《市直不去，我把镇子带成全国示范》 第1章 煎蛋 这是王兴汉第三天从这间阴暗潮湿的屋子当中醒来。 屋子里唯一的一束光，是因为屋顶的瓦破了一个口洞。 老爸拿以前保存的塑料纸铺在了上面。 那一束黎明时分的微光照进屋子。 让王兴汉在想那是不是时空隧道。 他是不是就是顺着那一束光，回到了此时此刻的1990年，五月…… 或者，是不是能顺着那一束光，回到三十多年之后。 王兴汉悄悄地翻了个身。 牡丹花的粉床单下面不是软软的床垫，而是软软的谷草。 随着翻身而响起沙沙沙的声音，在反复地提醒着他，这不是梦，更不是在沙沙舞厅里沙沙沙…… 折腾了整夜的耗子躲回洞里睡觉去了。 大哥在门外的粮仓里小声地把菜籽放进箩篼，细小的沙沙场会连绵很长的时间。 像是沙锤在不断地摇晃。 老妈的锅铲在大铁锅里咔咔咔地铲到最后一丁点水。 接着就听见爆油的声音，应该是在煎荷包蛋。 除了四周偶尔听到的公鸡打鸣声外，还有轰轰轰的猪叫…… 只是不知道是自家的，还是邻 居家的。 床上没有被捶得畏首畏尾的老婆。 也没有脸都洗不干净，可怜巴巴的女儿。 更没有胡搅蛮缠的老妈。 我这么帅，日子过得这么好……都说重生是人渣的专利…… 可是我，凭什么重生呢？王兴汉一边嘀咕，一边穿上的确良的短袖衬衣…… 再穿上在省城读大学时买的牛仔裤和白网鞋。 出门看到壮实憨笑的大哥，听他说，“榨了菜籽油，我再买副猪肝回来炒。” 只是因为王兴汉刚回来的那天傍晚，他说，“大哥，我读书把眼睛读坏了，一到晚上就认不清人，你在旁边提点我一下。” 王兴汉想的是不能叫错了，要不然人家该说老书记的二儿子读了几天书，眼珠子就长在头顶，认不得他们这些穷老辈子了。 可是大哥却一心想着吃猪肝可以明目。 谁会相信五十岁就能荣登富豪榜的王氏兄弟的大哥，在这一天，还要挑着一百六七十斤的菜籽去榨油呢？ 王兴汉顺着狭窄阴暗的土走廊，走到灶屋。 母亲背对着自己， 正在往大锅里丢面条。 汤面上的飘的煎蛋一定只有三个。 这是个从来都把好东西留给丈夫和儿女的妇女。 她正被王兴汉从后面抱着，幸福地摇晃。 顺便说一句，“妈，少放点盐。” “要得！”老妈爽快地答应，不过依旧会咸。 王兴汉坐在灶眼前，不管灶眼里的火大不大，先往里边塞一把柴。 就听到老妈柔声说，“你快出去，哪有你这么喂柴的？” 王兴汉一脸傻笑地被母亲赶出了灶屋。 堂屋大门外有一个小院坝，前后左右都是人家。 小院坝的入口是狭长的檐下廊道，入口很窄，晚上进来还有掉进沟里的风险。 于是，这院坝看起来就像个天井，多年之后的王兴汉回忆起这座老房子的时候，总会想起曾经自己仰头看天的样子。 小时候，他像极了一只坐井观天的蛤蟆。 那时，王兴汉就很认真地跟老爸说，“我要考出去。” “我要把大哥和你还有妈都接出去。” “我再也不要回到这个破地方了。” 而此时，王兴汉回来了。 老爸呢蹲在门槛外边，手里拿着柴刀在剔着一块小木头。 再拿着小锤子把剔出来的小木块给锤进锄头片和木把手的铁环里，用作加固。 王兴汉就这么坐在门槛上，看着老书记的背影。 都这么些天了，还是有点鼻子泛酸。 王兴汉说他再也不回来，并且真正做到的时候，他原本以为老书记会为他骄傲的。 现在好像突然明白，骄傲是真骄傲，但遗憾是真遗憾。 遗憾没有守住王家大院子。 遗憾没有带领河庙嘴村起飞。 遗憾他凭儿子成为了一小部分先富起来的人，却没有让河庙嘴大队的绝大大大多数人也跟着富起来。 王兴汉在想，很久以前，他为自己活了一辈子。 这一次是不是该为大家活一次？ 老妈端着红鲤荷花图样的铁盆子，从锡锅里打了开水再兑了冷水，给二儿子端出来放在小院坝边上的石头墩子上。 顺手扯下背包绳上晾晒的旧毛巾扔盆子里，“洗脸，马上吃早饭。” 院子很破。 盆子很脏。 毛巾很旧…… 但父母健在，大哥很憨，我……很开心，王兴汉的笑容终于灿烂。 王兴汉把脸洗干净了，把水给倒进了沟里，就听到老爸咂舌…… “啧……老子还没洗……” 对了，差点忘记了，农村里洗脸的水好像都要重复使用的。 看到老二像木头一样愣在那里，老书记好像又想到什么，挥挥手，“没事，没事……” 放下锄头的老书记拿着盆子打了些热水出来。 怕把盆子里的水弄脏，还把水泼到外面先洗手，接着再把脸接到盆子里，朝脸上呼噜呼噜地泼水…… 老妈把面条端上了桌。 一家子四口人，明明可以各坐一方，但是老妈非要挤着老爸坐一方。 老爸一边剥蒜一边安排今天的农活。 “今天打苕箱！” “我先去上面看一下子，为啥水库还没放水。” “老大去镇上榨菜籽油。” “老太婆你先去忙着，我一会来找你。” 王兴汉发现老爸正在看细皮嫩肉的自己，马上问，“爸，你不守供销社了？” 八三年平桥镇才开始搞包产到户。 之前以大队为单位给镇上交钱的。 所以大队上的供销社一直都是属于集体。 王谷是大队书记，和村主任两人搭班守供销社。 王兴汉记得，老爸这辈子有两个遗憾。 一个常挂嘴上。 一个常埋心里。 埋在心里的是，没能力带河庙嘴的村民共同富裕。 挂嘴上的是：一辈子清清白白，临到不当书记了，反被人说占了公家的便宜。 这个占公家的便宜，就是指供销社。 这便宜的确有人占，只不过不是老爸而已。 王兴汉问的问题，老爸就像没听到一样。 四个大斗碗里，只有三个煎蛋。 只有老妈没有。 王兴汉把煎蛋夹给老妈。 老妈一脸温和的笑，皱纹略深，但很亲切和蔼。 大哥把煎蛋夹给了王兴汉，一脸宠溺的笑。 结果，老王书记就瞪着王兴汉，那凶巴巴的样子就像在说：你心疼你妈呢！ 老王书记黑着脸，把老婆子碗里的蛋夹到王兴汉的碗里，再把王兴汉碗里的蛋夹给老大…… 接着，老王书记再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夹到了老妈的碗里，一副“就像谁不会心疼媳妇似的”的样子。 “爸！”王兴汉喊了一声。 老王书记摆摆手，很男人，不想听煽情和恭维，“吃你的面！” 王兴汉忍不住，还是要说，“爸……” 老王书记不想听，“没啥好说的，我不喜欢吃煎蛋，你们吃你们的……” “爸，我知道你心疼我妈！”王兴汉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想说，你把你碗里的煎蛋直接夹给大哥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老王书记慢慢抬头，瞪着王兴汉。 王兴汉慢慢低头，专心吃面。 只要我不看你，就不道你有杀气……王兴汉深以为然。 第2章 留下来能做什么 老书记瞪了老二几眼后，还没顾得上吃两口，就从裤兜里拿出一封折得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放在在桌上，推到王兴汉的面前。 王兴汉把嘴里的大口面条咬断，顺手抄起信封边嚼边看，“何长空？” 老书记看上去埋头吃面呼得很认真。 但是王兴汉认为老书记是因为这辈子从来没求人，有点抬不起头。 嘟囔不清地哼哼，“当年何长空来我们大队插队。” “回去后多次来信。” “你大哥打越南鬼子的时候，我本来想找他，让你哥留在部队不回来了。” “你大哥舍不得你，跳着脚地要回来。” 王兴汉放下信封，朝大哥看，大哥露出两排大白牙，笑得格外灿烂。 老书记那边顿了顿，接着讲，“原本以为这人情要用不上了，现在……” “你按这上面的地址给他去封信……” 老书记似乎不太愿意再往下说，等他嘴里的面条吞了下去，还是再补了一句，“请他早点把你调到省城去嘛！” 一辈子没有开口求人的老书记，为了老二的前途，终于说出了破例了。 王兴汉回家连睡了三天全家认为的懒觉。 不出门去见人。 村里的人在院子外边张望了好几天。 大概都是想着能跟王兴汉说上一句话。 可是王兴汉愣是在屋子里撅了三天。 他洗了脸的水，不等老爸来洗就倒了。 还坐在门槛上，仰头看天，有时发呆，有时傻笑。 整个人看起来昏昏沉沉的，就像不在状态一样。 那个时候，老书记就知道，老二不属于这里，他读了大学。 是山上庙祝口中的文曲星。 是十里八乡口中以后要当大官的料子。 他不能在这里荒废下去。 他该有他自己的生活。 王兴汉就这么看着快把头埋进大斗碗里的老爸。 目光稍稍一转，再看大哥的时候，发现大哥不再憨憨地笑。 王耀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老二，“你放心出去闯。” “家里有我照顾老爸子，老妈子！” “嗯？”老书记突然抬头瞪了老大一眼。 老大立马改口，“照顾老妈！” “哼！”老书记这才又低头吃面。 王兴汉把老爸的大斗碗从他的脸上扣下来，面条早都刨完了，不知道他的筷子在汤里薅哪样鸡……算了，这是老爸。 老书记的脸可能因为王兴汉的这个动作而显得有点尴尬。 当儿子的哪能让老子下不来台，于是把自己碗里的面又分了一半给老爸，再推回去。 老爸夹着面条在汤里打旋旋儿，和匀了，这才耷拉着眼皮说，“一会，你就去写信。” “去镇上的时候，就去邮电所把信投了。” “我不走了！”王兴汉轻飘飘地甩出四个字。 全家齐刷刷地朝王兴汉看过来。 他们的眼神在求证，同时也在责怪。 老书记更是直接说，“你不走，你留下来准备搞哪样？” 他的口气很凶，就像要把王兴汉赶出去一样。 但是王兴汉一直都知道，老爸他们这一代人，能把儿女养大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哥经历了61、62年，全村真是一粒粮食都没啦。 老书记那时带着一个村子，真的是没饿死一个。 每每提到这件事的时个，老书记都会特别的自豪。 给他孙儿总会不断地重复一件往事，“耗子被打死了。” “破了肚，洗干净，用盐腌一下，用荷叶裹上，往火里一丢……” “那味道，香惨了……” 小辈哪懂他们那一代的人活下来有多艰苦，他们只会牙关子发抖，求爷爷别再说了。 老书记虽然会自豪，但是也知道除了在大集体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挣够公分。 包产到户后，能让各家和户勉强交上农业税和双地款…… 再之后，老书记也没办法让大家过得更好。 至于儿子，让他飞去！ 让老二把知识文化和青春都耗在村子里，老书记无法承担的是老二的未来。 他可以伟光正，但是不想绑架儿子。 即便听到儿子要留下来。 他凶巴巴地发问像赶人。 其实翻译一下，在王兴汉听到的就变成了，“真的吗？好儿子，你说呀，是不是真的，你敢耍我，我打死你……” 于是王兴汉再次认真地说，“爸、妈，大哥，我不走了，其实，我故意找的老师，申请支援家乡脱贫建设。” “不然的话，我现在已经在市直机关开始工作了。” 王兴汉没有吹牛，大一就入了党，后来加入文学社，又在学生会工作。 毕业进了市直机关，到后来，走的是下海经商的路子。 而这一次，王兴汉在他觉得自己没有遗憾的情况下面临选择。 他想，是时候正眼好好看看这一片故土了。 讲真，这就是个地狱级难度的新手村。 “你……” 听到儿子主动申请回来的时候，老书记很上头。 不过他心里明明是高兴的，害怕脾气发过了头，屁股刚离开条凳，马上坐回去。 “你一会去把缸子里的水挑满！”老书记开始给儿子出一个农民的标准考题。 王兴汉摇摇头，“挑不动。” 老书记又说，“那跟你妈去打苕箱。” 王兴汉摇摇头，“打不来！” 老书记喊道：“挑不能挑，抬不能抬，你留下来能搞个啥？” 王兴汉说，“老爸子，你能挑能抬，也只能挑只能抬……哦，对了，还能扛，能背……” 老书记黑脸问，“扛啥？背啥？” “扛责任，背黑锅！”王兴汉抓住老书记开洗。 哈哈哈…… 不识趣的老大开始笑。 老书记挂不住抬手就要打。 王兴汉连忙压着双手喊，“莫上火，老书记，你听我说，我不能挑，不能抬，也不会种地。” “不过，这缸子里的水，它一样会装满。” “家里的农活一样有人抢着干。” “我虽然不能挑不能扛，但是能让河庙嘴村的光棍娶媳妇。” “能让这些穷得尿血的乡亲过上富裕的日子。” “能让我老妈煎蛋不至于只煎三个，每次总有一个人内疚，一个人当作吃亏是福。” “我虽然不能挑，不能抬，但是我可以不让老爸你背贪污供销社公账的黑锅。” 王兴汉问，“老书记，你说我是留得还是留不得。” “哼！”老书记筷子一扔，背着手，踩着解放鞋，迈出门槛，看到右手边屋檐下的土墙上那一行“帝国主义都纸老虎”的标语，扯着嗓子喊，“给老子把标语重新刷明显一点。” 老书记背着手，步子轻快，嘴里哼着：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 第3章 龙兴之地 王兴汉要把桌上的几个碗收去洗。 老妈动作很快地摁住王兴汉的手腕，朝他摇头，“先放着，我来洗。” 王兴汉说，“妈，再这么下去，除了挑不能挑，抬不能抬之后，又要多一个洗不能洗了。” 老妈还是一脸的笑容 。 在王兴汉的记忆里，老妈永远都是一张笑脸。 据大哥的回忆，那年吃蝗虫的时候，老妈都是笑呵呵吃的。 大哥知道个屁，他才一岁，呵，还不是老书记成天挂嘴边。 印象里老妈只哭过一次，二姐早夭的时候。 大哥说如果他的妹妹没有早夭的话，那么王家至少两个大学生。 老妈是一个温柔的女人，也是一个爱笑的女人。 生活当中充满乐观的精神。 你以为她是憨。 其实乐观才是真正的智慧。 当然，老妈也在用实际行动证明着她的智慧。 老妈阻止王兴汉去洗碗，她也没有马上就去洗碗。 而是从把手伸进裤腰里边，掏了半天，掏出一个洗衣粉的口袋。 可能是压得太结实，以至于这个洗衣粉口袋已经完全被压得实实的。 当她展开这个口袋的时候，就像军人压了好几年的被子，早就已经有了固定的褶子。 洗衣粉口袋里装的钞票。 最大面值是黄色的五十圆。 足有三十张之多。 再是拾圆，伍圆，贰圆和壹圆…… 没有一张角票和分票。 她一边整理这些钞票一边说，“老大刚刚把蚕茧卖了两百块。” “今年的农业税和双地款还没交。” “老大一会去镇上榨油的时候再拿张蚕回来。” 说话的时间，桌上的钱分作两份。 “一人九百六十元。” 老妈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到嘴边的时候又讲不出来。 她没有上过学，不识字，但认钱。 王兴汉还在省城上班的时候，她会坐车去省城给儿子送母鸡，送鸭蛋，送香肠…… 没人给她指路。 没有电话提前通气。 就是一个人一个背篓，把东西装得满满的，压得实实的…… 以前，王兴汉全当是母亲为了让儿子省点钱。 后来才知道，那压得实实的，都是老母亲的爱。 平均分给了两个儿子，谁都没有多一分，谁都没有少一分。 那女儿呢？ 等老妈老了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秋月活着该多好啊……” 老妈大概是想说，让他们兄弟俩想干什么就放心大胆地去做。 钱没了，还可以挣。 王兴汉总结过，他后来在商场上和大哥过关斩将跟老妈的乐观、安慰和精神上的支持有着太大太大的关系了。 当然，老妈的情绪稳定，绝大多数原因是老书记扛住了岁月的洗礼与风霜，给了老婆子足够的安全感和疼爱。 老妈把汤倒在一个碗里，碗摞碗地端进灶屋。 王兴汉顺手就把钱塞给了大哥。 王耀祖也不推，当即就收下。 大哥去挑菜籽。 王兴汉呢，今天该去镇公所打一头了。 确切地说，王兴汉接下来每天都要去镇公所打一头。 菜籽早上装进了箩兜，得有一百七八十斤，老大挑着就走，一晃一晃地出了门。 五月的天，放晴时的清晨是真的有点美。 刚收过菜籽和麦子的田和土已经重新犁过。 田梗上的槡树刚刚养熟了一茬的蚕，依然焕发着强大的生命力。 这年头的桑葚还没有培育过，可依然乌紫，但只能是桑葚这样才好看，别的东西要是这样，呃…… 老大的倒影从碧水中走过，碧水映青山，青山与蓝天连成片，风不敢来，怕破坏好平滑如镜的水面。 不知好歹的水蜘蛛偶尔狂奔，会带起一丁点的涟漪。 但丝毫不影响这幅水、山、天连成一片的美丽的乡村山水画。 美？ 穷得一批！ 没有一栋小楼。 全是土泥巴夯出来的房子。 屋顶就是五岁孩子的简笔画的样子，横看梯形，侧看人形。 上面铺的瓦。 多年之后还有人嘴硬地说，“喂，你不要看那个瓦，我跟你讲，夏天还凉快！” 这么凉快，城里怎么不用瓦，别的村有钱了修的小洋楼，为什么不用瓦？是因为他们不怕日吗？ 这个名叫河庙嘴的村子啊…… 往后几十年都没什么变化。 前阵子下了十几天的雨，把机耕道给淋透了。 拖拉机时不时压一下。 柴油机的小货车时不时压一下。 让本就坑洼不平的机耕道中间顶一块起来，两边就是一尺深的坑。 再加上上学的小娃娃，有的穿雨靴，有的打光脚，在这条路上踩出密密麻麻的脚板印来。 一连出几个太阳再一晒，这条路就像被炮弹给轰过一样，根本没眼看。 幸亏一人多高的玉米把这条路像遮羞一样捂得严严实实的。 没人去回忆这条路是哪一年修的。 只知道，今天这家人几锄头挖一点路基下去。 明天那家人再挖几锄头，再少一点路基。 挥这几锄头有啥意义？ 喏……不就是为了多种几株玉米吗？ 每当镇上的干部来跟村子里的老人说要爱护机耕道。 他们总觉得很自豪地说多收了几斤几十斤粮食。 你讲你的。 我讲我的。 从来没有讲到一块去过。 几年过去了，这条路也就只剩一架手扶拖拉机的宽度能过。 满是斑驳创伤…… 老大却在这条满目疮痍的机耕道上走得如履平地。 扁担下压的时候脚落地弯膝盖，回弹时迈步子。 时不时地还会换肩，歪一下脖子，或者转一下腰就完成了。 王兴汉在后边看着，会来上一句，没什么了不起的，熟能生巧罢了…… 就像你擦屁股，轻重难道还不会掌握？总不至于把纸抠个洞？ 路过供销社，柜台里那个叫童江的马脸男人看到王家兄弟俩的瞬间有点怵。 不过王兴汉却却只是冲他咧嘴笑了笑。 大哥更是目露凶光地瞪了那个马脸男人一眼，头也不转地问弟弟，“是不是收拾童江？” 王兴汉瞅了大哥一眼，眼神似笑非笑。 大哥被瞅了一眼，马上就缩了缩脖子，“是不是收拾童老辈子？” 王兴汉说，“你都说了是老辈子，怎么会收拾他呢？” “一个队上的，又是老辈子，让他长点教训，吐点东西出来。” “还老爸一个清白就行了。” 王耀祖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忍不住问，“老二，真不走了？” 不走了，河庙嘴，就是老子的龙兴之地！ 第4章 胡大炮 童江是村主任，和老王书记搭伙守供销社。 八三年大包干之前，供销社的收益归大队所有。 那几年的时候童江就已经偷偷装满了腰包。 八三年过后，童江胆子变大，明着暗着地借供销社搞钱。 前几天，老书记说他不干了。 童江说镇上还欠着一千多块的货款外债。 把老书记气得两天没进一颗米。 王耀祖知道老二最疼老爸，一定会替老爸出了这口气。 气，肯定要出。 但绝对不是打一顿，或者去闹一场之类的。 王兴汉有公职在身，做每一件事的时候，都要考虑得失，如果形象受损或者是亏本买卖的话，他是不会出手的。 所以童江现在还是老辈子。 大哥要对他有足够的尊重，乡下人重名声。 不管干了多脏的事，面子什么的都一定要做得好看。 是不是觉得很矛盾，你敢干脏事，还要面子。 是的，又脏又要面子！ 王兴汉这是在告诉大哥，他们兄弟二人所表现出来的素质，就是老书记的家教。 小时候，大哥捶老二教老二做人。 长大了，老二教大哥规矩。 这兄弟俩的力气向来朝一个地方使。 很难不起势。 平桥镇辖八个村（大队）。 河庙嘴离镇上十里地。 乡镇路绕一些，平坦好走。 山路近一点，但要爬坡上坎。 王耀祖壮得跟头牛似的，多余的精力没地方发泄，就喜欢走山路。 王兴汉轻装简从也没有什么负担地跟在大哥的身后。 突然捡到一条又直又细的斑竹条子。 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软剑。 挥起来呜呜呜的，就像拥有了剑气的剑客。 大哥看到二十出头的弟弟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也只是笑笑。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人畜无害的弟弟胸中韬略宏大。 放在哪里都能干出一番事业。 老二不走啦，河庙嘴的村民有没有福老大不管，反正他这个大哥肯定是有福的。 王兴汉在暗自可惜，若是三四月回来的话就好了。 成片成片的菜籽给他祸害，一剑下去，将那些跟虫虫一样的菜籽夹被整齐地削掉一边。 锋利万分的样子。 别看王老二手贱，可是他觉得过瘾啊！ 王耀祖肩上的扁担节奏很有规律地起伏。 他喘着稍有些粗的气说，“德欢这两天一直想找你。” “还是娶婆娘的事情。” 德欢喜欢的那个姑娘是个高中毕业生，在山的那一边。 长得水灵，人也是有能力的。 没把德欢相中。 因为河庙嘴，太穷了。 王兴汉要是能把德欢的婚姻改变了，那么许多事情从王兴汉重生的那一天起或许都有了变数。 可是说是：乾坤未定，你我皆是牛马！（钓鱼） 王兴汉一边挥着手里班竹条子一边问，“大哥，你觉得我能给他说成不？” “能！”王耀祖就是认为老二无所不能。 王兴汉又问，“既然能说成，为什么不直接说给大哥？为什么要便宜德欢？” 王耀祖人朝前走，头向后看，笑得格外灿烂，“你说的，君子不夺人所好。” 王兴汉翻了个白眼，“又没外人，你能不能说实话？” “我……我喜欢屁股大的。”大哥有点腼腆。 哈哈哈哈哈…… 王兴汉笑着想，可是屁股大的我也喜欢啊…… 德欢要娶婆娘这件事情，从现在开始，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如果成了，就是河庙嘴的一剂强心针。 这些个老光棍也时候改变一下子了。 王兴汉走了十里地，把河庙嘴未来大半年的发展都规划好了。 “大哥，去买包烟。” 王耀祖要买天下秀，软天下秀一块八，带过滤嘴。 王兴汉却说，“要红山茶。” 王耀祖虽然心痛，不过还是爽快地掏了四块。 如果没记错，再过几年就该涨长五块了。 这一年，五牛、天下秀都算好好烟。 要是能抽红山茶、红河、阿诗玛、红塔山，能把脸笑烂。 大哥去榨菜籽油。 王兴汉去镇公所，四四方的围墙里只有一栋二层楼的红砖房。 中间只有半个场地的篮球场，篮框就像无力的中年男人，总是四十五度朝下地耷拉着。 组织办里边坐着一个穿蓝色制式衬衣，不扣扣子的中年男人。 老式的白背心上破了几个洞都看得清楚。 手里拿了把扇子边摇边翻着报纸。 看到王兴汉的时候，他格外开心。 王兴汉一进办公室，给他散了一支红山茶。 中年男人接过烟，就在办公桌上跺。 跺烟丝这个动作一般是为了把烟丝抖得紧实一点。 让这支烟经烧一点，可以多抽几口。 毕竟他们多数时候都抽没过滤嘴的或者自己搓叶子烟。 碰到好东西，要珍惜。 王兴汉给他把烟点上，他抽了一口，就是一副很上头的样子，“你还没正式上班哒？” “怎么来了？” 王兴汉已经把扫把拿在手里开始打扫组织办。 他的关系还在组织办，因为主任（副科）老婆生娃儿，还没回来。 王兴汉具体工作就还没有安排。 王兴汉边扫边说，“家里的事捋顺了，就来这边打一头。” “提前熟悉环境。” 中年男人看王兴汉这么懂事，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给王兴汉传授经验。 “你这种条件，回来可惜了嘛！” “小古井大队冯瘸子那个大儿子，在县里粮站都当副站长了。” “你说你还跑回来干啥？” “找关系，送礼，早点调走嘛！” 干啥？回来带你们发财！ 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让那一帮子老光棍不用看着人家的婆娘流口水。 带你们脱贫致富奔小康。 这些理由够不够？ 当然，这些话，王兴汉是不会跟这位镇公所的老混子说的。 好听的话，要跟上面的人说。 跟下面的人，要办漂亮的事。 混基层的，干实事才是第一要务。 对了，别跟这种老混子多说半句话。 看上去的掏心掏肺在帮你，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感觉给你指了路。 事后再一想，路在哪儿？有个锤子的路。 王兴汉给老混子再散了支烟，他就很得意，就像他的好心得到了回报。 老混子再夸一句，“王老书记有你这么个儿子，好享福啊！” 王兴汉问，“姚书记来没？我去那边打扫一下。” 中年男人说，“来了，跟镇子在说事。” 老混子猛眨眼，这表情大概在说，他们又在扯皮。 王兴汉立马去了姚书记的办公室。 才到门口就听见一个人正在发着牢骚。 “洪安镇去年刚刚才跟县里申请了专项资金。” “今年又有他们。” “又搞啥种植示范乡镇，我听县里的人说，有二十几万。” “我们平桥镇为啥没有？我们是小妈生的？” “县里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老子忙得跑断腿。” “酒，酒没少喝，烟，烟没少买。” “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靠个锤子？” “我一问原因。” “他们就说你胡敬富要在自己身上多找原因。” “我找啥原因，我找特么卖麻花儿的原因。” 原来是胡大炮，那没事了。 第5章 有点东西 平桥镇有名的大炮镇长，胡敬富，多年之后可以用喷子来形容他。 这位乡镇领导在基层干了大半辈子。 活没多干。 话没少说。 走的那天他哭了，他说他对得起平桥镇的乡亲。 周围的人都笑了。 这么说，这位胡镇长着重突出一个什么都不干，什么都想要的特性。 “我上我也行”的出处算是找到根儿了。 王兴汉觉得在平桥镇搞事，要迈过的第一道坎说不定就是老胡了。 现在知道平桥村虽说是新手村，为什么难度是地狱级了？ 在这种地方务实搞工作，不求有人支持，但求没人拖后腿，就尼玛谢天谢地了。 胡镇长不可能一个人唱独角戏的，那么另一个人就该是姚书记了。 在书记面前质疑上级的决定和工作。 胡敬富也是人傻福气好，不然早就被搞死了。 王兴汉其实好奇的是，姚书记会怎么跟镇长对线。 如果王兴汉是书记的话，估记就会让胡敬富讲一讲党内原则了。 也许姚兰溪是女人，也许姚兰溪对党组工作太陌生，拿胡敬富这么个油盐不进的镇长没有丁点办法呢？ 王兴汉正琢磨的时候，就听到有人笃笃笃地敲了一下桌子。 再听到一道平静沉稳的女声说，“胡镇长，工作中带情绪我可以理解。” “质疑上级各项决定的话就不用讲了嘛！” 王兴汉有些惊喜，姚兰溪还是有脾气的。 这几句话威力不算大，算是提个醒，大概就是给胡敬富的各种牢骚和脾气降降温了。 可是胡敬富没轻没重地继续说，“姚书记，这里就你我两人，我也是有想法的，也是有意见的！” “姚书记是不是也拿拿主意，解决一下我们平桥镇工作在开展当中所遇到的困难？” “今年农业厅专项扶持资金三千五百万。” “我们县大概分到了四百万左右。” “十六个乡镇不说多的，我们镇拿个十五六万难道有问题？” “别的镇吃肉，我们总不能连口汤都没得喝？” “欺人太甚！” “滑天下之大稽！” 最后这两句话就知道他为什么叫胡大炮，有点多余了……王兴汉心说，我要是书记，我就跟他说，你工作有困难找人解决因难，你要找我来解决困难，我只负责解决那些给我找困难的人。 所以，姚兰溪接下来跟镇长的对话，将说明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干部！ 软弱无能？ 单纯的混一混？ 还是被胡敬富给欺负到头上也不敢吭声的书记？ 就听到姚兰溪的声音清冷，“行政工作不归我负责，不过两套班子的用人，我还是能跟县里建议的。” 好球！这书记有点猛啊…… 虽然跟王兴汉心想的话有出入，不过表达的却是一个意思！ 对于王兴汉来讲，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敲门，打断二位领导的对话。 替胡镇长缓解一下尴尬。 二，找个地方躲一下，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论是职场，还是官场。 永远要谨记一句话：千万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 任何时候的小心谨慎都是没有错的。 你去敲门，一副很懂人情世故的样子替镇长解围。 他会尴尬地抠脚。 会觉得最丢人现眼的时刻被你看到了。 你猜他以后会怎么对你？ 当你的上级没把你当自己人的时候，你知道的事情越多，凉得越快！ 所以王兴汉果断转身使出一招尿遁！去了厕所。 这年头，就算是镇公所，尿素的味道很辣眼睛。 那蹲便器上的水锈虽然显眼，但比起村里的旱厕真的强太多了。 水龙头拧起来是嘎吱的刺声，放出来的水只有细细的一股，没什么压力，像无力的老头子！ 水管子被晒烫了，放出来的水都是滚烫的。 正好洗个热水脸…… 唔……自己把自己整恶心到了。 看镇长还没从书记办公室出来，王兴汉就去了镇长的办公室。 给镇长把开水打了。 再抹抹桌子，扫扫地。 等这些都做完后，胡敬富黑着脸进了办公室。 王兴汉根本就不看他的脸，提着开水瓶子，就跟胡敬富说，“镇长，我再给你倒一口。” 胡敬富本来像是一颗随时都要爆炸的雷。 可是桌上的烟灰没了，地上的烟头没了。 只剩茶母子的杯子里又掺上了开水。 再看看王兴汉那张如沐春风的笑脸。 胡敬富的火气消了大半，“你爸身体还好嘛？” 呵呵，你一个当镇长的，下面村支书身体好不好你不知道，你问他儿子？ （微笑）王兴汉说，“身体还不错，上面水库的水还没放过来。” “田还等水泡。” “再不放水，估计只有抽堰塘里的水来泡田了。” 王兴汉像拉家常一样跟胡镇长汇报着村子里的情况。 胡敬富压根就没用心听，带着王兴汉往外走，“走走走，我们去书记那边说。” 王兴汉跟着胡敬富进了书记的办公室。 姚兰溪今天穿了一件涤纶面料衬衣，盘着头发，这样是为了凉快一点，但是却显得脖子长。 办公室里的电风扇摇头摇到某个角度，叶片就会打得防护罩铛铛铛直响。 送出来的风，撩动着姚兰溪那一绺发丝…… 总能不时地吸引王兴汉的目光。 姚兰溪顺手勾着头发至耳后，“兴汉同志来啦？” “家里还好吗？” 王兴汉一边回答姚兰溪的问题，一边在脑海里回忆。 印象当中，老书记提过一位叫姚兰溪的镇党委书记。 但也只是提一嘴，没过多地说过。 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她来这里的任职时间不会超过两年。 不怎么在下面露面。 在平桥镇这种经济落后的地方呆这么短的时间就离开的，恐怕就是下来混个履历。 这种情况，王兴汉在市直里倒是见过不少。 有的只是挂个职，在外面都有二职之类的。 稍有能力的，不满任期就调走了。 她们通常是市里某位大佬的妻子。 看年纪嫁人该有五六年，生没生养，不太清楚。 管她的，典韦何在…… 好了，不闹不闹，就是说，这位姚书记，端庄大方，气质过人。 第6章 这一波显圣如何 好了，讲正经的。 王兴汉的目光只和姚兰溪的目光碰撞不到两秒便将注意力放在她的鼻梁附近。 保证礼貌地注视，但不至于尴尬的注视。 大概就是我在看着你，听你说话，但是避免眼神碰撞的冒犯。 彼此之间不会感觉到尴尬。 姚兰溪正在关心王兴汉这两天回家的情况。 胡敬富粗暴打断两人说话，“书记，关怀新同志不是用嘴说的。” “我们还是要搞点实在的。” “这可是我们平桥镇自己培养出来的娃儿。” “接风宴拖了三四天，今天中午正好，我让人去安排馆子。” 原来老胡把王兴汉带过来是想喝酒了。 刚到镇公所就沦为工具人。 我特么真是服了……王兴汉忍不住吐槽，你敢拿男主角当工具人，第一个领盒饭的就这么出现了？ 姚兰溪点点头，“兴汉同志，那今天就由镇长给你接风。” 你也拿我当工具人……王兴汉表情没什么变化，心情却不怎么晴朗，你们一个个地不拿我当主角，会后悔的！ 胡敬富皱眉问，“姚书记呢？” 姚兰溪说，“我一会儿要去县里，代表镇党委去探望一下杨恒和他的爱人。” 胡敬富的心情第二次遭到爆击。 第一次是书记警告他管好嘴。 这一次是直接表明，“我不去，你们有本事就去！” 呼…… 王兴汉松了口气，姚兰溪的心思不在吃喝上就行。 从目前看，说话，办事，都很注意团结。 也讲究方式方法。 她的能力、样貌、身材居然能成正比。 可以的。 胡敬富虽然想喝酒，但也不敢把书记撇一边，“既然书记有事，那就改天。” “小王，你先跟书记聊。” 胡敬富出门，王兴汉不用看也的脸都知道很黑，背影写着“鬼吉儿起火”。 “坐！”姚兰溪的笑是挤出来的，很不自然，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提着大红色的保温瓶，拿了一个没用过的瓷茶杯…… 王兴汉急忙抢过保温瓶和茶杯表示自己来就可以了。 姚兰溪转身朝办公桌后边走，王兴汉目送时，正好瞅到那腰臀比。 天赋极佳的身材再加上一双老式的圆头女中跟鞋，让身姿更加挺拔…… 说是背影杀手也不为过了。 王兴汉低头倒了一点点的水，并没有停下来，扭头提着水壶冲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水壶已满。 王兴汉给姚兰溪掺水的时候，姚兰溪开始打量他。 首先是穿着，衬衣牛仔裤和小白鞋。 这是城里回来的标配。 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年代中期的港台风还很流行。 王兴汉的穿着不算是什么弄潮儿，但贵在他好看，穿着也得体，就很加分。 姚兰溪其实有那么一丝好奇，农村培养出一个贵子多不容易。 一个个削尖了脑袋要摆脱农村人的身份。 他，为什么要回来？ 王兴汉的到来，让心情并不晴朗的姚兰溪终于对外界的事物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兴趣。 当然，也只有一丁点。 如果王兴汉在众生相里属于千篇一律的那一类。 姚兰溪很快又会变成一块与外界没有太多关联的石头。 等王兴汉把办公室里收拾一下坐定后，姚兰溪问，“怪我，你来报到那天，本来应该是你的接风宴的。” “结果因为我耽搁了，一直拖到今天。” “没想到今天这么不巧！” 嗯？考题这么快就来了吗？ 王兴汉搓了搓手，笑容算是干净爽朗的那一类。 “杨主任负责组织人事。” “也负责我以后工作的具体的安排。” “算是我的第一个引路人。” “他不在，我觉得总是少点什么！” “书记这也是为了我在基层的第一步走得稳一点。” “书记的周全，镇长的热情，这份归属感我很受感动的。” “以后我将用更好的精神状态代入到实际的工作当中。” “回馈家乡，回馈书记和镇长！” 姚兰溪变成了石头，不过并非是因为王兴汉的千篇一律。 而是……这个回答，几乎是满分了。 姚兰溪想起前几天王兴汉把安置信拿出来的时候。 这年头的大学生是包分配的。 计委在每个单位都会分配一些指标。 有了计委的介绍信，也就意味着这辈子将在体制内工作，从此端上铁饭碗。 也许是饿不死，富不了。 也许是衣食无忧。 也许是扶摇直上。 当然，也有人躺一辈子。 这 就看个人的修行和造化了。 王兴汉那天办手续的时候，书记不在。 以至于谈话也没有展开过。 姚兰溪上午没太多的事，准备早点去住的地洗个头，中午就坐客车去县里。 听了王兴汉的话，她反倒不着急，想趁今天这个时间跟王兴汉好好聊两句。 姚兰溪叉着手，“兴汉同志，我想听听，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 交流的机会来了，上价值上高度的时候。 把握住了，就是好印象，上大分。 把握不住，以后的工作可能会吃力一点。 王兴汉语气平缓，沉稳地说，“当然是深入到基层当中去熟悉百姓的具体需求。” “再充分发挥党员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 “从切实为村民服务的一点一滴做起。” “进一步夯实我党在群众当中的基础。” 姚兰溪听了太多的假大空，她只想听一句真话，“别的人拼了命地逃离这里……” “王兴汉……” “你为什么回来？”（大学生，别玩虚的，你的学历可不是留在乡镇上的料，请你讲真话） 王兴汉愣了愣，朝姚兰溪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 笑得格外阳光，也格外有感染力。 书记既然把装逼大舞台送到我的面前。 我如果不好好珍惜，那不是浪费书记的一番美意。 王兴汉的双眼泛光，满是期望地说， “小康，循此苦旅，携众，以达繁星！” 讲真，这话换成胡敬富这个镇长，他听都听不懂。 而姚兰溪这种有家学的女子在听到王兴汉的回答时。 毫不夸张地说，大热天里冒鸡皮疙瘩。 王兴汉看着逐渐呆滞的姚兰溪，心说，这逼格还行？ 第7章 家 姚兰溪的精神有点涣散，双瞳不再聚焦，出现了重影。 这跟她想象中王兴汉该有的回答出入太大。 同时，还有王兴汉华丽的词藻。 如果照搬诗词，只会显得他有一点点的文化。 可是王兴汉是加了四个字的。 这两句词，瞬间完成升华，结合当下时政，应情，应景。 循此苦旅，以达繁星。 这两句词的本义是：没有什么是唾手可得的，在抵达繁星之前，我们必定要经历无数个黑夜的日子，熬过苦难，我们就可以摘到星星。 可是加上王兴汉的“小康”和“携众”四个字意思就变成了：小康社会不是一句口号，要有带头的人带着百姓熬过无数个难熬的日夜，我们终将脱贫致富奔小康。 这句话从王兴汉的嘴里说出来，就不仅仅只是有才气那么简单。 用姚兰溪她外公的话来讲，“那个小崽子一看就很会打仗。” 这是扔在人群当中能够快速被识别的人物。 当然，姚兰溪也不会因为王兴汉改的词就觉得他是个人物。 会两句诗词，再吹吹牛逼就能干好工作了？ 也许刚从学校出来的人大概都有一股子要改变社会的想法！ 姚兰溪平复一下刚才失速的心跳，柔声说，“你本应是市直机关的科室科员的。” “你是主动申请回乡加入到脱贫致致的攻艰战当中来的。” “关于你的工作安排，我和杨主任还没有商量。” “今晚我本来也要去一趟县里。” “关于你的情况待我我跟杨主任商量之后……” “再和县委组织部的领导请示一下，看看能否酌情考虑一下。” “你这段时间在河庙嘴村熟悉一下环境。” 王兴汉很激动，“谢谢姚书记。” 转身就欢欣雀跃地出了门。 看到那欢快的背影，姚兰溪面无表情，心叹：年轻真好。 王兴汉一出门，笑容就没了，很平静地想：二十八九的女人，画龄至少二十年，这饼画得太讲究。 乍一听，姚书记给王兴汉承诺了许多。 可是仔细一分析，有任何实质性的保证吗？ 一个都没有。 划重点。 和杨主任商量。 再和县委主织部的同志请示。 这不是一件事，是两件事，中间的时间跨度有多大？呵呵！ 酌情，酌什么情？当然是这段时候王兴汉在村子里能搞出什么动静。 说白了，就是你王兴汉刚才吹完了牛逼，就该有兑现的能力。 如果兑现了，画的饼就能吃。 如果兑现不了，你给领导画饼，领导不能给你画？ 这种事你能怪她吗？ 肯定怪不了。 王兴汉下来就是科员，不挂职的情况下，往上调级别，也是主任级科员，还是年后。 王兴汉现在要做的就是挂职，村支书目前不在乡镇的正式职务当中，但是个错的选择。 个人职级上去了，等行政职务很难的。 混到退休，不一定有职务。 但是行政职务挂上去，个人职级直接往上靠。 所以，想办法挂职才是正确升迁之路！ 如果不出意外，三十岁能干到镇长或镇党委书记，就很牛逼啦。 但是呢！ 如果你能力特别，记住，是特别出众。 下面有人推，上面有人拉的情况下。 破格提拔就不用那么长的时间啦。 可是，破格……虽然不容易。 但王兴汉眼下就有两次机会，只要抓住了，问题不大。 从姚兰溪的办公室出来，镇长已经下了班。 大哥在围墙外边的路亚子上蹲着。 看到老二，赶紧把一个皮子烘得酥脆的军屯锅盔塞给王兴汉。 吃饼！ 好兆头呀！ 王兴汉吃肉饼，王耀祖挑着榨好的菜籽油，时不时地看着老二憨笑。 王耀祖是个宠弟狂魔。 不过小时候王兴汉嘴欠，经常说，“王耀祖根本不喜欢我，他只喜欢二姐。” “是因为二姐没了，他才把心思用到我身上的。” 王兴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王耀祖经常捶他。 那些年，王兴汉小小年纪不是下塘子里摸鱼，就是进山抓兔子，采菌子，烧蜂窝，取蜂蛹…… 没办法，身体缺少蛋白质，想方设法也要让嘴上过过瘾。 等到大了才知道，就王兴汉小时候干的那些事，老大不捶他，老爸会把他打个皮开肉绽，至少惨十倍。 王耀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用他的方式在保护着老二，老二是弟弟的意思……弟弟就是……就是王兴汉…… 王兴汉啃饼子，踩着满是碎石子儿的乡镇公路，一边踢石子儿一边说，“镇长在书记办公室发牢骚……” 把他刚才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大哥后。 王兴汉突然问，“看出问题没有？” 王耀祖说，“胡敬富可以没球本事。” “别人顶多骂他没用。” “但是他发牢骚说会开得多，钱给得少。” “这是妄议上级指示精神！” “还是当着姚书记的面。” “说轻点，是思想觉悟不到位。” “说重一点，胡敬富这种人就是党内的歪脖子树，党性原则通通的不要啦！” 王兴汉撅嘴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 于是王兴汉又问，“那你说我就此站队书记。” “以后的前途是不是就有所保障了？” 王耀祖琢磨片刻，朝王兴汉嘿嘿憨笑，“这个我晓得该怎么讲？” 王兴汉说，“这几年，你看了不下一百本书了？” “我给你写了不下五十封信。” “你看到的，你学到的，你理解到的，你想到啥就说啥。” 王耀祖憋了一阵子，“我想，还是不要主动站队。” “在基层干工作，要的就是搞实际工作。” “搞站队，搞巴结，是政治投机。” “如果一定要站队，那就站百姓这一边。” “切切实实为村民办实事，总是没错的。” 王兴汉给大哥散了一支红山茶，还给他点燃，有点难过地说，“大哥，我没带你出去发财，没让你在大城市里安居乐业……” “你会不会恨我？” 对王耀祖来讲，去哪儿发财，去哪儿安家，好像都不太重要。 一家子能在一起最重要。 知道老二留下，老爸不知道多开心，老妈不知道多幸福。 “兴汉，老爸给你取这个名字是有用意的。” “先让全村儿人人都吃上鸡蛋再说！” “至少我们家，别让老妈总煎三个蛋。” 王兴汉说，“大哥，我们家早就不缺鸡蛋了。” “老妈只煎三个，为的就是相互谦让，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夫妻和瞌。” “大哥，妈只是不会说，做的比谁都多！” 王耀祖笑着说，“我可能不明白那么多东西，但是我知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我们兄弟在哪儿，家在哪儿！” “我在道庙里赌了咒，我就是你的本命符。” “大哥这辈子就是你的天！” 王兴汉的眼眶当即有点湿，大哥，上辈子你当过了…… 这辈子让我来当你的天！ 第8章 娃娃才是未来的希望 大哥说要让河庙嘴村家家能吃上鸡蛋。 可是河庙嘴村不缺鸡蛋。 他们舍不得吃。 用最低的价格卖掉，把钱死死地捏在手里。 王兴汉后来下海和一些国企子弟聊九十年代时，他们那个时候还是娃娃。 每天早上标配有个鸡蛋。 可基本都被他们给扔掉。 要知道同时期的河庙嘴村，能吃鸡蛋往往是逢年过节或者什么特殊的日子。 不是没那个条件，而是长辈们手里抓着东西，抓着钱，才格外的踏实。 你要跟他们说孩子长身体，他们会说，“孩子怎么都会长大的。” 怪他们吗？ 其实也不怪他们。 都是穷怕了。 王兴汉要让河庙嘴村脱贫，首先要治的是穷病。 治疗穷病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让他们手钱。 是不是很矛盾？ 他们有钱了，还会穷？ 不穷了，还会有穷病？ 这不就是病根吗？也是许多人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的逻辑闭环。 河庙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几十年都没走出来。 所以，这个时候的河庙嘴村需要有人带一带他们，把闭环给他们解开。 有人说，靠宣传，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从思想…… 滚尼玛的思想。 他们要真有思想，还用你来讲。 河庙嘴要的从来都不是照本宣科的干部。 王兴汉在回来之前，差不多就把未来的两年计划给制定好了。 从哪里开始呢？ 就从学校…… 算了，还是多线操作…… 和大学多乡镇路上走到大队的十字路口。 破旧的小学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六个年级，六个班，一个班上最少也有三十人。 能在这么落后的地方看到这些新鲜血液，王兴汉很激动。 读书声虽然很整齐，但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益州话不是益州话，普通话不是普通话…… 难听得一批。 “大哥，你去庙子上找庙祝……” 王兴汉嘱咐了大哥几句，再说，“我去找杨凡。” 大哥走的时候，王兴汉还特地交待，“水缸子让它空着。” “我回来挑。” 就看到大哥的笑容多了一点嘲弄。 王兴汉冲他喊， “你收敛一下，要不然不给你找大屁股媳妇了。” “嘿嘿！”王耀祖朝王兴汉笑笑，浪着扁担一晃一晃地朝家的方向跑得飞快。 老二要搞事啦，老大等这一天很多年，终于来了 。 杨凡是王兴汉的初中同学。 王兴汉在镇上读高中，杨凡就在大队上教小学了。 村办小学没编制，但是他一点都不在乎。 后来听说，他干到五十岁依旧没编制。 但他依然还是守着这个小学，送走了最后三名小学生。 聪明或蠢来定义不了他。 这一定是一个有信仰的人。 有信仰的人，不应被辜负。 下课十分钟，杨凡端着茶杯出来看到王兴汉的那一刻，他拖着王兴汉就要教室里走…… 王兴汉把他拖回来，一脸嫌弃，“别耽误娃娃的休息时间，我们去抽支烟，有事情找你。” 王兴汉知道杨凡是要把他当成典型在班上宣扬。 甚至连词都想好了。 用夹生的普通话跟一群八九岁的娃娃说，“同学们，让我们欢迎省财经学院刚毕业的大学生王……” 尬不尬？ 杨凡可能不觉得尬。 上辈子的王兴汉甚至会觉得骄傲。 但现在的王兴汉会觉得很尬。 你拼了命地想跟娃娃讲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应该如何如何通过学习的方式走出平桥镇去外面看看。 再过几年，他们坐上客车，转了火车，花上三天三夜去了沿海…… 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不读书也可以走出去…… 一天挣十八块钱的高工资…… 回乡穿着甩尖子皮鞋，轻轻一甩头，飘逸的长发彰显我尊贵的气质，就问你，不读书怎么了？ 王兴汉说，“你现在跟他们讲再多，他们听不进去。” 杨凡手里夹着王兴汉散的红山茶，叹口气 ，“不用说的，能怎么办呢？” “总希望能教出来几个是几个。” “知识改变命运……” “兴汉，你不同意？” 王兴汉说，“我同意，不过要用对方法。” “从古至今，劝学不是靠嘴。” “而是要让他们看到真东西。” 杨凡刚有点沮丧，马上被王兴汉把胃口给吊了起来，“什么真东西？” 王兴汉看着黄泥巴的操场上，一群脸都没洗干净的小娃娃在疯跑。 女生跳着橡皮筋，一边跳一边喊，“少数民族，少数民族，涩、涩……” “小皮球，用脚踢，马兰开花21，256，257，28，29，三十一，356，357，38，39，四十一……” 打沙包总把中间来回奔跑的小娃当贼打。 沙包不是六个面的破布缝的。 而是两个面，中间塞得实实的应该是米…… 感觉能把人给砸死。 滚铁环，攻城，脚挽脚玩着编花篮…… 杨凡拿手肘顶了顶王兴汉，“出去读了几年书，怎么还学会卖关子了？” 王兴汉还没有跟这个时空完美地契合，就像坐了大摆锤，就是游乐园里的那种，不是会所里那种…… 总会有晕乎乎的时候。 收回目光，王兴汉弹弹烟灰，“前几天有群穿红工衣的从这里路过，往山里去转了一圈是？” 杨凡有点印象，“说是我们这边找到石油了。” 王兴汉说，“也有可能是金，也有可能是玉。” 杨凡满脸惊讶，“真的？” 王兴汉翻翻嘴皮，“你不是问我给娃娃们看啥吗？” “有的东西不一定要出去看。” “有句话叫，我不去就山，让山来就我。” 不等杨凡再开口问，王兴汉便说，“教孩子们一首顺口溜！” “地质郎，山里走，不出金玉就冒油。” 王兴汉瞅了一眼出神的杨凡，“记住没？” 杨凡点点头，但他死活也没办法把孩子见世面和简单的顺口溜联系在一起。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就到了。 五十多岁的校长提着一口破钟出来，用铁棒锤敲了几下。 小学生怪叫着朝教室时冲，像退潮一样。 杨凡走了两步，朝横穿操场的王兴汉喊，“真的不去跟学生见一面？” 王兴汉也不回头，站在操场的边缘发了几秒钟的呆。 这里……应该竖一根旗杆，国旗都不升，八九点的朝阳如何升？ 抓思想抓教育，还是要从娃娃抓起。 王兴汉要走官场，绝对不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河庙嘴既是当下的事业，也是一辈子的家乡！ 狗：格局太小啦…… 王兴汉的官道，从这里正式开始。 第9章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河庙嘴的病根，是当前乃至二三十年后绝大多数人的病根所在： 死板！ 有多死板呢？ 河庙嘴村的光棍们，成天到晚抱怨的问题：没媳妇。 怎么解决没媳妇的问题呢？ 搞钱！ 怎么搞钱呢？ 有媳妇就可以搞钱！ 好，问题又回到没媳妇这件事情上。 不光是村民死板。 再拿胡敬富这个镇长举例。 镇长说：我们镇穷。 为什么？ 镇长说：因为县里不拨款，所以穷。 为什么不拨款？ 镇长说：因为他们瞧不上我们平桥镇。 为什么瞧不上？ 镇长说：因为我们穷。 胡敬富的逻辑和村里的人的逻辑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所以后来才会有那么多人经常说，“我上我也行！” 感觉这句话很屌，实际上，你上去也是为了证明和他一样是废物而已。 不知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姚兰溪这位书记不仅仅只是长得好看的少妇。 她手里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那么既然她有东西，为什么不去跟上面哭穷要钱呢？ 王兴汉的理解是：平桥镇不是要不到钱，而是钱要到之后应该搞什么？ 这个问题原封不动地拿去问胡敬富。 胡敬富会说，“款子拨下来了，是我们镇党委和镇政府一致努力的结果，今天这么高兴，我们先庆祝庆祝，在酒桌上在家集思广益。” 接着，便是在酒桌上集思广益的每一天。 这种情况下，钱要下来除了让他们得高血脂高血糖，酒精肝 ，脂肪肝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钱，是用来生钱的，是用来带动大家脱贫致富谋出路的。 你平桥镇的镇长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在跟所有人证明自己不但钱生不了钱，甚至还有可有可能因为三高而死在工作岗位上…… 姚兰溪也就不会把人情搭在这些地方了 。 在明白问题根本所在的时候。 王兴汉的工作重心也就很明白：改变平桥镇在县里的整体形象，这一点，王兴汉暂时办不到。 但是，王兴汉可以先改变河庙嘴村在姚兰溪心里的整体形象。 先搞个正面典型村出来。 是在王兴汉同志的带领下，河庙嘴村走在了脱贫致富，不抛弃不放弃的改革前沿。 老大把菜油担回了家。 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对面梁子上的小道庙。 河庙嘴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有河有庙。 庙在梁子上，破破烂烂的，庙里的庙祝更是一身破烂。 可庙祝生得细皮嫩肉，只是枯瘦，长年营养不良的样子。 接过王耀祖给他递来的天下秀，他笑着露出他只剩一颗的大门牙，开心得堪比吃了两块大肥肉。 “兴汉回来了也不上来转转？”庙祝一边烟，一边逼逼王兴汉。 王耀祖说，“老二是党员，跟你的庙门保持点距离总是对的。” “啧啧啧……”庙祝想酸两句，看到王耀祖的大小眼时，又把话给吞了回去，改口说，“有事想求，不烧香不磕头，许的是霸王愿啊！” 王耀祖说，“老二让我跟你说，你的票子再不用都长霉了，拿出来晒晒，下山去收几块石头。” 庙祝嘿嘿地笑，“凭啥？他王兴汉出去读几天书，入个党，回来就要抢？” 王耀祖说，“老二说，脱贫致富不是哪一个人的事，更不是哪一群人的事。” “而是五十六个民族的大事。” “各民主党派宗教都应该紧密地团结在我党周围，群策群力地办实事办好事。” 庙祝点点头，这老二说的话还像那么回事，于是又逗王耀祖，“那我要是不配合喃？” 王耀祖这下子比庙祝笑得还开心，“那你就是四旧的漏网之鱼。” 哈哈哈哈哈……庙祝笑的声音山下都能听见，他笑问，“你们家老二就不怕祖师爷收拾他？” 王耀祖说，“老二说，党带领着全国人民致富。” “农民没富起来，你们家祖师凭啥吃香喝蜡？” 庙祝卡了一口黄痰，“当年没被那帮小畜牲整死。” “现在怕是要被你两兄弟搞得生不如死。” “罢了罢了，我配合，配合……” 庙祝一边准备去翻找东西，一边问，“你们家老二说没说事情办好了，有啥好处。” “修缮道场，给祖师爷重塑金身。” 这番话不是王兴汉说的，而是王耀祖说的 。 这是情义！ 王兴汉只是告诉大哥，庙祝有钱，又贼，让他办事，他敢逼逼，庙给他拆了！ 是的，王兴汉拿主意，就是这么干脆。 老大看着庙祝，笑得很开心。 庙祝转身时，屁股后边只冒寒气。 回头再看王家老大那诡异的笑容时。 顿时就有了猴子下山警惕地看着狗，几次回头还是决定捂住屁股的即视感。 庙祝忍不住喊，“你不走做什么？走走走！” 王耀祖转身下了山急着去帮老妈打苕箱。 庙祝三两步，也不晓得踩踏的哪儿，就爬到了庙顶，掀开几块瓦，从下面的密盒里搬出来一个铁箱子。 这箱子一打开，里面塞满了五颜六色的钞票。 仔细看，下面还堆了银元！ 老庙祝一边在箱子里拿钱，一边念念有词。 “王耀祖这个浑货。” “在祖师爷面前立过誓的，要当他家老二的本命符。” “替他家老二挡灾挡难。” “他就是这么挡的？” “拆庙他王兴汉不敢来，就让他这个当大哥的亲自动手。” “他王老二不愿、不能、不敢做的事，他王老大通通代劳。” “无法无天啊，无法无天啊……” “祖师爷切莫怪罪……” 庙祝数落和抱怨完了，又替人求情，向来如此。 等他把需要的钱数出来装好之后，再一转身准备从庙顶跳下去时，忽然看到那山下，斑驳的机耕道如龙兽狰狞蜿蜒。 再听人大喊，“来水了！” 目光稍一转，那水渠中碧波翻腾滚滚，似水龙般气势汹汹…… 水土二龙居然以这样的方式相交，并行…… 相汇之处是一座小石桥，王耀祖站在小桥头等来了俊朗青秀的王兴汉…… 这一幕，看得庙祝倒抽凉气 。 “无量寿佛！”庙祝长叹一声，“你王家一门双龙，要起势了呀！”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第10章 钓鱼 水渠来水了啊…… 碧波汹涌，折起白色浪花，滋养着下游无数的村镇。 接下来几天又是农村里最忙碌的时候了。 王兴汉看放水，都能看很长的时间。 收回目光时，问大哥，“庙祝怎么说？” 王耀祖说，“老庙祝说他会全力配合你打好脱贫攻坚战的。” 我信你个鬼……王兴汉心里吐槽，瞅了大哥一眼，大哥可不像他笑起来那么憨。 或者说，王家最憨的是老书记。 其实这些年以从农村真正走出去的，也就两条路。 考试考出去，当兵去部队留十二年。 这就是摆脱农民身份的最好办法。 至于你说去打工，那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不算真正地走出去！ 至于出去做生意发家致富改变阶层的，更是少之又少。 说到王耀祖当兵这件事情上，他七八年年底入伍，即刻奔赴前线。 为什么这么巧？ 这跟老书记的战略眼光有着很大关系。 天天听广播，还跟以前的老战友通信。 心中一盘算，必然是要开打的。 马上让大儿放下农具换上戎装，保家卫国。 老书记还在村子时吆喝了一圈，“建功立业就在今天，想去的，能去的，都去……” 结果，也就只有王耀祖去了。 王兴汉哭着也要去，结果被大哥捶了一顿。 王耀祖年纪十八，兵龄十五年。 他从三岁起接受的就是老书记以前在部队上的那套教育。 人家上战场，都想着回不来。 王耀祖压根就没想过死。 进入轮战期。 无数的战友削尖了脑袋捞资本的时候，他二话没说，脱下军装回老家。 等到王兴汉大一点了，王耀祖才跟王兴汉说，“在任何一个地方混，都是有圈子的。” 恰恰那几年，正是部队里最乌烟瘴气的时候。 王耀祖保卫了想保卫的家国，冲锋陷阵眼睛都不眨一下，脱下军装回地方走得毫不犹豫，颇有些深藏功与名的味道。 就连老书记都觉得老大可惜了。 只有王兴汉后来才明白，在不属于自己的圈子里挣扎，到头来，付出与收获必是不成正比的。 当时的王耀祖算不明白这笔糊涂账，那就老老实实地守着爹妈，守着弟弟…… 永远不亏。 这样的王耀祖又怎么可能憨呢？ 王兴汉走神的时候，大哥从桑树上摘了几片桑叶，去堰塘里洗洗，再把乌黑的桑葚摘下来放桑叶上给弟弟过嘴瘾。 王兴汉瞅瞅周围正在土里忙活的乡里乡亲们。 “大哥，人家的桑树，他们不会闹？” 真怕王耀祖来一句，“吃你两个烂西瓜怎么啦？” 还好王耀祖只是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王兴汉，“这是我们家的桑树！” 这特么就尴尬了。 王耀祖对老二很了解的。 以前没去省城前，还不等桑葚变紫，趁着它嫩红的时候，就吃得满嘴流水。 现在居然不认得自家的桑树了？ “刚才在走神，没注意！”王兴汉随口糊弄了一句。 王耀祖也不多想，提醒道：“桑泡儿要洗一下，上面有农药。” 王兴汉点头答应。 回了家。 大哥就该把簸箕拿出来洗洗了。 还有蚕网什么的，趁着今天有时间都给洗出来。 王兴汉记得家里通常养两季蚕，春蚕和夏蚕。 一张纸的养得好的话，差不多能有二百多块的收入。 两季就是五百来块。 这收入在本地来讲其实也挺可观的。 家家户户都有桑树。 老书记家的桑树的桑叶长得最好。 正月里，别人都在忙着过节，老书记已经开始忙着搞架接。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老书记这个地方是说得过去的。 大哥要把簸箕抱到堰塘边去洗。 王兴汉拿着扁担，似模似样地把桶上的麻绳缠绕在扁担上。 然后挑起来跟在大哥的身后。 别人挑东西，箩篼或水桶晃都不晃一下。 王兴汉挑的水桶乱晃就算了，节奏还不一致，甩来甩去的…… 地里、田里的叔叔婶娘们笑着拿王兴汉打趣。 王兴汉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王兴汉说了，他今天要把缸子里的水挑满。 在他没有明确表态需要老大帮忙的时候，老大肯定不会出手。 大不了，明天拿药酒给老二揉揉腰就是了。 可是老大又怎么会知道，老二这个妖是不用揉的。 田坝里的土和田都是粮食的主要来源地。 这年头也没人它们当成宅基地来使。 所以左邻右里的墙挨墙，化粪池挨化粪池。 想打一口压水井，抽上来的保不齐就是屎啊尿的…… 河庙嘴为数不多的几口水井都在堰塘边。 吃水全靠挑。 王耀祖洗簸箕的时候，王兴汉就把水桶系在长竹杆上扔水井里。 老大看老二使出吃奶的劲把“一桶水”从井里拖起来。 虽然吃力，但好歹把水桶提上来了。 老大好奇地过来看了一眼…… (o_o)尼玛那一口水刚把桶底盖上，你要不要攒那么大的劲？王耀祖人傻了。 王兴汉才不管大哥在想什么呢，他把桑葚扔桶里，将就那一口水洗干净。 倒掉桶里的水，就坐在田坎上，一边吃乌紫的桑葚，一边看着水渠开的口子处，白花花的水浪再在用最快的速度把六口大堰塘给填满。 王耀祖时不时地会看看王光汉，终于是忍不住地问，“老二，做啥嘞？” “钓鱼！”王兴汉很认真地说。 王耀祖看看堰塘，再看看老二，手里没杆没线也没钩…… 你钓哪样几把……王耀祖打过越南鬼子，时不时地冒两句云滇话好像也正常。 只当老二是开玩笑啦！ 王兴汉在算，一亩多宽的网箱到寒冬腊月能出多少斤的鱼呢？ 材料成本。 喂养成本。 人工成本。 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千来块钱差不多了。 当然，这只是现金。 但是差不多会把家里粮仓的所有粮食都败光。 老书记会不会炸？ 王兴汉盘算这些事的时候，第一条鱼上钩啦。 “兴汉！” 陈德欢的声音很热情，从田埂上跑下来的时候，把他的咖啡色泡沫凉鞋都跑掉了。 倒回去把鞋捡起来，一边往脚上穿，一边单脚往王兴汉的身边蹦。 坐下来的时候，差点倒栽进田里去。 陈德欢等王兴汉好几天了。 今天总算是逮着了机会。 “兴汉，回来几天也不出门。” “在屋里闷着做啥？” “你还不好意思？” 王兴汉不接茬，只给他散支红山茶。 陈德欢本来不舍得抽，可是王兴汉的火柴都划燃了。 烟草没完全燃烧所产生的一痒化碳侵袭着他的五脏六腑，但是从陈德欢的口中说出来的却是，“这烟真尼玛醇！” 嘿嘿，王兴汉笑了笑继续吃桑葚。 气氛急转直下。 陈德欢开始酝酿情绪。 深吸一口气，臊着脸说，“兴汉，有事找你商量。” “晚一点！”王兴汉打断他的施法。 陈德欢两眼一瞪，“几句话……” 王兴汉顶顶下巴，“我挑水。” 陈德欢说，“那你怎么不挑？” 王兴汉说，“挑累了，歇口气，等水挑完再说。” 陈德欢拍拍屁股，“我给你挑……” 砰咚…… 王耀祖手里的簸箕掉进了堰塘，他虽然没回头，但是背影很僵硬，满是黑线…… 这……这就是你钓的鱼啊…… 第11章 好气啊 陈德欢从扔桶进井里到往上拎水，那都是一气呵成。 动作麻利轻松。 王兴汉还在旁边问了一句，“德欢，会不会太麻烦？” 陈德欢摇头笑得很欢快，“不麻烦，不麻烦，几挑水，有多大点事？” 王耀祖专心洗他的簸箕，连头都不敢回，你小子是真年轻…… 王兴汉就朝家的方向走…… 陈德欢挑着水追了上去，“兴汉，缸子里还有多少水。” 王兴汉走进院子，“你自己看，我没注意！” 等陈德欢进了灶屋，往缸子里倒了两桶水后…… 里面突然就没动静了…… 王兴汉在外面笑，他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确实，陈德欢有点后悔了。 偌大一个水缸，两桶水倒进去连个泡都不冒一下。 他王兴汉刚才不是挑水挑累了才歇口气的吗？ 他挑的水呢？ 陈德欢在灶屋里冷静了很长时间才挑着水桶出去，笑容有点僵硬，“兴汉，缸子都快干了，可能要多挑几挑，你等我挑完了，我找你有点事。” 王兴汉朝他点点头，然后拿了几块石灰石扔在一个烂盆子里。 这个盆子都不知道是哪一年用来专门化石灰的。 印象当中好像一直都用这个盆子。 石灰这个东西在农村是个很常用的东西。 家家户户都会备上许多。 主要就是用来杀菌的。 养殖当中主要遇到的瘟、疾都可以用石灰水预防消毒。 有不有效不知道，但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消毒是一方面。 防蛀也是一方面。 桑树或者一些果树的树干下半段都会刷一些石灰水用来防蛀虫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但是王兴汉不用它来消毒，也不是用来防蛀。 老书记早上出门的时候交代，要把这土墙上的标语再上上色。 往盆子里浇点水，就听见滋滋滋的声音。 石灰石放热的样子看起来还挺解压的。 王兴汉最近一次接触这玩意儿，还是自嗨锅…… 夜班就吃自嗨锅，加班就吃……不行了不行了，脑子里全是这些鬼东西。（非广告） 墙上是王兴汉当年给老书记写的那一句“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 王兴汉拿着小铲刀清理了一遍。 陈德欢挑着第二挑水回来了，依旧是灿烂的笑容。 王兴汉把石灰调成可以写字的浓度时。 陈德欢的第三挑水也回来了。 站在院坝里喘口气，“兴汉，你要写大字，怕是要找根好的毛笔哦。” 王兴汉点点头，“对的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要想把字写好，笔很关键……” 王兴汉从屋檐下随手捡起个纸壳子对折了一下在石灰水里沾沾，抖抖，提起来就在墙上写，点，横…… “兴汉，你不是说笔很重要吗？” “你拿个纸壳子怎么写？” “这个怎么写得好……” “我去挑水了……” “帝”字已经完成，王兴汉瞅着陈德欢落寞的背影，歪歪头，心说，他不会以为我是在装逼？ 要写好字，笔确实很重要…… 至于王兴汉为什么拿个纸壳子就能写？ 因为他只是随便写写，也不是要去参加什么书法比赛。 陈德欢再挑水回来的时候，墙上已经三个字了，他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等到陈德欢把水缸填满的时候，王兴汉把墙上的标语也写完了。 纸壳往边上一扔。 王兴汉朝陈德欢说，“德欢，放那儿，我来就行了！” 老子都给你挑满了，你来……陈德欢都要哭了，挤出点笑容，“兴汉，水缸已经满了。” 王兴汉也没有意外，给陈德欢散了支烟。 把桌上凉的那一大缸子白开递给满头大汗的陈德欢。 “德欢，累吗？” 陈德欢摇头，“不累。” 王兴汉问，“我觉得累！” 陈德欢说，“那是你不天天挑。” “你多挑几天习惯了，就不累了。” 王兴汉晃晃下巴，翘着腿顿了很久时间，突然开口，“所以，你娶个婆娘回来，就是为了给你家当一个主要劳动力。” 陈德欢刚刚从被抓壮丁的悲催当中缓过劲。 王兴汉一句话就说到他的心里，陈德欢当然很高兴。 只不过高兴的时间也就是吸一口烟的时间，等往外吐的时候，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这是一个很深沉的问题，很压抑。 河庙嘴村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 年轻小伙子想娶的姑娘，人家看不上你。 他们把择偶标准降低一点，找那些生得不好看的，可是人家还是看不上他们。 家里每人六分田土，粮食、蔬菜、瓜果的产量一年就那么一点。 男人不在外务工，找不到钱，女方过来看着你家徒四壁的样子。 自行车、缝纫机、电视一样没有。 那她嫁过来做什么呢？ 其它的村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出去修桥修路的，当石匠的，修房子的，一天好歹都能挣八块多的工钱。 有点手艺的木匠，给人打套家具总还是能挣点钱的。 篾将编些筐筐背篼耙子什么的也能卖几个钱。 可是河庙嘴这边适婚年纪的光棍们有几个人手里有这些手艺的？ 有这些手艺的，都娶到婆娘了，并且娃娃都在大队上读书啦。 男人手上有手艺，女人过来主内主外一起干活，共建美好家园，还有奔头。 你河庙嘴这一帮子老光棍除了有几分田地，还有个啥？ 那不就是嫁过来种田干活当苦力的吗？ 所以王兴汉一个问题就把陈德欢给问懵了。 陈德欢说，“我其实明年开了春想去粤东看看。” “听说那边现在一年都能挣七八千块了。” “隔壁村，去年有人找了一万块回来。” 这年头的万元户含金量就不用再强调了？ 王兴汉说，“所以，你是准备把人娶过来。” “最好今年之内能怀上孩子。” “你明年开春一走，留你身怀六甲的婆娘在家种田，挑粮，洗衣，做饭，照顾你爹妈？” 陈德欢的脸皮子突然火辣辣的。 狗曰的王兴汉，多读几天书，讲话真难听。 陈德欢突然就臊眉耷眼地说，“兴汉，我没你那口才。” “那姑娘跟我说了几句话，我觉得是个过日子的人。” “河庙嘴现在这个批样子，我有啥办法。” “我就想你口才好，能不能跟我一起过去，对着她爹妈，我也不晓得该说啥合适。” 王兴汉还是第一回听说，大学生这个buff还可以给别人加，他慢条斯理地说，“跟你过去干啥，帮你把人骗回来。” “伺候你们一大家子？” 陈德欢的情绪直落谷底，感觉没啥希望了。 最气的就是那一缸子的水，白挑了，哎呀，好气啊…… 第12章 支配 陈德欢垂头丧气地要走。 王兴汉叫住陈德欢，“德欢，我大哥在堰塘边洗簸箕……” “你能不能帮他搭把手，把簸箕拿回来。” 陈德欢挤出一点笑容来，“好！” 就看到陈德欢飞快地跑出院子。 王兴汉坐在门槛上，再交抬头看着被屋檐禁固的天空。 现在再看天的感觉和当年看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啦。 虽然这片天还是这片天。 陈德欢去接王耀祖的时候，情绪有点低落。 不过看到王耀祖的时候，当场会强颜欢笑。 跑最后一趟的时候，老大多嘴问了一句，“娶婆娘的事，你跟兴汉说没说？” 陈德欢点点头，不过嘴一撇，丧气地说，“多半没搞头了。” 王耀祖是了解老二的，他从来不主动占人便宜。 如果他先主动占人便宜，后来必有回报。 陈德欢最近着急忙慌地等兴汉，就是想拉人壮声势出主意，娶婆娘。 回来那天就跟兴汉提过。 王兴汉肯定是有主意的。 王耀祖跟陈德欢说，“德欢，你别急，我们家老二有主意，不过嘴也特别严。” “他肯定在替你想办法呢！” 两人说着话进了院子。 王耀祖就看到老二冲他使眼色。 王耀祖瞅见那表情，当场就喊，“老二，德欢娶婆娘的事，你要给个说法。” 唔……王兴汉心说这暗号算是对上了。 接下来，就是王兴汉各种为难的表情。 王耀祖急眼冲老二喊。 陈德欢在旁边劝架，“别吵了，你们别吵了……” 最终王兴汉屈服在王耀祖的淫威之下，“看我大哥的面子，我替你想想办法。” “不过事在人为，德欢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其实王兴汉能答应出出主意，都已经叫他高兴得双脚离地。 他也不敢奢求。 王耀祖再多嘴问一句，“你就说有几成把握？” 王兴汉一脸为难地说，“八成！” (o_o)陈德欢还要反应一下子，请问，八成和十成的区别是什么？ 请问，你一脸为难是认真的吗？ 王耀祖马上说，“德欢你理解一下，老二当年高考的时候，同样也说考砸了……” 那还说个锤子啊！ 可以回家准备鞭炮了。 陈德欢撒着欢离开院子。 兄弟二人进屋，王耀祖这才小声问，“你有把握，就直接跟他讲。” “何必绕一大圈呢？” 王兴汉先坐在条凳上，等到坐稳了，这一字一句缓缓道：“大哥很快就要有自己的事业了。” “身边缺几个前期能帮帮你的人。” “德欢太大的本事，现在看不出来， 不过你留在身边可以培养一阵子。” “娶上婆娘，他记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只管使用就是。” 王耀祖看到老二给他使眼色的时候，差不多就知道大概的情况。 他知道老二从小心就细，下钩子，下套子，搞吃的，样样精通。 不声不响就能搞成许多大事。 王耀祖问，“你怎么不把德欢留在你身边用呢？” 王兴汉说，“大哥，我要用，也只会用公家的人。” 对啦！王耀祖拍拍额头，老二要留家里带领全村致富的。 村里富了，老二可能就要当大官了？ 王耀祖还是很好奇，“德欢娶婆娘的事，怎么搞？” 王兴汉说，“随便搞！” 兄弟佩一边商量着，一边做晌午饭。 王耀祖听完露出喜色，“这么简单，为啥不直接跟德欢讲。” 王兴汉也不急着回答，往灶里喂了一把柴。 夹了块冒火心子的柴块子出来把烟点上时，王耀祖自问自答地说，“对，我们觉得简单的事情，不能也让德欢觉得简单。” 在河庙嘴，能娶到婆娘，你就击败了百分之七十的用户。 对方还是个高中生脸。 陈德欢就击败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用户。 这种事，怎么能让他觉得简单呢？ 王耀祖这次也不问老二了，直接说，“那就多熬他几天。” “至少让他多过来挑几天水！” 大哥和我想到一块去了……王兴汉在昏暗的灶屋里吸了一口，忽闪忽闪的火光照得他那忽明忽暗的脸上有淡淡的笑。 淡然自若，很平和，也很丝滑。 晌午饭做好，老大去院坝外，朝着堰塘那边的湾湾里喊，“爹，妈，吃晌午咯……” 这一嗓子出去，几乎所有人家都晓得，午饭点了，吃几口，喝一盅，下午还得接着干。 地里刨食，一年到头，只要你肯干，真是一天都没得歇。 老书记和老婆子前后脚走进院子。 农具放屋檐下。 老书记抬头看看墙上，标语已经重新上了色。 有了精气神，连带这房子看着就跟新的一样。 院子里有一股子浓浓的石灰水的味道。 堂屋里支起了原色木头的架子，上面放上了用石灰水消好毒的簸箕。 蚕网挂在外面的被包绳上晾晒。 老大在给老书记递早上就泡好的茶。 他一大口干到只剩茶母子，补充了一下身体缺的水分，还有点意犹未尽。 老二在给老妈拧毛巾，让老妈抹抹脸上的灰和身上的汗。 屋子里传来老书记的声音，“下午，你就不去了，太阳太大，等下晒凶了，人又不好了。” 一句话前面没称呼，也不加什么前缀。 乍一听，根本就不知道老书记在跟谁说话。 不过王兴汉冲老妈挑眉毛笑她的时候。 母亲笑得格外的温柔。 这就是他们这个年代的细腻情感。 让无数人羡慕到发狂。 老书记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急忙从堂屋里跑出来，再看了看墙上。 刚才就觉得哪不对劲。 再一看，以前写的是“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 现在改成了“帝国主义都是它妈的纸老虎”。 意思还是一个意思。 但是多读几遍，有点朗朗上口，气势也更足了啊。 老书记心情舒畅转头刚要洗把脸。 王兴汉顺手就把盆子里的水给倒了。 看到老爸瞪着眼要骂人的样子，王兴汉扬扬手里的盆子，挑挑眉…… 那表情像在说，“你要洗？你早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老书记翻个白眼一把将盆子抢过去，气鼓鼓地进了灶屋去缸了里打水。 灶屋虽然很黑，但是缸子里的水会反射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的光。 一眼就看到缸子里的水都要满出来了。 老书记打了水出来就问，“那缸子里的水谁挑的？” 老大赶紧摆手，“不是我，我没帮老二。” 老书记又瞅了一眼王兴汉，虽然没有夸，不过眼神还是很骄傲的。 不知道有什么可骄傲的，你儿子就活该挑水挑粪？ 不过从这个细节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王兴汉支配人的手腕还是有点生猛的！ 老书记也想得简单，老子的种，就是挑大粪也比别人厉害！ 第13章 鹅卵石 水渠来了水，六口堰塘被灌满了后，水漫出来，会把周围的水田也灌得满满的。 这几天的农村早上从六点多就能听到抽水机的嘣嘣声。 柴油抽水机把水从堰塘抽到地势高一点的土里。 把土变成水田。 这也看得出来南方人对水稻大米的钟爱。 等到下午的时候，半大不小的娃娃手里拿竹瓮去罩鱼。 两斤一条条的大鲤鱼几乎每家都有。 那些犁出来的田被水泡透了之后，一群就像得强迫症患者的庄稼汉把水田抹得平平整整，再插秧。 这个国家的百姓从古至今就有自己的审美。 横直坚直斜直…… 这样的庄稼长出来的粮食并不会可口一些，但的确会增加产量。 不论是早上上学的时候，还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几个村子都能听见一群小学生在喊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顺口溜。 “地质郎，山里走，不出金玉，就冒油。” “地质郎，山里走，不出金玉，就冒油。” 后来变成了在水田里抓鱼的时候，都在喊这顺口溜。 老书记把两撮箕的秧苗插完后，打着光脚踩进堰塘时把脚上的黑泥巴洗洗干净。 听到这些顺口溜的时候，偶尔抬头张望。 再从老婆子手里接过长雨靴，顺手也洗洗干净。 两人便相互搀扶着往家里走，经过机耕道。 视野尽头有男人骑着一辆二八大杠驮着两个竹篾编的背篓，摇摇晃晃地过来。 看到老支书，他捏了刹车，不下车，骑在杠上顶着菊花朝老支书露出大黄牙，笑得格外灿烂。 老支书没什么好脸色，朝后边的背篼里看了一眼。 装的满满的都是拳头大小的鹅卵石。 不等老书记开口问，这个男人赶紧把一包红芙蓉拿出来给老支书散。 这烟没过滤嘴，这一年卖的五角，早已算不上是高级。 但是在村里，能抽得上这种烟，已经很不错了。 老书记把烟接过来别在耳朵上，就听男人问，“老书记，秧子栽完了？” “唔……”老支书的声音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大概想表达的就是不球想理他，接着语气不善地说，“黄明山！” “全村人忙得气都喘不过来。” “你爹还在打苕箱。” “你妈借抽水机，从早上借到天黑。” “借到了都没人帮着搭把手。” “你就搞这些球莫名堂的事？” 老书记看着两筐鹅卵石没好气地骂一句。 老婆子看丈夫要训人，也不劝，把他手里的土撮箕接过来，左手右手提着东西往屋里走。 老书记抓住二八大杠顶菊花的黄明山就是一通输出，丝毫面子都不给的那种。 黄明山知道要挨喷，所以才想着绕路走。 可是机耕道就一条，能绕到哪里去？ 他可以在弯弯那个地方就等着老书记走了之后再回家。 可是以老书记的脾气，老书记会原地坐下来搓叶子烟，边抽边等。 深知老书记脾性的人才不会赌老书记什么时候离开呢。 只得送他跟前去让他骂。 骂完还得陪着笑脸，“书记，这也不是不务正业。” “老书记你骂得对。” “我今天晚上就去借电线。” “明天一早就抽水。” 一通好话说完，老书记才气呼呼地背着手离开。 黄明山终于松了一口气。 踩踏板上，蹬了两下，才艰难地坐在坐垫上把自行车骑回家。 两米多高的屋脊上蹲着一个光头的男人，头顶有个疤，那脑袋吊在膝盖当中，像条病虎一样居高临下地盯着黄明山。 黄明山从他面前过的时候，都全身发毛。 “黄明山。”光头男人朝他喊了一声。 黄明山也不回头，“做啥？” 光头男说，“你曰妈弄这么多鹅卵石回来做啥？” 黄明山心虚，但是气势要拿足，“你管老子的？” 光男卡了一口痰啐路中间，一边摸头一边嘀咕。 村子里总有那些几个人，你教他走正道，他不会。 但是歪门斜道，都是无师自通。 他们也深信一个道理：事不寻常必有妖。 光头男的老爹蹲门口抽叶子爷，他进去的时候就撂下一句，“黄明山那杂种肯定在搞啥子好事，他不跟老子讲。” 哼！老爹冷笑的时候还要晃晃身子，这样才有嘲笑的效果。 八仙桌上，老娘坐上位，翘嘴的样子就像条翘嘴鱼，不阴不阳地说，“那个牛曰生的能搞出啥子好事？” “龟儿连个婆娘都接不到，这辈子也只有打光棍。” “他们黄家屋头的香火都要断到他那里。” 光头男摇摇头，“不对不对，那个杂种平常懒得抓虼蚤吃的，他没事会去找鹅卵石？” “肯定有问题！” 老娘不再理神叨叨的儿子，揉了揉肚子，“我曰特的瘟，妈卖批的要死了，到时候了……” “饿一下，那个肚子就痛得恼火。” 通常人听到这个老太婆骂这一通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想表达个啥。 或者会以为她在骂自己。 但是生活在这一方的人都明白，这种指槡骂槐的功夫几乎是每家老太婆的基本功。 光头男就知道老娘是什么意思，扯着嗓子就喊，“我曰你先人，饭还没煮好？” “我看尼玛批是要把老子饿死，好改嫁。” 光头男的媳妇从灶屋里急急忙忙地端了两个大斗碗出来。 里面装的是满满的面条，先放在婆子妈的面前，然后再空位上摆一碗。 再进灶屋去端一碗出来，放在丈夫光头男的面前。 她本来以为那个空位上应该已经坐了人。 看看门口蹲着抽叶子茶的公公，这才轻声细语地喊，“公公，吃夜饭了。” 她公公这才把长烟杆怼嘴里，猛吹一口。 把没抽完的叶子烟吹掉，把烟锅子往鞋底上敲敲，转身进屋，烟杆放碗边。 老夫老妻和光头儿子在桌子上吃。 儿媳妇才转身进灶屋，端着大斗碗的面条坐在灶眼面前，借着灶眼里没熄的碳火光，小口小口地吃得格外小心。 婆子妈在外面吃了两口，“妈卖批去的，要死了，吃不了软的，越吃越想呕。” 光头男马上就吼，“你给老子滚出来。” 媳妇赶紧放下碗从灶屋里跑出来，站在婆子妈和丈夫的夹角中间。 光头男跟疯狗似的质问，“你曰妈把面煮这么软干啥？” “你会不会煮？” “老子问你话？” 妻子只是回答慢了一点…… 光头男的巴掌就已经抽在她的脸上了…… 前一秒还觉得面条太软的婆子妈，这个时候也不觉得面软了，吃得可香可香了。 有时候，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公婆，这样的丈夫，她们的爽点是什么…… 第14章 欲望是第一生产力 夜饭的点。 桌上摆了四个大斗碗，一个盘子。 两碗泡海椒炒猪肝。 两碗蒜苗炒五花肉。 盘子里装的是两天前油酥的花生米，上面还能看到盐颗粒。 八仙桌虽有四方。 这么多年，老书记和老婆子都喜欢挤在一方坐。 母亲把猪肝和猪肉往两个儿子的面前推了一下。 再把一盘子花生米端到老书记的面前。 累了一整天。 喝两盅，解解乏。 王兴汉特别不喜欢喝酒，哪怕是再回到青年时期。 对这种辣喉咙，喝多了找不到一点好处的液体，王兴汉找不到半点乐趣。 不过，这东西倒是可以用来背锅。 比如：今天喝了酒，没发挥好。 白酒：你清高，你了不起…… 老支书咂了一口酒，脸上的皱纹就变得无比狰狞，“明山家里的土现在都没泡。” “这么多天，天天往屋里盘鹅卵石，他搞啥名堂？” 大儿子摇头憨笑，“不晓得！” “没问你！”老书记熊了老大一句。 王兴汉大口吃肉，就像没听到老书记的话。 老书记瞪着王兴汉，“老子问你话！” 等王耀祖拿胳膊撞撞王兴汉，后者才后知后觉地，“啊？嗯？你在问我？” “啊！”老书记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嘴张得大大的，等着答案。 王兴汉说，“你问我，我问谁？” 王耀祖开始往碗里夹肉夹菜，如果势头不对劲，蹲墙角去边吃边看。 老大在老二小时候揍他，那叫替爹妈管教。 现在还管教，传出去叫兄弟反目。 这一点，老大还是心理有数的。 老书记把火压下去，连点三下头，“好好好，黄明山盘石头你不晓得，陈德欢这几天挑了三缸子的水了，又是为啥？” 王兴汉手里抓了两瓣蒜开始剥，看到大哥准备躲，他马上就说，“这你得问大哥答应人家啥了。” 老书记的目光像甩狙，猛地朝王耀祖看过去。 王耀祖的屁股都从条凳上抬起来准备跑了，只得伸着筷子去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了王兴汉的碗里。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妈拿着筷子就敲碗，“老二不能吃花生，你记不到了？” “啊？”王耀祖赶紧从王兴汉的碗里把花生夹出来，“老二不能吃花生的毛病还没有好？” 王兴汉摇摇头，“不晓得，这么多年没吃了，要不……今晚试试，最多就是长红疹子，又不会死……” 其实会死的，吃多了，过敏，喉咙上会长泡，压迫气管，无法呼吸。 更严重一点还有别的病发症。 王耀祖也是记得的。 只不过拿这件事打岔。 老书记大叫，“你们是不是觉得可以把我麻过去？” “老子在问你们话。” 王兴汉刚把两瓣蒜剥好，放老书记手里，露牙笑，“爸，吃蒜。” “你不要生大哥的气。” 王耀祖那么乐观一个人，端着碗嘴o得这么大，就看着老二甩锅。 老书记问，“你大哥干什么了？” 王兴汉说，“也不是干了什么，就是觉得德欢可怜，喜欢人家，又怕娶不到。” “就来找我帮忙！” “我本来不答应，大哥一口就接到，让我必须帮。” “德欢天天来挑水，我也只有想想办法。” 老书记瞪了大儿子一眼，转脸问，“那你想到没？” 王兴汉说，“我这两天忙着帮你解决供销社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想呢！” 好嘛！ 大儿子就四处招麻烦回来。 二儿子时时想着老子。 这一上一下的差距不就出来了吗？ 老书记给王兴汉夹了几块猪肝，“明目的！” 王耀祖喊，“我买的！” 被老书记瞪一眼，王耀祖又把头缩了回去。 老书记咂了一口酒，“供销社的事情，你莫切过问了。” 不过问？你能气一辈子！ 当儿子的这点事都办不到，那还当个锤子的儿子。 王兴汉说，“爸，你放心，过几天，童老辈子就要把账本抱到屋里来，请你主持公道。” “到时候你还去不去守供销社？” 老书记摇头，“不去了！” 老书记好奇问，“他为啥会抱着账本过来？” 老书记对姓童的很有看法，可是从来不在背地里议论。 王兴汉并不多说什么，只道：“你等着看就是了。” 老书记还想再问的时候，就听见旁边一家人屋里传来女人的哀嚎。 一桌上四人，谁也没提那个畜牲东西打老婆的事情。 不过那嗷嗷的叫声听着实在太惨。 老书记拿手抹了一把嘴，站在院子里朝面前的一堵墙就吼。 “赖青山，你是不是要打你婆娘。” “你曰妈好歹也是个男人，你打女人你算你妈个啥东西。” “老子是不是好久没收拾你了。” 老书记吼了几句，墙的那一边这才没了动静。 偶尔能听见女人呜咽的声音。 老书记和他的家人们谁也没议论什么，只当是没发生刚才的事情。 …… 赖青山的老婆挨了打，还把碗收了，带着一脸的伤躲在灶屋里边哭边洗碗。 有的时候，她真想死了一了百了。 只是因为她不知道这种苦难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赖青山打了老婆，反而吃得更香。 吃完后，搓着牙花子去找黄明山。 他要看看黄明山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往坡上爬了几十米，顺着右手边的小道走上去。 左边是果园子，再往上就是黄明山家的堆起来屋脊。 一块大院坝面前是五间连排瓦房。 赖青山听到有人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摸着黑往上走，绕到房子的侧面，就猫在那个地方，探了半张脸，看到门口蹲了两个人。 庙祝手里拿了把手电筒，正把黄明山搞回来的鹅卵石拿在手里一块一块地照。 黄明山蹲在旁边抱着小腿，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很兴奋，期待感也很强。 只是庙祝每看一块石头，失望地扔在一边的时候，会让黄明山有点扫兴。 这特么的是在搞什么东西？赖青山蹲在这里被蚊子咬得鬼火冒三丈。 想一走了之，但是又想弄明白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只得憋着一股子邪火，喂蚊子。 咦？ 庙祝发出一声惊讶地的声音过后，让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庙祝很认真地把手里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次。 生怕看得不是很清楚。 又走到院坝中间，拿手电筒的光从上往下打，然后仰着头看。 越看越高兴，“这块要得！” “这块要得！” 一块石头，要得你妈个啥？赖青山满心疑惑的时候。 庙祝顺手就把石头装裤兜里，然后掏出钱来…… 赖青山看得很清楚，那么一块破石头，他居然给了十块，整整十块钱呐。 这么好挣？ 你就是把地耕烂，养两季蚕，农业税和双地款一除，落袋能有一千块不？ 这么一会会的工夫就是十块，为啥？ 赖青山的心里跟猫挠似的。 这年头，欲望才是第一生产力。 不论是挑水的陈德欢。 还是盘石头的黄明山。 又或者眼珠子都红了的赖青山…… 他们都是最好的例证！ 第15章 大鱼上钩了呀 黄明山拿着十块钱，兴奋得手抖。 很长时间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拿着钞票，借着屋里的煤油灯盏的光辩别一下钞票的真假。 那点点光能辩别出来个啥？也许只是为了图了个心安。 心安了，才把钱放在表包里，还拍了两三下。 心情愉悦，笑容拦不住地朝脸上爬。 老实种地卖粮，卖鸡卖鸭买蚕茧挣几百块笑不出来。 可是卖了一块石头挣了十块，却笑得合不拢嘴。 这种心理还不是个别现象。 谁也没具体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心诚。 总之，今天晚上黄明山睡觉做梦都是甜的。 前脚迈进门槛，准备屋。 后脚就被人拖住往外扯，“明山，哥哥找你有点事。” 黄明山看到拖他的人是赖青山，见了鬼一样地想刨开他的手。 赖青山是石匠，手跟钳子一样，力气大得很。 捏着黄明山的肩膀，就痛得让他差点鬼喊鬼叫。 屋里黄明山的老爹老娘借着微弱的光，看不清来人，在堂屋里，左右摇摆着身子，再加上一句，“是哪个？” “黄大爷，杨大婶，是我，青山。” 黄明山的老爹老娘应了一声，再客气一句，“青山吃了没？要不要来点？” 赖青山拖着黄明山往上走，“我吃了的，找明山有点事。” 赖青山也不管黄明山愿意不愿意把他拖到了院坝最外侧。 下面注是果园，黄果树的枝叶在面前看起来就像实地一样。 要是没来过的人，说不定一脚就踩空了。 赖青山给黄明山散烟。 黄明山活了这么多年，赖青山这个牛曰的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啥时候想到过村子里这些年纪差不多大的弟兄？ 一群人蹲一起吹牛，他拿包烟出来自己点一支，把面前这些平辈和老辈的当透明的一样。 今天他主动散烟？ 还尼玛有这种好事。 黄明山感觉起猛了，要不去睡了。 黄明山索性把手背起来都不接。 赖青山直接朝他嘴里喂，顺便划根火柴给他把烟点上。 那火光的映照下，是截然不同的两张脸：黄明山满脸的不耐烦……像只防备十足的鸡。 赖青山笑得十分奸诈……跟黄鼠狼一样一样。 等到黄明山狠狠地抽了一口他的烟。 赖青山才放了心，“你给哥哥交个底。” “盘那么鹅卵石回来做个啥？” 黄明山嘴硬地说，“好耍！” 赖青山嘿嘿地笑，“好耍？你曰妈没球事干，去把煤碳洗白嘛，盘鹅卵石回来耍？” 黄明山只顾抽他的烟。 赖青山的耐心只有三十秒，笑着笑着就变脸。 “我刚才看到道庙的庙祝给你拿了十块钱，买了块石头走。” “你老实跟我说，那是啥意思？” 黄明山抽了半口，突然抽不动了，顺手把烟往地上一扔，扭头就朝屋里走。 赖青山也不拦他，“我明跟你说，今天你不给老子交底……” “老子明天就去镇上告你！” “你娃娃投机倒把，让公安抓你牛曰的去关起。” 黄明山也急了，“你去告，你随便去告。” “啥年代了，还投机倒把？你在豁老子不懂王法是不是？” 赖青山嘿了一声，“你懂王法，你能干！” “不过事情传开了，你还想挣钱？你挣个锤子的钱。” “你不让老子挣钱，老子就断你财路。” 黄明山心态当声就崩了。 赖青山就是村子里战斗力爆表的流氓。 而无赖你不是对手。 打也打不过。 你明明觉得他处处不如你，可是这种狗逼他居然还能娶到老婆。 黄明山感觉快被逼死了，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急得原地跺脚。 “说！” “我跟你说！” “庙祝在河坝里捡石头。” “他说有种石头叫石中玉。” “这几天你听到学生娃儿喊顺口溜没得？” 赖青山被问了一句，他就仔细回忆了一下子，不过他记不住这些文化词儿。 黄明山就背了一遍，“地质郎，山里走，不冒金玉，就冒油。” “听说山里没有没油矿。” “看庙祝的意思，石头里面应该有玉。” 赖青山猛地吸了一口气，他先是怀疑。 再是关心石中玉多不多。 然后嘲笑黄明山，一天到晚做发财梦。 不过等赖青山走的时候，人都飘了。 黄明山照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准备进屋的…… 不舍地把地上刚才扔的半截烟捡起来，还要看看有没有糊上鸡屎……这才安心地放在嘴里猛抽起来…… …… 庙祝手里有手电，却舍不得开，一脚深一脚浅在机田埂上走得是箭步如飞。 这年头的手电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就算是彩电，也差不多该普及。 可是，河庙嘴这个大队，连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都还没有几家人有。 八三年包产到户后。 其实农村的人均收入迎来了一人大幅度提升。 八八年时，按理说买台九百块左右的十四英寸黑白电视完全不是问题。 可现在都九一年了，连老书记家都没有电视可看。 要是有人问他们为什么不买电视。 他们会说，“那个几把有啥看头？” 可是放霍元甲那一年，他们可是自带小板凳冲到别人家的堂屋里守着，倒逼别人开电视。 再到后来的西游记和封神榜，谁不是表现出真香的现场？ 要么就是真的没存下什么钱。 要么就是真的没有挣到什么钱。 兜里没票子，消费力度肯定上不去。 当然，这也不是河庙嘴村一个村的问题。 平桥镇本来就没资源。 或者说，整个国内在九一年这年的经济形式总体都没有什么亮点。 改革开放十二年啦，gdp卡在两千到三千亿美元（2万2rb）这个关口迟迟突破不了。 但是，春天，该来还得来！ 明年一开年，对王兴汉来讲，是波大节奏。 老书记并不知道老二心中装着这么大的三观。 没有别的消遣方式，和老婆子早早地睡下。 秧子栽完了，总还有别的农活要做的。 王耀祖坐在门槛上面朝外地抽烟。 王兴汉提了一桶温水出来，先洗头，再冲澡，光着个屁股甚是白嫩。 王兴汉说，“大哥，你能不能别看我洗澡。” 王耀祖说，“你现在知道害羞了？以前你光着个屁股满村子遛鸟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胡家二嫂还说你喆很肥呢！” 王兴汉扭头瞪着大哥。 王耀祖马上摆手，“好好好，这件事我不说了。” 兄弟俩扯了一阵。 只听外面有人扯着个破嗓子喊，“天上的乌云撵乌云啰……” “地下的婆娘撵男人……” “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儿子会打洞。” “金砖配银砖，告（叫）花子配神仙……” 大院子外的田坝里传来庙祝那满嘴骚话…… 王兴汉和王耀祖在黑夜里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鱼上钩了呀！ 第16章 兄弟齐心 这是王耀祖和庙祝约定的暗号，只要搞事成功，就会把这些乡下的民间戏曲的词给喊出来。 这表明河庙嘴村里最大的聪明人发现了石中玉的“真相”。 这算是给王兴汉搞事的第一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深夜，王兴汉手里拿着油皮纸封皮儿的工作笔记本在写写画画。 王耀祖暂时看不懂老二在画什么明堂。 王兴汉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方框。 乍一看，像电路图似的，每条线上还有电阻的符号似的。 王兴汉把笔记本拿到自己的眼前，仔细看了看。 这才递给大哥。 王耀祖问，“这是个什么？” 王兴汉说，“网箱！” 王耀祖咂舌，“你别说一半留一半。” “我要是知道网箱是个什么鬼东西，还用问你？” 王兴汉慢条斯理地说，“网箱，水产养殖技术之一。” 王耀祖抠抠头，“养鱼放塘子里就行了。” “在塘子里加个箱子？” “有哪样几把用？” 王兴汉并不觉得大哥笨，相反，他是一个会举一反三的人。 在生意方面的天赋不比王兴汉差。 只不过，他欠缺的一直是从零到一这个部分。 但是从一到一百的发展和执行力方面，几乎可以用变态来形容。 王兴汉的高校经历，很好地弥补了零到一的这个过程。 兄弟俩相辅相成，才干出了一片天地。 王兴汉耐着性子跟大哥普及。 “把鱼养在网箱里的好处很多。” “比如，活动空间被压缩，呼吸频率降低，代谢作用缓慢。” “代谢慢就长肉，鱼肉的脂肪含量上升，这叫养膘，肥得快，口感好。” “那鱼不乱跑，水含氧量会保持在一个健康的状态。” “箱内外水的交换，水能保持活力，鱼拉的屎可以顺水流排出。” “它们的生活环境也就顺理成章地变好。” “村民养了鸭子？它们要吃鱼是事实？” “用网箱把它们隔开，用效地防止小鱼被侵袭，提高成活率。” “不同种的鱼类分开养，配不同的喂养方式。” “提高成品鱼产量，防止鱼病传播。” “最关键的一点是一箱鱼成品率差不多，捕捞起来方便，一小时解决战斗。” 王耀祖听得两眼放光，“网箱的材料……我想想……竹子做边框。” “浮桶……我去县里找大油桶。” “鱼网我一起买回来。” “鱼苗的话……” 王兴汉说，“我到时候给我老师去个电话，师娘在省农科院。” “肯定是有熟人的。” “差不多要准备五千到一万尾鱼苗。” “二三指大小的苗，明年年底出网，五斤左右。” 王兴汉一边说的时候，王耀祖将就笔记本撕了一页纸下来，把老二的笔拿过来，将老二刚才说的几个关键数字都记下来。 换作一般人，要么一脸不信，要么觉得麻烦。 王耀祖不但不质疑，已经在心理盘算着接下来的时间安排。 王兴汉笑问，“大哥，急着赚钱娶大屁股的媳妇？” 王耀祖心不在焉地说，“娶媳妇可以先放一放。” “你当官的事情比较急。” 王兴汉半张着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耀祖的话不多，但是总会让王兴汉印象深刻，一记就是一辈子。 王耀祖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要当官，关键时候得拿出点东西。” “几块石头能让你当个村支书！” “那当镇长呢？” “镇党委书记呢？” “以后你还要去县里，市里！” “要是大哥没有钱，你一上任，就是人家嘴里饿着肚子的狼。” “大哥家底越丰厚，你不管到哪里，心里都有底。” 这些话都是王兴汉从来没有跟王耀祖说过的。 但是王耀祖一进入状态，就把之后的路怎么走，给想得明明白白的。 王耀祖把要记下的东西都记在了纸上。 再拿笔记本认认真真地誊抄一遍。 这就会发现，如果让王耀祖七八年没有去当兵，七九年时让他去考大学。 他说不定也能考上。 毕竟，一个人的天赋和学习习惯真的很关键。 王耀祖把该记的都记下。 把笔记本收起来，这是他接下来要按部就班完成的工作。 王耀祖有点可惜地说，“能赚钱的好事，盯着的人就多。” “不然的话，几口堰塘全包下来，一口就能吃成个胖子。” “老二，治人眼红的毛病，你还得多想想办法。” 呵呵，王兴汉本来还担心大哥想不通，既然能赚钱，为什么不一次性把几口堰塘都给包下来搞。 现在看来，大哥也是明白当中的厉害关系的。 王兴汉说，“大哥，有个观念你还是要转变一下。” “如果我们哥儿俩都做生意。” “那么就该闷声发大财，早点把生意做到县时市里，再到省外。” “我回来，是要让河庙嘴村，让平桥镇，让三川县的百姓脱贫致富的。” “所以治他们眼红的毛病是小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如果把这些人当中拖后腿和想吃独食的人给揪出来。” 傻逼这种症状，早期只是极个别存在的。 但是傻逼的传染性极强，几乎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会让人群大面积感染。 出现集体失智行为。 所以，要把这种傻逼拎出来隔离，单独治疗。 关键时刻可能还要进行人道毁灭。 王耀祖激动地问，“办法呢？” 王兴汉反问，“大哥，你有十颗子弹怎么管理一百个人？” 王耀祖想了想，“先用一颗，九颗子弹，管理九十九个人要轻松一点。” 王兴汉点点头，朝门外赖青山家的后墙看了一眼。 王耀祖当时就明白了，“我还担心你让赖青山搞石头，会闹出麻烦呢！” 王耀祖觉得赖青山这个人嚣张跋扈，不好对付。 他这么霸道，眼红，又爱吃独食。 再想想老二刚才的话，赖青山恐怕也霸道不了几天了。 王耀祖说，“那明天，我就去县里，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回来。” “早做准备！” 王兴汉笑问，“大哥这么急，还是想娶媳妇的？” 王耀祖的头摇得很坚决，“一点不着急！” 话音刚落。 就听到赖青山他媳妇嗷嗷的叫声。 这是又被打了？ 王兴汉瞅了瞅王耀祖，后者神色慌张，憋得脸红…… 王耀祖吞吞吐吐地说，“要是有合适的，也可以先准备一下嘛，大哥也三十了！” 哈哈哈哈…… 这是王兴汉重生后第一次笑得这么爽朗。 第17章 委屈 家里劳动力够的，两天就把自家的秧苗栽进了水田。 再把红薯一栽进土里。 接下来这几天，可能就要清闲许多。 这里所谓的清闲只是相较于平时。 不像城里还放什么周末和国定假期。 早上一起床，煮猪潲，柴山捡柴，喂夏蚕的摘桑叶。 坏掉的农具修一修。 破掉的衣服补一补。 菜园子里的菜该摘的要摘一摘，那掉在藤上的黄瓜再不摘下来吃，再过几天就黄了，还会变苦…… 只要你愿意做。 哪有干得完的活。 不过河庙嘴村这几天又多了一件事。 以前那些个懒汉，光棍，这几天往屋里盘鹅卵石。 如果是一筐两筐的话，也就算了。 开始是箩篼，接着变成了板车，最后变成了拖拉机…… 本来是小打小闹的，这么一搞，河庙嘴村就像在搞什么大工程一样。 拖拉机往家里拉鹅卵石，就是赖青山搞出来的。 拖拉机是二大队的，拉了一拖拉机的鹅卵石到就赖青山家的院坝里头，赖青山一车给十五块钱。 晚些时候，庙祝来了，从当中选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就给了赖青山五十块。 这事传得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知晓。 其他人见了心里一阵难受，于是把闲下来的时间全部都用来背石头。 动静一下子闹得有点大。 老书记跟王兴汉打听，“他们为啥要往家里盘鹅卵石？” 王兴汉说 ，“听说石头里面有玉石。” “那个东西很值钱。” “锤子的玉石！”老书记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们祖祖辈辈都守在这里……” 王兴汉睁着大眼看着老书记。 老书记愣了愣，“你看我做啥？” 王兴汉说，“哪来什么祖辈，你自己都说了爷爷就是从外地迁到这里来的！” 老书记：…… 老书记生气了，背着手去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 让他们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不要总想着钻空子，发横财。 致富要靠双手，脱贫要靠勤劳。 王兴汉相信老爸说的这些都是对的。 但是老爸可能并不知道，口号和实践其实是两套逻辑。 他说的都对，但是带领大家致富，不能正面操作。 要搞反向操作才行。 打个比方。 在一个村子里，我是村长，我把大家的家庭收入都提起来，让家家都有钱有存款。 这时候，我对大家说，“麻烦各家各户都拿一部分钱出来。” “修路，搞交通。” “牵线，搞通讯。” “修坝，搞发电。” “建学校，搞教育。” “养一部分人负责村子的安全。” “……” 你猜怎么样，至少九成九的人说，“管我屁事，要搞你自己搞。” 是不是觉得很头疼？ 别怕，解决问题的方式也很简单嘛。 村子里有小卖部，里面卖各种各样的消耗品。 很高端，家里有钱忍不住就买买买。 比如烟、酒、茶，各种高端消费品。 这些东西的成本二毛钱，卖二十块。 那么十九块八毛用到哪里去了。 搞基础建设，投村子的防卫，让大家在一个安全的环境当中安居乐业。 这其实就是一种逆向操作。 把一个村子放大放大，再放大，变成一个国家的时候。 是不是许多东西就能理解了？ 那么如果反向操作搞不起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就是三十年后的越南。 这个国家的百姓就有钱，但是国家穷得一批。 想发展，难得一批，因为百姓不配合。 难道不能反向操作？ 呵呵，国家太穷了，没有人材储备，没有科技储备，搞出来的东西，撬不开老百姓的腰包。 这下子是不是能理解许多平常看不明白的东西了。 通过这件事，来看八八年发行国库券，就应该明白，经济要搞活，其实是全民参与的结果。 你河庙嘴大队里的人，存钱的往死里存。 懒鬼往死里懒。 除了种地外，不产生任何经济效益。 老书记的思想没问题，但手段太单一。 超出他再解范围之外的东西，统称歪门邪道。 这怪他吗？ 改革开放十一年了，沿海都富得流油了。 益州这个大省到现在还有地区说市场经济是资本主义的复辟，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这种地方，他穷是有道理的。 老书记倒不这么认为，他只是觉得石头里有玉，这就是个骗子。 王兴汉可不会承认自己是个骗子。 这些石头呢，叫村库券，短期之内就能兑换成收益的。 当然，这些话，王兴汉是不可能告诉老书记的。 要是老书记知道了，抽出抽牛屁股的鞭子大喊一声，“村库券，批库券，打不死你！” 老书记这一天从天亮开始挨家挨户上门做思想工作。 一句话：阻止他们往屋里盘石头。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赖青山去大队上溜达一圈，主要是看看哪家出好石头没有。 结果这一天就他又赚十块。 去供销社买烟又买酒。 供销社的童江跟赖青山笑，“你狗曰的这两天捡钱了！” 赖青山说，“才挣了几块钱，王谷那个老龟儿子就找屋里来，说不准再去河坝捡石头。” 童江一口接过去，“他麻卖麻皮的，供销社欠了一千多块的账，他问都不问一声，直接不来了。” “老子现在守在这，守一天亏一天。” “麻卖麻皮，晚上睡着了做恶梦吓醒好几回……” 赖青山扯着嗓子问，“他怕是把钱都装到自己包包里了哟？” 童江埋着头看账本，就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赖青山装了烟，提着酒，高高兴兴地走二里地回家。 正好看到老书记从坡上下来，还嬉皮笑脸跟他打招呼。 老书记脸一黑，“赖青山，你干活也是个能干人。” “又不是挣不到钱。” “你一天搞啥歪门斜道的东西？” “鹅卵石不准再往屋里盘了听到没得。” “我跟你讲，你们再这么搞，镇里面查下来，看你们到时候拿啥话来讲。” 赖青山哪会受这种气，张口就是，“镇上来查也先查你，老书记，供销社欠的账你是不是装自己包包里去了？” 王谷的脸一僵，他五八年从部队回来当上村支书，三十三年来，哪受过这种气。 面对赖青山的污蔑，他转身的时候有点落寞。 赖青山一边笑一边喊，“当官的，就只准自己搞钱，我们这些人搞点钱，就跟在吃他的肉一样……” 这天晚上，老书记没喝酒，睡得很早。 这天晚上，赖青山喝了很多酒，睡得也很早，他婆娘嗷嗷叫…… 第18章 搞事 第二天一大早。 王兴汉和父母大哥四人围座八仙桌吃早饭。 老书记一言不发。 王耀祖和王兴汉倒是聊得挺欢。 “油桶我找回来了！” “竹子，我一会去砍。” 王兴汉说，“趁着伏天来之前，把东西做好。” “要不然，天时太热，路上容易死苗。” “今年润了个五月间，最热的时候还有一阵子，时间是够的。” 期间，老书记抬头看了兄弟好几眼。 他其实并不想知道兄弟俩在商量什么东西。 他只是在求关注。 可是两个儿子一个都没看他。 那一刻，老书记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在外面说话没人听。 进了家门不说话，没人关心。 头顶飘来五个字：人间不值得！ 老书记最不喜欢兄弟俩主动搞事。 王兴汉是绝对不会主动关心老书记的。 比如王耀祖说，“爸，我现在去把童麻子打一顿。” 老书记就会把儿子骂一顿，还教育他，让他不要破坏团结，不要惹事。 所以，老王这一家子，只打逆风局。 跟当时打猴子是一个道理。 警告，再警告，然后搞他。 所以，老书记只能逆风被动，儿子们出手的理由才正当。 王耀祖好像明白老二明明知道老爸子受了委屈，也按兵不动的原因了。 也许他等的就是童麻子变本加利的时机！ 陈德欢从院子外跑进来的时候，把头朝着旁边的尘沟擤鼻涕…… 手上沾的鼻涕甩掉之后，再在黄胶鞋底擦一擦，刚要进屋。 王兴汉瞪着他，“外面有盆子，把手洗了。” 陈德欢又嘿嘿地退出去洗手。 “老书记！” “婶娘！” “耀祖哥哥！” “兴汉！” 陈德欢依次招呼一遍后，就在门槛上坐着。 老书记放下碗筷，背着手继续去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 在王兴汉的印象当中，老爸子是个很纯粹的党员。 打仗不怕死。 返乡无怨言。 干活不牢骚。 饥荒那几年，没让一个人饿死。 插队那些年，来村里的知识份子，哪个走的时候不是眼含热泪？ 他受的委屈很多，但该做的工作，该坚持的信仰从来都没有丢过。 只不过这样的同志，后来成了许多人口中的傻子而已。 王兴汉不觉得老爸子傻，大哥不觉得。 老妈更加不会觉得。 菜园子要浇粪。 老妈本来要去的。 王兴汉把这活抢了过来。 这话顺理成章地落在了陈德欢的身上。 大哥上山去砍竹子，开始做网箱。 陈德欢挑大粪往王兴汉家的菜园子走。 遇到正在往家里盘石头的老光棍。 互看一眼，相视一笑，心里都在骂对方：瓜批！（傻子） 陈德欢把粪桶放在稍平整的田坎上。 王兴汉拿大粪瓢的样子显得很生疏，连舀粪的样子看起来都很蠢。 陈德欢甚至有点嫌弃王兴汉效率低下的舀粪方式。 所以把粪瓢抢过去，觉得浇肥这种事情还是应该让他这个科班出身的人来干。 果然，陈德欢浇粪的样子，又认真，又专业，效率又高…… 王兴汉突然问，“想好把人家姑娘娶过来做什么了吗？” 做什么？老子三天都不得出房间，床都不得下！ 这是陈德欢的真实想法，但是也只得跟王兴汉嘿嘿地傻笑。 王兴汉说，“老书记七几年的时候守供销社。” “一分一文都交给大队。” “八三年包产到户，供销社的钱也不归大队。” “开始搞自负营亏。” “老书记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 “但其实供销社是挣钱的。” 陈德欢马上就说，“肯定挣钱。” “童麻子他三个儿子在外面读书，生活费，学费，不要钱？” “他家里刚买了二十一寸的大彩电，不要钱？” 王兴汉点点头，“其实老书记晓得供销社挣钱。” “但他不好意思。” “总觉得占了村支书的职务，借职务的便利往家里拿一分钱，都是占了公家的便宜。” 陈德欢同意地说，“老书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平桥镇还有人不晓得？” 王兴汉话音一转，“供销社，老书记不守了。” “你要是实在不知道把婆娘接回来搞个啥，看她愿不愿意去守供销社？” 陈德欢的手抖，一大瓢的粪砸在那颗小菜苗上…… 小菜苗：老天爷往死里喂屎啊…… 陈德欢粪瓢一扔，“兴汉，谢谢你。” “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陈家的香火有了着落，都是你的功劳！” (o_o)王兴汉：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们陈家的香火跟我王某人有什么关系？ 王兴汉见陈德欢这么兴奋，笑问，“你不怕你婆娘守供销社赚不到钱？” 王兴汉把那个姑娘已经说成是陈德欢的婆娘。 陈德欢处于上头阶段，大叫，“童麻子这些年往包包塞了好多钱，以为我们不晓得？” “同样都是守供销社，他童麻子吃香的喝辣的，还供三个儿子读书。” “老书记家里吃糠咽菜。”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王兴汉对陈德欢的态度很满意，叹了一口气，“可是，童老辈子说供销社欠了几千块的账。” “老书记一肚子的气，扯也扯不清楚。” “你要让你婆娘去守供销社，不把这事扯清楚。” “这个窟窿怕是只有自己来填。” 陈德欢大喊，“我填他个锤子。” 陈德欢三两下把粪浇在菜园子里，挑着空粪桶在田间小道上狂奔。 王兴汉远远地看着那愤怒的背影，满满的都是主观能动性。 要激发一个人的动作，首先要明白他想要什么。 应该是去发掘他身上的优点，而不是去强调他的缺点。 此时此刻的陈德欢，就是一个浑身优点的小伙子嘛。 他冲到了大队上的供销社，进去买瓶酒。 童江收他三块五。 米面房打米打面的人很多，都在外面蹲着抽烟。 村诊所还有几个中暑的娘娘在看病。 突然就听到陈德欢在喊，“这个酒进价才一块五，你要卖三块五。” “童老辈子，你胸口子有点厚哦。”（贪得很） 童江一下子就火了，“你曰麻乱说个啥？” “我乱说？” “我乱说？” “我乱说？” 陈德欢跳出去大声问，“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你不挣钱？” 童江也追出来，“我挣尼玛卖批啥子钱？” 陈德欢开始输出，“你不挣钱，你修砖房。” “你不挣钱，你供三个儿子去外地读书？” “你不挣钱，你买二十一寸的彩电。” 围观的人有点多了，都在看着童江。 陈德欢突然不凶了，阴阳怪气地说，“你可能是不挣钱，你吸的是老书记的血。” “老书记家住的土坯房。” “电视电视没得。” “连辆二八杠都没得。” “你好批意思说外面欠了几千块的货款？” “嗯，我相信欠了货款，都给你个老龟儿子装你各家包包里头去了嘛！” 周围没有人议论…… 就那么看着童江…… 童江呢？想打 ，打不过陈德欢，想骂，也骂不过…… 左看一下。 右看一下。 想捡东西…… 陈德欢说，“老子要去镇上告你个狗曰的。” 童江看到人群之后，王兴汉摇摇晃晃地从村里的机耕道走到外面的乡镇路上去了。 这是要去镇里。 童江马上有了底气，冲回供销社，把账本全部都翻出来，抱着账本朝老书记家里冲。 他那种强悍的气势，恐怕连自己都自信他是一个屁股上没屎的人了…… 第19章 男人也是会撒泼打滚的 为什么童江开始不拿账本呢？ 哪有往枪口上撞的呀。 王兴汉读的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有知识有文化。 啥看不懂？ 现在童江敢拿着账本往老书记家里冲。 是看到王兴汉去镇上了。 镇上离大队十里地。 走过去打一头，再走回来，差不多就奔着十一点去了。 童麻子知道老书记是个受气包。 也知道王耀祖只是个憨批。 老书记他婆娘平常看到谁都是一张客气的笑脸。 童麻子为啥能把老书记从供销社挤兑走？ 不就是知产老书记爱面子，讲原则，不喜欢跟人撕扯吗？ 他们全家最看不出深浅的王老二去镇公所点卯去了，现在冲到老书记撒泼打滚， 以快打慢，把假的做成真的。 事情就好办多了。 童江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叫人不服都不行。 他在路上逢人就喊，“特么卖批的哟！” “守特么个共销社，搭进去那么多，现在还被人说成是贪污犯。” “我曰特么的找根梁，拿根索索上吊死尼玛卖批算球了。” 再逢一人，再继续喊，“你们各位老大人来评评理，我童江挣了你们好多钱？” “差账差得就说是我把钱拿到屋里头去了。” “好寒人的心咯！” 他在前面叫冤。 陈德欢就追在后面骂，“随便你喊啥，你的房子，你娃儿的学费，你的彩电，这些钱是哪来的。” “你只要讲得清楚，锤子大爷冤枉你。” 童江在前面喊，“你爹妈看到老子还要喊声童大兄弟。” “你给老子莫大莫小的……” “我跟你说不着，我们去找老书记评理。” “听下子老书记说的啥。” 这一路带过去，居然就跟了十几二十个看热闹的进了老书记家的门。 老书记刚刚去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去了。 听到有人喊，他急忙从别家往屋里赶。 老婆子在菜园土里除草，也赶了回来。 童江见了这两口子，一个老男人居然就臭不要脸地嚎了起来。 “老书记，你要给我评哈子理啊……” “啊……啊……” “我们俩搭班子守那个狗曰的供销社，风雨不改，进货出货累得跟个啥一样。” “到头来还成了人家嘴里的贪污犯。” “老书记，你说我以后在河庙嘴，还怎么有脸活啊……” “几千块的账，这账本上记得明明白白的……” 童江抱着账本冲进堂屋里重重地砸在八仙桌上。 接着再跑到院坝里往地上一坐，豁出那张老脸不要，做出一副满地打滚的样子。 “老书记，你马上兑账，要是一分钱对不上都是我的问题。” “要是那几千块都进了我的包包……” “我……我就以死谢罪……” 这种情况可以猜一下， 童江他到底是希望你王老书记兑账呢，还是逼他不兑呢？ 老书记如果说不兑，童江正式恢复清白。 再也不会有人说那几千块的欠债是他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那么装进了谁的腰包呢？ 总之，童江肯定不再提这件事，猜一下，河庙嘴的人会不会私底下议论这件事？ 你老书记勤勤恳恳了一辈子，一辈子扎根基层。 临到老了，还弄了一裤裆的屎。 换谁，谁也受不了。 老书记说马上兑账，他要是会兑账，也不会被童江把钱给搬空了还一点察觉都没有。 何况他本就是个爱面子的人，现在这么多人挤在院子里。 他自己也下不来台。 所以，凭童江的判断，老书记只想赶紧让他们都散了。 今天的比试就此取消。 这一手，算得可谓是精准无比。 童江就像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 老书记从头到尾真的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坐在门槛上，把叶子烟拿出来，在腿上搓。 搓出大拇指那么长和粗的样子，就把它塞进烟杆里。 划燃一根火柴喂到叶子烟前，嘴角咬着烟杆子，地吸…… 要一连吸个六七口，才能看到整根叶子烟冒着火星子。 又呛又辣的叶子烟味道弥漫在院坝里。 就算有人交头接耳，也只敢小声说…… 或撇嘴…… 或偷笑…… 老书记满脸愁云，常年劳作的黝黑脸盘子上，皱纹如同小刀子剌出来的无数条口子。 陈德欢大叫，“书记，我们相信你。” “要么这个欠债就是他童麻子编出来的。” “要么就是他老狗曰的揣自己包里了。” “书记，不要怕，查他的账本。” “我还不相信，他几本假账，就能把书记这么多年在村子里的名声给砸了。” “人家大队的村支都住楼房了。” “我们的书记住的是土坯房。” “起早摸黑，任劳任怨。” “到最后还要被他童麻子冤枉。” “我想得通个锤子。” “查他的账！” 可是老书记死活就咬着烟杆，整个人被一团烟雾给包围着。 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气得都冒烟了？ 这份委屈好像也只有他自己受着。 他是大家选出来的基层支部书记。 破坏团结的事情做不得，也搞不得。 就像老二说的那样，黑锅背得结结实实。 这可能也是责任？ 童江把老书记性格掐得太死，看到三拳头打不出个屁来，就知道这是顺风局。 当场就朝陈德欢吼，“你就是想看老子死嘛。” “老子找个绳子就吊死在这个院子里，够不够？” “老子马上死给你看。” 童江从地上弹起来，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像只耗子似的在人群当中穿来穿去。 他不是为了找绳子，而是为了在某一个人身上挂住。 谁要是这个时候敢拉他一把。 他顺势就往这人身上贴。 果然，老好人忍不住拉了一把，“童老辈子，算了……” 童江顺势贴上去，在他身上打滚，“你别拉我，别拉我，让我去死……” 看，是不是赖上了？ 院外传来沙沙声。 王耀祖拖着几根带竹子的竹子进了院子。 这一幕让童江有一个短暂的停顿。 等王耀祖把竹子往地上一扔。 童江就闹得更厉害了，挣扎，旋转，跳跃，闭着眼…… 王耀祖呢，同样是一句话没说。 从门背后拿了一根绳子，搬了张椅子，在屋外屋檐下的梁上穿过绳子打个死结。 再从椅子上跳下来。 一把推开那个拉住童江的邻里，对童江做了个请的手势，“来，索索（绳子）给你准备好了。” “我给你收尸！” 伯伯，将军！童江当场就傻逼了。 第20章 一切都刚刚好 姚兰溪书记和胡敬富镇长不在。 王兴汉和往常一样，先去组织办，拿了钥匙开了门。 倒茶杯，抹桌子，扫地，再浇浇水。 其实有条件也可以拖一拖。 可是这年头，镇公所里居然没拖把。 传出去可能都没人相信的？ 书记的茶杯没动过，昨天泡的茶是什么样子今天还什么样。 说明昨天没来过。 镇长呢，茶母子都快喝干净了，暖水瓶里的水还是满的。 一口闷，再没舍得掺一回水。 不管他们今天来不来，王兴汉依然给他们抱茶泡上。 把开水换一壶新的。 带上门离开时，再去一趟组织办，散一支天下秀。 看得出来，他的脸上会闪过一点点的失望。 前几天的红山茶把他的口味养叼了，突然降了标准，在他的脸上自然而然会出现这样的神色。 随着年代的推进，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的行为习惯，语言方式可能会发生转变。 人性这个东西，几千年，还真就一点变化都没有。 组织办的老科员说，“镇长和书记来都不来。” “你也没必要天天跑。” “书记在市里有家，平常一有时间都会多休一两天。” “镇长嘛，这两天下面栽秧子，他会下去转一转的。” 王兴汉随口一问，“这两天秧子不是栽完了？” 老科员说，“有些儿女都在外面去挣钱了。” “家里就两个老的。” “镇长肯定是要亲自上门关心一下子的。” “组织点队里的主要劳动力帮着栽一栽，哼哼……” 老科员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不过王兴汉能理解老科员这几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 参考一下河庙嘴村，也有两个老的守家的情况。 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有时候邻里看不过去，也会帮着做一点。 这边的农村有个习惯。 不管我请没请你来帮我做活，只要你来了。 一般都要管饭。 管饭就意味着伙食会升等级，比如有肉肉吃，有酒酒喝…… 再结合老科员的阴阳怪气，可以理解为：镇长并不是下去关心空巢老人。 而是蹭伙食，蹭酒去了。 老科员还想拉着王兴汉往深里聊。 王兴汉不愿再听，打岔问，“镇子上哪家剪头发便宜。” 老科员给王兴汉指了一家，后者也就顺利脱身。 你在基层跟百姓聊天。 那叫深入群众，了解百姓需求，和百姓打成一片。 你在办公室跟几个老油条凑一起，不管是你碎嘴子，还是他碎嘴子。 最后都会被划成碎嘴子团体。 这帮老东西混几年，该退就退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一个刚毕业，公务员生涯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给自己定义为《我的科员生涯三十年》？ 有的人走进公务员的队伍，脸上就写着：前途无量。 有的人呢？现在什么样，三十年后还什么样。 有人会说，不一样，结果肯定就不一样。 在王兴汉看来，只能影响结果；，不能决定结果。 刚进工作单位，看到人家打堆小声议论的时候，躲远一点。 垃屎会不会？ 假装出去接电话会不会？ 王兴汉从镇公所出去的时候，老科员还在看他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出去读几年书，回来也只会一脸瓜笑。” 扭头看看书记镇长的两间办公室，“对了，还会打扫卫生……” “所以说，读那么多书有啥用？” “有个锤子的用！” 几分钟后姚兰溪上了楼。 从组织办路过的时候，朝里看了一眼。 老科员屁股抬一半，“姚书记。” 姚兰溪压压手，“忙你的，单位这两天有什么事没？” “没没没。” 姚兰溪已经从门框飘出镜了…… 老科员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有点憋闷。 姚兰溪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地上还有水点的痕迹。 这是洒过水的痕迹。 茶杯放在她坐位正对面的桌子。 瓷盅盅盖了盖子，指尖在杯壁 上挨了一下，烫的。 揭开盖子，水汽腾升，茶香四溢。 姚兰溪坐位子上看着茶杯。 再拿指尖在桌面上划了几下， 窗外的自然光映照下能看到指尖留下印痕，不过很快又消失了…… 姚兰溪溜达着朝厕所走，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谁去了我的办公室吗？” 声音飘远。 老科员追出去，“那位新同志来过。” 姚兰溪又没声音了。 老科员气鼓鼓地倒回去，刚坐下。 姚兰溪又从门框飘回去，留下一句话的声音，“他天天都来吗？” 老科员又追出去，“对对对，每天都来。” 妈的，连姚兰溪的背影都没看见，她又进办公室了。 这位老科员总是跟不上节奏啊…… 开团时打赢了，没他什么事。 开团打输了，他全锅！搞不好还要挨喷。 姚兰溪端着茶杯，看着已经全部沉下去的茶叶，吹了几下，咻咻咻地呷了几口…… 茶叶放得少，茶汤色稍浅，味淡，于姚兰溪来讲，刚刚好。 …… 王耀祖把绳子挂梁上，打了死结，给童江系好了。 一副“请童老辈子赴死”的绝决表情。 院子有老有年轻的，他们见过王耀祖捶人的样子。 当王耀祖刚才把拦着童江不让他去死的人推开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接下来不能再给童江找台阶。 给童江打台阶，意味着你跟王家这一家子过不去。 童江的脸色不好看，椅子就在跟前，往前一步是地府，退后一步是痛苦。 他现在处在进退两难的地步。 赌啦！ “死就死 ，老子今天就吊死在这里……” 抬脚就往条凳上踩。 踩的时候，双手朝后边薅，薅了个空，扭头一看，刚才离他一尺距离的人群，现在隔了至少三米。 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退这么远的呀！ 雪崩来的时候，你们这群雪花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童江这个造型，也不知道是金鸡独立，还是白鹤亮翅。 怎么看都像小人书（连环画）里的武林高手。 童江的脚尖迟迟不沾凳面。 没有导演喊卡的尴尬谁懂啊，家人们…… 老书记敲敲烟杆，“散了！” 乡里乡亲的一帮子赶紧退出院子。 陈德欢急得跺脚，这就把童江放了？ 事情都没说清楚！ 他只能求助地看着王耀祖。 王耀祖不说话，陈德欢也只能干着急。 童江狠狠地瞪了陈德欢一眼，他算是下了台，追上转身进屋的老书记。 “老书记，我晓得你是个公道人。” “供销社，我还是希望你回来守。” “管它挣钱不挣钱，主要是我不想背一辈子的骂名。” “老书记，你可要给当证人呐……” “老书记，你看这账本，我就……” 童江准备把账本抱走，王耀祖说，“童老辈子，账本留下。” “我老爸子不会看账本。” “我也不会看。” “不过，我们家老二会看。” “账本留下来，让老二处理！” 不论是老爸，还是老妈，对老大的处理方式都有一种舒心的感受。 陈德欢当场就笑了。 只有童江的脸色，难看得一批…… 完了，这下完了，感觉赌输了呀！ 第21章 收拾你 你特么的不按套路出牌是？ 童江的错谔大概就像表达这个意思。 他盘算着，抱着账本过来闹一闹，装装样子。 自己很委屈。 老书记很大度。 抱着化解误会。 解开心结。 握手言和的目标。 大家深刻交流，畅想一波未来。 老书记的媳妇还盛情款待他，要留他吃饭。 他一边摆手说不用。 最终含泪喝下半斤酒，酒后吐真言，感慨万千吃了两碗饭。 纠纷暂时搁置。 账本不看，供销社我童江独占，贪污公款的黑锅你老书记必背。 可是这剧本，只有他童江气匆匆进院子是对的。 从这之后，越跑越偏，跟童江拿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好。 过程虽然不一样。 有点叫人难以下台。 不过好在结尾的时候都差不多。 老书记的面子上终于是挂不住，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童江也见好就收，赶紧抱着账本就走。 从此不提欠账之事，独守供销社闷起发大财就好。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方又偏了。 王耀祖不让他把账本拿走，并且要让王兴汉回来看账本。 童江还是不甘心，伸手去碰账本的时候，王耀祖一把拍在账本上。 “我说了，账本留下。” “老二回来会把账本兑一遍的。” “我老爸子当了一辈子的书记。” “当的时候一穷二白。” “现在不当了，要干干净净。” “老二读书十几年，要是连我老爸子的名声都保不住。” “他读个锤子的书？” “老辈子，你说对不？” 对了，说一下，王耀祖这么多年，在村子里只锤过一个人。 他叫赖青山。 虽然赖青山不服，但是不敢惹王耀祖。 赖青山这个老资格的流氓都不敢惹的人。 童江的指尖在账本上碰了碰，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童江说，“那我就不走了，我等你们家兴汉回来，把账兑了再走。” 他真的就坐在门槛上，不走了。 拿出带过滤嘴的烟点一支，就蹲那里心安理德地抽起来。 王耀祖手里拿把柴刀，也不管童江要做什么，自顾自地把竹子剔干净。 陈德欢赶紧帮着王耀祖拖竹子递竹子。 老书把背兜里的桑叶拿出来洗了。 撒在塑料纸上，敞水气。 夏蚕还小，不能整片整片地铺在它们身上喂食。 一会还要把桑叶切成丝条状，撒进簸箕。 童江看似气定神闲地耗着。 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要是老书记这个时候发句话，“你把账本拿走。” 童江肯定抱着账本就跑，并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 童江的背上已经汗湿一大片。 别人都是抽烟。 他是吞烟。 看得出来很紧张。 王兴汉正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童江立马迎上去，动作很快，神态亲昵。 恨不得杵王兴汉的脸上说话。 “兴汉，你回来得正好。” “你是文化人。”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你一定把账看清楚。” “千万要还我一个清白。” “老辈子这么多年对你怎么样？” “以前你小时候还给你拿水果糖。” “你争气，你懂事，你现在是你们家的靠山。” “可是……” “可是……” “可是你不能欺负人呐……” 童江现在的行为是不是很多人不理解？ 想象一下你上学的时候书包里有包烟，你妈要检查你的书包时，你的演技。 拉开书包，贴你妈的脸上，“看看看，你看清楚，有没有？” 接着猛地收回书包，委屈地开始哭，“你们从来都不相信我，总是冤枉我。” 这不就是在赌吗？ 五五开。 认真看，就死。 心疼儿子，不看了，就生。 那么王兴汉会怎么处理呢？童江不是他儿子。 他不会心疼童江。 先去灶屋，“妈，我回来了！” 再去偏房（蚕房），“爸，喂蚕子啊？” 再回堂屋，看着这一撂账本 ，随手翻了几页。 童江看似很稳，其实牙关子已经上下在碰撞，慌得想干呕…… 门外的王耀祖破竹。 陈德欢一直看着堂屋里的动静。 童江其实已经僵硬了。 不过王兴汉却永远一副和气的笑脸。 看到王兴汉每翻一页纸的时候，童江的脸都在抽。 王兴汉也不看账目，而是看账本的装订处，有没有撕掉的纸。 这一个小动作，更是让童江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连同他的太阳穴也在突突地跳。 这对一把年纪的童江的心脏是一种考验。 可是下一刻，王兴汉把账本合上，侧着将账本开合面儿斜搓开，给童江一支笔，“老辈子，来把名字写上！” 童江照王兴汉的法子，把每本账本都写了名字。 听王兴汉说，“这种办法等于是防伪标制了。” “证明这是老辈子拿过来的账本。” “一时间我也看不了这么多。” “肯定要在我这里放几天的。” “到时候免得说我是把账本调了包，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童江越听越不对劲。 写到最后一本的时候，手都有点控制不住地开始抖。 童江问，“兴汉，你啥时候能看完？” 王兴汉去童江手里接最后一个账本，“这个我不太清楚。” “我把它们拿到镇上去，找镇公所的会计帮我看。” “他们是专门搞这个的，我们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的原则，把该扯的扯清楚。” “如果供销社正常亏损，该补多少钱，我们一分不少。” “但如果供销社不该欠的账，欠了，那肯定是要拿说法的。” “老辈子，有没有意见？” 童江死死地抓住最后一个本子，任王兴汉使多大的力气，也扯不过来。 童江马上陪着笑脸，“兴汉，你看，也没多大点事，怎么还麻烦镇公所。” “要不然，你马上就看，看完我就把账本拿走了。” 王兴汉撒了手，“你可以把账本拿走。” “我明天把人请到大队上来查就行了。” “老书记的支部书记是大家选的，是镇党委承认的，入了册的。” “他肯定悄悄地背着黑锅退下来，镇党委也不会同意的。” 王兴汉挥挥手，“那把账本都拿走嘛……” “回去顺便把八三年前的账都翻出来。” “到时候一起查。” 童江当场就傻了，急忙把账本放在最上面一层，再拿手把账本扶整齐。 “兴汉，账本先放你这里。” “有话好好说。” “啥都好解决！” 老妈从灶屋里端菜出来，看了看耸肩缩脖子躬着身的童江，朝他笑了笑。 童江都准备好今天中午跟老书记喝两杯，借酒劲，话革命友谊，拉一波人情攻势。 可是老妈说，“童兄弟，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童江(o_o)石化当场…… 第22章 我想 童江三步一回头地离开院子。 按他的性格，出了院子应该破口大骂才对。 但是这天，他走得很安详……安静。 根本不敢出声。 甚至都不敢表现出一点不满。 无理都要闹三分的人认了怂，只因为他知道有的人，有的事，他不能惹，也惹不起。 几千块，那可不是小数目。 王兴汉还提到一个最关键的时间，八三年。 如果真的要把八三年前的账都翻出来查一遍的话，童江可能要开始洗屁股了。 搞不好牢底都要坐穿。 童江为什么这么害怕呢？ 几年前的严打还历历在目，流氓罪都要枪毙的。 贪污犯又能好到哪里去？ 童江只得埋着头，步子迈得格外的快。 老王家的桌子永远只坐三方。 一是老书记和媳妇恩爱。 二来是第三方那里该坐的闺女。 今天坐了陈德欢。 王兴汉还给陈德欢倒了酒。 王耀祖陪着陈德欢喝两杯，感谢他仗义直言，替老书记说话。 老妈还把肉菜往陈德欢的面前攒。 老书记还关心陈德欢娶婆娘的进展。 不过陈德欢看了看王兴汉，欲言又止。 他想知道这么闹一场之后，原本说好的让他相上的姑娘去守供销社的事还作数吗？ 可是话到嘴边又赶紧双手把酒端起来，看到王兴汉没喝酒，他就敬老书记的酒。 “谢谢大爷关心了，喝酒。” 其实老书记也有一肚子的话想问王兴汉，但是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王兴汉给爹妈盛了饭。 又准备给大哥和陈德欢盛饭。 陈德欢咻地一声把碗举得高高，拿得远远的，躲过王兴汉的手，再把王耀祖的碗也抢过来，进了灶屋，把饭盛了出来。 一桌饭菜消化干净。 陈德欢说，“大爷，大娘，大哥，兴汉，下午我还有活。” “你们这边，有啥需要我帮忙的，招呼一声，我马上就来。” 老书记放下筷子，“老二，德欢这边，能照顾的地方，照顾一下子。” “接婆娘是大事！” “我打听了一下子，那个女娃子可以。” “有文化，人也端正。” “德欢的条件……” 老书记看了一眼陈德欢，就像卡带了一样。 这个老书记，王兴汉差点翻白眼了，说话不要大喘气行不行？ 你这样，让人家德欢心里该多难受了。 老书记留白时间有点长，“德欢虽然弱一点，不过男人嘛，看后劲。” 陈德欢的笑容都是僵硬的，实在不知道是夸还是踩。 王兴汉赶紧给老书记灭火，“德欢，去找那个姑娘，按我跟你说的那样。” “带她过来看看。” “定了时间过来说一声就是。” 陈德欢刚才情绪还很低落，这会恨不得双脚离地地往餐蹦，他下午哪还有心思做活？ 回了家拎上东西就朝山的那一边赶。 老书记看着放在旁边的账本，决定要跟老二谈谈心。 王兴汉要去洗澡。 老妈抢过碗筷，“哪轮得到你洗？” 老爸和老妈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可是老妈从一开始就发自内心地觉得这家里许多事都该她做。 比如做饭、洗衣、洗碗、喂蚕…… 好在，老妈做饭的时候，老爸会挑水。 老妈洗碗的时候，特别是冬天，老爸会坐在灶眼前给里面喂一把柴，让老妈可以用热水洗。 别人家的婆娘，手生冻疮流黄水。 老妈的手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冻过。 老妈养蚕是一把好手。 比别人家的茧总要多卖十几块。 都在夸老妈厉害。 不过老妈总是说，“多亏我们家那个人把桑树架接得好。” 等王兴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觉得老书记找这么个媳妇，算是人生赢家。 生这么牛逼两个儿子，那是人生大赢家了。 若是二姐还活着。 老书记受委屈的时候，二姐应该是冲在最前面那个开团的。 突然听老书记问，“账本，你准备怎么处理？” 王兴汉不说话。 等老书记一次把想问的都问了。 “你真打算把账本拿镇公所去找会计兑账？” 老书记在原则问题上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但是在待人的问题，很容易心软。 不过王兴汉问老书记，“老爸，你在战场上杀了那个敌人的时候，心软没有？” 他抽烟的样子，像是被王兴汉的话突然就拉回到战场当中。 目光有点浑浊，像一口老枯井…… 他摇摇头，“战场是战场，生活是生活。” “童江又不是妄图侵略的死敌，你用不着上纲上线。” 王兴汉说，“老爸，善良和杀心重其实不矛盾。” “童老辈子虽然贪，但还不至于让我下重手。” “账本在这里放几天。” “主要是折磨他。” “要他也感受一下，你受的委屈。” “你是老党员，你可以吃亏，你可以受委屈。” “我妈能看你受委屈？” “我和大哥能看你受委屈？” “这口气肯定要出，不过让他几天几夜睡不好觉，收拾收拾就行了。” “供销社你不去，我就让德欢他相中的那姑娘去。” “童江要是不同意，我就倒查十年的账，好好跟他算一笔。” “童老辈子这么会算账，这笔账怎么算划算，我想他心里该有数的。” 里屋的老妈洗碗洗着洗着就笑了。 大哥在小小的院坝里砍啊砍啊砍，撅着屁股背着身，谁又看得到他脸上的笑？ 老书记的眼珠子不转了，“王兴汉，你跟谁学的这此勾心斗角的东西？” “你把这一套东西拿到公家里去，你想干个啥？” 王兴汉说，“我想家家户户有鸡蛋。” “我想每家房顶有天线！” “黑白电视是标配！” “能干人家是彩电！” “我想村村通公路。” “每家账上有闲钱。” “我想吃肉不问价！” “小康生活不在书里，在人间！” 老书记，你就说这一波，牛逼不牛逼！ 王兴汉装完这一波，也不看老书记。 自顾自地点了支烟，吞云吐雾的时候，老书记突然就毛了。 “你有烟你不拿出来？” “还要我在这里搓叶子烟？” “家家户户都可以小康生活，除了你爹是不？” 哈哈哈…… 这个小小的院坝里，好像从来都不缺笑声。 但是这天中午，笑声持续的时间有点长就是了。 第23章 骚操作 老书记嘴笨，无法对王兴汉的行为做出评价。 但是从他背着手走出院子的样子来看。 他的心情还不错。 太阳很大。 插秧的最后几天时间，村里绝大多数人都可以歇口气了。 但是拖拉机还在一车一车地往河庙嘴里运鹅卵石。 一帮子老光棍真的想从这些石头当中淘出玉石和金子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居然让他们愿意盘鹅卵石的，把每车的运费平摊到人头上。 这样既有效率，赚钱的概率也大了对不对？ 这事情居然是黄明山牵的头。 一车石头中，庙祝看两块，花了六十块。 其余小打小闹的，比如挑的，抬的，用自行车驮的，庙祝转了一圈，也买了两块石头。 不过价格不高，且出货率极级。 大家凑一起商量，索性凑钱让拖拉机不停地往村里运石头。 别人挣到钱了，赖青山挣不到。 堵到人家里去阴阳怪气。 后来索性就破口大骂。 别人赚钱，比杀了他还难受。 赖青山觉得几家人平摊石头，赚钱的机率还是太低。 于是自己下血本，让拖拉机给他运石头。 盘鹅卵石这件事，现在成了河庙嘴村的头等大事了。 当老书记挨家挨户去劝他们踏实本分做人的时候。 谁家的院坝不是堆满了石头呢？ 他们也都是明面上点头，陪着笑脸，“对对对，老书记说得对。” 等到老书记前脚一走。 后脚他们就把老书记刚才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人性。 你跟他说勤劳致富，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蚕茧卖钱时，他们面无表情。 粮食丰收时，他们一句话不说。 地上捡了五毛，一个月都在美滋滋地笑，逢人便要吹一波，满脸春风得意。 这是什么原因呢？ 王兴汉当然明白，白嫖真香。 王兴汉更明白，割韭菜，割的其实是人性。 二大队的拖拉机给河庙嘴大队运了几车石头。 回去的时候碰到胡敬富。 这位镇长大人说是关心一下二大队的孤寡。 实际上很清楚，请人插秧，伙食要管够。 这两天是他蹭饭蹭酒的好时机。 坐的是上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路上还在跟开拖拉机的人聊起了鹅卵石的事情。 胡敬富虽然喝得多，但并没有脑子短路！ 穷得一批的河庙嘴村的村民让人拉鹅卵石进村。 而且已经拉了十天了。 “修房子？”胡敬富问。 手里就像抓着双马尾的手扶拖拉机师傅摇头说，“没听说哪家修房子。” “修房子该用砖呐。” “石头修个铲铲。” 胡敬富只是短暂地在脑子里打了个问号。 坐拖拉机到镇公所。 摇晃上楼的时候，看到姚兰溪。 胡敬富打了个酒嗝。 还立正给姚兰溪敬了个礼。 姚兰溪正把泡了大半天的茶叶倒了，不阴不阳地说，“镇长今天体察民情工作算是落实到位啦。” 胡敬富就算喝得有点多。 也听得出姚兰溪话语当中的夹枪带棒。 胡敬富就说，“那也是没办法的。” “太阳大，天气热。” “我这个大老粗不下去转转，难道还让书记顶着太阳深入群众？” “上面不关心我们。” “我们不能不关心大队的社员。” “官是鱼，百姓是水……” 姚兰溪摆摆手，“不对，百姓是酒才对。” 姚兰溪转身进办公室，胡敬富就跟着追过去。 “书记，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太多。” “二大队剩些老骨头。” “我们这些当父母官的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肯定是要组织人手帮人照顾庄稼嘛！” 姚兰溪往位子上一坐，也不抬眼看门口吆喝的胡敬富，“只关心二大队，一大队呢，三大队，四大队呢？” 胡敬富说，“我怎么没关心一大队？” “一群没名堂的东西。” “从河坝里往队上运石头。” “平桥镇条件不好，一大队是特么个反面的典型，正事不干，一车一车河坝石运回村子。” “你说他们要搞个啥东西？” “书记你莫说我不关心他们，情况我那时随时掌握的。” “不过看他们的这副鬼样子，该是思想上出了大问题。” “这可是你大书记的工作。” 胡敬富借着酒劲，终于是出了一口气。 说老子一碗水端不平？ 老子明天就去三大队，四大队蹭，嘿嘿！ 胡敬富回他人的办公室准备睡个大觉，醒了又好吃夜饭了。 不地姚兰溪却因为胡敬富刚才的话陷入了沉思。 她并不了解平桥镇。 或者是她不愿意去了解。 镇政府不作为。 她这个书记没有直接任命人事的权力。 加之她对县里两套班子的陌生，并不支胡乱地建议。 上面的人并不瞎。 在资源不发生倾斜的情况下。 未来五年，平桥镇都没可能分到半杯羹。 姚兰溪不是救世主，她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去改变格局。 从而得罪一群人。 这是从政为官最基本的素质。 别总想着蚍蜉撼大树。 条件再是优渥的姚兰溪，也从不把自己当成无敌的存在。 更何况，她来平桥镇，完全是出于发泄、愤怒、逃避和自我放弃。 姚兰溪准备下班了。 听到胡敬富在外面喊，“哪个进了我办公室的？” 组织办留守老油条大声回应，“王兴汉！” 再听到胡敬富的声音说，“王兴汉这个小同志还不错，灵性，懂事，有眼力劲！” 哼…… 姚兰溪讽刺地笑了笑，不过她脑海里涌上来一个想法。 河庙嘴这个死气沉沉的大队，突然大量地往队上运石头。 是有啥说法？ 会不会和返乡的王兴汉有什么关系？ 姚兰溪准备这两天抽个时间去河庙嘴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难得啊…… 姚兰溪来平桥镇主持党委工作以来，还没有去下面真正看过呢！ …… 王耀祖在对面柴山上砍些木头，做网箱用得上。 王兴汉盯着几只蜂子打着主意。 大哥在问，“为啥，你不跟老爸子说，是你让全村都盘石头的？” 王兴汉说，“有的事情要讲结果。” “结果没成之前，所有人都批评你的手段。” “结果有利于所有人的利益时，谁还在意你的手段。” 王兴汉看了看撮箕里的菌子，一边检查有没有红伞伞白杆杆，一边感叹，“你让他们老老实实挣钱，他们觉得你在害他。” “要是发现啥歪门斜道，他们一个个的就跟洞察天机了一样。” 王兴汉总结了一下，“就算是人间正道，你也要给它包装出几分不正经来，要不然他们找不到一点乐趣。” 酒，要喝骚的！ 操作，要看骚的！ 娶婆娘，也要…… 第24章 话术 王耀祖等下手里的活，就那么看着老二。 上一次回家的老二和这一次回家的老二都一个样子。 但是总感觉他身上那个地方不对劲。 但是王耀祖又说不上来。 把锯子往边上一扔，王耀祖一边给锯断的树栓绳子一边说，“老二，幸亏你是个好人。” “否则，这帮乡亲有罪受了。” 是这么个道理。 王兴汉说，“所以，人生呐，理想不旦要远大，还要正直。” “这称作道！” “达到这些理想和目标的方法，叫术！” “有道无术，可求！” “有术无道……” 王兴汉突然打住，有的事情还是不便评价啦。 王耀祖把绳子系好，接过老二递的烟。 看看发呆的老二，“你在看啥？” 王兴汉点点头，“蜂子！它的窝在哪？ 王耀祖说，〝找水！〞“把蜂窝搞了？” 王兴汉点点头，“搞！” 老王一大家子对蜂蛹情有独钟。 特别是六几年到八几年的时候，蜂巢一出现，意味着晚上多一盘下酒菜。 蛋白质的缺失，会让人就馋这一口。 等兄弟俩找到吊蜂巢的时候，才知道今晚的下酒菜根本吃不完。 王兴汉说，“大哥，我就一个要求。” “不要破坏蜂巢，留着有大用。” 王耀祖不解地看着王兴汉。 不是他办不到。 而是王耀祖十分不解，“老二，掏鸟窝，烧蜂窝这种事情以前不是你干的活？” 王兴汉点点头，“大哥，知道什么叫党指挥枪吗？” 王耀祖说，“你信不信我拿鞭子抽你？” 王兴汉依旧平静，“大歌听话，送死你去，黑锅我背。” 王耀祖回屋去换了一身衣服，大热天的把自己捂着严严实实的。 准备工作做得好，完整地取下蜂巢。 老大馋的是蜂蛹，“锅里油都不用放，把锅烧热，把蜂蛹放锅里撒点盐，香嘴得很。” 王兴汉说，“那几年不放油，是因为没有油给你用。” “现在条件好了，少加点油，还要香一些。” 老大觉得老二说得也有一定道理。 但是老大却发现老二的注意力始终都在蜂巢上面。 “这东西有啥用？” 王兴汉说，“有大用处。” “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看看谁家有兴趣，养养蜂，采采蜜。” “比起养蚕挣得可多多了。” 养什么蜂？哪里有蜂？ 傻逼和聪明人的区别在于。 傻逼听到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跳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狗：“你说曹阿瞒是傻逼？” 像王耀祖这一类的，他并不急着质疑可行性，而是耐着性子听老二说以前都是扔掉的蜂巢能有什么用处。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收拾东西从柴山里走出去的时候。 陈德欢双脚离地一蹦一跳地朝王兴汉和王耀祖狂奔而来。 一边挥手一边喊，“耀祖哥哥，兴汉……” 王兴汉上次见人这么高兴，还是那个浑身长毛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的天庭公务员。 被双开了，还坐了五百年的牢…… 他能重见天日，这么兴奋还可以理解。 陈德欢也这么兴奋是为什么呢？ 陈德欢从王耀祖的手里抢过绳子背在肩上，嘿哧嘿哧地拖着树往老王家的方向走。 “秀云跟她妈过两天来我屋里。” “要是真的能守销社，我们俩的婚事就成了。” 原来是要娶婆娘了，难怪这么兴奋！ 这就让王兴汉陷入了一个思维的矛盾点当中。 猴子重获自由笑得像个孩子。 陈德欢喜提爱情监狱入场券一张，依旧笑得像个孩子。 那么，到底是自由快乐，还是失去自由快乐呢？ 这不禁发人深省。 当然，这不是王兴汉该考虑的问题。 当前，对王兴汉来讲，最重要的是，乡亲们要什么，他给什么，怎么给…… 方式方法很重要。 就像陈德欢，他马上要娶婆娘了，他很开心，这是王兴汉的手段。 但是陈德欢记的是王耀祖的人情。 一直到夜饭前都跟在王耀祖身边当马仔，干起活来手脚麻利，也不问他做的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突出一个听话。 还是那句话，欲望，永远是第一生产力。 晚饭时，添了一道下酒菜，老书记吃得很上头，但是情绪不高。 王兴汉知道老书记气什么，自告奋勇地说，“老爸子，你不要气。” “一会，我再去挨家挨户地给他们做一下思想工作 。” 老书记点点头，“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有文化，懂道理。” “你跟他们好好摆一下道理。” 王兴汉觉得父母是宝藏。 主要原因就是，老爸子在关键时刻撑起了这个家。 他作风很硬朗，但是对儿女很信任。 也愿意将就儿子，不管是时间还是地点。 兄弟俩知道老爸想老家，每年也会抽两三天让他回来看看。 至于老妈，虽然不认字，也没那么多大道理。 相信丈夫，相信儿子， 让这一家子在精神上都极其富足和满意。 通常老子干不了的事，他会下意识觉得儿子也没那个本事。 可是老书记却愿意相信老二会做得比他好。 从老书记一盘子蜂蛹往王兴汉的面前推的动作，就看得出来，老书记对王兴汉充满期待。 王兴汉却一点不吃。 这东西好吃，但是吃多了，晚上硬不睡，床板都能曰穿，凶得吓死人。 王兴汉吃过夜饭，大哥就领着他去挨家挨户地串门子。 王兴汉和每一家说的话都是一个样。 “老书记不是不让你们挣钱。” “其它几个大队有人告了状。” “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挣钱。” “而是这种行为是不是犯了王法。” 等到这些老辈子，婶娘们开始交换眼神的时候。 王兴汉说，“我可以拍着胸口跟你们说，不犯法。” “想挣钱，想过好日子有啥错？” “不过不能说石头里面有玉。” “盘回来的石头，卖不掉的，全陪拿到机耕道上去面路。” “镇上来人问起来……” “你们就说，是我让你们修路的。” “要致富先修路，这是政府说的。” “拿政府的话来跟镇上的人讲道理，他们还有啥理由不让你们挣钱。” 王兴汉一边说。 王耀祖一边蹲门口晃身子，心里还在骂，狗曰的骗人骗得眼睛都不眨。 第25章 王兴汉让我干的 农村没有周末可以休息。 活都是自己的。 你一天不干，活摆在那里。 十天不干，活还是摆在那里。 村里的人没有什么工作计划。 似乎早上一睁眼，今天一天该做些什么，就有数了。 王耀祖去摘桑叶去了。 老妈在煮猪潲水和早饭。 是的，猪和人吃的都在一个灶台上，中间相隔不过一迟宽。 老书记蹲在门口看着院坝里摆放的成捆的竹杆和不足二指宽网眼的渔网。 总觉得老大和老二最近在忙什么事情。 可是老书记又始终掌握不到具体情况。 一个村子最近又在盘石头。 供销社的事情也让老书记一肚子的气。 儿子虽不远行。 但是前途未卜。 烦心事一件接一件，让他有种首尾难顾。 就很烦。 老书记一烦，咬烟杆就会狠狠地吸。 大口大口地吞吐，让他被一团烟包裹起来，就像练功走火入魔了一样。 老大摘桑叶回来的时候，老二才从里屋出来。 在石墩子上洗漱时，老书记问，“你这两天跟他们摆清楚没有？” 王兴汉点点头，“摆清楚了，他们都很配合！” 嗯？哼！ 第一声，是不敢相信。 第二声，是有点不服。 经营了半辈子的村子，还没儿子有威信？ 讲真，王兴汉要感谢他生在现代。 这要是生在古代皇家，太子监国，把老子该做的事情做了。 猜猜当今圣上会怎么夸奖太子？ 太子你干得不错啊！ 次日，太子因不戴帽子被禁足思过。 对此，王兴汉应该感谢命运。 老书记不服归不服，他其实最想看到的还是河庙嘴村的乡亲们回到正轨上来。 不要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吃早饭的时候，老书记抬眼看了王兴汉好几次。 其实都是在等老二主动汇报工作。 老二知道老爸在想什么。 但这工作汇报不了。 事没成。 说出来的话，老爸会骂人，等他骂完了，事又成了，王兴汉又因此当了村支书。 接下来，还让老爸在这个家怎么昂首挺胸？ 他会比以往早起一小时，早上出去，晚上回来。 如果王兴汉不去请他，他可能连饭都不回来吃。 为了省事。 王兴汉才不会让老爸做出打脸的事情来呢。 对付家里有话语权的家长，装憨就行了。 一问三不知。 一憨到底。 他虽然会抱怨几句，但是精神上还是很享受的。 吃了早饭，桑叶的水汽敞得也差不多干了。 老妈切桑叶。 老大弄网箱。 老二要把昨天弄回来的蜂巢给煮了。 还把屉锅洗了一遍，接了半锅水，把蜂巢扔进去。 两头肥猪拼命地拱圈，大概是闻到蜂蜜的味道也是是尝个鲜。 王兴汉回过头朝猪圈看的时候，那肥头大耳的东西居然趴在圈上面笑嘻了！ 大哥进来散烟，“这蜂蜡真的有用？” 没什么大用！ 讲真，河庙嘴真的太穷了，河坝里的水小，柴山的梁子不高，没有自然资源，没有政府的扶持…… 再过几年，年轻人都走了，全剩下些掉牙的老头老太太。 柴山上的斯茅草长得比人都高。 现在能捡到的野生菌，再过二十年都绝种了。 一派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光景。 就这么个地方，要想让人富起来，先得让他们主动思变。 思变的前提在于让他们尝到甜头。 这蜂蜜，确实甜呐…… …… 老书记和往常一样，会背着手在村子里转。 玉米杆子上面已经牵了穗。 秧苗见风长，几天时间，就让秧田里看不见多少水。 村子里的景儿每天都在变。 但是又每天都一样。 老书记的心情应该是波澜不惊的才对。 可是今天的情况不太对了。 坑洼的机耕道上多了许多鹅卵石。 各家都有拿着铲子和锄头，挖挖填填。 虽然东一块，西一块的…… 但是老书记却看得出来，他们这是在把鹅卵石当成面路的材料。老书记往坡上走，看到黄明山正在铲石头把一小段路填平。 “你做啥？” 黄明山笑得心虚，“老书记，我们修路。” “你？修路？你家门前扫把倒了你都舍不得扶一把，你修路？”老书记已经说得很含蓄了。 这群老光棍但凡勤快那么一点，也不至于一直打光棍。 黄明山笑得很贼，还弯腰，样子很猥琐。 老书记看他这副样子，抬脚就要踹他。 黄明山还躲…… 老书记看他躲过了，才一脚踹空。 黄明山跺脚，大叫冤枉，“老书记，真的是修路。” “哪个让你们修路的？”老书记故意拉长个脸。 黄明山说，“兴汉让我们修的。” “政府都说要致富，先修路！” “你不信，你去问你家兴汉。” 老书记心里感慨得很，以前一条小路不足一米宽。 后来镇上组织大家把泥巴路加宽连上乡道。 机耕道今天缩一寸。 明天缩一寸。 连接两个县的两个镇的机耕道被隔壁县的戴人小客车压得满是大坑。 下雨全是软泥巴还好。 等到太阳一晒，又干又硬的泥巴还挂底盘。 老书记好多次都组织大家把路用沙石或者碎石子儿面一下。 根本没人听他的。 老书记只得自己拿着锄头和铲子自己把这条路修修补补。 冬天还好，雨水少，对路面没什么破坏。 夏天的一场雨，就把老书记一星期的努力给干得稀碎。 老书这天到每家的门前都去走了走，看到这一地的鹅卵石，想笑，却憋住了。 都会忍不住地问一句，“谁让你们修路的。” 所有人都会回答，“你们家兴汉让修的。” 这句话到了老书记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老书记，你们家老二真是一表人才。” 老书记多少年心里没这么舒坦过了啊！ 姚兰溪骑着二八大杠到了河庙嘴村口，再往里的路，她真驾驭不了。 甩腿，雁里平衡地下了自行车。 供销社里，童江朝外看了一眼，大队上过路的人不少。 但是这个婆娘有点眼熟…… 他这两天有点魂不守舍，看到谁都感觉一惊一乍的。 摇摇头，又埋下头去打算盘。 姚兰溪推着自行车，走了没多远，就看到那机耕道上出现了鹅卵石，一片一片的。 她突然开始期待着什么了…… 在那座有道庙的梁子上，庙祝站在破烂的观顶上，以前都不愿多看一眼的“土龙”的身上，因为一片一片的鹅卵石堆，就像长成了一片片的银色龙鳞…… 这不是什么银鳞胸甲，五金一件的东西…… 庙祝笑得露出那只剩一颗的门牙，嘿道：“龙鳞生，峥嵘初现，河庙嘴的风水都变了，祖师爷显灵了哟！” 第26章 要凉还是要飞 姚兰溪刚来平桥镇的时候，到下面转一转，实地走访，四处看看。 这是每一任乡镇两套班子一把手上任都会做的事。 可是两三天前的大雨，把她堵在河庙嘴大队外面。 穿着桶靴的村民走在路上，能把整个鞋面儿都陷进去。 后来她也跟胡敬富了解过河庙嘴村的情况。 胡敬富的原话是：他们烂泥扶不上墙。 姚兰溪不是什么好脾气。 她是要骂人的。 不过她初来乍到。 对实际情况的不了解。 对人事关系更是摸不着头脑。 就只能任由胡敬富说出这种混账话。 平桥镇给姚兰溪的感觉谈不上失望。 在益州远离省会和工业城市的乡镇条件大多如此。 涪州市下属三川县的定位就是农业县、贫困县…… 这两块牌子往身上一贴，下面烂成什么样子都不足为奇。 曾经那条挡住姚兰溪前进的机耕道，居然有人往上铺鹅卵石？ 她认为只是极个别的行为。 再往前走。 每隔二三十米就能看到机耕道上要么堆了还没来得及摊开的鹅卵石堆。 要么就是已经面在路上的鹅卵石路面。 自行动压在上，嗒嗒嗒地抖个不停。 骑车前过屁股疼…… 可如果是汽车呢？ 姚兰溪来镇上工作一年了？ 可能是出神，没做表情管理，发自内心的在笑。 过了前面的弯，土和田的落差一出现，没有了玉米杆的遮掩，蜿蜒向前的机耕道的某一大段距离暴露在视野当中。 就能看到每隔一段，就有成片的鹅卵石堆。 还有村民正在一铲子一铲子地将鹅卵石给摊开铺平。 姚兰溪和正在铺路的村民打着招呼，“大爷，前两天都没修路。” “这两天怎么突然开始修路了？” 头发花白的村民很认真的说，“兴汉让我们修的。” “要致富，先修路，有了路，才能过好日子。” 之后便是感谢党和感谢政府的词句。 姚兰溪不关心他们的话是不是发自内心。 她只想知道，胡敬富口中的烂泥，到了王兴汉的手里为什么就变得这么积极向上，这么的勤劳可爱…… 拖拉机从她的身边开过，还有整车的鹅卵石在往上面运…… 姚兰溪推着车，走得更快了一些。 竹林深处的院子里有男娃女娃齐整的顺口溜的声音传出。 “地质郎，山里走，不出金玉，就冒油……” 朗朗上口，姚兰溪暗自记了下来。 …… 拖拉机走走停停，路过一些人家的时候，就会有人拿着铲子卸一点石头下来。 老书记见了，心说，老二不是说已经跟他们说好了？ 他们还是在往家里盘鹅卵石？ 整理一下思路，老书记就明白，不是老二劝住了他们不要再盘石头。 而是给他往家里盘石头赌运气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修路。 结果是好的。 但老书记心里开始担心…… 要是镇里知道这帮村民是为了在石头里找玉才修的路。 最后又把投机倒把的名头顺势推到老二的身上，那该怎么办？ 先前欣慰的老书记转身就往屋里走。 王兴汉在锅里煮着蜂巢。 出来坐门槛上，一边看天，一边跟正喂鸡的老妈说，“这一季的茧子给我留两斤左右。” 老妈把筲箕里拌了糠的茶叶子全撒进鸡圈里，回头问，“有啥用？” 王兴汉说，“做几块香皂，洗澡。” 大哥正在搞网箱，直起腰扭扭活动一下，“老二，你天天晚上都洗澡做啥？” 王兴汉说，“不是就该天天晚上都洗澡？” 王耀祖嫌弃地说，“你出去问一下，哪个男人家家的天天都冲澡。” 王兴汉喃喃地说，“所以，他们打光棍嘛！” 王耀祖的眼珠子鼓得跟牛似的，被真实伤害到了，撅着屁股继续干活…… 从裆下看到黑脸老书记匆匆回家。 老书记每天出门：今天又是自信满满美好的一天。 老书记每天回家：好气啊！ 今天回来得很早，不过表情没什么变化。 老书记到了儿子跟前，嗓子就像被捏住后再发声，“他们说是你让他们修路的？” 王兴汉点点头，“对啊！” 老书记咬咬牙，“要是上面查下来，定他们一个投机倒把的名头。” 王兴汉双眼清澈又愚蠢地看着老书记，“投什么机，倒什么把？” 老书记说，“石头里有玉，他们赌石头的事情，你不知道？” 王兴汉憨憨地摇摇头，“我知道啊，他们赌他们的石头，我修我的路，他们要钱，我要结果！” “有什么问题？” 老书记磨着牙，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跟我嘴硬有啥用？” “到时候上面随便给你找个由头……” 老书记知道破坏团结的话不能说。 过去的事情，也不去做评价。 但儿子要栽这种事上，他会心疼会难过， 会为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而自责。 老书记的手指在王兴汉的脸上晃，“你你你，年轻，什么事你都敢扛，不怕压死你……” “逞什么强？” “出什么头？” “我让你别在家里耗，你就是不听……” 叮铃铃…… 自行车的铃铛声打断老书记的话。 全家一同朝狭长院子口看过去。 姚兰溪歪着上半身，压着自行车坐垫，等同于是探出半个身子朝院子里看。 “王老书记……” 老书记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完蛋了。 王兴汉淡然自若，笑脸相迎：起飞了。 老书记先迎上去，“姚书记！” 姚兰溪慌忙停车，拿脚甩自行车的支架。 架了两三次没架起来。 王耀祖急忙接过自行车，都不推，拎起来，拎过门槛，把自行车提进了堂屋。 王兴汉跟在老书记的身边，看姚兰溪双手握着老书记的手。 老书记的手抖。 姚兰溪心想：早该来了，老同志盼我盼得很激动。 老书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好慌啊！ 王兴汉：比预计早了两天，不过，只要开了头，差不多就稳了。 姚兰溪从老书记的手里把手抽出来，主动朝王兴汉伸手。 王兴汉大大方方地跟她握了一下，随即放手便说，“姚书记你好，今天星期天，有急事，我马上跟你走。” 姚兰溪摆摆手，“没事，我下来走走，知道你在这个大队，就过来看看。” 王兴汉的话听着就是一句招呼和客气。 实际上翻译一下就是：今天星期天，我不上班，所以没去镇里，公事可以周一谈，如果非要谈，去外边谈。 姚兰溪的话就更简单了：可以杀鸡了！ 第27章 被迫吃鸡 如果王兴汉现在不阻止老爸的话。 他一定会抢着东拉西扯。 或者在这位年轻的镇党委书记面前忆往昔来分散姚兰溪的注意力。 但是他的本意该是帮儿子打岔。 这种岔哪是你能打的。 我从返乡第一天起，感情埋在心底，明面上的操作一点多余的都没有。 今天正是收割的时候，你再打岔，能把我气得尿尿都开叉！ 俗称：吉儿都是气。 王兴汉心里嘀咕着，明面上抢在老爸的前面开口，“老爸，烧水，杀鸡，洗腊肉……” 老书记走神时，王耀祖已经把堂屋正中间吊的那个白炽灯泡给换了个大瓦数的。 大白天的开灯，在农村没听说过。 通常发生在家里来了重要的人物，来客人都不行。 王耀祖踩下桌子，拖着老爸就往灶屋走。 “老爸，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说今天怎么招待？” 老书记本来还为自己没在姚兰溪面前没插上话，有点失落，回头看一眼堂屋。 王耀祖打断他的思绪，“你上了战场，杀过敌人，当了几十年的村支书。” “资格太老！” “姚书记年轻，但是官职太高。” “她跟你坐一起，你端不起架子，她放不下身段……” “你们俩都觉得奇怪得很，就不要凑在一起。” 王耀祖拿着长杆子从黑潦潦的墙上取下一个被烟火薰得黑潦潦的老腊肉。 长条的老腊肉看不到一点肉色，像块碳一样。（专家说：致癌！） 把肉扔水里泡着，老书记已经在升火。 王耀祖接着再说，“年轻的领导来看年轻的干部。” “老二要升官了。” 老书记抬眼看看老大，“不是因为石头？” 王耀祖摇摇头，“那些石头现在是老二的垫脚石。” “以后可能也是姚书记的垫脚石。” 老书记喂了一把柴，听几把不懂，但是感觉很厉害，将信将疑，且看看再说！ 老妈从鸡圈里抓了一只养了两年半的公鸡。 乡下的母鸡可以多养两年，会下蛋，通常舍不得杀。 但是这只两年半的公鸡，再不吃就成精了。 平常走位很骚的公鸡，张着翅膀跳起来想啄老妈的眼。 可是老妈一把捏住它的脖子，提着它的翅膀，从鸡圈里出来，边走边提鸡脖子上的毛…… 进灶屋提了一把菜刀，在那裸露的鸡脖子横抹一刀，拎着鸡冠子，往碗里只管接血就行了…… 养了两年半的鸡，被带斩杀的老妈一套带走，除了嗓子眼里还能发出那嗷嗷的哀嚎声，再没别的本事…… 姚兰溪这才收回目光，在王兴汉这个主动返乡的大学生的家里转一转。 领导深入基层百姓时，都会四处走走看看。 吃喝拉撒都问一遍。 该关心的要关心。 该解决的要解决。 姚兰溪也不例外，看了看蚕房，再进了灶屋。 王耀祖正在洗腊肉。 原本黑潦潦的肉洗掉黑灰后，露出金黄色的皮肉来。 一刀分两半，一半煮，一半切片，用蒜苗子来炒。 没有一片肉会浪费，好吃得一批。 看到屉锅里正在煮的东西，姚兰溪好奇地以为是什么好吃的。 王兴汉才想起刚才煮的蜂巢，把屉锅端到院坝里，把早就准备好的纱布和桶提出来过滤煮化掉的蜂巢残渣。 那只公鸡的翅膀被老妈拧成了漏斗状，罩住鸡头，防止它神经未死，诈尸地乱扑腾。 旁这一碗鸡血被撒过了盐，中午也是一道菜。 老妈不见踪影，该是去菜园土里摘菜去了。 姚兰溪看到王兴汉正在过滤的东西，“这又是什么？” 王兴汉，“明年春暖花开时，给让几户人家挣些小钱的东西。” 王兴汉说得不清不楚，姚兰溪反倒更感兴趣，“什么东西能挣小钱？” 王兴汉说，“蜂腊！” 姚兰溪知道蜂蜜，不知道蜂腊，更不知道蜂腊怎么挣钱。 跟领导说话呢，要给领导足够的思考时间。 不要强行输出。 话太多，太密，女人会觉得烦。 当然，她们话密的时候，往往不这么觉得。 说话的速度慢一点，精炼一点，节奏稳一点。 在感官上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不论是听话的当事人，还是旁边的人听起来，都不会太反感。 如果王兴汉见到姚兰溪的时候，是激动的，是亢奋的，是涛涛不绝的。 姚兰溪是什么感受暂时不说，旁边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 保不齐会有人阴阳怪气：你看你看，这狗尾巴摇得好欢快。 王耀祖从堂屋给书记搬了一张椅子。 让她可以坐得四平八稳地欣赏王兴汉干活。 姚兰溪坐下后，“我想听听这东西怎么让几户人家挣钱。” 王兴汉说，“做几个箱子明年开了春，一个箱子里扔一块。” “不用多长的时间可以引了许多蜜蜂。” “把蜂王关里边！” “它们就老老实实安家筑巢产蜜。” 姚兰溪算是长了知识，“蜂胶原来还有这种用处？” “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带着全村一起搞呢？” 王兴汉说，“资源有限，几家人搞就行了，大家都参与进来，最后谁都挣不着钱。” 姚兰溪问，“那么其他没有参与的村民怎么解决呢？” 那天姚兰溪和胡敬富扯皮的时候，王兴汉就知道她有点东西。 几句话的功夫直指矛盾点。 姚兰溪根本就不管这小小的点子能有多少收入。 而是将问题直指“患不均”的人性弱点。 王兴汉温和地笑了笑，“大队在姚书记的领导下必定是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的。”（关我什么事？除非让我当支书） 姚兰溪的眼皮抽了一下，开始正视王兴汉。 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姚兰溪，今天关心得过于多了。 开水出锅烫鸡毛。 老妈正好摘了菜回来，怕鸡毛臭让姚兰溪闻不惯，端着大盆子去了院子外收拾。 外面的婶娘们都在问，“春桦，屋里来客人了？” 听不到老妈的声音，老妈不喜欢跟人嚼舌根子。 王兴汉过滤了蜂巢残渣，煮出来的一锅东西在桶里需要静置，一边喘气一边说，“一会吃过饭，可以给书记看看成品。” 再强调一次留下来吃饭的请求。 通常领导是要走的。 不过姚书记为了关心百姓的生计，留心生财小道。 出于好奇，被迫吃鸡不过分？ 第28章 反向画饼 吃饭前，王兴汉给姚兰溪准备了一盆水，一张新毛巾，一块刚拆封的新香皂。 这也是姚兰溪不愿意去人家里的原因。 要么是自己不习惯。 要么是给别人添麻烦。 还有就是在座位这件事上，老书记请姚兰溪坐上位。 姚兰溪哭笑不得的样子，让老书记心里很忐忑，压力也大。 老书记以为姚书记来找老二麻烦。 姚兰溪虽是镇党委书记，但是却不能在这位老党员的面前端架子。 王兴汉看出老爸的担忧，也知道姚兰溪的尴尬，就说，“老爸子，今天星期天，姚书记不是来办工的。” “她就是来关心一下刚加入到基层队伍当中的新同志。” “今天是客人。” 姚兰溪的尴尬被化解。 老书记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姚兰溪也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甚至让她有更大的惊喜。 来镇上工作这一年的时间，对她来讲，工作环境和住宿条件都在其次，吃饭是恶梦。 她不会做饭，也不能顿顿下馆子。 当下的镇公所里也没有像条件好的乡镇那样搞一个食堂。 姚兰溪的伙食只能自己解决。 倒是镇长动不动让她出去吃，她很少参与。 除了必要的几交公款吃喝改善了一下伙食，其余绝大多数时间可以说是一言难尽啦。 她其实不太愿意在村民家吃饭。 不是因为伙食不好。 是伙食对村民来说太好。 一个乡村干部突然去了普通村民家，相当于给他们家一个打牙祭的正当理由。 桌上摆九大碗，九个碗里全是肉。 而且都是大坨大坨的肉。 伙食好不好？ 好！ 好吃不好吃？ 报吃！ 不是味道差，而是因为肉太扎实，让她很容易没有食欲。 有了之前的印象，再把老王家的伙食抬出来。 荤素的搭配。 菜色的对比。 有花样，有心思，也有味道…… 老王家的伙食让姚兰溪忘记了自己胃口不好的这件事。 以至于她走在机耕道上，都觉得肚皮顶裤腰。 好几次想松一扣皮带的，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看了王兴汉静置的蜂胶。 蜡质手感，草本花香的味道。 也了解了诱蜂的过程…… 再看看每过一段就有的鹅卵石路段。 姚兰溪回想起那天王兴汉对她说出“小康，循此苦旅；携众，以达繁星”这惊艳的词儿。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的豪言壮语。 也以为一到实际工作，这类的小年轻就会抓瞎。 但，不管是父辈给的经验，或从小的耳濡目染，又或者是自己工作之后的所见所闻及所有的经验，到了王兴汉这个地方，都不管用。 姚兰溪问出了积压许久的疑惑，“你怎么让村民心甘情愿修路的？” 王兴汉说，“他们觉得我多读了几年！” “加上我又是党员。” “他们相信党员，相信组织……” 姚兰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王兴汉，就像在问，“你猜我信不信”的样子。 如果换成胡敬富，王兴汉的答案就会变成：带领百姓生活奔小康，是国家基层干部的基本使命。 前者要讲精神信仰，后者要讲行政工作。 这是两套班子大佬面前必须要注意的问题。 姚兰溪吃得有点饱，心情也不错，看到了路，看以了蜂蜡，看到了这些结果。 至于王兴汉用了什么法子，姚兰溪真的不关心。 “兴汉同志，一条路，一块蜂胶就能实现你的理想吗？”姚兰溪开始摆出抽象的话题。 王兴汉说，“老书记上过战场。” “能留在部队都不留。” “国家的尊严和领土完整保住了， 家里还有双亲等着尽孝。” “六七十年代知识青年来插队。” “他白天对他们很凶，夜里给他们加餐。” “他吃过美国罐头，就想知道美国的农民为啥可以种出那么多的好吃的。” “知识青年告诉他，靠的是科学。” 许多年后，科学无处不在，可是老书记说，科学把河庙嘴村给忘球了。 但是在这里，王兴汉只能跟姚兰溪说得再文化一点。 “老书记让我去学科学文化知识，我却总想着他教我的春播、夏锄、秋收、冬储！” “老书记教我播的是种子，我把种子换成了一条路、一块蜂腊，就像组织在我思想当播下的种子一样，夏天的时候，我给它锄锄草，浇浇水，施施肥……” “秋天它就变成了一条没有泥泞的石子路，变成了整箱整箱的蜜蜂，一箱能割七八斤的蜜……” “冬天的时候留下来的东西，变成了第二年播种的成本……” “不论路，还是蜂胶，都是种子。” “一种懂得变通的种子。” “河庙嘴的村民一旦开始变通了，它可以是养蜂，它可以是种果树，它可以是大棚蔬菜，它甚至可以建厂……” 王兴汉才不管姚兰溪的表情有多精彩呢，画饼不上色等于白画。 有一条路打底，王兴汉吹的牛逼可行性极高。 姚兰溪多了几分激动之色也正常。 升华完了，王兴汉看着感触的姚兰溪，点题道：“老书从未跟我谈过理想，却把理想融入了他的日常。” “老书记没完成的，我替他完成。” “老书记不敢想的，我替他想。” 老书记：儿子，我们就是说，你是不是当我死了？ 王兴汉的声音温和坚定在结一个尾，“他的理想是，兜有钱，仓有粮，村民不再饿肚子，光棍早日娶婆娘。” “我把他的理想换成，百姓富裕，民族富强，不惧来犯之敌，硬刚世界列强！” 两人正好站在供销社的门口。 王兴汉的话没有慷慨激昂，很平静。 姚兰溪没有深受感动，在打量。 供销社的童江正埋头吃饭，抬眼看到上午路过面熟的女人王兴汉一同又回到了村口。 他顿时心惊胆颤地追出去，“姚书记，我开始看着是有点面熟面熟的，都没敢认……” “看到你和兴汉在一起，我想反应过来。” “姚书记吃了饭没？” 姚兰溪说，“我吃过了，童主任，你去忙你的，我和兴汉同志还有话要谈。” “好好好，书记和兴汉先忙！”童江还想在姚兰溪这里多套一点话，“兴汉这娃娃很不错，能干，又有文化，书记以后要多重用他啊……” 姚兰溪突然对童江说，“童主任，以后不能再叫兴汉同志娃娃了！” “下一步，组织准备任命兴汉同志为你们河庙嘴村的支部书记。” 童江：(°_°)…… 王兴汉：让你当工具人而已，怎么还兴超常发挥呢？ 第29章 压迫感 王兴汉能看到童江笑容的僵硬。 也能看到他转身时的惊惧。 这就是王兴汉把姚兰溪送出二里地的原因之一嘛。 另外一个原因当然是借修路的事情，表达崇高的理想。 不然还有什么原因？ 难道因为姚兰溪长得漂亮，有股子轻熟妇的味道？ 他名叫兴汉了，肯定与魏武遗风势不两立的呀！ 王兴汉把姚兰溪送到外面的村口。 姚兰溪正色肃然地看着王兴汉，“让你当河庙嘴的支部书记，是我对于对河庙嘴村基层组织建设的考虑。” “今后在一此实际工作当中，积极主动跟镇长多沟通一下子。” “不要怕困难。” “也不要有压力！” 姚兰溪从王兴汉的手里接过自行车，“兴汉同志，我以后会经常下来转转的。” 王兴汉说，“那我让我妈再多养几只鸡。” 姚兰溪突然抿了嘴，牙关子从内死咬双唇，抖腮地深吸一口气，把笑憋了回去，挥挥手，“回去！” 姚兰溪踩着脚踏板，滑出几米，甩腿上车，囤儿翘翘，腿儿高高的…… 王兴汉跟姚兰溪道别时，并没有马上转身。 而是一直站在原地，当姚兰溪的每一次回头时，都能看到王兴汉的平和的笑脸。 姚兰溪不禁想：原来年轻有才华的男人也可以如此的平心静气，没有怀才不遇的抱怨，没有对诗与远方的歌颂…… 他有诗人的浪漫。 有实干者的认真。 有对日常生活的热爱。 有对未来美好的规划。 亦有逗人会心一笑的幽默。 姚兰溪骑着自行车，顶着烈日，风很热，她笑得如沐春风。 她最后一次回头冲王兴汉喊，“回去！” 直到她消失在乡道尽头的转弯处…… 王兴汉才扭头出乡道走进机耕道，一脸的平静。 当村支书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从姚兰溪的几句话里大概能听出几个意思： 一，支部书记，是姚兰溪的个人决定，镇长不知道。 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兴汉成了姚兰溪的人？这里要打个问号！ 按照胡敬富的脾气，及他和姚兰溪的关系，王兴汉不妥善处理关系，可能会成为出气筒子。 二，多跟镇长沟通的意思是村子要发展要建设，得要钱，要钱就跟胡敬富要。 要不要得到看你王兴汉的本事，支部书记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三，不要有压力，不要怕困难的意思是：压力是的，困难也不小。 四，你王兴汉的工作再出色，把河庙嘴发展得再好，都是在扎实党在基层的凝聚力，都是基层组织工作的一部分。 看上去得了一官半职，但也压了很重的担子。 这些都在王兴汉的预料当中，不值得高兴，但也没必要有压力。 初入编制的年轻小伙子们听到领导的鼓励时，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并发誓，要在岗位上发光发热。 可是等到真正接触到实际工作的时候，才发现累到死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精神鼓励。 要么就是什么工作都上不了手。 要么就是被针对到死。 几年下来，都还像只没头苍蝇。 多少年之后才总结出来了一句：被上级的话左右情绪是编制内大忌！ 所以说，身在各行各业，第一件事，还是要打破幻想，平常心面对一切。 对王兴汉来讲，村支书只不过是他有了沟通的身份。 有了名正言顺干工作搞发展的理由。 童江在供销社门口的院坝里焦虑地等待，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瞧见王兴汉过来时，迎出十几米。 “书记，要恭喜你了。”童江一边笑，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包阿诗玛往王兴汉的手里塞，“刚进的货，不晓得好不好卖，你尝尝味道，给拿拿主意。” 王兴汉从裤兜里拿出六块五毛钱来给童江。 “老辈子，村里可以备一点这种烟。” “太贵了，不好卖，不过上面领导以后肯定经常来，准备两包好烟是应该的。” “不不不！”童江拼了命地把王兴汉塞过来的钱给推出去。 不兴汉的动作不大，话说得很重，“账本在我家里放着的，还没解决。” “一分一文的差别扯不清楚，怕老辈子和我老爸子都不好交差。” “别说村支书的事还没宣布，就算宣布了，这烟我还敢抽你的？” “六块五角钱虽然不多，但是性质很恶劣！” 童江乖乖地把钱收下，“兴汉，那我晚点来看老书记。” 王兴汉摆摆手，“晚上别来，等两天，账本我还没动呢！” 农村里的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沾上就扯不清楚。 他晚上提着东西来你家打一头。 第二天他敢说往你家塞了一头牛。 最后就变成了罗生门的牛，薛定谔的牛…… 至于王兴汉手里的阿诗玛，并不是童江进的货。 那是他在外地读书的儿子寄回来孝敬他的好烟。 能让他拆出来一包，就知道他现在心有多慌了。 小小一个支书，压迫感强得离谱！ 王兴汉回去的时候，老光棍和小光棍在积极地往机耕道上铺石头。 还笑着跟王兴汉打招呼。 一副干了坏事大家心知肚明的会心笑容。 在上帝的视角看来，这就是一群被人卖了还帮人数票子的憨货。 在王兴汉看来，不管他们的出发点是什么，想过好 日 子是期待，靠双手实现理想是事实就够了。 跟普通人讲个什么希望？什么理想？整点实际的比什么都强。 他们脸上的笑容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他们笑，王兴汉也笑。 他们感激王兴汉替他们背锅。 王兴汉感激他们送自己踏上青云端，当然只是第一步。 老书记像个种田游戏里的npc，在玉米地前来回踱步，看上去在关心庄稼作物，实际上满脑子都是儿子的前途。 偏偏还要对儿子回来时的举动作出提前量的预判。 此时他看到王兴汉的身影时，立马一个转身，面对着十字路口。 前面上坡，左边下田，右边回家，身后是正朝他走来的儿子。 老书记双手在衣服荷包里摸了摸去。 就像丢了啥东西。 一边摸一边等着王兴汉上前来问他的话，也是心慌得一批，想知道姚兰溪找王兴汉到底为什么事。 又不想听到什么坏消息。 于是双手在身上越摸越快。 王兴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爸，身上长虼蚤了 吗？” 王兴汉问完就跑。 “虼蚤，虼蚤，老子给你虼蚤！”老书记边骂边追…… 第30章 在下不才，支书一枚 以前老爸要打老二的时候。 老大会抢在前面打老二。 颇有一副，只要我把老二打死，老爸就打不死他的味道。 现在呢，老大看到嘿嘿嘿的老二从外面冲进来…… 看到老爸在后面黑着脸追…… 也只会张着个大嘴憨笑着。 足以看得出来王耀祖的幸福嘴脸。 老爸很久没这么活力满满的样子了。 书记不当了。 还被人扣屎盆子。 老大前途未卜。 老二不知道以后的方向在哪里 。 嘴上说，多两个主要劳动力，粮食都要多收两千斤。 实际上，老书记还是希望两个儿子的能力不仅限于种地。 所有的压力还到老爸的身上，他其实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跑起来过。 王耀祖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是也只是眼里有活，干活效率高，想法有点多，但是找不到破局的法子。 但是老二除了具备以上老大的这些优点之外。 最难得的是，他总能把老爸老妈哄得特别高兴。 当然，也有可能气个半死。 现在老二人大了，老爸要捶他，老大也不会拦着。 只会在旁看笑话。 前一刻，老爸还要捶老二。 后一刻，老二就把一大缸子茶递到老爸的面前。 老书记跟儿子翻个白眼，不情不愿地一把抢过来，喝了一口，忍不住问，“姚书记找你干啥？” 家里的客人一走，明亮的白炽灯泡就已经关掉。 背光的老书记就是个剪影，黑乎乎的，就像他的心情一样深沉，黑暗…… 王兴汉迎着堂屋门外的自然光，笑得很温和，整个人也很轻松。 父子之间的情绪和气场有着鲜明的对比和强烈的冲突感。 不是一个画风。 也不在一个世界一样。 王兴汉说，“姚书记问了一下修路的情况。” 老书记的心被捏了一下子，毛骨悚然的，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兴汉掏出一包老书记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没有见过的烟。 拆开给老爸散了一支。 堂屋外，大哥像大猩猩一样，双手朝四十五度斜上方举得高高的。 王兴汉也给也扔了一支。 老大接住烟，习惯捏着过滤嘴搓着烟转圈圈看是什么牌子。 如果是几毛或一两块的，点着就抽…… 如果是贵的，就会跺跺烟丝，那虔诚和珍惜的样子就像洞房花烛夜面对未经人事的媳妇…… 好啦，镜头给到老书记。 老爸拿着烟还在发呆，王兴汉划燃的火柴就喂到了老爸的面前。 火光摇曳，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的…… 枯井一般的眼神有了火种，也有了一定的神彩…… 他夹着过滤嘴，烟离外焰还有一公分的距离，但却依旧把烟点着。 他抽了一口，入肺的那一刻，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但是从他整个人的状态和身体反应出的细节来看。 这支烟多少给了他一点惊喜。 不过，儿子的事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我怎么能为了抽到一支好烟就有点开心呢？老书记沉声问，“姚书记是不是知道他们捡石头为了发财的事了？” 王兴汉摇头，“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嗯？”老书记追问，“那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王兴汉说，“她说，让我有困难多跟镇长沟通汇报。” “她说，让我务必要扎扎实实地搞好基层支部建设。” “突出党的领导！” “继承我党的优良传统！” “发扬我党的一贯的作风！” “不要怕困难！” “不要有压力！” 老书记听着听着，轻松了不少，姚书记跟老二讲这些，是她的职权，也是工作范畴。 这些都很正常…… 不对！老书记的眼皮猛抽了一下，“姚书记凭什么让你继承？凭什么让你严肃？凭什么让你发扬？” 老书记的三个凭什么，其实翻译一下就成了：你王兴汉什么身份？ 王兴汉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疑惑的老书记，“就凭我是……三川县平桥镇河庙嘴大队新任党支部书记啊！” 嘿嘿嘿……王耀祖在外面笑得很憨，弹弹烟灰，小心翼翼地缝网。 老妈在里屋给蚕消毒，出来拍了拍儿子的脸，以示鼓励，但她说不出那么多的好听话。 老书记呢，又开始低头找东西了。 谁知道他找什么呢？ 反正只要忙起来的样子，就不会憋不住笑。 生怕让儿子看到他欣慰的样子，这种喜讯就会悄悄溜走一样。 老书记转头进了灶屋，一个人躲了起来。 他需要一个人消化这种快乐。 他们这代人的保守、朴实，以前看起来总会让人心里不痛快。 后来才发现，一点点的小惊喜，真的可以让他们开心好久好久 。 晚饭后，八仙桌的中间放着煤油灯盏。 老妈的面前放着个簸箕，里面一把黑黑的老剪刀和无数剪得七零八落的碎棉布。 旁边摆了一盒子自家调出来的酱糊。 老妈正在一层一层地粘千层底。 老二就趴在旁边看着老妈，怎么看都看不够。 老妈呢，时不时也会朝老二看一眼，然后抿嘴笑笑，温柔恬静地做着鞋底。 这个没文化的妇女，将女人的真善美发挥得淋漓尽致。 王兴汉以前还是太忙了，忙得填饱肚子。 忙着读书走出农村。 忙着跳出体制下海发财。 忙着跟同行竞争。 忙着稳固资产。 他记不得有多久时间没这样看过老妈。 当然，正常情况下，没哪个儿子会这么煽情。 跟有病似的。 老书记偷偷看了老二好多次，烟都烧到只剩烟屁股了也不知道，还多抽一口，都是过滤烟烧焦的味道。 赶紧扔了烟屁股，还啐了一口，然后问，“这啥烟，大队上买的？” 王兴汉说，“童老辈子给的，我还花了六块五。” 老书记吞了吞口水，终于说到童江了呀…… 这是老书记的心病，不过他却不直接问账本的事，而是问，“要不要摆酒席？” 按惯例，村子里的干部上任都会请请客什么的。 老书记的意思上用儿子上任的事情敲打一下童江。 让童江在村民面前拿个态度就可以了。 王兴汉抬起头，收起了在慈母面前的稚子模样，正色地说，“账本不交！” “该敲打的要敲打！” “酒席什么的，没必要。” “拿童老辈子当鸡，杀鸡儆猴。” “再德欢娶个婆娘当甜头。” “我这个村支书也就算正式到任了。” 大哥正在洗脚，听后很平静。 老妈在粘千层底，只是微笑。 只有老书记双眼痴呆，大概是被老二清晰的思路给吓到了。 可是，为什么只有老书记一个人很惊讶呢？ 第31章 官与商 修路是成果，是凝聚力的体现。 不论是对农村当下的认识，未来的方向，思想上的重视，这是思想觉悟。 把姚兰溪送出大队，玩一把狐假虎威的戏，把压力充分地给到童江，这叫借势。 上任之后的安排，人情的处理，人心的掌控，这驾驭的手段。 老书记看不到那么多的东西。 王兴汉如果自我定位的话，他应该算是一个成熟的国家干部了。 王兴汉不用大张旗鼓的宣扬自己上任的消息。 让该痛的痛。 该笑的也笑。 让旁观者害怕成为痛的；让旁观者羡慕笑的。 所有的大动作，大动静，浮夸的表演都用来应付镇党委、镇政府的领导。 对下面，做到润物细无声即可。 大哥把脚洗干净了，手上提着盆子笑眯眯地求夸奖。 王兴汉说，“洗脚有啥用。” “一身臭汗，你不洗，你那被窝连耗子路过都要捂鼻子……” 王耀祖看了看老书记…… 老书记的眼珠子鼓得像牛：你特么的看什么？你再看看试试。 大哥就把头低了下去。 老书记还想听听儿子当上村支书后有什么想法和安排。 可是许多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王谷是个勇敢的人。 是个勇敢的战士。 是个好书记。 是个好人。 但是在国家干部里，只能算是合格。 这是当儿子的给老子的最客观的评价，而且只敢在心里。 嘴上说出来的话，就不是两代书记的对话，而是父子局。 简单说一下。 村支书不仅要搞支部建设，精神要传达到位。 还要负责村子里许多实际工作。 上有老人干不动，下有小孩嗷嗷待哺。 村子产业单一，配套不完善，没有机遇没有资源，只能靠等，靠盼…… 这种情况你指望上面能想到你？ 不可能的！ 所以，王谷这位老书记只是做好了他的本职工作。 但是他依旧担心儿子不能胜任村支书。 他和老婆子躺在床上，听到院坝里传来哗哗从高处到低处的冲水声。 辗转反侧，忍不住问。 “姚书记突然让老二当村支书，是好还是不好？” “老二的政治觉悟够不够？” “下面的人服不服？” “他毕竟不是我，上过战场，那是实打实杀出的功勋。” “你说我要不要去挨家挨户做做工作？” 老婆子却只是给丈夫扯了扯胸口单薄的被子。 在老婆子那里得不到反馈，又听到老二洗澡的声音，老书记换个话题。 “你说他为啥天天都冲澡？” “他真的有那么脏？” 老婆子还是不吭声。 老书记听到不老婆子的回应，在胳肢窝下面挠了一把，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老子一个月都没洗澡了，也没啥味道啊……” 老婆子扭了扭屁股，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老书记，不球想理他…… 大哥在跟老二开玩笑，“你再站高一点去洗。” “你明天站在房顶上去洗嘛！” 主要是王兴汉站在院坝里的石墩子上冲水。 光着个屁股蛋子，看起来就很好笑。 土坯房子没打地平（铺水泥平地）。 院坝里都是泥块子。 水从上头冲到下头，溅起来的泥点子弄得一腿都是。 洗了跟没洗有啥区别。 王兴汉穿上大裤衩子，跟大哥说，“你以后最好是娶了嫂子也不要洗澡。” 王耀祖前阵子本来对娶婆娘这件事没有憧憬和期待的。 但最近这几天想法开始多了起来。 这也是正常的，村子里的狗都开始在机耕道上骑过来骑过去的。 老光棍们大呼“不如狗”。 现在王耀祖也要加入到这帮老光棍当中啦。 王耀祖嘿道：“大不了除了洗脚之外，再多洗一个地方嘛！” 哈哈哈哈…… 王兴汉大笑着把盆子往边上一扔，再摸一下光膀子光背，干得起壳壳。 大哥看出老二用肥皂洗澡身上不舒服，“这两天去镇上，我给你买香皂。” 王兴汉说，“不用，等夏蚕结茧的时候，留下一些就行了。” “到时候用茧子做一些香皂来用。” 王耀祖好奇，“蚕茧十八块，二十块一斤。” 去年的时候，一公斤的蚕茧约三十二块，90年好像涨了一点，能卖到十八，不过要收什么剥费、运杂费等费用。 一斤差不多十七块多…… 不过王耀祖不是心疼钱，而是好奇，“你做出来的香皂多少钱一块？” “能不能大量做，能不能找到销路卖一卖？” 王兴汉歪头看着大哥笑。 大哥就像被老二当成了一个贪财的人，他说，“家里该打打地平了。” “至少，你洗澡的时候，也不用像个不要脸的东西站得那么高去洗澡。” “啧……”王兴汉不高兴地咂舌，“王耀祖我跟你说，你好好说话。” “我现在是国家干部。” “辱骂国家干部，抓你去关你信不信。” 王耀祖眼半眯，“信信信！” 那态度敷衍得很，不过马上转移了话题，“打了地平，你冲澡也方便。” 王兴汉想想，“还是算了，直接去田坝上面盖砖房。” “不要围墙！” “把大门敞开了。” 王耀祖想了想，问，“到底是你升官快，还是我发财快？”（升官了发财了，登门送礼的人就多了，所以才会把房子修到外面去。） 王兴汉，“那谁知道呢，总之我们家的事，以后就没什么秘密，把院子敞开了来……” “谁全村上下都看看，谁来登了门，谁手里提了什么东西。” “他们不好意思。” “我们也落得清静。” “别以后没吃着羊，一身的骚味。” 兄弟俩聊起天来，根本没废话，句句都是神走位和骚操作。 第二天早上的镇公所。 王兴汉到的时间要早一点。 镇长和书记的办公室卫生都打扫过后，再打开水。 姚兰溪来的时候正碰到王兴汉，见他忙里忙外，“兴汉同志，以后不用那么麻烦。” “你还是要以自己的工作为主。” 说话的时候，她看了看自己的上海手表。 王兴汉倒也没有舔兮兮地说那都是我分内的事。 不至于…… 勤快一点只为留个好印象。 在确保工作能力的情况下，会有一点优势。 如果只会打扫卫生，为何不直接干保洁。 组织办杨恒主任（副科）今天到岗了。 看得出来，他不情不愿，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姚兰溪本来打算在例会前先跟胡敬富碰一下，就王兴汉任河庙嘴村支书，交换一下意见。 镇下面的各村，姚兰溪有人事的任命权，也有镇机关人事的推荐的权力。 组织人事这一块归党委，这一点不用多说。 但是在人事任命或建议，通常书记都会跟行政一把手交换一下意见。 姚兰溪昨天把人事任命这一块突然放出来，其实也是被王兴汉的一番话给弄得有点情绪化。 试想一下，整个平桥镇，她还没遇到一个像王兴汉那么云淡风轻几句话，就以将理想用如此才气的方式表达出来。 关键在于，王兴汉凭的不是一张嘴，实打实的成绩是摆在那里的。 胡敬富迟迟不来。 姚兰溪只能先跟杨恒谈。 和杨恒谈完了，又等了半小时，胡敬富才一身酒气来上班。 他进了姚兰溪的办公室，姚书记和他交换了意见。 河庙嘴大队的支书，谁爱当谁当。 胡敬富也并没有设置任何阻碍。 但是有一点，胡敬富是不会妥协的，他找到王兴汉，“恭喜啊，小王书记，今天中午，你得请客！” 谁当这个村支书不重要，这一顿酒，是必不可少的。 姚兰溪哭笑不得。 第32章 大会小会 的区别 现阶段的乡镇行政机构的职能没有细化。 不像改革之后还有六大办，如：党政综合办、基层党建办、经济发展办…… 九十年代初期的基层乡镇，就是镇党组和镇政府两套班子。 乡镇工作在党的领导和指挥下开展工作。 所以真正的一把手就是书记。 配务的几个部门，如组织办，党建办，财务，综合…… 平桥镇更没有什么自然资源管理办。 但是有一个办公室大家还是很熟悉的。 计生办。 毫不夸张地讲，计生办现下是最牛逼的。 王兴汉来是第一次参会。 姚兰溪到会议室时，看到每人桌子上都扔了一包红山茶。 有人甚至已经拆封还始抽。 一个会议室时乌烟瘴气。 她早该习惯才对。 但是对会议开始前有人故意散烟的这种行为发示不满。 然而干这事的人还是王兴汉。 接下来的时间，是由姚兰溪主持学习上个月刚开过的政府工作报告会议内容和精神。 姚兰溪认真地宣读，“七五是我省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重要时期！” “在党中央、国务院和省委的领导下，我们坚决贯彻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战胜了连年严重的自然灾害，经历了治理经济过热、制止通货膨胀的艰难历程，取得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巨大成就，完成或超额完成了“七五”计划规定的主要任务和指标……” 其实这份报告如果放在特区或者沿海经济大省的话，王兴汉觉得没有一点问题。 但是出现在益州，王兴汉也就听一听罢了。 比如接下来的：经济建设取得重大进展； 经济体制改革不断推进； 人民生活得到较大改善； 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民主法制建设得到加强； 听得也直叫人抠头皮。 姚兰溪自己读着可能也有些不自在，没有感情，没有笑容，很是生硬。 在报告中，有提到几个关键点：稳定完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发展村级集体经济，改革农产品购销体制； 调整农村产业结构，普遍建立农业发展基金、合作基金和劳动积累制度； 初步走出一条农村经济自我积累、自我调节、自我发展的路子，促进了农业和第二、三产业的发展。 注意，这不是下一步要做的。 而是在90年已经达到的。 姚兰溪和胡敬富可能对别的县别的乡镇不了解。 但是王兴汉是了解的。 毫不夸张讲，这份报告别说放在七五，你就是放在八五总结报告，捏一捏都全是水。 至于后面提到的农民人均纯收入达到826元…… 比五年前实际增涨了多少多少…… 还说贫困地区的人民生活水平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一部分乡、村已经脱贫，走上了致富的道路…… 王兴汉好几次听到胡敬富的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 姚兰溪的神色也随着胡敬富冷哼的几声，有些微妙的变化。 看得出来，她有点生气了。 姚兰溪放下上级下发的文件过后，在会上当即表示，“关于我镇河庙嘴村大队党支部书记一职，我提议由王兴汉同志来担任。” “大家有没有什么看法，趁会上可以说一说。” 王兴汉的第二轮散烟活动开始了。 姚兰溪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可能是对王兴汉有意见。 可能是对这种风气有意见。 等王兴汉把烟散完。 胡敬富便说，“那我先来……” “王兴汉同志大家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平桥镇高中考出去的高材生。” “又是河庙嘴原支书王谷老书记的儿子。” “学成了，没有留在省城，毅然决然地投身农村建设。” “对家乡有清晰的认识，有浓厚的感情，有美好的期许。” “我同意姚书记的提议。” 其余部门的主任们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这就是大会小会的区别。 大会上看似提议和表决，在之前的小会上，早就通过气，达成了共识。 所以大会上才会是一团和气。 该吵的架，该扯的皮，提前就已经撕过了，所以大会上的口径一致。 当然，也不排除有头铁的，或者是二五仔。 这种同志呢，通常情况下，也就到头啦！ 姚兰溪这边看到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便说，“那行，杨主任这边进行一下公示，做好群众接待和对举报监督等工作。” 是的，就算会议上通过对王兴汉的任命，也有一个公示期，这是流程。 胡敬富这边可不管什么流程不流程，会议一结束，张口就来，“小王书记，今天中午就看你安排了。” 王兴汉这边是没有问题的。 镇机关各部人都齐了，今天中午这一顿无论如何都是跑不了的。 可是，姚兰溪却说，“小王，还在公示期，请客不合适。” 正准备离开会议室的干部们表情尴尬起来。 他们不是因为吃不了这一顿而生气。 而是怕胡敬富不顾脸色现场开撕。 他们撕起来，那种替人尴尬的场面跟拿刀剐他们似的。 王兴汉当然明白，一二把手之间不和是个什么样子。 工作不好开展倒在其次。 逼着你站队才要了亲命。 胡敬富的眼角都在抽抽，那表情仿佛在说：打了半辈子的仗…… 搞错了，重新来。 那表情仿佛在说：我这么支持你，我就这么点爱好，你都要剥夺？ 只是姚兰溪这时又突然来了一句，“小王刚来镇里工作，镇里还欠着一顿接风宴。” “杨主任前阵子忙爱人和孩子的事，今天也回来了。” “今天就镇上做东！” 众人方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呼…… 能看到他们紧绷的身体在姚兰溪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放松下来。 胡敬富本来黑着脸，突然就笑着啪地一拍手，“那今天镇上请客，小王书记这一顿欠着。” “这周公示期过了，下周请。” 一番话逗得众人莞尔一笑…… 胡敬富好吃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挺好打交道。 当然，前提是不能贪得无厌……王兴汉的心里嘀咕道。 第33章 善假于物 吃吃喝喝并不是一种风气。 而是传统。 这么多年下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大大小小的项目。 大大小小的人情。 大大小小的工程。 基本都是在酒桌上谈下来的。 谁家有喜事不喝几杯？ 王兴汉是局中人，同样也逃不了拿着杯子四处感谢，一杯接一杯。 姚兰溪对这种风气是最深恶痛绝的。 她不是一样要端起杯子来。 正应了那句话：我们都知道这世间的无奈，但又不得不无奈地遵守游戏规则。 在王兴汉的认知里是这么想的：当你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就先改变自己。你对了，整个世界就对了；你不对，看这个世界哪儿哪儿都是刺眼的。 这也是变通的一部分。 姚兰溪看到王兴汉很激情地回应着胡敬富让他敬酒的要求。 看到王兴汉耐着性子听多喝了几杯的杨恒开始发泄心中的不满。 杨恒从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就拉长个脸，情绪重得很。 和王兴汉交流起来的时候，就像把王兴汉当兄弟一样。 搂着王兴汉的脖子，掏心掏肺的样子。 “兄弟，你怎么这么瓜哟（蠢）。” “你的条件，不说省直，市直机关你也是随便留。” “你说你回啥乡镇？” “你年轻，想太简单了。” “我跟你说，我现在是深受其害。” 杨恒的负面情绪用一种交心的方式给王兴汉倾诉。 试问，一个刚从学校当中走出来的大学生在听到这种话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是不是也有和他交心的冲动？ 是不是也想掏心掏肺。 姚兰溪虽然没有看王兴汉这边，但是她的注意力基本都放在杨恒和王兴汉的交流当中。 王兴汉这个在官场和商场都混得风生水起的老油条怎么会被杨恒所绑架呢？ 他王兴汉但凡在这个时候敢附和杨恒一句。 总有有心之人给他记下这笔账。 可能暂时用不上，但是到关键时刻，拖他一把后腿，还是可以的。 刚进体制的小兄弟，总觉得老哥哥人好心善要拉自己一把。 结果呢？受尽了这个社会的毒打。 到最后还痛斥这个社会的黑暗与恶毒。 其实不管到哪儿，把自己的嘴闭紧一点。 热闹可以看，心里可以有杆秤，可以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看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点都不要表露出来。 别总想着，他掏心掏肺了，我也要掏心掏肺。 看看桌上这些大声喧哗，划拳说笑的干部们。 是不是觉得他们过于放浪形骸？ 他们如果不放浪形骸，怎么让你相信他们喝多了？ 喝多了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 你以为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时候，就有人拿着小本本把你说的话，做的事都给你记下来。 不是要真实你。 而是在利益争夺和内斗的时候当作武器，教你做人。 又有人要高潮了：干啥啥不行，内斗第一名。 别总盯着自家这点糟粕，了解一下世界历史，你会发现，文明古国到如今文化没有断掉，这就是智慧。 至于说内斗，其余国家比你想象中更严重。 好了，回到酒桌上。 王兴汉正是基于这些可能存在的坑，大碗喝着酒，但是多余的话真是一句没有。 对了，今天中午他吃了花生米！ 姚兰溪下午要去县城，明天要开一个县委主持的会议。 饭后先回镇公所去守庙子了。 胡敬富拉着王兴汉打长牌。 可是看到王兴汉满脸都是红疹子，“你怎么了？” 王兴汉也很惊慌，“我不晓得？” 胡敬富赶紧摆手，嫌弃地说，“你赶紧去医院看看。” 王兴汉也就顺利脱身了，不用再参与他们的牌局。 那么王兴汉现在是不是马上去医院看一看他的过敏症状呢？ 呵，这一身的疹子，就等于是红尘中打滚时的诸多无奈。 当然是在第一时间去找姚兰溪共情啊！ 女性思维当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共情。 这一部分在上本书当中已经讲过，这里就不做赘述了。 镇公所下午不会再有人回来上班。 喝了酒，下午打打牌是默认的活动。 王兴汉到了书记办外面看到姚兰溪在洗头。 热水器在许多城市已经普及。 但是绝不包括三川这种县城，何况是平桥镇。 镇上倒是有理发店，充斥着蜂窝煤的味道，一条毛巾万人用的那种。 姚兰溪的条件不会去这些理发店。 她情愿回到办公室把盆子放在凳子上，躬着背撅着囤儿，抠得满头泡泡…… 再加上她伸手在护栏水泥台子上乱摸一气的样了。 现在的状态大概就像贞子刚从井里爬出来的样子。 王兴汉本来不想打扰她的，这时也咳了一声。 让姚兰溪知道有人来了，有个心理准备。 “姚书记，我王兴汉，我过来给你拿杯子。” 姚兰溪勾着头，像倒立一样，怕泡泡流进眼睛，脖子被抵住时，声音就是嗡声嗡气的，“麻烦你了，小王。” 王兴汉拿着杯子舀水往她头上淋下去。 姚兰溪还慌张地把腿张开一些。 生怕水溅腿上。 同时她也将头歪到另一侧避免与小王碰面。 这动作，这画面到让王兴汉想起了百年润发的广告，王兴汉……王德发，嗯？好像哪里不对劲…… 等姚兰溪把头发上的泡泡冲干净了，王兴汉再把她塞在后领口的毛巾盖她后脑勺上，老老实实退到两米开外，看阳台外的风景。 姚兰溪第一时间先擦眼睛上的水。 立马抬头观察王兴汉，发现王兴汉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 这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进了办公室。 过了一阵子才听姚兰溪喊，“进来！” 进了办公室，毛巾挂了起来，姚兰溪的头发湿漉漉的，只是不再滴水。 手里拿着把红色的塑料梳子，正在把上面掉落的头发给捋下来，耷拉着眼皮问，“我看你和他们聊得挺开的，怎么不和他们打打牌？”（你不是站镇长那边去了？） 你倒是抬头看看我啊……王兴汉忍不住吐槽，嘴上说，“我来找书记借一下上午宣读的文件，开会时没记全，准备拿回去学习一下。”（不打牌，不扎堆，酒要喝，工作要做。） 姚兰溪抬眼看着王兴汉，真想把王兴汉的笔记本拿过来看看，他是没记全，还是没记。 不过，要是拆穿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她终于抬起了眼皮，看到了王兴汉的脸。 姚兰溪惊叫，“你怎么了？” 王兴汉摸摸脸，“脸吗？哦，没事，我喝酒过敏，只要不喝多，肯定不会死。” 这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就是人生中的无奈，姚书记，我是不是和你有共同话题了？ 看看姚兰溪走神的目光…… 再听听一惊一乍的语气…… 现在知道王兴汉浑身红疹子为什么还要回办公室了？ 没有条件要创造条件，已有条件要物尽其用，这叫善假于物！ 第34章 不合常理 “你明知道自己过敏还喝？” 这是姚兰溪的责怪。 如果是撩妹子，王兴汉可能会说，“你一样不想喝，为什么还喝，难道是没人心疼？” 王兴汉重活一辈子不容易，不会用这么骚包的回答。 装憨，朝姚兰溪笑一笑就行了。 这种笑容当中包含的是对开展工作的无奈。 喝酒的确是糟粕，但是干工作哪能怕麻烦？ 要有迎难而上的气魄。 所以，明明不喜欢喝酒，王兴汉一句推辞的话都不会说。 就喝，就往死里喝。 王兴汉要做出一副不顾后果的样子。 有年轻的憨厚。 有初出茅庐的倔强。 总之，一个憨笑就能表达很丰富的感情。 许多人肯定又要掏心掏肺了，说什么“工作就是要有拼劲”，“办公哪有不喝酒”，“虽然喝酒伤身，但是搞不好关系，就开展不了工作，就没办法给老百姓办实事”之类的话。 是不是觉得和姚兰溪共情一波，两人就能迅速成为战友？ 你王兴汉也配？ 看不懂？ 姚兰溪不是提了王兴汉当村支书吗？ 搞清楚，村支书根本就没有算在基层公务员实际职务当中的。 有的地方将村支书作为行政级别，划了一个股级出来。 但是公务员行政级别在编最底是科员。 最低在编职务是四级主任科员以上可以挂职的副科级。 至于说以后的年轻大学生去乡镇当村官的，那是之后的事。 所以这个村支书实际上不是官，只能算是吏！ 姚兰溪提了王兴汉来当村支书，只不过是不想平桥镇下面的大队都这么混。 还是要有点干实事的。 她也不可能把王兴汉当自己人，至少现在不会。 有了这样的前提，王兴汉什么该说？思想觉悟，党建工作可以说。 什么不该说，试图共情站队拉山头的话一句都不能说。 姚兰溪问，“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王兴汉说，“肯定要去看，镇医院解决不了。” “要去涪州市才行，我得跟书记请个假。” “可能要明天才回得来。” 正当姚兰溪心里还在感叹王兴汉过敏症状这么严重的时候。 王兴汉突然说，“请书记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镇长。” “下周和镇长还有一顿。” 这就说明王兴汉目前没有站姚兰溪的打算。 王兴汉有什么本事值得姚兰溪去拉拢的？ 你王兴汉当了村支书老老实实干活就行了。 你那条路东一块，西一块的，光这一点点的工程就够你折腾的。 姚兰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下午有车来接我去涪州。” “你跟我一起去市里！” 王兴汉还想推，姚兰溪却摆摆手，“我也是为了让你更快地投入工作。” “你先去休息一下，车来了我叫你。” 王兴汉不太想跟姚兰溪同车，但是考虑到有顺风车坐也以节约些时间。 要不然短途客车在山路上摇晃一路，几百米停一下…… 说不定到了县里都五六点了。 王兴汉想趁这个机会去一趟省城。 用镇公所唯一的一部电话给财经学院的老师打了电话。 “石老师，我兴汉。” “我今晚到云城。” “明天见个面！” 王兴汉打完电话，去了镇上的高中，让河庙嘴村的高中生给王耀祖带个口信。 老书记在家里盼着老二带好消息回去，估计在家门外的机耕道上当了好长时间的npc。 姚兰溪说的车来了。 一辆军绿色的212，挂白牌。 这就有点意思了，不过再一想，这年头，不论是政府的还是一些私人先发了财的大老板，都喜欢找关系弄白牌挂车上。 大院里的子弟基本都这么操作。 一来是免过路过桥费。 二是进出一些有门卫的单位比较方便。 基本保证畅通无阻的。 开车的司机穿的是便装，可是下车时身板儿笔直，伸手去接姚兰溪的包，双手是交接枪时的动作，一手高一手低…… 王兴汉为什么会知道。 老爸子和大哥甚至没事的时候在院子里走正步。 他们在部队里待过的人，到地方上不管多少年，都有个毛病。 就是在街上突然背就挺直了，摆臂也开始有了身体内侧三十度夹角，衣袖擦得裤缝线唰唰唰地响…… 别怕，他可能只是想到了他在部队时的样子。 这和后来的高中生大学生空气感跳投是一样的道理。 军牌，司机又是军人？ 姚兰溪的级别一般只到县里。 她今天要去的是市里。 有军牌车来接。 姚书记的丈夫是部队里的？王兴汉觉得可能性很大。 姚兰溪坐上后排。 王兴汉就坐副驾上去了。 驾驶员连招呼都没跟王兴汉打，因为完全没必要。 王兴汉也没必要因为车内的气氛压抑，就主动找话题来调节气氛。 他又不是什么几把吉祥物，谁都没有调节气氛的义务。 姚兰溪突然问，“我看你今天和杨主任聊得挺开心的。”（跟杨恒共情了？） 王兴汉说，“我光顾着跟他们敬酒了。” “杨主任到底说了啥？没听清，只能跟着点头。”（呐，你别冤枉我） 既然姚兰溪这个时候把杨恒的事情提出来了。 王兴汉对杨恒当时那些牢骚的评价就可以说一说。 杨恒那些看似的掏心掏肺，全是牢骚和抱怨，他是说给姚兰溪听的。 基层没有那么多的假期，陪产让他回去陪陪老婆，前后周末一加，八天就是极限了。 杨恒差不多走了个把月。 他这是故意拿态度跟姚兰溪闹情绪。 酒桌上的那些话其实就是借着酒劲说给姚兰溪听的。 王兴汉但凡敢搭几句，嘿嘿，基本就被拖下水了。 杨恒不是故意要整王兴汉，他只是把王兴汉当工具人，毕竟不能自言自语！ 草尼玛的，向来只有我王兴汉拿别人当工具人的……这是这前在饭桌上心里骂的，这里补回来。 姚兰溪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不太相信王兴汉没听见，但又好奇，一个刚到基层的干部的政治敏锐性成熟近妖，不太符合常理。 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还多着呢，一件一件来！ 第35章 野蛮的年代 姚兰溪便有一句没一句把杨恒的情况大致跟王兴汉讲了讲。 简单来讲，就是杨恒在平桥镇干不下去了。 他想回县里。 借他老婆生孩子这件事表达一下想法。 姚兰溪说得很轻松。 从局面上看，杨恒找姚兰溪大倒苦水已经不是一次两交。 杨主任消极怠工也不是一天两天。 姚兰溪话音一转，问王兴汉，“杨恒是过来人，你在他身上应该汲取点经验教训的。” 这不是一个问题。 但是王兴汉一定是要接话的。 是是是，领导说得对？ 好好好，我一定汲取经验教训？ 这些答案都太敷衍，没有一点感情。 不知道怎么接？ 你可以憨一点，“书记，那我在村儿里找一个婆娘，工作家庭都顾上了。” 你也可以严肃一点，“结婚恋爱什么的，暂时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当中，我是来接兑现承诺，当共产主义的接班人……” 王兴汉就那么看着窗外茂密的山林倒退，又矮又朽的电线杆子穿插，头顶的天永远是一线，真想给它掰开一点…… 可是他见过天空的全貌，也就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了…… 王兴汉抓住了这种感受，给了第个三答案，“皆是人间惆怅客，岂有岁月可回头。” 哈嘛批……驾驶员心里骂了一句，他觉得王兴汉跟有病一样。 不过，姚兰溪却被拉到了一种泥潭的情绪当中。 肯定不是开心。 而是有一点点的悲，但是又有一温暖。 王兴汉的话不是在回答姚兰溪的问题。 前一句是对杨恒行为认知的解答；后一句是王兴汉选择的态度。 一句诗放在这里，堪称完美了。 简单解释一下就是：杨恒选择的时候还年轻，可能吃了些苦头，现在有点后悔了，我能理解他，年少无知做选择，三十而立担后果。大家都一样。 人是要往前走的，不用回头去看，也别后悔，以后的路还长，你要做的事，是去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而不是反复强调选择错误。 这是王兴汉想表达的。 也是姚兰溪所听出来的。 姚兰溪从她坐的位置，只能看到王兴汉棱角分明的脸颊。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如何会有“胸有万丈惊雷，面如一尺平湖”的气质。 姚兰溪好奇之余，问了一句，“你过敏没事？” 王兴汉说，“没事，一会去医院打一针，明天就好了。” 姚兰溪说，“我也是明天回镇上，接上你一起走！” 王兴汉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肯定是来不及的，“不用麻烦书记，我自己回来就是。” 姚兰溪并不强求。 如果让王兴汉自己坐长途客车来市里，至少四个小时。 212用了不到两小时，进了涪州市。 从镇上到了市里，这就是两个世界。 大街小巷的纵横交错。 前几年的公交顶上还有架子接电线。 现在能看到超长公交，两节车厢的那种。 涪州在益州算是大市，又在搞卫生城市。 交警在十字路口站得笔直。 脖子后边晒得跟碳一样。 看到军牌，左右一拦，朝王兴汉坐的车招招手，示意先行。 姚兰溪让驾驶员把王兴汉送到人民医院，“小王，自己行吗？” 王兴汉一脸红疹，温和地朝姚兰溪点点头，“谢谢姚书记，你先忙，回镇里再好好谢你。” 其实姚兰溪并没有把王兴汉当回事。 但是一个男人，特别是在体制内想走得长远一点的男人。 谨言慎行是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 说了要好好感谢你，肯定是有 下文的。 王兴汉的过敏不是什么大问题，也不是酒精过敏，而是花生。 在王兴汉看来，这非旦不是缺点，反而是优势。 只要不往死里吃花生，通常就是一身红疹。 会自己散。 用药会快一些。 在医院买一盒息斯敏吃吃，明天就好了。 再往后十年，许多人可能就不太知道息斯敏和扑尔敏这类抗过敏的药啦，原因嘛，居然是太便宜。 从医院出来王兴汉直奔车站去买到省城的车票，才发现最后一班去省城的车已经没了。 这个年代大概就是这样，所有的事物都有一个严格的时间表。 火车站和汽车客的时刻表都能卖一个好价钱。 只有人去将就时间，时间从来不等人。 错过了客车，还有火车。 涪州火车站是大站，省城云城又是终点站。 买张短途火车票还是可以的，而有要买慢车。 晚上十一点发车的绿皮车从涪州开到云城，直接开到早上六点半。 这样还可以省一晚上住宿的钱。 为什么要这么省呢？ 王兴汉手里的钱买了两瓶剑南春。 这一年的剑南春，五十二度的，四十块出头。 两瓶就八十来块。 还要留着返程的车费。 身上的钱是有点紧张的，但是挤一挤还是够用。 王兴汉在站台上的那一刻，有点哭笑不得。 站台上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是众多熟悉的味道当中的一种。 有许多抄着手缩着脖子的东西在站台上来回走，那双眼珠子总是盯着别人的口袋。 王兴汉的造型始终没变，一手插兜捏着所剩不多的钱，一手提着两瓶酒。 上了绿皮车，他也不会去找座位。 太累太困，沾椅子就睡。 一觉睡醒，可能连鞋子都被偷没了。 车箱连接口可以抽烟，通风，不会有杂七杂八的味道。 车箱里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和一个细皮嫩肉的男人聊得火热。 很亢奋的样子。 王兴汉只凭这对话场面都可以肯定他们认识不会超过八小时。 三更半夜的时候，可能是怕吵到周围的旅客睡觉，姑娘的声音压低了许多。 这时会有人在车箱里来回串，经过王兴汉的时候会看他一眼。 看到王兴汉脸上的红疹，他们会考虑王兴汉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 几次想做点什么，想想，还是忍一手。 九十年代啊，还是很野蛮的。 去老毛子地盘的火车上劫杀事件层出不穷。 沿海经济发展迅猛，暴发户众多，引来各省心黑手狠的杂碎搞绑架勒索。 洲海的火车站的飞车党明目张胆抢包拖行，围追堵劫。 六盘水车匪路霸能让你活着就已经是谢天谢地。 湘州的村子与村子之间干仗，可以干出战役级水平，枪炮掷弹筒，突击班，侦察排，医疗队齐上阵…… 比电视里演的可精彩多了。 相比之下，益州省内的火车上，出现几个小毛贼，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王兴汉下车，被一个姑娘挤了一下，她跑到站台上往前后，再往后看，一屁股坐地上嚎啕大哭。 “他偷我的钱，他把我的钱全都偷了……” 这个姑娘该是在外地上学刚毕业回云城的学生。 她和那个细皮嫩肉的偷儿贼之昨夜聊得火热…… 今天，算是她进入社会挨的第一顿毒打。 欢迎来到九零年代…… 取一杯天上的……打住，打住！ 第36章 师生 老书记昨天在等。 等到高中生回来带信，说是兴汉哥要去一趟市里。 老书记今天早上依旧在等。 等到有人从大队上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给老书记招手。 “你们家兴汉要当村支部书记了。” “大队的告示板上贴了那个叫啥……公……公啥嘛批的……” 老书记脸一黑，“公示！” “对对对，你赶紧去看看嘛！” 老书记背着手往屋里走，还非常不屑地丢下一句，“那有啥看的。” 走了一半再倒回来，看到带信的人走了，他才若无其事地往大队上溜达。 刚开始就像以往巡视他的领地一样。 没几步之后，他的步子就迈大了一些，真怕他会扯着蛋…… 大队上有一块黑板。 就在供销社的外墙上。 糊在土坯墙上的水泥块有裂纹，要么就是掉了好多块……露出里面的土坯，当中还混杂着谷草…… 旁边就是个猪肉档…… 杀猪卖肉的男人，手里那把刀在一根磨刀棒上划剌出金属质感的声音…… 时不时听旁边围着黑板议论的乡亲说两句。 “是不是要当村支书了？” “肯定是了！” “还没有，要等公示过了，如果公示的时候有人去告他的状，他就当不成这个村支书了。” 杀猪的说，“告啥状，人家刚刚读书才回来，有啥状？” “这么年轻就当支书了！” “过两年，怕是要当镇长。” 供销社里的童江就站在门框里听动静。 听到杀猪卖肉的男人这几句话，童江啐了一口，“你个杀猪的晓得尼麻麦麻皮……” 气鼓鼓地准备回柜台后面去的时候，外面的人集体开始招呼。 “老书记！” “你们家老二好争气哦！” “老书记，怕是要摆几桌哦？” “杀不杀猪！” 老书记还是有点高冷的，跟谁打招呼的时候都只是点点头。 然后就站在黑板面前看上面那张红纸上用毛笔写出公示： 根据《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和相关规定，现将拟任职干部情况公示如下，请予监督： 王兴汉，1969年3月生，大学本科，中共党员，现于职涪州市三川县平桥镇工作，职级：一级科员，拟任河庙嘴大队（村）党支部书记职务。 公示期限：6月10日至6月17日 有相关情况反应，请至平桥镇公所。 平桥镇组织办，1990年6月10日。 老书记很平静地进了供销社，买了一包五牛，买了一瓶酒。 童江死活不收钱，老书记把钱扔柜台上。 出门给人散烟，让屠夫割了两斤坐凳肉，把一副猪腰子也提上。 去骨猪肉都是统一价四块出头的样子。 也有便宜的，不过总会给你搭一块潮头肉。 老书记总共花了十四块六毛。 他依旧背着手，手里提着肉 ，依旧哼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 童江的眼框凹陷，面色暗沉，看着老书记的背影，他双手有点抖，王兴汉明明还什么都没做，但是又像什么都做了。 童江的压力很大。 …… 早上从北站出来有一点好处，就是没有那么多人来拉你。 不会拉你去坐车。 不会让你住宾馆。 更不会让你去吃快餐。 哪有尼玛的大清早去吃快餐的……不会真有人瘾这么大？ 通宵不睡，困过了之后，就感觉一点都不困了。 只是人有点飘！ 王兴汉摸摸下巴，没有扎手的胡渣。 脸上的疹子消得差不多了，也不冒油。 就是指甲缝里黑黑的。 也没有乱摸，真不知道是哪来的脏东西。 此时的云城，一环外都算是城乡结合部，还有田。 云西医院旁的省教科院建的福利楼还能看到围墙外边的云西乳品厂。 王兴汉大学的时候，星期天经常到老师家，帮忙做事，同时也能看到许多这个时代最前沿的资讯。 当然，也顺便改善伙食。 但是不要误会，王兴汉上大学的时候，每个月都是有补贴的。 不过，他总是把这些钱存下一些，寄回去给爸妈。 老师发现王兴汉每天只吃两顿饭，偶尔一次周末把他带回家打牙祭时，说到下乡插队的事。 王兴汉说河庙嘴当时也有下乡插队的。 一来二去，老师便每周都拉到家里来吃两顿。 师生之间的感情也就是这样积累下来的。 王兴汉先去云西医院把脸洗干净，把指甲缝里的黑泥洗干净。 从那满是水垢的镜子里看看自己的模样还算端正，这才去了教科所的房子。 王兴汉敲开石光明家的门。 是师母薛箐开的，马上亲切地把王兴汉拉进屋，还猛冲他眨眼睛。 王兴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师母这是在传达什么信号。 直到看见巴掌大的客厅里还坐着一个齐耳短发的姑娘。 二十来岁，很大方地看着王兴汉笑。 如果是上辈子，王兴汉大概看不出什么意思。 现在算是过来人加老油条。 看看师母的表情，再加上这多出来的姑娘。 基本就可以明确师母这是要当介绍人，给王兴汉介绍对象。 老师石光明从他们夫妻的小卧室里出来，还冲王兴汉翻白眼，“计委给的名额你知不知道有多宝贵。” “你非得回老家。” “现在知道苦了？” 王兴汉提着两瓶剑南春去堵他的嘴，嘿嘿地笑，“是你说的搞现代化建设，就是要有撞南墙的魄力。” 石光明说，“你可以在市直里撞南墙。” 王兴汉说，“市直里不缺一个王兴汉！” “可是涪州市三川县平桥镇只有一个王兴汉。” 石光明理解不了这种情怀，他们家祖上就是做学问的。 他父亲受不了自杀的，他的母亲后来安置到教科院。 他七八年上大学的时候，已经二十三了。 比王兴汉大十来岁，却没什么代沟，喝酒抽烟什么都可以一起。 有了好酒，又有师母的白眼警告，石光明才松口，“看在你小子识趣的份上，放你一马。” 还特地扬了扬手里的酒，示意是给酒的面子。 薛箐说，“老石你就不知道客气一下。” 石光明听了，也觉得老婆教训得是，把酒提得高高的，伸长脖子冲王兴汉说，“谢谢啊！” 哈哈哈…… 师母一笑，把凡布绷的沙发上坐的那个姑娘也逗笑了。 石光明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男人。 风趣幽默，有着别具一格的行为习惯和道德准则。 他曾说过，如果不是他天生乐观开朗，这个家里发生的许多事都足以让他离开这个世界。 王兴汉重生时，就是找的他，让自己能返乡。 记忆中的老石从来没跟王兴汉发过脾气。 一个多月前，劈头盖脸给他来了一顿。 而今天，却依旧笑脸相迎。 薛箐一把将沙发上的胡馨月给拉了起来，嗔怪道：“你怎么坐那儿跟菩萨似的。” “来，我跟你介绍。” “我爱人的学生，王兴汉。” 王兴汉已经主动伸手，“女菩萨！” 哈哈哈…… 师母又大笑，“王兴汉，你什么时候改名叫猪八戒了？” 姑娘一下子从王兴汉的手里把手抽出去，侧脸掩嘴地偷笑。 大概是不想在王兴汉的面前失态，但又真的憋不住笑。 第37章 刚开始就结束了 薛箐朝石光明喊，“你看你教的好学生。” 石光明表示不背锅，“家里那套西游记都被他翻包浆了。” “跟我有啥关系。” 其实夫妻俩简单的几句对话，也正是说明了石光明和王兴汉的师徒情谊。 “兴汉，你不是找鱼苗吗？” “跟馨月说就是了。” “她是我们院水产养殖所的。” 薛箐边说还边朝王兴汉眨眼。 王兴汉心说，我要找的是鱼苗，师母怎么还直接给我整条大鱼…… 这是要扳籽的节奏？ 薛箐在厨房切菜，石光明打下手。 看到老婆嗒嗒嗒切菜的时候还时不时回头张望，偷笑的样子跟自己谈恋爱似的。 石光明就会不耐烦，“你看着你的手，等下切一刀，是不是还要加道毛血旺嘛。” 薛箐提起刀来朝石光明比划了一下，瞪丈夫一眼，再接着切菜。 石光明也扭头看看客厅里的情况，叹口气，“成不了的，莫想了。” 薛箐问，“为啥成不了？” 石光明说，“你说成了的话，是馨月去将就王兴汉，还是王兴汉将就她？” 薛箐愣了愣，好像是个现实的问题，不过她马上摇摇头，“不管不管，先在一起再说。” 石光明心说，你们女人就是这样，结婚之前从来不考虑现实问题，不管不管要在一起。 等到真的在一起了，又开始挑剔现实。 好在王兴汉呢，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客厅里只剩两个完全不认识的年轻人。 还好，王兴汉对这里比较熟悉，没有让场面冷下来。 给胡馨月的杯子里掺了水，又给她削了水果。 怕胡馨月为了斯文不想张大嘴，所以把桃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在上面插几根牙签。 其实她们不是张不开嘴，要是面前没男人，那嘴一张，跟要吃人似的。 王兴汉只是尊重她的矜持和腼腆。 胡馨月说，“听箐姐说，你和石老师周末基本都在一起。” “还听说你本来该去省直的。” “为啥不去了？” 王兴汉说，“没没没，市直而已……” 赶紧纠正一下，再叹，“父母年纪大了。” “大哥戍边后，一直在家照顾父母。” “我在外求学看世界。” “就算实行轮岗制，也该回去跟大哥换换班，让他看看国家的发展进步，让他来外面的世界多看看他曾经保卫的国家长啥样……” 胡馨月一时之间有点走神，上过大学，出来上了两年班，比王兴汉还大三岁。 都说浪漫的男人不切实际。 可是这个男人用浪漫的嘴说出了最现实的话。 关键是胡馨月还挺欣赏他的。 胡馨月问，“老家远吗？” 先坐飞机到昆明，再坐火车到蒙自……搞错了，重新来…… 王兴汉说，“云城到涪州三个多小时，涪州到三川一个半小时，县里到镇上一个半小时，再从镇上走回去，走快点，四十来分钟……” 其实八九十年代，还有有许多现实无法打败爱情的。 但如果还没有产生爱情的话，将近八个小时的路程足以将一切萌芽扼杀于摇篮之中。 胡馨月的话音一转，“箐姐说你要买鱼苗。” 说到正事，王兴汉的两瓣屁股在沙发上左右活动了一下，有点类似于跳舞起范儿，表示，我要开始啦。 “村子里有几口堰塘。” “我拿其中一口，想搞个网箱养殖的实验田。” “水深有八米！” “我做了一亩大小的网箱。” “大约需要八千尾苗。” “明年年底前出网，如果一条能长到四斤多重，大概需要好大的苗？” “我这边也不懂，就只有请教胡老师！” 其实王兴汉心里有了盘算。 不会聊天的，聊自己。 会聊天的，把话题往别人的专业上领。 就像王兴汉这样，当一个倾听者。 胡馨月给出的建议是，“这种条件的话，养长吻鮠！” “啊？”王兴汉半张着嘴，歪着头，有点憨地看着胡馨月。 胡馨月笑着摆手，“不好意思，习惯了，就是江团。” 这么说，王兴汉就明白了。 接下来就是胡馨月的专业科谱，从成熟的种鱼到受精卵特性到再到鱼苗培育…… 都做了一个很专业的讲解。 包括鱼塘规矩，需要的设备，水质等等…… 石光明他儿子回来时，暂时打断了胡馨月的讲解，跟王兴汉在沙发上打闹一阵。 薛箐出来扯她儿子的耳朵，让他滚去洗手。 到吃饭的时候，王兴汉跟老师喝酒。 薛箐的眼珠子在胡馨月和王兴汉的脸上来回打转。 儿子就说，“妈，你是不是给兴汉哥哥介绍对象。” 石光明和薛箐的脚都抠紧了。 胡馨月还抿着嘴，把头往下更低了一点。 王兴汉说，“前天晚上做了个梦。” “有个白胡子老头拿了一条绳子跟着我追。” “我拿剪刀给它剪断了。” “白胡子老头骂了一堆脏话，后来，他说他姓月……” 王兴汉笑看着小师弟，“听你这么说，看来那姓月的，应该是月老没错了。” 饭桌上的气的氛轻松。 王兴汉也借一个玩笑 ，表明自己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打算。 场面轻松，也不至于弄得谁尴尬。 小师弟给王兴汉竖根大姆指，“兴汉哥，这才是个男人干的事。” 王兴汉点点头，“你展开说说，怎么就像个男人了？” “你要是跟馨月姐在一起，是她将就你，还是你将就她？” “你老家啥样我不晓得，从我爸在家里骂足一个星期的情况看，条件肯定不好。” “馨月姐嫁给你，在你老家生活，她要是不习惯怎么办？” “你将就馨月姐，跟她走，工作顺利还好。” “要是工作不顺利呢，会不会窝火，会不会后悔？” 薛箐当时就急了，往她儿子的碗里夹肉，“闭上你的臭嘴，吃你的饭。” 其实，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把大人以后该考虑的问题提前说出来了而已。 这顿相亲饭很自然地就成了朋友的小聚。 胡馨月这边把她们水产养殖所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农科院下属的水产养殖有一座水库。 不过现在的主要培育的苗种不是江团。 好在涪州有个合作的养殖场。 下午胡馨月回单位去给王兴汉开介绍信盖个章，更有说服力。 王兴汉就跟她一起走。 石光明就拉着王兴汉说晚上接着再喝一点。 王兴汉说，“镇上开始公示了。” “我是请病假出来的。” “如果长时间不在岗，怕被人举报。” 石光明喜上眉梢，“升官了？” 王兴汉，“大队支书，不算官！” 确实不算官，只能算是吏。 王兴汉和胡馨月一起去省农科院。 他们前脚刚出门。 薛箐就甩脸子，石光明装看不见进房间。 薛箐冲进去就叫，“石光明，你是不是想死？” “我怎么了？”石光明装无辜。 薛箐大喊，“我把胡馨月介绍给你学生哪点不好？你反对个啥？” “我没有，关我啥事，你儿子干的！” “你放屁，石昊才不到八岁，他懂这些？我说你今早哪个筋不对，要送他去学校，你路上教他背书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你想想，有没有可能是你儿子早恋啦……” 薛箐大叫，“你儿子才二年级……” 老石坑儿子是真坑，老薛打人也是真打。 第38章 泼天的富贵 胡馨月开了条子，去办公室打人盖了个红戳。 有了这张条子，办起事来会方便很多。 她匆匆从院里跑出大门，将条子递到王兴汉的手里，还顺代给了个电话号码。 王兴汉很感激，“以后有机会，希望胡老师来指导工作。” 胡馨月说，“那你倒是留个地址。” “我可能真的会来。” 农科院的研究很杂的，只要是跟农民生计能挂钩的，他们都管。 这么说，早些年的水稻亩产仅四五百斤。 后来亩产能到一千三四百斤，袁老的杂交水稻种植技术居首功。 农科院负责推广，普及，交流，成文，资料等工作还是需要人做的。 农科院又不仅仅只是解决水稻的问题。 所有作物和畜牧、加工、生产、水质监测、环境管理、污染排放…… 农科院都要参与的。 王兴汉搞的这个网箱，其实有的地方一年前就开始搞了。 信息差导致平桥镇的落后，王兴汉需要这种养殖方式来让当地的百姓看看变现有的时候没想象中那么难而已。 当然，这个产业后面会有许多麻烦的。 比如：技术、运输、销售、竞争。 当然，最麻烦的还是人性。 胡馨月也是需要提升的，所以经常跑实验鱼种基地。 还会去几大流域对鱼类进行跟踪监测，对水质进行研究。 方便将野生鱼类进行驯化，为将来人工养殖接供可行性资料。 她这两年，把益州的水库河流都跑了个遍。 王兴汉给她留了镇公所唯一一部电话的号码。 把河庙嘴的具体地址也留了下来。 “欢迎胡老师到河庙嘴来做客。”王兴汉直诚地邀请。 胡馨月也认真地接受，“那到时候，我要看看你有多欢迎。” 王兴汉要走啦，胡馨月突然叫，“王兴汉！” 王兴汉回头看看胡馨月，“胡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王兴汉，你不找对象吗？” 王兴汉点点头，“总要找的！” “那你找得到吗？”胡馨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笑着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你老家该找不到能配得上你的人了。” 什么意思？王兴汉笑问，“平桥镇才气一担，王兴汉独占十斗？” 胡馨月先是笑，大概是笑王兴汉不要脸，不过马上又很认真地点点头，“我也想问，你们平桥镇十里灵秀之气，是不是被你一人给吸了？你在老家怎么找得到合适的？” 王兴汉笑着答，“卧龙十步之内必有凤雏！” 胡馨月捂嘴，笑得不算惊为天人，也算是娇俏啦。 她在大门内目送大门外的王兴汉远离，笑容有点呆了，惹有所思。 王兴汉刚才甚至都不愿进农科院的大门，就是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叫人误会。 胡馨月倒想看看平桥镇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有龙，还有凤，呵呵…… …… 拿到条子，王兴汉没有马上走，而是去云城市中心，买了两瓶只有老外现在才会用的油。 一瓶橄榄油，一瓶果核油。 别人都用来食用。 王兴汉却拿这个有别的用处。 回到平桥镇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 王兴汉去姚兰溪那里报到，“书记，我回来晚了，住了一天院。” 姚兰溪手里拿着建党六十九周年的学习材料，匆匆抬眼看到王兴汉的脸上没了红疹。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行，去忙你的。” 王兴汉转身要走，姚兰溪又叫住他，“这里有一份材料。” “你拿去看看。” “要写心得体会，争取节日前交上来！” 这种学习材料很多，只是这两年还没有要求要写那么多的材料。 但是思想汇报还是得有。 王兴汉并不抗拒。 至于所里的实际工作，王兴汉是不会插手的。 下面有人会去做。 去镇长办公室打一头，没人，把桌子抹一下，把茶水泡上，再回村子。 河庙嘴村口，有人老远开始喊王书记。 有长辈跟王兴汉说老书记的情况，“昨天割了肉，还提了一副腰子，今天晌午，你怕是要跟你老爸子好生喝两杯哦……” 王兴汉一路招呼，一路散烟。 陈德欢迎出村口，“兴汉，吃了晌午，我就去把秀云接过来。” 说完赶紧给王兴汉散烟，想想，还是整包红梅都塞进王兴汉的裤兜。 王兴汉把烟拿出来，一边撕口子，一边往供销社里走。 弹弹软烟盒子的屁股，两三支烟冒了头，指甲掐着一支抽出来散给童江。 童江也正在给王兴汉散阿诗玛。 于是就成了王兴汉和陈德欢抽阿诗玛，童江抽红梅。 王兴汉把散出去一支的红梅塞回到陈德欢的衬衣胸包里。 朝童江说，“老辈子，下午没啥事就早点关门，来屋里坐坐。” “好好好，要得要得。”童江还专门把王兴汉送出门，看他消失在视野尽头才叹了一口气回了供销社。 这尼玛是要大出血了……童江脑壳青痛！ 与童江的沮丧不一样的是，陈德欢处在一个极其兴奋的状态。 一直往前蹦。 蹦出去几米远，又觉得在王兴汉的面前要有点规矩。 于是又抢过王兴汉手里提的东西，帮他提。 陈德欢只想快点回屋把午饭吃了就去接他的梁秀云。 其实王兴汉只用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冷静下来：梁秀云可以守供销社，你呢？ 陈德欢只是王兴汉搞事的受益者。 他可以 是杨德欢，李德欢，马德欢…… 之所以是你陈德欢，只是因为恰巧你手里有这么一件事给以给王兴汉当工具做文章而已。 陈德欢的思想上没有一丁点的转变之前，以后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在陈德欢这么高兴的时候，王兴汉就不泼他冷水了。 机耕道上的鹅卵石又变多了，正在铺路的同龄和长辈都在跟王兴汉打招呼。 庙祝正在收石头，看到王兴汉了，石头也不收了。 就躬着背跟在王兴汉的身边。 王兴汉跟陈德欢说，“你先去！” 陈德欢扬扬手里的东西，“我把东西给你提回去。” “跟老书记和耀祖哥哥报个信。” “兴汉哥哥，我下午来找你，哈？” 看到王兴汉点头，他才撒丫子往回跑。 庙祝呢，一直盯着王兴汉的脸，杵近了看，扯远了看，还在王兴汉的面前来回的晃！ “我看你气色红润，剑眉星目，浑身上下，端严有成，行步如猛虎下山，虎虎生威，这身官架子还有点看头呢！” 王兴汉给他散支烟，“会说，你就多说两句。” 庙祝又摇头，啧啧称奇，“老子以前看你娃娃，和你大哥一模一样，两个都是一身财气。” “这一盘你回来，整个人的气运都变了。” “你看你走路， 像尼玛条大船，乘风破浪，稳稳当当，晃都不晃……” “看你样子，明明没睡好，精神呢，又清洁又灵透，困而不昏，疲而不软，神气活现。” 他指了指东边的太阳，“跟尼玛旭日东升一样，差点没把老子眼睛闪瞎！” “泼天的富贵！” “泼天的富贵啊！” 庙祝看了一眼远远迎来的王耀祖，“一个富！” “一个贵！” 玄学这东西，王兴汉以前是不信的。 不过庙祝这张嘴，也确实有点东西。 第39章 下雨了 王耀祖冲过来的时候，嫌弃地把庙祝拦一边。 “你快去收你的石头。” 庙祝弹弹烟屁股，“收到啥时候是个头？” 王兴汉突然好奇地问，“河庙嘴到镇上，明明可以在河上架一座桥。” “当年你说你要架的。” 王兴汉一边给大哥散烟，一边问庙祝，“你现在不会也想跟我说啥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种话了？” 河庙嘴到平桥镇的直线距离只有八九里地。 问题就出在河上。 走小道，如果有一架简易的木桥，走路能节省二十来分钟。 对逢场赶集来讲，就方便多了。 别高潮，赶集是北方说法，南方叫赶场，南北组合，方便南北读者。 早几年的时候，庙祝就闹着要修一座桥。 王兴汉大学都毕业了，也没看到影子。 这也是王兴汉让他收石头，他这么听话的原因，怕王兴汉揭他老底。 这方圆百里地就这么一座道庙。 求姻缘的，去病消灾的，还有求子的，连他们家的猪得了瘟症，都来求…… 再想想功德箱里，还会少得了钞票？ 王兴汉冲庙祝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要是不搞点东西出来……” “老子就报官拆了你的庙。” 庙祝跟王兴汉说，“庙子里有几尺红布。” “以前有个单身汉，穷得连裤子都没得穿。” “到庙子里来把红布偷了做成了内裤。” “七天都没过，暴毙！” “你也想试一下？” 王兴汉嘿道：“我马上就跟老书记讲！” 王谷上了战场，一手的血，杀气重得吓人。 庙祝是真不敢惹。 当时就说，功德箱里的钱肯定要替平桥镇做点好事。 灾荒年买粮。 太平年修路。 于是有了筑桥这一说。 听到王兴汉旧事重提，庙祝把脸转过一边，连连摆手，“没没没，修桥补路是肯定要修的。” “不过我们道家的规矩，凡事只能顺势而为。” “乡道口子上，开了两家饭馆，一家小商店。” “每天从我们这条路到平桥镇上有多少人，你数过没？” “我修座桥，这是断人财路。” “这不是招惹祸事？” 庙祝果然是个趋利避害的高手，他马上话音一转，“这条机耕道修好一点。” “上至翠山镇，下达平桥镇，客车都从门前过。” “这叫顺势而为！” “我不是不修，是在送你机缘呢。” 老二和老大嘿嘿地笑。 老大突然问，“庙祝这么会说，是想混伙食，还是要庙子翻修？” “吃了说，说了说！”庙祝要往王兴汉家里走。 王耀祖要撵人的时候，王兴汉把他拦了下来。 庙祝对他们家，对河庙嘴，以后对平桥桥始终是有恩的。 庙祸在前面喊，“老谷子，今天中午我要吃两碗火米子干饭。” 如果不是看到老二在他后面跟着，老书记都要拿扫把撵人了。 说啥石头里有玉，河庙嘴的人就跟疯了一样，天天盘石头。 庙祝子根本不给老书记瞪他的机会，迈着短腿跨门槛。 可是裤裆吊得太下面，扯到了，于是庙祝又搂了搂裤裆，捂着蛋迈腿进屋，进奔灶屋，在里面跟老妈点菜。 “吴春桦，中午炒回锅肉不？” “多放点豆豉，你做的豆豉香。” “杀不杀鸡，我去帮你杀鸡。” 老书记绷不住了，“杀鸡，老子跟你杀鸡！” 老书记追进去，把庙祝子给撵了出来。 庙祝嘿嘿地跑出来坐门槛上抽烟，双怂双憨。 老书记从灶屋出来的时候，提了个背篼。 老妈跟在后面帮他把背篼拎了起来，让老书记方便背背上。 不是太重，是怕他一甩，把背篼里的东西浪翻了。 老书记背上东西，朝老二大手一挥，“走！” 王兴汉跟在老爸身后一句话都没说。 老书记明明只叫了老二。 庙祝这个脸皮厚的也跟着。 不过老书记也没拦，王兴汉的爷爷婆婆死的时候都是庙祸选的坟地。 山上葬了许多人。 不过算不得祖坟山。 当年打完仗，老书记背了很多战友的骨灰回来。 都一一葬在了这里。 全都是庙祝选的地头。 老庙祝上了山就收起了吊儿郎铛的模样。 一边走，一边扯竹丫，随便扯根藤蔓把它们一缠，一把小笤帚成了型，在十几个坟头的石碑上一边扫一边念念有词。 “青山处处埋忠骨，浩然正气在人间……” 老书记给父母坟头烧香点蜡烧纸，摆上一碗煮得七分熟的座凳肉，两个杯子各倒一杯酒。 “爹！” “妈！” “以前就害怕突然哪天就没法上坟了。” “儿子抵抗侵略，你们大孙子是戍边守疆，老二……老三学有所成，报效家乡来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另一座坟，一直不说话。 王兴汉去上面把每一座援朝烈士坟前都点了烟，淋酒洗碑。 最后站在大舅的碑前，手放在碑上轻轻地摩挲着。 一仗打出五十年和平是当初的目标。 现在看来，远远不止五十年。 国力越强，战火在本土燃烧的可能性就越小。 王兴汉在每一块青石碑上摩挲片刻，“还不够强。” “还要更强！” 来到爷爷婆婆的坟前。 印象中的爷爷话不多，很爱笑，婆婆喜欢坐在椅子上打磕睡，抱着王兴汉的时候还打瞌睡。 下巴经常撞到王兴汉的头顶。 他们都很显老，四十多岁的时候就老得不成样子。 王兴汉以为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后来从许多朋友和生意上的伙伴口中得知，那个年代的农村，人就是显老，皱纹很深，背很驼…… 很大程度上反应出劳动人民最真实的模样。 王兴汉在坟头说，“爷爷，婆婆，现在的人腰杆比以前挺得直了。” “以后会挺得更直的。” 最后到了老爸的身边，这就是二姐的坟，还是那么新的样子。 老书记说，“你二姐要是没走，现在只怕嫁人，你外甥只怕是都两三岁了。” 二姐最像老爸，性子很刚，又凶，但真的很聪明。 王兴汉记得二姐去世那天都还在安慰老爸。 “爹，你是有福气的。” “妈妈很贤惠。” “大哥又踏实，又能吃苦。” “庙祝都说老三是文曲星。” “这福我是享不到了，老爸，我在天上守着你们，你在人间照顾好他们……” 如果不是天下雨！ 老书记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站到啥时候。 王兴汉回忆了一下，每次到二姐的坟头，都会下雨呢！ “二姐，我想你了呢！” 王兴流呢喃一句，一阵风吹斜了竹林，就像二姐的手抚过了王兴汉的脸…… 第40章 新官上任 老书记拿着背篼收拾东西。 庙祝很激动，赶紧把装着整块座凳肉的碗端起来往背篼里放，“这个这个，这个不能忘，要不然晌午的回锅肉就没搞了。” 一瓶酒是倒光了。 庙祝最后几滴都不放过，仰头把剩那点发财酒全都倒嘴里。 又急忙去把上面点的那几支烟没烧完的猛抽了几口。 王兴汉两腿打闪地下山，嘴里数落庙祝，“偷你庙子的红布就要爆毙……” “你抽英烈的烟就屁事没有。” “你和你们家祖师爷还真的是法力无边。” “不抽可惜了嘛！”庙祝追上来，厚着脸皮说。 路过人家家的竹林还要去剥笋子壳，把嫩竹笋掰两根带走。 王兴汉翻着白眼，听着嘤嘤嘤的声音。 一只咖啡色的小崽崽以五体投地的方式爬在枯竹叶堆里，眼睛倒是睁开了，腿脚还没那么灵活，小尾巴已经会甩了。 眼珠子没什么神彩，不晓得是饿的，还是先天发育不良被嫌弃了。 否则这么丁点大，不是该在妈妈身边找奶喝吗？ 哼哼叽叽的奶狗淋着豆大的雨点，当它抬头时看到了一张笑脸时，感觉这个怪东西浑身放光。 于是，它便以为光是可以驱散雨水和恐惧的。 王兴汉抄手搂着它的肚子，它就像只毛绒玩具一样赖在王兴汉的手心里。 两只小脚脚吊在后边程放松状态，尾巴不摇晃，时不时歪歪头。 王兴汉从它头顶倒着下去杵它面前看一眼，它会吓得缩一下脖子，接着便疯狂吐舌头，想跟这个替它遮风挡雨的怪物亲近。 老书记回头看到这一幕，说了一句，“有虼蚤！” 王兴汉说，“我天天都洗澡的。” 也是，像王兴汉这么爱干净，怕啥虼蚤？ 至于狗身上嘛，一滴敌敌畏就解决干净了。 庙祝在旁边盯着狗头看，“好，好得很。” “镇宅神兽！” 这个老毕登真能吹，你想听好话，他能连吹几个小时不重样。 你不信他，平桥镇的红白喜事离不了他。 你信他，好像也没什么用。 这个老混子一身破烂，却过得比谁都逍遥。 “吴春桦 ，吴春桦，笋子，有笋子，坐凳肉把大半块瘦的割下来。” “剩下的，八分肥，两分瘦，切耳巴子那么大一块块的，不要炼得太干……”庙祝冲进灶屋教吴春桦炒菜。 老书记在外面骂，“你曰妈再指挥我婆娘煮饭，你就滚出去。” 庙祝怕挨打，特别怕老书记拿老大的武装带。 以前两家人抄家伙打架。 老书记抽出武装带就把他们给镇压了，是真打。 第二天两家伙脸上都是伤还要提着酒来跟老书记认错。 庙祝真的连屁都不敢放了。 吴春桦不会听庙祝的，老大喜欢吃半肥瘦。 老二喜欢吃瘦的。 她只会将就儿子，哪会去将就一个假道士。 王兴汉在院坝里，拿着敌敌畏给小崽崽驱虫。 滴上去后，王兴汉一个战术后撤躲得远远的。 小崽崽身上的虼蚤跟见了鬼似的，朝外狂跳。 眼神不好，都看不到那些小黑点。 关键是这种害虫壳硬。 抓住它了，许多人习惯在指间使劲地搓，给它搓晕死过去。 再把它放在两个指甲间，挤压！ 噗地一声响，爆体而亡，有时还会喷点血。 讲真，这个过程可能还会有一种解压的感觉。 不过，王兴汉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解压了。 驱会儿虫之后，给它洗个澡。 老妈这个时候把锅里的米已经滤了出来，倒了一大盆米汤。 王兴汉舀了一小碗的米汤，一边吹凉，一边将身上揣的那张条子交给蹲他旁边的大哥。 “这是省农科院同志批的条子。” “拿着这个条子去就涪州市的这个鱼苗基地。” “下周，你可以找个时间就可以去。” 王兴汉不会碰这些事情。 王耀祖说，“我明天就可以去。” 王兴汉说，“我还没有正式上任。” “下周一，上了任，在村支部要把这个事拿出来讨论一下子。” “租鱼塘的钱要交到村支部，白纸黑字签了字画了押，才作数。” “你没这些手续，到时候有人会有意见的。” 刚飞了几颗雨点子，现在又没动静了。 洗过澡的小崽崽毛还没干，就在碗里一通乱舔，把米汤舔完了，还在碗里碗外找，看有没有遗漏。 灶屋里听见一阵子油爆声，接着就是酸辣椒呛在油里的酸香伴着辛辣，弥漫在院子里。 就听见外面的路人有人在喊，“哪个屋里在炒酸菜，好尼玛香！” 庙祝的口水都包不住了…… 他明明说要吃两碗火米子干饭。 可是是他吃了三碗…… 他明明说最想吃肥锅肉，最后却把泡椒炒腰花的汤都用来拌饭了。 妈的，他都只有一颗门牙了，吃饭还这么凶，不科学！ 庙祝吃得满嘴流油，起身时才发现撑得难受，抚着突兀的肚皮出了王家的院子。 王兴汉去送的庙祝，给他散支烟，“赖青山的石头最近一块都不要收了。” “减少收石头的量。” 庙祝嘿嘿地笑，当官就要面善心黑，要不然，哪来的手段搞治理。 你越好说话，越特么有人骑你头上。 老好人当不了好官，往往最后都没啥球本事。 王兴汉一上任，先拿童江祭旗，这是轻的。 赖青山才是那只鸡，搞不好要倒大霉的。 刚想到这里，就听王兴汉说，“我要给大队小学的娃娃补充营养，你捐点……” 庙祝嘴里哼着不三不四的词，全身一僵，不……我才是那只鸡…… 庙祝哭丧着脸出了院子，没过多久就听外边老光棍们边喊边骂，“庙祝，我曰你先人，石头收不收……” 远山的路口，兴高采烈的男人领着低头看路不愿抬头的麻花辫姑娘这往这边来。 他只会给姑娘介绍，“这块土是谁家的。” “我家的柴山是那一块。” “兴汉屋里的菜园土，菜长得好得很。” “你看那黄瓜，比牛拐拐还……呵呵！” 嘴瓢了！ 左手边的机耕道尽头，是个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他步履沉重，气压极低，心里很虔诚地求着满天神佛：希望王兴汉这一刀不要宰得太厉害。 新官上任嘛，总是要做点事的！ 第41章 晾一晾 陈德欢明明可以带着那个姑娘去他家的。 但是非得绕着对面堰塘高处的小路围着河庙嘴村六组绕一圈。 老光棍们咧嘴嘿嘿地笑，主动热情地跟陈德欢打招呼，羡慕得流口水。 这场面和多年之后的钓鱼佬背着一条大鱼游小区是一个道理。 只不过当下的媳妇和多年后的渔获都是一样，又新鲜又紧翘。 王兴汉就在对面远远地看着，也不禁感叹：我华夏子民是知礼仪，懂廉耻的。 也知道什么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看不出来吗？ 那就对比一下。 同样的场景放在阿三的地盘，猜猜会是个什么光景。 当然，老光棍的问题不赶紧解决，以后早晚也是大麻烦的。 王兴汉正在盘算着，童江也走近了。 前一刻的童江的脸都还很黑，靠近的时候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陪上了一张笑脸，“兴汉书记，吃瓜晌午莫得？”（吃午饭没） 王兴汉接过童江手里递过来的烟，老辈子要给他点火，他扬了扬手里的火柴，示意自己来即可。 了两口，王兴汉才看着薰黑的烟头，呼地吹了一下子，吐出了烟，吹红了烟头的火星。 就听童江发泄一般的谩骂，“他麻麦麻皮去的，刚刚还飞了几颗雨点子，车过背（转过身）就停了，要下，就下大一点嘛！” 你是在说我雷声大雨点小？王兴汉开始过度解读，于是跟童江说，“那我们就公事公办，好好解决一下供销社账的问题。” 卧曰……你在说啥？童江的脸很绿，嘴皮有点抖，我在跟你说天气，你在跟我发脾气，不对哦，大侄子…… 童江连滚带爬地追着王兴汉就进了家门。 不过等他进了院子之后，马上就没那么慌张了。 童江还是有节奏的。 他先给院坝里逗小崽崽的王耀祖散烟，瞅一眼地上的小崽崽，“好小哦，不晓得养不养得活。” 王耀祖抬眼冲童江憨笑，童江越看越没底。 王耀祖的笑容只传达一个意思：你还有心思管狗？管你自己！ 王兴汉坐堂屋。 声音从蚕房传出，他急忙从八仙桌右边的门进去，看到老书记夫妻俩正在给蚕分簸箕。 它们长大了，不是之间耗子屎那么大一丁点的样子。 一个簸箕密度太高，打挤容易挂，喂养也不均衡。 “老书记，春桦嫂子……” 童江嘴上还叼着烟，手里拿着阿诗玛散。 只是老书记抬头看了看童江，后者意识到叼烟进蚕房不太好。 于是拿着烟盒的手夹着嘴上的烟，朝门外甩…… 注意，他不是把烟头扔出去。 而是用甩手的这个动作，想把缕缕青烟给甩出去。 于是就是出现了，缕缕青烟在蚕房里飘，烟灰在蚕房里飘，有几片还飘进了簸箕。 老书记看着童江。 童江看着老书记。 蚕宝在蠕动，证明此处非静止画面。 童江很难去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背上有无数虫子在叮咬他，激痒刺痛，脚趾在鞋子里猛抠…… 也许，要许多年之后，他可能才会从他儿孙口中得知……这就是尴尬的感觉。 童江反应很快，重新把烟叼嘴里，从烟盒里抽出烟来双手主动往老书记的耳朵上别。 老书记也没有再凝视他，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从耳朵上取下烟，一个劲地朝外送手，“外面坐，外面说。” 两人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把账本给摆放上了。 就是这些账本，让童江已经好多天没有睡个好觉。 他下意识地瞅了王兴汉一眼。 王兴汉也不着急，“没开水了，我烧点，给老辈子泡茶。” 老书记点烟，不吭声。 王耀祖逗狗，不吭声。 王兴汉烧水，也不吭声。 童江看着桌上的账本，再加上这种压抑的气氛，几十秒的时间就能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在这种情况下，童江只得找话题。 “老书记该把房子修到外面去嘛！” “这里头好潮哦！” “老大老二现在这么本事。” “早点把房子修了，老大也该说一门亲。” “你们两口子也该享福了。” 老书记拍拍裤子上的烟灰，依旧没有接茬。 童江没办法，话题一转又接着找话题，“他麻麦麻皮去的，这时间过得好快哦。” “我都还想得起那个时候，一个大队的人挖堰塘修水渠。” “睁开眼睛就干，天黑了就睡。” “天到黑也不喊累。” “一晃眼五六十了，坐椅子上就打瞌睡，一沾床，两个眼睛鼓起多在，点瞌睡都没得……” “人老了呀。” “老大老二现在都能顶事了。” 童江跟老书记话往昔，回首珍贵的革命友谊。 也只有这种情况下，老书记能跟童江搭几句。 但是局面还是只有靠童江苦苦地支撑着。 老书记看他太卑微，也有些不忍心，于是朝里屋喊，“老二，水烧好没得？” 王兴汉这才端着茶杯提着开水走出来。 其实灶屋里没有烧柴的声音，没有烟火气。 更没有瓜瓢掺水时水柱打在暖水瓶内壁发出的特殊声音。 王兴汉在晾童江。 童江也知道王兴汉在晾他。 王兴汉也知道童江知道王兴汉在晾他。 茶是当着童江的面泡的，后者想端茶杯。 王兴汉说，“烫，等等再喝。”（没让你喝，你敢动？） 童江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王兴汉把早上从姚兰溪那里带回来学习文件放在桌上。 “早上和姚书记坐了几分钟，挨了一顿批。” “说我们大队对上级文件的学习落后，指示精神传达不到位。” “专门把这材料带下来，让我带大队干部学习一下。”（虽然在公示，但是已经开始履行职责了。） 童江吞了一口唾沫。 王兴汉接着说，“这份材料，童主任拿回去看一下。” “最好是写写思想总结。” “下周一早上我去镇上开会，好带上去，免得说我们啥都不做。” 童江点头答应的时候，陈德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兴汉。” 陈德欢带梁秀云回了一趟屋，终于是来了。 王耀祖招呼着兴奋的陈德欢和腼腆张望的梁秀云进屋坐。 八仙桌，四方到齐。 王兴汉把账本拿到面前，进入今天的正题。 第42章 不开窗就掀你屋顶 王耀祖把小崽崽放在破烂的萝篼里。 那里以后就是它的窝。 吃饱了，又玩一会，在院坝里尿了一小点，这时候眼皮很重，趴窝就睡。 王耀祖洗过手，就连忙给陈德欢和梁秀云泡茶。 陈德欢急着跟老书记介绍梁秀云。 又急着带梁秀云进蚕房给吴春桦看。 吴春桦一双养蚕手洗得很干净，接着梁秀云的手轻轻摩挲，没说话，但眼瞅着喜欢。 王兴汉可以理解陈德欢的上赶着。 这叫主人翁意识。 今天把你带过来，为的就是家喻户晓。 为的就是把你是我对象的事情给做实。 传得越开，对你的名声影响越大。 有赶鸭子上架的嫌疑。 但是对河庙嘴的光棍们来讲，说一门亲，多不容易啊…… 梁秀云也许就是在这种半推半就当中矛盾着。 十八九岁的姑娘，又能懂个什么呢？ 童江在陈德欢带着梁秀云进来的时候，就像尊菩萨似的，没有什么表情，很憋屈，很生气。 等陈德欢重新带着梁秀云坐在条凳上的时候。 童江像一个过来人，像一个长辈，咳了两声，端着架子教育陈德欢。 “他们说的话，马上就要成家了。” “就要懂事些。” “以后孝顺父母，尊敬长辈。” “他们说的话，要给其他人当榜样，是不是？” 这句“他们说的话”大概就是俗话说的意思，用来当前缀或者是后缀。 但是仔细一想，谁会说这种话呢？无非就是童江想说的嘛！ 陈德欢真的是连看都不想看童江一眼。 王兴汉比较直接，“趁着童主任在。” “德欢也在。” “今天就把事情解决一下子。” 王兴汉的手在账本上一下接一下地拍，“德欢，你去供销社闹啥子？” 陈德欢说，“童老辈子天天跟人说供销社欠了几千块的债。” “又说老书记把烂摊子丢给了他。” “逢人就说。” “这不是摆明了说几千块的债是老书记差的？” “老子……”童江撑头，要骂人。 陈德欢两眼一瞪，“你给哪个当老子，你敢说你没说？我马上去把人都喊过来，让他们都来评评理。” 童江的脾气就和他的身体状况一样，刚有点硬，遇到一点外界的压力，马上就软了。 王兴汉说，“童主任，家里不适合谈公事，要不然，去大队部讲？” “不不不！”童江赶紧摆手。 有的事情根本就没办法放在桌面上谈。 如果可以的话，童江又怎么可能在王兴汉的面前这么低声下气？ 王兴汉看到童江怂怂的样子，“在家里谈，那就有在家里的谈法。” “堂屋不是公堂，没有那么多公事公办。” “德欢，先给老辈子认个错……” 陈德欢不敢在王兴汉的面前头铁，立马站起来跟童江鞠躬。 不过王兴汉压压手，“不要急，你听我把话说完。” “让你认这个错，是因为你没证据证明童老辈子贪污了公家的钱！” 卧曰你先人，他也没有说老子贪污啊……童江差点被这黑锅砸晕过去。 他表示不服的时候，看看王兴流节奏分明拍账本的动作，会服气很多。 王兴汉见他没脾气，再说，“德欢，谁主张谁举证，意思是，你说人家干了坏事，要你拿出证据，而不是让童老辈子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所以这件事，你娃娃处理得太毛躁。” 陈德欢赶紧说，“兴汉哥哥，这是我的问题。” “童老辈子，我跟你赔个礼，对不起。” 童江摆摆手，“算了，你一个小娃娃家，我们这些当老辈子的还……” “童老辈子！”王兴汉不想听他逼逼，生硬地打断他装逼，“同样一个道理。” “你说欠了几千块的账。” “不是你欠的。” “哪是谁欠的？” “你句句不提我老爸子赖账、贪污、撂挑子，但是句句都在说我老爸子赖账、贪污、撂挑子。” “你要拿出证据啊！” 童江根本就不憨狡辩，他今天但凡敢说错一句话，账本的事情就不可能会结束。 最后怎么处理？那就不晓得了。 童江哗地站了起来，跟老书记鞠躬九十度，“老书记，我曰玛真是鬼迷心窍，才干出这种事。” “你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对不起。” 老书记去搀了一把，搀不动，索性起身把童江给掰正，又把他按到条凳上坐下。 老书记扭头黑脸骂老二，“ 你就是这么对你老辈子的？” “我看你一天真的是没大没小的。” 老爸子不是在生气。 都是农村很落后，但是在礼仪上面，许多地方的农村其实一直都保持得很到位。 比如：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书记的心结一解，骂两句儿子缓解一下气氛。 这都不叫骂，这叫解决问题之后给别人的台阶。 顺便也可以让王兴汉进入下个阶段：供销社处置问题。 王兴汉探手，“老辈子，喝茶。” 童江双手捧茶杯，有些手抖。 王兴汉迎上陈德欢期待的目光，再看看吹着茶沫子的童江。 “人和人的矛盾解决了。” “问题的根本还没有解决。” “供销社！” “现在供销社我老爸子肯定不会回去守了。” 陈德欢看了一眼梁秀云，后者有点期待，前者死咬下嘴皮，兴奋得一批。 呼……童江松了一口气， 也不晓得他在松哪样几把。 王兴汉在童江松弛的那一刻，给了他一刀，“所以老辈子，我想再找个人跟你一起守供销社。” 童江的脸当即就僵了，眼前的世界变成了灰色，腮帮子像生了锈一样，半天张不开。 老书记晓得老二要做啥，但凭心而论，在看到童江的表情时，老书记才知道这一刀把童江捅得有多痛。 老二长在了，成熟了，也阴险了…… 不知是好是坏…… 童江缓过来，嗓子发干，“兴汉，这么搞，不合适嘛。” 王兴汉说，“我也觉得不合适。” “那我们就不找你跟你一起守了，老辈子听不听接下来的处理方案嘛？” 童江吞了吞发白的唾沫腥子，润一润发干的嗓子眼，心虚地说，“说出来我们大家讨论一哈子嘛！” 王兴汉说，“供销社，童主任可以一个人守。” “但是供销社的房子是大队部的。” “你要一个人守，就是给自家屋里挣钱。” “那你肯定就不能再用那个地方。” “你要搬出去。” 王兴汉再转朝陈德欢和梁秀云，“等童主任搬走了，秀云就在那个地方再开一家供销社。” “挣的钱，一半给大队，一半当是大队给嫁过来的媳妇的补贴。” 童江立马起身，“兴汉书记，我想通了，让德欢他媳妇来守嘛，一人守一周嘛。” 你看，事情不就完美解决了？ 第43章 经验 王兴汉有很多方法可以让童江妥协。 这一招是最简单，也是他最能承受的。 当你说你想开一扇窗的时候，他不同意。 那你就掀了他的房顶，他顿时就觉得开一扇窗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你要是不同意陈德欢的未来媳妇来守供销社，那就是不服从大队的安排。 你不服从大队的安排，想要自主权，那就不能占着大队的房子。 你不能一边享受权利，一边又不承担义务。 这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呢？ 王兴汉手上还摁着账本，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账本做文章。 因为这是最后一步。 要查账就意味着要撕破脸。 童江，小人一个。 你没有把他百分百摁死的我情况，跟他撕破脸，于己没有半点好处。 王兴汉心里有杆秤，专门用来算账的，利益最大化，而不是鱼死网破。 童江肯定不服气的。 王兴汉也有自己的说法，“德欢说你在供销社里搞钱。” “这一点我不同意。” “他就算道歉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说。” “他陈德欢只看到贼娃子吃嘎嘎，没看到贼娃子挨哈打。” 哎呀……童江的眉头都皱到一块去了，王兴汉这个狗曰的骂人骂得太难听了，听得童江直摇头。 王兴汉才不管他想什么呢，接着说，“为什么让梁秀云来守？” “两个原因！” “陈德欢他怀疑你，我刚才说了，谁主张谁举证，那就让梁秀云来体验一下起早贪黑的生活。” “让她知道这份工作的不容易。” “第二个原因嘛，梁秀云高中毕业，听说算账记账都是一把好手。” “算盘珠子打得怪响。” “我就看看她能不能把这本账记明白！” 王兴汉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梁秀云问的。 梁秀云的脸有点红，“请王书记放心，我一定把账记好。” 陈德欢拿手拐子撞了梁秀云一下， “叫啥王书记，喊兴汉哥哥就是了。” 哎……王兴汉叹了口气，清澈的近义词果然是愚蠢！ 陈德欢的脑子没有梁秀云灵光。 陈德欢问，“兴汉哥哥，那秀云啥时候来守呢？” 王兴汉说，“你们啥时候办？” 陈德欢一拍脑门，“我这就回去跟我爸妈商量。” 说着，他就拖着梁秀云的手往外走。 梁秀云的身子虽然有点僵，但是也没有把手从陈德欢的手里挣脱出来，死沉死沉地吊在陈德欢的身后…… 半推半就就是这个年代姑娘的真实样子 。 很清纯，很美好。 快跑到陈德欢的家时，梁秀云双手吊着陈德欢。 陈德欢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 赶紧放心，眼神躲闪地干笑，很紧张…… 就算梁秀云这个时候呼他一巴掌也是他自作自受。 可是却听梁秀云说，“陈德欢，以后有别的人在，不管啥场合……” “你都不准再喊兴汉哥哥。” 陈德欢愣了愣，“为啥？我从小就这么喊的。” 梁秀云跺脚，“你听不听！” “听听听！”陈德欢正上头，梁秀云喊他去吃屎，他可能都会问，吃几斤。 梁秀云解释道：“他在那个老辈子面前一直表现得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就一直在拉近跟他的关系，身怕人家不晓得他在偏帮你一样。” “你这不是让他背骂名吗？” 陈德欢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哎呀，脑子好痒，这是要长脑子了吗？ 王兴汉在陈德欢带着对象走了过后，亲自提着水壶给童江掺水。 童江还抬屁股表示客气。 王兴汉说，“你跟我老爸子好多年的老搭子了。”（打感情牌） “你们俩啥关系，还用我多说？”（别多想，关系一点都不好） “老爸子这辈子没占有过小便宜，大家眼睛都看到的。” “关键时刻，你让一半出来，不也是证明自己的青白？” “大队上的人，不但要说你童主任行得端坐得正，还会说你深明大义。”（戴高帽子） “陈德欢能接到婆娘都是你的功劳。”（强行上价值） 王兴汉把茶杯递到童江的手里，认真地说，“最最关键的是，你一个大队村主任，一天屁事不管。” “天天守着个供销社，上面让你拿说法，你怎么办？” “你现在至少是有一半的时间在抓基层的行政工作。” “同时呢，为了证明你守供销社是有供献的。” “供销社的收益，要适当地拿一部分出来。” “我……”童江要跳脚骂娘了。 王兴汉大小眼地瞪着童江，后者抬了一半的屁股马上要沾住了条凳，一副没脾气的样子。 王兴汉说，“童主任今天过来，不可能是打空手来的嘛？” “我说我要把账本交上去，你多而不少，肯定还是会拿一千块钱出来。” 童江捏了一下包包，开始冒冷汗，没有一千，有八百。 王兴汉也知道他不会给一千，这是给他定的价。 王兴汉说，“这钱，老爸子肯定不会收。” “老爷子最关心的还是大队的建设。” “这钱，你就交到大队部里。” “到时候，我再跟镇上申请几万块。” “所有的钱，都交给童主任管。” “我们还是实打实地要给大队做点事。” “老辈子，你说喃……” 王兴汉给童江散烟，童江想接，王兴汉缩了一下手，他抓了个空。 童江点点头，“我听兴汉书记的安排。” 王兴汉这才又把烟喂过去，还顺代给他点了火。 老书记在旁边看得头皮发麻，什么时候见过童江这么低声下气？ 老二这一手把老书记给秀得头皮发麻。 指尖在小崽崽头顶轻轻摩挲的老大只是嘿嘿地笑。 他知道老二的本事，他弟弟就是文曲星，以后肯定要当大官的，嘿嘿…… 王兴汉的账本双手放到童江的面前，“童主任，回去抓紧学习。” “周一开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好好讨论一下。” “你先去忙嘛……” 童江接过账本，紧绷得像弦的神筋也随之松弛了下来。 这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张过。 至此，老书记的心结打开。 陈德欢娶了婆娘。 童江虽然会肉痛，不过给他画了个饼，也能安抚住情绪。 老书记看看王兴汉，“你大学里教的就是这些？” 王兴汉看着老爸微笑，你管那么多干啥？你就说爽不爽…… 第44章 再生猛也怕石头 老书记哪有那么容易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 只是看他说话的时候嘴一扯一扯的。 都快扯到耳朵了。 这说明他的表情正不受控制的喜形于色。 这就算是对儿子的褒奖了。 但是又怕儿子这一身的斗争经验把路走歪。 他当年可是很看到了一些东西的。 时代背景下的人性都是扭曲的。 老书记不想老二变成那个样子。 王兴汉问，“老爸，童老辈子吃亏没？” 老书记摇摇头。 王兴汉又问，“陈德欢能娶着媳妇不？” 老书记点点头。 王兴汉最后一问，“老爸，你的心结解开了吗？” 老书记长舒了一口气，压在他胸口的大石头如同消失了一般，说不出的轻松。 “斗争，是团结的手段！” “团结，是斗争的目的！” “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 “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 老书记没读什么书，但是知道王兴汉的这些话就是对他刚才做的这些事做了一个总结。 简单来讲：对童江退让，他不会记你好，反而会蹬鼻子上脸，给他一巴掌，让他知道厉害，以后会服管许多！ 老书记问，“这就是你在大学学到的？” 王兴汉摇摇头，“这是书上看的。” 老书记好奇问，“什么书？” 王兴汉看着裂纹如蛛网的墙上的伟人像，一脸微笑，“毛选！” 老书记服气啦！ 刚刚睡了一会会的小崽崽，醒了就不断地舔王耀祖的手指。 才吃饱，又饿了。 米汤还是不管用，王兴汉问，“黄济民家里的羊子是不是才下了崽？” “大哥去要点羊奶！” “算了，明天一早去要，多要一点，我有用。” 吴春桦出来看看儿子，柔声说，“我给你烧了一屉锅的水，你要不要洗一下。” 老妈好像已经熟悉了老二的生活习惯。 每天都要洗澡。 出去两天两夜，身上肯定不舒服。 王兴汉提着水去了里屋。 里屋和灶屋中间有间放杂物的，粮仓就放在这里，还堆了一架老风车。 不是荷兰的风车。 而是用来把农作物中的杂物吹干净的风车。 里屋和杂物间中间有条排水沟。 这是以前给二姐留作洗澡的地方。 后来二姐没了，老妈在这里养过兔子。 不过那兔子是真的臭。 不光臭，还特么的乱打洞。 兔子跟泰日天有想同的特性，随时随地都可以耸。 不过泰日天没有兔子猛。 兔子是玩真的。 繁殖能力超屌的。 所以这间屋子下面全是洞 ，兔子就躲在洞里生小兔子。 小兔子的毛才长全，今天跑出来一只，明天跑出来一只…… 王兴汉洗着澡，思绪飞出去好远。 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后，躺在松软的床上，压得谷草沙沙沙地响。 如果这一觉醒来，还是在这里的话，那就不再想那三十多年后的事情啦…… 不过，王兴汉再一想，这个年代，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一觉睡得不算沉，甚至有点惊醒，只是每每想把眼睛睁开的时候，都会觉得眼皮很重。 偶尔还听有人在叫，哇哇叫，后来变成了哀嚎。 …… 周一一早。 王耀祖把这些天做好的网箱组件往堰塘边搬。 陈德欢早早地守在王家的院子门口，见状也赶紧帮忙。 东西全都抬到堰塘边的时候，王耀祖瞅瞅兴奋过头的陈德欢。 “你自家没活路干？” “没活路干，你也跟他们一样去往家里盘石头嘛！” 陈德欢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耀祖哥哥。” “我想跟你学东西。” 王耀祖屌着烟，扭着头瞅瞅陈德欢不好意思的脸，“我能教你啥？” 陈德欢说，“啥都可以。” “秀云说，耀祖哥哥和兴汉两兄弟都是成大事的人。” “兴汉要当官的，我学不了。” “耀祖哥哥为我好，所以我就想跟你学东西，有啥学啥。” 这些话，陈德欢以前死活都说不出来，他觉得麻嘎嘎，但是梁秀云让他说，他肯定要听。 王耀祖开始脱衣裳，很快脱得只剩条裤衩子，“你要是不会水，就去屋里把那个轮胎内胆拖出来吹气！” 城里游泳圈很常见。 在乡下，轮胎内囊当游泳圈也很常见。 王耀祖要做事，现在手边也没有可用的人。 陈德欢傻是傻点，不过好在听话，安排什么做什么。 没入伏的天，水温其实有点凉。 陈德欢跟着王耀祖在水里装网箱。 各家门前好多人都在围观，一边凑热闹，一边等人。 王兴汉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那些个围观的青年，中年们都朝王兴汉的面前凑。 热情地给他递烟。 公示期到今天结束。 也就是说，王兴汉从今天起，正式上任河庙嘴的村支书。 那么，这些光棍来巴结王兴汉是因为王兴汉当书记了？ 并不是。 只是因为这几天村子里就传两件事。 一，童江被收拾。 二，陈德欢要娶婆娘。 两件事有必然因果，又是王兴汉一手主导。 这让小光棍和老光棍们不自觉地对王兴汉崇拜起来。 他们会得出一个直观的结论：抱王兴汉的大腿，娶十里八村的婆娘。 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团结在王兴汉的身边。 王兴汉返乡的目标也在一步一步地实现。 至少，他们不是坐在门槛上等着配发媳妇的货色了。 为官三步走。 一，搞政治：我要上去！ 二，搞宣传：让人知道我的好。 三，搞工作：让大家有钱有粮有女人。 目前来看，王兴汉走得还是很塌实的。 当然，也有自认为人间清醒，不配合的。 比如：赖青山！ 他蹲在门口的高台上，光着上身，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对那些巴结王兴汉的光棍们嗤之以鼻。 她婆娘躬着身子在鸡圈里把母鸡刚下的蛋捡出来。 赖青山一把抢过鸡蛋敲开，揭壳朝嘴里一倒，生鸡蛋就这么吞进了肚子。 只是这动作吓得他婆娘躲闪，细看下，那闪乱的头发没有遮住脸上新鲜的伤。 赖青这几天，天天都打她。 “王书记，走马上任哟！”赖青山满口蛋腥地朝王兴汉喊。 王兴汉抬头冲他笑笑，很温和，很平易近人。 不过赖青山的脸有点黑，“你曰妈那天跟庙祝说了啥？” “老子这几天盘回来的石头，他一块都不收。” “你是不是跟庙祝合起伙来在搞啥名堂。” “你不要让我晓得了，晓得了，老子到时候去镇上……耀祖哥哥，你把石头放下，我开玩笑的……” 死漉漉的王耀祖手里拿着一块大鹅板石，“我看你曰妈是活够了！” 赖青山见了，也只能认怂。 第45章 分寸 “大哥！” 王兴汉喊了一声。 老大就把石头重重地砸在地上，跳起来踩几脚，把它当成一块铺路的石头。 赖青山咔了一口痰，脸色不阴不阳地看着王兴汉准备啐…… 王耀祖头一抬，指着赖青山，后者把要啐的痰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脖子上冒着青筋地端碗往屋里走。 这一幕惹得周围围观的光棍们都在偷笑。 王兴汉拉着大哥朝堰塘边走，这一小段路顺便跟大哥说说话。 “大哥，你是要当老板的人。” “不能事事都冲前面。” 王耀祖说，“打仗的时候习惯了。” 王兴汉说，“你看了些历史书也该晓得。” “你在部队上也是经历过，才不想留部队。” “打仗的时候，许多矛盾是看不到的。” “但是等到战争一结束，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矛盾就会集中出现。” “难道也要用打仗的方式来解决？” 王耀祖说，“别的事，我可以忍让一下。” “欺负你，老子弄死他！” 王耀祖有个妹妹，有个弟弟。 妹妹没了，他把对妹妹的感情又放在了弟弟身上。 于是，就有了超级加倍。 王兴汉说，“你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我吃公家饭，要注意团结。” “我们这一家子在处理问题和矛盾的时候，都注定不能快意恩仇。” “再者说，能快意恩仇的，显得太没有水平。” “你说对不对？” 王耀祖说，“赖青山那个狗杂种那天跟老爸子阴阳怪气，气得老爸子饭都没吃几口。” “赖青山他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捶他，他还以为老子这两年脾气变好了。” 王兴汉认真地说，“解决内部矛盾的方式，不是把矛盾变成个人恩怨。” “个人恩怨的意思是双方各有对错。” “有人能站你，那就有人能站赖青山。” “这种矛盾能平息最好。” “如果平息不了，就要把它变成利益的冲突。” “赖青山是个多吃多占的人。” “他是个将个人利益凌驾于集体利益上的人。” “这样的人，你就要听之，任之，如果看不顺眼，就不看。” “时间还长，我们且行，且看嘛！” 就像王耀祖和陈德欢正在弄的网箱，和即将人工养殖的第一网鱼。 这第一网的鱼不算鱼，只能算是饵。 撒了饵，先让大鱼争食，把这浅池子里的大鱼给宰了，再成规模养殖。 饭要一口口地吃，路要一步步地走。 但是布局，得提前布。 老大的气好像也顺了不少，“上午把网箱装了。” “下午，我就出发去涪州。” 陈德欢看到王兴汉，还有腼腆，“兴汉……书记。” 陈德欢不是突然开窍，而是在接受改造。 王兴汉在他的臂膀上拍一下，“我现在觉得你结婚娶婆娘也是一件大好事。” “两家商量出个啥情况。” 陈德欢嘴皮都发白了，不知道是冷得发抖，还是激动得发抖，“婚期订在八月初六，嘿……” 其实，整个大队上的人都晓陈德欢八月初六要接婆娘了。 否则，刚才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光棍围在王兴汉的身边。 这不就是为官三步走的第二步，宣传工作。 这么看，宣传工作还是很有必要的。 老书记在菜园土里远远地看着堰塘边的两个儿子。 目光上行，垫高的屋脊门前聚集了个光棍。 每隔几十米，大概都能看到这种情况。 他们的注意力无一不是放在堰塘边的。 老书记低头薅杂草时，嘴角有笑意，哼着不知道哪一年学来的调调。 原本觉得有许多为人处世的经验要教给老二。 才发现他当了几十年的村支书，还没老二这个即将上任的支书有号召力。 老书记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也前所未有的开心。 王兴汉朝远处的老爸挥挥手。 挥别正在田埂上采摘桑叶的老妈。 再给王耀祖和陈德欢散支烟，便出发去镇上。 这一路上，都是大队里同龄人的招呼声，还有长辈慈眉善目的笑脸相送。 到了镇公所，先去各个办公室转一圈，主要是散烟。 镇长没来，就先去找书记，这两天根据建党七十周年学习材料 写了些学习报告，交到姚兰溪那边。 姚兰溪没有急着看材料，而是跟王兴汉在村支书这个位子上的工作做一些交待。 如现阶段，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上级指示精如何在基层干部中得到具体学习、落实…… 这是王兴汉上任前必要的一个流程。 姚兰溪其实是想送王兴汉去任职。 不过她也是经过考虑的，好奇问了一句，“河庙嘴大队这两天路修得怎么样？” 王兴汉摇头说，“没动！” 姚兰溪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只是问，“下一步怎么打算？” 王兴汉说，“在姚书记的领导下，在镇长积极组织指挥下，把这条路修起来。” 姚兰溪就盯着王兴汉看了很长时间。 愣是想从把王兴汉这张青秀的脸皮撕下来，看看下面到底是个什么老奸巨滑的东西…… 姚兰溪本以为王兴汉头铁地会把一条路修起来，在全镇邀功。 然而人家只是搭了个花架子，让你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先问姚兰溪讨一个村支书，接着再把工作往胡敬富的身上做。 这每一步走得那叫一个精打细算。 姚兰溪摸着她丰满的胸脯凭心而论，她是没这个水平的。 “书记，这边没什么指示，我就先去工作了。” 王兴汉前脚出门，姚兰溪便沉思几秒。 这世上有的人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具有偶然性和特殊性。 比如她就是其中之一 。 那么在她这样的个例面前出现第二个个例的概率有多大呢？ 这才是姚兰溪对王兴汉真正好奇的原因。 姚兰溪并非自视甚高，而是她的家世背景给她堆出来的高度在信息差异还很大的九十年代，她只能算是诚实…… 信签纸折了两折，就在她的手边。 原本准备有时间再看。 不过刚才的工作被打断，顺手抄起来看了一眼。 主标：深入学习建党六十九周年文件有感。 小标：浅谈一名基层党员干部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 这一看，姚兰溪觉得不得了啦！ 第46章 逢场 王兴汉写的材料让姚兰溪最震撼的是，不是什么华丽的词藻。 而是对一名党员的定位。 他的认知理解透彻、深刻，发人深省。 他的实际工作正在跟进，并不是只是流于表面。 他的执行力是跟得上他的思想的。 姚兰溪并不想跟外公讨论基层需要什么样的党员干部。 理论知识，思想觉悟，姚兰溪不觉得比她外公差。 她心里有怨，她一再强调的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 外公只跟她强调一句，“难道在我国的土地上就没办法检验出真理。” “非要跑到别人的土地才能验证我们现在做的一切是正确的？” “你活得太理想！” “你的脚都没沾地！” “你应该去到基层看看我们基层的党员干部都是怎么干工作的！” 她看到了嘛！胡敬富，呵呵！ 可是，现在嘛……她的想法又该改一改了！ 她马上把手里的东西誊抄了一份，一会装就信封里寄挂号信。 她想过直接打电话，可是她觉得读出来还是差点意思。 要读，要细读，姚兰溪在信纸上唰唰唰地写得飞起…… 乡下赶场分单双。 这个单双指的是农历的日子。 这个赶场的意思，大概就是逛街的日子。 这个日子呢，大家把自家的东西拿到镇上来摆摊，就行成了交易的集市，类似于北方的赶集。 涪州这边称为赶场。 附近几个乡镇把逢场的日子错开来。 今天逢你平桥镇的场，明天就逢你西井镇的场。 王兴汉小时候就特别好奇，为什么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万年历，但是大家都能把日子记得很熟。 最关键的是，他们不光记得日子，记得亲人的生日，就连左右邻里的生日都记得。 于是就出现了做大寿的时候明明谁也没有通知，远亲近邻提着东西从四面八方赶来。 对王兴汉来讲，赚钱比这种谜团要简单太多 。 这些日子都能记住的话，那么哪一天逢哪里的场，好像也不是什么难记的事。 不过，这对王兴汉来讲，就是一件很难记住的事。 逢场的好处就在于，有的东西是冷场的时候买不到的。 本来就窄的街道上，大爷大妈都卖的自家蔬菜瓜果。 有的摆两只鸡或者麻鸭子。 甚至还能看到牵牛从面前走过的，迷应该是从车站那边的牲口市场才买来的牛犊子，鼻子都被扯歪了，走几步还要回头看一看…… 该是和它妈才分开，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跟它妈还有没有再见面的一天。 临街的铺子摆满了桌子，男女老少挤在那些个茶馆里喝着一盏毛的茶。 旁边的铺子门上吊着破旧的转，老板是一个可能在城市里学过理发的青年。 他留着八十年代末港台的鸡冠子头，就是吹得蓬松，朝后梳的那种，和油头相似，只不过它是蓬松感…… 他手里的剪子还是手动的，需要不断地捏合，试想一下，一边捏合一边还要保持手上动作的稳定，一个头发理下来的难度，确实不小。 旁边包子铺，只卖韭菜肉包子，比拳头还大，两毛钱一个。 王兴汉以前觉得韭菜真臭，现在吃一个还感觉不够。 嘴上啃一个，手里拿一个，在街边的摊贩逛一逛，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稀奇货。 街边有个大爷骑在一条长条凳子，脚边摆了一个铝皮大盆子，底部的边角还包一层，看来是盆子破了舍不得扔，所以补过的。 盆子里滑腻长条粘乎乎的黄鳝钻来钻去。 看着是真尼玛恶心。 不过王兴汉却问了一句，“大爷，黄鳝好多钱一斤？” “一块二！” 王兴汉说，“我来五斤，五块钱要得不？” 大爷说，“要得，有啥要不得？” 手指弯屈一下子伸进盆子里像把铁钳子钳住一条，任由它在指间如何扭动，也寸进不得。 啪地一声！ 大爷钳住黄鳝往条凳上一砸，半昏死的过程中还没反应过来，条凳上的那把尖锥子就从它的脑袋上刺进去，顺势固定在条凳上…… 手里那把锋利的小刀子沿着它长条的身子从头剌到尾，肠肠肚肚什么的全都划剌出来，抬走，有请下一位…… 王兴汉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在村里，他见过两把最锋利的刀。 一把划竹条，一把杀黄鳝。 他见过最骚的两种杀生手法。 断魂掌，一掌砍在兔子的脖子上，兔子都没醒，皮都被剐了。 杀猪，刀从喉管进，直插心脏，动作快准狠，一点不拖泥带水。 和他们相比，王兴汉唯一熟悉的手法，就是擦屁股，不会抠破纸，也不会擦一屁股都是…… 一个包子还没吞下去。 黄鳝就杀好了，另一边摆的杆称，挂钩上一称，“五斤一两，算你五斤！” 卧草，大爷说的一块二一斤是杀好的斤量，他真的……我还讲我价……真该死啊…… 不过最后还是只给了五块。 不能因为自己的善意破坏当下的市场，跟哄抬批价其实是一个意思。 提着黄鳝，大爷还特地嘱咐了一句，“赶紧拿回去吃，要不然会臭。” 王兴汉往里走走，去铺子上的冰柜里花两毛买了两根冰棍，扔袋子里。 这操作把老板都看傻了，啥条件，两毛钱的东西说扔就扔？ 有冰棍保鲜，可以再往下逛逛，于是就发现了比黄鳝更高级的高级货。 六十多岁的大爷面前就摆了一个篓篓，里面一堆黑压压的虫子，有看似坚硬的壳，足上有倒钩…… 这东西好像叫地猴子， 是蝉的幼虫。 蝉从这种幼虫蜕变，在树下的洞里爬出来，爬到树杆上，再来一招金蝉脱壳，就留下一个空壳子，那东西叫蝉蜕，可入药。 谁敢相信，王兴汉看到这些虫子，就已经想到它们被油炸得金黄金黄的样子。 老胡今天中午是有口福了。 东西买齐，再回办公室，胡敬富果然已在办公室里吞云吐雾。 “镇长，我来请你去大队指导工作啊！” 扬了扬手里的菜和酒。 胡敬富当即就说，“小王书记今天公示到期，正式上任哈？走，我送你去上任！” 胡敬富永不为奴……除非管吃管住！ 第47章 通透 为什么要带胡敬富去河庙嘴大队？ 因为老胡喜欢吃吃喝喝。 要修路，开头可以靠王兴汉，但是要完成，就得找老胡。 旁观者对王兴汉的做法可能不太理解。 一条四里地的路，你王兴汉伙同老庙祝不是差不多都完成了。 还用带着胡敬富玩？ 你不带他不行啊！ 你修路，有正常申报吗？ 按流程走了吗？ 有批复吗？ 责任归谁管？ 主要是明确责任！ 当然，如果出了什么大事，他们甩锅甩得比谁都快。 所以这个明确责任的意思是：分功！ 有人还是有疑问，草特么的，为什么分功给他？ 你不带人家玩，人家有好处的时候为什么带你呢？ 更何况，你要实现的目标，绝大多数都得从他的手上过。 是，他也许帮不了你，那么，他要是拖你一下后腿呢？ 就像这条路，胡敬富如果来一句：修路的行为是值得称赞的，但是在程序当中是存在违反规定的，有没有占用耕地，有经过大家同意？ 最终的结果是修好过后，可能都会被他们找个理由给你拆掉。 所以，胡敬富这一关，是绕不过去的。 此时的胡敬富看到王兴汉手里提着的东西，想到的都是蛋白质，口水流一地。 下一秒，他又看到了王兴汉的贴心。 王兴汉不光买了菜，还叫了一辆125摩托车。 堂堂镇长大人，连尼玛摩托车都没得，平桥镇真的穷得令人发指。 摩托车把人送回河庙嘴大队，王兴汉让人把手里的东西担回家找王耀祖安排。 剩下这段路，王兴汉就要拉着胡敬富走一走这条已经有了明显变化的机耕道。 胡敬富多久没来河庙嘴了？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童江修房子的时候，胡敬富来收钱。 收的款项名叫宅基税。 什么？没有这个款项？没有就对了。 否则胡敬富凭啥这么积极？ 再过几年，谁家死个人，他们会跑得更积极。 因为规定不能埋尸体，只能火化。 当然，也可以交钱买整尸，不然火葬场的车就停你家门口。 胡敬富看着一地的鹅卵石，还有点惊喜。 “小王书记，你是在搞大动作哟！” 王兴汉笑得苦涩，“河庙嘴的光棍都快癫了。” “前阵子，岩（ai)山镇几个姑娘从河庙嘴过。” “深一脚浅一脚的，鞋子被泥巴糊得鼻子眼睛都看不到。” “当着河庙嘴的人说的原话，哪个要是嫁到河庙嘴大队来，真是倒了尼玛八辈子的血霉……” “哪个说的？”胡敬富当场就要骂人了。 王兴汉说，“下来去了解一下子，必须把她们娶到河庙嘴大队 ，让她们倒八辈子血霉！” 哈哈哈哈……胡敬富笑了一阵，“小同志，欺男霸女那一套肯定是要不得的。” 王兴汉叹了口气，“我也只有替那些光棍这么说一嘴。” “但是人家讲的也是事实。” “你河庙嘴本来就穷。” “越穷上面越不给钱！” “越不给钱，就越穷。” “等到其它乡镇富起来了，我们看起来不但没有进步，反而还在后退，镇长，你说急人不急人。” 胡敬富马直就甩锅，“这个事情怪姚书记……” “她有关系不用……” 胡敬富赶紧摆手，“不说她，说你。” 王兴汉点头说，“河庙嘴大队一百二十二户，五六百口人。” “适婚男性四十多个，有三十个都超三十了，还跟个老二流子一样单晃。” “他们也是有自尊心的。” “都想娶媳妇。” “都来找我老爸子！” “意思我老爸子还能给他们发媳妇？” “没办法，就只能做出点改变。” “怎么改变嘛？” “先修路！” 王兴汉给胡敬富展示着这条路的改变，观察着胡敬富的表情，给他散支烟，“这条路能搞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各家各户贴的钱……” “我一看，这哪里行呢？” “我们是要接受党，接受政府的领导。” “在上级的指示下搞脱贫致富。” “在这方面，镇长肯定比我们要有经验。” “所以今天特地要请镇长下来指导一下工作。” 王兴汉顿了顿，瞅着胡敬富，“这条路，镇长你看是不是拨点款子下来支持一下子河庙嘴的工作？” 你让胡敬富吃吃喝喝他高兴，你问他要钱？ 嘿，他会心想，镇上有钱也轮不到你河庙嘴大队。 王兴汉敢把他拉过来，敢跟他提条件。 那就得拿出同等价值的利益。 在胡敬富不耐烦的时候，王兴汉马上一口接着说，“镇长，这钱，你非拨不可。” “我是为河庙嘴，也为平桥镇，更是为了胡镇长。” 胡敬富扭头上半身，后仰地撇着嘴，“兴汉，那我倒要听下子，这跟我有啥关系。” 讲真，他一个镇长看到王兴汉没找镇上要一分钱，就把路搞成这个样子，还问得出来这种话。 其实王兴汉觉得跟他没啥好说的了。 但是，他就是头蠢驴，你不是也要把他扛着背上走吗？ 脱贫攻坚最难的从来不是那些向往美好生活的人。 而是你让他做出一丁点改变，他都觉得你要坑死他的那类人。 这类人等到周围都富起来的时候，他还搞破坏，四处去告状，嘿嘿。 所以，王兴汉只得掰开来，揉碎了，耐着性子好好跟镇长大人讲一讲他和这条路的关系。 你听我给你编…… …… 大队上的人把王兴汉买的下酒菜提到堰塘边，“耀祖，你家老二带镇长过来了。” “他喊你回去弄饭。” 王耀祖从水里爬出来，跟陈德欢说，“你先回去洗个澡，把你最体面的衣裳穿起。” “今天下午跟我去趟涪州。” “要得！”陈德欢一听到耀祖哥哥要带他去见世面，跑得飞快。 王耀祖提着东西回了家，“老爸子，老二今儿晌午要在家请镇长喝酒。” “我去弄饭！” 老书记看了看菜，“喊你妈弄，取块肉下来。” 吴春桦放下手里的活，通常这种情况就进灶屋升火去了。 可是今天吴春桦突然问，“老大，你弟弟是喊你弄饭还是让我炒菜。” 王耀祖回忆了一下，“带信的说，老二让我弄饭。” 吴春桦马上跟老书记说，“你去换身衣裳，提两包白糖。” “我们今天去看看舅舅。” 老书记眼神倔强，嘴是歪的，那表情就在表达一个意思：我不看舅舅，我要喝酒酒！ 但是吴春桦还是把不情愿的王谷给拖出了家门。 翻过丫口的时候，老书记还回头不甘心地看了看坡下远处正从玉米夹道的机耕道上走来的老二和镇长…… 老子的黄鳝和地猴子…… 平常不怎么说话的吴春桦柔声说，“老头子，我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你听听看。” “你是资格老。” “镇长是官大。” “你们同桌喝酒，是你摆资格，还是他摆官威？” 王谷的脸色变了一下，吞了吞口水，一下就通透啦。 第48章 谈事的流程 家里来个人客，吴春桦一个人可以弄一大桌子。 河庙嘴大队办个红白喜事，那些个厨管事（大厨）都喜欢叫吴春桦去打下手。 吴春桦手脚麻利，切菜配菜的功底她排第二，没人憨排第一。 但实际上，厨艺也是排第一的。 只不过厨管师不敢承认。 似乎他们承认了之后，他们的饭碗都要丢。 这样的老妈，老二会让老大备菜，原因就一个，就是吴春桦理解的这一个： 中午这一顿饭，老书记不适合在场。 为什么是老书记不适合？ 因为他是老资格的书记，上过朝鲜战场，当了几十年的村支书。 多喝两杯，又忍不住忆往昔……要是再上一句，“老子去哪仗的时候，你娃娃还在用尿和泥巴。” 胡敬富到底该发火呢，还是陪笑呢？ 吴春桦没读过书，更没听过多少道理。 她之所以明白这些，那是半生的经验总结。 有的人浑浑噩噩地过一生。 有的人把每天都当成一场修行。 前者并不渺小，后者也并不伟大，只不过选择的生活方式不一样。 于她而言，百年后一切清零。 只是留在这世上的东西可能会影响一个人，可能是一代人，也可能是几代人。 吴春桦的道理在心里，说不出来，总结一下大概就成了： 你摆资格，他不爽。 他摆官威，你不高兴。 儿子在中间难做人。 这种场合我们不在最好，他们自己去搞。 老书记也不再回头，步子越迈越大，就像在发牢骚一样，“这个时候去舅舅家，连口开水都弄不着喝的。” 吴春桦笑眯眯地跟着小跑步，“舅娘要满八十了。” “去问一问，祝不祝寿！” “还有……过年的时候，舅娘在说，她们那边有几个姑娘还不错。” “老大该接婆娘了。” 老书记听到老大娶婆娘的事，接着便想到分家，现在的土坯房也不够分。 要多修两间也没多余的地方。 是不是得另选一块地方重新修。 还是修土坯房？还是修砖房？现在的砖是三分？五分？ 老书记的心里已经默默地算起了一笔细账，把老二喝酒不带他的事情早就抛到脑后了。 …… 王家的灶屋里，灶台上摆了个小木镇子。 这些东西以后都只能靠钱买。 而在当下，哪家没有点拿得出手的手艺活？ 大哥是没想到铁锅里可以油炸石头。 直感叹，老二做的这道油炸石头是真的硬。 接下来，王兴汉把油炸过的石头捞进木镇子里。 王兴汉把它端到八仙桌的正中间。 桌上已经摆上了粉子炸得酥脆加了椒盐的地猴子。 还有尖椒炒的腊肉。 油酥的花生。 “还有啊？” “不要搞得这么客气！” “快来吃，快来吃！” 胡敬富馋酒，也馋菜，嘴里说着不要太客气。 看到王耀祖把木镇子端来的时候，依旧忍不住地搓手，激动得一批。 只不过看到木镇子里的石头时，眉头挤成一团，这是尼玛个啥东西？ 王兴汉一手盆子一手瓜瓢。 瓜瓢里是加盐加面粉洗掉黏液的黄鳝！ 倒进镇子里，就能听到被烫得滋滋的声音。 有一点点焦的味道，谈不上香。 再看王兴汉把一大盆提前炒好的汤料，倒进木镇子。 看到那汤汁疯狂翻滚，再嗅到那四溢的香气时…… 胡敬富鼓着大眼睛，仿若在看杂技表演，“这是尼玛个啥道理？” “盆子里的汤不是没有开吗？” 王兴汉说，“镇子里的石头在油锅里加热到两三百度。” “要的就是黄鳝在几秒钟的时间就熟透，杀虫入味锁水。” “镇长，动筷子嘛！” 胡敬富四十好几的人了，也是经常往县城里跑的人。 按镇里的说法，他胡敬富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胡敬富的筷子伸进沸腾的汤汁里，溅起来的汁，落在他的手背上…… 皮糙肉厚的居然也没太大的感觉。 迫不及待地夹起一条鳝段，都不过碗，直接往嘴里塞…… 哇……吐进了碗里，好尼玛烫……差点把舌头都给他烫熟了 。 憨批一样的胡敬富猛地一抬头，王兴汉在低头倒酒 ，王耀祖在撕烟盒子…… 这兄弟俩都没有看到胡敬富饿怂的样子。 王兴汉的大白壶里倒里的玉米烧全是粮食香，递一杯给胡敬富，“镇长，我怎么了？脸上有东西？” 王兴汉还故意摸摸自己的脸表现得很惊讶，表示，老子没看到你烫得哇哇叫的样子，哈哈哈哈…… 胡敬富这才放下了心。 鳝鱼把嘴巴都烫麻了，端酒抿一口，凉一下凉一下，顺便问问，“小王书记，你说你们大队这条路修起来了还跟我有关系？” “有啥关系？” 原话是为了镇长好。 但是话从胡敬富的嘴里出来只能是关系，“好”有“好处”的意思，搞得他很贪财一样。 胡敬富贪不贪不知道，他就算要贪，也不准别人说，他自己也不会承认。 这叫爱面子！ 王兴汉不急，“镇长，讲两句嘛。” 这个头，还是要胡敬富来开，他随口打几句官腔。 王兴汉又提一杯，感谢镇子下来指导工作云云。 王兴汉再单独敬胡敬富一杯…… 再是王耀祖…… 算算几杯了？ 你有再多的话，也得看今天的主客喜好是啥。 饭局的目的是办事。 但是不能把办事当成饭局的主题。 要将主题穿插在饭局的各种节目当中。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讲段子。 才会有在饭局上专门安排几个漂亮的姑娘。 才会有数不尽的话题。 而正事，就穿插在这些话题当中。 可以理解为夹带私货。 也可以叫润物细无声。 把胡敬富灌得有点麻，王兴汉才说，“镇长。” “明年的七一，意义非凡。” “七十周年的大庆，庆的是啥。” “是新中国在党的领导下的硕果累累。” “是党的领导下的百姓的安居乐业。” “是党的领导下的民族复兴！” “河庙嘴有啥？” 喝酒喝酒！ 王耀祖给镇长敬酒，镇长却一边喝一边看着王兴汉，他的眼神很专注，一副很上头的样子。 他专注个锤子，他的脑子一团浆糊。 这不就是那些上课永远都在专注看老师，成绩永远上不去的学生吗？ 假努力，假专注的混子。 不过，王兴汉的话还是要接着说的，“如果明年的七一，河庙嘴拿不出点东西！” “以后河庙嘴就是尿桶，是夜壶……” “哪个领导来的时候，都要把我们河庙嘴藏起来。” “因为一进村，就能听到几十个光棍的怒吼！” 几十个！这阵仗有点吓人…… 王兴汉拿过胡敬富的空酒杯点题道：“河庙嘴大队，能拿得出手的……” “就只有这条路了！” 第49章 那酒、那菜、那饼 光点题没有用。 王兴汉要说的是这条路和胡敬富的关系。 王兴汉不会填鸭式地给给胡敬富的脑子里灌东西。 他脑子里装不下太多东西。 所以，王兴汉在跟胡敬富讲这些的东西，都是讲一段停一下，让他消化消化，喝一杯，吃点东西…… 然后再往下说。 这样，不会让胡敬富觉得烦，拿资源，得有节奏感。 你上来就是一套突突突。 吃完之后，喝喝喝。 胡敬富回去之后，吐吐吐。 今天一天就白搞了。 王兴汉判断自己的节奏好不好的方法只有一个：胡敬富醉没醉。 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大着舌头，开始东拉西扯，那就没必要再往下说。 白壶的玉米烧一直在下。 胡敬富没少喝，王耀祖也没有少喝。 在这种情况下，王兴汉就晓得他的节奏是胡敬富接受的，一点也不烦，并且有意愿听王兴汉接着再往下讲。 “镇长！” “别人都说河庙嘴大队没救了。” “又穷，又懒，又死板。” “可是镇长没有放弃河庙嘴大队。” “镇长反复跟我商量过后，跟村里各家各户做思想工作。” “要想富，先修路。” “这条路，不是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而是一条出路。” “是河庙嘴大队相致富的出路。” “是镇长给我们河庙嘴大队指的出路。” 刹车！ 王兴汉端杯双手敬胡敬富。 胡敬富是个不推杯的领导，一口喝进肚子，拿着筷子在木镇子上面悬着手，瞅着王兴汉，“兴汉还能喝？” 王兴汉说，“我这人嘴笨，平常一堆话说不出来。” “只晓得埋头干活。” “但是我也想把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 “多喝几杯，嘴皮还利索些。” “活要干，口号也要喊，要喊得大声，要让人家晓得我们河庙嘴是想脱贫的，也想跑在平桥镇前头的……” “绝对不是啥不思进取的人。” 最后这一句在点胡敬富，逼他共情。 胡敬富被上面不点名批评的时候，就是“有的同志！” “个别镇的政府一把手！” “更有甚者……” 虽然县里从来不点他的名，但是那些露骨的话，几乎就是指着他胡敬富的脑袋喷了。 王兴汉点了胡敬富之后，马上就说，“我就是要让镇长，让别的镇看看，平桥镇最穷，最落后的河庙嘴大队，都在积极努力地生活！” “我要让别人都看看！” “河庙嘴都尼玛这么穷了，我们镇长都没有放弃我们，都还在积极求变！” 看，这不就对接成功了吗？ 胡敬富一听有功劳，这杯子肯定就端起来了，“小王书记，你要讲具体一点，不就是一条路。” “你就是把它修到天上去，他也只是一条路。” 王兴汉嘿嘿一笑，“镇长考我是不是？” “镇长连最穷的大队都不抛弃不放弃。” “说你是平桥镇的父母官还能假？” “镇长可以拍着胸口跟上面来检查的领导说，你对得起平桥镇。” “县里看到镇长的担当，看到基层百姓的意愿。” “以后省农业厅的专项扶持资金到了县里……” “县里多而不少的是不是也会考虑我们镇？” “只要专项扶持资金下来了。” “我能不能养黄鳝？” “我能不能养青蛙？” “我能不能养泥鳅？” “我能不能大片大片地种玉米，多搞点玉米烧？” 哈哈哈…… 这又是吃又是喝的，胡敬富笑着骂，“你个狗曰的这是要让我住在你们河庙嘴大队？” 现在晓得为啥王谷和吴春桦不能在场了？ 老书记要是听到有人这么骂他儿子，当场就要掀桌子。 没有谁装孙子的时候，希望父母在场。 更没有谁装孙子的时候，希望被子女看到。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 王兴汉蹬鼻子上脸，“那我就喊他们把大队上收拾一间屋子。” “以后镇长可以随时来指导工作。” “镇长驻扎我们大队，那是对我们大队的关心。” “讲真的，其它大队羡慕不来的。” 胡敬富其实有点喜欢这里。 他在几个大队滚来滚去，带张嘴去吃吃喝喝，绝大多数原因是因为喜欢喝酒的那个氛围。 今天的重心没有放在喝酒上，菜好吃，话好听，对了，饼也好吃。 胡敬富说，“可是现在镇上确实没得钱。” 王兴汉说，“我晓得镇上的难处。” “镇长只要有关心我们的心。” “在行动上小小地给我们一点支持就行了。” 胡敬富琢磨了两杯酒的时间，“信用社那边，镇里可以给你们大队担保，能贷个三万块钱出来。” 王兴汉摆摆手，“三万太少了！” 胡敬富张嘴大叫，“三万还少，我曰你个鬼，你还要好多？” 王兴汉说，“最少六万！” “镇公所在馆子里还欠了点招待费嘛？” “信用社那边肯定还是要表示一下子的。” “要留一点给镇上当招待费准备起。” 这下子轮到胡敬富碰王兴汉的杯子了，“喝酒喝酒！” 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大事已决。 接下来就是王耀祖和胡敬富的事，你来我往地喝。 一直把胡敬富喝到爬桌子上。 王耀祖得意地从盘子里直接拿了块肉要喂小崽崽。 王兴汉阻止道：“喝奶的年纪，开啥荤？” 不喂小崽崽，它也只是从摇尾巴变成了嘤嘤嘤，最后索性坐下来，期待地看着…… 眼看讨食无望的样子，就趴下，装着看不见桌上的美食，只不过不停耸动的鼻子还舔嘴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王兴汉从盘子里抓了一撮油酥的花生米，捏在手掌心，叼着烟走到那如同长了癞子的机耕道上。 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往嘴里扔花生米。 看着那弯弯绕绕的机耕道，就像人心的那些道道。 这条路一定得修吗？ 当然要修，这是一个村子的人变通的第一步。 不指望他们完成蜕变，但要教会他们配合，至少有想过好日子的念头。 至少家家户户得有洋楼？ 家家户户的洋楼上都有锅盖？ 好日子不是天下掉下来的。 是脚踏实地干出来的。 王兴汉把最后一粒花生扔进嘴里。 赖青山他婆娘头发闪乱，有伤的那半脸微侧，不让王兴汉看，走过来的样子像是睡落了枕。 她兜着深灰色的围裙，里面装着她刚从李子树上摘下来的李子，上面还有白呢。 “王书记，吃李子！” 从这一点上来看，至少已经开始有人拿他当王书记了！ 第50章 团结 赖青山她婆娘如果不是被赖青山打得太惨，她的脑子也不会活泛得想要跟王兴汉求救。 李子稍有点生，甜味在后面，第一口下去有点涩口，就像这个可怜巴巴的女人的人生。 她兜着围裙往王兴汉的面前耸了耸，“王书记，多拿点。” 王兴汉从她的围裙兜里抓了一把，总共也就六七个李子。 女人就笑眯眯地往回走，她不说诉求，很典型的，我想要什么你自己悟。 他三步一回头的样子明明在笑，但笑容里又夹杂些期盼，再多一点点的哀求。 这一幕，胜过王兴汉几十年后看过所有电影里那些女星的演技。 所以，也只有真实的生活才能打动得了人。 女人前脚进院子，婆子妈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在骂，“烂舍物，你才会勾引人呢！” 王兴汉带了镇长来，女人认为这是镇长在给王兴汉撑腰。 那么王兴汉是不是可以解决一下赖青山打她的事情？ 解决不了！暂时真解决不了。 家暴这东西在九十年代就是家务事。 有一句话几十年后都还在盛传：清官难断家务事。 只要没打死，谁来都没用。 当然，你可以跑。 这年头也别提什么农村城市，媳妇跑出去，再没回来过的例子一抓一大把。 王耀祖出来时看到老二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疹，“非要把自己搞这么惨？” “真醉还是假醉？”王兴汉反问了一句。 王耀祖点点头，“差不多，就这个量。” “对了，贷这么多，大队啥时候才还得上？” “六万都还不上，六十万怎么办？六百万怎么办？六千万呢？” 凡是老二画的饼，老大照单全收，他也不怕噎死。 只是王耀祖还是有点不甘心，回头看看屋里，“镇公所的招待费……” 王兴汉说，“全国上下现在都这个风气。” “上下不打点，想把事办成了，不太现实。” 这条路对胡敬富这个老混子的意义不大。 他不是什么官迷。 他就喜欢吃吃喝喝占点便宜。 别人喜欢什么，你要给什么，什么觉悟、思想、格局，你跟他们讲，讲得通吗？ 把最实在的东西摆在他们的面前，你就是好领导，好下属。 王兴汉弄这条路出来，不是什么面子工程。 是以后实打实要用到的。 你农机下地，要不要路？ 养殖种殖出产出笼要不要路？ 领导下来检查工作，看你这个优秀示范村要不要路？ 天有不测风云，要是工作组来检查碰上下雨天，一脚下去，鞋都拔不出来，还指望他来第二次。 别管他嘴上说得多好听，多共情，以后的日子里，它就像在高速上行驶的汽车带了紧急避险功能一样。 你河庙嘴就是障碍物，一盘子就甩没了影。 胡敬富的作用：传声筒、花架子、吉祥物。 要让上下平级的所有人都看到平桥镇是团结一心的。 王兴汉敢越级搞名堂，你小王能力是有的，就是爱出风头，今天你能出风头让老胡下不来台。 你明天到了县政府是不是敢让县长下不来台？ 官场里，但凡是到县处级这一层面，里面的弯弯绕绕不管他有没有，你都得当他有。 这就能理解，明明姚兰溪就可以着手让王兴汉开展开作，为什么却不愿越了胡敬富的权。 且对王兴汉在开展工作的过程中积极主动地跟镇长汇报请示的行为表示赞赏。 姚兰溪再厌烦胡敬富，在工作的流程上，也是讲规矩的。 这就是官场，手别伸太长，坏规矩=破坏团结。 还是那句话，斗争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团结。 那么再绕回来，王兴汉要路，姚兰溪要看到实际工作，胡敬富要占便宜，村民要看到票子，婆娘…… 王耀祖一下子就能理解老二为什么这以累了，“你要干干净净的。” “挣钱的事交给我。” “打点的事情也交给我。” “只是胡敬富屁儿黑，胃口大。” “会不会越养越收不住！” 王兴汉有点粗俗地说，“输钱只因赢钱起，卖批为了干香东西。” “还有不到两年从省里到县乡镇都要换届。” “好吃好喝也就这一年多的时间了。” 其实许多人不明白，平桥镇越烂越穷，胡敬富越稳。 但凡这个乡镇的情有了变化，老胡也到了该调离的时候。 德大于得，必有所得！ 得大于德，必有所失！ 王耀祖很着急，“那我走了，还要去市里。” 王兴汉说，“也不急在这一天嘛！” 王耀祖一摆手，“我已经等了三十年了，多余一天都等不了啦！” 王兴汉点点头，“把老胡弄走。” 王耀祖说，“要不然就让他睡你的床，我刚才看你把他哄那么好。” “睡你床上，表示你们关系好。” 王兴汉看看王耀祖，“爸妈是不是去舅舅那边了？” 王耀祖点头。 王兴汉说，“好，等他们回来，我就跟他们说舅舅那边大队上有个屁股大的婆娘，你和她很配，早点结婚。” 王耀祖五官扭曲，“老二，我是你亲哥，我马上把老胡送走。” 想睡老子的床，哼…… 上午送他们回来的摩托车又来了，是王兴汉跟他说的时间。 正好接上烂醉如泥的胡敬富。 王耀祖拿武装带把他勒在自己的腰上。 胡敬富耷拉个脑袋坐在车尾，车一抖，他全身又浪又甩，就像多年之后商超门口的充气面条人一样，样子很好笑。 陈德欢换上他最拿得出手的衣裳，抄小路去追耀祖哥哥，欢快地狂奔，他要去给自己置办一套西装，还要给梁秀云也置办一套大红色的西装，对了，还有头花…… 他的脑子里已经无数次地演练着洞房……不是，是结婚当天的情形。 …… 大喇叭里通知开会在下午四点。 这是一年来，大队干部到得最齐整的一次。 支部书记刚到任，是镇长亲自送下来的。 童江这个村主任似模似样地主持起了会议。 破烂的大队里坐着：村民小组长、妇联主任、治保主任兼民兵连长…… 团支部书记是小学老师杨凡兼着。 他们想对王兴汉表现得很热情，可是笑容干瘪，实在是没什么感情。 通俗点讲：不会舔。 王兴汉没有长篇大论，只说了以下几件事： 一，童江主任以供销社的名义给大队捐了一千块。 二，道庙的庙祝给大队部损了一千块帮助大队。 三，王耀祖要租一口堰塘。 这下子，他们的笑容不再干瘪，很润。一副要紧密团结在王书记周围干一番大事的样子。 第51章 目光短浅且自私 大队早就没钱啦！ 河庙嘴也搞不出来什么项目来。 王谷是个好人，是个好书记，但绝对不是个好领导。 人好不好，用法律用道德来评价。 是不个好书记，用党章，用纪律，用情操来评价。 是不是个好领导，就用河庙嘴的发展现状来评价。 大队上分钱没得。 王谷却总是打着靠双手脱贫致富的打算。 什么都靠一双手。 家家户户的地还种不够，还要靠双手？ 所以，这些年河庙嘴没有任何项目搞。 上面一分钱都没拨。 大队干部最喜欢的就是哪家办喜事。 他们可以吃席面。 现在是一群光棍，喜事也没得办。 那就等白事！ 可是这两年也不死人。 红白事没有，修房子也没有。 生孩子也没有。 怀二胎的呢？早早的就躲出去了。 生怕这帮大队干部把母子俩当畜牲。 在这种情况下。 王兴汉办成了三件事。 铁公鸡童江捐钱！ 庙祝捐钱，属实祖师爷开眼！ 陈德欢娶婆娘，破天荒！ 这都是王兴汉搞出来的。 所以他们的笑容也有了温度，不再敷衍。 虽然不至于说是打这两千块的主意。 但是账面上了有了一点钱，是不是就有所期待了？ 王兴汉在这种情况下，把老大要租堰塘的事摆在了第一个。 “先讨论一下，王耀祖要租堰塘的事。” “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说法，童主任，你这边怎么说？” 童江摆手，“六口堰塘都归大队的。” “八三年后，有人租了两年，没挣到钱，后来也不租了。” “我前几天听安石镇那边说他们的堰塘两百块一年，大概七亩的样子。” “三十块一亩。” “这要看王耀祖租哪一口？” 王兴汉说，“我们家路外面正对的那一口。” 童江说，“十二亩的样子，三百六十块一年，书记你看这个价格公道不？” 王兴汉摇摇头，“我说了不作数，公家的东西。” “交上来的租金，也是用在大队的建设上。” “村干部都发表一下看法嘛。” 治保主任说，“我也没读几天书，童主任的账好像也没对。” “投不了三十块一亩。” “那口堰塘也没有十亩，三百六有点高。” “充其量，三百块就差不多了。” 其余的人都点点头，“算三百。” 童江大出血一千块，气得很。 他能从王兴汉身上刀多少肉下来算多少。 反正肯定是不会让他舒服的。 不过看样子，童江的意见大家不是很同意。 一副护着王兴汉的样子，这就让童江很气。 这口堰塘的价格最终定在三百块一年。 有人提议多租两年。 王兴汉替老大只租了一年，只能租一年，一年之后就不是这个价了。 可能还会搭进去几条人命。 这么算起来，大队的账面上就有两千三百块钱了。 王兴汉办的第一件事，是跟这帮在队干部没有利益关系的，所以他们答应得极其爽快。 举手表决，全票通过。 这也是王兴汉把堰塘的事放在第一个的原因。 接下来的事情难度就上来了。 “忘了提一嘴，庙祝捐钱的时候，说的是，改善一下学校的环境。” “比如，加盖厕所。” “比如，从今往后，上学期间，每个娃娃每天一个鸡蛋。” 大队部里，一下子就闹了起来。 童江肯定是第一个反对的。 治保主任这种也阴阳怪气。 妇女主任这种有娃儿在大队小学里读书的肯定是同意的。 杨凡是小学老师，又是团支书，双手双脚赞成。 但是这种事，没有获得绝大多数人支持和点头的情况下，王兴汉是不会拍板的。 他刚接手，威信是有的，但不多。 矛盾只能在他们内部产生，而王兴汉，只负责制造矛盾。 王兴汉等他们闹，他自己抽烟。 抽着抽着，他们就不吭声了。 这个时候是不是要跟他们讲道理？ 这帮人要是道理讲得通，河庙嘴还用得着这么穷？ 都特么只顾着自己的那张嘴。 王兴汉看他们不闹了，便说，“那这件事情如果有分歧，就放放，过几天再讨论。” “最后一件事。” “各家各户都在盘石头。” “最后都铺在了路上。” “这也是对村里的一件好事。” “镇长专门来表扬了我们大队，说我们的自己致富工作终于有了个开端。” “我觉得为了鼓励大家的积极性。” “趁着收包谷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各家各户愿意出工出力的，都可以帮着用鹅卵石铺铺路。” “每天管中午和晚上两顿伙食……” “童主任，你跟杀猪的通通气，争取给出工出力的村民每人每顿有二两肉。” 那一个人头一天就是半斤，加上米面菜油，一个人头伙食费都接近三块。 这是笔划算的账，有肉吃，又能给家里省伙食费。 干活的人肯定是很乐意干的。 负责统一置办的人一算账，有搞头，肯定也是乐意的。 至于别的什么都不干的，老子每天跟着蹭，总还是有的伙食和酒水。 一分钟都没有，在举手表决的时候，他们愣是争先恐后，生怕动作慢半拍，就少块肉吃一样。 反观学校的事，哪怕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孙子在小学里。 他们也不管别家娃娃的尿会不会淋在自家孙子的头上。 他们更不会管堂堂学校居然没有一根旗杆子，连面国旗都没有。 几十年后还有人嘲笑农村孩子没有少年宫，只能说明他们还是了解得太少了。 散了会，都在议论每天贴补伙食的事情。 王兴汉留下有点激动的童江，一说采办，就是童江的事了。 能抠多少出来，都在他的掌控当中。 王兴汉说，“过两天你可能要去趟镇上。” 童江愣了片刻，看着满脸疹子的王兴汉，“啥事？” 王兴汉说，“镇长给我们大队在信用社做担保，贷了几万块的款子。” “噗……咳咳……”童江的脸都憋绿了，大叫，“多少？” 王兴汉比了个数…… 童江的眼皮狂跳着，赶紧给王兴汉散烟。 王兴汉接过烟，童江给他点火时还捂着火，王兴汉只是捏着烟头喂过去…… 吹出一缕细烟来，“我想提议这个钱交给老辈子来管。” 童江赶紧摆摆手，“这个事可以先放一下子。” “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子，大队的小学确实该翻修一下子了。” “像特么个啥子样嘛。” “兴汉，你放心，今晚上，我去挨着跟他们做思想工作。” 你看，王兴汉一句没有提觉悟，可是从童江的嘴里说出来的句句都是觉悟。 所以，有的东西根本就不用挂在嘴上。 第52章 说亲 童江走远了，去追刚才离开的大队干部们去了。 杨凡这位小学老师有点激动地看着王兴汉，他还没有打算离开。 “兴汉，我是没有想到你刚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关心我们学校的学生。” 杨凡虽然在笑，但是怎么看都像是悲情男主角一样。 其实，杨凡小时候和王兴汉小时所受的待遇真不一样。 杨凡两个哥哥，两个妹妹。 父母要是从哪里搞点好吃的，就等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全都去睡觉之后再偷偷地吃。 有次，父母不知道从哪时搞到一只野兔子。 其实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都知道这件事。 那天晚上谁也不睡。 父母等不及催促他们赶紧去睡。 他们磨皮擦痒地跟父母说，等着吃东西。 父母说哪有啥东西吃。 大哥胆子最大，就说，知道他们搞了只野兔子。 结果换来父母一顿臭骂，最后说，“你们吃好的的日子还在后头，现在没得你们吃的，滚去睡。” 这件事给杨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光是他，在河庙嘴大队，谁多同龄人差不多都遭遇过父母这种对待。 当然，有可能不是吃好东西，也有可能是摔碎了碗…… 丢了东西…… 误了时间…… 在父母那里得到的反馈可能都不是二十年后会出现的情况。 所以，杨凡特别知道在刚才的会上，他们肯定会反对。 即便是唯一同意的妇女主任有儿子在小学读书，她其实也觉得没有必要。 你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去责怪一个人的自私。 更何况，这好像还是一个群像。 王兴汉为什么不这样呢？ 王光汉和王耀祖这么多年都过得很幸福。 可能在硬件条件上很苦。 但是老书记一直都在想办法。 比如家里的耗子都能当盘菜。 笋壳虫扔灶眼子里烧熟了能吃。 推屎爬扔灶眼子里烧熟了也能吃，只是要把屁股后边那一坨给掐掉。 蜂蛹就更不用说了。 这些都是蛋白质的主要来源。 老妈经常在半夜把两兄弟叫起来吃好吃的。 为什么是半夜呢？ 白天怕人说闲话。 同样的地方，不同的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现在这些同龄人当了爹妈，指望他们对儿女有多好？ 王兴汉看着笑得苦哈哈的杨凡，“谁说我只替学生想了？” “不但要替学生想，还要替老师想。” “以后老师的待遇要往上提。” “要拿补贴。” “学生的待遇也要提，先按人头发鸡蛋。” “然后再和一顿饭，要有两荤一素。” 王兴汉没有骗杨凡的理由，所以杨凡选择相信，他问，“为个啥？” 王兴汉说，“每一代有每一代的使命。” “父母那一代抗压。” “我们这一代就要改变。” “但是我们这一代的教育普及跟不上。” “喊一下动一下，挣挣辛苦钱是可以的。” “建设家乡可以靠一身力气。” “但是要改变家乡，让家乡迎四方来客。” “就要靠学校里这些小娃儿了！” “你说老师重要不？” “你说学生重要不？” “自己的家乡自己不建设，还指望外面的人来替我们建设？” 杨凡激动得鼻子发酸，“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我是一个人呢……” 其实王兴汉自认为比不过杨凡，这是个加精神的。 他的精神永远凌驾于肉体，超凡的那一类。 一想到他凭一己之力在这衬守了近三十年…… 可能，这也是鼓舞着王兴汉回到这里的其中一个原因？ 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 在王兴汉这里，这句话不能只是句口号！ “兴汉，你的脸，有没有事？” “要不要我去找我学生要点童子尿，用尿洗个脸，可能就好了。” 王兴汉说，“你是个老师，尊重一下科学！” 王兴汉翻了个白眼，回家回家。 王谷和吴春桦也是前后脚地到家了。 老书记在家里翻箱倒柜，还在灶屋那油乎乎的碗柜里翻。 两只大得一批的偷油婆疯狂逃窜，他都视而不见。 王兴汉去跟急着喂蚕的老妈打了招呼，出来就碰到脸青面黑的老书记，“五斤多的黄鳝，一大盘子地猴子，一只都没得了？” 王兴汉说，“大哥和胡镇长一直吃一直吃，拉都拉不住。” 老书记看到王兴汉脸上的疹子才把火压下去。 老书记左右看了看，“你大哥呢？” “蚕子也不喂？” “自从你一回来，他整个人都不对了。” “一天天的……” 老书记也不是说他们不务正业，主要是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忙什么。 老书记也要有点参与感。 王兴汉说，“当然是在忙着让河庙嘴的光棍们早点接婆娘。” “河庙嘴现在青黄不接，连小娃娃都没得了。” 老书记说到这件事就还比较感兴趣，“你大哥人呢，我和你妈正要跟他说接婆娘的事！” 王兴汉问，“舅公那边相中合适的了？” 老书记说，“今天看了一下子，我和你妈有那个想法。” 王兴汉问，“长得如何！” 老书记很坚定，“那肯定是可以的。” 王兴汉又问，“比我妈呢？” 老书记张嘴就来，“那肯定……” 说啊……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啊…… 要是比妈好看，你就是贬低老妈。 要是没有老妈好看，大哥凭啥同意。 王兴汉后来听大哥说过舅公那边那个婆娘。 五大三粗，觉得自己能配县长的那种婆娘，关键是爹妈超级难缠。 你看老书记吱吱唔唔的，他会给大哥选个温柔大方的婆娘当媳妇？ 这么说，这年头，农村里把种地看得比命还重中，挑选媳妇的时候，都按膀大腰圆的选。 嫁过来恨不得特么的当牲口使唤，那是要当一个主要劳动力来用的。 老书记最爱种地，按他的脾气，他给大哥找的女人，一拳不把大哥打死，也能把他屎给打出来。 王兴汉说，“老爸，既然不合适，有啥好急的？” “一个村子里几十个光棍。” “大家的问题没解决，你光顾着你大儿子。” “人家会说你老书记退了休，思想也退化了。” “说好一起打光棍，你王耀祖率先脱离了组织。” “他们不得天天骂你？” 看到老书记不阴不阳的脸，王兴汉就知道，他这是把大哥从火坑边给拖了回来。 吴春桦在里面把大片大片的桑叶铺在蚕身上，笑得可开心了，老二确实有一套。 第53章 进城 老书记也并没有就此被王兴汉说服，他同样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要是这辈子不接婆娘，你大哥是不是一辈子也不接婆娘？” 王兴汉问，“大哥接了婆娘，就要分家。” “房子呢？” 好的，老书记把本子拿出来，把算盘拿出来。 “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去六进一……”猛打算盘的时候，老书记说，“修砖房的话，应该还是够……” “大哥接了婆娘，我接不接？” “房子呢？” 啪…… 一声清脆的算盘珠子刨上去的那一刻后，老书记的算盘声戛然而止。 王兴汉就直勾勾地看着低头的老书记，阴阳怪气地问，“老爸子，你不会只给大哥准备修房子的钱，没给我准备？” 老书记五指插地算盘里，像练九阴白骨爪一样地抓起键盘来，左右晃荡啪啪啪地摇散了算盘珠子，“煮饭煮饭，老子都要饿死了。” 老书记突然问，“你大哥去哪了？” 王兴汉说，“去找给光棍们找修房子的钱去了。” 老书记最开始是不相信的。 不过再看老二的脸上是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就知道他们肯定在搞什么很新的东西。 老书记琢磨了片刻，“那我和你妈这两天再去你舅公那边，跟人家姑娘说一下。” “等两年。” 王兴汉的脸抽了一下，“老爸，你听我说，如果你真缺劳动力，我们可以养头牛。” “没必要让大哥娶一头牛。” 老书记左右看了看，猫着腰大喊，“春桦，老子的武装带呢？” 老书记，别找了，你大儿子把武装带拿走了…… 王兴汉正得意，看到老书记拿起了扁担。 …… 陈德欢一路都很激动。 在客车上的时候，说得最多的就是“秀云怎么样”。 “秀云说什么”。 “我们家秀云要什么”。 接着就是“耀祖哥哥你好久接婆娘？” “你也差不多了！” “你要是找不到，到时候让秀云把她同学介绍给你。” 陈德欢不是在炫耀。 这种行为有点像反向从众行为。 从众行为是，他们都有了，我也想要。 比如多年之后的大学生恋爱，一个寝室都在谈对象，就你一个人单着。 好的，你为了谈而谈，也去找了一个。 以此来证明大家的节奏统一，没有掉队。 陈德欢现在就是反向操作：我吃饱了，我希望大家都吃饱。 我有婆娘了，我希望大家都有婆娘。 这才显得团结。 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可是兴奋了一路的陈德欢在涪州客运站下了车后，就把半边身子缩在王耀祖的身后，畏首畏尾的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劲。 涪州这两年已经开始在搞创卫。 也喊出了口号：向齐都交警学习。 在九零年的涪州街头，你能看到人、车各行其道。 地上没有随处可见的垃圾。 楼虽不高，但俨然一副大城市的味道。 这让王耀祖觉得亲切。 陈德欢就觉得压迫，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走着走着，都走出了同边手。 幸亏，天很快就黑了。 陈德欢轻松了不少。 只是那满头的大汗珠子，让他看起来很狼狈。 离车站有段距离了，王耀祖把陈德欢带进了一家米粉店。 陈德欢觉得自己的身上脏，要坐外面。 王耀祖却坐店里，头顶大风扇摇摆着呜呜地吹。 王耀祖靠墙而坐，可以看左右的环境。 要了两碗牛肉米粉。 陈德欢坐在位子上，把手夹在腿当中，整个人缩成一团。 “耀祖哥哥，用了好多钱，我回去还给你。” 这年头的人是真的老实，也好面子，占了便宜会开心，但又不好意思。 尽量话说得好听一点。 如果他这辈子没什么出息，那么今天说的话就是嘴炮。 如果他以后的日子好过了，会豪迈地还这些恩情。 有的情义是需要时间去考验的。 米粉上面飘着几坨大牛肉，比大拇指还大。 米粉很细，有点塞牙缝，味道很好，不够吃…… 碗太小了，都当不了家里的斗碗一半大。 许多人可能不知道斗碗有多大，三十年后的商场里如果有秦大碗的面，可以去感受一下，跟那么个碗大小差不多。 但是商场里只是碗大，面把碗底刚盖住。 而当下农村的斗碗，有多大装多少，全民干饭人！ 陈德欢到了城里再看到他们这一小碗的样子，便忍不住笑，“城里人吃饭这么秀气啊？” 有点嘲笑的意思。 跟城里人笑乡下人，“这么能吃”是一个道理。 陈德欢小心翼翼地把牛肉刨到边上，一筷子夹了三分之二的米粉，若是一口能吃完，觉得太饿怂…… 放回碗里重新夹，夹少点，再少点，要学会斯文一点。 王耀祖看陈德欢那个别扭的样子，也没笑，更没教他。 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和认识都是一步步来的。 有的人领悟得快，有的人要慢一点。 但这都是他们自己的路。 王耀祖把碗里的牛肉都夹给了陈德欢。 陈德欢急忙想把牛肉都还给王耀祖。 眼看着在米粉店里又要来一波拉扯。 可是王耀祖只是说，“不要做得那么难看。” 陈德欢只得感动地把牛肉吃干净。 晚饭过后，王耀祖带陈德欢在人民公园压马路。 农村晚上八九点，除了狗叫，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再晚一点，可能就只听得到男人把媳妇曰得嗷嗷叫的声音。 一想到媳妇，陈德欢又笑了。 不过他很快就被人民公园广场的热闹场面所吸引。 陈德欢在广场上盯着临园路对面的高楼久久回不过神，会有一种炫晕的感觉。 为什么楼可以修得这么高，要多少水泥河沙和火砖？ 为什么灯这么多？电费一晚要交多少？ 为什么人这么多？他们白天种地，晚上不累吗？ 他们笑得可真开心！河庙嘴大队上好久没有看到这样开心的笑容了。 这天晚上，王耀祖把陈德欢安排在一间小旅馆里，花了五块钱给他买了一张床。 陈德欢看到另两张床上睡着人，就问，“耀祖哥哥，你睡哪？” 王耀祖说，“你别管我，明早等我来接你。” 王耀祖穿着从老山带回来的作训服，在附近找了个派出所蹲门口，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将就将就。 钱要花在刀刃上。 感情也要花在刀刃上。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派出所的门口安全。 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第54章 贵人 王耀祖上战场的时候，王兴汉瞬间就老实了。 村子里那帮没心没肺的天天拿王兴汉开玩笑，说是老大走了，老二怕被老书记捶，所以整个人都变老实了。 只有王耀祖自己知道，长子走了，次子年纪再小，也是要替家里分担的。 王兴汉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懂事的。 这趟去了省城，回来的时候明明可以直接去涪州把鱼苗的事情给办了。 可是王兴汉就像忘记了这回事一样。 回来的时候直接把条子交给老大。 独木难成林。 这个道理王兴汉懂，王耀祖更懂。 老王这一大家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位。 一个家族就此起飞，靠一个人很累。 老二说了，他要做的事，是带着一个村，一个镇乃至一个县的人，摆脱贫困的帽子。 这种事，单靠埋头苦干，单靠哪一个人，都是无法完成的。 王耀祖也得撑起一片天。 生意上的事，王兴汉带一带方向，把把关就行了。 其余的具体操作，往后的发展交给王耀祖。 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王耀祖在祖师爷的面前立过誓的，他就是老二的本命符。 他以后就是老二的靠山与后路。 只有大哥起来了，王兴汉在官场上才能走得顺畅。 反过来也一样，只有王兴汉的仕途顺畅，大哥的生意版图扩张才跟得上时代的步伐。 王耀祖这趟出门穿的是作训服，扎的是武装带。 在普通人的眼里，跟特么有病似的。 但是这身装束在某些特殊职业的眼里，就是震慑，就是共鸣。 比如来时路上的贼。 见了老大的打扮，不敢靠近。 比如他在派出所外面蹲着的时候。 一位民警本来是要把他赶走的，结果把他领进了所里面，还了解他的情况。 只是简单的穿着，就替他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二毛二的民警同志让年轻的小同志去给王耀祖倒水。 这时候顺便和王耀祖聊聊天，看看是不是出来务工，碰到了麻烦，需不需要帮助。 王耀祖说，“出来办事，怕晚上睡旅馆不安全，所以就在派出所外边将就一下，明早就走。” 民警看他穿着打扮，“当过兵？警觉性挺强。” 王耀祖嘿嘿道：“七八年的兵，在文山麻栗坡……” 王耀祖给民警散烟。 民警挡回去，连忙把自己兜里压扁的一包软红梅摸出来，“抽我的，抽我的……” 他给给王耀祖点烟的时候，眼睛红了，自己点烟的时候，那缕白烟明明没进他的眼睛，他却挤着眉头眨着眼，拇指食指各揉一只眼…… 缓了几秒钟，他才挤出点笑容来，“参加了自卫反击战的？” 王耀祖点头，“我们是第一批进入越南的部队。” 民警说，“我弟弟也去了，他们是八四年过去的。” “后来，牺牲了……” 王耀祖想说点什么，但是好像说点啥都显得太单薄。 这个年代，无数人都觉得天下太平。 七五后，八零后，许多人不知道中苏边境的冲突。 不知道抗美援朝的意义。 不知道中印战争。 也不知道其实中越的对峙长达十年之久，又称十年轮战。 都以为中越只打了一个月。 但实际上为了达到练兵的目的，从七九年一直打到了八九年。 到现在为止，云城军区都还保持着对越作战战备状态。 只不过，越南那边逐渐释放善意的信号，情况在好转。 战备状态要到九三年才会停止。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啊？ 民警的弟弟是八四年云城军区换防时，在云滇文山集结的。 这也是当他听到王耀祖在那里当兵时，愣神的原因。 他弟弟的骨灰就在麻栗坡那边。 民警中途让晚上职班的小同志招呼一下王耀祖。 王耀祖想就睡在木头条子钉成的长条椅子上。 除了硌得人全身疼，应该也没有别的缺点。 可是没过多久，民警又杀了回来，手里提了卤猪耳朵，猪尾巴，还有两瓶酒。 他不知道打仗是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弟弟是在什么情况下牺牲的。 大概就是想通过王耀祖对战场的描述，脑补一下弟弟的英勇。 王耀祖能感受到这位大哥的迫切就幻想。 所以，他把人命稍稍描述得更硬朗一些。 战术动作更夸一些，就差没有飞岩走壁了。 这样一来，当一条人命结束的时候可能会显得更有意义。 但实际上是，一颗炮弹飞过来，王耀祖根本不知道旁边的战友是活着还是死了。 天亮时，身边的战友只有半截身子。 他甚至和他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这种真实和残酷，王耀祖不敢告诉民警大哥。 民警还想抽烟的时候，发现红梅抽完了。 把烟盒子揉成一团，装进裤兜，“走，跟我去宿舍。” 王耀祖连忙摆手，“乡下来的，身上脏，弄脏了房间过意不去。” 民警火了，“哪个曰特么的敢说你脏？” 王耀祖看到他红眼的样子，心里的感受说不出来。 但是王耀祖有他的坚持，指指条椅，“我就睡这里，不要让我为难嘛！” 民警没有坚持，都已经走出了门，又转身，立正，敬礼！ 王耀祖正好穿的作训服，给他回了个标准的军礼。 上一次，还是向军旗告别的时候呢！ …… 陈德欢醒得很早。 抱成团缩在墙角。 就像要被人拐走一样。 直到王耀祖来接他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耀祖哥哥，我还以为你把你丢了呢！” 接过王耀祖递来的两个肉包子，二话不说先啃一口。 王耀祖往前走了五六米，吓得陈德欢不要命地追。 他害怕极了，今天就要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贴着耀祖哥。 当陈德欢看到一辆警报车时，看到民警开了门让王耀祖上车时。 陈德欢张着嘴，叼着那半个没得及嚼的肉包子面团子，双目呆滞，脑海里闪过王耀祖的一百种昨天晚上犯下的罪型。 可是……可是……可是我陈德欢是无辜的啊…… “上车！”王耀祖在车上喊陈德欢。 陈德欢扭头就走，步子开始小，后面大。 开始慢，后面跑。 直到被王耀祖拎着衣领给拖回车上，陈德欢委屈地瘪着嘴……秀云，秀云啊，我是个劳改犯，你还爱我吗？ 第55章 感激 王耀祖没有犯罪。 陈德欢不是从犯。 不用去劳改。 陈德欢再也不用担心梁秀云改嫁的事。 他激动地看着副驾上的耀祖哥笑，左右手各扶一个前排座位，在中间探头探脑的，很激动。 他越来越佩服耀祖哥哥了。 对市里这么熟，居然都认识公安，看这个公安的官当得应该不小。 陈德欢判断官大官小的标准就是根据金色杠和金色星的多少。 反正他在乡下没有见过二毛二，那就是牛逼。 开车的警官叫罗顺，顺园路派出所的副所长。 他虽然在开车，但是看右边后视镜和反光镜的时候，也会打量王耀祖和陈德欢。 王耀祖并不是内向，而是沉稳。 骨子里的谨慎被他温和的笑所掩盖。 这人做事太有条理了。 对周围的环境保持着足够高的警戒。 这可能跟他昨晚讲的战场有着直接的关系。 比如：刚进越南的时候，其实伤亡有些大，对战场局面不清楚，抓瞎。 又比如：打到河内再回撤的时候，低估了越南百姓的恨意，于是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而王耀祖从那个时候起就一直保持着对周边局面带着怀疑和审视的态度。 但好在，他总给人很客气，很温和，把这些习惯特点都给掩盖了。 那么罗顺是怎么发现的呢？ 一个身上装着钱的人，不愿意住旅馆，而是选择蹲派出所围墙外保平安的男人，就已经足够说明情况。 相比较起来，陈德欢就太憨了。 对外界没有什么界心，害怕、高兴、激动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幸亏，王耀祖待他不错，把旅馆的床给他睡。 要是陈德欢知道罗顺的想法，他肯定还会补一句，“不止呢，耀祖哥哥还把牛肉都给我吃呢……对了对了，我媳妇儿都是耀祖哥哥求他弟弟帮我娶到的。” 前一秒很兴奋的陈德欢，马上又闭上了嘴，这里始终是警车，兴奋劲过了，还是有了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的感受。 好在王耀祖这时给开车的罗顺和后排的陈德欢散了烟。 男人就是这样，突然没人说话了，拿出烟来散一圈，端起杯子来打一桩，话题很快又回来了。 罗顺把车开到了介绍信上写的地址。 “河西水产种苗养殖基地。” 守大门的一看警车来了，推着大铁门，赶紧把车往里面迎。 厂区的空地是平整的水泥地。 一整块水泥地和一整块水泥地的拼接处有倔强的青草长得很旺盛。 厂区有几排平房，最外面一层平房上，涂料掉色，像是水粉晕染，层次分明，看起来又丑又脏。 有个穿料子衬衣和改良太子裤的男人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陈德欢觉得来人很热情，像接待客人。 罗顺连车都没下，朝王耀祖扬扬下巴，“所里的电话我留你了。” “以后来涪州，有事打电话。” 扔下一句话，罗顺的警车在空地上转了一圈，出了大门…… 衬衣男人脸上的热情与紧张这才消失了一些，他再把注意力放在王耀祖和陈德欢的身上。 王耀祖身上的陆军迷彩很显眼，也很精神。 陈德欢刚才还在兴头上，警车一走，他就想朝王耀祖的身后躲。 “你们是……” 王耀祖说动伸手问好的同时将介绍信递了过去。 男人打开介绍信一看，神色轻松起来，笑着领两人进去，路上顺便自我介绍。 “我叫赵春林，是这个厂的老板。” “你们有亲戚在省农科院啊？” 王耀祖摇头笑笑，“没有没有，镇里的领导要搞脱贫致富。” “总要找些典型出来，带动大家的积极性。” “领导去省农科院求来的。” “我们还指着这封介绍信能摸索出一条路子来呢！” 王耀祖和这个赵春林说的什么省农科院是个什么鬼，陈德欢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他假装能听懂，露着牙嘿嘿的笑。 王耀祖从陈德欢的怀里把包拿过来，进了办公室就把一包东西塞进男人的手里。 男人连忙摆手，“不用，真的不用，你整这么客气做什么？” 王耀祖说，“乡下没什么好东西，林子里摘点蘑菇，素炒，炖鸡都可以。” “城里也买不到这种东西。” “赵哥要是喜欢，以后我经常送些过来。” 这东西放在现在也确实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但是城里没有也是真的没有。 赵春林也就收下了，立马说，“你要八千尾江团。” “现在江团苗正好五六公分长。” “农科院开了介绍信的，你等一下，我让财务室那边算一下价格。” 赵春林没有去财务室，去了空地上，守门的大爷先在看外边的路，再朝里面看到赵春林，便跟他点了点头。 开车转一圈出去的罗顺没走，而是把车停路边尿了泡尿。 站在车尾点支烟，默默地抽着。 本是萍水相逢，顺手帮一把，小事。 可是再一想，农村出来的，攒些钱也不容易，能多帮一点就再多帮一点。 看看身上的绿皮制服，人民警察为人民，工作当中可以更具体一点。 他不用去打招呼，往这里一站，人、车、制服，就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 赵春林在接到信号后返回办公室。 手里有了票据，有了每个阶段的具体喂养方式。 他并没带王耀祖去看了看江团的苗。 只在外面给他指了指里面大大小小十几个池子。 主要是进去还要换衣服消毒，太麻烦。 赵春林还顺带普及知识，“如果是土塘子，下面的泥可能要清一下子。” “打氧泵这些，你也是要搞的。” “养得少无所谓，如果大面积的养，没有专业设备，事情很麻烦。” 后来，赵春林只象征性地收了二百块的定金。 赵春林说，“送鱼苗前，我们会有人先过来探探路，看好了地方……” “顺便跟你们说一下，下苗需要准备的东西。” “把这些都提前准备好。” “到时候就会有车把鱼苗给拉过来。” 王耀祖完全能理解赵春林老江湖的行为。 地方不熟，送货的风险其实很大。 提前探路，也看风土人情。 但凡有个什么不对劲的，就算送货的话，可能都会让王耀祖自己找司机，货车给押金就行了。 这些经验都是吃了大亏一点点总结出来的。 从厂里出来的时候，陈德欢还在肉痛，“耀祖哥哥，两百块就这么给出去了？” 不然呢？ 陈德欢一步三回头。 再转过来的时候，发现外边的水泥路上停着警车。 那不是罗警官的车吗？ 这一次陈德欢跑得比王耀祖快多了，他跑到罗顺的面前，“罗大哥，你在等我们哇？” 罗顺点点头，“是的，抓你去劳改。” “我才不信呢！”陈德欢开门跳上车，眼神清澈又愚蠢。 王耀祖给罗顺散支烟，心有感激，但无从表达。 第56章 风凉人热 王耀祖和陈德欢在车站等回平桥镇的车。 一天也就四班。 后车大厅有专人打扫卫生，但也和别的车站有很在的差距。 通往各县市的客车集中在一个车站。 车站规模大一些，人多但不是特别的杂乱。 车站很新，坐椅也很新。 通往本市各乡镇的车也集中在一个车站。 车站小，人多且杂，味道千奇百怪。 陈德欢在这里很自在，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罗警官说要开车送我们回平桥，你为啥不让他送呢！” 陈德欢把警官、开车、平桥这个三个词是加了重音的。 有强调，突出的味道。 王耀祖并不会去责怪陈德欢显摆什么，毕竟年轻。 年轻的时候不显摆，难道等到老来显摆嘛。 人这一生要经历很多事。 许多道理讲是讲不通的。 王耀祖声音很小，很沉，“不好麻烦人家。” 关系不就是拿来用的吗？陈德欢理解不了。 王耀祖也不会跟陈德欢讲得那么深。 人情往来这东西，都是由浅入深。 分寸也是很重要的。 以前插队的那些个知识份子，好些个家里都是有大本事的。 看看老书记这大半辈子麻烦过谁？ 最后是在老二工作的事情上才拿出信来让老二去找人家。 那是因为老书记心里清楚，因为老二未来有能力去还这个人情。 人情往来普通人眼里可能是维系个关系什么的。 但是再往深层里讲，人情往来是不是也有一层利益交换在里面。 罗顺要送他们回去，不到三个小时，对罗顺来讲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对王耀祖和陈德欢来讲就是大事了。 那么王耀祖能给罗顺什么？ 因为什么都拿不出来，所以承人情的时候，要由浅入深。 王耀祖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泥腿子，此行之路山高水长，留待来日。 陈德欢又问，“耀祖哥哥，你怎么还从老家提了一包菌子？” “你不是花钱买鱼苗？” “怎么还给老板送菌子？” 王耀祖说，“不管是串门还是生意往来，手里提点东西。” “生意不仅仅是钱上面的往来，也要掺杂点人情在里面。” 陈德欢又懵了，既然掺杂了人情在里面，还要个锤子的钱？ 看到陈德欢憨批一样的表情，王耀祖觉得自己还是讲深了，拍拍他的肩，“早点结婚，早点生娃儿。” 老二有一点说得没错，村里的青壮年这一代的上限封了顶，重心要放在下一代上面了。 …… 稍早些时候。 姚兰溪刚来办办公室，另一边王兴汉和胡敬富正有说有笑地抽烟。 一整年都不早到的胡敬富，在这一天居然直接拿姚兰溪开涮。 “姚书记昨晚肯定忙公务忙得晚。” “今天早上没起得来。” 王兴汉和姚兰溪对视了一眼。 在王兴汉的眼里，姚兰溪是整洁的，她的头发挽起来，梳得一丝不乱，天已然很热，她依旧长袖长裤。 方跟的中跟小圆头皮鞋，款式很老，却让身姿挺拔。 她的打扮和她的气质温和，就是一个干练和从容。 就算听到胡敬富没轻没重的调侃，她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只是在看到王兴流脸上的疹子时，眼神有那么一点点的出神，转身便进了办公室。 茶杯摆在她位置前的正中间。 桌上有抹过的痕迹，地也有拖过的水痕。 她端着茶杯，茶叶沉了底，茶汤色浓。 喝一口，苦涩，但是真的提神。 按下那台老旧台式风扇的一档开关。 铛，铛，铛…… 叶片擦铁网的声音由快而慢，像摇把转拖拉机时的声音一样。 在风扇摇头晃脑的那一刻，胡敬富和王兴汉来敲姚兰溪的门。 姚兰溪放下茶杯，坐回位置，让他们进来。 胡敬富开始跟姚兰溪汇报一下河庙嘴村修路，要钱的事。 并且把理由都罗列了出来。 如建党七十周年到来之际，着重突出我党不抛弃不放弃，绝对不落下一个兄弟，所以要拉一拉河庙嘴…… 姚兰溪手里还在看那篇材料。 王兴汉有点脑壳皮痛了，真怕她突然来一句，“你这文字功底很扎实。” 王兴汉不想表现得这么优秀。 可是要在干部队伍当中被快速识别，并且得到重用，将来有破格提拔的机会。 现在不拿出点真东西来，真的很难抓得住机会。 姚兰溪这两天已经看了十几遍了，反复琢磨着先知模范带头作用，其中还有一个伟大的民族复兴。 她早就背下来了。 这时也没有认真看，而是觉得好笑。 胡敬富这个不学无术的老混子，居然说得出来这么有水平的话？ 看来这酒，也不是不能喝，但是要看跟谁喝。 等到胡敬富把记住的那几条都抛出来后，问，“姚书记，所以，我打算给河庙嘴拨一笔款子。” 姚兰溪抬头认真地看着胡敬富，“乡镇的发展建设和经济建设是胡镇长一手抓的。” “胡镇长自己决定就可以了。” 胡敬富说，“那肯定要跟书记好好商量一下，通通气。” “还有，镇里现在不是没钱了吗？” “所以这笔款子镇上也给不了。” “所以只有从信用社里借。” “还得姚书记点头啊！” 姚兰溪马上把头低了下去，继续看文件。 王兴汉马上说，“镇长，我去给你端茶！” 这个时间留给他们拉扯，王兴汉出去抽抽烟什么的。 党、政的一把手之间私下里扯皮……通气 ，是很正常的。 直到半个小时后，胡敬富才黑着脸从就办公室里出来。 王兴汉从外面花了一角钱，买了一大块冰，进了姚兰溪的办公室。 本来在坐位上面无表情的姚兰溪，手忙脚乱地听王兴汉的话，去拿了个盆子。 王兴汉把冰放在盆子里，再把盆子放在电风扇的后面。 往冰上撒些水。 一脸疹子的王兴汉笑望向盯着风扇走神的姚兰溪问，“书记，怎么样，是不是凉快一点了。” 姚兰溪的目光闪烁，一时间忘了该跟王兴汉说点什么。 风好像是凉了一点。 心好像是烧了一点。 第57章 不断注入的活力 我刚才想跟王兴汉说什么来着？ 姚兰溪的眼珠子在办公室里寻找。 许多人大概都有这样的经历，刚才明明想干什么事，刚刚一起身，被什么事打断了一下子，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然后就会通过四处寻找熟悉的事物，希望能牵出相关的事情来。 这也是三十年后许多人明明只需要开一个app办一件事，因为忘记了那件事，所以把所有的app开了一遍，然后留在抖音翻了两个小时的短视频。 王兴汉好像特别明白姚兰溪此时的心情一般，提醒道：“姚书记，我刚才看你一直在看那篇深入学习建党69周年讲话精神有感的材料。” “是不是材料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改改的？” 对对对……姚兰溪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去抓那篇稿子。 刚把稿子拿在手里的那一刻，她猛地一抬眼，前一秒明明是心情复杂，可是此时的眼神有了审视和玩味。 那眼神只在表达一个意思：你好像很了聪明的样子，聪明了不起吗？小瘪三！ 王兴汉呢，也不怂，就这么跟姚兰溪对视着。 姚兰溪的目光逐渐变了味，突然问，“又过敏了，又要去市里吗看看吗？” 王兴汉说，“医生说只要不是特别严重，没必要去医院。” “上次开了一盒息斯敏，还没吃完呢！” “只有呼吸困难，发烧等症状的情况，再去医院。” 姚兰溪看看王兴汉的脸，再看看他的脖子，“意思是没有出现这些症状的情况，就可以往死里喝？” 我可没说我是喝酒过的敏，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王兴汉心里逼逼了一句。 不过也顺势把话题扯到贷款的事情上，“大队上想要搞点工程出来，只是长得疹子，又不是要了我的命。” 虽说，镇长主抓乡镇建设和经济发展，也管钱袋子。 但是，工程上马等问题，在当下的许多乡镇上面，其实都是书记主抓。 姚兰溪这个一把手是实打实的，她不点头，这款子拿不到。 胡敬富和姚兰溪扯皮没扯出个结果，确切地说是胡敬富扯输了，所以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姚兰溪没有顺着王兴汉的话往下接，而是晃了晃手里的材料，“材料写得不错，文字功底很扎实。” 哎…… 王兴汉要是刚刚参加工作的话，听到这种话，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扯着被子盖住头哧哧哧地偷笑，“领导夸我，她欣赏我，我老爸的儿子要升职啦……” 现在的王兴汉：（微笑脸） 其实怪不得姚兰溪，这都是王兴汉自找的，气氛到这个地方了，王兴汉摆一脸微笑脸配合一下气氛而已。 姚兰溪看着材料说，“不过缺点还是很明显的。” “太浅了！” “还能再细化一下吗？” “这么说，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的主题很有价值，值得深挖一下子。” 王兴汉点点头，“姚书记，我可能在实际工作当中想法更多一点。” “说白了，就是干活的。” “脑子里装不了多少东西。” “昨晚脑子里装了点信用社贷款的事情，通宵都没怎么睡。” “先锋模范的核心要义，在实际工作当中，是看得见，是摸得着的。” “是要百姓实打实能感受到生活越来越好的。” “我同意姚书记的说法，有价值，可深挖。” “但是这些价值不是凭空捏造，更不是强行赋予，我是建议，我们在实际工作当中一边实干，一边深挖。” “有个一年时间的实践，有实打实的成绩，这份材料如何细化，我觉得都不就不为过。” 王兴汉是不是说了很多？ 总结就两个字：加钱。 姚兰溪的态度也很明确：贷款没问题，拿点真东西出来。 他们俩是不是跟这里卡bug了，可以套一辈子似的？ 也不是。 毕竟王兴汉没有说：你不给钱，我就不搞这材料。 姚兰溪更没有说：你不搞材料，我就不批这贷款。 他们是本着互惠互利为原则，在桌上进行友好协商。 王兴汉表示钱到位，有了项目，有了实践，材料的价值和细化也就出来了。 姚兰溪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于是王兴汉补了一句，“我们接下来要摸索的方向应该是朝着制度机制发展，要把党建工作经验上升到制度层面，让党建工作更加规范，有章可依！” “而不是今天想到了出台个文件。” “明天来了兴致，搞个材料。” “而是本着大家都照着这个规范章程来干工作。” “这个章程不是河庙嘴的章程。” “也不是平桥镇的章程。” “至少也该是涪州市范围内的章程……” “所以，我们拿出来的这个东西，更应该从实际工作当中出发……” “而不是从定义上出发！” 姚兰溪的表情可能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心情肯定跟之前是不太一样的。 她本来拿着贷款的这个事，想从王兴汉身上榨点东西出来。 结果榨了个更大饼出来。 把姚兰溪噎着了。 姚兰溪批条子的时候，脸红心跳地说，“兴汉，你要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你不记得没关系，我替你记住。” “这笔钱，专款专用，别让我知道你拿去干了别的事情。” 姚兰溪把条子递给王兴汉。 专款专用？ 不可能的，修路用不了这么多。 这笔款子肯定会挪用的。 姚兰溪也知道这个情况，她都说了，别让她知道，把重点划出来就行了。 这也是在告诉王兴汉，以后胡敬富吃喝的时候别拉上她。 有的工作，王兴汉还是要汇报的。 “河庙嘴大队的小学连根旗杆都没有！” “国歌唱没唱？” “旗升没升？” “少先队的宣誓搞没搞？” “我跟村主任私下商量了一下，贫困不能成为爱国主义教育薄弱的借口。” 姚兰溪没有不支持的理由。 王兴汉这不就拿到了挪用款子的理由了吗？ 王兴汉离开姚兰溪办公室后，还得去哄一哄胡敬富。 姚兰溪靠在椅子上，开始深呼吸，不是王兴汉提出的方案让她有多上头。 而是这个男人的想法太沉重，压得她有点喘不上气了。 一阵凉风吹来，姚兰溪朝那盆冰看过去，死气沉沉的心，好像被这阵凉风注入了一点活力。 不对，是在不断注入活力…… 第58章 想避避风头 王兴汉写的东西分量有多重，他心里是有数的。 几万块的贷款就想让王兴汉把东西交出来？ 姚兰溪未免也太天真了。 再说了，先锋带头作用是钱能衡量的吗？ 你不得拿个专职副书记来换。 所以，现在根本就不是成熟的时机。 拖着，把手里的底牌搞得足足的。 有了致富的路。 有了全村富裕的项目。 光棍娶了婆娘。 孩子们穿上了干净的衣服，明亮的教室里有了朗朗的读书声…… 当这一切都齐全的时候，再抛出一记重磅炸弹当点睛之笔。 让一个副科级，或科级的职务水道渠成。 这样的科级和副科级是许多人理解不了的。 特别是石光明老师这一类的，大学校园里科级起步，处级遍地走。 他们是理解不了乡镇的实权科级干部的实力的。 这也是公务员有人一辈子都在从科员往主任科员奔，但始终挂不了职务…… 手上不但得有东西，还得有实际工作，还得有突出贡献…… 当然，你是官二，就当没说。 胡敬富在抽闷烟。 王兴汉哄他也没花大力气，只是说，“镇长，谢谢你，姚书记她批条子了。” “嗯？”胡敬富显然没想到这么顺利。 王兴汉说，“其实刚才姚书记本来就已经要批了。” “只是我惹她不高兴了。” 胡敬富有颗八卦的心，“什么事惹她了？” 王兴汉说，“学习材料的思想汇报材料，书记说我太敷衍，一点没重视。” “我就跟书记讲，没干过的事情，写出来就感觉是浮在水面上的。” “我说，镇长这次牵头带我们搞的这些项目，就是为了让我们把工作落到实处，而不是纸上谈兵。” 我这么屌？我怎么不知道？胡敬富有点飘！ 管你屌不屌，话肯定要这么说的。 一二把手不合，下面的人想干点成绩出来，真的太难了。 只能两边哄。 王兴汉的这些话在逻辑上是讲得通的。 胡敬富就姑且把自己当作有这么灵性！ 王兴汉说，“没办法，书记说贷款可以批，但是项目要搞，材料也要搞。” “理论和实际相结合。” “镇长，我嘴快，还给你申请了个工作。” 胡敬富问，“什么工作？” 王兴汉说，“就是近期河庙嘴的工程，镇长要时不时来监督。” 胡敬富一听，装作生气地说，“你能做老子的主？” 王兴汉皮笑肉不笑，哼哼……等着他说“不过”。 “不过嘛，河庙嘴的工作，我还要多支持，我会经常去村里看看的。”胡敬富一副爱岗敬业的样子。 有吃有喝，你当然会支持。 王兴汉哭笑不得。 好在，胡敬富没什么脑子，姚兰溪比他难搞多了。 王兴汉和姚兰溪说话的时候都是夹着尾巴的，不敢乱许诺。 总之，画饼破万法。 王兴汉总算是替河庙嘴争取到了第一笔经费。 有时候，变通是真的能救命的。 快中午的时候，王兴汉朝车站那边看了看。 可是算算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老大办完事，也该下午两三点才回得来。 虽然知道大哥在做生意方面有鬼才。 但是，让大哥一个人出去搞，王兴汉还是有点不放心。 老大以前是老二的天。 老二说今生要反过来，在不知不觉当中，王兴汉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家长。 这个家里的一切，都要管着，都要顾着，还要替未来做打算。 正想着这一切的时候，就看到冷场的街道上，一道人影飞快地朝这边跑。 “兴汉，兴汉！” 陈德欢跑得近了后，这恍然记起梁秀云的嘱咐，“王书记。” 王兴汉看着兴奋的陈德欢，“看来这趟挺顺利的？” 陈德欢猛点头，在王耀祖过来前，就把他这趟在涪州的见闻都讲了一遍。 期间还反复提到罗顺这个人。 王耀祖过来时手里拿了一个肉饼子。 前一刻还说要当大哥的天，可是后一刻又被大哥宠成了孩子。 陈德欢接饼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耀祖哥哥，这次出去花了多少钱，我还你。” 这是陈德欢第二次提到这件事。 他很在意这件事。 王耀祖说，“是得还！” “不过，从你的工钱里扣！” 陈德欢不太清楚耀祖哥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工钱。” 王耀祖说，“以后跟我干活，给你开工钱。” “这趟出去的开销就从你的工钱里扣。” 陈德欢连忙摆手，“耀祖哥哥，你有事打声招呼就是了。” “我哪会要你的钱！” 王耀祖说，“德欢，以前你帮忙是人情。” “以后每天都要你干活，你哪有那么多的人情。” “就算你有，我也还不起这么多的人情。” “拿钱干活，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你不是要去洲海吗？” “如果能在家门口把钱挣了，又能守着你媳妇，我就问你愿意不愿意。” 陈德欢虽然一脸为难，但是一想到以后不用出远门，还是挺心动的。 王耀祖看他半天没反应，就说，“你不是要去找秀云吗？” “去问问她的意见。” “嗯！”陈德欢重重地点头，然后一路狂奔，迫不及待去见他的爱人。 有盼头的人，奔跑时的风，都是甜的。 王兴汉看到老大的脸上有痴汉的笑容。 “大哥，想要媳妇了？”王兴汉笑问了一句。 王耀祖点点头，“三十出头了，该接婆娘了。” 王兴汉说，“老爸子在舅公那边给你相上一个。” 王耀祖有点激动，“真的？” 王兴汉很认真地点头，“是真的，是个大屁股。” 王耀祖有点激动地搓了搓手，很上头的样子。 王兴汉撕了一口酥脆的肉饼子，边嚼边补一句，“她的脸和屁股一样大。” 王耀祖笑着笑着突然就笑不动了，痴痴地来了一句，“脸和屁股一样大不行，大哥我不晓得从哪里下手啊！” 哈哈哈哈哈…… 兄弟俩在街头笑，笑着笑着就只听得到王兴汉一个人的笑声。 王耀祖笑不动了，“老二，真的是脸和屁股一样大？没开玩笑？老二，你别闹，我说真的！” 王兴汉说，“你看，你总是带侥幸心理，这种事，我会骗你？” “走啊！”王兴汉冲老大甩甩下巴。 王耀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老二，我想出去避避风头！” 哈哈哈哈…… 第59章 对象的标准 老二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嫁到王家来受苦的。 是的，是那个女人受苦。 大哥是一个接受新鲜事物能力超强的男人。 思维很跳跃。 一大家子的人聊天的时候，很可能前一秒在说这件事。 下一秒就已经跳到了下一件事情。 在这种环境下长期生活，如果跟不上节奏的话，其实会很压抑。 王兴汉多年后见过许多家庭。 特别是那种高知家庭成长的子女。 他们在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因为信息差异化，让他们的认知可能是最少一批走在前面的人（单指七五后，九五前这两代人中的某一部分）。 加上家里的特殊背景。 让他们的成长路线本来就属于特例。 在择偶上面，这些人自身可能跟普通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没有遇到真爱的时候，总说：要门当户对，要三观一致，怎么样怎么样…… 这些设置的门槛在他们自己认为遇到了对的人的那一刻，形同虚设。 可能旁人都会以为这些人的家人可能会极力反对。 但是就会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父母虽反对，但是在态度上总会表现出一副“我把后果告诉你，你要自己承担后果”的样子。 条件好的女孩子嫁给了疯狂追求的男孩子，发现生活节奏不对劲了。 不是她想象的生活。 前期丈还能宠，后来闷声不吭。 婆家早期百依百顺，后来一些日常交流，在女孩子听来变成了阴阳怪气。 鸡飞狗跳成为日常。 条件好的男孩子把女人娶回了家。 她原本以为是要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才发现条件好的家庭根本不养闲人。 不是让她干活。 是她想干活，发现无活可干。 日常生活有保姆 ，养孩子有育儿嫂。 公婆有自己的生活，对夫妻的生活并不指手划脚。 丈夫工作很忙，她想关心，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于是，她说丈夫不关心她。 是不是觉得无理取闹？事实是的确不够关心，因为他们的节奏太快了。 快到让一些原本不属于这个圈子的人进来后，很快就无所适从。 她的闲，不是主动的闲，是她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王兴汉想起二三十年后，部分人嘲笑那些硕士博士女结了婚居然全职。 嘲笑她们拿文凭当敲开豪门的敲门砖。 这些人大概不知道不说高门大阀，就是一个普通的中产家庭每天的事情有多少。 孩子还装在肚子里，幼儿园就已经排上号了。 孩子刚读小班，就开始在研究小学…… 许多人到头来，连k9，k12是个什么鬼都不知道。 只会一句，“读得的，始终是读得的，在哪读都读得；读不得的，始终……（不想打字了）” 这只是孩子。 丈夫的工作是哪个方面，普通人专业不对口，或者没念太多的书，她没办法去理解，去学习，甚至去帮助。 而这一部门高学历的，接受能力就是要强。 她不会参合丈夫的工作，但是可以做到理解。 可以清楚地知晓工作安排，聚会礼仪，在家属聚会的时候，中规中矩，不出风头，但也不至于被人嘲讽。 然后便是合理的时间规划。 与家人的聚会。 全家的出游计划。 自己的兴趣爱好安排。 孩子的兴趣爱好安排等等一切工作…… 最重要的是，家庭的资产要呈一个增涨趋势，并不只是靠男人的收入。 还得会理财。 一部分定期，一部分保险，一部分基金，一部分股票，还有房产等…… 除开八小时的睡眠时间，剩下的时间几乎排满。 这样的生活，有几个人能一边工作一边过得井井有条的。 丈夫在外面累得一批，甚至可能还要受一些鸟气。 回到家的时候，不需要再有一点负担和压力。 毫不夸张地讲，王耀祖要娶的女人，她要么思维能跟得上，要么行动能跟得上。 他不需要一头干活的牛，更不需要一头野牛来家里耗死全家。 那有人会问，你爹就不一定跟得上你妈的思维，那为什么不把你爹赶出去？ 拜托，老书记在特殊的年代，完成的是特殊的历史使命。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规划。 英雄迟暮，那也是英雄啊！ 王兴汉跟大哥说，已经拖住了老爸。 老大才说，“下次直接说重点。” 在老大的表情当中，王兴汉看到了大哥觉得自己被当种猪的惊惧。 老大缓了缓，和王兴汉讲了讲昨天遇贵人的经过。 王兴汉问，“那位罗警官说要送你回来，这么方便，你为啥不回来？” 王耀祖说，“镇长跟书记都车坐，我从市里坐辆警车回来？” “我的面子比镇长和书记还大？” “我无所谓！” “他们以后怎么对你。” 这街道这么烂，人们的衣衫那么旧…… 王兴汉却觉得没有白来这一趟。 “大哥，你放心，你一能找到屁股比脸大的婆娘。” “屁话！”王耀祖骂，“你脸比屁股大？” 哈哈哈…… 兄弟俩笑了一阵。 王兴汉去了镇公所。 大哥把事情办了，不能这么悄无声息的。 事事得有个回音。 他一个电话摇到了省农科院，“请问胡馨月在吗？” “我是胡馨月，你哪位？” 王兴汉说，“胡老师你好，我是涪州市三川县平桥镇河庙嘴大队的王兴汉。” 胡馨月在电话里笑，“兴汉，这才分开没几天，你不用报家门报得这么详细。” 王兴汉说，“就是怕你忘了，所以前缀加长一点，省得大家尴尬。” 胡馨月说，“那你考虑得还挺周到，是碰到什么麻烦了？” 王兴汉说，“就是跟河西水产育苗场已经取得联系，过几天，就送鱼过来。” “所以特地打电话告知一声，顺便道一声谢。” “这次真是谢谢胡老师了。” 胡馨月琢磨片刻，“王兴汉，谢谢人只凭一张嘴？” 不靠嘴靠什么？ 第60章 拱火 听到王兴汉在电话当中沉默的时候，胡馨月马上就笑问起来。 “怎么了？” “上次你才说欢迎我到你们镇去指导工作的事，这么快就忘记了？” 王兴汉连忙说，“当然是欢迎的。” “胡老师真的要来？” 胡馨月哼了一声，“你这人，看着客气，却总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总感觉，你像在赌？” 王兴汉急忙说，“赌毒不沾的大好青年。” 胡馨月总觉得哪里是不对劲的，“黄呢？” “王某赌毒不沾……” 胡馨月捂嘴把笑憋了回去。 王兴汉怕她把话题再扯回来，便说，“我在赌什么？” “赌我不愿意你们平桥镇。” 王兴汉说，“平桥镇以后是要面向全省，甚至是全国的。” “我们迫切地希望全国人民都来平桥镇做客。” 胡馨月最后也没说自己会不会来。 倒是东拉西扯地，好像想跟王兴汉多说几句话似的。 等到王兴汉挂了电话，回头的时候，王耀祖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姚兰溪就在他旁边，有浅浅的笑容，“看来小王书记是希望平桥镇走向全国啊！” 本来是句调侃的话，笑王兴汉跟人吹牛逼不打草稿。 可是王兴汉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很认真地看着姚兰溪，一副“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的表情。 这下子，反倒把姚兰溪给弄得不太好意思了。 姚兰溪转而问，“和谁打电话呢？” 王兴汉说，“省农科院的专家。” “搞水产养殖的，说是过几天要来看看我们村的情况。” 记住，是村，不是镇，姚兰溪的表情有那么一丢丢的复杂。 这是由王兴汉的屁股决定的。 如果王兴汉现在挂副科，那么，那位水产养殖的专家就该是来镇里。 屁股决定脑袋不是一句玩笑话。 姚兰溪突然兴致浓厚，“小王书记，午饭在哪解决？” 王兴汉说，“我大哥刚回来，他三十出头的人没出过远门。” “老书记在家里担心得打转，我……” 姚兰溪摆摆手，“行了，我就顺嘴一问，你用得着跟我说这么多吗？” 话音还在走廊上回荡的时候，姚兰溪都已经下楼了。 王耀祖看到没了人影，垫脚朝栏杆往外看，看到那位镇党委书记走在阳光下，还勾着耳边的发丝。 王耀祖扭头看着老二，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要是把她给娶了，一门三书记！” “大哥，你要是想我死，这话可以继续说。” “她丈夫该是部队的。” “驻地就在涪州。” “能让专车来接的，至少也是营职以上。” “这都不是最恐怖的。” “要是是九院的核工业大佬，呵呵，全家整整齐齐进去玩。” 王耀祖就跟失忆了一样，“走，我饿了。” 王兴汉说，“你也去打个电话！” 王耀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将那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掏出来，打开，照着纸上的号码摇过去。 “喂，请问罗所长在吗？” “下班了是？” “我叫王耀祖，麻烦他上班的时候转告一声，就说我安全到家了。” “谢谢他的帮助，有时间我再上去看他。” 人和人的感情都是慢慢建立起来的。 日常的嘘寒问暖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时间长一点，今天你帮帮我，明天我看看你。 一来二去，感情也逐渐深厚。 这就是人脉最初的样子。 你说你社恐，关键时候报怨没有机会。 你说你不会舔，关键时候报怨社会不平公。 你说你不会学习，考公、考编入职的时候，你说路都被堵死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的是积累。 知识是这样。 财富是这样。 人脉也是这样。 …… 庙祝这几天日常下山收石头。 不过能明显感觉到他收的石头在变少。 少归少，别家至少还有那么一两块。 到了赖青山这个地方，直接就没了。 庙祝到他家的院子里，又吃又拿的，结果一块石头都没有选上，拍拍屁股就往下面走。 牛曰的……赖青山骂了一句后，就跟着追出了院坝。 在杨家的院子里正好看到庙祝掏了十块钱准备买了块石头。 赖青山冲过来一把就把石头抢了，怼到庙祝的面前问，“我曰你先人，来 ，你跟我说说看。” “这块石头跟我家的那些有啥区别。” “凭啥买他家的，不买我家的。” 庙祝说，“要是让你晓得了，还有啥值钱的？” 眼看着赖青山不给石头，庙祝也不纠缠。 只是刚刚掏出来的十块钱又塞回裤兜里，头也不回地朝路上走。 庙祝一走，杨超就急了，到手的十块钱就没了？ 他伸手去抢赖青山手里的石头，“青山，还给我！” 赖青山牛高马大的，以前又是石匠，下苦力的一把好手。 杨超在他面前瘦得跟面条一样。 但是再细得跟面条一样，也得上去撕，要不然不得被赖青山骑头上拉屎。 赖青山一手掐脖子，一手高举石头，大声骂，“锤子的石头，凭啥你的石头值钱，老子的就不值钱？” “老子要看看你这石头有啥不一样的。” 赖青山要明抢。 杨超不依，抡起拳头只能捶在赖青山的肩膀和胸膛上面。 屋檐下有一条横跨屋檐的长绳子。 绳子上面是链子，链子的一头栓着灰白的土狗。 土狗护主心切，几次冲锋，又被链子给扯回去。 最后一着急，前脚离地，后腿在地上一蹦一蹦地呲牙狂吼……像条发狂的僵尸犬。 眼看着打不痛，杨超也毛了，张嘴一口咬着赖青山的拳头上。 “哎哟……”赖青山收了拳头，低头才看看手上的牙印。 杨超又扑上去。 这下子赖青山抬手就是一拳，打在杨超的下巴上，愣是把杨超抡翻在地。 僵尸狗闭上嘴，不蹦了，放下前脚，夹着尾巴来到屋檐下的柴堆边，贴着墙转了三四圈，卷缩成一团，装睡…… 整个世界就像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下来了一样。 庙祝回头看了一眼，喃喃道：“祖师爷莫怪，要是一定要怪，就算在王家老二头上，那龟儿子命硬，承得住……” 等庙祝默念了一阵，才听见缓过劲的杨超的哀嚎，“杀人了！” “杀人了！” “赖青山杀人了……” 任由杨超喊破喉咙，他家的灰白土狗都没有再动一下，只是偶尔还会抽一下子。 第61章 分工合作 赖青山对着地上打滚的杨超还是要放一些狠话的。 比如：老子弄不死你！ 你个牛曰的敢咬老子，老子把你牙给你敲完！ 天王老子来了，老子要捶你一样捶你…… 赖青山突然闭了嘴。 河庙嘴的天王老子：王兴汉和王耀祖从门前过。 正好看到这一幕。 赖青山的屁股一紧，开始活动脖子转圈，装没看倒他兄弟俩，一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最让赖青山心里发虚的是，他知道王耀祖在瞪他。 他甚至没有跟王耀祖对视的勇气。 王耀祖也没有扑上去，而是看看王兴汉。 只要王兴汉点头，王耀祖就要准备动手了。 可是王兴汉甚至都没有朝杨超家的院子里多看一眼。 王耀祖这才跟着王兴汉的身边小跑了两步，离开院子的可视范围。 “呸！”赖青山啐了一口，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啐的声音是极小的。 不过赖青山觉得自己又行了，以后老书记还上来拉一下，骂两句，急眼的时候还要动脚。 儿子继承了老子的位子，结果是个孬种，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自己不敢放屁，还让他大哥也不准放屁。 赖青山觉得读了书的人都是特么的瓜批，读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那以后的河庙嘴，还不是任由他横着走？ 赖青山人本来就浑，胆子又大，这么多的光棍，他还娶得到婆娘。 是因为他聪明，能挣钱，还凶。 那么，赖青山会自然认为他过去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看着还在不顾满地鸡屎上打滚的杨超，“以后，你每天弄回来的石头， 五块钱卖给老子。” “保证你有五块钱赚。” “要不然，老子就去镇上告你们，妈的批，都不要挣……” 赖青山这是要把全村的石头给垄断了。 …… 王耀祖一回家，先去蚕房帮老妈提网。 簸箕里面会垫一张网，网上面上蚕，蚕上面是桑叶。 蚕就像猪一样，一天到晚上都在吃。 吃得多拉得就多。 用网可以把蚕基本全部提起来放进另一个簸箕当中。 把蚕屎给倒掉，再用石灰水消毒。 夏蚕这一季的死蚕和僵蚕率会有点高。 所以茧子的收成往往会低于春蚕。 不过吴春桦心很细，养蚕的一把好手。 总是能收最多的茧。 大哥有时候为了赶进度，手重一点，还要被老妈嫌弃呢。 中午煮的大碗面条。 王兴汉以前吃面的时候，最讨厌有菜。 现在不用老书记打招呼，他都会去菜园子里摘些新鲜叶子菜扔汤里。 有的生活习惯，真就要上了一定的年纪才会体现出来的。 老书记大口嗦面，就跟变魔术似的。 等老书记快八十的时候，如果还有这么好的胃口，就把他带到渝州去。 去参加小面挑战赛。 挑战七两十五分钟吃完，光赢小面调料，都能把冰箱里赛满呢！ 老书记大把斗碗的面嗦完了，就开始包烟叶子，往铜烟斗里塞，装作不是很在意地问了问王耀祖出去办事的情况。 这家里没啥秘密。 老书记想知道，王耀祖就会说。 租鱼塘，买鱼苗的事抖出来。 老书记就问，“老二说要让村子里的光棍不再打光棍。” “那养鱼的该是他们才对，你养啥？” 王兴汉正感叹放了猪油的面真好吃。 突然没了声音，一抬头，三双眼睛看着王兴汉。 老妈和大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是他们装不知道。 老书记非常想知道，所以就三人一同看王兴汉。 王兴汉说，“老爸子以前那么有号召力。” “你让他们靠双手勤劳致富。” “他们听不听？” 老书记想了想，“可是，我也不是动嘴，我做给他们看了呀！” 王兴汉摆摆手，“你做给他们看的是动作，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是满头大汗，可是没有大把大把的钞票。” “所以，要让他们看到大把大把的钞票。” 老书记说，“你现在是有帽子的人了，还想搞钱，你不怕把你搞进班房去。” 王兴汉说，“我们家负责搞钱的是我大哥。” “带领全村致富，我哥是不是村子里的？” “先富带动后富，总要有人先富。” “其他人不相信我的话，我让我大哥先富起来，再带他们一起富。” “老书记，老书记，来，评价一下子，我这么搞占理不占理。” 嗒嗒嗒……老书记猛抽烟，像丢了一颗烟雾弹把自己藏在烟雾里，不让妻儿看到他那张死鸭子的嘴，“今天中午这面，没放盐？” 嘿嘿！ 老书记觉得老二是占理的，但就是不承认，想让老子夸你？哼！ 童江从漏斗口般的院子口走进来。 走过“帝国主义都是它妈的纸老虎”的标语，走天井般的屋檐，迈腿进堂屋时，门槛看着都像要顶着他的蛋。 童江笑容满脸，“我来得还合适！” 全家：来洗碗？ 他们彼此都不晓得各自心里想的是什么？ 但是却想得如出一辙！ 王兴汉说，“童主任早来几分钟，我多丢几根。” 童江赶紧摆手，把他儿子给他寄的阿诗玛掏出来先散一圈。 王耀祖抢在王兴汉前面把面吃完，给老二和童江各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到院子里。 王耀祖擦嘴的时候，用舌头舔，被王兴汉瞪了一眼。 老大便翻了个白眼，赶紧去把老二这个败家东西买的纸拿出来。 一人发了一张。 擦嘴用这个就算了，老二说擦屁股也用这个。 擦屁股不是用四四方方的糙纸吗？ 当然，也有人用篾片的，像冰棍的棍子一样。 童江看着这一家子的讲究样子，总感觉这一家子跟从前不太一样。 对了，自从王兴汉回来后，这一家子每天都在发生变化。 同样的同坯房，同样的老子娘，怎么就给人感觉变化这么大呢？ 王兴汉往硬得一批的椅子上一坐，地面不平，导致椅子的脚跟跛了似的。 烟才叼嘴上，童江的火就喂了过来。 王兴汉趁这个功夫从兜里把条子摸了出来。 童江看了一眼，这可是书记批的条子。 六万块，整整六万块呐…… 王兴汉却在童江双手发抖的时候，慢悠悠地一把将条子抓了回来。 童江如同回魂了一般，马上舔舔嘴皮，“王书记，我跟你汇报一下，小学翻修，加盖茅斯……就是厕所，还有学生按人头每人每天一鸡蛋的事。” “工作都做通了，他们觉得王书记深明大义，做得对！” 老子干了几十年，还没他几天的功劳！ 宝宝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老书记的嘴翘得跟翘壳一样…… 第62章 待兴 钱是给你童江看的，不是给你花的。 这种话不单单适用于男女关系。 同样也适用于上下级关系。 看看童沫口若悬河地喷着白沫子，就知道王兴汉在处理上下级关系的火候掌握得恰好处。 王兴汉针对这张条子如果今天不表态，童江就会一直说下去。 可怜老书记几十年的书记都没见过童江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 以前老书记只会生闷气，拿童江一点办法都没有。 院子外的路上开始骂街了。 是个婆娘的声音，骂得特别难听。 牛曰的，有娘生没娘养，蓑叶子婆娘生的畜牲东西…… 这些核心词再加上些句子，在外面不间断输出。 要是说骂街，云贵川的女人是真的没怂过。 十年后，网络兴起间，语音聊天室里的东北人那词儿堪称一绝，是因为腔调虽然是东北味，但全国都能听得懂。 云贵川的脏话大全可以编一本书，但是没办法普及…… 原因是：换成普通话，味道少一半，关键是人家听不懂。 很快，外面不再是独角戏，另一个婆娘的声音加入战场。 开始了口水仗。 吵得都听不清双方骂的是什么。 像在铁栅栏两边的狗，呲牙咧嘴…… 小崽崽先前睡在王兴汉的脚边，听到叫骂，突然坐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那土坯墙，似乎在脑补墙外边的场景。 “原来，你也喜欢吃瓜！” 王兴汉突然反应过来，手指尖抚着它头顶的绒毛，“好像还没给你取名字。” “要不然，就叫你……西瓜？” 童江本来想翻白眼的，这一刻，他居然管理住了自己的表情，而且笑得像个老父亲一样地看着西瓜。 王兴汉再朝如同天井的屋檐看了一眼。 两个婆娘骂累了，不再是你骂你的，我骂我的。 默契地换成了回合制，就是你先骂，你骂不动了，我再骂你。 这下子就能听到优美的益州话啦！ 童江的工作也汇报不动了，听着外面骂街的声音，朝王兴汉苦笑，“婆娘家，没啥教养。” 王兴汉说，“远亲不如近邻，邻里关系很重要。” “是谁跟谁在吵？”王兴汉明知故问。 老书记在堂屋里都要急死了，外面都快打起来了，老二说个话还慢条斯理的，能把人急死。 处理这种问题，不是应该直接出去劝开？ 讲真，要不是王兴汉突然问这一嘴，老书记已经迈过门槛自己去处理了。 童江呢，把来时在外面看到的情况跟王兴汉大致说了一遍。 “赖青山抢了杨超的石头。” “好像还给了杨超几脚。” “还说以后杨超盘回来的石头都归赖青山。” “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 王兴汉突然看着童江，“这事情不处理好。” “会不会影响到修路？” 童江哗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扯着嗓子就朝外面骂，“闹批麻了，闹啥子闹？” “好端端的日子，你不会过是不是？” 童江一路边走边骂地出去以暴制暴。 外面骂街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书记在旁边看得有点懵，老二刚才只是顺嘴说了几句话。 听起来只是对现状的强调，为啥童江这么自觉？ 老书记不懂什么叫主观能动性。 但是他一定知道驴前面吊根胡罗卜就是理论上的永动机。 当然，也可以换成雪橇三傻前边吊鸡腿。 王兴汉不会把这种浅显易懂道理告诉老书记。 越浅显易懂，越真实，也彰显人性本质。 童江出去不是劝架，而是喝斥，他不是喝斥赖青山一大家子。 而是对受害者下手。 把杨超他老娘给骂回了家。 这也是人性本质的一种，柿子专挑软的捏。 有人在书里写道：当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只有牺牲那个最善良的，才能风平浪静。 善良的不再善意背锅，就会被扣上一顶破坏团结的帽子。 能写出这种话的人，不知道他受了多大的迫害，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企图用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一个民族的发展与进步总是向阳而生的。 有阳光，必有阴影，你在阴影中用暗黑的认知得到部分人的认可，试图颠倒一切认知的行为，王兴汉并不认可。 也并不是人人都欺负老实人。 也有杀一儆百，专挑硬骨头下手的人。 …… 次日。 大队部开了个会。 王耀祖来把租一年鱼塘的三百块交到大队部。 童江把供销社捐的一千块款子交到了大队部。 再加上庙祝的一千块。 枯竭多年的大队账面，终于是见到了钱。 接着便是再议大队小学，下学期按人头每人每天一个鸡蛋的事。 村主任童江带头发表看法。 “这些娃儿都是我们河庙嘴大队未来的希望。” “你们看看那些娃儿些，瘦得跟猴子一样。” “营养跟不上，以后怎么长身体？” “我坚决拥护王书记的决议。” “你们有啥看法，可以提。” 前两天开会的时候，治保主任反对声音最大，今天也不闹了，反而说，“我回去好生反省了一下子，还是觉得自己的太莫眼水（目光短浅），我检讨。 ” “我同意王书记的提议。” 治保主任率先举了手。 王兴汉看局面差不多，“那就举手表决！” 治保主任很得意地扬了扬手，示意，他早就把手举起来了。 大队部里本来就没几个人，全票通过。 王兴汉看着杨凡，“什么时候放暑假？” 杨凡说，“就这几天就要期末考了。” 王兴汉说，“七一搞个升旗仪式，搞得起来吗？” 杨凡点点头，“能的。” 王兴汉说，“治保主任这边以前还搞民兵训练。” “这两年也没啥动静。” “杨老师这边选几个娃娃出来当护旗手和升旗手。” “村主任可能要忙一点，旗杆旗台这几天抓紧搞起来。” “至于学校的厕所，桌椅板凳全部换新。” “大队上的木匠手边有事的先放一放，不够用的，去别的大队找木匠帮忙，两个月时间搞几十套桌椅有没得问题？” 童江摆手，“没有，没有！” 路要修，学校建厕所，课桌椅子全部换…… 河庙嘴大队，好像一下子就活过来了一样。 王兴汉再把条子拿出来，“镇里给我们大队批了六万块的贷款。” “这笔钱，村主任带上会计（出纳、财务都是他）去把钱转到大队的账面上。” “开支要明细，支出时，找我签个字。” 一张条子，如同巨石，在大队部这浅浅的池子里炸起千层浪…… 王兴汉不动声色地替童江拉了一波仇恨。 团结致富是最终目的，但拉扯撕逼却是不得已的手段。 第63章 蓝图 利益可以驱使你勇敢向前。 利益也可以让你们呲牙咧嘴。 童江拼命想要争取的财政大权，王兴汉根本一点都不留恋。 交到童江的手里，让他大大方方地去干活。 还有一百双眼睛天天盯着他。 童江以后每一顿吃了几斤肉，都会有人来给王兴汉打小报告。 据说，当年朱重八当了皇帝，搞了个特务织织（非锦衣卫）。 用来监视朝中大臣。 监视到哪一步呢？ 据说某一位大臣在家里对窗长叹一口气。 次日老朱就问这位大臣，“你昨夜叹气做什么？” 从今往后，童江和他婆娘在床上睡觉摆什么姿势可能都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手里抓着利益，处理得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处理得不好，就是火药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搞不好，祖坟都给你扒了。 王兴汉把火药桶子扔出去，童江一把接住，他知道这得罪人。 那又怎么样呢？他依旧喜欢掌握财政大权的感觉。 但是他可能不太清楚，他是保管者，决策和拍板的人还是王兴汉。 人和人相处是一定会发生矛盾。 王兴汉不能成为矛盾的核心点。 一个要往上爬的人，要学会置身事外。 同时，又要把该完成的工作给完成得漂漂亮亮。 这是一份充满考验的工作。 校园没有开始翻新。 但是旗杆子很快就立了起来。 杨凡从学校里选了六个个子高的男孩子出来当国旗、党旗护卫手。 王兴汉给否了，“男生四个，女生四个。” 治保主任带着他们走齐步。 甚至还要走正步，王兴汉看到他吊胯的样子，就觉得很奇怪。 六月的最后一天。 河西水产育苗场的罐车摇摇晃晃地进了村。 赵春林这个老板亲自来探的路。 在河庙嘴大队上说是看看水质和环境。 实际上就是来探探风土人情。 看看这帮村民有没有匪气。 一个人可能不能代表一个村子。 但是一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绝对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赵春林怕进了匪窝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跟王耀祖喝了酒，得知王兴汉是书记。 看到小学的操场上在操练。 看到一条路上都是鹅卵石，看到大家都在铺路。 一副辛勤劳作的样子。 赵春林的心里踏实了，第二天拉鱼苗的罐车顶上冒着气泡总算是天来。 原本是早上七点前就该到的。 弯弯绕绕的支路太多，担心走错，就慢了些。 趁着天气还凉快，赶紧下苗进网箱。 王兴汉热情地留赵春林吃了午饭再走。 可是赵春林昨天喝了一天酒，还是大队书记亲自下厨。 搞得赵老板有点不好意思，“耀祖，以后有生意随时联系……” 赵春林稍有点疑惑，“耀祖，我就是搞不懂，六口堰塘，为啥不一口气全部搞成网箱，等到明年年底起鱼的时候，大几十万呐……” “你弟弟是大队书记，这点事该不是啥大问题。” 赵春林还知道把大几十万给压低了声音。 说明他也晓得这收益会让人眼红。 既然是让人眼红的东西，就千万不要尝试着一个人独吃独占。 矛盾搞大了，不好调和。 赵春林是个优秀的个体户，但是在政治上是个小白。 这类个体户很难把生意做大。 在国内的环境当中，要想把生意做大做强，政治上的觉悟不但要有，还不能低。 狗：人家国外汪汪汪…… 其实国外的环境更复杂，资源掠夺很疯狂，只是许多人选择无视而已。 王耀祖给车上塞了一包菌子和一条烟。 “春林哥，以后还要经常麻烦你。” 赵春林连吃带拿，感受到王耀祖的热情，“耀祖，有时候胆子适当地大一点。” “有事随时来找我，没事也可以来，哥哥请你喝酒。” “对了，鱼出网了如果没有好的销路，我给你找人过来给你怼了就是，不过他们多少会压点价。” “你能自己找销路，还是自己找。” 王耀祖挥别赵春林时，太阳从山那边刚冒了个头，刚开始还红红的。 没一会功夫，就把包谷穗映照得金灿灿的，像古代沙场上无数士兵手持长矛的样子…… 王耀祖抄近道穿过包谷丛，走过绿油油的秧田，踩上晃晃悠悠的木头，蹲在老二的身边把赵春林的话说了一遍。 王兴汉问，“大哥，你会不会怪我太保守？” 王耀祖摇摇头，“一夜暴富，村里的人不会羡慕你。” “他们会把话说得很难听很难听。” “人心很奇怪，从来不会去嫉妒真正的钱人，只会恨你左邻右里的比他有钱！” “老爸子守了一辈子的河庙嘴，到最后要是被这群龟儿子天天在背后骂他。” “我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开心。” 王耀祖从手里捞起一条二指宽刚刚翻了肚子的江团鱼苗，见它死透了，有些可惜地放在脚边。 “知人知面不知心。”王耀祖说，“我们还是一步步走得踏实一点。” 大哥能理解王兴汉的步步为营最好。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成天到晚想的都是： 立杆见影，一夜暴富，不劳而获…… 不论是知识、财富或者其它，都得一点点地积累。 “我们国家最有钱的一批人都在沿海城市了。” “指望他们来带我们富不现实。” “他们不来，我们就自己搞。” “自己搞养殖场。” “自己办工厂。” “农民原地成为工人。” “工农相结合。” “家家有钱挣，顿顿有肉吃。” “娃儿有书读。” 王耀祖给老二散了一支烟，“如果你只能当个镇长，前面说的这些就是我毕生的志向，我就不往下想了。” 王兴汉直勾勾地看着大哥，大哥的心中是有一张宏伟蓝图的，只不过是商业领域的。 但是大哥又怎么会晓得，我心里同样有一张宏伟蓝图，事关仕途！ 王兴汉抬头朝田坎上看了一眼，老妈这个点还没有出来摘桑叶。 王耀祖就像看穿了老二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抽身出来照料鱼塘，老妈那边就要多好多活，比如养猪。 “我一会回去就跟老爸子和老妈说，把猪卖了。” “老爸子骂我，你记得帮我说两句。” 王兴汉点点头，答应得很爽快。 第64章 十倍年收入 王耀祖和王兴汉回家的时候，果然赶上老妈在喂猪。 为了不把猪潲洒出来，潲桶都是跺在灶台上。 一瓢一瓢舀满了再从灶台上给拎下来。 如果是老妈年轻的时候，做这些事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的问题是，担心老妈拎着潲水桶往下一甩的那一刻，可能会把腰给闪了。 老大急忙从老妈手里扮过潲水桶，扭腰一甩，七八十斤的惯性带着大哥就朝猪圈的方向飘…… 三两步冲进猪圈，一桶潲水倒进石头槽子里。 两头大肥猪方才一直拱圈…… 这时候恨不得把猪头埋在潲水里横扫。 等老大再舀第二桶的时候，突然说，“妈，这两天把猪卖了！” 吃得正欢的两头猪猛地一抬头，从圈栅板的缝隙当中直勾勾地看着那个要把它们卖掉的男人。 谁敢信，这两头畜牲的眼神当中居然带着惊恐。 表情像在说：我们拿你当兄弟人，你想把我们给卖了？ 老二从灶眼里夹了根还带着火星的柴块，把烟点着。 抽烟时，看看老妈，老妈的表情是同意。 只是她有点担忧地看了看里屋，老书记果然气乎乎地就出来了，“卖卖卖，老子把你卖了。” 呼噜呼噜……那两头畜牲一听老爸子要给他们做主，又开始欢快地吃了起来。 农村里有点家底，属实不易，别说一头猪，就算是三毛钱一瓶的“香槟”瓶子都在家里留得好好的。 说是要用来打酱油打醋。 一张张的胶纸也要留下来，你总不知道什么地方需要胶纸来垫垫补补。 日子就是这么一点点省出来的。 屋后的那个大院子是彭家的。 彭家的小孙子前两年要卖了他爷爷的酒瓶子。 他爷爷一个大嘴巴子抽得这孩子哭了一个小时。 “卖老子的酒瓶子，老子要了你的命。” 如果没有记错的，这一年的酒瓶三毛钱一个。 所以说什么隔辈亲的，可能有点片面。 老书记不至于这么过份。 只是他觉得日子过得好好的，大家的身体都还健康，何况又有时间和精力，为什么不养猪了？ 老爸听到老大要卖猪，有点生气。 那表情就像老大要卖的是他的兄弟。 王兴汉说，“老爸，猪的消耗太大了。” “产出比太低。” “意思是，同样的粮食养出来的猪肉太少，不划算。” “家里除了一家子的口粮和余粮之外，以后要用来养鱼。” 老书记脸一黑，“读书你厉害，农村里这点事，你真的是一点门道都摸不到？” “猪吃的是啥，是糠，咽的是菜，你以为地里的红苕是哪个吃的。” “不就是用来喂猪的！” 王兴汉点点头，“这些我都晓得，我只是在通知你……” “以后养鱼要用粮了！” 老书记的脸一下子就皱成了一团，心痛啊…… 本来卖猪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了。 这下子还要动粮食。 让老书记本就不晴朗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老爸，你知道那一亩的网箱里的鱼等明年年底出网的时候，要产多少斤吗？” 老书记挤着眉头拼命地摇头，“不晓得，不晓得，不想晓得。” 两头猪在圈里拼命地拱，一边拱一边嗷嗷地叫，欢快得很…… 王兴汉也没有急着跟老书记讲。 而是等老书记有兴趣的时候，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多少斤？” “三万多斤！” “四万斤也是有可能的。” “按江团现在的价格，鱼贩子来全部怼了，一斤的价格大根是一块六七的样子。” 哗！ 老书记一下子从条凳上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王耀祖问，“老爸子，你去哪？” 老书记头也不回，“我去找杀猪的来收猪。” 猪圈里叫得正欢的两头畜牲如遭雷击，一下子什么声音都没了，安静得一批…… 个把小时后，它们又开始叫，昂， 昂，昂……（老谷子，你个垃圾，你玩不起，你卖队友） 平常动不动就要翻圈出栏，今天死活不出来。 杀猪的扯着猪耳朵拼命把它往外拖，拖出来后还想跑回去。 出来了，哪里还有让它们回去的道理？ 陈德欢刚拿网子把死掉的小鱼苗捞干净。 全部都捡了回来，顺手丢去喂鸭子。 转头小跑着去把一把跟扁担差不多大的秤杆给拖了过来给杀猪的称猪。 还要几个人帮忙才能把猪重给称了。 两头猪最后卖了七百块出头。 这还是杀猪的大方。 就他这边把猪买了，杀了之后，再转手卖给大队。 这几天开始修路修学校，已经要管两顿伙食。 猪肉消耗得也快。 杀猪的拿着破竹杆打着猪屁股…… 赶着它们不情不愿地朝大队上走去。 这条路修完，学校翻修过后，大队上的猪恐怕要被吃光。 过年的腊肉可能都只有用买的。 老书记一边说道，顺手把七百多块交给媳妇。 可是媳妇转手就给了大儿子，当然，不会让老书记看到。 王兴汉和老书记在外面抽烟，“养鱼真这么赚？” 王兴汉点点头，“确实很赚。” 老书记又问，“这么赚钱的生意捏在自家人手里，人家不眼红？” 王兴汉说，“这就是我为啥只租一口堰塘，只搞一亩的水面。” “大队上六口堰塘，几十亩。” “整个大队不到两百户。” “如果他们愿意，每户能分个几分塘。” “一年也有七八千块的收入了。” 老书记一听，数目对不上啊！ “你刚才还说，有……有……” 王兴汉赶紧补充，“四五万块！” “对的，四五万和七八千的差距有点大哦！” 王兴汉说，“万元富还这么稀罕的情况下，一年能让他们挣七八千块，每人每年的收入少说有三千块。” “八九年三川县每人每年的年收入还不到三百。” “我当个村支书，一年收入给他们翻十倍，老书记还有什么意见？” 老书记的神情变得很严肃，“这些话，你不要拿出去乱说。” 事以密成！ 老书记是担心这些话传出去了，儿子要是办不成，不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 一想到每户人家有七八千块的收入…… 老书记的眼里满满都是期盼，但又担心这只是老二吹的牛逼…… 看到老书记神情复杂的样子，王兴汉在想，自始至终想让河庙嘴起飞的恐怕也只有他老书记了。 不过，现在要加上王兴汉和大哥啦。 第65章 合适的人选 七一前夕，姚兰溪和胡敬富在县里开了两天会。 别的乡镇排着队在县长和书记门口等候。 机会就摆在面前，本该胡敬富去哭哭穷要么拉项目，要么要钱。 哪怕是把他在平桥镇发的牢骚在县长那里纠缠一阵，也算是他对得起平桥镇。 可是胡敬富一个劲地看表，“姚书记，差不多就走了哦，怕是还可以回去赶晌午饭。” 胡敬富可以自己走。 只是考虑到姚兰溪每次来开会和返程的时候都有专车接送。 胡敬富还是想跟着沾光。 所以只得磨皮擦痒地缠着姚兰溪。 姚兰溪想见见书记，不过看样子是挤不进去了。 现在县里的工作，通常是赢家通吃。 资源有限，有什么好处都想着发展有起色的乡镇。 平桥镇的镇党委书记想见县委书记，可以排队。 秘书永远很客气，“姚书记，我去帮你看看。” 看到明天都不一定有位子，关键是中途还有人大摇大摆地插队，你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姚兰溪上了几次当，这次就不打算再耗着了，她倒是对明天河庙嘴大队小学的朝会有些兴致。 姚兰溪准备离开的时候，廖秘书突然找了过来，“姚书记，孙部长那边把时间空出来了。” “找你过去聊两句。” 胡敬富的屁股刚抬了一点，秘书说，“胡镇长稍坐！” duang！胡敬富的屁股又狠狠地怼 回了椅子上。 原来没我的份……胡敬富气得很。 姚兰溪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泛着嘀咕，她和孙部长不熟，对于一潭死水的平桥镇，他有什么工作要指示的？ 还是说……要敲打？ 组织部的领导正常情况下，不会跟干部谈话。 除非是有新的调动或任命。 姚兰溪心里七上八下的，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然后进了孙部长的办公室。 前一刻还戴着老花镜在翻着笔记本的孙部长，在姚兰溪进办公的那一刻，立马起身。 县委组织部正科级，但陈部长是高配，副处级。 姚兰溪按说还是要跟孙部长多走动走动的。 只是姚兰溪到任时间不长，工作没捋顺，汇报工作的时间也不多。 两人本来就生疏的情况下，上级没架子，这本身就不对劲。 “兰溪同志，请坐。” “孙部长，您先请。” 他们坐的是会客沙发。 廖秘书这时泡的茶是部长给朋友和领导准备的好茶。 平常的话，倒杯水就作数。 但是姚兰溪可能有点特殊。 这是廖秘书之前没有掌握到的，是他工作的疏忽吗？ 这时便听孙部长说，“兰溪同志，怪我，从去年到任到现在差不多也一年了。” “洪书记当时特地打了招呼，让我在工作上多多给予支持和帮助。”（书记是关心你的） “这一年的干部队伍建设工作忙得我是晕头转向的，就把这事给耽误了。”（这口锅我来背） 主动揽锅？姚兰溪越发看不明白了。 组织部的老油条会把书记正二八经打过的招呼给忘了？ 呵呵，姚兰溪是不信，她从这话听出的信息：书记这两天突然打了招呼，从今天起，感受组织的关怀！ 这当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是姚兰溪还没有掌握到的。 是什么事情可以让县委书记突然关心起姚兰溪来了呢？ 搞不清状况的姚兰溪先主动揽锅，“孙部长，这一年鲜有跟您汇报工作，是我的失职，请孙部长原谅。” 孙部长边笑边摆手，“基层工作辛苦。” “那都是实打实地为人民服务的地方。” “今天汇报，明天汇报，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果都要请示，实际工作还怎么开展。” 这时 ，廖秘书正好把茶端过来，适时地打断孙部长的客套。 “兰溪同志，尝尝这茶，一个朋友在安雅那边的茶园种的，托人送了些过来。”（注意，我要说重点了！） 姚兰溪品茶时，孙部长说，“县委办公室主任叶子杨快退了。” “这个位子对县委工作的重要性就不用我多说了。” “今天趁这个机会，就是想听听兰溪同志的看法。”（想来不？） 姚兰溪被烫了一下嘴皮，眉头轻蹙，瞬间展颜。 这下可以肯定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县委办是两办之一。 忙得批爆的部门之一。 要给书记当管家，当秘书，当跑腿，当写手…… 但是县委办主任的话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书记的嫡系，书记要是高升了，以后大概率是不会亏待你的。 还有个更关键的点。 姚兰溪正科，县委办主任也是正科，但是！是的，有但是！ 这个职位，通常也是高配！ 也就是说，姚兰溪只要一点头，在她上任半年之内，行政级别就会提半级，变为副处。 还有更关键的一点，正常情况下，她这是要直接进常委了。 平桥镇的镇党委书记，一年后直接进两办任主任。 姚兰溪能想到的只有她老子亲自打了招呼。 但是她老子是不屑这么做的。 不过她很快想到前几天她老子到九院探望了一位长辈。 会不会就是那一行的时候，旁边的有心之人做了特别的安排？ 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解释的理由。 姚兰溪先跟孙部长表达感谢，随后便说，“益州基层的情况相对复杂一些。” “我还在工作当中持续摸索。” “想在基层当中积累更多的工作经验。” “相信县委办主任这个位置能找到比我更适合的人来担任。” 孙部长松了一口气，话音一转，“想在基层的实际工作当中积累工作经验这是好事啊！” “兰溪同志年纪轻轻，这般能吃苦，我很高兴，相信书记也很高兴……” 姚兰溪立马说，“有件事，还请孙部长帮帮忙。” “乡镇党政工作的班长，通常是一正两副。” “现在还差个专职副书记。” 孙部长显然有些错谔，姚兰溪不简单呐。 她放了两办之一主任一职，放了进常委的机会。 扭头就要一个空缺的职务。 孙部长马上问，“是看上什么能用的人了？” “还是说，让我帮你配一个灵性点的人跟你搭班子？” 姚兰溪说，“眼下有个合适的人选。” “但是还得再考察一下。” “希望到时候孙部长能帮一把。” 孙部长立马便说，“没问题！” 平桥镇，条件虽然艰苦，但编制和名额，那也不是说给就给。 但是用来拉扯和交换，意义就不一样啦！ 第66章 那些个弯弯绕绕 姚兰溪和孙世国正说话。 廖秘书敲门，端着饭盒进来，“孙部长，该吃饭了，要不，一会胃该痛了。”（麻溜地，该干嘛干嘛去） 姚兰溪当然看得明白，起身便告辞。 孙世国朝姚兰溪打了个哈哈，“老毛病啦，兰溪同志，我就不送你了。” 等姚兰溪一走， 陈世国便问，“书记那边？” 廖秘书说，“全塞门口，叫都叫不走。” 正准备开饭盒的孙世国，放下饭盒就朝书记那边去了。 三川县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门口大排长队。 里面有乡镇一把手汇报工作。 走廊上很安静。 就算是曾经共事过的同僚在这里碰上，也不敢大声喧哗。 只有去了走廊尽头抽烟的时候，才可以好好聊上几句。 书记的秘书手里拿着饭盒，看着有点上火。 孙部长那边刚和姚兰溪谈了话，就奔着这边来。 一路上，乡镇领导们纷纷起身问好。 孙部长挨着招呼过去。 “辛秘书，书记呢还忙着呢！” 辛秘书三十来岁，却有着年轻时的赤子之心般，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跟孙部长告状，“孙部长，你看看，这都饭点了。” “他们不吃饭，也不让书记吃吗？” 好难过，书记不能吃饭，比杀了我还难受 ！ 一走廊的乡镇干部东张西望，只要你不指名道姓，我们就不道你个狗曰的在说老子…… 孙部长打了个哈哈，从辛秘书手里接过饭盒，“辛秘书先去忙你的，我给书记带饭进去。” nsl……走廊上的乡镇领导们显然是绷不住火的……是孙部长啊，nsl。 柳原乡的书记刚从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孙部长便拦在门口。 “关书记不是铁打的，有老胃病了，这都是年轻时不要命的工作给闹的。” “各位同志是在像关书记学习，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书记这边先吃口饭，廖秘书，你也带大家先去祭祭五脏庙。” 廖秘书立马安排大家去吃饭。 孙部长这才拿着饭盒转身进了关书记的办公室。 关胜闭着眼，缩着脖子，堆了三四层下巴，疲倦地捏着睛明穴。 孙部长这下子就连铝皮饭盒的时候都轻手轻脚。 难道轻手轻脚就不会影响到关胜休息了？ 关胜当然知道有人来，也知道是他孙世国。 孙世国的轻手轻脚是一种态度。 “书记，吃两口！” 关胜睁眼，拿筷躬背，夹了菜往嘴里喂了一口，嚼一阵停一阵，抬眼看看平静的孙世国，“你吃没？” 孙世国说，“天热，没啥胃口，打回来放在办公室的，一会随便吃两口对付一下。” 关胜刨了两口饭，“兰溪同志那边怎么说。” 孙世国汇报，“兰溪同志工作踏实，实事求是，她虽要求进步……” “但是就目前而言，她觉得自身还是在乡镇基层工作当中多积累些工作经验。” 一句没提姚兰溪拒绝到县委办任职，但是却把姚兰溪拒绝的结果说得清楚明白。 孙世国可以说“她不来”。 那么关胜听后是什么反应？ 一，不识好歹。 二，你孙世国是不是没传达到位？ 站在孙世国的立场上，他不知道关胜是出于什么目的会特地提了一嘴姚兰溪。 那么就得小心地应付着。 委婉繁琐的转述也许会被嫌弃啰嗦。 直白生硬的表达必定会陷自己于被动。 孙世国，练家子！ 关胜沉默地吃着饭，一碗饭都快干完了，才问，“她有别的要求吗？” 孙世国点头，“有的，镇委一正两副的班子一直没搭起来。” “姚兰溪同志任书记，胡敬富同志任副书记，专职副书记一直也没有配！” “兰溪同志的意思是，她想把副书记的位置给配上。” 关胜问，“找你要人啦？” 孙世国苦笑，“书记，我要是有人，也不会这大半年来都没给兰溪同志把班子配齐了。” 平平无齐的一句回答，里面每一个字都是精华。 首先，本来是一年，孙世国说成大半年，把工作失误很小了说。 我要是有人……是表示：不是 我工作不给力，实在是没人愿意去。 孙世国一句话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的同时，也在表示：这个位置上，姚兰溪已有人选。 话已带到，这是姚兰溪欠下的人情。 事成不成无所屌谓，反正你姚兰溪记我一人情不过份？ 关胜正好把饭吃完，饭盒里连颗米都没剩。 他刚要收饭盒，孙世国连忙抢过去，拿水壶倒了点开水进去，浪一浪，再盖上盖子。 给关胜散了支烟。 关胜夹着烟喂到嘴边，也不抽，像在琢磨什么一样。 “兰溪同志是个务实的同志。” “也是个能干事的干部。” “世国要多多支持。” 孙世国当即点头，收着饭盒，“他们都去吃饭了，最少也要半小时。” “书记可以趁这个时间体息一阵了，我去跟辛秘书打个招呼。” 关胜抽了几口烟，人处在放松的状态。 年纪大了，稍装一点事，就乱糟糟的。 前几天跟市里的领导聊天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有人提了一嘴姚兰溪。 这个年近三十的女干部凭空冒出来的，这个年纪也没结婚。 关胜不得不考量一下她的家庭状况。 还有不到两年时间就要换界了。 关胜对外一直是宣称年纪快到了，平调重点县的可能性不大，提副厅闲职等退休！ 说是这么说，关胜真的没想法？ 这关键的一年多时间，干出什么成绩来是不指望的，只求不得罪人，不掉链子就不错了。 县委办这么关键的地方，关胜突发其想的用一个底细不清楚的女人，仅仅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属于投石问路，看看能不能炸出点东西来。 姚兰溪的分寸感，关胜还是很满意的。 此时的吉普车已经拐上七弯八绕的山路。 胡敬富已经发了一路的牢骚。 “两个办公室门口排满了人，挤都挤不进去。” “大会上什么都讲了，还有什么话要留在下来讲不完？” “最不要脸的是，那些关系硬的，还插队。” “我一辈子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还有孙部长，太小气了，留你聊了那么久，最后连饭都不管。” “开啥会？有啥用？” 胡敬富坐副驾。 姚兰溪坐驾驶员后面，在回忆上次和王兴汉坐车去市里的场景。 还有他们的对话对容。 不知不觉间，就把胡敬富的牢骚给屏蔽掉。 还有明天七一在小学搞的活动。 总是要讲话的，姚兰溪还没有写讲话的稿子呢。 一小时后，姚兰溪在办公室见到王兴汉。 事实上不仅仅只是见到王兴汉，还有别的大队的支书。 都是冲着明天七一搞活动来的。 明面上说的是，“请姚书记和胡镇长前去指导工作。” “实际上把接待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姚兰溪和胡敬富商量了一下，只能分头行动。 姚兰溪说，“我去河庙嘴大队。” 王兴汉有点尴尬，我都还没邀请你呢……受惊了！ 第67章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河庙嘴？ 这几个大队的支书好像已经忘了还有个河庙嘴大队。 不过马上又缓过劲来。 河庙嘴最近的风头有点大。 他们在看王兴汉的时候，眼神大概是不太相信王兴汉这个青沟子娃娃能搞得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他们所谓的大动静，就是指河庙嘴贷了六万块。 这事是王兴汉一手操办的。 听闻姚兰溪要去河庙嘴的时候，几个村干部都有种铩羽而归的感受。 办公室清静下来的时候，姚兰溪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端茶杯来看看茶汤，颜色很深。 这说明是一大早就泡好的。 王兴汉赶紧说，“姚书记，我重新给你倒水。” 姚兰溪摇摇头，“这么热的天，喝凉的正好。” 干了半杯，抿抿嘴上的茶水时，不经意地皱了眉头。 王兴汉这才仔细地看了看她的嘴。 姚兰溪有唇线，所以唇型会很明显，唇色淡粉，但有了唇线，就会显得饱满。 但是今天上唇的唇线边有了色差，像多出来了个月牙似的。 姚兰溪问，“我说去河庙嘴，你还挺意外的。” “怎么？没准备好？” 王兴汉说，“平桥镇八个大队，河庙嘴最穷。” “姚书记去河庙嘴，我确实没有想到。” 姚兰溪咧咧嘴，“王兴汉，你这个人不老实。” “你不觉得你做事前后矛盾吗？” “七一这种特殊的时间，你给你们大队小学安排朝会，邀我出席。” “你现在又说没想到我会去河庙嘴大队。” “我是当你敷衍我？” “还是当你在极度自信下的谦虚呢？” 单就姚兰溪的这几句话，就把王兴汉的逻辑漏洞给盘得明明白白的。 这算是王兴汉刻意留下的漏洞！ 你跟着什么样的人工作，心理得有逼数。 姚兰溪不管再怎么聪明，她骨子里是感情多过理性。 还是理性多过感性。 这些都要弄明白的。 性格不同，所喜欢的办事风格是有本质区别的。 从目前看来，姚兰溪就算是个理性且有逻辑的女性。 王兴汉大大方方地笑，“一穷二白的河庙嘴，只能先埋头做点实际工作。” “能让书记关怀就是赚。” “如果书记有其它安排，那就平常心，下次再争取。” “做人做事嘛，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总是对的。” 姚兰溪哼了一声，“一颗红心？” “两手准备？” “那我看看你怎么准备的？” 王兴汉从包里拿出一封发言稿，“担心书记今天回来得晚，所以准备了发言稿。” 姚兰溪双眼突然出现了重影，猛地一缩，重新聚焦。 她接过王兴汉手里的两张信签纸，随手翻开一看，正是明天朝会的讲话稿。 姚兰溪深吸了几口气，有时候觉得他说话没轻没重，有些飘……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做事的确是可靠的…… 姚兰溪一边讲话稿的内容，一边问，“兴汉同志，我来平桥镇一年了。” “来过这间办公室的人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你以为他们今天为什么会齐齐地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我知道，我不说，我说了，你说什么？王兴汉摇摇头，憨笑，“我不晓得！” 姚兰溪本想抬头瞪王兴汉的，可是看到王兴汉在军用挎包里掏什么东西。 于是她耷拉着眼皮继续往下看， “你在我这里拿到了可以在信用社贷款的条子。” “河庙嘴都能贷款，他们一个个的大队自认不会比你河庙嘴差。” “所以都想趁这个机会贷一笔款子。” 王兴汉没反应。 姚兰溪随手拿出钢笔，拧开笔盖，想把几个字顺手划掉，只是这一二笔下去也没出墨。 于是捏着钢笔在桌子上跺了两下，跺出了些墨水点。 将就钢笔尖在墨水点上沾几下，把她自认为用词有误的地方改了改。 再看看，唔……通顺多了。 姚兰溪再接着说，“所以说，兴汉同志，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河庙嘴要是拿不出点东西……”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戳你脊梁骨！” 姚兰溪把讲话稿收了起来，再看着王兴汉，“两手准备，这是一手，还有一手呢？” 王兴汉从军挎里拿出两个亮闪闪的铁皮盒子。 撬开来，里面塞得结结实实的米饭，但是渗出了黄黄的油。 那一瞬间，办公室里就弥漫着焦香、腌腊的味道…… 姚兰溪这一刻有了被电麻的感觉。 别误会，这跟动情、感动、动心等等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 而是王兴汉的准备会不会太充分了？ 姚兰溪就这么看着那铁盒子里的颗料感饱满的米饭，咽了咽口水…… “你别跟我说，你算到我什么会回来。” 王兴汉摇摇头，“我不知道。” “这本来是我的中午饭。” “我本来是中午对付对付的。” “书记和镇长这个点回来，肯定是没时间吃饭。” “男子汉大丈夫，吹牛逼要兑现。” “只能把这两盒腊肉饭给书记垫垫肚子，充两手准备的数了。” 姚兰溪听到王兴汉这么说的时候，少了一分讶然，多了一分舒坦。 她很好奇，王兴汉办事是不是一直这么让人觉得舒服的？ 不温不火，不多不少，不急不缓。 （王兴汉：那肯定，慌慌张张的搞不好又得说，对不起，这次没发挥好，请再给我一次可以吗？） 这一分从容，她倒是觉得有点熟悉。 姚兰溪不相信王兴汉随机应便的能力这么强。 姚兰溪伸手拿包子，温温热，“王兴汉，我要是问你，还有一颗红心呢，你是不是准备拿把刀开膛剖给我看？” 王兴汉摇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吞下去，你不就看到我的心了吗？” 姚兰溪被吓了一跳，眉头轻蹙，她好像也在这个不温不火的男人身上看到了灵魂深处的脾气。 姚兰溪拿了一盒，再把另一盒推给王兴汉，“一人一盒！” 王兴汉点点头，却没有直接开始吃，而是把唯一的一把勺子递给姚兰溪。 “书记吃完先休息。” “明早，我来接书记。” 王兴汉拿着另一个铁皮盒子出了办公室。 姚兰溪本来以为会很油，才发现高温烘出来的腊味饭，把油都烘干，米饭偏硬，口感很好，很香，很好吃…… 姚兰溪突然有点意外，王兴汉好像有种让人不经意改变决定的气场。 比如，她在拒绝县委办主任一职时，居然想到了王兴汉。 比如，她本不想吃下一整盒饭的，现在已经吃了一大半。 又比如，她赌气地来到艰苦的一线，对平桥本就没抱一点希望的，现在居然也有了期待感。 一盒吃完了，姚兰溪把最后一颗米从盒子里掏出来喂进嘴里，意犹未尽…… 早知道把另一盒也收下的…… 她这才注意到，手里的勺把儿上有钢印：usa。 姚兰溪双瞳猛地一缩，这是……老兵的战利品？ 第68章 唇膏 王兴汉在小路上边走边吃腊肉饭。 铁皮盒子是老大从部队带回来的。 这种铁皮盒子是装午餐肉罐头的。 现在部队的军用物资大概还在用这种盒子。 老大从部队把它们背回来的时候，开盒的时候，老大还拿了一把钥匙状的小东西。 上面有个扁扁的口子，套在铁皮盒子封口的铁皮条上。 再沿着边拧动钥匙，一点点地将铁皮条圈成一团。 密封性超强的午餐肉罐头就是这么开盒的。 王兴汉现在都能想起当初开盒的时候，很想多年之后买了什么名牌，还搞个开箱仪式。 王兴汉拿手在铁皮盒子里抠饭吃，边吃边憨笑。 对于农村里的他们来讲，王耀祖当初带回来的军用物资可不就是奢侈品吗？ 王兴汉把午餐肉吃完后，铁皮盒子舍不得扔。 想到以前煮竹筒饭的操作。 反正都是丢进灶里烧，竹筒会烧糊烧坏。 这个铁皮盒子就不会。 于是王兴汉煮出了全世界最香的“竹筒饭”，用的就是这个午餐肉的铁皮盒子。 整个河庙嘴大队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在盼着老书记家下一次的开盒仪式。 每开一次盒子，他们都会把铁皮盒子要走，他们也要做腊味饭，好吃得一批的腊味饭…… 人生要慢慢回味的。 王兴汉这两天刚回味到这个地方。 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下山的路还是弯弯绕绕。 把最后一粒米饭抠出来吃掉，顺手扯了一把草擦擦盒子外，再多扯几把草，把手上的油也擦擦。 小心地将铁皮盒子给收进军挎里，像小时候那里，嘴里发出一阵怪叫，从坡上冲下去，引得无数狗叫，还追咬…… 咬老子？过几天让治保主任给你们打狂犬针，平桥镇的狗至少失踪一半，哼！ …… 农村里，要是有台电视的话，家里会很热闹。 因为不光是自家看，别家的大人和孩子也会来。 哪怕是看到晚上九点多，都还舍不得走。 广告都可以看得津津有味。 家里没电视的呢？ 睡瞌睡，早早地上床，折磨自家的婆娘。 王耀祖说，“有婆娘的，搞婆娘，没得婆娘的搞自己。” “你要是觉得搞自己没球啥意思。” “买二斤猪肉，拿刀捅一刀，搞猪肉也是可以的。” “可是，你居然搞蜜蜡？” 王兴汉突然想起来，再过几年有部港片叫什么波拉的病毒，男主那个变态就这么玩的。 王兴汉说，“河庙嘴要是哪个光棍请我去吃肉喝酒，我是真不敢去。” “你现在知道原因了？” 哈哈哈…… 王耀祖笑得一点都不像个大哥。 王兴汉嫌弃地看看大哥，“你别弄得我连自己家的猪肉都不敢吃。” 王耀祖愣是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西瓜在咬王耀祖的黄胶鞋，王耀祖给了它一巴掌，扇得它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它便怂怂地去了王兴汉的脚边。 这个家里，老书记随时骂它：死瘟、狗瘟、短命的…… 老妈一直不理它。 王耀祖时不时给它一下。 只有王兴汉会常常给它爱的抱抱，抚着它的狗头，搂搂它的下巴，说着它听不懂的人话。 不过今晚王兴汉好像没有时间抚摸它的狗头。 但是在桌子下边，王兴汉会拿脚趾蹭它的头。 它便忍不住地把王兴汉的脚趾当成猎物，扑，咬，玩得兴起。 王兴汉脚下逗西瓜，手上也没有停。 王耀祖在旁边看得兴起，老二把蜂蜡给融了。 又在里面加了他上交提回来的两瓶油。 不是加了整瓶，而是加了一点进去。 这边做好了，那边又拿着竹管子削，后来又拿着砂纸打磨。 将竹管打磨得很光滑细致。 王家这一家子在这些小玩意儿上很会下功夫。 做饭能有好多花样。 养蚕又养得特别的好。 地上根本没杂草。 还有好多好多…… 那怕是竹节，也能搞个竹筒饭什么的。 但是现在看到王兴汉削的小节管，王耀祖却看不懂他要干什么。 “做毛笔？” “吹野豌豆？” “吹苍耳？” 王兴汉哼道：“大哥，你还是青沟子娃娃？耍这些？” 王耀祖愣了一下，“跟我有啥关系，这不是你以前读书的时候干出来的事？” 王兴汉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以前上学的时候，好像是比较皮。 王耀祖说，“以前你读书那阵子，爬树掏鸟窝。” “下水摸鱼。” “扯人家女娃娃的头绳。” 王兴汉问，“我以前有这么造？” 王耀祖摇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那个时候很活跃，哪像现在。” “说话慢条斯理的。” “总是一张笑脸。” “跟谁都客客气气的。” 王耀祖突然问，“有时候，我都想问你，你把老二藏哪里去了？” 王兴汉的眉头猛地抖了一下子。 我还是哪个我，只不过一辈子的为人处事的经验全都挤在年轻的身体里。 性格和年龄看着多少都有点冲突。 王兴汉把手里的竹管子打磨好了，用手背在竹管的刀角处轻轻地蹭一下子。 如果有扎手背的地方，再用砂纸打磨几下。 确保没有一点扎手的感觉。 如此打磨了五根竹管。 王耀祖才发现这些竹管都配了一个帽儿，就像钢笔和笔帽儿似的。 王兴汉才把那具白瓷盅里的融掉的蜂蜡给倒进竹管子里时。 一边倒一边跟王耀祖说，“大哥，要不我掏钱，给你买二斤猪肉搞搞。” 兄弟俩对视一眼，哈哈哈哈…… 王耀祖是觉得老二性格变得有点厉害，但是本质上的东西还是在的。 只不过以后是外放。 现在是内敛罢了。 在外面的时候，老二再怎么笑，让人都觉得有点阴沉。 但是一进这个院子，老二还是那个老二。 王兴汉把该做的都做了。 老大已经去了灶屋，听见里面传来舀水的声音。 一边舀水还在一边说，“男人家家的，这么热的天，还洗热水，跟个婆娘一样。” 老大数落归数落，不过还是拎着一大桶手甩来甩去地从灶屋走出来。 天天骂老二跟个婆娘家似的，可是老大还是在石墩子旁边放了一块青石板。 用老大的话说就是，“那么大个人，站得那么高，也不嫌丢人。” 从这句话当中，就听出老大该是初代司机。 王兴汉舀着水从头淋到脚，呼噜呼噜地搓着脸。 把嘴里的水吐了干净，这才说，“身上的汗用冷水是洗不干净的。” “热水洗得干净，洗完之后还觉得凉快。” “当时洗冷水，觉得凉快，等洗完了，用不了几分钟全身滚烫，烧乎乎的，根本睡不着。” “站过去点！”王耀祖也提了一桶凉水过来，“我弄的青石板，又不是给你一个人弄的。” 兄弟俩站在青石板上，一个洗冷水，一个洗热水。 老二忍不住问，“你终于舍得洗澡了？” 王耀祖说，“我没你说得那么不爱干净。” “我天天晚上都拿热帕子抹汉。” “你以为像你，冬天一个月都不洗脚。” “鞋子一脱，味道跟死人脑壳一样。” 哈哈哈哈…… 王老二笑了一阵，“大哥，看来对猪肉不感兴趣！” 哈哈哈哈…… 第69章 兄弟各自的盘算 兄弟俩笑得很开心。 老书记嫌弃地翻了个身，可能是嫌吵，可能是觉得两个儿子的话像特么个流氓。 能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夜晚听到他们兄弟俩的声音。 吴春桦笑得很大方，很欣慰。 夜深人静的时候，真的太安静了。 这一年润了一个五月，温度还没热得那么快。 以至于七月的夜晚都还没有虫鸣蝉唱。 声音最大的就是蝉房里那些没日没夜都在吃东西的蚕。 声音密密麻麻的，不仔细听的话，就像屋外下起了毛毛细雨般。 王兴汉进节奏了，即便是身下的谷草一处低一处高…… 即便是鸡圈里的鸡总是说梦话般地咯咯叫。 即便是躲在房梁上偷窥的耗子们正在寻找偷粮的时机…… 这些对王兴汉来讲，都是让他觉得踏实，舒服的声音。 快睡，一会开始出汗了，就睡不着啦！ …… 次日，竹管子里的蜂蜡定了型，软软的，滑滑的…… 王耀祖歪着头已经打量了很长时间。 手里抓着筷子也不舍得发，还是老书记白了他一眼，他才把筷子发到大家手里。 老妈知道老二昨天晚上鼓捣这些东西，花了些心思，所以当成宝贝一般小心呵护着。 把它们小心地放在一边。 吃早饭的时候，老书记在打哈欠。 老大顺口就问一句，“老爸子昨晚没睡好？” 老书记说，“大晚上不睡觉，不晓得你兄弟两个一晚上在搞啥莫名堂的东西！” 然后看看那几支竹管。 似在嫌弃。 但是也有点好奇。 老书记很多年的习惯，想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 他死活不问，各种旁敲侧击，再加上适当的激将法。 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老二死活不开口，铁憨憨专治各种弯弯绕绕，你不把话说清楚，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个字的答案。 陈德欢挑着糠进了院子。 “老书记，大娘，耀祖哥哥！” “王书记！” 这一担糠，是一会要喂鱼的，王耀祖暂时把这些活交给陈德欢做。 这个马上要结婚的光棍，现在干什么都处在上头的阶段。 要是整个河庙嘴大队的光棍都是他这个状态的话，哪里还有什么光棍啊。 王耀祖已经不再拿手抹嘴，跑进去把纸拿出来，给全家一人发一张。 老妈才刚把嘴擦干净。 王兴汉那边正好将一根竹管给拔开。 露出里面淡黄色成型的蜂蜡…… 在老妈的嘴上抹了一圈，“妈，这是润唇膏，冬天的时候，再也不怕嘴巴干裂口了。” 王兴汉还朝老书记扬了扬下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老书记看了一眼，眼珠开始乱飘，反正不去看吴春桦手里的高级货。 什么润唇膏，他活了五六十年，听都没听过。 不过看到媳妇的嘴上像吃了猪油没擦嘴一样，丑死了…… 但是一想到老太婆到了冬天的时候嘴皮就会破。 如果有这东西，是不是冬天的时候就不会痛得张不开嘴了？ 儿子终是孝顺的，虽然装作不在意，心里倒是开心得很。 大哥稀罕这东西，“留一支，以后我送你嫂子。” 陈德欢看到王兴汉正把其它几个竹管拔掉，给它们换上盖子。 这样方便携带，也方便保存。 陈德欢喜欢得很，要是能要到一支送给梁秀云的话就好了。 他几次想开口，不过始终是没有那种厚脸皮就是了。 王耀祖看出这位小兄弟的想法他不相信王兴汉看不出来。 陈德欢想要，得自己开口。 指望王老二主动给，下辈子！ 老二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善人，他的善良和同情心有限，不会泛滥的。 王兴汉要出门了，“今天中午，姚书记在家吃饭。” 王耀祖急忙追出去，陈德欢也挑着糠跟在他们兄弟的后面。 “老二，姚书记不是在大队上参加小学的朝会吗？” “姚书记不在大队上吃？” 王兴汉说，“可能要！” 王耀祖头一歪 ，“什么意思，那她要是不来，老爸子和老妈弄一桌子的菜怎么办？” 王兴汉看着大哥，“你是不知道你是个饭桶的事实吗？” “她不来，你可以多吃点肉不好吗？” 王耀祖先是猛点头，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你个狗曰的明明自己想吃。” “全部推我头上？” 王兴汉说，“说好要当我的本命符。” “黑锅都不背，还本命符？” “大哥，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王耀祖一阵恶心，“你们在学校里都这么说话？” 王兴汉朝他挥挥手，头也不回地朝镇上赶。 拖拉机拉着石头进村了。 不农忙的乡亲都从各自屋里走出来。 碰到王兴汉的时候，都会喊一声“王书记”。 王兴汉有一种继续了老爸的江山的味道。 而这一片江山里还有特么几十个光棍，冲着他露牙笑。 看得王兴汉也是一阵摇头。 陈德欢踩着木板把糠挑到网箱边上，又急忙去屋里把谷壳、豆粉什么的都挑了过来。 王耀祖和陈德欢就在现场把这些谷物给混起来。 酒进网箱的时候，鱼苗像疯了一样地朝上涌。 抢食抢得像打架一样。 陈德欢问，“耀祖哥，我们这么喂，一年能长多少斤？” 王耀祖说，“四五斤左右！” 陈德欢一惊一乍地喊，“等明年这个时候，那不是五万多斤？” 陈德欢一想到出网的样子，撒这些饲料的时候撒得更欢了。 恨不得它们能多吃一点。 王耀祖想的不是这一网箱的鱼，也不是整个大队的规模饲养。 老二这人也真是的，带个头，后边的事情彻底撒手不管了。 以后一个大队，一个镇都养的话，谷物杂粮从哪里搞。 还有药。 猪有猪药。 鸡有鸡药。 鱼肯定也有鱼药。 少量地养肯定是没啥问题的。 如果成了规模的话，肯定是要生病的。 他想起了小古井大队前几年，大队上的鸡成群成群地死，那就是养多了不可避免的。 老二不会不晓得这些？ 他为啥不吭声呢？ 王耀祖心里盼算着自己的规划。 王兴汉当然也有自己的计划。 姚兰溪昨天以为王兴汉只是随口说说来接她。 却不曾想，王兴汉真来了，他说的接，居然是信用社的车把他们送到了大队上。 镇上有摩托，有拖拉机，唯一的一辆车就是信用社的。 王兴汉能让信用社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到大队上？ 总之，河庙嘴给姚兰溪有种今时不同往日的感觉了。 第70章 抗压一代请健康成长 河庙嘴大队的小学，不是只收河庙嘴一个大队的小娃娃。 周边几个大队的娃娃只要想在这里读书的都可以来。 没有学籍一说，也没有学区一说。 当然，就别谈教学资源这一说了。 所以，这个年代的父母之间总是流传着一句话：能读的始终是能读的，不能读的始终是不能读的。 河庙嘴大队小学今天正好是领成绩单的日子。 除了领成绩单，还会发暑假作业。 暑假生活是杨凡坐着客车去县里的书店里买的。 那些暑假生活就在客车的顶棚摇摇晃晃地来到平桥镇。 杨凡最真实的感受是，他真想爬到顶棚上去坐着。 这样就不用担心暑假生活从车顶棚上掉下去了。 当暑假生活发到这些娃娃的手上时，他们满脸珍惜的样子， 让杨凡笑得像个老父亲。 姚兰溪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真的好感触啊。 无论他们身上的衣服有多脏，有多破，但是他们对书本的那种热爱，实在是叫人感动。 当姚兰溪的目光再挪到杨凡的脸上时，她才相信，老爸口中那些在基层矜矜业业正努力着的人，是存在的，真实地就在她的眼前。 王兴汉在杨凡和姚兰溪的脸上看到他们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姚兰溪突然注意到王兴汉的表情时，朝教室外退了两步。 “你看到这样的场面，难道不觉得感动吗？” 感动？ 王兴汉才没那些廉价的感动呢！ 王兴汉对姚兰溪说，“姚书记，我知道你很感动，你先等等再感动！” 姚兰溪的理解是一会姚兰溪要讲话，这个时候不能因为这些事影响到情绪。 她还是误会了王兴汉的意思。 童江、治保主任、团书记、妇女主任，还有小学的校长，他们都到齐了。 在几天的操练过后。 四男四女组成的国旗护卫手齐步入场，还踢了正步。 其中两个小男生太紧张，走出了同边手，惹来一阵大笑的声音。 有人笑，他们就更紧张，结果就走得一团乱麻。 治保主任脸上挂不住，扯着嗓子骂，“狗曰的，笑尼玛那……” 后面两个字还没骂出口，被王兴汉瞪了一眼，生生将后两个字给吞了回去。 治保主任开会的时候都没有看到王兴汉这么吓人的眼神。 后背如同有人一万根针在扎他，刺痛麻痒，又紧张又难受。 杨凡走上前去，“升国旗仪式，现在开始！” “升……国旗！” “唱……国歌！” 杨凡似模似样地端起手来，起了个头，充当起了领唱和指挥的角色。 有人中途喊，“杨老师，起高了。” 有人唱左了。 有人在嘶心裂肺地在吼。 童江他们几个觉得丢了人，这样的仪式还有必要搞？ 但是姚兰溪却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 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行注目礼的时候行注目礼。 直到王兴汉上去讲话的时候，闹哄哄的人群才变得安静。 姚兰溪发现王兴汉一上去，居然就把场面给镇住了。 她很好奇原因。 王兴汉也像很好奇的样子，问，“为什么，我上来，你们就不闹了？” 开始大家很安静。 一个可能是五年级的大孩子大叫，“你爹是老书记。” 哈哈哈…… 王兴汉也跟着笑。 等他们安静了，王兴汉再问，“你们为啥怕老书记？” 有娃娃听家里老人说过老书记的往事，于是喊，“他杀过鬼子。” “屁 ，老书记打的是援朝！” “杀的是美国人。” “那就是美国鬼子！” 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 “耀祖哥哥还打过越南鬼子。” “兴汉哥哥是大学生。” 他们一下子说了很多理由，感觉这个舞台就是给他们王家准备的一样。 王兴汉等他们不闹了。 这才总结道：“所以，你们是崇拜军人的是不是？” “是！”他们的回答整齐划一。 王兴汉再问，“所以，你们是崇拜有文化的大学生的是不是？” “是！”他们的回答依旧铿锵有力！ “好！”王兴汉低吼了一声，“那就去当军人！” “那就去当大学生！” “用你们的身体！” “用你们的文化！” “去保护这面国旗……” “去扞卫这面旗帜的尊严！” “好不好？” “好！”这帮孩子的声音能把房子给震塌了。 童江他们几个不禁在想：狗曰的，多读了几天书，肚子里是有点东西。 姚兰溪却有不同的看法，这种气势和临场发挥的能力可能不是多读几天书能办到的。 好像，这个大队上，真的找不到比王兴汉更适合当支书的人了。 王兴汉说，“这个暑假我给大家提三个要求好不好？” “好！” “一，男娃娃把头发剪一剪，女娃娃把头发编一编，拿篦子把虱子弄干净。” “二，把你们的脸和手洗干净。” “三，每天早晚刷牙，不要拿们牙齿上的牙龈屎来当浆糊粘风筝……” 哈哈哈哈哈…… 等到大笑过去之后，王兴汉才问，“好不好？” “好！” 王兴汉冲他们笑着点头，“我向你们保证。” “让你们有健康的身体，强壮的身体去追求你们的梦想。” “我保证，九月有新的厕所，有新桌椅……” “我保证，从九月起，每一个上学的日子，你们的早饭，在学校里会有一个煮熟的鸡蛋。” 这就是王兴汉全部的讲话，后面的舞台交给姚兰溪。 稿子是王兴汉写的，承接得很好，气氛有没有推向另一个高潮，学生什么反应不知道。 但是姚兰溪自我感觉是不错的。 王兴汉的讲话里给他们指了指身体和心灵前进的方向。 姚兰溪的稿子里有了去往这个方向的工具！ “要行万里路，亦要读万卷书！” “万里路是梦想，万卷书是工具。” “暂时未到的风景，可从万卷书里去寻找它们的模样。” 姚兰溪最后用了一句诗作为结尾： “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姚兰溪的讲话是激情澎湃的，她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篇讲话稿把她的积极性完全调动起来。 再配合这些眼中满是希望的孩子。 姚兰溪是真的期盼着为这里干些实事。 终于不再处在赌气和情绪低落之中。 那最后一句诗，并非王兴汉所写。 姚兰溪的即兴发挥能说明她心绪激荡。 她虽没有看王兴汉，但显然是在用最后这一句诗告诉王兴汉：我也不是吃素的。 王兴汉心笑：姚书记也是嘎嘎好骗啊！ 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姚兰溪其实依然没有发现王兴汉给她挖了个大坑。 要是姚兰溪发现了怎么办？会不会迁怒于王兴汉呢？ 没事，毒蛇出没方圆十米必有解药。 王兴汉把糖都准备好了。 第71章 坑 朝会结束。 姚兰溪看着一大帮孩子一哄而散。 她还微微处在有点共情的小悲伤当中。 同时又为这些小娃娃拥有健康乐观的心态而感到开心。 他们可以跑得那么快，可以跳得那么高。 有的娃娃更是把暑假生活抱在手里，那爱不释手的样子，真是叫人唏嘘。 童江这个村主任没文化是时代造成的，但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人生这场修行练就的。 看到姚兰溪的目光不离这些娃娃。 他的话题当然也就不离这娃娃。 从身边跑过去的小姑娘，她妈有点癫，间隙性发作。 前面两个正在拉扯的两个娃娃是兄弟，他们爸爸是个竹篾匠，十里八乡都晓得他的手艺。 还有那个谁，那个谁…… 说到最后，都离不开一句“家里穷，没啥钱，这些娃娃好遭孽。” 到这里，姚兰溪都还处在一种小悲伤的情绪当中。 看看他们对书本的热爱。 再想想自己那远在京城老家的屋子里堆满的书。 她已经想不起上一次完完整整看完一本书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想起来还是有些惭愧的。 姚兰溪又下意识地看了王兴汉一眼。 她发现王兴汉并没有被这些情绪所影响着，反倒是一脸轻松的样子。 这人不温不火的样子，待人处事都客客气气。 但是仔细一想，又有点油盐不进的味道。 就在姚兰溪心泛嘀咕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一群娃娃围在供销社。 供销社门口摆了两袋麻花杆糖。 那些刚刚参加了朝会的小娃娃，他们在…… 在拿手里的崭新的作业本跟供销社里的老女人换玉米杆杆糖…… 还有他们刚才爱不释手的暑假生活。 一个男娃娃把暑假生活递进去，大叫，“这个可以换几根？” 讲真，王兴汉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其实是想笑的。 但是姚兰溪太阳穴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王兴汉把这辈子最伤心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表情管理得还是很到位的。 在这里，童江的表情该是最难看的，冲上去就拉着这些娃娃往外搡。 还把他老婆已经收进柜台的崭新作业本扯出来，塞在那些兔崽子的怀里，“滚，再敢拿作业本来换糖，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 都看得出来童江的脸上很尴尬。 他媳妇却是个不看眼色地，冲出来就要去抢那些作业本。 “麻花杆子都被他们吃了。” “你还把作业本给他们？” “那曰妈不是亏死了。” 她冲上去想抢的时候，又被童江拎着后领给扔进供销社。 场面出现了拉扯的状况。 一行大队干部，都在东张西望，不但不会圆场，还会笑场。 姚兰溪再想想之前感动时刻，不可思异地猛转头，看着王兴汉。 那眼神恍然，如同在说，“这就是让我先别急着感动的理由？” 就是这个理由。 别忘了，老书记以前也守供销社。 不同的是，老书记对这些娃娃很凶。 他们都敢在老书记守供销社的时候来换糖。 童江反倒是这些孩子心目中的顶流。 童江把他婆娘拉进供销社，出来时候衣服有点乱，还整了整头发。 看样子是动了手，还听到他老婆在供销社里哭，要死要活的话断断续续地从里面传出来。 童江都跑到姚兰溪的面前了，还一脸尴尬，“姚书记，晌午就在大队上将就一下。” “治保主任去找厨管事，中午搞一桌子。” 姚兰溪却说，“童主任，今天中午就算了，我和你们王书记还有事谈，中午就别管我们了。” 姚兰溪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径直顺着机耕道往上面走。 王兴汉转头对他们说，“大队上在修路，乱糟糟的。” “就不要跟厨管事找事了。” “学校开始放暑假。” “施工抓紧时间。” “童主任这边好生安排。” “工程进度，花了啥子钱，把表做好。” “会计这边要留底。” “不然镇上要查的话，还不好交差。” 王兴汉把这些安排好了，才追上姚兰溪。 大队干部们有点泄气，该说是有点生气。 本来以为今天中午要巴着姚书记吃顿好的。 结果人家高风亮节，他妈的……还是胡镇长好。 中午吃吃喝喝，下午打长牌，晚上接着喝。 为啥不把镇长请过来，为啥来的是姚书记。 他们几个虽然都没有相互吐苦水，但是心时的想法却是出奇一致的。 姚兰溪只去过王兴汉家一次，本来就在一条路上。 对她轻车熟路地往王兴汉家里赶也说得通。 唯一说不通的就是现在也没到饭点啊。 她好急！ 机耕道上堆着鹅卵石堆，各家各户都会出一到两个人在铺石子。 有人蹲路边抽几口叶子烟，抽完接着挥铁铲，换下一个人休息。 每个人好像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姚兰溪这才明白，这些人都是会干活的。 即然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这么穷？ 姚兰溪有很多话想问。 蓦地想起刚才娃娃们换麻花杆，就从这里开始问，“你从一开始就晓得他们拿书，拿本子去换糖？” 王兴汉点点头，“老书记以前守着供销社，撵了不止一两次。” 姚兰溪顿感失望，确实不该感动的，旋地想起王兴汉的淡然，再想想他为这些孩子所做的。 姚兰溪突然问，“你为他们做这些，值吗？” 王兴汉想了想，“套用书记讲话结束时的那首诗回答这个问题。” “总有世间人，筑我华夏千百城。” 姚兰溪眼神微微一滞，脸上有了笑意，心中刚刚有的那一点点的情绪瞬间被抚平。 一个小姑娘背着弟弟从她家里跑出来。 在姚兰溪的面前喊，“娘娘，你说的万卷书，在哪里可以看到？” 前有王兴汉的诗，后有小姑娘点题。 前后一呼应，情绪一下子就对了。 不过，姚兰溪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讲话稿……姚兰溪立刻朝王兴汉看去。 王兴汉趁火打劫，“芝芝，这是姚书记，不是啥娘娘，书记说话，一言九鼎，我说开学有鸡蛋，就有鸡蛋。” 叫芝芝的小姑娘看着姚兰溪，“姚书记说有书看，就有书看？” 呵呵……王兴汉，真有你的……姚兰溪知道自己被坑了。 第72章 坑后有糖 总有人间一两风？ 嘿嘿！ 除了西北风，什么风都是要钱的。 你以为我的稿子白写的？王兴汉其实很想笑。 但是还是别太张狂，免得最后下不来台。 姚兰溪盯着王兴汉，大概是想说：你胆子挺大，连书记都敢坑。 王兴汉呢，也大大方方地就这么看着姚兰溪：快表态哦，书记的话是不是一言九鼎。 小姑娘还背着弟弟呢，目光在王兴汉和姚兰溪的脸上来回打转。 姚兰溪终是妥胁，“别听他的，以后喊娘娘……要不，叫阿姨也可以！” 姚兰溪摸了摸头发都已经打结的女娃子的头，“万卷书，会有的。” “什么时候，也是开学吗？”小姑娘问得很急。 姚兰溪点点头，“开学就有，但是可能没有那么多。” “你可以先看，等你看完一本的时候，新的书就有了。” 小姑娘这才美滋滋地背着弟弟去往屋檐下的牛圈跑。 把牛牵出来，牵出去吃吃草，最后会栓在远处的谷堆树边，让牛不停地吃。 姚兰溪对她有印象的。 别的孩子都在供销社里换糖，她飞快地跑。 连看都没看供销社一眼。 当时姚兰溪可能对她的印象没那么深刻。 现在有了一正一反的教材，这差距顿时变得明显起来。 她是急着把弟弟用襁褓背在背上。 她是急着牵牛出去吃草。 她是急着把刚发的暑假生活夹在胳肢窝下边，手里还拿着一截只有不到三公分长的铅笔。 她要带弟弟。 要放牛。 还要做作业。 她在期待开学，在期待着未来，但是她依旧没有厌弃当下。 王兴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个世界上，九成九都是平庸之辈。” “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追求崇高的理想。” “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们这些少数几个人创造机会！” 姚兰溪觉得王兴汉很通透，于是便问，“那其余的绝大多数呢？” “他们就不配拥有更好的生活吗？” 王兴汉说，“只有这少数人得到更好的机会，如学习，如文化，他们才能带领绝大多数人过更好的日子嘛！” “平庸者努力生活，拥抱生活，享受生活。” “前者享受了权利，所以有成为带路人的义务。” “后者有享受结果的权利，所以有全力配合的义务。” 这是王义汉平衡基层矛盾的理解。 这跟的伟人提出先富带动后富其实是一个意思。 只不过王兴汉把宏观的东西放到了这个小小的河庙嘴大队里。 姚兰溪才发现，根本就不能顺着王兴汉的话往下听。 否则就让他岔开话题成功了，姚兰溪瞥了王兴汉一眼，继续往前走，“兴汉同志，我待你虽然不说再造！” “但也算是知遇。”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姚兰溪转头想逼问王兴汉的时候，看到王兴汉递了一支打磨得光滑的竹管。 兴师问罪？不给你机会！ 王兴汉给她挖坑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拿糖哄了。 姚兰溪刚准备拿讲话稿的事敲打王兴汉的。 不过就被王兴汉递过来的东西给打断施法。 “这是什么？” 姚兰溪把东西接过去之后，不会傻到还需要王兴汉教她怎么用。 看到连接处的缝，拔开后就看到淡黄如蜡的物品。 蜡烛？ 王兴汉脑子又没问题，肯定不会给她送蜡烛的。 姚兰溪当即反应过来了……口红？ 她的心猛跳了一下子，他送我口红做什么？ 不对，不对，颜色不对，口红是红色的。 这东西淡黄淡黄的，涂嘴上也不会有颜色的…… 姚兰溪喃喃地问，“这是什么？” 王兴汉说，“润唇膏。” “我昨天看书记的嘴上好像被烫了个小印子。” “这东西涂上去后，虽然没有药效，但是可以起保护作用。” “不影响你吃饭。” “两三天就好了。” 听王兴汉介绍的时候，姚兰溪就把润唇膏放在嘴边闻了闻。 有甜甜的香味，姚兰溪是喜欢的。 但是让她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老姑娘憨甜地表达喜欢吗？ 不可能的。 她甚至不会当着王兴汉的面试试效果。 只是把竹管收进包里，她本意是不让王兴汉看出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可是王兴汉却明白，这东西不可能会送错的。 请下面的人吃吃喝喝。 给层次差不多的人送些烟酒茶。 给上面的人送礼物要送奇。 什么是奇，就是那些花了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东西。 如王耀祖给赵春林送的菌子就是他花钱买不到的。 不是说有多珍贵，而是这份心意和新奇，是一般礼物没法比的。 就像这支润唇膏，外面能买到吗？ 可能能买到。 但是肯定没王兴汉送得及时，也没王兴汉送的这支这么润。 原本以为姚兰溪可能会问一下制作工序什么的。 可是姚兰溪压根就没有给王兴汉这个表现的机会。 礼物该收一样收，收完之后连个屁都不放。 肉包子打狗……王兴汉心里逼逼了一句。 越想越亏，王兴汉说，“书记，那学校就要加盖一间图书室了。” 姚兰溪瞪着王兴汉，“你差不多就行了。” 王兴汉笑得很憨，可是姚溪兰再也不相信他的憨。 王兴汉说，“姚书记答应芝芝的，说话怎么能不作数？” 姚兰溪说，“我是答应了的。” “可是实际工作还是得由你来抓！” “你能让庙祝捐一千块，能让童主任从供销社拿一千……” “从胡镇长那里一要就是六万……” “那是要还的！”王兴汉赶紧打断姚兰溪。 姚兰溪哼哼道：“那也是你空手套白狼的本事。” 王兴汉说，“我只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姚书记，多少还是要表示一下嘛！” 你给我挖坑，我就不会当个钓鱼的？ 姚兰溪挂饵道：“可以表示，这就看你本事了。” 王兴汉心说，本事，我大得很！ 但是哪能让你全部知道呢？ 贷那六万块的款子有多少会花到村子的建设上，王兴汉根本不可能关心。 财富这东西，还得靠百姓的双手。 王兴汉只想要政策。 就比如能不能给道庙上再批几块地，老子分分钟把小道庙搞成大道观。 你敢说这不来钱？哼哼。 只不过王兴汉现在还不用走这一步。 只要姚兰溪肯给支持，今天一点点，明天一点点。 积少成多嘛。 然而他并不知道姚兰溪一点都不在意王兴汉要钱要支持的样子。 甚至还给王兴汉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这就看，王兴汉有没有本事从她这里接过去了。 姚兰溪钩饵，钓鱼！ 第73章 请你稳重些 河庙嘴的路修得是热火朝天。 只不过，好歹也有三里地。 肯定不会在短时间之内将这条路上铺上鹅卵石。 学校一开工 ，到时候又得分些人手过去。 姚兰溪问，“人手够用吗？” 王兴汉老实巴交地摇摇头，“不够！” 姚兰溪说，“可以从小古井大队招些人手过来。” 王兴汉知道姚兰溪有这样的打算。 不过王兴汉却跟远处招手打起了招呼。 这一行为直接把姚兰溪刚才的提议给盖了过去。 他可以回来，自己的屁股还没到从镇一级的层面考虑问题的地步。 也可以把这一层面的工作推给镇长。 但是怎么回答终归都不是完美的。 索性把老书记拉出来挡一波。 这两天的确没什么农活。 所以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铺路了。 那些个懒得一批的老光棍也都加入到修路大军当中。 倒不是因为他们突然想通，或者是为了混中午晚上两顿饭。 而是因为陈德欢这个光棍居然和山那边的高中毕业生的亲事说成了。 他们都知道这是王兴汉的功劳。 全都自愿加入到修路的队伍当中，好叫混在队伍中的老书记看到他们积极主动的样子。 挣不挣钱无所谓，吃不吃饭无所谓。 要娶婆娘，死活都要娶婆娘，要不然吉儿天天捅裤裆。 这些老光棍干脆改名老烧火棍算球！ 有人喊，“老书记，老二和姚书记来了。” 老书记看到儿子了。 但就是要装听不见。 明明早就看到王兴汉挥手，也装看不见。 非得等老二走近了，他才起身，装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姚书记，老二，带书记去屋里喝水。” “你妈在屋里！” “我忙完这里就回来。” 姚兰溪跟干活的村民点头招呼着，再单独跟老书记说，“老书记，那我们先过去了。” 老书记双手扶着铲子的木柄上，像在歇气，点头说，“姚书记你先去。” 等王兴汉走远了。 一个快四十的老光棍挤到老书记身边说，“老书记，老二跟姚书记走这么近，以后怕是前途无量哦！” 老书记朝他翻了个白眼，往手心啐一口唾沫，拿着铲子继续干活。 老光棍不甘心，“那以后，兴汉会不会给我们一人说一门亲哦？” 老书记脸一黑，“老二跟姚书记走得近，和给你龟儿说亲有个球的关系？” 一句话，惹得四周的人大笑。 这属于是话题转场不丝滑，一个话题到另一个话题不流畅。 有点尴尬就是了。 听到后面传来的笑声，王兴汉也就顺势人手的问题给抹了过去，“姚书记，昨天的铁盒子和勺子呢？” 姚兰溪说，“一个午餐肉罐头的铁皮盒子，你这么紧张做啥？” 王兴汉有点惊讶，“姚书记居然认得这东西？” 姚兰溪翻了个白眼……等等，有点后悔了，为什么要翻白眼 ，正常交流不行吗？ 姚兰溪恢复正常不冷不热的样子，“那是部队物资，我认得，家里有人也在部队。” 那就不奇怪了。 那东西早几年真不常见。 一来是老毛子缺物资，有多余的物资都拿到北边换东西去了。 二来嘛，现在正处在国家外汇储备最关键的时期。 这一类的罐头除了部队有，其余的基本都出口了。 等到市面上开始流通的时候，国内老百姓已到了吃穿不愁的时候，所以这东西在市面上就算有，也没有多少人见过。 不过家人有在部队干的，肯定是见过，也是吃过的。 王兴汉朝姚兰溪笑笑，“那是我大哥给我带回来的。” “靠着那几命罐头，我在村里当了好几年最靓的仔！” 姚兰溪大小眼，不解地看着王兴汉 。 王兴汉笑笑，解释道：“粤东话，就是最洋气，最好看，最厉害的男孩子！” 姚兰溪知道是粤东话， 只是王兴汉为什么会这么说？ 也许是他的同学里有粤东来的？ 姚兰溪把铁盒子和舀子一同还给了王兴汉，“这把舀子，是老书记在朝鲜战场上缴的吗？” 王兴汉说，“是的，杀了两个美国鬼子，从他们身上缴获的。” 姚兰溪之前听过他们说王老书记上过战场。 只是在刚到镇上工作，象征性了解一下各个大队的支书的情况，听人提了一嘴。 那个时候，姚兰溪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当然，现在也差不多。 只不过现实里出现了老爸口上理想主义的实干工作者。 这才让她动了别的念头。 再重新想起老书记志愿军身份时，加之早上那些娃娃都说老书记上战场杀敌的事。 亲自从王兴汉口中得到证实时，姚兰溪突然忍不住地问，“他最少杀过两个，班排以上的干部，从那时算起，即便不在部队……” “也至少该是个副处退休的待遇？” 王兴汉掏了支烟笑得有点苦涩，点着烟时，站在水渠上，看着那高高低低的堰塘、秧田、玉米、青山…… “以前这里叫王家大院子！” “现在只有我们一家姓王！” “大爸、二爸都留在了战场上。” “老爸子把他那几个战友的骨灰一人带了一小部分回来葬在后山。” “对了，我大舅也是我爸的战友。” “他说王家大院子总要有人来守。” 王兴汉在走进自家院子的时候，还冲姚兰溪嘿嘿地笑，“老书记其实也喜欢吹牛逼。” “他说他们军的一位首长还接见过他，给他颂了个啥子奖章牌牌。” “听他自己说的，因为东西太贵重，他就收在很秘密的地方。” “结果时间一长，他自己都忘了放在哪！” 王兴汉还朝姚兰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这事他们俩知首就行，别跟老书记提。 怕他心态炸裂。 两人前后脚进院子，老妈在自家的土坯墙和赖青山家的后墙那块圈起来的鸭圈门前准备抓鸭子。 “妈，姚书记来了。” 老妈回头冲姚兰溪温和一笑，“兰溪，里屋坐，娘娘抓子鸭子，一会把毛扯干净了，卤着吃！” 实不相瞒，姚兰溪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王兴汉让老妈出来，他来抓。 姚兰溪也没去里屋坐，而是在圈门口看。 王兴汉自言自语，“抓鸭子，抓哪只。” “一嘎，二嘎，三嘎……八嘎？就你了，小八嘎！” 哈哈哈哈…… 姚兰溪笑绷了，王兴汉和老妈同时朝姚兰溪看去。 姚书记，请你稳重些…… （感谢吾心怜猪送的秀儿，也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74章 无处不在的勾心斗角 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小孩子顺着河庙嘴大队小学右边的乡镇路朝上跑。 上了一个小坡，就能看到百十亩的小水库。 县里的大水库才刚放过水。 将里面灌得满满的，通透的风一吹，涟漪成波纹，波纹成小浪，小浪层层堆叠，把那群上千只的鸭子浪得上下起伏…… 小孩子在小水库的小堤坝上小跑。 堤坝的另一边就是平整的田，没有梯坎，像是被环山包围起来的沃土。 跟河庙嘴那边东一块西一块，爬坡上坎的地型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这个大队的菜园土都挨着，黄瓜藤都黄了，再过几天会铲掉当柴烧。 土的四周种的是李子树，这几天的李子微微泛黄，结的果子有的脆，有的软，不像前几天还会有点涩口。 若是四月的时候，这里便是大片大片绯红的樱桃。 小孩子跑进竹林，里面的说笑，打闹，还有打牌扯皮的声音就变得很大。 这里有家茶馆。 是大队书记的儿媳妇开的。 小孩子手里的帆布包在头顶甩得像螺旋桨。 冲进小茶馆，爬在柜台上，盯着那黑白电视机，过手瘾一般地先拧了个全频道。 最后只得无奈地把电视停在二频道，看着那满是雪花的益州电视台。 他把声音开到最大，想压住那些一边打牌一边骂脏话的大人的声音。 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扭头一看是李强后，就把他那打犟牛的目光收敛了一点。 正准备当没什么事发生的时候，被李强一把拎到胡敬富的面前。 “来，跟你胡爷爷背一下你们那个顺口溜。” 胡敬富手里重着长牌，瞅了一眼小娃娃，“啥子爷爷不爷爷，喊叔叔。” 李强说，“要不得，你跟我老爸子的班辈是一样的。” “这娃娃他爸跟我是一个班辈的，肯定要喊爷爷。” “来，跟你胡爷爷背下你们这阵子背的顺口溜。” 小孩子背，“你的妈是青蛙，白天晚黑叫呱呱！” 哈哈哈哈…… 一个茶馆里笑翻的时候，小娃娃的屁股上再被李强踹了一脚，“你给老子好生背！” 小娃娃死死地咬着牙，他从小就听地下工作者被反动派杀害的故事。 他们的嘴是那么硬，一定要像革命先辈那样，宁死不倔！ 李强他媳妇从柜台里拿颗糖，“好生背，就是那个啥子金，啥子玉的。” 小娃娃接过糖，一副我也不想招，但是架不住糖真甜的样子，“地质郎，山里走，不出金玉，就冒油。” 背完了，屁股上就挨了一脚，就滚去看电视了。 李家贵还在看自己的牌。 胡敬富听了顺口溜，琢磨两下，品不出啥味道。 李家贵扭头看看柜台里烟夹的里放的烟。 儿子李强赶紧从里面取了一包红塔山。 河庙嘴的供销社跟这里一比，确实是有点low逼的感觉。 李强给胡敬富散了烟，给他把火点着，至于刚拆的这包塔山就摆在他的手边，也没再拿走。 李家贵打了两张牌，这才说，“我打听了一下子。” “哪是修特么的啥子路？” “那帮龟儿子造谣说的是石头里有玉。” “一帮子才去河坝里抢石头。” “都说读书人鬼精鬼精的，我以前还不觉得。” “王谷子怕这事盖不住，才喊他那个龟儿子才出的主意。” “把这些他们盘回家的石头用来修路。” “就这么个理由，在镇上居然骗了六万块的贷款。” “你们说，这读尼玛的啥子书。” “专门回来挖社会主义的墙角了。” 胡敬富瞅了李家贵一眼，“你批话多，啥子叫骗？” “我被骗了？” “姚书记也被骗了？” “路是不是在修？” “活是不是在干？” “逼话少说两句，打牌打牌。” 如果换个人来，李家贵肯定不敢这么说话。 他跟胡敬富老交情了。 这么多大队今天都去请胡敬富，为啥胡敬富经常往这边跑？ 还不是小古井大队的招待办得好。 有吃有喝有牌，耍一天，高高兴兴的，这就是胡敬富最喜欢的生活嘛。 李家贵也不怕胡敬富生气，只是换了张笑脸，“河庙嘴能拿六万走。” “小古井就能拿十万。” 胡敬富也不客气，“信用社就在那里摆着，你去抢嘛。” “还十万！” 李家贵不急不缓地说，“水库好多年都没清泥巴了。” “感觉有点关不住水。” “堤坝也有好多年都没修，今年润了个五月，年生不好，搞不好雨水多。” “堤坝要是垮了，下面那百十来户人怕是房子都要没了。” “还有大队上的计划生育，买流产针的钱都没得。” “镇长，你说说，要是没有钱，这些工作，咋开展嘛？” 胡敬富直接把牌扔球了，“打不打，打不打？” “你就是批事多。” “人家去信用社贷的款，实打实的工程摆到那里的。” “他们现在搞的，是你们两三年前就搞出来的。” “当时给你们是直接拨的款子。” “河庙嘴大队还要还信用社的钱。” “你们还没还？” “你还开展不了工作。” “你开展不了工作，那你还干个锤子的支书啊！” 胡敬富反正就是死活不承认，他被姚兰溪掐着脖子。 他就是不说，款子最后是姚兰溪批下来的。 这要是承认了，那多没面子。 一看到胡敬富掀桌子，李家贵也晓得胡敬富一把烂牌打不下去了。 正好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掀桌子。 李家贵当即就说，“胡镇长不想打了，想喝酒了，饭弄好没。” “摆酒摆酒！” 两三句话就把胡敬富给哄高兴了。 李家贵抽空跟儿子说，“这事急不得。” “不过河庙嘴那边可以搞一搞。” “去跟他们说，镇上是拨了钱的。” “他们曰妈当牛做马盘的石头回来，等于是给大队上倒贴。” 小古井在胡敬富这里要不到钱，那就只有把河庙嘴弄得鸡飞狗跳。 胡敬富到时候被闹得脑壳皮痛，以后的好事还轮得到河庙嘴？ “一群光棍，曰妈还翻得了天？”李家贵低声骂了一句。 李强也奇怪，“河庙嘴修条路起来有个锤子的用。” “我要不要费那么的劲去拦一下？” “老子……”李家贵扯着嗓子把声音提得很高，又怕那边刚刚上桌子的胡敬富听到，压低了声音，“拦的是路？拦的是王兴汉那个龟儿子！” 李强挤弄着眉头，“王兴汉？怎么又跟王兴汉扯上关系了？” 第75章 实际工作 这个儿子呢，干活是把好手，手脚麻利，平常看着人也灵性。 只是嘛，有时候脑壳不转弯。 不过也不怪他。 李家贵心说自己在村支书这位置上多年。 跟公家打交道的弯弯绕绕还是懂得一些的。 李强呢，要弱一点。 不懂这里头的门道。 李家贵就不得不给他揉碎了，一点一点地讲给儿子听。 “王兴汉是平桥镇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 “他龟儿子在外面可能没啥出息。” “但是回来就不一样了！” “你看看才几天？” “他老爸子一辈子都没问镇上要过一分钱。” “他一回来，就搞这么大阵仗。” “关键是，他是官身。” 李强说，“他啥几把官身，一个大队支书，你还是大队支书呢！你也是官身。” 李家贵甩手就是一耳巴子，打得李强眼睛冒星星，“你给老子听好。” “他天就能搞这么大的动静。” “你能保他年不到镇上当官？” “他要是去了镇里，以后你接手了小古井大队。” “你以为有你啥好果子吃？” 卧曰，你直接说重点嘛！李强在心里骂了他老爸子一句，心说早讲重点，也不至于挨这一巴掌。 李家贵深吸一口气，“哪个都能到镇里去当官。” “就是河庙嘴的不得行！” “这个大队被我们压了这么多年。” “一旦翻了身，换了是你，你怎么对小古井？” 李强说，“肯定是往死里整！” 李家贵点点头，“对了，所以说嘛，现在把河庙嘴往死里整就是了。” “他王老二只要不成事两三回，你管他镇子也好，书记也好，还会重用他这个几把啥子大学生？” 胡敬富在桌子喊，“李家贵，卧曰你个鬼哟，人呢，酒喝不喝，你狗曰的现在也学会躲酒了？” “来了来了！”李家贵脖子一缩，躬着背的样子像背了个龟壳，哪还有半点刚才的狠辣劲？ …… 自从鱼苗下了水。 王耀祖一有时间就会来木排上蹲着。 那一亩的网箱里浮着几条翻了肚子的鱼苗。 王耀祖看了总会有点心疼，也不知道死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德欢会飞快地把鱼苗给捞起来。 “姚书记，兴汉书记！”陈德欢看到他们过来的时候，赶紧招呼了一句。 王耀祖赶紧起身，踩着嘎吱嘎吱的木排往岸边跑。 “老妈是不是在家里忙？”王耀祖问了一句，再朝姚兰溪点头，“姚书记。” 王兴汉说，“刚杀了鸭子。” “你回去帮妈扯下鸭子毛。” “毛留着。” 王耀祖说，“留着做啥？” 王兴汉说，“攒够了，做床鸭绒被。” “棉絮太重了，压在身上晚上做恶梦都是胸口碎大石。” 姚兰溪抿抿嘴，腮酸胀地转过脸，不让这兄弟俩看到他们脸上的笑意。 自从刚才在家里听王兴汉管那只鸭子叫小八嘎之后，姚兰溪就感觉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老爸去修路，老妈一个人做饭肯定来不及。 那蚕到了三眠，饭量大涨，这些事都该王耀祖来做。 陈德欢的眼里也有活，因为他想要兴汉书记的唇膏送给梁秀云。 提着一网兜的鱼苗跟在王耀祖的屁股后边追。 “耀祖哥哥 ，桑叶我来摘。” 王耀祖搂着陈德欢，“你跟着老二和姚书记。” “不用跟太紧，看着他们就行了。” 陈德欢感觉脑子不够用了，两个大人还用看着？ 屁大点的地方还怕走丢了？ 不过陈德欢觉得耀祖哥哥让跟着肯定是有理由的。 于是把一网子的死鱼放下去，转身就吊在王兴汉的屁股后边。 家禽用滚开的水烫毛的时候，那臭味真的太销魂了，所以王兴汉把姚兰溪带了出来。 主要也是要给姚兰溪看看自己在搞啥动静。 姚兰溪等王耀祖走了，才问，“你不会是动公款搞的水产养殖？” 王兴汉说，“八三年包产到户。” “我妈一年要喂三张蚕。” “这里有八九百的收入。” “以前还要种点棉花之类的经济作物。” 王兴汉走到菜园子边，扯下一枝李子树，把上面成熟的果实摘了几个。 拿到水边洗洗，递给姚兰溪再接着说，“别人家修房子，买电视，结婆娘。” “你看我大哥现在都还单着。” “前阵子，我说我不走了。” “我妈把她辛苦攒的差不多两千块给我和大哥一人分一半。” “我全给大哥了。” “这一网箱的鱼，差不多花了一半的钱。” “加一半的钱加上两头大肥猪的钱，用来收米、糠、面和巴和巴用来喂这些鱼。” “明年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可以出网。” 乍一听，王兴汉好像在自证没动公款的清白。 但实际上呢，王兴汉在给姚兰溪看他的实际工作。 姚兰溪也不会问一些“你怎么不带着全大队一起搞”的蠢话。 她一问，王兴汉的手就会朝她伸过来。 当然，不是耍流氓。 但是比而流氓还可怕，那就是伸手要钱。 姚兰溪也默默地把王兴汉做的这些事都看在眼里。 她的鱼钩上挂了超级大饵，什么时候抛，还得再看看。 姚兰溪就跟在王兴汉的身后去了柴山树林里，边走边吃李子。 入口时还是有点涩，但很甜…… 有一两个都冰了口，糖霜在口子处有了凝胶状的颗粒…… 味道还是不错的。 再看王兴汉的时候，他正在捡菌子。 姚兰溪吃了最后一个李子，扔了李子核，她勾勾发丝，很好奇，“这东西明明就有毒。” “为什么还要冒险吃它。” “真有这么好吃吗？” 王兴汉一边捡一边说，“益州还好。” “云滇人最喜欢吃这个。” “要是有人在林子里发现了大片的蘑菇，你猜他会干什么？” 姚兰溪心说，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兴说一半留一半？ 姚兰溪问，“干什么？” 王兴汉说，“他会躺旁边睡觉！” 姚兰溪一脸懵，睡觉？何解？ 大聪明：他在等摘蘑菇的小姑娘…… 庸俗，哼！ 第76章 此身愿为牛马 姚兰溪的好奇心被拉满了。 可是王兴汉有点急人。 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其实这也不是王兴汉本来的性格。 只是后来的事业成功了后，便不再像年轻时那般风风火火。 不再像年轻时说话做事都像是开了二倍速的样子。 人和人打交道的时候，就算碰到再投缘的人，也不要搞得想把一辈子的话都掏出来似的。 今天说不完的话，可以明天说。 今天做不完的事，可以明天做。 别总搞得一晚上恨不得六七次，又重感情，又重身体质量的样子。 姚兰溪有点不耐烦，“王兴汉，云滇人没事躺蘑菇边干啥？” 王兴汉笑着说，“可不兴一杆子捅死一船人呐。” 姚兰溪翻严肃地纠正王兴汉，“那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你别打岔，说，他为什么睡蘑菇旁边？” 王兴汉看看撮箕里的数量捡得差不多了。 这才说，“那是因为他嫌蘑菇有点小，躺旁边睡一觉，蘑菇就长大了。” 哈哈哈…… 姚兰溪刚一笑 ，马上就捂着嘴，她不能笑得这么没遮掩。 她都没数过，今天第几次了。 王兴汉说，“这只是个别人的做法，姚书记可千万别上升高度。” 姚兰溪嗔怪地说，“那是摘蘑菇？那是蘑菇身边躺了个阎王，看着时间索命的。” 姚兰溪这话说得倒是挺有意思。 姚兰溪看着这一撮箕的蘑菇，“这些蘑菇都能吃？” “会不会有毒？” 王兴汉喃喃道：“在这里生活的村民，有的技能天赋，是从小就点满的。” “我来靠诉你，什么是有毒的。”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所以王兴汉给出的结论是，他摘的这些一看就是没毒的。 姚兰溪将信将疑，抬头朝林子外看，看到鬼鬼祟祟的陈德欢就在不远处跟着。 “兴汉同志，你大哥让陈德欢跟着我们做什么？” 王兴汉回头看了一眼，陈德欢还咧嘴朝他笑，不算是鬼祟，大大方方地盯着。 王兴汉提着一撮箕的菌子，领着姚兰溪朝外走。 陈德欢也没躲，王耀祖让他在后边跟着。 那就等他们从身边走过去，再吊在他们后边就行了。 聪明的德欢！ 陈德欢看了看王兴汉手里的撮箕，张了张嘴。 王兴汉问，“怎么了？” 陈德欢摇摇头，耀祖哥哥也没让我跟他们说话。 回了院子！ 老书记一边把撮箕里的毒蘑菇往外扔，一边骂，“老子看你是想把这一大家子全部送上山！” 王兴汉装耳聋，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姚兰溪笑得停不下来。 陈德欢其实开始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想劝一下。 不过看到王书记自信满满的样子，就把话烂肚子里。 看到王书记在挨骂，陈德欢扭头就跑。 这场面，那是他能观摩的。 王耀祖也躲在角落嘿嘿地笑。 王兴汉见陈德欢一走，不再沉默，拿大哥开刀，“大哥，你让陈德欢跟着我和姚书记做啥？” 老书记骂声一停，直勾勾地朝王耀祖看去。 王耀祖屁股都夹紧了。 姚兰溪也想知道王耀祖为什么找个人跟着他们。 王耀祖笑不出来啦！ 老书记也不骂人啦。 王兴汉顺利地就把矛盾给转移掉，躲进灶屋帮老妈做饭。 二三月种的姜，到了七月正好有一口嫩姜吃。 老妈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所以才杀了鸭子。 半只卤。 半只用仔姜烧。 这样一来，桌上便有两道菜。 若是姚兰溪不来。 陈德欢网起来的鱼苗十有八九会被裹上鸡蛋面粉用油炸出来。 老书记铁定不会让这些小鱼儿便宜了那群鸭子。 但是有姚兰溪在，食材上可能就会讲究一些。 切了两大盘的香肠。 泡的青菜切的丝放了几段干辣椒炒了炒，也当了一盘子的菜。 再加上一盘素蘑菇和一般蘑菇炒腊肉，也就是一桌子的菜了。 老书记倒了一口酒。 王耀祖也陪着喝。 姚兰溪本来没打算喝。 桌上四党员，今天又过节，不喝一杯，不像话。 姚兰溪端站杯子还是要讲两句，“今天党员过节。” “就祝老党员，年轻的党员节日快乐！” “在今后的工作当中，希望大家筑牢基层组织防线。” “扎实群众基础！” “为河庙嘴，为平桥的党建工作尽最大的努力。” 姚兰溪依次碰过去，在王兴汉这里重重地碰了一下，“特别是你，兴汉同志。” “手里的工作也捋顺了，该着手一些新的工作了。” 王兴汉点头称是，态度非常积极。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呵呵。 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细化是？ 这种材料搞出来，报上去，再组织学习。 平桥至少都要拿一个先进。 那么，王兴汉能得到什么？ 答应归答应，主动权在我。 不能答应了就马上做，要不然他们还以为自己牛逼得很好，不把王兴汉榨干誓不罢休。 材料可以搞，但是一定不能交，要留在几次最关键的时刻。 比如明年的建党七十周年。 比如后年年初的南巡讲话之后。 只有紧扣这些节奏点，才能让自己的工作显得格外的加分。 要是当成日常工作，那是没有丝毫价值的。 姚兰溪一直在看外墙上的标语，所以就顺嘴问了问老书记。 老书记说那是他们首长以前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帝国主义都是它妈的……” 伟人说的并没有粗口。 所以二者是有区别的。 老书记说到战场杀敌的时候，很亢奋。 说到立功授奖也很亢奋。 但是一说到奖牌，就很气，他自己不知首收到哪去了。 老大还笑老书记，“怕不是你做梦的时候立功授的奖哦？” 老书记大小眼瞪着老大，跟要吃人一样。 姚兰溪问，“老书记，你们军原来的首长是哪一位？” 老书记勾起了往事，呷了口酒，眼睛眯成一条缝，火辣辣地哈出一口酒气，“李文彬将军，就是他给我授的奖章！” 姚兰溪两眼一花，眼前满是重影。 四周的一切都成了慢动作一样。 之后，姚兰溪就有点心不在蔫的样子。 信用社的司机把车开到了外面的机耕道。 王兴汉送姚兰溪去赶车。 姚兰溪没急着上车，突然认真地看着王兴汉，“上次我让你搞的材料，你要着手开始搞了。” “好好好，我马上开始搞！”王兴汉还是很敷衍。 姚兰溪很严肃地说，“王兴汉，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想要的人，想要的钱，想要这一个大队的光棍都娶到老婆，要靠你自己。” “还有万卷书的图书室！” “你不是让我表示支持吗？” “平桥镇党委还差一个专职副书记，够不够！” 姚兰溪，我王兴汉此身愿为你当牛做马！ 第77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从王兴汉回到村里后的布置。 在他进入工作状态后，村里村民在行动上的改变。 再看看王兴汉对将来的规划。 在姚兰溪看来，王兴汉超过了一名合格党员干部的范畴。 但是也没有达到一个副科专职副书记的条件。 除非王兴汉能再拿出点东西。 姚兰溪挂饵钓鱼，本来应该是有一个诱鱼的过程。 哪会像现在这样，将鱼饵砸鱼头上呢？ 姚兰溪可能喝了点酒。 可能是因为某些事的触动。 所有的因素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她将专职副书记这个空缺就这么摆在王兴汉的面前。 其实这也符合内部用人的一些 小门道。 各职位将要调整的时候，有一些重要的岗位在领导的心里大概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 在调整之前，都会有一些谈话，再之后，调整很快就到位了。 这一天，比王兴汉预计的早了将近一年时间。 王兴汉的原定计划是能不能抓一波明年七十周年庆的节奏。 这一天却是提前来了。 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王兴汉叼着烟，目送信用社的车平稳地远去。 庙祝溜达过来的时候还朝车里看了一眼，转头时朝王兴汉笑得露出牙花子。 庙祝一路笑到王兴汉跟前，自觉地去掏王兴汉的裤兜。 拿出烟点上火，冲王兴汉笑得格外开心。 “你是有啥喜事？”王兴汉平声静气地问了一句。 庙祝抽口烟，口水分分钟就把过滤嘴给打湿了，他啐了一口，说，“有喜事的是你！” 庙祝只瞥了王兴汉一眼，“你眉间上方额部，司空之下一寸，色泽光润，贵气逼人，像是横贯的祥云，升迁在即哟……” 你妈开挂了？王兴汉挑了庙祝一眼。 庙祝嘿嘿道，“但这都不是啥喜事！” “我观你兄弟面相好久，一个贵，一个富，这是命。” “喜的是刚才小汽车里的女娃子，眉细、平、长……这女娃聪慧得很！” “加之双眉长过眼，那个财帛嘛就万万贯！” “天中清晰、明朗、洁净、无痣、无疤、圆满，那是上上之选！” “她双耳贴后脑，高耸于眉梢，润白带粉俏，大富又大贵，子子孙孙都有福！” “这女娃子祖辈、父辈必有高官厚禄者坐镇。” “王老二，你娃娃刚成龙，筑巢引来凤，龙凤嘛就要成翔，你说，是你的喜事，还是我的喜事。” 呵呵，王兴汉撇着嘴看着庙祝，“你这出口成章的本事，怎么不会考大学？” 庙祝还想说点啥，王兴汉就跟他摆摆手，“行了，你每天中午都赶着饭点来蹭伙食。” “你要吃就吃！” “我又没拦你！” “把话说那么好听有啥用？” 不相信？庙祝还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你娃娃以后就信了。 姚兰溪变得有点奇怪，好像有点乱了方寸。 王兴汉急忙要把姚兰溪送走，是因为姚兰溪本身有点匆忙的样子。 她一上午没有喝水，中午胃口一般。 其实也是在控制。 担心憋不住会想在这边上茅房。 土坯房的旱厕对条件好一点的人来讲，其实算是灾难。王兴汉急着建新房的原因，把厕所好好规置一下子。 王兴汉一早就准备把姚兰溪送走，以免她尴尬。 但没想到，姚兰溪突然有了什么心事一样，心不在蔫的。 堂屋里，老书记地抽烟枪，问老大，“你为什么让陈德欢跟着你弟弟和姚书记？” 王兴汉是知道原因的，所以开饭之前拉大哥出来挡枪。 因为大哥当着姚兰溪的面只能吱吱唔唔，不敢说明情况，因此可以吸引老书记的火力。 现在嘛，老二和姚兰溪都已经出去了，王耀祖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姚书记的丈夫是部队里的。” “老爸子，你不觉得老二跟姚书记走得太近了？” “老二回来前，姚书记一次没进过河庙嘴大队。” “老二这才回来多久，姚书记接二连三地来。” “来就来，还往家里跑。” “老爸子……” 王耀祖把中间一段猜测直接跳过，说了一个严重地后果，“破坏军婚是要蹲班房的！” 老书记眼皮猛跳，老妈在喂西瓜，身子都僵在那里不动了。 “狗东西，老子打断他的狗腿！”老书记狠狠地骂了一句。 唔？西瓜抬头看老书记，看似憨萌的表情多了一点惊恐：吃剩饭而已，用得着这么狠？ 老书记吓得狗子都不敢吃饭了。 还是老妈摸摸狗头，“没说你！” 唔……狗子哼了一声，这才埋头继续干饭。 老书记的治理下，别人家是个什么样，他可能真管不了。 但是自家的家风是正的，家教也是严的，绝对不可能干什么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老大看老爸很气，连忙安慰，“所以我让德欢跟着，有第三个人在场，也就不怕啥闲话。” 老书记鼓励地看了老大一眼，夸他做得对，“但是你不可能天天都喊人跟着。” 王耀祖知道老爸不放心，他其实也不放心，“前几天，你和妈不是去舅公那边了。” “我听老二说，你们不是还相中了一个姑娘……” 老书记敲敲烟杆，“对的，有这么回事。” “人家本来过段时间就要过来看。” “你们一个个的说要搞事业，要先帮一帮老光棍找婆娘。” “我看他一个村支书，还是要先成家。” “不成家，人家觉得他不稳重。” “反正都是我儿子，哪个儿子娶都是娶，一样的！” 王耀祖重重点头，善！ 王兴汉进了小院坝，老书记就郑重其事地把想法说了出来。 王兴汉的脸皮抽了抽，看着老书记，后者目光凛然！ 王兴汉又看看蹲在狗子旁边的老妈，老妈目光温和，像在宽慰。 王兴汉又朝大哥看去，唯大哥目光狂躲 ，死活不让目光和老二撞上。 这不过吃了一顿饭的功夫。 前一秒七一建党，朝鲜战场，后一秒就能扯到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的事情上来。 跨度这么大的吗？ 王兴汉如果主动问的话，肯定是问不出个什么东西的。 当即来了一句，“老爸子，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已经有对象了。” 老书记脸色紧张，“姚书记？” 呵！ 难怪大哥的目光躲躲闪闪的，王兴汉马上大叫，“老爸子，你是不是害我去蹲班房？” “破坏军婚的下场，你不懂？” 一家子看到王兴汉这反应，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兴汉说，“我读了几年书，你觉得我会没对象？” “还有，都是国家干部，熟悉一下干部条例！” “计划生育明确规定，响应号召，晚婚晚育，少生优生，晚婚年纪二十六，我才二十二。” “这么早把婚结了，前途还要不要？” 老书记再是一点头，有点子道理啊！ 王兴汉目光一转，盯着大哥，是你阴我的，别怪我！ 那一刻，王耀祖害怕极了！ 第78章 水材料 老爸下午还要去修路，哼哼叽叽地出了门。 老妈把这几天的脏衣服装在大盆子里，端着去了井边洗衣裳。 家里就剩两人一狗。 刚才都不敢正眼看老二的王耀祖，这个时候往王兴汉的身边挤，一脸谄媚的笑。 王耀祖拿身子不断地撞王兴汉，“老二，大哥也是为了你的官声。” “这村子里干别的不行，可是要是咄烂事，那是一个比一个凶。” 王兴汉笑看着大哥，“我看哪个咄烂事都没得你凶。” 王耀祖把头扯得远远的，一副被误解后的惊谔模样，“我那是咄烂事？” “老二，你要讲良心。” “是你说人家爱人是军人。” “我难道不是保护你？” 王兴汉语气平和，“保护我的话，你让德欢跟着我和姚书记就行了。” “你不觉得保护过头了？” 王兴汉笑着说，“我怀疑你是打着保护我的旗号，顺便让我把你潜在的威胁给解决了。” “比如那个脸跟勾子一样大的婆娘。” “你是不是想永绝后患？” “没有没有！”王耀祖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还说啥本命符，我看是催命符哟！” 王耀祖被老二阴阳怪气搞得有点没有脾气，“她来我们家好几次了嘛！” “她对你总是特别关心。” “喝酒的时候，跟你碰杯，还专门用力地碰了一下，说了一句，特别是你。” “对了，还有最关键的地方，你把那个润唇膏送了一支给她。” “她吃饭之前往嘴上抹了一下。” 王耀祖生怕王兴汉的脑子里没有画面感，还特地加了肢体上抹嘴的动作。 五大三粗的学个娘们儿样子，说不出的恶心。 王耀祖原本只是为了逗老二笑，不过看老二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只得岔开话题问，“老二，你是真的有对象了？” 王兴汉摇摇头，“没有。” 王耀祖愣了愣，“那你跟老爸子说你在学校……” “老二，你不要骗我，是不是在学校有大屁股，跟我好好说一下…… …… 姚兰溪确实走得有点匆忙。 和她馋老王家的伙食的行为是不相符的。 不管 承认不承认。 她来平桥镇一年，只有王兴汉家的伙食称得上精致，合胃口。 原本可以开开心心吃一顿的，但是她不得不提前离开。 有的事，可能就是这么巧合。 她拿出信签纸开始写信。 姥爷： 见信安好！ 前阵子你寄给我那本《高墙 》我大致翻阅，有些想法如下：…… 来到益州北边的村镇工作已有一年时间。 最初是心有不甘的，因我始终坚信，先进的理念可以学习，可以用在基层工作当中…… 我们要做的是更加系统地学习，所以我始终是坚持去国外的。 不过当下冷静下来后，我发现我还是意气用事了。 姥爷说得不错，再冠冕堂皇的理由随时间的推移都有露出真容的那一天。 我的狐狸尾巴一早就露出来，只不过是到最近才被自己看见的。 当然，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刻。 也不是催问上次寄你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文章的感想。 我是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想告诉你，在益州省三川市平桥镇河庙嘴村，我见到一位在基层支部工作三十余年的老支书。 他叫王谷，他上过朝鲜战场，他曾经立过功，他在土坯房上写下了“帝国主义都是它妈的纸老虎”！ 他！ 曾是你手下的兵！你可曾记得他？ 姚兰溪把信写好，装进信封，在包里翻找邮票的时候，却把那支润唇膏给翻了出来。 姚兰溪愣了愣，不自觉地用手指碰了碰上唇被烫到的那个地方。 吃饭前，涂了一点，到现在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痛。 从抽屉里把粉红塑料框的圆镜子拿出来照了照。 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印子。 该是不会留疤的。 她再把润唇膏拿在指半，拧转了几圈。 拔掉盖子，照着镜子，再往嘴唇上涂了一下子。 有花蜜的甜腻，她抿了抿嘴，双唇上泛起晶莹的光泽。 姚兰溪就很好奇，王兴汉怎么就会摆弄这些姑娘家的东西。 对了，他的政治面貌，姚兰溪是知道的，婚姻状况呢？该是未婚的。 只是在省里读了几年大学，应该有情投意合的对象？ 姚兰溪的神色再次严肃下来，由王兴汉的情况连系到了自己。 姚兰溪也是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遇到那个有想法，有志向的男人。 她觉得那个男人是激情澎湃的，他的志向是远大的，对未来的规划，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晰…… 可是，他这么优秀，为什么家里一味地反对呢？ 其实也不是反对，而是反对姚兰溪出国。 姚兰溪和他的感情也仅仅是出于互生好感的那一步，不曾做出任何逾规的行为，这一点很关键。 姚兰溪抿了抿嘴，收拾心情，再看看打磨精致的竹管，忽然有特别喜欢这小玩意的感觉。 珍惜地收进包里，暗暗地想，机会已经给了王兴汉，能不能抓住，就看他自己了。 毕业一年，镇党委专职副书记，这分量对王兴汉来讲该是很足的。 …… 王兴汉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的地方。 长得帅，有手段，有谋略，讨人喜欢。 这都不是他在刚毕业就会成为一个副科级的乡镇专职副书记的理由。 但是姚兰溪撒了窝子。 等他这大鱼进窝。 王兴汉没有理由不进。 只是最后谁是钓手还不一定呢！ 姚兰溪感兴趣的是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细化的材料。 她想要，王兴汉就做嘛，埋头苦干是工作能力。 关键时刻的政治站位也是工作能力。 入了夜。 煤油灯忽闪忽闪的，王兴汉的笔在工作笔记本上唰唰唰地起草大纲。 政治能力、调查研究能力、关键决策能力、改革攻坚能力、应急处理突发状况能力、群众工作能力…… 在王兴汉看来，基层党员干部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就应当建立在具备以上的这些能力之上。 那么，整套材料的核心，就将结合以上这些能力而展开。 对王兴汉来说，姚兰溪要的，他可以很容易拿出来。 但是王兴汉要的，她却不一定会给。 所以，工作嘛，别太急，一点一点地做。 就算做出来了，也一点一点地给。 论钓鱼，姚兰溪新手一个，她不是来钓鱼的，她是来喂鱼的。 第79章 逻辑 王兴汉将这一份材料命名为《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 早上去镇公所打一头，回家就开始整理细纲加材料。 老书记偶尔会想让王兴汉干点家务。 不过看到王兴汉夹着烟奋笔疾书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断。 只是西瓜在桌子下边啃王兴汉的脚时，他会顺势把狗子从地上抱起来，摸摸它的毛发，然后就那么放在桌子上。 看得老书记直摇头，“狗都上桌子了！” 老书记把狗子抱下来扔一边。 西瓜也很识趣地在墙角啃起了那根棒子骨。 那是大哥给它做的玩具，上次老二说西瓜长牙，喜欢啃东西，老大就给它弄了这根棒子骨。 炖了汤后，也没把上面的肉给剔下来，直接扔给它。 西瓜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啃骨头磨牙。 趁着扔狗子的动作，老书记有了合理的理由靠到王兴汉的身边看看他写的什么东西。 拿着材料，把头扯得远远的，还虚闭着眼…… 看着上面写着。 一，提高政治能力： （一），要求我党员干部须把握正确政治方向。 （二），提高政治敏锐性与甄别能力。 …… 二，提搞调查研究能力。 （一），扎实调研基本功，才能拥有更多的发言权。 （二），调查研究是日常不可或缺的工作，时刻把握局面变化…… …… 老书记看的时候，王兴汉正好抽支烟。 他写东西的时候不是在抽烟吗？ 只是点着而已，就如同多年后那些上网打游戏的网民一样。 点烟是点烟，抽烟是抽烟。 往往都是点着抽一口就夹着，等到再抽第二口的时候，过滤嘴都烧空掉了。 老书记看得很满意，所以在不住地点头。 这分明是对老二的褒奖。 不过大哥这人，年纪越大，反骨也多。 回来的时候看到老爸一脸满意的表情时，就忍不住问，“老爸子，你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晓不晓得老二写的啥？” 老书记一副不服气的口吻，“老子不晓得，你晓得？” 王耀祖嘿嘿道：“你晓得，你给我们上一上政治课嘛！” 老书记不想理老大。 老大也不敢批话，他晓得老爸现在已经到了临界点，再多一句，估计不是烟枪就是扁担。 老书记觉得老二写得好，好在哪里不晓得。 他其实也不懂，就觉得这一类公文类的东西齐集着智慧。 多看看，老书记都会觉得自己变聪明了，哎呀，头痒，老书猛抠头，把指甲里的皮屑油脂用大拇指的指甲弹出来…… 那满足的样子，像是在长脑子了一样。 老书记不会问王兴汉写的这些东西有啥用，只会暗暗地觉得儿子很厉害。 王兴汉也不会跟老书记细讲，讲得越细，老书记就会发现他没长脑子的事实…… 家人嘛，就是你哄哄我，我哄哄你，开开心心一辈子。 机耕道上有了骂街的声音。 赖青山一副报复社会的口吻在大吼，“我曰你的妈耶，不想好，大家都不要好。” “老子还怕他。” “你个狗杂种，手还伸得长呢，都伸到老子的地盘上来了。” “你曰妈当我河庙嘴管事的人都死了是不是？” 这就把王兴汉和老书记一起骂了。 王兴汉猜测是有人招惹了赖青山。 赖青山骂街是骂给王兴汉听的，希望王兴汉出面解决问题。 对于这种，不会好好说话的人，你理他就输了。 王耀祖在旁边说，“我听说是小古井大队的过来闹。” “说是我们大队明明就贷了款。” “结果不给人工费。” “让大队的劳动力出工不挣钱。” “赖青山本来把石头都包了的。” “这下子，各家各户都觉得赖青山给的钱少。” “今天早上都没人去拉石头了。” “赖青山没得石头来源。” “在庙祝那挣不到钱。” “庙祝已经几天没从赖青山那里选到石头。” “如果所有人都不盘石头，他前几天砸进去的几百块就打水漂了！” 王耀祖说，“他现在是想让你出面给各家各户做工作。” “让他们继续盘石头。” “要是你不出面，他可能就要说你把贷来的款给贪污了。” 老书记是最怕听到贪污两个字的，接过老大手里的烟，神色凝重地说，“能早点解决就早点解决。” “下个月，该收包谷了，收花生，接着又要打谷子……” “你不趁着这个月劳动力有闲着的。” “一等，可能就要等到过年去了。” “等到过年，哪个还有心思给你修路？” 老书记这是在催王兴汉干事。 王兴汉说，“现在你们晓得，为啥我有动用款子的权力，但是绝对不把钱捏手里了不？” “赖青山要闹，他只能去找童老辈子闹。” “童老辈子喜欢管钱，就让他管，管了钱，事情就要摆平。” “事情摆不平，他凭啥把钱管着？” 王耀祖突然问，“你说，童老辈子和赖青山两个狗曰的要是勾起了……” 哎呀…… 王兴汉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前一句还喊人家老辈子，后一句就是狗曰的…… 老大有礼貌，但是不多…… 本来以为老爸子会发火，结果，老爷子的目光有点懵。 他再也控制不住好奇心，“等一下，等一下……” “刚才不是在说修路的事情。” “怎么一转眼，就扯到童江和赖青山勾结的事情上了？” “他们怎么勾结，勾结起来干啥？” 这就是之前说的，老大和老二说话，经常是很跳跃的，老妈能跟得上节奏，但是老书记不一定跟得上。 儿子是没有挑选老爸的资格的，但是可以有挑选婆娘的资格。 王耀祖在耐着性子给老书记分析赖青山为什么会跟童江勾结在一起。 老书记先是一脸震惊：他们敢这么不要脸？ 再想想，好像他们真的干得出来。 紧接着就听王耀祖问，“那这钱就让赖青山挣了？” 王兴汉说，“让他挣，他不挣钱，哪来的底气跟李家贵一大家子斗？” 等等，等等，老书记的脑瓜子跟不上趟了，手不自觉地扒拉着王耀祖，那表情很直白：怎么就又跟小古井大队支书李家贵扯上关系了？ 你们兄弟聊天能不能走正常流程…… 老书记一脸痛苦…… …… 赖青山在外面骂一句，听一句的响，可是这王家就跟死绝了一样。 赖青山也不是真的生气，他发现了一条财路，甚至比石头里有玉更赚。 走，找童江那个老狗曰的去！ 第80章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为了将就老书记cpu的反应速度。 王兴汉和大哥聊一阵子，就会停下来，看看老书记。 老书记盘逻辑的样子就很呆萌的样子，他就差没有掰手指了。 等到老书记的逻辑盘完了，清楚王兴汉他们所讲的上下文关系后。 再瞪着两个儿子，就像在问：等什么？往下说啊！怕我听不懂吗？我精得跟猴子一样！ 老书记后来好奇问了一句，“这个赖青山今天闹一场，给他颗糖哄一下。” “明天他闹一场，再给他一颗糖哄一下。” “你这不是牺牲大家的利益去喂他一个人？” “你这么搞，大队上这些人，他们会服你？” 王兴汉两手一摊，“老爸，我跟你熟归熟，你这样乱讲，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 老书记脸一黑，王兴汉立马换成老书记听得懂的言语，“老爸，你要注意用词。” “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钱，不在我手里。” “工程 ，也不是我在负责。” “赖青山他只会在外面骂骂街。” “村里的矛盾是赖青山跟全村社员的。” “大队干部的矛盾，是童主任和所有干部的。” “跟我王书记有什么关系？” 老书记先是两眼放空，你等我盘一盘…… 他把老二刚才跟他说的那些都拿出来捋捋之后，才发现老二从头到尾把这件事都摘得很干净。 也不对……没摘干净。 如果是有功劳的话，就全部都算到王兴汉的头上。 如果是黑锅……我曰……童江全锅。 老书记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他很想知道王兴汉是怎么做到的。 不，他已经知道王兴汉是怎么操作的。 他想知道的是，王兴汉为什么可以操作得如此的丝滑，甚至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老二，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奸诈？”老书记眉头紧锁。 王兴汉有条不紊地说，“贪官奸，清官你要比他更奸。” “老爸你当了三十年村支书。” “你老老实实地报亩产！” “带大家开荒，挖渠，开塘，让大家吃饱饭。” “大饥荒的时候，你没让一个人饿死。” “你全心全意为社员服务。” “有活抢着干。” “有锅自己背。” “他们都说老书记是个好人。” 其实按王兴汉的语气往后说，有些伤人。 所以王兴汉当即把“除了是个好人外还有什么”这种反问改成肯定句式之后，也就不再往下说。 反问伤人，往下讲更伤人，人性这个东西，放在任何时候，其实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王兴汉讲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不得不抬老书记一手，“前些年，基层干部需要像老书记这样的务实型干部。” “要冲在最前头。” “要吃得苦中苦。” “要敢当先锋！能当先锋！” 王兴汉这一段语气是激情澎湃的，老书记眼里的雄雄烈火，仿佛让他回到了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跟老同志，就是要忆往昔，你不能让他向前看 ，身子埋半截的人，你跟他讲未来，越讲越下头。 等到老书记的精神头旺起来，王兴汉再说，“随着社会面的逐渐稳定。” “干部队伍越发的年轻化。” “许多人就会觉得年轻干部不顶用。”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但是用年轻干部，是为了让与世界接轨的先进思想带到日常的工作当中来。” “让管理更年轻，也更先进。” “便于应对新形势下的新挑战。” 王兴汉顿了顿，让老书记消化消化。 王耀祖一个劲地在王兴汉边上眨眼，那模样像在说：狗曰的老二，打官腔越来越有一套了。 没办法，老书记喜欢听这一套东西。 特别像新形势新挑战这种，他更是听都没听过，只觉得老二说话真好听。 王兴汉接着说，“经济得到发展，外部矛盾逐渐平息，带来的结果是内部矛盾的突显。” “新形势下的年轻干部，特别是党员干部，在起到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时候，首要一点，就是要妥善处理群众的内部矛盾。” “处理内部矛盾的方式，就是自身不能处于矛盾的核心。” “老书记，你想想，我要是把钱捏在手里。” “我要是亲自管着修路翻新学校这些工程。” “矛盾双方是不是就成了我和社员了？” “那么他们又怎么会相信，我会公平公正公开地处理这些问题呢？” 老书记也不会一味地被老二牵着鼻子走，他同样有疑问，“但是你也没有处理矛盾。” “你这是助涨了某些人的嚣张气焰。” “让他在社员头上作威作福。” “你这是在把矛盾往大了搞。” 对啦，老书记终于还是看到问题最关键的核心所在。 这本身就在激化矛盾，王兴汉一脸阴沉地说，“老爸，那些劝你算了算了，莫跟他一般见识的人，他们是为了你好吗？” 老书记肯定是点头的。 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点头。 王兴汉却说，“我再说清楚一点，童老辈子欠的债如果真让你来背，即便不让你还，就让你背这个名声背一辈子。” “我和大哥都劝你，算了算了，你表面能忍，心里真的好受不？” 老书记想嘴硬，但是在两个儿子面前真没有嘴硬的必要。 他沉默的意思就是，他也会不好受，但如果承认了，好像就与党员干部要受得委屈的宗旨相违背。 王兴汉不用逼老书记，意思到了就行。 王兴汉一字一句地下结论，“劝你大度，只为息事宁人，少惹麻烦，吃亏的是老实人； 激化矛盾，是为放大矛盾本质，公开公正，收拾的是无法无天之辈。” 这么一说，大概就能明白，有的舆论为什么会持续发酵。 有的舆论却悄然被别事情所掩盖了。 当然，王兴汉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 特殊的情况下，反派这个工具人用好了，也是能办成一些大事的。 就拿赖青山来讲，一个恶汉，欺男霸女，在村子里横行无忌的男人…… 他却能娶到婆娘，能挣到钱。 而那些，相对正常一点的，反倒一直打着光棍，这是什么道理呢？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第81章 看起来都好凶 赖青山骂街是为了把王兴汉骂出来解决问题。 如果是以前，王兴汉没有回来的情况下，赖青山这么骂几句。 老书记早就上赶着去解决问题。 可是这天他骂了半天，王兴汉也不露面。 他也不可能直接堵上门去。 这件事，只得找管事的童江。 童江家的新房子没有修在路边，而是建在一个小土坡上。 平了半边土坡，建了六间平房，一间堂屋，一间粮仓，三间给儿子留着，一间灶屋。 猪圈只搭了个棚子，不地他们两口子人手有限。 何况，童江是大队上第一个反应过来，种地是不可能致富的人。 猪圈搭起来，有点类似于几十年后家里的电视，看不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得有。 赖青山在路边的玉米地里顺手掰了两个玉米。 一边往小坡儿上走，一边把玉米的皮包给撕开。 进屋就大脚把堂屋里围着电视看的小娃娃给踹出去。 要是换了别人，这些小娃娃是要骂娘的。 他们不敢骂赖青山，光头有疤，会打人，可疼了…… 童江就坐凉椅上，挑了赖青山一眼，后者也不招呼人，直奔灶屋就去了。 把玉米往灶台上一扔，“二婶，把包谷抹了，中午炒一盘子。” 童江他婆娘也不好惹，张口就骂，“你曰妈屋里头没饭吃？” “我给你炒，我炒尼麻麦麻皮！” 赖青山的脸上没表情，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童江他老婆，“我喊你声二婶，你就合适一点。” “你再骂，老子今天中午也就不聊了。” “童主任好大个村主任，你家好大一排平房，好大一个电视……” “你们一家吃河庙嘴，用河庙嘴，吃人不吐骨头，不拿话来说？” 童江他婆娘的脸好像有怒气，不过马上消散，想笑，但是又显得贱兮兮的。 于是就呈现出一张阴晴不定的脸。 关键是，赖青山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她不知道赖青山下一秒能干出来点什么事情。 气氛太尴尬。 童江进了灶屋，黑着脸骂，“你是不是要来我屋里耍浑？” “老子收拾不住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要造反？” “要说事你就好生说，你不说，就给老子滚出去。” 赖青山的狗脸子说变就变，“说事，说事，好生说事。” 赖青山随童江出去的时候，后者看着灶台上嫩嫩的玉米，“把玉米炒了。” 童江他婆娘的嘴就像沙罐里装了屎，被烧开后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其实就是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人，但是又不敢骂太大声，只得小声嘀咕。 于是就有了一句“尿罐罐煮屎”。 这形容也是格外的贴切。 赖青山这个二流子一到堂屋就翻箱倒柜的，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童江本来心情也不好，但是他拿赖青山也没一点办法。 “你翻翻翻，翻个锤子！”童江骂归骂，烟已经散过去了。 如果没有这支烟，赖青山肯定会骂回去的。 看到没，不论是刚才在灶屋里，还是现在在堂屋里。 童江都在骂赖青山。 可是赖青山却陪着笑脸。 前面是因为，童江说了赖青山最关心的事情：谈事。 现在是因为童江知道赖青山翻箱倒柜是找烟。 童江的分寸拿捏得很好。 我骂你只是为了彰显威信，但是骑脸输出的代价是桌面之下利益勾连。 否则，人家又不是犯贱，凭什么被你贴脸放大？ 等到两人把烟都点着了。 童江才说，“你日疯倒癫的冲我屋里来做啥？” 赖青山说，“我不找你找哪个？” “镇上拨了六万修路。” “你们把我买的石头拿去修路，一分钱都不给我。” “大队上这个算盘打得还好！” “分钱不用，就准备修条路出来。” “我以前还不晓得啥叫空手套白狼，童老辈子，你说说，这是不是空手套白狼？” 童江的嘴撅得跟鸡屁股一样，“老子空手套白狼？” “他们每天中午吃的肉不要钱？” “喝的酒不要钱。” “你赖青山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赖青山也不依了，“那我问你嘛，镇上拨钱没？” 童江说，“这个你怕是要去问王书记。” 赖青山指着鼻子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壳不好用？” “我问王书记？” “我问他个锤子。” “王兴汉一个青勾子娃儿，他管得住你。” “钱刚刚拨下来，就归你管了。” “每天晚上去大队干部屋里做思想工作。” “又是给娃娃吃鸡蛋，又是给娃娃把教室翻新。” “童老辈子，你说你图啥？” “你不会以为你真的是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哟？” 赖青山看起来就是个莽夫，可是一番话夹枪带棒，从童江的表情也看得出来他是不好受的。 童江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跳起来想骂点啥，好像又什么都骂不出来。 最后只得埋头地抽烟，表情像极了被扔在开水里煮的螃蟹，痛苦地挣扎着。 童江其实也很难受。 社员不干活了，他们不去盘石头。 那接下来的工程还怎么搞？ 结果一件事还没有处理完，赖青山这个不要脸的又找上了门。 他还真的对得起他这个姓，妈的批……童江在心里狠狠地骂着。 烟屁股的海绵都烧臭了，童江都还抽了一口，辣着喉咙把烟屁股扔地上狠狠地拧着脚尖，然后问，“你说，你要干啥 ？” 赖青山说，“干啥？家里揭不开锅了。” “你不把之前石头的钱给我，从今天起，我就只有赖在你屋里头，你每天要把我三顿饭给管了！” 哎哟……童江痛苦得一批，大叫，“那些石头都是挨家挨户问了，没人要，才盘出来铺的路。” 童江大叫，“赖青山，你不要以为老子不晓得你赌石头里有玉。” “你搞的就是欺行霸市，一家你给几块钱，就把人家屋里的石头包了。” “有好石头，钱你挣！” “没得好石头，你也就亏几块钱。” “现在你跟我说那些铺在地上的石头都是你买了的？” “你做尼玛的啥子春秋大梦。” “你要闹就闹，闹到镇上去，到时候下来调查，我看是关你，还是关我！” 这两个，随便哪个都不好惹的样子。 不过他们都不是要一拍两散的样子。 闹来闹去，并不是为了解决问题，也不是为了一拍两散。 只是为了谈判争取更多的筹码。 女人才骂街，他们不至于。 赖青山突然一笑，“老辈子，你看你还真冒火了，以前石头的钱可以不要。” “以后的石头，肯定要收钱了。” “老辈子肯定也在愁，他们不盘石头。” “这事交给我。” “他们不盘石头，我去外头请人盘。” “他们不干活，我在外面请人来干。” “你还怕这条路修不好。” “老辈子就相当于把这条路包给我来做了嘛。” 呵呵，总包就这么出现了呢！ 第82章 神算 你以为赖青山是过来撒泼打滚要石头钱的？ 他只是想要到更多而已。 之前不来，是一边小心翼翼地挣着庙祝的钱。 等到路修好了，再要一坨整的。 结果中途被人搅合了。 原定的计划被打乱了，他就只得换条路走。 村里的这条路肯定是要修的，材料人工肯定是要花钱的。 大队不可能不出这个钱。 那么大队如果出了钱，这条路跟他赖青山还有啥关系？ 抓了这个当口，赶紧过来找童江商量。 当然，商量肯定也不是正常的商量。 要先闹一场。 闹完了才回到谈判的桌面上。 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其实哪里谈判都是这么个道理，不管是吵是闹还是动手，都是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或者是试探对方的底线。 知道赖青山要干啥了，就该童江的回合了。 “嘶……”童江先倒抽一口，老气横秋地打着官腔，“可能，不合适哦。” 这下子就该到赖青山散烟了，“嘿，老辈子，你说有啥子不方便的。” “那个钱，虽然是你管。” “你总不能直接把钱往自己的包包里装嘛？” “但是装到我的包包里来了，我不但帮你把活干得漂漂亮亮的，肯定也不会忘了老辈子的大恩大德。” 话到这个地方，其实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童江也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 钱虽然归他管。 但是账面上的钱，他敢动？ 把这条路交给赖青山，正大光明地把钱划出去，再由赖青山那边返一部分回来。 这是不是很合理？ “那我想想嘛！考虑考虑。” 童江嘀咕了两句后，马上扯着嗓子喊，“饭煮好没得，半天没反应呢？” 赖青山赶紧起身，“老辈子，我就先走了，你好生考虑一下子嘛！” “走了？ 我说喊你留下来陪我喝两杯呢！” 童江嘴上留人，但是行动上却 在把人往外推。 赖青山也是看得懂的，头也不回地朝坡下走，然后挥手，“老辈子，你去忙你的，别送了。” 童江目送着赖青山大摇大摆朝上面走。 他婆娘不知不觉地凑到边上，垫着个脚，把身子歪到坡坎外，看着赖青山的背影问，“你真要把路拿给那个畜牲来干？” 童江收回目光背着手往堂屋里走，“得罪人的事肯定要有人来干。” “赖青干又不要脸又不要命。” “大队上哪个敢惹他 ？” “他要抢这个活，那就让他去嘛！” “我巴不得他去。” 童江往那八仙桌上位一坐，端着茶缸子来喝了一大口，“只是这事，怕是还要跟王谷那个龟儿子商量商量！” 一说到王兴汉，童江他婆娘的脸色更难看了。 王兴汉才回来几天，就让童江亏了一千块。 他们两口子的意思是，即然亏了，那就要通过其它手段把钱给找回来。 合理！ 晚上九点的时候，王兴汉还点煤油灯盏写材料。 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刻苦，即便是姚兰溪那边，王兴汉也只是一直拖着慢慢搞。 之所以这么努力，就是掐指一算，童江肯定会来汇报一下情况的。 老书记平常这个时候怕是都去床上了。 今天也没睡。 “老书记，还没休息？” “哈哈哈……我来找王书记汇报下工作。” 老书记人麻了，该不会所有的事情都被王兴汉给批死了？ 王耀祖蹲旁边逗西瓜。 从他的口嘴里里抢骨头，一抢，他就呜呜呜地低吠。 这是他护食的本性。 童江前脚迈进门槛，王兴汉就抢了一波节奏，“听说今天的路突然停工了，什么情况？” 童江的后腿还吊在后面的，有点不想进门的感觉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 老书记的目光就在王兴汉和童江的脸上来回转。 以前童江跟自己打交道的时候，都是平班之人，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客气过。 童江脸上的笑看起来好客气，甚至还有点畏惧。 这种情况是从啥时候开始的？ 老书记琢磨这事的时候，童江的步子慢了，笑容没那么浮夸了。 往王兴汉的面前靠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低声又卑微地说，“是有这么回事。” 给王兴汉把烟散了，准备给王兴汉点的时候。 王兴汉把烟放在旁边，继续写他的材料。 童江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老眼昏花的，也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名堂。 他只得把今天停工的事情跟王兴汉都说了。 王兴汉依旧不抬头。 童江就说，“大队上不管哪家有点啥子事，忙帮管饭，这是规矩。” “现在他们是嫌两顿饭不够了。” “我还在那里焦头烂额的，赖青山那个龟儿子找过来。” “喊我必须把这么多天的石头钱都补给他。” “不给钱的话，他就要去镇上告状……” 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童江就看了看王兴汉的表情。 王兴汉正盯着灯盏的灯芯，火苗在他眼里闪烁着，眼神说不出的狠辣。 王兴汉把烟叼嘴上，童江还在划火柴的时候，他就拿着灯盏把烟点着了。 童江手里划燃的火柴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显得尴尬无比。 他赶紧给自己点支烟，他不尴尬了，火也不尴尬了。 王兴汉起身走到门口，一手叉腰一手夹烟。 你说话啊，你跟老子说话的时候，一套是一套的，这个时候怎么不说了……老书记看到老二不吭声的样子，都快急死了。 其实童江也慌得一批。 王兴汉越是沉默，童江越慌。 童江咽了半天唾沫，开始道歉了，“王书记，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工作出错了。” “请书记批评我。” 啊？老书记突然一愣，他一个屁都没放，你就认错了？ 王兴汉转头的时候，特地朝老书记这么转的，还朝他昂昂下巴，好像还眨了下眼 ，这一套表情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是在问：老书记，学会了吗？ 老书记眉头一皱，被秀了。 王兴汉弹弹烟灰，“童主任。” “这段时间的工作总的来说还是很出色的。” “信用社那边招待得不错。”（吃得高兴不？） “镇长也夸你酒量好。”（喝得高兴不？） “关键时刻，替河庙嘴打开了局面。” “不过，童主任还是要搞清楚工作的重心在哪里。” “还有这资金该用到哪里，重心在哪里，心里要有数。” “款子到位了，该补贴的钱不到位，导致后续的问题，这个责任你担我担？” 童江动了动嘴皮，“我，我的问题。” 王兴汉说，“姚书记近期交代了一些繁琐的工作，我也抽不出时间过问。” “事情，你还是要办漂亮一点。” “要不然，我拿啥交差？” “我拿啥服众？” 王兴汉说，“你欠了人家赖青山的石头钱，人家找你闹，你只能接下来。” “他要去告，你也只承住！” 童江满脸臊红，“书记，这事你一定要帮帮忙，我也是为了大队。” “还是想给大队多节约点钱。” 王兴汉点点头，“这一点我相信你！” “然后呢，你惹到赖青山，哪个敢管，他一浑起来，大队上哪个不怕？” 童江一口接过去，“我已经跟赖青山说好了，以前的石头钱，就不给了，后面的工作量让他来解决。” “他肯定把路搞得漂漂亮亮的。” “不耽误书记的工作。” 老书记两眼一空，人麻了，这特么不是跟老二算的一模一样吗？ 第83章 我不给的你别抢 王兴汉似笑非笑地看着童江，把童江看得头皮发麻。 其实眼神很直白：你特么私底下跟赖青山都已经谈好了，还说你妈呢？ 你就是过来通知我的是？ 童江发现看不透王兴汉。 王家这个老二，平常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跟谁都是一脸笑容的样子。 但是他的眼神看人就像能把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给看清楚一样。 童江不敢跟王兴汉有目光上的对视，收收目光，偶然间看到王耀祖。 卧曰……为啥王耀祖也是这种眼神？ 于是童江又朝老书记看了一眼…… 童江的眼皮突突狂跳。 他感觉就像进了狼窝一样。 以前不太聪明的老书记现在也双眼直冒精光，这就有点不科学了。 就在童江毛骨悚然的时候，王兴汉蹲到了大哥的边上，看狗子啃他的玩具骨头，喃喃地说，“我最近也在忙书记交待的工作。” “大大小小的事情这么多。” “我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啥都管。” 王兴汉看着狗子微笑，“我也不是铁打的。” 童江连忙点头，“是是是，这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保证不耽误书记的正事。” 童江眼看这里没事了，赶紧再散一圈的烟，急忙离开。 他前脚出院子。 王兴汉的手就去摸狗头， 然后顺着狗头摸到它的脸，再去抢他嘴里的骨头。 “呜……” 西瓜低吼的时候，王兴汉顺手就是一巴掌抽得它在地上打了个滚。 骨头就在王兴汉的手边，西瓜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骨头虽然香，老子不准你吃，你敢吼一声，牙给你拔干净！” 童江出院子的时候还是唯唯诺诺的，连背都打不直的样子。 可是走着走着，他的背就挺了起来，小碎步，也开始变成了大步子。 整个人轻松了，也嚣张了，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妈勒个比的，你当尼玛个书记，也这么怕赖青山，还以为你好凶呢…… 走着走着，他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小跑步跟着的人。 “老辈子！老辈子！” “王兴汉那个龟儿子怎么说？” “是不是答应了？” 童江都懒得看赖青山一眼，“你说你，以后有啥事，就直接跟书记好好说。” “书记双不是啥不讲道理的人。” 赖青山的笑容越来越盛，“答应了？是不是答应了？” “老辈子，你给句准话嘛，你不要把我给急死了。” 童江突然驻足，扭头看着赖青山，“不要给我搞啥歪门邪道。” “我不想听到村子里有啥子闲言碎语。” “要是出了问题，只有你龟儿子自己兜住。” 童江和赖青山的水平到底还是差得有点子远。 这要是换成是王兴汉，原话就会变成，“注意安全，注意团结，注意影响。” 话说得清楚，工作开展得自然也就顺利。 赖青山出马，大队上一百多户人挨家挨户地跑了一遍。 赖青山的话也说得很明白，“如果你们不盘石头也没事。” “每家每户出一个人，每天工钱，五块。” “哪家不做，没事，另外一家，就可以出两个。” 如果有人不在意五块的人工费，那么两个人就是十块，还不在意？ 关键在于，我不挣钱没关系，可是邻居把钱挣了，比杀了老子还难受。 于是家家户户都出劳力。 赖青山去外面找了三架拖拉机，把价也是压到了最低。 用同样的方法压了杀猪匠的价。 一天的所有成本大概是两千多块。 但是报给大队上就是三千。 明面上，赖青山把多报的一千，分五百给童江。 但实际上，赖青山在运输成本，伙食成本上抠。 算下来，赖青山一天连抠带挣，有七百。 但这远远还不到赖青山的预计。 他去找庙祝，让庙祝收石头。 庙祝说石头收够了，以后再也不收了。 这让赖青山总感觉哪里不对，可能是没办法明目张胆地卖石头，让他觉得亏了几个亿！ 从他媳妇最近晚上嗷嗷叫的状态来看，赖青山最近有点疯狂就是了。 这一条原本存在将近二十年的机耕道在七月底悄然完工了。 它被夹着成熟的玉米地当中，有种被埋没的感觉。 八月第一个星期一。 上午全镇干部都挤在小小的会议室里开大会。 胡敬富在台上讲话时像在唱戏一样…… 他的字句的音拖得很长，照着稿子念得是抑扬顿挫，“广大党员干部必须从政治上去考量……” “这个这个在新形势下去行动……” “这个这个把抓落实的出发点放到为党尽责，为百姓谋福祉……” “这个这个把抓落实的落脚点放到办实事，求实效上……” 然后把嘴巴张得大大地打个哈欠。 姚兰溪尽管再有不满，但是在脸上也是看不任何表情的。 这篇讲话的稿子没有任何的分量，全是空话套。 想到这里的时候，姚兰溪突然朝人群当中的王兴汉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上一眼，马上又分开了。 这时，胡敬富讲完话了，放下稿子先点烟。 包着一口烟，晃晃下巴，一板一眼地把讲话谢捋得平平整整，这才把一口烟吞下去，烟字同吐地说，“这里我就不得不对河庙嘴大队提出表扬。” “不论是工作落实的出发点，还是落脚点。” “那都是切切实实在为我们的社员谋幸福嘛。” “近期这个这个……河庙嘴大队的工作大家是看在眼里的！” 胡敬富说着话，目光就往姚兰溪的脸上瞟。 溪兰溪很给面子地点点头，为胡敬富这番话更增添了一分说服力。 王兴汉旁边的童江正感受着各大队的书记和主任投来的目光。 不管是什么样的眼神，通通都当作夸赞，他撅着个屁股朝四周 点头笑得有些谦虚和谄媚。 等到散了会，童江很懂事地去请胡敬富中午喝一顿。 小古井大队的李家贵也在场，“河庙嘴的路修好了，必须要请客。” “几万块砸到这条上，我也要多走几趟沾沾光。” “多说会哭娃娃有奶吃。” “河庙嘴一哭，就贷到了款，赖青山一哭，就揽了工程。” “我们这些不哭不闹的，也有吃的，吃亏嘛！” “今天晌午，必须好生吃他河庙嘴一顿。” 李家贵把话往这里一扔，胡敬富瞪着李家贵就骂，“你批话多，今天晌午你请。” 李家贵说，“我请就我请，小古井最近没活没工程，我请客，人家不得说我吃公家的，用公家的。” 童江的脸色有点难看就是了。 王兴汉就在不远的地方瞅着这一幕。 这就是之前，王兴汉所说的，矛盾是童江和别的大队干部。 接着就会演变成赖青山和别的大队干部的。 还会变成赖青山和胡敬富的。 有的人他可能不犯法，但是他放哪里都是发展路上的绊脚石。 家乡百姓要致富，谁挡路，嘎谁！ 第84章 招蜂引蝶 王兴汉转身准备溜。 姚兰溪什么时在他身后都不知道。 姚兰溪朝前呼后拥的胡敬富那边瞅了一眼问，“大队的路完工了？” 姚兰溪的嘴唇润润的，看来是王兴汉手工的润唇膏是好用的。 那个被烫出来的小月牙儿的印子也消失掉了。 王兴汉知道姚兰溪问的不是路，“又农忙了，那条路拖着点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得完。” 姚兰溪咧咧嘴，“王兴汉，我交代的工作，你是一点没做？” 王兴汉摇头，“书记冤枉我了，每天晚上熬更受夜地搞。” 姚兰溪点点头，“我知道，永远在努力，就是不见工作进度往前推对吗？” “兴汉同志，我怎么觉得你不像个刚毕业的新同志？”（你有点老油条啊！） 姚兰溪哼哼了一声，“去办公室坐坐。” “顺便聊聊你着手搞的材料。” “我帮着你审一审方向。” 王兴汉一脸尴尬，“书记，你看我手边什么都没带。” “要不，改天，我把材料带着再跟你汇报。” 王兴汉看了一眼那边脸色发青的童江，就朝他招了招手。 童江急忙靠过来，王兴汉便笑着跟姚兰溪说，“书记，你不信你问问童主任。” “他那晚过来跟我说赖青山要把修路这个小工程揽过去干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王兴汉朝童江看了一眼。 童江立马喜出忘外，“姚书记，我们王支书晚上点着煤油灯盏都在完成你交代的工作。” “我看他那工作笔记上写的啥，提高解决实际问题能力，是党员干部起好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迫切需求……” 姚兰溪的神色凝重了，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 对于王兴汉把童江叫过来的用意，姚兰溪的理解： 一，证实王兴汉的确熬更守夜地完成着她交代的作。 二，证实赖青山包工这件事是童江和赖青山私下达成交易的。 本来听着童江的客套话，姚兰溪原本以为第二点，才是王兴汉的主攻方向。 听了童江的话，她才明白，王兴汉的自证清白，是双管齐下。 王兴汉这边已经把惊喜给到了姚兰溪，接着便说，“书记，我没骗你？” “胡镇长刚才的发言发人深省。” “明明是为社员谋福祉的事。” “别弄到最后却变成了贪脏枉法的罪恶之事。” “我现在要急着回去跟大队干部开个会。” “这段时间忙着政治站位，忽略了实际工作。” “我这就回去整顿河庙嘴大队干部的内部问题。” 王兴汉和童江离开镇公所。 姚兰溪就在走廊上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 只凭童江刚才随口道出的那一句“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就知道王兴汉的材料是有点东西。 胡敬富刚才说得天花乱坠，仔细一品，又像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这些干部欠缺的正是解决问题的能力 。 而这一点，是王兴汉的强项。 童江的心情很复杂。 开始很憋屈，本来都要和胡敬富一块喝酒了。 李家贵阴阳怪气坏了胡敬富的兴致。 似乎把童江和赖青山私下勾兑的事情摆到了桌面上。 胡敬富为了避嫌，果断脱身，现在再吃你河庙嘴大队一顿，搞不好就是一身骚。 在这样的情况下，工程交由赖青山做，这件事，童江是与王兴汉商量过的。 由王兴汉亲口告诉姚兰溪。 等于，王兴汉亲口承认，知道赖青山包工这件事。 于此，童江认为王兴汉拿他当自己人， 愿意共同担责任。 童江的心情又有了好转。 童江可能不太明白，知道归知道，批准归批准，这是两回事。 再加上，王兴汉把赖青山包工修路的事和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细化材料放一起。 在姚兰溪看来，材料肯定是更重要的。 这也意味着，王兴汉在姚兰溪的心里更重要。 当然，童江看不到这些细节。 可能连姚兰溪自己都看不到这些细节。 童江激动了一阵之后，对王兴汉说，“王书记，大队上有人对我不满呐。” “有啥不满可以当着我的面说。” “居然把这些事往外捅。” “这不是打我的脸？” 王兴汉摆摆手，“不要瞎猜！” “通知大家开个会。” “有啥意见，会上提嘛！” 这个会，基本就是将河庙嘴现有问题白热化了。 童江正在气头上，他哪管那么多呢，只当是王兴汉替他撑腰。 …… 姚兰溪在办公室里听到电话响了，没人接，她就顺手去接了一下。 只听电话里一个清脆爽利的声音问，“请问是平桥镇公所吗？” 姚兰溪说，“我是，你哪位。” “你好，我这里是省农科院，我叫胡馨月，请问王兴汉在吗？” 姚兰溪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点奇怪，似笑非笑，又眨眨眼，晃了晃下巴。 有点八卦地说，“小王书记一般在大队上工作。” “你这边有什么急事的话，我可以替你转告。” 胡馨月在电话那头说，“那就请你转告王兴汉。” “下周一，农科院水产所我们几位同事会来平桥镇，就河庙嘴大队的网箱养殖做实地考察工作。” 姚兰溪有点绷不住笑，“馨月同志，欢迎你们前来指导工作啊，我一定转告兴汉同志。” 电话挂断，胡馨月那边几个女人已经开始挠她的痒。 “胡主任，你好大的官威啊！” “实地考察呀！” “你这个假公济私的小狐狸！” 胡馨月被挠得怪叫，女人打堆，就是这么疯。 姚兰溪呢，一下子就抓住重点了。 你省农科院一个正厅级单位。 水产所也是个处级。 下来搞调研，不说市里接待，至少也是县里接待。 你王兴汉的脸是有多大？ 姚兰溪听到那清脆的声音，再想想王兴汉俊朗清秀的模样，很容易联想到什么。 呵，招蜂引蝶的王兴汉，把人招到平桥来了？ 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 姚兰溪的意思是，说王兴汉聪明，平桥镇的样子，实在不算王兴汉的加分项，把人招这来，该是婉拒。 说王兴汉傻，大概是觉得如果电话里的姑娘真是王兴汉喜欢的对象，就不该招到平桥镇来。 来了一看这条件，还不得扭头就走？ 姚兰溪越发地好奇这个来电话的姑娘和王兴汉是什么关系。 姚兰溪马上又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没事，瞎关心这些做什么？ 不过，一个镇党委书记关心一下同志的婚恋状况，了解一下他的感情生活，这好像也在工作范围当中。 第85章 好狗 上午快十一点的时候，河庙嘴大队部开个会。 供销社里，童江他婆娘都能听到从大队部里传出来童江骂人的声音。 曰爹骂娘的话是一句接着一句。 大队部里烟雾缭绕。 治保主任皮笑肉不笑，好像不是在骂他。 妇女主任翻嘴皮，也是事不关己。 杨凡这个兼着团支书的老书试图当个和事佬。 可是看看王兴汉这个大队支书都没吭声，哪轮到他发言。 童江拍桌子大叫，“我曰尼的瘟，我是挖了他屋头的祖坟？” “大队上就这点批事，还拿到外面去说。” “我看他真的是不想让我们大队过上一天好日子。” “曰特的妈有啥事能不能桌面上直接冲着老子来。” “我晓得，有的人，就是看不得我管钱。” “可是那个钱是公家的，一分一文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 “你们还以为它进到了我的腰包？” “坏了老子的名声，对你们一个个的有啥子好处？” 这个时候，王兴汉突然敲了敲桌子，“童主任！” “差不多就行了。” “李家贵书记说你和赖青山不干不净，那是他的问题。” “也不是我们的干部说的。” “你虽然有委屈，但是也不能抓着我们自己的干部撒气。” 王兴汉把事情的起因一句话就讲了清楚。 等于是给他们指了个方向。 治保主任带头发起冲锋，开始骂李家贵。 反复给童江加深李家贵挑拨河庙嘴与镇里关系的印象。 这是王兴汉埋下的伏笔。 童江的脾气撒了。 与大队干部的矛盾更深。 王兴汉的目的达到，散肥，散肥，肥切了，肥切了，肥切吃肥锅肉了…… 一路踩着鹅卵石的路面一路走到自家门前的叉路口。 鹅卵石铺满的机耕道翻过了丫口，再朝下面看了看，它蜿蜒去了远方…… 这条泥巴路，以后不再会有稀泥。 下雨天也不会找不到地方下脚了。 但是这条路还差了点东西。 河庙嘴如今缺乏的是致富的手段，也就是说本地的资源是有限的。 这个问题在短时间内无法改变。 那么，王兴汉就不得不在已有的资源上做些文章。 当你解决不了问题？怎么办？ 改变问题！ 赖青山蹲在他家门前高高的屋脊院坝边啃煮熟的玉米，看到王兴汉的时候，就笑眯眯地从院坝上跳下来。 “王书记，这条路修得还可以哇？”赖青山嗓门很大。 在为自己邀功。 其实赖青山比许多人都要聪明，脑子也转得快。 但是这类人都有一个通病，因为我聪明，我就可以凌驾于任何没我聪明的人的头上。 那么换言之，如果有比赖青山还聪明的人，是不是可以凌驾于他的头上？ 他会用他的拳头教你做人。 要是他不敢动拳头，他就会去上面撒泼打滚，大呼“不公平”。 赖青山邀完功了，就压低了声音，“王书记，听说学校以后也要翻修，以现在的速度，有点慢。” “你看，要不然，把这工程都交给我来干算了。” 邀完功马上就要好处，王兴汉打断道，“这条路，还差一点没完工。” 赖青山问，“差啥？” 王兴汉说，“这路面，还差几个字。” 路上写字？你闯你妈个鬼哟……赖青山心里骂，嘴上也不好多说啥。 王兴汉说，“算了，最后几个字，我亲自来搞。” 赖青山他婆娘端着一个大斗碗，里面放了几根玉米棒子，走到他们身边。 赖青山挤出点笑容来，“王书记，你看，学校……” 王兴汉打断赖青山，“大队上这些活路，都是童主任在抓，有啥问题，你找他就是。” 赖青山的笑容慢慢的就消失了，他婆娘把斗碗递王兴汉面前，“书记，煮了几根包谷，你端回去给大爷大娘吃嘛！” 赖青山伸手拦着，再把他婆娘往后一推搡，“王书记吃香的喝辣的！” “会吃你这个下贱东西给的包谷。” “你给老子还不爬回去，莫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种骂人的方式，如果放在城里的几十年后，许多人的反应很直观。 这个男人有病，对老婆好凶。 但是在当下的农村，所有人的反应都一样，他们知道赖青山在骂王兴汉。 这就是典型的指桑骂槐。 学校的翻修工程明明王兴汉一言可决的事情，还需要去跟童江商量。 王兴汉的推脱，是赖青山恼羞居怒的根本原因。 也是之前所讲过的，当然有人的智商凌驾于赖青山的头上时，他会恼羞成怒，干出许多出格的事情，比如动手或骂街。 前一秒还腆着个逼脸要好处，后一秒没达到自己的目的说翻脸就翻脸。 上上下下五六户人家都有人走出来，看到赖青山在骂王兴汉。 可是王兴汉的表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不但不跟赖青山计较，还要鼓励他的这种行为。 要让他觉得自己天下无故。 赖青山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急匆匆去找童江。 这一次，赖青山开门见山，“老辈子，学校的活交给我来做。” 童江也拒绝得很干脆，“不行，大队有人盯到你跟我的事情。” “今早开会， 小古井的李家贵那个狗曰的当着我的面给胡镇长打小报告。” “说你是靠撒泼打滚要的工程，阴阳怪气说我们在里面搞钱。” “胡镇长当时就不高兴了。” “我原本请他撮馆子，他都没去。” “先歇一阵子。” “以后有合适的再说。” 赖青山的脸色就随着童江的陈述越来越难看，冲出堂屋，捡了一块鹅卵石，走出大队机耕道左转，顺着乡镇路朝小古井狂奔。 “曰尼的妈，老子来给你好生放一下血！” 夜幕将临。 老妈在炒菜，王兴汉在灶眼前满脸期待。 西瓜也坐在灶眼前， 他居然跟王兴汉一样，也在期待着什么。 夹柴的铁夹子，把灶眼里的嫩玉米夹出来。 整根玉米棒子上的嫩玉米已经被烧烤成焦糊状，但却很香。 王兴汉馋这一口已经很长时间了。 老书记从堂屋里跑进灶屋里喊，“赖青山闹起来了。” “他在闹啥子？” 王兴汉却是一脸笑容，表示很淡定。 过了几分钟，老大盘着石头回来了，喘着粗气地喊，“赖青山把李家贵的儿子给打了。” 啊？老书记双目放空，想起前阵子老二的话。 正在一句一句地应验着。 他看到了一眼老二。 老二正在训狗。 “坐！” “握手！” “叫！” “汪！”西瓜狗叫一声。 王兴汉从玉米棒子上抠下一粒焦黄的玉米扔给西瓜，“好狗！” 第86章 先手 王兴汉不怎么讲究地啃了一口玉米。 嘴上一圈都黑了，他还是吃得很带劲。 老大大概讲了一下赖青山去小古井找麻烦的过程。 “听说手里拿了块鹅卵石。 ” “过去先把李家贵他们家的供销社柜台玻璃给砸了。” “李强他们几个堂兄弟一下就出来了。” “有人拿扁担。” “有人拿锄头！” “还有拿镰刀的。” “赖青山才不管人多人少呢，抓到李强就往死里整。” “不过我刚才在他屋门前的灯下瞟了一眼。” “赖青山的眼睛都眯得只剩一条缝了。” 王耀祖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当时胡敬富还在小古井大队喝酒。” “拦都拦不住。” 老书记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神色一紧，“胡敬富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到你的头上？” 这句话，是问的王兴汉。 王兴流一嘴的黑灰，烧玉米啃得正带劲，唧着嘴说，“这件事，我从头到尾不知情。” “赖青山不服管，大庭广众骂我，左邻右舍都听到的。” “赖青山是去跟童江见了面之后直奔小古井。” “我可以负有管理不当的责任，不过，我手里还抓着姚书记交代的重点工作……”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算不到我的头上。” 王兴汉把玉米啃完了，玉米心子扔在旁边的柴堆上，还可以当柴烧的。 他拍了拍手，老大赶紧给他打了盆水，王兴汉捧着水把嘴巴洗干净。 “以前，老胡要找我麻烦，我可能还有点担心。” “但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 “大哥的鱼苗下了塘。” “等出网的时候，就是他求我。” “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到时候，老胡的屁股还坐没坐在镇长的位子上还不好说呢 。” “你个胆大包天的东西……”老书记骂了一句。 王兴汉冲老爸子笑了笑，“老爸子，以前你干工作的时候，想的就是自己门前那一亩三分田的事情。” “我不是说这样不对。” “那个时候大家都穷，以吃饱饭为原则。” “但是慢慢情况不一样了。” “你该多看看周边大队的条件越来越好，我们大队的社员心里不好受。” “人家有钱有粮有婆娘。” “我们呢，有光棍有锤子。” “要发展，就不能只盯着眼前这点东西。” “但是你手里没权力，没钱，你靠啥去搞更多的资源让大家富起来呢？” “这个时候，就要从政治的角度上出发！” “老爸子，什么是政治？” 老书记有点呆萌，天天都在讲政治，政治是个啥东西？ 不用名词解释，也不用绕弯子，王兴汉简单直白地说，“政治就是，你下来，我上去，我一定干得比你好！” 胡敬富已经严重妨碍了平桥的发展。 王兴汉说，“行政体制内，更多讲的是人情世故。” “如果面子上过得去，大家都好说。” “大哥，走，我们还有点活要干。” “我现目前没有理由去就招惹胡敬富。” “他老老实实地吃吃喝 ，平平安安混个退休没问题。” “他要是搞东搞西，非要搞事，河庙嘴大队的社员，平桥镇的百姓肯定是不答应。” 这天夜里，王兴汉和大哥在村口的机耕道上忙活着。 原本平整的机耕道上，被抠出了数条槽子。 那些被庙祝收走的石头，都被陈德欢给拉到了大队部门口。 等王汉兴把这些色泽相近，颜色基本统一的石头都镶嵌进凹槽后，已经凌晨三点。 “德欢，早点回去睡了。” “明早，我自己喂鱼！” 王耀祖让陈德欢先走。 不过陈德欢的精神头还是很旺，兴奋地直问还有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去做。 陈德欢其实一直都想问，那个装在竹管里的高级货还有没有。 再过几天，新娘子就要来了，她的嘴上要上涂上一层那个亮晶晶的东西，应该很美？ 兄弟俩没有急着回家，老大给老二散了支烟。 点烟的时候，微弱的光照亮了脸，从第三视角也以隐隐看到地面上镶嵌出来的四个大字。 等到火光灭了，眼睛再适应一下这漆黑的环境。 反倒是能看清地上那四个浅色的大字了。 王耀祖问，“老二，胡敬富，他认这个表面功夫？” 王兴汉吸得火星子亮亮地，弹弹烟灰，“有句话叫善假于物者，必善于物尽其用；” “能物尽其用者，一物通，万物通；” “翻译过来就是，善于利用手边的一切资源。” “现在河庙嘴大队没有别的资源。” “就只有这条路。” “我们就要把这条当成工具，把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但是它也只是条路。” “我们改变不了现状，那就把这条路的意义给它变球了。” 剩下的，王兴汉也就不用再给大哥细讲。 相信他是明白的。 加了这四个字，它就不再只是一条路那么简单了。 老大要回家。 老二却走的相反的方向，“你先回，我去一趟镇上！” 王耀祖捡了个棍子，“你以前怕鬼的，我陪你去。” 兄弟俩到镇上。 王兴汉开了姚书记的门，给她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 字条上把下午就赖青山打到李家贵家里的事情讲一个大概。 这是一招先手。 如果姚兰溪能跟节奏的话，这一波团还没开打，胡敬富明早赶战场的时候就该被姚兰溪给截在半道！ 胡敬富断开连接！ 明天上午，集中火力搞李家贵就行了。 回到家，鸡都打鸣了，王兴汉依旧坚持洗了个澡去睡觉。 王耀祖还有许多事要做。 比如准备天亮时喂鱼的糠粉料。 比如跑出去掰了两个玉米回家剥下来。 顺道再煮了个嫩玉米的稀饭。 别的地方，王耀祖也不了解，但是在这里，大夏天的，有一口绿豆稀饭，或者嫩包谷稀饭，凉凉的来是一口…… 早上喝，神清气爽。 晚上喝，清热消暑。 绿豆稀饭一年四季都可以煮。 但是嫩玉米，也就这两天啦。 等到月底的时候，玉米就老了，收回来晾晒，老玉米会用来打粉。 养猪、养鸡鸭，都会用到，这可是农村里的主要农作物。 老妈早上有煮稀饭的习惯，为了减轻老妈的活。 老大把能做的都会做了。 天亮时，老大已经把鱼都喂了，又捞了一网子死鱼回来，心疼地拿去喂鸭子。 老书记从屋里出来，责备儿子，“一晚上不睡觉，你要做啥？成仙？” 不过等到老妈从灶屋里端了一碗凉透的包谷稀饭出来的时候，老书记一肚子的话好像又说不出来。 抬头朝门外看，才发现石墩子边还蹲了个人。 老书记走到门口，“童主任吃没得，进来喝碗稀饭？” 童江赶紧起身来给老书记散烟，却不抬脚进屋。 “我等小王书记，你们吃你们的。” 睡了两三个小时的王兴汉一边抠着眼屎一边端着盆温水出门去洗脸。 童江急忙跟在身边递毛巾。 直到王兴汉进门说了句，“童主任进来一起吃早饭！” 童江这才迈腿进门。 这一套操作，把老书记给秀麻了。 从什么时候起，王兴汉的话这么管用了？ 第87章 五味杂陈 今天早上肯定是要去镇公所给党和政一把手背书的。 没有闹钟的日子很难过。 年轻人的生物钟根本靠不住。 还是大哥把王兴汉叫起来的。 当然也说了童江早早的就在堂屋外候着的事情。 说来也好笑，过去一二十年时间，童江连老书记他家的门槛都没有迈过。 现在三天两头地往老书记家里跑。 关键是来了，还不敢进门。 王兴汉让童江一起吃饭，王耀祖要去给老辈子盛饭。 童江抢在他前面，自己进灶屋，大铁勺子舀一勺子半米半汤的稀饭进斗饭里，漂着几粒玉米，就像有了点坠般，还有点赏心悦目。 没出灶屋之前，童江就喝了一口，呼噜呼噜进嘴的声音特别的明显。 这是担心有点烫嘴。 可是等到入口的时候，才发现有点温温热。 昨晚煮的？ 不可能的，昨晚煮的，今天早上就馊了，米也不可能颗粒感这么强，早就糊了汤。 童江刚上桌，就听见王兴汉在问，“你昨晚没睡？” 老大说，“太晚了，怕一觉睡过头。” “就把今天该准备的准备一下，顺便把稀饭煮起。” 童江抬头看了看老王这一家子的表情。 严肃中带着温和的老书记。 始终是一张笑脸的吴椿华。 有点憨，但是满脸踏实的王耀祖。 还有那个看着很温和，却是不怒自威的王老二。 王老二：老子叫王兴汉！ 童江夹了一截熟油辣子加味精凉拌的泡豇豆，放在米汤皮面，拿着筷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刨着稀饭。 以前，他特别瞧不上老书记，假清高。 可是现在心里酸得一批。 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懂事。 反观他自己，三个儿子一个都不在身边。 他婆娘一煮稀饭，他就冒火，他婆娘以为是他不喜欢吃稀饭。 为什么不喜欢？ 夏天的时候谁不想喝一口凉的舒服舒服。 都是儿子在外面，以后有他享福的时候。 现在的童江，真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大哥吃了饭去睡一觉！”王兴汉觉得干活没必要那么急。 王耀祖却觉得现在该争朝夕，他抬头看了看房梁上挂满的草笼，里面已经是大个大个的白色蚕茧。 “一会我把茧子摘了！” “要不然变成蛾蛾儿飞了。” 这就是破茧成蝶嘛！ 茧已经结好了，卖了就是钱。 王兴汉说，“记得给我留两斤茧。” 王耀祖一直把这事记着的。 童江把最后一口稀饭嗦进嘴里，正准备拿手掌抹嘴上的米汤和红油的时候。 王兴汉把纸给他递了一张。 童江看着平平整整的纸，暗说老王家规矩太多了。 他拿纸把嘴擦了干净，张嘴就骂，“赖青山那个牛曰的，太气人了。” “昨下午直接冲到小古井。” “一石头把李强的脑壳打得血止都止不住。” “事情闹这么大，镇上可能要找书记的麻烦哦！” 哈哈哈哈…… 老东西，你特么的套路我？ 看到王兴汉还在笑的时候，他又看看王耀祖，王耀祖也在笑。 童江又瞅了老书记一眼，老书记没笑，只是在翻白眼，这白眼的意思和老大老二的笑其实是一个意思： 觉得童江多少有点愚蠢。 童江可能自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再改口说，“这件事跟书记虽说是没得关系。” “但是赖青山到底是我们大队的人。” “我昨晚去李强那边看了看。” “李强人没啥事，就是头上开了个大口子。” “镇长也在场。” “李家贵那个人，你晓得，无理都要闹三分的。” “怕是一大早就去镇上了。” “书记，这个事，恐怕只有请你主持公道了。” 王兴汉面前的桌子上漏了一粒玉米。 他捏在手里，叼着烟往外走。 西瓜从它的破料箩兜的窝里立马坐了起来，小尾巴左右扫得很欢快。 不住地张嘴舔舌以示兴奋。 它好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王兴汉，“叫！” 西瓜，“汪！” 王兴汉，“叫！” 西瓜，“汪！” 王兴汉，“好狗！” 顺手把那粒玉米给抛出出去。 玉米在空间划出一条抛物线，西瓜张嘴就吃到了。 狗曰的……童江两眼放空，心里一边骂，也在一边地惊讶，老王家，连狗都得学规矩…… 走上机耕道，就看到赖青山他年迈的爹妈站在屋脊院坝里在期待着什么。 想招呼一下王兴汉，才想起王兴汉从回到大队那天起，这老两口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王兴汉一眼。 这其实很正常。 大队干部在社员的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也少不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真实。 他们张不开口。 王兴汉也没看他们。 童江迈站小碎步子一跟着，朝赖青山的爹妈不断挥手：莫来莫来，我自有安排。 “我现在要去镇上解决昨晚的事情。”王兴汉终于开了口。 童江急忙点头，“好好好，书记跟我说一下。” “一会在镇长面前，我该怎么说。” “该注意些啥？” 王兴汉说，“你就不用去了。” “你去了，就是个出气筒。” “挨骂，你跑这么快做啥？” “留在大队上准备准备。” 童江先是感动，我的老天爷，王老二这是要替我挡灾啊…… 不过他马上又有点懵，“准备个啥？” 王兴汉大小眼地瞅着这个脑瓜子不太好使的村主任，“准备好酒，好菜，静候镇长到来。” 童江一拍脑门，“要得，杀鸡杀鸭，我去搞一副猪腰子，五斤高粱酒……” 童江怕挨批，本就不是很想去镇上。 王兴汉主动把这档子事给揽过来，简直就给童江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童江把王兴汉送到大队上的时候。 才发现好多人围村口看什么热闹。 王兴汉挥退童江时，后者才挤进人堆瞅了一眼。 原来杂乱无章的鹅卵石铺的机耕道上，多了四个大字。 童江看着这几个字，默默地念了一遍。 越发地心惊了，以前觉昨老王家不如自己家。 后来是觉得两家差距不大。 现在嘛…… 童江好像觉得这差距在不断地拉大。 老王这个犬父，怎么就生了个虎子？ 不对，还是一双！ 童江心里是五味杂陈！ 第88章 稳重得可怕 王兴汉回平桥镇两三个月了？ 除了星期天之外，他每天风雨无阻地都会早别人一步到镇公所来打一头。 这天早上书记、镇长、杨恒主任等人都已经到了。 王兴汉依旧没出现过。 那有没有可能是王兴汉已经来过，像往常一样错过了呢？ 不太可能的。 墙角的暖水瓶子是空的。 姚兰溪的茶杯里是空的。 胡敬富的茶杯里是隔夜茶。 胡敬富这一天是半年以来第一次这么早上班。 并且是去了姚兰溪的办公室。 准备就昨天下午河庙嘴的赖青山冲到小古井去打人的事情跟书记初步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姚兰溪看到胡敬富过来的时候，居然先手开团，“胡镇长，你来得正好，小古井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那个李家贵同志是怎么回事？”（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李家贵先分一部分的黑锅） ？？？胡敬富的反应大概是……起猛的，有点懵。 胡敬富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这一波，他是小古井大队的带头大哥，小弟李家贵的儿子遭了重…… 他这个带头大哥要替小弟讨回公道。 可是，姚兰溪什么情况？她一句话等于是掐住了胡敬富的脖子，先给李家贵脸上盖了个戳：坏人！ 胡敬富刚刚攒的怒气，被闪了一下子，感觉说话底气都没了大半。 “姚书记，你说的是……”胡敬富表示自己不知道什么事？ 姚兰溪先手占了便宜，这一波肯定是要拿到一点东西的，“那个李家贵来了没有？” 胡敬富摇摇头，“还没，还没到呢。” 姚兰溪继续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昨天晚上也不来说明情况？”（如果是大事，昨晚为什么不汇报，既然当时不汇报，说明事情不大，如果事情闹大了，谁不请示，谁不汇报，谁全锅。） 我……胡敬富就像中了大奖，我特么什么都没说，你连黑锅都给我分好了？ 胡敬富昨天就在小古井，昨天晚上他没把事情通报给姚兰溪，一直到现在，如果出了大事说什么都是你胡敬富的责任。 胡敬富才发现自己准备那一肚子想把责任推到河庙嘴头上的计划落空了。 这里要注意一下的是。 胡敬富把责任往河庙嘴那边推，是为了替李家贵出气，这是情义。 姚兰溪把责任往胡敬富头上压，那是让他背大锅，这是屁股和前途。 这么一对比，血亏啊！ 胡敬富立马深吸一口气，“姚书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昨晚没敢打扰你，这不是等到今天早上才来跟你通通气？” 看，主动降低事态等级，淡化影响，务必要把自己摘干净。 姚兰溪的表情里甚至有点不快，“胡镇长，这事情恐怕比你想象中还严重。” 胡敬富屁股一紧，怎么感觉要被收拾一样。 “胡镇长，你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本身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昨天下午的冲突是怎么发生的？” “其根本原因是什么？” “我和你搭班子以来，不论大事小事，会前都会通通气。” “保证在大会上的时候，大家的意见一致。” 胡敬富忙点头，“对对对！” 姚兰溪说，“昨天上午大会过后，李家贵当着那么多大队干部的面对河庙嘴的工程指指点点。” “随后就造成了两个大队之间的矛盾冲突，甚至是人员的受伤。” “李家贵那么大的意见，会前为啥不提？” “为啥不会后私下里提？” “非要在会议室门口当着你的面，当着河庙嘴村委会主任的面提？” 前一刻，我和小弟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荣。 后一秒，一场仗下来，有战损是很正常的，牺牲几个小弟没什么，只要大哥还在，天就没有塌。 胡敬富当即点头，“李家贵同志这是个老毛病了。” “他是造成这次冲突的主要责任人。” “这一次必须严肃处理他。” 唔！这就是姚兰溪要的态度，然后再关心李家贵他儿子的事情。 “那个李家贵同志的儿子情况如何？” 胡敬富眼睛一眯，挤弄着眉头表示，“小事，就是破了点皮，吼得凶。” 你看，要是一进门就按照胡敬富的节奏走，李强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已经在家里摆了棺材。 所以，处理一件事的时候，一定要有轻重缓急，分清先后顺序。 顺序错了，往往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 王兴汉昨晚的一招先手，现在已经收到了奇效。 他今天来镇里有些晚，让姚兰溪先跟胡敬富对对线，消化一下昨天两个大队的问题。 王兴汉如果到得太早，看到谁被压制都不是什么好事。 节奏，还是得按自己的来。 王兴汉到的时候，李家贵先到了。 他在王兴汉的身后找人，童江？或者是赖青山。 “王书记！”李家贵挤出点笑容来，让自己看起来稍显客气。 王兴汉点点头，“李书记早。” 李家贵再朝王兴汉笑笑，“童主任人呢？” “李书记先等等！” 王兴汉进了主织办，给杨恒主任先散烟，两办加组织办的都在这间办公室，两人一肩挑…… 给他们两人再散一支烟。 杨恒小声说，“兴汉， 镇长在书记办公室。” 这等于是在跟王兴汉通气了。 让王兴汉掌握一下情况。 王兴汉朝杨恒笑笑表示感谢，转身出门，李家贵又喊，“王书记……” “李书记你再等等。” 王兴汉又去了镇长办公室给他把隔夜茶倒了，泡了杯新的，端着杯子就往书记的办公室走。 李家贵的眼里，王兴汉好大的派头啊，你个几把还泡茶。 等到进了书记办，李家贵就懵了。 茶……不是王兴汉的，是给镇长泡的。 王兴汉顺手递过去，再道歉，“书记，镇长，我来晚了。” 姚兰溪瞅了瞅王兴汉，后者去拿姚兰溪的杯子，先抓茶叶，再去打开水。 姚兰溪就让李家贵说说昨天的事情。 李家贵声情并茂，脏话连篇地把昨天的一通事情讲出来。 王兴汉只是给姚兰溪打了壶开水，再泡了杯茶，完全是游离于矛盾中心的样子。 姚兰溪心叹：王兴汉，实在是太稳健了。 第89章 三对一 李家贵先前很气，说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 他说着说着就会朝胡敬富看看：看我，看我！ 慢慢的，李家贵有点激动，所以语速就变得很快。 他又朝胡敬富看过去：看我啊，快看我眼色啊…… 后来是绘声绘色，恨不得一人饰多角，把昨天下午的混战表演成了独角戏。 这老家伙是个老艺术家了。 但是架不住他给胡敬富递眼色，胡敬富死活不看他。 李家贵：你特么的是不是鬼上身了？ 李家贵这一通输出过后，没有得到该有反馈。 像姚兰溪没反应，李家贵都能接受。 可是胡敬富是个什么鬼？ 他怎么也没反应？ 对了，还有王兴汉那个龟儿子，像只讨人厌的苍蝇，在办公室里一直转一直转，烦都烦死了。 一时之间，李家贵甚至不知道王兴汉到底是龟儿子，还是苍蝇。 李家贵越说越没劲，语速慢了，老脸越来越烫。 一句话讲不下去，重重往椅子上一坐，“镇长、书记，李强是我儿子，我也不说偏帮哪个。” “但是这人都打上门来了，是哪个的问题，哪个就要拿话来说。” 李家贵扔下这一句，点了支烟，表示自己很郁闷。 可是他确忘了，他再郁闷，也不能失了分寸。 他抽烟居然不散烟？生气了不起？王兴汉心里吐着槽，顺手给胡敬富散了支。 这要是放在二十年后，王兴汉可能还会考虑一下抽二手烟的姚兰溪。 但是这年头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所以给就胡敬富把烟点着，自己也点一支。 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姚兰溪差不多就把王兴汉处事的老到之处一一看在眼里了。 李家贵急得很，口不择言，指手划脚。 王兴汉不紧不慢，先给胡敬富端了茶安抚一下胡敬富的情绪。 再给姚兰溪收拾一下办公室，一边乱李家贵的心神，一边按自己的节奏办事。 这样搞的好处就是，让姚兰溪和胡敬富这两个旁观者可以清楚地看到王兴汉和李家贵这两个村支书的区别。 优劣对比一下子就明显起来。 就连胡敬富这个常年跟李家贵搞在一起的带头大哥都觉得李家贵在这间办公室里有点上不得台面的感觉。 姚兰溪收回放在王兴汉身上的专注力，“李支书这边情况反应完没有？” “昂！”李家贵重重点头，委屈巴巴的样子像在说：全凭书记做主。 姚兰溪转朝王兴汉，“兴汉同志，你这边有啥子要补充的？” 王兴汉说，“那我们现在去镇卫生站（医院）去探望一下李强嘛！” 姚兰溪抿了抿嘴，差点没绷住。 胡敬富的眉头皱了一下子，有点奇怪，他没听懂王兴汉的意思。 李家贵当即有点下不来台，不过还是声音干干涩地说，“那个……那个……人不在卫生站，在屋里头。” “啧……”王兴汉咂舌，“老支书，你刚才在办公室里把你儿说得只有一口气吊着的感觉，昨天下午就发生的事，现在人还在家里，怕是活不出来了哦！” 李家贵哗地 弹了起来，指着王兴汉就要开喷…… 姚兰溪捏着杯盖挂杯，咔咔的声音一响，李家贵好像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姚书记的办公室，他好像不敢太嚣张。 李家贵的屁股才慢慢地放回椅子上。 姚兰溪也没有责备王兴汉的意思，憋着笑，“你说事就好好说事。” 王兴汉点点头，“老支书，姚书记都发话了，说事就好好说事。” “这里坐的都是自己人。” “你要讹诈，要吓唬人，至少也该当着赖青山的面说这些。” “你在姚书记和胡镇长的面前讲这些。” “一次两次还无所谓，但是次数多了，以后老支书说的话，是不是要先打个问号？” 王兴汉其实一直在观察局面。 他昨晚留字在姚兰溪这边，就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看来她不但有了心理准备，还顺带把胡敬富给搞定了。 王兴汉不知道姚兰溪用的什么手段。 但是单从办事效率上来讲，王兴汉愿称他为平桥第一。 原因是什么呢？以胡敬富和李家贵穿一条裤子的情况来看。 李家贵一边汇报情况，胡敬富十有八九会在旁边添油加醋的。 可是王兴汉这边观察到的情况是，胡敬富一直在寻求胡敬富的帮助。 胡敬富却在努力地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 这细节太明显，王兴汉掌握到之后，立马对李家贵下了重手。 李家贵以为这一波是三v一。 理想中：他、胡敬富、姚兰溪，三个对王兴汉一个。 现实中：王兴汉、姚兰溪、胡敬富干李家贵一个。 当王兴汉指出李家贵的话水分太重，并且把充分的理由拿出来的时候，胡敬富一点帮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单凭这一点，李家贵就知道今天的情况不太对劲了。 王兴汉有条不紊地继续推进，“当然，昨天的事情，我不在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 “我就说一点我知道的事情。” “今天早上我来得有点晚。” “赖青山家的问题始终要解决的。” “比如赖青山的眼睛被捶得都只剩一条缝了。” “躺床上起不来。” “按老支书的话来讲，李强被打到地上起都起不来。” “肯定不是他打的。” “那么是谁动的手，是不是要追问两句？” “赖青山他老娘今早去黄明山屋里借了他婆婆的寿材。” “请人抬着就要往小古井冲。” 嚯……姚兰溪和胡敬富都被吓到了，抬着棺材发起冲锋，这效仿的可是曾国藩？ 李家贵气势持续下降。 王兴汉一捶到底，“他老娘的原话是，老支书不给个说法，她就撞死你李支书家门上。” “童主任本来是要过来跟李支书道歉的，他说他不该把你昨天在会议室门口阴阳怪气的那些话讲给赖青山听。” 李家贵，黑锅来了，给老子把锅背好！ 李家贵当场就懵了，看看姚兰溪，再看看胡敬富，后者眼睛子转啊转的，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开团了，开的是你，你特么的眼神逛什么街啊，边缘ob？ 李家贵心态爆炸…… 王兴汉：直视我，老贼！是不是很惊喜？你昨天晚上在家里骂街的时候，你的关系就被我全部摆平啦！ 王兴汉悄然无息的一波操作，把李家贵打得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第90章 这脸是不是抽得很响 李家贵想拦一拦王兴汉的官运这件事情好像才过去没几天？ 怎么就被王兴汉骑脸输出了？ 李家贵找人去河庙嘴去散布些小道消息，做法没问题。 如果不是王兴汉现在在当村支书的话。 河庙嘴不论在搞什么，可能都会半途而废。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李家贵的动作好像没什么卵用，儿子好像还吃了挺大的亏。 以前和他穿一条裤子的胡敬富，人虽然在场，但是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你看你看，老子都被人摁在地方锤了，他还在眼神狂街！李家贵心里痛骂胡敬富卖队友，垃圾！ 胡敬富：你晓得个锤子，你看不见有支无形的手掐我脖子？ 姚兰溪：没错，正是在下。 李家贵看不清形势，又被王兴汉钻了空子，他不想他儿子白被人开了瓢。 于是，李家贵便上头地跟王兴汉对线，“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小古井的人就这么被欺负了！” 王兴汉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不能让河庙嘴大队的人就这么被欺负了。” “镇长，你来评评理！”李家贵终于忍不住摇人了，只是这一波，他忙中出错了。 胡敬富虽然是酒蒙子，但官场里的门道，他多而不少的还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在这间办公室里。 比如你俩都是支书的情况下…… 怎么能让镇长主持公道？ 你李家贵的意思是镇党委的工作是在镇政府的指导下进行了？ 胡敬富偷偷看了姚兰溪一眼，后者笑眯眯地喝茶。 胡敬富果断二次卖队友，“李家贵，你脑壳被门夹了？” “这些批事本来就是你搞出来的。” “你要哪个给你做主？” “你曰妈自家屋里的稀饭都没有吹冷，你去管人家家里的拷拷（玉米糊）？” 姚兰溪把杯子刚放在桌子上，王兴汉马上把水壶提起来给姚兰溪掺水。 等于是把姚兰溪和自己拖到了旁边。 让胡敬富单独教育李家贵。 胡敬富把昨天会议室门口李家贵说的那些屁话来出来打李家贵的脸。 李家贵除了舌头打结，脸色阴沉，好像也没别的招了。 李家贵先碰到王兴汉耍无赖，不知读书人，居然也会这么不要脸。（王兴汉：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不要脸呢？这叫魔法打败魔法！） 接着又被多年带头大哥给卖了，更懵。 就像现在这样，李家贵明明是胡敬富这个山头上的。 胡敬富却把他骂得灰头土脸，骂完了还把姚兰溪叫过来补刀，“姚书记，你看这事最后怎么收场？” 姚兰溪说，“既然扯不清楚，就让治安大队把两边都铐回来嘛，总是扯得清楚的。” 王兴汉：嘿嘿，拿赖青跟李强一换一，我不亏，赚俩！ 李家贵：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他们都表演完了，就该王兴汉登场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前提是，让你知道我有进一步的实力。 王兴汉做到了这一点。 现在卖个乖，退一步彰显胸怀，他和颜悦色地说，“书记，我有个想法，你看看可不可行？” 姚兰溪点点头，“你说。” 王兴汉说，“李强毕竟是老支书的儿子。” “老同志的面前还是要照顾。” “赖青山这一家子在镇上是出了名的难搞。” “他们肯定是有他们的问题的。” “事情虽然因老支书而起。” “但是河庙嘴也有河庙嘴的问题。” “下去之后，我们及时反思，坚决改正，拿这次的事件，当做反面教材。” “在村委会里开展一次警示教育工作。” “务必要让所有大队干部，管好自己的嘴，清楚地知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李家贵的眼皮子狂抽，脸上挂不住，眼睛不晓得该往哪里看。 王兴汉这一步退是退了，可是这一句句的扎心的话跟大嘴巴抽李家贵的脸也没什么分别。 姚兰溪偷偷地翻了王兴汉一个白眼：你差不多就行了，蹬鼻子上脸了还。 姚兰溪点点头，“行，就这么处理。” “自己管好自己村里的事情，镇长，你那边呢？” 胡敬富摇摇头，“姚书记安排了就是。” 胡敬富起身就往门外走。 李家贵跟着就出去了。 李家贵可能不明白，在读书人面前，王兴汉是读书人，在流氓的面前，王兴汉就是流氓。 许多人都在纠结着人际关系，相处起来让他很痛苦，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害怕和别人翻脸。 当李家贵觉得王兴汉是一个晚辈，要顾及长辈的面子时。 才发现王兴汉现在杵在这个地方，一点都没有要给他这个长辈的面子。 他是支书。 王兴汉也是支书，而且王兴汉的支书是有编制的挂职。 我正规军凭啥给你临时工面子？拎不清！ 小古井的条件在平桥镇算是不错。 其实发展得不错的几个大队，主原还是背后宗族力。 李家贵是他们这一支的大哥，堂兄几个虽有矛盾。 但是外面遇到事的时候还是会一致对外。 这说明李家贵这个老支书还是有点子脑子的。 但是呢，他也只是在他的大队上有点脑子。 从行政的角度上来看，他的问题还是有点严重的。 比如：不及时汇报请示工作； 公开场合拉山头； 搞不清汇报主要对象。 如果问题发生在小古井，只需要李家贵一句话就能把问题给解决了。 碰到这种大队与大队之间的问题，需要上面的人从中调和的时候。 他的这些短板就会被无限放大。 这一波只能说是王兴汉昨天晚上的节奏卡得太精准。 看上去，只是简单地抢了先手。 王兴汉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不能让胡敬富和李家贵走得太近。 这是从平桥的战略角度出发是有问题的。 首先，这不是资源倾斜的问题。 而是平桥本来没什么资源。 那如果突然有资源了呢？ 胡敬富也许就会不可控地把资源集中在小古井。 李家贵的思维是不会站在平桥镇的高度去考虑的。 以他们小古井的团结程度来看，但凡是进了他们大队的东西，大概率是连口汤都不会给别的大队喝。 王兴汉近期的操作，都是在利用各种条件让胡敬富多看看别的地方。 不说让他和小古井撇清关系，但至少到了关键时候不能拉偏架。 今天胡敬富的保持沉默算是开了个好头。 希望老胡以后聪明点，他还可以跟着沾沾光，他要是作死，搞不好，真的有可能把自己送走。 王兴汉到此，每一步，都是在为他将来执政平桥政打基础呢！ 姚兰溪说，“兴汉同志，你留一下。” 王兴汉本来就没有要走，“书记还有啥吩咐。” 姚兰溪一板一眼地说，“你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这次的事你没责任？” “不要一天忙着搞对象，工作上就懈怠了！” 王兴汉头一歪，我搞谁了？ 第91章 物尽其用 姚兰溪不是应该批评、责备，或者是带着敲打的味道吗 ？ 为什么在姚兰溪似笑非笑，你在调侃，就像抓住了王兴汉的小辫子似的。 王兴汉说，“姚书记，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 “我没有对象。”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疯言疯语。” 姚兰溪想在王兴汉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只是王兴汉的反应过于平淡，年轻人该有羞涩，目光的躲闪全然都没有。 这么看起来，王兴汉还是挺坦荡的。 当看不到王兴汉慌张的模样时，姚兰溪应该还有点失望。 她撇了撇嘴，“昨天接到省农科院来的电话。” 原来是胡馨月。 姚兰溪好奇地问，“水产养殖研究所的同志还特地带几个人找到平桥镇。” “我虽然是平桥镇的党委书记。” “实在是看不出来平桥镇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家下来指导工作呢。” 王兴汉并没有把未来的计划告诉姚兰溪的打算，而是笑着说，“来得正好，反正我家里的玉米快收了。” “到时候真怕劳动力不够用。” 姚兰溪的表情复杂，挤着眉头瞪着王兴汉，他什么意思？他还准备让人家省里来的同志替他家收玉米吗？ 这个王兴汉明明看着斯斯文文的，干的事多少有点不要脸了。 等姚兰溪想把事情问清楚的时候，王兴汉已经出门了。 掐着时间算，李家贵该跟着胡敬富一同出的办公室才对？ 现在不是应该去了胡敬富的办公室跟胡敬富情报兑账 ？ 李家贵这个村支书当的时间太久，把自己给当飘了呀！ 他正好看到李家贵背着手，躬着背气匆匆远去的背影，点了支烟：你一个搞人情世故的，怎会是我这个搞政治的对手呢？ 王兴汉嘿嘿笑了笑，转头去给胡馨月通了个电话。 运气不错，胡馨月接到了。 胡馨月问，“王兴汉，你欢迎我们吗？” 王兴汉说，“胡老师下来指导工作，我肯定是欢迎的。” 胡馨月明明就不是来指导工作的，她相信王兴汉也是知道她的目的。 但是王兴汉在上次道别时，把事挑开了说。 胡馨月如果不是下来指导工作，又是来干什么的？ 干工具人！ 至少，王兴汉是这么打算的。 挂了电话，他去了胡敬富的办公室。 胡敬富在抽闷烟，气得很，他的铁舔狗没来舔他，耍起了小脾气。 关键团战，胡敬富先是在外围逛街，后来不但把李家贵这个队友给卖了，还踹了他一脚，怕他死得不够快。 看起来，李家贵生气好像也说得过去的。 但如果是王兴汉的话，他就会厚着脸皮跟着胡敬富进办公室。 哪怕是再胡敬富骂一顿，都要把今天的事怀盘 清楚。 明白错在哪儿，避免下次在同一个地言再摔一次。 更何况，胡敬富是镇长，他是领导，让你背锅，你背不背？ 该背还得背，但是背完，反手老子就要资源。 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黑锅，也没有白背的黑锅。 看到王兴汉进来的时候，胡敬富还是很气的，“你来做啥？” 王兴汉说，“一为检讨，二为感谢，三为请求。” 胡敬富马上就笑了，“王兴汉同志，你这条条款款的还有点多呢！” “来来来，你今天就跟我把这个一二三扯清楚。” 王兴汉给胡敬富先倒水，再续烟，再说，“首先是检讨，当然是这一次的两个大队的小冲突给镇里的工作造成了被动。” “我要负很大的责任。” “这是我要检讨的。” “再说这感谢。” “河庙嘴发展得晚，发展得慢，镇长能关照，河庙嘴上下是感激不尽的。” “原本以为镇长这次肯定要帮嫡系说话。” “可是镇长还是顶住了压力，公平公正地处理了这件事。” “我代表河庙嘴大队上下，感谢镇长主持公道 。” 胡敬富刚才吉儿都是气，这下子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胡敬富问，“来来来，前面话说得这么好听，最后一个请求肯定不是啥好事。” 王兴汉很严肃地说，“最后一条呢，就是请求镇长去我们河庙嘴大队看一看赖青山的情况。” “以示镇领导对百姓的关怀和照顾。” 胡敬富屁股一抬，“我还以为是啥大事呢，走，马上去。” 所以说胡敬富有时候真的很精。 事务性的工作，你让他干，他真的什么都不会。 但是只要是在别人的话里嗅到一丁点的酒味，他根本来就不带犹豫的。 抬屁股就走人，追都追不到。 事实证明胡敬客的鼻子还是很灵的。 探视赖青山？赖青山算哪个葱？ 只不过，临时起意的饭局，得有合适的借口和理由。 王兴汉只不过是给大队上请客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而已。 然而，胡敬富一到大队上，就发现中午这顿酒跟眼前的景象一比，都显得不算什么了。 大队部正对着的机耕道上原本是杂乱的鹅卵石。 可是今天却有了四个镶嵌在路面上的大字。 稍隔一点距离，便能将这四个大字尽收眼底。 “小康之路！” 胡敬富跟着念了一遍 ，扭头看看王兴汉，“你搞出来的？” 王兴汉神色平静，没有一点邀功的表情，“胡镇长给我们大队争取的款子。” “如果不能搞出来一点动静。” “到时候别人还真的以为这些钱都进了某些人的荷包呢！” 胡敬富这辈子都没有搞出来过什么政绩。 一个老混子而已。 王兴汉弄出来的这四个字等到在他一张白纸的卷子上打了一个一百分。 只会吃吃喝喝的胡敬富居然也有了荣誉感人。 他发现他有点喜欢河庙嘴了。 以后看来还得多到河庙嘴来逛逛才行。 至于跟在王兴汉身边的童江被王兴汉无形敲打，已然冒了冷汗。 而那些乱嚼舌根子的大队干部，看到胡敬富都这么满意，当然也不敢再乱传童江和赖青山串起来搞钱的事情。 王兴汉现在还不想处理内部矛盾。 河庙嘴要发展。 他这个村支书只是暂时的。 镇党委的专职副书记……如果姚兰溪没有画饼，那么这个位子也该快来了。 第92章 这个惊喜有点大 中午这顿酒，胡敬富喝得很高兴。 他这种性格还是有优点的。 谁请他吃喝，他在桌子上就会把谁夸得天花乱坠。 比如：你们王书记今天在镇里是那费了好大的劲才保住你们大队的人。 河庙嘴以后，要看小王书记的了。 你们一个个的最好合适一点。 童江，你多喝两杯，你狗曰的不把赖青山看好，捅这么大个篓子还要小王书记给你擦勾子，你好意思？ 童江比老书记只小一两岁，被胡敬富骂成是狗曰的，他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还只能陪着笑。 胡敬富的酒话听起来只是对王兴汉中午安排这顿酒的感谢。 但却是在无形当中告诉河庙嘴这些大队干部一件事：王兴汉的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当然，你指望这帮思想僵化和落后的人马上明白王兴汉的厉害之处，对他们来讲，太难了。 这种情况还得在以后的工作当中反复刷新他们的认知。 才会让他们在心里时刻谨记一句话：遇到麻烦别怕，快去请兴汉书记。 下午，童江安排胡敬富打打和牌，晚上再喝一顿。 第二天上午大队部开个会。 王兴汉开始逐步地掌权，“我本来无意管你们这些事的。” “大队上的事情应该大队上消化。” “什么事都往外传，以后有点赚钱的活，还轮得到你们？” “河庙嘴本来发展就晚，比别人低。” “要是还不团结，以后只会越来越穷。” “大队上的这点事，把自己的嘴管好。” “以后再拿着张嘴四处去传。” “不要说大队干部，你怕是在河庙嘴大队都难得做人。” 童江觉得这是王兴汉在替他说话。 结果王兴汉反手就来了一句，“童主任这边不要有心理压力。” “你管钱，我还是很放心的。” “大家有质疑都是合理的，你也要有心理准备被大家质疑。” “他们有意见，就让他们说。” “他们要看你的账，你就把你的账摆到桌面上。” “你做得正大光明，还怕别人说。” “你要是问心无愧，谁要是再夺你烂事，我就拿他开刀。” 童江的表情越来越复杂，你说王兴汉在替他撑腰…… 总感觉被掣肘了。 你说他被王兴汉搞了？王兴汉字句都是在替他说话的样子。 但是童江怎么听，这一波感觉都很亏。 这就叫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收拾你！ 王兴汉最后再强调了一句，“还有赖青山，他骂我的事情，我都没计较，你们也就不要再去传什么我以德报怨，保了他。” “我这不是在保他，而是在保河庙嘴。” “以后的河庙嘴，只要是占理的情况下，谁出事，我都是这个态度。” 前一秒：我们什么时候传你以德报怨了？ 后一秒：王书记，牛逼！ 这就是宣传！ 宣传的本质：我干得好，得让你们知道。你们不知道，我们怎么一条心？ 事态就此平息，没人去关心赖青山他妈是不是准备了寿材。 也没人关心赖青山是不是被李家贵一家快打死了。 事后，赖青山去供销社找了童江。 童江说了一堆关于赖青山的好话，并且嘱咐，“以后，不要骂书记。” 赖青山只是关心他关心的事，“学校翻修的活呢？” 童江跟条炸了毛的老猫似的，“曰尼玛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的，你还想翻修学校？” “不得行，真的不得行。” 好的，赖青山这次不骂王兴汉了，出了供销社开始骂童江。 什么牛曰的，没卵米子的东西等等的话不绝于耳。 不过眼前的几个大字还是吸引了赖青山的注意力。 这几个字他恰巧认识。 小……康……之……路…… 锤子的小康之路，赖青山心里骂了一句。 他正骂咧咧地准备回家。 不对，这些石头……好像有点眼熟。 赖青山倒了回去，蹲在石头面前，也不管太阳有多晒人，就这么歪头盯着地面上的这些石头…… 这尼玛的批……好像是庙祝子收的那些石头。 卧曰特的妈，庙祝收的石头为啥全都堆在这个地方呢？ 石头、庙祝、路…… 赖青山在脑海当中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哎呀……脑子好痒，要长脑子啦…… 赖青山仿佛能把几件事情串起来，但是这个逻辑就是盘不顺。 后来他决定不盘了，曰特的妈，之前的石头钱没给老子，这件事没完！ 赖青山脑子一转，新的赚钱方式又出现了。 …… 八月，河庙嘴大队真的很热了，地面上已经能看到热浪翻卷。 这么热的天，也总能看到被晒得漆黑的中年男人蓝着破烂的深蓝色背心，戴着草帽在地里干活。 草堆树下，有人受不了，躲阴的时候，不停地扯着脖子，扯完脖子，扯手肘内侧，把痧扯出来…… 看起来就像十几年后年轻人说的种草莓。 乍一听是不是还有点浪漫？ 实际上呢？这一点都兴浪漫。 他们的这套操作，只是救自己的命罢了。 对了，还有放血，拿线把手指缠起来，用针在指尖指背上扎一下，把发乌的血放出来，就会缓解头晕恶心肚子痛的感觉。 不知道有什么科学依据，但是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老书记在这种天气的时候，就会和老婆子起个大早。 在日头最毒辣的时候回到屋里，大口大口地灌水，一边灌水还在一边问，“德欢那边是不是要过礼了？” 王兴汉给老爸子滴了十滴水混在水里，避免老书记中暑。 转头再给老妈摇摇扇子。 这个时候的屋子里，比起外面来讲，那就是天堂了。 老大在院坝里呼噜呼噜地洗脸洗脖子，跟头河马似的。 老书记还会喊，“满身的汗人，你就这么洗冷水，闭了汗，要害病。” 这话喊了几十年，王耀祖和王兴汉从来也没听过，笑笑了事。 王耀祖一抹着脸上一脖子上的水，进屋灌了大口的水，“老二把蚕茧都剪了做啥？ 老妈一边感受着老二送来的凉风，也是一脸好奇。 王兴汉看看桌面上已经准备好的材料，“做点蚕丝皂，洗澡洗脸都可以用。” “对皮肤好。” “妈以后也可以用。” 吴棒华养了一辈子的蚕，也不知道蚕茧还可以做蚕丝皂。 “能让妈看看吗？” 王耀祖问，“我可以用不？” 全家一起在家里看老二做蚕丝皂。 老书记人傻了，老子刚才问的问题居然没人回答？ 好，你们逼我的，“陈德欢的小舅子头几天要带人过来看看陈德欢他家……” 再补一句，“给你们说的那个姑娘也要跟着一起来。” 王兴汉和王耀祖的屁股同时一紧。 王兴汉扭头看着卷叶子烟的老爸，“老爸子，你前一句说的啥？” “给你们说的那个姑娘……” “不是这一句，上一句，上上一句。”王兴汉打断老书记。 老书记黑着脸，“我就只记得这一句，你们舅公那边那个姑娘要一起过来。” “爸，抽啥叶子烟，抽这个……”王耀祖也怂了。 不过老书记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老子好好跟你们说话，你们装听不见，哼…… 第93章 是不是玩不起 老书记还以为儿子们要一直求他呢。 可是老二很快就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自己事情上。 开始的时候，老书记还躺在凉板儿椅子上闭目养神地摇扇子。 可是很快就发现两个儿子没了反应。 老书记嘛，就是要存在感。 让他找找存在感就差不多了。 等老书记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老二在鼓捣着那此蚕茧。 老书记其实和那些普通的社员也有着同样质朴的精神。 不管田还是土， 边边角角都点几颗豌豆胡豆什么的。 就为了能多吃一口。 许多年后，老俩口跟着儿子一起生活的时候，看到哪一盆花如果死了。 过几天就会发现那个花盆里就长出了葱…… 他们这种自给自足的思想一直保持到了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当老书记看到老二留下两三斤蚕茧的时候，还是有点心痛的。 十八块一斤的蚕茧，这就接近四十块钱了呢！ 许多人可能对于这四十块钱没什么概念。 因为九零年的时候，十二寸的黑白电视都还接近一千块呢。 所以，这么看四十块钱，好像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三川这一年的家庭平均年收入是六百七十二块。 如果还不能说明问题。 那么就拿王兴汉过去两个月的工资来说明一下情况！ 现在行政机关工资分成三块，岗位工资（职级+职务），津贴，奖金。 王兴汉算是挂职书记，职级+职务有八十六块。 津贴：20块。 奖金：？？？ 不是不详，而是……你想屁吃呢，平桥镇这里哪来的奖金。 就这么说，平桥镇上，就只有一家缫丝厂，也就是传说中的蚕茧站。 一家卫生站。 缫丝厂前两年还能赚一点钱。 从八八年开始，已经变成了入不敷出的状态。 至于卫生站，这么说，这个年代的农村，好多人他们情愿死在家里，都不去卫生站。 地方财政本就吃紧的情况下，政策要求，行政单位的在编人员的工资由档案所在的地方支出。 也就是说，姚兰溪、胡敬富、王兴汉们的工资不是县里拨，而是平桥镇来发。 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好多年呢。 所以，胡敬富四处去蹭吃蹭喝，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的工资收入比之王兴汉也多不了几块。 这种状况下，还想要奖金？ 所以也怨不得像杨恒这个副科主任死活都不愿意留在乡镇，他就算回了县里，哪怕是去守县委大院的大门，都比现在挣得多。 扯得有点远，情况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 也可以说明王兴汉在折腾这二斤蚕茧的时候，为什么老书记的表情是痛苦的。 要是王兴汉今天不搞出点名堂来，大概率是要吃老书记两鞭子的。 王耀祖算是忙里偷闲，坐在门槛上把着老二，在蜂窝煤炉子上把取了蚕蛹的茧子煮了一遍。 王耀祖去蚕茧站里面看过。 缫丝工人在取丝的时候也不会把蚕子煮一遍。 干啥？ 老二这也是要取丝吗？ 王兴汉把上次买回来的两瓶油给拿了出来。 凡是老二从外面买回来的东西，老妈都会非常宝贝地收起来舍不得用。 所以后来的家里会出现好多过期的人参蜂王浆、安神补脑液之类的。 两瓶油而已，老妈居然用纸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给包了起来。 老妈在搓麻，不是搓麻将。 这种麻叶子几股搓成一股，就会成为结实的麻绳。 主要是用来做老千层底。 麻绳的下端还系上一个称砣，为的是麻绳拉直不打结。 时不时的还要转一下称砣。 老妈总在这个时候抬头看看儿子在干什么。 一家子看到老二把控了水的蚕茧放进了一盆水当中。 拿一根竹棒慢慢地搅，搅着搅着…… 老书记开始只是耷拉着眼皮似梦似醒的样子。 看到这里眼珠子当即鼓得跟牛似的，撑着扶手，从躺着变成坐着…… 他看得不真切，撅着个屁股迈过门槛，始终没有抬背，就围在盆子的边上来回打转。 “茧子呢？” “你给老子在变戏法是不是？” “两斤茧子就这么没有了？” 这不仅仅是老书记的问题，也是一家子都不没看懂的情况。 只不过老妈和老大表现得较为平静而已，不似老书记反应这么强烈。 老书记有点急，“几十块的东西你就这么折腾没有了。” 王兴汉神色平静，拿着纱布把融了蚕茧的水再过滤一遍。 先前拿出来的两瓶油，倒在早就清理好的干净锅里。 同时普及道：“这盆子里的水加了碱的。” “碱可以融解蛋白质。” “就是蚕丝的主要成分。” “蚕茧没有消失。” “一会儿就会变成另外一种形态。” 说话的功夫，王兴汉把过滤的水和没混在一起。 老书记的认知里，水和油是不相融的。 可王兴汉手里的竹棒在搅动的时候，看着那水和油变变地就混成了一团。 最关键的时，它们变得粘糊糊的，有点像…… 像快凝固的猪油。 这就是王兴汉说的另外一种形态？ 老书记的脸上慢慢有了一点期待，特别是看到王兴汉在另外一盆里加了羊奶，“这个……可以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吃货！ 王兴汉把糊状的蚕丝合成物倒进了刚才拿回来的竹筒模具当中，“这是用来洗脸洗澡的。” “对皮肤好！” “无添加无副作用。” 王耀祖嘿嘿地表示很感兴趣，“我可以用不？” 王兴汉也不急着回答。 老书记眉头一挤，那仅存的一点点期待感荡然无存，“几十块的东西，你就用来洗脸，用来洗澡！” “你还真是身娇肉贵。” 王兴汉说，“主要是给我妈用！” “我和大哥只是跟着沾沾光！” 老妈转着称砣搓着麻绳，笑得格外的温婉。 (o_o)你就会拉你妈当挡箭牌是不是？老书记刚有点火大，不过马上又把火压下去，喃喃道：“洗干净也好！” “你兄弟俩也多用一下，洗得白白嫩嫩的。” “到时候，人家姑娘过来看到你兄弟，才高兴。” 王兴汉、王兴耀一想到那脸和屁股一样大的美少女壮士，当即戴上了痛苦面具：老书记，你是不是玩不起？ 第94章 你不要过来啊 晚上十点多了。 王兴汉还伏在八仙桌上写材料。 如果只是一篇汇报材料的话，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就可以写一堆废话出来。 还能让胡敬富之流觉得辞藻华丽，不住地点头觉得王兴汉的笔杆子之硬，平生彪罕见。 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姚兰溪就会觉得王兴汉这个人不过如此。 从王兴汉和姚兰溪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 在她这个年纪，有如此见识和手段，不可能是从短短几年工作当中汲取到的经验，达到了厚积薄发的效果。 除非是从小耳濡目染，才会拥有别人羡慕不来的能力。 从这个方便来看，老庙祝还是有两把涮子的，姚兰溪的祖辈父辈该是有高官厚?者。 王兴汉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行事，但是不能敷衍。 要拿点真东西出来才行。 老大在旁边算粮食的价格。 前几天喂鱼的时候，还能在大队的米面房去要一些别人不要的谷壳面糠之类的。 但是时间长了，也会不好意思，所以多少都要给些钱。 还要从别家买粮食。 所花出去的钱都要算作是养殖成本。 “这每一分每一文都是实打实挣的钱，花出去的时候还是有点肉疼的。” 老大说，“挣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高兴。” “花的时候为什么这么难受。” 王耀祖感慨的时候，老二也没有接他的话茬，他立马凑到老二的面前去看老二在写什么。 一边看还一边读，“当前，世界正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局，我国的内部发发展和外部环境都有些深刻复杂的变化…… 单边主义与保护主义并未随着世界的发展对我们 放开怀抱，反倒有愈演愈烈的可能。 世界经济低迷的情况下，我们国家亦无法独善其身。 苏联形势牵动着世界各个国家，同时也在给我们敲响警钟，我们应该时刻警惕……” 王耀祖越读越上头，“老二，你说你的脑子里一天天的琢磨的东西会不会离生活太远？” “你写这东西有人看？” 王兴汉摇摇头，“看的人肯定不多，但是只要该看的人能看到就够了。” “寻常百姓关注的只有自己的荷包，自家的粮仓，床上的婆娘……” “行了行了……”王耀祖一听到婆娘两个字，痛苦地捂着额头，睁不开眼，“老爸死活要把那姑娘弄过来。” “你怎么也不表态？” “难不成真让她二选一？” 王兴汉继续写他的材料，王耀祖才不相信老二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呢。 只是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肯定是已经有主意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 王耀祖赶紧去烧水，拿了两个大桶把水温兑到温温热，一手拧一桶地放到了青石板上。 “老二，洗澡了……” 王兴汉和老大站青石板上的时候就开玩笑，“洗干净一点，别说什么我们看不上人家，到时候人家看不上我们，才丢人现眼呢！” 王耀祖害怕地说，“你莫说笑。” “你跟我说老实话。” “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你晓得老爸子的性格。” “ 他们那一辈，那个说媳妇的时候，问他的意见，他都点头说，将个就！” “他的将个就，那是……” 后面的话，王耀祖都说不下去了。 舀了一瓢水，从老二的头上淋下去，“你是不是有主意，快拿出来讲一讲……” 主意肯定是有主意的。 王兴汉压低声音跟王耀祖一讲他的想法。 王耀祖突然就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嗨得一批。 洗澡的时候也格外地卖力，他一个劲地狂搓三个地方，两个胳肢窝和…… …… 王兴汉回到河庙嘴的时候，大家讨论的，多为：读书郎回来了就毁了。 现在讨论的多为：王书记为啥要帮赖青山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牲。 大队上真有钱给娃娃每天吃一个鸡蛋？我女儿能不能把鸡蛋拿回来给我儿吃？ 修路好像还挣了点钱，木匠最近赚惨了。 陈德欢要结婚了，那个丑种居然找了个高中生……王书记帮了大忙。 多读几年书的王书记是真的有本事！ 大队上家家户户的态度转变，就是这么个过程。 宣传很重要。 有了实际工作，让他们的生活发生一丁点的转变，再加上宣传的效果，王兴汉这几个月的基层工作就算是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当然，这就相当于读书时，全班的倒数第一，提高一点还是很容易的。 毕竟成长空间摆在那里。 八月，陈德欢结婚成了河庙嘴的头等大事。 国内的婚姻习俗在许多地方其实都还保持着三媒六聘的规矩。 三川下面的乡镇里可能没有那么多繁琐的流程。 但是该过的礼还是要提前过的。 这个年代结婚，要讲个什么三转一响。 三转：自行车、手表、缝纫机。 一响：收音机。 可是，收音机现在换成电视机。 自行车也该换成摩托车。 缝纫机只怕是也没几个人会踩了。 河庙嘴之所以光棍多，就是老三转一响他们都凑不出来。 再说这家底，一看就知道要过来跟着吃苦。 所以才没人愿意嫁。 然而陈德欢这个丑种，居然要结婚了。（大队上的光棍这么骂的） 河庙嘴的人都知道是王兴汉这个支书在当中帮了大忙 。 至于，那个叫梁秀云的女娃子到底为啥嫁过来，不管是不是光棍，都在好奇当中。 这天，陈德欢拉着大队上的几个光棍去过礼。 陈德欢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特地把礼单拿过来给王兴汉看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兴汉都不敢相信，礼单里还有：白糖、米花糖、麦乳精这些鬼东西。 虽然这个年代大家都不景气，但是米花糖都出现了，这说明陈德欢家里的条件也的确是捉襟见肘了。 王兴汉从盒子里取出一支润唇膏，递给陈德欢。 “我没什么东西好送的。” “这个小玩意儿你拿去给梁秀云！” 陈德欢激动得手抖，他其实都盼了好多天了。 收下润唇膏，陈德欢说，“兴汉……兴汉书记，秀云的弟弟今晚上要带人过来找找路，晚上在我屋里吃饭，你早点过来。” 王兴汉点点头，“今天可能不行，晚上我在镇公所有工作。” 陈德欢扭头看王耀祖，“耀祖哥哥，那你要早点过来。” 王耀祖摆摆手，“不行，我也没时间，我晚上……我晚上……” 王耀祖把心一横，“我晚上要陪老二在镇上工作，天黑路滑，老二怕鬼！” 王兴汉：阿祖，你是不是认真的？ 王耀祖：老二，你会跑，我不会？反正打虎亲兄弟，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兄弟俩一个冷笑，一个憨笑地对视着。 陈德欢表示，没事没事，到时候我去镇上请你们。 手里捏着王兴汉给他的润唇膏，吃好的，一定得记着耀祖哥和兴汉书记。 （感谢亿成板材送的大神认证，也谢谢大家最近最的礼物。） 第95章 兄弟情 这一方水土的人大家都很客气。 客气到什么地步呢？ 哪家要请客吃饭，要请两三次。 你以为的是下请柬是不？ 根请柬没有任何关系。 而是上门去请。 请一次不来，还得去请两次，有的辈分很高的，还得去请三次。 你说要是都在一块平坝子里住得不远还没所谓。 有的人住在半山腰上，去请三次，跑腿的人都特么累死在路上了。 但是这么令人上头的规矩居然就这么一直流传着，好多年都没有一点点变化。 陈德欢就是以为王兴汉和王耀祖在跟他客气呢！ 等陈德欢走了，兄弟俩幽怨地朝老书记看去。 老书记朝他们翻个白眼，背着手哼着老调子摇摇晃晃地出了院子。 王耀祖问，“老二，怎么办？” 王兴汉说，“什么怎么办？我是真的有事。” “最近材料写太多，家里天天煤油灯盏，我眼睛都快瞎了。” “今天晚上我在镇公所里开着灯写。” 王耀祖看到老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我怎么办？” 王兴汉说，“你去陈德欢家里吃饭。” 王耀祖大叫，“我不去，你想得倒好，让我去给你当挡箭牌。” 王兴汉说，“什么意思？那个姑娘明明就是老爸子给你说的。” “现在二选一，肯定该你去，你放心，我给你当后盾，到时候保证让她知难而退。” 王耀祖拼命摇头，“你是不是以为大哥我是真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在战场上的时候都晓得兵分两路，一路佯攻牵制，一路主攻。” “可以有效地分散敌人火力。” “要是我一个人去。” “她到时候瞄着我一个人干，那怎么整？” 王兴汉摆摆手，“说什么当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还说要当我的本命符……” “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 王耀祖依旧摆手，“少说这些，我可以替你去死。” “但是一定不能忍受代替你被人糟蹋。” “你滚！”王兴汉大骂一声，“还糟蹋，你以为你是啥不得了的娇花呢！” 反正王耀祖今天是死活都要跟着老二的。 王兴汉心说：我看你能缠我多久。 王兴汉收拾收拾就去了镇公所。 以前从来不在镇里办工的王兴汉今天在镇公所里一直待到了下午下班。 杨恒难得看到王兴汉不走，拍着王兴汉的肩膀，“兴汉，晚上一起吃饭，喝顿酒。” 王兴汉就把手里的材料给他看看，“姚书记要得急。” 王兴汉压低了声音， “这东西很难写。” “要不，杨主任帮帮我，一起搞！” “做完了，我们再喝两杯！” 对不起，打扰了……杨恒夹着屁股就跑，让我干活，你特么没睡醒呢！ 这就是推饭局的最佳理由，直接说不去，多伤人？ 杨恒走的时候，顺嘴提点了一王兴汉一句，“兴汉，别说哥哥没提醒你啊！” “不要把青春年华一股脑地荒废在事务性的工作上！” 这句话一出口，杨恒的情绪就有些低落，转身就走，生怕王兴汉因为材料的事情缠上他。 你到单位的时候，许多老油条总想着把一些活派给你。 拒绝也是一种能力，在他麻烦你的时候，你要学会给他找事，他不帮你，也就不好意思再麻烦你。 这才是杨恒急忙离开的原因。 杨恒的负面情绪太重了。 在行政、企业、事业、军队四大编制当中，许多人都是一肚子的牢骚。 有人还觉得这些跟你发牢骚的人是出于对你的信任。 实际上，他可能只是把你当成垃圾筒。 你是没办法真正做到与他共情的。 所以对他的情绪是没有一点的帮助。 要是你试图与他共情，搞不好就会说一些和他站在共同阵线上的话。 而这些话，不知道哪一天就传到了领导的耳朵里。 到那个时候， 你再来感叹人心险恶，就有点晚了呀。 当然，这不是在说杨恒有什么坏心思。 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杨恒前脚一走，王兴汉便出去点了支烟。 朝楼下远处的大门口看去，正好跟大门口的老大对上眼。 王兴汉扬下巴。（不热？） 王耀祖摇头。（不热！） 王兴汉咧咧嘴。（你不走？） 王耀祖翻翻嘴皮。（老子死都要拉上你。） 王兴汉冷笑。（我看你要坚持多久？） 王耀祖点烟，吹了一口， 轻蔑地笑笑。（你好久出来，我好久走。） 交流完眼神，王兴汉去上个厕所，再洗把脸。 等他再回办公室的时候，姚兰溪在看他写的材料，“我看你今天在这里忙了一天。” 是嘛，就是忙给你看的。 你要是不来关心我，过两天我也要找你，毕竟，会哭的孩子，有…… 王兴汉看了看姚兰溪的胸口，她今天穿的是绸子的衬衣。 按照这个年代的穿衣审美，这种衬衣可能下摆是很长的那种，为了那些弄潮儿能将衬衣下摆打个结，露出娇蛮的腰和形状不一的肚脐眼。 但是姚兰溪的身份显然是不允许她有这些的穿着。 除了领口的扣子没扣外，其余的扣子姚兰溪都扣得严严实实的。 可是胸口的两颗扣子之间还是被顶开了口子…… 这是王兴汉不经意看到的风景，只是一瞬间便将注意力放在姚兰溪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 姚兰溪没注意到王兴汉的眼神，低头看着笔记本上那一句： “对于当前无比复杂的局面，我党员领导干部，更应该准确识变，科学求变，主动应变！” 姚兰溪看着眼前的工作笔记，“我今晚能看看吗？” of curses！王兴汉求之不得。 姚兰溪翻到前面问王兴汉，“这些是什么？” 王兴汉说，“材料大纲，材料概括，单元内容，部分细纲。” 姚兰溪的眉稍一挑，“这么细的内容，这材料你打算写多少？” 王兴汉说，“也不多，大概二十万字左右。” “啊？” 向来稳重的姚兰溪大叫道：“你是要出书？” 王兴汉点点头，“我是准备在姚书记的领导下，搞一回大的。” 姚兰溪说，“算了，今晚我边看，你边跟我讲讲！” “没吃饭，一起吃！” 好像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了，王兴汉跟着姚兰溪出门朝蹲点的王耀祖扬扬下巴，示意让他看身前的姚书记：大哥，跟妈妈说，我不回家吃饭了。 ?_?王老二，你会失去我这个大哥的……王耀祖这一天感觉白蹲啦！ 第96章 给你看点真东西 王兴汉第一次要进姚兰溪的宿舍了。 是的，就是一间宿舍。 其实这里是招待所。 偶尔来个工作组的人，会在这里将就一下。 可是，平桥镇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工作组。 反正姚兰溪肯定是没有见过的。 镇上其实是给领导准备了房子的。 跟普通的民房一样，条件很差，非常不方便。 招待所在镇公所里面，对姚兰溪来讲，还是招待所方便一些。 至少在这里打热水方便，晚上可以去女厕里冲个澡什么的。 姚兰溪都已经进了屋子，等她坐下的时候，才发现王兴汉没有进来。 “进来，在门口磨蹭什么？” 不经允许直接就进门那是犯罪……王兴汉心里嘀咕着，嘴上说，“是不是不太方便？” 姚兰溪抬头看了看王兴汉，马上走到门口，“有什么不方便？” “进来！” 王兴汉进了屋子，搬张椅子坐在门口。 门口一扇门朝里开的是木门。 一扇朝外开的是纱窗门。 该是不久前找木匠才做的，因为上面的绿色塑料材质的纱窗都是新的。 这就是个单人间，很简陋。 一张书桌靠窗，窗上是刷了红油潦的钢精条子，有的地方掉了潦，锈迹般般，两样有两窗纱窗关着。 书桌左边是床。 床上是蓝色床单，上面有红色牡丹。 放着一床薄薄的毛巾被。 这个房间，以前应该是两张床。 不过姚兰溪要住，所以就搬了一张床出去。 换成了几个大柜子，该是用来放衣服的。 紧挨着是一个架子。架子最下面有几个盆子。 一个盆子用来洗脸，一个洗衣，还有一个洗…… 中间一排摆了一口炒锅，一口铝屉锅。 上面只几个碗盘、锅铲和筷子。 再加上门口的蜂窝煤炉子，大概也能猜到姚兰溪平常吃得很简单。 这里，确实也没有条件做一顿像样的饭菜。 王兴汉并没有感慨这里的条件差。 上一次，他直接分到市直的时候，单位的宿舍比这个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宿舍里还有一个室友。 那个逼还时不时带姑娘回来，也不避讳地晚上睡一张床上。 王兴汉好几次都能听见水声，噗哧噗哧的。 除了苦笑，倒也没像许多小娇气那样觉得他们不可理喻，还非得起来骂别人几句，或者在这种事情上争个对错输赢。 想想，那个憨批现在不知道在祸害哪个倒霉蛋室友。 不知道那个室友是不是也像王兴汉这么好相处。 单人宿舍里很热，空气像是凝固一样，王兴汉吸气的时候都感觉有种吸不动的感觉。 说好的一起吃饭，王兴汉揉揉肚子，可现在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不晓得今晚这顿饭啥时候才能吃得着。 姚兰溪完全把晚饭这件事给忘了。 天色暗下来，光线不足了，她这才起身…… 不过王兴汉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顺手就拉了拉旁边的拉线，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姚兰溪重新坐回去，拿着工作笔记本在腿上敲了敲，平整地放在办公桌上。 “兴汉，你能跟我说说这份材料的想法吗？” “每一部分你准备怎么细化？” “最终想要表达的核心观点是什么？” 王兴汉说，“那我就大胆说说想法，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请姚书记斧正。” 工作之余，王兴汉和姚兰溪可能说话轻松一点。 不过这份材料事关王兴汉的前途，他严肃一点，也是为了让姚兰溪更重视。 王兴汉心里早有思路，阐述的时候，语速平稳，观点鲜明，思路清晰…… “老爷子在多年前与领导们讨论过。” “我们国家需要的年轻干部，不是五十个，也不是一百个，而是成千上万个都不止……” “到了九十年代，新一代党员干部正成为国家发展的中流砥柱。” “年轻的党员干部要发扬先锋模范带头作用。” “这种带头，必定是在与人民亲密接触的第一线。” “这就意味着，基层党员干部要发挥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根本其实就是办事。 ” “为人民办实事，办好事。” “这一套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材料的核心根本，就是年轻党员干部的实际解决问题能力提升的工具书！” “比如，实际解决问题的能力，首先要具备的是什么？” “是提高政治能力！” “为什么要提高政治能力呢？” “因为这是我党的终身课题！” “不断提升政治能力，具备政治锐眼，严守政治纪律，方能成为对党忠诚的政治明白人！” 姚兰溪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唰唰唰地翻开工作笔记本，“这一段，是你没写的？” 王兴汉摇摇头，“没写！” 姚兰溪急忙给王兴汉拿钢笔，“快，写下来。” “补充到这一套资料的前言当中。” “你有这些想法，一定要全程记录。” “要不然，过一会就忘了。” 忘了就忘了，再编一段就是了，反正都是一个意思，不是有手就行吗？ 王兴汉手里拿着笔，半天不落笔。 姚兰溪一手叉腰，一手抚额，躬着个背，等王兴汉落笔。 王兴汉半天不写一个字。 他突然扭头看着姚兰溪，姚兰溪居高临下地和王兴汉对视着。（此处非静止画面） 姚兰溪有点急，“看，我说什么来着，有想法的时候就要赶紧写下来。” “忘了？” 王兴汉摇摇头，“没，我只是有点饿了。” 哦……姚兰溪恍然地在嘴里鼓了一口气，“忘记吃饭这件事了。 ” “我这里也没什么吃的！” 你没吃的，你让我跟你一起吃，吃什么？你怎么张嘴就来啊……王兴汉心态有点炸。 他其实一直都不太能接受天黑了才吃晚饭这件事。 要是按这种习惯，你去西疆试试，晚上十一点能吃着饭不？ 好在姚兰溪突然说了一句，“家里还有点面条，我们俩该够了。” “只是我煮得不好吃，你别嫌弃。” 王兴汉无奈地说，“我偶尔蹭一顿，只要吃不死就行。” “你爱人不嫌弃你做得难吃就够啦！” 姚兰溪突然好奇地看着王兴汉，“我爱人？谁啊？” 你问我？王兴汉目光一滞，我怎么知道你爱人是谁？ “姚书记没结婚？” “没啊！” 啊？王兴汉正惊讶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推开纱窗，是老大，还有一脸激动喘着粗气的陈德欢。 “兴汉书记，我来请你去我屋里吃夜饭的。” 王耀祖疯狂给王兴汉做表情：跑得和尚，你还跑得了庙？ 王兴汉也笑：没完了是，看我反手开大！ 第97章 蹭个饭 姚兰溪听到有人来请王兴汉来吃饭。 她松了口气，就她那个厨艺，煮出来的面条，怎么样都是坨的，跟面糊糊一样。 确实不敢在王兴汉面前现眼。 有人把王兴汉请走， 她当然是高兴的。 只不过，王兴汉一走，她可能今天晚上也就懒得再吃了？ “兴汉，那你先去忙你的。”姚兰溪表示今天就先到这里了，要放王兴汉离开 。 她放过王兴汉，王兴汉可不放过她。 他侧过身子让出身后的姚兰溪。 再看看激动的陈德欢，“德欢，哪有你这么请人吃饭的？” “我给姚书记汇报工作到这个时候，害得姚书记也没有吃饭呢！” 再转头看着姚兰溪，“德欢前阵子家里说了个姑娘。” “这两天就要结婚了。” “今晚该是女方过来探探路，说到底，也就是过来看看河庙嘴大队的情况。” 王兴汉再转朝陈德欢说，“你还不赶紧请姚书记。” “一起去你家看看，有姚书记助阵，梁秀云她娘家那边也不敢乱嚼舌根子。” “临近结婚的时候，千万不要出差子哟！” 陈德欢立马盛情相邀。 好像姚兰溪不去的话，他就结不了这个婚似的。 王兴汉又把姚兰溪的路给堵死了，官员替商人站台可能会遭人唾弃。 但是替平头百姓助阵，这就是好名声。 姚兰溪也知道陈德欢能娶这个媳妇，得亏是王兴汉帮了大忙。 让她这个镇党委书记过去看看，有点景上添花的意思。 姚兰溪的肚子也确实是有点饿了。 王兴汉便压低了声音对姚兰溪说，“我还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想跟姚书记汇报一下。” “趁着今晚状态好，晚上还可以加加班。” “针取今天晚上可以先写一部分出来。” 姚兰溪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德欢同志，那今晚就打扰了。” “不敢不敢！”德欢能有姚书记亲自到场助阵，乐从心起。 王耀祖却是一脸不解，老二搞什么鬼，还非得把姚书记拉上。 王兴汉：想拉我下水，门都没有，要是那长得跟腰鼓一样的姑娘一定要二选一，那必定是大哥千年修来的福分。 两辆自行车，王耀祖骑陈德欢的，搭着陈德欢。 王兴汉骑车载着姚兰溪。 四人一路朝河庙嘴大队赶。 在王兴汉的记忆里，家乡从来的都不是美丽的。 即便是七八月的景，绿油油的一片，一丝杂色都看不到，那么的养眼，但依旧不是美丽的。 比如在电筒灯光照射的路径之中，无数的虫蛾朝光源猛扑。 夜里有光的地方，那虫子就像一场风暴，呼吸不敢太大口，也不敢张开嘴。 就像此时，姚兰溪在问，“你不是说有想法要跟我汇报吗？怎么不说？” 王兴汉牙关子紧咬，只是动嘴皮子，话语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我怕我一张嘴，就吃饱了。” 姚兰溪还要反应一下，然后就开始笑。 自行车的轮胎总会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唧，唧的…… 十有八九都是乡镇路上的蛤蟆群。 前阵子田里刚放水，才把秧苗栽下去的时候，田里的水道里全是黑压压的卵。 过不了几天时间，就会变成小蝌蚪。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那黑压压的一群，估计当场就要爆炸。 那群蝌蚪有的是青蛙，有的是蛤蟆。 王兴汉骑车过去压到的，也就是它们了。 如今两个月过去了，小蝌蚪已经不再找妈妈了，而是跟它妈一样，满嘴都是哇哇的唠叨声。 再加上树上的蝉鸣声。 谁能相信这大晚上的，噪音会这么大呢？ 拐进河庙嘴大队，王兴汉压到了一块大鹅卵石，姚兰溪啊地叫了一声后，下意识地搂了一下王兴汉的腰。 她的手并不是自然张开的，而是在紧张的情况下，捏了一下王兴汉腰上的肉肉。 也许是出于尴尬，姚兰溪的手即刻一松。 但是路面也确实不平，为了不发生肢体接触。 姚兰溪只得死死地扯住王兴汉的衣服。 就这么一路到了陈德欢的家，姚兰溪丝毫没注意到，她差点把王兴汉勒死。 从自行车上一直在揉喉咙…… 陈德欢家的堂屋里开着灯，这也是他家为数不多开灯的时候。 飞蛾围着灯泡打转，八仙桌上围着年轻的男女。 桌上摆了几个大斗碗，每一道菜都是热情好客的证明，肉片又厚又大。 鸡肉一块块的能跟小孩子的拳头比比大小。 菜不多，但都分两个大碗装，所以把一张八仙桌放得满满的。 围座的年轻男女说着他们平常本来就聊过千八百遍的话题。 就比如以前上学时，谁谁谁的同桌，现在嫁到哪里，过得怎么样。 几个人让聊天没有空白是因为他们都在刻意地往聊天空白当中塞话。 只为场面不冷，也不让大家尴尬。 陈德欢领着人进门的时候，就很激动地喊，“爸，妈，镇上姚书记和耀祖哥哥还有兴汉书记来了。” 德欢他爸也是看着王兴汉长大的，和老婆子先跟姚兰溪问好，一个劲地说辛苦镇党委书记亲自跑一趟。 然后又拉着王耀祖和王兴汉就这么叙起了旧。 最有意思的是，平常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是到了这个地方，这个气氛，就感觉大家至少几十年没见过。 有说不完的话，有回忆不完的往事。 德欢他爸还在说，“你们王家个个英难。” “老书记打美国鬼子。” “耀祖打越南鬼子。” “兴汉，打……” 王兴汉看德欢他爸半天打不出来，一口接过去，“我打谷子。” 哈哈哈哈…… 一屋子的人顿时就欢乐了起来。 梁秀云娘家来的那四人当中，有一道目光时不时会瞅一眼一王兴汉。 只是一瞬间，王兴汉就有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王耀祖顺势就开始猛抬老二，“我也不是夸我们家老二。” “大学生，心心念念地回来建设家乡。” “说一句前途无量，怕是也没有人会跳出来说我吹死牛。” 那个孔武有力的姑娘的眼珠子贼亮贼亮的。 这么说，这姑娘要是正常发挥的话，跟大哥打一架，分胜负不决生死的话，王耀祖不一定是对手。 一决高下，王耀祖会被坐得盆骨如蛛网般开裂。 王兴汉就后悔了，不该接德欢他爸的话。 第98章 王兴汉的嘴 不过陈德欢他爸还在拿王兴汉刚才一句打谷子说事。 “你要打你爸爸？” 老书记叫王谷。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也有战友管他叫王谷子。 后来王谷子喊着喊着就变成了王鸽子，他跟王兴汉后来住到城里去了之后，习惯跟老头下棋。 但约好的时间，经常放人鸽子。 时间长了，他就变成了王鸽子。 好的，先说那个孙武有力的姑娘的事情。 女方来了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 其中一人是陈德欢的小舅子，另外一个个子娇小该是他的对象。 小姑娘就和小伙子沾在一起，话说的声音蚊子似的，遇人目光打量的时候，还会脸红。 陈德欢催促着老妈去灶屋做饭。 他便里里外外地招呼着，一会看饭菜好没好，一会又陪外面的宾客说说话，着重突出一个会来事的多面手。 王兴汉问陈德欢要了一把扇子，搬了两把矮板凳到屋檐下，“德欢，你招呼你的客人，我和姚书记还有些工作要谈。” “你不用管我们。” 王兴汉和姚兰溪到门外坐下，王耀祖有点慌，跟着往外跑，就看到老二手里的扇子在有意无意地替姚兰溪赶身边的蚊虫和蛾子。 王兴汉立马说，“大哥来得正好。” “要不你跟姚书记讲一讲，科学提搞党员干部决策能力须具备的必要条件？” 王耀祖的脑瓜子嗡地一声都快炸了一样，他咧咧嘴，硬着头皮转身朝里走。 姚兰溪看出他兄弟二人有意在躲着什么，就问，“兴汉同志，你和你大哥今天不对！” 王兴汉说，“哪里不对？” 姚兰溪想了想说，“你大哥今天在镇上蹲了一天？” “你明知道他在等你，你也不回家，还留在镇公所。” “你不是主动加班。” “你是在躲你大哥。” “可是，你和你大哥的感情很好才是。” “你处处替他着着想。” “他处处替你分担。” “这样的兄弟感情会是因为什么事，让你们推来推去的呢？” 姚兰溪有意地朝屋里看了一眼，有墙挡住，她看不见屋子里的光景，但是姚兰溪的目光已经表现得意有所指。 姚兰溪确实很聪明，蛛丝蚂迹上下一联系，事情就已经猜了个大概。 姚兰溪问，“你在害怕啥？” 王兴汉说，“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姚兰溪再追问，“拒绝什么？” 王兴汉如实把里面那个姑娘的来意说出来的时候。 姚兰溪的眼神带着点鄙视，阴阳怪气地说，“王兴汉同志，你是在以貌取人吗？” 王兴汉摇摇头，“姚书记知道宗族制吗？” 姚兰溪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兴汉，“我听听看，你打算怎么圆。” 也许有人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可能就要忍不住破功发笑。 可是王兴汉却是一边给姚兰溪扇扇子，一边说，“从古至令，村落都是宗族聚居的方式流传。” “以往宗族长都要约束宗族的人，包括品行和婚配。” “甚至宗族的人犯了错，宗族长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河庙嘴大队的光棍太多了，如果不尽快解决的话，早晚都是要出大事的。” 王兴汉平和地说，“你让我当这个村支书，跟宗族长的意义是差不多的。” “我不切实地替他们解决问题，只顾个人的利益，在社员的眼里，怎么看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我拿什么服众？” “如果因为他们的个人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那么我这个书记算是个合格的书记吗？” “先锋模范的带头作用在哪里？不就是以身作责，舍己为人吗？” 姚兰溪先抿嘴，也许是泛黄的暖色光在她脸上的肉肉上形成了光影效果…… 王兴流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那个肉窝窝。 可能一直都明显，只是因为王兴汉并不会直视她的脸。 今天巧合之下才看到的。 姚兰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抱着手臂，缩着脖子埋头笑得全身发抖。 王兴汉并不阻止她笑，反而很认真地说，“接着刚才的说。” “提升党员干部的科学决策能力中有一条必要条件，那便是增强战略眼光。” “再说具体一点。” “总揽全局，从来不是中央的事情。” “结合多年学习和现实当中的情况来看，我反倒是认为，越是地方，越是基层的同志，越是应当具备战略思维。” “应当把局部的利益放到全局的利益中去考量。” “就如同这河庙嘴大队的光棍问题。” “这已经涉及到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全局性的核心利益了。” 姚兰溪从沉默到大笑，再从大笑到深思…… 也就是王兴汉几句话的功夫。 姚兰溪问，“这些话，如果一会让你说，你还能说得出来吗？” 王兴汉点点头，“它们在我的脑海里是成文的，只不过我没有时间把它们变成文字而已。” 两人正说着话，屋里几个人纷纷搬着椅子坐到了外面来。 梁志文还有点腼腆地说，“我们也出来听书记跟我们上上课。” 陈德欢当然高兴，两位书记都是文化人，又是当官的。 说的话，随便他们怎么认真听，都听不懂。 总之，听不懂就是好的，就是高级的。 这一点到几十年后都没变过。 王兴汉好不容易躲出来，又被盯上了，老大甚至在旁边还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王兴汉也没怂，目光在他们的脸上各自打量一眼，一边给姚兰溪打扇子一边说。 “我刚才和姚书记正在说，乡镇要留住青年。” “需得有自己的产业。” “这些产业不但能让青年人吃饱饭，穿好衣，还能挣到钱，能娶到心仪的姑娘，能嫁标制的小伙。” “九十年代的农村将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挑战，有机遇，有汗水，也必定有收获。” 姚兰溪就这么看着王兴汉，他没有逃避，自信地散发着他的光芒，哪有一点躲闪的味道呢？ 这话语中的感染力实打实让姚兰溪确信，这个男人就是她一直寻找的吗？ 梁志文浅浅地笑，“兴汉书记说得真好，就像在看新闻一样。” 抓重点，有电视，看新闻，知实事，他觉得王兴汉多少在说着假大空的套话。 那孔武有力的姑娘一直都看着王兴汉。 现在不开大，更待何时？ 王兴汉冲梁志文笑着说，“新闻里的，你能听能看，但摸不着。” “但是我大哥搞的网箱养殖就在那下边的堰塘里。” “那可是实打实致富的生计。” “河庙嘴大队不出两年，在我大哥的带领下，家家户户都是万元富。” “这可不是在新闻里，而是在河庙嘴大队所有人的手心里！” 王老二，我跟你拼了……王耀祖屁股一紧，他被孔武有力的姑娘给盯上了！ 第99章 咱们俩妯娌 孔武有力的姑娘叫郑德意。 王耀祖在里面把老二夸得天花乱坠。 再加上王兴汉进门时稳重中又带着一点有趣。 郑德意当然想多看几眼。 于是她撺掇着梁志文到院坝里坐着听两位书记讲讲课。 郑德意觉得王兴汉很好，不过，她觉得自己离王兴汉有一点点的距离。 当然，也不是这一点点的距离没有办法弥补。 比如勤快、持家，照顾双亲尽孝。 她甚至把以后的日子都想好了。 不过，当她看到王兴汉给姚兰溪打扇子的时候，就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们……应该是一对。 特别是王兴汉刚才说话的时候，姚兰溪看着王兴汉出神的样子，再加上王兴汉给人上课的时候，都还不忘给姚兰溪打扇子。 怎么看，都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 等到王兴汉把大哥往台上一抬，郑德意的目标果断一转，暗想，人就应该从一而忠，果然是最初说的那个就是最好的。 王耀祖五大三粗是个标准的庄稼汉子，就他了，郑德意真的很满意。 王耀祖：我谢谢你。 陈德欢在里面激动得都要鼓掌了。 王兴汉的话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 梁秀云是个高中生 ，她弟弟梁志文又会差不到哪里去呢？ 自诩有点文化有点见识，就敢敲打王兴汉。 不过王兴汉也并不在意，他今天是代表他姐姐来的，所以他做什么，都是希望他姐姐将来在陈家站得住脚而已。 王兴汉的回答也算合适，用事实说话，陈德欢现在跟着王耀祖在搞养鱼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王兴汉也是在告诉梁志文，见识这个东西从来不是你学了多少，见了多少。 关键在于看你做了多少。 你用双手实践出来的东西，即为真理，也为你的见识。 当然，梁志文可能理解不了这么深。 但本来就不是说给梁志文一个人听的。 从姚兰溪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她很满意。 那么王兴汉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很满意。 陈德欢有了助阵的人，很满意。 郑德意找到了心仪的男人，更满意。 王耀祖：凭什么你们都满意，我不满意，我不满意……（满地打滚） …… 菜上桌，酒倒满。 八仙桌坐不下十个人，陈德欢的爹妈压根就没打算上桌子。 他们觉得不太会说话，也觉得这种场合如果坐上桌子的话，会不会影响儿子？ 他们总怕自己不会说话。 总担心自己穿得不够体面。 总担心自己用过的筷子去夹菜都会被人嫌弃。 小心翼翼的样子，都是为了儿子。 他们躲在灶房里不愿出来，让陈德欢好好招待客人。 陈德欢便要拉着所有人都上桌子。 王兴汉问了一句，“陈老爹和婶子呢？” 陈德欢过来搂王兴汉的背，“不管他们！” 王兴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去找张桌子，把菜分分，摆两桌。” 陈德欢吓死了。 以前的王兴汉不这样。 这一次王兴汉回来，就会让他有种害怕的感觉。 王兴汉看到陈德欢没有反应，立马说，“坐不下的话，就算了，我和姚书记正好还有工作要谈。” “你们吃……” 陈德欢急忙道：“别别别，我马上就去。” 王耀祖摸着黑就往外跑，“你留下，招呼客人，我去给你搬。” 谁知郑德意立马拿了把手电筒就跟着追，“耀祖哥哥，我给你打电筒。” “咔咔咔咔咔……”一边跑还一边拧着电筒的灯罩来聚光。 王兴汉咬着下嘴唇，用力地歪嘴，把笑憋了回去。 只是这个小细节并没有逃过姚兰溪的眼睛，并且默默地记了下来。 王耀祖顶着桌子，他人钻在桌子下边要，一双眼珠子从桌下桓木中间露出来，一副冤种的模样。 殷勤的郑德意一个劲的让他赶紧把桌子放下来。 可是这一刻，桌子就像老大的龟壳， 他死死地抓住桌子腿，就是不愿意放。 可是郑德意双手抓住桌子两端，哈地一声就把桌子从王耀祖的身上给拔了下来…… 王耀祖羞耻的样子如同被郑德意扒下来的不是桌子，而是他的衣裳。 上了饭桌。 前一刻明明还在说陈德欢娶梁秀云的事。 后一秒，郑德意说，“我和梁秀云是同学！” 陈德欢一口接过去，“秀云嫁过来，德意再嫁过来，以后就有个伴了。” 说完之后，陈德欢还憨批一样地看着王耀祖笑。 王耀祖恨不得一巴掌把他门牙给他抽飞。 紧接着大家在聊该收玉米的事。 郑德意马上就问，“耀祖哥哥，你们家玉米收没收？” “我过来帮你收！” 郑德意再给王耀祖夹一筷子菜，“这个好吃，耀祖哥哥，多吃一点。” 王耀祖躬着背，双手吊在两腿间，两眼发昏，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王兴汉不禁想到星爷在怡红院里当皮条客的样子。 王兴汉憋了半天的笑，再转头的时候，便关注到姚兰溪，发现她拿着筷子多数时候是不夹菜的。 明明已经很饿了，可是却不知道从哪里动筷子。 王兴汉吃了两口突然便说，“姚书记晚上还有事。” “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 “我差不多也该送姚书记回镇公所。” 尽管他们都挽留，但是也不敢耽误姚兰溪的工作！ 王兴汉走的时候，王耀祖都要哭了：滚，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连大哥都敢卖…… 王兴汉让姚兰溪等几分钟。 拉着陈德欢要跟他交待点事情。 郑德意追出来送他们，看到王兴汉和陈德欢走远，她正好可以跟姚兰溪说说话。 “兰溪，你真好看！”郑德意嘿嘿地笑。 姚兰溪：？？？ 你就算不叫姚书记，也叫一声姐姐不过份？ 姚兰溪不明所以的时候，郑德意补一句，“你别不好意思，以后我俩嫁进王家门……” “我就是你嫂子，咱们妯娌以后好好处！” 姚兰溪也不知道为什么，手背掩着口鼻笑…… 郑德意看她笑，也跟着笑。 郑德意总觉得这是她们达成了妯娌联盟之后才会有的笑容。 笑得可开心了。 第100章 这是老天爷给机会吗 王兴汉把陈德欢叫出来，是去了陈德欢欢家门外不远的菜园土。 “扯两窝叶子菜。”王兴汉交代了一句，自己则在土里刨起来。 陈德欢赶紧去掐菜，听王兴汉在旁边跟他如同闲聊般地说上几句。 “秀云娘家人也不是要故意过来挑什么毛病。” “只是在嫁人前，有娘家人过来走这一趟，等于是给出嫁的闺女壮壮声势。” 王兴汉和姚兰溪一来，梁秀云的娘家人今晚也就没有作什么怪。 这年头，农村的百姓对当官的还有种天然的敬畏。 不过这种情况随着九二年打工潮大举南下或去各个沿海城市后。 等到他们返乡时，那种敬畏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失。 村官在这帮外出务工人员的眼里连外锤子都不是。 这很正常。 “梁志文的弟弟还小，但是想保护姐姐。” “可能今天晚上连正眼都没看你一眼。” “你呢，争气一点，跟着我大哥好好努努力。” “以后，争取也把梁志文弄到身边来和你一起干。” 陈德欢撅着个屁股，心说，如果挣钱了发财了，不是应该用鼻孔看人吗？ 正想着，便听王兴汉说，“他现在这么护着姐姐，以后你是他姐夫，是一家人，他不是一样得护着你？” 陈德欢的脑子一下子就转过来了，“兴汉，还是你脑子灵，嘿，兴汉书记。” 王兴汉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 “梁志文护着姐姐，瘦瘦小小的，都敢挡在他姐姐前面。” “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没你爹妈的位置都不知道想办法？” “还想让他们就这么躲灶屋里！” “守着爹妈都不尽孝，还指望你以后大富大贵了能想着他们？” 天黑，话重，脸红。 陈德欢默默地扯了好多绿叶菜，跑到旁边的草堆树下 ，扯出几根谷草搓成草绳把菜扎成一捆提在手上。 “兴汉书记，我晓得错了。” 王兴汉从地里刨出两个地瓜，再数了五块钱递给陈德欢。 陈德欢手里提着一扎菜，耸肩缩脖子，原地转圈圈地躲开王兴汉塞过来的钱。 王兴汉便说，“干部有干部的规定，不拿群众一针线，这是姚书记平常要吃的菜。” “要是你不收钱，传到别人耳朵里，是不是谁都可以去送礼？” 陈德欢这才赶紧把钱收下，顺手把王兴汉刨出来的两个地瓜上的两根长藤打个结，一手拎着一扎菜，一手拎着两地瓜跟在王兴汉的旁边。 王兴汉还有件事情要交代，“对了，别再搓合郑德意和我大哥。” “他们俩不合适。” “乱点鸳鸯谱不合适。” 陈德欢越走越慢，后来索性不走了。 王兴汉回过头来的时候，虽然天很黑，但也能察觉到陈德欢正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在盯着他。 “兴汉书记，你……你也喜欢郑德意？”陈德欢的语气当中满是离谱的质疑。 你……王兴汉的脸皮抽了抽，你都觉得离谱了，怎么还能有这种想法？ 真的服气！ 姚兰溪扶着自行车在路边等候。 刚才一路过来的时候，王兴汉好像听到姚兰溪还在笑呢！ 陈德欢跟姚兰溪道了别，把菜和地瓜都给挂自行车龙头上。 等陈德欢三步一回头地进了院子 王兴汉好奇问，“姚书记笑什么呢？” “跟你没关系！” 郑德意居然以为她要和姚兰溪当妯娌了，这事即便是误会，还是不要拿出来说得好。 省得她和王兴汉都觉得尴尬。 当然，她好像也明白王兴汉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带她过来了。 坐上自行车的后座，姚兰溪顺手要去揽王兴汉的腰。 不过，就在她的手已经碰到王兴汉的衣服料子时，指尖微微一卷，犹豫了便刻，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似的，立马把手缩了回来。 只是单手撑在后排的铁架子上，抓得特别的牢，以对抗这一路的颠簸。 回了镇公所，王兴汉提着菜去了姚兰溪的单身宿舍。 拿了几张旧纸引了火，把再烽窝煤给引然。 就在那蜂窝煤炉子上面，炒了两个鸡蛋，煮两碗鸡蛋面…… 姚兰溪去的时候本来还挺高兴的。 王兴汉在外面剥地瓜皮，下意识地朝纱窗门里面看了一眼。 他能感觉到姚兰溪的情绪上面出现了一点变化。 但是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剥好了地瓜，敲一敲纱窗门，进了屋，拿个干净的盘子把地瓜用小刀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姚书记吃过这个没？” 姚兰溪来平桥一年，好像真还没有吃过这种像水果一样的作物。 尝一块，多汁，甘甜，清脆爽口。 王兴汉觉得地瓜的口感其实比苹果和梨要好。 有的地区据说是用这种作物来制糖。 后来却被更经济高效的作物所取代。 姚兰溪吃了几块之后就彻底爱上了，主要解渴，所以一块接一块地吃。 她突然问，“刚才不是才吃过饭？怎么还煮？” 王兴汉就这么看她一块接一块地炫地瓜的样子，没吭声，心说，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姚兰溪抬头时发现王兴汉的目光，嘴里包不住，急忙抬手去捂嘴。 有点狼狈，又有点好笑。 再抬头时，王兴汉就已经把面条端了进来。 面条根根分明。 蛋汤奶白奶白。 飘着几片绿叶。 其实是好看的，但是对无辣不 欢的益州人来说，可能会少了一点食欲。 至少王兴汉觉得，这样的汤上面如果漂一层红油的话，才有面条的灵魂。 王兴汉吃面的时候，端着碗蹲在门口去大口大口地嗦…… 是不是觉得这样有点惨？ 但实际上，在渝州的话，市中心那几家破破烂烂的小面馆，基本都蹲在街着嗦…… 当然，你也可以要一张独凳。 王兴汉吃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拿着碗上了楼去洗过后，就开始继续写材料。 姚兰溪问王兴汉为什么要过来煮面条，王兴汉没有给答案。 等到姚兰溪大口大口吃的时候，她才发现，答案不就是她的大快朵颐？ 姚兰溪把肚子撑得有些圆，才反应过来，王兴汉煮的面都没有坨，并不软烂，是她这一年来吃过最好吃的面。 王兴汉，是最有分寸感的人。 王兴汉太聪明了，聪明到不用给答案就知道姚兰溪自己会找到答案的。 就像王兴汉饭前就说过，他今晚要连夜多写一些。 别人可能也就随口说说表表态。 而王兴汉是真的在干活，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姚兰溪端着盆子，里面放着一些洗漱用品上楼来看了看王兴汉。 “我看你把碗放哪去了。” 王兴汉指了指桌上，“我先吃完，就把碗洗了。” 姚兰溪点点头，“好，先放那儿，我一会顺道拿下去。” 姚兰溪去女厕洗澡。 王兴汉在灯下点烟写材料。 本来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可是……王兴汉眼前一黑，伸手不见五指！ 停电了！ 第101章 星空下 王兴汉拿了手电筒，朝办公室外走。 到了厕所门外的时候，反倒是把电筒给关了。 “姚书记，你在的？” “嗯！”姚兰溪其实不想答应的，因为有点尴尬。 但是不答应的话又有点害怕。 王兴汉可以理解这种感觉，小时候又怕黑又怕鬼。 半夜如果被尿憋醒了，那才是绝望的开始。 尿憋着…… 气也憋着…… 连大口呼吸都不敢，生怕被什么不明生物给听到，一口就能吃掉他。 王兴汉觉得姚兰溪现在大概也是这种心情。 她在对黑暗的恐惧与没穿衣服的不安之间来回摇摆。 就像在要命还是要脸当中做选择一样。 王兴汉为了不让她做艰难的选择，所以才把手电筒给关掉的。 “姚书记，你听我说。” “嗯，你说！”姚兰溪的语气尽可能地平静。 王兴汉平声静气地说，“我手里有手电筒。” “把灯打在厕所门上，能反射一点光。” “你够用就行了。” 姚兰溪刚才又羞又怕的情绪在这一刻才平复下来，“兴汉同志，那就辛苦你替我站站岗。” 姚兰溪故意把尴尬的事说得严肃一点，似乎只有这样，大家脸面上才过得去一样。 其实姚兰溪身上还有好多的泡泡，如果就这么黑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拿水把身上给冲干净，也顾不得擦干没擦干，急忙出了厕所。 王兴汉呢，反拿手电，光朝里，面朝外地趴拦杆上在抽着烟。 姚兰溪出来后也没看王兴汉，而是走到楼梯口，“你去把碗拿上，跟我下去！” 王兴汉回办公室拿了碗，跟着姚兰溪去了楼下，进屋把碗一放，转身就要走。 姚兰溪在他身后喊，“兴汉同志，你搬张椅子在外面等我两分钟！” “好！” 王兴汉搬了椅子刚出去。 姚兰溪来到门口把拉线咔咔再拉一下。 防止一会来电的时候，突然灯就亮了。 姚兰溪转过身去面对窗口，把宽大的连衣裙扯着下摆朝上一掀。 没有一点的光，但是依旧有一道窈窕的剪影在迅速地将胸罩给穿上，再套上连衣裙。 平常洗过澡之后，姚兰溪连走路都会变成慢动作。 动作稍稍快一点，稍稍大一点，又会出一身牛毛细汗。 就像现在这样。 一套操作下来，姚兰溪喘得有点厉害，还要平复好长时间，才显得平静。 一把椅子放在了王兴汉的身边。 姚兰溪就在王兴汉的身边坐了下来。 八九点时还在低飞的晴蜓像战斗机一样各种俯冲或干拔，做着各种特技动作。 也许是吃饱了虫虫，这会儿已然散场。 镇公所周围没树。 所以蝉鸣虫唱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年头的污染少，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能看得叫人厌烦，不像几十年后还得专门找地方去看星星。 姚兰溪偶尔被王兴汉吸得火红的烟头吸引注意，转头看去上，那火红的光照亮他的脸，留下一张温和的侧脸…… 只是很快又暗了下去。 可姚兰溪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王兴汉。 地质郎，山里走，不出金玉，就冒油。 这样的顺口溜是哪来的？ 顺口溜出现没两天。 油盐不进的河庙嘴大队开妈修路了。 除了吃喝玩乐就剩一肚子的牢骚的胡敬富主动替王兴汉求情，替河庙嘴要贷款。 再看看李家贵吃瘪的样子…… 还有陈德欢娶媳妇的事，如果没有王兴汉在当中撮合，以姚兰溪今晚看梁志文的条件，他姐姐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陈德欢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姚兰溪不知道。 但从眼前的情况客观分析，陈德欢和梁秀云还有些距离。 这几件看上去都不太可能完成的事情，哪一件不是王兴汉当中下了大力气？ 这是他的工作能力。 再看看为人处世呢？ 姚兰溪嘴上有了伤，于是有了润唇膏。 姚兰溪肚子饿了，有一碗好吃的面，递到她的面前。 停电了，王兴汉的光来得及时且恰当。 王兴汉没有主动询问，看到了，就做。 少一分，可能是没眼力劲。 多一分，也许就是冒犯。 在分寸这一块，王兴汉把握的度，让姚兰溪都觉得惊讶。 姚兰溪收回落在王兴汉脸上的目光，仰望星空，声音很平静，“你在陈德欢家的菜园子里弄了那么多菜，不太好？” 王兴汉说，“给了五块钱！” “给多了！” “不过是姚书记要吃的菜，就该贵一点。” 姚兰溪抿嘴笑了笑，“本来想谢谢你的，但是，你今天拿我当挡箭牌……” “就当是扯平了！” “王兴汉，你胆子真肥！” 王兴汉一脸苦笑，还是被聪明的姚兰溪给拆穿了呀！ 姚兰溪的聪明是王兴汉一早就见识过的。 她不动声色收拾胡敬富的时候。 她先手开团胡敬富，压制李家贵。 在看人、用人、驭人的手段上，都能看得出来火候的。 王兴汉的这些把戏从来没有打算瞒着谁。 对上，于下，有好处，就像王兴汉老书记说的那句话：只要办成了事，通常别人只看结果，谁会去在意过程呢？ 王兴汉觉得，今天晚上的谈话，应该是两人统一战线前的一次深入交流。 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姚兰溪接下来的每句话，每个问题，王兴汉都得小心应付着！ 姚兰溪突然问，“王兴汉，你大学时，谈过对象吗？” ？？？这是个什么鬼问题？王兴汉在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反开，“你呢？” 呵……这一声冷笑，姚兰溪多少在表达着不满，好像在说，是我问你，现在你又问我？ 王兴汉在巴掌在身上啪啪地拍。 总能打死一两只刚尝到人血味道的蚊子。 姚兰溪沉默片刻，说道：“你说，一个男人，他让我和他一起远赴它乡，我应该跟他去吗？” 王兴汉依旧没有回答，反问，“你让他跟你走，他愿意吗？” 姚兰溪摇摇头，“他不愿意！” 王兴汉晃了晃腿，再点一支烟，“这不就对了。” “他不愿意跟你走，又凭什么要求你跟他走呢？” 姚兰溪是没想到，缠绕了她一年多时间的问题，居然这么简单地被王兴汉解开了心结。 第102章 再难平也该平了 姚兰溪以前有个对象。 据姚兰溪自己说，两人有许多共同的话题。 那个男人很有想法，总是几句话，就能把人拉到他勾织的世界当中。 他的语言很有感染力。 为人很热情。 对未来又充满激情。 也许是与姚兰溪的成长环境不一样。 姚兰溪从来不会像他那样热情主动。 男人要去留学，让姚兰溪一起去。 姚兰溪和家人郑重地谈了一下。 父母对姚兰溪的态度是：如果你决定了，父母是尊重你的。 但是外公的意思是：你敢去，老子把飞机给你打下来。 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王兴汉并没觉得姚兰溪拿她外公开车讲段子。 只是觉得有点夸大。 总有一天，王兴汉可能就会发现，她外公可能并没有开玩笑。 姚兰溪说，“他给我来了一封信。” “希望我还是可以过去。” “他说，日本的樱花很美。” “他说日本的科技发达到让他觉得自己以前就是深山老林中的野人。” 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姚兰溪发现她有点说不下去的感觉。 王兴汉替她补上，“他是不是还说日本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姚兰溪抿着嘴左右歪了一下，可能也是想笑的，但是怕这笑容对她所谓的感情不够尊重。 也不管王兴汉是否能看见，她点了点头，“大概有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他有点可笑？”姚兰溪很想听听王兴汉的看法。 王兴汉说，“这有什么可笑的。” “他只是说出了真实的感受而已。” 姚兰溪说，“我以为你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子弟，该对日本深恶痛绝才对。” 王兴汉说，“我该怎么表达深恶痛绝？” “有朝一日成为侵日华军的一员，去日本烧杀抢？” “普通的百姓努力地活着，让全家都有口饱饭吃就行了。” “有一点理想有一点抱负的，好好学习，不要试图去立多大的志向。” “少往地上吐一口痰。” “少骂两句脏话。” “有时间，多充实一下自己。” “能力再大一点的，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把局部的利益放到全局的利益中去考量。” “每一个层面上的人，大家各司其职。” “一环扣一环，让国家整体强大起来。” “而不是把报仇血恨这种事情天天挂在嘴边。” “我不敢妄言中日将来必有一战。” “但是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该清算的时候，我们的整体国力也要跟得上世界格局的变化。” “你……”姚兰溪的脸上是鸡皮疙瘩，“你跟我外公的语气，好像！”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姚兰溪又有点后悔了，她马上又问，“那么，你觉得我们国家的整体国力是有望超过日本的？” 王兴汉啪地一巴掌抽在脖子上，也不管有没有拍死蚊子，还是在脘子上扫了扫，“什么叫有望？” “小日本是个很变态的国家。” “它没你强的时候，对你是卑躬屈膝。” “它强过你的时候，就不把你当人。” “当它觉得和你实力差不多的时候，它就跟你赌国运。” “最有名的，就是俄日战争。” “接着便是偷袭珍珠港。” “姚书记，这年头，去日本去留学的学生这么多的原因是从八十年代到目前，都还处在中日友好的发展阶段。” “而这个友好，其实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我们国家存积了半个多世纪的经济存量到了要放量的时候。” “日本刚刚经历了资本泡沫破裂的打击。” “他们国内的消费上不来。” “但是又要保存国力，并有序发展。” “他就不得不在国家之外再建立一个资本帝国。” “正好我们国家在这个时候具备了所有的条件。” “于是他们的资本进来了。” “开始建厂，用我们的人工，给我们一些有代差的技术。” “让他们的资本永不眠地滚雪球。” 姚兰溪听得越发的痴迷，很认真地在分析着王兴汉的这些话中那些是真的，那些是他吹的牛逼。 她试图将一王兴汉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 “资本赚钱的同时，一定会有附加效果的。” “比如带动地区经济的发展，吸引更多的外资来建厂。” “工人待遇有了明显的提升。” “我国从农业大国正式朝工业化社会进阶。” “这个时候的日本有点慌了。” “因为我们国家发展得太快，学习能力太强，资本积累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参考二战时期，日本在美国的间谍。” “他们时刻掌握着美国的一举一动。” “你猜日本对我们的国情了不了解，怕不怕我们跟他们清算？” “有了核武器的威慑，有了援朝、对印、对越、对苏的几次实战胜利的果实摆在那里。” “小日本遏制不了我国的发展后，他能做什么呢？” “把大量的中国留学生放进去。” “放开中日城市友好交流。” “把他们国家企业的老板员工子女放到我们国家。” “大搞文化入侵。” “确保将来有一天在舆论战和信息战上占得先机。” “只怕是有一天，倭寇这个词在字典里都不复存在了。” 呵……这怎么可能呢？其它的，姚兰溪都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但是倭寇这个，姚兰溪觉得是没什么可能性的。 姚兰溪好奇地问，“所以，你觉得国外的那一套用到我们国家，并不适合对吗？” 王兴汉说，“那有什么对或不对？” “通通给我拿来，慢慢的就变成自己的东西了。” “于我们有利的留下，于我们无利的摒弃。” “这才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该有的态度。” 姚兰溪的人有点麻，其实这一类的话从她外公的嘴里说出来，她并不觉得惊讶。 他是过来人，他所站的高度，有这样的预见性和思想并不奇怪。 可是，从王兴汉的嘴里说出来，落在姚兰溪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姚兰溪突然再次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久，她才说了一句，“上次他来信的时候，还是去年年底。” “我没有回！” “当时是不知道该回什么。” “现在我知道回什么了，但是却不想回了。” 王兴汉喃喃地说，“你应该庆幸的，你在他的印象中里，停留在了最好的年华。” “皮肤白晰光洁。” “笑颜如花！” “身材婀娜！” “气质优雅……” “没有生养后的身材走形。” “没有养娃时气急败坏的人设崩塌。” “没有工作不顺时喋喋不休与心态爆炸。” “起于青春懵懂，终于彼此最好的年华。” “所以，再是意难平，也该是平了！” 王兴汉拍拍屁股，起身走人，留下一句，“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妈的，再不走，老子要被蚊子咬死了……王兴汉边走边单脚跳着抠脚！ 第103章 夺天地造化 “王兴汉！” 姚兰溪突然叫住王兴汉，“今晚你拿电筒过来的动作挺快的。” 王兴汉急忙解释，“不是我剪了保险！” “我只是晚上要回家。” “所以电筒放在手边的。” “一停电，顺手抓起来就来找你了。” 通透的天空是漫天的繁星，但是这种星空之下，是真的很黑。 王兴汉却可以在这种黑夜当中觉察到姚兰溪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王兴汉，你不是说今晚要连夜加班多写一点吗？” “又这么急着走？” 王兴汉说，“姚书记，再晚我也是要回家的。” “要洗澡，要换衣服……” 听姚兰溪不再说话了，王兴汉这才开了电筒离开乡公所，抄小路回河庙嘴。 他留下了形单影支的姚兰溪，后者的确在笑。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由内而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啦。 王兴汉这个人太聪明了。 明明是在问他大学时有没有对象。 可是呢，他却把话题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姚兰溪嘀咕了一句，似乎在回味着自己刚才那些有感而发的倾诉有没有不合时宜的地方。 姚兰溪也是有倾诉欲的。 只不过来这里一年的时间，好像也没有谁让她有倾诉的勇气。 为什么她会愿意跟王兴汉倾诉呢？ 这就不得不说到上次，她洗头的时候，被王兴汉撞上了，替她冲了水。 她记得王兴汉当时的样子。 先在远处提醒是自己在。 再靠近。 然后将目光放在别的地方。 让她避免尴尬。 今天晚上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王兴汉的为人处世比许多老油条还强许多。 但真正让姚兰溪觉得厉害的地方，就在这种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分寸。 这种分寸，让姚兰溪很有安全感。 啪！ 姚兰溪弯腰一巴掌拍在小腿上，挠了挠。 刚才的蚊子一直在咬围着王兴汉咬。 姚兰溪这才反应过来，在外面坐了这么长的时间，一直等到王兴汉走了才有蚊子咬她。 起身回屋时，姚兰溪暗想：还有人肉诱蚊的功能，这是又加了一条优点呐！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姚兰溪回首看了看这璀璨星空，有个人一起欣赏倒也是不错的。 …… 八月中旬的时候，下了一场雨。 湿漉漉的枝头，满是泥泞的老旧街道，行来一辆几乎没人见过的丰田面包车。 这一款车在大城市里其实也不算多。 三四线小城小镇和乡下见到它，大约是在影机问世之后的港片里。 因为大圈仔抢银行，就喜欢乘坐这样的面包车。 当然，驶过平桥镇“横街”的这辆面包，里面坐的不是什么劫匪。 而是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唔，用妇女来形容是比较合适的。 今天“逢场”，街上的人很多。 司机把车速压在怠速，踩着半离合，不敢给油。 后面四个女人当中的三个都在左右打量观望。 还有人在说，“胡馨月，你要是嫁到这里来，就是这条街上的街花。” 哈哈哈…… 三个女人笑作一团。 老司机也会跟着笑。 其实老司机跟这些女领导和女同志一起出差的时候，是喜忧掺半的。 喜的是，水产养殖所的女同志长得好看，赏心悦目，一路出差，不会太累。 忧的是，她们真的太能聊了，一路上的话都很密，头都快给他闹炸掉了。 她们笑的时候就会看看胡馨月，见胡馨月没反应的时候，短发年长的女人便说，“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的也正经一点。” 听到她们副主任的吩咐，另两个姑娘这才正色地挪了挪屁股，坐得端端正正的。 不过，这位副主任立马又补了一句，“胡馨月以后要嫁过来的，你们可别给她丢人。” 哈哈哈…… 正经了才三秒钟，马上又笑作一团。 绷了一路的胡馨月也绷不住了，“卫主任，都说了，这一次下来，是给当地提供技术支持和技术服务的。” 严肃地扔下一句后，再小声嘀咕着，“什么嫁不嫁的。” 卫芳仪瞥了胡馨月一眼，“对对对，我们是来给当地的水产养殖提供技术支持和技术服务的。” “我们怎么那么贱呐。” “私营老板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求到我们水产养殖所来。” “我们都没空。” “开一百公里的车，专门跑到这……这……” “杨师傅，这是哪？” 老司机说，“三川县平桥镇！” 卫芳仪重重点头，“对，专门跑到这平桥镇来做技术服务。” 这一说，胡馨月反倒是脸红了。 其中一个年纪跟胡馨月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贼兮兮地说，“你们发现没有，出发的时候，馨月还有说有笑。” “越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反而不说话。” “不板着张脸。” “胡馨月，你好紧张，你在紧张个啥？是不是担心你的兴汉弟弟牵你的小手呢？” 哈哈哈…… 胡馨月终于绷不住，扭头就跟她互掐了起来。 车窗外踩着泥泞悠闲散步的人。 车窗内闹成一团打得火热的女人。 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在这一刻碰撞着。 当车窗外的男女老少在看到车和车内的情况时，他们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那是他们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与渴望。 男人在惊讶着女人的漂亮。 女人在羡慕着她们的衣着。 挡在车前慢步的行人偶尔一个转身看到有车在身后时，会吓得朝旁边一躲，然后赶紧拉着身边的人朝旁边退去，还会朝开车的人露出善意的笑容。 即便是这样，司机也不会快上那么一分。 因为前面还有好多的人。 他也不会按喇叭。 有的时候，越按越走不动。 “胡馨月，你们家王兴汉今天中午请我们吃什么？” “胡馨月，镇公所在哪里？” “胡馨月，你们家王兴汉人呢？” 这一来二去的，明明胡馨月还跟王兴汉没什么关系，都被他们说得有了点什么一样。 胡馨月倒也没有再争辩什么！ “他说他们村里都是光棍。” “他说不让他们娶到媳妇，他就没勇气娶媳妇。” “我问他，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窝在这小镇小村里，是准备一辈子不娶吗？” “他说卧龙十步之内必有凤雏。” “他一个人就夺了这大好山川所有的灵秀。” “我是真想看看这十里八乡的，还有谁能配得上他王兴汉。” 一番话将几个姐妹和领导说得是美目波光流转 。 通过了人群。 在那横街尽头的铁锈斑斑的大铁门之外，一小伙面容青秀，夹着烟往嘴里喂了一口。 见他吞云吐雾的样子，车里的女人一惊一乍地喊，“我天，我的天，这镇上还有像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港台明星的男人呐？” 几个女人齐齐看过去，谁都没有听到胡馨月小声嘀咕了一声：“帅？我的！” 第104章 这十里的灵秀 卫芳仪见她们俩挤破头的样子。 忍不住翻旧账，“你俩，一个结了婚。” “另一个挑花了眼。” “平常给你介绍谁你都看不上。” “这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就是图个新鲜？” “别丢人了。” 随行的小姑娘朝卫主任喊，“芳仪姐，你说你说，难道不帅吗？” 卫芳仪突然好奇道：“你说像我这种大鱼大肉吃惯的，来尝尝山中野味还能理解。” “可是你这种能家养的都没有，你尝个什么鲜呢！” 哈哈哈哈…… 卫芳仪说了一句只有她们几个女人才听得懂的话，顿时又笑作一团。 那小姑娘正准备去找胡馨月评理的时候。 胡馨月已经跟开车的老司机说，“杨师，停车，就是这里。” 几个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胡馨月就开了车门下了车。 等她们再回过神的时候，胡馨月就已经站在了那个看起来有点青秀的男人面前。 胡馨月可能还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王兴汉打招呼。 说直白一点，他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胡馨月觉得自己有点疯。 见过一面，就为了赌一口气，就能上赶着来到一百公里开外跟人见一面。 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馨月鼓起了勇气，跟王兴汉伸手，“兴汉，你说欢迎我来指导工作的。” “我来了！” 王兴汉与她握手，“胡老师，欢迎啊！” 王兴汉很快就被胡馨月身后的骚动声引起了注意。 一个女人拦着车门，堵住车门不让后边的人下车。 就是想看他们俩能聊多久，能聊什么，最后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才是她想看的环节。 后面的卫芳仪就拼命地推她，胡馨月是妹妹，也是下属，感情生活该关心就要关心，让她早日有自己的情感归属，是大姐，也是领导的分内事。 最关键的时，相亲过来的人都知道，这年头在情感上没有那么多的参考对象。 找参照物都是从身边找，通常好姐妹都是正在引导，拼命撮合。 卫芳仪是不想让她们之间冷下来。 终是将身前那个不懂事的死丫头给推了下去。 那小丫头明明是使坏，却连滚带爬地冲到胡馨月的面前，双手摁在胡馨月的肩上冲王兴汉说道：“对不起啊，兴汉同志。” “我都跟我们主任说了，不要打扰你和馨月姐，让你们多牵牵小手。” “她非把我推下来。” 胡馨月这才反应过来，她还和王兴汉握着手呢，哆嗦了一下子之后，稍有点难为情地把手抽出来。 卫芳仪的手已经掐到那小丫头的腰上，又痒又痛地让她撅着身子求饶。 卫芳仪冲王兴汉微微一笑，“兴汉同志，给你添麻烦了，小妹妹有点闹，希望你莫怪。” 怪？呵呵，越闹才越好呢，你是不知道我们家的玉米盼了你们多少天了……王兴汉心里嘀咕了一句。 胡馨月连忙给王兴汉介绍，“兴汉，这是我们省农科院水产养殖所渔业养殖研究中心副主任，卫芳仪。” 王兴汉握住卫芳仪的手重重地往下掷了一下，有一种重新认识的强调。 “卫主任，欢迎您到我们镇指导工作，欢迎！” 卫芳仪似笑非笑地说，“别混淆概念，我们可不是来指导工作的。” “再说了，要指导工作，我们应该先到你们涪州或者是三川县，你说对？” 说完还朝几个女同志使眼色。 刘园和田珍珍一左一右地把胡馨月夹在中间顶来顶去，那意有所指的模样，令胡馨月眉头紧蹙，有些羞恼，但又有些开心。 总之，就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情。 这一番玩笑话地，也把等级给划出来了。 水产研究所正处级单位。 渔业养殖研究中心职级正科。 但是这个职位上的主任行政级别可能是副处，或者还挂着某研究院的别的职务，可能还带着教授的头衔，职称副高或者高级。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三川是农业县，吃的是农业饭，省里划拨的农业专项扶持资金如果要分到平桥镇这个地方。 省农科院只要在这边随便搞个项目。 资金随时划拨到位。 压根就不用去求爹爹告奶奶。 所以，卫芳仪这位不知道是正科还是副科的副主任，哪怕在级别上跟姚兰溪和胡敬富是同一级别。 这二人在看到卫芳仪的时候，也得把她当菩萨给供起来。 就更别说王兴汉了，态度该多端正就得多端正。 然而，卫芳仪根本就不给王兴汉打官腔的机会，上来直接了当， 胡馨月就是冲着你来的，从不从你一句话。 这一波节奏带得王兴汉都有点跟不上了。 王兴汉也不着急，一个一个地跟几个女同志问候着。 没结婚的叫田珍珍。 结了婚的刘园。 王兴汉拉着开车的杨师傅，拆了一包烟，先给他散了一支，随后便将这包烟塞进了他的裤兜。 等王兴汉要去替几个女同志拎行李的时候，杨师傅当即摆手，“王老师，不用不用，我来我来，哪敢麻烦你呢。” 王兴汉这才回头去招呼几位女同志。 “我掐着时间，你们差不多就该这个时间到了。” “今天晚上就只有委屈一下卫主任和几位老师，在镇公所的招待所将就一晚上。” “镇上没有旅馆，条件有些艰苦，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田珍珍性子开朗，开团的工作就交给她了，张嘴就来，“馨月姐说，平桥十里灵秀，被你王兴汉一人给夺了。” “我们起初还不信。” “看到你本人的时候，我才相信，馨月姐放着云城无数青年才俊不管不顾，非得来这里找你，是值得的。” 胡馨月尴尬得抠脚，想撕烂了田珍珍的嘴，不让她再多嘴。 好着急的时候，却被卫芳仪一下拦住，使了个眼色，微微晃晃下巴。 田珍珍看似口无遮拦，可是，让她来说胡馨月不好开口问的话不是正合适吗？ 当胡馨月看懂卫芳仪的眼色时。 田珍珍突然问，“馨月姐说你是卧龙……” “卧龙先生，请问，你什么时候出山啊？” “卧龙先生不出山！”王兴汉冲田珍珍摆摆手，再看看强装镇定的胡馨月。 “你都说我夺了这十里山川的灵秀，总得留下点什么？” “否则只吃不拉，那不成貔貅啦！” 众女大笑的时候，胡馨月心说，是那个王兴汉。 第105章 眼神间的刀光剑影 姚兰溪正从二楼的走廊上朝外看出来。 看到了王兴汉把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给逗笑。 就像这些天，他把自己逗笑的那样。 王兴汉领着五个人去房间。 司机单独一间屋子。 其余四个女同志，两两一间。 除了司机去房间里躲着抽烟之外。 其余四个女同志全都挤在一个房间。 一副要审问王兴汉的样子。 不过王兴汉似乎没有给她们太多的机会。 卫芳仪的节奏感太强。 一会让她带一波节奏，让王兴汉总把注意力放在男女的感情上，其实怪尴尬的。 王兴汉既然对胡馨月没有感觉，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呢？ 上次拒绝得不是很彻底吗？ 如果现在再拒接的话，也不能当着她的这些姐妹的面。 女人和女人是最能共情的。 如同她们感觉胡馨月被欺负了，那么结果就是她们几个一起讨厌王兴汉。 搞不好把这个系统的人都得罪了。 为了规避风险。 王兴汉也只能把节奏拉快一点了。 “招待所的条件有限。” “风扇还是我早上去买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去给你们找点冰块放在房间里，风一吹还能降降温。” “睡觉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王兴汉说话的时候把新盆子端在手里，里面放着新的杯子牙刷和毛巾，“这些东西，我都帮你们配齐了。” 胡馨月却看着盆子里的一个精巧的竹盒子，忍不住拿出来问，“ 这是什么？” 刘园和田珍珍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也是一阵好奇。 从这个房间的另一个盆子当中拿把那个月饼大小的竹盒子给拿出来，再打开。 看到里面一块奶白奶白的小玩意儿，出于职业习惯，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好香！” “芝士？” 刘园在田珍珍的脑子上敲了一下，“就知道吃！” 条件好就是不一样，这年头，芝士是个什么鬼东西，相信许多人连听都没听过。 再过十年，还有许多装逼的，搞不清芝士和奶酪的分别。 有人弱弱地说一句，“芝士不就是奶酪不是一个东西吗 ？” 还会被人嘲笑呢！ 胡馨月说，“这是香皂？” 王兴汉点头，“我自己手工做的。” 卫芳仪也凑过来闻了闻味道，“里面加了植物油，怎么做的？” 王兴汉说，“蚕丝是主要材料，再加了果核油。” 卫芳仪点点头，“我早该想到的。” “我们益州从古至今就是养蚕大省。” “蚕丝美容法在古法当中就有记载的。” “兴汉同志还会这个。” “馨月说你是财经学院毕业的。” “要不，你再考个益农大的研究生，我给你找导师。” 其实这个地方，就是王兴汉的第二次机会了。 卫芳仪一开口就把自己的人脉关系网给铺了出来。 甚至可以理解为，王兴汉一边读研，可以把关系跟胡馨月定下来。 毕业之后的工作都可以直接搞到省农科院来。 把学历、婚姻、工作一次性给解决掉。 就问你，这诱惑大不大！ 然而王兴汉还没有开口的时候，门外就有人在说，“我也同意兴汉同志去考益农大的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可以更好地为家乡服务了嘛！”（王兴汉活是我平桥镇的人，死是我平桥镇的死人） 靠…… 这一波撕扯来得有点触不及防啊。 姚兰溪站在门外，卫芳仪站在门内。 两人对视着，脸上均有礼貌的笑容，眼里有警惕的目光，两道目光相撞的地方，有常人看不见的火花。 姚兰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撕这一波。 她是平桥镇的一把手。 今天本来是不想出面的，她也 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是来指导工作的，如果是的话，县里的通知早就已下来了。 还有县里农业、水利、环境等部门的领导全程陪同。 本来想当隐身人的，可是看到王兴汉跟她们嘻嘻哈哈的样子，就忍不住想下来听听他们聊什么聊得这么高兴。 刚到门门口，前一刻还听到王兴汉搞出来这个蚕丝美容皂，她还在想，为什么没她的份？ 后一秒就听到卫芳仪挖人，姚兰溪当场就有点急了，你把王兴汉挖走了，谁给我做蚕丝美容皂？ 这想法真是无厘头到了极点，但又是姚兰溪那一瞬间最真实的想法。 王兴汉急忙到门口把姚兰溪从门外迎了进来。 给胡馨月、卫芳仪她们几人介绍，“这是我们平桥镇党委兰溪书记。” “卫老师是省农科院水产养殖所渔业养殖研究中心领导。” 这个介绍，让卫芳仪看到王兴汉在体制内的一定水平。 可以参考一下胡馨月刚才的介绍。 名字和职务都是实打实的，还把副主任抬了出来。 其实许多位子上的人都特别讨厌“副”这个字。 胡馨月能这么介绍，只能说明他们这个科室的关系和谐，卫芳仪能容她。 但是这不代表王兴汉可以这么介绍。 所以只强调卫芳仪是领导，至于是正的还是副的，不重要。 这些小细节看起来繁琐得一批，但就是规矩。 你要在体制里混，这些小细节是一定要注意的。 防的不是大度的君子，而是担心你遇到无容人之量的小人。 有人会说，哎呀，我和他关系好，无所谓。 和别人，我会注意的。 平常做不到，指望你在关键时刻重视起来？ 那是不现实的。 姚兰溪和卫芳仪一握手。 姚兰溪便说，“那天胡老师来电话的时候，是我接的。” 胡馨月立马伸手，“兰溪书记，我是胡馨月，当不起一声老师。” 卫芳仪有点被一句话给闷着了，两人才一握手，她还没出招。 姚兰溪就抢先手，拿胡馨月打电话的事打岔，压根没给卫芳仪交换技能的机会。 顺势抽出手和胡馨月握在一起，把卫芳仪给秀麻了…… 好强的刀光剑影……王兴汉真怕她们打起来，女人之间的战争有点可怕！ 不过……为什么感觉还是挺精彩的呢！ 第106章 你在吃醋 王兴汉还在看戏，可是感觉哪不对。 姚兰溪从进门开始，好像就没正眼看过他似的。 姚兰溪和水产养殖所的一行人打过招呼后，便说，“今天晚上，我代表平桥镇，给各位接风洗尘，地方虽然，但招呼一定是周到的。” 卫芳仪说，“姚书记，我们这次这要是陪着馨月过来看看王兴汉。” “哦，还有他上次提过的水箱养殖实验田。” “给他提提意见，提供一些支持。” “姚书记工作这么忙，我们也就不好麻烦你。”（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退下。） 姚兰溪当即摆手，“不麻烦。” “这里离三川太远了，平常书记县长可能都难得想得起我们平桥镇，难道省里的客人来了，不尽地主之宜，传到县里，我也不好跟县里交代。”（山高皇帝远，这里我说了算，礼多人不怪，接待是必须要接待，谁知道你回头会不会打小报告） 别人听来进一团和气，宾主尽欢。 可是王兴汉却忍不住想朝后退，感觉他们随时都要决斗似的。 姚兰溪看了看她们手里的香皂跟精美的盒子，冲她们笑了笑，“大家先休息休息。” “稍晚一点，吃饭的时候再来请你们。” 着着，姚兰溪朝卫芳仪扬了扬下巴。 卫芳仪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姚兰溪出了门，看王兴汉没有跟上，便朝里喊，“兴汉同志，你赶紧去安排一下。” “那馆子里的厨子动作慢，让他早点把菜给备上，要不然半天开不了饭。” 王兴汉这才跟卫芳仪和胡馨月她们点点头，“卫主任，胡老师，刘老师，田老师，我先去安排。” “你们休息休息，晚点见。” 胡馨月尽可能地平静一些，和王兴汉对视着。 人已经走远了，可是胡馨月的目光依旧没有收回来。 只听卫芳仪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谁说这十里山川灵秀均被王兴汉一人所夺的？王兴汉他没骗你，卧龙十步之内必有凤雏，这不就是吗？” 其实卫芳仪已经把话说得有点明白了。 胡馨月不用再做任何的努力，她和王兴汉之间肯定是没戏的。 她让王兴汉去考研，就在暗示进城工作和胡馨月又宿又栖。 可是姚兰溪一口接过去，明面上是同意王兴汉去，但是暗地里表达的是：他走得再远，可是他的组织关系依旧在平桥镇始终是要回来的。 只是女人劝女人，通常不会往相反的方向劝。 即便是卫芳仪不看好，也只得隐晦地提点几句而已。 多余的，她也只得像个旁观者，观而不语。 胡馨月手里却把玩着王兴汉手工做出来的蚕丝皂，滑腻的手感，润润的，不知道用起来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王兴汉从她们房间出来，原本以为姚兰溪会在门口等她。 结果只看到姚兰溪的背影已经进了楼道。 先前，王兴汉觉得姚兰溪把省农科院的老师会当祖宗一样地供起来。 可是从她当下的态度来看，怎么觉得她对几位老师一点都不欢迎的样子呢？ 如果是欢迎的话，起码现在该留在原地跟王兴汉交代一下今天晚上的伙食标准怎么安排。 王兴汉心说，大概是卫芳仪表现出一副不想沾人情的态度让姚兰溪有点冒火了！ 省农科院平常本来就特别忙，也经常四处跑。 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几时能喘口气什么的。 欠了人情，有时候人家一招呼，你应是不应？ 而站在姚兰溪的立场上来看卫芳仪的态度，四个字总结：不识抬举。 唔……这逻辑也只有这么盘才盘得顺。 王兴汉把思绪整理清楚了后，准备来个投石问路，看看姚兰溪真实的态度，顺便看看盘得对不对。 他追到姚兰溪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姚书记。” 姚兰溪在翻王兴汉这两天整理出来的材料，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嗯！” 王兴汉进了门，“姚书记，今晚这接待标准，你看怎么定合适。” 姚兰溪不带一点感情地说，“你的朋友来了，怎么接待你说了算，不用问我。” 靠……那你刚才那么热情，说得一副今晚要请她们吃清蒸龙虾凯子鱼似的，搞半天，还是花我的钱？ 这一块石头扔出去，果然是问着路了。 姚兰溪果然生她们的气了，卫芳仪干的。 女人真小气……王兴汉嘀咕一句。 好的，共情一波，看我无敌情商，王兴汉柔声说，“姚书记，那晚上的招待，我到时跟她们说你有事，就不参加了。” 嗯？？？ 姚兰溪眉头一挤，那目光从脸盘子和笔记本的夹缝中瞪着王兴汉，“王兴汉，你抠门得过分了！” 王兴汉更懵了，“姚书记，这跟抠门有什么关系？” 姚兰溪说，“镇上不招待，这顿就没我的份了？” 王兴汉说，“不是，我是觉得姚书记不太喜欢应酬。” “那就没必要难为自己。” “这点小事，我自己处理就是了。” 姚兰溪说，“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应酬了，王兴汉，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起我的主来了。” 这……这个……这个场面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是在什么类似的场合发生过吗？ 王兴汉把刚才姚兰溪和卫芳仪见面的情形又推了一遍。 每一个环节，王兴汉都分析了一遍。 没错呀……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都听出来了吗？ 姚兰溪就是跟卫芳仪的对话里夹枪带棒这就是事实。 可是，我特么为什么要受这种夹板气呢？ 王兴汉深吸了一口气，“姚书记，我是这么打算的。” “省农科院虽属省水电厅管辖， 实际也是个副厅级单位。” “还有个农业厅的大领导。” “这单位来的专家领导，还是马虎不得。” “接待的事，就由我来负责。” “等我和她们谈得差不多的时候。” “明天胡镇长回来，我争取把她们留到后天。” “到时候，再以镇直的名义正式接待一下。” “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过得去。” “以后跟县里也可以提一提我们跟省农科院之前的接触。” 王兴汉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可是姚兰溪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王兴汉深吸了一口气，“姚书记，如果是我工作当中有什么失误的话。” “请姚书记批评。” “如果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的话，请姚书记指正。” “假设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去完成的，你吩咐，我照办！” 这是我当下级，能给上级带来最后的情绪价值了，王兴汉心里嘀咕，你要是再甩一张臭脸……我就……哼！ 姚兰溪放在工作笔记本，抬眼盯着王兴汉，“她们都有那香皂，为什么我没有？” “王兴汉，是我不配吗？” ？？？王兴汉突然就懵了，姚兰溪，你在吃醋？ 第107章 脑瓜子嗡嗡的 王兴汉深吸了一口气，想法过于离谱。 姚兰溪是不可能会吃醋的。 不过王兴汉却顺口就说，“给姚书记准备了的。” “只不过跟她们的不一样，要特殊一点。” 姚兰溪前一刻还面色平静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听到特殊两个字的时候，眉稍一挑，若有兴致地问，“哪特殊？” 王兴汉说，“她那些就是普通的蚕丝皂。” “我给姚书记做的……里面加了羊乳！” “可以当洗面奶，如果你舍得的话，也可以用来洗澡。” 姚兰溪本来想问真的还是假的，可是再一想，王兴汉既然都已经说出了口，那就已经有所准备。 好像没必要去纠结他的真假。 姚兰溪这才说，“晚上的招待，我还是要出席的。” “不过得你请客。” “按照你说的，明天等镇长回来，后天镇上再正式宴请省农科院的同志。” 王兴汉说，“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下来。” 姚兰溪哼哼道：“人家的眼珠子都吊在你身上了，你还怕留不下来。” “你要是愿意的话，嫁到平桥镇来，也不是不可能呢！” 姚兰溪只正常了半分钟，怎么才两句话的功夫，就咧咧嘴开始阴阳怪气了？ 怎么就吊在我身上了？还是眼珠子，要吊也是别的东西啊……王兴汉心里吐槽，嘴上说，“书记这边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回一趟河庙嘴。” “嗯！”姚兰溪点点头，“那你过来的时候，记得把蚕丝皂带给我，晚上我要用。” 得亏是准备两款，要不，真不知道怎么圆，王兴汉急忙赶回河庙嘴大队。 难得下雨天阴，这天地里干活的人很多。 不过，收玉米的始终还是那些人，不干的始终是不会干活的。 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陈德欢家的方向。 那边，女方来“杠露水”的亲朋好友已经到了。 明天就是陈德欢娶媳妇的日子。 陈德欢大喜，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不过当他们看到王兴汉的时候，其实也很气，心说：陈德欢那个狗曰的，肯定私下里给王兴汉送了礼。 要不然，王兴汉为啥给陈德欢发媳妇？ 他为啥不给我发媳妇？ 赖青山蹲门口抽叶子烟，看到王兴汉的时候，臊眉搭眼地朝王兴汉扬扬下巴。 倒是他媳妇端着草木灰正在盖院坝里的鸡屎，看到王兴汉的时候，露齿笑得格外的灿烂。 “兴汉，回来啦！” “嫂子！”王兴汉其实不想跟她打招呼。 不是王兴汉傲，也不是看不上谁。 王兴汉从路口刚拐进去，身后就听见赖青山在骂，“脸不痛了，又能笑了。” “你看你那一脸贱兮兮的样子。” “我们屋里还靠你卖笑才能活是不是。” “老子一耳巴子给你扇脸上。” “贱皮子！” 这就是王兴汉有时候明明听到赖青山他婆娘在跟他打招呼，他也当没听到。 其实是出于对她的一种保护。 进了院子，就听见一个女人爽朗的笑声。 有多爽朗呢？ 笑声能把房顶都给掀了。 西瓜会跳门槛了，从里面跳起来，挂在了门槛上，蠢萌蠢萌的…… 它挣了半天也没能从门槛上跳下来，还是王兴汉把它拎下来的。 镇宅神兽？就这？ 它会是会卖乖，一屁股坐地上就开始摇尾巴。 王兴汉朝前走，它就弯着后腿也往前走几步，再坐下摇尾巴。 发展到后面的时候，就看到它的一双前爪子在地上飞快的刨，屁股在地上磨擦，尾巴还在狂甩…… “勒个畜牲好灵性！”郑德意在堂屋里先夸狗，再招呼人，“兴汉回来了。” 我排狗后边？你在内涵我是暖男？王兴汉心里在翻白眼。 “得意！”王兴汉跟她打招呼，再看看坐在堂屋里怨气冲天的王耀祖。 老大这两天看王兴汉大概都是这副表情。 像……像动漫电影的小哪吒……还有烟薰装的黑眼圈。 总之，整个人很丧的样子。 他抬眼看了王兴汉一眼，想说点什么，刚吸了一口气，马上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儿了下去。 王兴汉正说，老爸老妈是不是把大哥给卖了。 就看到老妈从里屋端了一簸箕的豆子出来，翻两下，再把簸箕里的小石子给翻出来。 老爸子可能已经去干活了，老妈没有去，说明心还是向着大哥的。 要不然她跟着老爸子去外面做活。 把老大和郑德意扔家里。 到时候两人发生了什么事，谁又说得清楚？ 站在男方这一边，如果想要娶媳妇，不管道德不道德，男方的家人通常都是抱着生米煮成熟饭的想法。 就算在生理上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但也务必要在名声上造成生米煮成熟饭的现状。 再经过多方的游说，这一桩的婚事稀里糊涂的就成了。 显然，郑德意这两天频繁地往王家跑，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 她想在精神上把王耀祖给做了。 “大哥，去把老爸子喊回来。” “你给他说，包谷我来收，后天一天就搞完了。” 王耀祖从位子上弹起来就往外跑。 郑德意的动作更快，起身就要跟着王耀祖出去。 “德意，你帮我看看，我眼睛不好用了！”老妈叫住郑德意。 不管她是跟着王耀祖，还是替吴春桦做事，都是高兴的。 她接过簸箕，一边筛选石子儿，一边说，“就是，让大爷不消干，等明天秀云和德欢把婚一结。” “后天我专门过来帮忙。” “一天就干完了。” 王兴汉从郑德意手里把簸箕接过来。 “德意，你歇口气，我有件事想问你！” 郑德意停了手，咧着嘴问，“兴汉，你问。” 王兴汉问，“你有没有关系好的姑娘，给我大哥说一个。” 郑得意双手端着簸箕，愣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王兴汉，“兴汉，你……你……你这话是啥意思？” 王兴汉说，“就是这个意思呀，我大哥三十了，上过战场，保家卫国，现在扎根家乡，勤劳致富。” “国家现在搞四个现代化建设。” “我大哥一直说想找个有知识有文化的老婆。” “我们村子里现在就陈德欢最有出息，找了个高中生。” “你和梁秀云是初中同学……” “你们那些初中同学里有没有高中毕业的？大学生我大哥也不嫌弃。” 郑德意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不过她没有功夫去管这句话哪里不对劲。 她在做排除法，她是不是已经被排除在外了？ 郑德意有点急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可是，可是……可是我都说了要和姚书记做妯娌了！” 轰…… 王兴汉的脑瓜子就像被雷轰了一样。 哪个姚书记？ 什么妯娌？ 你和她是妯娌？ 她丈夫是谁，你丈夫是谁？ 卧草尼玛的……王兴汉的脑瓜子当场就嗡嗡的。 再看到门外的老书记和老大(o_o)这表情的时候。 你们……你们听我解释…… 我王书记就这么塌房了？ 第108章 看我嘴皮多利索 “别动手！” 王兴汉看到老书记的青筋都要炸了，抬手拦住门槛外的老书记和王耀祖。 老书记和王耀祖一脸懵逼，谁动手？你让谁不动手？ 他们哪有一点要动手的意思？ 王兴汉接着喊，“郑德意是个姑娘家，不懂事，说错了话，人家过来也是客人，你们可不能打她。” 我们？打郑德意？老书记的脸都黑了，老子要打的是你。 只是王兴汉的反应更快一些，甚至把郑德意都搞得有点懵。 他趁着郑德意脑子转不过弯的时候赶紧跟郑德意说，“德意，我知道你是心善，你也不是故意乱说的话。” “更不是要害我们一家人。” “姚书记位高权重，家世背景吓人的很。” “她要是跺跺脚平桥镇都要抖三抖。” “你说像我们这种家庭，怎么可能配得上人家？” “我这点自知之名还是有的。” “你放心，姚书记并没把你跟她讲的话拿出来讲。” “说明她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你这下子把我可能搞得有点被动。” 郑德意的嘴皮子都在抖，“你……你跟姚书记不是一对？” 王兴汉点点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和她配不配，你来说！” 郑德意摇摇头，“不配。” 来来来，你给老子说说哪个是老鼠，老书记已经开始撸袖子找家伙了。 王兴汉急忙朝他压压手，别急别急，继续冲郑德意道：“你看，连你都晓得我们不配。” “你说你怎么敢乱说话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但是这种无心之失，最容易把人逼上绝路。” “不过我也不怪你。” “德意，你先走嘛，我还想要想一想，怎么跟姚书记去认个错。” “关键是，人家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名声很重要。” “你也没结婚，你的名声也很重要，你今天是秀云的朋友，跟她弟弟过来杠露水的，就老老实实在德欢屋里住。” “不要乱跑，到时候，别人说你的闲话，你爹妈的脸往哪放。” “你这一出来，代表的就是你们郑家屋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郑德意已经被王兴汉给搞懵圈了。 “老妈，你把德意送德欢家里去。” “我和老爸大哥有话说。” 老妈明白老二的用心拉着还有点不情愿的郑德意往外走。 她们前却走，老书记的脸一垮，立马就要拿王兴汉问罪。 只是王兴汉先手开团 ，躬着背在老书记的面前，极具挑衅地手背拍手心，啪啪啪，“你看，你看……” “郑德意和大哥还没有个啥关系。” “就把你儿子我差点搞死。” “你可以不管大哥死活。” “但是你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嘛！” 王耀祖：我的死活就不是死活？我没你这个弟弟！ 老书记的脸皮子猛抽，不过仔细一想，好像这件事的确惹大麻烦了 。 看到老书记从脸黑变成惭愧，呼…… 王兴汉松了一口气，好险，要是让老书记先手。 接下来很长时间都要用来解释，心累。 王兴汉看到老书记气焰灭了一大半。 这才给老书记一个台阶下，“老爸，我晓得你是为了大哥好。” “但是我们家现在这种情况，找对象哪能陏便找。” “你找个嘴巴不严的，天天跟放炮一样地往外捅事情。” “这个家里还有没有秘密？” “如果我们家里没有一点神秘感，就意味着我和大哥要一辈子烂在河庙嘴。” “我们兄弟俩要是没有一点威望，你觉得，我们凭啥可以带着这个大队的懒鬼们过好日子。” “既然干不成事，那我回大队来还有啥意思呢？” 王兴汉看到老妈进了院子，接着就说，“娶个好媳妇旺三代。” “就像你娶了我妈，我们家的日子是往上走的。” “你给大哥说个对象，她结婚第一剑，先斩小叔子，我真的……” 此时，老妈进了门槛，柔声说，“德意没有坏心思。” 老书记也是这个意思。 王兴汉点点头，“我说她有坏心思了吗？” “好心办坏事，大家都在赞美她的好心。” “但是坏事的后果是哪个承担。” “我们又何错之有，啥都没干，就要承受这种后果。” “老爸，你有没有想过，姚书记她丈夫如果真的是军官。” “我是啥后果？” 老书记人麻了，他突然想起来，“对了，你刚才说你们姚书记是个大姑娘？” 王兴汉这才翻了个白眼，“她没结婚，只是大龄女青年。” 老书记和老婆子同时松了一口气。 王兴汉的先手这一波对线，算是把老书记给搞定了。 再给老书记台阶下，“算了，事情都发生了。” “老爸只是想大哥早点结婚。” “也算是好心办坏事了。” 对对对，好心办坏事，老书记连忙点头。 王兴汉再叹一口气，“算了，我晚上得跟姚书记好好认个错去。” “大哥跟我一起去。” “晚上不用管我们吃饭了。” 王兴汉拉着不情不愿的王耀祖出了院坝。（王兴汉忘了什么事，插眼的插眼，标记的标记。） 老书记搓烟叶，搓着搓着，就感觉哪里不对，“椿华，老二是不是在骂我？” “是不是？” 老婆子瞅了老书记一眼， 叹了一口气，不想说话。 王兴汉把王耀祖都拉出家门了，王耀祖还气得很呢。 王兴汉说，“水产养殖究所的专家们到镇上了。” “今晚带你跟她们见见面。” “以后在养殖方面多请教她们。” “一亩箱和一塘，或百亩千亩的养殖是有很大区别的。” “把关系维持好，以后能帮上大忙。” 王兴汉也不管老大有没有在听，接着说，“今天晚上如果顺利……” “你明天要就抽时间去涪州河西鱼苗场去，把赵春林给请过来。” 王耀祖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终于打起了兴趣，“请赵春林来做什么？” 王兴汉给王耀祖散了支烟，喃喃道：“因为后天胡敬富在场。” 王耀祖的眼皮子抽了一下子，他好像猜到老二要干什么了。 是时候测试一波胡敬富的可靠性了。 靠得住平安退休。 靠不住，该滚就滚。 下一步，王兴汉要开始逐步清扫道路。 王耀祖面色凝重地把烟点着，老二叼着烟都杵到老大的面前了。 老大哼了一声把头别到一边，“我没你这个弟弟了！” 半小时后的馆子里，老大看到桌上五个女人，哗地一声划燃火柴，“老二，大哥给你点烟！”（-） (￢_￢)你跟我玩刻舟求剑是？ 第109章 全员老六 王耀祖看到王兴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王耀祖挺了挺脖子，他要是这个时候怂一点，怯懦一点，老二只会笑得更开心。 王耀祖目光一转，立马迎着姚兰溪就过去了，“姚书记， 快请坐。” 接着便拿出大哥的架子，扭头冲王兴汉喊，“这几位，还不赶紧给我介绍。” 果然，大哥平常都装憨，关键时刻，脸皮厚得一批。 “省农科院水产养殖研究所，渔业养殖研究中心领导，卫芳仪。” 其实王耀祖从一开始就看到卫芳仪了，而且有种目光拔不出来的感觉。 那么，再想想他之前在郑德意面前时的样子。 和现在这副德性做一做对比。 喜欢这件事，其实就在一个瞬间。 当然，王耀祖也不是什么没分寸的人。 可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神过于炙热，所以在和卫芳仪对视几秒之后，急忙听王兴汉继续介绍下一位。 “这几位是卫说任他们中心的几位专家，胡馨月老师，刘园老师，田珍珍老师。” “还有这位，是所里的杨师傅。” 这里要说一下驾驶员。 编制内的驾驶员出差通常都是跟领导干部一桌用餐，不会有什么尊卑之别。 除非领导去办自己的事，往往都会让驾驶员自己找点乐子。 这年头在四大编制的三大编制当中跟领导出差还是挺有意思的。 解决了你出差时的吃穿用度后，回去还可以再报销一次。 所以，驾驶员当下是一个让人羡慕的职业。 这也导致许多一把手的驾驶员在说话做事的时候直接把自己当成了一把手，很飘很飘的那种。 所以，也会出现领导判了，驾驶员也判了的情况。 回到饭桌，这也就是正式场合，要是皮一点，王兴汉介绍完胡馨月，就直接来个“等等”，还可以搞搞效果。 只是这种场合不适合太皮。 这时候，王兴汉需要把重点人物拎出来，“胡老师和我师娘是好朋友。”（胡馨月和我老师是一个辈份的，我差着辈。） “河西育苗场的介绍信就是胡老师开的。”（这是你事业上的贵人，重点照顾。） 王兴汉这是在给大哥圈重点。 今晚的主客其实是：胡馨月。 父母官：姚兰溪。 随行大佬：卫芳仪。 圈出重点后，这就是一顿常规的饭局。 馆子的老板和王兴汉已经相熟，前阵子，拿了贷款，童江便过来把镇里在这家馆子吃喝的费用给结了。 老板感激王兴汉，亲自上的菜，还来散了一圈烟，又在姚兰溪身边尬聊了几句。 菜就是这些益州家常小炒，没什么特色。 但是今晚这一顿，谁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吃喝上。 只是象征性地接个风。 王耀祖把酒给在座的各位倒满。 王兴汉却看着姚兰溪，“书记，讲两句！” 姚兰溪还是要代表官方讲两句的，“今天来的客人都是兴汉的朋友。” “可能有喧宾夺主的冒犯。” “我代表平桥镇欢迎各位领导专家的光临。” “希望各位领导专家能给我们平桥镇提供一些专业上的经验、技术。” “给我们指指方向。” “同时也希望能与各位结下不解的缘分，来，敬远道而来的客人。” 这一桌女人喝酒，那是抬手便饮，连客都没客气。 王兴汉以前在市直的时，去县里和两办的那些女同志同桌时，就没有一次清醒着下过桌子。 而且还有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越是偏远地区，越是贫困地区，越是能喝。 王兴汉后来下了海，投资办厂的时候，掌握到的这些情况就更加真实和确切。 王耀祖起身给她们倒酒。 但是常常规的饭局，有人总是夹带私货。 比如卫芳仪。 她调侃胡馨月，却也撮合胡专馨月和王兴汉。 “兴汉他大哥，今天一定要把我们馨月招呼好。” “她何止是开介绍信？” “非说怕王兴汉的鱼养不好，让我们上门来提供经验。” “我们下去传授经验，最少也是两三百亩的养殖规模。” “一亩……呵呵！” 到后来就变成了，“以后我们怕是不经常来指导工作都不行了。” 卫芳仪已经冰是在暗示，这就差没摆在桌子上说胡馨月对王兴汉有意了。 当然夹带私货的不仅仅是卫芳仪，还有老大。 饭局开始的时候，王耀祖先把胡馨月这位主客圈起来，“胡老师，你帮了我们河庙嘴大队的大忙了。” 强调老二回乡的目的，“老二说要回来带领村里社员们致富。” 强调河庙嘴的贫穷，“村子里除了石头就是土。” 强调王兴汉的远大抱负，“老二说，没资源就从外面拉。” “没项目就从外面搞。” 再拍胡馨月马屁，“你一封介绍信寥寥数字，却是字字如金。” “你是我们河庙嘴大队的大恩人呐。” 王耀祖听到卫芳仪撮合胡馨月和王兴汉，先表态，“卫主任，我保证把胡馨月招待好。” 接着便确定卫芳仪的重要性，“当然，也一定照顾好卫主任！” 卫芳仪挑眉看着王耀祖，发现王耀祖也在看她。 王耀祖便真诚地开始画饼，“如今只有一亩，也许不用两年，就百十来亩养殖规模了。” 王兴汉看到王耀祖的屁股上的翎羽正如扇面般一片一片地展开…… 好壮的一只孔雀啊……王兴汉看到大哥那骚样，看来大哥这是锁定大屁股目标了。 可惜，卫芳仪该早结婚了，三十来岁，风情万种的样子……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顿饭，一个个的都在夹带私货。 没意思。 这么看起来的话，还是姚书记最好。 简单几句开场白之后，就再也没多说半句，迅速脱离战场。 王耀祖要给王兴汉倒酒，姚兰溪马上跟王耀祖挥手，“你弟弟酒精过敏，喝两杯表示一下就行了。” “别喝了！”姚兰溪看着王兴汉，有点严肃，又有点狡黠！ 我……我收回刚才的话，今天是全员老六局，就我王兴汉一人傻白甜！ 什么懂事？ 什么脱离战场？ 不过是虚晃一枪，来了一招回手掏，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 （感谢迅电送的大神认证，你这每个月一个终于还是追这里来了，谢谢大家的礼物。） 第110章 不相上下 其实卫芳仪下午的时候已经看明白了局面。 她是过来人。 也点了胡馨月。 胡馨月没有听进去，想再往下看看。 到了这一步，没什么好看的。 王耀祖再给卫芳仪倒酒的时候，卫芳仪却捂杯说，“差不多就行了。” “明天一早带我们去看看你那一亩网箱。” “上午我们就要走。” “这一趟出来本来也还有别的工作。” “以后有机会再喝。” 姚兰溪刚才让王兴汉别喝酒的兴动在卫芳仪的眼里是一个女人对喜欢的男人的正常领地宣誓行为。 如果是卫芳仪的话，她也会这么做的。 人家把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一步，馨月要是再往下，就不太礼貌了。 不要啊……王耀祖先急了，他还没有开始发挥呢！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多了。 他着急的样子大概就像许多人在某一地玩耍的时候突然遇到一个异性。 有眼缘，能聊天，性格也超合。 可是第二天就要各奔东西。 这一个遗憾便是一辈子，也许五六十岁了，偶尔都会想起这么一个瞬间呢！ 王兴汉看到大哥那上头的样子，就像想起了某条在家门外徘徊的狗，它等的那个人一直没来接它。 老大和它不一样的是，他知道这个人要走，他却留不住，因为没理由。 王耀祖突然扭头看着王兴汉，眼神没有撒泼打滚。 也没有跪地求饶。 而是在威胁：你出不出手？你不出手，老子要出手。 王兴汉可以留她们。 但是立场不允许。 旁边有姚兰溪，于公于私，王兴汉都要考虑立场的。 商，这一块是老大的工作。 方向给你指出来了。 接下来，就看老大表演就是了。 在老二的眼中得到了答案。 王耀祖果断出手，朝卫芳仪笑了笑，“卫主任如果很急，我们倒不好挽留。” “不过这一次的时间确实不太合适。” “主要是大队上一个小弟弟明天正好娶婆娘。” “我老爸子以前就是村子里的支书。” “一大早的，我们一家子该帮忙的要帮忙。” “时间就太不巧了。” 胡馨月其实是希望王兴汉留一下她的。 不过王兴汉一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胡馨月稍有点失望，不过也在接受范围当中。 毕竟王兴汉从一开始也是拒绝得很清楚，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卫芳仪心说，既然没纠缠，那就正好。 只不过王耀祖话音一转，马上说，“卫主任可能不知道。” “我弟弟刚回来的时候，陈德欢这小子的婚事八字都没一撇。” “要想让一个姑娘嫁到我们大队不知道有多难。” “结果老二一出马，人家姑娘很爽快就答应要嫁过来。” “这也标志着我们河庙嘴的几十个光棍的好日子怕是要来了。” “我眼巴巴地求老二，啥时候给我这个当大哥地找个媳妇。” “你们猜我们家老二怎么说？” 王耀祖把她们的胃口吊了起来。 但是呢，又不马上说。 他扫了大家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卫芳仪的脸上，朝她昂昂下巴。 卫芳仪咬了下嘴唇，就像有人拿刀架她脖子上逼着她跟王耀祖打配合，她也不自觉地跟王耀祖对视着。 王耀祖当即拿着酒给卫芳仪倒了一杯。 他提着杯在卫芳仪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一口饮下，就盯着卫芳仪看。 最初的时候，卫芳仪也不动，逼我？呵，不喝。 王耀祖：不喝？不喝就不喝，我就有理由正大光明地看着你了。 王兴汉把老大这些小心思摸得门清，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憋笑地咂着舌。 卫芳仪好像听到了王耀祖的算盘子珠子声，瞪圆了眼，气呼呼地把酒一口喝下，跺着杯子，“你们家老二怎么说？” 王耀祖说，“他说，一村子的光棍都没娶。” “王家兄弟先娶了，拿什么服众。” “他后来又说了一句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什么意思？在别人当光棍前先当光棍？在别人和老婆乐呵乐呵之后，你再乐呵？我特么说过这个？王兴汉笑得 僵硬，唔……我的觉悟真尼玛高！ 就为了这么一句话，还迫使她又多喝了一杯，卫芳仪翻了个白眼，赌气地说，“那你们兄弟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不可能，不可能！”王耀祖一直摇头，动作浮夸，但手里还有别的动作，那就是把别人酒杯里的酒全都给倒满了。 刚刚断掉的酒局一下子就拉了回来。 王耀祖说，“老二花了两个月，河庙嘴有了路，有了项目，有光棍结了婚……” “到了明年，绝大多数光棍都该有了着落。” “至于其他的光棍，怕是对娶媳妇这件事情本来也没啥兴趣。” “我们也就不必强人所难了。” 王耀祖端着酒杯跟卫芳仪再碰一下，“所以，卫主任，河庙嘴是真的想富，也是真的想学，更是真的想娶媳妇啊……” 哈哈哈…… 一桌子人大笑的时候，王耀祖趁热打铁，“所以，我很真诚地想多留卫主任一天。” “明天去吃一天喜酒，后天指导一下我在养鱼这方面的经验。” “至于卫主任说的工作……嘿，就让这几位老师先过去。” “后天，后天我保证亲自把你送去跟她们汇合，路上，还可以听你跟我上上课呢！” 秀儿！王兴汉都被大哥这操作给秀到了。 姚兰溪更是看得目光一滞。 其余两个姑娘当即大叫着说没有王耀祖这样待客的。 但是客观地讲一句，王耀祖这叫擒贼先擒王，抓住重点就够了。 如果是王兴汉来处理，他要平衡姚兰溪，要平衡胡馨月，还要照顾卫芳仪。 方方面面都要照顾的话，那就是方方面面都照顾不到。 王耀祖这一招，把看上去不好破解的局面一下子给破解掉了。 最关键的是，胡馨月关键时刻还帮腔一句，“主任，你留下，我们先过去。” “你晚两天过来跟我们汇合就行了。” 胡馨月一带头，刘园和田珍珍跟着起哄。 “别瞎起哄！”卫芳仪嫌弃地朝她们压手。 被搞得一阵心烦的时候，索性又喝了一杯酒，不情不愿地说，“那就……那就多留一天，就一天！” 王耀祖立马组织几位把酒杯端起来，把这酒局给续上了。 姚兰溪却在想，王兴汉的这个大哥，本事也不在兴汉之下啊。 第111章 上头 姚兰溪的表情可能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却把王耀祖这一晚的表现都看在眼里。 王耀祖这一晚…… 肯定了介绍信的价值。 肯定了胡馨月的人情。 反复强调王兴汉对河庙嘴的贡献。 留住了要离开的平桥的专家团队。 既把王兴汉的价值说给姚兰溪听，又把河庙嘴的未来画得更加的详细。 王家有一个王兴汉就已经够厉害了，还藏了一个平常喜欢装憨的王耀祖。 有了这兄弟俩，姚兰溪倒真觉得河庙嘴不久之后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饭后。 王耀祖还想跟卫芳仪接着聊。 王兴汉却瞪着王耀祖，示意让他赶紧滚。 老大还一个劲地冲王兴汉扬下巴。 就像在问王兴汉看不看得懂他的意思。 王兴汉只得点头打发了大哥。 再把胡馨月她们送回招待所。 卫芳仪看到胡馨月跟在王兴汉身边的样子，摇头叹了口气，把两个好事的女人拉着进了屋。 让王兴汉和胡馨月独处。 王兴汉也并没有觉得尴尬，“胡老师，谢谢你。” 胡馨月说，“没什么好谢的，其实芳仪姐和箐箐姐也是好朋友。” “你是石老师的学生，这一层关系，无论如何该帮的都要帮的。” 王兴汉冲她笑笑，“这边条件有限，晚上洗澡只能去楼下的卫生间。” “委屈你们了。” 胡馨月说，“其实，我们经常出差的地方条件也都一样。” “只是，不一样的是，不会有人特地去给我们买风扇。” “也不会有人给我们送香皂。” “王兴汉，你真好，好得恰到好处。” “没有客气到见外的地步。” “也没有跟人不清不楚的纠缠。” 胡馨月觉得把话说开一点，以后相处起来，才轻松。 何况还有石光明和薛箐这一层关系，如果不讲清楚，以后是少不了要打交道的。 那见面的话该多尴尬啊！ 王兴汉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王兴汉马上又说了一句，“我大哥今天喝了点酒，对卫主任可能有点冒犯。” “我们乡下人，可能热情过头。” “分寸没把握好。” “这对已婚的妇女同志不太友好。” “我替我大哥道个歉。” 胡馨月摇头说，“芳仪姐离了。” 离了？老大笑晕在茅房！王兴汉面不敢色，“这跟离不离没关系，总之就是不太好。” 胡馨月朝王兴汉撸撸嘴，“你这人，有时候不太正经，有时候又正经得过了头。” “放心，我进去跟芳仪姐转达你的歉意。” 天黑了，夜不算深。 胡馨月想和王兴汉再多聊几句的，等她进了屋，卫芳仪都在问，“怎么不多聊几句？” 胡馨月很清醒，“王兴汉这种有明确目标的人，你和他聊再多，有什么用？” “他才不是那种把感情当饭吃的男人呢！” 卫芳仪点点头，“妹妹啊，我跟你说，事来有成的男人这辈子就不会把女人放在第一位，婚后更不会把家庭放在第一位。” 胡馨月回过神来，“芳仪姐，兴汉让我转达一下歉意。” “说是他大哥不该对一个已婚女士过度地热情。” 卫芳仪心中一紧，瞪着眼情急地问，“你怎么说的。” 胡馨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照实说的，说你离了。” 卫芳仪伸着手指在胡馨月的脑门上顶了一下，“蠢丫头！” 卫芳仪三十几的人了，转过身去，还急得想跺脚呢！ 胡馨月这个笨蛋上了王兴汉的当！ 他哪里是道歉，分明就是替他大哥来探虚实，打听她的婚恋状 况。 卫芳仪想到这里的时候，心跳得更猛啦！ 胡馨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芳仪姐，王兴汉他大哥是不是喜欢你？” 好，卫芳仪的心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 姚兰溪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办公室。 王兴汉把胡馨月送进屋后，就过去了。 姚兰溪看王兴汉还在门口，问，“你不回家，过来做什么？” 王兴汉说，“我看你到了办公室，所以来看看书记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姚兰溪想管住自己的眼睛，不过，还是忍不住朝王兴汉看了一眼。 这一看，便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 王兴汉摊开双手，“书记，我哪不对吗？” 姚兰溪说，“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他这一身单衣的穿着，哪有兜来放东西？” 姚兰溪深吸一口气 ，倒像是抓住男人错处，不依不挠的女人。 她旋地又觉得自己好可笑，但站在调侃自己的角度来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王兴汉算准了她会问，却继续装着傻，“装什么东西？” 姚兰溪知道王兴汉在装傻，但又不想让王兴汉糊弄过去。 于是歪着下巴，端着手，就想看王兴汉的谎言被拆穿后的尴尬样似的，“你不是说回家把香皂给我带过来吗？” 她本以为王兴汉会慌乱，可王兴汉的表情分明很平静，“香皂？出门太急，忘了。” 姚兰溪问，“是忘了，还是根本就没有那个所谓的加了羊乳的美容皂呢？” 王兴汉说，“要是姚书记不相信，可以跟我回家去取嘛。” 来！ 空城记，进不进？ 当年司马老贼不进城，那是孔明算准司马老贼担心狡兔死走狗烹。 你姚兰溪如今无人掣肘，不用顾忌任何事。 这空城，你有不进的理由？ 如果姚兰溪不去，说明她并没上头。 王兴汉以后与她依旧只是上下关系。 姚兰溪要是在这个时间还跟着王兴 去，说着她上头。 那么，王兴汉以后与她就真是上下关系了。 姚兰溪起身，“走！” 王兴汉愣了一下，“去哪儿？” 姚兰溪说，“不是跟你回家去取吗？走！” 姚兰溪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上头了。 今夜的天依旧很黑，路依旧不平…… 可是王兴汉今晚骑车和那天晚上不太一样。 他的骑术明明很好，可是今晚也不知怎么的，左右右晃就算了，还总是捏刹车…… 算了算了，还是搂一下他的腰！ 姚兰溪起初是扯着王兴汉的衣服，现在却揽住了王兴汉结实的腰腹。 呵…… 姚兰溪想笑，加了羊乳的香皂一定是没有的。 否则，他为什么这么慌？ 第112章 封你走位 到了家门前的岔路口，姚兰溪下了活车。 王兴汉把自行的脚架给架起来。 “姚书记等我两分钟，我进屋去拿。” “两分钟够吗？”姚兰溪的口气倒也不是想看笑话，就是单纯地想调侃。 王兴汉朝她嘿了一声。 这大概就是在姚兰溪的办公室里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但是怎么看都在心虚所带来的后果。 她大晚上的跟着王兴汉回家，需要一个借口。 就和几十年后，那个用烂掉的梗：我家的猫会后空翻。 所以，那些个女孩子就会很认真地说，“我也不想跟他回去啊，可是他家的猫会后空翻呢！” 套用到姚兰溪的身上，就变成了：我也不想跟他回来，可就是想看他拿不出羊乳蚕丝皂的尴尬样子。 姚兰溪撇着嘴，手扶着自行车坐垫，心说，别说两分钟，二十分钟我都等得。 王兴汉前脚进院子，老大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的，突然扑出来，就在王兴汉的身上各种蹭。 先是在王兴汉身上闻。 接着拉着王兴汉总想把他拖到什么地方去。 随后便拿手臂吊在老二的脖了上，嘿嘿嘿地笑。 老大急切，也很猥琐。 “水都兑好了。” “洗澡，洗澡！” “边洗边聊。” 王兴汉说，“洗什么澡，我事情还没办完呢！” 王兴汉从堂屋里从仅剩的几盒手工皂里拿了一盒出来。 这本来就是留给自家人用的。 所以才在当中加了特殊的材料。 这也算是突出了姚兰溪的特殊性。 看到老二往院子外走。 老大跟了一段，出门就看到一人一车的影子。 老大眼贼，可能是那几年在深山老林里练出来的。 “老二，你先忙。” “姚书记慢车。” “老二我等你。” 老大的声音就像从嗓子里哈出来的气。 王兴汉没有骑车，而是推着自行车，把盒子递给姚兰溪。 姚兰溪先是有点意外。 依旧是竹子做的香皂盒子。 她拿在手里掂了掂，心说，该不会是市面上卖的香皂，他放在盒子里充数的？ 打开了盒子，将手感滑腻的香皂拿到眼前仔细看了一眼。 圆圆的，表面很糙，甚至不如刚出笼的馒头。 但也正因为如此，手工的痕迹才更明显。 姚兰溪较劲地把香皂放在鼻子前闻闻味道。 乳香味很明显。 同样在证实着王兴汉说他给姚兰溪做的要更特殊这句话的真实性。 姚兰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像是被王兴汉牵着鼻子在走似的。 她现在有种打赌输了之后的感觉。 如果王兴汉现在是一脸获胜的得意，甚至在姚兰溪的面前略带挑衅，姚兰溪可能都是能接受的。 可王兴汉偏就是一副云淡风轻不在意的样子。 王兴汉说，“普通香皂用来洗身上，可能都会觉得干。” “特别是冬天，也许还要起壳。” “又干又痒。” “蚕丝皂里加了果核油和橄榄油，再加上羊乳，用来洗脸，也很温润。” 姚兰溪绷了一下人中，把那微微泛起的笑给憋回去。 为什么会想笑呢？ 大概是这一块手工皂的特别，让她觉得自己被特殊对待了。 她其实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对我这么特别。 但是又特别怕听到王兴汉吱吱唔唔，或者是什么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索性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声，“谢了！” 很平静，没什么感情的样子，有点硬装，姚兰溪在想是不是太没礼貌了一点，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再在这香皂上再做过多的纠缠，“你大哥……他好像很粘人的样子。” 呃……姚书记，你岔开话题的方式过于生硬了……王兴汉心中吐槽，但嘴上却说，“以前是我粘着他。” “我小时候那些小孩子的东西，都是他拿着工具给我手工做出来的。” “小时候，我就是我大哥的跟屁虫。” “他去哪儿，我就跟到哪！” “后来，我要跟他上战场，还被他揍了一顿。” “他穿着绿军装，带着大红花出发。” “我躲在屋里边哭边赌气。” “等到大哥都走远了，我才从家里跑出来，一路跟着追。” “一边哭一边喊，大哥，你要活着回来。” 姚兰溪听着王兴汉的声音明明是笑着在说，可是姚兰溪却听得有点鼻子泛酸。 王兴汉温和地说，“大队上所有人都在羡慕我跟我大哥的感情。” “可是看看这大队上，哪家不是弟兄个。” “小时候，大的整小的，小的哭着去告爹妈。” “等到长大了一分家，各自找了各自的媳妇。” “同住一个屋檐下，妯娌张嘴闭嘴地就骂兄弟的爹妈。” “兄弟抄家伙，大打出手，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姚兰溪前一刻鼻子还泛酸，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屏住了呼吸。 妯娌？这个词好熟悉，那天听郑德意说了这两个字，只是觉得好笑。 此情此景，再听王兴汉提到这两个字，感觉就有点不对劲了。 但却用笑容来掩盖着一种复杂的心情。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就听王兴汉问，“听说你想和郑德意做妯娌？” “没有，明明就是她想跟我做妯娌。”姚兰溪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辩解。 可是这句话一出口，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王兴汉前面的煽情可能是假的。 不对，王兴汉在办公室里摆出一副心虚却又理直气壮的样子是假的。 不对，王兴汉忘记带香皂这种事情是假的。 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姚兰溪的心跳得很快，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王兴汉柔声说，“可是，姚书记自己说的，你是未婚。” “郑德意又怎么可能跟你做妯娌呢？” 姚兰溪前一刻还有点慌乱，不过到这个时候突然就不慌了。 反倒是一脸平静地问，“王兴汉，你是故意不拿香皂的？” “你故意引我跟你回家来的？” “王兴汉，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这就王兴汉明明记着回家拿香皂的，在听到郑德意这个莽夫的话之后，不拿香皂的原因。 他要确定的事情，在姚兰溪的身上已经确定了下来。 在听到姚兰溪连续发问时，他和前两次一样，反问道：“姚书记，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这一记中门对狙，姚兰溪三连问都没问到重点，却被王兴汉单枪直入给逼到没有一点退路！ 第113章 你先别急着 喜欢我 姚兰溪在那一刻，好像连路都不会走了。 身体明显停顿了一下。 她可能从来都没想过，有人可以这么直接地问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技术，全是直接和真诚。 王兴汉的分寸掌握得很好，他早不是什么毛没长全的年轻人，对于姚兰溪的慌乱，除了是动情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只是王兴汉比较意外而已，毕竟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要跟一位女领导有点什么。 哎，长得帅有时候真的挺头痛。 王兴汉突然又说，“姚书记，你能不能暂时别喜欢我？” ？？？姚兰溪对前面的问题都还没有来得及消化。 对王兴汉的突然抽身而退更是感觉不适应。 王兴汉这快进快退是什么意思？姚兰溪完全跟不上节奏，“王兴汉，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有说过喜欢上你了吗？” “你这算什么，自作多情？” 姚兰溪的语气平和，没有气急败坏，当然，也没有把话全然说死。 这就是王兴汉想看到的态度。 大家都很平和，大家都直来直往，就像两个化繁为简的高手，没有多余一点花里胡哨。 姚兰溪平静地问，“王兴汉，为什么暂时不要喜欢你？” 王兴汉说，“因为现在喜欢，太早了。” “啊？”这种事还有早与晚的分别吗？ 王兴汉说，“我身上的优点很多。” “姚书记可以多了解一下我的。” “比如生活中的智慧，比如工作中的睿智。” “时间久了，你对喜欢的感觉会越坚定。” 姚兰溪问，“那为什么不是现在就喜欢，越来越喜欢呢？” 王兴汉说，“因为……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上你，在你身上撞得头破血流。”（正经的，没有开车） 遇良人先成家后立业。 遇贵人先成立业后成家。 姚兰溪即良也贵，不妨成家立业一起办了！ 王兴汉这一波团干得很干脆，可是姚兰溪的关注点却在别的地方，“怎么就会在我的身上撞得头破血流？” 王兴汉说，“因为我不确定姚书记的家庭背景有没有门第观念。” “我家的条件和你家的条件相差太远。” “没有匹配的可能性。” “所以，姚书记，是我需要时间啊。” “我需要时间把河庙嘴变成三川最富的村子。” “我需要事业来证明我的价值。” “我需要把自己武装起来。” “如果有一天，你的家人反对，我有足够的底气去争取你。” “去争取未来。” 姚兰溪的呼吸有一点紧，她本来还觉得王兴汉过于狡猾。 但是自从他说了那句“我怕控制不住会喜欢上你”的时候，王兴汉接下来的每一句，都是真诚。 原来，言语真的会有撩动人心的感觉。 原来动情的时候，脸庞和脖子真的会麻，也是真的会起鸡皮疙瘩。 姚兰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兴汉，如果拒绝，是不是那一点点的萌芽就毁灭了。 如果就此同意，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就装着王兴汉？ 姚兰溪其实不太明白一个道理：喜欢了，才会出现这种左右为难的情绪。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时候。 姚兰溪聪明地跳过这个问题，转而问，“王兴汉，你不是要把村子里光棍娶妻老大难的问题解决掉再考虑个人问题吗？” 王兴汉点点头，“这就是我现在正在做的事。” 姚兰溪问，“为什么一定要解决光棍的问题？” 王兴汉说，“光棍太多，会影响这个村子的发展。” “我要考虑会不会出现拐卖妇女的情况发生。” “我要考虑，村子里的幼女会不会有安全风险。” “这些安全隐患如果不提前控制，当它变成一个风险的时候。” “就是我这个支书的问题。” “我如果连这一点都解决不了。” “我哪有被你喜欢的资格？” “哪有争取到你死心踏地的实力？” 又绕回来了。 明明是漆黑的夜，明明王兴汉都看不清姚兰溪的脸。 可是姚兰溪依旧略微含羞般地低下了头。 那个出国的男人，他只是在用对未来的热情和畅想来试图寻找与她的共鸣。 姚兰溪后来考虑过，对他的情感，应该是出于他对生活的热忱，这和男女的情感是有实质性的区别的。 那么，她对王兴汉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她不太清楚，好在王兴汉给了她时间，让她慢慢往下看，慢慢去喜欢。 不过，姚兰溪突然说，“可是，王兴汉，我今年二十八了。” “再过两年，就三十了。” 王兴汉说，“二八芳华，不是大好的年纪吗？” “男人三十而立，意思是男人在面对三十岁的女人时，会立得稳稳的。” 什么立得稳稳的？ 正当姚兰溪在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解读时。 他们已经来到了村口。 王兴汉已经上了自行车，龙头左摇右晃地找平衡，等着姚兰溪快走两步坐上后座。 退凉了。 耳旁的风带着奢侈的清爽。 姚兰溪说，“王兴汉，不要再捏刹车，也不要再左摇右晃了，好不好？” “好！” 王兴汉在点头的那一刻，姚兰溪这一次大大方方地揽住王兴汉的腰，不太用力，只是突出一个自然大方。 把姚兰溪送到乡公所，她下车的时候，头也不回地朝大门里走。 王兴汉冲她喊，“姚书记，你的自行车。” 姚兰溪的声音有点微弱，还有点羞涩，“明早你再骑过来。” 王兴汉一手扶着龙头，一手拍着坐垫，这就白嫖回来一辆自行车？ 不太好？ 扭头朝镇公所里看去，二楼上的女厕没有亮灯。 胡馨月她们该已洗过澡睡下了。 这也是王兴汉为什么要把姚兰溪带走的原因。 万一她们碰在一起在厕所里冲澡，在手工皂这件事情上搞攀比。 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是王兴汉无法预料，也无法控制的。 女的小心思你控制不了的时候，就要提前防范。 到此，王兴汉知道了姚兰溪的心意。 阻止了姚兰溪和胡馨月她们会发生矛盾的可能。 爱情和事业双线推进…… 对了，大哥在这个时候一定很着急！ 王兴汉蹬着自行车赶回家的时候，大哥果然像之前那样扑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 王兴汉喃喃道：“把姚书记安全送回去了。” 王耀祖大叫，“王兴汉……” 王耀祖像炸了毛的猫。 破箩篼里的狗子都被吓醒了，露了一双眼珠子出来看看发什么了什么事。 王兴汉的的反应倒是很平静地看着大哥，“怎么？” “嘿嘿嘿……”王耀祖马上谄媚地笑了起来，“老二，我没问姚书记。” “我问的是卫芳仪！” 狗子：嗯？以后没吃的我也凶一点，等他们喂我，我马上就很乖！ 第114章 大哥好急啊 “你问卫主任做什么？” 王兴汉装憨，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王耀祖嘿嘿嘿地围着王兴汉打转，他知道老二故意逗他的。 还顺手给老二脱衣服，动作逐渐变态的样子。 王兴汉嫌弃地把大哥的手给扒拉开，“好好好，我说我说。” “你就别打卫主任主意了。” 王耀祖先是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蔫儿了一半。 又恢复成平日里那个寡言少语的状态。 这个才是正常的大哥嘛！ 王耀祖掏了支烟出来，叼嘴上，都准备点了，想想，还是不点了，把烟从嘴上拿下来。 “睡了！”老大扔下两个字，要去睡觉了。 王兴汉问，“不洗澡！” “洗个锤子，早点睡……” 王兴汉点点头，“睡得着就对了，卫主任离了婚，她确实不适合你。” 叮！ 王耀祖整个人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 王兴汉都已经站到青石板上，拿瓜瓢从头上淋了一瓢水下来。 呼噜呼噜把脸上的水抹干净的时候，老大就站在他的旁边，拿块香皂全身上下胡乱猛搓一阵。 不过他最终还是围绕重点部位一阵猛抠，来来回回地折腾着他那牛拐拐。 老二皱眉，“大哥，你干什么？” 王耀祖边搓边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哼……王耀祖，你好骚啊！老二在心里骂了一句，笑问，“她离异，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王耀祖说，“我喜欢她，跟她离不离异有什么关系？” 王兴汉好奇地问，“可是，你今天才第一次见她呢！” 王耀祖说，“见一次怎么了？只要知道她现在没男人。” “那我就能见两次，见三次。” “以前的人，说个亲，连面都没见过，就把终身给定了。” “现在还能见面，比以前好太多了。” 王兴汉问，“大哥真喜欢卫主任？” 王耀祖猛搓头，“喜欢归喜欢，不过也要看合适不合适。” 不是……你说合适不合适，你搓得那么猛什么？王兴汉看得一愣一愣的，摇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大哥说的合适是什么意思。 大哥突然想什么，“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和姚书记怎么回事？” 王兴汉说，“没什么。” 王耀祖一桶水从头上淋下来，“没什么？” “没什么，她大晚上的跟你回来？” “你又把她送回去？” “还有，她还让你别喝酒。” “这是没什么的表现吗？” 王兴汉很平静地说，“就是问问她，郑德意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莽话。” “得罪的地方，该道歉要道歉。” 王耀祖听到郑德意就头疼，“怎么样，是不是把姚书记给得罪了？” 王兴汉摇摇头，“她也没放在心上。” 王耀祖好奇地问，“你是说她没把你放在心上，还是说没把郑得意的话放在心上。” 王兴汉突然的沉默让王耀祖觉得这当中的故事有点精彩，“老二，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姚书记在搞对象？” 王兴汉没什么不好意思，也没有那种偷摸的扭捏，大大方方地说，“我让她暂时不要喜欢我！” “啊？”王耀祖朝王兴汉勾勾手，“来来来，你让我给你一巴掌。” “你要点脸行不行？” “人家喜欢你，那是咱们家祖坟冒青烟了，你让人家暂时不要喜欢你，你脸大？” 王兴汉笑问，“大哥，你都不怀疑我说的真假？” 王耀祖催促着老二赶紧洗完，到灶屋去帮他。 先前闹着要睡觉的王耀祖，这时也没有瞌睡。 把面粉拿了些出来，加了温水，加了些盐，把藏的老发面加了些在面里开始和面。 王兴汉就跟大哥讲一讲，为什么要让姚兰溪暂时不要喜欢她。 “她今年二十八了。” “说不定，不用再等一两年时间，就要往上提。” “这样的升迁速度是普通人能完成的吗？” “她说她以前有个对象，留学去了日本。” “她想去，却遭到了她外公的反对。” “这说明她们家，她母亲娘家的实力是强过父亲的。” “属于一个大家族当中，最位高权重的那一个。” “你想想，一个有能力去日本留学的高材生，人家说放手就放手。” “又怎么能把我这样的家庭条件放在眼里？” 老大一边攒劲揉面一边说，“你是觉得你们的感情进展赶不上你规划的发展速度……” “注定你们没办法在一起是不是？” 老大揉面揉得势大力沉，还发出闷哼的声音。 都不知道他三更半夜揉面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早餐，还是单纯地想过手瘾。 老大把手里的面搓了搓，喃喃道：“老二，现在这世道。” “你要想往上爬，没钱，没关系，太难了。” “但是，想挣钱呢，没人没权没门路，也难。” “这两点看上去就是个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好。” “好在，你指了一条明路。” “老二，为了你和姚书记，我更要和卫芳仪在一起了。” “大哥牺牲一下，你不用心疼大哥。” 我心疼你个大头鬼哟……王兴汉心里笑骂着。 王耀祖卖力揉面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吃亏的人。 关键是他一边揉还一边嘿嘿笑。 王兴汉好奇走过去看了一眼，脸色突变，大叫，“王耀祖，你就是这么揉面的？” “两坨？一手揉一坨？” “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重新揉。” 王耀祖赶紧将两团面和成一团，用力将它们揉成一体。 老大把面揉好了装盆子里扔在大铁锅里，从木杈子挂钩上取下大锅盖盖起来。 让面就这么发着，明天早上六点多再来剁肉炒馅儿蒸包子。 王兴汉起床是七点多的时候被一股子尿素的味道给薰醒的。 睁眼一看，尿桶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床尾。 老大把老二还当成小时候怕鬼呢。 晚上被尿憋得都不敢去上厕所…… 王兴汉去了院坝洗漱的时候，路过灶屋。 老书记正看着老大把蒸笼盖子揭开，热气腾腾地带来阵阵面香和肉香。 老书记问，“啥馅儿的？” 王耀祖说，“猪肉！” 老书记撇撇嘴，“为啥没包点韭菜？” 王耀祖：…… 老书记又问，“没加点葱葱儿？” 王耀祖：…… 老书记再问，“肉馅儿还是炒过的？” 王耀祖点点头。 “不如鲜肉……”老书记撇撇嘴，看到王耀祖在往外捡包子的时候，就大摇大摆地走到堂屋坐上了桌。 一边搓烟叶子，一边等着儿子把包子拿过来孝敬他。 他看到王耀祖提着一个纱布包，鼓鼓囊囊地从灶屋里跑出来。 顺手把包扔给王老二。 老大就骑自行车，招呼着老二，“走走走，怕时间来不及了。” 老书记抬眼看了一眼，“慌慌张张的，一天也不晓得在忙啥。” 儿子没把包子给他端上来，他只得自己溜达进灶屋。 进去的时候，他摇摇晃晃慢吞吞的。 等到出来的时候，他躬着腰，小碎步，跑得飞快，想找家伙事儿跟着追，你特么的……那么大一笼包子，一个都没了。 小兔崽子…… 只是他出来的时候，哪还有那两兄弟的影子？ ( ?? )老书记歪着头，站在门槛里，看着院子口，总感觉哪里不对。 兴奋了一早上的西瓜，坐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同样看着院子口。 它转头朝老书记看去…… 老书记才发现，西瓜的表情也是( ?? )，对了，还舔了舔嘴…… 一人一狗就这么对视着，心情复杂且一致：好巧啊，你也没吃到包子啊？ 第115章 兄弟俩一个比一个狗 王兴汉坐在自行车后面，声音发抖，“你没给老爸留一个包子？” “啊？”王耀祖惊讶的声音显然是把这件事给忘了，“老爸喜欢吃猪肉韭菜味的。” “家里没韭菜，下次，下次我再给他包。” 王耀祖可能都忘记他姓甚名甚了。 满脑子装的都是卫芳仪。 实际卫芳仪起床之后就在跟胡馨月抱怨，“早上去大队上打一头。” “稍稍提点意见，差不多就可以走了。” “还非得留下来。” 卫芳仪白嫩的腿上全是红红的疙瘩。 招待所的条件差，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条件这么差。 昨天晚上上半夜热得睡不着，刚退凉睡着了，蚊子又咬得她受不了。 胡馨月笑着说，“人家有心要留你一个人，是你最后答应留下来的。” “又不是我们逼你的。” 卫芳仪假装听 不懂胡馨月在说什么，“这死蚊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胡馨月说，“来，给你抹一点我的口水。” “走开走开，厌恶得很！”卫芳仪嫌弃着胡馨月。 胡馨月说，“是是是，我的口水厌恶，说不定有的人的口水不厌恶呢！” 卫芳仪终于憋不住了，“胡馨月，你好好说话。”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 “大清早的就跟我这里阴阳怪气的。” “你要搞清楚，我是因为谁才来这个地方的。” “你现在动不动就往我身上扯，以后别带我，烦死了。” 刘园和田珍珍挤进房间来。 田珍珍手里拿着相机，拆了一盒胶卷，“芳仪姐，帮我装一下胶卷，我装不好！” 卫芳仪接人过相机，把胶卷扯出来一点，卡在齿轮上，摁下后盖，还怼田珍珍的脸上拍了第一张。 差点没把她的 眼睛闪瞎。 刘园问 ，“芳仪姐，你怎么眼睛有点肿，没睡好吗？” 胡馨月突然就笑了。 “你笑个屁！”卫芳仪瞪了胡馨月一眼，扭着丰腴的腰身出了门。 就看到蹬着自行车的王耀祖朝她狂奔过来。 卫芳仪有种怕什么来什么的感觉。 后面的房间里几个死丫头等着看她的笑话。 前面一个把不怀好意四个字写到脸上的男人直奔她而来。 弄得卫芳仪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往哪躲了。 王兴汉先下了车，提着一纱布包在惯性的作用下，还朝前跑了几步。 否则就是脸在地上搓了。 王耀祖只是骑个自行车都这么骚。 他要是开个车，不得直接冲到卫芳仪的面前来个九十度甩尾？ 恨不得把卫芳仪撞墙上粘住，抠都抠不下来。 果然，王耀祖左脚踩地，捏前刹，车屁股一甩，在卫芳仪的面前稳稳停下，甩腿下来，潇洒地支起自行车脚架。 他先冲卫芳仪笑，笑完了再找老二。 还嫌老二走得慢，又朝后跑了几步，从老二手里把纱布包给抢过来，拎到卫芳仪的面前。 “不知道你们早餐喜欢吃什么。” “昨晚连夜揉面发的。” “韭菜味大，怕你们不喜欢。” “我昨天看你 吃晚饭的时候，把葱葱都刨开的。” “所以也没加葱。” “但是肉馅儿里不加葱，去不了肉腥气。” “我就把馅儿炒了一下子。” “这么蒸出来的包子香，味道也不重。” “刚出笼的，你快尝一个。” 卫芳仪昨天晚上本来就因为这事搞得心烦。 她有想过，胡馨月说了她的婚姻状况，王耀祖会不会有近一步的动作。 可是再一想，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成天被人说三道四的。 打她主意的，都没什么好心思。 那些条件好一些的，也没有谁对她有什么心思。 王耀祖昨天晚上就已经说了，他是个单身汉。 但是除此之外，她对王耀祖一无所知。 他……他这是要做什么嘛？ 想到这里的时候，卫芳仪扭头腰又进了房间。 王耀祖当场就懵了，他低头看看自己没送出去的包子。 又扭头看看离他好几米远的老二…… 王耀祖的表情有点苦涩，又有点心酸。 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这个在战场上一个人追着十几个猴子跑的猛男，在面对卫芳仪的时候，却有点手足无措。 王兴汉走到他的身边时，就听他问，“老二，这跟打仗不太一样呢！” 王兴汉说，“其实是一样的。”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扰……” 王耀祖看看半天没有反应的门口，“她是不是嫌弃我是个大老粗？”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大哥，我有一计，杀伤力太大，你要不要试一试？” 王耀祖猛点头，“要要要！” 等王兴汉教他后，王耀祖立马拉开距离，一脸鄙视地看着王兴汉，“老二，你好不要脸啊！” 王兴汉哼哼了一声，翻开纱布包，“那你去不去？” 王耀祖吞了吞口水，一头扎进了房间里。 接着就听到房间里一阵女人起哄的鬼叫声。 胡馨月最先招呼，“耀祖哥……” 她再朝王耀祖的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王兴汉跟进来，还有点小失落呢。 王耀祖面无表情地拆开纱布包，“今早才包好的包子。” “快吃早饭。” 王耀祖兜到胡馨月的面前，胡馨月先拿了两个。 王耀祖兜到刘园的面前，刘园只拿了一个。 王耀祖兜到田珍珍的面前，她拿了三个。 王耀祖看了看卫芳仪，转身就走。 卫芳仪：？？？ 几个女人当场全傻了。 卫芳仪哭笑不得，“王耀祖，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王耀祖把笑憋了回去，扭头一脸憨批的样子看着卫芳仪，“卫主任，你要吗？” 不要，滚……这是卫芳仪心里的想法，换成是以前年轻的时候，可能就这么作了。 但是现在，她却只得狠狠地瞪王耀祖一眼，“要！” 王耀祖赶紧兜到她的面前，“多拿两个，多吃一点。” 卫芳仪翻着白眼，“你当我是猪吗？” 卫芳仪一个领导，硬生生地被逼出了小女人的娇羞状。 她是死活都没有想到王耀祖给所有人都递到面前，唯独忘了她。 卫芳仪赌气，想阴阳怪气王耀祖两句。 至少，王耀祖现在该在她的面前如同邀功般多说两句话。 却不曾想，王耀祖都没有给她机会，转身便出了门。 卫芳仪顿时便有点愣了神。 王耀祖出门的时候，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朝老二嘿嘿直乐。 这就是王兴汉给老大出的主意，关心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但是唯独别去管卫芳仪。 有时候，特别突出的好，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很牛逼。 那么，反向操作，特别突出的不好，拉一拉心理落差，也许就能收到奇效。 第116章 恨不得吃你的肉 那么有人会不解，你王兴汉凭什么就觉得卫芳仪一定会沉不住气呢？ 王兴汉做事向来都是两手准备，如果卫芳仪刚才没有叫住大哥。 王兴汉便会兜底，进而提醒大哥忘记给卫芳仪送包子。 最次，也不会将卫芳仪给得罪了。 王耀祖要去给驾驶员送包子，驾驶员是一定要收买的。 事业要摆在第一位，王耀祖心里有逼数。 讲真，刚才卫芳仪的举动和神态，王耀祖是真的喜欢得不得了。 他要这个女人。 王耀祖很清楚，就像老二说的，事业如果跟不上，那就不配。 老大觉得他比老二幸运，原因是，挣钱总还是比升官容易。 等他把生意捋顺了。 感情的事，也会顺很多。 更重要的是，他要让老二以后的官途畅通无阻。 至少在经济上应该是这样的。 王兴汉看了一眼姚兰溪的屋子，便顺手翻开纱布包，“我要多拿几个，姚书记还没有吃早饭呢！” 姚兰溪的单身宿舍只关着纱窗门，里面的门大开着。 盆子里倒了壶里最后的热水，手里还拿着昨晚王兴汉送的蚕丝皂。 再听到王兴汉给她准备的早饭时，她有些绷不住的感觉。 往脸上泼着水，再拿蚕丝皂洗脸，她搓得很用力，似乎这样一来，就可以把脸上的笑意给抹平。 让人无法察觉到她在偷偷地笑。 等到她去办公室的时候，已然恢复成平日里的扑克脸。 很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 王兴汉正好端着杯子，该是给她泡好了茶，递到了她的手里。 姚兰溪端着茶杯，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坐在位子上的时候还拉了一下抽屉，像在找什么。 “拿出来！”姚兰溪说。 王兴汉一脸不解地问，“什么？” “包子！”姚兰溪轻飘飘地吐了两个字。 王兴汉歪着头，“什么包子？” 姚兰溪死死地咬了一下嘴唇，抬眼皮的时候，本意是想凶巴巴地警告王兴汉。 可是等她真的和王兴汉对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个没绷住，就变成了嗔怪的目光，甚至多了一点娇蛮的味道。 王兴汉把茶杯往姚兰溪的面前推了一下，“喝茶！” 姚兰溪现在的表情大概就是：不想喝茶，就要吃包子，我就要吃包子……（满地打滚） “王兴汉，再装就没意思了，你跟你大哥那里拿了好几个。” 王兴汉冲她笑笑，“姚书记，你刚才趴门边听我们说话是？” 姚兰溪一脸血红，羞恼得很，战术喝茶化解尴尬。 本想呷一口茶水，结果呷了一口没呷着动。 姚兰溪耷拉着眼皮往杯子里一看，含着下唇用力地吮，生怕自己憋不住笑。 茶杯里的包子被塞得变了形，她取出来一个，恶狠狠地咬一口，还瞪着王兴汉。 就像在吃王兴汉的肉似的。 “姚书记这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接农科院几位老师去大队了。” “请她们去参加我们大队陈德欢的婚礼。” 姚兰溪说，“你应付得过来吗？” 王兴汉正想说，这种事有什么应付不过来的？ 姚兰溪便说，“我替你招呼她们！” “担心你倒时候忙不过来。” “怠慢了从省农科院下来的客人。” 她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王兴汉，发现他在笑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像在说：你笑屁！ …… 梁秀云今天要嫁人。 几个平时要好的姐妹在她的房间里看新娘子。 大队上的小娃娃们全部都挤到梁家。 男娃娃骑在门槛上等糖，等红花生，等瓜子。 女娃娃早就已经跑到里屋去看穿着白衬衣和红西服的新娘子。 新娘子没有红盖头，却在头上戴了一朵红色的手工花。 这是小女娃娃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她其实也想问一问家里的姐姐如果嫁人的话，会不会也穿这么好看的衣裳。 但是她最想问的还是，她出嫁后这套好看的衣裳能不能留给她。 但……这是别人家的姐姐，所以小姑娘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满眼的羡慕。 郑德意看到梁秀云今天这么好看，嘟着嘴说，“我以后出嫁的时候，也要穿一套这种衣裳。” 于是就有姐妹笑着说，“德意，你跟王耀祖是不是也快了。” 梁秀云下意识地进郑德意看过去，她其实在想，怎么把这件事给圆满地解决。 既不伤了德意的面子，也不让德欢他的耀祖哥哥为难。 然而没想到，郑德意当即就摇头，“你们不要乱说，我哪同意了要跟王耀祖处的？” 梁秀云算是松了一口气，看郑德意急着撇清关系的样子，该是断了念想啦。 陈德欢这几天都会偷偷来找梁秀云，他们私底下都会通气的。 所以知道郑德意一有时间就往王家跑。 这个傻姑娘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赶着。 关键是陈德欢也不知轻重地撮合。 梁秀云知道这事的时候，还说了陈德欢几句。 王耀祖他不会看上郑德意的。 不是梁秀云瞧不上郑德意。 而是看看王兴汉当下的手段，几句话的夫夫就把童江给压得动弹不得。 有知识有文化，是镇里安排他当的支书，又不是村里选出来的。 往后啊，再朝上走的可能性很大。 他们兄弟俩将来必定都不是普通人。 这种家庭对儿媳妇的要求又怎么可能跟普通人家是一样的。 郑德意她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十有八九都是她那爹妈撺掇。 所以才有了郑德意的私下里的兴致勃勃和一厢情愿。 梁秀云听到郑德意把和王耀祖的关系撇清了后，她也连忙点头，“德意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合适自己的男人。” 梁秀云松了一口气，心说，这桩麻烦事也该解决了。 谁曾想，郑德意跟着就来了一句，“其实我一直看上的都是王耀祖他弟弟，王兴汉。” (o_o)德意，你玩真的？梁秀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暗自替王兴汉捏了把冷汗…… 第117章 发亲 梁秀云的表情有点僵。 其余几个姐妹的表情也有点一言难尽的味道。 郑德意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地说，“王兴汉更年轻。” “跟我年纪也很相配。” “他在外面读了那么多的书，以后肯定很有出息。” “现在当支书，再过几年，怕是就要当镇长了。” “我没有理由放着镇长的婆娘不当，去给他哥哥当老婆嘛！” 大家都觉得郑德意很没道理。 但是一时之间，又挑不出来哪里有问题，暂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们倒并不觉得郑德意配不上王兴汉。 而是翠山镇待字闺中的姑娘压根就没考虑过河庙嘴大队的光棍。 她们压根就不想听郑德意逼逼河庙嘴大队的光棍。 管你支书还是主任。 河庙嘴大队的村支书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穷光棍。 大不了，就是穷鬼中的霸主，还是穷鬼。 但是这不代表你郑德意就能挑个支书来往脸上贴精。 姐妹们不想直接打击郑德意，便拿板上钉钉的梁秀云开刀，“你也是，怎么突然就想到要嫁陈德欢？” “河庙嘴那么穷。” “我们周围这两个县四五个镇，河庙嘴大队穷得有盐有味。” “你看看周边镇上哪有女娃子嫁过去嘛？” “今天你嫁人，有些话我都不好说。” “梁志文也是，他都过去看了那边的条件了，一个当弟弟的，不拦着姐姐，还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往坑里跳……” “依我说，等过了年，我们就去州海。” “我听他们说，初中生在那边随便找工作。” “可以进厂。” “也可以进那种高楼里面坐办公室，每天都可以穿得跟新娘子一样。” “没有重活，天天接个电报机，一个月就要挣六七百块呢。” 梁秀云笑着说，“那是电话机，啥电报机。” 那姑娘急点头，“对对对，是电话机，我听岔了。” 她们倒是真的很羡慕那些高楼，羡慕那些漂亮衣服。 有人在沿海已经挣到钱了，回来给家里添置了彩电，对了，还有一种家电叫录象机。 是那种比录音磁带更大的录像带，里面的港台电影有武打的，有枪战的。 里面的男人都好潇洒，女人都好漂亮。 她们都想打扮成港台电影里的女人那样，然后嫁给无线五虎那样的男人。 电影里的世界和她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就像在两个维度。 她们觉得只要走出去了，那些在电影里看到的东西就会落在她们的身上，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似的…… 外面突然有人喊，“来接新娘子咯。 ” 一阵鞭炮声响起来。 堂屋外在阵阵硝烟弥漫的气味当中变得无比的热闹。 庙祝依旧穿得破破烂烂地，露着那颗黄黄的门牙扯着破锣嗓子喊…… “喜盈盈来笑盈盈，今日初到贵府门，久知贵府好好姻亲，王湖四海都出名，今日不为别一等，午里到此接新人，若是有些不周到，还望主人家宽容多开恩呐！” “好！” 陈德欢后面的光棍们像在拿命烘托气氛。 一群小娃娃冲上来把陈德欢给围得死死的。 陈德欢关系要好的几个弟兄，伸手拿糖撒了一把。 再把红纸包的红包也撒了一大把。 引得小孩子哄抢一团。 这年头没有专门的红包，更不会在纸里大手笔地包两块，六块，二十的大数。 两分钱，已经很多了。 共销社的水果糖都才两分钱一个。 抢一个红包，对小孩子来讲就跟发了大财一样。 陈德欢在人群中笑咧了嘴，顺着拥挤的人群朝堂屋里挤。 庙祝已经坐在门槛的角落上，划燃火柴开始抽烟。 只听女方的支客师大声喊，“耳听来宾说客气，我们这些嘛不会说话，给你作揖。” 支客师作了个揖，抬头便喊，“各位来宾来得早，接亲诚意捧得高，亲朋好友齐相聚，劳累各位把心操，好酒好茶送到手，喝茶喝酒把烟烧。” 女方又是一阵喝彩。 女方的支客师显然比庙祝的段位差了不少。 不过这种场合，谁也不在意那些词串得好不好。 只要是不怯场，把事情办好了，办高兴了，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一天的席是从早上开始吃。 女方这边是吃早上这一顿。 吃完了，再去送亲，到男方那边吃晌午。 下午打打牌，晚上再吃一顿。 陈德欢迫及待地把梁秀云从里屋接出来跟双亲行礼。 然后上早席，这一顿是没有酒的。 梁秀云身边的那些个朋友同学和姐妹再加上一个郑德意，六七个姑娘，被陈德欢身边的那群光棍给看得直翻白眼。 几个姑娘拉着梁秀云说，“好想把他们眼珠子抠出来。” “直勾勾地看着军霞，一点不害臊。” 叫军霞的姑娘嗔一声，“放屁，明明在看你。” 几个姑娘啊啊啊地打闹起来的时候，光棍们的眼珠子就更不受控制了似的。 早上这顿席匆匆结束。 迎亲与送嫁的队伍合二为一。 陈德欢看着那令他心仪已久的姑娘。 小舅子把婆娘背上身。 只听女方支客师大喊，“常言道，女大当嫁，男大当婚！” “家家有姑娘，户户有双亲！” “喜笑颜开往回走，多看路，多小心！” “两位新人要听清，时常不忘父母恩！” “往日出门父母牵，今日出门来有官人在身边！” “来年肚里揣两个，一个公子，一个千金！” “背儿抱女，时常回家看双亲！” “今日嫁进郎家门，孝敬公婆是责任。” “辛勤劳动，相亲相爱，创造你们幸福美满的人生！” “发亲！” 掌声，喝彩声如雷，炮声连绵…… 梁秀云在弟弟的背上扭头看着父母。 前一刻，母亲还笑眯眯地朝她扬下巴，示意她高高兴兴地出门。 等到看不到女儿的身影时，母亲又有些悲泪。 她身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长嘘了一口气，“哎，秀云就这么嫁了，你们两口子是真豁得出去。” 梁母说，“有啥办法，劝了，劝不动。” “她要嫁，我有啥办法。” 梁母又有点气，“我们已经这个样子子，你们家德意呢，以后一定要给她说个好人家！” 妇女晃了晃下巴，颇为得意的样子，“哎，我没得好情愿，不过张添寿的外甥不是在河庙嘴当支书，他家那个老二现在接了班，人才嘛还是有一点的。” “说是把德意说给他当媳妇。” “我心里头是一点主意都没得。” “毕竟河庙嘴大队他妈卖批的穷呐！” 她语中还有那种不情不愿的扭捏。 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在她这个地方居然摆出了一副她家郑德意被赶鸭子上架的味道。 这是处处都要压梁母一头似的。 梁母本来嫁女儿，就有些伤感，抹了泪，笑而不语，心骂，我曰尼玛卖麻皮…… 第118章 实至名归 王耀祖给河西鱼苗场的老板赵春林打了电话，邀他明天过来喝酒。 王耀祖给的理由是，省农科院的领导到平桥了。 赵春林当即便表示他明天一早就过来。 王耀祖跟老二汇报进展。 王兴汉掐指一算，明天可以把胡敬富、卫芳仪、赵春林凑在一张桌子上。 这就是资源整合。 胡敬富的正确定位：镇政府方面的背书者。 当然，他有可能是搞不清自己定位的。 王耀祖问了问时间，“老二，该回大队了。” “德欢今天接婆娘。” “我们要帮着安一下客。” 王耀祖一想到要带卫芳仪回大队，走路都带风。 王兴汉去楼上找姚兰溪，“姚书记，今天有没有时间去大队上转一转。” “学校要开学了，请书记现场指导一下工作。” 姚兰溪抿抿嘴，也没有拖沓，“走！” 他们下楼时，也正好碰到司机发车。 带着姚兰溪蹭车坐的时候，还假意地跟卫芳仪他们说一下，“大队上有些工程正在施工。”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 “姚书记要了解一下工程进度。” “麻烦卫主任捎带我们一段。” 王耀祖脸皮极厚地说，“麻烦什么？都是自己人。” 卫芳仪眉头一皱，想骂一句，但是又不想搭话，搭了话就落进王耀祖的圈套了。 只得咬着唇朝窗外看。 王耀祖接着说，“我小时候就在那里上学，一会带卫主任去看看以前我坐的教室。” “说不定我在桌子上刻的字都还在呢。” 一车人的笑容顿时有点暧昧。 卫芳仪根本就不敢看王耀祖，含着下唇下了车，总之，她的视野里就不能把王耀祖那张脸装进去。 否则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耀祖。 姚兰溪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不得不承认王耀祖很厉害。 他明知道王兴汉在和胡馨月不可能的时候，就对卫芳仪死缠烂打。 这当中有多少是喜欢，有多少是为了他的事业，这都是不好说的。 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就算两人不会处成对象。 凭王耀祖的热情，以后要保证常联系，给些支持和帮助还是有可能的。 在王耀祖抓住这条线的情况下，姚兰溪下半年上去开会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用关系，让农科院在镇上搞些项目。 多少也能拉来些经费。 能帮多少是多少了。 姚兰溪当然知道她今天并不是冲着什么小学的翻新来的。 但是对王兴汉的细心安排，总还是满意的。 杨凡这位大队的团支书，本就是学校的老师，暑假又兼着当监工。 关键是监工还亲自干活。 浑身的灰，迎上了姚兰溪和王兴汉。 “姚书记，王书记，嘿……” 杨凡身上全是水泥灰，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王兴汉问，“怎么还自己干上了。” 杨凡说，“没几天就要开学了。” “茅斯这边的活有点紧，我就过来帮帮忙。” “姚书记，王书记，我带你们去教室看看嘛。” “桌椅已经送来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不晓得能不能赶在九月一号前送来。” “主要是这几天又开始忙起来了。” “收包谷，挖花生……” “农忙起来，木匠也要帮家里干活。” “要不然收都收不完。” 王兴汉和姚兰溪每间教室都要去看看。 胡馨月就跟在后边，时不时地抬抬头。 她虽然也不想承认，但是这两人的背影看起来真的有种般配的感觉。 起初她是不相信这么小的地方，齐聚着什么卧龙凤雏。 可当姚兰溪进入她的视野后，胡馨月都在考虑，王兴汉是否正是因为姚兰溪才拒绝了她。 王祖耀正跟卫芳仪介绍，“这小学好多年了，一直都是土坯房。” “兴汉一回来，首先说的就是穷啥都不能穷教育。” “先把厕所盖了！” “再把坑坑洼洼的桌椅都给换掉。” 老大再着重强调了一句，“以后，还要给学校多招一些大学生老师。” “让这些娃娃受更好的教育。” 王耀祖这些话像在跟卫芳仪介绍这边的情况。 其实大多是说给姚兰溪听的。 姚兰溪侧目瞅了王兴汉一眼，“钱从哪来？” 王耀祖把腰杆挺直了一点，心说，大哥刚才夸你，现在轮到你投桃报李的时候了。 王兴汉也很懂事，“这只是初步的一个构想。” “下一步，还得看大哥在村里的项目能不能让大队上多挣些钱。” “只要大队上有了钱。” “再请镇上的领导跟县里申请一下。” “能让我们自主招一些老师。” “请求县教育局出面调节一下子。” “当然，前提是要看我大哥的个体经济能否带动大队，带动平桥镇致富。” 王兴汉和王耀祖对视一眼，两人精神上来了一个击掌。 大哥吹我政绩。 我捧大哥能力。 真是完美的配合。 这一波悄声无息的商业互吹可以说是满分了。 姚兰溪知道王兴汉下一步要做什么。 卫芳仪知道了王耀祖的经商想法。 这不就是互为僚机的意义所在吗？ 王兴汉冲姚兰溪说，“姚书记，以后还请你多多支持河庙嘴大队的工作。” 姚兰溪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兴汉，“这就得要你这个河庙嘴大队支书自己争取了。” 王耀祖那边有样学样，缠着卫芳仪小声说，“卫主任来得巧。” “给我们多提供些技术和经验。” “以后河庙嘴就是你的家。” “你想来随时来。” “我保证把你当祖宗一样地供起来。” 几句话惹得随行几个女人笑成一团。 卫芳仪急得皱眉，“王耀祖，谁要当你们家祖宗？” “你好气人咯！” 王耀祖赶紧摆手，“好好好，不当祖宗，当其它的！” 这欢快的笑声已然惹来好些人的张望。 他们也不得不感叹，这几天是啥情况。 陈德欢娶了婆娘，长得水灵，还是个高中生。 再看看眼前这几个姑娘，一个比一个好看。 特别是第一个……那是姚书记，对不起，打扰了……下一个…… 好像……河庙嘴的生活，在王兴汉回来的那一天，真的在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 但是在变化的过程当中，他们却没有一点感觉。 这大概就是王兴汉之前所说的，润物细无声！ 同样有这种感触的，还有姚兰溪。 供销社前路上几个大字，吸引了姚兰溪等所有人的注意。 姚兰溪捏着拳头，突然朝王兴汉看去，眼神在求证：你弄的？ 王兴汉点头：是的！ 小康之路！ 四个字称不上艺术，也没有写得多好看。 但是放在这条路上，象征意义变了。 现在的河庙嘴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河庙嘴了啊！ 正因为有了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进退有度…… 这个性格沉稳…… 这个风趣幽默…… 这个总能让她惊喜人的男人…… 姚兰溪就直勾勾地看着这个男人，真的能控制着暂时不喜欢吗？ 第119章 拖后腿 姚兰溪之前说的，你能争取多少，得看你做了多少。 其实这句话也不全对。 姚兰溪心里很清楚，做了多少也不那么重要，得看你做得漂亮不漂亮。 “小康之路”这就很漂亮嘛！ 姚兰溪小声问，“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王兴汉说，“很早就弄好了。” “我以为姚书记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姚兰溪反问的时候还有嗔怪的语气，“再说我这几天过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呢？” 王兴汉说，“你来的时候都是晚上，没看到很正常。” 姚兰溪在王兴汉的神态和语气当中听到了调侃的味道。 就像她来河庙嘴大队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姚兰溪翻了个白眼，然后再盯着那四个字看去。 田珍珍手里拿着相机，已经围着这几个字转了好几圈了。 她还不断回头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这几个字，配上这里的景，真好看。” “我拍张照。” 田珍珍构了几次图都觉得差点意思。 “有没有梯子，我想上房顶！”田珍珍指了指供销社屋顶。 王耀祖有求必应地搬来了梯子，田珍珍去了供销社的屋顶。 兴奋的田珍珍终于找到了她最喜欢的角度，这个构图实在是美得不像话了。 镜头里，以对角线分成上下两个部分。 上半部分是半人高的稻子，已有稻穗…… 下半部分是卫兵般的玉米大军，迎接着收成。 对角分割线，正是“小康之路”的这一条机耕道…… 面包车从小康之路压了过去…… 坐在车里的王兴汉在想，这是这条路第一次有面包车驶过。 以后，应该会成为常态的。 小康之路？不该只是一个形式，王兴汉要叫它实至名归！ 一段路过后，追在车边的小娃娃在越来越多。 还有娃娃脖子上系了红领巾的，会站在路边给面包车敬少先队礼。 杨师担心伤到娃娃，会把车速降下来一些。 于是从车窗看出去，就会看到好多张好奇、羡慕、向往的脸庞。 站在院坝里的成年人，也笑着露出两排牙看着车从家门口驶过。 似乎想看看车里坐的是哪家的本事儿女这是开着小轿车衣锦还乡。 刘园、田珍珍她们一个劲地冲车窗外的娃娃笑着招呼。 卫芳仪提醒司机，“杨师，稍稍慢点，不要把 这些娃娃弄伤了。” 提醒完了之后，她发现王耀祖正从副驾扭着头冲她笑。 卫芳仪蹙着眉头，羞恼地不再多看他一眼。 每每卫芳仪和王耀祖对视的时候，她都有手足无措的感受。 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婚姻的卫芳仪， 却在王耀祖的面前一点都放不开。 车到了屋门前。 好些人都在围观。 王耀祖却招呼着几个大队上的青壮年拿着柴刀，把面前那一片玉米地砍出六七个平方出来。 让杨师父把车停在空地上。 车上下来的这些姑娘，让周围正在观望的男女老少们都有些挪不开眼。 男人是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盘算着要挣多少钱才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姑娘。 女人是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衣裳，看看手边牵的娃，再看看赖在她身上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穿上这么好看的衣裳。 胆子小的，就躲得远远的看，而且不敢直视。 左摇右摆，转几次身，目光才在她们的身上能多停留那么一秒钟左右。 哪怕是这么匆匆一瞥，也能让他们满足很长时间。 胆子大一点的人，就主动过来给王耀祖和王兴汉散烟。 借机把几个漂亮的女人都看一遍，笑出两排黄黑牙。 这些个铁公鸡，平常若是想抽他们一支烟比登天还难。 猜猜他们现在为啥要过来散烟？ 他们那点小心思对王耀祖和王兴汉来讲太正常不过了。 但是这兄弟二人谁也没有拆穿他们的小九九。 姚兰溪甚至很好奇，卫芳仪和胡馨月他们也算是王兴汉的客人。 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邀请客人去家里坐。 反倒是跟过来散烟的这几人在田坝里就这么聊了起来。 他们这边聊得兴起的时候，就有越来越多人朝这边围了上来。 看似在跟王兴汉聊天，实际上眼珠子都在卫芳仪、胡馨月、刘园和田珍珍的身上打转。 只不过，以王兴汉现在的身份，旁边还有镇党委书记，他们不敢过于放肆。 总还是保持着一段距离的。 王兴汉甚至看到几个五六岁大的男孩子就在胡馨月她们几个不远处的地面上翻滚。 小小年纪，就有bboy的潜力…… 姚兰溪一直盯着王兴汉。 等王兴汉看到她的目光时，她这才投去询问的目光：你这是做什么？ 王兴汉笑得很神秘，他能看懂姚兰溪的眼神。 他却不会告诉姚兰溪，如果不让这几位省城来的漂亮小姐姐多亮亮相。 我答应老爸子明天把玉米给收了的事情，又怎么能完成呢？ 姚兰溪虽然看不懂，但是有人却看出了一点点的门道。 那个蹲在自家院坝边上的赖青山耷拉着眼皮在那群摇尾巴的东西身上扫过。 狗腿子……赖青山心里骂了一句，最后瞪着王兴汉。 这刚回来，又修路，又养鱼，又给陈德欢娶媳妇，还带了几个这么漂亮的女人进村。 以前那帮死气沉沉的老光棍，居然都会跟王兴汉摇尾巴了？ 他王兴汉不就是想拿这些东西，让河庙嘴这帮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听他的话？ 他要是控制了这些个瓜嘛批，就显得他王兴汉有文化，厉害，了不起嘛！ 所以，赖青山是这个村子时唯数不多能在村子里外都能挣到钱，能娶到婆娘的人。 他的确要聪明一些，也能看到一些东西。 你想让河庙嘴大队以后姓王？ 他要当这个村子的老大？ 他喜欢出风头？ 咔，哈儿……赖青山卡出一口浓痰，啐在院坝边长出的杂草上，暗叫，老子偏不合你的意。 炮声在山间回声阵阵，接亲的人大排长龙。 赖青山突然和王兴汉对上了眼。 赖青山：搞事。 王兴汉：嘿嘿！ 第120章 家有贤妻 陈德欢接婆娘。 王兴汉带了这么多漂亮的姑娘进村。 河庙嘴有了路。 王耀祖有了事业。 随着时间的发展，将会有越来越多的村民被甄别出来加入到致富的大军当中 这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然而，王兴汉早就说过，在致富的这条路上 ，总会有人拖你的后腿。 拖后腿的人，不是他不想富。 而是不想看见别人变好，不想看见别人富起来。 王兴汉从赖青山的眼神当中读出了一些信息。 这人平常总是笑眯眯的，不过眼底狠辣劲藏不住。 可能跟他这个人的长相有很大关系。 赖青山如果要搞事，就让他大大方方搞。 在基层，不怕有人搞事，就怕是一潭死水，没有生机，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 以前赖青山也不搞事。 为什么最近动作频频呢？ 这说明王兴汉返乡过后，的确让村子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变化。 有人已经在怕了。 害怕的原因：他已经到了顶，而那些快要省悟的人，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曾经他看不上的人，如今要跟他平起平座，甚至要超过他的时候。 他慌了。 他怕被人比下去。 他的面子接受不了自己矮人一截。 嘿嘿…… 远处传来放炮的声音。 就像点燃了狼烟似的。 一路上正在接亲守候的人，也把火炮点着。 远远地看着送亲和接近的队伍浩荡朝这边来了。 前面敲锣打鼓吹唢呐的，也不知道吹的是什么鬼。 总之突出一个喜庆。 刚才还在地上做地板动作的小娃娃们朝着迎亲队伍疯跑。 这时候连村里的狗都不敢去蹙他们的眉头。 估计要是敢叫一声，它们就和香料一起下了锅。 梁志文背姐姐背得是满头大汗。 梁秀云心疼弟弟在不停地给他擦汗。 她不想让弟弟背着走，但是梁志文的心里是有一股子执拗劲的。 送嫁的最后这段路，姐姐不能下地就是不能下地，这是规矩不能坏。 陈德欢一手抚着梁秀云的背，一手搀着小舅子的臂膀。 好几次都在说，“志文，我来背一段。” 梁志文说，“以后有的是你背的时候。” “希望你以后每天都能像今天这么对姐姐。” “要不然……哼……” 梁志文并没有对姐姐嫁给陈德欢的事情耿耿于怀。 但终归是嫁了一个条件差的，心里始终还是有一点堵。 再加上自小跟姐姐关系好，姐姐嫁人，他这个当弟弟的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梁秀云笑着说，“你让他背，他这个当弟弟的送姐姐出嫁，他不背哪个背。” 这话倒是惹来一阵笑声。 陈德欢再正脸朝前看去时，已经忍不住激动了。 大队的乡里乡亲站满了田坎，街檐，院坝…… 那些往日和自己一样的光棍们笑容灿烂，羡慕写了一脸…… 小娃娃已经围在梁志文的身边绕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子绕圈圈。 一边拍手一边喊，“接婆娘接婆娘，惊天动地鞭炮昂，男女老少都来看，有说有笑喜洋洋……” 凑在王兴汉身边的胡馨月喃喃叹道：“农村里娶媳妇这么热闹？” 王兴汉说，“以前还有花轿的。” “条件不好，男女老少一年到头就盼着哪家娶媳妇，要么就是盼过年。” “娶媳妇有糖吃，过年有衣穿。” 胡馨月突然扭头看着王兴汉，笑着说，“以后这个大队有你王书记。” “该是时时都有糖吃，时时都有新衣穿了。” 另一边的姚兰溪，从王兴汉的身侧，侧出半张脸来，像在看胡馨月，也像在看王兴汉。 王兴汉却说，“其实，随时有新衣，顿顿有肉吃，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 “也许到了那天，他们可能还没有现在这么满足了呢！” 正当姚兰溪和胡馨奇怪王兴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触时。 喜庆的唢呐与锣鼓声因为赖青山堵在机耕道上戛然而止。 接亲队伍就这么被堵在田间小道上。 赖青山谁的面子都不给，伸手便跟上前来的陈德欢要钱，“二十二块二角二分钱。” 前面的乐队纷纷地朝后边的主人家看去。 陈德欢正挤过人群，气匆匆地来到队伍的最前面，“赖青山，你要搞啥？” 赖青山说，“你要走这条路是不是要给买路钱？” “钱不给，不让过！” 这大喜的日子，谁会想到能出这种事呢…… 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先前还跟卫芳仪眉飞色舞地讲习俗的王耀祖被搞得突然就沉默了。 卫芳仪突然看了看王耀祖，被王耀祖脸上的神情给弄得心惊肉跳。 他的模样说不上骇人，但是那凌厉的目光，叫她又怕，又喜欢。 与之前的王耀祖却判若两人。 卫芳仪以为王耀祖要上前去阻止，或者是解决问题。 可是却发现王耀祖朝王兴汉那边看了一眼。 不过是卫芳仪发现了这个细节。 姚兰溪和胡馨月也发现了这个细节。 老大是在等老二发号施令。 老二是大队支书。 陈德欢能娶到媳妇，也全靠王兴汉。 出了这档子事，按说就该王兴汉出面解决这件事。 大概周围从惊讶中缓过劲来的村民想法都是一致的。 他们不约而同地朝王兴汉看过去。 可是老二只是笑容浅淡地抽着烟。 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王兴汉身旁的两个女人，姚兰溪看到王兴汉没有动作的时候，她对王兴汉的临场反应是满意的。 胡馨月却看不明白，为什么王兴汉没有多余的动作。 其实，王兴汉如果现在出面了，才正中了赖青山的下怀。 他巴不得王兴汉给陈德欢出头。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顺势骂街，把局面越搅越乱。 你王兴汉非旦解决不了问题，还害得局面失控，在几个漂亮姑娘的面前丢人现眼。 这方方面面的，都是冲着挑战王兴汉的权威去的。 庙祝挤出人群，“青山，青山，你眼珠子朝上吊，这是三白眼之相，你本是好勇斗狠之辈，鼻梁现赤筋……你要行善积德，莫要惹事生非。” “不然，少则半年，多则一载，你性命攸关呐……” 赖青山甩手就给了庙祝一反摆拳…… 庙祝被抡翻倒地。 赖青山的婆娘来拉。 旁边有人在劝。 场面越发的乱。 梁志文把姐姐背到队前，正赶上陈德欢急眼全胸膛顶了上去。 梁秀文轻轻拉着陈德欢往后退，在他耳边说，“你是要做大事的人。” “怎么能跟这种野狗争锋？” “钱给他，原因，晚些我跟你讲！” 梁秀云在弟弟的背上，朝王耀祖点点头，再看着不远处的王兴汉点点头。 无数人都觉得陈德欢掏钱时很窝囊…… 可王兴汉却觉得，陈德欢娶了这媳妇，他们家的运势转差不多也就些发生转变啦。 第121章 为人处事 陈德欢看着赖青山的时候很凶，可是等他转朝梁秀云的时候，就变得很温柔。 王兴汉在旁边就看得很欣慰，其实听劝的人真的很可爱。 王兴汉最不喜欢的该是那种你越拉他，他越上头的人。 陈德欢真的从身上掏了二十二块二毛给赖青山。 赖青山收了钱，看着手里的钱，在问自己是不是要得太少了。 要不然陈德欢为什么给得这么痛快。 对了，陈德欢这段时间一直都跟着王耀祖在跑，他是不是从王耀祖那里挣了钱？ 许多想法掺杂在一起的时候，赖青山扭头又看了看王兴汉。 同样是挑衅的，但也觉得有点无趣。 他原本以为王兴汉要替陈德欢出头的。 结果就这么把钱要到了，王兴汉连个屁都没放。 当然，赖青山也觉得自己很有面子。 毕竟村支书，镇书记都在现场，都拿他没有办法，试想一下，以后这个镇上谁还拿他有办法？ 赖青山他婆娘把庙祝从地上扶起来，还给庙祝拍灰。 转头又跟陈德欢和新媳妇鞠躬认错陪罪。 一个劲地说着不好意思。 都觉得赖青山要搅了陈德欢的婚礼，新娘子肯定不高兴的。 可是梁秀云却通情达理地冲赖青山他媳妇笑，“嫂子，没事，一会还请嫂子过来吃酒，多喝两杯。” 赖青山他媳妇平常就是唯唯诺诺的，见了人头都不怎么抬。 在赖青山的面前更是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她拦不住赖青山闹事，转头赶紧进了家门。 再出来的时候，就直奔陈德欢家里去了。 赖青山在后边骂，“死婆娘，你往哪跑？” “老子看你是想死。” “打断你贱货的腿。” 赖青山骂得很起劲，似乎周围看的人越多，他骂得就越上头，还冲陈德欢得意地昂着下巴。 一举一动都在跟在场的所有人证明他管教有方。 梁秀云那边过来送嫁的姐妹好气啊。 送嫁的队伍就这么被人拦下。 居然没有一个出头的。 再看看河庙嘴大队的男人，骂自己的婆娘居然当畜牲一样地骂。 这些个当闺女的在家里，爹妈平常连大声说两句都不会，更别说嫁到婆家来受这种气。 郑德意身边的姑娘小声说，“德意，看到没？” “ 嫁到河庙嘴就是这样的下场。” 郑德意一听，腮帮子胀得像得了腮腺炎一样，咬牙切齿地说，“我？哪个男人敢这么对我，老子把他的屎给他捏出来！” 几个姑娘一听，再朝王兴汉那边看一眼。 她们都觉得，又王兴汉的身板被郑德意把屎给他捏出来很正常。 替膀大腰圆的郑德意操这些心似乎有点多余了。 她们倒是担心起前面的梁秀云来。 秀云嫁过来之后，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几个姑娘心里烦得很，一路上都被河庙嘴大队的这些光棍缠着，还盯着她们看。 有了赖青山这个反面教材，让她们对河庙嘴这些不争气的男人更加失望。 现在觉得被这些男人多看几眼都觉得心烦。 可是…… 等她们再朝那些男人看去的时候…… 嗯？ 那些男人好像没看她们了？ 他们在看……在看……在看王兴汉身边的那几个女人。 她们的样貌。 她们的穿着。 还有她们谈笑自如的样子。 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大方得体…… 几个姑娘愣了片刻，酸涩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乐队再次吹奏起来。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婚礼的进程。 众人一路朝陈德欢家里去了。 庙祝笑眯眯地杵王兴汉的面前，还问他要烟抽。 王兴汉给他散了烟，还给他点上火，他这才嘿嘿笑着冲到最前面去张罗这场婚礼的流程。 那队伍当中的男人们不住地回头朝卫芳仪、胡馨月、刘园、田珍珍看过来。 陈德欢今天娶了多漂亮的媳妇，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他们只知道，这几个婆娘好安逸哟。 要是娶到那几个婆娘，少活几年也是值得的。 赖青山拿着收到的二十二块二毛在手心里啪啪地拍打。 朝王兴汉笑，“王书记，走，早点上去喝茶。” 王兴汉知道赖青山在挑衅他，也知道，赖青山对他的表现其实是有点失望的，那眼神像在说：你没种。 童江从上面一路跌撞地冲下来，抓住赖青山就骂。 “我看你一天是球吃多了，找不到事做？” “你收啥钱？” “你要不要脸？” “姚书记和王书记替你出头做主，你不感激，你还添麻烦。” “我看你狗曰的才是个不晓得好歹的东西哟。” “王书记对你不好？” “给你的照顾不够？” 童江其实心里特别害怕他们闹起来，特别把他们把修路花了多少钱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 到时候，童江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 这才是童江急忙下来处理问题的根本原因。 气急的童江还给了赖青山两脚，转脸便对姚兰溪和王兴汉认错。 “对不住，姚书记，对不住，王书记，赖青山是狗变的，浑起来，哪个的 话都不听。” “请你们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出这种事了。” 说罢，又转身再踹了赖青山的屁股一脚，“滚回去！” 赖青山也不在意，嘿嘿道：“回哪去？老子要去吃席，晚上还要闹洞房。” 他侧了半张脸，一只眼瞅着王兴汉，那表情就一句话：你能拿老子怎么样？ 王耀祖脾气养得很好，否则早就动了手。 只是，老二有老二的想法，当大哥的不能拖后腿，全力配合就是了。 卫芳仪小声说，“你们村里的风气这么差？” 王耀祖挑眼看着卫芳仪，有点火地问，“你是在说我家老二没本事。” 卫芳仪好歹是个科级副主任，被一个乡下汉子就这么瞪着，感觉有点丢面子。 但是又被王耀祖的气势给压得有点喘不过气。 王耀祖可能也觉得自己过于凶了些，声音放低，态度稍加缓和一些。 “陈德欢娶了个好媳妇！” “你该听过，家有贤妻，夫少祸事的说法。” “陈德欢现在跟着我养鱼。” “他要是跟赖青山那个流氓今天闹起来，婚事毁了是一方面。” “赖青山要是报复他，让那一亩网箱里翻了塘怎么办？” 卫芳仪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怎么敢的？” “这种水域的投毒，要重判。” 赖青山却一派老气横秋的态度，喃喃道：“那是后话，也是我和老二要处理的事。” “在陈德欢所处的位置，就该替我们考虑问题。” “减少祸端，把鱼养肥，卖个好价钱。” “而不是四处跟人好勇斗狠。” “我说他娶的是贤妻，正是因为弟媳让他给钱平事。” “正是这个举动，我王耀祖就可保他一家子这辈子衣食无忧，富贵逼人。” 卫芳仪的目光就这么凝视着王耀祖，好半天才翻了个白眼，嗔道：“你自己还没富贵逼人呢，叫别人富贵逼人。” 王耀祖突然看着卫芳仪，“芳仪，你信我吗？” 卫芳仪心头一紧，一口憋在那里，不知道该呼，还是该吸。 （感谢亿成板材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122章 从此一人撑伞两人行 一行人，顺着鹅卵石的路面朝坡上走。 胡馨月跟在王兴汉的身边小声 说，“我还以为你要上去调解呢！” 胡馨月看过太多乡镇村的干部在处理问题上的火急火燎。 更多的，应该是像童江那样去处理问题。 王兴汉不急不缓地反问，“调解什么？” 胡馨月说，“赖青山的行为跟拦路抢劫没什么区别。” “你这个村支书不解决？” 王兴汉说，“大队上有治保主任。” “凡事有凡事的流程。” “治保主任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有村主任。” “村主任如果解决不了，再找我也不迟。” 胡馨月总觉得王兴汉的话太绕。 在胡馨月眼里，赖青山这种土匪行为，就应该坚决打击！ 王兴汉浅显地讲了一下流程问题，当是给胡馨月解惑。 那么，一个小小的村子，复杂的层级关系现人情，在胡馨月的眼里就变成了直观的庙小妖风大。 她能理解，却不认可。 那边的王耀祖和卫芳仪对上了眼。 刘园和田珍珍被弄得不好意思，手拉着手，朝上面跑去看新娘子。 “等等我！”胡馨月也追了上去。 一直当个旁观者的姚兰溪终于有机会发声，“人家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却给人打官腔。” 姚兰溪知道王兴汉没有跟胡馨月说实话，但是呢，姚兰溪的语气依旧有点酸酸的。 王兴汉说，“跟外人，只能讲流程。” “但是对姚书记，我还是有必要汇报一下刚才的情况。” 王兴汉淡淡地说，“赖青山刚才巴不得我去劝上一劝呢……” 刚才王兴汉只要上前劝上一句的话，只有两条路： 一 ，替陈德欢压制赖青山。 二，替赖青山问陈德欢要钱。 第一种处理方法得到的结果是：赖青山就地撒泼打滚，搅了陈德欢的婚礼。 王耀祖要是帮忙，顺势把王耀祖也拉下水。 在姚兰溪的面前演一出，恶霸支书纵兄打人的戏。 陈德欢没办法顺利完婚。 王兴汉没有漂亮地处理邻里矛盾，给领导留下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第二种处理方法，属到纵容恶行，让老实人受气，王兴汉的威信受到影响。 以后在这个村子里说话，恐怕也就没有人听了。 最关键的是，当赖青山在这件事情上尝到了甜头之后，他以后只要一有不不满意的地方，他就会用这种无赖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他只要一闹，他想要的，就可以得到。 王兴汉把想法如同倒豆子一般倒出来的时候。 那些个男光棍们正积极主动地放鞭炮，搬椅子，递蒲团…… 他们大声地张罗着，吆喝着…… 总想出现在田珍珍的镜头里。 出现在刘园的视野里。 出现在胡馨月的身边。 陈德欢忘了刚才的小插曲，眼里只有那具即将和他拜堂的梁秀云。 两人眼里都是此生不渝的誓言。 男光棍们不再多看翠山镇的姑娘，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城里来的姑娘身上。 翠山镇的姑娘又气又酸。 周围的男女老少都在对陈德欢能娶到梁秀云表示不可思议。 只有王兴汉在说，“河庙嘴大队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我一手操持的结果。” “我说这离我想象中的河庙嘴还很远，但是这第一步走得还算稳健，姚书记，你信吗？” 姚兰溪的目光紧锁在王兴汉的脸上，不自觉便笑了出来，然后翻了个白眼朝别的地方看。 这副表情，就说明了问题。 王兴汉说，“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就把问题给改了嘛！” “一条鹅卵石的路本身没有太多的意义和价值，加上小康之路，是不是就有了变化？” “翠山镇的姑娘们本来自视甚高。” “出现了一个梁秀云嫁给了陈德欢，她们镇的姑娘还觉得嫁过来是不可能的事吗？” “当城里的姑娘都来到了这个大队上，她们镇大队的那些姑娘，嘴上说着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心里还会这么想吗？” 王兴汉弹了弹烟灰，“河庙嘴已经不是原来的河庙嘴啦！” “有的人正是因为看到河庙嘴因为我而发生了改变。” “他看到了这些人在不久之后会围在我的身边。” “光棍会娶婆娘。” “家庭年收入会增涨。” “他知道以后，他的拳头，他的霸道不再只是面对一个人。” “他今天，只是想看我丢人现眼。” “我要么助纣为虐。” “我要么软弱无能。” “不管是哪一点，都会成为大队上被人笑话的支书。” 王兴汉看了看人群当中那个时不时会翻他白眼的赖青山。 温和地对姚兰溪说，“他怕被村子抛弃，怕大家都富了唯独没有他。” “我其实很高兴，他搞事，说明我是实实为村子做了些实事。” “如果没人搞事，才说明我回来这几个月，啥都没干！” 王兴汉分析的，和姚兰溪看到的几乎是一致的。 这当中不但有王兴汉对基层工作的认识。 还有王兴汉处理基层工作的智慧。 当然，还有王兴汉给姚兰溪画的饼。 只听老庙祝那破锣般的嗓子在喊，“今天新娘来到家，七星高照幸福花。” “人生忠孝慈为本，水浒才许起源根。” “自从盘古开馄钝，不易八卦阴阳分。” “三皇王帝人商品，依据更振定乾坤。” “今有老道为媒证，世上男女巧配婚。” 鞭炮声响，喜气洋洋…… “一拜天地，福寿绵长！” “二拜高堂，家族兴旺！” “父妻交拜，儿孙满堂！” 这一拜又一拜，都让堂屋里的人又欢乐又羡慕。 算起来，河庙嘴大队已经好久没办过喜事了？ 有人忍不住吆喝，“送入洞房！” 惹来一阵哄笑的时候，有人忍不住笑骂，“你龟儿子只晓得洞房。” 庙祝在一阵大笑声中喊，“有请我们镇党委书记给一对新人致辞！”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姚兰溪看过去。 姚兰溪急忙摆手，“不不不，该由你们兴汉书记来讲这个话。” 姚兰溪看看王兴汉。 王兴汉也没有推，走上前去，而对全村来凑热闹的乡亲父老。 王兴汉送上最简单，也是最诚挚的祝福： “德欢，从今天起，你就要和秀云肩并肩，手牵手地走下去了。 曾经，你没有在上学路上等她。 曾经，她不在田坎上给你递过茶水……” 简单的两句话，就将这些年轻男女们曾经爱慕某人的画面给勾勒得清晰无比。 他们瞬间沉浸在这个美好的画面中，去回味过去。 王兴汉顿了顿，再说，“但是从今天往后，你们将一同面对风雨，一路相守，一路白头！” “你们的幸福，将美过来年的花。” “甜过最腻的蜜。” “醉过最烈的酒。” 王兴汉深吸了一口气，纵声道：“从此烟雨落金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从今往后的所有美好，都被王兴汉这寥寥几句囊括其中。 第123章 多行不义 怎么可以有人三两句就把婚姻生活的美好勾勒得如此的美好。 令人心生向往。 就连姚兰溪这一刻也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似的。 她这一年时间里，有失落，有放任，有随意…… 近来，不论是对工作，还是对感情，好像都有了新的动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面如一尺平湖的男人。 “今天大家尽情吃喝！” “晚上的洞房，就别闹了。” “放德欢一马，就是放你们自己一马。” “今天晚上闹凶了。” “过段时间你们结婚的时候，也被他们这么一闹，到时候后悔的是你们自己。” 那群光棍心头一颤，不自觉地朝他们心仪的姑娘看过去。 似乎下一个办喜事的就将是他们一样。 王兴汉和王耀祖下午带着几个省里来的姑娘在大队上转一转。 他们一走，把某些人的魂都给牵走了一样。 卫芳仪本来说下午去看看网箱，可是老大说太阳太大了，明天早上再说。 于是就把卫芳仪她们领进了林子里，下套子，看看能不能抓两只兔子，明天可以改善伙食。 卫芳仪好奇地问，“林子里的野兔多吗？” 王耀祖一边下套子一边说，“多得很。” “林子里的吃的如果不够，这些畜牲就要去地里找吃的。” “好好的土，被翻得一团糟。” 卫芳仪问，“以前出差的地方，听地人说山里还有狼。” “你们这边有没？” 王兴汉笑着说，“这么给你说，这山里要是有狼，碰到我大哥，那我们就有狼肉吃。” “我爸妈可能还能捞件狼皮袄子。” 老二时时要记得抬大哥一手。 让大哥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表现得勇猛一点。 卫芳仪是过来人，哪不懂王兴汉在想什么？朝他翻了个白眼，“那你呢？” 王兴汉呵道：“我？呵呵！” “不怕告诉在场的各位。” “如果我在这山里碰上了狼，我大哥会在祖坟给我找块好位置。” “给我立座衣冠冢！” 哈哈哈哈…… 奇怪的是，只有姚兰溪和卫芳仪在笑，胡馨月她们几个都没有笑。 田珍珍更是急了，“芳仪姐，笑啥嘛？” 卫芳仪说，“衣冠冢还 不好笑？” 田珍珍问，“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衣冠冢……” 卫芳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不是衣冠冢是什么？” 于是卫芳仪和姚兰溪笑得更开心了。 可是胡馨月她们几个听到解释过后的答案，除了浅浅地附合笑笑之外，其实也没有找到笑点在哪里。 这大概就是人和人的区别了。 入夜。 图个热闹，图两顿好吃的人群早早就散去了。 小孩子们可能最是不舍。 下次吃红 花生和喜糖不知道又得等多久。 今夜没人闹洞房，那些打定主意让陈德欢今夜上不了床的光棍们走得很自觉。 理由是，他们用不了多久，也能娶婆娘。 怎么娶？ 这个得问王书记。 以后跟王兴汉多亲近亲近，王书记可以发媳妇。 赖青山从中午开始就喝了很多酒。 骂骂咧咧到了晚饭还在喝，吵着要闹洞房。 庙祝去拉赖青山，“青山，你听我说，你福德宫发黑。” “与人起口角，轻则受伤，重则死于非命。” “青山……” 啪！赖青山反手一个耳光抽在庙祝的身上。 具体打到哪，也不知道。 庙祝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半天没爬得起来。 赖青山就指着庙祝说，“你以为老子不晓得你跟王兴汉合起伙在干啥？” “大队上门口，写那几个字的石头是哪来的？” “你们特么的耍阴谋诡计能骗得了他们。” “能骗得了我？” “还老子跟人发生口角，老子有血光之灾？” “老子今天让你有血光之灾。” 童江他们几个赶紧把赖青山给拉起来。 庙祝还想再说点什么，庙祝是善良的。 那几年，他被搞得那么惨，依旧没有去憎恨过谁。 笑眯眯地为这个村子，为周边几个镇做了许多许多。 他在童江的脸上看到了一些东西，这种面相，就要多做添福添寿的事情，他才能避过灾祸。 可是转念再一想，如果赖青山真的能做添福添寿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有灾祸呢？ 庙祝摇头叹了一口气，只得暗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赖青山死活要闹洞房。 梁志文这个把姐姐亲手送进陈家的弟弟就守在新房的门口。 赖青山的手在梁志文的头上薅来薅去的。 梁志文就这么死死地看着赖青山。 梁秀云在新房里死死地拖着陈德欢，柔声对门外的梁志文说，“志文，你先回去了。” “天黑，路上慢点。” “跟爹妈报个平安。” “我和你姐夫后天就回来。” 梁志文死死地瞪着还在发疯的赖青山，“姐，姐夫，那我先走了。” 梁志文走了后，还是童江他们几个把赖青山给拖出去的。 陈德欢的父母这才赶紧把门给别上。 众人眼看着人家把门给关了，赖青山没办法闹了，他们这才摇摇晃晃地各回各家。 赖青山就一路走一路骂，“狗曰的洞房都不让闹。” “一点都不热闹。” “这是尼玛批的准备断子绝孙了。” “要绝户。” 骂着骂着，又有点反胃，扶在旁边的梧桐树，吐得哇哇的。 吐干净了，赖青山摇摇晃晃地再朝家的方向走。 才走出去没两步，他的脑袋就被什么东西给套住，同时将他的上半身也给人套住了。 喝多的人反应上比常人要慢上不少。 赖青山第一反应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于是骂，“妈卖批，这么热的天，你拿棉絮把老子裹这么紧是想热死我？” 咚…… 一声闷响。 赖青山的腿弯被大棒子狠狠地锤了一下子。 赖青山跪在地上了，才感受到那钻心的痛。 赖青山哇哇地吼叫，吼到最后压用力，已听不见自己的喉咙里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 棒子像擂鼓似的，一下接一下地狠狠地砸在赖青山的腿上，直到让他痛到昏厥。 通常情况下，捶人的时候，都会夹杂着情绪，满口语气词来发泄。 可是阴险赖青山的人愣是没从嘴里发出任何声音。 打累了，手里的棒子往他身上一扔，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第124章 三生有幸 下黑手的人走了。 从旁边才又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手里同样提了一根木棍子。 走到昏死过去的赖青山身边，用棍子戳了戳赖青山，能听到这个狗杂碎沉重的呼吸声。 他这才放心大胆地点了支烟，喃喃道：“个子不大，脾气不小，动作还挺麻利的。” “有点东西！” 王耀祖笑眯眯地准备回去跟老二说说这事。 王耀祖前脚才走，竹林那边又再出来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就跟在王耀祖的后边。 也不知道他们这群人的关系。 蝉、螳螂、黄雀，还有一个是什么？ 大晚上的，老书记也没想到家里这么热闹。 郑德意自己过来就算了，还把几个翠山镇的姑娘都给拖上的。 老书记和吴春桦一起去舅舅那边的时候，媒人就跟老大和老二说了媒。 这几个姑娘对王家都有一定的了解。 等她们在王家看一圈之后，发现没有应下这桩媒，该是她们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房子太老。 家具太旧。 没有电视。 连灯炮的瓦数都低得吓人。 还好，只是跟着郑德意过来坐几分钟。 要是嫁过来，管他书记还是啥记，包包里没有钱，日子过得不红火，那不就是等于往火坑里跳？ 不过她们觉得郑德意倒是很满意。 她们也没有要劝郑德意的心思。 毕竟以郑德意的条件，能嫁给一个支书，那是她嫌了。 她以后也不可能找到条件更好的男人。 上午的时候，郑德意挤在灶屋里帮厨。 下午的时候，跟着吴春桦去洗碗。 到了晚上，本来是想来帮吴春桦宰猪草的。 才发现王家的猪都卖了。 郑德意在说，“吴娘，好久买猪崽子回来喂。” “家里不喂猪，钱都要少挣一大截。” “我们家的大肥猪，都是我喂出来的。” “去年四根猪儿，最轻的都是两百三十多斤。” 在农村里，判断一个妇女持家 不持家，就看她猪喂得好不好。 看她蚕养得好不好 。 看她能不能挑，能不能扛。 至于说，把儿女照顾得怎么样都是其次。 吃大锅饭时代，一个女人如果能当一个男人用，那一定是最受欢迎的。 她们压根就不愁嫁。 郑德意按照过去的眼光来看，她现在依旧是最抢手的存在。 她和吴春桦正聊天的时候，王兴汉送人回来了。 看到家里很热闹，一点也没有觉得好奇。 大大方方进了门。 郑德意的几个姐妹立马就喊，“我们早就说走，德意死活要等你回来。” “不看你一眼，她今晚怕是都睡不着。” 郑德意娇羞地把脸别过一边，马上又转回来看着王兴汉，收着下巴低着头，目光朝上斜挑着她的意中人儿，手上掐着衣摆，轻轻地扭着腰。 好一朵五大三粗的娇花…… 王兴汉一脸平常地看着郑德意问，“德意是找我有啥事？” 郑德意的声音就像鸡脖子被捏住一样地说，“你去姚书记送回去了？” 王兴汉点点头，“送了！” 郑德意说，“姚书记没有生你的气了嘛？” 王兴汉说，“没有了！” 郑德意拍得自己的胸口砰砰地响，“吓死我了，她没有生你的气就好了。” “我就怕我说错了话，影响你的前途。” “那我以后在你们王家，怎么抬得起头？” 等等，你等等，你为什么在我们王家……王兴汉一脸不解地看着郑德意。 她的那几个好姐妹暧昧地相视而笑，好像都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什么似的。 王兴汉说，“德意，你不用在我家抬头。” “你只要在你家抬得起头就行了。” 郑德意愣了愣，“兴汉，你可能不懂我的意思。” 王兴汉说，“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喊，“德意 ，华琴，回去了。” 她们听到梁志文的呼唤，知道时间差不多，也该走了。 郑德意也着急，看看门外，又 看看王兴汉，急得再顾不昨捏着嗓子说话，粗声粗气地喊，“王兴汉，我想跟你好。” 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王兴汉眼中的光正在消失 。 咳……老书记差点没被叶子烟给呛死。 门外的梁志文面无表情，随后而到的王耀祖幸灾乐祸地大笑。 郑德意挺胸抬头地冲面容呆滞的王兴汉喊，“兴汉，你不要看我是个女人，我跟你说，我喂猪割猪草。” “养兔子割草！” “喂鸡喂鸭子。” “种田挑粪哪样不行？” “等以后我嫁给你，保证把家里照顾得巴巴适适的 。” “你放心当你的官，家里交给我就是了。” 遇到这种情况，别人是怎么处理的王兴汉不知道。 不过，不管王耀祖在外面笑得多开心，王兴汉的表情是没有丁点变化的。 甚至可以说很淡定。 王兴汉看看老书记，后者拿着烟杆…… 王兴汉本来想问问老书记的，算了，还是别把将来赌在老书记的身上，危险得一批。 王兴汉看看吴春桦，还是老妈稳，“老妈，你的意思呢？” 吴春桦在众目睽睽下，拉住了情绪有些激动的郑德意。 “丫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们家是没什么意见的……” 哈哈哈哈……王耀祖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老二这是以为老妈要帮他？ 结果老妈也把他给卖了。 老大想在老二的脸上看到失策的慌乱。 可是老二依旧很稳重。 只能说大哥对老妈还是不太了解。 老妈说了没意见之后马上就补了一句，“德意，你把你的生辰八字喊媒人拿过来。” “找老庙祝合一合。” “应该是没啥大问题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个破锣嗓子在喊，“哪个在找我？” 郑德意激动地冲出去，“庙祝，庙祝，明天我喊媒人拿着我的八字来跟兴汉合一合。” 郑德意再朝姐妹们的招手，朝吴春桦躬身道别。 扭头时，瞥了王兴汉一眼，“嘻”地一声，把王兴汉直接给看傻了。 梁志文从庙祝身边过去的时候，庙祝看了梁志文很久。 人一走。 王耀祖就指着王兴汉大笑，“哈哈哈哈哈，庙祝一合八字，你跟郑德意三生有幸。” “哈哈哈哈……” 西瓜往外送了几步，再倒回来，往地方一坐，也瞅着王兴汉，下巴一吊，舌头伸得老长，哈哈哈哈哈…… 西瓜：可以吃席。 王兴汉：我给你配了副中药，生姜、八角、桂皮、橙皮、香叶…… 第125章 杀人不见血的刀 其实庙祝也想看看王兴汉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然而，和庙祝预料的一样。 王兴汉却没有笑，甚至可以说很平静。 如果只是表面所呈现出来的那种平静的话，都还好说。 王兴汉给庙祝的感觉，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平静。 庙祝没事是不会往家里跑的，看他的眼神，似有话要说的样子。 老大还在笑，只不过他笑着笑着，老二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他。 看着看着，老大便心虚地收敛了笑容。 他大概在王兴汉的目光当中感受到了警告：马上让你笑不出来，你信不？ 老大的脑瓜子很灵活 ，但没有老二那么灵活。 据说是当初那些好吃的东西都让给了老二。 所以老二的脑子长得比老大要好。 其实要克制老大的话，只需要一句“老爸，大哥要结婚了，那个女人是二婚。” 老大的性福生活还没开始就会嘎。 只不过老大还在抠头，自己哪条小辫子被老二抓住了。 这就是庙祝一直在琢磨的事情：王兴汉只用一个眼神就解决了面前的问题。 赖青山拦了迎亲队伍的路。 王兴汉没有多余的动作。 赖青山大人家的酒席间骂骂咧咧。 王兴汉还是没有多余的动作。 郑德意闹着要嫁他。 王兴汉依旧没有多余的言语和表情。 他大哥笑话他。 结果大家都看到了。 庙祝心里嘀咕着，王兴汉，就像看明白了世间万物规则本质的人。 云淡风轻地面对着一切，惜字如金。 但是心里却有着很坚定的目标，一件小事，他可以在心里默默地打磨着。 如同那条满布鳞甲如龙般的机耕道。 如同那一亩网箱的鱼。 如同此时毫不起眼的村支书。 都是他暗中发力的结果。 但日在平常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看到他的暗劲。 都觉得他嘻哈打笑，吃饭、睡觉、洗澡、遛鸟…… 这样的人，心里有棋盘，哪里是故布疑阵，哪里可以不计得失，哪里是最后的阵地，哪里是攻必克，取必胜之地…… 他心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像王兴汉这样的人，面色温和，有养气静心的味道。 他就算动了杀心，那人坟头草一丈高，估计都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老庙祝明明有许多话要讲，可是许多话到嘴边的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于是便问了一句，“要是那个郑德意和你的八字真的很合怎么办？” 哈哈哈哈……王耀祖刚一开始笑，看到老二的目光时，当场就把下巴给合上了。 王兴汉却冲庙祝说，“另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庙祝打了个哈哈，摇摇晃晃地出了葫芦口的院子，远远地传来一声，“潜龙勿用……潜龙勿用……” 声音倒是越来越小，也不知道是老庙祝在反复嘀咕，还是远处传来的回音。 王耀祖刚才明明还想笑，现在却急了，“什么叫另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要是真合上了。” “你还真跟郑德意结婚啊？” 王谷和吴春桦那天去走舅舅的时候，媒人来说了好个姑娘。 郑德意的爹妈最上心。 本来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到处去说，去传。 搞到后来，郑德意居然亲自上门来了。 要是老大钟意就不说了。 可是老大不同意。 这下子人家把主意又打到老二的身上。 老书记多少都是有点意见的，于是他朝媳妇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冲谁在抱怨，“不情愿就不情愿，让庙祝合哪样的八字。” “合上了，真让老二娶。” 吴春桦也不生气，温和地看看王兴汉。 王谷也看着王兴汉。 老大则是一脸心疼，想想老二这身材，再想想郑德意…… 老大那嘴咧得像个长方型一样，两排牙咬得紧紧的，倒抽着凉气。 感觉郑德意一屁股下去，盆骨都得给王兴汉给坐碎了。 然而王兴汉却是弯着腰逗着狗子。 三个月的狗子对王兴汉信任得已经翻过了肚子。 这就是老庙祝心里嘀咕着王兴汉的那股子状态。 该逗狗时逗狗，一点都看不出心态上的变化。 老庙祝走在黑潦潦的田坎上，脚下的小碎步飞起。 本以为王兴汉的书读得多，会愚昧，会迂腐，会否定，会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 又担心王兴汉凭着自己的所知所学，回到家乡，一副急不耐地大展拳脚，搞得太激进。 当庙祝发现王兴汉洞察事物之规则时，又担心他像自己那样随遇而安，与万事万物都能相容。 老庙祝再想想王兴汉刚才的那句话，“另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句话的原型该是，“另拆十座庙……” 是王兴汉说错了？ 庙祝摇头叹了一口气，王老二怎么会错。 他说的那一座庙，不就是庙祝守着的那一座小道庙吗？ 庙祝眼里的王老二，看着是个中庸的读书人，做起事来，手段又狠又凶，对世上的一切有自己的认知和定义。 在庙祝看来，王兴汉那是正邪掺半，急功近利与豁达开明又各占一半…… 全身上下都有着那么一点世外高人的味道，但是干的却是红尘打滚，利民利国之事。 老祖宗那点东西，差不多都被王兴汉给玩明白了。 庙祝深吸一口气。 这八字还用合吗？根本不用合！这八字要合上了，庙祝可能就无家可归了。 不过，也不一定。 以前有以前的玩法。 放在王兴汉这个地方也不一定给他把庙子拆了。 王耀祖站在青石板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搓着自己的牛牛，满脸兴奋，“我是没想到，梁秀云的弟弟这么毛躁。” “赖青山的腿怕是好长时间都下不了地了。” 看了看对面的土坯墙，王耀祖还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王兴汉好奇问，“你怎么看到的？” 王耀祖嘿嘿的样子 ，已经很巴能说明问题了。 该是王耀祖也想拿赖青山开刀，正好碰到梁志文先下了手。 王耀祖说，“到时候让德欢带着他小舅子一起来给我帮忙。” “对了……”王耀祖突然想起件事来，“我才反应过来，你说的另拆一座庙，是准备把庙祝的道庙给拆了？” 王兴汉摇摇头，“文明社会做文明人，把道庙翻修一下，山上山下一围。” “以后让庙祝回家的时候，记得买张门票！” 王耀祖正将这一桶水从头上淋下来，都没把他那张嘴合上。 冲进嘴里的水，还不断从嘴时往外淌。 好半天了，王耀祖才回过神来，“要不说，还是要多读书。” “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啊！” 杀人不见血的刀吗？庙祝那一句潜龙勿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好像被他看穿了呢！ 第126章 诱惑无处不在 折腾了一夜的青蛙蛤蟆，在天明时分，好像都累了，再也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搂着媳妇睡出一身汗的陈德欢才刚刚合上了眼。 从来没有尝过肉味的陈德欢这一夜不知疲倦地耕耘着。 被怀里的香腻的人儿推了几下，陈德欢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瞬间睁开眼！ 干活！ 他翻身过去的时候被梁秀云一把推开，“做啥？” 陈德欢揉揉眼屎，一口的酒味还没散呢，“不是你让我生孩子了吗？” 梁秀云羞答答地捶了陈德欢一拳，嗔道：“谁跟你说生娃娃了。” “我让你起床了。” 啊？陈德欢其实准备睡一两个小时，然后接着搞。 毕竟以前从来没有尝过这种滋味，突然尝了鲜，哪有戒得掉的道理。 至少这 一两个月的时间都会处在不知疲倦的状态下。 梁秀云却怪他，“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陈德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也忍不住。” 梁秀云害羞地坐起来把小背心 穿上，然后问，“你忍不住？” “我看你经验多得很，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 这个哪里，指的是某一个人。 是怪陈德欢过往是不是存在这样的经验。 陈德欢倒也老实，“我跟你说实话，你不准备生气。” 梁秀云的心里都凉了半截，人说现在这个年代嫁男人，真的就跟赌博一样。 赌对了，这辈子过得都很幸福，如果赌错了，这辈子的日子就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陈德欢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就像是以前有什么见不得 人的事一样。 她想知道那些糟心事。 但是又怕自己在知道后，没办法接受。 于是就这么闷着。 陈德欢有点急地，赶忙把刚娶进门的媳妇搂进怀里说道：“我……我这点本事，还是省吃俭用……去……去……” 梁秀云急了，“去嫖了？” “啊？这跟嫖有啥关系？”陈德欢反倒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梁秀云越想越气，“不嫖，你省吃检用做啥？” 陈德欢说，“我省吃检用买了二斤猪肉。” “嗯？”梁秀云觉得陈德欢牛头不对马嘴，“你买二斤猪肉去当嫖资？” “不是不是！”陈德欢也急了，连忙摇头，“是在那二斤猪肉上剌了二指口子……” 梁秀云没听懂，瞪着大眼思索着。 那透过门缝进进来的微光中，梁秀云的表情逐渐狰狞、羞涩、嗔怪，捶打着陈德欢…… “你不要脸！” “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东西！” “你羞死个人……” 这女人打人能痛到哪里去嘛，还不是让梁秀云放开打就是了。 陈德欢挨了这顿揍再来一句，“我们男人都这样。” 典中典，反正缺点嘛，就大家都一样。 优秀的品质呢，天下独我一份。 “屁，我才不信你呢！” 梁秀云赶紧坐起来穿裤子。 陈德欢想把梁秀云给拖回床上去…… 日出而做！日落而吸！ 不过梁秀云却推了陈德欢一把，“我去做早饭。” “你吃完赶紧去给耀祖哥哥帮忙。” “以后你跟着耀祖哥哥，手脚麻利利点，眼里要有活。” “不要人家喊一下，你动一下。” 陈德欢说，“耀祖哥哥说给我放三天假，等你回了门后，我再去帮忙。” 梁秀云在暗处死死地瞪着陈德欢，“你要是这么不上进，我嫁给你做啥？” “你是没看到昨天王书记讲话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都在放光。” “现在大队上谁不知道跟着王书记和耀祖哥哥以后有好日子过。” “你不勤快点，以后你觉得有好事还会轮到你 ？” 陈德欢其实觉得那么夸张。 他也才二十几岁的人，刚刚成家，哪存在懂事这一说。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所谓的当家，也就是在生存技能上可能比较全面一点，在在生活上给予自己和家人一定的照顾。 但是谈不上懂事。 特别是对未来的一些事的预见上会差许多。 他们往往只会盯着眼下这点东西，容易满足。 这不是个别情况，而是绝大多数人的现状。 被媳妇教训了一顿后，他赶紧去灶屋里帮媳妇做早饭。 等到他吃过早饭，顺着院坝旁边的小路走上机耕道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骂街。 “舍物，个烂舍物……” “头顶生疮嘛脚底流脓……” “断子要绝孙，那个房子都要被人给推倒，烂死在屋里头没得人埋。” “你个丑种……” 陈德欢碰到黄明山，“洪大娘在骂哪个？” 黄明山摇摇头，“不晓得。” 黄明山看到是陈德欢，两条眉毛疯狂朝上挑，做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嘿嘿嘿嘿……陈德欢做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脸。 黄明山马上说，“你婆娘安逸还是猪肉安逸？” “滚滚滚！”陈德欢才不会把他媳女水嫩湿滑的状态告诉黄明山呢。 陈德欢再看洪大妈的时候，发现这个老太婆盯着他在骂，他就更加好奇了。 黄明山在旁边说，“昨天晚上，赖青山从你屋出来，被人用尿素袋子给套了头，腿都交给人打断了。” 陈德欢听得心头大喜，“打得好啊！” 黄明山也点头，“是啊，我们都觉得打得好。只是赖青山他爹妈觉得是你打的。” 陈德欢一个战术后仰，“怎么可能是我？我忙着……忙着……” 看陈德欢半天说不出来话，黄明山连忙补了一句，“对嘛，我们也说不可能是你，你忙着打婆娘。” 陈德欢的脸皮子一抽，“你给老子爬批开。” 陈德欢骂了一句之后，朝赖青山他老娘翻了个白眼就朝堰塘边跑。 才发现，王耀祖就就起了床。 省农科院那几位老师也到了。 耀祖哥哥和卫老师站在网箱边的木架子上，听说是检测水的质量。 胡馨月也在旁边帮忙。 刘园和田珍珍拿着相机在旁边拍着山山水水的风景。 平常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床的光棍们，他们居然早早地也围在那里，有人蹲着，有人坐着，还有人把腿抬得高高地踩在桑树上，摆了一个很帅的造型。 王兴汉从家里慢悠悠地出来时，看到那帮光棍。 有人很不好意思地给王兴汉散烟。 王兴汉说，“不回自家地里去干活，守我们家包谷地做啥？” 黄明山一口接住，“王书记，我帮你家收包谷。” 他抢过王兴汉手里的农具，展示起了他强健的体魄。 有人带了头，其余几个一看情况不对劲，马上也回家拿着农具一头钻进王家的包谷地里…… (o_o)陈德欢当场就傻了，还是媳妇说得对，要是放三天假，再回来的时候，耀祖哥哥身边怕是早就没得位子了。 第127章 狂奔 人是视觉动物，找女人就喜欢找好看的。 但是在不同的年代，对女人的审美其实是带着一定功能性的。 比如在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就得找身体好，手脚麻利。 好比一局游戏中的上单，要肉有肉，要输出有输出。 但是这样的择偶标准，往往只是利于当下的。 要知道是稳定的社会关系当中，不得不承认的一个现实是，男主外，女主内是绝大多数人的共识。 即便是女人的工作、经济独立的情况下，依然是负责教育下一代的主力军。 所以，男人在选择妻子的时候，还是要将智慧放在第一位。 有人会觉得智慧就是智商，不全对。 智商只是一部分。 还囊括情商及三观。 长相，体格什么的，倒是可以往后放一放。 男人在外拼命挣钱，不管承不承认，都把家庭放在了次要的位子。 教育下一代的责任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一个智商、情商、三观在线的女人的价值就要比她的长相重要太多太多。 她会很爱这个家，会花许多心思在教育孩子的身上，给你培养出来一个能打破现状，能寄予厚望的后代出来。 稳住了后方，让你在外面拼杀的时候，也能更带劲。 就像今早的陈德欢。 要是梁秀云真的就随了他，任由他在床上折腾一天，恐怕也就看不到眼下这光景。 若是娶一个爱闹，爱胡搅蛮缠同，无理都要杠三分的女人。 她可能是漂亮的，但是这个优点并不能成为照亮家庭的优点。 这样的家庭，搞不好就要开始倒大霉。 女人娶得好，家族越走越高。 女人找不好，三代全报销。 陈德欢不懂这些道理，他只觉后怕，急忙跑到王耀祖的身边，开始忙活起来。 卫芳仪看到陈德欢的时候就很惊讶，昨夜洞房，这么早就来干活？ 卫芳仪看看王耀祖。 王耀祖朝卫芳仪扬扬下巴，就像在说：我昨天跟你说的没错？ 卫芳仪记得王耀祖昨天跟她说的话。 他说这个叫陈德欢的小伙子娶对了人，以后家族只会蒸蒸日上啦。 这本来只是一句有感而发。 但是看到今天陈德欢所表现出来的节制，绝不是他一个年轻小伙能够具备的素质。 看来，他是找了个好媳妇。 在卫芳仪看来，王耀祖朝她扬下巴还有一层意思：我会选女人？ 卫芳仪的脸皮烧呼呼的，就像着火了一样，转头开始收集水样，一板一眼地说，“水样只有拿回所里检测。” “这边是暂时没办法检测的。” “试纸呢，只能看个大概。” “从表面看，水质没有太大的问题。” “你说死鱼苗的问题，一部分是鱼苗自身的 问题。” “还有就是暴雨前，堰塘水的氧气含量不够。” “所以会死。” “以后大面积的养殖，塘底是肯定要清的。” “设备也要 用上。” “否则，养殖密度上去了。” “造成的损失，就不好说了。” “对了，大面积的水产养殖，还要用药。” “鱼病也是不能忽略的一环。” “预防胜于治疗。” 胡馨月偶尔会扭头看看岸边的王兴汉，有点心不在蔫地问，“耀祖哥，我是在想，你既然都开始搞了。” “为啥不把那几口堰塘一起承包下来，租个五六年。” 王耀祖说，“我有这个打算，但是暂时不准备这么搞。” 卫芳仪不解地看着王耀祖，“为啥？” 王耀祖嘿道：“想晓得？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鬼才跟你下次见面呢！” 卫芳仪骂一句，咬了一下嘴唇。 胡馨月撅着嘴哼哼道：“昨天有人还不情不愿不想来。” “今天早上比谁都醒得早，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啊……” 胡馨月的尖叫声，顿时惹得玉米地里正疯狂干活的光棍们集体扭头看过来。 原来是卫芳仪抓住胡馨月的手臂狠狠地拉扯，并且咬牙切齿地威胁，“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岸上的光棍们集体露出痴汉的笑，嘴角叼着烟，手里掰着玉米…… 后加入的，一看没活干，不要紧，手里的柴刀唰唰唰地把玉米杆给齐地砍断。 前面掰，后面砍…… 一群男人就像特么的行军蚁一样将那不足一亩地的玉米给收了干净。 老书记还在家里挽裤脚，穿着老解放的胶鞋，嘴里还在跟吴春桦抱怨。 “老二说今天他一个人就能把玉米给收干净。” “他一个连水都挑不动的人，还能把那七八分土的玉米给收了。” “走，动作快一点！”老书记背着手，躬着背…… 吴春桦坐在门槛上看老头，他的头不是在肩上，而是从肩侧扭过来的。 老婆子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个姿势。 要是老二看到的话，就会破案地来一句“龟仙人”。 老婆子把鞋提起来，急忙追上去。 夫妻俩一前一后才刚走出去，就看那七八分的玉米杆子已经倒了三分之一…… 老书记的嘴张开了一点，想说点什么，嗓子眼发干，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这就是老二说的，他一个人就能把玉米都收了？ 好像哪不对，但结果好像又对上了。 老书记上次看到这么热火朝天的劳作场面，得有八九年时间了？ 老二回来后，河庙嘴一扫颓然，大队还是那个大队。 不过，精、气、神上，差别是越来越大了。 老书记意识到嘴角有笑，发现老婆子在看他，急忙把脸别过一边，深吸了一口气 ，“去大队上买肉买酒。” 这年头，农村里请人干活，管两顿饭就行了。 有酒有肉，味道不计。 但是这种情况往往是要去请人帮忙干活才会管饭。 远处两座山错落的弯弯山路上狂奔下来一个身影。 她手里拿着一张红纸，边跑边挥手。 她跑过绿油油的稻田。 她跑过金灿灿的玉米穗。 她跑过瞠目结舌的人群。 她跑过那捧腹大笑的王耀祖。 她冲嘴角抽搐的老书记大叫，“王大叔，吴婶娘，我的八字拿到了。” “赶紧拿老二的八字出来，去合……” 郑德意来了。 媒人跟在她屁股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追，“德意，死女子，你矜持一点嘛，哎呀，我求求你了……” “这些话该我来说……” 媒人那老胳膊老腿的，哪可能追得到郑德意？ 郑德意像从山里冲出来祸害庄稼的野猪，拦都拦不住…… 哈哈哈哈……王耀祖指着脸色脸发青的王老二，捂着肚子笑得眼泪直飙…… 从机耕道上正赶来的姚兰溪和胡敬富恰巧也看到欢快的郑德意。 他们的目光去寻找王兴汉时，王兴汉石化在了希望的田野上…… 第128章 不同的角度的不同认知 郑德意脸红脖子粗地把手里的八字递给王谷和吴春桦。 喘着粗气在前后左右寻找王兴汉的身影，“王叔，吴婶子，兴汉呢？” 王谷顶了顶下巴，指向堰塘旁的玉米地，“在那边收包谷。” “啊？他一个知识分子，怎么能让他下地干活？”郑德意粗声粗气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朝玉米地里去了。 王兴汉看到她冲自己露出来了一个羞涩的表情时候，脑后一滴冷汗滴下的同时，郑德意就一头扎过玉米地里。 那玉米杆子疯狂摇晃…… 光棍们一看这阵仗，心说，这特么不是山里的熊出来祸害庄稼啦！ 媒人那边招牌动作朝吴春华上下挥手，“哎哟，我的个老天爷！” “差点没把我命给跑没了。” “早饭都没吃，就被那个死丫头拖着往这边走。” “你们说说，哪有女娃子家家的自己往别人家里冲的？” “不过也怪你们家老二太优秀。” “架不住德意她喜欢。” “听说老二那边是没啥意见的。” “你们两位也觉得合适嘎？” 老书记咧咧嘴，想说点什么，他朝吴春桦看了一眼。 吴春桦笑着说，“去请庙祝合一合八字嘛。” “虽说是不信，规矩还是这么个规矩。” 媒婆赶紧点头，“要得要得！” …… 这边水样采集完毕后，王耀祖就去林子里收套子。 王耀祖去的时候没叫卫芳仪，后者立马不高了，就冲王耀祖喊，“等等我，我也要去。” 卫芳仪就这么一脚深一脚浅地跟了上去。 全然不管她身后的胡馨月。 胡馨月走到田坎上的王兴汉的身边，看看那边跟打了鸡血般正疯狂劳作的人群。 再看看紧赶慢赶追在王耀祖身后的主任，她颇为感触地说，“兴汉，看来以后我不用来。” “也有人会上赶着来这里啦。” 王兴汉从郑德意的余威中还没缓过劲。 他说道：“河庙嘴随时随地欢迎胡老师来做客。” 胡馨月说，“你还是叫我名字！” “我们俩虽然没有处成对象。” “但是当朋友是完全没问题的。” 王兴汉同意这样的说法，其实男人和女人是可能成为朋友的。 只不过在相处时间长了后，像王兴汉这么优秀的男人，他的品质会一点一点地完全展示出来。 到那个时候，谁又能保证这个原本只是朋友的姑娘会不会产生一丝多余的情愫呢？ 胡馨月看看这四周，“兴汉，你的家乡很美。” “你有没有想过，在外面得到更多的东西再反哺家乡呢？” 胡馨月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她懂很多，她也知道王兴汉一定能成事。 但是有的话，她只能婉转地提点。 她相信，忠言逆耳虽然被人说烂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听得进忠言的人其实并不多。 他们情愿在甜言蜜语当中死去，也不要在批评的忠言当中省悟。 胡馨月这才点了王兴汉一句，其本意是：王兴汉，你有属于自己的天空，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我爸，我大哥，他们拼着不要命，也要保卫的，其实不是那条国境线。” “而是眼前这一亩三分地。” “有人天生就喜欢俯瞰世界。” “我呢，只想脚踏实地，可能走得慢一点。” “但生活总是充实，大家的笑容也是实打实看到的啊！” 这是王兴汉看到地里那群光棍的有感而发。 胡馨月撸撸嘴，“王兴汉，他们的笑容，是你利用了我们几个的色相。” 哈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啊！不过王兴汉也并不觉得尴尬。 还是那句话，资源有限，抓什么用什么。 王耀祖左右手各提了一只兔子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卫芳仪的人还没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笑声就从林子里传了出来。 西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到了王耀祖的脚边，跳起来咬住兔子的脚，在空中疯狂摇摆，第一次有了凶相…… 同一时间，姚兰溪领着满脸胡茬子的胡敬富到了堰塘边。 胡敬富是今天一早回来的。 是前天在县里的时候接到了姚兰溪的电话。 他今天才急忙往家里赶。 王兴汉闻到他那一张口就散出来的酒味。 昨天晚上估计又喝到三更半夜。 如果不是卫芳仪她们在，胡敬富恐怕上午还得把瞌睡给补够了才回来。 “卫主任大驾光临啊，有失远迎。“ “听说卫主任和几位老师来了。” “我紧赶慢赶地总算能见你一面。” 卫芳仪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王耀祖手里的兔子上。 敷衍了两句便说，“其实我们这次过来是来看兴汉的。” “原本就没想打扰姚书记和胡镇长。” 胡敬富的意思是要在镇上请省农科院的领导和老师吃饭。 不过王兴汉却指着王耀祖手里的两只兔子，“镇长，这东西弄到镇上去，那是糟蹋东西。” “今天中午我亲自下厨！” 胡敬富就是冲着中午这顿酒来的，听到王兴汉要亲自下厨，当即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王兴汉引着一行人朝屋里走的时候，还在跟胡敬富介绍，“我大哥昨天下的套子。” “要是抓到一只野兔子 ，皮一剐，整一锅鲜锅兔。” “这下子抓了抓两只，一只鲜锅，一只码料用来烤。” “中午，镇长可以多吞两杯。” 哈哈哈哈……胡敬富喜欢王兴汉用吞这个字。 在姚兰溪看来，王兴汉的基层工作是很出色的。 看看这田野间劳作的场面。 再看看他和胡敬富打成一片的样子。 工作业务搞得出色，同时也提高了业务在政治上的意义。 比如“小康之路”，这个四个字，算得上是点睛之笔了。 再加上王兴汉手里的材料，一旦受到上级重视的话。 于他，于平桥镇来讲，必定是获益良多的。 更重要的是，王兴汉在团结同志这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天赋，常人也是比不过的。 但是于胡馨月来讲，就是另外一种认识。 王兴汉没必要跟胡敬富这种酒蒙子虚与委蛇，他在浪费生命，也在浪费青春。 这对他来讲，真的有意义吗？ 胡馨月突然便觉得一个一头扎在仕途上的男人其实并不太适合她…… 王兴汉做的同样一件事，在不同的两个女人心中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看法。 不能说谁对谁错，角度不一样，家世不一样，看到的问题也自然是不一样的。 郑德意从另一端拖着满载的箩篼冲了出来，朝王兴汉挥手道：“兴汉，你看，他们一群男人掰包谷都掰不赢我！” 王耀祖看着老二，目光逐渐下移。 老二当下一紧。 王耀祖的笑容逐渐变态：郑德意掰包谷凶，抹包谷……哈哈哈哈哈……能给你狗曰的抹出水泡……哈哈哈…… 老二：…… 第129章 王兴汉的终身大事定了 今天的客人不只有省农科院的几位领导和老师。 河西育苗场的老板也到了。 是卫芳仪她们单位的司机把人接过来的。 赵春林之前接到王耀祖的电话 的时候，并不太相信农科院什么大领导会来。 等他真正看到卫芳仪的时候，那笑容根本就没从脸上面拿下来过。 一个劲地跟卫芳仪套着近乎，跟胡馨月问候着。 老赵对王耀祖要重新认识一下了。 即便是上次有个公安把他送到场子里，也没有让赵春林多重视。 那张条子虽然是盖着农科院的章，但分量也不太足。 但是今天能跟省农科院水产养殖研究所，鱼业养殖研究中心的副主任同桌，情况跟之前就有了很大的出入。 而真正让赵春林感到惊讶的是卫芳仪对王耀祖表现出来的态度。 哪像是普通关系？ 这就是王兴汉之前一直强调的，大哥的执行力和举一反三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只是把条子给了大哥。 这期间，王耀祖和赵春林一直保持着联系。 农科院的司机这两天可没少抽王耀祖的烟。 从涪州到镇上，说远不远，也就几十公里。 这要放在二十年后，在一线城市的上班一族的通勤距离都不止这点公里数。 可是结合现实，这是九零年益州的三四线城市的下属乡镇。 公路很窄，弯道又急，上上下下的一趟跑下来，中途不停车，也得两个小时。 然而杨师傅却二话没说，把卫芳仪她们送到大队上后，就赶紧去涪州接人。 把人接过来的时候，正好赶晌午饭。 而这一切落在赵春林的眼里就变成了王耀祖可以使唤家科院的司机。 赵春林心里开始盘数的小九九当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以后的日子里要跟王耀祖搞好关系了。 这就叫借势。 事实上局面比现在看到的还要优势许多。 比如卫芳仪极力地撇清和姚兰溪、胡敬富的关系。 强调她们过来只是因为和王兴汉的私交。 这也等同于是抬了王兴汉和大哥一手。 明确地告知胡敬富他们，以后要跟农科院打交道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要通过跟一王兴汉和王耀祖，这兄弟俩是他们绕不过去的。 王兴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没有去计较大哥是有意还是无意营造出的这样的局面。 只看结果：赵春林会和大哥结下深厚的友谊。 拿到农科院这边的关系。 和鱼苗场的老板搞好关系。 为下一步在大队上搞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趟几位省里来的老师算是帮了王兴汉的大忙。 王兴汉下意识地看了胡敬富一眼，胡大炮的专注力永远在吃喝上。 他对搞事业好像没有太大的兴趣，这该是好事一件。 胡敬富边吃菜边喝酒，还在感慨，“兴汉，早听说你母亲一手拿手菜。” “我恨我自己来晚了呀！” 今天本来该在镇上下馆子的。 但是工作宴请的话，有太多的规矩。 首先，大哥不能在场。 其次，卫芳仪努力撇清下来指导工作的关系。 如果再安排工作宴请的话，会让气氛变得特别的尴尬。 王兴汉一早就打定主意，把他们留在家里吃饭。 趁着一群光栺替他家把玉米给收了，本来也要管饭。 这样一来，就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但是，王兴汉还是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郑德意。 她的战斗力太强了。 菜还在陆续地端上桌子，只不过里面屋子的菜是由郑德意端进来的。 里屋一桌人的表情很复杂。 偏偏是郑德意已经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你们不要停筷子哦！” “随便吃，这些菜要趁热才好吃。” “没酒了，我给你倒。” 王耀祖的头往桌子下面一埋，拿手掐着腮帮子憋笑。 胡馨月、刘园、田珍珍她们的表情就要复杂得多，左右对视着。 姚兰溪抿了抿嘴，瞅了瞅王兴汉，发现王兴汉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该不会是他准备就这么束手就擒了？ 姚兰溪突然皱了一下眉头，起初还想当作笑话来看。 可是看着看着，怎么感觉王兴汉马上就要跟郑德意结婚了似的。 可是……他跟谁结婚和我有什么关系？姚兰溪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眼神乱飘的时候，和王兴汉对视了一眼，飞快地就把目光挪到了别的地方。 郑德意在这个时候走到王兴汉的身边，拿手指戳了戳王兴汉，“你吃不吃饭，我给你舀碗饭来。”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王兴汉倒是一脸平静地看着郑德意，“省里来的几位领导专家和我们书记、镇长有些公事要谈。” “你在外面帮着招呼一下客人就行了，里面有我。” 郑德意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重重地点头，那兴奋的表情和一蹦一跳的身姿在跟所有人证明：王兴汉给我安排事了，他没拿我当外人，哈哈哈哈……我要当支书的婆娘了…… 等郑德意前脚出去 。 似乎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王兴汉要跟郑德意结婚了。 他图什么？ 难道是找了郑德意让他从此不再把精力放在家里，可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除了这个理由外，好像找不到任何王兴汉要跟郑德意结婚的理由啊！ 童江端着酒杯进来敬酒。 手里拎了个白酒瓶子，打了一圈。 他一口的酒气，在王兴汉身边埋头要讲悄悄话的样子。 王兴汉把头朝旁边一歪，“书记和镇长都在桌上，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书记镇长讲的。 童江笑得畏畏缩缩的，眼珠子在姚兰溪和胡敬富的脸上瞟了瞟。 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就是那个龟儿子赖青山，昨天晚上也不晓得他是不是喝多了，滚到了沟沟里。” “脚杆断了。” “他那个老娘在路上骂了一早 上了。” “我是怕她，到时候没轻没重的，要是跑到镇上去的话……” 他又瞅了姚兰溪和胡敬富一眼，“那不是给书记和镇长添麻烦？” 找麻烦的来了呀！ 第130章 撒网 童江这个老东西屁股总是歪的。 这是又过来给赖青山当传声筒了。 不过不管是姚兰溪，还是胡敬富，他们心里都清楚，在乡镇下面工作，就是直接面对群众。 每天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这就是生活。 谁家的鸡放人放了药死了。 谁家的狗被人打死了。 谁家的猪崽子跑了。 他们都会来找村支书 。 这也就是胡馨月说的，王兴汉真没有必要把他的青春和热情浪费到这个地方的原因。 王兴汉看到胡敬富他们没话说，就柔声说道：“既然是他自己喝多了，栽倒在沟沟里摔断了腿。” “那就自己岁责。” “他跑到大队上闹啥？” 童江表情复杂，“那个……说他滚到沟沟里，是我说的。” “我去卫生所看了看他的伤，老师（医生）说，他那个腿是交给人家拿棒子敲断了的。” 童江的声音很小，但是胡敬富和姚兰溪还是听得很清楚。 农村扯皮的事，两家拿着扁担锄头往死里打 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 大队干部，乡镇干部也只有以调解为说同，谁也没有说动不动就把人关起来为主。 总之还是要拿出大家都满意的结果，这事才算过去。 如果不能圆满地解决，到后期衍生出来的矛盾，还是要算在这一任的干部的头上。 总之就是又破又烦。 这也导致多年后的大学生村官到了村里，许多工作根本无法开展。 这一桌子的人都看着王兴汉，也不知道王兴汉打算怎么处理。 王兴汉不急不缓地说，“赖青山说有人打他。” “那就把那个人找出来嘛。” “他要是找不出来，那就不能张起个嘴，乱冤枉人，对不对？” 童江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他说，不是陈德欢，就是梁秀云的弟弟梁志文干的。” “他还说，要是镇上不给个说法，怕是……怕是……” “啧……”王兴汉不耐烦地啧舌，“童主任，你要说就说，你要是不想说，就先出去喝酒，不要扫了胡镇长的兴。” 童江深吸了一口气，“他说，如果没交代，怕是那堰塘里要翻了塘。” 呵呵…… 王兴汉的眼里闪过一抹光，只不过他还没有出声，王耀祖先出手了。 “老子那一亩网箱里的鱼……明年五六月份出网，少说也五六万块。” “翻塘？” “他怕是要被敲脑壳！” 王兴汉赶紧端起桌上的酒杯去找胡敬富碰杯。 “镇长，来，我敬你一杯。” 胡敬富的眼皮眨了一下，表情细节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向来不推杯的胡敬富，突然说，“都晓得你喝酒要过敏。” “你把杯子放下。” 胡敬富马上看着王耀祖，“兴汉他大哥，你那一亩的水面要出多少斤鱼。” 王耀祖就像说话不过脑子一样，“四万多斤嘛，五万斤也是有可能的。” 姚兰溪觉得气氛有点怪。 卫芳仪也觉得气氛有点怪。 王耀祖虽然性格开朗，但是看得出来他的稳重，该不会像现在这么张扬才对。 胡敬富方才只知吃喝，根本就没兴致跟他们聊天说话。 这个时候突然来了兴致，跟赵春林碰了碰杯，“赵老板，这鱼能长这么快啊？” 赵春林舔了舔嘴唇，在赵春林做表情前冲他喊，“赵哥，这是我们镇长，父母官。” “以后还要他多多帮忙的，赵哥大大方方地跟他说，没事。” 赵春林点点头，“胡镇长，江团长得快，一年四五斤很正常。” “耀祖那一网，少说也有五六万块了。” 王耀祖马上冲童江喊，“童主任，你回去跟赖青山说，他想翻塘，那就等他从医院出来。” “保证翻塘。” “我就当一两千块投进去，打了水漂嘛。” 王兴汉面无表情地想，都知我王兴汉会钩鱼，但没想到，老大不钓鱼，是一网成群。 这一网下去，网的是河庙嘴的新生。 王耀祖的话第一层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赖青山不要嘴硬，你既然放出来这些狠话，那么这口堰塘以后但凡有个三长两短的，都算在你赖青山的头上。 你要耍流氓，那就用流氓的方法来对付流氓。 这是王耀祖唱黑脸说的话。 那么王兴汉就不得不唱白脸冲童江说，“童主任，辛苦你大早上的还在卫生所守着。” “我大哥刚才的话可能有点气话的成分。” “但是有一说一，这一网鱼的价值你还是要跟赖青山说清楚。” “邻里之间发生点矛盾很正常。” “打打闹闹的，我们始终还是一个大队的乡亲。” “可是这一网鱼翻了塘，损失几万块钱，判他个八九年也不重，但是，加上一条投毒罪……” 王兴汉顿了顿，给这屋里要抽烟的人，把烟都散了，这才说，“那堰塘旁边是吃水井，他的性质是要把一个大队的人都毒死，搞不好……” “怕是要吃花生米哟！” 所有人都在听王兴汉这话的最后两句。 可是，重点在前几句。 几万块钱！这是重点。 童江立马点头，“好好好，我下午就再去卫生所跟赖青山好生说一下。” 王兴汉瞅了胡敬富一眼，他身处青烟之间，脸上有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 午饭过后。 出来三天的卫芳仪和胡馨月她们也该离开。 胡馨月一直有话想跟姚兰溪说，趁着这个机会聊两句。 “兰溪姐喜欢王兴汉？” 姚兰溪先愣了愣，不过很快又坦然地笑了笑，“以后什么样还不知道。” “现在处于欣赏的阶段。” 胡馨月觉得姚兰溪足够坦然与自信，同样欣赏她，“可是你在欣赏兴汉的时候，他会不会就跟别人结婚了？” 姚兰溪笑看了看那边忙上忙下的郑德意，“你说她吗？” 胡馨月苦笑，“嗯！” 姚兰溪说，“如果王兴汉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胡馨月说，“兰溪姐不要过于自信，农村里的父母思想上可能守旧些。” “有的时候，觉得合适了，说不定就成了。” “兰溪姐如果不争取，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姚兰溪才明白胡馨月这试探有些半真半假的意思，像在竞争？ 姚兰溪却问，“你如果客气的话，会出现在平桥镇吗？” 明面上是一句反问，潜台词却是：馨月，你已经出局了！ 胡馨月的脸色微微一变，恍然想起，她其实也没那么喜欢王兴汉的。 姚兰溪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精致的竹管，拔了盖子，才发现是支……口红？ 可是看到姚兰溪抹到嘴唇上的时候又没有一点多余的颜色…… 只见姚兰溪嘴上泛着晶莹的光，喃喃道：“馨月，你知道吗？王兴汉他们家的鸭子永远不会少于八只。” 胡馨月：？？？ 胡馨月一脸懵逼时，媒人起身谢酒，朝庙祝喊，“这下酒也喝了，饭也吃了，庙祝合一合八字，我也好回去跟德意的父母交待一下子。” 今天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感谢用户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131章 你让我把话说完 此时的晌午饭要散场。 上午帮着王家收玉米的青壮年们都有意无意地看着灶屋的方向。 以前，二姐的房间在最里面，要从灶屋过。 现在，那里就是王兴汉的房间。 今天中午的主桌就安在那间屋子里。 因为是曾经二姐的房间。 那里最清静，也最干净。 饭菜好吃，美酒好喝，对外面的客人来讲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办法和省里来的那几个姑娘坐一张桌子。 他们喝酒的时候可能有点 心不在蔫。 在堂屋里，最忙碌的，就要属郑德意。 一会替这个添饭，一会又给那个倒酒。 俨然一副把自己当成女主人的样子。 王谷好几次偷偷看吴春桦。 可是吴春桦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就像默许了那个儿媳妇一样。 至于那个庙祝，他该吃吃，该喝喝。 老书记忧心忡忡地好几次想去问问庙祝，八字到底合得怎么样？ 老书记也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堂屋里说话的声音变大了。 灶屋门口，姚兰溪和胡馨月率先出来，去了门外聊天。 男人们朝门口看去，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低头继续笑眯眯地小口吃菜，小口喝酒。 刘园、田珍珍出来的时候。 男人们跟打了鸡血似的，推杯换盏的动作豪迈得一批。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他们的聊天没有前后关系，没有逻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许多的话题也是突然蹦出来的， 没头没尾。 但是旁边的人却出奇地能接得上。 接着便是没头没脑的大笑声。 王兴汉出来的时候，听到那些聊天内容，忍不住朝王耀祖看了看。 王兴汉：大哥，他们跟你一样，一群发骚的孔雀呢！ 王耀祖：滚！ “老爸子，省里几位领导和老师她们要走了。” 王谷和吴春桦起身要送。 郑德意比他们俩的动作更快，跑到王兴汉的身边要和王兴汉一同送客。 媒人抓住机会便让全场只知吃喝的庙祝喊，“这下酒也喝了，饭也吃了，庙祝合一合八字，我也好回去跟德意的娘老子有个交代。” 不管是从里屋出来的胡敬富和童江，又或是堂屋里大队上这些帮忙的人，他们都齐唰唰地朝王兴汉看去。 前一刻还在被王兴汉嘲笑的王耀祖当时就完成了翻盘，微微昂起下巴，眯着眼缝，事不关己的笑容爬脸了脸庞，一副看戏的样子。 卫芳仪的眉头微微一皱，她是不相信王兴汉会娶郑德意的 地。 至于王耀祖这个当大哥的为什么一点要出来拦的意思都没有呢？ 卫芳仪都急了，可是王耀祖也没有急 。 姚兰溪、胡馨月她们虽说都在当乐子看，但是内心深处其实都在问，“王兴汉为什么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姚兰溪起初还可以平静地面对这一切的。 现在的心态却出现了小小的变化，她知道王兴汉和郑德意不可能，可是看到王兴汉不急不缓的样子，却有点上火。 一帮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满脸亢奋，目光在王兴汉和郑德意的脸上来回游移。 郑德意扭扭捏捏的样子叫他们一个个尴尬的腮帮子发酸。 明明没脸继续往下看，但是又忍不住想往下看。 唯一让他们不满意的，应该是王兴汉的平静？ 他们认为王兴汉的状态该是：眼神乱飘，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搞不好，王兴汉的情绪还可能会失控，破口大骂，满地打滚。 可是 …… 王兴汉呈现出来的状态就是平滑如镜的湖一般，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又或者是，他很平静很坦然地准备接受他要跟郑德意结婚的后果？ 所以，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心情该是：我们接受王兴汉满地打滚耍无赖，但最终被郑德意强行洞房的结果。 我们也不接受王兴汉坦然接受和郑德意结合的事实。 这特么的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剧情，毫无波澜！ 那么，最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庙祝的身上。 庙祝也不知道从哪捡了根小枝桠，折断后，一边剔牙一边朝媒人说，“人这么多，我们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说嘛！” 于是有人起哄大叫，“还怕丑？” “我们有啥听不得的。” “人家郑德意都不怕，你怕啥？” 郑德意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庙祝，就在这里讲嘛。” “都是一个大队的……” 郑德意就想当着大家的面，把她和王兴汉的事情给做实了。 老天爷说了能作数的事情，说不怕他王兴汉变卦反悔。 郑德意朝王兴汉看去，脸上闪过一抹羞涩，“兴汉，就让庙祝在这里说嘛，没啥不好意思的。” 王兴汉下巴微扬，示意庙祝就在这里说。 庙祝马上就朝媒人讲，“按说今天吃了主人家的酒。” “该讲点好听的。” “主人家莫误会，郑德意嫁进你屋里，那是旺主家的命。” 嚯…… 众人一下子就亢奋了。 吃瓜看戏的正准备带头起哄，只怕是今天下午，王兴汉和郑德意绝配的消息就要传遍平桥镇。 郑德意笑得捂嘴。 媒人作揖不断，“感谢祖老先人，感谢老天爷。” “我一定把这个事给德意她娘老子带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板上钉钉的时候。 王耀祖、姚兰溪、卫芳仪、胡馨月等人再也没有一点看戏的心思，表情同是一滞…… 郑德意已经等不及地拖着媒人朝家的方向狂奔时…… 庙祝摆摆手，补了一句，“媒人请留步，带话要带全！” “他俩人八字合，此人女若是嫁进门，家宅安稳，幸福一生。” “哥哥财源广进，弟弟步步高升。” 郑德意已然笑得合不拢嘴…… 只听庙祝接着说，“此女若是嫁此郎，娘家则是先死老子，后死娘……” 郑德意的腮帮子抽筋了，下巴不听使唤地收不回去…… 脸上的笑容还在，但是味道嘛，跟开心已经没了半毛钱关系。 王兴汉看着表情僵硬的郑德意，“德意，我们不信这些迷信东西。” 王耀祖、姚兰溪、卫芳仪、胡馨月等人同时朝一身正义凛然的王老二看了看，表情如一地撇撇嘴…… 郑德意苦涩地合上了嘴，她也想跟王老二一样，嘴硬一句。 庙祝说，“对对对，命理术数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媒人先朝一屋子的人笑笑，然后拖着驴子一般的郑德意往院子外走…… 庙祝松了一口气，道庙……算是保住了。 第132章 都是明白人 切…… 心里发出这种声音的，大概是不想看到王兴汉脱苦海，不过他们表现出来的样子是：理该如此。（合理打在公屏上） 呼…… 心里松口气的，大概是为王兴汉捏了一把冷汗，但他们表现出来却是一副：算你运气好，哼！ 郑德意被媒人不情不愿地拖走。 王家该送客送客，该收拾收拾。 等省里几位老师上车那一刻，还有，那群男人一副望穿秋水的样子。 王兴汉在车外朝车内的卫芳仪喊，“卫主任，什么时候又过来。” 蹲在屋檐边的男人听不见车里的卫芳仪说了什么话。 但是他们却听到王兴汉在说，“来的时候，记得把大家的相片给带过来。” 姚兰溪在旁边看了看屋檐下的光棍们，他们失落的脸上果然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姚兰溪和卫芳仪她们道别时，卫芳仪握着姚兰溪的手，说道：“听兴汉说，卧龙十步之内必有凤雏，我原本是不信的。” “现在我信了。” 王耀祖在旁边激动坏了，迫不待地想去握卫芳仪的手。 可是卫芳仪却没有把手伸出来，就转身上了车。 王耀祖可能有点小失望，但没关系，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再见的。 面包车渐行渐远。 刘园和田珍珍在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卫芳仪一直没吭声。 胡馨月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怔怔出神。 田珍珍突然说，“到时候照片洗出来了，馨月给他们带过来！” 胡馨月回过神来，她的第一反应是朝卫芳仪看过去。 卫芳仪手里拿着一支竹管。 那竹管她见过。 胡馨月便说， “我不来了。” “让卫主任带过来！” 卫芳仪心头一颤，“我为什么要来？” 她发现胡馨月一直盯着她手里的小东西在看。 赶紧一把捏住，脸皮子有点烫烫的，连眼珠子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 胡馨月记得，那支竹管子里面装的是唇膏。 很可能是王兴汉手工做的。 王兴汉手工能做得出来蚕丝皂，一支小小的唇膏恐怕也难不倒他。 而她也看到，姚兰溪的手里也是有一支的。 那么，卫主任手里的这一支，有很大可能是王耀祖送给卫芳仪的。 要是卫芳仪以后再也不来的话，他为什么要收王耀祖的礼物呢？ 胡馨月只是看不明白，王耀祖好像心也挺细的。 只是在饭桌上所表现出来的霸道倒是跟农村里那些不讲道理的人有得一拼。 即便是这样的王耀祖，主任也对他有意思吗？ 胡馨月理解不了，也不想去理解。 明明已经很落后的地方，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直到现在这一刻，胡馨月依旧认为，王兴汉不该把青春和热血洒在这一片土地上，他该更优秀，而不是被一群看不到未来的人给拖死。 但不管怎么都好，以后大概率是没机会再打交道了。 但是……也不一定，万一主任真的跟王耀祖在一起了呢？ 想想，又觉得更不可能。 在城里生活习惯了的卫主任，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农村汉子？ …… 赵春林没有跟卫芳仪她们一起走。 而是留下人来，晚上一起再喝一顿酒。 然而这顿酒请客的人居然是晚饭中途杀到的李家贵，同时他还带着他儿子李强。 胡敬富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最后连路都走不稳了，还被李家贵搀扶着去了茶馆。 王耀祖把赵春林扛进了招待所。 赵春林前脚进门，后脚就把眼睛睁开了。 “弟弟，需要哥哥怎么帮你？” 赵春林有多识实务呢？ 从这一点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王耀祖和卫芳仪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但从表面看，就知道不简单。 赵春林以后少不了还要经常跟省农科院打交道的。 今晚，胡敬富突然把那个叫李家贵的叫过来。 席间虽然一直跟王兴汉敬酒道歉。 但真实目的在他赵春林的身上。 赵春林便想起，近百亩的堰塘，王耀祖却只搞了一亩的网箱。 这当中的谨慎和小心，恐怕也是料到之后的利益纷争。 赵春林装醉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也可以跟王耀祖进行一次交心的谈话。 但是站在王耀祖的立场上，他除了会无条件相信老二之外，不会相信任何人。 王耀祖此时就说得很是保守，“赵哥按照规矩来就是了。” “以后有钱赚，就大把地赚。” “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以后常联系……” 赵春林被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本来以为王耀祖会说，“看老子眼色行事。” 王耀祖和赵春林再聊两句，说了句“早点休息”便匆匆离开招待所。 老二在外等候多时。 王耀祖见面就说，“老赵装醉的。” 王兴汉嘴一撇，装醉好，说明他在刻意地拒绝胡敬富的拉拢。 王兴汉问，“你怎么跟他说的？” 王耀祖说，“我让他该挣钱就挣，挣越多越好。” 王兴汉点头说，“我还以你要把他拉到你的阵营当中来呢！” “你看我的样子像傻子吗？”王耀祖给老二散烟，“我和他非亲非故。” “哪来的什么交情！” “他今天跟我称兄道弟，明天也许就能为了更多的利益把我给卖了。” 王兴汉上辈子的时候就很好奇，于是问，“大哥从哪学的这 些弯弯绕绕？” 王耀祖说，“小到人与人的关系，大到国家与国家的关系。” “想想曾经我们和苏联的关系。” “再看看曾经我们和越南的关系。” “到最后不都因为利益的问题，打得不可开交吗？” “国家和国家都这么个样子。” “人和人又怎么可能例外。” 所以说，道理这个东西总是相通的，还得看平常琢磨不琢磨。 “童江去了卫生所？”王耀祖开始关心起这一网下去的效果了。 王兴汉点头说，“童老辈子有点小贪，有点小蠢，但也不算有好坏的心思。” “他只是想息事宁人而已。” 可是王耀祖用六万块来撒网，要的不是仅仅是几条小鱼小虾，搞不好，是要索命的。 第133章 好大一网的鱼 事实上，童江下午就去了卫生所。 赖青山的腿没有断，可能就是有点骨裂。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得休息很长一阵子。 童江之所以愿意当赖青山的传声筒，还是因为赖青山要为了修路的钱去闹。 童江怕事情闹得太大把自己牵扯进去，所以才在那么大一桌子的人面前把赖青山的事情说出来。 看到童江再来时，赖青山他婆娘还在给他喂饭。 “老辈子，你也看到了……” “地里的活那么多，都还没有忙。” “我是我们屋里的主要劳动力。” “我往医院一躺，要是大队上不给解决的话，那么多的活，喊哪个来做。” 童江也是一脸为难，他知道赖青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东西，如果太顺着赖青山，这个牛曰的还不晓得会整出啥事来呢！ 童江说，“你婆娘也是个能做的。” “你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让你婆娘去带个信，把婆家的人都带过来帮帮忙，两天时间就把忙全部忙完了。” 赖青山的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大叫，“老子的腿断了，你们不帮着解决，还喊老子自己出工又出力。” “老子明天就睡到镇公所门口去……” 童江叹了一口气，“不要闹，不要闹。” “大不了，我在大队上帮你找人，帮你把活都做了。” “收包谷，点豌豆点胡豆……该做的都做。” 赖青山吼道：“老子就算瘸条腿，这些活你觉得我是不能做？” “腿断了，要不要医药费？” “要不要买点猪骨头炖汤？” “要不要营养？” “这些不要钱的？” 童江从一开始就晓得他是冲着钱来的。 点了支烟，眉头紧锁地说，“那你说你要啥。” “我也拿不了主意，只有去帮你问。” 赖青山说，“首先嘛，那条路，老子的本钱都没收回来。” “我先把招呼打在前面，以后从我家门前过的车，都要收钱。” “我的脚啥时候好，啥时候就不收了。” “要是腿脚不灵活嘛，那就要收一辈子。” 童江一听他要收过路费，那特么的嘴强盗路霸有啥区别？ 摆摆手，“这个肯定不行。” “镇上的领导晓得了，那不得拿我，拿王书记来说话？” 赖青山说，“我管球得你们的！” 童江说，“莫闹，你听我讲。” “王耀祖那一亩网箱的鱼，明年五月出网，你晓得有好多斤……” 赖青山不答，童江便自问自答，“四五万斤哦。” “今天那个鱼苗老板都来了，人家当时在酒桌上就已经拍了板的。” “那种鱼市面上要卖二块六二块七。” “鱼贩子来怼，投一块四五左右。” “刨了养鱼的成本，一亩水面，少说也有六万多块。” “你不要开腔。”童江生怕赖青山要声张，压着手，神神秘秘地说，“等到明年，王耀祖租堰塘的时间到了。” “到时候，你也租一亩嘛。” “啥钱都挣回来了。” 赖青山说，“你在放啥狗屁？” “真有这么赚，他王耀祖为啥不把六口堰塘全部都租下来，他还只搞一亩水面？” 童江思索片刻，“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的。” “他们家可能一时间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 “ 养殖这个东西是需要成本的。” “又是租堰塘，又是买粮食，投这么多钱进去……” “他肯定是打算明年卖了钱，再把所有的堰塘都承包下来。” 赖青山觉得这个道理好像还讲得通的样子。 童江看到赖青山的火消了大半，就到门口去看了一眼，发现外边没有人的时候，返回来压低声音小声说，“算命的能骗你一辈子。” “这个事，还能骗你多久？” “等明年开了春，一出网，卖了多少钱，你一眼就看到了，那还能有假？” 赖青山就这么听进去了。 童江见他不说话，就小声说，“你不要惹王家两兄弟。” “这两个平常看来笑眯眯的，你莫要忘了，老书记和他屋头老大都是上了战场的。” “杀人都不眨眼。” “你说要让他的鱼翻了塘，全镇上下都晓得了。” “等你从卫生所一出去，王耀祖真的存了心要整你。” “他在塘子里下了药，一翻塘， 公安直接抓你龟儿去坐牢。” “几万块钱是小事。” “就怕判你个投毒，搞不好，你龟儿就要吃花生米子了。” 赖青山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像狗一样，马上冲童江笑呵呵地说，“老辈子，我只是说了气话。” “那里有水井，大家都挑水吃的。” “我就是再浑，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嘛！” “你放心，我不但不得下药，我还替王耀站岗，保他这一网鱼。” 狗脸子……童江叹了一口气，暗骂赖青山认钱不认人。 童江把赖青山给按抚住了，自身的压力也小了。 能拖一年是一年。 等到明年的时候，大家的火气消了，再说明年的话就是。 只是，不论是童江，还是赖青山，他们又怎么会想到，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王兴汉和王耀祖就算没有看到，但是也一步步地给他们掐着点地算得清清楚楚。 至于胡敬富嘛…… 王兴汉还是有点失望的，有的人，他明明这辈子吃喝玩乐就够了，到了快要退的时候非得把他那点可笑的事业心和城俯拿出来秀。 别人家在这个时候只怕是早就已经吹灯了。 郑德意还坐在门槛上像个生气的宝宝，怎么哄都哄不好。 她背对着父母。 父母的所有苦口婆心，她根本听不见。 两个妹妹正在一个盆子里洗脚。 二妹冲郑德意喊，“大姐，你洗不洗脚？” “不洗！”郑德意就像吃了火药一样。 吓得二妹猛缩脖子。 小妹说，“大姐不洗脚，脚好臭，就嫁不出去了。” “你放屁，谁说我嫁不出去？” 郑德意恶狠狠地说，“我肯定要嫁给王兴汉的。” “你嫁个屁 ！”老妈表情十分狰狞，开始骂，“你再敢提那个王兴汉，老子把腿给你打断。” 郑德意从门槛上弹起来，也不转身，恨不得把她那脖子扭一百八十度，像条犟牛似的，瞪着眼，嗷嗷地喊，“要嫁，要嫁，就要嫁。” 老爸子更凶，“媒人带的话说的啥？” “你是你嘛皮耳朵扇蚊子去了？” 郑德意气鼓鼓地冲进堂屋，“人家王兴汉都说了，他是国家干部，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 老爸子说，“他不相信？哼！“ “庙祝把合八字的结果改成，此子或是娶你当新娘，先死老汉儿后死娘，你看他信不信。” 老爸子摆摆手，“这事不提了，嫁哪个不是嫁？河庙嘴大队穷得抠胩，嫁个狗屁，不嫁！” 郑德意挤着眉头，嘟着嘴，上头大叫，“你们早晚都要死的，人生自古谁无死？我想嫁王兴汉又没错。” 啪…… 老爸子一个大嘴巴子抽在郑德意的脸上，“老子跟你人生自古谁无死……” “你两个妹妹这么小。” “我和你妈一死，哪个养她们。” “不求你大富大贵来孝顺我们，你个短命的也不至于踩着我和你妈的尸体去办喜事……” “你想精想怪，想吃狗吉儿炖海带。” 这一巴掌，也彻底让郑德意的结婚梦彻底醒了过来。 本来脑瓜子就嗡嗡的，结果哭得大脑缺氧，更嗡了。 第134章 王家的平均智商 老大比老二要早起一小时，主要是喂鱼的谷、糠比较繁琐，比喂猪还要麻烦许多。 把喂鱼的准备好了。 再把一大家子的早饭准备好。 差不多全家也就收拾收拾可以吃早饭。 王谷以往都是大口大口干饭。 喝一口香浓回甜的稀饭米汤，一整天，人都是精神的。 只不过近几天总是心事重重的。 喝一口稀饭，还朝堂屋外看一眼。 有时候生怕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头无拘无束的野猪冲撞过来。 王兴汉和王耀祖交换一个眼色，会偷偷地笑。 起初老爸子想让兄弟二人娶个能干力气活的。 郑德意倒是能干力气活，可是性格太招摇，过于张扬，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把老书记还是给吓到了。 他不喜欢这么会来事的姑娘，总觉得热情过了头。 这其实就是后来人们口中经常说的人与人打交道没有边界感。 王兴汉心说，老书记也怕自来熟呀。 当老书记突然看到两个儿子在笑的那一刻，瞪着眼睛就说，“稀饭稀饭，天天都是稀饭。” “人要干活，肚子里没点抵饿的东西。” “两泡尿就窝了干净。” 益州乡下夏天的早餐。 玉米稀饭，绿豆稀饭，红苕稀饭…… 稀饭稀饭，各种稀饭…… 主要是天气热，就想吃点清汤寡水的东西，清热解渴。 关键是老书记自己也喜欢喝稀饭。 然而恼羞成怒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就拿稀饭开喷。 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老书记的脚趾都抠紧了。 心也悬了起来。 直到看到陈德欢把梁志文给带了进来。 呼…… 老书记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德欢和梁秀云回了门的次日，梁志文就跟着姐姐到了婆家。 要跟着陈德欢一起替王耀祖干活。 王耀祖的手下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总算不是光杆司令。 王耀祖要跟梁志文交待下以后工作的安排。 王兴汉也准备去镇公所。 老妈收拾碗筷的时候，就跟老书记说，“老头子，等一下，我们去大队上买块猪头。” “再提两封白糖。” 老书记问，“准备这些做啥？” “一会去德意那边看一下。”老妈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可是看看王谷，整个人差点没直接蹦起来，惊恐地看着吴春桦，“你是不是癫了？” 老妈朝王谷温和地笑笑，“道理，我不会说，总之你跟我去就是了。” 王兴汉出门时看了看老妈，老妈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不懂什么大道理。 但是办起事来，还是要属老妈心细。 郑德意莫名其妙地就要嫁到王家来。 这件事没扯清楚前，所有人都会觉得郑家跟王家有婚约似的。 等到王谷和吴春桦提着猪头登了门的时候。 郑德意当场就被她妈给撵回自己屋。 郑德意她爹说，“老书记，春桦妹子，我也就不跟你们绕弯子。” “我其实多喜欢你们家老二的。” “大学生，有文化，又当官……” “本来最开始也没哪个想去合八字。” “后来八字是你们自己喊人去合的。” “结果合出个这么个东西出来。” “这个时候，你们不能说不信这些封建迷信？” 老书记刚来的时候，连笑容看起来都是苦哈哈的。 这个时候却有点绷不住真笑，他偷偷地看看吴春桦。 却发现吴春桦满脸都是诚意，很认真地在听郑德意她老爸的那些话。 把想娶郑德意过门的心思完全写在了脸上的样子。 不过郑德意的爹娘的态度，就油盐不进。 随便你说破了天，不嫁就是不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吴春桦只得拉着王谷走到院坝外的竹林边。 老书记三步一回头：猪头肉和白糖是不是该带走？ 吴春华突然一扭头…… 老书记心头一松：终于想起来了。 可是只听吴春桦朝堂屋里喊了一句，“德意，娘娘过几天再来看你。” 老书记满脸痛苦，这个时候不赶紧跑，还跟这里剪不断理还乱？ 就看到德意她妈提着猪头肉和白糖追出来往吴春桦的手里塞。 吴春桦推回去，又被推回来。 现场演示了一遍咏春摊手…… 推来推去，扯得太厉害，来往的人也把这一幕看得清楚。 最后老书记和吴春桦是在众人指指点点当中离开了郑家。 于是翠山镇这边就传开了，王家被郑家退了婚。 王兴汉晚些时候听到老书记讲这件事的时候。 老书记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这下子，人人都晓得，我们是被郑家退了婚的。” “我们家被别人看不起，连同你舅公他们一大家子都被翠山镇的人笑。” 王兴汉看到老书记这么上头，接过话茬，“我当时就应该在场指着郑德意她爹妈的脸，一字一句地跟他们说，三十年河东，三十河西，莫欺少年穷。” 老书记听到这个地方，才觉得消了气。 让老爸消了气，王兴汉再去找老妈。 老妈看到儿子的时候，总是很温柔，“你不怪妈给你丢人了？” 王兴汉摸摸老母亲的脸，“老爸他不懂。” “翠山镇的郑家那是出了名的难缠。” “他们想要的东西，死皮赖脸地都想要。” “不让他们自己改口。” “以后还不晓得要闹出多大的事呢！” 吴春桦从头到尾都在顺着郑家的人行事。 得到的却是利于老二的结果。 这一招欲迎还拒，不是老书记能理解的。 老书记只知道三十河东，三十年河西，一把年纪，一身的中二病，搞笑得很。 老妈的笑容里，终是多了一丝欣慰。 又到了洗澡时间。 王耀祖一瓢水从头上淋下来。 好奇的西瓜被溅了一身，歪着身子躲得远远的，拼命摇晃着身子，想把水给晃干。 王耀祖呼噜呼噜地抹着脸上的水，又激动又兴奋。 王兴汉好奇地问，“大哥，你最近很兴奋！” 王耀祖笑得闷骚。 这种快乐是需要分享的，他们两兄弟骨子里还是有老书记的性格。 那就是藏着高兴的事，总是希望别人来打听。 王兴汉便顺着大哥，“跟我说说，有啥好事？” 王耀祖说，“你嫂子……嘿！” “她夸我，说卧龙十步之内必有凤雏。” 王兴汉：…… 大哥该是误会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卫芳仪夸的该是姚兰溪。 王兴汉笑眯眯地看着大哥：你不是凤雏，你是孔雀。 第135章 趁早 王兴汉说，“嫂子明明在夸我是卧龙，等等，我啥时候有嫂子了，我咋不晓得？” 王耀祖道王兴汉装疯，“明年这个时候差不多，我就该跟你嫂子结婚。” “我要准备修房子了。” “六间屋子，你和弟妹一间，我和你嫂子一间，爹妈一间，一间堂屋，一间灶屋，一间蚕房。” 王兴汉说，“再多修两间嘛，修两间厕所。” 王耀祖问，“一间厕所还不够，还修两间？” 王兴汉说，“老爸是个拉长眠屎的，一蹲半小时起。” “你要是只修一间，以后咱家拉屎都要排队，对了，防止插队，还要拿号！” 哈哈哈哈…… 兄弟俩在外面笑得死去活来。 吴春桦翻了个身，侧身面对老书记，手放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地轻拍，节奏分明，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都能明显感受到老书记的呼吸无比的沉重，胸口起伏的落差太大，一副快被气死的样子。 老二真不是个东西！老书房心骂，老子为了他被郑家退了婚，成了别家眼里的笑谈，他还有脸嫌我拉长眠死。 要不是被媳妇摁住了，老子冲出去，给他龟儿两巴掌。 等到老书记冷静下来了，再一想，还是老大孝顺。 前几天家里来客的时候，老书记看到王耀祖和那个姓卫的姑娘走得很近的样子。 看来，老大的好事将近。 老书记已经开始盘算着自己存在就信用社里的那三千块钱。 那是八三年后，他每年卖粮一点一点抠出来的。 三千块的话，如果修土坯房打地平，管匠人的伙食该够了。 不过，这年头如果还修土坯房的话，人家姑娘家真的看得上？ 老婆子那里还有两千多块。 三大队砖窑里的砖，五分钱一匹，老大老二加一起，要修六间屋子。 一间屋子要七千皮左右。 六间屋子……四千二……四万二千匹，打五万匹算，要……要…… 对了，还要修两间茅斯！ 老书记磨了磨牙，暗骂了一声老二是狗。 紧接着，就听老二在问，“你手里那点钱都用来养鱼了。” “哪还有多余的钱修房子？” 老大说，“我又没说用自己的钱，肯定是用老爸子的三……” 老书记：…… 吴春桦的眼珠子都闭上了，但在这一刻又忍不住地睁开。 她明明看不到老书记的脸，却能从他一动不动的身子觉察到他双止空洞地盯着坟帐顶…… 说不定脸皮子还在抽搐…… 老书记：好啊……我的好儿子…… 王兴汉和大哥在外面笑得很开心，浑然不觉老书记血压都上去的事情。 兄弟俩洗了澡。 王兴汉在堂屋里挑灯搞材料，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前两部分材料，差不多都写出来了。 王兴汉还要誊抄，没有电脑的年代，全靠手写，确实挺磨人的。 王耀祖也在旁边写写画画。 不过，他写的全是些数字，比如小麦、玉米、豌豆等粮食的价格。 从鱼苗拉回来的那一刻起，王耀祖的心里就把每一笔账都给记得清清楚楚。 不会算账的话，以后怎么赚钱。 早期搞养殖做生意，都是从指缝里一点一点地抠。 只有把成本和利润都算清楚，才能积累到原始资金。 两人各自搞自己的东西，偶尔也会聊聊胡敬富和李家贵那边的事。 王耀祖说，“李家贵给赵春林打过电话了。” “你估计他们什么时候搞？” 王兴汉心里是有数的，问，“你怎么看的？” 王耀祖说，“他们得看明年的收成。 ” “李家贵和他儿子李强两个贼得很。” “平头百姓短视得很，今天给你送根针，明天就想收根金。” “你不给金，他就觉得你特么的贪得无厌，觉得你人品不行。” “那父子俩，送礼不办事，办事不送礼，关系都提提前打点。” “跟赵春林，估计也这么搞。” “等到了明年五月，他们和老赵的关系也处得差不多了。” “只要这边一清塘，大把大把的钞票只要到了手里。” “他们一看到甜头，马上就会出手。” 王兴汉点头，“然后呢？” 王耀祖嘿嘿一笑，“到时候，就看他们是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嘛！” 荒田无人耕，一耕有人争。 就是这么个道理。 平桥镇突然出来了一个挣钱的项目，谁看了都想来争一争。 那就让他们争嘛，只有问题突显了，问题放大了，王兴汉一手把问题给解决掉。 这之后，他说的话才有人听。 王兴汉问，“大哥就没有想过，如果搞出了事，我这个村官是要担责的？” 王耀祖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脑袋，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 “你连责任都不敢担，你当个锤子的官？” 王兴汉：…… 老大把老二怼到无话可说。 实际上，这也是老大对老二的信任。 官场风云莫测，一个小小的河庙嘴，你王兴汉都玩不转，你还想当县太爷，还想当市委书记？ 趁早洗洗睡！ 王耀祖把手里的笔一放，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趁着明年，他们斗来斗去的时候，我就该跟你嫂子结婚了！” 王兴汉也好奇，“为啥不等你带着全镇的人一起搞养殖的时候，再跟嫂子结婚呢？” 王耀祖说，“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道理。” “不过你帮我分析一下。” “两个人组建的家庭，是不是该我付出一半，她付出一半，这样的家，才更像家？” “要是老子飞黄腾达了，她能带给我什么呢？” 王兴汉点点头，“道理就是只有付出过，才会更加珍惜，和更会经营。” 王耀祖猛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王兴汉说，“不过，我不同意各付出一半，应该是大家都各自付出百分之百。” 王耀祖再一想，还真是有道理，“多读几天书，确实懂得多一些。” 两兄弟这一聊，基本就奔着后半夜去了 。 …… 六月的时候，益州摄影协会搞了个庆我党成立六十九周年摄影大赛。 评委团队里还有省委宣传部的大领导。 当所有稿件都收齐了过后。 大赛组委会在峨眉的疗养院开了一天的会。 第二天开始从稿件当中把获奖的作品给选了出来 。 其实，这只是众多活动中一个最微不足道的活动罢了。 直到省委宣传部的那位领导看到了那张照片。 “啧……”领导一咂舌，基本上就把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过来了。 第136章 命运的齿轮 潘科跟考察团去过日本。 当时大领导在日本工业园区的好几张照片都是他拍的。 在国内的主流纸媒上刊登出来。 那该是潘科这一生最高光的时刻。 他现在能在省委宣传部担任副职，也全靠那时的高光表现。 潘科心里很清楚，他的志向并不在往上爬多高。 而是将他毕生钟爱的摄影给玩到极致。 再有两年，他该退了。 有位朋友曾说，替他找好团队，去可可西里，去拍藏羚羊……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他在位的时候，如果都没有去。 退下来后，就不可能再有什么团队。 当然，他自己也是要去的。 从这一点也看出，潘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摄影上边。 因此，摄影大赛组委会才请他来当评委。 再直白一点，潘科现场指个一等奖出来，也没人敢反对。 倒有点像古时候的科举。 只是古代科举，好歹还有几个大佬争得面红耳赤。 在这里，潘科说一就是一，即便报影协会的会长是潘科多年的好友，他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跟潘科拉扯。 而是很关切地走上前来，“潘部长，是选到心仪的作品了？” 潘科紧锁着眉头，拼命地收着下巴，把双下巴硬生生地挤出了百叶窗的效果。 只看他虚闭着眼，拉开与照片的距离，郑重地突出自己老眼昏花，但同时把这张照片的含金量给抬得还蛮高的。 于是，会长也仔细地欣赏起这一幅作品。 其余几个评委都靠了过来。 都朝会长看。 要是特么的谁沉不住气，抢了这马屁首拍，搞不好就会被会长日燃火。 这点逼数，他们还是有的。 会长审了半天 ，“潘部，这幅作品通过光线所呈现出的质感和色彩。” “在影调上，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在色彩上，让人觉得温暖，倒是跟照片主题这小康之路四个字很是契合。” 都以为会长是张口就来。 可是会长拍马屁的时候也是要看潘科表情的。 通常，像潘科这种老油条，喜怒是不形于色的。 但以他和会长的交情，表情中的细节就会很丰富。 特别是会长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潘科就有一种被人挠痒痒的感觉。 很舒服，但是还没有挠到最痒的那个地方。 于是就晃着下巴，有示意会长再接着往下讲的意思。 会长也明白，他离潘科最满意的那个点，只差一点点而已。 会长知道“小康之路”是关键所在。 于是柔声一转，“不过，我刚才说的那些，都不是潘部长所关心的。” “这副作品，真正打动潘部长的，是主题，是这副作品的中心思想嘛。” 会长旁边那几人神情复杂：卧草，你这迂回，也太迂回了？ 这一个大方向盘差点没把他们的腰全给闪了。 不过他们没有急着表达自己的感受，而是齐刷刷地朝潘科看去。 老潘最痒的地方被会长挠到了，他舒爽地闭着双眼，就连点头的时候，也是慢动作，就差没缩脖子了…… 潘科点头道：“其实，不论从光线、影调、色彩各方面来看。” “作者虽然有些水平，不过还是稚嫩了一点，看看这明暗对比，是不是有点生硬！” “还有构图，分割线，是不是就像按照教材上来的？” 潘科左右看看大赛的评委，不管是年轻的，还是上了一定岁数的。 他摆摆手，“我都不用看，这个作者要么二十来岁，年轻得很。” “要么就是入行不到三年。” 马上就有人一口接过去，“潘部长高见。” “作者是省农科院水产养殖研究所，鱼类养殖研究中心的技术研究员。” “叫……田珍珍！” 研究员，没挂职，又跑基层，这不就是年轻吗？ 句句不提年纪，句句都进潘部长牛逼。 潘科打着哈哈，又说，“所以，我们说，不过你的参数调得有多好，你拍的景儿从理论上来讲有多专业。” “这个……这个……”潘科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手指在照片上点，嗒嗒嗒……，“这个立意，这个主题，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嘛，才是一幅作品的灵魂所在。” 众人跟着潘科的手指猛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对。” 会长说，“潘部，那这幅作品先留下，稍后再跟同类作品一起看看？” 潘科摆摆手，“别了，这幅作品不适合用来参赛。” “更适合用来当新闻作品。” “就不要放在一堆专业作品当中来比啦，不能影响本次大赛的公平性。” 众人点头表示：合理合理。 会长跳出来，“不，纪实的作品能打动到潘部长，本身也就说明这副作品的用心。” “今年大赛的获奖作品必有此作品的席位啊！” 啊？ 有几个年轻一点的评委看不太懂。 会长是脑子不好用吗？ 潘部都说不用了，你还硬舔？ 只能说明他们太年轻。 作品本身想表达什么不重要。 只要是被潘科单拎出来的，有一幅算一副都得重点照顾。 这也是许多大领导明白自己的话带来的后果。 所以他们往往不会轻易地表态。 这就是屁股决定了说话的分量。 潘科在这个大赛评出一二三等奖过后。 将这幅照片带了回去，跟下面的人交代了一下子。 然后带给了报社，照片被用在 了一篇关于乡村建设发展的社论当中。 据说是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 卫芳仪一行人到过三川，再回到云城没过两天，就去省内各地出差，半个月后再回云城时，马上便九月了。 卫芳仪才刚接了一个电话，立马就把田珍珍叫到办公室。 “省委宣传部那边一位领导把你拍的照片用作新闻稿件。” “稿费还没下来，通知你一声。” “对了，你回个电话！” 卫芳仪把电话号码给了田珍珍，又问了一句，“哪张照片？” 田珍珍说，“不知道啊，我拿去参赛的照片好几张呢！” 卫芳仪其实心中还是有些小期待的，但是一听到好几张照片，心说，那也该没那么巧。 “行，给领导回电话！”卫芳仪指了指桌上的电话。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呢！ 第137章 要打有准备的仗 田珍珍到现在都是懵的。 她一直都有摄影爱好。 这些年，一直在业余时间都会拍一些照片，四处投稿。 一个女孩子学了这个专业，成天到晚的在山里、乡下四处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父母没能力帮到她。 她就想着是不是靠自己也能拼出一条别样的路来。 所以，投稿也是一种选择，万一有一天，因为自己的作品就被选中了呢？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了。 田珍珍回了电话，电话中的男低音听着很有磁性。 “你好，这里是省委宣传部办公室，哪位？” 田珍珍他们虽然在省城，农科院虽说跟宣传部的级别只差了半级。 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那里可是省里的集权部门。 田珍珍从来没有跟这么高级别的部门，也没有跟这么高级别的领导打过交道。 声音有些小颤，“你好，我是省农科院水产养殖研究所的田珍珍。” 电话那头的领导也没想到省农科院下属单位的电话怎么打到省委宣传部来了。 嘶……他倒抽了一口，以示疑惑，“同志，你打这个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啊？田珍珍也慌了，她本来以为这个电话回过去，自报家门，对面就该知道她是谁。 可是对方显然不知道有她这个人，更不知道她这个电话是为了什么事。 即便是平常跟大家嘻哈打笑惯了，在些时，也慌了神。 “这个……那个……” 半天没扯清楚，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了耐心，“同志，你看我这边还有事，要不……” 话都没说完，田珍珍就把电话给挂了。 卫芳仪八字眉地盯着手足无措的田珍珍，把事情一问清楚后，急眼叫，“没出息的东西。” “平常你嘴皮子溜得很！” “一到关键时候你拉稀摆带。” 田珍珍也很委屈，“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能怎么说嘛。” 电话那边的办公室，有人提着一瓶开水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接电话的人正在吐槽。 于是便问了一句，“谁招你了？” 接电话老头子说，“说是什么农科院的一个女同志。” “莫名其妙地打了个电话过来。” “也不说什么事，我就多问了一句，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男人把暖水放门口墙边一放，撅着屁股琢磨着这事，突然想什么来。 于是朝那位快退休的老同志说道：“可能是打错电话了！” “机关的分机号码各部门间也就差那么一两个号码。” “拨错很正常。” 话虽这么说，不过年轻的机关干部去桌子边拉开抽屉，上面有个号码，他拿着转身便去了副部长的办公室外敲了敲门。 潘科正在翻国内的一些摄影杂志，“怎么了？” 年轻的干部把纸片放在潘科面前，“农科院那位叫什么田……田……” “田珍珍！”潘科一口接过。 年轻干部猛点头，“对对对，还是潘部长的记性好，我这脑袋是真不装事。” “这是上次打过的电话，我怕记不住，所以就写在了纸上。” “那位女同志可能太紧张，两句话没说清楚，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想起，潘部长说她回来了，一定告知你的。” 这位干部如果真不记得田珍珍，又怎么可能在那位老同志刚提了个农科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田，表示他记得这事。 不把名字说全，是让领导先刷一波存在感。 我不记得，你记得，那就是你牛逼。 我年轻，你年轻，你记性还比我我，那就是牛逼中的牛逼。 至于为什么不在办公室里提醒那位老同志？ 电话都已经挂了，还提醒他？让他惭愧，让他反省？ 没有意义！ 当面揭穿别人，往往只是想看他脸上尴尬，想让他难堪而已。 年轻的干部不想让他下不来台，悄悄把这工作给完成了。 明面上，大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轻的干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要尊重前辈。 潘科已经把电话拨了过去，卫芳仪正在半真半假地数落田珍珍。 接起电话，“你好，水产研究所，我是卫芳仪。” “芳仪同志你好，我省宣潘科。” 卫芳仪心头一紧，“潘部长，你好。” “请问潘部长有什么吩咐？” 潘科打着哈哈，“芳仪同志你好，你们部门那个叫田珍珍的小同志回来了？” “在的在的，她在旁边，我让她听电话。” 卫芳仪赶紧把电话给了田珍珍，“潘部长，是潘部长，记得叫人！” 后者还在走神，听到卫芳仪的小声提醒，拿着电话往耳边缓缓靠近。 嘴都快杵话筒上了才弱弱地“喂”了一声后，小声称呼，“潘部长你好！” “田珍珍同志，你让我好找啊！” “啊？”田珍珍显然是没想到她还会受到这大人物的和重视，一时之间不知道所为何事，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充，总之就是慌到极点后，人都是懵的。 潘科说，“首先祝贺你，你投稿的作品《小康之路》获得了庆祝我党成立六十九周年摄影大赛二等奖。” “我呢，把这副作品用在了报纸上当新闻图片了。” “稿费是通过邮寄的方式到你们农科院。” “最后呢，我想问问，你拍这张照片的地方是哪里？” 田珍从呆滞，到微笑，到欣喜，再听到问题后，即刻回答，“那里是涪州市三川县平桥镇。” “你慢点，你慢点，我找笔记一记……哈哈哈……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潘科说话的时候，年轻的干部已经把笔纸拿到手里。 只听潘科在重复着田珍珍复述的地址。 等年轻的干部把地址记下来后。 潘科又夸了田珍珍两句，最后鼓励道：“小田同志，当初我也是因为有这个报影爱好，有幸跟随考察团去了一趟日本。” “那几张照牌被我们的报纸刊登了。” “也才有了今天。” “我想告诉你，身在基层工作，业余爱好要保持。” “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技能就会成为你的翅膀，助你飞翔啊！” 田珍珍鼻子酸酸的，就好像，她的努力终于有人看到了，并且肯定了，这就够了。 潘科挂了电话，把年轻干部记下来的地址拿过来看了看。 喃喃自语地问，“三川县，那个县委书记叫……” 年轻干部抠着脑门，“我记得好像姓关……” 潘科点点头，“对的，叫关胜。” 三川县下面的乡镇有这么个好地方，居然不是由县里当成先进材料送上来的。 潘科要适当提点一下子。 别到时候，有关方面领导注意到这个地方时，随口问一句在，相关人等一个都答不上来。 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这也是潘科要把地方弄明白的主要原因。 第138章 突如其来 这就是为什么年轻的干 ，总能顺着潘科的话往下接的主要原因。 不要打没把握的仗。 近期领导的关注点在什么地方？ 所覆盖的相关方面，重要的人和事，该记的都要记一下。 这是混机关的基本功。 这个年代还在职级并行前，什么是职级并行呢？ 就是年限到了，你可能没有挂职，但是该往上调的职级还是会按照，科员、四级主任科员、三级…… 混到退休的时候，有可能就是享受调研员待遇什么的。 然而在当下，你入职是科员，你退休的时候还是科员。 因为没有挂职。 要出头，没点真本事怎么行呢？ 也许大家都看到的是年轻干部的灵性。 却忽略了一个上位者潘科的人情世故。 一副照片而已，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他很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时间。 明年将是七十周年大庆。 再结合国内的经济形势。 所有的资源全都放到了沿海。 像益州这种战略储备大省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地承担着一切的压力。 省内需要看到基层的响应，需要看到基层的决心，和自主发展的动作。 任何一副来自基层的优秀素材，它的意义都不在照片本身，而是带表地方主政的态度。 还有不到两年就到换届年了。 不管是要走的，要来的，要上调的，他们都会有动作的。 潘科该提点的要提点，该帮忙的时候要帮忙，这就是结个善缘的举动。 但是这种关怀，潘科也不会直接去电话。 而是让宣传处给三川县委宣传处打了个招呼。 关胜下午有个会刚结束，辛秘书从他手里接过文件，急忙收进文件包里…… 随后取出一份报纸，翻到一副照片，“宣传处那边说，省委宣传处来了个电话。” “点名表扬我们三川县委基层工作到位。” 关胜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一只眼小，一只眼大，不解地看着秘书…… 辛秘书把报纸递过去，“这篇文章主要是讲农村发展现状的……” “这张照片，是我们县里的。” 走廊有些暗，辛秘书急忙走到前面，开了办公室，开灯，掀开窗帘，让办公室里显得更为明亮。 关胜走进来，就站在办公室的中央，沉声问，“这是哪个乡镇。” 辛秘书一脸苦笑，“平桥镇！” 嗯？ 关胜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就表明他也觉得是不可思议的。 关胜问，“我们宣传处下去转过了？” 辛秘书摇头，“我刚才问过了，他们没人下去过。” 其实辛秘书更想说的是“不可能有人去的”。 别的乡镇好歹招待所还能洗个澡，吹着风扇能睡觉。 平桥镇……呵呵。 但是辛秘书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关胜这个书记面前嘲笑自己人，那是找死！ 关胜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是省委宣传部下属宣传处给县委宣传处来的电话。 关胜这个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 许多人可能会弄不清楚。 觉得县归市管，那么市委书记就管县委书记。 这不对，二者只有职务高低，但并非从属关系。 二者都属省管干部。 若是省里的领导电话直接打到关胜这里，提一嘴照片的问题，这很容易被理解成提点，敲打，性质比较恶劣。 让下面的两个单位之间的勾通，这就是典型的人情关系。 这是在肯定三川县的基层工作搞得好。 并且让关胜要及时掌握到相关情况，该深挖的要深挖，不要到时候一问三不知。 关胜急忙给分管新闻处的潘科去了个电话。 一番感谢过后，表示去省城的时候，一定拜访潘科。 关胜挂了电话后，就捏着报纸，坐在位子上，死死地盯着照片。 他不吭声，辛秘书也不敢说话。 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正事不做，成天整这些没用的，还把关书记搞得这么被动。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关胜已经在给自己一年多以后铺路了。 他大概率是副厅闲职等退休了。 但是从年纪上来看，92年的时候，他才五十三岁，平调实权还是有可能的。 市组织、市宣、市政法，这些都可以图一图的。 但他也明白，他这种省管干部最大可能是回省里。 他和市里的那一帮人根本就是一个山头的。 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人家该活动的就开始活动了，哪轮得到他哟…… 关胜在过去这些年的时间里，他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手上没有拿得出来的东西。 在业务能力上，也没有太突出的地方。 这还不是因为三川太穷太落后？ 不过话又说出来，如果不是三川太穷太落后，也轮不到他。 关胜再看一眼报纸，一脸苦笑，三川的落后远超想象，这么一副没什么价值的照片都可以显得这么亮眼。 沉默半晌后，关胜突然说，“明天去平桥镇看看！” 辛秘书有点懵，“关书记，明天下午你还有个会。” “还有，平桥镇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们的接待水平……恐怕……” 县太爷出行，组织部、宣传部、县委办，不得一帮子人跟着。 关键是，这种检查往往会提前一个星期给下面打招呼。 对了，搞不好还得让财政局临时拨一笔款子，把镇上的招待所该搞的搞一下，该遮的要遮一下。 路上的坑洼该填的也要填一下。 别的乡镇一个星期就够了。 平桥镇给一个月时间看看够不够。 辛秘书急得一批，他为什么急，挨批的是平桥镇，又不是他。 辛秘书的逻辑是，如果关书记不开心，比杀了他还难受。 谁知关胜突然说，“过去看看就行。” “早点出发就是了！” 辛秘书压力少一半，关书记的早点出发， 意思是回来赶午饭。 那就没啥好担心的了。 姚兰溪正在看王兴汉前两个部分的详细材料。 电话一直响也没人接，她只得亲自过去。 接起电话，就听辛秘书在电话里极不耐烦，“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姚兰溪的眉头一皱，“我是姚兰溪，请问是哪位。” 听到姚兰溪的名字，辛万全的态度才缓和了一些，“姚书记，我辛万全。” “辛秘书，是关书记有什么指示？”（摆正你的位子，你是书记的传声筒，不是书记。） 辛万全并没听出弦外音，依旧有些不耐烦地说，“关书记明天一早要来平桥，你们抓紧时间准备一下。” “准备，明天来，我们今天准备什么？”姚兰溪也有点懵了。 辛万全说，“你们自己搞的事，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尽力争取了，可是关书记说什么都要过来。” 搞事？搞了什么事？ 第139章 心神不灵 90年润了一个月。 庄稼的收成比往年就要晚二十天左右。 往年八月底的时候，各地稻子都牵穗了，今年都还没看到动静。 只怕是打谷子的日子得推到国庆后。 八月底，王家的玉米土不种了，再拿了三分田跟人把旁边一块土给换过来。 这是要准备开始修房子的动作。 陈德欢和小舅子梁志文跟了王耀祖后，最初盘石头的黄明山，再加上一个被赖青山打得鼻青脸肿的张超也加入到了王耀祖的搞事小分队当中。 不知不觉，王耀祖手下就已经有了三个人。 他们知道王耀祖要修新房子，都急着想帮忙。 每天除了喂喂鱼，并没有太多别的事情可以做。 王耀祖把一张纸交到他们手里，上面写着本地的各种粮食的价格。 “德欢和志文接下来几天都出去跑跑。” “周边市县乡镇的粮食价格都摸一下。” “要是可以，再去一下剑门、充城、渝州都看看。” 陈德欢有点慌，“耀祖哥哥，会不会走得太远了？” 王耀祖也只是嘿嘿地笑，并不急于表态。 梁志文平静地说，“我们去！” 王耀祖拍拍梁志文的肩，“出去不要亏待自己，该吃吃，该喝喝。” “回来后，给你报销。” 陈德欢急忙说，“志文，要不回去问问你姐。” 梁志文当着陈德欢的面，没好意思说他，一个大男人没一点主见。 动不动就问姐姐，一点都不像干大事的样子。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当着王耀祖的面说的。 还是要给姐夫留足够的面子。 王耀祖却说，“志文出去了，还是要多听你姐夫的话。” 梁志文先愣了愣，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好的。” 王耀祖认为他们兄弟俩的性格互补。 一起出去，对两人来说都有成长。 就算吃亏，也不至于栽得爬不起来。 至少这二人比黄明山和张超有出息多了。 这两人到现在，都没问一下王耀祖给他们安排了什么工作。 以后也只会给他们安排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院外突然有人在喊，“王耀祖在吗？” 西瓜突然站了起来，朝院外疯狂摇尾巴。 院外人走进来的时候，狗子立马坐在地上， 尾巴扫起一地的尘土。 “姚书记？” 王耀祖迎出去。 姚兰溪也没跟他客气，“兴汉呢？” 王耀祖说，“他不是去市里买书了吗？” 姚兰溪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我是问他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 王耀祖说，“明早。” “每天从镇上发往市里的客车班数是有规定。” “回来的车也就上下午各两班。” “这个时间，最后一班都发车了。” 姚兰溪叹了一口气，叉着腰，一脸痛苦。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当个光杆司令这么难受。 王耀祖问，“姚书记是有啥事？” 姚兰溪本觉得跟王耀祖说不着，可是他是王兴汉最信任的亲大哥。 姚兰溪引着王耀祖往院子外走，压低声音说，“县委关书记明天一早到镇上。” “好事啊！”王耀祖一口接过去。 啊？姚兰溪不解地看着王耀祖，她都不敢确定的事情，王耀祖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呢？ 姚兰溪苦笑着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 ，他们该是冲着你们在大队上用鹅卵石铺的小康之路来的。” 王耀祖猛地一拍手，狠狠地说，“我就晓得！” “我就晓得！” “老二搞的事，一定有深意的。” 王耀祖立马跟姚兰溪摆摆手，“姚书记，你放心，兴汉搞这些名堂本来就是为了将来有领导来看看。” “现在领导来了，不是正合老二的心意。” 姚兰溪表情复杂，“平桥镇的条件太差了。” “明天的接待工作难度太大。” “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 姚兰溪是想表达，她来找王兴汉，看王兴汉这边有没有什么办法。 但姚兰溪性格使然，不会交底，这不符合她严肃的人设。 说来可笑，她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想到王兴汉。 紧接着才去找的胡敬富。 胡敬富不在。 整个办公楼除了混时间的几个老油条。 没一个可用的人。 看来她第一时间想到王兴汉并非没有道理。 王兴汉……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远处的田坝里平了一些地，堆了一些砖，还有水泥，河沙…… 姚兰溪问，“谁家要建新房？” 王耀祖嘿道：“老二始终要成家的，先给他准备一下嘛！” 嗯？姚兰溪扭头看到老大笑得虽憨，但是憨中又带着点不怀好意。 姚兰溪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却有那么一点点的慌乱。 她调侃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比兴汉同志还要更快一步？” “这宅基的面积不对？” “嘿嘿……”王耀祖笑得不好意思，不过话却说得非常的好意思，“老二说，新房子里最重要的是要方便洗澡。” “他说现在城里的人都用热水器。” “都不用烧柴，烧的那叫液化气。” “他说条件好一点的大单位，都是用管道输送天然气。” “就不用再去搬啥煤气罐子了。” “我们这里条件跟不上，但是呢，煤气罐子还是可以弄回来。” “以后洗头的时候，就不用把水盆子放在椅子上，一盆水冲不干净，添水的时候还睁不开眼睛……” 老大的一番话，把姚兰溪瞬间拉回到某个午后。 她就是那样洗的头，那时，王兴汉突然出现了，给她冲水……于是，姚兰溪带入了。 她不再像刚才那般焦虑，而是跟王耀祖说，“王兴汉要是回来了，你让他到镇公所来找我。” “明天有大领导下来检查工作。” 王耀祖本本点点头答应下来就可以了，可是他说，“老二要是到了镇上，他一定不会回家。” “他第一件事，肯定是去姚书记那里报到的。” 姚兰溪面色依旧平静，眼底却微微有一点笑意。 今晚只能靠她把王兴汉近来弄出来的材料看熟一些。 明天用作救场！ 在回去的路上，她不止一次听到沿途的土坯房里传出孩子的读书声。 “小老斧在山谷吼叫，所有的野兽都害怕惊慌，雄鹰隼鸟振翅欲飞，风和尘土高卷飞扬……” 这读书声像念经，没有一点语言的美感，却让姚兰溪的心里有了片刻的宁静。 第140章 事要一件一件地办 王兴汉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售货员在旁边非常牛逼地说，“哥，你离冷气机远点。” “我们家的冷气机凶得很，我都怕你吹感冒了。” 王兴汉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只是有人想我了。” 售货员捂嘴笑，“弟弟，那想你的人肯定是有点多哟！” 售货员是个老阿姨，穿金截银的，比一般的人看着要富态。 这年头，能在城里有个正经工作挣着工资，那都是被人仰视的存在。 一边上班，一边调戏着王兴汉这样的小鲜肉，这班，上得是真带劲。 王兴汉摆摆手，“暂时不买，今年看好，明年再来。” 这年头，买个家电，往往要跑好多地方，要看好多次。 如果有地方可以对比，哪怕两家店一家在城东，一家在城西，都要把价格拉出来做一番比较。 犹豫再三，最后下单买那家比较便宜的。 说句玩笑，这年头选家电比选媳妇还要谨慎许多。 这是很真实的反应，售货员当然也知道钱难挣的道理。 她从一开始就晓得王兴汉不会买。 之所以还给王兴汉倒水，让他试试空调效果。 除了看王兴汉长得帅之外，暂时也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了。 于是老阿姨半真半假地跟王兴汉说，“那姐姐给你留着，等明年有钱了再来买。” 王兴汉说，“钱是有的。” “但是有的问题不是钱可以解决的。” 老阿姨也好奇，“这世上还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吗？” “有啊，前两年买东西的时候不是还要条子？” 对啊，提到这件事情，老阿姨好像才反应过来，自由买卖的日子才刚过了没两年，怎么突然就把那些年的事情给忘了干净？ 王兴汉打着哈哈离开电器商店，他白嫖了空调的冷气，老阿姨白嫖了他的绝世颜值，双方各有所得，均是不亏！ 外面的炎热空气如同固体，让他呼吸都很困难，清爽的身体立马附着了一层湿气，难受得一批。 空调什么的是一定要买的。 否则这夏天真是能把人折磨死。 外地人理解不了益州的闷热，一到夏天，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 几十年后，还有人在说什么气候多恶劣，说以 前的夏天没空调一样过，现在不开空调活不了。 说这种话的货，年纪太大了，本来就耐热一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人的神经调节能力会让你选择性地忘记一些痛苦。 包括夏天的炎热。 这帮人属于是典型的睁眼说瞎话而已。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也就是王兴汉说的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平桥镇的电压根本就背不动空调这些高功率的东西。 电炉子都能把保险烧了。 还说什么空调。 这也是下一步，王兴汉要主攻的方向：县里的供电局。 但是以王兴汉现在的地位，跟供电局的人打交道，人家不会鸟他的。 只有掐着明年七一前，把材料搞出来，借一波东风把自己抬到副书记的位子上。 身份虽然还不到对等的地步，但至少可以打打交道。 河庙嘴要发展，电路改造才是当务之急。 动作不快一点，等真的上项目时，基础设施跟不上，那才气人。 这一点，在特区刚成立的时候就碰到了相关的问题。 你大量的工厂在投入使用的时候，电力保障不到位，一到用电高峰的季节，每天都停电。 影响了生产效率。 所以当初特区市委时常强调的就是用电高峰季节的电力供应。 当下沿海城市的电力得到了保障，可是农村连普通的照明，电压不稳，灯泡都还忽闪忽闪的…… 所以，空调什么的，买回家，也只能看着，暂时用不上。 王兴汉不光看了空调，还看了热水器。 姚兰溪让他当牛做马，准备让他在镇公所的招待所住下。 可是洗澡这个老大难问题不解决，王兴汉是真的接受不了。 热水器王兴汉觉得不实用。 于是去了一趟加油站，买了两个大油桶，去五金店买了几个接头和阀门。 又找了家小作坊式的机加工厂子，让他们把油桶先洗干净。 拿氧气焊开了几个口子，再焊几个接头。 约定了时间，明天一早来拿。 随后，王兴汉又去找了一家液化气罐的门店，问了问价格，便宜是便宜。 可是只卖涪州城区，别的地方不卖。 法子嘛，总是能想出来的，保证让老子能洗上澡……不对，是让姚书记洗上澡。 杨凡在书店里选书。 这是他们这一趟出来的主要目的。 姚兰溪承诺的，开学就有图书馆，只怕是要食 言了。 但是她说，只要想看书，哪里都是图书馆。 所以还是拨了几百块的经费，给大队小学买书。 明天是九月一日，开学的日子。 （有人大叫，九零年九月一日是周六，开个毛的学。哇，好聪明） 杨凡看到自己选出来的这些书，很开心，但也很疑惑，“兴汉，我是想，让他们多接触一些自然科学的东西。” “四个现代化的发展，主要还是靠工业水平。” “你选的这些故事书，小人书，还有小说……” 杨凡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主要是因为钱是王兴汉要来的。 买哪方面的书得 由他说了算。 王兴汉瞅了一眼杨凡，“是不是觉得我浪费钱了？” 杨凡默不作声，实际上也是承认了王兴汉的说法。 王兴汉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你是想让他快一点接触到科学层面的东西。” “可是对小孩子来讲，还是得以启蒙，培养兴趣出发。” “自然科学这一类的东西，光靠书本，太抽象，他们不一定喜欢看。” “这方面还是得找老师，把书本里的东西做出来，带着他们一起做一些有趣的实验。” 老师？杨凡有点难受，“河庙嘴大队还会有懂自然科学的老师来吗？” 王兴汉从杨凡的手里拎过书包，往肩上一背，朝顺园路派出所走进去的时候，跟杨凡说，“会的，到时候，给你找个年轻漂亮的女物理老师。” “给你当媳妇，好不好？” 杨凡脸一红，“不……不好！” “我现在就想让娃娃些受更好的教育，个人问题……我还没考虑过。” 事情嘛，都得一件一件地办，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王兴汉背着包，走进了顺园路派出所。 第141章 别开门别接电话 王兴汉进了派出所的门，跟里面的民警同志说，“同志，我找下你们所长，罗顺罗警官。” 民警问，“你是……” “我是王耀祖的弟弟王兴汉。” 民警不知道什么王耀祖，但是人家把所长的名字报出来了，还是要去叫一下。 罗顺听到是王耀祖的弟弟来了，本来也赶上下班点，急忙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王耀祖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提着包，正把大把大把的生花生捧到每间办公室的桌子上。 一边捧花生还一边说，“又不是啥稀罕东西。” “罗警官前阵子帮了我们大队。” “这不是正赶上收了花生。” “农村里也没啥稀罕东西。” “吃点花生，升血的，对身体好。” 杨凡在小孩子面前很放得开，可是跟成年人打交道就显得很拘谨。 不像王兴汉，平常看起来温文 尔雅的，但是到了这种陌生场合一点也不怯场，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呐。 其实杨凡并不知道。 每一个乡镇干部都有个外号，社交悍匪。 那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有的乡镇离县城远得一批，交通不发达的年代，一个镇长，真就敢带一车的土特产，到了县里开会，那是挨个办公室去送，去求，去撞…… 能从县里几个大佬的手指缝当中抠出来一点，来年镇里的生计就已经有了保障。 这都是一点一点练出来的，有的干部上任的时候，真就一句话不会说，一口酒不能喝。 到后来，成为酒经沙场的语言大师。 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会抱怨环境的。 王兴汉把包里的生花生散了一半出去。 转过头来迎上素未谋面的罗顺。 从肩上的杠和豆豆差不多都可以判断级别。 “罗所长，你好，我叫王兴汉。” 罗顺的笑容粗犷，声音跟破锣似的，但是却给人一种亲和力。 在派出所的时间长了后，经常跟居民打交道。 没点亲和力，没点耐性，这工作是很难搞的。 当然，罗顺在面对坏人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态度。 “兴汉，你大哥好吗？” 罗顺和王耀祖都不算有交情，和王兴汉那就是八杆子都打不着了。 王兴汉回头冲派出所民敬同志们喊了一句，“花生抓紧时间吃，我泡了水，放不了多长时间。” 王兴汉这才跟罗顺说，“大哥在大队上带着社员致富。” “我上来给大队小学买些课外书。” “大哥特地交待让我给你带些土特产。” 罗顺说，“整这么客气做啥？” 王兴汉说，“这不是客气，该感谢的一定要感谢。” “我大哥上次遇到你这个贵人，鱼苗下水才很顺利。” “前几天省农科院的人下来转了一圈。” “传授了一些经验和技术。” “ 这对我们大队来讲，都是一个机会。” 其实，一般人在这几件事情当中根本就听不出任何的联系。 罗顺这个老油条是能明白的。 一个大队有了一点小成绩，引来了大人物，那么以后就可以围着这个点多做些文章。 这倒也算一个正当理由。 晚上喝酒的时候，王兴汉和罗顺就在顺园路找了家馆子，点了三菜一汤，买了两瓶酒。 “你说你们上来给学生买课外书的？”罗顺给王兴汉倒酒时问了一句。 王兴汉说，“农村里的教学条件有限，没有万里路，先让他们有机会看看万卷书。” 罗顺跟王兴汉碰了碰杯，“你大哥把你当宝一样，不是没有道理的。” “多读几年书，是还是有见识得多。” 罗顺一杯酒下肚，有点沉默，大概是想到了那个在边境上再没回来的弟弟。 罗顺喝了不少，去给钱的时候，却发现王兴汉早早的就把饭钱给了，索性说，“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回去。” 王兴汉摆手，“东西多，我们坐客车，不麻烦你。” “这不叫麻烦，这叫帮助。” “一个所里，人人都吃了你们河庙嘴大队的花生。” “我替你们大队把娃娃的书拉回去，这算是礼尚往来。” 王兴汉没再推辞。 罗顺问，“你们住的地方定没有？” 王兴汉说，“我一会去写间招待所就是了。” 罗顺没让王兴汉去写招待所，而是把他们 安排在旁边的宾馆。 前台看到罗顺，立马神色慌张地站了起来，“罗所长。” 罗顺摆摆手，“给我两个弟弟写间房。” 前台赶紧照办。 王兴汉拿到钥匙，也没有扭捏，道了声谢，问，“顺哥要不要上去坐坐。” “早点休息……”罗顺表示不上去了，走的时候又想什么，扭头说，“晚上有人打电话不要接，有人敲门不要开。” 王兴汉笑着点头，和罗顺交换了一个眼色，接着便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房间的窗户正对人民公园。 杨凡来过涪州好几次。 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放松过。 他也没有想到会住在这么好的宾馆里。 地上有地毯，有两张床，床上的床单比他的脸都干净。 窗外是灯火璀璨，自然和几十年后的城市夜景没法比较。 但当下的涪州夜景在整个益州都能排得上号。 毫不夸张地讲，九零年的省会云城，甚至没有涪州看着干净。 暖水壶里的水是刚打的开水，能把茶泡开。 王兴汉放心大胆地用杯子泡了茶，并不担心有傻逼用杯子干了其它的事情。 点了支烟，脱了鞋轻松一下的时候，杨凡从涪州的夜景中回过神来问，“兴汉，要是这些电，能给平桥镇均一部分过去的话就好了。” 这只是渴望富裕和发展的感慨，但是认真说来，是不正确的。 王兴汉说，“我们国家搞了个经济特区出来，把内陆的所有资源都源源不断地送到特区去的原因是，那里发展起来了。” “全国的经济也就会活起来。” “同样的资源留在原地，因为地理、政治、经济等局限性的缘故，并不能让当场产生同等的价值。” “同理，在涪州浪费掉的电，即便是美观也是有价值的，送到你平桥镇去，能产生什么呢？” “你家晚上开灯吗？” 杨凡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他又问，“你这么懂，那刚才罗所长为什么让我们不要接电话，不要开门呢？” 王兴汉说，“因为开了门，你会抬头挺胸！” “因为开了门，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世界。” (′?_?`)杨凡一脸懵逼，什么门这么厉害？ 咚咚咚！ 敲门声真的响了起来。 这个年纪的王兴汉真的是可以以一打十个的年纪啊！ 第142章 等你救火呢 “你说他们一天到晚在想啥？” “想起一出是一出？” “关书记从当县长开始，再到他当县委书记，这七年，他来过平桥一次？” “说来就来？” “呵呵！” “别的乡镇接到检查通知，至少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财政局是不是也得拨一笔款子下来，让我们把镇上搞一搞？” “昨天通知，今天就来。” “来多少人，来干啥，来多久，一个字不提。” “他就算是判我的刑是不是也得让我晓得是为了个啥？” 胡敬富又开炮了。 姚兰溪闻到他满嘴的酒味，闭着眼，半天不肯睁开。 生怕在睁眼的时候，情绪还没有消化下去，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厌恶。 姚兰溪说，“胡镇长，注意一下场合，注意一下影响。” 胡敬富看看镇公所门口站的这些人，都是平桥镇的老弱残兵，平常也少听胡敬富抱怨。 胡敬富觉得他现在是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姚兰溪呢，觉得胡敬富这个人就很矛盾。 不要看他到底说了什么，还是要根据他的动作来判断他现在是个什么心理状况。 比如他嘴上骂骂咧咧，但是脚下的步子很碎，在镇公所的门口来来回回地踱步。 其实就是以这种发泄的方式来排解兴奋与不安。 一方面是领导终于想起有个平桥镇。 受宠若惊的同时，不知道领导来做什么，于他而言，他一边想在领导面前表现。 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有什么拿得出手。 目前看来，平桥镇的整体工作井然有序地开展（就是没有变过）。 积极地投入到脱贫致富的工作当中。（永远在积极，永远在贫困） 春耕秋收，按部就班。（农民不种地，做什么） 这么看，平桥镇还真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为什么会慌张，因为准备不充分。 胡敬富说白了就是想秀，但是没技术，没意识，没本钱…… 他除了骂骂咧咧也找不到别的方式来排解这种负面情绪。 他看了看姚兰溪，后者一张扑克脸，没多余的表情。 在胡敬富眼里，这就是空降兵的优点。 下来混资历的，这个镇的发展好不好，跟她有个毛的关系？ 反正该调走的时候就调走了，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胡敬富说，“姚书记，我也想注意影响，也想注意场合。” “可是上面领导他们不注意影响，不注意场合。” “昨天你接的电话，你怎么不跟书记说，让他晚几天来？” 姚兰溪平静地看着胡敬富，“胡镇长，晚几天是几天？几天能改变什么？” 胡敬富的酒还没醒，但是依旧会老脸发烫。 这接待还没有开始，胡敬富就想着甩锅，也是绝了。 姚兰溪也不惯着他，一句话的功夫，就让胡敬富乖乖闭嘴。 在拉扯的过程当中，胡敬富从来都不是姚兰溪的对手。 对别人，胡敬富可以破口乱骂。 可是对姚兰溪，他只能把脏话全都丢掉，道理、逻辑，他都盘不过姚兰溪。 姚兰溪虐他跟虐菜一样。 胡敬富只得把脾气撒到别人的头上，“抽烟的，把烟屁股甩远一点。” “刚刚才扫干净，尼玛又丢一地都是。” 被镇长一吼，一群老油条连忙拿手当烟灰缸一样地捧着接烟灰。 接着便像一群没头苍蝇似的四处找地方把烟头给处理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辆老上海打头驶了过来，后面跟了一辆中型客车。 平桥镇近年来终于迎来第一次工作组，且是由关胜这位县委书记亲自带队。 对平桥镇来讲，不知道是好是坏。 先前还在骂人的胡敬富，突然不骂了，脖子一缩， 瞬间看着有些驼背，那一脸谄媚的笑容，谁又会想到前一秒他还在嫌弃工作组不该来呢？ “关书记！” 姚兰溪伸出双手与关胜握了握。 胡敬富急忙也跟上，这一抓着关胜就不撒手地上下晃起来。 姚兰溪根本就不在意关书记此时的态度。 而是侧身去找孙世国这位组织部长去了。 与孙世国握手的时候，两人对了一下眼色。 孙世国立马给了姚兰溪一份报纸，点了点上面那张照。 姚兰溪看“小康之路”的那一刻，再看看报纸，“益州日报”。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张照片……怎么就见报了？ 胡敬富还在欢迎关书记，说什么期盼好久了。 这是平桥镇百姓的福气。 以后平桥镇百姓有好日子?。 哎……姚兰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胡敬富。 孙世国那边马上给关胜解围，“兰溪书记，胡镇长，给关书记带路！” 带路？ 带什么路？ 胡敬富人都是懵的，撒手的时候，辛秘书立马给关胜递了张方格子的手帕。 关胜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再擦擦手。 姚兰溪已经给关胜开了车门，“关书记，请上车。” 等关胜上了车。 姚兰溪再跑到另一边，开门上车。 辛秘书在关胜上车的时候，已然坐在了副驾。 胡敬富两眼放空，驼背时，双手垂在身侧，臂展就看着有点略为夸张。 像刚刚完成直立行走的元谋人……我还没上车呢…… 孙世国招呼着胡敬富，“胡镇长，我们坐后面的客车。” 胡敬富这才招呼着镇上的人一同上了客车。 车厢里这才一路有说有笑。 还提孙世国在说，“一下来，我就想到我老家。” “那边荒得都没眼看，还是益州的农村漂亮。” “山青水秀，秋收在即，哪儿哪儿都是幸福生活的色彩啊！” 这话匣子一打开，众人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至于和关胜同车的姚兰溪，谈不上压力。 毕竟关胜的级别还是低了些。 “上次开完会，和孙部长交谈了许久。” “得知书记对我工作和生活上的关心，今天终于有机会当面和书记说声谢谢了。” “咳……”关胜咳了一嗓子，“我把宣传处的人带来了。” “一会多拍几张照。” “可以跟宣传处的同志多聊聊。” “你接手平桥的工作不久，能有现在的成绩，不容易，我也都看到了。” 其实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都还挺正常的。 只不过，关胜又多加了一句，“你啊，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姚兰溪心叹，嘴上说的是惊喜，实则是惊吓，还是把人给得罪了，关书记今天来，有几分窝火呢？ 王兴汉，你在哪儿？ 第143章 白眼 姚兰溪从关胜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关胜这是在怪姚兰溪越级啦。 至于，关胜为什么还带宣传部的人来。 并且让她可以跟宣传部的人多聊聊。 其实就是光明正大地给姚兰溪这个机会。 就一个意思：你平桥镇有什么政绩，不妨拿出来，看看嘛。 翻译一下：除了小康之路，还有个什么鬼？ 关胜看着平心静气。 其实心里憋着火。 你姚兰溪的背景再怎么硬，也不能通过省里的关系倒逼县里…… 这是关胜对姚兰溪的误解，误解姚兰溪动用了上面的关系。 那么有误解，不是解释清楚就行了吗？ 官场里的拉扯，很少能做到推心置腹。 能推心置腹的，甚至都不需要解释。 所以，姚兰溪即便知道她被误解了，她也不会去解释的。 领导的固有思维，我要听你解释，我会告诉你。 我不想听你废话时，你多说一个字都是狡辩。 这就是不走流程所造成的后果。 逐级上报这个流程有它的必要性。 如果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最上面的人知道了，中间这部人不知道。 那么上面一但关心下来，让中间这部人处在一个被动的局面，确实值得大发雷霆了。 那么许多人就不明白，这不是好事吗？受到了表扬为什么还憋着火呢？ 道理很简单，今天是好事，明天呢？会不会就变成了坏事。 重点在于会不会有人就是利用投石问路的方式，就此打开一条直通的渠道？ 说到底，中间这一部分人，觉得主动权和局面都不在自己的掌控当中了。 姚兰溪从小耳濡目染，早已经 明白了这些道道。 按说关胜会大发雷霆的。 他可能在电话里就能把姚兰溪骂个半死。 但是突然下来，可能也是冲着姚兰溪的背景给了这个面子。 毕竟省委宣传部的做法很讲究，让下面的宣传处进行的对接。 让关胜把事情充分掌握了之后再跟潘科联系上，表达了感谢。 关胜今天不是冲着“小康之路”来的。 他是冲着姚兰溪的面子来的。 姚兰溪没功夫去管那些弯弯绕绕。 关书记今天想看平桥除了这条路之外，还能拿出点什么东西来是…… 姚兰溪心里还在感慨，幸亏王兴汉这段时间不算懒，否则今天只会更加的被动。 一小一大两辆车而已，就把大队部前的空坝子塞满了。 “小康之路”四个字在所有人的眼里，并没有报纸里那种雄浑的气势。 很平常，甚至都找不到一点美感。 关胜手里捏着手帕，就盯着这几个字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胡敬富下车的时候还在笑，冲孙世国笑，冲宣传部副部长雷雨虹笑…… 等他再把脸转朝关胜嘿嘿笑的时候，笑容僵在脸上，他不合时宜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憨批。 不过胡敬富多少还是有些急智的。 咧开的嘴角不但没往回收，反倒咧得越大…… 做出嘬牙缝的动作，似乎要把牙缝里的隔夜肉给嘬出来。 这动作做完后，嘴角抹平，仿佛刚才的笑容只是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所带来的错误表达。 他本来就没有笑，真的没有笑…… 麻卖皮……胡敬富心态炸了，暗说，刚才气氛明明很轻松，这个时候突然这么严肃是啥原因？ 姚兰溪在关胜身侧倒是很平静，“关书记眼前的这条机耕道，全长约有五里地。” “四个月前，它还是条泥巴路。” “下了雨，无数的人走，偶有车压……” “车轮日复一日的碾轧出两条近一尺的坑。” “这条路本来是连接隔壁县的翠山镇。” “后来，那边的客车都不从这里过。” 姚兰溪给关书记大致讲了这条路的来历。 但凡是这种情况，背后都会有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 可是姚兰的故事并不感人，就是平铺直述。 也没有把王兴汉那句深深触动到姚兰溪的“小康，循此苦旅，携众，以达繁星”给拿出来。 这种言语，只对女人管用。 姚兰溪在讲这条路的来历时，童江那几个大队干部根本就不敢靠近。 只敢隔得远远的，猛点头，一脸尬笑。 于他们来讲，其实是希望见到大人物的。 但真正见到大人物的时候，又被他们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某些不知名的气息给压得有点喘不过气。 玄幻里叫威压！ 现实里叫气场，不怒自威，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童江他们想上去混个眼熟，可是关胜的神色，似乎不想让任何人靠近。 关胜在姚兰溪的阐述，再听到河庙嘴所有大队干部的肯定，他的情绪没有一点波动，就默默地看着她，那眼神中只表达了两个字：就这？ 场面再次陷入尴尬的时候，孙世国朝雷雨虹打着哈哈，“雷科长，辛苦你多拍几张照。” “这条路里充满了我们农民渴望富裕的心愿。” “也让关书记看到了他们在实际工作当中的作为。” “在全县范围内应该多加宣传。” “起到一个模范带头作用嘛！” 孙世国打圆场还是很牛逼的，胡敬富一口接过去，“对对对，孙部长太懂我们农民的苦啦！” 勒批哈嘛批……孙世国真的不想看到胡敬富这个镇长。 胡敬富上去开会的时候也会找孙世国，不过孙世国通常不见。 胡敬富这个人嘴里没好话就算了。 关键是，他说话得罪人就像专门练过的一样，哪里不爽点哪里。 这么大一群人，都围着关胜，那么大一个县太爷摆在那里，你特么的不知道捧，你来捧一个组织科的科长。 闭嘴你……孙世国心中大骂，明面上却笑呵呵地说，“是关书记太知道大家的苦了。” “谁不苦？” “三川的百姓都苦。” “关书记为了摘掉贫困的帽子，这两年添了不少白头发。” “正是因为百姓的苦，这小康之路才显得尤为耀眼。” “关书记看到了大家的迫切，看到了大家的期许。” “今天的会都推迟了。” “也要第一时间来到你们平桥，把关怀，切切实实地带过来。” 胡敬富点点头，冲关胜喊，“对对对，关书记，这也是我想说的。” 你特么的要点脸？孙世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此时，一个用背包布把弟弟背在背上的小姑娘正从人堆面前走过。 嘴里念念有词，“少年进步国家就进步，少年胜过欧洲，国家就胜过欧洲，少年称雄于世界，国家就称雄于世界。” 第144章 上升通道提前开启 其实在这之前。 云胜的眼神就是在问姚兰溪，除了这个东西外，还有什么？ 然而眼神的交流在这一刻就像有了答案似的。 这个把脸洗得特别干净的小姑娘背的这些词，让云胜在瞬间有了鼻酸的感觉。 他就这么死死地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看到人堆的时候，声音本来就小了，再被云胜一直看着，就害怕地低下了头。 不过她又看到了姚兰溪，赶紧靠过去，“姚娘娘……” 这一喊，让大队上的这些干部们全都跟着笑，“小姑娘不懂事，只会喊人。” 童江连忙说，“这说明，姚书记跟我们很亲。” 姚兰溪没理童江他们，指背在小姑娘的脸上刮了刮，是她允许这个女娃叫她娘娘的。 “上学吗？”姚兰溪柔声问。 小女娃点点头，“今天开学。” 关胜问，“开学，还带着弟弟？他去上幼儿园？” 关胜问了这句话之后，老脸差点有点挂不住了。 有些省份的农村可能有了幼儿园，但是益州这边的乡下，连九年义务教育都还没有落实到位，有个锤子的幼儿园？ 关胜也是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口误了，所以有点尴尬。 不过姚兰溪的反应很快，“姚书记的指示我们记住了。” “镇上的确下一步也有打算建两所幼儿园，只是没有来得及申报。” 化解了关胜的尴尬。 关胜的脸色也终于是缓和了一些，点点头，“那就抓紧时间。” 关胜不想在这个问题直纠结太久，立马看着小姑娘，“我听你刚才背的那一段词就背得很好嘛。” “是什么词，老师教的吗？” 小女娃说，“是兴汉叔叔教的。” 兴汉？关胜刚才也听过这个名字。 “王兴汉？”关胜又强调地问了一遍。 小女娃怯生生地点点头。 关胜问，“王兴汉啥时候让你们背的。” 小女娃说，“那几天天太热。” “他不让我们在家里把这个背了才准去地里干活，背不了，不准去。” 关胜的目光一滞，开始琢磨王兴汉这个人。 孙世国立马靠过来。 “王兴汉，69年生人，十七岁上大学，计委给的云城市直机关的名额，他让出去了，主动申请返乡工作。” 关胜问，“在什么位置？” 孙世国看着姚兰溪，后者立马说，“我先让他在这个大队挂着支书。” 呼……关胜又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显然对这个安排并不合适。 但是也不可能在公众场合多说姚兰溪什么。 关胜明白，这个叫王兴汉的大学生，是为了让这些看起来本身就营养不良的小家伙在家里躲躲阴凉。 关胜也知道，在农村，小孩子帮大人务农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关胜不由得回忆起他以前在农村的时候，也同样和弟弟妹妹干活。 当哥哥的总是想着让弟弟妹妹都少做一些，能少做多少就少做多少。 王兴汉在这件事上更像一个哥哥。 关胜还是觉得刚才那段词有意思，“能给我背一背刚才那一段词吗？” 小女孩摇摇头，“我要去操场了，搞不赢了。”（来不及） 胡敬富黑着脸要骂人，可是姚兰溪却抢在胡敬富开口之前说，“今天开学，有个开学典礼。” “小孩子有时间观念，关书记请见谅。” 关胜挑了姚兰溪一眼，我一个县委书记，还 不至于跟一个小女娃娃计较这些。 小女娃说，“姚娘娘，今天我们是不是有图书看了？”看到姚兰溪点头，小女娃笑得很开心，“我要走了，去晚了，就没鸡蛋吃了。” 大大小小的娃娃从机耕道上去了对面的小学。 有的是从别的大队走乡道过来的。 关胜看了看学校的方向，收回目光问，“王兴汉同志在哪？” 姚兰溪说，“昨天去涪州去置办图书去了。” “他问我要个图书馆。” “我给了他几百块钱，图书馆没得，但是买一两百本书，还是可以的。” 关胜的神情越发的轻松，倒也觉得这一趟没有白跑，“刚才小女娃说的鸡蛋是怎么回事？” 姚兰溪说，“放暑假前，我陪兴汉同志到小学开了个朝会。” “兴汉书记发动大家捐了些钱，给大队小学的孩子改善生活。” “从今天开始，每人每天要有个鸡蛋。” 关胜点点头，“走嘛，去小学看看，赶上了就参加一下他们的开学典礼。” …… 一辆装了警灯警报器的警车开进平桥镇公所。 大门开着，所有办公室的门也开着，一个人都没有。 王兴汉如果不是看着镇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乍一看，还以为是镇公所全体干部遭遇了不明灵异事件，也有可能是遭遇了外星人劫持事件。 这个年代最恶心的地方就在于，没有手机。 发生了什么事，一着急真的就抓瞎。 王兴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杨凡见他哭笑不得的样子，便问，“啥事？” 王兴汉说，“一个人都没得！” 杨凡问，“集体吃席去了？” 王兴汉摇摇头，暗道：哪也只有胡敬富跑得最快。 王兴汉走到主驾那边给送他回来的罗顺说，“顺哥，你可能要等我一下。” “镇上可能出事了。” 罗顺也不着急着走。 既然来了，有机会还是要跟王耀祖见上一面的。 王兴汉出出逛了一圈，当街铺子里一打听，回来的时候，神色匆匆，但眼底喜色难掩。 今天这一出，可以完美地诠释：机会永远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杨凡你下车！” “把路边能买到三角峰，藿香，鲫鱼，兔子，鸡，一样都买一点……” “然后提到馆子里去。” 杨凡问，“怎么了？出啥事了？” 王兴汉说，“让你干你就干，干好了，年底你娃娃搞不好就要娶婆娘了。” 杨凡不想娶婆娘，但是也看得出来王兴汉是碰到大事了，看样子，还是大好事。 王兴汉跳上车就走，原本想要在镇公所卸货的，也一同背着，坐着警车一路朝河庙嘴狂奔。 转过丫口的弯，看到了那辆上海轿车，看到了那辆中型客车，还有那小学操场上的开学典礼。 今天，要是把握得好，上升通道提前开起。 第145章 来得有点晚了 河庙嘴大队小学的开学典礼第一个环节是唱国歌，升国旗仪式。 县里大佬：关胜、孙世国、雷雨虹。 镇上大佬：姚兰溪、胡敬富。 他们都看到一辆敬车停在了道口。 但是没有开过来。 坐在副驾的王兴汉看着正在进行的仪式，没急着下车。 罗顺问，“怎么不过去？” 王兴汉说，“天大地大，再大还能大能升国旗唱国歌。” “小孩子不懂这些道理。” “我们这么开过去。” “小孩子控制不住，中断了仪式。” “那一帮子县委的领导，光用目光就能把我撕了。” “罗哥，劳你稍等，我先走过去。” “你晚些再把车开过来。” “今天真是给你添了大麻烦。” “罗哥，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罗顺摆摆手，“别说那些见外话。” 罗顺觉得王耀祖这个大学刚毕业的弟弟道行太深了些。 先是他不冲撞仪式这一点，就不是寻常人能注意到的。 再说他下车跑过去的这个举动，分寸感拿捏到不能再好。 换成别人，那屁股就跟粘在椅子上一样，多余一步都不走，恨不得让车怼到别人的脸上，下车就能拿别人的脸当地毯一样地踩过去。 相比之下，和王兴汉相处起来，实在是太舒服了。 对了，还有他大哥王耀祖。 这一门兄弟俩，个顶个地让人心生亲近之感，也是不容易。 王兴汉从副驾下了车。 国旗一到顶，他立马就朝小学操场跑过去。 压低了声音，在姚兰溪的介绍下跟关胜等人一一握手。 台上老校长在讲着小学生并不怎么听得懂的话。 旁边架了一口大锅，火很旺，水在翻滚。 锅里有上百个待熟的鸡蛋。 小娃娃们都盯着那口锅，有的已经开始唧着嘴，咽着口水。 关胜下意识看了一眼那边的警车。 只是这一个眼神，王兴汉马上就说，“刚才在升国旗唱国歌，我不能打断。” 关胜问，“那车人里是……” 王兴汉说，“是顺园路派出所的所长。” “他弟弟和我大哥一样，都打过自卫反击战。” “我大哥回来了，他弟弟在云城军区参加轮战的时候牺牲了。” “昨天上去给娃娃买书。” “姚书记承诺的开学典礼后，娃娃们就有书看，我怕时间来不及，所以只有去请他帮忙。” “罗警官就开车把书给娃娃们送回来了。” 姚兰溪美目瞅来，未及跟王兴汉目光接触，便已看向别的地方。 不论是眼底还是嘴角，都有了娇嗔的味道。 看似在解释那辆警车的由来，实则强调姚兰溪对小娃娃的关怀。 别说是童江他们几个大队干部，就算是胡敬富，除了点头哈腰，是是是之外，憋半天，连个屁都憋不出来。 总想着在关书记面前说几句高大上的话，扯虎皮拉大旗，可是发现肚子里没有任何的存货。 可是为什么王兴汉在关书记面前这么自然？ 不怯场就算了。 还镇定自若，谈吐清晰，好像从他嘴里说出什么来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胡敬富心说，妈的，多读两年书，批嘴果然会翻。 关胜对王兴汉什么态度不清楚，反正孙世国可太喜欢王兴汉这个小伙子啦。 几句话，水平比在场的人都要高出一大截。 姚兰溪这种空降兵不在内，你平桥有一个算一个，谁有王兴汉这水平。 校长讲完话了。 胡敬富邀关胜去讲话。 关胜摆摆手，“我就不讲了，不过，兴汉同志今天该是有所准备的。” “你先去，典礼下来，我们再聊。” 王兴汉也是当仁不让，“那就请关书记稍候。” 王兴汉走到最前面的时候，小娃娃都在喊。 有人喊王兴汉。 有人喊王书记。 有人喊大学生。 王兴汉压压手，“好了，好了。” “刚才校长把人该讲的都讲了。” “教室没来得及翻修，桌椅倒是换新了。” “不要在上面写画，更不要拿刀刻字。” “要写字去黑板上写，在你的本子上写。” “听到没？” 孩子们集体大声喊，“听到了。” 王兴汉说，“今天还有一年级新生。” “我就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问大家一个问题。” “我们国家，最大的岛屿是哪个岛？” 还是有几个孩子知道的，“台湾岛！” 王兴汉点点头，“对的，这就是书本上的答案。” “也是未来地理、政治考试的标准答案。” “但是我今天要跟你说一个课本以外的答案。” 王兴汉的话，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了起来。 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脸上时。 王兴汉才一字一句地说，“日本岛！” 关胜的表情微微一动。 姚兰溪苦笑着摇摇头，立马在关胜旁边解释，“关书记，兴汉同志有时候会激进了一点。” 关胜摆摆手，并不在意。 王兴汉最后再问，“让你们背的文章会背了吗？” “会！” 王兴汉点点头，“好的，那么，让我们用这一篇文章欢迎我们一年级的新生。” “以后每年九月一日的开学典礼都用这篇文章，来欢迎一年级的新生。” 现场一阵安静。 王兴汉朝背着弟弟的小女娃娃招招手。 她怯生生地走到王兴汉的身边。 看到王兴汉冲她点头。 她亦点头，转朝全校同学，声音稚嫩，但铿锵有力，“今天的责任，预备起！” “今天的责任，不在别人身上，全在我们少年身上。” “少年一代有智慧国家就智慧，少年富足国家就富足，少年强大国家就强大……” 这奇怪口音听着没有一点让人发笑的感觉。 反倒是字句中的朝气、慷慨激昂叫人热血沸腾…… 这就是那段让姚兰溪在机耕道上放缓脚步的文章。 这就是那段让关胜听得头皮发麻的字句。 这就是让全中国无数少年为之高呼纳喊的惊世警句。 这就是值得传承千年不朽的乐章。 王兴汉的手抚着小女娃背上弟弟的后脑勺，和全校学生一同大声背诵着…… “美丽啊我的少年中国，将与天地共存不老！雄壮啊我的中国少年，将与祖国万寿无疆！” 那一刻，姚兰溪泪目…… 那一刻，孙世国双眼泛光…… 那一刻，雷雨虹再无任何架子，不计成本地怒摁快门。 那一刻，关胜不得不感叹，我……来得有点晚…… （这三章如果15号发就好了，没卡上时间，有点可惜，不过也无所谓，大家一起加油，我的少年中国！） 第146章 吃操作得很 事实证明，慷慨激昂的文字的确可以让人在极短的时间里代入到一种情绪当中。 即便是跟普通话毫无关系的普通话，在声嘶力竭的表达过后，也会让人大脑缺氧，有了忆峥嵘岁月的念头。 孩子们一窝蜂地去抢鸡蛋了。 童江和治保主任用粗言秽语来谩骂，来阻止。 本来还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情绪当中的关胜，让这些粗话弄得皱起了眉头。 不过王兴汉已在关胜的身边，从关书记的表情变化上，也知道他心有不喜。 童江在骂，“瘟丧，你拿几个？” “给老子交出来。” “你弟弟又没读书，他有啥本来吃这个鸡蛋。” “给老子把队排好……” 场面有些混乱，也有些扎眼。 就像一出戏，明明该在慷慨激昂的背诵过后就结束的。 结果画蛇添足地来了这么一出，让场面显得很乱。 雷雨虹这个宣传科的科长，想到到照相机镜头里是井然有序的面面。 而不是现场如同抓鸡抓鸭子般的乱象。 胡敬富一看场面这么乱，他一个当镇长的，也扯着个嗓子去喝斥，去管束，去充当一下维持秩序的小角色。 孙世国摇头暗叹：胡敬富这个同志，让他当镇长，都抬举他了。 反观王兴汉这个年轻同志，不紧不慢的样子，倒是很沉得住气。 关胜不问。 王兴汉也不解释。 关胜突然开口，“鸡蛋不够？” 王兴汉说，“可能不够。” 关胜说，“既然要准备，为什么不多准备一点。” 王兴汉说，“我们大队的小孩子不多，适龄学童很少的。” “都是别的大队的娃娃。” “关书记你看，学龄是六岁，那几个，还有那边的……” “他们可能才五岁？” “该是听说从今天起发鸡蛋，所以才急忙把孩子送来读书的。” “童主任他们也是不想该得鸡蛋的得不到，本该在家里被父母带着的娃娃却扔给学校。” “大队条件艰苦，学校条件艰苦。” “这都是我们基层干部该去克服和解决的实际问题。” 关胜问，“几个鸡蛋，至不至于？” 王兴汉点头说，“至于的。” “倒也不是吃不起鸡蛋。” “家家户户谁家没有几个鸡蛋？”（都有余粮的，也是有存款的） “可能是那几年没有粮食的日子把大家都苦怕了。” “都在家里备着。” “这些娃娃们在家里吃不着。” “在少年和幼儿时期如果营养跟不上。” “不长身子，也不长脑子。” “又拿什么来让少年强。” “他们是祖国未来的希望， 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王兴汉把有余粮而不用的情况说清楚了，再一转，说，“我就想着，一边能保证娃娃们的营养。” “同时也能让他们的家里可以通过把鸡蛋卖出来，换成钱。” “拿着这些钱，社员们可以多买些鸡，再多下蛋。” “只是刚开始让大队上拿出钱来，给孩子们补充营养，可能有点困难。” 王兴汉朝童江招招手。 童江立马跑过来。 王兴汉当童江的面夸童江，“幸亏我们村主任童江同志带头，捐了些钱。” 又指着那矮矮的山包包顶上的道观，“那里面有个老庙祝，也损了一千多块。” 王兴汉说，“可以暂时让这些娃娃一天吃一个鸡蛋。” 童江看到一个女娃娃把鸡蛋装进包里的时候，马上冲她叫，“拿出来，就在这里吃。” 女娃娃还有点委屈。 她可能会有许多的理由。 如：鸡蛋太好吃，我想留着一会吃。 我不喜欢吃鸡蛋。 但是都掩盖不了，早上出门父母可能对她交代了什么，比如鸡蛋拿回家给弟弟之类的事实。 关胜没有再去过问童江的粗暴，而是朝操场外走。 王兴汉随即跟上。 关胜便问，“一千多两千块能坚持多久？” 关胜顿了顿，生怕王兴汉听不懂，于是问得再清楚一点，“以后，买鸡蛋的钱不够了，你打算怎么办？” 等你来关心，黄花菜都凉了……王兴汉心中吐槽，不过明面上却朝关胜露出一个祖传憨批笑容来。 有点怯生生地说，“书记一句话就点到关键地方了。” “我都没来得及往后想，只想着这一刻想做，就去做了。” “往后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想。” 关胜当即便有了发挥的空间，“年轻呐！” “年轻有好，也有不好。” “敢想敢干，这就是年轻人的优势。” “但是干完后呢？” “是不是有种无以为继的感觉。” “所以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就显得不那么全面。” 我要是全面了，书记还怎么提点……王兴汉一直默默地把握着节奏，不住地点头，“书记批评得对。” 关胜抬头看看那山包包上的道庙，“走，上去看看好心的庙祝。” 嗯？ 王兴汉掌握到了一点新东西，立马跟关胜请示，“书记，刚才在镇上的时候，我让人去买菜了。” “中午请书记赏脸在镇上尝尝家常小菜。” 辛秘书想说话…… 不过关胜却先开了口，“一会再说！”（看情况，高兴就留下，不高兴，下次一定。） 姚兰溪听得心中一踏实，至少到目前来看，王兴汉的表现让关胜很满意。 姚兰溪一直留意着王兴汉汇报的尺度，稍有不对，她会提前介入。 信任是一方面，怕王兴汉握不住。 就像刚才关于鸡和蛋的问题。 实际上就是个经济循环的问题。 这种内容，他关胜听得懂就听，听不懂，王兴汉也不会往细里讲。 王兴汉的身份摆在那里，层次不达标。 讲得太细，万一关胜心想，我这个县委书记还没你一个大队支书懂得多？ 你跟谁装逼呢？ 同时，经济这一块，是县长说了算。 王兴汉讲得太多，万一被县长那边知晓，给他搞个提前站队的名头。 当然，还有一个绝大多数人都忽略掉一个问题。 关胜看上去在问鸡蛋，但实际上是在问农民的生活条件。 你益州省刚开了会，才做了政府工作报告，人均收入上了多少多少。 结果县委书记下到基层一看，你大队支书张嘴就说他们连鸡蛋都吃不上。 这是打了谁的脸？ 王兴汉一句“至于”其实把姚兰溪给吓到了。 不论是姚兰溪还是孙世国都是心头一紧。 好在王兴汉的骚操作，让他们看到了水平和经验。 否则，王兴汉以后的晋升之路就太难咯。 第147章 神棍 有人会觉得，关胜一个堂堂县委书记，怎么可能记仇？ 呵呵，不记仇记什么？ 记你太美？ 王兴汉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做事呢，也不急不缓。 就好像在一盘棋上瞎几把落子。 等到几手过后，才发现，好家伙，居然让他串起来了。 姚兰溪不禁在想，这都是他的布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姚兰溪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方方面面都让他算到，这人得多妖啊？ 虽然不再让自己疯狂脑补。 但姚兰溪对王兴汉算是又有了新的认识： 不喜欢掺合别人的事。 对人性的掌控力惊人，相信自己，很少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深知求人不如求己。 能力强大，不需要别人肯定，背地里对自己太狠。 他不浪费时间干没意义的事，这就是刚才说的， 看似错乱的落子，每一步都很关键。 他会的东西很多，什么都懂，好像还都挺有段位的。 跟领导相处得心应手，不卑不亢，把 领导卖了，还能让领导给他数票子。 他不太守规矩，更像是规矩的掌控者。 姚兰溪也没有想到，这才不到半年，她居然在王兴汉的身上总结出了这么多的优点。 要知道，常人在旁人身上挑毛病一挑一个准，还说得头头是道的。 但你问他：我身上有什么优点时，他往往憋半天也放不出个屁。 姚兰溪这是怎么了？ 王兴汉在关胜那里得到了似是而非的答案，通通当肯定来处理。 老大急急忙忙跑到了大队部，正好看到王兴汉。 王兴汉过去跟王耀祖交待道：“县委书记来了。” “我让杨凡在街上买了菜。” “你去镇子上当个临时厨管事。” “尽可能整大盆菜。” “不要装小盘的桌席。” 王耀祖当然明白，你一个贫困镇，就该有个贫困镇的样子。 花里胡哨的东西搞太多，会给人一种务虚的感觉。 王兴汉看看紧闭的大队供销社大门，朝童江问了一句，“今天是陈德欢他媳妇守供销社是不？” 童江连忙点头。 王兴汉也就明白，陈德欢的确找了个机灵的媳妇。 关书记他们在大队部门口看小康之路的时候，梁秀云就知道来了大人物。 她知道王兴汉不在大队。 那么在大队上能主事的，就只有王耀祖，于你是赶紧去把王耀祖请下来，看看能不能帮到一点忙。 王耀祖这一来，王兴汉的心里倒是踏实了。 王兴汉转头便跟辛秘书客气请教，“麻烦辛秘书跟我大哥交待两句，主要是不知道书有什么饮食习惯和忌口的。” “谢谢辛秘书。” 其实辛秘书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不是瞧不上王兴汉。 而是领导出发前特地说过，早点出发。 早点出发的意思：早去早回。 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在镇上吃午饭呢？ 不过这些话，辛秘书只是心里清楚。 他要是敢说出来的话，大概不太明白杨修是怎么死的。 有的事，你知道是一回事。 但说出来的话，性质就变了。 辛秘书去给王耀祖交待领导的饮食习惯。 王耀祖真的只记领导的饮食习惯吗？ 直接就辛秘书给拖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虽然几个领导都还跟着。 但是关胜身边能使唤的人就已经没有了。 王兴汉就暂时占了这个坑。 一行人上了山，朝破烂的道庙就去了。 庙祝是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多的人，那笑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销定c位关胜，再看姚兰溪和胡敬富这样的身份都只能吊在最后。 再看看王兴汉跟在关胜身边，心说，早说你小子非池中之物。 老庙祝一伸手，一阵风掠过，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地来了一句：东风起！ 关胜问，“他就是庙祝？” 王兴汉点头说，“这么多年，都是他守这庙子。” “农忙时下山帮人做活。” “有人接亲，他当支客师。” “有人过世，他当地师。” “当然，他向来以道士自居。” 庙祸嘿嘿地笑。 关胜也冲他微微点头，伸手去跟道士握手。 庙祝子结了个不知标不标准的道家手印，“无量寿佛老爷……” 关胜才想起，道士握什么手。 关胜说，“听兴汉同志说你给大队上捐了一千块。” “我特地过来说声谢谢。” 庙祝趔开了身子，把他屁股后边的功德箱给露了出来。 卧曰尼……王兴汉当即心理就炸了锅。 关胜呢，打着哈哈，从裤兜里掏出钱来，从中拿了张十元的，走上前去往功德箱里塞了一张。 在那泥像前肃目而立，像是在寻求片刻的心中宁静。 庙祝上前，抽了三支香点着插进香炉之中。 “先生额头宽又大，知识、尊严广又博。” “先生脸宽白色力足，耳大有肉心包容。” “先生眼细眉又长，遇事冷静不张扬。” “颧通权，先生颧高位又重。” “贫道有生之年，能见先生，乃是三生有幸了。” 关胜突然低头一笑，“你说的这些，换谁来都能说。” “说一点，我们不知道的。” 庙祝看看关胜身后那群微笑的人，低声道：“你们不知道，那也只能你知道。” 关胜朝孙世国他们招呼一声，“你们先下山等我。” 庙祝立马拉住王兴汉，“你不能走，山高路窄，贵人腿脚不便，你看轻力壮，需要时，搀一搀，必要是，背一背，要不要得。” 王兴汉点头，“要得！” 关胜本来说让辛秘书留下就行了，可是才想起，辛秘书先前被人拉走了。 于是也就默许了王兴汉留下来。 关胜惊讶的是，这个庙祝居然还知道他腿脚不方便？ 然而事实证明庙祝知道得更多。 “人有三停，主管少年、青年、中年。” “已经发生过的事，我就不说了。” “我说点贵人正在经历的事。” “先生下停圆满端正，厚重！”庙祝说这三个词的时候，分别指了人中、嘴和下巴，一字一句道：“这是一生有福，位高权重之相。” “不过这下巴上原本有痣，不知何因，痣破了。” “这叫不得痣。” 关胜心头一颤，瞬间被庙祝说中了心事。 庙祝说，“今日，小老道能见贵人，那是贵人求一分宁静，望仙人指路。” “小老道斗胆说一句，今日之相，乃是贵人遇贵人。” “虽不得志，但志在心中，看似无路，实则早已明朗。” “贵人利在西方。” “时日一到，动身往西，必能到达心中期望的地方。” “无量寿佛老爷！”庙祝紧闭着嘴，不再多嘴半句的样子。 等他闭上眼，居然让王兴汉都觉得他有了种高深莫测的气势。 不过王兴汉依旧摇头，暗叫：神棍。 第148章 细致 入秋了。 太阳依旧很猛的。 只不过，早晚有些凉快，这一刻的天气至少是通透的。 但是顶着太阳晒老遭罪了。 孙世国流了汗。 雷雨虹的凶罩有点紧，也很不舒服。 胡敬富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窜来窜去。 总是在担心没把关书记招呼好。 特别是王兴汉这个年轻的村支书跟在关胜的身边真的能把他照顾好吗？ 胡敬富拉了拉姚兰溪，“关书记在上面做什么？” 姚兰溪心说，还能做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呗…… 姚兰溪的成长过程当中见过太多的叔伯家里摆着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他们家还好，外公战场上真刀真枪干出来的，从不信神鬼一说。 至于其他人嘛，家里不是观音就是佛。 关胜肯定是有些不恰当的信仰的，他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但她也并不反感关胜的做法。 在政府的职权部门当中有个统战部。 统战是干什么的呢？ 简单一句话：把我党的朋友伙伴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信仰这东西是值得尊重的，所以也在统战的范围当中。 所以，才会看到那么多富丽堂皇的庙宇…… 毕竟，他们曾经也是出钱出力，做过贡献的！ 当然，这些话姚兰溪肯定不会跟胡敬富交流的。 胡敬富不敢跟孙世国他们交流。 他倒是敢跟姚兰溪交流，不过姚兰溪不想搭理他。 胡敬富就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 不多时，王兴汉和关胜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王兴汉搀着关胜，走得较慢，每经过一个平台的时候，都会稍作休息。 下山的路并不长，总还是要找些话说的。 关胜说，“我这腿是在藏区工作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 “恢复得没什么问题。” “上山没问题，下坡的时候会有些不便。” 王兴汉柔声说，“庙祝是个赤脚医生。” “能看出来这些，我以前是小看他了。” 关胜讶然，“你好像不太相信庙祝？” 王兴汉说，“不信。” “书记每天有多少工作，说出来能吓死他。” “每天的工作流程摆在那里，别说普通人，就算是个铁打的人，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工作，能顶一两天就不错了。” “更何况书记是长年累月这么工作。” “这是他庙祝一句贵人遇贵人，利在西方就能解决的麻烦？” 关胜笑着说，“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多少是有它的道理的。” “兴汉同志，别的不说，庙祝说我想求一分宁静，这话的确是不错的。” “今早下来时，头昏昏沉沉的，但这个时候，我的心至少是宁静的。” 说到这里，关胜扭头看了看山顶。 王兴汉便会意地说，“看来，这民俗文化还是应该尊重的。” 关胜回头在王兴汉的搀扶下，继续往山下走，“兴汉，在基层工作，书本上的知识固然重要，但是尊重民俗民风同样也很重要。” “为的就是搞好团结嘛！” “你不相信，不尊重，不保护，破坏的是我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 “这不就是破坏团结吗？” 呵呵……庙祝的道庙到了翻修的时刻了。 只不过，这钱，到头来还是只得由平桥来出。 两人平安下了山，关胜额上已有牛毛细汗。 众人都在摸包包，才想起，关书记的手帕在他秘书那里。 而王兴汉从兜里拿出他叠得方正的纸巾递给关胜。 姚兰溪翻了个白眼，她一个女人的身上有纸可以理解，王兴汉这个男人身上带纸，就离谱。 这也让王兴汉从见到关胜起到现在是一点错没犯呐。 王兴汉也不想表现得恰到好处，但不管是上升通道也好，还是平桥镇未来的发展也好，都离不开关胜的点头。 说现实一点，关胜只要今天在平桥吃顿饭，下一步，镇公所就能有机关食堂。 关胜今晚要是在招待所住一晚，马上就能翻修招待所，不说空调，每间房装一把吊扇不过分？ 关胜今从这里笑着离开。 平桥镇明年就有很大机会拿到专项扶持金。 这就是现实。 看到关胜神态轻松，又有笑意，孙世国便默默地把王兴汉这个小伙的样子行为通通地记在了心里。 孙世国特地强调地说，“书记有好长时间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 关胜摆摆手，没有那么强的笑意，也没有给那么强的暗示。 孙世国看看随行的同事，再扫一眼平桥镇的干部，如雪中送碳般地来一句，“看来这条小康之路建到了书记的心里嘛！” 众人齐是一愣 。 关胜立马摆手，“世国这话不完全准确。” “该是建在了所有百姓的心里才对。” 一行人都很捧场地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胡敬富左右看着周围的人，他也想笑，挤了半天的表情，看着就很生硬的样子，像个憨批。 司机正好把车也开了过来。 关胜跟司机说，“去镇上坐坐！” 同行的姚兰溪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关键是，来时，气氛压抑。 回镇上的途中，气氛轻松不少。 王兴汉没有跟胡敬富同车。 这个逼一肚子的话，他要是客车上不合时宜地问几个问题。 会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王兴汉去了警车那边，小孩子们把书都卸了货。 还有些东西留在车上。 王兴汉正好要把它们带镇公所去。 在车上一劲地跟罗顺道歉， 县委一把手的到来打乱了计划，耽误了罗顺的时间。 罗顺看看时间，现在回涪州正好赶中午饭。 王兴汉也不挽留，相信王耀祖刚才已跟做过解释，并且为之后的 人情往来已做过铺垫。 王兴汉要急着去见关胜，挥别了罗顺，转头便去了姚兰溪的办公室。 王兴汉刚到，杨恒主任便说，“书记他们在等你，快进去！” 这说明关胜刚才已经问过自己了。 王兴汉前脚敲门，后脚孙世国就朝王兴汉招手，“刚才关书记还在问兴汉同志去哪里了。” “快来快来，刚才和关书记同车时，书记还在说，一篇《少年中国说》的白话，让我们听得恨不能再年轻一回呢！” “快来跟我们好好讲一讲！” 这算是孙世国的欣赏和给机会吗？ 算！ 但是不能硬接。 看王兴汉的动作。 进门先提水壶，再拿茶杯，一边给大家掺茶倒水一边说，“今天哪有我发言的地方。” “我今天负责为领导服务就行了。” 孙世国当即开怀大笑，意味深长的样子。 （感谢亿成板材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149章 闭嘴吧你 先介绍一下场上选手： 真大佬，关胜、孙世国、雷雨虹。 汇报工作的大佬，姚兰溪。 自以为是的大佬，胡敬富。 小老弟：王兴汉。 一共六个人。 王兴汉的地位最低。 按说这种场合王兴汉就不用来了。 不来肯定不行，他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在这样的舞台上如果没有表现的机会。 辜负老天爷追着喂饭，这是要被天谴的。 但是呢！ 在这里，又不是你说表现就能表现的。 风头已经出过了，到了这间办公室， 你就得老实一点，别总想着高光时刻，别总想着秀。 刚从铂金段位嘎嘎乱杀到钻石段位，觉得自己还能当打野带节奏。 一波三连跪重新掉回铂金，心态爆炸，咒骂老天不公，咒骂领导有眼无珠，成天怨天尤人，怀才不遇，从此躺平，自曝自弃。 这几乎是所有准备大干一番事业的人在初期发力过猛，一击不中之后的后遗症。 孙世国他让王兴汉来讲一讲，并不是真的让他讲，而是肯定了前一个多小时王兴汉的表现。 如果王兴汉真的接了招，开始啦啦说着自己多牛逼，多有想法，多有远见…… 这一屋子都是什么人？ 需要你一个小老弟来带节奏？ 你想想，尴尬不尴尬？ 正确的做法就该是，打辅助，哪里没水了去奶一口。 哪里要拉扯的时候去挡挡子弹。 哪里没视野了，去蹲一蹲，给主c开开视野。 保证宾主尽欢，保证这一场的胜利，保证上一波分。 助攻拿得多，搞不好最后还能捞一个vp。 再看孙世国的笑容为什么意味深长？ 这不就是王兴汉的行为举止让他满意到了极点的表现。 王兴汉给他们倒茶的时候。 关胜动动嘴皮，发话了。 “平桥镇的困难这一路上我也有所了解了。” “谁家没有点困难呢？” “沿海经济大省的工作报告写得天花乱坠，他们去上面开会的时候不也哭穷吗？” “何况我们这种贫困县……” “哪个乡镇都是一堆的麻烦事。” 关胜从孙世国手里接过烟，再点着的时候，王兴汉刚好把手边的事情做完，才坐下来。 关胜吞云吐雾一阵之后便说，“今天既然来了，那就得解决一些问题。” “来，不要有压力，有困难提出来。 ” “我们就是要困难明明白白地摆在桌面上。” “有直面问题的勇气，才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今天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县委这边会酌情考量的……” “待我回去跟县长商量商量，希望我们从实际出发，能够给平桥镇指引方向。” 来，有困难找组织的时候到了！ 官场话术之推心置腹： 关胜的样子是不是很认真？ 他是不是表示什么困难都理解？ 是不是一副要替大家解决麻烦的样子？ 是不是让人觉得抱住了真大腿，什么话都能跟他说？ 呵呵，不会有人真听进去了？ 可是胡敬富这个傻子把这话听了进去，他真的……他真信了，服啦！ 当关胜的目光落在胡敬富脸上的那一刻。 胡敬富觉得机会来了，是时候替平桥镇发声了。 “关书记，这个机会我真的等了太久太久。” “每次在上面去开会的时候，想跟你汇报一下工作，你办公室的门口人山人海，连号都排不上……” 闭嘴你……这个傻屌……王兴汉真想一棍子把胡敬富给敲晕。 这个级别的谈话，他还是别参加了。 就他刚才这几句，连涪州市委书记都不一定会这么话。 也只有省委的干部有资格。 你胡敬富真棒，真的是张嘴就来。 粗鄙武夫以武犯禁，真不是浪得虚名。 孙世国瞥了关胜一眼。 姚兰溪很绝望也在时时打量关胜的表情。 雷雨虹的嘴角已经歪了，歪一点是笑，歪得很厉害是在憋笑。 至于王兴汉，他压根不用去看关胜，都知道关胜的表情可能是有笑容的，但是那笑容所传达出的情绪很压抑。 然而，上头的胡敬富压根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变化还在逼逼。 “平桥镇的工作一点没少干！” “都说多劳多得，可是平桥镇得到了什么。” “争先创优年年让我们准备材料。” “年年都准备，到最后连个屁都没捞着！” 关胜的眉头皱了一下。 胡敬富还在说，“西元镇年年都拿农业厅的专项扶持金。” “这笔钱，我们申请了三年，一毛钱都没有。” “他们西元镇的工作很出色？” “我也去看了，也不过如此嘛！” “我可以说，平桥镇要是能拿到那些钱，不能说比他西元镇好十倍。” “至少也是发展得比它好的。” “我对领导没别的要求，就一个，希望领导在考量的时候，公平一点。” “别搞得我们平桥镇跟小妈生的一样！” 最后一句撂在这里的时候，胡敬富的脸上还有个鬼魅的笑容扫了众人一眼…… 这一眼的目的大概就是在所有人的神情当中找反馈。 要是有人冲他笑笑，他就觉得自己说得对，尾巴摇得飞起。 可是，关胜虽然在笑，但没看他，更像是盯着一边发呆。 孙世国喝茶，茶杯挡住了他的脸。 雷雨虹好像有事一般，盯着她的腕表看了看时间。 胡敬富开始着急了，为什么没人点赞？难道我说得不对？ 没人给我点赞，我先给自己点一个（笑脸）。 胡敬富的笑容从开始的自信，接着变成了自我怀疑， 到最后变成了心虚，索性朝姚兰溪看去，还朝姚兰溪扬了扬下巴。 其实王兴汉是能感受到姚兰溪此时的绝望的。 姚兰溪的一双脚趾把她皮鞋里的丝光袜都快抠穿了…… 姚兰溪不想搭理胡敬富。 人说，岁的孩子才是狗都嫌的年纪。 胡敬富可能没想到他五十岁的年纪了，同样不受人待见。 胡敬富给自己点了个赞，多年之后，他的表现就像一条留言，依旧只有他自己点的赞。 但他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多年后他还会跟别人说起今天，似乎过几年，就能洗地洗干净一样。 他是个傻屌这件事没得洗，谁要是给他点赞，差不多也就是同类人了。 第150章 三句话 胡敬是懵的。 但是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关书记亲口说的，大家畅所欲言。 妈的，这么大一个领导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呢？ 这就是王兴汉之前不敢接孙世国的招的原因。 他根本就不知道今天的谈话的方向在哪边。 关胜定了调子之后，该谁来讲？ 肯定该姚兰溪来讲啊！ 你胡敬富冲什么？ 你要当出头鸟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心里也该有逼数的，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心里该有数的。 但是胡大炮这个外号不是平白得来了的，那是他这么多年都是这么个性格，根本改不了。 也许在某个午后，在某个清晨，他突然对他说过的话懊恼不已，并且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放炮了。 可是几天之后，把自己发过的誓忘得 一干二净。 继续当他的胡大炮，总是让自己变得很被动。 那么有人会说，胡敬富刚才说的那些本来就是平桥镇的问题，他说错了吗？ 他没有说错。 可问题是，这些问题一直都摆在这里，如果胡敬富能解决的话，为什么要等到今天？ 胡敬富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关胜为什么要来。 他也没明白关胜明明先前是要走的，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留下来。 他更不明白，领导让他聊聊，并没有让他抱怨，发泄，更不是给领导挑毛病。 什么书记门口人满为患，挤都挤不进去。 还说县委县政府不公平。 胡敬富真是好样的，在关胜的脸上放大招啊！ 有的乡镇一把手插队，你胡敬富为什么不插？ 所有乡镇一把手都在排队，你为什么不排？ 是平桥镇的问题是小问题还是平桥镇的百姓不够苦？ 胡敬富提出来的这一切问题并不是县委的问题，而是暴露出他胡敬富自身的问题很严重。 王兴汉已经在心里把胡敬富的这些逆天操作给梳理了一遍。 只能说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关胜果然在沉默良久过后，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工作失误啊！” “县委的办公气氛不够严肃，看来也是个大问题。” “这个以后上面开会的时候，我该单独给胡镇长留些时间。” 胡敬富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关胜的阴阳怪扡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他只是不理解，妈的，明明聊得好好的，凭什么阴阳怪气我？我不服！ 关胜憋着一口气，问姚兰溪，“你呢？是不是对我也有很大的意见？” 胡敬富的心态一下子就炸了，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好好说话，怎么就成了对关书记有意见了？ 然而，胡敬富不再有机会，他可以暂时断开连接了。 姚兰溪满脸苦笑接过话头，“关书记，我检讨！” “身为乡镇的党政工作一把手，居然没有及时地掌握到胡镇长的思想状态。” “还是在工作当中缺乏沟通。” “这是我们平桥镇下一步工作当中应该加强的地方。” 姚兰溪当即把锅甩了干净，这是在说，是胡敬富的个人行为，与我无瓜…… 如果就这么干甩锅肯定不行，幸亏姚兰溪手里捏着东西。 她下意识地朝王兴汉看了一眼。 王兴汉眨眨眼，姚兰溪呼出的气突然变得滚烫，王兴汉这是在抛媚眼？ 王兴汉：冤枉啊，包大人！ 王兴汉的意思是让她自由发挥，放心，我给你擦屁股。 姚兰溪从抽屉当中拿出一份王兴汉之前写的心得体会。 题为《学习建党六十九周年关书记讲话后有感》 小标：《论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 关胜看到小标的时候，眼珠子顿时就亮了起来。 “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是指党员在人民群众中应该产生的影响。 生产、工作、学习和一切社会活动中，通过自己的骨干、带头和传递的作来让基层百姓共同实现党的路线、方针和策政……” 关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内心像一块大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水，砸出了水花之后，波纹四散，久久不平。 但是呢？ 他的心又像被什么东西在挠痒痒。 虽然好看，也有一点东西。 但是总觉得这材料写得太浅了一些。 说白了，就是一份标准的心得材料。 题目亮眼，内容新颖，但是呢，不够透彻，这才让关胜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差点什么呢？ 总觉得差点什么。 关胜很快把这份材料给看完了，却没急着还给姚兰溪。 姚兰溪说，“关书记，这份材料是兴汉同志写的。” 王兴汉正在给孙世国倒水。 关胜把手里的材料就递给了孙世国。 这个小动作就有点意思了：看看这人是不是写材料中的霸主？ 孙世国看材料，关胜看王兴汉。 雷雨虹在等孙世国看完传给她。 胡敬富：什么材料？我怎么不知道？我是多余的？ “兴汉同志。” “先前孙部长在说，少年中国说，内容很深的，那些娃娃他们听得懂吗？” 王兴汉说，“书记，有的道理太深，不懂，但是得从小埋在骨子里。” “我管这叫根红苗正。” “在以后的学习和成长当中，不断地去完善那些不懂的地方。” “等到真正懂的时候，再去教育下一代。” “这就是传承！” “如同我党的光荣传统，一代又一代，以老带新，新人要继承，要发扬，要传承……” 材料再回到关胜手里，胡敬富想伸手却扑了个空，尴尬地把伸出去的手往上顺势一抬抚了一把头发，来化解尴尬。 关胜晃了晃手里的材料问王兴汉，“这就是你写这份材料……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本意？” 老胡，现场教学开始了，好好看好好学， 不要忘记你们的双眼…… 王兴汉点点头，“是的！” “文章写得有些浅。” “不过既是心得体会，我没有长篇大论。” “姚书记说，太浅了，需要展开了，好好讲一讲，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具体该是什么样子。” 王兴汉看到关胜两眼发直，一脚急刹车，“关书记长年累月的废寝忘食，胃病不能饿。” “书记先吃饭，一边吃，我一边跟你汇报。” 孙世国哈哈大笑，“兴汉同志，小小年纪，卖关子的习惯可要不得！” 王兴汉心说：老胡，学废了吗的？我是如何用三句话让气氛轻松的？ 第151章 百尺竿头 年纪轻轻，已然扫地僧。 扫地僧是什么意思呢？你让我打辅助，我就是个金牌辅助。 关键时刻，铺助装备一撤，换成全攻装备，让你看看辅助也是野王的操作。 显然，王兴汉办到了。 只能说他的节奏太好了。 明明都要跟关胜讲重点的时候。 突然踩刹车的操作，一般人他会吗？一般人他敢吗？ 王兴汉不但会，还敢。 比起胡敬富这种莽夫来讲，王兴汉那不是一般的骚。 胡敬富到现在都是懵的，小老弟为什么突然成了节奏点？ 为什么大家对他和颜悦色，难道是尊老爱幼的表现？ 胡敬富在凌乱的时候。 王耀祖搬来了餐桌，辛秘书帮着一起上菜。 关胜原本以为在食堂吃的。 谁也没想到这一顿就在办公室。 按王兴汉的要求，真的就是整了一大盆。 孙世国笑着说，“这还挺丰盛，兰溪同志准备挺充分？” 姚兰溪看着王兴汉，“刚才抬桌子进来那位，是兴汉同志的大哥。” “他可是河庙嘴大队的致富的带头人。” 姚兰溪再次把球传到王兴汉的手里。 王兴汉立马接招，“就像之前跟关书记说的。” “社员的兜里有一点小钱。” “都是他们的命根子。“ “关书记，我斗胆拿我的专业在这里现个丑。” 关胜摆摆手，“无碍，你说。” 王兴汉接过话头就说，“经济这东西就像一潭水。” “静止不动的话，会变成死水。” “那么就想办法让这潭水流动起来。” “沿途花草繁茂，特种繁衍，当水再回到潭里，带来了新鲜的氧气。” “但是呢，这水，自己不可能动起来。” “这时候就得有人起个带头作用。” “我老爸子是党员，上了朝鲜战场。” “我大哥也是党员，上了越南战场。” “老爸子当了支书，保的是大家的饭碗。” “现在我读了书，接了支书，保的是大家的未来。” “于是就委托我大哥搞这个网箱养殖。” 王兴汉拿着一个空碗，拿了一副公筷，给关胜夹了软料的芋头和入味的鸡肉，还有前阵子晒干的笋子…… 关胜听得正入迷的时候，王兴汉把碗放他面前，等关胜尝尝味道，闷几口米饭后，王兴汉这才接着往下讲。 “当然，这个东西不能瞎搞。” “我在大学时的老师，他爱人是省农科院的技术员。” “我便委托……” 王兴汉将这原委托盘而出。 再把小康之路是通过什么渠道上的报纸的可能性进行了一个猜测过后。 “也许见报好像是对我们镇我们大队有了曝光率。” “但实际上，对县里的宣传工作却造成被动。” “在这里，我要跟关书记和雷科长检讨。” 雷雨虹笑眯眯地朝关胜看。 关胜嘴里包着鸡肉，手里的筷子都没放，拿着筷子一阵挥舞，“嗯嗯嗯……” 这是示意王兴 汉不要停，接着讲。 王兴汉：我不要吃饭的？（白眼） 心里吐槽归吐槽，王兴汉嘴上也没停，“所谓的先知模范带头作用，也就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 “群众迷茫，我们清醒。” “群众清醒，我们引路。” “群众跟上，我们从旁指导。” “所谓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其实就该是黑夜里的明亮。” “让群众不再害怕，不再担忧。”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先富带动后富不是一句空话。” “也不是让一群懒汉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而是切切实实地利用国家的发展政策，靠自己的双手从想富到敢富，到真正的富裕。” “我写的心得，其实就是想着基层党员更应该具备办事能力，更应该具备基层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王兴汉在说，关胜在吃。 雷雨虹刚开始在吃，后来，索性把包里的本子和笔拿了出来，把王兴汉说的东西都给记了下来。 王兴汉一直说到关胜吃饱，后者立马道：“兴汉，你都没吃东西，你先吃，别急，时间还多。” 关胜从开始不想来，到来了想走，再到有意多看看，到现在觉得时间充裕。 王兴汉当真是凭一己之力打破了局面。 这样的王兴汉怎能让人不欣赏。 只有断开连接的胡敬富还在吐槽：妈勒个批的，连酒都没有。 姚兰溪的目光在王兴汉的脸上打转。 趁着刚才，她也不知怎的，居然不顾影响地给王兴汉碗里夹了许多鸡肉。 王兴汉有时间吃的时候，嚯，好家伙，碗里被塞满了鸡肉。 这让王兴汉以后怎么报答？也只能把她碗里塞满鸡肉……对了，再加一碗鸡汤…… 王兴汉好几次要把碗放下的时候，孙世国都朝王兴汉抬手，“吃吃吃，多吃一点。” “你一个年轻小伙子，吃这么一点哪够？” 王兴汉拿出个招牌的憨批笑容来，继续大口地吃。 直到关胜放下雷雨虹的笔记本的那一刻，王兴汉知道午饭时间结束了。 他砰地放下碗。 从兜里把纸掏出来，给桌上一人散一张。 关胜看看王兴汉的碗里干干净净，指尖敲着笔记本，“你刚才说的这些，有没有记录下来？” 王兴汉看看姚兰溪。 姚兰溪笑着起身去办公桌的桌肚子里把王兴汉早就准备好的杀手锏给拿了出来，交到关胜的手里。 “关书记，这是王兴汉同志根据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细化后的材料。” “这是他这几天刚刚整理出来的，我这边也拿不准，本来是要找个时间上去请关书记指导。” “没想到关书记亲自来了。” “有关书记的指导，也正好给我们的党建和基层工作指引方向。” 好了，关胜要是强势入伙，王兴汉今天必成大赢家。 这平桥镇的春天说来就来。 关胜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材料细化的内容。 眼皮子狂跳着，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没有在众人的面前失态。 就是这个…… 他要的就是这个啊…… 关胜先前隔靴搔痒的感觉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 再想想那庙祝所言：贵人遇贵人…… 好啊！ 利在西面…… 好啊！ 有了这东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啦！ 笑，老关，笑够了，记得拉小老弟一……王兴汉的表情无比的平静。 第152章 该来的总会来的 关胜激动了。 他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这些透彻的东西。 并不是照本宣科，而是实打实由实际工作当中总结出来的干货。 如：扎实调研基本功，才能拥有更多的发权。 调查研究是日常不可或缺的工作，时刻把握局面变化…… 如：基层党员干部要清楚地知道党中央在关注什么，强调什么。 不仅如此，还要用基层百姓听得懂的话告诉他们党中央在关注什么，在强调什么。 要让百姓坚信，党爱人民。 要让党中央坚信，人民爱党。 这样简单朴实的言语正一句一句地戳中关胜的心窝子。 他上头地反复阅读，翻到最后一面的时候，也愣住了，“后面呢？” 关胜意犹未尽地问王兴汉。 后面？后面肯定没有了啊，这东西怎么能一次全给你呢？ 别说细化内容。 就算是大纲也不可能给你看的……王兴汉在心里逼逼着，但明面上只得不好意思地说，“从七一到现在两个月的时间。” “这些内容虽然是理论上的，但是也得结合实际。” “我只有亲自做了，才能摸索着一点一点地往下写。” “进度慢了些，请关书记见谅了。” 这一刻，王兴汉已然占据了主动。 至于饭前，胡敬富的愚蠢表现，在这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 姚兰溪也正是因为知道手里有杀手锏，所以才让胡敬富口无遮拦地乱放炮。 她对王兴汉有信心， 知他能把局面给拉回来。 再说了，有了胡敬富这块砖，再看王兴汉这块玉，当然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 胡敬富：老子不是砖，不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看之前的胡敬富，再看看王兴汉…… 这结果，不言而喻了。 孙世国一直在观察着关胜的表情，从而判断着关胜的情绪。 看到关胜那意犹未尽的样子，再想想刚才的那份材料内容。 关书记手里抓住的是细化过后的内容，却一点没有要交给孙世国和雷雨虹的打算。 从这里，孙世国便看出这份细化过的材料必是对关书记尤其重要的，且不能让别人知道内容。 这一点上，也能看到关胜的私心。 孙世国朝王兴汉笑了笑，“兴汉同志，愿意来县委办工作吗？” 王兴汉：呵呵，你猜！ 孙世国：我猜你想来。 王兴汉： 猜错了，你再猜。 两办？普通科员就别去了，去了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暗无天日。 感觉很牛逼，累不死你 ！ 王兴汉还没开口，姚兰溪却抢先一步，“孙部长，上次跟你汇报工作的时候提了一下，我们镇委一正两副的班子还差一个专职副书记。” 孙世国恍然点头，“对对对，有这么一回事。” 老狐狸……姚兰溪心骂一句，立马说，“我其实就是想让兴汉同志来任平桥镇的专职副书记。” 胡敬富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副书记？青勾子娃娃毛都没长齐他凭啥？ 有的人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但是一说到你要提拔，一说你挣了多少多少钱，他本能会觉得你不配。 这其实就是高人一等的虚荣心和嫉妒心在作怪。 王兴汉好吃好喝把胡敬富供着，胡敬富能吃能喝笑眯眯的感觉还挺好相处。 那是觉得他王兴汉就是个小孩子。 可现在姚兰溪抬王兴汉这一手，一下子就把王兴汉抬到了跟胡敬富同一层面上。 镇委专职副书记，副科啊…… 胡敬富立马说，“兴汉今年才回镇上。” “一年基层工作经验都没有满。” “也才刚刚接手河庙嘴大队支书一职。” “让他来当这个专职副书记，一个是年轻不足以服众。” “这第二嘛，基层的工作经验还是少了些。” 你多，你多，吃喝玩乐处处有你，实际工作一点成绩不见。 拦人去路，你倒是一把好手。 姚兰溪是主张把王兴汉拉上去的。 她骂孙世国老狐狸的原因，也是因为孙世国突然要把王兴汉拉到县委办的决定。 一，孙世国并不是真的要把王兴汉调到县委办，仅是为了顺关胜的意。 二，孙世国知道王兴汉连云城市直机关的机会都没要，当然不会去县委办。 三，提出调走王兴汉，姚兰溪必然出言挽留，方式便是上次提过的专职副书记。 逼迫姚兰溪在这个地方把人情用掉。 省得关书记因为欣赏王兴汉直接拉他一把。 到时候，孙世国的承诺还在姚兰溪的手里攥着。 怎么算，孙世国都是亏的。 现在再看孙世国，一句要调王兴汉去两办，是不是很骚？ 当胡敬富跳出来反对王兴汉的那一刻，也可以说明，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 在岗位上就算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发现其才能，想要得到重用，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胡敬富滋了王兴汉一脸，还冲王兴汉说，“兴汉同志，不是故意针对你。” “而是干部提拔有干部提拔的流程。” “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 “工作干好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胡敬富：你们特么的背着我到底 搞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管，我也要分一杯羹。 这就是胡敬富拦路的其中一个原因。 换成其他人早就气死了。 王兴汉说，“是的，胡镇长的话说到我的心里去了。” “我也觉得我年轻，需要在基层脚踏实地多干几年。” “姚书记让我细化的材料，针取两三年时间通过实践，把它弄出来。” 胡敬富听了很满意，笑得也得意。 他可能没注意到关胜的脸，抽了好几下。 姚兰溪心里也笑了起来，王兴汉是玩兵法的吗？以退为进玩得还挺熟的。 老胡的层次确实太低了，在王兴汉的面前还不够看。 孙世国立马来了一句，“胡镇长看来对组织部的工作还是有些经验的。” “明年过了，胡镇长可以到组织部工作嘛！” 好啊好啊……胡敬富差点就要开心地点头啦。 却听关胜突然说，“年轻怕什么？” “有志不在年高！” “依我看，年轻人压压担子也没什么问题。” “兴汉，让你任这平桥镇党委的专职副书记，有没有信心完成好工作。” 胡敬富：不是……他都说他不要了……你们……你们为什么追着给他喂饭？ 王兴汉冲胡敬富笑了笑：老胡，你刚不是说了吗？工作干好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153章 少年人 突如其来的重担压在王兴汉的肩上，只能说明关胜同样是个抓机会能力极强的人。 当然，这当中，任何人都不能忽略掉孙世国在这当中起到的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一句“明年一过，胡镇长可以调县委组织部工作”看似在敲打胡敬富。 实际上，是在告诉关书记，还有一年多的时候，省内换届的时间就到啦。 关胜最不想听的还是换届。 他认定王兴汉是贵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更何况，就算他没有碰到庙祝，看到王兴汉搞出来的这个材料，那也不可能轻易放过。 因果加一起。 孙世国看得懂。 雷雨虹也大概知道些门道。 姚兰溪看得懂。 关胜心里明镜似的。 王兴汉始作俑者。 唯独胡敬富，两眼放空，像个憨批一样，半天反应不过来。 可是胡敬富看到了王兴汉的笑容。 那张笑脸是什么意思？ 小人得志？ 春风得意？ 胡敬富吞了吞口水，如同咽下了一口咽不下去的气。 这一个笑容之后，王兴汉低下了头，像是少年人那不知所措的样子。 正当关胜想要鼓励王兴汉两句的时候，王兴汉再抬头的那一刻，神色淡然，平缓温和地说，“在以后的工作当中，希望关书记多批评指正。” “希望孙部长多多提点。” “我会全力配合姚书记搞好基层组织建设工作。” “也希望胡镇长多多鞭策。” “在汇报材料方面，我会跟雷科长多多勾通，时刻掌握上级指示精神的……” 关胜开始是有些惊讶，再到来释然的笑容，终是满意地点点头。 他突然发现，这个专职副书记好像就是给王兴汉量身订做的一样。 当然，关胜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材料。 他再次挥了挥手里的材料，“人手不够的话，我给你派。” “你给句准话，这份材料什么时候能搞完？” 王兴汉掐指一算， “书记，明年七一，可是七十周年大庆。” “这份材料献给我党七十周年生日，相信是一份不错的生日礼物。” 王兴汉不会一个人把话说完，他要是说完了，别人还说什么呢？ 于是他马上看着姚兰溪。 后者适时地说，“之前兴汉同志之所以没太大把握在短时间内做出来，是因为方向不太明确，我也把握不住。” “现在有书记把着大方向，我和兴汉同志对这项上级交付我们的工作自然是信心百倍了。” 看到没，这明明就是姚兰溪逼着王兴汉搞出来的东西。 可是到这个地方就已经变成了上级交付的工作。 关胜也就成了这项工作大方向的舵手。 但是关胜并不会厚颜把这功揽过去。 他只要确保这东西从他手上过了，就足以是他成绩单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要不然上面真的检查下来，还让他这个一把年纪的人来回答上级的问题？ 不要什么都揽，要学会从中捡重要的就行。 关胜在得到姚兰溪的答复后，马上就说，“我会从机关里抽调几名科员下来协助你们。” “《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相关材料的编撰工作，现在是第一要务，其它工作都先放一放。” 姚兰溪看着王兴汉，“兴汉同志，你看还有什么要跟关书记反应的吗？” 王兴汉点头说，“我整理一下……” “对了，关书记、孙部长、雷科长等领导今天下来检查工作，连个吃饭的食堂都没有。” “若是招待所的条件好一点。” “今天时间再晚，我也要跟关书记多讨教一些理论知识。” “对了，我还有个小要求。” “关书记让我当这镇的副书记，我能不能把河庙嘴大队的村支书兼着？” “材料要搞，实际工作是不能丢的。” “实际是支撑理论的基础，河庙嘴带头致富的小康路才开了个头，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关胜点头，“先兼着。” “还有还有，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关胜和孙世国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一笑，关胜转脸便瞪着王兴汉，“兴汉同志是益农大薅羊毛专业的？一次抓住我就要薅个够本。” 王兴汉笑得像个憨批，“真的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能不能给我们小学派几个老师。” “给编的那种。” “把他们的编制解决了，待遇方面我们镇自己想办法。” 关胜深吸一口气，其实面子工程谁不会搞。 搞那些场面工作提前稍稍准备一下，显得挺有气势的。 王兴汉如果不提出来，关胜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几个小时之前还参加了一场朝会。 还有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少年中国说。 但是王兴汉用实际行动给关胜证明，他心里一直惦着那些娃娃。 关胜点头说，“老师我回去跟县教育局打招呼。” “他们也许会派老师下来。” “但是，留不留得住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关胜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 平桥太穷了，条件太差。 有点能力的，来了会想走。 没能力的，来了有什么用。 所以要王兴汉提前做好准备。 关胜看看时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时间不早，那我们也就回县里了！”关胜起身便走。 孙世国立马上说，“兴汉呐，公示期虽有七天时间，不过，你该抓的工作从现在就该抓起来了。” “毕竟时间不等人，关书记和我，我们县委都很期待呐。” 期待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关书记期待的就是我们期待的。 孙世国再次强调王兴汉的任职在七天后就会完成。 镇党委专职副书记的事就此铁板钉钉。 21岁的副科级专职党委副书记。 21岁的四级主任科员。 21岁呐…… 谁又知道王兴汉的极限在哪里。 少年人该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才对。 可是，少年人却拉着辛秘书的手死活不撒手。 “辛秘书……” 辛秘书一脸痛苦，“王书记放心，关书记都上车了。” “辛秘书，县财政局局长的电话给一个。” “县教育局局长的电话给一个。” “你不给，我就不撒手……” 辛秘书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年轻人。 姚兰溪看看王兴汉，再看看身边石化的胡敬富…… 胡敬富突然和姚兰溪对视了一眼，就这么一个对视，胡敬富像炸了毛的猫，恼羞成怒的应激反应瞬间就要爆炸…… 第154章 两面性 回城的上海轿车上。 关胜和孙世国同车，副驾是辛秘书。 孙世国打着哈哈在问，“辛秘书，兴汉同志开始拉着你，不依不饶地在讲什么？” 辛万全哭笑不得地说道：“王兴汉同志逼我把财政局和教育局两位局长的电话告诉他。” 关胜问，“你给了吗？” 辛万全说，“给了，我不给他不放我走啊！” “我就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干部。” 孙世国的目光在窗外，心思在车里，辛万全给书记当秘书当得太久了。 有点飘了。 能跟在领导身边混的人有他的本事是对的。 但是他们的能力不该被神化，毕竟人性的弱点摆在那里。 听到身边的无数恭维之后，再难听到什么逆耳的话。 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做的所有事和说的话都是对的。 于是便没了分寸。 当秘书的，可以将书记想知道的事情以客观的方式告知，当个传话的就可以了。 最大的忌讳便是带着主观的情绪。 当然，辛万全是关胜的秘书，孙世国哪有资格敲打，只当是没听到刚才的话。 然而关胜却沉声问，“死缠烂打不好吗？” 不等辛秘书回答，便字字铿锵地说，“我看平桥镇缺的就是死缠烂打的干部。” “要是早来几个死缠烂打的干部，平桥镇倒也好了。” 辛万全的脸皮子有点红烫，认识到自己在加了主观意见之后，让书记心生不悦了。 这就是孙世国之前看到的问题所在。 县委办的主任年纪到了。 现在正是空缺的时候，以往都有不成文的规定。 两办的主任通常都有党和政一把手的秘书接手。 有一段日子，辛万全觉得自己能够接手县委办。 原因也简单，他跟在书记的身边时间够久，最知书记喜好，接手县委办主任一职，也在情理当中。 可是，这个世上哪有哪么多的情理之中呢！ 孙世国没让车内的气氛冷下去，而是跟关胜说，“兴汉同志有个干事的样子。” 关胜也说，“年轻人，要多关怀，多给他帮助。” 孙世国当然明白关胜现在最关心的点在哪里，即时道：“回去后，我会亲自给财政局和教育局那边关照一声。” “希望兴汉同志能在接下来的工作当中尽快拿出点成绩。” 唔……关胜沉吟一声。 孙世国笑着说，“书记每天都有小憩的习惯，今天是搞忘了啊！”（王兴汉这小伙子不错，让书记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关胜突然打了个哈哈，“你不提，我都没想起，这一说，倒是有点困了。” 辛万全跟司机压了压手，示意他开慢点，开稳一点。 司机：尼玛卖批，要不你来？老子又不是聋子，我听不到他们说的啥？要你批夸卵夸，曰尼的瘟！ 孙世国是真正的高段位。 如果留心的话，会让人觉得他说话做事处处都有一定的深意。 就像此时，他其实在点辛秘书：书记因为王兴汉连午休的习惯都没顾得上，这个人值得你多关注。 可是呢，辛秘书却把心思放在了那引起狗屁倒灶的事情上，像只应声虫。 哎…… …… 王兴汉没有着急着去办自己的事情，而是到了姚兰溪的办公室。 姚兰溪却埋着头不看他。 “谢谢！”王兴汉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姚兰溪依旧不抬头，“终于让你抓住机会一鸣惊人了。” 王兴汉说，“是姚书记给机会。” 姚兰溪哼道：“不给机会行吗？平桥镇啥都没有。” “关书记还是被你那小康之路四个字给引来的。” “说到底，事因你起，也是由你亲手解决，好像都说得过去。” 王兴汉嘿了一声，“怎么感觉姚书记就像不高兴？” 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姚兰溪心里嗔了一句，但不能说，说出来就是女儿家的作态，像在生气撒娇。 姚兰溪终于黑脸抬头，“你昨天去哪了？” “关书记带队下来这么大的事情……” 王兴汉直勾勾地看着姚兰溪。 姚兰溪却是一副很凶的样子说出来最软的话，“我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王兴汉说，“我想到你平时洗澡洗头不方便，买书的时候，顺便去看了看热水器……” 姚兰溪脸色微微一变，泛起一抹霞色。 “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王兴汉摇摇头，“没啥用。” 你……姚兰溪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王兴汉说，“我没把热水器搞回来，但是我搞了个新东西，比热水器好用。” “今天晚上我就给你装上。” 姚兰溪的目光闪烁，那一刻，心跳得尤为剧烈…… “忙了一天，不回去休息，非得今晚上装？” 王兴汉说，“明天我就要去县里。” “明天要去找财政局和教育局的两位一把手。” 姚兰溪好奇地看着王兴汉，“你要来了电话，不是该先打电话？” 不过，姚兰溪马上改口，“等等，你要电话只是要给关书记看的。” 姚兰溪聪明啊……王兴汉点头，“关书记如果不给两位局一把手打招呼。” “那就说明学习材料的事不急，可以往后放一放，按部就班工作就是。” 姚兰溪眼波流转之时，王兴汉说，“书记，我先去镇长那里，按惯例，今晚是要请一顿酒的。” 王兴汉走了，姚兰溪依旧没从门口收回目光。 门外不断传来，镇公所众人的招呼。 “王书记！” “王书记恭喜啊！” “是不是请客下馆子？” “今晚我来安排？” 王兴汉却很客气，“我这就去请示镇长。” 姚兰溪见过太多年少轻狂的年轻人。 他们的口号便是：不狂还是什么年轻人。 也就是说，王兴汉现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都可以理解。 但是姚兰溪理解不了的是：王兴汉太稳重了。 这个时候想的不是怎么应祝欢呼，而是照顾胡敬富的情绪。 之前姚兰溪对王兴流的认识：不掺合别人的事。 对人性认识颇深，有足够的自信，从来不把主动权交到别人的手里。 他也不需要别人的褒奖同，有自己做事的节奏。 从不浪费时间干背离主线的事，每走一步，稳得可怕。 最关键的还是在跟领导相处的分寸。 这些看上去的优点其实也是有两面性的。 优点相对应的缺点其实也很惊人：薄凉、奸诈、自负、缺乏耐心。 如果这么看来的话，弊大于利。 可是，姚兰溪却能看到，王兴汉对这个世界的善意。 只这一点，便已足够。 第155章 伏笔 姚兰溪看人很准呐。 王兴汉现在就是这样，对善良的人，他更善良。 对奸诈的人，他更奸诈。 他有亲情，有大义，有情怀，有能力，当然，也更有手段。 胡敬富回了办公室，已经闷了很长的时间。 王兴汉过来说，“胡镇长，晚上一起喝点？” 胡敬富摆摆手，“不了不了，昨晚的酒现在都没醒，王书记你去忙你的。” 王兴汉要走，胡敬富突然问，“王书记这么大的本事，该留云城，平桥庙子小，你也不怕装不下你？” 王兴汉嘿了一声，当即说，“不管是大江大河，繁华都市，又或是炊烟袅袅，小小村子，我所站的地头，就是我的国，我的家。” 王兴汉第二次冲胡敬富露出之前那得意的笑脸。 这个笑脸是在告诉胡敬富： 学会了吗？ 跟领导要支援，得有真东西。 你要先把自己正在干的工作摆出来。 你可能会怪领导权衡利弊。 但如果不权衡利弊，什么都乱搞一气，身为国家干部，那不是带着百姓一起去走弯路？ 当确定你的工作于他有价值时，他给你相应的战略支援发，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个时候，王兴汉可以要食堂，可以把招待所翻修，可以给小学要老师。 对了，还得把道庙给修了。 所以，该你做事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地低头做事。 你等的是一波厚积薄发。 一波就肥了！ 这就是王兴汉的真实写照。 记住这个笑脸，这是王兴汉刻意对胡敬富的挑衅。 这个笑脸就是在问胡敬富：学会了吗？ 奇怪的是，以王兴汉这种习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性格，不该主动惹事才对。 装逼可以装，但是打脸该是没必要的，他为啥要招惹胡敬富？ 这得说到那天鱼苗场老板赵春林还在的晚饭上。 胡敬富伙同李家贵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王兴汉早定了规矩，你胡敬富混吃等死没问题，好吃好喝供着你，哪怕是你当一辈子的镇长，也能养着你。 最怕就是你能力不济，突然觉醒，觉得自己能干一翻成绩出来。 王兴汉可以容忍他成事不足，但不能容忍他败事有余。 这两个笑容在胡敬富的心里埋下的种子会生根发芽，会成为他胡搞瞎搞的原因。 也是王兴汉能把他送走的伏笔。 王兴汉离开胡敬富的办公室。 走廊上，几个干部有意无意地从办公室里进进出出好几次，杯子里的水倒了一次又一次。 等到王兴汉来的时候，就像是偶遇。 于是再顺嘴问一句，“王书记，晚上……”（昂昂下巴） 王兴汉摇头的时候翻着下嘴皮，一副遗憾的样子。 王兴汉刚从镇长的办公室里出来。 摇头表示遗憾。 那么，这个遗憾是谁带来的，还用得着明说？ 胡敬富不太聪明，喜怒形于色的人经常都会说自己耿直。 那么请问胡敬富耿直吗？ 对于王兴汉拟任镇党委副书记的任命，大家可能还不是特别清楚胡敬富为什么会这么恼火。 他们需要时间来品味。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胡敬富太扫兴了，害得大家错过了一次下馆子的机会。 这倒是给本就群众基础不好的胡敬富来了个雪上加霜啊。 …… 大哥还在大门外等着。 王兴汉在两位领导那边应付过去了之后，便找到大哥。 兄弟俩躲阴凉坝里抽抽烟。 王兴汉问，“你这两天准备去找卫芳仪？” 王耀祖黑了脸，“什么卫芳仪，没大没小的，叫嫂子。” 王兴汉打了个哈哈，“大哥，你见了嫂子准备跟她说什么？” 王耀祖说，“没啥好说的，我就直接跟她说，我要娶她。” “她要是不愿意，那就暂时不去想男女的事情了。” “你是不知道，最近因为你嫂子的事，我满脑子装的都是她，都影响工作了。”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做法就是把心事当她面说出来。” 老大看着憨，实际上是个快刀斩乱麻的性格。 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他在战场上很难活着。 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运气。 王兴汉说，“大哥，人和人之间最近的距离就是真诚。” “但是真诚地表达结果，不代表言语直来直往。” “可以在做说话的时候另一些内容。” “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介意当一回坏人。” “你可以把所有的坏事和黑锅都甩我头上！” 互为僚机嘛，王兴汉为了大哥的民幸福当当坏人也没什么不对的。 给大哥来了一波实战教学之后，王耀祖突然认真地看着王兴汉，“你大学的时候，到底谈了几个对象？” 王兴汉白了大哥一眼，“你先回家？” “你不走？”王耀祖本来还打算跟弟弟一起走的。 王兴汉说，“走不了啦，以后可能要坐班……” 王兴汉看了看办公室的方向，“我当镇党委副书记了……” 老大先是表情一僵，笑容逐渐爬满他的脸庞。 他用力地拍了王兴汉的肩膀好几次，似乎也不能表达他的兴奋。 等老大安静下来，他便盯着老二憨笑。 老二倒是一脸平静。 老大说，“21岁的副科，等两年就正科，再过三年就副处……” “老二，三川县的县长以后会是你吗？” 若是外人问，王兴汉肯定摆摆手，“抬举抬举。” 但是面对老大，王兴汉很坦白，“如果五年之内，能把平桥搞成三川致富风向标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有难度，但可以畅想一下。” 王耀祖说，“大哥全力支持你。” “等大哥把媳妇娶了，就全力帮你。” 王兴汉冲王耀祖翻了个白眼，“怎么？” “不娶媳妇，就不帮？” 王耀祖说，“而立之年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立！” “大哥我立了这么久，不能再立了。” “要赶紧娶媳妇！” 王兴汉说，“大哥，你先回家吃饭。” “吃完带几个光棍来镇公所。” “从罗警官车上卸下来的东西，一会要装在镇公所楼顶。” “顺便给我和姚书记带点饭菜。”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去云城之前，先去找罗顺。” “今天怠慢了人家，你要去赔个礼。” 王兴汉交待的事情，可全是人情往来。 第156章 连风都是甜的 当然，王兴汉让王耀祖保持着和罗顺的关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今后，他要是上去了。 要用人的时候，得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一个曾经帮助过你的人远比那些从来没有帮助过你的人更愿意站在你的身边。 王耀祖狂奔回家的时候，还三步一回头地朝老二看。 老二始终很安静地站在大门那里目送老大。 这让老大想起七八年冬天入伍那天。 老二不再追着他的屁股跑了，他现在也是大人啦。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王耀祖带着大队上的几个青壮年去镇公所给王兴汉装东西。 顺便给王兴汉和姚兰溪送饭。 姚兰溪通常是忙到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煮些简单的东西吃。 看到王耀祖送来的饭菜，还有点不太相信的样子。 王耀祖立马便说，“老二光说让我给你带饭菜。” “也没说你想吃什么菜。” “老妈在家里随便做了一点。” “兰溪，你和老二将就吃。” 姚兰溪说，“已经很麻烦了，谢谢大……哥？” 大字是脱口而出的。 哥字有点犹豫，但还是喊了出来。 主要是没有办法修正。 就像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打滑甩尾…… 急刹不能踩？ 方向不能乱打？ 还不是只能把方向盘给丢了，让车自行修正，撞哪儿算哪儿。 姚兰溪也也只得顺势叫这一声大哥。 王耀祖是故意这么说话的。 把老妈给姚兰溪做饭当成一种常规操作。 姚兰溪突然就明白，王耀祖是拿她当自己人。 这样的态度必然是源自于王兴汉的。 姚兰溪的眼珠子有点不受控制地朝王兴汉看。 到最后，她都不确定眼珠子到底看没看王兴汉。 就像许多人，努力控制不眨眼，但是精神涣散，都不确定到底眨没眨眼一样。 王耀祖朝王兴汉使了个眼色，“你们先吃，我去看他们装得怎么样了？” 王耀祖一出门。 两人也没有刻意地找话题。 该吃吃，该喝喝。 王兴汉和姚兰溪都是聪明人。 他们心知肚明彼此的好感在一点一点地升温。 现在，在行为、称呼、利益等方面发生任何的变化，都是顺其自然的结果。 王兴汉没有故意去升温。 姚兰溪也没有刻意去逃避。 “你准备什么时候搬招待所来住？”姚兰溪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王兴汉说，“暂时不了。” “嗯？？”姚兰溪不解地看着王兴汉，“你答应关书记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王兴汉说，“没忘。” “不过现在要做的，是把招待所这几天翻修一下。” “装几顶吊扇，让县委派下来的年轻人能挺过夏天的尾巴 。” 姚兰溪问，“你的工作，跟县委派下来的人有什么关系？” 王兴汉说，“当然有关系。” “首先，我不知道县委这次派出来的人当中有没有关系户。” “我把工作做完了，他们做什么？” “得让他们有参与感。” “这项工作一定是关书记把关，平桥镇编撰，县委和镇委干部群策群力，一同搞出来的。” “雨露要均沾。” 姚兰溪翻了翻嘴皮，又问，“老师呢？” “你打算怎么安置？” 王兴汉说，“我是觉得，以平桥镇街头为中心，把各个大队的社员以后全部都牵到镇上。” “人员集中，更容易实现繁荣。” “土地更能方便集中管理和使用。” “这些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首先，我们得把一些外来人才的吃和住给解决了。” “等把钱要来了，一边翻修原有的招待所。” “一边建新的外来人才宿舍。” “只有把外面的人才留在我们镇。” “从九年义务教育抓起。” “物质要富，精神更要富！” “我有这个精力两手抓。” 王兴汉的话，让姚兰溪沉思了很久，当王兴汉提出土地要集中规划的时候。 姚兰溪就已经想到了一句话：乡镇就地建厂，农民原地变工人。 就近上班，就近致富。 而王兴汉似乎正在让一切变成可能。 实际上，这一切早就已经成为现实。 在姚兰溪收到的材料当中，江南一带，在八十年代初，就已经当起了带头人。 然而十年后，在益州省内的穷乡镇，有人居然要依样画瓢。 姚兰溪其实不太相信王兴汉能办到。 可是，王兴汉这一波期待感拉得确实有些叫人上头。 姚兰溪琢磨了很长的时间，等她把王兴汉刚才说的那些都记在笔记本上，写了几页纸之下，才停下了来。 窗外早就黑透了。 然而房顶依旧会传来敲打的声音。 姚兰溪很好奇，王兴汉到底在楼顶装了个什么。 王耀祖从大队上带了三个光棍，会些手艺。 按照王兴汉的要求，他们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在楼顶，装了一个架子。 架子上面放了一个大铁桶。 铁桶被刷了一层黑潦，下面吊了一个燃气炉子。 其中一个光棍还在问，“王书记，你说这是炉子……” “可是它又不插电，又没地方塞蜂窝煤。” “它不烧电，不烧煤，不可能是拿几个柴块子放在它上头点火哟？” “那特么卖批的有个啥意思呢？” 是不是觉得还有点好笑呢？ 其实也没那么好笑，九零年时，又有几个乡镇乃至农村的百姓见过燃气炉子呢？ 王兴汉在他们装好之后。 把煤气罐子给装上，开了一点点的阀门，划燃了一根火柴，放在炉子上…… 轰…… 火光扑闪，炉子冒出蓝色的火苗。 (ooo)几个光棍满脸写着卧曰的表情。 姚兰溪上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光棍返祖的样子，再一看那蓝色的火苗和上面架着的大铁桶。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王耀祖跟周围几个搞不清状况的光棍招招手，“走走走，回家。” 王兴汉却叫住他们吩咐，“这几天镇公所的招待所要开始翻修。” “灰工，泥瓦，木工……需要人手。” “在屋里没啥事，就来帮忙。” “听到没？” 光棍们答应得也爽快。 现在都把陈德欢、梁志文、张超他们当榜样。 能帮王书记做活，肯定是能发媳妇的。 只有两层楼的镇公所办公楼的楼顶上，只剩王兴汉和姚兰溪。 姚兰溪没有问大油桶下架个天燃气炉子烧水做什么用。 反是看着那煤气罐子说，“煤气罐现在单卖了？” 王兴汉摇头，“买不到，得想办法。” 姚兰溪也不问王兴汉想的什么办法，总之，肯定是人情之内，规矩之外的。 姚兰溪背着手，弯着腰盯着蓝色的火苗看了很长时间，直起腰时，如同伸懒腰般往前顶着胸口。 那是女儿家的娇羞状。 王兴汉欣赏的是粮满仓的波_壮_。 曾经，乡间炙热的风扑面而来，自由而孤独。 当下，这风甜蜜地开始转圈圈了。 第157章 笑啊，怎么不笑了 “王兴汉，你今年才二十一岁。”姚兰溪没头没尾地感叹一句。 王兴汉说，“姚书记，你二十八！” 姚兰溪瞪了王兴汉一眼，“我就觉得比你大太多了 。” 王兴汉说，“有个男孩叫小智，他就喜欢比他大很多的老师。” 姚兰溪抿了抿嘴。 “对了，还有比他大很多的女上司。” 姚兰溪的表情复杂了一点。 “对了，还喜欢比他大很多的阿姨。” 姚兰溪忍不住了，“你等等，他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可以喜欢这么多人？” 其实还有后妈没说……王兴汉心里好笑，明面上说，“忘说了，他是个电影名星，老师、阿姨、姐姐、夫人、后妈、女上司、丈母娘都是每部电影的女主。” 姚兰溪将信将疑，“我怎么没看过？” 王兴汉说，“以后有机会带你看！” 嗯！姚兰溪很认真地点点头，记住了王兴汉的承诺。 简陋的厕所里有了莲蓬头，用的是pvp的软管从楼顶接下来的。 温热的水冲着她美丽的容颜，冲涮着细嫩的皮肤。 在多地型地貌上流淌，带走尘埃，留下温柔。 洗澡的这一套是王兴汉搞的。 洗脸，洗身体的香皂是王兴汉做的。 在桌子前涂抹在粉嫩嘴唇上的唇膏也是王兴汉做的。 好像在生活当中许多的事，不自觉地就跟王兴汉串起来了。 姚兰溪心里在想，明明是年纪大，怎么总是在被王兴汉照顾呢？而且还很享受。 这要细算起来的话，她吃的饭，也是王兴汉让家里做的。 她拉的……好了，还是要留一些美感的。 要是她的想法让王兴汉知道的话。 王兴汉定然也会说，“我真没想撩女领导。” 王兴汉说的是实话。 唇膏是因为他一到冬天嘴皮开裂。 香皂是因为他自己洗澡要用。 这洗澡的设备，也只是王兴汉一想到接下来很长时间要在镇公所住， 这才急忙把该安装的都装上。 说到底，我王兴汉只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因为我想过得舒服。 所以才准备把平桥镇打造成致富先驱者。 因为我怕别人说我家的洋楼太高太洋气。 所以我要家家户户都住同样的洋楼。 因为我怕别人说我贪污，存款多得一批。 所以我要家家户户都要差不多的存款。 没错，王兴汉想自己舒服，所以就得把大家都搞得舒舒服服的！ 次日。 河庙嘴大队部门口，杀猪的摆上了新鲜的猪肉。 农村没有星期天。 大队干部不用到大队部点卯。 来买肉的社员们碰上了，就会扯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 童江会在供销社外边朝里看。 生怕梁秀云这个新手不会卖东西。 在门口赖着转了好几圈。 杨恒骑着自行车，摁响了铃铛。 在一众人的问候声当中，下了自行车。 拿了一张字报往墙上刷了自制的酱糊。 接过童江手里递过来的烟，没空手捂火。 睁一眼闭一眼，点着烟后，点点头示意谢谢后，才将卷起来的字报抖开，往墙上一贴。 把每个角都捋平顺了，又急着转身…… 童江下巴半吊，双目发直。 杨恒看了他一眼，挤着眉头从嘴上把烟拔下来，弹弹烟灰，苦笑着想： 没见过？我也没见过。 “童主任 ，你在看啥？”治保主任前一刻有说有笑，后一刻…… 他就和童江保持着同样的神情，石化+1 接着，妇女主任也来了，“你们在看啥，这么高兴……” 石化+2 另一个大队，李家贵也在笑眯眯地看着公示栏，笑着笑着……石化+3 供销社里偶尔会传来算盘珠子的声音。 梁秀云明明听到外面热闹的，怎么突然就没声音了。 出去看一眼，啊？公示栏前围了这么些人？ 她过去看了一眼，并没石化，反倒是笑容越来越盛。 公示： 根据《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和相关规定，现将拟任职干部情况公示如下，请予监督： 王兴汉，1969年3月生，大学本科，中共党员，现于职涪州市三川县平桥镇工作，职级：一级科员。 现拟任王兴汉同志为平桥镇党委副书记职务。 公示期限：9月2日至9月9日 有相关情况反应，请至三川县委组织部。 三川县委，1990年9月2日 王兴汉今年多大？ 王兴汉才从学校毕业多久？ 王兴汉才当村支书多久？ 这些所有的前置条件，就是所有人在看到公示时表情如一的原因。 河庙嘴大队的人都在惊讶于王兴汉提拔的速度。 小西井大队的李家贵父子惊讶是一定，妒忌和窝火才是主要的情绪。 众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种复杂的情绪当中抽离的时候。 王兴汉和王耀祖从机耕道上走下来。 童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好像觉得王兴汉提了镇党委副书记之后对他来讲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村支书这个位子空出来了？ “耀祖！” “王书记！” 王兴汉朝童江笑笑，“童主任早！” “王书记早，哈哈哈……”童江朝那边公示栏看了一眼，“昨天县委关书记才来，今天公示就下来了。” “王书记也不给我们透透风，让我们提前也好有个准备。” 王兴汉跟童江打着哈哈，“都是自己人，有啥好通知的？” 公示面前石化的人群就像被王兴汉解了定身咒，连道贺都争先恐后。 童江急忙巩固自己的地位，“好了，好了，都不要拦着王书记的路。” 童江的声音把大家的声音都压住之后，俨然一副带头大哥的样子。 他认真地看着王兴汉，“王书记现在到镇上工作了，但依旧是我们河庙嘴大队的支书上去的。” “以后我们河庙嘴还是接受王书记的领导。” “王书记千万不要把我们河庙嘴给忘了啊！” 王耀祖先撅嘴，快憋不住笑的时候，死死地抿了下嘴，牙关子咬得紧紧的，生怕自己笑出声。 但是老大就这么看着童江。 童江就被老大这副表情给搞得莫名其妙的。 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心虚得很。 其实不光王耀祖看穿了童江的心思。 其实几个主任哪个没看出来？ 都晓得童江这是打起了村支书的主意。 他们嫌弃童江，但他们自己也有意村支书的位子。 有人会很是不屑地说，“一个村支书，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当一个没有尝过权力滋味的人突然尝到了权力的滋味，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真的很难去形容。 想想学校里的班组长，科代表。 想想高中大学的学生会。 想想广场舞大妈的领队。 再想想突然掌控了门襟的保安。 所以，村支书的确很小，但依旧充满了诱惑。 更何况，村支书也是看地方的。 他们能看穿童江的心思，王兴汉又怎么会看不清呢？ 王兴汉也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童江，“童主任多心了，我怎么可能忘了河庙嘴。” “县党委对我信任，所以让我协助姚书记完成基层党组的建设的工作。” “同时，县党委也希望我能抓好本职工作，所以我同时还兼着河庙嘴的村支书。” “以后河庙嘴的工作还是由我主持。” 童江(o_o)…… 笑啊，老童，怎么不笑了？ 第158章 骂归骂 刚把花生玉米收了。 玉米要晒几天时间，等干得差 不多，再把玉米给抹下来，一部分用来存，一部分用来打粉…… 再过段时间，就要打谷子。 把地收拾收拾，再点麦子，栽菜籽，点胡豆…… 这几天的时间，该是最清闲的时候。 老书记把放了半年都没有动过的竹竿给拿出来，捆上鱼线，扛在肩膀上就去钓个早鱼。 吴春桦在水井边拉水上来往盆子里倒，把这些天的衣裳都好好洗洗。 老书记想安安静静地过一个上午。 能钓到鱼，中午就吃鱼。 钓不到就吃面。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边的田坎上开始有了观众。 过来先给他散烟。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过一会，又来了第二个，依旧给他散烟。 不同的是，第二个过来给王谷散烟的，除了要给王谷散烟外，还要给第一个到的人也散一支。 等第三个人来的时候，就要散四支烟。 …… 以此类推。 来得晚一些的，要散半包烟出去。 老书记坐田坎上，腿脚吊在外面，翘着二郎腿，抱着膝盖，本来还挺悠闲地盯着水面。 可是这烟一支接一支地抽，妈的批，舌头都抽麻了。 他往左边看一眼，一排人，再往右边看一眼，又是一排人。 好家伙，田埂上蹲了一排。 这要是让王兴汉看见了，十有八九会来一句：你们好像电线上的麻雀哦…… 但有个问题是，麻雀可不会像在看到鱼飘动一下的时候，集体撅屁股…… 他们一动，老书记本来想提竿的，也不想提了。 老书记的用户体验差到了极点，恨不得把竿子往他们身上一砸：你来，你来，你来…… 老书记朝老婆子那边看一眼，吴春桦那边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一个人在洗衣服，一群婆娘在旁边叽叽喳喳。 但是吴春桦会时不会抬头看着老书记笑。 王谷也不太明白：她看着我笑什么？ 突然听人说，“兴汉今年二十一？这么年轻就当镇上的副书记了。” “二天兴汉怕是要当县长哦！” 老书记初一听，还没啥反应，突然两眼一瞪，扭头朝说话那人看去，“你说啥？副书记？还是镇上的？哪个说！” 于是老书记身旁蹲的这群老麻雀集体发功。 “你不晓得？” “大队上公示贴起的。” “ 老书记你还跟我装。” “这么大的事，你会不晓得。” 老书记有点出神，过了好长时间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堰塘。 就像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一样。 老书记身旁蹲的这些村民死活都想不明白，这不是天大的喜事？ 为啥老书记都不笑？ 等他们一个个地全都走了，等身旁 重新恢复安静。 老书记的神情才有了变化，不是得意，更不是张狂。 而是急迫。 他是要急着证明消息的真伪。 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要亲自去看看。 但是呢，他又不能表现得手足无措，要一副见惯了世面的样子，要表现出一副，就算我儿子当了副书记，也就那个批样子而已。 根本不乎。 都走出去好远了，手里空空的……卧曰，鱼竿都没拿。 他又淡定地倒回去拿鱼竿。 刚把鱼竿提起来准备走，鱼竿拉出了满弓一般弧度。 卧曰…… 以前钓到鱼，嘴角都咧到耳根子。 今天钓到鱼，一个劲地卧曰，卧曰，卧曰…… 老书记没了耐性，鱼竿左摇右摆，也不溜鱼拉扯了，就一个劲地往上拖，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鱼线接断，一声“哦豁”之后，笑眯眯地收竿。 他就这么，把一条三斤多的草鱼给拖了起来…… 第一次，钓到鱼后，没有丁点的喜悦，提在手里居然有了累赘的感觉。 他很平静地走到大队。 很平静地看了公示。 很平静地往回走。 杀猪的说，“我晓得你要来买肉，专门给你留的。” 老书记说，“你为啥晓得我要来？” 杀猪的说，“老二升官了。” “你不割二斤肉回去炒？” 老书记哼哼地笑，扬了扬手里的三斤草鱼，“我也不晓得怎么的。” “大白天的，就像中了鬼打墙一样。” “走啊走的，就走到大队直来了。” 一时之间，河庙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老书记是在炫儿子，还是在炫鱼。 老书记回了家，老大老二都不在，他把五花放在案板上。 锅里煮着老腊肉，香味扑鼻。 老书记看了看媳妇，“把这块五花也煮起。” 媳妇笑着点头，看看老书记手里的鱼，“这鱼都死了……” 老书记说，“抓点酸菜煮了，一会喊庙祝来吃。” “嗯！” 老婆子边收拾边准备，把所有东西都装进背篼，提在手里，往老书记的背上放。 西瓜平常从来不撵脚，但好像知道老书记要去哪似的，屁颠颠地跟在老书记身后。 有人却已经先一步到了王家的坟山。 庙祝一笑，门牙跟独苗似的，又丑又滑稽。 平常老书记还会阴阳怪气庙祝，唯独父母、女儿、烈士的坟前，老书记对庙祝会显得格外平和。 只是他很好奇，“你今天怎么在这？” 庙祝平常都会找时间来打扫坟头。 不过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包括春节、清明、八一，还有二丫 头祭日。 庙祝说，“今天是你家老二化龙之日，我肯定要来。” 老书记的背篼才放在地上，西瓜的鼻子就在背篼外面怼在上面呼呼呼地吸气…… 老书记哼了哼，“你那狗鼻子还挺灵。” 只是不知道在骂西瓜，还是在骂庙祝。 这些年来，但凡是家里有大事发生，老书记都会来这里转转。 庙祝脸皮虽厚，直接上门蹭饭的事情也干不出来，所以就来这里等。 等来了老书记，今天的夜饭也就有着落了。 老书记在女儿的坟前絮叨着。 “你弟弟当镇上的书记了。” “他学成归来，在为大队做贡献，在为镇上做贡献。” “大队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 “要是你在的话，也该风风光光地出嫁了。” “是不是你在保佑你弟弟？” 老书记深吸了一口气，“狗东西，升官这么大的事连老子都不说一声。” 骂归骂，笑，也是在真的笑。 第159章 提前踩点 爽，不是要高声喧哗，不是要家喻户晓。 爽，是要在独处的时候，能安静地笑笑。 即便是不用分享，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快乐。 王谷的骨子里是就是这样的性格。 其实在这方面，老大和老二都是像他的。 有的事，只要自己知道就够了。 不被世俗的赞誉冲昏头脑，简短的开心和庆祝之后，收拾收拾再出发，朝新的目标前进。 老大和老二在星期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在三川的汽车站分别。 老大看到老二很平和，甚至目光落在那些背着大包小包蛇皮袋的百姓的身上。 他们结伴而行。 他们脸上有着青涩。 他们眼底藏着胆怯，却在行为上要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誓要拿这条命趟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王耀祖问，“你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看着他们做什么？” 王兴汉弹了弹烟灰，笑着说，“他们的样子都好熟悉哦……” “像在医院背着陌生人上楼下楼的老妈。” “像从工地上脚手架上摔下来，尸体都被人抢走给烧了的哥哥。” “是刚要去工地搬砖，突然收到家书，得知父母去世，转头赶往车站的自己。” “他们就是我们！” “我们就是他们啊！” 王耀祖虽然没有老二的书读得多，但他知道，老二口中的这些人不是指他们这一家人。 而是身在底层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他们的肩上扛着收得紧紧的蛇皮袋口，勒着衣领露出不协调的半边肩膀。 他们的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大桶，桶里装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以便于在用得上的时候马上就能用得上。 他们的怀里抱着一个满头大汗且熟睡的孩子，背上甚至还背着一个。 肚子里甚至还装着一个。 他们的脚都肿了，没有一个可以坐的位子，可他们依旧在笑。 他们，何尝不是别人的丈夫、妻子、父母、儿女呢？ 王耀祖昨晚还不明白，为什么提拔这么大的事，他居然对老爸可以只字不提。 在别人看来，这是值得让全村全镇一起庆祝的大事。 而在王兴汉这个地方，从他的言语当中，已经能感受到他肩上扛的压力了。 对于王兴汉来讲，提拔仅仅只是第一步，也就是而已。 在王兴汉这里，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王兴汉的手里有了更大的权限，可以解锁更多的支线啦。 老二要做的，就是让这些输出的劳力在家门口就能务工。 守着妻儿老小，守着自家的土地，守着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而不是去外地，去那些钢筋水泥包裹的大城市里去当那无根浮萍…… 王耀祖拍着王兴汉的肩，“你肩上扛这么重的责任，大哥肩上也该扛点东西了。” 王兴汉跟王耀祖翻了个白眼，“你最好说的是责任！” 哈哈哈哈……王耀祖笑得不怀好意，出卖了他自己。 把大哥送上了前往云城的车。 王兴汉问，“大哥，如果嫂子不在农科院怎么办 ？” 王耀祖说，“碰得到就碰，碰不到，我就等两天。” 王兴汉说，“不用等。” “山不就你，你去就山。” 王耀祖突然想起老二说的那句话，两人之间最短的距离是“真诚”两个字。 说到真诚，王兴汉不仅仅只会教别人，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快十二点的时候，王兴汉县委附近的馆子一个人点了两个炒菜。 星期天，对于没有双休的当下同，这一天的假期于所有人来讲都很宝贵。 如果选择在这里偶遇哪位领导，不会选星期天。 任何一个工作日来这里运气都比星期天要好。 王兴汉来这里的目的是尝尝味道，踩踩点。 和服务员聊几句之后，老板也过来了。 是个三十来岁的少妇，有些丰韵。 举手投足间所散发的味道一般小姑娘也比不了。 她见王兴汉一个人，便问，“领导连星期天都不休息？” 王兴汉说，“我算哪门子的领导。” “就是上来求人办事。” “不知道平常县委的领导在哪里吃工作餐。” “过来试试菜。” 少妇可能是没想到王兴汉这么真诚，饶有兴致地问，“那请领导提提意见。” 王兴汉说，“看来领导是经常来这里吃饭的。” “味道很好。” “老板这里从周一到周六每天都该是忙不过来的。” 少妇冲王兴汉翻了个白眼，“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兴汉不会跟她说得太细，这当中的原因嘛…… 王兴汉点了一凉菜一热菜，没点酒，但是点了米饭。 菜上得快，这是这家生意好的关键点。 如果厨师手脚不麻利，以机关那帮子饿死鬼的性格，必然不愿意光顾第二回的。 在单位附近用餐 第一原则：快！ 试想一下本来下班就饿得不行。 一桌人等半天，上来一道菜，几双筷子往里一插，秒空。 这种体验的馆子，很伤人。 再来就是上菜的顺序。 王兴汉刚点了菜，服务员立马就把凉菜端了上来。 这虽然是基本，但也说明来这里吃饭基本要喝酒。 凉菜功底还不错，算是一道合格的下酒菜。 这一条条的因素合在一起，便可知道平常生意定然是好得忙不过来的。 当然，还有个不算重要的原因，老板娘这个少妇挺养眼的。 少妇让服务员提了一桶白酒过来。 开盖便是满屋粮食香。 她非要敬王兴汉一杯。 一来二去聊熟了，王兴汉便打听一下，财政局的人来这里吃饭通常点哪些菜，有没有什么预订的。 比如老母鸡炖汤这种，你不提前打招呼，想吃也吃不着。 少妇其实也防着王兴汉，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不过是几道菜罢了，告诉这个有一副好皮囊的年轻小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本来以为王兴汉只是上来求人办事，所以打听一下别人的生活习惯，投其所好。 可是，少妇还是把王兴汉想得人太简单了。 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少妇：收获年轻酒友小伙一枚。 王老二：收获少妇工具人一枚。 第160章 豺狼 快三点的时候，王兴汉要走。 少妇借着几分酒意说，“要不然再炒几个菜，把晚饭一起解决了。” 王兴汉说，“明天我还来的。” 听王兴汉要结账，少妇连忙摆手，说不用。 真的不用吗？ 如果碰到一个聊得投机的人，就做一笑赔本买卖。 那么这里赚的是什么？ 要么就是玩票性质。 要么就是赚的人情债。 在外面吃饭，特别是在单位附近，是多少，就多少。 宁可四舍五入，也不要动不动让人家给你抹零头。 这都是王兴汉多年来总结的经验。 等王兴汉出了馆子的门。 少妇老板娘还追出去送了一段，心说，这小伙不错。（指卖相） 如果王兴汉没点姿色，少妇老板娘才不舍得把她的原浆拿出来给王兴汉享用呢。 王兴汉不是上来开会，也不是来出差的，所以没办法住机关招待所。 在外面的旅馆写了一间房。 睡了一觉，快天黑的时候出去觅食。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他逛到粮站的时候，看到很多人聚集在那里。 王兴汉就近找了家面馆，边吃面边吃瓜。 印象当中，三川县的粮站该是这两年垮的。 因为92下海派太过于出名 ，所以让许多人后来忽略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改革开放十年后，经济的发展停滞。 在这种环境下，让许多单位入不敷出，逐渐发不出工资。 下岗潮就在这个时候悄然出现。 当然，在这个时候，还不叫下岗。 该叫“停薪留职”。 而三四线城市的粮站就成了重灾区。 许多粮站就此一蹶不振。 到几十年后，许多粮站退休的老人一个月也只能拿一千出头的退休工资。 王兴汉跟面馆的老板一人打听，差不多跟他猜的情况差不多了。 粮站发不出工资了，鼓励单位的人停薪留职。 意思就是编制给你留着，但是现在单位负担太重，没办法发全工资。 与其一人发一点，大家都饿死。 不如出去一部分胆子大的，单位会适当地给一些帮助，介绍你去私人老板那里干活之类的…… 可是吃惯了大锅饭的员工，把围城之外的世界当成了刀山火海，他们哪有出去的勇气 ？ 当然，层级高一点的领导，就比较有魄力些。他们坚信在单位能当领导，出去了一样可以干一番大事。 九二派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的。 九二派的大佬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都活跃在国内的商界当中。 成就了一个又一个的神话，如：陈东升、冯仑、潘石屹、俞敏洪这些人，几乎是耳熟能详。 当然，这两年最为出名的，还是一个把国产饮料做到巅峰的男人。 对了，还有一个男人，准备在明年老毛子解体的时候，拉一车补给品去换飞机。 对了，还有个搞宝贝佳的老钟…… 不远处的哭喊声把王兴汉很快拉回到现实当中。 看见那个妇女坐在地上双手拍地，嚎啕大哭的样子，王兴汉也只得叹气。 在黎明到来之前的天，总是特别的黑。 更何况，黎明早就来了，现在只是多云的阶段。 再等两年，阳光就该出现了。 我要当阳光……王兴汉喝光了最后一口面汤。 煮面的老大妈问，“来，娘娘给你再舀点面汤。” “嗯！”王兴汉抹抹额头的汗，笑得很满足。 …… 王耀祖从三川到云城坐了四个小时。 从车站坐到农科院又花了一个多小时。 正好碰上农科院下班。 王耀祖并没有逢人便问卫芳仪 。 卫芳仪是领导，名声很重要。 有人说卫芳仪都离过一次昏了，肯定很放得开。 但是在王耀祖这里，他依旧把卫芳仪当成是第一次那般来呵护着。 问到水产所，王耀祖先打听胡馨月。 胡馨月也很吃惊，王兴汉他大哥怎么找她了？ 以王兴汉的性格，他有什么事会给胡馨月打电话，才不会让他大哥找过来呢！ 胡馨月问，“兴汉呢？最近怎么样？” 王耀祖说，“公示期结束，就该提镇党委副书了。” 啊？胡馨月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王耀祖，似在判断这条消息的真假。 农科院也在编制当中。 胡馨月这么多年也只是有职称，没职级。 王兴汉四月到基层，五月当支书，九月提副科专职副书记。 她去了王兴汉的家，知道王兴汉的家庭是个什么样子。 这么看来，王兴汉还真就靠他自己的能力，花了半年时间，走到了有些人一辈子的终点。 当初就没觉得他放弃市直机关的工作是不知天高地厚。 胡馨月也更加证明了自己的目光。 只不过，那个男人已不再属于她。 但她依旧期待王兴汉未来的高度。 胡馨月柔声说，“那王书记现在的担子有点重了呀。” “吃水不忘挖井人嘛！” “如果不是水产所的支持，没有你们的介绍，老二的工作也不会这么顺。” “他还在公示期，今天已经到县里，明天找上面把钱要了，要把镇公所的招待所好好修一修。” “说是， 上次你们来指导工作住得不舒服。” “以后保证让你们再到平桥镇的时候，吃好睡好。” 胡馨月歪歪嘴，“耀祖哥，你让芳仪姐住你家就行了，还住什么招待所啊！反正我又不去。” “哈哈哈哈…… ”王耀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馨月，谁说你不去的，参加我和芳仪姐的婚礼，你总得来！” 这下子连胡馨月都绷不住地开始笑起来。 “对了，你芳仪姐呢？”王耀祖终于忍不住了。 胡馨月说，“你来得不巧，她们去渝州武隆了。” “我们在那里有个实验基地。” 王耀祖扭头就走。 胡馨月在后面喊，“耀祖哥，你去哪？” 王耀祖边走边骂，“王老二那张鸟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去武隆找她。” 胡馨月喊，“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哪里有车过去。” “你晓不晓得武隆在哪里哟？” 王耀祖扭头表怀坚定地看着胡馨月，“在哪里？在天涯海角又怎么样？我该去还是要去。” 王耀祖记得王兴汉说的那句话，“烈女怕豺狼！” 王耀祖当时回的是，“我是豺狼，他是虎豹，豺狼虎豹一家子。” 王兴汉：我说的是烈女怕缠郎，我的好哥哥哟。 胡馨月愣在当场，这就是她认为对爱情坚定的样子，但不是她期待爱情。 但……胡馨月依旧有好奇，“耀祖哥，姚书记说你们家的鸭子永远不会少于八只，为什么？” ？？？( ?? )我们家有这规矩，我乍么不知道？王耀祖一脸懵逼，“我替你问问？” 第161章 铺垫比什么都重要 胡馨月期待的爱情，是抬眼之时，你在那里。 说来也奇怪，情感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本该明唯心主义最坚信的东西。 但是在爱情上面，胡馨月又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是她依然祝福王耀祖，当然，也祝福王兴汉。 这年头，从云城到渝城真的很远，远到客车需要开一个通宵才能到。 这就让王耀祖晚上也有客车可以坐。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坐车，明天早上到渝州，一边欣赏着朝天门的热闹，一边吃一碗小面，再夹着屁股往武隆冲。 为什么是夹着屁股呢？ 因为益州人用这种词来形容很用力，很拼命，很着急，很紧张，很享受……（别的意思，欢迎补全） 有人好奇，简单一句“夹着屁股”居然有这么多意思。 是的，就益州话的“锤子”一样，都有无数个意思。 回到主线。 王耀祖的计划很完美。 只是现实的模样是这样的：王耀祖在车停的一瞬间，就醒了，下意识去摸枪，四周漆黑…… 马上又反应过来，这不是在战场，而是在客车上。 他第一反应是是不是遇到了车匪路霸，要谋财害命。 周围有人打呼噜。 汗味、脚臭、狐臭各种各样的味道充斥在这狭小的空间中。 前面还有人在抽烟说话。 他挤到前面去问叹气的司机，“师傅，咋停车了？” 司机说，“车烂了，只有等天亮去找人来修。” “你去车上睡嘛。” “玛卖批，还有二十多公里就要到了，结果烂到这点儿，曰特么的玛耶……” 王耀祖一算距离，二十多公里？ “现在几点？” 司机把上海表凑到嘴边，猛吸了一口烟，红星子照亮了表盘，“五点了。” 五点，二十公里…… 王耀祖深吸了一口气，“师傅，有人去报信没得？” 司机说，“这大晚上的，哪个敢走夜路？” 王耀祖说，“顺到这条路就能到渝州？修车的在哪儿？” 司机说，“不用进城， 路边就有修车的。” “那要得，师傅，我去给你报信，让人来给你修车。” 司机还不太相信王耀祖有这么大的胆子。 王耀祖说，“师傅，我时间紧，要去看我媳妇。” “赶时间得很。” “正好顺道就给你把修车的人找过来。” 司机连忙点头，“好好好，要得要得，谢谢……” “谢啥，把车票钱退给老子。” 卧曰……司机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王家的人，出门绝对不吃亏的…… 王耀祖背上包，像当年在战场上一样，开始了二十公里的急行军。 他可能太久没有远距离行军，但心之所向，好像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 …… 同一时间，王兴汉也已经起床 。 一个有睡懒觉爱好的年轻人，五点多起床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还是去了粮站大门外的面馆吃碗面条。 因为大妈人不错，还给王兴汉添面汤。 事实证明，小面馆的老板一些小善意的举动的确是能留住回头客的。 三川的面没什么吃头。 就是机打面，宽的、细的，据说鸡蛋挂面很出名，其实也就那个味道。 这边的人吃面的时候，就是开水下面，加几片菜，灵魂是碗底调料里的那一勺子猪油。 家里煮的也是这个味道，所以吃的是人情。 王兴汉觉得益州有特色的面很多。 宜城的燃面。 渝州的小面。 云城的碗杂面。 还有什么双椒牛肉干拌。 杂酱面等等…… 还有现场炒料当调料的面，炒的什么回锅肉、鸡杂、腰花、肝尖儿…… 如果是在益州外，面条的路数就更多了。 当然，王兴汉喜欢吃的面在黔州，肠旺面只是其中之一，除了配料丰富外，最大的特点是手工的面条…… 当然，花溪的牛肉粉也是一绝，磊庄那边后来还搞了个小吃街。 一个大篷里上百家的小吃摊…… 益州的小吃随便怎么宣传，其实跟黔州还是有差距的。 王兴汉光凭脑补，就已经把一碗面吃光了。 粮站外并没有人聚集。 太阳照常升起。 日子到了绝境，难道真的就不活下去了吗？ 还是要去找活路的啊…… 王兴汉拿出笔和纸写了一串号码，问面馆的大妈，“娘娘，粮站食堂的厨师你认得不？” 大妈点点头，“认得，不过他们没发钱，食堂这几天都没人煮饭了。” 王兴汉把纸片交给大妈，“娘娘，麻烦一下你，如果碰到厨师，把这个给他，你跟他说，我有个工作安排给他。” 大妈拿过来看了看，连连点头，“要得要得。” 王兴汉给了钱，立马去了县委县政府。 今天周一，必然要开会的。 王兴汉在上班之前到的。 先去堵县长。 毛波五十来岁，板正的平头，把衬衣扎裤腰里，裆前吊一串钥匙。 这年头，许多人都习惯这么处理钥匙。 有人吊前面，有人吊后腰上。 反正就是一大串，走起路来，夸夸夸地响。 对此，王兴汉的老师石光明还给他普及过一个扯蛋的知识。 “钥匙吊裤腰上的领导，通常是农民出身。” “腰上没有钥匙的领导，一般是知识份子家庭出身。” 从那天起，王兴汉有事没事就喜欢盯着别人的腰看。 直到后来王兴汉不再盯着别人的腰看，石光明才说，“那是骗你的，让你看看知识匮乏的年代， 百姓的从众心理和求知欲有多强。” “也正是这个特质，让骗子横行多年。” “傻子多到， 骗子都不够使。” 王兴汉私底下和石光明在一起的时候就会骂他，“你们这帮高知，真没几个好人。” 石光明说，“是啊，高知如果全心全意为人民，是人民之福。” “可是，高知要在别人的内心种下一点什么不正的种子。” “影响的就是几代人。” 王兴汉应幸石光明对得起他的名字，他要是黑化了，王兴汉就是颗毒苗了。 王兴汉上前握住毛波的手时，毛波第一反应是朝他的秘书看。 秘书也是一脸无奈，“王支书七点多就来了。”（他来得比我早，没拦住。） 王兴汉这才自我介绍，“县长，我是平桥镇河庙嘴大队支书王兴汉。” 毛波这才反应过来，“来来来，兴汉同志进来坐。” “你的事情，前天孙部长从你们镇回来的时候就来找过我了。” “我啊，对这个任命明举双手赞成的嘛。” “我们的干部队伍缺人呐。” “缺的就是你这种深耕基层的干部。” “来来来，跟我说说，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 王兴汉说，“没事，就是今天上来办事，特地过来看看县长。” “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 切记，办事不送礼。 送礼不办事。 铺垫，比什么都重要。 第162章 步步为营 首先，王兴汉和毛波不熟 。 那么毛波这位县长对王兴汉就更加不熟了。 他们一天到晚忙成那个样子，让他去认识去了解一个刚刚从院校分到基层的村干部，现实吗？ 不现实！ 那么他刚才人那些所为的举双手赞成，可以理解为他给关胜这位县委书记的面子。 在用人这件事上，县委一把书有绝对的人事权。 只不过一般情况下，书记都会问问县长的意见。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大家有商有量的，像是搭伙过日子。 通常情况下，县长只对政府这套班子的用人进行建议。 遇到稍微霸道一点的书记，县长的人事权会被再次压缩，真正能做主的地方只有政府办。 要是遇到什么事都要插手的书记，嘿嘿，县长基本什么主都做不了，那种憋屈很难形容。 但，这种情况倒也不多见。 相比之下，关胜可太好相处了。 至少毛波毛县长就是这么认为的。 毛波对王兴汉的客气，理解为对关胜的尊重就可以了。 那么，有人就会觉得，你王兴汉是关胜亲手提拔的镇专职副书记。 你拜书记的庙子就可以了，来县长这里做啥？ 财政大权在县长手里呢！ 虽有关胜全力支持。 县长这边有书记亲自招呼，你王兴汉是不是也该懂事一点。 在礼数上边是不是也不能丢啊…… 所以，王兴汉明面上看，是来汇报工作。 实际上，也是把流程走到。 为了以后镇上的经济发展做一波铺垫。 当然，在这当中，王兴流还提了一嘴，“现在平桥的问题虽有，但也只是小问题。” “比如六七十年代的电线老化，超负荷的话，存在一些安全隐患。” “不过，我们已经做好了应急预案。” “将会请求县供电所的同志帮助我们挨家挨户做好安全隐患排查。” “力求将用电安全隐患扼杀在摇篮当中。” 啊～～毛波恍然大悟的语气转了几个弯。 通俗点讲就是：你一翘尾巴，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毛波呢，也很满意，“兴汉同志的工作做得很全面嘛。” “就按照你们的计划来搞。” 王兴汉看到毛波眼神层次很丰富，便已知道毛县长听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王兴汉赶紧补一句，“平桥镇已经做好了踢铁板，啃难啃的骨头的准备。” “请县长多给平桥镇一些时间，我们一定建设一个让县长感到惊喜的乡镇。” “好啊！”毛波看到王兴汉起身的时候，他也起身跟王兴汉握了握手，“兴汉同志，我很期待那一天。” “谢谢县长的关怀，谢谢！” 王兴汉告辞道：“我就不打扰县长工作了。” 财政和县教育局那边都有关书记打招呼。 你王兴汉不给县长找点事，是不是瞧不上县长？ 但是呢，又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 你王兴汉今天是来拜码头的还是来求人帮忙的。 如果拜码头，你这码头还没拜熟就要这个要那个，你脸是有多大？ 你来求人帮忙？我和你的关系没到那一步。 所以前是还是要求同。 把共同利益摆在台面上，再指出一点小问题。 当然不能学胡敬富那个憨批，只知道找一堆问题。 而这些问题还夹杂着极重的个人情绪。 你一个基层干部这么重的情绪，是对工作挑三捡四？是对群众有怨念？还是对组织有不满？ 所以在对上级汇报工作的时候，一定是把优点放大，问题往小了说。 同时把解决问题的方式一同放出来。 这就表明，问题我们发现了，并且已经找到了应对方式。 让人专里踏实，同时也觉得可靠。 更何况，王兴汉把用电方面的问题提出来，根本用意是需要供电所协助把电路改造做了。 现在开特么个灯，灯泡都还闪来闪去的。 电压不稳是个大问题。 不管县长给不给供电所打招呼，反正我跟县长提过这个事情。 县长知道=县长让你们帮忙，懂了！ 王兴汉随后就去了关胜的办公室。 辛秘书一看到王兴汉就头痛。 他们兄弟俩太会来事了。 又是烟又是酒的。 死命地缠住他，让那天关书记在跟他们谈话的时候，他这个秘书都不在场。 当时办公室里谈了什么，他居然没有掌握到。 说轻一点，他这个秘书会不会不称职。 说严重一点，书记这边居然有他不知道的事了。 会不会失宠了？ 也难怪辛秘书看到王兴汉就会翻白眼。 关胜正准备开会，“兴汉怎么来了。” 王兴汉说，“和姚书记晚上加班弄材料，结果停电了。” “本来也要上来请求书记早点把人派下来的。” “所以也就去见了县长。” “希望供电所的同志能协助整改一下。” “我急忙就赶到书记这边来了。” 关胜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秘书，“你先去！” 又被抛弃了？辛万全眼里的光都快消失了。 关胜主要是想跟王兴汉聊一些材料相关的事。 这才他来讲是重中之重。 几分钟后，王兴汉便很自觉地离开，只是此时已经确定他可以接触财政局和教育局的一把手。 上午开过会之后。 财政局的局长薄甲之准备直接开溜了。 被孙世国叫住的时候，已经开始冒冷汗。 孙世国一看他那样子，哼了一声，“怎么？欠债了。” 蒲甲之闭着眼直摇头，“孙部，我的事你还不清楚？” “财政局的大门就在对面，我是看着门都进不去。” “这几天只能居家办工了。” “先走一步。” “等等！”孙世国叫住蒲甲之，“中午有人请你吃饭。” 周六的时候，蒲甲之接到孙世国的电话，知道有王兴汉这么个乡镇干部会来找他。 他也知道王兴汉拟任镇党委副书记一事。 只是不明白的是，他们镇的党委书记来了，蒲甲之不想见也不见。 可是这个副书记，而且是还在公示期没到任的副书记，为什么关书记会这么重视呢？ 他和王兴汉见第一面的时候，印象是年轻。 王兴汉对蒲甲之的第一印象：头发多。 县委县政府里居然没一个秃顶的，这不科学。 王兴汉把薄甲之引到单位不远处的馆子里。 桌上酒菜已到位。 蒲甲之看着这几道菜，神色有些复杂。 他已然觉得王兴汉不似明面上看着那般简单了。 因为桌上这几道菜，都是蒲甲之平常最喜欢点的菜…… 第163章 忙得脚不沾地 现在知道王兴汉为啥昨天晚上要来这里试菜了？ 这种遭遇战一般的宴请，通常别人可能会觉得欠缺一点诚意。 所以，王兴汉就得提前把工作做到前面。 所谓诚意不够，那就用准备工作来凑。 三川县财政局，只是个正科级单位。 但是你觉得这种正科级单位跟平桥镇那种正科级是一个层面上的单位吗？ 财政局，实权单位。 但是忙得一批，是对新人最不友好的单位。 基本是笑着进去，哭着出来的。 倒不是说待遇不好。 太忙了，忙得连做梦都在工作，压力也很大。 但是能当财政局一把手的通常不是普通人。 首先，蒲甲之职级就是副处，同样是高配。 这也说明财政局的重要。 王兴汉一边给蒲甲之倒酒一边说，“蒲局长莫怪，我今天是在县委刻意等着蒲局的。” 蒲甲之好奇，“你找我不该去财政局？” 王兴汉气定神闲地把酒摆到薄甲之的面前，“我要是去了财政局，那不就跟蒲局长错过了吗？” 嘿……有点意思啊！ 蒲甲之明 知故问，“这话怎么讲。” 王兴汉说，“昨天晚上我去粮站外边吃面……” 一听粮站，蒲甲之的屁股都从 椅子上抬起来，准备开跑。 王兴汉柔声说，“蒲局别担心，我跟粮站没什么关系！” 呼…… 蒲甲之的屁股重新放回椅子上，压得肉肉朝四周平铺，说明坐得踏实了一些。 蒲甲之满脸痛苦，如同跟王兴汉诉苦一般，“兴汉，不怕你笑话。” “他们再这么闹下去，我可能连家都不敢回了。” 粮站发不出来钱找谁，下面的人找领导。 粮站的领导找县里的领导，县里的领导顺势就把球踢给了财政局。 财政局能把球踢给谁吗？ 还不是只能默默地沉受着这一切？ 现在粮站那帮子领导就跟轮班似的，换 着人来堵蒲甲之。 蒲甲之说，“兴汉，你来评评理，救急不救穷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现在粮站是个无底洞，再多的钱砸进去也救不回来。 何况财政局本就吃紧。 王兴汉却端着杯子，一手拿杯，一手托底，“蒲局，虽然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 “但是我还是要说，这一次我是来要钱的。” 蒲甲之虽然也进一脸难色，不过却没躲，叮地跟王兴汉碰了一杯，一口喝下去，“你不一样。” “周六那天书记带队下去转了一圈。” “平桥什么条件我比谁都清楚。” “平桥要搞的东西多。” “县财政这边再吃紧，该支持的也要支持，都是为了工作嘛……” “咦？这酒是原浆啊！”蒲甲之为之惊讶。 王兴汉以前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经常听人说这酒怎么好怎么好…… 对王兴汉来讲，就两个字：难喝。 他一直都觉得白酒是一个味道。 直到后来下海做生意。 有一次请开发区的一个管委会的主任吃饭的时候。 这主任白的啤的红的都来，且能品出好坏和原料还有年份。 当时这个主任带了个小弟弟现场要让他们主任表演。 王兴汉心说这小兄弟有点不懂事了，这种牛逼吹完了，鼓掌就是了。 怎么还兴打脸的呢？ 看来这个小兄弟以后是不想混了。 后来才发现还是自己太天真。 人家这主任把每种酒给你说得清清楚楚，把王兴汉看得一愣一愣。 从那个时候起，王兴汉才真的相信，人和人的舌头与味觉真的是有区别的。 蒲甲之这一口酒喝了出了名堂，王兴汉也没有怀疑。 蒲甲之夹桌上的菜时也说，“兴汉，你这菜是道道都点我心坎上了。” 王兴汉说，“昨天晚上我提前来踩过点了。” “得知道蒲局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蒲甲之眼珠子泛光，“他们说法把我这么卖了。” 正说着话，老板娘便说，“你蒲局长卖人还差不多。” “哪轮到我卖你。” “人家同志大老远来求你办个事。” “我想着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 “这原浆酒平常可不轻易拿出来招待人的。” 蒲甲之立马说，“那今天算是有口福啦。” 随后又指着王兴汉，“老板娘，这可不是什么小同志。” “这是即将上任乡镇副书记的王兴汉同志。” 少妇美目挑了王兴汉一眼，“那我今天高低是要跟王书记喝一杯了。” 不是因为王兴汉长得帅，所以她拿眼角挑王兴汉。 而是她像只花蝴蝶在人群中穿梭的时候，对谁都是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 敬了两杯酒，少妇就去招待别的客人。 王兴汉没有猜错，这家馆子一到工作日，生意就很火。 大家都把这里当作吃工作餐的地方。 中午并没有喝多少，蒲甲之高高兴兴地应下王兴汉。 书记那边打了招呼，给平乔镇有两笔款子。 一笔是材料编撰的专项资金，十万。 一笑是乡镇机关整改资金五万。 发现问题所在没有？ 这是一个大于小于的关系，也是能分得清熟轻熟重的。 蒲甲之给财政局打了个电话，让办公室的人把章和条子拿到饭馆里来。 现场就给王兴汉给办了。 跟蒲甲之狠狠表达感激之后，王兴汉去了银行。 这笔钱会汇到乡镇信用社。 这样就可以避免自己拿着十几万现金路上增加风险的可能。 看到没，钱就这么要到了。 再想想发了好几年牢骚的胡敬富。 真就搞不懂，要个钱哪有这么困难？这不是挺简单的吗？ 王兴汉也是连轴转，下午找到县教育局。 局长倒是没躲，不过人家也很直白。 “兴汉同志，我愿意帮你。” “可你为什么不早几天来。” “假期做调整还有可能。” “现在学校开了学，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教学计划和任务。” “现在又怎么调整呢？” 王兴汉心说，你怎么不让书记早几天到镇里呢？ 王兴汉就更简单了，“局长，这样，人我去找，但是你看能不能从教育局这边适当拨一点钱，用作我们镇中小学的校舍建设。” “现在大队小学的教室还四处漏风呢。” “冬天时，风灌进教室，一个个的冻得满脸通红的。” 这种要求肯定是办不到的。要不是孙部长亲自打过招呼。 教育局的老大都要跟王兴汉翻白眼了，他只得压住嘲讽的语气笑着说，“兴汉，我很想帮你，只是你这个要求，我确实也办不到。” “你换个要求！” 知道你办不到，王兴汉叹了一口气，“那这样，以后我们大队小学的老师的工资由县教育局来发，你看可以吗？” 虽然局长还是一脸为难，不过最终也答应下来了。 找这帮老狐狸帮忙，其实跟谈判差不多。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必须选一个让他自己没有那么肉痛的选择。 这一天，王兴汉那是忙得脚不沾地。 现在知道了，有的人屁事不干在办公室里天天骂不公平。 有的人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最后还成了别人嘴里的运气好。 （感谢爱吃黑椒鱿鱼的龙活虎送的秀儿，谢谢大家这些天送的胶囊、催更、刀片、奶茶、点赞、情书、花花和发电，谢谢你们。） 第164章 原来情绪就是这样拉扯的 卫芳仪早上接了个电话，于是整天都心不在蔫的。 田珍珍还在悄悄地跟刘园说，“芳仪姐今天不对劲。” 刘园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两眼放空，时不时还会偷笑！” “有时候呢，还会有点担忧。” “好像做事情还没啥耐心。” “你不相信的话，你现在过去跟她说几句话。” “她保证翻你白眼。” 田珍珍一副精明的样子，“你为啥不去？” 刘园捏捏田珍珍的耳朵，“你现在还有点聪明了。” “不像刚来单位的时候，完全就像个憨批一样。” “哪个是憨批哪个是憨批……”田珍珍缠着刘园，下手没轻没重地捏上捏下。 刘园还怪叫，“死丫头，对象都没有，一天流里流气的，你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 “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两人这一闹，自然而然的就把走神的卫芳仪的魂给唤了回来。 卫芳仪说，“出个差，一天到晚的闹渣麻了。” “你看我回云城怎么收拾你们。” 田珍珍马上大叫，“芳仪姐，小园姐她让我去摸你，说你肉多。” 卫芳仪跳起来就要去撕刘园。 刘园大叫，“我没，我没……” 卫芳仪年纪大一些，性格也开朗，结过，离过，尺度肯定要比这两个大不少。 不想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开颜色的玩笑都开到她身上来了。 那也不客气，过去就直接上手。 顿时，把两个年轻女人捏得哇哇怪叫。 捏完了还骂一句，“搓衣板，哼！” 田珍珍没结婚，连对象都没谈过，向来秉承的是：我平胸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的原则。 卫芳仪说她搓衣板，他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可是这对刘园来讲就有大问题了。 结婚的时候，她在被窝里问丈夫，是不是有点小？ 她丈夫大叫，“老子这么大。” 等他明白妻子是指自己的胸时，他还安慰，“以后生了娃娃会变大的。” 是变大了，从樱桃核，变成了樱桃…… 可盘子还是那个盘子，丝毫没有变成碗的样子。 看看卫芳仪傲人的样子，再看看自己，有时候刘园都忍不住想要请教一下她，怎么才能做到衣服买大一个号都会感觉小的啊？ 刘园吊在卫芳仪的脖子上，“姐，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没那么想王耀祖了。” 卫芳仪虽不是什么城俯深的女人，但是心里多少也是能装着点事的。 别说他和王耀祖暂时还没有什么，就算他们八字有了一撇，那也不是她可以广而告之的。 被说中了心事，卫芳仪有了恼羞成怒的冲动，“胡说什么，谁想他了，我撕烂你的嘴。” 刘园疯起来才不管那么多呢，大声叫，“谁胡说了。” “上次从平桥镇回来的时候，你就总是发呆。” 田珍珍赶紧点头，“对对对。” “上次我的照片拿了奖，好几次都看到你守着电话，时不时还问我，王兴汉有没有打电话来感谢我。” “说是替他们村儿宣传了，也不来感谢。” 刘园神神秘秘地朝卫芳仪眨眼 ，“卫主任，王兴汉要感谢的话也该是感谢我才对。” “卫主任成天到晚在等什么？” 啊……卫芳仪又尖叫着去找田珍珍。 好好的检验室，三个女人恨不得把它房顶给掀了一样。 卫芳仪从早上就魂不守舍地一直到下午，正是因为王耀祖。 这个消息本来昨天就该从胡馨月那个地方传过来的。 现在的坐机都还没普及。 90年呐，云城的电话号码才六位，绝大多数地方的电话都是打总机转分机。 而且转分机的方式还是用插头插分机孔。 说句不好听的， 你跟许多人通话的时候，接线员在中间差不多都听得很清楚。 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家用座机电话普及是不可能的。 胡馨月见到王耀祖的时候是值了班正往宿舍走。 也就没必要再回办公室去专门打个电话告知卫芳仪。 这一拖就拖到周一的早上。 胡馨月来电话其实也是为了调侃卫芳义几句。 大概就是问卫芳仪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卫芳仪也被问得莫名其妙的。 先前胡馨月以为她装傻。 多聊几句，胡馨月才半信半疑地把王耀祖昨天晚上连夜从云城出发的消息说出来。 算算时间，上午就该到了。 消息有点突然，卫芳仪连怎么把胡馨月的电话给挂断的都忘了。 刚接到消息，是六神无主，眼睛看哪儿不知道。 手里抓的是什么不知道。 他要是真的找到这里，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 卫芳仪不自觉地会朝基地的大门外看。 似乎在每一次不经意抬头的时候就会看到他。 那时，她该是什么反应？ 冲动、幼稚！三十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没分寸……卫芳仪在心里骂王耀祖，忖道：要是看到他，扭头就走，才不理他这个冒失的东西呢…… 可是等到中午的时候，卫芳仪不再慌张，她变得平静。 掐着时间算，他该到了。 为什么还不到？ 再等一阵子，卫芳仪开始发呆，她甚至有点难过。 在脑子里出现了许多不好的想法。 是不是碰到事了？ 车祸？意外？受伤了？是不是直接送了医院。 最坏的可能性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卫芳仪的脑海当中。 最后就变成了想快点见到他，希望他平安，希望他赶紧、立刻、马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也幸亏刘园在这个时候替她分散了一下注意力。 否则，卫芳仪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三个女人还在疯，有人突然推门进来。 男人打着哈哈，“嚯，你们这里整得好热闹。” 没有外人的时候，刘园和田珍珍很放得开。 一旦来了外人，她们马上缩着脖子吐吐舌头，马上就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秦主任！”卫芳仪连忙跟男人打着招呼。 秦骁姿态很板正地跟她们三个点点头，“芳仪，走，我们出去转转，有点工作跟你谈一谈。” 卫芳仪说，“工作就在这里谈嘛。” 秦骁说，“你都在检验室待一天了，不闷？” “走，出去透透气。” 卫芳仪推不掉，也只能和这位基地一把手的秦主任出门溜达。 同一时间，王耀祖已是一脚血泡，在郁郁葱葱的武隆山坳坳里看到那驯化养殖基地…… 他像个逃荒的难民，卧曰尼的瘟呢……终于到了。 第165章 他来了，他来啦 水产所有两个基地。 一个在云城，一个在渝州。 都是处级单位。 渝州所的一把手，就是卫芳仪身边这个叫秦骁的中年男子。 “芳仪啊，你看你一年到头也来不了两次。” “每次过来的时候待不了几天！” “每天都还把自己关实验室里。” “我都没来得及带你去渝州转转，你就又走了。” 卫芳仪和秦戏中间至少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可是秦骁走路跟螃蟹一样，横着走。 总是在逼卫芳仪的走位一样。 卫芳仪为了和他中间始终保持一个人的距离，就会朝路边靠。 可是再靠的话，就该掉沟里去了。 秦骁呢，只当是他讲话太投入，所以不会在意自己的小细节。 但是秦骁的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卫芳仪？ 卫芳仪被逼得没地方走了，再让他靠过来的话，他们就该肩并着肩了。 卫芳仪急忙蹲下来系鞋带。 再顺势走到秦骁的另一边，“我本来就是出差来的。” “又不是来耍的。” “秦主任太客气了。” 秦骁打着哈哈，“芳仪喜不喜欢渝州？” 卫芳仪点头说，“喜欢！” 秦骁说，“喜欢就好。” “有没有考虑过留在渝州呢？” 卫芳仪笑着摇头，“没考虑过！” 她太清楚了，也只要点头说有考虑过。 秦骁这边立马就会抛一个大人情过来。 这个人情债是要肉偿的。 卫芳仪摇头摇得很果断。 秦骁确笑着说，“我就欣赏你这种性格，想过就想过，没想就是没想。” “不喜欢绕弯子。” “这跟我们渝州人的性格很像嘛！” 卫芳仪干笑着，“秦所长过奖了。” 秦骁摆手，继续歪着身子朝卫芳仪的身边靠，“不是过奖，是实打实的夸。” “但是我该批评你的，还是要批评的。” “你这个同志，工作积极，人又努力，但是为啥不求进步呢？” 秦骁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个副科干几年了？” “就没有想过扶正？” “人总是要进步的嘛！” 卫芳仪急忙摆手，“秦主任，我是真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秦骁站定，认真且严肃地看着卫芳仪，“那你现在应该考虑了。” “渝州市委组织部的同志和渝州水电局的同志已经跟我谈过话。” “给予了我在这几年的工作当中的肯定。” “同时充分照我个人意愿，已拟定将我调任渝州水电局，任副局长。” 秦骁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刻意往上提了提，还挺了挺腰。 让他看起来更气宇轩昂一些。 秦骁四十多岁，当打之年呐，水电局，油水衙门，肥得一批。 秦骁选择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好消息拍到桌面上，就是想看卫芳仪在对待他的态度上有所变化。 要知道 ，上面刚找他谈了话，这段时间，好长时间不联系的朋友，都来基地看他。 基地里好几个年轻的姑娘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对他的崇拜。 秦骁早就把体制混得很明白。 他不相信，体制内没人不迷恋权力，他也不相信有人不要求进步。 秦骁现在只要一点头，他的办公室立马就会成为游戏场所。 想要什么样的服务都有。 他这从昨天起一直在等卫芳仪找他。 哪怕只要稍加暗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满足卫芳仪的一切要求。 可是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卫芳仪的任何表示。 为此，他还在卫芳仪的面前来回来去地晃。（老书记：你也中了鬼打墙，走不出去了是？） 卫芳仪表情浮夸，“高升啊，那就恭喜秦主任……不，现在该叫秦局长了。” 秦骁的嘴一抽，似乎看到了卫芳仪职业假笑在下台那一瞬间面无表情和索然无味的样子。 你……你特么的会不会敷衍过了头？ 秦骁期待的画面：热情如火。 忙前忙后。 笑颜如花。 温柔体贴…… 这些状态，通通的没有出现。 而在卫芳仪的脸上只是清楚的写着几个字：关我锤子事！ 秦骁的心理落差有点大了，花式显摆不起作用了，他就只得把出直拳，“行了，你也不用跟我打哈哈。” “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渝州所的驯化基地，我打算让你来接手。” 不要！卫芳仪一个战术仰头，尴尬地摇摇头，“不不不，我不配！” 秦骁再次陷入尴尬，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别人明码标价地拿钱来买这个位子，都买不来。 到了卫芳仪这里居然还嫌弃。 秦骁深吸了一口气，“芳仪，我要严肃地跟你讲几点。” “首先，你要明白这次机会得来的不易。” “刘所长亲自跟我打招呼，人虽然调走了，但依然要关心水产所。” “所以希望我离开前，找好接班人。” “在鱼类研究中心里，你的专业水平摆在那里的。” “这个基地的主任非你莫属。” “你怎么能让这个机会溜走？” “再说说我们私人的交情。” “我们认识有好多年了？” 卫芳仪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一定要面对这个话题的。 有人会好奇，如果没意思的话，那么直接把话说透不就行了吗？ 在体制内，能不把话说透那就尽量别点透。 这就跟拉人上贼船是一个道理。 他把话说透了，你要么上船，要么滚蛋。 卫芳仪左闪右躲的，就是为了照顾秦骁的面子。 秦骁要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卫芳仪就只得硬接这一拳，这也意味着以后就把秦骁给彻底得罪。 这有什么后果呢？ 一个在你面前拿权力当光环来让人你震惊和臣服的人，一旦你的表现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他同样会拿手里的权力，把你整得欲仙欲死。 秦骁已经做好准备了，“芳仪，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藏着些话想跟你讲。” 卫芳仪的心都捏紧了，不要啊……你不要过来啊…… 就在卫芳仪眼神躲闪，不经意地扫过基地大门。 眼神明明都飘过去了，不对，又飘回来…… 她定睛看着门口，要饭的怎么要到这里来了？ 那个要饭的怎么还有点眼熟呢？ 那个要饭的在冲我笑？ 卫芳仪看到那个男人朝她走来的步子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奔跑。 只是跑起来的动作有点奇怪的样子。 卫芳仪定在那里，满脸惊讶，满眼的担忧，他的脚怎么了 …… 秦骁的话已经憋了很久，来了，来了，来了…… 下一刻，王耀祖的出现就像给秦骁摁了暂停：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第166章 破大防了 这……这尼玛的批是个啥情况？秦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骁现在的感觉是什么呢？ 就像躲在屏幕后边看小黄片似的，手里捏着纸，准备杀生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他不能快乐。 他现在的状态就是撸前疯如狗的状态，那种怒火冲顶的感觉根本就压不住。 能看到他的脸皮子都在跳动。 然而，让秦骁更上头的是，卫芳仪和那个要饭的男人，他们俩的眼里根本就没有秦骁的位子。 看我，看我，你们特么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秦骁内心狂怒着。 卫芳仪看着脸上全是灰的王耀祖。 她先是愣神：不敢相信王耀祖就这么出现了。 她再是嗔笑：看到王耀祖平安出现在她的面前，所以高兴。 她随后眼中闪出了泪花：惊喜的情绪急转直下，因为王耀祖的落魄，这一路上肯定是吃足了苦头。 最后，她生气了。 是的，当女人没办法准确表达自己的复杂情绪时，都会用发脾气来结束。 卫芳仪怒气冲冲地大叫，“你咋个搞成这个批样子？” 王耀祖说，“今天早上五点车烂在了离渝州还有二十公里的路上。” “我体力还可以，跑了二十公里，到的渝州。” “渝州到武隆的车太少了，耽误了一点时间。” “从武隆到你们基地还有十公里。” “我跑过来的。” 卫芳仪的鼻子有点酸，声音发抖，“你脚怎么了？” 王耀祖说，“鞋子走得近还没事。” “跑着跑着，把脚趾打起血泡。” “我就把鞋子脱了跑的。” “嘿嘿……” 这个嘿嘿是强行嘿嘿，男人给女人看到的坚强，其实是自我感动的一种方式。 但其实也希望感动别人。 多年以后，也许许多人都会说这种自我感动很可笑。 但其实，男人的自我牺牲也是建立在这种自我感动之上的。 也就是俗称的英雄情节。 有人认为英雄情节没什么用。 但实际上，在多次民族危难之前，恰恰是无数的英雄情节，自我牺牲，自我感动，将多灾多难的民族从危难之中给拖了出来。 王耀祖是上过战场的人，他也想过，父母和老二会不会在他的坟头哭泣。 这种情节让他很上头。 秦骁心里呵呵，农民，还跟个要饭的一样，也配打卫芳仪的主意？ 他自信满满地看了卫芳仪一眼，后者眼中满是心疼。 秦骁：卧曰特的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出于同情，女人就是心软。 王耀祖也看到了卫芳仪眼中的心疼，他只觉得这一路上吃的苦头是值得的。 卫芳仪吸了吸鼻子，情绪尽可能平静一点地责怪着王耀祖，“你说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干啥？” 王耀祖说，“为了来看你一眼。” 王耀祖把身上背的那个包取了下来，神神秘秘地拿到卫芳仪的面前，打开给她看。 “生花生，上面还有泥巴。” “平常可以解解馋。” “饿了也可以吃几颗。” “升血的。” 是花生，就几颗烂花生……秦骁哼地冷笑：老子一个外级想追都没追到。马上提副厅才有了把握。你一个农民，凭几颗烂花生？她生气了，她生气了，哈哈哈…… 卫芳仪真的生气了，她朝王耀祖喊，“几颗烂花生……” “就这么几颗烂花生……” 对对对，几颗烂花生……秦骁的气消了，已经忘了他撸前疯如狗的状态，憋着笑地吃瓜，哈哈哈…… “就几颗烂花生，你想要对我做个啥？”卫芳仪的眼珠子都红了。 一滴眼泪就这么从卫芳仪的眼睛里滚了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王耀祖的动作很快地伸出手指，在她眼泪流到下巴的时候，给她抹掉了…… 拿开你的脏手……秦骁想要阻止的那一刻，他的身体都动了，可卫芳仪没有动…… 卫芳仪一点要阻止王耀祖的动作都没有。 秦骁故意往卫芳仪身边靠。 靠得近一点，卫芳仪都要躲。 可是这个男人的脏手居然就这么碰到了卫芳仪的下巴。 直观的感受就是王耀祖轻挑地挑了一下卫芳仪的下巴。 秦骁的牙关子抖得很厉害，脖子僵硬。 他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 只见王耀祖像个憨批一样地说，“做我的媳妇！” 轰…… 晴空霹雳，轰在奏骁的头顶，他脑瓜子嗡嗡的。 卫芳仪双眼空洞，眼泪花在眼眶里包着，她就像丢了魂一样。 呸，不要脸…… 妈的，几颗烂花生你就要娶人当媳妇。 你们农民都这么朴实？呵！秦骁心态有点炸。 不是因为卫芳仪会答应，而是觉得王耀祖很可笑。 我秦主任看上的女人，你几颗烂花生就想解决了。 你是瞧不上卫芳仪，还是瞧不上我？ 秦骁有种被间接羞辱的感觉。 喷他，你不喷我来了……秦骁要当护花使把王耀祖赶走的想法。 他正准备张嘴的时候。 卫芳仪狠狠地跺了跺脚，扭头就走，还在抹眼泪。 对嘛……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态度嘛……秦骁神情轻松地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点轻蔑，朝王耀祖说，“同志，你这个这个敢爱敢追的精神是值得肯定的。” “不过呢，你还是要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识嘛。” “你说说你，衣着不求你光鲜亮丽，至少也该像我这样干净整洁。” “你不说像我这么成熟稳重，但是也要大方得体。” “你不说像我这样不大不小是个处级干部，至少也该有份过得去的工作。” “不大不小至少得是个官是？” “你具备了这些条件，再大胆地追求，我们大家都会觉得合适。” “你说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跑到我们单位来，说这种话。” “别人会怎么说？” 王耀祖冲秦骁憨笑，“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嗯！”秦骁点点头，“你看你看，你自己都晓得是不是？以后啊……” “我打死你，打死你……我让你跑几百公里，打死你！”卫芳仪冲了回来，照着王耀祖的胸口就是一阵爆捶。 捶得王耀祖的胸肌duangduang的，弹手得很。 王耀祖一点不觉得痛，依旧憨批地笑看着呆滞的秦骁，喃喃道：“幸亏我不像你，哈哈，我要去吃天鹅肉啦……” 秦骁：我尼玛 老秦这是破大防了啦…… （这本书开书这么久，第一次跟大家勾通。跟各位兄弟汇报一下，因为是千字保底，就是定了最低价格的，所以收入是肯定可以保证的，所以也没什么压力。再说成绩，跟老板沟通过，这类文前期都不会猛给量，所以都会等一波多书名，不出意外的话 ，明天测试结束，就该正式推荐，到底是个什么成绩，讲真，我是看不出来的，但是老板说，测试效果还不错，我也只有闷头写。 好了，着重说一下我的书友，不管是追猪那边的摆烂书，还是追这边的，我是真的感动，书评区拼命求好评，想把分数拉高一点，想把评价拉高，看到分数涨了就很激动，你们想看到这本书出成绩，真的比我还上心，我特么感动得一批，真的。 我就觉得自己没白写，人说，高质量陪伴就看能不能给正面情绪价值，你们可以的，谢谢你们！看完早点睡，晚安！） 第167章 以后的路不好走 卫芳仪真的像在撒泼一样，每一拳都很用力地打在王耀祖的身上，不知道疼不疼。 可秦骁依然想让那暴雨般的拳拳捶在他的身上。 但是…… 但是自从这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起，卫芳仪真的没再看过秦骁一眼。 是的，一眼都没看过。 也许他被一个不体面的农民打败了。 也许他的所有讨好都比不过人家一包泥巴花生。 有许多也许，但是都比不过被无视的痛苦。 偏偏是秦骁还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有淡淡的笑，有微点的下巴，有祝福的目光…… 心里却爆炸般在怒吼：我去尼玛勒个批的…… 卫芳仪捶累了，转身就走，只不过这次她没走两步，又转头冲憨批一样的王耀祖喊，“你还要我请你是不是？” 王耀祖嘿嘿笑了笑，看了看脚…… 那一刻卫芳仪鼻尖又是一酸，回头再走到王耀祖的身边，搀着他的臂弯，低头看着他的脚…… 就这么搀着他一路走寝室走。 噗哧…… 秦骁的胸口再被捅了一刀，直到他们走远，秦骁都没有挪一下步子。 站在实验室里的田珍珍和刘园全程都看着这一幕。 田珍珍，“小园姐，秦主任怎么了？” 刘园说，“挨了一巴掌！” 啊？田珍不解，“刚才不是王耀祖在挨打吗？” 刘园说，“你啊，太年轻，王耀祖挨的打，打在身，甜在心。” “秦主任挨的巴掌看不见，可是很长时间都会让他抬不起头的。” 刘园仿佛都能听见狗的哀嚎，笑着说，“你以为秦主任为啥要领着芳仪姐往大门口走。” 指了指这栋楼，“办公室的窗户看出去，能不把到大门口的所有都看清楚。” “秦主任和芳仪姐走得近一点，明天整个基地都会传他们之们间的事情。” 啊？田珍珍的下巴半吊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过她马上又反应过来了，“秦主任这不是坏芳仪姐的名声吗？” “秦主任他有老婆啊……” 刘园翻翻嘴皮，对这个事实抱以鄙视的味道。 田珍珍一副嫌弃的口吻，“他明明已婚还出来勾三搭四，他要不要脸？” 刘园看看田珍珍，还真像她的名字，天真！ 结了婚怎么了，以秦骁今时今日的地位，想爬到他身上的女人大有人在。 这就是事实啊！ 虽然不道德，但是可以走捷径，你让那帮没道德的人为什么不走呢？ 不过刘园笑得很开心就是了，“王耀祖来得正是时候。” “这不是等于给了秦骁一耳光。” “现在你知道芳仪姐为什么从早到晚都这么魂不守舍的了？” “我知道她在等王耀祖，可是，我不理解芳仪为什么又打又闹。” “闹完了又拉着王耀祖。” “我都看不出她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 “但是，喜欢的话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刘园撇撇嘴，“你个瓜货，都说喜欢是什么发乎情止乎礼，是什么克制……” “真正的喜欢，那有什么理智可言？” “芳仪姐打人是因为王耀祖来得太突然，堵了她的所有退路。”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后来去拉王耀祖，那是从心里接受了他。” “她看起来很疯，其实就是喜欢了。” 啊？ “你别啊啊啊了，你再啊，老子给你一耳屎！” 刘园骂了一句。 “哦！”田珍珍适时地闭上了嘴。 这就是爱情最初的样子啊，嘻……刘园看着两人缓步的样子，甜得嘻地一声缩了缩脖子。 大概这就是磕cp最初的样子。 但刘园这个旁观者其实心里很清楚，芳仪姐选择了王耀祖，以后在单位的日子可能就不好过了。 秦骁在原地站了很久，大概就像许多人翻栏杆时一头栽倒在地时一样，死活不愿意起来，恨不得把救护车等来把他拖走。 秦骁在跟所有人耗，直到他可以确定窗户内已经没有目光再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才愿意回过头…… 只不过那一瞬间，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甚至还有笑容。 他们仿佛在人说：傻逼了？我们都看着的，哈哈哈哈…… 秦骁就是在无数嘲笑的目光之下回的办公室。 他先一个电话打到云城所，给水研所的一把手问候着。 “李所长，感谢这些年对我工作上的支持和帮助。” “以后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会时时关注我们所的状况。” “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来封信，来个电话，我定当鞍前马后。” 李所长对秦戏的态度表示了高度的赞赏，并说道：“秦局长，以后渝州所还受你的领导。” “以前是同事，今后是上级。” “希望秦局长时刻记得你可是我们农科院出去的领导呀！” 好的，相互客套过，秦骁开始下药，“离任之际，还是有些事要交代一下。” “接班人的合适人选，我这边原本是有所考虑的。” “比如黄小波，万海洋等同志，都是有着欠过硬的专业韦尔知识和领导能力。” “对了，还有卫芳仪同志也是不错的。” 这个地方有个知识点，推荐用人的时候，不要把你最想推的人放在前面。 也不要当作唯一备选。 多准备几个人，有进可攻退可守的空间。 把每个人的优势劣势给摆出来，可以适当地带一点情感倾向。 能帮到这里，都还扶不上去的话，就别强求了，说明你失建议从来都不在别人的考虑范畴。 当然，秦骁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为了推荐谁，而是在对刚才颜面尽失而报复。 只不过很注意方式方法，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也是一副替卫芳仪考虑问题的样子。 “但是这个卫芳仪有个什么问题呢？” “她近期是不是在个人感情问题上是不是有了什么新进展。” 李所长沉吟片刻，“嘶……是不是她在那边犯什么错了。” “不不不，不至于。” “女同志嘛，又是离异，心思放在工作上我还是觉得她不错的，更多的精力用来要求进步。” “这个这个，谈对象都追到基地里来了，又是打又是骂的。” “基本这么多的专家骨干，大家看到了影响也不好。” “只要注意一点以后还是好同志嘛。” “但是这些话我不能亲自跟她说，我不是她的领导，这些话自然也轮不到我来说的！” 看到没，字字都是为了她好，句句都是在掐她的脖子。 第168章 这都是爱 如果他跟云城那边打电话还是客气，那么他对现在自己治下的一亩三分地就显得要直接许多。 秦骁把基地办的主任叫过来，严肃地安排了两件事。 “一，大门的门卫为什么不在岗？什么人都能进的话，基地的苗种安全怎么保证，保密的技术还要不要？” “二，对基地工作人员的亲人探视要重视起来，该打申请打申请。没有人相关手续的情下，招待所不能批，食堂也不提供饭菜的。” 字句没提卫芳仪，字句都是卫芳仪。 基地办的主任当然知道秦主任马上要调走了。 并且是调到上级单位。 他哪敢不重视，基地办的主任原本是要去跟食堂和招待所打招呼的。 可是他仔细琢磨一下，事情又不太对劲。 首先卫芳仪本来也在领导层面上，直接封她的走位，让她的人没饭吃，没地方住。 这就是矛盾公开化。 到时候，秦骁推个干净，所有的后果就要他这个基地办的主任来承担。 非承担不起，而是一个圆滑的人，就要做到事事都圆滑，而不是一件事圆滑，一件事我刚正不阿，这特么叫看人下菜。 再者说，秦骁对卫芳仪有意思是基地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事情搞得太难看，秦骁以后跟卫芳仪彻底没戏了，最后这黑锅算谁的？ 还不是算在他在这个基地办的主任头上。 以后是不是还得受夹板气呢？ 左思右想后，主任决定把这事还要放一放，想清楚后再决定怎么做。 但是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着卫芳仪和王耀祖公开露面呢。 卫芳仪把王耀祖拉回了寝室。 她接了清水，拿了一条新毛巾，拿了好多饼干…… 红着眼双手薅着头发 把眼角扯着跟狐狸的样子，一别没有头绪的慌乱模样。 “你没吃饭？” “先垫垫肚子。” “你再洗洗脸。” “把衣服脱了，哎，我这里也没有男人的衣裳。” “现在给你洗了也干不了。” “哎，你来得太突然，我真的是什么都没准备……” 卫芳仪突然一转头，王耀祖却是一直在盯着她，嘿嘿地笑。 卫芳仪含着下唇，挤着眉头骂，“你笑个屁，让你洗脸，你倒是洗啊！” 王耀祖说，“不洗了，把你的盆子弄脏子。” 卫芳仪命令道：“洗！把脸给我洗干净咯！” “再把鞋脱了给我看。” 王耀祖哼道：“你还命令起我来了。” “不洗。” 卫芳仪才发现她的话王耀祖根本就不会听。 王耀祖嘿了一声，态度转柔，说，“芳仪，你坐，我先跟你说几句话。” “你听我说完！” 卫芳仪本来挺生气的，可是看到王耀祖这么认真的样子， 她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只是手上不找点事情做，好像很不习惯似的。 于是把桌上的饼干给折开，递到王耀祖，后者这次没拒绝，吃得很开心，干得都喷饼干粉子了…… 卫芳仪又笑骂着又把水杯里的凉水给他…… 王耀祖咽下嘴里的饼干，松了一口气，“芳仪，我在老家开始修房子了。” 卫芳仪神色微动，开始抠手指尖甲沟边的角质：你修房子关我啥事。 “以后有电视，有热水器，还有冷气机。” 卫芳仪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跟我还是没关系。 “卫芳仪，老子有点喜欢你！” 嗯？卫芳仪恶狠狠地转头瞪着王耀祖，似在责怪他在言语当中的冒犯。 90年，喜欢这两个字已经不是那么稀罕和不能见人的话语。 所以卫芳仪并不是听到这种难以启齿的话而娇羞。 是对王耀祖的粗言粗语而愤怒。 可是王耀祖却憨笑着摆摆手，“不是，说错了，老子不是一点喜欢，是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要娶你当媳妇！” 骂人的话已到嘴边，却又被王耀祖的真诚给憋了回去。 王耀祖始终笑看着卫芳仪，“老二跟我说，让我来找田珍珍，别找你。” “他说，这样你会心理不平衡，你对我会有怨念，怨念越重，我娶你的可能性越大。” 王兴汉：王耀祖，你脸呢？ 卫芳仪的脸皮子都在抽搐着，牙子磨得咯咯作响，“那你为什么不去。” 王耀祖说 ，“娶你只靠真心实意，不搞歪门邪道。” “人和人之间最短的距离是真诚。” “所以，我直奔你而来。” 哼……卫芳仪翻个白眼再朝门外看。 王耀祖说，“芳仪，我要走了。” 卫芳仪刚才还不在乎的，这下子也绷不住了，“王耀祖，你别跟我玩欲拒还迎！” 王耀祖摆摆手，“我没有那么多的文化，不知道这个词是啥意思。” “我只知道，我在部队打了胜仗，活着回了部队，本来该提干的。” “这个时候有人出来挑我的毛病。” “其实不是我做错了，是我不能提这个干。” “把同样的事情放到今天，我的突然出现，让大门口的那个领导下不来台。” “他不会让你难堪，但是会让我难堪。” “如果我沉不住气，在单位上气急败坏，丢你的人不说，老王家也丢不了这个人。” 卫芳仪急切地说，“谁敢让你丢人？” 基地办的主任也正是这个时候找过来的。 “卫主任，有朋友来探望？” “这边可能要登记一下。” “没有相关手续，办理不了入住。” “晚上饭都吃不了。” 王耀祖朝卫芳仪看一眼，挑一挑眉，似在告诉卫芳仪：看，我没说错，马上挑毛病的人就来了。 王耀祖急忙给主任散支烟，“领导，我这边马上就走，不在这里吃饭，也不在这里住。” “我再跟卫主任讲几句话就走。” 基地办主任有点懵，他是没想到王耀祖这么好说话。 既然已完成任务，就没啥好说的了，客气两句就离开。 王耀祖这才对卫芳仪说，“我们兄弟的风格就是，想要的一切从来都不是靠发脾气得来的。” “不管今天有没有那个领导在大门口的那档子事。” “我都是打算过来看你一眼，马上就走。” “你对我很重要，你的名声比我的脸更重要。” “我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对你影响越大！” “我要是这点尊重都给不了你，拿啥守你一辈子？” 王耀祖有点不舍地说，“卫芳仪，我要走了，我回平桥镇筑巢，引你这只凤。” 卫芳仪痴痴地看着这个塞了一嘴饼干的憨批男人。 她颤声问，“十几个小时，你图啥？” 王耀祖说，“我在老二那里学到一句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神对而庄重地说，“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你一人。” 卫芳仪的眼很大，被王耀祖填得很满，于是泪水没有了容身之所，便夺眶而出。 第169章 别惹卫芳仪 秦骁还在等着看笑话。 他想看王耀祖在食堂里没饭吃的样子。 他想看王耀祖晚上没地方住。 他想看王耀祖满脸尴尬，却又要保持不失体面的笑容的样子。 这样，就会让秦骁觉得很爽。 然而等到的结果上，才进大门不久的王耀祖居然要走了。 卫芳仪送王耀祖出的大门，两人肩并着肩…… 秦骁如果现在照照镜子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的五官不受表情管理地扭曲着。 不甘、愤怒、酸楚，各种情绪的交织，让他的脸皮子还有着不规律的抽搐。 他只想看到王耀祖那故作坚强的可爱样子，甚至可以拿来调侃一下。 他就这么走了。 还是跟卫芳仪肩并着肩。 他朝卫芳仪的身上靠，卫芳仪不但没有躲，还主动往王耀祖身上靠。 于是就变成了王耀祖靠卫芳仪一下。 卫芳仪往王耀祖的身上靠一下。 鸡……鸡……（好了，打住） 王耀祖说，“我回去就给你写信。” 卫芳仪白他一眼，“谁要看你的信。” 王耀祖说，“那我给你打电话。 ” 卫芳仪再白他一眼，“谁要你打电话。” 王耀祖叹了一口气，“我也想来看你。” “不过考虑到你在单位上，影响不好。” “再等等。” 卫芳仪还是在翻白眼，“你就不会让我去平桥镇？” “别来！”王耀祖拒绝得格外果断。 卫芳仪一下子就火了，“王耀祖，人家说始乱终弃，你还没始乱呢！” “你这算什么？” 王耀祖在离开的时候，很认真地看着卫芳仪，“我在老家把房子修好，修漂亮。” “好娶你！” 卫芳仪说，“我没说我要嫁。” 管你嫁不嫁，反正我是要娶的……王耀祖心里嘀咕着，嘴上说，“不是不让你过来，而是近期过来 不方便。” “我不能让镇上，大队上的人晓得我们之间的关系。” “影响以后做生意。” “也影响老二以后的升迁！” 王耀祖说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卫芳仪当然不理解。 不过等王耀祖稍稍点一下 之后，再说，“矛盾越早摆在台面上，越利于以后的发展。” “不趁这次机会把障碍和问题一气扫清，老二束手束脚不说，也影响我快速把生意做大。” 王耀祖认真地看着卫芳仪，“我不能让你当官太太，但是可以让你当个富太太，等老子来接你，把你放在两米宽的床上……嘿嘿嘿……” 王耀祖明明在耍流氓，这一番话放在任何地方都是难以入耳的存在。 但是此情此景，在卫芳仪的耳中听来就是无比动人的情话。 卫芳仪低骂，“你和你弟弟没一个好东西。” 王耀祖说，“这话现在骂骂可以，等你让了我们王家的贼船，长嫂如母，以后可不能这么说了。” “走了！” 扔下两个字，王耀祖连头没有回，只是五官都拧一起了，脚底是真疼。 男人可以耍帅，可以装逼，但是后果得自己承担。 比如天黑了，他还得找地方住。 脚破了，他还得自己处理伤口。 双比如，王耀祖今天来过之后，卫芳仪以后在单位上的日子注定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平静。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 卫芳仪刚跟她前夫离婚时，单位上搞计生的，就来给她介结对象。 比如：很成熟稳重（老得一批） 儿女双全（去给人当妈） 无不良嗜好（正常的爱好也没有） 单位上的老阿姨巴不得用最快的速度给卫芳仪找到下家。 可是呢，随着王耀祖出现之后。 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以前急着给卫芳仪介绍对象的老阿姨们从以前的热情积极变成了阴阳怪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以为她要找个啥样的呢？” “还不是个漏油灯盏。” “理由一下嘛，离了婚还想选个多好的？” “不如前面那一个。” “啥叫不如前面？这个跟前面那个有啥可比的？人家现在也是正处了，离副厅就一步。” “差了十万八千里。” “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挑……” 当这些话传到卫芳仪的耳朵里的时候，刘园、田珍珍他们都替卫芳仪打抱不平。 胡馨月说，“如果芳仪姐找个条件好的，他们同样有话说。” 刘园也同意，“对对对，到那个时候，他们又会说，哎呀，都离婚了，还找个条件这么好的。” “是不是有啥难言之隐哦？” “真的是踩了狗屎。” “哎啊，可能也长不了！” 卫芳仪朝刘园没好气地喊，“啥话都让你说完了。” “上班不好好上班，一天到晚就知道闲聊。” 她们几个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在陪着卫芳仪，安慰她，不让她受那些闲言碎语的影响。 来了一个电话，李主任让卫芳仪过去一趟。 大家都知道这是李所长又要给卫芳仪做思想工作了。 说的那些话大概心理都有数。 “芳仪同志，你要注意影响。” “这几天没有关心你，外面那些疯言疯语还有没有传？” “你还是要多为以后打算一下。” “要要求进步。” “渝州武隆基地的主任，有多重要你晓不晓得，这对我们水产所意味着啥，你知不知道。” “ 你啊，心里还人是要有个定位。” “要有远见，要有觉悟。” 今天，果然还是这老一套的说辞 。 感觉说了很多，还给她画了一个饼。 乍一听，好像是希望卫芳仪来接手渝州所武隆基地主任一职。 实际上呢！ 他一句承诺都没有，全是废话。 说到底就是希望卫芳仪在这里给他一个承诺，说是和王耀祖已经断了。 卫芳仪有点烦了。 老式的门锁的反锁开关像一个乃头似的，她把它往下一拨，就反锁上了，还拧了拧椭圆的门锁开关，确定拧不动的时候，再转头…… 卫芳仪一边把头发薅乱，一边说，“李所长，大家都是成年人，新中国成立以来，早就没了包办婚姻的恶俗。” 头发薅乱了，卫芳仪又开始解领口的扣了，“我爸妈都管不了我，你跟我还打官腔，行政干预我的感情……” 李所长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了，“卫芳仪，你做啥？” 卫芳仪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了，“李所长，你做啥，不要啊……” 李所长双手朝前猛摆，撅着屁股像隔空发功一样，“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芳仪，芳仪对不起，我以后不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了。” “对不起，对不起！”李所长直接把眼睛都闭上了。 再睁开的时候，卫芳仪把头又重新盘好， 不咸不淡地说，“我劝你不要找不痛快。” “你把我惹急了，我就让你遗臭万年……” “你要找我麻烦前，我劝你想清楚。” 呼…… 李所长脸上本来是挂不住的，但是再一想，要是卫芳仪在人前这么一闹，那才是真的下不来台。 这么一想，心里一下子又轻松了不少。 当下便绝了再开导卫芳仪的心思。 第170章 我快有嫂子了 王兴汉在三川三天。 第三天的时候，找到三川供电局，死皮赖脸地请他们局长吃了个饭。 都以为王兴汉是要求他办事。 可是王兴汉愣是一个要求没提。 当然，酒是没有少喝的。 九月六日的时候，王兴汉便到了云城。 在老师石光明的帮助下，和益州师范的一位副院长一起吃了顿饭。 这位副院长是石光明母亲的学生。 石光明现在住的房子就是教科所的房子。 教科所全名：教育科学研究所。 在这方面能找到一个系统的熟人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接下来两天，王兴汉到师范去见了二十几位即将毕业的学生。 看看他们有没有成为乡村教师的想法。 最终有九位大学生愿意前往河庙嘴。 其中一位表示，只是过去看看。 也就是说，他要是觉得不合适的话，随时都要离开。 王兴汉要离开的前一天下午，和石光明去菜市场买了菜。 晚上准备在家一起做一顿。 结果就变成了 王兴汉做饭，石光明在旁边抽烟、喝茶，吹牛逼。 不过这是他们师生之间的常态。 石光明还在说，“一口气拉了九位大学生过去。” “你们村吃得下吗？” 王兴汉摇头，“九个人能留下两三个就不错了。” “不是看他们愿意不愿意，而是看我原不愿意把他们留下。” “嘿？”石光明还挺诧异，“你龟儿一穷二白明明啥都没有，一天还挑三捡四的。” 王兴汉说，“为国家未来培养后备人才，不挑一点，怎么行？” 石光明说，“在学校的时候，我没发现你这么会上 纲上线呢？” “你娃娃是个天生当官的料。” “半年副科，明年是不是该当镇长了？” “后年镇党委书记？” 王兴汉把切得粗细一致的土豆丝拿刀一铲，全部抹进清水里漂着，“可能没这么快，爬得太快，大队、镇上的基础打得不牢。” “我想在老家多耕耘几年，至少也要打造一个全省示范乡镇出来。” “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哈哈哈哈……石光明笑得很夸张，可是不管他怎么笑，王兴汉那边都没啥反应，这让石光明一下子就觉得不好笑了。 他突然就发现王兴汉是认真的。 但是认真归认真，真正要实行起来难度就太大了。 石光明去接儿子放学。 薛箐下班一回家就来王兴汉的身上捡围裙。 “石光明那个没脸没皮的，越来越不像话了，让客人下厨，他心里咋想的。” 王兴汉已经在收尾了，“以前不也是我在做？” 对了，薛箐想起，王兴汉以往过来打牙祭的时候，他不好意思吃白食，都要帮着做饭或者洗碗的。 薛箐说，“你不懂，事情都让你做了，就意味着我要洗碗，哈哈哈……” 从聊天的方式也能看得出来，王兴汉和他们这一家子的关系了。 师娘突然问，“你和馨月两个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王兴汉说，“他是中规中矩的家庭出来的姑娘。” “没看到过太多底层的东西。” “人和人之间的撕扯对她来讲，太肮脏。” “她不需要一个无所不用其及的丈夫。” “我也没时间去引导一位不谙世事的妻子。” 薛箐当然能够理解王兴汉的话，“胡馨月其实也算是知识份子家庭的出身。 她对体制内的一些潜在的规矩和权衡利弊是完全看不懂的。” 她就差没直说：有些清高。 这是通病！ 王兴汉半年能从返乡大学生一跃成为副书记，已经不是普通的年轻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个馨月哟，希望她以后不要后悔才好。 薛箐急忙转移话题，“你大哥是不是和水产所渔业研究中心副主任卫芳仪……” 王兴汉瞅了一眼师娘，发现她在挑眉毛。 有的事不用说得太明白，于是就用这种眼神的暗示和微表情来表达“懂吗？” 王兴汉倒是很好奇，“卫主任从我们村子走的时候八字还没一撇。” “怎么连师娘都晓得了？” 薛箐说，“不光我晓得了。” “全单位都传遍了。” “说是你大哥前几天撵到武隆基地去了。” “然后就传到了农科院，上到领导，下到技术员就没人不晓得的。” 王兴汉问，“卫主任啥反应？” 薛箐说，“该吃吃，该喝喝。” 王兴汉突然就笑了，“看来，我马上就有大嫂了。” ？？？薛箐脸上闪过几个问号，追在王兴汉的身后问，“你意思是这事是真的？” 王兴汉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薛箐顿时一副惊讶的口吻，“嘿，你们兄弟俩真是奇了。” “一个爬这么快。” “另一个……” 薛箐当时就觉得她即将出口的话可能会冒犯到王兴汉他大哥，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王兴汉说，“师娘是觉得卫主任配不上我大哥？” “卫主任是哪里不好？” 薛箐笑了一阵，说，“卫芳仪这个人是没问题的。” “她就算离婚也不是她的问题。” “她前夫嘛，是攀了高枝升才离的婚。” “这当中有点复杂。” “你大哥也没结过婚，为啥就不想找个年轻的？” 可能是喜欢？ 也可能是为了我这个弟弟！ 也可能是一举两得。 石光明把儿子接了回来，这小家伙一进门就一头扎进王兴汉的怀里。 “哥，我爸说你今晚做了好吃的，是啥？” 王兴汉指着桌上黑呼呼的鸡翅说，“可乐鸡翅，你尝尝。” 薛箐刚才还顾着跟王兴汉聊天，连王兴汉做的什么菜都没顾得上。 再仔细看了看那所谓的可乐鸡翅，黑糊糊的， 可乐？鸡翅？听着怎么这么犯恶心。 石昊一脸嫌弃的问，“真的是可乐做的？” 见王兴汉点头，他说，“你还不如直接把可乐给我喝，我还会谢谢你。” 王兴汉问，“你意思是现在就不用谢谢了？” 石昊说，“你说反了，是谢谢，不用了。” 刚刚上三年级的石昊确实像个小大人一样。 不过他还是忽略了有的菜的魔力。 比如他给王兴汉的面子，试着尝了一口可乐鸡翅，就像戴着痛苦面具一样摇头说，“真难吃。” 可是就在石光明两口子跟王兴汉喝酒的时候，他把那七八个鸡翅全都吃个精光。 那是一点都没给别人留。 只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王兴汉看在眼里，没戳破他而已。 石昊趁着家里有客人，突然说，“爸，妈，我想养条狗。” 薛箐说，“人都养不活了，还养狗。” 石昊扭腰跺足，“哎呀，我就要养嘛。” 薛箐说，“你莫逼我当着客人的面给你两耳屎。” 王兴汉说，“我算啥客人？没事，给他两屎助助兴。” 石昊跳起来大叫，“王兴汉，我代表我爸逐你出师门。” 王兴汉朝他笑了笑，“你不是想养狗，你只是想耍狗。” “我家里养了一条狗，明年暑假的时候过来耍。” “和你爸妈一起来。” 石光明好奇问，“咋？有啥喜事？” 王兴汉说，“我大哥结婚。” 石光明、薛箐：…… 第171章 学费 石光明无语是因为他和王兴汉的大哥不沾亲不带故的，凭他和王兴汉的关系，不至于让他们去喝喜酒？ 薛箐无语的原因是八字刚有一撇，王兴汉居然就把时间给定了？ 晚些时候，薛箐给石光明说了一下王兴汉他大哥要娶的是谁，当是给石光明解惑了。 薛箐一边收盘子一边说，“卫芳仪的眼光足够高。” “去兴汉老家出一趟差，就把兴汉他大哥给相中了。” “你说这事好神奇。” 石光明说，“还有更神奇的。” “兴汉说，他要把他们乡镇打造成益州的示范乡镇。” “关键是我还不敢怀疑他。” 薛箐手里端着盘子，愣了愣，再看着盘子的时候，可乐的糖份已在盘子底凝成了胶质。 这一盘鸡翅她愣是一个都没吃，石昊平常不好吃的东西是一口都不进嘴的。 今天一边喊着不好吃一边又往嘴里塞？ 薛箐好奇之下，拿了双筷子在盘子底挑了一点往嘴里一放，接着表情就有了明显的变化，就听她扯着嗓子喊，“石昊，滚进来，把碗给老子洗干净。” 石昊问，“为啥？” 薛箐在厨房里喊，“你说为啥，你不是说可乐鸡翅不好吃？” “不好吃，你全部吃了？” 石光明一口烟子含嘴里，耷拉着眼皮看着儿子。 石昊也觉得尴尬，冲他老爸撸了撸嘴，“我妈居然舔盘子！” 石光明：…… 儿子前脚才进厨房，就传来一阵杀猪的惨叫。 …… 王兴汉晚上跟师范大四的这帮学生们见了个面。 主要是说一下到河庙嘴报到的时间。 约好了时间，王兴汉到时候包个小客车把他们一车就拉到河庙嘴了。 他们其实可以马上就过去。 可是王兴汉说，“等我先把你们的宿舍收拾出来，让你们过来住得舒服一点。” 这些毕业生们觉得王兴汉特别的温和，也很好说话的样子。 关键是，事事都替他们着想。 可是其中一位男同学却总像是有意无意在冷笑。 王兴汉要走的时候，还专门把他拉到外面去聊两句。 “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这男生长得高大，头发浓密，全堆在头顶，看起来就像老家的草堆树。 卢向前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笑而不语，誓要把自己搞得很有城府的样子。 王兴汉说，“以后还是要合作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你。” “如果不能满足的话，我们尽量保持沟通。” “有商有量的，你说呢？” 卢向前说，“你在我们面前表现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凡事都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 “无非就是你的家乡条件太艰苦。” “怕留不住人。” “可是我们过去后，工资关系放在县里，镇上还给我们发补贴。” “这样的收入待遇，你都怕留不住我们。” “可想而知，你任职的地方有多穷。” 王兴汉说，“还有啥，可以一口气都说出来。” 卢向前说，“你应该是刚升官，年轻有热情，总想干一番大事。” “相信了他们的鬼话，穷啥都不能穷教育。” “你可以搞教育，但是不能打着搞教育的口号，坑我们这些还没有走出校园的大学生！” 卢向前说，“他们好骗，我可不傻。” 王兴汉再点头，“还有呢！” 递支烟过去，卢向前接了烟，王兴汉还给他把烟也点着了。 卢向前一副很社会的样子，深吸了一口烟，吹出来的时候嘴皮只留了一个很小的孔，吹得又细又长。 他弹弹烟灰，叼嘴上也不看王兴汉，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你啊，应该在你们乡镇还没有实权，就是做不了住。” “不然，你恨不得明天就把我们带回去。” “你说对不对？” 王兴汉也点头。 卢向前说，“你一个连主都做不了的人，就敢跟我们许这种承诺，还真的是骗一个算一个呢！” 卢向前说，“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才刚刚升官，不要总想着干一番大事业。” “干好了，威胁到上面的人。” “干不好，都是你的责任。” “吃力不讨好嘛！” 王兴汉看他不说话了，便问，“还有吗？” 卢向前翻翻嘴皮，表示言尽于此。 那么就轮到王兴汉说了，“我把你刚才的话告诉你们学校领导。” “你猜是个什么后果？” 卧曰……烟屁股沾在卢向前的嘴皮上，他的目光有点呆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个死垃圾，是不是玩不起？ 王兴汉朝他笑笑，“对体制内的东西看得这么透，以后大概是要混体制的。” “今天就当是你进入社会的第一顿毒打。” “从这顿毒打中学到了什么？” 卢向前愣了半天才说，“别信单位领导的屁话，他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鼓励你大胆表达，十有八九是坑人的。” 说着，卢向前又白了王兴汉一眼，大概是责怪王兴汉奸诈。 王兴汉点点头，“还不错，很会总结。” “我不会跟你们学校领导反应的。” 卢向前松了一口气，“那是不是也不用去你们任职的地方了。” 王兴汉脸一黑，“你想几把什么好事呢？” “我刚才教你的东西不收学费的？” “老老实实过来给我干活。” 王兴汉准备走的时候，再补了一句，“至少也得干到明年你毕业的时候。” 卢向前纵有不快，也不敢反对。 至少，他以为他看透的王兴汉在这一刻让他又有点看不透了。 …… 王兴汉返回平桥，公示刚过，他正式上任的时候也到了。 先去跟姚兰溪和胡敬富汇报了工作。 急忙推着姚兰溪的自行车回一趟家。 赖青山原本是蹲着，看到王兴汉回来了，急忙站起来，一边啐瓜子壳一边跟王兴汉打招呼，“王书记，好几天没看到人了，我还以为你升了官，就不理我们这些人了呢！” 王兴汉朝他笑笑，也不答话，径直回了家。 还没进院子，西瓜就扑了出来，在王兴汉的身边跳啊跳。 撒欢求抚摸。 王兴汉一伸手，它就坐下了，再一摸狗头，它左转右转，躺下，翻身，把肚子露出来…… 王兴汉推着车一进院子，它马上又翻身跟着追。 老妈在喂鸭子，又买了十几只小鸭子，嫩嫩的，黄黄的…… 见儿子一回来，急忙放下手里的鸭食，转身进屋去给儿子倒水。 老书记呢？他甚至没看儿子一眼。 叫一声老爸，没反应。 给他散烟，他接着，也不点。 一脸不快的样子。 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第172章 全都是利益 老书记肯定不是生老二的气。 不然一看到第二，该骂就骂了，哪会一直闷声不吭。 这个状态，大概是被什么人，什么事给气着了。 老书记不吭声，王兴汉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老爸晓得大哥要结婚的事了？” 啊？？？老书记突然抬头看着老二，希望他再多说几句的样子。 不过王兴汉也不再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讲。 老书记急着问，“老大要跟哪个结婚？” “啥时候？” “我咋不知道？” 王兴汉嘿嘿地笑，也不多说。 老书记好像才刚刚记和，他本来是郁闷的，怎么能被老大要结婚的事情给影响了心情？ 老书记重回郁闷的状态，“公示期这两天，赖青山去镇上反应了你。” 看，朝你微笑，热情招呼的人，背后捅你刀子的时候，甚至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老书记是在担心儿子呢。 王兴汉说，“我刚去了镇公所跟姚书记汇报了工作。” “她那边没有提点。” “说明问题不大。” 王谷说，“老子当了一辈子的书记，从来没人说我半点不是……” “啊？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人说你拿了供销社的钱？”王兴汉当场打脸。 老书记脸皮子一抽，“你是不是要翘尾巴？” 不敢不敢！王兴汉朝老书记腆着脸笑了笑。 老书记平复一下心情再问，“会不会有啥影响？” 王兴汉说，“是这样的，如果我没啥价值的话，再小的问题，也能成为下台的导火索。” “如果我对上面有用的话，捅再大的篓子，也有人给我擦屁股。” 老书记大叫，“你放什么狗屁，难道不是看你是不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嘿嘿…… 王兴汉也只是冲老书记笑笑，像在默认老书记说得对一样。 老书记突然回过神，“你刚才说你大哥要结婚？” 王兴汉反问，“我大哥还没有回来？” 老书记摇头，“你两个狗东西不打招呼就这么出了门，一走就是一星期。” “老大到现在都不着家，去搞啥去了？” 王兴汉说，“那还是等大哥回来再跟你汇报。” 王兴汉端着老妈刚刚放在手边的水，不假思索地喝了一口，温热…… 当时便冲门口的老妈咧嘴笑。 家里是 不存在温热这种温度的水的。 不过老妈会想到儿子刚到家定然口渴。 为了让儿子能及时喝着一口温水。 用的不是杯子，而是碗。 倒半碗，再和另外一个碗来回倒腾，就能在短时间内降低水的温度。 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原理，只知道，如果水太烫，老二大概率是不会喝水的。 既然已经上任了。 镇上的工作马上就要展开。 王兴汉出门时，赖青山依旧在那里笑。 大概是想看王兴汉脸黑的样子。 农村里有那么些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能耐，总会以把村里和镇上的干部和领导给气得干瞪眼为荣。 赖青山大概就是其中之一，他就喜欢看王兴汉看不惯他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 只不过，他没办法辨别王兴汉是真拿他没办法，还是假拿他没办法。 王兴汉觉得童江应该还有点别的目的。 于是，路过童麻子家的时候，王兴汉在外招呼一声，“童主任！” 童江连滚带爬出来，“王书记，啥时候回来的？” 王兴汉说，“刚到，马上要去镇上。” “有点事跟你交待一下。” 童江急忙点头，“说说，你吩咐。” 王兴汉说，“镇上要弄个食堂。” “小学这边要给老师搞宿舍。” “都是砖房。” “这边你差不多可以着手开始安排人搞了。” 童江兴奋得直搓手。 村上的工程，那有村里的干部盯着。 但如果是镇上的工程，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兴汉又补一句，“对了，赖青山那边如果有啥意见可以直接跟村里反应。” “没必要闹到镇上去，搞得那么难看。” 童江又是老一套，马上开始骂街一样地骂赖青山。 一副恨不得让赖青原地投胎的样子。 从这一点上来看，童江该是知道赖青山去镇上反应王兴汉的事情。 甚至可以理解为童江默许了赖青山的这样做法。 童江在王兴汉的脸上没有看到愤怒，很平静的样子…… 可是，赖青山是尝试过王兴汉的手段的。 供销社现在都还有一半在陈家新妇的手里呢？ 王兴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 姚兰溪这个平常最不喜欢应酬的领导，在这天晚上居然亲自下场。 第一杯酒的时候还发了言，先表达祝贺。 接着表示勉励。 再提一些要求。 最关键的是，姚兰溪提到了王兴汉要主持的工作。 “《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的材料，兴汉书记这边要抓紧时间。” “这是我们平桥镇不可多得的机会。” “我和胡镇长这一次定然是为了这一项工作全力保驾护航的。” 姚兰溪只说了这几句，但是要表达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多。 看上去只是提了一嘴王兴汉的下一阶段工作。 但实际上是在告诉王兴汉：该交的，要交出来。 也是在告诉胡敬富：该你主持的，请你全力配合。 什么是该交出来的？ 王兴汉要来的钱，是要交出来的。 接下来镇上搞食堂，搞校舍，搞宿舍等工程是你要交出来的。 什么是胡敬富该配合的？ 校舍、食堂、招待所这些该整改的整改，该建设的建设，这是你一个镇长份内的工作。 只凭这一点。 姚兰溪的心思放在了工作上，她就是一个称职的书记。 王兴汉当即表态，请胡敬富主持工作。 胡敬富这个时候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兴汉书记全心全意为全镇百姓服务。” “这样的同志还有人来反应你假公济私。” “说你弄虚作假，欺骗百姓。” “这不是寒了兴汉书记的心？” “兴汉书记放心，我和姚书记是无条件相信你的。” “搞基层工作，就是要不怕委屈嘛！” 这个结果，是王兴汉猜到的。 那有人就会不解，你王兴汉不是早知道钱和工程都要交给胡敬富来主持大局，你又安排给童江是什么意思？ 第173章 这马屁 厚积薄发的并不仅仅只有知识、经验…… 也可以是仇恨的。 可以猜测一下，胡敬富拿到钱之后，工程会交给谁来做呢？ 三二一，揭晓答案。 没错，就是李家贵父子。 其实王兴汉也在努力地成为胡敬富信任的那一个人。 但是呢，事实已经证明胡敬富明面上看是个山炮性格。 但同时也是个小心眼。 “小康之路”的出现，让从来不光顾平桥镇的县委领导班子来了。 胡敬富的一通发泄和抱怨没有要到的钱和权，王兴汉要到了。 这代表什么？ 代表你王兴汉比我牛逼呗？ 胡敬富此时的表情大概就是皮笑肉不笑地在旁边盯着王兴汉：你王兴汉这么行事，有本事自己把这些搞了就行了，找我做啥？ 只是胡敬富并不会站在王兴汉的立场上来看问题。 如果他看了的话，就该明白，王兴汉可以用同样一句话怼他：你胡敬富这么牛逼，有本事别接，别干。 同理，胡敬富没有这个本事，一旦上面开始给压力，胡敬富的骨头一下子就软了。 从目前来看，两套班子从好的方面来讲，就叫相互配合。 从另一个方向来看，也可以叫相互制衡。 但由于王兴汉把胡敬富的品行摸得太清楚，这一局，王兴汉已然占了先手。 晚饭过后，以往滥酒的胡敬富却说自己喝不下了。 突然听到胡敬富主动拆台，其实还有点不习惯。 但是旁人是真的不敢多嘴一句“胡镇长，再喝点？” 万一他要真听进去了，今夜就不知道啥时候才收得了场。 几个办公室的老油条在饭后纷纷找到王兴汉闲话家常。 主要是说一说老书记对镇上的贡献。 以前老书记做的那些事在他们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现在却全部都当成了老书记身上的光环。 王兴流差点以为老书记拿了主角的剧本，哼！ 姚兰溪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办公室。 王兴汉和大家闲聊一阵后来找姚兰溪汇报工作。 姚兰溪喝了些酒，脸蛋有些红。 到了九月，天黑便开始退凉，只是姚兰溪觉得格外燥热。 等到王兴汉给她开了风扇，才有所缓解。 姚兰溪问，“怎么不跟他们多聊聊，趁这个机会，团结一下镇里的同志。” 王兴汉摇摇头，“不能再聊了，越聊越离谱。” 啊？姚兰溪挺好奇他们聊什么能越聊越离谱。 王兴汉见姚兰溪挺感兴趣的样子，便说，“刚开始还挺正常的，说老书记解决了全村的温饱。” “老书记对得起河庙嘴，对得起平桥镇。” “老书记虎父无犬子。” 姚兰溪听着听着，就抿着嘴开始笑了起来。 看到姚兰溪笑，王兴汉也就不再说。 听到王兴汉没了动静，姚兰溪这才抬头朝王兴汉看去。 两人对视的瞬间，姚兰溪动了动嘴唇，舌尖习惯性地舔了一下嘴皮，有一股子蜜蜡的甜腻…… 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就是觉得王兴汉这人有些讨厌。 跟他说话，他一点都不爽快。 姚兰溪如果没在他断句的地方给一点反应，他就真的不再往下说。 王兴汉：废什么话？如果没反应，和猪肉一样，还有什么乐趣，互动的快乐就是，我输出，你要有反馈，可以是声音，也可以是蛋白质…… “然后呢？”姚兰溪白了王兴汉一眼。 王兴汉说，“然后就变得奇怪了。” “老书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老书记过五关斩六将。” 看得出来，姚兰溪已经在抿嘴憋笑了 。 王兴汉说，“再往下，可能就是老书记温酒斩华雄。” “老书记借荆州！” “老书记单刀赴会……”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我怕和他们再聊下去，就该怀疑我爸还是不是我爸了 。” 呵呵呵……姚兰溪没憋住还是捂着嘴笑了起来了，等缓过劲才说，“看来你对我的安排没什么意见。” 王兴汉这时候也没有明知故问，而是说，“姚书记有姚书记的考虑。” “出发点，当然是为了镇上的人。” “又有大局意识，看待问题的方式很系统，也很全面。” “你这么安排看上去是把我要来的钱和项目都交给了胡镇长。” “可实际上也是帮我借了一把胡镇长的力。” “顺其道而为之。” “这已经是把局势、思维、角度和人性完全吃得透透的，才能有这样的操作了。” 姚兰溪被王兴汉一通马屁拍得脸都红了。 不过姚兰溪却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兴汉，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王兴汉，我一时间也分不清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 其实夸姚兰溪也是在夸自己，因为他俩的立场是一致的，想法也是一致的。 当然，也有不同的地方。 姚兰溪要的是班子在团结稳定下干工作。 而王兴汉却知道有句话叫，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直白一点，就是胡敬富这种性格，如果要跟他撕破脸，最好有一下摁死他的把握。 如果没有，那么他在后续的工作当中会给你带来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 其实饵和网都被王耀祖提前撒 了。 现在就等着时机收网罢了。 王兴汉准备回家了，姚兰溪却 把材料放到王兴汉的面前，“来都来了，加个班再走！” “要给自己多预留一点时间。” 王兴汉就这么被姚兰溪给摁在了位子上。 现实当中呢，如果有人说工作要得紧，别信…… 要得紧为什么不自己做？ 接了这工作也不要马上做。 看看他们催不催，改不改，要不要。 如果过几天还没有人找你要，就可以不用做了。 你觉得简单的工作在别人的眼里一点分量都没有，那你做它的意义在哪里呢？ 王兴汉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这牵扯到他的上升通道。 以镇党委专职副书记搞出来的材料，一旦受到上级的重视，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必然都是受益的。 而且这东西就像吸铁，把所有好事全都给吸了过来。 这便是王兴汉上心的原因。 王兴汉写材料的时候过于专注，伸手去拿茶杯的时候，有点重，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茶杯里，满的…… 他再朝对面的姚兰溪看过去的时候，姚兰溪的头低得有点刻意。 似在故意躲开王兴汉的目光，似有娇羞，想在面前的信签纸上写点什么，晃了好几下笔杆子，连一点墨迹都没留下。 王兴汉就不一样，他一晃笔杆子，搞不好就要漏墨了。 第174章 一切就像捋顺了一样 老大是三天后回来的，跟个要饭的似的。 不过那张脏脸下的喜庆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老大回来第一件事，“老书记，房子可以动工了。” “打地平，做家具，还要敞一段时间。” “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老书记明知故问，“来不及做啥？” “结婚！” 王耀祖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喊出来这两个字的。 老书记本来以为老大要介绍一下他要娶的这个姑娘是哪里人，家里做啥的…… 可是王耀祖愣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大哥，你早该回来了，怎么拖到了今天？”王兴汉一边兑水一边问。 王耀祖把衣服脱了干净，“我想早点回来的。” “不过又跑了一趟云城周边。” “云城不愧是从古至今的产粮集中地。” “那些土地 太平了，种地太安逸了。” 益州的地理位置特殊。四周高，中间平，东西海拔差异大得一批。 所以一到打仗的时候，益州好像就会被遗忘似的。 于是，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粮食和人口的储备基地。 如果益州不够优秀，那为何几次人口大面具削减的时候，都会迁人过来呢？ 王耀祖是没念过几天正经书的人，但是他把历史方面的东西却吃得很透。 王耀祖喃喃道：“老二，咱们在省内做生意。” “要是去跟沿海城市争，肯定是争不过的。” “不地益州有益州的优势。” “有人口。” “但是吃的明显是不够的。” “民以食为天，我还是要从口粮方面下手。” 王兴汉问，“怎么？准备倒腾粮食？” 王耀祖摇摇头，“粮食就没必要了。” “但是可以用粮食搞点别的东西。” “现目前还是得以养殖为主。” “我回来的时候去了汉安、荣州、隆县，去逛了逛它们的菜市。” “早上刚进市场的鱼，一窝蜂地就抢完了。” “云城还要更快。” “越是小地方，猪肉反倒越受欢迎。” “城市越大，鱼好像更受欢迎，根本不够吃。” 王耀祖的书没有白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并没有把这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自己当甩手掌柜。 草根企业的老板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别，对下面的事情看得比较清楚，挣钱的门道也多。 因为他们就是从最下面爬上来的，一直是跟钱直接打交道的。 王耀祖有点激动地说，“扩大养殖规模。” “全面普及网箱养殖，要抓紧时间搞。” “很快这种技术就会全面发展的。” “我们应该能在这上面赚一票大的。” 王兴汉问，“如果养殖一块，你当不了本地的老大呢？” 王耀祖嘿嘿一笑，“那老子就把这技术普及到全省各地，弄得家喻户晓！” “芳仪说，农村用粮食搞养殖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现在有更科学的方法，就是饲料。” “虽然成本略高。” “但是如果养殖业全面普及过后，靠着薄利多销。” “饲料这一条路一定是行得通的。” “他们要养就让他们养，我就安心卖我的饲料嘛！” 王兴汉根本就没有给大哥指过路，这都是靠着他的脑袋想出来的。 王耀祖说，“现在只等明年收网之后的局面了。” 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是合作共赢，选择权和发展方向都在那几个人的手里。 对于王耀祖这个撒网的人来讲，是永远不亏的。 王兴汉说，“供电局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 “抽时间你去和供电局的局长那边走动走动。” 王耀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必要性。 现在的工业和农业的发展对电力的保障都有着严苛的要求。 反正近一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老大要把这些该捋的关系通通捋顺。 这个看似杂乱无章的村子，一切都开始朝有序的方向在发展了。 老书记躺在床上听两个儿子聊天。 一句重点都没有，老书记在床上辗转反侧，气鼓鼓地念，“这个老大是真的不像话。” “都要结婚了，人家姑娘啥底细都不说。” “前面还在说结婚，后面一句都不提。” “人家家是哪的？” “嫁女有啥礼行？” “我们要准备个啥？” “他一句不提，人家屋里到时候还以为他王耀祖的爹妈没教好呢！” 老书记气得胳肢窝痒，抠了两下，也不知道老婆子睡着没有，就把抠了胳肢窝的手放在吴春桦的鼻子边…… “呕……”吴春桦的反应有点大。 老书记翻了个白眼，“有那么恼火？哼……” 过了一阵子，老书记喃喃道：“他们要是结了婚，肯定很快就要带娃娃了。” “我们倒时候还要帮着带的……” 老书记实在是有点睡不着，翻身起床冲了出去。 原本青石板上只有两个光屁股的男人，这下子变成了三个。 老二对老书记的突然加入也是一阵好奇，调侃地说，“老爸的陈年老夹夹终于舍得搓了。” 老书记不阴不阳地说，“老子还有条陈年老皮带，你要不要试一下。” 哈哈哈…… 老书记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已经在为带孙子做准备了。 身上不能有臭味，那就冲澡冲勤一点嘛！ 苦谁都不能苦了孙娃子。 老大突然想起一事，“胡馨月问我，说是你说的，我们家的鸭子永远不可能少于八只，这是个啥道理？” 胡馨月？她怎么知道？这……王兴汉只跟姚兰溪一个人讲过这段子啊…… 呵！姚兰溪私下里把竞争对手给搞了，你这是不正当竞争啊，姚书记！ 王兴汉就像拿到了姚兰溪的把柄似的。 …… 王兴汉正式上任镇党委副书记 一职。 有了一间不大的办公室。 这可能才算是他从吏迈进了官的行例。 他的职级也从科员提到了四级主任科员。 工资收入能接近一百八十块的样子。 这已经是能养活一大家子人的水平。 但是对镇上的这帮领导和干部来讲，生活不便依旧是个大问题。 这天杨恒在外面喊，“王书记，县粮站的电话。“ 王兴汉接到电话，那边是一个声音听着有些腼腆的中年男人，“领导，你好，我叫彭清元，是县粮站的食堂的厨师。” “听说领导找我有事商量。” 王兴汉说，“老彭，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粮食局现在是个啥情况，我们心里都有数。” “如果不是拖家带口，你也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 “我们镇没有食堂。” “现在要把食堂搞起来。” “暂时也没有人合适的厨师。”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让我们书记和镇长试个菜。” “如果以后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把关系也解决了。” “解决不了关系，但至少工资收入还是能保证的。” 解决关系是吹牛逼的，搞个编外是没问题的，条件摆在这里，这位叫彭清元的厨师没有拒绝的理由。 第175章 厨子是给你找的 彭清原五十出头，贴着头皮的短发是白的。 要知道去年都还是白的。 以前总听人说一夜白头有些扯 。 然而真正发生在清原身上的时候，周围的人也才相信，原来生活的担子真的能把人压得直不起腰。 粮站这个铁饭碗明明可以端到退休的。 明明可以拿退休工资的。 就想不通，粮站不是国家的吗？ 为什么突然就发不出来工资了？ 这当中的原因有好多个版本，等到彭清元以后老了，他会慢慢明白这当中的原因。 现在的老彭只畏畏缩缩地抱着一个包，在拥挤的客车上忍受着各种气味。 不敢打瞌睡，把怀里的包看着比他的命还重要。 他就这么一路到了平桥。 在破烂的车站里，他见到了温和笑容的王兴汉。 他甚至不知道那就是王兴汉， 但就是鬼使神差地走到王兴汉的面前。 “你是王……王书记。” 王兴汉朝他伸出手，“老彭，欢迎来平桥镇。” 彭清元急忙想去握王兴汉的手，才发现怀里抱着包，赶紧背起来，然后伸着双手把王兴汉的手握住。 老彭其实是激动的。 就像在走头无路的黑夜当中突然看到了一盏指路明灯。 九十年代的开始和结束，事业单位、企业单位上有无数人和老彭的情况相似。 如同被圈养过后扔进了复杂的森林里让他们自生自灭。 没有了牙和爪，在血腥的森林里想要活下来，得多么的小心翼翼，得多少的卑微？ 从老彭眼泛泪光的激动模样，王兴汉就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了。 彭清元久久地拉着王兴汉的手，没有舍得放开。 就像放开的那一刻 ，他就放开了希望，再也没有出路一般。 王兴汉也任由他就这么抓着，让他发泄，让他平复。 直到彭清元自己不好意思了，才一脸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手，“王书记，实在是不好意思。” 王兴汉给他递支烟，他也是双手接过，一手夹烟喂嘴边，一手捂着王兴汉划燃的火柴。 他打量了一下王兴汉，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就已经是副科的书记。 跟他们单位快退休的那位书也就差了半级而已。 有的人一个科级走完一辈子，却只是人家的。 彭清元这个一把年纪的人在王兴汉的面前没有半点年纪带来的优越感。 却习惯性的把王兴汉和他的三个儿子做了个比较。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就是这么明显且现实。 “老彭，我帮你拿！”王兴汉要去拿彭清元背上的包。 这动作可是把彭清元吓得朝后躲了好几步。 彭清元才发现自己的反应好像过激了。 看到王兴汉瞠目结舌的样子，彭清元才赶紧赔礼，“对不起，对不起，王书记。” 彭清元把包从背上给取下来，神神秘秘地打开给王兴汉露了一眼，原来是几把刀。 王兴汉当即便明白，“我懂，吃饭的家伙。” “这东西很多专业人士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好了，除了眉清目秀，年少有为之外，又得再加一个优点：善解人意。 从下车到走这一小段，彭清元和王兴汉这接触的一点点的时间里，就说不出的舒服。 幸亏是没女儿，要不然…… 王兴汉在街边摊位的竹笼子里拎出只大公鸡来，“老彭，今天中午吃鸡？” 彭清元赶紧接过鸡，“我来，我来！” 老彭拎着鸡掂了掂，再捏了一下肉质，重新把鸡放回笼子，又换了只公鸡。 重量合适，肉质紧实但不是死板…… 和卖鸡的大爷熟练地砍着价。 能省下一点钱，彭清元就笑得很欢快的样子。 王兴汉说吃鸡，真的就只有一只鸡。 别的菜都没有。 这是试菜，也是考试题。 彭清元很清楚，如果味道不好，他很可能会丢掉这一份活计。 王兴汉把彭清元带到姚兰溪和胡敬富的办公室走了一圈，再把他带到综合办去走了一圈，跟大家见个面。 也并没有明说国，这就是有以后镇公所食堂的厨师。 “老彭，机关食堂还没盖。” “这是临时搭的棚子。” “今天先委屈你一下子。” 王兴汉并没有再多交代一句，就回了办公室。 姚兰溪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王兴汉。 姚兰溪尽可能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穿着也不像是乡镇来的，有那么点意思！” “哪儿找的？” 王兴汉说，“一个巧合。” “那天在县粮站门口吃面条，看到粮站的职工在聚集。” “钱都发不出来了，食堂哪还经营得下去？” “我就留了个电话给面馆的娘娘。” “本来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老彭笑得一脸的褶子，还有点不适应地杵在门 口，“姚书记，王书记，你们看，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姚兰溪说，“不要弄得特别辣就行了。” 王兴汉摆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吃，味道随便。 姚兰溪等彭清元走了后再看王兴汉，“好像像那么回事。” 王兴汉说，“像不行，要真是那么回事才行。” “味道在其次，我想他本是单位上的，应该比较爱干净。” 姚兰溪马上说，“怎么，你还准备找人查查他？” 王兴汉打了个哈哈，“这一次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说他的行为，单就做菜而言，应该比较讲卫生。” 益州话的干净就是讲卫生，但如果换成普通话来讲，可能就会听出一点别的意思。 食堂里搞采卖这一块，懂的都懂。 姚兰溪便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放心？” 王兴汉说，“老彭要是在粮站的食堂捞够了，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就找退路。” “多半是多多实实了一辈子，最后才发现自己被卖了。” “否则，在县城待惯了的人何必来到乡镇找工作？” 姚兰溪嘴一撇，“心比女人还细！” 王兴汉说，“谢谢姚书记夸奖，以后姚书记一日三餐解决了，就可以全身心地带领我们为平桥镇办实事了。” 姚兰溪呵了一声，“王书记，有本事，以后你别在食堂吃饭！” 把所有的责任都推我头上，就好像你们一个个的不享受结果一样。 姚兰溪瞪着王兴汉，心说，借花献佛在我这儿不好使，除非你王兴汉一直给我做饭差不多…… 姚兰溪深吸一口气，“对了，说到办实事，招待所和食堂是不是该找找胡敬富了？” 找他？呵呵，人家心里早就有合适的人选了。 第176章 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彭清元在县里待习惯了。 就平桥镇这个环境，说真的，他下车的时候就想提桶跑路了。 可是，又能跑到哪里去？ 工资工资发不出。 老二的工作也还没有解决。 即便是现在工资发不出来，但总还是要保证老二能顶他的班。 彭元清打的主意是如果现在找的这份工作能养家糊口，他让老二顶他的班，他提前内退了。 老二没工资不要紧。 他上班挣的钱如果能简单地维持着家里的生计。 等单位挺过最难的时候，老二应该就会有工资了。 彭清元人虽然出来了，可是心思依旧还在单位上。 单位上的人被养得不怎么会动脑子，没到最后一步，很少人会主动求变的。 其实不论是单位里还是单位外，真正愿意动脑子的人极少极少的。 明明动动脑子 ，挪个位子，就可以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 但是他们就不…… 彭清元就感觉自己是被逼到无路可走了。 否则，他怎么可能身处在地面全是泥泞的乡镇。 一个镇上的街道，看到的不是水泥路面，而是大雨冲涮来的泥泞在太阳爆晒过后的豁口，一条又一条，纵横交错，如同彭清元的心思，乱成了一团…… 再看看镇公所里就搭了这么一个棚子，便用来当厨房…… 就像在侮辱着彭清元的厨艺一样。 身后的大铁锅终于冒了烟。 他双手撑膝盖，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就像生了锈一样的缓慢。 一套刀具摆在灶台上时，彭清元的眼神终于有了认命的味道。 大公鸡开始扑腾翅腾，啊啊地叫，翻译一下就是：你干嘛……啊啊啊…… 大公鸡被抹了脖子拨了毛，后来还被架在火上燎了毛桩子。 开肠破肚后，灶台上摆放好了彭清元从自家带来的调料。 有一个瓶子里装的东西他格外宝贝。 也许就靠这一罐子东西就能征服平桥镇的领导干部们。 肠肠肚肚用泡姜泡海椒炒的鸡杂。 翅、腿、鸡胗用卤出一个拼盘。 鸡胸煮熟后用重口调料凉拌了一个鸡丝。 骨头架子炖的汤加了一把香菜，味道飘满了整个院子。 这就算是一鸡四吃了。 到了午饭的点，一上午不找姚兰溪聊工作的胡敬富居然找过来要谈工作。 他马上又补了一句，“哎呀，都该吃饭了，要不边吃边聊。” 彭清元端上饭菜，随后便在旁边候着，时刻准备着跟他们讲一讲菜里的名堂。 王兴汉一看桌上只有三副碗筷，心说，要不，拉老彭一块吃。 结果王兴汉还没说话，胡敬富便朝彭清元问，“老彭，你的碗呢？坐下一起吃。” 彭清元连忙摆手，“不不不，领导坐吃，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可以跟你们好好讲一讲。” 胡敬富笑得特别的客气，“还搞得这么客气，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地主老财的做派？” “我们书记是出了名的待人有礼，又亲民。” “兴汉，你去给老彭拿碗筷……” 王兴汉的眼皮抽了一下子，不过表情依旧是温和的。 讲真，如果没点修养，脸皮上是真的挂不住。 王兴汉是专职副书记，又是镇委这一口的，你胡敬富就算是正职，也不能拿副书记当跑腿，还是给老彭拿碗筷。 多少不把王兴汉当人了。 彭清元哪敢劳烦王兴汉，急忙拿来了碗筷，和两个书记一个镇长同桌吃饭。 彭清元在粮站里工作那么多年，只有在旁边伺候的份，哪有什么跟领导同桌的可能？ 王兴汉的安排让他多少有些感动的。 但等他坐下后，才发现这种感觉是真不好受。 他想夹菜的时候，胡敬富伸了筷子，吓得他马上缩回来。 他换个盘子，又和姚兰溪同频…… 索性后来端着碗，连筷子都不往盘子里伸了，就摁着饭来干。 但是也有让老彭很惊讶的地方。 比如： 镇委和镇政府的一把手关系好像挺融洽的啊…… 王兴汉：你哪只眼睛看到融洽了？ 王兴汉给胡敬富倒了酒，胡敬富尝了尝味道，呷了半杯酒，一看就觉得很过瘾，一副指点江山的口吻说，“这卤味全镇上找不出来哪家的卤水有这个香，老彭，这是老卤水，有些年头咯，该不会是你家的传家宝？” 彭清元连夸镇会吃东西。 王兴汉本来以为彭清元会就此打开话匣子跟胡敬富聊起来。 可是他依旧很保守，没有一点想开口的意思。 胡敬富一边啃鸡爪，一边说，“这个鸡选得好。” “不老！” “要不然卤这么一点时间，怎么可以卤得进味道？” “香！” “老彭，来，陪我喝两杯。” 彭清元发现胡敬富的目光没在他的身上时，他飞快地瞅了王兴汉一眼。 就像在征求王兴汉的意见一样。 彭清元没有跟王兴汉对起眼，急忙跟胡敬富摆手，“镇长，我不会喝酒。” “喝了酒会坏事。” “而且我们靠的就是这条舌头吃饭。” “喝了酒，自己做的饭菜啥味道都不清楚。” “以后还怎么进步？” 胡敬富觉得彭清元多少是有点不识抬举的，但是他把彭元清摁在位子上，就没寄期望于彭清元识抬举。 胡敬富喝掉杯中酒，在彭清元给他倒酒时，他才咂着舌道：“你们看，老彭都知道要求进步。” “大家都在要求进步，找到我，有的事情还真是不好办。” “姚书记，招待所和食堂这边，小西井那边来找了我好几次。” 咳……王兴汉就说为什么胡大炮今天为什么这么通人情事故，把老彭摁在了这张桌子上。 原来是拿他当工具人。 王兴汉瞅了一眼姚兰溪的表情，果然有点阴沉。 胡敬富不管他们的脸上挂不挂得住，“目前来看，也是他们大队有点子本事。” “做活路看着干净。” “手脚也麻利。” “所以，我打算，把接下来镇上的工程都交给小西井。” “姚书记这边，你看有没有啥要嘱咐的。” 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小西井的优势和他胡敬富的决定都已经摆在了桌面上。 王兴汉其实都不用看姚兰溪的表情。 都知道她肯定是不高兴的。 你胡敬富多多少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姚兰溪该抓的抓，该放的放，已经给足了胡敬富的面子。 四人同桌，一人不是班子成员。 虽然这几个工程也不是啥大事，但是对平桥来讲也绝对不是小事。 这种事，你说关起门来通通气，不满意还可以吵两句。 胡敬富现在是张嘴就下通知，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姚兰溪一边吃饭一边说，“这是镇长职权范围内的事。” “我就不发表意见了。”（我有意见，有外人，我给你个面子，不撕你了。） 胡敬富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美滋滋的。 彭清元突然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 他偷偷看了看王兴汉。 王兴汉：那就别玩了，掀桌子，草尼玛的！ 第177章 工具人 掀桌子是不可能掀桌子的，永远都不可掀桌子的。 胡敬富的时间还没到。 现在得罪他没有那个必要。 彭清元其实很幼稚，就像一个跟大家出门蹭饭局的孩子。 当着一大帮叔叔阿姨的面，“爸，我吃饱了，给我十块钱，我和他们去玩。” 他知道家长当着外人的面是不会翻脸的，这个时候要钱最好要。 这不是跟小孩子一样吗？ 场面温度下降，眼看要冷场，考验王兴汉功力的时候到啦。 话事人之间的拉扯在各种场合当中都是屡见不鲜的。 文明一点的就阴阳怪气。 粗暴一点日爹骂娘的也见怪不怪。 在发生这种事的时候，一定是要有人圆场的。 否则事态再往下发展，可能就会发展到一个不可开交的地步。 假设一下。 姚兰溪跟胡敬富撕起来，王兴汉只负责吃瓜。 姚兰溪不顾后果：死活不同意胡敬富的决定。 胡敬富不顾后果：老子是行政一把手，搞经济，搞建设，搞发展我说了算，你不同意就拉几把到，我摆烂。 最终一拍两散，学习材料没搞出来，牵头的党政活动没发开展。 最终闹到县里。 看上去姚兰溪有理，那么关书记和毛县长会给姚兰溪撑腰吗？ 最终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的结局。 谁亏，胡敬富这种摆了几十年烂的人，他亏什么？ 所以看上去的平局，对姚兰溪和王兴汉才是最不利的。 姚兰溪这种有背景的空降人士跟关胜都还算不上战略同盟关系。 王兴汉就更不要想了。 关胜所处的位子注定他只会看结果。 结果就是，我要的东西你们没搞出来。 你们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支持给支持。 我要的东西呢？ 一个镇上的工作被你们几个搞得乌烟瘴气。 让他怎么再相信接下来会把工作尽如人意？ 王兴汉这个副书记上来后，主要工作其实还是调和姚兰溪和胡敬富之间的矛盾。 有人会不解，胡敬富以前不是屁事不管吗？ 哪来的矛盾？ 说到底还是“利益”两个字。 胡敬富不知道王兴汉搞出来的东西对关胜有什么帮助。 他只看得到实际的利益，就是钱。 你们要在党建工作上做文章，那我就要在实际工作上搞专权。 但是姚兰溪又有条缰绳套在胡敬富的脖子上，不能让他失控。 矛盾就这么产生啦。 那么这种矛盾会从根上解决吗？ 无解！ 所处的立场是不一样的。 代表的利益和出发点完全不一致，所以无解。 大家在单位上看到的一二把手成天争来争去在争什么？ 争的就是话语权，掌握了话语权，就掌握了利益的分配的权力。 扯得有点远。 姚兰溪和胡敬富的关系远没有恶劣到那个地步。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平桥镇的饼还没有大到可以让他们拼个头破血流的时候。 如果有一天平桥镇的饼够大呢？ 放心，胡敬富没资格见到那一天的。 好了，胡敬富不是拿彭清元当工具人吗？ 我借来用一下！王兴汉嘀咕了一句。 彭清元：是，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你们通通都拿我当工具人…… 当彭清元看到王兴汉笑容的那一刻。 王兴汉立时拿筷子点了点红油鸡丝，“老彭，这红油鸡丝有点香啊，快跟我们说说，怎么做的？” 彭清元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问他这道菜的做你法。 不过王兴汉让他说，他还是愿意说的。 “王书记，这道菜的关键就在于红油。” “红油的关键又在于油。” “炼的油之前另了葱、姜、蒜、洋葱、八角、香叶、杜皮……全部炸焦了，才劳出来。” “辣椒面用的是朝天冲，里面加了高度白酒。” “油一淋上去，那香味一里外都闻得到。” 彭元清这一通介绍过后，姚兰溪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 她和胡敬富之间也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味道了。 姚兰溪也意识到王兴汉还是很顾全大局的，倒是她，在情绪上有点失控了。 王兴汉笑眯眯地看着胡敬富，“镇长，老彭这手艺，你看，以后在镇公所食堂掌勺如何。” 胡敬富打着哈哈，“可以，可以！” 这两个可以，也许在夸老彭的厨艺，也许在夸王兴汉的懂事。 老彭的事情定下。 工程交给小西井李家父子的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饭后，胡敬富回办公室去午睡。 老彭把碗盘子收去洗洗。 王兴汉没急着去安慰姚兰溪。 他追到彭清元那边，给他散烟的时候把他吓得连忙起身。 彭清元也顾不得身上有没有围裙就把手上的水给全部擦在了身上，这才把王兴汉的烟接在手里。 彭清元还没有缓过那激动劲儿。 工作的事情定下了，压力少了一大截，他笑容满面的连抽烟都比刚才带劲了。 只是捏着过滤嘴的手有点抖就是了，“王书记，这个卤水是有固定的量的。” “哪一味香料多一点点，卤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 “连冰糖的重量都是要控制的。” “王书记要的话，我马上给你写一份，第一副卤水取的时候要卤大油。” “不好吃，你找我。” 王兴汉笑着问，“老彭，你刚才在桌子上还挺腼腆，这个时候又说得这么详细了？” 彭清元叹了一口气，“王书记，你不要笑我，我本身没读啥书。” “人也认死理。” “这工作是你给我的。” “我也只认你。” “你问我啥，我就跟你说啥。” “别人想知道，我就不一定讲了。” 王兴汉不想去计较老彭是真掏心掏肺还进假掏心掏肺。 “老彭，收拾收拾回家去。” “国庆几天时间把家里安排好，放了假就过来上班嘛。” 彭清元叼着烟，整个人都不动了，他愣了半天，才有点艰难地说道：“王书记，我……我能不能从今天就开始上班？” 王兴汉说，“老彭，以后都在一个院子里上班了。” “有什么困难希望你直说。” “当然，你说你热爱工作，我当然欢迎你马上就开始工作。” “但是你看看你，全身上下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 “你是不是也回家跟家里人说说这边的情况？” “这两天你倒还可以挺一挺。” “过几天冷了怎么办？” 彭清元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嗓子就像被捏住了一样，有点苦涩，“王书记，我……我身上只带了来 时的车票钱……” “嚯……你这是破斧沉舟了呀！” 王兴汉看着他摆在灶台擦得噌亮的刀具，“工作谈好了，这些刀具就做菜的。” “工作要是谈不好，是不是准备拿刀把我直接给劈了？” “不不不！”彭清元连忙摆手，赶紧澄清。 王兴汉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当真，“老彭，我现在的工资也就一百四五十块。” “我擅自做主，给你暂时开八十八块一个月的工资。” “住的地方，我让人到时候在那边给你租间民房。” “吃住，镇公所都给你解决了。” “你在这里等等我。” “我去问问出纳那边，看看能不能给你先支一个月的工资。” 彭清元要千恩万谢的时候，王兴汉却跟他摆手，“别抱太大希望。” “要是不符合流程，我也帮不了你，到时候也只得私人先借你一点。” 彭清元依旧鞠躬感谢，老泪都快出来了…… 第178章 君子小人 给彭清元支一个月的工资而已，哪有什么难度？ 无非也就是王兴汉去财务股那边去打个招呼，一个月的工资八十八块就这么到了手。 只是，可能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王兴汉为什么要把动动嘴皮就能办到的事情说得那么有难度。 这个道理很简单。 你来找我帮忙，我轻描淡写打了一个电话就给你办了。 你明面上可能会说：哇，你好牛逼。 但实际上你可能根本就没有把这个也许影响你一生的忙当一回事。 实际上，这是个小忙吗？ 于我来讲是动动嘴皮的事，对你来讲，那就是一生的转折。 所以即便是很容易办成的事情，往往一些身在高位的人都要拖几天。 一来，可能是权衡利弊。 二来，可能也是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容易二字。 要是简单，你为什么自己不上呢！ 王兴汉把彭清元的第一个月的工资交到他的手上。 还把他送上了回县里的客车上。 彭清元要上车，上了一下，发现被人拉住了，他扭头不解问，“王书记，还有什么事吗？” 王兴汉朝他笑笑，“老彭，来来回回背个包多不方便。” “包就扔到我办公室！” “你也轻松一点。” 彭清元笑得像个老憨憨，“呵呵呵……不用了，王书记，我不觉得重。” 王兴汉笑得很蒙拉丽莎，“我觉得你重。” (′?w?`)彭清元越发不解，我不觉得重，你凭啥觉得我重？ 王兴汉拖着他的背包带一点都没有要撒开手的意思。 彭清元反应了半天，哦……恍然大悟地尴尬笑起来，赶紧把包放下来，“王书记，我突然也觉得好重，麻烦王书记了。” 王兴汉一手拎着包，朝他挥挥手，“老彭，过了国庆早点来上班。” 彭元清一转身，就带上了痛苦面具，怎么还兴做抵押的？ 王兴汉掂了掂包，很沉，但是却很踏实！ 回镇公所的路上，王兴汉发现散了的集市居然还有人在卖东西。 背篼上放个盆子，盆子里放着几只小东西。 上午的时候可能有人围着，王兴汉没注意，也就没看到。 现在却很感兴趣。 “哥子，收摊生意，给五块意思意思。” 王兴汉摇摇头，“我全身上下加起来都没五块。” 象征性地掏了两块多钱出来。 摆摊的小伙叹了一口气，一边点头一边说，“行嘛行嘛，拿去拿去。” “喂喂喂……你怎么连盆子一起端……” 王兴汉说，“我没东西装，要不然我不要了。” 小伙一脸痛苦，“拿去拿去，怎么还是个滚刀肉哦！” 王兴汉端着盆子笑问，“这东西是个啥？” 小伙很牛逼地说，“龙虾，老外的品种。” 王兴汉问，“你从哪搞的？” 小伙说，“县城买的， 养在家里好看。” 确实好看。 小龙虾现阶段还没有地区大规模养殖。 现在只算是外来入侵物种，根本就没人吃这个东西。 但是对王兴汉来讲，这个东西就有点厉害了。 王兴汉说，“少在那里吹牛批。” “你就说你哪个大队的，还有多少这种龙虾。” “五角钱一斤，有多少我要多少。” “真的？”小伙一脸兴奋，“我抓来在哪儿找你？” 王兴汉说，“去河庙嘴找王耀祖。” “要得，要得，哥子，你说话要算话哦！” 王兴汉端着这几只好东西去了姚兰溪那边汇报工作。 “人送走了？” 王兴汉说，“给他支了一个月的工资。” “国庆在家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可以对妻儿有个交代，让他们安心。” 姚兰溪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过了好久，才喃喃地说，“王兴汉，你听我夸过你吗？” 王兴汉回忆了一下子，“好像没有。” 姚兰溪说，“那我夸夸你！” “你有出众的个人能力，是我成长过程中从未见过的那种优秀。” “但是我在你身上感受到的是谦逊与随和。” “我感受不到你应该有的优越感。” “你待人接物的温和，总让人觉得心暖。” “像你这么有天赋又努力的人，还能善良地去感受这人世间的疾苦。” “你的优秀与设身处地两者兼得，真的好难得。” 姚兰溪看着王兴汉背上背的包，突然歪头一问，“这不是老彭的包吗？” 啊？王兴汉的脸皮开始发烫了 ，“对对对，我觉得这个包有点重，所以让他留下了。” 姚兰溪好奇地问，“包里是什么？” “没什么！”王兴汉的笑容有点僵硬。 姚兰溪好奇地走到王兴汉的身后，打开包看到里面的刀具时，她神情一僵，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子。 她狠狠地咬了咬下唇，“王兴汉，你优点很多，缺点也不少。” “一念君子，一念小人！” 嘿……嘿嘿！王兴汉笑得有点僵硬。 姚兰溪转到王兴汉前面的时候再看王兴汉手里的盆子，“这是什么？” 王兴汉说，“用来当小人的。” 姚兰溪以为王兴汉阴阳怪气呢。 实际上王兴汉也没有跟她开玩笑。 是不是以为王兴汉要搞什么小龙虾大人规模养殖？ 不要那么天真。 改革开放过后，国内的确有一个经济存量等待解放。 但开放的市场不意味着什么都可以投进去。 栽跟头的大把大把。 比如康师父的老板最初进入国内市场的时候并不是做泡面，而是做高端食用油。 结果怎么样？不是连内裤都赔进去了？ 这个时间，谁家的碗柜里没有一两斤的猪油？ 高端食用油能不能做？能做，但是先要把市场搞起来。 高端食用油的市场怎么搞起来的。 找几个专家普及全民健康，靠诉全世动物油危害人体健康。 植物油才是永远的神。 从此，植物油取代动物油走进千家万户。 先不讨论道德问题。 只说一点，生意是不是这么做的？ 所以，有的市场原本不存在，要先培养市场。 而现下，王兴汉拿到的小龙虾只是交给大哥搞事而已。 养殖什么的，还得再往后放放。 这一天，李家贵拿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工程。 镇上的招待所和食堂马上就要开工。 赖青山这个断腿在床上，消息传到他这个地方的时候，他骂娘骂到房顶都快掀起来了。 李家贵似乎也算到赖青山要找他麻烦。 谁都没料到李家贵他居然…… 第179章 归属感 李家贵居然特么的玩了一招祸水东引。 王兴汉必须要承认，还是小看了小西井的地头蛇的。 王兴汉这天下班的时候正好碰到陈德欢和梁志文他们几个回来。 陈德欢一看到王兴汉就往梁志文的屁股后边躲。 就跟见不得人似的。 陈德欢的头发像一把被蹂躏过的草，脸也没洗干净。 看着梁志文的目光大概是带哀求的。 看来他们出去的这段时间，该是发生了一些陈德欢不愿提及的事情。 他们不说，王兴汉也没打算开口问。 一直到了王兴汉的家。 陈德欢看到了王耀祖，才又变得兴奋了起来了。 “祖耀哥哥，我们把各个地方的粮食价格都摸得差不多了。” 陈德欢兴奋地说，“通州的米是一百斤，三十一块六，小麦一百斤，二十二块九……” “包谷一百斤是十七块八，但是有补贴，补贴之后是……” “是……” 陈德欢开始抠脑壳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没有吭声的梁志文从兜里把一个卷起来的工作笔记本递到王耀祖的手里。 上面把各个地区的粮食收购价格都给记了下来。 梁志文碎碎念，“早就跟你说了，要拿笔把价格记下来。” “你说你记性好。” “现在呢……” 陈德欢也不跟他这个小舅子示弱，“我还跟你说，凡事都跟人留个心眼呢！” “你呢？” “看到人家穿得好一点，差点被人把裤子都抢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王兴汉大概就知道他们在外面碰到有人当饵，把他们给钓了。 那么陈德欢身上的伤，该是替他小舅子拼命的时候留下的。 王兴汉和老大也没有安慰他们。 这个世道就这么乱，以后出去还会碰到更多这种事。 算是给他们长长记性。 王耀祖压根就没有提这件事，而是问，“通州的包谷和我们这边怎么差了这么多。” 梁志文上前指着笔记本上面记的价格…… “哦……”王耀祖恍然大悟说，“一百斤二十二块。” 梁志文说，“今年上调了粮食定购的价格，比去年都长了一点。” “但是从我们收集到的这些价格来看。” “这些地区的粮食比三川都低。” 其余几个人拿到的价格也都是略低一点的。 王耀祖把本子留下，让他们各自报了一下这趟出去的花销。 陈德欢这个憨批居然摆手客气，“不用了！” 王兴汉看了也不由得感叹，这个年代的人是真的实诚。 等所有人都走了。 王耀祖这才说，“梁志文胆大心细，做事情有章法。” “以后可以重用。” “德欢小心谨慎，该出手时也不怂。” 老大说到这个地方，再没有说重用。 王兴汉便问，“他就不重用了？” 王耀祖说，“把他和他小舅子栓在一起。” “以后能干大事。” 这等于是说陈德欢缺乏主见，得有人指方向。 这兄弟俩人一进家门。 梁秀云赶紧倒水煮饭，一边收拾屋子还一边问一问他们在外边的情况。 陈德欢没有靠小舅子的状。 小舅子也没有嫌弃姐夫蠢得跟个什么一样。 只是梁志文不解地问，“ 耀祖哥下一步是要准备倒腾粮食？” 陈德欢一口接过去，“我们自己种的粮食都吃不完，买粮食做啥？” 梁志文朝陈德欢翻个白眼，还是觉得姐夫蠢。 不过再一想，似乎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还被人骗，挨了一顿揍。 梁秀云便说，“你们不懂就跟着耀祖哥哥多学学。” “以后就懂了。” “他们的想法，哪是你们能猜到的？” “还记得大队上那四个字不？” 梁志文点点头，“小康之路？” 梁秀云说，“那四个字上了报纸，县里的书记带了好多当官的来我们镇转了一圈。” “王书记从村支书一下子跳到了镇上的副书记。” “镇上要搞食堂，要翻修招待所。” “大队小学也要重修房子。” “听说县里还要来很多的年轻老师。” “王书记读了书一回来。” “平桥镇改头换面。” “以后的好日子大把大把的都是。” 几句话的功夫把梁志文听得瞠目结舌。 这才几天的时间？ 王兴汉给梁志文最深的印象就是，他总是有着不温不火的笑容。 说话很温和。 似乎脾气很好，很聪明…… 可是，他是没想到王兴汉能跳得这么快。 其实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乏温和、爱笑、脾气好的聪明人。 但是真的成功的又有几个？ 其实他们缺乏的是变现的能力。 这一刻，梁志文对王兴汉的崇拜又多了一分。 陈德欢却看着媳妇笑呵呵的 。 梁志文翻着白眼说，“你该去看着王书记笑。” 陈德欢说，“哪有你姐好看。” 梁志文说，“你该感谢王书记，不是他， 你能娶到我姐？” 陈德欢也不生气，反倒是说，“我感谢王书记不是因为娶到你姐。” “是王书记真正把河庙嘴里里外外给都给改变了。” “是你姐嫁过来之后，真心实意地把河庙嘴当成了自己的家。” 梁秀云听得脸皮子一烫，她们这一代人，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说。 但是又有几个女人从嫁出门的那一天，就真的可以把自己当成别家人的 。 梁秀云孝顺公婆，在生活上，心理上，都在照顾丈夫。 完完全全就把自己当成了陈家的人。 一部分是她的家教。 一部分便是王兴汉对河庙嘴带来的改变，让人见得到未来。 没走的，都不愿再离开。 嫁过来的，都心甘情愿地把这里当家。 远去的再归来，恐怕再也不愿意迈出去一步。 梁秀云、陈德欢、梁志文他们现在还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 该是：归属感！ 憨批一样的陈德欢无形间却道出了王兴汉正在做的事的本质。 …… 王耀祖正看着盆子里那几只高举大鳌的虾子，“这东西好吃不？” 王兴汉说，“好吃。” “不过现阶段不是用来吃的。” “它最擅长的是打洞。” 王耀祖嘿嘿一笑，“看你说的，打洞这种事，就像我不会一样……” 王兴汉说，“大哥，你再会打洞，撑死了十二，而且只有一条……” “你放屁！”王耀祖不服气。 王兴汉再说，“这些小龙虾繁殖能力很强，成千上万的打洞，一口堰塘里，根本关不住水。” 王耀祖的眼皮子一跳，好像知道老二把这个东西拿回来是个什么意思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赖青山开始骂，“曰尼玛的老麻批，李家贵，老子要跟你拼命……” 看来，李家贵拿到工程的事情赖青山是晓得了。 第180章 把麻烦扔出去 胡敬富中午没有喝高兴。 晚上在李家贵这边全都找回来了。 酒足饭饱，本来准备打长牌的。 还没上桌，门外就看到老两口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就开始骂街。 “曰尼玛卖麻批……” “抢这个抢那个，咋不抢着去死？” “祖坟山你没埋正，祖祖辈辈都是黑心肝，烂肠子。” “父母没好报，子女都不孝。” “爹死娘跟人跑，瓦掉梁配院墙倒……” 李家贵的小儿子冲出去，从地上捡起根棒子就要往赖青山他爹妈的头上砸。 只不过这棒子举得高，却迟迟落不下去。 赖青山他爹从大石头上站起来就喊，“你打！” “你打！” “你把老子打死。” 一边喊还一边拿头去顶李平的胸口，像头牛似的顶着李平往后退。 即便是把李平逼到这个地步，李平手里的家伙依旧没有往老家伙的头上砸。 两个大队山连着山，赖青山他爹妈是个啥德行，谁不晓得。 他们今天就是来耍赖的。 你但凡是敢碰一下他，他立马就往地上躺，满地打滚，不闹你个十天半个月，都算他们精神差。 李平不想上这种当，凶归凶，动手还是没有动的。 只是老赖拿头顶着李平走的时候一点没客气，嘴上也不留情，“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这句话一出口，李平当场就炸了。 不当李平炸了，李强也冲出来，要把这个老家伙摁在地上捶。 关键时候还是要看李家贵。 他慢吞吞地走出来把他们两个手上的东西一抢，往地上一扔。 “赖大江，我没有得罪你。” “哪个得罪你，你去找哪个。” “这个世道是有王法的。” “你以为耍赖就搞得好？” 老两口一听，更来劲，骂得更狠，跳得也更高。 胡敬富被扫了兴致，从供销社出去的时候，也不知指名道姓，就骂，“闹尼玛卖批闹，喜欢闹，老子马上回镇里，喊治安大队的人过来把他拖回去慢慢闹。” 赖大江和老婆子当场就闭了嘴，目送胡敬富坐着李强的摩托车消失在黑夜里。 李强回家的时候，正好碰到赖青山的爹妈要走，还跟他们对线骂了几句。 李强把摩托车一停，李家贵问了一句，“把镇长安全送到了？” 李强说，“你放心，平安送到。” 李家贵问，“镇长有没有啥要交代的？” 李强说，“工程是肥肉，盯着的人多得很。” “让我们想办法抹平。” “别让人说闲话。” 李强转而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在平桥这么多年了，活都是抢着干。” “脏的累的啥不是我们着干？” “本来就该我们李家的。” “怕哪个说闲话？” 李家贵从儿子手里接过烟，将就还没掐的烟屁股把这支给续上，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沉重。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以前镇上有你妈个啥？” “啥都没有。” “全靠在地里刨食。” “你看王兴汉才回来多长的时间，镇上就拿了多少东西回来？” “这跟胡敬富有啥关系？” 李强讶道：“跟胡镇长没关系，但是他管这个啊！” 李家贵说，“他管得了？” “他要是管得了，赖青山他爹妈今天跑来做啥？” 李强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李家贵说，“赖青山那一家子又不要脸又不要命，我们虽然不怕他，但是也没那个闲心去跟闹。” “不把这个麻烦扔了，以后干起活来，烦都要烦死个人。” 李家这一大家子也明白什么叫癞蛤蟆爬鞋子恶心人的道理。 李平脖子一拧，“干啥？总不可能还把赖青山拉进来，一起挣这个钱，他日玛想得美。” 李家贵叹了一口气，突然就有点生气。 他一下就想起上次和赖家闹，被王兴汉抢了先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害他在镇公所丢了 一回大脸。 同样都是养儿子， 王谷有个啥？一穷二白的养两个儿子出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李家贵三个儿子，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老大说去特区挣大钱。 要是真的挣到大钱，那牛逼只怕是早就吹到天上去了。 这大半年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不晓得在外面忙个啥。 老二守守家业，做点活还行，没啥出众的本事。 老三……哎，不提了。 李家贵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就不会开动一下脑壳想一想？” 李平瞪着个大眼看着他老子，怎么动？ 两根手指在头顶画圈圈，咯叽咯叽……？ 李平看了看二哥，二哥同样也在看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阵之后，再眼巴巴地看着李家贵地。 李家贵满脸痛苦，单手捂脸搓了好一阵子，他才痛苦地说，“赖青山现在腿还没好，只有他爹妈出面。” “等他以后那个狗腿长好了，你们还不晓得他会闹出啥麻烦来呢……” 李强大叫，“老爸，你说重点，需要我做啥？” 李平也喊，“是不是嫌他狗曰的伤的不够重？” “老子去把也另一条腿也给打断。” 李家贵急了，手指在他两个儿子的脸上一边晃点，一边气急败坏地大骂，“老子这么聪明，怎么生了你们这两个球货。” “打打打，就晓得打，你能打得过几个嘛？” 李平是看到老爸火冒三丈不敢说，否则他肯定会来一句，“来好多，我打好多。” 等到李家贵平静下来，这才说，“赖青山是个甩不掉的麻烦。” “既然甩不掉，我们就要学会把麻烦甩给其他人嘛。” “你们说把麻烦甩给哪个合适？” 李强和李平大眼瞪小眼…… “你们特么的不要对看了，自己脑壳里没装东西，你还指望他？” 这两个蠢货……李家贵痛苦万分地公布了答案。 …… 第二天早上，李家贵拿了两瓶香槟（三角钱一瓶），两条石梅，两封白糖，两包米花糖……左右手各提一包， 就这么去了河庙嘴大队。 他路过了童江家高高的屋脊院坝。 童江正从上往下吐牙膏泡泡，半张着嘴，满嘴泡泡地看着小古井大队的支书大包小包地朝上走。 他急忙吐了泡泡，连口都不漱，一边抹嘴，一边在后边吊着尾随。 李家贵路过了赖青山家的院子，断腿稍能着力的赖青山也有些没回过神来，单脚跳着追出来歪着头看李家贵走进了王家的院子。 赖青山扭头看了看身旁懵逼的童江，已经不再计较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童江看了看同半吊着下巴的赖青山，也不再计较断腿为啥双腿站立。 bg：烦恼跑进我的耳朵里，把烦恼摇出来…… 第181章 段位差距 可惜赖青山和童江所在的时代，没人给他们配音。 他们看起来是有点可怜的，只不过，这样的画面很难让人不笑出来。 两人相法如一：这尼玛是什么意思？李家贵给王家送礼？ 十几分钟后，李家贵千恩万谢地从王家出来。 他不是正脸出来的，是从王家的院子当中退出去的，一直退到那棵核桃树边。 还朝院子里的王兴汉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声喊，“谢谢王书记关照。”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镇上交待的工作完成得巴巴适适的。” “不辜负王书记的期待。” 等他直起身朝外走的时候，正好迎上两个懵逼的男人：童江，赖青山。 李家贵春风得意。 李家贵两手空空。 赖青山、童江：草特么的，王兴汉被李家贵走后门成功了！ 王兴汉屁股一紧：…… 赖青山和童江的心里当时就炸锅了，骂得很难听，就不写出来了。 而王兴汉呢？ 坐在堂屋里，自始至终没动过。 刚才李家贵的一切行为都算是无实物表演。 王兴汉压根没跟他搭对手戏。 不过那不重要，他的目的达到啦。 老妈收碗去洗。 老爸看着这一桌子的东西不知所措。 以前家里有个什么事做寿摆酒什么的，收到最多的是米花糖，塔花被，麦乳精，白糖这之类的。 这又是烟又是酒的……这个礼，是老书记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大手笔。 老书记声音都在抖，“李家贵这是啥意思？” 我没惹你，你开团开我头上来了……王兴汉盯着这一桌子的东西，哭笑不得，心骂，我草尼玛的李家贵，这么便宜的东西也好意往我这里送？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李家贵。 王兴汉点了支烟，笑眯眯地说，“我晓得胡镇长一定会把工程交给李家贵做。” “赖青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以为这种工程是他可以碰的。”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以后肯定要去找李家贵的麻烦。” “李家贵也晓得赖青山要拆台。” “所以李家贵就来找我来了。” 老书记瞪着大眼，萌萌哒看着王兴汉，眼里透着清彻的天真：然后呢，然后呢？ 王兴汉喃喃道：“他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让赖青山相信，镇上的工程是我交给他的。” “原本他和赖青山之间的矛盾，从这一刻开始就转移到我和赖青山的身上了。” 卧勒个曰……老书记五官都扭曲了，“我当了一辈子的书记，我怎么没遇到这种事……” “供销社……” 老书记差一点就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大叫“你不要过来啊”了。 老书记碰到过，只不过段位没有那么高而已。 王耀祖端着盆子，看着里面的小龙虾问，“会不会太少了！” 老书记生气了，“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老二碰到麻烦你不帮忙想办法，在鬼扯个什么东西。” “你能不能跟我们保持一致？” 老大和老二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都直勾勾地看着老爸。 他们的眼神一致：老爸，和我们不在同一频率的……是你啊！ 王兴汉神态轻松地摆了摆手，“老爸，小事情，你别操心了。” 小事？这怎么能叫小事？老书记深呼吸着，“你让这个大队上的人以后都怎么看你，怎么想你？” 王兴汉突然就笑了，“老爸，你的意思是大队上的人要开始抢，要开始争了？” 老书记愣了愣，王兴汉正在收桌子上的礼，他才反应过来，河庙嘴的穷更多的时候是因为这帮光棍的懒惰。 他们不争不抢的，把肉喂到他们嘴 边他们都未必会来吃上一口。 只听王兴汉笑着说，“如果他们真的来争，真的来抢，做活挣钱还能少得了他们？” 不怕他们争抢，就怕他们烂泥扶不上墙。 老李啊老李，上次的跟头看来你是没摔够。 王兴汉提着李家贵送来的礼准备去上班了。 老书记倒是松了口气，“还回去好，赶紧还回去。” 还是要还的，不过不能这么还……王兴汉嘀咕着走出院子。 上次你李家贵搞人情世故。 这次你搞战术。 还是那句话：你搞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搞政治的。 今天就让你看看段位的差距有多大。 前脚出了门，童江立马就追了上来。 王兴汉还跟他打招呼，“童主任，这么早，你在这里做什么？” 童江急忙给王兴汉散烟。 他给王兴汉点火的时候，王兴汉都还在笑。 童江便说，“王书记，赖青山刚才要来你屋里闹。” “我把他拦下来了。” “他那个人，脾气上来就是那么不管不顾的……” 王兴汉的烟只点了一半。 一半是火星子，一半是薰黑的。 王兴汉吸了两口，见它还是只燃一半，突然就炸了，“你拦他做啥？” “他想闹啥？” “我家的门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的工作是啥？” “是赖青山的跟班，跑腿的？” “还是我家门前站岗的。” “童主任，你一把年纪的人了，当了这么多年的村主任，你该不会连自己的工作职责是个啥都搞不清楚……” 童江过来探口风，一通劈头盖脸，让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童江马上就说，“王书记，不是你让我准备准备镇上的工程。” 王兴汉瞪着童江，“你准备了吗？” 童江说，“准备了！” “你准备的什么？” 童江说，“我让赖青山……” 卧曰……童江一出口就发现完了。 王兴汉就这么怒视着他，这时候哪有一点把他当长辈的样子？ 他记得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王兴汉骂过人！ 王兴汉这次是一点没跟童江客气，一字一句地说，“我让你老童好好准备，不是让你童江搞些球没名堂的东西。” “赖青山，赖青山……” “赖青山是你爹？” “工程是镇上的，不是河庙嘴的。” “我让你准备，是看看河庙嘴有多少人愿意干这个活。” “这是河庙嘴全体社员的活，不是我王兴汉的，不是你童江的，更不是他赖青山的。” 王兴汉指着童江的脸硬怼，“你连你替谁工作都搞不清楚。” “你这个村主任不想干，可以不干。” 童江动了动嘴皮子，人有点麻了。 谁特么说王兴汉没脾气的？ 童江的脸上全是唾沫星子，他都不敢伸手抹一把。 该骂的要骂，该阴的要阴……王兴汉到现在为目还没给他们展示真正的技术呢！ 第182章 别人家的媳妇 童江被骂得一愣一愣的。 从家里正过来准备给王耀祖干活的梁志文，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和童江擦肩而过的时候，还若无其事地跟童江打了个招呼，“童老辈子早。” 童江低着头在地上找什么东西似的，干笑了两声，“好好！” 他也不抬头。 梁志文也没有傻到要帮童江找东西。 先去姐夫家把十几斤花生放下。 看到姐夫跟姐姐正在腻歪，他默默地把目光挪到别的地方。 梁秀云害臊，一把推开陈德欢。 陈德欢这才看着那袋花生，“你还把自己当外人？” “来就来，每天都带点东西过来。” “你是怕我喂不饱你姐？” 这年头，这句话也还很正常，没人知道上高速是啥意思。 梁秀云红着脸，催促着这兄弟俩赶紧给王耀祖干活。 梁志文便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跟姐姐说了一遍。 梁志文倒也没有看到李家贵。 梁秀云是通过梁志文复述王兴汉骂童江的话，从中判断今天早上出了什么事。 梁秀云收拾收拾，“我去趟大队。” 陈德欢急忙说，“秀云，这周是童老辈子守供销社。” “我知道！”梁秀云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梁秀云出门的时候，碰上熟人都会亲热地跟称呼他们。 叔、婶娘、舅娘、表叔地喊…… 她发现嫁过来之后，辈分矮了好多。 还是姑娘家的时候，翠山镇那边管她叫太婆的都有了。 不过，梁秀云现在没功夫去计较她的辈分。 她要替男人，替弟弟，谋条好出路。 梁秀云到了大队直奔供销社。 童江他婆娘看到梁秀云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脸色，还阴阳怪气，“秀云来做啥？一个星期还守不够？” “不会是想把供销社一下子全盘过去？” 梁秀云不好意思地笑笑，“睡糊涂了，都记不得今天星期几，跑到大队上看供销社门开着。” “我才想起，今天是大娘守供销社。” “我也糊涂，刚才在上面看到童老辈子，都没说上前去问问，今天是不是该我守。” 童江他婆娘也好奇，“那个老龟儿子刚才急急忙忙出了门，我在后面喊都没喊得答应。” “他跑上面去做啥？” 梁秀云并没有把童江挨骂的事情说出来。 只是说，“早上小古井大队的就李支书提着大包小包进了王书记家的门。” “好像是感谢王书记把镇上的工程交给小古井大队干。” 童江他婆娘的脸皮子都开始跳了，王兴汉这个吃里趴外的东西。 梁秀云话音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王书记还兼着我们村的支书。” “有好事肯定想到我们大队。” “哪轮得到小古井？” “李支书青天白日的提着大包小包地去王书记家，这不是做给所有人看？” “这就是挑拨王书记和我们的关系嘛。” “童老辈子帮赖青山去问王书记是啥情况。” “童老辈子这是相信王书记把工程交给小古井做的？” “还是说，童老辈子要替赖青山出头。” “你们两家是亲戚？” “还是你们家收了赖青山啥好处？” 童江他婆娘急忙大叫，“秀云，这个话，你可不能乱讲。” 梁秀云连忙摆手，“大娘，你莫要多想，我就是讲这么个理。” “我不乱讲，人家多不多想？” “赖青山上次跟李家贵屋里打捶，眼睛都肿了。” “他们两家子的恩怨，再加上赖青山那么个浑人个性，晓得镇上的工程交给了李家贵。” “他肯定要找李家贵闹。” “李家贵大包小包地来送礼，那不是明摆着把火往王书记身上烧。” “以后赖青山有意见转身就进王家的门。” “这么简单的道理，老辈子和大娘不可能不晓得。” “这个时候，老辈子该团结全村的人，跟着王书记。” “你说赖青山能给老辈子啥？” “王书记还能亏得了老辈子？” 不亏？锤子才不亏，半间供销社都亏没了。 童江他婆娘多少还是有点子精明的。 一琢磨梁秀云的话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管是赖青山跟李家贵屋里的矛盾。 还是王家和赖山的矛盾，跟他们童家有个啥关系。 看到童江他婆娘那表情阴晴不定的样子。 梁秀云又再补了一句，“大娘，我再说透一点，这是他们镇上大人物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可千万不能参与啊！” 童江他媳妇心头咯噔地抖了一下子。 哪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是叫童江不要给赖青山出头呢！ 梁秀云可能没办法直接给陈德欢带来爆富的效果。 但是这个贤妻的光环却如细水长流一般让他们陈家的命运就此改写。 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媳妇了。 …… 王兴汉当众收拾童江，只是让大队上的人知道王兴汉的态度。 接下来，轮到李家贵了。 王兴汉去了镇上最大的供销社，这里基本上市面上能看到的好烟都有得卖。 王兴汉把两条石梅放到柜台上，“来，给我把这两条烟给换了。” 老板问，“王书记要换成啥？” 王兴汉说，“换成红塔山。” 卧曰你屁……老板可能在肢体动作上没太大的反应。 但是眼神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惊恐又愤怒，尼玛的太黑了，两条，你就要我亏上一百块？ 直到他看到王兴汉掏钱出来了，老板又愣了一下，急忙陪着笑脸，“王书记，我马上给你拿……哎呀哎呀王书记你这是干啥？这烟就当是我请你抽的，哎呀，不要，不要……” 王兴汉又不是胡敬富，这种事他还干不出来。 补了差价。 王兴汉就提着两条红塔山去了镇公所。 李家贵送的烟，王兴汉不是要退给李家贵吗？ 为啥补了差价又给换成了塔山？ 这操作只怕到这一刻，还没有人能够看得懂呢。 王兴汉大大方方地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该搞材料搞材料。 姚兰溪没过多久就过来了。 还一副很奇怪的表情看着王兴汉，脸上就像写着疑惑似的。 “关书记的秘书刚才来了电话。” “县里从几个单位借调的几个年轻人要节后就会到位。” “嗯！”王兴汉点点头。 姚兰溪皱了皱眉，王兴汉，你皮痒？ 第183章 操作起来了 你看，当一个人的习惯被养成之后。 突然有一天，这习惯改变了，被动养成习惯的人肯定有些不适应的。 王兴汉几个月前刚到镇公所，几乎每天都会到姚兰溪的办公室当中打一头。 除了他有事出去了之外，基本是风雨无阻的。 可是王兴汉明明在家。 今天早上也没有提前来单位给姚兰溪打扫，打水，打卡……以后还不知道要打什么…… 姚兰溪就在想，王兴汉搞什么名堂去了。 她又看到胡敬富自己打水。 说明王兴汉的确没有提前来。 倒不是姚兰溪一定要个人来替她做这些。 单纯的就是不习惯罢了。 所以这一两个小时，姚兰溪就是在猜王兴汉这边到底在干什么。 直到她 确定王兴汉回了办公室也不到她办公室来转转。 姚兰溪也想过，她就这么去找王兴汉的话，会不会不太合适。 接了个电话后，她觉得时机合适了，于是顺道过来。 看到王兴汉没有太多的表情，在听到机关那边的消息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姚兰溪觉得王兴汉翘了尾巴似的。 姚兰溪没忍住，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兴汉书记适应工作适应得很快嘛！”（你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王兴汉说，“那有什么办法，关书记要得急啊。”（你去找关书记说去，情绪很重） 姚兰溪脸色一沉，她的情绪倒有点像搞对象的发生了矛盾在吵架似的。 那一刻，恨不得给王兴汉两脚。 女人在哪个年代都一样。 你给她安装改装版的淋浴时，她感觉风都是甜的。 你把她搞生气了，她脑子里哪还记得风是甜的，只想把你脑子拧下来。 不过姚兰溪很快便冷静下来，她该是过来掌握工作进度的才对。 都准备转身出去了，又扭头平心静气地问，“王兴汉，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是的，老子碰到了天大的委屈，兰溪书记，你可要给我主持公道啊……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早上准备上班。” “李家贵提着东西来我家表示感谢……” 王兴汉把升级版的礼品往桌上一扔。 姚兰溪虽然是女人，但不是对生活一窍不通的女人，对于现在的物价，她心里清楚得很。 这两条好烟都接近两百块了？ 王兴汉一个月的工资还没两百块呢。 这下子姚兰溪反倒不急了，“人家送礼你不高兴？” 王兴汉差点没把党纪党章给姚兰溪背一遍。 于诉苦，“跟县里争取到的一切，都是镇上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镇上的发展也都是全镇共同想去完成的事情。” “这些工程交给谁来做，我没意见。” “可是李家贵挑起邻里这间矛盾的做法，我接受不了。” “那个赖青山腿被打断了，这两天出不了门还没事。” “ 过几天他的狗腿好了，我们一家子怎么办？” “我堂堂国家干部，居然会活得如此惶恐不安！” 姚兰溪一点都没有被王兴汉的情绪牵着鼻子走。 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告诉她，有的人生气是没脑子。 有的人生气就是生给别人看的。 不要听他在说什么。 要听听他发这一通脾气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老书记和你大哥王耀祖，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怕赖青山？呵呵！ 姚兰溪不止一次观察过王耀祖在场的时候，赖青山感觉很冲，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敢跟王耀祖对眼。 这种情况下，王兴汉说他受到威胁？ 所以，王兴汉刚才说的那些全都只是铺垫而已。 王兴汉就 被姚兰溪这么盯着，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完了，被看穿了，是不是演得太浮夸了？ 姚兰溪还是不情不愿的样子，王兴汉拿出杀手锏，“你是不是私下跟胡馨月讲了第八只鸭子的故事？” 姚兰溪脸上闪过一抹羞意，当即便说，“镇长那边，可以好好勾通一下。”（胡敬富搞不了，他是镇长，但是我支持你。） 王兴汉说，“那下午还是把小西井大队的李支书叫过来开个会。”（搞李家贵） 姚兰溪撅了一下嘴，“我让杨恒去安排一下子。”（搞） 王兴汉这才拿着李家贵送的礼去了胡敬富的办公室。 姚兰溪看了看王兴汉的背影，突然喊，“兴汉……” 王兴汉转头过来看着姚兰溪的时候，听她认真嘱咐，“注意团结。” 王兴汉微微一点下巴。 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 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 那就斗一斗嘛。 王兴汉敲门走进胡敬富的办公室。 呸……胡敬富啐了一口茶母子，咻咻咻地呷着滚烫的茶水，耸着肩，一把抬头纹挤一块儿地挑眼看着王兴汉，“我还以为你早上有事没来呢！” 王兴汉把升级成红塔山的烟摆在了胡敬富的面前，“早上确实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下子。” 胡敬富的单眼猛眨了一下，该是不受控制失抽搐。 明明没喝茶了，手里还端着杯子，从站立到坐下的这个过程上目光都放在了那两条好烟上。 他突然就很欣赏王兴汉。 勤快、懂事、识大体。 大学生多读几天书果然是不一样的。 他就差没来一句“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只是考虑到这里是办公室，拿下巴顶了顶那两条烟，“兴汉，这什么意思？” 王兴汉看着两条烟，叹了一口气，“哎……胡镇长，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胡敬富表情复杂，这个王兴汉是不是酒没醒？ 他提着一大包的礼进了办公室，他不晓得是啥意思还来问我？ 怎么听不懂呢？这是什么新式送礼法？ 就在胡敬富不明所以的时候，王兴汉说，“早上起来，我眼屎都没抠干净，李家贵就提拎着东西上门来感谢我……” 胡敬富的眼皮狂跳了两下，脸色不太好看。 王兴汉一字一句道：“他说他感谢我的关照，把工程交给小西井大队。” “我这都纠结一上午了。” “最后还觉得这个东西我不敢收。” “所谓无功不受禄嘛！” “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镇长安排的。” “所以顺手就给镇长拎过来了。” “李支书他要感谢，也该感谢胡镇长才对……” 胡敬富的脸皮猛抽，红塔山，李家贵尼玛卖批的舍得下血本呢…… 第184章 打的就信息差 胡敬富把工程交给李家贵。 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似的。 即便是李家贵没有给胡敬富送礼，胡敬富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李家贵的风格就是办事不送礼，送礼不办事。他和胡敬富之间的往来一直这么操作。 可是…… 可是你不给老子送礼没什么，你特么居然去舔王兴汉，你什么意思？这就是胡敬富的炸点。 看懂了？ 李家贵想把火烧到王兴汉的身上。 可是他却是忽略了他和胡敬富之间的关系，也高估了胡敬富的肚量。 至于说为什么要把石梅换成塔山呢！ 不过是王兴汉擅自替李家贵增加感激筹码。 故意制造出李家贵特别看重王兴汉的假象。 你说你李家贵送两条天下秀，两条五牛，哪怕是两条石梅，胡敬富可能都没有那么大的意见。 顶多说你李家贵是懂礼数。 可是尼玛批的送的红塔山，九十年代初的红塔山还没有降价。 它就是普通人眼中的高档香烟。 你李家贵这叫懂礼数？ 你特么这是在打胡敬富的脸。 所以胡敬富现在的脸色，说是发青，也一点都不为过。 你李家贵玩祸水东引。 我就教教你，官场中的站队思维。 你站了胡敬富的队。 现在又想抱王兴汉的人大腿。 这是觉得王兴汉年轻有为？ 送这么好的烟，甚至超过了胡敬富，是觉得王兴汉很快就要爬到胡敬富头上？ 这就是两条红塔山传递的所有要素。 这就是官场思维。 这就是政治。 王兴汉把接下来的时间留给胡敬富好好消化一下子。 等他消化了这些内容，就会转化为能量。 下午等着这能量爆炸就行了。 “镇长，这东西，我就放在这里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还要劳烦镇长替我处理一下子。” “兴汉！”胡敬富叫住王兴汉。 向来沉不住气的胡敬富居然也强迫自己露出了笑脸，“这个，你还是拿走。” “你自己处理比较好。” “你现在也是镇党委副书记了，不会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的。” 王兴汉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他最终还是满脸“痛苦”地把这些东西全部拿走。 只是那痛苦的表情在王兴汉出了办公室的门后，立马消失，如同白捡两条烟抽。 胡敬富不要就算了，这两条烟正好下人午用来再补李家贵一刀。 李家贵的存在，就像在帮助王兴汉复习成语小故事似的。 这个故事就叫：引火烧身。 当然，王兴汉在心里还是有话对胡敬富说的：希望胡敬富同志方面早日认清现实，从与平桥镇人民幸福背道而驰的道路上扭转观念，打开格局，早日与人民的利益保持一致。 所谓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当然，这些原话，王兴汉也是不会跟胡敬富说的。 都把他们逼到这个地步，他们要是还能抱团，那就是真该死。 这是最后一次的警告了。 只是王兴汉前脚出门，胡敬富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端着杯子猛灌一口茶，水温太高，烫得他呲牙咧嘴的时候，他怒然将杯子重重砸在满是水泥翻沙的地面上…… 哐啷一声…… 茶、水溅了满地。 王兴汉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声，也是摇头叹了口气，老胡啊……哎！ 回办公室的时候，姚兰溪居然在等他。 看到王兴汉怎么提出去又怎么提回来的烟。 姚兰溪若有兴致地问，“怎么处理的？” 王兴汉习惯性地来了一句，“你猜！” 嗯？ 姚兰溪的眼睛都瞪圆了。 王兴汉觉得气氛不太对劲，有条不紊地把刚才在胡敬富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跟姚兰通了个气。 姚兰溪白了王兴汉一眼，这才说，“下午直接上会，还是我们三个先通个气。” 王兴汉说，“我们就不用通气了。” “把时间留给胡镇长和老支！” 呵……姚兰溪差点冷笑出声，王兴汉的政治水平呐，这个镇子是真的装不下他。 事务工作他是实打实干。 政治水平深不见底。 关键是，姚兰溪居然还觉得有意思。 真是见了鬼…… 王兴汉把胡敬富和李家贵之间这把火点着了，姚兰溪这个主力输出位的操作空间也就更大了。 午饭过后不久，接到开会通知的李家贵笑眯眯地到了镇公所。 然后就屁颠颠地去了胡敬富的办公室。 胡敬富怒气值：百分之七十八。 在看到李家贵笑眯眯地给他散了支石梅时，怒气值：百分之九十。 胡敬富接过烟往桌上一扔。 李家贵把火都杵他嘴边了，他都不点，他只想给李家贵日燃火。 “刚抽了，嘴巴都抽苦了。”胡敬富憋住火，不想去看李家贵，他低着头，坐在桌子边，突然问，“听说你早上去王书记家里去了？” 李家贵看了看门口，很小心地走到门边去看看。 把门关上了，人还没到桌子边，恨不得就把头伸到胡敬富的面前去。 先发声，再端椅子扶手往下坐，“你把工程交给我，赖青山那个狗曰的肯定要来找我麻烦。” “我也不是怕他。” “但总归是挣钱的事。” “不想搞得那么烦。” “嘿，我就去找了王兴汉……” 李家贵把早上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和王兴汉说的也没什么出入。 李家贵想表达的是：我聪明，夸我夸我，快夸我！ 胡敬富听到后的想法是：你觉得我是傻逼，石梅？老子连石梅都不认识？ 其实这种情况在官场、职场当中多有发生。 老板认为自己知道事情的全貌，但在下属面前，他隐而不发，还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 下属的阐述但凡和老板了解的情况有所出入，嘿嘿领导立马就能看清楚下属的真面目。 这个真面目到底是不是下属的真面目，他不管，他只相信他看到的。 李家贵还一副机智得一批的样子。 不过在胡敬富的脸上没有看到该赞赏的表情。 胡敬富怒气值：百分之一千！ 原因：你拿我当傻子！ 胡敬富没有暴发，气到尽头不是暴发，而是用另一种方式转化。 开会！ 小西井和河庙嘴的人都到了。 李家贵发现王兴汉笑眯眯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难道是被我早上送的东西感动了？ 年轻人，你还嫩了点！ 第185章 这是真的绷不住了 讲真…… 按照以前的生活轨迹发展。 王兴汉不返乡。 姚兰溪像个跳水泡菜，在平桥镇这坛子里泡几天，混个资历就走。 胡敬富一心只想吃喝玩乐。 一帮子摆烂的，碰上李家贵这个老阴逼，确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他觉得王兴汉是个菜逼有什么问题？完全没问题！ 只不过，王兴汉还是想跟他说：大人们，时代不一样啦！ 李家贵咧着个嘴，看着谁都在嘿嘿嘿的笑。 童江已经偷偷看了王兴汉好长时间，每当跟王兴汉对上眼的时候，都会客气地点头。 王兴汉心说，老童被骂了一顿之后想通了吗？ 暂时别管他。 看看胡敬富，一直低着头，手掌卡在脸上，摁在着太阳穴，这动作该是表明他被李家贵气得脑瓜子要裂开了。 只是李家贵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而已。 姚兰溪左右看了看，“人差不多就到了？” 看到大家一点头，姚兰溪立刻说，“国庆要放假了，临时召集大家开个会。” “一来希望大家过一个安乐详和的节日。” “这二来嘛，过问一下李支书这边工程的安排。” 王兴汉听到这里没问题。 胡敬富在发脾气，也不会有问题。 童江是个傻子，工作分工都搞不明白，更不会有问题。 向家坝的支书稍有疑惑，大概是想说，跟我有毛关系？ 李家贵的嘴还没合上呢，听到这里就僵了一笑。 笑容还在，只不过神彩消失了一大半。 大概就是想问，“工程跟你书记有毛关系啊？” 姚兰溪再撂出一句，“工程的事是镇长的工作。”（肯定工作分工） “不过，早上接了一个县委关书记的电话。” “ 从各单位借调的年轻同志节后就要到镇公所了。” “我们招待所这条件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不论是招待所还是食堂都要抓紧时间。” “要不，新来的同志吃住的问题解决不好，我这边不好跟关书记交代！”（县委一把手是全县的大当家，替他关心一下工作，是合理的。） 李家贵被解惑了之后，很上道地把接下来的工程安排说了出来。 “姚书记，农村人除了过年的时候图个热闹，平常哪有过节的习惯？” “干活的人我都安排好了。” “水泥河沙砖厂，我都找好了。” “明天可以直接开始动工。” “只是接下来几天嘛，灰大，各位领导上班可能不方便，要多担待。” 呼…… 胡敬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端手抱胸朝一边看，一股子邪火压不住。 王兴汉面无表情地唧了一下嘴。 李家贵不知道王兴汉等着吃瓜呢，他还在笑话姚兰溪，觉得这位年轻的女书记是真的不懂事，动不动就拿关书记来压人。 胡镇长这是当众甩脸子，很不给姚兰溪的面子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姚兰溪立马就说，“工程项目的事由胡镇长主抓。” “我呢，这边就促进全镇团结上下一心的立场说几点意见。” “工程是镇上的工程。” “小西井该把搞工程的先进经验传递到各个大队去。” “向家坝那边是有个村办砖窑厂的？” 向小天嘴皮抖了一下，先看李家贵，后者笑不动了，他又看了一眼胡敬富，胡敬富依旧看着门外，好像这一出会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向支书，有什么问题吗？” 向小天一撅屁股就要站起来，见姚兰溪压手，他马上坐下，“没问题，谢姚书记关心，砖厂还在的，就是平常没啥生意。” 姚兰溪喝了一口茶，润润嘴，“这生意不就来了嘛，李支书那边要的砖可以跟向支书他们村的砖窑要嘛！” 你姚兰溪一翘尾巴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李家贵的眼皮在抽搐，但只能陪笑脸，朝胡敬富看去，心中大叫：主公，主公救我啊…… 可是胡敬富连看都不看李家贵。 姚兰溪问，“李支书这边是有什么难处吗？” “没……没有！”李家贵眼神有点飘地看着姚兰溪，笑得格外勉强，声音也在抖。 事情脱离原本的发展轨道，心理落差太大，李家贵绷不住了。 然而，姚兰溪这边还没完呢，“李支书这边既然没问题的话，那我就接着讲。” “材料这边能在镇上找就在镇上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至于人工方面，童主任，我就得好好批评一下你们了。” “一帮子光棍懒汉不干活想干什么。” 干猪肉……王兴汉心里吐槽。 童主任就像带路党被抓现形一样站起来，躬着背，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我知错，我悔过……” 姚兰溪压压手，“你坐下，回去跟他们说，趁着李支书手里有活，都别在家里摊尸，都出来干活。” “我们平桥镇，以后可不养闲人啦！” “童主任，你能办到吗？” 能……能 …… 童江猛点头，他想起方才在家他媳妇跟他说的那些话。 再看看到了李家贵嘴里的肥肉生生挖出来的样子。 他该知道这是王兴汉发力的结果。 这局面是王兴汉争取来的，为的就是河庙嘴，他再不硬着头皮接招，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被收拾呢！ 童江连忙点头，“姚书记信得过我们，那是我们的荣幸。” “老子……不是，我就是回去拿扁挑打，都要把他们从屋里打出去干活。” “不辜负姚书记的期望。” 姚兰溪笑得很官方，摆摆手，“这事你要跟李支书多交流。” “李支书这边有经验，你们要好好完成李支书他们交待的任务。” 李家贵：我特么……你特么……你们特么……等等，姚兰溪，你看我，你看我，你看看我……胡镇长，你看她，你看她…… 你们特么的合起来演我是不是……李家贵的精神状态大致都是满地打滚的状态了。 只是姚兰溪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而是看着同样没有搭理李家贵的胡敬富说，“镇长，用有限的资源盘活我们镇的发展是你的工作，同时，我也希望在发展的过程当中， 各村之间加强合作，增强我镇的凝聚力，增强全镇上下的集体荣誉感……” 姚兰溪再问最后一句，“镇长，我这么安排，你看有什么问题没？” 镇长，你说话啊，你说话啊……李家贵的卡姿兰大眼睛如同会说话一般地在跟胡敬富哭诉。 可是胡敬富只是淡淡地说道：“书记考虑问题很周全，就按书记的来。” 李家贵当场破防，心里大骂，“胡敬富，尼玛个比……”（破音） 第186章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李家贵从惊讶、骇然，到破口大骂，再到最后的欲哭无泪。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内心的世界完成的。 明面上，他的脸色只有肉眼可见的难看。 他不知道问题人出在哪？ 本来完完整整一个包子里里外外的都是他一个人的。 现在好了，从包子馅到包子皮儿全都被人给分了去。 那个给他甜头的男人，自始至终就跟死了一样没有发表意见。 是感情淡了吗？ 所以，爱人会消失的对吗？ 李家贵的牙都快咬碎了，把胡敬富祖宗十八代都给草了个遍。 胡敬富呢？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项目被肢解，雨露均沾。 他知道李家贵肉痛，但他就是不开口，你特么不是舔王兴汉吗？去啊，让他把项目给你做，傻狗…… 胡敬富的气不会消的。 他用的是敲打。 所以敲打完之后，是要看到李家贵的痛，要看到他的悔过，要看到他的态度端正和政治正确。 可是，李家贵这个老憨憨要是懂政治的话，就不会被王兴汉给玩得这么惨了。 他也不会把这当成是胡敬富对他的敲打，他只会当成是两口子吵架吵凶了。 所以李家贵现在的状态是：宝宝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他居然就这么气乎乎地从镇公所离开了。 可以想象一下。 胡敬富在办公室里等李家贵来问情况。 胡敬富大骂人他一顿。 虽说面子上过不去。 但是问题说出来了。 两人一番沟通过后，发现有坏人。 摒除误解，携手向前。 可是，李家贵像个赌气的女人，扭屁股跑了。 胡敬富在办公室里差点闭气。 王兴汉看着桌上的两条塔山，红梅不好抽，自己掏钱升个级，味道还挺顺滑的。 所以，人情世故玩不好，就成了人情事故。 它怎么能跟搞政治工作的人相提并论呢？ 经过这天的这件事，王兴汉对姚兰溪的水平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要是姚兰溪只是让李家贵把工程项目吐一半给河庙嘴。 那么这水平也确实有限。 姚兰溪精就精在她把向家坝的向小天也一起喊来了。 首先说明她对平桥镇的资源配制还是搞得很清楚的。 同时她知道向小天有上进心。 向家坝能供应建材，吃掉一部分。 河庙嘴供应人力，再吃掉一部分。 剩下的才是你小西井的。 你胡敬富和李家贵就不能说姚兰溪偏心河庙嘴。 即便是胡敬富和李家贵这两个蠢货后知后觉发现当中的端倪，可是姚兰溪的做法在明面上看也是公平公正挑不出毛病的。 所以，在政治上真正高明的拉偏架从来都不该是资源的倾斜，而是有针对性的削弱。 如果把资源倾斜在某一个人的身上，无疑会让他成为集火的目标。 便是把资源均出去，原本的既得利益者就会发现遍地都是他的敌人。 胡敬富把所有的好事都交给李家贵来搞。 本来就是把李家贵当猪养。 养猪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杀了吃肉嘛！ 以小看大。 从李家贵的小事再看看几十后头部的那一帮子，差不多就能知道这当中的逻辑了。 那么再看姚兰溪的操作，这就是大师级的手法了。 王兴汉去姚兰溪的办公室拎了拎水壶。 姚兰溪说，“有水！” 王兴汉说，“有水怎么了？不是我打的，不算。” 吨吨吨……王兴汉把水拎出去给倒了，又重新给姚兰溪拎了一壶回来。 就看到姚兰溪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是复杂。 姚兰溪觉得在绝大多数的时候王兴汉有着和他年纪不太相符的稳重。 但偶尔又能看到他本质中的惬意和柔韧有余。 这让姚兰溪觉得王兴汉的稳重可能是掩饰他轻松应对局面的柔韧有余的表象。 有时候呢，又觉得王兴汉很幼稚，就像现在这样。 她明明自己拎了开水。 王兴汉还把自己搞得一副小人嘴脸的样子，这不是幼稚是什么？ 不过，姚兰溪觉得很有意思就是了。 姚兰溪耷拉着眼皮看着王兴汉，“这么殷勤做什么？” 王兴汉说，“感谢姚书记。” 姚兰溪说，“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即便是跟王兴汉都这么熟了，她也不会跟王兴汉讲她操作的细节。 这种事，不能细讲。 尤其在职场高段位当中，话都不会明着说出来的。 王兴汉当然也懂，“现阶段的河庙嘴，主要工作是以激活社员拼博奋斗的思想为主的。” “能给小西井打打下手，就很满足了。” “姚书记就像老中医，下药以温性为主。” “并没有一上来就大补。” “只怕搞到最后虚不受补。” 姚兰溪倒是觉得王兴汉拍马屁很有一套，关键是拍对了地方。 姚兰溪翻着白眼，“我倒是觉得你是个下猛药的医生。” “刚才在外面散的是红塔山？” 王兴汉嘿嘿地笑，他刚才在各个办公室都扔了一包红塔山。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恶心胡敬富。 当然，姚兰溪也不会说这种破坏团结的话。 其实王兴汉和姚兰溪的操作，今天最多就是让李家贵吃了闷亏。 然而后续的效果才是最狠的。 河庙嘴只要想干活的都有活干，赖青山直接被孤立，有童江的宣传，效果翻倍。 赖青山没有号召力，他跟王兴汉闹，就是跟全村闹。 李家贵那边把活交给河庙嘴干，直接把小西井的社员得罪。 他这个支书的威信也会大打折扣。 这么一搞，平桥镇好像才平衡了一点。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一种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的味道。 …… “胡敬富就特么卖批的畜牲！” 李家贵进了自家的门，门都还没关，就开始骂起来了。 李强跟着气炸的老爸进屋。 李平就留在外面点支烟，一边能听到老爸在里面发脾气。 一边又能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在爬他们家的墙头。 李强赶紧给他老爸倒水点烟。 李家贵上气不接下气，“特么卖批，老子养条狗都晓得跟我摇尾巴。” “这尼玛个畜牲东西昨天说好的事，今天就变了。”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那个狗杂种坐在他那位子上，就跟尼玛个死人一样，连个屁都不放一个。” “那个姚兰溪，也是尼玛个下贱东西。” “敢安排老子的事情。” “个狗曰的婆娘……” 第187章 操作的余威 等到李家贵把脾气发完了。 李强又给他老爸点支烟，分析一波，“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李家贵上气不接下气，他也是气懵了，没来得及回忆分析。 再想想胡敬富昨天态度那么坚决。 今天为啥不帮他？ 哪里出了问题？ 李强问，“老爸子，你说会不会是今早你去找王兴汉这个地方出了问题！” 李家贵被点醒了，“可是我去找王兴汉的事情胡敬富知道。” “我跟他讲这些的时候，他也没哪不对劲的。” 李家贵还是觉得问题出在王兴汉这里，只不过，他想不到王兴汉是怎么操作的。 想不到很正常。 这种骚操作是个人都会，那还 有什么可骚的。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李家贵知道出了问题，但是不会处理问题。 误会这种事，必须要解除的，说白了，就是情报兑账。 人的面子思想太重。 情绪大于能力。 很容易错过许多东西的。 李强突然问，“老爸子，会不会你给王兴汉送礼这一段，胡镇长有点想不通。” 从明面上来看，也只有这种可能性最大了。 于是李家贵深吸一口气，“胡敬富这点心胸，如果连我做的这点事情都想不通的话，他还靠得住个锤子。” “妈卖批……” 李家贵恨恨骂了一句，“去给你大哥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 “你有时间多去河西鱼苗场走动一下子，跟赵春林搞好关系。” “他王兴汉想让他大哥闷声发大财？” “哼，老子能如了他的意？” 李家贵的财路被断了，他很生气。 他知道是王兴汉这一环出了问题。 管他怎么操作的。 把所有的问题全都算在王兴汉的头上。 至于说让李强把他大哥找回来，是李家贵觉得王耀祖这个人太凶。 要把老大找回来镇一镇场子，不然两边打起来，怕吃亏。 至于说让李强多跟赵春林打交道，说白了就是能断货就断货，断不了就搞倾斜。 总之就是要压王兴汉一头，就是要压河庙嘴一头。 妈的，穷得一批的河庙嘴还能翻得了天？ 李强问，“那……工程还开不开工？” 李家贵说，“肯定要开工。” “你一会先去找向小天，把砖先定了。” “再去找童江，把工人定一下。” “明天准时开工。” 安排了工作，李平在外面喊，“爸，孙老辈子他们来了。” 李家贵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堂屋里很快就被十几个人塞得满满的。 孙老头是灰工，修房子啥的都很有经验。 他笑眯眯地接过李强的烟就说，“老子刚才碰到何疯子，他曰玛就像癫了一样，说啥工地上的工人让河庙嘴的人去。” “他们河庙嘴的人能干个锤子的活啊。” “怕是酒喝多了，乱讲！” 李家贵的气撒完了，该解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等到这些人笑着笑着不笑了，他才说，“他孙大爷，这个事是真的，镇上的意思是人工这一块让河庙嘴来出人。” “王兴汉现在是镇上的副书记。” “人家给点照顾，你要理解。” 几句话，就给整间堂屋里给干沉默了。 不管之前李家贵跟他们的关系有多好。 让他们挣了多少都不重要。 但凡是要在某一件事情上吃了亏。 呵呵，这帮人的脾气那是压不住的。 当即就在李家贵家里闹了起来。 李家贵也不是啥好脾气，加之才吃了亏。 指着这帮狗曰的就开喷。 李家在小西井是大家族，狠人也多，他们也不敢闹。 虽然不情愿，也中有捏着鼻子把这件事给认了。 不管李家贵在处理王兴汉这个外部矛盾上，还是在处理社员吃亏的内部矛盾上，都可以看出李家贵这人是没什么政治智慧的。 干不过，就只会以武犯禁，呵呵，粗鄙的武夫！ 孙老头前脚刚出院子，就在外外边骂，“李家贵那个牛曰的。” 只是这句话刚骂出口，面前走来的就是李强的媳妇。 这尼玛……太尴尬了…… 从这一点也就能看出姚兰溪操作的威力了。 姚兰溪以前从来不搞事，那是因为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现在情况有点不一样了，动起来后就停不下来似的。 都特么怪王兴汉！ 姚兰溪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慢慢喜欢上了平桥镇的日子。 国庆假期，本来要去省城的，也临时取消了。 镇公所的招待所开始动工翻修。 旁边的围墙给推了，拿了一块地加盖食堂。 用不了多久，平桥镇公所这帮公务员再也不用自己买菜做饭了。 其实县里绝大多数镇都有自己的食堂。 有的食堂是开一段时间后就把门给关了。 养不起。 这相当于是自负营亏。 镇办企业如果有收入的话，还能养活。 但三川这种贫困程度就知道下边的乡镇办企业能挣钱的实在太少了。 所以搞一个食堂起来容易。 要养下去，才是困难所在。 虽然这不在姚兰溪的工作范围之内，但是胡敬富这个正管事的领导他除了吃吃喝喝还能干什么呢？ 这一点王兴汉最有发言权，胡敬富会用事实证明，他不仅会吃喝，还会拖后腿。 胡敬富不管的事，姚兰溪不得不琢磨一下，平桥镇未来的经济爆点在哪里呢？ 她转了一下笔，好想跟外公讨论一下。 打电话？ 还在生外公的气。 只想跟外公书信往来。 可是外公没回信，他不会还在生气？ 小气的外公！ 邮局那边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收到外公的回信，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给家里打了电话。 “妈，我外公呢？他怎么不跟我回信？” 老妈在电话里说，“你外公前阵子精神状态不好，去疗养了一段时间，和他的老战友聚了一下子。” 姚兰溪有点紧张地说，“我要回来。” 老妈说，“我和你爸让你回来你不回，你外公有一丁点事，你都这么上火。” “你就不问问你爸爸的情况。” 姚兰溪问，“我爸怎么了？” 姚兰溪说，“你爸可能要调一调了。” 他？还调？还能往哪儿调？ 老妈就只是随口说了一下，“组织上刚跟他谈过话，也只是一个初步的意向。” “具体也还没定，你有个准备就行了。” 姚兰溪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外公到底怎么样了。” 老妈叹了一口气，“真拿你们爷孙没什么办法，吵起来的时候，屋顶都快掀了。” “一分开，老的想，小的念，哎……” 第188章 舌尖上的美味还很廉价 李文彬这种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神，其实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很平和的。 用这位将军的话来讲，“我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 “但是脾气不好，影响打仗。” “只得养脾气。” “脾气好了，仗也打好了，但是心里的事就藏多了。” “事藏得越多，人年纪大了，就越想发脾气。” 姚兰溪知道外公这两年一直都有精神科的专家给他用药物调理。 否则的话，从他旁边的狗都给挨一脚，家里的鸡蛋都会被他给捣散了。 所以才有了那句，姚兰溪要是敢去日本留学，他就敢把飞机打下来。 父母年轻的时候各忙各，公务员的家庭总是聚少离多的。 更何况是年纪轻轻就受到重用的，多是每个地方都会待上一段时间。 挂职锻炼到一市要职，再到旁省交换锻炼，再回京城…… 一套流程走完，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姚兰溪是跟着外公长大的。 用外公的话来讲，“少跟你爸他们那家人待一起，一身的知识份子的酸儒气质。” 姚兰溪也要发脾气，“我爸这么不好，你还选他当女婿。” 这上时候李文彬又会说一句，“就你爸还能看看。” 这就算是最大的褒奖了。 外公是个怪老头子，可是姚兰溪特别心疼他。 但是心疼归心疼，也是要闹的，闹完又后悔。 她总是说，“我怎么就跟你讲不明白。” 外公说，“你讲不明白是你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姚兰溪大叫，“我真是秀才遇到兵……” 外公就会打断她，“你闭嘴，我是李文彬中将，不是兵！” 姚兰溪挂了老妈的电话后回办公室爬了一阵，本来还有点难过的。 但是想到那些对话的时候，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益州的天气有两个节日当分界线。 一个是五一，一个是十一。 五一过了穿短袖，十一过了穿长袖。 不是绝对的准，但差不多可以当参考。 天气没有那么热了，暗说不会觉得心烦才是。 可姚兰溪就是觉得很烦。 好像太冲动了，非得来益州工作。 非得离开外公。 本来这里就没什么好的。 现在更不好了。 王兴汉那个狗东西放假就真的放假了， 也不管她死活。 姚兰溪还得自己做饭。 知道外公身体不好，又见不到人，越想越气。 肚子咕咕咕地响，就更气了。 相比之下，王兴汉这个假期就要惬意许多。 童江挨了批，态度确很端正，他是真的去各家各户打招呼，让他们都去镇上干活。 原本以为他们一群懒鬼不好说话。 可是一听到是王书记争取来的工作，都愿意去。 每天出去干活前还要到王兴汉的面前来点个卯。 说到底，就是挣个表现。 王兴汉早上蹲在堰塘边看大哥他们喂鱼。 梁志文把手里活干完了，等童江带着人走远，在王兴汉身边叨了一句，“童主任这是想通了。” 王兴汉好奇问了一嘴，“你知道他想通啥了？” 梁志文看了看正在堰塘中间那一亩网箱边忙碌的陈德欢。 他压低声音说，“我姐姐去找了童主任的婆娘，给她做了工作，让她好好劝劝童主任……” 他又看了看赖青山家的院坝，“赖青山那种人就是喂不饱的狗，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王兴汉本来在摸西瓜的肚皮，西瓜舒服地拿头蹭草的。 它四脚朝天的，突然像听懂了梁志文的话，颔首看着梁志文：你为什么侮辱狗？他配跟我比？ 其实在梁志文的眼里，赖青山的确连狗都不如。 也许是王兴汉摸得太舒服，西瓜很快就忘了梁志文刚才说了什么似的，舌头从嘴里歪掉在一边，沾了枯枝烂叶也一点都不在乎，总之，就是舒服地扭动着身子。 但凡是王兴汉停下手里的动作，它就会翻身爬起来，甩甩身上的灰，然后拿嘴来拱王兴汉的手，主动求抚摸…… “滚！”王兴汉低吼一声。 西瓜闭嘴，收回舌头，然后屁颠颠地朝家里跑。 王兴汉拍拍手，跟梁志文说，“去把你姐喊下来，就说我妈在抹包谷，让她来帮帮忙。” 梁志文虽然不苟言笑，但听到王兴汉这么激动，依然跑得很快就是了。 邻里帮帮忙不算什么。 梁秀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王书记家的包谷如果要人抹，哪轮得到我？” 梁志文说，“我把你找童江他婆娘的事跟他讲了。” 梁秀云伸手要去扯弟弟的耳朵。 梁志文也不躲，姐姐也没使多大的力气。 “要你多嘴！”梁秀云轻轻扯了一下，嗔怪地骂。 梁志文说，“你做了就该让王书记晓得，他不晓得，你做这些有啥用。” 梁秀云急急忙忙出门，去帮吴春桦干活去了。 其实干活是假，王兴汉就想让陈德欢带着他老婆和小舅子中午在家里一起吃个饭。 王耀祖把一条捞起来的鱼过了称，然后开开心心地往屋里走。 王兴汉远远看着有人挑着一挑东西走来，一路走还在一路问路。 看到王兴汉了，他就激动，还在骂，“我那天是真的眼睛被球日瞎了，都不晓得你是王书记。” 王耀祖看了看那箩兜里装了两箩筐的红头双钳的小龙虾。 男子说，“王书记，我把堰塘边边上能翻出来的，全翻出来了。” “要是一两个月前正热的时候，这东西应该更多。” 这两筐加起来，少说也有六七十斤了。 男子一脸不好意思，心里忐忑，他觉得是不是掏得太多了，真怕王兴汉不要。 谁知王兴汉还没开口，王耀祖便说，“好多钱？全部怼了。” 啊？ 这对男子来讲，算是意外之喜了，全部都卖了？ 关键是这个鬼东西用来干啥？ 男子以前没卖过这东西，本来就是拿到镇上去哄小孩的，能骗一个是一个。 问了一圈，也没听说有人买这个东西的。 王兴汉说，“两毛钱一斤给你全部收了。” “等明年夏天的时候，有多少，收多少。” 男子听到王兴汉出了价，也不啰嗦，千恩万谢。 两筐加一起，六十五斤，王耀祖给了十三块钱。 谁又知道，三十年后，这小东西，能卖二三十一斤哟。（熟的） 这一年，舌尖上的美味还很廉价。 第189章 一门三书记 卖小龙虾的人走的时候，王兴汉还跟他说，“有时间，去你们大队看看。” 对于一个普通社员来讲，王书记要去转转，对他们来讲就是负担。 这帮家伙私底下骂他们家养的牛或骡子的时候，“你以为你是胡敬富啊，走到哪吃到哪！” 他也担心，王兴汉是不是下一个胡敬富。 不过再看看手里的票子，这是实打实的钱呐。 笑得一蹦三丈高，撒丫子地跑。 这就是钞票的威力。 你跟寻常人说什么奉献、忍耐，他懂个锤子。 你让他把钱挣到手，他以后想方设法搞钱。 那没搞到钱的时候，他们在想什么呢？ 想婆娘！ 越没钱，裤裆里越痒。 等有钱了，骚一段时间就不骚了。 不是绝对，但差不多就这个样子了。 王兴汉现在所处的阶段，就是在让他们见到钱的阶段。 陈德欢不解地看着两筐小龙虾，“这个买来做啥？喂猪？” 王兴汉耷拉着眼皮看着他，老子看你就像个猪。 王耀祖交给陈德欢，“倒进堰塘去。” 王耀祖这是直接放大了。 他知道王兴汉拿这引起 小龙虾来做什么的。 加之赖青山失不知好歹，还有李家贵的作死举动。 王耀祖的操作就必要再藏着掖着，方方面面上都已经安排上了。 看不懂？ 没关系，日子还长，慢慢看。 王兴汉跟王耀祖翻白眼，“倒什么？别这么不识货，挑回家再说。” 这下子王耀祖和陈德欢一同看不懂王兴汉的意思。 王耀祖在经过赖青山的院子时，突然问了一嘴，“刚才把鱼过了称，我忘了，有多重一条条的！” 陈德欢当场就兴奋地喊，“这才三个月不到，都长到一斤多一条了。” “冬天养膘！” “明年开了春，怕是要长到四斤多！” “耀祖哥哥，这一亩水面，真的能六万斤！” 王兴汉看了王耀祖一眼，兄弟俩的心思，互此心里都是有数的。 梁秀云在帮吴春桦抹玉米，满地的光玉米棒子。 在农村里，还真是没什么东西会浪费。 稻草能堆成山，喂牛，引火…… 满山遍野的草，能喂兔子，能当猪草…… 如果家畜都不吃怎么办？ 能不能烧？ 喂进灶眼子里，就是燃料。 如果不能烧，不能吃呢？没关系，扔粪坑里，沤肥！ 不过，一大家子围着这小龙虾的确不知道用来干啥。 老书记在旁边搓叶子烟，拿着烟杆子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看上去脑子在飞快运转，实际上动都没动一下。 老妈倒是一边干活一边抬头看着儿子笑一笑，再埋头抹玉米。 王耀祖还是不太相信，“老二，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 “这东西真能吃？” 陈德欢拼命摇头，“不可能，这东西有啥吃头。” 记住你的憨批样子。 不过梁志文却问，“肉，是不是有点少？” 梁秀云不会表态的，看着就是了，能涨涨见识，拓宽一下知识面比什么都重要。 王兴汉先看抓一只小龙虾，用刷子正反好好刷一刷，趁这个时候给他们普及一下。 “这是小龙虾。” “属于是外来物种。” “对地方生态有严重的破坏性。” “不过呢，肉质紧实！” “烹饪简单入味。” “营养丰富。” 这东西其实也说不上来是哪一年进来的。 王兴汉在云城读大学的时候反正是没有见过这东西的。 看到有人摆在街上逗小孩子也纯属巧合。 平桥现目前就是处在一个资源极度匮乏的阶段。 那么，就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王兴汉把它刷干净了，手里拿了一把黑乎乎的剪刀，斜着一剪刀剪下了它的尖尖脑袋，刀尖把里面人的东西给掏出来。 剪刀卡虾尾中间一片一拧，把虾线带出来，再开背一刀。 王兴汉把剪刀递出去，“学会了吗？” 梁秀云急忙把剪刀拉过去，“学会了。” 陈德欢也去帮忙。 接着便是梁秀云的加入。 王耀祖问，“这几十斤全部煮了？” “那我用啥？” 王兴汉说，“煮不了那么多。” “一人两斤，按照这个标准来弄。” 那不是要煮十几斤？ 吃得了这么多？ 一直没吭声的老书记，“我不吃，这东西有啥吃头？” “肉都没求得。” 老书记表示不感兴趣。 呵呵……王兴汉也就笑笑不说话。 院子外传来一阵自行车的铃铛声。 然后就看到了姚兰溪的身影。 王兴汉顺眼看去，还发现姚兰溪的眼神里有怨气一样的。 看，当领导的就没几个好人，放假呢，都追到家里来了。 王兴汉还没起身相迎，王耀祖两步跨过去，一把接过自行车，“姚书记怎么亲自来了。” “刚才老二还在说把饭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一家子：…… 王耀祖现在主打一个真诚。 真诚地吹牛逼。 姚兰溪似笑非笑地看着王耀祖，“真的？” 王耀祖点点头，“那肯定是真的。” 王兴汉动动嘴皮子，老大这不是坑人吗？ 虽说知道姚兰溪对他王兴汉有点意思。 但王兴汉在感情上还是很被动的。 虽然姚兰溪长得很美，身材也好，又聪明…… 可那又怎么样？ 王兴汉也没说就一定得娶个家世条件这么好的女领导。 这种事，随缘就好，别非搞得一副上赶子的样子，真不好。 更何况，老大这话一放出口，姚兰溪要不依不饶怎么办？ 姚兰溪看了看王兴汉，咧咧嘴，表示她什么都知道，但是给王兴汉一个面子，就不再追问下去。 王兴汉这家伙有时候真的气人。 才帮他料理了李家贵，国庆都不理她。 害她昨天一天都没吃好饭。 什么叫本来要给她送饭？ 聪明如姚兰溪只要问上一句，“昨天为啥不送？” 这一家子集体哑火。 只不过姚兰溪还是很懂事的，她今天是来蹭伙食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于是也懒得理两兄弟。 “吴娘！” “老书记！” 老书记笑得有些干瘪，“姚书记，快请里面坐。” 姚兰溪摇摇头，挨着吴春桦坐下，装模作样地拿起玉米，要抹两下。 王耀祖第一时间盯着老二的裤裆。 王兴汉脸一黑：老大，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哈哈哈哈……王耀祖自己差点没笑死。 不过姚兰溪的动作还是引起了一屋子人的注意。 姚兰溪帮着做家务，怎么看怎么奇怪。 于是他们的目光在王兴汉和姚兰溪的脸上来回晃。 梁志文该是他们当中最先看出端倪的。 心说：老书记的儿子王书记娶了镇上的姚书记…… 嚯……一门三书记啊…… 第190章 心态爆炸 吴春桦一把握住姚兰溪的手。 王兴汉的目光就像给她们的手来了一个特写。 吴春桦的手背有常年晒太阳的黑与晒斑。 手心里有常年干粗活的老茧。 王兴汉以前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拿着老妈的手，抠她手心的老茧。 所以，老妈的手拿住姚兰溪的手背上，那种糙得像砂纸一样的触感还是很明显的。 姚兰溪的手上就没有多余的动作了，而是任由吴春桦这么捏着她细嫩的手。 吴春桦还像在组织语言似的，过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才说，“闺女，可不敢叫你来做这些粗活。” 姚兰溪说，“我也不能吃白食啊！” 嚯！ 你倒是直接，蹭饭这么直接。 吴春华从她手里把玉米拿下来，再拍拍她的手，“坐着耍！” 老大这个时候已经把茶泡过来了。 姚兰溪被吴春桦喊作闺女的时候，有点羞涩，便马上把注意力放在那一筐子小龙虾上，顺便岔开话题，“这是什么？” 王耀祖说，“小龙虾，老二说这个可以吃。” “我们也弄不来，他说可以吃，今天中午就让他来弄。” 感觉像是大家都想偷懒，实际上把老二推上台，就是突出一波老二的实力。 姚兰溪就越发地好奇了，这东西真的能吃？ 好不好吃？ 够不够吃？ 可能是早饭没吃，满脑子都是吃吃吃。 王兴汉中午小试了一下手艺。 一道红烧，一道蒜蓉。 摆上桌子就是两大盆，再配合上其它菜， 这一桌子也算是丰盛。 王兴汉把陈德欢两口子和小舅子叫过来，明面上说帮忙干活，其实是表达对梁秀云游说童江的欣赏。 姚兰溪是碰上了这一顿，运气好。 桌上八人，门槛外还有一庙祝，就像闻着味来的一样。 王兴汉还在说，“干活的时候你不来，吃饭你就来了。” 庙祝说， “杀生嘛，我在就不好了。” 庙祝从来不上桌子，每次来蹭饭都坐屋檐下。 一个大斗碗，里面饭、肉、菜都铺着，旁边还有一大杯白酒…… 他把小龙虾的尾巴吃了，把脑壳扔给西瓜。 西瓜居然吃得很带劲。 其实桌上除了王兴汉之外，其余的人都有点怕这两大盆的小龙虾。 闻着香是香，但是有一种小龙虾独有的香，是他们以前从来不曾闻到过的。 他们看到庙祝在吃了一个后，就去观察庙祝的表情。 不过庙祝吃什么都是一个表情，突出一个胃口好。 看不出端倪后，他们又只盯着王兴汉。 王兴汉夹一个到碗里，把头一拧，开了背的壳一剥就开。 王兴汉捏着虾尾在汤汁里一沾，再放到姚兰溪的碗里。 姚兰溪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王兴汉这个时候其实可以把虾尾又从姚兰溪的碗里夹走，拉一拉她的心理落差，顺便再补一句，“你不是在等我投喂？” 正反手的操作，可是加速她上头的速度。 可以，但没必要 。 王兴汉只是很真诚地看着姚兰溪，“姚书记尝尝，应该不错。” 姚兰溪的筷子有点犹豫的时候，王兴汉已经在剥第二个，然后放在了老妈的碗里。 姚兰溪还是在吴春桦的前面把虾尾夹进嘴里。 说不上特别好吃…… 但是特别有味…… 她咽下去了，愣了片刻，就主要夹了一个自己剥。 王耀祖也开始剥起来，给自己剥给老妈剥。 他这一带头，大家就像根本停不下来了一样。 王兴汉也给老妈剥，也会给姚兰溪剥。 姚兰溪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到慢慢接受，到后来的接受…… 陈德欢就拼命给梁秀云和梁志文剥。 他自己吃了两只，就被香到不行。 可是大家都在剥来剥去的时候，似乎忽略了什么。 王谷的脸皮抽搐，你们……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老书记？ 不过王耀祖、陈德欢、梁志文没有让老书记闲着，轮番敬他的酒。 其余时间大家都在剥小龙虾。 老书记上桌前说了“我才不吃那个东西呢！” 可是每个人都吃得那么香。 他还偷偷地深呼吸了好几次闻味道，确实香。 那个可恶的庙祝一边舔手指一边说，“香，好吃，安逸……” 他还唧嘴！ 老书记再看看门槛外，连狗都有得吃，就他没有…… 哪怕这个时候有人劝他一句，“老书记，吃一只。” 他可能都会顺着这台阶下去，来一句，“吃又吃一只，尝下啥味道。” 可是…… 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劝他。 气抖冷…… 王兴汉看了看老书记，“老爸，你……” “好，我尝一个！”老书记拿起一个小龙虾就塞进了嘴里。 我没让你吃啊，我是问你要不要饭，我去给你舀……王兴汉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老书记这抓机会的能力是真的强啊…… 老书记把壳子上的汁给抿了，就知道上当了，真尼玛好吃。 他剥壳的时候太激动了，所以手抖。 但是又不想表现得太饿怂，所以放进嘴里的时候故意开的05倍速，放进嘴里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嚼得慢，只是没嚼两口，口水就开始喷了…… 王耀祖低头开始笑。 王兴汉也在憋笑。 姚兰溪还在劝，“老书记，多吃两个。” 老书记看到两个不孝的东西在憋笑的样子，他把口水包回去吞了，慢条斯理地说，“尝尝味道就是了，没啥吃头，你们喜欢吃，多吃点。” 只有陈德欢这个不懂事的还在喊，“老书记，快多吃点，这么好吃，又下酒，你怎么不吃哟……” 老书记的脸都绿了。 老书记抹不开面子，等他抹开面子的时候呢 ，吃光了，真的是一个都不剩。 老书记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看了看箩兜，那里还有几十斤呢…… 中午没吃到没关系，晚上让他们全煮了，哼，老子一口气吃个够。 午饭后，王兴汉带姚兰溪溜达一圈，聊聊镇上的工作。 老书记习惯中午去看看稻子。 梁秀云去帮吴春桦收拾洗碗。 王耀祖就安排陈德欢去干活。 老书记在干了的稻田里看沉甸甸的稻谷时，就看到陈德欢在往堰塘里倒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看那个箩兜有点眼熟，于是就问，“早上喂过鱼了，你在倒啥？” 陈德欢说，“小龙虾，剩下的全倒进去了。” 老书记的脸皮抽了一下，嘴皮一直在抖…… 啊！！！！！ 老书记心态炸了！ 第191章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 连狗这个时候都在太阳坝里吐着舌头急促地呼吸，眼皮半眯半闭，还在翻白眼…… 沉甸甸的稻穗在阳光下金灿灿的，预示着丰收。 偶尔在稻穗上边还会飞过去什么小东西，瞬间又隐入稻浪之中。 姚兰溪看得有些走神，她和王兴汉并肩走着，有些犯困，自然而然地看着远山，看着近景，想提提神…… 明明来的时候有好多的话想跟王兴汉说的。 酒足饭饱了，反倒是把之前想跟王兴汉说的话全忘了。 姚兰溪走着走着突然来一句，“你知道我今天特地找你做什么吗？” “做什么？”跟我玩投石问路，呵呵，王兴汉也不自作聪明。 姚兰溪想把脑子转起来，可是怎么都转不起来，她想通过跟王兴汉聊天的方式把她想谈的事记起来。 希望王兴汉不要不识好歹，多猜几个，兴许就猜对了呢！ 可是王兴汉也不猜。 姚兰溪总不至于跟王兴汉来一句“你猜！” 这不就成了赤裸裸的打情骂俏了？姚兰溪不会允许人设崩塌的。 她看到陈德欢把箩兜里剩下的小东西全都倒进了堰塘里。 再看到老书记从堰埂上越走越快，最后变成狂奔进家门的样子。 突然好奇地问，“为啥又倒掉？”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其实很好吃的。 姚兰溪有一股子回味无穷的感觉。 王兴汉说，“如果 现在不倒进去，明年就繁殖不起来了！” “啊？”姚兰溪说，“你大哥是要大规模养殖这个？” 王兴汉说，“跟我大哥有什么关系？” “这是平桥镇未来的项目。” 嗯？姚兰溪的脑子突然清醒了，她也想起之前为什么急着来找王兴汉。 姚兰溪的脸有点红，也不知道是王兴汉知道她心里在盘算什么，还是说王兴汉总是能说到她的心坎上。 姚兰溪说，“平桥镇也不小，但是镇办企业就那么几个。” “蚕茧站今年的效益比之去年显年乏力了。” “一个镇上要正常运转起来，除了那点粮食还得有些产业的。” “可是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产业嘛。” 姚兰溪看了看堰塘的方向，“你大哥既然是小康之家的带头人，他能搞，就让他带个头。” “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无意让你大哥牵头似的。” 姚兰溪想知道王兴汉是不是有什么顾忌。 王兴汉说，“致富不是那一家富，而是家家户户都要富起来。” “所以要想得更长远一点。” “我大哥不是不可以搞。” “但是他的影响力太局限。” “所以我们要把摊子铺开。” “这两箩兜的小龙虾是我让南坪村的人弄过来的。” “我跟他讲，过几天去他们村子转转。” “具体看看环境和养殖条件。”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这项工作呢，让南坪的党员干部牵头来搞。” “马上退伍军人就要回来了。” “要充分发挥军人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 “由他们带头，如果能把这个工作搞出来。” “平桥镇又一个村子的局面可能就打开了。” 姚兰溪的眼珠子都亮了，“你这个想法很成熟。” “我想知道为什么要退伍军人和基层党员干部？” 既然姚兰溪想聊就好好跟她聊聊，系统地，专业地说一说想法。 一来是逼格高。 二来是找共同爱好。 看看能不能尿到一个壶里去…… 王兴汉说，“姚书记该明白，我们国家的改革开放是在既有的政治体系下完成的。 是否还有巨变，这还在摸索的过程当中。 老美忙着搞苏联。 日本忙着挤金融泡沫。 欧洲人权运动搞得风风火火。 全世界都乱糟糟的。 我们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党政的指导下把经济搞活了，搞大了，这一成功的影响力，可以称之为市场界的两弹一星嘛！” 先把大框架拉出来，把格局拉上去。 王兴汉再往小里说，“关书记让我们搞的材料，其实通俗一点讲就是基层党员的实用操作手册。” “这东西假大空了，没有实用性，被人诟病。” “我们丢人，关书记也丢人。” “理论的东西搞出来了，又是经过基础党员实际论证过的。” “那么就不仅仅在全县全市，哪怕在全省也能当作实用手册进行推广。” 王兴汉顿了顿，看着姚兰溪那张平静的脸皮下，恐怕早就浪潮汹涌。 王兴汉虽然说得平静，但是听的人，早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姚兰溪再看着王兴汉的时候，她问，“你接着说。” 王兴汉说，“我们国家的政治特性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具备动员型、整合型、全控性。” “单拿动员性来讲，这就是把全民的启蒙和唤醒抓在手里，还要推动全民共同发展，参与到社会的发展和建设当中来。” “这就对基层党员干部有着较高的要求。” “需要基层党员干部从想干事，能干事到干实事当中有一步是迈不过去的。 那就是将政策最直白地告诉基层百姓。 再把百姓的需求如实传递上去。 切实做好人民的公仆，做好组织的螺丝钉。” “再回到之前我说的材料论证的问题上。” “党员干部要手把手地教百姓致富，具体到人，具体到事。” “百姓要实打实地想致富，具体到房子，具体到家电。” “要让这些东西是上级领导下来检查工作的时候，是实打实能看到，能摸到，能听到的实景。” “而不是大小会上的汇报。” “平桥镇的经济活了，那是根据中央指示精神的大框架下进行的。” “政府是在党委的指导进行工作的。” “平桥镇的经济工作是在不断进取的。” “我们的材料是有实可据的，是经得起领导和人世的检阅的。” “所以说，我让我大哥把这些东西抓在手里，除了造成肥私的假象之外。” “对平桥镇的发展，对我们在关书记指导下搞的材料，没有正面的促进作用。” 姚兰溪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来找你，你准备什么时候 跟我汇报这些想法？” 王兴汉说，“当然是给你送午饭的时候，让你一边吃小龙虾，一边给你汇报啊！” 姚兰溪白了王兴汉一眼，转头过去的时候，死死地咬着唇，憋笑憋得很辛苦。 第192章 有的人 王兴汉刚才的那些话，说简单一点就是。 平桥镇要发展，经济要搞活。 经济要搞活，靠哪一个人，哪一个村是不行的，要全民参与。 全民参与的同时，是在党员干部手把手传帮带之下完成的。 如此一来，王兴汉牵头搞的《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的实操性不就活生生地摆在这里了？ 姚兰溪的消化能力是可圈可点的。 姚兰溪看着王兴汉时，本来以为可以居高临下的，可是眼神却有父些躲闪，但最终还是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今天没白来。” 王兴汉说，“可是你白吃了。” “王兴汉！”姚兰溪脸一黑，但是突然又笑了，眼里闪过一丝羞涩，想放些狠话，但是又有点舍不得…… 梁志文要回翠山镇那边，临走时过来跟王兴汉打招呼。 “姚书记、王书记，我先回去了。” 看梁志文吞吞吐吐的，王兴汉便问，“有话直说。” 梁志文说，“大队小学还要老师吗？” “我对象想到大队小学教书，你看……” 王兴汉说，“好事，让她来，你们大队上还有想过来干活的姑娘，都可以过来。” 梁志文问，“小伙子呢？” “滚！”王兴汉不是骂梁志文。 梁志文皱着眉一歪头，“哦哦哦！” 看梁志文撒丫子跑了，姚兰溪偷偷笑了一下，“为啥不要小伙子。” 王兴汉说，“姚书记是觉得我们村的光棍还不够多？” “多过来些姑娘，村子里的光棍脱单的可能性才越高。” “现在河庙嘴的光棍有活干，有钱挣。” “动员性政治中，宣传的分量很重，同时组织上又要具备统筹、规划、引导的作用。” “他们打光棍，让我给他们发媳妇，我办不到。” “但我可以给他们创造条件，让他们通过自己的双手去致富去繁衍嘛……” 姚兰溪瞪着王兴汉，“我希望你的嘴一直都这以能说会道。” “以后可千万别结巴！” 我结巴，哼哼！这么跟你说，看到谁，我这张嘴都是硬的，人死了，火化了，这张嘴都还在，结巴是不可能结巴的…… 王兴汉说姚兰溪白吃。 姚兰溪才不会承认呢，她要急着回去，把王兴汉刚才说的那些全都整理出来。 按理说，她只需要说一句，“整理成文！” 王兴汉就只能夹着屁股去完成。 可是，姚兰溪此时不是平桥镇的党委书记，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动了心的女人。 她要整理出来，收假过后，带给关书记，也该让王兴汉好好露露脸了。 王兴汉回屋的时候，瘸子赖青山正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他。 毫不掩示敌意和轻视。 不过王兴汉倒是很真诚地朝他扬扬下巴。 赖青山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王兴汉也并不在意，进屋的时候，就听到大哥在喊，“呐呐呐，老爸子，老二回来了，你问他，是不是他让我倒的。” 王兴汉看到老书记的那张黑脸，“倒什么？” 老书记大叫，“小龙虾！” 王兴汉，“这个……那个……老爸子，你听我说……” 老书记拖着那条陈年老皮带，“十几块钱买来的，说往水里倒就往水里倒，你这个败家东西……” 说好不结巴的王兴汉，也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老书记明明是嘴馋了，非得说什么节约，哎…… 王兴汉坐在玉米堆面前，开台抹玉米。 来来来，打打打，你敢打干活的人？ 大哥：我…… 突然发现老爸子的目光朝他瞪了过来，屁股一紧，完了…… …… 童江晚上喝杯白酒活活血。 老妈子在旁边骂骂咧咧，“特么卖批切的。” “这才几个月？就长到一斤多一条条的了。” “等明年不得长几万斤出来。” “狗曰一屋子的劳改犯，都该抓去关起来。” 中午剩的干饭，晚上热的话，老太婆会嫌太干。 赖青山他婆娘就打了两个鸡蛋，在锅里煎了一下，加水把汤煮白了，再把中午剩的干饭全倒汤里，把剩菜也倒进去。 这一大锅，有盐有味的，一人来上一大碗。 “爸，妈，吃饭……” 赖青山他婆娘把饭一碗碗地送到他们的手里，还要把筷子也散到他们的手里。 婆子妈接过碗就骂，“玛卖批，汤汤水水的，吃下去，几泡尿就没有东西了。” 骂归骂，吃也是要吃的。 只不过吃了两口，又开始骂，“王谷和吴春桦这两个卖批的东西，生出来的贱种有啥好货？” “吃公家的，用公家的，拿公家的，窝秋丽……特么卖批……” “老子哪天就往那堰塘里倒农药，还养，养特么卖批……” 这不就是陈德欢把鱼的大小报出来后带来的结果吗？ 当然也是王耀祖苦心经营的结果。 闲田无人耕，一耕有人争。 这帮人他们不会去眼红城里人挣了多少钱。 但是他们一定会眼红左邻右里过上好日子。 今天抢你一寸宅基地，明天抢你一分土。 三天两头去上边闹。 谁家要是挣点钱，那就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们挣钱就是辛苦的，应该的。 别人挣的钱，就是见不得光的。 这下子好了，全村的主要劳动力这两天都开始到镇上干活去了。 到了赖青山他妈这里，就变成了：你们这些大反派，我们赖家才是河庙嘴第一青白…… 赖青山听他妈骂得也烦，拿筷子敲碗骂，“吃个批饭都堵不住你那批嘴！” “药药药，你去药嘛！” “六个堰塘你都去下药闹死。” “明年老子要养鱼，这堰塘还能不能用？” 赖青山已经在盼了，他的腿还伤着，闹是闹不成的。 等明年收了网，看看王耀祖的收成。 他要是敢霸着那堰塘，老子就去县里告他狗曰的 。 县里告不了，就去市里，市里告不了，老子就去首都…… 老太婆被儿子吼了，她虽然不痛快，但也不得跟儿子硬刚，她看了看儿媳妇的碗里，居然还有蛋花。 “你打了几个蛋？”老太婆冷冰冰地问。 儿媳妇小声说，“两个！” “两个？”老太婆很诧异，“两个蛋能有这么多，老子今天要去数，你多吃老子的鸡蛋，老子……老子就不活了……” 谁敢信老太婆真的连饭都不吃了，去数鸡蛋…… 一边数一边骂。 赖青山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他婆娘的脸上，“老子问你打了几个鸡蛋……” 媳妇捂着脸，一边流泪一边声音发抖，“两个，真的只有两个……我没偷吃……” 第193章 进角色的大嫂 国庆最后一天假。 王兴汉一大早就收拾着东西朝镇公所走。 几个半大的娃娃跟着王兴汉的身边跑。 西瓜却在王兴汉的前面小跑，跑一段就站在田边吐个舌头哈气。 看起来像张笑脸，就像在问，“是不是走这条路。” 看到王兴汉还是朝这个方向走，他就继续朝前跑。 这可能也是狗送人的一种方式。 像在送人，也像在带路。 有娃娃在问，“兴汉表叔，是不是要来好多老师？” 王兴汉说，“你们欢迎不？” 几个娃娃跳脚地说，“欢迎，欢迎。” “他们是不是晓得城里面是啥子样子的？” 王兴汉心说，这帮娃娃的心永远装的都是外面的世界。 王兴汉看到远远有辆军绿色的普吉车开过来的时候，他也就懒得再往前走。 而是跟身边这群看着军绿色吉普发呆的娃娃们说，“外面什么样，你们早晚都能看见。” “可是外面的人未必能看到我们这里是个什么样子。” “算起来，还是你们更赚。” 几个娃娃一窝蜂地冲了出去，去迎接那辆他们奉为全世界最体面的车。 这么小的娃娃，王兴汉叹了一口气，跟他们讲这些，他们懂个锤子。 这一代的教育，只能以爱国精神为根骨，再拿良好的经济条件来砸。 一代人总有一代人的使命嘛！ 娃娃们追着吉普一路到了王兴汉的面前。 王兴汉刚要去开副驾的门…… 姚兰溪在后面喊，“坐后面。” 今天穿着军装的驾驶员一听，也觉察出哪里不对劲 。 急忙从车上跳下来，“同志，我帮你拿包。” 这个肩上扛着军士肩章的老兵笑容居然格外的和蔼可亲。 和王兴汉第一次坐他车的那次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他把王兴汉的包放到了副驾。 转头想去给王兴汉开门的时候，发现王兴汉已经上了车。 等他准备开车的时候，王兴汉才给他道谢，“麻烦老兵了。” “不麻烦！”老兵还冲后视镜里的姚兰溪咧嘴笑了笑。 姚兰溪全当没看见。 王兴汉瞅着窗外的娃娃们又追了好远，这才问，“姚书记这是准备去哪？” 姚兰溪问，“你准备去哪？” 王兴汉说，“今天去云城，包个小客车，把老师拉到三川。” “明天就把三川几个单位借调的年轻骨干一块儿接回平桥。” 姚兰溪说，“小叶，听到了？” 老兵连忙点头，“好的，出发去去城。” 王兴汉虽有意外，不过表现得很平静，“叶老兵，谢谢了！” 老兵说，“不要这么客气，你跟兰溪姐一样，喊我小叶就是了。” 王兴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姚兰溪和这个当兵的所服役的部队有什么关系。 不过从他的态度来看，姚兰溪的某位长辈或亲人应该就是这部队的首长。 王兴汉也没有一点打听的念头。 女领导什么的，真的没什么兴致，还是她这个人比较重要。 车经过镇公所的时，停了一下子。 王兴汉看了一下镇公所加盖食堂的进度。 李家贵和胡敬富两正靠在一起抽烟。 当他们看到王兴汉的时候，两人的眼神都是一个样子，半眯着，笑里藏刀地看着王兴汉。 大概是想用这样的眼神告诉王兴汉，他的小把戏已经被他们给拆穿了。 姚兰溪下车说，“镇长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 “顺便去县里跟关书记和毛县长汇报工作。” 胡敬富摆摆手，“家里也不能离人。” “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一路顺风。” 王兴汉在这个时候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给胡敬富散一支。 胡敬富的表情还好。 李家贵是真的半天不愿伸手，王兴汉问，“李支书这是准备要戒烟了？” 李家贵也只得捏着鼻子双手客气地把烟接过去，只是牙关子都咬紧了。 王兴汉冲他笑得格外灿烂，他就是喜看李家贵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王兴汉把李家贵调戏得差不多，这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胡敬富。 那眼神仿佛在说：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王兴汉没有那么圣母，也不是什么白莲花。 不论是对赖青山也好，还是对李家贵也罢，就算是在面对胡敬富的时候，他通通都是一副仁至义尽的样子。 但仁至义尽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之后的赶尽杀绝。 这一点，王兴汉心里还是有数的。 姚兰溪好像心里也有数，只不过她暂时也看不出来王兴汉玩的是哪一套。 到了云城，王兴汉先去找大嫂。 车开到农科院，下车的时候，王兴汉还看着姚兰溪。 姚兰溪的目光看着另一边，死活都不跟王兴汉的目光接触似的。 老兵也奇怪，听到开门的声音半天，为啥没听到关门的声音，于是看了看反光镜，就看到这一幕…… 姚兰溪好像也察觉到气氛怪怪的，于是勾勾头发，不经意地瞥王兴汉一眼，“看我做什么？” 王兴汉问，“不一起去见见？” 姚兰溪说，“你们叔嫂见面，我去做什么？” 王兴汉动了动嘴皮，妯娌这两个字的口型都快出来了。 姚兰溪紧张又害怕，她知道王兴汉要说什么。 看到王兴汉最终下了车，她紧绷的身体这才松驰下来。 姚兰溪回过神来后又看了一眼镜子，发现司机小叶一脸憨相，一副好奇，但又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小叶心说，“这两人感觉好奇怪啊……” 但是怪在哪里，他又说不清楚的样子。 王耀祖让老二给准大嫂带了玉米粗粉。 老二把大哥的原话带给卫芳仪，“大哥说，五谷杂粮都要吃，身体才健康。” 卫芳仪说，“你大哥架子真大！” 我大哥大的可不只有架子呢……王兴汉心里吐槽。 卫芳仪已经豁出去了。 反正单位传得家喻户晓的，还有什么可隐藏的。 王兴汉解释说，“大哥不是架子大，是老家要做的事还多。” “收了一波粮食，该翻的土就要翻，该播的种就要播。” “他还得忙着盖你们结婚用的新房。” “大嫂，春节的时候，你们该是可以见面的。” 卫芳仪说，“脸皮厚，谁是你大嫂？” 王兴汉说，“听说大嫂跟你们单位的领导都硬刚了。” 卫芳仪气得跺脚，她刚骂未来的小叔子脸皮厚，这小叔子也不是省油的，反口就说她在单位公开自己的感情，这脸皮更厚。 没想到当大嫂的先跟小叔子撕起来了。 不过王兴汉马上告饶，“大嫂，别跟大哥告状，他下手没轻重。” 卫芳仪问，“干啥？你怕他打死你？” 王兴汉摇头说，“他舍不得打我，只会打自己给你解气。” “打在他的身上，最后还不是痛在你的心里。” 卫芳仪当即就骂，“王兴汉，油嘴滑舌的，你大哥敢跟你学，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大嫂，这是已经进角色了呀！ 王兴汉要去师大接老师们了，卫芳仪送王兴汉去外边坐车的时候，整个人僵在那里。 王兴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时，顺着卫芳仪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鬓角修得很干净，头发朝一边梳得很整齐的男人。 他身上的衬衫和夹克外套，好像就能说明身份似的。 第194章 一个 合格的前任 卫芳仪就像被施了定身咒。 不过，那个男人倒是很大方地朝这边走过来了。 王兴汉从卫芳仪的反应，再看看男人的年纪，结合之前师娘告知的一些情况。 大概也猜到二人之间的关系了。 “芳仪！” 男人轻唤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往日的熟络，还有点对往日情感的温柔。 卫芳仪的表情也在这一声轻唤过后变成了冷漠。 她的慌乱是源自于被王兴汉发现了什么。 不过，她很快又明白，有的事情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哪有躲得过去的道理。 冷漠不是怨恨，而是一种平静和理智。 卫芳仪看着这个男人，“谢主任，真巧啊！” 谢主任笑得很温和，先看看王兴汉，再看着卫芳仪，“芳仪，不是巧，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卫芳仪深吸了一口气，“谢主任，以你的身份地位来我们水产所，也该是我们所长亲自接待。” 水产所，正处级单位，高配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所以保守估计，眼前的这位谢主任，也是处级往上。 在我们国家，主任这个职务神奇得一批。 从股级到部级，都有主任。 卫芳仪这句话，其实在提醒王兴汉眼前这个人的职级不但高，行政职务可能也不小。 谢主任就是把王兴汉当外人，说话很直白。 就是告诉王兴汉可以滚了。 可是他再看了王兴汉一眼，王兴汉依旧一脸憨笑，哪有一丁点要离开的意思。 不管你明示暗示，我特么一副智力缺陷的样子能把你们这些聪明人当场逼疯。 谢主任看王兴汉不走，放大招，“就是你们所长给我打电话，让我劝劝你。” “虽说我们已经离婚，但是以往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我是不能眼睁睁看你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前途……” 接着再看着王兴汉，“还有名声。” 尼玛看我干啥，又不是我……王兴汉心里翻着白眼。 卫芳仪发现她前夫正在看她未来的小叔子，真担心他们就此撕扯起来。 她急忙看了看王兴汉，脸皮一抽，这个王兴汉是什么表情？ 他还半张着嘴笑得你个憨批似的，这是听不懂谢霆宇刚才的话？ 此时的王兴汉眼神干净而清澈，一脸天然呆的愚蠢模样，看着谢霆宇，半张着嘴，这表情怎么看都是在求夸奖。 卫芳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了。 王兴汉难道不知道谢霆宇的身份？ 谢霆宇也被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太年轻？ 没什么阅历和见识？ 听不懂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还是说，卫芳仪就喜欢这种憨批？ 谢霆宇深吸了一口气，暗想，也对，也怪我太聪明，谋算太多，让她失去了对聪明人的信心。 所以找一个憨批，也是可以理解的。 卫芳仪对准小叔子跟前夫掐起来的担心好像有点多余。 谢霆宇呢，也很郁闷，跟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和蠢人说话，你怎么点他都没用。 哎…… 谢霆宇也不再准备点王兴汉，而是看着王兴汉，“小伙子，你也年轻。” “以后的路怎么走，应该有个规划。” “人呐，不能总想着走捷径。” “等你再多成长几年，就该明白，两个人在一起，最合适的感情就是相互成全。” “芳仪在单位里的确做出了一些成绩。” “也有些小职务，她也漂亮。” “综合在一起，对你们这样的小年轻确实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可是，你只年到她给你将带来的光环。” “你能给她带来什么呢？” 谢霆宇语重心长地再补上一句，“不能说你，你年轻，就觉得是资本！” 王兴汉还是眼睛瞪得像铜铃，“谢谢谢主任，我以后会再接再厉的！” 噗…… 卫芳仪好像突然就反应过来了，准小叔子在装傻，没有憋住笑。 谢霆宇也彻底崩不住了，他明明就没有鼓励王兴汉的意思，这小年轻该不会是个智障？ 姚兰溪就坐在普吉车里，看着那台阶下面的一幕。 其实她一直都在纠结着…… 和卫芳仪也是见过了，一起相处了两天时间。 于公于私……没私，只有公，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呢。 而且突然多出来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犹豫片刻后，姚兰溪还是下了车，准备跟卫芳仪打个招呼。 农科院对乡镇的帮助有时候会更加的直接，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姚兰溪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绷不住的谢霆宇在大声说，“小同志，你年轻，但年轻不该是你本钱。” “你应该有一个正确的感情观念。” “该找一个和年轻相仿的女同志。” “而不是把心思放在找一个事业有成的大龄女青年上。” “你们不配。” “你给她也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相反，你只会害了她，让她没了前途，没了名声，没了未来。”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应该替她多考虑。” “你……离她远一点，好吗？” 姚兰溪突然打断，“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谢霆宇微微动容地看了看姚兰溪……好……好漂亮啊！ 谢霆宇不知道她是谁，正疑惑时。 王兴汉一口接过去，说道：“这位谢主任说你年纪大。” “说我是为了攀高枝。” “说我在事业上生活上家庭上没办法成全你。” “他让我离你远一点。” “他说我们不配。” 姚兰溪当即脸一黑，瞪着谢霆宇，“不是，你哪位啊？” “我和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卫芳仪在旁边差点没笑死…… 谢霆宇的脸皮抽了一下，看看有了怒火的姚兰溪，再看看一脸憨批样的王兴汉，最后看着还在笑的卫芳仪…… 不是，你让我捋捋…… 有点乱呐。 谢霆宇看着姚兰溪，“小姑娘，你是……” 姚兰溪说，“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也敢管我的事？” 谢霆宇被搞了心态，不过也是有城府的人，立马反应过来，他可能弄错了。 先自我介绍，“我是卫芳仪的前夫，我叫谢霆宇。” “刚才可能有点误会，是我的问题。” 他马上又看着王兴汉，“你……不是王耀祖？” 王兴汉的眼皮跳了一下，“王耀祖是我大哥。” 谢霆宇恍然，朝后拉了拉脖子，“你是王兴汉，我知道你。” “刚才的话，原封不动送给你大哥。” “他和芳仪不合适。” 王兴汉说，“谢主任，你知道合格的前夫该是什么样的吗？” 不就是我这样的吗？谢霆宇晃晃下巴，“愿闻高见。” 王兴汉说，“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跟入了土一样。” 谢霆宇：…… 第195章 相反，我很看好他们 王兴汉终于下手了！毫无顾忌的那种。 王兴汉并不是一个无条件忍气吞声的人。 那么他可以忍胡敬富，忍李家贵，甚至是忍赖青山。 为什么不能忍谢霆宇呢？ 在有的环境当中，是需要求同的。 这个同，是指目标， 利益，方向。 在需要绝大多数人支持的时候，求同这个大前提要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所以会允许存异。 就有把一些矛盾和问题先放一放，暂时搁置。 可是谢霆宇所处的立场，他和 王兴汉能有什么同的？ 所以不存在求同存异这一说。 当然，王兴汉突然发难还有一个原因，他要看看准大嫂是个什么态度。 然而，大嫂也没让王兴汉失望，“谢主任已经再婚了，就应该多注意一下影响。” “节假日到前妻的工作单位上来，口口声声说替我的前途着想。” “又在这里对我的私生活指指点点……呵！” “体制内无秘密。” 卫芳仪朝周围看了看，示意人多眼杂，有着极强的威胁的味道，“要是这事传到谢主任的老丈人的耳朵里，你猜会是个什么后果？” 如果王兴汉刚才的是一记直拳的话，卫芳仪这一记该是撩阴腿。 这套组合拳脚，谢霆宇招架不住。 他刚才表示他知道王兴汉，那就是说他把王兴汉给摸清楚了。 卫芳仪现在的这番话其实也是告诉谢霆宇，你的底细其实周围的人知道得更清楚。 说起来，谁是光脚的，谁是穿鞋的，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要撕，就撕，怕你不成？ 事实证明谢霆宇远比王兴汉要珍惜羽毛。 谢霆宇有顾忌，只不说句以老卖老的话，他吃过的盐都快赶上王兴汉吃过的米了。 在为人处事和社会经验上肯定是高于王兴汉的，就算心里慌得一批，明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今天过来办点事。” “碰上了，就提你几句。” “当然，你听不听，那是你的自由。” “就算分手了，也还是朋友，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歇斯底里。” 他见卫芳仪不理他，便看着王兴汉，“小王，你说呢？” 你们之间的事，我评价你妈呢！ 王兴汉压根就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卫芳仪也烦他。 指指点点，道貌岸然，一副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掰扯得很清楚的样子。 实际上他的坦然都是因为在这个体制内需要明面上的问心无愧。 自己骗自己一副很上头的样子。 卫芳仪顺手把就姚兰溪拉到她的身边，“这才一个多月没见，怎么感觉你还瘦了？” “王兴汉不给你做饭？” 姚兰溪的无名鬼火刚才烧起来之后就有点乱掉了。 仔细一想，刚才谢霆宇说的那些话和她有什么关系。 对了，这是王兴汉把火引过来的，最可恶的就是他。 卫芳仪的亲昵如同顺势把姚兰溪扶上了王兴汉对象的位子上。 那么她接上不接呢？ 还在犹豫的时候，她的手都已经被拉住了，一股子半推半就的味道，但是嘴里却抱怨，“还做饭呢！” “放个国庆假，我要是不追到家里去，他可能都不知道我在镇上值班。” 看上去简单的抱怨，却像个女儿家家在秀着他们之间朦胧的情感。 不知不觉间，也就把谢霆宇给孤立在一边了。 “大嫂，我们先送你回去！”王兴汉看了看那边的吉普。 卫芳仪不看谢霆宇，就牵着姚兰溪往车那边走。 王兴汉则对谢霆宇说，“谢主任，那我们先告辞了，再见！” 谢霆宇笑得云淡风轻，声音加略大地朝着卫芳仪的背影喊，“小王，会再见的，再过几天，我就要到涪州市政府任职了，有时间，我一定会来你们镇看看的。” 王兴汉心头一炸，朝谢霆宇打着哈哈，“那我就恭候谢主任大驾了，哈哈哈……” 转头就骂，nsl…… 叶老兵把卫芳仪送到家，王兴汉跟卫芳仪简单聊了几句，还说让老大跟她写信。 其实王兴汉在卫芳仪的脸上看到了压力，也有担忧。 王兴汉觉得，她甚至都会重新考虑一下和老大之间的关系。 毕竟大家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好像，感情也没有那么深。 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他们的关系？ 卫芳仪的脸色有点沉，心情一点都不美丽。 师大离得不远，姚兰溪先前还沉浸在“自投罗网”的嗔怒当中。 只不过呢，看到王兴汉的表情时，她便问，“有压力了？” 王兴汉说，“有什么压力？” “先不说他是不是一二把手。” “就算是又怎么样？” “工作中存在分歧，批评指正都无所谓。” “但如果夹杂私人感情，有打击报复嫌疑的，在我党内，这就是拉山头。” “他要是连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怎么配得上他的身份？” 姚兰溪一听，你这思绪不是挺正常的吗？ 那怎么还黑脸呢？ 姚兰溪突然反应过来，这个臭东西，他是故意等着自己开口呢！ 姚兰溪撅了一下嘴，更加上火了。 不过姚兰溪终是没能忍住不跟王兴汉说话。 “你这边倒是没压力。” “大哥呢，你大哥呢？” 王兴汉看着有些画蛇添足的姚兰溪，似笑非笑地说，“他们俩在一起，情感上受到的磨难肯定比普通情侣和夫妻要多一点。” “世俗的眼光。” “旁人的指点。” “反派的横加干涉。” 姚兰溪一向很沉稳的，但是当她听到王耀祖和姚兰溪之间可能存在人这么多问题的时候，也替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那……他们是不是没结果了？” 结果？要先开花……正经地开花…… 王兴汉摇摇头，“不对，我反倒更看好他们。” “外界所有的压力让他们会把所有的精力用来对抗外界的反对。” “要是没人反对他们，那么他们之间很可能会因为性格之类的问题产生一些矛盾，反倒不容易成事。” 姚兰溪眉头一皱，她还没说话呢，开车的小叶忍不住了，“对对对，兴汉书记说得有道理。” 姚兰溪沉声说，“小叶，你情况不一样，当兵在驻地谈对象是犯纪律，和外界给压力是两码子事！” 叶老兵：…… 王兴汉：…… 第196章 他身上有光 车到师大。 王兴汉之前联系的中巴客车也到了师大。 之前定好的十二人，只来了十人。 王兴汉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打了退堂鼓。 几十年后，那些定向生情愿给违约金，也不愿去单位任职的情况也是时有发的。 所以，在当下没有合同约束的情况下，人家反悔也是可以理解的。 七个女老师。 三个男老师。 从女老师们都扎堆叽叽喳喳的 情绪上看得出来。 她们并没有受到那几位反悔的老师的影响。 这些女老师对接下来这段时间的生活是有些憧憬，有些迷茫的。 当然，更多的是激动。 这是她们进入社会的第一步，听上去待遇还不错的样子。 工资、奖金、伙食补贴都有。 以后还会被推荐，有优先调入市、县的可能。 这些对他们来讲都是一大诱惑。 王兴汉给他们介绍，“这是我们平桥镇党委书记，姚书记。” “姚书记非常关心大家，所以亲自前来接大家。” 姚兰溪明面上热情地关心着他们，心里却翻了个白眼，我是关心你…… 只不过这种话在心里承认就已经很不容易，更别提嘴上说出来。 说出来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的。 其余的人都在跃跃欲试，只有卢向前坐在他的行李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王兴汉给他散支烟，“你不想去？” 卢向前想到自己和王兴汉聊天时那不愉快的回忆，皮笑肉不笑地摇头，“没有，我想去，我想得不得了。” 看到没，经历过社会第一顿毒打之后就进步了。 卢向前看看那些迫不及待上了车的女大学生们，“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前面有什么等着她们。” “现在有多激动，到了地方，就哭得有多惨。” “镇党委书记，虽说只是正科级，但是对一个普通人来讲，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那个位置上。” “书记亲自来接我们……哎……” 卢向前觉得他的前途是一片渺茫。 王兴汉发现他身上的气质时，陪他抽支烟，“我不知道你和你家里过去经历了什么。” “不过，我总能在你身上看到一股子认命的味道。” “说你认命，又能看到一点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的味道。” “一会心比天高。” “一会又怀才不遇。” “你就没想过，你这副样子，对得起你的名字吗？” 卢向前被教育了。 王兴汉又不是圣人，三两句就能让人服气。 讲真，这一批老师当中，别人他不了解，反正卢向前有点对王兴汉的胃口。 卢向前能力有，但在王兴汉的眼晨像个憨批。 憨批才惹人喜欢呢！ 三个多小时后，车到三川。 王兴汉把十位老师安排进了招待所。 晚上安排他们一起在县里吃一顿好的。 叶老兵要赶回涪州，就不留下吃饭了。 王兴汉拍拍卢向前，让他跟着自己去买了条红梅，交给卢向前，下巴顶顶叶老兵的副驾。 卢向前识趣地把烟放了上去。 为什么自己不放？ 王兴汉现在有身份，做的事情要跟身份对上。 让卢向前打打下手，比较方便。 王兴汉低声跟叶老兵交流几句。 “姚书记的话没错。” “当兵在驻地不能搞对象，这是硬性规定。” “如果真喜欢，等转业的时候，就留下来。” “到时候再光明正大地娶了。” “如果需要工作，到时候我来安排。” 叶老兵愣在那里…… 王兴汉说，“我爸是抗美援朝老兵。” “舅舅是抗美援朝烈士！” “我哥是自卫反击战老兵。” “我是……” 叶老兵问，“你是什么？” “我……我是他们的亲人！” 叶老兵一双脚趾猛抠…… 王兴汉有点尴尬，“我的意思是，帮你，是出于你的辛苦和我的情怀。” “以后少不了还得麻烦你。” “去，注意安全。” 王兴汉把叶老兵这边安排了，又把一大包行李交到卢向前的手里。 他挤着眉头，一副不想当小厮的模样，不过纠结片刻之后还是把包给背了起来。 王兴汉接着就带着卢向前去拜访了县委组织部部长孙世国。 孙世国客气地留王兴汉吃饭。 王兴汉示意还有几个地方要跑，“我得去感谢一下温局长。” 看看卢向前，示意把老师也接到了。 孙世国便说，“好，你先去忙，明上午，我们在县委聊。” 从孙世国家里出来的时候，卢向前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懒洋洋的。 他似乎也能明白王兴汉好像在用这样的方式在跟他证明着什么。 接下来，王兴汉又跑了教育局温局长的家，把一些小礼物送进去。 感谢老温的支持，并表示，找一天单独上来请他吃个饭表示感谢。 卢向前在温局长家的时候被说成了教师代表。 温局长对卢向前的支援乡镇教育的行为表示高度赞扬，并鼓励卢向前在以后的工作当中发挥吃苦耐劳的精神，为国家多培养人才…… 之后，又去了财政局蒲甲之局长的家…… 这一路跑下来，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卢向前低声说，“你是在给我炫耀手腕吗？” 王兴汉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粗？” 卢向前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 王兴汉拍拍他，“三个月前，我不认识他们。” “平桥镇还是一片死气沉沉。” “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躲平桥镇的人就像躲什么一样。” “我在村子里搞了一条路。” “给学校立了旗杆，建了厕所。” “又搞了一些组织学习的资料。”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走进他们的视野当中。” “现在我把拿到的这些资源用来给你改善生活环境。” “可能离你们的期许还有些远。” “但接下来的路，该是大家一起走。” “用你们的双手一起来建设。” “不论在哪个时代，青年人的思想都该把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觉悟摆在第一位。” “你可以利己，但是利己的时候是不是得留下点什么呢？” “所以说，什么怀才不遇，什么优柔寡断，什么眼高手低，说到底，欠缺的都是实干精神。” “要是你觉得我骗了你，明天一早我给你买车票，回你的大学去。” “如果想留下见证奇迹。” “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卢向前动了动嘴皮，有好多的想法，有好多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 只是觉得王兴汉身上有光，闪得他有点睁不开眼。 （感谢陈爱玉送的秀儿，感谢亿成板材送的大神认证，感谢迅电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送的胶囊、催更符、激情催更、刀片、点赞、情书、花花和发电。） 第197章 想锤人 王兴汉在到招待所外面的时候给卢向前递了一支烟。 “我替你们搞这些东西，是给了你们该有的尊重。” “而不是为了让你们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该看的看了。 该说的也说了。 再不知好歹的话，王兴汉也就 没什么好说的了。 卢向前把烟接过去，叼在嘴上，他在等…… 直到听到王兴汉口齿不清地骂，“你特么的在等什么？” 卢向前吓了大跳，抬眼一看原来王兴汉也叼着烟在等，“你还在等我给你点烟，懂不懂规矩？” “哦哦哦……”卢向前慌忙从裤兜里把火掏出来杵上去给王兴汉点烟。 王兴汉啮着牙，烟头一翘，朝他脸上喷了一口烟。 卢向前鼓了鼓嘴，等把烟点着了后，他才沉声道：“王书记，请你以后多提点我。” 这就有点收小弟的味道了。 但是在体制内怎么能收小弟呢？王兴汉拍拍卢向前的肩，“提点什么的算不上，都是同志，应该算是相互学习。” 为什么这么多人当中，王兴汉要特殊照顾卢向前？ 不是因为他真的有多优秀。 而是要防止他思想中的误差拖了后腿。 老师是个很神奇的职业，教学水平放第二，摆在第一的是他的教学目的。 他们要是想夹带私货，给学生洗洗脑什么的，那种潜移默化，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说浅一点，影响这一个批次的产品。 说重一点，一代人都受影响。 如果不相信有这么大的危害，可以参考一下，多年之后为什么依旧那么多人始终坚信进口的就比国产的强。 王兴汉现在是用人的时候，天之骄子轮不到他用，能从一群人当中培养几个起来就不错了。 招待所里，姚兰溪那边招呼着新到的老师 已经集和准备吃饭。 王兴汉却早就已经选好了吃饭的地方。 就在县委大院外的那家餐馆，什么？不记得了，那家老板是个美少妇，记得了？ 总之，这个少妇是记得王兴汉的。 见面第一句就是，“领导还想起来我这里看看？” 王兴汉人立马给少妇介绍，“这是我们镇姚书记，她才是领导，我就只是个跟班。” 看到姚兰溪的端庄和严肃，少妇的媚态顿时敛去，伸双手和姚兰溪握在了一起。 姚兰溪有她的架子和清高在。 但那只是骨子里的东西。 她又不傻，能把餐馆开在这个地方，你能保证她跟大领导不沾点亲带得故。 所以握手的时候还是很自然的。 少妇甚至说，“姚书记不用管了，今天晚上我来安排。” 于是自己去点菜。 可是让姚兰溪没有想到的是，王兴汉又从包里拿出点礼物来给少妇，“这是从老家带的。” “上来办事，就顺便拿过来了。” 少妇也惊讶得一批，一个连她名字都没问的人，居然会记得给她带礼物。 姚兰溪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她很快就把目光挪到别的地方了。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兴汉书记，饭菜你来安排。” “问问大家的喜好，都是五湖四海来的，难免有个口味的差别。” “是多少钱就多少钱。” 少妇看看姚兰溪，又看看王兴汉，当时就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少妇很懂规矩，从这一刻就把多余的风情给收了起来。 王兴汉问问这些老师们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 有两个女老师张嘴就说，“我喜欢……” 只不过 话还没有说出口，马上就被旁边的女老师给打断，“都行。” 被打断的女老师还愣了愣，一副你为什么不让我点我喜欢吃的菜的样子。 不过最终她还是闭上了嘴。 王兴汉说，“如果没有忌口的，那我就安排了。” 他们十人纷纷点头，请王兴汉看人着安排就是了。 这就是区别。 人和人到一个陌生环境当中的时候，有人就会好奇，我和他一起来的，为什么他突然就被重用了，为什么我没被发现。 其实，就是这些细微地方的区别。 王兴汉并不提倡抠这些细节，只不过看到这样的场面时，会忍不住朝这个方面去想而已。 王兴汉又特别问了一下姚兰溪，“姚书记，你这边有什么想吃的。” 姚兰溪摇摇头，“你看着安排就是了。” 气氛怪怪的。 情绪也怪怪的。 王兴汉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可是，跟我有毛的关系。 王兴汉一点都没有要牵就她的意思。 去安排菜的时候，少妇说，“兴汉书记，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王兴汉一脸憨样，“帮什么忙？” 少妇笑着挤眉，不应该…… 应该的。 人脉与关系的建立，最忌急功近利。 可这个道理摆在桌面上告诉全天下的人。 能做到的有几个？ 纷纷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要是不灵验，恨不得把庙都给你拆了，还啐你几口…… 然后回家往沙发上一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平公，草尼玛，毁灭…… 晚饭后，回招待所。 王兴汉去敲姚兰溪的门，“姚书记，你这边如果没有……” 哐啷…… 门开了。 姚兰溪也不请王兴汉进门，转身就往里走。 王兴汉进门不关门，准备过去候着。 可是姚兰溪却说，“把门关上。” “哦！”王兴汉把门一关，“姚书记这边还有什么吩咐。” 姚兰溪说，“你这一晚上够忙的。” 王兴汉说，“跟叶老兵聊了几句，就去找孙部长，又去给雷科长送了点东西……” “后来把财政局和教育局那边都跑了跑。” “我们镇起步晚，要啥没啥。” “但凡上来办事，该拜的庙子都要拜。” “也是为了镇上以后的发展。” 姚兰溪说，“你是不是等我夸你。” 王兴汉说，“分内事。” 姚兰溪就那么看着王兴汉。 王兴汉真怕她接着就来一句，“你知错没？” 还好……姚兰溪说，“你要是没什么事想跟我说，就去休息！” 说个毛……王兴汉扔下一句，“姚书记早点休息。” 听到砰的关门怕，姚兰溪咬着牙，低骂一声，“狗东西！” 粉拳捏得紧紧的，想捶人…… 第198章 兰溪秀 总之，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姚兰溪的同样没有，给王兴汉好脸色。 姚兰溪和王兴汉要去县委大院接人。 让他十位老师在招待所当中等候。 县委从各单位当中借调的年轻人已经到位。 他们现在就是过去把人给接走。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话，摇篮曲把人接着就走。 也不会去跟领导做什么交流和汇报。 但是现目前的情况因为王兴汉的加入，发生的彻头彻尾的变化。 王兴汉也知道姚书记需要跟关书记汇报一下工作。 早早地就去辛秘书那里等着。 辛万全看到王兴汉，握手时笑的很客气，“王书记来挺早。” “我先给你倒水你坐一会儿一会儿人员到齐了之后，点个卯，我给你介绍介绍就可以把人领回去了。” 王兴汉说，“姚书记也来了，看是不是跟关书记见见，顺便汇报一下工作。” 这就是王兴汉这个时候的作用。 虽说《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这材料是王兴汉牵头在搞。 他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功劳都往他的头上揽，想跟上级汇报工作这种事。 这段时间从来都没有逾越过，就算他跟姚兰溪都已经这么熟悉的情况下，王兴汉依旧没有因此坏了规矩。 所以，王兴汉在这个地方说的是姚书记来了，能不能给关书记汇报一下工作。 而不是说自己要给关书记汇报工作。 这点轻重和先后，王兴汉还是分得清楚的。 可是辛万全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当时就有些迟疑，嘴巴喔得圆圆的。 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腕表时间，“兴汉书记，是这样。” “关书记早上来的时间不定，晚上工作的也特别晚。” “所以早上吃早饭，这个时间也是掐着点儿。” “估摸着吃完早饭，就得开会了。” “所以在时间上可能有点紧，你看，你们来得这么急，我也没人提前跟关书记请示一下。” “可能就不是特别方便了。” 当秘书其实是一个伺候人的活，很辛苦的。 每天找关胜的人很多，哪些要见哪些不见，哪些先见哪些后见，在辛万全这个地方早就已经分出了一个三六九等。 这不是他的权利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 都是根据关书记的喜好和近期的工作重心做出的分门别类。 要是这方面的工作做得不好，到最后挨批的也是辛万全。 但是辛万全对待王兴汉此时的态度，就有些值得推敲了。 首先平桥镇牵头在搞的材料，事关要的比较急的东西。 在轻重缓急当中，当下的平桥镇一定是属于重的那一类。 就算关胜昨天晚上工作到很晚，他一个当秘书的也会给领导安排一些缓冲时间。 如果在时间上不够弹性，让领导赶场的时候像打仗，这是他能力的问题。 辛万全是老人了，不会这么没分寸的。 就算领导，真的没时间见他们，那么辛万全的说法也应该是，“一会儿我跟领导请示一下，如果时间上合适，应该可以见见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就给拒了。 看来是被针对了啊！ 王兴汉不能在这个地方跟他纠缠，越说越烦。 当你没办法说出你的想法的时候，选择闭嘴，缓一缓，想想办法，试图重新修复彼此的关系，才是正道。 辛万全把事情做得有点难看了，让王兴汉自己回的接待室。 要是换成其他人的话，估计会把王兴汉给送过去，当着兰溪的面，把刚才所找的那些托词再说一遍。 辛万全居然连这点耐心都没了。 看到王兴汉一个人回来满脸苦笑的样子，姚兰溪打算继续不跟他说话的。 王兴汉先汇报起的工作。 “我跟辛秘书说，姚书记想跟关书记见一面的。” “可能上次是小康之路上新闻的事情根线没有做好沟通，让辛秘书的工作有点被动。” “辛秘书说关书记昨天晚上工作得比较晚，卡着时间吃早饭和开会。” 王兴汉又补了一句，“看来以后镇上工作还得多跟县委办保持沟通才行。” 姚兰溪也就不再憋气了，“你的觉悟挺高的。” 这里是县委大院隔墙有耳道理都不懂，我要骂他也得回去骂啊……王兴汉心里吐槽。 刚才那一番话也是给姚兰溪表示他的工作也是做到位的。 人家不待见咱们，自身的原因也已经找出来了，以后改进就是。 不过姚兰溪却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来，朝王兴汉翻个白眼，便起身去找辛万全去了。 开团了，开团了……别闹，姚兰溪怎么看，也不是去找麻烦的。 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王兴汉还是要跟着过去看看，绝对不是为了吃瓜看戏。 要提防着万一发生矛盾，该拦还得拦一下。 姚兰溪没有那么多盛气凌人，而是将手里的材料直接递到辛万全的面前，“辛主任，好久不见啦。” 辛万全听到这称呼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但是又害怕被别人听见神神秘秘的左顾右盼，“姚书记，你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吗？” 姚兰溪有点东西了啊…… 这就是信息差所导致的降为打击。 摇篮曲知道，县委办主任位置空缺，可是王兴汉不知道。 姚兰溪当然就知道辛万全现在的心思放在什么地方，一声主任，就把他给喊地飘了起来。 姚兰溪小声说，“历来两办的主任都是由党政一把手的秘书担任的。” “这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没有没有……呵呵……”辛万全已经在努力憋笑，可是嘴皮还是包不住门牙。 姚兰溪把材料递过去说的，“关书记没时间听我汇报没关系，我已经把它整理成材料了。” “麻烦辛主任一会儿递给关书记看看。” “我们在接待室候着。” “要是关书记有时间垂询，我就过去。” “要是没时间，一会我们先把人接走，找时间再跟关书记汇报。” 辛万全的脸上再看不到半点为难的神色。 姚兰溪这一手，就有点秀了。 第199章 这就是水平了 辛万全去大门口关胜。 离县委大院很近有干部楼，只不过那个年代比较久远。 里面早就已经塞满了人。 还记得关胜当年刚过来任职的时候，辛万全原本就打算在干部楼当中给关胜安排一套屋子。 只不过为了周全考虑，又多准备了几套？ 加之干部楼本来就破旧，所以关胜把居住的地方放在了比较远的那套房子里。 那平时上班溜达过来也只需要十几分钟时间。 辛秘书也没有说假话，昨天晚上关胜快凌晨一点才睡。 上点年纪，晚上打瞌睡的时间其实是比较早的。 但是过了那个时间点之后，到了凌晨又特别的精神，要是装点心事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辛万全这才早上，早早的安排司机去关胜家的楼下候着。 保证他在路上的时间可以少花一点，到办公室之后缓冲的时间多一点。 辛万全把关胜从车的后排赢了下来，从他手里接过公文包。 “今天上午的会，彭副县长那边有事给牵住了。” “毛线厂让我来请示，那可不可以推后十五分钟。” 关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秘书，喃喃道：“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担心我的身体吃不消啊……” “以前在藏区的时候，通宵，通宵地干，也没有那么娇气过。” 辛万全立马打着哈哈说，“工作重要，书记的身体也重要，中心医院牛主任不止一次给我来电话，让我一定监督您三餐定时，按时吃药，按时休息。” “书记这边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那就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关胜叹了一口气，“那就推迟15分钟……” 把这件事情落实了之后，辛秘书才松了一口气，“对了，从各个单位借调过来的年轻同志，今天要到平桥去报道了。” “平桥镇姚书记和王副书记是昨天晚上到的。” 关胜在楼梯上顿了一下，“他们现在人在哪？” 辛万全也没有急着报点，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给书记在办公室里准备了早饭。” “您边吃，我边跟您汇报。” 这就是一个秘书的办事节奏，他不会因为手里捏着一件事情，就着急忙慌地跟领导一通输出。 当然，这不是他刚一开始当秘书的时候就会的。 有一定的天赋，多看多学。 有时候他们说话做事的风格还会带着被服务领导的个人特色。 显得进退有度，谈笑自如。 姚兰溪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切，但是却跟王兴汉说，“关书记在场，辛秘书就是秘书。” “关书记如果不在呢？” “辛秘书就是领导了。” 这一点王兴汉是明白的，有的单位，一把手的司机都被下级单位当大佬接待，这种事情还不仅仅只是个例。 姚兰溪说，“大大小小的事情在领导那儿都分了个一二三四。” “在辛秘书那个地方，除了最重要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全部都是一样。” 姚兰溪突然看着王兴汉，“等着，关书记会见我们的。” 王兴汉说，“见你就行了，不用见我。” 姚兰溪也不过多解释什么，端正大方地坐着。 王兴汉瞅了她一眼，姚书记暗暗在高兴个什么东西？ 怎么神神秘秘的，就像长了什么惊喜一样。 不过，很快姚兰溪的脸一黑，对了，昨晚的脾气还没发完呢，刚才只是按了一下暂停键，接着生气。 …… 把关书记的早餐准备好了之后。 辛秘书这才有条不紊地将姚兰溪递给他的材料放到关书记的面前。 关书记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子粥，尝尝温度正合适，索性端着碗嗦了一大口进去。 这才拿着材料多看了几眼。 紧接着，关胜便缓缓地将手里的碗给放下。 一双手拿着材料翻了翻页数。 从关胜的表情上来看辛秘书知道他把材料递上去是对了。 要是今天没递的话，搞不好还会遇到什么麻烦呢！ 关胜的表情从最开始的认真变成了眉头紧锁再到后来松弛中带着一点笑意。 辛万全原本以为关数据会立马让他去接待室那边把姚兰溪和王兴汉给请过来的。 可是关胜却说，“你去看看孙世国了没有？” “好的！”辛万全没有去孙世国的办公室。 而是去了食堂，看到孙世国拿着饭盒端着刚打的早餐，正准备吃上两口。 辛万全立马迎上去，一首揽着孙世国的背，说说带了一点力，拿嘴附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顺手再把孙世国手里拿着饭盒也给接了过去，便将孙世国给请进了关胜的办公室。 孙世国坐下的时个，辛万全便将，他的饭盒已经打开放好，转头再去给孙世国泡杯茶。 “书记这么早叫我过来有什么指示？” 关胜拿下巴顶了桌上的材料。 孙世国拿起来就看。 关胜等着听孙世国的看法。 孙世国读材料是很有一套的，有人经常会被材料当中的那些词给弄的云里雾里的。 但孙世国却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抓到重点。 只听孙世国感触颇深地念，“基层党员干部从想干事能干事多干实事，当中有一步是卖不过去的？” “将政策直白讲与基层百姓。” “再将百姓的需求如实传递给组织。” “党员干部要手把手的教百姓致富，具体到人，具体到事。” “百姓实打实地想致富，具体到房子、票子和家电。” 孙世国看完后就放到了关胜的面前，双手夹在翘起了二郎腿之间压住，缩着脖子笑眯眯的样子。 关胜问，“怎么样？” 孙世国说，“好！” 关胜再问，“怎么个好法！” 孙世国说，“真实，具体且内容丰富。” 关胜问，“还看到什么？” 孙世国说，“这个，可能县长的看法会多一点。” 唔……关胜呼这一口气很重，从这材料上来，政府在党的指导下进行工作的味道极其浓厚。 已经不是指导，而且参与到具体的工作当。 重点：手把手，具体到人，具体到事。 关胜说，“十三大，当时只提了党的政治领导。” “不过去年嘛，思想领导和组织领导又被重点强调。” “三位一体，哪一位都不能少的嘛！” “当然，不论是十三大，还是去年，有一点都是反复提及的嘛。” 关胜朝孙世国看去，后者打了个哈哈，“党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嘛！” 关胜双手一撑，“走，开会前，我亲自去见一见兰溪同志。” 呼…… 辛万全的冷汗都出来了。 第200章 老关666 幸亏他按姚兰溪的话，把材料递给关胜了。 要是他稍有点私心和不快，今天这事，就捅了大篓子。 关胜和孙世国亲自去了接待室，在机关里的影响肯定是不小的。 这边的工作人员要给关胜和孙世国泡茶。 两人也表示不用。 关胜手里的材料在姚兰溪的面前晃了一下，“材料我看了，观点明确，方式方法都很具体。” “兰溪同志对党组工作是上心的。” 王兴汉还在好奇姚兰溪写的什么材料的时候。 姚兰溪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兴汉一眼，再说，“镇上的老师和县机关各单位借调的同志要到位了。” “许多部门配制，还有一些镇办企业要运作。” “需要资金扶持。” “私下里就跟兴汉同志聊了聊。” “没想到他还给我上了一课。” “我一听，那么多的精句，那么多的好想法，随口就这么说出来了。” “担心他要是过两天就忘了。” “于是便整理成文，就跟关书记汇报工作来了。” 关胜和孙世国都是老人了，场面见得多，神色上不会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 如果说姚兰溪能写出这样的材料让他们动容。 那这材料当中内容是出自王兴汉的话…… 他们心中的波澜现下已经成大浪了。 辛万全是全程目睹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好慌啊！ 关胜问，“兴汉同志，这些都是你随口说出来的？” 王兴汉知道关胜的话是什么意思。 随口，只能说明你有文采。 你敢说随口，这东西虽惊艳，但无内核。 王兴汉便说，“近来本来就在准备《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的相关材料。” “所以这方面的感触会深一些。” “恰逢我又正牵头在乡镇村上搞一些项目。” “需要花些时间，花些耐心，跟百姓把一些政策讲透，再带他们干一些更具体的项目，除了卖粮食外，也能可持续性地给他们带来一些收入。” “于是就有了姚书记材料上的话。” “不过，关书记也知道，我写材料水平很一般。” “经过姚书记润笔之后，肯定是要惊艳得多呀！” 乃斯！王兴汉对自己喊了一句，他把随口的bug给填上了，把姚兰溪也捧起来了。 雨露均沾，这不完美。 其实最关键的是，王兴汉说他文笔不好。 在机关，听到领导夸你文笔好，千万别笑，也别得意。 因为领导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会写，给老子往死里死。” 王兴汉真怕关胜脑子一热把他弄进两办写材料，会死的。 关胜点点头，把材料递给辛万全，“这材料上的内容，我希望能够反应到《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的内容当中。” 王兴汉说，“当然，手把手地传帮带，也是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之一嘛。” 关胜问，“辛秘书，派往平桥镇的年轻同志在哪儿，我们一起过去。” 辛万全立马领着一行人去了小会议室。 派往平桥镇的年轻同志在这里集合。 一会机关派车送去平桥镇。 大家见到关胜和孙世国过来的时候，都很激动地和大领导握手。 关胜跟他们做指示，也就是那几句，安心工作，组织不会忘记你们之类的话。 但是有几句话就得划一划重点。 “《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是今年到明年上半年的重中之重，工作完成出色，我亲自给你们颁奖。” “要听兰溪书记的安排，生活上，工作中遇到的实际问题……” “多跟你们兴汉书记请示汇报。” 姚兰溪是平桥镇一把手，听她安排是应该的。 可是实际工作呢？由王兴汉负责。 听懂了没？ 会议室里所有人包括辛万全在内都同时朝王兴汉看过去。 眼神当中的惊讶是掩饰不了的。 如果这个分量还不够的话，那么关胜接下来的加码，就有点分量了。 关胜突然看着辛万全，“辛秘书，以后兰溪同志和兴汉同志上来汇报工作的时候，直接带来见我就行了。” 辛秘书立马点头，“书记放心，我会好好接待的。” 去过机关的人都知道，想见一把手，你得排队。 姚兰溪和王兴汉现在拿了通行证，可以插队了。 关胜看了看时间，“兰溪同志，兴汉同志，今天时间比较紧，这边也要开会了。” 关胜和孙世国离开时，孙世国还看了王兴汉好几次，眼神的内容还是很丰富的。 去开会的途中，关胜问，“小王怎么样？” 孙世国说，“关书记的担子给小王压得有点重，我还担心他撑不撑得住呢！” 关胜叹了一口气，“世国，你就没发现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他是一点都不怯场。” “单位这些年轻人刚到单位的时候，要么是连舌头都捋不直，要么就跟我装畏畏缩缩。” “不卑不亢且能力出众的年轻人不多见啊！” 孙世国马上又说，“瞧书记这话说的，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 “哈哈哈哈……”关胜笑声爽朗，“你啊你，多大岁数了，还说这种话？” 孙世国承认王兴汉是千里马，牛逼。 但是得有发现千里马的伯乐，关胜，更牛逼。 辛万全在后边，屁股都夹紧了，还在冒冷汗呢。 关胜快到会议室的门口的时候，突然扭头看着辛万全，后者心头一紧，完了？ “辛秘书，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会后，常委这边碰一下，我准备让你来当这个办公室主任。” 辛万全猛吸了一口气，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一刻，他的眼眶都热了，不过很快微微一笑，“到哪，都是为书记服务，我一定不负领导重托的。” 关胜和孙世国可能都没发现，辛万全的腿都抖麻了…… 孙世国对关胜不服都不行啊，今天之前，办公室主任的位子肯定是没定的。 但是今天抬王兴汉一手，辛万全却成了受益者，辛万全以后自然跟王兴汉进行捆绑。 下面的工作，可以直达关胜耳中，真正做到上下齐心。 一条线就这么轻松串起来了…… 老关，666 第201章 欢迎来到平桥 如果明白党管干部的含义就该明白，察人、选人、用人的权力在党的手里。 由各级党委管理和处置。 所以，当辛万全听到关胜说着让他来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他差不多就可以庆祝了。 然而在这个关头还能沉住气的，说明还是有点东西。 辛万全把关胜送到门口，低声说，“关书记 ，我突然想起兰溪书记和兴汉书记他们一车可能会坐不下。” “我想去给他们再安排个小车送他们一段。” 关胜说，“你去协调就是。” 辛万全这一刻都还是很平静的，等到了转角，就已经手握拳头猛地一挥，耶是……耶是…… 这种激动和兴奋的瞬间，相信许多人都没办法控制的。 辛万全要去感谢王兴汉，他要去送送王兴汉，要释放出足够的善意。 王兴汉要起飞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合作。 不能有嫌隙…… 辛万全急忙给准备返程的姚兰溪和王兴汉安排了一辆小车。 “兰溪书记，兴汉书记，客车可能有点挤，我跟关书记那边请示过了。” “给你们安排一辆小车。” “路上也可以休息一下。” 姚兰溪虽然没有看王兴汉，但王兴汉也知道姚兰溪的余光应该是在看瞟他。 至于目的嘛，当然是想让王兴汉记得辛万全之前是什么态度，看看他现在又是什么态度。 颇有点邀功的味道。 这就有点意思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王兴汉立马说，“那就请姚书记去小车。” “我还是坐客车，一起，热闹。” 姚兰溪知道王兴汉不是一个装腔作势的人，她本来都打算在小车里再跟王兴汉算算昨晚的账的。 王兴汉是什么意思？ 躲？ 躲得过初一，你躲得过十五？ 姚兰溪也说，“辛秘书，要不算了，我和兴汉都坐客车。” 王兴汉立马也说，“我同意姚书记的意思，辛秘书，我们啊接下来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同吃同住！” “那么就从同乘一辆车开始了。” “谢谢关书记对我们的爱护。” “谢谢辛秘书想得这么周到。” “好意心领了。” 王兴汉凑上前去小声说，“辛主任，有好事要通知！” 辛万全笑得差点合不上嘴，“还没定，没定，一定，一定。” 王兴汉秀这么一手，让机关借调过来的年轻同志顿时心理平衡了不少。 讲真，他们在各自的单位都是如鱼得水的。 临时被抽调，听闻要去平桥的时候，天都塌了。 但这种事又不能拒绝。 拒绝就是拒绝进步。 去问问那些要到基层挂职的干部，有几个真的愿意下去的。 要走之前，要唉声叹气好久呢…… 不过他们也知道，挂职锻炼回来，就是提拔的时机。 而这帮借调的，是去干活的，不是去挂职的，他们当然认为回来后，连个屁都捞不着。 在这种情况下，姚兰溪和王兴汉去坐小车，他们心理必然更加不满。 王兴汉提了同吃同住同乘，就是告诉他们，大家都一样，意见可以小一点。 客车出发去招待所，十名老师加一名厨师到齐。 彭元清很争，他的刀在节前被王兴汉给扣下来了。 心说王兴汉也是真小人，妈的，还兴这么操作的？ 把刀都扣了，担心他不去报到。 不过，彭清元这种心情上车没多久就消失了。 因为王兴汉当众把彭清元介绍给了大家。 “老彭以后就是镇公所的司务长了，你们的五脏庙都归他管，把老彭哄高兴一点。” 不论是借调的干部，还是大学即将毕业的老师都在这个时候捧着老彭。 老彭这辈子哪受过这种待遇，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哪还在意刀的事呢？ 没过多久，老彭都有点眼热，工作都快丢了，没想到最后还捡了个这么好的工作。 关键是，大家都这么热情，这都是托了王兴汉的福。 否则谁会知道他老彭呢！ 卢向前默默地看着王兴汉的操作，突然就明白了润物细无声的真实模样。 王兴汉对人的态度，都藏在细节里，让人觉得舒服。 让气氛变得和谐。 他也是见过王兴汉撕破脸的样子的。 这位平桥镇的副书记是刚提拔的，然而却在县委里挂了名。 在各大实权部门一把手之间自由穿行。 他愿意为了镇里的工作忙前忙后，也愿意为了下面的人不厌其烦。 在他的身上真的能看到些鞠躬精粹的影子。 但是，这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子。 手里有刀，心中有佛。 王兴汉：错了，老子心里装的是党！ 师大的准老师们开始说话还挺小声，后来就嬉笑起来，聊天的声音也变大了。 青春活泼有朝气，气质还是很明显的。 而机关借调过来的呢，基本不说话，闭目养神，或睡觉，或听大学生们在聊什么。 听到天真的地方，嘴角还会不自觉地勾起来，可能是觉得他们傻呼呼的，对那些天真颇为不屑。 他们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在任何圈子里都存在这样的鄙视。 倒不是说有敌意。 就是有种我知道得比你多的优越感。 有人在心里笑，“现在挺乐观，希望你们一直这么乐观。” 然而这样的笑声很快就没了。 被树荫遮挡的天空只有一线。 光明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在转山，不知道转了多少弯。 有人突然叫了一声，“师傅，我想吐……” 就看到客车停路边，男女蹲一排，呕呕……地吐。 他们以为晕车就是最大的折磨，可是等他们到了平桥镇，看到招待所，再看到那些干活的男人都盯着他们打量的时候…… 有姑娘直接就开始抹眼泪了。 河庙嘴的光棍正在混灰，有人挥了几铲子，突然就不动了…… 陈工激动得声音发抖，“胡用，胡用，快看，王书记带人回来了，看那几个女娃子，快看……咦，胡用，你怎么流口水了……” 有人在庆祝。 有人在悲伤。 这就是一条贼船。 船长王兴汉两手一摊，“欢迎来到平桥镇。” 呜……几个女大学生差点没哭晕。 第202章 大家小家 以前空空的招待所，现在全都塞满了人。 上午有老师的情绪不好，就让他们休息到午饭，吃了一碗面。 王兴汉下午带他们去学校转一转。 老师们看到他们要教伯学生，又哭了。 替这些半大的娃娃们难过。 他们怎么可以过得这么惨。 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职业精神。 他们又觉得应该留下来好好工作。 当老师呢，忌讳情绪起伏太大。 卢向前就没有让王兴汉失望。 来的时候一路平静。 到了地方，同样也很平静。 看到这些学生的时候，他的眼里没有一丁点同情。 凹凸不平的泥巴操场上，有个年迈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蜂窝煤渣。 正在一铲子一铲子地填着那些坑。 卢向前被这个场面吸引了很长时间。 王兴汉给他介绍，“那是胡校长。” 卢向前怔怔出神地看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声说，“这一路上，我看到有好多人看着大概是习惯了破破烂烂，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人像在坚持着什么。” 他们去某一个班里参观的时候要，杨凡正在给他们上语文。 看到老师来了，杨凡赶紧说 ，“同学们，我们给新来的老师读一段课文。” 小学生把背都挺成s了，有的鸡胸看着特别明显。 他们课文读得特别卖力，歇斯底里地读着。 就想在这些新老师的面前表现，想要给老师留下一个深刻的第一印象。 他们的衣服不合身，要么就是有破洞，也没补丁…… 看来是大人都懒得改，也懒得补了，他们就像被放弃了一样。 卢向前又看了一眼王兴汉，可是这位副书记，他没有放弃。 卢向前就看到最后一排的学生，时不时地偷看老师，再看看语文书，手里死死捏着什么。 卢向前走过去伸手，那个男娃娃挣扎片刻，还是把手里的玻璃弹珠交了出来。 等下课的时候，卢向前又等着他出来，“你玩这个厉害吗？” 男娃点头。 卢向前把弹珠给他，“露一手。” 男娃露出两排大牙，跑到现成的场地摆了珠子。 趴在地上弹。 站起来弹。 吊射。 各种手法尽出。 卢向前看他表演完了问，“为啥上课不读课文。” 男娃说，“我……我有的字不认识，我读得不好，他们要笑我。” 卢向前说，“你弹珠打得好，也很厉害，过段时间，我们就搞个弹珠比赛，你拿个第一好不好？” “好！” 刚才还像犯了错的小学生，这时信心十足。 卢向前看到王兴汉和杨凡在看他，于是就走过去。 “城里的孩子只有一条出路，就是读书。” “农村里的孩子干啥不是出路？” 卢向前突然很认真地看着王兴汉，“我总要在他们身上找到足够多的优点，才能让他们在这条破破烂烂的路上坚持下去啊！” 王兴汉很平静，可是他身边的人应该能感到他有的惊喜。 王兴汉看看正在填补操场的老校长，喃喃道：“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总得有人缝缝补补！” “向前，欢迎你的加入！” 卢向前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无比的感触…… 王兴汉带他们来逛一圈，又带他们回镇里。 下午，胡敬富要跟机关借调过来的开个会，让老师也去听听。 只不过胡敬富这人说话水平有限，没稿子的情况下 ，东扯一下，西扯一下。 关键是还把平桥说得一文不值。 这就有点多年之后那个感觉了：“这酒店真特么傻逼，关键还是我家开的！” “这孩子真特么傻逼，关键还是我亲儿子。” 一帮在机关待习惯的科员，甚至是四级主任科员们一听胡敬富讲话的水平，就直摇头。 平桥镇有这样的镇长，发展成这个批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他们是来给关书记工作的，具体工作是跟兴汉书记对接。 又不是下来挂职干工作的，那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胡敬富。 晚上吃饭，一个个的连酒都不喝，也不给胡敬富敬酒。 妈的，老子这个镇长是假的？胡敬富发现在他们面前刷不了存在感。 眼前甚至浮现出了李家贵的样子。 还是李家贵心疼老子……胡敬富在心里骂了一句。 现在知道胡敬富为啥把李家贵当宝了？ 任凭你王兴汉诡计多端地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们也是情比金坚的。 这两天从早忙到晚，王兴汉已经快死了。 晚饭过后，就准备回家。 姚兰溪却叫住他，“兴汉书记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先不说了，我走了。” 他走了，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姚兰溪算是很有修养的女人了，差点没被王兴汉的态度给气炸。 为了他，她还专门给关胜写了汇报材料。 这一路上帮了他这么多的忙，他就走了，真的就走了。 …… 天刚黑。 老书记还借着烛火，把箩兜给补一下。 这几天就要打谷子了，怕到时候不够装。 老妈的针头在头皮上擦擦，在锥千层底的时候也更带劲。 老大在翻着账本，计算着每一笔的开销。 老二进了门就去收拾东西，“这么黑，你明天再补嘛。” “妈，不是才做了一双鞋，怎么又做？” 老妈说，“给你们兄弟做棉鞋，天冷了好穿。” 王兴汉其实想说现在的毛皮鞋很便宜。 但如果这么说了，老妈会不会就觉得她没用了。 其实棉鞋穿着真的很舒服。 王兴汉说，“那你给我一个人做一双就是了。” 王耀祖抬头大叫，“为啥？” 王兴汉说，“十天半个月都换袜子，那脚臭的味道穿了鞋子都能臭几里。” 王耀祖愣了半天，又把头低了下去。 补箩兜的老书记突然就不动了，大叫，“王兴汉，你不要在那里给老子指槡骂槐，腿给你狗曰的打断你信不信。” 老大本来以为老二有针对他，可是一听，这人说的不是我啊，仔细一核对，原来说的是老书记啊，那没事了！ 老书记本来要捶老二的，手边的箩兜没补完，又重新坐下继续干活。 家里的墙、 头顶的瓦、院里的圈…… 破破烂烂的，老书记一直在缝缝补补…… 老妈呢，平常没有那么的交流，但在一点一点地为这个家添置着同样的东西。 后来才知道，那是，温柔，幸福…… 不论是小家还是大家，也许就是这些坚持的人，他们的光和热，让人觉得温暖？ （感谢画下客送的秀儿，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203章 要哄要抱要举高高 王兴汉带了行李，怎么看都是一副要远行的样子。 老书记一边编篾条，一边问，“这么晚了，还去走？” 王兴汉说，“ 县里的干部来了，师大的学生也来了，都住在招待所。” “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任务重。” “镇公所的条件苦，我说跟他们同吃同住。” “就不能搞特殊了。” 老书记说，“那快去，要搞好团结。” 王兴汉把东西放在堂屋，又去灶屋升了火，老妈见儿子要煮东西，就进来帮忙。 王兴汉说，“我给我姚书记煮点红糖甜酒蛋。” 老妈抿嘴一笑，“我来！” 老妈煮了一盅盅糖水蛋端着出了门。 老大要送送老二，替他拿了些东西。 夜风来了，吹得稻浪沙沙地响。 虫儿依旧声嘶力歇地在吟唱，想把最后的歌声留在初秋的夜晚。 王耀祖这个骚货也想跟那些虫子一样，也想大声地喊几句。 不过他还是很克制的。 西瓜跑到前面去滋个尿，扭头过来的时候，双眼冒绿光，怪吓人的。 老大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这畜牲天天乱跑，该拿绳子把它栓起来。” 王兴汉笑了笑，“西瓜跟大嫂有什么关系？” 王耀祖愣了愣，“没关系啊……” “没关系你扯西瓜做啥？你不是想问大嫂吗？” “哈哈哈……你知道我在想啥，你不早说。” 王兴汉没笑，“大嫂不好！” 唔…… 王耀祖的笑声就像有人拿拳头一下子塞进他嘴里打断了他的笑声一样。 王兴汉也没有等大哥开口问，“我去找她的时候，正好碰到她前夫找过来了。” “她前夫是冲着你来的。” “人家也是摆明车马地说，你不适合她。” “不过大嫂倒是摆明了态度……一副非你不嫁的样子。” “沃曰！”王耀祖长舒了一口气，“老二，你是不是当官当久了，说个话你不绕弯子会死？” “下次你能不能直接说最后一句！” 前面的话听着让王耀祖憋屈，他差点以为卫芳仪就这么变了心。 但他本身不是一个情绪外向的男人，这些事情也只能他自己消化。 但是听到王兴汉最后那一句的时候，整个人轻松了，又想在这个秋夜里嚎几声了。 王兴汉打断施法，“大嫂的前夫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说，他马上要到涪州任职了。” “他是攀了高枝才跟大嫂离的婚，从年纪上来看，应该是从处级跳到了副厅的位子上。” “当然，就算是平调，也该是实权部门。” 王耀祖半张的嘴，慢慢地合了回去，老二这狗东西果然是官当久了，先抑后扬再抑 …… 老大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这下子真的难受了。 老二又说，“可是，我不怕他，他要搞针对，我也不怕他，一切顺利的话，关书记可能也会上去的。” “老二，我看你是皮真的痒了，大哥是不是好久没疼你了？”看，王耀祖的情绪又被拉起来了。 人与人的情感呐，有时候真的经不起考验。 卫芳仪和她前夫就是这样。 姚兰溪和去日本留学的那个也这样。 王兴汉和王耀祖是亲兄弟。 要是王耀祖在面对自己的爱情和兄弟的感情必须选一个，他该怎么选。 老二才不会让老大选呢！ 全都要！全都要！ 王兴汉说，“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就是大嫂那边，我是担心她怕影响我…… 到时候打退堂鼓。” 王兴汉是让大哥最近不要因为搞事业，忽略了卫芳仪的感受。 她是个过来人，最知道男人在面对事业和爱情的时候的选择。 爱的时候爱得死去活来。 一到权衡利弊的时候，多是失望的。 卫芳仪如果脑补一出大戏出来，那么下一次再见王耀祖的话，那种感情就变了味了。 老大把老二送到村口，便说，“明天中秋，我去找她。” 王兴汉说，“我陪爸妈过中秋就行了。” 回了镇公所，招待所的灯都还亮着。 姚兰溪办公室的灯也还亮着。 姚兰溪快气死的时候，王兴汉又出现了，还有温度刚合适的甜酒醪糟蛋。 她本能地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不过为了端着，刚好转的表情又沉了下去。 一副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醪糟蛋什么的，我是不会吃的。 可是王兴汉也没有惯她的习惯，就说，“姚书记吃完早点睡！” 王兴汉转身要走，姚兰溪便喊，“你不许走 ！” 王兴汉问，“姚书记还有事……” 姚兰溪的牙关子都快磨穿了，差点就来一句，你知道你错哪儿了？ 所以说，无论男女，在面对工作的时候，争吵也好，交流沟通也罢，总是你来我往的。 把工作但凡是换成爱情，嚯……什么沟通，什么交流，全都乱了套了。 完全没道理可讲的。 王兴汉其实也知道怎么去共情，怎么去哄…… 可是，为什么要共情，为什么哄呢？ 压根就没想找个官二老婆。 他们暂时也只能算是工作的战友。 别搞那些交浅言深！ 也正是因为在这样的心态下，姚兰溪反倒成了那个最选绷不住的人。 “你昨天晚上倒是很会办事！” “几个部门的领导都跑了一遍……” “我就是搞不懂，连馆子的老板娘你都照顾到了，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姚兰溪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 王兴汉也直勾勾地看着她。 这是狼与狗的相遇，谁怂谁是狗…… 姚兰溪的脸都被王兴汉给盯红了，但眼神上那是一点都没怂吗？ 这是姚兰溪第几次吃醋了？ 那少妇虽然丰韵，虽然有妖娆，可跟你姚兰溪一比，会不会差得太远了些？ 这种醋你也吃？ 可是姚兰溪明明就是一副要哄要抱要举高高的样子啊？ 哎，再严肃端庄的女人也逃不过这一路数。 王兴汉有条不紊地解释，“那家餐馆承接了县委县政府各部门小聚的所有用餐。” “如果能把镇上的农产品送过去，就算一个小门道。” “但这都不是关键。” “农村里要搞啥产业，要先看市场。” “如果没有市场，我们就要一点一点培养市场。” “我在县里市里也不认识做餐饮的。” “就认识那么个老板，加之那里吃饭的领导多。” “平桥镇在搞什么东西，领导们也在第一时间能掌握到。” “这样，在汇报工作的时候，领导就不会说我们空口白话了嘛。” 姚兰溪揭开了盅盖，红糖的甜腻飘了出来，她低头问，“你跟那个女老板真的没什么？” 王兴汉：…… 第204章 今天是中秋啊 王兴汉说，“以后还要经常跟她打交道的。” “你这么一说，反倒搞得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跟她接触了。” 姚兰溪撇了撇嘴，“谁管你跟谁接触。” 这种语气听着好像有点怨气，实际上问题已经解决了。 王兴汉在这个时候再跟姚兰溪共情一波，“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我们的工作性质，既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但同时也要保证纯洁性。” “这是组织上的硬性要求。” “请姚书记放心，在以后的工作当中，我一定会掌握好这种尺度。” “既保证工作的顺利完成，同时也保证边界感的把控。” “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刚开始听着还挺高兴，可是王兴汉说着说着，怎么一股子行政腔。 她瞪着王兴汉，“我是在跟你谈工作吗？” 面对这样的质问，该装傻时要装傻，“我看你半天不吃东西，以为姚书记在谈工作呢。” 姚兰溪的含了含嘴唇，看着盅盅里的红糖醪糟蛋，突然就笑了。 她拿着勺子吃了一口，这东西，算不上好吃，但在这个时候就觉得刚刚好。 “你怎么知道我会吃？”姚兰溪低头问。 王兴汉说，“晚饭看你没吃东西。”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心烦意乱，想发脾气，我才急着回去煮了几个蛋过来。” “补补气血，暖暖肚子……” 姚兰溪死死地抿着嘴， 屏住呼吸的那一刻，似乎把羞意和臊动全部都要给消化掉一样，死活是 不能让王兴汉看见的。 “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 喜欢你？呵！王兴汉说，“材料的事，我压根不知道。” “姚书记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我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算啥！” 盅盅里的糖很甜，可是王兴汉的话一点都不甜，一副公事公办的死板模样…… 盅盅里的糖和盅盅外的人综合了一下，倒也算是平衡，姚兰溪好像心情也没那么烦了。 “这一路上回来，我看你也没那么开心的样子，还以为我准备的材料，你有意见呢！” 王兴汉说，“关书记的重点照顾，对我来讲压力是大过鼓励的。” 姚兰溪用勺子舀了一勺糖水，埋着头吸了一口，目光从脸颊和盅盅当中的缝朝王兴汉看过去，他的目光是温柔的，也很平静。 “什么压力？” 王兴汉说，“关书记跟辛秘书的那一句，以后我上去汇报工作的时候，直接过去就是。” “看上去是特权，其实关书记也是在跟我们说，以后隔三差五的就要上去当面汇报。” “这压力肯定是大的。” 姚兰溪白了王兴汉一眼，“你多少是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以前没关注，你想方设法的让别人注意到。” “现在你可以直达关书记的办公室，又在这里无病呻吟。” “王兴汉，你这是在得了便宜就卖乖吗？” 王兴汉看着旁边放的包说，“关书记如果没那么重视，我还能轻松一点。” “你看我把行李都拿到镇公所。” “接下来这段时间，也只能扎根镇公所，加班加点地干了。” 姚兰溪拿盅盅盖脸，把最后一口红糖水喝了，也迟迟不把盅盅从脸上拿下来。 大概是想拿盅盅挡住笑脸，嘴角的弧度把她给卖了。 一直等到脸上没了表情，她才把盅盅放在桌子上。 王兴汉收了盅盅，去了办公室。 姚兰溪说，“你不去休息？” 王兴汉说，“今晚睡办公室。” “啊？”姚兰溪也不明白王兴汉为啥要睡办公室。 王兴汉说，“刚才出门太急，忘带床单被套了。” 注意看姚兰溪的表情，她故作平静地说，“我还有一套洗过的，你不嫌弃的话，先用我的！” 啊？不好？ 下一刻，王兴汉躺在姚兰溪的床单上，盖着姚兰溪的被套…… 王兴汉还默默地把被套往上拉了拉，杵在鼻子上，浅吸了一口，洗衣粉和阳光的味道，有一点点的清香…… 暂时就把它当成是姚兰溪的味道？ 姚兰溪先是面朝床外，咬牙…… 翻身面朝墙壁，抿嘴…… 躺平，被子捂了半张脸…… 把头缩进被窝里，开始扭，各种扭，各种踢脚…… 十几秒后，平静下来，扯下被子，躺平了，很端正，没有多余一点的动作。 就像刚才那一切都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一样。 …… 双休都要等到九四年以后，现阶段就不要再说什么黄金周了。 十月三日的中秋，也不是法定假日，该上班还得上班。 不过企业、事业和机关单位会松一点。 在这种传统节日的时候，都会放得早一些。 下午没什么事的话，基本都回去准备一顿上好的晚饭。 只不过，过这种节日， 通常是一家子都在，且热闹的情况下，聚在一起吃吃月饼，赏赏月什么的。 不过云城的天气，懂的都懂，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太阳，就更别说月亮了。 中秋这天的云城居然在下雨。 农科院这边中午过后，大家差不多就默契地离开单位，他们手里提的月饼盒子在这个时候都用来挡雨了。 胡馨月走的时候，还跟卫芳仪说，“芳仪姐，今晚去我家吃饭？” 卫芳仪说，“我就不去了，明天要出差，我手里还有些工作，你先去！” 胡馨月说，“我留下帮你！” 胡馨月的父母不在云城，她本来也是一个人。 卫芳仪呢，她的父母在云城，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也在云城。 老大一家三口，家庭幸福。 老三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 唯她，离了婚，回了家就跟多余的一样。 胡馨月当然也知道她的这种情况，所以两个结个伴过节，当是相互陪伴。 不过卫芳仪却跟胡馨月说，“你一个没对象，没结婚的小姑娘跟我这个离异的混啥？” “晚上约着田珍珍去逛街，去玩。” “不要浪费了大好青春。” 胡馨月撇撇嘴，眼神里多少都带着一点同情。 其实卫芳仪有时候真想跟她说，“收起你那该死的同情心，我只想当个正常人。” 可是卫芳仪再一想，这又不是胡馨月的错，她的那种家庭环境下培养出来的姑娘，有同情心，有善良，那都是正常的…… 也不是虚伪什么的…… 卫芳仪有时候在想， 是不是因为自己有些悲惨，所以心理也会扭曲。 她终归是在关心我的。 卫芳仪突然想到了王耀祖，是不是不应该拖累他们兄弟俩？ 哎，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在爱啊爱的，幼稚…… 卫芳仪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信笺纸…… 一提笔，眼泪就包不住啦…… 今天……今天是中秋啊……是团圆的日子啊…… 第205章 好圆的月，好大的雨 卫芳仪把溢出来的一滴眼泪给抹掉。 顺手把信笺纸也扔进了抽屉。 就像她刚才想的那样，今天是中秋团圆的日子，不该分开的。 她和王耀祖应访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但，她是真的不想在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让他难过。 为什么哭呢？ 可能是感叹命运于她的不公。 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找到了她似的。 别人都说她嫁得好。 可是从结婚起，两人就一个东一个西，很少在一起。 好不容易聚一起了，就得到两个字：离婚。 开始说感情不合。 后来才知道是攀上高枝。 卫芳仪想了去他单位闹，好多人都来做她的思想工作。 就连研究所这个主任的位置都是为了安抚她给的。 她后来没去闹，不是因为怕丢了这个官，而是觉得没必要撕得那么难看。 大家都有各自的路要走，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呢？ 王耀祖对她来说是惊喜，是一种感觉，是一种不管不顾…… 卫芳仪以前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不顾一切，明知道见一面如漂洋过海般艰难，可他依然来了，那一脚的血，看得她一阵心痛。 她第一次想跟一个男人修成正果。 可是谢霆宇又出现了，如果只是过来假惺惺几句，卫芳仪还不会有什么压力。 可是谢霆宇要去涪州任职了。 王耀祖的事业才刚起步。 王兴汉的仕途也才刚起步。 正是因为王耀祖的不管不顾，正是他那一脚的血，卫芳仪不得不替王耀祖多考虑一点。 也是，主动放手，才是真的对他好！ 明天……明天再写……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还有人在说笑。 再等几分钟后，听到一声关门声后，终于只剩卫芳仪一个人。 她看了看窗外，雨比中午下得更大了。 事情做完了，卫芳仪靠在椅子上，端手闭眼地养神，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 农科院的大门到外面马路的这段小路上满是泥泞…… 一个有脚洁癖的女人，要踩着 这种路走出去，这样的遭遇只会给卫芳仪阴郁的心情火上浇油。 走！卫芳仪深吸了一口气，心叹，一直赖在办公室也不是个办法。 她锁了办公室。 楼道除了尽头有光，伸手不见五指。 鞋跟磕在地板上的声音听着都是那么的孤独。 不过卫芳仪也在庆幸，幸亏今天是阴雨天。 中秋没有月亮，至少不会有一群幸福的人在月亮下感叹月亮真圆……想想就来气。 现在这样不是正好吗？ 大家都没月亮看，主打一个公平！ 这么想想，心里一下子就好受多了。 卫芳仪提着月饼刚走到大厅，看到门口一人背光地抽烟，歪头看着外面的雨…… 背影有点眼熟，但是又有点陌生…… 眼熟是因为她认识这个背影。 陌生是因为……他不该在这个地方。 王耀祖不经意地回了个头，看到那个呆若木鸡的卫芳仪…… 他就保持这个动作，把手里的烟头屈指弹向大雨当中。 一边吐烟，一边笑得像个流氓，“胡馨月说让我去办公室里找你。” “我说你有工作，不能影响你……” 王耀祖说话的时候，卫芳仪朝他迈出了步子。 直到卫芳仪站到王耀祖的面前时，王耀祖才吐露心声，“你哪是有工作？” “就是躲在办公室里不肯出来而已。” “我要是就这么上去找你，你肯定都没多开心。” “我就在下面等。” “等人其实很烦。” “但是你出来得越晚，我就知道你的心情越烦。” “那你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就越高兴？” 王耀祖一边说就一边给卫芳仪擦眼泪。 可是卫芳仪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王耀祖看了看外面的雨，叹了一口气，“妈的，就是出门太着急，连把伞都没带，芳仪，只能委屈你跟我一起淋雨了啊！” 王耀祖率先走进雨中，下了两阶台阶，扭头甩了甩下巴，示意卫芳仪上来。 卫芳仪走上前趴在王耀祖的背上。 月饼盒子遮住了王耀祖头顶的雨点，却架不住卫芳仪的眼泪噼啪地掉在王耀祖的脖子上…… 王耀祖端着她的大屁股往上搂了搂，笑眯眯地说，“胡馨月说你有什么什么脚洁癖。” “就是怕地上的黑泥汤。” “你怕我不怕嘛。” “我走了那么多年的泥巴路早就习惯了。” “你不喜欢走，我就背你。” “以后，你不喜欢走，我们就坐车。” “老二说，小轿车走进千家万户只是时间问题。” “老子就要当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卫芳仪哭得越来越大声。 但是在王耀祖的耳朵边就像做了一回膜大保健。 王耀祖说，“我和老二加一起，连天都敢捅，谢霆宇算个吉巴。” “以后老子就把你宠成最娇气的女人，哪个还敢对你说三道四？” 王耀祖拿头撞撞卫芳仪，“还有什么好哭的？” 卫芳仪在王耀祖耳边喊，“我刚才还在高兴，今天下雨。” “愿天下有情人今天都特么没月亮看。” “耀祖，我后悔了，我想看月亮。” 王耀祖嘿嘿一笑，“你抬头看啊……” 卫芳仪将信将疑地抬头一看，头顶果真有一个圆圆的月亮挂在月饼盒子上…… 哇…… 卫芳仪这下子哭得更伤心了。 王耀祖再把卫芳仪往上搂了搂。 卫芳仪的声音也从哇！变成了哇～～ 卫芳仪在王耀祖的耳边喊，“王耀祖，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你什么时候才娶我啊……” 王耀祖说，“花好月圆时定情，春暖花开时成亲，好吗？” 卫芳仪大叫，“可以先洞房吗？” 这天晚上的天气预报明明是阴有小雨。 可是王耀祖经历的却是局部小到中雨。 中到大雨。 大到暴雨。 从泥泞小路到后来的泥石流，这种极端天气也确实让他这个老光棍长了见识。 只不过，王耀祖这天也的确没带伞。 所以没办法做到他一人撑伞两人行。 只得在那泥泞中打滚到天明…… 卫芳仪颤声说，“一人撑伞两人行，可是你没撑伞啊……” 王耀祖说，“冲锋陷阵，撑什么伞，没伞也要冲。” 卫芳仪伏在这个男人的肩上笑得全身发抖，只不过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她半眯着眼，看着那窗户上贴着月饼的包装盒纸。 路灯的光透进来，正正好的就是一轮懵懵胧胧的圆月…… 窗外好大的雨。 窗内好好圆的月。 雨点的影子随灯光印在圆月上，那就是一场流星雨。 王耀祖也给卫芳仪下了一场流星雨…… 第206章 下地干活热个身 节后便是丰收的季节了。 平桥的稻子在收的时候早就压弯了腰。 王兴汉没有给借调的同志具体安排工作，而是带着他们一行人去河庙嘴大队转一转。 各家各户都在收粮食，稻田里也就那么两三个人。 本来就年迈的人，弯在腰在田里，看起来更是佝偻，把在田里刨食的画面完完整整地展示在他们的面前。 临时抽调的这些人心里很清楚，王兴汉这是把他们弄过来当临时劳动力了。 而且是打着工作的旗号 ，让他们下地去干活。 他们其实觉得也挺可悲的。 拼命地学习，削尖了脑袋往上挤，就是为了不再下地干活了。 结果，特么的，你说这事闹的…… 还有的人呢，生得好，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从秧苗到大米的这个过程是什么样的。 看到这场面的时候，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 王兴汉对这两类人的心态都很清楚。 首先 ，他是第一类。 其次，他后来下个海做生意，手下有很多第二类。 后来加入到集团当中的年轻人去了乡下，连韭菜和麦子都分不清楚。 这不怪他们。 只不过，过度工业化的社会，让农村在某个阶段会直接隐身我。 那些生活在大城市里的红男绿女们甚至都会忘记有农村的存在。 所以后来才会有那种傻屌言论：啊？我们国家还有这么穷的地方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兴汉当着这群借调的同志，“我今天带你们来是下地干活的。” “去拿镰刀，去割稻子，去打谷子……” “去帮老乡们解决实际的问题。” “新兵入伍有个三个月的新兵训练。” “为他让他们快速地融入部队。” “至少在衣食住行上要像个兵。” “关书记把你们交到我手里，我也有个新兵训练的过程。” “这种训练就是，去干，去实打实地干。” “去了解他们在想什么，去了解他们需要什么。” “你不穿他们的鞋，不走他们的路，怎么去了解他们。” 王兴汉朝他们笑了笑，“现在，你们如果有人要走，可以打报告，我亲自送你们回去。” “我拿人格跟你们保证，上面不会为难你们。” “但是，你们，将要错过的是，短期内被识别，被重用，被提拔的机会。” “利和弊，都告诉你们了。” “现在，谁要走？谁要留！” 没人会走，他们也不是就被王兴汉的几句话给打动了。 而是王兴汉已经说得很明白，快速被识别…… 他们是个整体，如果干出了成绩，接下来该拿的奖，该受的表彰都不会少。 对他们来说，这些就是他们的资本。 对王兴汉来说，镇公所的招待所在翻新。 食堂在加盖。 家具要木匠。 本该收成的农民去干别的活，地里的活总得有人干。 让这帮县里各机关单位年轻同志来干干活，锻炼身体，让他们切实体会一下农民的苦。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拿起了镰刀，冲进了田里。 他们有人甚至挽起了裤腿，看得王兴汉直摇头。 还有女同志一根一根地割，那是一点干活经验都没有。 原本干活的老家伙们看得笑嘻嘻的。 童江上来了，“王书记， 让县里来的同志干活会不会不太好？” 王兴汉说，“没什么不好的，你去跟各家人都说说，该他们自己干的，好好干，别因为有人来帮忙，他们就偷懒。” 王兴汉太了解他们了，那些所谓的农村里的人老实，骗骗别人还行。 王兴汉对他们可太了解了，平桥镇的老实人但凡越过一半，就不会这么穷的。 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给三分颜色就开染房。 但凡他们还有得救，王兴汉也不会第一步就放在教育这个问题上。 中秋下了雨。 雨后便是晴天。 太阳晒人。 田里的湿汽上升，一帮子人干活的时候，就像在蒸笼里一样。 男同志干了没多久，就直起身子捶着腰。 女同志要惨一点，稻穗飞进她们的袖口，她们的胸口，她们的领口……再用手一挠…… 浑身都是红道道。 有的女同志现场就绷不住了，直接就流了眼泪。 眼泪滑过她的脸庞，也是火辣辣的痛，也不敢揉。 王兴汉手里扯了一根狗尾巴草。 远远地看着背着手的庙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嘴里还叼了一根狗尾巴草，在王兴汉的身边坐下，“嘿嘿，这画面让我想起当年了啊！” “老二，你这是要走过去的老路？” 王兴汉说，“完全是不同的两件事，没必要往一起扯。” 说话的时候，王兴汉一把捂住一只飞到他腿上的蚱蜢，或者是蝈蝈……谁知道呢…… 反正就是尖头，会咬人…… 王兴汉用狗尾巴草从它的脖子上穿过去，很快就穿了一大串…… 庙祝在旁边也是一样，不同的是，王兴汉只抓同一种。 庙祝是什么都抓。 王兴汉一边抓一边说，“上次，和我一起上山那个大人物，你说他身上有伤？” 庙祝说，“是呢，刮风下雨的，就难受得睡不好。” 王兴汉说，“我记得你还会搞些膏药的？” 庙祝说，“能搞，能搞！” 王兴汉说，“能搞就搞！” 庙祝很快就串了一串虫子，看着它们就流口水。 王兴汉说，“你不是不杀生？” 庙祝说，“不杀生，杀熟啊！拿去，你把它们烧熟了，我就没杀生了。” 老庙祝才是活通透了，坚持着他的坚持，比如不要脸这种品质。 这时，有人在地里直接撂了挑子，“老子不干了。” 王兴汉看着那个三十来岁的同志，来的时候，他的意见就很大。 他走，是王兴汉料定的。 他是第一个，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五天后，平桥镇的稻子收完，而王兴汉从县里带回来的科员和主任科员减到八人，四男四女。 王兴汉这才把他们聚集在会议室里。 “你们有想过，这一次很苦。” “但没想到这么苦。” “有的苦是本来该受的。” “而有的苦，是人为制造的。” “如果人太多的话，功劳是不够分的。” “剩下的八位，我现在告诉你们，为什么要让你们吃这些苦。” “在关书记牵头指导编撰的《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材料当中，对党员干部提高群众工作能力是有着具体要求的。” “我们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群众温饱冷暖是我辈具体要解决的基本问题。” “自觉主动地带领群众去拼博去奋斗。” “在群众中打好宣传基础。” “连几分田的稻子都收不了，上面我说的这些编成了书，谁看了不笑话你们？” 王兴汉说，“材料的编撰工作，从今天正式开始。” “明年七一前，这将做为我党七十周年的礼物所呈现，诸位，共勉！” 王兴汉这边动员搞得热火朝天，县委那边该告状的也一点都没有闲着。 第207章 河庙嘴的男人们 天气转凉，收了稻子这后，农村的地里大片大片看起来都像是荒的一样。 再下几场雨，哈气都有白了。 前阵子被退回去的科员们告了状。 主管领导找到关胜那里。 随后，姚兰溪便接到的是辛秘书通气的电话。 \"那几个同志，在单位上本来就像个宝。\" \"他们领导也是有些护短的。\" \"虽然名字没说，平桥镇的领导把他们怎么样了。\" \"不过，话里话外还是暗示着王书记，假公济私滥用用的权力。\" \"说什么他自己不干，却让别人在田里干得热火朝天之类的。\" 姚兰溪当时就跟王兴汉提过这件事。 都是各个机关单位的金疙瘩。 王兴汉，要是处理不好彼此的关系必然会惹来一身骚。 \"辛主任，真是麻烦你了，还特地打电话来说一声。\"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跟关书记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辛主任，好事也将近了？\" 一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辛万全的情绪都变了，声音显得有点亢奋，把声音压小了一些，\"县里几个常委碰了一下。\" \"已经正式通过了！\" \"再走个流程，差不多就该公示了！\" 姚兰溪在电话里又跟辛万全道了一声贺，这才挂了电话去找王兴汉。 关胜那边大概率是不会计较这件事情的。 但是她还是应该让王兴汉知道这件事，引以为戒，以免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 王兴汉今天不在镇公所，早上把工作跟借调的同志交待了清楚后，便回了河庙嘴。 建新房，把庙祝请下山要搞个什么仪式。 王兴汉也不懂这些东西，权当是传统文化了。 庙祝这边把仪式搞完后，便拿了七贴膏药。 王兴汉还在问，“怎么等了这么久？” 庙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好药也得用到关键的时候。” 王兴汉打着哈哈，“你们道家就喜欢搞有这些顺势而为的名堂。” 庙祝也笑得有些奸诈。 道家的东西讲究一个顺势而为，这很简单。 庙祝说，“道家难就难在逆天行事，关键是，我们偏偏就喜欢这么干！” 王兴汉笑着笑着突然就不笑了。 他想到了二姐。 庙祝说 ，“药，有多的，但是我觉得越少越珍贵。” “如果你想多带一些，我也可以全给你。” 王兴汉说，“你是对的，能解个燃眉之急就行了。” “太多，反而显得没那么珍贵。” 王兴汉朝那山顶上看了看，“等明年抽时间，把你的道场修缮一下。” “也该广迎香客了。” 一个地方要发展，肯定是全方面的。 还得给外面的人一个不得不来的理由嘛。 庙祝其实不想把盘子拉大了，盘子大了，他就做不了主啦。 不过话又说回来，做不做得了主都无所谓，老王家有他一口饭吃就够了，反正老王家的饭也好吃。 算算时间，借调打退堂鼓的那几个同志回去多少都发了牢骚。 王兴汉也得找个时间去县里跟关书记汇报一下工作。 老大过来给老二和庙祝散烟，顺口说，“胡用那个牛日的让我问你，小学那些女老师找对象没有？” 王兴汉瞅了那边的胡用一眼，笑得有点憨，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朝着自己脚尖吐口水，想把那只从他脚尖爬过去的蚂蚁给淹死。 王兴汉说，“不知道，我让她们来教书的，又不是来嫁人的。” 胡用壮着胆子扯着嗓子喊，“王书记，她们早晚要嫁人的。” 陈德欢撇撇嘴，“你快算了，人家是读了大学的。” “你龟儿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还一天到晚盯着大学生。” “你看人家正眼瞧你没有？” 陈德欢现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过这狗几把娶了梁秀云，一副说什么都有道理的样子。 别人也不能反驳。 王兴汉便问胡用，“你家房子修没？” 胡用摇头，“没修！” “电视买没？” 胡用还是摇头。 “你有多少存款？” 胡用的笑容就更尴尬了，不过他马上就说，“可是我现在可以挣。” “是不是把房子修了，有了电视，有了存款，就可以娶小学老师了。” 王兴汉想了想，“其实也不一定，只要她愿意，你有没有这些都不重要。” “可是你有了这些，至少让人家姑娘能多看你一眼 。” “你没有这些东西，谁会多看你一眼，又有谁愿意来多了解你呢，你说对不对？” “不对！”陈工朝王兴汉喊，“谁说没人看胡用，那个姑娘天天都来看胡用，叫……” 陈德欢抢答，“叫彭志琴！” “滚！”胡用还不乐意了，捡了两块碎砖朝陈工和陈德欢各砸了一砖头。 又是惹得一帮人直笑。 谭富贵趁他们打闹的时候，有问王兴汉，“王书记，你说得这么好，怎么没看到你找对象。” 王兴汉说，“吹牛都吹到这里了，那我就再吹一吹，我这种条件，不用找对象。” 一群人问，“为啥？” 王兴汉说，“都是对象找我！” “切……”一群光棍朝着王兴汉嘘了起来。 “王兴汉！”姚兰溪骑着自行车在大路上甩腿下车，朝他招手，“来，我有话跟你说。” 王兴汉朝一群呆若目鸡的光棍挑了挑眉：你们吹牛逼就叫吹牛逼，书记我这叫言出法随啊！ 陈德欢、张超、黄明山这些一早跟着王耀祖混的，早就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时看到王兴汉露脸的样子，他们一个个的脸上也有光，说话的声音都大起来了呢。 院坝里一群人有说有笑，干活手脚也麻利，平房的地基已经能看到雏形，用不了多久，房子的架子就该拉起来。 姚兰溪也禁不住的感叹，河庙嘴跟她刚来的时候，全然是两个世界了。 姚兰溪坐在自行车的后排，一语不发，时而会看看王兴汉的背影。 路虽然不平。 速度也不快。 但就是这样的骑行和乘坐，总会让她的心如小鹿乱撞似的。 王兴汉在前面边骑车边问，\"姚书记，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姚兰溪说，\"你这么聪明，猜啊！\" 从姚兰溪的口吻当中已经能听到一些俏皮。 王兴汉咳了一嗓子，现在机关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人操持着。 唯一需要王兴汉上心的，也就跟材料编撰有关。 材料编撰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那么也就只剩下一件事情了。 王兴汉问，\"上次打退堂鼓的那几个，回去打小报告了？\" 姚兰溪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他什么都能猜得到，那么也一定能猜到她的心意的。 第208章 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姚兰溪把她和辛万全通话的内容跟王兴汉大致说了一下。 并没有把她的主观判断给加进去。 姚兰溪有时候也需要综合别人的意见，来增强自身的判断力。 王兴汉说，\"关书记应该还是保护我们的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姚兰溪说，\"但是以后也不能这么武断。\" 姚兰溪并没有将\"用你的时候，在工作当中霸道一点，有助于将工作快速推进，是好事。不用你的时候，与同事之间总是发生摩擦，独断专行，实在是不利于团结。\" 当然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怕打击到王兴汉的积极性。 所以，也只得靠王兴汉自己去悟。 \"姚书记，我这两天可能要抽个时间上去跟关书记汇报一下工作。\" 姚兰溪在考虑是不是跑的太勤了，\"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 \"辛秘书那边既然已经沟通了，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王兴汉说，\"关书记谅解我们，那是他的事。\" \"我们要不要把这当中的误会解释清楚是我们应该要做好的工作。\" \"再说了，上次临走的时候，他特地跟辛秘书打了招呼，让我们以后汇报工作的时候直接过去。\" \"汇报的勤一点，事事让他心里有个数，让他安心，我们也能更主动一点。\" 王兴汉问，\"姚书记一起？\" 姚兰溪朝胡敬富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差没直说，放他一个人在家，不放心了。 说起来也搞笑，明明是家长放孩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胡敬富一个当家长的，结果反倒成了大家操心的对象。 姚兰溪说，“还有件事。” “以前一直没着手处理杨恒的事。” “他现在这么消极，对别的同志的积极性是有很大影响的。”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看怎么处理他。” 终于要动刀了。 不过王兴汉挺同情他的，何况，杨恒应该留着有用。 王兴汉便说，“那这次上去出差，让杨恒跟着我！” 姚兰溪同意后，突然不看王兴汉了，小声说了句，“今晚大队有电影。” 上次姚兰溪吃餐馆少妇老板的醋过去一个月。 两人之间的情愫好像到了一个临界点。 姚兰溪可能自己都没觉得她有点绷不住，越发的主动。 王兴汉说，“那晚上一起看电影，我先去跟老杨招呼一下。” 就走了！ 是的，他就这么走了。 答应得这么平静，好像少点什么……姚兰溪有点不满。 王兴汉立马去找杨恒，\"杨主任，明天跟我一起出个差。\" 杨恒痛苦面具都带上了，一点都不想去。 不过王兴汉马上说，\"去县里！\" 杨恒像个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今天晚上出发可以吗？\" 王兴汉：…… 《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的编撰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加盖的食堂也已经完工。 招待所翻新后让借调的同志有了好的居住环境。 这些都是王兴汉要急于去汇报的。 当然，汇报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主要还是消除一些误会，促进交流，增进感情。 王兴汉明明可以在电话里跟关书记解释了一下子，他非得面对面，这都是突出一个他对工作本身的重视。 王兴汉明明一个人就可以上去把事情给办了。 把杨恒给带上一来是给他放放假，二来是想让他换个环境。 王兴汉回到平桥镇工作的时候，杨恒就处于摆烂状态。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去县里的时候以各种借口拖着就是不回来。 以前胡敬富对他的考勤漠不关心。 姚兰溪也是处于一个摆烂的状态。 但平桥镇进入县委的视野之后，那么这个班子的工作状态就跟原来不那么一样。 有时候，可能某人不经意的问一下镇公所班子的工作情况，人员到岗的情况，恐怕都能让人捏一把冷汗。 姚兰溪私底下找杨恒谈过。 无非也就是让他注意影响，还是要把心思放到工作当中来。 姚兰溪私底下跟王兴汉通过气。 姚兰溪呢，聪明归聪明，但是跟人说话的时候，腔调和态度都非常官方。 在别人听来那就是打官腔，听不听得进去谁知道呢？ 当然，这是姚兰溪长期在一个生活环境当中养成的习惯，并不是王星翰提议提意见，他就可以改变。 加之，姚兰溪本来就没有错，为什么要改呢？ 问题出在杨恒的身上。 但是又不能言语激进直白的批评他。 王兴汉就想看看能不能用别的办法解决掉杨恒心里的问题。 杨恒以前喜欢拉着王兴汉吐槽，现在没没想到她当初对王兴汉说的那些话，就抠脚。 王兴汉现在已经是专职副书记，也算是他的领导。 以前的那些话，那是提都不敢提。 王兴汉让杨恒跟着他去出差，当得知地点在县城。 杨恒便知道这是王书记在给他行方便。 于是两人沟通的通道就这么打开了。 王兴汉说，\"杨主任，你现在手里的工作能不能胜任我是不知道的。\" \"我和姚书记，主要还是看工作态度。\" \"你现在的家庭矛盾我们是掌握的。\" \"业务上时有犯错，大家也都看到的。\" \"因为这些琐事让你经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导致身体要是有什么不适的话，你要及时跟我们沟通才是。\" 杨恒一脸狂喜，碍于年纪比王兴汉大太多，让他给王兴汉鞠躬道谢的话，他还是有些放不开架子。 只不过从这一刻起感激的话基本就没有停过。 至于原因嘛。 王兴汉刚才也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在杨恒工作态度积极努力的情况下，所导致他在家庭当中产生的矛盾，业务上犯了错，身体上吃不消。 那么作为领导，就会适当的考虑他是不是还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如果不能胜任，那么就得换地方嘛。 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摆在杨恒的面前。 以后怎么做就看他自己了。 …… 这天中午辛万全给关胜打的饭菜，他是一口都没吃。 下午热热又给他送进去的时候，关胜一手扶腰，闭着眼，眼角都在抽搐，这老毛病呀，从深秋开始一直折磨到冬天结束。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哟？ 有时候，关胜痛起来的时候也暗暗地想，要是能结束这种痛苦，他情愿少活几年也愿意。 关胜的呼吸很是沉重。 桌上的电话响了，辛秘书接起来，“书记，是兴汉同志来的电话。” 哟，辛秘书，称呼从兴汉书记变成兴汉同志了呀，改口改得够快的……王兴汉在电话里吐槽。 关胜接电话时也没睁眼，“喂！” 王兴汉说，“关书记，你看是周一还是周二，方便的话，我上来跟你汇报工作。” 辛万全小声提醒了一句。 关胜便说，“周一！” 搞定，上去找老大，别让他做填空，要让他做选择。 要不然，他真的不想理你呢！这些，都是门道啊！ 第209章 努力的方向其实很重要 晚上要看电影。 说起来，这该算是王兴汉和姚兰溪第一次有了那么点约会的意思。 在乡下，搞个对象，要整出点浪漫的场面，难度也不大。 只不过，王兴汉一来是不能肯定和姚兰溪的未来。 现在也仅仅只是以工作关系相处。 现在的关系是，能不确定，尽量不确定。 否则，对后来出了任何变古对两个人的名声都不好。 在情感上可能也会造成一些严重的打击。 那么，看电影的时候，就那么干看肯定是差点意思的。 童江这个村主任以前自己还学着搞爆米花。 工具那些就放在大队的供销社里。 王兴汉从镇公所回来的时候找了童江，让他把那些行头拿出来，搞点爆米花。 童江能给王书记做点什么，兴奋地忙前忙后。 这周，本来就是梁秀云在守着供销社，梁志文的对象李丽娟也在。 王兴汉把梁志文的对象李丽娟弄到小学去教书已经快一个月了，早习惯了河庙嘴的生活。 这时候，顺道感谢一下王兴汉对李丽娟的照顾。 不过，王兴汉觉得李丽娟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似的。 于是王兴汉便跟童江说要回家去带点玉米过来。 童江接连摆手地说，“王书记，你这不是惹人笑话就这么一点爆米花，还需要你亲自回家去拿玉米？” “我家离得近，我回家去给你带些过来，你能吃得了多少？” 王兴汉本来也是看到李丽娟欲言又止的样子，才故意把童江给支开。 李丽娟急忙说，“王书记，我……我替彭志琴问问，能不能请王书记做个媒？” 王兴汉对这个名字听着有一点耳熟，想起早上和他们几个说笑的时候。 陈德欢说有个姑娘一直来看胡用，好像就叫彭志琴？ 也许在场的这些人都还没有发现，做媒这种事情在河庙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王兴汉当初拍着胸口告诉他们一定能找到媳妇的诺言，似乎也正在兑现当中。 只不过从胡用的神态，看来这个老光棍儿似乎还看不上别人彭自琴呢！ 翠山镇那边的几个姑娘这段时间经常往河庙嘴跑。 嘴上说来找李丽娟和梁秀云玩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都是冲着那几个光棍来的？ 只不过叫彭志琴的姑娘显然胆子大一些。 已经私底下跟胡用接触了好多次，总是想方设法地吸引胡用的注意。 王兴汉上午跟他们几个聊天当中，就知道胡用他们一个个的居然还挑剔了起来。 以前他们都盯着翠山镇的那帮姑娘看。 这段时候有了新来的大学生女老师，这帮家伙对翠山镇的姑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压根不再搭理她们。 再加之前段时间，陈德欢娶了梁秀云。 王耀祖即将跟卫芳仪结婚。 王兴汉可能和姚兰溪有点什么。 大家都是农村的，凭什么你们娇妻如花似玉，我们就娶五大三粗？ 我不服，老子也要娶娇滴滴的文化人，哼！ 王兴汉都已经知道他们几个心里的想法了，觉得没有掺合的必要。 他要是指指点点，到时候这帮人私底下说你王兴汉这么深明大义，当初怎么不跟郑德意在一起？ 现在想到郑德意，王兴汉都还觉得脑壳皮痛。 王兴汉只得把锅往外推，“做媒这种事情找大队的妇女主任。” 李丽娟说，“我们已经找过刘主任了，刘上任去跟胡用说了一下。” “胡用说他对彭志琴没那个意思。” “王书记，彭志琴让我来请你帮她跟胡用说说情，胡用肯定会听的。” 我的话他就听，他不听呢？是不是把他的手脚都给他捆起来，让彭志琴直接往他身上坐就行了？ “丽娟，感情这种事情强迫不来的。”王兴汉看了看她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梁志文，“志文要是不喜欢你，你能强迫吗？” 李丽娟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要学会转移矛盾，李丽娟不是一下子就不纠缠了吗？ 王兴汉接着说，“胡用现在的心思就在小学老师的身上。” “彭志琴在胡用这里碰得有多惨。” “胡用在老师那边就碰得有多惨。” “感情的事还是要讲个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陈德欢一本正经地点头，还冲旁边的梁秀云撸撸嘴，就像在跟旁边的人证明他跟梁秀云之间就是两情相悦似的。 梁志文看得连翻白眼，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是怎么把我姐追到手的心里没点逼数吗？ 童江把玉米拿下来了，就在小康之路那个地方，把他的行头给摆出来。 铁罐子和蛇皮口袋，再加上一把火。 玉米装进铁罐子当中密封起来加热。 时间到了之后砰的一声炸响，很快就把村头村委的人年轻人都给吸引过来。 胡用也带了玉米过来，一脸神秘，看到王兴汉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周围跟他关系要好的几个朋友都咦咦咦地臊他。 他一脸大姨爹的笑容，抬脚踹着那些人的屁股。 满怀期待的等着甜蜜的爆米花出笼。 王兴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只得摇头叹一口气：这个时候，笑的有多暧昧，梦碎的时候就有多糟心。 年轻人不论在面对事业又或者爱情的时候，总是很难找准定位。 王兴汉呢，从来都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 你如果不努力尝试一下，怎么会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成功？ 放学的时间到了，胡用把刚出炉的一包爆米花在学校操场上游荡。 有人喊，“胡用！” 胡用朝声音看过去，面无表情地朝她点点头。 那个姑娘就走到胡用的身边，“你在等人？” 胡用点点头。 那姑娘又说，“你等谁？” 胡用也不理她。 那姑娘有点气，她这么大一个活人就站在人他的面前，居然这 么没有存在感？ 她又往胡用身边挪了挪，“你手里拿是啥？” “爆米花？” “我不喜欢吃包谷的爆米花。” “我喜欢吃米爆的，加点糖精……” 胡用心说，你喜欢吃什么跟我有锤子关系，这几把婆娘真尼玛吵。 看到胡用还是没反应，姑娘有点火大，“胡用，我在跟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胡用说，“你曰妈能不能爬批开，我跟你都不熟，你在那里闹批麻了，闹个啥？” 姑娘嘴一歪，河庙嘴的男人现在都这么嚣张了？ 第210章 我爱你，你爱他 这个姑娘就是梁秀云结婚的时候说死活都不会嫁到河庙嘴来的彭志琴。 可是她最近来河庙嘴的时间越来越多。 说是来找李丽娟。 实际上也就是在第一次找李丽娟的时候发现大队上的小学里多了好多好看的女老师。 河庙嘴的光棍就喜欢在小学外边转。 他们大声说话，干活卖力，连笑声就都爽朗得在山边传来回声。 以前这些男人不干事，翠山镇那边的姑娘偶尔从这边过的时候，他们一双眼珠子亮得跟黄鼠狼似的。 现在这些男人努力干活，热情洋溢。 曾经对他们不屑一顾的姑娘们却发现这些男人再也不看她们一眼。 这样的心理落差，一般人都受不了。 关键是，这些姑娘她们会自己在心理做一个比较。 对于她们不如那些来小学教书的姑娘的事实，她们是不会承认的。 为了证明她们比那些姑娘长得漂亮 ，为了证明她们比那些老师有本事，总得做点什么。 比如把那些男人的目光重新吸 引回来。 可是……彭志琴好像失败了。 她不但没有把胡用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反倒挨了一顿批。 这话的重量大概跟巴掌的威力有得一拼了。 否则彭志琴的脸为什么会阵红阵白呢？ 彭志琴本来想跟胡用对骂的。 可如果对骂的话，她今天不就白来了。 彭志琴突然笑嘻嘻地说，“胡用，你在等关老师是不是？” “爆米花是你给他弄的是不是？” 胡用烦彭志琴得很，但是听到关老师，他张张嘴把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彭志琴知道被她说中的时候，嗤笑道：“你怕是还是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 “人家会看得上你？” “人家是大学生。” “你是啥子生？” 你是个畜生！彭志琴心里骂了一句，但嘴上说，“你自己回忆一下，你天天在外边来回来去地晃，人家正眼看过你一眼没有？” 好像每一条都被说中了一样。 胡用就觉得很丢人。 觉得没了面子。 还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其实面子这个东西很奇怪，能力越差面子心理越强。 像赖青山这种人，都觉得他是臭不要脸，但是这种人才是最要面子的人物。 为了点面子能跟人拼命。 胡用不会跟人拼命，但是被彭志琴几句话也是给气得嘴皮发抖。 这种感觉自是不好受。 不过胡用还是没有朝彭志琴喊，他把爆米花用力抱了抱，“你晓得个锤子。” “我现在没票子，没房子，没电视，要啥没啥。” “她肯定不会看我。” “但是我年轻，用力气，能干活，王书记说了，在平桥镇，只要愿意吃苦，就有钱挣。” “票子，房子，电视该有的都会有。” “她今天不看我，她明天也会看我。” 要是王兴汉在这时，横坚都会给她加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听着就有味道许多。 不过就是胡用这句话，也让彭志琴刮目相看了。 以前河庙嘴的懒汉，现在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了。 她本来是该高兴的，可是 一想到胡用对那个关老师的态度，她就气得很。 彭志琴不阴不阳地说，“你觉得人家一个大学生稀罕你的土坯房，稀罕你十二寸的黑白电视？” “人家是知识份了，看得上你一个下苦力的？” 胡用终于憋不住了，“人家看不看得上我，关你批婆娘个锤子事，我曰尼玛卖批……” 彭志琴：…… 杨凡拿个锤子出来敲钟，下课时间到了。 明天是星期天，所以这天下午下课的时候是最疯狂的。 晚上就在这个操场上还要放电影。 一群娃娃在飞奔狂喊，“地道战，地道战，我要看地道战……” 这年头最受欢迎的，在乡下，永远是地道战，地雷战，渡江侦察记，洪湖赤卫队…… 胡用前一刻黑着脸骂人，后一秒看到关老师俏生生地从班里走出来，马上就像变了一个人。 害羞，不安，手足无措，把彭志琴都看傻了。 关老师没有朝操场这边走，而有是到了另一个班面前，像在等人。 胡用拿着爆米花，不知是现在送过去，还是等她自己走过来，于是就这么朝前一耸一耸的，就像赛道上刹车油门同时踩的赛车似的，随时都有朝前飙射的可能性。 可是紧接着，就看到关老师等来了卢向前，并且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态度亲昵地说着什么…… 哈哈哈哈……彭志琴当时就幸灾乐祸，“胡用， 看到没，你等的人她有喜欢的人了，她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胡用才不信呢，跑到关老师的面前，双手递过爆米花，“关老师，今天有人来爆爆米花，我就爆了点。” “加了糖精的，甜得很。” “你尝一下。” 关老师说，“我……我不喜欢吃爆米花。” 说着，关老师就朝卢向前的身边挤，侧着身子想从胡用的旁边挤过去。 胡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他伸手拦住胡用的去路，“关老师，不喜欢吃爆米花就算了。” “关老师，晚上一起看电影嘛。” “地道战，很好看的。” 关老师有点害怕地往卢向前的身边躲，“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吓我，我……我不喜欢看电影……” “我也不想跟你一起看电影。” “你不要吓我……” 关老师的动作， 关老师的话，对胡用这种光棍来说打击还是有点大的。 他又看了看卢向前，磨着牙，把所有的怨气都想撒在卢向前的身上。 “是不是你，她是不是喜欢你，老子要弄你……” 卢向前动动嘴皮，有点无奈，胡用的拳头都捏紧了要朝他的脸上挥了。 关老师伸着双手挡在卢向前的面前，“你做什么？” “你是土匪吗？” “还有没有王法？” “你要是动卢老师，我就跟你拼了，你这个流氓。” 卢向前又叹了一口气，把关老师推开，“你怎以能说他是流氓呢？” “人家喜欢你又没错。” “你只要告诉他，你不喜欢他，你和他不可能就够了。” “他也不会动手的，要不然王书记他大哥会把他的屎给捏出来。” “胡用，你说是不是？” 胡用愣了一下，把拳头捏得咕咕作响。 关老师明明都已经很害怕了，但还是很勇敢地拦在卢向前和胡用的中间，大声说，“胡用，我喜欢的是卢老师。” 卢向前的脸都扭曲了：关老师，你这就过份了，我帮你解围，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啊～～～胡用转身就跑 ，痛，实在是太痛了…… 我爱你，你有他，曰尼玛…… 第211章 偷偷的 晚饭在镇公所食堂解决的。 先前中午的时候，姚兰溪只是随口提了一嘴晚上要放电影。 王兴汉当时看到姚兰溪翘首以盼的样子，像条翘嘴鱼。 那他也就提一嘴嘛，说让姚兰溪一起去看。 当时，姚兰溪也没当场就答应下来。 之后便谁都没有再提过这个话题。 姚兰溪在想，我可以不提，你就不能多提两次？ 我不提，你也不提？ 好了，生气了…… 晚饭时，大家都在说晚上看电影的事。 “又放地道战！” “看了好几次了，没意思。” “就不会放点新的？” 有人大叫，“地雷战！” “滚！” 顿时惹来一阵笑声。 姚兰溪看看王兴汉，他还是没反应，算了，他该是忘记这件事情了。 如果王兴汉不吭声，她就当今天中午的事情没有发生。 明天王兴汉要去上边找关书记，可能今晚还有些东西要准备！ 姚兰溪明明都想通了，可是这顿饭，她还是吃得很慢。 像在期待着什么？ 只是王兴汉从开始吃饭到下桌子都没有再提过看电影似的。 姚兰溪吃着吃着嘴巴都翘起来了。 王兴汉瞅见她那表情的时候，更像翘嘴了。 姚兰溪晚饭过后回了房间。 好几次想将杯子里的水端出去倒了。 但是又怕王兴汉猜中她的心思一样就站在院坝的另一端等着她。 姚兰溪坐在桌子前，桃红色的塑料架子架起镜面，那张脸上的表情明明写着：想去。 姚兰溪含了含下唇，心说，只不过去看一场电影，又不能说明什么。 那要是准备好了出去之后，王兴汉不在呢？ 不在就回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就好了呀！ 去年，老妈寄了一件呢绒的夹克，听说现在是京城最流行的款式。 最冷的时候收到的，穿着不保暖。 但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把穿着又有些热。 这两天的风吹得有些像刀子了。 姚兰溪便将这件夹克给翻了出来，款式很新潮，但颜色选择的是深蓝，很符合他们这种家庭的气质。 姚兰溪把一直盘着的头发给放了下来，指尖勾勒了一下刘海。 就那么坐在镜子前，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杏仁儿眼对上杏仁儿眼，自己看自己都能把白皙的脸蛋开始发红。 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将壶里剩下的热水倒进盆子里，洗了把脸。 很长时间没用过的雪花膏抹了些在脸上。 对了，一定不能忘了王兴汉送给她的润唇膏。 这年头的女性，并没有那么把穿着打扮看得理所当然。 所以当他们画了一个美美的妆或者穿什么新衣服的时候，走在人群当中还会害羞的低头。 姚兰溪平常严肃的打扮早就习惯了。 一改往日的风格，再照镜子的时候，连呼出的气都是滚烫滚烫的。 她还哦圆了嘴，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出门。 看到王兴汉时，她并没有意外，只是走到他的面前时，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看。 姚兰溪左顾右盼之后，双手插进上衣口袋，摇晃着上半身不经意的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如果是平常的话，姚兰溪也不会这么矫情，他明白，女人在进入恋爱的状态时，自然而然的就会出现明知故问、装模作样等情况。 她也并不是不知道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她就想听你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90年代的时候，可能需求还没有那么明显，进入21世纪后，还有人专门写土味情话给人当攻略。 甚至还有人用土味情话出书，关键是，真的有人买呀。 王兴汉说，\"姚书记，你的衣服真好看。\"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夸她就好了嘛！ 就像现在这样。 如果姚兰溪不把嘴撅着的话都怕自己笑得太明显。 她本来就高挑，微微的昂起下巴时，凉风吹过，那发丝在脸蛋儿上扫来扫去，略痒…… 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在脚后跟上面，双脚尖俏皮地抬起放下。 目光总是盯着一个方向认真地看。 从头到脚都是一副被王兴汉夸的不好意思的女儿家模样。 但是呢，又被夸的很开心。 她就像在说：王兴汉，算你会说话。 只不过，下一刻，王兴汉就说，\"姚书记，这衣服在哪儿买的，我想给我妈也买一件。\" \"王兴汉！\"等姚兰溪回过神来大叫的时候，王兴汉早就跑了。 姚兰溪也跟中了邪似的，跟在他的屁股后边就追。 镇公所的人，明明说着电影看腻了，但还是要去。 其余的要么喝酒，要么打牌去了。 借调过来的同志，张罗着一起去热闹热闹，一早也走了。 偶有一两个图个清静的干部，在二楼的走廊上走经过，听到了下边的骚动，放眼看过去，便见两道追逐的身影。 这人半吊着下巴，喃喃自语道：\"那是……姚书记和王书记？\" 姚兰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生气了。 双手撑着膝盖大叫，\"王兴汉。\" 一颗爆米花就这么喂在了她的嘴边。 她的脸朝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又好气又好笑，昂地一口咬上去。 爆米花吃下去了，也顺带地咬了王兴汉的手指一下。 姚兰溪又担心太用力，\"你不痛吗？\" 王兴汉说，\"西瓜前段时间长牙的时候天天都这么咬，习惯了。\" \"王兴汉！\"姚兰溪又开始磨牙了。 不过这一次，王兴汉没有跑，姚兰溪就那么气鼓鼓的站在原地，双手握着拳头，一双腿微微张开，颔首，挤出双下巴，对王兴汉怒目而视。 姚兰溪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用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一个男人的面前。 确切的说是他和去日本留学的那个人相处的时候，多以成熟知性的一面而出现。 王兴汉呢，有时候会让她哭笑不得。 有时候会让他开怀大笑。 有时候又会让她产生浓厚的崇拜。 但是让她气鼓鼓的，又不至于真正讨厌他的这种情绪。 今天，还是第一次呢 。 姚兰溪说，\"都怪你，刚才追你连自行车都没骑。\" \"我的脚都跑痛了！\" 姚兰溪脚上穿的皮鞋，刚才追王兴汉的时候跑了几百米，很痛。 王兴汉，走到姚兰溪的跟前，\"姚书记，我背你！\" 王兴汉都已经半蹲下去了，姚兰溪也没有理他，当然，也没有绕开他走开。 于是，王兴汉说，\"兰溪，上来！\" 姚兰溪缓缓地伏在王兴汉的背上，王兴汉试了试手感，总归是不会输给大哥的，哼！ 天黑了。 电影都开始了。 不过，王兴汉走得不急不缓，姚兰溪在他的背上一边吃爆米花一边责怪，“就是你，电影都错过了。” 王兴汉说，“你没错过我就行了。” 姚兰溪在王兴汉的身上扭了一下，再给王兴汉的嘴边喂了一颗爆米花，“王兴汉，甜吗？” 王兴汉一边嚼一边说，“甜的！” 姚兰溪含着双唇，偷偷地深呼吸，偷偷地笑，偷偷地…… 第212章 登门 大队小学的操场上时不时地会传来欢呼。 那欢呼声当中一定有卢向前和关老师的。 好痛……胡用的心更痛了，大口大口地喝着他刚才从供销社买来的酒。 供销社后边有个小土坡，这里平常没人来。 胡用撅在这个地方，虽然很不甘心，但时不时又会朝幕布那边看上一眼。 借着黑白电影的光，似乎在寻找着卢向前和关老师的身影。 用他们同框的画面来刺激自己，狠狠地感受被抛弃的痛苦。 真担心他一会儿把自己拆磨得像条死狗一样跑到关老师的面前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可怜。 是什么力量让全世界都做到这么相似的呢？ 事实上，不仅仅是胡用想用这样的办法求同情。 不分男女，不分城人市和农村， 好多人都喜欢用这样的招数，且挺管用的。 只是突然有人在胡用的身边说， “你这么喝有什么用，她又看不到。” 胡用看看刚刚找过来的彭志琴，实在是不理她 。 彭志琴就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她看不上去，是她的损失。” “城里来的了不起？” “大学生了不起？” “老师了不起？” “她看不上你，你也可以看不上她嘛！” 这些话听着挺解气的，胡用刚提了一口气，不过转念一想，“我有啥不得了的，看不起人家？” 彭志琴说，“你有，你就是了不得。” “他们哪看到你做事有多认真。” “我爸说，男人靠不靠得住，就看他做事仔细不他细。” “我观察你好久了。” “你做事就是比他们都仔细。” “你又能吃苦 。” “以后肯定能挣很多钱。” 胡用觉得哪里不对，手里的酒都不喝了，他在琢磨着什么。 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清彭志琴的样子。 印象里，彭志琴也长得不好看，不过，现在感觉好像又不错的样子呢。 关键是，说话好听。 好像还没有人夸个胡用踏实？ 爹妈都没有夸过。 更别提姐姐和老妈以外的女人 。 等等，以前根本就没女人看他一眼好。 胡用问，“你刚才说你观察我……” “你看了我好久？” 彭志琴憋着一口气，她不想说，但是不说胸口又堵得慌。 “是！”彭志琴咬咬牙大叫，“我看了你好久了。” 胡用动动嘴皮，脑子跟浆糊似的，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反正心情肯定是不错的。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电影那的伴奏大概是鬼子进村时的专用配乐，大家的情绪高涨。 明明知道鬼被七弯八绕的地道给搞得绷溃，但还是捏着一颗心，期待着下面的剧情发展。 胡用和彭志琴一同朝电影那边看。 现在聊什么？ 聊电影？不想聊。 聊两人的感情？没感情。 彭志琴正眼看看胡用，胡用的目光还在电影那边。 她可以这么看着胡用的侧脸，有烟味，有酒味，这就是男人的味道。 彭志琴问，“胡用，曰批不？” “啊？”胡用低头看彭志琴，“你说啥？” 彭志琴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没听到算了！” 胡用着急点头，“曰！” 这一段没什么美感，掐掉了。 王兴汉第二天出差去了，带着有些激动的杨凡。 杨凡说，“王书记，明天一早我在县委大门外等你。” 王兴汉心知，杨凡这是在说他今晚住家里。 王兴汉说，“接下来两天你好好陪陪妻儿。” “我这两天拜访一下领导，也没什么大事，走的时候再汇合就是了。” “那……那多不好！”杨凡其实很激动，但又怕自己不知轻重。 王兴汉说，“我们俩就必要搞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杨凡现在的这种心态，有工作他能做就做，他要是不能做，按现在这种状态，过阵子把他调走。 说不定以后还是个有用的工具人，也比现在留在镇上摆烂得好。 当你顺着他的意思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其实也挺好相处的。 王兴汉汇报工作的时候，都喜欢提前一天，主要是为了提前打点。 把近期机关的各种大小事摸一遍，做到心里有数，不踩雷。 这么做的好处就在于，维持人脉关系的同时，可以把事情平稳地给办了。 比如上次退回来的几个科员的主管单位领导，是不是该拜访一下。 先亲自上门沟通一下子。 在这之前，王兴汉先去见了孙世国。 上次过来的时候，王兴汉在晚饭点前。 这一次赶上午饭点，王兴汉还是说去外边随便吃点。 不过孙世国倒是说什么都不放王兴汉走了。 现在王兴汉的身份不一样了。 从他搞的材料的份量来看，他知道这东西明年抛出去的效果有多猛地。 其次，关胜对王兴汉的重视已经超过了任何一个年轻干部。 在这种情况下，王兴汉不打招呼的登门，他不但能接受，还顺便把人留下，中午喝一杯，好好聊聊。 “进来，进来，今天说什么也不放你走了。” 孙世国一边把王兴汉往家里拉，一边朝厨房里正在炒菜的妻子喊，“老婆子，多炒一个菜。” “不用不用，你看我带了……” 王兴汉从包里拿了只熟鸭子出来。 孙世国立马在王兴汉的肩上拍了一下，“兴汉，你还跟我藏着，还非我拉你，你才留下。” “罚酒，必须罚酒。” 孙世国他老婆从里屋出来，没怎么收拾，还有点不好意思见人，“你看你看，哪有客人上门自己带菜的道理。” “兴汉，你把我们两口子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孙世国的妻子年纪看起来比他还大。 孙世国以前任职的乡镇很苦，妻子没工作，一直跟着他照顾，也是共同过来的。 倒是孙世国，细皮嫩肉。 孙世国啃着王兴汉带来的鸭子，有点激动，“这个我吃过。” “隆县香酥鸭儿！” “先卤，再酥，上面撒上孜然和芝麻，下酒，下酒啊……” 王兴汉先自罚了一杯，又跟孙世国喝了两杯，再敬孙世国，“孙部长，这次你要跟我指指路啊！” 孙世国说，“你的路走得比我透彻，还要我指啥？” 王兴汉说，“上次退回来的几个科员主任科员，啥背景我都不知道。” “给关书记肯定是惹了不小的麻烦的。” “孙部长要跟我指点指点，我挨个上门去赔个罪。” 孙世国笑得像只老狐狸，就像在说：你是去赔罪的？ 第213章 及时雨 王兴汉哪里是上门去赔罪？ 分明就是探路的。 他背后站着关书记，谁敢让他赔罪？ 对于他登门，这些部门的大佬也是欢迎的。 孙世国呢，也是一副听进去的样子，就把这些领导的地址全都给王兴汉写了下来。 王兴汉晚上也好去认认门什么的。 王兴汉拿到地址还半真半假地说，“明天要见书记，我也是心里没底，把这些事先做到前面，到时候在关书记那里也说得过去。” 孙世国看破不说破，笑问，“书记那边的工作完全得怎么样？” 王兴汉说，“进展还不错，但是也没有那么大。” “办公室的杨主任生病了，我也不放心，就专门把他带上来，安排他去检查一下。” “基层工作苦，也不是人人都适应。” “就像之前要离开那几位同志，我都是赞成的。” “毕竟人家是来帮忙的。” “杨主任的这种情况就不一样，岗位在那里，用他的话来讲，他就是死，都要死在岗位上。” 孙世国一听，“这么严重？”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我也想把它说得没那么严重。” “不过那是人家的身体，我做不了主。” 陈世国说，“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嘛。” “我近期给盾看，有没有合适的位子，能调就调一下嘛。” 王兴汉端杯，“哎哟，那我就替我们杨主任谢谢孙部长关怀体恤了！” 体制内调动个工作的难度没想象中那么大。 有人走借调，如果被单位领导看上了，一步登天的可能性是有的。 有人跟单位的主管领导搞好关系，靠推荐，也能上位。 还有人持续摆烂也有被调走的 可能性。 第一种靠天份，最后一种看脸。 只有中间一种的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王兴汉这边在上面的人太少了，接下来平桥镇一系列的动作，他也需要助力。 身边一切有可能的人，他都得动用起来。 王兴汉中午在孙世国这边喝到下午快三点才离开。 晚上又出现在雷雨虹家里，说是赔罪，雷雨虹哪敢让他赔罪？ 王兴汉主要也是来拜码头的，进一步加深上下级的联系。 为以后的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 把几个退回去的科员的主管领导家都走了一遍，已是深夜。 次日清晨，街道被昨夜的雨冲得满是黑泥。 多走几步，鞋面都看不见本色。 这年头的西南县城街道就这个样子，跟好一点县城肯定是没法比较的。 街上还看不见什么人的时候。 又立马赶到县委大院，先见辛万全。 “昨天就到了，辛主任这两天肯定忙，没敢打扰。” “等这边结束了，再喝一杯。” 辛万全摆摆手，“喝不了。” “关书记这两天腰痛，医院那边一直都联系着，我也是担心书记晚上睡不好。” “可能连夜就要送他去医院。” 这不就是王兴汉一直拖到这两天才上来的原因吗？ 平常给你水喝，你不但不感激我，还觉得懒得拿。 沙漠里，我让你喝水，你感动得想叫我爹。 这就是现实。 辛万全看了看王兴汉，“我跟兰溪同志在电话里也沟通过了。” “你确实没有必要再专程跑一趟。” 王兴汉说，“材料这边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要关书记指指方向。” “我也去各部门领导那里去赔个礼，以免他们再跟关书记诉苦。” “关书记的身体本来就不舒服。” “就没必要再为我犯的错操心了。” 辛万全朝王兴汉点头，“兴汉同志，难怪关书记时常夸你。” 一当主任，连兴汉书记都不叫了，进角色的动作挺快的嘛。 一会让你再叫回来，呵…… 辛万全去接书记，王兴汉去接待室等。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王兴汉才过去。 关胜这两天的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 一下雨，痛苦加倍。 “书记！”王兴汉关切地称呼了一声。 关胜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你也知道的嘛。” 暗指上次在道庙与庙祝的对话。 那肯定知道，我不是来救你了吗……王兴汉说，“我是来检讨的。” “对待借调的同志态度不够好。” “下手狠了些。” “他们也不是态度不好，只不过身体吃不消。” “我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虽说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但也要考虑到实际问题，比如他们的身体状况。” “像书记这样的铁人，刮风下雨，也有难受的时候。” “哼！”关胜冷冷地说，“我像他们这么年轻的时候，什么时候不是顶着干。” “我看他们是少爷当惯了。” “嘿，不管怎么都好，昨晚我都去各领导家里赔了罪。” “希望他们能体谅，不是他们不够好，是平桥条件确实有限。” 王兴汉突然站起来，“我跟书记表个态，平桥的未来一定会是个大家挤破头都想来的镇子。” 关胜虽然痛苦，但此时也很欣慰，“兴汉，我也希望能亲眼看到啊……”（我是上调，还是平调闲职等退休，就看你了。） 王兴汉说，“关书记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会亲眼看到平桥镇崛起的。” 王兴汉说话的时候把包里的膏药拿了出来。 “上次那个庙祝，我让他弄了几贴膏药。” “专制跌打损伤老毛病。” “是治标还是治本，我不知道，止个痛，睡个安稳觉该没问题。” 王兴汉没有直接递给关胜，而是递给了辛万全。 辛万全愣了片刻，急忙接过去，他当秘书的，最了解关胜的伤在哪里。 就当着王兴汉的面给关胜贴上了。 办公室里三人谁都不会以为这贴膏药能救命。 这是王兴汉的心意。 心意大过天的。 就上次见面王兴汉才知道关胜的情况，现在就拿来了膏药。 充分说明王兴汉当回事了。 那么关胜交待的工作，王兴汉会不会全心全意去完成？ 他这是会在心里掂量的。 王兴汉趁着这个时间，把材料拿出来，“书记，你闭眼休息，我把近期搞出来的材料部分，给你念念。” “其中有些拿不准的地方，我一会再单独提出来。” “唔……”关胜沉沉应了一声。 王兴汉便开始念，“不问农桑者，无以为圣贤……与群众为件、拜群众为师，符合革命时代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搞劳动竞赛、互助合作、选举投票、乡村自治、夫妻识字都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实际工作方法……” 王兴汉读到这里的时候，抬眼看了看辛万全，挑了挑眉…… 辛万全闭眼点头，两人轻声退出办公室…… “兴汉书记，去我那里坐坐。” 辛万全这个同志还是很上道的嘛……王兴汉笑容温和，两人在一阵欢笑中去了辛万全的办公室。 第214章 我相信 姚兰溪以前去哪儿都是独来独往。 主要是跟平桥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近期的情况变化就有点不一样了。 去哪儿好像都有一群人围着。 上午开了会，到了饭点，才进食堂，几个借调来的女同志就坐她身边。 “姚书记昨晚怎么没来看电影？” 女同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朝姚兰溪挑挑眉毛。 马上就有人跟风，意味深长地来一句，“也许姚书记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姚兰溪想板着脸，不过这几个没轻重的女同志针对性太强了。 姚兰溪想绷都绷不住，她嗔怒地挤着眉头，“阴阳怪气做什么？”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几个女同志吐吐舌头，“姚书记好凶啊！” 不过也有懂事一点的，训道：“你们差不多就行了。” 这里是平桥镇，姚兰溪以后还要开展工作。 在食堂开一把手的玩笑，这是找死。 姚兰溪白了她们一眼，让她们知道轻重。 不过她马上又想王兴汉了，昨天一早就走了。 今天到中午也没个电话。 这一桌子说笑很热闹，胡敬富那边没酒喝就想作妖。 以前冷清，大家都冷清，现在你姚兰溪的身边围满了人，胡敬富一个人就像特么个傻子一样。 这平桥镇难道就没我胡敬富的容身之地了？ 哼，还不是你姚兰溪的天下呢！ 食堂突然进来一个凶悍的妇女，拖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扯着嗓子就大叫，“你们这里哪个管事？” 这一嗓子，把食堂里的人都吓懵了。 镇派出所的也在这里吃饭，马上就上去拦。 妇女彪悍地把人推开，“没人做住了是不是？” “你们镇是没人管了是不是？” “那我就去县里告你们。” 胡敬富皱着眉头骂，“闹啥子闹，这是你撒野的地方。” “再闹，把你关起来让你闹个够。” 那妇女就跟疯了一样朝胡敬富的面前冲撞。 如果不是有人拦着，怕是要抓花他的脸。 常年种地，又挑又抬，妇女能当半边天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种田的能一拳打得你吐血。 派出所的男人拼命地拦着，也才能把人给拦下来。 妇女野蛮冲撞的时候，她女儿就在旁边哭。 眼看着矛盾激化的时候，姚兰溪上前去说，“大妈，我是姚兰溪，平桥镇的书记， 跟我去办公室里说。” 派出所的两个同志撒手时，衣服都乱了，挤着眉头喘着粗气，比杀年猪还难摁，劲儿太大了。 姚兰溪把这对母女领走的时候，胡敬富也跟了过来。 镇上发生的事情，镇长也是责任人之一。 姚兰溪没有资格让胡敬富回避，她只是有点不满，明明可以好好解决问题的。 胡敬富这种一上来就激化矛盾的处理方式，他是没长脑子吗？ 姚兰溪给母女倒了水。 胡敬富还在等姚兰溪给他倒水。 姚兰溪：我给你倒水，你脸呢？ 胡敬富没讨到水，也只能忍着，看看这对母女有什么话说。 姚兰溪说，“婶子，有什么委屈说出来，我和胡镇长会跟你们做主的。” 胡敬富当即点头，“姚书记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尼玛别带上我，喝酒除外。 妇女把女儿往前一扯，女儿的脸都哭花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妇女也急了，一巴掌给她甩上去，大叫，“说啊……” 姚兰溪吓得急忙上去拦，只不过妇女也不打了，“她不说，我说，她还知道丑，我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了。” “官老爷，我要告你们镇河庙嘴大队胡用那个狗曰的，他……他……他把我闺女给曰了……” 姚兰溪的脸色一沉。 哗……胡敬富从椅子上弹起来，大手一挥，“婶子你不要怕，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老胡，抓机会的能力也是可以的。 姚兰溪心情沉重，事情大发了。 …… 关胜睡了一觉。 再去开了个会，中午把王兴汉叫到机关食堂一起吃的饭。 整个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午饭后，把王兴汉叫到办公室接着读材料。 听完了后，便跟王兴汉说，“大方向上没问题。” “但这是我党的学习材料，以后也要当作三川县的内部学习资料来使用。” “那么党和政的侧重上，是不是要有一些区分呢？” 王兴汉马上说，“书记切重了要害。” “这也是我此次上来请示的主要目的。” “一起工作的同志一部分认为应当以十三大为基础来编撰。” “另一部分的同志则认为，去年的讲话有着深远的指导意义。” “我拿不准，所以才想着请关书记给出指导意见。” 关胜点头说，“兴汉，我们国家的官僚体制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有区别的。” “欧美且不说，就说一个源头出来的苏联，现在也是后院起火。” “正是因为我党我国的特色，让发展越发有力，执政也越发的坚固。” “你说说，我国的党政体制的特色是什么？” 王兴汉说，“政治领导、功能协调、人事管理以及外部监督。” “党的领导是三位一体。” “党政的特色是五位一体嘛！” 关胜撇着嘴点头，这证明王兴汉的基础确实很扎实，便说，“现代国家行政的党政体制该是党的有效组织，来实现地方政府在权力上横向上集中于党，纵向上对上级负责。”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避免以党代政，政下党不分，同时又避免行政撒丫子放飞，不讲政治……” “这当中的度，你知道如何把握。” 王兴汉摇头，“把握不了。” “唉！”关胜重重一点头，拳头在桌子上一捶，站起来要走几步…… 辛万全立马上前去扶，王兴汉也跟着站起来。 关胜一摆手，让辛万全别动，他撑着腰站了起来，笑呵呵地在办公室里踱步道：“这个分寸，别说是你，就是我，就是涪州市委书记，也同样把握不好。” “把握不好就不把握？” “政府有政府的材料。” “党委有党委的指导意见，去年的讲话只是对十三的补充完善与延伸，从来都不是冲突的。” “兴汉呐，去，放开手脚干。” “你让我想到我年轻的时候，工作务实，政治学习亦从未落下。” “我能看到平桥镇崛起，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 关胜腰不痛了，说话都硬气了。 第215章 人情往来的规矩 事实证明，能爬到关胜这个位置上的人，除了极少的人靠的是祖宗荫佑，绝大多数的人靠的都是自身的水平，当然，还有一部分是能力和背景并重。 关胜并不好大喜功，但该在决策上拿主意从不含糊。 他给的意见也很明确，有的事，不是他们这个层面上的人能决定的。 那怎么干？ 闷头干。 摸着石头过河。 沿海的经济发展经过十年，已经维持了一年的停滞期。 所有人都看着经济特区的发展。 可经济特区说，看我做啥，我特么也跑不动啊。 所以兄弟们现在都处在抓瞎的阶段，谁能把经济搞活，做出成绩来，谁就是好样的。 至于规矩，没有登记在册的就没有规矩。 先搞，后规范。 王兴汉现在弄的这个材料也是这个意思。 先搞出来，有任何大方向上的偏差，有上面顶着，最好把能做主的都拉进来，参与的人越多，影响力才越大。 这就王兴汉听到的东西，但绝不是关胜可以明说的话。 王兴汉这一趟上来是赚大了。 “书记，回去后，我会让庙祝再弄些膏药备着。” “到时候，我让人递给辛秘书。” “书记要出差的时候，也可以带上。” 王兴汉要告辞了，关胜也起身相送，“兴汉呐，谢谢了，替我给庙祝也带个好。” 王兴汉点点头，“他最近可不好，老君真人的泥像有些开裂，因为一些历史问题，当时也遭了些破坏，加之年久失修。” “庙祝近期准备修缮一下子。” “在我们大队修路的时候，庙祝也是帮了大忙的。” “看他愁，我也不能不管呐。” 关胜说，“宗教也是我党工作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一块，我会跟统战部那边打个招呼的。” 王兴汉握住关胜的手，“那我就替庙祝谢谢关书记了。” “不过，接下来我的主要工作依旧是《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的编撰工作。” “所以不一定能顾得上这个。” 这么一说，关胜当然也就更满意了，“我会让统战那边的人亲自去看看的。” 王兴汉并没有提膏药的事情，这是私人感情。 搞工作，公与私可能很难分得清。 但是分清公私是原则。 王兴汉压根不提庙祝的膏药，而是说道庙在大队发展中的贡献。 人家有贡献，给回报是理所应当的。 在公事当中也说得过去。 有了私人感情做铺垫，只是为了让事情推进得比较快罢了。 辛万全把王兴汉送出去，“兴汉书记，以后要经常上来走动啊！” 王兴汉把药的事情交给辛万全，他当然明白这当中的人情。 王兴汉说，“说到走动，有个事，跟辛主任提一下。” “我们办公室那个杨恒杨主任，你是知道的。” “工作认真负责，凡事争先恐后，特别积极主动。” “老婆是大龄产妇，刚生了孩子不久，杨主任愣是一声没吭，工作矜矜业业，愣是不给组织添麻烦。” “ 不过近期一直生病。” “昨天我送他上来，就让他去了医院。” “我昨天中午跟孙部长也提了一嘴。” “看有机会的话，想给他挪个位置，希望能到县里。” “一来能调理一下身子。” “二来能照顾家庭。” “我们不能让同志寒了心啊！” 这特么是我知道的那个杨恒？王兴汉睁眼说瞎话也是一绝啊……辛万全心里吐槽，不过明面上辛万全还是问，“兴汉书记心里有没有合适的去处？” 王兴汉迟疑片刻，“供电局，效益不错，能多挣几个钱贴补家用。” “嘶…… ”辛万全吸了一口气，“这个恐怕不太好办呐，不过我跟供电局那边倒也熟，我尽量帮着问一下。” 王兴汉说，“不急，不急，你也别太为难。” 王兴汉再聊几句，就离开了县委。 至于说辛万全的有点为难，其实一点都不难，他一个县委办主任，马上升副处…… 你就算说他下一步升副县长，或副书记，谁又敢打包票说他一定就不行呢？ 这个县委办的主任，说到底，已经进入决策圈了。 在用人的问题上，关胜有时候也要问他的意见，不一定采纳，但是能说上一两句，就已经很炸裂了。 这么牛逼的人物，要塞个人进供电局能有什么难度。 在这个圈子里，不要跟人打包票，永远别把话说死，待价而沽是常态。 人情往来得加重人情的分量。 再简单的事情也要往后拖。 这跟王兴汉办事的方式其实是一样的。 有难度的事才有价值，人情才重，要的回报自然也是越多的。 这就是规矩。 王兴汉回了招待所，等到了杨恒，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 给王兴汉提了两杯酒，“我老丈人给的，一直留在家里没舍得喝，老书记平常肯定爱喝两口，他该是喜欢的。” 王兴汉也不推，把昨天和孙世国，今天和辛万全的聊天内容给他吹吹风，“这事我反正递上去了，能不能成看他们，老杨，我能力就这么大，超过能力范围，实在也没办法。” 杨恒也不顾他比王兴汉大多少，给王兴汉鞠躬说，“能成就成，不能成，我就跟王书记再干几年。” 有点意思了，王兴汉说，“要是调不走，把老婆孩子接镇上来，平桥镇以后一定是三川最富的镇，一定是当世桃源。” 话虽这么说，杨恒肯定还是想走，只不过场面话，该官方的要官方一点。 “行了，你明天在家再休息一天，我跟他们说的是你生病，你后天回来上班就行。” …… 王耀祖这些天一门心思地修房子。 镇上的工程基本结束。 新的工程还没开始。 趁这上功夫争取在春节前把房子的框架拉起来，里面怎么搞，老二说他有主意。 王耀祖抽烟歇口气的时候，姚兰溪骑着自行车狂奔过来，甩腿下车还推着车跑了几步才刹住，这速度很猛啊…… “大哥！” 这一声大哥把王耀祖都喊飘了。 老大迎上姚兰溪，“兰溪，你这天天过来盯梢，怕新房子没给你留房间。” 姚兰溪看了工地上的胡用，“大哥，胡用恐怕要栽了。” 王耀祖脸色沉下来，绝了开玩笑的心思 。 第216章 事情大发了 “胡用，姚书记在看你。” “胡用，耀祖哥也在看你！” “胡用，耀祖哥他解皮带了，他冲着你来了……” 胡用也被吓了大跳，耀祖哥解皮带是几个意思？ 胡用刚开始的时候还在咧嘴笑…… 啪！ 一鞭子抽在身上，胡用笑不出来了，开始跳脚，一边跳一边喊，“哥，哥，别打我。”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王耀祖。 有人还莫名其妙呢，一抬头就看到王耀祖在打胡用。 王耀祖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先把胡用抽一顿，再边抽边骂，“你特么就管不住那你裤裆。” “不喜欢人家，你睡人家做啥。” “这下好了，人家要告你强女干。” “轻一点，下半辈子牢里过。” “重一点，五毛钱解决问题。” 姚兰溪是来跟王耀祖通气的，她不相信胡用是强女干。 只不过彭志琴一直哭也不说话，胡敬富那边意图明显，要把这件事情办成铁案的样子。 胡敬富跟胡用没有仇，他这么上赶着就一个目的。 搞王兴汉，他是认真的。 正常对线而且。 上一局，王兴汉打了个信息差把李家贵和胡敬富都恶心了一把。 这一盘你胡用管不住裤裆，干出这种事，胡敬富正好拿来大作文章，恶心王兴汉。 对线嘛，就是要你来我往，不然多没意思。 有人就会疑惑，他胡用犯的事，跟王兴汉有什么关系。 主管责任制啊。 这一块属于生活思想作风问题。 下面的人伤风败俗，书记全锅。 姚兰溪不怕背锅，关系背景硬得一批。 可是王兴汉怎么办？ 处理不好，就是王兴汉的污点，抹不平，这辈子一个科级到顶。 这才是姚兰溪急忙到河庙嘴的原因。 王耀祖的思想跑得很快，一听事情起因，就知道最坏的后果是什么。 正如王兴汉当初那一句，村支书如同古时候一村之族长，这个村子里的人犯错，这个族长是要负全责的。 狗曰的，要是害老二升迁受阻，老子剐了他。 这就是王耀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王耀祖挥鞭子的动作就像斧头帮帮主开局砍冯裤子一样，大冷的天，愣是挥出满头的汗水。 旁边愣是没有一个人拦着。 赖青山从屋里瘸着腿走出来，往门槛上一坐。 他老娘在旁边挽柴一边挽一边说，“曰特么刚才还笑嘻嘻的，翻脸跟变天一样，这怕是要把人打死。” 赖青山看看姚兰溪，再看看王耀祖，嘿嘿笑了笑，“河庙嘴要乱了啊。” 赖青山已经在盘算着怎么趁这个机会浑水摸个鱼，反正不出来搞事，心里那口气怎么都出不了。 哪口气？ 很多口气。 比如王兴汉当了支书，当了镇上的副书记。 比如村里的工程他摸不到，钱挣不到。 光棍们都不听招呼了。 以前他赖青山跺跺脚，河庙嘴都要抖三抖。 现在他赖青山跺跺脚……跺不了，脚瘸了，草特么的，越想越气。 这一切都是王兴汉搞出来的，他巴不得王兴汉去死。 姚兰溪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在围观，喊了一句，“大哥，差不多就行了。” 王耀祖把鞭子往胡用身上一砸，胡用的手臂横抹了一把，也不知道是在抹泪，还是在抹汗，反正是有点不服气的。 就是打死，都不服气。 但是胡用也不敢跟王耀祖硬刚。 胡用他妈一路小跑上来，看到这一幕，隔着二十米开外，就开始哭。 高举着双手，张牙舞爪地朝王耀祖冲过来，去扯王耀祖的头发，大嘴巴抽王耀祖的脸， 然后拿头撞王耀祖的胸口。 “你打我儿子做啥……” “你们屋头当官就可以杀人。” “老子跟你拼了。” “你把老子的命也一起给收了。” 王耀祖吼，“你问你儿子做了啥，你问他。” 胡用他妈大叫，“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老书记听到动静的时候也跑了出来，看到胡用他妈在打王耀祖，还是打脸。 老书记收拾儿子的时候也是不留余力，可是从来不打脸。 “你干啥？” “你打我儿子干啥！” “你放手……” 老书记也只有在旁边喊，他也不可能跟个婆娘家动手。 这可能就是年代版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胡用瘫在地上。 老妈拿头撞王耀祖的胸，大巴掌左右开攻抽王耀祖的脸。 老书记在旁边跺脚。 姚兰溪皱着眉头，这架不知道该怎么拉。 下一刻，吴春桦缓缓走来，拖着胡用的衣领往后一扯，啪地一个大嘴巴子抽在那婆娘的脸上。 舒服了！ 整个世界好像在这一刻都安静下来了一样。 众人：…… (′?w?`)姚兰溪都看傻了，婆子妈……这么猛的吗？ 胡用他妈被一巴掌抽懵了过后，干脆一屁股坐地上抱着儿子大哭，“我们一家子要被你们王家欺负死哟，没法活咯。” 王耀祖说，“你们确实没法活了。” “你儿子把翠山镇的彭志琴给糟蹋了。” “人家妈带着闺女告到镇上来了。” “八八年严打，流氓罪是要吃花生米的，这才过了两年，你的宝贝儿子要是做实了强女干，他被敲脑壳，你把我的球拿来当头踢……” 老书记翻了个白眼，“说反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意这些细节做啥…… 胡用他妈听得两眼发直，呆坐了半天，才机械般地缓缓扭头，“真的？” 胡用满脸是伤，头低低的，但是点头点得很干脆。 胡甩他妈跪坐在地上，一双拳头就在儿子身上捶，一边捶一边嚎…… 赖青山越看越开心，亢奋得很，有戏看了，有戏看了……哈哈哈哈…… 从高处朝远处看，绿皮警服的公安已经来了，这是正儿八经来抓人的。 赖青山已经不再满足于隔远观看，瘸着腿也要去凑这个热闹。 镇上派出所的人过来根本没废话，拿出铐子就要铐人。 王耀祖要拦。 人家也一脸为难，“耀祖，不要为难我们，他的确犯了事，人家两娘母还在镇上，镇长让抓人。” “不抓不足以平民愤。” “到时候翠山镇那边的人打过来了，问题就严重了。” 这话一出，才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 王耀祖说，“这事当中肯定有误会，可以抓，可以关，但是一定要还他个青白，不要打。” 公安看了看胡用，眼皮猛抽，这还用我出手……你特么都快把人打死了…… 第217章 纷争开始 王耀祖让开的那一刻，公安就要抓人。 胡用他妈肯定是不愿意地，起来就去拦公安。 她打一打王耀祖，好歹是个长辈，王耀祖也不跟她一般见识。 但现在去撕扯公安的时候。 公安先看姚兰溪。 姚兰溪一点头，公安当场就喊，“我们现在只是把你儿子带回去问清楚。” “你要拦，那就是暴力抗法，那你就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胡用他妈才不管那么多呢！ 确切的说，这年头，农村的浑人都管不了那么多，跟公安干的也不是个例，多不甚数。 关键是发展到后来，还真的可以大事化验小人，小事化了。 地方小，沾亲带故的多，人脉更是错综复杂，今天找人说个情，明天找人疏通疏通…… 发展到后来，许多事情就无法可依。 姚兰溪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平桥镇要发展，以后不可能靠的是人情世故。 如果不立规矩，以后很难做的。 王耀祖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就冲胡用喊，“你自己做的事，有错要认，挨打要立正，你要当缩头乌龟没问题，但是到最后把你们一家子都连累了，那就是你娃娃的孽债！” 胡用拉住撒泼的老妈，“妈，你别闹了，我跟他们走。” 他绕开老妈，站在公安的面前，被他们带上手铐。 老妈伸手去拉，一把没拉住，回头想找人帮忙，才发现这些人没一个能帮她。 于是她就左顾右盼地挥手跺脚，跳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乱踢乱嚎，最后一把抱住王耀祖的腿，“耀祖，耀祖，你要救胡用啊，求求你了，他把你哥哥啊……” 吴春桦这时才把胡用他妈从地上拉起来，抱着她，拍她的背，以最安静的方式来安慰她。 姚兰溪把自行车交给王耀祖，“兴汉今天可能会回来。” “如果他不回来，今天晚上我就赶到县里去，这事情宜快不宜慢。” “明天之前一定要处理下来，不然就麻烦了。” 姚兰溪要留下来安抚胡用他妈。 老书记朝老婆子挥手，把人带进家门再说，在外面太丢人。 胡用那边被抓进去后。 胡敬富那边一个电话打给了毛波，把事情汇报了一下子，“镇上的派出所，可能没法办这个案子。” “还是要县公安局派人过来。” 别人都是事情能捂就捂。 胡敬富是能捅尽捅。 毛波在电话里听得也是一阵沉默，便问，“事情确定吗？” 胡敬富说，“那个姑娘的妈带到镇上来告的 状。” “她们是翠山镇的人 。” “翠山镇是肖江县的管辖。” “这涉及镇过镇，县过县，牵扯面太广。” “我是怕处理不好，到时候影响到毛县长，所以不得不上报！” 跟我有个毛的关系……毛波心里嘀咕了一句。 毛波怎么会不知道胡敬富的心态。 这个蠢东西除了吃吃喝喝，一肚子牢骚之外，真是没半点本事，如果不是平桥镇太烂，镇长怎么会轮到他。 至于是姚兰溪，大家都知道她是来镀金的，明年一过换届之后，姚兰溪大概率是要提副处实权的。 可是平桥镇最近动作很大，一个王兴汉回去倒有种牵一发动全身的味道。 虽然还看不出来实际上的变化，但是感觉不太一样了。 连同胡敬富这个平常从不请示也不汇报的废物点心都开始搞事。 毛波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随口便说，“既然是县过县的事，我这边也要跟关书记讨论一下子。” “你这边要确保案子的真实性，不要闹到最后是场误会，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做实） 胡敬富当即便说，“请县长放心，案子一定是真的。” 不真也要把它变成真的。 放下电话。 毛波撅了撅嘴，觉得实在不可思议，世道变了，连胡敬富都开始搞事了。 毛波立马起身去了关胜那边，把刚才接到电话的内容跟关胜通了个气。 关胜眨了眨眼，还没表态。 毛波马上来了一句，“案子的情况，该是兰溪同志上报才对。” “我还在好奇，为什么是胡敬富打的电话。”（你的人没第一时间报备，这事不能怪我们这一口的。） 关胜的腰不痛了，精神头也不错，叉着十指放在肚子上，动了动指头，突然问，“这案子什么时候发生的。” 毛波的眼皮突然一跳，被堵了嘴一样。 关胜和毛波的默契就在于，他知道毛波现在满脸的尴尬。 还记得关胜当时看了姚兰溪递上来的材料，问孙世国怎么看，孙世国当时说，毛波的看法应该比较多。 其实那些材料都是以党委为出发点的，政府这边的一把手就算明知道政府是在党委的指导下开展工作，他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不舒服也没办法，只能全力配合。 但是呢，抓住机会还是要搞一搞的。 这就是个争权夺利的手段，目的：团结！ 毛波是没想到，他才刚一开口就被关胜给抓了个正着，难受得一批。 关胜压根就不看他，等毛波沉默几十秒，关胜去端茶杯，看看里面，又放下。 毛波立马将茶杯拿过来，再去提暖水瓶给关胜倒茶 。 关胜喃喃道：“兴汉同志是昨天到的县里，今天跟我汇报工作的时候，没有提及这件事。” “我想，大概是他走的时候这件事情还没发生。” “至于兰溪同志嘛，一来是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走访调查是需要时间的，这二来，家属的安抚工作也要同时开展。” “兴汉同志在我这个地方，兰溪同志一个人……” 关胜从毛波手里接过杯子，立马改口，“不对，她和胡敬富两个人……不过，看来胡敬富的工作倒是做得挺快的，电话直接就打到你那了。”（想甩锅？你甩得掉？ 胡敬富不沟通不商议，不调查，专打小报告，你们口的人就这个水平。） 关胜的水平比毛波确实高一些的，这是个能从大凉山杀出来的干部，毛波还不是对手。 第218章 老胡是个小白啊 辛万全这时敲门进来。 “关书记，毛县长，今晚让食堂那边给两位领导准备晚饭吗？” 关胜看看时间，“都到下班的点了啊。” “我和毛县长在办公室吃，就辛苦万全同志给我们打一打。” 关胜今晚不打算下班了，毛波这一趟过来算是把自己陷进来了。 他在想，王兴汉年纪轻轻，还没有近妖的本事？ 想是这么想，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长忐忑的 。 真是闯了鬼，我居然对胡敬富那个废特东西抱有期待，这特么闹得，唉…… 毛波心里在狠狠地跺脚叹气。 县城回镇上的车在山路上摇摇晃晃地缓行。 咻…… 一辆125都能以这样的速度从旁边飞过去。 这年头有辆摩托车也是真的可以装逼了……王兴汉心里嘀咕。 平桥镇公所现在都没辆小车。 按照乡镇配制，其实没到用车的级别。 但是考虑到乡镇到县里比较远，所以都会养两三辆小车，不过都是挂在镇办企业下边。 这才合规定。 可是平桥镇连个屁都没有。 等材料搞完了，明年腾出手来，要多搞几个赚钱项目了。 否则总挤中巴车，走走停停也不是个事。 车还没进站，窗外就有人跟着追。 王兴汉朝窗外一看，居然是老大？ “师傅，我能在这里下不？” 师傅踩一脚刹车，王兴汉提着杨恒送的酒下了车。 王耀祖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把事情的原末给说了出来。 王兴汉一双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说在哪？” “供销社的山坡上……” “嘶……”王兴汉倒抽了一口，“狗曰的胡用，还是个打野呢！” “啊？什么打野？”王耀祖大叫，“那叫野合，妈的，不要脸，这种事都能干。” 王兴汉夹着烟喂在嘴边(?_?)看着王耀祖。 “你看我干什么？” “我那个是真爱。” “我们是在家里面……” 王耀祖不想扯这件事，转而道：“妈的，胡用那个牛曰的，要是真的影响到你，老子把他狗曰的皮给剐了。” 王兴汉把手里的酒递给老大，腾出手来给老大散烟，喃喃道 ：“如果这事是真的。” “轮不到你把他的皮给剐了，他这是要吃花生米的罪。” 王兴汉点了烟，看起来很平静，不过老大也能感受到王兴汉要憋不住火了。 “三个事。” “彭志琴和她妈在哪？” “胡敬富掺合进来没有？” “胡用他有没有和彭志琴发生关系？” 两人一边朝镇公所走，老大一边说，“人被抓了，那两娘母就回去了。” “人就是胡敬富喊人抓的。” “胡用说他曰了！” 王兴汉脸一垮，老大马上又补一句，“不过胡用他们都说，是彭志琴自愿的。” 王兴汉说，“我不是生这个的气，你能不能不要曰啊曰的。” “哦哦哦，搞了的，自愿搞的。”王耀祖换了个说法。 王兴汉觉得搞和曰好像也没区别。 这段路上，王兴汉算是把事情捋顺了，先不考虑彭志琴她妈的话。 只从各方面综合的信息来看，彭志琴是自愿的，胡用上了头。 事 后，胡用不想因为冲动发现了关系而负责。 彭志琴找她妈出头。 母女找上门要求平桥镇做主。 胡敬富让派出所抓人。 着重突出一个快字。 这是要把胡用的罪行给做实，他和胡用没仇。 但是胡用一倒霉，姚兰溪和王兴汉必然受牵连，可能会挨处分的。 其实在王兴汉看来，即便被处分，挨顿骂，也伤不了筋骨，而胡敬富只为了让自己爽一爽，为了恶心一下姚兰溪和王兴汉，就 准德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给这么冤死。 以前只当他是胡大炮，性格不好，一肚子牢骚。 现在看来，这个逼就有点坏了。 当然，具体情况还得了解一下，比如，这件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只是为了斗一斗呢，倒也无所谓。 斗来斗去，提升的是对线的水平和段位，在规则范围内是允许的。 王兴汉把酒从老大的手里接过来，“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胡敬富。” 王兴汉进了镇公所，编撰小组的干部们到了吃饭的点，正从楼上下来，还在跟王兴汉打招呼，“王书记回来了。” “王书记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王兴汉说，“我是上去给你们请功的。” “书记让我告诉你们，多休息，多吃多睡，一定要顾着身体。” “ 明年，一定好好犒劳你们。” 把他们哄高兴了，王兴汉去二楼胡敬富的办公室。 “镇长！” 胡镇富听到王兴汉的声音 ，他就想看王兴汉低声下气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这段时间太压抑，他都快抑郁了。 今天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爽了一把，连酒都不用喝，就能感受到快乐。 从王兴汉一进门，他就一直盯着王兴汉的脸，想从王兴汉的脸上看到王兴汉慌得一批的表情。 王兴汉很平静。 王兴汉还在笑。 王兴汉一点也不慌。 王兴汉是装的，他一定要吓死了，一定是这样的，胡敬富很笃定。 胡敬富动动嘴皮，慢条斯理地说，“王书记回来了？” 王兴汉把酒把胡敬富的面前一放，“镇长喜欢喝酒，特地带的，尝尝味道。” 胡敬富左手捏着右手放在桌下，倾着身子拿臂膀撞着桌弦，脸怼在那两瓶酒的包装盒上，嘴晨说着好酒，却没有伸手去拿的意思。 你王兴汉终于认怂了？胡敬富只当这两瓶酒是王兴汉用来贿赂他的东西，心里笑炸了，他要的就是王兴汉低三下四的样子。 “酒是好酒，我没口福啊，王书记还是拿回去。” 王兴汉直说，“镇长，我刚才过来听说了胡用的事。” “听说人已经抓了。” “昂！”胡敬富半张着嘴，说，“抓了，我让抓的。” “人家两娘母找上门来要青天大老爷做主，不抓不足以平民愤，不抓不足正方圆嘛。” “当时，姚书记也在。” 到这里的时候，都是正常聊天，不过下一刻王兴汉便问，“毛县长是什么态度。” 胡敬富说，“我跟毛县长汇报过，毛县长说我按流程处理就行了，他跟关书记商量一下，会从县里派人来，把人提走。” “这种案子， 不是镇是能办的。” 呵呵！ 老胡果然是个小白啊，他真的不会。 王兴汉起身点点头，就往外走， 桌上酒没拿走，胡敬富还在说，不拿走我就不客气了。 结果王兴汉马上又回来了，“差点把酒忘了。” 咯咯……胡敬富把牙关子都快磨平了，王兴汉，你特么等着哭！ 第219章 吃席 还想喝老子的酒？ 你喝个锤子。 以前王兴汉想的是，你胡敬富不作妖，好吃好喝养着你，等到换届调整后，该去哪儿，有上面定夺。 反正是不会让你到平桥镇党委书记这个位子上去的。 可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胡敬富现在是真的留不得了。 王兴汉转头去了通话室里给县里打了个电话过去。 “书记，我兴汉呐。” 关胜接了电话，下意识看了看毛波，毛波的太阳穴跳了两下。 “书记，我有些工作要跟你汇报一下子。” 关胜说，“你说。” 王兴汉说，“我刚下车，就听说镇上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于是将胡用和彭志琴失事情做了个简短的汇报。 “姚书记在走访调查地，事情现在还没个定论，她人在下边也联系不到关书记。” “我这边刚跟胡镇长通了气，他说他跟毛县长已经汇报过了。” 好了，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事情的始末已经清楚。 不是这个案子的始末清楚。 而是上报流程的始末已经清楚：胡敬富，一点规矩都没有。 关胜在电话里指示，“兴汉，替我告诉兰溪同志，务必把事情弄清楚。” “要多方求证，要实事求是，不要冤枉了好人，当然，也不能冤枉了一个坏人。” 王兴汉说，“关书记，我是这么想的。” “跟翠山镇的领导通个气，于去受害人家里了解情况。” “把事情多方面了结清楚了，一定给各方一个交代。” 王兴汉这边把电话一挂，关胜扬了扬手里的电话看看毛波，那眼神就像在说：你的人真是没规矩。 不过，话从关胜的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兴汉办事，还是牢靠的。” 毛波笑着点头，“是啊，不过也是书记慧眼识珠。” 关胜打着哈哈，“走走走 ，下班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关胜留在办公室就在等王兴汉的电话。 这个王兴汉那不是一二般的灵性。 王兴汉出了镇公所，朝大哥甩甩下巴。 老大跳上自行车，龙头左拐右拐等老二上车坐稳，站起来蹬着脚蹬子朝河庙嘴狂奔。 “老二，没事？” 王兴汉声音被一路凹凸给颠得发抖，“时间还早，还来得及。” 老大问，“来得及什么？” 王兴汉说，“把黑的变成白的，把被告变成原告。” 嘿？老二这话听着有点意思啊！ 自行车铃铛一响， 姚兰溪就急忙从堂屋迎了出去。 胡用他妈是想起了哭一场，想起了又哭一场。 “兴汉，我儿子没事嘛？” “他会不会被抓，会不会判？” “兴汉，我求求你了……” 这是说着又要往地上跪。 王兴汉朝老妈喊，“妈，你先把娘娘送回去。” 吴春桦急忙出来送人。 小小的院子里最忙的是西瓜，她先跟着姚兰溪冲出来，接着往 王兴汉的身上跳，再围着老大转两圈。 现在老妈要去送人，它也跟着出去送人。 它还以为家里是在办什么喜事呢…… 老妈把胡用他妈送走后，王兴汉进家门。 姚兰溪跑到灶屋去把留的饭菜端了出来。 王兴汉：(′?w?`) 王耀祖：(′?w?`) 王谷：( ?? ) 姚兰溪好像也发现哪不对劲了，红着脸急忙说，“快吃，快吃，吃了再说怎么解决。” 老书记端出家长的架子，翘着二郎腿，很认真地说，“这个事，你们看该怎么处理？” 王耀祖说，“老爸，天黑了，你要不打个电筒去接一下妈。” 王兴汉：…… 要说狠，还是老大狠。 不过老书记没反应过来，他就想知道这事怎么处理，不然太没存在感。 家里有老干部退休的大概都会有这种感觉，什么事都喜欢参合，什么事都要关心。 如果是军转地的干部，嚯，那控制欲更是强得一批，喜欢大包大揽，又强势。 就连子女结个婚，上台讲话时，都特么像在训兵一样。 老书记还好，他脑子跟不上，所以就显得没那么强势， 嘿嘿。 王兴汉一边吃饭一边说，“又不是什么大事。” “大不了，就是吃席嘛。” 老书记急眼了，拍桌子大叫，“王兴汉，你给我说人话人，吃什么席。” “胡用那个娃娃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是没啥出息，但也不是个坏人。” “你一个当书记的，怎么能说出来这么狠心的话。” 王兴汉嘴里塞满饭菜，腮帮子鼓得像金鱼一样，“爸，书记还在我旁边坐着呢！” 老书记看了一眼姚兰溪，吞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有点飘了，马上黑脸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胡用他就没得救了，就要开席了？” 王兴汉说，“老爸，村里又不是只办白事才吃席。” “红白喜事的红去哪儿了？” “我说的吃席，是给胡用办喜事 。” 两口把饭刨进嘴里，“我现在去舅公那边。” “滚牛坡那个支书跟舅公的关系还不错。” “顺利的话，明天，胡用就放出来了。” “只是这事情一出，胡用和彭志琴可能就没多余的时间准备婚事。” “并不多下个月就要把婚事给办了。” 老书记听得一愣一愣的，那表情仿佛在说：还特么能这么玩？ 那肯定可以这么玩的。 王兴汉放下碗筷，准备出发，姚兰溪说，“ 我跟你一起去。” 王耀祖，“我也跟你一起去。” 王兴汉说，“那你下次去云城的时候，我也一起去。” “滚滚滚！”王耀祖骂了三声，又退了回去。 姚兰溪有点脸红，不过还是趁着夜色，紧紧地跟在了王兴汉的身后。 姚兰溪也不是第一次和王兴汉走夜路。 只是以前都没有紧张的感觉，反倒是现在越来越紧张。 想着想着就一头撞在了王兴汉的背上。 “哎呀……” 王兴汉说，“你想让我背你啊？” “没有！”姚兰溪急忙否认，不过想想又不对，“王兴汉，我让你背我怎么了？” 姚兰溪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很容易。 两人间的膜没啦。 王兴汉说，“这里太窄，一不小心，我们俩都摔沟里去了。” “你走前面，我在后面护着你。” 王兴汉侧身身子让姚兰溪过去。 姚兰溪和王兴汉就这么面对面擦胸而过。 就这么一瞬间，对王兴汉和姚兰溪来讲就足够难忘了呢！ 第220章 红白都是喜事 “不能骑自行车吗？”姚兰溪在山道上问。 王兴汉说，“骑车走大路太绕，翻垭口走小路快一些。” 在山这边的时候都听不到狗叫。 刚翻过垭口，狗叫声就连成一片了。 姚兰溪走慢了一点。 王兴汉说，“别怕，我在。” 经过一户人家的时候，看家的狗是扑着往上咬。 姚兰溪就躲到王兴汉的身后。 王兴汉猫腰往下一蹲，吓得那狗往后直缩，不过呲牙咧嘴还是很凶就是了。 王兴汉还在跟姚兰溪普及，“狗怕弯腰，狼怕摸刀。” “你要是敢跑，这些畜牲能追出几里地。” 姚兰溪躲在王兴汉的手边，抱着他的手臂。 王兴汉顺势把她的手牵着，“不用怕。” 姚兰溪的手被王兴汉捏得很紧，很踏实，她其实一点都不怕。 没有王兴汉的时候，她追得狗乱窜，恨不得把狗皮剥下来。 女孩子嘛，该示弱的时候还是人要示弱的。 要不然，男人的保护欲从哪里来？ 一座山隔着两个县。 肖江县也是农业县，可是条件比三川就要好很多。 他们的自来水管都已经在铺设了。 说是近两年就要通自来水。 虽然一大帮子人都在说自来水要收费，还不如老子自己挑云云。 但是有自来水不用，自己挑。 和没有自来水，只能自己挑，是有本质区别的。 我说我家有自来水，我情愿挑水吃，这叫装逼。 你说你家没自来水，你根本不想用自来水，那是傻逼。 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肖江的发展是要领先于三川的。 王兴汉的舅公，是老书记的舅舅。 虽然是亲戚。 不过在婆婆（奶奶）去世后，老书记也很少去走舅舅，但感情还在，有个大事小事，逢年过节的都会去走一走。 张添寿看到王兴汉的时候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一个劲地夸王家有福。 老大和老三都这么出息。 当然，绕过老二的时候，舅公沉默了片刻，又有些悲泪。 人年纪大了，感性一点是正常的。 张添寿又打量姚兰溪一阵，再 朝王兴汉昂昂下巴，眨眼使眼色像在问：对象？ 王兴汉说，“舅公，这是我们镇党委书记，姚书记，我的领导。” “领导啊？领导好，我是老糊涂了。”舅公被吓到了。 姚兰溪连说没关系，“这么晚打扰舅公，是我不好意思了。” “对对对，我还没问你们这么晚过来做个啥？” 王兴汉把彭志琴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不敢细说，也怕影响人家姑娘的名声。 张添寿一听是大事就带着王兴汉和姚兰溪直接去了滚牛坡刘天元的家。 刘天元在洗脚，还在拿擦脚帕，一听外面说平桥镇的书记来了，连脚都没擦，湿脚板钻进汗布鞋里，跌跌撞撞地迎出去。 “姚书记，怠慢了怠慢了……” 姚兰溪说，“刘支书，这么晚打扰，不好意思，但确实有急事。” 张添寿马上说，“天元，这是我外甥家的老二。” 刘天元转头就管王兴汉叫，“表叔！” 刘天元还要管张添寿叫太爷，论辈分，他都没喊王书记，叫表叔合理。 听到这称呼的那一刻，姚兰溪的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不是该叫我……（脸红了） 刘天元都没把人迎进屋，听了什么事之后，就要前去彭志琴家。 王兴汉急忙叫住他，“天元，你晓得怎么处理？” 刘天元马上说，“那有啥难处理的，她彭志琴又不是特么啥好人。” “名声在外，说冤就冤？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她要是敢闹，老子两耳巴子给她付上去。” 靠……你也太粗爆了。 王兴汉叹了口气，这也是当下乡镇许多大队支书的行事风格。 类似于家长责任制，老子说啥子就是啥子，你敢反对，老子就要收拾你。 放在三十年后，严重一点，就是村霸或者是家族式黑恶。 现在没人往这个方向上靠。 老书记有时候也霸道，只不过没这么夸张而已。 王兴汉连忙拦着刘天元，“刘支书，你听我说。” “姚书记和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一是弄清事情的真相，然后再以合理合法合规的方式进行处理。” “粗爆干预，野蛮执法都不是一个党员干部正确处理问题的方式。” 刘天元有点不好意思，“表叔，那按你说的来。” 姚兰溪也看着王兴汉，很想看看王兴汉怎么吃席。 “我们边走边说。” 刘天元在前面单脚跳，把鞋跟套上，就一路小跑过去了。 一行人赶到彭志琴家的时候，让王兴汉没想到的是，有人比他先到了。 陈德欢、梁秀云、梁志文、李丽娟四个人都在彭志琴的家里。 从彭志琴她妈的表情来看，这四个人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 彭志琴她 妈一脸的不耐烦，她爸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两步，骂两句。 时而说，“丢死你妈个先人。” “老子只有找棵树去吊死。” 刘天元一进门，端着架子就喊，“你们两口子也不太懂礼了，来客了，也不招呼。” 老彭和婆娘还是要给刘天元和张添寿的面子，这都是滚牛坡的长辈了。 说句不好听的，再大的领导来了都没支书和长辈来了好使。 刘天元先前管王兴汉叫表叔，客客气气，弯腰驼背。 进了彭家的门，立马开始装逼，趾高气昂。 这才是一个支书的正确打开方式。 彭家那两口子的脸色虽然难看，不过还是起身相迎。 王兴汉看了看陈德欢和梁秀云。 梁秀云过来小声说，“问题的关键在她们家，事情大概我们也清楚。” “所以提前过来给志琴做工作。” “没有给姚书记和王书记打麻烦？” 王兴汉冲她笑笑，再拍拍陈德欢的肩，多余的话的就不用再说了。 老彭和婆娘马上给张添寿和刘天元让坐。 刘天元和张添寿装完逼，就把位子让给王兴汉和姚兰溪。 王兴汉说，“我就不绕弯子了。” “过来就是通报一下对胡用的处理情况。” “明天下午县公安局来带人走。” “不出意外，该是枪毙。” “还志琴一个公道，给你们彭家一个交代，让百姓有法可依，让人民相信我们政府执法必严。” 一屋子的人：(o_o) 谁能想到是这个结果呢？ 王兴汉心说，我有什么办法，这个席老子吃定了，还是那句话，红白喜事，都是喜事……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第221章 一诈全出来了 姚兰溪在来的路上还在跟王兴汉享受谈情说爱的乐趣。 当进入工作的环节之后，恋爱的感觉再甜，她也会暂时把那种味道抛在脑后。 刚才听王兴汉和刘天元商量的时候，总还是觉得王兴汉赌的成分太大。 要是人家真的就随便你处理，你怎么下台？ 怎么下台？ 知道什么叫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吗？ 王兴汉的善是在大局的情况下。 如果你胡用管住裤裆，还会有这一档子破事？ 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给老子去死。 当然，这些心思王兴汉是肯定不会跟姚兰溪报备的。 一屋子的人在听到王兴汉的话的那一瞬间还处在懵逼的状态当中。 彭志琴她爹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该用什么表情来迎接这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 王兴汉只看他们这个表情，就知道：妥了！ 果然，刚才一直不露面的彭志琴从里屋冲了出来，睁着个水汪汪的大眼，“王书记，你刚才说什么？” 王兴汉立马把姚兰溪推到前面，“这是我们镇的党委书记，你知道的。” 有些话要姚兰溪来说，一来她是女人，女人在某些场合表达的时候更让人能接受，也更有说服力。 彭志琴一转脸，“姚书记，这是真的吗？” 台词王兴汉都给姚兰溪了，她润润就可以拿出来用。 “志琴，关于你的事，我也查过了。” “基本属实。” “胡用那边也承认。” “现在就等县公安局来提人。” “先问案，再定罪，再指认现场。” “到时候为了给你一个公道，争取让县里把他押解到翠山镇游个街什么的。” “让我们妇女同志团结在一起，狠狠地谴责他，还你一个公道。” 哐当…… 彭志琴他爸站了起来。 条凳另一边被彭志琴她妈坐着，失去一端的重量后，一屁股就坐翻了。 一个站着，一个四脚朝天还在乱蹬…… 姚兰溪绷了一下人中，对不起，本来不应该笑的，可实在是有点憋不住。 她马上瞪王兴汉，这死家伙是真的阴，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来。 什么叫妇女同志团结在一起？ 押过来游街，彭志琴和胡用的那点子事全都被人知道了。 那她彭志琴还活不活？ 彭志琴跺着脚就朝她爹妈喊，“我只是要嫁给他。” “你们这是要弄死他。” “说了别闹大，别闹大，这下好了，这下怎么办……” 王兴汉动动嘴皮，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嘛。 王兴汉再朝刘天元看了一眼。 后者会意，轮到他装逼的时候了。 啪…… 刘天元一巴掌啪在桌子上，吓得彭志琴她老娘从地上弹了起来，左手抠右手，背都打不直，也没有了之前过去闹的理直气壮，连王兴汉和姚兰溪的眼都不敢看。 从头到脚都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刘天元骂，“你个牛曰的，敢欺骗政府？” “你们这一家子是要把人冤死？” “老子明天一早就报告镇上，把你们一家都关起。” “老子倒要看看你们一家子是啥货色。” 彭志琴就哇哇地嚎。 而彭志琴的爹妈瑟瑟发抖。 张添寿地抽烟，到关键时刻时，看了看王兴汉。 王兴汉动了一下嘴皮，掸了掸裤子上的烟灰，“刘支书，行了。” 刘天元这才翻着白眼坐下，妈的，装逼太快乐了，就是有点短暂，还没骂过瘾。 王兴汉呢，就是另外一种状态，“刘支书也不要怪他们，为女儿出头没错。” “胡用实打实地做了，这没得跑。” “我就问一句，志琴，你是不是自愿的。” 彭志琴愣了愣，可能还是有点放不开，只不过到这个时候好像也不是啥不能说的事了，就重重地点点头，“是我去找的他。” 真相不就出来了吗？ 王兴汉还要接着问，“那你情我愿的事情，为什么闹到这一步的？” 彭志琴就一耸一耸地说，“第二天一早我就找他说结婚。” “他说他昨晚喝多了。” “他就是不想负责。” “可是我喜欢他。” “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他。” “他死活不同意，我拉他来见我妈，他也是那个死样子，我爸妈才说要去你们镇上闹的。” 王兴汉听了后，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 彭志琴也急了，上前来要拉王兴汉的手。 姚兰溪的脸当下一黑，“做啥？说话主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姚兰溪这一吼，彭志琴吓得连退两步。 把陈德欢和梁秀云他们都给吓了一跳，只不过马上又偷偷笑了起来，那目光还在王兴汉和姚兰溪的脸上来回游荡。 姚兰溪也知道自己下意识的怒火像暴露了什么，肃声说，“有什么事不能按流程反应？” “冲进食堂就哭闹。” “把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谁来替你们收拾闹摊子。” 刘天元马上帮腔，“不要跟他们废话，明天早上我去镇上喊人过来，该处理处理，该关就关。” 彭志琴她爹妈也吓得声音发抖，连忙朝后缩。 等到情绪酝酿得差不多的时候，王兴汉这才压压手，“我们今天过来还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 “我现在问问，志琴这边是打算嫁给胡是？” 彭志琴抹抹泪重重地点头。 王兴汉说，“但是呢，我们镇长态度强硬，要给你申冤，他可能也听不进我们在说啥。” “所以呢，工作还是得由志琴你亲自去做。” 彭志琴有点怕，“我……我不敢。” 王兴汉说，“看你说的，昨天你到镇公所去闹的时候都敢。” “现在让你去跟我们镇长讲道理，你又害怕了？” 彭志琴鼓起勇气问，“怎么讲道理？” 王兴汉就把讲道理的方法写在纸上交给彭志琴，“看完烧掉，不要给任何人看到。” 彭志琴拿过纸条一看，眼珠子越瞪越大？你们平桥镇河庙嘴大队就是这么讲道理的？ 彭志琴忘记了悲伤，脸皮抽搐。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差不多该散了。 王兴汉和姚兰溪把装逼的舞台交给刘天元，他打扫战场的时候还把彭志琴一家子骂得抬不起来头。 王兴汉给舅公点支烟。 舅公呢，就拉着王兴汉，“兴汉，办喜事，要早点通知舅公公。” 王兴汉说，“大哥快了，我们一定提前通知。” 张添寿摸着王兴汉的头，“你也快了。” 他还朝后边的姚兰溪看了一眼呢，那个女娃子的眼珠子就像焊死在王兴汉的身上似的，拔都拔不出来呢！ 第222章 道理是这么讲的 舅公可能还是误会了。 姚兰溪只是今夜好奇的事情有点多。 比如，他怎么就笃定彭志琴是自愿的。 还有，王兴汉让彭志琴去跟胡敬富去讲道理要怎么讲。 她不问，反正王兴汉也不说。 两人都已经回了招待所，王兴汉也没有一点要开口的打算。 “王兴汉，你拿我当枪使，就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吗？”姚兰溪的语气有傲娇那个味道了。 王兴汉说，“瞧你说的，以后你拿我当枪使就行了。” 姚兰溪跺脚说，“谁要拿你当枪了。” 王兴汉撇撇嘴，骚话不敢讲，“那你想知道什么？” 秋风萧瑟，带着寒意，把冬信吹进了千家万户。 王兴汉可不能在这种时候进姚兰溪的门。 两人搬把椅子坐在外面。 姚兰溪缩着脖子哈口气，小声问，“你怎么就确定彭志琴一定是愿意的？” 王兴汉吸了吸冻出来的鼻涕，翘着腿，歪着身子边抽烟边说，“还记得我说回乡第一件事是干什么吗？” 姚兰溪说，“小康，循此苦旅，携众，以达繁星！” 王兴汉说，“这是长远的目标！” “当下第一件事，是解决河庙嘴大队的光棍问题。” “随着镇上的工程越来越多，河庙嘴的人越来越勤奋，有姑娘看上他们那是应该的。” “再加上我从外面再找一些姑娘回来，和本地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本地的姑娘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们这几个姑娘。” “这群老光棍只要走出去，去哪儿找不到媳妇？” “她们慌了，就成天到晚往这边跑。” “一来是跟小学那些老师比美。” “但是比美是比不过的。” “那么就只有在找男人这件事情上找存在感。” “彭志琴最近这一个月三天两头来河庙嘴，你以为她真是来找 梁秀云的？” 姚兰溪点点头，“既然你早就知道，何必又跟一群人绕弯子。” 王兴汉说，“我知道是一回事，有的话还是要彭志琴亲口说出来的。” “这叫程序正义。” “不能说我知道，就按我的法子来。” “小事上没问题。” “以后有大事，要大家一起担责的时候，搞不好就把自己给圈进去了。” 姚兰溪看着这个成熟的男人，“以前我听外公说，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在宦海里浮沉，我还不相信。” “现在，我信了！”姚兰溪笑得很淡然。 一想到这个男人是她看上的，是她喜欢的，又有 种说不出来的满足。 咻咻…… 听到王兴汉吸鼻涕，姚兰溪转身进屋，再出来的时候又给王兴汉端了个杯子，里面装了热水。 王兴汉接过去，“这是你的杯子。” 姚兰溪哼道：“不准嫌弃。” 我嫌弃个锤子，我就差没像个变态把杯子舔一圈了。 王兴汉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好，太闷骚 。 姚兰溪把双手放在椅子上，双腿压在手背上，俏皮地前后晃着腿，有种说不出来的窃喜和惬意。 她突然扭头问，“那胡用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直接放了？” 王兴汉摇摇头，“放之前还是要做点事的，胡用该把彭志琴娶了。” “他开了光棍脱单的第一炮，是有功之人，奖励一个媳妇不过分？” 哈哈……姚兰溪又没憋住，“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姚兰溪又想起那张纸条，“彭志琴去跟胡镇长讲道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王兴汉说，“每个地方讲道理的方式都不一样。” “跟胡镇长讲道理肯定要特别一点的。” 姚兰溪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王兴汉卖关子，一点都没有要拿出来讲的样子。 王兴汉手已经捂热了，“姚书记，早点睡，我还得去洗个澡。” 姚兰溪不理解，“天都这么冷了，还洗澡？” 王兴汉说，“不洗，对不起你 的床单。” 姚兰溪的脸唰地 一下就红了，扭头就进了屋子。 什么意思？我又没拿你床单干啥见不得人的事！王兴汉正直地想。 王兴汉刚回来的时候就两个不习惯，一是洗澡不方便，二是旱厕威力太大受不了。 王兴汉的变态在于，不光他洗，他还拉着大哥一起洗，现在连老书记隔三叉五也知道洗澡了。 有的习惯需要慢慢养。 就像致富一样，立几个标杆起来，迅速就能带起来一大片，前提是得养习惯。 以后，平桥镇会越来越好的，但前提是，该撵的撵，该打的打。 …… 胡敬富起了个大早。 一切顺利的话，今天县公安局的人就该来了。 把人提走，定不定罪无所谓，把王兴汉拉下水就行了。 嘿，从外面找一群女大学生来给一群光棍当老婆，亏了他王兴汉想得出来。 等到上面问起来的时候，再半推半就地捅上去。 你王兴汉的品性不就暴露出来了吗？ 打着脱贫致富的口号，干的全是男盗女娼的勾当，嘿嘿，整个平桥镇都是一潭子污泥，我胡敬富才是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什么？不作为？ 我情愿什么都不做，但是也不愿意犯错！ 胡敬富不刷牙，泼水洗把脸，就出门…… 平常一出门就是开阔视野。 可是今天一开门居然就是女人的裤裆…… 顿时觉得阴风阵阵。 胡敬富抬头一看，“卧曰，你干啥……彭志琴，你是不是癫了，快给老子下来……” 彭志琴站在独凳上往梁上系麻绳，一边系一边说，“胡镇长，我是来跟你讲道理的。” 胡敬富失声大叫，“你讲尼玛的批道理，道理是你这么讲的？” “下来，下来……” 胡敬富要去抱彭志琴…… 彭志琴说，“你要抱就抱，胡镇长，反正我的清白也没得了。” “一会我就吊死你在你屋门口。” 胡敬富这下子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吓得举高双手大叫，“讲道理是尼玛这讲的，你讲的是啥道理？” 彭志琴说，“这叫…… 死谏！” 卧曰…… 胡敬富人麻了。 彭志琴还在系绳子，“胡用只是不想娶我。” “我让你评理，你喊人把他抓了，还要判他死刑，还要押他游街。” “既要他的命，又毁我的清白，胡镇长不是在解决问题，胡镇长只是想让我们死。” “那我就死给你看嘛！” 胡敬富两眼一抹黑，草特么的，此人是谁的部将…… 第223章 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 搞我心态？ 那就别怪我恶心你了嘛……王兴汉差不多也猜到胡敬富那边的情况了。 彭元清到了平桥镇后，镇公所有了早饭。 他在镇上请了三个帮厨。 每天五点多过来帮着揉揉面，蒸馒头，蒸包子，又是炸油条，又是烙饼的…… 早上的食堂能吃到十几种早餐，谁又会想到半年前，还连个屁都没有呢？ 王兴汉进了食堂，彭元清就赶紧给王兴汉端了一碗稀饭过来，顺道拿了两个咸鸭蛋，然后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冲王兴汉嘿嘿地笑。 “咸鸭蛋刚泡好的，可能还没翻沙流油，王书记先尝尝味道。” 王兴汉说，“老彭辛苦了，你去忙你的，对了，去给我装几个包子，我一会要去一趟派出所。” 彭清元赶紧去装早饭。 派出所老许进门看到王兴汉，立马跑到王兴汉身边坐下，“王书记，早。” 王兴汉冲他点头说，“坐下一起吃点。” 老许有点紧张。 胡用被关在羁押室里。 人是他抓的，表情有点为难。 胡用正在给王书记家里修房子 ，他们就这么把人给带走了。 如果不抓呢，不好给胡敬富交代。 但是呢，他们也知道打击违法犯罪这一路是归政法系统，政法委又在县委这一口的。 一方面他们该听书记的，但是他们没听书记的，而是听胡敬富的就把人拿了。 这当中的矛盾知道了？ 王兴汉吃得差不多才问，“胡用昨晚没什么事？” 老许说，“就是条件苦一点，不过桌子上趴着也能睡。” 再把声音压低一点，“他还多聪明，躺在桌子上睡的。”（没铐） 王兴汉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不过老许还是很紧张，把馒头掐成一小块，在指尖搓啊搓的，搓成死面疙瘩了才放进嘴里，连嚼的时候动作都不敢太在。 老许一直都看着王兴汉的脸，在等王兴汉作下一步的指示。 王兴汉呢，把最的一口稀饭喝下去，这才看了看老许，“看我干什么，快吃，两口吃了，我也过去看看胡用。” 彭元清把早饭装了过来，“书记，装的早饭。” 王兴汉点点头问老许，“那边有人不？” “有有有，羁押室关了人，不能离人。” “怕有个意外，到时候我也说不清楚。” 王兴汉指指早饭，“你吃你的，我等你。” “不不不，王书记，我带你过去，路上吃。” 老许拿了个馒头就走，一路上也没敢吃，把王兴汉一路带进派出所。 值班的是周双平，要年轻一些。 王兴汉把带来的早饭分他一份， 周双平连忙把早饭接过去，“王书记，王书记，哪敢劳烦你 ……” 王兴汉抬手阻止他再讲下去，“值了夜班，本来就累，这两天温度降了，不吃东西，又饿又冷，容易生病。” “赶紧趁热吃。” “我去看看胡用。” 老许连给周双平使眼色。 周双平说，“王书记，我把人带出来！” 王兴汉沉声说，“规矩还要不要？” “事情就算弄清楚了，规矩、流程该走的都要走。” “更何况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还讲不讲原则？” 两人站得笔直像在挨训。 王兴汉压压手，“坐下吃你们的。” 胡用在羁押室里其实也没吃苦，至少人家还给他搞了件军大衣。 他还在桌子上躺着睡，直到察觉旁边有人抽烟，也没转身，就是扭头过来看到王兴汉半张脸吓得一个翻身从桌子上掉在地上。 胡用也顾不得疼，趴起来，还把军大衣摆桌子，“王……王书记。” 王兴汉说，“感觉怎么样？” 胡用说，“桌子太硬了，睡得腰酸背痛。” 王兴汉说，“过两天就好了，拘留所至少是有床的。” “你这种情况在拘留所也呆不了多久。” “这种案子为了消除影响，一般是从严从快从重处理。” “等枪毙了，就不用受折磨了。” “啊？”胡用脸都吓白了，“王书记，王书记，彭志琴她是故意的啊！” 王兴汉说，“哪个证明？” 胡用说，“彭志琴，彭志琴可以证明。” 王兴汉说，“就是她们两娘母把你送进来的，她还给你证明？” 胡用全身一抖，嘴皮发颤，“王书记，怎么办？王书记救我。” 王兴汉叼着烟，不耐烦地摇摇头，“我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仙人了。” 胡用有点懵，“哪个仙人？” “日立先人！” 胡用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地才发现王兴汉在骂人。 王兴汉把早饭往桌子上一扔，“吃早饭，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胡用的脑子嗡嗡地响，好像觉得说什么话都没用。 大口啃着肉包子，平常这种肉包子一角五一个，他都舍不得买，没钱。 现在可以放开了吃， 这怕是断头饭哟。 多啃几口这后，嘴里就塞满了，嚼不动，也咽不下去，他双手就这么平放在桌子上，埋着头，先定了一会，接着便是双肩耸动…… 王兴汉把烟喂嘴里，没有一点可怜他。 这个年代，贞操观拿出来说，就很重。 但是在桌面下，其实比想象中要乱得多。 你胡用管不住自己裤裆，该摊上的肯定跑不了，怨不得别人。 很快，包子就从胡用的嘴里吐出来了哇哇地哭，“兴汉，我不想死。” “兴汉，救救我。” 王兴汉看他的泪水地掉在桌子上，鼻涕也要索下来的时候，撅着嘴把烟吹成一缕吐他脸上，“是死是活的决定权在你手里。” “是你自己选的，情愿去死也不娶彭志琴，你这么有骨气，求我做啥？” 胡用突然抬头，眼泪鼻涕还有包子都挂在脸上，“我娶彭志琴，就没事了？” 王兴汉翻翻嘴皮，“谁知道呢，姚书记那边在做工作。” “做得通，你就没事了。” “做不通，你就没事了。” 好像做不做得通，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没事了和没事了不是一个意思。 王兴汉给胡用散了支烟 ，“所以，我得先来问问你，娶不娶？” “娶！”哪还有选择的资格？活着就不错了。 这时，外面也是一阵骚动，胡敬富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放人，放人，赶紧放人……” 王兴汉走出去，靠在门上看着胡敬富。 他昨天有多嚣张，今天就有多狼狈嘛。 老胡，这才刚开始呢！ （感谢浩然天下刘财神送的大神认证，这是要火的先兆么？呵呵，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224章 这下马威 胡敬富把老许和周双平给拎了进来，指着门就喊，“放人放人！” 王兴汉嘴上还叼着烟呢，走过去朝胡敬富笑笑，给他也散支烟，“胡镇长，怎么了？” 胡敬富张口就开始骂，“彭志琴那个癫婆娘，大清早的就要吊死在我家门口，我热特么的瘟呢……” 说着他就赶紧催促着老许和周双平去放人。 王兴汉却把他们挡在门外。 这兄弟二人就有点难过了，赔着笑脸，苦哈哈地看着王兴汉。 王兴汉是一点要让开的意都没有。 他们又只得朝胡敬富看过去。 胡敬富目露凶光，“愣着做什么，放人啊，出了人命哪个负责？” 老许和周双平要哭了，那表情仿佛在说：两位大佬，能不能别耍我们了？ 可即便是这样王兴汉还是没让。 老许看着胡敬富，“镇长你看……” 胡敬富立马跟王兴汉说，“王书记，人既然抓错了，就赶紧放了。” “不要节外生枝。” 王兴汉给胡敬富点烟。 胡敬富一副，你不让开，我就不点的样子。 不点？不点算球！ 王兴汉也不强迫胡敬富，喃喃道：“人是当着河庙嘴那么多人抓的。” “名声也就是这么被败坏的。” “他胡用以后还要在河庙嘴，还要在平桥镇过活的。” “不明不白地抓，不明不白的放。” “让别的县知道，觉得我们三川县的王法给开玩笑一样。” 胡敬富知道王兴汉跟他打官腔，以前王兴汉没这个资格，现在王兴汉副科，又是专职副书记，他有资格跟胡敬富对线。 胡敬富心中再多的不满也只有憋着，耐着性子说，“兴汉书记，这当中有误会，我知道，天大的事情，也先把人放了再说，好不好？” 王兴汉摇摇头，“规矩就是规矩嘛，这是镇长说的。” “抓的时候有规矩，放的时候也就有规矩。” 胡敬富急吸急吐几口气后，朝老许和周双平挥挥手，“人是你们抓的，一会把人送回去，跟胡用赔个礼。” 赔礼？我赔你马卖麻花儿……老许的心态一下子就炸了，他也不急了，“镇长，我觉得这人是不是再等等放。” “流程没走完，案子也没问。” “哪个告的状，现在突然不告了，是不是存在诬告。” “我认为还是把诬告的也抓了一起问问，问清楚。” 反了！ 彻底反了…… 胡敬富感觉自己都快站不稳了一样，猛地点头，“好好好，是我让抓的，那我去送，这个礼我去赔，好不好？” “好得很！”王兴汉点头说，“那我让大队上把酒席备上，镇长赔礼，我们陪酒嘛。” “不必！” 胡敬富朝老许和周双平一挥手，“马上给老子放人。” 他人都朝外走了几步了，再转头过来瞪着王兴汉，“兴汉同志，你的问题还没扯清楚。” “把女大学生拉到河庙嘴大队小学来，你就没私心。” “现在有人举报你，给你们河庙嘴的那帮光棍当银媒。” “这个事，就是闹到县里去，我都不怕你。” 王兴汉只是冲他笑笑，也不会放什么狠话。 任何时候，都不要嘴欠，保持一个领导的城府和风度。 至于说胡敬富，他要能见到毛波或者关胜再说…… 胡用出来了。 彭志琴在派出所哭得死去活来，一边认错一边抹眼泪。 胡用没有哭，更没有重见天日之后的激动。 对他来说，外面只不过是更大的囚笼罢了。 他的人生从这一刻已经结束了。 但是呢，对河庙嘴的脱贫攻坚战来讲，却是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的。 王耀祖把梁秀云安排在大队供销社外的黑板上写字。 杨凡把全小学的学生都集合到了供销社。 又让童江在广播里喊了一嗓子。 十几分钟过来，大队所有的人全都到了大队上。 等人齐了，王耀祖才说，“胡用是我们大队的，他不能被冤，他回来，要看到我们所有人都支持他。” “我们是个大家庭。” “团结起来，哪个都不能欺负我们。” 年纪大一点的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吃大锅饭的年代。 这一晃，七八年了呀！ 胡敬富把胡用带回河庙嘴大队，这不过来就算了。 一过来，特么的人傻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在供销社外的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河庙嘴大队喜迎胡用清清白白回家。 童江看到胡用出现的那一刻，扯着嗓子喊，“鼓掌！” 啪…… 这一通掌声差点没把胡敬富给送走。 胡敬富后悔了，牙关子抖得好厉害。 他本来以为是当着胡用的家人认个错就算了，这事情还不至于扩散。 这下子好了，河庙嘴的人跟特么的没事做一样，来得这么齐。 胡敬富走了几步，走不动了。 王兴汉说，“谁把人全都召集起来的。” “镇长，如果不方便，就把胡用带回去再关一天，明天再来。” 胡敬富吸气的时候嗓子眼都在抖。 真不该给王兴汉放那些狠话。 王兴汉现在做起事已经没什么顾及了。 这环环相扣的路数，叫胡敬富是真的有点吃不消。 不过胡敬富也没退，上前去当成河庙嘴的人一字一句地说，“昨天，我让人把胡用带走。” “也是为了体现出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精神 。” “今天一早，事情弄清楚了。” “胡用他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是个遵纪守法的大好青年。” “在这件事上，我过于武断，在缺乏依据的情况下，可以做出的决断伤害到了河庙嘴社员们的情感。” “在这里，我跟大家陪个不是。” “当然，该说的我还是要说的。” “希望我们的年轻人要洁身自好，不要养成那些不好的习惯。” “人家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 “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后面的这些话，就是胡敬富为了他的脸面在找补而已。 别人怎么看不重要，他自己高兴就好了。 胡敬富抽空和王兴汉对了一眼，看到他的目光一点躲闪都没有。 这是王兴汉第一次跟胡敬富硬刚，就连胡敬富自己都在想，会不会把王兴汉得罪狠了…… 第225章 步步为营，步步惊心 胡敬富就是这样在河庙嘴全村老少给胡用家里赔了个敷衍的不是。 他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难看。 童江最伤。 他都快哭了。 本来以为只是接胡用。 弄个大排场。 看到胡敬富的时候，他还特地上去来了一句，“知道镇长要来，大家都很期待啊……” 童江笑得很开心，等胡敬富开始认错的时候，他突然就笑不动了。 (o_o)脸上的表情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等胡敬富要走的时候，童江才回过神来夹紧了屁股跟在胡敬富的屁股后边一边追一边喊，“镇长 ，喝酒，好生喝几杯。” 胡敬富突然停了下来，笑呵呵地看着童江，“童主任，你安排得很好嘛！” 一股子凉气从头顶直冲尾椎骨，屁股都麻了。 胡敬富再懒得多看童江一眼，加快步子离开河庙嘴。 这该是他当官以来，丢面子丢得最大的一次。 姚兰溪远远地看着胡敬富的背影，“我以为你会见好就收。” 又扫了这些社员一眼。 王兴汉从胡用他爸手里接过烟，点着后，一边瞅着挤眉弄眼的王耀祖一边说，“以前的河庙嘴都是一群老人家在撑着。” “年轻人就像一盘散沙似的。” “你再看看，小的，年轻的……” “好长时间都没看到大家这么团结过了。” 姚兰溪当然看到了大家的变化，这是好事。 但问题在于……“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以后的工作，你打算怎么开展？” 王兴汉说，“哪有一年多的时间？最多还有半年。” 姚兰溪朝着王兴汉笑着摇摇头，示意王兴汉没有听懂她的话。 而王兴汉朝姚兰溪露出了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的笑：不是我不懂你的意思，是你不懂我的套路。 王兴汉把胡用送回家，不远处的赖青山看着大队伍的时候啐了一口，低声骂，“这就完了，这么容易？” “妈的批，胡敬富像特么个骟了的骡子一样，没球用啊……” 赖青山骂这一句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正在盯着他，有感看过去的时候，第一次在王兴汉的脸上看到这种笑容。 怎么形容呢？ 在笑，但是又有点狠，还有点吓人吓人的。 赖青山有点笑不出来了，还朝王兴汉腆着个逼脸地点了点头。 王兴汉撇撇嘴不再看赖青山，而是跟胡用和他妈说，“事情也还没有完。” “早点过去把婚事该定的定一下。” “早点把婚 结了。” “不要被人说闲话。” 胡用他妈千恩万谢一阵后，马上说，“我们下午就去。” “下个月有个好日子，我们争取就把事办了。” “兴汉，兴汉，谢谢你了，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呐……” 姚兰溪也没想到王兴汉的动作这么快。 这一套下来，几乎没给多少人的反应时间。 就像别的大队上午才接到消息：河庙嘴那个胡用把隔壁县一个姑娘给糟蹋了。 结果下和进就接到消息：胡用那个姑娘定婚了，下个月就办。 上午和下午的消息全然不同，搞得一群好事的人还没过瘾，就结束了一样。 姚兰溪却看着面无表情的胡用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感情基础，就这么凑一起会有幸福吗？” 王兴汉看着姚兰溪，温和地笑了笑，并不同意姚兰溪的看法，但是却理解女人在面对感情时的感性。 女人在考虑恋爱和婚姻的时候是两种状态。 就是：我可以喜欢你，但不一定跟你结婚。 要结婚的话，还要考虑到许多硬性的条件。 关键在于，不仅仅要有硬性条件，还得有爱。 如果没有爱的话，结婚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就是思想走在前面时所考虑到的具体问题。 姚兰溪当然有资格去想这些。 可是对胡用和彭志琴他们来讲，这些事都不重要。 他们在结婚的时候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他们不会了解姚兰溪的精神需求。 姚兰溪也不会了解他们情感状态。 实际上，这些条件的适婚青年在结了婚之后，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婚内的义务是什么。 只是觉得，到时间结婚了，到时间生孩子了。 按照这个节奏来就好。 所以， 姚兰溪所谓的幸福从来都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当中。 王兴汉只是平静地看着姚兰溪，“他们可能不会幸福，但是以他们为标杆而最终结婚的人群当中，一定会有幸福的人。” “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关照那么多。” “只要能照顾到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让他们能幸福就够了。” 扎心又真实…… 但这也说明王兴汉足够成熟。 姚兰溪在心里偷偷地问，王兴汉，你是不是已经在为我们的未来考虑了呢？ 想到这里时，姚兰溪的脸一阵滚烫。 下午，胡用一家子就去翠山镇那边去跟彭家商量婚事去了。 姚兰溪回了镇上。 新房子又重新开始动工。 王耀祖就在地面上的框架给王兴汉指，“以后，你和弟妹就住这一间。” “我跟你嫂子就住这一间。” “爸妈住这一间……” 王兴汉没搭理老大。 老大说着说着，就不吭声了，转头不好意思地看着老二那张黑脸，“是不是今天做得过了点？” 当着姚兰溪的面，王兴汉把锅背了。 不管是召集大队上的所有人。 还是召集小学生。 王兴汉都把这责任揽到了身上。 但是私底下，王兴汉该跟老大挑明的，还是要挑明。 “我倒不是怕胡敬富翻得起什么风浪。” “而是这样一来，许多事情，就不存在偶然性了。” “官场中，最忌讳的是处心积虑地去对付一个人。” “我心思如果太重，被人一旦琢磨出来了，用不用我，就看对不对上面的味口了。” 王兴汉现在做人事，特别不喜欢被人拿住把柄。 老大只顾爽了，喃喃道：“增加凝聚力嘛，靠的就是这些机会。” “都是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 “以后我改。” 王兴汉摆摆手，“大哥，我们还是太弱了。” “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呐！” 第226章 还是要相信爱情啊 大哥是在战场上以快打慢习惯了，抓住机会就是一套，连打带追，而且对待敌人这件事情上，是可以下死手的啊。 现在你面对的不是敌人，还用这样下死手的方式，被人看穿了，影响不大好。 老大没有考虑到时间跨度。 当年干猴子，也就那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要搞胡敬富，保守估计都还有半年时间。 王兴汉接过大哥的烟，歪着头把火点着了后，沉声说，“一切行动听指挥。” “多余的花里胡哨的动作不要有。” “我们要的是务实，要的是一击必中，否则，就不要招惹。” 兄弟俩还在说话，胡用家那边已经有消息了。 胡用和彭志琴的婚事定在十二月十四号，马年十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 王耀祖笑问，“老二，好日子都定了，胡用为啥看着一点都不开心呢？” 王兴汉说，“所谓的好日子，其实是指，好日子到那天就结束了。” 哈哈哈哈……老大笑得可贱了。 胡敬富还想用王兴汉召老师来给乡村青年脱单的事大作文章。 可后来发现，不论他找毛波有 什么事，毛波都不接他的电话。 这种猪队友，还是要离一点，搞不好会被他给气死。 于是，胡敬富很快又进入吃喝玩乐的节奏。 重要关头，还是李家贵陪着他，谁都可以没有，不能没有李家贵。 …… 胡用和彭志琴的婚事如约举行。 王兴汉没有说错，嫁和娶的两方情绪是截然不同的。 彭志琴和她的好朋友们躲土坯新房里磕瓜子，兴奋得很。 胡用呢，中午往死里喝，晚上也往死里喝。 彭志琴拉着翠山镇那些黄花大闺女们问，“你们有没有看上的。” “到时候，我去给他们说。” “以前觉得河庙嘴不好。” “我觉得河庙嘴以后才是最好的大队。” 几个女人笑着说，“秀云姐嫁过来的时候，闹最凶的就是你。” “现在你嫁过来了，就这好，那好。” 彭志琴一边啐瓜子壳，一边说，“人老实，也踏实，河庙嘴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你们看，大队上都开始建教师宿舍了。” “学校马上也要盖食堂。” “等明年，听说，平桥镇上还要搞几个厂子。” 有人问，“你不打算南下打工了？” 彭志琴摇摇头，“守着男人，家门口就有活可以干，为啥还去打工。” 彭志琴的眼里全都是希望。 另一边的胡用呢？ 一只手趴在桌子上，另一只手里提着酒杯，两眼发昏地说，“你们一个个要吸引教训。” “那些狗曰的婆娘实在是太凶了。” “千万不要上当。” “妈卖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谭富贵大声叫，“你妈的批……” 感觉不对，又把声音压低地说，“那晚你们在坡坡上搞的时候，又没人把你手脚捆着让她坐你。” 哈哈哈哈……一群人大笑。 胡用把头埋在臂弯当中滚脸，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花的，摇头说，“听哥一句劝，千万不要上当。” “不然后悔就来不及了。” “王书记说得对，先搞钱，等有钱了，就是你挑婆娘。” “想挑哪个挑哪个。” 陈工问，“胡用，今天结婚，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以后怎么办？” 胡用说，“过了年，南下打工，老子坚决不跟她在一起。” 明明是一家人，却南辕北辙地说着两家话。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 后来很多人外出打工的时候，认识了喜欢的姑娘，要娶她的时候说得是天花乱坠，等带回了老家，那姑娘的脸上都写着：我知道你老家穷，没想到你老家穷成这逼样。 这年代最真实的乡村婚姻就是这样的啊，充满了懵懂无知，满满的套路与欺骗，到处都是追悔莫及…… 但是，我们就这么不相信爱情吗？ 肯定还是相信的。 因为新婚燕尔的甜蜜就摆在那里： 梁秀云和那些曾经的闺中密友们明明聊得那么开心，却总端些别桌不吃的菜到陈德欢这一桌来，叮嘱丈夫，“多吃菜，少喝酒。” 陈德欢又怕痛又怕死，却在桌子上大叫，“找到梁秀云，我少活十年也愿意。” 因为一生厮守的约定： 主桌c位对老书记的诱惑还没有灶屋大，隔一阵子他就会去灶屋里转一圈，好像跟谁都聊几句。 实际上呢，就想看看帮厨的吴春桦有没有累着。 夫妻俩偶尔的目光交汇，连冷空气都给驱散了，又温暖又甜蜜。 还因为异地相望相守的期盼：王耀祖记住今天喝了多少酒，记住和人提起了多少次卫芳仪的名字。记得今天跟爸妈提了春节前要去家里拜访，婚事要提上议程。 他也想说一句：芳仪，今晚好冷，想给你捂脚！ 当然也因为相识、相知、相恋的现在： 姚兰溪一次次地给王兴汉交代着她春节回京后，镇上王兴汉要注意的事。 什么去老同志家里转转。 县里的领导挨个去看看。 镇公所里要留几个人值班。 最后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就差一句：我其实不想离开你那么久。 王兴汉都懂，都明白…… 这就是我们依然相信爱情，期待爱情，忠于爱情的原由啊！ 王兴汉和老大同桌，老大已经喝了很多杯酒了。 王兴汉知道老大有心事，“想说什么就说啊……” 王耀祖说，“我还没有想好跟爸妈怎么讲你嫂子的事。” 对啊，这是件很难开口的事。 王兴汉看着王耀祖，“不过， 觉得更难的该是大嫂。” 王耀祖不解地看着王兴汉。 王兴汉的指尖在杯沿上来回磨蹭，“大嫂家给她选的第一段婚姻该是门当户对？” “虽然失败，但是标准摆在那里。” “即便是二婚，也不表示她家里会给她降低标准。” “你觉得你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啊？老子同流倜傥，潇洒英俊，上过战场，小康致富领路人，谁敢看不起我？王耀祖虽然心里很无敌，可是看看现实的情况，好像还真的是这个样子。 王兴汉拍拍老大，“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的压力大？” “老爸抽你，你要是觉得痛，就想想大嫂，想着想着就不痛了。” 唔……王耀祖觉得老二说得很有道理。 爱情，就是最好的止痛药。 “王书记……” “来来来，老大，这就是我们镇的王书记，快来跟王书记喝两杯。” 李家贵带着他家的老大来敬酒 了，这个在州海的打工仔看王兴汉的目光，很轻蔑啊…… （感谢浩然天下刘财神送的2个大神认证，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227章 装比不成 庙祝就坐在门槛外，抱了一只整鸡在啃。 听到里面的动静时，他突然连鸡都不啃了。 看着李家贵带着三个儿子过去的样子，怔怔出神…… 过了好一阵子，庙祝才轻轻出了一口气。 没办法，杀鸡儆猴，从古至今都是这么个道理。 为了达到某些目的，总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会往刀口上撞的。 王兴汉他们这一桌不光他和老大，还有些镇上的工作人员和别的大队的支书。 这已经是晚上的一顿席，大家都比较自由。 四处去聊天，跟人喝酒，属于自由发挥的阶段。 不过王兴汉和王耀祖的号召力在河庙嘴现阶段就是独一档。 所以有王兴汉的地方，自然就是个核心圈子。 李家贵带着他大儿子过来，特地跟王兴汉打招呼。 可是呢，李雄却跟这桌所有人先招呼上了。 同桌有人点出他的身份，“李支书家老大看起来好洋气哦！” “李雄今年出去是找到钱了啊！” 李雄身上的西装很不合身，不是故意的。 只是州海受香江的影响，这年头最流行的就是这种大码西装，西裤的腿裤还在脚踝那里堆出几层褶皱。 主要是走起路来的时候一抖一抖的，体现面料的坠感， 给人一种很潇洒的感觉。 李家贵的三个儿子都长得不错。 李雄是老大，最成熟，梳了个中分头，刘海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还打了摩丝。 李雄的眼神一看就是经历过事的，有些阴鸷的狠辣。 当有人点出他的身份时，李雄还朝那人昂了昂下巴，像是打过招呼。 马上也有人跟着说，“李雄，听你爸说你在南边做大事哦。” “看样子是挣了大钱。” 李家贵还摆手，“没有没有，他要是出去能找得到一口饭吃，说明老子这些年还是教了他一些本事。” “他要是出去找不到饭吃，那么呢，老家这里也是有国有地，管他的，面朝黄土背朝天，总还是能刨出点粮食来养活自己。” 李家贵这些话说得很保守，可是你看他抬头挺胸的样子，就知道提到他这个儿子的时候，他话里话外，还有身体上的姿态，那都是体现出一种自豪的味道在当中的。 王兴汉呢，就觉得好笑，因为这种气质他在老书记的身上也是看到过的。 他刚回来的那几天，碰到人的时候，总会往前去凑，就盼着人家问上一句，“老二回来了？” 老书记就会懒洋洋地，欲言又止地把老二的情况说出来。 装一个很深沉的逼。 然后又等下一波人。 这种感觉那是屡试不爽。 所以在李家贵的身上看到同样气质的时候，王兴汉是表示理解的。 毕竟当父母的为自己的儿子骄傲，谁能不体量呢？ 只不过李家贵可能为他大儿子骄傲得过早了一点。 这个李雄身上有点东西的。 这一点王兴汉是知道的，他上一次就算没返乡，在市直工作。 但是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后来每当逢年过节说到老家的事情，老书记都要拿出来讲一讲，王兴汉想忘了李雄这个名字其实是很难的。 这个事迟些时候再说。 李家贵本来跟王兴汉介绍儿子，却先跟别人聊了起来。 李雄从兜里掏出一包“妈波”来，给长辈散了一支，“混口饭吃。” 再给另外一个长辈散，“老辈子说笑了。” 就这么一路把烟散了过去，这一桌几乎每个人都抽到了烟。 直到王兴汉的面前。 “哦喝！”李雄朝王兴汉笑了笑，一把将烟盒子给捏了，“出来得急，也没有多带一包烟。” 其实王兴汉看到那包烟里，还有几支的。 他故意把烟盒子里的烟给王兴汉看到，又当面捏掉，说到底，也就是为了让王兴汉下不来台而已。 王兴汉眼神平静地看着李雄，也不说话。 这一桌的气氛在这一刻突然就变得非常的紧张。 按说王兴汉和李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 为什么这一见面，就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呢？ 好尴尬啊…… 突然听人大喊了一句，“我热特的马也，这个烟好吉儿难抽。” 卢向前第一个把烟往地上一扔，还啐了一口，呸……然后抬头朝李雄笑了笑，“不好意思哈，抽不来这个吉巴。” 卢向前一扔，其余几个年轻的同时把烟往地上一扔。 李家贵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李雄、李强、李平三兄弟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他们本来是准备给王兴汉一点难堪的。 这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场面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感觉已经失控了。 李家贵连忙说，“老大，快跟王书记敬杯酒。” 李雄拿了个酒杯，里面就只有杯底那一丁点酒。 单手端着在王兴汉的面前一晃，“王书记，我敬你一杯。” 就这水平，也敢来敬酒？这不是来敬酒，这是来恶心人的。 王兴汉平静地说，“我喝酒有点过敏，喝不了。” “嚯……”李雄就很惊讶的样子，“听我爸说，你回来当了支书，没多久又当了镇上的副书记。” “你不喝酒，是怎么当的书记哦？” 王兴汉说，“工作是 干出来的，不是喝出来的。” “李支书，工作上的事，你们家老大虽然不懂。” “但是他又喜欢说。” “那么你就要在家里好好教一下子。” “别搞到最后，大家还以为平桥镇的工作都是靠喝出来的。” “姚书记和我到时候还不晓得怎么跟别人解释呢。” 李家贵的脸色变了变，马上从老大的手里把酒杯抢过去，“王书记，是我的问题，这杯我自罚。” 李家贵急忙把酒倒满，罚了一杯，笑眯眯地看着王兴汉。 王兴汉就这么看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家贵的心突突地跳起来，他好像还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王兴汉压迫感这么强的眼神。 李家贵马上又说，“我再罚一杯，再罚一杯。” 两杯下肚，王兴汉的眼神依旧没变。 李家贵被逼得有点下不来台，不是这酒喝不下去。 而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了。 李雄和他两个弟弟往前蹭，要发飙的样子。 镇上派出所的老许和小周都在，也不看他们，就吼了一句，“干啥，要翻天。” 三个人马上又缩了回去。 李家贵急忙又给自己倒了第三杯，“罚酒就应该罚三杯才对。” 李家贵就这么罚了三杯，王兴汉这才笑了起来。 他看着脸上青筋暴跳的李雄，语气平静地说，“扶着你爸，他年纪大了，要少喝一点酒。” “更要替你们少操一点心。” 李雄差点没把牙关子给咬碎了，脸皮子一抽一抽的，但是又拿王兴汉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雄啐了一口，拉着他老爸转身要走。 只听王兴汉柔声说，“穿条秋裤嘛，清鼻子都冷出来了。” 哈哈哈哈……本来挺严肃的场合，一下就炸了。 第228章 老子给你早知道 晚上的时间差不多了。 一群光棍们要散了。 胡用拖着陈工、谭富富、陈德欢他们，“不要，不要走，闹洞房好不好？” 陈工和陈德欢他们摇头，“不闹不闹，王书记早就说了，洞房能省就省，没啥闹头。” “你赶紧进洞房，你们家志琴把被窝都给睡暖和了。” 又是一阵怪笑。 胡用他们家的客人散了。 王兴汉这边跟镇上的干部们道了别。 差不多也该散了。 以往吃饱喝足的庙祝这个时间早就去庙子里睡大头觉了。 今天却靠在王家堂屋门槛外逗着西瓜，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王耀祖进门就在骂，“要不是考虑到你在镇上的工作。” “就李雄那个没大没小的批样子，一过来，老子就想给他龟儿子两巴掌了。”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听着还有水份。 但是从王耀祖的嘴里说出来，那是没有一本点水份的。 王耀祖还在笑，“他晚上到的时候，坐在那张桌子上，就没拿正眼瞧过人。” “这个说话，他切一声。” “那个说话人，他哼一声。” “他觉得自己这么了不起，他可以不来。” “装神弄鬼的。” 王兴汉说，“李家贵带他儿子是过来立威的。” “立威，老子给他腿打断。”王耀祖上头地喊道。 相比之下，王兴汉就要平静得多。 对李雄这种情况，王兴汉见得比较多，从十年前，再到三十年后，这种人还是很常见的。 其实这种特性最开始是在小孩子的身上发现的。 比如小孩子折了个纸飞机，飞了三米远，他就会跟别人吹牛逼，飞了十米，甚至飞了三十米。 表情很浮夸，情绪也异常的亢奋。 那么这种表现的另一个极端，就像李雄这个样子，别人说什么，他都觉得别人是傻逼，哼地冷笑。 别人讲什么，他都觉得别人是没见过世面，用鼻孔发声来表示对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的不屑。 这种人有多常见呢？ 我坐过飞机，我已经看不起那些没坐过飞机的人了。 我去过东南亚，我已经看不上那些没出过国的人了。 我用苹果，我已经看上那些还在用国产机的人了。 听到王耀祖这么说的时候，王兴汉才知道，晚饭的时候，李雄居然搞了这么多的小动作。 幸亏当时没看到，要不然替别人抠脚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个时候，老书记从外面回来了，王兴汉压低了声音跟大哥说，“你还是想想会不会被老书记把腿打断！” 卫芳仪卫芳仪…… 大哥开始给自己打麻药。 老书记一进门，老大还在调整情绪，王兴汉就说，“老爸，我准备这几天去带你们去县里买几件新衣服。” 老书记也莫名其妙的，“买衣服做啥？” 王耀祖要去捂老二的嘴，不过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王兴汉说，“过年前要去拜访亲家。” 王耀祖伸了一半的手突然又收了回去，看起来怂怂的样子。 老书记朝老大看去，似笑非笑的，想憋，又憋不住，毕竟家里办喜事，这种幸福，是想想都会觉得快乐的。 而老大呢，就把手夹在双腿间搓，又怂又乖的样子。 这一幕在老书记看来，三十岁的老大也有害臊的时候。 王耀祖：那一刻，我害怕极了。 怎么办？ 好慌！ 不管了，老书记通情达理。 给别人做媒的时候，不是一样把寡妇往别人家里送。 鳏夫续弦，他也没少出力。 把相信老书记打在公屏上…… 王耀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老书记。 这一刻老书记笑得是含蓄的，虽然知道一切都快发生了，但是能听到老大认真讲出来的话，那么就是一件心事尘埃落定。 看到别人变喜事，老书记心里能不着急？ 所以，老书记还是很期待的。 “老爸，我和芳仪的事，我要跟你好好说说。” 老书记索性蹲在条凳上，手肘撑着膝盖，拿着烟杆往嘴里喂，一边点火一边说，“说，我听着。” 这口气就像是，老子知道你要说啥，憋不住了？哈哈哈哈…… “芳仪她离过婚……” 哈……卡住，老书记的眼睛刚才还是一样大的，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咧开的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哈？你再说一遍？” 王耀祖豁出去了，深吸了一口气，“卫芳仪以前嫁过人，后来离婚了。” “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本来是打算一早告诉你的。” “我又怕我们感情不稳定，我就没说。” “现在我们打算要结婚，有的事情要提前给你通个气。” “我怕你到时候知道了，想不通。” 有种！王兴汉在桌子下面给大哥竖了根大姆指。 老书记要炸了。 他本来把那口烟含在嘴里，没吞，也没吐，几缕烟摆脱了口腔的禁锢飘出来的那一刻，老书记又一口给吸了进去。 那镜头感如同在倒放一般…… 老书记这个时候一边吹着烟，一边笑，“没事没事，人家也不想的嘛，不就是离了婚？” 呼…… 耶…… 我就知道…… 爸爸是爱我的…… 王耀祖在精神上已经又脚离地地吹呼庆祝。 我的好爸爸……好爸爸…… 老书记笑眯眯地朝王兴汉看去。 王兴汉对老大说，“大哥，你真是不够意思。” “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提前跟我和老爸老妈说。” “一家人，还瞒着，有必要吗？” 老大本来想说，老二，你装个锤子啊，这事你不是最早知道的吗？ 不过再想想，反正老爸这一关都过了，也没必要再把老二拉下水。 老大就是一副大气的样子，朝王兴汉摆摆手，“哎呀，早知道晚知道，早晚都要知道的。” “早一点，晚一点，又有啥区别……” 呼……王兴汉松了一口气，偷偷地看了看老书记，他脸上的轻松神色就如同寒冬的雾飘过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动静，可是下一刻，在枝头凝成了寒霜…… 老书记那只一直没从桌下拿上来的手，正把他那条八一铁扣的皮带给解下来…… 老大听到哐哐哐的声音时，还在响，这声音好耳熟啊…… 下一刻，老书记甩脸就是一鞭子…… 老大，面对疾风！ 王兴汉立马缩到一边去…… 接着就是老大的尖叫，“卫芳仪，卫芳仪……” “哎呀，老二，你狗曰 的骗子，喊你嫂子的名字，根本不扛揍……” 老书记一边抽一边喊，“早知道！” “早知道！” “老子给你早知道……” 大哥的头都差点被打歪。 第229章 搞定老爸 老妈回来的时候，老书记也就停了手。 坐在那里一边嗒烟枪一边骂人。 “你个莫出息的东西。” “你是找不到婆娘了。” “非要去找个离了婚的。” “你要不要脸？” “我这张老脸往哪放，老子打不死你。” 老大三十岁的人了，还被打得耸鼻子。 倒是没哭。 但是痛啊！ 痛是憋不住眼泪的，所以也会流鼻涕。 老二那个狗东西骗他，想着卫芳仪，根本就不会减轻痛苦。 嗯？好像现在不痛了。 这不就对了吗？卫芳仪的名字又不是减伤的，是回血啊，我的好哥哥…… 王耀祖狠狠地瞪了老二一眼，发现老二在偷笑，王耀祖还在盘算着怎么收拾老二。 王兴汉也从大哥眼神当中看出些东西来，心说，我还在帮你想法子解决老爸，你就已经想着同室操戈了？ 老书记也没那个口水再往下讲，拍着桌子说，“你自己的屁股你自己擦干净。” 顺手再把烟锅子里的叶子烟敲了干净，还愤愤地吹了一口。 王兴汉突然问，“老爸，要是卫芳仪是烈士遗孀呢？” “真的？”老书记都跳起来。 王兴汉摇摇头，“不是……” 我……老书记要疯了将就手里的东西就要锤王兴汉。 王兴汉抱头大叫，“你怎么不问问大哥为什么一定要跟芳仪姐在一起？” 老书记停了手，狐疑地看着老二，“为什么？” “因为爱情！” “老子跟你爱情，我爱你妈卖麻花儿。”老书记切底暴走了。 “嗯？”老妈的目光一转，飘到老书记的脸上，后者当场把烟杆收了回去，有点紧张的样子。 现在知道王家谁在c了？ 王兴汉把老爸惹毛了，他要乱骂人的。 他一乱骂人，就会把老妈带上…… 老妈亲自下场，老爸扛不住的，一个眼神就够了。 但是老妈平常一般不会插手老爸教育儿子的。 她不会什么大道理。 但是也明白这个家里该是老书记当家。 如果老爸教儿子，老妈在旁边拉，在旁边劝，感觉夫妻不在一个阵营里似的。 道理她反正说不出来，但是凭直觉就不该过问。 但是也有例外，有次老书记收拾王兴汉的时候，骂了娘，老妈生了老爸好久的气。 走上跟上，走下跟下，又哄又劝又道歉的。 从那之后，王兴汉就知道，这种局面，只要是把老妈拉下场，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屡试不爽！ 如果不是为了救大哥，王兴汉也不会拿出杀手锏啊。 “老妈，你不要怪老爸，主要是大哥太气人。”王兴汉出手的时候到了。 怪我？王耀祖抬头瞪着老二，那眼神仿佛在说：王老二你最好给我想清楚再说话。 王兴汉接着说，“大哥跟人恋爱前也不打听清楚。” “都确定关系了才发现人家是离异。” “我让他分了，他不听。” “他说芳仪姐是农科院的，跟农业厅许多领导都认识。” “农业厅呢，跟乡镇又有着许多关系。” “怕到时候芳仪姐因爱生恨影响我的仕途。” 嗯？ 老书记的眼珠子一下子定在了王兴汉的脸上。 王兴汉两手一摊，正义又勇敢，“我怕什么？” “我靠本事吃饭的。” “要是被人叼难和针对，我不干就是了。” “家里有田有地，我还不信能把我逼死。” “要我说，当初就该让大哥和郑德意在一起，让芳仪姐死了这条心。” 老书记的嘴再是一抽。 王兴汉的话就像刀子啊，刀刀都在捅在老书记的大动脉上。 嘶……老书记倒抽一口气，“那这个，还是得从长计议。” “嗨！”王兴汉一挥手，“从长计议个什么？” “就跟她硬刚，就把她甩了，反正我又不怕人家说我大哥是个始乱终弃的王八蛋。” 噗哧！ 这下子大哥和老书记一人挨一刀。 “你闭嘴！”老书记低吼了王兴汉一句，“什么叫不干了？” “党和国家赋予你的任务和使命，你说不要就不要，还讲不讲党性？” 老书记开始打方向转弯了。 王耀祖很兴奋，但是又不敢笑，只得低着头，用丧气的口气说，“都是我的错。” “感觉有点对不起卫芳仪。” “又害了老二。” 老书记的脑子感觉又快跟不上运转速度了。 王兴汉马上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家本来就是靠你撑起来的。” “战场提枪能杀敌，返乡锄地养爹娘。” “芳仪姐就是看你是个好儿子，是个好大哥，喜欢的就是你的责任和担当。” 王兴汉的话从这个地方也开始转弯，“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芳仪姐不是一个记恨的人。” “你看她前夫，攀了高枝，就跟她离了婚。” “她也是好聚好散，也没去她前夫的单位上闹。” “跟各自留了个体面。” “关键是她前夫那个不要脸的东西现在还随时想干涉她的私生活。” “说真的，如果不是芳仪姐够好，她前夫还会管她？” “只是以后芳仪姐就难受了，这次被你伤了过后，肯定好久都缓不过来嘛！” 王兴汉一套打完，看了看老书记的反应。 “可惜老爸好面子，要不然，他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哪个说老子好面子？”老书记大叫了一声，又看了看王耀祖。 他起身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突然问，“卫芳仪这么可怜？” 王兴汉说，“你可怜她？爸，你快算了，人家就算二婚，也未必看得上我们这种家庭。” “我们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分手也好。” “免得带你们去云城见芳仪姐的父母，搞不好还要被嫌弃。” 老书记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大叫，“哪个敢嫌弃老子。” “王耀祖，你跟人家在一起就要负责到底。” “要结婚就结婚。” “老二，啥时候去买新衣裳？” 呼…… 王耀祖终于松了口气，老二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还是很多的。 总算是把老爸给拿下了。 好了，装完逼了，撤！ 王兴汉前脚出门，老大后脚追出来，跳起来架住王兴汉的脖子 。 就听见王兴汉大叫，“放手，我堂堂书记，不要面子的？” 王耀祖大叫，“现在我是你大哥……” 刚才还吓得往庙祝怀里钻的西瓜，又活泼地左边扑一下，右边扑一下了…… （感谢南瑶街的赤炎猴送的秀儿，谢谢大家的礼物。） 第230章 来点我喜欢听的 王耀祖也不是真的收拾老二。 两人疯了一阵之后，王耀祖自己的压力也变得大了起来。 虽然老爸搞定了，卫芳仪那边呢？ “大哥，你先回去！”王兴还要回镇上。 老大停下了脚步，西瓜又跟了王兴汉一段，在机耕道的中间看看王兴汉离开的方向，又扭头看看王耀祖。 时不时还歪歪头，大概是不明 白，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总是朝两个方向走…… 好难选啊…… 王兴汉在机耕道上溜达，庙祝却笑呵呵地跟着。 以前庙祝吃饱喝足之后早就回去睡大头觉了，哪还会这么跟着王兴汉 。 不过看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想对王兴汉说的话。 于是王兴汉说，“过几天，县里统战负责宗教这边事务的领导可能要下来转一转。” “他们要跟你了解一下道场的来路。” “这些都是要登记在册的，以后你就是登记在册，拿证的道士了。” “嘿嘿……”庙祝露出那所剩不多的几颗大黄牙，笑得很开心就是了。 其实对庙祝来说，道场有多大，他一点都不关心，只要地方还在。 只要那些老头老太太还找得到地方，哪怕只剩下一块破土砖，周围里三层外三层都能插满高香。 但是庙祝心里很清楚，王兴汉这是要让这个小道场远近闻名，利用这个道场多吸引些人过来。 “一座道场建起来了，那就要靠这道场吸周围的气运了。” “这是化龙的必经之路嘛！” 庙祝说话总是神叨叨的，王兴汉以前觉得他跟有病似的。 他把话说得高深莫测就是为了增加他自身的分量。 让那些信徒们对他更加崇拜。 不过王兴汉现在也能得懂他的话，甚至觉得，现在的国际社会玩的这一套，老祖宗早就已经玩明白了。 王兴汉喃喃道：“你的吸气运，在我这里其实就是吸量。” 庙祝倒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何为量？” 王兴汉说，“经济存量！” “古时候打仗，打得十室九空，等到一个新的朝代建立。” “人口得到增长，经济很快又会发展起来。” “其实所谓的发展，就是把这些年落下的东西捡起来。” “在这个过程当中，经济增速很快。” “实际上呢，可以看作是把这段时间存的钱给取出来。” “但是这个总量是有定数的。” “在前面一段时间取得多，取得快，到后面存量少了，增速慢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把这一套东西放在你所谓的吸气运上也是一样。” “平桥镇在各方面动得快一点，那么就能吸更多的气运，也就是从地区的经济存量当中取出来更多的量来惠及地区和百姓。” 庙祝觉得脸上有光，王兴汉能听懂他的话，王兴汉也能用庙祝听得懂的话来解释。 这样交流起来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障碍。 王兴汉突然好奇地看着庙祝，“你好像一点都不为道场要修缮而感到高兴呢？” 庙祝说，“道场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像你说的一样，经济存量也好，气运也罢，不管在哪，都只是暂时代为保管。”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是有定数的，激动如何，不激动又如何？” 王兴汉大概能明白，像庙祝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活通透了的人，难怪每天都无忧无虑的。 王兴汉问，“今天你破天荒陪我走了这么远呢？” 庙祝也没有跟王兴汉解释什么，只是远远地看着镇上的方向，然后来了一句，“有人来接你了。” “我先回道场睡觉去了。” 王兴汉冲他的背影喊，“庙祝子，我去给爸妈买衣裳，要不要给你也买一件？” 庙祝的声音远远传来，“衣裳不要，给我买两条秋裤，今年热他勒瘟，有点冷呐……” 哈哈哈哈哈……王兴汉被庙祝的话逗得一阵大笑。 他把烟叼嘴上的时候，朝小古井方向的乡道上看了一眼。 那里很黑，王兴汉觉得那里就像有人蹲在那里。 王兴汉虽然看不到他，却又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且也有感觉到那人冲着自己来的。 他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王兴汉。 有辆自行车果真从镇上的方向骑了过来。 走近了才看到，姚兰溪甩腿下车 ，顺手就把自行车交给王兴汉。 王兴汉没有问姚兰溪为什么过来。 别看姚兰溪平常和王兴汉聊工作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谈。 但是进入男女感情暧昧拉扯的时候，这位家世背景都很硬的大小姐还是很傲娇的。 偏偏王兴汉也从来不会惯她的傲娇。 所以明知道她会用傲娇的答案来敷衍自己的话，王兴汉也懒得问。 而是说，“走会儿？还是坐上来？” 姚兰溪缩了缩脖子，把鼻尖往领口子里缩了一下，“走走？” 王兴汉把外套脱了下来，不是披在姚兰溪的肩上，而是让她从正面把一双手钻进王兴汉的外套袖子里。 这样一来，就可以挡风， 不怕把奶奶冻坏了。 姚兰溪还甜甜地笑了一下，不过马上拿王兴汉的衣领挡了半张脸。 把甜蜜的笑偷偷地藏起来，偷偷看王兴汉一眼，“你一直在往后看什么？” 王兴汉说，“刚才是庙祝送我到大队上的。” “我看他走哪儿了。” 姚兰溪好奇问，“你这么大个人还要人送？” 王兴汉不要人送，可是庙祝总能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他可能也是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 王兴汉再次扭头朝后边的黑暗中看了一眼，那里果然亮起一点火星。 像只挑衅味极强的独眼畜牲似的死死地盯着王兴汉。 嘿，找死的东西。 “上来！”王兴汉冲姚兰溪招呼了一声后，马上就感受着姚兰溪上来的重量，摇了摇车身。 晃晃悠悠地朝镇上骑去，一边骑还一边跟姚兰溪汇报着镇上来年的工作。 “道庙要扩建！” “淡水养殖要大搞。” “镇上还要搞几个厂，要不，镇上的钱玩不转。” 姚兰溪的声音一直抖，“王兴汉，你能不能别这么爱岗敬业，我不想听。” 王兴汉说，“那你说点我喜欢听的。” 姚兰溪好奇问，“你喜欢听什么？” “那你坐稳咯！”王兴汉站起来蹬自行车。 姚兰溪在车上啊啊啊地大叫……这就是王兴汉喜欢听声音。 不是，这破路也能开。 第231章 初稿完成 躲在黑暗当中的那个人手里哗哗哗地甩着甩刀，看起来似模似样的。 这种刀具在九零年的时候还没有划作管制刀具。 这可是港台电影里的装逼神器。 比如刘德华用它在空中炫了四条a。 当然周星驰还要更牛逼一点，用的是牙刷。 总之，这样的刀具在当下这个年代的普及率是相当高的。 像李雄这么拉风的男人手里能有一把，很正常。 时不时他就会拿出来甩两下，再目空一切地扫视一圈眼前的人和物，再配合上他的大码西服和中分头，真是帅得一批了。 也许有人已给抠脚了，可是有一个非常可怕的现实。 像李雄这样的人，身边居然从来不缺女人，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雄一进家门，李家贵就一把将她拎了过去，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圈，确定他身上没有血，这才给了他一拳头，“你是不是要死。” “你敢去堵王兴汉。” “我看你真的是活够了。” 李雄也不会把他老子的话放在心上 。 他从小就是镇上打出名堂的流氓。 北边能挣钱，他去北边，只不过去晚了，东北已经没那么多的活力。 他又去了南边。 那里真是发展得太快了，到了那里才知道什么叫生活。 人们坐着小轿车，梳着冒油的头发，穿着坠感很强的衣服。 女人大大方方地露出胸口和光滑的背。 餐厅里还有穿着高叉泳装的服务员。 这些在李雄的眼里就算是见过大世面了，他已经有资格瞧不起这些乡巴佬。 李雄只是不知道有句话叫：见过天空的雄鹰是瞧不上土上的土狗的。 要不然，李雄一定会拿出来用一用，但有可能会被他老子给两 巴掌。 其实像李雄这样的人是非常常见的。 他们见了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也见了很多自以为很牛逼的人 ，于是在回到各自老家的时候，基本就把自己的身份凌驾到别人的头上。 像支书，镇上的镇长和书记这类官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不够看，想骂就能骂，想打就能打…… 总之就是牛逼。 李家贵看到儿子不以为意的样子，想骂两句。 不过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加上在外面看起来混得还不错。 这一次回来还给家里拿了五千块钱。 十里八乡能找得出来几个像李雄这么能干的儿子？ 李家贵睡着都要笑醒。 李家贵说，“让你回来，是明年我们准备搞淡水养殖。” “但是盯着的人很多。” “你们几兄弟再加上堂兄弟都在家，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这生意，可不能让给人家来做。” 李雄问，“那为啥不现在就做？” 李家贵说，“不见兔子不撒鹰懂不懂？” “王耀祖的鱼都还没收网。” “到底产多少斤？” “销路在哪里？” “一亩能挣多少钱？” “你这些心里都没有数的话，我就这么把钱扔水里连个泡都不冒？” 李家贵本来以为儿子会反对的，他能在外面挣钱，就这么把他留下来，他会不会不答应呢？ 只是没想到李雄答应得这么干脆。 李雄暂时是不会走的。 哪怕是现在回来，也显得不那么正常。 外出务工人员的返程高峰通常在春节前一个月。 而现在，离春节还有两个多月。 这当中透着各种不寻常，只不过李家贵看到儿子这么能干后，把所有的不寻常都给忽略掉了而已。 …… 一月中旬的时候，三川的气温来了一个断崖的下跌。 如果只干冷的话，倒还让人能接受。 关键是阴郁的天带着绵绵细雨，那些牛毛般的细雨飘在人脸上和衣领子里的时间，就像无数的箭雨，不痛，但是难受得一批。 不过在平桥镇的街道上，已经欠能听到依稀的炮仗声。 似乎在宣布着九一年的农历新年越来越近了。 随着办公室里的欢呼声响起。 《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的初稿最后一个字终于落笔。 算算时间，借调的同志到平桥已经三个多月。 这三个多月，他们基本没有休息过。 就算是生病，他们也只是休息一两天，马上就顶上去。 他们心里清楚，这份材料上面的重视程度是空前的。 这一份只不过是初稿，但是初稿定下来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就会轻松许多。 至少不用他们盯着干了。 他们瞬间从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当中解脱出来的那一瞬间，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王兴汉立马把杨恒叫来，“杨主任，你去跟老彭说一下，中午每桌加两个菜，顺便喝两杯。” 杨恒兴奋地都要出门了，王兴汉朝他喊，“等等！” 杨恒本来以为王兴汉是不是还有什么没交代到的时候，他发现王兴汉在看着姚兰溪。 “姚书记，你看行吗？” 姚兰溪白了王兴汉一眼，“今天不是休息日，适度就行了。” “好勒！”杨恒一口应下的时候。 整间办公室里顿时就沸腾起来了。 姚兰溪看着这厚厚一本初稿啊，在王兴汉牵头之下真的搞出来了。 资料准备了百八十本。 十多个人，百天的时间，搞出来这一本，足足有十五万字的材料。 姚兰溪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这是在京城，要搞这么一本材料出来，难度不大。 可这里是平桥镇，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平桥镇。 能完成这样的工作，对姚兰溪来讲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了。 王兴汉把汇报工作的彩头让给了姚兰溪。 姚兰溪拨通关胜的电话时，便说，“关书记，我这边有点工作要跟你汇报，这样，我让兴汉同志跟你汇报。” 姚兰溪就这么把话筒递到了王兴汉的手里。 王兴汉就这么看着姚兰溪，姚兰溪的目光也不躲闪，就这么和王兴汉对视着。 王兴汉一字一句地说道：“关书记，幸不辱使命，在你的指导下，《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的初稿于一分钟之间完成最后一个字的编撰。” 关胜在电话中深吸了一口气，“兴汉呐，什么时候上来。” 王兴汉说，“明天一早，今天在下雨，我担心路上不怎么安全！” 关胜点点头，“好好好，一切以安全为重！” 第232章 凭什么把我排狗后边 姚兰溪可能也进察觉到自己的眼神过于火热。 但是又舍不得把目光从王兴汉的脸上挪开。 于是便直接了当地说工作，“关书记应该想你今天下午就过去的。” 王兴汉点头，“我知道，故意拖一晚上的。” “让期待感在关书记那里发酵一晚再说。” “明天看到的观感和今天肯定是有大区别的。” 姚兰溪沉声问，“你连关书记的胃口都敢吊？” 王兴汉说，“对这部材料，他的需求比起我们肯定要大。” “我们这么多天都顶过来了。” “关书记多等一晚算什么？” “这也算是拉一拉关书记的期待感，也好为我们多争取一些福利。” 姚兰溪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你的这套理论是不是也可以用在别的地方？” 王兴汉知道她说的是感情。 王兴汉点点头，“是的，我大哥就是这么对大嫂的。” “我大嫂就这样对我大哥欲罢不能，我大哥真是下贱！” 哈哈哈……姚兰溪莫名其妙就被王兴汉给逗笑了。 中午大家喝了顿酒，下午王兴汉让杨恒去车站包了辆车，明天一大早准备把编撰小组的人一起拉回县城去。 让他们可以放个假。 当这个消息一放出去之后，小组的人直接兴奋炸了。 当真是久旱逢甘霖的感觉啊！ 晚上，姚兰溪跟着王兴汉回家吃饭。 本来不带姚兰溪的。 可是姚兰溪现在只要知道王兴汉要回家吃饭，她一定会跟着。 没办法，老彭虽然做饭好吃，但大锅饭菜的味道欠缺是一定的。 吴春桦的小灶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 老书记早就习惯了姚兰溪隔三岔五来蹭饭。 最开始还不适应，现在偶还会调侃几句，“看来我家的饭菜还是香。” 老大在旁边就会撸撸嘴，来一句，“家里饭菜香，跟你有啥关系？” 老书记瞪老大一眼，老大就会哼着曲子去做别的事。 姚兰溪已经把老书记的称呼改成了“王叔”。 对吴春桦的称呼变成了“王姨”。 别人都这么叫，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从姚兰溪的嘴里总能听到些别样的味道。 “爸妈，明天我们就去县城买新衣裳，晚上在县城住一晚上，后来去云城，拜访大嫂和她的家人。” 之前，老书记反对得很强烈，就感觉这事就算是成了，会不会还有点不高兴或者放不开。 自从答应下来过后，老书记心心念念就是快点把这件事给订了。 老妈还在做饭的时候。 老书记就急忙去墙上把今年刚做的腊肉和香肠给取下来…… 他一边装还一边说，“狗曰的今年灌得有点瘦，不晓得会不会卡牙齿。” 这句话怎么听，好像都在抱怨没做好。 姚兰溪听到过后，便小声说，“香肠不就是访瘦一点才好吃吗？” 王兴汉说，“以前农村里没吃的，肚子里没油水。” “到了分肉的时候，都喜欢吃肥肉。” “毫不夸张地说，就连做梦的时候，都是吃肥肉。” “肚子里有了油水，才不会有心悸的感觉嘛。” “你们这些在城里长大的，可能对那段时间有印象，但是没经历太长时间，所以印象也不会太深。” 姚兰溪点点头，“叔叔想吃肥的，就做肥一点的就好了嘛。” 王兴汉说，“他是心疼儿媳妇，知道女孩子一般喜欢吃瘦一点的。” “所以今年就做得比较瘦。” 姚兰溪立马嗔了一声，“谁是你们家儿媳妇？” 王兴汉说，“卫芳仪啊，你以为是谁？” 哎呀……姚兰溪的拳头都捏起来了，要捶王兴汉。 王兴汉急忙喊，“妈，我饿了。” 姚兰溪吓得缩回手， 急忙朝灶屋里冲，“吴姨，我来帮你。” 老大瞅见这一幕的时候也高兴，看来他和卫芳仪把事办了后，用不了多久，也该轮到老二了。 一大家子坐围坐八仙桌。 老妈把今年的新香肠挪到姚兰溪的面前，“兰溪尝尝盐味。” 姚兰溪吃了一块，“嗯，很干，很香，好吃。” 老书记说，“今年一共灌了五十斤肉，给芳仪家拿二十斤过去。 ” “也不知道她家人吃不吃得惯。” 老书记又说，“你们看第一次登门，我们还要不要准备点啥。” 老大说，“烟酒茶我都准备，家里的小孩子到时候直接拿钱就是了。” “就是这么多东西到时候带着走不太方便。” 王兴汉说，“明天跟客车走，去了县城，再说嘛。” 王兴汉突然想起后来跟大哥在云城做生意做大了。 老爸老妈不愿意跟着他们。 说是不让想家里的地荒着。 每年老两口还能种一千多斤玉米出来。 老妈这个不认字的妇女一到年关的时候，就会给两个儿子背肉过去。 靠的就是一个背兜。 现在想来，靠的不是多强大的毅力，而是……我的儿子在那里啊！ 姚兰溪看到这一家子对卫芳仪上心的样子，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难免会想到自己，可能就有点走神了！ 心细的老妈发现姚兰溪的神态异常时，放下筷子，去了一趟蚕房，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包东西。 是一张废纸包着的东西。 老妈还有点不好意思地递给姚兰溪，“闺女，这是我亲手做的，晚上有时候学习和工作的时候，可能有点冻脚……” 姚兰溪接过去的时候很慢，可是捧在手里笑容爬上脸庞的那一刻，她拆东西的速度就变得很快…… 露出了那双红色的棉布鞋，用几十年后的审美来看，很丑。 不，就算是姚兰溪现在看，也很丑。 但她就是抱在怀里不撒手，喜欢得要命。 王兴汉说，“现在别试，我怕脚臭得吃不下饭。” 姚兰溪抱着鞋子撞了王兴汉一下。 老大说，“再臭，能有某些人的臭。” 老书记把酒杯往桌上一跺，“你吃不吃，你不吃，滚出去。” 一家子顿时笑了起来，西瓜从桌子下面钻出来，张着个嘴吐着舌头，兴奋地围着桌子打转。 这种幸福的生活，怎么少得了它？ 姚兰溪看看王兴汉的父母，再看看王兴汉的大哥，再看看吐着舌头的西瓜，眼神里没有了骄傲秘严肃，只有如水般的温柔。 清辉明月一般的目光最后落在王兴汉那张俊朗的脸上再也挪不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加入到这个家庭当中了啊…… 王兴汉：啥意思？我排狗后边？ 第233章 随风潜入夜 次日中巴车开进镇公所。 杨恒忙不迭地指挥着编撰小组的人上车。 又急忙把王兴汉父母要带的行李放到车顶上去。 这掉头的客车，还是习惯把行李放在车顶的货架上。 姚兰溪手里捧着王兴汉大清早给她泡的茶。 一切好像变了，但一切又好像没变。 就像王兴汉的习惯，没有因为两人间的亲近，而把以前养成的习惯给丢掉，就拿打开水这件事。 王兴汉现在早上还是会去开水房给姚溪打好，再给她泡一杯淡淡的花茶。 在这冬日里，暖着她的手，也暖着她的心。 姚兰溪问过王兴汉，“这些事交给他们做就行了，还劳你一个副书记的大驾。” 王兴汉当时是这么回她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有他们的坑填，你的坑有我来填。” 姚兰溪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时候，王兴汉又补了一句，“以前做这些是因为尊重，现在做这些是因为感情……” 姚兰溪当时似乎还觉得不满足，于是就问了一句，“那将来呢？” 王兴汉说，“将来做这些，是因为宠溺。” 姚兰溪以前哪听过这些话，骨头都酥，她恨恨地问，“王兴汉，你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到底谈了几个？” 王兴汉也不直接回答，“姚书记，大学校园的爱情要的是陪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在大学里忙着谈恋爱，还会有这么高的政治素养？” 这句话好像很有说服力的样子。 总之姚兰溪是听进去的。 但是在王兴汉那个地方还是漏洞百出，政治素养高，万一是他在大学里找了个团委女老师呢？ 当然，姚兰溪也不会知道王兴汉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只是觉得王兴汉始终如一处事风格，为什么会让对周围的环境改变这么大？ 其实，这才是正宗的水磨功夫！ 润物细无声一直都是王兴汉的行事风格，不会有大起大落的情绪变化。 应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得心应手。 也不会因为得到了什么，就飘起来。 情绪的大起大落，其实会导致操作变形，影响操作的。 还有一点关键的，感情的处理趋于稳定，没得到，不至于措败。 得到了，不至于妄形。 如果花了大力气才得到的东西，事后会有报复心的处理方式。 比如舔狗舔成正果之后，在一段时间会对他当初舔得不亦乐乎的女神进行冷处理，一下子就不舔了。 又比如，多年搞钱不得，突然挣了一笔大的，那种报复性消费体现得还是很明显的。 所以又有暴发户一称。 像这种例子其实还是蛮多的。 如王兴汉这种稳定输出的，最大的好处就是持续性时间很长。 再回到姚兰溪的视角，在她眼里，王兴汉并没改变，同时改变的就是杨恒这个异类了。 编撰小组的人刚到镇上的时候，杨恒根本就不理他们。 后来，王兴汉安排杨恒跟着去出了一次差，回来之后，杨恒的态度就大有变化。 什么都抢着干。 工作也不推了。 也不抱怨了。 在态度上比以前不知道端正了多少。 只是……工作接得多， 错也犯得不少…… 对了，身体不好，总是生病。 姚兰溪很想知道，王昊用了什么法子，让杨恒这么一个负面情绪这么重的人，一下子就扭转过来了呢？ 姚兰溪突然一转头，看到那边走廊上，胡敬富也看着楼下，只不过胡敬富的目光 和姚兰溪就有着很大区别了。 姚兰溪是温和的，也是欣赏的，当然还有不舍。 胡敬富呢，皮笑肉不笑，眼神只有一个意思：给爷死！ 王兴汉在楼下把父母送上车，再上楼跟胡敬富打个招呼，“镇长，这一趟可能要耽搁几天，辛苦你了。” “呵……本职工作！”胡敬富甩了王兴汉一个眼色就进了门。 王兴汉这才转朝姚兰溪那边走过去，“姚书记，我走了。” 姚兰溪小声问，“我没下去送叔叔阿姨，他们会不会生气。” 王兴汉说，“公是公，私是私！” “我还想在姚书记的指导下工作很长时间。” 姚兰溪听到这话，先是高兴，但是又有点不开心。 这句话包含很多层意思。 如果两口子在一个单位的话，还都是关键位子上的人，肯定会调走一个。 王兴汉说希望在姚兰溪的指导下，说明不舍得和她分开。 这当然就是姚兰溪高兴的原因。 那么不高兴同样是因为工作搭档关系，所以情侣的关系就不宜公开了。 姚兰溪压下一点小委屈，“要去很久吗？” 王兴汉说，“不用很久，几天时间。” “虽说还有一个月才过春节。” “但现在就得去县委县政府各部门去跑一跑。” “等真到了春节前几天，他们家的门槛都给踩平了。” “把这些工作做前面，也让县领导对我们平桥镇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姚兰溪自己不会去搞这些名堂，因为她不用去搞这些名堂。 当然，从她嘴里也说不出什么“何不食肉糜”这种话。 她并没清高。 “我一会给小叶打个电话。” “到时候，喝个酒什么的，也有人接送。” “提个东西也方便。” 王兴汉摆摆手，“别闹，部队的车跟着你跑还说得 过去。” “跟着我算怎么回事。” 姚兰溪朝王兴汉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为你 ，我是为了大嫂。” “就是卫芳仪。” 姚兰溪的脸有些红，看着王兴汉似笑非笑的脸，瞪了他一眼，“快滚！” 端着茶杯的姚兰溪扭腰进了门，还把门给关了。 她就抵在门后双手捧着茶杯，放在鼻子边，任由那茶杯里的热汽扑在她细嫩的脸上，细细的绒毛上很快凝了一层水珠，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加的滋润，也更加的娇艳了…… 王兴汉坐上客车，出发前往县城，到了三川县，王兴汉给杨恒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准备一下，供电局那边的事差不多定下来了。” 杨恒哦圆了嘴，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 王兴汉拍拍他的肩，示意，没啥好说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第234章 最后一次教你做人 杨恒也没有第一时间就离开。 而是一手拎着包，又把背包背在背上要先把王兴汉安排到招待所。 老书记和老大都去抢行李。 不过杨恒却已经走在了前面，丝毫没有给他们再把行李抢回去的机会。 王兴汉这边要顾着编撰小组的人。 “同志们，近来辛苦各位，回去休息。” “我一会去县委，亲自跟书记给你们请假。” “放开了休息，这段时间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过有个规矩，每天定时给平桥镇去个电话。” “这样如果要集中，有工作的时候，就能更快速地集结，便于随时可以工作。” 大家本来都是年轻人，即便在机关工作的时间久，有些局里局气的，但骨子里说到底还是很年轻，也都爱玩。 一听到王兴汉让他们放开玩之后，精神一放松，一个个地笑得都合扰嘴了。 “就地解散！”王兴汉四字一出口，一群人撒丫子就跑，看得出来，他们真的快憋疯掉啦了。 王兴汉追上父母。 杨恒那边已经把招待所给安排了。 搞了两个房间。 又候了一阵，确定王书记这边没什么事， 这才离开。 “杨主任，你等等。” 叫住杨恒之后，王兴汉对大哥说，“我要去县委。” “上午可能时间不够。” “如果我没回来，大哥带爸妈在周围转转，买几身合适的衣裳。” 老书记一般不出远门，显得有些拘束。 老妈的胆子要大一些，这可能也是她后来真的会背着背篼给儿子送鸡、鸭、鱼、肉的原因。 老书记说，“快去忙你的工作。” “还有啥事能比工作重要。” 王兴汉也只是笑笑，这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比工作重要。 只不过公务员情况特殊，工作必须得放在第一位。 王兴汉和杨恒一起下楼，这里本来就挨着县委。 杨恒就陪着王兴汉走一段。 王兴汉是有些话要对杨恒交待的。 “工作调动的具体安排知道？” 杨恒也是有点搞不清门道，“先把辛秘书那边安排了，再说其他。” 王兴汉摇摇头，“叫辛主任。” “对对对，把这事差点忘了。”杨恒急忙说，“王书记多提点我一下。” 王兴汉说，“接收单位，辛主任那边该确定了。” “姚书记和我这边放你也没问题。” “组织部那边去拿商调表格。” “把它填好。” “马上回镇上去找签字盖章。” “接着就去供电所那边拿编制单。” “接着就等通知就行了。” “我会跟孙部长那边碰一碰，再确定一下。” “争取年前搞下来。” “不然等到年后，变数就有点大了。” 王兴汉一边跟杨恒交待，杨恒一边记，把流程捋顺了之后，整个人都显得很轻松，一脸幸福的样子。 王兴汉给他散了支烟，“说说有什么感想？” 杨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在县委大院对面的街边，感触地说，“不怕王书记笑话，以前看谁都觉得像仇人，看谁都有点不顺眼。” “那时候感觉就像病了一样，跟谁好像都能抬扛。” “幸亏，我这人也不是跟谁都能聊。” “所以才没有得罪那么多人。” “不管是人是事，我都觉得他们有问题。” 他弹弹烟灰，笑容趋散黑暗，戾气消散了一般， “不过，我最近发现身边的人和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有种亲近的感觉。” “对工作也有了动力，就像能看得见未来一样。” 王兴汉朝他笑了笑，“不是这个世界的问题，也不是人和事的问题。” “而是你自己的问题。” “你不对，看这个世界哪哪儿人都是问题。” “你对了，整个世界就对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你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要学会改变自己。 当然，非常有个性的人会说：老子就不，哼！ 这种性格也无所谓，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不用强求的。 王兴汉再次拍着杨恒的肩，对他说，“老杨，别再吐露心声了，刚才这些话，是我最后一次教你了。” “以后逢人便笑。” “缝人便夸。” “有了委屈咽下去，回家抱抱老婆，抱抱孩子， 一觉睡醒又是干翻世界的一天。” “去，以后，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 杨恒比王耀祖甚至都还要大上两三岁，但却是被王兴汉教做人了。 王兴汉也不想教 ，杨恒要是拎不清， 以后到了供电所，得罪特么一坝人，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呢？ 王兴汉再问，“我刚才跟你说的流程，记住了吗？” “啊？我……我……” 王兴汉把一张纸条递他面前，“都在这上面了，去！” 王兴汉跑进县委大院，留杨恒一人看着纸条怔怔出神。 感动？ 不感动，我以后怎么用你？王兴汉叹了一口气，能用的人太少了，连杨恒都不得不挖他身上的潜力，哎…… 当然，事实证明，王兴汉也没有白帮杨恒。 他回家第一时间，就把孩子交给老丈人和丈母娘。 让老婆去了招待所，不管王兴汉上午能不能忙过来。 他都让他老婆陪着王谷和吴春桦去把衣裳置办了。 老书记和老婆子本来是不同意的。 杨恒他老婆的嘴很会说，她知道年纪大的喜欢怎么打扮，更知道亲家眼里的得体穿着。 加之她对三川的县城很熟。 农业县卖东西比较多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 如果不是常年居住在县城里的话，还真是不好找地方。 好说歹说之后，杨恒他老婆也是不辱使命，把二老带去从头到脚置办了一身。 不过两口子最后要给钱的时候，杨恒的老婆就表示，她会找王书记要的。 两口子心说既然儿子会给，他们也就不再推辞。 总之他们去试衣服的时候，这也不要 ，那也不合适。 可真正等这些衣服穿上身的时候，在镜子里左转一下，右转一圈，眉头虽然是皱着的，但是眼底的喜色却是藏不住。 老书记一个劲地说“不要不要”，但就是在镜子前穿着就不脱。 第235章 官不好当呐 说回上午王兴汉和杨恒分别的时候，他一进了县委大院的门，就看到辛万全正一个劲地看时间。 看来是很着急的样子。 迎上王兴汉就说，“哎哟，你都已经来了，还在马路对面聊啥……” 王兴汉说，“就是那个想进供电所的同志嘛。” 王兴汉点了辛万全一下。 辛万全点点头，“对，我正要跟你说这事。” “托了好多人，找了好多关系，终于是定下来了。” “在供电所机关的计划部有个……走走走，关书记在上面等，我们边走边 。” 关书记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不知道。 不过今天早上五点多就起来了。 对王兴汉手里的东西很是上心。 辛万全正是对关胜的脾气了如指掌，所以才会知道他一直在等王兴汉。 这不是提前在楼下等着，只要看到王兴汉马上就拖上去。 想想这大半年的变化。 以前县委的门都摸不着。 胡敬富和姚兰溪可能都不怎么见得到的一把手。 现在是迫不及待地见王兴汉。 这就是半年多以来的变化。 同样在王兴汉的身上看不出多大的动作，结果却有了这样的成绩。 这件事在各镇 之间早就传开了。 今天还有人来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见关书记，所以在办公室外候着。 辛万全上去的时候看到人还没走，长叹一口气，“白杨书记还在呢？都跟你说了，关书记今天没时间。” 这位叫赵白杨的镇书记看看王兴汉，那意思很明白了，“辛主任人，我也不要多的时间，你看跟关书记请示一下，我也就汇报个五分钟。” 辛万全推着王兴汉就往里走，“白杨书记，别说五分钟，一分钟多的都没有。” “这样，你先回去，到时候我跟关书记请示后，再给你电话。”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赵白杨也不敢纠缠。 立马朝辛万全笑笑，马上又跟王兴汉握了个手，“王书记，有时间一起坐坐？” 王兴汉冲他笑笑，“赵书记太客气了，找时间我一定来溪旺镇拜访，少不了给赵书记打麻烦呢！” “不麻烦，不麻烦，说定了。” 赵白杨是退而求其次了，王兴汉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关胜跟前的红人。 赵白杨心里是清楚的，关胜这个人肯定是没有什么别的喜好。 烟，少抽。 酒，少喝。 茶，少饮。 会吹口琴，拉二胡。 不喜欢下棋。 对字画什么的也没有什么爱好。 那么，他就很疑惑，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是什么让他在大半年的时间就蹦上了副科。 而且还有持续走高的可能性。 赵白杨也想钻研钻研呐。 王兴汉在赵白杨这个地方，自然也是挂了名呐，以后肯定得多走动的。 王兴汉与他寒暄两句后，转头进了关胜的办公室。 王兴汉进了办公室，关胜马上松了一口气，从闭目养神的状态变成了双眼有神，眼底带着期盼与喜色。 王兴汉说，“书记，我来找你报到啦。” “路上辛苦了。”关胜官方来了一句。 王兴汉便说，“书记，我要跟你检讨。” 关胜吓了一跳，“检讨什么？” 王兴汉说，“刚才在车站，太激动，就把借调的同志都放走了。” “我才想起，没有请示书记。” 关胜松口气摆摆手，“借调到你手下，那就是你的兵。” “怎么安排他们是你的事，还用得着跟我请示什么？” 王兴汉马上从包里，把手抄的全本材料摆在关胜的面前，“幸不辱命，材料总算是搞出来了。” “请书记过目。” 关胜也想克制，可是在看到这全本之后，根本控制不住，立马拿在手里，开始翻看。 接下来，关胜就只说了几句话。 “万全，给兴汉泡茶。” “兴汉，抽烟自己抽。” “万全，去把饭给我和兴汉打回来，我们就在这里吃。” 王兴汉听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不光是今天中午不能回去陪老大和父母吃饭。 恐怕今天下午也要耗在这个地方。 甚至可能晚上都还要加个班。 陪领导就是这个样子的。 时间和节奏都由他们定，王兴汉也不可能偷摸地走了。 以防关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王兴汉可以随时作答和跟进。 事实证明关胜手里有真东西。 比如他看到材料当中关于切实提升调查研究能力中的一段话之后，便说，“兴汉，这一段，你看可不可以直接用毛选第一卷原文。” “调查研究是做好领导工作的一项基本功，调查研究能力是领导干部整体素质和能力的一个组成部分。” 这就是功底，也是底气。 关胜是多才多艺的，和他的形象一点都不相符。 但是当他把这些能力摆到桌面上时，会让人不自觉地钦佩。 讲真，王兴汉当时 就想这么干，但是故意留着。 你王兴汉都把活给干完了，关胜干什么呢？ 你看，现在关胜不就有活干了吗？ 关胜就这么一直翻阅，时不时还要从自己背后的大书柜里拿出几本文选翻看一下子。 接着在文选的地方敲一敲递给王兴汉。 王兴汉就拿笔记本记下来。 两人就以这样的方式一直工作交流到晚上快十点。 关胜才叹了一口气，看下材料，主要是眼花了，不然的话，他还会看的。 这东西看着太上头了。 他本来以为王兴汉欠缺经验，搞出来的东西可能是东放一枪，西打一炮的，没个主线。 还得大改。 可是从目前看了一半的情况来看，大方向是没问题的。 也切合当下的实际工作。 “兴汉呐，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呼…… 王兴汉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关胜马上又说了一句，“明早七点半过来，一起吃早饭。” 呵呵！王兴汉突然就不喜欢这种关照了。 出门的时候，辛万全都还在说，“幸福？几个镇的一把手都试过了。” “过两天书记要去省里，这会大家都想来哭个穷。” “结果，书记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你。” “他们可没这种运气。” 辛万全又问，“兴汉书记，早饭想吃什么？” 王兴汉一脸苦笑，这官是真不好当…… 第236章 老书记也有一颗骚动的心 今天都还没有结束，明天早上就已经安排上了。 辛万全看到王兴汉表情有点痛苦的样子，马上说，“我说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你知道关书记看这么晚是为什么？” “他还不是这两天把该圈的圈出来。” “过几天，他要去省里，把你的材料带上。” “到时候你以为还少得了你的好。” 王兴汉战术拉视角，拉得远远的，“辛主任，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不是我的好，而是平桥镇的好，三川县的好。” 辛万全现在跟王兴汉熟了，说话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注意，大有一种掏心掏肺的味道，就是拿王兴汉当兄弟的感觉。 他朝王兴汉说，“材料是不是你写的？” 王兴汉摇摇头，“我不写材料，我只是材料的搬运工。” “行了行了，明天早上早点过来，早点把这点事做了，我也好帮那个杨恒落实供电所的事。” 王兴汉打着哈哈跟辛万全道了别，这才往招待所走去。 这里就是县里最中心的地带了？ 几百米的距离，总共加起来也没有几盏路灯，还有一半不亮。 也不知道是灯泡没人换呢，还是为了省电，故意关掉的。 现在的三川也是真的难，以后要是当了县长，这经济怎么搞也是个大难题啊…… 王兴汉已经在研究县长这个位子上的事了呀。 王兴汉回招待所的时候，本来以为老爸老妈该睡了。 却发现他们和大哥都挤在一间屋子里说话。 老妈习惯性地关心儿 子，“晚饭吃没吃？” 王兴汉说，“和关书记在办公室里吃的。” “一天都没怎么活动，感觉现在都撑得慌。” 老书记一口接过去，“现在你知道就连啥官当越大就越胖了？” 老书记今天很跳啊…… 看来很兴奋的样子，我的老爸爸是有什么事情迫不及待地让我知道吗？ 王兴汉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他明明看清了，但是也没有表态。 老书记就一个劲在那说，“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支书，连县长的面都没见过。” “你现在好了，还跟县委书记在一个办室里吃饭……” 老书记说就说，还在手舞足蹈，一边比动作，一边抖身体，说到激动的地方，索性站了起来。 王兴汉平静地看着老爸，“老爸子，你要不在地上打滚？” 老书记面色一滞，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偷笑的老大。 王兴汉说，“我看到你身上的新衣服了。” “很快看，脱下来，别穿了。” 老书记捂着胸口往后一撤坐床上震惊地看着老二，“为啥？” 王兴汉说，“大年初一才能穿！” 除了老书记，大家都在笑。 可能绝大多数人都对这句话有印象。 条件不好的时候，一年到头也就只有那两三套新衣服。 冬天的时候，父母就会给孩子置办。 从那天起，孩子都在盘算着那套新衣服，想着什么时候能穿着出去装逼。 不过老爸老妈都会说，“大年初一才能穿。” 说是新年新气象，新年穿新衣除旧岁的意思。 其实大家都知道，条件不好，最好的东西都要留在最喜庆的一天。 王兴汉的话，自然也会勾起老爸老妈的回忆。 没想到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 老大也终于到了成家立业的一天。 开心过后，就是感触，顿时有了一种日子越过越红火的味道。 不过王兴汉马上看着老爸老妈身上的衣服问，“这不像我大哥能有的品味啊？” 王耀祖说，“杨主任他老婆带爸妈去买的！” 王耀祖说话的时候，还在翻白眼，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王兴汉暂时没顾得上大哥的态度。 而是看着老妈身上的衣服也要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朴素耐看，款式中规中矩，这么去见亲家，很得体大方。” “主要是老妈看着又年轻了一些。” 吴春桦知道老二安慰自己，但就是喜欢听，眼神温和，笑容恬静，这么多年来，差不多都是这个状态。 “我呢？”老书记两手摊，“你还没有说我这一身怎么样。” 王兴汉说，“一看就是退了休的老干部嘛。” “你这一身打扮走出去，最少也是个中共基层干部嘛。” 舒服了……老书记美滋滋的。 都不知道他在开什么，河庙嘴大队不就是基层吗？ 王兴汉这才扭头看着王耀祖，“大哥不喜欢爸妈的衣服？” 王耀祖说，“喜欢啊！” “喜欢，你翻什么白眼。” 王耀祖说，“杨恒他媳妇也真是的，给爸妈买了，也不知道给我也买一套。” 哈哈哈……不要脸还得是你啊！ 王兴汉笑了一阵后，便说，“关书记这边的工作要得比较急。” “我本来说明天送送你们的。” “明天一早关书记让我过去陪他吃早饭。” “接下来几天可能都这个样子，我一时也走不开。” 王耀祖说，“大哥我的婚事，要你凑什么热闹。” “你忙你的。” 王兴汉点点头，“对了，有件事，跟你交代一下子。” “明天到了云城先找住的地方。” “有个住的地方，心里有底，不管遇到什么事，有地方落脚，心里踏实。” “带老爸老妈去逛逛。” “心情轻松一点惬意一点。” “不要把跟亲家见面当成是唯一的事情。” “就说儿子孝顺，快过年了，带你们到省城来逛逛，来看看……” 王耀祖一心想着结婚的事情，这些事情他根本就没顾得上。 听到老二这么一说，王耀祖才知道，老爸老妈的心情应该是最重要的。 只有把老爸老妈的身体和心情照顾好了，别的事情似乎做起来才有意义。 休息一晚，王兴汉送父母的时候，才发现叶老兵已经在楼下了。 老书记在看到就叶老兵穿着军装的时候，两眼有点发直，不自觉地连背都挺直了一点。 三正三顶，一挺一收，两脚分开约六十度…… 这位老同志的目光坚毅，朝叶老兵看过去。 可叶老兵一个劲地从王兴汉的手里把东西接过去往车上放。 老书记就差没冲他喊，“康我康我，你康康我……” 王耀祖死死地咬着下嘴唇，一个劲地拿手肘顶王兴汉。 兄弟俩朝老书记看过去的时候，憋笑憋得很辛苦就是了。 老书记虽然年纪大了，但仍有一颗想要装逼的心啊！ 第237章 他踩着七彩祥云来了 其实老书记就是想让驾驶员看出他曾经军人的身份。 然后立正敬礼，再来一句，“向抗美援朝老兵致敬。” 那样的话 ，老书记的心里应该是开心的。 这就有点在茫茫人海当中找同类的感觉。 如果对上味了，在那一个瞬间，就感觉逼格都上来了一样。 不过，王兴汉再仔细一想，老书记也只是希望过去身份得到认可而已。 可以理解他的行为与心情。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王兴汉想成全老书记也不太可能。 叶老兵从见到他就在说，“兰溪姐昨天下午打的电话。” “我本来昨晚就该过来。” “怕过来没住的地方，所以今天一早出发的。” “希望没耽误你的事？” 王兴汉说，“那就麻烦你送我爸妈去一下车站。” 啊？只是车站吗？ 老书记对姚兰溪安排过来的这个司机很好奇，但是他要端着架子，是绝对不会开口问的。 于是就坐在后排，背挺得直直的，双手放在四平八稳的膝盖上。 妈的，老子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都在我身上找不到共同点，是不是当兵的？ 难道要老子在你面前走走齐步？ 急死了！ 最后，老书记都已经上了客车， 叶老兵也没有看出老书记过去的身份。 腰一塌，背一驼，端着双手，歪着嘴，气得要死，王耀祖差点在旁边笑死。 “爸，你刚才怎么不在小叶的面前怎么不踢正步？”王耀祖实在忍不住了，大笑着说，“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觉得身上的衣服不好看了？” “还是应该穿老军装？” 老书记被儿子看穿心事的时候，气得咬牙，“老子给你敤（kuo）到身上！” 骂了老大两句后，老书记这才问，“那个驾驶员说，是兰溪安排他过来的。” “她一个地方上的书记，怎么能安排部队上的车。” “家里啥关系？” 王耀祖摇摇头，“不知道呢，没听老二说过。” “再说了，她家啥条件，啥关系，也不会跟老二说？” “她跟老二也说不着自己家里的事情啊。” 啊？老书记脸色都变了，“他俩，他俩……没在处对象？” 王耀祖嘘了一声，“老爸，这话可不能乱说，他们只是工作关系，怎么能扯到男对象上面去。” 老书记两眼瞪得大大，上下嘴皮微微碰撞，有一种错付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老书记压低了声音，痛心疾首的感情却一点不减地朝老大喊，“那她是怎么敢三天两头来我们家蹭饭的，她怎么敢的？” 王耀祖说，“蹭饭怎么了？以她的身份，别说吃你两个烂西瓜……” 铛！ 这下子老书记是真的敤到了王耀祖的头上。 三十岁的人了，还抱着头一阵猛搓呢！ …… 去县委大院的路上，叶老兵还在问，“我可以把他们送到云城，再回来，也就半天时间，不麻烦。” 王兴汉说，“这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 而是一个装逼的先后顺序问题。 如果小叶直接送过去，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 可如果去接的话，也许就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借势装逼要有先后顺序的。 …… 早上七点不到就上了车，到云城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 王耀祖把老爸老妈安排了老二说的那家招待所。 老书记上一次到省城，还是打仗回来的时候。 城市变化有点大。 但是又没那么大。 楼高了一点。 路宽了些。 街上好多车。 当年他回到云城的时候，街上都能走。 现在却是各行其道，很有规矩 。 这样的规矩，让老书记有点恐惧，放不开手脚的样子。 他当然面对敌人的飞机大炮都不怕，却怕自己的城市，自己的同胞。 不过老大也挺会安慰人的，“那外面养了好多牛呢！” 老书记一听就来劲，“吹牛比，城里还养牛？” 王耀祖说，“老二说，那里是云西乳品厂。” “养了很多奶牛。” “卖牛奶的地方。” 老书记一听城里还养牛，心里平衡了一点，发现城市也不是洋气得让人高不可攀。 王耀祖把老爸老妈安顿下来后，让他们休息一下。 自己去楼下给卫芳仪打电话。 卫芳仪一接到王耀祖的电话时，一身的鸡皮疙瘩，又激动又害臊。 头婚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而这一次，却成了她人生当中最激动的时刻。 听到王耀祖带来了父母。 卫芳仪居然有点想哭。 “王耀祖，你在哪儿，我马上来找你。” 王耀祖却在电话里说，“你好好上班。” “爸妈在招待所休息。” “下午我事他们在城里转转。” “晚上你下班，我们下馆子吃顿好的。” 卫芳仪一听就急了，“王耀祖，你是不是有病。” 王耀祖被卫芳仪在电话里吼得嘿嘿地笑。 卫芳仪说，“到现在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外人。”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跟我说今天到。” “我用你安排招待所？” “还你带爸妈去转转？你对云城熟吗？” 王耀祖就让卫芳仪在电话里骂他，骂得差不多了，王耀祖这才说，“给爸妈找个住的地方， 他们心里才踏实。” “我们的家不在这里，没个落脚的地方，大包小包地背着，感觉心里会空落落的。” “今天是工作日，爸妈不想你丢下工作来顾我们。” “芳仪，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走的。” “有句话不是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嘿，这都是老二教我说的。” “我是觉得，我们既然决定要在一起，那么你能做的，你去做。” “我能做的，就我来做，你这么着急，是一定要跟我分个彼此吗？” 这倒是把卫芳仪的嘴给堵住了，就像过去王耀祖每次堵她的嘴，不让她喊出来一样…… 卫芳仪一阵憋屈，“可是……可是……叔叔阿姨第一次来云城，我只想尽地主之宜。” 王兴汉说，“你的家不在这里，你的家在平桥镇。” “卫芳仪，我来找你商量婚事了……” 卫芳仪挂了电话之后，眼泪跟豆子似的往下滚。 眼泪还挂在眼眶上的时候，就去请了个假，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胡馨月、刘园、田珍珍她们几个看到卫芳仪的样子都忍不住来关心。 “芳仪姐，谁欺负你了？” “谁啊，大上午的就敢惹你哭，我收拾他。” 只有刘园最清楚，拉着卫芳仪的手说，“你们知道什么？” “我们来单位这么长时间，看芳仪姐哭过几次？” “哪一次的眼泪不是为了王耀祖流的？” 刘园冲卫芳仪说，“王耀祖是不是欺负你了？” 卫芳仪点点头，“是因为他，但不是欺负我。” “是我太高兴了，姐要嫁人了。” “二婚比头婚还开心。” “你们信吗？” “王耀祖他要娶我了……” 卫芳仪跟她们仨一人抱了一下，那种幸福得到掉眼泪的情感为什么如此的有感染力呢？ 第238章 你动一下试试 卫芳仪前脚刚走，田珍珍反手就抱着刘园，哭唧唧地说，“园姐，芳仪姐好幸福啊……” “我好感动啊……” 刘园说，“这么感动，要不也找个对象……” 刚才还要哭要哭的田珍珍一把推开刘园，“别闹了，看别人搞对象幸福是一回事。” “自己搞对象那是在赌命。” “我的照相机这么好玩，为什么要找对象呢。” “馨月，你说对不对？” 胡馨月还在琢磨芳仪姐的事情，其实她倒是觉得芳仪姐并不适合王耀祖。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应该是纯粹的，不沾一点杂质的。 可是王耀祖和卫芳仪的结合当中，多多少少都能看到一点利益的影子在当中。 那么这样一来，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纯粹呢？ 也许现在是幸福的眼泪。 兴许，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是悲伤的眼泪了。 相比之前，胡馨月对卫芳仪的前夫有批判，但是对他们之前的感情还是表示肯定的。 况且芳仪姐的前夫对芳仪姐这家人的照顾一直都没有中断。 如果芳仪姐想跟王耀祖真正的幸福，是不是要挥刀把这些前夫的恩惠给全部斩断呢？ 她能斩断吗？ 或者说，斩不斩断都无所谓，反正王耀祖可能不在乎？他更在意的是芳仪姐能给他带来什么？ 至少从王兴汉和王耀祖的身上，她看到了很强的功利心。 当然，胡馨月不是在批判，只是她有自己的追求。 在感情上，她有情感洁癖，这个男人可以有感情经历，但是，这个男人跟我在一起，只能是因为我这个人，而不是因为附加值。 所以说，谁也没有理由或资格来批判胡馨月的清高。 她没有去严于律人，也没有宽以待己，而始终以较高的道德标准来要求自己而已。 这也没错。 况且，她对卫芳仪家里的状况批了个八九不离十。 卫芳仪通常都在单位吃饭的。 但是今天中午却跑回了家。 老爸在做饭。 老妈在帮弟媳带孩子。 大哥、大嫂和三弟都在附近的单位上班，都属于体制内嘛。 “啊？不知道你要回来，饭都不够。”老爸从厨房里出来看了一眼。 卫芳仪这个时候根本不想跟她爸扯什么吃饭的事情。 这么说，如果换成是儿子，他肯定就会说，“等等，我再加个菜。” 卫芳仪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挥挥手，“我不是回来吃饭的。” 她进屋子里翻了翻箱子，把存折拿了出来，放进了包里。 一转头就看到老三媳妇在门口，冲她笑眯了眼。 卫芳仪的眼皮跳了跳，“怎么了？” 弟媳笑了笑，摇头说，“就是看二姐风风火火的，是不是有什么事？” 卫芳仪立马说，“大哥和老三回来一起说。” 卫芳仪把包往后一甩，就走了出去。 弟媳妇一直盯着卫芳仪的包看，眼珠子都在放光。 正说着，老大和老三就进门了。 卫旭东刚进门就在喊，“芳仪打电话让我 早点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大嫂也进了门，“该不会是我工作调动的事情有着落了？” “好冷好冷，快关门，别把我儿子冷到了。”这是老三卫旭南的声音。 一大家子瞬间就把这套四十多个平的房子给塞得满满的。 老爸往桌上摆菜，摆碗。 老大，老三还挤在电视前看电视，还要抢电视看。 大嫂进厨房偷吃去了。 老妈抱着孩子，“小声点，娃儿要睡觉了。” 弟媳在卫芳仪的耳边小声问，“二姐是不是要去取钱？” 卫芳仪瞪了弟媳一眼，这个女人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 扫了一圈这房子，卫芳仪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家一点立足之地都没有。 卫芳仪深吸了一口气，“人都到了，那我就说一下。” “我要结婚了。” 全家没反应。 卫芳仪又说，“他叫王耀祖。” 全家还是没反应。 卫芳仪说，“他把他父母已经带过来了，要和你商量一下婚事。” 全家依旧没反应。 卫芳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准备把这套房子退给单位，你们找时间搬一搬！” 咚！ 盘子重重地跺在桌子上，老公卫明第一个发飙，“你这是要把我和你妈赶出去？” 卫芳仪扭头看着卫明，“你能听见我说话了？” 大嫂马上出来打圆场，“芳仪，听见了，我们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 “你说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子。” 卫芳仪笑眯眯地看着大嫂，“上周我和你们说这件事的时候，你们都在。” “你们自己耳朵不好使，就别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 大嫂被怼了一句，马上说，“旭东，你妹妹，我是劝不住的，还是你来。” 卫旭东盯着电视，冷冷地说，“芳仪，你也是。” “当时全家人都在，我们没理你，那就说明我们不同意嘛。”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们把话说得多清楚？” 卫芳仪点点头，“我没指望你们同意。” 砰！ 卫明 一巴掌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碗盘子全都跳了起来，哐啷一声，只听卫明朝女儿大吼，“你不指望，你在这里说什么。” 没想到卫芳仪的声音更大，“我是通知你们，搬出去，这是我的房子。” 卫旭东跳起来，冲着卫芳仪就来了，巴掌扬得高高的。 卫芳仪把脸支了过去，“来，打……” “我的男人，他叫王耀祖。” “对越自卫反击战功勋老兵，手上背了多少人命我不知道。” “你敢打我，他让你断手断脚很容易。” “卫旭东，你打一个试试？” 卫旭东这个当大哥的，其实从来都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大哥。 小时候就对妹妹动手，后来不动手了，是因为妹妹出息了，他也有所顾及。 现在又想动手了，大概就是觉得妹妹离了婚，农科院的工作似乎也没有什么威慑力。 所以卫旭东感觉又行了一样。 只不过，当他听到卫芳仪自曝王耀祖的身份时，还是被吓到了。 只是老妈在这个时候抱着孩子就往女儿的怀里冲，“厉害了，出息了，不得了啦，来来来，你最好喊你那个啥子杀人英雄来把你妈一起杀了。” 按说，到了这种情况下 ，卫芳仪的情绪应该是崩溃的。 可是呢，卫芳仪朝他们笑了笑，有点诡异，有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味道。 第239章 新生活要靠自己争取 在许多年之后，经常听到年轻人会说什么，“我要是有个妹妹就好了。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也听到女生会说，“我要是有个哥哥就好了。” “哥哥一定会对我好的。” 五零六零七零后基本都有兄弟姐妹，可以去打听一下，他们的童年、少年、青年时代是怎么过来的。 哥哥疼妹妹是存在的。 但是不在卫家。 哥哥打妹妹这种事其实是看父母的态度，如果父母比较看重的话，那么当大哥的通常是没这个胆子的。 但如果父母直接忽略了这种事情，那么当大哥的只会越打越狠。 而在卫家，卫旭东之所以敢打妹妹，正是因为卫明的重男轻女。 当妹妹的要尊重大哥，说话的声音都不能大。 大哥打妹妹？没事，那只是闹着玩的。 大的欺负小的很正常！ 可是等到卫芳仪捶老三的时候，卫明这个当父亲的又会跳出来，你是姐姐，为什么不让着弟弟。 这样的家庭，卫芳仪过得其实很憋屈。 当她在经历第一段婚姻之前，她甚至觉得有的事情忍一忍，当父母年纪大了，看到她的孝心，看到她的成就，可能会改变的。 那么卫芳仪的这种态度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结婚！ 结了婚之后，父母给她灌输的是就是相夫教子，一切以丈夫为重。 谢霆宇在这个家的地位被抬得特别的高。 父母当着谢霆宇的面拼命数落卫芳仪，似乎是故意让卫芳仪在谢霆宇的面前抬不起来头一样。 回到家之后，她本来以为谢霆宇会帮她说话。 可是谢霆宇让她体谅父母。 从那一刻起，卫芳仪才发现她跟谢霆宇依旧没法交流。 谢霆宇这个傻逼总是以他自以为是的方式教育卫芳仪，让她懂事，乖巧，不要误会父母。 那一刻，卫芳仪以为谢霆宇才是她父母的亲儿子一样。 他的懂事都是自以为是的懂事，有时候让卫芳仪觉得恶心。 可这不是最恶心的事。 最恶心的是后来谢霆宇出轨。 他居然就这么坦然地去家里坦白，并且表示要离婚。 让人没想到的是，父母把责任推到了卫芳仪的头上。 一会说什么卫芳仪没能给他生个孩子。 一会又说卫芳仪经常出差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 搞到最后，父母居然请谢霆宇原谅…… 卫芳仪从那一刻起，就发现这个家里再也容不下她了。 她想过要去谢霆宇的单位上撕。 可是被父母阻止。 比父母闹得还凶的就是大哥大嫂，老三和弟媳也参与其中。 后来才知道，这一家子，早就知道谢霆宇已经出轨。 他们能从头到尾站在谢霆宇那边，是因为谢霆宇现在这个老婆的老爸是有实权的。 替卫旭东和卫旭阳把工作的问题给解决了。 他们也就是为了自己的事业，把卫芳仪这个血亲给卖了。 卫芳仪只得默默妥胁，悄然离婚。 整个单位都知道是谢霆宇的问题，但是没人站出来替卫芳仪说句话。 谢霆宇再婚之后其实也没有放弃对卫芳仪的控制。 依旧定期让人送礼物，有时间就关心卫旭东和卫旭阳的工作。 把这一家子吃得死死的。 这种环境也着实让人有点窒息…… 如果卫芳仪性格开朗，会自己找乐子，要不然早就被家人给搞疯了。 卫芳仪笑眯眯地看着老妈。 这一次的笑容跟过去的愤怒一点都不一样。 以前愤怒是因为有感情，愤怒是因为不想撕破脸。 现在微笑，不是因为病娇，而是发自内心地开心。 因为她有撕破脸的目标，也有了撕破脸的理由。 这笑容着实叫老爸老妈有点害怕。 也让卫旭东和卫旭阳顾忌。 大嫂和弟媳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嘴一半句。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亲妈还会跟亲女儿耍无赖。” “那，你们要耍无赖，就别怪我咯。” “我先跟你们通一下气，说说我下一步的计划。” “明天耀祖要带着我未来公婆来家里坐坐。” “老爸，你多做几道拿手菜。”（卫明在喊，我做你玛卖批） “大哥和老三明天陪着我未来公公多喝两杯。”（老大老三：哼……） “老妈，你把你那张嘴管好，也不要跟人甩脸色。” “这就是我对你们最后的要求了。” 砰！ 卫明再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叫，“你做梦，他们敢来，老子就把你撵出去。” 卫芳仪点点头，“好的，那我跟你们说一说，你们不照做的后果。” “我会先去谢霆宇的单位闹。” “反正他的公示期也该下来了。” “直接影响他的升迁。” “大嫂的工作想从钢管厂调到云西医大实验室去，就不太可能了。” “老大老三的工作也会受影响。” “随后我会把工作辞了。” “让单位把房子收回去。” “你们愿去哪儿，去哪儿。” 老妈先是一愣，“你吓谁？你把工作辞了，你自己住哪？” 卫芳仪说，“我工作这么多年，积攒了这么多的人脉。” “我可以跟着王耀祖去农村住。” “他把房子已经建好了。” “凭我的关系和人脉，他这几年应该会挣不少的钱。” “我的日子过得美滋滋，我要亲眼看到你们烂到泥巴里。” 一家子全都傻了。 他们已经想到后果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是非对错。 而是是非对错跟利益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看重的利益，如今已成了卫芳仪手里的利器。 没有得到的时候是一种感觉。 得到再失去又是另一种感觉。 卫芳仪笑呵呵地扫了他们一眼。 老妈泪崩地来回跺脚大叫，“我们是你的家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卫芳仪笑眯眯地出门前，朝他们说，“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自己对我是个什么样子。” “你们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们。” “你们让我不好过，我就让你们生不如死。” “要不要赌一赌……” 全家表情一阵木然，半晌回不过神，只剩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第240章 我来见你时，连风儿都是甜的 老爸和老妈在云城的市中心转了好久。 发现儿子的异样时，他们都朝老大看去。 老妈柔声问，“怎么了？” 王耀祖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 “就是觉得芳仪可能下午上班都没有好好上。” “我担心她早早地就去招待所等我们了。” 老书记也不想逛了，“那还等啥，走走走，赶紧回去，不要让人家等得太久。” 王耀祖还在跟父母说，“老二说以前有百货大楼的。” “里面的商品又多又好，只不过一把火烧掉了。” “要不然，我们还可以去逛逛。” 一家三口在路过一个柜台的时候，老妈突然就不走了。 她看着里面精美的镯子，项链还有戒指。 老妈拉着老大，“老大，我想给芳仪买个见面礼。” 老书记本来是背着手的，过去看了一眼，又问，“这个镯子好多钱？” 售货员声音甜甜地说，“这个一千零六十八。” 老书记听得眉头都跳了一下子，这个价格对农村来讲确实太肉疼了。 一年累死累活的，除开农业税和双地款，家庭的年收入，也就七八百块。 在这个玻璃的柜台里，一个镯子要一千多。 这样的价格他们不太能接受。 不过呢，为了老大的儿媳妇，他们夫妻好像又没有什么不舍得。 老书记左右看了看，想伸手进裤腰里掏家伙，不过又像不太文明的样子。 于是拉着老大说，“带我去个没人的地方。” 王耀祖问，“你又把钱放在裤衩子里的？” “老子给你两脚！”老书记骂了一句，“是缝在里面的。” 他们出门的时候通常都很小心 ，农村里挣得钱也不容易，要是在路上遭了贼，恐怕会哭死。 所以把钱缝在裤子里面的操作都是常规操作的。 售货员看到父子俩交头接耳，也没有管他们，而是拉着吴春桦，“娘娘，我给你说，这个镯子偏大。” “款式不是很洋气。” “这一款要细一些，也年轻 ，也洋气，在价格上要便宜两百多。” “我觉得可能更划算。” “而且平常戴的话，也不影响美观。” 售货员在说话的时候，吴春桦把藏在怀里的一个小包包拿出来。 小包包里放着两个金镯子，把售货员看得两眼一瞪。 老书记和王耀祖也有点懵。 王耀祖大叫，“我妈有这镯子，我怎么不知道？” 老书记愣了一下子，“有的，这是你外婆去世的时候给她的嫁妆。” 王耀祖问，“我外婆什么身份？” 老书记以前一直不提，那是不敢提，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压力了，小声说，“看样子，也该是个地主。” 那就难怪了。 售货员客气地问，“娘娘是怎么打算的？” 吴春桦说，“这两个也是金的，我是想送给两个儿媳妇。” “但是有点旧，款式也老了。” “你看现在的金价是多少。” “我卖了，买了两个新的。” 售货员也拿不准，就说，“娘娘，叔叔，大哥，你们等一下，我去请我们领导来看看，这一块的业务我也不熟。” 她马上招呼着另一个服务员过来给他们倒水，扭头急忙去找人过来看看。 年底了，好多在外地讨生活的人都回到了本地。 有的是务工，有的却是靠手艺吃饭。 比如偷。 比如骗。 这年头的骗子的猖狂程度是超呼想象的。 她是真怕这一家三口就是做局的。 直到人家领导过来，确定了金子是真的，再称重之后。 两个镯子价值也有两千多块了。 换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金镯子这后，还余了些钱。 老妈把两个镯子拿在手里，笑出一脸的褶子。 “芳仪一个。” “兰溪一个。” “这样，大家都有了。” 老书记马上说，“都说了，姚兰溪是来蹭饭的，你给她准备什么 ？” 老妈也只是抿嘴笑，她这个丈夫，人是有点不聪明，怎么就看不出来，姚兰溪那个姑娘早就对老二有意思了呢？ 老二当然也是喜欢她的，要不为什么总带她来家里吃饭。 他怎么不带郑德意来家里吃饭呢？ 走，回招待所了…… 卫芳仪其实跟王耀祖通电话的时候，大概就明白他这么安排的用意了。 该是他们全家对接下来两边父母见面的事情心里没底。 如果今天直接去卫芳仪家里，碰不到人怎么办？ 碰到人脸色不好看怎么办？ 所以这是提前把该安排的安排好，一切准备就绪后，即便是双方见面不满意，那么他们在离开的时候也可以从容不迫。 卫芳仪一想到王耀祖把父母安排得这么明白，就是一阵心痛。 这是明摆着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了心理准备。 卫芳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王耀祖这个傻子……我还有什么不能给他的？ 卫芳仪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快步朝银行跑。 她没有压力了。 她想到王耀祖翻山越岭来见她的样子。 她想到那个满脚血泡 ，满脸脏兮兮的阳刚男人，在大门口却笑得像个孩子。 那就是不顾一切的味道。 卫芳仪三十多了，第一次知道一个人为了你全心全意的样子，居然可以是这个样子的。 “取钱！”卫芳仪把存折放进柜台里。 里面的工作人员说，“可是你存的定期，如果取出来的话，利息……” “别废话，全都取出来……” 卫芳仪拿着她的全部家当，在一月的寒风里奔跑。 天上下着小雨，她伸出舌头来，让那牛毛般的细点打在她的舌尖上。 风是甜的，雨是甜的，什么都是甜的…… 王耀祖，王耀祖，我来找你了，我是跑着来的，王耀祖…… 王耀祖刚把父母送进屋子，就去招待所的大厅里坐着，时不时朝面看一眼…… 当他走出去朝左边看看，再朝右边看看的时候。 就看到那个不顾一切的身影，朝他飞奔而来，围巾在身后随着长发一同飘扬着…… 她一头撞进了王耀祖的怀里，“王耀祖，我来了。” 王耀祖也不管这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 一把将卫芳仪紧紧搂住，“卫芳仪，我来娶你了。” 卫芳仪在王耀祖的颈窝里用力拱了拱，迷恋着王耀祖的味道， 呢喃道：“娶，快娶我……” 第241章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嘛 老书记这是第一次发现城里人都很懒。 原因是他们居然都不在家做饭。 一家馆子里的生意为什么可以好得这么吓人。 他们坐下过后，周围就已经没有了别的空位。 于是老书记就有了第一个疑问，“他们都不做饭？” 卫芳仪就笑着跟老书记解释，“云城人，好吃，好耍，好热闹。” “这两年开店做生意的越来越多，哪个地方如果有新店。” “再远，他们都要去凑一凑热闹。” 卫芳仪把新南门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虽然云城的建设还没有到这个地方。 但城市的人口的增加，让城市扩张的步伐是停不下来的。 新南门在这个时候都已经算是有点偏的地方了。 但是看看这新开的火锅店，生意不是一样的火爆吗？ 卫芳仪告诉老书记，云城人最喜欢喝茶、打牌、摆龙门阵…… 那么老书记的第二个问题又来了：他们都不干活的？那他们的经济来源在哪？ 别说卫芳仪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再往后三十年，都还困扰着许多外地人呢。 接着便是第三个问题：火锅原来是这么吃的。 就是把食材装在大大小小的盘子里头等锅里烧开了之后，再把食材煮进去。 老书记撇撇嘴说，“吃个东西，还搞得这么麻烦？” 卫芳仪说，“这种吃法，其实是根渝州那边来的。” “以前跑码头干活的人条件都不好。” “大家抱团取暖。” “晚上就把各自的菜全都倒进一个锅里煮一锅大杂烩。” “他们就发现这么吃的味道很好。” “冬天边煮边吃，又暖和又有味道……” 王耀祖拉着卫芳仪说，“你别看老书记好像觉得麻烦，你等他回老家去看到那些老头老太太。” “他就把你刚才说的这些原话都跟他们说一遍。” “别人不听还不行。” 老书记翻个白眼，“你不要以为我当着别人的面，就不打你。” 卫芳仪笑着说，“王叔，我也不是外人呐，你只管打就是。” 锅里煮着肉。 卫芳仪给王谷和吴春桦倒酒，也给王耀祖和自己倒了一杯。 卫芳仪端起杯子的那一刻突然有点激动，她耸了耸鼻子，红着眼说，“我本来是欢迎叔叔阿姨来做客的。” “耀祖说，我的家以后不在这里，在平桥。” “那我就不当这个地主了。” 卫芳仪深吸了一口气，捂着鼻子，哽咽半天才说，“我用这杯酒，来谢谢叔叔阿姨。” “谢谢你们的体谅。” “谢谢你们的包容。” “也谢谢你们养了一个好儿子。” 卫芳仪把杯子放在嘴边，眼泪混着冰冷的啤酒一口气全都喝了下去。 横着手抹了一把嘴，笑中带泪，看得人一阵心疼。 晚上回了招待所。 老书记还在问，“我以为你今天晚上就要把镯子给她呢？” 吴春桦的声音很温柔，“这个丫头以前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以后要靠我们这个婆家给她撑腰了啊！” 老书记愣了一下，“人家的女儿，还要靠我们来撑腰？” 吴春桦还要在心理琢磨一下子，因为她不是很会表达，想清楚了才说，“你走到哪儿都会说自己是平桥人。” “你说，芳仪这个姑娘为什么连云城人都不想当了？” 吴春桦知道老书记想不明白，又补了一句，“说明她在云城过得不开心，她家里对她也不够好。” “姑娘家都想把娘家当依靠的。” “除非靠不住。”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问题看清楚，吴春桦心里明白着呢。 原本是打算今天晚上把镯子拿出来的。 她还是忍了一手，卫芳仪这个儿媳，她认了。 以后一定会好好疼她的，但有的功夫，还得做在表面。 吴春桦又挺遗憾的，她想给儿媳妇撑腰 ，但是家庭背景上，能力方面都差了一些。 只怕是撑不起这场面。 想到这里的时候，吴春桦还是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两口子也没想到，发生的这些事情，其实王兴汉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早跟王耀祖打了招呼。 王耀祖如果没两把刷子，他敢娶卫芳仪？ 这一家子再难缠，在王耀祖这种专啃硬骨头的人的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 上午的时候，王兴汉把小叶安排在招待所。 如果腾得出时间，这几天要把大大小小部门的领导那边都跑一跑。 不过看来短时间之内，是脱不了身的。 早上七点半和关书记一起吃早饭，这个时间，关书记就已经是材料不离手的阶段。 中途除了材料上的一些问题，会讨论两句之外，也不会说多余的话。 而在这个时候，辛万全已经把杨恒的事情给敲定了。 到时候，孙世国那边也点了头。 过几天组织部这边下个通知，杨恒的调动就基本完成。 当然，王兴汉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关胜的专注力太高了，而且看得太细。 有的一把手，稿子从来不自己写。 以至于至发言的时候，拿着稿子就开始读，关键是还读不通顺。 闹了不少笑话。 关胜自己写了一手好字，文章稿件材料方面本身就是一把好手。 所以王兴汉他们弄出来的东西在他这里，看得细一点，再提出一些想法和见解，看起来都很合理。 关胜点支烟来整理思绪，刚抽了一口，接着跟王兴汉说到兴起的时候，就把烟放在了烟缸上。 等到这一段说着完的时候，连过滤嘴都烧空掉了。 在这种状态下，两人再次工作到晚上十点多。 关胜看看时间，又伸了个懒腰，“我本来还打算今天把材料看完。” “还差一点啊……” “上了点年纪，脑子有点跟不上了，到了这个点，哎……” 关胜一脸苦笑，“明天我要去省里。” “这材料也可以跟省里的领导汇报一下子。” “如果在省里领导那边没有太大的问题的话，接下来的调研周期就可以缩短。” “不用再去走那么多不必要的过场。” 王兴汉说，“关书记如果方便的话，明天我和你同去云城。” “大哥的对象在云城，婚事要敲定，今天他带着爸妈去了云城。” “我本来也是要去接他们的。” “如果书记这边方便，我可以在路上继续跟你汇报。” 从县到市，到省，其实重要领导他们的时间都会很宝贵，在路上的时间很大。 善于抓碎片时间就显得很关键。 王兴汉其实还打着别的主意，如果能趁这个机会上去跟相关领导碰一碰的话，那就是赚到了。 这才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第242章 这数据可还行 其实下级通过上级跟更上面的人结识，是一种很常规的操作。 在体制内也是十分常见的事情。 只不过许多人可能不太会把握 这个尺度。 有的更是急于求成地想要攀到更高的地方。 假设王兴汉直接跟关胜来一句，“要不关书记明天见领导的时候把我带上，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让我来汇报。” 这种观感给人的感觉就太猴急了。 体制讲求，该把握的机会就要果断出手。 不该你的路子，就老实一点，别太惦记。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大哥带你认识了老大。 你的上线还是大哥。 别特么天天急着去烧热灶，就把带你玩的大哥给抛在了脑后，这是体制内的大忌。 当然，如果大哥不在这个位子上了，你可以记他的恩，但是关系只能隐藏地维持。 王兴汉在这方面就把握得很到位，关胜很欣慰。 “兴汉，那明天就辛苦你一下，跟我同车……” 随后又跟辛万全交代了一句。 辛万全一听明天既然要一起去云城，今天晚上就拉着王兴汉喝顿酒什么的。 王兴汉说，“既然要喝，那就把杨恒也叫出来。” 辛万全这两天一直跟着关胜，也时间接受杨恒的宴请。 这大晚上的，在三川想找家环境不错，味道也不错的餐馆也确实不容易。 于是王兴汉敲开了少妇家的餐馆，厨子已经下班了。 少妇便亲自下厨做了几道下酒菜。 只是王兴汉没想到杨恒和少妇还是熟人，看来是有些故事的。 只不过王兴汉一点兴趣都没有。 几杯酒下肚，杨恒就给辛万全敬酒。 辛万全也不客气，把功劳全揽头上，再夸大一下事情的难度，说是废了多大的劲，又说是喝了多少顿酒，求了半天才求来的。 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让杨恒惭愧、感恩。 说到底，杨恒能给他带来的实际利益也就那几样东西。 辛万全到了这个位子上就不一定能看得上了。 他更在意的是人情，他要的是王兴汉欠他的人情。 他把事情的难度夸得越大，王兴汉欠他的人情也就越大。 在这个阶段，王兴汉并不在意跟辛万全有利益上的裹挟，说到底，现在还是个互惠互利的阶段。 吃吃喝喝也是当下的主流，还没有明令禁止。 全国都是这个风气的情况下，边苏27都是喝回来的，你说你不喝，那也就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地活下去。 王兴汉呢，也很懂事，端起酒杯就敬辛万全，不过他不是感激辛万全对杨恒的帮助。 “辛主任，感谢对平桥镇同志的关心了。” “我们书记和镇长都不在，就斗胆代表平桥镇的所有同志敬你一杯。” “以后还请辛主任持续关心、帮助我们平桥镇。” 妈的小骨头，辛万全心里当时就骂上了，当然也不是讨厌上了王兴汉。 而是这家伙顺杆爬的本事也太强了。 两人喝了一阵之后，王兴汉又跟杨恒碰了一杯。 “老杨，马上要走上新的工作岗位了。” “到了新的岗位，可不能忘了你是平桥走出去的人。” 杨恒急忙摇头，“我不会忘记平桥镇的培养。” “也不会忘了王书记的帮助。” “更不会忘了辛主任对我的提携。” 王兴汉喝了杯中酒，“平桥镇开了年，在电路上可能要改造。” “你进了供电局的计划部，要跟领导搞好关系。” “有啥需要的，及时跟我们说，有的事情，你谈不了的，我去谈。” 从这一点上看，杨恒进供电局的计划部都不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辛万全故意安排。 如果是故意安排的话，那就太牛逼了。 只凭王兴汉说了一句把人扔进供电局，不但猜到平桥镇接下来要干什么，还把人放到相关的部门上去。 这就等同于王兴汉在下棋，辛万全抱着手在旁边看，结果王兴汉走了一步，他就把王兴汉接下来的二三四步都猜了出来。 不过再一想，老辛能从原办公室主任叶子杨手里把工作接过来，也是有点东西的。 喝着喝着，辛万全突然看看时间，“哎，时间倒也不晚，怎么感觉酒喝不下去了呢？” 王兴汉夹了两颗花生米放嘴里嚼了起来。 本来以为可以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没想到你辛万全还想玩花样。 杨恒这个时候出去了一趟。 王兴汉拉着辛万全再喝两杯。 等杨恒再回来的时候，就提议，“二位领导，我们换个地方再喝。” “不好？”辛万全嘴上说着不好，身子都快奔出去了。 王兴汉很配合，“走走走，换地方。” 不过走了两步，他就像猴子搔来搔去的。 辛万全一看，“我曰，你脖子上是啥？” 疹子呗，王兴汉一副被吓了大跳的样子，“完了，又过敏了。” “酒精过敏，老毛病了。” “老杨，你好好陪就辛主任，我可能要去拿个药，要不耽误明天和关书记同行。” 辛万全要陪王兴汉一起去。 王兴汉一手拉杨恒一手推辛万全，“把人陪高兴，我不能扫你的兴，你们去……” 这个时候，穿军装的小叶跑过来，看到王兴汉这个样子马上要送他去医院。 王兴汉叮嘱杨恒，“明天记得回镇上去把字签了，抓紧时间办手续。” “一会我会给姚书记打电话，跟她汇报这个情况的。” 辛万全被杨恒拖着往前走，还一副很舍不得放王兴汉一个人去医院的样子。 小叶让王兴汉在这里等，他去取车。 王兴汉让他别忙活，“我没事，直接回招待所。” “啊？”小叶看到王兴汉的脖子和脸上已经有大片的疹子，“王书记，这不去医院？” 王兴汉摇头，“小问题，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王兴汉当然也不会告诉小叶， 他还故意控制了过敏源的分量。 过敏这东西，说轻也轻，说重也重。 因为会死人的。 多器官衰竭，治好了，说不定都影响这一辈子。 可是用好了，那就是金蝉脱壳的好法子。 杨恒和辛万全要去搞成年人的活动，王兴汉还是0-0-0的数据…… 我情愿什么都不做，也不能犯错，哼…… 第243章 脸皮一定要厚 当然，王兴汉急着回招待所，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叶老兵，麻烦你明天放空车跟我跑一趟云城。” 叶老兵说，“不麻烦，你大事小事安排我就行了。” 王兴汉也不知道姚兰溪是什么样的关系，让一个部队里的驾驶员就这么一直跟着他跑。 当然，这年头，部队管得也没那么严。 地方上许多车也挂军牌。 这当中的门道还有很多，也就不一一细讲。 王兴汉一点也不想打探姚兰溪的底。 这么说，一个女人还没跟你说他家里的底细时，一是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你在一起。 所以不必打听，时机到了她自己就会说。 安排小叶去休息。 王兴汉这边立马跟镇公所那边打了电话。 镇公所没人了，姚兰溪这个点如果没睡，该在办公室。 如果睡下了，响一阵没人接，王兴汉也就不会再打。 可是没想到，电话这么快就通了。 “喂……” 电话里的声音有着刻意的矜持，可是接电话的速度已经出卖了她。 王兴汉说，“这么晚还不睡？” 姚兰溪说，“在办公室看了会书，正准备下楼呢，就听到电话响了。” 王兴汉根本就不听她说了什么，而是一记直拳，“我这个电话如果不打过来的话，你是不是今晚就不打算算了。” “王兴汉……”姚兰溪刻意地提高了音量，不过马上声音又有些嗔怪，“你能不能要点脸。” “好，那我挂了。”一记直拳后，马上就后撤。 姚兰溪再次大叫，“你敢！” 看得出来，姚书记被拉扯到了。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耍嘴皮子了，“姚书记，给你打这个电话，主要是汇报一下工作。” “在姚书记的带领下，我们的材料得到了关书记的好评。” “这两天，我一直陪着关书记，关书记有不太明白的地方，我一一讲解，把关书记认为有问题的地方都圈了起来。” “明天要陪他去云城，在路上，把最后一点给汇报了。” 姚兰溪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王兴汉说，“那我该讲什么？” 姚兰溪哼哼地说，“我怎么知道。” 王兴汉说，“那好，兰溪姐，晚上睡觉把屁股捂严实，要不然会做恶梦的。” 姚兰溪本来应该骂人的，但是又觉得好笑。 于是就变成了笑骂，“王兴汉，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就连招待所值夜班的小姑娘在这个时候都偷偷地笑了起来。 从王兴汉打电话的神态和语气的转换，还有内容来讲，她也知道王兴汉对面的那个女人是他的爱人，所以这样的对话，听得才有意思。 但更有意思的，还是在王兴汉略微严肃的外表下，那种温和语气说出来的略带调侃的幽默。 小姑娘不禁想，这种对象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也发一个啊…… 姚兰溪在电话里骂了一阵后，也说，“这两天降温降得那么厉害，你穿得够不够？多穿点，生病了，没人管你，哼！” 王兴汉说，“去休息，我还要去工作，今晚可能没得睡了。” “是的，兰溪姐，我就是故意说给你听，报喜，也报忧，让你心疼我，让你今晚睡着的时候都还在念我的名字。” 姚兰溪听得嘴角微扬，旋地抿了一下嘴，挂了电话后，憋了好长的时间，才把笑给憋回去。 但是又有点心欠欠的，王兴汉说得没错，他把他的工作状态说出来之后，就是为了让姚兰溪牵肠挂肚。 这通电话以一记直拳收尾。 王兴汉没有骗姚兰溪，回了房间，一杯茶一包烟，笔记本上记下来的地方，他今晚要花时间把它改一改。 这一忙起来就是一个通宵。 王兴汉也不得不感叹，年轻，身体是真的好。 以前年纪大的时候，喝点酒，晚上的瞌睡挡都挡不住。 年轻喝了点酒，反倒是很亢奋。 即便是一个通宵之后，精神头也很旺。 早上去了县委，等关书记的时候，可以眯了十几分钟。 上车的时候，王兴汉闹着要坐副驾。 辛万全都懵了，懂不懂规矩？副驾是老子的。 于是把王兴汉又给推到后排去。 关胜看到王兴汉不好意思的样子，心说这小伙子在各种场合都显得不卑不亢的，怎么上个车反倒还怯场。 看到王兴汉脖子上未消的疹子，顺口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辛万全突然有点担心王兴汉的话会不会暴露什么。 王兴汉便说，“可能是干出了一点小成绩，有点飘，就拉着辛主任昨天晚上喝了两杯。” “主要是太亢奋，怕睡不着，怕影响今天的工作，就多喝了一点。” “结果酒精过敏。” “让关书记见笑了。” 关胜摆摆手，“过敏了，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王兴汉赶紧解释，“不是怕，是躲，昨晚本来以为能睡着的，结果回去后，很兴奋，就把这两天关书记圈出来的地方，或补充，或更改了……” 王兴汉把笔记本递过去，关胜拿手里一翻，虽然严肃，但眼神当中看得出来是有惊喜的。 “这是好事，你躲我做什么？” 王兴汉说，“抽了一包半的烟，身上全是烟的味道，嘿……” 哈哈哈…… 关胜当时就笑了起来，“兴汉，你也是，我们都是抽烟的人 ，你身上有那个味道，我身上就没有吗？” 辛万全心说，我身上也有呢？ 王兴汉却在关胜的这番话当中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是味道，是气质，是精神！ 一样的味道，大概就是说关胜在王兴汉的身上看到了他当掉熬更守夜时的一幕幕。 关胜问，“那这一路上还能坚持吗？” 王兴汉说，“没事，一会把书记送到云城，回来的时候，我在客车上睡。” 你看我都熬更守夜地工作了，还一路陪伴，你忍心让我回去坐公共汽车？ 你肯定不舍得，可是你的司机要等你，那我呢？ 你还不得把我安排跟你们在一个宾馆。 机会嘛，都是一点一点创造出来的。 对线发育期，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抢经济啊，野区全收，各路蹭兵线。 要脸？要脸有什么用？ 第244章 人间不值得 要学会把自己的工作成绩一点点告诉领导。 当然，不是那种可替代性的工作。 也不是那些重复性较强的工作。 而是有价值的工作。 当然，要让领导知道，又不让身边的人反感，这是个技术活。 昨天晚上和辛万全是一起喝的酒。 不管后来辛万全在干什么，对关胜来讲，昨天晚上熬夜干的活都要算辛万全一份功劳。 辛万全的顾虑消失后，对王兴汉的好感自然也就更多了。 再加上王兴汉是实打实地工作了一个通宵，笔记本上的材料补充和修改都是货真价实的。 关胜一晚上倒是休息得不错，这三个小时的路程当中，他把最后一部分材料也看完了。 那种满足感很难去形容，同时，他也很难相信，这些材料出自一个二十岁年轻人的手。 “兴汉，你让我惊讶。” “缺点我就不说了。” “这都算不上缺点，只是说我们有时候站的角度不同，可能在某几个点上的概述会有一点点的不同。” “这个不作评价了。” “后期还会做调研！” “到时候，让大家一起参与进来，毕竟是写给三川全县党员的学习材料。” “让更多的党员干部参与进来，会更公正，也更全面。” “我很喜欢这份材料的主要原因就是，里面的话，都是看得懂的，不拗口，不生僻。” “是一本实打实拿来就可以用的工具书。” “我最喜欢里面的一句话就是，要让年轻党员干部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 “我们呐，欠缺的就是实干精神呐！” 王兴汉的精神已经处于恍惚状态了，连连摇头，“书记过誉了，材料还有很多的不足，需要书记的提点。” 老上海轿车驶进云城。 关胜对王兴汉说，“你先别走，在车里休息一下。” “我先去跟领导汇报一下工作。” “兴汉，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这份材料不论是对平桥也好，对三川也好，都有着很宝贵的价值。” “甚至在全省，也是有着重要价值的。” “今天我上来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拿这份材料给领导过目。” “如果能在受到上级领导重视，那么它的影响将不可估量。” 说话的功夫，汽车已经经过伟人像，驶进有武警站岗的大门。 王兴汉下车送了送关胜。 再回了车里，合了合衣服，司机急忙从后备箱里拿了一件大衣出来，“王书记，你要是不嫌弃的话，用它盖盖，不要感冒了。” 王兴汉一把接过去，连忙感谢，这还敢嫌弃。 大佬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司机，一个秘书。 司机可能听着没什么社会地位，但是他的份量从来都不容小觑的。 他在这个时候给王兴汉拿衣服，说直接一点，就是把王兴汉当成关书记的自己人了。 这个举动很重要。 …… 项小琴早上买了菜，但并不是大包小包的。 比一家人平常吃饭要买的菜也多不到哪里去。 一进门的时候，小孙子就哭得哇哇的，把菜递给丈夫，换回小孙子，“老大那个和老三那个呢？” 卫明说，“老大那个还没下班嘛。” “老三那个说是上午有事。” 项小琴抱着娃娃边哄边骂，“上个屁的班上班。” “她钢管厂一个卫生室的医生还以为真的能看病。” “家里有事，也不晓得早点回来帮忙。” “哪怕是帮着洗一洗 ，切一切，你也要轻松一点嘛。” 卫明在厨房里抽烟，也不着急，“慌啥慌？平常是个啥子样，今天就是啥样。” “他们还以为他们是啥了不起的大人物，老子还专门给他们摆一桌，哼……” 项小琴也同意丈夫这种态度，“要来就来，反正也是这些人吃一顿，别指望我能给他们个好脸色。” 一说到这事，项小琴就坐在沙发上一阵难过。 “老卫，老二这个死丫头要是真的这么不懂事，就这么嫁了，你说……” “你说霆宇他以后还会把我们当爸妈不？” 卫明在里面说，“为啥不？” “是老二对不起他。” “又不是我们对不起他。” “以后有时间，我们就给他多打电话，请他到家里来坐坐。” “特别是卫芳仪要把那个叫啥耀祖的带回来的时候，我越要把人喊回来。” “他自己不会撒泡尿照照，老子就给他找个活生生的人放在他面前。” “看他的脸往哪搁。” 项小琴说，“要不，今天就把人喊回来？” 这个时候，老大和老三的媳妇正好进门，听见婆子妈的话。 老三媳妇就跑到她身边去逗她儿子，顺口问，“妈，你说把谁叫回来。” 项小琴说，“我和你爸在商量，要不要把谢霆宇给喊回来。” 老大媳妇在厨房门口听到这句话，当时就吓懵了，“妈，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有个好日子过了？” “万一二妹发疯，真的跑到霆宇的单位上闹。” “把霆宇的工作给搅黄了，以后我们怎么办？” “好嘛，就算霆宇是外人了，你们不管他的死活了。” “那卫芳仪真的把单位的工作给辞了，把房子收回去……” “你们住哪？” 项小琴的太阳穴已经在猛跳了。 谁知道老三媳妇一把将儿子抱在手里，“大嫂，你们家房子还是挺大的，爸妈住过去，还热闹呢！” 大嫂脸一黑，瞪着老三媳妇，“弟妹，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你把你那嘴管好。” “妈天天帮你带娃娃，你怎么不让妈和爸过去跟着老三和你一起住？” 项小琴闭着眼，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有点头昏脑胀的感觉，心中隐隐泛起五个字：人间不值得…… 过一会，她又只能安慰自己，儿子，儿子，都是亲的。 转而又想，妈的，都怪姓王的那一家子。 …… 王耀祖从房间下楼等老二的电话。 看到小叶在大厅等着，后者见了王耀祖马上迎了上去，“耀祖哥。” 王耀祖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老二呢？” 叶老兵说，“王书记跟县委书记同车去省委大院了。” “他今晚上安排我来这里等你们，然后送你们过去。” “他说，今天晚上要回请嫂子的家人。” 有老二在，一家人的心要安稳许多啊…… 此时的卫芳仪就这么站在招待所的外面，脸上带着笑，手却捂着嘴。 生怕嘴一张开，眼泪就哗哗地往外流。 第245章 楼上楼下 其实卫芳仪现在的心情也很好理解的。 她那一家子苦大仇深的，恨不得她的感情在下一秒被丢一颗原子弹给毁掉。 一个个的冷嘲热讽，冷眼旁观，泼冷水。 在态度上没有一点是向着她的。 可是看看王耀祖的爸爸妈妈眼里的温和。 看看王耀祖的期盼。 还有那个没来得及现身的老二，都在暗自出力。 卫芳仪这一刻，就像没有家的孩子突然找到了一个愿意全心全意呵护她的家。 这个家里的每一个好像都愿意全心全意地待她，盼着她好，希望她能幸福。 这种感觉，是她活了三十多年都未曾尝过的甜头…… 王耀祖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总之就过去，拿指背把她脸上的泪珠子给刮掉。 “给我笑！” “嘿……”卫芳仪一笑，眼泪珠子就大颗大颗地往外滚。 他们也没有急着走，而是在招待所里等了一个电话。 是王兴汉打过来的。 “大哥，小叶找到你们了？” 王耀祖说，“找到了，还是你会安排。” 这叫什么安排，还有更会安排的呢……王兴汉说，“你今天下午把大嫂的人安排到云城饭店来吃晚饭。” “云城饭店？在哪儿？”王耀祖也没有去过。 王兴汉说，“小叶认得路，晚上六点半，我把菜先点了，到时候，你过来直接报我名字就行了。” 王兴汉打过电话，就去了餐厅订今天晚上的晚饭。 点了点人数，再看了看套餐的价位。 现在一桌子的饭菜，要吃掉王兴汉两个月的工资。 这就是九零年，云城的高端消费级别了。 王兴汉记得，他第一次来云城饭店吃饭的时候还是九三年。 当时要出台一个规范文件，是他们科室搞的。 一个地方上的老板请他们部门吃饭，就在这个地方。 饭店外的十字路口还有个大花坛，中间有雕像。 象征着工人阶级。 王兴汉当时的同事就在这一带长大的，笑称这雕象的名字叫“工人阶级等于零圈圈”。 后来没过几年，这雕象就搬走了。 王兴汉再看到这个座雕象的时候，当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 转头过来，跟饭店的服务员预订一下晚上的菜。 下午省里有个小会在这边开，关胜知道今天晚上住这个地方。 于是让辛万全把王兴汉也带过来安置。 王兴汉一想，索性就把大嫂他们一家子弄到这个地方来吃饭。 王兴汉还是担心如果领导随时找，能找得到他就行。 “点菜，水煮牛肉，肝腰合炒，拌白肉，清蒸鲈鱼……” …… 卫家！ 老三媳妇陈玉娇正在跟婆子妈吹耳边风，“妈，二姐昨天把她存折都拿出来了。” “你要不要问她把钱拿回来哦。” “也算是她给你和爸尽孝嘛。” 婆子妈还抱着孩子，一听有这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有这事，你不早说？” 陈玉娇小声说，“我当着二姐的面也不敢说啊……” “到时候她怪我从中间告状，我能怎么办嘛？” 老大媳妇唐晶晶也听到了，在旁边煽风点火，“妈，你和爸辛苦把她养大。” “她自己存的那些钱，是一点都不打算拿出来孝敬你们。” “结果这才为了一个认识没几天的男人，就要把自己存了这么久的钱给倒贴出去。” “我一想到，心里就堵。” 老卫旭阳把脚翘桌子上在抽烟看电视。 老婆跟他使了好几次眼色，他都没动静，把陈玉娇气得翻白眼。 卫旭东靠在窗台边嗑瓜子，小窗台上一堆瓜子，一堆瓜子壳，悠闲自在地边吃边看着楼下。 唐晶晶冲她男人喊，“卫旭东你看啥看得那么投入？” “在跟妈说话，你是听不到吗？” 卫旭东连眼都不带转的，一副若有兴致的表情，喃喃地说，“我想看看这一家子土农民进城的批样子有多好笑。” “你们说他们是不是里三件外三件，裤脚一边长一边短，穿得像特么个爆鸡母一样，哈哈哈……” 卫旭东笑了一阵，啐了一口瓜子壳，“有时候都不知道卫芳仪的脑壳是怎么长的。” “自己条件虽然不算好，但是工作各方面条件都还将个就。” “就算是二婚，她跑去找特么个农村的农民，脑壳被门夹了一样。” “她图啥” “图他们家农村户口和宅基地吗？” 一大家子顿时找到了很强的优越感。 其实在这个年代，鄙视链就是这么赤裸裸地存在的。 大城看不上小城，小城看不上县城，县城看不上农村。 只不过这年头呢，大家好像都认可这种鄙视链。 被鄙视链上游的人瞧不起，自己好像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就觉得应该被看不起。 所以许多小地方的人出去后就有点畏首畏尾地放不开。 这种情况再发展个二十年，差不多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大城看不上小城，小城也瞧不上大城。 城市看不上农村，农村也看不上城市。 但是当下，人人都羡慕城市户口呢。 要城市户口还要花钱买，办啥农转非。 只要是城里人，农民见了就要矮半截一样。 卫旭东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一家子人问，“你说他们会不会爬不来楼梯哦？” 哈哈哈…… 这一句话，顿时让一屋子气鼓鼓的人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开进院子，卫旭东多看了几眼，“咦？我们院子里还有哪家人是在部队当官的？” 卫妈说，“三单元那个孙碧云他儿子好像去年提干了。” 卫旭东摇头一脸不屑，“一毛一算特么个啥，也不可能给他配个车嘛。” “这个车现在在部队里，最少也是营，甚至是团级干部的。” 于是除了卫明这个在做饭的一家之煮外，其余的人都围到窗台边来看个究竟。 卫旭东还专门看了看大门口，确定卫芳仪还没回来，再把眼皮朝下一耷……当进一双眼就直了。 一家子半天没缓过来。 卫旭东小声问，“那是不是老二？” 全家闷声不吭。 只看到卫芳仪从后排下来，从车上迎下来一位老太太。 副驾上的男人很高很壮，也很笔挺。 主驾的老兵跑到后排去把另一边的门打开。 迎下了身子骨笔挺的老书记。 楼下一家子沉稳有力！ 楼上一家子瞠目结舌！ 第246章 这脸说变就变 王家这一家子没有佝偻着身子。 他们也没有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裹得像个暴鸡母。 他们也并没有扛着蛇皮袋，进了大门就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 他们是坐着军牌的吉普车，大摇大摆进来的。 那个年长的男人挺胸抬头，气势很足，架子还有点大啊。 那个年长的农村妇女一点也不畏缩，大大方方让卫芳仪揽着。 还有那个青壮年的男人，高大帅气。 总之，王谷、吴春桦、王耀祖他们一出现，不论从气质，还是外形，还是附加条件，都让卫旭东有点看走了眼。 等等，不光是卫旭东看走了眼，应该是他们这一家子都懵了。 半天说出不出来一句话。 他们可能不知道。 王耀祖都要笑死了，老书记又开始在小叶面前装老兵了。 小叶也是特么的真没眼力劲，老书记把他那鸡胸都顶出来了，他也不问一句：老爷子精气神很旺，很有一股军人的气质，不会是当过兵的？ 如果他这么问了，老书记下一句就是，“哼，蛋子！” 然后开始讲述他当年当兵的时候的事。 什么阻击战，什么遭遇战，什么以少剩多，什么以伤亡最小代价换击某高地的控制权。 可是，小叶只知道开车，妈的老司机。 老书记这是憋了一口气呢，所以精气神都没有散掉。 至于说身上的衣服，那也真是杨恒他老婆立了功。 这两身衣服用来见亲家的确很合适。 用杨恒他老婆的话来说，那就是看起来就是退休老干部的穿搭。 退休老干部也没错 ， 大队支书不就是老干部吗？ 上楼前， 卫芳仪突然迈不动脚了，她有点难过地在楼道中看着王耀祖，还有叔叔阿姨。 “闺女，你怎么了？”吴春桦拉着卫芳仪的手。 卫芳仪颔首小声说，“如果……如果他们对你们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话，你们……” 卫芳仪有点说不出口。 吴春桦满是老茧子的手，在卫芳仪的脸蛋上轻轻地摩挲，“好姑娘，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你和耀祖能在一起，是他的福气。” “该走的过场，我们要走。” “要不然，别人该说我们不懂礼数的啊。” 卫芳仪很感动，她扭头看着王耀祖，“但是我真的怕他们不顾脸面。” 王耀祖问，“你大嫂和弟妹最喜欢什么？” 卫芳仪说，“钱！” 王耀祖一听，当即就笑了，“喜欢钱，那就好办了！” 老书记瞪着儿子，“怎么，你还要给人送钱呐？” 王耀祖神秘地说，“怎么能叫送钱呢？” “老书记难道不记得大家以前在大队上当咸鱼的时候了？” “有活谁都不愿意干。” “可是看看现在，谁家的活要是派少了，他还要生气呢！” 王耀祖拿出两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不患寡，而患不均！” 老书记眉头一挤，“你说你一天也没读多少书，怎么还跟老二一样，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 就在父子俩一路扯皮的时候，小叶还帮他们把一大袋子的东西从车上一直提到楼上。 王家一家子在卫芳仪的带领下也跟着上楼了-。 卫家一大家子都在门内看着，笑也不是，黑脸也不是。 总之，这一家子的表情有些复杂就对了。 小叶说，“叔叔，阿姨，我回招待所去等你们。” “一会给我来个电话，我开车过来接你们就是。” 王耀祖要去送小叶，被他拒绝了，说是不用那么客气。 这下，让这一家子更加摸不透王家的底细了。 这也就是姚兰溪让小叶跟着王兴汉的原因。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王兴汉就说了不用。 可是姚兰溪的原话就是，“本来也不是给你准备的。” 她是看准了，王耀祖这一趟去卫芳仪家提亲可能没那么顺利。 把小叶叫过去，就是为了有个光环效应。 有的地区，两家人说亲的时候，都会把家里最有本事的叫来，双方都有点摆明车马的意思。 “我有个朋友”这样的句式可能在这种场合当中恰恰是最有作用的时刻 。 现在看来，哪怕是让司机送一送，也在卫芳仪他的家人心中造成了很大的震撼。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卫芳仪他们这一家子没什么见识。 恰恰说明他们见过一些东西，一时半会也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一时之间，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王家人了。 王谷和吴春桦一进门，主动朝这一屋子的人点头。 卫芳仪的家人们倒也在笑，只不过还有点尴尬就是了。 卫妈首先说，“芳仪说，老大哥和老姐姐住乡镇下面的。” “现在乡镇条件都这么好了，还给你们配小汽车啊。” 老书记哪知道城里的套路有多深，张口就说，“我们哪有那福气。” “那是镇上一个领导家里的关系，我们只是跟着沾沾光。” 刚才还腆着脸的一家子，瞬间脸色就变了。 警报解除，警报解除…… 王谷和吴春桦又不是傻子，当即就觉得这一家子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 唐晶晶和陈玉娇对视一眼，咧咧嘴，平常在家从来不做事的，在这个时候恨不得找点事来做。 老大和老三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大大的，一边看电视一边讨论。 卫芳仪她妈就抱着手里的孩子自言自语。 他们直接就把王家的人给忽略掉了。 稍稍懂点事的人，都干不出这种水平的事情。 卫芳仪红着脸先招呼王谷和吴春桦坐，又把提前准备的瓜果拿 出来摆上盯。 她忙前忙后，又是泡茶，又是倒水，胸中憋着一口气，真怕自己一口气上不来，当破防大哭。 正当她顿了顿身子 ，有点绷不住的时候，王耀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捏了担。 卫芳仪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看王耀祖的脸，反手在王耀祖的手背上拍拍，示意她能挺得住。 王耀祖呢？从表面看，一向是好脾气，对谁都笑眯眯，客客气气的。 今天登门，也不例外。 他可以客客气气的，但是呢，不能看卫家这一家子抱起团来欺负人。 你们特么的不给面子，就别怪我耀祖哥跟你们玩宅斗了。 第247章 爱了爱了 王耀祖不属于那种从小技能点就点满的异类。 在王兴汉看来，大哥更加偏向于学习型选手。 学习能力很强。 属于是那种一理通，百理明的类型。 举一反三就已经很牛逼了。 他大概是举一反十，甚至更多的那种。 上辈子，兄弟俩做生意，大方向是王兴汉在把握，但是门道全是老大在跑。 王兴汉可以掌握大方向，那是因为他在市直机关。 许多政策出台和规范的时候，他心里都是有数的，并且可以根据这些来对未来做一些预测和精准把控。 王兴汉其实要更占便宜一些，但是王耀祖就不一样了，商业的扩张，资金的筹划，行业的规范他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依旧又稳又快地把资金给滚雪球一般地滚了起来。 靠的就是多跑多看多学习。 要是一个卫家今天的下马威能抗不住的话，他又怎么能抗得动他的商业版图呢？ 卫芳仪的心在他身上，她向着王家。 王耀祖呢，也不能跟卫家这群势力眼当场撕破脸。 那得多难看啊？ 一来显得王耀祖太没素质 。 到时候别人该骂他没教养了，老书记和老妈其实很在意这样的言论。 所以王耀祖和王兴汉在外面做事的时候通常很讲究，他们代表的是爹妈的脸面。 他先安抚住卫芳仪。 接着把烟拿出来去厨房找卫芳仪的父亲。 “卫叔，抽烟。” 卫明看了王耀祖一眼，嗯，长得不赖，身体也壮实。 可又怎么样呢？ 也只是个当庄稼汉的料啊。 卫明甚至都没有伸手接，懒懒地说，“没空手。” 王耀祖就把烟别在他的耳朵上，也不计较，笑呵呵地出去给卫旭东和卫旭阳散烟。 “大哥，老三，来，抽烟。” 他们俩倒是接了，不过也仅仅只是接了。 只不过接过去的时候呢，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子。 王耀祖正要点火的时候，陈玉娇立马翻着白眼咂舌，“啧……家里有娃娃，抽啥嘛抽。” 陈玉娇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王耀祖马上就说，“啊？对不住弟妹，那我今天拿来的烟……” “算了，一会丢给司机！”王耀祖从大包里拿出几条烟的动作引起了卫旭东和卫旭阳的注意。 卫旭东动动嘴皮，“抽你的，没得事，我们当娃娃的时候都这么过来的。” “哪像现在的娃娃，还那么娇气！” 卫旭东朝王耀祖扬了扬手里的打火机，自己就点上了。 卫芳仪把水端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好像明白王耀祖要干什么了。 刚才本来还挺难过的，现在突然有点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似的。 陈玉娇见大哥拆台，她不敢跟大哥阴阳怪气。 大哥凶起来真的会骂人，而且骂得很难听。 陈玉娇只有求助般地推了他丈夫一把。 没想到卫旭阳也把打火机给掏出来，把烟给点上了。 王耀祖看了看陈玉娇那个嘴，翘得跟烫了毛的鸡屁股一样。 卫芳仪他妈也没个好脸色，抱着孩子就往屋子里走呢，“你们抽，我带孩子进里面去。” 那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王耀祖呢，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啊？我正说给红包，那算了，一会吃饭的时候再给……” 卫芳仪她妈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呢…… 愣了一下，还回头看了看王耀祖手里。 王耀祖左手拿一个，右手也拿一个，举在脸盘子的左右。 让他们清楚地看到是有两个。 那这么说，就是两个孩子都有咯？ 老大的儿子已经初中了。 中午不在家吃饭，晚上有夜自习。 这个红包肯定是唐晶晶代收的。 老三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那么他的红包肯定就是由陈玉娇代收了。 所以，从这一刻起，这个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又有些不一样了。 唐晶晶两眼放光的时候，王耀祖像个憨批一样把红包收了起来。 唐晶晶觉得非常扫兴，刚一黑 脸的时候，就听陈玉娇在问，“亲家爸爸和亲家妈妈是从哪里过来的呢？” 嚯…… 卫芳仪被秀傻了。 谁知道第一个变脸的居然是陈玉娇呢。 她笑得可甜了，就连招呼王谷和吴春桦的声音都是夹着的。 王谷说，“平桥镇，你听过没？” 陈玉娇有点不好意思，摇了摇头，“镇的话，没听过。” 王谷又说，“三川县呢？” 陈玉娇还是摇头，“没有。” 唐晶晶一看这场面，要是再不主动一点，那就落于人后了。 她赶紧说，“三川我知道，我们厂里好几个都是三川人，说话是h f不分是不是？” 卫旭东马上也加入到了这个话题当中，“三川哪是这个口音，绵州才是。” “屁！”唐晶晶马上就说，“你龟儿懂都不懂，绵州是fw不分。” 两口子扯的时候，一同朝老书记看过去，似乎要请老书记评理似的。 老书记嘿嘿道：“三川是这个口音，绵州有些地方口音像，有些地方和芳仪她大嫂说的那个样子。” 唐晶晶很得意地朝她丈夫扬了 扬下巴。 刚才都快闭气的卫芳仪突然就放松了，眼里有了神彩，但是对王耀祖的依恋也就更多了。 她担心王耀祖绷不住，担心撕破脸，担心不欢而散。 可是王耀祖小小地使了个手段，就让这一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活络了起来。 话题也就逐渐打开了。 王耀祖看准了时机，把烟拿出来，一共七条。 卫明、卫旭东、卫旭阳各两条…… 王耀祖有点憨憨地抠了抠后脑勺，不太聪明的样子，“完了，多买了一条。” 卫旭东和卫旭阳的目光也不再只盯着电视，转头看着王耀祖，立马有了笑容。 卫旭阳更是直接大叫，“爸，可以吃饭了不，我不饿，客人该饿了啊……” 卫明正把菜往外端，“吼个屁，赶紧帮忙端菜。” 卫旭东冲王谷和王耀祖说，“中午，我们好好喝两杯。” 唐晶晶和陈玉娇拉着吴春桦上桌，“阿姨中午要吃好啊……” 卫芳仪目光闪闪地看着还在装憨的王耀祖，心说，你骗人的模样，我真是爱了…… 第248章 从今天起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春桦在说，“我们在乡下也没什么东西好带的。” “提前知道要过来。” “冬至过后，邻居杀年猪的时候，我们就分了一半。” “给你们灌了二十来斤的香肠。” “以前儿子在这边读大学，比较湿。” “香肠腊肉容易发霉，吃起来怕有味道。” “老家那边比较干，我们把香肠晾晒干了才拿过来的，这样就好保存了。” 这些话是对卫芳仪全家说的。 不过卫妈似乎并不把这些东西看在眼里似的，翻了个白眼，“城里好买肉。” “要灌香肠，在市场请人灌就是了，哪需要自己动手搞得那么麻烦。”卫妈的话里满满的都是不近人情。 她本来以为她的说会得到家人的支持。 可是唐晶晶一口接过去，“你还不要说，去年的香肠吃起来就是有股子霉味。” “现在听亲家妈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 卫妈的脸色当时就有点不好看了，她瞪了一眼老大的媳妇，后者不看她。 卫妈于是又把注意力放在老三媳妇身上。 老三媳妇直接问吴春桦，“亲家妈妈，夹菜方不方便？” 我……卫妈一个白眼翻过去，只觉得阵阵眩晕。 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什么意思？ 亲家妈就这么叫上了？ 她压根就没同意啊！ 可是看看这一桌子上的反应。 似乎已经接纳了王耀祖这个姑爷，一点不把他们当外人。 王耀祖其实给卫芳仪她妈买了东西的。 但是这个家里，三个男人有礼物（烟酒），两个女人也有礼物（给儿子的红包），可是卫妈没有。 三个男人还盯着一条无主的烟。 两个女人盯着两个没有散出来的红包。 卫妈呢？连个屁都没有。 层层的差距，再加上期待感一拉。 他们压根不敢再跟王耀祖一家子甩脸色。 但凡惹老子不兴，扭头就走。 而卫妈在没有收获的情况下，怨气很重。 她怨气重，只要敢阴阳怪气，就会被其他人针对。 越针对，她的怨气就越大。 只要他们内开始撕起来的话，王耀祖带着爸妈过来这一趟，怎么都不会吃亏的。 并且还能顺顺利利地把跟卫芳仪的婚事给谈了。 什么叫手段，这特么就叫手段。 一家子就被王耀祖轻而易举地给拿捏了。 但王耀祖也知道，这只是局面上的压制，并不是真正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承认或肯定。 怎么看出来的呢？ 桌上但凡有点什么需要做的事情，他们就会使唤卫芳仪。 比如客厅电视没关，他们让卫芳仪去关。 抽烟时要开窗，让卫芳仪去关。 有人要吃饭，就让卫芳仪去打。 卧曰……王耀祖真是看得鬼吉儿起火。 妈的，农村嫁女儿的时候，人家在面子上还要把女儿当成宝贝一样地捧着，这样才能保证她嫁过去之后在婆家不受欺负。 看看这一家子，真特么没一个当人的，曰…… 不光王耀祖发现了，王谷和吴春桦也发现了。 陈玉娇把碗递到卫芳仪的面前，“二嫂……” 吴春桦却一把拉住卫芳仪的手，“芳仪，阿姨有点东西要给你。” 吸引全家注意力的时候，顺便就打断了陈玉娇的使唤。 吴春桦从包包里把一个红布包拿出来。 掀开布包的口子时，从里面露出一个金灿灿的镯子。 “阿姨没什么家底，大哥去参军没多久，娘就去世了，留下了一对镯子。” “后来跟着你叔叔来了益州，那对镯子就留了下来。” “不过，那镯子老旧，怕你们年轻人不喜欢。” “昨晚在金店里用它们换了一对。” “这一支，就当是见面赠给王家长媳了。” 唐晶晶和陈玉娇的眼神有点发直。 那款式那分量，怎么看都是很值钱的。 这年头，大家对黄金的迷恋就和十几年后对钻石的迷恋是一样的。 有钱了，就想着买金戒子，金项链。 看看沿海地区的那些大款，他们为啥要戴金链子？就是直观地表现出有钱的味道。 所以，这个金镯子的分量放在饭桌上拿出来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金价那么简单了。 有吴春桦的心意。 有王家对卫芳仪的认可。 最关键的是，唐晶晶嫁给卫旭东的时候，没有三金。 陈玉娇嫁给卫旭阳的时候，同样没有三金。 可是在全家最不受待见的老二，还是二婚，她凭什么有这么大一个金镯子？ 当然，她们最终还是把这种怨气发泄到了婆子妈的身上。 那眼神满是哀怨。 卫芳仪盯着手上的镯子认真地看着，昨天晚上就买了。 昨天晚上却没有给。 而是留到今天才给。 如果是在女儿受宠的家庭当中发生这种事，那就是男方对女方的重视要在娘家人的面前表现出来。 如果是女儿不受宠，那么这一个镯子就代表，这个姑娘的好日子从这个时候正式开始了。 卫芳仪放下手，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镯子，在沉默中等待着已经来临的幸福。 她看了王耀祖一眼，眼神自信又大方，从今天起，她也是有人心疼的女人了。 这就是王家的处事风格，不温不火，但又十分得体。 王耀祖知道，镯子一出，马上就会吸引火力。 于是又在这个时候补了一句，“我们家老二也到云城了，不过由于工作。” “今天中午不能过来。” “他说今天晚上在云城饭店回请大家。” 云城饭店？早说啊！唐晶晶连筷子都放下了。 必须把肚子给留着，要不，晚上就吃不下了，那得多亏啊！ 王耀祖现在把话撂出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给卫芳仪送了镯子后。 那两妯娌对红包就更渴望了，就一直盯着王耀祖。 王耀祖说了晚上还有一顿，也是在告诉他们，我们不会跑，红包会有的。 把耐心和尊重多保持一下。 保持了多久呢？ 一直保持到下下午王家的人离开的时候。 王耀祖让卫芳仪下楼去打电话把小叶叫过来，顺便悄悄告诉她，让她别上来了。 等到小叶的车来了的时候。 王耀祖带着父母准备离开，“我们先坐车过去安排。” 卫明和项小琴连连点头，“好的，你们先去，我们……” 王耀祖打断他们，“你们跟着自己过来就是了。” 啊？父妻二人两眼一空，不是让车再多跑两趟回来接我们？ 接你们？也配？王耀祖哼哼地下楼去了。 第249章 我们被耍了 为什么不能多跑两趟？ 这样一来的话，大家不就都能坐车了吗？ 让他们自行前往是什么意思？ 卫家一大家子还在精神内耗。 现在知道王耀祖为什么不让卫芳仪上来了？ 卫芳仪一上来，一会他们这家人又该拿眼神各种暗示，各种阴晴怪气。 现在卫芳仪不在，王耀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操作了。 当王耀祖看他们的脸有点绷不住的时候，他立马把两个红包拿出来。 看看左边一个，看看右边一个。 “遭了，忘记写名字了。”王耀祖不经意地抛出一句话来。 唐晶晶和陈玉娇的心里同时一抖。 再看王耀祖一脸为难的样子，左右换了换，又皱着眉头，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的样子。 唐晶晶说，“哎呀，没事，都是一样的。” “不不不！”王耀祖连抛三个不字。 唐晶晶和陈玉娇对视一眼，眼里互有警惕。 就看到王耀祖捏了捏红包，突然恍然，把其中一个递给唐晶晶，“大嫂，这个是给大侄儿的。” 唐晶晶歪着身子还侧着脸，就差没跺脚了，“哎呀，你看你，还整得这么客气。” 话音都还没落呢，她就一下子把红包接了过去。 还行，农村说不要，你还得跟着追，不打完一套摊手，这红包是塞不过去的。 唐晶晶就显得太猴急了一点，生怕出手慢一点，红包就被王耀祖收回去了一样。 王耀祖再转朝陈玉娇，“弟妹，这是给小侄儿的。” 陈玉娇连客气都不客气了，双手把红包接过去的。 王耀祖把这一套做完过后，再冲他们笑笑，“那我们就先去云城饭店了。” “吃饭时间是晚上六点半，早点到。” 王耀祖这才把老书记和老妈领着下楼。 他们前脚走，唐晶晶就躲到一边去把红包给拆开数了数。 还没把钱收起来呢，陈玉娇就先叫了，“大嫂，凭什么你这么多，我的比你少一半？” 唐晶晶马上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家禹尧都读初中了，红包肯定要多一点嘛！” 陈玉娇就不服气，“凭啥？刚才姑爷都说了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多的那个为啥不能是我的？” 两个女人就这么扯了起来，谁也不让谁。 她们吵的时候还朝自己的男人看过去。 可是她们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陈玉娇最先去找卫妈解决矛盾，“妈，你来评评理。” 卫妈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楼下那辆吉普车开进来，又看着它载了一家人离开。 最气人的是，连卫芳仪也上了车。 她冷笑了一声，“几条烟，两个红包，就把你们搞得自相残杀。” “你们两个还瓜兮兮地在那里争来争去。” “你们争得越厉害，那个叫王耀祖的就笑得越开心。” 一家子都听着卫妈的话，顿时陷入了沉默。 其实卫明、卫旭东、卫旭阳刚才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阴谋，而是阳谋 。 王耀祖不是自诩聪明人的那类人。 但是摆在台面上的操作，最骚的地方就在于，你知道这是诱惑，可是你就是忍不住往里跳。 就像大家都知道黄赌毒碰不得，为什么还誓与赌毒不共戴天呢？ 王耀祖通过拉差距 ，搞分化，把这一家子给分而治之。 让他们自己内耗，没办法在排斥王耀祖这个新姑爷上达成共识。 王耀祖当然就能好好地钻空子。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王耀祖再把晚上的宴请抛出来。 那是云城饭店啊，在那里吃一顿，就是一个月的工资啊。 他们又怎么会舍得撕破脸？ 要撕也得等晚上吃完那顿高级馆子再撕。 卫妈看着吉普车开出大门，“你们呐，还是要有点骨气。” “人家现在躲在背后笑我们呢！” 卫旭东说，“那一家子看上去也不那么聪明的样子。” “我不相信他们想得出来这种法子。” 陈玉娇也反应过来了，“对了，我不是跟妈说，二姐她把存折拿走了？” “妈，你说有没有可能二姐昨天把钱给取了。” “镯子是她自己买的，然后给那个农村老太波。” “故意今天让那个老太婆拿出来眼气我们。” 这么一说，大家好像一下子都觉得很有道理呢！ 唐晶晶和陈玉娇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红包，有种被卫芳仪给看轻的样子。 卫妈说，“这钱，你们拿着不臊吗？” 说着，卫妈就朝两个儿媳妇伸手过去， “给我，不要让她破坏了你们俩妯娌的感情。” 你在想屁吃呢……两妯娌一把将红包塞兜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婆子妈，真搞笑。 卫妈眼看钱没有拿到，咬了咬牙，骂道：“两个财迷，就像谁稀罕一样。” 骂了一句，卫妈马上又问，“那今天晚上还去不去？” 他们所有人的态度都一样，“去啊，为什么不去？” 卫旭东说，“帮着外人恶心自己人。” “不让老子掀桌子，我就拿他们没办法？” “一帮子弯脚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也等同于是在跟老三说，城里人就聊点城里人听得懂的话。 单位上就讲点单位上能明白的话题。 只要把他们给晾着，他们自己都觉得下不来台。 王兴汉一觉睡到下午快五点半才醒。 原本以为旁边的床上躺的是司机。 没想到是辛万全。 他还朝王兴汉笑呢，“你这一觉睡得也太香了。” “中午饭都没吃。” “你昨天晚上是真的一下都没有睡？” 王兴汉坐起来，一边搓脸一边叹气，“辛主任也是两办老人了，这种工作强度跟你们有什么区别？你们可能还要辛苦一些。” 辛万全叹了一口气，“老弟你也是明白人。” “不过县委办还要累一些，服务专一，竞争意识强，晋升压力又大。” “呼……”辛万全出这一口气，有种上岸之后的轻松感。 王兴汉笑问，“你怎么回来了，关书记那边忙完了？” 辛万全翻了翻嘴皮子，露出了一个懂的都懂的表情。 大概是想表达，关胜跟他的领导之间的话题，外人没资格听。 “饿不饿，去吃点东西。”辛万全招呼着王兴汉去吃饭。 王兴汉说，“今晚少陪了，大哥要请大嫂的家人在云城饭店吃饭。” “这里？”辛万全满脸惊讶。 王兴汉说，“我有什么办法，领导在这边开会，万一材料那边要听取汇报，我能在第一时间现身。” “不至于让关书记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辛万全一口接过去，“老弟，来县委办！” 王兴汉满脸惊恐，一副求放过的表情…… 第250章 这样的机会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 如果一定要让王兴汉选的话，两办，他肯定选县府办。 县委办这边的服务太单一，这个理由是辛万全个人给出来的。 如果一上来你就给大佬当秘书，只要不犯错，不讨厌，不被换，迟早是要出头的。 其余的没轮到， 有可能会被凉一辈子。 这还真不是开玩笑。 但县府这一口的，因为平时沟通协条的问题多，游走于各部门之间，又和地方上企事业单位与民营企业打交道比较多。 所以机会大把，竞争肯定是有的，但不至于被各种打压，没有那么明显的按资排辈现象。 但是这些放在县委办，就是反过来的。 但是这两条路王兴汉都不想选。 胡敬富多少有点不识好歹，开了春让他滚，王兴汉要取而代之 。 王兴汉有把握？ 五五开！ 横竖手里的东西还拿着，明年七一前能敲定。 预估胡敬富倒霉的时间在四五月。 他一滚蛋，位子不可能一直空着的。 王兴汉手里捏着最有价值的东西，这个位子他都不用开口，就有人会去替他协调 ，都不用他去操什么心。 辛万全不知道王兴汉肚子早装了完整的计划，还主动给王兴汉抛榄枝。 希望王兴汉去县委办，也有他的考虑。 辛万全知道自己赶上了好时候，他的前任如果不是今年时间到了，也轮不到他。 他现在扶正了，就不得不考虑下一步。 他下一步去哪，要看关胜去哪。 如果关胜闲置等退休，那么辛万全大概率是想办法进组织部和纪委这两个垂管部门。 保证自己的晋升之路的同时，又在县委办留下了自己人。 这样一来，他以后还可以耳聪目明。 当然，辛万全最想看到的还是王兴汉受到下一任县委书记的器 重。 这样一来，王兴汉的手里有了实权，又欠着辛万全的人情。 以后办事就更方便了。 等到盘子一铺开，辛万全的翅膀羽翼也就丰满了。 这算盘打得……连王兴汉都不得不拍案叫绝。 王兴汉谢绝道：“主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初市直都没去。” “就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就想趁自己年轻，干点实事。” “在机关那种压抑的气氛里呆的时间久了，感觉会崩溃的。” 辛万全白了王兴汉一眼，“那你搞材料还搞那么积极。” 王兴汉嘿嘿一笑，“怎么是我搞材料呢，那是关书记牵头搞的。” “切……”辛万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滑头。” 王兴汉去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衣服，“主任，我去招呼大嫂一家人去了。” “劳烦你跟领导汇报一声，有事招呼我就行了，随时候命。” 辛万全不解问，“你大嫂一家什么来头，还要你在云城饭店请客？” 王兴汉说，“一是为了方便，二嘛，她还真有点特殊。” “农科院水产研究所的主任。” “以后在平桥镇的致富攻坚战当中，有着很重的分量啊。” “平桥镇缺项目，缺技术，只能一点一点地弥补。” “我大嫂嫁过来，以后那可是我们平桥镇的大救星。” 王兴汉压低声音，“也是《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落在实处的关键人物。” “党员先锋模范作用的干好事，干实事，要求基层党员干部要切实发挥自身有文化有知识的特性。” “在基层脱贫攻坚战当中搞好传帮带工作。” “这才是《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实际意义所在。” “极大地确保了《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成为假大空，成为形式主义……” 这些话是王兴汉跟辛万全说的原话。 辛万全也是这么转述给关胜的。 只不过除了关胜外，还有一位重量级的听众。 快六十的中年男人头发花白，黑框眼竟很厚重。 他一手撑在扶手，没有跷二郎腿，只是斜着身子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听完后，活动了一下脖子。 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再问关胜，“这个王兴汉，就是你给我看的材料的撰稿人？” 关胜点点头，“老领导，我当时下去调研的时候，也正是看他一手抓理论，一手抓实际，才主动牵了这个头。” “老领导以前在大凉山的时候就三令五申地教导我们，一切要以实际出发。” “这么多年，我是一点不敢忘呐！” 老领导捂着嘴搓了搓，开始晃腿。 关胜看得很清楚，他的这位老领导多年来的习惯一点都没有变，只要说到兴奋的地方，或者有什么高兴的事，就会搓嘴，摇腿。 只是年纪越大，动作越轻。 看得出来已经是在刻意地控制了，但依旧还是有轻微的动作。 关胜耐心地等着。 老领导说，“关胜同志，这材料回去抓紧时间征集意见。” “初版搞一份让人给我送上来，敏宏书记去了京城，我估计是跟省一号人选有关。” “你要抓紧时间。” “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关胜的心砰砰直跳。 老领导是从大凉山出来的，目前在省委组织部。 他们这样的部门，消息往往是最灵通的。 省一号要调整到位。 这就是个天大的机遇，只要关胜把活动搞起来，搞出成效，这就是他的真实价值。 党管干部 ，党管干部，要的不就是实际工作当中严格按照党的方针政策路线执行的干部吗？ 关胜心情大好，试探地问，“老领导，一会我让这位小同志来给您敬杯酒！” 张一粟点头道：“看看！” 其实这种腔调下，让王兴汉过来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 关胜立马跳到下一个话题上，汇报起来。 这时，秘书进来通报，“部长，潘副部长和定国厅长他们已经到了。” 关胜立马起身，探手，“老领导，请。” 张一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把定国同志叫上，今晚你可以跟他讲一讲三川县的实际情况嘛！” 关胜千恩万谢，明年天时、地利与人和似乎都齐了。 而此时，王兴汉和他的家人们，还正被大嫂一家子当下酒菜呢。 第251章 菜先不急着上 王兴汉想过大嫂他们一家子比较难搞。 首先是在农科院去找大嫂的时候，碰到了许霆宇。 当时，王兴汉就说了，合格的前任，就特么应该跟入了土一样。 可是这个逼不但不入土，隔三差五的还来刷存在感。 这种情况的出现，如果不是大嫂和他的关系没有断干净。 那就一定是大嫂的家人和他还有牵连。 否则的话，他又怎么有胆子跑到单位上来说三道四。 真的不怕大嫂的家人冲到他单位给他来一个真心话大冒险？ 稍稍动点脑子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只不过王兴汉发现还是小看大嫂这家人了。 真是个个极品了。 一家之主卫明重男女肯定是没得说的。 王兴汉过来的时候，老爸老妈大哥准大嫂都到了。 卫家的一家子是随后到的。 一进门就各种甩脸色。 其实按王兴汉的脾气，可能上去就是一句，“尼玛的批不想吃别来啊。” 不过到底是国家干部。 并且以后还要相处的。 王兴汉身为一个新人，之前没有掺合到他们的事情当中。 所以从服务员手里把茶壶接过来给亲家一家子倒茶。 顺便来了个自我介绍。 并附上了一句，“叔叔阿姨是不是对这个地方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没事，说出来，我马上照办。” 王兴汉没有王耀祖身上的那种野性，更书卷气一些，说话慢条斯理的，声音也好听。 他们一家子看到云城饭店这个包间的水平，再大的火气此时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卫明就从这个时候起，把目标放在了卫芳仪的身上。 什么“你现在是会享福的人，坐着小轿车就走了。” “你也不想想家里还有爹妈，还有你大哥和你弟弟。”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 “你说你哪里这么洋气？你是这辈子没坐过车吗？” “你还坐着车就跑。” 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王兴汉就明白，这一大家子不但重男轻女，而且一肚子的歪道理。 似乎不太待见女儿过上好日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嫌弃王家的条件太有限，让他们一家子没办法跟着沾光。 总结一下子，倒是后面一种原因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王兴汉看了看大嫂的表情，大嫂的脸有点红，低低的。 她就坐在老妈的身边，微微朝向老妈。 看样子，老妈的手该是在桌下面已经抓住了大嫂的手，在默默地给她力量？ 王兴汉想起那几年知识青年下乡的时候。 老妈三更半夜偷偷给他们煮吃的。 也是把那帮城里的知识青年给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样的母亲，就是特别容易给人安全感和力量。 王兴汉又看了看老书记，老书记一直在扭屁股。 这是在生气，在对别人说的话表达着不同的意见，对了，他要上去打人的时候，也会把屁股瓣左搓一下右搓一下，就跟痔疮犯的样子。 王兴汉还冲他笑了一下子。 老书记立马瞪大了眼，就像在问王兴汉：你上不上，你不上我上啦…… 王兴汉又看看大哥。 老大一向对老二是放心的，他在卫家已经露了一手啦。 按说这一家子现在应该不团结，撕起来才对。 在内讧的情况下，该有人站出来反对一下才对。 为毛他们又抱团了呢？在看不明白的情况下，王耀祖也只能跟老二顶顶下巴，示意由老二亲自操作。 王兴汉再回头的时候，卫明才刚刚把嘴给闭上。 卫妈一口接过去，用万能句式“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事”开始对亲女儿疯狂输出。 “你说你就算是离婚了。” “是不是跟家里凡事还是有商有量才对。” “你说一下，你们单位没给你介绍处级的领导啊？” “你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起。” “我们是不晓得你要找个啥样的。” “你就算不比着谢霆宇找 ，但至少也要找一个条件各方面都要跟你匹配的人嘛……” “怎么还让你倒贴，你那脑壳里到底是装的啥东西？” 其实说到前面的时候，也顶多就是打王耀祖的脸。 王耀祖的条件现在及不上卫芳仪这是事实，没什么好扯的。 可是说卫芳仪倒贴，不至于？ 王耀祖都被气笑了。 王兴汉呢，就温和地问，“阿姨，你说这个倒贴是啥意思？” 卫妈说，“你问她。” “她昨天是不是把存折拿走了。” “这么多年，她上班攒的那些钱，是一分都没有花在家里。” “他大哥，他三弟要用钱的时候，找她，她也没把存折拿出来过……” “可是她却为了一个外人……” 卫妈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呢，朝王家的人摆摆手，“我对事不对人，这种情况换成是任何一家人坐我对面，我也还是实话实说的。” “你们也站我这个当妈的立场上想一想我的感受。” “她为了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人，就拿存折去把钱给取了。” 卫妈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翻了一个白眼，把脸转朝他儿子儿媳那边小声嘟囔道：“关键是上午大包小包地提进家门那些东西，还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钱贴补的呢！” 这特么就有点打脸了啊…… 卫芳仪要撑起来，可是吴春桦却紧紧地拉着她，还冲她摇摇头。 老二今晚做东回请大嫂娘家人，如果在这样的场合下，跟他们吵起来。 在外人看来，并不会觉得王家有多占理，只会觉得这两家子都是一样的货色。 用不了多久卫芳仪就要嫁进王家的门。 这个儿媳以后就由婆家来守护了。 吴春桦把茶杯往卫芳仪的面前一递，让她喝茶，再看看老二。 王兴汉点了点头，看着卫妈说，“亲家妈妈，你慢慢说，不着急。” 卫妈要继续数落。 服务员过来说，“王先生，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卫家一家子提振一下精神，准备吃大餐。 王兴汉冲她微微一笑，摆摆，“稍等，客人还没说完，劳烦跟后厨说一下，凉菜不走，热菜不做……” 卫妈刚张开的嘴，瞬间闭得紧紧的。 一家子的批脸都要垮到地上去了。 第252章 脸上过不去了啊 王耀祖收着下巴，一下子就把头给低了下去。 表面看可能是桌子下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但实际上，他是张嘴就笑对这桌上的人来讲太不礼貌。 在吴春桦的教育下，给别人留一定的面子是家教。 老二干得再漂亮，老大再想笑，也得回避一下子。 卫芳仪刚才胸口堵得慌，但是在看到王兴汉的表演后，她的那一口怨气似乎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有效的释放，差点没笑出声来。 而卫家这一大家子就有点难产了。 他们要是真有那么大的意见，那么今天这顿饭不该来吃才对。 前后脚的功夫就跟了过来，这是特么的又想占便宜，还挑毛病。 白嫖还这么理直气壮呢？嘿嘿。 王兴汉呢，也不着急。 他本来才刚睡醒，也不饿。 卫妈这么喜欢数落，就让他们数落。 看他们能说多久。 反正王兴汉也不着急。 等王兴汉把上菜的时间一推，卫家这一大家子的批脸垮得那叫一个难看。 王兴汉就把茶壶拿过来继续给卫家这一家子倒茶。 “没事，亲家爸爸和亲家妈妈可以放心地说。” “当父母的，骂儿女那都是应该的。” “我们关上门来就是一家人。” “没有啥话是不能说的。” “亲家哥哥和亲家弟弟也可以反应反应嘛。” “没事的。” 卫明这个一家之主馋酒了。 一看王兴汉这是打算不说完，不上菜，立马圆了个场拉了拉他婆娘，“好了，你说你当着外人的面……” 王兴汉直接打断道：“看来亲家爸爸还是把我们当外人呐。” 卫明赶紧摆手，“ 不不不，我是说服务员。” 他看了一眼门口站的服务员。 王兴汉马上说，“ 那个小妹妹一看就是受过专业的岗前培训的，刚才听到的话，她肯定不会乱说。” 服务员就冲王兴汉微微颔首表达着谢意。 这男人，年轻帅气又懂礼貌，收拾人还一套又一套，老天爷啥时候也赐我一个这样的对象，我怕是睡着都要笑醒。 云城饭店的服务员现在是可以做这种梦的。 她们一个月的工资比体制内还要高上一些的。 服务员再把卫家这一大家子鄙视了一番。 卫明也知道刚才说错了话，立马说，“好了好了，今天高高兴兴的，就不扯那些了。” “小王，你看，这边是不是可以上菜了？”卫明陪着笑脸问了一句。 “上菜哇？”王兴汉朝他们扫了一眼，看他们都不吭声的样子，这才跟门口的服务员妹子挥挥手，“走菜！” 服务员妹子还冲王兴流微微点头，转头出去后就跟门外另一个服务骂，“啥几把亲家？” 凉菜先走。 王兴汉已经把桌上的酒杯倒上了酒。 卫家的人当然也要摸摸王兴汉的底。 这个底气十足，笑呵呵的年轻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普通年轻人的样子。 但直到他们听到王兴汉现在只是一个穷得一批的乡镇党委副书记的时候。 他们基本就没怎么把王兴汉当回事了。 新的一轮对线就这么开始了。 不过跟之前不太一样的是，先前他们拿卫芳仪当突破口，指槡骂槐。 现在嘛，他们抱团秀优越感。 听到王兴汉现在是乡镇副书记的时候。 大嫂唐晶晶率先开火，“你们家是家村的，在乡镇上肯定有优势哦。” “我们钢管厂去年分了个年轻大学生过来。” “爸妈都是农村的，就靠种地供他上大学，那娃娃听说在学校成绩很好。” “不过就是有点心高气傲的。” “总觉得知识能改变命运。” “他平常还跟人说的是，不但要改变他自己的命运。” “还要把他的弟弟和妹妹的命运都给改变了。” “听那个口气，这是要把一家子的命运都给改变了。” “结果一年多时间过去了，连个听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除了打打杂，好像也办法在别的事情上露脸。” “那娃娃现在见了人把头都埋得很低，心气都没得了。” 卫旭东一口接过去，“单位上的事，哪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有些事情那靠的都是传承。” “爸妈有的，那才是真的有。” “心高气傲，有个屁的用。” 这是在抽王兴汉的脸了。 大嫂看了看王兴汉，又看着王耀祖，这是她想替老二出头的意思。 王耀祖却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稳住。 老二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人，是忍还是还嘴，老二心里都有他的主意和道理 。 今晚就看他的意思就行了。 王兴汉也不生气，拿着酒杯又继续敬大哥，顺口问了一句，“亲家大哥现在在哪上班？” 没想到唐晶晶一口抢过去，满是自豪地说，“旭东现在在文化产业处。” “他以前下乡的时候，他们那一伙人里，他画画画得最好。” “现在还有好多人找他画画呢！” 文化口的？ 王兴汉以前在市直的时候有个同志，就是从画院跳出来的。 事业单位效益太差，没多余的收入。 王兴汉看到唐晶晶那么上头的样子，于是王兴汉立马说，“亲家大哥这个单位，条件最好的该在文物公司啊！” “现在在市面上开始征收私藏的文物了吗？” 祝旭东的眼皮跳了一下子，摇头说，“那都是上级单位，我们在下面也不了解这些。” 王兴汉突然笑呵呵地问，“亲家大哥画画这么厉害，文物公司现在该请你去临摹一些名家作品才对呀！” 卫旭东的老脸一下子更红了。 人说隔行如隔山，这特么一个乡镇上的小领导怎么懂这些的。 王兴汉不但懂，还知道这当中的门道呢。 王兴汉说，“亲家大哥该请叔叔阿姨去走动走动，把你调到文物公司去。” 王兴汉看着卫明和卫妈，温和地问，“为什么不去呢？” “是不是嫌单位福利待遇太好，不想去？” 王兴汉拍拍额头，“我想起来了，亲家大哥刚才说……” 卫家一家子屁股一紧。 王兴汉话到嘴边 ，“不说了不说了，说错了，哈哈哈哈……我自罚一杯。” 服务员马上过来给王兴汉斟茶，王兴汉也很懂，端着茶自罚一杯。 尼玛……自罚一杯还喝茶…… 卫家这一家子的脸色也确实不太好看。 第253章 救场 王兴汉没有说出来那一句话，正是卫旭东的原话。 父母有的，那就有。 父母没有的，想都别想。 用来打击王兴汉的话，威力太小，没什么卵用。 用来打击卫旭东的话，那就太棒了。 至于原因嘛，卫旭东想从这个坑里跳出来已经等了太长时间了。 王兴汉把这一点给点出来的时候，真的算得上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卫旭东所在的这个文化产业处，只是挂一个处的名字。 实际上，跟处级单位的毛关系都没有。 这个产业处只是文物公司下属的一个单位。 文物公司呢，又隶属省文化厅管。 文物公司才是个正处级。 你文化产业处这个事业单位，也就一个科级。 卫旭东在文化产业处里连个官都不是。 最要命的是，没级别，也不挣钱，唯一挣钱的单位也就是文物公司。 但是这得看文物公司的经理是什么水平。 如果是比较有良心的文化官员，不动脑袋谋私利的话，那么文物公司的效益也很一般，上面都没肉吃，下面连口汤都没得喝。 所以，从目前来看，卫旭东是晋升没空间，财源没指望。 属于是干啥啥不行的那一类。 就是不知道他在这个段位上呆着，面对王兴汉，他又哪来的优越感呢？ 不论是副书记的王兴汉，还是在水产研究所当主任的卫芳仪哪个拉出来不比他强？ 他居然跟他老婆在饭桌上笑话王兴汉。 最要命的是，王兴汉91年才22岁。 22岁的副书记啊，还是实权。 跟那些官二可能没法比，但靠的是自己，这就已经很逆天了。 当然卫家这一大家子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王家好看。 这些客观事实他们是不会去尊重的。 老子要挑你错，还看什么客观事实？ 只是没想到王兴汉这么懂。 卫旭东的头低下去后，半天就没抬起来过。 卫明和卫妈帮不上儿子，加之又是被大儿子的话给怼得无言以对。 现在跳出来说句话，估计都会被人笑。 卫明只顾喝酒，卫妈怀里抱着早睡着的孩子左摇右晃，也不知道在晃个什么东西。 唐晶晶眼看丈夫受了委屈，那是不管不顾。 开团！ 唐晶冷笑一声，马上就说，“我们也知道文化产业处现在环境不好。” “原本以为可以指望一下二妹的。” “二妹的工作虽然在农科院，可是二妹夫在省委里还是混得不错的。” “原本二妹夫帮着在跑这件事。” “结果他们离婚了。” 这就是拿着卫芳仪的伤口狠狠地撕了。 这还不算，唐晶晶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原本这些事过了我也就不想提了。” “不过说赶话就说到这里了，我也不得不多嘴一句。” “芳仪你也是，要是你早点给二妹夫生个孩子，你说你们是不是就不用走到这一步了？” 卫芳仪听不下去了，抬头瞪着唐晶晶，“不用走到这一步了是不是就可以给卫旭东换工作了？” 唐晶晶看到卫芳仪上头的样子，“那你也不能这么说，享福的始终是你，你大哥顶多算是沾沾光嘛。” “只是……现在也没什么光好沾的了。” “城里人多车多，好歹方便。” “城里房子小爬楼梯，但至少热闹。” “城里啊，干净、卫生、条件好。” “我和你大哥呢，也没啥可指望的，比上不足，但是比下，还是有余的。” 最后这个比下，目光还刻意在王谷、吴春桦、王耀祖、王兴汉的脸上多停留了那么一阵子， 这嘲讽和仇恨是拉稳了。 唐晶晶是个绝对不会吃亏的主，看看她这几句话抛了多少东西出来？ 谢霆宇官当得大，条件好，王耀祖没法比。 卫芳仪没生孩子，是不是不孕不育待查。 卫旭东和唐晶的条件再不好，那也比农村的条件要好得多。 这不光是把卫芳仪的脸按在地上磨擦，也把王耀祖的家人的脸摁在地上磨擦了。 可能是到目前为止，火药味最浓的时候了。 卫家一大家子都爽了，卫妈也不再用力摇孩子，嘴边歪来歪去，白眼朝上翻，看起来很得意。 卫明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酒。 老三两口子埋头猛吃菜，吃快一点，多吃一点，这么多好菜，再不吃就浪费了。 这都打脸了，王家人肯定挂不住要掀桌子的。 到时候想吃都吃不了。 王谷以前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这一趟出来，总感觉受了这辈子从来没受过的委屈。 这要是在朝鲜战场上，那不得出去干死几个老美出口恶气。 王耀祖自己觉得没什么，只不过这一家子着实不当人，欺负自己的亲女儿，他王耀祖的亲老婆，踩着老爸、老妈、老二的脸装逼…… 王耀祖有点忍不了啦！ 卫芳仪觉得既然都闹成这个样子了，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撕破脸就撕破脸。 卫芳仪这一次不再顾及准婆子妈的阻拦，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 服务员开门进来，辛万全双手合十跟这一屋子的人作揖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兴汉同志，来来来，书记让我来叫你过去，跟省委几位领导汇报一下工作。” 啊？ 卫明以为听错了…… 卫妈不太明白这分量…… 卫旭东刚才还美滋滋的表情愣在脸上，脖子僵硬地转过去看看老婆。 发现老婆也是一脸骇然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听错。 老三两口子嘴里塞满了饭菜，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辛万全。 王兴汉起身的时候，给爸妈大哥大嫂介绍，“这是我们县委办主任辛万全同志。” 众人朝他客气地招呼着。 王兴汉这才转朝卫家这边扔下一句，“失陪一会，你们先吃，不够再点，我一会就回来。” 等王兴汉一出门，这一屋子的气氛顿时再生变化。 卫家一家子开始挤笑容，“嘿，嘿嘿……兴汉，真是年少有为啊！” 王谷、吴春桦、卫芳仪、王耀祖：(?_?)。 妈的，这个挂会不会开得有点大了？王兴汉随辛万全出去的时候，心里还在骂呢。 他马上拉着辛万全，投石问路，“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谢谢辛主任来救我这个场。” 辛万全说，“谁来救你的场了 ，关书记专门让你过去的，省委组织部张一粟同志，还有省委宣传部潘科同志，省农业厅马定国同志都在呢！” 嚯……这阵势，会不会太大了？ 第254章 机会啊从来都是双刃剑 王兴汉之所以觉得挂开得有点大，那是因为这么多大佬在一起，怎么会有兴趣见他这个臭弟弟？ 所以拿辛万全救场问问路。 但是问出来的，除了几位大佬的身份外，王兴汉依旧从他们的身份当中看不出，他们有什么非见王兴汉不可的理由。 辛万全在进门前才跟王兴汉小声说，“关书记之前跟张部长提了一嘴，让你过来露个面的。” “可是这桌上推 杯换盏的，一时半会儿谁还顾得上你啊。” “可是谁曾想潘部长突然跟关书记对上话了，这才把你给拉出来的。” 要说起来的话，潘科应该算是王兴汉的隐藏贵人了。 还记得田珍珍在河庙嘴拍的那幅照片吗？ 看中这幅照片的人就是潘科啊…… 今天本来都没有王兴汉的戏码了。 潘科算是意外之喜。 进门时，还是辛万全引着王兴汉。 可是一进门辛万全就只得往边上站了。 他来介绍的话，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他的分量不够。 其实关胜分量也不够，但他算是小弟当中最牛逼的那一位了。 首先介绍的就是张一粟，省委常委是身份，放前面，接下来才是组织部一把手的职务，放后面。 这样的牛逼人物往往只能在省台的电视上才能看到。 家里爱关心一些时事的长辈说不定还会凑一起对电视上出现的那些领导指点几句。 把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说当成段子摆出来供大家娱乐。 感觉都能跟这些领导打成一片似的。 可真正和这些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还是一些小动作，差不多都能给身边的你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王兴汉也被这种压感压得微微低下了头。 他倒也不是装，而是对权力的一种敬畏！ 许多身份地位上去之后的大佬，他们会刻意地和一般人保持距离的原因就是刻意地斩断一些联系，保持一种神秘。 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神秘感。 你所感受到的压力正是源自于对未知的恐惧。 而他们当中某些人不说话，同样也可能是不知道。 但是这种情况，只针对一些级别较低的地位。 越往上走，滥竽充数的可能性也就越低了嘛。 就拿张一粟来讲，花白的发色本来就是饱经风霜的味道。 一双眼睛明明像是枯井一般少了些神彩，但被他凝视得久一些，也有种被看透的恐惧。 他脸上的那些皱纹，没有一道是多余的，像军人受的伤，也像是立下的功劳。 再加上脸上的晒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是硬朗。 反倒是那副架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让他看起来柔和了一点。 王兴汉不禁把他和旁边农业厅马定国做了个比较。 马定国反倒是细皮嫩肉的，张一粟比他更像管农业这一块的。 平常遇到这种场面，以王兴汉的身份 ，端着杯子过去，他们可能懒得看王兴汉。 今天这种场面，难和他们碰一杯，不容易啊…… 混个脸熟，以后回去可以放心大胆吹牛逼，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可能会有人觉得，不就是见了个面，喝了杯酒吗，能有这么牛逼？ 这么说，他们这扇门能让你走进来，其实可以默认为已经在给你机会了。 虽然这个机会有点误打误撞的意思。 跟张一粟喝了一杯，听他指示道：“小王你先跟这几位领导喝一个。” 王兴汉立马转朝潘科的时候。 这位骨子里有着极浓艺术气息的宣传部副部长居然比王兴汉还激动呢！ 潘科说，“古话说得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呐。” “上千张照片当中，我选了一幅最缺乏艺术气息的照片。” 田珍珍：那我走？ 潘科打着哈哈继续说，“偏偏就是这照片当中的四个字让我印象深刻。” “小康之路啊！” “就是出自你的手？” 几位大佬都笑眯眯地看着王兴汉。 王兴汉也有点不好意思，点头苦笑，“在潘部长面前献丑了。” “不丑不丑！”潘科连连摆手，“美的，是美的。” “后来，我多次想到那四个字，说它没艺术气息是不对的。” “它质朴，它真实，它欣欣向荣，它满是希望……” “好家伙，睡了几觉起来，再看它的时候，我都被感动了。” “艺术本身就是源自于生活啊，小王，得知你今天在这里，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的。” 关胜就潘科示意下属知会新闻图片的事跟他道谢时，就把这件事扯了出来。 也就是顺理成章地把王兴汉也扯了出来。 在张一粟看来，王兴汉就算能搞出《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这样的学习材料。 但是也不能说明他是一个成熟的党员干部。 省直市直笔杆子硬的人大把抓。 王兴汉在他们的面前没什么优势的。 可是当一个人的名字在两个领导那里挂了号的话，那又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所以，王兴汉能走到这里，是偶然，也是必然。 等王兴汉跟农业厅的马定国喝过酒之后，王兴汉的屁股没地方放，这里没他的位子。 关胜就很聪明，“老领导，我敬你一杯。” 关胜敬酒，张一粟要喝。 关胜的杯子由辛万全来倒。 王兴汉就拿着酒瓶去给张一粟倒。 张一粟的指尖在桌上轻轻地敲，“听关胜同志讲，《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的编撰由你主抓的。” “看得出来下了些苦功夫的。” 王兴汉说，“都是在学习和实际工作中总结出来的，有领导的支持，又有关书记把关，我才有这个信心。” 张一粟点点头，开始出考题了，“材料我看了，八大能力中，提高党员干部的科学决策能力中有提到增强战略眼光，怎么个增强法呢？” 这东西要不是王兴汉搞出来的，今天这洋相就出大了啊…… 机会啊，双刃剑！ 第255章 过关 在这样的场合，王兴汉其实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闭上嘴，什么都不说，当一个谁都看不见的小透明。 原因很简单，怕踩坑。 你根本就不知道哪句话出口就会把人给得罪了。 你也根本不知道人际关系的脉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这种场合下，往往是祸从口出。 所以闭上嘴老老实实地看着就行了。 但是张一粟这样的大佬开口询问。 这是摆明了给机会。 所以说，是机会，也有可能是坑。 幸亏王兴汉从进了这个包间起，就已经把关系做他一波全面的战略分析。 首先是云城饭店的选址。 这个地方本来就有问题。 王兴汉从之前就开始在推敲了，这次关书记上来见的领导可以职务不太高。 所以才在云城饭店。 可是，张一粟的出现，王兴汉又得重新盘一盘逻辑。 首先说一下为什么在去城饭店，级别就不高呢？ 因为高级别的都在金牛，别问为什么，就是这么定的。 往后几十年，云城来了那么多牛逼的酒店。 别管几星级。 接待中外领导人，还是在金牛。 那里，更像是身份象征。 张一粟的规格就该在金牛。 可是没有去。 那就说明今天晚上小聚是带着私人性质的。 张一粟、潘科、关胜，他们仨是一条线上的。 而马定国是省府那一口的。 但是出现在这个地方。 那就说明今天晚上真正要照顾的可能是他。 地方不是他选的，也是为了照顾他才选在这里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时，可以把这个房间里的人不单一地理解为工作关系，而是多年的老交情及上下级关系。 那么，王兴汉接下来要说的话，只需要考虑政治立场，不用再考虑个人立场就行了。 逻辑盘顺了，王兴汉的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不过王兴汉也没有马上就说，而是问，“首长，我能再喝一杯酒吗？” “哦？呵呵哈哈哈……喝，只能喝一杯，喝多了，我怕你舌头打结嘛！”张一粟半开玩笑地说道。 为什么要喝杯酒。 因为紧张，要压压惊。 因为在张一粟的面前感受到了压力，需要用酒精来让自己放松一下子。 只不过是简单的一杯酒，但是却巧妙地让张一粟有了情绪上的愉悦。 这是王兴汉不愿对外人道的小细节嘛。 王兴汉自饮一杯，皱着眉头看着大圆桌，“就首长刚才所询问之提高党员干部科学决策能力之增强战略眼光的具体方式。” “首先是从时间上来看，就是要从长远角度来看待和考虑问题。” “我在材料上写道，十三时，我党所 确定的实现现代化的“三步走”战略，这就充分地体现了看待问题，要以长远的目光来看待……” “再从空间上来看，增战略眼光，就是要从全局而不是从局部来考虑问题。” “坚绝杜绝总揽全局是中央的事的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 “增强战略眼光，就是增强战略定力。” “没有战略定力，如何确定确何我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通往全民小康的康庄大道？” 王兴汉在阐述这些内容的时候，辛万全连大气都不敢出。 别说像王兴汉这样脱稿。 你就是把材料放到他的面前，让他读，他也未必能读得顺。 他现在是在替王兴汉捏冷汗呢！ 关胜对这些内容是心中有数的，他大概知道张一粟这位老领导的态度。 只是马定国他摸不清王兴汉的路数。 以前没听过这个年轻人。 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搞了个什么八大能力出来。 他比较关注的是张一粟的态度。 老领导好像有意要提点他，还在考校的过程当中。 如果通过考虑的话 ，以后该拉还得好好地拉一把的。 以后十有八九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嘛。 王兴汉这边话音刚落，张一粟又说，“材料中多次提及的国之大者。” “你理解的国之大者是什么？” “老百姓心中的国之大者是什么？” 王兴汉还没开口，张一粟指着王兴汉手里的酒杯，“再喝一杯。” 辛万全立马跑过来，“我来，我来！” 谁又能想到党政办的主任，一个副处级领导居然亲自给王兴汉这个小副科倒酒呢？ 放在外面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在这个包间里，张一粟之下众生平等。 这就是规矩啊。 王兴汉一杯酒下肚，接着说，“国之大者就是我党反复提及，反复强调，事关全局，事关根本，事关未来……” “老百姓心中的国之大者，该叫家之大者，吃喝拉撒睡。” “基层党员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落到实处，就是手把手地让老百姓吃饱喝足，病有所医，老有所养。” “他们的生活幸福了，心里才有国之大者。” “只有国之大者的尽头是人民！” “那么人民的尽头方为国之大者！” 王兴汉最后一句话落地之后，包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张一粟看过去。 这位大佬不发话，似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把这口气给松掉。 张一粟一直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低头时，指尖顶了顶眼镜的镜框，沉声说，“关胜同志，这次回去之后，抓紧时间组织调研。” “明年开会之前，要把这一版《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给确定下来。” “争取在七一前印刷下发。” “我有个想法，你可以先在你们县小范围地以争当党员先锋模范代表为主题搞一个学习活动。” “到时候省委这边，我提一下……” “争取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一次这样的学习活动。” 呼…… 王兴汉松了一口气，过关了啊…… 当然，王兴汉并不是为他自己高兴，而是替关胜高兴。 张一粟这是在给关胜指明路，活动搞起来了。 关胜往上挪一步的可能性至少有七成把握了。 王兴汉有什么收获，有个锤子的收获。 这活动要是搞起来了，以后但凡是提到王兴汉，他们就会骂一句，狗曰的王兴汉。 呵呵，不知道这算不算出名呢？ 管它呢，黑红也是红嘛…… 第256章 你这就不能怪我了 张一粟那边刚下了命令。 马定国这边立马就等关胜和张一粟喝一杯之后，给续上，端酒杯跟关胜碰了一杯。 王兴汉本来准备当个小透明，找个机会该溜就溜的。 不过潘科却拉着王兴汉来了一句，“兴汉同志，有没有到宣传部工作的想法，我们机关党委办公室缺人呐……” 我谢谢你…… 王兴汉一听这个部门就头皮发麻，“谢谢潘部长抬爱。” “我还是希望用我这一身所学，在基层和百姓打交道。” “让我写的东西，在我的手里能够真真切切地实现。” “不要等到以后，别人都说，王兴汉自己写的东西，他不起带头作用，自己跑了。” 这也是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张一粟其实在这里完全可以夸王兴汉两句的。 但是对目前的王兴汉来讲，张一粟的夸奖和关注太早，也太重，他承不住。 有点拔苗助长的意思。 于是朝潘科说道：“潘科同志就不要在小关手下抓人了嘛。” “你们宣传部要人，还怕没人去吗？” 好的，王兴汉三个字在三川县划了重点。 关胜往直走，王兴汉就能往上走。 这一点是没跑了。 王兴汉赶紧起身，“如果各位领导没什么指示的话，我就先过去了。” “大哥和大嫂今天正在商量婚事。” “我还得回去替我大哥壮壮声势。” 众人都表示能够理解，王兴汉在一阵欢声笑语当中退出了包间。 张一粟突然有些疑惑地问，“小关，这个王兴汉为什么会在这里？” 关胜不疑，直说，“我今天要来省里，昨天晚上还跟他在一起看材料。” “太晚了，还差一点。” “他今天就跟车过来，在车上跟我把最后一些材料给过完了。” “昨天晚上他熬夜熬了个通宵。” “今天在车上也没睡。” “我让我的秘书把他带到我们今晚住的地方，也给他按排了个房间，让他好好休息一下swxx。” “后来他又担心我跟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需要他。” “横竖要请他大嫂那家人吃饭，所以就安排在这里了。” 关胜还在想有什么是漏掉的细节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 “听我秘书说，兴汉同志他大嫂就是省农科院水产研究所的叫……叫卫……” 看了看辛万全的嘴型，关胜马上说，“卫芳仪同志。” 马定国当时就说，“芳仪同志我知道，连续三年先进啊……” “嘿，真巧啊！”潘科一口接过去，“当时就是他们水产所下去搞活动的时候拍的那幅照片？” 关胜立马点头，“对，是这么回事！” 张一粟似乎也有点兴趣，关胜也看出来了，就接着说，“兴汉这个小同志别看年纪轻，做事还是很有一股子魄力的。” “《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中的核心精神，就是实干。” “他说他要实打实地带百姓脱贫致富，这下子连他大嫂都是水产所的人了。” “搞得我现在都对他们平桥镇，越来越有信心了呢！” 这番话也算是打消了张一粟的疑虑。 证明这个年轻人不是心思重。 王兴汉再回包间的时候，这包间里的气氛好像都融洽了许多呢。 特别是王兴汉一进门时，卫旭东和卫旭阳他们居然抬屁股一副起躲迎接的样子。 卫芳仪脸上的表情最为精彩，她上一次看到老大老三这种表情的时候，还是谢霆宇来她家的时候。 她一边冷笑的时候，一边把吴春桦的手捏得紧紧的。 “回来啦！” “兴汉去得挺久。” “你这是跟你们县委书记上来出差的？” “那边有许多大领导？” 其实王兴汉从来都觉得这种问题没必要打听。 不过大家好像对这种事特别的感兴趣。 似乎只要知道一点什么内幕的时候，出去跟人吹牛逼都带劲一些。 只是王兴汉在离开前，卫家以项小琴为首的一大家子冷嘲热讽，恨不得把王家踩进泥里。 他们倒不是恨王家的人。 而是通过贬低王家，来达到打击卫芳仪的效果。 明明是血亲，结果搞得跟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其实说到底，他们就是还舍示得断了谢霆宇的照拂。 如果大嫂嫁给大哥。 他们这一家子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关照了。 把自己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人，如果有一天别人不再帮他，那种心理落差会让他们怨气冲天。 如果对方是他们不能惹的，那么他们就会把怨气发泄在能发泄的人身上。 比如卫芳仪。 比如王耀祖他这一大家子。 可当他们发现王兴汉潜力无穷的时候，他们又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一是不想得罪。 二是以后万一有用靠得住王兴汉的地方呢？ 所以，他们也想跟王兴汉盘盘道，看看王兴汉跟那边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王兴汉只是说，“那边都是大领导，我过去的时候，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 “还喝了几杯酒压压惊。” “也确实有点丢人。” “那种场合，也不是给我准备的。” “只能缩在边边上找个机会溜回来。” 啧……卫旭东、卫旭阳又开始笑了。 唐晶晶和陈玉娇翻着白眼地笑。 卫明和项小琴就觉得王兴汉到底是农村出来的，没见守大场面，可惜了这种机会。 唐晶晶一副过来人的架式，端着指点江山的口吻说道：“你还是见的大人物太少了。” “宣传部的大领导到旭东他们文化产业处来检查工作的时候。” “他领导安排他当讲解，他是稿子都没有，上去就开始。” “机会啊，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不过也不怪你，云城还是太大了。” “你撑不住场面很正常。” 就在这时，大门推开，有人在喊，“兴汉，来来来，潘部长本来都走了，非要过来喝杯酒。” 众人放眼看去，关胜把潘科和马定国都给带过来了。 卫芳仪看到这一幕，也急忙起身，“马厅长，你好啊……” 一个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 一个省农业厅厅长。 再加一个三川县县委书记。 三位大佬往那一站。 关胜马上说，“兴汉同志，这间包间你是主人嘛。” “不说两句？” 王兴汉的目光一甩，盯着唐晶晶，我也不想装逼的。 可气氛都到这儿了，我有什么办法？ 王兴汉腼腆一笑，“我大嫂的大哥在广化口工作，听说还给省委宣传部的领导当过讲解。” “还是让他讲！” 王兴汉把手指向卫旭东的那一刻，卫旭东的下巴都快抖成筛子了，站都站不起来。 （感谢大博哥哥呀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近来送的礼物哦，谢谢。） 第257章 给得多要得更多 据说卫旭东给领导当过解说？ 据说是张嘴就来，一点都不怯场？ 唐晶晶在旁边眼睛子都快瞪出血来了。 还上手死死地拉了卫旭东两下，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一帮子人成天在那说，我上我也行。 可是等机会真正落到他的面前时，他连句完整话都说不清楚。 这不就是卫旭东的真实写照吗？ 王兴汉知不知道唐晶晶在吹牛？ 当然知道。 无数次的经验告诉所有人，要是大领导下来检查工作，在这期间，下面的同志但凡有一丁点亮眼表现的，在之后的工作当中，多少都会受到重用。 如果卫旭东真像他老婆说的那样，就不会混到现在这个样子还依然不得志。 这个场合不会给卫旭东留太多时间。 也不会等他调整状态。 潘科今天心情不错，连看都没看卫旭东一眼，伸手抓住王兴汉的手臂，“刚才当着张部长的面，我是不敢挖人，兴汉呐，你可得想清楚，省委宣传部党委办，你一进来，三年内就解决副处的待遇了。” 这一句话，也瞬间就把卫家这一大家子给震得心中五味杂陈。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刚才各种拉踩，各种看不起。 现在突然发现人家的潜力这么大。 当然，你指望他们的态度和认知有多大的改变，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顶多就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在自己身上能找得到压他们一头的地方。 心里会酸酸地来一句，“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家子农民？” 王兴汉呢，没功夫去管卫家老小的真实想法，心想，我说你这么个大佬居然跑过来，原来也是想分一杯？ 王兴汉要是答应了，那就是带资进组，呵呵。 关书记该是慌得一批啊。 从这一点上看，老潘还是不讲武德了。 面子虽然给得大，要得也多啊！ 王兴汉说，“谢谢潘部抬爱了，只是潘部刚才也听到，张部长才刚刚交代了工作。” “担子很重，对我也是一种考验。” “经受住了这一次的考验，以后说不定就可以胜任领导交付更重要的工作了。” 这叫婉拒。 像卫旭东两口子和卫旭阳两口子虽然不想看到王兴汉有振翅高飞的可能。 但是从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还是在心里忍不住骂王兴汉是个瓜批。 他一个乡镇副书记的副科，人家让他进省委宣传部三年内解决副处…… 他居然不去？ 这不是瓜批是啥？ 他们听不懂潘科的话，不怪他们，只是盯着眼前的利好，不知道这当中的水有多深。 但不论是马定国，还是关胜，就算是辛万全在这个时候都听明白了。 关胜更是松了一口气，他果然是没看错王兴汉的。 材料编撰工作还没有最后敲定，许多事情都要王兴汉亲手抓的。 后续的主题教育活动虽然是张一粟给关胜安排的工作。 最终会落到谁的头上？ 还不是由王兴汉参与进去牵头来搞。 王兴汉现在能走？ 关胜这个当大哥的拉了小弟一把，小弟一看到有机会拍拍屁股就走。 你就算去了省委宣传部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个干活的。 三年内解决副处！ 这特么是待遇。 待遇不等于行政级别，待遇不等于行政级别，待遇不等于行政级别！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到时候老潘会说，我也没骗你啊，就是副处啊，只不过没挂职嘛…… 那样的机关，基本都是副处级待遇。 这不是怀孕去妇科做产检前后左右一打听，哟，都怀上了？ 不过就算是推辞，也不能干瘪瘪地推。 一边是痛陈厉害关系。 一边是不能得罪潘科。 同时还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所以，王兴汉的回答也算是完美答案了。 马定国那边一看王兴汉给推了，立马端着酒杯打岔，“芳仪同志，听说你今晚在商量婚事了。” “婚事定了吗？” 卫芳仪连忙将王耀祖拉到身边，“已经定了。” 卫家那边也只能陪着笑脸，“定了定了。” 马定国立马举着杯子，“我们也就不单独敬了。” “一起同饮这杯嘛！” “祝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几位大佬过来打了一头，王兴汉就送人出去。 又和潘科聊了几句文化口那边的事。 关胜送他们走的时候还刻意拍了拍王兴汉的臂膀，“多余的我就不说了。” “回去之后，年前把镇里的工作安排一下。” “年后，就要开始调研了。” 关胜把张一粟安排的工作也是打了折扣的。 不是他想打，而是从现在到春节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天。 全国上下都沉浸在节日的喜庆当中。 有几个人的心思会放在工作上。 关胜要是在这个时候通知开展调研，下面那些人骂都骂死了。 关胜还是很懂下面那些同志心里的想法的。 临走时，又补了一句，“我会给你批一笔经费，过个好年。” 这话就有点意思了。 这笔经费用来做什么的？没说。 过一个好年？谁过？也没说。 王兴汉可以装傻，把这一笔钱装进自己兜里。 当然，也可以用来给那些熬更守夜的同志发一笑过年钱，让他 们今年过一个滋润年。 王兴汉当然选择后择。 现在大家的收入都不高，能拿一笔奖金，能让他们开了年尽快投入到工作当中。 王兴汉把领导们送走之后，再回包间。 老大马上说，“老二，我刚才去结账的时候，他们说这一桌已经结过账了。” 应该是关胜让辛万全办的。 王兴汉说，“没事，钱是我提前压在那里的。” 转朝一脸期盼的卫家老小，王兴汉冲他们笑笑，“今晚招呼不周，还望亲家莫怪。” “那我大哥和芳仪姐的婚事，今天就定下。” “到时候妈爸选定了时间，会通知各位。” “办婚礼的时候，我会让车来接大家的。” 王兴汉三两句把大哥大嫂的婚事敲定。 卫家老小现在也没有资格反对卫芳仪和王耀祖的婚事。 只是走在绵绵细雨的云城街头上，心中怎么都不是滋味。 卫明和项小琴横向对比王谷和吴春桦。 城里人比乡下人，活得比他们滋润，又见过世面。 比他们吃得好，穿得好，还比他们会说话。 卫旭东和卫旭阳横向对比王兴汉和王耀祖。 也就王兴汉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卫家两兄弟还是完爆王家兄弟的。 再说整体家庭条件，城市对农村，这不是明摆着的优势吗？ 可是为什么卫家一家子的心里这么酸呢？ 绵绵细雨飘在他们的脸上，像无数的针尖在扎。 落在他们的领子里，让他们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七八点的云城车来车往，满是灯火。 大城市的繁华却让这一家子显得更加的落寞。 卫明伸了个懒腰，沉沉地说，“吃了饭，就要多走走，你看，我走了两步，脚都热和了。” 众人点头称是，心里都在想：那一家子坐车的，脚肯定冷得一批，哼！ 第258章 这就是人情啊 这大概就是人性。 自己过得不怎么幸福的时候，更想看到的是别人的不幸。 如果谁要是在他的面前分享幸福，又有几个会发自内心去祝幸呢？ 十有八九会岔开话题，或者无视掉他的幸福。 更狠的，就是泼一泼冷水，阴阳怪气几句。 卫明、项小琴和他们的儿子媳妇们现在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 但是呢，他们这一家子也不齐心。 比如唐晶晶在丈夫的身边小声问，“刚才我们托王兴汉替我们打听一下文化厅这边的单位的事，你说，他听不听得懂？” 唐晶晶刚才只是跟王兴汉说，让他有机会替卫旭东问问他这种情况调到哪个单位会好一点？ 王兴汉当时就承诺会替他们问问的。 但是唐晶晶心里没底。 卫旭东弹弹烟灰，“他既然能跟潘科这种大领导都能说得上话。” “只要随便提一嘴，文厅下属的这几个单位我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唐晶晶心里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 陈玉娇马上就说，“大嫂，你还是别做梦了。” “王兴汉要是有心，刚才当那个领导的面直接就提了。” “还用得着说以后有机会？” “这些年，我们和二姐的关系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 “她现在嫁出去了。” “你还指望靠她？” “靠那个王兴汉，还不如靠霆宇姐夫。” 对的，这句话算是说到卫明和项小琴心坎上了。 今天晚上闹成这个样子，用脚想都知道两家的关系不会好到哪里去。 项小琴黑着脸说，“老大你还是去找谢霆宇。” “卫芳仪她要嫁我不拦着。” “我就当没生她这个女儿。” “谢霆宇，我是拿他当亲儿子的。” “霆宇懂事，家里有啥事找到他，他是不可能拒绝的。” “你们要是再敢去找那个王兴汉，就当没我这个妈。” 老大两口子一听，也的确更好和谢霆宇开口一些。 老三两口子松了一口气，他们并不确定王兴汉会不会帮大哥大嫂。 但是老三两口子更倾向于谢霆宇。 要是这一家子被王家攻陷了，卫旭东以后还能不能告谢霆宇呢？ 这是陈玉娇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 事实事，正在走路的人也不止卫家。 王兴汉叫了小叶把爸妈接走。 跟大哥大嫂散步朝招待所的方向走。 一车坐不下这么多的人。 二来，王兴汉也的确有话要跟大嫂聊一聊。 只是不同的是，卫家那一家子不愿走路，但是不得不走路。 王兴汉他们有多余的选择，但他们决定溜达一下子。 所以，一边是拼命想摆脱冷雨夜的泥淋。 另一边是享受着寒风带来的清醒。 “大嫂会不会怪我当电灯泡？”王兴汉笑问了一句。 卫芳仪毫不顾忌地揽住王耀祖的臂弯。 “老二，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你大嫂说？” 王兴汉从大哥手里接过烟。 兄弟吞云吐雾，卫芳仪还把飘到王耀祖肩头的烟灰给拍了。 王兴汉说，“我刚才出去送潘部长他们的时候，顺便问了问文化口那边的事。” “宣传部也时常去文化厅那边的下属单位调研。” “潘部长对这方面也比较了解。” “我就打听了一下现在文化厅那边的下属单位哪些单位要好一些 。” “潘部的意思大概就是，文化产业处，包括什么画院，还有文物公司啊，真正需要的都是一些有商业头脑的人。” “这样才能干出成绩。” “大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卫芳仪紧了紧衣领，“难为你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卫旭东志比天高，一心要当画家。” “水平还是有的，只不过，也没个名师指点。” “一个搞艺术创作的，应该有一骨子傲气与清高。” “结果他是搞得一身铜臭与世俗。” “挖空心思想搞关系。” “可又没有钻营的能力。” “老二，你完全没有必要去浪费人情打听这些事情。” 话虽这么说，王兴汉该做的还得做。 王兴汉说，“大嫂明白就好，我还是跟潘部长打听了一下子。” “潘部长的意思，如果有点功底，也有一点艺术鉴赏水平的话，建议先去省博物馆。” “到了这个平台之后呢，接触到的东西可能就比较多，也比较全面。” “加上他本身是画画出身。” “古玩之中的重中之重，还是字画。” “积累个几年经验，如果有人指点一二。” “职称往上走可能比较容易。” “然后是对下一代的文化艺术熏陶很到位。” “最后便是这以后的生活。” “你要知道这一行和医生是差不多的，越老越吃香。” “稍稍混出点名堂，以后不论是大小论坛，还是专家评定，那都明座上宾。” “我倒是觉得这是一条明路。” “大嫂可以试着跟家里沟通一下。” 卫芳仪笑看着王兴汉，“你这人，刚才唐晶晶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直接跟她说？” 王兴汉说，“我们跟大嫂是亲人。” “大嫂跟娘家人才是亲人嘛。” 卫芳仪才发现王兴汉这个小叔子原来也是个很有生活智慧的人。 其实这句话的深意就是，卫芳仪如果决定要嫁进王家。 以后两家相安无事则好。 要是卫家想方设法搞事的话，要么是大嫂，要么是卫芳仪。 该做分割的时候就要果断一点。 王兴汉今天晚上把面子和人情是给足的。 即给了卫旭东一个大嘴巴子，也在事后让大嫂去给颗糖安抚。 分寸跟火候都拿捏得死死的，再加上王兴汉今晚所展现出来的潜力和路子。 随手拒了省委宣传部的党办空缺…… 卫芳仪也不禁在预测，这位小叔子以后要走多远？ 要爬多高啊？ 老大半夜深耕之后，卫芳仪给他擦着额头的牛毛细汗问，“老二的人脉需要铺路。” “你起步得晚，不一定能帮得上他。” “要不，我辞了工作来帮你。” 王耀祖说，“我特么也想跟你夫唱夫随。” “可是没让你在单位上把这口恶气出了，我舍不得让你离开。” “你给我挺住了。” “有时间我俩找个老师，学开车。” “明年争取搞辆小轿车，车马很慢？老子就开小轿车，总不慢了。” “在单位上给我把你的大胸挺起来。” “滚你的！”卫芳仪往王耀祖的怀里用力拱了拱，一阵拳打脚踢。 先是身上动静大，嘴上没声音。 后来是身上动静小，嘴上声音大起来。 第259章 你是故意的吧 次日打道回府。 并不是一早就走。 而是趁着有小叶的车。 王兴汉去置办了一些年货。 其实许多东西老家也是买得到的。 只不过没那么齐全。 云城买东西还是要方便得多。 比如一些小东西。 护手霜啊，电暖器之类的东西。 王兴汉给老妈买了一个，当然也给姚兰溪买了一个。 小叶跟着跑了这么多天，王兴汉给他买了六条烟。 “两条你留着，四条给你领导。” 小叶开始还不想收，但是一听到还有四条是给他们单位的领导准备的，就再也没有推辞。 返程出城的路上，突然开始堵车。 王耀祖把头伸出去看了半天，大叫，“前面设了关卡，像在抓什么人似的。” 王兴汉说，“打工返乡潮来了，现在正是春运。” “好些个在外地犯了事的都回来了。” “我们省是劳务输出大省，在外面惹事犯罪的比例也就高一些。” “那些人在沿海犯了事，都往家乡跑。” “春节进阖家团圆的日子，当然，也是把这些狗东西绳之于法的好日子。” 王兴汉在后排跟大家说话的时候。 车正在过安检。 警察荷枪实弹守着关卡，看到军牌，打手势直接放行。 王兴汉摇下车窗。 给他们散了一圈烟，拜个早年，这才跳上车驶离云城。 王耀祖在副驾说，“还是军车好，免检，警察看到就直接放行。” 小叶说，“也不是，涪州那边驻了个高炮团。” “勤务连小车班一个司机开车出去的时候没穿军装。” “被涪州交警拦下来了。” 王兴汉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差不多也知道后面的故事脉络。 我们国家跟苏联交恶的时候，边境冲突风险加大。 重工业和一些军事保秘单位就逐步朝内陆迁移。 许多国企就是从那个时候连厂连设备带人打包牵到益州来的。 涪州辖区之内因为山多，便于隐蔽，所以又接收了许多保秘单位。 这些单位都有大量部队保护。 所以部队和地方的警察交警之类的就会经常传出一些故事。 就比如有些保密单位用超级重卡拉的一些保密设备被执勤交警给拦下。 在查看了相关押运文件之后呢，他还要去车上检查，要掀开篷布。 押运的带队干部掏出他的家伙来，“你敢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之后的事，相信全国各地的人大概都知道了。 之所以把故事传成这个样子呢，其实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只是警察脑子正常一点，一般是不会跟部队的人扯皮的。 所以小叶说失这个事情，五兴汉大概也能猜到一个大概。 “交警把人打了。” “司机回去跟连长说了。” “勤务连没家伙啊 ，就去找团长。” “团长以前是作战部队参谋长，脾气不好。” “带了一个营，开了六辆解放，顶上架了重机枪。” “把交警队给堵了。” “说是不交人，今天谁都别走了。” 王兴汉听这一段的时候，就有一种看上海皇帝的即视感。 “你真的不认识我，我叫卢小嘉，我爸爸是渐江督军卢永祥！” 当时围戏院，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王耀祖在旁边听得就很带劲，“对嘛，这才是我们部队的作派。” “哼！”老书记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本来想骂，这不是部队的作派，这是流氓。 小叶开车时还在想，这老爷子哼什么？是不高兴了吗？ 王耀祖扭头看了一眼坐得端端正正的老书记，他又想笑了，于是问了一句，“爸，你们部队主官不护犊子吗？” 老书记正想说一说原来部队发生的事情，比如他们是如何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 老书记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王耀祖这个问题的精华所在。 开车的小叶突然问，“ 叔叔，你以前也当过兵。” 嗯？老书记隐隐注意到什么，不过他还是稳住没有吭声。 只听王耀祖很牛逼地说，“我爸，朝鲜战场上下来的。” “老兵……”小叶失声惊呼。 之后小叶说的什么“我也就是在开车，要不然我高低是要给老兵敬个礼的。” “老兵才是最可爱的人。” “难怪我在老兵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些话落在老书记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老兵老兵老兵……” 王兴汉偷偷地看着老爸的侧脸，看到他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没有笑 ，但是脸上的得意那是藏不住的。 你王耀祖过来娶媳妇的。 你王兴汉过来见大领导的。 你吴春桦相中了儿媳妇开心得不得了。 我老书记有啥？连个屁都没捞着。 每次看到小叶的时候， 老书记都在把军姿标准给拿了出来。 等了一路，总算等到了这一声老兵。 舒服啦…… 老书记终于舒服了。 离开云城地界，空气中少了些湿润。 从湿冷变成了单纯的冷。 老书记从最初的沉默也变得话多了。 不是因为小叶叫了他老兵。 而是离开家的时间一长，缺乏一种安全感。 几个小时后，吉普车经过镇所停了一下。 姚兰溪正好在阳台上，看到王耀祖跳下车。 “姚书记，我就不上来了，跟你说一下我们回来了。” 姚兰溪心说回来就回来，还跟我说什么？ 她的脸有点红。 可是下一秒，她就在想，就算要说，也该是他说才对啊！ 她人呢？ 没在车上看到人，直到车走了，也没看到他下来。 姚兰溪回了办公室，等到小叶回来的时候才告诉她。 王兴汉留在县里，前几天一直忙着向关书记汇报。 县里一堆领导的家门还没登过，所以要趁这几天多跑跑。 姚兰溪表面没什么，可是从这一刻起就给自己安排了许多工作。 到了晚上，她会骑车去王兴汉家里。 西瓜的叫声响起，姚兰溪就会有安全感。 进了院子，王耀祖就说，“我猜这几天就是你在喂他。” “都长肥了。” 姚兰溪说，“习惯了每天晚上来看一下。” 朝里面看看，跟老书记和吴春桦打个招呼，再关心一下王耀祖的婚事。 第一天晚上这样。 第二天晚上也这样。 第三天晚上又来家里晃了一圈，再回镇公所的时候，招待所的门口，王兴汉跟那儿抽烟，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 姚兰溪踢了两下石头，才走过去，“小叶呢？” 王兴汉说，“我让他回去了。” 姚兰溪又问，“那你不让他把你送家里去。” 王兴汉说，“急着见你，没顾得上。” 姚兰溪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墙外咻咻咻的几道火光冲上了天。 五颜六色的焰火当空炸开。 姚兰溪的脸上闪过华彩绚烂的光，目光闪闪地看着天空喃喃地说，“王兴汉，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王兴汉看着姚兰溪痴痴的脸，“焰火太短暂，不及你对我万分之一的思念。” 姚兰溪先还在笑，笑着笑着就不对了。 第260章 情绪拉扯一波 这一刻本来该是很浪漫的一幕才对。 可是被偷奸耍滑的王兴汉玩了文字游戏。 姚兰溪气乎首地给了王兴汉一拳，大声质问，“王兴汉，你是不是说反了？” 王兴汉一脸憨批样，捂着肚子问，“是吗？我刚才说什么了？” 姚兰溪咬着牙喊，“你说，焰火很短暂，不及你对我万分之一的思念。” 姚兰海虽然很气，但是这句话也是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再说出来的。 如果“你我”的顺序不调换的话，姚兰溪觉得太吃亏。 于是就主动调换了顺序。 但是在王兴汉这个地方就变成了自动纠错，王兴汉点头，“对啊，这句话哪错了。” 姚兰溪的表情一滞，眉头都皱了，五官挤在一起，总感觉吃了大亏。 她也没有平日里工作的理性和冷静，朝王兴汉喊，“不对，不对，你重新说。”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好啊，你重新问。” 几道焰火再次冲上天空的时候，虽然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样的浪漫。 但是姚兰溪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还是学着刚才的样子问，“王兴汉，此时此刻，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王兴汉一副不耐烦的口吻。 姚兰溪脸一黑，就咬着牙站在那里，死死地瞪着王兴汉，恶狠狠地骂，“王兴汉，你就是无赖。” 怎么听到姚兰溪的声音都在抖了啊？ 在姚兰溪看来，王兴汉刚才的话等同于是洞穿了姚兰溪的内心世界。 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是她也想听听王兴汉的内心世界。 可是王兴汉就这么装傻，一点都不真诚。 姚兰溪都快气死了。 王兴汉觉得姚兰溪可能真的生气了，于是问，“姚书记，那无赖送的东西你要不要？” “不要！”姚兰溪生气扭头就进了屋。 她本来以为王兴汉会跟着进来了，然而王兴汉跟个死人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姚兰溪就坐在床边，瞪着个大眼，下嘴皮还有点外翻的样子。 任谁看了都知道姚书记这是生气了。 可是王兴汉却一点不知道似的。 等个屁，不等了…… 直到姚兰溪等不下去要关门的时候，王兴汉才过来。 两人撞了个对面。 姚半溪冷着脸，哼地一声转头就朝床边走。 王兴汉跟过去把椅子搬到她的面前坐下。 下一刻，王兴汉拿指背试了试姚兰溪的手。 冰凉…… 王兴汉刚才就觉得在打霜了。 再看姚兰溪进了屋，也没关门，这才故意让冷风往里多灌灌。 女人本来就怕冷，气抖冷，再加上冷风往里使劲儿灌灌，她很快就手脚冰冷了。 王兴汉这个时候再把他刚才在加热的电暖器塞到姚兰溪的手里。 这才有雪中送碳的温暖。 只有先把她气得想哭想哭的时候再哄，才是感情升华的正确途径。 顺风顺水的情感总会在某一个阶段卡住。 就像现在姚兰溪还是觉得委屈。 王兴汉就说，“我刚才去房间里插电去了。” “怕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太冷。” “一会把它放在脚边。” “保证暖暖和和一觉睡到大天亮，也不会冷。” 姚兰溪晚上经常半天睡不着，因为脚太冰，半天睡不暖，睡不暖也就睡不着了嘛。 姚兰溪捧着手里有些烫手的电暖器，“谁要你送的这个东西？” 说是不要，却紧紧抓着，也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思。 刚才小手惨白惨白的，现在白嫩白嫩的有了血色，心情一下子也好了不少。 王兴汉呢，哄到这个地方也就不能再哄了，开始拉扯，“好了，你休息，我还没吃饭，去食堂自己煮碗面。” 姚兰溪刚才低下的头一下就抬了起来，“你还没吃饭？” 看，这不一下子就把刚才那点点委屈给抹掉了吗？ 许多人在和对象闹矛盾的时候，总觉得老子哄了九十九步，最后这一步也要马上哄好。 可他发现他哄得越攒劲，对象就越作妖。 哄一哄的，把自己哄毛了。 哄不好，那就别哄了，掀桌子…… 对象就会说：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这点耐性都没有。 下一个阶段，就更难哄了。 所以正确的处理方式就该是王兴汉这个样子，装个可怜…… 你都走了九十九步了，要学会最后一步让她自己走过来。 什么？刚刚要是吃过饭呢？ 肚子痛会不会？ 摔一跤会不会？ 姚兰溪反正挺吃这一套的，起身就要跟王兴汉去食堂。 王兴汉说，“外边冷。” 姚兰溪得意地歪了歪头，还把暖手器抱得紧紧的，一副“我有这个”的傲娇样子。 送的东西，配合上当下的环境和组织好的言语。 姚兰溪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王兴汉把她已经拉扯麻了。 老彭听到食堂有动静，急忙冲出来，“王书记，哪敢让你亲自下厨，我来我来。” “老彭，去睡你的，我趁煮面的时间正好跟姚书记汇报一下这几天出去的收获。” 老彭这才回去安心睡觉。 王兴汉对姚兰溪也没什么好保留的。 把这一趟上去见到张一粟、潘科、马定国几人的事情全撂了出来。 一提到工作的姚兰溪完全是另一种状态。 先是谔然，再是觉得不可思议。 就像在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有的时候我都不明白，你到底是能力强，还是运气好。” “这样的机会有的人在岗位上矜矜业业几十年也未必能捞得着。” 王兴汉说，“姚书记其实你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或许不是我运气好。” “会不会是关书记的运气好呢？” 姚兰溪瞥了王兴汉一眼，“照你这么说，我也是运气好呗。” 王兴汉翻翻嘴皮子，“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姚兰溪哼了一声，“事情办完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来？” 王兴汉说，“不能因为去了一趟云城，前后的态度就有所转变。” “县里各部门的一把手 ，该去登门的要登门。” “不仅仅是让他们高兴。” “也是为了让关书记放心，我这也是借这两天的行动在告诉自己，不要飘，不能飘。”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关书记说要拨一笔款子。” “落袋为安嘛，不装进自己兜里的，总觉得夜长梦多。” 姚兰溪看着王兴汉那个财迷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刻的姚兰溪哪还记得那一步之差呢，情绪不就一下子拉起来了吗？ 第261章 这反转呵呵 王兴汉煮面的时候，锅里就只有开水。 什么盐，什么味精，他都是没有放在锅里的。 开始的时候，姚兰溪是真的一点味口都没有。 可是王兴汉从钵钵里舀了一坨猪油。 再放了些红油。 把盐和味精、酱油、醋什么的都放进大斗碗里的时候，姚兰溪不自觉地动了动嘴皮子。 等面条夹进碗里那一刻。 那被猪油裹挟着的香味一瞬间让姚兰溪的口水都快包不住了。 不吃……姚兰溪在心里狠狠地提醒着自己。 可是等到王兴汉吃了第一口，她就后悔了。 坏了，刚才在王兴汉下嘴之前还是该让他先盛一小碗出来的。 现在他都开始吃了，哎…… 等到王兴汉嗦了几大口之后 ，姚兰溪又开始动摇。 怎么办，想吃 。 可是他已经吃过了。 可是如果再不叫停的话，他就把一大斗碗给吃完了呀。 王兴汉刚把钱的事情跟姚兰溪汇报了，趁着这个时间跟她商量一下发钱的事情。 “姚书记，我是这么打算的。” “关书记一共拨了五万块。” “拿一万块出来发。” “一部分发给参与到编撰的同志。” “另一部分发给小学的老师。” “剩下的四万块。” “我准备用来给老师建校舍了。” “让他们有点独立的宿舍和生活的空间。” “改善教师的生活环境，有助于他们安心在这里工作。” “等基础条件好了。” “陆续有老师过来的时候，以后我就可以给他们推荐县里和市里的好学校。” “让人才流动起来的同时，也可以保证乡村的义务教育得到充分的保障。” “姚书记，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姚兰溪正盯着王兴汉的碗，突然被王兴汉叫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 不过她又马上摇头。 “这么分配我是同意的。” “不过，你拿四万块去建校舍，现在小学的鸡蛋钱还一直在往里贴钱，你不考虑一下先把这个坑给填上吗？” 王兴汉说，“这个坑让老庙祝来填。” “关书记已经跟统战那边打了招呼，分管宗教的领导年后要下来调研的。” “到时候道场大了，功德箱也大了。” 姚兰溪笑骂，“王兴汉，你这算盘都打到太上老君头上去了。” 王兴汉说，“在共同致富面前，满天神佛也该跟我党一条心。” “搞统战的，不就是把各界拧成一股绳，有力气朝一个地方使吗？” 姚兰溪捂着暖手器笑着说，“人家是各界人士，不是说三界六道。” “都一样，参与到为人民服务的队伍当中来就是好同志，要是不配合，道庙建好，给它围起来，让庙祝自己去当看门的，收门票。” 哈哈哈……姚兰溪这回是真的服气了。 不过看到王兴汉大口吃面的时候，她马上就不笑了。 王兴汉一口铡断面条，一半进嘴，一半落进碗里，看着眼巴巴的姚兰溪问，“怎么了？” 姚兰溪先是摇摇头，不过马上又急着喊，“那么大一碗面，你吃得完吗？” 王兴汉好像知道姚兰溪在想什么了，他甚至看到姚兰溪的话里都带着口水声，还看她喉咙管在滚动呢…… 王兴汉说，“有点吃不下了，要不你帮我吃两口。” 姚兰溪哼了一声，“你吃不下，凭什么给我吃，我……（咕嘟）才不要呢！” 王兴汉端着就往潲水桶里倒，“那就倒了。” “不要不要……”姚兰溪从椅子上弹起来就往王兴汉的身边追，“你怎么能浪费粮食呢？” 姚兰溪最后是为了让王兴汉不浪费粮食才端着王兴汉的碗，想说意思意思吃两口得了。 结果把王兴汉剩那半碗全干了。 后来还摸着圆圆的肚子责怪王兴汉，“下次吃不了，别煮这么多。” 等她转过身去时，还偷偷地吐了吐舌头。 王兴汉却在想，都已经不嫌弃我的口水了啊…… 感觉发展得太快了，哎。 当前还是得以工作为重。 次日，在姚兰溪的组织下，开了个会。 胡敬富看到王兴汉回来的时候，也打着哈哈，“兴汉这一次出去的时间有点久了嘛。” “你大哥的婚事定下来没？” 胡敬富最近阴阳怪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对王家的事情也上心了不少。 听他说话的内容，大概可以理解为：王兴汉这次出去，明面上是工作，实际上是出去办私事去了？ 王兴汉给胡敬富散烟，“镇长倒是提醒了我。” “我昨天晚上刚回来。” “连家都没回。” “还没问我大哥他结婚的事。” “我和关书记一起去了趟云城，就和他们碰了一面，也不知道大概情况。” 胡敬富讪讪地笑笑，点了烟，继续阴阳怪气，“我看了看你们的材料。” “上面是写得真好，要让基层党员同志，想干事，能干事，干实事。” “可是说得好听，写得好看，跑得再勤，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嘛。” “兴汉同志，可得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把说的，变成做的。” “要不然，搞到最后，人家不仅说你王兴汉同志吹牛逼。” “最后把我们平桥 镇的整体钱了象给搞差了嘛。” 姚兰溪有点听不下去的味道了。 “这一点，我是支持胡镇长的意见的。” “工作不能靠吹。” “更不能靠抱怨。” “个人的情绪如果都放在工作当中的话。” “这工作也就没办法开展了。” 胡敬富被顶了一下，有点上头。 姚兰溪马上就说，“兴汉书记出去跑了几天，关书记给兴汉书记这边批了五万块的经费。” “所以把胡镇长叫过来，就是想问问胡镇长这边有什么想法。” 你特么为什么不早说……胡敬富的脸皮都开始抽搐了。 刚刚才阴阳怪气了王兴汉，现在让他舔，不会觉得太生硬吗？ 胡敬富咬了咬牙，马上陪着一张笑脸，“兴汉这一趟出去没少受累？” “我们可是沾了你的光哟，哈哈哈……” 胡敬富一边搓手一边说，“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 “镇里的待遇一直也都提不上去。” “在年关将至的时候，能有笔钱进来。” “兴汉这是准备让我们过一个安乐祥和年呐。” “趁这个机会给大家发一点！” 胡敬富想了想，“我们也不能占了大家的便宜。” “镇公所主要领导留两万，剩下三万让下面的同志分一分。” 这嘴脸…… 前一刻，兽人永不为奴！ 后一秒，除非管吃管住！ 不愧是你胡敬富…… 咦，意外地押上了！ 第262章 这才是好领导的模版 胡敬富一听有五万块，其实心里也骂得很厉害。 妈的，去年的专项资金总共才多少钱？ 这年底了，一口气就拨了五万？ 这也是真应了那句话，干得好不如哄得好啊…… 胡敬富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有志向好干部。 经历了千辛万苦在镇上干出了成绩，却一次次地被上级领导无视。 后来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始摆烂。 不过这些情节也仅仅只是他脑补出来的，为了让他委屈得更合理，为他的不作为有了光鲜亮丽的理由。 不管在心里怎么骂，怎么委屈，该吃该占的肯定是不能少的。 胡敬富的算盘都打好了，两万他们三个分。 剩下三万分给几个部门。 这几个部门要轮流请客。 这么算起来 ，接下来要下六七顿的馆子，再到各个大队去蹭一蹭，嘿嘿，每天都有酒喝，一直喝到年三十儿…… 可是王兴汉突然说，“对不起，胡镇长，我可能没跟姚书记汇报清楚。” “这五万块是关书记拨给材料编撰小组的。” “因为年后就要开始调研。” “所以这些钱不是镇上的奖金。” 卧曰立先人！胡敬富叼着烟，被一缕不识象的青烟薰着一只眼大一只眼小。 小的那一只还在不停地眨巴…… 胡敬富的老脸有点挂不住。 他被耍了。 先阴阳。 再舔。 舔完跟他说舔错了。 姚兰溪也算是憋住了，要不然的话，这场面可能有点不好看。 胡敬富憋了半天，才把火压下去，手指夹烟头，一扯…… 烟头在嘴皮上叼太久，口水干了，把嘴皮和烟头粘在了一起。 他扯得太猛，把嘴皮子都扯破了…… 胡敬富气乎乎地把烟头扔地下，嘴巴含着下嘴边一阵猛啜， 啐了好几口子血出来…… “既然不是奖金，你们自己安排了就行了。” “用得着问我的意见吗？” 王兴汉看看姚兰溪，姚兰溪翻着白眼朝其它地方看。 就算王兴汉和姚兰溪现在关系特殊。 姚兰溪明面上也不能掺合进他们俩的纷争当中。 在局面上，总还得有个人保持中立，否则怎么调和，又怎么开展工作呢？ 王兴汉不紧不慢地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就是跟姚兰溪提前沟通的分配方法。 再对胡敬富说，“我之所以请教胡镇长的意思。” “是因为一万给镇公所的同志发。一万给小组的同志和老师发。还有三万，用作校舍的兴建。” “这个工程，得由镇长主持工作。” 胡敬富其实可以把桌子掀了，建个锤子的校舍…… 但是想想，他对这个资金没有支配的权力，拿什么反对。 相反，王兴汉的做法相当于是施恩于胡敬富。 那么胡敬富还有什么好反对的呢！ 胡敬富最终也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事给挑了过去。 但是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姚兰溪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有钱进来。 有工程拉起来。 盘活了大队上的一些小生意。 让劳动力有了价值，这些都是好事。 不过姚兰溪总觉得王兴汉把支配权交出去得太容易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她没有问，问了王兴汉也不会说的。 王兴汉下午让人把钱取出来，就去了学校。 还有两天就期末考试了。 下午放学后，几个大学还没毕业就被王兴汉骗到这里的老师还在商量着几号回老家。 “卢老师几号走？” 卢向前有些想念家中父母，“考完试发了通知书就走。” 有老师已经打着跟卢向前结伴同行的主意。 但是也有老师说，“今年我可能就回不去了。” “我不好意思让家里给我汇钱买车票。” 他们条件是真的苦，要是家里条件稍稍好一点的话，谁会到这个地方来混资历啊？ 明面上说是上了王兴汉的贼船，实际上呢？他们没得选。 卢向前想了想，说道：“一会儿，我去找王书记问问，看看能不能给你先支一点。” “再怎么，也要让你回去过个年啊……” 此时的乡道上，好多男男女女穿着各式各样的新衣，一脸灿烂的笑容地直奔自家那半掩式的院落…… 哪怕是跟熟人错身而过了几十米，都像还有话没说完一样的扯着嗓子聊天。 说他们从闽南，从粤东，从滨海回来…… 说他们没挣什么钱，但是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笑。 说他们过了正月十五才走。 看到这些外出务工的人一个个的都满载而归的样子。 这些正牌大学生过来教书，这几个月好像也没攒下什么钱。 有的甚至连张回家的火车票都买不起。 他们总在想着以后。 总梦想着未来。 可是，现在呢…… 现在已经缺乏支撑他们实现梦想的基础了啊…… 远远地听见有人在打招呼，“王书记……” 卢向前朝身后的这些老师笑了笑，“你们信不信，王书记肯定带了你们想要的东西。” “怎么？还能发奖金啊？”扎着双马尾的秦秀婉说话总是很扎心。 说话有时候会刻薄一点，但是对她班上的学生是真的好。 这段时间唯一上门做家访的老师就只有她了。 秦秀婉这么一说，大家也有点沉默，奖金，多么遥远的东西啊？ 王兴汉过来的时候，看了他们一眼，“找你们呢，去把你们杨校长叫来，有几个事说一下。” 一个女老师去叫了杨恒。 卢向前看到王兴汉，就把火柴拿出来，唰唰唰，烧火柴玩。 王兴汉白了他好几眼，才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包红塔山拆了，给卢向散了一支。 王兴汉刚把烟叼嘴上，卢向前就嘿嘿嘿地把火给他点上。 等到杨恒过来，王兴汉又给杨恒也散了一支，再把这一盒刚拆的，塞进卢向前的包里。 “说一下，下来后，杨校长统计一下大家几号回家，什么交通工具？” “我到时候让他们 去涪州集体买票。” 众人先是两眼发直，接着就跳起来欢呼…… 毕竟女孩子多，这种好消息也值得庆祝。 王兴汉从兜里拿了三千块钱出来，递到杨恒的手里。 “这是奖金，名单也在里面了，领了钱，签了各自的名字，明天把表交上来。” 王兴汉看着这些两眼发直的老师，认真地问，“有没有背后骂我的，赶紧说声对不起。” “要是有人捡举你们，别怪我给你们穿小鞋。” “没有……”有女老师已经大叫起来了，“王书记我们敬你爱你还来不及呢。” “王书记，你还没对象，要不考虑一下我……” “王书记，你怎么脸红了……” 第263章 区别对待 杨恒初中毕业在大队上当小学老师了。 后来的高中课程是自学的。 他也想着有一天能踏进大学校园去看看。 其实大家都知道……那很难。 即便是函授，夜大，那些都不算真正的大学。 只有王兴汉明白，他们这一代，在风口上，但是牺牲也是真的大。 多年后，王兴汉跟杨恒一起喝酒问他，“后悔不？” 杨恒说，“这有啥后悔的！” 喝得上头之后，杨恒一扫平日里的斯，声音雄浑豪迈地朗诵了一遍白杨礼赞。 关键是他上辈子也没有去过大西北啊…… 杨恒看着手里的奖金甚至都觉得这是不真实的。 用一句后来小说里的话就是“我老李这辈子就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杨恒发钱发给了老师们。 只有他和卢向前没有走，其余的老师都去庆祝了。 杨恒却眼巴巴地半天不敢把钱收下。 “兴汉呐……” “我们也是见过钱的。” “虽然条件不好，但是每年家里的鸡鸭猪卖了，总还是有些闲钱。” “只不过他们都躺在信用社里，不敢动。” “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有了闲钱，我要添置这个，添置那个。” “有好多东西我都想买。” “可是现在闲钱就在手里，我脑子一片空白，居然不知道该买什么了。” 卢向前本来想开玩笑地跟杨恒来一句，“要是不知道买什么，就把钱还给王书记……” 结果他的话没出口呢，杨恒就把钱放在王兴汉的面前，“你……拿回去，千万别犯错误。” 卢向前都懵了，他是真的不敢收？ 王兴汉说，“这是我们搞材料，关书记亲自拨的钱。” “我可以自由支配。” “学校要建设，要发展，教育品质要提升。” “干指头沾盐，哪有沾得起来的道理。” “教师有资格享受待遇。” 这年头的老师好像很看不起自己的似的。 这当然和历史因素有很大关系，包括王兴汉的老师石光明，其实也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点忧郁的气质。 这是因为教师这个群体在七八年之后刚刚才摘了帽子。 他们不论从社会地位，还是从待遇上来讲都还处于一个底谷阶段。 是底谷，看清楚，不是低谷。 可以举个例说明，王兴汉在市直工作的时候有个同事，以前就是师范专业的。 市委组织部去师范选学生，师范专业每年有一两个，或者两三个“调干生”名额。 什么意思呢，就是从教师编转行政编。 王兴汉那个同事说这件事的时候还很羞耻，“为了一个名额，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是美化，人世间最丑恶的嘴脸 ，在那一刻暴露无遗。” 当然， 这些话都是那位同志喝多了之后才说出来的。 可能也是在为他的某些丑陋行为忏悔？ 说这个的原因，就是从侧面说明，这年头，如果有得选，说什么也不会读师范。 这也是王兴汉可以轻易把这些老师挖过来的主要原因。 他们没得选！ 大学生的待遇都这么差，这个村办小学的初中毕业生老师凭什么拿这个钱？ 杨恒心里没底，也更担心王兴汉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走上什么岔道。 不过当王兴汉说明这钱的来路时，杨恒的疑虑打消的同时，眼里又多了一些期待。 似乎一眼就能看到以后美好的日子。 杨恒又有些担忧，“王书记，来年，不会断了这些娃娃的鸡蛋？” 王兴汉摇摇头，“忘了说，正月十五一过，先给老师建缩舍，再给学校盖食堂。” “接着，挨着小学，再建个幼儿园。” 杨恒低头看着手里的钱，眼泪啪嗒地掉在钱上，他赶紧把眼泪给抹了，小心地把钱给收了起来。 杨恒说，“我现在就去给老校长送钱去。” 老校长没编制，他是大队以前少有的文化人。 那几年被镇上那帮狗东西用绳子捆着天天游街挨骂。 现在也是少言寡语的，王兴汉觉得他有点抑郁。 他对大队的教育是有功的。 这些对河庙嘴，对平桥镇有功的人，都不该在晚年过得那么凄凉。 王兴汉瞅了瞅两眼发直的卢向前，“是不是没想到，一个如同虚构出来的画面，也能让杨恒那么感动？” 卢向前点点头，“这些生活在城里随处可见，可是他们也并不怎么在意。” 王兴汉说，“坐享其成的人永远都不满足，靠双手勤劳致富的人才觉幸福。” “返程路上，告诉她们新建宿舍的事，让她们对返程的路途也更期待一些。” 卢向前好像终于明白，王兴汉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总能知道人家的痒点在哪里。 对朋友、战友、兄弟来讲，痒点就是爽点。 对敌人、小人、死人来讲，痒点可能就是痛点，当然，也有可能是终点。 对这些才刚刚要走进社会的年轻人来讲，还是得拿糖哄一哄，小心翼翼地呵护他们的梦想。 精神上可能会受些折磨，但是在肉体上，给他们一些足够的补偿。 他们是有血有肉的战士，不是加精神点的法师。 王兴汉已经默默地决定，以后平桥的老师，一定是全县待遇最高的，没有之一，除非他当了县委书记…… 对刚入社会的小年轻，王兴汉给了他们一个新书保护期，呵护着他们进步。 那么对那些在体制内已经混得很熟的老油条呢？ 就得激发他们的主观能动性了。 常瑞龙是编撰小组的主力选手，文字功底扎实，阅读量大，是马列的资深读者，吃得也很透。 这一趟回家休息得很舒服，好久没放这么长的假了。 只是也不踏实，每天都要给镇上打个电话。 他也是刚结婚不久，老婆总担心第二天，丈夫又要回到那个小镇上，没日没日地工作。 这天夫妻二人一同去打电话，街上鞭炮爆竹声四声，擦炮被小孩子当成手榴弹一样乱扔。 妻子前一刻还在笑，看到丈夫一提电话，马上瘪嘴。 “王书记，提前给您拜个早年啊……” “点个卯，嘿嘿……” “什么，明天起不用点卯了，放心大胆在家过节？” “好好好，谢谢王书记。” 一听丈夫从明天起就不用打电话的时候，妻子揽着他的臂膀，开心得原地起跳。 常瑞龙也高兴啊，还有更高兴的呢。 只听王兴汉在电话里说，“上面拨奖金，你们一人也有六百块。” 常瑞龙两眼放光，“真的？谢谢王书记 ，什么时候……” 王兴汉打断道：“六百块也不用你跑一趟了，年初三回来报的时候，再领！” 卧草你大爷……前一刻心情巨好……后一秒，王兴汉大过年的，你不要逼我咒你全家爆炸…… 第264章 中规中矩 咒不咒的，王兴汉不管，反正他们肯定是年初三，屁颠颠地回来上班的。 毕竟六百块摆在那里，要是晚回来一天，万一六百块直接飞了，那该怎么办？ 王兴汉很贱，也不仅仅表现在这里。 因为还有人比常瑞龙他们更想劈了他。 这天大清早，他吃了早饭没在镇公所待。 回了一趟家。 蜷缩在窝里的西瓜蹦出来就围在王兴汉的脚边转，后来半边身子贴地一滑，顺势就把肚子露在王兴汉的面前，求抚摸。 王兴汉揉了它两下，这才进了屋。 老妈把烘笼给老二递过来。 里面前做早饭时夹在里面的碳火，上面埋着草木灰。 可以防止有明火冒出来，也可以让碳火多烧一阵子。 王兴汉说，“妈，我不是给你买了个电暖器吗？” 老书记背着书一副生气的样子扭着头朝老婆子那边看，“我让她用，她说电费贵。” 王兴汉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九一年了，家里还在用煤油灯盏，不是因为家里 不通电。 而是节省 。 家里的这些存款，实际上都是爸妈从牙齿缝里一点一点抠出来的。 王兴汉拉着老妈的手问，“妈，你说我们家有多少存款了，你能对自己大方一点。” 老妈看着老二，“一万？嘿，可能有一万，就想两万！” “人呐，没有一个满足的时候。” 王兴汉说，“大哥开了春儿就要结婚，我估计啊，92年你就要当婆婆（奶奶）了。” “要是因为节约落下什么病根子，大哥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老爸带。” 铛铛铛！ 老书记拿着烟杆，敲桌子，就像法官拿着锤子敲了三下似的在大喊，“再批话，老子就告你藐视法庭。” 老书记的原话是，“你再指槡骂槐，腿给你打断。” 王兴汉说，“是大哥嫌弃你，我又没有。” 王耀祖笑骂，“我看你是皮痒了，一句话你得罪两个人。” 老妈也觉得这是一件严重的事情，苦笑着说，“那我用？” 王兴汉说，“我不是逼你，有些事实还是要跟你讲清楚。” “以前大队上那些老头老太太在梦里走的。” “他们并不是时间到了。” “而一氧化碳中毒。” “什么是一氧化碳？这碳火燃燃完全了，产生的是二氧化碳，如果燃烧不完全，就是一氧化碳。” “所以为啥冬天经常有人烤火烤着烤着会头晕，那都是轻微的中毒现象。” “这东西有后遗症，在医院治好了，也不能完全恢复。” 老妈可能是真的被吓到了，一把夺过王兴汉手里的烘笼，“别用了，别用了……” 王兴汉说，“你要是还用烘笼，以后我也用。” “你什么时候用电暖器了，我就不用烘笼了。” 吓吓她，再逼一逼她，老妈应该就会妥协的。 王兴汉转头过来问大哥，“秋衣秋裤还没给庙祝嘛？” 王耀祖摇摇头，“没有，他都来转了好几次了，你说让我先别给。” “那你现在给我嘛！” 王兴汉把老大给庙祝买的秋衣秋裤拿着去了道场。 庙祝缩在漏风的道庙里涩涩发抖。 今天早上打了白头霜。 温度在零度左右。 庙祝把能裹上的衣服都裹上了。 里三层外三层，跟个要饭的一样。 王兴汉先给他扔支烟，庙祝当时就骂，“抽个锤子的烟啊，不抽。” 王兴汉这才笑呵呵地把秋衣秋裤送到他手里。 庙祝还骂骂咧咧地说，“你小子真没良心。” “明明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还非等到最冷的时候拿给老子。” “你怎么不等我死硬了，再拿过来嘛，正好穿一身新的入敛。” 庙祝骂骂咧咧地把身上的衣服脱干净，把王耀祖给他买的秋衣秋裤两套都穿在身上。 咻咻…… 庙祝嗦了嗦鼻涕，急忙往身上套衣服。 王兴汉点支烟，笑眯眯地说，“跟你学的嘛，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如果不在最冷的时候把秋衣秋裤拿过来，怎么能显得这秋衣秋裤的宝贵呢？” 上次王兴汉让他给关胜准备的膏药，他就拖了很长的时间。 一直等到天冷了，阴雨绵绵的时候再拿出来。 关胜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觉。 也是因为这几贴膏药给他缓了一大口。 没想到王兴汉反手就给庙祝上了一课。 庙祝把烟捡起来，在烛台上借了火抽了两口。 整个人都舒服地打了个摆子，放松了不少。 王兴汉问 ，“是不是很暖和。” 庙祝笑得露出那独剩一颗的门牙，“暖和！特别暖和！” 王兴汉把烟拧灭，淡淡地说，“用学生的鸡蛋钱买的，肯定暖和。” 呸…… 老庙祝一口啐掉烟头，跳起来的时候，裤子已经掉了， 飞快地脱衣服。 “不要了，秋衣秋裤不要了，拿走……” 王兴汉不紧不慢地把他那些臭得要死的棉衣棉裤都捡起来，转身就走，“不要，那就都别要了！” “要要要！”老庙祝又开始往回穿，跟特么电视倒放似的。 从王兴汉手里把衣裤抢回去之后，又想几把不通，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狗东西，没人性啊……” “老谷子吴春桦两口子老实人，怎么养出来你这么个孽畜……” 骂不过瘾，索性跳起来，虚空画符，扯着嗓子大叫，“电母雷公，速降神通，劈了这个孽畜，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老庙祝在王兴汉背后施法。 王兴汉看了看天，笑得很自然，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四面八方的山里都传来鞭炮祭祖的声音。 远归的人儿正家中与父母欢笑。 路上的行人想到那张望的亲人，步伐越发的轻快。 去年出门的年轻夫妻，今年怀中已抱着沉睡的婴孩。 瓦屋上的炊烟带着腌制腊味，香飘十里。 平桥镇的小学生有人手里提着腊肉，有人捧着父母从外地带的糖，有人拿着鸡蛋，追着载着老师的客车，一边跑一边喊…… “老师，我爸妈给你们拜年的礼……” “老师，过完年要回来啊……” “老师，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你还没讲清楚呢……” 九零年的开局，中规中矩…… 九一年，先拿人祭旗，再起飞…… 王兴汉将所有一切尽收眼底，目光最后落在了赖青山家的屋子上。 第265章 他是在笑吗 腊月二十六的时候，卫芳仪来了。 单位的车把她送到了平桥镇。 他还特别的积极。 在王耀祖给他塞烟的时候，他还大声说，“当时我就觉得你和我们卫主任有戏。” 卫芳仪催促着司机赶紧走，“路上小心一点，赶紧回去。” 司机收了烟酒，千恩万谢地离开，其实他也只是嘴甜而已。 想不明白，就算是二婚，在城里单位上，追卫芳仪的还是排队。 她选来选去，居然选了个庄稼汉。 就算他塞了烟酒，司机一样忍不住嘀咕这种事。 摇头叹口气，搞不懂这些女人脑子里装的是啥。 家里知道卫芳仪今天要到，新棉絮，亲被褥都准备好了。 进门又是泡茶，又是热水的。 院门口好些个小丫头来看漂亮娘娘。 卫芳仪拿出主人家的气质，一把一把地给糖。 是大白兔混着透明包装纸包装的水果糖。 是这些小家伙平常见都没见过的。 当然也有一两个小家伙跟着爸妈在外地打工。 已经学会了装逼， “我爸妈经常给我买，我都吃腻了。” 看得王兴汉也是笑着摇头，冲老大说 ，“大嫂进入角色真快。” 王耀祖幸福地搓着双手，“怎么样，老二，羡慕不？” “大嫂在家陪跟我过年。” “你一个人怎么办？” 老二也毛了，冲大嫂喊，“大嫂，你还没过门 ，只能跟妈睡，让大哥跟老爸睡。” 卧曰…… 老大飞起来就往王兴汉的身上扑。 卫芳仪一转头，看到的是门里的婆子妈满眼的慈爱。 看到的是公爹忙里忙外。 两个儿子智勇双全，相互拉扯，谁都不落于下风。 更重要的是，他们把卫芳仪当成了真正的亲人。 老书记往门外一站，甩背兜上背，吴春桦带一手，把背兜绳给丈夫套上。 两个儿子停止疯打，西瓜径直跑出院子，回头看着一大家子。 今天给烈士给亲人扫墓。 西瓜好像已经明白，老书记只要一背上背兜，就要去后山。 它还会在王兴汉捡到它的地方围着转圈，闻闻味道。 就像在故地重游。 烈酒洒坟头敬满山忠骨。 香蜡纸钱望先人保家宅护平安。 老妈牵着卫芳仪的手，呢喃道：“我有两儿一女。” “二女走得早，都还没成年。” “以后，你不光是王家的长媳，也是我的二女，我会拿你当我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望你在王家过得平安顺遂。” 卫芳仪那么要强的女人，愣是被这几句简单朴实的说给弄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二在烈士们那边转了一圈，把香蜡在各各坟头插上后，来到二姐坟头说，“我妈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别人都是说，希望儿媳为家里开枝散叶。” “我妈就希望她儿媳过得开心。” 这算是找找差距，让大嫂的幸福指数更高一点。 老大在骂，“你少批话，来给你二姐烧纸。” 王兴汉蹲下给二姐烧纸，老书记在那边挂鞭炮。 潇洒地点了引线，缓缓地转过身，在一阵爆炸声和硝烟之中走得又慢又稳。 炸了后脑勺了，连哼都哼一声，只要敢哎哟叫一声，就会成为笑柄，我老书记怎么能成别人眼中的笑柄呢？ 哼！ 一阵风吹来，抚过众的脸，吹动着母亲大嫂的发丝。 王兴汉说，“我明明知道这是因为烧纸让空气产生流动所造成的风……” “但是还是觉得二姐在摸我的脸。” “大哥，二姐同意你结婚了。” 一家子的温馨有点遗憾。 但是笑容依旧是温暖的。 午饭后，王耀祖这个显眼包带着卫芳仪去看新房子。 王兴汉下午跟大队上的干部去挨家挨户看望老人，送点温暖。 这是王兴汉提出来的，镇上的几个干部有分工。 王兴汉在河庙嘴。 胡敬富肯定去小西井。 姚兰溪去了向家坝。 王兴汉带着人去赖青山家的时候，赖青山一盆子水泼了出来。 王兴汉的身上淋了一点，但没什么大事。 赖青山还冲王兴汉笑，“哎呀，王书记，不好意思， 哪会想到王书记还登我家的门哦？” 童江跳出去就开始骂，“赖青山你个狗曰的，不要不识好歹。” 童江这一骂，算是把团开起来了。 赖青山的爹妈相继加入团战，围着童江骂着农村里那些不堪入耳的怪话。 王兴汉呢，只得叹口气 ，把来慰问的东西给放下，说一句，“这是组织上对大队老人的关怀。” “祝你们阖家幸福。” 赖青山他婆娘赶紧上前来朝王兴汉鞠躬感谢。 接着便将礼物提起来准备往家里拿。 结果才刚一转身，赖青山一巴掌抽在他婆娘的脸上。 赖青山他婆娘被打惯了，习惯这种被巴掌闷到脸上后眼前一片空白的感觉。 还有一套站稳的控制方法，时间长了之后，就算被连抽几下也不会倒下。 只是，人可以不倒，但鼻血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 鲜红的血就这么流淌到地上。 赖青山连看都不看，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礼物，朝王兴汉的身边砸去…… “谁要你们的东西？” “你们这些当官的，曰妈只晓得串通一气，吃大头，放小头。” “你们以为老子是傻？” “王兴汉，你不要在这里装好人。” “大队上的工程你不给大队的人包，居然又交给小西井的包。” “你个狗曰的就是跟胡敬富串起来，拿了李家贵的回扣。” “你们吃kun的，就不怕屙kun的？” “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 卫芳仪都要冲上去出头了，王耀祖一把将媳妇拉回去，“老二在工作，这是公事。” “你上去算啥子？报私仇。” “公私要分明。” 卫芳仪黑着脸说，“你弟弟被欺负，你当大哥的不出头。” 王耀祖说，“人家昨天不发火，前天不发火，偏偏等组织送温暖才发火。” “我去出头，是代表组织，还是代表老二？” “我代表不了组织，我代老二，传出去就是老二以公养私，有自己的打手替他干他不能干的事。” “到时候，谁要是上去告个状，这就是人家手里货真价实的把柄，老二洗不干净。” “放心嘛，老二没你看到的那么弱。” 卫芳仪再老二的时候，他……那是在笑吗？ 也不是在笑，总觉得1991大吉大利！ （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秀儿，这兄弟说要随时提醒自己在看正版，所以送礼物，没必要，评论我看得到的，随时还可以回复，只是这本书可能内容上，不要乱评论就行，也谢谢大家送的胶囊催更刀片奶茶情书点赞花花和发电之类的，谢谢你们。） 第266章 拜拜 腊月二十八。 姚兰溪放下了所有的工作，第一次真正放下平桥镇，要回京过春节了。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走。 特别是知道卫芳仪在这边过春节以后，她就在想如果也能留下来该多好。 姚兰溪不是那么矫情的女人，也不是因为看到别人这样，她就一定也要这样。 有的事，需要程序正义。 有的事，还需要家里也同意。 她可以不走的，但是想外公了，外公今年病得有点严重这么大的事，家里居然都没人跟她说。 所以她要急着回去看看老爷子。 “我初三到云城。” 王兴汉说，“你可以初七再回来上班的。” “我先带着他们把关书记交待的工作抓起来。” “等你回来后，就可以直接上手。” “关书记是希望在三月开会之前，我们就能拿出点东西来。” “我也希望能尽快把调研搞起来。” “等京城的会开过的时间，我们正在筹备主题教育活动。” “那么就可以趁着这次活动，为平桥争取更多的经费。” 姚兰溪说 ，“你这是有恃无恐，准备狮子大开口啊！” 王兴汉心说，老子要翻新招待所和学校，你们总共才拨了多少钱？ 结果一个材料，才刚有点进展，上来就是五万。 去年平桥镇总共才拿了多少钱。 王兴汉说，“从马厅长那里听到的，益州明年的农业专项扶持资金近三千万？” “关书记和毛县长能拿回来多少我不关心。” “平桥镇最少也要拿三十万回来。” 三十万？姚兰溪咧咧嘴，她其实想说，你是高看自己还是高看了毛波？ 但是背后议论领导的这种行为可能就算是两人躲一个被窝这么讨论都不太合适。 更何况现在也不在被窝里啊…… 王兴汉知道她不信。 他也没打算让姚兰溪相信。 车驶出山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多数是以工作为主。 姚兰溪突然问，“你明知道胡镇长会把工程交给李家贵。” “为什么还这么坚持，搞得自己在河庙嘴那么被动？” 姚兰溪没有明说，但是也是直指前天王兴汉被赖青山指着鼻子骂这件事。 姚兰溪差点没直接冲到河庙嘴去收拾赖青山。 但她毕竟也是经验老道体制内干部。 虽然现阶段的级别不高。 但是也要看她的成长环境的，所以她很好奇，王兴汉并不是一个习惯给自己找气受的人。 当然，他也受不了这个气。 所以姚兰溪想知道王兴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兴汉听到姚兰溪的问题，笑着说，“搞基层工作的，哪有不受气的道理。” “我们的学习材料当中明确……” “你闭嘴！”姚兰溪实在不想听王兴汉打官腔。 可是王兴汉不打官腔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告诉姚兰溪，赖青山和李家贵必死一个。 而且已经死了，只是晚几个月埋而已？ 这种话说出去，姚兰溪她是不会相信的。 当然，也不符合王兴汉的身份。 姚兰溪也不傻，她知道王兴汉在拱火。 但是她想知道王兴汉把这场冲突当中安排的导火索在哪？ 如何引爆。 怎么善后。 姚兰溪也不会把局面想得太恶劣，只是想知道操作方法而已。 王兴汉此时也只想在公屏上打字： 姚兰溪别看了，你学不会。 看到姚兰溪有点生气的样子，王兴汉换了个话题，“对了，现在坐飞机对级别都是有要求的。” “姚书记能坐飞机吗？” 王兴汉也记不清楚了，民航市场是哪一年放开的？ 总之，老牟明年还要到苏联那边去套飞机呢。 坐飞机，这两天确实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 “哼……”姚兰溪还是没有理王兴汉，转过头拿头顶着车窗睡觉。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小叶脸上的弧度，一把拍在小叶坐椅的头靠上，“你笑个屁！” 小叶马上把嘴闭得紧紧的。 这一路上，姚兰溪也没再跟王兴汉多说什么。 小叶就这么把车开进了云城的军用机场。 卧草…… 王兴汉就站在吉普车前，看着那架军用运输机，发动机……不，应该叫引擎都已经启动，就是在等人。 姚兰溪气呼呼地从王兴汉身边走过去。 走了几步，侧着身子瞪着王兴汉那个没见守世面的样子大声喊，“我要走了。” “拜拜！”王兴汉干脆地吐出两个字。 姚兰溪大叫，“王兴汉，你给我记着，是你拜拜的。” 你要走，我说拜拜怎么了？难不成还唱一首吻别？ 姚兰溪气乎乎地上了运输机。 王兴汉看着飞机滑向跑道，最终冲上云霄。 姚兰溪的级别可能真的坐不了民航。 可是，她却可以坐军用飞机啊…… 小叶在旁边着急得很，“王书记，兰溪姐刚才想听你说……听你说些好听的话……” 王兴汉一脸憨样地看着小叶，“什么是好听的话？” 小叶很深情的样子，“我会想你的。” “做梦的时候都是你的笑脸。” “你要早点回来。” “我怕我等不及去找你。” 这种低段位的情话听得王兴汉抠脚，王兴汉却笑眯眯地看着小叶，“活该你被处分。” 我……小叶脸皮子抽抽，“王书记，我这是在教你啊。” 王兴汉问，“你觉得我跟姚书记配吗？” “不配！”小叶果断摇头。 王兴汉点点头，“那你说个锤子。” 小叶这才发现王兴汉原来是有自知之名的，所以才无视兰溪姐的示好。 有自知之名真好，王书记以后大概率找一个家庭条件和他家差不多的姑娘。 那么兰溪姐该找个什么样的呢？ 小叶在脑海里把能配得上姚兰溪的男人的条件都过了一遍。 完了……兰溪姐这辈子得打单身…… 飞机不再爬坡，平稳飞行一阵后，姚兰溪才看了看身边的中年男子，“二舅！” 少将的头发被大檐帽压出了一个圈儿。 陆军冬常服的风纪扣敞开着，这大概就是他最放松的状态。 “那个小伙子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都分别了，还气你。” 姚兰溪咬着牙恨恨地说 ，“他聪明着呢，我越想听什么，他越不说。” “狗东西！” 骂这么狠，以前可没见过呢……二舅打了个哈哈，看来，外甥女这次是真的有对象了。 第267章 暴躁的老头子 生了半天的气，姚兰溪才问，“我舅妈呢？” 二舅李尧才说，“你现在才想起问你舅妈呢？” “枉她白疼你一场。” 舅妈通常是不把姚兰溪当小辈看的，更像是拿她当妹妹。 其实舅妈也才三十六七岁。 平常不联系的时候，就像没这个亲人。 但只要一碰面，就拉着姚兰溪整夜整夜地聊天。 二舅算是结婚晚的。 他这个级别如果放在地方上，爬到科级如果没结婚，上升通道可能就给你堵死了。 组织选拔人才的时候就会说，这人连婚都没结，不确定因素太多，也不够稳重…… 但是二舅是属于科研型人才。 他在国内的核工业领域所做出的科研成果，不会有人去逼他结婚生子什么的。 用他们学术圈的话说：尊重个人生活隐私。 他们单位也有人好给人做媒，问过他，“李尧同志，为什么不谈对象。” 李尧说，“为什么要谈，让她在家里守活寡吗？” “这不是害人吗？” 姚兰溪那个时候也快二十了，李尧当时的军衔上校。 他跟姚兰溪说，“我们这一代人，被组织选中了，那就是无愿无悔接受组织考验，愿意把青春、热情无条件地奉献给这个国家，愿意把命交给了组织。” “可是我总不能要求我的另一半也像我这样有觉悟？” 二舅就是担心他的另一半跟他不在同一个节奏，到最后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结果二舅妈出现了，一个单位的，人瘦，精神又好。 三头六臂那种类型的，打儿子不带手软。 工作没落下，儿子管好了，这个冬天提前带着儿子进京跟相关领域的领导汇报工作。 当然，还有个目的，那就是照顾抑郁症的公公。 说真的，要不是二舅妈对二舅死缠料打，他这辈子可能就扎进核工业的科研领域当中，不结婚不要孩子…… 用二舅妈的话说，“要是没有我，以后你老了，瘫轮椅，拉一裤裆，都没人给人洗屁股，哼！” 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姚兰溪也在呢。 姚兰溪还害羞，“舅妈，你怎么这样？” 二舅妈说，“以前不这样，生了孩子，一脸没脸没皮的，你以后也一样。” 姚兰溪就说，“我才不生孩子呢！” 二舅妈点头同意，“生个屁，别生，差点没把老子痛死。” 姚兰溪想这一家人了，冲进那独栋小楼了，又倒回来跟敬礼的警卫员打个招呼，朝他点点头。 还把警卫员弄得一阵感动。 进门就听到有个不讲礼的老头子骂人，“李敏，你个狗东西，什么时把我接走。” “我不乐意跟这儿呆着。” “怎么着？你家姚俊的高干楼客厅大得能开pa pa pa……” 一个小男孩一口接住，“party!” 老头说，“鬼提！” 就听一个女人骂，“你给我滚一边去，看你爷爷都气成这样了，你还在拱火，当心我收拾你。” 那小家伙转身就跑，撞一人手里，抬头一看，“姐，你回来啦……” 姚兰溪捏捏这个小家伙的脸，“你爸在后边。” 姚兰溪放下东西，那个正在给老人刮胡子的二舅妈手里拿着剔须刀就冲过来跟姚兰溪来了个熊抱。 “你个死丫头，离得那么近就是舍不得来看我。” 姚兰溪说，“你们那是保密单位，进出一次不知道多麻烦。” 姚兰溪一边说就一边朝那个老头子走过去。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两个苦大仇深地对视着对方，就是不说一句话。 李尧过来的时候，风纪扣扣好了，帽子也戴上了，冲老头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爸，我回来了。” 老头还是瞪着姚兰溪，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二舅妈拉着丈夫就朝边上走，“刚刚还在发脾气呢，说他不愿意住这儿。” “说跟隔壁那帮连战场都没上过的老家伙住一起，丢人现眼。” 李尧其实性格还是挺开朗的，也爱笑，“他不是一样看不起我，说一个搞科研的，凭什么佩戴将星？” 二舅妈拿倒拐子撞撞李尧，“你那又不一样，当年钱老回国的时候，老美怎么后悔的？” 老头还在跟姚兰溪对视。 姚兰溪的眼泪都出来了，也没眨眼。 李尧他儿子问，“为啥，爷爷总是跟我姐瞪眼？” 李尧看看儿子，“以后你就知道了。” 快满十岁的儿子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姚兰溪终于绷不住了，瞬眼的同时，大叫，“我认输，认输可以？” 李文彬哼了一声，“跟我比眼神，你还嫩着点。” “眼神是什么，眼神是一个人意志坚定的体现。” “一个军人有没有坚定的意志，一双眼珠子什么都看出来了。” 姚兰溪说，“外公，我不是你的兵。” 李文彬说，“可是你骨子里流着我们李家的血！” “好了好了，别废话，赶紧收拾东西，我不住这儿。” 姚兰溪说，“不住这儿能住哪儿？” “我爸他们部里这两天那么多的活动。” “他要是不在场，也不好？” 李文彬就骂，“你爸那个假洋鬼子，就好这一口。” “你妈也是，你说我当年在战场上打得美帝找不着北。” “他们夫妻倒好，在美帝的地盘上开舞会，还跳那个什么狗屁的华尔兹，呆，我看华而不实……” “今晚，他们部里是不是也搞这种什么狗屁papa……” “party！”表弟又喊了一句，还被他妈扯了耳朵。 姚兰溪一把抱住这个可爱的老头笑个不停。 笑着笑着就问，“外公，我给你写的信为什么不回呢？” 暴躁的老头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像在回忆什么，脑子有点乱，可是看到姚兰溪乖巧的样子。 暴躁的老头子什么气都消了，柔声问，“你不生我气了。” 姚兰溪摇摇头，“不生气了。” 老头子突然提高了嗓门，“你不生气，不是因为我是你外公。” “而是你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我对你来讲算什么？” “我白疼你一场了是？” “你刚出生那几年，你爸妈把你扔给我，他们去美国过二人世界 。” “我把屎把尿养大你，你却要去日本。” “好啊，我铁骨铮铮李文彬，养了一窝叛徒。” 李尧抬手大叫，“首长，请把我排除在外，谢谢。” 哈哈哈……姚兰溪就这么抱着可爱的老头子，笑了好一阵子…… 第268章 好事啊，为啥都不笑 外公睡了。 睡得很沉。 姚兰溪就坐在书桌前看那十几卦没寄出来的信。 看了内容之后，姚兰溪大概就明白了。 老头写的信，内容太乱。 他明明在关心外孙女的，可是写着写着，就回忆过去了。 于是一封写了一半，过几天再写第二封，还是一样…… 看得出来，他其实知道自己的问题，也在刻意地控制自己。 十几封信的字里行间，其实都在表达：兰溪，外公想你，你知道以前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啦啦，忆往昔…… 看得姚兰溪阵阵发笑。 轻手轻脚从他房间出去时，才发现父母来了。 老爸比外公更应该叫文彬，因为他就是文质彬彬的真实写照。 人说三代方出一个贵族。 老爸那一家人也的确是这么个情况。 爷爷奶奶早年在德国、英国和苏联都待过。 又是建国后第一批参与到文化组织架构当中的学者。 用老爸的话来说就是，爷爷奶奶估做饭的时候，都会唱歌剧。 唱到兴起的时候，把锅铲一丢，跳一段再说。 所以姚俊是个天生浪漫的王子。 李敏这位将军的长女就是公主了。 公主爱上王子，这本就是命中注定。 老爸温和地抚着女儿的脸蛋，“给你寄的那些护肤品你要用。”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让皮 这么糙呢？” 姚兰溪翻了个白眼，“爸，我这叫糙？你是不知道糙是什么样的！” 姚俊又说，“哎，说了多少次，女孩子不要动不动说翻白眼。” “你看你妈……” 姚兰溪和二舅对视一眼，“她？哈哈哈……” 李敏脸皮子抽了一下…… 姚兰溪说，“老爸，爷爷奶奶他们三代培养你这么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你有现在这样的气质，我能接受的。” “我妈，嘿，她翻培爬树掏鸟窝的事情是没跟你说过吗？” 对啊，李文彬的女儿，是个公主？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死。 以前他们都管李文彬叫军阀，长女李敏的脾气能好到哪里去？ 二舅说，“大姐以前大嘴巴子抽我的时候，那都是把我当贼打呢，姐夫，你以为啊……” 姚俊说，“至少她在我这儿不是这样的。” 李敏毛了，“要不，你们集体滚回益州去好不好，回来干什么？” 姚兰溪说，“回来看你和爸跳华尔滋。” 表弟大叫，“还有开party！” 哈哈哈……一家子先是大笑，不过很快又捂着嘴，生怕把老爷子给吵醒了。 姚兰溪问，“我三舅呢？” 李尧说，“苏联局势不稳，你三舅他们师一等战备，只有等到明年局势明了之后，可能才能休假了！” 部队就是这样，越是国定节假日，部队的战备等级反而越高。 至于原因，都是从历史的经验教训中总结出来的。 想想日本偷袭珍珠港选的时间也就明白这些道理了。 这就是姚兰溪家里目前的情况了。 外公这边基本跟军队扯在一起。 爷爷那边都是文化人。 老爸老妈都喝了洋墨水，老爸又是化工部的副部长。 去年以老美为首而针对我们国家的禁运，老爸从中周旋，替国内几个龙头化工企业争取到了非常大的生存空间。 在产业、产能升级上创造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被称为适应时代的高级干部，也是未来的中流砥柱！ 姚兰溪钦佩老爸，但是在气场上跟他的王子范儿沾不上边。 她更喜欢外公身上的霸气。 奇怪的是，外公这一大家子瞧不上爷爷那一家子。 爷爷那一家子也瞧不上外公这一家子。 但是父母的关系却很好。 老妈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说，“今晚，你爸被组织再次谈话了。” “让他放下思想上的包袱，准备前往益州任职。” 啊？姚兰溪前阵子跟老妈通电话的时候，听老妈大概提了一嘴。 不过她当时关心外公的身体，也没细问。 再说了，到了老爸这个级别，从有风声到落实其实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可是今天听他们这么一讲，大概就明白，这事估计已经敲定了。 姚兰溪试探地问，“云城市委书记？” 其实这个位子很合适的。 云城是省会嘛。 姚俊现在是副部，外放后，必定是要提半级的。 云城这个省会才能配得上他的级别。 可是老妈摇了摇头，看看姚俊，决定这个消息还是由姚俊自己来宣布。 值得说明一下的是，这种级别的任命呢，当事人往往都是严格保密的。 甚至对自己的家人都不会透露。 但是他们这两大家子都比较特殊一点。 李家的老三本来就在作战部队，行踪保密。 李家的老二从事大国重器的科研工作，他的东西保密性更强。 李家老大是姚公的妻子，从来夫妻是同心的。 对女儿，姚俊向来放心，要是女儿是个喜欢炫耀的人，她现在还会在一个小小的乡镇当书记。 其实这并不离谱。 新中国成立后，许多领导人的子女后代都改名换姓混在普通人中生活，工作，这从来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许多解密，到了两千年前后才曝出来。 只不过，那个时候也没多少人关心了。 姚兰溪这样的，也仅仅只是常规操作。 姚俊一直在努力地跟岳父证明自己。 所以在这个家里，他好像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只是他的脸上看不到半分喜悦，而是沉重的压力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益州，省长！” 姚兰溪、二舅、二舅妈都是半张着嘴。 对这个任命，他们好像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似的。 次日，姚兰溪陪着外公在雪地里透透气。 外公好几次朝外孙女看过去，终于忍不住来了一句，“你爸要当省长了，你不代表我们李家笑一笑，他会不会流马尿啊。” “外公，你过分了。” “不是每个王子都喜欢流马尿的……” 李文彬突然说，“跟我说说王兴汉。” 姚兰溪突然就不难过了，有点激动。 李文彬有些花白的眉毛往上一挑，“你心里没我，我气得要死。” “可是我看你心中没你爹，嘿，老子今天中午要吃三大碗，哈哈哈哈……” 第269章 猛男落泪 “他不是高干子弟？”李文彬问。 姚兰溪摇摇头，把毯子往外公的身上再扯了一下。 “他才二十岁出头？”李文彬再问。 姚兰溪点点头，笑得很含蓄，但也很幸福。 外公看到姚兰溪这个外情的时候，突然说，“你外婆当年就是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姚兰溪先是嗔怪地嘤嘤嘤，不过马上就变得很开心。 外公只有在正常的时候才会提到外婆。 偶尔犯病的时候，谁提外婆，他就会跟谁拼命。 看来，外公这两天的情绪是稳定下来了。 “你寄来的信我看了。” “具体的内容不多。” “如果那就是全部，也只不过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跟你爸一样，不过你爸未必看得上他。” “你也知道你爸肚子里再没东西，也是顺应时代而生的国家高级干部。” “很适合当前这个时代。” “但是未来在面对新形势下的新挑战，在国际上，大国之间的博奕之下。” “你爸爸应该是个骨质疏松的高危人群。” 李文彬的判断是武断的，当然也有着他的道理。 喝着洋墨水的高级干部，有一部分人总想着左右逢源，让他二选一，他总想着全都要。 一看到硬碰硬要干起来了，未战先怯。 这部分人还不在少数啊。 李文彬之所以印象如此之深刻，正是因为他是经历者，他是亲眼看到那些人是如何焦头烂额，是如何找各种理由避战的。 李文彬从来不是好战分子，但他心理很清楚，有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的。 李文彬说，“他要是能一口吃掉你，直接就打你。” “他觉得你有一定的军事实力，就会不停地抵近侦察。” “他觉得你有一战之力，就开始找替死鬼，然后躲在后边煽风点火。” “当你的军事实力能跟他抗衡的时候，他就期望以谈判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 “在未来的新形势下，局部擦枪走火的风险很大。” “大规模冲突可能性很小！” “经济战，生物战常态化必然。” “在没有经历过炮火纷飞年代的高级干部，不再需要他们抛头颅，洒热血，而要在资本主义垄断绝大多数资源的情况下，让我们的百姓实打实地吃上饭。” “你说说，是打仗难，还是解决吃饭的问题难？” 李文彬这个时候不再像一个战仗绞肉机，更像是和平年代为政一方的老领导。 姚兰溪更喜欢外公的说话的方式，纵观历史，看待问题极是立体，能换位思考，在立场、格局上都有着无可匹敌的高度。 老爸其实也很厉害，但是，他看待问题的方式更艺术，也更力求完美，总是觉得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 李文彬的呼吸有点沉重，两缕白汽从他的鼻孔中不断呼出。 像一头上了年纪的老龙，性格古怪，令人畏惧。 只有姚兰溪对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怕的。 二舅的儿子一直躲得远远的，要不然又得让他在雪地里匍匐前进，过不了多久，内裤都打湿了…… 李文彬晃晃手指，“我在跟你讲王兴汉这个小同志的事情，但是跟你扯到了高级干部的身上。” “是因为他有一点提得好，国之大者。” “所以我才问你，他是不是高干子弟。” “他即不是高干子弟，又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见识，本来就不是常人。” “如果你信中的那些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那么这个年轻的小同志，就充分具备了快速被识别且被破格提拔任用的条件。” “如果那是他的全部。” “说得比唱的好听，最多处级，就是他的终点。” “对了，搞不好还有牢狱之灾。” 这些话扔出来之后，外公偏着头再看看外孙女的表情，发现外孙女不但没有担心，反而越发的激动。 李文彬打着哈哈，“看来这小子是有两把刷子的了。” 姚兰溪低头把外公宽厚的手掌拿在手里 ，温柔地捂着他的手背，有点害羞，但也是能直面情感的。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这个人。” “很温和。” “很有爱。” “很犀利。” “很果断。” “但也很刁钻！” “你把我培养出来，这四九城里的公子哥我虽然不能完全看透，但是一多半还是能看得懂的。” “王兴汉这个人，我看不透。” “特别是在情感需求上。” “他把我吃得死死的，我却觉得我很难影响到他。” “他见我第一面的时候，我问他，堂堂一个大学生，市直都不去，回来农村做啥？” “他说，小康社会不是一句口号，总要有带头的人带着百姓熬过无数个难熬的日夜，这样才能脱贫致富奔小康！” “我当时就觉得他扯淡……” “可是外公，你是没看到，他才回来大半年。” “平桥镇就已经大变样了。” 李文彬没什么表情，但是转而却有一副看不起姚兰溪的模样说道：“这不能说明他很厉害，只能说明你混了一年！” 我……姚兰溪突然发现她反驳不了，因为这是事实。 姚兰溪说，“外公，总之我是看不透他的。” “还得你亲自去看看。” “呜呜呜……”李文彬一摇头，脸上松驰的脸皮还会跟着一起甩，“你的感情生活我掺和了一次，你妈差点不认我这个当爸爸的。” “我要是再他们选一个农民子弟当女婿，你爸到时候哇哇地哭，娘们叽叽的，哈哈哈……” 李文彬又想起姚俊求娶李敏的时候，在家里来讲故事，把自己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李文彬都替这个女婿尴尬。 姚兰溪见外公拒绝了，于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来，“外公，这个人你是肯定要去见的。” “你不见他，也要见他老爸呢！” “人家活着从朝鲜战场上走回来。” “不贪功，不要官，默默返乡几十年，带着全大村几百号人挺过大饥荒，那十年，没让一个知识份子受委屈，培养两个儿子，老大脱贫致富带头人，老二，也就是王兴汉，《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主编……” “对了，那位战斗英雄把他在战场上牺牲的战友的骨灰带了回去，就葬在他家的祖坟山里……” “对了，他的师长叫李文彬呢，你认识不？” 李文彬的下巴抖了一下，腮帮子一胀一胀的，眼含热泪…… 第270章 姚兰溪，下雪了 1991年2月14日，除夕。 平桥镇的天空有厚厚的云。 鞭炮声从早上开始就没有断过。 别人家都是大鱼大肉，可是王家却凑在一起包饺子。 这些年的习惯都是随着老妈养成的。 那年从北方跟着老书记回到西南。 也就是那年的年三十开始，老书记就开始包丑得一批的饺子。 “老爸，这么多年你包饺子的技术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进步。” 老大嫌弃老书记。 卫芳仪撞了一下王耀祖，偷偷地笑了起来。 老书记继续包他的丑饺子，喃喃道：“你不要以为芳仪在，我就不收拾你。” “大过年的，别逼我动手。” 王兴汉突然说，“瞧你说的，也没哪条王法规定，大过年的不能打孩子。” “我不是孩子！”王耀祖冲老二喊。 王兴汉说，“三岁零两百多个月，也是孩子嘛……” 卫芳仪就笑得往老大的身上撞。 老妈会时不时地看着准长媳，眼神满满的都是宠腻。 卫芳仪偶尔跟准婆子妈对上眼时，又温暖又羞涩。 三十出头的女人，还会有这样的气质，确实不多见年。 卫芳仪在亲爹亲妈那里没有受到的重视在这里基本上都找补回来了。 这里才有家的温度嘛！ 王耀祖说，“等明年过年，家里就更热闹了。” 王兴汉说，“怎么？大嫂怀上了？” 老爸老妈同时一愣，一同朝卫芳仪看过去。 满脸求证的表情，似乎把老二随口说出来的这句话给听进去了一样。 卫芳仪大叫，“老二，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 她甚至差点说她没有跟老大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只不过后面那些话，她实在是没脸说得出口。 王耀祖说，“老二你装什么傻？我说的是谁，你心里不知道？” 这么说的话，大家就知道老大在说谁了。 卫芳仪说，“老二，你在云城读了四年大学，不会不知道 2月14号是什么日子？” “不去打个电话什么的？” 王兴汉说，“哪打得过去呢？” “不过，今晚肯定是要去给领导们打个电话拜拜年的。” 老大两口子互看一眼，心里都在笑，嘴硬，说是给领导打电话，谁知道是不是去给姚兰溪打电话去了？ 下午王兴汉和大哥大嫂出门。 西瓜跟在屁股后边也想出去。 王耀祖转身指着它，“滚回去！” 西瓜往院子里跑两步，四条腿打得笔直地看着王耀祖，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凭啥你们可以出去混，我不可以？ 王耀祖又撵了一阵，才把那个畜牲撵回去。 王兴汉和大哥去镇公所把电视给搬了回来。 大哥去砍了根竹子。 一个爬屋顶去接天线。 一个在下面收信号。 最后收到电视台之后，虽然已经满是雪花。 但是老书记已经有些挪不开眼。 大哥从屋顶下来的时候，就盯着屏幕傻笑。 这个家里顿时就有了除了家人声音之外的其它声音。 傍晚的时候，王兴汉再次朝镇公所走。 王兴汉突然发现，好像不那么冷了。 这种大冷的天，如果突然回了个暖的话。 不是春天来了。 而是有可能会下雪。 这个地方的孩子对雪的期待，就像内地的人对大海的向往。 早上打了厚厚的霜，看起来就是白白的一层，都有小孩子会大叫，“这是不是雪啊？” 憨乖憨乖的。 所以在北方的大学里看到那些在雪地里撒欢的，很可能都是南方考过去的孩子。 路边的人家，有小孩子把棉絮从屋顶抛下来，然后大叫，“下雪了。” 王兴汉居然就像个孩子似的，杵在那里看半天，还觉得挺有意思。 不过他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再加上这突然回暖的温度，也许真的会下雪…… 镇公所的所有人都放假了。 王兴汉拿出电话本，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 有领导接电话，就拜年寒暄 。 没人接电话，反正打过了，心里没压力。 没想到的是，辛万全也在值班。 “辛主任，不回家过年？” 辛万全压低声音说，“书记在哪，我在哪，这没办法……不过今天晚上应该能下个早班！” “辛主任能为关书记服务，那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辛万全压低声音喊，“王兴汉，良心呢？让你来党办，你怎么不来。” “要不我马上跟关书记反应反应，把你要上来。” 王兴汉嘿嘿道：“辛主任这么想我？没事，过几天我就上来啦。” “等你喝酒，快去跟书记汇报工作去！” 王兴汉给关胜拜了个年。 关胜在电话里说，“替我给家里老人带个好。” 王兴汉表达感谢的同时，也要拿出点真东西。 “编撰组的同志们知道我们的材料受到上级的极大重视。” “大家的积极性很高，都要求初三就回来上班。” “所幸之前，我让他们好好休息，提前几天回来开始工作，不算为难大家。” 关胜对王兴汉这个安排自然是满意的，“兰溪同志不在岗，担子就压你身上了。” “年轻人也不怕压担子，辛苦归辛苦，那也是必有所得的。” 可以理解为关胜在画饼，但也可以是在喂饼。 又和关胜聊了聊工作之后，王兴汉才挂断电话。 所有的电话都打过了之后，王兴汉点了支烟。 一支烟抽完，王兴汉关门，走到镇公所的院坝里。 镇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电视声音开得特别大。 主持人的声音高亢激昂，他们歌颂着劳着人民。 他们赞扬着亚运健儿。 他们畅想着美好的将业。 他们祝愿着祖国的大好明天。 然后便是那些爽朗幸福的笑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 王兴汉心说，现在电视这么小，但是却看着很大。 明明满是雪花，却觉得图像很是清楚。 声音里明明是杂音，但是却连电视广告的歌都是那么动听。 而十几年后。 再大的电视都觉得小。 色彩再鲜艳的画面也抓不住人的眼睛。 再好听的歌声都觉得寡淡无味。 这年代不好，也好。 如果一定说有不好的，那就是在想一个人的时候，不能想看就能看。 不能想听她的声音就听她的声音。 鼻尖上突然有点冰，好像下雨了。 王兴汉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些透明的小东西飘下来。 但是它们下降的轨迹却并不是直上直下的，是飘啊飘的…… 开始的时候，它们的体积还很小。 慢慢的，体积变大了，变大了反而变得更轻，在空中要完成好多个弧度，才落在王兴汉的脸上…… 叮铃铃铃…… 身后楼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王兴汉伸出舌头来，一朵雪花精准地落在他的舌头上，有点冰，有点甜…… 王兴汉满足地笑了笑，回头冲进电话室。 那边很安静。 这边喘着粗气，“姚兰溪，下雪了！” “姚兰溪，下雪了！” “姚兰溪……” 安静的电话那端，突然有了沉重的呼吸声，“王兴汉，我想你了！” 第271章 双节快乐呀 其实姚兰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紧张得呼吸都吹着话筒在呼呼呼的响。 她第一次这么主动。 其实以后等到王兴汉三十岁的时候，她也会主动，而且更主动。 只不过，在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的时候，女人往往把第一次，是指第一次主动都要看得很神圣。 那么神圣过后呢。 当然就是等着王兴汉的回应。 可是王兴汉呢，装死直男。 “我刚才跟县里的主要领导都通过电话了。” “一来是拜年，二来也是告诉他们我们平桥镇春节期间也是安排了干部值班的。” 姚兰溪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点不高兴了，用力地抠裤腿，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王兴汉逼逼。 王兴汉又说，“对了，今天县里是关书记值班。” “我还跟他请示了一下我们初三就正常上班。” “关书记啦啦……” 姚兰溪慢慢地已经不知道王兴汉在说什么，因为她始终没等到她想听的话。 “王兴汉！”姚兰溪终于忍不住打断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王兴汉说，“你说你想我了。” 呵……这个你倒是记得很清楚的嘛……姚兰溪听得一阵阵脸红发烫，清了清嗓子，“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王兴汉持续装傻。 姚兰溪说，“我说我想你了，然后呢？” 王兴汉跟她扯，“我怎么知道你然后要干什么？” “我说……”姚兰溪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我……想……你……了……你应该跟我说什么。” 王兴汉在电话里憋了半天， 语气中带着试探，“thank you？” “thank你个头呢，你信不信我给你三枪，王兴汉，你是要气死我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西方的情人节！我跟你说这些，难道是为了让你给我汇报工作的吗？” 王兴汉当然知道什么是情人节，他也知道姚兰溪想听什么，但是他死活都不说。 “姚书记，我们是什么人，虽说改革开放了，让世界文明的风要吹进这神州大地……” “可我们是什么？中共党员，我们是不是该有所坚守？” “资本主义国家的节日有那么重要吗？” “我只知道，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些刻我正西南某乡镇向远在京城的姚兰溪同志致以节日的祝福与问候，我终心希望姚兰溪同志及其家人幸福安康……” “王兴汉，我恨你。” 砰！电话给挂求了，王兴汉看着电话咧咧嘴，真没礼貌，所以说，两个人在一起，不要看好的时候，还是要多看看不好的时候。 姚兰溪挂了电话，就坐在那里生闷气。 二舅妈见了，就过来悄悄地问，“怎么了？” 姚兰溪闭着嘴。 表弟在二舅妈的耳边小声说，“表姐在给她对象打电话，她跟她对象说，我想你，接着就生气了。” 姚兰溪恶狠狠地瞪了表弟一眼，“作业做完了吗？” 二舅妈拍了姚兰溪的背一下子，“你是不是疯了，年三十你让你表弟做作业，快说，怎么你说想他，还说生气了。” 姚兰溪气得眼泪都包着了，气鼓鼓地说，“我说我想他，他说……” “他说thank you！” 噗…… 二舅妈没憋住，马上严肃地说，“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他就算说谢谢，也没这什么气人啊！” 姚兰溪更气了，“对啊，我说今天情人节，他说情人节是资本家的节日，他不过，可是他前一秒还跟我thank you ，哎呀，他真的要把我气死了……” …… 王兴汉回家的时候，全家都凑在一起看电视。 就像王兴汉之前认为的那样。 虽然小一点，又是黑白的，还有雪花夹杂着沙沙沙声音。 但是依然很吸引人。 王兴汉下午让大哥把电视拿回来的时候，老书记还一个劲地嫌弃。 说这个东西有什么看头？ 可是才刚进门，大哥就拿手肘不停地捅老二，朝老书记那边撸嘴。 王兴汉朝老书记那边看过去时。老书记的手向来是端在胸口的，但是今天却是操着手捂着肚子，躬着腰，嘴巴翘得跟鸡屁股似的。 电视里面的演员攒着劲，老书记比他们还攒劲。 当老书记突然发现老二就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时。 他马上就把手端在胸前，一本正经地说，“早点把电视拿去还了，我们不能占公家的便宜。” 王兴汉说，“我就是专门回来把电视搬回去的。” “啊？”老书记眼里都没光了。 不过他突然发现全家都在笑，咬着牙大叫，“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要造反。” 全家都在笑， 卫芳仪最初的时候还要憋。 后来索性也参与进来。 老书记是一个看上去有架子的长辈。 但实际上性格十分可爱。 嗓门很大，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暖心。 王兴汉安抚老爸两句，很认真地说，“老爸，你放心，这便宜我们又不白占。” “明年下半年，平桥镇公所的招待所里，标配21寸的大彩电。” 二十一寸？老书记的脑子里完全都没有概念了，那得是多大呢？ 到时候看春晚上那些人会劈叉，抛罐子拿头接，会不会清楚一点？ 据说还有把狮子老虎都弄到舞台上的，会不会更加吓人呢？ 老书记都不敢想，二十一寸的彩电该有多大啊？ 老妈给儿子端了一大碗的饺子出来，“镇公所肯定没吃的。” “刚才也没有下。” “趁热多吃几口，但是要吃慢一点。” 王兴汉一吃饺子，似乎大家都不再看春晚。 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王兴汉的身上。 王兴汉咬一口，咬到个硬东西，吐出来一看，“镍币 ？” 老书记、老妈、大哥、大嫂满眼温柔地看着老二。 似乎也没有商量过，但是却颇为整齐地说，“老二，新年快乐呀。” “老爸，老妈，新年快乐！” “大哥，大嫂，新年快乐！” 王兴汉看了看外边的天，“二姐，新年快乐……” 天空的雪花飘得更大，西瓜那个没见识的东西在屋檐下走几步坐下，看着天，摇尾巴…… 再站起来走几步，又坐下，继续摇尾巴…… 王兴汉低头继续吃饺子，心说，姚兰溪，新年快乐呀，情人节快乐呀！ 第272章 三大阵营 大年初一早上，各个山头上都是白的。 虽不及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景。 但是对西南村子里的孩子来讲，足够她们欢喜很长时间。 田坝里有人在堆雪人儿，只不过堆起来都是黑乎乎的。 也有小孩子在打雪仗，只不过捏在手里的雪，很快就成了冰疙瘩，打在人身上，跟特么石头一样。 这本来是一件很开心烂漫的事。 不过还是有人把雪里包着鹅卵石朝人身上扔，很快就是难以入耳的骂娘声，在大年初一的早上，有些煞风景。 其实路面上铺不上雪。 只有枝头，作物的叶子上，还有那枝头上边覆着薄薄的一层罢了。 再看看天空，很亮很亮，已经出太阳的迹象。 一会化雪的时候，会把人冷得发抖。 这个时候也有人会感慨一句，“如果不是兴汉今年……这下该说昨年，不是他昨年带大家把路给修了的话。” “这个时候的机耕道上，怕又是泥汤汤了哦。” 当然，说这种话的，基本都是跟着王耀祖做了点事，挣了点钱，这个年过得还算顺利的地。 而其余的人，他们在刻意地忽略这条路的意义。 田埂上有人早做了防备铺上了厚厚的稻草。 每年收了稻子，稻草多到牛不吃完，家里烧不完。 大家都会留一些，在春节前把田埂上铺上一层。 卫芳仪走在上面还在感叹，“哎呀，松松软软的，还防滑呢 ，好舒服啊！” 她从油菜苗上把雪刮在手心里，感叹一句后，把雪塞进前面王耀祖的领口子里…… 卧曰……王耀祖其实也没有多冷，但是他的反应很大，就是做给卫芳仪看的。 逗得卫芳仪咯咯地笑。 这笑声自然也会引得各家各户守在院坝里的人的注意。 他们心里都明白，王家老大找了个城里的媳妇，很漂亮，用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 他们都很羡慕，但是都要装作一副，老子不稀罕的样子。 这一部分的，多半是在外面务工且已经成亲的人，在三十岁之内。 就在最近几天，大队上的年轻人，已经分成了三个阵营。 第一个阵营：外出务工返乡人员。 他们特征：喜欢在机耕道上抽烟。 喜欢把鹅卵石脚踢进麦田里，然后装作不痛，还很帅的样子。 穿蓝西装，白衬衣，打红色领带。 对了，把毛衣穿在衬里里面。 梳分头，用嘴角叼烟，要把脚搭在某一个高处。 主要突出一个潇洒。 这一个阵营的基本结了婚，甚至有了孩子。 喜欢说自己在沿海城市的收入，每当引得别人羡慕的时候，他们又会谦虚地摇头，“没挣多少，没挣多少，你不知道我们那个工友昨年子差不多存一万块……” 这代表他们也有机会存一万，并且很快就会达成这个目标。 他们会把在外面的见闻放头上当光环，回来后，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 当然，他们也瞧不上王耀祖，更瞧不上王兴汉，时不时还会啐一口，“书记算个锤子，球一点大的官，有好不了不起？ 第二个阵营：外出务工的女人。 以前一起长大的姑娘明明在离开家乡前都可以跟他们无话不说。 可是出去一趟之后再回来，看着这些西装男子们，梳着大偏分，时不时甩甩头发的男人们，她们是真的提不起一点想跟他们说话的兴趣。 也许在某一个厂里，她们见到过颇为潇洒的帅哥。 也许他们还会说两句粤语。 唱起歌来，可能还会像四大天王的某一位。 见过那样的男人之后，在机耕道上吹牛逼的这些年轻男子就再难入她们的眼了。 几个姑娘甚至凑在一起朝他们翻白眼。 她们的审美有了提升，而那些男人其实也是照着她们的审美去打扮自己的。 要不然也不会留着郭富城的头发，穿着刘德华的衣服，唱着张学友的歌…… 黎明：我呢？ 众所周知，四大天王，我们只认仨…… 可是呢，这些女人也不愿意多看他们一眼。 当然，她们更不愿看第三阵营。 第三阵营：留守老光棍。 好了，这部分秀儿的过去，就不再多介绍。 只要知道他们的现在就行了，有了动力，有了方向，想搞婆娘，但听说得先搞钱。 于是就跟着有了婆娘的陈德欢和胡用他们，一切鄙视从外面返 乡的男女。 说来也奇怪，他们居然相互都看不起。 只不过表现形势不太一样。 外出务工的两大阵营喜欢指指点点。 而留守光棍们大过年都在干活，以此来证明和他们本质的不同 。 就拿陈德欢来讲，天不亮，他就忙活起来了。 王耀祖和卫芳仪到堰塘边的时候，陈德欢已经在了，踩在网箱周围木板上，正在投饵。 卫芳仪过去看了看饵料，这都是自制的，新鲜，香味也浓…… 量不多。 都是王耀祖提前打了招呼的，秋天养了膘，冬天最冷的时候，少投喂一些。 在卫芳仪的指导下，越冬前做了鱼体检查，防病防害防损失。 陈德欢说，“早上我把塘底翻了一下。” “拉得成型。” 说到这里陈德欢还很激动，“我看了看，好肥哦，三四斤一条条的了。” “估计五月份的时候能长到六七斤呢。” 卫芳仪说，“不会！” “冬天一过，会掉膘。” “要恢复一段时间，体重才会回升。” “最多也就五斤多一点。” “所以我才跟耀祖说要投料保膘。” 大嫂是这方面的专家 ，陈德欢有小小的失落，但已经很满足了。 一想到离丰收只有三个月的时间，陈德欢就激动得哈口气在手心里，猛搓。 机耕道上有人拿着鱼杆从赖青山家的院子前过，摸出一包黄金叶，给赖青山散烟。 还跟赖青山打听，“青山哥，哪个堰塘鱼肯吃钓？” 赖青山拿下巴顶了顶王耀祖那个方向，“那儿，里头的鱼三四斤一条条的，你敢不敢去嘛。” “王兴汉把你龟儿皮给剐了。” 拿鱼竿的年轻人哼哼道：“老子信了他的鬼。” “他妈卖批好大个官？好了不起啊？” “那都是集体的东西。” “我没同意承包。” “那就是没有全部通过。” “没有全部通过，那就还是集体的。” “老子今天要去钓几条呢！” 他真的就拿着鱼竿朝那一亩网箱所在的堰塘就去了。 第273章 连屁都放一个 赖青山看着那个叫蒋安民横拿着竹竿在手上上下晃动着朝堰塘边走，他就高兴。 蒋安民也是个浑人。 从小就喜欢打来打去的，谁也不服。 他以前跟赖青山也干过。 干不过赖青山。 而且赖青山要下死手，他有点怵。 至于王家那两兄弟，怕个锤子。 老大虽然凶，但是他老子讲原则啊。 老二读书人，呵呵，百无一用是书生。 再加上一个养鱼，一个当书记，让他们这些在外面见了些世面的人回来之后，多多少少都想挑衅一下子这两兄弟。 其实这种事很常见。 自认为在外面见些世面，回来就不把村支书，镇长和书记这些当回事。 因为他们在外面见过的大人物太多，也见了太多的钱。 和高楼大厦相比，和宽敞的街道相比，和路上跑的小车相比。 平桥镇在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的眼里，就是鸟不拉屎嘛…… 那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官，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的确连个屁都算不上。 这当中还有个奇怪的逻辑。 如果突然来了个外人当官，大家可能会觉得他厉害。 可如果你身边的人来当这个官，这些熟知他的人十有八九天天把人家小时候干的那些事拿出来传来传去。 从而削弱的他威慑力，让他下不来台。 赖青山就想让人干这种事。 蒋安民确实也是这么干的，他拿着鱼竿就出现在了堰塘边上。 他抬头朝王耀祖那边看了一眼。 当他看到卫芳仪的样貌时，还愣了愣。 听说王耀祖那个婆娘是城里的。 蒋安民当时还说了一句，“城里的有多了不起嘛？” 可是等他看到这里城里的婆娘时，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城里来的婆娘的确了不起，而且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一定不是啥子正经婆娘……蒋安民心里骂了一句，不过他依然在盯着卫芳仪在看。 这种类型的心态不少见，不论在哪个地方都有。 反正长得漂亮的，穿得好的，有味道的，就不是好女人。 给你，你要不要？ 要要要。 那不给你呢？ 烂货！老子还不稀罕呢！ 差不多就是这种心态，许多年后的那些短视频下边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有时候你都不敢相信这是人干的事。 当王耀祖的目光朝蒋安民投过去的时候 。 蒋安民很自然地就躲开了，他也没有急着下竿，而是拿着盆子装了点面粉，又将就塘子里的水和和料。 而这一切都是王耀祖亲眼看到的。 卫芳仪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脸也黑了。 这跟平常在王耀祖身边那成熟丰韵的熟妇判若两人。 她想发飙，不过现在要养成习惯先看看王耀祖的反应。 王耀祖倒是一脸轻松地冲蒋安民招呼，“安民啥时候回来的？” 蒋安民嘿了一声，“二十四？好像就是二十四到的家。” 他一边和面一边说，“听说这里面的鱼肥啊 ，就是不晓张不张嘴。” “回来几天都不好钓。” “今天我来这个堰塘试试水。” “他们还说这个堰塘钓不得，说是你们老二现在当了书记要吃人。” “要把我皮剐了，嘿嘿……” 卫芳仪平常也能接触到这种人，看上去嘻嘻哈哈，就是把他的无耻摆在明面上，让你拿他没一点办法。 蒋安民就是明着告诉王耀祖，他这是要在这里钓鱼了，等于是在王耀祖，你能拿我怎么样。 走过去的时候，卫芳仪刻意地往前面挤，想挤到蒋安民的面前去。 蒋安民也看到这一幕了，他正愁不热闹，今天就来试一试王耀祖他婆娘的厉害。 王耀祖把卫芳仪拉了一下，让他躲身后，并让她就站在田埂上。 王耀祖自己走了过去，给蒋安民散了支烟 ，“安民，有空来家里坐。” 蒋安民接了烟嘿嘿地冲王耀祖笑。 陈德欢刚才本来想吼蒋安民两句的。 可是看到王耀祖跟蒋安民说说笑笑，他上去吼，好像没立场？ 卫芳仪跟着王耀祖的身边也没问，在外面扯这些东西不懂事。 在这里，还是男人的面子重要 。 赖青山在院坝里等了半天，就看到王耀祖不吭声不出气地回来了。 妈的，王耀祖，你特么的脾气呢？你狗曰的就只针对我？ 赖青山一脸不解，这个在村子里谁都怕的战神一号，居然看到有人去钓他塘子里的鱼，他都不发火？ 赖青山还朝王耀祖喊，“耀祖哥，今天好冷哦。” 王耀祖说，“青山，新年好， 腿脚好利索没？” 赖青山的腿抖了一下子，脸色有点僵，干笑了两声冲王耀祖说，“托你的福，死不了！” 死不了？怕是不一定哦…… 王耀祖叹了一口气，带着满肚子疑问的卫芳仪进了院子。 西瓜冲上来迎接。 卫芳仪太着急，没看狗，还踢到它了。 西瓜往后跳了一米多远，很凶的样子。 “滚！” 王耀祖低吼一声，西瓜的尾巴一下就夹住了。 王耀祖身上的气息很难描诉，反正老庙祝很少靠近他，离他远一点保平安的那种意思。 卫芳仪说，“你刚在外面怎么不这个样子。” 王耀祖说，“为什么要这样？” 卫芳仪说，“你包的水塘，他拿着竿子就去钓。” “你都不说他的吗？” “他们要是都去钓，那损失是不是你自己承担？” 王谷和吴春桦凑一起，看这两口子怎么大年初一就开始扯皮了。 可是听着听着，又不是扯皮，是卫芳仪在替王耀祖打抱不平。 王耀祖说，“大年初一嘛，一不出门，二不归家，今天都在家，总要找点事情做。” 卫芳仪还想说点什么，二老在，她不想多嘴。 陈德欢刚进家门， 梁志文也跟进家门，当着他姐的面问，“姐夫，网箱那边怎么有人钓鱼？” 陈德欢把事情一说，梁志文就白了姐夫一眼，转身就走。 梁秀云推了推丈夫，“跟着你小舅子，他做什么你做什么，别怕！” “哦……哦哦！”陈德欢这才慌慌张张地跟着下去。 就听梁志文在路上低声问，“姐夫你能不能有点火气。” “妈的，人家都骑你头上了，你连屁都不放？” 陈德欢不服，“明明耀祖哥不放屁的。” (o_o)梁志文真特么的无语！ 第274章 水花四溅 陈德欢莫名其妙的。 我这个姐夫不要面子的？ 他本来以为梁志文已经说完了，可是没想到梁志文才刚刚开始。 “姐夫，耀祖哥什么身份？” “什么事情都要他亲自动手，那要你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那一网箱的鱼很快就要出笼了。” “我们都在等着开了春大干一场。” “几个不开眼的东西以为去了大城市回来就高人一等？” “所有人都晓得那口堰塘是耀祖哥承包的，他还敢去钓鱼，这特么的不是钓鱼，他是在拿自己撒窝。” 陈德欢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只不过，他可能不太能理解，梁志文这个瘦瘦小小的身板这么急暴暴地冲下去想干什么？ “志文，志文，大年初一，你别闹……” “志文，你听我说，兴汉书记现在在镇上，我们要是惹事的话。” “到时候你不是让他为难吗？” 梁志文甩了一把，扭头平静地看着陈德欢。 他其实想告诉陈德欢，他和姐姐结婚那天，虽然姐姐让他不要吭声。 但是事后有的事情，不能不做。 明面上不能做，背地里能不能想办法。 男人不惹事，可特么的也不能怕事啊…… 梁志文深吸了一口气，“以前我和我姐在镇上读书。” “爹妈从来都让我不要惹事。” “有几个镇上的流氓总是惹姐姐。” “我那天拿着棒子把他们挨个收拾了一顿。” “当着他们的爹妈，你老丈人和丈母娘恨不得拿刀剁了我。” “可是人家前脚刚走，那天晚上，我妈杀了鸡，让我吃鸡腿。” “姐夫，你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吗？” 陈德欢摇摇头，“我不晓得。” 陈德欢本来就要老实一点，脑子跟不上梁志文的节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陈德欢马上又说了一句，“我虽然不晓得，但是要做啥事，你让我去做，可以不？” “聪明人动脑，笨人动手。” 梁志文终于明白陈德欢的优点在哪里了，他听话啊。 他对姐姐言听计从就够了，这个家里又不缺聪明人，以后的日子总是会好过的啊！ 两人刚上大路，胡用、陈工、谭富贵他们几个就过来了。 胡用过来就在骂，“我曰他的妈，蒋安民在我们堰塘钓鱼。” “你们去找耀祖哥没？” 陈德欢摇摇头，“耀祖哥没吭声！” 啊？他们三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梁志文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们的思维差不多都停在这个层面上。 梁志文也懒得解释，甩开大步朝堰塘那边走。 陈德欢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就跟着追下去。 赖青山看到一行人去堰塘边的时候，撇了撇嘴，觉得没啥意思。 几个毛没长齐的东西小打小闹，王耀祖这个没种的东西居然躲屋里不敢出面，太尼玛没种了。 他们几个也不是全部都跟着梁志文去了堰塘边，黄明山就是直接朝王家里面院子跑的。 进门的时候，还看到大娘在喂鸭子。 老书记在捆桑条。 王耀祖在转天线，堂屋里的卫芳仪说，“你稳住，别动，刚刚有了点图像。” 黄明山慌慌张张地喊，“耀祖哥，梁志文他带着他姐夫胡用、陈工、谭富贵他们一群人去堰塘边了？” “啥？”王耀祖失声大叫，“梁志文他姐夫是胡用、陈工、谭富贵他们一群人？老子给你两巴掌！” 王谷撅着屁股桑条都不捆了：(o_o) 老妈鸭子都不喂了：(o_o) 卫芳仪也不管电视有没脸图像：(o_o) “哎呀！”黄明山急得跺脚，“他们好像要打捶割孽了……” …… 堰塘边，蒋安民已经不安于在边上钓，他是真接去了中间网箱边上。 直接用手拿着竿子手钓，旁边已经站了好几个从外面回来务工的男人。 他们之所以现在还在看，是因为不知道蒋安民如果把鱼钓鱼起来之后，王耀祖是个什么反应。 要是一会王耀祖没有反应的话，他们也差不多会回家里去拿鱼竿了。 蒋安民接过别人递过来的烟，边点火还在边说，“回去拿竿子嘛！” “太阳马上就出来了。” “一会肯定是要张口的。” 其实他们还是有些意动的，有人笑眯眯地说，“这是耀祖他承包了的。” “不打招呼就钓，怕是不好。” 蒋安民扯着嗓子就喊，“锤子的不好。” “他刚才就在老子面前，老子还是这个原话。” “他们王家再不得了，不还是一个大队的。” “尼玛一个镇书记，算个啥？我们干活那个地方，街道和区里那些管看到我们老板，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们一下子就觉得很有道理，同时还在分享他们在外面打工时的经验。 但是他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重点。 那些街道的主任或党组、工委书记是看到他们的老板…… 并不是看到他们。 这不代表他们自己有这样的实力。 久而久之，好像对自己的实力就失去了一个正确的认识了 。 蒋安民还在说，“还是那句话，集体的东西，只要老子没点头……” “天王老子承包的，老子都不得认。” 话音刚落，竹桥木板一阵晃动。 众人身子一阵摇晃，集体扭头看过去的时候，马上就从蒋安民的背后绕到对面去。 他们就这么看着梁志文冲到蒋安民身边。 蒋安民瞥了梁志文一眼，顺手把烟头扔进网箱的水面里，哧地一声后散开一层油珠子。 梁志文看到自己千辛万苦保护的水质，这么不受人待见的样子，他还是憋着火，“收拾竿子自己走。” ha……tui，一口痰啐在网箱当中，蒋安民耷拉着眼皮看着梁志文，“你哪个队的，你爹妈是哪个？” “你个小畜牲说话好听一点。” “是不是有娘生没娘教？” 梁志文呼出一口气，直接就转身了。 对面的人还屏着气，以为会发生一点吓人的事情。 不过看到瘦瘦小小的梁志文转身的那一刻，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终究是绣花枕头啊…… 蒋安民切地笑了笑，他在外面见过的流氓多了，要的就是拳头硬，王耀祖连个屁都不敢放，他们几个能做个啥？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梁志文转身从陈德欢的面前走过去，“推他下去。” 陈德欢点点头，就蒋安民刚听清梁志文的话时，他一转脸正好看到陈德欢这个怂货朝他走来，拎着他打了摩斯的头发一把将他扔进了网箱当中…… 砰咚…… 水花四溅那一刻。 所有人下巴坠地……我曰…… （兄弟们，双节快乐呀，出行注意安全哟！） 第275章 起猛了 水渠那个地方有块空坝子。 停了一辆212，围了好些个娃娃在那里围观。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出来的时候，有些小娃娃还爬到车上把顶篷上的雪给刮下来，做成雪球。 车上的雪刚才还是白的。 这个时候全都是脚印。 男人也不是真的生气，先朝他儿子喊，“况星河，滚到边边上去耍 。” “再往车上爬，老子屎给你打出来。” 他儿子这才带着一群娃娃往边上跑。 况福清这才拿出车钥匙开车门，把鱼竿拿出来。 现在的本来对小车就有种敬畏。 都知道车是路上跑的。 但是这年头也看不到什么车。 反正只要是车里下来的人，都很厉害。 不管是开车的还是坐车的。 以至于这位在国营厂里当司机的驾驶员同志开车回老家总是能受到不一样的待遇。 他该是这个大队现在混得最好的一位了。 还记得八八年第一次开车回来的时候，那真是一个大队的人都到供销社那边去接。 他爹妈是奔走相告说儿子春节要开小轿车回来。 于是那天好多人都去大队直看热闹。 当时还不是这一辆，总之让一大家子人可是狠狠地长了一回脸。 倒也不是虚荣。 这年头，做什么事情都得跟集体荣誉扯上关系。 能给一个家族增光，那不也是集体荣誉吗？ 通俗一点来讲，就是装逼。 再者说，就算二三十年后，有车了，不也是一样可以装逼吗？ 那农村里的房子车子不都是装逼神器。 一年到头不住一回的房子，开不了五百公里的车，都得放在那儿。 老子有，不用和你没有，你说没什么了不起，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所以可以想象，这位驾驶员同志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能吸引大家注意力，还能一路上都让人散烟，他的心里该有多美啊。 今年该是他心情最好的一年，因为去年和前年，他开车回来的时候，这条料机耕道全是泥巴。 车都开不进来。 妈的，明明都开车回老家了，结果就在离家一公里的地方陷住打滑。 最后还只能把车停在大队上。 今年，还是父母发了电报告诉他，机耕道可以跑车了，铺了一层石头。 他本来还不信，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把路修成什么样子？ 回来一看，别的不说，至少可以把车停在院子外的空坝上。 这样的话，时不时开开车门，锁一锁车门，就能完完整整地装一套。 套用二三十年后一个常规装逼手段：请问各位，90年开212吉普去钓鱼是什么水平啊？ 多半还有一群人会说：开212吉普去钓鱼的水平。 弟弟水平！ 很一般，我都是在航母上钓鱼的。 总之，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在遥远的未来，其实都是一件非常有梗的画面。 况福清手里拿的鱼竿呢，跟大队上这些人用的鱼竿是不太一样的。 村里的人都是砍竹子，一整根，不好拿也不好放。 可是他的是伸缩鱼竿，前天村子里的人已经见识过了。 他们都觉得只要是况福清拿出来的东西都是洋气的。 不管是他开的车，他的鱼竿，还是他这个，本身就很洋气。 他就这么一路打着招呼，一路顺着满是鹅卵石的机耕道，走到了赖青山家的院子边。 看到了刚从家里被叫出来的王耀祖。 还朝王耀祖笑了笑，“耀祖，吃了早饭没？” 王耀祖接过他散的烟，“吃了，福清哥要钓鱼？” 况福清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两天没开张呢。” “说是你把那口堰塘承包了。” “里面养的鱼……” 话说了一半，况福清看到后面追出来的卫芳仪，况福清一双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这么好看的婆娘，他见过。 单位上那几个当官的婆娘就不错，但是跟王耀祖找的这个，差距还是很大的。 王耀祖其实也发现况福清的眼珠子不转了。 不过倒不是觉得况福清有什么淫邪的想法。 只是因为王耀祖他婆娘就是长得好看。 村子里这些男人只要发现卫芳仪在附近，会突然安静一下子，然后说话的声音特别大。 但是等卫芳仪不见了，他们就会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跟傻逼没什么两样。 但是谁也不戳破，下次还是要干这种显眼包干的事情。 卫芳仪的眼神有点平静，那张脸很冷。 虽然没有对况福清黑脸，但是况福清却在卫芳仪的神情和气势中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况福清突然就想起来了，他们单位办公室的那些女的，身上大概就有这种味道。 她们有的是大学生，女干部。 有的本来就是官太太。 身上有这种气质不奇怪。 可是王耀祖他婆娘凭什么有这种气质。 总不能说，他婆娘也是女干部？ 有种想法的时候，况福清自己都觉得很荒唐。 不过况福清赶紧挪开目光，“耀祖，这是……” 王耀祖介绍，“这是我对象，卫芳仪。” “芳仪，这是况福清，现在在涪州钢铁厂上班。” 虽然明知道卫芳仪是王耀祖的对象，但是听到从王耀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况福清还是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大概就是在想，如果他和王耀祖同时遇到卫芳仪，卫芳仪会选谁呢？ 况福清赶紧收敛这荒唐的念头。 王耀祖问，“你刚才说你这两天没开张，然后呢？” 况福清说，“我说我想去你承包的堰塘里去扯两杆杆，过过手瘾。” 王耀祖朝前面探探手，况福清也当仁不让地走第一个。 黄明山在后面要急死了，跳起脚地朝堰塘那边看。 一行人走到堰塘边的时候，况福清还在笑，“哦，原来都这么多人在钓了？” “耀祖，是不是要收钱，你不要给我客气，刚收好多收好多。” 王耀祖说，“都是一个村子的人 ，收啥钱？” 况福清也不会真的给，但是话要说到，特别是在卫芳仪的面前，要表现出一副腰包很充实的样子。 况福清准备找个好位置开始钓鱼。 就看到陈德欢上前去一把将蒋安民推进堰塘里。 胡用破口大骂，“曰死你的妈，你以为这是哪，你想钓就钓。” “老子今天把话放这儿，哪个要下竿子，老子就让他下去好好凉快一下，清醒一点。” “你个狗杂种！” 况福清的竿子都抽一半出来了，又一截一截地往回捅，哎呀，起猛了，还想再回去睡哈儿…… 第276章 装完还想跑 胡用的火，从结了婚到现在都还没有发出来呢。 他婆娘天天摧残他，他气得很。 本来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婆娘哪管他有没有兴趣，抓住他就往死里整。 今天终于有发泄的地方了。 上去就把蒋安民扔进了网箱里，一通臭骂过后，三大阵营的局面在这个时候好像突然就明朗起来了一样。 那帮子在外面务工的男人都站在蒋安民这边。 厂妹们觉得胡用好凶啊，比打工那些地方的混混还凶。 留守光棍们气势汹汹，准备大干一场。 蒋安民在网箱里扑通，一边扑通一边骂：“胡用吨吨吨噗我曰吨吨吨噗曰尼的玛吨吨吨你等老子吨吨吨上来……” 有人拿杆子救他，胡用也是毫不留情面，“哪个敢拉他？” “你给老子把烟锅巴捡起来，捡不起来，你今天就给老子游到死，热烈的马耶！” 蒋安民刚才在抽烟，为了耍帅，把烟头扔进了水里。 讲道理，往池塘里扔烟头，塑料纸的可能没必要上升到素质这个层面上。 但是人家这里养了鱼，你特么还把烟头往里扔。 或者知道这是饮用水，你还下药的这类人，都是什么牛马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如果扔个烟头都还能说得过去的话，他后来又卡了一口痰进去。 只是这个时候蒋安民在大口大口呛水，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的痰又给喝回去了？ 胡用也是个狠人呐，从那个想用杆子把蒋安民拉起来的人的手里把杆子抢过来，拿着杆子就往蒋安民的身上捅。 蒋安民本来嘴还挺硬的，可是寒冬腊月数九天的水，再加下了一个能宵的雪。 冷得蒋安民的手脚已经慢慢失去知觉，嘴皮除了发抖之外，已经发青。 再这么下去，就该有人下去捞他了。 蒋安民也憋了一口气，我特么是在大城市里打工的上等人，还怕你这个待在农村里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下等人？ 他要上去跟胡用拼了。 况福清本来想钓鱼的，竿子才拿出来往外一截一截地扯，看到这一幕就像中了三花聚鼎神功一样猛地往回收。 他再看看堰塘里的蒋安民，带着商量的口吻跟王耀祖说，“耀祖，一会搞出人命来了。” “你快喊他们停手，事情闹大了，不好解决。” 王耀祖叼着烟，突然笑看着况福清，“跟我有啥关系。” “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 况福清才发现现在的王耀祖比以往更成熟，更冷静，笑呵呵的，感觉很客气。 但是整个人比以前那个凶狠的形象相比起来，有种更难搞的气质。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王耀祖说得也没错啊，他只是来看热闹的，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他，他从头到尾又没参与什么。 你蒋安民说要钓鱼，王耀祖不让他钓？ 你蒋安民放狠话，王耀祖可曾说过半个不字？ 王耀祖什么都没说过。 蒋安民没办法，一把将烟头捏在手里，终于可以木板。 上来之后，全身都湿透了。 村子里本来过年人就回来得齐，大年初一又不出去走亲戚的。 刚吃过早饭，还在想今天有什么活动呢。 一听堰塘边打起来了，这下子家家户户的人都出了门，全部朝堰塘边跑。 蒋安民上了岸，他爸妈和老波哭喊着，“杀人了，要杀人了……” 蒋安民呢，全身都在滴水，扑通了半天，像条落水狗一样，哪还有先前在王耀祖面前装逼的样子。 他双手撑着湿透的裤腿，大口喘着气，看着他为了春节特地买的新皮孩（鞋），专门穿回来装逼的 。 今天才第一次穿，就被水泡成这个批样子…… 父母在拉他，老婆也在拉他，“走走走，先回去换衣服。” “不要冷凉了，先人呢！” “快回去。” “老子曰死你的妈……”蒋安民弹出去就朝胡用身上扑。 胡用平常在家里虽然懒，但是底子在，能挑能抬能扛，甩二锤能甩出花。 蒋安民这种在外面打工的，说句不好听的，跟农村一比倒有了娇生惯养的感觉。 胡用还没等他扑到，一脚就踹在蒋安民的肚子上。 骑上去就是一通乱拳。 蒋安民他爸妈和老婆要参团。 陈工 、谭富贵、陈德欢、梁志文、张超他们一窝蜂地把人给堵了。 其余的还想围上去起哄，劝架，有的唯恐天下不乱。 王耀祖这才喊了一句，“闹啥闹？”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等他们两个自己解决。” “哪家屋里的人自己领走，你们不是在劝架，你们是在把问题复杂化。” “事情闹大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拿话来说。” 和稀泥的，想上前搞事的一听，立马朝后撤，只要保证自己看得清楚就行了。 蒋家那几个想上前去救儿子，就被梁志文带人堵着。 蒋安民恨了一口气，要把胡用弄死。 胡用把他从他婆娘身上节省下来的力气全都用在了蒋安民的身上。 蒋安民从开始的：老子弄死你。 到接下来的：你放手。 再到下面的：哎哟，哎哟…… 最后就变成了：呜，呜，呜…… 开始还以为有他俩的战力五五开。 这才没几个回合，胜负就分出来了。 胡用也没忘了做宣传工作，“让你钓鱼！” “让你臭丑。” “让你代表集体。” “你是你妈个啥东西，呸！” “狗杂种！” 先前那些还闹着要来这里钓鱼的，看风向的，看不起留守光棍的，这下子屁股不痒了。 把心思收拾收拾，其它几个堰塘里又不是没鱼。 非来这里装逼。 装完了还想跑？ 不过王耀祖最满意的还是这几个家伙的表现，终于有点主人翁的意识了。 没有把这事当成是王耀祖的事情，而是跟他们息息相关的工作。 这样一来，王耀祖手底下的草台子也算是搭起来了呀。 王耀祖突然扭头看着况福清，后者屁股一紧，对不起，打扰了。 王耀祖却跟他说，“福清哥，怎么把竿收了？不钓了？” “啊？哈哈哈……不了不了……”况福清扭头就跑。 第277章 领导的话要听还要会听 “福清哥！” 王耀祖喊了一句。 正准备跑路的况福清抖了一下子，回头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主要是卫芳仪也在看他。 他这么怂，感觉有点抬不起头来了的样子。 “耀祖，有啥事？”况福清一副商量的口吻。 王耀祖说，“福清哥，你看这事闹成这个样子，还多不好意思的。” “影响你钓鱼的心情了。” 况福清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幸亏没大清早地发批风第一个冲过来。 要不然现在在水里的说不定就是他况福清。 况福清说，“这堰塘是你承包的，里面有网箱，又是做生意的。” “他来钓，我来钓，大家都来钓，那你损失的钱，哪个补给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耀祖说，“到底是在国营厂里混的，还是要通情达理些。” “福清哥，我们也不整虚的，鱼你随便钓。” “你现在不钓也无所谓，如果你时间，就替我跑一趟镇公所，把我们家老二接回来。”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还在过节，我们家老二就在镇公所里坐班。” “这边的事麻烦你跟他详细讲一下子，他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对了，况福清才想起，王兴汉现在已经是镇党委副书记了。 难怪王耀祖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看来是怕牵连到他们家老二？ 况福清当下点头，“马上，我就马上开去把兴汉接回来。” 车一发动，马上又惹得一群娃娃们围观。 王耀祖看看身边的卫芳仪，柔声问，“冷不冷，要不要我回去给你拿件大衣。” 卫芳仪往王耀祖身边靠了靠，一脸的甜蜜。 这个时候，胡用已经从蒋安民的身上起来了。 王耀祖指着胡用喊，“打捶的一个都不要走。” “大家把他们都看好了。” “镇上的人马上就来。” “今天无论如何都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事情不处理好，大家这个年都过不清静。” 蒋安民坐起来的时候，鼻子在出血，他横抹了一把，把血擦得一脸都是，“胡用，这个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你曰妈给我等到。” 胡用大喊，“等着就等着，你不弄我，你是我儿，尼玛卖批。” 蒋安民他妈还在那里呢，被人贴脸开大，马上跳脚还击。 蒋安民他婆娘往地上一躺，看到他男人那满脸是血的样子，拿出那乡下女人撒波打滚的样子，就在人家的麦田里翻滚…… …… 王兴汉春节值班。 这是没办法的。 胡敬富早跑了。 姚兰溪在京城被他气个半死。 他初一早上天不亮，就骑着姚兰溪留给他的自行车到了镇公所。 这年头的确太无聊了。 也适合搞事。 看看书，看看材料。 快九点的时候，所长老许才来王兴汉的办公室拜年。 老许五十了，以前盼着去县里。 后来看来没求机会，想想算球，就在这里窝里等退休。 其实乡镇派出所很累的。 九十年代还好，调节一个矛盾，走到哪吃到哪。 帮百姓找找鸡鸭牛羊。 但是基本是找不到的状态。 村民靠到镇里。 镇里批派出所的。 他们反正也是一副你拿我怎样的表情。 总结一下就是：屁事儿多，全是狗屁倒灶的事。 “王书许，新年好啊，心想事成，步步高升啊……” 妈的，话都没说完，老许的手就已经伸到王兴汉的面前拿烟了。 自觉性还挺高。 王兴汉说，“老许不怪我把你留下来值班？” 老许点了烟，摇头说，“最不想的就是过年。” “人家那些娃儿，一个比一个本事。” “我们家那个，想想就头痛。” “关键是在婆娘的娘家，真的被他们那家人给说得抬不起头。” “正好，留下来跟王书记搭个班。” “年前防火那些，我是一个村一个村挨着去宣传去走访的。” “让他们一定要注意山火。” “前段时间几个大队好多家的年猪才把肉做好，丢了十几户。” “差点没把我忙死。” “这两天清静了，也好让我喘口气。” 上次胡用睡他婆娘的事情，就是老许和老周去抓的人。 不过老许事情办得还是挺漂亮的。 王兴汉说，“老许，我留你下来，是因为县里有点指示。” “不方便公开讲。” “这镇公所现在就只有你我两个。” “我才好给你布置一下任务。” “十五过后，教师宿舍和幼儿园的校舍就要开始动工。” “这个工程镇长安排了李家贵李支书在负责。” “但是他那个大儿子呢，可能需要你重点盯一盯。” 老许的心头一紧，为啥要盯李雄。 有啥说法？ 还是县里打了招呼的？ 王兴汉就像得了失忆症似的，再不提县里，而是打了个哈哈，“李雄这个人冲动，好斗，到时候工程搞起来，万一扯皮。” “我怕一言不合他就跟大队上的干起来。” “到时候出点事，这个责任哪个来承担？” “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把李雄给我盯牢了。” 王兴汉说，“杨恒去县供电局后，你们还在联系没有？” 老许心说，我跟他联系个锤子啊？ 虽然都在镇上上班，但是大家顶多也就是点头打招呼。 这几年喝酒加一起，也就公务那几顿。 王书记是不是脑壳不好用？ 不过老许再回味一下这句话，哎呀！我才是尼玛个瓜批哟！ 老许马上点对，“联系了的，还约了一起喝酒。” 王兴汉点头说，“那你要跟他多喝喝酒。” 老许终于反应过来了，有消息说，杨恒调动跑关系这几年都没搞成。 结果王书记一上来就把这件事给办好了。 王兴汉让老许跟杨恒联系，不是真的让他联系，是提醒他杨恒可以调动，那他老许也是可以调动的。 这么一想，今年这个班加得是真的有意义啊。 老许已经盘数着要把王书记交代的事情给办好，李雄要时刻盯着了。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下面一阵发动机的声音。 大过年的，不会是哪位领导下来搞突袭了？ 就听到下面有人喊，“王书记，王书记。” 王兴汉露头一看是况福清，第一反应是河庙嘴出了事。 都没问就急急忙忙往下走，等况福清把事一说清。 老许在楼上听了个大概就急急忙忙冲下来，干活干活，这可是王书记家的活，要积极主动。 这主观能动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被调动起来了。 第278章 姗姗来迟 “走走走！”许天顺连滚带爬地下楼，摸了摸身上的铐子。 急忙把帽子带上。 王兴汉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急什么？” 况福清和王兴汉是老熟人了。 王兴汉是河庙嘴第一个大学生，平桥镇以前有个大学生，不过离况福清比较远，他没什么感觉。 在面对王兴汉这个大学生的时候，他觉得王兴汉是稚嫩的，青涩的，可能在叔伯长辈面前还很放不开。 带着晚辈的羞涩，斯文屌屌的。 可能也撑不起场面。 况福清其实不太明白王耀祖明明自己就能把事情给解决了。 还非得让他来镇公所把他们家老二给请回去。 再看看王兴汉，他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很平静。 不焦不躁。 甚至在许天顺连滚带爬下楼的时候，他还给况福清散了支烟。 脸上没有那种诌媚客套的笑容。 况福清比王兴汉大十几岁呢。 在农村里，大个几岁，就有个长幼关系在里面。 又因年长的多半有些见识，况福清又在城里的企业上班。 所以大队上的弟弟们看到他都格外尊重。 可是在王兴汉这个地方，虽然客气，但没有尊重，很平静，也很自然。 当王兴汉的手放在老许肩膀上的那一刻，许天顺一下子平静下来的时候，况福清好像明白了，这个平桥镇，王兴汉已掌权了啊…… 这种情况，况福清还是在他们单位领导在场的时候看到过。 厂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面前，只要书记厂长一现身，马上就能镇住场子。 让周围的人心里很塌实，同时也没有勇气反驳。 况福清这个时候有点不敢去看王兴汉的双眼。 虽然王兴汉很温和，很平静。 况福清都不知道在怕什么。 王兴汉同样也给许天顺散了支烟。 不过许天顺马上捂着火给王兴汉把烟点着。 王兴汉这才问了一句，“我大哥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况福清赶紧说，“他让人把劝架的都拉开。” “只有胡用和蒋安民两个人在打。” “打完了，耀祖不准他们走，也不准别人靠近，把他们围在田里的。” “就让我赶紧来请你……请王书记回去。” 大哥真鸡贼。 蒋安民那个憨批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又打了一架，现在正在气头上，可能还感觉不到个啥，等时间再久一点，他感觉到冷了。 急火攻心时，搞不好还会大病一场。 这就是王兴汉要知道现场是个什么情况的主要原因。 他还要看看大哥是个什么态度。 王兴汉又问，“蒋安民动手没有？” 况福清点点头，“动了的。” 王兴汉看了看许天顺，后者马上点头眨眼，懂懂懂，这点事，我还是会安排的。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胡用也是，前不久才关了他龟儿一天一夜。” “这才结婚几天？又闹出这么事来。” 王兴汉看了看许天顺，“上次那个事，那天早上，还是我们两个一起过去的！”（上次我什么标准，这次你就什么标准） 许天顺一脸严肃地说，“我这回肯定好好收拾他，不吃点苦头，他怕是连姓啥都不知道了。” 唉？不对劲哦！况福清都听傻了，胡用是替你大哥出的头。 你大哥过来搬救兵，难道不是让你去拉偏架的？ 况福清看不懂，不过于他来讲，他看不懂很正常。 王兴汉和许天顺足足把手里的烟抽完了，这才扔了烟头出发。 况福清马上拉开车门，“王书记，我拉你们过去。” 王兴汉上了后排，坐到司机位后边。 许天顺去了另外一边。 况福清本来以为许天顺会坐后排跟王兴汉坐一起。 可是许天顺直接上了副驾。 这就让况福清更摸不着头脑了。 为什么感觉许天顺有点怕王兴汉，这有什么说法吗？ 上了车，王兴汉还说了一句，“福清哥，春节大家都回来过年了，路上人多，还有小娃娃乱跑。” “注意安全。” 况福清说，“我十几年老司机了，这点还是有数的。” 虽然王兴汉现在是副书记，不过年长的况福清觉得还是有必要在王兴汉面前装一装逼。 你在教我开车？ 他这一装，许天顺两眼一瞪，拍着况福清的肩，“让你慢慢开，你就慢慢开。” “哦哦哦！”况福清被许天顺的黑脸吓了一大跳。 这特么的，真是奇了，不急着回去处理问题，为啥还让慢慢开。 既然要慢，那还开车做啥？ 走路好不好？我曰！ 就在况福清心里吐槽的时候，王兴汉还在问，“福清哥，你们单位效益如何？” 况福清回过神来，撇撇嘴，“就那样嘛。” “工人，王书记该知道，富不了你，但也饿不死，时不时的会发点奖金，鸡鸭鱼肉水果什么的，一车一车地往单位拉。” 许天顺咧着嘴翻白眼，狗曰的，这还叫就那样？老子要是有你那样的条件，睡着都要笑醒。 这些年，本来就是国企待遇最好的时候。 工资是真的不高。 可是福利好啊。 只是这种好日子也撑不了几天了。 下岗买断停薪留职是他们这一代人绕不过去的坎，也是没办法的事。 王兴汉说，“福清哥现在给你们单位哪个领导在开车？” “书记！”况福清张口就来。 呵呵！书记坐212，你也是真敢吹 。王兴汉笑而不语，也就没再往问了。 况福清有点后悔，他想看王兴汉的表情。 可是王兴汉躲他后边的，看不到。 为什么要吹这个牛逼呢！ 妈的，好丢人啊……况福清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 田坝里，还是围了许多人。 蒋安民他婆娘满地打滚把麦苗压倒了一大片…… 撒泼累了，索性躺地上不动了。 他父母还坐在地上干嚎！ 开始还对胡用破口大骂的蒋安民，觉得不对了，全身抖，嗓子痒，控制不住…… 卫芳仪小声问，“老二干什么去了，来这么慢？” “怎么回事啊？” 王耀祖说，“我们家，也只有老二知道我在想什么。” 卫芳仪哼了一声，“是，我是外人嘛。” 王耀祖说，“我都快住你身体里了，还外人。” “滚你的！”卫芳仪给了王耀祖一脚，又笑又骂的时候，吉普车摇摇晃晃终于姗姗来迟。 第279章 老许这一波节奏就很好 许天顺有个外号，叫许公安。 他一来，就代表事情闹得有点大。 也代表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个定性。 许天顺刚往田坝里一走，蒋安民的父母马上就往许天顺的身上扑。 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通疯狂地输出。 他们好像有一个非常死板的认知：声音大，有道理。 舌头翻得快，说的都是对的。 他不还嘴，他有罪，他认输。 好的，胜负已分。 王兴汉看着蒋家一家子围着许天顺啦啦，他靠到大哥身边去了，顺便瞅了一眼满脸是血的蒋安民，已经在打摆子了。 他爹妈脑了跟少根筋似的，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先顾一顾儿子的死活。 还是缺乏经验啊！ 王兴汉从老大手里接过烟，“谁带的头？” 王耀祖说 ，“梁志文。” 王兴汉看了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梁志文，低声说，“是块料子。” 王耀祖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 卫芳仪这才发现，他们兄弟俩只要凑一起，说话聊天就像在对暗号一样。 不过卫芳仪倒是听明白了，又问，“他带头把人给弄成那样，怎么还是块料子呢？” 王兴汉笑看着卫芳仪，“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帮亲还是帮理。” 卫芳仪说，“当然是帮亲！” 王兴汉翻翻嘴皮，“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 梁志文干的事情有没有让大嫂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卫芳仪回忆了一下子，“有的！” 王兴汉说，“这不就对了吗？” 卫芳仪终于明白了，梁志文很聪明，他要做的事，是不看后果的，也不权衡利弊的。 他只知道，他吃的是谁家的饭。 王兴汉小声说，“我大哥站的地方，有人挤进来了。” “如果我大哥让一点，他们还会继续挤。” “一直到把我大哥挤出这个屋子为止。” “所以，别人要挤你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给他挤回去。” “而不是给他让位子。” 卫芳仪看看王耀祖的侧脸，“可是你大哥刚才还给他散烟呢 ，屁都没放一个就走了。” “如果不是梁志文他们带人替他出头。” “这会子网箱周围全都是人了？” 王兴汉看了看王耀祖，兄弟俩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卫芳仪整个身体朝王耀祖的怀里撞了一下，“卖啥关子，快说，要是他们不来的话，你是不是还有更好的法子？” 王耀祖点点头，“那肯定有。” “说！”卫芳仪威胁道。 王耀祖说，“一会说，一会说，先看许公安解决问题。” 卫芳仪默默把事情给记下来，讲真，蒋安民这种无赖哪儿哪儿都是，碰到了还真就拿他没办法。 不过看这兄弟二人，似乎也不怎么赞同以暴制暴的法子，像是还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不过，这个时候蒋安民他父母已经不闹了。 先前他们对着许天顺的脸狂喷的时候，许天顺只是默默让他们喷。 可是蒋安民他妈现在上手去拉扯许天顺的制服。 许天顺当时就毛了，“老子给你两铐子你信不信？” 蒋父、蒋母：…… 他们退了两步，也不说话了。 不闹了吗？许天顺又不急，你儿子都快冷死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吼，一家子蠢得有盐有味的。 许天顺说，“来，哪个来讲一下发生了啥事！” 蒋父指着儿子，“你曰妈眼睛球日瞎了，你看不到我儿子被打了？” 许天顺就把铐子摸了出来，“我若是平常没穿制服下来，你日爹骂娘的，我无所谓。” “但是今天你搞清楚，我是下来干啥的，你好好说话。” 蒋父嘴皮一抖，“胡用那个牛曰的把我儿子打了，你看我儿子满脸的血，赶紧把胡用抓去关。” 奇怪的是，胡用那一家子也在现场。 彭志琴女流氓一个，按她平常的脾气早就炸了才对。 可是呢，彭志琴在看到自己的丈夫有可能要被抓去关的时候，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一看，原来是梁秀云在她旁边把她拉着的。 他们家的真土匪就是彭志琴，能抗能奶能c。 她只要不动，胡用的爹妈就不会动。 王兴汉把这一切看在眼底，给陈德欢娶这个婆娘真是他们一家子赚三代啊！ 蒋家的人催促着许天顺抓胡用。 许天顺只说了一句，“你们说抓就抓。” “就因为他脸上有血，就要抓胡用。” “那要是进村偷东西的被打得一脸的血，也要把你们都抓了？” 这句话就是在点蒋家这一家子了：你儿子为什么被打心里没逼数吗？ 许天顺两句话把这一家子的嘴堵死，来到蒋安民的面前，“他为啥打你？” 蒋安民嘴皮发抖，“不晓得！” 许天顺说，“我给你机会让你说，你最好自己说。” “你要是不说，我让别人先说，你就不要闹。” “你要闹，老子就给你两铐铐。” 呵……王兴汉翻了个白眼，老许这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你是要考研呐？ 听到许天顺不准备问他的时候，蒋安民又急了，“老子在这里钓鱼也没惹哪个，胡用上来就把老子推进了堰塘里。” “然后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了。” 许天顺 问，“你是来这里钓鱼的是不？” “是！”蒋安民马上点头。 许天顺问，“哪个让你来这里钓鱼的，你晓不晓得这里是人承包了的？” 蒋安民嘴巴翘得老高，准备嘴硬两句，好像觉得自己又不占理，不过还是那句原话，“这是公家的，哪个都可以来钓。” 许天顺点点头，“你要这么说，那我就问，你家土地是不是公家的，是不是谁都可以种，你爹妈种的粮是不是公家的？是不是谁都可以吃？” “你家的宅基地是不是公家的，是不是谁都可以用？” 人群里有人大喊，“你婆娘是不是公家的，哪个都可以曰？” 顿时惹来一阵哄笑…… 蒋安民他婆娘立马从田里翻身爬起来，“哪个，是哪个……” “来，来，来，你来曰，你不来曰，你就是老子养的……” 她这么撒泼，感觉好像很厉害，其实蒋安民这一家子现在才发现，好像真尼玛丢人现眼。 许天顺的节奏很好啊，这一看就是经常跟百姓打交道的。 随便你有多难缠，许天顺都不拿他们当回事。 你要闹，也可以，但是不能上升到私人恩怨和人格侮辱。 要不然弄你进去，你就知道那里面真不能随便进。 不死也要脱层皮，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第280章 公平的结果不是大家都能接受的 况福清远远地看着许天顺处理邻里纠纷，又瞅了一眼和大哥大嫂站在一起的王兴汉，好像一下子就明白王兴汉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为什么不往家里赶了。 他要在镇公所把事情先弄清楚。 让许天顺心里有个底。 许天顺到了现场才知道怎么处理。 还有，刚才在路上让他慢慢开，肯定也是许天顺需要在车上把事情给捋顺了，到了现场才知道怎么有条不紊地处理…… 唔……一正是这样，机智如我……况福清把逻辑都盘顺了。 他哪会知道王兴汉只是通过大哥的处理方式来决定自己按什么节奏走。 摆明了，是要让蒋安民吃够苦头。 至于说王兴汉在坝子里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让许天顺掌握尺度。 有一说一，老许的节奏实在是太好了。 他并没有上来就安抚，也没有偏帮。 也不是谁闹麻了谁就有道理。 而是先抓主要矛盾，事情原由也就清楚了 。 这一点，在基层工作当中很重要。 有的搞基层工作的新手，总想把事情给抹平。 可是从一开始就很讨好，搞得最后事情没解决，反而弄得里外不是人。 王兴汉给这一套有个总：在认知刻板的人群面前，简单粗爆发指出好人，坏人。 人很懒的。 不光是现在的人懒，几十年之后的人都很懒。 他们不怎么喜欢动脑子，当然这个也是有原因的。 到后三十后，碎片化的知识和信息更多的时候，大家就更不喜欢动脑子了。 不论是看书看剧看热闹，都喜欢简单明了地把人分成好人、坏人。 这个地方的懒，不是指行为上的懒，不干活，而是习惯依赖于你以往对事物和人的看法。 这些看法呢，大多是源自于听说，也就是你从来没有去了解这个人，了解这个事…… 所以后来有个段子，谁家姑娘如果在村口走一圈。 那么很可能两天后，全镇的人都知道这个姑娘离了两次婚，还带了两个娃。 问题是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在这个姑娘身上发生过。 他们也不管发生没发生，反正就各种传。 那么在这样的舆论条件下。 许天顺就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突破口。 告诉在这里围观的几十号人地，你蒋安民在王耀祖承包的水塘钓鱼，跟贼没什么两样。 你蒋安民要是觉得没问题，那你家的田，你家的粮，你老娘和新娘都要拿出来资源共享对不对？ 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概念后，那么在场的人都不敢在道德上站在蒋安民这边。 因为一旦他们认可蒋安民的做法，就意味着他们的老娘和新娘就敞开了门户。 好的，许天顺当即给蒋安民定性，“你有错在先啊！” 蒋安民撅着嘴想说点什么，好像也确实不占理。 不过他马上捂着鼻子，“就算我有错，那他胡用也不该打我。” 许天顺再转头看胡用，“你打的？” 胡用很男人，“啊呢！” 许天顺问，“蒋安民动手没有？” 胡用说，“动了！” 许天顺说，“你说了不算。” 他朝周围的人问，“蒋安民还手没？” 有人小声说，“还了。” 许天顺一拍手，“对嘛，这叫互殴。” “你蒋安民有错在先。” “胡用才打的你。” “你还手了，没打过，所以流鼻血。” “你同不同意……” 蒋安民想不同意，可是不同意有用吗？ 他还是死咬着鼻子痛，“我流鼻血了，胡用打的。” 许天顺说，“我知道啊，他先动手，他肯定跑不了。” “你这边准备公了，私了？” 蒋安民问，“私了怎么样？公了怎么样？” 许天顺说，“私了就是胡用给你赔礼道歉，把你送医院看鼻子赔钱。” “你没经过王耀祖的允许来人家家的堰塘里钓鱼，扔烟头，吐口痰，你也要道歉，赔偿人家的经济损失。” 蒋安民大叫，“啥子，我还要道歉？” 许天顺说，“那肯定，事情是由你引起的，你觉得你能跑。” 蒋安民大叫，“那不行，老子不私了，公了！” 许天顺点头，“那就公了。” “你来人家鱼塘偷鱼是事实嘛！” “互殴是事实嘛？” “胡用为了保护个人财产不受侵害，对你使用武力有不对，但是是你惹事在先。” “两人都有错，各打五十大板。” “走嘛，去镇上所里说。” 蒋安民人都傻了，私了要低头，公了要被关，进退两难。 妈的批，老子死活都不会低头的。 蒋安民来了脾气，“公了就公了，老子吃亏，也不会让胡用好受。” “老子要让他一起关！” 这个时候的场面该是胡用大哭大叫，大喊冤枉。 可是，胡用两手一伸大喊，“我去，来，抓我……” 啊？这是什么路数。 王兴汉有点懵懵地，问大哥，“胡用是不是脑壳有问题。” “他听到要拘留怎么还一脸兴奋？” 王耀祖说，“你给他找了个好婆娘啊。” “他腰杆都快被坐断了 。” “这是趁机惹一波事，进去过个好年……” 王兴汉看了看大哥，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叔叔，爷爷怕你被斩了包家绝了，所以托了关系送个黄花大闺女进来给家里留个后…… 要是王兴汉把彭志琴送进去跟胡用团圆，他会不会死在里面啊？ 蒋安民的爹妈在拦。 他婆娘在拉，死活都不要蒋安民去所里。 胡用都已经跑到机耕道上去了，快走，快走，快走…… 这个时候，就是要突出一波公平的时候。 许天顺冲在场的所有人说，“各位乡亲，今天大年初一，我给大家拜个年，顺便普个法。” “个人财产是受法律有保护的。” “你们的钱财宅屋田要想受保护，那就要主动去保护人家的。” “要是你觉得人家的财产可以想用就用，那就是你家的财产也是别人想用就用的。” “今天我不偏帮哪个，哪个有错，哪个就要承担后果。” “蒋安民不愿私了，他先去人家的堰塘钓鱼，不听劝，还跟人动手，论公，肯定要关。” “胡用，动手虽情有可原，但打人肯定不对，论公，同样要关。” “人，我就带走了，希望大家引以为诫，祝大家嘛，过个好年。” 许天顺还冲众人拱了拱手，他突然看到那被压的麦田，马上说，“对了，这田是哪个压的，哪个就要赔起。” “不赔，可以告她，我也是可以处理的。” 许天顺这一波处理可以说是很公平的了。 但是结果，却是有人享受，有人哭晕在厕所。 公平结果，并不是你能接受的后果。 第281章 求之不得 其实大队上一半以上的人都知道王兴汉当了大队支书之后村子里的改变。 也让大家看到在大队上也有活干，也有钱挣的可能性。 大家想过好日子，所以服王兴汉。 另外一部分呢，在外面见过世面，看不上家里的这点小钱，喜欢说，我有个工人，我有个老板 ，我们打工那个地方…… 就是绝口不提自己，但他们就是看不上河庙嘴。 他们呢，其实最想看到的是王兴汉拉偏架。 王兴汉读大学，我没读，没什么了不起的。 王兴汉当书记，我没当，没什么了不起的。 王兴汉拉偏架，你看，读了大学，当了书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就可以在道德上谴责王兴汉。 可是呢，王兴汉从回来开始，到事情处理结束，一句话都没说。 而许天顺的处理方式却让众人挑不出毛病。 蒋安民被带走了，他的家人跟着追，一边追一边求情。 不过呢，马上有一家人跳出来拦住蒋安民一家子。 “麦子给老子压成这个批样子，不给个说法？” 于是两家因为麦子的事情又开始吵起来了。 蒋安民老老实实地跟着许天顺往所里走。 最好笑的是，胡用在前面撒欢地跑。 妈的，就没见过去蹲拘留室还这么兴奋的。 彭志琴和她公公婆婆差点没气死。 就没见过这么急着去自投罗网的。 他们一家子想去求情的时候，梁秀云把人拦下来了，“你们也看到了，胡用自己愿意去。” “我和我们家德欢用命给你们担保，里面不会亏待他。” “这事本来该德欢上的，他还没跟着上去，胡用就动上手了。” “也不是其他人不帮忙。” “如果一群人整一个，有理变没理，小事变大事。” “其实今天这事，我还真就希望是我们家德欢顶上去的。” 梁秀云的语气当中是真的满是羡慕啊…… 王兴汉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梁秀云还微微地朝他点了点头。 虽然两人之间什么都没说，但也是有了一定的默契。 大年初一，让众人看了一场戏，抓了两个人。 下午太阳一出来，其余几口堰塘围满了钓鱼的。 他们有说有笑的，虽然一条鱼都钓不到，但是呢，谁都不敢再提一嘴去王耀祖家的堰塘试试。 他们心里都明白。 王耀祖很随和，可是他手下的那几十个留守光棍一点都不随和。 对了，还有王耀祖那个婆娘，上次陈德欢结婚的时候就是从城里来的，还配了小车…… 一看就是当官的。 这下子，别说过去钓鱼，连看都不想往那边看了。 王家老大要成家了。 老二呢？ 年初一下年就有几家娘娘来家里坐了坐。 主要是打听一下王兴汉的个人问题。 “兴汉跟我们家红英年岁差不了多少，兴汉现在还没有中意的人？” “以前秀琴还经常跟在她兴汉哥哥屁儿后面跑，一转眼都成人了。” “春桦姐，儿女亲家的事，都是我们当大人的说了算。” “你就给兴汉做主了，他这么孝顺怕是也不会反对。” 吴春桦都是一套说辞，谁来了都这样说，“他现在是国家的人。” “国家喊他上班就上班。” “喊他去县城就去县城。” “我是觉得找对象这个事，可能到最后还是只有指望国家。” 娘娘们翻白眼，“春桦姐你一天光说笑，找婆娘还指望国家？” 吴春桦冲她笑，“找婆娘不指望国家，那我们大队这些光棍在等啥？他们难道是不想？” 庙祝蹲门槛外一边逗西瓜一边神补刀。 “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儿子会打洞，金砖配银砖，叫花子配神仙啰……” 一群婆娘臊眉耷眼地出了门，还不忘啐一口。 不过转眼又高兴起来，她们的闺女也不愁嫁，也不是一家要嫁给王兴汉。 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家里总是来人，王兴汉索性把大哥大嫂带到镇公所去。 况福清正好在抹车，看到他们几个过来，顺口就问，“王书记去哪，我送送你。” 王兴汉说，“那多不好意思？” 况福清把门都拉开了，“没啥不好意思的。” 王耀祖也想跟况福清聊聊，拉着卫芳仪就往车里钻。 况福清本以为王兴汉要坐副驾。 王兴汉却跟况福清伸手说，“我来开！” “啊？”况福清本来想多嘴问一句，王兴汉会不会开的，可始终是没问出口的。 就把车钥匙给了王兴汉。 王兴汉跳上车，一脚离合，咔咔咔日燃火，挂了一档呜地一声就出去了。 这一套操作跟况福清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况福清就觉得有点扯了，王兴汉以前在大队待了十七年，出去读了四年书。 他去哪学的？学校？学校还特么教开车，这不是扯吗？ 不光是他惊讶。 就连大嫂也是一脸的不解，“老二过技术可不像是新手啊，就算学出来了，也得有地方练才行啊？” 王兴汉也只是笑笑，不作解释。 不过老大就不一样了，这个牛逼他替老二吹，“有个词叫，生而知之，用在老二身上很合适，就是生出来啥都会。” 卫芳仪白了老大一眼，“怎么？老二哪吒？生出来啥都会？” 老大说，“你这么说也没错啊，他本来就是老三。” 王兴汉先把车开到了镇卫生所。 进去逛了一圈，这才开车去的镇公所。 王耀祖问，“去卫生所干啥了？” 王兴汉说，“蒋安民在水里泡了那么久。” “晚上十有八九要生病。” “请个医生过去看看。” “晚上让他们留个人加班。” “虽然人犯了事，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该关怀的要关怀。” “我们不能因为他们犯了错，就剥夺了他们该有权利。” “秩序这个东西嘛，就是要靠大家一起来尊守的。” 况福清在旁边看着，他好像明白王耀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有的人，好像生下来什么事都知道一样。 王兴汉就像这样的人。 王兴汉：你这么想就对了，这就是我想让你看到的效果嘛。 遇到问题的时候不慌张。 处理问题的时候不偏私。 尊重一个犯了错的人的权利。 光这样做了还不行。 还得让人家知道。 通过况福清的嘴去告诉他的父母兄弟姐妹。 以达到在大队上传播的效果。 这就是宣传工作。 宣传工作的本质：告诉他们，我干得很好！ 第282章 能移山填海 许天顺正在记今天的事发经过。 蒋安民全家过来求。 又作揖又磕头。 许天顺也很无奈，“这事关键看你们儿子。” “河庙嘴那么多人都看着，是他求我抓他的。” “就为了把胡用抓进来。” “这不就是损人不利己吗？” 许天顺说，“要不，我让你们进再劝劝，认个错，道个歉，这事就过了。” 蒋安民的父母在许天顺的帮助下进去劝。 蒋安民死活都不愿意出来，还放狠话，“老子就是要让胡用那狗曰的吃一吃苦头。” 胡用这是二进宫了，不知道多开心。 蒋家那一家子见劝不动，没办法，哭兮兮地留开派出所。 只不过这个时候碰到提了大包小包卤菜的王兴汉，他身边还带了个医生。 他们顺嘴就问，“王书记，你这个是给胡用那个龟儿子送的？” 王兴汉摆摆手，“怎么可能？” “所里有规矩，不是里面的人想吃啥就吃啥。” 蒋安民他婆娘就吼，“那你是给哪个送的嘛？” 王兴汉说，“你看，你们眼里除了自家人，就没别人了？” “人家许公安本来也该回家陪妻儿老小。” “留这里值班，还不是被你们家闹的。” “你们不烟不茶不管饭，我这个当副书记的，没理由不管自己手下的兵嘛。” 当着蒋家一家子的面王兴汉把菜和酒往桌子上一放，“老许，辛苦了。” “我给你带的菜和酒。” “酒就等下了班再喝。” 许天顺连忙道谢，“哎呀，怎么还敢劳烦王书记哟。” 王兴汉马上对医生说，“里面有个小伙子泡了水。” “你去给他检查哈身体，不要弄病了。” 看到医生进去了，蒋安民这一家子才红着脸给王兴汉道谢。 至于说什么不该在王家的堰塘里头钓鱼这种屁话，王兴汉是不会听的。 他们不会改变，只不过在这里没占到便宜，以后去占别人家的便宜就行了。 许天顺掂了掂菜的分量，他就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饭菜。 到晚上的时候，许天顺就拎着酒菜去跟胡用吃肉喝酒去了。 至于蒋安民，也没让他饿着，但也只是不饿着。 闻到酒肉的味道，口水不停地流，这种折磨人的结果，居然是他自己选的。 深夜的被窝里，卫芳仪挤在王耀祖的怀里问，“快说，如果不以暴制暴的话，还有什么办法处理蒋安民耍流氓的法子？” 卫芳仪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呢，当时他们兄弟说有很多办法对付这种无赖。 卫芳仪其实是不相信还有更好的法子的。 王耀祖搂着卫芳仪，拿捏着肉肉，“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要钓就让他们钓嘛。” “今天钓到了一条，我就去他们家吃晚饭。” “钓了两条，那我就去杀他们家一只鸡。” “要是他们不愿意，那我凭什么让他们钓鱼呢？” “邻里关系很微妙的。” “如果邻居总是来借酱油，你就问他们家借米借盐借醋嘛。” “他要是不愿意，那我凭啥给他借酱油呢。” 这种办法其实就是后来大家常说的一句话：用魔法打败魔法。 对付无赖，你不能怕他。 你要用他的思维来跟他对抗。 他不要脸，你也不要脸。 你钓我家鱼，我就吃你家饭，杀你家鸡。 你敢撕破脸，老子连你家祖坟都给你扒了。 王耀祖再回到胡用的处理方式上面，“胡用呢，是粗爆了一点。” “不过能惹事也好，可以省很多麻烦。” “他也是为了我才惹事的嘛，我能平事都没问题。” “只不过未来还是要约束。” “不能不受控制。” “老二以后要当大官的，我这个大哥要克制自己，同时还要替他断了经济上的难处。” “人穷志短，穷疯了的官，你指望他是个好官？” 卫芳仪往王耀祖身上压了压，“你说你们兄弟怎么会生在这个地方呢？” 王耀祖在卫芳仪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河庙嘴怎么了？” “老二说了，小家也好，大家也罢，日子苦，就勤快点，众人拾柴火焰高，嫌路不平，就填平，嫌家不好，就建设她……” “人之意志，能搬山，能填海……” 卫芳仪狠狠地推了王耀祖一下，“讨厌，你搬的是哪门子的山，填的是什么海？” …… 这两人被关到初三，放出来的时候，胡用打嗝都还有股子酒味。 蒋安民呢？走路都走不稳。 胡用当时就指着蒋安民说，“莫以为你出去闯了几天就不晓得自己姓啥子。” “你回了河庙镇，就要守河庙嘴的规矩。” “你曰妈惹老子不安逸，老子还要打你个狗曰的。” “大不了又关嘛！” 蒋安民以为凭自己不要逼脸可以占个便宜。 没曾想落到这副田地，关键在于，看上去大家都受了罚，但胡用是特么进来享福的。 蒋安民就跟要死了一样。 再想想年初一干的那些事，真特么的后悔。 没事逞那能做什么呢？ 让蒋家更难受的是，彭志琴一把拉住胡用，大骂，“你这些屁话干啥，以后不要给耀祖哥惹事。” “今天耀祖哥家里待客，赶紧回去洗一洗，换身衣裳。” 初三，王家待客待的是亲人，但是也请了些平常跟着王耀祖干活的。 胡用也是其中之一。 彭志琴刚才的话也就是在告诉蒋家的人，替王耀祖挡刀的人很多。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排着队来就是了。 有人替王耀祖卖命。 有人替蒋安民卖命吗？呵呵！ 编撰组初三上午集体到位了。 上班第一天，王兴汉集体先发六百块的奖金。 给他们打了一针鸡血。 然后呢，再把材料受到上级高度重视的事情跟他们通了通气。 “我可能有点吹牛的成份。” “以我们的材料为主题的活动一旦开展。” “在座的各位以后不管在哪个单位，那都是党建的骨干了。” “接下来的工作靠我们大家携手合作。” “我是期待着以后能有机会和大家再次共事的。” 王兴汉的话给他们传达了至少三个信息： 一，这个材料要大范围开始宣传。 二，他们将会因为这个材料受到重用，甚至提拔。 三，王书记要升迁了，他们收到传闻，据说是党委办。 第283章 抓住一切可抓的机会 来上班的路上，一个个的都骂骂咧咧。 像田志刚这样的，就一直都在骂，“老子就没见过大年初三上班，哎呀，我曰起了火，真的不想干了。” “王兴汉真的不懂事。” “好几把烦。” 等到了镇公室，拿到了开年奖金，吃了王书记画的饼。 田志刚当即又手抱拳，“在下田志刚，愿为主公鞍前马后……” 是的，就是这么真实 。 不光田志刚这样，其余的同志差不多也是这个态度嘛。 当然，这个时候王兴汉还有第三针鸡血呢！ 他把这十个人带回河庙嘴，带到王家，让他们今天好好喝一杯。 开年上班大家都一样 。 觉得假期太短，还没有收心，总是不在状态。 王兴汉当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所以趁着家里待客。 给他们来一顿相对正式的收心大会，搞搞仪式。 当他们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心情又好了一大截了。 涪州这边农村的规矩，就是在正月的时候，从初三到初八，主人家用来待客。 走亲访友挨家挨户吃。 人情味很足。 年味很浓。 小孩子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因为在这几天当中，可以把他们馋了一整年的伙食都吃一个遍。 这些在各个岗位上都有足够多工作经验的党政干部多少都有些架子。 先前他们还有点放不开。 王耀祖性格比王兴汉更豪迈，过来一招呼，聊几句就很熟络，再加之有卫芳仪陪在身边。 再经过一介绍，得知卫芳仪的职务。 这帮机关干部哪还敢端什么架子，急忙迎合。 灌几轮之后，这帮文质彬彬的 机关干部劲儿就上来啦，衣服一敞，挨桌挨桌地敬，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卫芳仪的级别虽然不高，不过所在单位的级别高啊。 省农科院跟地级市一个级别。 这种单位出来的农业专家特别是到农业大县，都很受重视。 当然，也有人会说，屁呢，上面组织部的才受重视。 所以，还是要看跟谁比。 当他们看到卫芳仪话说得到位，人也随和，而且一股子夫唱夫随的味道时。 这帮县各大机关的干部也在想，王书记可能真的要起飞了。 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可能有点尴尬，就是况福清。 况福清是没想到他今天成了座上宾。 为什么说他尴尬呢？ 因为今天来的客人里，只有王兴汉的舅公张添寿一家子是亲戚。 其余的，都是像陈德欢、陈工、谭富贵他们这些人和家人，这些是以后要跟着王耀祖混饭吃的。 像胡用，今天刚放出来，现在正被这帮马仔当英雄地簇拥着，又是敬酒又是散烟的。 况福清呢，要是跟他们喝酒，有点自降身份的味道。 他好歹是国企的工人。 另外一部分就是童江这种大队干部。 他们呢，习惯性烂酒。 况福清就不想跟他们喝，怕被喝成傻逼。 他的注意力呢就放在县里各大机关的那些干部的身上。 他更愿意跟县里那些干部喝酒。 可是又怕人家不理他。 所以他就坐在这里端着。 直到王兴汉一过来，王耀祖也坐了下来。 况福清就发现他好像一下子成了核心似的，有一种被捧着的感觉。 况福清急忙端起杯子，“王书记，来，整一杯。” 王兴汉很给面子地摁住他的手，“长幼有序嘛！” “今天是家宴！” “只有大哥，没有书记！” 老二发话，老大先端杯敬况福清。 接着再是老二敬况福清 。 卫芳仪在旁边看着，心说，老二就算把姿态放得很低，但还是让人家浑身不自在啊！ 老大说得不错，老二天生就是当官的料。 这么说起来，连卫芳仪都开始期待起小叔子未来能到哪一步了。 等几杯酒一下肚，王兴汉突然说，“福清哥！” “镇上下一步的工程有点多。” “可能要买钢材方面的东西。” “要是有机会，你能不能引见一下你们涪州钢铁厂的领导认识一下。” 终于是说到正事了。 况福清其实为了这件事情，这两天晚上一想到，就尴尬地抠脚，为了那点可怜的虚荣心，把牛逼就这么吹出去了。 况福清有点尴尬，脸都胀红了。 王兴汉马上又说，“就算不是大领导，小领导也可以。” “采买量可能不大。” “但是平桥以后的项目肯定是越来越多的。” “量，自然也就越来越大。” “提前交个朋友，以后干事的时候也方便。” 呼…… 况福清当时就松了一口气地，他听到王兴汉突然改口，心说王兴汉大概是猜到他不是给一把手开车的了。 压力顿时小了很多。 既然王兴汉都把话说开了，况福清也就趁这个机会赶紧把事情说清楚。 “王书记……” “福清哥，这里没啥书记。”王兴汉打断道。 况福清连忙点头，“兴汉，实话跟你说，那天我确实吹了牛逼。” “但也没完全吹嘛。” “我没给书记开车，这辆212呢，是书记他儿子一直在用。” “我就跟着他儿子在跑。” “他儿子本来就在单位后勤搞采买的。” “单位职工的福利那些，就是他们在负责。” “有时候我们书记要出去办点私事。” “我就用这辆车接送。” 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况福清整个人都轻松了。 王兴汉亲自给况福清倒杯酒，“那也不算吹牛逼了。” “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况叔和孙娘娘，顺便就把你们书记的儿子带回来钓钓鱼什么的。” “四五斤一条条的，又是新品种，肉质紧实又弹牙， 还入味……” 王耀祖马上接过去，“老二他不清楚这个，我来跟你细说……” “你把你们书记家的公子带过来，我来陪他，保证把他陪得高高兴兴的。” 王耀祖的天赋技能从这个地方就看得出来了呀。 能搭上这条线，从短期来看，那一网箱的鱼溢价率高得吓人。 从长远利益来看，可以在镇上搞个五金厂。 如果能搞起来，平桥镇离起飞就越来越近了。 注意，不是王耀祖起飞，也不是王兴汉起飞，而是平桥镇…… 这一步，王兴汉已经算到九二之后了。 第284章 一人一狗 况福清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他在单位上是什么定位。 感觉好像给领导的儿子跑跑车就很受信任。 但实际上，如果因为他哪一次不小露了什么风出去，那么这种信任就没了。 他这个驾驶员，以后开什么车就不太好说了。 所以况福清回老家的时候可能把自己摆得比较高，因为老家的人现在还相对封闭，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 他秀一秀优越感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况福清甚至想得到更多的尊重。 然而这个时候王兴汉把这份尊重给他了。 给他机会，让他干正事，干大事…… 可是况福清怕自己顶不上来。 说白了，就是怕在领导的面前说不上话。 但是呢，他也只得半推半就地应下，到时候尝试性的问问。 王耀祖就多留了个心眼子，“福清哥单位上该有电话？” 他急急忙忙地跑进屋子拿了个小本本，让况福清留了个电话。 今天酒喝了，明天后天再陪他钓两天鱼，这个消息你传也得传，不传也得传。 这事说到这里也就不再往下多聊，直接转到钓鱼的事情上面了。 钓鱼佬的快乐就是几个人往一堆凑，开始说哪天在哪个位置钓了多大一条？ 分享一下钓饵，说得一阵手痒，又忍不住要去抛杆子。 舅公张添寿带着亲戚来敬酒。 主要是关心老大什么时候结婚。 说到这事，卫芳仪还不好意思，娇羞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地要称一声“惊艳”。 老大说，“婚期安排在七月！” “大家可能要闲一点。” 这是王耀祖和卫芳仪私下商量的，具体时候没定。 主要还是看老二的时间。 老二的材料编撰在七月前结束，后续还要看有什么工作安排。 老大结婚，老二要是不在的话，他这个当大哥当天怎么都不会高兴。 舅公得知时间已定自然很高兴，转头就看着老二，“你呢？” “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 王兴汉赶紧让舅公打住，“舅公，我们都是镇里的干部，工作关系，这话不能乱说。” “哦哦哦！”张添涛赶紧捂嘴，“不乱说，不乱说！” 王兴汉和姚兰溪上次处理胡用的事情，去舅公那边，还是舅公出了力的。 当时舅公就看出王兴汉和姚兰溪之间关系不一般，本来以为这对年轻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确定了。 可是看王兴汉的样子，就像当中多了什么变故。 王兴汉和姚兰溪之间有了感情是真。 但是未来走向是什么，他也不能把控。 特别是看到军用飞机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段感情不是他“出类拔萃，快速被识别，被组织选中放到重要岗位上去”的特质就能弥补的家庭差距。 有人总觉得靠自己的天赋和能力就能去改变一些阶级的观念。 可是你再仔细想一想，真的能改变吗？ 如果想不明白，那你就换位思考想一想，如果自身的条件很好，又养了一个很优秀的女儿，你会替他选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当然，这些都还不是主要的原因。 王兴汉接下来的操作也许并不能得到姚兰溪的认可 。 就像胡馨月当初来一趟大队，再看到王兴汉处理一些问题的方式的时候，她迅速撤出战场。 这并不是说明她清高。 而是你的行事作风，天生可能就无法让人苟同。 也许姚兰溪和胡馨月一样呢？ 舅公看到王兴汉这么谨慎，及时闭口不说，只是说，“你大哥都定了，你也要抓紧啊。” “抓紧给你们王家开枝散叶哟。” 老书记也是这么想的。 对王兴汉来讲，开枝散叶没那么重要。 一个镇，一个村子，如果因为人口问题，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 这不是什么遗憾的事情，说明你这个地方没有让人有繁衍的欲望。 要想人口繁荣，基础条件是关键。 王兴汉现在只想把平桥的基础条件弄上去再说。 入夜，大哥大嫂的婚事要定一下子。 一家人围着八仙桌磕瓜子。 外面的鞭炮声压根就没停过，时刻都在把年味传递到各家各户。 西瓜就惨了，除了打雷，就怕放炮。 不过呢，它突然把头伸出去看了一眼。 也不管外面是不是还在放炮，翻过门槛，挺着脑袋，走着盛装舞步到了院门口。 只是每听到炮声响一下，它还是会往后缩一点。 但是马上又原地踏着小碎步，拼命舔着鼻子来刻服自己的紧张，还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王兴汉走到门口往外看，那外边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西瓜呢？ 就看到西瓜突然伏低了上半身…… 直到院口有个人走进来，它马上冲了过去，在那人腿边各种蹭，嘤嘤嘤的声音也更明显了。 这个畜牲。 平常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它这么殷勤，看到姚兰溪了，居然这么贱，哼…… “回来啦！”王兴汉有点心虚地跟姚兰溪打招呼。 顺后去接自行车。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也就顺势把自行车给王兴汉了。 但是今天，她就没打算让王兴汉帮忙。 较劲地自己停自行车。 提着车上的大包东西，从王兴汉的身边走过去，也没看他一眼，一张扑克脸，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是当她进了家门之后，马上就冲老书记和吴春桦笑眯了眼，又是拜年又是发礼物。 “吴姨，这是我给你买的袄子，你试试。” “王叔，这是皮带，真皮的，以后那条武装带就专门用来抽那个不听话的狗东西！” 全家人一同朝王兴汉看过去。 你们看我干什么？王兴汉也很无语，他马上看着西瓜，说你呢狗东西。 西瓜贴在姚兰溪的腿上，居然有了柴犬的微笑。 这一刻，连狗都在笑王兴汉…… “大哥，我给你买了双皮鞋。” “大嫂，有两个朋友春节从国外回来，带了一对耳环，我把它们送给你！” 好了，所有人都有礼物。 姚兰溪再次跟他们拜年，然后转身就走。 同样是从老二身边走过，依旧没看他一眼。 西瓜跟着姚兰溪一直舔，一直摇尾巴，一直到自行车出了院子。 西瓜又跑回来坐到王兴汉的身边。 王兴汉侧脸看了看狗子：死舔狗。 狗子也在看王兴汉：好巧啊，你也没礼物啊？ 第285章 等我再回来 也不是马后炮，王兴汉是真的猜到姚兰溪会是这个态度对他。 她那么要强，再加上家世背景，能做到给老爸老妈大哥大嫂都带礼物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王兴汉有没有礼物，那都不重要。 姚兰溪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推着自行车出去的时候，她都没有骑，还在路上推着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总觉得在下一秒，王兴汉就会追上来拍拍她的肩。 她呢，就会像按不住的年猪那样扭来扭去，劝都劝不住。 最后在王兴汉的各种挽留下，她也没有给王兴汉认错的机会，甩腿上车，绝尘而去。 而是，漆黑的机耕道在偶尔被冲上天的烟花照亮的瞬间，也只有一人推着车前行。 王兴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在我到供销社之前，你能追上我，我就原谅你。 眼看着快到供销社了。 身后还是没有动静。 其实姚兰溪想回头去看一眼的，她又怕她一转头，王兴汉笑得跟贼一样地在看她。 她就一直憋住。 走过“小康之路”了，可是依旧没有人拍她的肩膀。 她一怒之下，甩腿上车…… 呼哧呼哧地踩着脚蹬子。 坐在坐垫上踩她又觉得不过瘾。 索性踩起来踩，呼哧呼哧，跟辆装甲车似的往前狂奔…… 快到镇上的时候，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突然又在想，王兴汉是不是抄小路已经回来了？ 所以等着给她一个惊喜。 事实是，供销社，没人追她。 镇公所，也没人给她惊喜。 王兴汉压根连门都没出。 大嫂本来想劝王兴汉去追一下。 可是大哥冲大嫂摇了摇头，示意她别问，也别说。 全家上下，主意最大的就是老二。 老大说，“跟着老二指的方向走就是了。” 老书记倒是几次想问一问，老二和姚兰溪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春节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为什么过完年，两人就像扯皮了一样？ 不过他好像又想起王兴汉提过，他跟姚兰溪之间的事，是没有定数的。 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同事和上下级关系。 老妈倒是没那么多的问题，拉着老二的手，“今晚在家住，还是去镇公所？” 老二说，“我过几天可能就要去县里了，这一走，不知道多少天才回来。” “这两天我都住家里！” “要得要得！”老妈马上去把她的电暖器拿出来，“我先用这个去给你暖暖被窝。” 这哪 暖的被窝啊？明明是暖的心。 姚兰溪，希望你不要心冷啊……王兴汉默默地念了一句。 王兴汉是故意疏远的，也是故意不追的。 因为九一年很关键…… 因为有的人拖了大半年的后腿，该收拾就得收拾。 并且，这种矛盾一旦爆发过后，波及的范围并不在王兴汉可控制的范围当中。 在这个时候，王兴汉和姚兰溪之间的关系也简单，对两人将来越好。 否则，出了事之后，被人诟病，说正副书记串通一气搞出来的名堂。 到时候，真的洗不干净。 初四的时候，王兴汉回到镇公所，正式开始节后工作。 编撰小组也在第一时间把状态调整过来。 大家工作积极性很高。 王兴汉跟姚兰溪汇报工作，“姚书记，关书记那边恐怕还得请你汇报一下，给编撰小组揽揽功，我们已经正式着手材料最后审核，将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审了。” 姚兰溪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即便是王兴汉还和去年四月那样，给她打了开水，给她泡了杯茶。 她依旧面无表情，“昂……你自己汇报就行了。” 在得到首肯后，王兴汉这才去给关胜打电话。 王兴汉出了门，姚兰溪才抬起头来，眼神有点冷，但眼底藏着委屈，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王兴汉，你良心让西瓜吃了！ 县委那边辛万全也提前上班了。 在初七的时候就找到印刷厂开始排版，搞了个初订本。 三天后交给关书记过目。 紧接着关胜就把初订本带到省里去给张一粟过目。 张一粟当即就说，“该调研调研，多听听各方意见 。” “不用等最终版本确认，主题活动该搞就搞起来。” “到时候，首长来我们益州代表团参会的时候，这也是我们团的成绩之一嘛。” “关胜同志，今年可是七十周年大庆啊。” “大有可为哟！” 能到县委书记这个位子的大佬，他可能在行政级别上是个处级。 但你说他市委书记能不能干，他也是能干的。 这说明，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干部了。 那么张一粟的话给关胜传递了至少两个关键信息： 一，《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学习材料，张一粟已经跟敏宏书记通过气了。 二，关胜的升迁问题应该不大，而且该是实权。 关胜在接收到这两个关键信息之后，当时便赶回三川。 辛万全人还在云城，电话就打到平桥。 连同王兴汉在内的编撰小组所有人即刻前往县委待命。 王兴汉立马让人收拾行囊出发前往县委。 临行时，姚兰溪还在办公室里暗暗地说，“王兴汉，如果你在走之前，到办公室来跟我认错。” “过年期间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王兴汉回了一趟家，还没出正月，老爸正在架接桑条子，希望今年的桑叶又肥又大。 老妈在筛谷子，把石子儿给筛出来，总是很细心的样子。 王兴汉跟大哥交代，涪刚厂的事要跟进。 鱼苗场赵春林要暗地联系。 供电局那边有杨恒在，上去把关系好好捋顺。 “大哥，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平桥镇就真的要大变样了。” 王耀祖说，“你才是大便样！” 春雨时节了，关胜的腰肯定很痛，王兴汉又去找庙祝拿了几贴膏药。 这才回到镇上，去了胡敬富的办公室，跟他说，“镇长请放心，该给咱们镇要的东西，我一定全力争取。” “只是学校建设上，就请镇长多担待了。” 胡敬富打着哈哈，“兴汉放心去，家里有我。” 王兴汉前脚出去，胡敬富后脚就骂，尼玛的批，少了你，平桥还不转？ 王兴汉最后去了食堂，甚至连彭元清这个厨子都找了…… 他什么都顾到了，唯独忘了姚兰溪。 姚兰溪听到逐渐安静下来的镇公所，她叹了一口气：王兴汉，你怎么了？ 第286章 还有这种好事 王兴汉带队前往县委，直接去找关胜报到。 这才刚上班没几天。 关书记这边好些来找关胜汇报工作的，一个人也只要五到十分钟左右的时候。 可是关胜这边也没时间听取他们的汇报。 他们没办法，也只有去找辛万全。 辛万全跟下面乡镇的一把手还是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一来是关书记的确工作很忙，如果他跟大家的关系保持得太好。 乡镇干部那套水磨功夫，那真是没人受到了。 到时候还不是只有硬着头皮去找关胜求人情 。 人少无谓，事太多，关书记也会发火的。 辛万全深知当秘书中的门道。 那就是顺势而为。 什么意思呢？ 就是在看不出谁有优势的时候，保持公平公正公开。 但如果谁冒了头，又的确被领导看中的，那么在接下来的工作当中，秘书就不能再设阻碍，该帮帮，该拉拉，该提点就提点。 就像这段时间辛万全对王兴汉这个样子。 他们之间结下的友谊那是利益还没有突显的时候。 还可以说成是共过患难的。 所以这种关系在以后的工作当中也是经得起一定考验的。 辛万全面对这些乡镇一把手和县里相关部门的党政工作负责人的时候。 态度都一样，“不是我不帮你们。” “年初的会马上就要开始。” “省委领导下了命令。” “有的工作要提前抓，要重点抓。” “别说五分钟。” “就是一分钟都不行啊！” 然而这个时候，王兴汉带队来到县委。 辛万全不顾一切地迎上去。 那些个干部领导们，“哎哎哎，辛主任，不带这样的，我们等了这么久，你说关书记没空。” “兴汉同志才刚到，你就带他去见书记。” “这偏心偏得也太明显了。” 辛万全说，“这你还真不能说我偏心。” “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些重点任务，少了兴汉同志，还真就开展不了。” 一帮子党政干部听得眉头直皱，但是又不敢驳了辛万全的面子。 关胜在时，辛万全就是个秘书。 关胜不在，辛万全就是领导，关键还得看他代表谁。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能在这里等着见关胜的，哪会是什么笨人？ 又不是人人都胡敬富。 王兴汉呢，朝他们不好意思地笑笑，“各位领导，今天对不住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 ，恐怕还有许多工作要麻到各位。” “我先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 “到了酒桌上，我一定好好自罚几杯。” “认认真真地给大家检讨！” 本来一帮子人鬼吉儿起火的，但是听到王兴汉的话呢，气也消了大半。 只是他们年前的时候就收到风，说王兴汉搞了个什么材料出来，说是关书记很重视。 后来又说年前，关书记还带王兴汉去了一趟省里。 但是这个消息是未经证实的。 也不知道真假。 不过看关书记把手里的所有工作都推掉，在第一时间就要见王兴汉的这种重视程度的话，那么那个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么说，王兴汉恐怕要起飞了。 那么再看王兴汉刚才的态度，他们顿时就觉得王兴汉这个人还不错。 辛万全将所有人全部都打发了，这才把王兴汉往关胜那边带。 王兴汉还说，“辛主任，你没必要搞这么大个阵仗。” “我完全可以等你把手里的工作给安排好了再过来。” 辛万全说，“王兴汉你别把我好心当驴肝肺啊！” “嫌我给你四面树敌了是？” “你说你在大领导的面前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跟他们你怂啥？” 王兴汉马上纠正，“辛主任你是想整死我？我在大领导面前那也是谨小慎微，头都抬不起来。” “你装的！”辛万全直接点破王兴汉。 他没说错，王兴汉的谨小慎微就是装的。 大领导看的是态度，你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没有敬畏感的样子有点犯忌讳。 所以不管是真怕假怕，该拿的态度你要拿出来。 辛万全说，“我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给你立立威，这也是关书记的意思。” 啊？ “为了等你，关书记一个人都没见。” “特地让我带着你先到他们那边走一圈。” 辛万全这是在给王兴汉说明这一次工作所受重视的程度。 同时呢，辛万全也用这样的方式来表明他和王兴汉之间关系的特殊。 王兴汉不敢确实是不是关胜的意思。 但是能明显感受到辛万全有种拉山头的味道。 他表现得越是明显，就越说明材料所受的重视程度超出了想象。 王兴汉进了关胜的办公室。 关胜向往稳坐椅子，很少会起身。 但是今天却站在办公室中央。 见王兴汉进来了，夹烟的手朝会客长椅那边挥了挥。 示意王兴汉去长条椅那边坐着谈。 王兴汉呢，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来。 为什么呢，通常这个位子，关胜一副跟常委的几位大佬说话的时候才会坐这边。 王兴汉没记错的话，他这是第一次被邀请到这边来坐。 大概可以认为，王兴汉的隐藏地位已经升高了。 关胜还要解释一下子，“本来材料的工作，兰溪同志也是有负责的。” “按说这些调研工作，应该让她上来。” “不过考虑到编撰的实际工作一直由你主抓和落实。” “加之马上要开会，基层的稳定工作不能丢。” “让她坐镇平桥也是出于工作的考虑。” “县里边是这么决定的。” “调研工作组正式成立。” “我任组长，雷雨虹同志、孙世国同志为副组长，兴汉和……为组员！” “调研工作从明天起正式开始。” “但是考虑到开年工作任务繁重，我、世国同志、雨虹同志这边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调研工作当中。” “兴汉同志，担子有点重啊！”（路，我都替你扫清了，没负担了。） “你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提。” 王兴汉立马起身，“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花香自苦寒来！” “有组织的信任，有书记的帮助，困难就是用来刻服的。” “请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关胜根本不用多说什么，从表情上就能看得出这满意度很高了。 （感谢迅电送的大神认证，这兄弟每个月都送温暖，干社区工作的？也谢谢大家的礼物，大家双节还好吗？） 第287章 角色定位 讲真的，连辛万全都开始佩服王兴汉的口才了。 小词一套一套的，张嘴就来。 同样都是表态，王兴汉的这种表态听着就让人舒服。 辛万全这才把王兴汉刚才给他的膏药拿出来。 “书记，这是兴汉刚才交给我的，说是春雨时节到了，担心工作任务繁重。” “到时候老毛病让你休息不好，所以早早地准备好。” 看到这些膏药，关胜问，“我会跟统战那边再确认一下时间的。” “兴汉同志，你看看这边还有什么需要落实的，一口气在这里全都说了。” “今天趁这个时间一次就落实了。” 王兴汉说，“书记，春耕开始了，为了减轻队上社员们的压力。” “我想建所幼儿园。” “教师的宿舍也正在建设当中。” “这钱呢，是书记年前拨给我的 。” “一部分给小组的人发了奖金。” “一部分给负责协调的干部当了经费。” “大头，就用在教师宿舍上了。” “我告诉他们，这都是书记对我们的关怀。” “让大家撸起袖子干，组织上是绝对不会亏待大家的。” 关胜点点头，“你看看还差多少。” “让兰溪同志和你们镇长沟通一下，然后把申请交上来，县长那边我会跟他商量一下，适当地给些照顾。” 这个时候，就是最后拉资源的时候，基本不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王兴汉再跟关胜汇报一个好消息。 “书记，还有一个喜讯。” “去年，大队上搞的网箱养殖，这个冬过得顺利。” “鱼很肥。” “赶在四月前收网，得有五六万斤的收成。” “也算是给我们镇水产养殖开了个好头啊。” “这个事情呢，是我牵头搞的。” “跟书记汇报，是一些具体的情况要等收成之后进行总结。” “到时候再结合水产养殖专家的意见进行一个全方位的评估，包括网箱养殖的重难点和水质环保等情况进行一个综合汇总，最后跟我们镇长讨论过后，再上报给县政府……” “小组这边的工作第一阶段结束，我可能马上要赶回镇上。 ” “把这事处理好之后，再进组。” 王兴汉这套操作这经典的地方不是在邀功。 而是在于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小组当中的角色定位：干活的。 那么自己的主业在：平桥。 任务的轻重缓急分得很清。 哪些该负责，那些要主抓，哪些该协调，他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并没有一下子受到关胜的重视之后，就把其它的工作全都丢了，只负责关胜这边的工作。 那么，你现在搞党政，以后去了政府口怎么办？ 还怎么协条，以后的工作又怎么开展呢？ 在关胜看来，王兴汉已经很成熟了。 如果他要上去，那么在他走之前，该给王兴汉考虑的，他一定会考虑的。 但是关胜也绝对想不到，王兴汉已经在让他提前考虑的准备当中。 而今天汇报的网箱养殖，看似只是提了一嘴，这可是接下来免责的重要一步。 王兴汉和小组的成员接下来就安排住在县委的招待所。 从今天开始也吃县委食堂。 他没有再出去逛，也没有再去拜访每一个衙门。 只是给姚兰溪打了个电话。 匆匆说了几句关于幼儿园、教师宿舍、道场修缮的工作之外。 就没有再提其它的事情。 姚兰溪呢，其实很想问一句，“王兴汉，你就没有其它的话想跟我说吗？” 她还在纠结的时候就听到王兴 汉把电话给挂了。 王兴汉，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 姚兰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找各种理由来原谅王兴汉。 可是呢，王兴汉却像一次次地在试探她的底线似的。 这下子姚兰溪是真的，再不想王兴汉。 不想跟他说话。 不想听他的声音。 他现在去县里了，呵呵，晚上说不定还要去那风骚老板娘的餐馆里吃饭呢！ 他一定很喜欢跟那个老板娘聊天？呵呵！ 生气归生气，该安排的工作姚兰溪也并没有落下。 她找来胡敬富，让他把王兴汉留下的那些工程该申报的都申报一下，递交省里。 狗曰的还真有点东西……胡敬富骂归骂，工程项目申报也准备得很快。 申报的同时，就已经暗地里把工程全都交给了李家贵来搞。 李家贵请胡敬富连续喝了一个星期的酒。 突然有天晚上问，“镇长，你看，能不能这次全都用我们队上的人。” “劳动力也是够的。” “我不能总让我们队上的人说我们吃独食嘛。” 胡敬富本来有点为难的。 李家贵又说，“政府工作本来就是镇长主抓。” “姚书记就算是指导，她也可能亲自参与。” “王副书记去了县里。” “他该也没时间管家里的事情？” 胡敬富琢磨了一阵，桌子下面，李家贵再给他塞了个信封。 胡敬富没伸手拦，也没有伸手接。 李家贵反就直接拉开他的衣服口袋，把信封放进去。 胡敬富一口花生一口酒，皱着眉头骂，“你个老龟儿子弄得这么难看。” “我们两个的关系还用得着搞这些名堂？” 李家贵说，“那肯定要的，你把我当兄弟，我不能不懂事嘛。” 胡敬富拍拍身上的花生壳，伸手进口袋捏了捏信封的厚度，再把火柴摸出来点支烟。 一套动作很丝滑，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刚才有别的动作。 “你也不能全安排你们大队的。” “可以绝大多数的安排你们大队的。” “一小部分，安排向家坝、南坪的人。” 胡敬富的意思是，你李家贵即便是要吃独食，但是明面上也不能表现出你要吃独食。 至少得让河庙嘴的人没话说。 要让姚兰溪和王兴汉都没话说。 李家贵还是很懂事的，这两个大队都有他关系比较好的几家人，到时候拉过来一起干。 李家贵再强调，“活，交给你，质量要有保障。” “尼麻的皮要是在质量上给老子拉稀，让我跟上头没交待，老子要是倒了霉，你个老小子以后就只有被王兴汉骑到你狗曰的头上拉屎了！” 王兴汉：你现在才想起不惹事，已经晚了！ 第288章 方便 不知道是哪一天。 参差不齐的菜苗上有了小黄花。 桑枝上也开始冒了嫩芽。 枯枝烂叶的季节已经走远，盎然的春意正迎面而来。 那山顶上的道场有二三十个人在干活。 抬石头的号子在山间回荡。 庙祝嘴上歪号着烟，手里的锤子和凿子玩得那叫一个顺手。 对了，这老家伙还有下副业，刻墓碑。 那一手小楷凿出来跟毛笔写的一样。 众人才发现，他不但会凿字儿，还会凿画凿器物。 这手艺，放眼平桥镇，能赶上的，也没几个。 山下那平坝子里。 王家的房子已经完工，里面该粉刷的粉刷。 屋面前水泥河沙石子都用拖拉机给运过来了。 老大跟老爸老妈交代，顾好农活就行，房子的事，有时间就看看，没时间，不看也行。 来来往往的人，干活干得是热火朝天，厚重的外套就脱了下来。 有的都已经光着膀子开干 。 开春的时候，村子里的年轻人又像个鸟一样，开始朝沿海地区奔赴。 但是呢，九一年很奇怪，好像不太好找工作。 在家里等信儿的年轻人收到那边打过来的电报，让他们暂时别买火车票，今年好像没活。 改革开放搞了十余年，特区工发业发展到了一个瓶颈期，政府也开始在琢磨前景。 在产业政策和结构上要做出一些调整。 政府在搞升级，搞稳定的时候，普通老百姓可能感觉并不明显。 最多也就是像这一帮子等活士的年轻人一样，在家里闲着。 这帮人闲着呢，就特么的闲出事来了。 起因当然就是镇上的几个工程申报通过了。 资金也到位了。 工程呢，没有意外，胡敬富给了他的亲儿子李家贵来搞。 其实大家都猜到了这个结果，当时说风凉话的也只有赖青山。 反正他阴阳怪气大家都习惯了。 可是呢，李家贵这次包了工程之后，没到河庙嘴来请人。 用的全都是小西井大队的人。 还有少数几个向家和南坪的。 这么一搞，他们的意见就大了。 不过他们又惹不起李家贵。 赖青山从中煽风点火，骂李家贵就算了，把王兴汉也一起骂了。 他是这么骂的。 “王兴汉是自己吃饱了，就不管大队的死活了。” “他大哥把鱼塘一包。” “他再把工程交给胡敬富。” “镇上当官的把回扣一分，神不知鬼不觉。” “我们的死活，他们哪里顾得上？” 赖青用这段时间挨家挨户去宣传。 这件事在河庙嘴还真的引起了他们的意见。 赖青山也不是要让他们马上去惹事。 而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他这么一煽动，到时候一群人跟着他摇旗子，他想干啥就干啥。 不让干？没关系，老王这一家子的脊梁骨都要被戳断。 他的目标，当然就是那几口堰塘，要不然他早就冲到李家贵家里去开团了。 老书记这几天走到哪，都感觉有人指指点点。 他上头的时候呢，吴春桦就会跟他说，“他们都是没啥眼水的人。” “老大老二全心全意为村子为镇上在干工作。” “受委屈只是暂时的，你如果这点气都受不了，你还干啥工作？” 老书记看着这个跟了他大半辈子的中年妇女，“你给老子现懂得有点多哟！” 吴春桦笑着说，“这不是以前你经常自己说的吗？” “我哪懂啥道理，都是听你说的。” 原来进老书记太上头，把自己当初初安慰自己的话都搞忘球了。 这就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年轻时男耕女织， 中年时相互扶持，到了晚年相互陪伴。 一辈子可能没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但终归是活成了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 王耀祖在家等了二十来天，给况福清打了第一个电话。 况福清本来以为也就是春节时随便吹吹牛逼的事。 没想到王耀祖的电话真的就打过来了。 “福清哥，跟你们领导提没提。” “这几天的鱼饿怂得很，正是下杆子的好时机哟。” 况福清也是被逼得有点难受，“耀祖，这样，我明天……” “福清哥，还等啥明天？”王耀祖压根就不给他退缩的机会。 “你说了不会掉块肉，成不成，那都是人情，我和老二记你的恩。” “但是不吭声，让你们书记的儿子要是错过点啥，到最后不就成犯错了？” 况福清一听，好像也有点道理。 “福清哥，我隔半小时再给你打。” “你要是不方便，那我就自己过来说。” “反正涪州钢铁厂的大名一报，找到路还是不难。” 况福清说，“你看你，急个啥，这点事，还要你亲自跑？” “我去说。” 挂了电话，况福清立马去找了他们书记的儿子，钱世豪。 钱世豪今年也就三十出头，微胖。 他这个微胖不是说有多重。 而是体重不大，但是看着就是白白胖胖的。 一米七五的个子，也就一百四十来斤。 但是目测得有一百六七十斤。 就是肉松，不紧实。 平常应酬多，但也不怎么喝酒，是有点喜欢钓鱼就是了。 况福清给他开车有一段时间，两人处得还可以 。 当然，是况福清自己感觉。 所以当况福清跟他说，“我老家镇上的党委副书记，他大哥在老家搞了个鱼塘。” “这几天天气好，温度起来了，也差不多到张口的时候。” “想请钱主任回去扯两杆杆。” 钱世豪呵呵笑了笑，“算了，刚刚开年，最近事情多得很，不方便。” 钱世豪很客气地拒绝，这是况福清预料到的。 但是他把同样的话告诉王耀祖过后。 王耀祖一点都没受到影响，反而跟况福清说，“谢谢你牵了线，这样，你把你们钱主任的电话跟我说，你再过去问问他看看，我可不可以跟他亲自说。” 况福清有点为难，不过还是把电话给王耀祖讲了。 他过去问钱世豪的意见的时候，就看到钱世豪正在通电话。 里面是王耀祖的声音，“钱主任，开了春，水里的鱼跳得很欢。” “山里兔子野得很。” “我这边有条狗进山就撵兔子。” “钱主任要是喜欢，我们就甩两杆杆。” “要是不高兴，就进山放两枪，打打野兔子。” “城里待久了，还是来我们乡下，感受一下子鸟语花香的生活嘛！” 钱世豪打着哈哈，“会不会太麻烦哦？” 王耀祖说，“这有啥麻烦的，能把钱主任请过来，那是我的荣幸！” 电话一放，钱世豪朝门口等候的况福清笑着说，“你们这位副书记的大哥还挺热情。” “这样嘛，这周星期天，去你老家看一看，走一走。” 啊？况福清死活都想不通，为啥他刚才过来问就不方便。 王耀祖亲自打个电话，又方便了。 第289章 搞不清状况啊 况福清到星期天把白白胖胖的钱世豪带回河庙嘴的时候，他都还有点懵逼。 他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他没办到的事情。 王耀祖为什么就办到了。 人和人的区别有这么大吗？ 事实是有的。 其实国企当中的干部 ，有一帮没脑子的傻子在外面的时候趾高气昂的，感觉自己是人物。 但是他们如果出去走走的话就知道。 你即便是央企，到了地方上， 有时候可能也会被一个县的一二把手给搞得焦头烂额。 当然，也不是所有国企的领导干部出去之后都这么心里没逼数。 越是往上走，他就会越明白，企业内和企业外在权力上的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就就钱世豪，他老爸在涪钢本来就是一把手。 他所接触的信息就要多许多。 在资源和人脉上和未来的事业发展安排上，本来就不一般小领导能够比的。 钱世豪已经有过两次的创业经历，都以失败告终了。 他遁回涪钢其实也在寻找下一次的机会而已。 所以说，什么开年工作比较忙，不是很方便，其实就是说给况福清听的。 因为况福清只是个司机，所以他可以打打官腔。 但是换成王耀祖来的话，他就不会把王耀祖当成普通人。 首先王耀祖找到他，肯定是有所求。 有所求，那肯定是懂规矩的。 懂规矩就有利益。 既然都有利益了，一起钓钓鱼，打打兔子，这不是合情合理吗？ 所以，现在明白了？ 当况福清这个层面上的人或者是这个群体经常去求人办事的时候，为什么别人总是在说。 “以后有机会……” “再看看……” “等等……” “可能不是太方便……” 有什么机会？看什么？等什么？ 不就是等你能给他什么吗？ 你真的听进去了，等等，看看，下次有机会…… 这一等一看，可能这辈子就过去了。 当然，这不是鼓励人去搞这一套，而是要去听他们这些话里所包含的深层次的意思。 把利益关系拉出来看一看，大概就明白自己是要怎么去走以下的路了。 王耀祖正是因为和老二在一起聊得比较多，再加上学习能力超强，如果把钱世豪请不过来，他真的会跑到涪钢去。 这也是前面一直反复提及的，善假于物者，必物尽其用。 这个物还有机会的意思。 就是抓住这次机会过后，王耀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老二这一趟去县里必受重用，搞钱这方面，老大是一定不能落后，跟不上老二的节奏，还当个锤子的本命符，老老实实种地就行了。 钱世豪是个很懂事的白胖子，他来了之后没有立马去钓鱼。 而是先去况福清家里看望老人。 给家里老人留了二百块钱。 这在九一年的时候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这让况福清狠狠地长了长脸。 况福清这下子见人就介绍，“这是我单位的领导。” 然后开始跟钱世豪拼命介绍这是哪家的院子。 介绍那是谁家的田和土。 我家的田和土在哪里。 直接就把王耀祖给挤到一边去了。 这操作，怎么看都像是在跟王耀祖宣誓领地。 王耀祖也理解，况福清以实际行动在跟他说，“你是通过我认识我们书记儿子的。” “所以有什么话，你都该通过我来传递给我们领导的儿子。” 十点多的时候，王耀祖说，“钱主任，我们去钓鱼！” 况福清马上说，“对对对，我们去钓鱼。” 从这个时候起，况福清就一直挤在钱世豪和王耀祖的身边，要么给钱世豪钩饵…… 要么就是在王耀祖把两支烟递过来的时候，况福清就把两支烟一块拿了，自己留一支，另一支给钱世豪。 钱世豪接过去的时候，就跟况福清说，“你也把竿子拿过来一起钓。” “好的好的！”况福清这特么的才安静下来。 三人钓鱼的时候，钱世豪随口问，“听福清说，耀祖兄弟以前当过兵？” 况福清突然说，“主任，我不是跟你说过……” 后面的话，况福清突然就说不出来了，钱世豪在瞪他。 王耀祖差点没憋住笑，“我老爸子是朝鲜战场上死人堆头爬出来的。” “我是越南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钱世豪立马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给王耀祖散烟，还主动给他点火。 钱世豪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去当兵了。” 况福清眉头一皱：我不是提前跟你说过了？当时你也没这么激动啊！ 王耀祖很理解钱世豪的样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 “要做贡献，哪里都可以做。” “没有像涪钢这种单位在后方搞工业，搞生产，国民经济靠啥拉动。” “国防事业靠啥来建设。” “每个人对这个社会的意义不一样嘛。” “对的对的，就是这个道理，兄弟把话说透了！”钱世豪笑眯了眼，这话听着对味了，有他们家书记那个味道了。 接下来的事情才能往下谈啦。 王耀祖说，“以前在部队，想的就是把不识好歹的鬼子弄死一个算一个。” “回了家乡，满脑子装的就都是能富一家是一家。” “没路就修路。” “没厂就建厂。” “我弟弟去要钱、要人、要项目。” “我就负责带着村子里一帮大佬粗搞一点致富的生计。” “钱主任刚才来的时候，该看到大队上也在动工修房子了。” “我们家老二的意思是要镇上接下来要用到钢材的地方都想从涪刚买。” 钱世豪马上就说，“小事，小事，这些都是小事。” 正说着话，况福清立马猛地起竿。 鱼竿就像拉成了一张满弓，先前那两秒，手上还没什么感觉。 两秒一过，手里竿子猛抖，那种只有钓鱼佬才能明白的快乐让况福清哈哈大笑。 直接站了起来，花了两三分钟，拉了一条他还没见过的鱼，背黑腹白，无鳞甲，又肥又嫩的样子…… 王耀祖心叹：况福清真是尼玛个显眼包。 要是有人注意到王耀祖的话，就会发现王耀祖的鱼钩上，连食儿都没挂。 你以为就你况福清能是？ 哈东西！王耀祖心骂了一句，又跟钱世豪说，“听说你涪钢那边给工人发福利，鸡鸭鱼肉啥都发哟……” 钱世豪说，“那肯定，国家政策好，工人福利高。” “哎呀……” 钱世豪伸了个懒腰，“突然就不想钓了。” “耀祖兄弟说可以搞兔子？” 王耀祖立马就说，“你等我去拿枪！” 况福清也跳起来 ，“走走走，打兔子！” 钱世豪朝他笑笑，“你这么会钓，就在这里多钓一点。” 况福清的嘴一瘪，为啥不带我？我也想打兔子啊…… 第290章 达成交易 王耀祖和钱世豪中间没有况福清这个传声筒之后，变得清静了许多。 王耀祖手里提的那只枪其实是鸟枪，上铅弹的那种。 这年头在乡下很少见。 在一些小城市里其实也是经常能看见的。 九六年的时候才开始大规模收缴枪支。 在当下，一些山区当中，谁家没有两杆枪？ 只不过这东西在平桥镇是真的不多见。 钱世豪倒是见过，不过他老子的身份特殊，他也不会去主动碰这些。 开了春，洞里的兔子出来找吃的，活动特别频繁。 王耀祖现在一进林子，就要把西瓜带上。 马上就要满一周岁的西瓜，嘴长身壮毛短。 看起来有点凶残。 但平常在王耀祖身边的时候就特别的温顺听话。 它一进林子就会闻味道， 闻着闻着，就趴那儿不动了，然后扭头把王耀祖给看着。 王耀祖半举着手，捏捏拳头，在满是期待又激动的钱世豪耳边说，“看到没，就在那儿，开枪会？” “三点一线，瞄准就打。” 钱世豪果然看到一只兔子伏在草丛那里，眼神很警觉的样子。 他按照王耀祖之前教他的方法小心翼翼地瞄准。 这个时候呢，王耀祖就朝后边悄悄地退，然后把枪给端了起来。 钱世豪很紧张，以前没开过枪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一下子扣动了扳机。 噗…… 兔子应声倒地。 卧曰……打到了……钱世豪激动得全身发抖，还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王耀祖。 王耀祖冲他竖了根大拇指，“钱哥是块当兵的好料子啊。” “我刚到部队的时候连枪都不敢开。” “没有，没有！”钱世豪急忙谦虚，“运气好运气好。” 不过钱世豪马上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是运气好。 一连打了三只。 这就让钱世豪感觉很舒服了。 躲在林子里的黄明山小声问，“这尼玛是个啥人物？” “还要耀祖哥这么陪。” “兴汉在家里怕是都没这么享受过。” 陈德欢说，“我也不晓得。” “我小舅子说的，喊我们做啥就做啥。” “林子不能进人！” “兔子要定困定好，不能跑。” “枪不能打到人，兔子不能钻了洞。” “总之就是要把远到而来的客人都安排好。” 黄明山肯定不明白这么安排的用意在哪里。 不过看看满载而归的钱世豪，其实大家就知道。 王耀祖只要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是有共同利益的，那么十有八九是成事了。 这个陪客人，是有讲究的。 王耀祖提前就做了工作。 比如前几天就把网箱的鱼放了几百斤出来。 网箱外的没怎么喂。 本来就饿。 钓鱼的时候呢，他为了了不抢钱世豪的风头，钩钩都是空的。 结果况福清跟个傻逼一样把钱世豪的风头抢了，还一直逼逼。 不要说钱世豪不带他，就算要带，王耀祖也要喊人把龟儿搞走。 接着就是打兔子。 兔子是提前下套子就抓好的。 早早的就困定好了，让它不要乱跑。 那么怎么才能让钱世豪一枪就打中呢？ 因为王耀祖在后边补枪， 管你打没打中，老子都给你补一枪。 钱世豪就在这一声声神枪手当中，迷失了自我，笑得脸上的肉都在抖。 打到兔子之后，要怎么确保不是提前放的呢？ 西瓜的作用就出来了。 只要兔子一倒地，它就窜出去，把兔子给扯出来。 这样就看不出来它是提前捆好的。 最后才是这安保。 为了保证他的枪口不伤到人，王耀祖早早的就按排人把林子里清了一遍。 现在已经开了学。 小崽子们都关进了学校，也不会在山上来扒枯松针。 在确保林子里没有人的情况下，今天的狩猎注意是成功的。 两人坐在林子外面，钱世豪看着这丰收的野兔，问，“你那一网箱里有多少斤江团？” 王耀祖当然知道，里面充其量也就只有四万多斤。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说少了，人家瞧不上。 说多了呢，有活动的空间。 王耀祖就说，“五万斤是肯定有的，钱哥要是想再多要点，肯定也是有多的。” 钱世豪打了个哈哈，“那就算六万斤嘛！” “这个价格是个什么情况，主要都是工人吃。” “健不健康？” 王耀祖马上就说，“粮食喂的，健康得很，但是养殖成本肯定要高许多。” “比起外面那些乱七八糟养出来的，不论是肉质，还是味道，那肯定是一绝。” “价格的话，就有点高了。” “外面那些可能两三块。” “我这一塘子，最少也要四块五。” 去年，王耀祖去几个颇具代表性的城市的菜市逛过了。 鲫鱼卖得最贵，云城五块多六块。 花鲢的价格紧随其后，也在四块八左右。 江团这种鱼在市面上还没有出现。 但即便是投放市场，价格在短时间内也不会超过鲫鱼和花鲢的。 王耀祖这纯粹是瞎吉儿喊价。 钱世豪呢，却一点还价的欲望都没有，他觉得王耀祖喊得都不够高。 钱世豪当即就表态，“啥时候收网？” 王耀祖说，“下个月嘛。” “我们家老二被县委书记拉到县委进组搞工作去了。” “近期调研结束后，他要回来一趟。” “主要是跟省农科院的专家一起总结一下养殖技术。” “到时候好在全县范围内推广嘛。” “当然，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大概可能跟一个五金加工厂有 ，这是镇上的事务，我不懂。” “到时候只有你们去谈了。” 钱世豪马上起身，“耀祖兄弟，今天辛苦你了。” 他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王耀祖。 王耀祖说，“你高兴就好，下次过来，我们打野鸡。” 钱世豪马上摆手，“别别别，这个还是多危险的。” 王耀祖马上就说，“其实不怕你笑话，我胆子也小。” “早早的就让兄弟们把林子里清了一遍，不让人进山来。” “大家出来玩，主要就是图个开心，要是出点事，弄得大家都不好过。” 钱世豪顿时更欣赏王耀祖了。 这天钱世豪钓了鱼，打了兔子，喝了不少的酒，很开心…… 况福清早上钓鱼，下午钓鱼，一直钓鱼，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妈的，明明是老子的主场，为什么到最后感觉有我没我效果一样啊…… 况福清开车时，都还在郁闷呢！ 第291章 你又不重要 况福清在国企工作十余年了。 村里的骄傲。 父母的好儿子。 同辈人羡慕的对象。 谁看到他的时候都客客气气的。 他今天都还没表现呢！ 不对，是王耀祖都没有给他表现的机会。 况福清憋了半天，决定再刷一波存在感。 “咳……”况福清咳了一嗓子，“主任，你难受不？” “要不，我再开慢一点。” 钱世豪说，“没事，你注意安全就是。” 况福清马上说，“耀祖这个人就是太莽了，一点轻重都没有，就一个劲在那里敬酒。” “你看我拦了几次，都没把他拦下来。” “他老爸子是老支书，我也不好说重话。” “等下来之后，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钱世豪叹了一口气，“行了，你好好开你的车，我想睡一会。” 况福清的嘴皮子抖了一下子，等于是被钱世豪给堵了嘴，被打断施法了。 况福清的最后一次刷存在感的尝试也失败了。 他依然不太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关系，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也许在某一个午后的温暖阳光之下，突然想到这件事，所有的事情都通了。 钱世豪心叹，总共就那么大一丁点儿的地方。 已经出了神奇的两兄弟，就不要再去要求别人也同样的聪明，那是不公平的。 总不能所有的聪明人都你河庙嘴？呵呵！ 钱世豪回家的时间有点晚了，还拎了两只没刮皮的兔子。 “哎呀，这是啥，在哪里搞的……”老妈看到血糊糊的东西还被吓到了。 钱世豪还解释了一下子，还专门交代，“先看伤口，可能会有两颗子弹，不弄干净，当心把牙崩了！” 只不过这些话是说给他老爸听的。 钱斌在家里的话很少，要琢磨许多单位上的事。 性格加上压力，所以很多时候在家里真的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但是听了儿子的话，还是动了动嘴皮，“没出事就算了，出了事，你娃娃吃不了兜着走。” 钱世豪又把王耀祖的那些准备工作大致说了一遍。 然后再把王谷和王耀祖父子俩军人的身份拿出来聊了一下。 钱斌依旧没有太大的兴趣，直到王兴汉的名字被摆上台面。 “他们家这个老二去年才回老家。” “去年国庆的时候就副科了。” “现在正在县委被三川县的县委书记扣着，让他干活。” 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钱斌提起了一点兴趣。 “二十三岁的副科？还是专职副书记？”钱斌的语气有点惊讶。 钱世豪嘴一撇，摇头说，“二十二，还没满。” “十七岁就上大学了。” 钱斌翘起了二郎腿，叉着手放在肚子上。 平桥镇他听都没听过。 副书记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职务。 但是二十一岁的副书记就有点东西了。 关键是还被县委一把手留在身边。 这当中的信息量有点大。 钱斌突然问，“他大哥要啥？” 钱世豪说，“其实也是互惠互利。” “他大哥带着村子里的人致富。” “相当于是搞了个试验田，那一网箱里也就六七万斤的鱼。” “如果收成好。” “很可能要在全镇推广。” “到时候很可能会搞成他们镇的支柱产业。” “所以想把这一网箱的鱼卖给我们来发福利。” 钱斌问，“你怎么想？” 钱世豪说，“鱼是小事，我是比较感兴趣，这个王书记想在镇上搞一家五金厂。” “我最近跟朋友在一起喝茶，没听哪个在往这个方向走。” “但是我又发现最近好几个国营单位突然开始拿地。” “说是要给职工建福利房。” “这个风向感觉不对。” “特区那边的消息，地产全面向香江看齐。” “我在想，内地的地产是不是要放开了。” “计划经济时代可能要全面退出舞台了。” 钱斌瞥了一眼儿子，他知道儿子又开始打主意了。 他对这个儿子其实是满意的，眼光和实力都有。 前两次失败的创业经历只不过是输在了环境和阅历上。 他迟早是会起来的。 只是等一股东风。 钱斌淡淡地说，“你是觉得这个王书记近水楼台先得月，比别人事先收到了一些风声？” 钱世豪点点头，“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钱斌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喃喃道：“这个镇如果要搞五金厂的话，我们可以提供支持。” “但是涪钢要占股。” “厂里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居安要思危啊！” 钱世豪脸皮一抖，“老爸，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这生意我先看上的，你怎么也抢哦 。” 钱斌哼了一声，“你看上的？你能做个啥？无非就是二道贩子的生意。” “不要把目标放在这些小事上。”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以后的机会还多得很。” 钱世豪气鼓鼓地说，“哪有机会？哪儿嘛！哎呀，你土匪变的蛮？” 钱斌哼了一声，“钢厂也拿地了，要给职工建福利房！” 钱世豪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就反应很快地说，“爸，时间不早了，我给你洗脚。” 钱斌嫌弃地骂，“你给我滚！” …… 王耀祖第二天提着一个盒子去了镇公所。 他先去姚兰溪的办公室把盒子放下，“姚书记，这是我按老二的法做的兔子，你尝个鲜呗！” “唔……”姚兰溪连头都懒得抬。 直接去电话房给老二打电话。 把接待涪钢厂书记家的公子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还大声在电话里说，“五块一斤，六万斤，老二，这次我们镇是真的要富起来了。” 这声音几乎整栋楼都听得见。 王兴汉对卖多少钱不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书记的儿子，“你说他叫钱世豪？” “对对对，就叫钱世豪。” 呵！这就有点巧了，涪州本土的地产集团叫世豪地产，老板就叫钱世豪。 当时关于他的传言很多。 其中就有一条，钱世豪他爸以前是涪州钢铁厂的书记，否则他发家不可能这么快。 王兴汉现在差不多就可以把两个人联系起来了。 妈的，杰克马说他白手起家。 万科王也是白手起家。 顺风王也说他是白手起家。 世豪钱同样也说他是白手起家。 这世上看上去的白手起家，都特么有着丰厚的家底。 以后王耀祖也可以吹牛逼，“我也是白手起家了。” 王兴汉嘱咐道：“大哥，钱世豪，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白净，那么憨，和他打交道，以后该真诚的要真诚。” 王耀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老二，你啥时候回来，姚书记都要气死了，她刚才看都不看我。”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看你干啥，你又不重要。” 王耀祖：…… 第292章 收网 王耀祖把该撂的信息都撂完了，又跟老二说了说老爸老妈的情况，挂了电话就准备离开。 姚兰溪听到外面没动静了，这才放下手头的工作。 她把旁边的盒子打开，一股香辣的味道扑面而来。 姚兰溪以前真的是一点辣椒都不能吃的。 即便是到了益州一年之后，她依旧没有养成吃辣椒的习惯。 主要是那个时候都自己开火，做的东西连狗都嫌。 她也是只要能把肚子填饱就行了。 时间一长，都有点营养不良。 她也偶尔会想到去二舅李尧那里改善一下伙食。 只不过一想到去他们单位的繁琐手续，就没有再过去的欲望。 这种情况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在王兴汉他们家蹭过一次饭之后，好像就有点陷进去了。 起初吴春桦还会考虑她的口味，刻意把辣椒少放一点。 后来再慢慢地加。 最后加到正常水平。 姚兰溪现在就是益州吃辣椒的平均水平。 如果是以前，光是开盖这一瞬间，那股子辛辣的味道就会直接劝退的。 但是现在的反应是流口水。 兔丁儿就像是泡在红油里一样，里面满满的都是干辣椒、花椒、八角这些调味料。 看着就很辣，但是呢，也很有食欲。 姚兰溪的口水都快包不住了。 她先把盖子盖起来，小声嘀咕，“怎么没筷子？” 有点烦…… 忍了忍之后，又把盖子打开，用手指尖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动作特别的快。 生怕被人发现似的，明明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还像在偷吃似的。 她还抱兔子包在嘴，半晌不嚼。 那股子辣味已经漫延到了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后味已经回甜。 真的好香好香，口水不住地分泌。 说出来可能都没人会相信，姚兰溪本来是不想嚼的，是她的嘴自己嚼的。 但是姚兰溪已经在努力地控制自己嚼的速度，让她看起来至少是优雅的，而不是饿怂的。 可是…… 一块很快就嚼完了。 本来是打算偷吃一块之后 ，等到拿了筷子之后，再继续吃的。 想想……算了……直接吃…… 反正手都已经弄脏了。 姚兰溪就像解开了封印似的，也顾不得什么淑女或女领导的形象了，大口大口地吃…… 吃着吃着就看到王耀祖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 姚兰溪的脸皮子有点烫，但是嘴依旧很硬，“大哥，糖放多了。” 王耀祖点点头，“好的，下次少放白糖。” 王耀祖转身离开后，姚兰溪本来以为会羞得跺脚的。 不过，在她低骂了一句“兄弟俩一个比一个狗”之后，吃得更开心了。 反正都被看到了，没了架子，没了包袱，给我放开了吃…… 不过姚兰溪在吃的时候，也在想一件事情。 闷声发大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耀祖刚才在电话里把鱼价五块和六万斤的数量抛出来那是一点顾忌都没有。 这操作 ，好像有点迷了，发生在王耀祖的身上，多少有点不应该？ 确实是不应该的，但是有的人就觉得王耀祖这是得意忘形所导致的。 就在王耀祖前脚离开镇公所，胡敬富就去了小西井。 李家贵在第一时间就掌握到了重要的消息。 李家贵的太阳穴狂跳，“这么说，他这一网就值，五块一斤，十斤，五十，一百斤五百，一千斤，五千，一万斤五万，六万斤，六万斤……卧曰，几十万哦！” 胡敬富有点难受地眨了眨眼，妈的批，连个账都算不清楚，有时候，真觉得李家贵很恼火。 但是呢，事情倒也办得漂亮。 胡敬富说，“现在你晓得怎么办了嘛！” 李家贵点点头，“晓得了。” “我明天马上安排李强去涪州河西鱼苗场。” “再等一个月，就是最佳下苗的时间了。” “我们水库有三百多亩，我手里的钱，差不多可以搞个十三四亩的样子。” 胡敬富马上就说，“不，至少要搞一百二十三亩以上。” “王兴汉去年就提了这个事情。” “他大哥那边搞成了事，县里的专项扶持金，就能申请得下来。” “有了这笔钱，我可以直接批一部分给你。” “一百多亩，你要全部都拿下来。” “而且不仅仅是一年，而是要把未来几年全部给承包了。” 李家贵的心其实没有那么大。 一亩就几十万了，十亩呢，一百亩呢？ 在这种巨大诱惑前，不论是咸鱼胡敬富，还是擅长搞钱的李家贵，他们肯定必然是抵抗不住诱惑的。 胡敬富说，“这个机会你要是把握不住，等到王兴汉从县里回来了，你再想搞，恐怕就轮不到 你了。” “为啥？”李家贵急忙道：“王兴汉还能管得了你？” 胡敬富抽烟的时候眉头紧锁，看起来很愁的样子。 胡敬富他虽然不干正事，但是县里总还是认识那么几个人的。 他也打听到王兴汉正在县里搞的材料，对关胜，对三川县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 他这件事搞成了之后，以后会是个什么地位，在平桥意味着什么？ 胡敬富以后还能独断专行，还能一点都不考虑王兴汉的影响力。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胡敬富现在要做的就是以快打慢，趁着王兴汉还没有腾出手来的功夫，把这个项目给敲定。 “王兴汉要升迁，我是拦不住的，你拦得住不？” 我？李家贵一个战术后仰，也是被打怕的样子，上次被王兴汉收拾的恐惧还没消失呢！ 胡敬富烟头还没扔呢，就把耳朵上别的那支拿下来叼嘴里，烟头杵了杵叼着的烟，把火续上，吹了一口，“我们啊，能不能成也就这一盘大生意了。” “搞成了，老子还能在县长那里捞点东西，可以照顾你李家几年。” “要是没了这次的机会，你娃娃以后就夹起勾子做人，千万不要落在王兴汉手里。” “他会整死你的。” “不信你等着看嘛！” 那还有个啥商量的？干啊！ 李家贵当即就安排三个儿子第二天前往鱼苗场。 把网箱订制，鱼苗投放等准备事项全部安排到位。 家里这十年的积蓄，七八万块全都砸了进去。 第293章 不要怕给我压力 三月底，省里的领导都去京场开会去了。 王兴汉这边的调研工作也没有因为山中无老虎而清闲。 反倒是加班加点。 这不是关胜决定的，而是王兴汉自己决定的。 开完会之后，到七月也就只有不到三个月时间。 七十周年这种关键节点，谁都能想到今年必有一系列的大活动。 三川县如果想露脸，今年这个活动就必须得搞得有声有色。 如果没有露脸的机会，这会让关胜的前途泡汤。 王兴汉也等于是葬送了一次机会。 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到四月初，王兴汉带队的调研工作终于到了尾声。 经过三版修订过后，《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的最终版也最终于敲定。 从最初的十七万字，删减到了十三万字。 已经是最浓缩的精华了，真的是一个字都不能减了。 当最终版本交到关胜手里的时候，他当然是激动的，当然，也还有些遗憾。 关胜觉得最理想的样子，该是一个小册子，可以随身携带，最好是时不时地可以拿出来翻一下子。 而不是像手里这一本，最终得有两百页，过于繁冗…… 但是呢 ，关胜又不得不肯定，王兴汉弄出来的《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真是个好东西。 这本书，就是实战手册了。 关胜把毛波、雷雨虹、陈世国和辛万全等人叫过来开会。 讨论关于《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印刷的可行性。 毫无例外，一致通过，并初步拟定让王兴汉在平桥镇率先开展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主活动。 当王兴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印刷能通过，王兴汉是毫不意外的。 真正让王兴汉激动的是，第一场活动居然在平桥镇搞？ 寻常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能会受宠若惊。 可能还会觉得麻烦。 换成胡敬富这类干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必然是破口大骂，“我曰特么的……” 但是对王兴汉来讲，这不就是关书记送来的机会吗？ 毛波握住王兴汉的手，“兴汉同志，这是县委对你的考验，也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你可不要辜负书记对你的良苦用心呐！” 毛波还是很会送人情的。 你指望他雪中送碳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锦上添花那是一绝。 话说回来，现实当中，行政机关里的领导干部绝在多数都是这一类。 顺势而为比比皆是。 逆风翻盘绝无可能。 毛波已经明显感觉到王兴汉被关胜重用的可能性。 从这一个月的时间，毛波也知道，关胜有很大可能会高升了。 所以王兴汉以后也可能会起来。 像这种在政治工作与活动中有突然表现和重大贡献的干部，未来的方向通常都在两办一部一委，很难跑出这个框架的。 况且毛波也是这次活动的受益者，只是没有关胜那么多的好处而已。 毛波当然会先跟王兴汉示好一波。 手都伸过来了，那不薅一波，有点对不起这个机会咯。 王兴汉顺手就说，“县长，平桥难喃。” “项目没有，厂没有，房子没有，连电都时有时无。” 毛波一下子就把手抽了出去，想不到毛县长一把年纪，手还挺滑的…… 王兴汉心里嘀咕着，嘴上说，“毛县长，别人都是要钱搞工程。” “我可能不一样，我先干出点成绩再问县里要支持。” “当然这些话本为该胡镇长来跟你说。” “可我人在这儿，就顺口提了。” “老家的堰塘丰收了，六七万斤的鱼呢。” “能卖三十万出头。” “除开养殖成本、人工成本、运输成本，纯利能有二十二三万左右。” “当然，这是因为卖给了一家国营企业。” “如卖到市场旧，可能要打个七折。” “但就算打七折，也是我们老家的农民拍手叫好的大丰收了……” “平桥镇水面共七百亩。” “如果，在专家指导、有序开放养殖的情况下，平桥镇一年之后必将成为三川致富奔小康的龙头。” 毛波打着哈哈，“兴汉呐，你是真敢给我拍胸口。” 王兴汉说，“吹牛逼的重点在吹。” “而我的重点在干。” 几个人听着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兴汉趁他们思想开黄车的时候，马上说，“县长，我要钱，要政策，要供电局全力配合。” “我们镇等了这么多年了，再也等不下去了。” 毛波心里也明白，如果王兴汉说的真的，那么平桥镇是真有可能在县属乡镇之中拔尖。 这对毛波来讲是大好事一件，他没道理不同意。 但是呢，他要把这个人情算在 王兴汉头上，“兴汉呐，这钱，我可以批。” “但到时候你拿不出东西来，可是要负责任的哟。” 王兴汉立马点头，“如果交不出让书记、县长满意的卷子，你们拿我问责，我别无二话。” 问什么责？要钱的时候都这么说，没出成果，天灾人祸，反正总是躲得过去的。 当然，别人可能是动嘴。 王兴汉这里可是玩真的。 关胜看到王兴汉没有浪费他送上门的机会，终是满意地想，兴汉这小子抓机会的能力是真的强。 一点都没浪费呢。 毛波把人情送出去了，也就不再逗留了。 辛万全这边给关胜和王兴汉准备了茶水之后，也识趣地出了门 。 他们都知道，关书记还要跟王兴汉有所交待。 关胜把门关起来之后，就说道：“我很高兴，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次你回去只有两三天的时间。” “我去一趟省里，最终版本敲定后，马上就要开始印刷。” “四月中旬，你们镇的活动我就要看到成效。” “到那个时候，你已具备了一定的经验。” “我才好把你放到县领导小组当中来。” “是不是觉得压力有点大？” 大？我觉得还可以再大一点，毕竟我是对抗路抗压主力选手呢。 第294章 自己想死了 四号的时候，会开完了。 王兴汉也终于回了平桥镇。 姚兰溪其实一点都不想看到王兴汉。 在面对男女感情的事时，姚兰溪始终觉得自己不够理智了。 因为他觉得王兴汉特别的面目可憎。 王兴汉跟镇长和书记汇报这次工作和下一步主题活动安排的时候，他再怎么有条不紊，再怎么义正严辞。 姚兰溪都看王兴汉不顺眼。 胡子不刮！ 头发像草！ 衣领都是黑的！ 丑死了，哼！ 搞不好身上还有一股味道呢！ 姚兰溪把王兴汉想得一无事处，但是呢，目光就是忍不住在王兴汉的脸上看。 可是每当王兴汉的目光朝她看过去的时候，她又会翻个白眼朝别的地方看。 这个动作明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又能听她她好像发出了“哼”的声音。 “书记，这次我们镇的任务很重啊。” “主题活动的排头兵。” “活动一旦取得成功，那就是三川县的功臣。” “要是没搞好，恐怕就会成为别人的笑话。” “书记，关书记的意见我传达到了。” “这一次代表镇党委上去工作，幸不辱使命！” 姚兰溪动动嘴皮，没有感情地说，“辛苦了。” 还生气呢？呵呵，这点事估计要记一辈子……王兴汉知道姚兰溪还在为过年的事恼火，他知道也没用，反正也没打算哄。 王兴汉转朝胡敬富，“镇长，回来前，县长也对我们县的养殖工作做了进一步的指示。” 接下来王兴汉把毛波的原话搬出来。 到底说了什么，胡敬富根本就没听见。 但是他听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王兴汉带了十万块钱回来。 至于这笔钱该用到什么地方，没听到。 给谁用？没听到。 用了之后，需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没听到。 胡敬富只知道这十万块归他调配。 王兴汉把该转交的都转交了，把该转达的都转达了。 特地跟胡敬富强调，“镇长，这十万块关系到我们镇在水产养殖方面的前景。” “希望镇长能够善用这些经费啊！” 胡敬富前脚拿到钱，再听王兴汉说这些的时候，就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兴汉书记，接下来镇上的得点工作还是主题活动嘛。” “你的任务很重呐！”（别特么管我的事了。） 听到胡敬富这个态度的时候，王兴汉就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 “书记，镇长，我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家了，想回去看看爸妈。” 胡敬富第一个跳起来，“对对对，早该回去看看了，兴汉呐，工作重要，家人同样重要嘛，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快去。” 王兴汉朝姚兰溪看过去的时候，姚兰溪很自然地把头别过一边，不想跟王兴汉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等姚兰溪再回过头来的时候，王兴汉已经走了。 啊？走了？说走就走，真的就是一点招呼都不打呗？ 姚兰溪的拳头都捏紧了，王兴汉，你太过分了。 …… 这个季节正是菜花扑天盖地的时候。 真是再晚一点什么都看不到了。 王兴汉一路走回去的时候，都是密集的嗡嗡声。 大量的蜜蜂正在辛勤地采集。 从数量上来看，该是王兴汉走前交代老大做的事情开始起作用了。 到了河庙嘴大队。 整齐划一的读书声终于有了普通话的味道。 再也不像之前的念经。 小康之路蜿蜒于一片金黄花海之间。 这种美景在二十几年之后基本是要付费才能享受的了。 但是在这个年头，似乎也没有几个人会停下来驻足观看。 大家看到王兴汉的时候，表情有点怪。 虽然也点头招呼，但是几乎不会远远地就大声喊他一声王书记。 学校旁别家在建新房子，远山顶上的道场有了新的建筑。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河庙嘴的人却对王兴汉有了敌意。 王兴汉在大队供销社买烟。 梁秀云给王兴汉拿了烟后，就小声说，“王书记出去这一个月，李家贵把所有的工程揽了过去。” “不过人工都没从河庙嘴找。” “只用小西井大队的。” “我们大队上的人没了活。” “赖青山四处造谣说是王书记伙同胡镇长把活交给李家贵。” “吃足了回扣。” 梁秀云先把问题给摆出来，然后说，“所以王书记该看到他们有些人的态度了。” “听风就是雨，四处宣扬。” “给大家起到了很不好的带头作用。” 梁秀云又冲王兴汉笑笑，“不过请王书记放心。” “你对平桥镇所做的大好事，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一方面，我让德欢跟他的弟兄们在大队的年轻人当中宣扬王书记做的好事。” “另一方面，志文的对象在小学里教书。” “她的学生们知道，小学校能有今天全凭王书记。” “只要这些小孩子心里记得王书记。” “河庙嘴永远都不会忘记王书记为大队所做的一切。” 王兴汉朝梁秀云点点头，“秀云，当初让德欢娶到你，该是我为河庙嘴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了。” 梁秀云开心地点点头，在她看来，这就是王兴汉对她最大的褒奖了。 王兴汉在往家里走的时候，逢人就有人讲，“王书记，你们家这次要发财咯。” “听说那一亩网箱的鱼，要卖几十万呐。” “天呐，万元富都不多见。” “一次要卖几十万，老天爷，我们 这些平头老百姓，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呐。” 王兴汉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好多人都在跟他道喜。 但是，他们脸的表情都很奇怪，他们关心这一亩水面能卖多少钱。 但是他们好像更关心别的东西。 等到了赖青山家门口的时候，赖青山蹲在院坝边缘，出奇的，他第一次对王兴笑得格外的开心。 “王书记，终于回来了。” “再不回来，我怕是都要去县里找你了。” 王兴汉朝赖青山点点头，“你找我这么急是有啥事吗？” 赖青山嘿嘿地笑，“没事，没事，等明天你大哥把鱼收了，到了大队上我们再说嘛。” 赖青山朝王兴汉咧着个大嘴笑得很灿烂。 要是没记错的话，王兴汉这一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赖青山笑得这么开心呢！ 第295章 春暖花开，是丰收季啊 老妈拿在簸箕里切桑叶丝。 春蚕是老妈的宝贝。 她并没有因为老大挣大钱了，而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这种方式还要持续很多年。 看到老二一进家门，老妈丢下手里的活，就开始念。 “早上的时候，老大就在说，你该回来了。” “我让你爸去割了肉。” 老妈还把谷草穿着的肉提到老二的面前来晃了一下，“你爸喜欢吃肥一点的。” “回来念了半天，说今天的肉割得太瘦了，吃了塞牙得很。” 老妈其实跟儿子念叨的都是些日常琐事。 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对儿子的关心和想念。 以前不觉得这是思念和亲情的一部分。 现在嘛，王兴汉听得就格外亲切。 不过老妈好像还有别的事情想跟老二说。 王兴汉看她吞吞吐吐的，“妈，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吴春桦想了想，“还是说找对象的事。” “妈不晓得你过年的时候跟兰溪到底出了啥事。” “但是妈看得出来，兰溪心里有你。” “你心里也有她。” “如果是有啥不对的，还是把话敞开了说，把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王兴汉在簸箕里拿着菜刀，把桑叶都切一下子。 老书记和老大一起回来的。 老书记可能就不像老妈那样想儿子。 老书记就坐在门槛上，一副要给儿子做思想工作的样子。 王兴汉识趣地坐在门槛上，老大也识趣地坐地门槛山。 爷仨把门槛给堵得死死的。 王谷看看老二，又看看老大，最后把叶子烟拿出来搓…… 等他把叶子烟点着了，王兴汉才把兜里的烟拿出来给老大散了一支。 老书记气得拿着烟杆就往王兴汉的头上砸。 不过王兴汉躲得很快就是了。 老书记没打着老二，才想起要说正事。 “这两天大家都在说，你大哥那一网鱼要卖几十万。” “有人在说我们一家子占了公家的便宜。” “还有人说，你把工程线小西井，都不给自己人。” “我当了一辈子书记，也没让人家说我哪里不对。” “你这个官才当了不到一年，就被人说东说西的。” “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自己太激进了？” 王兴汉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所以等大哥明天把鱼买了，有了第一桶金，我就不干了，和大哥去省城做生意。” “啥？”老书记的脸拧到一起去了，“你为啥不干。” 王兴汉说，“我确实没办法做到一边干活，一边还不让人说。” “要不然，老爸，你教我怎么干，才没人说我。” “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老书记两眼一定，突然就急眼大叫，“你狗曰的是不是要堵我！” 王兴汉说，“你原来的原话，干工作哪有不受委屈的？” “现在又怕被人说。” “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和大哥都去做生意。” “半年就住洋楼开小轿车了，以后老家这些人见了老书记就会夸，老书记你儿子好有本事哦！” “你天天都笑眯眯的，高兴得很。” “要不要试一下嘛。” 老书记的脸皮子就开始抽，“难道就没办法把工作干了，然后大家都拥护你的？” 王兴汉嘿嘿一笑，“我就是当了县委书记，当了市委书记，该骂我的始终都骂我。” “干工作的，心里要有大方式，这条路本来就不好走。” “我不需要人爱戴，我只需要他们吃饱喝好，家家有洋楼，户户开小车。” “你只能做选择，而不是全都要。” “老书记活了这么大年纪，都还不明白成年人做的是减法，而不是做加法。” 老书记气鼓鼓地去烧火了，儿子说的东西他不是特别懂，但好像又能听出当中的道理来。 等老书记走了，老大这才跟王兴汉，“他们不是关心我们挣了多少钱。” “而是关心接下来这一年，我们还承不承包堰塘。” “老二，明天就收网了。” “但是你晓不晓得，小西井那边一切都准备好了。” “赵春林他们鱼苗场明天就送苗过来呢！” 这哪是送的鱼苗？ 这不是送的催命符吗？ 人性这个东西真的很可怕，看似许多不相干的事情，突然就被扔到了一个斗兽场当中。 压根就没有一个胜者。 王兴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子，好一点的结局，不是一死一伤。 搞不好，都得死。 太残忍了，王兴汉看了看门槛外来蹭饭吃的庙祝，“天道不仁，以万物为狗。” 庙祝纠正，“以万物为刍狗！” “对对对，庙祝有文化是刍狗！” 庙祝突然脸色就不对了，“这跟天道有什么关系，不是你……” “嗯？”王兴汉瞪了庙祝一眼。 庙祝马上改口，“不是你能过问的！” 呵，算你反应快，否则那么漂亮的道场就要加围墙了！ 次日清晨。 来了四辆大罐车。 停在了满是鹅卵石的机耕道上。 况家的院子那边还停了一 辆普吉车。 梁志文、陈德欢他们带着一群人蹲在路边抽烟。 陈德欢在四处张望，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陈工看看周围这些人，小声问，“他们说今天打了渔，以后就轮不到我们养了！” “胡用，你说是不是真的？” 胡用说，“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 “你是觉得耀祖哥少了你一口吃的？” 梁志文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陈工，哼哼地说，“他是怕刚刚才相了一个对象，没钱讨婆娘了。” 陈工嘿嘿嘿地傻笑着，说明梁志文说到关键地方了。 说起来，一个春节之后，他们这些光棍差不多都有了对象。 这还是胡用的功劳。 彭志琴把她的那些个姐妹全都介绍给了胡用的兄弟。 胡用想想就来气地骂，麻卖皮的，早知道老子就晚点再找，当那个坐享其成的不好？ 第一代产品嘛，总是有许多残次品，后面的产品，质量和体验当然要高得多。 只不过，胡用不明白这个道理。 谭富贵问陈德欢，“志文，好久开始打渔哦？” “趁着现在没人，把鱼一打就完事了。” 梁志文说，“观众都没来，打什么鱼？” 啥观众？ 他们都不解地看着梁志文。 梁志文说，“全民小康不是哪一个人的事。” “你们一个个的只想吃独食，但是兴汉书记和耀祖哥要考虑的是河庙嘴，是平桥镇，搞不好还是整个县的事情！” 梁志文是把他们的小心思都说穿了。 他们就是不想让大队上的其它人看到今天的丰收。 他们怕王耀祖的身边挤满了帮手，轮不到他们。 可是呢，梁志文说得也很有道理。 这让他们多少会有点焦虑。 这个时候，堰塘边上开始有人出现了。 他们就像闲逛。 又像约好的。 不一会儿，男女老少都围了过来。 今年打工的还没有出去，大队上的人也比较多。 田坎上，小路边，菜花田边围得满满的都是人…… 机耕道上传来一阵口号声，卢向前带着大队上的小学生，排着队也朝打渔的堰塘边走了过来。 镇公所的干部们也骑着自行车到了堰塘边上。 没一会功夫，满地金黄的花田里，已经是热闹的丰收场面。 第296章 庙祝那张嘴 大哥可以啊！ 装逼给自己找了这么多的观众。 连小学生都请来了。 王兴汉站在道庙的门口朝那山下的花海中看了看，又瞥了一眼王耀祖。 王耀祖发现老二在看他的时候，连忙说，“卢老师说，小学生要搞春游。” “但是只是走走看看，没啥意思。” “说是安排到收网这一天。” “春天有花有草有阳光有收获，就很完美。” “我就让他带着学生来了。”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钱世豪围着道庙走了一大圈，过来的时候还在感触，“王书记，听耀祖说，路还是你回来修的。” “小学老师也是你现找的。” “王书记这是为了家乡鞠躬尽瘁了。” 王兴汉摆摆手，“不至于。” 钱世豪今天来得算早，看到这山上的道庙，早饭过后，就说要上看看。 这年头，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当官的，基本是逢庙必拜的。 这也是王兴汉为啥一定要把道庙扩建一下子。 这就跟后来的医院为啥越建越漂亮是一个道理。 堂口小了没有说服力。 道场搞大一点，搞洋气一点，生意做得越大的人，他越信这些东西。 用庙祝的话来讲，道场一扩建，吸的都是周边的气运了。 一身破烂的庙祝点了三柱香请钱世豪给三清祖师上香。 钱世豪这人生得细皮嫩人，看着很是随和，上香时一脸虔诚。 王兴汉心中还是有点恶趣味的，要是让钱世豪换上一身僧袍。 怎么看，都像是和尚来道士的地盘抢香火来了。 钱世豪上香之后说，“我看这道庙也像是刚建的？” 王兴汉说，“年前都还是残垣断壁的。” “不过我们县委关书记镇上指导工作，过来看了看。” “回去之后，便跟统战那边负责宗教的部门打了招呼。” “拨了一笔款子，这不是年初刚刚才建好吗？” 王兴汉当然把庙祝对关胜批的那些话给省了。 这些东西可不能拿出来乱讲的。 但是钱世豪知道有这么件事，其余的东西就靠钱世豪脑补就是了。 钱世豪马上就捧了一句，“我是没想到平桥镇还是个藏龙卧虎的好地方。” “那就请庙祝给我也批几句。” 庙祝嘿嘿地摆摆手，“不敢不敢，那贫道就给善士看看相。” “要得！”钱世豪打了个哈哈。 庙祝在他脸上打量一阵，先下结论，“善士这是少见的大富大贵之相啊！” “庙祝怎么看出来的？”钱世豪笑眯眯地问。 庙祝说，“善士额莹无瑕，这是一世荣华之相。” “再看你这双眉，弯弯浓秀似龙，号龙眉之态，说明你高堂福禄双全，此眉之主，家世丰厚，名声远场，必是达官显贵。” 说到这里的时候，钱世豪也没怎么当真，他的身世条件，况福清随便知会几句。 那么凭庙祝这张嘴， 就能编个七七八八。 不过呢，庙祝马上就说了一句，“你少时有灾祸，差些把命蹉跎！” 钱世豪的表情一滞，刚才还笑呵呵的，这个时候不笑了，有点严肃，也更加的专注。 “我看你目大而光，收成丰登，鼻体丰隆，准头圆润，说明你不光有，还仗义疏财，义气当先……” “但也正因为义气，使你的事业连续受措。” “但是你有了前面的经验，加之你广积福缘，只不过是暂时蛰伏，遇到合适的机会，必会超过以前的你。” “一旦势起，就没人拦得住你了啊……” 庙祝沉吟片刻，“然而你的机遇已然不远了啊！” 庙祝真是不要脸，你这都不是暗示，是明示。 你就差没把王耀祖的脸直接摁在钱世豪的面前，你俩合起伙来搞，必然会大富大贵的…… 王耀祖都已经准备上前去拉钱世豪让他别听庙祝胡说八道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钱世豪听到这番话之后，沉默了片刻，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来一沓钞票，往功德箱里塞。 把王兴汉和大哥都看傻了。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是怎么回事呢。 功德箱的口子开得太窄，钱世豪半天塞不进去。 钱世豪一边往里塞一边说，“道长就应该把口子开大一点。” “要不然以后信士损功德半天都塞不进去。” 王兴汉和王耀祖面面相觑，庙祝这钱挣复得也太容易了，早知道跟庙祝学几手，这辈子也不愁吃穿了。 王耀祖在旁边开玩笑说，“钱主任，这口子不能开大了。” “不然，你放钱进去容易，别人从里面取钱出来就更容易了。” 钱世豪连忙点头，“耀祖说得有道理啊。” 庙祝摆摆手说，“祖师爷座下都是苦命人，取个钱财去应个急不是啥大事。” “再说了，小打打闹，可没有人家靠政策来得快！” 王兴汉让庙祝近段时间把小学生的鸡蛋给管了，他差点把裤子都给脱了，这个老家伙…… 我看你是皮痒了，敢内涵我？王兴汉白了庙祝一眼，就说，“你们家祖师爷，这么大度，那早先有人来道场偷了祖爷座下红布去打成内裤，为啥死于非命？” 钱世豪听了啧啧称奇，连说还有这种事？ 王耀祖从山顶往山下看，各路观众已到齐，日上三竿，装逼吉时已到。 扭头冲王兴汉喊，“老二，收网了。” 王兴汉朝前探探手，“钱主任，我们下山去。” 钱世豪点点头，“走走走，下山了。” 他转朝庙祝说，“老道长，谢你指点了。” “以后逢年过节，我一定来看你。” “道长请保重身体。” 庙祝咧着个嘴笑，露出那唯一的一颗门牙。 他们仨前脚一走，庙祝的笑容就消失了。 远远看着那山下，从那么多人当中一眼就看到那个蹲在院坝边的男人，喃喃道：“天地不仁，天地不仁，天地不仁呐……” 他转身拿着小锤子，再拿了一把凿子，在一块方形石板上准备刻字…… 刚准备动凿子的时候，庙祝突然又停了下来。 索性又把凿子和锤子都收了起来，他是了解王兴汉的，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之前的仁至义尽，就是为了今日的赶尽杀绝。 不给别人留话柄。 不给自己留借口。 不给对手留机会！ 要死人咯……庙祝叹了一口气，挫骨扬灰，墓碑还有个锤子的用呢？ 第297章 财要露白 梁志文远远地看到王兴汉他们仨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马上招呼身边的人，伸着双手朝前招手。 陈德欢、陈工、胡用、黄明山、杨超、谭富贵他们一群人赶紧把手里的烟给扔了，全都从田坎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根。 “王书记，耀祖哥。”他们齐声跟王兴汉和王耀祖打招呼，却独独地没跟钱世豪打招呼。 况福清马上冲过来，“钱主任。” 钱世豪点点头，然后跟王耀祖说，“耀祖，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弄，下午下班之前，我好赶回去，把鱼分了。” “要不然不新鲜，大家吃着也不安逸。” 王耀祖立马招呼一声，“起网！” 陈德欢他们几个就在这父老乡亲的面前跳进冰冷的水里。 把整张网箱系上绳子，整个网箱就这么，被众人往边上拖动。 就在那一刻，平静的塘面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大条大条的鱼朝上高高跃起。 五六斤一条条的大家伙，时不时地会惹来村民的惊叫声，有人大笑，有人拍手。 王兴汉在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最外围，和刚到不久的姚兰溪站在一起。 姚兰溪的表情有点嫌弃，不过也没有远离王兴汉的打算。 今天这热闹的场面，让她不自觉地把河庙嘴和之前做了个比较。 其实热闹是其次的。 最关键的是这些村民脸上的表情。 以前她来河庙嘴，看到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那都是死气沉沉的。 可是看看现在，绿水青山黄金甲，人人脸上笑如花。 从眼神到气势，这是由内而外的变化。 他们有了渴望幸福生活的眼神，有了致富的实际行动。 最关键的是，你能在他们的脸上看到欲望。 他们为什么会围观，不是因为他们爱凑这个热闹。 而是有了欲望，有了学习，争夺的欲望。 这都是姚兰溪清晰能够感受到的东西。 不光姚兰溪看到了，老书记也看到了。 带着学生前来的卢向前和杨恒他们都看到了。 卢向前也不得不感叹，王书记说得没有错，欲望才是第一生产力呢！ 姚兰溪本来想跟王兴汉说两句话的。 侧脸看到王兴汉赵定自若，似乎对眼前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感情的样子。 姚兰溪到嘴边的话，也不想再说了，他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做，看起来却像是在翘尾巴一样。 更何况，就算是工作，姚兰溪也不可能不参杂一丁点的私人感情进去。 她还在生王兴汉的气呢！ 哼……姚兰溪心里轻轻地哼一声，连看都不想看王兴汉了。 大队上围观的这些社员们看着那一条条跃出水面的鱼，有人露出姨父般的笑。 有的面色阴沉。 还有人在猜这些鱼的大小。 “怕是七八斤一条条的哦！” “不可能，最多三四斤！” 当然也有人开始背菜谱了，“这鱼宰成一坨一坨的，随便红烧一下，味道应该都很好的。” “不得行，这么喂出来的，腥味重，要用豆瓣，还要加白酒，才能把腥味除了。” “用酸菜，用酸菜！” 就在他们争论的时候，整网的鱼出了水面，在一阵惊呼声当中，那张网子就像随时都要爆掉一样。 叫得最欢的就是那些小学生了，他们一边拍手一边叫好。 可以预见的时候，三年级以上的小学生写出来的模版都差球不多。 春游全写收网捕渔，同样的句式，同样的形容词…… 鱼在过称之后，就大筐大筐地装进充了氧的罐车里。 很快就把四辆货车装满。 看到这丰收的场面，小孩子很开心，可是大人却以咬牙切齿的居多，他们在后悔，为什么自己就不知道养一亩水面的鱼呢？ 这么好卖，这么好养…… 最后却便宜了王家。 肯定是因为王谷是支？ 肯定是因为王兴汉是镇上的副书记？ 可是这两条理由都是站不在住脚的。 因为河庙嘴的六口塘面，有接近六十多亩。 而王耀祖也只是承包了其中的一亩水面。 剩下的五十多亩明明就没有人承包，为什么他们不去呢？ 机会就摆在那里的。 可是呢，他们死活都不愿去承认自己的短板，把人家能发家致富全都归功于王谷和王兴汉两代为官的原因。 其实这种情况就算放在三十年之后也是常见的。 俗称：我上我也行。 当然后来为了把这些在权力和钱财上获得一定成绩的人贬低得一文不值，又为了衬托出自己的公平公正，他们会把句式变成：你爸要是和他爸一样，你比他还厉害。 看上去在夸别人，其实也只是变向拉踩，通过贬低别人来得到短暂的快感。 当他们无法用“堰塘包给我，我挣得比他还多”的句式时，他们就要考虑一下从别的地方来对王耀祖进行贬低。 比如“这鱼死吉儿难吃，特么的居然有人买。” “这种鱼一年能长这么大，哪有什么鱼味？” “一点营养都没得。” “听说这种鱼连刺都不长，这就像人不长骨头，你们说健康不健康？” “王耀祖他婆娘是农科院搞研究的。” “肯定是通过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把鱼喂大的，这种搞不好就要把人给吃死。” 这些小话呢，就在小范围里传播着。 最后，他们就得出了两个结论：一，狗都不吃。 二，这鱼不值钱。 然而网底还剩了一些的时候，王耀祖突然大声说，“剩下这些鱼，就我们大队的分了，今天中午集体吃鱼！” 哼，狗都不吃……有人很有骨气地嘀咕了一句之后，身边已经有人扑了出去，去网子里抢鱼。 开始还拉不下脸的人，看到别人都在抢，他也一下子扑了上去。 于是就听到他们在笑，“你不是说狗都不吃？” “老子又不是狗，肯定要吃。” “你不是说没营养啊？” “哪管它营不营养，吃饮为原则。” “抢哦……” 这么看起来，一群人当中，最有骨气的，就是赖青山了。 他从头到尾都盯着王耀祖，只想看王耀祖收了多少钱。 也不光是赖青山。 其实姚兰溪也把注意力放在王耀祖的身上。 钱世豪从吉普车上提了个布袋子下来。 往王耀祖的面前一扔， “我说直接给你划账，你说你要收现金。” “耀祖，财不露白，你晓得不？” 王耀祖朝那边的王兴汉笑了笑，“不露白财，挣来有啥意思？” “老子不但要让河庙嘴的人看到，还要让平桥镇，三川县都看到……” “未来，益州省，都给老子看过来……” 王耀祖二话不说，把一口袋的钞票哗哗哗地倒在了路上…… 那花花绿绿钞票出现时…… 所有的人，不管是镇上大队上的干部…… 还是抢鱼的村民…… 他们的眼珠子再也挪不开了…… 第298章 纷争开始了 那些期待河庙嘴变得更好，如王谷这样的老支书和童江这个现任村主任们…… 那些期待平桥镇集体富裕，如姚兰溪书记这样的一把手还镇公所的干部们…… 那些相信王兴汉和王耀祖能带领河庙嘴致富的社员们…… 他们在第一时间都知道今天的鱼会卖个好价钱。 虽然也知道会有几十万。 但是当几十万真正铺在地上的时候，他们所有的人才知道，几十万的钞票原来有这么多。 原来这东西对他们的冲击有这么大…… 他们是狂喜的，因为致富不是一句口号，是真实发生在他们面前。 他们是有动力的，他们不再像过去那样被迫劳动，他们好像有了目标，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那些在外面挣了些小钱，以为回到村子里之后同，就可以凭借他们的见识，凭借他们的收获，就可以压村子里所有人一头的人…… 在看到这些无法估量的钞票时，他们也开始质疑： 假钞？ 这一网鱼值这么多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假的，我老板那么有钱，绝对不会把钞票放在地上的，哼！ 这一类人呢，大概喜欢用自己对这个世界认知来把别人放在他的框架里进行定义。 因为我没见过，所以你是假的。 或者是，因为我之前见过的不是这样，所以你们所表现出的不同都是不正确的。 他们有点像什么呢？某些畜牲，它们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活物就是它们的妈妈。 从此之后，深以为然，无法改变。 但是呢，到最后，他们发现无论他们怎么否定，王耀祖也是真真切切地把这三十万收入囊中了呀。 于是他们又开始质疑自己：我这辈子能挣到这么多的钱吗？ 后来发现自己这辈子可能真的没办法挣到这么多钱的进候，又强迫自己撸撸嘴，啐一口，骂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显摆你妈勒个比呢！” 赖青山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血丝，那是对金钱的狂热，无法压抑的狂热啊…… 他全身都绷得很紧，如果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的话，说不定都有人会认为他下一刻会冲上去把钱给抢了。 不过周天顺今天是带了枪的，就在王耀祖身边守着。 谁要是打这些钱的主意，搞不好最后是要吃花生米的呢…… 赖青山全身都在抖，他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妈的，早知道……早知道……就早点承包了…… 好气啊！ 不过赖青山马上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没事没事，现在还来得及。 等明年这个时候，一亩就是几十万。 剩下的水面全部都承包了，十万，百万，几百万啊…… 那是几百万啊…… 姚兰溪在这个时间看了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变化。 他们眼里的狂热劲其实并不是姚兰溪想看到的。 那种贪婪其实不太对劲。 姚兰溪本来不想跟王兴汉说话的，但这个时候确实也有点忍不住。 “兴汉同志，你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这场面乱成这个样子，你就不怕出点什么事？” 王兴汉摇摇头，“那也不至于，这一村子的人，假清高的很多很多，但是真土匪，也就那么一两个。” “你说他们晚上来烧我们家房子我信。” “但是光天化日来抢钱，我是不信的。” 王兴汉也没说假话啊，这些口口声声说没什么了不起和对钱账嗤之以鼻的，就是假清高罢了。 王兴汉理解的真清高是什么样子的： 挣钱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嫌麻烦，不想干，也不想挣，这种是真清高。 还有就是把钱已经挣到口袋，又无条件把它们捐出去的，这种也是真清高。 可是看看他们刚才抢鱼的样子，跟清高有个锤子的关系？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姚兰溪真正关心的问题，“我说的不是这些钱的问题。” “你应该知道你大哥这么搞，以后河庙嘴大队就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好管理了。” 这种想法类似于，见过血之后，可能就不再温驯的道理是一样的。 王兴汉点点头，“兰溪书记该明白，如果他们一直都是吃草的羊，你指望他们是吃肉的狼，不太可能的。” “闻到了肉腥，有了凶性不可怕，只要他们听招呼，有力气朝一个地方使，以后的事情会好办很多！” 姚兰溪马上说，“你觉得他们会听你招呼？” “我看，你们的堰塘都快保不住了。” 其实姚兰溪那个地方已经听说了好长时间，今天收网过后，王家承包的时间就到了。 那么这些堰塘从明天起该怎么包，多少钱，怎么分配，都是个大问题…… 王耀祖这么一搞，不就是把矛盾激化了吗？ 谁知道王兴汉撂下一句，“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大哥是带头人。” “把他们领进门了，他们怎么搞是他们的自由。” “政府方面负责引导，又不参与和干预。” “只要他们愿意动起来。” “大队上有了收入。” “他们口袋里有了余粮。” “愿意把钱拿出来搞活经济。” “愿间参与到家乡的建设当中。” “这就是镇公所方面想要看到的结果嘛！” 姚兰溪一脸惊讶，“大哥是打算捞了这一笔就不干了？” 王兴汉强调，“是我大哥！哼！” 你还哼上了，姚兰溪的眼睛都瞪圆了，被王兴汉气到不想说话。 所有的鱼在最短的时候都已经装了车。 满载的货车缓缓驶离。 王耀祖把梁志文叫过来，“把他们都叫过来，领钱了。” 梁志文立马跟陈德欢、陈工、胡用、谭富贵他们招招手…… “过来发工资了。” 那些从去年就跟王耀祖干活的人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撒欢地往前冲。 而是相互客气着，缓缓朝王耀祖那边走，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样子。 似乎这些钱不发，他们也不会难过。 这就有点装逼的成分在当中了。 不过在当下的农村里很正常。 “德欢，你从去年四月就跟着我。” “到今年正好一年。” “你一个月的工资是二百六十块。” “一年是三千一百二十块，外加一千二百块的奖金，总共，四千三百二十块。” 梁秀云在旁边哗哗哗地数钱，还有人打趣，“秀云，你不要给你男人数多了哈……” 王耀祖继续说，“明山、杨超，你们是去年七月跟着我的。” “你们一个月是二百四，九个月，2160每个人外加九百块的奖金……” “梁志文，九月开始跟着我的，七个月，你是二百八一个月，一千九百六的工资加七百块奖金。” “胡用、陈工、谭富贵，你们是十一月开始的。” “二百二一个月， 六个月，一千三百二，外加六百块钱奖金。” “胡用，有三天补贴，六十块一天！” 那都是钱呐，是花花绿绿的票子，实打实地硬道理。 赖青山突然就喊了一句，“王耀祖，你们家堰塘的承包期好像到了？” 这不，纷争开始了呀！ 第299章 锅都被端了 赖青山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一直在等今天这个日子。 堰塘本来就空着的。 他要承包随时都可以承包。 为什么要一直等呢。 他要等着这一网鱼卖出去之后，看到现钞，知道卖了多少钱之后，他才会出手。 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赖青山喊了这一嗓子，就等同于是告诉那些跟着他一起准备闹的村民，“可以动起来了。” 果然，赖青山带了个头之后，马上就有人喊，“王书记，我们也想承包堰塘，好久可以承包哦。” “王书记，你不会是只给自己家承包，不准我们承包嘛？” “还是说你要把堰塘就像那些工程一样，包给别的大队的人来干。” 有人一起哄，整个村子里就闹麻了。 王耀祖把钱分成了两上口袋提在手里，咧着个嘴看着王兴汉，那表情就像在说，“老二，我先撤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 王兴汉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心里却在骂王耀祖这个坑货。 都特么的怪老大，事情才发展到现在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哼！ 姚兰溪瞅了瞅王耀祖，再瞅一眼王兴汉，这兄弟俩刚才交换了一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正当姚兰溪疑惑的时候，河庙嘴一下子就闹起来了。 那种看似玩笑的表情深处，是挂不住的眼红。 他们有的人声音都已经开始发抖了。 那种急迫的情绪让他们直接朝王兴汉的身边围了过来。 刚才领了工资那一群人伙同童江他们一群人直接挡在王兴汉的面前，把村给挡在外围。 “王书记，给个说法啊！” “啥时候可以定。” “不要拖拖拉拉的。” 赖青山扯着嗓子大吼，“你曰妈把大大小小的工程全都给了李家贵。” “你不会是想把这些塘子全都给李家贵哦。” “你要是敢这么干，我赖青山第一个不同意。” 赖青山的话音刚落，一个村子的人顿时就炸了。 姚兰溪的眼皮猛跳着，她之前就是一直都搞不明白。 明明可以跟胡敬富争取更多的东西，可是王兴汉一直听之任之，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后果。 他是没想到吗？ 看看王兴汉的表情，可是，他一副不着急不上火的样子，半点都看不出来很着急的样子。 似乎早就知道该怎么安排一样。 王耀祖把钱提上了钱世豪的车，冲钱世豪笑了笑，“钱主任，我要去镇上把钱存了，坐一段顺风车。” 钱世豪当然不会拒绝，不过他回头看了看这纷乱的场面，问了一句，“耀祖，这里不会有啥事？” 王耀祖摇摇头，“钱主任，你放心，这边没事，交给我们家老二，我们单独聊一下！” 钱世豪点点头，让况福清把车开到了镇上。 一带钱存了。 另外给况福清拿了两百块钱，“福清哥去买两条烟，你喜欢抽啥烟，就买啥。” 况福清马上就去了。 王耀祖和钱世豪坐车上，另一袋钱就放在钱世豪的腿边。 “钱主任，一会我要去一趟涪州，拿一下驾照。” “春节的时候手痒，拿这辆212练了练手，发现我还是个开车的料子。” “但是又怕以后没有车练手。” “所以就想把这辆212拿来练手。” 王耀祖把一袋子提起来，笑着说，“这些就当是租车的钱了。” 钱世豪连忙推辞，“不不不，耀祖，这辆车本来也是我自己买的，挂在单位上的。” “你要用的话，拿去用就是了，啥时候开烦了，开回来就是。” “你要是喜欢，一直开都可以。” 王耀祖说，“那可不行，你也看到了，你的到来，让河庙嘴现在不知道有多热闹。” “你让我们大队上的村民看到了希望，以后的日子有了盼头。” “只凭这一点，我觉得我给再多都不算多。” “但是我现在居然还敢找你拿车子，我这个批脸再厚，也干不出来这种事。” “所以，规矩我们肯定是要守的。” “这钱，你收着。” “这就是我租车的钱！” 我特么小看王耀祖了，租车的理由找得我根本没办法反驳，这小小的平桥镇，能人有点多啊！ 要是王兴汉知道钱世豪的想法 ，说不定还会跟他来一句，平桥镇算什么。 有个叫平安的小子家里所在的那个镇子才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扯远了。 说正事。 钱世豪没有推脱的理由，只得把袋子收下。 况福清买了两条烟回来，本来以为王耀祖该下车回大队。 可是王耀祖却说，“福清哥开车嘛，我送钱主任回单位。” “一会顺道去一趟市里的顺园路派出所。” 况福清没有马上开车，而是转身看了看后排坐的钱世豪。 钱世豪说，“走！” 况福清脑瓜子有点懵，老子开了车，也认路，哪有你这么送人的，从你家给人送回家，一会还自己去坐车回来？ 反正老子肯定不会再开车送你去车站的。 况福清一路上还在嘀咕着这件事呢。 快两小时后，212停在顺园路派出所门口。 王耀祖进去找了罗顺。 从去年开始，王耀祖就一直维护着和罗顺的关系。 罗顺当时还给平桥镇上拉过煤气罐子。 现在平桥镇上的煤气罐子都有车拉过来。 给借调那帮干部提供了充足的热水。 否则的话，一个冬天都不想洗一次澡，能把人给臭死。 春节，王耀祖去给罗顺拜了年，顺便托他搞了个驾照。 这年头驾照没那么多的规矩，也没那么严格的考试 。 花点小钱就办下来了。 再加上罗顺又是内部的 ，搞这东西就更容易了。 王耀祖从那两条烟当中拿了一条走…… 况福清快乐减半！ 王耀祖把烟给了罗顺。 罗顺拿着烟，“你一天到晚跟我整这么客气做什么？” 王耀祖说，“客气的还在后边，等我把手边的事搞完了。” “单独来找你。” “一网鱼卖了。” “赚了点。” “再有两个月，我该摆喜酒了，到时候我们好好喝几杯！” 罗顺一听，“哪个，没听说你有对象呢？” 王耀祖嘿嘿一笑，“你见过，农科员那个领导！” 罗顺两眼瞪着跟牛似，“你狗曰的，凶哦！” 哈哈哈……王耀祖笑着把况福清从驾驶位上拉下来，“福清哥，指下路，我来开。” “不是……钱主任，你看……” 钱世毫打断况福清，“你让他开……” 这个句式在到了涪钢之后就变成了。 “福清哥，车我开走了！” “不是……钱主任，你看他要把……” “你让他开走！” 咻，王耀祖开车远离。 况福清愣在原地，下巴抖得有点凶，不是……他把车开走了，以后我开什么啊？ 啊？ 有没有人跟我说一下啊，卧曰…… 第300章 外面的世界 其实王耀祖在部队上的时候也开过车。 只不过是当时的汽车兵中了弹，他一边照顾伤员，一边在伤员的指点下，硬生生地把汽车开到了指定的地点。 相比之下，212什么的，就像个玩具似的。 春节的时候，况福清带着他在镇公所的坝子里开了两天。 就这两天时间，王耀祖把所有的记忆都给找了回来。 他一边拍着方向盘，一边感叹，男人，说话就要作数。 要让老婆以后在单位上有车接送，还是私家车。 妈的，以后还有谁敢看不上她？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个原因是，王耀祖现在手里有了十几万的闲钱。 除了房子里要七杂八要花一万出头左右之外。 接下来他准备搞个饲料厂，你们不是要抢着养鱼吗？ 那我就不养了，多卖饲料可以？ 王耀祖没有回老家，先去买家具，买电视，把家时布置得舒舒服服的，到时候准备娶卫芳仪。 算了，还是先别买了，先去云城。 王耀祖胆子大，即便是对路不熟，问着路也要一路往云城开。 而同一时间。 赵春林的鱼苗已经全部都拉到了小西井。 专门用来拉鱼苗的车，就停在坝上。 李雄蹲在坝上，臊眉耷眼地看着鱼苗厂的人往里放苗。 李平在旁边小声问，“大哥，你怎么不高兴？” 李雄摇摇头，表示没有不高兴。 李平说，“大哥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走了。” “在老家呆不住是不？” 李雄咬着烟头，抽着嘴里一股子焦苦的味道，才把烟头扔在地上，再吐一口口水，正好吐在烟头上，把烟头给灭球了。 他有点难过啊，“老三，你知道高楼有多高吗？” 李平摇摇头，“三层？五层？总不可能有十层嘛！” “呵呵！”李雄笑得很开心。 如果是外人说这种傻话的时候，他可能还会嘲笑，讥讽几句。 可是自己的亲弟弟一副没见识的样子，他就觉得很有意思。 李雄说，“老三，十层能叫高吗？” “是几十层！” “啊？”李平一惊一乍地大叫，“几十层，那怎么上去，那么高的楼梯怎么爬哟？” 李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三 ，你知道有种东西叫电梯吗？” 李平更惊讶了，“对对对，我怎么把电梯给忘了。” “电视里看到过。” “我还以为只有电视里才有电梯呢！” “没想到我们国家的大城市里都有这种洋气的东西了。” 其实李雄也不是经常坐，只是偶尔坐了那么一两次。 第一次的时候还在轿厢里站不稳，有种尾椎骨发酸的感觉呢。 当然，这种感觉他是不会告诉老三的，因为有这种感觉表示自己是新手，很丢人。 李雄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老三，你看外面的世界多大，侈到现在都没有出去看过。” “你连外面的电梯都没有坐过。” “你难道想一辈子都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出去？” 李平想了想，“大哥出去见过世面就行了。” “我和二哥是肯定要留在这里的。” “老家这些狗杂种一个个欺软怕恶，家里没有我们弟兄在，老爸子可能会被人欺负的。” 李雄手里的蝴蝶刀甩得飞起， “我要走之前，肯定要抓一个来放放血，这个叫杀鸡给猴子看。” “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敢在老爸子面前装疯迷窍。” 李平看着大哥手里玩出花的蝴蝶刀，很想玩一下，但是又怕割到手，他好奇地问，“大哥，你还要走吗？” “老爸不是说让我们在家里一起养鱼啊。” “你看看过几十亩的水面，全都是格子。” “老爸说，每个格子里面差不多有八九万斤。” “一个格子里就是几十万块钱呢！” “等到明年把鱼卖了，我要把钱堆在家里，铺在床上。” “老子要先在钱上睡一个月，嘿嘿。” 一个格子才几十万？呵呵，李雄心说，老子们干一票，就是八九百万。 等风声不紧了，就回特区分钱。 轻轻松松十几天，一个人就能分一百万。 李雄已经在想这一百万怎么花了。 他要去马可，那里的女人都穿着高叉的裙子，走路的时候，随便一迈步子，那白花花的大腿就露出来了。 啧啧啧……大哥的女朋友就在马可工作过，长得又白，又美，关键是跟农村的婆娘完全就是两回事。 那些在深城进厂的婆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和那些洋气的女人一比，她们一个个的真的就跟土狗一样，李雄完全提不起兴趣。 李强从远处路上水坝，从大哥和老三屁股后边跑过，喊了一句，“三十万，那一亩只有六万多斤，卖了三十万。” 李雄和李平两人同时朝老二看去。 李平二话不说跟在二哥屁股后边就追，“二哥，等等我。” 真的有三十万？李雄其实也很开心，但是没有老二和老三那么开心。 就算能在老家这种地方挣到十万百万千万，那又怎么样？ 也只有周围这些人知道，李雄如果留下来，大概率的生活就是在镇上找一个长得最漂亮的婆娘，结婚生娃儿。 这辈子过得毫无激情。 有钱，也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的羡慕让李雄找不到任何的爽点。 但是如果他在大城市里挣到钱，可以到那穿着高叉泳装的餐厅里去一掷千金。 可以去那美女如云的夜总会撒钱。 可以开着小轿车招摇过市。 只有在大城市里的人 ，他们才知道钱的意义，那里才有钱的用武之地。 在平桥，挣百万千万又怎么样？ 能怎么花？ 有什么用？ 这样的快乐，李雄一点都不想要。 胡敬富正跟李家贵在打牌，李强把消息带回来的时候，胡敬富的眉眼都在狂跳。 李家贵更是声音都在抖，他知道这次发财发大了。 “王兴汉那边什么反应？”胡敬富问了一句。 李强说，“王兴汉被河庙嘴的人给围了。” “他们要承包堰塘，生怕王兴汉不让他们承包，逼着王兴汉下会在大队开全体社员大会。” 李家贵哼哼地笑，“开了有啥用？” “他们觉得养鱼很便宜？” “赖青山跟王兴汉的矛盾那么大。” “等了这么久，就等今天了。” “这会开着开着会不会打起来啊，哈哈哈哈……” 胡敬富也笑得很开心，在他们看来，在利益面前没人愿意舍弃。 王耀祖那么狠一个人，赖青山又是个老流氓，一帮子如狼似虎的村民。 河庙嘴，要翻天了？ 第301章 难道不会寒心吗 胡敬富最想看到的就是河庙嘴一团乱麻。 小西井这边闷声发大财。 不过李家贵高兴归高兴，也是有所顾虑的。 “镇长，我们就这么悄悄把事办了，不知会姚书记和王副书记？” 胡敬富说，“王兴汉自己的屁股都还没擦干净呢，他哪来的功夫管你呢？” “嘿……”胡敬富想到这个地方的进候又觉得有点好笑，“王兴汉就回来两天时间，马上就要去县里去。” “姚书记嘛，搞搞政治工作还可以，政府这边的工作，她懂个球。” “你们这边，多久能把六十多亩的网箱的鱼苗给放下去？” 李家贵说，“我跟赵春林那边都已经说好了。” “今天晚上通宵地搞。” “明天早上八点钟之前，全部的苗就会下水。” 胡敬富问，“为什么要这么久？” 李家贵说，“我听赵春林说，王耀祖他那一亩网箱里总共才放了不到八千尾的苗。” “但实际上，我们水库七米多八米深的水，一亩最少都可以放一万三千尾。” “比王耀祖多了小一半。” “所以，用的时间肯定就要多一些。” 胡敬富点点头，“动作要快，我们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下了水的苗，拨出来的款子，姚书记和王副书记也不可能再让你把苗给捞起来。” “他们两个也不可能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胡敬富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嘿嘿笑了笑，“接下来的时候，不管是姚书记，还是王副书记都得帮你李家贵把这一水库的鱼照顾得好好的。” “出了问题，他们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李家贵一家子悬着的心终于是放到了肚子里。 似乎那些成捆的钞票已经收入囊中。 整个水面飘的都是钱，只等他们一家子慢慢地把这些钱盘回家就行了。 胡敬富的算盘打得飞起，可是他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东西。 之前王兴汉处处吃他们吃暗亏，为什么这一次王兴汉表现得特别的温和，没有一点跟他们作对的意思呢？ 胡敬富将这一切归功于自己以快打慢，打了王兴汉一个措手不及。 到时候，他大概也只会感叹自己棋差一着。 想到这里的时候，胡敬富心情大好，“老李，今天晚上要开瓶好酒好好庆祝一下。” 李家贵当场拍桌子，“开，不光今天晚上承便喝，接下来所有的时间，都是随便喝。” 他们不知道，其实一直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把他们的行为心理等一切的活动都摸得特别的清楚。 有一个精壮的年轻小伙站在水库的另一边看着鱼苗正在往网箱里放。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之后，他去了小学，把他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杨凡。 杨凡急忙去了河庙嘴的社员大会现场。 河庙嘴的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到得这么齐了。 下面闹哄哄的，王兴汉也没打算去阻止他们。 姚兰溪也没走，虽然嘴上没说，不过在实际行动上还是表现出来了对王兴汉的关心。 只不过为了证明自己怄气，所以就陪在王兴汉的身边，就是不说话。 杨凡在王兴汉的耳边小声把小西井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李家贵这是先把自己装进来了。 胡敬富这个蠢东西，真的是一点文化水平都没有。 几个人合起伙来，满脑子除了搞钱之外，好像真的装不下一点别的东西。 在王兴汉看来，他们这一伙人至少忽略了几个最关键的因素： 一，一亩网箱到底投放多少苗最合适。 二，基础配套需要些什么设备和设施？ 三，收网之后，鱼的销路在哪？ 不会真有人以为所有收鱼的都以五块钱一斤来收？ 这么讲，鱼贩子过来怼，一斤能给到一块八，一块九就算是高价了。 李家贵这个蠢货居然在没有任何关键设施的情况下，一亩投放了一万两千尾的苗。 王兴汉听到这里的时候差点没笑死。 过几天要搞主题活动了，这反面教材不就来了吗？ 那就开始！ 王兴汉朝童江点点头。 童江把烟杆一放，“好了，你们都看看人都来齐没？” “人要是来齐了， 我们就开会。” “今天嘛，我们主要就是说一说大队上总共六口堰塘的承包问题。” “大家欢迎王书记给我们讲一讲实际的情况。” 有人鼓掌，有人喝倒彩，还有人的表情就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看着王兴汉。 王兴汉说道：“是这样的，今上午，王耀祖同志收网，一亩网箱的鱼，卖了三十万。” “总共投放了八千尾的苗。” “除去人工成本和养殖成本，净利润的话达到了八成左右。” “但是大家要考虑一个问题。” “这种高价收购的情况是偶然的，以后再发生的可能性并不大。” “正常的价格卡在一块八九是合理的。” “也就是说，六万斤的鱼，能卖十万左右。” “刨开本钱，一亩能挣五六万。” 他们已经见过大钱了，似乎对这些小钱已经看不上了。 六万对三十万，这差距会不会太大了？ 赖青山在下面吼，“王副书记，你把利润说得这么低，是不是不想让我们抢你们家的生意嘛。” 下面一下子就闹了起来。 “王书记，你是要吃独食啊！” “你一个当官的，应该时刻把我们这些老百姓放在第一位。” “不该是自己闷声发大财。” “当初你说得好听，带大家一起致富。” “你们家先富了，我们没啥意见，毕竟我们也没啥见识。” “但是你不能富了还想更富，连口汤都不给我们喝嘛……” 有人直接摔板凳大叫，“我不管你那么多，给老子把堰塘交出来，那是公家的，集体的，我们自己决定哪个来承包。” “你王兴汉不要说是镇上的副书记，你就是当了县委书记，你也不能让你大哥霸占有公家的金鸡给自家下金蛋。” 姚兰溪突然有点心疼地看着王兴汉，这些不是他拼了老命为之而奔斗的乡亲啊…… 可是，为什么王兴汉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点的波澜？ 还是说他已经难过得不知道做表情了？ 第302章 第二条上钩的鱼 王兴汉这么多年早就把人性吃透了。 其实复杂的人性一旦对人和事造成了负面的情绪或者影响的话，基本上都可以归咎于：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好色…… 王兴汉他面前这帮张牙舞爪的人，他们的本质就嫉妒、愤怒。 他们本能的认为王耀祖今天早上挣的这些钱，靠的都是王兴汉的关系 。 如果没有王兴汉的照顾，王耀祖凭什么可以挣这么多钱？ 这样的心理就是嫉妒，他们觉得那些钱本来就应该属于他们。 所以他们愤怒，控制不了情绪，甚至想把王耀祖手里的钱给钱过来。 有人会觉得，他们的这种情绪难道不访是贪婪？ 他们不算贪婪，这只是在面对财富和更好生活时的一种正常心理。 什么是贪婪呢？一会就能看到了。 童江想拍桌子装个逼的。 王兴汉瞪他一眼，他马上就收敛了。 都这个时候了，舞台是我王兴汉的，哪还轮到你装，你多少有点不知道轻重了。 王兴汉让他们闹，一直闹。 闹到最后，他们发现嗓子都冒烟了，问题还是问题。 王兴汉像尊菩萨一样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 于是，自然而然的就没了声音。 姚兰溪刚才还替王兴汉难过来着，毕竟为了河庙嘴做了这么多事，不说美名传百里，他们至少也是该感恩的。 姚兰溪以前想过基层工作难搞，可是没想过这么难搞。 复杂的人性相对于她优渥的成长环境来讲，难度过于大了。 姚兰溪很想知道王兴汉接下来怎么处理，可是王兴汉一直端着，真是能把人气死。 现场终于安静下来了。 连最跳的赖青山在这个时候都不吭声了。 王兴汉不紧不慢地点了支烟，抽了两口，这才说，“闹，再继续闹。” “说真的，这么多年我等的就是今天。” “难看到你们为了自己的生活终于敢大声说话了。” “那六口堰塘摆在那里十年了。”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的，哪个跳出来说要养鱼的？” “你就算不养鱼，养点鸭子可以不？” “今天挖两锄头路基。” “明天砍人家两棵桑树。” “一天就为了点狗屁倒灶的事情争来争去。” “现在看到我大哥养鱼挣钱了，坐不住了。” 砰地一声，王兴汉猛地一拍桌子，“你们早干啥去了。” “闹！” “继续闹！” “闹能解决问题你们闹。” 好多人刚才被王兴汉拍桌子的样子给吓得全身一抖。 刚才闹得最凶的那几个直接把头低了下去，不吭声了。 不管是童江也好，还是赖青山也好，他们都只看过王耀祖发飙的时候。 而且王耀祖发飙的时候跟人家 的脸红脖子粗还不太一样。 他是笑眯眯的，说动手就动手。 其实王耀祖当初在战场上也这样，开枪乱扫也是这么个表情。 发展到后来就是跟王耀祖打交道你都不能听他的语气，也不能盾他的表情 ，而是要看他手上的动作。 因为下一刻，巴掌可能就甩脸上了。 然后就是老二，书生一个，对谁都很温和，笑呵呵的。 谁知道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但是姚兰溪看在眼里的时候，却看懂了王兴汉的操作。 他这样的态度通常是领导惯用路数。 上来就发飙脸，发完之后，再把甜头抛出来。 让他们挨了骂之后也是美滋滋的，说不定以后王兴汉的名声就变成了：王书记虽然人凶，但是真的为了大家好。 姚兰溪翻翻嘴皮，还以为王兴汉会有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到最后用的还是些老套路，缺乏新意。 呵呵，姚兰溪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呢！ 王兴汉捏了捏拳头，搓了几下，曰特的马，逼装过头了，用力过猛，手好痛…… 这一幕也被姚兰溪捕捉到了， 嘴角抽了一下，想笑，不过还是憋回去了。 王兴汉把一支烟抽完，扔了烟头，问，“还闹不闹？” 众人摇头。 “解不解决？” 众人点头。 王兴汉说，“要解决，就把你们那嘴给我闭好，听我把问题说完。” “要是我没说完，你们哪个要打断我，那就听他一个人讲就是了，我就不讲了，你们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行不行？” 这个时候要是谁再跳出来发出点不一样的声音，他马上就会成为矛盾的核心点。 把场子镇住了。 王兴汉才把关键问题抛出来，“有几个问题你们要想想！” “去年我大哥养鱼只是摸着石头过河。” “有很多问题是要解决的。” “鱼病！” “堰塘里的含氧量。” “这些都是要解决的。” “如果不解决，到时候出了问题，你们肯定又说公家整你们。” “所以我的建议是。” “先给大队上重新牵电线。” “再趁这几天请挖掘机过来，把塘子里的淤泥给清理出来。” “把几个堰塘都用水泥给砌了！” “装上打氧泵！” “这样，可以保证鱼的存活率。” “也可以保证大家多挣一点钱。” “我的意思是，镇上出一些钱，大队上每家每户出一些钱。” “如果家里困难拿不出来钱的，那么就由别的人多出一些。” “那么利润就分成两大块，镇上一块，大队上社员一块。” “社员的分配制度很简单，多出钱的多分，少出钱的少分，不出钱的，不分。” “有没有意见？” 赖青山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快不要说了。” “你就是欺负我们没钱嘛！” “一会要整这个，一会要弄那个。” “你把成本抬高了。” “我们这些拿不出来钱的人，就只有少出钱了。” “最好是你大哥直接出个大头。” “最后，他一个人把好处全吃了。” “王兴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到最后就是专门来骗我们这些老实人的？” “我滚你妈的……” 王兴汉看着赖青山，平静地问，“那你说，怎么搞。” 赖青山摆摆手，“你不要整那么多没用的，我不需要搞这样搞那样。” “养鱼这东西，是不是有水就能活？” “是不是有吃的就能肥！” “这么简单的道理，是个人就懂！” “你在这里装神弄鬼，还不是不想让我们掺合你们家生意，大家说对不对？” “对！”所有人都整齐地吼了一声。 赖青山指着王兴汉说，“王书记，我们又不是猪。” “这堰塘是公家的。” “我们给承包款。” “你只需要把堰塘交给我们就是了，其余的事情你不用管。” 王兴汉点点头，“那是不是出了问题，也是你们自己担责任？” 赖青山马上点头，“自己担就自己担，能有啥责任？” 第二条鱼上钩了！ 第303章 贪婪 混体制的人经常会听到一句话叫，“屁大点的责任都不敢担，你觉得你还能胜任更重要的位置？” 这里要注意一下。 骂这句话的人处在什么样的位子。 是事后骂，还是事前骂？ 事后骂这句话，是指责你推御责任。 事前骂，是对你的表现很失望，意思是个这责任你可以顶一顶。 所以这个地方就有个责任的问题。 不是所有责任你能都能承担得了的。 事后清算这种事情一定存在，所在做好记录，程序正确，很重要。 王兴汉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这再次让姚兰溪肯定了她的想法。 对于今天这样的局面，王兴汉看得很准备，有自己处理问题的正确模式。 王兴汉刚才说的那些话已经由杨凡用的大白纸整理出来。 王兴汉拿在手里给他们看了看，“来，排队上来把手印按了。” “这是集体表决通过的。” “个人服从集体。” “少数服从多数。” “只要你们说没有问题，手印一按就没有问题。” 看到大家排队按指印，姚兰溪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王兴汉已经把自己可能要承担的风险给降到最低。 且留下了最完整的证据。 没用十分钟时间，手印都摁上了，王兴汉说，“好，第一个问题解决了。” “那现在我们说承包款的问题！” “大队上去年在镇上信用社贷了六万块钱。” “这个账要还。” “就用承包堰塘的款子来还。” “一口堰塘一万块。” 马上就有人跳出来想吼了一句，“那你们家王耀祖卖了那么多的钱，不摊？” “哪个？”王兴汉突然就吼起来了， “站出来，你意见那么大，你站出来说，就你聪明是不是？” “就你批话多，你出来！” 这才是村镇撕逼常态的样子，关心切身利益才是重点，他们才不管人家的死活呢！ 王兴汉也知道他不敢出来，故意骂的。 骂完之后才说，“我说了我大哥不给这个钱？” “我们家拿一万出来！” “剩下的五万摊到五口堰塘上，一口一万，同意不同意？” 没人说话了，这是还没挣钱，就让他们先出钱？感觉好像没啥道理。 王兴汉看他们不说话，再说，“你们要是不同意，也没问题，可以选择第二种办法。” “等明年卖鱼的时候，把你们挣的钱的两成交给大队。” 两成，不少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就有点吓人了。 第一种，出一万块，以后挣再多，都是自己的。 第二种，不用出钱，但是累死累活，收成的时候，交二成给大队上。 王兴汉点了支烟，“邱老四，你刚才闹得最凶，让我大哥把堰塘交出来。” “来，我交出来了，你来三，你们家那粮仓里有一点粮你都拿去卖了打牌，你还养鱼，你们家耗子搬家都是眼流水包起的。” “赵老辈子，你呢？你不是最近跟赖青山闹得很凶？” “来，机会给你了，还等啥？” “来，你们谁有那个本事，一个人把堰塘全部承包了。” “我没啥好说的，你就是我们大队的带头致富人。” “机会给你们了，你们自己不中用，以后就不要说我大哥吃独食！” 仇恨拉满了。 期待感拉满了。 有没有上钩的呢？ 王兴汉再次点了支烟，默默地等着那个上钩的人。 “爬你妈卖批，我还不信了，我承包，五万块的账，我认。” 赖青山终于还是跳了起来。 他几乎都没犹豫。 再晚一点，等他们把账算明白了，赖青山连个屁都捞不到了。 赖青山把账是算明白了的。 一个堰塘才一万块。 王耀祖只用了其中一口堰塘的一亩水面，就卖了三十万。 赖青山没有那种人脉，他心里是有数的。 三十万没有，十万有没有。 六口堰塘，面积近百亩。 最少也有三十亩以上的利用率。 最少也是三十个十万，只用给五万块的本钱。 这特么就是妥妥的一本万利。 赖青山也会算账，收网之后，拿两成出来？你不如去抢！ 赖青山其实也可以不给钱，等收网的时候，拿两成出来。 可如果是无本买卖的话，那不就是没门槛？ 没有门槛，就是所有人都可以参与？ 大家一起挣钱？ 不可能，不可能，大家一起挣钱的意思就是大家都一样。 大家都一样，那怎么突出我有钱的优越感呢？ 要知道在平桥镇这样的地方，你可以没有钱，我也可以没有钱，但是你一定不能比我有钱。 如果有发账的机会，一定要吃独食，这样才能做人上人。 人上人的意思 就是我可以骑在你的头个拉屎撒尿。 要不然，我挣钱的优势在哪里。 赖青山带着他们一起闹的原因不是要替这些人鸣不平，而是利用集体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他看来，他现在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谢谢你们替我当工具人，有难同当，有福我享，接下来的致富路，我自己可以走，你们继续穷你们的。 基于这一系列的原因，赖青山是不会同意第二种方案的，他不愿意大把大把的钞票装进公家的腰包。 那么，他只能果断地选择第一种方案。 他认五万块的账，这就意味着，五口堰塘他要全部拿下。 贪婪不就出现了吗？ 王兴汉根本就不站出来阻止，反倒是说，“你要一个人承包吗？” 赖青山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啊，老子一个人包！” 刚才一帮子村民还没有回过神。 听到赖青山再次强调之后，会场当中开始有了骚动。 慢慢的，反对和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大家脸上不耐烦的声音也变得明显了。 第一个人的话可能还比较客气，“青山，我觉得你嘛，还是不要吃独食。” 马上就有人跟节奏，“大家一起养个这个鱼，打鱼的时候，给大队上交两成，有钱嘛，大家一起挣。” 闹的人就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你赖青山多吃多占怕是养成了习惯。” “几十亩的水面想一个人全占，尼玛的批不怕把自己给胀死。” 赖青山在人群当中找到那个人的时候，从人群当中趟过去，一把就把人给拎了起来，“我曰尼的玛，你再说一遍？” 赖青山本来就是光头， 头上又是刀疤，这些年，说干谁就干谁，从来都怕过谁。 问题这东西从来都不会消失，因为人心不齐。 王兴汉要做的不是置身于问题核心，而是让他们自己消化问题。 如果消化不了呢？ 那就把制造问题的人给解决掉嘛！ 王兴汉发现姚兰溪在盯着自己看，看，看透一点，最好现在就知道我是个腹黑的老阴比，以后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第304章 有一种人的坏很纯粹 姚兰溪的确看明白了王兴汉的用意。 王兴汉这是打算借河庙嘴的人，把赖青山给解决了？ 姚兰溪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就这么盯着王兴汉。 不过，她很快又紧张地盯着下面那帮子社员。 生怕他们一言不合马上就打起来了。 为了利益很定会见红。 赖青山又是个想吃独食的货。 要是有人带了头。 赖青山搞不好会被打死。 可是呢，赖青山吼了一嗓子之后，居然没一个敢跳出来反对他。 王兴汉基实对河庙嘴这些人挺失望的。 赖青山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小西井，向家坝这些地方，他估计当场就被打死了。 可是赖青山只是抓了其中一个 人，其余的人都不敢看赖青山的眼睛。 赖青山扯着嗓子吼，“尼玛卖批，还有哪个不服气的？” 一直看着局势变化的姚兰溪，终于沉声说，“你是不是要管一管了？” “再让这个赖青山这么闹下去，一会儿闹大了，对你影响不好。” 姚兰溪还是在替王兴汉考虑问题。 王兴汉喃喃道：“今天是肯定要把问题解决掉的。” “我时间不多。” “后来就要去县委。” “接着就一系列的主题教育活动。” “现在不解决，留的时间越久，矛盾越大。”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大家齐心不齐心。” “不过你看他们一个个的，真的是一点血性都没有。” 姚兰溪心里突突地跳，王兴汉果然是想用河庙嘴这个集体把赖青山给干掉！ 姚兰溪对这个大队上的人真的一点都不熟悉。 赖青山吼出这一嗓子之后，就已经没人再反对了。 甚至连小声嘀咕的声音都没有。 姚兰溪看了一阵之后，暗叹，河庙嘴怕是也只有王耀祖敢收拾赖青山了。 王兴汉已经让王耀祖把堰塘给让了出来，他们就已经不在矛盾的对立面。 王兴汉说，“如果没有人反对，那堰塘就只能承包给赖青山。” 这是王兴汉一早的打算。 但是呢，就是要通过大队上这些人的不团结造成这个后果。 而王兴汉，是被迫无奈之后所做出的选择。 这样的后果呢，可能也只有赖青山一个人会很高兴。 没争到任何好处的一部分社员呢，他们可能有点失望，不过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最难受的，应该是跟着赖青山这段时间在村子里闹的那一帮子人。 镇公所、大队上的工程交给李家贵吃肉。 结果连汤都没让河庙嘴的人喝到。 赖青山利用这件事，把那群没活干的都团结起来。 在这次要回鱼塘的事情上起了关键作用。 可是呢，他们有几件事情没搞清楚。 一，堰塘要回来了，该干什么。 二，我会在这一次事件当中得到什么。 三，经过这件事之后，以后该朝哪个方向发展。 这三个问题他们是一点没想。 他们只想跟着赖青山把事情给搅黄。 说得难听一点，就一群损人不利己的乌合之众！ 这种人，不光是现在有，将来……更多。 鱼塘要回来之后。 这帮人连个屁都没捞着。 给赖青山做了嫁衣后呢，又后悔。 因为赖青山赚了，他们心里又不舒服。 散场的时候，其余的人都有说有笑，最多就是有点遗憾。 而这帮跟着赖青山闹了事的人，肠子都悔青了。 一路上都在妈卖批，妈卖批地骂着。 剩下的，就是一帮大队干部，还有赖青山。 赖青山腆着个逼脸冲王兴汉笑，“王副书记，是这样的，我暂时只拿得出来两万块钱。” “剩下的三万，你看，能不能先欠着。” 这话一出口，大队干部们的脸都黑了，有的当场就开骂，“你个牛曰的，钱都不够，你承包个锤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拿你没办法哦？” 王兴汉马上就说，“欠着就欠着，到时候把钱还了就是，你给大队上打张欠条。” “明天早上把钱交给童主任，入账。” “然后再来镇上，县里拨了一笔钱，专门用作扶持水产养殖的，钱呢不多。” “但也是姚书记，胡镇长和我，为大家争取到的支持。” 赖青山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笑得不会说话了。 赖青山千恩万谢，进大队部去打欠条，签条子摁手印去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夜爆富的样子。 万元富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十万，百万，才是他追求的目标。 一群不明所以的大队干部，大眼瞪小眼。 赖青山带头找王家的麻烦，反对这个，反对那个的。 王兴汉以德报怨把堰塘全部都承包给赖青山不说，还给他争取扶持经费。 总结一下：王兴汉就是尼玛个瓜批！ 最后还得出结论：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只有姚兰溪越发的好奇了，不对不对。 这件事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 王兴汉和姚兰溪一起站在坝子里，看着那地上的“小康之路”四个字怔怔出神。 姚兰溪本来想阴阳怪气王兴汉两句的。 不过她实在有太多的疑问。 “王兴汉，你最近实在是不太对劲。” “赖青山这种害群之马，你凭什么冒着得罪河庙嘴这一个大队的人，也要帮他。” “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王兴汉说，“哪有什么算盘可打？”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家。” “我大哥不能再靠养鱼发家致富了。” “那就只得做别的。” “几口堰塘空出来了，总得有人承包。” “小学每天还要上百个鸡蛋，开销那么大，大队上不能没有收入。” 姚兰溪依旧不相信，“不，这不是我心目当中的样子，你一定在谋划别的事情。” “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 王兴汉没有回答姚兰溪，这个时候，赖青山从大队部里出来了。 王兴汉笑眯眯地看着赖青山，“青山，问你个问题，如果山上道庙里的祖师爷在你面前显灵了。” “他说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就是你想啥，他都给你。” 赖青山光想想这种好事，就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不过王兴汉马上又补了一句，“可是呢，你的对头，会得到两份。” 赖青山刚开始的时候，还在咧着嘴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什么东西可以利己，但是双倍就会让人家很痛苦呢？ 赖青山连走路的样子都在绞尽脑汁…… 王兴汉转头对姚兰溪说，“看到没，他一直都不是在琢磨自己怎样最幸福，而是想着能把人整死才最幸福。” “他们要是真的富起来了，就是那些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的人！” 姚兰溪肯定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呢，肯定代表着王兴汉接下来要做什么。 第305章 动脑子啊 姚兰溪本来以为王兴汉今天晚上可能要回家。 奇怪的是，他居然回了镇公所。 这也很正常，老书记现在肯定在家里憋了一肚子的话问王兴汉。 说不定还会发发脾气。 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可以通过养殖让大家都富裕起来，非得让赖青山一个人来承包。 王兴汉现在要是回去了，只会让老书记唠叨一晚上。 还进回镇公所清静一点。 姚兰溪骑着自行车过来的。 正常流程是她骑自行车回镇公所，那么王兴汉应该趁着刚才两人都说过话，有破冰的机会，一起走大路。 姚兰溪呢，也可以趁这个机会顺势给王兴汉一个台阶下。 就算王兴汉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骑车载她，那是不是两人也可以推着车在乡道上走呢？ 杀千刀的……看着王兴汉走小路的背影，姚兰溪狠狠地骂了一句，骑着车在乡道上狂奔，真怕她骑着骑着就飞起来了…… 只是姚兰溪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因为有大罐车正顺着乡道从她身边过。 不断地有水从罐车里淌出来。 这种车，姚兰溪是认识的，送鱼苗不就是这种车吗？ 姚兰溪好奇之下，也就不再回镇公所，而是跟着罐车去看看这些送鱼苗的车要去哪里。 小路上有人在等着王兴汉。 那是去年12月从部队上退伍回了小西井的老兵叫许飞，也是个老党员。 王兴汉手上可用的人还不是太多。 但是接下来的主题教育活动，是需要许多有想法的基层干部的，他们还得是肯干，肯吃苦的党员。 王兴汉，就把目光放在了这些退伍兵的身上。 他们刚刚从部队上回来，还没有褪色，在执行力上肯定是要比普通百姓强许多。 在部队上满脑子都是保卫边疆。 退伍后，就该想想如何建设家乡。 但是建设家乡在他们这里暂时只是个口号，因为没有大方向。 许飞也想让家乡富有。 他能想到的就是种果树。 年底的时候，他跟王兴汉提出了他的想法。 王兴汉也没有否定他，而是让他考虑几个问题。 一，土地问题。 二，口感问题。 三，销路问题。 许飞他们的动手能力和执行力都很强。 但是只会莽。 在部队的时候，军事素质较高，但是回到地方再用那一套可能有些行不通。 王兴汉也不是需要他们把脑子动起来。 而是让他们知道，我王兴汉有脑子。 让他们崇拜，让他们照做就行了。 许飞在小路上，把王兴汉提出的几个问题都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家里的地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形成规模种植的可能性不大。” “老家这地方的水果，总是不甜，口感也不好。” “跟我在西疆当兵那个地方的一比，差别真的太大了。” “这样的水果就算真的形成规模种植，以后也很难卖得出去呢！” 许飞突然看着王兴汉，“王书记，是不是没办法搞种植了？” 王兴汉突然问，“吃洋咪咪不（西红柿）。” 番茄这种蔬菜不是国产的，带个番字儿，大概就能明白它是从哪里来的。 许飞点头，“吃，部队很多。” “我们连队自己也种。” “摘下来就可以吃！” 废几把话……王兴汉喃喃道：“西疆的天然优势就是日照时间长。” “我们比不了！” “我问的是你在当兵前或者退伍后有没有吃过？” 许飞回忆了一下，马上就是酸掉牙的样子，摇头说，“不吃，太酸了。” 王兴汉说，“其实老家这边吃的人很多。” “只不过吃的方法不一样。” “切碎了，放白糖。” “腌制半小时，又甜又解暑。” 许飞一拍额头，“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许飞马上又反应过来，“可是，王书记，这和果树种植有什么关系呢？” 王兴汉也不着急，缓缓地说，“水果种出来不好吃。” “那种换一种方法来改变它的味道嘛。” “罐头？饮料？这些产品的原料都是水果。” “你担心种出来的水果没人吃，那么等以后镇子上有了罐头厂，饮料加工厂……” “还怕成规模种植的水果没地方卖？” 许飞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王书记，我们镇上真的要建这些厂吗？” 王兴汉说，“我只是在告诉你，思维这个东西是需要转化的。” “只要脑子活泛了，什么都可以搞。” “当然，也可以是什么赚钱，就搞什么。” “我们的目标，是搞镇子上的经济搞活。” “这段时间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你和其它几个村子的退伍老兵可以组个团，去云城的龙泉看看那边的山上大片大片的桃花和果园。” “去那边的村子打听一下，他们的种植模式和土地政策。” “这些事，靠我来告诉你，印象不深。” “但是你实地走访一下子，那么就会学到一些新东西。” “外出的费用，镇上会给你们解决的。” “早去早回！” “过几天，镇上要开始搞党员先锋模范代表主题教育，我还需要你们呢。” “不然，我手里无人可用！” 眼看着就到镇公所了，许飞很激动地说，“王书记，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支书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汇报的。” 晚上镇公所吃饭干部没几个。 姚兰溪骑个自行车都快上天的人，居然没有出现在食堂？ 栽沟里去了？ 王兴汉问，“老彭，姚书记吃过了？” 彭元清说，“没来啊！” 说话时，在桌上放了两三个菜。 王兴汉朝彭元清招招手，“老彭，来，坐下一起吃，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彭元清也没扭扭捏捏的。 王兴汉问，“我听你说，你儿子跟你也学的手艺，现在怎么样？” 彭元清摇头叹气，“在饭馆里炒菜呗！” “以前是希望他顶班。” “粮站现在这要垮要垮的样子，哪还顶得了班？” “他说今年实在不行的话，准备去沿海打工了。” 王兴汉说，“老彭，你有没有想过让你儿子在县城开家馆子。” 彭元清叹口气，“想过，可是钱不够啊。” 王兴汉说，“如果不考虑钱呢？” 那肯定想开啊 ，到底是自己的事业呢。 王兴汉早前说过，没有市场就要自己培养市场。 把胡敬富、李家贵、赖青山一锅端了，这些事情就该着手解决了。 老胡今晚也没来吃饭啊，怕是在在李家贵的家里已经喝高兴了？ 第306章 决战开启 姚兰溪去了一趟小西井后，感觉整个人都平静下来了。 她好像慢慢摸到了王兴汉行事的边缘。 河庙嘴打鱼！ 小西井放鱼苗！ 而且是不动声色地把这一切都完成了。 胡敬富在小西井。 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他不但知道，他还在全力支持李家贵做这件事情。 那么大个水库，全是格子。 利用率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 胡敬富这是把上面拨下来的扶持金全部都给小西井了？ 不对。 应该是全都给了李家贵。 胡敬富是一点都没有跟姚兰溪通气啊…… 不，胡敬富这是先斩后奏了！ 姚兰溪知道胡敬富肯定在李家贵的家里喝酒。 她第一反应是冲进李家贵家里跟胡敬富好好理论一下子。 不过，她马上想的是，班子之间的矛盾只能班子内部自己解决。 即便是下面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有矛盾，也不能在明面上做出来。 这就体制内不成文的规定。 更何况许多工作都是要相互配合的，一旦撕破脸，许多工作根本没有办法往前推进。 会给工作造成极大的被动。 姚兰溪不能在别人的面前和胡敬富发生争执。 冷静下来后又想到另一件事情，胡敬富和李家贵这么大的动作王兴汉知道不？ 姚兰溪好像突然就明白了，王兴汉她一定是知道的啊！ 心里许多不明白的事情，从这一刻起，在心理慢慢地串连了起来。 连成一条线之后，王兴汉那些看起来乱七八糟的落子，变成了一张网。 把胡敬富、李家贵、赖青山给网在了里面。 姚兰溪也明白，2月14号那天晚上，为什么想他一句发自内心的情话会那么的难。 过去这将近两个月的时候，她和王兴汉之间好像除了同事之间该有的合作之外，再没有别的情感。 姚兰溪回镇公所的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她对王兴汉的感情变得复杂了。 首先是喜欢。 王兴汉表面是温和冷静的，和他相处起来，会很舒服，他总是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需要什么，在关键的时候，他总是能恰如其分地给到你关心和帮助。 这让姚兰溪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把一点一点的感情积累了起来，就变成了淡淡的喜欢。 直到年三十那天晚上，她被王兴汉逼疯的时候，她才明白，那已经不是淡淡的喜欢，而是浓浓的喜欢。 其次是讨厌。 王兴汉就是因为太懂别人在想 什么，所以做事有他自己节奏，有些话他会说，有些事，他藏在心里，死活都不说。 即便是姚兰溪这么聪明，有的事情， 也要过很久才看得出来，王兴汉的用意。 这就很烦，说明王兴汉不把她当自己人。 最后就是心惊胆颤。 温和与冷静，睿智与幽默，这只是王兴汉摆在明面上的性格特征。 而王兴汉的骨子里的狠辣，很少会让人看见。 姚兰溪看见了，这是她之前从来不曾在接触到的人身上看到的品质。 手起刀落的果断才是王兴汉最大的特点。 他没动刀，只是因为能力不够。 现在看来，遇事忍，下手狠，善后稳，再配合上王兴汉的一手权谋，他基本就上已经具备了一个成大事的人必备的条件。 但这样的人，的确是会让人害怕的。 姚兰溪怕的不是王兴汉伤害她，而是他心中藏了这么多东西，这么大的压力，难道真的不怕把自己压垮吗？ 姚兰溪先回了办公室，把她知道的一切先写在笔记本上。 一条一条地串起来。 再整理成完整的脉络。 后来又把它烧成了灰。 姚兰溪去了王兴汉的门前，好几次想敲门。 想跟王兴汉聊一聊。 好几次手都伸出去准备敲王兴汉的门了，不过后来又把手收了回来。 姚兰溪躺上了床，脚冰凉冰凉的，她蜷缩成一团，侧着身子。 如果这是电视，画面从中间分一半。 左边是姚兰溪蜷缩着朝着外面。 右边是王兴汉平躺着，看着黑黑的天花板。 如果这是在一张床上。 那么姚兰溪该是枕着王兴汉的手臂，说不定还会摸摸王兴汉的脸。 王兴汉呢 ，说不定会把她揽入怀中。 可惜，这只是分屏的两个画面，两张在各自房间的里的床。 现在，好像谁都没办法可以确定他们还能不能睡在一张床上。 一夜过后，姚兰溪彻底冷静下来，她也终于明白，王兴汉从头到尾都希望她成为一个旁观者。 姚兰溪这次很乖，她就当个旁观者。 早上吃饭的时候，姚兰溪很自然地就坐在王兴汉的身边，喝着没有几粒米的稀饭。 “小西井的鱼苗昨天通宵地在往小西井的水库里放。” “镇长今天还不晓得几点钟才来上班。” 王兴汉听了后，表情略微有点变化。 不是因为姚兰溪知道了这些事。 而是在她知道了这些事之后的冷静。 她是没把逻辑盘明白？ 还是说盘明白了，但是她支持王兴汉的决定。 不管是由出那种原因，有的事情可以做。 但绝对不可能摆到桌面上来聊。 而姚兰溪似乎也没有追问的打算。 上午快十点的时候，赖青山把两万多块钱交到了大队上。 拿着大队提供的相关材料找到镇公所。 王兴汉热情地接待了他，并且告诉他，“镇上对你这种带头作用是很支持的。” “一会镇长来了，就可以办理扶持计划，可以在镇上领一笔钱。” “这是县里和镇里的关怀。” 赖青山一边给王兴汉散烟，一边把这些年对王家做的那些混账事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 。 真诚地跟王兴汉道歉。 并且保证以后在村子里起好带头作用。 帮助有需要帮助的人。 不再欺负弱小。 关爱孤寡老人。 照顾年幼小孩。 没事就扶老太太过马路。 遇事要冷静，不再冲动，不再惹事。 下午三点，胡敬富来了单位，王兴汉把赖青山享受扶持计划的事告诉胡敬富。 赖青山嘿嘿嘿地给胡敬富散烟。 胡敬富没接，说了一句，“哎呀，这个事，可能不太方便呐，李家贵那边因为养殖面积达到标准。” “已经把今年的扶持金全部拿走了。” “青山，你可能要等明年了。” 前一秒，我立志做一个四有青年。 后一秒，“胡敬富，我曰尼玛卖批 ……” 风暴龙王降生，决战时刻开启了！ 王兴汉：这一局，我当来裁判！ 第307章 狂吃花生米 王兴汉立马往后撤了一步，他是担心血溅到他的身上。 赖青山骂完这一句之后呢，胡敬富当场就拍桌子了。 “赖青山，你注意一下你的嘴。” “不要在这里骂街。” “我是你想骂就骂的？” “你要是管不好你的嘴，我就让人来帮你管。” “关你进去冷静两天，你一下就懂事了。” 国家法律当中有明文规定，辱骂国家公务人员，轻者拘留，重者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赖青山一肚子鬼火，指着胡敬富大叫，“好好好，你跟李家贵两个勾起来搞钱。” “老子要是能让他养得成这鱼，你把老子的赖字倒着写。” 王兴汉呢，出来圆场，“青山，你回去该准备自己的事就准备自己的。” “不要被别人影响了。” “钱就摆在那里，又不是你能赚，别人就不能赚。” “你先回去做自己的事。” “你钱都已经交了。” “如果你不养，我就把钱退给你。” “别人也是可以养的嘛！” 赖青山是那种上了头，就不管不顾的人，他说要给谁放血，就要给谁放血。 事实证明，他的那种不管不顾也只不过是分人。 这人好欺负，可以欺负，可以五五开，他都会上头。 这人不能欺负，太猛了，打不过……赖青山就会很冷静。 就像许多职场的人，经常说自己没情商，性子直，容易得罪人。 上去就是一句“我性子直，说错了，你不要放心上”。 这种逼，怎么不见他在领导面前这么说呢？ 他还不是一样笑呵呵的，缩着脖子夹着屁股，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样。 王兴汉是有能力让赖青山冷静下来的。 就看他的痛点在哪里。 只要抓住了。 赖青山今天不认栽都不行。 刚才还准备跟胡敬富撕逼的赖青山一听王兴汉要把塘子收回来，就等于是把那到手的三十万从赖青山的包里再给拿走。 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胡敬富虽然保持着理智，但是那股子火是没有消失的。 他朝王兴汉骂道：“你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呢！” “你巴不得老子不承包。” “到时你大哥就好把塘子全都承包下来。” “你想得真你妈的好！” 姚兰溪听到这些话之后，也只得叹一口气。 王兴汉看似让赖青山退一步，只是只是把这个火药桶子再次挤压而已。 压得越凶，炸得不越猛。 赖青山愤愤地走了。 王兴汉再看着胡敬富，后者做了亏心事，但是呢，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爱谁谁。 王兴汉平静地说，“姚书记，胡镇长，今天晚上我们就在食堂里吃，喝喝酒，把心里的想法开诚布公地讲一讲。” 食堂？ 喝酒？ 不撕逼？ 那必须得去啊！ 有的事情可以关上门来解决，那是因为大家心里明白，关上门就必会有一方要妥胁。 胡敬富反正是不会妥胁的，所以关不关门都无所谓。 那么在公开场合呢，大家就明白，说的可能只是些漂亮话，没卵用，解决不了问题，还不会撕破脸，大家都客客气气的。 那么今天晚上这顿酒，就一定会喝得很开心。 至少到目前为止，胡敬富就是这么打算的。 王兴汉去安排晚饭的时候跟彭元清说，“老彭啊，记得酥一盘花生米。” “要的要的，花生米下酒最好了。” 别人都把花生米当成下酒神器，对王兴汉来讲，意义肯定是不一样的。 借调的同志都在家里休假，以后集结的地方，大概率也是在县里。 镇公所除了早上和中午，晚上吃饭的人不多。 但总归还是有那么多见证者的。 王兴汉给姚兰溪和胡敬富都倒了酒。 也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 以前都是胡敬富这个滥酒鬼提杯。 但是今天很奇怪，是王兴汉提杯。 “今晚这第一杯，感谢，感谢二位领导这一年对我的帮助，关怀，还有支持。” 喝掉！ “第二杯，是感恩，平桥镇的工作难度很大，得到点支持不容易，上级领导终于看到我们的努力，终于给了支持，这都是二位领导的功劳。” 喝掉！ “这第三杯嘛，是感慨，在这里工作，难度大，也不大。 难度不大，是想不干就可以不干，反正也没什么可干，躺平就行了，也不会有人来怪你。 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上强度了呀……姚兰溪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王兴汉的态度更像是执棋者，他能冷静地面对棋盘中的绞杀，不带任何情感。 胡敬富对号入座，脸色有点不好看。 妈的，论职务，老子镇长，你只是副书记。 论级别，我老牌正科，你一个新晋副科。 公开场合你特么的阴阳怪气我？ 这话不难听明白，看看周围吃饭的这些人，谁没听懂？ 谁都听懂了。 胡敬富心虚，周围的那些镇干部只要这个时候小说说一句什么，他都会觉得他们在说他。 胡敬富面子上挂不住，就把杯子放下了，一粒接一粒地吃着花生米子。 王兴汉呢，也没管他的脸色好看不好看，手里端着杯子继续说，“说难度大呢，也是真的难度大。 要啥啥没有！ 好不容易争取到一点东西，惦记的人还挺多。 这就算了。 关键是还有人扯后腿。 你在前边拼命，他在后面拆台。” 王兴汉的杯子在姚兰溪的杯子上，在胡敬富的杯子各碰一下，把酒喝掉…… 他也开始吃花生米。 一边吃一边问，“我不怪你不打招呼，就让李家贵当了全镇最大的养殖富。” “胡镇长，我不怪你把扶持金给小西井。” “如果就靠李家贵搞淡水养殖，就把平桥镇搞成了一个典型……” “那么，这都算是集体荣誉。” 胡敬富心说，是荣誉跟你有个锤子的关系？ 转折从这里就出现了。 王兴汉问，“可是，你知道一亩水面投多少苗？” 王兴汉抠了抠脖子，“你又知道鱼塘管理混养模式是什么样子的？” 王兴汉抠了抠脸，“水质情况你掌握了吗？” 王兴汉扭着身子，想抠背，抠不到，“网箱养殖对水质的污染情况，你有没有调查？” “配套设施李家贵搞没搞？” 胡敬富的表情有些停滞，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来了一句，“这些都是镇政府这边的事情，镇委那边也有主抓的工作嘛！” “兴汉……”胡敬富呷了一口酒，“听说最近要搞主题教育活动了，你的心思还是放在党建工作上比较好。” 王兴汉已是满脸红斑，大片大片的疹子，但他却笑得很开心，“我可能负责不了啦！” “姚书记，县委那边的材料最后订稿的工作，还有主题教育的工作，下一阶段可能得你来抓。” 姚兰看着王兴汉的过敏症状，心里明白，胡敬富的酒喝不了几天啦！ 第308章 都快死了还嘴硬 王兴汉全身起身红斑的样子把姚兰溪给吓到了。 她是见过王兴汉过敏的。 只不过以前心里可能要相对平静一些。 即便是关心的话，那也只是出于对同事之间的关心而已。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啦。 姚兰溪从这一刻起，她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王兴汉。 情急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把王兴汉拖到医院当中去。 不过王兴汉却没有着急着走，“镇长，我不得不再强调一下。” “这个季节投苗，如果没有良好的配套设施给苗供氧，或者是做好病虫害的防治工作……” “那么接下来，一旦出现状况，将给养殖户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王兴汉顿了顿，眼神冷厉地盯着胡敬富，“可这也仅仅只是经济上的损失。” “分配的不公开与不透明会加剧人与人之间的矛盾，破坏了整体的团结。” “这是直接导致无法和谐发展经济，不能达到共同致富的主要原因……” 都这个时候了，应该就看得明白了？把该推的责任都给推了，该甩的锅甩干净…… 老胡，你给老子把锅背起来。 平桥镇富裕起来的时候，不会再有人记得你的，甚至都会忘掉平桥镇曾经还有你这么一位镇长。 不过我记得，你是切切实实为平桥镇的发展做出了贡献的。 王兴汉深吸一口气，“镇长，养殖是一件很专业的事情。” “让农科院的专家下来看看，给一点指导意见 。” “虽然在程序上会复杂一点。” “但是这样更稳妥一些。” “镇长，当着全镇的面，我再次恳请你，做好养殖的配套设施的准备工作。” “不要一错再错了。” 胡敬富这人呢，关起门来都不一定能听你的。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说这些，不是告诉镇公所所有的干部，老胡不行吗？ 他本来就是个刚愎自负的性格，这下子好了，他都懒得再跟王兴汉废话了。 看着满脸起红斑的王兴汉，胡敬富一副关切的样子，“王副书记，工作不光是实打实干出来的。” “酒桌上的功底也不能少。” “你说你才喝了这么两杯，就成这副样子了。” “以后组织上还怎么给你加担子呢？” “你啊，还是先去治病！” 胡敬富其实就是在说王兴汉不能喝，以后也不可能成事。 从时代背景上来看，这年头的许多工作，的确是在酒桌上谈下来的。 这也就导致许多人有了放纵的理由。 胡敬富压根就不会把王兴汉的话当一回事。 但是王兴汉呢，他又不得不说，因为在镇上这些干部的眼里，王兴汉已经苦口婆心地劝过了。 这一点，很重要！ 王兴汉其实嗓子已经很不舒服了，他看了看眼中已经泪花的姚兰溪，给她打了个眼色，示意让她一定要忍住。 “书记，看来得麻烦你提前动身去县里了，关书记那边的工作，我可能暂时接手不了，要辛苦一下你。” “对了，能顺便送我去医院吗？” 这里有个先后顺序。 如果先说自己去医院也没什么同，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但是把自己放在工作前面听着总是不太对劲。 所以王兴汉要把姚兰溪给支走，再让她顺便把自己带走。 这样看起来就合理很多。 王兴汉从食堂当中出来的时候，嗓子已经肿了，呼吸已经变得有点困难。 妈的，一不小心吃多了，感觉没有控制好总量，该不会把自己吃死球了？ 姚兰溪一肚子的话，但就是憋着不说。 她尽量把自己当成旁观者去冷静地面对这一切。 可是看到王兴汉遭罪的样子，又忍不住心里难受。 特别是看到他肿起来的脸还冲她强行微笑的样子，姚兰溪别过头那一瞬间，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大哥是晚上七点回来的。 看到弟弟那面目全非的样子，吓得急忙把老二往车上扶。 老二用力地喊，“你再晚点来，我就去西天取经了。” 王耀祖说，“我刚拿到驾照，路上得开慢点。” “总不能你没走，我先走一步了。” “到时候兄弟俩被连锅端了，路上还有个伴是？” 姚兰溪气得直咬牙，“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别耍嘴皮子了。” 王兴汉听到姚兰溪的声音都在抖，也就不再说话。 实际上他现在说话也比较困难，主要是气紧。 过敏严得了，呼吸道会起泡，让他不能呼吸，搞严重了是真的会死人的。 王耀祖听不到老二的声音也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怪我怪我。” “本来说去买电视的。” “可是我刚拿到车，就想去你大嫂面前骚包一下子。” “骚完了，早上就该回来的。” “你大嫂非拉着我去给爸妈买衣服，还给你和兰溪也买了几身衣服。” “下午我赶到涪州又去把电视和冷风机那些都看好了。” “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王耀祖现在连姚书记都不喊了，硬是把王兴汉和姚兰溪捏在一起。 不管姚兰溪是不是真的在生气。 这个时候，也只顾着担心王兴汉的身体。 等他好起来，再慢慢给他算账。 王耀祖问，“我们现在是去涪州的医院，还是县医院。” 王兴汉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声音从嗓子里面挤不出来似的。 姚兰溪知道问题严重了，当即说，“去县医院。” “过敏的话，县医院应该就能解决问题。” “就算解决不了，今天晚上也得让关书记知道他住了院。” “你们搞这么多的事，如果县领导们都不知道。” “那不是白干了？” 姚兰溪一边抹眼泪，一边怨气冲天地说，“还平白无故地搭进去一条命！” 扔下这句话，姚兰溪再不想多嘴半句，她的嗓子在抽搐，再说话就会声音发抖，带着哭腔。 她才不想让王兴汉知道她在哭了。 这个死家伙什么都不跟她讲，能把人给气死。 姚兰溪越想越来气。 另一边，赖青山在拼命地喝酒，喝完，已经在打老婆了。 就因为他婆娘说了一句，“该让全村一起承包堰塘。” 赖青山就一边打婆娘，一边骂，“该让全村一起曰你！” 把老婆收拾了过后，还想不通，就一个人提着锄头冲到了小西井去。 正好又看到胡敬富在这里喝酒。 气不打一处来的赖青山当场就跟李家贵他们一家子干了起来！ 结果当然是干不过，于是他就放了一句狠话，“老子让你的鱼，死得一干二净！” 第309章 人心不足 王兴汉从进医院开始。 医生就一直在骂人。 “自己什么体质心里没数 ？” “你们看看他这个样子。” “再晚来一点，我跟你们说，连命可能都保不住。” 反正这天晚上，医生是各种不耐烦。 其实她她不是故意阴阳怪气。 医生工作的环境还不太一样，工作量大，遇到难缠的病人，会把他们搞得焦头烂额的。 特别是看到那种有基础病的，明明都跟他们讲了要注意什么，死活都不听。 就拿第二天要做手术。 明明说了头一天晚上不能吃东西，再三嘱咐。 结果第二天发现吃了东西，一问之下，病人说“太饿了没忍住”。 气得医生直跳脚。 大概就是因为在手术过程中，胃里的食物残渣返流会造成呼吸道阻塞，搞不好是会死人。 关键是像这种病人也不在少数。 而王兴汉这种情况跟他们其实是差不多的。 明知道自己过敏，还碰那些让自己过敏的东西。 这不是找死？ 这一次王兴汉的情况是比较严重的。 加上又喝了酒。 到了医院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 也可能不是昏迷，只是睡着了。 王耀祖给姚兰溪在招待所写了房间。 姚兰溪去招待所里收拾了一下，又回了医院，让王耀祖去招待所。 她晚上留在医院照顾王兴汉。 王耀祖也没有跟姚兰溪争。 等王兴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老大。 姚兰溪已经去了县委。 “弟妹在这里守了你一晚上。”王耀祖嘿嘿嘿地笑。 笑容里充满了各种暗示。 王兴汉的嗓子消了肿，能说话了，只不过声音有点轻，“以后不要喊弟妹了。” “经过这件事，她大概率会跟我们保持距离，划清界线。” “不是一条道上的，没必要拉到一条道上来。” 王耀祖大概是觉得有点可惜的，不过马上一笑，“没事，反正你以后也不愁找老婆。” 结果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说，“怎么还扯到找老婆的事情上了？” 王兴汉一听这声音，赶紧撑着要起床。 王耀祖也急忙上前去扶一把。 来人快速地朝前走了两步，把王兴汉给摁了回去，“今早听兰溪同志汇报你的事。” “我马上就过来了。” 关胜来得很快，左右跟着姚兰溪和辛万全。 县医院的院长、书记和科室主任一行人跟在后边。 他们也不明白，一具乡镇的堂委专职副书记，怎么还劳县委书记亲自过来探望。 如果只有辛万全过来代表一下，这是可以理解的。 他们也只是疑惑而已，但同时也该是得出了王兴汉分量很重的决定。 王兴汉的嗓子沙哑，“关书记，我辜负你的期望了。” 辛万全搬来椅子，关胜坐在椅子上，倾着身子拍拍王兴汉的手臂，“没有辜负。” “都病倒了，还把工作交接了。” “你啊，神经绷得太紧也不好，趁着住院休息几天也好。” “编撰工作，兰溪同志那边本来也是全程参与的。” “我临时征调兰溪同志进小组。” “材料的编撰工作已经到了尾声。” “我这次去省里，已经得到了明确的指示，省党委，省委宣传部……高度重视，并同意印发相关材料。” “兰溪同志暂时接手你手里的工作。” “下一步，你要养好身体，党员手把手帮助百姓致富的第一个条件。” “那就得有个好身体。” “你要是垮掉了，后面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呢？” 王兴汉点头谢了关胜的关心，同时再汇报一件事，“去年十二月，平桥镇退伍兵一共二十四人。” “党员有十一人。” “我前天安排一位老兵带队去了云城龙泉山。” “学习那边的种植模式和土地承包政策。” 旁边的人就不明白，这东西是几天就能学得会的吗？ 就连姚兰溪都在疑惑，这能学到什么？ 但是关胜就能听得懂，“还是你想得周到。” “手把手地将经验传递给百姓，首先得我们心里自己有数。” “只要有了完整的方案，那么在实际工作当中，才不会手忙脚乱。” “你啊，主题教育活动还没搞，工作就已经做到前面去了。” “这种对工作的前瞻性和预见性，那是值得我们所有人都学习的嘛。” 这就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关胜转身跟医生交待了几句，医生们当然也是很客气的，甚至是受宠若惊。 平常想见书记一面很难的。 关胜交待完了后，再跟王兴汉说，“兴汉同志，你好好休息，我们等你健康归来。” 姚兰溪是跟着关胜一起走的，只是在离开前，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 姚兰溪的眼神很复杂，她明白，连她跟着来县里的这一步都被王兴汉掐得很死。 现在平桥镇只有胡敬富一个人。 他现在就算把镇子给炸了，都没人管得了他。 医生又来关心了一下王兴汉的病情，过敏而已，恨不得来个会诊。 等医生离开后，辛万全坐在关胜刚才的位子上，把关胜不方便讲的话讲出来。 “来之前，关书记和毛县长碰了一下。” “他们没让我跟着进去。” “大概率是没谈愉快的。” “但是关书记的意思是责任不在你。” “县委最近很忙，粤东那边发来协查通告。” “说是去年有一企商人被绑架的案子。” “有两个犯罪份子是我们县的人。” “七一在即，刚开了会，换届的时间也到了。” “大大小小的事情加一起，书记这两天晚上也是没睡好。” “他倒是对你关心得很。” “你要赶紧好起来，替书记排忧解难呐！” 王兴汉转头就对老大说，“今天中午让杨恒安排一下，跟供电局那边先吃个饭。” “如果酒喝多了，下午就坐车回去，别开车。” “你回家给爸妈抱平安，约束好你的人，不要跟赖青山发生冲突。” “更不要让赖青山跟我们大队的人发生冲突。”（跟别的大队发生冲突，就不要管了） “跟许天顺打招呼，把人盯紧了。” 而同一时间，赵春林带着人，已经在河庙嘴的几口堰塘里装网箱。 到第二天的时候，一辆接一辆的罐车正将鱼苗运到河庙嘴。 赖青山现在只想把这些鱼养大养肥。 至于李家贵拿了补贴，他拿他的，老子没有补贴还挣不了这钱？ 一亩就是三十万呐！想一想，又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然而，赖青山可能忽略了一件事。 从去年秋天到今年春天，一共下了不到五场雨。 而据气象局估计，今天上半年，会很干旱的…… 李家贵他们一家子恨不得把鱼苗全部都填满水库。 这种情况下，请问那么脆弱的鱼苗能撑得住几天呢？ 第310章 充分且必要条件都齐了 这天傍晚的时候，李家贵他们一家子走到网箱拼接的木板上。 几十亩的网箱里，所有的鱼都张着个嘴，在哇哇哇，像是在吐泡泡，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李强说，“老爸，都喂了这么多了，为啥它们还是饿呢？” 李家贵想了想，“那就再喂一次。” 他们李家在小西井是大姓，人手多。 李家贵做得比较好的地方就在于，他不会一个人吃独食，让李家的所有弟兄侄子侄女都有事情做。 到时候也是可以分钱的。 雨露均沾了，就是群策群力，有力气就朝一个地方使。 很快，李家所有能帮忙的都来帮忙，再喂了一次鱼。 他晚上就跟胡敬富喝酒去了，也没管。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李家贵被儿子李强摇起来的。 “爸，爸，你快起来，出事了……” 李家贵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其实昨天晚上就感觉不对。 但是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跟着儿子急匆匆往水库边跑，布鞋跑掉了，一瘸一拐地回去捡，单脚跳了几步，把鞋提上了，再迈开双腿朝水库边上跑。 到了水库边一看，李家贵眼里一阵黑一阵白的，人已经有点站不稳了…… 还是李强把他老爸扶着的。 李平在旁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一亩三十万是不是就这么没了？ 族里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河庙嘴的赖青山，他狗曰的这么做也不怕折寿？” 这话一出口，大家也就反应过来，赖青山那天说了，要把水库里的鱼全部药死…… 李雄从家里翻了几个瓶子，直接就朝河庙嘴去了。 没人拦，也不会有人拦。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向来只有我斧头帮……不对，向来只有我们李家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我们的道理？ …… 赖青山那天挨了李家一顿捶，后来决定把心思放在养鱼上。 等他把鱼养得肥肥的，有钱了，看谁还敢看不起他。 打不过他们家，那就多挣点钱，气死他们。 网箱布置好了。 鱼也下了堰塘。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鱼养大，明年就可以卖鱼，掐好多好多的钱钱。 他大概觉得养鱼跟养孩子是一个道理。 看到别人家的娃娃都是生出来扔田里，一天天地看着就长大了。 那么养鱼是不是比养个人还简单呢？ 在某些方面看来，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比如堰塘里的鱼没有喂过什么东西，钓鱼佬总能在堰塘里钓到七八斤的草鱼。 所以说，鱼还需要喂吗？ 不需要的。 这个道理好像也说得过去。 刚把鱼放进去的时候，梁志文、陈德欢、陈工、胡用、黄明山他们还会在堰塘边蹲着看。 有时候还会窃窃私语。 赖青山他虽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知道自己这一次吃了独食，就会觉得但凡是有谁在小声说话，就是在说他。 赖青山这个时候就会骂，“你们滚远一点。” “是不是王耀祖没承包到堰塘，你们没活干了嘛。” “你们不是喜欢给王耀祖当狗腿子？去啊……” “牛曰的！” 梁志文又想在暗处下黑棍了。 不过王耀祖这回特地打了招呼，赖青山不能在大队上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他们被赖青山给骂了，只得悻悻地离开。 赖青山就比较得意，已经把明年挣了钱装逼的名场面都想好了。 不过，他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几十亩水面的鱼如果不喂的话，真的能长大？ 肯定是不行的，这么多的嘴，那是要吃东西的。 赖青山的爹妈舍得 下苦力，粮食种得多。 粮仓里的粮食也多。 于是就发动全家一起磨面打粉，给鱼准备饲料。 那么从这一刻起，问题就出现了。 鱼苗吃什么？吃多少？啥时候喂？ 他有点后悔把梁志文他们给骂走了。 于是又腆着个逼脸去请那几个有经验的。 但是他们呢，就两个字，“没空！” 随便赖青山怎么请怎么求，他们都不帮忙。 因为他们在忙着给王耀祖弄房子。 平房内已给粉好了，家具也正在往里送。 而且不是用的旱厕，装了一个马桶，两个蹲便器。 在院坝里打了一口压水井。 王家风风火火准备新房要迎娶卫芳仪。 赖青山风风火火养鱼，发誓要盖楼房。 农村的攀比就在这些地方，方方面面的都不想让别人看不起。 可是，第二个问题出现了。 家里没粮了。 几十亩的网箱养殖需要大量的粮食支持。 要不然王耀祖为什么会把他们几个放出去打听各地的粮食价格。 这就是为了把养殖成本降下来，让利润再多一点。 这都是提前的准备工作 。 赖青山只会莽，莽一波再来看自己需要什么。 他没粮了，就去各家借，借了之后，打算明年卖了鱼再还。 可是他吃独食的时候，也没有 考虑过大队上其他人的感受。 真实一点，现在河庙嘴一帮子人都在盼着赖青山倒霉呢。 借粮？借个锤子！ 赖青山借人借不到，借粮也借不到。 当然，赖青山是不会怂的。 他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嫁得都不远。 过去找她们借。 赖家本来就重男轻女，姐姐和妹妹也觉得就该帮赖青山。 以前姐姐和妹妹在婆家受了气，赖青山也是会去帮着出头的。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们把家里的玉米和小麦，还有山上窑眼子里的红苕都全部拿了出来。 但是从她们那边镇子到河庙嘴，没有通机耕道，只能挑。 赖青山带着婆娘挑，赖青山他老爹一把年纪了也去挑。 连着挑了两天，第三天就在床上起不来了。 他也不去看病。 怎么搞呢？先刮痧，再放血，最后喝一碗十滴水。 王耀祖把这情况给老二说了。 老二在医院里暗说，这么搞，还不如先把坟挖好。 王兴汉在外面点了支烟，静静地看着天空。 他掐着时间算，小西井那边差不多也该出事了。 李家有个爆脾气的老大。 赖家有个爆脾气的老赖。 这两人的终极对决也是特么的好看啊…… 老二在等着爆雷。 老书记却有点上火，他要去找赖青山，让赖青山同意大家抽他堰塘的水。 王耀祖拦着，“老爸，我们今年不栽秧子都没事。” 老书记急眼大叫，“不栽秧子吃锤子。” 王耀祖说，“不吃锤子，吃米，我们买粮吃，饿不死。” “赖青山他爹躺床上动不了。” “他老妈和婆娘收了菜籽还要犁田。” “赖青山一个人当牛又做马地喂鱼。” “他现在吉儿都是气。” “你去抽他的水，那个鱼苗没水没氧气，一片一片地死。” “到时候说是你抽了他的水才死的。” “你去给他赔？” 老书记一屁股坐条凳上，“我赔，我赔他个锤子！” 这个时候，胡用突然冲进院子，李家贵他儿子李雄来了，在堰塘边跟赖青山打起来了。 王耀祖先是一愣，接着便是眉梢上挑张嘴就开唱，“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呢，大年初一头一天儿呢……” 第311章 他是不会反省自己的 王耀祖他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场面是这样的。 两人在田里扭打。 赖青山占了上风，李雄脸上满是鲜血。 赖青山拳拳到肉，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一边打还一边笑。 对嘛，这才是正常的对决。 李雄以为出去混了几年，不服天不服地，老虎的屁股都敢摸。 他是可以摸老虎屁股的。 但是老虎也可以咬他呀。 赖青山以前在外面修路打石头，二锤甩得呼呼响。 一身的腱子肉那真不是吹出来的。 要不然，凭啥他可以当村霸？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但是呢，也没人想上去劝一劝。 王耀祖身边围着陈德欢、胡用、陈工、黄明山、谭富贵…… 陈工傻不拉叽地还来了一句，“耀祖哥哥，我们要不要上去帮一帮赖青山？” 于是他们一群人瞪着陈工。 陈工吓得一缩脖子，“不不不，说错了，我们去帮李雄！” 众人：(o_o) 妈的，陈工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这个时候，不就安安静静地看戏就好了吗？ 从情感上来说，大家更想看到的是李雄把赖青山摁在地方捶。 可是呢，李雄这个逼太弱了，一点用都没有。 赖青山把人打得差不多了，就笑呵呵地站了起来。 那表情像在说，“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呢！” 赖青山刚点了一支烟，嘿嘿笑道：“你们家的鱼死了，那是活该。” “吃了不该吃的，你要吐出来。” “你以为没有人收拾你？老天爷会收拾你的。” 赖青山持续的挑衅，对李雄这种人很管用的。 李雄以前在大队上，谁要是多看他两眼 。 他都会指着人开始骂，“你看啥看。” 以前村子里很多同龄人都被他用这个理由大巴掌抽过的。 他打不过赖青山。 赖青山又拿住他的痛点反复磨擦 。 李雄哪受得了这种气，从地上爬起来 ，真的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把他刚才扔在远处的几个瓶子捡了起来。 朝着几口堰塘跑了过去，接着便朝里面开始倒东西。 这下子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赖青山也有点懵，李雄把瓶子里的东西倒干净了过后，还挑衅地看了赖青山一眼。 赖青山追不到人了。 他也不想表现得大惊失色，那样会显得他不够稳重，很在乎，很慌张，会很丢面子。 他干笑了两声，“老子才不相信他会下药呢！” 说是这么说。 不过这一天，赖青山都在几个堰塘边来回走。 就看一条接一条的鱼翻了肚子。 到了下午的时候，已经翻了一大片了。 赖青山的眼皮抖得很厉害，双手也在抖。 不过他还是要等等看。 那点药，应该不会把鱼全部药死的，稀释了之后，毒性就不强了。 只是这一夜，赖青山都没怎么睡好。 次日，天边有了鱼肚白。 赖青山去鱼塘时，塘面也有了鱼肚白……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走近一看，塘面上飘着一层死鱼，把水塘本来的颜色都给掩盖了去…… 赖青山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他还揉了揉眼睛，又再仔细地看了一遍，还是一样的场景。 赖青山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天眩地转。 赖青山双手薅着头发。 对了，他没头发。 所以只是保持着这个动作，把眼角搓成了狐狸的样子。 死了，都死光了呀…… 赖青山双眼里满满的都是血红，压不住的火蹭蹭蹭地往上窜…… 赖青山他老娘远远地看着儿子坐在田坝里。 她先走得很慢。 可是等到看到堰塘里的东西时，小碎步子就迈得更快了些，接着就开始跑起来，最后来了一个滑跪…… 如果不是她跟着来了一套哭坟的动作。 看着就像进了球之后的庆祝动作似的。 只不过进了球不会像她这么嚎啕大哭就是了。 “我的啊，我的啊……” “我就说这个鱼养不得啊……” “你说你本身就是个下苦力的料，你说你搞这些洋盘事搞啥嘛……” “你爹要瘫了，鱼也死完了，家里那点家底子分都不分了呀……哇哇哇哇……” “我也一头跳井里淹死算球了啊……哇哇哇……” 赖青山她老娘一哭。 这下子整个大队的人闻信都朝这边赶了过来。 现在可以回顾一下子赖青山这段时间对他们干的事情。 独霸堰塘。 当街骂娘。 说是发了账，要让全村老小都好好眼红眼红。 不让村民抽水灌溉。 谁敢动他的水，他就给谁放血。 好了，基于赖青山的种种恶霸行为。 那么现在就可以理解全村一半的人都觉得这些鱼苗死得好。 还有另一半呢？他们觉得要是死干净就更好了。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呢，还会有人在赖青山的伤口上撒盐。 比如有人会偷笑，“这下子高兴了。” 还有人在旁边马后炮，语气中带点阴阳怪气，“早就跟你说了，啦啦……” 当然，这些人的心态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那些没有犯什么错的人，在遭遇到某些挫折的时候，也会遭受到同样的待遇。 被人阴阳怪气。 被人拿出来当茶余饭后的话题。 何况是这个在村子里恶名昭着的赖青山。 河庙嘴的这帮子村民只能说有被爽到，今天中午大队上卖肉的生意可能都会格外的好。 今天中午要多吃两碗饭！ 其实不管他们看热闹也好，马后炮阴阳怪气也好，都很正常。 只是在人群当中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来了一句，“鱼死了，是不是可以抽水泡田了？” 卧曰尼的马……死都鱼光了，你居然还想着抽水。 这算不算在赖青山的伤口上撒盐了？ 赖青山扭头在人群当中去寻找那个落井下石的人。 可是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在落井下石。 赖青山会不会在某一个瞬间回想一下子，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做得不对的。 事实证明，赖青山根本不会反省。 都怪王兴汉。 都怪王耀祖。 都怪河庙嘴。 这个万恶的社会！ 你们特么的都等着看老子的笑话…… 赖青山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老子好过，老子也不让你们好过。 赖青山不顾哭泣的老娘，不顾看笑话的人群。 李家贵，老子要拉你们一家子陪葬…… 第312章 炸了 赖青山从地上一弹就起来了，到底是真恶人，心理调节能力极强，从根本上杜绝了精神内耗，要把所有的不顺都归咎到别人的身上。 “谁？” “给老子站出来。” “刚才是哪个说要抽水的。” “老子弄死你！” 关键时候，还看王耀祖的。 王耀祖只是往前走一步，“赖青山，我劝你想清楚再说话。” “抢堰塘的是你。” “不准抽水的是你。” “啥好处都要占的还是你。” “再看看大队上的左邻右里，个个都让着你。” “你要搞清楚，大队上没人要害你。” “你跟李家闹了一次又一次。” “你爹妈还要扛着棺材去堵人家家的门。” “李家贵接了工程，你也眼红，你也要闹。” “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要扯到我们大队上来。” “不要你整不过李家，就来欺负自己人。” “老子跟你把话放这儿，出去了，你找谁的麻烦我都不管。” “但是今天，你要是敢把气发在这些叔伯长辈和兄弟姐妹身上……” “老子今天就要你肉痛，不相信你可以试一试。” 王耀祖这一波算是拉拢了一波人心。 事事都站在村民的立场上，从大队的利益出发。 你赖青山现在除了住在河庙嘴之外，跟河庙嘴也就没有多余的关系了。 大队上一两百户人，王耀祖只要把他们搓在一起。 赖青山态度稍微有一点不好 ，大家积压这么久的火一下子喷 出来，能给赖青山来个现场火化。 以前赖青山都只是找一家一户的麻烦。 其余的人感觉不到痛。 所以不会团结。 赖青山现在是侵占了全村的利益。 又让李雄在堰塘里下了药，使全村的生命受到了危胁，说到底，都是赖青山的锅。 他们可不会因为赖青山的鱼死了，就同情他。 没贴脸放大，就是最后的温柔了。 要是赖青山还要咄咄逼人，那么全村老小齐上阵，一人给他一拳，就问他撑不撑得住。 童江也是之后才赶来的，急忙说，“青山，耀祖说得对，你该去镇上报官。” “把李雄的事情直接报给镇上。” “让镇上来处理……” 赖青山看到周围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 他想找个地方发泄，好像谁都不是软柿子可以给他捏。 那就去镇上报官。 这个地方，可能很少会有人注意到，赖青山他婆娘从头到尾都没有站出来…… 哪怕是阻拦一下赖青山也好。 要是有人问她为什么不拦赖青山，她也许还会反问一句，“拦住他，让他打我出气？” 所以说，赖青山他婆娘有这种态度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镇公所里，王副书记住院，姚书记暂时去县里工作了。 现在镇公所，镇长做主。 可是镇长还没来上班。 赖青山先在镇公所等，心说镇长肯定会来上班的。 等到中午的时候，人都没来。 连食堂吃饭都没去。 赖青山在食堂外转了一圈，没看到人。 于是找人问镇长在哪里，他们都说不知道。 最后还是彭元清跟赖青山说，“镇长不会来的。” 他朝周围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镇长在小西井，这几天小西井那个支书天天都在请镇长喝酒。” “镇长基本上就住在小西井的。” 就看到赖青山的太阳穴在突突突地开始跳起来。 眼睛里的火是压不住地往外冒，这就是一个行走的火药罐子，随时都有可能要爆炸似的。 赖青山的情绪是可以理解的。 老子的鱼被人毒死了。 我要报官。 发现，能主持公道的镇长跟凶手是一伙的。 老天爷瞎了眼。 这个天，太黑了。 这个世界就没好人了。 没有人能替我做主，也没有人会可怜我。 这公道只有我自己来主持了…… 将就身上的钱在镇上买了一把柴刀，就朝小西井去了。 水库的水面上依然能看到几条死鱼。 可是呢，比昨天好太多了。 赖青山从水坝上走过去的时候没看到大片的死鱼。 再想想自己：我的鱼已经死光了啊。 赖青山到了李家。 李家一家子围着桌子很热闹地在吃饭。 再想想自己：我爸还躺床上，我妈还躺地里，我家的灶是冷的，锅也是冷的。 两家截然不同的情况在赖青山的心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也让他的心理越发的不平衡。 然而，赖青山就算往门口一站，李家这一大家子，也没有谁会把赖青山当一回事。 赖青山在供销社的外面吼，“胡敬富呢，老子要找他。” 没人理赖青山。 赖青山又接着喊，“你们李家一家死绝的东西把老子的鱼药死了，不给个说法，我曰尼的马……” 李家贵他们家昨天也死了那么多的鱼，也是算在了赖青山的头上，本来也在气头上，听到赖青山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人，手里的筷子猛地一扔。 起身就走到供销社的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赖青山，“你给我老子滚。” “哪个晓得水库里你是不是也下了药？” 赖青山没做过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认的，“你们家鱼死那是报应，老子家的鱼，一百多双眼睛看到是你那狗杂种儿子把药倒进了堰塘。” “你才狗杂种！”李家贵也是火力全开，“你们一家都是狗杂种，你们家的报应不是已经开始了？” “你老汉儿瘫了，要死不活，你棺材准备起嘛……” 赖青山青筋暴起，从后腰上抽出柴刀来，“曰尼的马，你说啥，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赖青山挥刀就朝李家贵的身上砍…… 不过从李家贵身后闪出来一个人，手里蝴蝶刀唰唰唰地玩出了花，刀尖唰唰唰地在赖青山的肚子上连捅了七八下…… 赖青山其实当时是没感觉到痛的。 但是下意识地看了看肚子。 然后就慢慢地放下了刀。 刚才还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赖青山把刀扔了，去捂肚子。 开始还好。 慢慢的，大股大股的血从他的指缝里挤出来…… 怎么捂都捂不住。 胡敬富刚睡醒，从李家贵他家那边走到供销社来看有没有饭吃，最好是再喝点回魂酒。 就看到赖青山坐在地上，满头的汗珠子，嘴皮发白，双眼无神地盯着肚子。 而他整个人，已经是完全坐在了血泊当中…… 第313章 看似很稳 赖青山听说人死的时候眼前失去把自己从出生到死的所有画面飞快地跑一遍。 当时他就在想，妈的，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怎么可能还回忆得起来那么多东西？ 可是，他真的看到了，他小时候在村子里打遍无敌手的样子。 对了，有被王耀祖摁在地上捶的样子。 有他跟他婆娘结婚时，她婆娘当天晚上死活不同意洞房的样子。 他当时像头牲口似的折腾他婆娘。 也是在新婚夜里就对她动了手。 女人就该打！ 他在外面挣了好多钱。 父母都夸他厉害。 大家都怕他。 所有的画面跑过去的时候，突然在一个人的脸上定住了。 王兴汉！ 赖青山好冷啊，因为王兴汉而冷，而害怕，是他……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 大学生……大学生……真的了不起啊…… 赖青山没有闭眼，但是吸进最后一口气后，再也没往久呼…… 就此咽气了…… …… 胡敬富看了看李家贵。 李家贵处在一脸懵逼的状况。 胡敬富又看了看李雄，李雄就像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在裤子上把匕首给擦了擦。 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把刀收了起来。 胡敬富喉头发抖，大概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把他这两天没醒的酒已经完全给吓醒了。 李家贵狠狠地捶了李雄一拳头，“你做什么？” “你捅他干啥。” “你是不是癫了？” 李家贵这个时候打儿子骂儿子，有点类似于，亏了上千亿，我自罚三杯的意思。 他这个打儿子就是打给胡敬富看的。 就是在表明态度：镇长，我已经打骂了，杀人这事，你看要不就算了？呵呵！ 胡敬富只是能力不够，他又不是弱智。 妈的，杀人这事是你打骂两句就能解决的？ 看到李家贵递过来的烟，胡敬富转身就跑。 李家贵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胡敬富，被胡敬富甩开。 “镇长，你别走，你听我说……” “说尼玛个比！”胡敬富前两个字很大声，但是后面的声音又压得很低。 大概是火气很大，但是呢，不敢当众发泄。 他只想悄悄地离开小西井，最好是没人看到过他。 李家贵还在纠缠他。 胡敬富直接就炸了，“我日立先人的李家贵。” “你儿子害死你，那是你活该，要是牵连到老子，老子弄死你。” “你自己的屁股你自己擦。” “我先跟你说，你三个儿子，少一个不算个啥。” “你要是动作慢一点，害死的是一家子，到时候你连个屁都没有。” “还有，你们一家子干的狗屁倒灶的事，老子啥都不知道。” “这两天我也没有来过小西井，不要再跟到老子……” 胡敬富越走越快，李家贵眼看是追不上了。 只得愣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尖叫…… 杀人啦…… 杀人啦…… 杀人啦…… 胡敬富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索性跑了起来。 他的那张脸上的五官已经拧到一起去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胡敬富摔了一跟头，爬起来继续跑，埋着头，不敢看路上有没有人。 只要他不去看别人，别人就看不到他。 李家贵呢，摸摸胸口，再摸摸腰侧，最后在裤兜里把烟跟火柴拿出来。 他全身发抖地把火柴盒叼嘴里，从烟盒子里拿出支烟来在烟盒的侧面擦擦擦…… 怎么火柴就是擦不燃呢…… 李家贵才发现，原来火柴盒被他叼着的呀…… 火柴连同烟重重地往地上一摔，他全身发抖地走回供销社。 地上的赖青身倒在血泊里，眼睛还鼓得很大。 只不过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 然而李雄只是走回桌子边，把他刚才没吃完的饭给吃完。 要是王兴汉在场的话，看到这一幕，估计还会来一句：看似很稳，实则慌得一批。 只不过就是单纯为了装逼耍帅，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他还当他是在村子里干了一件违反道德，但是不触及法律底线的事情呢？ 李家贵把李雄从桌子上拖下来，就往家里拖。 全家老小都跟了回去。 而赖青山就倒在那里， 李家这一大家子甚至没有一个过去看看他。 就任由他这么躺着。 到家过后，李雄看到弟弟给他收衣服。 看到老爸翻箱倒柜把钱拿出来，交到他的手里。 他有些不耐烦地听老爸念叨，“你动作要快一点，不要走平桥镇。” “从翠山镇那边走。” “那边去肖江县的车多。” “你再从肖江去云城，云城人多，没人抓得到你。” “你买张火车票……” “不要去特区了。” “去北边。” “那边现在比特区要安全。” 李雄嘴硬地说，“怕啥，老子不走，哪个来了，我都……” 啪！ 李家贵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老子喊你滚，滚快点。” “你这是要把一家子都害死。” “你只要没被抓，老子还是支书。” “这皮还有得扯。” “全家的日子都好过。” “你要是被抓了。” “胡敬富不当这个镇长，王兴汉一回来。” “ 之前的事情挨着清算，我们一家子都要跟你一起倒霉。” 一巴掌把儿子抽懵了，李家贵又心产，声音转柔。 “出去嘛。” “剩下的事，我会拿钱找他们家私了。” “等躲个六七年，风声过了，你给我来封信。” “到时候我带着全家去找你。” “儿啊，你听话，在外面不要惹事了，好好找点事情做。” “只要挺过这几年，以后还有好日子。” 其实李家贵的脑子还是很清醒了，他知道儿子被抓了，这一家子的日子就完了。 只要儿子活着，在外面是自由的。 时间一长，李家贵还可以靠他的手段慢慢把这件事给抹了。 这年头农村里发生点邻里矛盾的很正常，弄死一两个也正常。 胆子大一点的， 直接把死亡搞成意外。 多拿点钱出来私了。 镇上上下一气，受害人家属拿了钱闭口不谈。 这件事情就过了。 但是李雄这个事情很特殊。 他昨天拿着药去了河庙嘴，就像赖青山自己说的那样。 河庙嘴大队一百多双眼睛看着他李雄给塘子里下了药。 这么大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李家贵的能力范围。 让儿子跑路。 事情冷处理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李雄看到全家为他准备的行囊，心说，我才不去东北呢！ 老子要去特区分钱。 等拿到那一百万，做点啥不好 ？ 等老子以后混成大老板了，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衣锦还乡！ 只不过，李家贵这一家子做梦都没想到。 王兴汉老早就把李雄给盯上了。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 冲突这边刚一发生，王兴汉在医院那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他直接去了县委，找到正在开会的关胜。 “书记，平桥出事了，因为养鱼的事情。” “姚书记那边正在搞材料。” “我得马上回去。” “对了，能不能从县公安局抽调三十名警力？” 关胜根本没含糊，马上命令，“王兴汉，你可得把事情给我办漂亮一点啊！” 那还有啥好说的，我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吗？ 只不过王兴汉的脸上是大病初愈的一种虚弱感。 我带病上岗，就问你们感动不感动。 第314章 两位大佬之间的拉扯 王兴汉这是撸起袖子就准备带人发起冲锋。 按这种状态，李家贵他家应该都会被冲烂掉的。 可是在这个时候，关胜却跟王兴汉说，“兴汉，你还要先等一等。” 这个时候，辛万全进了办公室，“书记，县长回来了。” “唔……兴汉先去准备准备，等我通知。” 这就是关胜稳重的地方，心里装的永远是大局。 他不会因为事情突然，就让王兴汉进入角色开始操作。 这是不符合流程的。 但是呢，他又提前跟王兴汉通过气，让王兴汉做好了准备。 这就是知道事情要朝哪个方向发展，但是该走的流程一样都不少。 看关胜的这种状态，就是今天关起门来，哪怕是撕逼，也要把他想争取到的东西给争取到。 王兴汉起身出门，辛万全就去请毛波了。 是的，不是关胜去找毛波，而是把毛波请过来。 这二者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辛万全和王兴汉同行一段，“看懂了吗？” 王兴汉摇摇头，“懂什么？” 辛万全翻个白眼，“我的兴汉同志，怎么这么糊涂呢？” “书记这个时候和县长关起门来，一来是分责任，二来是给你要权力去了。” “兴汉呐，千载难缝的机会，你可得把握住了。” 啊？哦！王兴汉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懵逼状，不过心里想的却是：这千载难缝的机会不是我兴汉王自己创造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辛万全该是想说，王兴汉的上升通道已经开启了呀！ 辛万全还看不懂王兴汉的心思，他把毛波请到书记办公室，给二人泡了茶就退了出去。 关胜开门见山，“县长，情况紧急，我就直说了。” 毛波本来还在笑的，想祝贺一下县委近期取得的成绩 。 主要是省委同意印发宣传相关材料，这对三川县委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鼓励。 在会议结束之后就有了这样的决定，这预示着三川县将会被省里重点照顾。 毛波这个县长自然也好处多多的。 然而这么多的好事摆在面前，关胜却是眉头紧锁，这是发生了多么重大的情况。 这让毛波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那么这一波可是看看关胜是怎么拿到主动权的。 “平桥镇现在就一个胡敬富同志，那边的突发状况，他跟你汇报了吗？” 毛波的眉心跳了两下，这意示着他已经猜到了问题有点大，而且跟胡敬富有关。 但是毛波又的确没接到任何消息。 从这一刻起，毛波就只能被关胜牵着鼻子走了。 嘶……毛波倒抽了一口，不是害怕，而是表示疑惑，“这个，暂时没接到消息，不过书记也知道，我在外边刚回来，他可能想找我汇报，只是找不到我罢了！” 看来，想牵毛波的鼻子还是有点难的。 我县长大人的鼻子这么好牵，开玩笑。 从一开始，两人就杀得有来有回，精彩程度不亚于两个武林高手之间的对决啊。 关胜立马说，“那县长可以马上跟平桥那边核实一下情况，我们再聊。”（事情很严重，我不说，就拖，越拖你责任越大。） 毛波说，“书记这边应该掌握了相关情况，书记说，我听着就是。”（行了行了，你厉害行了） 关胜脸色有点阴沉，“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毛波的脸色可能没太大的变化，但是能从他的眼神当中感受到他情绪上的变化。 当关胜把王兴汉那边掌握的情况一一告知毛波的时候。 他的眼神从轻松惬意到阴沉再到愤怒再到最后的无奈。 甚至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 平桥那个镇，不富裕，不论是经济工作还是政治工作，年年都垫底。 如果一直都这么双向负面发展，倒也算是不偏科。 怕就怕在，突然一门成绩变好了，让这个镇的整体工作都受到了重视，那么另一门就会成为短板，被所有人都盯着。 胡敬富啊，短板！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关胜这边都知道了……不，他能坐在这个地方跟我谈，说明连解决方法都准备好了。 毛波说，“可能问题比较复杂，胡敬富同志还在了解情况。” “书记，胡敬富同志可能在工作当中的表现没有那么的主动。” “但也不是一个有什么大问题的人。” “也许只是想把问题了解清楚了过后，再上报。” 关胜说，“是弄清楚了再上报，还是准备隐瞒不报，我们可以再等等看嘛。”（你要给他洗，那我就不着急了，拖下去，看谁倒霉。） 毛波他也没办法，胡敬富是政府这一口的，他犯再大的错，都是毛波兜着。 他不洗能怎么办嘛？ 洗了，关胜就直接往下拖，拖到最后，胡敬富那个蠢货没把问题压住，又延误了上报时间，到时候，毛波的责任更大。 毛波差点没痛苦地闭上眼睛。 毛波没办法，只得认怂，“这事，我觉得宜早不宜迟。” “我们得找个信得过的同志尽早地把问题解决掉。” “党员先锋模范代表主题教育活动第一站就在平桥。” “这事不解决，怕是影响有点大哟！”（你装什么不着急，我看最急的就你，别拖了，老关，谈条件） 关胜动了动嘴皮，“说到党员先锋模范代表主题活动，正好说说这事。” “在平桥的这一场主题教育活动中。” “我是准备让兴汉同志来挑大梁的。” “但他是县委这边的人，缺一个干实际工作的头衔。” “县长，把胡敬富弄上来学习学习。” “我的意思是，让兴汉同志回镇上处理突发状况。” “如果解决得顺利，那么，就让他代个镇长。” “他有专职副书记的职务，再代理镇长一职 ，接下去不论是主题教育，又或者是在主题教育之下的实际工作，都会方便很大。” 这就关胜和毛波关起门来要拿到的东西了。 毛波肯定是不同意的，妈的，胡敬富又没定性，学习什么学习？ 你虽然有人事权，但县府这边的人事通常由我来建议和拿主意的。 你这就有点不讲规矩了。 你可以抬王兴汉，但是要不要抬得这么猛？ 第315章 高手之间的博弈 毛波的眼神，就像觉得关胜和王兴汉之间有什么交易似的。 他虽然有意见，但是也不能跳出来就开始反对。 毛波说，“兴汉同志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他们大队的那条路就是他主持建的？” “回到平桥之后，也切切实实地为平桥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又是搞养殖，又是搞建设的。” “是个好苗子。” 这基本都是他们聊天的共同路数。 选肯定你提议中积极正面的优点。 但以为这样就达成一致了吗？ 不，这才刚刚开了个头罢了。 我认可你提议中的优点，只为了否定你的全盘提案而已。 毛波接着就是一句，“不过嘛，王兴汉的年纪到底才二十二岁？” “去年大学刚毕业，不到半年就提了副科。” “在基层的岗位当中，这样的提拔本来就不多见了。” “如果现在就让他代镇长，会不会让别的同志有意见？” 关胜点点头，“县长说得也有道理，所以才让他代理嘛。” 代理的意思是，你有可能可以坐这个位子，但前提是你能胜任。 如果你不能胜任，那么随时都能给你拿掉的。 关胜这么解释，对毛波的否定就有了说服力。 不过毛波可不好这么糊弄。 现在给你开个口子，是不是我的底线又突破了新低？ 今天你在我政府口安排一个镇长。 明天是不是就要打县府办的主意了？ 毛波话题一转，“胡敬富同志他真的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 毛波觉得他这算是神转折，可是对关胜来讲，不就是正好撞他怀里了吗？ 关胜就等着你问这一句呢！ “县长，专项扶持资金拨付给平桥之后。” “这笔钱，胡敬富同志有跟你汇报过用在什么地方了吗？” 嗯？毛波就更窝火了。 虽说你县委书记有权力指导重点工程项目的建设。 但是招商引资，经济发现等具体工作都是县府的工作。 怎么，你关书记现在是全局要抓，局部也要抓了？ 毛波的火被逗出来了，但是也只能好好说话，“赵政府这点自主权力还是有的。” 关胜端着茶抿了一口， 半张着嘴哈出一口热气来，“县长是主抓全县发展建设等工作的。” “自我们俩搭班子干工作以来，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默契。”（友军，别开枪，没有争权夺利的意思。） 听到关胜阐明立场过后，毛波的紧惕情绪就放松了一些，不过还是很不解，关书记为什么要这么问。 关胜在这个时候就抛了几个关键点出来。 “县长，前阵子我去省里的时候，给兴汉同志放了两天假。” “当时你把款子拨给他的，对他还有嘱咐。” “这笔资金本来是要用在淡水养殖上面。” “之前，兴汉同志就跟我提过，他大哥的养殖成功得益于鱼苗投放量小。” “饵料在水塘里残留不超过一定量，并不会发酵变质导致水含氧量降低，从而让鱼苗大量死亡。” “所以这笔钱的正确使用方式是搞配套设施建设，比如清理塘底淤泥。” “购买大量充氧设备。” “保证电力的稳定供应。” “余下的一部分给养殖户当补贴。” “带动大家勤劳致富的热情。” 毛波立马就问，“这些都是兴汉同志跟你说的？” 看到关胜点头的时候，毛波就说，“可是，他为什么会懂这些啊？” 关胜说，“县长不知道王兴汉他大哥马上要结婚的对象就是省农科院的淡水养殖研究所的卫芳仪主任吗？” 啊？这么关键的信息毛波居然漏掉了。 关胜又补了一句，“上次我带王兴汉同志去省里。 正赶上他大哥和大嫂两家商量婚事。 兴汉同志也是在那天见到了农业厅的马厅长。 当时也是喝过酒的。” 具体谈了什么事，关胜不会说，但就这一层关系，毛波就该掂量一下了。 毛波反应也很快，“胡敬富同志也的确没跟我说这笔钱怎么花的。” 关胜说，“兴汉同志很尊得胡敬富同志，把这笔钱带回去后就交给了他。 ” “并且提了几点建议。” “不过最终的结果就是胡敬富把这笔钱一分不剩地拨给了小西井村的支书。” “用作承包了小西井的水库，搞了六十几亩的网箱养殖。” “分配不均导致矛盾的加剧，这只是这次突发状况的其中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是盲目的投入，错估了养殖技术的难度，不以科学专业的方式进行养殖。” “贪财好利，大量投放，小西井的鱼苗大量死亡，而他们将理由归结到河庙嘴养殖户投毒的问题，从而进行反投毒的打击报复。” “胡敬富在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并没有从中调停。” “反倒当一切没有发生，也不跟人求助。” “从而导致了事诚的升级，最终闹出人命。” “出事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依旧没有上报。” “这种无组织无纪律无作为的同志，我没有原地免职，就是考虑着县府的面子了。” 毛波的眼皮突突地跳，他在后怕，原因是县委这边基本把责任给抹了干净。 姚兰溪在县里，王兴汉在住院。 镇里就胡敬富一个称王。 但是这个傻逼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碎。 毛波也没有就此妥胁，“书记，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先将凶手捉拿归案。” 关胜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我准备在县公安局这边给兴汉同志抽调二十名警力。” “让他全面主持抓捕工作。” 毛波想了想，“关书记，我跟你请示一下，要不让老李带队，他是老刑侦了。” “处理这种案子有经验。” “应该能快速解决问题。” “同时呢，胡敬富同志那边暂时别动，等问题解决了再处理他的问题。” 关胜笑而不语。 一场谈话下来，好像得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这就高手之间的博弈啊，你可以抢占先机，我虽然疲于应付，但稳扎稳打，也没丢掉一分一毫的阵地。 第316章 自罚三杯 关胜很清楚。 毛波搬出李茂来，不是要下去解决问题。 而是不相信关胜，或者说不相信王兴汉汇报的情况。 看看能不能在最后时刻拉胡敬富一把。 是不是以为毛波在帮胡敬富？ 并不是，毛波挽救的只是自己的面子而已。 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毛县长，那就是完败啊！ 他当然不会选择听王兴汉的一面之辞。 当然，毛波可能还是忽略了王兴汉提前布局的能力了。 关胜和毛波在这件突然状况的处理意见基本达成一致。 接下来除了把王兴汉叫过来之外，把副县长李茂也找了过来。 李茂五十岁左右，身兼政法委书记和县公安局两职。 也就是一人身兼三大要职。 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布置和任务分配，就由关胜来安排。 “我和县长的意思是委托李副县长主持抓捕工作，同时充分了解事态的发展经过。” “在李副县长主持工作期间，兴汉同志要及时充分地给李副县介绍当地的情况。” “便于在工作开展的顺利。” “同时，党员先锋模范代表的主题教育活动，依旧在平桥试点。” “在活动开始之前，兴汉呐，我希望你扫清一切障碍！”（胡敬富！） 李茂先表态，一定会代表县委县政府好好完成工作。 王兴汉随后表态，“请书记县长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李县长，完成好上级交待的工作任务。” 关胜对王兴汉很信任，同时也抱有足够的期待。 毛波肯定王兴汉的能力，但是不能丢了面子，把李茂放下去，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能兜的就兜一下。 这兜的不是胡敬富，而是县政府的面子。 不过王兴汉心里想的却是：要是李副县长兜得住，你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呵！ 王兴汉立马动身上路，与李茂同车的时候，王兴汉大概讲了一下关于李雄的大概情况。 李茂也并没有把二十名警力交到王兴汉的手里。 他心里很清楚，明面上书记让王兴汉配合他，实际是是他配合王兴汉。 要是他配合王兴汉的话，一回到镇上，不就是等于直接架空胡敬富。 这不就等于把县长放到对面去了？ 能身兼三要职的老李还没这么蠢。 这次看上去是下去拉偏架的。 但尽可以公正公平。 他胡敬富要是真的有问题，该上报就上报，怎么处理，怎么拉扯是县长和书记之间的问题。 老李的角色更像是缓冲带。 再看看王兴汉，书记明显是要重用的，能配合的，也尽量配合一下。 但是绝对不可能偏帮，也不可能把人交到他的手里。 从这一点上来看，老李能身兼三要职，工作能力和情商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啊。 王兴汉也看出老李不会帮助他全力收拾胡敬富。 只说了一点，“希望李县长全力抓捕凶手，还受害者家属一个公道。” 那是必须的！李茂还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王兴汉心里其实是想笑的，老李还弄不清状况。 到时候被堵在镇公所出不去，他就知道滋味了。 其实只要把李雄抓住，许多问题就好解决了。 所以王兴汉带这么多公安回镇上，是为了围捕李雄。 实际上，李雄已经死了，只不过晚几天埋而已。 但是，不能给老关一种胜券在握的样子。 情绪上该是沉重、惋惜、重视的样子。 现在李茂把这个工作接过去，就让他先耗一耗时间。 最好耗到庄稼过时不候的时候。 王兴汉的操作空间就大了。 回到镇子上，胡敬富接到了通知。 所以早早地就在食堂安排了一桌。 领导下来吃吃喝喝很正常。 不过王兴汉这个时候就很是不给面子，“李县长，镇长，我这段时间一直在住院，父母也不知道我的情况。” “今天中午就少陪了，我得回家去看看父母。” “对了，李县长下来的消息，最后不要放出去。” “一是怕打草惊蛇。” “二是受害者家属如果知道李县长来了，到时候找过来。” “这工作也实在是不好开展。” 李茂觉得王兴汉考虑很周全，“兴汉，你先去跟父母报个平安。” 王兴汉前脚一走，胡敬富就在心里啐了一口，你个丧门星。 胡敬富恨王兴汉是应该的，自从王兴汉回来后，他就一直倒霉。 生活中每天都有小惊喜一样。 胡敬富急忙邀请李茂入席。 李茂还摆摆手，“今天就不喝酒了，工作要紧。” 胡敬富连忙给李茂倒酒，“定量，定量，我们少喝点，喝久一点，我也正好趁这个时间跟李县长汇报一下工作。” 李茂虽然皱着眉头，倒也没有真的就阻止胡敬富。 在没有明确规定禁止公务宴请用酒时。 公务不喝酒几乎不可能。 李茂也要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胡敬富这边的情况。 胡敬富把随行的二十名公安都安排好。 每桌还安排了陪酒的人员。 这才回到李茂的身边坐下，一副听训的样子。 “闹出人命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上报呢？”李茂看上去很严厉。 胡敬富张嘴就来，“李县长，这是我的我的失职，我检讨！” 不管我背不背这个锅，反正我先认错，“我自罚一杯！” 咕嘟！ 一杯酒喝下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接着说，“兰溪书记和王副书记两人都不在。” “镇上大小事情我一个人都得盯着。” “正适春耕时节，八个大队，各种各样的大小事情麻烦一堆。” “去年到今年，像样的雨没下两场。” “今年水库啥时候放水也不知道。” “人能等，地里不能等。” “我不得组织力量把抽水机给他们调配到位。” “要不然误了春耕生产，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也就是这个功夫，闹出来的人命。” “把我都搞迷糊了。” “第一时间想的肯定是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要把事情弄清楚，才能上报啊！” “但正如我刚才所说，忙工作不当成为失职的理由。” “我再罚一杯！” 咕嘟！ 胡敬富又喝了一杯，看样子是想自罚三杯结束战斗。 刚进家门的王兴汉身边还跟着童江，“赖家的席好吃不？” 童江老脸通红，“不好吃！” “不好吃，你吃那么欢？” “下午把人组织一下，抽水泡田插秧。” 童江说，“水里全是死鱼，都臭了，水还有毒。” 王兴汉扭头看着童江，“那怎么办，今年的秧子不栽了？” 对啊，那怎么办呢？ 你胡敬富想自罚三杯，那我兴汉王不是白过敏了？呵！ 第317章 说话是要算数的 赖青山的棺材还放在家里的。 庙祝选了日子，还没到下葬的时候。 原本要请人帮厨做席，一个大队的人全都得罪了。 堰塘里还飘着一层死鱼。 水有毒，今年的秧苗都栽不下去。 赖青山死了，全村老小都说好。 可是这个短命鬼自己死就算了，几个堰塘的水也被他给害得用不了。 谁能保证种出来的稻子没毒？ 谁能保证吃了这稻谷人没事？ 于是就有了赖家摆席，没人去帮忙，也没人去吃席。 不过童江这种老交际花肯定是跑得飞快的。 可是他看到王兴汉回来了，带着满嘴的酒气就跟进了王家的小院子。 王兴汉太久没回来，狗子就围着打转，拿头在地上搓，搓着搓着就往王兴汉的脚边蹭。 但是呢，又不敢真的就蹭到王兴汉的鞋子。 直到王兴汉拿脚摆动着蹭蹭它的脸，说了一声“好了”。 西瓜从地上弹起业，抖抖身子，甩着尾巴表示完成了亲昵的行为。 王兴汉进屋跟老爸老妈打着招呼。 老大笑得比过年还开心。 一进门，老书记就在问，“那个水有毒，能不能用？” “不能用的话，今年的秧子怎么办？” “如果栽不了，是不是全村都要跟着饿肚子？” 王兴汉说，“老爸，我饿了肚子，脑壳根本就不转。” “根本没办法！” 老妈这个时候已经去煮面了。 王兴汉看了看童江，“怎么？你也要吃面？” 童江摇头说，“没没没，就是等王书记安排工作。” “我能给你安排啥工作？” “赖青山死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的没去给赖青山讨公道就算了。” “一个大队未来一年都种不出一粒米。” “你这个村主任居然还安安心心地坐在桌子上喝酒吃肉。” “我哪敢给你安排工作，扫了你童主任的兴？” 童江的老脸都没地方放了。 “王书记，快莫说了。” “我也是心里没主意。” “一个大队都没主意。” “我们都在等你回来给我们拿主意！” 王兴汉说，“我能有啥主意，当初他们跟着赖青山闹的时候，让我大哥把鱼塘退了。” “我是二话没说就退。” “我心说你们一个个的都长进了，知道团结了，哪怕是团结在赖青山的身边，至少也是能搞事的。” “结果赖青山翻脸不认账，把你们一个个的吃得死死的……” “真的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童江来一句，“幸亏没跟赖青山一起承包，要不然你看，那不是亏死了。” “呵呵！你怎么就不想想，如果是大家一起干的话，李家贵他儿子还敢过来下毒？” 如果是一起承包，那就是集体利益。 现在回头看看，李雄当时下毒的时候，他老爸明明看着的，就是没有阻拦。 正是因为晓得赖青山犯了众怒，没人会帮他一把的。 你换成是河庙嘴一大帮子人共同承包。 试试看，李家贵还敢让他大儿子这么嚣张地过来下毒。 说真的，都担心他当天走不出河庙嘴。 王兴汉说，“冤有头债有主。” “李家贵他儿子下的毒。” “毒死的鱼是赖青山的，可是水是河庙嘴的水。” “你们一个个的不去找李家贵给说法。” “让我给你安排工作？” 童江听明白了，“可是……可是李家贵在小西井还是有点子人望的。” 王兴汉喃喃道：“人望再大，总大不过法理。” “更何况，你以为就我们河庙嘴旱？” “小西井就不缺水？” 以前他们能够团结在李家贵的身边，那是李家贵给了他们足够的利益。 既然是利益把他们搓合在一起的。 一旦个人 利益遭到侵害的时候，那么必定会出现反噬。 王兴汉其实觉得农村特别好管理。 持续给甜头，那么大家都很攒劲。 但是也特别不好管理。 有人念旧情，有人眼里只有好处。 今天可以为了好处舔你，明天就能为了好处，打了你的翻天印。 这种情况用在小西井正合适。 童江就像得到了解题思路，“我晓得了，晓得了，我明天一早就带全村去小西井。” “不，我今天晚上就先去小西井大队去给他们做工作。” 童江急匆匆地朝外走，王兴汉叫住童江，“老童，出了这个院子，刚才的话我是死活都不会认的。” “一切后果你自己负责哟！”’ 童江马上点头，“我是为了整个大队，哪个来找麻烦，我一个村主任替大队说几句话还能有错？” 看，老童的脑瓜子其实还挺好用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隔着墙就能听见前面的屋子的嚎叫声，“爹，爹……哇哇……” 卧曰，王耀祖直接跳了起来，去拿酒，给老书记和王兴汉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好事成双啊，来来来，今天这酒必须得喝！”王耀祖那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快乐。 老书记拿眼瞪他，同样控制不住老大的幸灾乐祸。 听到前面屋子里的哀嚎，大概可以断定，赖青山他爸也死了。 这不仅对王耀祖来讲是好事成双，对整个河庙嘴来讲都是好事成双。 老书记说，“人家屋里办丧事，本来就是伤心事，你在这里笑啥笑，你就不会干点好事？” 老书记吼着老大，拿眼睛不住地瞅王兴汉，这是在让王兴汉拿大道理好好劝一劝他大哥。 老书记嘴笨，他说出来的那些大道理，自己都听不下去。 王兴汉认真地说，“赖青山和他爹虽然死了，但是放眼全局，对河庙嘴来说是好事。” “河庙嘴以后家家户户住洋楼，吃香的喝辣的，都有他赖青山的功劳。” “有的人死轻于鸿毛，有的人死重于泰山。” “赖青山的死不用说，肯定是后者。” 老书记觉得老二就是不一样，说话中听，道理很通透，为人很仪义。 王兴汉方向盘一甩，“赖家三天死俩，已经很难过了。” “大哥你要做的，就是拿欢乐冲散悲伤。” “跟大嫂子大摆酒席，让全村都开心开心。” 卧曰…… 老书记这么老实的人，都要跳起来骂人了。 慈不掌兵，义不管财，善不为官…… 你可以说我是因为赖青山死了在放炮庆祝，但我对外一定宣称，这是地方习俗。 赖青山和他爹死了，他妈也不能在河庙嘴待着，让她滚…… 说了要赶尽杀绝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第318章 你准备好了吗 赖家两个出了婉的女儿昨天哭了大半夜。 今天早上才发现还是哭得太早。 主要是发生了接下来几件事情： 一，没人挖坟。 二，寿材只有一副。 三，没人帮忙摆席。 两个女婿是昨天晚上过来的。 今早蹲在院坝外边抽烟。 看到一家又一家的人从各家走出来的时候，他们就有了一点欣慰，把孝帕子戴上准备迎客。 可是从坡上下来的人，第一个从他们家门前走过，没进院子。 失望！ 第二个从门前走过，还是没进院子。 第三、四、五…… 所有从赖家的院子门前过的，都没有进去看一眼。 是的，他们大清早的出门只不过是有正事要处理。 昨天晚上哭的两个女儿，哭早了。 今天早上笑的两个女婿，也笑早了。 能把一个大队上的人得罪得这么干净，也是少有见到的。 童江在大队上集和一干人准备开团小西井。 对了，这一波，该算是里应外合。 童江一把年纪的人，也有英雄情结，大手一挥，“拿下小西井，就开饭。” 王耀祖昨天晚上就没在家住，去塘子里捞了几条鱼用袋子装上，去了省城。 王兴汉的意思是让他今天一早去。 王耀祖说，“宜早不宜迟！” 但是王耀祖打出的口号是，要在最短的时间拿到化验报告。 线李家贵他儿子投毒的事情定性。 对此，王兴汉也只是笑笑，睡嫂子就睡嫂子，还宜早不宜尺，老大真虚伪，都快赶上我了！ 镇公所里安静得一批。 看来昨天晚上胡敬富把李副县长和他带来的人都安排得很到位嘛。 胡敬富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不想解决问题，只想把问题给掩盖了。 其实这种鸵鸟心理是大多数男人都存在的。 着重表现在家庭上。 你试想一下，一个不依不饶的妻子就那么看着你，她也不说话。 当你问她有什么事，她也不说的时候。 你是不是就觉得这件事也没多重要。 睡一觉就好了。 可问题是，你根本就无法预计她会不会在你睡得正香的时候把你拖起来吵一架。 那种感觉实在太崩溃了。 但是，这种情况还算好的。 更可怕的是，她没有找你吵架，而是在你睡着的时候，对你做了一些你根本发现不了的事情。 胡敬富正在熟睡。 而他不知道的是，河庙嘴和小西井已经开团了。 那胡敬富肯定就会问，他们开团跟我有毛的关系？ 他们就算死一坝，你王兴汉就能脱得了干系吗？ 那肯定脱得了的。 李副县长起了床，看到王兴汉已经投入工作，他大概还有点不好意思。 “昨天晚上跟他们交待了一下工作。” “对李雄的抓捕工作从今天开始。” 王兴汉依旧笑得很温和，“给李县长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说的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王兴汉心里嘀咕了一句。 就在这时，有人在镇公所里大呼起来，“胡镇长，不好了，河庙嘴和小西井干起来了。” 李茂的腮帮子一下子胀了起来，朝王兴汉看过去。 王兴汉端着茶杯，走出去，“胡镇长不在。” “王书记，那你快去看看。” “两个村子快打起来了。” 王兴汉也不着急，“怎么可能打起来。” “我昨天晚上回去，还没事呢！” “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也没听人说有啥事。” “他们是为啥闹起来的。” 下面来报信的人说，“李家贵他儿子在河庙嘴的堰塘投了毒。” “所有的水都不能用来泡田。” “他们就去小西井了。” “小西井大队也没水泡田。” 王兴汉喃喃道：“不可能，小西井的水库里还有水，怎么可能没水泡田？” 下面那人说，“李支书说的，是胡镇长不准大家抽水的。” “所以两个村子把李家贵他们家给围起来了……” 李茂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头痛，昨天晚上他以为他弄明白的事情。 到了今天才发现有另外一个版本。 李茂才发现，胡敬富昨天晚上灌了他的酒，只是为了掩盖他自己的问题。 王兴汉看着李茂，“幸亏李县长带了这么多人回来，才能及时地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 王兴汉扔出这句话，等同于是把李茂的失职变成了功劳一件。 李茂根本就顾不上王兴汉在这件事情当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急忙冲进招待所…… 有人已经起床，有人还在打呼…… 李茂把带队干部叫来，“马上集和出发。” “给老子动作快一点。” 带队干部看到李茂的大黑脸，也知道出大事了。 一行人还在抠着眼屎，就一路赶到小西井。 起初以为是两个大队开团，死伤一坝。 后来才发现两百来号人把李家贵他们家给围了。 就跟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一样 。 李茂带来的二十名警力在这个时候就起到了大用处。 现在知道王兴汉为啥要跟关胜要二十名公安了？ 抓一个李雄需要这么多人？ 这些人都是用来应对突发状况的。 这叫先见之名，防范于未然。 看到公安来了，人多力量大，他们也不怂。 有人喊，“公安来了又咋了？天王老子来了都这么大一回事。” “赔！” “放水！” “都特么要饿死人了，哪还怕犯法哟！” 李茂以前听过，但是没见过。 这些所谓老实本分的村民在这个时候满脸都是彪悍的味道。 李家贵一家子紧闭大门，死活不出来。 有人喊，“李家贵，我曰尼玛，你不出来，今天老子们就把你狗曰的房子给掀了。” 这有人带了头，这群人就跟疯了似的往前冲。 王兴汉看得很清楚，吼得最凶的：梁志广。 冲得最狠的：胡用。 这几个狗几把不去当群演真是可惜了。 王兴汉心里嘀咕了两句，看着李茂。 李茂也在看他。 王兴汉问，“李县长，你……” 李茂赶紧说，“兴汉同志，你比较了解情况，你去主持一下公道。” 那我特么的就要主持一下公道了啊，李家贵，are you ready？ 第319章 一半 二十名公安在李家贵的家门前维持秩序。 可是两个大队的村民依然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就是一副不把李家贵的屋子冲烂誓不罢休的样子。 王兴汉倒也不认为他们是群众演员太上头带来的镜头效果。 可以很负责地说一句，如果今年插不了秧，他们到闭眼的那一天交代后事都会忍不住来一句：那是1991年的春天，没水，插不了…… 不是故意开车，而是表达那种绝望的心情。 这可不是开玩笑。 许多地方不能富起来，跟牢固的农耕思想是有莫大关联的。 所以，现在也能明白，童江这位深入敌后折地下党工作者，为什么一煽风，就能得到大家的响应。 因为今年跟去年一样，水库又晚放水了。 去年还可以理解，润月，就是晚一个月无所谓。 今年就不一样了。 一样作物晚了，其它的作物都得晚，到时候损失一大片呢。 王兴汉从民愤怒的人群当中走了出去。 走到公安的背后，在李家贵他们家的屋檐下捡起一把柴刀来。 再走到那些愤怒的村民面前。 他把宰猪草的破砍刀递给童江。 童江只是一脸苦笑地往后缩。 王兴汉又把刀递给胡用。 胡用这个已经二进宫的大佬，虽然也想三进宫。 可是拿了刀的性质可能跟上次互殴的性质就不太一样了。 王兴汉就这么拿着刀，每往一个人面前递一下的时候，以这个人为中心的人群就会朝后退一步。 直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王兴汉才问，“怎么不接刀啊！” “你们不是想把李家贵一家子弄死吗？” “刀都不敢接，还闹个球啊！” 王兴汉骂了两句，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 他把刀丢回屋檐下，转身问，“河庙嘴的来干啥？” 童江大声喊，“喊李家贵赔我们河庙嘴的损失。” “水里有毒，插不了秧。” “今年没粮，家家户户都要买粮。” “这个钱，该他李家贵来出。” 所有人都大声称是。 王兴汉压压手，看了看小西井的二五仔们，“那小西井的闹啥？” 小西井的老人说，“我们也没水啊！” “我们要从水库里抽水。” “李支书说，哪个敢抽他家的水，他就报官。” 王兴汉说，“乱说，胡镇长会同意他这么霸道。” 那老人哼哼冷笑，“还胡镇长，就是胡镇长那天在李家贵家里喝酒的时候，说的原话。” 王兴汉赶紧说，“别胡说，胡镇长什么时候来喝了酒？” 老人才不怕呢，“就是那天，李家贵他儿子李雄杀人那天。” “胡镇长看到杀人了，转身跑得比……比啥还快！”老人本来想说跑得比狗还快，想想，赶紧有官在，骂官不好，这才赶紧改口。 这老人是何人部将，为何如此勇猛。 你儿女，以后一定会混得有模有样的。 王兴汉看到李茂那张铁青的脸，决定给这位老人加鸡腿。 李茂现在应该是把胡敬富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个遍。 他想想昨天晚上胡敬富是如何阐述他在镇上的辛苦，诉说着他是如何又当爹又当妈，是如果为了春耕生产，而劳心又劳力。 他就是这么劳心劳力的。 睡醒了就喝，喝多了就睡，睡醒了又喝……真是爽得一批。 王兴汉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马上就说，“河庙嘴的先回去，塘子先别动。” “等中午的水质检验报告回来再说。” “赔偿的事情，由县里定夺，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童江大手一挥，任务圆满完成，收队。 “小西井的，还不散，准备干什么？” 小西井的不散，“不走，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死活都不会走的。” “我们要抽水。”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我也做不了主。” 王兴汉看了看李茂，“李县长，你看这个事……” 我看个锤子…… 李茂头皮都麻了，眼神开始躲闪。 根本就不敢跟这群愤怒的村民对视，是真的不想惹火烧身。 王兴汉说，“这样，大家给我们三天时间。” “我们先跟书记和县长请示。” “县里一定会拿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的。” “三天一到，保证让大家有水泡田插秧。” 王兴汉都已经保证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先回去等三天再说。 李茂的额头上都隐约能看到一层牛毛细汗了。 幸亏王兴汉把事态给化解了，要不然，闹大了，李茂也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呢？ 因为王兴汉说了一句，“如果把李雄抓住了，也就没今天的事了。” 这黑锅直接甩在了李茂的头上。 李茂眼皮直跳，“为什么这么说？” 王兴汉把李茂带到水坝边上，让他看着那浮在水面的死鱼和已经翻了肚子的死鱼，喃喃道：“它们始终是要死的。” “早死几天和晚死几天而已。” “李家贵死活拖着不放心，其实也在赌。” “如果他儿子被抓了，他马上开坝放水，赔偿损失，做一个有善心有爱心的好支书。” “如果没抓住，他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李茂如果昨天一到立马开始抓人，那么今天就已经把人抓住了也不一定。 这黑锅他是不是得背？ 不过李茂也聪明，“胡敬富，误我大事啊！” ok，老胡准备领盒饭了。 接下来，李茂给大家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办事效率。 回到镇上跟关书记和毛县长分别汇报了一次工作。 内容完全一致。 “一，不经科学论证，盲目投入资金进行养殖，使鱼苗大量死亡，诱发投毒案件，胡敬富要负全部责任。 二，杀人凶手外逃根本原因是胡敬富知情不报，延误抓捕最佳时机。 三，春耕生产的延误导致群体事件的发生，因为胡敬富与养殖户勾结，不顾群众利益，激起民愤。 在接到这样的汇报时，毛波是主动去找到关胜的。 “书记啊，我还是犯了盲目乐观的错误啊。” “胡敬富不再适应担任一个镇的父母官。” “先让他来县里学习！” “具体问题，让纪委先查，没什么大问题，就酌情免职。” “如果有问题，先双规，现移交司法！” 毛波也是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至此，王兴汉一年的盘算到这里总算是完成了一半。 第320章 足足一年呐 “从李县长汇报的情况来看。” “兴汉同志已经具备了相当的能力。” “这个代理镇长，我看非他莫属了。” 毛波在关胜的面前给出了他的意见。 关胜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想着王兴汉回去之后，还需要时间。 没想到一天的时间就让李茂这么急迫地汇报。 李茂是下去给毛波兜底的。 李茂昨天晚上坐上酒桌的态度就是这件事情能不能往小了处理。 谁知道胡敬富那个狗东西差点把他也拉下水。 幸亏他机智带了二十人，防止事态扩大。 这还得益于王兴汉的“全力配合”。 也算是亡羊补牢！ 说白了，毛波就是不想让胡敬富丢了政府口这边的脸面。 试想一下，曾经共同进步上下级。 老上级提拔了，以前忠心的弟兄要不要抬一手？ 把一些能力和德性抬到了那些不属于他的高度的地方，那么势必会出现德不配位的情况发生。 为什么老领导还是要给他擦屁股呢。 除开利益勾结的情况，还是逃不过面子。 人家会说你 ，不会用人呐。 关生和毛波达成一致，立马给王兴汉下达指示。 “兴汉呐，事出突然，情况复杂，我和县长勾通过后，决定由你来代理平桥镇的镇长一职。” “担子重，任务艰巨。” “你有没有信心。” 王兴汉表态道：“首先感谢组织，感谢书记和县长的信任。” “我会竭尽全力将事态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 “不让事态继续恶化。”（我只能控制，胡敬富惹的事，我背不了。） “也请书记和县长放心，我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式，消除恶秒劣影响。”（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是我找出来的，不是自己消失的） 关胜听得明明白白，“那就让县长给你做指示！” 毛波接过电话，“兴汉呐，任命有些突然，我也不能祝贺你。” “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现在跟我提。” 王兴汉说，“县长，那我就提了。” “县水库放水时间不确定，我需要确保放水时间在四天之后。” 毛波一听肯定就不干了，“根据李副县长那边的情况来看，小西井的人员聚集就是因为缺水泡田。” “这一时一刻都等不了，你怎么还要水库晚四天？” “这不是防碍春耕生产，水上浇油吗？” 王兴汉再次强调，“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们现在不能急于解决当下问题。” “先要消除隐患。” “根据河庙嘴全体社员的目击表示，命案凶手之前到河庙嘴的六个堰塘投毒，导致鱼苗死绝了。” “我昨晚看过，塘边还有死老鼠和死猫和死鸟。” “于是让我大哥昨天晚上连夜将死鱼样本和水样送到省里去检测。” “如果时间没算错的话，我大哥现在已经到县里了。” “县长一会可以看看检验报告。” “如果水样有毒，那么就得清塘。” “要最大限度地消除生态污染，不让问题遗留，破坏地方生态。” “如果水样无碍，那就随时都可以放水。” 毛波已经得得出了一身的毛毛汗。 这特么的……这特么的叫什么事啊！ 他当然知道生态污染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一个大队几百口子人，都指着那片水，要是被污染了，破坏的就是周边所有的作物。 人员中毒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是让这事再恶化下去，影响可就不在平桥了。 就问他毛波担不担得起！ 毛波说，“按照你的方法来，需要什么支持？” 王兴汉说，“需要县里所有的罐车来拉水。” “死鱼一条都不能留。” “要集中消毁。” “这笔资金，河庙嘴是真的没办法。” 毛波马上说，“这些事情，由我来处理，你不要有压力，放开手干。” “那就谢谢县长的支持了。” 这边电话一挂，王耀祖带回来的检测报告就由辛万全交到了关胜和毛波的手里。 检测报告上面写得很清楚，水样存在化合物成分超标，污染严重。 鱼样检测证实死于化合物中毒。 “蠢！” “要么就是不作为，要么就是胡作非为！” 毛波狠狠地骂了一句，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于是转朝关胜说道：“还是书记有先见之明了。” 关胜这边马上安排，“辛主任，兰溪同志那边差不多也结束了，压力不能全给兴汉同志一个人。” “让兰溪同志先回镇上去。” “同时告知兰溪同志，主题教育活动，要跟上。” “他和兴汉同志要打好配合呀！” 辛万全马转身就安排工作去了。 …… 王兴汉这边挂了电话，便跟脸色不太好看的李茂说道：“李县长，那就麻烦你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将李雄逮捕归案。” “要抓活的！” 李茂叹了一口气，“兴汉啊，这事我只能尽全力，却不敢跟你打包票。” “你也知道乡镇上四通八达，抓捕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王兴汉点头说，“是的，不过平桥镇派出所所长许天顺已经提前跟翠山镇那边进行了勾通。” “两大出入的重镇车站都已经布控，交通要道也有巡防队把守。” “他还没有出两个县的范围。” “关键时刻，可以请武警部队进行搜山。” 李茂才发现，现在的王兴汉和昨天的王兴汉完全就是两个状态。 昨天的王兴汉温和平静，默默无闻。 今天的王兴汉沉稳，冷静，眼神坚毅狠厉，思维缜密，下手果断。 看得李茂头皮发麻。 李茂不禁问，“你跟小西井的村民要的是三天。” “为啥让县长放水要等到四天？” “你就不怕村民又闹起来吗？” 王兴汉明面上说，“一来是我们村的堰塘清理工作的确要四天左右。” “小西井三天放水，可以放他们村水库的水。” 李茂不解，“那李家贵会同意？” 王兴汉眼神平静，却语出惊人，“所以，才要抓活的！” 靠…… 李茂才发现，还是小看王兴汉了。 这只是明面上的答案，王兴汉的真实想法是：你李家贵吃进去的，不连本带利给老子吐出来？ 草尼玛的！王兴汉足足等了一年时间。 第321章 他还是不甘心 胡敬富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他甚至早就醒了。 但就是不想起来。 如果不是肚子实在是饿得有点难受，还会在床上滚一滚。 都说三十年前睡不醒，三十年后睡不着。 这句话根本就不能用在胡敬富的身上。 他现在依旧吃得饱睡得香。 顺便把前几天因为担惊受怕没睡的瞌睡都给补了回来。 翻身上坐在床边，头还有点晕。 不过心情大好。 再想想昨天晚上和李副县长把酒言欢的样子。 李家贵那边的事情差不多就该解决了。 他儿子杀人的事情，那是他儿子的事。 年轻人冲动犯罪很正常。 赖青山恶名昭着，在平桥镇本来不是家喻户晓的事情。 再说那赖青山手里还拿着刀，说着来，李雄是自卫才杀的人。 反正只要李雄没抓住。 只要李家贵的鱼养得好。 李家贵只要肯拿钱去私了。 胡敬富觉得他顶多就是背个处分。 只要不影响他的级别，他现在手里的钱，也可以让他过一个幸福的退休生活了。 这时间都已经过了中午了，胡敬富打算去食堂，让老彭给他做点午饭。 对了，不知道李副县长醒了没有。 要不然，把他叫上，中午再喝点儿透一透，为了今天晚上的大战，哈哈哈…… 胡敬富就是打着这种算盘进的镇公所。 他看到二楼的走廊上站了三个人。 王兴汉、姚兰溪、李茂…… 他们仨就这么看着胡敬富，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胡敬富根本就不想卵他们，但是呢，有李茂在。 他就只得先跟姚兰溪打招呼，“姚书记回来啦！” “李县长吃饭没？” “我让食堂给你做点。” 李茂磨着牙，压住火，“敬富同志，你先上来！” “县里有新的指示。” 胡敬富看到他们的表情，再听有新的指示时，人有点懵。 如果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但凡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都会让他的心变得忐忑。 更何况胡敬富本来也不是个什么有城府的人。 担忧已经完全写在脸上。 这跟他刚才出门时的春风得意那可是两个极端的状态。 四人到了会议室。 胡敬富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可是不管他怎么平复自己的心情，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未必就是什么不利于他的事，别慌，稳住。 就在他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姚兰溪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纸文件递给胡敬富。 胡敬富看了一眼内容：关于调胡敬富同志前往县委进行学习一事通知…… 通知当中明确指出，让胡敬富同志在接到通知24小时之内前往县里报到。 同时还写道：由王兴汉同志暂代平桥镇镇长一职。 看到这里的时候，胡敬富的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就突突突地猛跳。 胡敬富的脑仁都快要炸了，他没办法去形容他翻江倒海的心情。 也没办法在短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这通知，就差没明确告知就地解除胡敬富镇长一职了。 但胡敬富知道，他这次要完蛋了。 胡敬富的脸色很难看，阵红阵白，嘴里发苦，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抖了抖手里的纸，“这是书记和县长的意思？” 姚兰溪点点头，“虽然通知是县委组织部发的。” “但却是由书记和县长共同决定的。” “胡敬富同志，请早些去县里报到。” 胡敬富求助般地看着李茂。 李茂的目光也没有躲闪，并且很严肃地看着胡敬富，就这么跟他对视着。 直到胡敬富的目光开始躲闪。 此时的胡敬富开始回忆，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也没有犯什么错啊？ 吃吃喝喝不是每个干部都这么搞吗？ 我特么的有什么错？ 他们就这么把我调走，他们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我特么的不服啊！ 不过不服又能怎么样呢？还能对抗组织。 胡敬富还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把淡水养殖这一块交给李家贵的呀。 他也没犯什么错呀…… 为什么他儿子突然就杀人了？ 为什么他儿子就投毒了？ 为什么赖青山会找过来呢？ 这所有的问题好像都同时指向一个人。 胡敬富猛地一抬头，看着那个眼神平静与他对视着的男人。 王兴汉知道一个人要完蛋的时候，诸多的事情都会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胡敬富一定会察觉到这一切都和他王兴汉有关的。 胡敬富对李茂和姚兰溪说道：“我能不能和王兴汉单独聊一下？” 姚兰溪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敬富同志，还是请你尽快前往县里报到！” 胡敬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姚书记，急什么，文件上说二十四小时之内。” “再说了，王兴汉要暂代镇长，那么工作交接要不要？” “我只是跟王兴汉做一下交接，这难道不是工作范畴，难道不是负责任的表现？” 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方了。 姚兰溪和李茂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姚兰溪反正从会议室里出去的时候，都没看王兴汉一眼。 或者说，从她回来那一刻起，都还没跟王兴汉说过一句话呢！ 她还在发脾气，或者说，她已经看透了王兴汉的本质，这个腹黑狗，她再不屑和王兴汉有半点关系。 当然，这都是王兴汉的个人猜测。 等到王兴汉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胡敬富那张阴阳怪气的脸。 “王兴汉，好手段呐？”胡敬富也不演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王兴汉给胡敬富散烟。 胡敬富也不接。 王兴汉就自己点了一支，笑眯眯地看着胡敬富。 胡敬富说，“赖青山是被你害死的。” “你的心不会痛吗？” 王兴汉摇摇头，“赖青山是为平桥镇死的。” “他的死，将为平桥镇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他的死是伟大的。” “而你，胡敬富，人是活着，还要被骂很多年。” “在接下来的干部培养当中，你将会成反面教材。” “成为我口中的，有些人，部分同志，一颗老鼠屎和害群之马。” 胡敬富嘴皮一抖，咬着牙说，“我还没有倒！” 王兴汉说，“你千万不要倒，你活着，大家才有骂你的兴趣。” “你要是死了，农村人还有点忌讳。” “不是有句话叫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 胡敬富面色一瘫，他知道，他已经不再被王兴汉当回事了…… 不过，他还不甘心呐……不甘心呐…… 第322章 厚黑啊 胡敬富肯定是不服气的。 在短暂的愤怒和震惊过后，他突然就笑了。 “王兴汉，你不要把情况想得过于乐观。” “我没犯什么大错，无非也就隐瞒不报，你觉得是什么大事？” “我在这个位子上虽然没有什么建树！” “但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把我调走学习而已。” “你也只是暂代镇长而已。” “说不定哪天我就回来了。” 王兴汉一点也不上火，反倒是笑眯眯地看着胡敬富，“你是不是在等李家贵的鱼养出一点名堂来？” 胡敬富愣了一下子。 王兴汉接着说，“你肯定觉得李家贵家的鱼只要赚了钱，就有你的功劳了是？” “你猜猜他们家的鱼还能不能活。” 胡敬富再绷不住，大叫，“王兴汉，你特么的想干什么？” 王兴汉说，“当然是干你没干的事了。” “毛县交待的任务是，尽一切努力让春耕生产有序展开。” “我请小西井大队的村民给了我三天时间。” “三天一到就放水。” 胡敬富脸色一变再变，“不可能，李家贵不会同意的，你除非弄死他。” 王兴汉已经失去跟胡敬富这个傻逼再说下去的兴趣了。 烟头一扔，喃喃道：“我弄死李家贵做什么？” “他有个现成的杀人犯儿子呀！” 王兴汉把烟头拧灭的那一刻，再看着胡敬富，“老胡，我来告诉你什么叫人性。” “人性就是李家贵为了保他儿子，会把你以前干的所有破事交待清楚。” “你要不要跟他比一比，是你坦白得快， 还是他吐得快？” “老胡啊，你最大的问题是只想自己。” “如果你永远只想着吃吃喝喝，我甚至想过让你开开心心地吃喝到你退休。” “你毫无建树无所谓。” “可是你特么的把老子争取回来的东西理所当然送给别人，还当成是你的功劳。” “这叫给脸不要脸。” 王兴汉看着脸色惨白的胡敬富，笑了笑，“好了，工作交接差不多了。” “老胡，后会有期了。” 胡敬富追着王兴汉的背影出去，还想破口大骂的时候。 李茂说，“兴汉，人抓住了，活的。” 王兴汉再一转身，朝胡敬富看去的那一刻。 胡敬富全身一抖，贴着身后的墙壁慢慢地朝下滑，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 胡敬富知道这下子真的完蛋了，再没机会了。 王兴汉说得没错。 真正的人性就是到了关键时刻，李家贵会为了他儿子把毫无关系的胡敬富卖个干净。 他不会念在胡敬富给过他什么好处的。 他此时只会想到，王兴汉刚刚到单位来的时候，还是一个看起来很腼腆的大男孩。 他还是那个每天早上都会给他打扫办公室，给他打开水给他泡茶的小科员。 可是谁又知道 ，这一年的时间，他就这么被王兴汉玩弄于股掌之中，一点脾气都没有。 而此时，姚兰溪就在王兴汉的旁边看着那个牢骚满腹，除了抱怨，什么事都干不了的镇长。 可是，他是镇长啊…… 就这么瘫在王兴汉的面前。 姚兰溪早就在心里决定了，这一次一定要生很长时间的气。 王兴汉要是不道歉，她是不会原谅王兴汉的。 可是现下，她却没忍住看着王兴汉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因为王兴汉此时又是一脸温和，“胡镇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要不直接去县医院，也方便。” 胡敬富这才明白，也许官场，可能只适合王兴汉这样的人！ 不说说王兴汉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而是他实实在在真的能做出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 最关键是，他不滥好人，下手又狠又毒，谁拦路就干谁。 很不幸，胡敬富成了他在官途上的第一个绊脚石。 下场可能不好，但一定不是最后一个。 胡敬富本来还想赖在镇子上用最后的时间跟李家贵见一面，对一对他们之间的口供。 但是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李雄被抓。 杀人即成事实。 投毒跑不了。 利益分配不均导致的矛盾激化是胡敬富的全部责任。 还有更关键的时候，他现在才明白，王兴汉那天晚上为什么会跟他喝一顿酒。 那是王兴汉在做最后的免责。 王兴汉当着所有的人把淡水养殖的利害关系摆在桌面上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事情是王兴汉一早就出言警告过的。 胡敬富的一意孤行导致重大养殖事故的发生。 造成人员死亡、经济损失，这些都是他要承担的责任。 还有更关键的是，他的确收钱了。 数额……还不小…… 胡敬富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为什么要跟王兴汉斗，为什么不能跟他站在一道。 当他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大量的罐车排队前往河庙嘴的方向。 听到到王兴汉在跟姚兰溪说，“这是我跟县长要的车，河庙嘴的水有毒，要做无害化处理。” “今天连夜要把水清空……” 胡敬富的内心当中的惊讶如大浪般，一浪高过一浪，他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是妒忌啊…… 因为这些事是他胡敬富一辈子都不能明白的。 就算明白，他也想不到，更不会去安排。 他最多安排几台抽水机把水抽干。 甚至还会说一句，“这些水用了怎么嘛？又不会死人。” 这也许就是态度上的差别。 这也许就是把百姓放在心上和心中完全没有百姓的区别！ 如果……胡敬富心说，如果他坦然接受王兴汉的优秀，全力配合王兴汉，是不是还能分到功劳呢？ 呵呵……现在说这一切都没意义了啊！ “李县长，我现在就跟你回县里！” “希望早点跟组织主动坦白我的过失！” 李茂和姚兰溪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就明白，王兴汉已经从胡敬富的内心层面上真正将他击溃。 看到胡敬富那颓然的背影时，姚兰溪才真正相信，王兴汉这一出一石三鸟的戏，真给他唱成了。 厚黑啊……甚至比厚黑更加高级！ （感谢潇鱼823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这段时间送的礼物哟。） 第323章 新的合作方式 遇事要忍，下手要狠，善后要稳。 这该是官场三大必要素养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方，王兴汉可以开始全面准备善后的问题。 送走李县长后。 整个平桥镇的话事权就落在了王兴汉和姚兰溪的身上。 只不过李茂刚走，姚兰溪便一甩头，荡起那一头没来得及扎起来的长发，气鼓鼓地回办公室去了。 王耀祖把车开进了镇公所， 朝老二挥手。 王兴汉跟他点点头，再指指姚兰溪的办公室…… 王耀祖就已经咧着个大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姚兰溪是坐王耀祖的车回来的。 因为生王兴汉的气，连大哥也一起迁怒。 王耀祖的脸皮感觉比老二厚多了，直接就来了一句，“兰溪，你生老二的气，不能迁怒我们呐。” “爸妈很关心你，你大嫂一直在问你的情况。” “我们没有得罪你。” 姚兰溪虽然还是没说话，不过眼神看起来就没那么生气了。 王耀祖这一波算是在替老二在善后前的铺垫，表明自家的态度，那他们俩再怎么闹，还是有底线的。 当然，这个操作最骚的地方就在于，老大想看看姚兰溪对老二是什么态度。 如果因为老二的操作让姚兰溪认清了一些现实，那么以后就只能当工作当中的搭子。 这一招，也叫投石问路。 老大在坝子里傻笑的时候，老二已经去了姚兰溪的办公室。 姚兰溪去拿毛巾…… 王兴汉说，“桌子我早上刚抹过。” 姚兰溪去打开水…… 王兴汉说，“开水我也打了。” 姚兰溪去拿杯子泡茶…… 王兴汉说，“茶泡好了，二十四粒茶叶一粒不多，一粒不少。” “你放屁，泡茶还数茶叶……”姚兰溪一开口时，再看到王兴汉那得逞的笑容时就知道上了王兴汉的恶当。 姚兰溪也不是个矫情的人，“恭喜你啊，王镇长。” “代的，代的！”王兴汉强调着。 姚兰溪撇撇嘴，揭开茶杯，看看里面泡的茶，“王镇长，你什么都做了，知道什么事还没做吗？” 王兴汉点点头，“书记，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胡镇长虽然走了，但是还留下了一堆的烂摊子。” “赖青山和他爸两个人的遗体都还摆在家里。” “六口堰塘还没清理。” 反正王兴汉接下来说的都是要善后的工作，但是对他和姚兰溪的事情，那是一个字都不提。 姚兰溪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憋了半天，“王镇长，我回来的时候，书记特地有交待， 让我们好好配合。” “你现在的工作不仅仅要负责一个镇子的全面发展，还要兼顾主题教育活动。” “这就是书记的意思，我把话带到了，你去忙！” 姚兰溪这是在撵人了，就是把话带到了，除了工作之外，什么话都不想跟王兴汉说。 其实王兴汉和姚兰溪之间的事情，也就几句话的事情。 在王兴汉看来，没有点破的必要。 还有一个问题，点破了，是不是就承认两个人的关系了？ 承认了，两个人基本上就确定要走一个。 王兴汉就这么看着姚兰溪，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可是我现在还不想你走啊！” 姚兰溪突然就愣住了，直到王兴汉转身出了门，她才刚刚回过神来。 姚兰溪撅了一下嘴，有那么一点点的俏皮，不过马上就变成了抿着嘴，用力地憋着，生怕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她端起茶杯了，茶水早凉了。 香味也不是开水冲泡时那么明显。 但是她的目光却死死地锁在茶杯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 数了一阵后，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暗叫：我也是疯了，怎么可能有人泡茶的时候还数颗数的？ 狠很地咬了咬了嘴皮子，开始筹备主题教育的相关工作。 老大一边开车一边问，“弟妹的事情解决了？” 王兴汉摇摇头，“哪有这么容易。” 王耀祖说，“大哥要结婚了，你动作还是要快一点。” 王兴汉说，“你就是个老光棍，结婚不是应该的？” 王耀祖哼了一声，对老二这种论调不屑一顾，来了一句，“我如果不是等你，要结婚早就结了。” 王兴汉点点头，“我知道嘛，郑德意。” “说不定都有孩子。” 王耀祖踩了一脚刹下，“你下去走路好不好，我不想拉你了。” 哈哈哈哈……兄弟俩闹一阵子，突然又觉得好笑。 回了河庙嘴，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大队上。 童江看到王兴汉一回来，马上就迎了上来。 这回童江的表现算是合格的。 带人去小西井那边给了足够的压力。 让他这个村主任的位子也就更加稳固了。 王兴汉走到众人中间，没有绕弯子，直说，“今天召集大家。” “两个事。” “一，清塘的事情。” “二，承包养鱼。” “这两件事情，其实也是一件事情。” “上面拨的清塘款有限。” “需要我们自己出一部分。” “所以号召大家都拿一部分钱出来。” 这消息一出，马上就是一阵子骚动。 大概就是以下几句话。 “凭什么不是李家贵来给这个钱？” “这个钱就应该县里出。” “我反正是不会给这个钱的。” 闹了一阵，等他们安静下来了，王兴汉才继续说，“这钱不让你们白拿，算在淡水养殖的成本里。” “如果你拿了钱，就是养鱼的老板之一。” “等到鱼养肥了，卖掉，到时候按照你们今天交的钱，在总投入当中所占的股来分红。” “什么意思呢，假设清塘和做淡水养殖的配套，一共花了一百块。” “童主任今天交了一块。” “那么在这一百股中，他占了一股。” “等鱼卖掉，卖了十万，那么，分钱的时候，他就能分一千块。” 河庙嘴的村民一听，就只记住一句，捐一块，能分一千。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是跟搞传销一个逼样了吗？ 王兴汉说，“县里拨给镇上的钱，镇里会投一部分。剩下的股分到大队，大队上有钱，也会投一部分，剩下的由大家来投。” “你们不投也无所谓，王耀祖这边一个人全部都投了。” “到时候，别他挣了钱，你们一个个地又说挣钱不带你们。” 这话的煽动性就有点强了。 童江第一个跳出来，“我交，我们家交两千块。” 童江这一带头，河庙嘴这边的村民集体持股拉开了序幕。 第324章 最深层次的恶毒 王兴汉现在搞的就叫全员持股，也是股权激励的一种方式。 在九十年代里，富裕的乡镇几乎全是用这种方式发展起来的。 政府指导，全员参与，政策吸引，藏富于民。 但存在的问题也是很多的，最麻烦的就是人性。 不过好在王兴汉料理了赖青山、胡敬富、李家贵之后，暂时没有几个贪心的东西敢跳出来装逼。 这事只要一琢磨，大概都知道王兴汉给他们挖的坑，钱可以一起挣，谁要是特么的不听招呼。 胡敬富、赖青山、李家贵就是他们的榜样。 王兴汉看到大家都跃跃欲试。 于是便说，“大队上这边统计一下，愿意出钱的人。” “这个不是强制性的。” “但是有一点要说在前面。” “不愿意交钱的，到时候看到别家吃香的喝辣，盖洋楼，别跟我面前阴阳怪气就行了。” “你们可以把我当读书人，也可以把我当乡镇的领导，我骂人的时候，跟什么读书人和乡镇领导是没有关系的。” “今天就先到这里，开始清塘，一共花了多少钱，大队上到时候会公示。” “通知交钱再交钱。” “大家这几天还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和家人商量一下，做一个不让你们自己，也不让家人后悔的决定。” 王兴汉做事就是这样，不管好处，还是坏处，我先跟你摆在明面上说。 听不听是你的事，不听的后果你得自己承担。 如果到时候承担不了后果还想担他下水，那么王兴汉确实也没什么好脾气。 其实这种方式在许多家庭教育当中也很常见。 只不过小孩子承担得了个锤子的后果？到最后还是父母承担。 所以这种教育方式在家庭教育当中成功的案例并不多。 王兴汉面对的是一群成年人，他们是完全可以承担后果的。 正面典型：王耀福，富得流油，有车有房有婆娘。 梁志文，有工作有钱有婆娘。 陈德欢，有工作有钱有婆娘，还漂亮。 胡用，有钱有婆娘，腰痛…… 等等。 反面典型：李家贵，儿子杀人啦，水库快没啦，钱也赔光啦…… 胡敬富，镇长丢了，自由丢了，希望丢了…… 那么反面典型就没有获得吗？ 有的，比如赖青山，获得了一副棺材…… 王兴汉回到河庙嘴这一年，村子里的变化是很明显的。 大家也都相信王兴汉能力。 其实王兴汉并不希望全员参与，至少有那么两三个觉得自己人间清醒的存在。 他们死活都不交钱，也不跟王兴汉他们为伍。 如果没有他们，怎么会有落差？ 赚了钱，装逼得有观众？ 最好是观众再来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才让致富变得更加立体和形象。 这不是虚荣吗？ 是虚荣，但也真实。 财富的积累，其实也是人性的沉淀，日子越过越好，脾气越来越小，逢人便笑…… 这才是王兴汉要打造的河庙嘴，平桥镇……对了，现在该把目标放在三川县了。 王兴汉草草结束这个大会，是因为还要把赖青山一家子的事给处理了。 供销社那边是梁秀云在守着。 看到大会结束的时候，她立马给王兴汉这边送了一包烟过来。 王兴汉照常付钱。 梁秀云小声说，“王书记，桂香姐找了我。” 周桂香，赖青山的老婆，终于是有名字了，也是不容易。 赖青山不死，她都不配有名字，只配被赖青山摁在地上锤。 王兴汉问，“啥事？” 梁秀云小声说，“赖青山的姐姐和妹妹想把她撵回娘家去。” “桂香姐一看到我就哭，嫁过来这么多年，当牛做马还挨打。” “赖青山一死，她婆婆就伙同两个女儿要把人家撵走。” “说是李家贵那边要赔钱，他们不想让桂香姐分。” 真特么现实，丈夫和儿子还没有埋，她们满肚子都是先把儿媳妇赶走，自己分钱的盘算。 一群人都忍不住大骂：草特么的，赖青山这种人渣都有婆娘，我没有？老天瞎了眼。 王兴汉问，“周桂香有什么想法？” 梁秀云说，“她不想走。” 王兴汉说，“她不想走，以后的日子就要照顾婆子妈，日子也不好过呀。” 梁秀云说，“她就算回了娘家，日子同样不好过。” 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在现在还是很流行的。 家里通常把儿子当顶梁柱，所以，女儿出了嫁，很少再负担娘家的事情。 像这种死了丈夫，被婆家赶出门的，一抓一大把，回了娘家就是各种白眼，难熬得很呐…… 王兴汉把童江叫过来，“老童，你过来一下。” 童江缩着脖子跑过来，“镇长。” 老童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知道王兴汉现在提镇长了。 虽然只是代的，但是胡敬富大概率是回不来的。 王兴汉和姚兰溪搭班子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大家有目共睹，所以童江也断定，王兴汉一定会扶正。 该称呼就称呼，往大了喊，绝对没有错。 “老童，赖青山他妈要把周桂香撵走，你怎么看 ？” 我怎么看？你是问我怎么看吗？你是让我来处理啊…… 这特么不是赏机会吗？ 童江知道王兴汉骨子里其实跟老书记是一样的，公道人，讲正义。 周桂香在河庙嘴大队过的什么日子，谁不知道。 童江立马来一句，“镇长，周桂香是遗霜，是继承人，她不能走，要走也她婆子妈走，让赖青山他姐姐和妹妹把他妈接走。” 王兴汉这才给童江散了支烟，笑眯眯地说，“赖青山打的借条还在？” “拿着借条和赖青山之前给的两万块，你知道怎么处理吗？” 童江点点头，“知道知道，这事交给我。” 看看，童江这人还是有优点的。 识时务者，走到哪儿都饿不死。 走，去解决赖青山的事情。 赖青山家门前堵着一辆拉尸体的车。 李茂留下的还在做工作。 尸体要拉走，因为是杀人案，要法医解剖的，不然定不了罪。 但是农村里都讲个入土为安。 如果尸体拉走了，还怎么入土呢？ 所以在赖青山家门前，还有不少人在围观呢！ 第325章 利益为王 如果是哪个乡村流派的小说，估计王兴汉这个时候跳出来给周桂香解决一下问题。 那么接下来就要描述一下周桂香被花衬衣包裹着的浑圆的胸脯之类的。 因为王兴汉的仗义出手，她又心怀感激。 在赖青山尸骨未寒之季，来一出灵堂大战。 小日本喜欢搞这些名堂，乡村流也喜欢搞这些调调。 可是在这里，恐怕也只有对赖青山他们这一家子的咬牙切齿了。 周桂香的眼睛都是肿的，一来是没休息好，二来也是不知道哭了多少天。 农村里有个红白喜事，都是要摆酒请客的。 不过赖青山人缘太差，全村老小没一个登门。 不过这一大家子总还是有几房亲戚的。 该来的都来了，也有个四桌人左右。 于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了周桂香的身上。 连续几天不睡，还要摆酒做席。 机器人都特么的会给累瘫了，周桂香应是扛了过来。 可是她扛得住身体上的疲劳，却没办法承受精神上的打击。 这边头七没过，那边已经在准备赶人了。 出于王兴汉的人品考虑，童江这边差不多也知道怎么处理。 只不过公安要把尸体拖走的这件事情，他们死活不让，童江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发言权还得看王兴汉来处理。 李茂留下的公安叫潘长安，有点子帅气在身上，从王兴汉手里接过烟，“王镇长，你看这事……我还急着回去跟李县长交差呢！” “毕竟是丧事，我们也不好来硬的。” “这事恐怕还得麻烦你。” 周围的一帮子看热闹的，倒也有人觉得人都死了还被拖走解剖之类的，有点惨。 不过也有明事理的，觉得公安w办案子，你是不是应该好好配合？ 总之就是各说各的。 赖家的亲戚们一看有人支持，也觉得是占了理。 仗着家里死了人最大。 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都能干，也都敢干。 反正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时候做出来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他人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和那一句“他还是个孩子”一样恶心。 赖青禾是姐姐就坐在她弟弟的棺材前，一个劲的哭喊。 “没天理！” “人死了不抓犯人，要抢尸体。” “不要人活了哟！” 赖青秀是妹妹，就属于行动派，直接上来推人，要把潘长安他们这些穿制服地推出去。 而周桂香这个媳妇反倒是低着头，不吭声。 赖青山他老妈瞪着儿媳恶狠狠地骂，“你个下贱东西，吃家饭屙野屎，姐姐跟妹妹都晓得替你男人出头。” “你个不要脸的不开腔不出气，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陪我儿子。” “你丧门星……” 不管周桂香在这个家里如何的卑微，到头来，是不会有人心疼周桂香一下的。 所以童江那句“我滚也是赖青山他妈滚”说得一点都没错。 场面有点乱，王兴汉看着有点烦。 再加上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压力都来到王兴汉这边。 其实对王兴汉来讲，这事有个锤子的压力？ 首先搞明白这一大家子的诉求是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把周桂香赶走。 他们想得到什么？ 说到底还不是一个钱字。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还叫问题。 王兴汉是不可能自掏腰包的，也不可能拿公家的钱来办这种屁事。 失去耐性的王兴汉上前态度平和，“李家贵是不是跟你们说入土为安就赔钱？” “我实话告诉你们，尸体不交法医验明死因。” “就没办法定李雄的杀人罪。” “他都没罪了，你们觉得李家贵会不会赔钱。” “就算他赔，你们觉得是有罪赔得多，还是无罪赔得多？” “你们要是不让，这事，镇上不管，县里也不管，到时候拿不到钱，尸体入了土被破坏得太严重，到时候没办法验明死因的时候，你们再来哭，就没啥用了。” 王兴汉的声音很大，不是为了镇场子，而是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把这套逻辑给盘清楚。 最后再加上一句，“今天在场的人，都做个证，是赖家阻碍公安办案，所有的后果有赖青禾跟赖青秀一律承担。” 赖青禾跟赖青秀目标直指王兴汉，想骂人。 刚才一直没吭声的潘长安突然说，“你们最好想清楚，不让开，最多就是家事。” “你们要是敢辱骂国家干部，我现在就抓人。” 铐子当场就掏了出来。 赖青禾跟赖青秀当即朝后退了好几步，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 潘长安是正科。 王兴汉是副科。 看上去，潘长安比王兴汉还高半级。 但是潘长安心里清楚，现在完全可以把王兴汉当成正科。 且，不用太长时间，王兴汉就该往副处上靠了。 县里的主题教育活动即将展开。 拿平桥搞试点。 王镇长这么急着清塘和善后都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主题教育搞起来。 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平桥镇成为所有乡镇的模范。 这事一成，今年又逢七十周年大庆。 稍有点政治觉悟的都明白，王兴汉前途无量。 即便是潘长安一点都不想参合农村里这点事，但是也不怕麻烦地要护着王兴汉。 王兴汉冷冷地看着赖家这一家子无赖，“我数三声，你们不让，我立马让县里的同志撤了。” “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 “二！” “三！” 王兴汉是真的一点不拖泥带水，拍拍潘长安，“走，如实跟李县长汇报就是了……” 他们转身就要走，赖青禾赶紧大叫，“别！” “那……那就带走！” 赖青山他老娘当场就懵了，扯着嗓子大吼，“你弟弟都死了，你个短命的还想干啥。” 赖青禾说，“妈，人都死了，你是不是要想想活着的。” “你儿子把我们家粮仓都掏空了，如果拿不到赔的钱，我们家的粮是不是就喂了狗 ？” 小妹赖青秀一听，看看自家的男人，顿时也站在姐姐一边。 人死了，损失得拿回来。 赖青山他妈已经无力再阻止。 最后也只得看着县里的人把尸体拉走。 这一拉走，它就回不来咯。 接下来，才是保周桂香的戏码。 第326章 让让，我要开始装比了 尸体被拖走的时候，赖青山他妈还追了出去，接着就瘫在地上哇哇哇地哭。 周桂香这才过去扶婆子妈。 不过婆子妈甩开周桂香的手，顺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也是脆脆的，动作也是很快的，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周桂香这个儿媳妇也是河庙嘴出了名的好媳妇了。 把一个家收拾得井井有条的，什么重活都做。 嫁过来那么水灵一个女人，现在……现在也水灵…… 但大家也都知道她吃了多大的苦。 这巴掌现在是当着众人的面说打就打，都不带停手的了。 然而，婆子妈对周桂香也不仅仅只是给她一耳光这么简单。 打完就冲周桂香喊，“你男人死了，你公公也死。” “你是半滴眼泪都不流。” “你个下贱东西的心是石头做的？”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娼货烂舍物！” 婆子妈骂儿媳妇的时候，两上女儿同情是骂骂咧咧的，翻着白眼。 总之也都不是什么好话。 情报小分队的大妈们听到婆婆这么骂儿媳妇的时候都听不下去了。 都想说两句公道话。 不过再一想，赖家的事情，还是别沾了。 婆子妈骂完了之后，被两个女儿从地上扶起来，眼泪也干了，有一种伤心到尽头的虚脱的感觉。 你以为她是伤心欲绝，她人间清醒得很。 老太婆走到人前，有条有理地说，“各位看客也看到了，男人跟儿子都死了。” “我这个儿媳妇你们看看，哪怕是现在，她脸上有没有一点伤心？” “这种无情无义的娼货，今天嘛，我就请各位乡里乡亲做个证。” “我们赖家和她从此就没有任何关系。” 她也不再看低着头的周桂香，没什么情绪地说，“收拾东西，滚回你娘家去。” “以后这个屋里就没得你的地方了。” 这就要把周桂香往外赶了。 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赖青禾跟妹妹赖青秀从屋子里扔出来两个包。 看看，连包都给周桂香准备好了。 说这是没有提前准备，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王兴汉太知道一家子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在这个时候把周桂香赶走，无非就是赔的钱赔下来之后，就跟这个儿媳妇没什么关系了。 她们找人问过，周桂香是第一继承人，父母是第二。 那些钱跟姐妹毛关系都没有。 只要周桂香在这个家里，那她最少要分一半。 还有个问题是，儿子男人都不在了，以前婆子妈对周桂香那么不好。 她首先想到的是，以后儿媳妇会怎么对她。 说真的，丈夫和儿子都死了，她只是难过，可以一想到跟这个不吭声不出气的儿媳妇以后要同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就害怕。 所以说，钱，她全要拿住。 人，该往外撵就往外撵。 梁秀云结婚的时候，何佳香还去帮了厨。 这么多年，大队上谁家有点事，周桂香都会去帮忙。 婆子妈一直承受着别人夸她有个好儿媳的美名，但是呢，转头就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了儿媳的身上。 她只要一念叨，赖青山就会把周桂香往死里打，不当人那么打。 现在还要被扫地出门？ 梁秀云深吸了一口气，暗想：就没有王法了吗？ 她看了看王兴汉。 王兴汉在这个时候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刚才他介入，那算是本职工作。 现在再多嘴，那就是介入人家的家庭矛盾。 事非对错就摆在那个地方。 王兴汉都不能多嘴。 他是不能背一个公报私仇的名头的。 再看看周桂香，就那么低着头，可可怜怜的，不敢看人，左手掐着右手，那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去了。 她就是这么个性格，心情好的时候，冲谁都是温柔的笑。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闷声不吭。 所有的快乐与不快乐都只有自己知道。 痛苦和难受也只有自己消化。 好像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帮她一把。 其实她也尝试过自救的。 王兴汉出息了，当官了，有知识有文化，关键是他们一家子都是正直善良的人。 王兴汉：别别别，正直善良当不了一个好官。 对了，好人和好官是要分开的。 可是在周桂香多次尝试用实际情况告诉王兴汉，她在家里过得很惨的时候。 王兴汉并没有表现出一副要救她于水火的样子。 包括今天也是一样。 那是不是说明，这个屋子里，真的就没有她一点位子了？ 周桂香真的一点都不想哭，男人死了就死了，这是件高兴的事。 可是一想到那回不去的家。 这些年所受的所有委屈一股子全都涌上心头。 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么一直往外冒，不断地滴在她那双怎么也洗不干净的手背上。 即便都已经这么伤心难过的情况下，她在哭的时候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周桂香并不知道，其实，她的好日子已经来了啊！ 工具人老童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童江也不管王兴汉有没有给他打眼色，反正他要开始装逼了。 童江咳了两声，村主任的派头是肯定要拿出来的。 “赖家嫂子要喊我们说句公道话，那我就讲一句公道话。” “家事，我们管不了，至于你们说要撵人啥的，可以随便撵。” “但是这当中的利害关系，我要跟你们屋头讲清楚。” “从王法上来讲，周桂香是遗孀，她是继承人。” “李家贵那边赔再多的钱，都是她的。” “情理上，她该给婆子妈分一部分。” “可是你们把人撵走了，钱，赔的时候肯定是赔到周桂香手里的。” “她到时候人在娘家，还分不分给你们，那就是我们管不到的了。” 婆子妈扯着嗓子大吼，“这是哪里的王法。” 童江也直白，“这是我们国家的国法，怎么？你觉得你还大得过国法？” 童江说，“我也晓得你赖家嫂子怕儿媳不孝，你这个身体国，还能动几天？” “你是不是怕儿媳妇到时候不给吃，不给喝。” “担心几天时间就把你给整死了？” 婆子妈满脸惊恐，这话像刀，直扎大动脉…… 老童还是有点东西啊……王兴汉心里暗笑。 第327章 清理 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要是婆子妈对周桂香真的不错的话，她就不用担心童江讲的那些事。 现在的问题摆在那里。 人要是走了，那么钱怎么办？ 人要是不走，那命怎么办？ 现在就是做选择的时候，也是老太婆和两个女儿权衡利弊的时候。 赖青禾和赖青秀的诉求是一样的。 赖青山把她们婆家的娘食都拉光用来喂鱼了。 没有赔偿金，血亏。 那要怎么才能拿到钱，还能赚一点呢？ 就是独霸这笔钱，姐妹平分。 她们这才窜掇老太婆把儿媳撵走。 可是现在发现这条路似乎走不通，那么就只得换条路走了。 她们在老太婆的耳边小声说，“妈，要不然，先把她留下来。” 老太婆脸色都变了。 你们这是为了钱，不要老妈的命了啊。 童江刚才的话显然是起作用了，看看老太婆那张惊恐的脸，就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了。 老太婆开口就骂，“我怎么生了你们俩个这么不孝的东西。” 两个女儿也不管了。 赖青禾说，“那有啥办法，你儿子非要养鱼。” “养嘛，连命都养没了。” “他一死，我们血本无归，家里一颗粮都没有。” “我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 赖青秀也说，“我婆子妈已经说了，要是不把粮食拉回去，我连家门都进不了。” “妈，你就委屈几天嘛。” 委屈？呵呵，其实最委屈的还是周桂香。 老太婆绷不住开始破口大骂。 童江看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 现在拿出第二个道具，“你们先不要吵。” “大队上的意思是想问一问，这堰塘你们还包不包 ？” 老太婆大叫，“包！” 童江说，“那好，就把剩下的两万块结清。” 啊？还要给两万？ 老太婆都懵了，家里哪还有多余的钱？ 她上前就要去抢借条。 童江动作还是快的，一下子把 借条收了起来，“这东西自然有镇里来公证，你要是不相信镇上，还有县里。” “但是绝对不可能交到你手里。” “你要是两下撕了，说不欠大队的钱。” “到时候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老太婆的脸阵红阵白，大叫，“那我不管，我们就是没欠钱，我死活都不会认的。” 赖青山点点头，“那你要这么说，先前交的两万块，我们也就不退了。” 两万？ 赖青秀开始给赖青禾使眼色。 大姐马上说，“这钱还可以退。” 童江点头，“肯定可以。” “退了，堰塘就是大队的，到时候可以重新承包。” 赖青禾说，“那退，马上退。” 童江看看老太婆，“你的意思呢？” 两个女儿左右开攻地劝。 老太婆怕女儿不管她，只好点头说，“退！” 童江的目的达到了，有点得意地看看王兴汉，发现王兴汉面无表情，立马打消了邀功的心思。 童江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要退，我还是要把丑话说到前头。” “要退，这个钱，还是只能退给周桂香。” “凭啥！”赖青禾跟赖青秀当时就跳了起来，“童老辈子，你好歹也是看我们长大的。” “你怎么能帮一个外人。” 童江马上说，“就是因为看你们从小长大的，才跟你们说的老实话。” “人家是两口子，遗产和债都是共担。” “钱是肯定要退给她的。” “她愿不愿意给你们分，那是她的事。” 赖家的姐妹这个时候肯定是想把钱给套出来的。 所以就上火得很。 童江说，“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这两万虽然是退给周桂香。” “不过周桂香可以出钱，把这块宅基地给买了。” “你们姐妹俩可以把妈接走。” “一个女儿那里住一段时间。” “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用担心在我们自己的大队上发生啥不好的事情了。” 到这个地方面，童江把他失重磅炸弹抛了出来。 众人也看明白了，赖家要撵儿媳走。 童江这是要替周桂香把婆子妈赶走。 好像在道义上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为什么还感觉有点爽呢？ 老太婆的脸色一变，坐地上就开始哭，“我的天呐，你们这狗曰的是要欺负我这个没儿子没男人的老寡妇哟……” “救命啊……” 哭，嚎，哎……河庙嘴的这些看客是非观可能不是那么强，谁弱就帮谁。 先前看到赖青山都死了还要把尸体抢走的时候，就心疼没了男人和儿子的老太婆。 现在看到周桂香无家可归的时候，又在心里骂这个死老太婆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难道就没人治得了她？ 其实从牌面上的实力来看，还真的没人拿她有办法人。 她只需要往地上一睡，谁都拿她没办法。 谁要是敢上前去碰一下她，她就敢赖上谁。 这特么就是块老滚刀肉，谁都解决不了的样子。 真的解决不了吗？？ 其实问题已经开始在自行解决了。 两个女儿是肯定要钱的。 但是呢，她们也不想要老娘。 这可怎么办？ 姐妹俩对视了好半天的时间，最后能怎么样嘛。 还不是只有蹲下来劝，“妈，你能跟着姐姐，你还有啥想不通的？” 赖青禾眼珠子瞪得斗大，怎么就跟着姐姐了？她也不甘示弱，“是啊，妈，妹妹也会孝顺你的。” 王兴汉绷了绷人中，一个肚子生不出两种货色啊，都特么是一个种！ 童江继续主持公道，“李家贵那边赔下来了，我们做主，必须让周桂香给你们分一半。” 先有两万，再有一半。 她们虽然不满意，但好像也只有这么大的能力了。 童江看她们不吭声，“那么，既然没啥好说的。” “我们就白纸黑字写清楚。” “赖家嫂子嘛，以后就跟周桂香没啥关系了。” “赖家没得周桂香这个儿媳妇 。” “周桂香也没得再孝顺婆子妈的义务。” “杨凡，立字据，一式三份，包括卖宅基地的，一起写了。” 在全村的见证下。 老太婆和周桂香一同摁了指印。 等老赖子下了葬，老太婆就被女儿接走。 至于钱，等她们把人接走的时候，再给！ 这一家子，你不走到最后一步，再给钱，她都能给你玩出花来。 这下子，河庙嘴这边算是彻底清静了！ 第328章 下头女 晚上在家吃饭。 老书记板着脸问，“你不觉得你这个主意太狠了？” 王兴汉装听不到。 老书记拿筷子敲老二的碗，铛铛铛…… 西瓜一双前脚离地，就这么站了前来，眼巴巴地看着老书记。 老大瞪着眼骂西瓜，“你还凶呢，老书记说话，你都听得懂了。” “滚下去。” 王谷反手拿筷子就要去抽王耀祖。 吓得王耀祖猛缩脖子。 “你连老子都敢骂！”老书记瞪了老大一眼，再看王兴汉。 王兴汉笑问，“老爸，你说啥主意太狠了？” 老书记说，“你当老子是傻的？” “我跟童麻子打了多少年交道？” “他啥德行，我不晓得？” “他能有今天这个水平，村支书就该他来当。” “这主意不是你出的？” 听到老书记的声音越来越大，吴春桦柔声说，“你声音小一点，老太婆还没走呢！” 老书记这才压低了声音，“你还敢不承认？” 王兴汉笑着说，“老爸慧眼如炬，这些事哪可能瞒得住你 ？” 老二默默地抬了老书记一手，看老书记的样子，有了一分得意。 王兴汉再说，“周桂香在赖家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她男人死是活该。” “为啥她要承担后果。” “她该享福。” “如果这个世界上做了恶事没有恶报。” “还要一个好人来受苦。” “老爸，你说还有人做好人吗？” 一直不怎么喜欢评价的老妈，终于也说话了，“桂香是个好姑娘。” 老书记本来还想多说几句的。 但是听到老婆子说了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王兴汉是比较懂老书记的。 跟他讲讲大队上接下来要做哪些事。 比如：清理堰塘。 周围要建个机房。 电路要重新牵，到时候，就不会再有电压不稳的情况发生。 当然，在说这些的时候，如果是老大，他就会觉得自己很牛逼。 顺便把老爸鄙视一遍。 经常把老书记气得翻白眼。 但是老二，就很有分寸，在每提一件事的时候，就会问一句，“我很想听听老爸你的看法。” 老书记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从他微挑的眉梢和一本正经的样子，就会感觉到他很享受被人询问意见的那一刻。 老爸年纪大了，不能让他在这个时代无所适从。 他毕竟也是辉煌过的，也进不拿肉体当一回事，向着敌人的高地一次又一次地发起过冲锋的。 这样的老同志，怎么能让他感觉对这个时代，对这个社会没有任何贡献呢？ 实际上老书记也有他精明的地方。 “六口堰塘，承包五口就行了。” “我不懂你说那个全民持股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知道，人心总是不齐的。” “你要是把六口堰塘全都承包了。” “那些没参与进来的人怎么办？” “他们要不要一个消遣的地方。” “来年，如果还是旱，怎么办？” “要不要一个塘子来蓄水，用来应急？” 对于老书记的意见，王兴汉无条件接受。 这就是年纪大的经验，其实王兴汉也考虑到了，让老书记说出来，他欣然接受，这不就让老书记更有存在感了吗？ 饭后，王兴汉要回镇公所。 老爸在问，“都这么晚了，还回去？” 王兴汉说，“李家贵的儿子已经被逮捕了。” “现在关在县里。” “李家贵现在急着要见我。” “我在家，他不敢过来。” 老书记好奇地问，“他为啥不过来，我还想问问他是怎么教儿子的呢！” 王兴汉说，“最好是我死活不帮解决问题。” “李家贵眼看着求不动我，最后跪在你的面前，跟你猛磕头。” “那个时候，我再来一句，我听老书记的。” 王谷双眼都放空了，显然已经飘起来了呀。 不过他很快又缓过来，“那也不至于。” 两个儿子都在憋笑，憋得全身抽。 老书记看出来被老二给耍了，脸一黑，“滚滚滚，赶紧滚，烦死了。” 老妈递了个盒子给王兴汉，“兰溪也不知道晚上吃饱没？” “给她带回去嘛，她饿了就可以吃。” “她没饿……”老妈的话到这里的时候还顿了一下，可能是想到姚兰溪回来后没过来，心里有点难过，忍了忍，再看着老二说，“就你吃。” 王兴汉说，“妈，你应该说，她要是不吃，就倒去喂狗！” 老妈看着王兴汉，“对啊，我没说错啊！” (o_o)原来你是这样的老妈…… 这下子轮到老书记和老大开始笑了。 王兴汉其实也是很多年之后才明白。 这一家子，其实个个都是有绝活的呀。 回镇公所的时候，姚兰溪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她正在写主题教育活动方案。 王兴汉敲门的时候，她抿了抿嘴，把刚涌起的笑容给憋了回去，“这么晚了你回来干什么。” 王兴汉说，“回来等人。” 姚兰溪抬头冷冷地看着王兴汉，还有他手里提的东西。 一副看破了王兴汉的慌言得意模样。 王兴汉也没有逃避的意思，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我妈说担心你晚上没饱。” “就让我给你带的。” 姚兰溪狠狠地咬着下嘴唇，不是想哭，也不是想笑。 而是因为怕自己的表情太幸福被王兴汉这个狗东西看出来。 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太强，一个小细节就能让他猜到太多东西。 王兴汉放下盒子，就准备走。 “王兴汉！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姚兰溪叫住王兴汉，“你要是不想跟我说话，何必这么晚还跑一趟？” “你是在暗示我？” “你这段时间干的这些事情，难道不给我一个交代？” “不想跟我解释？” “难道连这些话，还要我主动，你能不能别这么大男子主义？” 普信女，真下头……王兴汉心说，这要是放在三十年后，那代入感不是一下子就上来了吗？ 王兴汉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就姚兰溪，也不解释什么。 更不会跳出打她的脸。 “吃东西！”王兴汉看看桌上那一堆工作，就知道她晚上可能就没好好吃。 那就先吃，吃完再生他的气……姚兰溪心里嘀咕了一句，正准备开动。 就听门外有人问，“姚书记，王镇长， 我是李家贵啊……” 姚兰溪的眼皮跳了一下，朝王兴汉看过去。 王兴汉一双眼珠子朝上翻，左右瞟，就是不看姚兰溪。 砰地一起，姚兰溪把盒子重重地关了起来，不吃了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第329章 先把态度给我端正起来 姚兰溪多聪明的人呐？ 听到李家贵的声音时，就猜到李家贵来的目的。 所以也可以确定，王兴汉今天晚上回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哄姚兰溪的。 也不是想用一句“吃饭了”就把姚兰溪给哄好。 姚兰溪脸皮滚烫，恼羞成怒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她自作多情被王兴汉抓了个正着。 好气啊！真是丢死人了。 不过李家贵已经站在门口了，姚兰溪立马恢复成一副肃然的表情来。 “李支书来了？” “进来！” 李家贵看了一眼王兴汉，这才低着头进了姚兰溪的办公室。 王兴汉看看姚兰溪，“示意让姚兰溪主持就行了。” 姚兰溪心说你王兴汉布了这么久的局，到收网的时刻了，就别把人情乱推。 搞得最后好像我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恶人一样……姚兰溪忍不住吐槽一句。 王兴汉眼看着姚兰溪没有要站出来主持的意思，顺手提了一张椅子往李家贵的身边一放。 李家贵躬着身子来双手接，还不住地点头。 这一幕场景让姚兰溪看了都忍不住唏嘘。 一年？ 攻守异位呢！ 而且，李家贵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性了。 李家贵坐下去的时候，双腿并拢，一双手就这么放在双腿上。 王兴汉摆椅子的地方在办公室的正中间。 李家贵在没有任何遮挡的情况下，他全家上下这个状态都是紧绷着的，没有一丁点的放松。 他现在就是要全方位地接受来自书记和镇长的审视。 那种被两道犀利目光盯着的感觉，令他明明在全身冒寒气，可是背上已经出了一层牛毛细汗。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李家贵也忍不住地想，他一直都觉得王兴汉能有出息。 可是没想到王兴汉成长得这么快。 以前他好歹会把自己当长辈，而现在…… 李家贵已经多了一种阶下囚的感受，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他当初还想着挑拨赖青山和王兴汉的关系。 让河庙嘴内斗。 可是结果呢？ 赖青山死了……还是被他李家贵的儿子杀掉的。 要说这当中的弯弯绕绕，李家贵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脑子里面捋…… 他也终于捋顺了。 看看王兴汉以二十二岁的年纪代镇长…… 如果不是一步步掐着点算的，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 这是他们神仙打架，让李家贵和赖青山遭了殃啊…… 不对，根本就不能算是神仙打架，胡敬富，完全就是狗肉上不了席面。 谁又能想到，李家贵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满脑子都还在搞拉踩这一套呢！ 李家贵今天过来的目的：一，保住水库里的鱼。 二，以赔尝的方式拿到赖家的谅解同意书，减轻儿子的刑罚。 第一个目的，当然就是拖时间，所以要不断地讨价还价。 他算过，放水的时间最晚不会超过下周三。 只要水来了，一个问 题就解决了。 至于另一个问题，赖家那帮子没死的人，谁不爱钱？ 李家贵还在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此时的王兴汉把烟头杵了。 李家贵也是全身一紧，知道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王兴汉掸掸身上的烟灰，“县纪委的同志，应该会找你谈话的，我们这边应该没什么好谈的了。” 啊？刚才还低着头的李家贵猛地一抬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王兴汉。 别说是他被惊到了。 就连姚兰溪的心也像是被捏紧了。 他们其实都想了无数种开场白的方式。 但是谁也没想到王兴汉出手就是一击重拳。 这就把李家贵给捶得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王兴汉想得也很简单，你李家贵满脑子想的都是讨价还价地解决你儿子的问题，还想把一水库的鱼给保住的事。 拉扯来拉扯去，无非也就是拖到放水的时候。 解决了小西井的内部矛盾，外部的矛盾就拿钱来解决。而且主动权还在你手里。 这算盘打得是真的响。 可是呢，王兴汉一句话就把李家贵的算盘给砸了，这下，你该如何应对了。 李家贵的脸在黄黄的灯光下依旧显得惨白惨白。 再也掩示不住自己的惊慌，于是身子也有些发抖，“纪委……纪委的同志找我做什么？” 王兴汉说，“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纪委的同志主要是跟你谈谈关于你腐化干部的问题。” 李家贵整个人的精气神在这一刻就垮掉了，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屁股往下滑，有点坐不稳。 他的手朝手伸，好几次了，才抓住椅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然后哗地一下跪在了地上，一时间，李家贵脑海里闪过的全是这一年他和王兴汉之间打交道的点滴。 好像没有一次他占到过便宜？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王兴汉突然就不管他了。 李家贵原本以为这是王兴汉放弃了。 因为王兴汉再厉害，他也只不过是个专职副书记。 胡敬富再怎么没用，他也是镇长。 王兴汉斗不过胡敬富，所以认了怂。 可是直到李家贵双膝跪地的时候，他才明白，王兴汉不是斗不过不玩了。 而是撒了一张更大的网。 这一网，李家、赖家、胡敬富全都给装进去了。 不对，应该是整个平桥镇都已经收入囊中了。 李家贵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镇长，求你给条活路。” 姚兰溪看得也着急，这叫什么事？ 好歹是个支书，给镇领导下跪？ 姚兰溪看得也是一阵上火，李家贵这种态度一看就不是来解决问题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种行为就是把问题复杂化。 搞浑水摸鱼那一套。 姚兰溪有点担忧地看着王兴汉，真怕王兴汉他应付不过来。 不过，再一想，他应不应付得过来，跟我有个屁关系呢！哼！ 有点傲娇的姚兰溪本来想上前去扶的。 赌气地忍了一手，看看王兴汉怎么应对。 李家贵也的确被姚兰溪给批死了，直到这一刻，他依旧是一副耍赖的心态。 可是王兴汉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王兴汉要是真这么菜的话，他们这几个货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了。 第330章 原来你小子是个下棋的 看到王兴汉半天没有表态，姚兰溪还是有点急了。 她只是赌气。 但是又不想让王兴汉在这种小事翻车。 关键时刻，姚兰溪真想上去把李家贵扶起来。 可是她也明白，现在上去扶，李家贵来个死活不起来。 很快就成了纠缠不休的画面。 姚兰溪也很烦自己这种心情，她和王兴汉的事情没扯清楚。 现在出现在他们跟前的任何事情都会让姚兰溪觉得心烦。 只想快点把这堆麻烦事给解决掉，直面她和王兴汉之间的感情问题。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女人呐。 遇到问题的时候，更多的是在乎自己的感受。 如果你发现你和一个女人之间存在一些问题需要解决的时候，她没有跟你歇斯底里，没有情绪化。 反倒是劝你要理智。 在没结婚之前出现这种状况，那么就是没感情，就是不爱。 可以跟慢热划等号。 所以，姚兰溪现在这样的情绪并不是等于缺点，而是性别决定的。 况且，她已经掩饰得很好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希望王兴汉注意到她的眼神，希望王兴汉在这个时候不要飘，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 可是王兴汉也没有上去扶…… 这是拿了优势就开始浪了？ 王兴汉任何时候都不会浪的。 他也根本不会上去跟李家贵拉扯。 拖半天拖不起来，李家贵要是来一句，“镇长如果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王兴汉怎么应对呢？来一句“那你就一直跪着！” 然后第二天王兴汉让一把年纪的李家贵一直跪在镇公所的消息就会传遍平桥镇…… 如果传到到书记和县长的耳朵里。 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可能知道事情的原由，但并不妨碍他们觉得王兴汉还是太年轻，在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还不够成熟，不够老辣。 会不会影响王兴汉扶正？ 这些都不在可控范围当中了。 所以说，李家贵要耍赖，要跪下，王兴汉解决不了他耍赖的行为怎么办？ 那就改变问题嘛！ 刚才王兴汉已经改变问题了。 李家贵想拖时间，不想放水。 王兴汉就跳过这个问题，把李家贵的问题换成了“纪委要找你麻烦”。 李家贵是不是一下就慌了。 但他只是慌了，还是不打算解决问题，所以耍无赖，跪了下去。 那么王兴汉就再次跳过这个问题嘛。 王兴汉严肃地看着李家贵，“老李，你口口声声说让我给你条活路。” “可是你做的事，哪一件不是想弄死我？” “来我家送礼！” “工程分给别人不给河庙嘴的人。” “现在又跪在我的面前。” “你这些一套套的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只不过是为了恶心我。” “让所有人都骂我，骂我爹妈，骂我王家。” “农村有句话叫折寿，你给我下跪，就是折我的寿？” “你不是想解决问题，你只是想我死……” 王兴汉即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家贵依旧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 这说明李家贵已经把礼仪廉耻全部都给抛到了一边。 就是拿恶心来搏王兴汉拉不下脸。 姚兰溪在旁边都看上火了，怎么这么无耻？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还不起来？ 姚兰溪其实心里也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但显然，她可能还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王兴汉却突然话题一转，“老李，你刚才怎么不到河庙嘴来转转呢？” 李家贵还跪在地上的，看到王兴汉突然神态轻松地把话题岔到另一边，这是真打算让他就这么跪下去了。 李家贵也是真的就这么豁出去了。 重重地再是在地上一磕。 这一磕，听得一声闷响。 姚兰溪坐不住，屁股一抬，身子前倾，就想上前去。 可是看看无动于衷的王兴汉，她又恨得牙痒痒。 这个死家伙，他明明不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在卖什么关子？ 姚兰溪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好，靠在椅子上，好像已经忘记自己还在生气的事实，反倒是更加期待了啊！ 王兴汉呢，看到李家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也没打算这么快就把他给收拾了。 他要是有本事在这里磕死了，也就这么大一回事。 王兴汉在他磕了第三下之后，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说，“赖家的男人都死了。” “就剩了一对婆媳。” “两个外嫁的女儿回来，和亲妈一起，要准备把儿媳赶走……” 李家贵的脑瓜子嗡嗡的，我特么的都快磕死了，你还跟我这儿讲尼玛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老子明天就四处宣扬你让我磕头的事情。 然而王兴汉突然说了一句，“不过他们这家子好像不知道，何桂香才是第一继承人。” “她能决定是否谅解，是否要求赔偿。” 李家贵不磕了，他突然怔怔地看着王兴汉。 王兴汉看着磕头发红的李家贵，“童主任看不得何桂香受气。” “把大队上收的两万块承包款子退给了何桂香。” “何桂香拿到这些钱第一件事就买了赖家在河庙嘴的宅基地。” “赖青山他老娘要被女儿接走了。” “老李，你说，河庙嘴这么帮何桂香，她如果不要赔偿，如果不要你的钱。” “你说你儿子的刑最快什么时候能判下来。” 李家贵的身子一歪。 再不是刚才的跪姿，而是瘫坐在地上把刚才王兴汉说的这些话给捋捋清楚。 赖青山那一家子对何桂香不好的事情，全镇的人基本都知道。 童江的操作也是受王兴汉的指使。 那么就是赖家不但没有把何桂香给赶走。 反倒被童……被王兴汉把赖家赶紧杀绝了。 也就是说李雄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何桂香的手里 。 然而李家贵现在还跟这儿耍无赖？ 李家贵把逻辑盘明白了之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从这一刻起，他的态度才端正起来。 (o_o)这……姚兰溪有被王兴汉这一手给秀到啊！ 这就是我解决不了你下跪磕头的问题，那就给你找一个新的问题。 主动权在我，你特么的还怎么耍无赖呢！ 王兴汉看他坐好了，这才一步步地把他往绝路上逼。 “你不放水可以不放，最多还有一个星期水就来了。” “不过，你这个支书能当几天？” “胡敬富能撑几天？” “非常规手段拿到的承包合同作废就是了。” “你当不了支书了。” “你李家在小西井能翻起什么风浪？” “我只把这些事往后压一压，慢慢收拾你就行了。” “只是到那个时候，你就少了一个主动解决百姓春耕难处的立功表现。” “你儿子该怎么死，就怎么死。” 李家贵这一次真的抖得很厉害，他这才明白，王兴汉这小子原来是个下棋的…… 呵呵，老李，你不懂啊，这只是政治的一部分。 第331章 表白，突如其来 “王……王镇长，我该怎么做，请你教教我？” 李家贵的态度突然就端正了。 就这？姚兰溪的表情算是平静的。 其实心理也想装作没有太大的震撼。 可是王兴汉的手段就这么摆在面前，她想不在意，能行吗？ 要知道她刚才除了期待王兴汉的表现之外，也一直在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不过，她跟李家贵这种没什么脸色的人打交道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说到底就是欠缺实战经验。 所以看到王兴汉能一套就把李家贵给收拾得服服贴贴的时候，除了一贯的欣赏之外，更多的还是对王兴汉布局精妙的赞叹了。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让王兴汉看到。 现在就翘尾巴了，要是再夸他两句，他不得上天。 从王兴汉的立场出发，再来看李家贵。 李家贵就是典型的小摊小贩的心思，没到最后一步，总还想着要捞点好处。 你不给他摧枯拉朽地一通操作，他还心存侥幸。 纯纯的给脸不要脸。 王兴汉这才拉了张椅子在李家贵的面前坐下。 给他散了支烟。 “老李，撒泼打滚，讨价还价的事情也没人教你。” “你不是一样做得像模像样的吗？” 李家贵本来就心慌，现在更是老脸都没地方放了。 王兴汉说，“其实接下来该怎么做，还需要我多说什么吗？” 李家贵的眉宇间不住地颤抖着。 他该是在纠结，在挣扎。 一是放不下身份和地位。 二来也是不愿接受将来的悲惨命运。 心里两个声音在相互博奕。 一个自私自利的声音在说，“你管他们死活？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能赖一天是一天，就闹，把镇上的丑事都抖出来，怕个吉儿，大家一起完蛋。” 另一个怯懦的声音在说，“可是儿子杀人了，现在不配合政府，现在不替他多做点好事，他会被判死刑的。” 两个声音交替地在占据高位，都有自己的理由。 好像选什么都没有错。 王兴汉这个时候，压根就不逼他，还是那句话，“老李，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你的问题，纪委同志会来找你谈的。” “只是在这之前，我想你做的事情，得让纪委的同志看到你是切实地想要改正，想要挽回，想要在最后的时间替小西井，替平桥镇再做点什么的。” “回去！” 李家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办公室。 他生在平桥，长在平桥。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有任何一次， 像今天这么落寞。 如果……如果老大没回来。 是不是问题就不一样了？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当支书这些年的那些春风得意的画面。 直到这一刻，好像都变得没有什么意义了呀。 姚兰溪还没反应过来，李家贵就已经走了。 “镇长，你不是应该解决插秧没水的问题吗？” “就这么让他走了？” 王兴汉说，“书记，老李是个聪明人，人都有做选择的权力。” “我只负责提供建议，但是不能逼他做选择。” 姚兰溪耷拉着眼皮看着王兴汉，突然又回到了刚才的状态。 王兴汉看了看桌上的盒子，“如果不吃的话，我拿走了。” 姚兰溪的脸色一沉，“那你拿走！” 王兴汉真的就把盒子拿走了。 一点都没有惯着姚兰溪的样子。 姚兰溪抿了抿嘴，突然有点难过。 从春节的时候起，王兴汉就是一直是这种奇奇怪怪的状态。 那怕是姚兰溪已经看明白王兴汉的全部意图，也没有一点要怪他的意思。 结果他现在还是阴阳怪气。 哪怕是他稍稍说一句软话，他们之间的那些误会和矛盾一下子就全都消失了。 可是呢，王兴汉的脾气死臭死臭的，就是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想着想着，姚兰溪的目光有些呆滞，都没有什么神采了。 眼眶还有些发酸呢！ 这个时候，王兴汉突然又进来了。 把盒子重新放在姚兰溪的面前，“刚才凉了，我拿去热了一下。” “快吃！” 姚兰溪眼里的眼泪珠子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王兴汉，你改名，叫王八蛋。” 说完这句话，姚兰溪就抿了抿嘴，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地往外滚。 又伤心又难过。 上一次这么伤心的时候，还是外婆去世的时候。 姚兰溪近来的委屈一下子全都上来了。 只不过，王兴汉好像也没让她委屈太长的时间，突然来一句，“那我先回去问问老书记，他愿不愿意先把名字改了。” 姚兰溪大叫，“你敢！” 吼出这一句的时候，姚兰溪突然就绷不住又笑了。 可是她的眼泪珠子明明还没有干呐？ 王兴汉说，“又哭又笑，黄……” 姚兰溪从椅子上跳起来，就朝王兴汉扑了上去，捏着拳头在王兴汉的胸口猛砸，使劲砸…… 其实姚兰溪力气还是挺大的。 捶得王兴汉的胸腔嗡嗡地响。 不过王兴汉也没哼一声，只是往后退，然后把门给关上了。 王兴汉柔声说，“今晚哭，闹，发泄，我都哄着你，让着你。” “明天早上醒来，该什么样还什么样。” 姚兰溪的力气越来越小，捶到最后就靠在王兴汉的怀里，把他抵在门背后，嘴里小声嘟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气人。” 王兴汉说，“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哪个男生总是欺负你？” 姚兰溪颤声说，“没有，他们不敢。” 也对，妈的回京坐军用飞机的，靠这一代和上一代的奋斗根本就是没可能的。 这种身份在学校里又怎么可能有人敢欺负她呢？ 王兴汉小声说 ，“可是我们上学的时候，喜欢哪个姑娘，就会逗她，提她的头发……” 姚兰溪含着热泪，瞪着牛眼，“你喜欢过谁？” 王兴汉苦笑着说，“我就是跟你说这种情况的存在。” 姚兰溪重新钻进王兴汉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要气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在一起。”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不想和你两地分居啊！” “我们即是工作上的伙伴，也想和你当灵魂上的伴侣，更想让你当我的对象，当我的爱人，当我的妻子……” 呸……王兴汉，你不害臊……姚兰溪也只敢在心里啐一口，实际上却不再捶打王兴汉，而是把他的腰抱得紧紧的。 听到王兴汉在她耳边呢喃，“你在我身边，可以让我更快更好地完成平桥镇致富的第一阶段目标。” “我们的关系一公开，你肯定会走。” “再来个书记跟我不对付，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 姚兰溪耸耸鼻子，在王兴汉的胸口滚脸，“再来个女书记，你不是照样手拿把掐的。” 王兴汉不吭声，姚兰溪张口就在王兴汉的胸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给王兴汉都咬反高潮了 …… 第332章 谬论 嘶…… 王兴汉疼得倒抽了一口，“你真咬啊！” 姚兰溪咬完之后，就从王兴汉的怀里挣脱出来。 想看看王兴汉的胸口被咬着什么样子了。 但是呢，他们俩还没有到那种可以把衣服拉开看看胸的地步。 否则，为了公平起见，天知道王兴汉会干出什么事来。 姚兰溪咬完人就心安理德地去吃吴春桦让儿子带来的饭菜。 晚上吃这么多，也不会长成猪……王兴汉心里嘀咕着，但是看到姚兰溪大快朵颐的样子，又很开心。 王兴汉是比较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教育出姚兰溪这样的女儿。 家世背景惊人，但心中的阶级观念也没有强到令人无法接受的地步。 姚兰溪发现王兴汉正在看她，她也没有不好意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把她准备的主题教育活动计划拿到王兴汉看看。 上面已经罗列了党员先锋模范代表主题教育活动的实施方案。 包括小组成员，教育内容等等…… 王兴汉看得眉头一皱，“具体实施细节怎么没写？” 姚兰溪嘴里还在嚼东西呢，“王镇长，你不要太过分，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具体实施细节这是你该完成的。” 嘿……这倒也没说错。 王兴汉这天晚上一边和姚兰溪谈想法一完善细节到凌晨三点。 此时的姚兰溪也终于理解王兴汉，如果再来个新的书记，也未必能够按照王兴汉的意思全力配合了。 姚兰溪虽然是外公养大的。 但骨子里对父亲的那套经济学理论还是很赞同的。 再看王兴汉将要在这次主题教育活动实施的过程当中将要实行的一些新的合作模式，那就太对她的胃口了…… 在生活上，王兴汉能够照顾姚兰溪。 在精神上，姚兰溪能够认可王兴汉。 在工作中，两人相互配合，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姚兰溪明白，这就是王兴汉现目前最期待的完美状态？ 当这一切都想明白了过后，姚兰溪突然发现她心态也放平和了，不再一味地追求结果，追求关系…… 次日。 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小西井开始放水。 小西井的村民终于有水泡田栽秧。 下游的村子同时受益。 而水库上漂浮的死鱼也越来越多。 这并不是放水当天所造成的。 而是这几天温度上来了，水库网箱里放了过多的鱼苗。 在缺氧的情况下，造成大量鱼苗死亡是正常情况。 李家贵把两个儿子还有他的弟兄连夜叫到家里商量放水的事情。 一来是说明情况，“就算不放水，这些鱼也撑不了多久。” “现在放水，能缓和跟村民的矛盾。” “也可以表明我的态度，为老大争取良好的表现，希望他这辈子还能出来。” 李强和李平这边肯定是没啥问题的。 但是李家贵的两个兄弟肯定就有意见了。 网箱养殖他们也是投了钱的，现在说赔就赔了，他们肯定是想不通的。 李家贵的态度也很强硬，“这个水，是肯定要放的。” “水库也不可能再承包给我们李家。” 两个兄弟脸色变得很难看，闹了好一阵子。 李家贵只说了一句，“胡敬富不是调走了，是被调查了。” “他搞不好是在判的。” “我们承包水库没有正规的手续，你敢跟政府杠？” 这下子几大家子全都安静了下来。 只不过在损失方面还是没有达成一致。 李家贵失兄弟们觉得这个损失明明是可以避免的。 就是因为李雄害得大家血本无归。 这个损失该由李家贵担。 李家贵只是不敢跟政府杠，没说不敢跟他兄弟杠。 闹得脸红脖子粗，据说又再一次的有动刀的迹象。 后来才不欢而散的。 这些情况都是许飞传达给王兴汉的。 许飞去了云城龙泉山呆了一个星期左右，看了看人家的果园种植，早就已经形成规模。 王兴汉准备找个时间让他专门汇报一下。 现在先去小西井看看。 “许飞，你带几个人，分头去通知各个大队的村支书和所有党员都去小西井。” 许飞马上召集人去各村通知人员前往小西井。 王兴汉转头去了姚兰溪的办公室。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后，姚兰溪恢复成以前严肃清冷的样子，但是呢，身上又少了几分怨气。 总之就是最佳的工作状态。 “书记，我们一起去小西井看看！” “嗯！”姚兰溪收拾收拾，就跟着王兴汉一同下去了。 刚到小西井，李家贵正背着手在坝上看着下降的水位，看着那大片大片已经翻了肚子的死鱼。 他努力地让他的表情看着平静一点。 但是呢，毕竟这么大的损失，所以眉宇间隐隐也能看到一点沉痛。 儿子被抓。 经济损失严重。 更重要的是他这个村支书也到头了。 李家贵苦笑地看着赶来的王兴汉和姚兰溪。 “书记，镇长，你们说，农村人是不是就该只种地。” “别的事，碰都不能碰？” 王兴汉说，“老李，不但要碰，还要大碰特碰。” “致富奔小康的这条路，不是给哪一个人走的。” “而是这条路上，少了谁都显得不那么完美。” 李家贵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在参悟哲学的迷途小羊羔，“人人都有，那不是等于人人都没有？” 王兴汉说，“大家都能看到东西，你能说没有光？” “现目前，我们国家好多地区连基本温饱都没解决呢。” “让他们填饱肚子了，你能说大家都没吃饱饭？” “河庙嘴的光棍们都有媳妇了，你能说大家都没老婆？” “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只是高低贵贱早就在你的心里。” “所以你天生就觉得他不配拥有和你一样的东西。” “于是才有了人人都有，等于人人都没有的谬论。” 李家贵稍有些动容，王兴汉的这些话对他的触动有点大。 王兴汉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经意装了一波大的。 只是一转头，就被姚兰溪(￢_￢)这样看着，那眼神仿佛在说：挺能装的。 妈的，跟聪明女人在一起真烦，她总能看穿老子在鬼扯。 王兴汉慌得一批…… 第333章 最后的价值 之前，王兴汉跟庙祝交流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庙祝说，王兴汉的行为是把周围的气运都给吸走了。 这是道家的说法。 有用资本的方式来解释。 那就是经济存量是一定的。 一个地方的富裕，势必会造成一个地方的贫困。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王兴汉说服李家贵的那些话，有些鬼扯的成分。 但如果真正遇到大佬问题这个问题的话 。 王兴汉还是有解释的方法。 只不过还没到那一天而已。 至于李家贵，他这么多年，他好像还从来没有思考过关于自私自利所带来的危害及影响。 王兴汉替他踩了一脚急刹车，这才让他停下来。 好好反省一下，他这些年干的这些事。 李家贵绝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但也是基层当中常见的一类人。 他们霸道，依靠宗族势力，再配合子嗣的好勇斗狠，在乡镇村一级巧取豪夺。 出事只是早晚的。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同样会选择这么做。 自私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品性。 哪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呢？ 所以王兴汉从来不跟李家贵、赖青山他们讲道理。 这样的人一旦落到王兴汉的手里，都是往死里整。 李家贵看到那无数翻了肚子的鱼，终于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姚书记，我已经没脸再当这个村支书了。” “请组织上批准我请辞。” “小西井需要重新选一个支书……” “如果组织上需要，我可以推荐……” “不用了！”姚兰溪也很果断，直接就把李家贵给打断。 都到这一步了还在替自己准备后路，呵…… 李家贵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凭自己的主动和配合，组织上会给他一点面子的…… 不过，别说是在姚兰溪的眼里，就是在王兴汉这个地方，他的面子也没有一点价值。 等等，还是有价值的。 老李啊，你都不当支书了，那在这最后的一点点的时间里，再当一次工具人。 李家贵身上的价值必须得压榨干净的。 许飞把各村的支书和党员都给带过来了。 姚兰溪也挺好奇的，要开党员会的话，也该在会议室里才对。 为啥非得跑到这个坝上来呢！ 李家贵要走，王兴汉把他留下，“你现在还是支书，多留一下子嘛。” 李家贵心说， 怎么？打算放我一马？那还不错，我就免为其难地留下来嘛。 这大概算是李家贵心中最后一点慰籍了。 王兴汉看着姚兰溪，“书记，你来讲两句。” 姚兰溪说，“各村都在忙于春耕生产，挺忙的，镇长就不要绕弯子。” “是你召集大家过来的，那就你来主持。” 王兴汉转而便说，“我现在先宣布一个事情。” “关于党员先锋模范代表主题教育活动在全县范围选定我镇为先行者一事，我郑重地通知各位……” “从这一刻起，就正式开始了。” 有党员马上拿出本子要记…… 王兴汉摆摆手，“别记了，我相信我接下来要讲的东西，不晦涩，能听懂，做起来可能有点难度。” “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发笔记。” “笔记可以抄。” “但是实际工作那是要见成效的。” 姚兰溪是没想到王兴汉的执行力如此的强。 前一秒还在提李家贵的事。 后一秒，主题教育就正式开始了。 王兴汉说，“以前开会都在会议室。” “以后平桥镇的会，都在现场。” “在田坝里，在鱼塘边，在高山上……” “在哪里都好，就是不能在会议室。” “我们讲求的是现场问题现场解决。” “今天能解决的，决不拖到明天。” “党员干部能少喝酒少喝酒，能多运动，多运力。” “争取为家乡健康拼搏五十年。” 王兴汉的话音刚落，掌声立时响起。 村支书们都是各村的老人，有名望，有人脉。 平常看上去可能对上面言听计从。 等到回去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像之前的会压根没开过。 上面的政策没有得到好的宣传。 一些利于百姓民生的政策也根本没有得到落实。 根本原因就是镇上的这帮领导打官腔。 说的话下面的人听不懂。 其实镇上的过帮领导也听不懂，他们也只是照本宣科而已。 可是这种情况到王兴汉这里就要彻底改变了。 以前胡敬富是什么样子，他们心里可有太有数了。 再看看王兴汉代镇长之后，根本就没有刷过存在感。 正式见面第一天，就是具体工作。 几句话讲出来，就让人热血沸腾的。 在语言表达上，吊打胡敬富。 这样的王兴汉值得他们的热烈鼓掌。 李家贵的感触最深，胡敬富下台不是没有道理和王兴汉一比，说胡敬富是土鸡瓦狗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姚兰溪呢，几次想正眼看王兴汉，可是怕眼神太浓烈，控制不了情绪，露出一点端倪来，让人瞧了去。 所以只得死死地憋着，抠着小手，恨了一口气…… 王兴汉说，“今天我们上第一课，没有科学的论证、调查、研究和取证，冒然的组织生产，必将受到教训！” 众人还在疑惑，这是在说谁呢？ 王兴汉突然扭头看着李家贵，“李支书，来，跟大家分享一下，这次养殖失败的原因！” 众人：…… 你特么……李家贵的脸猛地一抽，好好好，虾仁猪心还是你有水平。 李家贵那张老脸实在是没有地方放，只是垂头丧气说一些场面话。 什么没有经得组织上的同意。 什么思想麻痹大意。 什么没有觉悟，思想上没有高度重视。 王兴汉当时脸一沉，黑着脸骂，“看到没，这特么的就是会开多了的后果。” “你跟我说说，你养个鱼养死了，跟你思想觉悟有什么关系？” “那过两天是不是谁生不出孩子，也是思想觉悟有问题。” “说问题就说问题， 别一天天地跟思想扯上关系。” “我来告诉你们，这就是没调查，没研究，没取证，导致的后果。” 我特么是不是死了，你也要把我拖出来鞭尸？李家贵两眼空洞，感觉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第334章 不是你教我的吗 就连姚兰溪都以为王兴汉准备收手，放李家贵一马。 可王兴汉心里想的是：老子又不是放马的！ 放不放赖青山，是李雄说了算。 放不放胡敬富和李家贵是组织说了算。 而平桥镇乱不乱，则是由他王兴汉说了算。 至于李家贵，他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觉悟。 要不然王兴汉留他这么长时间做什么。 “今天这场现场会，具体说一说淡水养殖失败的问题。” 王兴汉点明主题时，就像鞭子在李家贵的身上狠狠地抽。 完全不管李家贵疼不疼。 “谁先来讲一讲问题。” 王兴汉把问题抛出去了。 有支书说，“就是鱼没气了，活不了。” “每年春夏交替要打雷的时候，你看好多鱼都浮水。” “要死好多。” 王兴汉点点头，“赵支书用的就是生活经验。” “生活经验就是我们在生产学习当中不可或缺的经验。” “还有没有人说一说原因？”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就没人再说得出个所以然了。 王兴汉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许飞身上。 “许飞，你呢，知道原因不？” 放飞笑了两声，“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淡水养殖，很多人觉得有水的地方就有鱼。” “但我们要搞大面积高密度的养殖呢，少了不挣钱，多了活不了。” “水库这些鱼苗死这么多的主要原因还是鱼苗放太多，水里氧气不够导致的。” “这个肯定不是主要原因。” “李支书为了见效快，收益高，每亩投放量超标是一个方面。” “另一个方面就是喂多了。” “那个粮食打成粉在水里泡久了，影响水质。” “你那一点点的可能不影响，但是大半个水库，你都这么投喂，鱼吃了多少，拉了多少，水质受不受影响……” 许飞这一套套地讲出来，大家才明白还有这么多原因。 那许飞是怎么知道的呢？ 王兴汉跟他说的。 这些如果不提前准备，哪有许飞现在的以理服人呢？ 王兴汉又接着问，“那么有没有啥解决办法呢？” 许飞笑着抠抠头，“这个，我就不知道原因了。“ 王兴汉说，“这就是现场会的关键地方。” “我们绝大多数的同志会挑毛病，甚至鸡蛋里挑骨头都能挑得出来。” “可是能挑问题不能说明你有能力。” “能把问题解决掉，才说明你有能力。” “才算是一名合格的基层党员，基层干部。” 王兴汉说，“没有取证，没有研究，导致了失败，那就取证，就研究嘛。” “不知道喂多少，我们能不能请人来教？” “没有足够的氧气，我们能不能装机房，能不能装打痒泵？” “没有投入就没有回报。” “这些道理和作用，需要各位去手把手地教，去传递，去带动。” “要不然要村支书，要村主任，要党员来做啥？” “我党是从群众中来的，现在该回到群众当中去了……” 王兴汉给他们上着课。 有李家贵这个活教具，这第一堂课，上得是生动又形象。 临了，王兴汉看了看李家贵，又瞅了一眼姚兰溪，嘿，别看了，干活。 姚兰溪心里翻了个白眼，明面上严肃地说，“李家贵同志以个人原因为由，要辞掉支书一职。” “小西井目前很有活力，也还有很大潜力可挖。” “我觉得许飞这个同志年轻有干劲，又是部队回来的老党员，思想政治觉悟肯定在线。” “我想让许飞来当这个支书，镇长觉得如何？” 恢复常态的姚兰溪是完全能跟上王兴汉的节奏的。 两人以后合做起来应该是情色合鸣的…… 王兴汉点点头，“许飞，书记这么欣赏你，表个态。” 许飞就在李家贵呆滞的目光当中走出来保证道：“就如在部队一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李家贵这才明白，王兴汉让他等一等的价值就是：对比的道具，反面教材，垫脚石。 王兴汉这个狗几把是真的狠啊…… “许飞，镇上搞大规模淡水养殖的方向是不会变的。” “承包方式和以往不同。” “镇上挑大梁，大队摊一部分，村民集体投钱持股当老板。” “你下去之后，好好跟村民普及一下相关知识，做好调查，最好是不要漏掉一个想致富的村民，但是也不能强迫一个不愿意随大流的人，要给他们足够的自由。” 李家贵神色落寞，这也预示着，小西井属于李家的时代结束了。 当然，王兴汉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没有做绝。 “来，你们几个支书，把这水库的死鱼分一分，拉回去。” “适当出点钱，补贴了一下老李家的损失。” “毕竟老李也是为了小西井的春耕，牺牲了个人的利益。” “我们不能让人家说平桥镇这点人情味都没有嘛……” 姚兰溪抿了抿嘴，把笑给憋了回去，王兴汉这尺度把握得就有点妖孽了呀。 几个村支书肯定不愿意。 有人说，“这鱼又不能吃，镇长，你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 王兴汉黑脸说，“屁大点事都不敢担？” 这一吼，他们全都哑了，只得点头，捏着鼻子把鱼分一分。 王兴汉这才说，“我会让你们吃亏？” “南坪的小龙虾这几天个头有点大了？” “正是它们长身体的时候，这些死鱼弄回去全部给我拿去喂小龙虾。” “其余几个村，拿回去给我晒成鱼干打粉……” “这些粉，到时候我再让人来回收。” 刚才还垮着个批脸，一下子又笑了，变脸变得比什么都快。 王兴汉现在的风格跟之前当副书记的时候完全就是两副嘴脸了。 处理了小西井的问题，回镇上的路上，姚兰溪沉声说，“我以为你会对李家贵赶尽杀绝呢，怎么还放他一条活路？” 王兴汉喃喃道：“放他是不可能放的。” “这是我自己给自己立的牌坊。” “以后他们就会说，王兴汉很凶，但是人是个好人，都是为了镇子的发展，他是个好官。” 屁……姚兰溪心里骂了一句。 王兴汉嘴上还在说，“活要干，牌坊要立，你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书记？” 姚兰溪别过头去，一下子就回忆起当初王兴汉刚回来那阵两人的交流。 只听姚兰溪喃喃道：“所以你是担心李家贵虽然不当支书，但是他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这才让各村拿出一点钱，并不是补贴他李家贵。” “而是给他两个兄弟一点甜头。” “以后让他们李家嫌隙更大。” “宗族的影响力在消失，以后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王兴汉早就知道，他和姚兰溪是属于精神契合的那一类人。 但是，和这样的人相处，最怕的是三观不合，一旦决裂，就是一生呐！ （感谢气无奈的童芷珊送的大保健，感谢爱吃白灼圆生菜的青老送的角色召唤，谢谢大家送的礼物哟！） 第335章 现在看懂了吧 姚兰溪发现王兴汉一直在看她。 她没有和王兴汉对上眼，而是勾了勾头，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 比哪头顶两只鸟齐头并进，只是它们时候交叉地换着身位，像在嬉戏打闹，也像在打情骂俏，它们是情侣…… 最常见的白色蝴蝶在草丛中追逐着，突然停在同一片叶子上，它们是在深情对视吗？ 姚兰溪再转头看着王兴汉，微风扑面，她发丝轻舞，那柔和的眼波如一汪清水被风带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满是王兴汉的倒影…… 这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啊…… 胡敬富被调查了。 李家贵辞了支书，水库的水少了大半，死鱼被拉走，水库交还平桥镇。 赖青山他老娘在他老爹下葬之后，就被两个女儿接走了。 周桂香一人独守着空房。 有人会觉得她很惨。 而那天在她前婆婆离开之后，在她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一抹轻松的表情。 周桂香找到王兴汉，“镇长，赖青山什么时候回来？” 王兴汉想了想，“回来做什么，到时候我拿文件给你签个字。” “把他的遗体捐给医院。” “让他这辈子还能为多们国家的医疗事业做一做贡献。” 对这个安排，周桂香没有任何的挣扎，不论是道德上，还是行为上，都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也意味着，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县纪委的同志果然如约而至，在镇公所和小西井前支书进行了谈话。 谈话的内容，王兴汉没有打听，只不过两天内让老彭准备了几顿好酒好菜，把纪委的同志好好款待了一翻。 他并没有在李家贵的问题上火上浇油。 而是强调了以下几点： 一，李家贵同志对小西井的发展有功劳，有苦劳。 二，在李家贵同志的儿子犯罪之后呢，李家贵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边配合对儿子的抓捕工作，一边配合着大队上的春耕生产工作，不顾个人的损失，也在保障着民生。 县委的同志也是如实回去汇报的。 然而这些话落到关胜的耳朵里之后，关胜就觉得王兴汉这名同志很稳。 王兴汉随后便和姚兰溪动身前往县里跟关书记汇报工作。 姚兰溪却有些意外的非常配合。 这次是王耀祖送他们前往县里。 顺便还在车里带了些好东西。 汇报工作的时候，还是要拿出新真东西，才更有说服力。 到了县里时，才发现县里上上下下好像都处在一个非常紧张的情绪当中。 就算是关胜，大概也有点这种味道。 王兴汉先不管关胜的状态，而是按部就班 地将事件调查结果，处理结果和善后方式托盘相告，并有整理出来的笔记。 关胜接过去大不致看了看，“这些天，也陆续听你汇报过了。” “知道这次的突发事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县委这边对兴汉你的表现很是满意啊！” “关于你说主题教育活动已经展开，我想听你具体讲一讲。” 姚兰溪便将她做的活动方案摆在关胜的桌面上。 上面把时间，活动实施细节，期待达到的效果条条框框都罗列了出来。 关胜一脸肃然，表情很是专注，显然是对活动特别地上心，“你们现在实施到哪一步了 ？” 姚兰溪看了一眼王兴汉，发现他没有吭声的打算，便说道：“那天我们就在小西井的坝上开的现场会。” “兴汉镇长说要走出会议室。” “党员的综合能力，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实际能力。” “而我们乡镇的实际问题，都在池塘边，田野里，高山上……” “在会议室里研究半天，也不如去地里看上一眼。” “有的问题，看上一眼，说不定解决的办法就出来了嘛……” 关胜的表情就越发的轻松，“兴汉，那我想听听第一天的活动，你都解决了什么实际问题？” 其实王兴汉现的身份变了，从党府这边跑政府那边去了。 姚兰溪是书记的情况下，这活动的汇报情况该有姚兰溪来汇报才对。 这也是为什么王兴汉事事都让姚兰溪知道，也让她来处理。 这是确保姚兰溪心里有数。 不让关书记在心里把他们俩分个高下，到时候搞什么厚此薄彼那一套。 看到王兴汉的目光落在姚兰溪的身上时，关胜一眼就看出王兴汉的顾虑。 “兴汉呐，我很高兴能看到平桥镇的班子现在有力往一处使的样子。” 啊？我和姚兰溪有力都往一处使？这话你可别乱讲，我们是清白的……王兴汉不小心开了一把车。 关胜还在继续说，“正好，我特地叫兰溪同志上来，是因为接到通知，让兰溪同志在明天之前前往省委报到。” 啊？这是要调走了吗？ 王兴汉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就是为了让姚兰溪在镇上久留一些。 明面上说的是，两人搭班子，干活效率高，实施无压力。 可王兴汉心里明白，他其实和姚兰溪待在一起是享受，就是单纯地想和她多待在一起，感情才更稳固。 可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姚兰溪看着王兴汉那走神的样子，心里就得意…… 你有事瞒着我，我有事不能瞒着你？你让我上火，我就让你上火。 知道情况原委的姚兰溪，就是故意不告诉王兴汉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兴汉不动声色，“书记，我们姚书记是借调，还是高升？” 关胜朝姚兰溪看了一眼，笑容中多少是带着客气的。 “不是借调，也不是高升。” “而是有工作组在益州考察。” “临时抽调兰溪同志前往随行。” 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关胜的目光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全省那么多青年才俊，凭什么是你姚兰溪？ 这还用得着明说吗？ 关胜这才看着王兴汉，“所以下一阶段的主题教育还得由你来抓。” “来，我看看你这个现场会是怎么开的。” 王兴汉暂时不管姚兰溪被抽调去工作组的事。 将那天在坝上的现场会内容说出来之后。 关胜总体是满意的，但是有一点疑惑，“这死掉鱼真的有用？” 王兴汉说，“可以用来做饲料。” “混在粮食里，能够促进鱼类生长，在短时间里，让它们的体重达标。” “这样一来，既保证了合理的废物利用。” “又减少了李家贵同志的个人损失。” “李家贵同志虽然有错误。” “但是也得让他感受组织上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还让各村拿点钱出来给李家贵他们几兄弟了？ 李家贵、给钱……这一切，都是节目效果。 王兴汉要的是关胜这边的评价。 第336章 那些秘书心中的小九九 现在知道关胜为什么会觉得王兴汉稳了！ 体制内行事三要素：遇事要忍，下手要狠，善后要稳。 赖青山特么的都快成大体老师了，这就是你说的善后稳？ 就这么稳的？ 赖青山算个什么东西？他只是一个在村子里欺男霸女的人渣而已。 这种人死了就死了。 他能和李家贵相提并论吗？ 小西井什么生活条件？ 李家贵再不是个东西，小西井吃肉的次数也不是其它村子能比的。 就冲这一点，王兴汉就不能把李家贵往死里整。 他是自己的同志。 下手下太狠，落在关胜的眼里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会觉得王兴汉矫枉过正， 他会觉得王兴汉这个人缺乏人情味。 我们这个国家上下五千年，人情这个东西是深入骨子里的。 说简单一点，他李家贵本身也没脸杀人放火，到底是自己的同志。 你王兴汉处理的时候难道就不会酌情考虑一下？ 所以，王兴汉在处水库的鱼的时候，关胜看重的并不是废物利用。 关胜所处的角度更看重王兴汉处理这个问题时的尺度的把控，就看当中有没有人情味。 这一点，王兴汉处理得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瑕疵的。 工作汇报了。 善后完美。 妥善地处理了危机。 顺利展开主题教育活动。 关胜都有些佩服自己用人的眼光了。 王兴汉：那是，我都佩服我自己。 关胜立马安排道：“兴汉呐，你现在是代镇长，地方行政与发展工作也是你工作的重中之重。” “相关的工作，你还要跟县长汇报。” “你先去！” 这是在提点王兴汉。 当然，也是在告诉王兴汉，他接下来要跟姚兰溪说说话，是王兴汉不能听的。 有什么是王兴汉不能听的呢？连姚兰溪抽调随行工作组的事情都能拿出来说，现在却又不让王兴汉听。 大胆猜一波，关胜要放低姿态啦，不想让王兴汉看到…… 没关系，不让我看，到时候我让姚姚讲给我听……王兴离开了办公室。 等我以后和姚兰溪结婚的时候，把老关请过来，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尴尬呢？ 你看，这期待感不就来了吗？ “你在傻笑个什么？”辛万全看到王兴汉一脸憨批的笑， 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王兴汉说，“哦，刚才被关书记表扬了，有点开心。” 辛万全半信半疑的，“你最近也没少被夸。” “现在全县谁不知道你王兴汉呐？” 王兴汉嘿了一声，“辛主任抬举了。” 辛万全撞了一下王兴汉，“胡敬富被规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只要你手边的工作过得去，取代就很快了。” “二十二岁的正科，镇政府一把手，三川县好像是还是独一份呢！”辛万全也忍不住佩服。 在体制内，年纪这个东西其实很宝贵的。 有人临到退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地感叹一句：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岁该有多好啊…… 从这一句话，大概就能体现出他们当时有多么的不甘。 所以 ，在入编之后到退休之前的这段时间，统统可以称为他的政治生命。 属于政治资本之一。 有一位写书的曾经写道：出名要趁早。 这句话其实用在体制内也是非常恰当的。 有人问，经常看到一些说主任啊，科长啊，在一线晃悠，抢工人，或者抢百姓手里的活来做，他们就没有自己的工作吗？ 因为他们在现有的岗位上每天重得的都是一些事务性的工作。 让他的上级看不到任何新鲜的东西。 但是他呢？能力有限，玩不出新花样，所以就想找一点露脸的机会，就只能去抢下面的人的活来做。 可笑又可怜。 王兴汉从回老家当支书，当镇委副书记，再到兼任镇府代镇长，玩的是无中生有，剑走偏锋的门路。 一边要整活。 一边要整合资源。 还要一边布局把那些添乱的给解掉。 这一套下来，有几个人能做到的？ 所以王兴汉也算是在队伍中快速被识别的那一类，在最年轻的时候被委以重任。 接下来，只要不翻车，坐上91年建党七十年的大船，再借92年南巡之风，必然是扶摇直上的局面。 当然，王兴汉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飘啊！ 他看了看身边的辛万全，“我去县长那边！” 辛万全点点头，“我知道，我专门送你过去的。” “县长那个秘书，嘿……” 多的话，辛万全就不打算说了，表情说明县长秘书应该比较难搞。 当然，也可能只是辛万全刻意营造出来让王兴汉产生遐想的情绪。 只不过是他在明着暗着告诉王兴汉，别忘记他是哪个山头上的人 。 有的一把手，山头主义思想极其严重，表现得很明显。 有的呢，像关胜，就暂时看不出来，但是他们身边的人会集体抱团。 这种自发的行为，实际上是一个利益团体。 看上去在防卫，实际上也是在巩高墙，让别人进不来。 王兴汉看到辛万全这么上心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有件事，我忘跟书记反应了，李家贵他儿子李雄的身上，可能还有其它案子。” “听说他在特区那边绑了人。” “本来以为只是吹吹牛逼。” “可是听李副县长说，省里接到粤东协查通告。” “如果没事还好。” “万一真有事，查出来了，对咱们也是利好的。” 辛万全神色凝重，点点头，“李副县长那边，我马上沟通。” 辛万全依然把王兴汉送到到县长那边。 县长秘书四十岁左右，长得跟块石头一样，生硬，冰冷。 就像看到辛万全，他也是这副情。 辛万全说，“赵主任，这是平桥镇镇长王兴汉同志，刚从书记那边过来，时间紧任务重。” “一会安排插个队，先跟县长汇报一下。” 赵永泰说，“辛主任，县长现在处理的事情也很急，可能要等等。” 辛万全朝王兴汉看了一眼，那表情像在说：看，我没骗你…… 第337章 扯虎皮，我们是专业的 赵永泰安排王兴汉在外面等毛波。 也客气地给王兴汉准备了茶水，虽然不是他亲手弄的，但是该有的待遇也是没有少的。 政府衙门就比党府那边热闹多了。 在用人和政府指导工作当中，党府可能权力更大一起。 但是在行政工作和地方的发展当中，政府要沟通和协调的部门很多。 所以在人脉也是最广，权力也最大，还管着钱袋子。 两办如果一定要选，那么，必然是选政府而非党府。 党府那边卷得太厉害了。 有人说，也不是，那跟对人…… 你也知道是跟对人。 党府那边总共才几个人？有几个人让你跟？ 你也只能替几个领导服务。 可是看看政府这边，县里的各大衙门局、所、科，都是政府这边在沟通对接。 和地方的企业、事业单位对接的还是政府的人。 外出有人接待。 逢年过节有人慰问探望。 办事只要打声招呼。 平日留一线，想调动一下的时候，接收单位一抓一大把。 分分钟给你安排落实到位。 王兴汉在明白个中利害关系的情况下再看看眼前的忙碌景象，他就完全能够理解。 所以也不求特殊照顾，老老实实在门口等。 只是在等待的过程当中，拿着笔和纸在给姚兰溪写信。 从时间的安排上来看，他今天中午应该送不了姚兰溪了，但是该有的告别还是有的。 所有的话都写在这封信上了，希望她走省里的时候，不要像条翘嘴似的。 王兴汉去递信。 赵永泰看着时间去提醒上一个进了毛波办公室的领导时间差不多了。 当然也不是直接跟他说时间到了。 而是提醒毛波，“县长，下午还有个会，部门的同志上午必须要见一下。” 坐在毛波对面的同志也不管事情办没办成，立马都该起身告辞。 这是规矩。 等人走了，毛波立马端杯喝了一口水，精神头还是不错的。 赵永泰这才说，“平桥镇的代镇长从书记那边过来的。” “辛主任说很急。” “我心说政府这边哪天没几件急事？” “就安排那位王代镇长在外边候着。” 毛波看看赵永泰，“你该进来告诉我一声的。” 这话可以当成是责备来听。 但是在赵永泰听来，就是夸奖。 他跟在毛波身边早就把毛波的脾气给摸熟了。 要是毛波真的生气的话，就会说，“你马上把人叫进来。” 毛波现在也没让他把人请进来，说明就认可了赵永泰的处理方式。 当你跟在老板身边当秘书，一般有三档。 第一档：安排工作，只有轻重缓急和对错。 这种呢，老板谈不上喜欢，也挑不了你的对错。 你们之间更像上下级，没有别的情感。 第二档：你明明知道对错，却只能由着老板的喜好来。 平常可能会挨骂， 但有好处，绝对不会少了你的。 因为老板拿你当自己人。 第三档：明面上你由着老板的喜好在做事，但实际上夹带私货让老板把该完成的正事都做了。 到最后老板回过神来，精神愉悦，正事一点没落下。 这第三档要的就是经验和天赋了。 这跟哄孩子吃药是一个道理。 有人捏鼻子灌。 有人只需要在勺子里加点糖，孩子自己就喝了。 赵永泰现在看来是属于第二档的。 倒不是说毛波不喜欢王兴汉，而王兴汉始终是关胜一手提起来的。 辛万全说什么，赵永泰就做什么，那么毛波不禁就会问一句：你是哪个办的？你这么听话，怎么不去给关书记当秘书啊！ 所以，赵永泰这么做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就一直压着王兴汉，一直压到中午，他把后边要见毛波的都先打发去吃饭了。 然后进去找毛波，“老板……” 毛波说，“还有其他人吗？” 赵永泰说，“除了王代镇长，其余的都去吃饭了，这个王代镇长是真不替你考虑啊！” 毛波打了个哈哈，“年轻人嘛，可以理解的，让他进来……” 赵永泰完全就是按照毛波的意图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把王兴汉请进办公室，进去之前还特地多嘴了一句，“王镇长，现在是饭点。” 王兴汉先是一愣，靠，原来你在第三档。 可能很多人还不知道赵永泰有多骚。 因为赵永泰居然和王兴汉想到一块去了。 王兴汉本来还在想怎么绕弯子。 有了赵永泰传递这个信号，王兴汉进门就说，“县长，我代表平桥镇三千口百姓请县长先吃饭，我顺便给你汇报一下工作。” 赵永泰就在旁边，“现在的确饭点了。” “要不让县长先吃，下午再安排时间？” 像不像反派，像不像故意给王兴汉添乱的反派？ 但如果他真的要搅了王兴汉的安排。 那么刚才直接让王兴汉走就行了。 说到底还是在抬王兴汉。 因为毛波在见到王兴汉的那一刻，他就不可能再把王兴汉给推出去。 听到王兴汉的话，当即就打了个哈哈，“王兴汉，你这面子我是不给不行啊，三千口子百姓？我要是不去 ，就是不给五千百姓的面子。” 王兴汉说，“请县长放心，今天中午这顿饭，也许能给平桥镇吃出个未来。” “说不定还能给三种县的经济工作吃出个典型。” 毛波手指在王兴汉的脸上晃，“好，今天要是吃不出个未来，吃不出个典型，那你娃娃必成典型，也莫得未来啦！” 王耀祖正在县府大院外的餐馆里亲自下厨呢。 少妇老板娘看着他一个人把那盆子奇怪的东西给又是开背又是挑线地打理出来。 她还在旁边说，“你兄弟俩是真有意思。” “弟弟来县里汇报工作。” “哥哥跑我这里来当厨子。” “还说要招待什么重要客人。” “难不成是县长啊？” 王耀祖笑得像个憨批，“真是县长。” “呵……他王兴汉要是把县长搬过来，以后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王耀祖瞅了一眼少妇，你特么的想得可真美！ （感谢姚湘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送的礼物哟！） 第338章 常规操作 你想让他叫你做什么？ 王耀祖心说，你巴不得他见色起意是…… 当然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 少妇看王耀祖不再多说，心想这牛逼是吹过了头。 县长日理万机的，从她这店开业到现在，也从来没见县长过来光顾过一次。 王兴汉再是年轻有为，也没那本事把县长给弄到这里来吃饭？ 不过，一想王兴汉，少妇老板娘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初见时以为是个青涩的学生娃，这才过了多久。 就当平桥镇的镇长了。 那地方，少妇也是知道的，虽说是穷，但要混成个一把手，怎的都要个六七年？这还算快的。 王兴汉？一年？ 想到这里，少妇又问了一句，“你弟弟今年多大了？” 王耀祖正在给小龙虾控水，锅里正在热油，“再有两个月，就该二十二了，六月间（农历）的。” 七月份的尾巴，咩～～～ 二十二？呵呵，二十二就镇政府一把手了。 少妇看了看王耀祖，发现他这个当大哥的那真是一脸的得意。 也是，有这么厉害的弟弟，能不得意吗？ 少妇突然来一句，“你们一大家子，以后就凭着你弟弟，日子肯定是越来越红火，怎么都不会差的。” 啊？我凭我弟弟？好，我凭我弟弟。 王耀祖其实是一个特别会躺的人。 如果能躺赢，谁愿意那么辛苦当主c？因为可以秀操作吗？ 这一点，王兴汉跟大哥其实是一样的。 他也是想躺的呀。 其实凭大哥的能力，王兴汉一样可以躺。 那为什么他不躺呢？ 因为他一躺，大哥就只管他们这一家人了。 生意做得风声水起，哪有一点带头致富的心思。 所以，客观一点讲，王兴汉指大方向，统管全局，大家一起飞，从行政和政治的高度来带动地区的经济。 大哥来负责开船，负责项目的具体实施，在有能力自保的情况下，一边让老二没有经济负担，一边让大多数人能吃饱饭。 王兴汉这一次是打的这个算盘。 从目前来看，前期的规划做得很到位，基本上是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只不过在外人的眼里，王兴汉更像红花，王耀祖连绿叶都算不上。 实际上，两人只是分工不同，过了九二年，说不定他们又觉得王耀祖才是红花，老二才是绿叶。 兄弟俩只有相互帮衬，相互扶持，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嘛。 当然，兄弟感情好不好，还是得看父母的。 少妇见王耀祖闷声不答，该是默认了这一家子都指着老二飞黄腾达呢！ 这倒也是，寒门贵子，多不容易啊。 滋啦啦… 小龙虾进油锅时，那热腾腾的油翻滚的声音把少妇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她还是觉得这种东西看起来怪恶心的，“这个真的能吃。” 王耀祖说，“一会我先给你留一盘子。” “你尝尝。” “不然等你事后再想起这东西，还想吃，可能就没得吃了。” 少妇就这么看着青黑色的虾，在油锅里瞬间变得火红火红的。 从刚才的恶心到现在又觉得挺好看的。 厨子也在旁边学着。 说是这东西以后会卖得很好。 今天是因为有特别的客人，王耀祖这才专门过来亲自下厨。 他也不怕厨子偷师。 用老二的话来说，现在要的是市场。 你会做小龙虾，你就做呀。 你最好是带一百个徒弟，全都撒出去。 赶上这个夏天，养一波忠诚的食客出来。 这就是培养的市场。 这不是老二教他的。 这是从养鱼这件事上误出来的。 他挣了三十万，一部分给了钱世豪当“租车款”。 一部分用来购家具。 还一部分照理说该一把砸进去把六口堰塘给包下来，赚得更多更狠。 可是他却按兵不动，等着他们都来养鱼。 他就想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来养。 老子卖饲料，哈哈哈哈哈…… 现在的小龙虾也是这么个道理，都来卖，都来做，全部都来吃。 你市场若是足够大，王兴汉在当镇长时，全镇一起养。 王兴汉当县长时，全县一起养。 王耀祖巴不得这市场越来越大。 当然，这只是美好的幻想。 看看少妇和厨子那嫌弃的表情，就知道这市场还需要时间慢慢地培养。 这时，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少妇知道是上客了。 就出去看看。 先走进来的就是王兴汉，她正想和以前那样风情万种地上前去打招呼时。 王兴汉进门先站侧面就把毛波给引了进来。 县……县长真来了？少妇显然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说是蓬荜生辉也不为过的。 关键是，能把县长请来的人人，那才是真正的厉害。 少妇不自觉地多看了王兴汉几眼。 再想想她刚才跟王耀祖说的话，王兴汉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那么她希望王兴汉让她做什么呢？ 嗨……都什么时候了，我在想什么呢…… 少妇赶紧捋头发，顺衣服。 就像谁给她下达了“整理着装”的命令似的。 少妇那一身的风情自然是挡不住的，只是收敛一些之后，看着反倒是不自然。 “县……县长！” 少妇跟毛波打着招呼。 毛波也没看她，意思意思地点点头，却一直是看着王兴汉，“你今天要是让我吃不出个门道，那我可是要给你算总账的。” 王兴汉跟毛波打着哈哈，“那就请县长处分我。” 少妇急忙安排包间，领着人就往里走。 赵永泰拖在后边。 王兴汉冲他露出一个温和笑容，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激。 赵永泰却不跟王兴汉对眼色。 就像王兴汉能和毛波一起吃饭的机会不是赵永泰给的似的。 前面说秘书分三档。 王兴汉当时暂时候赵永泰放在第二档的。 可是看看赵永泰把毛波中午吃饭的时间留给王兴汉时。 王兴汉却觉得赵永泰的操作是可以封神的。 也就将他归在第三档，那就是由着老板的喜好做事的同时，还让老板把该做的和该兼顾的都做了。 可是赵永泰却云淡风轻地从王兴汉的面前走过去，那模样就像在说：都坐下， 别鼓掌，常规操作而已，看看你们那没见识的样子…… 毛波和赵永泰进包间那一刻突然愣了一下，“什么味道……” 第339章 压轴菜 如果是臭味。 毛波可能动动鼻子，连表情都不有什么变化。 更不会表达出来。 可是毛波说，“什么味道？” 这就是在表明，他闻到这味道其实挺香的。 王兴汉出发前让大哥准备的东西，就是为了今天中午的这顿饭。 关胜不说，王兴汉也会找毛波。 赵永泰不提，王兴汉也要把毛波拖来吃饭。 这一切当真就掐得这么准？ 就算准了毛波一定会过来吃饭？ 王兴汉又不是神仙。 有的事情不是他能掐会算就可以算到。 得多几套备选方案嘛。 要是毛波死活不出来吃，王兴汉能不能打包给他送办公室？ 好，你要说办公室这种严肃的地方不适合吃这些东西 。 我能不能打个包晚上给你送家里去？ 你毛波不喜欢吃，你家人喜不喜欢吃？ 你全家都不喜欢吃，好，等我把市场养起来了，再带你四处走走看看，看看市场的反应。 总能打动你的？ 这就是那句，底气不足源自于火力不足。 一件事情没做，就心虚得不行，欠缺的是多种备选方案。 把各种可能性考虑进去，再给出相对应的解决方案。 可以消除大部的焦躁不安。 有人就会说，那我脑子很乱想不到地么多。 可以动笔嘛！ 王兴汉的脑子也装不了那么多的东西。 所以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在纸上写写画画。 以前他不知道，后来才明白这种方法还有个专用名字：思维导图。 这种做事方法乍一看会显得有点繁琐。 可是，它真能解决问题啊！ 养成习惯了之后 ，解决问题就很快。 成功率也惊人的高。 那还是有人会说：真尼玛麻烦，不想搞那么多。 那就躺着呗，全身心地放松，就玩，能玩得没负罪感，不去抱怨，也是需要高境界的。 所以，少妇的餐馆里，看上去只是一顿午饭，王兴汉却把所有能考虑的都考虑进去了。 当然，王兴汉也没立马放大招。 按部就班地汇报工作。 与和关胜汇报工作的情况有点不一样的是，书记那边看的是权衡。 那么在毛波这边就要看成效。 比如具体的损失。 后续的实际影响。 会不会造成地区的生态污染。 王兴汉说，“本来以为会是一场危机。” “幸亏县长全力支持。” “才有这化险为夷。” 功劳都是你毛波的，我王兴汉就是个干活的，你就说干得漂亮不漂亮？ 跟关胜汇报的时候，在处理李家贵家的死鱼问题，王兴汉侧重的是对自己同志的关爱。 但是跟毛波在提及李家贵的时候，就更侧重于经济思维。 “鱼虽然死了，但是它的自身价值还在。” “一部分拖走，喂鸡鸭！” “一部分拖走，晒干磨粉打饲料。” “还有一部分拖走，直接给一些小东西当了口粮。” “七个大队纷纷拿了一点钱出来，即解决了养殖户的部分损失。” “同时也给自己大队用低廉的价格拿到了上好的饲养食材。” “再把养出来的禽畜河鲜卖到县市里来。” “一个短暂的经济链条就这么形成了。” 再看看毛波的情绪，显然就被王兴汉的经济思维和执行力给带了起来。 “当时我是力挺让你来代这个镇长，是没错的嘛！”毛波开始装逼了。 对对对，我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王兴汉心里好笑，我特么就是看起来憨，你是不是真当我傻。 算起来，王兴汉是关胜那边提起来的干部，你毛波没扯后腿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力挺？大可不必！ 当然，这种话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明面上自然是要好好感谢毛波的。 王兴汉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代”这个字给抹掉。 所以他现在说话的方式和思维方式，都是从行政管理和经济发展的方面来顺着毛波的意思。 毛波手下不缺办事灵性的人。 可是王兴汉给他的观感不太一样。 原因就在于前任。 是这样的，如果一个前任走了，换一个人上来，那么会接二连三地出现很多问题。 实际上大家都明白，这是前任留下的许多问题没有解决。 让王兴汉来代这个镇长，关胜是看他的能力。 而毛波是因为跟关胜下棋输了半子，不得以而为之。 他觉得凭胡敬富留下的烂摊子，你王兴汉一上来，不得被折腾得焦头烂额？ 到时候再来个能力差点，年纪上也差点，先免去代镇长，在副书记的位子上再好好锻炼一下子。 可是王兴汉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 别人都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是王兴汉他真的就把平桥镇给搞活了。 胡敬富留下的烂摊子不但没接二连三地暴露问题。 几天功夫，却被王兴汉搞得有声有色？ 于是，有胡敬富这块砖在前，王兴汉这块玉的成色就显得格外的好。 赵永泰之前还担心王兴汉从书记那边过来，有点不适应县长这边的情况。 可是王兴汉就像是两套系统。 在书记那边讲政治。 在县长这边就讲实际工作。 无缝对接，无延迟，无卡顿…… 赵永泰的脸还是那张脸，像石头，但是在内心已经给了王兴汉最高的评价：活该他二十岁就当镇长。 是的，是镇长，在赵永泰的心里已经没有代字了。 平桥镇的善后工作到这里才算真正的告以段落。 赵永泰肯定的方式也很特别，“兴汉，工作上你是没得说，不过，这顿代表你们平桥三千百姓请我吃的顿，差点意思啊！” 菜是好菜，但是没什么新意。 色香味俱佳，但少点意思。 王兴汉说，“县长，还有一道菜没上。” “只不过这道菜要配啤酒。” “我怕影响县长下午的工作，这道菜……” 毛波的手指在王兴汉的脸上晃。“你小子，连劝酒都跟我耍花样。” “来来来，我倒要看看什么菜还必须配啤酒。” “还是那句话，少点意思，我是要跟你算账的。” 三人说笑时，王耀祖端上一大盆火红火红的菜放在了桌子正中间。 “这是我们平桥搞的新东西，小龙虾！” “这道菜的名字就叫，红火香辣小龙虾！” 毛波是无辣不欢的主，光看到，就开始流口水了…… 第340章 这就叫节奏 毛波虽然已经开始流口水，不过盆子里的东西他是见也没见过。 就更别说吃它了。 王兴汉先给跟毛波介绍，“这是我大哥王耀祖。” 毛波连忙说，“嗯嗯嗯，这个我是清楚的。” “春节前，你大哥跟爱人商量结婚的事。” “当是马厅长也过去，还喝了酒的。” “不是，你大哥不是乡镇致富奔小康的带头人吗？” “怎么跑这里来当厨子了？” 毛波看到王耀祖这身打扮，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少妇在旁边想帮腔，她肯定会说什么，不不不，我们哪敢用他这一类的话。 可是王耀祖压根没给少妇开口的机会，“能给县长当厨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呀。” “哈哈哈哈……你这大哥有意思，难怪能跟省农科科的专家老师谈对象。” 少妇心头又是一紧。 说好的农村憨厚老实老光棍的呢？ 为什么娶的还是省里的官？ 这兄弟俩…… 一个把县长陪得这么高兴。 另一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反正让少妇来说，她肯定说不出来这样的体面话。 看来这个大哥也不是个普通人呢…… 少妇看人看得多了，走眼的时候少 。 可就在这兄弟俩的身上接连栽跟头。 她栽归她栽，反正他们兄弟肯定是不会在少妇这里栽的。 这里也不会有人在意少妇的想法。 王兴汉马上跟毛波解释，“不怕县长笑话，这是我让大哥从老家带的。” “因为这玩意儿市面上没有。” “做法当然也没有。” “我要汇报工作，怕顾不上这边 。” “所以就让大哥在这边客串一下厨子。” “我把县长领过来，大哥这边差不多也就做好了。” 老天爷，看看王兴汉这安排，再想想胡敬富……赵永泰在心里叹气，那才真是狗见了都摇头的东西。 相比之下，王兴汉可真是个宝啊。 毛波的态度显然也亲昵起来了，王兴汉安排得细，越细，说明把毛波看得越重。 所以在机关服务那些大佬的时候，外行人看着就会来一句，妈的，功夫全都用在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上了，正事一件不做。 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赵永泰做这些事，那就是他的本职工作，做得越细，工作能力越强。 如果是王兴汉来做这些事，考虑得越周到，说明把毛波看得越重。 那么有一个机会摆在各乡镇面前的时候，请问毛波首先想到的是谁？ 不就是你王兴汉吗？ 你做事心这么细，为人又这么的厚道，那交给你的事，你是不是也完成得很漂亮？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只不过许多人把精力全都放在了这些细节上面，但是真正该他干活的时候呢，又觉得麻烦，不想干。 向上经营的能力强得一批你。 向下经营的能力也有，懒得做，因为带给他的收益太低了。 特别像王兴汉这种，昨天有饭吃，把王兴汉从头到脚夸一遍。 今天没活干，王兴汉全家归西！ 这种事，许多人都是绷不住的。 所以才会有大佬常说一句：我们干工作，哪有不受委屈的道理。 这是早早的就把人性给吃透了。 王兴汉还没到那个境界。 他只知道，大家都要过好日子，你可以骂，可以喷，带你飞的时候，你得跟上。 你不跟，无所谓，不要拖后腿。 拖后腿的，当官的参考胡敬富。 吃独食的参考一下李家贵。 耍流氓的参考一下赖青山。 王兴汉是实打实地具备了向上和向下的能力。 再加上几层光环效果加持，毛波让王耀祖也坐了下来。 毛波问，“兴汉，这东西有什么说法？” 王兴汉也要普及一下子的，“从我大嫂那里听来的，这东西该是国外的入侵物种。” “对地区生态是有破坏的。” “喜欢打洞。” “把堰塘边是钻得千窗百孔！” “让堰塘就关不住水。” “还捕杀一些益虫小幼苗。” “如果严重的话呢，可能就会造成虫害。” 啊？那危害这么大，你王兴汉还要大规模养，这不是搞破坏。 趁王兴汉说话的时候，王耀祖已经给毛波和赵永泰各剥了一只，还连着虾尾。 这样就确何手没碰到肉，在心理上让他们觉得是干净卫生的。 赵永泰没吃，他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不怕人笑话的话，牛和羊他都是不吃的。 他只吃猪肉。 连鱼肉有时候都觉得腥。 所以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自然也不感兴趣。 毛波呢，没把这东西的价值搞明白，他是不会动筷子的。 王兴汉不急不缓地说，“刚才说的是缺点。” “现在来说说优点。” “正因为它吃的东西比较健康。” “所以，它的肉质是高蛋白的，很健康。” “肉质紧实，又入味。” “用来当主食肯定差点意思。” “但却是酒桌上一道必不可少的下酒菜。” “至于说生态问题。” “在虾塘下边布一层网，可以让它安居乐业。” “又可以不让它破坏生态。”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这东西有极高的经济价值。” “一经投放市场，我有信心把它搞成三川的一大特色。 ” “党员先锋模范主题教育活动在平桥启动。” “我平桥如果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 “如何当好三川县的排头兵！” 好家伙，一番话那是把毛波都给说得头皮发麻了啊！ 毛波当即夹起虾尾，“我倒要看看你推崇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这么好。” “还是你王兴汉夸大其辞地给我吹牛逼。” 毛波吃了，好像……也就这样！ 入口没什么味，接着才是香，后味是辛辣，没什么特别的啊…… 再吃一个，啧……也就那样…… 再吃一个，有点辣，有点香，唔……还不错…… 毛波看着自己面前堆成山的小龙虾壳( ?? )，“没了？” “不是，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太抠了，就这么点够谁吃？” 这个时候，少妇把一大盆子端了进来，“还有，还有呢！” 看到毛波那有点期待的样子，王兴汉这才说，“县长，要不……整一杯，定个总量，不超过四瓶好不好！” 毛波看看这桌上，就四个人，一人一瓶在控制范围。 一人一瓶？我说的是一人四瓶……王兴汉心说，这车一发动，那油门就在我脚下咯…… 第341章 什么都好，就是这个…… 赵永泰从一开始就没吃小龙虾。 他对河鲜不感兴趣。 再加上这东西确实长得……有点丑。 所以王耀祖给他剥的那只还放在碗里。 但是这么一直摆在碗里……又有点碍眼。 他可能还不知道有个词叫作强迫症。 秘书当久了之后自然而然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所以，赵永泰还在想怎么把碗里的这只虾尾给解决掉。 神不知鬼不觉地扔出去？ 算了，就这么只虾尾，吃了也不会死人的？ 赵永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虾尾给吃了。 嗯，不难吃。 主要是碗里干净了，哇，那种感觉就像…… 反正就是舒服。 他这才有精力重新关注毛波和王兴汉的谈话。 王兴汉正和毛波谈的是社员持股的问题。 毛波问，“那不是以前的大集体时代。” 王兴汉摆摆手，“大集体，干不出成绩，一起倒霉。” “干出成绩平均分配。” “这很破坏大家的积极性。” “社员集体持股的好处在于大家都是老板。” “营利后，一部分用作分红。” “一部分用作新项目的开发。” 赵永泰才听了没两句，动了动嘴皮，忍不住看了那盆子里的小龙虾一眼…… 再把注意力放在王兴汉和毛波的身上时，他已经自觉地朝盆子里伸筷子。 就像小时候在课桌下面偷吃东西的时候，眼睛永远在老师的身上。 但是桌子下面的小动作多得一批。 赵永泰甚至在剥壳的时候都没有看手里的东西，一直在看毛波和王兴汉…… 趁他们俩讲得投入的时候，动作很快地就放了一个进嘴里。 毛波好奇地问，“人人都当老板，哪以后谁来管理？” “那不是乱成一锅粥了吗？” 王兴汉说，“管理的话 ，就由集体选。” 毛波疑惑地问，“那为什么不由主管部门选干部去这个镇办企业负责呢？” 王兴汉说，“私人老板能赚到钱，为了不受政府支配。” “他是不会同意由就社员持股的。” “有人带头合股做这个生意。” “我们镇的态度是， 为了吸引投资，达成规模。” “所以投进去的这些钱，是为了帮助他们更快更好地完成基础设施配套。” “让他们尽快地行成生产力。” “而不是把这笔钱直接投到企业里。” “我们只是做我们应该做的。” “比如镇府扶持，重点关注，大方向上把控，政府引导。” “有了完善的配套。” “以后就会有一些中小型的企业来镇上办厂。” “镇上能分到一部分，能将镇子发展得更好。” “社员投了股的就分红。” “没投股的，就进入厂。” “想当工人当工人，想当农民当农民。” “收入怎么都不低的。” 县长呐，你可千万不要玩什么委派干部对企业进行管理这一套。 从一开始你就打这个主意，那你就是下一胡敬富，真的。 王兴汉为了担心这样的情况发生。 就说，“目前镇上本来该有干部配制就没配齐。” “人大、组织办……这些位子都空着。” “镇上也没有看到有企业管理型的人才。” “如果县里有，那么可以等镇上先搞几家企业起来之后，县里再看着要不要，放一两家企业来我们平桥镇。” 先形成规模。 有了好的平台。 要怎么折腾是你们自己的事。 这样即绕过了委派干部这个尴尬的话题。 也让毛波看到王兴汉画的这个饼。 不但有细节，连色都给上好了。 这话也是在告诉毛波，你要委派干部，就去公家的企业。 合股的民办企业，你插个锤子的手啊…… 毛波点点头，“嗯，你这个法子好，你们干桥提出来的，就由你们平桥开始搞 。” “不不不，这不是平桥提出来的。” “这是毛选里提到的，就近办工厂，农民摇身一变就是工人。” 毛波当妈一拍桌，“对，我说这么耳熟呢！” 毛波打着哈哈跟王兴汉碰了一杯，再伸手去拿小龙虾…… 咦？怎么没了？毛波还不敢相信，扭头朝盆子里看去。 真的就一只都没有了。 毛波再看看赵永泰，这位面色如石头的秘书，正尴尬地剥了一只，准备放嘴里放…… 他的嘴上有油，脸皮有点红…… 眼里还泪…… 不是因为太好吃，让他精神上化身小人儿在小龙虾上边翻滚落泪。 而是因为太辣了。 他也是刚刚才明白，王兴汉为什么这东西要配啤酒。 啤酒是用来解辣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说好吃，谈不上。 但是吃了第一只就想吃第二只。 吃了第二只就想吃第三只。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赵永泰的面前放了一堆的小龙虾壳。 毛波笑着说，“你不是不吃吗？” 赵永泰也有点尴尬，“王镇长特地带上来的，不尝尝，有点不赏脸了。” “到时候传出去，别人还说县长秘书架子太大，不亲民，不接地气。” 哈哈哈哈……老赵你可以的，这波转移得漂亮啊……王兴汉和王耀祖心里都在笑。 赵永泰眼看着最后一只虾尾吃不到了，赶紧放到县长碗里，“最后一只，我特地给你剥的……” 哈哈哈……王兴汉心里圧笑，你个老六，要是没看到，你就吃了，等县长发现没了的时候，你就装无辜：最后一只不是我吃的。 县长看着这碗里的最后一只，想想刚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尝试一下。 再到后来的停不下来。 看看墙角的啤酒瓶，说好的四瓶呢？ 现在都是跳棋的弹珠填满了所有的坑。 再看看这一盆小龙虾，里面除了油汤和只几断掉的钳子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毛波笑看着王兴汉，“我现在就一个问题，人人当老板，他们要么指手划脚，要么仗着老板身份占便宜，这个怎么处理？” 王兴汉说，“他们只有分红权，没有管理权。” “倒是可以上班拿工资。” “但是对管理上或者用人上指指点点的，就直接退股，让他走人就行了。” “可以共同致富，但是要跟上队伍。” “害群之马要尽早地清理出去。” “不能让个别人破坏了大家想过上幸福美满生活的愿望。” 毛波点点头，“兴汉呐，今天什么都好，就是这小龙虾不好。” 不好，你还吃这么多，吐出来啊…… 第342章 打牌 王兴汉也就是心里吐个槽而已， 明面上也只能陪着笑脸。 “请县长批评。” 毛波也就半真半假地批评，“小龙虾弄少了，你一个镇长，还抠抠搜搜的。” “下次你得准备多一点。” 有下次，那算什么批评，这不就是给机会吗？ 王兴汉憨笑着说，“那县长什么时候来平桥吃小龙虾，我好提前安排。” 说到这事，毛波马上就说，“知道县里这两天为啥紧张？” “为啥我办公室门口一帮子乡镇干部堵门不？” 毛波卖了个关子。 王耀祖根本不用老二看他，立马拿着啤酒给毛波再满上一杯。 就像没有这杯酒，他嗓子干，说不出话来一样。 毛波润了润嗓子，“大工作组来了。” “至于有多大，那是超呼你想象中的大。” “他们不会往下面走。” “但是省里和市里的先遣部队肯定是要下来转转的。” “了解一下基层的发展情况。” “像我们这种贫困县，本来在就省市就挂了名。” “好几个乡镇的一把手来找我，就是要钱，要搞点什么工程。” “说是为了迎接检查。” “都想在这一次的检查上露个脸。” 毛波的目光露在王兴汉那张有点冒傻气的脸上。 他相信王兴汉不是傻子。 这是一个聪明到已经让人觉得他一脸憨批样的干部。 从他近期处理各种各样突发事件的手段和魄力…… 再加上今天思维缜密地阐述…… 以及对未来的规划。 毛波都坚信王兴汉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他也是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关胜这么看重他。 当真是谁用谁知道啊！ 毛波的表情十分的严肃，“兴汉呐，我现在倒是觉得平桥镇挺适合当窗口的！” 窗口这个词王耀祖知道，他在部队的时候，就经常听说窗口连队。 什么意思呢？ 就是上面来检查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连队的标准最高建设最好，内务最好…… 栽菜都是牵线，横竖斜都成一条直线。 猪用刷子刷干净。 垃圾坑挖干净不让扔垃圾。 怎么的，现在平桥镇也想这么搞。 显然不是一个意思。 毛波说，“这个机会其实是书记想争取，也一定能争取到的。” “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主题教育活动在平桥搞试点。” “在这个期间，平桥镇实打实干出来的工作。” “对主题教育的本身就是一种正面的宣传，和价值的体现。” “这就让主题教育和县里编着的材料更有说服力。” “为三种在主题教育成为先行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如果只在县内的话，毛波的一切立场都是从县府的角度出发的。 但如果是对外，就可以看到毛波的立场是从全局出发，义无反顾地跟关胜打着配合。 关胜拿着《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这张牌，再加上主题教育的展开，接下来会给三川县争取到的是利于全局的资源。 在这件事情上，如果毛波不支持关胜，这特么不是智商有问题吗？ 毛波严肃地看着王兴汉，“我都不问你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要什么？” 王兴汉说，“要钱！” “要人！” “要支持。” “首先是钱，镇公所的招待所要好好搞一下。” “教师的宿舍和校舍要加快建设。”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基础设施配套的完善，这都是需要钱的。” 毛波点点头，“合理，那人呢？” 王兴汉说，“镇上各科室的负责人和科员缺得有点多。” “就请镇长帮我们配齐。” “平桥发展晚，工作重， 随着一些企业开办，可能会没日没夜地为企业服务。” “这任务相对重一点，但是呢，出成绩的机会肯定就会相对多一点。” 这些话是在跟毛波要一些能干肯吃苦的干部，以后被提拔重用的机会相对较多。 毛波说，“这个也没问题，我会跟书记商量着安排，最后这个扶持是什么？” 王兴汉说，“电、水！” “电路老化， 完全不能用于解决当下企业需求。” “隔壁县的乡镇都通自来水了，我们镇全部都在挑水吃。” 毛波说，“通自来水的话，有点难。” “但是供电这一块，我马上跟供电局打招呼。” “让他们把手里的工作都停一停，先给平桥重新牵线，要符合工业用电的需求。” 毛波首先想的不是民生，而是成绩。 说白了，能把百姓的幸福生活放在首位的领导有，不多。 从毛波在解决水和电这两个问题上，他只选电就能看得出来一点东西了。 不过，王兴汉也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这二者能拿到一个支持，就已经很满足了。 王兴汉在这顿饭的最后，恳切地对毛波说，“那我就在盛夏时节，于平桥镇，敬候领导检查工作了。” 毛波今天这顿是没白吃呀。 王耀祖把赵永泰吊在后边小声说了一句，“今天这个小龙虾是不是太辣了？” “没事，还有另外两种口味。” 赵永泰意犹未尽，“什么口味。” 王耀祖说，“这几天你来这边吃饭，厨子会给你做的。” “你来了就知道。” 这特么的，原来是吊胃口！ 少妇听了这些话，高兴坏了，这是在替她招揽贵客呢。 县长秘书若是经常来，那以后生意还用愁。 毛波神色肃然地提醒王兴汉，“我们这样的身份总在外面吃喝，影响不好。” 王兴汉说，“县长，小龙虾还需要市场。” “不瞒你，我准备近期把小龙虾定点供应。” “把大家的胃口养起来，再大量供应。” “县长不是图口腹之欲的人，而是为了全县生计而吃喝。” “县长只要敢带这个头，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最少吃出个一千万的盘。” 一千万？你王兴汉真敢说，三川县90年全年生产总值才一千万出头。 区区小龙虾，能吃出一千万的盘口来。 当然，他也不会给王兴汉泼凉水，笑着说，“带头吃喝还能让你说出这种门道。” “这个镇长该由你来当了！” 送走了县长，王兴汉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为平桥镇成为三川第一乡镇打下了最难的一仗。 王耀祖在旁边问，“涪钢厂合办五金厂的事，为什么不说？” “你们县长肯定会更开心的。” 王兴汉摇摇头，“打牌不得一张一张地出？” “手里的牌又不能保证张张都是炸弹。” “你把所有的甜头全怼在今天，他也只给你算成功劳一件。” “但是等到工作组真来了， 再抛出来，这就算是一道硬菜了。” “更关键的是，这功劳我们也能分一分。” 要是今天说了，毛波转头拿去邀了功，跟他王兴汉还有个锤子的关系。 工作要干，但是要聪明地干。 别干完了，最后功劳没有，苦劳也没有，屁都捞不着，还怪世界不公平。 王耀祖笑着说，“想不到你打扑克还这么厉害。” 王兴汉朝县委大院看了一眼，姚兰溪该走了？不然今天就让她知道，我王兴汉打扑克也是厉害的。 第343章 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外公 姚兰溪已经快到云城了。 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 这是王兴汉出发之前就准备的。 关胜在跟姚兰溪交代了工作之后，离开时，由辛万全转交。 里面放了两罐蜂蜜，两块香皂。 对了，还有一封信。 信的内容，姚兰溪已经看过了。 先是有点气，然后又觉得有点好笑。 气的是 ，信里，王兴汉让王姚兰溪给大嫂带蜂蜜和香皂，说是顺路。 笑的是，王兴汉在信里又说：另一瓶蜂蜜是给你准备的，出门在外，少喝茶，多喝蜜蜂水，养颜抗衰老。另一块香皂也是给你准备的，勤洗澡…… 姚兰溪差点没被气死。 什么意思？洗澡这种事还用他王兴汉教？ 其实这就是王兴汉关心他。 不过还得拉上大嫂做垫背，这样才显得自然。 这是装死直男的路数。 不是那么的温情，但是也足够惊喜。 当然，还有另一层意思。 卫芳仪出嫁在即，王兴汉让姚兰溪去找她，这不就是让姚兰溪提前适应妯娌生活吗？ 纵使姚兰溪见多识广，也架不住王兴汉套路深沉。 或者是姚兰溪就算看穿了王兴汉的套路，她还是愿意配合。 工作上是这样。 生活当中也是这样。 所以，姚兰溪在车的后排，一会气，一会笑的。 也就是小叶没看到，看到估计得疯。 不光是在车上这样。 接下来几天在工作组当中一有时间她也这样。 这天被姚俊这位工作组中真正的隐藏大佬抓了差。 跟着在益州省内跑了好几个地方。 昨天才到宜城，国家八五重点工程项目，一个电厂下半年就要开工。 工作组过去实地看看情况。 今天就去了雅城。 因为加拿大那边混合贷款几千万美元。 从国外引进了重要的设备，要在这里ryu一家造纸企业。 预计要在1997年建成投产。 要打造成益州轻工行业投资最大、引进外资最多的重点项目。 一位满脸正气的青年才俊正在有条不紊地跟工作组的各位大佬讲解着这个厂建成之后把带来的经济收益。 不过，姚兰溪的心思也并不在这个项目上边。 又偷偷地笑了起来。 姚俊不经意在人群当中看到姚兰溪这表情的时候。 趁着大家自由参观，姚俊一副关心同志的样子来到姚兰溪的身边，“带你出来，是让你关心一下国家未来的发展前景的。” “顺便也让你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心仪的岗位。” “你在那里心不在焉地做什么？” 姚兰溪翻了翻嘴皮，百无聊赖地说，“没有啊。” 姚俊说，“还没有，这几天下来，随时都看你在傻笑。”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在琢磨什么美事呢？” 姚兰溪皱着眉头喊，“哎呀，你能不能别管我。”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你和我走这么近，一会儿人家知道我是你女儿，我以后还怎么在县下边呆？” 姚俊说，“怎么？你外公让你下去体验生活，我是同意的。” “但也该是滨海、深城这些地方。” “谁知道把你安排到益州，还在贫困县下边的乡镇，你外公……” 姚兰溪瞪圆了双眼，“爸，你想清楚，我外公说你坏话，我不告诉你，那是为了你的面子。” “你说外公的坏话，我可是要告诉他的，到时候他骂你 ，别怪我没提醒你。” 姚俊眼皮子直抽。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也是宠成公主似的。 唯独在这亲情上，姚俊还是很上头。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问，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孩子还是会纠结。 到了姚兰溪这里，问题就变成了，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外公。 姚兰溪根本就不含糊，“喜欢外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姚俊还是为年轻时做的事情有些后悔了。 他和李敏结婚的时候其实都不想要孩子。 就算怀了姚兰溪，也没想要。 为什么会这样呢，姚俊天生浪漫，即便是现在跟李敏在厨房做饭，一时兴起，都得舞上一曲华尔滋。 他们都觉得要了孩子会降低生活质量。 于是姚兰溪出生后，他们虽然也尽到做父母的责任，但没有那种真正的父爱和母爱。 这种爱差不多是姚兰溪六七岁之后才能感受到的。 在那之前，姚兰溪中外公长大的。 童年缺失的爱，没了就是没了。 即便老姚现在想弥补，可能性都不大。 他现在工作也忙。 李敏现在也忙。 偶尔想起关心女儿。 特么的女儿长大了。 姚俊是真的后悔了，可是没什么用了。 一听到姚兰溪要告状，位高权重的姚俊也有点心慌。 他是位高权重，可是老爷子不让他进门那是真的不让进。 脾气炸烈，加之又有抑郁症，疯起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姚俊跟李敏经常开玩笑地说，“老爷子没有信仰，神鬼都怕他。” 他当年带出来的那一批，现在都在主战部队里成了少壮派的代表。 十年轮战基本都去磨炼过。 一个个全是冒着寒光的利刃。 姚俊就算是工业部的副部长，接下来很可能成为益州省长 。 但是在李文彬将军面前，他依旧是个臭女婿。 姚兰溪看到老爸一脸无奈的样子，又有点心疼他地说，“我现在挺好的。” “感情上，我们是亲人，是一家人，相互关心。” “工作上，以后我就是你的下级，基层的党委书记。” “工作优秀，请你表扬。” “工作不好，请你批评指证，我坚决改正。” “外公常说，领导人的子女们都和普通百姓生活工作在一起。” “我觉得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大问题。” “姚部长，你快走，别人都在看我们……” 正说着呢，着装周正，一脸正气的谢霆宇就朝这边过来了。 “首长，良佑书记请您过去为了工程做寄语。” 姚俊点点头，朝人群里走去。 谢霆宇却没有马上跟，反倒是看着姚兰溪，“兰溪同志，你对雅城这个项目有什么看法？” 姚兰溪摆摆手，“对不起，谢主任，我不懂这些。” 谢霆宇却说，“没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可以跟你分析分析。” 姚兰溪有点烦，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感谢南瑶街的赤炎猴送的秀儿，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344章 三巴掌 姚兰溪明明就很烦。 可是谢霆宇也依旧没有放弃的打算。 “兰溪同志，没关系的，有什么看法的话，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就像这家造纸厂，我敢说，在未来十年的时间，一定会成为我省轻工业之翘楚。” “总投资六个多亿啊！” “放眼全国，那也是屈指可数的工程。” “面对这样的项目，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慨吗？” 于是姚兰溪说，“我们贷的加拿大的款，利息得还多少年，利息是多少？要几代人来还？” “核心设备也是从加拿大进口的。” “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核心设备？” “加拿大林业资源丰富，为什么不大兴土木？” “东北的伐木已经开始逐渐缩减砍伐指标，为什么要在雅城搞这么大的项目？” 其实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谢霆宇的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 工作组当中，姚兰溪最年轻，最干练。 但是对她的身份，谢霆宇是不太清楚的。 虽然和姚部长都姓姚，不过谁也没有把他们两人往亲情的那条线上凑。 谢霆宇这几天身为工作组的全程解说，在每个项目上都表现出了充分的了解，同时也有一股子骄傲的感觉。 走在发展的快车道上，今后在国际社会上拥有更多的发言权，他是参与者，也是见证者。 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他希望他的这份感染力能够感染到所有的人。 可是，姚兰溪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不在他的身上。 那谢霆宇又怎么会注意到姚兰溪呢？ 因为……漂亮嘛 ！ 说实话，在体制内，美貌和能力通常是成反比的。 能进到这个工作组，都不会是普通人。 谢霆宇欣赏能力强的女人，特别是能力强容貌姣好的女同志。 可是这个女同志不卵他。 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像谢霆宇这种受过良好教育，在体制内坐着直升飞机上来的男人，本来就掌握着一定的话语权。 他谈吐得当，见多识广，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数家珍地道出。 本身对这个时代的异性来讲，就拥有特别的吸引力。 可为什么姚兰溪偏偏对他不感冒呢？ 其实姚兰溪不想说什么看法的，这个谢霆宇就一直问一直问，烦都烦死了。 那他既然要问，就别怪姚兰溪嘴太毒。 姚兰溪似笑非笑地看着姚俊，“谢主任，你所谓的轻工业之星，只不过是国外的资本，国外的技术，来换取我国最廉价的资源，赚走了我们国家人民的血汗钱……” 姚兰溪叹了一口气，“我想，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谢霆宇现在的感觉就像把脸伸过来，被姚兰溪狠狠地给了一耳光。 谢霆宇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如果这个女人哪怕丑上一分，他可能就要开喷了。 可是长得好看，就容易让男人产生更多的耐性。 谢霆宇深吸了一口气，“那么按照兰溪同志的看法，我们这个项目反倒是不该搞？” 姚兰溪笑了笑，这个谢霆宇如果放过七八年之前，绝对是个玩文字的高手。 一不如他的意，就开始挖坑了。 姚兰溪笑了一下，“谢主任，国家要发展，利用外部资本，利用外国的技术，带动地区的经济生态，这是必然，必要的一步。” “当今的特区已经向我们展示着经济开放带来的好处。” “人民过上好日子，他们鼓掌称快。” “可是身为国家干部，该拥有的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远见，而非着眼于当下如同杀鸡取卵所换来的成绩，而沾沾自喜！” 一番话，肯定了项目的价值。 眼光和思维格局拉满。 同时，又再给了谢霆宇一记响亮的耳光。 姚兰溪又生怕这一耳光打过去，谢霆宇不服，于是冲那边的姚俊看了看。 “谢主任，你仔细想想，工作组自调研起，姚部长他笑过吗？” 谢霆宇的眼皮子抽了一下子。 他大致回忆了一下子，好像姚部长真的没笑过啊！ 到此，谢霆宇才发现还是小看了这个姚兰溪呀。 好的，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 结束雅城的调研之后。 下一站就是返回云城。 姚俊这个打前站的副部长要在云城有个短期的逗留，主要是用于布署更大工作组到来的相关工作。 从这一刻起，益州省委就进入了一个又期待又紧张的工作气氛。 姚兰溪也终于结束了跟随工作组东奔西走的任务，准备去探望她的“大嫂”。 姚俊也终于在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来可以跟女儿聊聊。 “看来这一次调研当中，你是深有感触啊！” 姚兰溪说，“我就是在想，我们三川县什么时候要是有机会也能拉到一些大项目和投资的话。” “是不是发展也能再快一些？” 姚俊叹了一口气，温和地看着女儿，“你现在面对的问题和我面对的问题其实是一样的。” “只不过你想的是那小小的三川，而我……” 姚俊环视了一圈大院，目光翻过院墙 ，似乎能覆盖到益州的每一寸山河似的。 他深知道益州在国内所处的重要性。 一个gdp长时间保持前五的大省，在历史的长河中一直担任着大后方的重任。 一边要自己保发展，一边还要支援前线。 古代的粮仓，今时军工摇篮，重器之故乡，在经济上还不能落于人后。 姚俊即将到这里来上任，他深知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啊…… “爸，我要走了！”姚兰溪时间有点紧。 女儿走得这么急，姚俊没好气地说，“你这个基层的书记到底是真的有这么忙，还是根本不想跟我呆在一起？” 姚兰溪说，“哎呀，我是真的有很多事，明明就是你很忙，怎么还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来了？” 姚俊叹了一口气，“去，你外公在涪州呢，去陪陪他。” “啊？”姚兰溪先是一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姚俊说，“我和他都不同路。” “有趟军机从京城来云城，他直接就过来了。” “他连招呼都没打。” “你舅妈来接的。” “哎……” 这个老丈人太猛了，姚俊想管，不敢管…… 姚兰溪却很高兴，她知道外公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第345章 神级大嫂 那肯定是为了来看看他当年带过的兵。 当然，也有可能是来见那个臭东西的。 “你笑什么？”姚俊看到女儿脸上的笑容时，也觉得奇怪。 这种笑最近几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姚兰溪撅了一下嘴，“不告诉你。” 看到女儿的模样，姚俊还是欣慰的。 到底是亲生女儿，在他的面前时不时也会表现出一副俏皮可爱的样子。 姚兰溪告别老爸，在回涪州前，她还要去找大嫂。 这是王兴汉给她的任务。 本来该是刚到云城的时候就去见一面的。 可是卫芳仪那天正好出差了。 也是今天刚刚才回来。 到了农科院一问，才知道卫芳仪也是去的雅城。 卫芳仪惊讶地说，“你说咱们也不提前通个气，要不然在雅城就见到了。 ” 卫芳仪拉着姚兰溪就往办公室走。 农科院的环境其实很差。 周边都是农田，人也比较杂乱。 卫芳仪和姚兰溪凑一起，宛如两朵姐妹花，总能让许多人不住地侧目。 一路上，都有人热情地给卫芳仪打呼。 也有人会问一句，“卫主任，这是你家什么人 ？” 卫芳仪就会说，“这是我妯娌妹妹。” 姚兰溪一下子就被差得脸红嗔怪地叫，“芳仪姐，你胡说什么呢？” 看到这里的时候，也许就能看出来王兴汉让姚兰溪来找卫芳仪的一些用心。 在主动性上，卫芳仪其实跟王耀祖是不相上下的。 卫芳仪看到姚兰溪嗔怪的样子，打着哈哈说，“你不叫大嫂，我还真不把你当妯娌。” 卫芳仪把姚兰溪的手抓得紧紧的，一副脸皮厚厚的样子。 姚兰溪真就拿这个大嫂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一刻，姚兰溪的心里甚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王兴汉如果能这么用力地牵着我，那该有多好呢？ 上次的拥抱还是她主动的。 对了，还咬了他一口。 看来还是咬得太轻了。 姚兰溪赶紧岔开话题，“芳仪姐现在是大大方方在单位上承认和王耀祖的关系了？” 卫芳仪说，“不承认行吗？” “天远地远地追过来。” “现在有车了，跑得更勤，真是累死个人。” 说到累死人的时候，卫芳仪还脸红。 姚兰溪听不懂这话当中的含义，“他经常这么跑，肯定是累的。” 卫芳仪捂着嘴一笑，“谁说累他了？是累我！” 啊？他来回来去地跑怎么会累你呢？ 看到姚兰溪的目光当透着天真与单纯，卫芳仪就明白，有的事她和王耀祖知道，做过，还经常做。 但是在王兴汉和姚兰溪的身上还没有半点苗头…… 卫芳仪就觉得说话要注意一点尺度了。 两人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胡馨月。 胡馨月看到姚兰溪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子。 大概是没想到姚兰溪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馨月，这是兰溪书记啊，上次一起去平桥的时候，见过的。”卫芳仪赶紧提醒胡馨月。 胡馨月也慌忙地说，“我记得，当然记得，只是没想到姚书记怎么来农科院了。” 姚兰溪第一反应是想说她来找卫主任学知识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避讳？ 特别是在胡馨月的面前。 胡馨月慌乱的时候，姚兰溪已经主动伸了手，“馨月，好久不见了。” 胡馨月点头说，“是啊，有段时间了，不知道现在的平桥发展得怎么样了。”（王兴汉还好吗？） 姚兰溪说，“大嫂都要嫁过来了，平桥还会差吗？”（我管她叫大嫂了 ，你自己悟一下。） 胡馨月的精神状态本来也不好，所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没办法让脸色变得更难看。 卫芳仪说，“馨月，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如果不舒服的话早点回去休息。” “这边有我就行了！” 胡馨月的确有事，最近的状态都不怎么好，于是朝二人点点头，就先离开了。 卫芳仪这才翻着白眼，似笑非笑地拉姚兰溪进了办公室。 “现在知道叫大嫂了！”卫芳仪一边给姚兰溪倒水一边拿她开涮，“刚才还一口一个芳仪姐呢！” 姚兰溪抿着嘴，把这近三十年所有悲伤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一遍。 就是不想让那种暧昧不清的甜蜜充斥内心，再以笑容的方式趴上脸颊。 生怕自己太幸福，而遭到耻笑。 卫芳仪想到刚才两人见面的样子，“我是没想到你两人之间还这么有火药味！” “要算起来的话 ，还是第一次见面时，我为了撮合馨月和王兴汉。” “那个时候你护短，还不让王兴汉喝酒了。” “我就是那个时候发现你喜欢王兴汉的。” “我没有！”姚兰活嗔了一声，弯着腰恨不得把脸埋在腿上，死活不起来。 后来双手捂着滚烫的脸庞，撑在腿上躬着背，接受着来自大嫂的调侃。 卫芳仪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俩还不坦白吗？” 反正大嫂也叫了，攻击性也表现出来了。 姚兰溪在卫芳仪的面前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跟他坦白了啊！”姚兰溪的脸色沉了下来。 卫芳仪好奇地问，“怎么？是他没跟你坦白？” 姚兰溪摇摇头，“他也坦白了。” 卫芳仪就很八卦地坐在姚兰溪的身边，“快跟我说说，他怎么坦白的。” “是不是那些肉麻的情话，快说出来，让我麻嘎嘎！” 哈哈哈哈……姚兰溪笑了一阵，眼神有些放空，“他说，他想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不想我这么快就走。” 卫芳仪听了之后没有被爱情的酸臭味给薰出姨母笑。 反倒是一脸羡慕地说，“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姚兰溪说，“我满意啊，只是那个家伙他总是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有时候还要我去猜他在想什么。” 卫芳仪说，“这一点我有发言权，默契这东西从来不是靠嘴说的。” “我听老大说过，老二心思重，做事有自己的路数，怕别人不理解，有什么都自己扛。” “你在选择他，他也在选择你。” “你若是不认可他的行事作风，公开你俩的关系，对你的影响比较大。” “这说明，他其实一直都在考虑你们的未来呀！” “从工作中了解彼此，从相处中认清彼此，从生活中依赖彼此……” “我的个老天爷，你明明没说多少东西，我怎么看到的就是一出爱情默剧……” “好甜呐！” 什么叫神级队友，卫芳仪就是了。 第346章 手起刀落 哎呀…… 姚兰溪被卫芳仪说得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她赶紧把带过来的东西摆在面前，“这是我出发前，王兴汉让我给你带的。” 卫芳仪一看，当即就问，“他没给你？” 姚兰溪憋着笑，“给了。” 卫芳仪哼了一声，“老二真是的，明明就只是想给你带这些，还拉我来当借口。” 其实这当中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老二让她这个当大嫂的来当僚机。 只不过卫芳仪把事情做到前面去了。 姚兰溪不想让大嫂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她和王兴汉的事情上。 急忙问，“你和大哥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卫芳仪从旁边拿了袋子，把里面那条红色裙子拿了出来。 “好漂亮！”姚兰溪两眼发直，“大嫂你试给我看看！” 卫芳仪把门反锁了，就在办公室里把裙子换上。 平领口的设计，正好把锁骨露出来。 也不会因为新潮而过于暴露。 再佩戴上头花，就是端庄大方的待嫁女人了。 姚兰溪没有夸大嫂漂亮，而是说，“大嫂，你看起来真的好幸福啊！” 这一点卫芳仪丝毫不隐瞒，也不装。 “王耀祖那天弄了辆车，第一时间就开到我们院里来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就像个显眼包一样把我叫下去。” “让我去学开车。” “说是以后开车上下班。” 卫芳仪越说越幸福，“兰溪，你知道吗，我们院长一个厅级干部才有配车。” “下边十几个处级领导还得共用几辆车。” “王耀祖，他就想让我成农科院里最幸福的女人。” “我有时候都在想，我一个二婚，配吗？” 姚兰溪说，“配！大哥他是真的在意你。” “他就想替你出了这口气。” 两人从开心的话题聊天有些伤感的话题，又感慨女活在这世上的不易。 不过很快又憧憬起了未来美好的生活。 直到小叶的车停在楼下，姚兰溪才说她要回涪州了。 她外公到了涪州，肯定也着急密谋着要去见见他带的兵。 卫芳仪要回家去拿点东西。 小叶就顺道送卫芳仪回了家，反正也认路。 姚兰溪说，“你还挺熟。” 小叶就来了一句，“兰溪姐的大嫂家怎么不熟？” 姚兰溪胀红了脸，“我看你是越到要转业的时候，话越多。” 小叶就嘿嘿嘿地笑，也不敢再多嘴。 姚兰溪说，“直接去我舅舅那里。” 吩咐了一声，姚兰溪直奔涪州。 卫芳仪这边刚上楼，发现除了一大家子人在之外，居然还有个谢霆宇。 卫芳仪进门的那一瞬间，家里的欢声笑语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卫芳仪一同进了房间。 卫妈看到女儿一言不发的样子，也冲旁边一脸微笑的许霆宇直摇头。 那痛苦的表情是在表达她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说起来也好笑，搞得最后犯了错的好像是自己一样。 他们这种达成一致的行动，来个不够自信，感知力稍强一点女人，在精神上早就被搞崩溃了。 天天跟那儿反省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唉……卫芳仪本来还打算吃顿饭，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这饭吃不成了。 不过也无所谓。 以后跟这个家的关系，自然就殊远啦。 卫芳仪拿了东西就要走。 出了房间，卫明端着父亲的架子说，“霆宇来了，你连个招呼都不跟人打？” 卫芳仪说，“那要不，我以后每天都去他单位跟他早晚问安！” 一家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谢霆宇当然也不慌，他知道卫芳仪是说着玩的。 卫芳仪如果要闹的话，当初离婚的时候就闹了。 谢霆宇马上说，“我就是马上要去涪州任职了。” “所以特地过来看看爸妈。” 卫芳仪嘿了一声，“我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三姓家奴呢！” “你有亲爸亲妈，你也有你现在老婆的爸妈，跑我这儿来管我爸妈还叫爸妈。” 卫芳仪才不管谢霆宇现在有多了不起，上去就是一通输出。 不过很明显，这一家子全都站在谢霆宇这边的 。 卫旭东黑着脸说，“卫芳仪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爸妈平常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了。” 大嫂唐晶晶也来掺合，“芳仪，不是我说你，你大哥的事情，你这个当妹妹的就算帮不上忙，也该感谢人家霆宇为我们做的。” 卫芳仪笑呵呵地看着谢霆宇，“你又替他解决什么问题了？” 谢霆宇说，“大哥的工作调动，我一直都在跑。” “不过你们也知道，但凡是不盯着一点，一有机会就被别人抢过会了。” “我最近也真是忙得喘不过气。” “这不是刚有点时间，就急忙把大哥工作调动这件事给办了。” “趁着组织关系还没到涪州，怕人走茶凉，这段时间一直盯着看着问着。” “总算是把大哥调到文物公司去了。” “这个公司下属的文物商店将一只明仿元龙泉盘在年初时公开销售给私人！”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自建国以来，不准私人购买文物的禁令在我们省率先被打破！” “这也就改变了文物只收购、有限外销和从不内销的局面！” “说明文物公司正式朝营利性的方向在发展。” “这算是一个市场化的开端，在收入待遇这一块比以前会好很多的。” 呵…… 卫芳仪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年的时候，她和王兴汉专门提过这件事。 于是在这里还是要说出来的，“卫旭东，我的看法是，去省博物馆 。” “你有画画的功底和鉴赏能力，跟个有名气师父再学一段时间。” “以后就靠这个鉴赏能力也能让你一家子不愁吃喝。” 这是王兴汉跟卫芳仪说的原话。 卫芳仪后来跟一些老人把王兴汉的这些话跟他说了，打听一下。 人家老人的定义是，“你这朋友道行挺深，看似很稳实则目光长远，算是真心实意在帮你。” 当时，卫芳仪心里就很骄傲，那是我小叔子呢！ 卫芳仪继续说正事，带着警告的口吻，“还有就是，文物公司里面的水可深得很。” “你融得进去，以后搞不好连锅端。” “你要是融不进去，嘿，日子就不好过。” “言尽于此了，如果你执意要去文物公司，那我们就把关系划清楚。” “以后别来我家了。” “省得到时候牵连我。” 对于这一家子，卫芳仪那是再不留手，她有她的新家，绝不再让这帮子吸血鬼毁了她的生活。 第347章 疯批 这一番话算是把卫家这一大家子给彻底惹炸了。 先是大哥大嫂，当场就吼卫芳仪，“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你是不是怕我以后混得比你好，所以才见不得我去更好的单位？” “你要是这么看不惯我，你就早点滚出去。” 老爸和老妈呢，当场就拿卫芳仪的婚姻说事，“卫芳仪，我们盾你现在是翅膀硬了。” “你大哥的事情，霆宇忙前忙后，下了多大的功夫？” “你不帮忙就算了， 还在这里事后诸葛亮？” “嫁个农民，还把你嫁出优越感了。” “我跟你说，你以后婚姻不幸的时候，不要在我们面前哭。” 至于老三和老三媳妇一副看戏的样子，也没有站出来多说什么。 不过，对二姐的遭遇，他们还是很乐意看到这副样子的。 卫芳仪呢，一点都不生气，一刀直插他们心脏，“我上次婚姻不幸的时候，也没守着你们哭？” “而且经历过上次的婚姻不幸，我就知道你们靠不住。” 这话一出，算是点到他们死穴了。 但凡是父母说出这些话，都证明娘家其实是可以作为坚实后盾而存在的。 可问题就在于，卫芳仪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 让她已经看清了这一家子的嘴脸。 总是把希望和主动权交到别人的手里。 脑子里装的全是关系和门路，至于自身的能力从来是不看重的。 卫芳仪曾经想过，如果单位上都是这样的人，会是什么个什么后果？ 这话，她问过王耀祖。 这个看上去憨敢的壮实男人，一句话解释了她心中的疑惑，“劣币逐良币！” 面对这样的家人，能跟他们划清界限，才是卫芳仪最想做的事。 卫芳仪戳中他们的痛处了，他们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如果离婚的过错还能推到卫芳仪的头上，那么这就是把无耻发挥到淋漓尽致了。 有人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干。 如果把一切侥幸心理用在一帮子原本就没有道德底线的人的身上，这叫天真。 如果不是他们担心卫芳仪直接实名举报谢霆宇婚内出轨，生活作风不检点的话。 他们同样把问题和责任都推到卫芳仪的头上。 卫芳仪手里捏着这张王牌就是为了跟家人周旋的。 这就等于，手里有大招放了，和捏着大招不放是一个道理。 大招不放，威慑力就一直都在。 如果放了，伤害有限不说，以后可能也再难达到预期的效果。 在这种情况下，卫妈都敢说，“要是你早给霆宇生个孩子就没这些问题了。” 这句话似乎就能说明问题所在。 当下，这一家子被卫芳仪刺疼了，他们又无法反驳的情况下，卫明就只能无能狂怒，“你给老子滚出去！” 卫芳仪朝他们笑了笑，“这就气急败坏了？” “那你们先等一等。” “滚的不应该是我。” “是你们。” “大哥既然有了好工作，以后肯定会很忙。” “爸妈就不用两头跑，直接住过去，给他们做饭，照顾他们。” 全家：…… 这是什么意思？卫芳仪要赶他们走？ 如果真的走了，那就意味道这两口子要跟着他们两个儿子其中的一个。 唐晶晶和陈玉娇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手上开始拉男人的裤子，示意他们赶紧说句话表个态。 卫芳仪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笑得格外开心，走到老爸老妈面前，“两个儿子挺享福的，一七住这家，二四六住那家。” 老爸老妈的脸皮抽搐，好几次忍不住抬手想给卫芳仪两巴掌。 可是，他们又不能承担打了之后的后果。 毕竟卫芳仪太理智了，在理智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事情，不是他们这家子能够承受得起的。 “报应，报应啊……”老妈见拿卫芳仪没什么办法的时候就要往地上睡。 卫芳仪看她撒泼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可怜她。 如果他们个个都要可怜，谁来可怜卫芳仪？ 现在直正心疼卫芳仪的只有王耀祖，不对，还有他们一家子。 卫明大叫，“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看看把妈气成啥样子了。” 卫旭东和卫旭阳也急了，“都是当儿女的，你凭啥把爸妈赶出去？” 卫芳仪似乎早就想到了他们会用这样的理由来耍赖。 其实，正确的称呼该叫……道德绑架。 只是卫芳仪现在肯定是不知道这个词的。 卫芳仪说，“你们这么孝顺，现在不是给你们机会吗？” “过去八年，老爸老妈都住的我的房子。” “我也不占你们便宜。” “轮着来呗，一家八年。” “老爸老妈，十六年后见。” 哈哈哈哈……这笑声是卫芳仪在心里替丈夫和小叔子笑的，这 兄弟俩就很幽默，笑点一致。 但是对卫家这一大家子来说，就真的很致命。 陈玉娇第一个跳出来，“凭什么？” 卫芳仪嘿道：“凭这是我的房子啊！” “我想住就不住，不想住就不住。” “凭这八年来，卫旭阳和你陈玉娇没往这个家里交一分钱。” “别说我不给你们时间，七月份我结婚。” “在那之前，搬出去。” “这房子我会退还给就单位。” “单位给我发了单身宿舍。” “我就没资格占着这房子。” “这房子应该留给那些更有需要帮助的人。” 这下子，全家一下子就安静了。 卫芳仪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就给处理了。 而且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地说，“别以为我跟你们开玩笑，到时候单位来腾房的时候，别弄得个无家可归，就好笑了。” 刚才还在地上的准备撒泼的卫妈，这下子也不哭了。 卫明的眉眼抽搐着，那火是压不住地往上涌。 这是要动手的征兆。 不过，卫芳仪却一点不害怕地往前走了一步，“想动手啊！” “来啊！” “我拉着你们一起死，嘿嘿！” 老大刚有新工作。 老三刚有孩子不久。 谢霆宇呢，前途无量。 这一切都在稳中向好。 他们现在如果跟卫芳仪开撕，那么吃亏的就是他们。 现在卫芳仪更像个光脚的。 一副豁出去的疯批样，这一家子真是没有一个人敢惹她。 当然，还是有一个人会站出来的。 第348章 哪有什么各自安好 这人是谁呢？ 除了搅屎棍子外加和稀泥高手的谢霆宇还能有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谢霆宇站了出来，“没事，爸，妈，房子我给你们找。” “条件可能比不上这里，但是也不会差。” “最好是离大哥或者老三近一点。” “到时候总能将就一家的。” “至于芳仪，她嫁的是体制外的，占着公家的房子本来也不合适。” “我们也不能给她添麻烦。” 看到没，这就是谢霆宇最厉害，也是最惹人生厌的地方。 你跟人脸红脖子粗的时候，突然你身边最亲近的人站在了对面，并且和对面一起挤兑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你，对面就会觉得这人真公平。 而你，这个受害者，却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然而在生活中，这种事可太常见了。 如聚会中的父母，没话题了，就扯孩子。 别人都说孩子优秀，你父母把你身上的缺点一一拿出来数落一遍给大家解闷…… 那些所谓的帮理不帮亲，对事不对人，都只不过是披着一层道德的外衣耍流氓而已。 他们对你的诋毁和打击甚至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就是闲来无事扯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 但是这种不经意和不是故意却让你心碎得哗啦啦地，不断地消耗着你对生活的热情。 不断地让你对未来死心。 为什么说是不经意呢？ 因为如果是刻意的，蓄谋已久的，那就证明你足够优秀，他们需要有针对性和刁钻的角度对你进行打击。 这种情况，你反而不会那么的生气和精神内耗。 谢霆宇就是后者，他有针对性地对卫芳仪进行人格、道德、工作全方位的打击。 用这种方法加上他的地位和实力，一步步把卫家除了卫芳仪之外的每一个人绑到了他的战车上。 让卫芳仪变得孤立无援。 他们试图以人多来攻击人少。 让卫芳仪承担所有的责任与后果。 这种情况，请问如果是站在卫芳仪的角度上，是不是想想就觉得憋闷呢？ 不过，这种憋闷已经不再属于卫芳仪。 她早就看清了本质，抽身出来。 在工作和学习当中寻求突破，建立自信。 有时候也会难过，不过那是对亲情的绝望，这是可以理解的。 自从王耀祖一现身，卫芳仪的最后一块短板补齐。 她也有了那个可以翻越千山万水，磨得满脚泡来找她的男人。 现在的卫芳仪是无敌的，她又怎么可能把谢霆宇的这种行为放在心上呢！ 卫芳仪甚至更希望谢霆宇现在站出来当好人。 因为在老爸老妈听到谢霆宇的这番话之后，他们立马再次变得趾气昂，一副把谢霆宇当亲儿子的样子。 还让卫芳仪赶紧滚。 在那一刻，他们甚至以为可以依靠谢霆宇一辈子。 前任老丈人和现任老丈人…… 呵呵，真当人家一家子都是傻子？ 到时候找过来的时候，看你们怎么办？ 当然，卫芳仪最高兴的还是可以把这套恶心的房子给腾退掉。 卫芳仪以为出门的时候会哭，可是她一走出来，才发现，原来这就是神清气爽呀！ 许霆宇已经很长时间没在卫芳仪的身上看到歇斯底里。 这让他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没有一点快乐可言。 以前他和卫芳仪的家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看到卫芳仪有那种不服气，那种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的冲动时，谢霆宇就会觉得很满足。 而现在，在卫芳仪的身上感受不到这种情绪了。 他反倒是有点生气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情况出现的呢？ 好像是，那个叫王耀祖的出现的时候！ 妈的，最近真是越来越不顺了。 先有那个叫姚兰溪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现脸卫芳仪翅膀硬了不拿他当回事。 老子堂堂涪州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下一步就是进市委常委…… 居然在你们这里这么没有存在感？ 三十八岁的副厅啊，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谢霆宇这一波存在感没刷到，就很气。 谢霆宇说到做到，真的给卫家找了房子。 卫芳仪也说到做到，房子给退求了。 以后各自安好就是了。 然而谢霆宇却一点都没有各自安好的意思。 从省里到涪州市委工作，他用了半个月进行梳理。 包括工作范畴，包括人际关系。 当一切开始慢慢进入正轨的时候。 一封文件就摆在他的面前。 这是关于市委书记批复同意三川县就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活动的通知。 这通知当中，还提到了一个镇，平桥。 再看看这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的发起者：王兴汉。 这不就是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吗？ 谢霆宇也并不是一个莽货。 他要先了解一下平桥的背景。 三川这个贫困县搞出这些名堂来，无非也就是想多拉拉资源。 其实有什么真东西呢 ？ 于是就跟各部门大致沟通一下，把三川县的情况掌握之后，再去找到袁向明书记主动汇报一下思想工作。 主要就是针对四月会议的一些精神领会。 然而这个时候，袁志安就把一本名叫《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的书籍摆在谢霆宇的面前。 袁志安还颇为满意地说，“这就是三川县委的杰作啊。”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在省里第一次这么提气。” 听到这里的时候，谢霆宇立马将这本书拿在手里，“那就请书记割爱，借我好好研读一下，到时候再跟书记汇报工作。” 袁向往前立马摆摆手，“这就不用争了。” “三川的主题教育之后，就要在全市范围展开。” “到时候党员干部人手一本。” 谢霆宇说，“这正是我今天来找书记的原因之一。” “既然要全县范韦尔围内展开。” “那么我们就更应该到主题教育的发源地去实地考察，学习先进的经验，以便于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一次深刻的教育实践活动。” 袁志安点头说，“霆宇同志进入角色很快嘛。” “这一点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袁志安在不明状况之下，被人当刀了呀！ 第349章 不走了 王兴汉？ 看到《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这本书的作者之一时。 谢霆宇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搞他了。 你大哥王耀祖连老子的女人都敢碰，那你就要做好被我搞的准备。 我特么的不但让你大哥结不成婚。 连你的仕途都要给你断了。 谢霆宇为什么这么笃定他能掰倒王兴汉。 首先是他自己的地位。 他现在是涪州市委一号的行政秘书，兼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都只能算是景上添花。 真正牛逼的地方在于，他下一步进市委常委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他现在的老丈人不倒，那么，深耕涪州这一块土地，成为将来的一把手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搞一个小小的王兴汉很难吗？ 好的，说到王兴汉在这一次主题教育中的突出作用。 那又怎么样呢？ 谢霆宇在圈里的时间越长，就越明白，这些东西就是形式主义。 没有任何的实质作用。 搞过就算。 过了就忘。 留下了什么？ 只不过那些靠着这些政治资本捞要到他想要的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价值。 在谢霆宇看来，他王兴汉也是有点子智慧的。 只不过，他真的不该来惹我！ 他王兴汉做的那些东西能经得住审视吗？ 呵呵！ 王耀祖的婚肯定是结不成的。 卫芳仪也许会成王家的扫把星。 其实谢霆宇也不想让他的女人看着那么卑微。 但是一想到她之前的自以为是和得意的模样。 再想想她既将面对的落魄和失意。 谢霆宇有种落入俗套的快感。 都说人到了一定的地位和层次时，就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也不会沉迷于低俗的快乐当中。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身份和地位上去了，思想境界呢？ 这个东西不是说上去就能上去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了一辈子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三天之后，涪州市委宣传部下发通知。 关于开展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活动集体向三川看齐。 这一通知，把所有的目光都引向了三川县。 一个贫困县突然成了众人的焦点。 这对有的人来说是机会。 但是对有的人来说，那绝对就是压力。 王兴汉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有精英怪送上门给他刷经验和成就。 这事闹得，哎…… …… 小学的期末考试就在这两天 。 对小学的老师来说，这两天比较痛苦！ 关欣颜在下课的时候小跑到卢向前的面前，“卢老师，这学期结束，你走吗？” 卢向前说，“要走的。” 啊？关欣颜惊讶得半天说不出来话，“镇长那么器重你。” “我看你和镇长又那么聊得来，一直以为你会留下来呢！” 卢向前说，“器重我，是我优秀。” “聊得来，说明性格合得来。” “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未来的追求嘛，该走就要走！” 就看到关欣颜的脸上开始纠结了起来。 关欣颜说，“卢老师，那你以后到了工作单位会给我来信吗？” 卢向前说，“大家各奔东西，我怎么知道把信写到哪里去？” 关欣颜很认真地说，“就写到平桥啊，我……我决定要留下来，我本来以为你也会留下来的。” 我……卢向前一阵翻白眼。 这个时候，就看到王兴汉从大路上过来了。 杨凡就在王兴汉的身边，偷偷地看了关欣颜好几次。 老杨怎么肥事？看上关欣颜了？王兴汉暗说，他爱她，她爱他，贵圈真乱呐！ 王兴汉摇头叹了一口气，“走，开个会。” “当初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也到了。” “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王兴汉最近镇上要忙的事太多了。 电路在牵线。 堰塘在加装养殖相关的设备。 还在实地看一看土地的问题。 跟有关城市规划的专家见了几次面，想请着专家帮忙科学合理地规划一下平桥镇的城镇规划。 把工业和住宅还有商业都给规划进去。 忙得连自己家都装修好了，他也没回去住过两天。 当然，有的事，他还是放在心上的。 比如老师的去留。 会议室里坐着为数不多的几名小学老师。 以前连个开会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已经是明亮的会议室。 干净整洁的墙面、平整的水泥地、散发着原木香味的会议桌。 杨凡这位校长开门见山，“今天召集大家开个短会。” “主要两个议题。” “一，大学生教师去留。” “二，学生暑假军事训练安排。” 以前要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她们就期待得很。 但是今天说到这件事的时，他们就觉得很诧异。 对啊，你要不说这件事的话，我差不多都已经给忘了还有去留这件事。 王兴汉扫了他们一圈，“都说说对平桥镇的看法！” “来，关老师先来，当时我记得你一天哭三次鼻子呢！” 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就笑了起来。 关欣颜那个时候水土不服，拉肚子，不敢上厕所。 哭得死去活来的。 后来被胡用盯上，要不是被彭志琴截胡，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关欣颜被笑了，她也只是脸红，王兴汉让她讲，那她就讲。 她装着胆子，也不怕得罪王兴汉，“这就得说到我们当初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了。”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是被王镇长骗到这个地方来的！” “那个时候，旱厕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关欣颜一阵脸红，跳过这一段，接着说，“钱少一点都无所谓，可是我当时真的看不到希望。” “我是大学生啊，我也想跟着时代的发展，看看城市的变迁，也想体验到便利的生活。” “也想在热闹的街头走一走，和亲爱的人闲庭信步，和人群欢笑。” “可是，平桥真的没有一点会有这种体验的感觉。” 到这里时，关欣颜话音一转，“再看看现在呢？” “新的教师宿舍就在眼前。” “从最初的四人打挤变成了现在的单人间。” “路宽了，有了洋楼，镇村发展搞得如火如荼。” “我在这里第一次觉得自己被重视。” “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被尊重，被喜欢。” “我要表态，不走了。” “与其融入一个城市，不如见证一个城乡的发展。” 再看看其他人脸上那种满足的笑容。 其实他们想说的话，都被关欣颜说出来了呀。 不过关欣颜却突然看了看卢向前，然后跟王兴汉说，“王镇长，请你劝一劝卢老师好吗？” 卢向前屁股一紧，你说你自己就行了，带我做啥？ （感谢爱吃蜜枣山药的柳幼微送的秀儿，谢谢大家最近送的礼物。） 第350章 主义和实际 卢向前怎么了？ 王兴汉想在卢向前的脸上寻找答案的时候，这小子的眼珠子正打转了。 王兴汉只得问关欣颜，“他怎么了？” 关欣颜叹了一口气，连镇长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看来卢向前是直接打算离开，都没有一点想要留下来的意思。 可是关欣颜还是想要尝试一下啊。 “卢老师，对不起，就算你瞒着镇长，我还是要说……” “王镇长，卢老师说他要走。” 大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没想到最适合这里的人，反倒是唯一一个要离开的。 要知道最初把这里的工作干干得有声有色的就是卢向前。 知道运动会？ 城市里的运动会就是跑步、跳高、跳远、实心球乒乓等等…… 可是卢向前今年给杨凡的建议是一改往日运动会的风格。 他把运动会改成了弹珠、跳绳、打沙包、攻城、滚铁环、跳皮筋…… 用时两天时间，在这些农村孩子只能接到的项目里选出他们心跳的冠军来。 卢向前给出的理由是：教育的本质除开普及知识层面的东西之外，应该是一边呵护他们的擅长，一边挖掘潜力。 卢向前对这些小家伙是真的用心。 不光如此。 清明的时候，他还带着这帮小学生去给朝鲜战场上的那些烈士扫幕。 接着又在河庙嘴鱼塘收网的时候，带小学生去参观，让他们第一次认真接触到淡水养殖的技术。 不光让他们看，而且还让他们知道网箱养殖的优点和缺点。 比如优点就是鱼体成型更快，养殖周期短。 缺点就是这种集中养殖并不适合在开放水域获水库，对水质的污染是绕不开的。 这帮小学生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绿水青山生来就有，但不会永远是绿水青山，也是需要人保护的。 卢向前并不是简单地教一点书本上的知识。 他教的东西更全面，也更具体。 就是开心。 所有的老师是担心卢向前一走，这些孩子不得难过死。 他们不想卢向前走。 关欣颜是有私心的，她喜欢卢向前，大家都好像都知道一点。 关欣颜想过，卢向前走，她也走，可问题是，她又不可能跟着卢向前走。 与其离开平桥镇各奔东西，为什么不珍惜现在，大家好好地在一起呢？ 关欣颜这是为了自己的感情拼了。 卢向前呢？慌得一批，你们都看我做什么？别看我啊…… 直到王兴汉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卢向前有点避不开的味道了。 王兴汉问，“卢老师要走吗？” “啊？？啊！”卢向前吞吞吐吐地说，“这不是放暑假了吗？不走干什么？” 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所谓的要离开只不过是休假。 关欣颜脸色一变，急忙说，“可是，你跟我说……我明白了，你是骗我的……” 关欣颜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突然想一口气把真相说出来。 卢向前知道关欣颜喜欢他，所以才说要走，最好是把关欣颜给骗走，很向前就留下来了…… 他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关欣颜顿时有点委屈，眼眶都红了。 卢向前看了看关欣颜，不至于？ 反倒把我搞成小人了？ 王兴汉也知道卢向前和关欣颜之间的事情。 王兴汉也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 有些严肃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爱恨纠葛是怎么回事。” “总之不能影响到工作。” “在我的立场上来看，我是不希望你们内部消化的。” “这不就是非战斗减员吗？” “趁着这个暑假回去让家里说个对象。” “再把你们对象拉过来。” “我总能给他们安排工作的。” “收入待遇也肯定不差。” 啊…… 一阵抱怨的声音就起来了。 王兴汉本来就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人，平常也能跟他们打成一片。 闲来无事的谈天说地和安排安作的时候也总是有一种轻松愉悦的味道。 这不是王兴汉刚刚说了相亲的事情。 他们几个有的就大笑，有的直接就闹起来了。 “王镇长，你怎么这样，让我献青春，献完青春还献婚姻，婚姻献完呢？” 王兴汉说，“献子孙！” 众人又是一阵嗔怪，“祖祖辈辈就卖给平桥镇了是不是？” 刚才还红了眼眶的关欣颜，这个时候突然又笑了起来。 只不过再看卢向前的时候，总还是会翻白眼就是了。 王兴汉简单几句话化解了他们之间奇奇怪怪的爱恨纠葛。 再接着说第二件事情，“这个暑假你们要晚十天走。” “这十天时间，平桥镇的几所小学还有镇上的初中，都安排了十天的军事训练。” 啊？？ 对他们这些书生来说，军事训练这东西实在是有些陌生了。 而且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似乎也看不出来军事训练的意义和目的何在。 王兴汉说，“别的地方的孩子的爱国主义教育搞得怎么样我不知道。” “卓小晴老家是潭州的？” 那个叫卓小晴的湘妹子点点头，“你们老家的爱国主义教育什么样，你该知道？” 卓小晴说，“但凡提到伟人，大家都是肃然起敬的。” 其实卓小晴想说，她在益州这边就觉得在这方面的教育是真的要欠缺一些。 王兴汉说，“我不管别的地方的孩子走出去是什么样子的。” “平桥的爱国主义教育要从娃娃开始抓。” “河庙嘴连续五年兵役为零。” “平桥镇的整体兵役也处于倒数。” “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从今年这个暑假起，逢暑假和寒假，搞军训。” “以后平桥出去的兵苗子，不是兵王，也是优秀学兵，优秀士兵的好苗子。” “就算不当兵，也要让他们知道，军队的意义与价值，让他们明白，我们安居乐业的时候，是什么人在不分日夜地守卫边疆！” “服兵役的，让他们觉得光荣。” “不服兵役的，让他们去敬重。” “好了！”王兴汉拍了一下手，“既然都不打算走。” “那我就在这里跟你们表个态。” “你们以后的住房是洋楼。” “如果不了解别墅是什么的，现在可以了解一下。” “我给你们定一个五年计划！” “从1991年六月，到1996年六月，我给你们定一个十倍计划。” “这是什么意思呢？” “教师的工资涨十倍。” “教师的人均居住面积涨十倍。” “平桥镇小学的学生涨十倍。” 一边要有主义，一边要有实际，这才是使人才愿意安家的根本呐！ 第351章 可怜的杨凡 在小学这边开完会，王兴汉准备回家里去看看。 这两天正在搬家呢。 杨凡拿着笔记本跟在王兴汉的身边，“镇长，这是刚才开会你的讲话内容，我全都给记下来了。” “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杨凡有时候太规范了。 其实私底下，王兴汉也不想搞得这么形式。 这倒是让王兴汉突然想到了姚兰溪。 她在和王兴汉谈话的时候呢。 王兴汉妙语连珠的状态总是让姚兰溪眼前一亮。 姚兰溪就很烦王兴汉的这种状态，总是担心他说过就忘了。 这些东西不是就应该随手记录吗？ 姚兰溪就会连夜把王兴汉说的那些话给记下来了。 于是就有了在王兴汉不知情的情况下，姚兰溪给关胜的汇报材料。 于是也让关胜对王兴汉的重用来得更早了一些。 所以从这方面看，其实杨凡好像更适合在行政体制内工作。 而且杨凡属于自学成才的那一路。 在公文方面也比较有天赋。 王兴汉把笔记本拿过来看看，才发现王兴汉会上的那些话，杨凡都已经润过一遍了。 看得王兴汉都有点脸红，这些都是我说的？ 我怎么不记得了？ 王兴汉把笔记本还给杨凡，后者跟在王兴汉的身边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王兴汉瞅了杨凡一眼，“是不是喜欢关欣颜？” 我…… 杨凡人都懵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表现出来，为什么王兴汉一句话就道破了。 杨凡没有私心。 可是如果你的心中装着另一个人的话，那么在说话做事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把她的优先级摆在前面。 就像刚才王兴汉看到杨凡手里的笔记本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姚兰溪。 感情这东西，是控制不住的。 所以有那一句“情不知所起，一网情深”的名言嘛！ 王兴汉看看杨凡那闷骚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我拿你和卢向前真是没办法。” “一个是不喜欢人家，不明说，还特么用骗的方式，把人给骗走。” “一个是喜欢人家，一点不表现出来，还等着人家来猜你的心思。” “怎么？你是打算死了后，托梦告诉她你喜欢她吗？” 几句话顿时把杨凡说得一脸通红。 这倒让王兴汉想起了大学四年的时间，还有未来几十年里一种大学的常态。 就是你在学校的这段时间可能压根都没发现身边有这个人的情况下，在毕业季的时候，他（她）突然跟你说，“即将分别了，还挺感触的，其实我喜欢过你……” 是不是很可笑，喜欢为什么不说出来？让爱情的风吹一吹我不行吗？ 没准儿就带来了云雨呢？ 你以前不说，那以后也别说啊，要分别的时候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一个个跟有病似的。 王兴汉瞅了瞅脸都胀红了的杨凡，“喜欢关欣颜，你就直接跟人家讲。” “这个年代的姑娘虽然对感情的事情有一股子死心眼。” “但也不是就非谁不可。” “镇上现在各科室的人员都安排到位。” “好几个年轻未婚的。” “以后都是人家争着要的丈夫人选。” “你现在不把握。” “以后可能真的就没机会了。” “你总不能等别人结婚的时候，看着她挽着他，他揽着她，朝你走过来……” “祝福的人蜂涌而上，将她你隔开。” 杨凡那么老实的一个人，都被王兴汉给说得戴上了痛苦面具，“行了行了，镇长，你从哪儿学的这些词？” 王兴汉笑了笑，“放心大胆去表白，河庙嘴的光棍可不多了。” 这一点倒没说假话。 平桥的工程和项目陆续开始上马。 河庙嘴的那几十个光棍，却突然收获了爱情。 他们倒也不挑，私定终身的大把都是。 胡用这狗比开了个不好的头。 现在这帮狗东西把野当成了一种时尚。 但是这一套对杨凡不太适用。 杨凡说，“我就这么去跟人家说，总是不太好。” 王兴汉说，“你不是觉得不好，你是怕被拒绝。” “你觉得你都这么好了，如果被拒绝了，以后还怎么见面啊？对不对？” 王兴汉又再一次把这些话说到了杨凡的心里去。 杨凡叹了一口气，“她拒绝我是应该的啊。” “她上过大学。” “看谈吐和见识……” “她的家世条件比我好太多了。” “我配不上她也是应该的。” 王兴汉愣愣地看着杨凡，“那你说个锤子，别做白日梦了，你不配。” 王兴汉大摇大摆地追了上去，一副有点不甘心的样子，又悄摸地给王兴汉散了支红梅。 王兴汉把烟拿在手里搓了搓，突然好奇地问，“杨凡，去年这个时候你抽什么烟？” 杨凡想了想，“石梅！” 王兴汉翻翻嘴皮，“你看，一年时间，你的身价就翻了几十辈。” “一来是你自己能创造价值。” “二来是有人愿意给你创造价值的机会。” “你的身份都飙升了，那么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找一个心仪的媳妇呢？” 王兴汉看着目光闪闪的杨凡，见他也脸些心动了。 于是就跟杨凡说，“像我这种优秀的人 ，时常就在告诉自己，别仗着长得帅，有点文化，有点实力，为人亲和，受人喜欢，受领导重用，就觉得自己了不起。” 杨凡弱弱地说，“镇长，我不是来听你夸自己的。” 王兴汉呵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我这么优秀都在时常劝诫自己，关老师说不定也是这样的。” “所以，你不用把她当成高高在上的样子。” “毕竟你是校长，她是老师。” “你呢，也不要把自己搞得太完美。” 王兴汉指了指他手里的笔记本，“就像做的会议记录。” “你写得这么完美，那还让我看个什么东西。” 王兴汉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指点一下杨凡。 “你把这份会议纪要改成我之前的原话。” “甚至可以口水一点。” “再拿给关欣颜看看，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殊漏的地方。” “让她改改，润润色。” 杨凡点点头，“然后呢？” 王兴汉说，“她改好了给了你，是不是得问你的意见？” 杨凡点点头，“是的，那然后呢！” 王兴汉说，“然后你再改改问问她的意见。” “你看，问来问去，你们两的互动频率是不是就变高了许多？” “相处的时间多了，是不是就容易产生一些别的东西了？” 杨凡突然就看懂了，然后说了一句，“镇长，你这么懂，为什么还是个光棍啊？” 王兴汉：(o_o) 爆杀啊，卧尼玛…… 第352章 女人，呵呵 本来看杨凡这个憨包可怜，手把手在线教学教教他的。 他上来就是一个大招把王兴汉给带走了。 看到王兴汉不想说话的样子，杨凡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杨凡嘿嘿笑了两声，“镇长，那然后呢……” 王兴汉说，“然后然后，你自己不会想啊……” “你娶媳妇，还是我娶媳妇？” 杨凡被怼了两句，还想再问的时候，听见一阵发动机的声音由远而近。 王耀祖开着吉普车回来了。 眼看着王兴汉要走，杨凡急忙说，“镇长，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你。” 王兴汉哭笑不得地拉开了副架的门。 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咳 。 看了看后排，原来还坐着姚兰溪。 王兴汉又苦笑着坐进了后排。 杨凡吃了一阵灰，拿着笔记本暗暗地回忆着王兴汉刚才说的那些话。 改回来，交给关欣颜，让她润！ 她润完，我再润。 杨凡趁着别人不注意地时候，偷偷地笑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抿抿嘴，收敛了笑容，生怕被人看穿他的小心思。 …… 王耀祖在前摇摇晃晃地开车，抖得声音直颤，“老二，县武装部把迷彩服发了，我让车给拉回来了。” “下午应该就可以发下去。” “我上午给县里又送了一百斤小龙虾过去，佳琪姐找了三个人把小龙虾给分了。 ” 佳琪？这个名字姚兰溪好像没听过，于是问王兴汉，“那个……” “你怎么在车上？”王兴汉抢节奏地问姚兰溪。 让你先问出口，一会还得哄你，烦都烦死了。 都不知道陈佳琪是谁？ 少妇还有个比较洋气的名字呢。 姚兰溪上次为了陈佳琪已经跟王兴汉扯过一次了。 虽说是为了工作，但是总是出现这个少妇，谁知道姚兰溪心里在想什么。 王兴汉这一波节奏抢得很快也很及时。沃尔 姚兰溪只得先回答王兴汉的问题，“刚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县里打来的。” “县里全面开展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活动，将平桥选定为活动模范乡镇代表。” “过两天有个活动启动仪式，书记让我们去县里。” “到时候可能还要跟就其它乡镇领导上上课。” 这件事，王兴汉早就有数的。 一切也在王兴汉的意料之中。 七一的主题活动，今年又是大庆，所以必不可少 。 王兴汉问，“第二个电话是谁打的。” 姚兰溪说，“你老师石光明，说他儿子放暑假了，你答应的，让他这个暑假来平桥镇过。” “问你是去接，还是他们夫妻送。” 王兴汉说，“都这么问了，肯定我去接啊。” “先去县里开会，完了，再去一趟云城把他接过来就是了。” “到时候大哥把车给我。” 王耀祖大叫，“我为什么不能给你当司机？” 王兴汉突然来了一句，“没几天就要结婚了，你忍忍行？” 呵呵…… 车内三人莫名其妙地就笑了起来。 不过姚兰溪笑完就问，“那个……” 王兴汉打断道：“对了，“对了，我看大家对镇上中小学生军训这个事情不是特别理解。” “我想知道你这边是怎么想的！” 姚兰溪说，“还能怎么想？” “当然是好事啊！” “农村里的孩子未来想要冲破阶层的枷锁，除了读书，就是当兵了。” “志愿兵也好，提干也好，在部队里去上军校也好……” “这对他们来讲都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即便是不提干，不转志愿兵，服了兵役再回来，到了乡镇里，有你这样的领导，也能让他们持续发光发热嘛！”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你能明白我的用心就行了。” 姚兰溪没说错，农村里的孩子要走出去实在是太难了。 九十年代的沿海打工热，让他们用廉价的劳动力的确换取到了一部分农村暂时无法看到的酬劳。 但是他们往往会面对三个问题： 留不下的城市; 回不去的农村; 上不了学的孩子。 要解决这三个问题，第一要务就是乡镇能留得住人。 就近的城镇发展要跟得上时代。 看看正在建设的设备机房。 看看正在重新架设的线路。 王兴汉现在做的一切，不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在发展吗。 按王兴汉给老大的规划。 六口堰塘的五口被集体承包了。 网箱养殖的配套的供氧和活水设备管线已经铺设完成。 再过几天，主体设备就要拉过来。 到那个时候，这村子里已然有一点现代化农村的味道。 姚兰溪想起在工作组那几天的时候跟老爸的对话。 她希望有一天，国家的每个市每个县，都能有自己的特点，有自身的支柱。 能够有招商引资的本钱。 能让大家就近工作，守着家，守着亲人，让富裕的生活真正地走进千家万户。 当时老爸还感触，说这样的生活哪有这么容易。 可是等到姚兰溪回到三川，再回到平桥，看到王兴汉带回来的好消息。 再结合平桥现在正在进行的施工…… 好像所有的期盼，都随着王兴汉的默默努力，在一点点地变现。 梦是姚兰溪做的，王兴汉在替她耕耘。 这种感觉，真的好幸福。 王耀祖正好把车停在新房子的院坝里。 姚兰溪从车上下来，认真地看着王兴汉，“那个……” “那个你不是带话吗？” “话都已经带到了，姚书记先回去！” 王兴汉再次打断姚兰溪的施法。 姚兰溪认真地看着王兴汉，“你有什么话一次说完。” 王兴汉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我说完了， 你先回镇上，家里乱，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姚兰溪哼地冷笑，“说完了？” “不管你今天有多少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 “但是佳琪姐是谁这个问题是你王兴汉今天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坎。” 靠……我就知道……王兴汉连笑的时候脸皮都在抽搐。 姚兰溪朝王兴汉勾勾手指，“来来来，你还有多少问题一次性问出来。” 王兴汉除了交枪之外，还能怎么办嘛…… 女人，呵呵…… 第353章 最朴实的情感 王兴汉见要绕不过去，那就只能实话实说咯。 “佳琪姐叫陈佳琪，就是那家饭店的老板。” “上次带老师回来的时候，我们不是还在那家饭店吃过饭吗？” 姚兰溪本来心里也没什么的，可是王兴汉遮遮掩掩的非要搞出点什么来似的，让她有点气。 但是姚兰溪也就盯着王兴汉。 而王兴汉呢，本来也没做亏心事。 只不过知道女人的气点在哪里。 要是绕不过去，以后三天两头跟你来一句“佳琪姐”，还是阴阳怪气的味道。 搞不好等王兴汉死了，老太婆姚兰溪给他上坟扫墓的时候都会来一声“佳琪姐”…… 想想就上头。 所以这才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 只是姚兰溪太聪明了，想岔她的话题？ 办不到，根本办不到。 那么通常男人的小心思一旦被女人识破后就会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 明明是怕她会生气，所以就会多解释几句。 越说越多， 越多呢，女人就越不搭理，时不是阴阳怪气几句，分分钟就把你搞生气。 最后她再来一句，“恼羞成怒了。” 为了避免这件事的发生，王兴汉压根就不解释。 姚兰溪也是懵的，瞪了王兴汉半天，“王兴汉，你就说一个她是谁谁谁就完了？” 王兴汉也愣了一下，“是你想知道她是谁，我就说了啊！” 姚兰溪( ?? )就这么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王兴汉。 “你说你吃饭，真的就只吃饭？” “你说你看一下，真的就只看一下？” 王兴汉看着姚兰溪，“那你跟我说，你还想知道什么？” 姚兰溪突然就发现她被王兴汉牵着鼻子走了。 偏偏她又拿王兴汉没有一点办法。 就气鼓鼓地看着王兴汉。 王兴汉真的就只会气她。 看看西瓜，还知道围在她的身边摇尾巴，一张狗脸子全是笑容 。 姚兰溪觉得狗子都比王兴汉可爱。 老书记刚才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听到外面有动静的时候就走出来看看。 姚兰溪看到老书记，她转身就要走，“老书记，我先走了。” 老书记说，“这都饭点了，走什么？” 姚兰溪说，“王兴汉说，这个家里没我的位子。” “什么？”老书记从墙边顺手抄起扁担，“王老二，来来来，你把那话重新说一遍。” 王兴汉屁股一紧，“我说，姚公主，请赏脸来我家吃饭。” 呵呵…… 姚兰刚才的火一下子就消了，得意地从王兴汉的身边走过去，还挑了挑眉毛，嚣张又可爱。 “老书记，娘娘呢？” “今天中午吃什么，我都有点饿了。” “要不，我先帮着烧火。” 姚兰溪都进屋了，老书记都还在跟王兴汉翻白眼。 王兴汉说，“我现在好歹是个镇长，你是不是多少给点面子。” “抄起扁担就要打。” “前前后后，这么多乡里乡亲的，你也不怕他们笑话我？” 老书记抽了抽脸庞，“老二，这个世上，你总还得有几个怕的人？” 老书记这也算是话里有话了。 王兴汉爬得太快，也太稳，给平桥带来的改变太大。 老书记可能没读什么书，这当中的门道让他组织语言说出来的话，很难。 但是明眼人一看，谁还看不出来一点门道。 跟王兴汉但凡是扯上关系，又在这一年时间里各种捣乱的，现在还有谁敢跳？ 老书记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总要有几个人能收拾王兴汉，不然，他就真的无法无天了。 老书记说不出那么多的大道理，他觉得老二多少还是应该有点敬畏之心。 王兴汉问老书记，“那你跟我说几个人是我必须要怕的。” 老书记一本正经地给王兴汉掰手指，数，“一个是你老子。” “二个是老婆子。” “三个是你老……” 王兴汉说，“干啥，都是老字辈的？” “来，你再跟我说一个老字开头的。” 王耀祖指着鼻子大叫，“还有老大我。” 滚滚滚……王兴汉当时就跟王耀祖斗起嘴来。 姚兰溪在屋子里听得也好笑，腹黑的王兴汉在家里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很温暖的男人。 如果说王兴汉有什么地方吸引她的话 。 那么在处理家庭关系这一环上，姚兰溪是真的很喜欢王兴汉的。 当然，这也不是王兴汉一个人的原因。 还有吴娘的温柔，她看人的时候，眼神就像有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姚兰溪能切实地感受到那种关怀。 就像姚兰溪吃饭的时候，吴春桦就会时不时看她。 有的时间长，有的时间短。 但是眼神里对姚兰溪吃饭时的专注和享受的关注就特别的高。 生怕姚兰溪吃不饱似的。 姚兰溪在努力地回忆着来自身边人的爱。 父母从小又没怎么带她。 都是等她大一点了，跟她提要求。 说，你应该这样！你应该那样！然后你就会怎么样。 外公呢，主打一个自立自强，对她要求极其严格。 他想按照部队里的方式来要求姚兰溪。 可是呢，他又反复地提醒自己，这是外孙女，要温柔。 姚兰溪就变成了一个，明明需要关心，但是外表又很独立的怪咖。 所以呢，姚兰溪在王兴汉家里所感受到的这种家庭温暖，是以前没有遇到过的。 这种被吴春桦的温柔所包裹，被老书记简单直接的保护所带来的安全感。 都让姚兰溪有了归属感。 最最关键的是，其实王兴汉的身上有吴娘的温暖，也有老书记的安全感。 当然，这些话，姚兰溪才不会告诉王兴汉呢！ 他现在都有点飘了。 正吃着饭呢。 老书记又在说他当年在朝鲜战场上的那些往事。 “我们部队当时是第一批入朝的。” “师长来前线，问我们吃什么。” “拿着土豆就啃。” 王耀祖和王兴汉兄弟俩嫌弃地说，“知道知道，你给你们师长把土豆捂热了才给他吃的。” “要不然得把他的牙崩掉。” 老书记脸一黑，“闭嘴，老子说，还是你们说？” 王兴汉和老大一缩脖子，当场就认了怂。 老妈急忙给姚兰溪夹菜，“多吃一点。” 姚兰溪抿了抿嘴，好奇地问，“老书记，要是再见你们师长，你还认得出来吗？” 老书记愣了愣，“他……也该八十了？” “得老成啥样了？” 晚上王兴汉和姚兰溪回镇上的时候。 王兴汉还在说，“有时候，你对别人做了一件看似很重要的事情，你能记一辈子。” “但是在别人那里，可能只是无数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姚兰溪白了王兴汉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是不值一提？” 王兴汉说，“那你怎么就知道值得一提呢？” 姚兰溪又怼回来。 王耀祖在前面喊，“我早知道这样的，就老二自己开车，我为什么要送你们啊，哎……” 第354章 有你真好啊王兴汉 姚兰溪下了车，看到王耀祖没有要走的意思。 就傲娇地把头一甩回宿舍去了。 王耀祖把车钥匙交给王兴汉。 “老二，你说，这个网箱养鱼的技术什么时候能在全县范围普及一下子？” 老大一翘尾巴，王兴汉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王兴汉问，“大哥，是准备搞厂子了？” 王耀祖点头说，“你大嫂已经托人在她以前的学校问过了。” “几台机器也不值什么钱。” “你说市场是需要养的。” “就算小龙虾一样。” “那我就在想，这饲料的市场是不是也需要尽快养起来？” 王兴汉说，“这趟去县里要跟各乡镇的领导们上上课。” “我就顺代把网箱养殖技术大致提一下子。” “能赚钱的生意，他们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关键是县里会提供养殖扶持补助款。” “我还有个打算，明天跟兰溪商量一下。” “到时候还得看大嫂的。” 王耀祖一想到老婆，就有点激动。 没几天就要结婚了呀。 王耀祖突然想起来件事，“你房间的床还没有准备。” “你看是我拿钱给你，你自己和兰溪去城里选。” “还是在大队上找木工给你们做？” 王兴汉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你能不能别在镇公所提这些。” “老大我看你是皮痒了。” “你别以为结了婚，老爸就不打你，我要让他收拾你分分钟的事。” 老大嘿道：“我收拾你，不也是分分钟的事。” 王兴汉：…… 这兄弟俩斗脑子，王耀祖没赢过。 打架，王兴汉呵呵，战斗力差太多。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 由于时间紧。 王兴汉在食堂跟镇府办这边的干部一边吃早饭，一边开了个会。 “民兵作训服已经领回来了。” “最快速度发到中小学生的手上。” “乔部长这边，你要注意一下子。” 乔洪涛是才到任的武装部长。 以前，平桥镇有武装部，不过有等于无。 实际上在偏远的乡镇这一职务要么空缺要么兼任。 平桥现在的情况特殊。 一个主题教育活动，把自己搞成了典型。 那么典型的乡镇如果能干部都配不齐，这事传出去，那不是招人笑话吗？ 乔洪涛本来以为过来也就是混混。 不过从王兴汉给乔洪涛 安排的工作，怎么看也不像混一混那么简单。 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抓中小学假期军事训练。 乔洪涛以前可从来没在别的乡镇听到过这种事情。 听到王兴汉说让他注意一下子。 注意什么？ 没动静了。 乔洪涛看了看王兴汉，王兴汉呢，自顾自地吃早饭。 乔洪涛愣了一下子才说，“是的镇长，我这边除了抓孩子的军事训练，还要给他们做国防教育的普及工作。” “在思想建设和政治教育上同步跟上。” “让孩子们在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有足够的认识和成长。” 王兴汉说，“老乔，把你刚才说的，整理成文。” “书记那边也是需要这些材料的。” “我们的工作是从实际出发。” “完成了实际工作，更应该高调地让人看到。” “大力地宣传镇委，镇政府的实际工作，也是我们平桥镇班子的主要工作之一。” 乔洪涛压根就没准备，现在还在冒冷汗。 王兴汉说，“我让你注意一下的地方是，这些民兵作训服是我跟县武装部申请的。” “别到时候没穿在中小学生的身上，穿在了他们爹妈的身上下地去干活了。” “等我回来要是发现这种情况……” 王兴汉的话到这个地方又不往下说了。 乔洪涛赶紧说，“那镇长就拿我事问。” 王兴汉这才看着姚兰溪说，“过段时间，省农科院的专家就过来了。” “我想趁这段时间在镇上搞几个养殖培训班。” “给全镇范围内的养殖户都上上课 。” “如果全县范围内有谁想来听课的，我们也是乐于传道授业的。” “致富这种事，也不是哪一家哪一户的事情，大家想要共同进步，我们就要提供这样的平台。” 姚兰溪知道王兴汉口中的农科院专家就是大嫂。 人家是嫁过来的。 他还真是什么人都敢用。 当然，在这张吃着早餐的圆桌上，姚兰溪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姚兰溪看了看桌面上的这些干部，显然他们心中是有疑惑的。 不过王兴汉当这个代镇长以来，把镇子上搞得有声有色的。 所以在镇长提出这些意见时，他们就算有问题，也不好意思提出来。 姚兰溪是不能让这种气氛在班子里蔓延的。 姚兰溪立马扫了众人一眼，“我想先听听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趁这个时候说出来讨论一下。” 有干部马上就说，“我同意镇长说搞培训班。” “但我还是有疑问，自己镇上的就算了。” “为什么还要让别的镇上来学习呢？” “这不是断我们自己镇上的路吗？” 王兴汉说，“一个大队上只有一家人富，这个大队富吗？” 看到他们摇头，王兴汉再说，“同样的道理，大队支书只考虑这个大队的生计。” “我这个镇长也只考虑这个镇上的问题。” “那么我如果开始考虑其它几个镇时，你们不用怀疑。” “这一定是利好平桥镇的。” “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主题教育仍在持续当中。” “什么是模范？就是榜样！” “榜样不就是用来学习的吗？” “如果你怕别人学了去，还带什么头。” “手把手传递致富经是你们的工作。” “经济这笔账，有专业的人会去算。” 等王兴汉给他们解惑之后。 姚兰溪把最后一口粥喝下去，“我同意镇长的建议，等专家来的时候，这个培训班就搞起来。” 王兴汉和姚兰溪之所以要开这个早餐会，是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去县里。 时间有限。 王兴汉在开车，姚兰溪坐副驾。 以前只觉得道路两旁的树荫压抑，但是开了车窗后，那温热的风撩起她的发丝，就像和她的心情一样，都在舞动。 从一线天的绿植间晒下来的阳光正好。 王兴汉开车很平稳，速度不快不慢，风儿温柔。 姚兰溪双手扶着窗户框上，将下巴枕在小臂上，她半眯着眼，笑得正甜。 姚兰溪微微仰着脸，迎着正好的阳光，感受着温柔的风，笑得甜地说，“王兴汉，有你真好。” 第355章 还是提前来了 王兴汉把车开到了招待所。 把车停下来之后，再去县委大院。 姚兰溪说，“你怎么不把车直接开进去。” 王兴汉说，“有的乡镇条件好一点的，都有自己的公务用车。” “我们镇还没有。” “我就这么把车开进去。” “你说是公车，那是不是以后就不配了。” “你说是私车，人家就会问你王兴汉赚了多少钱。” 姚兰溪哼了一声，心说王兴汉在这方面也的确挺谨慎的。 现在就算不开进去，其实县里也知道有这辆车的存在。 存在是一回事，张扬是另一回事。 你不张扬的情况下，有人嚼舌根子乱讲，会被领导嫌弃。 你若是张扬，被人指指点点，领导就该敲打你，让你不要忘了坚苦朴素的作风。 在为官的分寸感上，王兴汉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两人一同去找书记报到。 辛万全在楼下一直等着，不等王兴汉和姚兰溪走近，他就主动迎了上来。 老辛这个人向来是有架子的，层面高度不一，他待人的态度也是不一样的。 就拿王兴汉和姚兰溪现在的级别来讲。 辛万全能在楼下等，就已经是私人关系不错的前提了。 他现在行政级别提了副处，又是县常委成员。 这种身份，通常介绍的时候，就是把县常委放在前面，再介绍职务等。 就算是县长现在见他，要都客气地称上一声万全同志。 他能主动从台阶上下来，朝王兴汉他们迎上来。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关胜那边有好消息。 “辛主任！”姚兰溪先跟辛万全打招呼。 辛万全 冲她点头，“兰溪同志，你好。” 跟姚兰溪显然就要官方许多。 不过当他转朝王兴汉的时候，笑容就不一样了，“有好消息。” 王兴汉笑问，“书记去市里的事定了？” 嗯？辛万全双瞳突然放大，“兴汉，你这消息哪儿来的，书记也才刚刚接到相关的消息。” “定是定了，不过还没有正式下文通知走马上任。” 呼…… 王兴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关副厅了呀，也是不容易。 不过辛万全马上摆摆手，“嗨，你打什么岔，我说的好消息不是书记那，是你。” “代字要取了！” 王兴汉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不过姚兰溪的心却像是被捏了一下子。 王兴汉的升迁比想象中容易了许多。 其实不是容易。 而是王兴汉搞出来的东西影响力确实很大。 只不过当前也仅仅只是在平桥镇搞。 这一次过来，就是全县范围的普及。 下一步就是全市，甚至是全省。 可以想象一下，影响力是在不断向外扩张的。 当王兴汉的名字一次次地被提及的时候。 那么，他的职级又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呢？ 姚兰溪吸气的时候不敢太用力，因为她的嗓子眼在颤 ，怕吸得太用力后，那痉挛颤抖会让她的胸口跟着一起颤。 她家什么条件，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知道吗？ 国内最顶尖的这一拨，她不光经常见，还一起生活。 按说王兴汉正是提正科而已，有什么可激动的？ 再仔细一琢磨，姚兰溪才发现，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把王兴汉的荣辱捆绑到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在得知王兴汉的好消息时，她才会产生这种一反常态的生理反应。 不过，当她马上朝王兴汉看过去的时候，发现王兴汉压根就一点表情没有，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辛万全等身边的人走过，这才说，“王兴汉，你有点过份了。” “正式提镇长了，你就一点不高兴？” 王兴汉说，“高兴的，也是有压力的。” “我能以二十二岁的年纪，本科的学历，在返乡一年的时间，完成，科员、村支书，镇党委副书记再到镇长的四级跳，多少还是会感受到那么一点压力的。” “滚滚滚！我怎么发现你好像在炫耀呢？”辛万全神情复杂地看着王兴汉。 其实他可以自信一点，把好像两个字去掉。 三人神色轻松地到了关胜的办公室门口，辛万全还在晃手指，“请吃饭，别改天了，就今天中午。” 王兴汉打了个哈哈，辛万全这才敲开了关胜的办公室，“书记，平桥镇姚书记和王镇长到了。” 关胜这两天看起来气色是真的不错。 眉梢微微挑起，嘴角的笑，不是平常的招牌，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起身往外迎了两步，“来得正好啊！” 姚兰溪先伸手，“书记，要提前祝贺了。” 王兴汉说，“希望以后一直能在书记的领导下继续工作。” 关胜的心情一下子自然是更好了。 “消息都还挺灵通的。” “不过现在也就只是这么一说。” “具体也没定。” “你俩在这个紧要关头可千万要给我顶住啊。” “尤其是兴汉你。” “一边抓着行政，一边又兼顾着主题教育的活动。” “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撂挑子。” 关胜是因材料而获益，现在把主题教育看得很重要。 如果这一次能在全省乃至全国都造成一定的影响力。 关胜还可以朝正厅的那一阶上再努努力。 “今天让你过来，三个事。 第一，主题教育在全县范围内开展。 兴汉要给乡镇领导传道授业啊。 有没有信心？” 根本就不等王兴汉回答，“没信心也要给我创造信心。” “这个授课，你不来当老师，就没人有资格了。” “第二件事，涪州市委书记对我们的主题教育活动很上心。” “在你授课的时候可能要带两三个县的县委领导过来指观摩指导。” “有没有压力。” 看来关书记是前往涪州市委工作了。 否则的话，袁志安不会亲自过来的。 王兴汉说，“有压力才有动力。我就怕书记这边不肯给我压担子。” “好！”关胜重重一点头，“那么就说第三件事。” “本来应该让你回避一下的。” “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 “我和县长沟通过，为了方便你工作，职权得到完整地施展。” “所以县委常委一致通过，让你正式接任平桥镇镇长一职。” “兴汉同志，这是组织对你的考验呐！” 呼…… 王兴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是提前来了呀，让你们看看全国示范镇该是个什么样子…… 第356章 老天爷都在帮你 这应该算是临危受命？ 不是说这件事情有多么的凶险，而是情况非常的紧急。 这也可以看出来，关胜对王兴汉很信任。 这二来嘛，还可以看出，关胜未来任职的地方不会离三川太远。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提拔王兴汉的时候，才不会受到阻碍。 否则的话，县里两套班子随便谁跳出来稍稍反对一下子，那么，王兴汉这个镇长也是批不下来的。 上课是从明天开始。 关胜的意思是让王兴汉今天下午就在县里准备准备。 可是王兴汉却跟关胜请了个假，“我老师的儿子放假了，他们夫妻俩最近比较忙。” “想把孩子让我帮着看几天。” “我今天下午去云城把人接过来。” “请书记放心，不会影响明天上课的。” 这点要求，关胜没有理由不满足的，只是嘱咐王兴汉路上注意安全。 在县里给石光明打了电话，通知了一声，让他给石昊那个小家伙带点日用品。 下午就可以去接。 商量好了时间，王兴汉答应中午要请辛万全吃饭的。 王兴汉去拉姚兰溪，“中午吃饭一起。” 姚兰溪瞪着眼，“王兴汉，怎么开始你是没打算叫我对吗？” 嘿，你这角度过于叼钻了。 不过王兴汉现在已经习惯了和姚兰溪时不时来一点傲娇女人的小脾气。 不过也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就像是……她和王兴汉之间那种特别的沟通方式。 且只在私下里这样。 在公开场合的时候，该怎么严肃还怎么严肃。 反差那种味道不就来了吗？ 有时候王兴汉甚至在想姚兰溪要是戴副眼镜，呵呵……内味儿不就来了？ 姚兰溪问，“中午去你佳琪姐那里吃吗？” ？？？王兴汉的笑容有点僵，果然还是让她阴阳怪气起来了。 不过中午王兴汉也没有带她去少妇那里。 而是去了几家规模比较大的中餐馆。 辛万全带的路。 进门就在说，“我提前让人过来打了招呼。” “留了三斤小龙虾。” 姚兰溪平静地将目光挪到王兴汉的身上，还在问是个什么情况。 而大堂里坐满了人，当一盘盘火红的小龙虾端上来的时候，别桌的客人就有点半真半假地喊，“老板，为啥他们的都上了我们的还没上哟。” “你不会是卖完了？” 传菜的伙计一边抹着脸上的汗，一边笑呵呵地喊，“有的，有的，昨天刚刚才拉了几十斤过来。” “今天中午够吃，今天晚上就不知道了。” 姚兰溪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大概想知道…… 这些小龙虾是不是就是从平桥镇来的。 她没有问王兴汉。 辛万全已经盼着上菜了，“兴汉，你这个法子好。” “让陈佳琪帮着把货分出去。” “三川现在几家大一点的馆子里面都能吃到这个。” “这家稍稍偏一点，那两家，只怕这个时候都坐不下了。” 陈佳琪那边等于是让王耀祖弄成了分销商。 一来是她认识人。 二来也是出于对她的信任。 以后还可以经常合作的。 辛万全说，“你这个养市场的法子，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养熟了。” “三川的消费力并不强。” “如果这是在涪州的话，多少都能给你吃得下来。” “你这个手把手带头致富做的工作是真到位。” 辛万全是党委这边的，他关心的可能是这些工作的影响力。 这要是换成毛波和赵永泰，恐怕会更关心市场的扩张。 养殖规模的扩张。 也更关心王兴汉说的一千万盘子什么时候拉起来。 姚兰溪也才明白，为什么王兴汉总是要跟陈佳琪打交道。 陈佳琪的作用，就是王兴汉插在三川的旗子，以她为支点，可以通过她做许多事情。 王兴汉虽然没有解释。 不过倒是通过辛万全的嘴全都说出来了。 姚兰溪也没有因为吃飞醋而有一点歉意。 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吃吃醋怎么了？ 难道不应该？ 辛万全吃得满嘴流油时，看了看王兴汉，“兴汉，真的不喝两杯。” 王兴汉说，“下午要去云城接老师的儿子。” “把他扔乡下去玩几天。” 听王兴汉还有事，辛万全也就不再强求，“有个事，要跟你通通气。” “从粤东那边过来的消息。” “有个香江的商人在深城被绑了。” “交了赎金之后呢，那几个绑匪特么的不讲规矩，把人给弄死了。” “呵呵，其中一个就是李雄。” 姚兰溪的心猛地一紧，杀人凶手就蹲在平桥镇？ 辛万全给自己倒了杯酒，“世事无常啊，这个畜牲是杀了一个，再杀第二个的时候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三川这边把人交给粤东那边之后，顺藤摸瓜，把剩下几个全逮了。” “在特区那么敏感的地方，干出这种事。” “如果不杀，那么以后还有谁会来内地投资。” “几个案子加一起，主犯从犯都只有枪毙的下场了。” 合理！ 这跟王兴汉知道的结果也是没有出入的。 就算没有赖青山这条命，他也是死路一条。 辛万全看到王兴汉一脸平静的样子，“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王兴汉说，“这有啥好好奇的。” “该杀杀，该判判。” “他们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座城市如果要吸引到足够多的投资，城市的安全指数是排在第一的。” 三人同时想了想三川当下这种环境，好像……很难达得到标准。 辛万全说，“那个老板的家人说是为了感谢公安破案，要亲自感谢。” “要亲自来感谢你。” 啊？王兴汉说，“跟我有什么关系，人是李县长抓的。” “案子是三川和粤东那边破的，这事怎么都算不到我的头上啊。” 辛万全苦笑，“我有时候都在想，会不会是有老天爷在帮你。” “家属要求见凶手。” “当她见到李雄的时候，李雄说，他最后悔的就是没再多杀一个。” “而这个人就是你，他说如果不是你的话，他是不会被抓的。” “家属就非得把你找出来。” “说是一定要当面感谢。” 李雄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临死的时候还抬了王兴汉一手。 第357章 九岁的小孩 王兴汉也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 感谢的话，到时候也就是县委宣传部这边出面。 拍两张照片发个新闻。 最多给王兴汉搞个先进事迹。 不过王兴汉还是会笑眯眯地来一 句，“荣誉是属于全三川的。” 是的，就是这么有觉悟。 李家贵他三个儿子，这下子只剩两个了，哎…… 吃过饭，姚兰溪说她要去涪州，王兴汉本来要送的。 姚兰溪以王兴汉要在云城和三川之间打来回所以拒绝了。 反正小叶也过来了。 王兴汉就自己前往云城。 云城的夏天，似乎百姓的评价总是两极化。 有人说热得一批。 有人说没感觉到热呢，还挺凉快的。 这就必须说到云城的地理位置，空气湿度大得一批。 夏天一来，这里就像个大蒸笼，用香皂洗过澡后，身上搓都搓不动的，可是一会过后就像有一层油似的，衣服贴在身上，难受得很。 这可能不是说热的那一部分人的理由。 说不觉得热的，大概是指云城习惯晚上下雨这个特性。 夏天的夜里，云城几乎隔一两天就会下一场雨。 退凉会快许多，晚上睡觉会凉快许多。 在没有空调的年头，晚上下雨对百姓来讲，太幸福了。 就这么幸福的一个城市，石昊却闹着要跟王兴汉回老家。 “我要掏鸟窝。” “我要逮兔子。” “我要打山鸡。” “我还要去爬山。” 这就是石昊在电话里跟王兴汉说的原话。 不过当他看到王兴汉开过来的吉普时，他马上就改目标了，“我要学开车。” 石光明一把将这个小崽子从驾驶室里拎出来，“滚上去，跟你妈去收拾东西。” 等石昊上了楼，石光明这才围着车走了一圈，还拿脚踩一踩后轮。 石光明看到王兴汉哭笑不得的表情时，笑骂，“什么表情？” 王兴汉说，“我是在想，是什么与全世界的男人在看到汽车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地踩踩轮胎的？” 石光明想了想刚才的动机，他好像也没有特别的理由，反正就是想踩一下轮胎。 这个动作是不是代表自己很懂汽车呢？ 石光明忍不住感叹，“你小子去年回家之前都还我家改善伙食了。” “回去一年时间，车都开上了。” “当个镇党委副书记就这么来钱？” 王兴汉摇摇头，“当官可以想着升官，但是不能想着发财。” 石光明想了想，“这就是你让你大哥不要接手村支书的原因？” “你从政，你大哥从商。” “你兄弟俩官商勾结。” 王兴汉说，“老师，你以为用这种玩笑的口吻把话说出来，就可以掩盖你的清高。” 石光明有种被看穿后的释然，他这个学生啊，不是通透。 石光明其实有的是挣钱的机会，但是没办法，骨子里就是清高。 他没那个心思去搞其他的。 以前老妈还在的时候，就让他不要再走老师这条路了。 在国内，老师这个职业说起来很光荣，但实际上很难的。 石光明没办法，他这种清高的性子，如果不当老师，又能干什么呢？ 王兴汉把车上带的礼物拎下上了楼，递给正在给儿子收拾行李的师母薛箐，“老师，我要纠正你一下，不是副书记了。” 师母本来迎客的笑容顿时一僵，以为王兴汉是不是犯错了，所以被抹掉了，朝丈夫看过去，连连使眼色，让丈夫赶紧安慰两句呢…… 石光明还想着怎么开口呢！ 可是王兴汉马上又扔了一句，“是镇长了。” 啊？ 夫妻俩一个大笑，一个笑骂了几声，“来来来，你跟我好好讲讲，不是去年年底才提的副书记吗？” “怎么一下子就成镇长了。” 王兴汉说，“我要建设平桥镇。” “以前的镇长觉得他配不上这么好的平桥镇，所以以身做局，把自己搞下去，让我接了手。” “啊？”石光明还要在脑子里过好几遍，突然大笑着说，“你个狗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王兴汉说，“辱骂公职人员，老师，当心把你抓起来哟。” 石光明指了指石昊，“你把我儿子抓起来就行了，老子犯子，儿子顶锅。” 石昊冲他老子大叫，“你可真的我的好爸爸！” 薛箐把东西收拾好了，这才笑眯眯地跟王兴汉说，“你老师带了这么多的学生。” “要说发展好的，也有不少。” “像你这样的，二十二岁的正科，好像也只有你这么一个……” “还有啊 ，你这个月月底才二十二岁？” 薛箐突然神神秘秘地说，“要不，师母再给你介绍个对象？” 王兴汉嘿嘿地摇摇头，“对象就算了！” 连石昊都在叫，“妈，你省省。” “馨月阿姨的事你忘了？” “她那么优秀，兴汉哥都看不上，你还介绍。” 王兴汉马上纠正，“你说得不对，至少有两点问题，我给你纠正一下。” “一，不是我看不上你馨月阿姨同，是她看不上我。” “二，你管她叫阿姨，管我叫哥，我俩中间差了一辈呢。” “你说说，这怎么能在一起？” 石昊九岁了。 九月就该上三年级。 现在的人小孩子懂得本来就多。 再加上有电视这种东西，让他们接触信息的渠道比起五零六零后的要强太多。 八零后这一代猛得一批。 却在某些傻屌口中成为了毁掉的一代。 王兴汉后来也考虑过原因。 原来是那群人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只有通过拉踩来刷刷存在感了。 王兴汉刚刚在心里抬了石昊一手。 石昊反手就来一句，“谁说差了辈就不能在一起的。” “你看看杨过和小龙女？” “啊？神雕已经看过了？”王兴汉也没有多惊讶，“刘德华版的吗？” 石昊问，“什么刘德华，我看的是小说。” 石昊指了指书架。 王兴汉这就有点意外了，九岁的小崽子，在这个年纪能沉下心来看全是字儿的书本来就不容易。 王兴汉就多嘴问了一句，“那你最喜欢杨过的行侠仗义？” 石昊摇摇头。 王兴汉又问，“那你喜欢谁？” “尹志平！” 石光明、薛箐的脸色突然一变。 好家伙，小小年纪居然想当野龙骑士……王兴汉忍不住暗自惊叹。 薛箐拎着儿子进了屋，就听见里面鬼哭狼嚎的叫喊。 还有薛箐节奏分明的怒吼，“尹志平！尹志平！老子给你尹志平……” 第358章 他们根本就不合适 为什么是野龙骑士呢？ 因为是在野外嘛，偶然的机会下骑了一下。 于是就有了野龙骑士的说法。 这还是王兴汉多年后在生意场上听那些老油条讲的段子。 其实按照王兴汉的理解，叫“龙战于野”更合适一些。 王兴汉看看正在耸鼻子的石昊，“你为什么想当尹志平？” 嗯？石光明和薛箐两口子的目光一甩就过来了，跟甩狙似的。 石昊一边抽一边说，“尹志平又没错。” “长得帅，又是名门正派。” “杨过什么身份？” “他爹是卖国贼。” “你再看看杨过接触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女孩子也是见一个逗一个。” “尹志平呢，自始至终，他的心里也只有小龙女啊！” 父妻俩刚开始还挺生气的。 王兴汉朝他俩使了个眼色，像在说：打早了？ 凡事不问清红皂白上去就是一顿爆锤，也许打一百次都不会有错。 可是万一错一次呢？ 薛箐反应比较快，马上就跟王兴汉说，“兴汉啊，这小兔崽子比较皮。” “这几天怕是要给你添麻烦了。” 王兴汉摆手说，“我不怕麻烦。” “不过师母还是要帮我一下的。” “我打算在镇上搞养殖培训班。” “如果师资力量能从省农科院里出的话，档次一下子就拉起来了。” 薛箐说，“你大嫂还不够？” 王兴汉说，“大嫂只负责淡水养殖。” “我这边不但要淡水养殖，畜牧和果树栽培都要相关的老师来帮帮我们。” “科技兴邦，知识改变命运。” “农科院搞出来的东西就是应该在最短的时间用到农村里去嘛。” “最好是以后在平桥镇专门搞一块实验田出来。” “以后你们的专家团队三天两头……不，应该长期驻扎在平桥。” “如果你们愿意来，我在那边专门给你们建栋楼用来改善你们的住宿和生活条件。” 薛箐当然是愿意的，“兴汉，这事我觉得你不要光找我们农科院。” “如果有条件，你看看能不能跟农大那边搭上线。” “如果他们的导师能带着学生在你们那边搞课题的话，对当地来讲肯定是有很大帮助的。” 这倒是个好法子。 王兴汉琢磨了一下子，“不过我在那边也确实不认识人。” “哎，实在不行的话，我直接报一个农大的研究生。” “不为毕业，就为进去混点人脉。” “到时候不就什么法子都解决了。” 薛箐看了看丈夫，眼神很直白：你这学生是有门道的。 石昊在旁边本来哭得挺伤心的，可是没人理他。 他就哭得更用力了。 打错了，不道歉？当我不存在？ 可是当他哭得更大声了之后，发现他们几个聊得也就更大声了 ，完全都没有要理他的打算。 于是哭着哭着，石昊也不想哭了，“兴汉哥，带我走，这个家我是一点都不想待下去了。” 三人看这小崽子哭完了。 绝口不提他想当尹志平这事了。 石光明全然当刚才那顿打就白打了，“你要过去，我本来是不同意的。” “不过想到你还是该去看看农村是个什么样。” “就和你妈决定让你过去看看。” “去做客，要懂规矩，听招呼。” “你要是不听你兴汉哥的招呼，看我怎么收拾你。” “兴汉，你也不要惯他，他要是不听话，你给我往死里整。” 王兴汉心说，本来以为像老师这种文化程度比较高的，可能跟一般的父母不太一样。 没想到从老师嘴里说出来的话跟那些普通的父母好像也没什么两样的。 结果石昊来了一句，“你们要是不承认错误，不给我道歉，我就不回来了。” 石光明、薛箐：…… 王兴汉在旁边差点没笑死，这小家伙根本就没忘记自己被冤的事情。 一直等着呢。 他聪明，也不太了解大人的思想。 父母的架子他们是放不下来的。 王兴汉都差不多狂到老师和师母要说什么了。 老师会说，“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津津计较？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师母会说，“错，老子错得很，老子最大的错就是生了你。” 结果这两口子说的话跟王兴汉批的真的是一个字都不差。 只能说石昊还是不太了解家长的心理呀…… “老师，师母，石昊我带走了。” “大哥结婚的时候，我会让车来接你们的。” “平桥现在住的地方很方便，你们不要有压力。” 跟老师和师母交代清楚了之后，王兴汉领着心情不好的石昊驶离教科所的小区。 薛箐长舒一口气，“哎，可惜了。” 石光明问，“怎么？嫌打得太轻？” 薛箐翻了个白眼，“你在说什么？我在说馨月可惜了。” “其实说起来，她跟兴汉很合适才对。” “兴汉完全容得下她的清高的。” “你说她怎么就看不上王兴汉呢？” 石光明心里哼哼，你还当胡馨月看不上王兴汉？ 王兴汉从第一次见胡馨月时表现出的那种轻挑就是在让胡馨月把他朝不好的地方想而已。 哪有胡馨月看不上王兴汉这一说。 从头到尾都是王兴汉看不上胡馨月。 石光明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学生。 他以后的对象，不说在事业上能助他一臂之力，但至少也是要把家里这一套给料理得井井有条。 最重要的是，要三观的相互认可。 一年呐。 他就当了乡镇的一把手。 他大哥更是在生意上赚到了第一桶金。 这样的家庭，找个家庭主妇的可能性不大。 再看看他大哥娶妻的对象。 针对性可以说是很强了。 胡馨月贤惠一点可以。 胡馨月果断一点，心狠一点，也可以。 最怕的就是有点小清高，但是在能力和条件上又配不上这样的清高。 日子过着过着突然就不顺了。 王兴汉怎么会让自己被牵绊住呢？ 这么说起来，石光明对王兴汉的未来都期待起来了呢！ …… 石昊离开家的时候都还红着眼。 可是车还没出云城，他就像猴子一样跳了起来。 “兴汉哥，回去先玩什么？” “是爬树掏鸟窝还是掏蜂窝，还是抓兔子？” “兴汉哥，我想先做个计划。” “确保每一项都能玩。” “我只有十天时间，十天后，我必须什么都玩了。” 王兴汉神秘地说，“放心，我会给你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的。” 石昊兴奋得搓手。 （感谢davskylong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359章 老爷子 姚兰溪最近到二舅这边来的次数变频繁了。 她之所以不愿意经常跑，因为保密型的单位在这年头对访客的管理就是很严。 姚兰溪不喜欢这些繁琐的流程，过去两年就很少过去。 到是二舅一直都很心疼她，把小叶随时安排过去。 用二舅妈的话来讲，“你舅这辈子对组织上那点要求都用在我和你的身上了。” 看上去有点夸张，但也基本属实了。 但是最近姚兰溪要经常往二舅单位跑。 以前都不怎么愿意挪坑的老爷子，开了春突然说要出去转转。 这位老人家一动起来，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上边恨不得派一个连跟着。 李文彬就跟他们讲，“祖国这大好山河都是靠他们一寸一寸争回来的。” “哪里不能去，哪里又去不得？” “兵是用来保卫边疆的。” “不是用来保卫我这个老头子的。” “如果在自己家里闲逛，还带着一大帮子兵呼来喝去，那就不是闲逛。” “那特么的叫显摆！” 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在骂谁，总之，没人再敢说派人全程陪同。 不过三两警卫员还是要跟着。 只是就不能再穿军装。 李文彬说是不要惊动地方，结果才下飞机。 云城军区这边的首长就亲自接机。 在级别上来讲，人家大区司令和政委，肯定比李文彬要厉害一点点的。 不过呢，你要说在军队地位上，这两位也只能冲李文彬嘿嘿笑。 况且在队伍里，也是有大大小小的圈子。 李文彬当初带出去，再带回来的团级营级干部，如同撒豆子一样撒了出去。 轮战期间，更是多名老部下屡立奇功。 从战事开始一直到现在战备依旧没有解除的状态，大大小小的伏打了这么多。 他几乎没有一场落下。 所以到了云城见到云城军区的两位大佬第一句，“我见到你们，就已经很开心。” “西南战事仍在，不要因为我而分心。” “你们把门户看紧了。” “我这样的老头子在家里才逛得舒心。” 人家本来就忙得一批，百忙之中抽时间来见一面已是很不容易。 李文彬也是考虑到他二人的身份，不然早就开骂了。 给了台阶，他们就该忙什么忙什么。 只是到了涪州老二的单位上时，又被这边的首长陪了几天。 最后李文彬是真的绷不住了，在家里骂人。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最后还是三医院的精神科专家上门来帮李文彬调理。 后来跟他们单位领导说，“首长的这种情况，不适宜人多，他需要静养。” “抑郁症的症状表现形式是多种的，他这一种和躁狂有些相似。” “但又不完全相同。” “总之，人多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住的。” 这些话扔出来之后，老爷子身边才算是清静了下来。 这一调养，就快一个月了。 姚兰溪过来的时候，还拿老爷子打趣，“外公，你这病挺好，都没人敢来吵你。” 李文彬哼哼地笑，“全家上下，也只有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了。” “还有我！”李剑叫了一声。 李文彬的脸一黑，“你给我站好，队列条令里规定队列里可以说话？” “军姿要领呢？” 李剑都快死了，朝姚兰溪大喊，“姐，你快说一说外公。” “他说他帮了我爸妈带我，我还觉得挺高兴。” “结果他天天拿我当新兵训。” 哈哈哈哈……姚兰溪差点没笑死。 李尧和祝姁夫妻俩本来就很忙。 连带孩子的时间都没有，正好，这个时候老爷子说过来给他们夫妻带孩子。 结果他就是这么带的？ 姚兰溪把李剑拉了过来，给他揉腿捏手，一阵心疼。 二舅这个儿子还是很争气的，主要是脑瓜子聪明。 一二年级一直保持全年级第一。 他本身也聪明乖巧。 只是没吃过什么苦。 老爷子呢带兵带习惯了，以前就拿姚兰溪当新兵整，就说让她吃点苦。 现在轮到李剑吃苦了。 春节的时候不是下雪吗？ 当时真想把小兔崽子扔进雪堆里让他爬。 李文彬看到李剑那腰酸背疼的样子，恨不得再让他站半小时，“你看看你这身体。” “老子当年十五岁就跟着部队打仗了。” “一夜急行军八十多里，在指定地点打完伏击，还唱着歌拖着战利品回驻地，你看看你。” 姚兰溪说，“所以你个子不高嘛！” 李文彬：…… 李剑当时就笑了，“姐，要不，你别走了。” “全家上下，也只有你能治住爷爷了。” 姚兰溪看李文彬生气了，把表弟丢一边，又过去哄外公。 “不管是抗日战争，又或者是解放战争，再到后来的抗美援朝……” “你自己都说了，这些仗你们不打，难道留给子孙打？” 姚兰溪两句话就把李文彬拉回到那些峥嵘岁月当中。 姚兰溪的声音温柔平和，“外公，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嘛。” “你二儿子为大国铸剑。” “你三儿子保卫边疆。” “你外孙女，扎根基层，建设新农村。” “你孙儿，班长都当两年了。” “他以后在哪个岗位上，都是在为祖国做贡献的。” “就算我们平凡了，平庸了，你也要放平心态。” “因为你们打来的江山是人民的江山，不是姓氏的王朝。” “人民安居乐业，国家欣欣向荣，民族自立自强，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别人跟李文彬说这些，他早就滚滚滚了。 可是姚兰溪说的这些话，外公听了，连犀利的目光都变得温和起来。 李文彬突然问，“你怎么不说你妈？” “我妈？呵呵！”姚兰溪都不敢提，怕老爷子生气。 没想到老爷子张口就是一句，“你妈也不错，华尔兹跳得不错！” 哈哈哈哈…… 虽然笑老妈很不礼貌，但是姚兰溪是真的没忍住。 不过老爷子一提到女儿，果然还是有点冒火的 。 姚兰溪准备了后手，“李剑，我把外公带走了。” “你在家好好做作业。” 李剑说，“你们去哪？” 姚兰溪说，“带他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啊！” 李文彬一听外孙女要带他去平桥，整个人都激动了。 不过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稳重一点，小事情，激动个屁呢！ 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第360章 心理落差 李剑觉得他这个暑假彻底结束了。 爷爷很好。 但是偶尔见一见就行了。 长期在一起，李剑觉得他会疯掉的。 李尧的单位虽然是科研型单位，但也是军队编制。 老爷子到了这里之后，其实在状态上一直处于鸡血模式。 李剑就在想，要么爷爷走，要么他走。 可现实是把爷孙捏在一起，李剑一个小孩子，他哪里能跟大人对抗呢？ 姚兰溪太知道李剑心里在想什么了。 所以才准备把老爷子接过去住几天。 这样一来，李剑不就解脱了吗？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李剑突然跳出来，“姐，我也要去。” 姚兰溪翻了个白眼，这小家伙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李文彬对孙子说，“你姐这是给你机会让你清醒几天，你小子不要不识好歹。” 哈哈哈哈……还是被外公识破了啊！姚兰溪的笑容说明了一切。 李剑也很聪明地说，“你是在家里没事做，所以才训我。” “出去玩的话，你有事情做，就不会训我了。” “我不管，我也要去。” 姚兰溪看看外公，“带不带他，您定。” 李文彬想想，“那就等他爸妈回来，明天一早出发。” 姚兰溪也担心明天早上赶不及，不过想想涪州和三川之间的距离，该没太大的影响。 李文彬和姚兰溪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小九九。 李文彬这次来益州是带着目的来的：看看他手下当年的大头兵，当然，还要看看那些捐躯的忠骨所埋之地。 姚兰溪悄悄地把外公放到平桥镇，也有她的目的：让外公看看他未来的外孙女婿。 这是春节的时间就约定好的。 李尧知道老爸要出去逛逛，倒觉得没什么。 儿媳祝姁就想得要多一些，比如身体状况支不支持。 住宿条件、伙食条件、气候条件…… 李文彬就来了一句，“你以为是你们单位放卫星呢？” 祝姁笑着说，“爸，您不就是我们家的卫星吗？” “我不宝贵您，宝贵谁呢？” 祝姁同样是一个浪漫的女军人，只不过她的浪漫是对家人的情感。 直白、简单，就是关怀的事情又要做，又要说。 所以这个家里能把老爷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还要算这个儿媳一个。 李尧和祝姁呢都不同意儿子跟着去。 说是去了添乱。 李剑有自己的想法，“暑假二十篇作文。” “我的科学家爸爸，我的科学家妈妈，我的将军爷爷，我的书记姐姐……我都写了，你们总得让我有点别的东西写！” 好家伙……姚兰溪突然脸一红，“你把写我那篇给撕了，我觉得我不配！” 一家子大笑一阵之后，还是李文彬最后说，“让他跟着去。” “这么大的孩子现在连地里的桩稼都认不全也不行。” “让他去农村涨涨见识。” 从这一点也是能够看出李文彬很正气的。 别人都是动不动把孩子往大城市里送，往国外送，通过去这些地方来增涨见识。 李文彬是觉得该知道的还得知道，多见见国家真实的样子，对李剑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李剑想得也简单，从这里一出去，那就是老子的天下了。 他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只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一个坑。 当然，和他有同样待遇的，还有另一个叫石昊的小朋友。 这两个苦逼，做梦都想不到会闹这么一出。 …… 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活动正式在三川开展。 活动领导小组除了关胜、毛波、孙世国、辛万全、雷雨虹之外，还把王兴汉也召进了小组。 当会议室里桌上的文件上面的领导小组里出现了王兴汉的名字时。 三川县的乡镇领导领干部们，也就明白，王兴汉凭借着他的政治资本，走在了仕途的快车道上面。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他们随手又翻了翻桌面上放置的全新政治读本： 《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 有人已经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而有人却一点表情没有，心里在轻声冷笑。 就这么一本破东西，我上我也行啊…… 不过他们并不会表现出来地。 等王兴汉进了会议室之后，他甚至还跟王兴汉热情地握手，“王镇长，你可以抽时间来我们镇多逛逛啊！” 王兴汉的正常模版对话应是，“不敢不敢，韩书记要常来我们平桥指导工作才是！” 客套话谁都会说，但是说了没什么卵用。 而且这种场合下，说话是要分人的。 韩常欣是齐家桥镇的党委书记。 那么，王兴汉就要了解齐家桥那边的实际情况。 否则按模版对话来说，搞不好就把人给得罪了。 齐家桥是三川的龙头镇了。 跟平桥相接。 但由于省道穿镇而过，土地平坦，交通便利。 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 所以镇办企业的纺织厂、制衣厂、冰糕厂、肥料厂……搞得都很不错。 一个地方发展得好不好，就看这个地方漂亮姑娘多不多。 这跟二三十年后预测一个行业好不好其实是一个道理的。 齐家桥镇的厂里那些女工个顶个的漂亮。 找对象也都找县城或者是市里的。 她们的穿着打扮从八十年代起就跟电视里效仿香江的女星。 烫的泡面头，刘海烫成鸡冠子，大领衬衣加喇叭裤。 可是到了九十年代，齐家桥的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纺织厂和制衣厂已经发不出工资。 整个镇的财务状况一团乱。 现在那几家厂子都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位子。 想关门，拉不下脸。 不关门，发不出工资。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王兴汉如果跟韩常欣来一句欢迎来平桥指导工作。 这有点打脸的味道。 所以王兴汉双手握住韩常欣的手，真诚地说，“韩书记是前辈，要向你讨教的地方还有很多。” “我以后少不了要叨扰你，还请韩书记到时候不要嫌我烦。” 正因为王兴汉在之前就把各个镇的情况基本掌握了。 所以才不用模版客套话。 这也是充分考虑到了就韩常欣的感受。 照顾了他的面子，也略过了实际。 只是，人的性格并不会因为你的圆滑处世而改变。 韩常欣心里本来有一点酸的，再听到王兴汉这些话的时候，更酸了。 你说你工作能力强就算了，你还政治觉悟高。 你说你政治觉悟高就算了，你还年轻。 你说你年轻就算了，你还长得帅。 你说你长得帅就算了，你特么的还这么精于人情世故。 完全就是不给人留活路的样子。 所以王兴汉刚才的话在韩常欣的眼里就一句：你特么的是在可怜我吗？ 第361章 都是我的 一个齐家桥镇如日薄西山。 一个平桥镇如旭日东升。 两者一比较，韩常欣的心啊，不受控制地难受起来。 两人的交谈很快把其它几个镇的领导也都吸引了过来。 姚兰溪也是这个时候进了会议室，她没有去打断王兴汉。 反倒是站在外围安安静静地看着王兴汉和这些镇长、书记交流。 这样的学习在她刚到平桥的时候还是有的。 胡敬富就缩在角落，偶尔跟别的镇的领导东拉西扯几句。 但是大家也知道，哪个镇牛逼，那么书记和镇长就是核心。 像平桥镇这种在之前，是肯定没什么存在感的。 可是再看看现在？ 姚兰溪端着手，偶尔撅着嘴，把嘴角不自觉泛起的笑意给憋回去。 指尖在手肘内侧轻轻地抠动着。 一年时间完成的两极反转，这样的王兴汉值得被她这么一直关注着。 姚兰溪可能不知道，要是她这个样子被王兴汉看到了可能会送她两个字：痴女！ 姚兰溪看得正起劲，韩常欣从人堆里退了出来，在姚兰溪的身边也看着王兴汉那边，来了一句，“政府工作是在党委的领导来进行的。” “不过平桥镇给我们上了一课， 姚书记放了放权，平桥一下子就改天换日了。” 姚兰溪不是什么好脾气，“韩书记最近看什么书？” 韩常欣苦笑着摇摇头，“哪有时间看书？” “这不是刚有点时间，就被叫到县里来开会了吗？” 姚兰再朝王兴汉看去，“兴汉同志虽然是镇长，但他还是专职副书记。” “所以政府工作还是在党的领导下。” “这是没问题的。” “所以我说，韩书记还是要看看书的！” “你可以说改头换面，但是不能用改天换日。” “吃错了东西，拉拉肚子。” “乱用词语，搞不好要倒霉一辈子。” 再加个“王八犊子”就是完美三连了。 韩常欣的脸皮抽了一下子。 心说平桥镇这领导班子也确实不太一样啊。 王兴汉温文尔雅，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姚兰溪清冷严肃，不苟言笑，脾气暴躁，说翻脸就翻脸。 最关键的是，她怎么这么护着王兴汉呢？ 韩常欣本来想掺把沙子搞搞事的。 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 韩常欣也只得尴尬地笑笑，朝旁边的熟人热情地挥挥手，然后迎了上去。 那位所谓的“熟人”就跟见了鬼似的，韩常欣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 说王兴汉坏话？腿给你打断……姚兰溪看了看韩常欣的背影暗骂了一句。 不过姚兰溪旋地一想，王兴汉不让我走大概也是不希望和这一类人搭班子？ 他有理想，还得有一个人全力支持他，才能完成。 姚兰溪也在心里暗暗地说，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王兴汉能摆平的，她配合。 王兴汉他摆平不了的，让开，我来！ 王兴汉也不知道姚兰溪已经开启了霸气的护夫模式。 他们正聊着主题教育相关的话题时，听有人说，“都已经聊起来了啊！” 众这才朝门口看去，关胜打头，毛波紧随其后。 工作小组的成员也在这个时候到齐了。 关胜还没有入座，双手交叠往那儿一站。 众人很快就自然地围绕着关胜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大圈。 关胜说，“我们这个学习的氛围很好嘛。” “那么在今天这个会开始之前，我是由衷地希望大家保持这种热忱的学习态度，将这种浓厚的学习氛围保持下去。” “大家能不能做到？” “能！”声音震得王兴汉耳膜都快裂了。 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谁喊出声了，书记可能不知道。 谁要是没张嘴，但凡被盯上，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一众领导听到大家中气十足的声音，满意地走上主席台。 关胜坐下去的时候，先扭头看了看背后斜上方的横幅：三川县党员先锋模范代表主题教育活动启动仪式。 又看了看会议室的两边也各牵一条横幅。 左边一条：讲政治、讲工作、讲能力，提高党员干部综合素养。 右边一条：新时代、新机遇、新农村，全民致富刻不容缓。 这三条横幅一加，教育活动的主题生动鲜明。 关胜就朝隔了一个人坐的雷雨虹点了点头。 而雷雨虹马上又看了看台下坐在前排的王兴汉。 姚兰溪看出了一点端倪来，“你别跟我说，这三条横幅也是你搞的？” 王兴汉没有隐瞒，“之前的工作 要跟雷科长那边沟通，突然说到会场布置上面，我就稍稍地提了一嘴。” “没想到雷科长原封不动地就用上了。” “镇长！”姚兰溪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人说你都骑在我头上了。” “胡说八道！”王兴汉情急之下低声叫，“我们是清白的。” 姚兰溪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王兴汉，我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王兴汉心说，我连嘴都没亲过何来骑头并进一说？ 妈的，让老子知道谁造谣，就把他当成下一个大反派。 就在姚兰溪面红耳赤的时候，关胜在主席台上开始发言了： 同志们，我们这个这个全县范围内，关于党员干部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主题教育活动，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了…… 我们这个活动呢，主要是围中青年党员干部展开的。 为的就是提高基层党员干部解决实际问题能力。 令大家明白这当中的重大意义。 对我党员干部，尤其是年轻干部提高综合能力，包括政治、调查研究、科宇决策、改单攻坚、应急处突、群众工作、狠抓落实、模范带头“八种能力”进行模范学习。 要求做到，能力的全面掌握。 为八五期间，打响脱贫攻坚战提供人才输送，战略支援，后勤保障。 让三川县早日摘掉贫困的帽子。 让三川的百姓，早日富裕。 让全省，乃至全国都看到，我们三川人，靠自己，也是能富起来的……（掌声） 关胜话音一转，“危机就是先机； 变局就是新局； 于危机中抢先机，于变局中抢开局。 这就是广大年轻干部成长成才、担当使命的先机…… 辛万全你有点过份了，我给你的稿子，你是不是改一改，就这么交给书记用了。 只听关胜在发言的最后，声音宏亮地说： “同志们，我们既要有卧薪尝胆的勇气。 也要用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霸气。 更要有农家户户粮仓隆的底气。” 王兴汉正在找辛万全的目光，来来来，直视我，灾贼！ 第362章 感觉不太对劲了呀 石昊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吵的觉了。 他以为城里很吵。 教科所的老房子外面本来就是云西医院。 再加上横竖两条街上的摊位。 无论春夏或者秋冬，一到早上六七点，满满都是嘈杂。 在他家楼上听得是格外的清楚。 这年头的房子，隔音差，玻璃也是单层的。 所以即便是到了暑假，石昊想睡个安稳觉都很难。 他本以为来到农村，会很安静。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还充满了新鲜和好奇。 低飞的蜻蜓如同无数战斗机在发生着空战，一次次地俯冲着。 石昊只是随便一挥手，就能打到一只蜻蜓。 院子里有条叫西瓜的狗，会跳起来咬这些蜻蜓。 但是它怎么都咬不到，但是又不会放弃，就一次接一次地跳，看起来很蠢，但也有趣。 当大哥说“它会抓兔子”的时候，石昊就把它当宝贝了。 晚饭的时候给它吃了一支鸡腿。 看得老书记和吴春桦一愣一愣的。 他们可能在第一时间就觉得这是城里孩子的坏毛病。 怎么能浪费鸡腿给狗吃呢？ 但是石昊马上说了一句，“西瓜乖，明天进山给我抓向只兔子。” “鸡腿换兔子，哈哈哈哈……” 大家这才明白，石昊这是提前给西瓜发工资，让它干活呢！ 从这个时候起，西瓜就把石昊当神一样。 走上跟上，走下跟下。 到了睡觉的时候，石昊才感觉原来农村这么吵，上半夜是蝉鸣虫唱。 后半夜是蛙声一片。 那种声音不是你以为的若隐若现，而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天快亮的时候，这个世界重归平静。 有多静呢，静到都能听见新屋子里家具偶然发出的唧唧声。 就在这个时候…… 鸡…… 叫了…… 大公鸡打鸣的声音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每叫一声都像是惊雷。 石昊这才知道，农村的夜原来这么吵。 不过好在椅子上放着昨天晚上发的迷彩服。 他飞快地穿起来，一边扎外扎腰带一边说，“掏鸟窝，抓兔子，还穿得这么正式，好有趣啊 ，哈哈哈哈哈……” 小孩子嘛，只要有玩的，晚上睡再晚，第二天早上也会早起。 并且粗神百倍地迎接这一天的精彩。 石昊穿得周周正正地去了堂屋，桌上有吴春桦大清早精心准备的早饭。 石昊嘴里说着谢谢，由于太激动，其实对这些早餐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是敷衍地吃了两口，就兴奋地看着王耀祖，“大锅，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王耀祖手里的事情也很多，大队上买的淡水养殖设备拉过来，还要试试效果。 夏蚕这一季老妈没有漏掉，他也要帮着喂蚕。 晚些时候，还要去稻田里转转，看看里面养的小东西。 最近城里的需求越来越大，王耀祖手下这帮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如果不是石昊是王兴汉老师的儿子。 老大是不会在家里陪着石昊的。 王耀祖见石昊这么兴奋，劝了一句，“你多吃一点，要不一会会饿的。” 石昊很坚定地晃晃他的小身板，“不会，一定不会饿。” 王耀祖摇了摇石昊腰上的外扎腰带，晃得哐哐响，就重新又给他扎了一下子，把石昊都勒得有点受不了啦。 “大锅，大锅，我都快断气了。” 王耀祖朝他笑笑，“扎紧一点，腰上有劲儿，浑身都很硬朗 ，动作就不会变形。” 石昊激动坏了，还 嘿哈呵地连出了三拳，“大锅，果然很有力气，爬坡上坎都不是问题了。” 老书记和吴春桦都沉浸在家里有小孩子的欢乐当中。 再想想老大和芳仪的婚礼已经没几天了。 明年这个时候，嘿，会不会已经抱上了孙子？ 老两口想到这里的时候，顿时就美滋滋的。 “出发！”石昊还很有仪式感地对着西瓜发出了指令。 西瓜兴奋地弹起来，蹦到了院坝边，左蹦一下，右蹦一下，在表达着要出门的喜悦。 “滚回去！”王耀祖只吼了一句。 好……西瓜就像没事发生一样的，又缩回了它的狗窝，眼巴巴地看着石昊。 人与狗的快乐并不相通…… 石昊从院子边的田间小道走上满是鹅卵石的机耕道还在问，“大锅，为什么不带西瓜，进山打猎不是要有猎犬？” 王耀祖说，“进山打猎有规矩，要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如果不合格，肯定不能去。” 王兴汉：好家伙，我就知道把孩子交给你是对的，小时候骗我，长大了骗小孩子…… 石昊听得越来越疑惑，不就是玩吗？ 要不要搞得这么正式？ 他正想着这些事呢，就看到各家的院子里都走出来一些半大的孩子。 他们穿着和自己同样的衣服。 从这个时候起，石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大锅，为什么他们也穿迷彩？” 王耀祖说，“他们也要进山啊。” “所以都要通过正规的训练。” 王耀祖说，“你训练的时候要认真一点。” “不然等进了山，你被他们比下去了有点丢人。” “你是城里来的，代表城里的，你一丢人，就是丢城里的人呐！” 石昊那一刻，集体荣誉感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代表的可是云城。 石昊突然就觉得很有意思，不是觉得一群人训练有意思。 而是觉得一群人进山有意思。 要是经过了训练，自己成了最优秀的那一个，抓了最多的兔子，这就是一件很哇塞的事情…… 越往前走，这条路上穿迷彩的小孩子就越来越多。 他们彼此都认识，也没有大人跟着。 他们成群，歪戴帽子斜穿衣，打打闹闹地直奔小学。 刚才还很激动的石昊慢慢地就觉得那里不对劲了。 他的到来，也让河庙嘴大队小学的这些小孩子盯着他一直看。 到了操场上， 石昊就变成了最受关注的那一个。 王兴汉昨天晚上跟卢向前打了招呼。 把石昊从王耀祖手里接过去的时候还跟王耀祖对了对眼神。 石昊这个时候不安的情绪就越来越明显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玩的。 正当他在想找个理由打退堂鼓的时候，卢向前把石昊往所有学生面前一推。 “这位是从云城来的石昊同学，石昊同学在云城就很优秀。” “你们看看他的穿着。” “和自己比较一下。” “是不是觉得他这样穿，比较精神，也比较好看？” “你们要多跟石昊同学学习一下子。” 石昊的腰挺得笔直，有劲儿…… 唉唉唉？我刚才不是要走的吗？ “石昊同学，你去替他们整理一下着装好不好？” “好！”石昊基本就没过脑子，喊出这一句好，又后悔得不行。 怎么肥事？感觉不太对劲啊！ 石昊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第一个倒霉蛋。 当然，还有第二个…… 第363章 祖国在召唤 第二个倒霉蛋其实现在还不算倒霉蛋。 毕竟表姐是真的心疼他。 只是这小子多少有点不识趣，非得跟着外公到农村来看看。 从平桥镇到河庙嘴的小路崎岖但凉爽。 一条路像是生生被走的人多了给踩出来的样子。 泥巴干裂的纹理像蛛网在地面上密密麻麻…… 李剑手里那根斑竹条子舞得哗哗哗地响。 时而抽断了树叶。 时而将艾叶和小蓬草拦腰斩断，像是劈荆斩棘的剑侠。 他偶尔也会回头看看快八十的爷爷，“你走得动吗？” 李文彬说，“我走不动？知道什么是急行军吗？” 孙儿就说，“知道，就是你的兵靠腿奔跑，你坐在车里指挥。” “你别跑，你站住，你有本事再说一句……”李文彬已经要追了。 不过跟在他身边的小叶却顾不得身份上的差距死死地拦着李文彬，“首长，这是山路，你小心一点。” “你要是摔一下，我就完了。” 李剑在前面喊，“爷爷，你要听劝，不要因为只图自己痛快，就害人害己。” 李文彬左看一下，右看一下，这是在找石头呢…… 不过他们爷孙也只是闹一闹，也不会真的打。 小叶在旁边也是看得一阵感触。 将军是什么身份？ 中将是什么身份？ 反正他只见守少将。 而像李文彬这种从三几年起就跟着队伍打仗的活化石，就更没见过了。 他原本以为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会跟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可是看看李文彬和李剑闹来闹去的样子，和普通人家的爷孙俩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小叶其实很好奇，首长这次过来其实带了两名警卫员的。 可是刚才他要来河庙嘴看看的时候，却安排两人就在招待所里住着，不让他们跟着，偏偏把小叶给带上了。 小叶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李文彬突然扭头在看他，“跟不跟得上。” “跟得上，跟得上！”小叶以为李文彬这是在关注他。 莫非……是兰溪姐觉得我没功劳也有苦劳特地安排我跟在首长的身边？ 我该不会是要提干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是不是不用复员也能在驻地找对象了？ “能跟上就快一点，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能才能到那个河庙嘴？” 李文彬要见故人，所以有点急躁。 小叶连忙点头，步子迈大了一点，紧紧地跟在李文彬的身后，满脑子都是提干的事情。 他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首长，你有警卫员，为什么不让他们跟着。” 李文彬说 ，“前呼后拥的像什么样子？” “一会儿被人看出点什么来怎么办？” 小叶又问，“那您为什么要带着我呢 ？” 李文彬想了想，“因为你看着就不像个兵！” 小叶：我…… 好……提干美梦到此结束。 在李文彬带的部队里，炊事班的背着锅都都得跳伞。 勤务连里也是有神枪手的存在的。 小叶会什么？打打手枪还是可以的，哎…… 从山间小路走出来，就能看见大路。 接着便听见整齐划一的朗诵声。 这声音自然而然地就把这三人吸引了过去。 河庙嘴大队小学的操场上，有三个迷彩方阵。 他们看起来都小小的，脸上稚气未脱，但是背诵的时候，却是声嘶力竭，恨不得把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来背育这一段气势恢宏的文章： 美丽啊我的少年中国，将与天地共存不老！ 雄壮啊我的中国少年，将与祖国万寿无疆！ 这就是河庙嘴吗？ 李文彬站在操场的边缘，有些走神。 这里没有好的校舍。 那些孩子的脸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没洗干净，黑乎乎的。 但是他们却用他们小小的身子喊出了大大的力量。 李文彬被感染了，身体表面那层薄薄的皮肤下面就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 。 那是一种情绪； 那是一种力量； 那是一种无可取代的情怀与主义。 来之前，其实李文彬就想看看那个叫老谷子的兵。 对王兴汉这个人，他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兴趣。 四九城在经历了七百多年的洗礼之后，占尽天时地利，将天下英才尽收于此。 什么样的人中龙凤是他李文彬没有见过的？ 但是在李文彬的眼里，能在深耕于穷乡僻壤，还能搞出名堂的人，才是真正的本事。 当年打天下的时候，一针一线都是队伍自己拼出来的。 李文彬在这里找到了共鸣。 当他们北诵完毕。 就听一个身姿挺拔的迷彩着装男子声音洪亮地说，“同学们好，我叫许飞，七八年光荣入伍，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北海舰队快艇一支队，于九零年12月复员转业。” “今天，我受平桥镇镇长，党委副书记王兴汉同志委托，成为平桥镇第一届暑期军事训练营总教官，我很高兴，也替你们到高兴。” “因为，从今天起，平桥镇的子弟，不论是走到任何学校，都是昂首阔步，身姿挺拔的那一位。” “不论你们身在任何学院，你们都是作风最优良的那一位。” “将来你们有人会进入部队。” “当新兵班长问你们来自哪里。” “你们会骄傲地回答，中国平桥！” “当班长问你们来部队做什么。” “你们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国为祖国在召唤。” “当班长问你们，召唤你们来做什么？” “你们的回答只有一个：召之则来，来之能战；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小叶在旁边都看懵了，要不要这么热血？怎么感觉鼻子这么酸？ 突然就觉得自己在部队的这些年里，好像就白混了一样。 他偷偷地看了看身边的老爷子。 只见李文彬的脸色凝重，如同塑立的雕像。 小叶对这位首长肃然起敬，他虽然老子，可是精气神是一点没丢。 往那里随随便便一站，就如果标杆，更像旗帜。 只听许飞大声问，“你们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只听见一声音在喊，“因为祖国在召唤！” 哈哈哈哈哈……李剑大声笑着那唯一回答的声音。 李文彬猛地一转头，瞪着孙儿。 李剑努努嘴，“爷爷，我们走，这里不好玩。” 其实那声音的主人也有点尴尬，我这是怎么了？石昊被架得有点高，总想打个样，下次不能这么傻了。 只听许飞大声道：“说得好，石昊同学的回答铿锵有力，这就是榜样。” “不过，军队不是看个人，而是看集体。” “我再问一遍，你们为什么这里？” 这一次，近百道声音交织一气，如同一个人嘴里喊出，“因为祖国在召唤……” 李文彬还是看着李剑。 李剑扭着屁股朝后退，“爷爷，你别看我，我不会加入的，真的。” 迷彩服来了，穿上。 腰带来了，扎上。 人安排进队伍，放在石昊身边。 石昊看着一脸懵逼的李剑，小声问，“你也是来打猎的？” 李剑：？？？ “召唤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两个倒霉蛋慌忙大声喊，“召之即来，来之能战；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那声音如雷鸣滚滚，在山间回荡着，着实让人热血沸腾，久久不能平复…… 第364章 求求你让我秀一把 主题教育活动从这天下午就正式地进入了授课学习的阶段。 领导小组还从党校里请了专门的老师。 这天下午正在进行党政体制的基本特征和运作机制的讲解。 老关还是牛逼的，辛万全当时提议从党委办这边选人来讲这一门。 关胜直接就给否掉了。 原因也很简单，都是熟人，老师站台上，下面一帮子老油条，要么嘻哈，要么睡觉。 一点都不符合这个严肃且重要的场合。 在得到省委市委的支持后，特地从党校请一位资深教员。 看看那教员一脸严肃的样子。 摆明了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下面这帮乡镇领导心里发怵，连饭后的瞌睡都给吓醒了。 其实王兴汉好几次都看到有人的眼皮子都在打架了，他的头还在不住地往下一点一点的，就像水面上被水下鱼儿调戏的浮飘。 上了一点年纪，吃了饭就犯困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特别是又干这些他们压根不感兴趣的事情。 打瞌睡就太正常了。 王兴汉看到他们所有人的手里都有笔，也有笔记本。 听课的时候，大家都在写写画画 。 看上去很认真。 但是上面到底写的什么内容嘛，搞不好还有人在地写几把一大堆。 要是教员走到他身边，他搞不好还会羞耻地把笔记本给捂起来。 不过姚兰溪的笔记就很工整。 姚兰溪知道王兴汉在看她的笔记，还故意把笔记本支到王兴汉面前一点。 像在炫耀一样。 也像在让王兴汉赶紧照着她的笔记往上腾写。 不过王兴汉却只是抬起头看着教员。 教员在这个时候也正好看着王兴汉。 “同志，你不做笔记看着我做什么？” 教员这个时候走到王兴汉的面前。 而众人也在这个时候发现，后门那边关胜、毛波夹道迎来了几位重量级的人物，正在会议室的后排看着这一幕。 刚才还昏昏沉沉的韩常欣瞬间就来了精神，看看后面的大阵仗，再看看王兴汉现在的窘迫局面。 哈哈哈哈……上午天之骄子，下午落水之犬……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完了……姚兰溪看了看后面，除了关胜、毛波、李茂、孙世国、雷雨虹这些县里的主要领导之外…… 还有袁志安这位市委书记…… 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姚兰溪看这一眼还看到了一位熟人。 虽然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位熟人，但还是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姚兰溪暗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然而谢霆宇根本就没注意到姚兰溪，因为他正看着教员的方向。 当教员喊出那一声王兴汉同志的时候。 许霆宇就觉得过来的这个时机，简直就是老天爷给机会了呀。 谢霆宇在袁志安的耳边小声说，“王兴汉同志就是《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的主编同，也是三川县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第一镇平桥的镇长。” 袁志安表示知道王兴汉这名同志。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好像教员不太高兴。 关胜和毛波的表情也开始有点不自然。 雷雨虹手里还拿着相机，本来是要把市委领导下来指导工作的画面拍下来的。 可是现在手里拿着相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拍起。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放在王兴汉的身上。 姚兰溪更是在心里骂：这个时候装什么，我的笔记拿过去冒充一下就好了吗？ 这下该怎么办？ 教员身份不太一样，她的学生从高到代哪一个层面的都有。 他什么样的干部没有见过呢？ 所以也不存在说给面子一说。 在这位教员上政治课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装逼听望天书，这就让他有点上火。 他先看了一眼姚兰溪。 姚兰溪快三十的人了，怎么有了种像在读书时被老师抓现形的尴尬？ 她脸皮烫烫地就把笔记本收了回去。 这一波也就只能让王兴汉硬扛伤害了。 教员看着王兴汉，“兴汉同志，大家都在做笔记，你为什么不做？” 其实王兴汉并不觉得自己被针对。 教员现在的心情王兴汉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这就跟有的大学里的教授似的。 看见台下的学生在睡觉，他就会半开玩笑地说，“你们在这里不愿听的课，外面的人要花好几万的高价抢着听。” “这么一想，你们会不会觉得亏了好几万？” 教员大概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这使得三川县的乡镇领导，三川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还有刚到的涪州市委领导们的目光全部集中于王兴汉的身上。 这舞台也太大了？ 这不装一波？ 王兴汉外表很是平静，“教员你好，刚才你说的，我都记在脑子里的，为了思路能及时地跟着你走，所以没来得及写。” “下去之后，我会将笔记补齐的。” 教员认真的看着王兴汉：我信了你的邪。 王兴汉也认真地看着教员：问我啊，你问我，你要是不问我怎么显圣啊，快快快！ 可是教员看了一眼后排的领导们。 明明打定主意不给任何人面子的教员在这一刻还是妥协了。 王兴汉的话虽然是鬼扯，但是放在这样的场合是圆得回去的。 所以教员点为止，目光朝别的地方看了。 哎哎哎，别走啊，你不给我这个装逼机会我看不起你啊，教员……看到教员要走，王兴汉急了。 这就跟那些学霸上课一样，他已经掌握了老师的心理，越是举手他越不抽。 学霸们为了装一个厚重的逼，所以从不举手，就等着老师抽他起来回答问题。 接着收获无声掌声和崇拜的目光。 王兴汉倒不要谁崇拜，可是县里和市里的一把手都在，你不让我秀，我真的会爆炸哦…… （感谢迅电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送的礼物哟。） 第365章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讲真的，别人骑脸放大，王兴汉都很淡然，有的人有的事早晚都能解决的。 但这种把脸送上来求打脸的，装了一半就要跑的，真是让王兴汉有点抓狂。 请问，工具人能不能专业一点？ 当然，这种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更何况孝员说到底还是给了三川县一个面子。 如果不是涪州市委的领导到了，那么教员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看看王兴汉是不是就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授课的内容真的就记在了心里？ 教员转身要走，一部分人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就放下来了。 就拿姚兰溪来讲，她肯定是不想看到喜欢的男人在大庭广众被人吊起来打的。 接着是关胜，王兴汉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干部，他肯定也是不希望看到王兴汉被公然处刑。 这会使得王兴汉的声名受损。 王兴汉更是接下来两天课程的教员。 如是今天丢了面子，那么接下来两天的授课环节，威信全无的情况下，怎么能上好课呢？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关胜陪着的这位涪州市委书记如果看到主题教育试点乡镇的镇长王兴汉就这个水平。 那么袁志安会怎么看关胜？ 袁志安身边的谢霆宇都馋哭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搞一波？ 有人就会问，谢霆宇这么想搞，为什么不直接上啊！ 体制内想搞人，有一套基本原则的。 大致就是，能不搞就搞。 如果要搞， 有几搞几不搞。 其中，大佬的马仔不能搞。 干实事，有能力的，可以压不能搞。 你的逆风局，人家的大优势，不能搞。 就是不打逆风局，主打一个顺势而为。 所以，所有的内斗，在桌面上看来都是一团和气。 即便是几套班子都知道两位领导不和，明面上可以看出端倪，但是一定不会有人掀桌子。 基本这些不成文的原则，再看看谢霆宇的处境。 他要是敢跳出来拆王兴汉的台，就等于直接打关胜的脸。 就等于打三川县的脸。 当然，有人会说，关胜是省管干部，许霆宇拿他没办法。 可三川是涪州下属的一个县，许霆宇现在是涪州市委办主任，这个位子，通常由党委一把手的秘书来坐，但是由于这个位子又是常委之一。 所以在行政级别上，谢霆宇已然提到了副厅。 他在一个县的面前还属于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那一种。 不过呢，这个时候，他就得看老板的脸色。 他的老板是袁志安。 袁志安今天之所以会过来，还会听取明天上午关于主题教育的授课。 也是因为涪州市已经拟定了要在全市范围内开展这个主题教育活动。 袁志安这是打定了主意也要蹭这一趟车坐一坐。 所以才有了袁志安问省里要了关胜前往涪州市委担任专职副书记的一幕。 当然，这件事现下也只是吹吹风，还没有对外宣布。 不过有很大可能，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他和关胜都是一条船上的战友。 不对，现在关胜还是领导，谢霆宇不是。 等到谢霆宇进了常委 ，那么，他就是领导班子的成员了。 在四套班子里，谢霆宇就成了真正有许语权的那一个。 而关胜却没有。 所以说，在行政级别相同的情况下，还得看你的屁股坐在什么位子上，才能决定你话语权的大小。 了解了这些，再来看谢霆宇现在的发言环境，他敢跳出来收拾王兴汉。 袁志安第一时间可能就会给谢霆宇减一减印象分。 谢霆宇是想收拾王兴汉。 可是和自己的前途相比，王兴汉算个锤子呀…… 谢霆宇现在心里就有两道声音。 一道在提醒自己：霆宇，忍住，千万别吱声，不要坏了大好局面。 另一道在发脾气：这个老子是个特么哈嘛批，让他答呀，老子就不信他答得出来，装个锤子，哎呀，我曰尼先人，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想看到王兴汉丢人现眼的样子？ 幸亏这两道声音都是向外输出的，而不是自相矛盾，在道德上左右互搏，那样的内耗，会让自己很难受。 谢霆宇这类人是不会有这样折烦恼的。 就这样，一部分人觉得老师放王兴汉一马很正常。 另一部分人觉得不搞王兴汉一波对不起王兴汉失误给机会。 当然，还有一部分吃瓜人士的心态一直都是这样：有热闹我就看，没热闹我会暗叫可惜，但是不看我也不会死。 在这样的情绪之下在，这小小的插曲可能就过去了！ 可是呢，有人突然喊了一句，“老师，平桥镇是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试点镇。” “兴汉同志更是党员八大能力培养的主编……” “他就是素质过硬，经得起考验的。” “所以，他说他全都记在了脑子里，就是记在了脑子里。” “他又怎么会骗你？” 韩常欣终于还是没有憋住啊，他笑看着王兴汉，“兴汉镇长，你主题教育县领导小组组员，又是接下来我们的授课老师。” “来，给我们大家露一手。” 唰…… 数道目光打韩常欣的脸上…… 教员：你拆自家台？我看你多少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关胜、姚兰溪：你是在找死！ 谢霆宇：兄弟，我的好兄弟，我记住你了，以后有我一口吃的，我就绝不会忘记你的。 王兴汉：哈哈哈哈哈哈…… 韩常欣这属于拆台的专业手法。 明面上抬你，暗地里是把你架起来。 这种操作用得好就叫捧杀！ 要是用得不好呢，叫为他人做嫁衣。 当然，也有可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韩常欣这是有意为之，精准打击，部分乡镇领导看懂了，把嘴闭得死死的，生怕引火烧身。 而那帮所谓精于人情世故，在酒桌上总能惹得人哈哈大笑的乡镇领导，就跟脑子缺根筋似的，就这么跟着韩常欣喊了起来。 “王镇长，给大家长长脸。” “让大家也看看王老师的本事。” “兴汉镇长，来一段。” 教员看看后排的领导们，他也后悔了，怎么就就掐在这个点上过来了……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说，“兴汉同志，那你就大概复述一下我刚才讲的，也不用太详细。” “有个大概意思就行了！” 说完之后，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王兴汉，那目光仿佛在说：同志，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王兴汉不急不缓地起身，冲教员抱以礼貌的微笑，以此感激他话中的善意。 众人静了声，三川县一众领导屏住呼吸。 姚兰溪更是攥紧了粉拳。 谢霆宇憋住笑意暗说：今天该你倒霉。 只听王兴汉一字一句平稳缓和地说道：“老师刚才讲到权力下放、市场和社会发展的大趋势下，党的领导大圈子、方式方法力度也有了明烛的改变。” “而这种改变表现在了权力不再掌握于少数人手中，而是掌握在民主集中的领导集体手中，个人和集体的领导意志有了相对的平衡……” 这一刻，教员的神色逐渐轻松下来。 刚才在笑的那一部分，笑着笑着笑容没了，去哪儿了？ 原来跑到了屏住呼吸的那一部分人的脸上…… 王兴汉啊，他怎么能错过这么大的舞台呢？ 第366章 要不你来 教员没叫停，王兴汉也没打算停。 从开始的不相信王兴汉能完成，变成了这小子有点东西，再变成了这小子东西过于多了。 不光是教员的脸色变了。 认真做笔记的乡镇领导，以姚兰溪为首的，开始疯狂地翻笔记本。 动作很大，神色也凝重，似乎在对照王兴汉讲的和教员讲的不一样的地方。 这一幕落在最后一排的领导眼中的时候，就产生了一个疑惑。 难道是王兴汉讲得不对？ 不过关胜算是放心了。 就算王兴汉讲得不对，教员也不会再为难。 这就像什么呢？ 不管你会不会，但是嘴不能停，主打一个自信阳光，把假的都说成真的。 至于谢霆宇那边，刚才都炸了，我特么是来看你被踩在地上摩擦，不是看装逼成功的。 你笔记本上明明是空的，怎么可能一字一句记得这么清楚。 在那一刻许霆宇甚至产生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关胜带袁书记 进来是掐着点的，教员抽王兴汉起来回答问题也是掐着点的。 王兴汉在上课之前就应该和教员排练过。 总结一下：你们特么的合起伙来演我？ 不对，是合起伙了演袁书记。 d……谢霆宇心态在这个时候已经炸了。 不过很快他发现众人的脸上有了复杂的表情。 比如眼珠子发直，鼓得跟牛似的。 比如前前后后仔细地翻阅笔记，嘴里还会时不时地发出，咦？嗯？不对啊？这类似的感叹。 谢霆宇听到这样的语气词时，终于又舒服了一些，他算是看明白了，王兴汉这狗逼是在信口开河，真特么的不要脸。 而教员接下来的举动也更加地证实了谢霆宇的这个想法。 王兴汉他还在输出，“……因而党政不分，以党代政的局面有了程度不同的改观;其三……” “好了！”教员黑着直接打断了王兴汉。 韩常欣手里拿着别人的笔记本直接就来了一句，“王镇长，你讲的，也不是教员讲的啊。” 哗…… 会议室里先是一阵惊呼，不过随即又安静了下来。 大家再一次憋住呼吸。 而这一刻，不论是书记关胜，还是县长毛波都开始对了韩常欣有了不满。 齐家桥镇这么多年虽然没在县里搞过排名。 不过大家心里都有数，算是第一镇。 在经济实力上一直都是领先于别的乡镇的。 你韩常欣是老书记了，怎么就这么一点觉悟呢。 平常的处世哲学在哪里去了。 不过关胜和毛波在这个时候也是不可能跳出来打断的。 他们更关心的是袁志安的态度。 袁志安也是有点哭笑不得，明明听到王兴汉这个小同志说得头头是道，大方向上也没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会跟教员讲的不同？ 他也不是在胡说八道啊！ 袁志安就对结果越发的好奇，他现在也不是来当裁判的，就想快点知道结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身为一个市委书记有这样的心态，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只有谢霆宇这时已经在心里拍手叫好了。 王兴汉呐，今天这一关，你是注定过不去的。 正当谢霆宇有这样的想法时，教员突然冲王兴汉喊，“我只让你复述我讲过的。” “谁让你把我没讲的讲出来的。” “你都讲完了，我讲什么。” “要不你上来。”教员侧着身子一副邀请的样子，颇有几分幽默的样子。 顿时惹得众人大笑一片。 笑的，都是一群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 看明白这当中的针尖对麦芒的，有人在捏冷，有人矛头直接韩常欣。 谢霆宇的心里在泼妇骂街：演员，卧草尼玛的，你们特么的都演我，太假了，假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都说装逼是一时爽，谁知一直装逼一直爽呢？王兴汉心里嘀咕着，嘴上说着对不起，一脸不好意思地坐下来。 这一出，王兴汉不但给教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让关胜更加的信任他。 让毛波在心里对王兴汉也是赞叹不已。 关胜陪着袁志安出去的时候还在跟袁志安介绍，“王兴汉同志刚刚被我县人大批准正式成为平桥镇镇长。” “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主题教育活动就是在他们镇搞试点，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 “为全县范围开展相关教育活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袁志安沉声说，“不光是给你们县，也是在全市范围内打响了这个主题教育的第一枪呐。” “关胜同志，其它县的同志都看着你们呐。” 关胜当即表态，“我在这里代表三川县委表个态，我们一定不辜负上级对我们的期待和重视。” 老关还是很油的，他嘴里的上级，可以理解为市委，当然也可以理解为省委。 反正你在言语上是肯定不会抓到他的错漏的。 把陪同袁志安的工作交给袁志安。 关胜还有一口气是咽不下去的。 辛万全全程都在关注着关胜的情绪变化。 在他的侧面看到他的脸色有点阴沉的那一刻，辛万全就知道书记要发火了。 于是辛万全将头微微低下。 就听到关胜沉声说，“去会议室的门口守着，中间休息的时候，把常欣同志的笔记本收过来，记住，我只要韩常欣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有点多了，大概就是当众敲打，防止调包的意思。 辛万全去照办的时候，正好赶上擦肩而过的谢霆宇。 辛万全恭敬地打声招呼之后，就匆匆去忙了。 谢霆宇很自然就能猜到他的目的，暗说韩常欣这个同志还是很耿直的。 他就喜欢耿直人，以直诚待他，他能为你去死。 如果再配合关胜的敲打，韩常欣同志就是个仗义直言的好同志嘛！ 教员中途休息，特地来到王兴汉的身边，主要是想问一下，他还没讲的东西，王兴汉怎么知道的。 王兴汉上一次是在市直工作的，毫不夸张的说，许多重要的材料的撰写与调研，他都是有参与的。 所以教员上课的内容，王兴汉早就料熟于心了。 当然，王兴汉只会找点别的理由就这么糊弄过去。 哼，真是干得好不如吹的好啊……韩常欣把教员和王兴汉交流的场面尽收眼底之时，忍不住酸酸地嘀咕了一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辛万全笑呵呵地进了会议室，一边众人点头致意，一边来到韩常欣的身边，一点没给面子地说，“常欣书记，你的笔记本交给我……” 韩常欣的肤色有点黑，所以看不到脸红，但是滚烫滚烫，这是要挨批了啊…… 第367章 突然就炸了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话，那也就没必要再坐在这个地方了。 辛万全的这一举动，其实跟之前，韩常欣没有给王兴汉留面子一样，他同样没给韩常欣留面子。 当然，辛万全还不忘说一句，“书记要得比较急。” 书记命令+当众讨要=重锤韩常欣，杀一儆百！ 所以大家都清楚一个道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要跟王兴汉唱反调，也不要跟三川县唱反调。 而韩常欣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有点难受。 虽说不至于受到什么政务处分，或者发展到党内处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以后的好事，怕是就轮不到你韩常欣了。 在韩常欣的笔记本被拿走的那一刻。 众人看他的目光可能有同情，有奚落，也可能只是当个笑话看。 但比起奚落和嘲笑，聪明的乡镇领导已经围到了王兴汉的身边。 津津有味地听着王兴汉和教员之间的交流。 你们交流你们的，我虽然听不懂，可是多懂事啊…… 他们的想法也很直白：兴汉镇长，以前虽然没请你吃饭喝酒，以后时间大把…… 什么？不让我请？那你请我，以后平桥就是我家。 这也让姚兰溪见识到为什么王兴汉总能在人群中快速被识别的原因。 就是一条：抓机会的能力。 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的难度太大。 这对你的能力、知识面、局面掌控、人情世故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王兴汉能够屡屡得手，能力足够之外，运气也是成功的关键。 如果不是运气的话，市委领导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他又怎么会遇上我……姚兰溪傲娇地夹带着私货。 那浓浓的得意源自于她选男人的坚定目光。 在三川县几套班子成员的陪同下，袁志安和他们开了个生活会。 大概快五点时候，许霆宇这个秘书跟关胜交待，“书记在这个时间都要休息一下的。” “晚餐安排尽量简单一些。” “不要搞什么排场。” “安排好了先通知我。” “看时间再定。” 许多人都在感叹，为什么领导要吃饭的时候，总会有一口热饭吃。 原因是总有人在默默地安排着这一切。 那有人就会很不解地来一句，凭什么？ 就凭一个市或一个县，十万，数十万，甚至百万人的生计就靠这几套班子扛起了他们的吃喝拉撒。 那么还是有人不服气，说，这跟他们有毛的关系，这不是上面制定的政策吗？ 制定是一回事，实施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不服气，那么可以看看省与省之间的差距就明白了。 同样的政策下发。 有的省连夜就把方案做出来了，天就能在最基层实施。 有的省，年都还看不到成效呢。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改革开放十余年间，有的地方早就搞起了包产到户。 而有的地方从县到乡镇还在高喊着这是资本主义的渗透，这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一个地方的经济实力、民生水平和领导班子的水平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 这意味着，他们的肩上有着极重的担子和压力。 就像老关这种，以前本来就是高原地区的干部。 腰上有伤，又有一些基础病。 熬更守夜地工作，会让病情加重，那么没有秘书的照顾。 有可能一天到晚都顾不上吃一顿饭。 再说回谢霆宇吹毛求疵似的安排，在这一刻，也只能说明他是个会当秘书的。 圈外人看了会来一句：毛病真多。 但是在体制内，他这叫工作尽职尽责。 袁志安去休息。 关胜看看毛波，“县长也累了，去歇一会。” “吃饭时间，就按照……谢秘书的要求来。” 毛波知道关胜的顾虑，“书记放心，晚餐我来定，保证简单的情况下，不能随便。” 毛波这个“简单不随便”跟“简约而不简单”、“低调而奢华”算是有着异曲同功之妙了。 关胜这个时候深吸了一口气，看看辛万全。 都不用关胜吩咐，他就把笔记本交到关胜的手里，“我去把常欣同志叫过来。” 韩常欣：你特么以前都是用“请”这个字的。 关胜回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翻开韩常欣的笔记本。 那一刻，关用的太阳穴一次次地突起。 关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过脾气了。 一来是他一直没有雷霆震怒的习惯。 说话时只有严肃，带着点别人口中所谓的不怒自威的感觉。 再加上他讲的话题和指导的工作自然严肃光环。 所以在他的身边，即便是他和颜悦色的样子，依旧能把压迫感拉满的。 所以，当韩常欣进办公室的时候，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喘的。 关胜的办公室里半掩的窗帘。 没有开灯，采光不足的情况下，配合是暗红的办工家具散发出的都是阴暗的气息。 再看看关胜那枯井的面容…… 再想想他今天干的那些屌事…… 这一刻，韩常欣真的是吸气不都敢吸，憋了半天，把自己憋得眼睛都花了…… 这才慢慢地呼吸，尽量不让胸口有明显的起伏。 尽可能地不去打破办公室里的沉默。 晚死总比早死好……韩常欣只想拖过去。 可是，关胜还是先说话了，“韩常欣你在齐家桥镇干了几年了？” 咦？书记的声音听着只是低沉，并没有爆发的迹象呢…… 这语气让韩常欣如同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说，“三年镇长，五年书记。” 关胜点点头，“八年！” 下一刻，关胜手里抓着那笔记本猛地砸在韩常欣的脸上，砰的一声，砸了个结实。 笔记本哗地之时，关胜声音陡然放大十倍，如同咆哮一般，“这就是你八年乡镇一把手的水平。” 韩常欣被砸了脸，却也不敢吭声，只是低头看着地上那笔记本翻开的页面，上面数字工整地写着：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真不是我水，他几把真这么写的。） 第368章 我想起你们来了 其实韩常欣在笔记本上写什么都不重要。 让老关真正生气的原因是这韩常欣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去拆自己人的台。 关胜大发雷霆的时候，其实也在本着治病救人。 许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治病救人？确定不是pua？ 可以看看关胜怎么骂的嘛。 “你特么的坐在那个会议室里代表的是三川。” “三川的荣辱就是你韩常欣的荣辱。” “不是他王兴汉倒霉了，你韩常欣就可以置身事外。” “八年乡镇领导磨不出一把对外的刀，斩自己人你倒是痛快得很！” “你就是这么给我当书记的是？” “心胸狭隘，自以为是。” 关胜到这个地方差不多就把韩常欣的所有缺点都给点出来了。 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那么下一步也可以有针对性地把这些短处给藏起来，或者避开。 那么在明面上，应该看不出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也出不了大问题。 什么？是藏起来不是改掉？ 人的性格其实很难改的，只能弱化，碰到针对性太强的事件，就会择机暴发。 也不是不能改，七年一轮回，七年后的自己回看七年前，就会发现那个时候的自己很陌生。 这七年如果有针对性地弥补短板，时间长了，自己都会觉得很牛逼。 但是这一点不适合用在韩常欣的身上。 因为过去的七年，每一天都超过现在的自己。 韩常欣甚至会很难过的说，“有史以来，地位最低的时候。” 关胜骂完了之后，指着韩常欣说，“下去之后好好想想，我希望看到一个全新的你。” 看似在骂人，实际上老关全都在骂韩常欣存在的问题。 并且在最后提出了希望。 这种情况在体制内的话还是比较常见的。 以至于有的人故意找骂。 而有的人却苦于没有领导骂。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晚饭县领导陪着市领导。 王兴汉他们这些小虾米显然是没有资格过去的。 有的地方，据说还会去硬蹭个脸熟。 实际上没必要。 王兴汉以前在市直的时候也跟领导去下边转转。 碰上有的单位的年轻人很社会地来敬酒。 王兴汉后来就听领导在桌上对这些单位的一二把手们说，“你们单位的同志太热情了。”（真几把没规矩） 所以，这样的场合，能自己待着就自己待着。 有用得上你的地方，自然会用你。 如果没叫你，你就硬蹭。 上边来的领导不喜欢，自己的领导觉得你翅膀硬想飞了。 到头来一点便宜捞不着。 王兴汉和姚兰溪坐一起，旁边是几个乡镇的一把手。 “老韩被书记拉办公室骂了个狗血淋头，嘿嘿……” 这个嘿嘿就很灵性，把看笑话的心思表现得淋淳尽致的。 有人抛砖，就有人引玉。 把韩常欣过去过些年干的那些事都翻出来说一说。 比如跟县领导就喜笑颜开。 跟同级其它乡镇的领导就爱搭不理。 到后来越说越离谱，还说他跟镇上的一些女干部关系不清不楚。 要知道韩常欣就在不远处的那张桌子上呢。 姚兰溪对王兴汉还是很放心的，他并不是那种得意妄形的人。 姚兰溪也很清楚，关胜骂韩常欣，这说明他压根就没有放弃韩常欣。 因为放弃之后不是这个样子的。 巧了，王兴汉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吃完快溜。 少跟这群人打堆。 干部也是人，也特么有乌合之众。 不过他们正准备闪人的时候。 有人端着杯子来敬酒，还引起了骚动。 这说明谢霆宇的身份也确实是牛逼。 他过来就直奔王兴汉他们这一桌。 王兴汉也知道今天市委一行人当中有个谢霆宇。 根据之前的狠话环节，王兴汉虽然还没有看到许霆宇的人，但是也能肯定就是大嫂的前夫了。 王兴汉其实也在考虑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碰面。 其实……还挺期待的。 没想到谢霆宇端着酒杯上来就是一句，“兴汉，我就说我们还会见面的。” “平桥镇是个好地方。” “以后我可是会格外关注你们的。” “你可千万要顶住压力啊……” (￢_￢)嗯？姚兰溪瞥着王兴汉，大哥的孽债！ 不过谢霆宇却马上目光一转落到姚兰溪的脸上，“兰溪同志，上次匆匆一别，都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谈一谈。” “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见面！” “上次就雅城造纸厂的问题，我们进行的短暂的探讨，你的话对我有很大的触动。” “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和你的见面了。” (￢_￢)王兴汉用同样的眼神瞥着姚兰溪，你好意思？红颜祸水。 (o_o)许霆霆当直就懵逼了，心里大骂：老子是涪州市委的第一行政秘书，市委办主任，准市委常委……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 于是，这一桌，大家都处在一个懵比的状态。 不过，谢霆宇突然反应过来了，在雅城那一次，他不是第一次见姚兰溪。 那一次在农科院，他误会王兴汉是王耀祖的时候，姚兰溪也在…… 谢霆宇终于记起这一出了…… 好了，许霆宇现在不但想干王兴汉，还想干姚兰溪…… 谢霆宇来敬了一杯酒，所有人都稀里糊涂的，大脑这个中央处理器差点给干崩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谢霆宇很关心平桥。 谢霆宇走的时候，再看王兴汉的目光里只留下一个眼神：你给我等着。 接着，谢霆宇去韩常欣那边也跟大家喝了一杯。 这个时候，他就把韩常欣给点了出来。 “我对常欣同志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三川县第一乡镇的书记。” “这些年，你们镇可是给三川县提供了相当一部分的经济支撑。” “是众多乡镇学习的模样啊！” 韩常欣刚刚被书记劈头盖脸。 而谢霆宇的关怀如冬日暖阳。 再加上谢霆宇温和的笑容。 韩常欣差点就没喊出一句：谢主任，我要当你的狗！ 王兴汉瞥了一眼，叹了一声：韩常欣别特么的冒傻气啊！ 姚兰溪还处在一个有点懵的状态，许霆宇在这样的场合下，玩的是什么平衡？ 第369章 利诱 饭后没什么事。 王兴汉就带着姚兰溪在三川的街头走一走。 现在的三川并不大，有人玩笑般地说，叼支烟就能走一圈。 姚兰溪听了之后还在说，“会不会太夸张了？” 王兴汉说，“其实还有更夸张的……” 好的，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姚兰溪的兴趣基本上就已经被吊起来了。 她开始的目光还在灯火阑珊处，慢慢的就变成平视前方。 接着就扭头看着王兴汉的侧脸，“你倒是说啊？” 呵呵……王兴汉就是故意逗姚兰溪，“那你是不是也可以说说，你跟许霆宇在雅城那边造纸厂的事？” “不行，你先说！”姚兰溪问，“还有更夸张的说法是什么？” “你真要听？”王兴汉看着姚兰溪清澈且坚定的目光时，压低了声音说，“以前有人说，他尿个尿都能把三川逛一圈！” “流氓！”姚兰溪咬着下唇狠狠的地骂了一句。 王兴汉也不吱声，他不接话，就表示姚兰溪在骂说这个话的人。 如果王兴汉接了话，那不就是对号入座了。 姚兰溪见王兴汉不上套，哼了哼，这才说，“上次和你一起来县里，你去找县长汇报工作。” “书记留我下来，交待了一些工作。” “主要就是希望我在去省里工作组的时候，能够替三川县多说说话。” “谢霆宇前不久还进省管干部呢！” “他也在工作组当中。” “我能听得出来他言语不善。” “他和大嫂的这一层关系。” “接下来，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原来是在工作组的时候碰到的。 王兴汉说 ，“我觉得你应该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姚兰溪好像都听到了王兴汉磨刀的声音。 王兴汉和谢霆宇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 不论是第一次跟谢霆宇见面时，王兴汉觉得他应该入土为安。 又或者王耀祖和卫芳仪的婚事。 其实都在一刀接一刀地把谢霆宇摁着捅。 谢霆宇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强得一批，就算是曾经拥有的，现在不要的，也不会让别人染指的。 而这样的人在现实的生活里其实还挺常见的。 姚兰溪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希望韩书记不要干傻事。” 王兴汉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姚兰溪说，“书记骂了韩常欣，你是什么看法？” 王兴汉说，“拿他当自己人呗。” “是这个理！”姚兰溪说，“我们都看得清楚的事，韩书记他看得清楚吗？” 王兴汉撅了撅嘴，“不好说，当你开始鄙视和诋毁一个人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走向狭隘。” 就是传说中的降智。 许多人都找不到降智的原因。 降智的两大诱因：恋爱脑和无脑喷。 前者是非常好理解的。 后者的表现形势就太多了。 人云亦云的乌合之众要算一波。 因为不喜欢一个点，直接否定全盘的也是比比皆是。 表现出来的就是，因为不喜欢这个人。 所以他做的一切善举在我看来都是傻逼行为。 能这么样，这么做，就是典型的降智行为。 而这样的行为每时每刻都在自己或者身边的人身上反复上演。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因为懒。 当然也不是故意懒。 而是人会累，大脑总需要休息的，要客观全面地看待一件事一个人，需要足够客观，需要在精神上反复辩证。 这是一件非常劳心劳力的事情，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所以集体降智真的太常见了。 把这种情形套用在韩常欣身上的表现形势就变成了：我最近过得不顺，才让王兴汉有了冒头的机会。 关书记骂我，都是因为王兴汉。 只要王兴汉倒了， 我曾经失云的一切也许就能回来。 不管能不能回来，至少也能看王兴汉和我一起倒霉，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当然，这个人可以不是王兴汉，可是是其他任何受害者。 姚兰溪叹了口气，“老韩现在心里一肚子的苦水倒不出来。” “谢霆宇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从头到脚给夸了一遍 。” “我想，没有多少人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持清醒？” 王兴汉说，“担心那些破事干什么。”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不如想想平桥下一步准备怎么搞。” “现在可以确定两个厂子了……” 王兴汉现在给姚兰溪的感觉就是，不管谢霆宇准备拿韩常欣来搞什么，也只不过是多一个受害者。 刚开始的时候，姚兰溪还在想这一次，王兴汉和谢霆宇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碰撞。 不过很快姚兰溪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王兴汉给平桥拟定的工业、商业规划发展所吸引了。 而另一边，韩常欣在深夜等到了和谢霆宇碰面的时机。 这个时机是谢霆宇给韩常欣的。 一阵关怀之后，懂事的，自然就找上门来了。 韩常欣就是那个懂事的。 进门先感谢。 接着再说汇报工作。 谢霆宇对齐家桥的工作表示肯定。 并且对未来寄予了厚望。 那么为了拉控跟谢霆宇之间的关系，韩常欣决定跟谢霆宇倒一倒苦水。 “谢主任也知道。” “我们镇早先发展不说在省里挂了名，至少在市里也是有些名头的。” “可是从八九年的时候，日子突然就不好过了。” “省里说什么纺织品物价混乱，还说我们自行涨价……” “突然就下了一个文件让我们稳住现行价格的情况下，不让再提 价。” “以前还有个计划内，计划外的差异，现在直接就不搞两套价格了。” “但是这种情况又不是绝对的。” “因为还有个纺织品的等级差价。” “说是我们镇的等级品质不搞，提价是不可能提价的。” “谢主任，真不是我倒苦水发牢骚。” “从去年开始，所有的物价都在涨，连原材料都涨了。” “可不是我们纺织厂的商品的价格被一压再压。” “日子有点过不下去了呀！” 其实同样的牢骚，他也跟毛波发过了。 毛波就一个劲地说政策之类的。 关于扶持度过难关的事，他是一句不提。 韩常欣为什么要跟谢霆宇反应呢？ 他要看看谢霆宇这边能不能给一点有效的解决的方案。 谢霆宇听后突然来了一句，“你们镇的企业正在面临的考验是全国范围内都在面临的考验。” “企业如果输了，常欣同志，你输了吗？” “如果想为镇上的企业多争取一些，既然求不了人，为什么不求己。” “三川县的班子调整在即，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 “也得替齐家桥镇打算一下。” 靠！意外收获。 主公，不说了，我韩常欣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第370章 他发起了冲锋 你看，不论是关胜还是毛波，都没能让韩常欣满意的安抚 。 到了谢霆宇这个地方，一下子就找到了韩常欣的g点。 谢霆宇不急不缓的态度，就像在煲汤。 很讲究火候。 如果火太大，怕把韩常欣给吓跑。 如果太激进，给他了太大的希望，如果到时候没有办成，又让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谢霆宇的话始终都保持一个适当的节奏。 谢霆宇先肯定了一波齐家桥的成绩。 表示这成绩在省内还是很显着的。 其实谢霆宇发自内心地瞧不上这种作坊似的小工厂。 生产力落后，工人素质落后，这种产品也就只是在工业初级阶段能有一点市场。 看看现在市场放开了，他们除了在政府的定价保护下生存之外。 基本上是没有一定市声竞争力的。 但是这些话，谢霆宇能跟韩常欣说吗？ 韩常欣的这种性格是不可能听得进去一点逆耳的话的 。 他可能表面上点头称是，“对对对，领导说得对。” 一转脸，“你晓得个吉儿。” 谢霆宇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永远可以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加下许之以利。 谢霆宇说，“树挪死，人挪活，常欣同志活了，说不定齐家桥的镇办企业也就活了。” 这是给韩常欣希望。 紧接着，再给韩常欣找一点借口。 “其实齐家桥好好搞一搞，还是很有希望的。” “但是经济特区的造富让这个社会都变得浮躁。” “能像常欣同志这样沉下心来办实事的又能有多少呢？” “大家只会把注意力放在那些速成的工作上边。” “就拿这次主题教育来说。” “那本书，只不过是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一整年的产物而已。” “论深耕，论务实，能和常欣同志比？” “当然，这些话可能有点不利于团结。” “但是呢，关起门来，我们就是自己的同志，有的疮，该揭还是要揭的。” “就我本人而言，我肯定是不相信平桥的具体工作开展能比得过齐家桥的。” “你们两个镇都紧挨着。” “我其实也想下去看看。” “但是授课时间安排得这么紧，如果，能现场授课的话，那效果，呵呵，我觉得比任何华丽辞藻的堆砌都要美丽，也更实用呢！” 谢霆宇也急啊，他不能说得太明显。 又不能太隐晦，他不太确定韩常欣这个蠢蠢的镇常委书记能不能听得懂他的弦外音。 说太明显了，又怕这种二五仔属性逆天的东西反口咬他。 所以就只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 有谢霆宇画的饼。 有被关胜辱的仇。 有王兴汉花里胡哨的厌。 韩常欣的大脑运转速度早就已经超过正常水平。 现在是属于超常发挥的阶段。 他暗自朝许霆宇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表达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呢，还是说要回去想一想。 韩常欣先算了算得失。 如果拆了王兴汉的台，会失去什么？ 被同志鄙视，被领导打压，以后再也不是书记和县长的老宝宝了。 韩常欣在床上翻了个身，又想，那么会得到什么呢？ 王兴汉被真实，平桥的形式主义被揭露，而我，常欣韩将得到市委办主任的重视。 下一步，将有很大的可能迈入县一级四套领导班子当中。 在退休之前行政级别到达正处。 在那里，说不定还能再干出一番事业来。 卧曰，激动得抠夹窝…… 冷静冷静，韩常欣再把得与失做了个比较。 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一波也许不赚，但是永远不亏。一旦赚了，那就是血赚！ 只能说这一波，谢霆宇抓韩常欣的痒点抓得太到位了。 七月四日这一天对三川几乎所有人都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即便是在所有瞩目之下走上主席台的王兴汉，也是一脸平常。 即便是涪州市委的领导坐在台下当他的学生。 其实王兴汉也很气，他写了那么多的稿子，都被辛万全拿走了。 结果到自己要用的时候，还得现场准备。 下面又坐了一帮大佬，如果言词间唯唯诺诺，谄媚得一副没有风骨的样子，很下头。 如果言词太犀利，大佬们嘴上来一句，初生牛犊不畏虎，实际上是在说你小子没有一点敬畏感。 现在就敢直视领导，明天还不得骑领导身上？ 没说你姚兰溪！你不算。 所以，即便是今天这个开场白，王兴汉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尊敬的涪州市委书记，尊敬的涪州市委领导 。尊敬的关书记、毛县长，尊敬的三川县各位领导，各位同志……” “我是来自三川县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镇长。” “站在这里，既是荣幸的，也是惶恐不安的。” “荣幸的是，主题教育活动深受市委、县委的重视。” “惶恐的是，我能否顶住如此大的压力，把我想要表达的，想要传达的，都如数地呈现在各位尊敬的领导面前。” “但不管压力再大，再慌，我也须如这本书里写的那样……” “我辈青年党员干部，就应该有迎难而上的勇气；要有披荆斩棘的魄力；更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胆色！” 善于引用教材，善用排比，情绪递进，很有一套煽动的手段……姚兰溪在心里嘀咕着。 她也不禁回忆起和王兴汉第一次见面时，王兴汉说的那些话。 确实让人会觉得热血。 有大干一场的冲动。 这依旧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的改变 。 姚兰溪脸皮滚烫的时候，袁志安是第一个带头鼓掌的领导。 他一鼓掌，其余的领志也就跟着开始鼓起掌来。 袁志安打着哈哈地说道：“我是没想到，自己成了小王同志口中的困难、荆棘、泰山。” 这话一出口，众人笑声就起来了。 气氛也就热烈了嘛！ 不过关胜马上又看着王兴汉说了一句，“泰山，你可不能乱用啊！” 众人一听，顿时又笑了起来地。 这个开场可以说是比较轻松，也比较完美的。 然而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韩常欣扯着嗓子喊，“王镇长在平桥镇主题教育第一课的时候时，会议不应该在会议室。” “而是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该在哪里。” “田边，井旁，山上……” 牛逼了，我的冈本常欣……王兴汉心里笑骂了一句！ 第371章 瞌睡和枕头的关系 这个狗曰的韩常欣是不是中邪了？ 如果不是关胜刻意压着火，他现在的状态应该是青筋暴起的样子。 其实昨天晚上关胜还是对韩常欣抱有希望的。 毕竟是自己的同志，又在手下这么些年，对镇上，对县里也是有贡献的。 骂他两句，想着他会清醒一点。 可是呢，从韩常欣现在的反应来看， 昨天关胜的宽容并没什么卵用。 关胜闭了闭眼，情绪很快就平复了，就像没有一点波澜似的。 袁志安的头稍稍朝关胜这边靠了靠，“这个现场会是什么意思。” 关胜紧可能平静地说，“主题教育在平桥搞试点的时候。” “当时的第一堂课，王兴汉就把各村的支书、主任、党员干部、复员老兵召集到下边的一个小水库边……” 关胜把在小西井那边的事跟的袁志安小声汇报着。 同时，韩常欣也在冲王兴汉喊，“王镇长，那么今天这第一课为什么不放在平桥镇的现场？” “让我们所有乡镇都来看看，看看主题教育开展以来实际取得的成绩，解决了哪些问题，对未来的发展又有多少的帮助。” “我想，如果在现场的话，我们用眼睛看，比起听你说，可能还是要生动得多的……” 感觉好像没什么煽动性，于是韩常欣就朝周围的同僚看了看，冲他们扬扬下巴，“大家说对不对！” 有种……各乡镇领导大概对韩常欣都是这个评价。 至于具体的反应……他们把嘴巴闭得死死的。 有人端着手， 指尖捏着睛明穴。 有人拿着点一下一下地点在笔记本上。 还有的就把头低头，就像完全没有听到韩常欣的话一样…… 尼麻卖皮……韩常欣的心态一下子就炸了。 以前他说话，恭维奉承的一群,现在他说话，这群没种的东西一个个的装聋作哑。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妈的，以后有你们这帮畜牲求老子的时候。 韩常欣既然煽动不了其他乡镇的领导干部，那就只能集中火力搞王兴汉。 “王镇长，你也表表态态嘛。” 王兴汉面对这数道目光的审视，他的嘴皮在抖，好几次都要翘嘴角了。 姚兰溪就在下面一直盯着王兴汉的脸，去找他的目光，寻求目光上 的对视。 为什么有这样的举动呢？ 就是想看看这个臭家伙要憋笑憋到什么时候。 再想想韩常欣刚才的举动，这不是给王兴汉瞌睡来了，韩常欣就给他递枕头。 王兴汉心里肯定高兴坏了，可是他就一直憋着。 姚兰溪以前在工作场合都很严肃的。 但是现在因为和王兴汉的那一层特殊关系在当中，所以也有了一点玩闹情趣在当中。 就像让王兴汉在和她对视的过程当中，绷不住笑出来。 可是王兴汉很聪明，死活都不跟她对眼神。 王兴汉也知道她在使坏，你喜欢让我破防是？ 好好好，破防破防。 王兴汉迎着这些目光，当场就来了一句，“这个……我可能做不了主，得问问我们姚书记的意思。” 姚兰溪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满眼的嗔怒，暗骂着王兴汉甩包袱。 可是韩常欣就激动了呀，党委一把手和政府一把手之间的推诿举动在所有人看来就像是意见不统一。 干得好的，抢功劳的时候恨不得大打出手。 干得不好的，就先把责任撇干净 再说。 在这个会议室里坐着市委一把手，县委一把手…… 市委宣传部，县委宣传部的老油条们，好像一下子就听出了王兴汉刚才那句话当中的躲闪。 平桥镇的主题教育恐怕只是做了一点表面功夫哟。 当然，这种事情，只有看破，但绝不说破。 可是在姚兰溪的心里又是另外一套想法。 她有些了解王兴汉。 直接把人拉过去，太爱表现。 一推二推三推，再拉过去，让他们看到真相，那么就是你们逼我的。 我懂……姚兰溪翻了个白眼。 有猫腻有猫腻啊，哈哈哈哈……韩常欣就像抓住了平桥的软肋，今天干翻你 ，我齐家桥还是三川最靓的仔！ 韩常欣再将矛头对准姚兰溪，“姚书记，平桥镇欢迎我们去做客不？” 姚兰溪就开始吞吞吐吐起来，“那个……这个……那个……” 妥了！ 姚兰溪这个态度一出现，那么平桥镇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大概心理都有数了。 所谓的成绩，那都是吹出来的，话说得好听，实际工作都只是反映在纸面上罢了。 谢霆宇突然对身边的袁志安另一边的关胜说，“从关书记刚才给书记汇报的情况来看，关书记对平桥镇的了解还是挺深的。” 关胜的眼皮突然就跳了起来，有种不详的预感上来了。 谢霆宇下一句就跟袁志安说，“听关书记的说得也较为详细……书记，您下午还要去别的县看看呢。” 谢霆宇这一手操作，看上去在给关胜面子。 但是关胜却是一肚子的委屈。 等同于是莫明其妙地给他安上了一个莫须有的名头。 让袁志安的心里对这个主题教育的直实情况打了一个问号。 那么在接下来就会让关胜不得不考虑几个实际问题： 一，主题教育还会不会受到袁志安的重视，还会不会在全市范围内展开。 二，关胜上调到涪州市委的事情还能确定吗？ 第二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的。 去不了涪州，别的地方也是可以的，因为他是省管干部。 他想去涪州，是多年经营的人脉都在这里 他曾经培养出来的部下都在这里，有了这些关系，到了涪州有利于他很快地展开工作。 他的政治生涯也没有就此结束。 但若是离开这里，就算调到副厅，恐怕也远离市委、市政府、人大这些实权部门了。 袁志安不能走，至少不能带着丁点的疑问走。 于是他朝王兴汉看过去。 终于等到你……王兴汉嘀咕的同时，也朝关胜点了一下下巴。 只点了一下，以至于关胜都在怀疑是不是他太期盼，所以产生了幻觉 。 关胜吞咽了一口唾沫，“书记， 离下午还有充足的时间。” “如果书记不嫌弃，那我们就平桥转转。” 其实就关胜如果不吭声，袁志安是会给他留面子的。 既然关胜主动要求，袁志安当然也不会拒绝，“那我们就去看看，也感受一下这个现场会的形式？” 袁志安看着前面的王兴汉，“兴汉同志，你欢迎我去平桥镇做客吗？” 王兴汉、谢霆宇、韩常欣：哈哈哈哈哈……成了，道爷我成了…… 第372章 军魂 反正他们仨都在说自己成了。 都成了的话，总有人不成？ 王兴汉看了看谢霆宇，又看了看韩常欣，心说，你俩说对？ 好巧啊！ 他俩心理也是这么想的。 从谢霆宇和韩常欣的视角来看， 王兴汉刚才吞吞吐吐的样子。 摆明了就是有鬼。 再加上谢霆宇对下级单位的了解，他们在工作当中的敷衍，也就是那几套。 只要深入到基层当中去亲亲看看，走访走访。 你王兴汉做了哪些工作，难不成还能瞒得过我？ 当然，谢霆宇最关心的还是王兴汉和姚兰溪的关系。 他现在已经想起姚兰溪的身份了。 第一次见她是在农科院。 当时还被怼过。 从当时的她和王兴汉的关系来看，他们之间似乎有点什么？ 姚兰溪上次出现在工作组当中又 让谢霆宇对姚兰溪的背景有了大胆的猜测。 她和姚部长是什么关系？ 其实盘算着这些事情，谢霆宇还是挺上头的，以至于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不管怎么样，先把王兴汉踩下去，让他和姚兰溪之间产生矛盾。 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太大。 本来就没什么匹配的地方，只要出现矛盾，那么以后可以操作的地方就比较多了。 再说了，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一直在那么偏远落后的地方工作呢？ 谢霆宇对姚兰溪已经制定了一整套的计划。 搞黄王耀祖和卫芳仪的婚事。 挑黄王兴汉和姚兰溪的关系。 再把平桥镇打成反面教材。 就是谢霆宇这一趟的主线任务，真刺激。 相比之下，王兴汉的主线任务就要简单得多了。 就两个字：装逼！ 大部队前往平桥镇的路上。 王兴汉自己开车载着姚兰溪。 姚兰溪明明看着窗外的，但是好几次都转头看着王兴汉偷笑。 她的这些小动作自然也没有躲过王兴汉的目光。 王兴汉问，“你在高兴什么？” 姚兰是不会主动坦白她在平桥还给王家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呢，只是问道：“我就是想知道，领导们一会到了平桥镇，看到实际情况的时候，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解释遮遮掩掩的态度？” 王兴汉说，“这个也简单……” 姚兰溪问，“简单你倒是说啊！” 王兴汉不吭声，姚兰溪突然上手了，“王兴汉，我发现你现在吊我胃口是一套一套的，你说不说。” 王兴汉真的就不说，姚兰溪就捏着王兴汉的耳朵，故做要拧的样子。 不过也只是轻轻地拧了一下。 但是拧过之后呢，也没有把手放下来，就这么轻轻地在王兴汉的耳垂上摩挲着。 王兴汉说，“找个时间，让我也捏回来。” 姚兰溪并没有因为王兴汉的“以牙还牙”而感到害怕。 反倒是一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一直捏着王兴汉的耳朵，死死地抿着嘴，心跳有些快，脸皮有些汤，眼神有些迷离…… …… 镇上的中学，大队上的小学，从早上八点就开始操练了。 整齐的着装，整齐的步伐，整齐的口号，让许多有军旅生涯的人在这一刻都像回到了营区似的。 李文彬看得最是有劲，但是呢喜欢挑毛病。 “军姿要领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眼神。” “不把眼神练出来，你站得再标准又怎么样。” “军人的眼神里要有忠诚，要有坚持，要有杀气。” 说这些的时候，李文彬看了看小叶。 (′?w?`)小叶也很呆萌地看着李文彬。 不过李文彬很快就摇头叹气。 ( ?? )不是……首长，你叹气是什么意思？我就不配让你夸一句？我勤务连驾驶员不配吗？小叶还是不习惯被这样打击。 李文彬也没办法，他刚才说的这些东西，在小叶的身上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但是小叶也没办法，外行人当喷子，他可以上去就是一句，“你晓得个锤子！” 李文彬挑队列的毛病，小叶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难道他还能说首长鸡蛋里挑骨头？ 这真不是个老喷子。 李文彬昨天就在操场边看了一天。 今天这挪不动腿的样子看起来又要在这里看一天似的。 操场远端那供销社的门口，有个老头子找着一把锄头在肩上，一直盯着操场上这边看着。 似乎也勾起了他的回忆。 李文彬看到他的身姿也有一股子老兵的味道在身上。 “你看看，小叶，那才是老兵的样子。” “我说他搞不好还上过战场，你信不？” 信信信，你说什么我敢不信……小叶心里还在吐槽呢！ 这就是人性啊，以 前看不到首长的时候，心说，首长就那样。 当看到首长的时候，走路能走出同边手。 有的甚至会激动地躲在门背后哭。 但是多见几次首长之后，又会回到之前的看法，首长就那样。 有什么甚至会开始吐槽……他真的好烦啊！ 小叶现在大概就是这种心态。 本来只是想敷衍两句李文彬的。 不过，小叶扭头看过去的时候， 发现……这个，真敷衍不了。 “首长，那是王兴汉镇长的父亲。” “的确是老兵，从抗美援朝战场上下来的。” 李文彬的眼神就在这一刻，把那个满是向往与期待的身影给锁死了。 人的感觉其实是很微妙的东西。 明明相隔那么远，你连他的五官都看得不清楚。 但是却可以凭感觉，察觉到他的注意力放在哪里。 王谷的确看着操场上那些娇小的身影怔怔出神。 勾起的回忆如浪如潮。 他不会陷在那些回忆中无法自拔。 甚至会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一仗打出五十年和平。 山河无恙，岁月静好，因我曾经负重前行…… 李文彬看到王谷的身影时，就知道，老兵没有忘记在营区里整理的每一次内务。 老兵没有忘记在修罗场中浴血奋战的模样。 老兵没有忘记那些一个个倒在他身边站友。 那一刻，王谷不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原来他身边还有千千万万的军魂呐…… 第373章 王兴汉这三个字已成金字招牌 老书记昨天没过来。 但是今天忍不住要过来看看。 就像他每天都习惯去庄稼地里去看看是一个道理。 李文彬有点眼眶发热，他好奇地问小叶，“你怎么认识他的？” 小叶说，“王镇长的老父亲肯定认识啊。” “兰溪姐让我帮着跑了好几次。” “去了三川，去过云城。” “对了，他们家应该马上要办喜事了。” “就是最近！” 李文彬还是盯着小叶，“我的意思是，我外孙女怎么会让你给他们家当驾驶员的？” 小叶愣了愣，“这个……这个……首长，我觉得你还是问兰溪姐比较好，你们的心思哪是我能狂得出来的。” 李文彬点点头，“也对，你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小叶：…… 李文彬也不看小家伙们操练了，转身朝供销社那边走。 小叶跟着追。 李文彬说，“别跟着我，你要么回镇上去，要么在这里盯着我孙子，他要是偷懒，抽他。” 我敢抽他？呵呵！小叶觉得这一定是开玩笑。 老首长都不知道他这孙子有多猛。 小叶有时候还会帮着李尧去接接李剑放学。 这小子被人欺负的时候一点都不怂，上去就是干。 小叶去抱他，他就大叫，“你不帮我就算了还拖我后腿，烦死了。” 这种从小就很猛的，小叶确实不敢惹。 他本来还想跟着李文彬走一段的，不过很快就被这位老首长的眼神给瞪得不敢上前。 老首长说得没错，这才是有杀气的眼神。 李文彬这一趟本来就是来看看他当年带出来的兵的。 只是他也没有想好用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曾经的战友的面前。 只是想到各种场面的时候，情绪上的起伏有点大。 他是一位病人。 医生说，要长期服药来控制情绪。 但即便是服药，许多时候，他的情绪依旧没办法控制得住。 他不喜欢人多。 不喜欢嘈杂。 暴躁起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控制得住。 但是唯独在军营的声候，口号、军号、战车、枪炮这些所有的声音加在一起，他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甚至还会觉得很舒服。 但是医生是不会听你说这些的。 当医院拿出最专业的意见时，李文彬就已经不再适合在部队担任军事或政治主官。 这对李文彬来说是打击。 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想不通的要自己想通。 消化不了就慢慢消化。 他有这样的觉悟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王谷这个在战场上幸存下来的英雄为什么会选择急流涌退。 难道这乡下农村里真的有什么是他割舍不下的？ 李文彬带着回忆，带着好奇，带着期待，就这么跟在老书记的屁股后边一路看着河庙嘴大队的样子。 他踩过“小康之路”四个字，走在那凹凸不平的鹅卵石的路面上。 别说，虽然有点硌脚生疼，但是还挺有意思的。 机耕道两旁是已经有些早熟的玉米。 还有供电局的工人正在牵电线。 堰塘边有了机房。 以前的堰埂是泥巴的，现在全部都砌上了水泥。 堰塘被分成了一格一格的，有人挑，有人抬，有人正在往水里撒着什么东西。 王谷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 他们都会亲切地称一声“老书记”。 老书记朝他们点点头，继续朝前走。 这一幕落在李文彬的眼里，就让他想起当初巡营视察的时候。 这个新兵蛋子居然就像在巡察他的营连一样。 哼 ，还似模似样的呢！ 不过李文彬走过去的时候，却没人卵他。 说出来可能都没人相信，李文彬这一刻居然在酸老书记。 李文彬跟在王谷的屁股后边晃的时候。 涪州市委和三川县的领导车队正好使进平桥镇。 平桥镇就那么两三个派出所的公安全都出来守在路口。 这个时间点，交警和民警还没有分家。 制服都是绿皮。 所以平桥镇派出所的还可以冒充一下交警在镇上唯一一个十字路口，用不标准的交警手势示意车队右转。 三川县安公局的警车打头，后面是两辆轿车，两辆中巴，吉普拖后。 车队通行的时候，他还立正敬了个礼。 等车队过去之后，他才撒腿跑到许天顺的面前，“妈妈呀，所长，这都是啥领导？” 许天顺也是临时接到的通知，没说是谁。 不过从车队的配制来看，可能县里的一二把手都来了。 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领导呢。 老周看了一眼许天顺，“你在平桥镇当差这么多年，见过最大的官是谁？” 许天顺想了想，“就是上次，书记来的时候！” 老周说，“那今天你可能要见到更大的领导了。” 他扬了扬下巴，“前面排在县局后边的那辆车，我听人说过，是涪州市委一把手的车！” “啥？”许天顺头皮都麻了，“你说袁书记亲自来了。” 老周点点头，“应该是……” 许天顺一时之间不知道老周声音的低沉是因为心情过于激动，还是压力过大，让他无法平静。 许天顺自己差不多也是这种情况。 吞了好几次的口水，才把自己有点反胃的冲动给压下去。 老周问，“所长，你现在还想调走吗？” 啊？许天顺可从来没有跟老周表达过自己想调走的意图。 他有点尴尬，“那个……我也没想走啊……” 老周说，“所长，我们之间就没必要扯那些了，我只是跟你说，按我们平桥现在的发展。” “与其调走，不如留下来了。” “平桥镇啊，感觉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比其它乡镇发展得更好了。” 许天顺好奇地问，“你为啥有这种感觉？” 老周说，“因为，我相信我们这位二十二岁的镇长啊！” 许天顺顿时陷入沉默，王兴汉这三个字，从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平桥镇的金字招牌了？ 车队过镇而不停。 在河庙嘴和小西井的分岔路停了下来。 左转是去河庙嘴，直走是小西井。 右手边，是一块块豆腐般的军事训练方阵。 袁志安看了一眼，当场就停了车。 王兴汉当即停了车，看了看笑眯眯的姚兰溪，“我们就从这里开始！” 第374章 就问你减速不减速 车队从三川来到平桥的路上经过齐家桥镇。 韩常欣还挺了挺腰杆，用这些细节动作在提醒中巴车上的这些乡镇的干部们，这里是他的地盘。 不过车根本就没停，拐进了岔路，在山里绕啊绕的。 韩常欣才反应过来，今天的现场教育是在平桥镇。 跟齐家桥镇没什么关系。 不过韩常欣还是有自己的算盘。 比如一会在平桥镇，等王兴汉翻了车之后，关胜和毛波第一个想到的会是什么？ 当然是想齐家桥嘛。 毛波以前也没少往齐家桥镇跑。 我齐家桥镇在三川县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就算这两年经济不景气。 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对不对？ 何况平桥镇这个地方还比不上马，野狗似的。 对，王兴汉就是特么的狗，看到领导就知道摇尾巴。 哪像我韩常欣实打实的干出来的？ 从这个时候开始，韩常欣就开始把两个镇拉出来对比。 齐家桥这边已经有洋楼了。 平桥镇还是土坯房，e……镇上的楼不算。 齐爱桥镇这边的人看着都洋气一些，跟城里人都接近。 平桥镇呢，一个个的都是典型的农民打扮。 齐家桥的姑娘花枝招展。 平桥就看不到一个长得好看的，姚兰溪不算，她又不是平桥本地的。 齐家桥虽然办厂，但是农业没丢下，都已经用机械收割了，效率很高。 平桥镇这边还靠人力呢，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哎…… 像这样的类比还有很多，韩常欣在心里很认真地全方位地搞了一遍。 得出的结论是：齐家桥镇完胜！你平桥拿什么跟我斗呢？ 谢霆宇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心态。 一路看过来，说实话，平桥是真的穷。 看不到什么亮眼的地方。 他之所以怂恿韩常欣把人往这个地方引，有个主要的原因：王兴汉是去年四月下旬才回到平桥的。 请问这一年多的时间，他能在这里有什么建树呢？ 不管他的表面工作做得再怎么优秀。 只要亲临现场，剥开他搞材料的那一层皮，就可以让所有人都来盾看，这个带头把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搞起来的镇子，其实就是一个贫困县的贫困镇…… 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兴汉，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在材料方面有点子天赋，搞出这么点东西来，但是并不能掩盖他在实际工作当中的经验匮乏和对形势主义的执念。 在谢霆宇这个在官场混迹近二十年的人精面前，王兴汉也只不过是一个浑身都是漏洞的愣头青而已。 就拿昨天在上教员的课的时候，他把教员讲的和没讲的通通的都讲了出来，这叫没有分寸，太过激近。 当他听到领导和工作组要即刻前往平桥时，他脸上的慌乱，突显着他在官场中的稚嫩。 正因为他的激进，其它乡镇的领导在这一刻只想看他翻车。 他显然不明白什么叫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 这样的王兴汉，缺点太多，随随便便抓一条理由， 就差不多能让王兴汉显得很被动了。 “谢秘书，那边是怎么回事？”袁志安的询问了一句。 谢霆宇知道书记问的该是那边类似学校的校场上正在开展的什么训练。 于是谢霆宇顺口就来了一句，“中小学这个时候应该放假了？”（放假的学生还拉到太阳下搞这些名堂，这个王兴汉的表面功夫做得有点过了） 袁志安五十八了，四十年的官场生涯，听得出来弦外音的。 “等下来看看！” 袁志安发了话。 谢霆宇跟驾驶员点点头，马上靠边停了车。 前面开道的警车都开出去好远一段才又倒了回来。 对于袁志安能在这个地方停下来。 王兴汉并没感觉到意外。 现在的人还不知道有个词叫“男人减速带”。 就是指男人看到这东西下意识的就挪不动腿了。 说丝袜美腿的，滚粗克…… 具体的可能会是类似于机械机甲，二战题材，大国重器，还有军队方阵之类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洗地毯，修马蹄这些短视频…… 最多的，当然还是钓鱼佬。 以上这些，不能说把男人的爱好全部囊括进去，但也差不多占了多半男性了。 所以王兴汉特别能够理解袁志安让在这个地方停车。 关胜对这个地方还是很熟悉的。 在袁志安下车的时候，他就先过去跟袁志安介绍一下这个地方。 “去年年初的时候，左边进去那条件还是泥巴呢。” “兴汉当时也只是个刚返乡说着要建设家乡的大学生。” “我想那个时候，谁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可是这路，这校宿，还有那边刚建成不久的教师宿舍都是他回来之后才建的。” 关胜其实心里也慌。 从他一路走过来的时候，虽然能看到平桥这边一点变化。 但实际上和他去年来的时候变化也不是很大。 农村这些地方数十年如一日，本来就看不出有多大的变化。 在主题教育展开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像看到实际的工作展开。 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 所以关胜正在把对平桥所有的进步都一条一条地说给袁志安听。 不过见证着城市日新月异发展的市委书记，又怎么可能把这一点点的东西放在眼里呢！ 他指着那些正在训练的小学生，“现在不是正在放假吗？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关胜朝王兴汉那边挥了挥手。 王兴汉跟刚凑到他身边的卢向前交待了两句就和姚兰溪去了书记他们那边。 关胜问，“袁书记想知道，学校都放假了，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王兴汉领着众人走到操场。 许飞突然叫道：“全体都有，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 嗒！ 许飞在袁志安他们一行人来到方阵前的那一刻，向右转一记靠腿的干脆声音，跑步到袁志安的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同志，三川县平桥镇河庙嘴大队小学正在按民兵训练计划进行训练，训练总教官，许飞。” 这一嗓子，把袁志安的鸡皮疙瘩都喊起来了，他也是有经验的，沉声说，“按计划训练！” 王兴汉瞅了一眼袁志安，心说，就问你减速不减速？ 第375章 护短属性 关胜看到袁志安的脸上有那么一丢丢的满足感的时候，接着就补了一句。 “书记如果在部队，那也是政委啊！” 这话一出，袁志安当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也是会心地跟着一起笑。 你是真会拍……谢霆宇听到关胜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撸了撸嘴，酸酸地冒了一句。 虽说刚才许飞已经在汇报中说明了，这是民兵训练的一部分内容。 不过袁志安还是说，“民兵训练计划可不包括这些小孩子？” 问题终归还是抛给了王兴汉，这也说明这个问题始终是绕不过去的。 王兴汉也就趁着袁志安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解释道：“书记，改革开放十余载。” “大家可能都中惦记着挣钱的那些事了。” “乡村小镇的青年走出去，不能只是单一的为了打工挣钱。” “是不是也该国防留条路呢。” “同样都是走出去，有人为小家，也该有人为大家才对。” 其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王兴汉这名同志给他留下的印象着实有点深了。 他刚才说的这几句话，你换个人来说，就变成了自私自利和大公无私。 但如果王兴汉真的这么表达的话，二者之间的冲突太大。 像在搞拉踩，指责挣钱的人自私，捧那些就无私奉献的群体。 但是王兴汉的眼里，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取决于这个社会的包容性。 所以才将两上群体的服务对象用小家和大家来替代。 “众所周知，我们益州在战时，就是最大的兵员输出大省，也是全国的供应大后方，在经济发展建设的当代，我们又是劳务人员输出大省。” “一边我们要大张旗鼓地跟着国家指引的方向走。” “另一方面，我们也要居安思危，厉兵秣马，做好一切的准备。” “要知道西南战事虽趋于平静，可一等战备尚未解除。” “人民可以安居乐业，领导干部却要紧绷一根弦呐！” 姚兰溪没找到老爷子的身影，真应该让他来听一听王兴汉的这番话。 王兴汉上纲上线那是非常有一套的。 但是你又不能说他没有道理。 但这也仅仅只是代表姚兰溪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些人当中，不以为然的还是居多的。 心中想法大概也是，你特么的真能吹牛逼。 一个小小的镇长，动不动就要考虑国家层面上的事，你特么的怎么不上天呢？ 但是这种想法也就只是想一想，他们也不敢当众吐槽。 现在他们都是代表着整个三川县，当众拆台，要挨捶的。 不过有人还是头铁。 比如已经放弃治疗的韩常欣。 人是他带过来的，开团的任务当然也得由他来完成。 许霆宇在这个时候看了韩常欣一眼。 韩常欣硬着头皮就往前冲，“要不说，王镇长前途无量呢！” “身在平桥镇，考虑的都是省一级和国家层面的问题。” “这一点，我们确实应该跟王镇长多学学嘛。”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这些人的笑容变得古怪起来了。 他们下意识地先去看关胜的表情。 这拆台的行为，关书记应该是恼火的。 姚兰溪观察得最为仔细，当她在关胜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恼怒神色时，差不多也知道关书记对韩常欣的态度了。 那就别怪我了？姚兰溪手里拿着那本八大能力培养的书，冲韩常欣说道：“韩书记，这本书你看过吗？” 这本书其实在一个月前就下发了。 当时县里要求党员干部必须认真阅读。 韩常欣如果说读了，万一让他讲一讲，他讲不出来怎么办？ 他如果没有阅读，那就是对上级下达的工作不上心嘛…… 姚兰溪的护短属性其实没那么明显。 只不过她跟王兴汉有个眼神的交流。 虽然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白眼，但也像在告诉王兴汉： 我姚兰溪也是护短的。 这就等于告诉王兴汉：你不管是个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愿意护着你。 这就算是表态了？ 也不管王兴汉是不是看得懂。 姚兰溪就盯着韩常欣。 韩常欣也想了一个两全齐美的答案，“姚书记，我不是想着一边听王镇长上课，一边学习，这样的印象才更加的深刻吗？” 这个坑，韩常欣算是跳过去了。 姚兰溪点头说，“那你就应该听王镇长说说 ，什么叫国之大者。” “国家当前处于什么样的局面？” “在历史转折之后，勇立潮头的基层党员干部应当如何开展工作。” “手上的工作是局部的。” “思想上的高度应该是全局的。” “没有局部的实际工作，如果配合全局工作的开展？” “没有全局的意识，如何确保实际工作不跑偏 ？” “局部和全局意识并不应当是割裂的。” “王镇长心中有全局，手上有局部，明白国之大者为何物。” “这才是党员八大能力培养的核心关键。” “这也是提升党员干部科学决策能力的重中之重。” “你连党和国家当前阶段的主要工作和将要取得的目标都不知道的话。” “那么又如何能确保政策得到落实，目标得以实现呢？” 最后这一句话是目光扫过众人所说的。 但是大家都知道，姚兰溪这是对韩常欣下重锤了。 姚兰溪也不知道王兴汉有没有看她。 总之他就算不看，他也该明白姚兰溪突然跳大，就是替王兴汉出头。 虽然王兴汉拿韩常欣当工具人来装逼。 但也不可能一味地示弱。 到头来，谁都敢跳上来踩一脚？ 真当我男人好欺负啊？姚兰溪咧咧嘴，不过当王兴汉在她的心里变成了她男人的时候，姚兰溪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羞涩。 韩常欣这一波碰了钉子，也不敢在关胜的眼皮子下边撕起来，只得闭上嘴瞅一眼谢霆宇。 辅助就是这样嘛，只要在死前把技能交了，就算任务完成。 谢霆宇也顺势就来一波，“书记，我觉得今天这个现场教育太有意义了。” “结合现实和理论，果然掌握得更加透彻。” “看来兴汉同志和兰溪同志平常没少在基层工作上下功夫。” “既有理论支持，又有实际操作。” “这让我对平桥镇的发展，更加期待了呢！” 有的人对你如春风般的关怀，也只不过是把你捧起来杀而已。 谢霆宇这一套用得很熟练呐！ 第376章 这才是小康之路的样子 人的吃瓜心态真的很奇怪。 如果你主动分享一些好事，好消息…… 他可能兴趣并不大。 要是你跟他说谁谁谁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或者是谁谁谁要倒霉的时候。 还有传递一些负面情绪的时候。 这种情绪的散播速度显然要比正能量快许多。 就像多年之后那些明星瓜。 他红极一时的时候，看到的最多的评论就是：这人谁啊？不认识，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红。 可是过几天，他塌房了，还是那一波人：哈哈哈哈卧草，他终于翻车了，老子以前最讨厌他了。 然后就再翻一堆黑料出来。 从这些具体事例上就可以看出来，真正希望你过得好的，发自内心的那种，可能真的很少。 但是谁要是知道你的糗事，三天之内必让你传遍公司与生活圈。 这种挖掘负面能量的主观能动性其实是很恐怖的。 但是这种情况，在行政体制内应该不会太疯狂。 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都懂什么叫顺势而为。 王兴汉现在的事业处于上升通道。 连他都看不懂，韩常欣特么的是不是疯了，打逆风局真的这么勇？ 或者你要打逆风局，也得像许霆宇这样啊，话都是正着说的。 看上去永远都是伟光正，不掺杂任何私心，单纯就是想学习学习经验的样子。 再加上这个小白脸特么的卖相看，都快赶上王兴汉了。 所以他说话一副有人听的样子。 袁志安听了谢霆宇的话， 扭头就看着王兴汉，“兴汉呐，那么今天的现场主题教育课，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谢霆宇的精神上应该已经捏着拳头在庆祝了。 铁头韩常欣此时也松了一口气，终于进入主题了。 和他们差不多有共同想法的人在这一刻差不多想到的都是王兴汉在县里的时候那一脸慌张的样子。 关胜、毛波、辛万全、赵永泰、孙世国、雷雨虹这些县里的领导很慌。 王兴汉搞党建工作的确有一套。 做面子工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就算是眼前的这个小孩子的军事训练在他们看来也跟过家家是一个意思。 但是在袁书记这里真的能过得了这一关吗？ 说真的，关胜和毛波心里没底。 至少这一路过来，还没有看到让他们为之一震的场面。 关键时候要是掉了链子，后面的工作怎么办？ 最特么可恨的就是韩常欣。 特么的，等今天这事过了，给我等着。 不光是关胜在磨牙，这个时候就连毛波都在暗自攒劲。 当然，他们的情绪也不是完全都是负面的。 如果今天这一关过去了呢？ 关胜的上升通道打开了，成为最大受益者。 毛波呢，在县里发现第二个有潜力的镇子，可以弥补齐家桥近两年经济增涨停滞甚至倒退的遗憾。 当然，也可以通过这件事，证明王兴汉是个能顶大用之人呐。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一正一反的两个极端，在反复地拉扯着他们的思绪。 见惯大风大浪的书记和县长在这一刻居然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姚兰溪呢？她应该是这么多人当中情绪最稳定的人？ 甚至因为掌握了全局而有那么一点得意，看看他们的表情，反倒是认为他们有点小题大作。 这就跟学霸看成绩中等那帮同学是一个道理。 学霸考什么都一样。 中等的，就在赌，赌今天的题是他们会做的。 为什么没有差生呢？差生跟学霸是一样的，考什么对他们来讲都一样。 姚兰溪不经意地瞅了王兴一眼，王兴汉的神色跟在县里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那个时候还有点腼腆。 如果王兴汉刻意伪装的话，他身上的书卷气是很重的。 但是见过王兴汉和胡敬富喝的最后的那一顿酒的人，就知道，他的书生气，根本就是一张一皮面具。 你等他把面具一撕，等他露出真面容时，看到他脸上的那股子狠劲的时候，就知道，他这个人的沉府深得有多可怕。 不过呢，这也恰恰是姚兰溪最喜欢王兴汉的地方。 只怕这个死家伙现在都快笑出声来了？姚兰溪咧咧嘴，忍不住地吐槽。 在众人各异的情绪当中，王兴汉突然没有了那一分谦虚与腼腆，眼神中的唯唯诺诺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狂热。 王兴汉依旧是那个王兴汉。 声音依旧是那个温和的声音。 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尊敬的志安书记，我们的现场教育第一课从这里已经开始。” “基层爱国主义教育从娃娃抓起。” “拥军，是我们平桥镇永恒不变的主题。” “刚才志安书记已经亲眼见证过了。” “那么，我们就继续，将课堂设在乡野间，鱼塘边。” “用科学知识提高生产力。” “手把手传递致富秘码！” 谢霆宇和韩常欣在看到王昊这个状态的时候同时愣了一下？ 害怕呢？畏缩呢？躲闪呢？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啊？ 正当他们感觉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所有人步行走过“小康之路”。 全新的村貌一下子扑面而来。 成群的蜜蜂…… 全新的电线…… 被水泥砌好的堰埂…… 被网箱分割成一块一块的鱼塘。 鱼塘的中央，水花喷涌如莲叶。 村民手持箩筐正在喂养。 有人说笑。 有人歌唱。 这不就是勤劳致富的模样吗？ 关胜两眼先是一直，笑容逐渐爬上脸庞，皱纹更深，说明笑容更甚。 毛波不住地点头，冲着王昊点头，一个劲地在心里直夸。 袁志安想象过劳作时的盛况，可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被震撼到了。 “这里就是你们平桥最富的村子？” 王兴汉摇了摇头，“书记，不怕你笑 ，去年，这里还是倒数第一。” “今年排第几，不知道， 但肯定不是第一。” 袁志安一边点头一边笑，“好好好，今天你慢慢给我们上课，好好说说，你是如何把村子，把镇给带出来的。” 两极反转，开始！ 第377章 大胆 姚兰溪刚才在学校寻找老爷子的身影时，看到队列当中有人在跟她挤眉弄眼。 她最开始还没看清楚。 国为阳光太猛烈，帽沿的阴影遮挡了他的半张脸。 等姚兰溪看清楚那小家伙的时候，她有点绷不住笑了。 李剑就很气，我都快晒成傻子了，你还笑得出来？ 姚兰溪心说，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外公是最见不得这些训练的。 他要是看到这场面，恨不得亲自上。 但是现在年纪大了，他也知道不去给人添麻烦。 他不能亲自上了，派个代表总可以？ 于是这份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李剑的头上。 李剑还在挤眉弄眼做表情：姐，救救我，快死了。 结果姚兰溪挑挑眉：坚持一下。 李剑：坚持不住了，康康我，喂，你康哪里去了？ 李剑原本以为姚兰溪会把他从这里拉出去的。 可是姚兰溪真的是多余一眼都没有多看他。 石昊在旁边笑李剑，“你不是说那是你姐吗？” “她都不理你。” 李剑气鼓鼓地小声说，“你师兄呢？他连看都没看你一眼。” 这两个倒霉蛋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愤怒。 要不是在训练，两人估计就打起来了。 不过下一刻，这对难兄难弟真的想抱头痛哭。 不来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被许飞抓了个正着。 “李剑、石昊！” “到！” “出列！” “是！” “队列纪律又忘了是？立正。” 啊……这两上小憨憨又被拉出来罚军姿了。 昨天是代表城市，代表现代化，代表繁华，洋气。 还让所有村里的孩子向他们学习，可是今天就成了反面教材。 所以，所有的表扬都只不过是捧杀而已，上了他的贼当。 两个小家伙气鼓鼓的时候，其余的学生原地休息一下。 卢向前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去找许飞，“镇长那边通知，可以让小西井那边知道市委和县委领导下来检查了。” 许飞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不解地问，“这 要是让李家贵知道的话，他难道不会闹吗？” 卢向前想了想，“有的事情早晚都要面对的。” “也许在这个时候爆掉的话，可能还会起到一起我们想象不到的作用？” 许飞想了想，朝这群不懂事的小孩子喊道：“全体都有了，请稍息，讲一下，请稍息，市里的领导来咱们镇的事情可以回去跟你们父母说一说，这是上级对我们镇的关怀。” “以后，咱们镇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 有一套……卢向前心里夸了许飞一句。 用学生的嘴把领导来的消息传出去。 李家贵十有八九会忍不住？ 他儿子都快死了，这能忍得住？ 反正换了我我肯定是忍不住的……卢向前心里嘀咕道。 谢霆宇和韩常欣不是喜欢搞事吗？ 如果一切都顺顺利利地过去了，好像对他们来讲也没有什么坏处的？ 但是如果当中搞一点小插曲的话，对关胜来讲，韩常欣可能就不再是那么可靠的人，而是麻烦制造者。 这种人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受欢迎的。 河庙嘴大队早一些时候，老书记在菜园子里拿锄头钩钩土，锄锄草。 刚才一路跟着他的老头子现在也能跟他说说话了。 老头子不是普通人，老书记是知道的。 老头子问的问题就傻乎乎的。 “一亩地现在能产多少谷子？” “农业税双地款现在一家能交多少？” “粮仓有没有余粮？” 能问这些问题的，通常来讲就是对现在的农村不了解。 当然，还有着领导的口吻和气质。 老书记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且不普通的老头没有太多的顾忌。 他的问题也一一都回答着。 吴春桦看到太阳太大，就过来给老书记送草帽。 老头子心说自己也没草帽。 结果过了两分钟，吴春桦又拿了一顶草帽过来，还不忘说一句，“新的，没人戴过。” 老头子愣了半天，才把草帽戴头上，然后冲老书记说了一句，“你小子狗屎运真不错。” 老书记的眉毛都跳起来了，大胆，敢跟老书记这么说话？ 在河庙嘴这个大队上，谁敢管老书记叫小子的？ 以前这里叫王家村的。 老书记是初代！ 不过等老书记抬头再看看老头子的年纪，起码七十往上了。 他管自己叫一声小子，好像也没毛病。 过了一阵子，吴春桦提了水壶过来。 还有两个大茶缸子。 给老书记和老头子一人倒了一缸子水。 吴春桦是担心天气热，让老书记喝喝水，解解暑。 老书记在菜园子外的田埂上薅了一把草，洗洗干净后给老头子的茶缸子里放了一把，也给自己放了一把。 老头子不明所以，把杯子端起来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嘿，薄荷！” 看到老头子一副没见识的样子，老书记翻翻白眼，“你也这么在把年纪的人了，这些东西怎么没见过？” 老头子说，“见过，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没有跟老书记说，他这些年被人保护得太厉害。 好多年轻时的记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是绝对不会主动想起来的。 老头子喝了一口薄荷水，清凉的味道让脑瓜子都有种冰凉冰凉的感觉。 老书记看了他一眼，“喝一口薄荷水都可以笑成这个样子？” 老头子说，“想起当年条件不好的时候。” “家里三个孩子。” “搞点薄荷叶子泡水，再加一点糖。” “三个孩子喝得直唧嘴。” 老书记问，“哪一年的事？还能缺了糖？” 老头子白了老书记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个时候，白糖都是战略物资啊！” 这么一说，老书记好像也想起来了。 老头子放下回忆，问，“你媳妇的口音不是本地的？” 老书记朝那边新建的平房院子里看过去，吴春桦正把桑叶撒在屋檐下的塑料纸上晾一晾，中午的时候，水汽干了，正好再喂蚕子。 老书记说，“她大哥跟我在战场上，最后没能活着回来。” “我当初在战场上开玩笑说了一句，娶他妹子。” “送他哥的骨灰回去的时候， 就她一个人了。” “我就把她带回了益州。” 老书记的脸上明明有笑，可是眼底满满的都是伤感。 他看了一眼老头子，才发现老头子的眼眶里闪着泪花…… 第378章 那是我家老二 李文彬的情绪调整得很快，泪花转瞬便没了。 两人都蹲在菜园子里抽烟。 直到水渠地平线那个地方传来的一阵喧闹声才让两人回过神来。 老头子知道那是市里和县里来的工作组，也并没有觉得好奇。 不过，他看看老书记，似乎也是一脸平静。 在老头子的印象当中，一般有领导去镇子上和村子里的时候。 村子里的老人都会三步一回头。 或者有大量的村民都会蹲在路边看着热闹。 当然更多的是，要下来检查的话，一定会提前打招呼。 让大家有个心里准备，最好是再安排几个自己人，把一些领导将要问的问题都记一记，再背背答案。 这样一来，领导高兴，下面的人也高兴。 于是老头子问，“今天有工作组来检查，你是接到通知了？” 老书记摇摇头，“什么通知？” 老头子问，“有检查，不通知？” 老书记翻翻嘴皮，“我家老二说，上面来检查，是检查他化妆水干部。” “给社员添堵的事情就没有必要了嘛。” 老头子嘿嘿一笑，“你们家老二挺有见识。” 老书记说，“见识谈不上，多读了几年书，心里装着爹妈，装着乡亲，装着家乡。” “就回来了。” 老头子说，“你们家老二在哪，我也想见见呢！” 老书记朝那边看了一眼，手手撑在锄头把子上，朝工作组那边扬了扬下巴，“在那里，陪着县里来的大领导？” 老头子也朝那边看了一眼，“你家老二官也不小？” 老书记说，“老大说，老二刚提了镇长。” 老头子认真地点头，“那是个挺大的官了。” 老书记点点头，“他不关心官大官小，他只看对镇子的贡献大小。” 老头子笑得就很开心，这个王兴汉他虽然没见过，但是却从外孙女和他的兵口中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 从目前来看，至少证明他是个务实的基层官员。 老头子端着茶缸，“走，我们去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老书记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老头子也是一阵好奇，“你为啥不去？” 老书记说，“那里官最大的有多大我也不知道。” “我又不是官。” “我儿子给人家汇报工作。” “万一人家要批评我儿子，我这个当老子的在那个地方，他们是不是还有点放不开手脚？” “我就不去添乱了。” 老头子打了个哈哈，“你看得通透呀。” “中午能不能去你家蹭顿酒喝？” “可以啊，老兵，中午喝两杯。”老书记突然说了一句。 这话倒是把老头子吓了一跳，“老兵？” 老书记点点头，盯着李文彬脚上的皮鞋，“三截头，军官皮鞋哦，我家老大从越南战场上下来的。” “也有两双呢！” 李文彬心叹，他也没有把自己认出来，但是从穿着上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部队上出来的，大概都有这个习惯。 李文彬让老书记先忙着，顺着田埂朝工作组那边靠了过去。 还没走近的时候，就和外孙女姚兰溪对上眼了。 姚兰溪没有特别夸张的动作，只是朝王兴汉轻轻抬了一下下巴。 这个小动作，也让李文彬一下子看到了那个有着淡淡书卷气的男子。 远看：瘦了点！文弱了一点！ 再近一点，李文彬差不多就能听见王兴汉正在说的话了。 “基层党员干部先锋模范带头作用，说到底就是传、帮、带。” “传，传递，宣传。用老百姓听得懂的话，把中央的政策完整地用他们能听得懂的话告诉他们。” “让他们知道我们国家当前的大方向大战略是什么。” “让他们知道且相信，国之大者就是人民！” “吃饱，穿暖，粮仓有余粮，银行有存款。” “帮，就是帮助嘛，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帮助他们掌握摆脱贫困的方法。” “让他们从经济贫困到想致富，再从想致富到能致富，再到能主动帮助他人致富。” “最后就是带，这说的就是要有人站出来带这个头。” “让他们亲眼看到财富的形成和积累，让百姓相信且愿意跟谁。” “关键时刻，党员干部要冲在第一线，当好致富排头兵。” 王兴汉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解读得非常清楚了。 不管是袁志安也好，还是关胜、毛波、李茂他们也罢，都听得很明白。 不过在谢霆宇看来，这一套一套的在领导面前汇报有用。 可是除了这一套理论和书面汇报之外，实际又产生了多大的作用呢？ 袁志安笑问，“那这么说来，你们镇的宣传工作，帮扶工作和带头作用都做得很到位？” 工作这种事，就怕较真。 只要肯定深挖，肯较真，就没有什么问题是挖不出来的。 谢霆宇本来以为王汉要躲。 可是王兴汉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说道：“平桥镇的主题教育工作是走在最前面的。” “我也就不谦虚地说一句，如果不是取得了相当大的成绩。” “也不配成为全县的典型了。” “刚才相信大家也已经见识到了我们姚书记对主题教育的理解。” “如果大家还不相信，欢迎各位领导随便调查走访。” 装尼玛呢……谢霆宇和韩常欣当时心态就有点炸了。 袁志安和关胜相视一笑，立马就说，“兴汉同志，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动真格的了。” 你在等什么？动起来啊，我的好书记……王兴汉差点没急死。 袁志安说，“在平桥镇这么优秀的宣传教育下。” “百姓的感受应该是最明显的？” 说话的时候，袁志安朝不远处走来的那个快四十岁的村民招了招手。 谢霆宇上前去拦了下来，“老乡，我们是市里来的，这位是市委书记。” 指着袁志安， 谢霆宇先介绍了身份，这才冲那个有点畏手畏脚的村民说，“我们书记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男子一听来人是市委书记。 说真的，县太爷都能把他吓得两腿发软。 不过他记得王耀祖打了招呼，“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们有什么问题要问你们，照实答。” “他们要是没问题问你们，就当他们不存在。” “把你们的腰杆挺直了。” 河庙嘴大队的这帮干活的社员，绝大多数都是没有出去过的。 他们见过最大的官应该就是以前的胡敬富和姚兰溪。 上次关胜过来的时候，他们都不敢靠近。 这放在过去，那就是县太爷。 县太爷都掌管生杀大权的，那双眼珠子一瞪，就能吓得人两腿发软往下跪。 他吞了吞口水，“领导好，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也不知道答得好不好。” 看到这人这么简单，袁志安就问，“老乡别紧张，放松一点，我就想问问，你知道我们国家现阶段的目标是什么吗 ？” 男人摇摇头，“不知道啊！” 数道目光朝王兴汉甩了过去。 县里的，镇上的领导干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王兴汉的宣传工作就是这么搞的？ 第379章 定个调 露馅了？ 谢霆宇和韩常欣在这一刻就差没有握庆祝了。 朝王兴汉看过去的目光中带着落井下石的味道。 袁志安和关胜的表情微微有那么一点尴尬。 姚兰溪本来对王兴汉挺有信心的，但是这个时候也替王兴汉捏了一把冷汗。 就连刚刚靠过来的李文彬甚至都在想：王兴汉这小子会不会自信过了头。 这不是等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一时间， 有人看戏，有人憋笑，有人心中忐忑。 似乎没有一个人再看好王兴汉。 可是王兴汉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 毛波一个劲地给王兴汉递眼色，好像在让他赶紧圆个场，解释一下子，至少也该补救一下子的。 急什么？百姓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组织语言的能力。 如果王兴汉现在刻意的引导，起了反效果，都对不起今天的机会。 王兴汉要的就是他们用最质朴的话来表达他们最真实的想法，而不是说着一些他们自己都觉得拗口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名叫赵普的憨货突然就说，“镇长说了，在没解决个人问题之前，多不用去了解国家层面的东西。” 嗯？ 众人再次朝赵普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 袁志安问，“那你的个人问题是什么？” 赵普说，“光棍！” 哈哈哈哈…… 一众领导干部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袁志安立马就说，“你们镇长刚才说，要搞好传帮带，你现在还是光棍，为什么不找你们镇长给你解决这个问题呢？” 赵普说，“我不知道什么是传帮带。” “但是镇长把能找到对象的方法已经跟我说了。” “我应该很忆就不是光棍了。”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声。 袁志安压压手，“同志，你很有自信嘛。” 赵普说，“不是我自信，我应该是我们村最后一个光棍了。” “大领导，你是不知道，去年这个时候全村至少三十多个光棍呢！” “王镇长……那个时候他还是支书。” “他让我们修路，我们不修。” “他说修路能找媳妇，就不会再打光棍了 。” “我们不信。” “后来，他替陈德欢找了个高中生当媳妇呢。” “后来，王镇长的大哥在村子里养鱼，带了我们村的几个光棍。” “到年底的时候，他们就找到对象了。” “今年年初的时候收网打渔，一亩网箱的鱼买了三十万。” 什么？ 一众乡镇干部听到这里的时候全特么的傻了。 这特么是闷声发大财了。 袁志安摆摆手，“都听他好好说。” 赵普接着说，“这半年，不光我们村养鱼。” “小西井的水库也搞网箱养鱼。” “不光养鱼，还养小龙虾。” “就是这个……” 赵普说话的时候，随手半人高的秧子刨开，从田里抓了只红头大夹子的怪东西出来，“就是这个……” “家家户户都能养呢，能卖钱。” “河庙嘴以前都让人看不上的。” “可是这两个月，媒婆跑断腿。” “我现在就成了河庙嘴最后一个光棍了。” 袁志安看着他把手上的东西扔回田里，有些出神地问，“你是有什么困难吗？” 王兴汉这时说话了，“赵普爹妈走得早，条件是差了点。” “不过他自己也勤快，所以积累的时间可能要比别人长一些。” 赵普马上说，“也不是。” 他很认真地看着袁志安，“大领导，春天的时候，我在忙着养蜂呢！” 袁志安说，“对了，我注意到了，来的时候很多蜜蜂。” 赵普说，“嘿嘿，这一带的蜜蜂都是我养的。” “也是王镇长手把手教我的。” 哦？ 袁志安更感兴趣了，“兴汉同志还会养蜂？” 王兴汉摇头说，“不敢吹牛，这个真不怎么会。” “去年河庙嘴穷啊！” “这个穷，不是说没人没钱什么的。” “而是没资源。” “所以就面临无中生有。” “那个时候我看到一切的东西，都会把它跟经济挂钩。” “而且这种经济的发展，还不能是一次性的。” “最好是良性的，可持续性发展的。” “当时跟我大哥在林子里发现了个蜂窝。” “拿把火给燎了。” “在学校的时候，从一些书本上学习到制作蜜腊的做法。” “也知道这个蜜腊是引蜂必要的村料。” “就从去年夏天一直留到了今年的春天。” “本来只是交给赵普试一试的。” “没想到不但成了，还趁着三月菜花盛开的时候，引满了三个蜂箱。” “上一个花季过后，赵普哥这边割了几斤蜜？” 赵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六十斤。” 王兴汉又问，“卖了多少钱？” 赵普嘿嘿道：“两百多。” 看到他脸上满意的笑容，大家就知道他对这个收获是很满意的。 袁志安也满意地点点头，“好啊，国之大者，人民也。” 袁志安欣慰地看了看王兴汉，又朝赵普说，“耽误你的时间了老乡。” “不耽误，大领导，希望多有些像你这样的好领导。” “也希望多一些像我们王镇长这样的好领导。” “我们河庙嘴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赵普那真诚的笑脸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很深很深。 王兴汉在这个时候才赶紧跟袁志安说，“书记，我该检讨自己。” “至少在赵普的身上，宣传工作是没有做到位的。” 袁志安抬手打断王兴汉，“你说的没错，温饱和个人问题都没解决，谈什么思想觉悟？” “那位老乡很真诚嘛，你的传帮带做得也很到位。” 袁志安突然蹲了下来，把秧子给刨开。 看到那还有一点点水的秧田里随处可见的小家伙，“这个是？” 王兴汉说，“这是老美的入侵物种，小龙虾。” “缺点，破坏生态。” “优点，肉质鲜美， 不够吃。” “它做梦都没想到，它的政治任务是来搞破坏的，却成了我们的经济发展的重要商品。” 袁志安说，“小同志，你可不要跟我信口开河啊！” 王兴汉说，“袁书记，这东西，我们县许多领导都已经吃过了。” “并且，在三川，我已经通过以点带面的方式，把市场给养了起来。” “现在整个平桥镇能出笼两百斤。” “但是市场每天能消化五百斤左右。” “可以说是供不应求的。” 袁志安蹲在那里，深呼吸了几口气，“兴汉同志啊，我现在相信你这手把手把传帮带工作，把党员先锋模范带头工作落实到位了啊！” 袁志安的一句话，也就正式给王兴汉和平桥镇定调了！ 第380章 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关胜悬着的心算是放进了肚子。 他最怕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出篓子。 可是一路胆颤心惊地一路走过来，却越走越有信心。 毛波手里的工作更具体，又多又杂。 和王兴汉接触的时间不长，知道王兴汉这同志很有想法。 有想法归有想法，但是真正能把一个乡镇的经济搞起来，那可不是靠的三言两语呢。 可是眼前这一副副乡镇搞生产的样子，让他对平桥也有了大幅度的改观。 在政治工作上，你说你搞搞材料，对上级阿谀奉承，还可以搞搞形式主义。 但是地方的发展中，项目这些东西做假难度和成本都相对较高。 特别是已经深入到最基层。 随便看一 ，务实还是务虚一眼不就看出来了吗？ 王兴汉手里的实际工作，实在是太过扎实了。 县里这帮领导想法大概是一致的。 王兴汉同志是靠得住的。 袁志安初见王兴汉的时候，就觉得他年轻。 人年轻，难免会给人一种办事不牢靠的感觉。 他听关胜仔细说过王兴汉这名同志。 也知道，他是连跳三级。 从一名普通的大学生到镇长只用了一年出头的时间。 更是在最近才火线提拔为镇长。 虽说县下边的用人，县委有绝对的权力。 但是当袁志安在知道王兴汉被火速提拔的时候，还是保留意见的。 直到他看到那鱼塘，秧田里的虾，满天飞的蜂，还有远处那些青壮年脸上的笑容时。 袁志安倒是觉得自己狭隘了。 年轻和踏实，好像并不冲突。 而有的同志他天生就适合走这一条路嘛。 袁志安说，“兴汉同志，你要好好跟我讲讲这个养市场是个什么道理？” 王兴汉说，“不知道书记有没有听过春天的第一瓶五粮液。” 袁志安摇摇头，“没听过。” 王兴汉说，“大概就是说，春天来了，如果你在意你的丈夫，在意家里的长辈，那就给他买瓶五粮液，表示你在乎他。” 袁志安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他身边的人大概都是一脸懵逼的状况，谁也没听过。 不远处的李文彬听了，皱着眉头暗骂，老子打了半辈子的仗，哪得喝多少瓶五粮液？ 喝不完，根本喝不完！ 看到众人都这么懵的时候，王兴汉心说，懵就对了，谁会在这个年代听过秋天第一杯奶茶的梗？ 王兴汉说，“袁书记不用在意五粮液。” “它可以是茅台，也可以是红塔山。” “就是这么一个嘘头。” “用于市场中圈定消费者。” “当然，最大的用处是培养消费者。” “半年前，市面上，没有人知道小龙虾可以吃。” “这玩意儿就是小商小贩弄过来当作观赏鱼虾卖的。” “结果卖不出去放了生。” “繁殖能力强到令人发指。” “但也正是因为它强大的繁殖能力， 完全可以满足我们的市场需求。” “可是这个时候市场没需求。” “大家不知道这东西可以吃。” “甚至有很多人还觉得这东西恶心。” “那么，我们就需要培养一下消费习惯。” “让大家知道这是一道菜。” “这是一道相当巴适的下酒菜。” 王兴汉把他将小龙虾放在委委大院外的餐馆里寄卖。 再以点带面，在三川县城里掀起了一阵吃小龙虾的热潮。 王兴汉嘿嘿地说，“在今年国庆前，我可以确保，这个小东西能卖到云城、涪州去。” “在明年夏天的小龙虾季，出货量达到五百万斤。” 嘶…… 这话可是把从市到县再到乡镇的这帮领导干部给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曰尼先人……谢霆宇最先绷不住了，老子是下 来看你翻车的，不是来看你漂移。 你个浓眉大眼的小子看着跟个憨批一样 ，畏手畏脚的，结果呢？ 把老子骗进来杀是？ 谢霆宇和韩常欣对了一个眼神，都看出对方心中的苦涩和难堪。 本来以为是进山来打猎的。 这下子好了，一波把王兴汉养这么肥。 袁志安兴奋的时候，思绪依旧很清晰。 “兴汉，你怎么就能保证这市场一定能养起来呢？” 王兴汉说，“市场是我们跑出来的。” “地方要发展，首先要清楚国家在世界当中的地位。” “乡镇要发展，目光就不能放在乡镇。” “要走出去看看。” “把外面的样子摸清楚了之后，乡镇的发展战略差不多就清楚了。” “带动地方致富，从政府精准到每一户百姓家里，又是白手起家的情况下。” “只有我们这些乡镇干部出去跑，去推销。” “国家百废待兴。” “全国人民都铆足了一股子劲。” “只要腿脚勤快一点，总能跑出些门道嘛。” 袁志安打着哈哈，“好好好，你这个小同志今天可着实给我们上了一课。” 咳……谢霆宇咳了一嗓子，让你再这么讲下去，你就原地起飞了，“书记，你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今天先到这里？” 袁志安马上看着王兴汉，“兴汉，到了你的平桥镇，不做东。” 关胜一听，马上冲王兴汉喊，“准备没有？” 袁志安摆摆手，“不用准备。” “今天中午，就吃这个小龙虾。” “那个那个……霆宇，今天车上带酒没？” 毛波说，“我们这边备下的，让驾驶员搬下来。” “不用，霆宇，你去让人把车上的酒都搬下来。” “中午，少喝一点，下午，我还要再看看。” “不能影响了今天上课嘛。” 王耀祖远远地看了老二一眼。 今天老二要是顺利的话，老大这边的项目就要开始启动了。 到是候让他们争得死去活来的，老子闷声发大财。 老二去当县委一把手，老子当全县第一富。 王耀祖的算盘打得飞起，瞅了一眼还在发抖的赵普，还给他散了支烟。 赵普声音发抖，“耀祖，我没说错啥？” 王耀祖还没说话呢，陈工先说了，“你是全村最后一个光棍，说什么都没错。” 那人红着脸就开始骂，“放屁，王镇长也是光棍！” 王耀祖一脚撩在陈工的屁股上，“我家老二是你能开玩笑的？” “再特么的废话，老子把你剁碎了喂鱼！” “嘿嘿……”陈工讪讪地笑笑，也不敢再乱开玩笑。 大家忍不住朝王兴汉那边看过去，王兴汉现在都能跟市里的大官站在一起了。 以后要当多大的官呢？ 他们掏空心思，好像也想象不到王兴汉能当多大的官。 主要还是对官员体制不了解。 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感觉很厉害。 第381章 奏又要来了 工作组中午在镇上吃饭。 主桌这边袁志安当之无愧的主位。 接下来进关胜，另一边是谢霆宇，接着是毛波。 然后才是王兴汉和姚兰溪。 按说，王兴汉是没姿格坐这一桌的。 不过袁志安对王兴汉很满意，再加上王兴汉又是主题教育小组的组员和授课讲师。 平桥镇他又是地主。 所以这一桌上，有王兴汉一席。 王兴汉既然坐这里，姚兰溪也就跟着沾沾光坐在了这一桌。 袁志安对这几盆小龙虾还是一脸试探的表情。 谢霆宇就是一个表情：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这个鬼东西的。 他肯定不会真香现场。 毕竟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主要是他现在比较憋屈，逼全都让王兴汉装了。 谢霆宇觉得自己没高潮了。 当然，他肯定不知道，王兴汉其实给他和韩常欣还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王兴汉又看了看毛波。 县长大人就很急，如果可以选的话，他情愿坐别桌去。 因为在别的桌，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一张嘴里塞四只小龙虾都没人能管他。 跟袁志安坐一桌，简直就限制了他的发挥。 这是上一次在县委门口尝过鲜之后就上瘾的人。 终于等到成熟季，本来以为今天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可是跟市委书记坐一起，真的一点都不自由，好急啊！ “来咯，来咯，蒜香味的来咯。” 随着一声吆喝声，彭无清把最后一种味道的端上了桌子。 彭元清有点紧张。 以前只给他们粮站的站长做过饭。 现在不但要给县委书记做饭。 还要给市委书记做饭。 怪事年年都有。 全让老彭都碰齐了。 轻松找到工作不说。 还给两个儿子找到了工作。 说起来都是王兴汉王镇长的功劳。 刚做好的一大锅蒜香味的小龙虾。 上菜的时候，他虽然紧张，但是坚持亲自端到了袁书记这一桌。 王兴汉特地介绍道：“尊敬的各位领导，今天可一定要好好尝尝。” “不是我吹牛逼。” “这种味道，也只有我们镇才吃得到。” “因为我们镇有最好的厨师，彭师傅。” 所有的目光落到彭元清的脸上时。 一把年纪的袁元清，脸都胀红了，一边摆手，一边老眼泛泪，“别别别，镇长别这么说。” 老彭这是要哭了。 在场的，可能很少有人了解老彭的底细。 姚兰溪是比较清楚的。 关胜朝彭元清说，“这位师傅怎么还哭上了。” 彭元清捂着脸，拿手掌揉揉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扫各位领导的兴了。” “我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王镇长把我捞回来的。” “如果不是王镇长，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演？演，就一直演……谢霆宇心里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特么的，尬不尬？哎…… 他虽然意见大，但是也拿这种场合没办法。 现在王兴汉说什么，领导都信啊。 他又不敢打逆风局，就特么只能憋着，再找机会！ 袁志安和关胜朝王兴汉年看过去的时候。 王兴汉也很烦，他就不喜欢刻意煽情。 就像某晚那些尴尬的小品一样，一样要主题。 不光好笑，还得有教育意义。 你试想想， 一年三百多天。 上班被老板教育。 回家被父母教育。 在学校被老师教育。 过尼玛个春节，还被小品教育，看尼玛个比呢，不看啦，电视都给你砸了。 所以刻意的说教和煽情都会让人无端地反感。 所以老彭现在抹眼泪的样子，任谁的角度看来，都特么的尴尬。 你说市委书记就在你的面前，你哭哪样几把？ 不过呢，这种场面就看要落在谁的手里来处理。 让关胜和毛波他们来处理，十有八九还会让他讲一段自己的悲惨过去。 可是悲惨完了呢？ 领导能替你做什么？ 可以共情，共情完了呢？没卵用，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所以这个场面交给王兴汉来处理的话，就会用一种比较轻松的方式把他解决掉。 首先，单位自负营亏的情况在全国范围内已经开展。 这块疮疤是许多人都不愿提及的事情。 所以老彭的背景在这个地方不能交待。 你在这里摆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让市委书记给那些发不出钱的单位解决实际问题？ 能解决？ 在体制内，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场面上多余两个人的，当下一把手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要摆上台来。 否则，他只会觉得你在给他找麻烦。 那么碰到彭元清这种突发状况怎么解决嘛？ 王兴汉只是冲他们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 “我当时让老彭过来试了试菜。” “因为味道实在太好。” “我担心他国庆之后改变主意不来。” “就把他的刀具给扣在了镇上。” “只不过当时不好意思跟他说实话，就说他反正都要来工作的。” “就没必要背着整套刀具走来走去的，多不方便。” 哈哈哈哈…… 袁志刚带头大笑，指着王兴汉，“鸡贼啊！” 王兴汉摇头苦笑，“没办法，平桥镇缺人呐，什么方面的人才都缺。” “我把老彭留下来，至少给我们姚书记每天多针取了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一年就是一千个小时。” “这一千个小时用在乡镇工作当中。” “也就成了我们平桥的步子迈得大的主要原因了嘛。” 这一番话，连调侃带牛逼，把袁志安、关胜、毛波等人的情绪一下子给拉起来了。 同时又抬高了彭元清的价值。 让他在别人的眼里不仅仅只是一个厨子。 在场稍稍有点心思的都看得出来，平桥镇现在上下一心，跟王兴汉的协调能力有很大关系。 彭元清满意地走了。 袁志安这才端着杯子，跟在场的市、县、乡镇领导干部们说道：“来，今天我们借平桥镇的地头，来一个小小的总结。” “兴汉同志的话，让我受益匪浅呐！” “一个上午就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实打实地提升政治能力，什么是实打实地提高调查能力……” “《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这本书，可以当成是工具书全面推广。” “同时，主题教育活动，即刻在全市展开。” “兴汉，我能邀请你前往市里讲课吗？” 王兴汉说，“我听关书记的安排。” 袁志安拿酒杯跟关胜碰了一杯，“你可不能小气啊！” 这简短的几句话，基本可以确定，王兴汉在镇子的位子上可能坐不了多久，节奏又得开始了。 第382章 要啥有啥 王兴汉在面对突发状况时的细节处理得很到位。 这是关胜最满意的地方。 毛波？他没空，哪有什么县长，只有满嘴流油的吃货。 桌上摆了三种味道。 香辣、五香和蒜香。 这基本把每个人的口味都考虑进去了。 对今天跟着来的，基本上是一网打尽了。 袁志安很感兴趣的是蒜香的味道。 所以没忍住也多吃了几只，确实很下酒。 旁边几桌乡镇干部过来敬酒，都是可以理解的。 他们没想到在学习第二天就有机会跟袁书记同台对饮，混个脸熟。 以后摆出来的时候，还可以来一句“那次在平桥镇……” 一下子就把话题打开，求人办事也方便。 可是姚兰溪没想到的时候，他们过来敬酒的目标在这一刻居然不是袁志安，也不是关胜，更多的是冲王兴汉来的。 还真是唯利是图啊！姚兰溪知道他们的目的，冲着一亩网箱三十万来的？ 臭家伙……姚兰溪在心里骂王兴汉，这是坑里的饵，这帮乡镇干部经不住诱惑，准备往里面跳了。 但是他们现在也仅仅只是维持在跟王兴汉拉关系的层面。 具体情况，他们要下来之后，跟王兴汉单聊。 必须把王兴汉给拿下。 原因只有一个，网箱养殖技术。 他们各怀鬼胎，但是谁都不会挑明。 接下来还有几天上课的时间，他们会给王兴汉看到他们的诚意的。 相比之下，韩常欣现在就属于冷灶了。 以前，齐家桥的工作组来了一泼又一泼。 都求着他让他支招。 或者让他们齐家桥分点项目过去。 那个时候，他们要多被卑微有多卑微。 现在的韩常欣在他们的面前，都没有了存在感。 看一眼王兴汉，马上就把目光转到别的地方，点支烟，缕缕青烟缭绕之时，更是给他增添了一分落寞的味道。 韩常欣就像突然想通什么事了一样。 猛抽了两口烟，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端着酒杯去跟袁书记敬酒。 谢霆宇还特地看了一眼韩常欣，再跟袁志安说一说齐家桥在三川的分量。 袁志安官方地夸两句，表示关心和鼓励。 敷衍……韩常欣对袁志安的态度显然是不满的。 等他去敬关胜的酒时。 关胜虽然把酒喝了，但是又补了一句，“不喝多了！” 韩常欣真想跟袁志安跪下认个错，对不起袁书记，你真是真的关心我啊…… 关胜和你一比算什么啊？ 只能说，袁志安全靠同行衬托了。 关胜已经对韩常欣不再抱任何希望。 提醒他少喝一点，不是关心，更像是一种敲打。 为什么呢？ 刚才那么多乡镇干部都过来敬酒，听他提醒过谁？ 唯独对韩常欣说了这种话。 这不就是针对？ 其实韩常欣这种状态，他怎么理解关胜的态度都没问题。 这就看出谢霆宇刚才特地在袁志安面前强调韩常欣的身份的原因了。 为的就是拉心理落差：你看，我对你好，时时都在抬你;你看看你们关书记，随时都在踩你。 齐家桥能有今天，少得了我？ 老子在过去八年替三川做了这么多，挣了多少？ 老子配享太庙！ 王兴汉算什么？大学生了不起？妈的，就是歪门邪道，还尼玛装起来了？ 你们就为了这么一个毛都没长全的东西，要把我这个功勋给晾起来了？ 这么一对比，韩常欣反骨大成，对关胜最后那种敬畏荡然无存。 不过了！曰尼娘的！ 韩常欣把桌上的人都敬了一圈，扭头就看着王兴汉。 “王镇长，你藏得也太深了。” “如果不是我们今天坚持要过来。” “都不知道一亩网箱养殖的鱼，能卖出三十万的价格。” “你该不会就是想闷声发大财，所以才不愿意我们过来？” 话音未落，唰唰唰，数道目光甩了过来。 有人敌视韩常欣，有人直接开始关注周围乡镇书记和镇长的目光。 他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在这一刻全都写在了脸上。 韩常欣就是要看他们争。 要看他们从王兴汉的嘴里抢食儿。 傻子一样……姚兰溪低头心里骂了一句。 她又偷偷地看了看王兴汉，这个一脸憨样的臭家伙心里肯定在大笑着？ 笑就是了，反正我也在笑呢……姚兰溪心里嘀咕着。 韩常欣带了个头，其余乡镇干部生怕自己动作慢半拍跟不上。 “王镇长，你可不能藏私啊！” “咱们都是一个县的。” “一荣俱荣嘛。” “有这么好的生意，你怎么能不告诉大家呢？” “王镇长，你不会是真的想闷声发大财？” 韩常欣在这个时候再冷嘲道：“说是手把手地带头。” “结果王镇长还藏这么一手。” “这可是违背了主题教育的宗旨啊！” 这么一煽动，几乎所有人都跟着有起哄的味道。 不过这种场合下，本来大家就喝了酒，看着像是在搞气氛。 但实际上，都是借酒装疯。 袁志安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细问。 首先，政府工作这一块不归他管。 其次，平桥镇刚搞出来一点成绩，袁志安倒不至于去抢。 涪州的经济体量还是国企撑起来的。 他还看不上这点东西。 但是他不发表意见，不代表王兴汉不用解释。 谢谢欣宝儿……王兴汉心里嘀咕着，手上端酒，“先跟大家道个歉，可能准备得不够充 ，所以给大家造成了误会。” “这个淡水养殖的技术我是没打算藏私的。”’ “并且准备毫无保留在跟全县所有乡镇分享。” “致富是一件集体的事。” “少了谁都是不行的。” “袁书记，关书记，县长，实不相瞒，在前几天的早餐会上，我就明确跟我们姚书记商量过，要办养殖培训班的事情。” 众人一下子开始起哄，“王镇长，可不兴这么吹牛逼。” “还办培训班，你就不怕我们把你们镇的生意全都抢了？” “王镇长，今天当着袁书记的面说的话，你可不能不算数啊！” “袁书记要给我们当见证人哦。” 袁志安倒是很认真地看着王兴汉，“我很想知道早餐会是个什么形式？” 看，搞经济的都只关心钱。 搞政治的，看重的是格局、形势，还有新花样。 我王兴汉，要啥有啥！ 第383章 工具人真好用 其实创新这个词不光在技术领域经常被提及。 在体制内，要能时不时地搞点新花样出来，有时候也能收到奇效的。 当然，这不是王兴汉韦尔故意弄出来的东西。 只是碰了巧，袁志安对这个早餐会很感兴趣。 袁志安瞅了一眼关胜。 关胜冲他摇了摇头。 袁志安又看了看毛波，他满嘴流油。 袁志安打了个哈哈，当即表示，“兴汉，你给说说，这个早餐会是个什么意思。” 尼玛的……谢霆宇当场就不高兴了，今天是你王兴汉的显宝大会是！ 如果不是袁志安问，王兴汉其实也没打算说，而这种形式更没必要普及。 在体制内搞这些名堂，实际意义不强。 当然，如果是真的要搞事，那肯定是有用的。 王兴汉有两种汇报方式：一，实话实说，为了工作。 二，加一层华丽的外衣，把工作后置，这样不会让其他领导干部反感和排斥。 王兴汉选择的是第二种方式。 “书记，我们姚书记以前不吃早饭。” “在座的可能许多都有不吃早饭的习惯。” “我们都是国家干部，身体健康的问题就已经不再是个人的问题。” “所以，保证自身的身体健康，其实也是保证政令实施和工作顺利开展的一个保障。” “所以，平桥镇的干部早上都是一起吃早饭的。” 到这个时候，袁志安、关胜、毛波、孙世国……他们就开始心里有想法了。 比如关胜心里就在想：你那是为了身体健康？我看你小子就是在胡敬富那个蠢东西的身上汲取了太多的经验教训，这是在变向查岗是？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种法子是真的有用。 这小同志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其余几个也默默地把这一招记在心里，都在想如果将来要去别的单位上任一把手的时候，也可以这么搞一搞的。 王兴汉没有停，“吃饭的时候呢，难免会讨论些工作上的事情。” “大家都会把昨天碰到的工作跟大家分享一下子。” “再说说自己今天准备完成的工作。” “久而久之，就有了小结和预报的味道。” “这样一来，大家的思绪就清晰了，工作的方向也明确。” “不过，这个早餐会是后来干部们叫顺口之后取的名字。” “到现在为止，它也并非我们镇的正规行政方式。” 王兴汉一边说的时候，还在一边看他们脸上的变化。 直到确定，这个早餐会没有对他们幼小的心灵造成太大的伤害，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搞事的人，始终是抓住一切机会在搞事的。 就像谢霆宇， 他一口接过去，“那王镇长刚才所说的养殖培训班在早餐会上提过的话，那么应该在工作计划当中了？” “王镇长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把工作计划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这样就更有说服力了！” 看到没，那些搞你的人，不会像特么个智瘴一样用反问，用嘲讽，用挑衅的口吻来激怒你。 而是以陈述的方式，来当嘴替，把大家都关心的事说出来。 关键是，表面看起来，他就像在帮你似的。 真的挑不出一点毛病的。 能在前妻的家人和现在的老婆这一家面前玩得如鱼得水的男人，也确实是有点东西的。 姚兰溪还偷偷跟王兴汉对了一下眼色。 这两人只能跟谢霆宇说一声服气。 袁志安也点点头，“是啊，兴汉，你们这个早餐会有没有会议记录什么的？” 王兴汉摆摆手，“这个，我确实不太清楚……” “因为不是强制性的。” “如果强制成文了，我还是担心起了反效果，违背了以人为本的初衷。”（你们都听到了，我平桥镇是没有强制，你们特么的以后搞强制化，别推我头上，昂德儿斯担？） 王兴汉假意朝身后镇上那一桌问了一句，“我们早上吃早饭偶尔聊工作的时候，有没有谁记录过的。” 就看到平桥镇干部那两桌，缓缓地手都抬了起来。 我……王兴汉两眼一瞪，你们这是要集体打我的脸是？ 我这个镇长难道不要面子的？ 这个时候，就有点开盲盒的味道了。 王兴汉和姚兰溪随便叫一个人拿笔记本过来的话。 领导会觉得你特地准备，安排，看不到真实的东西。 可如果让上面的人随便点一个，把笔记本交过来。 万一在当中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 或者是敷衍的东西。 姚兰溪瞥了谢霆宇一眼，“谢主任，要不，你随便点一个，让他把笔记本拿过来看看。” 干得漂亮！我的兰溪书记！王兴汉心里默默地给姚兰溪竖了根大拇指。 谢霆宇的表情明显变了一下，不过马上调整过来，一脸和气的笑容，从那桌当中点了个人出来。 党办的一名科员把笔记本来过来，王兴汉和姚兰溪甚至没有看一眼，就直接交由谢霆宇，再转交到了袁志安的手里。 袁志安翻开第一页： 六月十日。 今天是到平桥镇的第二天，也是第一次和姚兰溪、王镇长一起吃早饭。 书记和镇长对我们新来的同志表示了欢迎。 镇长说，“国家的进步，印刻着青年干步的脚印;国家的未来，寄望于青年党员的力量。” 镇长说，“我辈青年党员干部，当以理想为帆不，不惧远航。” 六月十日。 昨天南坪的小龙虾出笼。 三川县需求越来越大。 今年必定是供不应求的。 价格上浮可能性较大。 要充分利用秧田进行养殖，不放过任何一亩田地。 镇长强调，“善假于物者，必物尽其用。” 六月三十日。 ……镇长提出，“一个人的富裕不是富裕，一群人的富裕才是阶段性的胜利，淡水网箱养殖技术应当尽快普及，让平桥镇成为淡水养殖的摇篮。” “让更多想要学习的养殖户得到更专来的培训。” “平桥镇决定成立淡水养殖培训班。” 看到这个地方时，袁志安可谓是感触良多啊！ 而王兴汉却瞅了谢霆宇一眼，“工具人，真尼玛好用，呵呵！” 第384章 巨坑 袁志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像王兴汉这样的年轻人了。 怎么形容呢？ 灵性！ 对，就是很灵性。 没有用力过猛的谄媚和迎合。 没有恃才傲物的孤僻。 一切看起来都是轻描淡写，但是一切又是刚刚好的样子。 袁志安就喜欢他这种镇定且自信的样子。 但是他真欣赏王兴汉 地方还在于王兴汉的自我保护。 有的青年干部一旦某一个行为或举措在领导这边受到表扬之后，他恨不得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这些事给扩大影响力来堆积自己的政治资本，从中获利。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个最根本we的问题：人心。 袁志安是老政工了。 也是益州的本土培养出来的干部，也当过援疆干部。 有着丰富的基层党建工作经验，把人心看得很透彻。 为什么他们总喜欢强调，敛其锋芒。 不是因为他们受不了年轻干部的锋芒毕露。 而是十指有长短，人心不齐是常态。 你在一方面的才华横溢，必会在某些方面有短板。 你的长处刺眼得很，人家就会从你的短板下手。 这也是导致许多青年干部还没有成长起来。 就倒在了别有用心之人的攻击之下。 这样的内斗，袁志安到现在都还在经历。 用他这个前辈和领导的目光来看王兴汉从今早到这顿饭的表现。 至少在袁志安的视角来看，当真是滴水不漏的。 这就是天生适合干一行的呀。 袁志安把笔记本还了回去，按照他之前的想法，很想强调一下，早餐会的形式很不错，应该号召县乡镇一级党委、政府学习。 可是如果他这么一强调，就算是给王兴汉这名小同志四面树敌了。 袁志安也动了爱才之心，所以就忍了一手。 “兴汉同志这个号召广大干部爱惜身体的方式是值得鼓励的。” “这让我想起那个时候援疆。” “自然条件的原因，晚上十一点天都没黑。” “那一忙起来是真的没日没夜。” “我们那一批的援疆干部，能保持像我这种健康状态的，全看天赋了啊！” 众人附和微笑且点头。 王兴汉心里松了一口气，把该装的逼装了，也没有装过头。 这就是一个滚雪球的概念。 我干工作的目的不是为了装逼。 如果你觉得我装，那么大家应该是轻松且愉快地看我装。 而不是被王兴汉骑脸放大的感觉。 把利益摆出来：养殖技术传帮带。 再把操作秀出来：早餐会。 得到了实际利益：或得领导及同僚的认可。 这一波杀人拿塔血赚。 但是呢，大家都只会鼓掌，秀，真尼玛秀。 当然，也有人难受。 比如肉身开团的韩常欣。 比如金牌工具人谢霆宇。 这两个二货，少一个都不行。 袁志安最后一杯酒下肚，也提出了寄语：“我很期待看到你们三川县鱼满乡，粮满仓，家家户户喜洋洋的样子啊！” 接下来，当然就是关胜和毛波的表态。 关胜这边就比较重视政治工作，表态全力搞好主题教育，争当活动排头兵。 毛波那边当然就更重视经济工作，当即表态，今年全力冲刺摘掉贫困县的帽子。 这顿行饭可以说是吃非常有价值，肯定了三川县政治工作的成现，对就三川县的未来有了充分的期待。 有可能会被称作是三川发展的转折之宴。 意义十分深远。 而关键人物，王兴汉，走进了市委市政府的视野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王兴汉，一波肥，而且是无解肥啊…… 连姚兰溪都实名羡慕王兴汉这待遇了。 对此，王兴汉同志要把掌声送给谢霆宇和韩常欣这两位最佳辅助了，如果不是这两人的顶级反向操作，哪会有这么高的收益呢？ 为了感谢这二位，王兴汉还给他们准备了一点惊喜。 只是这惊喜怎么还不来？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难不成是怂了？ 正当一行人从食堂当中走出去的那一刻。 就看到一个头发都全白的老头子，突然跪倒在镇公所的大门口，放声大喊，“请袁书记替我做主啊……” 关胜、毛波、李茂、孙世国、雷雨虹、姚兰溪等人的眼皮突然一跳…… 暗叫不好。 可是王兴汉却暗想，人无完人， 多多少少都是有点缺点的。 但是有的缺点呢，就要看我愿不愿意放出来了。 前一刻，谢霆宇和韩常欣：草尼玛的，不玩了，走走走，赶紧走，再也不来了，垃圾平桥镇。 后一刻：卧草，给机会了，能玩能玩，这一局能翻。 谢霆宇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立马黑脸，不要以为他是趁机兴师问罪。 而是冲王兴汉沉声说，“搞什么东西，还不赶紧把人弄走？” 他不是在替王兴汉考虑，而是站在一个秘书的立场上替袁志安挡麻烦。 所以他做出这样的反应，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不过也是加深误会的一种操作。 袁志安立马抬手，神色严肃地说，“看看什么情况。” 谢霆宇立马把那头发全白的老头子和他的两个年轻的儿子给带了过来。 王兴汉有一阵子没见到李家贵了。 主要是为了他儿子的事情上下奔走，操了不少的心。 这就是王兴汉给韩常欣准备的小惊喜嘛。 为什么这么说呢，今天这一路所有的心惊胆颤都是韩常欣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搞王兴汉而弄出来的。 王兴汉虽然都一一化解，但都是王兴汉工作到位，而不是你韩常欣大发慈悲。 现在这李家跺突然跳出来。 关胜在看到韩常欣脸上那激动的神色和双眼放光的样子时。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李家贵这一出，应该就是你韩常欣的杀手锏了 。 你这不是在搞王兴汉喃，你特么的这是在搞三川，这是在揭三川的家丑。 关胜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神无比的凌厉。 当然，受害者韩常欣完全没发现这个巨坑的存在，还咧着个嘴在那里乐。 只不过突然就看到关胜的目光，吓得他赶紧把嘴闭上，只不过嘴里都还在嘀咕：看我干什么？看你的兴汉同志去。 第385章 不是每一个机会都叫机会 韩常欣不知道关胜的心思。 打个比方。 早上你出门前跟老婆吵了一架。 下楼摔了一跤，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去了单位迟到了，被领导撞见，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开会被点名了，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答案是，不管后面出这一串是谁的问题，你都会毫不犹豫地推在你老婆的头上。 当然，韩常欣不是关胜他老婆。 韩常欣作死也不只作了一次。 他从昨天下午上课时，在教员面前搞王兴汉。 今天早上又把市委的领导往平桥镇上引。 到了河庙嘴大队又阴阳怪气。 一口气干了这么多损事。 嘿嘿，再多背一口黑锅对你韩常欣来讲不是什么难事？ 李家贵就是听他们大队的小学生说市委书记来了，这才动了要过来闹一闹的心思。 那有人就会问，他过来有什么好闹的呢？ 他儿子被抓了，那是实打实地犯了法。 难不成杀人还不用偿命？ 有这种想法的，对他们这一类的性格可能不是太了解。 有理没理都能闹三分。 就算不占理也能编些理由出来。 而上面的工作组只要下来检查工作最怕什么？ 就是怕人拦路告状嘛。 李家贵正是抓住这种心理 ，谢霆宇把他往袁志安的面前一放。 李家贵跪下就要磕头，搞得袁志安也是一阵心烦，还要上手把他搀起来。 “老同志，有话好好说。” “苦处，难处，你往外说就是。” “你们县委书记和县长在，他们会给你主持公道。” “要是他们主持不了，不是还有我这个市委书记在吗？”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 李家贵先瞅了王兴汉一眼，眼神立马就变得狠毒了。 “袁书记，我要告王兴汉，利用他镇长的身份，强迫我把水库的水给放了。” “害我六十几亩网箱里的鱼死了个一干二净。” “水库我是承包的。” “他王兴汉一句话，承包就作废了。” “害得我一家是血本无归。” “王兴汉，他喝我的血，断我李家的根。” “他这个镇长一当，我在平桥镇，就活不下去了。” 库库库……韩常欣已经憋笑憋得发出了这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谢霆宇明显要沉得住气得多。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得大吼一声，妈的，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憋，憋到今天下午了。 老天开眼，终于让王兴汉栽了。 这事不管真假，只要往下挖，就一定能挖出东西。 他王兴汉再有理，那也是侵占了百姓的利益。 你一个父母官，干这样的事，你走到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 谢霆宇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不过眼底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袁志安立马朝关胜看过去，“关书记知道这件事吗？” 关胜这时也能顶事，“志安书记，这事，我是知道的。” “不过，事情跟李家贵同志所说的，出入很大。” “但是我能以我的党性为兴汉同志做担保。” 关胜站出来了啊！ 这一点是王兴汉没有想到的。 所以许多工作在做的时候一定要汇报的。 要让你的上级领导有数，否则的话，一旦翻出来，上面一问三不知。 明明没多大点事情，结果搞得大家之间没有了信任，反倒把问题给复杂化了。 李家贵根本就没有想到县委书记居然会主动给王兴汉背书。 他可能还不知道一件更大的事情。 之前辛万全就已经跟王兴汉通过气的一件事情。 谢霆宇也是脸色微变，一般的领导在碰到这种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把自己撇干净，倒不是怕麻烦。 而是他要把自己给撇干净之后，才能从第三视角完成更多的事情。 像关胜这种主动把自己装进来的行为在谢霆宇看来就很傻。 但是关胜是觉得很有必要的。 不论是王兴汉给他的感觉。 还是袁志安对王兴汉的欣赏。 都值得关胜这么做。 更何况李家贵这一家子干的破事早就已经拍板了。 还怕他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今天只允许成功。 任何中途出现的状况，等关胜把袁书记送回市里之后，都会一一清算的。 关胜看了看李家贵，“李家贵同志，你家的事，你自己心里有数 。” “我就不当着这么多同志的面点破了。” “志安书记今天是来检查主题教育工作的。” “你是支书，在基层的致富工作中也是起到了一定积极正面作用的。” “这一点，兴汉同志在跟我汇报的时候，还特地提了出来。” “今天也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先去！” 其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关胜都还给他留着一分体面。 可是李家贵已经豁出去了，“关书记，不是我故意给大家添乱。” “我就问一句，我是不是人民。” “政府要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对不对？” “那我的生命财产安全受不受保护？” 李家贵的这番话是没有毛病的。 关胜点点头，“好，那你既然要讲道理，兴汉，你就本着事实依据，把事情掰扯清楚，好叫志安书记知道，我们三川的干部是个什么样的工作态度。” 王兴汉看了看陈世国，“孙部长，那个胡敬富同志的情况还请你来介绍一下。” 孙世国当即点头，“尊敬的志安书记，胡敬富是原平桥镇镇长。” “目前已经被双规。” “在递交市委的工作报告当中已经有明确的交待。” “违纪违法事实清楚。” “其中涉及到的一件违纪就是针对小西井大队的水库承包。” “当时，兴汉同志正在县里汇报工作。” “并且在县政府申请到了淡水养殖的专项扶持金。” “这笔钱，胡敬富在没有跟兰溪同志与兴汉同志开会讨论的情况下，擅自将这笔钱批给了李家贵。” “据胡敬富交待，李家贵又将四万块返给了胡敬富。” 李家贵在这个时候已经顶不住了。 可是顶不住又怎么样？儿子都要死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拉几个垫背的。 他其实都没想到，这个机会还是王兴汉给他的。 该我上场表演啦……王兴汉准备把李家贵、韩常欣一起给料理掉。 （感谢亿成板材送的礼物之王，看出来了，这老哥是真的做板材的，谢谢大家送的礼物哟。） 第386章 这一波你家没了 这当中涉及到官员腐败的问题。 这也是关胜为什么脸色难看的原因。 光天化日，自揭伤疤…… 关胜已经看了韩常欣看了好几眼，眼神只在传达一个意思：都是你韩常欣搞出来的！ 韩常欣：什么？你别冤枉我啊！ 王兴汉搞这么一出，就是趁着今天有人背黑锅的时候，把李家贵他们家这颗雷线拆掉。 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的。 这哪是李家贵、韩常欣之流能看得出来的手段。 李家贵也猜到人家肯定要把胡敬富的事情翻出来说。 他一脸无奈地说，“我是通过正规的手序拿到的水库承包。” “交了钱，镇上开了票，还盖了章。” “所有的东西都是齐的。” “你们要说我给胡敬富拿了四万块钱。” “我是给了，不过他问我要，难道我不给？” “我一个小小村支书，一边要顾得全村的人。” “一边要顾着小西井的发展。” “还不能得罪了胡镇长。” “总之是利于大队的事情，我自己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可是，你们不能让老实人血本无归！” 李家贵说着就把所有的手续全都拿了出来。 看到没，这个老小子把东西准备得齐全得很，准备随时拿出来搞事情的。 他以为王兴汉近来在平桥镇大兴土木，把他这一茬给忘了。 虽然当一把手不能事无巨细。 但是有的人有的事，你不能不防。 王兴汉把李雄给弄进去了。 不会真的有人会以为人家亲老爸会大义灭亲，最终站在党和人民那一边？ 这是反人性的。 王兴汉是非常尊重人性 ，所以准备一波把李家贵也给收拾了。 趁着今天人齐，收拾他可以快、准、狠。 王兴汉看着这些票据跟字据，说，“这些东西，我承认都是真的。” “老李，但是真的，就不是合理合法的。” 王兴汉转朝袁志安，“书记，不知道下午还能不能随我去小西井实地去看看。” 袁志安点点头，“ 下午本来就还要再四处处看看的嘛。” “问题碰上了，就解决掉，靠躲，靠绕，肯定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就怕你们不去呢……王兴汉瞅了一眼李家贵，笑了一下子。 就这么简单的笑容，把李家贵当即就搞得有点心虚。 王兴流的眼神其实就是传递一个意思：老李，想不到，在你离开小西井的时候，你家没了。 谢霆宇和韩常欣他们这些人本来还等着看戏，可现在的情况怎么跟他们期待的样子不太一样呢？ 理想中的样子：李家贵大闹现场，袁志安摇头黑脸，勒令严查，虽然不能说对今天的行程大失所望，但也会对王兴汉，对平桥镇打个问号。 接下来就看谢霆宇操作，总能靠着时间把王兴汉的风评给她降几个等级的。 现实中：袁志安一副不弄清真相不罢休的样子。 再看看王兴汉，这个几把东西为啥一脸平静，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样子？ 怎么特么的，一切都感觉像被王兴汉牵着鼻子走的样子呢？ 他可能不知道，王兴流现在就是个导航：已为你重新归化路线…… …… 许飞回了一趟小西井。 小西井大队的村干部都在大队部。 许飞才进门，他们又是端茶又是散烟的。 “许书记，李家贵去镇公所了！” 许飞对李家贵的行踪清楚得很，不过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他去镇公所干啥？” 一群人七嘴八舌。 “还能去干啥？” “对王镇长不服气，要去告状。” “想把王镇长拉下来。” “他想救他儿子……” 许飞说，“他是不是觉得他还受了委屈？” 众人一听，一个比一个脸黑。 许飞说，“不是我讲不团结的话。” “以前的小西井是谁说了算 ？” “那是他李家贵的一言堂。” “大队干部，党员干部，那是要实打实地为百姓谋幸福的。” “李家贵他就只为他家谋幸福。” “如果不是王镇长，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远的不说，我们就是四月间放水的时候。” “是李家贵大仁大义？” 众人笃定摇头，“是个锤子。” “对嘛！”许飞的拳头往掌心一捶，“那最后是哪个让我们可以按时插秧，按时收成的。” “王镇长！”众人大声地喊！ 许飞再次重重地捶在掌心，“不光是种田，王镇长让水库承包权牢牢地捏在我们自己的手上。” “有钱家家赚，不是有钱他李家赚。” 许飞目扫到一个中年男人的脸上，“咋？你有啥想法？” 中年男人说，“我也姓李呢，许书记也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嘛。” 本来挺严肃的场合，被突然这么搞了一下子，众人又突然笑了起来。 许飞压压手，“好了，如果领导不来我们小西井，我们也不去给镇长添麻烦。” “镇长是见守大世面的，我们应该相信他，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如果领导跟工作组下来了，那咱们就照实里说。” “咱们不偏不倚，老支书的工作要肯定，但是王镇长让大家当了主人，我们也就是公平公正嘛。” “行了，散了散了。” 许飞把工作给安排下去之后，回了小学。 卢向前正好目睹工作组前往小西井。 许飞还是有点小紧张，“卢老师，为啥到这个时候还要说李家贵的好话？” 卢向前说，“你要把一个人摁死，不能所有的不利的东西全压在他的身上。” “要先把他的好的都摆出来，这是为了证明你是一个客观的人。” “这样才能确保你说的话是有人信的。” “双方在对质的时候，都只站自己的立场上去批评对方……” “只会让第三方觉得你不够客观，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许飞嘿嘿道：“你们读书人果断一肚子……” “嗯？”许飞眼神挑了过去。 许飞猛打方向盘，“果然一肚子智慧，对，就是智慧。” “哼！”卢向前心说，我这点智慧和兴汉镇长比可差得远了。 过了今天这一关，平桥镇以后就是一天一个样啦…… 卢向前都已给快忘了，当初是为了什么才跟王兴汉来到平桥镇的了。 这一波，只能说运气成分很重，但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第387章 如果可以 县委县政府这边的干部们心里还是有数。 没多喝，就怕下午有事，要是脑瓜子不清楚，到时候在哪个环节上出了篓子，是要担大责任的。 所以他们把酒量都控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当中。 保证自己还清醒，能走能说能工作。 袁志安中午没少喝，不过你却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喝过酒的状态，这本身就已经很厉害了。 王兴汉心叹：这年头，如果要往上趴，酒量好像也是个标配。 突然跟姚兰溪对上目光的时候，发现她眼底的狐疑，也有质问的味道。 大概猜到就李家贵的出现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她有想过是许霆宇和韩常欣搞出来的。 不过就谢霆宇的个人能力来讲。 这人把顺势而为玩得是出神入化，还不至于搞出这种没水平的操作。 那么就是韩常欣？ 老韩，该是受谢霆宇的指使，会干些头铁的事。 但是谢霆宇如果认定在李家贵的事情上没有任何操作空间的话，他也没道理让韩常欣去干这种破事。 那……是谁呢？ 自爆！ 姚兰溪突然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所以她已经盯了王兴汉一路。 总想从王兴汉那平静如水的目光当中得到确定的答案。 王兴汉一直都知道，专注力放在工作和事情上的姚兰溪的智商和逻辑一直都是在线的。 一行人正好来到水库堤坝上的。 李家贵走在最前面，“袁书记，就是这里，就是这个水库……” 袁志安还是第一次到这个水库来。 涪州是一个水资源极其丰富的地级市，大大小小的水库百十余座。 背靠天府之国，都江堰这种灌溉工程，很少会把旱灾放在心上的。 所以，袁志安一般不会把乡镇上的这种小水库放在心上。 但是眼前的景象也着实让他看得有些感慨。 水面上变成了围棋盘似的。 让人有了想落子的意思。 “兴汉，这边的网箱养殖已经搞起来了？” 王兴汉说，“最初是老李他家承包的。” “老李，你过来跟袁书记说说你们家承包的情况。” 谢霆宇和韩常欣气得很，尼玛能不能有点脾气？ 能不能气急败坏一点？ 现在是有人告你的状，你特么一副尊重，虚心的样子显得你很牛逼是不是？ 是的，气急败坏的人看气定神闲的对手，就会更上头…… 李家贵以为他找袁书记闹，肯定是各种堵，各种拦，生怕他说话一样。 可是你特么的怎么还让人主动开口呢？ 你是不是多少该给我这个反派一点尊重？ 作为反派来说，李家贵多少是有点没有面子的。 李家贵也不客气，就把他当初怎么承包水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当然，跟胡敬富之间的勾兑，就一两句带过去了，不让他家过多关注。 这种避重就轻大家都看着眼里，但谁也没有出来打断。 “袁书记，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们全家上下在网箱养殖上投入了所有的心血。” “农村挣点钱不容易。” “伟人也说了，允许一部人先富起来。” “总不能我家先富起来了，把杀富济贫？” “这是要让我们一家人死啊。” 其实李家贵不是要镇上给他赔钱。 而是要用这种近乎于死缠烂打的方式让王兴汉妥协，让关胜妥协，让大家最终同意把他儿子的量刑减到最轻。 你想得真美，可惜王兴汉从来都不是什么活菩萨，他是活阎王。 王兴汉等李家贵说完了，就问了一句，“老李，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有？” 李家贵的脸色复杂，看了看李强，又看了看李平，两个子儿子急得很，他们其实最想说的还是，大哥什么时候放出来。 但是出门的时候老爸就说了，坚决不能提这件事。 这件事说出来，会被人抓住不放的。 只说对自己有利的。 李家贵最终摇摇头，“我都说完了。” 王兴汉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今天是县主题教育的第二天。” “那么我们下面的课就继续。” “首先，我先跟书记检讨。” 嗯？怎么突然又检讨了？ 就在大家不解的时候，王兴汉一本正经地说，“我大哥在河庙嘴大队的一亩水面的网箱养殖里卖了三十万。” “但是这当中的运气成分太重。” “鱼病鱼害污染水质……等问题，都是没有考虑进去的。” “都是我一时冲动，才让大哥闷头冲了一波。” “但是这个成功，完全就是赌博。” “在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当中，有一条说得很清楚的就是：要善于用好调查研究结果。” “我在没有充分调查研究的情况下，没有结合地方的实际。” “就让我大哥边做边看，边学。” “这当中的侥幸心理很重。” “我当时想过，就算是成功了，也要在之后将当中的不足与短板弥补。” “要坚持，调研工作一定要和专业人士建立良好的学习和沟通工作，客观地去尊重专业。” “遇事要先调查研究，情况搞懂搞明白，有了充分的理论支撑，和对风险的预估之后，我们才具备条件搞好类似于养殖这种的致富手段。” “我其实是一点不想挣这三十万的。” 尼玛…… 这下子可不光是谢霆宇、韩常欣、李家贵的心态炸了。 其余的乡镇干部一听，集体人麻，心里大骂王兴汉这个农眉大眼的东西，也特么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关胜、毛波也是差点没有绷住。 袁志安闭了闭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接着往下说。” 好好好，王兴汉说，“我想说的是，我大哥的第一次尝试，我是希望他失败。” “因为失败才能将问题突显出来。” “比如大面积的养殖会带到污染的问题。” “饮用水源的污染会不会对人的身体健康造成危害？” “投放量多少是科学又合理的。” “在干旱季节的时候如果保障百姓的农耕。” “如果有农耕和养殖上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们这些乡镇干部应该如何取舍？” 王兴汉一针见血，把所有的问题都摆了出来。 “正是因为我大哥成功的偶然性，让老李你赌博心思太重。” “功利心太强。” “其实我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如果我当时跟胡敬富同志勾通再及时一点，交流再深入一点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来个人，出来接一下锅。 我都检讨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第388章 看懂了没 “胡敬富同志的问题，我和纪委的同志已经谈过了。” 关胜没有让王兴汉等太长的时间，直接站了出来。 漂亮啊，老关，你没有让我失望。 他们现在可以说是利益共同体了。 一荣俱荣。 关胜必须要拉小老弟一把，客观地摆事实，“当时，你只是专职副书记，乡镇的行政工作这一块，也不归你管。” “当时兰溪同志也被别的工作给牵着。” “这是他推卸不掉的责任！” “县长曾多次跟我反映胡敬富的问题。”（县长也知道他的问题） “我是考虑到平桥的条件比较辛苦，工作也不容易，艰苦的地方最是锻炼，希望他在这种环境下，更快地成长。”（这里太几把穷了，根本没人可用） “没想到时间长了，反倒让他养成了刚愎自负，不计后果的作风。”（都是时间和地点惹的祸，跟我关胜并无关系？什么，有关系？那毛波也脱不了关系！） 毛波眼皮跳一下，你背书就背书，扯我搞毛！ 毛波心里翻着白眼，妈的，又被人拉着一起扛伤害了。 这一波，关胜可以说把王兴汉给洗得干干净净。 关胜看着王兴汉说，“干工作，哪有不犯错的，凡事如果都等想好再干，那就别干了。” “我们国家从建国到现在，多少行当不是白手起家拼出来的？” “调查研究没有错，但是也要结合实际情况。” 关胜抬王兴汉一手。 这也就等同于把王兴汉的所有包袱线卸掉了。 当王兴汉的目光再次朝李家贵看过去的时候。 李家贵的心理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兴汉的操作就来了，同样是先讲道理，“李家贵同志，我就说以下几点。” “一，这个水库是灌溉水源，当年你参与过这个工程的建设，比任何人都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二，去年到今年的降水量比起往年同期下降了多少，你有没有跟相关的部门调查过。” “三，网箱养殖的水深要求是多少，如果水深不够，那么一亩投放多少最为适合？” 再接着讲事实： “如果这些你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你的鱼苗存活率能达到多少？” “这些你通通不知道，不了解的情况下，一口气拿下水库的承包权。” “可是你又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地方。” “农田在灌溉缺水的情况，水库是要优先承担起灌溉责任的。” 最后再讲人情： “我很欣慰的是，当时你是自己心甘情愿放的水。” “镇上当时为了减少你个人的损失。” “是用钱把那些死鱼全部都买走的。” “有的用来做了肥料！” “有的用来当饲料！” “那些钱虽然不至于挽回你的全部损失，但是镇上也并没有让你血本无归！” 这一波，事实、道理 、人情都已经十分清楚。 而李家贵能依赖的也只有一点，“可是我跟镇上还是有承包关系的，你凭什么解除这种关系？” 王兴汉就像料定了李家贵会说这一点，“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跟各位强调的，党员干部在日常工作中的应急处理突发状况的能力。 ” “第一条就是我们要有见微知着的预见性，和全面排查的迫力。” “如果不具备一定的预判风险的能力，那么如何能尽可以地避免走弯路的情况发生呢？” “何况在因为你违规承包水库的过程当中，本来就给平桥镇带来了较为严重的经济损失。” “同时也对政府与人民的信任造成了一定的负担。” “引发了当时的群体事件。” “如果不是当时我和李县长及时赶到。” “你家恐怕都被你们小西井大队的社员给拆了？” “还让人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镇政府为了严控风险，用一部分的经费提前跟你中止承包合同，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强制解约了呢？” 最后再把几顶帽子一戴，牵出他儿子杀人的事实来。 李家贵这边基本就翻不出任何的风浪。 袁志安在得知这些事之后，也是一阵色变，随手叫来一个小西井大队的社员，问了问李家贵的事情。 李家贵是觉得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支书，就算不能保证家家户户都爱他，但是他也没得罪过谁。 当然人家还是讲得很客观，“李支书对我们还是很好的。” “我们大队基本上就没哪家饿过饭。” “我们小西井大队的人，走出去任谁都要给我们竖个大拇指。” “这些都是李支书的功劳。” 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李家贵是个好同志。 不过这村民话音一转，“但是嘛……就是因为做主做习惯了。” “说是民主，大大小小的事情，李支书从来不跟我们商量，自己就做了主。” “就像水库承包的事……” “河庙嘴大嘴是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的会。” “大家投了票，签了字。” “可是我们小西井大队，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 “李支书他自己就把水库承包了。” “收了麦子，我们把田犁出来，等着水泡田。” “上面水库一直不来水，我们要抽这个水库的水泡田。” “他就不准。” “后来他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儿子，他才不会把水库挖了呢！” 袁志安问，“救他儿子？” 村民说，“他儿子把河庙嘴那个赖青山给捅死了。” “抓了要判，他怕他儿子判死刑，赶忙放水，又把水库交公。” 王兴汉听到这里的时候，再补一句，“那你是因为晓得你儿子要判死刑，才出来闹一闹，看看能不能救一把你儿子？” 王兴汉摆摆手，“这个你就不要想了。” “你儿子不但杀了人，他在特区那边参与了一起绑架，还把肉票给撕了票。” “两条人命，你觉得他还回得来？” 李茂在这个时候急忙给袁志安把情况复述一遍，并小声说，“粤东那边的消息，那个老板的家属要亲自来益州亲自对王兴汉同志表示感谢。” “因为在抓捕嫌疑人的过程当中，王兴汉同志提供了非常宝贵的线索。” “并且还把嫌疑人和沿海地区的案子联系了起来。” “对破案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老李，看懂了没，今天就是要让所有人一起来拆你这颗雷。 同时，还要把王兴汉的所有功劳全部堆一起。 这才是真正的善假于物者…… 第389章 人与人的快乐并不相通 工作干了。 用什么样的方法呈现在大佬面前是一个技术活。 其实在授课期间，王兴汉是有准备把三川县的乡镇干部都带回来搞一波现场教育的。 只不过，韩常欣当了谢霆宇的跟班之后，主动触发了条件。 那么平桥镇如今的变化就以被动的方式出现在了市委、县委、县政府的领导面前。 对县委和县政府来讲，平桥镇是一个进步的乡镇，是一个靠着小米加步枪不畏困难，迎头赶上的优秀集体。 对关胜和毛波来说，王兴汉是一个言出必行，是一个言行合一，是一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 对袁志安来讲，今天不虚此行，主题教育活动不再只是一个形式，而是有了必须要搞下去的理由。 对于许霆宇、韩常欣来说…… 说锤子，没什么好说的，一点都不好玩，走了，走了。 对李家贵这一家人来讲，可能算是大起大落的一天！ 领导来了，走走走，搞事。 领导走了，做实了他所有的问题，顺便给他交了个底，他儿子，基本没了。 从看到希望，到仔细盘数，到最后一点风浪都没翻起来，还得知自己的亲儿子即将吃花生米的消息时…… 李家贵不禁要问自己，“我特么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牵着自己的鼻子走似的。 工作组离开小西井的时候，李家贵就这么坐在水坝上边，就那么看着那满是金鳞波光的水面。 为什么从一开始总要跟王兴汉过不去呢？ 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些事情的话，现在的生活和日子是不是跟以前就不一样了呢？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回不来啦，再也回不来了。 李强和李平第一次看到老爸哭。 眼睛都不眨一下，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么往下滚。 但是却没有一点表情，也没有一点声音。 可能这就是人难过到一定程度之后最真实的反应了！ 回到镇公所，袁志安当即表示，“关胜书记，年轻同志平日里在工作当中一定会遇到压力的。” “年轻同志一边学习一边工作，作为领导也要时刻站在下面同志的角度来看待压力。” “在工作的过程当中，有我们，有国家作为他们的后盾。” “相信他们在处理突发问题的时候会更加妥善。” “也会成长得更加的迅速。” 实际上，关胜就是这么做的。 所以袁志安的这番话并不是在安排工作。 而是在肯定关胜今天在面对王兴汉有可能会受制于流言蜚语这个困境时的表现。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对王兴汉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 那么他释放这些善意的理由是什么呢？ 今天可是建党七十周年的重要时间节点。 涪州又成了接下来最大工作组行程中的一站。 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活动拉起来，才是当务之急。 说简单一点，那就是袁志安也看到这本材料的实用性，也看到了主题教育的实际意义，他要上车。 这趟车的司机可是王兴汉呐。 如果在这个时候还不适当地关心一下，那么等到什么才表示关心呢？ 但是呢，袁志安和王兴汉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他不可能直接来表达这层意思，所以要通过关胜来传递这么一个善意。 关胜就比较厉害了，“书记，我是这么考虑的，既然来都来了。” “那么今天晚上我们索性住在平桥镇。” “明天早上就顺便参加一下兴汉同志口中的早餐会嘛！”（你要关心年轻同志，那就关心彻底一点嘛！） 牛逼……王兴汉在心里给关胜竖了根大拇指。 这时机把握得实在太到位了。 不过王兴汉这个时候却没有去管关胜和袁志安的交流，而是瞥了谢霆宇一眼。 讲真，这个时候表情最精彩的就要数谢霆宇了。 好气啊……但是表情管理还不能失控。 只是憋得太辛苦，好几次脸皮子都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子。 谢霆宇深吸了一口气，“书记，你看这时间安排上恐怕……” 袁志安抬手摆了摆，“行了，接下来的安排，稍紧凑一点就行了。” “关胜书记都已经开口了。” “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留宿平桥镇。” 袁志安笑看着王兴汉，“只是兴汉同志，今天中午的小龙虾，晚上能不能多来些？” 众人打着哈哈的时候。 王兴汉保证说，“请书记放心，今天晚上一定让书记吃得尽兴。” “唉？不对不对！”袁志安连忙否认，“不是我不够吃，主要是我看你们县长中午没有吃尽兴嘛！” 袁志安把满嘴留油的毛波点出来之后，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只不过，这画面与谢霆宇和韩常欣并无关系。 他们尽可能地游离于画面之外。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关乐真不相通，谢霆宇和韩常欣只觉得他们很吵。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兴汉还拉着韩常欣一个劲地敬酒。 韩常欣本来就难受得要死。 王兴也没有放过他，一杯接一杯地敬酒。 韩敬欣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只是他一边喝的时候，还要一边朝谢霆宇那边看。 这两人的眼神呢，总是错过。 比如韩常欣在王兴汉找他喝酒的时候。 谢霆宇总能清晰地捕捉到这一幕，他就会磨着牙骂：草尼玛的二五仔。 下一刻，韩常欣的目光就会朝许霆宇的身上瞟，不过这个时候谢霆宇的目光就会飘到别的地方去。 看不到韩常欣的眼神解释：哥，真不怪我，我哪知道王兴汉这么秀，他几把扮猪吃老虎。 王兴汉谈不上扮猪，只不过是韩常欣这个憨批提前触发了节奏点而已。 而韩常欣就跟老虎更扯不上半点半系了。 谢霆宇倒是可以用来当个对手的。 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当中应该都会跟谢霆宇打交道。 这人要圈起来，重点盯防一下的。 第390章 混账东西 “你今晚是把韩常欣恶心够了！” 姚兰溪对王兴汉今天晚上的行为颇为不屑的样子。 王兴汉说，“这怎么能叫恶心呢？” “这叫最后的疼爱！” “呸！”姚兰溪啐了一口，但是呢又觉得很有趣就是了。 特别是韩常欣的那张苦瓜脸。 他明明烦王兴汉得要死，但是又不得不跟王兴汉在一起演戏。 王兴汉说，“如果今天晚上跟韩常欣拉近一点关系，关书记回去找他算账的时候，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找他多喝几杯酒，关书记说不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姚兰溪挑了王兴汉一眼 ，“这里就你我两个人，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现场教育课不是你安排的？” “早餐会的形式不是 你一早准备的？” “李家贵的突然出现难道不是你安排的？” “王兴汉，你怎么不去下棋呢？如果你下棋的话，现在应该是国手了？” 王兴汉全当姚兰溪是在夸自己，照全全收的时候，当然也要谦虚一下的，“有的事就像你猜的那样，是对的。” “但我也不能事事都掐得那么紧，就比如我不知道领导们今天会来。” “我也不知道他们明天还要参加早餐会。” 姚兰溪好奇地问，“那这么说，李家贵突然出现是你安排的？” 王兴汉摇头再点头，“不是我安排的，不过是我让卢向前去安排的。” “把消息漏给李家贵，他如果来的话，就送一波。” “他如果不来，这么大的机会都不抓一下，说明他放弃抵抗了，那我也就不用提前拆雷了。” 姚兰溪问，“为什么要提前把雷拆了呢？” 王兴驻说，“先总结一下！” “通过今天的现场教育。” “进一步奠定了平桥镇在三川县的主题教育活动中的c位。” “平桥的话语权将会进一步地加大。” “关书记今天狠狠地露了一把脸，他也是最佳获益者。” “在他调任涪州之前，平桥镇几乎是有求必应了。” “从这一刻，到接下来的五年时间里，平桥将会在九一九二这两年的风口狠狠地发展一波。” “我的目标是把它带成全省的示范镇。” “在这个节骨眼上，是不能出任何问题的。” “我在平桥的这么多动作当中也就留了李家贵这一个隐患。” “因为我们搞政工的，就算同志犯了错，也不是能下死手，可以斗，但是要给他迷途知返的机会。”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点到为止。” “这也就给李家贵造成了一种假象。” “他时不时地可以出来闹一波。” “现在闹还无所谓，以后到了一些重大项目上马的时候，要是他再出来闹。” “到时候损害的就不是我个人的利益，而是整个集体的利益。” “趁着今天几位得磅人物都在，把他的问题定定性。” “再由李副县长把他儿子的问题扯出来，宣布一个死刑。” “彻底把他摁死。” “既能把我之前的仁致义尽摆上台来。” “又能把我处理突发情况时的淡定从容展现在领导面前。” “这也算是利益最大化了？” 王兴汉问，“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会算计？” “哼……”姚兰溪冷哼了一声，“王兴汉，你可以信任我的。” “以后你就用这种方式跟我勾通！听到没？” 姚兰溪这不是在跟王兴汉商量，而是在命令王兴汉。 王兴汉明知故问，“用哪种方式？” 姚兰溪说，“直来直去就好，你不用在我这里试探的。” 姚兰溪说了这句话之后，突然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 这句话，好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特别又是在孤男寡女在一起的时候说出来，总觉得就会多一点别的意思。 当姚兰溪担心王兴汉想岔的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想岔有什么关系。 难道凭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怕王兴汉想岔吗？ 当姚兰溪有了这种想法的时候，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背着手，仰头看着天。 月色正浓，清冷的光洒在她的脸上，泛起一层晶莹的柔光。 女人在害羞和尴尬的时候，特别是在和男人肩并肩的时候，就会闭上眼，伸懒腰或者深呼吸。 用这种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让自己的心别跳得那么快。 你快说话啊……姚兰溪在心里催促着王兴汉，跟个傻子一样，平常不是挺会说的吗？这个时候怎么不说了。 姚兰溪正心中泛着嘀咕的时候，听王兴汉突然说了一句，“兰溪，你准备好了吗？” 姚兰溪全身抖了一下，顿时就不会走路了，她站在原地，先看了看王兴汉。 王兴汉在这个时候也停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看着她。 姚兰溪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但是此情此景，好像说什么都显得有点多余。 她的睫毛颤了颤，用力地把眼睛闭了起来，含着下唇时，全身都在发抖。 她觉得自己杵在那里应该是没有动作的，但是为什么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朝前倾一样。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一个朝王兴汉的嘴边送的动作。 如果真的有这种举动的话，会不会太主动，会不会被笑。 越想越紧张，越紧张就越不能准备清晰地判断自己的动作。 咕嘟…… 啊？我为什么要吞口水……姚兰溪被她吞口水的声音都给吓到了，也不知道王兴汉有没有听到。 只是下一刻，就听到王兴汉在问，“书记，你这是干什么？” 姚兰溪突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子果然是朝王兴汉的面前倾斜着的。 她吓得赶紧摆正了身子，摸了摸滚烫的脸，嗔了一声，“你刚才不是问我准备好了没有吗？” “啊？”王兴汉也有点懵，“你说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你沟通，直来直去。” “我就想问问你，准备好迎接平桥镇失腾飞了吗？” “我没有问你准备好跟我亲嘴了吗？” “啊……”姚兰溪尖叫了一声跳起来去捂王兴兴汉的嘴，“混账东西同，你不准说，不准说……” 第391章 回忆总是这么刀人 王兴汉也的确没再多说什么。 甚至没有多余的什么动作。 反倒是姚兰溪的动作比较多。 比如说手死死地捂着王兴汉的嘴，感受着他滚烫的呼吸。 比如撞在王兴汉的怀里，被王兴汉的臂紧紧地揽着她的腰。 大热天的，本来就穿着不多，紧紧地贴在一起时，姚兰溪一时间，都不知道是听到了王兴汉的心跳，还是她自己的心跳跳得太快！ 幸亏这是夜晚。 没人看着他们就这么抱在一起。 也幸亏是夜晚 ，王兴汉才看不到她的脸很红很红的那种。 热呼呼的气扑在她的手心上，又麻又痒。 心乱如麻谈不上。 但是这样的场面，是她在梦里都不会出现的。 平常偶尔会想一想和王兴汉在一起相处的细节。 但是稍有点亲密的画面都会叫她面红耳赤地赶紧投入到工作当中来分散注意力。 这样的画面没想到突然就出现了。 一点准备都没有。 那接下来应该怎样呢？ 姚兰溪在接着往下想，觉得有点害怕，但是一想她和王兴汉之间的关系，有的事情好像这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姚兰溪的父母本就是爱浪漫的人。 所以她的骨子里也是有浪漫基因的。 这种以前只有在书里才能看到的场景就实打实地发现在她的身上，就会觉得身处浪漫之中。 但是王兴汉这个坏家伙刚才已经破坏了一次这种气氛。 这一次，还要她姚兰溪再继续这么主动吗？ 其实不光是姚兰溪不知道接下来怎么下台。 实际上王兴汉也在想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相处方式。 那么有的关系其实适当地突破一下子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气氛都烘托到这个地方了，是不是给一手尊重。 成熟女体对王兴汉来讲是无法抗拒的。 当然，这得是王兴汉发自内心地接受之后，不主动抗拒的情况下，就会有很强烈的反应。 轻嗅着姚兰溪身上所用蚕丝皂所散发出来的独有味道。 有蜂蜜的甜腻，有果味的清香，一切都是那么的上头。 要不……亲一个？就亲一下，保证别的什么事都不做？ 王兴汉手上用了用力气。 “嗯……”姚兰溪嘤咛了一声，似乎感受到了王兴汉的想法和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她依旧捂着王兴汉的嘴，一点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只是，姚兰溪声音有点发抖地问，“王兴汉，你准备好了吗？” 王兴汉点点头，“是的，兰溪书记，请对我的工作批评指正。” 姚兰溪缓缓地把手放了下来。 借助那清冷月辉，王兴汉似乎能看到她眼神中的炙热与狡黠。 对了，是狡黠，为什么是狡黠呢？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高级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的？ 这一次，主动往前凑的是王兴汉。 当她的嘴快碰到姚兰溪的嘴唇时…… 噗…… 姚兰溪喷了王兴汉一脸的口水，猝不及防下，她一把推开王兴汉，边跑边笑，“哈哈哈……你也就有今天。” “谁让你刚才逗我的。” “你自己说你准备好了，走，回家去让我看看，你到底准备得怎么样？” 啊？王兴汉有点害怕地追上去，“兰溪，不不不不……不太好？” “虽然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但我们毕竟还是没有领结婚证，你今晚就这么跟我住……” “你闭嘴！”姚兰溪又急又气，“谁要跟你住，不要脸，你真是气死我了……” 她不是要跟我一起住吗？王兴汉突然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就准备把我给办了。” “你……你给我正经一点！”姚兰溪哪知道王兴汉嘴里居然说出这种没底线的话来。 王兴汉和姚兰溪并行在月光下，“那正经地说一句，我问你准备好没有，问的是镇上迎来一波大发展。” “你问我准备好没有，是问的什么？” 姚兰溪扭头看看王兴汉，“我吗？一会儿你回家就知道了啊！” 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呢？ 王兴汉突然又说，“对了，我还没问你 ，你跟着我做什么？” 姚兰溪神神秘秘地说，“我啊，去接人呢！” 接人？ 接谁？ …… 王兴汉家里今天有客人。 不过是属于那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头子。 但是从他的穿着来看，应该是个老干部。 以前该是个军官。 这一点是王耀祖证实过的。 中午在家蹭了一顿不说，晚上又来蹭了一顿。 让王耀祖没想到的是，石昊中午带了个叫李剑的小家伙回家来一起蹭。 这个小家伙是老人家的孙子。 祖孙俩一起来蹭饭，是老王一家子没有想到的。 不过，这一家子倒也客客气气。 新房子，多个客人多个人气。 热热闹闹的也挺好。 这不是到了晚上，大家本来以为李文彬会走。 可是李文彬留下来继续蹭，一点没来自己当外人。 关键是石昊晚上把李剑又带回来了。 这祖孙二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不过王家招待客人的时候，都很舍得。 不过在李文彬的要求下，中午吃的小龙虾。 到了晚上，李文彬却说他想吃面食。 吴春桦本来是要煮挂面的。 不过李文彬却说，“要不，包一顿饺子？” 王谷当时就不乐意，蹭饭就蹭饭，怎么还点菜啊…… 不过，老书记还没拒绝的时候，吴春桦就已经去剁肉去了。 王耀祖也帮着揉面，反正他现在揉面是专业的。 一屋子人围在一起包饺子的时候，李文彬问老书记，“你不是北方人，这包饺子的手法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老书记说，“在朝鲜战场上的时候，大舅子没事就拿泥巴捏。” “说他妹特别会包饺子。” “当时我没学会。” “后来，大舅子牺牲在朝鲜战场上，我把骨灰带回去时，春桦一边流眼泪一边给我包了一顿饺子！” “当时吃太快，没吃出来什么味，反正一辈子都没忘！” 回忆啊，总是这么刀人！ 李剑拿着自己包得像地雷一样的东西问，“娘娘，你看，我这个包得好不好？” 吴春桦看了看，就很细心地教他怎么包。 老书记来了一句，“娃娃你呀，要管她叫婆婆哟。” 李剑愣了愣，就朝爷爷看去。 李文彬心说，这哪能叫，他管你老婆叫婆婆，管你儿子叫姐夫，你儿子管你老婆叫啥？ 第392章 不止两把刷子 说到这个辈分的事情，似乎就冲淡了刚才那分忧伤。 王耀祖就说，“李剑这么小，你爷爷和我老爸是一个辈分的，管我爸也该叫爷爷，管我要喊叔叔。” 石昊也来劲了，拍拍胸口，“那你也得管我叫叔叔。” “王兴汉是我师兄，我和他是一辈的。” 李文彬咳了一嗓子，摆摆手，“这个叫不了。” 大家都在疑惑呢，为啥叫不了呢？ 李文彬让孙子管王耀祖叫大哥就可以了。 其实石昊都喊王耀祖为大哥，李剑还比石昊大一两岁，这称呼也是没有问题。 只是老书记想不通，怎么请你回家来吃饭，吃着吃着，还吃出个长辈来…… 晚上做饭的时候，西瓜一般都跟在吴春桦的身边，保持随行的姿势。 它知道这个家里是谁做饭，只要跟着她就有饭吃。 所以，不管石昊如何逗它，想让它摇头摆尾，反正西瓜都没时间搭理他的。 但是今天晚上西瓜的注意力好像不在这个家里。 它会时不时地朝门口低吠两声，再飞快地躲在吴春桦的腿后边。 甚至对今天晚上吃饺子这件事情都不是特别关心。 吴春桦好像发现外面有什么情况，于是就出去看了一眼。 发现新房子的院子外站了两个年轻人。 即便是随意地站在那里，看着也很笔挺的样子。 狗子在吴春桦脚边低吠，被她一脚给荡得一个踉跄。 两个年轻人在夜色里注意到了吴春桦的靠近，立马站得笔直。 吴春桦也不会说话，“进去吃饺子？” 两人连忙摆手，“谢谢阿姨，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不敢进去添麻烦。” 吴春桦不会去强迫人家，她也知道过度的热情有时候其实也会给人家造成很大的压力。 于是她转身进了屋。 不过狗子没跟进去，张着个前腿，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年轻人，歪着头…… 其中一名年轻人与它对视着，突然全身一抖，给西瓜都吓跳起来了，屁股下蹲，连滚带爬往屋里冲…… 那年轻人还在笑的时候，旁边比他年长几岁的咳了一嗓子，立马就让他收敛了笑声。 老书记在问门外的时谁。 不过吴春桦也没有回答。 李文彬问了一句，“那个，小王，能不能让你母亲，给外面两位同志也煮些饺子？” 王耀祖笑得很自信，“首长，这些话都不用我说的，我妈晓得。” 首长？ 老书记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又忍不住多看了李文彬几眼。 李文彬来了一句，“他管我叫首长没毛病。” 老书记咧咧嘴，从来没见过在别人家蹭饭蹭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李文彬没管老书记的表情，他对王耀祖比较好奇，“你小子的警觉性挺强的。” “是块当兵的好苗子地，是第一批深入越南的。” “就算不是战功赫赫，留在部队里的问题也不大。” “怎么不留下来？” 王耀祖说，“我们家兄弟俩，总有一人要远行，那么另一个就要尽孝。” “老二读大学，我把该打的仗打了，保卫了国家，接着就该守卫小家了嘛！” 李文彬再看看老书记那一脸自豪的样子，心说，这父子的脾气倒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其实站在王耀祖的角度来看，当时应该挺委屈。 但是这委屈他就算跟老爸都没有讲过。 他也没跟老二细说。 但是老二就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这么看来，王耀祖也的确没再当一回事。 李文彬问，“那你回来之后，当初就该接你老爸的班啊！” 王耀祖说，“老二脑瓜子灵光一些。” “我是执行力更强一些。” “用老二的话来讲，我们这个家，他来掌大方向，他负责政治，我来搞经济。” 李文彬听得一乐，“你们家这个分工，倒是挺明确的 。” “看来，你弟弟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句话可以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还会觉得夸得有点勉强。 但是能从李文彬的嘴里这么说一句，分量实际上就很重了。 没想到小小年纪的石昊突然跳出来说，“不止两把刷子，我爸说了，书本上的东西和现实里的东西，其实是两套。” “我师兄能把书里的东西用在现实里，让人真的相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我爸说，会读书的人多，能做到学以致用的，我师兄要算一个。” 王兴汉今天在袁志安的面前汇报工作的时候，李文彬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打了一辈子的仗，按说可能对军事的研究是高于一切的。 但有的道理，过了五十岁之后就会发现是通的。 他的自身遭遇。 再加上他的儿女们如今在各行业里的地位。 再结合他能接触到的层面和能接触到的人。 让李文彬已经有一套对这个世界非常清晰和通透的认知。 他有抑郁症的最大一个问题就是在许多问题上看得太通透，但是又没有能力去改变，那种无力感，就会把他拖进看不见的深渊里。 长时间沉浸于这种情感当中，就会狂躁，情绪不受控制。 但是也有好处的。 针对人或事，稍有一点苗头，就能判断接下来大方向和走势。 所以当他看到王兴汉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已经具备了一名优秀官员的基本素养。 毫不夸张地说，他觉得王兴汉比他的女婿更加的优秀。 这个优秀不是指能力上。毕竟那是人家半辈子的经验和认知，再加上家庭背景在那摆着。 王兴汉拿什么比呢？ 可是李文彬却在王兴汉的身上看到了一些更珍贵的东西。 当然，李文彬也不是一个武断的人，他觉得还得再看看。 听到厨房里饺子起锅的声音时。 李文彬都没想到，老书记第一个跳起来，去灶屋里端饺子。 王耀祖紧随其后。 一家人忙活起来的时候，吴春桦端了两大碗去了屋外，给那两个年轻人一人端了一碗…… 大热天的吃饺子，有点拆磨人的，不过即便是那么烫，烫得两个年轻人啮牙咧嘴的，他们也一点没有放慢动作。 李文彬这才发现，这一家子对人的关心，从来都不会是强迫改变。 只有安静随意的陪伴。 一副母慈子孝，岁月静好的模样。 也正是这样的画，让李文彬觉得，仗真是没白打。 王兴汉和姚兰溪刚走到院子边，就看有人蹲边上吃东西。 两名年轻人立马站了起来。 好家伙，比我高了一个头……王兴汉吐槽了一句，凑他们的碗边又看了一眼，好家伙，吃的还是饺子…… 王兴汉看了看旁边的姚兰溪，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隐隐地感觉到有点得意的味道。 他对屋里的人越发的好奇了。 第393章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兴汉发现这两个挺拔的年轻人在姚兰溪的面前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年纪倒也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 在昏黄的灯光下，能看到他们脸上的刚毅，当然，还有点躲闪的味道。 他们当然是在躲闪姚兰溪的目光。 姚兰溪往那两人跟前一站，半眯着眼睛审视着两人。 两人端着碗往身后放也不是，就这么端着也不是，总之就是浑身不自在，就像犯了什么错似的。 姚兰溪笑眯眯地问，“人呢？” 其中一个年轻人挺了挺胸口，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去了，才说，“在屋里。” 王兴汉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怎么，我家里这是没椅子不够坐？” 嗯？ 王兴汉才发现，姚兰溪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 可是王兴汉问了话，这两人压根就不卵他。 王兴汉凑过去看了一眼，“你吃的是我妈包的饺子，问你话，吱个声儿好不好？” “吱！”年轻男子当真吱了一声。 哈哈哈……姚兰溪先没憋住笑了起来。 王兴汉从这一点也看出他们之前肯定是早就认识的。 西瓜这才从屋里跑了出来。 只不过它出来的方式是上半身出来转了一圈，看到王兴汉和姚兰溪之后，敷衍地朝他们扬了扬狗头，又钻回屋子里去了。 看来它的狗盆子里，应该是饭还没吃完。 所以在纠结是先跟王兴汉和姚兰溪打招呼呢，还是先干饭。 “是老二回来了？”老大的声音先从屋里传了出来，接着就看到人也出来了。 老大跟王兴汉和姚兰溪招手，“来来来，快进来，家里有客人。” 王兴汉的目光在屋外两个年轻人的身上又停留了一阵，“慢点吃，不够还有。” “没了！”王耀祖赶紧打断，“就包了这么多，家里来了位老人家，饭量比老爸还大。”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都看出眼中的笑意，等到一低头，再把头抬起来的时候，笑容就没了。 姚兰溪说，“就让他们在这里！” 说着，姚兰溪率先走进了屋子。 其实这个时候，王兴汉大概已经猜到屋子里的人可能是军人的身份。 因为院子里的这两个人身上的军事素养太明显了。 就算是穿着便装，也能感受到他们失板正。 怎么说呢，就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和普通人怎么看都是有区别的。 王兴汉以前也不会区分。 可是这种气质在王耀祖的身上会很明显。 他刚才部队上回来的那阵，区别特别的明显。 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表面的那层味道给洗掉。 但是现在每当一些特殊情况出现的时候，那种铁骨铮铮的味道又会再次显现出来。 同时有两个这种气质的人出现在这里。 还不敢进门，那么屋子里那人的身份就不那么简单了。 营、连的干部带兵出来的时候，差不多还是称兄道弟的，跟志愿兵的关系走得还比较近。 到了团级以上，差距就会变得明显一些。 所以王兴汉把屋子里的人的军衔和职务定得还要高一些。 再结合春节的时候，亲眼目睹军车一路开进军用机场，再目睹姚兰溪坐军机离开的样子的。 他在想，里面这位是姚兰溪的那位亲人呢？ 直到姚兰溪管那位一头白发的老人叫外公的时候。 王兴汉终于明白，这是她家脾气最暴躁的老人亲自来了。 外公？ 王谷、吴春桦、王耀祖都有些愣神的样子。 李剑，从条凳上跳下来，一把抱住姚兰溪，“姐，带我走，我拿他当爷爷，他拿我当孙砸！” “我怕死了，我都晒黑了。” 一番话让众人顿时回过神来。 众所周知，孙子和孙砸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也把王兴汉给逗笑了起来。 姚兰溪管老人叫外公。 李剑管老人叫爷爷。 这是表姐弟。 李剑不是姚兰溪舅舅的儿子。 王谷和吴春桦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有点紧张 。 看来人家不是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的。 这是代表姚兰溪的家长过来看看未来婆家条件的？ 老书记开始回忆这一天之内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的。 再想想自己有没有哪句话说得不够礼貌，最后把人给得罪了。 老书记丝毫没有想过，李文彬其实是冲着他来的。 王兴汉也才明白，姚兰溪刚才在路上问他准备好了没有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要见家长了。 可是，这个女人怎么肥事啊？ 什么事都擅作主张，完全不尊重我的意思。 这是多希望赶紧把终身大事定下来吗？ 哎，女人，总是在嘴上说，“好的，我给你空间。” “不用不用，你不用马上回答我！” “你只需要在身边留一个位子置给我，让我默默地看着你，能关心你就好。” 但实际上呢？ 玩偷家！你到底跟谁学的啊？ 不过王兴汉好像真的没资格这么说姚兰溪。 他不是今天下午才把李家贵的家给偷了吗？ 不管是王谷、吴春桦，又或者是当事人王兴汉，想得都一样，今天是不是就成了王兴汉和姚兰溪确定关系的热身了？ 王兴汉急忙来到李文彬的面前勾着身子，“首长好！” 李文彬塞了个饺子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不是什么首长了，你要高兴，叫一声爷爷也是可以的。 ”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姚兰溪突然来了一句，“跟我喊外公就是了。” 李文彬朝外孙女翻了个白眼，大概是想说外孙女怎么一点都不矜持。 这下子，王家所有人更加笃定，王兴汉和姚兰溪的关系要正式确定了吗？ 一家之主发力了，“亲家叔叔，你看，来得突然，家里啥都没准备。” “按规矩，应该我和我老婆子备上礼，亲自上门来说亲。” “怎么好意思让你亲自跑一趟？” “是我们失礼了。” 老大一个劲地给老二使眼色。 姚兰溪的脸蛋也红扑扑的，还在朝王兴汉看 。 王兴汉面无表情，什么情况，要定亲的事情，为什么你们都知道，我不知道呢？ 难道我就是个工具？ 王兴汉疑惑就算了，就连李文彬也满脸疑惑，“老谷子，你在说啥？” 不是提亲吗？ 王谷愣了愣，再朝李文彬看过去的时候，思绪一下子被拖入到了某一个画面当中，他好像觉得李文彬有点眼熟呢…… “志愿军三十九军一一四师三四四团三营侦察连王谷！” “到！”王谷从椅子上一下子就弹起来了。 李文彬没抬头，愣是就这么把一个饺子吞了下去，微微侧了一下脸，看着王谷…… 这一刻，王兴汉只想说一句：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第394章 原来它一直都在啊 “师长！” 王谷在愣了几秒钟之后，终于还是喊了一嗓子出来。 这一喊，不但把王谷自己的眼眶喊红了。 把吴春桦、姚兰溪也哭红了眼，接着便拿手不断地抹着眼泪。 外面两个年轻人，突然也愣住了。 他们好像也才刚明白，首长今天一直赖在这个地方的原因是什么。 这里原来是一个老兵的家。 首长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来见这个老兵的。 这种在部队里锻炼过且有精神信仰的兵，在听到那激昂的声音时，触动会比较深一些。 至于王兴汉和王耀祖，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 姚兰溪的外公就是王谷在部队时的师长？ 这样的巧合让他们的心情很复杂。 但是王兴汉也在这个时候把在姚兰溪身上出现的那些蛛丝蚂迹可以连系起来。 从第一次姚兰溪在得知王谷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之后，她来家里的次数明显就增多了。 全家都不喜欢听王谷讲以前打仗的事情。 就因为从小到大听得太多。 甚至发展到后来，老书记讲前半句，后半句兄弟俩都能齐声接上。 就像在音乐制作当中所做的垫音一样。 每次都能把老书记搞得很生气。 可是后来姚兰溪就特别喜欢听老书记讲以前在朝鲜战场上的往事。 从最初是姚兰溪还有点书记的架子，到后来索性发展成了老书记的小迷妹。 王兴汉最初还以为姚兰溪放下身段是因为对他有了感情。 所以在家人的面前才变得格外的温和。 搞了半天原来是冲着她外公和老书记的这一层关系。 王兴汉虽然明面上有点憨，但也属于很自信的那一类人。 瞥了一眼姚兰溪，才发现她也在看自己，而且是目光转睛的样子，还不停地跟王兴汉挑眉毛。 就想看看王兴汉尴尬得抠脚的样子。 王兴汉也确实脸皮都红了。 这个屋子里很快就变成了三个圈子。 将军和他曾经的士兵一个劲地叙旧。 光是他们军围堵美骑一师这一段就讲得激动万分。 一会缴飞机，一会伪装韩军入城打偷袭…… 愣是把美军打得成建制地投降。 围堵完骑一师，又进攻25师。 让他们过不了圣诞节。 另外一个圈子，就是老妈、姚兰溪、王兴汉和王耀祖。 他们呢，在旁边一边听一边笑。 一来是感受着那段历史的惊心动魄。 二来也是看他们凑在一起那个上头样，觉得好笑。 李文彬说李文彬的，更多的是从战略战术上来分析，说起话来掷地有声。 王谷说王谷的，他更多的是从一名普通的士兵的角度去看待肉博，血战，行军，还有……死亡。 他们俩之间好像没那么多的交流，但是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这也是王兴汉他们笑呵呵的原因。 而两个小屁孩，就是第三个圈子，饺子不吃完，就抱着电视看。 丝毫不受两个老人之间对话的影响，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等李文彬和王谷都聊累了。 李文彬突然问，“我对你印象还是很深的。” “我在调到军里去当副军长之前，亲自给你授的军功章！” “当然他们都叫你老谷子。” 啊？ 王兴汉和王耀祖突然对视一眼，这次是真的轮到这兄弟俩傻眼了。 这打脸…… 其实王兴汉比老大还要惊讶得更多。 因为上一次，根本就没有这一幕。 所以从来没有人在侧面证实过老书记获得了一枚军功章这件事。 那么现在从老爷子口中得到证实之后，这就说明它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可惜上一次，老书记一直说弄丢了，大家全当是玩笑，谁也没有当过真啊！ 老书记突然神神秘秘地拿着手电筒。拧开后盖子，找了两节电池出来塞进去。 老书记是一个特别节省的人。 用什么都很省。 家里没客人，不用电，用煤油灯盏。 手电筒的电池用了要抠出来，不然的话会跑电。 干电池就算一点电都没有了，里面的碳棒都要弄出来。 对了，以前老大老二就是这个在地上写字的。 老书记拍了拍电筒的头，又拧了一下头部的盖子，调整一下光束聚焦，急忙出了门。 李文彬也坐不住，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老书记又担心李文彬走不稳，回头来掺着老首长朝老房子里走。 两名警卫员着急地要跟上去，被老首长喝止之后，就在原地待着。 一大家子就这么黑灯瞎火地朝老屋走。 灯在前面，姚兰溪一脚踩空整个人都歪下去的时候，王兴汉动作很快地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手掌就这么贴在王兴汉的胸口上，抿了抿嘴，没有用力推开，只是小声在王兴汉的耳边说，“我没事！” 就听见大哥说，“我有事，请让让！” 王耀祖不想在最后边吃狗粮。 王兴汉和姚兰溪就吊在了最后边。 听到有人过来的时候。 周桂香还把她家院子里的灯打开给大家照照路。 说起来，以前如果她有这样的举动，肯定会被赖青山打个半死。 现在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了。 可能会孤独，但也是真正地实现了自由。 进了老房子的院子，电筒光照在土坯墙上。 李文彬看到了那一排字：帝国主义都它娘的纸老虎。 王谷有点激动，“当年誓师大会，这是师长的原话。” “自从有了这土坯房，这句话就一直在墙上。” 李文彬怎么会不记得他爆过的粗口。 只是没想到有人记得比他还清楚。 老书记进了猪圈那间屋。 下边是猪圈，上边做了个隔层，隔层上边是放的柴。 老书记翻找了一阵之后，找到了一个布包。 布包里有油纸。 中间包着肩章和领花，还有一枚已经有锈迹斑斑的军功章。 但是，它在电筒光的照躲下，依旧是那么的耀眼。 耀眼到李文彬陷入了沉思。 耀眼到王兴汉和大哥瞠目结舌。 耀眼到老书记的眼眶里已隐隐地泛起了泪花。 王兴汉心里也涌起一股子很难形容的滋味，原来，它一直都在啊…… 第395章 主动权不在我手上 这天夜里，对老书记一家来讲，心情可能都有些复杂！ 老书记主动去洗澡。 洗了很久，而且还在厕所里哼曲子…… 吴春桦在堂屋里缝鞋面，偶尔会抬头朝歌声传来的方向看一眼，嘴角略微扬起，有一抹很浅的笑。 结婚这么多年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丈夫有这么轻松呢。 就听见老大在里面喊，“爸，我求求你别哼了，石昊都睡着了，一会被吵醒了。” 其实不光是石昊睡着了，就连李剑也睡着了。 这两个小子大清早的就开始训，白天累了一天。 晚上吃了一大碗。 被耗光了所有的精神。 李剑连澡都不洗就要睡。 最后还是被王兴汉给拔光了衣服给他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才扔到床上去。 两个小家伙开始还在床上打闹。 不到五分钟就没了动静。 吴春桦想到姚兰溪能把她的表弟留在这里住，又想起姚兰溪的外公，那位战功赫赫的首长…… 虽然今天晚上没有提过兴汉和兰溪的事。 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兴汉和兰溪的好事是不是也将近了？ 吴春桦的笑容也更加的温婉了。 她手里的针尖在头皮上蹭蹭，继续缝着鞋面，只不过，她很快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大在这个时候正好坐在老妈的身边，“妈，在担心老二？” 吴春桦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丈夫扛起了天。 两个儿子都心疼她，孝顺她，把她当宝一样地捧着。 她只要有一点不对，两个儿子就能很细心地发现她的心思。 但吴春桦平常很少吐露心声的，此进也忍不住地问，“我们这样的家庭，真的能配得上兰溪那样的家庭吗？” 王耀祖想了想，说， “你要单方面对比家庭条件的话，那我们家几辈子也比不上啊！” “不过呢，从未来的发展上，我们家肯定也不会差的。” “以老二和我的条件，妈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和兰溪很合适，如果人家看得上我们，愿结个亲家，就结。” “如果觉得家庭条件是硬性标准，那咱们也没什么好怨的，老二以后总能碰到一个合适的。” 吴春桦说不来道理，但是觉得老大说得对。 就这件事情，老二跟老大早就已经提过了。 他和姚兰溪之间最大的障碍，一个是出现在他们两人之间。 可能由于成长环境的不同，导致他们的三观差异会有些大。 王耀祖知道三观是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 但是三观的具体表现是什么，他还没总结过。 不过老二说的，他听着就是了。 第二个问题，就是来自于家庭。 很早之前，王兴汉就知道姚兰溪的家庭条件不普通。 所以一直刻意地跟姚兰溪保持着距离。 以免有一天伤害来临的时候，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事到如今才知道，姚兰溪的家庭条件不止是好，应该属于天花板级别了。 这种情况下，哪有什么主动权可言的？ 不过老大早就想明白了，趴桌上，就像小时候那样，枕在手臂上看着那时美丽如今慈祥的老妈，“妈，你放心，我和芳仪会把生活上所有的问题都给老二扫得一干二净。” “让他没有任何负担。” “凭我做生意的料，太好的家庭我们确实高攀不上，但是要找个出身名门的媳妇，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老大这么说，吴春桦的心还是有点难受的。 老大在这个家里能扛事。 不过再一想，这个家里谁不能扛事呢？ 现在最难受的应该是兴汉？ 吴春桦看得出来，老二心里是有兰溪的。 就像王兴汉和姚兰溪陪着老人家一同回镇公所的时候。 王兴汉本来以为李文彬会跟他说几句。 可是老爷子和刚才在屋里的表现完全就是两个状态。 惜字如金到一个字都没往外蹦。 姚兰溪还担心王兴汉有思想包袱，“我外公就是这样的。” “他想说话的时候可以一直说。” “他如果不想说的时候，一屋子人聊得正高兴……他会拿着拐杖把人都撵走！” 啊？王兴汉被老爷子的脾气给搞得哭笑不得。 正常情况不应该是，全家聊得很高兴，他一句话都不说才对吗？ 老爷子果然与众不同，老子不想说话，你们谁也别想说。 姚兰溪这才认真看着王兴汉，“我再问你一次，准备好了吗？” 王兴汉认真地看着姚兰溪，“时刻准备着！” “哼！”姚兰溪对王兴汉的不正经翻了个白眼，转身的时候，再憋不住笑。 休息一夜，次日早上六点的时候，有人敲王兴汉的门。 他开门一看，“首长……你……早啊！” 本来想问为什么这么早。 可是再想想，八十岁的老人了，可能绝大多数一天也就四五个小时的睡眠！ 李文彬说，“我要去看看我的兵。” 王兴汉第一反应是他要去看老书记。 可是再一想，昨天晚上他已经看过了。 那么他现在要去看的，应该就不是老书记，而是埋在王兴汉他们家祖坟山上的那几位战斗英雄。 “开车，听说你们今天早上还有个早餐会。” “也别耽误了！” 小叶开着着车去了河庙嘴。 王兴汉搀着李文彬去了那些墓前。 墓碑上的字笔画工整、肃穆。 潦色鲜亮。 坟头没有杂草，打扫得一干二净。 李文彬沉默良久，才问，“这里时常有人打扫？这墓碑上的字像是才描过的？” 王兴汉说，“清明的时候，学校组织扫墓。” “大队小学的小学生折了小白花，带了毛笔和潦。” “从历史方面来搞爱国主义教育，家国情怀这种事，得从小抓。” 李文彬听过太多的花言巧语。 就算是他带过的兵，现在在各个主战部队当军事主官，也喜欢在他面前说空话。 相比起来，王兴汉一句家国情怀要从娃娃抓起，比起那些假大空来讲，要更加的实在。 李文彬昨天晚上其实是想跟王兴汉聊两句的。 不过昨天晚上时机不成熟，这个时候，他愿意开口了。 第396章 得到的和失去的 王耀祖知道老二把老首长带到墓前来，就从家里拿了一瓶酒上来。 李文彬也没有用杯子。 就在坟头依次倒酒。 关键是他还给王兴汉的爷爷婆婆二姐的坟前也洒了酒上去，还说了一句，“我的后占了你们的地头，莫怪他们……” 其实李文彬想说一句，他们当年牺牲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 但是这句话卡在喉头迟迟也没有说出口。 王兴汉听到这话时，便说，“等这阵子忙过了，我跟县里民政部门和市武装部汇报一下。” “把他们都迁到烈士陵园去。” 李文彬摆摆手，“不用，华夏何地不可葬忠骨？入土即是魂归处！” 老爷子到底是过来人，言语之中的霸气还藏着霸道，压迫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李文彬把瓶盖拧上，喃喃道：“昨天晚上就想跟你说说话。” “不过和你父亲聊得太投入。” “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话，主观性太强，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感。” “怕是将话说过了头，对你造成影响和负担，这个你能理解吗？” 王兴汉点点头，“能理解的。” 到了他们这个身份层面上，基本就要做到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了。 就从家教上也能看得出来，言传身教的过程当中，对子女的影响，会由子女直接反馈给社会。 那是直接代表着整个家族。 他在不了解王兴汉的时候，因为外孙女对这个小伙子的感情。 因为这是他带过的兵的后人。 因为这层层的特殊关系，在不够冷静下说出来的话，万一说得太死。 到后来，不管是对李文彬的女儿女婿，还是对王谷和他的儿子，都不太好交待。 王兴汉能够理解他们所处的位置，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角度来传达一些信息。 李文彬也不管王兴汉是真理解还是假理解，便问，“你爸的那块军功章一直都在。” “你们一家子却从来没见过。” “这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王兴汉说，“知道啊，不给国家和政府添麻烦呗。” “以前是担心咱们家的日子不好过。” “大哥和我会不会拿着军功章去找相关部门给安排。” “后来不拿出来，是因为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也就用不上这枚军功章了。” “老爸的荣耀，他自己参与了，历史见证了，他自己心里知道就够了，不需要在别人面前证明什么。” 李文彬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这意味着一个家庭的文化程度可能没那么高。 但是在做人做事上，有着很正的风骨。 李文彬问，“你没意见吗？” 王兴汉说，“这能有什么意见？” “敲门砖或许很重要。” “但是主动权还得捏在自己手里，求人不如求己嘛！” 如果是一般年轻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文彬可能对他心里的直实想法还得打个问号。 但是他对王兴汉的这番话并不产生一点怀疑。 他昨天在大队上把河庙嘴去年是个什么样子都给打听出来了。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一穷二白的地方，靠的就是王兴汉用了不到一年时间给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正印证了他刚才的那一句“求人不如求己”。 三观对味，下面的话才能接着聊。 “兰溪春节回家的时候，得知她父亲工作上调动的事。” “常人听到升迁，往往都是高兴的。” “但是呢，兰溪的父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我和兰溪聊过这件事。” “就说我党的中高层干部在后来的工作当中，总是欠缺一种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你这就有点过分了，王兴汉一个战术后仰，心说，当着我王家祖先的面，怎么就兴给人挖坑呢？ 王兴汉摇头说，“不知道！” 李文彬哼一声，“这些干部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在年轻的时候，被很快识别出来，当作是我党的人才进行重点培养。” “他们的确很优秀，有目标，有干劲，有智慧，有激情。” “所以在个人成长路线当中，几乎就是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升到那些高位上。” “一个人的优点在无限被放大的时候，他们的缺点就会被掩盖起来。” “或者是许多人压根就选择性的失明，不去看。” “现在内部的许多领导会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叫瑕不掩瑜。” “然而当他们手里真正拥有权力的时候，这些缺点慢慢的也就暴露出来。” “气势强大，相对应的就是没有容人之量。” “脾气火爆，思想境界极低。” “手段层出不穷，方式方法一套接一套，但是原则性的条条框框，一条都看不见。” “他们以好恶行事，没有了是非对错。” “只注重结果，不注重工作与生活的细节。” 李文彬这么一说，王兴汉心里的那个人形象顿时就立体了，“打了一辈子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王兴汉不敢再想了，怕笑出声。 而李文彬此时的眼神，严肃得像是在警告，“他们在这个过程当中，得到了很好，但是也失去了一点东西。” “你知道他们失去的是什么吗？” 王兴汉说，“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嘛。” “嗯？”李文彬一下子给整不会了，有点懵，“那是什么？”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王兴汉掰着手指给李文彬数，“二十四个字，完整地诠释了我党奋斗的目标。” “也完整地诠释了全国各族人民殷切的盼望。” “这就是我们党员干部须为之奋斗终身的目标嘛。” 李文彬本来挺严肃的，突然就开心了，“书本上的东西，和生活工作当中的东西是两套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兰溪以前那个对象读书多。” “觉得国内已经装不下他了。” “要去日本，说是提供全额奖学金。” “他觉得国内的书本上已经没有发展之道，还说领导人都去日本了，他为什么不可以去。” “领导人去是国与国之前周旋。” “你去吃人家的穿人家的，说不定还给你找个日本老婆，这叫什么？” 王兴汉想了想，“养狗战术！” “养狗？”李文彬愣了愣，突然大笑，“好好好，有意思，你特娘的对老子的胃口，哈哈哈哈哈……” 第397章 还有大人物 李文彬打了半辈子的仗，推沙盘，搞战术，搞军演，他理论和实际一套一套的。 但是说到像文化人儿那样一套一套地往外蹦词儿呢。 他也做不到像女婿那样，理论一套一套的。 但是，喜欢浪漫的人总是把生活的无奈与苦楚用一些艺术进行加工。 搞得特么的吃苦都像在吃糖似的。 就像在面对那个去日本留学的青年一样。 姚俊和李敏在对待他的时候就相对宽容，也持开放态度。 也是同意女儿随之一同前往的。 李文彬当时就是坚决反对的。 但是他是拿不出一套完整的说辞来反驳身在高位的女婿。 所以才将心一横，直接来了一句，“老子把飞给它打下来。” 现在突然听到王兴汉的嘴里突然蹦出个“养狗战术”来，把李文彬想要表达的所有情感和理念都表达了出来。 这不就是养狗吗？给它吃给它喝，让它咬谁就咬谁。 除了有点污辱狗之外，其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从这一点上王兴汉也不得不佩服李文彬在战略上的预见性。 王兴汉是亲身经历过的。 特别是在教育上，连教材都给你动了手脚。 这哪里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所以再想想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包括千禧年后的那一批又一批被日本养起来的留学生，他们现在可是活跃在国内各行各业。 有的人他可能是受人指使。 而有的人，恐怕他的思想和行为在潜移默化当中已经在不知不觉地为人家效劳和服务。 这特么的才是最恐怖的。 李文彬说，“我本是担心你书读太多，反倒是被书本给圈住了。” “现在看来，担心还有点子多余。” “你说你一身书卷气里，怎么还夹杂了一点匪气呢？” 王兴汉憨憨地笑了笑。 但是李文彬却没有把王兴汉的不好意思放在心上。 “读书人办事太讲究，因为清高。” “但是清高不能当饭吃啊。” “十亿人口，张嘴要吃饭，要过好日子。” “清高就只能喝西北风。” “有点子匪气也挺好。” “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没？” 王兴汉点头说，“记住了，首长告诉我，不读书的人容易上当；读书多的人容易上书的当。读书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总以为这个世界是讲道理的。” “啊？”李文彬的下巴都掉下来了，“这是我说的。” 王兴汉笑着说，“这是我用钱钟书老先生的名言对首长刚才的话的总结。” 李文彬顿时就笑了起来，“好呀，好呀，我倒是有点子期待了。” “走，回去跟你参加那个什么早餐会。” (′?w?`)嗯？你凑什么热闹啊？ 李文彬发现王兴汉的表情有点复杂的时候，说道：“放心，我就只是吃个早饭。” “如果有机会，我也跟他们提一点意见。” 王兴汉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你可千万别露真身呐，你这一蹦出来。 姚兰溪怎么办？她一调走，我怎么办？ 我们说好的，要在事业上相互扶持，在生活中相互滋润呢…… …… 谢霆宇早上起来用镇公所的电话给市委办那边打了个电话。 主要是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待办工作，保证在第一时间跟书记汇报。 昨天晚上连做梦都梦到了王兴汉，妈的，差点没被气哭。 真怕醒来的时候，枕头都湿了一大片。 市委办那边的消息是市长昨天晚上找书记。 希望书记这边一早给市长那边去个电话。 谢霆宇就赶紧过去安排。 袁志安昨天晚上和关胜、毛波他们多喝了几杯。 像王兴汉和姚兰溪这种真的一点沾边的机会都不会有 。 所以王兴汉和姚兰溪才能早早地回河庙嘴去。 几人都是酒经沙场的大佬，又习惯喝绵酒，一边喝一边聊。 差不多快晚上十点才散场。 许霆宇虽然才过来跟袁志安当秘书，但是习惯摸得还是很清楚。 早上不会给袁志安泡什么浓茶。 上了点年纪，喝了酒再喝浓茶伤畏得很。 益州这边的早餐通常少不了稀饭。 谢霆宇早不早就准备了一碗米汤，很清的那种，放那儿凉着。 等到袁志安起床开了门，他这才赶紧端过去给袁志安养养胃。 再接着把市里那边的情况说一说。 袁志安急忙去回电话，市长秘书接的，只不过马上就换成了市长。 “书记，有位军方的首长级人物在咱们涪州市呢。” “我也是才接到消息。” “他的儿子是我们市军方保密单位的专家。” 涪州是地级市，能被这两位正厅级人物挂在嘴上的军方专家，至少也是上校。 那么他的父亲又是什么人物？ 市长低声说，“两颗星！” “下飞机的时候，云城军区首长亲自接待的。” 袁志安也紧张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人通知我们呢？” 市长在电话也表达了不满，不过最后解释，“人家压根就没打算公开。” “这一次更像是来看儿子的。” “我跟他们打听了一下子，说这位老爷子去了三川。” “我想书记不正好在三川吗？” “这事不知道就算了，要是知道了，不接待一下，怎的都说不过去的。” 地方和军方的关系一向是很复杂的。 像涪州这样的地级市军方的保密单位众多。 政府和军方的合作一直保持常态化合作。 更何况涪州还有一家军转民的企业。 并且被全省立为标杆型企业。 只凭这些特别，袁志安就不得不重视。 那么为什么之前不知道有位老首长过来的消息呢？ 因为人家不想被过多的人关注到。 在保密单位住着的时候，只是一些军方大佬来探视。 而这个消息也可能就是军方放出来的。 谢霆宇说，“既然有急事，依我看，今天一早安排和三川县的乡镇干部一起吃早饭这事，就可以先放一边。” “书记，我马上去安排车。” 袁志安思索时，关胜那边过来了，“书记，早餐准备好了。” “下边的乡镇委书记和镇长们都在期待和书记共进早餐啊！” 袁志安摆摆手，“早餐嘛，总是要吃的，走，我们今天就见识一下，平桥镇别开生面的早餐会。” 王兴汉、姚兰溪点了个赞！ 第398章 时间长短我说了算 我……谢霆宇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书记。 能不能干得正事。 中午吃喝，晚上吃喝，早上还要吃喝。 说好的日理万机，就是吃吃喝喝是？ 谢霆宇现在只想快一点离开平桥这个破地方，妈的，一点都不好玩。 可是他好像忘了当初哭着喊着要来的可是他。 这种情况倒是跟河庙嘴大队小学操场上那两个小兔崽子很像。 同样是哭着喊着要来平桥镇。 同样是以为这里有好果子吃。 同样是哭着喊着要走，走的时候估计还会啐两口，妈的，再也不来了。 可是他都已经准备去给袁志安准备车了。 袁志安居然还要跟王兴汉一起吃早饭。 谢霆宇真的想先郁闷五分钟。 不过，在领导身边就是这样，即便是谢霆宇他妈死了，他也要陪着笑脸，按照领导的意思，把工作先安排好。 实在是有些伟大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谢霆宇特地给关胜交待，“书记一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所以今天早上这顿早饭尽可能时间安排短一点。” 对关胜来说，谢霆宇现就不是秘书那么简单，更像是上级领导。 所以谢霆宇交待的就是袁志安的意思。 关胜只看了辛万全一眼，后者马上就跟王兴汉那边打招呼去了。 辛万全其实心里对谢霆宇有很大意见的。 大概就是想表达，志安书记都还没说什么呢，你特么的意见倒挺多。 王兴汉这个时候也刚回来，去食堂的时候正好碰上辛万全，见他骂骂咧咧的，有点不痛快的样子，小心地试探了一句，“大清早的谁惹你了？” 辛万全早把王兴汉当成同一战线上的兄弟，压低声音吐槽，“还能是谁？谢霆宇，妈的，真把自己当涪州一把手了？” “志安书记还站在他身边，他就敢命令我们书记，说什么，啊，早餐时间控制在多久多久之内，志安书记上午还有重要的工作。” “特么的，志安书记要是吃不完，我是不是直接掀桌子？” 哈哈哈哈……老辛也是个有趣的人。 王兴汉说话很小心，“他是志安书记的秘书嘛， 替领导考虑工作安排也是应该的。” 辛万全沉声说，“老弟，别说我不教你。” “当秘书的，领导不在，你就是领导。” “领导在，你就是个传声筒。领导不发话，哪有你开口的道理？” 辛万全在这方面一直都很在意的，所以这些年在关胜的面前也极少犯错的。 所以看到谢霆宇阴阳怪气装逼的样子，他就来气。 不过来气归来气，该安排的还是要安排，“我们书记也是这么个意思。” “早餐会时间控制一下，看来志安书记是真的有事。” “昨天已经很露脸了。” “接下来对我们三川都是好事啦，兴汉，这次你是风头出够了。” 王兴汉摆摆手，“别别别，你看那森林的树有特别高的吗？” “差不多都在同一个层面上。” “因为长得高的都被雷劈了。” “一个人强不算强，我倒是希望我们三川下属的所有乡镇都是狼，一群狼。” 辛万全说，“还是你有水平。” 说话的功夫，镇委办那边把早餐也都准备好了。 王兴汉没有刻意通知，向家坝、南坪的支书今天早上有些工作要汇报。 所以早早的就过来了。 “今天早上，志安书记要参会，你们怕不怕？” 这两个大队的支书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王兴汉说，“该吃吃，该喝喝，有工作就说工作，没说的，闷着头吃就是了。” “当领导们不存在，只需要按我们日常工作来就行了。” 王兴汉这边刚安排好。 李文彬就在姚兰溪的陪同下进了食堂。 一同过来的还有两名警卫员。 姚兰溪笑吟吟地朝王兴汉这边看。 只不过每次王兴汉要和她对视的时候，她的目光总是躲开。 明明更加熟悉了，却又更加的羞涩了。 王兴汉从她的神态上来看，该是老爷子刚才单独又跟她说了什么。 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应。 李文彬朝两名警卫员压压手，“坐下一起吃。” 又看着外孙女，“你们忙自己的，不用管我们。” 两人一同去迎工作组的时候，姚兰溪低声问，“我外公想干什么？” 王兴汉说，“他说一会早餐会的时候要给领导提点建议。” 姚兰溪更好奇了，“什么建议？” 王兴汉说，“他没告诉我。” 姚兰溪又问，“还说什么了？” 王兴汉想了想，低声道：“他说，让我以后对你不要太娇惯，你从小被他练得很皮实。” “你胡说！”姚兰溪急得都要上手了。 不过对面工作组一行人正好过来，姚兰溪这才收敛那嗔怒的表情。 袁志安在关胜毛波的陪同下刚一过来就说，“兴汉呐，今天早上对我来说，就是一顿早餐。” “按你们自己的方式来就行了，最好是当我们不存在嘛！” 袁志安本来就是随口说两句，也并没有给三川县这边的领导什么压力。 谢霆宇不想多看王兴汉一眼，只得对姚兰溪嘱咐一句，“兰溪同志，既然是早餐会，那么时间就应该定在早餐时间之内。” “吃早餐总不能吃一两个小时？” 谢霆宇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姚兰溪控制时间。 王兴汉看了看谢霆宇，又瞅着姚兰溪，突然笑了一下子。 这个笑容没有逃过姚兰溪的目光。 等谢霆宇跟领导们都过去之后。 姚兰溪在王兴汉身边压低声音问，“你笑什么？” “不许骗我，你答应的，以后有话直说。”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你这套路太深了？王兴汉一脸惊讶，不过嘴说却说，“时间长短，这个是我控制的，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姚兰溪觉得王兴汉说得很有道理。 王兴汉心叹：现在的女人真是单纯啊…… 市委和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坐一桌。 乡镇干部们坐了两桌。 平桥镇这边王兴汉和姚兰溪跟一些要汇报工作的干部坐一起。 其实袁志安这个时候的心思已经没有放在食堂里。 而是在想，那位老首长现在正在三川县的什么地方。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在食堂里扫了一圈，从李文彬的脸上扫过去的时候，停留了片刻，不过，马上就挪走了…… 第399章 新的布局 早餐会就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开始了。 刚开始的时候，平桥镇的干部们还有点放不开。 这对他们来讲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像村支书这一类基层的干部有可能干一辈子，别说跟市委书记面对面。 只怕是好多人连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没见过。 然而，在平桥镇这小小的食堂里，居然出现了大佬聚首的情况。 心有所思的袁志安。 极不耐烦的谢霆宇。 满是期待的关胜，还有在想着到底是吃包子还是吃面条的毛波。 这些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重量级的大人物。 然而平桥镇的干部们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关注的点都在自己的身上。 确切的说，应该是放在王兴汉的身上的。 像乔洪涛这种前不久刚分到平桥镇来的干部，感触是最深的。 平桥镇的干部配制不齐整。 当关胜和毛波知道王兴汉要在平桥大干一场的时候，就临时抽调了十余人到平桥镇工作。 乔洪涛就是倒霉蛋之一。 平桥镇有多烂，他都不用托人打听的。 相邻的齐家桥不比平桥镇好一百倍？ 结果偏偏来了平桥。 所以乔洪涛在刚过来的时候，就在想自己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从这个乡镇走到县里，如果顺一点的话，可能要十年。 到那个时候，他都快四十了。 哪里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其实他前几天刚来的时候还是挺消极的。 可是问题是，王兴汉这个镇长明明看出他的消极，也没有做他的思想工作。 他们这些干部如果想干活， 就有活干。 如果不想干，也没人强迫他们干。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亲眼看到王镇长就这么一个大队一个大队地跑。 后来觉得这么跑着太麻烦。 让他们早上过来吃一顿早饭。 汇报昨天的工作，再预报一下今天的工作。 慢慢的，这种工作氛围就展开了。 当然，让乔洪涛彻底沉下心开始想工作的时候。 是许飞来汇报养殖配套设备安装情况的时候，王兴汉不在。 许飞就就跟乔洪涛说了这个事，让他等王兴汉回来的时候汇报一下。 许飞当时也没有多想，反正就提醒自己一直记住这事。 到他第一次想完整地把干作汇报给王兴汉的时候。 王兴汉让他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再说。 乔洪涛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走进了平桥镇的工作圈子。 其余的干部也差不多都有相似的精力。 乔洪涛以为王兴汉激发的是某一个人的动力。 可是结合平桥镇现阶段的工作和受重视的程度。 才发现，这位镇长大人激发的是一整个镇子的潜在能力。 包括人力、物力、财力，似乎只要经过王镇的手，稍稍调配一下子，这些东西，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有这种感觉的，也并不是乔洪涛一个人。 其余的镇干部也多有这样的感觉。 向家坝的支书向小天是昨天晚上回来的。 没想到一回来就赶上了这种大阵仗。 总之镇长都说了，当那些领导不存在就是了。 于是他一边嗦面条一边说，“ “这几天我一直蹲在江夹县，把它们县的墙地砖厂从八七年到现在的墙砖和地砖的出厂价和零售价都做了仔细的调查。” 向小天的腮帮子鼓鼓的，说起话来含糊不清的。 有点没吃相的样子。 可能还会有人嫌弃他。 不过，王兴汉却在这个时候给他递了杯水。 等他三两口把面条给吃完了过后，王兴汉又给他散了支烟。 向小天真的就把烟点着，边抽边说，“他们厂现在的规格是60x240的红坯，从八七年到现在的销售价格都在三角五分一块。” “地砖的规格以300x300为主，八八年到现在的价格一直都在四块。” “没有涨过价。” “不过，我们大队有个小伙子到那边去倒插门的。” “他现在就是那边一个大厂的烧砖师傅。” “我跟他喝了一顿酒，他跟我说，这个墙砖和地砖估计要降价了。” “现在做这个生意的厂子多，竞争也大。” “如果我们镇上也要搞这个墙地砖的话，我想把他弄回来。” 王兴汉笑问，“人家倒插门，你怎么弄回来？” 向小天嘿嘿笑了笑，“女方家里对他不好。” “阴阳怪气，吃话还难听，说他一天在外面打工，球钱挣不到， 家里的活是一点都帮不上。” “关键是他婆娘也不替他说话……” 姚兰溪在这个时候看了看周围各乡镇干部的反应。 刚才讲工作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只顾吃东西还小声聊天。 根本就没有一点想听的意思。 一说到倒插门，一说到人家过得不好，这些人恨不得把耳朵支到他们这一桌来。 王兴汉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及时地拉了一把方向盘，“这个人你给我务必拉到平桥镇上来。” “要是他能再带几个熟练工过来， 就更好了。” 向小天说，“我回去冲个澡，换身衣服，下午就出来。” 下一个干部接着说，“镇长，书记，我这边再汇报一下钢材和水泥的价格……” 留心听的人，就会发现，平桥镇的早会就是围绕着建筑方面而展开的。 平桥镇这是准备干什么呢？ 最先发现这其中问题的，就是韩常欣。 这位齐家桥的镇党委书记从昨天就断开了连接。 他是准备开着隐身一直回县里。 可是听到王兴汉他们聊的内容之后，他就特别地关注。 希望有什么办法能够挽回齐家桥的颓势。 等下边的人都汇报完了之后。 王兴汉说，“从今年全省下发的相关文件当中可以看到，房改落地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镇要在房改落地之前，做好迎接建筑行业春天的机会。” “运行得当，准备充分的情况下。” “这将会使我们镇的经济发展水平迈上一个全新的台阶。” 众人在听到王兴汉亲口证实的那一刻，大家的神情各有不同。 有的在质疑。 有的在冷笑。 倒是全程走神的袁志安突然脸色变了变，眼神中满是惊讶。 第400章 突发状况 王兴汉的这番话呢，主要是给在场的这些大佬们露一点平桥镇未来的布局。 主要是让毛波这个县长心中有个数。 让县里的领导看看，平桥镇除了农业之外，也在其它的产业上开始下功夫。 毛波就喜欢看数据上直观的拉升效果。 你农产品再怎么吹，上限也就只有那么一点。 但是如果能办厂的话，不管你厂子亏不亏钱。 在数据面板上肯定是华丽的。 就像许多大型的国企在拿下一个十亿或者百亿的项目时。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十亿和百亿这个数字上。 他们并不关心这个十亿和百亿是代表什么，利润？生产总值？销售额？ 都不重要。 只要这个数据放那里一放，就是成绩。 在毛波这里其实也是一个道理。 他并不不关心一个项目投入多少，盈利周期是多少，利润空间有多大。 他只并心大数字。 当然，三川这种贫困县，近期是基本不会有什么大数字的。 乡镇企业能拿得出手的，也没几个。 当他听到平桥镇要办厂的时候，也只是兴奋了一下子。 三秒后打回原型，一切索然无味的样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秒真男人！ 质疑的人，当然就是韩常欣为代表的乡镇领导。 首先，韩常欣是有资格质疑的。 齐家桥过去几年的时候是有着成功办厂经验的。 比如缫丝厂和纺织厂，还有服装厂，都实现过盈利。 其实在王兴汉现在来看，如果齐家桥镇的那几家厂子妥善经营的话。 少一些没必要的开销。 在行政管理和财务管理上严格把关，把不必要的人都开掉。 齐家桥那几家厂子还能再救一救。 这么看，其实韩常欣在这一块 还是有一点东西的。 他质疑也很正常。 首先是砖窑厂现在遍地都是。 村办，镇办，甚至是县一级的国企都有多少家厂子了？ 你平桥镇拿什么跟人搞竞争？ 还有那个房改，什么的文件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从王兴汉的话中，韩常欣大概听到的意思是，王兴汉在赌房改今年之内落地。 赌明年建筑市场全部放开。 赌建筑材料产业将迎来一波销售大热。 如果是真的，那我齐家桥不也可以搞一下子？ 不过，韩常欣旋地又笑了，你王兴汉以为你是谁。 先不要说文件还没看到。 就算看到了，开会，研讨，政策落地再各地落实不得有个过程。 那都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这也就是韩常欣笑的原因所在了。 不过韩常欣昨天吃了大亏，要不今天趁着王兴汉吹牛逼的工夫，好歹也是要给王兴汉泼一泼冷水的。 而袁志安突然很感兴趣的原因正是这个房改的问题。 他们这帮大佬听到了一些风声，可以确定的是，房改今年的的确确是要落地的。 只不过暂时不知道怎么改而已。 他比较好奇的是，王兴汉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就在这个时候，关胜跟袁志安说，“志安书记，这边请你给大家讲两句嘛！” 袁志安摆摆手，冲王兴汉那一桌说道：“兴汉同志，平桥镇是你们的地盘嘛！” “早餐会的形式很好！” “这个总结发言，还是由你们来嘛。” 袁志安在这里用的“你们”，不是用的你，如果用你的话就是单指王兴汉。 这个你们就值得推敲了。 所以王兴汉先看着关胜，关胜在眼神当中给了足够多的鼓励。 王兴汉又朝毛波那边看了一眼。 毛波轻轻地扬了扬下巴，示意让王兴汉自己上。 当然，在这一刻，王兴汉依旧没有忘记瞅一眼姚兰溪，递了个眼神：要不你来？ 姚兰溪眨眨眼，表示没兴趣。 王兴汉笑着起身，其实平常是没有总结的。 也没有形式感这么强的发言。 所以，王兴汉也只得临时组织语言。 “今天是我们县主题教育第三天。” “第一节课以早餐会的形式开始。” “大家觉得这是总结发言。” “我觉得不是。” “国家干部的工作只有脚踏实地的正在进行和大胆畅想着将来。” “所以，我们的主题教育和工作，不会结束。” “只会在一个阶段到另一个阶段中不断地升化。” “我们的目标是把财富归于百姓，把幸福归于万家灯火，把倦怠和渎职留在过去，明天的平桥镇，镇的是三川大江大河！” 一套一套的，你特么怎么不去天桥下说书？谢霆宇皮笑肉不笑地在心里骂。 韩常欣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憋住不去翻白眼。 而袁志安、关胜、毛波、李茂、陈世国、雷雨虾、辛万全、赵永泰、这些领导却不住地为王兴汉鼓掌。 姚兰溪花容微滞，立马在一阵掌声当中回过神来，然后骄傲地朝墙角那一桌的外公看去。 李文彬看到外孙女满脸骄傲的样子，他自然也是开心的。 王兴汉的总结性发言结束之后。 袁志安这边也跟关胜小声说，“你可能也得跟我走。” “有一位老首长现在就在三川，我们得把人找出来。” 关胜一听，也知道在平桥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得赶紧回去。 只不过他们准备起身要走的时候，有人突然叫住他们，“你是袁书记？” “我能给你提一点要求吗？” 这老人是谁？ 袁志安的去路被挡住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老人是谁？ 他刚才也在这里吃饭？ 只不过好像谁都没有注意到他？ 他是谁呢？ 关胜和毛波第一反应就是朝王兴汉和姚兰溪看过去。 两人的反应都差不多，这两天的工作总体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这个动不动就有突发状况是怎么回事？ 一次是失误。 两次呢？ 这老人是谁，还敢拦袁书记的路。 王兴汉和姚兰溪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好该怎么给关胜和毛波解释。 倒也不是不能解释。 而是怕说出来，他们扛不住。 不过，总还是有头铁的站出来。 谢霆宇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挡在袁志安的身前，“不好意思，袁书记很忙，没时间听你提要求。” 老人依旧没有让步的打算，“我就一个要求，说完，你们就可以走了！” 谢霆宇：啊？老家伙，你是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是？ 李文彬：小家伙，站直了，别尿！ 第401章 当即拍板 谢霆没什么耐性跟这个老家伙废话。 你什么身份啊？ 你说你要跟市委书记提要求？ 你连站在这里都不配，你还提要求，你以为你是谁？省长，省委书记？ 这不是搞笑嘛？ 不过谢霆宇不会笑，他只会觉得烦。 这个几把平桥镇真是越待越让人觉得厌恶。 装腔作势的王兴汉。 自以为是的老头子。 当然，这些都只是谢霆宇的真实感受内心想法，他也并不会表现出来。 在这个时候，他代表的是袁志安，如果对一个老人太粗暴的话，影响的是袁志安的形象。 所以他就直接上手了…… 不是对李文彬动手，而是习惯性一只手抚着老人的背，另外一只手做出请的手势。 一般来说，把人请离现场的时候都是用这样的动作。 属于比较温和的那一种。 然而就在这一刻，最先反应过来的姚兰溪，她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下子。 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就像在看到某人犯错的那一瞬间想要去阻止他犯错。 又或者是看到有人对她外公动手动脚的时候，让她感到愤怒。 王兴汉也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姚兰溪侧脸的表情。 是害怕，是惊恐，是担忧……总之就是很复杂…… 反倒是看不到一点生气的样子。 王兴汉还在疑惑呢，为什么看不到她生气的样子？ 下一刻，王兴汉的目光都还没来得及转到谢霆宇和李文彬的身上时。 就听见“啊”地一声惨叫。 谢霆宇的手掌已经被人拿在手里，拧了一下后，他明明是面对李文彬的，现在转身面对着袁志安，他的手在背后，被李文彬的警卫员撇着他的手腕。 警卫员稍稍一抬手，谢霆宇的整条手臂被朝上一端，手腕朝下一撇，他整个人就躬着身子给袁志安鞠了一躬。 警卫员喃喃道：“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食堂里还有穿制服的，看到市委的人被拿住了，下意识地上前去解围。 李文彬身边另一位警卫员一手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朝背后摸去。 李茂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被吓到了，双手一摊，朝随行的公安大叫，“别动别动！” 李茂是县公安局长，又是副县长。 下了命令后，公安肯定就不会再过去了。 不过李茂却亲自上前去，朝拿手挡在身前的年轻寸头男子压压手，“小兄弟，别激动，没有恶意。” “能不能先让你的战友放了谢秘书。” “对了，先介绍一下，谢秘书是市委办主任，还兼着副秘书长。” “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 哎哎哎…… 谢霆宇疼得直叫唤，在塞满人的食堂里显得格外的狼狈。 一想到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他，那种狼狈与尴尬顿时令羞恼。 他们对自己动手，只是因为不知道我的身份。 现在老子的身份已经摆出来了。 谢霆觉得自己又行了，再没有之前的温文尔雅，扯着嗓子喊，“你特么的给我放开……” 年轻的警卫稍稍带点力气压压他的手腕。 “哎哟……你干嘛……”谢霆宇疼得汗流夹背，刚刚准备起势，就被摁下去了。 年轻的警卫淡淡地说，“嘴巴放干净一点，再说一个脏字儿，别怪我拿外扎腰带抽你丫的，要不你试试。” 呵呵呵……王兴汉本来不想笑的，但实在是没有憋住。 主要是老爷子身边的警卫员明明跋扈搞双标，但是又觉得挺有意思的。 还没来得及二段笑的时候，被姚兰溪瞪了一眼。 眼神里满是嗔怪的味道。 王兴汉这才明白，为什么姚兰溪刚才看到谢霆宇在伸手的那一刻，没有一点愤怒。 而那担心仅仅只是因为担心老爷子的警卫员下手太重把谢霆宇弄出个好歹来。 警卫员下手是有轻重的。 让谢霆宇痛，但是又不至于伤筋动骨。 最关键的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谢霆宇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他一点反抗的脾气都没有，只得可怜巴巴地看着袁志安。 可是袁志安、关胜他们刚才在李茂的话当中听出来了一点东西。 他用了战友这个词。 那么再看看一个动手和一个伸手阻挡人上前的两个年轻人，都是板正的寸头，神情虽然看着轻松，但是眼神锐利。 中间那个老人家出现在这个地方，显然都是知道这一群人是什么身份的。 他还如此气定神闲的样子。 嘶…… 袁志安在老爷子的脸上打量了许久，最先倒抽了一口凉气，眉眼猛抽，他不会是…… 谢霆宇还在跟谢霆宇求救呢。 只不过袁志安这时顾不上他了，赶紧上前去，冲李文彬笑道：“请老先生赐教，如果我能办得到，一定全力以赴。” 李文彬说，“平桥镇的河庙嘴大嘴，王家的坟山上葬了几名抗美援朝的烈士。” “涪州的民政部门妥善安置一下。” 就这？袁志安一边觉得事情不大，一边把这个要求和这位首长的身份更加确定地联系在了一起。 袁志安当即表态，“请老先生放心，我们民政部门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核实烈士身份。” “并将他们的骸骨转移到市里的烈士陵园安葬。” “不用！”李文彬摆摆手，“就方他们留在那里，至于怎么安置那就是你们涪州市的工作了。” “好的好的！”袁志安当即明白了李文彬的用意。 老首长的意思是要在这边就地弄个小的烈士陵园出来。 “请老先生放心，我们回去之后……不，这件事，我现在就可以拍板，我们一定妥善安置。” 袁志安突然朝王兴汉看过去，“兴汉同志，我昨天去的那个大队就是河庙嘴？” 王兴汉点头说，“是的！” 袁志安又问，“那么那个王家的祖坟山。” 王兴汉说，“就是我家的。” 袁志安的目光在李文彬和王兴汉的脸上来回扫了一下，马上就说，“那么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你直接报上来。” “涪州市民政局那边我会亲自过问。” “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烈士陵园建起来。” 袁志安在这两三句话当中就把标准给定了下来。 这也让三川县委一帮领导们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李茂却看出点东西来。 那个年轻的军人应该是警卫，身上还带着枪呢！ 第402章 你俩不对劲 袁志安当即拍板之后，客气地朝李文彬探探手，“老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也不等李文彬回答，就朝王兴汉招招手，“兴汉同志，你也一起过来！” 李文彬直接走出食堂。 王兴汉到了袁志安的身边，先一步探手，“书记请。” 袁志安的目光在王兴汉的脸上多停留那两秒钟的时间，似乎是想要搞清楚王兴汉和这位老首长之间的关系。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袁志安冲王兴汉微笑着点点头，率先一步追着李文彬过去了。 王兴汉心里也明白，袁志安之前的笑容和赞许，更多的是在工作当中对王兴汉的肯定。 但是刚才的笑容，就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与照顾。 看来他大概是猜到老爷子的身份了。 可是，我跟老爷子现在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袁志安示好的话不是应该对姚兰溪示好才对吗？ 警卫员死死地抓着谢霆宇的手腕，到现在都没有放手的意思。 辛万全本来该上前去劝一劝的。 可此时的辛万全就像没有看到这一幕似的，一点都没有上前去的意思。 还是李茂上前去，“同志，你看，这边只是有点小误会，还请高抬贵手。” 警卫员这才一把甩开谢霆宇的手。 谢霆宇的腰弯得太久，放了他，他也半天直不起腰。 扭头恶狠狠地瞪着那名警卫员的时候，可能是还想放两句狠话。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骂是肯定不敢骂的。 放两句狠话又拿这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头来，下不来台的反倒是自己。 一时之间也只有认栽，反倒是很有气量地说了一句，“你这名小同志，下手是真没轻没重啊。” 谢霆宇当着人面苦笑了一句，等转身去找袁志安的进候，张口就骂，卧曰死尼的玛…… 谢霆宇想陪在袁志安的身边，顺便看看那个老不死的是个什么身份。 为什么连袁志安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只不过他刚要过去的时候，袁志安就抬手示意让谢霆宇别再往前了。 谢霆宇咬着牙关子，咽下去的是唾沫，但咽不下去的是那口气。 凭什么王兴汉可以陪着他们的身边，他谢霆宇不可以？ 就在离着他们十几米的地方，进不得也退不得，实在是有些尴尬。 而他这两天的所有不顺和尴尬都是王兴汉这一家子带来的。 这笔账，迟早得跟王兴汉算，还有他大哥，还有卫芳仪…… 辛万全看到小叶了。 又看到小叶和警卫员在一起的时候。 他在关胜的耳边小声说，“我怎么觉得那位老先生跟兰溪同志才是一家人呢？” 关胜听到这话的时候有点理解不了。 他不知道以前接姚兰溪去县里开会的就是小叶。 但是辛万全却是知道的。 关胜立马问李茂，“你刚才说他们是战友？” 李茂说，“书记，那老人和两名年轻人都是军人。” “两名年轻人是现役，身上好像有枪。” “啊？”关胜满脸震惊地看着李茂。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礼貌，不过关胜也的确是屁股一紧。 再回忆一下刚才那个年轻人朝后腰上伸手的动作。 顿时开始阵阵冒冷汗。 关胜说，“就算是现役军人，这好像也不合理？” 李茂压低声音说，“如果他们只是两个普通军人肯定不合理，也不合法。” “可如果那位老先生是位离休或者在位的首长的话，可能就不太一样了。” 关胜人麻了。 他突然想到之前袁书记让他一会一同离开，因为有一位老首长到了三川。 再看看那位老先生的气度…… 所有的碎片信息组合一下子，关胜就像拼出了一副完整的图来。 一边是畅快，一边是心头大震。 再结合辛万全刚才的话。 关胜不自觉地在姚兰溪和远处那位老首长的脸上来回打量。 关胜知道姚兰溪的身份特殊。 否则上次那个大工作组也不会指名道姓地让姚兰溪随行。 关胜平复一下心情之后，来到姚兰溪的身边低声问，“那位老首长是你的……” 姚兰溪说，“是我外公。” 姚兰溪觉得对关胜没什么好隐瞒的。 一来是关胜是上级领导。 透露一点东西出来，以便于之后更好地工作。 同时，又能让关胜觉得姚兰溪是信任他的。 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看看关胜现在的笑容，就知道姚兰溪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收到了效果的。 姚兰溪小声说，“书记，这事你和县长知道就行了。” “我是真的还想在平桥干两年。” “明白明白！”关胜连忙点头。 他是真的明白，如果姚兰溪的关系公开之后。 即便是所有人都说姚兰溪的晋升条件要按照流程走。 但保不齐有许多人会在中间大开绿灯。 把这个周期缩短再缩短。 想想王兴汉，他也才一年时间就完成了三连跳。 姚兰溪如此强大的背景，再加上又有主题教育和材料编撰的成绩在身上。 赶上我党七十岁这一当口。 姚兰溪成为了一县父母官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进入县常委还是没问题。 当然，关胜有这样的判断，是基本于姚兰溪外公身分的考量。 但是他可能还忽略了一点，姚兰溪还有一个好爸爸。 而这位好爸爸立马将成为益州各位大佬的真爹。 要是知道这一点的话，那么关胜的判断标准可能就又变了。 关胜看看远处正陪着李文彬的王兴汉，又看看姚兰溪…… 不对啊！ 那是姚兰溪的外公，跟王兴汉又没啥关系。 老首长的身边应该跟着姚兰溪才对？ 就算姚兰溪不想公布自己是首长的外孙女，那首长也不会让王兴汉跟着。 再想想那烈士陵园的要求。 啊？老首长这是在捧王兴汉？ 为什么？ 他看看王兴汉，再看看姚兰溪。 目光来回切换的速度越来越快。 你俩……该不会……真的……我……没有搞错啊…… 姚兰溪本来在看着王兴汉的，发现关胜的目光不对劲的时候，突然转了过来。 谁敢信，关胜居然躲了姚兰溪的目光。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姚兰溪同志只不过是热衷于基础工作，只想拥有更多的精验，一定是这样的。 第403章 加油吧，你们还有一次机会 那么通过关胜的表现来看，也可以学到一个词，叫：审时度势。 关胜自己装傻也就算了，还特地跟辛万全也打了招呼，“刚才的那些话，你全都烂在肚子里，别再说了。” 这是在关胜和姚兰溪谈过之后的反应。 辛万全当然也能看出点东西来。 三川县委县政府的一帮子领导都知道一点什么，但是又像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就像王兴汉早餐会总结发言一样，“把平桥镇的一切不好都留在过去，明日的平桥镇，镇的是三川大江大河。” 这一波，平桥镇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平桥镇的主题教育得到了肯定。 三川县的主题教育活动也将被全市选为重点县。 虽然明面上，大家谁也不会说王兴汉就是主题教育的发起者。 但是涪州市从上到下都知道王兴汉一手搞出了这个活动。 《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这本书也将会成为全市党员必修材料。 在王兴汉二十二岁这一年，他的政治资本其实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的一生。 调查研究落实到位。 理论与实际结合的完美展现。 实际工作有据可查。 未来的展望宏大而真实。 这些优点，都足以支撑着王兴汉走得更远。 那么根据等价交换原则，王兴汉笑了，肯定就有人哭。 谢霆宇可能明面上看着没那么难受。 但是心里就有点憋屈了。 比如王兴汉在平桥镇的优异工作表现。 比哪王耀祖挣了足够多的钱，他和卫芳仪的婚姻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些烈士墓。 马上又要搞烈士陵园。 这等同于是把平桥镇的分量又往上抬了一手。 水涨船高之下，王兴汉的地位自然而然也跟着被抬了起来。 不是……谢霆宇就搞不懂，王兴汉怎么会有个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爹？ 老美的航空炸弹怎么就没把他炸死？ 特么的该不会是炊事员？不用冲锋，所以才没死。 他怎么就不死呢？ 他死了，就没王兴汉和王耀祖这两杂碎了。 谢霆宇内心翻涌，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去恨一个人呢。 现在恨不得这一家子原地消息…… “谢秘书，你的手没事？”袁志安在回涪州的车上，关心了谢霆宇一句。 谢霆宇心中有再大的怨气，再在也只得憋着。 谢霆宇也很会看脸色，能顺着袁志安的意思往下接话。 “我也是太鲁莽，担心有人冒犯书记。” “没想到老先生高义，为的是烈士的安置，我都没来得及跟老先生道个歉。” 袁志安对谢霆宇的这一番话就很满意，“霆宇啊，你是一名成熟的干部了。” “相信你在涪州市委的工作一定取得相当大的成绩。” “努力！” 谢霆宇当即摆手，“不敢，我要跟书记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袁志安话音一转，“你对王兴汉这名年轻的同志怎么看？” 谢霆宇说，“有朝气，有冲劲，有想法，是一个讲党性的优秀基层党员干部。” “看到我党补充进这么多优质的新鲜血液，我其实是很激动的。” 袁志安当场便说，“这一点，你倒是跟我想法基本一致了。” “兴汉同志虽然年轻，但是却有着成熟的思想觉悟。” “对我党的方针政策路线吃得很透，不论是在研究，还是执行上，理解程度都超过了普通干部。” “所以市里随后进行的全市党员先锋模范代表主题教育活动。” “我想让兴汉同志来做一做报告嘛。” 他也配？谢霆宇心态炸了，不过也只得附和着袁志安。 没办法，他现在还没有跳进常委当中。 就算进了，在大多数时候也不能过多地表达自己的主观意见。 谢霆宇现在的感觉就是吃了一口屎，还得心甘情愿地把屎咽下去，再笑眯眯地说上一句：好吃！ 但是这口屎，谢霆宇是不会白吃的。 比恶心？谢霆宇还没有怕过谁呢！ 想想卫芳仪的那一家人，怎么对卫芳仪的？ 谢霆宇在当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有几件事情，谢霆宇还没有搞清楚。 姚兰溪能进那个工作组，能和工业部副部长姚俊私下聊天。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李文彬这位老首长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谢霆宇的脑海里还是会想想姚兰溪的样子。 这么优秀一个女人，看得上王兴汉。 是不是特么的眼瞎了？他只是个农民…… 谢霆宇心里一直都在盘算着。 至于说韩常欣，从平镇离开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就处在一个极其复杂的情况当中。 没把王兴汉给冲烂就算了，从各个方面来看，王兴汉都成了受益者。 他本来挺火大的，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 今天的主要集火对象看上去明明是王兴汉。 但仔细想想，关书记好像也有被误伤的可能。 说到底，也是在坏关书记的好事。 那么现在有个问题，关书记接下来是个什么态度。 于是，他在回到三川县的时候，还跟关书记聊了几句。 才发现关书记笑呵呵的，一点都没将他做的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 然而，当他回到招待所的那一刻，韩常欣并没有因为关胜的和颜悦色而感到开心。 反而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他现在才是明白，原来有人骂可能会让人上火，但是没人骂才叫人心生忐忑。 韩常欣自己心也明白，他这是被关胜放弃了。 因为在体制内，只有真正拿你当自己人才会批评你。 有时候甚至骂得很难听。 但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拉你一把的机会。 但如果不骂了，那就代表你和我再不相干。 韩常欣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一个人，谢霆宇…… 不知道成为副县长这件事还有着落没有？ 加油，老韩，老天爷至少还会给你一次机会。 让你和谢霆宇再度合作一次，你们的对手，依旧是那个王兴汉，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王兴汉，他更强大了！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送的礼物哟，光棍节了呀，看这本书的都是年纪偏大的，估计没光棍了，不祝你们快乐了。） 第404章 都是些什么人呐 李文彬的身份虽然没完全公开。 不过有几名大领导得知了这个情况。 李文彬也就不能再留在平桥镇了。 以免给这里的工作带来不便。 在工作组离开之前，李文彬就已经在警卫员的护送下离开平桥镇。 而县里的教育活动还在持续当中。 王兴汉和姚兰溪也不能逗留，马上要赶到县里去，完成接下来的主题教育活动。 依旧是王兴汉开车，姚兰溪在副驾也不说话。 王兴汉已经看了姚兰溪好几次了，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调走了？” 姚兰溪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是舍不得我，还是担心我走了之后，你的工作不好开展？” 王兴汉说，“其实我回来的时候，计划当中是没有你的。” 是啊，以前的王兴汉身边没有姚兰溪。 当拿了决定不去市直，换一条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路走时…… 那个计划里依旧没有姚兰溪的。 所以当姚兰溪这个变数突然出现的时候，王兴汉其实是小心翼翼的。 所以，王兴汉很认真地看着姚兰溪，“我有时候怕错过，有时候又怕陷得太深。” 姚兰溪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第一次听王兴汉这么认真地表白？ 于是姚兰溪也很认真地说，“关书记不会把我的背景公布出去。” “我也明确表示还想在平桥再干两年。” 王兴汉看着姚兰溪那似会喷火的眼神，心说：你最好说的是干工作！ 这两人到了三川之后，都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特别是王兴汉，还特地问了一句，“我怎么总感觉我们是不是做做了件什么事？” 姚兰溪撇了撇嘴 ，“我好像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 王兴汉又认真想了一下，还是没想起。 下午的主题教育还要继续。 王兴汉也就把这种感觉抛到脑后去了。 …… 河庙嘴大队小学结束了第二天的军事训练。 石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是说进山打猎吗？” “为什么一直都是走队列？” “一点技巧都不教吗？” “我还以为有什么专业的训练呢？” 李剑的汗珠子大颗大颗地滚下来。 迷彩帽都汗湿了一个圈出来。 他把帽子取了，顺着额头的汗珠子往上抹…… 脸上的灰抹散了，就是层次分明的黑…… 看着着实有些狼狈。 他听了石昊的话，有气无力地说，“从昨天起我就听你说打猎打猎的。” “可是军事训练跟打猎有什么关系？” 李剑毕竟比石昊要大一两岁。 在他们的这个年纪一两岁的智商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有的事情李剑能看得明白，石昊就未秘看得懂。 石昊说，“军事训练怎么就不能打猎？” 李剑说，“我们现在训练的队列训练。” “新兵训练里的重要训练科目。” “后期的战术训练当中也不包括什么狩猎技巧。” “石昊，我在想，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根本就没什么打猎，他们就是没时间管你，把你扔这儿有一群人跟你一起走齐步，踢正步！” “你放屁！”石昊已经开始骂人了。 石昊生气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开始相信某些事实。 只见他从刚开始的愤怒慢慢地变成了失落、沉默，双目无神，好像这个世界都没有了色彩。 石昊说，“既然不是打猎，你来做啥？” 李剑叹了一口气，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说，“我爷爷的军旅梦还没做完，我这是为了哄他开心。” “他早就想训练我了。” “我留在这里训练，一能强身健体，二能满足爷爷的愿望。” “他除了对我在军事素养上要求严格外，其它方面其实很惯我。” 石昊不知道为什么李剑小小的身体可以说得出来这么成熟的话。 成熟归成熟，听完之后，石昊更难过了。 no打猎，no玩耍，no计划，压根就没有人管他。 父母嫌他麻烦。 兴汉哥太忙也嫌他麻烦。 小小的石昊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好孤独。 被骗了……石昊有点绝望，连小孩子都骗，你们的心不会痛吗？ 王耀祖来接石昊了。 石昊其实有点难过的，寄人篱下，又不敢提要求。 就只得默默地跟着王耀祖走。 李剑左看一下，右看一下，随口问了一句，“小叶叔叔怎么没来？” 王耀祖说，“你小叶叔叔送爷爷回涪州了。” 嗡…… 小小年纪的李剑在这一刻都耳鸣了。 王耀祖突然也想什么来，“对了，你表姐和我们家老二也去县城了。” 王耀祖这才反应过来，“对哦，你今天没人接啊！” 嗡…… 李剑脑瓜子都懵了。 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默默地转过头去。 不看王耀祖，也不看石昊。 石昊突然来了一句，“他们只是骗我，你是被抛弃了。” 被精准地补了一刀之后，李剑全身抖了一下子。 王耀祖也是这两句话说完才反应过来。 这群人搞什么名堂，一个个地跑得这么快。 谁也没有交待一下人家李剑怎么办？ 看看给人家孩子气的…… 石昊凑上去，学着李剑的腔调说，“你留在这里训练，能强身健体，能满足你爷爷的愿望。” “他除了对你在军事素养上要求严格外，其它方面其实……其实……” 李剑闷闷地说，“你能不能别说话，我想静静……” 哈哈哈哈哈……比起被家人抛弃，被骗算得了什么？石昊突然又高兴了…… 王耀祖突然笑着说，“逗你呢！” “你爷爷和姐走的时候专门交待了，让你在我家玩几天。” “过几天我要结婚了，很热闹，你们两小子来帮我的新床滚床单。” “我给你们一人发一个大红包。” 王耀祖觉得圆回去了。 李剑的脸上好像也有笑容。 不过这笑容倒是像是挤出来的。 因为接下来几天，他也要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如果不乖一点的话，万一不给他饭吃怎么办？ 也不给他好脸色。 说不定还会虐待他。 毕竟王耀祖长得五大三粗的样子，一看就很不讲道理。 石昊拉着李剑的手臂，“我们算不算是同……同……” 李剑说，“同病相连。” 石昊大叫，“要你说，我不知道？” “小剑剑，你看过神雕侠侣吗？” 李剑说，“你再叫我小剑剑，我要打你了。” “小剑剑！”石昊喊一声就跑。 李剑跟着追。 王耀祖松了一口气，都是些什么人喃，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第405章 园区的概念 王耀祖把两上小屁孩送回家。 再找时间去镇公所里用电话给县里打了个电话。 等王兴汉接到消息的时候，下午的课也结束了。 他这才跟姚兰溪说，“你和你外公把人家李剑一个人扔在河庙嘴，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姚兰溪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就说，“什么叫他一个人，不是有叔叔阿姨，还有大哥吗？” (o_o)嚯……反应挺快的嘛。 王兴汉和姚兰溪来县里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现在终于想起来了，把李剑忘在了河庙嘴。 看到王兴汉发直的眼神，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当年她爸妈把她扔在外公家，一扔就是好多年呢！ 姚兰溪当着王兴汉的面给舅舅家去了个电话。 “外公，你怎么把李剑一个人扔在河庙嘴？” 外公说，“什么叫一个人，不是还有你，还有王兴汉，还有他大哥……” 好家伙……王兴汉靠在姚兰溪的耳边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们从说话的语气到语句，真是一个字都没变呐…… 这是不是就是一脉相传？ 连姚兰溪自己都差点没绷住，偷偷笑了一下子。 “你别担心，叔叔阿姨会好好照顾他的。” “我担心？”王兴汉指着鼻子满是惊讶，“兰溪书记，那是你表弟！” 姚兰溪看着王兴汉，“你一定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吗？” 咦？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王兴汉嘀咕了一句。 这时，赵永泰找过来了，“王镇长，县长请你过去。” “好的，赵主任，我马上就过去。” 赵永泰前脚一走，王兴汉就说，“办厂的事，县长那边应该是有想法的。” “我给让赵秘递的消息。 ”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平桥镇应该会批一大块地方。” “那里将会成为我们平桥的工业区。” “你跟我一起去吗？” 姚兰溪只是说，“你少喝一点酒。” 王兴汉说，“喝肯定会喝，但聊正事，应该会控制量。” 再者说，王兴汉喝酒过敏这事在全县差不多都传开了。 现在的公务宴请，大家都不会逼着王兴汉喝酒的。 晚上吃饭的地方是赵永泰安排的。 离县委两条街的样子。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毛波的老窝子。 毛波和王兴汉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门口迎着。 陪着笑脸忙不及地散烟。 毛波一到地方先介绍，“这是我们县下边平桥镇的镇长王兴汉。” 老板连忙客气地说，“王镇长以后要多来照顾生意啊……” “有事你招呼一声，我一定替王镇长打理得明明白白。” 这是个在毛波跟前跑腿的。 对别人的客气全都援自于毛波对别人的态度。 这一上来先介绍王兴汉的身份。 有种拿王兴汉当自己人的味道。 餐馆的老板对王兴汉自然也就很客气。 不过，王兴汉一点也没有想跟这人打交道的想法。 一来是他是毛波的人。 私下里接触不太好。 二是，这些跟官场走得近的小老板，手段多，花样多，做事不讲究。 喜欢四处吹牛逼。 搞不好就给自己整一身麻烦。 有大哥在，王兴汉是不用跟官场以外的人打交道的。 老板在菜还没上的时候，就先敬了好几杯酒。 毛波说，“你去催催菜，怎么还不上？” 老板这就出去了。 如果猜得不错，老板可能不再会进来。 如果这点规矩都不懂的话，毛波也不会经常来这里消费。 包间里就只剩毛波、赵永泰、王兴汉三人。 毛波问，“说一说那个房改的事情。” 王兴汉说，“有个朋友，他老爸是涪刚厂的书记。” “涪刚厂今年拿了一块地，准备建职工住房。” “从他们内部传出来的消息是，虽然这次分房也是按职工积分。” “但是跟过去的分房不一样了。” 毛波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大概就听出点味道来了。 房改这事吹风吹了有一两年了。 落地只是早晚的事。 如果国企开始这么搞的话，那么全国的地产市场放开，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王兴汉压低声音说，“其实那个小小的墙地砖厂不算什么。” “今天的早餐会，我没说的是，钱世豪有意要搞一个五金件加工厂。” “我得知以后呢，差不多争取了半年的时间。” “最终让他愿意在我们镇来建厂。” “这也是前一阵子，我跟县长争取三通的一个主要原因。” “现在电路重新改造了。” “水的话，镇上有河，可以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地下水也可以暂时替代。” “县长，我现在急需的是一块地。” “一块至少在四千亩左右的规划用地。” “多少？”毛波的脸都被惊变形了，“你王兴汉是不是数学没学好？” “你知不知道四千亩有多大？” “你可真敢开这个口。” 王兴汉看了一眼赵永泰。 后者立马起身，“催个菜，这半天还不来，县长，兴汉，你们先聊，我去看看。” 赵永泰也出去了，王兴汉单刀直入，“我要是不敢开这个口，如何扶县长上青云。” 毛波的脸色顿时恢复平静了。 他审视了王兴汉半天，“说说你的想法。” 王兴汉说，“书记一走，那么空出来的位子，应该就是县长的。” 现在知道为什么会是“政府在党委的指导下完成工作”了？ 书记，才是一把手。 所以才会有许多政府一把手和党府一把手都在努力地维持着和谐共处的局面。 工作当中产生分歧是非常正常的事。 但是对事不对人，这是一个基本的原则。 但是人性这个东西本来就很难将公与私分开。 但是政府的一把手，又不得不想一个问题，以后我也是要跳党府一把手那个位置的。 当然，这不是一定的。 只是有一部分的可能。 然而几乎所有的政府一把手都会努力地将这个可能生无限放大。 毛波也不例外。 当王兴汉把毛波的想法点出来后。 毛波也就坦然了许多，只不过依旧觉得王兴汉有点不着调了。 王兴汉说，“四千亩大，是因为针对一个五金件厂。” “但如果是一个现代工业园区的话。” “县长还觉得大吗？” “目前可以确定的已经有一家五金件厂，一家饲料厂，一家墙地砖加工厂。” “我相信两年之内，这四千亩的地，恐怕就不够用了。” 工业园区……毛波的眼神有一点点的飘，终就还是没有抗住这一波诱惑。 第406章 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其实县乡一级最开始搞园区规划的时候，最喜欢搞的是化工厂，水泥厂这些东西。 王兴汉压根就没朝这个方向走。 工业的发展，与之而来的必定是要牺牲环保的。 王兴汉能做的，肯定是绕开污染大户。 以民生产业为主。 围绕着衣食住行而展开。 目前来看，四千亩的工来用地，肯定是够的。 王兴汉可以肯定，他只要肯要这个地，那么毛波就一定敢批。 当然，这个决定权不在他的手里。 但是跟他利益相关，他会不顾一切地跟关胜商量。 提交市里进行评估，再交由省里。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关胜调走之前就能批下来。 当然，不可能有四千亩的。 王兴汉也不可能傻到以为他要四千亩，毛波就敢给四千亩。 这当中还涉及到一个风险评估。 环境评估。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征地。 毛波说，“四千亩给不了，但是一千亩，还是有把握的。” “但是这当中又涉及到一个征地的问题。” “地你是收回来了，当地的百姓怎么办？” 王兴汉说，“平桥和齐家桥中间这一片多为山地。” “没有良田。” “如果利用得当的话。” “依靠省道。” “在运输等问题上，就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征地的问题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 “只不过在基建上要下一点工夫。” “但是一旦建成，就居于涪州、三川、肖江等市县之间，将来可依托云城城市经济发展网，这个工来必然是大有可为的。” 毛波笑骂，“你是越吹越没边了，什么话你都敢说。” 王兴汉说，“我还没说更夸张的呢，宁要平桥一张床，不要京城一套房。” “行了行了行了，几个菜，就把你醉成这样了。”毛波嫌弃地打断王兴汉。 不过，她也就只是嘴上嫌弃，实际上已经动了心。 如果这个工业区真的能搞下来。 这就是他毛波的本钱。 王兴汉一点都不怕县长不出力气，重要的是他知道县长想要什么！ 这就是内驱力嘛！ 王兴汉又退了一步，“当然，这个工业区搞不搞，五金厂都是要开的。” “房改落地已成定局，地产市场的放开已是势不可挡。” “有没有工业区，平桥镇都得借这股风把钱挣了。” “平桥穷的时间太久，大家早就等不及了。” “之所以要搞这个工业区，是因为人们只记得大江大河，谁会记得一座小水库的名字？” “只有把它们拼凑在一起，变成大江大河，才有足够大的影响力。” “才能让人记住三川这个地方。” “所有人都会知道三川有个工业园区，是县长你一手拉起来的。” 向来只有领导给下属画饼，下属给领导画饼其实也是可行的。 画饼这个东西也是讲逻辑的。 三川这种农业县，又是贫困县，本来就缺乏支柱产业。 要搞点东西出来，很难。 毛波在任的几年时间里，是没出什么大成绩的。 王兴汉刚才有句话就说得很到位。 人们只会记得大江大河的名字。 没人在意那些溪流河涧的名字。 既然，平桥镇本身也是要办厂的。 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搞一波大的？ 这一整晚，毛波都在琢磨这件事。 并且第二天就跟关胜提出了这个想法。 两人在办公室里从早上聊到下午。 晚上又把王兴汉和姚兰溪拉一起，聊了聊具体的想法。 接下来几天，王兴汉都是一边搞着主题教育。 一边把工业园区的想法整理成材料。 再交毛波交给相关部门进行细化。 到培训结束的时候，一套完整的申报材料就已经递到了市里。 其实王兴汉也很急。 一来是九二南巡在即。 明年将是大干之年，如果错过这个风口，对平桥的产业发展将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其实五金件厂早就可以搞。 之所以一直等着，就是为了给工业区兜底。 那么这个工业园区为什么一定要建呢？ 这就是涉及到工业园区的行政级别了。 这里成立一个工业园区，那么就会有管委会。 这个主任的位子是副处啊。 王兴汉牵头搞起来的，这个主任不得由他来当。 行政级别到了副处。 等王兴汉需要更大的舞台时，他不管是平调还是升半级。 在三川的范围内，任何单位，都是一把手了。 王兴汉现在头上已经挂了一个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的发起者的名头。 影响力还在市里，下一步到省里呢，再扩散到全国呢？ 这是政治发展的成绩。 如果再在经济建设当中有着杰出的贡献。 那么，他未来，就县委和县府这两条路子。 当然，也不排除去纪委，因为这个地方也是个坐直升机的地方 。 所以，这个工业区必须搞，不但要搞，还要搞得有声有色。 此时，县里的主题教育集中培训结束。 接下来就是各乡镇的具体工作落实。 王兴汉盘算着时间，从现在到明年上半年，如果动作快一点的话，是不会影响进度的。 七月中旬。 王耀祖的大婚之日终于是到了。 卫芳仪穿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带一点旗袍的款式。 卫芳仪认真地照着镜子，挤着眉头娇嗔地说，“园园，你看你给我改的。” 她嗔这一声的时候，刘园、田珍珍她们都凑了过来。 田珍珍黑着看着镜子里嗔怪芳仪姐，“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炫耀你的胸大。” 呵呵呵…… 一屋子女人都在大笑起。 卫芳仪的脸上本来还有点娇羞的，不过马上又得意地转了转身，还是觉得不合适…… “快快，再改改，不能太紧，我们自己开心归开心，还是要尊重一下平桥那边的长辈。” 说着，卫芳仪就把裙子脱了下来。 就只穿了一套内衣在屋子里晃。 田珍珍啧啧地说，“就芳仪姐的身材，我是个男人，一个星期我都和她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卫芳仪啐了一口，“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知道一男一女关屋子里做啥？” 田珍珍哼了一声，大声喊，“吃口水！” 哎呀……… 一屋子的女人都怪叫了起来。 卫芳仪笑着笑着，坐在床边，看着那窗上的喜字儿，红色的裙子，还是那漂亮头花…… 再加上这一屋子正在替她忙活的姐妹…… 还有那个已经迫不及待来取我的男人……卫芳仪嘀咕了一句，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第407章 哪有什么真正的共情 一屋子女人嘻嘻哈哈的，房子都快抬起来了。 卫芳仪提前把宿舍这边楼上楼下散了烟发了糖。 楼上楼下的打点得妥妥帖帖的。 不过胡馨月还是一边熨烫明天芳仪姐要穿的衣裳一边说，“你们稍稍小点声，不要吵到邻居。” 田珍珍说，“宿舍里住的都是单位上的。” “芳仪姐明天出嫁，他们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人生大事就只有一次……不对，芳仪姐是第二次了……啊……” 田珍珍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只穿了一套内衣的卫芳仪把她按在床上挠。 啊啊啊的尖叫声比刚才还要夸张。 胡馨月翻了个白眼，“哎，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刘园拿臂肩膀撞了一下胡馨月，“你啊，有的时候，就是正经过头，也清高过头了。” 其实胡馨月不是清高过头，就是真的清高。 从小受的教育，就让他方是方，圆是圆，许多事，她不是没办法变通，而是她明明知道怎么变通，但就是不想这么去做。 说白了，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嘛。 田珍珍满头大汗地躲到胡馨月的身后来，挡住发疯般的卫芳仪。 等到卫芳仪等了手，田珍珍这才跟胡馨月说，“芳仪姐要嫁过去了，你真的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王兴汉都已经是正科的镇长了。” “他现在又是那个先锋模范代表的先进人物。” “你也知道，这种奖，只要有一个，后面就是一串呢！” 体制内这种情况多的是，只要不作死，后面能拿一连串的奖，也是重点考察的干部。 田珍珍说，“算起来王兴汉还是托了我的福呢。” “芳仪姐嫁给他大哥。” “你要是嫁给他。” “以后我就可以到平桥白吃白喝了。” 胡馨月拧了一下身子，沉声说，“别开这种玩笑，人家现在有对象了。” 刘园和田珍珍也很八卦，“谁啊？不会是那位姚书记？” 胡馨月倒也不敢明说。 不过从上次姚兰溪宣势主权的味道来看，她和王兴汉发展得应该还不错。 胡馨月觉得王兴汉的出发点和结果是好的。 但是过程是有问题的。 这一点胡馨月没办法认同。 她想要的男人应该就是行得端坐得正，光明磊落。 就像他爸一样。 起初的时候，王兴汉方方面面都附合她的要求啊。 只不过当她知道王兴汉的一些小算计之后，就刻意地疏远。 倒也不是不喜欢。 而是她知道是喜欢的，但是不能保证以后在一起了还能接受王兴汉的这种行事风格。 她也不敢保证以后就不会因为王兴汉的三观问题跟王兴汉扯皮。 她所期待的，还是一段完美的感情！ 卫芳仪一把将田珍珍给拉过来，“别废话，他俩根本就没那层意思。” “别在那里相象力丰富。” “你说你二十好几的人了自己不 找对象，要不，以后给我儿子当童养媳好不？” “啊……”田珍珍立马怪叫了起来。 刚才还有点不对劲的气氛，一下子又活跃起来了。 卫芳仪买了卤味，让她们晚上垫垫肚子。 刘园和田珍珍居然闹着要喝酒。 既然喝，那就都喝一点。 胡馨月今晚也是没有推杯的。 等她们几个聊得开心的时候。 卫芳仪挨着胡馨月坐了下来，“别管这些丫头说的屁话。” “女人就不能为自己活吗？” “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千万别勉强。” 胡馨月之所以还能跟这个圈子里所有的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全是卫芳仪的原因。 比如卫芳仪对人的理解。 比如卫芳仪从来都不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还比如卫芳仪是真的拿胡馨月当妹妹看待。 其实芳仪姐现在也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才对？ 胡馨月忍不住在卫芳仪的脸上打量着，“真的不从叔叔阿姨那边出嫁吗？” “他们也不过来送嫁吗？” 卫芳仪的喜悦中终是带着一点苦涩，“我们家的情况有点复杂。” “我不知道别的家庭有没有像我家的这种情况。” “他们拼命祝福的婚姻，不是因为女儿幸福，而是因为可以从中获利。” “但是他们明明知道我会幸福的婚姻呢，死活也不会祝福了。” “别说让我在他们的眼皮子下面出嫁，就算连看，他们都是不会过来看我一眼的。” 胡馨月理解不了，芳仪姐明明可以跟单位上的所有人都搞好关系，为什么偏偏跟自己的父母搞不好关系呢？ 当然，胡馨月理解不了的问题还有很多。 比如她老爸明明正直了一辈子，临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纪，结果反倒被人欺负。 而她这个当女儿的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胡馨月呢，总想着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希望所有的美好都可以延续。 总觉得爱可以感化一切。 也觉得光明总会驱散黑暗。 所以还试图替卫芳仪分析一下她和她的家人的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然而卫芳仪根本不想把话题停留在她的父母身上。 相比之下，王耀祖对卫芳仪的了解好像就要深很多。 王耀祖把他带来迎亲的兄弟们都安排在了招待所。 开了两辆车，还租了一辆中巴。 明天一大早接到卫芳仪就往老家赶。 老彭当主厨，一大帮乡帮配合下，能搞出河庙嘴最体面，也是最热闹的席面。 但是对王耀祖来讲，什么热闹，什么面子，都没有以娶到卫芳仪重要。 相比之下，男方这边晚上就老实许多，各自回屋早早休息。 只有老二陪着王耀祖。 王耀祖还在说，“从明天起，你大嫂也是有家的人了。” 王兴汉问，“你想过跟大嫂的家人聊聊没？” 王耀祖摆摆手，“聊什么聊？” “老二，自家的事自家清楚。” “你大嫂是经历过一段婚姻的，她父母是什么人，她大哥三弟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 “这种情况，有什么好劝的。” “你大嫂一心向着我，一心向着以后的家比什么都重要。” “她要是舍不得那些亲人，凭你大哥我现在的本事，那家人早晚会贴上来的，给他们个台阶下就是。” “你大嫂要是一辈子不想跟她那家人有什么往来，但凡以后敢上门，老子给他们留半点面子，我王耀祖都不算个男人好！” 王兴汉默默地吐着烟圈，“我和你是一个意思。” 老大一把架住弟弟， “要不说我俩亲兄弟呢！” “性格虽然不一样，但是看问题始终是一样的。” “别人的家事你自始至终没参与，哪有评断的权力？” 王耀祖突然笑得很神秘，“我那老丈人和丈母娘什么都没给你嫂子准备。” “但是呢，你嫂子却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很大的惊喜……” 王兴汉听老大一说完，也不得不暗叹：大嫂真是个不吃亏的主。 第408章 最美好的样子 王兴汉觉得大哥足够理智的地方就在于，他真的相信大嫂将来是以他为主体的。 要是大嫂和这种家人真的纠缠不休的那种，王耀祖在能力不够的话十有八九是不会跟卫芳仪纠缠。 而王耀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似乎对自己的将来也很有信心。 他并不担心卫芳仪的心不向着他。 所以那家人不管搞什么动作出来，好像也影响不到王耀诅和卫芳仪的关系。 只是王兴汉还是没想到，大嫂也是个狠角色呢。 次日。 这是属于王耀祖的大好日子。 衬有西裤都是王兴汉提前给大哥准备的。 又拿到裁缝铺子里去改了改。 所以穿起来就很笔挺。 跟着王耀祖来接亲的这些兄弟们都穿上了新衣裳。 差不多都是衬衣西裤。 没像十几二十年后还搞什么兄弟团，还统一着装。 只不过大家都觉得这是大哥的大喜日子，在穿着打扮上都要注意一下。 于是就看到有的人头上的头发是一绺一绺的。 王耀祖还在骂，“你特么的到底抹多少摩斯？” 陈工说，“我头发硬，不多抹一点，头发梳不成偏分。” 相比之下卢向前和梁志文的头发看着就清爽多了。 没有刻意地修剪，就是昨天晚上洗了个头发，连吹风机都没有，让它自然干的。 等到这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在洗脸时，往头发上抹点水，把睡翘的头发给压下去。 过一阵子头发一干，又是一别柔顺样。 而陈工的头发怎么看怎么油。 陈工还在问，“我看刘德华的那个头发就是很自然的四六分，也没抹啥东西。” “他的头发为啥可以那么自然柔顺，我们的就不行呢？” 其实这不仅仅是陈工想问的问题。 好多年轻小伙子现在都崇拜着四大天王。 虽然不能长成他们那个样子。 但是从发型到穿着到打扮，都得按照四大天王的样子来。 时不时再照照镜子，帅啦…… 王兴汉说，“其实那个头发可能是在上电视的时候用吹风定了一下型，再喷了一点发胶，可以短暂地保持那个发型。” “不过每隔一段时间，他们的造型师就会给他们补补妆，弄弄头发。” 这倒是给卢向前他们解了惑。 王兴汉说，“还有，头发也不是不能一直保持那个造型。” “就是每天都得吹成那个样子。” “时间长了，它自然就长成那个样子了。” 王兴汉最后再看着陈工说，“当然，四大天王的头发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 “他们就算没头发，光头，也很好看，陈工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陈工也是一愣，“对啊，这是为什么呢？” 陈工看看卢向前，“卢老师，这是为啥？” 卢向前摇摇头，“我哪知道，你问问梁志文。” 陈工还没开口呢，梁志文就说，“他们好看，不是因为头发，是因为脸长得好看 ，你这张脸，发型……解决不了问题。” “卧曰……”陈工当场就郁闷了。 一群人嘻嘻打闹地去了农科院的单身缩舍。 两辆贴了喜字的车开到楼下的时候。 卫芳仪这边请的人在楼下点着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小孩子惊叫连连。 围观的女孩子捂耳朵缩脖子。 一边打量着这些男人开来的车，一边在憧憬着自己以后嫁人的模样。 清晨的平静就被这些各种各样喜庆的声音给打破了。 但是也不会有因为要睡个懒觉被吵醒的人大骂着“尼麻卖麻批”。 这年头睡懒觉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还是就是这年头的人心思也单纯许多。 人家有喜事，就是发自内心地道一声谢。 没那么重的戾气。 就像这些姑娘，看到这些热闹的场面，就也想嫁人。 而不是像多年之后，许多人会说什么“一个人挺好的。” “嫁这种人，不如不嫁。” “宁缺勿滥。” 总而言之，现在结婚这种事，在许多人的眼里都还是幸福的，都是值得被祝福的。 不管楼上的窗户里，又或是楼下坝子里，还是说楼梯里面，早就已经围满了凑热闹的人。 王耀祖的弟兄们人手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红花生、瓜子、喜糖和烟。 逢小孩子就发糖。 逢女孩子就抓一把花生和瓜子。 逢男人就散烟，还是两支两支地散。 卫芳仪昨天就挨家挨户地打了招呼，送了烟和糖。 王耀祖今天早上做得也不失体面。 大家一边感受着热闹气氛，当然更多的还是对卫芳仪二婚婆家的好奇。 “据说是农村的，不过这条件看着也不像嘛。” “你管人家是不是农村的，只要卫主任以后过得幸福，比啥都重要。” “是农村的，不过人家小叔子厉害，是薛主任她丈夫的学生。” “听说本来是去市直的，人家直接回了老家，一年，就从科员跳正科，现在是乡镇一把手。” 听到这的时候，有人说了一句，“我老家那些镇长和书记好像也没多大的本事。” 马上就有人说，“你们那些乡镇的一把手多大岁数？” “你看看走在最前面那个，你猜他多少岁，今年才二十二。” “你再想想我们农院有没有二十二岁的科室主任。” 你不比较，根本就不知道人家的优势在哪。 这拉出来一比，再想想他们老家的那些乡镇一把手，普遍都在四十左右。 而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大概率会在正科的位子上退二线，或者退休。 这就是差距，也是现实。 不过还是有人说，“但是卫主任前夫现在是副厅了呢！” 副厅这个级别一拉出来，有点吓人就是了。 但是也有人不服气的，“她以前那个男人是特么个啥东西？” “婚内出轨就算了，现在早就二婚了，还把卫主任的家人缠着。” “遇到那种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要说他副厅，他就是正厅，也是个人渣。” 围观吃瓜者的心态一直都这样，关注的可能从来都不是当事人的本身。 喜欢把注意力放在周边的事情上边。 有的人可能会在意这些人的态度。 就像办婚礼这种事，台上搞得热闹，台下的人反应平平。 对此，许多新人还会发脾气，觉得客人不礼貌。 对些，王耀祖和卫芳仪想法是一致的，不管你们什么态度。 今天是老子们的大喜日子，只要自己爽了就行。 祝福不祝福的，一点都不重要。 王兴汉走在最前面给大哥大嫂开路。 王耀祖看着这间单身宿舍的门，感慨万千，第一次就是在这里，他破门而入卫芳仪…… 没想到转眼已到了结婚的时候。 王耀祖这辈子经历了许多感触至深的时刻。 二妹去世时。 他当兵离家时。 战场杀敌时。 战友死在他的身边时。 老二考上大学离开家的时候。 这所有的时刻，好像都是生离死别。 当他面对婚姻的时候，已然有了新的感受。 他捋了很长的时间，想把这种感受清晰地表达出来。 一直都没有个头绪。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他之所以激动得有点抬不起手，是因为明白，打开这道门，迎来的是新生。 婚姻嘛，新的开始。 当然，还有新的生命。 谁又能想象得到王耀祖这种长期生活在生离死别当中的男人，居然还有着如此乐观开朗的性格呢？ 王耀祖缓缓地抬起手来的那一刻，所有热闹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像是消失了一样。 虽然大家接下来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又忍不住屏住呼吸地想接着往下看。 就像一部经典的老电影，老电视剧，你明明早就把剧情背得滚瓜烂熟，但是当你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停下来，盯着屏幕，期待着这一波的高潮。 咚咚咚…… 王耀祖敲响了门，声音发抖地喊，“媳妇，跟我回家！” 里面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过在静默三秒之后，尖叫声一下子充斥在整栋楼里。 就听见里面的女孩子在尖叫，“啊，他在喊你媳妇……” “啊，救命啊，好肉麻……” “你不准叫媳妇，还没出这个门呢……” 杂七杂八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外面的迎亲队伍有的在笑 ，有的在起哄，一时之间把迎亲结婚的气氛全都拉了起来。 有人在里面要红包。 有人朝门缝里塞红包。 还有人都已经做好了被叼难的准备。 王兴汉瞅了一眼热泪盈眶的大哥。 此时此刻，可能也只有王兴汉能理解大哥心里的真实想法。 不论周围再怎么热闹。 但是结婚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只有大哥和大嫂。 这一刻的时间，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王兴汉在想，大嫂在门内大概也在捂着嘴哭？ 里面有人喊，“姐夫，让外面的先别吵了。” “芳仪姐有话说。” 里面没了动静，外面的声音也消失了。 王兴汉在想，这该不会是大嫂在里面准备好了稿子，要让大哥念保证？ 卫芳仪在屋子里清了清嗓子，突然大喊，“王耀祖，你听得到吗？” 王耀祖颤声说，“媳妇，我在。” 咦～～～ 又是一阵起哄的声音。 不过很快就听到卫芳仪在里面说，“王耀祖，我有话对你说。 ” “媳妇，你说，我听着。” 卫芳仪的情绪显然也上来了，听着有一点哽咽的味道，“王耀祖，我们从相识相知到相爱走到今天总共四百二十二天。” 这个数字一出口的时候，男人们在惊讶怎么还会记得这个数字的？ 或者有人还在想这个数字有必要记吗？ 女人们的笑容还在，不过在情绪上已经能明显感受到她们正在被这种气氛感动。 鼻尖已然发酸。 卫芳仪说，“这四百多天的时间里，我无时无刻都在幻象着你娶我的样子。” “眼前的样子，我在心里都已经排练过好久。” “想象着你给我穿鞋，你背我下楼，你扶我上车……” “可是昨晚我突然在想，这一场婚礼，我能给你什么？” 卫芳仪已经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 她手里没有稿子，她就站在门后。 而眼前的这一扇门根本就没有阻挡她的视线。 她的手抚在门上，就像摸着王耀祖的脸。 她的目光穿透了门，落在王耀祖那张刚毅的脸上。 卫芳仪坚定地说，“王耀祖，谢谢你……” “谢谢你在人群中看到了我！” “谢谢你翻山越岭来看我。” “谢谢你总是在我想你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 “谢谢你让我在最需要你的时候，把肩膀借给我。” “谢谢你让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在不顾一切地心疼我，爱我。” 这番话如果换在平时说，可能还会有人觉得肉麻。 会被人嫌弃，会咧着嘴露着牙花子搓手臂。 但是在这一刻，不管是门里门外的女孩子早就哭成了泪人。 这里的人大概都知道卫芳仪经历过什么。 他们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在这段感情中最需要勇敢的是卫芳仪。 她最需要爱下去，和再婚的勇气。 王耀祖把一切都给到她了。 不论是卫芳仪第一次到河庙嘴时，王耀祖不顾一切地表达着喜欢。 又或是王耀祖跑了一脚血泡去武隆的那一次。 还有中秋雨夜的月亮。 最最重要的是，在跟卫芳仪的家人的拉扯的过程当中，王耀祖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她这边。 一件两件事可能不会让她下定决定。 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让卫芳仪觉得温暖，觉得有人疼爱她呢？ 卫芳仪的音量一下子提高了 ，“王耀祖……” “到！”王耀祖在门外应了一声。 顿时又惹来一阵哄笑。 刚才明明还在哭的女人们破涕为笑起来，怨这两口子真的有点过分。 卫芳仪把大家弄哭。 王耀祖负责把大家逗笑。 要说他们不是夫妻，谁都觉得不合适。 卫芳仪大声说，“在到婚姻的这条路上。” “你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 “最后一步，让我来！” “不用给我穿鞋！” “不用背我下楼！” “不用给我念保证书。” “王耀祖，对不起，没让我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 “但是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我会用我余生好好去爱你。” “我会孝顺公婆，相夫教子，尽到一个妻子的本分。” “王耀祖，你必须娶我，听到没！” 王耀祖一个立正，挺胸抬头，高声道：“是，坚决完成任务！” 这一刻，不管是哭的，还是笑的，他们心里大概都在想：也许，这就是婚姻最美好的样子？ （感谢十二邪神送的50封情书，谢谢大家送的礼物哟。这一章二合一，今天没了） 第409章 并不是每个人都希望你幸福 卫芳仪也没有让王耀祖找鞋子，也没有让王耀祖背她下楼…… 更没有在车前来一句，“公主请上车。” 卫芳仪大大方方地开了门，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王耀祖抹了抹眼泪，大手一把牵着卫芳仪，“媳妇，跟我回家！” “嗯！”卫芳仪重重一点头。 跟着王耀祖就朝楼下走。 他们之间的婚姻誓词和仪式，似乎就在这简单的一问一答和一牵手中间完成了。 简单而浪漫！ 真诚且感人！ 卫芳仪单位的同事和姐妹又哭又笑的。 被这种气氛感染到了，在这一瞬间也有了结婚的想法。 可是一看身边，连特么个对象都没有。 一下子被捶回了现实，哎…… 薛箐还捶了石光明一下，“你说我以前嫁你的时候，为啥没有这些环节？” 石光明点点头，“对的，要不你重新给我也写一封保证书，念给我听。” 农科院的同事大笑的时候，薛箐也在笑骂，“石光明，我看你是皮痒了。” 人群中的胡馨月朝王昊颔首，“兴汉，有一阵子没见了。” 王兴汉也大方给胡馨月打招呼，“辛苦你这两天替我大嫂忙前忙后了。” 胡馨月说，“她也是我姐姐，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次再见面的时候，两人之前的那一点点的特殊情感就已然消失了不见了。 再加上今天的主角是王耀祖和卫芳仪。 当然也不可能有人会注意到王兴汉和胡馨月。 石光明又跑到楼下去放了一串鞭炮。 这代表卫芳仪正式被王耀祖迎娶。 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流程，更没有耗费多少时间。 但是从他们手牵手走下楼的样子，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的脸上一个写着想娶，另一个写着想嫁。 当然，大家除了祝福之外，也有人发现了一点问题。 卫芳仪身边，今天居然一个亲人都没有。 他们就不得不问一句：没有得到父母祝福的婚姻，真的会幸福吗？ 卫芳仪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有点强颜欢笑的味道？ 他们是不是作戏呢？ 其实你的日子过得再怎么幸福，也总会有人用他们的不幸和惯性思维来框架你的日子。 如果你过得和他一样，他会觉得合理。 如果他的不幸是你这一生从未尝试的，他们会觉得你活得虚伪，太装。 而这些人当中，其实也包括卫芳仪的家人。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卫旭东和唐晶两口子就把儿子带到父母这边来了。 当时卫芳仪说要把房子退给单位，谢霆宇就说给他们找房子。 的确也把屋子找到了。 但是这边的房子也没退。 他们这家人有点贪得无厌，多吃多占早就成了习惯。 反正就赖在卫芳仪的房子里，一点也没有搬到那边去住的意思。 大哥大嫂也觉卫芳仪也就那张嘴厉害，说是要把父母赶出去，但也决不会做到的。 大嫂就准备把谢霆宇那边找的房子收拾出来让自己的父母搬进去。 但这么一搞呢，卫旭阳和陈玉娇就有意见了 。 陈玉娇也想让她爸妈去住。 所以最近一到全家聚一起的时候，就会咬来咬去的。 老大过来了。 老三一家子也过来了。 这都已经成了星期天的必选节目了。 但是他们今天凑在一起绝对不是为了争房子。 陈玉娇一进门就在说，“二姐真的就这么心狠，不从家里嫁呢？” 唐晶说，“估计是觉得自己找到大款了，这辈子都不用靠家里了嘛。” 前一阵子，这妯娌凑一起就掐。 今天却有点一唱一和的味道。 这三两句就把卫爸和卫妈的火给拱起来了。 卫爸说，“不靠娘家，哼，她以为她好金贵一样。” “她不靠娘家，还以为人家真的能把她当成宝。” “老子给你们把话放在这儿，以后有她回来哭的时候。” 这边话音未落，卫妈那边一口接过去，“她敢给老子回来，老子拿扫把把她打出去。” “一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忤逆不孝！” “把我们一家子的脸都丢完了，她还有脸回来。”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要是让她进了这个门，除非我死了。” 唐晶朝陈玉娇接连使眼色，眼底的笑意还是很浓的。 他们现在的日子好过了。 老大现在去了文物公司，现在一些古董可以交易之后。 公司带有市场经济属性，以后每个月都有奖金。 收入暴涨。 大嫂过一阵子再想办法从国营厂的医务室里调到医院的实验室去。 以后的日子更会上一个台阶。 老三工作稳定，老三媳妇也人工作稳定。 一大家子吃喝不愁，日子越过越好。 未来的每一天都是充满希望的。 但是这一切，跟卫芳仪没有一点关系，都是他们应得的。 他们一致认为卫芳仪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在未来的某一天，卫芳仪一定会头发闪乱，衣着不堪，眼睛通红，带着泪花地一头扎进这个家门来，在沉默片刻后，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哭。 面对唐晶和陈玉娇的冷嘲热讽，她充耳闻，求大嫂，求弟妹收留她。 跪在父母的面前，求父母原谅。 而按照现在卫妈的态度，到时候十有八九是不会给她开门的。 路是她卫芳仪自己选的，她得承担后果。 唐晶想到这画面就觉得很过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一天不是马上就到。 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卫旭东站在窗户边朝外看，“他们有车，我估计他们一会还会来这边绕一圈。” “再怎么样，还是要给爸妈敬杯茶嘛。” 卫明恶狠狠地骂，“敬个锤子的茶，老子给他车砸了，你看他敢来，杂种！” 卫明这话应该是在骂王耀祖。 听到老爸这么说，唐晶和陈玉娇反倒是更想他们过来了。 说不定一会还热闹呢 。 卫旭东看到大门开了一辆车进来，再仔细一看，“农科院的人来了。” “看样子是来接我们去吃酒的。” 咳…… 卫爸挺了挺脖子，这一波他要装个大的。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卫爸卫妈怒气值拉满。 老大和老三一家子兴奋极了，落井下石什么的，他们最擅长了。 第410章 把烟还给老子 卫爸和卫妈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骄傲。 女儿不是翅膀硬了吗？有本事不要叫人回来请，哼！ 他们就是不打算开门，让他们在外面敲。 老大和老三一家已经开始翻白眼和撇嘴笑了，准备了各种阴阳怪气的话来损门外的那些人。 他们又觉得王耀祖和卫芳仪挺聪明的，他们要是自己过来，这边没好脸子。 找几个单位上的，一副好脸色来请。 伸手不打笑脸人，祸不及同事。 卫家的怨气再大，也不会迁怒同事。 卫芳仪一定是这么想的，卫旭东和卫旭阳很肯定。 外面的人还在敲门，“卫主任的爸爸妈妈在不在家哦。” “麻烦开下门，我们们农科院的，是卫主任的同事。” 唐晶都已经绷不住了，在屋子里上窜下跳，“爸妈，再怎么说也是芳仪的同事。” “二妹做事不好看，她单位的同 事又没错。” “我们就这么把人关在外面，到时候传出去还说我们一家人不会做人呢！” 陈玉娇哪会不知道大嫂想干啥，一口接过去，“爸妈，去不去，我们是不是都该把人请进来。” “去的话，我们就收拾一下，赶紧过去。” “不去的话，还是要感谢人家过来请一趟，并且说明原因。” “要不然这当中如果有啥误会，到时候在他们农科院里还不知道会传得多难听呢！” 咚咚咚！ 敲门声变得越发的激烈了。 其实卫爸卫妈只是要等一个台阶下，只要有台阶，什么都好说。 卫爸卫妈不反对，那就是同意咯。 唐晶蹦起来就去开门。 一家子把阴阳怪气和推卸责任的说词差不多都在脑海当中想好了。 开了门。 门外站在一群男人。 为首的男子四十岁左右，满脸的胡子，看着有点凶，不过还是冲开门的唐笑了笑，“你是……” 唐晶说，“我是卫芳仪的大嫂。” 男人说，“姐，你好，是卫主任让我们来的。” 唐晶一听马上就绷起来了，“卫芳仪自己为啥不来。 ” 男人说，“卫主任今天嫁人呀，她肯定来不了。” 唐晶转身朝里走，来到一大家子的面前，看着门口走进来的男人们。 他们一家子还奇怪呢。 就算过来请他们去参加卫芳仪的婚礼，也不至于叫这么多人过来。 不过他们还是没有多想。 唐晶就像一家之主似的，“同志，我们家的情况，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了解。” “二妹这个人性格比较强。” “做很多事的时候也不跟我们商量。” “请你看看我们爸妈，真的很生气。” “我也不知道他们今天想不想去。” 啊？想不想去？ 男子有点懵，去哪儿？ 他刚才就觉得很奇怪，妈的，明明家里有人， 敲尼玛半天的门，也不来开门，就跟有病一样。 现在开了门又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搞得男子半天反应不过来。 可是他的脸上还是堆着礼貌的笑容。 这毕竟是卫主任的家人们嘛。 唐晶说，“这位同志，你来请我们，我们很感谢你。” “但是该说不说，我们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老二嫁人这么大的事情，父母这边都没有点头。” “她私自就把主给做了。” “嫁人不从家里走。” “这左右邻里根本就不晓得我们家在办喜事。” “你说说看，你们卫主任的眼里还有没有父母，有没有兄弟？” “我们要是今天不把这些说出来。” “到时候她结个婚，把我们这一家人说得里里外外的还不知道有多不堪。” 中年男子一脸懵逼：你们特么的到底说什么？是不是有神经病？脑壳不好用？ 卫爸这个时候一口接过去，“卫芳仪败坏风，不听父母的话，也不把我们当爸妈的放在心上。” “她今天是嫁人也好，是去死也好，都跟我们这一家子无关。” “我们不会去吃她的酒，害你们白跑一趟，确实不好意思。” 卫旭东这个时候已给把烟摸出来给他们散。 要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让他们明白，我们卫家个个都是白莲花。 卫芳仪才是坏人。 是她背叛了这个家庭。 她就是个目中无人的白眼狼。 你们这些农科院的同志回去之后要帮着好好宣传一下她的劣迹才行。 卫爸出了一口气。 卫妈把憋在心里的话也找了嘴替给说了出来，舒服了。 老大和老三一家人可能稍有点不满足。 为什么不是卫芳仪亲自来呢。 她要是来了，那么这一家子的火力将没有任何何留地全力输出。 不把她阴阳怪气到下不来台，都是他们发挥不完美。 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算是小小地出一口气。 至少以后卫芳仪在单位上肯定是没办法做人的。 今天结婚，一个亲人都不到场，别人会怎么说？ 还不是说她卫芳仪瞎了眼，嫁得不好。 还不是笑那姓王的一家子，被亲爱嫌弃，笑他们一家子上不得台面。 一家子这么一想，心情顿时好了大半，真正地舒服了。 中年男子把烟接过去了，这才看着这摆着一张臭脸的一家子，“叔叔，阿姨，你们在说啥？” 啊？ 卫爸卫妈也是一愣。 卫旭东才刚刚散完烟呢，“我们在说，卫芳仪结婚，我们就不去了，让你们白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中年男子说，“你不用不好意思，你们去不去卫主任的婚礼自己决定，跟我有啥关系。” 卫家人集体一懵，“你们不是来请我们去参加卫芳仪的婚礼的？” 中年男子摇摇头，“你们是卫主任的亲人，参加婚礼这种事还要人请？” 卫家一家子的脸色顿时一变，感觉被嫌弃了。 男子说，“你们抓紧时间，收拾收拾，我们是来腾房子的。” 啊？ 全家顿时心中一抖，脸色唰地沉了下来，真的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卫爸当场大吼，“老子不搬，你有本事就把我弄死。” 中年男子说，“弄死你不会，但是我能把你扔出去。” “你们考虑清楚，我也不想搞得太难看。” “不过你们这家子到底啥逼德行，你们自己心里该有数的。” “还请你们去吃席。” “你们去吃个锤子哦。” 卫旭东看着男子叼嘴上的烟，马卖皮的，把烟还给老子…… 第411章 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如果这就是卫芳仪给她爸妈准备的惊喜的话，那么，确实有被惊喜到。 农科院来的这些人是保卫科过来的。 介绍一下保卫科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呢。 多数是复员军人。 他们平常打交道的对象是农科院围墙外的那些农村超哥。 这群狗几把东西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翻墙进农科院偷东西。 比如人家冬于灌的得香肠放在家属院楼下晾一下，就一个下午就没有了。 比如放在窗台上敞一下味道的皮鞋。 比如晚上睡觉没关窗户，放在桌子上的衣服…… 这些都是那些贼要偷的目标。 而保卫科成天到晚就要防着这帮杂碎。 所以三天两头地打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保卫科的就没几个好脾气。 你说这帮人来了卫芳仪这边来腾退房子会给卫爸卫妈他们一家子好脸色？ 卫旭东只是抬起手来大叫一声，“不可能搬。” 他的手就被抓住，一把扔了出去。 卫旭东就是个战五渣，只会凶妹妹，真遇到事的时，怂得一批。 一个照面就躺了。 有请下一位。 唐晶想替老公出头，更是被拧着头发扔出去的。 卫旭阳一看这场面，还想上去理论。 陈玉娇就要聪明得多，拉着丈夫就往外走。 都这个时候了，还趁什么能？ 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卫芳仪有备而来的吗？ 眼看着老大和老三一个回合都没顶住。 还是靠卫妈耍无赖，倒头就往地上躺，“我不出去，有本事你们把我弄死。” 跟保卫科的耍无赖，中年男人挥挥手，他带来的人冲上前去把卫妈抬起来还不够，还把她举过头顶，就跟要把她扔进火堆献祭一样地抬了出去。 卫妈就像一只疯狂挣扎的猪，啊啊啊地叫，“放手，你们这些畜牲，你们不得好死。” “老子要报官，老子要让公安把你们这些畜牲全部都给抓了。” “你们这群断子绝孙的东西。” “希望你们的儿女以后也这么对你们！” “你们等着，你们会遭报应的。” 不管卫妈骂得有多难听。 也影响不了他们现在要腾房的兴动。 卫爸眼看只剩自己，捂着胸口，装心脏疼，坐在地上，闭眼皱眉一副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 不管是现在还是在遥远的未来，最难搞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不要脸。 可是，中年男人只是叼着烟蹲地上，看着卫爸。 卫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要坚持和平对话的样子。 这是摆明了要负隅顽抗到底的样子。 中年男人说，“你们要报官，没问题，公安就在下面等着。” “你心脏疼，也没问题，我可以给你叫救护车。” “你放心，你就算死，我们也不可能让你死在这个屋子里。” 卫爸听到这话的时候，全身一抖， 他还有点不情愿地把眼睛睁开。 紧接着就像梦遗大师那样，被人抬了出去。 房子里没了人，搬东西那就更简单了。 没用到一个小时，屋子里的所有家具直接扔在下面的院子里。 收破烂的不知道从哪收到的风声，已经等在大门外。 只要卫家的人敢赌脾气说一句“不要了”，那么这些家具很快就会像战争之王里那架满是军火的飞机，在太阳下山之前，被拆得连根毛都不剩。 卫家一家子看着院坝里的家具，他们这辈子好像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失落过。 也许是后悔让卫芳仪离婚。 也许是后悔跟卫芳仪撕破脸。 也许是在咒骂那唯一的女儿不得好死 。 但是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似乎也没办法挽回现在的局面。 卫爸坐家柜子上，脸色铁青。 卫妈在嚎啕大哭。 卫旭东和卫旭阳看到周围围观的人多了起来，胆子也变大了。 “好好好，卫芳仪，我的好妹妹。” “农科院淡水养殖研究所的主任卫芳仪。” “她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亲爹妈的！” “她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大哥大嫂， 弟弟弟妹的。” “老子要去农科院去告她，老子要让她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连工作都要丢了！” 卫旭东想借这个院子里的人的嘴，让他妹妹身败名裂。 就算不能让她丢了工作，也要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 只能说卫旭东想得有点太多。 卫芳仪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那是早就有所打算的。 保卫科的中年男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你快省省！” “我晓得你叫卫旭东。” “全农科院都晓得我们卫主任的大哥叫卫旭东。” “我们大家也都知道你特么怂得一批。” “前任妹夫婚内出轨，你不敢去找他的麻烦，还怪亲妹妹管不住男人。” “离了婚，人家各过各的。” “你跟你爸你妈，你弟弟，不要批脸地还跟那个偷人的前任保持关系。” “这个院子里哪个不知道你们的前任姑爷时不时还要过来？” “你们真的不厌恶吗？” “我是你们，我曰妈早就去死了。” “还像你们几个好意思把责任往卫主任的头上推。” “今天卫主任嫁人，这是是她的房子 ，她为啥不从这里嫁？” “她既然不从这里嫁，那么这里就不是她的家。” “她大大方方地把房子退给农科院 ，合不合理？” “还让大家评理。” “大家一人一口痰都能把你们这几个不要脸的给咽死。” 中年男人拍了拍胸口，有点紧张，以前都是动手的，没有这么骂过人。 他本来不想过问家事。 不过，耀祖兄弟给得多啊，嘿嘿！ 中年男人看着卫家这群面如死灰的人说道：“卫主任说了 ，欢迎你们去单位闹。” “你们去她单位，她就去她前夫单位。” “到时候她前夫亲自来收拾你们，让你们见识一下这个男人下手黑不黑……” 这一刀算是直接捅到了大动脉。 卫家集体破防，战斗力清零了…… 卫芳仪结婚，她没有收到父母的祝福啊。 没关系，她给父母这个惊喜是足够大的。 第412章 好活当赏 “媳妇，会不会做得太绝了？”王耀祖同意卫芳仪给她娘家来一波王炸。 但是在威力上感觉过于生猛。 卫芳仪说，“你们兄弟崛起得太快了。” “我如果不把事情做绝一点，以后还不知道他们会惹什么麻烦来。” “我这么多年替他们做得太多，也忍得太多。” “以前我一个人无所谓，以后总不能让我男人让我小叔子去替他们擦屁股。” “这不公平！” 听到这 的话，王耀祖也不得不感叹，娶到这样的老婆，何愁王家不起势呢？ 返乡的头车吉普上，谁都没有想到开车的居然是卫芳仪。 她的理由也很简单，王耀祖今天肯定会很忙。 让他多睡睡，把精神养好，才能应付中午和晚上的客人。 王耀祖说，“我还以为是为了应付今天晚上的洞房呢！” 卫芳仪撅嘴说，“也有这个原因！” 啊？以前卫芳仪还会娇羞的，现在连演都不演了。 卫芳仪问，“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王耀祖说，“老子身体这么好，你要是瘾不大，怕是也吃不消！” “哈哈哈哈……”卫芳仪笑得就特别的爽朗，没有任何压力的样子。 等卫芳仪静下来之后， 她才说，“耀祖，以后你陪我多跑两次这条路。” “等我再开熟一点，一个人开车的时候不怕了，我以后就可以在云城和平桥之间来回跑了。” 听到这个地方才明白，卫芳仪以后能忍受两地分居，但是肯定不能忍受长时间两地分居。 她本来有想过把工作辞了，专心当王耀祖的贤内助。 但是王耀祖觉得两个人厮守很重要。 但是这个家里谁都不能跟世界断绝关系。 卫芳仪问过这是谁说的。 王耀祖说是老二的原话。 王兴汉当时的原话是，“世界发展太快。” “日新月异的。” “在家里相夫教子很伟大，但是跟这个世界断绝了联系之后，有种跟不上时代的感觉。” “老公事来有成。” “子女功成名就。” “女人有什么？” “就算丈夫和子女都很爱她，疼她，但是她自己接受不了自己的现状。” 王耀祖复述到这里的时候就跟卫芳仪强调，“特别是像你这样在事业上本来就已经取得了一定成就的女性，就更不应该放弃自己的事业。” 那些把家庭主妇当成是乐趣，觉得在家里带孩子的女人，事实上，也没有把孩子带得很好。 这项工作要想做好，其实不比外面任何高强度的工作轻松。 卫芳仪看到丈夫和小叔子这么支持自己。 以后肯定会在两地来回跑的 。 开车两小时，也在能接受的范围。 王耀祖说，“以后让老二把路修宽一点，就可以开得更快，争取把时间控制在一个半小时之内！” 别人说这话，卫芳仪可能觉得在吹牛逼。 但是在王耀祖说来，卫芳仪就是想去相信他。 没办法，这两年时间，兄弟俩创造的奇迹有点大了。 平桥镇的这点变化相较到沿海经济稍发达的地区来讲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对三川这个贫困县来讲，变化就过于惊人了。 “王耀祖，我要给你生孩子。” “最好是个儿子。” “以后一定是有家产要继承的。” 现在的卫芳仪，就跟解了封似的，比之前更加的有味道。 王耀祖突然就觉得今天的两顿酒席都特么的多余了。 真想直接快进到今天晚上的洞房环节。 河庙嘴堰塘边的那一个平房的院子炊烟高高地升起。 那里不时有欢笑声一浪一浪地传来。 只是齐整的玉米把那边的热闹遮掩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水渠这边是个高地，一边可以看到王家的新房子，另一边可以顺着路看着从大队方向开来的车。 女孩子把象皮盘系在两棵槐树上，排队跳象皮筋。 男孩子围在路上打弹珠。 还有些男孩子把旧书的订书钉给拆了。 用半本包叠成了厚厚的方包。 用方包砸方包。 几个回合就能把人家的书给赢光。 石昊开始站在水渠边朝路上看，就像守望的灯塔。 李剑问他，“你在看什么？” 石昊说，“我想我爸妈了。”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句，“昊 哥，来帮我打方包。” 石昊说，“不来不来，你自己搞。” 可是那孩子说，“你最厉害，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烦死了！”石昊嘴上虽然在嫌弃中，但是爬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李剑偶尔抬头，听到汽车的声音时，就喊，“日天，车来了。” 石昊说，“不要烦我，我要把他们全部都赢了。” 李剑说，“你爸妈来了。” 石昊说，“来就来，又不是不认识！” 李剑：…… 刚才不是还说想爸妈了吗？ 接新娘的车队果然来了。 小孩子们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扯着嗓子就喊，“新娘子来咯。” 紧接着一个大队好像都热闹了起来。 王兴汉家的新房子那边的人纷纷走到机耕道上。 稍年轻一点的跑一段到弯道那边，刚看到车队一冒头，马上举着双手往上抬。 就像有什么仪式要进行一样。 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仪式。 只不过有人拿着烟头吹了一下子，点着了最长的那一串鞭炮。 炮仗声在山间回声荡荡。 一下子让整个河庙嘴都热闹了起来了。 小孩子有在前面跑着带路的。 也有跟着车追的，就在窗户外一蹦一跳的。 还有人在大声喊，“新娘子是司机，新娘子是司机。” 对于女性能开车这种事，可能在大城市里比较多一点。 但是在三川这种地方，确实也值得引起人的惊讶。 王兴汉开的第二辆车，听到这些小孩子的喊声时，还在嘀咕，不但是女司机，还是个老司机。 车队靠边一停。 小孩子围一群。 年轻男女们笑容满面地站在路边相迎。 老书记明明很高兴，但是还要绷着板，一副见惯世面的样子。 只不过在吴春桦一脚踩空歪着身子要倒在坑里的时候，老书记一把将老婆子拉进怀里。 眼神里满是绷不住的温柔。 卫芳仪穿着红色连衣裙下了车。 牙齿都没剩几颗的老庙祝高喊，“新郎新娘把车下，子子孙孙一大把。” “公婆出门迎新娘，夫妻和瞌又吉祥。” 吴春桦眼含热泪地迎上来，牵着儿媳妇的手。 卫芳仪温柔地叫，“妈！” 吴春桦一边点头一边说，“慢慢走，这边路窄！” 老庙祝高声喊，“慢慢走，发财发得久。” “走得慢，子孙后代都当官。” 从机耕道到堂屋的路不长，但是却走得很久，手被婆子妈牵得很紧。 婆子妈眼里都是宠溺。 这一刻，卫芳仪比王耀祖来接她时还要开心。 老庙祝高声喊，“来，公婆讲上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外面有人在惊呼，“你看那鱼跳得好高。” 老庙祝看一眼，扯着嗓子就喊，“鲤鱼跃龙门，金银财宝装满村。” “大家说，好不好？” 彩！ “好活，当赏！” 王兴汉大叫一声，手里大把红包一撒，新人甜蜜对视，宾客欢笑满堂，这一天的喜悦不仅属于王家，也属于整个平桥镇。 第413章 这火药味不对 人群中，姚兰溪在看王兴汉。 王兴汉也在找姚兰溪的身影。 两人对上眼时，都笑了一下子。 可能是都突然想到以后他们结婚的时候，会不会也像现在这么热闹。 李文彬被姚兰溪接过来了。 老书记专门过来招待。 王兴汉也陪着。 李文彬说，“不用管我，这么多客人要招待，你们忙你们的。” 老书记在李文彬的再三催促下，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王兴汉说，“老爷子，你这么大一尊菩萨来了，一会这边的酒席都吃得不自在了。” 李文彬一脸严肃，“行程保密，你放心没人找过来的。” 王兴汉不是怕人找过来，而是他大哥今天结婚。 县里有些领导肯定要过来。 像辛万全是一早就说了要来的。 他一到，好几个大领导肯定也是要过来的。 到时候，他们看到李文彬，其他领导还能稳得住？ 李文彬也看出王兴汉的担心，说，“我是来接我孙子的，他人呢？” 姚兰溪翻了翻嘴皮，小声说，“他上次都到家了，还没发现孙子丢了呢！” 老爷子就是冲着老书记家办喜事，来凑个热闹。 趁着老爷子找孙子，姚兰溪小声说，“奇怪得很，他在京城的时候，家里稍稍多来两位领导，他就要骂人了。” “探视的时间一般都安排在三分钟！” 姚兰溪又瞅了一眼外公找孙子的样子，“你看看他现在，哪有一点情绪失控的样子？” 王兴汉问，“你是不是想说，你外公喜欢我？” 姚兰溪瞪了王兴汉一眼，“你现在胆子变大了。” 这叫胆子大？ 那等洞房花烛的时候，你要骂什么？狗胆包天？ “爷爷！”李剑看到爷爷的时候，还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句。 李文彬看到孙子的时候，半天不敢认…… 这……这……这是我孙子？李文彬的眉眼颤了半天，有点痛苦地点点头，“好，结实了，看来，锻炼得还是很有效果的。” 李文彬还在想，这个黑东西带回去该怎么跟儿子交代。 可是再想想，交代什么交代？老子需要给谁交代？ 其实还有个人的情况也差不多的。 石光明和薛箐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就在找自己的儿子。 半天没找到人的时候，他们又不好麻烦王兴汉。 他大哥大喜，他也忙着招呼客人。 “石光明，怎么没看到儿子呢？”薛箐还在问。 其实石光明刚才就看到了，他只是没敢告诉薛箐。 薛箐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满院子奔跑的孩子身上。 “村子里的孩子真幸福。” “不搞兴趣爱好。” “无忧无虑的。” “也没有什么学习压力。” “每天都感觉很快乐的样子。” 石光明说，“但是他们满地打滚啊！” 薛箐说，“打滚又怎么了，皮实。” 石光明看着窗外的那个孩子说，“可是太阳这么大，会把他们晒得像碳花儿一样。 薛箐说，“黑是黑，健康肤色。” 薛箐看了看窗外那个很黑，很脏，在路上狂奔的孩子，“光明，你看那个娃娃，怎么这么像我们家石昊呢？” 石光明说，“不是像，根本就是。” 薛箐(o_o) “妈……”石昊喊了一句。 薛箐差点昏过去，老天爷啊，这个黑得像根碳棒的娃娃真的是我儿子？ 把我那个白嫩可爱的儿子还给我……薛箐都要哭了。 “儿子，妈让你受苦了。” 石昊摆摆手，“不苦，好耍惨了。” “白天军训，傍晚摸虾。” “晚上逮黄鳝……” 李剑和石昊两个顶着太阳晒了十天。 石昊本来就野。 李剑要文气一些。 不过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就解开封印，完全放开了。 薛箐还在担心，“你怕是这么多天连澡都没洗过？” 石昊说，“屋子里有淋浴。” “天天晚上都可以洗。” 这倒是没有说假话，这两个小子早上干干净净地出门。 下午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脏的。 那院子后边都是晾的他们的衣服。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吴娘娘给他们洗的。 这辈分也真的是奇了。 他们这年纪管吴春桦叫婆婆才对。 可是辈分在那里摆着，两个都叫娘娘。 薛箐才发现，儿子在生活上被他们一家子照顾得很好。 薛箐总算是放下心来。 胡馨月凑过来的时候，吓了大跳，“石昊怎么晒这么黑。” 薛箐哭笑不得地喊，“王兴汉，你看看我儿子被晒成啥样了。” 师娘这一喊，姚兰溪正好也朝这边看过来，正好和胡馨月对上眼。 姚兰溪大方地点头。 胡馨月抿嘴地笑着。 她们俩见面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尴尬的。 王兴汉跟师娘道着歉说没把孩子照顾好。 再跟胡馨月点头，“招呼不周了， 今天吃好喝好。” 胡馨月才发现现在王兴汉跟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带着客气。 她就这么看着王兴汉去接待一波接一波的客人，而来人的分量也一波比一波重。 先是河西鱼苗厂的老板赵春林。 这是王耀祖赚第一桶金的贵人。 王兴汉当然不能怠慢，陪着抽了支烟。 没过一会，就看到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王兴汉看车牌就知道来人是涪州市顺园路派出所的所长罗顺。 这一年时间，王耀祖有时间就会去拜访。 前阵子还给他打包送了一份小龙虾过去。 罗顺把他十五岁的妇儿也带过来了，还有他的妻子。 “罗所，最近没来拜访，有点失礼了。” 罗顺不是那种有架子的人，“兴汉，我们俩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罗乐，这是兴汉叔叔，耀祖叔叔的亲弟弟。” 罗乐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王兴汉，“兴汉叔叔，有小龙虾吃不？” 啊？王兴汉被搞得哭笑不得。 罗顺揉揉女儿的头，“上次你哥给我们带了一份熟的过来。” “她吃了就天天都在念，说味道好，还想吃。” “我在涪州翻了个遍，都没找到。” 王兴汉说，“现在就在三川和肖江两个地方卖。” “不过这两天涪州的冷淡杯该有了。” “没关系，今天中午每桌都有一盆 。” “要是不够，下午我单独给你做。” 王兴汉把人迎进去后，罗顺带着妻女去找王耀祖。 妻子还在说，“这么年轻的镇长，还这么会做人。” “前途无量啊！” 罗顺说，“不是会做人，是家风好，他们爸就是战斗英雄。” “耀祖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这种人家不起来，那是不可能的。” 王兴汉在这个时候迎来了钱世豪。 这位官二加未来的涪州首富，最近是有点憋不住了。 见了王兴汉就拉着不撒手，“今天我们兄弟要多喝两杯。” 王兴汉说，“你今天要是不来，我还要单位去找你呢！” 王兴汉还没和他说两句…… 辛万全带着县委办，连同水利局，供电局还有几个银行的大佬陆续到来…… 这也让在场的人不自觉地朝着这群人看去。 其中感触最深的就数胡馨月了？ 去年的王兴汉还要靠她们的美色吸引别人的注意。 而今他大哥结婚，居然来了这么多重要人物。 胡馨月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奇怪感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和姚兰溪再次对上了眼神。 姚兰溪看了看王兴汉，再看着胡馨月时，那目光仿佛在说：厉害？我的！ 第414章 就没人跟我说说原因吗 胡馨月为什么会对这种眼神和态度这么熟悉？ 那是因为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其实对王兴汉也是这样的态度。 只不过她没办法认同王兴汉的处事方式。 后悔吗？ 也不后悔。 “日薄西山你不陪……”这种话用在胡馨月的身上其实是不合适的。 只能说个人选择不一样而已。 只是胡馨月不明白她也没有对王兴汉释放出足够多的意思。 为什么姚兰溪的敌意这么重呢？ 她不知道，姚兰溪现在和王兴汉之间还处在没有公开的状态。 单独和王兴汉在一起的时候，姚兰溪还算比较正常。 可是像这种公开场合，姚兰溪就会有很强的占有欲。 特别是像胡馨月这种和王兴汉过去有过一段的。 她当然就会格外关注。 姚兰溪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明明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起了炫耀的心思。 而且是王兴汉越出色的时候，她那种炫耀的心思就越重 。 以前可是重来都没有这种心思的。 先前来的那些客人姚兰溪都没有过去。 这会钱世豪来了，还带着司机况福清。 况福清一直跟在钱世豪的身边。 钱世豪表情复杂地看了看况福清，“你去忙你的。” 啊？况福清想借势装个逼。 不过钱世豪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钱世豪又不是傻子，哪会让况福清玩狐假虎威的把戏。 不过况福清也确实是有点拎不清。 这个时个找个地方蹲着就行了。 非得跟在钱世豪的身边跟他们况家院子的人证明一下，看，我跟我老板关系好得一批。 我老板拿我当兄弟一样。 结果，装带失败的况福清还在想，我和王兴汉都是一个村的。 难道我们不是同一水平线上的？ 有点气…… 当然，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在意况福清的想法。 王兴汉忙着带钱世豪去见姚兰溪，“我们书记，钱主任见过。” “钱主任下一步要在我们镇投资搞个五金件加工厂。” 姚兰溪听王兴汉提前说过这件事。 这个厂将会成为今年下半年的重点项目。 姚兰溪很给面子地跟钱世豪据着手。 “钱主任，欢迎来平桥发展，感谢钱主任对我们镇的发展的支持。” 钱世豪他老子也是正处级书记。 说起来还是跟县级持平的。 他可以跟王耀祖和王兴汉称兄道弟。 女人什么的，他还是不太看重。 钱世豪这个人明面上人情味很浓，但是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还是觉得女人在家相夫教子比较好。 更何况，他以后就是平桥镇的金主。 姚兰溪这个镇党委书记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迎上来？ 还要王兴汉领着他去见姚兰溪？ 这个主被动关系有点没搞清楚的样子。 所以在跟姚兰溪打招呼的时候态度就随意了些。 可能有点不满！ 姚兰溪已经感受到了，但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来。 在大搞发展的环境当中，能拉来的投资都得当老大似的供起来。 就钱世豪这个身份，放到其它县乡镇，搞不好还要拉横幅，好好搞搞仪式的。 到了这边待遇差了一大截。 有点小意见，可以理解，但是也仅仅只能是小意见。 再多一点，姚兰溪可能就没好脸子了。 又有车队过来。 王兴汉瞅了一眼，重视起来说，“县委办主任来了，钱主任，我给你引见。” 钱世亮的表情一下子就亮了。 县委办的主任？ 这可是县委常委啊！ 只不过通常跟人介绍的时候，不会把常委拎出来单说。 但是在正式场合，比如新闻和会议上，常委都是放前面的。 这就已经足以说明常委的分量。 前一刻还觉得自己的亲爹跟县级持平。 后一秒就觉得能见到副县级的常委，心情有点紧张。 县一级领导在许多人眼里可能都没什么分量似的。 可是仔细琢磨一下，你就明白，能坐在县委县政府一把手这个位子上的人，真的没分量吗？ 反正钱世豪他爹亲自来了，估计也只得大声说说自己跟市委市政府领导喝茶的趣事，接下来的时间就只得全程点头，“对对对，是是是……” 一个市属国企一把手，在地方县级主管领导面前没有人权可讲的。 钱世豪这点逼数还是有的。 那么再看王耀祖结婚 ，怎么还把县委常委都招来了。 能跟官方扯上关系的，就是王兴汉了。 可是王兴汉只是一个镇长啊。 不至于把辛万全给招来。 下一刻，辛万全一把拉住王兴汉的手，“哥哥今天可是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你怎么感谢我？” 王兴汉说，“那我今天中午得好好敬辛主任几杯。” “几杯？那不行，不够不够……”辛万全用力摆手。 姚兰溪说，“辛主任，那我也陪着？” 辛万全嘿地一笑，“兰溪同志这是护短了呀， 怕了怕了。” “我认输行不行？” 啊？钱世豪越来越懵。 妈的，这跟我认识的官员等级压制不太一样呢？ 还没入常委？ 要退了？ 还是说没什么人脉关系？ 可就算这些条件都成立，也不对。 县委办一把手，跟一个镇长这么客气？ 跟镇委书记低头认输。 钱世豪越看越看不懂。 那么，以我这个身份，他不是得把我供起来？ 咳……钱世豪做好了准备。 王兴汉把钱世豪介绍给辛万全。后者知道就是他要在平桥建厂。 又知道这跟下一步平桥镇的工业区有关，这才跟他握了握手。 钱世豪正准备再说两句什么。 辛万全搭在王兴汉的肩膀上，“走走走，带我去见你大哥大嫂，我亲自去恭喜新人。” 钱世豪就这么僵在那里，半张着嘴…… 卧曰……就这么被忽略了？ 他们刚才是不是没介绍清楚？ 我爸是涪钢一把手啊…… 我难道不比他们牛逼？ 为啥无视我，没有人出来说说原因吗？ （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爆更撒花，也谢谢大家的礼物。 没看评论，连有人送礼物都不知道，主要是题材，没敢乱开车，评论也少，量也不多，所以就没怎么盯评论，以后会多注意的。） 第415章 你河庙嘴什么风水 钱世豪平常跟人打交道的时候有点小架子。 你要是让他有点情绪价值的话，给到的反馈也是挺大的。 就拿上次收鱼的事情来说，也算是间接让王兴汉完成了计划。 他今天来参加王耀祖的婚礼其实提前也没有说定。 当时给王耀祖的回话是，“到时候再看，我不确定到时候有没有事。” 其实也不是真的就有事，而是要表现得自己很忙。 那么到这一天他再出现的时候，就会给王耀祖一种他是百忙之中才抽出时间过来参加这个婚礼的。 也算是给足了王耀祖的面子。 这也是人情世故上的分寸和对人性上的拿捏。 可是来了之后才发现，他在这些人当中好像也没有那么重的分量。 关键是这些县里的大佬们也没什么架子，还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王兴汉跟辛万全他们介绍钱世豪的时候是这么介绍的，“钱主任平常特别忙。” “今天肯定也是推掉了许多重要的事。” “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也很不容易。” 唰！唰！唰！ 几道目光分别从周围齐唰唰地朝钱世豪甩过来。 钱世豪当场屁股一紧，卧草…… 钱世豪连忙摆手，“没没没，我一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说真的，要不是耀祖结婚的事情摆在这里。” “我知道你们兄弟近来大事小事不断 ，我肯定一早就过来了。” “就怕你烦我呢！” 再看辛万全他们的眼神突然才缓和了一些。 呼…… 钱世豪松了一口气，被吓死了。 这也充分证实企业内部的行政级别在地方官的面前有多么的不值一提。 如果辛万全没有进常委的话，钱世豪可能还没有那么怂。 但是进了常委，那就是真正的领导了。 看到怂怂的钱世豪，姚兰溪突然又觉得好笑。 她要是对王兴汉不了解的话，那么王兴汉刚才的那番话，可能只是王兴汉实事求是的说法。 可是姚兰溪和王兴汉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深知王兴汉在任何公开场合说的话都不能当成普通一句话来听的。 她朝王兴汉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王兴汉冲她眨了眨眼。 只是这一幕一闪而过，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但是姚兰溪在心里就更加肯定王兴汉刚才的话是在敲打钱世豪。 眨眼的话，是在跟姚兰溪表示：我在替你出气。 姚兰溪抿着嘴，把头低了下去，用很快的速度笑了一下子。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然恢复正常。 王兴汉看了看怂怂 的钱世豪，刚才这一番话的效果也算是达到了。 该合作要合作，该敲打要敲打。 国内的商人在任何时代挣了大钱都喜欢翘尾巴。 如果没有一只能掌控局面的大手掐住他们，以资本为利益服务的本质来看。 他们永远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一旦失控，所需要承担的后果其实很严重。 钱世豪以后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出现在王兴汉的圈子里，该拿捏要拿捏的。 从这个时候起，钱世豪就要老实些了。 他就缩在一边观察着， 有许多事情他都看不懂。 比如三川县的领导为什么这么平易近人？ 辛万全一进院子就先去恭喜老书记和吴春桦。 然后又去问候一个老人家。 关键是那老人家还很不耐烦地摆手让他走开。 钱世豪满脸不解，妈的，这是什么地方？ 要是再过二十年，钱世豪可能会以为自己是不是看了什么玄幻小说。 这里是不是什么隐世高手居住的地方。 王兴汉的父母就是普通的农民？ 钱世豪是听况福清说过这件事的。 那么辛万全跟他们打招呼是出于对主人的尊重。 那么跟那个不相干的老人家打招，还那么卑微的原因是什么呢？ 尊老？ 他还蹲下来逗那个小黑鬼，真黑啊…… 这又是什么意思，爱幼？ 如果这些都可以理解，那么他人跟那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庙祝散烟聊天又是什么操作？ 等辛万全再回来的时候，再看他对姚兰溪的态度。 虽然都是在以上级姿态过问下级工作。 但是在态度上却给了姚兰溪足够的尊重，就差没把姚兰溪给供起来。 ( ?? )钱世豪皱着眉头，越看越看不懂。 钱世豪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的反应。 显然这些干部们对辛万全的态度是认可的。 就差没把合理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什么意思？ 与民同乐？官民一家亲？扯！我特么信了你们的鬼。 那么，大家都认可的事，只有钱世豪觉得奇怪的时候，他就非常地好奇，想把真相挖掘出来。 这种事，就算想问，都问不出口，就很气。 辛万全走了一圈之后，压低声音跟姚兰溪和王兴汉说，“先恭喜你们了，工业区获批了。” “文件就在这几天会下来。” “从所选的地点来看，不存在征地的问题。” “所以，这一千亩的地批给你们平桥之后。” “马上就可以投入建设。” “这个工业区也将成为三川的重点项目。” “据说啊……我也是听说……这个区将会成为市级重点园区。” 辛万全在王兴汉的臂膀上拍了一下子，“兴汉啊，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这个我知道……钱世豪抖擞了一下精神，暗想：市一级的重点园区的话，会被定为副处级。 这个管委会的主任，就是副处级。 听他们这话的意思，王兴汉要顺势提上去。 等等，你们等等。 王兴汉这才刚当镇长？提正科才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这是又要提副处了？ 我曰……钱世豪今天的脑瓜子一直都处在嗡嗡嗡地状态下，半天反应不过来。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王兴汉从一开始就是按照这个路子走的。 现在只能算是完成了即定目标而已。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小声攀谈的时候。 又一个重磅级的人物出现了。 谢霆宇这位市委书记秘书，市委办主任兼市委副秘书长也到了。 钱世豪：(o_o)尼玛的，这是啥条件，什么级别？ 还有高手？ 可是石光明扫了众人一圈，他又懵了！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觉得惊讶？ 其余的人都特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你们河庙嘴凭特么什么这么牛逼？ 钱世豪不光自己看不懂，还显得自己像个傻逼。 还有个庙祝笑眯眯地想：化龙池，风云际会，不是寻常事？ 第416章 你是真恶心啊 谢霆宇能来，可能有很多人会觉得意外。 但是并不会造成多大的震撼。 就拿石光明和薛箐来说，由于薛箐在农科院工作，知道卫芳仪的过往。 所以也就仅仅稍有意外而已。 石光明小声嘀咕，“他来做啥？” 薛箐翻翻嘴皮，“谁知道呢？” “这人城俯深得很。” “能跟前妻的家人保持良好的关系。” “还让所有人都觉得离婚是芳仪的问题，本身就很厉害。” 石光明说，“这也分人的好 ，我要是有个女儿跟人离了婚，她前夫这么搞，老子不把他撵出去，那是我没种。” 薛箐说，“你是个儿子……哎，他还白得回来吗？” 明明在说谢霆宇的事，薛箐一看到自己的儿子，简直没眼看了。 石光明直接来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呐！” “滚你的，你说谁是鸡呢，一个大学老师，就这点水平？”薛箐低声骂了一句。 而刘园田珍珍胡馨月这些对谢霆宇就更不陌生了。 她们在单位又不止一次见过许霆宇。 这人来单位，时常都表现得很关心芳仪姐的样子。 还经验称呼她们为妹妹，一个劲地说他对不起卫芳仪。 一个人诚心承认错误的方式就是担责道歉，悔过就完了。 但是每天都把错误挂在嘴边的时候 ，就要考虑一下他们是不是诚心认错，或者更多的还是为了表现出自己态度端正，不管责任在不在自己，都一副愿意担责的样子。 有担当，也是一种美德啊！ 不过她们几个妹子在一起商量过之后，发现，谢霆宇的这种处理方式更像是把所有责任都往卫芳仪的身上推，他只是个背锅的，白莲花属性拉满。 时间一长，她们对谢霆宇其实也挺厌恶的。 她们看到谢霆宇来了，都在翻白眼冷笑，心里只有两个字：恶心。 所以她们根本就不会多看谢霆宇一眼的。 最后再是县里的这么帮干部。 他们倒是很尊重谢霆宇，可是呢，他们没有惊喜，似乎觉得他出现在这里非常的合理。 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姚兰溪的外公咯。 辛万全是怎么猜到这一层关系的呢。 他不是猜的，是关胜亲口说的。 这是姚兰溪亲口承认的事情。 你辛万全都猜到的事情，谢霆宇动用手里的关系查一查，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辛万全对谢霆宇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但是在钱世豪看来，这不就很离谱吗？ 一个副厅，出现在一个小村子，合理？ 呵呵？ 理解不了，完全理解不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村子处处都透露出一副让钱世豪不能理解的味道。 王兴汉其实一点都不想过去迎接。 尼玛的，真恶心……王兴汉骂了一句。 姚兰溪就像看穿了王兴汉的想法一样，小声说，“如果不想去，就别去，让他自己过来就行了。” 呵呵……王兴汉居然在姚兰溪的眼里看到了一副宠溺的味道。 霸道女总裁的味道都出来了，我王兴汉岂不是变成了磨人的小妖精？ 不过王兴汉很快搞清楚了原因。 姚兰溪有意无意地朝胡馨月那边看了一眼。 她现在还拿胡馨月当假想敌呢？ 可怕的占有欲在作祟，那就难怪了。 姚兰溪有这个能力把王兴汉保护起来。 可问题是，她也不可能一直护着王兴汉。 这种公开的场合，就算私下的关系再复杂，矛盾再多，也只能忍住。 该招呼还得招呼。 “谢主任，怎么敢劳你亲自跑一趟？”王兴汉主动伸手。 谢霆宇一把握住王兴汉的手时，还拍了拍王兴汉的手背，“一定要来的。” “一来是恭喜你大哥。” “二来嘛，还有个好消息，市民政局那边批准在你们村这边就地把烈士陵园建起来。”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兰溪同志表示歉意。” 谢霆宇把手抽出来，再跟姚兰溪握手。 姚兰溪就礼貌地握了握手，马上就把手给抽了出来，多跟谢霆宇握一下手都觉得恶心。 不过谢霆宇倒也不生气。 像姚兰溪这样的家世条件，有一点小脾气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以后他还要跟姚兰溪经常相处的，化解矛盾，朝夕相对，他们之间的误会解除之后。 相信姚兰溪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的。 谢霆宇知道姚兰溪的外公是将军。 那么再结合上次工作组当中那位姚俊副部长。 他几乎就可以断定姚俊就是姚兰溪的父亲。 只不过还没办法确认罢了。 谢霆不得不感叹，“平桥镇一下子就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 “兰溪同志和兴汉同志功不可没。” “恭喜平桥镇马上将拥有一个副县级的市重点工业园区啊。” 这个消息再从谢霆宇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那分量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也意味着王兴汉或者姚兰溪将会提为副处级。 当然，谢霆宇还有另外一个方案 。 他暂时不会说出来的，确保能把王兴汉恶心到死。 今天他不会作妖。 当他在看到李文彬的那一刻，他就更是个乖孩子了。 迎上去，一个劲地跟李文彬认错。 再把抗美援朝的经典战搬出来复盘。 他本来以为会引起李文彬的重视。 可是李文彬只说了一句，“医生说我有躁狂症。 ” “你再不滚，我真的忍不住想大嘴巴抽你丫的了。” 谢霆宇脸皮一烫，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霆宇悻悻地离开后，这才找到王耀祖。 其实按理说，这两人见面应该格外尴尬才对。 可是谢霆宇有搞事的目的，他一点都不尴尬。 那么王耀祖为啥一点也不尴尬呢？ 连特么的谢霆宇都有点懵，我笑，你也笑，你笑个锤子啊？ 不对，这不是骂自己吗？ 谢霆宇看看王耀祖身边的卫芳仪，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 “芳仪，要幸福啊！” 谢霆宇再看着王耀祖，“我其实一直都拿她当妹妹，这种亲情是割舍不下的。” “你以后要好好待她，听到没？” 王兴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拦大哥，还是先拦姚兰溪。 姚兰溪的拳头都捏紧了。 真尼玛恶心啊…… 可是，大哥笑个锤子啊？王兴汉也看不明白了。 第417章 我不是 其实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脚趾都抠紧了。 农科院这帮卫芳仪的姐妹都知道谢霆宇的身份。 所以他们一看到谢霆宇和王耀祖一碰头的第一反应就是尴尬。 接着就是害怕。 田珍珍小声问，“园园姐，他们不会打起来？” 刘园紧张地扯着自己的衣摆，“其实姐夫上去给他两耳巴子还是不错的。” 胡馨月没好气地说，“干啥？我怎么觉得你还挺期待的呢？” 田珍珍和刘园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误会误会！” 其实她们一边盼着不要打起来。 一边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她们应该拉谁。 那种又怕又期待，又尴尬又想看的感受谁懂啊？ 薛箐死死地扯着石光明的裤子，“怎么办？怎么办？” 石光明没好气地说，“什么怎么办？” 薛箐说，“王耀祖和许霆宇就这么碰上，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石光明翻着白眼说，“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就这么干起来的？” “是不是还是要注意一下场合？” 薛箐小声说，“你不知道谢霆宇这个人。” “表面上看起来特别会搞关系。” “软刀子捅人厉害得很。” “讲真的，他对芳仪的那一套用来对付我的话，我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根本就不可能忍得了。” 不过，石光明却好奇地问，“兴汉他大哥在笑啊！” 薛箐仔细看了一眼，果然看到王耀祖脸上的笑容。 不光薛箐看到了。 田珍珍、刘园、胡馨月她们也都看到了。 而离得最近的王兴汉在听到许霆宇那欠收拾的恶心人的话时，想直接上前去拦着大哥。 怕大哥动手。 结果姚兰溪的脾气看起来比大哥还大。 于是王兴汉就只得守在姚兰溪的身边。 姚兰溪已经恨不得上去给许霆宇两巴掌了。 可是王耀祖笑个什么东西？ 姚兰溪小声问，“大哥没脾气？” 王兴汉也愣了愣，“不知道。” 就在所有人都好奇王耀祖在笑什么的时候。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王耀祖居然主动跟谢霆宇伸手了。 王德发？王兴汉都看麻了，什么意思？ 世纪之握？前任与现任的和解？ 这特么的多窝囊啊？王兴汉都看不下去了，心说，大哥，要不你还是给他两巴掌，我去拘留所看你。 而当事人许霆宇本来就打定主意要恶心一把王耀祖的，还想看看王耀祖会不会应激。 就算不应激，那么私下里他应该会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卫芳仪的身上。 老子的女人，就算离了，也不是你能得到的。 再说有王兴汉这么个恶心东西之前干的那些事，你特么的不会真的以为我在祝福你？ 不过，谢霆宇还是被王耀祖的动作给整不会了。 握手？曰尼先人呢，你是真的没种啊？ 老子都骑脸放大了，你还在绷面子握手 ？ 呵呵！谢霆宇此时对王耀祖的眼神中已经满是鄙夷的神色。 说真的，他甚至都已经在想以后三天两头往这里跑了。 谢霆宇大大方方地跟王耀祖握手的那一刻，眼底满满的都是嘲弄的味道。 可是王耀祖却用了一个只有周围几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你把芳仪当妹妹。” “那我就拿你当舅子了。” “你个舅子，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 王兴汉、姚兰溪心中同时一紧。 而许霆宇却是满脸茫然。 只听王耀祖接着说，“我媳妇说，你可能是不育。” 哧哧哧…… 王兴汉和姚兰溪同时一低头，脸上的弧度是憋出来的，就像青蛙一样。 卫芳仪更是捂着嘴直接就笑了起来。 王耀祖还一副安慰谢霆宇的样子，“没事，没事，积极治疗，一定能找到解决方法的……” “舅子！” 哧哧哧哧…… 王兴汉和姚兰溪这次是真的没憋住，转过身去，笑得抹泪。 本为没有多好笑的，王耀祖那一声“舅子”如同神来之笔。 他们实在是憋不住了。 不要叫老子子…… 谢霆宇的内心在咆哮，不过表面上却只能尴尬地半张着嘴…… 王耀祖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是吃亏的主？ 这个世界上，他除了会让着家人。 一个外人敢骑他头上，那不是作死。 这一刻，谢霆宇眼里的光消失了。 那得意失表情一去不复返。 满脑子都是：我不育？我真的不育？不可能的，我只是太忙了，所以没时间而已…… 从这一刻起，许霆宇满脑子都装不下别的事情了。 开席的声音他听不见。 别人让他喝酒的声音他听不见。 最后也不知道谁端着杯子走到许霆宇的身边说，“谢主任，你是不是……” “我不是！”许霆宇大吼一声，屋子里外。 满院子吃酒的人都看着他：(o_o) 谢霆宇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回了魂。 哈哈哈哈……王兴汉真的没绷住。 王耀祖也没绷住。 到了晚上闹洞房之前 。 王兴汉早早的就把辛万全他们带到了镇公所。 晚上因为要谈正事，所以在这边一边喝一边聊。 辛万全好奇地问，“中午的时候，你大哥到底跟谢主任说什么了？” “为什么他下午走那么快？” 王兴汉撇撇嘴，“我不知道啊！” 辛万全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有，他一拍桌子突然站起来大叫，我不是……我不是啥？” 王兴汉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想说，我不是主角，能不能别找我喝了？” 是吗？ (′?w?`)大家都觉得字好像对得上，但是意思好像对不上呢！ 姚兰溪在旁边差点没笑死。 几个女人凑一起问，“姐，我们姐夫到底跟谢霆宇那个贱货到底说了什么？” “把谢霆宇的魂都吓没了。” 现在房间里都是自己人， 卫芳仪笑着把王耀祖的原话说出来的，屋子里全是笑声。 “姐夫真这么说的。” “哎呀，姐夫好厉害啊。” “我中午的时候都快急死了。” “我还在说，他怎么能让人骑头上欺负呢？” 王耀祖笑眯眯地走进新房。 一群妹子顿时露出暧昧的笑容来。 “姐夫，祝你们早生贵子啊！” 几个妹子一脸坏笑地推着出了门还爬在门上听动静。 王耀祖坐在卫芳仪的身边，小声说，“媳妇，我精神不错。” 卫芳仪问，“有多不错？” 王耀祖说，“今晚搞个急行军，打完这一仗，就吃早饭。” 卫芳仪的话还没说完了，衣服就被扒掉了。 又粗又野，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第418章 能看出些东西 王兴汉这天晚上跟辛万全他们几个喝到很晚。 主要是辛万全带来的几个消息让王兴汉根本推不了杯。 首先是工业园区的获批，这个项目已成定局。 接着便是平桥镇被提名为涪州市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先进村。 而王兴汉则被评为先进模范个人。 辛万全提杯说，“兴汉，拿了这个荣誉，明年的全省选进党员，肯定是没跑了。” “从上面传来的消息，亲任省长会提前到位。” “国庆前最大的一波工作组巡视，其中一站就在涪州。” “那之后，这个主题教育活动将会在全省范围内实施。” “从上到下，都成了受益者。” “而你，首功！” “关书记让我告诉你， 他是真想多陪陪你。” “不过上面已经找他谈过话了。” “涪州市委副书记，不日将要到任。” “按照这个时间推算，上任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在全市范围内搞这个主题教育工作。” 王兴汉和辛万全碰了一杯，“那我得找时间祝贺一下关书记。” 辛万全问，“你就不关心一下新来的书记是谁吗？” 其实王兴汉已经知道是谁，还是一副憨批的样子 ，“不知道啊，这哪是我该关心的？” 辛万全说，“是毛县长。” 说到这里的时候，辛万全的气压稍有些低。 这也是王兴汉刚才不参与进话题的主要原因。 对辛万全来讲，最好的结局应该是跟着关胜走。 其实关胜已经跟辛万全谈过了，表示如果辛万全愿意去市里的话是可以的。 但关胜是副书记，在市委里，肯定没有一把手的待遇。 市委办里跟市府办不一样。 领导就那么几个，一群老油条挤在里面，成天地斗心眼子。 再加上现在的市委办里的一把手是许霆宇那个老阴比。 辛万全要是跟着上去了，在市委办里的日子肯定不那么好过的。 王兴汉在得知这个情况后，心想：现如今一把手走了，由县府原一把手接任县委一把手，毛波的秘书肯定还是由赵永泰担任的。 只是他肯定抢不了县委办一把手的位子。 但是县委的人以后都知道该看谁的脸色。 当然，这些话，王兴汉是不会傻到跟辛万全讨论的。 辛万全的自尊心有多强？不知道。 县里现在的夺权大战是个什么样的格局？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讨论县委里的用人？ 这就是典型的找死。 王兴汉的嘴还是很严的。 辛万全看到王兴汉脸上永远都是那副轻描淡写的笑，他忍不住感叹，“弟弟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觉得你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 “嘴巴紧，心态稳，下手狠，目标准。” “你能一年完成三连跳，每一步都能卡着点，真的是运气吗？” 辛万全跟王兴汉碰了一杯，沉声说，“伺候人的事太累了。” “这几年，老爸老妈生病都没人照顾。” “我现在终于也能有点自己的时间可以松口气。” “组织上对我另有安排。” “容我卖个关子，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留下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呢！” “啊？”王兴汉又给辛万全倒了杯酒，“为什么是因为我？” 辛万全说，“我就想看看，这两年你能在咱们县鼓捣出多大的动静来。” “我在想，会不会没几天功夫，你就要跟我一起共事了。” “没没没！”王兴汉连忙摆手，“辛主任，这就扯远了。” 正科和副处之间说起来是半步。 但是这半步有多夸张呢？ 小明三十岁是正科，按他的理解，怎么着十年也该副处了？ 事实上， 小明六十的时候，组织上给他提了半级，按副处级退休……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这半步，是一条让人无法想的鸿沟，迈不过去的就是迈不过去的。 迈过去了呢？ 还有下一条鸿沟等着你。 官梯举步里艰。 大家都懂的。 所以在这个地方，王兴汉比较感兴趣的是辛万全的态度。 王兴汉自己心里都没谱的事情，辛万全为什么这么笃定的样子呢？ 不过，他想了想就明白了。 就像今天谢霆宇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理由其实是一样的。 因为今天李文彬这位大佬也在。 而李文彬出现的原因不能仅归功于老书记。 而在姚兰溪的身上。 王兴汉想起了姚兰溪那晚跟他说的话。 她当时跟关胜谈过，说想在平桥镇再干两年。 这话有没有可能是关胜直接传到了辛万全的耳朵里。 辛万全就从中悟出了一些东西来。 看来是有可能的。 爬到他们这个位子上的人，如果没有一点悟性的话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那么现在就完全可以把辛万全的态度理解为：因为姚兰溪这条线上的关系。 这是要在王兴汉还没有彻底起来之前跟他搞好关系，也为了以后铺路呢。 虽然不是平白不无故的善意与榄枝，王兴汉还是很感激的。 辛万全喝了很多，最后是被人扶进招待所的。 王兴汉这才有时间去找老师，发现老师那边居然是姚兰溪陪着。 明面上看是两个孩子因为明天要分别所以舍不得。 实际上，姚兰溪倒有了一点主人翁的意识，在主动跟石光明和薛箐攀谈。 薛箐看到王兴汉来了，这才说，“当初兴汉在学校那么姑娘递情书，他都没理。” “我其实是想看看他最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薛箐的目光落在姚兰溪的身上，“如果说这么多年，他等的是你的话，我觉得很值。” 姚兰溪私下里跟王兴汉在一起胆子很大，眼神很直接。 被师娘夸，她还会不好意思。 但也仅仅只是不好意思。 她也没有否认和王兴汉的关系。 倒是石光明连忙说，“你是不是酒喝多了 ，他们俩清清白白的。” “你不要胡说。” 石光明知道他们在一起搭班子地，这种话一理传出去了。 搞不好就会影响他们的工作的。 “这种话怎么能乱说？”石光明朝薛箐翻了个白眼。 王兴汉说，“老师，这房间里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姚兰溪的脸蛋微红。 她是因为跟大嫂说过悄悄话，知道胡馨月是师娘介绍给王兴汉的。 所以在跟师娘接触的过程当中有意无意地透露着两人的关系。 有点宣誓主权示威的意思。 师娘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明白呢？ 而今夜在这个屋子里，王兴汉很认真地对老师和师娘说，“我就兰溪的确在处对象。” 姚兰溪美目一转，抿嘴时，再也绷不住那甜甜的笑意。 第419章 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那你们不着急着结婚吗？” 女人一说到男女感情的事情，就显得特别的八卦。 她们总觉得自己身上没有得到的完美要在别人的身上体验一波。 但搞笑的是，如果身边的女人真的感情生活顺利，婚姻美满的话，她们的心里又不是那么的舒服。 说到结婚的问题，姚兰溪撅了一下嘴，飞快地低下了头。 王兴汉说，“是我的问题。” “总觉得处对象还是要多处处。” “趁着这两年，搭班子好干活，感情也趋于成熟。” “一边把家乡建设好。” “一边也能把感情照顾得周到。” “至于婚姻，合适的时候，它该来就来，还是要讲一个水到渠成。” 这番话倒是把师娘都甜坏了。 薛箐看了看姚兰溪，“啧啧啧，你看兰溪嘴都笑歪了。” “没有……”姚兰溪抬头还嗔了一声。 只不过她意识到嘴歪的时候，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 王兴汉还有些客人，都要亲自去招呼，“兰溪，替我照顾老师和师娘。” “我去跟罗警官打声招呼。” 姚兰溪轻轻嗯了一声，这是自觉代入内人的角色。 王兴汉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正式承认她的身份。 对姚兰溪来讲就是他们感情上的更进一步。 一切来得都不算快。 却有种自恰的美发。 他们之间的爱情没有那种浓烈到爆炸的感觉。 却有一种细水长流的温暖。 甜丝丝的，让双方都有一种期待。 王兴汉不光去跟罗顺打了招呼。 还去跟赵春林这位鱼苗老板也碰了一下。 这两位都是大哥挣第一桶金的贵人。 以后大哥少不了也会带带他们的。 王兴汉对他们也格外的尊重。 最后，王兴汉又跟钱世豪坐了坐。 钱世豪到现在人都还有点懵。 “王镇长，你们这个镇，它……嘶……它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王兴汉见钱世豪憋了一肚子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样子，也确实是好笑。 不过这个问题王兴汉确实也没办法回答他。 王兴汉也没工夫跟他闲聊，“钱主任，我就不绕弯子了。” “这五金件厂，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起来。” “错过明年年初的风口，我相信你会后悔的。” 如果是之前的话，钱世豪可能还会跟王兴汉拉扯一下。 今天在看到王兴汉和县市的一众高官打交道的时候，他已经不能再对这个乡镇长有半点轻视。 王兴汉说，“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镇配合的。” “平桥镇一定尽全力满足你的要求。” 钱世豪连忙摆手，“这个工业区已经给了足够大的优惠。” “我个人也就两条：厂房施工进度。 还有就是银行贷款流程。” 王兴汉说，“施工进度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加班加点没问题。” “银行贷款要走正规流程，这当中不能有半点马虎。” 其实其多一把手被清算，都是出在违规跟银行打招呼，导致放款不规范，出现烂账的情况。 王兴汉现在的权力还没有大到可以影响信贷这一块的地步。 就算真有这么大的权力，以后也得在这方面多注意。 钱世豪突然说，“王镇长，我搞了一家建筑公司。” “你看你大哥有没有兴趣参一股？” 钱世豪这建筑公司一搞起来，马上就有第一个项目。 涪钢的职工住房，而且是非福利房。 时间放在年底的话，就应该算是国企的第一代职工集资房。 这也是宣布放开房地产市场的一个重大信号。 钱世豪也正是从这个项目开始发家的。 他想问大哥有没有兴趣，应该直接去找大哥谈。 而不是问王兴汉的意思。 王兴汉如果接下这个生意，就意味着欠下的人情。 王兴汉说，“生意方面的事，还是交给你们这样的专业人士。” “我是不太懂这个的。” “我就只负责为平桥镇的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钱世豪知道王兴汉这是在婉拒。 当然也不强求，跟王兴汉握手道：“王镇长，以后，就托你多关照了。” 王兴汉说，“钱总请放心。” “平桥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帮助过我们的恩人。” 钱世豪依旧没有把王兴汉和姚兰溪身上的秘密给挖出来。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 早晚能把他们身上的秘密给挖出来的。 王兴汉现在手里的筹码有多少了呢？ 主题教育活动先进乡镇。 王兴汉的活动先进个人。 搞不好会被定为市级重点的新园区。 以平桥镇为中心向外扩散的淡水网箱养殖。 再加上小龙虾这个新产品。 河庙嘴的烈士陵园修建在即。 对面山顶的扩建的道庙，如今香火鼎盛。 这都是王兴汉一年多时间搞出来的东西。 王兴汉自己也从一名青涩大学生坐到了乡镇长的位子上。 如果工业园区的评级下来了。 只要让他坐上管委会主任这个位子。 那么行政级别能再往上调半级。 也算是家乡建设和个人发展两不误了。 清晨，王兴汉和姚兰溪送别老爷子和小黑子。 姚兰溪还在跟李剑说，“姐没把你照顾好，舅舅、舅妈问起来，你就直接推我头上就行了。” 李剑说，“跟你有啥关系？冤有头债有主。” “咳……”李文彬咳了一嗓子，“你是不是想跑步回涪州？” 李剑这才把嘴闭上。 李文彬看了看王兴汉，“我啊，能帮你的，也就是那么个烈士陵园了。” “打了一辈子的仗，眼光和见识跟不上时代。” “但是看人是不错的。” “我欣赏你这个小年轻，当我的外孙女婿，我也是认可的。” 姚兰溪嗔了一声，“外公，你说什么啊，讨厌。” 李文彬看着姚兰溪那娇嗔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先别急着高兴。” “兴汉要过的不是我这一关，而是你爸妈那一关。” “他们有多挑剔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文彬再对王兴汉说，“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王兴汉说，“打持久嘛，我懂！” 李文彬笑眯眯地拍拍王兴汉的肩。 再不多说什么，转身上了军车。 姚兰溪看着车远离，扭头白了王兴汉一眼，“你知道我多大了，还打持久战。” 王兴汉看看周围没什么人，就小声说，“年轻时，你是小宝贝。” “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宝贝，也没什么区别！” “王兴汉……” 姚兰溪的牙磨得咯咯作响。 第420章 有点凉 “你下次要是在私下里敢这么说我。” “我就要动你动粗了！” 姚兰溪恶狠狠地磨着牙。 王兴汉倒也没有怂，“就你会动粗，我不会动粗？” “怎么，你还敢打我？”姚兰溪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一股子天真的味道。 王兴汉的动粗跟她的动粗可不是一个意思。 两人转头又去送老师和师娘。 石昊还有点舍不得，“师兄，寒假我能来吗？” 王兴汉看看薛箐，师娘扯着石昊的耳朵，“上车上车，你个小黑鬼。” 薛箐又拉着姚兰溪说说悄悄话，比如下次王兴汉要来省城出差的时候，就让姚兰溪跟着。 姚兰溪当然是愿意的。 但只是憋着那甜甜的笑，憋得有点辛苦。 这也让薛箐不得不感慨，恋爱真好。 她以前可没跟石光明享受过这种味道。 石光明说，“以前还替你不值。” “现在知道你这么优秀，我也算放心。” “你这一身本事没有浪费。” “欢迎你以后多来家里蹭饭。” “不过，得把兰溪带上，不然就别来了。” 这两口子也算是神助攻了。 听上去就像不帮弟子，帮一个外人。 实际上也在拉近两人的关系。 将长辈、领导、客人和合作伙伴们都送走。 平桥镇的镇公所，也没有就此安静下来。 刘园、田珍珍、胡馨月她们几个姑娘还没走呢。 刘园拉着田珍珍小声说，“我总觉得王兴汉和姚书记之间的关系不一 般。” “你说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呢？” 田珍珍满脸惊讶，“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知道他们的关系？” “这种问题你要问，也该问馨月。” “馨月，你心里有没有酸溜溜的感觉？” 胡馨月叹口气，“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这种玩笑不能乱开的。” 田珍珍白了刘园一眼，“你也是，一天到晚关心王兴汉。” “你是不是觉得他年轻帅气，想搞婚外情了？” “老子跟你婚外情！”刘园大叫着朝田珍珍扑了上去。 两个女孩子就在镇公所里撕扯。 这也引得王兴汉和姚兰溪同时转过头朝他们看来。 正好看到胡馨月。 胡馨月愣了一下，眼神就慌乱得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 她们两个这么闹起来，吸引了人家的注意，搞得最后别人还以为是她胡馨月为了吸引王兴汉的注意力呢！ 所以，胡馨月才有点慌。 不过，王兴汉和姚兰溪谁都没朝那个方向去想。 只是姚兰溪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王兴汉。 王兴汉就问，“是你去跟她们说，还是我去跟她们说？” 姚兰溪哼了一声，“你自己去！” 嘿，还有点傲娇呢！ 不过，这也是姚兰溪对他的信任。 姚兰溪其实知道胡馨月跟王兴汉是不可能的。 但是一想到他们之间过去差点出现那么一段的时候，不自觉地会生出一点攀比的心。 姚兰溪要的是享受这个过程，有了就行了。 类似于作一次，走个流程。 大哥大嫂随后来了镇公所。 一群人冲他们夫妻挤眉弄眼。 像在暗示什么。 田珍珍这个大嘴巴在那喊，“姐，园姐说你们昨天晚上肯定没睡觉。” 话音刚落，两人又打起来了。 王兴汉看了一眼大哥，怎么可能没睡觉，肯定睡了一个通宵呀…… 王兴汉把王耀祖拉到一边，“工业园区批准备建设就在最近要下文了 。” “钱世豪那边选个时间就要动工建厂。” “你这边的饲料厂就同期动工。” “我要在短时间之内把工业园期给填满。” 王耀祖说，“你大嫂联系了几家机械厂。” “一套设备差不多要八万多。” “她给我的钱，连我自己的，勉强能买两套。” “要留一部分资金在手里做流通用。” “别人也不会把粮食就这么白给我们。” “两套设备同时生产，一个小时能产两百公斤。” “一天按十小时算，能搞两吨出来。” “你这个培训班搞出来之后。” “三川县下属乡镇全部搞起养殖。” “两套设备肯定是不够用的。” 王兴汉说，“我们镇信用社里的钱也不能一直躺在那里。” “直接去贷款就行了。” “我会跟他们打招呼，别因为你是我大哥就照顾你。” 哈哈哈哈……王耀祖差点没笑死。 王耀祖说，“那我先去忙了。” “一会儿把你嫂子送回家。” “爸妈在家里等你。” 王耀祖又看了一眼楼上的姚兰溪，拿手顶了顶王兴汉，“大哥已经结婚了，轮到你了。” 王兴汉抬头朝姚兰溪看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姚兰溪眼珠子一转，扭头回办公室去了。 王兴汉把大嫂她们请到了会议室。 乔洪涛把茶都泡上，也没有离开，而是拿着笔记本就在旁边做记录。 之前田珍珍和刘园她们还在说笑。 可是到了这里之后，气氛就让她们没那么放得开了。 再看王兴汉的时候，也不能再像朋友那样对待。 虽然王兴汉的笑容还是那么随和。 也没有端正地坐在前面。 而是靠在桌子上，冲她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提前跟省农业厅的马厅长申请，请求他跟农科院领导打个招呼。” “借用你们几天时间。” “希望各位老师在扶贫指导工作当中对我们三川县来一将具体的支持。” “这也是各位老师的专业，就是淡水网箱养殖。” “不过，这活也不是白干。” “平桥镇这边会，会每天给各位老师发放一天五十元的津贴。” 五十？ 她们一个月的工资都才二百多块呢？ 平桥镇也真是大手笔。 首先王兴汉并不觉得一天五十是多高的价格。 其次，也是希望通过她们的嘴告诉农科院的同事，来平桥讲课，福利待遇还不错。 让他们可以多来平桥指导工作。 田珍珍说，“王镇长，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留下来又不是为了钱。” 王兴汉说，“那就留下来顺便找个对象嘛！” “平桥镇的优秀青年干部还是挺多的。” 田珍珍大叫，“我不要，你还是先给馨月姐找一个！” 本来气氛也没什么问题。 这事一扯到胡馨月身上。 顿时就感觉不太对了。 田珍珍马上摆手，“王镇长，你别误会，我可没有搓合你跟馨月姐的意思。” 呼…… 王兴汉哭笑不得，等他一转头，看到门外的姚兰溪时…… (o_o)凉了！ 第421章 有人欢喜有挖沟 王兴汉想着可能下来要好好哄一下姚兰溪的。 没想到姚兰溪大大方方地走进会议室，“镇上有为青年多的是。” “你们就不要打我们镇长的主意了。” “他已经有主了。” 说着，姚兰溪还扭头和王兴汉对视了一眼。 王兴汉突然就笑了，姚兰溪大大方方搞这么一出呢，倒省去了他私下里花心思哄。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旦两人当中有了信任，相处起来非常舒服的时候，女人本命自带的那点小作可能就会消失。 就像姚兰溪现在这个样子。 她知道王兴汉的心在她这个地方。 她也是喜欢王兴汉的，那么他们两人之间就不会再有别人的位置。 既然是这样，她就会把一切的误会，和对他们两人的感情造成任何困扰的人和事都给挡在门外。 这才是一个成熟的女人该有的处理问题的方式。 不论是王兴汉，还是大嫂卫芳仪都很欣赏姚兰溪这一点。 田珍珍听到王兴汉有主的时候，八卦起来，“真的吗？是谁啊，王镇长，快跟我们说说。” 卫芳仪脸一黑，“珍珍，别没规矩，你也不是看看这是哪。” 被吼了一句，田珍珍立马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不敢再多嘴。 姚兰溪过来呢，是代表平桥镇党委对几位专业人士表示欢迎。 期待着接下来的培训班取得圆满成功。 同时也期望这个培训班能够助力全县范围内的淡水网箱养殖技术。 九月初的时候，平桥镇河庙嘴的新校舍建成。 平桥镇的新招待所也建成。 同一时间，关于三川县在平桥和齐家桥之间拿地一千亩成立工业园区计划获批。 基础设施还没开始搞，就已经有三家厂正式投入建设。 一家墙地砖厂。 一家五金件厂。 一家饲料厂。 平桥镇此时已经办起了淡水网箱养殖培训班。 而此时的培训班已然办到第三期。 全县范围内已经开始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开始搞网箱养殖技术。 至此，所有人都明白，此时的平桥在王兴汉的带领下，已经走上了一条高速发展的道路。 许多人都在感叹平桥镇的成绩时。 至少有两个人是不满意的。 一个是隔壁镇的韩常欣。 而另一个当然就是怀疑自己不育的谢霆宇。 谢霆宇一直没有闲着。 在韩常欣多次找到谢霆宇之后。 谢霆宇的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有没有可能将平桥和齐家桥撤镇并区的可能。 如果是以前的话，条件还不太成熟。 但是现在有个机会就摆在面前。 工业区已经批复。 有这么个工业园区摆在两镇的中间。 你一个平桥镇的体量肯定是承载不了这个工业区的。 那么撤镇并区的可能性就出现了。 这个区的区长和区党委书记用人的缺口一出现。 那么操作空间就出来了。 怎么确保到时候能一把将王兴汉给扳倒呢？ 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很大。 男人嘛，无非就钱、权、色 。 走仕途的人，如果在这三方面对自己没有高标准和严要求的话。 那么出问题只是迟早的事。 谢霆宇差不多已经想到办法了。 谢霆宇给拨通了一个电话。 “红霞，我是你霆宇哥。” “过几天市里的培训你要参加……” “我是想着你从省电视台到川合县挂职的时间也不差不多该到了。 ” “有没有想去的单位呢……” …… 九月底 ，王兴汉受邀到市里去给涪州市下属市县一级领导、干部们授课。 临走的时候，平桥镇正在办第三期的养殖培训班。 这天中午王兴汉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都还在跟姚兰溪交代工作。 “加班加点没问题。” “不过得注意安全。” “现在是平桥镇发展到最关键的时候。” “这个点要是出点安全事故，前面的工作白干。” 姚兰溪说，“衣服收拾了没？” “多带几件换的。” “不用洗，直接装回来再洗。” “招待所里洗了也没地方晾。” “还把招待所里弄得湿答答的。” 老书记就装听不见，闷头吃饭。 吴春桦边吃饭边低头笑。 其实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他们都知道，老二和兰溪的事情差不多也定了。 没人催他们，都让他们自己发展就行了。 也许不用多久，这个家又会更热闹一些了。 王耀祖和卫芳仪对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王耀祖阴阳怪气地问，“姚书记，你让老二把衣服装回来谁洗啊？” “我……”姚兰溪本来直接就要应下来的，可是一看到大哥大嫂脸上不怀好意的笑时，姚兰溪反应神速，“我只是给他提个意见。” “他装回来还不是自己洗？” 王耀祖说，“老二，听到没，还不是你自己洗，在外面洗了得了，别装回来，听到没？” 吴春桦马上说，“装回来，妈给你洗。” “哎呀！”姚兰溪突然嗔了一声，“你们是不是要欺负我。” 王耀祖和卫芳仪笑得停不下来。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姚兰溪听到没有。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单位反对职场恋的原因，耽误事得很。 众人还在调侃王兴汉和姚兰溪的时候。 卫芳仪突然就不笑了。 她有点难受，把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压了好几次，都没压得住。 哗地起身朝外冲出去，扶在院坝边缘的那棵树，把刚才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卫芳仪红着脸，咬着下唇，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有点高兴的样子。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众人脸上的笑容好像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王耀祖桌下牵着卫芳仪的手，“想吃点什么，我去重新给你做一点？” 老书记说，“还是回屋去躺着？” 老妈双眼满是温柔，伸手去抚了抚卫芳仪鬓角的发丝，“好孩子，要辛苦你了。” 王兴汉说，“我把衣服装回来，让大嫂给我洗。” 老书记、老妈、大哥，“你在找死！” 呵呵呵……姚兰溪在旁边差点没笑死。 第422章 老王家的喜讯 王兴汉下午去涪州市报到的时候，走得特别的急。 姚兰溪有种在后边拉都拉不住的感觉。 “王兴汉，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姚兰溪急得想骂人。 王兴汉摇摇头，“不不不，你误会了，不是不想看到你，而是这个时候我有更想看到的人。” 姚兰溪明知道王兴汉在气她，可还是有点气。 姚兰溪磨着牙说，“来，你跟我说说，到底是谁这么了不起。” “让你王大镇长这么急着去见她？” 王兴汉说，“还能是谁，当然是谢霆宇啊！” “我要把我大嫂怀孕的消息告诉他。” “让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哈哈哈哈……姚兰溪刚才还在磨牙国，这个时候又笑得很开心。 不过笑着笑着，她就捶了王兴汉一下，“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可是骂完后，姚兰溪又觉得她是喜欢王兴汉的幼稚的，因为她从没见过王兴汉在别人的面前幼稚过。 “好了，不开玩笑了。”看到市里的车来了的时候，王兴汉再把中午饭桌上的工作交待一遍。 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 姚兰溪抬头看了一眼，两只鸟相伴低飞掠过。 第一次，她有点感触地对王兴汉说，“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王兴汉耸了耸鼻子，认真地看着姚兰溪，“那是麻雀！” 哈哈哈……姚兰溪没绷住，还是笑了。 王兴汉这时才说，“还没走，我就开始想念了。” …… 到市里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 王兴汉直接去了市委那边。 关胜热情地朝王兴汉伸出了手，“兴汉呐，又要辛苦你了。” 王兴汉说，“能再次为关书记服务，是我的荣幸。” 关胜如今已迈入高级干部的行列当中。 让他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涪州市委副书记，一个叫人争破头的位子，就这么落在了关胜的头上。 有工作能力。 有多年的苦心经营。 当然，在他看来，更多的是运气。 如果不是在这个关键的当口，把王兴汉送到他的身边。 他其实都已经做好平调或者上调闲职的心理准备了。 秘书去给王兴汉泡茶。 王兴汉也跟关胜表达着歉意，“关书记，你高升时，我没能赶得上来送你，实在是抱歉了。” 关胜摆手说，“你我之间不必在意这些事。” “古话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也有人生何处不相逢嘛！” “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又见面了。” 如果是以前，王兴汉见到关胜就会汇报一下镇上的工作。 但现在关胜所处的位子不同。 王兴汉如果把镇上的情况告诉关胜。 如果由关胜再传到毛波的耳朵里，那么，毛书记对王兴汉会有什么看法呢？ 还有新来的县长会不会对王兴汉也有意见。 感情是感情。 这种老上级的感情要联络。 但如果不是主管领导，那么哪此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要做到心中有数。 虽然关胜本身就是一个很有分寸的领导，也不会把王兴汉的话进行转诉。 但这是王兴汉自己的素养，主动权这东西只能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关胜先肯定主题教育在三川县取得的成绩。 并表示，袁书记对即将在全市范围展开的教育寄予了厚望。 秘书泡茶过来的时候，关胜吩咐，“去谢秘书汇报一下，就说三川县平桥镇镇长王兴汉同志到了。” “请示一下袁书记是不是先见一见兴汉同志。” 秘书去了市委办。 只凭这一点，就能说明关胜对王兴汉格外看重。 一来，王兴汉曾经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 二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还要让王兴汉打主力。 所以，王兴汉明明可以自己去找袁志安的。 但是关胜还是决定把亲自带王兴汉过去。 这样的话，见到袁书记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同时也可以直接跟袁书记汇报一下。 对王兴汉将来的发展也有莫大的好处。 关胜觉得，这点面子，书记还是会给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秘书回来的时候，很是尴尬。 关胜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 王兴汉看看时间，“关书记，我突然想到我手边有点事，先去办一下。” 关胜立马说，“今晚六点在机关食堂有个接风宴的，别迟到了。” “是，请关书记放心，我会准时的。” 王兴汉其实也没什么事。 只不过关胜这边碰到了尴尬的事情。 王兴汉如果在场的话，等于是知道了关胜的痛处。 早点撤才是王道。 关胜也知道王兴汉是主动找理由离开的。 他看了看满是窘迫的秘 ，“什么情况？” 秘书说，“我直接找的谢主任，我说兴汉同志来了……然后……” “然后怎么了，说啊！” 秘书有点年轻，可能工作经验不足，没什么经验。 显然是被关胜给吓到了。 他嘴皮有点发抖地说，“谢主任说来了就来了。” “我说关书记想带兴汉同志跟书记汇报工作。” “他说……他说……书记的行程那么紧，兴汉同志心里没数，关……关书记心里也没数吗？” 我…… 关胜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前阵子谢霆宇还对他客客气气的，怎么关胜一到市委，谢霆宇就开始阴阳怪气？ 特么的，现在都这么直接了吗？ 关胜再怎么说也是领导，他谢霆宇这么跟领导讲话，是不是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位子了？ 关胜挥挥手，秘书连忙出了门躲在墙外大喘气。 太吓人了。 他参加工作的时间也不短，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呢 ，太吓人了。 关胜掏了支烟出来，火柴划了好几次，划断了都没有划燃。 气急之下，甩手就把火柴盒给砸了。 等他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之后，这才过去把火柴盒捡起来，把烟点着。 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从一把手到副职之上，虽说是高升了。 可是哪能跟之前自己当一把手的时候相比呢？ 以前自己说了就能算，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意思来。 而现在，不管是见人还是办事，都已经轮不到他做主。 碰到这种强势的一把手秘书，就算关胜是领导在谢霆宇的面前也得矮上一分。 再想想，还有几个月的时候，人大选举之后，许霆宇就要进入常委。 那时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碰到一个难搞的同僚，真是能把人气死。 关胜也只能感叹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就证明王兴汉跑快一点是对的。 这特么要是让王兴汉发现了他的尴尬，关胜不得灭他的口？ 不过也是秘书不会办事。 让王兴汉看出了苗头。 聪明的秘书只需要把人支开，跟关胜私下通个气，什么都解决了。 王兴汉一边嘀咕一边去招待所。 刚到门口的时候，就有一个女人歪着头看着王兴汉。 女人着浅蓝小西装翻领的短袖衬衫，下着一条白色过膝裙，一双鞋跟中等的高跟鞋。 短发齐耳，风一吹，几缕发丝贴在脸夹上。一丝头发还沾在了她的嘴唇上，被她轻轻地勾至耳后。 她看王兴汉的眼神，如同在看自己的恋人，都拔丝了…… 第423章 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程红霞笑起来的时候眼里亮闪闪的，颔首跟王兴汉打了个招呼。 王兴汉在想，是不是认识她。 否则，她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笑呢？ 不过再想想，这里是机关，对人微笑可能只是礼貌。 她没上前来招呼，王兴汉也没有主动询问，点点头，回了个礼，就去签到台签字拿钥匙。 “你就是王兴汉，我没认错。”女人靠过来看到王兴汉的签名时，又惊讶，又开心。 如今的王兴汉已经是涪州的名人了。 有人认识他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她拿出来一本《优化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争当先锋模范代表》，“兴汉同志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啊？什么情况，党政机关现在搞饭圈文化啦？ 签到台的小妹妹对王兴汉充满好奇，拉着同事对王兴汉一阵打量。 这一刻，他们所有人都把王兴汉当明星一样。 等王兴汉在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后。 王兴汉上楼，她在旁边跟着，“兴汉同志，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程红霞，是川合县政府的副县长。” 我…… 王兴汉连忙双手握着程红霞的手，“程县长，失礼了。” 程红霞低头浅笑， 指头在人中处挡了挡，还拿眼角挑了王兴汉一眼，媚声说，“兴汉同志你不用紧张。” “我是省电视台派到川合县挂职锻炼的。” “这个副县长意义不大。” “相比起来，我更羡慕像你这样的实干工作者。” “接下这几天能跟你学 ，我很高兴。 ” 我也很高兴……可是姚兰溪肯定不高兴。 讲真，不论是大哥，还是他王兴汉，都觉得少妇其实才更有味道。 因为她们更加懂得如何展示自己的优点与长处。 能一瞬间就抓住他的眼球。 但是欣赏归欣赏，真让王兴汉有点想法，还不至于。 一来是王兴汉的自控力比较强。 二来嘛，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要有逼数，溜了溜了。 “程县长，你看我这一身的臭汗，味道连我自己都受不了……。”王兴汉这理由也不是随便找的。 从早上忙到这个时候压根就没停过。 上午还专门去了一趟工业区在建厂房的工地。 程红霞可能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拒绝了。 稍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纠缠，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了笑，“兴汉同志，到底是年轻，这要是换了老同志，马上就来一句，身上有味道，才说明我干了工作嘛。” 老同志：你特么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王兴汉跟程红霞道别后，去了房间。 程红霞看着王兴汉的背影，歪了歪嘴角。 转身面对大堂里的衣冠镜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 她从小对自己的样貌和身材就很自信的。 后来在电视台里熏陶了多年，她这样的气质加上洋气的穿搭。 谁看了，都会由衷地赞一声：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明星。 她到川合县挂职的这两年。 市里大大小小的活动，都会把她给叫上。 有的时候，还会让?客串主持人。 在涪州，程红霞已经是一位很有名气的美丽女县长了。 县长这个名头本来就足够的响。 身居高位不说，又艳压群芳。 所有优点齐聚一身的时候，那么争相追逐的自然也不少的。 关于程红霞那些不好的传言自然也很多。 主要还是在公开场合过于受欢迎。 就比如说在一些公开场合时，市里县里不少领导在她这里都会忍不住多说几句。 有的一本正经打官腔，借着指导工作的名义，拉近彼此的距离。 而有的领导，在酒局上， 多喝了两杯，就会开着让人尴尬的玩笑，就是为了突显他的幽默，以此不来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总之，他们在跟程红霞相处过后，差不多一闭眼，都会想起程红霞那双令人魂牵梦绕的长腿。 还有那双摄人心魄的的双眼，像是拉出了无数的细丝，一端在她眼里，另一端在他的身上…… 当然，这种感觉倒也不是程红霞自己想象出来的。 而是有个男人在跟程红霞表白的时候亲口说出来的。 久而久之后，程红霞就多了一个外号。 狐狸精。 当然，这也不可能是哪个男人给她取的。 都是些女干部在得知一些风韵事之后，一来二去就这么叫上了。 给她取这样的外号，是不是也间接说明了她的实力呢？ 可是这么有实力的程红霞，第一次跟王兴汉接触的过程当中，居然有挫败感，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发生呢。 好的，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就是典型的简单游戏玩得太多，失去了兴趣，稍稍有点难度，反倒变得有的挑战性。 事实证明，征服欲这种东西并不是只有男人才有。 在渣女的身上还是能看得到的。 王兴汉进了招待所的房间之后，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脱了干净。 舒舒服服地在卫生间当中洗个澡。 想起程红霞刚才那像是勾了欠的眼神，王兴汉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总结一下。 虽然一年完成了三连跳的身份转换。 但是对于另一个台阶上的程红霞来说，王兴汉的优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镇长也仅仅只是镇长而已。 在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的眼中来看，王兴汉，只认为自己和芝麻绿豆没太大的差别。 既然是这样，程红霞，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是什么呢？ 看中他身上的政治资本？ 又或是看中它未来的发展潜力？ 又或是为了她无聊的挂职生涯而增添一些情感上的获得感？ 不管怎么说，这些理由在王兴汉的面前都站不住脚。 像特长这种东西，又不方便展示，她肯定是看不到的。 那么排除这些原因，如果还实在找不到任何闪光点的话。 不妨在她身上多找找闪光点。 比如：程红霞也只不过30来岁。 就已经在省电视台有多年工作经验。 文化程度自然不低。 从容貌和长相气质综合条件，在干部这个团队当中，都是属于顶尖的那一波。 再加上这个年纪，就已经可以到县里去挂职副县长锻炼。 就不得不再把他的身份背景家世条件考虑到当中来。 不会真的有人觉得我出身寒门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踏实工作，最后获得领导的赏识和认可，就可以在30来岁到县里去挂个副职？ 不会？不会？ 那么拥有良好的家庭条件，又受过高等教育，在众星拱月的环境当中长大。 就算没有那份傲娇的劲儿，也不可能那么上赶着地贴上来。 综合这些条件，再一总结：她的家庭条件并没有好到让她可以在试图当中顺风顺水。 那么她在工作当中必定是有贵人相助的。 在行政单位当中碰到这种条件的姐姐。 除非必要的情况下，否则连招呼都不要打，有多远离多远。 这就是王兴汉之前所说的，心里要有逼数。 第424章 吃瓜吃到自己 自己的条件自己最清楚，但凡是在人事上尝到甜头的人，往往都会自我封闭和绑定。 所以平常要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要么低调行事。 像程红霞这种今天特意在这个地方等王兴汉的行为，本身就显得不太正常。 王兴汉照照镜子，都忍不住暗叹一句：我们这种搞行政工作的，就不该长这么帅，否则，别人还以为我是靠脸吃饭的呢！ 这个程红霞身上有点东西呀！ 弟弟，我虽然不混江湖，但是对线拉扯这一块从来没怂过。 倒是可以跟程红霞过过招。 冲个澡，换身衣服，晚上还要参加市委这边的接风宴。 通常开会，最后的报到日期的那天晚上，都会有顿接风宴。 领导小组的成员都会在这顿接风宴上露个面。 所以这天晚上的场面会比较大。 王兴汉就是一只小虾米，所以这种场合会到得比较早。 他选择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缩在那里。 如果老子都躲到这里了，你还能找过来的话，那我就得看看你背后这尊大神到底是什么来路了。 只是王兴汉刚坐下才没多久，就有两名三十多四十岁的干部在王兴汉，这一桌坐了下来。 只不过他们在坐下之后也没有打听王兴汉的身份，只是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几人的口音比较重，所处的县也是多民族混居的地方。 由于长时间在基层工作，皮肤已经出现了晒斑，还露出一抹不健康的红。 其中一个人刚刚才喝了一口茶就说，\"也不知道这个活动有什么意思。\" \"成天到晚的这样学习那样学习。\" \"明明应该是党委办和组织人事科那边派人过来，非把我们文化办抓过来充数。\" \"又没有调休，回去之后工作还是扔在那个地方，也没人帮我们干。\" \"不知道这个培训到底要搞到啥时候？\" 说真的，这种口音的，一般都比较生猛。 地区特殊，待遇也显得特殊。 向来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谁敢多说他一句，两三句就给你日燃火，搞得你下不来台。 从他们的聊天内容当中，王兴汉得知他们是青阳县县委宣传科文化办的。 主任叫朱杰，40岁左右，头发看起来有点稀少。 副主任杨成刚，从坐下开始就一肚子牢骚。 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本来办公室就一堆事情，从早忙到晚就像怎么都忙不完似的。 但凡是县里和市里有什么教育活动，都会把他们推出去。 出去一趟回来连个屁都捞不着。 理解归理解，但是王兴汉也有点怕他们的。 不是因为他们狠。 真正的猛人，在外表看来可能没有他们那么多的牢骚。 更多的应该是像王兴汉这样看起来很温和。 但是心里是有刀的。 偶尔所表现出的眼神凌厉与气势那只不过是场合需要。 但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的斗狠。 王兴汉想要办成一件事的决心和行动力，往往才是一个猛人最可怕的地方。 这种人平常闷声不肯习惯在一件又一件的，是当中来磨练自己的意志。 哪怕只是事务性的工作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 他也会从当中找到机会。 对近期发生的事情进行总结复盘，并且判断下一个风口。 而绝不是像眼前这俩人似的，满肚子牢骚，头铁的一批。 王兴汉害怕他们，是因为跟他们坐在一起，搞不好会被误伤。 正说着，杨成刚的目光就朝王兴汉飘了过来。 别看我，别看我，王兴汉在心里默默的念叨。 他不喜欢这样的关注。 如果被人盯上下一步肯定就会找认同感。 拉着她一起发牢骚。 果然，杨成刚下一句就是，\"小兄弟，你也被你们单位抓壮丁了？\" 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里是市机关的食堂，一帮子大佬都会出现的地方。 你就算自己不怕死，也不要带着别人一起死，好不好？ 到时候，被扣上一顶质疑上级决策的帽子。 这张桌子上有一个算一个特么的一个都跑不了。 这才是王兴汉真正害怕的原因。 那有人会觉得他们的智商不会这么低，在这种地方发牢骚？傻不傻？ 这就要说到王兴汉选的这张桌子了。 就像以前上学时，教室里的最后一排。 成绩差的全部都往最后一排挤。 而且一定是最后一排的角落上那个地方通常还堆着撮箕大扫把之内的东西。 有的教室甚至把那个角落用来堆放垃圾。 王兴汉选的这个位子大概就是这种地方。 当朱杰和杨成刚朝王兴汉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好像就达成了共识：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已经被当成了自己人，那么一起吐槽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 王兴汉能说什么嘛？还不是只能干笑两声。 杨成刚见王兴汉不接话，于是就换了个话题，“这次这个什么主题教育是那个叫什么王兴汉的搞出来的。” “我曰特先人，他真的是一天吃饱了撑的。” 卧草……王兴汉当场就懵了，我本无意吃瓜，可瓜还是砸在了我的头上，而我，居然就成了本瓜。 好好好，你们喜欢打嘴炮是？ 一会看谁尴尬！反正老子又不尴尬。 王兴汉咳了一嗓子，“听说王兴汉才二十多岁，很年轻，在三川县原县委书记的带领下，编撰出的党员八大能力培养。” “那可是基层党员的实用工具书呀！” 杨成刚说，“实用个锤子。” “发给我，我都没地方放，直接拿来当柴烧。” 王兴汉又说，“那王兴汉是不是跟传说中一样年轻又帅气，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基层干部？” 杨成刚说，“帅气个锤子。” 王兴汉：老子平桥镇草，放学别走！ 咳…… 朱杰当即咳了一声，就像在提醒杨成刚，还是应该注意一下环境。 你发老色鬼发牢骚，但是不能骂得这么难听。 万一被人听了去，那该怎么办？ 现在知道注意自己的个人言行举止了？晚了。 王兴汉站的这个地方，几乎可以将大厅的每一个位置都照顾到。 程红霞来的时候换了一条紫红色的裙子。 颇有一种万绿从中一点红的味道，她一进来，王兴汉就注意到了她。 今晚钓鱼执法的主角是她。 第425章 知道什么叫社死不 程红霞刚一进来，几乎就将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而且今天来参加培训的领导干部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她的老熟人。 他就像只花蝴蝶一样穿梭于人群当中，欢笑，热聊。 王兴汉还看到有人特么的跟长颈鹿一样，把脖子伸得那么长。 说的就是你杨成刚。 不过杨成刚的完全放在程红霞的身上。 等他发现王兴汉已经看到他这个反应的时候。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忽略了，刚才激动又亢奋的样子，努力的装作若无其事。 还活动了一下脖子表示刚才自己伪装成长颈鹿只不过是过度疲劳。 左右转圈的样子还有些呆萌呢。 朱杰和杨成刚突然发现程红霞朝这边看了一眼。 他们和程红霞对上眼的那一刻，立马就摆出了一张微笑的脸，笑容仿佛在说，好巧啊！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程红霞的目光又转回到面前的领导身上。 王兴汉便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失落的味道。 看来程红霞在各区县乡镇，都有一定的知名度了。 当他们发现王兴汉的目光时。 杨成刚又咳了一嗓子，“小兄弟知道那是谁吗？” 王兴汉知道这人又开始吹牛逼了，“不知道，我其实刚来单位时间也不长。” 杨成刚看了看朱杰，“这一点我们朱主任最有发言权。” 朱杰的目光现在都还停留在程红霞的身上，就像陷进去拔不出来了似的。 他一边看着程红霞，一边喃喃地说，“川合县的副县长，人长得漂亮声音也甜美。” “上次来我们县的时候，一起吃过饭，和她聊了很长时间。” “她说，很喜欢跟我在一起聊天的感觉。” 对对对！王兴汉很认真地点头认可，心说，信你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不过，他们现在说什么王兴汉都点头。 还表现出一副非常佩服和崇拜的样子。 人家要装逼，你就要学会当一个合格的观众。 这样才能鼓励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朱杰说到兴头上，笑容很是暧昧，代入感太强了。 杨成刚突然说，“对了，主任，我记得，听你说，你们当时还合唱了一首《心雨》。” 杨成刚说到兴奋的时候还哼了两声，“我的思念……” “对对对！”朱杰笑的都合不拢嘴了，“你不提这件事情我都快忘了。” “不过说起来，程县长真是人美声甜。” “一边和她唱这首歌，一边搂着他跳交谊舞，那种感觉，啧啧啧……” 王兴汉的嘴咧了好几次，都把笑容给憋了回去。 仔细观察杨成刚的话，会发现他脸上对朱杰有一种谜一样的崇拜。 他似乎并不觉得朱杰在吹牛逼。 从杨成刚刚才的话听来，他说的那些应该是从朱姐口中传出来的。 也就是说杨成刚没有吹牛逼，但是，朱杰就不好说了。 而杨成刚身上满满的自豪感，只是因为类似于多年之后的无中生友。 所以他在外人的面前应该经常，有一句口头禅，\"我们主任巴拉巴拉……\" 那表情看起来特别的牛逼。 王兴汉的目光就在程红霞和朱杰的身上来回切换。 眼神当中一边表示对程红霞容貌气质的认可。 一边又对朱杰能和程红霞这样的女士产生交集，而表达着羡慕。 正是因为这种微妙的表情，让朱杰装逼装得非常有成就感。 朱杰所以吹起牛逼来，也就没有任何的顾忌，胆子就被得越来越大了。 这就跟许多莽夫干傻事一样， 总是在围观群众一声声较好，当中迷失自我。 上了头，管特么的，干！ 朱杰这边就是管他妈的，装！ 朱杰吹牛逼也不是瞎吉儿吹。 为了增加他的话的可信度。 他还特地地介绍了一下程红霞的背景，比如程红霞是涪州人。 在云城上的大专。 后来分到省里的电视台…… 你不管这背景是不是真的，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之后，你就会觉得这个人说话特别的靠谱，可信度随之也就上来了。 这个时候，朱杰再说，\"小伙子，你可能，刚参加工作不久，程县长以前在电视上唱过歌，他那声音跟百灵鸟似的。\" \"我们县里不知道多少领导想跟她合唱一曲都没有机会呢。\" 杨成刚下意识的端了一下杯子。 这个时候还没开席，连菜都没上，杨成刚听到上头，居然都已经想端着酒杯敬酒了。 王兴汉在旁边憋了憋笑，继续鼓励朱杰再多说一点。 反正一会儿尴尬的又不是我。 王兴汉也不是一直都在听朱杰吹牛逼。 顺便观察了一下程红霞那边的情况。 但凡此时能跟程红霞说上话的领导干部，都变得格外的自信，声音都变得大了起来。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朱杰的话。 程红霞在涪州地区，的确有着不错的人脉和关系网。 王兴汉发现程红霞是在不断地移动的。 他只跟每桌相熟的领导打打招呼，热聊几句之后又陪个不是。 我只要勾着身子，在他们耳边，尊重地低语几句。 像是一个在招呼宾客的主人。 这一股子劲，让王兴汉觉得程红霞和红楼梦里的凤姐儿倒有几分相似。 这样的女人自信，开朗，极具个人魅力，再加上之前从事的职业也比较特殊一些。 大家现在还习惯把电视里的人当成是高高在上的那一类。 就和后来一直觉得空姐高不可攀是一个道理。 所以，程红霞人在哪里，目光也就理所当然的集中在哪里。 此时的，程红霞每一桌都坐了几十秒聊了几句，接着就转向下一桌。 眼看着就和王兴汉他们这一桌只隔了一桌。 杨成刚激动得把手心当中的汗给搓干净，声音有些发抖的问，“主任，程县长会过来的？” 刚才看看而谈的朱杰，声音变小了，目光也有些飘忽不定。 先前那股子和程红霞熟络的可以随时搂搂抱抱的味道没了，反倒是，有点慌。 王兴汉一双脚指头死死的抠着脚底。 也不再去观察朱杰的表情，要是意图太明显把它给吓跑了，那怎么看他社会性死亡呢？ 杨成刚此刻突然全身一抖，声音发颤地说，“来了！” 果然程红霞起身之后，奔着这一桌就过来了。 杨成刚很激动，终于能见到涪州地区体制内第一名媛了。 但是他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第一个接触到程红霞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让开了位子，直接退到了朱杰的身后。 朱杰：你特么的想看我死？ 吹牛逼一时爽，一直吹，一直爽！ 第426章 你人还怪好咧 这个号称和程红霞共唱一曲《心雨》，并跳了一曲交谊舞的朱大主任，恨不得，一巴掌抽在杨成刚的脸上，你他妈的真的我的好副手。 哧哧哧……王兴汉憋笑憋得很辛苦。 杨成刚满眼天真无邪…… 朱杰慌得一批。 可是人家都过来了，社死就在眼前。 朱杰豁出去了，只要抢先自报家门，表现出和程红霞很熟悉的样子，那么她一定会很给面子地应付两句。 可能会有点尴尬，但是不至于丢人现眼。 程红霞正好来到桌子跟前…… 朱杰朝她伸出了手…… 杨成刚咧开了嘴，开始笑…… 可是程红霞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王兴汉，“兴汉，怎么坐这儿？” 些时，如同三花聚鼎神功发作…… 杨成刚的嘴闭上了…… 朱杰的手收了回去，恢复成刚才的尴尬模样…… 不，比刚才更尴尬…… 兴汉？你特么的是王兴汉？ 朱杰和杨成刚的嘴皮子同时一抖，再想想他们刚才当着王兴汉说的那些话，脸皮子又臊又红，恨不得说自己有事转身就走。 你看，我说到最后尴尬的事，你们自己王兴汉心里嘀咕了一句。 看到他们社会性死亡的样子，王兴汉也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这种事情达到目的就可以了，也没有必要蹬鼻子上脸去持续看人家的笑话。 真要把别人惹急了，到时候直接掀桌子不玩了，搞到最后大家都下不来台。 当程红霞给王兴汉打招呼的时候，王兴汉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王兴汉一点都不希望有这样的关注度。 至少切来看有两点是可以确定的：一，这个叫程红霞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二，她的格外关照，已经让程红霞在这个餐厅当中树了敌。 无奈的是，程红霞又不能当着这么些人的面驳了她的面子。 就特么的有点烦。 程红霞伸手指了指中间那几桌的位置说，“兴汉同志，跟我去那边坐，给你介绍我们见的几位同志认识一下。” “我们县的好些同志都特别的崇拜你。” “早就说要跟你见见。” “今天碰到这样的机会，他们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看到程红霞和王兴汉最熟悉的模样。 朱杰和杨成刚死活没想到坐在角落上这一桌，从头到尾低着头，看起来毛都没长全的一个小伙子，居然就是涪州地区近期风头正盛的王兴汉。 更要命的是，朱杰刚才各种吹嘘他和程红霞如何如何熟悉，如何如何亲密。 甚至把他们两人合唱一曲心雨的细节都描绘得清清楚楚。 可是当故事当中的女主角走过来的时候连正眼都没有看他。 杨成刚还不明所以，目光在朱杰和程红霞的脸上来回切换。 似乎一脸不解，以眼神在程红霞的脸上寻求答案，好像还有点质问的意思：你为啥不看我们主任？你凭啥不看我们主任？我们主任跟你唱过歌跳过舞，你怎么一点责任都不负的？ 渣女！ 王兴汉这个时候对杨成刚的表情特别感兴趣。 朱杰越发的无法掩盖自己想刀了杨成刚的心，暗地里一直在骂：你特么的能不能别看了。 王兴汉吃瓜吃的差不多，收回目光，谢绝了程红霞的邀请，\"程县长，我就不跟你过去了，我和朱主任还有杨主任，就坐这里就行了。\" 王兴汉倒不是准备把这两人拎出来刀。 而是在程红霞邀请他的时候，将这两人提出来，顺势抬他们一手，当然，也有反击敲打的意思。 那一刻，就看到朱杰的脸色变得紧张了起来。 而杨成刚却相对兴奋：看这里，看这里。 他还拼命的朝自己的主任那边使眼色，示意程红霞看看他们的主任。 可是，让朱杰和杨成刚都感到尴尬的是，在程红霞的脸上似乎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表情。 程红霞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瞅了朱杰和杨成刚各一眼，那不解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两是谁啊？他们也配？ 如果程红霞用这样的眼神看杨成刚，他觉得正常。 可程红霞用同样的目光瞅着朱杰，他就有点看不懂。 紧接着，程红霞就问了一句，让他们都很崩溃的话，\"这两位是……\" 朱杰屁股一紧，一股子凉气从尾椎骨冲到头顶，接着后背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一样。 他都已经够难受了，没想到杨面刚还一脸不解地盯着他的脸满是疑惑。 就像想让朱杰给他一个解释似的。 我他妈的需要跟谁解释？朱杰的心态有点咋炸烈。 早知道就不特么的吹牛逼了。 不过人的性格真的很难说，别看他现在后悔以后碰到同样的场合，说不定还是一个屌样。 这种性格，懂的都懂。 扯以后没什么用，重要的是先过来，眼前这一关。 朱杰的反应也足够的快。 急忙朝程红霞伸手，隔得老远就躬着你腰，朝程红霞迎了上去。 这一次程红霞倒是很给面子的，象征性伸出了手，下一刻就被朱杰双手死死地握住。 \"程县长，我们又见面了。\" \"上次你来我们青阳县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吃过饭。\" 程红霞倒是有印象，她去过青阳县，不过上次接待她的是，青阳县的李县长。 他倒是对这个叫朱杰的文化办的主任没什么印象。 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也不好直接说，我对你没什么印象。 程红霞跟朱杰握了握手，马上又转向杨成刚。 杨成刚还沉浸在主任好像跟程红霞也没有那么熟悉的疑惑当中，所以在握手的时候还迟疑了一下子。 \"程县长，久仰大名了。\" 这一刻朱杰的后背都已经被汗湿了，但好在最尴尬的时候已经过去，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程红霞目光在二人的脸上扫了一眼之后问，\"你们李县长没来吗？\"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问他们李县长在干什么，而是在跟王兴汉又或者是在跟朱杰和杨成刚表示：青阳县的县长没有来，这一桌还差点儿意思。 但是王兴汉马上就说，\"那我就不耽误程县长了。\" 王兴汉朝其余几桌扬了扬下巴。 示意那边还有许多领导正在等着程红霞。 王兴汉很笃定地看着朱杰和杨成刚，“我和青阳县的领导坐一起就行了。” 这句话，终于是朱杰和杨成刚的尴尬得到了一丝缓解。 两人心说：你人还怪好咧！ （感谢达芬奇101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送的礼物哟。） 第427章 身世都给改了 该敲打的时候要敲打，该留面子的时候要留面子。 当然，该抬一手的时候也要抬一手。 朱杰和杨成刚现在就很感激王兴汉嘛。 至少，他们背地里骂了王兴汉一顿，王兴汉也没跟他们计较。 此时更是为了他们谢绝了程红霞的邀请。 那么在他们的心里，就会觉得王兴汉把他们看得比程红霞更重。 这样一来他们刚才之间的矛盾，顺手也就给化解了。 程红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或者是这么好欺负？ 被人都踩到头上了，还这么替他们着想？ 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 只不过接下来这些天程红霞要给他们授课。 来的都是个县乡镇的领导干部。 哪个不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的？ 肚子里的牢骚就像567和789一样多。 所以在这之前还是要为笼络一些友军。 把关系搞得好好的，不说让所有人都对程红霞服气，但至少当中应该有那么几个人和程红霞保持良好的关系。 授课的时候才能保证有人良好的互动。 形成这种积极的正面响应之后，对别的参会人员也能起到一个正面引导的作用。 当然，朱杰和杨成刚这种看起来比较粗旷的人呢，他们都有共同的特点：讲义气。 关系处好了之后，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有人就会说你跟人家都不熟，人家凭什么跟你讲义气。 因为，这俩人看起来都没什么心眼儿的样子。 否则就不会在桌子面前一坐下就满肚子牢骚吐槽个不停了。 这是缺点，那么这些缺点的另外一个面，就变成了直率，耿直。 这就是我兴汉留在这张桌子的其中一个理由。 至于另一个，当然是主动远离程红霞。 王兴汉无意于别人为敌。 但是也不会傻不拉几的看见面前，一个坑还往里面跳。 这个女人成色太复杂，谁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程红霞就想得很简单。 老娘今天就是冲着你王兴汉来的。 别人都巴不得程红霞坐他们那桌。 王兴汉到好拼了命的把她往外推。 再加上之前在招待所里，王兴汉和她单独呆在一起那浑身不自在的模样。 两件事情加在一起那么程红霞成功地引起了王兴汉的关注。 程红霞在男人的身上还未尝一败呢！ 对男人心理上的把握，这件事情上，程红霞颇有心得。 男人在意的是什么？ 钱、权、面子。 如果一个有权的女人还给足了这个男人的面子。 请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当然，感觉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说不出的畅快。 这其实就是情绪价值的具体描述。 程红霞决定要让王兴汉知道自己是最特别的存在。 准备把他变成焦点。 她朝他们县原本那一桌的人招了招手。 川合县过来参会的干部人员一下子全都起身朝他们这桌跑过来。 程红霞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王兴汉说，\"兴汉同志，那我们就只能跟着你一起坐在这一桌了。\" 朱杰和杨成刚，两人看得双眼发直，两人眼巴巴的看着王兴汉，眼底满满的都是羡慕。 事实上，不光是他们两个人羡慕。 其余那几桌的干部们也不得关注这一桌。 一时间，这个在最角落上，平常绝对不会受到关注的位置却因为程红霞的过分关照，变得引人注目起来。 杨成刚其实很想知道程红霞跟王兴汉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程红霞好像跟王兴汉很熟的样子？ 可是王兴汉却跟程红霞表现得很生分。 嗯？杨成刚好像发现了什么亮点？ 这一幕似曾相识呀！ 他下意识地朝主任看过去。 哦，原来这不就是主任和程红霞之间的那种关系吗？ 主任一副跟程红霞特别相熟，牛逼吹上了天。 可是程红霞完全都不认识主人。 朱杰再一次发现了杨成刚的目光，脸一黑，一看你妈勒，草！ 杨成刚发现主任眼神不对劲，急忙把目光给挪开。 瞅了一眼被川合县一众干部围着的王兴汉。 这才20多岁呀！ 想想自己20多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根本就没机会来这样的场合。 然而人家的20多岁都已经成为的焦点级人物。 关键是即便是成为了焦点，也表现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单就这一分气度，杨成刚自问是比不过的。 因为程红霞的原因，王兴汉却莫名其妙的成了主角。 直到市委的一种领导出现的时候又重新将关注给抢了回去。 袁志安书记打头，右手边是市长张伟。 市长在这个时候还特地往前走了一段，然后站定了身子开始鼓掌。 他这一鼓掌，现场所有参会的干部也开始鼓掌了。 这也是用行动证明了他对袁志安的尊重。 在袁志安和张伟的身后，就是副书记关胜，而关胜的旁边就是谢霆宇。 众人还没有落座的时候。 谢霆宇就趁着这个机会走到中间，找了一个最合适的位置。 随后，袁志安便站在谢霆宇所在的位置发表讲话。 一来是对各位同志的到来表示欢迎。 二来是，预祝这一次会议取得圆满的成功。 三是，殷切的希望大家通过这一次会议领会到更多的实际意义…… 接着袁志安又将这一次活动小组的副组长关胜介绍给各市县的干部们。 县里的干部们都知道市里新来了一位专职副书记。 许多人跟关胜也是老熟人。 不过，今天还是关上履新之后的第一次公开亮相。 关胜简单讲了两句之后大家就准备各自落座。 然而，袁志安却突然想什么来，\"对了，王兴汉同志到了吗？\" 在餐厅当中，几乎没有人不认识王兴汉。 这是近来市里各县乡镇最近时常被提及的一个名字。 因为过于年轻。 又完成了一年三连跳的壮举。 再加上参与编撰，党员八大能力这本书…… 关于王兴汉的传言也是多不甚数。 其实现场已经有人在小声嘀咕：王兴汉会不会是省里哪位大佬的儿子。 老书记：这一辈子都没想过，因为生了一个好儿子，连带自己的地位都得到了提升……都不能用提升应该叫飞升。 这一刻，不光程红霞在看王兴汉。 朱杰和杨成刚也看着王兴汉。 关胜也发现了角落上的王兴汉，朝那个方向一指。 袁志安便跟王兴汉露出了欣赏的笑容，“兴汉同志，来跟大家见个面！” 袁志安抬这一手，着实让王兴汉的地位得到了质的提升啊！ 第428章 是我不够漂亮吗 王兴汉倒也没有扭捏。 大大方方地来到人前跟大家热情的打招呼，\"大家好，我是三川县，平桥镇镇长，王兴汉。\" \"请各位领导，各位前辈，各位师兄，多批评多指正，谢谢大家了。\" 袁志安这时，把手放在程红霞的背心上面，轻轻的拍了两下，\"你也不要过于谦虚。\" \"三县川近来取得的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平桥镇现如今虽然谈不上一颗闪耀的星。\" \"但是有你王兴汉坐镇，反倒是让我有点期待它的发展。\" 袁志安马上转过身来给王兴汉介绍， \"这是市长。\" 市长主动伸手，王兴汉急忙握上去。 张伟也没有急着把手抽出来，让程红霞就这么握着，慢条斯理的用那低音炮的嗓音说道：\"书记上次去你们平桥镇调研回来之后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到王兴汉这个名字。\" \"说是王兴汉这名同志，不论是理论水平又或是在实际工作当中，都有着非同小可的造诣。\" \"我仔细的了解了一下平桥镇近期的发展，你这个小同志，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呀！\" 王兴汉说，\"让市长见笑了。\" \"在国家经济发展大潮之下，有沿海的兄弟们给我们做表率。\" \"我也仅仅只是站在了风口之上，做出了那么一点成绩，又恰巧被书记和市长看到。\" \"确实不足夸赞。\" 袁志安和张伟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像在问：看，我说这个年轻人很不错，你现在相信了？ 张伟说，\"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没错，不过咱们该当榜样的时候就应该站出来。\" \"对于这一次全市范围内开展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活动，书记提议让你来授课，我是举双手赞成的。\" \"这两天我也是要抽时间亲自来听一听课的嘛！\"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市委市政府的这帮领导，一般就在开幕式的时候会出席一下子。 作为领导小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发表一下讲话。 连稿子都不是自己写的，所以说了些什么他们并不知道。 就别说平常上课的时候还会亲自参加这种事了。 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袁志安和张伟对王兴汉的青睐有加，显然已经超过了正常的水平。 在场的领导干部们也是心情无比复杂。 一部分是在看王兴汉的年纪。 在这个年纪就有市一级的领导关注，他的天花板在哪里。 一部分在想着主题教育的含金量。 如今的影响力都已经覆盖了全市。 那么以后的影响力又会达到哪一个层面。 如果影响力持续扩大。 那么王兴汉会不会在一年三连跳之后，创造全市范围内最年轻副处级干部的纪录。 而另一部分则在质疑。 质疑那本党员八大能力培养的材料含金量真的有这么高吗？ 质疑程红霞在实际工作当中的突出表现。 当然，还有一小部分人仍然在血统论。 这一部分人天生觉得关系大于能力。 程红霞表现得，好不好跟他们有个锤子的关系，他们压根都不关心。 可是一说到程红霞的亲戚是谁谁谁，今天晚上的饭都要路干三大碗。 实际上，职务高一点的都清楚，程红霞的父亲跟省里的大佬肯定是扯不上关系的。 他们几乎不会把自己的儿子放到乡镇去锻炼。那么长的时间。 呆几个月，有一个履历，接着便调到市直去工作。 有的直接扔到企业当中去挂职。 或者是走组织部、纪委两条路。 为什么不直接放到政府和委办去呢？ 这两个地方太累了，而且升迁之路没有那么简单。 你如果不搞点真材实料的东西出来，想要往上走，难度还是有点大的。 但是上面那几条路就不一样，升迁的速度堪比直升飞机。 或者再放到团委里混一混。 要不然你以为那些30多岁的副厅是怎么出来的？ 所以，像王兴汉这种在基层当中一步步干起来的，别说是跟省里的大佬，就算是跟市里的大佬，也不可能扯上任何关系。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程红霞这个乡镇长的含金量变得更高。 对于袁志安的点名，现场的干部有人觉得震惊，有人就觉得在情理之中。 但是不管怎么说，王兴汉都属于是年少成名，在组织当中迅速被识别的干部。 他的前途，让人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袁志安问，“你要不把位子攒到这边来？” 袁志安的意思是让王兴汉近一点，一会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可以让王兴汉直接作答。 王兴汉的目光却透过人群，看着角落那一桌上的朱杰和杨成刚。 “书记，市长，我刚才正和青阳县的两位同志交流心得呢！” “青阳县和三川县有许多共同之处。” “我也希望能通过和他们的交流，积累更多的经验。” “针对更多更复杂的情况，找出更多解决实际困难的办法。” “哦？”袁志安稍有点惊讶，顺着王兴汉的目光看了过去。 朱杰和杨成刚不知所措，在这一刻，居然有点感动。 这种活动他们县里根本就不重视，把他们两个给推出来， 就是为了充数。 与其说他们在角落抱怨吹牛逼，不如说他们其实也有一颗想要被关注的心。 王兴汉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在众目睽睽下抬青阳县两人一手。 这一正一副两个主任，顿时觉得一阵温暖，再看王兴汉的目光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好了，大家都坐，今天是外相聚一堂，可以放松放松，不过大家要适度的饮酒。” 袁志安特别的强调道：“可不要耽误了明天的学习。” 其实在禁酒令明确颁布之前，三公消费当中酒水这一块都是有明确支出的。 几乎所有的应酬都少不了喝酒这项活动。 也就能够理解在这样的场合连袁志安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家喝酒，这件事情摆到桌面上来谈。 众人入座，王兴汉再回到原先那张张桌子的时候，程红霞笑着说，“先前我还担心心寒同志坐在角落里会被人遗忘。” “没想到这块金子，走到哪里都在发光，反倒是我们跟着兴汉同志沾了光啊。” 程红霞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一天也不掩饰他对王兴汉的欣赏，“兴汉同志，刚才你站在书记身边谈笑自如的样子，你是没看到现场的这些女干部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王兴汉摆摆手，“程县长说笑了，也许在别人心中想的都是帅个锤子。” 啊？程红霞显然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上，王兴汉居然还会爆粗口，卒不及防之下，还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话都不是说给她听的，她接个毛？ 朱杰手杨成刚已经脸都胀红了。 朱杰一口接过去，“兴汉同志那是闻名不如见面，年轻帅气，一看就是个很有想法，又务实的基层干部。” 嚯……牛逼，这不是老子自吹的话？捡起来就用给版权费没有？ 王兴汉瞅了瞅朱杰，“再务实有什么用，编出来的书，说不定人家都用来当柴烧了。” 朱杰闷闷地说，“那可是基层党员的实用工具书，谁敢这么大胆？” 哈哈哈哈……王兴汉笑看着朱杰，前后也就几分钟，两极反转，台词对调。 有的时候，局势就是这么有意思。 只是程红霞越来越郁闷，你们两个大男人看来看去的有什么意思？ 是我不够漂亮，还是你王兴汉压根就不喜欢女人？ 第429章 计上心头 先前还处在尴尬之中的朱杰和杨成刚被王兴汉拿着开涮之后，他们好像也没有因此而上头。 反倒是因为王兴汉趁这个工夫把当中的误会解开了之后，笑出了几份情谊。 这就是王兴汉想要看到的效果嘛。 程红霞原本以为自己会是这张桌子上的主角。 可是还比不上两个男人？ 程红霞居然产生的王兴汉不喜欢女人这种荒唐的想法。 王兴汉喜欢女人，但是对你程红霞没什么兴趣。 相比之下，青阳县县委宣传部文化办这一正一副两个主任显然比程红霞要有意思的多。 主要是他们身上比较有梗。 王兴汉也不是故意要调侃他们。 误会解除，结下友谊，有机会当一当工具人，这不是挺好吗？ 非要跟这种交际花一样的女干部扯不清楚，太飘了。 川合县这边的干部，比较有眼力劲。 看到，程红霞对 王兴汉这么上心的情况下，他们就会考虑这位王兴汉同志是不是对程县长比较重要。 处在他们这样的工作岗位上，表达对重要人物的敬意，就只有一种方式方法：敬酒。 川合县的这些干部们手上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酒杯，这是准备把王兴汉往死里灌呢！ 之前说过，像朱杰和杨成刚这样的性格到关键的时候一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什么是关键时刻呢？ 就是现在。 川合县的干部想要给王兴汉敬酒。 可是朱杰和杨成刚根本就没给他们机会，，每当他们端起酒杯开团的时候。 杨成刚就挡在王兴汉的前面，跟他们拉扯一阵之后，先喝一杯。 接着再拉着他们继续聊，又连喝两杯。 以至于程红霞都以为这两个人是王兴汉请来的保镖。 再加上之前王兴汉一直都坚持要坐在这一桌的情况下。 程红霞从这一刻起，似乎也对他们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 居然主动与他们碰杯交谈。 在这个过程当中，程红霞一直没有摆什么架子，反倒是倾着身子，面带微笑，听到合理的地方还会连连点头，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朱杰心说，这哪里是什么狐狸精县长。 人家长得漂亮又知性。 待人随和有礼貌。 相处起来没有任何压力，一点架子都没有。 这样的领导，居然还有人传她的闲话。 那些人眼睛都瞎了吗？ 王兴汉全省都不怎么参与他们的聊天，保持着憨批的笑脸，时不时的给他们倒个酒什么的。 你看，这不就很轻松了。 当然，这当中，王兴汉更多的是在观察程红霞的行为举止。 从最初莫名其妙的在招待所门口堵他。 再到进了餐厅之后目标非常的明确。 王兴汉当时看得很清楚，她移动的方向，分明是朝着这一桌来的。 当时，他要是把这个想法告诉别人的话，兴许在多年之后，还会换来一句普信男，真下头。 现在呢，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都不单单的只是关心王兴汉，甚至因为王兴汉的关系，所以对朱杰和杨臣刚这两个人也是格外的关照。 朱杰和杨成刚在这次参会人员当中，属于是没有人权的那一类。 如果不是因为王兴汉出现在他们这一桌。 那么这一个会从头到尾可能都没有人会关注他们。 而今天晚上，却有无数的目光，不停的在他们的身上流转。 还有向程红霞这样的美女县长，不停的跟他们推杯换盏。 以前吹牛逼，可能只是吹牛逼。 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以后的谈资又多一笔。 比如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程县长性格真的非常好。\" \"我们敬酒她喝酒。\" \"怕我们喝太多难受，还主动的将一些我们喜欢吃的菜挪过来。\" \"让我们别只顾着喝酒。\" \"还要多吃菜。\" 像这样的话，大概是以后走到哪儿就吹到哪儿。 每当跟人分享这些细节的时候，脸上可能还流露着痴痴的笑，像是在回忆现在这一幕。 但是，当他们沉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想，如果不是因为王兴汉他们不会有这样的运气。 王兴汉其实也没有闲着。 其余各县的领导都会过来，跟王兴汉打个照面。 毕竟王兴汉是这一次的授课老师，又是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的发起人。 在被袁志安独点拎出来亮了一个相之后，算是给王兴汉当了一回坚实的后盾。 这一领导就算不看王兴汉的面子，看在袁书记的面子上，也会跟王兴汉搞好关系的。 程红霞、朱杰、杨成刚还有川合县的这些干部，此时此刻就像一个整体。 担心王兴汉喝的太多，他们，居然有了同仇敌忾的味道。 袁志安和张伟代表市委市政府每桌都敬了一杯酒之后就离开餐厅。 路上的时候还特地在跟张伟说，\"市长看到没，王兴汉这名小同志，走到哪个地方就像有一种莫名的凝聚力，能把他身边的人那领成一股绳子。\" \"我们的组织，太需要这样的年轻干部了。\" 凝聚个锤子，谢霆宇就在旁边吐槽，那所谓的凝聚力，也是他安排出来的。 因为有程红霞这个搞气氛的一把好手在那一桌，三下五除二地就让王兴汉变成了核心人物。 所以明面上看起来，就像是王兴汉主导着一切。 实际上呢？嘿嘿，优势在我……谢霆不动声色地想。 张伟说，“我也发现这名同志的特点了。” “在他这个年纪，拥有这样的人格魅力，其实是非常难得的。” 张伟突然有个想法，“如果书记真的这么喜欢这个年轻的同志。” “可以把它调的市委来锻炼一下子嘛。” 漂亮，谢霆宇在旁边差点握拳叫好。 只要把王兴汉弄到市里来，那以后怎么调教他就是我说了算了啊。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时候，袁志安抬手摆了摆，“市长可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我是了解过的。” “大学毕业拒了云城市直机关的工作机会，毅然决然地返乡。” “他做出了如此重要的决定，我们就不要强求了嘛！” 唉……机会消失了，谢霆宇叹了一口气，不过却有另外一个主意，“书记，市长，其实还有一名年轻同志也有着同样的才干和凝聚力。” “并且正和王兴汉同志在搭班子呢！” 袁志安心中一动，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如果调她的话，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谢霆宇走了一步自认为很妙的棋。 第430章 谁是猎人 姚兰溪的身份虽然不是明牌。 但是关系和背景在袁志安这个地方早就挂了号。 前几天还没有顾得上这件事情。 谢霆宇突然提了一嘴，袁志安一下子就想起了。 甚至都不需要谢霆宇把这个人的名字点出来。 袁志安就转头看着张伟，笑着说，“别说，还真有这么一位同志，而且是位女同志，叫姚兰溪。” 姚兰溪当时是从省里空降到市里的。 袁志安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镇堂委书记去过问这些事情。 再者说，平桥镇当时名不见经传。 就由市委组织人事处那边直接给安排了。 如果没有前几天平桥镇那场调研的话，袁志安也许知道有姚兰溪这个人，但是印象肯定是不会太深刻的。 现在的情况有了一定的变化。 这位到基层去当党委书记的小姑娘有一个将军外公。 还有一个在保密单位已经提了少将的舅舅。 这种情况下，她的母亲和父亲又在什么层次呢？ 袁志安还没有顾得上去打听。 虽然没有人提前跟他打招呼，要照顾姚兰溪。 他们不打招呼是一回事，袁志安怎么安排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事事都要人提点，那么袁志安这个党委书记就白干这么些年了。 谢霆宇这么一提，袁志安就连抽调姚兰溪来市委的理由都已经想好：在主题教育工作当中，平桥镇表现优异，被提名为市里主题教育工作先进单位。 姚兰溪同志，领导有方，在此次工作当中表现十分突出，拥有出色的基层工作经验，在对干部的选拔任上面有着独到的见解。 袁志安说，\"我准备把它放到市委组织部里去工作的。\" 张伟笑着说，\"一切都以书记的意见为重。\" 袁志安白手打着哈哈说道，\"不不不，下来之后我们还是要开会讨论一下的。\" 两人打着哈哈，但是谢霆宇心知肚明，这件事情差不多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就是之前所说的，有着深厚背景的，往往不会在两办这种地方混。 因为工作压力大到让人发狂。 特别是在开会期间，和一些重大工作持续进展当中。 两办熬根受夜加班加点，基本上都是常态。 那些所谓的考公务员上岸，轻轻松松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只是存在于流言蜚语和想象当中。 袁志安这一出手，就知道是一个会安排人事的老人精了。 纪委和组织部才是真正的好地方。 工作强度不大，升迁机会不少。 当然张伟得知书记准备将这个小姑娘放到，市委组织部里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可以摸一摸这个小姑娘的背景了？ 谢霆宇还跟在袁志安的身边，袁志安却跟他说，\"霆宇，你就不跟我们走了嘛！\" 谢霆宇说，\"我是书记的秘书，不但要管行政上的，还要管生活上的。\" \"担心一会儿书记还有什么工作让我处理。\" 袁志安摆摆手，\"这个时间你把重点放在接风宴上，跟大家好好相处。\" \"我和室长在的话，担心大家都放不开。\" \"你年轻一些。\" \"跟大家见见面，多交流一下，也为明年主持工作打打基础。\" 袁志安说这些话的时候，还跟张伟相互打着，哈哈。 大概都能听到这些话当中的潜台词。 虽然袁志安没有明着说，但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谢霆宇明年入常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这也意味着谢霆宇从干部到领导身份上的转变。 所以，从谢霆宇下来工作开始，袁志安，一直也没有真正的将他当做秘书。 都是按照班子成员在照顾的。 谢霆宇装作腼腆地，颔首笑了笑，\"书记，市长，那你们早点休息。\" 送别的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后。 谢霆宇的腰一下子都挺了起来，收敛起了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很严肃。 似乎在那一瞬间就完成了身份的转变。 王兴汉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谢霆宇觉得有必要这个时候过去让王兴汉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书记和市长走了之后，餐厅当中的环境明显变得轻松起来。 在酒精刺激之下，高声喧哗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家都处在亢奋之中，聊起天来看上去有点无所顾忌。 有的领导在说话的时候，一手叉着腰，一手端着酒杯，现在指点江山。 还有的呢，就勾肩搭背说着悄悄话，，恨不得把头埋到桌子下面去。 程红霞中途也去跟一些领导敬了几杯酒，不过多数时间还是守在王兴汉的身边。 时不时的还会对王兴汉, 耍一些小心眼。 她坐在王兴汉的右手边，和王兴汉左手边的人喝酒的时候，就故意从王兴汉的身前蹭过去。 倒也并没有实际的身体接触。 但是会明显然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洗发香波的味道。 又或是在倒酒的时候，故意将酒倒洒，淋到王兴汉的裤子。 急忙拿着卫生纸在王兴汉的腿上擦。 这些看上去不小心的行为。 其实在很久以前，王兴汉做生意时，碰到的那些段位比较低的妹子很相似。 这是最低端的制造暧昧的方法。 程红霞这个小渣女碰到了王兴汉这根老油条了，她想玩花样，那就陪他好好玩玩。 在程红霞又喝了一杯酒后，王兴汉小声说，“程县长，别喝了。” 程红霞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了？ 她也不想喝这么多酒。 可是有一句话不是叫，心动就是从第一次关心开始的吗？ 程红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很认真地问，“兴汉同志，怎么了？” 王兴汉不敢看程红霞，小声说，“喝多了难受。” “晚上没人照顾。” 来噜来噜……程红霞盼星星盼月亮等的就是这一波。 程红霞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多喝一点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晚上好睡不是吗？” 王兴汉小声问，“程县长的爱人不在身边吗？” 在程红霞看来，这是是猎物入套了。 可是她不知道，不过，她肯定不知道，高端的猎人通常都是以猎物的身份现身的。 第431章 死活都要来送 欢迎来到对抗路啊，老姐姐，王兴汉心中略带着调侃。 只不过明面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子是在关心姐姐感情生活的情感小白。 程红霞对这种事他再清楚，表面看是在打听别人两口子之间的婚姻生活。 实际上想知道的是别人的婚姻状况。 如果有爱人，很可能就会到此为止。 如果没有爱人对象之类的，那机会不就出现了吗？ 程红霞没有特别激动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得特别敏感。 只是勾了勾头发，略微，伤感地说了一句，“我也想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啊！” “如果有爱人，谁愿意在外面抛头露面，把自己当成是铁打的一样。” 程红霞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看着别的地方，当话音刚落时，她又一副玩笑的口吻看着王兴汉，“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不是指的她能喝啊！” 说着，便嫣然一笑。 这是个美而自知的女人。 知道自己漂亮的女人才会上用自己的美丽。 明明听着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但却用玩笑的口吻将她的情感状态清楚地表达出来。 但是又没有很直接很急迫的样子。 就是那种有条不紊的状态，现在诉说一个悲伤的故事。 稍微没点经验的男人，在碰到这样的女人时，只是听她随意的说这几句话。 就忍不住的扮演一个情感专家，来上一句，\"我总感觉你是在强颜欢笑。\" 男人在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的时候。 总会把这个女人往柔弱无助上面靠。 似乎这个女人在遇到自己之前过的那些日子都不是人过的一样？ 那特么的请问，她以前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然而王兴汉没有像个傻逼似的往上贴，只是愣愣地看了她十秒。 还在心里倒计时。 10秒钟时间一到马上将目光挪开，借助这短暂的时间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就像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那一丝苦楚。 王兴汉表现出的状态，让程红霞认为他完全被拿捏住了。 见王兴汉不说话，程红霞便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你要是真担心我以后没人照顾，那我喝酒的时候，你在旁边陪着不就行了。\" 扔下这句话的时候，程红霞还刻意的绕到了王兴汉的面前看他的眼睛。 王兴汉的目光躲闪，慌乱的始终不敢跟程红霞对视。 这完全就是一个没有情感经历的楞头青。 都不知道谢霆宇对付这么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小伙，需要花这么多的工夫？ 正说着谢霆宇，谢霆宇就回来了。 王兴汉瞅了一眼关胜，果然当关胜看到许霆宇回来的那一刻脸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 书记和市长的离开，关胜留下，实际上这里的场面，就该由关胜来主持大局才对。 可是现在谢霆宇一回到现场之后，局面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就比如说刚才我也在关胜身边的那些人，他们可能还在跟关胜聊着天，但是注意力早就已经放到了谢霆宇那边。 这当中就有一些细节可以看一看。 比如说，如果关胜和谢霆宇的关系还不错，那么关胜很可能就会牵头，带着身边所有的人，要么跟谢霆宇打着招呼，要么就跟身边的人说，\"谢主任过来了。\" 可是关胜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其实身边的这些县里来的领导干部早就已经给他使过多次的眼色，让他关注一下大门那边。 然而关胜选择性的无视了他们反馈。 自顾自的聊着刚才的话题。 直到谢霆宇走到关胜的身边，还来了一句，\"书记让我回来，还担心关书记喝多了。\" 一句话撂到这个地方，谢霆宇立马抬起手来，拿着手纸在现场这些领导干部的面前晃点，\"你们可千万不要欺负关书记。\"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差点就把关胜给点炸了！ 自以为是的东西……关胜咬牙切齿的吐槽了一句，不过，在明面上依旧保持着，尴尬却不失风度的笑容。 但凡是在官场当中，混了几年的人，大概都能听出刚才那几句话的名堂。 书记让他回来…… 意思是这里还轮不到关胜做主。 让这些领导干部不要欺负关胜。 意思是你们之间的应酬差不多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从这个时候起核心变成了谢霆宇。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大家的焦点已经不再是，这一次主题教育活动副组长关胜。 而是在明年年初即将入常委的红人谢霆宇。 欢声笑语依旧没有中断，只不过关胜却沉默了。 王兴汉将全程收入眼底，他也没有急着过去给官胜缓解尴尬。 这个地方不散场，关书记今天是不会离开的。 他若是提前离场这一幕传到了袁志安的耳朵当中，袁志安会认为关胜对他的安排有意见。 不管袁志安是不是真的小心眼，但是关胜只能确保自己不犯错。 一切都以大局为重。 如果不能忍辱负重，趁早结束自己的仕途，当一名快乐的躺平公务员不是美滋滋的。 王兴汉心说，老关现在这么憋屈，倒是可以跟他来个上野连动。 谢霆宇差不多跟身边的领导干部都碰了一杯，然后压压手，是一知己，还有个熟人要过去打招呼。 当他从人群当中走出来的时候，直奔王兴汉而来。 老关这个打野还没动，王兴汉和程红霞在上路对线对着对着，谢霆宇这个打野居然来送人头。 刚才跟谢霆宇聊的比较愉快的几位领导干部也跟着他一同走了过去。 王兴汉是不是应该很慌？ 慌个锤子，笑就完事了。 他一笑，谢霆宇身上的那点自信，荡然无存。 男人最怕两件事，没钱和不行。 有没有钱，王兴汉下不了定论，但是他一笑，谢霆宇就会觉得自己不行。 谢霆宇本来以为到了他的地盘，王兴汉可能会看着比较紧张。 可是当他看到王兴汉点上的笑容时，谢霆宇就想到他那个不要脸的大哥那天说的话。 讲真，谢霆宇当场应激，比如说脸红心跳。 比如眼神变得不自信。 比如当场就有气急败坏的冲动。 王兴汉他也知道他的痛点在什么地方，看到谢霆宇那副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王兴汉都想安慰他，“这里是你的地盘，别怕，宝贝，自信点宝贝。” 这就是上一次在平桥镇那一波对线给他对出了心理阴影。 现在一看到王兴汉就犯怵，都这样了，你说你还来做啥？ 就要送，死活都要送。 第432章 一唱一和 其实程红霞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按说以谢霆宇的身份，在王兴汉的面前应该是有绝对压制力的。 可是程红霞却发现谢霆宇在王兴汉的面前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用躲闪这个词都一点不夸张。 程红霞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程红霞又观察了一下王兴汉的表情。 这位乡镇干部此时却表现得镇定自若。 跟刚才面对她时所表现出来的憨态判若两人。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我王兴汉枪下从不打无名之辈。 只能说明你程红霞级别不够段位也差一点意思。 程红霞不知道这当中的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但是好奇心去越发的明显。 谢霆宇此时的状态也调整的差不多，立马跟王兴汉说，“刚才书记和市场都在没忙得过来。” “这不是刚把二位，立马就过来跟我们优秀的乡镇干部兴汉同志喝杯酒。” 说这句话的时候，谢霆宇的目光在周围这些干部的身上环视一圈。 “书记，可能还没跟大家说细节上次的调研，我全程陪同。” “兴汉同志，可是给我们好好的上了一课。” “在利用时间方面我可以说在座的各位都应该更兴汉同志，好好学习一下，知道什么是早餐会吗？” “在平桥镇调研之中，让我们深受启发呀！” 呵呵…… 这是在老子身上点了一把火，再浇上油。 看样子是灭不了啦。 马上就有县里的领导朝王兴汉举杯，“兴汉同志，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受教了，这一杯我敬你。” 不明所以的人可能还觉得谢霆宇这是在捧王兴汉。 其实三言两语的就将王兴汉变成了，全民公敌。 因为王兴汉的缘故，现在个县乡镇的事务性工作变得越发的繁琐。 有的乡镇甚至开始全面学习这种早餐会模式。 乡镇干部被搞得苦不堪言。 一个个的都憋着一肚子的气。 现在终于找到这个罪魁祸首。 这要是传到那些乡镇干部的耳中，说不定当着王兴汉的面都会啐他两口。 一边有人敬酒。 一边有人在现场题各种各样的问题。 总之，要么让今天晚上王兴汉横着出去。 要么把他问道哑口无言。 就王兴汉这个年纪，他能有多大的水平？ 能跟这些官油子玩？ 有人问，“王老师，听说三川全县上下一心搞淡水养殖。” “你们平桥镇还搞了个培训班，专门教大家这个网箱养殖技术。” 这话一出，涪州下属的市县一级领导干部们都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 但实际上心里都在冷笑。 有人更是直接跳出来说，“你一个县集全县之力，搞淡水网箱养殖。” “出笼时，那么多的鱼，到时候卖给谁呢？” “到时候不会让你三川县的县委县政府下属所有部门都来吃鱼？” 一句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现在笑，到明年这个时候，怕就是真香警告了……王兴汉心里嘀咕，不过明面上还是准备跟他们提前上一课的。 没想到，程红霞率先开了口，“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活动当中一直有个主题，说是带领广大人民群众致富。” “我现在看到的是王老师的确在这么做。” “我想大家更想知道，如果一个县都靠一个营生来挣钱，是不是意味着财富被摊薄了？” “或者到最后根本无法达到致富的目的呢？” 笑归笑，说到正事的时候，一个个的可都不含糊。 看似在开王兴汉的玩笑，实则也是有解惑的打算。 明年这个时候必然会成为养殖暴发的时候，到了后年，到那时，市场上一下子能消化得了近千万斤的淡水鱼？ 程红霞说，“别的产业我不知道，但是在淡水鱼这一块，我可能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以前是在省电视台工作，对类似的养殖有个专门的报导，所以当中的数据我还有很深的印象。” 程红霞把以前的身份亮出来，再加上她的人脉关系，又有颜值即正义的光环效果。 她一说话，自然就有人听。 她美目有意无意的在王兴汉的脸上挑了一下，这才对大家说，“我想在座我刚才这个疑问的可能是自己不怎么吃鱼，也可能对国人爱吃鱼的程度了解不太深。” “如果稍稍爱吃鱼一点，两三天买一条鱼，不过份？” 众人点头称是，他们家的伙食条件的确是这个样子。 就算不怎么经常在家里吃饭，食堂里也是两天或者三天就能看到一顿红烧鱼。 又或者是凉拌鲫鱼、酸菜鱼片…… 程经霞说，“当时电视台当中的有关节目正在做一道关于国内的民生方面的话题。 ” “就说到国人饮食习惯的问题。” “其中鱼类，是我国百姓最爱的白肉。” “但是在建国初期时，因为肉类供应不足。” “鱼类脂肪含量低，导致就是大家说的，肚子里没油水。” “觉得鱼肉寡淡，所以没那么喜欢。” “自八十年代中期，市场猪肉供应量足之后，鱼肉的销量其实紧追猪肉。” “再说一组数据，其实我国现在的鱼肉摄入量已经超过五大洲总和。” “预计到千禧年后，国内的鱼会供不应求，还会逐步放开进口。” “而益州，一直都是吃鱼大户。” “紧追江浙沪之后。” “三川一县的养殖，目前一年充其量也就千万斤的水平。” “也就够整个涪州地区的供应。” “这当中的缺口还大得很。” 在座的又不是傻子，程红霞拿出的这一组数据随随便便一算，他们多少心里是有数的。 程红霞笑着说，“不瞒各位，那么我们川合县其实已经准备组团去三川报班学习先进的技术和经验！” “下一步，川合县的经济工作重点也事关乡镇致富，而淡水养殖就成为了乡镇致富中非常关键的一步了。” 程红霞带了个头，其余县的领导一下子也来劲了。 都跟着在起哄，“小王，我们县的水土资源可丰富得很。” “要是把这个淡水养殖搞起来了。” “你就不担心我们抢了你们县的生意？” 王兴汉一脸憨笑，“这有啥好担心的，平桥能为整个涪州地区的致富脱贫攻坚战提供有效帮助，那是我的荣耀。” 你们最好都来搞，我特么还担心大哥的厂子生意不够好呢。 这一波，王耀祖能跳八丈高……王兴汉心里嘀咕着大哥，可同时也在分析着一件事情。 谢霆宇上来点了一把火。 你程红霞区区挂职副县长居然敢泼水？ 无脑装逼？呵呵，你俩有问题。 第433章 别跑啊，来来来，再过两招 王兴汉之所以会怀疑，是因为程红霞的处事逻辑不对。 什么是政治正确？ 在这餐厅里，搞王兴汉才是政治正确。 为什么？ 因为谢霆宇发话了。 为什么谢霆宇发话了就是正确的呢？ 因为谢霆宇是书记弄回来的。 那么这当中就存在一个问题。 之前王兴汉被书记拎出去重点照顾过。 这是不是说明王兴汉是书记的人？ 那么搞王兴汉会不会是在跟书记唱反调？ 所以，他们正确的站队方式应该是：搞王兴汉等于是站在谢霆宇一边。 但是抱着虚心请教推杯换盏，把王兴汉往死里灌，并不算是跟书记唱反调。 反倒是响应书记的号召，重点照顾着王兴汉。 所以现场这些把问题问个遍，拿着酒杯一杯一杯地灌王兴汉，他们的行为逻辑才属于正常的。 而你程红霞的反应那是个什么鬼？ 谢霆宇把王兴汉置身于漩涡当中。 你程红霞的正常反应，应该是认怂。 而不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充当一个灭火队员。 敢在人家明年入常的领导面前装逼。 你要么就是活腻了，要么……就是你俩是特么一伙的。 嚯……想到这里的时候许多想不明白的关键地方，似乎一下子就变得通透了呢？ 比如王兴汉在对程红霞完全不熟悉的情况下，程红霞就想苍蝇看见……不能这么形容。 应该说就像蜜蜂看见了鲜花一样扑下来，死活都要授个粉…… 这就要为受粉身碎骨了？ 找各种问题，刁难的时候，有程红霞给王兴汉当嘴替。 有人来敬酒的时候，朱杰和杨成刚一杯接一杯地挡。 谁又会想到，王兴汉这个当事人居然屁事没有，成了局外人一般。 谢霆宇这个时候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一般，在王兴汉的身边跟他碰了一杯，随口说，“一直也没顾得上问，你大哥大嫂怎么样？” 你特么的还真是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王兴汉不说话。 嘿？谢霆宇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占了上风很上头，“其实以前我可能把她惯的有点不像话了。” “其实她可能有点难将就的。” “现在的性格也比较古怪。” “发给你大哥结婚了一天，居然让农科院保卫科的人去把我们以前结婚的那套房子给收回去了。” “亲爸亲妈都能被她赶出去。” “如果不是我是先去二老找了一套房子，恐怕他们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谢霆宇一边说话的时候还一边看王兴汉的反应。 不过王兴汉一直都把嘴闭的紧紧的。 谢霆宇觉得卫芳仪这个女人现在就是他们王家一根心头刺。 每次只要谢霆宇觉得不舒服，就可以从这根刺下手，一边让王耀祖和王兴汉这兄弟二人难受，一边呢，自己也可以出出气。 关键是，只有拿这件事情出来说的时候会看到王兴汉沉默的样子。 他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不行吗？ 呵呵！ 给他几个胆子，他也没那个脾气。 王兴汉是一个有职业规划，对仕途有着极高追求的人。 这样的人，在碰到问题的时候通常习惯隐忍。 他如果不能忍，可能还没有等到机会出现，就死在半道上了。 谢霆宇也正是看重这一点，所以在打压王兴汉的时候会显得更加的得心应手。 等老子把姚兰溪调上来，再安排一波韩常欣。 等程红霞这边上了手。 你看我如何一次将你弄死。 你大哥我的女人都敢碰。 我谢霆宇不要的，也轮不到你大哥。 谢霆宇的心情总算是舒服了一点，顺手拍了拍王兴汉的臂膀，“替我给你大哥大嫂问个好。” 王兴汉看着谢霆宇，“那个……我大嫂怀孕了。” (o_o)刚才还觉得舒服了的谢霆宇老子一下不转了，还产生了极大的耳鸣声…… 短暂的两眼发直之后，顿时进入了一种手足无措的状态，他的双手在身上寻找着什么？ 摸了半天，好像也没有把他想要找出来的东西给摸出来。 反倒是王兴汉好像知道他想要什么从兜里掏了一只烟递给谢霆宇。 谢霆宇小心手机，但是看都是王兴汉递的，转身就朝外走。 这下子轮到王兴汉反击了，跟在谢霆宇的屁股后边碎碎念。 “我大嫂怀孕了。” “谢主任，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不是让我给我大哥大嫂带个好，你给我侄儿带个好，可以吗？” “谢主任，你别走啊，谢主任……” 你特么说你是不是上来送的？就硬送！ 本来不想理他，他非得把脸伸过来。 老子不能直接说你不行。 但是可以从侧面证明啊？ 谢霆宇肯定数学不好。 跟个傻子一样。 来啊，互相伤害啊，跑个毛呢！反正我大哥承伤，我打输出，我怕你个毛呢！ 王兴汉吐槽时，跟关胜对视了一眼。 关胜其实也很奇，刚才谢霆宇压迫感那么强。 王兴汉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谢霆宇这个时候就跟见了鬼似的避之不及。 前一秒：我谢霆宇就是你王家的恶梦。 后一秒：痛，真的好痛！ 谢霆宇段位挺高，只不过搞错人了。 当初王兴汉知道卫芳仪的前夫是这么个角色的时候，如果怂一波，让大哥直接就撤了。 但当时王兴汉怎么想的呢？ 带领家乡百姓致富这一步是肯定能做到的。 到时候如果真的斗不过谢霆宇。 再跟大哥重操旧业，日子总还是能过得去的。 那个时候王兴汉都没有怂过，现在手握这么大的优势，会怕你？ 我他妈跟你慢慢玩！ 王兴汉终于有时间可以跟关胜坐一会儿了。 刚才跟着谢霆宇过来的人，看到谢霆宇走了后，急忙追了上去。 王兴汉就注意了一下程红霞的反应。 她居然连看都没有看谢霆宇一眼，这一幕看起来更加诡异。 其实程红霞也想跟过来和王兴汉、关胜坐一起。 只是他刚才跟人聊得太投机，表现得太过于热情。 现在人家反手纠缠住她，令她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开身。 王兴汉刚跟关胜坐一起，就非常真诚的对关胜说，\"关书记，谢谢你了。\" 关胜和王兴汉碰了碰杯，\"无缘无故的干嘛要说谢谢？\" 王兴汉说，\"如果不是关书记，想信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书记和市长也不会单把我拎出来介绍给大家。\" 今天这样的场合虽然不算特别重要。 但是能受到一把手的特别关照，王兴汉的分量还差点意思。 所以，王兴汉思前想后，觉得恐怕这当中还有关胜的助力。 关胜对王兴汉有知遇之恩，这一次，是不是可以联手一波？ 第434章 心情一下子就晴朗了起来 关胜帮了王兴汉这么大的忙。 他现在的处境有点尴尬了。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就得迈过谢霆宇这个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王兴汉和关胜同坐一条船。 斗倒谢霆宇，附合他们的共同利益。 但是要拉关胜上船，还需要小小操作一下子。 关胜听了王兴汉的感激，只是叹了一口气，“兴汉呐，你很聪明，工作能力也不用我再过多的强调。” “你也算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 “不过，我的能力也就只有这么大了。” 说话的时候还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座位，颇有几分郁闷的，连喝了两杯。 这并不代表关胜落魄，只是短暂的处于一种复杂的局面当中，看不清楚形式。 说简单一点就是还没有打开局面，没有找到一个正确在市委当中工作的方式。 关胜背后的关系网王兴汉是见过的。 但是人家可以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上来，并不代表他可以帮你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如果你连摆平人际关系，在表面维持一个平衡的能力都没有，你说你到这个位置上来干啥？ 王兴汉相信关胜迟早能走出来。 当然，王兴汉愿意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人，让关胜提前从这种困境，当中走出来。 关胜似乎有意在给王兴汉展示着，他只是此刻的落寞。 王兴汉根本就没有劝慰他的角度。 他难道会去跟关胜说，书记其实还是欣赏你的。 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捋顺了，书记就会…… 王兴汉要是这么自以为是，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只能说自己的事情。 “关书记，前几天我大哥结婚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来呢！” 啊？关胜虽然知道这是一个人情社会，但是人情往来也是分等级的。 他并不觉得王兴汉是一个心里没逼数的同志。 我和你王兴汉是工作上的关系，我欣赏你这个人没错。 但是私交的话，其实也没有好到要来参加你的婚礼的这个地步。 那你王兴汉突然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是个什么意思？ 王兴汉给关胜倒了一杯酒压低声音，“但是那天谢主任来了。” “谁？”关胜的脸色都变了，“哪个谢主任？” 看到王兴汉笑眯眯地没有说话？ 关胜把声音压得更低，“谢霆宇？” 王兴汉端着酒杯主动在关胜的杯子上碰了一下。 关胜急忙喝了，王兴汉才朝关胜的耳边靠了靠，小声说，“我大嫂卫芳仪，关书记是知道的。” “上次在云城饭店，谈婚事，我还有幸和张部长和马厅长见了一面 。” 这是关胜怎么可能不知道印象极为深刻呀？ 是他让王兴汉第一次在高级干部的面前露脸的。 王兴汉这才说，“我大嫂，其实是谢霆宇的前妻。” 啊？ 关胜这表情一变再变。 先是微笑，接着震惊，跟着就变成了哭笑不得。 。似乎连关胜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理解不了这种狗血剧情。 关胜说，\"你是想跟我说你和谢霆宇是一边的？\" 王兴汉也不说话。 关胜突然就觉得刚才这句话是他这辈子说过最没脑子的一句话。 不对啊，这种关系怎么可能处的到一起去？ 关胜捂着脸，似乎只有漆黑的环境才能让她陷入沉思，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脑海当中过了一遍。 好多事情，一下子变得清楚明朗起来。 关胜马上说，\"韩常欣要求去上现场课，是谢霆宇的主意。\" 王兴汉微微颔首。 关胜气得想拍桌子，td终于想明白了，韩常欣为什么会有胆子吃里扒外。 原来是搭上了谢霆宇这条线。 这么说起来的话，平桥镇那天的表现越出色，谢霆宇就越难受。 再加上又被军人给反手扣住差点把他胳膊给卸掉。 所有丢人现眼的事情，几乎都让他在那一天当中碰上了。 王兴汉一脸的不好意思，边给关胜倒酒边说，“对不住了，关书记。”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关胜被牵连了，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又不能名字，说出来这样的话就像把关是身处泥泞的麻烦点明，会让关胜面子上过不去。 所以王兴汉只是简单地道个歉，至于是为什么道歉，两人心知肚明就行。 王兴汉讲明了前因后果，接着就是正题。 王兴汉说，\"今天下午刚从你办公室出来之后去招待所签到。\" \"程副县长居然现已不在那个地方等我。\" \"我以前对程副县长不太了解。\" \"据说，只是据说，程副县长的裙下之臣能排出几里地。\" \"我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楞头青，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值得程副县长对我青睐有加。\" \"刚才谢主任带着人过来的时候，把我介绍给他身边的那些领导认识。\" \"我原本也能给那些领导干部们解惑。\" \"可是程副县长却把我该做的事情给抢过去做了。\" \"关书记觉得程副县长是这么一个热心肠的人吗？\" 怎么可能热心肠，混官场的谁不是爱惜羽毛的很。 做事讲究的是顺势而为。 手里的优势就算再大，如果没到办这件事情的时候，都不能轻易的出手。 事实上关胜刚才就已经注意到这件事情奇怪的地方。 只不过，他被谢霆宇压制，心里有几分郁闷，所以才没顾得上这件事情。 现在王兴汉将这件事情单拎出来说，关胜在想，王兴汉是不是在说程红霞跟谢霆宇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王兴汉喃喃道：\"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注意着程副县长的视线。\" \"她，居然一次都没有看过谢主任。\" \"呵呵！\"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关胜就没有必要再问得更清楚，只是说，\"我能帮你什么？\" 王兴汉说，\"程副县长以前在省电视台工作。\" \"谢主任以前也在省里工作。\" \"他们之间会不会一早就认识？\" \"但是我在省里有没有认识的人，这几天趁着我在市里上课，能不能麻烦关书记帮着打听一下。\" \"我太年轻，生怕踩了别人的坑，害了自己不要紧，到时候万一连累了提拔我的恩人。\" \"那我就真成罪人了。\" 这话顺着听是王兴汉，不想连累提拔他的恩人。 但是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掌握到这当中的真相之后，就掌握了主动那么什么时候反击，就得由王兴汉说了算。 不，应该由关胜说了算。 好小子，这次过来给他递刀的。 关胜正愁没办法打开局面。 现在被压制的这么惨，明年等到谢霆宇入常之后，他不是更加目中无人了？ 虽然不知道这一步有多大的效果，但是手里抓一点东西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些？ 王兴汉呐，你还真是我的福将！ 关胜的心情瞬间来了一个两极反转。 第435章 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关胜本来都已经放弃了升迁的念头。 可是王兴汉将一本党员八大能力培养的材料，摆在他的面前，送她更上一层楼。 让关胜不但在张一粟那里，说话更有底气。 也为他进入省委工作奠定了基础。 如今迟迟打不开工作局面的情况下，没想到王兴汉同在局中，再次找到了破局的办法。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王兴汉有福将的体质？ 当然，关胜也不能就此把话说死，只是说，\"程红霞这名同志在平日的工作里，表现还是十分亮眼的。\" \"行事风格和工作作风，都是名声在外。\" \"在市里也是颇受好评。\" \"近段时间的干部考察工作，书记也有意无意的提及让我帮着分担分担。\" \"我倒是可以试着了解一下，程红霞同志过去在电视台工作的表现。 \" 关胜如果说，他要打听程红霞跟谢霆宇之间的关系。 这叫拉山头拉帮结派。 搞党内小团体。 一旦出了问题，，这就是突破口，到时候会挨处分的。 但如果只是干部考察了解一名干部的过往种种。 那么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老关还是稳。 两人相视而笑，碰杯喝酒的时候，程红霞正好脱身过来。 \"关书记辛汉同志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兴汉同志这是在跟关书记请教什么高招，到时候在主题教育工作当中，又准备让我们眼前一亮？\" 程红霞这张嘴，可真是太会了。 接下来的话题也就转到了，主题教育工作当中。 程红霞兴致不减，依旧喝了不少的酒。 不过王兴汉却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朱杰和杨臣刚的身上。 今天晚上风头出得过大。 授课的时候还需要左右护法。 这兄弟两人也是耿直人。 晚上一同回招待所的时候朱杰，趁着酒劲，把之前没喝酒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拿出来狠狠的批判自己。 要不是王兴汉拦着，朱杰都要往下跪了。 王兴汉也是舌头打结地跟他们说，\"都是自家兄弟，不用搞得那么见外。\" \"说真的，如果不是为了工作，谁愿意搞这么多名堂出来。\" \"给二位兄弟的日常工作造成了一定的困扰，我在这里悄悄的给你们赔个不是了。\" \"但是在餐厅里面不敢道歉。\" \"这不是跟领导过不去吗？\" 王兴汉的真诚也收获了回报，朱杰一把抱住王兴汉，\"兄弟，不说了，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有事你开口。\" \"要是谁敢对你不服气，我他妈给他日燃火！\" 记住你这句话哟……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说话不算话哟…… 王兴汉把这两人，送进了招待所大堂，旁边还有一个人呢。 与刚才在餐厅当中，左右逢源，有说有笑，相比此时的程红霞显得格外的安静。 温热的风拂动着她的长发，迷离的眼神带着浓浓的醉意，招待所的灯光在他眼中宛若星火。 她就这么默默的看着王兴汉。 餐厅当中虽然散场了，但是各县的领导却散场不散伙，约着打牌的打牌续摊的续摊儿，总之都有自己的活动。 其实也有人来找程红霞一起出去。 只不过程红霞把他们给推掉了。 此时招待所的外面显得格外安静，除了他俩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环境的静谧给二人增添了一点暧昧的气氛。 王兴汉靠过去，柔声说，\"程县长，我看你今天晚上喝了不少，走，上楼休息了。\" 程县长摇摇头，\"陪我在下面走走！\" \"其实喝太多了，躺在床上的时候，会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如果不把这股劲儿挺过去，一会吐床上，都没人替我收拾呢！\" 这句话就显得很关键。 示意，她一直一个人没人关心，没人照顾。 一个劲的在表达：我虽然在事业上很成功，但是在生活上，我却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可怜。 王兴汉突然来一句，\"只要你愿意点点头，我相信想照顾你的人，能从涪州排到你们川合去？\" 王兴汉的话再给程红霞传递一个非常强大的信号：我愿意？ 这就抵抗不了我的魅力啦，臭弟弟！ 这狐狸精县长不是白叫的呀！ 在外人面前各种照顾你。 一有机会在你身上各种蹭。 私下里会利用自己的长相，自己的眼神，还有环境的因素，制造暧昧的气氛。 话里话外全是各种暗示，充满遐想，一番对话之后，可以让你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这就是程红霞厉害的地方啊。 如果不是王兴汉见过太多高段位的女人，难保自己不会着了她的道。 那么高段位的女人具体有哪些操作呢？ 细到表情和妆容，大到吃饭结账。 方方面面都会把你的感受照顾到。 如果你是个没感情经历，你就会觉得初恋是她，一生无求。 如果你是个浪子，你就会觉得为了她回头，也是值的。 所以，在二三十年后，看到什么天王娶了某捞女。 你千万别惊讶，因为人家就是专业干这个的。 从古至今，栽在这一类女人手里的英雄豪杰还少吗？ 比如吕布。 在貂蝉出现前，一生片战只为义父。 在貂蝉出现后，骑赤兔干义父。 前前后后所有活生生的例子都在给王兴汉敲警钟呢。 当然，程红霞在王兴汉的脸上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她只觉得今天跟谢霆宇一唱一和的戏演出特别成功。 就是酒喝得有点多，还有那个朱杰， 嘴巴太臭了，呼…… 程红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为了能够顺利完成谢霆宇交给他的任务，再忍忍。 程红霞轻松了不少，她很认真的看着王兴汉的双眼说，\"如果我说那些人当中没有一个我看的上呢？\" 只凭这一句，王兴汉今天晚上应该睡不着觉了？ 王兴汉就像憋了一肚子想说的话，可由于太年轻太稚嫩，许多话都憋着说不出来。 “我……我……”当王兴汉要开口的时候。 程红霞突然说，“没事，时间且长咧，等兴汉你以后想跟我说再说！” “我先回房间了。” 王兴汉没动，就在下面抽烟。 如果她在窗户里看到，一定认为我是一个被她迷得找不着北的小傻瓜……王兴汉吐出了一个寂寞的烟圈。 第436章 这是碰到祖师爷了 王兴汉是看到一盏灯在房间当中亮起来的时候，才离开的。 然而刚才他在楼下发呆时的样子，被程红霞看到了。 程红霞进房间的时候没有开灯。 她其实你想看一眼，刚才那个傻小子有没有站在楼下看她的窗户。 结果还真的就被她看到了。 这才转身上去开灯，开了灯之后再回头去窗户边再看，王兴汉在这个时候果然已经走了。 这一波拉扯算得上是很精彩的。 程红霞觉得他的操作很秀。 王兴汉觉得现在的版本还是太落后了。 程红霞给谢霆宇的办公室打电话。 马上就有人接，\"喂。\" 程红霞说，\"我已经回房间了。\" 谢霆宇比较关心王兴汉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给人感觉心机很重？\" 程红霞笑了起来，\"谢主任，男人对男人的那种防备心，在我们女人身上基本不存在的。\" \"说真的，别说长得好看，有点能力的女人，就算长得不怎么样，对他稍微，温柔那么一点，他同样也受不了。\" 程红霞把王兴汉怎么把他送回招待所。 把他们在花园里面如何散步，聊的一些具体内容，都一一告诉谢霆宇。 其本就可以确定王兴汉已经着了程红霞的道。 谢霆宇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弄到你房间去？\" 程红霞说，\"谢主任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是答应帮你。\" \"不代表我可以随随便便带一个男人回房间。\" \"还有，就算你让我给他下套。\" \"是不是也得做好保护我的准备。\" \"否则到时候你是不是真的准备让我跟他上床呀？\" 程红霞7分的把电话给挂了。 婊子……谢霆宇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狠狠地骂了一句，心里嘀咕，还把自己当成什么冰清玉洁的货了。 谢霆宇觉得最理想的状态，就是程红霞跟王兴汉上床。 不过程红霞私底下跟谢霆宇沟通过，她不愿意这么做。 谢霆宇后来又调整了一下战术，反正只是想搞王兴汉。 就改成了别的方法，比如垂涎于程红霞美色，最后在房间里面准备对程红霞。 图谋不轨，最终被挡获。 就算不能把王兴汉一撸到底，但是也可以自此宣布他的官场生涯就此终结。 这个计划的难度就在于，时间上有局限。 确保王兴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上钩，可行吗？ 可是，谢霆宇再一想，也没有什么不可行的。 要搞他也不急于一时。 留些时间，等他们私下联络一下感情。 到明年三四月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说不定已经水到渠成，那么背地里做一点苟且的事，人之常情。 当然，谢霆宇觉得还有一个前置条件，那就是把姚兰溪先调上来。 姚兰溪不在王兴汉的身边，可操作性会更强一些。 …… 程红霞到第二天的时候，好像突然忘记了头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开始无视王兴汉。 既便是王兴汉再看到程红霞的时候主动跟她打招呼。 她好像都刻意的选择无视掉了。 但是在上课的时候，又表现得非常积极。 这种课的上课内容其实非沉睡枯燥。 拍照的时候可能大家都还会摆出一副精神饱满的模样。 怎么照片拍完了之后，塌腰的塌腰，走神的走神。 头一天晚上打牌打太晚，或者喝酒喝太晚的一个个的哈欠连天。 有人端着手两眼无神，根本就听不到王兴汉在说什么。 说不定心思早就放在晚上的活动上面。 还有一些呢，索性就闭着眼睛，时不时的会抖一抖腿证明自己没睡着。 如果有人问的话，他就说在闭目养神，其实听的很认真。 问题就在于，王兴汉行政级别太低，拿这些人也毫无办法。 要是真的敢点他们的名，到最后闹起来了，反倒是王兴汉吃亏。 但是，前一天晚上把误会解除了之后。朱杰和杨成刚就很给面子。 倒不是说他们上课的时候踢得有多认真，也不是他们的笔记做得有多全。 而是在双方下来之后的相处上面。 朱杰和杨成刚是真的很尊重王兴汉。 就比如说其他领导干部在下课的时候，第一时间起身朝外走，从王兴汉身边走过的时候，几乎不拿正眼看他。 出了门之后，成群的说小话。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也听得出来，他们在对王兴汉各种阴阳怪气。 有说王兴汉拿着鸡毛当令箭。 也有说王兴汉稍微手里有点权利，就要把它发挥到极致。 还有就是说，明明只是走个过场，有的人还真的就把自己当成了老师，可以给我们上课了。 相比之下，朱杰和杨成刚下了课就会围在王兴汉的身边，给王兴汉散烟。 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抽烟的时候，还有一些县的干部也会靠过来，跟王兴汉一起抽烟。 这就是头一天晚上把矛盾解决了之后的好处。 要是没有把话挑明，像朱杰和杨成刚大概率也是那些阴阳怪气当中的一员。 王兴汉就彻底的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那么在长达7天的教育结束后，王兴汉的负面评价可能会暴增，对他来讲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体制内，人情世故是一门必修课呀！ 第一天，程红霞一句话都没有跟王兴汉说。 她原本以为王兴汉会找机会跟他进行眼神上的交流。 就是寻求那种碰撞。 哪怕只是在短暂的一瞬间的接触之后，也能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在经过昨天的接触之后，程红霞认为王兴汉已经有了心动的感觉。 那么在态度180度大转弯的时候，给王兴汉带来的心理落差，就没有让他感到一点点的不适？ 特别是班上的上课氛围这么差的情况下，王兴汉，孤独无助，可能会在精神层面上，更加需要程红霞的鼓励。 可是在王兴汉那里居然没有得到任何这方面的反馈。 程红霞有点懵了。 难道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产生的错觉？ 程红霞对他的这套操作，可能都还没有取名字。 但是王兴汉却把这当中的门道看得很清楚，通常大家说这种兑现方式叫拉扯。 但是拉扯的精髓在于推拉，而真正的操作就在一推一拉之中。 程红霞并不知道，他这是碰到祖师爷了。 第437章 没有误会 拉这个字，许多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钩子，说话做事都像有钩子在钩着你让你总觉得她有意无意在钩你。 让你心痒痒。 这个拉字的精髓就在于所有的话，都不会摆明了说出来。 如果都已经说明白了，你就已经完全掌握到了他心里的想法，那么对方就处在绝对的被动。 拉扯，也就彻底的失去了意义。 所以，所有的心思，想法，都只会用一些绕弯子的话和一些肢体动作来暗示。 迫使你拼命的脑补，逻辑自洽，甚至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琢磨你们之间的相处。 做梦都在期待着下一次的碰撞，正经的碰撞。 当对方确保你已经进入到这个状态的时候，那么她就不会再用昨天的套路。 比如，前一天晚上在接待宴上，程红霞对王兴汉各种热情，各种的肢体接触，处处替他着想，替他说话。 这就是程红霞的拉。 她是怎么判断王兴汉有没有进入到他的节奏当中？ 就看王兴汉的实际反应。 后来就出现了王兴汉打听她的，感情状态。 当然，王兴汉也没有明着问，也是绕着弯子，各种磨蹭试探。 游走在入户花园当中。 再加上，夜晚时花园当中那抬头深情地看看着窗户的举动。 程红霞就可以确定，王兴汉已经进入到她的节奏当中。 这个时候程红霞就会觉得王兴汉会用一种惯性思维来考虑他第二天的行为。 那么在这个时候，推字诀就可以派上用场。 实际操作是什么样子的咧？ 推翻推倒，打破昨天的常规套路。 实际操作当中有很多方法。 比如昨天我跟你王兴汉打得火热对吗。 今天我却跟朱杰走得很近，明天我跟杨成刚走得很近。 从而对你造成巨大的心理落差。 那种患得患失，会让人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甚至连上厕所的时候都在反思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程红霞没有用这样的方法。 她并没有去跟别人套近乎。 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将王兴汉冷处理就好了。 那么王兴汉的正常反应，就该是手足无措，目光或者注意力随时都放在程红霞的身上。 寻求目光的碰撞，寻求眼神的交流。 从而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遭受了什么破坏。 程红霞只需要持续冷处理，王兴汉也许在上课的时候还会犯一些致命的错误，从而导致他的精神受挫。 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只需要半天或者是一天。 他就扛不住，会主动跟她说话询问她的情况。 程红霞只需要摇摇头，有些伤感的说一句，\"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王兴汉的心态当场就会炸裂。 推字诀的关键就在于打破对方的自信，让他的情绪和行为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里。 这也是许多港片当中说的，用感情折磨你。 经常听到一些经典的对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程红霞平常看的一些国外书籍，还有他在生活当中一点一滴总结出来的经验。 他并没有给这套操作，取一个合适的名字。 但是王兴汉却知道这套操作当中的名堂。 程红霞甚至在这天下午下课之后都准备收网了，才发现，王兴汉好像根本就没心思搭理她似的。 他就这么走了？ 连看都没看她了一眼。 王兴汉晚上约了朱杰和杨成刚一起喝酒。 以程红霞会用推字诀，难道我王兴汉就不会了？ 都说了是对抗路，那肯定得有来有回才有意思。 不过，王兴汉暂时不想搭理程红霞还有个原因。 关胜那边还没有传来具体消息。 在不确定程红霞真的跟谢霆宇之间有一腿之前。 王兴汉对王兴汉提不起半点兴趣。 还不如跟朱杰他们在一起喝酒有意思。 不过朱杰在涪州玩的比较熟。 他也有他的问题，就是晚上喝酒喝多了容易迷路。 总想去一些灯红酒绿的地方，后来还是杨成刚把朱杰死命的给拖回去。 相比之下杨成刚就要老实一点，但是头也要铁一些。 就这样过了三天，程红霞饭倒是先受不了了。 在这天下课的时候拦住了王兴汉，\"王老师，今天下午的课我有些地方没听明白，今天晚上能跟您请教一下吗？\" 王兴汉倒也没有拒绝，\"程县长实在是不好意思，关书记那边叫我。\" \"如果一会儿时间合适，晚上一起吃饭再聊好吗？\" 程红霞眉头一皱，我不找你，你不找我，我一找你，你好像做好了一切准备似的。 程红霞总感觉不是她在在推拉王兴汉。 倒有点被王兴汉给推拉了。 王兴汉难不成还是感情老手？ 他才多大？怎么可能有这么丰富的阅历？ 我一定是想得太多了。 王兴汉：区区在下，不过十八，够用了！ 王兴汉直接去了关胜的办公室。 关胜打着哈哈把王兴汗迎进办公室。 他却站在门口等王兴汉先进去了之后，他才跟过去，把王兴汉带到了旁边的会客区，沙发上坐着。 王兴汉注意到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上。 这不是一个要密谈的状态呀，什么意思？ 王兴汉本来以为关胜这边应该有消息了，难道不是吗？ 关胜随后也只是关心了一下这三天上课的情况。 各县乡领导干部的学习状况。 这期间一次都没有提到谢霆宇。 就更别说提一嘴程红霞的事情。 你说你没有查到消息把我叫过来干啥，这不是浪费时间吗？王兴汉心里吐槽的时候，发现关胜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敲茶几。 茶几上面放了一张报纸。 王兴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上面那副照片当中除了谢霆宇之外，还有一个女人的侧脸。 这是在进行专访的时候拍下了一张照片。 那张侧脸的主人，就是程红霞呀！ 呵！老关虽然一句，关于他们两人的消息都没有提过。 但是这一份两年前的云城都市报可真是太宝贵了。 大家都知道报纸这个东西，最多存放个几天时间，该扔的扔该烧的烧。 要找这种陈年报纸，除了自己家里可能会私藏之外。 其余的，就得去相关部门才翻得到。 王兴汉看了看关胜，\"请关书记放心，我一定完成好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王兴汉从市委这边出来后，看到程红霞 ，飞快地跑了过去，每一步，都是在为爱勇敢：我特么来啦！ 第438章 是时候收网了 关胜老鸡贼啦。 真就一点口实都不落下。 就连王兴汉这里，他也不得不留了一手。 不过王兴汉也是能够理解关胜的，职务低下的时候，任何一点手里的权力都会发挥到极致。 做事很高调。 恨不得自己手里做的那点事让所有领导都看见。 但是随着行政级别和职务上去之后，就开始反思过去某些瞬间是不是太高调。 当时在处理某件事情的时候是不是显得不够谨慎。 如果按照现在的境界，当时的话应该如何如何处理。 套用一句电影台词：我这一生如履薄冰，能平安的走到对面？ 能在心中装着这句话，也算是警觉性比较高的人物。 平安着陆的可能性很大。 关胜一边为自己的新工作打开局面。 一边又要小心的应付着复杂的人际关系。 不能把自己暴露在派系内斗当中。 他小心翼翼的约束着自己的好奇心，对王兴汉即将要做的事情只字不问。 就像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一样。 如果他问，王兴汉肯定会跟他说。 那么王兴汉如果在跟谢霆宇斗法的时候落败，到时候再把关胜给拖下水。 到时候，关胜就会显得极其的被动。 所以在官场的斗争当中，如果不是哪位大佬下了决心要搞谁，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唆哈。 所以经常会看到许多人玩儿的都是顺势而为推波助澜。 火力不足就不要当出头鸟。 关胜如果说还有那么一点好奇的话，那么就是针对王兴汉的自信。 他怎么就能确定谢霆宇一定会有倒霉的时候呢？ 其实王兴汉也不确定，但是手上总还是要捏着几张底牌的。 总不可能不接团战，一直避战？那也不是王兴汉的风格。 如果关胜这边没有提供一点有助于事态发展的消息，那么，即便是程红霞在门口堵王兴汉，王兴汉也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计划有变，准备开团。 王兴汉在一路狂奔向前的时候，眼看着就离程红霞只有几步的距离，突然减缓了速度，眼神，慌乱的左顾右盼，就像意识到自己跑得太快兴奋过了头。 王兴汉闯的很厉害，眼神有些害羞地观察着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的表现。 此时的王兴汉就像是在感情当中的侏儒似的，没有经验，那么的不自信。 看来他这几天一定是憋坏了……程红霞深以为然，只是他心里竟然憋得那么难受，为什么不主动一点？还非得让我来找他？ 都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程……程县长，我们晚上去吃什么？\" 程红霞说，\"不知道！\" 她就像是生气了一样，扭头就朝县委大院外面走。 王兴汉急忙追了上去。 程红霞也并没有等到王兴汉用花言巧语来哄。 他就那么傻不拉叽的一直跟在身边，也不说话。 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他在感情当中的笨拙。 程红霞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但实际上心里很高兴。 王兴汉赵是这个样子，证明他越《单纯》。 此时远在平桥镇的姚兰溪如果直到程红霞岁想法的话，恐怕会给她点个赞，并且祝她好运。 当王兴汉把程红霞带进米粉店的时候。 程红霞，人都傻了，你怎么敢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吃晚饭的？ 老子在城里下馆子……程红霞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但是却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憨批似的王兴汉，顿时没有憋住笑，\"王兴汉，你就把我带到这里来吃米粉？\" 王兴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还有，是我想吃米粉。\" 涪州的米粉是一绝，跟充城可以争一争，谁第一，谁第二。 程红霞说，\"你难道忘了吗？我家就是涪州的，我从小就是吃这个长大的呀！\" 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王兴汉的眼睛，把他看到不知所措。 看到惭愧。 看到不发一言。 程红霞才叹了一口气，\"你就是这样，心里有什么又不说出来。\" \"难道还要我去猜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没有！\"王兴汉喊了一句。 程红霞撇了撇嘴，摆出一副并不相信王兴汉的样子，\"你好意思说没有？\" \"这几天为什么不理我？\" 王兴汉还有点委屈的样子，闷声闷气的说，\"，你不是也没有找我吗？\" 程红霞手里反拿着筷子在桌子上用力的跺了三下，气鼓鼓地说，\"王兴汉，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找我？\" \"我是女人，我是一个过了30岁的女人。\" \"在你这么优秀的男人面前，，你觉得我能有什么自信？\" \"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我只能当做是一场梦。\" 我他妈醒了还很感动呢，戏真多…… 王兴汉心里吐槽归吐槽，但是双眼当中却是充满希望一般，那么含情脉脉的看着这个戏精。 \"好巧啊！\"王兴汉一脸苦笑，\"我也不敢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当真。\" 程红霞，那粉嫩的小嘴一瘪，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什么货色。 旁人看了他们俩在打情骂俏的样子，搞不好还觉得有点甜呢！ 这个时候，老板端了两碗牛肉米粉过来。 程红霞也没有嫌弃。 但是在吃米粉的过程当中小花招还是一个接一个。 比如说在王兴汉的碗里夹牛肉。 王兴汉也很配合，痴痴的看着她。 程红霞就像个小作逼一样，\"看什么看，不让吃？\" 王兴汉两眼发昏的摇头，\"没有。\" 接着程红霞又把她碗里的那一坨牛肉夹到王兴汉的碗里，\"还给你小气鬼。\" 哈哈哈哈……最骚套路，她真的好会啊…… 程红霞不光用这种方式制造暧昧的气氛。 而且还主动给钱。 第二天晚上同样在一起吃饭。 晚饭后又拉着王兴汉去逛人民公园。 “王兴汉，春节的时候，人民公园有灯会。” “你想看吗？” “嗯呢！”王兴汉的方言下子就出来了。 程红霞还笑他，“还嗯呢，好土啊！” 当她看到王兴汉把头低下去的时候，她又弯着腰，扭头从下往上看着王兴汉那张有点自卑的脸，“生气了 ？” “逗你的。” “我以后也嗯呢嗯呢嗯呢……” 嘿嘿……王兴汉笑得可憨了。 程红霞突然就很认真地看着王兴汉，“兴汉，春节我们一起看灯会！” 王兴汉点点头，“好啊！” 程红霞看着这个情感小白，暗叹，要收网了，反倒有点不忍心是怎么回事呢？ 王兴汉：三天又三天，再不收网，都把她鱼塘填满了。 （感谢道纳兰的君影送的礼物之王，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439章 解决一个正科 程红霞让王兴汉春节的时候陪她一起去看灯会。 并不是说，收网的时候放在春节灯会。 而是在春节灯会那个时间节点上，画了一个饼，让王兴汉在看到这个饼的时候， 那么现在做什么事情是不是都很合理了。 确实有点东西啊！ 最后两天培训的时候，王兴汉，去了一趟罗顺家。 大哥上次结婚的时候罗顺携全家都来祝贺，只不过那天客人实在是太多。 王耀祖要忙着招呼自己的朋友亲人。 王兴汉也有，县里和市里的领导需要陪同。 手里提着烟酒去他们家的时候，还一个劲说着，\"那天实在是怠慢了！\" 罗顺的弟弟留在战场上没回来。 在听到王耀祖有越南战场经历的时候，早就把王耀祖当半个亲人。 这一点倒是跟王耀祖和王兴汉对王秋月的感情有些相似。 罗顺一看到王兴汉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说，\"你和你大哥这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每次上来的时候都提这么多的东西。\" \"你说你们搞得这么见外做什么？\" 王兴汉说，\"又不是啥值钱的东西，都是平常用得着的。\" \"有的时候想让你尝个鲜，又顺路，不就带过来了吗？\" 罗顺把手里的烟酒在王兴汉的面前晃了晃，\"这些东西也是顺路带过来的吗？\" \"平桥那个地方是产烟还是产酒啊？\" 王兴汉打个哈哈，也不过多解释，只是说，\"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让嫂子帮个忙。\" 罗顺心说妻子也不是在什么实权部门。 就是审计部门一个干活的，这么多年也就是个副科，再等几年恐怕都要退休了。 能帮王兴汉什么忙呢？ 等到罗顺的妻子将饭菜端上桌之后，王兴汉才说，\"过两天晚上，怕是要请嫂子帮我照顾一个女人。\" 王兴汉把事情提了一嘴，只是把事情该怎么做告诉她。 罗顺听着，也没有多问半句，只是把王先生刚才交代的细节都给记了下来。 陈洁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大事情，当自己就应了下来。 只是陈洁多嘴问了一句，\"那位和兴汉是什么关系啊？\" 罗顺白了陈洁一眼。 后者这才明白他可能是多嘴了，于是笑了笑，\"兴汉，你别怪，我也就是好奇，，不方便的话，我不问了。\" \"总之到时候我会帮你把人照顾好就行了。\" 女人好奇地肯定的，罗顺难道就不好奇吗？不要忘了他的职业是公安。 如果王兴汉和那个女人关系很好的话，为什么不自己照顾。 虽然现在是91年，但是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很开放了。 以前相亲见个面的时候，男女双方都羞的低着头不敢看对方。 再看看这个世道，罗顺偶尔坐在公交车上，还看见两个小年轻相互依偎着，那亲密的样子让周围的乘客都忍不住的翻白眼指指点点，可是他们丝毫不把这些闲言碎语和旁人的不适放在眼里。 再加上现在的电视剧当中动不动还出现亲吻的镜头。 罗顺是明显能够感觉到这个社会在发生变化。 而在大学校园当中，这方面会更加的开放，王兴汉又是大学生，他也不可能是因为思想守旧，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才让她来帮这个忙。 那么这就足以说明那个女人的身份特殊。 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更特殊。 至于说到底是什么复杂的关系，罗顺是不太愿意过问的。 王兴汉说，\"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我还是希望保护她的隐私。\" \"我在涪州也没有别的信得过的人。\" \"如果嫂子不方便，我就再想想办法。\" 罗顺说，\"到了涪州，你不信我信谁啊？\" \"没事，这事交给你嫂子。\" 这件事情三两句话也就带过去了，王兴汉突然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罗所现在是副科？\" 罗顺点点头，\"是啊！\" 王兴汉问，\"组织上就没有照顾一下吗？\" 罗顺四十了？他这个年纪到处级也很正常，现在还卡在副科，不太合适。 陈洁一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意见可能就比较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快别说了，去年涪城分局有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老早他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我一直跟他说赶紧去活动活动。\" \"他说，认真干活的人哪有领导看不见的。\" \"上得去始终上的去，不需要去活动。\" \"上不去的始终上不去，活动也没用。\" 实际上这样的思想不管放在哪个地方好像都这样。 有人用这种话来套用到自己儿女的学习成绩上。 读得出来书的人，走到哪都读得出来，读不出来的人，你把他放到再好的学校也没用。 但是就是欠缺了环境的因素，对一个人的影响和未来的发展。 罗顺在这一行当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当中的门道早就门清了才对。 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能只是不想挪坑。 陈洁现在也不把王兴汉当外人，趁着两个大男人喝酒的时候，他就把心中的一些不满，絮絮叨叨的说了出来。 比如：不愿意去争取。 他这个人就是懒得很。 和他同批的那一些，在公安系统的，好多都提副处的。 他这些年又立了功，到了年底，什么先进党员之类的，奖拿了一大堆，结果就一直卡在这个位置上，上不去。 陈洁说着说着，情绪都有点低落了。 王兴汉问，\"罗所长是不是不太愿意坐办公室呀？\" 罗顺刚才本来都被陈洁念叨是眉头紧锁了，王兴汉的话就像突然戳中了他的内心，他表情一下子就放松了。 对了嘛，就是这个味道。 他们出外勤的人习惯了之后，让他们回到办公室当中呆着，去过那种朝九晚五被条条框框所限制的生活，真的很不习惯。 其实许多公安家庭当中，如果养的是女儿，父母多多少少都会给女儿灌输一个思想：长大别嫁公安。 逢年过节没人影。 儿女开家长会找不到人。 家里老人有个病痛，根本见不到人。 难道你能说他对这个家庭不负责任，对父母不够孝顺？ 他们只是把所有的时间和生命奉献给了大家。 但是站在小家的立场上，可以理解，但是很难接受。 王兴汉问，\"罗所长，如果平桥的工业区被评为市重点工业园区的话。\" \"到时候县局一定会在园区内派一个所。\" “我想请罗所过来工作一段时间。\" 夫妻二人同时一愣，这……这是要给老罗解决正科了？ 第440章 市场已经养起来了 说是请罗顺过去工作一段时间。 实际上，就把罗顺正科的职级给解决了。 陈洁开心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急忙给王兴汉倒酒，嘴上还在催促罗顺，“老罗，老罗，快跟兴汉多喝几杯。” “兴汉，你别客气，你看看，菜还够不够？” 罗顺被陈洁这过度的反应给搞得哭笑不得。 但是他也不敢去嫌弃妻子的这种正常反应。 现在还没有搞职级并行这一套。 就是职务和职级并行的公务员晋升体系。 现在的情况是，你的职务如果挂不上去，那么行政级别也就提不上去。 换言之，如果你的职务挂上去了，那么行政级别也自然而然的靠了上去。 所以就会出现某某市长或者某某省长，在需要一位秘书的时候，从基层临时抽调的新人上来，可能就是一个副科或者正科。 但就是因为秘书的这个身份，在半年或者一年之内，就把他的行政级别调到了与职务相匹配的高度。 也就有了一步登天的说法。 有人就会觉得惊讶，那这么说起来的话，要晋升不是很容易吗？ 全国一共才多少个省？ 又有多少人能够一步登天？ 这种几率比买彩票中一个亿还要低上许多。 回到老罗这件事情上来看。 搞职级并行这一套，要足足等到19年的时候。 而且文件下发了，有的省份有的地区也没有开始严格执行。 职级并行其实就是给那些基层的公务员一个待遇上的保障。 还为一些在体制内，不想不能够，不善于当领导的公务员提供了一些单独晋升的路子。 比如说，你在基层公务员体制当中混了15年，一直没能挂职。 所以你就是个科员，一直都是科员，不管你干多少年工资待遇都上不去。 有人说，你在单位再怎么不行，时间到了，领导和组织上也会考虑一下你个人的问题把你扶到副科。 事实证明，并不会。 否则就不会出现股级和副股级这个并没有铭文出现在规章制度当中的职务。 也就是说有人从入行到退休可能都没办法爬到副科。 也有人在退休的时候，单位上出于照顾，给他提半级。 职级并行推出之后呢，在基层工作15年的差不多就可以，调为四级主任科员。 这个4级主任科员，享受副科级待遇。 值得注意的事是享受副科级待遇，不是等于副科级。 这是行政级别，不是职务，所以手里是没有权利的 就是把工资待遇和相应的福利提上来了。 罗顺在基层工作已经超过20年，不论从他的工作时间，又或者是他这些年在基层当中的表现，他提正科，都是顺理成章。 但就是迟迟挂不上职，所以卡正科。 职务这东西，一个萝卜一个坑。 突然出现了一个坑，不知道多少人抢破头。 罗顺这种性格，陈洁让他去挣抢， 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新的工业园区成立了之后，将它打造成市一级的重点工业园区只是初步设想。 以后还要朝着省一级的重点工业园区奋斗。 如果能搞成全国示范，那就更完美了。 所以在园区的治理上面，王兴汉要保证上上下下都是自己可用的人。 园区治安这一块，罗顺不知道合不合适。 但是，王兴汉愿意把这个机会给他。 大哥刚到涪州这边鱼苗场的时候就得到他的帮助。 现在看可能真的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在当时来说，让王耀祖真的已经省去了特别多的麻烦。 而且两人是素不相识的情况下，别人伸手拉你一把。 王兴汉现在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就该替大哥还一还人情。 如果罗顺无法，胜任这个岗位，那么至少也是解决了正科级。 待遇也提上去了。 要是，他发挥得出色，王兴汉就多一条强力的臂膀。 现在毛波坐在了县委书记的位置上。 平桥镇的项目，还是他在担任县长的时候批下来的。 如今即便是做到了县委书记，以前的这些工作他也不会放手。 对平桥镇的工业园区，毛波是多有关心。 辛万全没有跟着关胜到市里边去，经过关胜的关照，加上自己的活动，加之又是县委常委，现如今已担任县政法委书记。 王兴汉把罗顺要到工业园区来负责治安这一块，难度不大。 聊到晚上9点多的时候，罗乐下了晚自习回来了，\"妈，肚子好饿呀……\" 等他看到王兴汉时，又惊又喜，\"兴汉哥！\" 陈洁白了女儿一眼，\"没大没小，叫叔叔。\" 王兴汉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肚子饿了，要不要出去吃一顿宵夜？\" \"好！\"罗乐也不管父母是不是同意放下书包就准备出门。 罗顺觉得女儿明天还要上课，现在出去吃宵夜的话，也不知道晚上几点钟才回得来。 但是陈洁觉得丈夫就应该多跟王欣汉多走动一下子。 她也看得出来，王兴汉现在正在走上坡路，能凭一句话的工夫就将丈夫调到工业园区派出所去当一把手，这就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镇长了。 罗顺也在感叹，如果当时不是自己多嘴问了王耀祖一嘴，还会有接下来的际遇吗？ 所以，也不得不承认，性格是决定命运的。 罗乐还在好奇宵夜吃什么的时候，王兴汉把他们一家带到了南河边上类似于大排档的地方。 河边这一排的店里均是爆满。 原本连位子都没有。 罗顺说，“要不换个地方？” “不要！”罗乐皱着眉头，她看到招牌上的小龙虾就挪不动腿。 可是还有人在排队，这得到什么时候？ 王兴汉给罗顺散支烟，“没事，让我来！” 王兴汉拉着服务员说，“跟你们老板袁龙说，王兴汉来了。” 老板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人没到烟先到了。 彭龙抓住王兴汉的手就把人往里带，“外面没位子，我给你安排到我住那屋去。” 罗顺和陈洁本来一脸问号，怎么王兴汉在这里还有熟人呢？ 其实，这是平桥镇的养殖业已经到丰收阶段了，涪州市的市场已经打开的最好证明。 第441章 感觉又要升了 涪州地区，央企、省属国企、市属国企多不甚数。 也让涪州这个地方的经济一直都紧随省会之后。 现在二者之间的差距还没有到那么夸张的地步。 甚至在城市卫生这一块，涪城九十年代是远超云城的。 创卫这一块，涪城一直搞得比较优秀。 再有就是涪城的消费能力。 几大国企正式职工的强力支撑之下，涪城的夜间消费能力也是可圈可点的。 特别是河边一到晚上，但凡是个馆子，里面都是宾客满堂。 老罗晚上是有夜班的，出警也经常到这一代来，所以对这边的消费情况相对清楚许多。 陈洁平常要在家里照顾孩子，上班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生活在大城市里，却不知道大城市近几年的夜晚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陈洁满是好奇的东张西望，忍不住感叹，\"老天爷原来晚上这边这么热闹？\" 王兴汉说，\"涪州未来是省内除了渝州和云城之外，发展最好的城市了。\" 现在的渝州还没有列为直辖市。 所以，涪州说是排第三也不过份。 \"涪州的消费能力完全可以加速乡镇致富。\" \"两个月前，我让他们带着小龙虾到这边来，挨家挨户的跟老板沟通。\" \"让他们试着把小龙虾变成美味的宵夜。\" \"他们一个个的还嫌弃呢！\" \"也没人愿意尝试。\" \"没办法，我就让我们食堂的主厨，把他两个儿子送到这边来租了一个铺面专门做宵夜，就卖小龙虾。\" \"没过几天，这条街上，所有店的老板都来跟他打听，货是从哪儿拿的。\" 罗顺也是感慨万千呐，\"你大哥说你大学毕业了之后返乡，是为了带领家乡致富。\" \"我当时觉得年轻人有心气儿是好事。\" \"但是现实里，要做到这个地步的难度很大。\" \"当时，只是希望能够看到你坚持梦想。\"。 \"现在我才知道还是我太狭隘了。\" 陈洁在这个时候顺便教育了女儿一波，\"看到没，好好上学，等你以后从大学出来的时候，也像你王叔这么厉害。\" 其实经常能听到父母教育孩子的时候让他跟谁学，但不是学他的为人处事和行事风格，而是学习他在，文化成绩上的优秀。 但书本上教的东西，和真正可以拿出来用的东西，是两套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但是这种事，王兴汉又怎么会告诉他们真相呢？不太利于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发展。 彭龙把一大盆小龙虾给端了上来，\"王镇长，侈你们先吃，不够我再去给你们做一盆。\" \"那就请你再去做一盆，肯定不够。\"罗乐，可一点都没有跟他们客气，一边剥着滚烫的壳，一边冲彭龙说道。 陈洁气的在丫头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 惹得大家一阵笑。 彭龙给王兴汉和罗顺散一支烟。 王兴汉给罗顺介绍，\"这就是我们单位食堂彭师傅的大儿子彭龙。\" 彭龙龙马上跟罗顺握手，\"我经常跟我爸说，我们一家子算是遇到贵人了。\" \"如果不是王镇长的话，我和我弟弟，现在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王兴汉问，\"现在一天能卖多少斤？\" 彭龙说，\"平常一天晚上就三百斤左右。\" \"到了星期六的晚上，要卖500斤。\" \"我们家的小龙虾管够，这一条路上其他的店，他们每天也只拿到几十斤的货。\" \"而且没有我老爸自己做的酱海椒，他们的味道还要差一点。\" 彭龙说，\"我现在就担心，都立秋了，冬天又养不出来小龙虾。\" \"到时候是不是会断货呀？\" 这个问题也是罗乐担心的，\"啊？冬天都吃不成了，那我今天晚上要多吃一点！\" 这是变着法子的想多吃。 王兴汉说，\"我出来之前你爸就已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前几天开了一个会，我跟我大嫂那边也谈过这件事。\" \"所以准备搞两个村子，今年冬天搞冬季大棚养殖。\" \"其他店里的货供应不一定管得了。\" \"但是一定能满足你这家店的。\" 其实也不光是这家店，三川县委大院外不远，陈佳琪那家餐馆现在拿货也拿的挺多的。 听说要搞冬季大棚养殖，彭龙终于松了一口气，进了他们一杯酒之后，便告辞，\"王镇长罗所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王兴汉说，\"彭龙，你再去给我炒两斤蒜香的，炒两斤香辣的，一会儿我要打包带走。\" 罗顺和王兴汉喝酒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小龙虾，好奇地说，\"当时你大哥打包给我送过来的时候，我还先说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就屁股上那一丁点肉……\" \"没想到现在这么受欢迎。\" \"照这么发展下去，一年能卖多少？\" 王兴汉说，\"当时我跟我们现场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告诉他至少一年有一千万的销售总额。\" \"他当时还不相信。\" \"不过照现在这种势头发展下去的话，93年之前，差不多就会达到这个水平了。\" 罗顺和陈洁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别说一千万，他们现在对10万都没有什么概念。 一个月一两百块钱工资拿着，很难对一千万的现金产生什么概念的。 宵夜过后一家三口回家，陈洁看了罗顺好几次，才忍不住的问，\"你愿意去平桥的新工业园上班吗？\" 罗顺反问，\"你想我去吗？\" 陈洁说，\"那我肯定想你去啊，解决正科是大事。\" \"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好机会。\" \"再说了，你看看兴汉现在，混得风生水起。\" \"关键是人家进你的恩，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拉你一把。\" \"他才22岁，用了一年时间，超过了你的二十年。\" 一句话，就让罗顺哭笑不得。 罗顺说，\"不能这么去比。\" \"新的工业园区成立了之后，园区管委会是副处级。\" \"如果由他来当这个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主任！\" \"他又会往上提半级。\" 陈洁满脸震惊，\"他才刚提了正科不久，，而且你怎么知道这个园区管委会是副处级！\" 罗顺说，\"如果不是副处级的话，在园区当中的所，又怎么可能是正科呢？\" 谁说园区管委会和园区派出所之间没有从属关系。 但是设立派出所往往会比园区管委会代上半级，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定。 两口子同时叹了一口气，王兴汉二十郎当的年纪，就要爬到副处的位置上了？ 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真的不能去细想啊…… 副处不副处，王兴汉不想去管， 他现在只关心程红霞这个老宝贝吃饱没。 没吃饱没关系，我给你送爱心小龙虾来啦！ 就问你上头不上头。 第442章 希望你过了明天还能笑 程红霞看到是王兴汉的时候，就下意识地黑脸。 顺手要去关门。 不过，王兴汉的动作比较快，一手把门给拦住，扬了扬手里打包带的东西。 程红霞这才翻了个白眼走进房间去。 她觉得王兴汉应该会跟着进去才对。 可是，王兴汉就站在门口，还有些担忧的左右看了看，咳了一嗓子，\"那个，程县长，这个你拿进去赶紧吃！\" 程红霞走了一半又转过身来鼓着眼睛，死死地瞪着王兴汉，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不会进来哄一哄我？ 但是程红霞其实很克制。 她不能太浪，首先这里是市委的招待所，她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王兴汉的立场。 王兴汉之所以上头，就是，程红霞之前替他考虑的很多。 不可能因为急于收网，所以在这个时候把人设推翻。 程红霞，撅着嘴走到门口，\"干什么，你还怕我吃了你？\" 王兴汉嘿嘿的笑，一点都没有他在政治上的那种成熟程度。 仅仅只是一个干净清爽且有点憨憨的大男孩。 程红霞这才从王兴汉的手里将他打包带回来的，宵夜给提过去，然后问，\"这是什么？\" 不过王兴汉还是想在门口跟她说说话。 程红霞见他面露担忧的神色，于是就将门大开。 顺手从书桌前提了一张椅子搬到门口，\"坐！\" 程红霞也不管，王兴汉转身回到书桌前，将口袋打开看看那盒子里装着的小龙虾，有点惊讶，\"这个我知道，说是你们平桥镇的特色，现在其他的县乡镇还没有开始养殖呢！\" \"你不会是回了一趟平桥镇，做好了，再给我拿过来的！\" 王兴汉就算说是去天上摘星星，程红霞也会表现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 王兴汉说，\"其实现在涪州市的市场已经被完全养起来了。\" 程红霞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边剥虾壳一边扭头看着王兴汉，\"你说你把市场养起来了，怎么养的？\" 王兴汉也没有隐瞒，把他这半年时间如何将一个饮食市场给培养起来的过程一一告诉程红霞。 这一点倒是不值得当作什么秘密。 但是王兴汉在告诉程红霞的时候，却显得颇为神秘。 拉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最为迅速的方式方法，就是拥有共同知晓的秘密，而别人不知道。 当一个人知道了另外一个人所谓的秘密的时候，会习惯性地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他最信任的人。 然而这种事情有个狗屁的秘密可言。 程红霞心里偷偷的庆祝了一下子，将虾尾的肉放进嘴里，敲了两下咽下去，还吮了一下手指上的油，一副很美味的样子。 她转头看着王兴汉，\"兴汉，你知道吗？如果在男女感情这件事情上，你要是有工作当中的那种智慧，那么，你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程红霞又撩了一下子王兴汉。 王兴汉红着脸起身，\"程县长，我先走了。\" 程红霞说，\"，我都已经把门打开了，，你才坐两分钟又要走，难道我就这么吓人吗？\" 王兴汉又扬了扬另外一个袋子，\"我给朱主任和杨主任也带了一些，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兴汉今天晚上过来一定不会久留的。 但是又得提前准备好借口好离开。 。否则，在今天晚上准备不充分就进了房间的情况下，搞不好会出事。 这种暗示还是要有个再一再二的过程。 程红霞就觉得应该不会有再三再四了。 王兴汉总共打包了4斤。 两斤蒜香味，两斤香辣味。 。蒜香的给了程红霞，香辣味带给朱杰和杨成刚。 程红霞在王兴汉要走的时候，还表现得气鼓鼓的，那眼神在警告着王兴汉：你要是今天就这么走了，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不过王兴汉虽然满脸歉意，但还是三步一回头的转身离开。 王兴汉重重地关上门像是在发脾气一样，然而可能连程红霞都没有想到，王兴汉真的有点生气。 她还奇怪呢？怎么回事，真的有点气！ 要是真的有这种，木讷的对象，可能会活生生的把她气死？ 不过再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果，对他都没有感觉，又怎么会生气呢？ 程红霞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捏了一下子，不可思议地想：我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程红霞哭笑不得，不过话又说回来，喜欢上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毕竟人年轻，高学历高文化，高知识水平。 在工作上，有胆识，有魄力； 在政治上，有认知，有见地； 面对这样优秀的年轻小伙，程红霞觉得他动一动春心也不是什么大事。 同样，这么个优秀的小伙，同样也对她动了春心？ 这说明，她也同样优秀呀！ 这么一想，程红霞对自己更满意了，至于说对王兴汉，她，并没有什么愧疚，只是觉得他有点倒霉！ 在事业的上升期，得罪了一个他政治生涯当中不该去得罪的人，可能就是欠缺一点运气！ 王兴汉：请把同样的话送给你主子。 朱杰和杨成刚正在房间看电视，王兴汉给他们提了一袋小龙虾过来的时候，朱杰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杨成刚自告奋勇的下去买酒，可能是觉得一道菜用来下酒太单一。 于是又买了两个凉菜。 本来只是让他们尝个鲜的，结果一下子就将房间变成了酒局。 王兴汉真的不喜欢喝酒。 不过，跟这两个主任倒是可以喝几杯的。 主要是他们没什么心眼儿，也不存在说喝几杯就会说什么掏心窝子的话。 就是满嘴的段子，朱杰说，\"老家那边的人取名字都取得很奇怪！\" \"有个叫牛把驲！\" \"这人得了病，最后就去世了，村民就去喊支书。\" \"支书是个汉人，就听他们一群人在喊，书记，牛把驲死了，牛把驲死了……\" \"支书还奇怪了，你们村的牛都这么凶，连马都敢搞……\" 哈哈哈哈哈……王兴汉就觉得很好笑，但是一边笑还要一边说，“主任，破坏团结的笑话不要讲嘛！” 说归说，但是笑声一点都没有收敛。 那笑声差点连房子都抬起来…… 程红霞听到在笑声当中还有王兴汉的声音时，叹了一口气，希望你过了明天还能笑得出来！ 第443章 这就破防了 市里的主题教育集中授课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看得出来，大家的脸上都很轻松。 没几个人愿意坐在教室里像个学生一样被教育。 王兴汉同样也不喜欢，但是没办法，谁让袁志安喜欢呢？ 不过好歹是最后一天了，许多县里的领导搞不好今下午一结束，就要反回各自工作的地区。 这天上课的时候，他们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精神状态。 并且在对待王兴汉的态度上，也和之前有了明显的区别。 比如前几天的时候他们都不拿正眼看王兴汉。 可是今天的注意力，不但放在王兴汉的身上，甚至在王兴汉朝他们看去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们脸上浅浅的笑。 有意无意地点着下巴，跟王兴汉致意。 这些县领导当中，有一部分是准备在回去之后马上就组织工作组到平桥镇考察。 这是要准备将三川县平桥镇的淡水网箱养殖技术直接搬到他们的县去使用。 参加个培训班，再好好的学一学相关的技术。 还有一部分县领导是考虑到今天最后一天了，在精神面貌上要积极的响应配合，给市里领导留下一个有始有终的好印象。 王兴汉看到他们笑得这么开心，忍不住贱兮兮地想：如果我拿出一场结业考试来，不知道在场的诸位将如何应对？ 保证让他们顿时一个个的闭上那咧开的嘴，笑容瞬间转移。 都是为了工作，故意搞这些名堂有点没意思了。 上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下午，以袁志安为首的领导小组过来发表结课讲话。 主要是肯定这一次授课所取得的实际意义。 并且要求各县在接下来的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活动中再接再励。 鼓励基层党员当好振兴乡村经济的排头兵。 在此期间，谢霆宇好几次朝王兴汉看过去的时候，都看到王兴汉脸上那满足且骄傲的笑容。 现在的王兴汉可能是觉得自己事业爱情双丰收？ 呵呵……谢霆宇，其实特别想看到王兴汉自以为是的事业成就和爱情一瞬间灰飞烟灭的感觉。 他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在，谢霆宇连观众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明天看好戏！ 王兴汉就像感受到了谢霆宇的目光，突然朝他看过去。 谢霆宇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还看到王兴汉冲他挑眉毛。 王兴汉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感觉又说了好多。 这沉默……震耳欲聋了。 从这一刻起，谢霆宇满脑子都是卫芳仪怀孕了…… 这件事情，其实已经连续折磨了他好几个夜晚了。 谢霆宇以前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 然而在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他有点绷不住。 难道真的要到医院去检查？ 这特么得多丢人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绝对不是我有问题，哼！ 难道真的是我有问题？ 又绕回去了。 谢霆宇这几天差不多都是这个精神状况，明明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马上又会再绕回去。 脑瓜子嗡嗡的，好烦啊…… 在一阵掌声和寒暄当中，集中授课正式结束。 县一级的领导干部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和袁志安再汇报一下自己的想法。 而那些死活都走不过去的干部只能回招待所去收拾行李。 王兴汉也不急着走，他要等待会袁志安有时间的时候再过去跟他汇报一下。 程红霞已经用眼神暗示他了好几次。 希望王兴汉主动一点。 然而王兴汉也仅仅只是目光躲闪。 带着一抹羞涩，默默的从会议室当中走了出去，一点表示都没有。 程红霞人傻了，眼看着明天就要分离，难道他就不想在今天晚上留下点什么？ 程红霞这几天已经忍够了。 这种傻子实在是不像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时时刻刻都想跟你毛手毛脚。 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占便宜的机会。 王兴汉为什么就不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一点经验？ 王兴汉回了招待所，这两天也没有给姚兰溪打电话。 她肯定还有点小生气？ 电话打回平桥镇，王兴汉让人把姚兰溪给请过来。 姚兰溪一接电话就是不冷不热的声音，\"喂……\" 王兴汉问，\"家里还好？\" 姚兰溪说，\"你家里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兴汉说，\"姚书记，我是问镇上还好吗？工作进展还顺利吗？工业区那边没出什么事？\"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镇公所里人来人往。 姚兰溪恶狠狠的磨着牙，\"你要是不会说话，我就挂了。\" 要不是这个时间点还在上班时间的话，姚兰溪刚才肯定就大叫王兴汉的名字，非得好好骂他几句出出气才行。 王兴汉也是看准了姚兰溪在这个时间点不敢乱发脾气，所以才故意气她。 王兴汉说，\"我这边结束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回来的。\" 姚兰溪说，\"你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气话归气话，但是姚兰溪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一会儿让老彭给王兴汉留点饭菜。 不过再想想，还是别让老彭留了，一会儿姚兰溪去一趟王兴汉家，让阿姨给王兴汉留饭。 这样一来，姚兰溪就可以在王兴汉家里吃晚饭。 还可以等着王兴汉回家。 不用在乡公所，还需要避讳。 可是，姚兰溪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却听到王兴汉说，\"不过我今天晚上有事，暂时回不来。\" \"王兴汉……\"姚兰溪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句，终于是憋不住火了。 王兴汉马上说，\"姚书记你先别急着发火，听我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回来？\" 姚兰溪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你说为了什么？\" 王兴汉说，\"为了别的女人。\" 靠……王兴汉，你在老娘雷区跳舞呢…… 姚兰溪发现刚才生气还是生早了，王兴汉这个臭家伙…… 姚兰溪深吸了一口气，“王兴汉，你别回来了，我不想看到你。” “别别别，姚书记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女人吗？”王兴汉继续作死。 “不想，你别跟我说。”姚兰溪冷冷地说。 王兴汉说，“她是个漂亮聪明的女人。” 砰！ 电话挂断。 王兴汉看了看电话，这就破防了？ 第444章 来噜来噜 这就破防了？ 其实王兴汉也知道姚兰溪会生气的。 他把电话又重新拨过去。 可能等了有一阵子，才听到姚兰溪把电话接起来，也不说话。 其实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 看不到对方的时候，如果有了矛盾，第一时间也没办法发泄出来。 到后面的时候就会感觉越来越气。 一下子，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似的。 就会重重地挂断电话。 这种情况也并没有因为科技的发展而变的好起来。 包括到后来的短信交流，网络社交软件交流。 因为无法从对方的语气和神态变化，来判断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所以造成了许多误解。 王兴汉明知道这样会惹姚兰溪生气，还这么气她，是有病吗？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可以，检查一下姚兰溪的态度。 吃醋才对嘛。 如果不吃醋的话，那么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够。 今天把姚兰溪惹生气，等到明天见到她，哄一哄，他们的感情就会再上一个台阶。 王兴汉说，\"兰溪书记，不生气了。\" \"我这边有情况要跟你汇报一下，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女人。\" \"我被人做局了！\" 姚兰溪一听到有人给王兴汉做局，全然顾不上生气，\"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王兴汉说，\"如果我不是一个洁身自好的男人，那么这次十有八九就栽了。\" \"我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汇报一下情况。\" 顺便把王兴汉准备的计划全盘相告。 王兴汉现在和姚兰溪之间是不存在秘密的。 姚兰溪说，\"王兴汉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 \"你这是在拿自己赌吗？\" 王兴汉说，\"兰溪，你放心，他们没有机会的。\" \"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么一个人！\" \"工业园区，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到了明年他便进入领导班子。\" \"要想给我们使绊子，随便动动手指头，我们辛苦和努力了这么长时间的工作，可能就会毁于一旦。\" 王兴汉说，\"我并不是不能忍。\" \"我也还年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是，我不能保证别人也像我这么有信心。\" \"平桥镇的百姓想致富的心只能鼓励，不能压抑。\" \"民心很重要。\" 姚兰溪的心情稍稍平复之后，问，\"我只想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让我上来帮你？\" 对此，王兴汉也给出了理由，\"我其实是想过让你或者让大嫂来帮忙的。\" \"可是我怕你沉不住气。\" \"更怕大嫂在得知是谢霆宇搞鬼的情况下。\" \"不管不顾的冲到他的单位上去闹。\" \"到时候，能不能把它给解决掉，我不知道，杀敌1000，自损三千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姚兰溪问，\"那你现在又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做什么？\" 王兴汉想了半天，\"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刚才姚兰溪明明很生气的，然而此时此刻听到王兴汉的这番话，什么不顺的气都顺了。 姚兰溪说，\"王兴汉，你不能有事啊！\" 王兴汉说，\"其实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也是为了增加彼此信任。\" \"在以后的工作当中，可能还会碰到许多类似于这一次的事情。\" \"出于对你的尊重，对于我们感情的坚固，我都有必要如实相告，不让我们之间因为信息差而产生任何误会。\" 姚兰溪将听筒紧紧的贴在耳朵上，耳朵烧呼呼的，脸蛋也绯红一片，低声冲话筒称了一句，\"谁跟你有感情？\" 王兴汉看看时间不早了，还要去跟书记汇报工作，于是便挂断电话。 姚兰溪在电话室里还没走。 一会是因为王兴汉的话真诚又肉麻而窃喜。 一边又因为谢霆宇包藏祸心而愤怒。 这是第一次姚兰溪碰到问题的时候想找她爸出面。 电话又响了，姚兰溪接起来，“喂，你好，三川平桥镇，我是姚兰溪。” 电话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兰溪同志，正好，我是涪州市市委组织部谭斯贵。” “谭部长，鸟鸟鸟。” “兰溪同志，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呢。” 姚兰溪感慨，“当时还是谭部长送的我，我记得很清楚。” “兰溪同志，我今天 是代表涪州市委请你明天上午九点以前到市委组织部。” “到时候，我先跟你谈一谈。” “然后再去找书记谈一谈。” 姚兰溪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好像已经猜到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姚兰溪问，“谭部长，县里边……” “哈哈！”谭斯贵在电话里笑了笑，“我是提前你们县委书记毛波同志沟通过。” “并转达了市委的意见。” “随后便给你打的电话。” “他们那边说不定也正在给你打呢！” 姚兰溪又和谭斯贵聊了几句题外话，才挂电话。 果然，县里的电话是孙世国打过来的。 说的也是同一件事情。 姚兰溪有点愣神，难道……突然要离开这里了吗？ 王兴汉去找书记汇报工作。 袁志安当然是肯定了王兴汉的工作当中取得的成绩，并鼓励王兴汉继续努力。 在乡镇的经济发展和党建工作中再创佳绩。 王兴汉感谢袁志安的肯定，并当场表态，不让组织失望，不让百姓失望。 王兴汉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川合、离山、青阳三个县的人都在等王兴汉。 明明是程红霞叫来的人，她却始终不看王兴汉。 朱杰跟王兴汉喊，“兴汉，今天晚上机关食堂不管饭，我们只能去外面吃了。” 朱杰说完后，又有一名县领导说，“晚一点，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听到程县长一展歌喉。” 来了吗？王兴汉心里嘀咕，嘴上却满是欢喜地答应，“恭敬不如从命。” 晚上吃饭的地方不是什么大酒楼。 而是在程红霞选的酒楼。 熟练地点了几个菜后，补了一句，“先给我们来两件啤酒。” 他们总共才八个人，动不动就叫两件。 现在的一件是二十四瓶。 虽然都海量，但是程红霞这么搞就像是奔着醉去的一样。 对了，还有赌气的味道。 还有人打趣地问，“今天晚上，不醉无归啊！” 大家人手一瓶啤酒，“王老师，听了你的课让我们受益匪浅。” “这一杯，先敬王老师。” 明明只喝一口就可以了。 可是程红霞却仰头吨吨吨吨地炫了起来…… 程红霞这举动摆明了就是告诉在场所有人，我今晚要喝醉。 （感谢达芬奇101送的五张催更符，谢谢大家的礼物） 第445章 开始上套路了 可能谁都没想到程红霞上来就把标准给定下来了。 她这么喝，那其他人也必须得这么喝。 有专业一点的话来说，这就叫打个样。 不过，大家最开始的时候可能也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没有想过程红霞全程像开挂一样，一直，都保持着这个状态。 一起干杯的时候，她端着瓶子炫。 打圈的时候，她也端着瓶子炫。 朱杰和杨成刚他们几个这几天和程红霞在一起相处的比较多。 程红霞虽然喝酒耿直，也很会交际，但通常都是定量，也不会像今天一上来就这么猛。 当然，领导要心兴，他们这个身份级别哪能发表什么意见？ 不过却可以暗自留意一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于是，大家可能就注意到了。 程红霞虽然喝酒喝的很猛，但是，几瓶酒下去之后也不像会醉的样子。 中途出去上了厕所，回来之后接着喝，这酒量看得所有人都在摇头。 别人都觉得程红霞这么个喝法，会不会是有心事。 到了杨成刚这个地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程红霞出去上厕所，川合线的干部直摇头，\"说真的，我在我们县工作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程县长这么喝过酒。\" \"她 这酒量也太好了！\" 杨成刚摆摆手，\"我当时在边防上当副连长的时候，乡镇党办的书记也是个女的。\" \"我的天，她在前面端着杯子敬酒，后面跟个男的就提着那个5斤的塑料壶，里面装的是50多度的玉米酒。\" \"当时我们连队会餐的时候一般坐8桌人。\" \"他拿了一个二钱的杯子，一桌10个人，依次打圈打过去。\" \"一顿饭下来少说也是三斤左右的量了。\" \"那女干部，喝酒才吓人。\" 朱杰听得直摇头，杨成刚跟他妈脑子少根弦似的。 人家明里暗里都已经在暗示，程红霞今天不对劲，他还在跟人说，他们当时遇到的女干部，有多么多么的猛。 哎…… 朱杰心里忍不住吐槽了几句之后，又忍不住盘算了一下子。 他的目光从王兴汉的脸上扫过的时候，发现，大家好像都在说这件事情，但是唯独除了王兴汉。 啊？朱杰一下子好像反应过来了。 从他们第一天见面开始，程红霞之所以能跟他们同桌，不就是因为看在王兴汉的面子上吗？ 后来几天，其实王兴汉和程红霞一直都走的很近。 这年头的人感情可能没有之后那么细腻，但是从明面上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再者说，程红霞对王兴汉的那种好感，根本就是不加掩饰的。 朱杰私底下也想过，程红霞是不是喜欢王兴汉呀？ 只不过，在年纪上程红霞比起王兴汉可能大个10岁。 他们俩在年纪上来看，本身就不合适。 再加上职位高低的关系。 如果是男高女低，那还好解释。 但是女高男低……嗯？不对，正是因为女高男低，所以即便是比王兴汉大十岁，好像也说得过去。 。朱杰的表情逐渐变得亢奋，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程红霞今天晚上这顿酒喝的很有意思。 她跟所有人都敬了酒，但是唯独漏掉了王兴汉。 他又回忆了一下子，程红霞刚才跟谁都可以热聊，但是，她好像真的一句话都没跟王兴汉说。 前几天，他们打得火热。 今天晚上，关系降至冰点。 前后的反差这么大，一定是他们之间出了问题，程红霞才有借酒浇愁，想把自己灌醉的举动。 猜别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还能这么兴奋的呀？ 那王兴汉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可以把程红霞气成这个样子呢？ 这个时候，程红霞上厕所回来了，还是跟刚才一样，拉着大家继续喝，继续聊。 感觉上很开心，但是那种开心过于浮夸流于表面，就像刻意在跟谁证明：没有你，我一样很高兴。 朱杰朝王兴汉喊，\"兴汉，我们一起去上个厕所。\" 王兴汉说，\"我不去，我都没感觉。\" 就听到其他几个县的干部，突然拿王星翰开玩笑的说，\"兴汉，你这个肾可以啊！\"。 王兴汉说，\"你们想说老朱的肾不好就直接说他就可以了，何必捧我踩他呢？\" 一群人笑起来的时候，朱杰直接就去拉王兴汉。 死活都要拖着王兴汉一起出去上厕所。 出了门，朱杰给王兴汉散了一支烟，\"我可是顶着一顶肾亏的帽子出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王兴汉手指夹着烟味在嘴边，还没有来得及抽便扭头好奇的看着朱杰问，\"通什么风？报什么信？\" 朱杰嘿了一声，\"我发现你这个人在工作上的时候就特别的机灵，但是到了男女感情上的时候呢，就跟块木头似的。\" 朱杰问，\"你这两天就没有发现，程县长去哪儿都喜欢，把你叫上。\" \"上你的课随时都在主动提问题。\" \"下了课，时刻都缠着你，还跟你请教！\" \"你说，程县长是不是喜欢你啊？\" \"啊？\"王兴汉一副下巴都快坠地的样子，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朱杰，\"不可能，她没有，别胡说。\" 朱杰嘿了嘿，\"我算是知道了，兴汉，你就是个榆木脑壳。\" \"人家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你还看不出来。\" \"肯定也是因为你看不出来，所以程县长今天晚上才这么不对劲。\" \"正常人哪有这么喝酒的呀？\" 王兴汉心说，连你都看出来的事情我会看不出来吗。 再说了，程红霞搞这么一出，本来就是为了做戏给大家看的。 在手段上冷处理王兴汉。 在行为上博取王兴汉的同情。 在心理上暗示王兴汉。 从而全面达到让王兴汉自己攻克自己的效果。 程红霞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在酒桌上，王兴汉突然很男人的阻止他再喝下去。 程红霞就有了捉妖的空间，什么挣扎啊，什么歇斯底里全都用上了。 两人一番纠缠，翻滚倒在床上！ 啪！ 问题解决。 啪，是拍手感叹的意思，不是别的事情。 朱杰看到王兴汉还在摇头否认的样子，冲他笑笑，\"兴汉，你看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承认。\" \"不知道你是不相信呢，还是压根儿看不上程县长，所以主动给程县长找台阶。\" 朱杰一副过来人的人样子，\"兴汉，别把路走窄了？\" 咋？老子还必须要走她程红霞这条被人拓宽了无数次的路呗？ 第446章 为啥是她先绷不住了 其实朱杰在说这些话时，王兴汉还特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 虽然看着也有笑容。 声音也比较温和。 但是笑容看起来是苦涩的，而话里话外虽然是在劝说王兴汉，但实际上，认真一听，好像又觉得有点不甘心的味道。 表面上在劝，实际上巴不得王兴汉跟程红霞不要扯上关系。 原因嘛，可能在他们的心里程红霞太漂亮，职务比较高，过于优秀。 这么优秀的人没有看上他们，反而跟王兴汉扯上了关系。 无形当中也造成了一种心理落差。 王兴汉今天晚上不管如何处理程红霞，都不可能让朱杰知道的。 朱杰在第1天报到时，坐在角落上那张桌子上时，就已经让王兴汉开了眼界。 如果让他知道今天晚上会跟程红霞发生什么事情的话，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在参加别的会议或者回到他们自己的县里。 有关于一段平桥镇镇长和川合县的美女县长之间的一段风月事，说不定就会在全市范围当中传播开来。 到后来，这些谣言便道就连朱杰自己都不相信这最初是从他嘴里传出去的故事。 朱杰人可能不是什么坏人。 但是，他干出来的这些事可比坏人的破坏力强太多了。 王兴汉其实有时候也挺头疼的。 和朱杰他们这样的人打交道，你不能一杆子把他们拍死，因为他们做的事，不是每一件都错，也不是每一件都对。 他们这类人身上也不完全都是缺点。 还是有不少优点的。 就比如说有时候真的很耿直，也很讲义气。 在课堂上的时候会为了王兴汉而据理力争。 在听到别人败坏王兴汉名胜的时候，他们会站出来大声指责。 相处时间虽然短，但是几天之内就已经习惯将王兴汉当成兄弟。 但是这些优点的另一面其实就变成了缺点。 比如，不怎么动脑子。 很容易得罪人，得罪人的时候还容易把王兴汉给一块儿拖上。 容易把你当成兄弟，但是也容易为了别的事情把你当成仇人。 所以跟这类人打交道的时候要注意的就是有一些真的会影响到自己前途或者名声的事情，能背着他们就尽量背着他们。 可以在一起吃喝玩乐，但是多听少说，别相信他们的嘴会替你保守任何秘密。 当你拿他当朋友的时候，他实际上还有别的关系很硬的朋友。 所以你跟他分享的秘密有时候也许就成为了他和他朋友拉近彼此关系的谈资。 基于这些原因的考虑，王兴汉也不管朱杰这些天到底看出来她和程红霞之间有什么猫腻，王兴汉也不会在这一刻半推半就的承认他们之间的暧昧。 王兴汉朝朱杰笑了笑，\"杰哥，那都是没有的事情。\" \"体制内，有的话可千万不能乱讲。\" \"有的话，我会大大方方的承认。\" \"没有的话，咱们也不能破坏了程县长的情况。\" \"别到时候被组织邀请谈话，说咱们的生活作风出了问题……\" 王兴汉笑容变得苦涩，一本正经的看着朱杰，\"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朱杰还是不太相信，\"别别别，你别跟我提组织也别给我提生活作风。\"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你王兴汉现在没对象，程县长也没有嫁人，组织上其实是非常鼓励这种内部消化的。\" \"咱们的队伍也是需要接班人的嘛！\" 朱杰这个时候也只是试探，想从王兴汉的脸上看到一点表情的变化来证实他的猜想。 而王兴汉表情淡然，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来。 王兴汉说，\"杰哥，别瞎猜了，你刚才也说了，我未婚她未嫁，如果有什么，大大方方承认就是。\" \"问题是什么都没有，明明只是工作上的往来，如果玩笑开大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么在工作当中又如何去打胶道呢？\" 朱杰还是没从王兴汉的嘴里套出一点话来。 也不知道是这人的嘴真的紧到令人发指，还是他真的在情感这方面就是不开窍。 讲真，王兴汉只相信自己的家人，外人，永远逃不过利益这两个字的驱使。 回到餐馆的包间，程红霞和刚才一样，立马对朱杰说，\"同志，上厕所上这么长时间。\" \"你是在躲酒啊。\" \"先罚酒，罚酒。\" 程红霞带了一个头，其余的领导干部也跟着起哄。 只不过朱杰学了一个聪明，立马说，\"兴汉和我一起去的，咱们一起回来的，为什么只罚我的酒，不罚他的？\" 朱杰在留意程红霞的反应。 果然，程红霞都不拿正眼看王兴汉。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房间里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 他们好像一下子都反应过来了。 程红霞今天晚上对谁都很热情，但唯独除了王兴汉。 先前有人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时候，只不过推杯换盏节奏太快没顾得上。 现在被朱杰拿罚酒这件事情点出来之后。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王兴汉看过去。 搞得王兴汉还有点尴尬的样子。 程红霞其实也是为了让王兴汉成为集火目标。 倒逼王兴汉意识到问题所在之后，来哄她。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生气，可以发火，可以让程红霞接下来所有事情都顺着她。 再借酒行凶，半推半就。 程红霞不可能在喝了酒加上自己美色所吸引的情况下还忍得住。 再加上今天晚上还有这么多证人在场，可以确保，人证物证俱在。 当形成完美的证据链之后，王兴汉也就没救了。 可是程红霞明明都已经计划的这么好。 王兴汉这个憨批一晚上就跟个死人一样，半点反馈都不给他。 老娘不找他，他就不会过来哄哄老娘？ 都已经冷落她这么长时间了，他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他就没有心理落差，他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嫉妒的吗？ 程红霞越想越抓狂。 说真的，她已经生气了。 她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在人民公园当时给王兴汉画了一个饼，说是春节一起看灯会。 当时王兴汉答应都那么爽快，在任何眼里看来这都像是情侣之间的约定。 可是过了两天之后呢？ 好像突然又回到了陌生的感觉。 今天下午的结业之后，王兴汉没来找她。 王兴汉从招待所房间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找她。 去袁志安那里汇报了工作，还是没有找她。 程红霞如果不约着人过来堵王兴汉，她甚至觉得会悄悄的离开涪州，正如他悄悄的来，不带走一片云彩…… 到这个环节的时候，明明应该上头的是王兴汉，为啥程红霞生气了？ 第447章 翘嘴上钩了 程红霞并不知道，她的野路子，在王兴汉在这里其实早就已经成系统地学习过了。 推拉二字决用得比程红霞要熟练得多。 拉，都知道，每句话都充满暗示，每个表情，每个肢体动作……这个人所有的一切浑身都长满钩子。 钓鱼佬肯定知道什么叫爆炸钩，这东西一旦钩上了鱼，不管这鱼跳得多高，如何洗腮，都没可能脱得了钩的。 这个时候，不管你这条鱼在大，力气再怎么惊人。 最终都会被钓鱼佬耗尽全身的力气。 这条鱼已经完全束手就擒，任由拿捏的时候，钓鱼佬想怎么遛鱼就怎么遛鱼。 程红霞现在还把王兴汉当成是鱼，实际上，都已经被遛成傻子了。 她的愤怒就是源自于主动权似乎并没有掌握在她的手里。 她的被动，就源自于王兴汉的推字决。 程红霞以为的那个王兴汉会做出所有的反应，王兴汉一个都没有做。 不但没有做，反而将程红霞无视得更加彻底。 这种让程红霞觉得前期工作白做的感受，难受的一批。 偏偏程红霞又不能在王兴汉身上感受到那么丁点故意的痕迹。 王兴汉给她的感觉就是天然呆。 就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情感这条路上显得太过生涩。 像极了你做了一套假动作，王兴汉这个门外汉完全不吃晃。 程红霞败了，局面上的失控导致情绪上的失控，当场就跟朱杰喊起来了，\"让你罚酒就罚酒，扯别人做什么？\" 程红霞得情绪果然是失控了。 她吼这一嗓子的时候。 朱杰也被程红霞这个态度给吓了一跳，妈的，你跟王兴汉发脾气就是了，吼我做什么？ 王兴汉憨笑着端着酒杯跟朱杰说，\"罚罚罚，朱主任罚多少我就喝多少。\" 王兴汉缓解了一下局面的尴尬。 接下来的时候，王兴汉似乎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程红霞。 却跟酒桌上其他的人，一杯接一杯地喝。 地上已经摆满了酒瓶子。 老板进来看了几圈，生怕他们喝死在包间里了。 这个时间，程红霞就在仔细观察王兴汉。 起初的时候以为王兴汉喝了很多，可是才发现，王兴汉在当中煽动两边的情绪。 一会挑逗的这边的人去进那边人的酒。 当有人发现是王兴汉从中使坏的时候，就要跟王心汉喝两杯。 可是他的左右护法，朱杰和杨成刚又会跳出来替他挡酒，并且再敬回去。 就这样，包间里面虽然乱作一团，大家都在玩大乱斗，但是王兴汉始终游离在战场之外。 像极了那些正在开团，而主c却在逛街。 并且确保对方辅助一定开不到自己。 别说开到，估计连人花花都看不到……（请举例说明最讨厌的adc，并说明为什么是__)。 本来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都还没有起疑心。 直到程红霞发现，王兴汉冲她眨了眨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程红霞的心抽了一下，反应到面部上的表情，就是嘴角微扬，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表情失控的时候，急忙将头转到一边去，不让王兴汉看见。 程红霞在这个时候好像突然就明白了，王兴汉刚才的憨相都是他装出来的。 那就是说程红霞做的这些事情，王兴汉其实一直都看在眼里。 他是故意的？ 程红霞的心情有多复杂呢？ 从最开始的一切尽在掌握到局面失控完全看不透王兴汉，再到现在明白王兴汉刚才装出来的样子都是为了他后面的某一个安排，而这个安排就是冲着他程红霞来的。 程红霞就感觉王兴汉给她准备了一份非常特别的礼物。 于是她今天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前面明明很平稳，突然一个陡然下坡，让他的心情沉到谷底，然而在这个时候又给他拉起来了。 程红霞并没发现他的情绪完全被王兴汉牵着鼻子在走。 而这一波情绪拉起来之后并没有到达终点，，还在持续攀升的过程当中，因为这份礼物还没有拆开。 那种亢奋，很难去用言语表达。 朱杰已经开始认不出来周围的人，在疯狂的扒拉着酒瓶子，大声说着还要喝。 另外一个县的一位领导当场趴在了桌子上。 王兴汉把他们解决掉之后，出去结了账。 让神智还能保证清醒，至少还能走路的，把人送回招待所。 朱杰这个左摇右晃的被杨成刚给架住，同样也返回了招待所。 这下子，就只剩王兴汉和程红霞。 程红霞是酒精沙场的老手了，前半段的时候喝的很猛，到后半段的时候几乎没有怎么喝。 除了感觉到有点晕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但这个时候却坐在马路边的路牙子上边，双手捂着脸。 王兴汉就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点了支烟，\"走！\" 程红霞问，\"去？\" 王兴汉说，\"去唱卡拉ok。\" 程红霞说，\"我不想理你，你别跟我说话。\" 程红霞的声音已经变成哼哼唧唧的味道，有点口齿不清，还有点娇嗔，这就是喝多了之后撒娇的惯用套路。 王兴汉问，\"你为什么不想跟我说话？\" 程红霞带着一点哭腔，\"你坏死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 王兴汉说，\"没有欺负你啊！\" 程红霞抬起头来，头发丝散乱的挡在眼睛前面，一双眼眶红红的。 你要说程红霞完全是做戏？她现在的状态倒也完全不像是做戏。 更像是因为喝多了把自己带入到这个角色当中，半真半假的跟王兴汉说，\"我那么喜欢你，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我。\" \"把我当空气，把我当透明的。\" 看到没，程红霞说喜欢了。 这两个字在拉扯的过程当中其实非常致命。 谁先说喜欢，谁就先倒霉。 但是真正的高手在于，你就算知道我喜欢你，你同样拿我没办法。 程红霞是及时调整的战术，冷处理不了王兴汉，到了今天晚上这一步，那就只能用热处理了。 368的温度，刚刚好。 程红霞主打真诚牌。 王兴汉也就变得很真诚，\"首先，我真的没办法确定你是不是喜欢我。\" \"和你保持距离，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你。\" \"你还记得第一天在餐厅角落看到我坐在那张桌子上的时候吗？\" \"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口中，流言蜚语的主角。\" \"我不想因为我，再次让你被他们传得很难听。\" \"但是呢，我又听他们说你唱歌特别特别的好听。\" \"把他们灌醉了，我们俩才能去卡拉ok厅。\" \"这样，他们就没办法抢我的话筒，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跟你合唱了。\" 这一刻，程红霞只想撞进王兴汉的怀里，原来这个男人说话这么温柔，他竟然，这么好看。 可是在王兴汉的眼里，她好像一条翘嘴…… 第448章 打猎 现在的卡拉ok应该是当下除了舞厅之外最时尚的消费场所了。 当然，卡拉ok厅的形式也是多种多样的。 有的就在河边推个三轮车，搭几张桌子摆几张椅子就可以让人唱几首歌过过瘾。 还有的就在桥头占一块地方，搭起棚布， 摆十几张桌子，到了夜里，也能上个六七桌的客人。 节假日的时候，可能生意会更好。 这种消费场所，通常就一块钱一首歌，有个点歌本，在纸片片上写上你要唱的歌的名称。 人少的时候，四首歌转一次台。 人多的时候，三首歌转一次台。 一边能欣赏别人唱，一边在想要唱哪一首来镇场子。 要是能一个好嗓子，在这样的场合，往往能收获无数的掌声和赞叹的目光。 算是一个装逼大舞台了。 程红霞带王兴汉去的地方，就是一个大歌厅，还带氛围灯的那种。 可以喝茶，也可以喝酒。 程红霞还是点了酒，她明明走路的时候都已经走不稳了，却还要喝。 王兴汉也不拦她。 程红霞往独座沙发上一坐，翘着腿，手托着香腮，红红绿绿的转灯从她的脸，她的眼扫过，让那双眼睛看着是迷离又水汪汪的。 王兴汉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双眼发直了。 王兴汉在想，如果是姚兰溪现在坐在他的对面，会是个什么反应？ 她大概会娇羞地别过头，不让王兴汉看到她脸上的羞意？ 可是程红霞却很喜欢被王兴汉这么看着，她还很享受地活动了一下脖子，脸蛋在手背上轻轻蹭了一下子，闷声闷气地问，\"好看吗？\" \"嗯呢！\"王兴汉的回答当真是质朴得一批。 顿时就把程红霞给逗笑了，\"傻样儿！\" \"呵呵！\"王兴汉笑得也更憨了，只是心里却在想，到时候看谁傻样！ 服务员把歌单拿过来，递上小本子和纸，\"姐，哥，点歌写在这上边就行了。\" \"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可以叫我。\" 歌厅的环境相对来说要好许多。 在外面摆摊儿的这个时候多数还是用的录像带。 是以伴奏带的方式录下来的，效果很一般，这就非常考验唱功和音色。 但是在条件不错的歌厅当中现在都用的是ld，这种激光光盘跟锅盖一样大，虽然不易收藏，但是播放的时候，却要比录像带方便许多。 ld之后，才是vcd。 王兴汉拿着笔满是期待的看着程红霞问，\"你要唱什么歌？我帮你写！\" 程红霞眨了眨眼睛，朝王兴汉暧昧的笑着说，\"你喜欢听我唱什么歌，我就唱什么歌。\" 程红霞以前在电视台的时候，就是单位上出了名的百灵鸟。 声音好听不说，但凡是近期流行的歌曲，就没有她不会唱的。 王兴汉说，\"其实好多歌我也只是会哼两句，他们的歌名我都不知道。\" 程红霞说，\"那就点一首前尘，失恋……对了，你不唱吗？\" \"按说，你在大学的时候，应该也没少听这些歌？\" \"要不你哼两句，我给你想想歌名，你就可以唱了。\" 王兴汉一边把程红霞刚才说的几首歌给记下来，一边又哼了几句。 程红霞听到王兴汉哼的这些歌时，还很惊讶地问，\"连beyond的歌你都会唱吗？\" 王兴汉说，\"学校里还有男生喜欢他们，所以自己组了乐队。\" \"我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会跟着瞎唱几句。\" 程红霞就很兴奋，\"你刚才哼的那首歌叫光辉岁月，去年刚拿了奖的。\" 王兴汉当然知道这首歌去年拿了奖不光有这一首，还有一首张学友的只应一生爱一人。 他都一起写了上去。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从九零起，香江的歌坛的时代正式开启了一个黄金年代。 有多恐怖呢，就是这几年流行的歌，到30年之后依旧很火。 有人在90年91年的时候，可能都还没有听说过beyond，但是在93年6月之后，他们的歌红遍了大江南北。 三十年之后再听依旧很有感觉。 而刚才程红霞点的两首歌都是90年十大劲歌金曲之一。 巧合的是，王兴汉点的这两首同样是这一年的十大劲歌金曲之一。 程红霞是准备炫一炫自己的粤语水平和唱功，她并没觉得王兴汉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他一个在云城上大学的年轻人，这辈子都还没有去过粤东，又怎么会说那边的话？ 唱歌什么的，估计唱的每一遍的发音都不太一样！ 不过没关系，程红霞根本不在意王兴汉唱得好不好。 她只要让王兴汉在最短的时间里因为她的多才多艺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唱几首歌就会让男人受不了？ 如果只是他们俩的话，可能没有这样的效果。 有人可能会很疑惑，为什么我和她单独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两人的感情好像一点进展都没有呢？ 最后导致两人的感情没有了开花结果的可能。 在程红霞这个地方，她如果是个老师的话，就会告诉你，感情升温的最佳方式，是需要集体活动的。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在打猎的时候，如果有僚机，那么行动就会顺利许多。 把自己看中的人带到身边的集体活动当中。 最好是身边的朋友都带着他们各自的对象。 那么接下来做的什么事，都是以情侣对象的方式来完成的。 这种暗示性极强的活动，可以使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那有的人喜欢把自己喜欢的对象带到一群单身狗当中去。 就是让别人羡慕的同时，也来个半推半就。 这种情况下的意外就比较多。 比如让你的对象看到了你朋友们的各种优点。 同时也让他（她）了解到了你身上的各种缺点。 更吓人的时，单身狗，可能随时都会变成狼。 你没成的事，让人家给干成了。 那么程红霞既然知道这些办法好用，她为什么要和王兴汉单独行动呢？ 理由也比较简单，她有足够的自信，让今晚这家歌里的所有人都成为她的工具人。 前尘的歌声一响，客人可能还没多大反应。 可是当程红霞那略带沙沙感的嗓音以一口标准的粤语开嗓时，目光从四面八方看过来。 那一刻，就算是王兴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涪州交际花，那不是浪得虚名的！ 第449章 总有人想踩老子头上装比 如果只是觉得她唱得好听，这都无法满足程红霞的需求。 程红霞要的周围所有的人对她的恭维。 这可以用来拉王兴汉的心理落差。 怎么拉呢？ 那就很简单了。 当程红霞在细腻地诠释一首歌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的。 首先是这年头能把粤语在益州这个地方扯清楚的，本来就是一件很洋气的事情。 即便王兴汉是益州人，他也不能否认，在国家发展的浪潮下，沿海地区走在了时代的前沿。 以特区为例，那里的衣食住行都成为了风向标。 加之香江的优越条件时尚出现在所有让人心生向往的电影当中时，离它很近的粤东地区，自然也成了大家争相膜拜的对象。 别说是用标准的粤语，就算是稍带一点粤语的味道唱一首歌，都能惹得人侧目。 八八年的时候tvb有部讲律法的剧，叫法网柔情。 王兴汉他们班里有个同学就因为这部剧的主题曲唱得好，都能收获爱情。 这也能从侧面证明这年头，以时尚入比道，还是可行的。 那么再看程红霞这一首林忆莲拿奖的前尘，能让歌厅里掌声四起，可以说是实至名归了。 光掌声就算了。 还有一些看起来条件比较不错的男人，从服务员那里拿了花过来。 给程红霞送花。 家歌厅的老板挺会做人的，在店里准备了花。 客人唱了歌，不管唱得好不好，都会送一朵，以示鼓励。 有了这样的带作用后，就会有客人觉得，别人唱歌唱得好，送花就可以表达喜欢。 表达尊重。 表示鼓励。 如果唱得一般也就算了，但是像程红霞这种水平，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倒不是这年头没有唱歌唱得好的。 而是许多人的天赋还没有来得及开发。 忙着填饱肚子。 就算是天赋开发出来了的，也未必有这个条件来这样的地方消费。 所以当他们听到程红霞那种能跟他们的耳膜产生共鸣的嗓音再加上一口洋气的粤语时，他们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大大方方地把服务员叫过来，问他要花。 可是服务员说，花是要钱的，一块钱一朵。 于是真的就有客人一手拿花，一手拿酒，过来敬程红霞。 现在知道工具人的威力了？ 你王兴汉对我无动于衷是，看着，弟弟，看看这满场的男人们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 男人的好胜心就是这样被激动出来的。 一连两首歌，都有人来给她送花敬酒。 这个时候，程红霞会留心一下王兴汉的反应，只见他双肘撑在膝盖上，埋着头。 从程红霞的角度看过去王兴汉是在笑的，只不过，笑得有点苦涩就是了。 程红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王兴汉应该在吃醋了。 今晚这种情况，就不再适合继续压抑王兴汉的情绪，会适得其反的。 有个中年男人过来的时候，手里抱了一大捧的花。 他还很有礼貌地冲王兴汉先压了压手，“小兄弟，你不要误会。” “我就是觉得这位妹妹唱得特别的好听。” “所以，送上这一捧花表达一下自己的欣赏。” “绝地没有冒犯的意思。” 别说女人茶，男人茶起来其实就没有男人什么事了。 这个老家伙巴不得王兴汉现场发个脾气什么的。 你看看他这一捧花，就值多少钱了。 一块钱一朵，这里少说也是九十九朵的量。 他一捧花花掉王兴汉半个月工资。 既给程红霞彰显了自己的财力，又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了足够的风度。 王兴汉稍稍弱一点，好面子一点，讲真，都扛不住这一波的。 其实再仔细想想，后来那些从校园里走出来的爱情多数都是被这种情况打败的。 男人的态度有了变化。 女人有了新的想法。 吵架的次数变多。 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散了。 可是就在这时，程红霞说，“对不起，我今天晚上来这里唱歌，只是为了唱给喜欢的人听。”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去接花，而是坐了下来，挽住了王兴汉的臂弯，“这花太贵重，我喜欢，但是不能收。” “我喜欢的人，他就算什么都送，就坐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听我唱两首歌。” “这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礼物了。” “你的花，去送给你的爱人，你的朋友，我这里真的不需要。” 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还像傻逼一样，保持着他的傻逼风度，跟王兴汉说，“朋友，好好珍惜她，不然你会后悔的。” 呵呵，暖男排狗后边这句话现在就应该用起来，并且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男人走了，程红霞靠在王兴汉的肩头，“你听到了吗？如果不好好珍惜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她还在王兴汉的肩头滚脸。 别人都喜欢我，而我却拒绝了所有的喜欢，只在意你。 就问你这一波情绪价值给得足不足。 程红霞一共唱了三首歌，话筒便转台。 王兴汉说，“要不，先走了？” 程红霞摇摇头，“不走，我要听你唱歌。” 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在王兴汉的肩上滚脸。 没办法，王兴汉只能听程红霞的。 话筒在其它的台子转了一圈。 正好转到刚才那个一大捧花没有送出来的中年男人的手里。 听到一段熟悉的旋律时，就听到中年男人在话筒里说，“这首歌献给六号桌那位美丽的女士。” 程红霞抿嘴笑了一下，似乎有点得意。 王兴汉切了一声，制造了一点人为的火药味出来，总有人想踩在老子头上装逼，实力呢？ 只听那个中年男人开始唱，“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雄雄火焰……” 他这一唱，歌厅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这老小子最骚的是，一边唱还一边跳，完全复刻了那年混血儿在晚会舞台上的完美表演。 周围的客人还帮他拍手打拍子，跟着他的歌声摇头晃脑。 而王兴汉的脑海里却一直在重复着混血儿电影里商纣王的台词，“马看到什么，是由瑞文绝定的……” 哈哈哈哈哈……王兴汉心中突然就笑了…… 第450章 巴掌声过于响亮 这个老色批最骚的地方就在于，他唱歌的时候不看歌词。 一直看着程红霞唱，边唱还边跳，像是在挑逗程红霞，当然也像是在挑衅王兴汉。 等到一首歌唱完了之后，收获了大量的掌声也就算了，装模作样的压了压手，还用普通话在话筒当中发表了一段类似于，获奖感言的话。 这种装逼的桥段如果出现在电视当中或者小说当中的话，还算是合理。 可是在益州这样的省份连说普通话都会让人尴尬的抠脚。 他这么搞，也是把王兴汉秀的头皮发麻。 服务员，去找他拿话筒，\"哥，对不起，我们要转台。\" 正好接下来转台到6号，话筒重新回到了，王兴汉的手里。 中年男人举起手中的酒杯，高高的扬起，隔空的敬了程红霞一杯。 而程红霞呢，也很有礼貌的举杯表示回应。 此时的程红霞眼神迷离，整个人绵软无力，看样子，已经喝得太多。 王兴汉手里拿着话筒，小声问，\"要不然我们走，不唱了。\" 声音就这样经过话筒传到了音响当中，让在场的人大概都听到，王兴汉这个时候想要离开。 而程红霞却撒着娇，\"不嘛，我要听你唱歌，你必须唱。\" 程红霞当 王兴汉是在打退堂鼓。 王兴汉表现的越怂，程红霞心里越高兴。 王兴汉不会唱歌是肯定的。 一会儿要是唱的不好，被人嘲笑或者被人嘘的时候，那程红霞就有了操作的空间。 当着众人的面跟王兴汉来一段让人羡慕的热吻。 既保护了王兴汉脆弱的自尊心，也在此时此刻正式的确定了他们两人的关系。 那么，接下来发生点什么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而其余桌的客人在听到王兴汉要打退堂鼓的时候，似乎失去了什么乐趣似的。 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带头起哄，\"让我们一起给这个年轻小伙子一点鼓励，鼓掌。\" 王兴汉都还没有开始唱呢，掌声就开始了。 然而这样的掌声在王兴汉看来，压根就不是鼓励。 他们只不过是想看王兴汉的笑话而已。 王兴汉越是不想唱，他们就越是想看王兴汉出丑的样子。 那你们就别特么怪我了呀……王兴汉心中嘀咕了一句，暗叫：王牌飞行员申请出战。 音乐声响起。 不知怎的，王兴汉在听到这前奏还有点小激动。 他上次唱歌的时候还是公司年会？ 当时单位上策划年会，小年轻非得让董事长表演个节目。 王兴汉没办法，上台唱了一首歌，当然还被放在网上。 弹幕当时好多人都在发：爸爸唱得真好听。 他们不是在恭维王兴汉。 而是王兴汉当得起这一句。 而这首歌的前奏响起起，不光是王兴汉会感慨。 相信，在很多年之后，许多人不会刻意的去搜这一首歌。 但是如果在大街上或是在收音机当中或者别的情况下，听到这首歌的时候都会耐着性子的将这首歌听下去。 要么跟着哼，要么跟着唱。 表情一定是回味或者是享受的。 王兴汉拿着话筒，站了起来。 他的仪式感，是对香江的经典乐队的尊重。 是对流行乐坛教父级人物的尊重。 然而这一切，在程红霞看来，也不会觉得王兴汉会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一个农村子弟，上了几年大学，有了一点书卷气，进入党政机关工作，一门心思地干事业。 这一年，搞了这么多名堂出来，他哪还有时间去搞兴趣爱好。 程红霞觉得王兴汉一开口，说不定就会把别人逗笑呢？ 其实程红霞的真实想法是，不会唱，就不要硬唱。 这样……真的，又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但这个人是王兴汉，她觉得无所谓，她会安抚的。 中年男人对于王兴汉汇点这首歌而感到惊讶。 这首歌刚刚才出来，没两年。 按照国内现在的传播速度，这首歌在许多地方几乎都还没有人听过。 像中年男人这样走在潮流前沿的男人，他当然是听过的。 但是粤语对他来讲还是有难度。 私下里，如果没有将粤语练好，就拿出来唱，万一被人笑话，对于他这种有偶像包袱的人来讲，是丢不下这个面子的。 他是完全没有想到今天在歌厅当中，居然听到有人会当众点这首歌？ 呵……他是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什么误会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有节奏地拍着自己的腿。 并且打定了主意，如果王兴汉唱得不好听，他说不定在第二段的时候，过去拿着他们桌上的另外一个话筒，要求跟他合唱。 这特么的不是装逼打脸一气呵气？ 不过中年男人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他拿起桌子上的纸片和笔，开始将王兴汉正在唱的这首歌的歌名给写了下来：《光辉岁月》。 刚最后一个字落笔的那一刻，我听到音响里当中传来歌声唱道：“钟声响起归家的信号，在他生命里……” 那一刻，全场静声，程红霞全身一震，眼巴巴地看着王兴汉…… 中年男人也在这时猛然抬头，朝王兴汉看过去…… 其余的客人大概也都是同一个表情。 中年男人其实想问一句，“这是没有关原唱吗？” 但是，他也听出来了，王兴汉的声音和原唱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可……就是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他手里还拿着自己，刚才写下的歌名。 然而这一句句的主歌在他耳边回荡的那一刻，顿时让他面红耳赤，那种羞愧的感觉突然在王兴汉进入副歌的那一刻达到了高潮。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哗！中年男人一把将纸片捏在手心当中搓成一个小纸团，只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他扭头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程红霞对王兴汉的仰视，那眼神当中，全都是仰慕的泡泡…… 他，他为什么唱得这么好？ 为什么？ 对此，王兴汉只想说……基本操作，瞧你们那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就受不了啦？那下一首歌，你们不得听哭！ 第451章 怎么办，一点都不想反抗 王兴汉只不过是唱了一首歌而已。 就听到了无数的巴掌声。 也许是掌声太响。 也许是抽在中年男人的脸上很响。 也许是抽在程红霞的脸上很响。 王兴汉的表现是大大地出乎了他们的意料的。 然而对于王兴汉来说，他们还是惊讶得太早了。 因为接下来一首歌才是王兴汉的拿手歌曲。 之所以把它放在光辉岁月后边，不是因为他觉得这首歌比光辉岁月更好听。 而是因为在这样的场合，在程红霞的面前这首歌显得更加的重要。 只应一生爱一人！ 如果说，刚才那首歌王兴汉给了他们足够大的惊喜。 那么当这首歌的前奏响起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可能都对王兴汉的大胆表示嗤之以鼻。 别说是现在，哪怕就算是在20多年之后的ktv里面，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大胆的挑战歌神的歌。 主要是气口太难。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换气，唱起来的时候就会特别的累，一到高音的时候一口气没吊上去，马上就面临破音的风险。 所以，在当下，当这些人还没有见过太多的高手时，自己办不到的事情，通常也会习惯的认为别人也办不到。 偏偏这首歌和光辉岁月，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他们认为光辉岁月是用吼的，而只应一生爱一人则更需要感情来处理。 一首难度本来就很高的歌，音高也高，还需要用到细腻的感情，所有的条件加在一起的时候。 没人觉得王兴汉会把这首歌唱出刚才的效果。 中年男人自问，也没有胆子敢在这样的场合唱难度这么高的歌曲。 程红霞倒是可以挑战，但是她不相信王兴汉能处理得有多好。 不过，她心里却是非常高兴的。 当众唱这首歌当中的味道就不言而喻了嘛。 可是，当王兴汉开口的那一刻，再次技惊四座。 这次不光是声音好听，不光是情感细腻，关键是王兴汉在开口的那一刻完全就像是歌神的原声再现。 如果说先前的那首歌还可以让他们发自内心的鼓掌。 当王兴汉拉出这首歌来镇场子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想说，\"这不会是哪个地方的专业歌手过来砸场子的？\" 类似于后来的职业选手炸鱼的感觉。 可是，王兴汉刚才都已经通过话筒传达了他的意思：不想唱！ 是你们一个个的非得逼着我唱，还用掌声一而再再而三的鼓励我。 现在呢？为什么不鼓励呢？ 王兴汉只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一句话：唱歌不好玩，我要回家。 王兴汉把这首歌唱完之后，场子里已经没人鼓掌。 他们只是各自在吹牛喝酒划拳。 完全忽略了，王兴汉刚才唱这首歌的精彩程度。 这也充分的说明了，当你有一点优秀的时候，大家可能会象征性的鼓励你几句。 但是没有那么多人可以接受，你过于优秀。 他们会选择忽视你，用各种打岔的方式来无视你的存在。 典型的玩不起呀！ 王兴汉放下话筒，看了看那趴在沙发扶手上的程红霞。 她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还微微的翘动着嘴唇，口齿不清的说，\"王兴汉，你为什么这么好呀？\" \"王兴汉，我头好晕啊……\" 王兴汉结账的时候，之前那个甚至想到它捉上来抢话筒的中年男人，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等再回到桌边时，程红霞好像已经睡着了。 王兴汉就这么把她横抱了起来。 幸亏当年也是在老家干了几年农活的，看着虽然文质彬彬，但是力气却不小。 如果可以选，王兴汉当然不想用这样的姿势。 他都可以想象得到姚兰溪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这也只能瞒着她。 程红霞就这么躺在程红霞的怀里，，虽然今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但是意识很清楚，她也根本都没醉。 如果不做出现在这样的状态，谁知道程红霞接下来会不会因为害羞或者胆小从而放弃呢？ 不过，程红霞也在想，如果一会回了房间，他真的开始动手动脚的话，要不要喊出来？ 可是他刚才唱歌真的好好听。 她以前在电视台的时候，身边不乏有小年轻，经常没事哼两句，秀着他们那所谓的天籁嗓音。 但实际上，对程红霞业讲，并没有多少感染力。 ，王兴汉应该是他见过这么多年轻人当中唱歌唱得最好的。 当然，王兴汉真正吸引人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因为唱歌。 ，而是因为他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东西让人看不透。 ，就比如说程红霞这一次明明就是奔着钓他来的。 可结果呢？ 她都不敢说王兴汉上钩了。 反倒是她程红霞上头了。 如果她没上头，为什么会产生如果王兴汉对她动手动脚，她要不然就从了的想法？ 逢场作戏，惯了突如其来的悸动令她不知所措，呼吸变得沉重，心跳也加速。 再加上酒精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被王兴汉抱在怀里。 她好几次都想摩挲双腿，用力的往王兴汉的怀里再蹭蹭。 程红霞不禁想：如果他不是谢霆宇的对头那该多好啊？ 涪州现在的出租车虽然不多，但是也能打到。 只不过在这年头都算是奢侈品。 再奢侈，也是要坐的，总不能这么抱着她，一直回招待所？ 王兴汉瞅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真睡还是假睡的程红霞，是不是装的，验一验就知道了。 如果她不是装的，就当做是一次错误的邂逅，以后各走各的，谁都别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如果她是装的。 那就留这当个工具人！ 谢霆宇如今处在涪州，迟早会成为死对头，早晚得把它拔掉。 到了招待所，大堂当中，按说在这个时候应该会有人值班的。 但是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王兴汉轻轻地喊，\"程县长，你房间的钥匙在哪？\" 程红霞一点反应都没有，王兴汉只能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 从这一刻起程红霞的心跳，陡然加速。 平常所谓的老实到关键的时刻其实都是经不住考验的。 能抵抗住她程红霞的魅力的男人，还没生出来呢。 房间里很黑。 关上大门之后，几乎一点光线都看不到。 王兴汉把程红霞平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屏住呼吸，但是又不敢憋的太久。 憋久了之后，就会喘的特别厉害。 黑暗之间，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睁，在猜测，王兴汉接下来会做什么，会先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还是脱她的裤子…… 程红霞胸口起伏不定，吞咽了一口唾沫，怎么办，一点都不想反抗。 第452章 慌得一批了吧 程红霞刚开始的时候眼睛只是隙开了一条缝。 可是在等待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过程当中，她越发地紧张起来…… 不是担心王兴汉对他下手。 而是因为不知道王兴汉会对她什么地方下手而感到期待。 是的，期待这个词用的很准确。 她并不是害怕，而是期待着。 最初在没有见到王兴汉的时候，她的态度是厌恶。 第一次在招待所见到王兴汉的时候，觉得王兴汉单从长相上来说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兴汉不理她，反倒是激起了她的胜负欲，让她对王兴汉更加的上头。 。但是这也仅仅只是把他当成猎物一样。 一旦征服了他，就想把他丢在一边，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这个场景类似于猫抓到耗子不想吃它，一直将它折磨致死的样子。 可是问题就出在，每当程红霞觉得他已经完全驾驭住王兴汉的时候。 王兴汉依旧对他爱搭不理。 这样的分寸和火候，就算是程红霞这样的老手，也做不到，完全拿捏。 所以，她并不认为王兴汉是故意的。 反倒是这种有意无意之间的操作，让王兴汉欲罢不能。 直到今天晚上听到王兴汉唱歌的那一刻。 那一首只在一生爱一人的每一句歌词都像是在对她表白。 让她晕乎乎的时候，在脑海当中反复的琢磨这些天他们两人在一起相处的那些细节。 她知道，她是爱上王兴汉了。 可是，谢霆宇那边怎么去交代呢？ 当她脑海当中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似乎就已经考虑了，谢霆宇那边根本就不用去交代。 这也就意味着，程红霞以后并不打算再依靠谢霆宇。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也许只是因为今天晚上自己的需求导致没有办正常思考。 也许在得到满足之后，可能也会有想要把他从床上踹下去的冲动？ 那就等和他完事之后再看情况？ 程红霞甚至把完事之后用什么东西擦都给想好了，可是……为什么王兴汉一点反应都没有？ 从最开始只是裂开了，一条缝的眼睛变成半张着眼，最后变成了眼睛瞪着大大的。 她甚至都没有听到王兴汉的一点动静。 她知道王兴汉暂时还没有离开这个房间，那么他会先从什么地方下手呢？ 出门之前换了成套的内衣。 也是洗过澡的。 只是可能处在那关键的几天，让她无比躁动的同时，身体上是有直接反应的。 程红霞的心里开始胡思乱想，一道声音，在脑海当中响起，\"王兴汉看起来没什么经验的样子，一会，你要不要扶他进门？\" 程红霞被这种想法给搞得燥热难安，另一道声音再让他保持着理智，\"不要扶，你如果扶他一把，他要是觉得我经验丰富的话，就会嫌弃你，会觉得你是个坏女人。\" 之前那道声音说，\"你本来就是坏女人啊！怎么？你不会真的爱上他？爱上他？很爱很爱上他？\" 程红霞被这些想法都给逗笑起来了，有时候自己都觉得骚得很。 可是，王兴汉到底在做什么呀？ 啪！ 眼前突然一大白…… 谁把灯开了。 程红霞觉得哪里不对，一双眼珠子差点没被闪瞎，反应慢半拍的情况下，闭眼的速度稍稍慢了一点点。 并且避的非常的用力，导致他不自觉的歪了歪头皱着眉头，还顺势将手给拿起来，挡在了眼睛前面。 完了！程红霞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当中突然蹦出这两个字来。 他……是故意开着灯？ 程红霞能想到这个地方，就说明他不是一个蠢女人。 没错，王兴汉从刚开始的时候就一直想要试一试他，看他是不是装醉。 检查一个人是不是装醉的最佳办法，就是让他在黑暗当中适应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开灯。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的面部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装醉，装睡。 而王兴汉从头到尾把这一切看得很清楚。 程红霞在这一刻只敢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有任何动作。 不过他很快就听到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那一刻地，程红霞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人走了，他果然还是没有对自己动手。 正是因为刚才程红霞只眼，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灯光给闪到而下意识做出来的动作，将她惊到了。 该死啊……程红霞狠狠的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王兴汉，还是骂他自己。 可是，不对啊，他如果走了的话，为什么不把灯关了呢？ 还是说，他只是出去拿什么东西，一会还要回来？ 对了，套子！ 哈哈哈哈……想的真是周到呀…… 程红霞本来都已经放弃了，可是想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又开始亢奋。 可是下一刻，卫生间里有放水的声音。 嗯？刚才不是开门关门，有人出去了吗？ 房间里面为什么还有人？ 程红霞真的好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骑虎难下，如果睁开眼睛就破功了。 有的事情在不知情的时候可以做，但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是没有办法半推半就。 否则，她又何必装醉呢？ 正当程红霞心乱如麻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握住了。 紧接着，有人拿着他的手腕，用温热的帕子在擦拭着他的手。 而拿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细腻温柔，跟王兴汉的手有着天差地别。 这人不是王兴汉，她是个女人，她是谁？ 程红霞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了。 照顾她的人，不但将她的手和手臂擦干净，还将她的脸脖子给抹了干净。 程红霞一直都闭着眼，直到这人开始解她的扣子。 程红霞再也忍不住好奇，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她脸色阴沉，\"你是谁？\" 女人说，\"我叫陈洁。\" \"我丈夫和小王是关系不错的兄弟。\" \"他知道你今天晚上可能会喝多，所以提前跟我打了招呼，让我今天晚上照顾你。\" \"没事，你要是难受的话就睡。\" \"我在旁边陪着你，不会影响到你的，就是怕你晚上难受的时候，没人照顾。\" 程红霞的胸口疾起疾伏，有一种被羞辱到的感觉。 可是再想想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王兴汉提前就跟她打了招呼，知道她会喝多。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程红霞做的所有事情都在王兴汉的意料之中。 不对，不仅仅只是今天晚上。 应该是学习期间，她做的每一件事情，王兴汉都是防着她的。 程红霞顿时汗流浃背…… 第453章 报备的重要性 明明很浪漫的呀，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程红霞很难去形容这种心情。 像被耍了。 像是失恋了。 但又像是有人把她从悬崖边拉了回来似的。 这种复杂的心情让她想起第一次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出卖灵魂时，也有过同样的纠结和不安 。 她以为从那一次之后，就会在堕落的世界里坦然地接受一切。 可是，她的把戏被王兴汉看穿的时候，程红霞多年不曾有过的羞耻感顿时袭遍全身。 本来说该是没有人能扛得住她的诱惑的。 可是王兴汉扛住了不说，还把她给反将了。 程红霞尴尬得长叹了一口气。 翻了个身，羞臊得恨不得把头钻到枕头下边去。 真尼玛丢人现眼。 王兴汉呢，他也没有在招待所里待。 而是去了招待所的大堂。 这个时间，大堂里依旧没有人值班。 刚才，回来的时候发现这一幕他就觉得很异常。 前几天开会学习的时候，每天晚上这个岗位上都是值通宵的班。 王兴汉也在想，谢霆宇为了对付自己，居然连这里的人都给调走了，真是舍得下血本。 他拿大堂里的电话给关胜在涪州的临时住所打了个电话，主要是问一下袁志安家里的电话。 关胜本来想多嘴问一句，这么晚了给袁书记打电话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可是一想到王兴汉今天晚上正好在跟程红霞拉扯，他们之间的事情，能不过问尽量别过问。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王兴汉应该是占了上风。 王兴汉拿到电话之后就给袁志安家里拨了过去。 这么晚了给领导家打电话影响领导休息，冒的风险很大。 但是王兴汉不得不先给自己留条后路，也顾不上是不是影响了袁志安的休息。 电话是袁志安的爱人接的。 王兴汉立马就说，\"邱老师，我叫王兴汉，很抱歉这么晚来电话，我找书记有点事，请问，书记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邱芳苹还奇怪了，现在打电话都流行这么晚打了吗？ 不过她也没有急着拒绝，而是在电话当中跟王兴汉说，\"你稍等我去看看！\" 电话放旁边，邱芳苹去了卧室，丈夫这个时候靠在床头，借着台灯，正在翻着材料。 \"你们单位现在的同事都怎么回事？打电话汇报工作三更半夜的打。\" \"难道就不考虑你的休息吗？\" 袁志安平常工作得也很晚，几乎没有，哪天晚上是早于凌晨1:00之前睡觉的。 要是赶上汛期，几乎通宵都是在单位上，没有消息传来的时候，靠在椅子上或沙发上打个盹儿。 身体能扛到现在没出问题，也只能说是天赋条件，确实牛逼。 他的那些老同事现在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一想到为了自己的前途，摇一摇就扛过去了。 但是他们都知道，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知道哪天倒在工作岗位上也不一定。 所以，妻子对他多有抱怨，让他晚上早点休息。 可是袁志安晚上无论如何都得翻翻书，保持着工作和学习的状态。 袁志安听到老婆的抱怨也没多说什么，知道妻子也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袁志安，放下手里那本，党员八大能力培养，取了眼镜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直接挂了就行。\" \"是谁打的？\" 邱芳苹正准备回去把电话挂了顺口说，\"叫什么王什么汉……\" \"是哪个部门的？以前也没听过这个名字呀？\" \"等等！\"袁志安突然叫住妻子，\"，是不是叫王兴汉！\" \"对！\"妻子回答的时候，丈夫已经起身走到了他的前面，并且将刚才放在床头的那本书拍到了妻子的手里。 邱芳苹还好奇呢，把书给她做啥，这么晚了还让她看书？ 不过当她看到这本书的作者就叫\"王兴汉\"的时候，她愣了愣，原来是他啊…… 袁志安接起电话，\"兴汉同志！\" 王兴汉说，\"书记，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打扰你。\" 袁志安说，\"不碍事，这么多年习惯了，三更半夜都要处理一些重要的公务。\"（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王兴汉说，\"今晚和几个县的领导干部交流一些经验。\" \"可能比较尽兴，多喝了一些。\" \"川合县程副县长喝得有点多。\" \"其余的领导都走了，我把程副县长送回了招待所。\" \"不过程副县长房间的钥匙，她不知道放在哪的。\" \"我就只能把她放到我的房间去。\" \"我本来想在大堂当中再拿一间房。\" \"大堂值班的同志可能有事，没看到人。\" \"所以这才想到给袁书记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在机关找间办公室让我将就一下。\" 寻常人要是知道王兴汉打这个电话的话，搞不好还觉得很荒唐。 你小小一个镇长三更半夜的给市委书记打电话，让市委书记在机关办公室给你安排间办公室？ 呵呵……你是觉得自己的脸有多大吗？ 袁志安刚听到王兴汉有这样的要求的时候，其实也觉得有点突兀。 不过，袁志安不是那种听到一句话就会马上做判断的人。 更何况凭他对王兴汉的了解，王兴汉在工作当中所体现出来的成熟与稳重是比体制当中许多老油条更为老练的。 再加上近期王兴汉正在风头上，露脸的机会也很多。 袁志安，对这个年轻人从来都没有吝啬他的褒奖。 所以，他也断定王兴汉今天晚上来个电话，可能没那么简单。 \"兴汉，你稍等一下，烟不在手边。\" 袁志安把电话放下，去茶几边，看上去是点烟，但是却顺手把茶几上的一个笔记本打开，拿支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先把程红霞的名字写出来。 再把招待所大堂没人这件事也给写出来。 程红霞在王兴汉的房间里。 王兴汉现在出来了，要找地方住。 这是袁志安年轻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脑子里乱作一团，毫无头绪的时候，就把一些关键的信息全部都给写出来。 会在很短的时间就把事情给捋顺。 就像现在，袁志安似乎已经知道，王兴汉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处境了。 他弹了弹烟灰，拿着笔记本又看了几眼，确定自己没有漏什么信息之后，这才起身去接起电话来。 \"兴汉呐，你去机关大楼那边等。\" \"我让保卫处的去给你找间办公室开门。\" \"那你今天晚上就委屈一下子了。\" 王兴汉打着哈哈，\"不委屈，开始我都以为自己要睡大街了……\" 王兴汉道谢之后挂断电话。 事情做到这一步，该避的嫌，该报备的情况，全部搞定。 在下祭出一把手这位工具人，不知谢霆宇阁下又将如何应对。 第454章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王兴汉是不是皮痒了？ 居然敢用一把手当工具人？ 其实王兴汉可以直接跟关胜报备。 但是关胜跟谢霆宇不对付。 先不说关胜会不会置身事外。 就算他是个老好人，今天晚上帮了王兴汉，等到明年谢霆宇上位之后，那么他的处境就会变得异常的尴尬。 回想起来，这都是王兴汉的锅。 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关胜，完全都不搭理王兴汉。 在体制内混，尤其是职级上去了之后，第一个要学的，就是明哲保身。 如果你连自己都保不住，那么又怎么确保这一生所学可以发挥出来。 这一点，在明朝的时候，就有一位张姓内阁首辅向所有人证明过。 苟到最后，就是王道。 王兴汉也一直都知道人脉这东西，本身就是用来锦上添花的。 要想让他雪中送碳，王兴汉还差点意思。 而且威力有限，谢霆宇不一定把他放在眼里。 到时候没有起到一定的威慑力，让关胜在这件事情上丢了面子。 王兴汉反倒会被他当成仇人一样。 这些都是王兴汉必须要考虑到的。 那么，找袁志安就不会碰到这样的问题了吗？ 肯定是不会的，因为袁志安是一把手。 王兴汉只需要考虑的是袁志安会不会愿意来当这个工具人。 这就得把自身现有的价值和潜在的价值拿出来比较一下子了。 不得不提的是，上次姚兰溪的外公到平桥逛了一圈之后，帮助真的很大。 再加上涪州成为本年度全国最大工作组必经之地。 王兴汉搞这个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活动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的。 综合考量之下，袁志安抬王兴汉一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也许还有人不明白，不过就是找袁志安要间办公室睡个觉吗？ 还搞得这么严重？ 有这么夸张？ 首先要注意的是，程红霞在市里，那一定是名声在外的。 一个党员干部将一名未婚女性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件事情不管摆在什么地方来看，都是在生活作风上有个说法的。 那么这件事情如果在第2天没有人见证的情况下被传开了。 对王兴汉来讲又意味着什么呢？ 可轻可重。 这个年代又不存在什么互联网曝光，消息传播，始终控制在一个范围里，不会造成特别大的影响。 再加上各单位各部门的领导，严加管控，打招呼，问责一把手等方法。 轻而易举的就能将舆情控制下来。 反之，如果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稍稍煽风点火之后，所带来的影响力就不是普通干部能够控制得住的。 在袁志安看来，王兴汉的这种行为是洁身自好的表现。 一名年轻的党员干部，年少成名，实力出众，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识别，且委以重任。 对他来讲，要经受的考验实在太多。 然而王兴汉却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自控能力，并且还懂得自保。 这不就是划清和程红霞之间的界限吗？ 明面上看王兴汉在跟袁志安寻求帮助，实际上呢？王兴汉也是在跟袁志安秀一波操作。 书记，我是不是很聪明？ 没有哪个领导不喜欢聪明人。 同样的情况，可以对比一下当初关胜和韩常欣。 韩常欣的骚操作那天在平桥镇的时候，差点没一波把关胜给带走。 一位领导重点提拔某一位下属的时候，他首先还要考虑这个首相，如果爱整事儿，整出来的事，他兜不兜得住。 如果兜不住，那么这个下属就是个傻逼。 如果能兜住，那说明这个下属绝对是个聪明人，因为他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惹事，实际上，也是在给他的领导找机会或者是趟雷。 保卫处的同志把王兴汉带到了一间办公室，还跟王兴汉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吊扇，\"晚上有点闷，开了吊扇的话应该能睡着。\" 说着又将手里的一盘蚊香递给王兴汉，\"如果不点着的话，晚上蚊子咬得你睡不着。\" 王兴汉跟这名同志凑在一起又抽了一支烟，这才准备休息。 有没有蚊子，热不热，都不重要，只不过，哪里还会有比这间办公室更安全的地方了呢？ 这特么才一个正科，就这么多的事，到了处级怎么办？ 到了厅级怎么办？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责任越大，权力越大。 权力越大，才有那个能力将自己的梦想变现。 次日清晨。 谢霆宇在市委门口等来了姚兰溪。 姚兰溪现在特别反感看到谢霆宇，她没办法确定这一次上来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但，就他和大嫂之前的那段关系，这人的成色确实是个垃圾。 不过，姚兰溪依旧很礼貌的和他握了一个手，\"谢主任，你怎么在这啊？\" 谢霆宇说，\"受书记委派，特地过来接你的。\" \"兰溪同志，我们走！\" 姚兰溪其实来得很早，接到市委组织部电话，要求他是今天早上九点之前到市委组部报到的。 小叶昨天晚上就被叫过去了，今天早上六点半出发。 现在也不过才八点，谢霆宇的时间掐得太死了。 不过姚兰溪倒也没太在意，她来得早只不过是为了在跟谭斯贵见面之前和王兴汉见一面。 既然被谢霆宇堵着了，姚兰溪只得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再找时间！ 不过奇怪的是，谢霆宇并没把姚兰溪领进市委办公楼，而是从办公楼旁边的一条小道走了过去。 一边走，谢霆宇还一边在说，\"你们平桥镇在兰溪同志的带领下，现在名气可是越来越响亮了。\" \"兴汉同志这一次上来授课，可是给你们平桥镇好好做了一次宣传。\" \"接下来各县乡镇，恐怕会有大批的工作组 前仆后继的去平桥，这样的接待压力，你们平桥扛不扛得住？\" 谢霆宇突然停下来扭头认真的看着姚兰溪。 姚兰溪却好奇，\"谢主任，为什么带我来招待所了？\" \"哦！\"谢霆宇像刚刚才反应过来似的，拍了拍额头，\"瞧我都给忘记了，先带你过来找兴汉同志，你们之间可能要交接一下。\" 说罢，谢霆宇已经敲响了王兴汉房间的门。 第455章 超常发挥了吧 谢霆宇会这么好心，带姚兰溪来见王兴汉？ 姚兰溪暗自冷笑。 如果不是王兴汉昨天已经提前打电话报备过。 姚兰溪可能现在都还被谢霆宇这操作弄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姚兰溪好像已经猜到门里边有什么情况，隐隐的好像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即便是这样，为什么还是有点难受呢？ 谢霆宇在敲完门的那一瞬间，扭头看着身边的姚兰溪，笑的像个老阴逼似的。 程红霞和王兴汉昨天晚上的情况他全程掌握。 去了哪两个地方？喝了什么酒？喝了多少？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心里都有数。 除此之外，就连昨天晚上招待所大堂当中值班的人员都是谢霆宇给支走的。 至于原因嘛，如果大堂当中还有工作人员值班的话，王兴汉是不是还有再给程红霞开间房或者是自己开间房的可能性？ 所以，谢霆宇就是彻底的将王兴汉的退路全部给堵死。 他事先和程红霞已经约定好，如果王兴汉没有上套的话，那么昨天晚上就会有电话通知。 谢霆宇在没有接到电话的情况下，这就说明昨天晚上程红霞和王兴汉共度春宵。 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把姚兰溪带到这里来了！ 等到门一开，就有好戏可看了。 只不过谢霆宇在敲了三声门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谢霆宇冲姚兰溪咧嘴笑了笑，\"昨天晚上他和县里几个领导干部在一起小聚在分享交流经验，说不定多喝了几杯，弄不好还没起床呢？\" 听上去就像在给王兴汉解释似的，但手上又再次敲响了房门，\"兴汉同志，开一下门。\" 门开了。 谢霆宇第一时间看到门内站的程红霞时，一双眉毛抑制不住的兴奋跳动。 谢霆宇虽然现在已经拿王兴汉当死对头，但是看到程红霞的那一刻，在心里对王兴汉也是肃然起敬，甚至想大喊一声，\"王兴汉，有种！\" 谢霆宇下一刻就把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姚兰溪的脸上。 姚兰溪的脸果然在这一刻变得铁青。 谢霆宇不得不在心里夸程红霞一句，干得漂亮。 原本以为王兴汉会抢着来开门，甚至把程红霞藏在房间当中。 可是程红霞毫不避讳的过来，把门打开，这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昨天晚上他就在王兴汉的房间当中过夜吗？ 谢霆宇心说，乖乖，我是过来让你钓王兴汉的，可谁曾会想到你选择自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好姐妹，一辈子。 至于姚兰溪，她就算猜到房间当中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是当他看到程红霞那张脸的时候，她还是有点绷不住。 说真的，姚兰溪并不相信王兴汉就在房间里。 可是下一刻他就听见房间当中传来动静。 姚兰溪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捶了一下子！ 有没有可能，他昨天打电话过来只是代表忠诚。 实际上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就是因为猜到姚兰熙是不可能出现在市委。 处在恋爱期当中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特别是，当一个女人出现在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房间里时，让她理智？ 她现在没上去，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一二三的脸上就已经属于是很理智了。 在听到房间当中传来的声音时，姚兰溪的嘴皮已经不受控制的抽搐抖动。 她其实想转身就离开。 不想和房间当中的王兴汉，来一个面对面，那样会显得大家都很尴尬，也许还会丢了彼此的体面。 姚兰溪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已然变得很是难看。 谢霆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爽过了，内心世界里的谢霆宇甚至在满地打滚。 然而明面上，他却满是错愕地看着程红霞，\"红霞同志，这里不是兴汉同志的房间吗？\"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谢霆宇还特地低头看了看，程红霞的双脚。 如果姚兰溪顺着谢霆宇的目光开始打量程红霞的话，就会发现程红霞头发散乱，脸色很差，衣衫不整，再加上她穿着拖鞋。 这副尊容说是过来串门子的，似乎说不过去哟。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你，程红霞，昨天晚上在这里过夜？ 然而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个所谓的真相给说出来。 谢霆宇这个戏精突然皱着眉头，脸色变得严肃无比，手指激动的在程红霞的面前晃动着，\"你啊你，你们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你们把市委机关大院当成什么地方了？\" \"王兴汉，你不打算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姚兰溪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的死死的，让她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 她的双眼有点酸胀，已经没有办法正常的睁大眼，鼻尖也有一些酸刺，她憋着一口气，没有让自己去耸鼻子。 怕这一耸，真的会忍不住地哭起来。 走！别让大家都难堪。 姚兰溪已经不想在这里耗下去，她，也没有必要等一个什么结果。 当做什么都没看见，选择相信他好不好？ 出来啊……你特么的再不出来老子就要进去逮你了……谢霆宇内心世界在狂吼。 可能谁都没有发现程红霞的表情有点古怪，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笑好，还有一点难堪。 但是她却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姚兰溪的身上。 这个女孩子给她的感觉就是两个字，清爽。 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浮夸。 她自认自己的美貌可以跟姚兰溪打一打， 但是姚兰溪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不是程红霞可以比拟的。 于是，程红霞忍不住在想，这就是王兴汉的对象？ 现在回想起来，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王兴汉有没有对象。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如果王兴汉的对象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程红霞好像又不得不服气。 他们两人的气质放在一起，似乎真的更配。 就在三人心思各异时，墙体所遮掩的，房间当中露出半个身子来。 一个陌生的女人歪头看了看门外的两人，\"你们找兴汉吗？\" 陈姐？姚兰溪突然想起来了，王兴汉跟他说过，他会找个人来照顾这位程副县长的，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 ?? )谢霆宇人都傻了，不是你特么是谁呀？不过，谢霆宇下一刻产生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不是，王兴汉，你特么超长发挥了？ 第456章 都是偷家高手 姚兰溪和陈洁是见过面的。 再加上王兴汉提前在电话当中打过招呼。 所以，姚兰溪一眼就把陈洁给认了出来。 但是呢，她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跟陈洁相认。 陈洁也把姚兰溪认出来了，但是没有跟姚兰溪打招呼。 因为事先，王兴汉跟她说过，不管是谁，找上门来都不要自报家门。 这一点很重要。 把陈洁牵扯进来本来就是迫不得已。 万一让谢霆宇把她的低息给盘出来的话，到时候再打击报复。 影响的就是罗所长的前途。 现阶段，王兴汉充其量能做到的也就是自保。 如果谢霆宇铁了心的要撕逼，对王兴汉来说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所以在陈洁这个地方是特别有交待的。 陈洁很聪明，就算把姚兰溪给认出来了之后也没有急着打招呼。 全当不认识。 谢霆宇张口就来了一句，“兴汉同志在里面？” 陈洁说，“兴汉不在这里。” 嗯？谢霆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不在？ 他第一反应是曹程红霞看过去。 先是觉得不可思议。 事先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 如果王兴汉不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接到电话呢？ 不过当他看到程红霞叹了一口气的样子，谢霆宇的脸色有一点绷不住了，脸庞抽搐了两下子，肉眼可见的腮帮子鼓胀几下。 这是把血涌上来的火给深深的压了下去，什么意思？ 谢霆宇的眼神当中满满的都是质问与责怪，他那么信任这个女人。 本来以为铁板钉钉的事情办成这个样子，程红霞你难道不该给个说法吗？ 其实程红霞也很难受。 她现在也想当着王兴汉的面问一问昨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者说这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王兴汉不该给他一个交代？ 可是程红霞，心中很矛盾。 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脸去面对王兴汉。 可是，她是副县长啊，居然会怕王兴汉一个镇长。 这事情闹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谢霆宇有点急了，他差点就冲程红霞扯着嗓子大喊，\"王兴汉特么的人呢？\" 不过，谢霆宇能把身边的人脉经营到这个地步，还能把前妻的父母哄得那般的顺从。 不论是在智商还是情商上面，都是有点子东西的。 所以就算此时失算了之后，情绪依旧没有失控，他朝陈洁笑了笑，\"这里不是王兴汉同志的房间吗？\" 陈洁说，\"是啊！\" \"不过昨天晚上他们几个同志可能喝了一点儿酒。\" \"这位领导，不胜酒力，有些醉了，晚上需要人照顾，兴汉说，孤男寡女的不太方便，大家都是国家干部。\" \"都有相关规定给管着的。\" \"这要是传出去了，一来是名声不好听，二来也是违反纪律，对大家不好。\" 狗曰的……谢霆宇在听到这个女人的解释是当即就破防了。 。妈的，算计了他一个星期，居然就这么让他跑了？ 你能说他不是故意的？ 不过谢霆宇还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程红霞一眼，这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在暗示着，程红霞是不是跟王兴汉之间串通好，已经把他谢霆宇给卖了？ 他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很正常。 谁都不想让万无一失的计划得到这样的结果。 许霆宇似乎都看到了四五六躲在暗处，在嘲笑着他。 谢霆宇的脸火辣辣的，就像挨了一记耳光似的。 好半天才缓过来问，\"兴汉同志真的不在房间里吗？\" \"瞧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还会骗你？\"陈洁索性让开了身子，示意让他们进来看看房间就这么大，难不成还能成一个大男人？ 刚才本来还难过的姚兰溪嘴角又有了笑意，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怎么我感觉谢主任好像特别希望我们王镇长在这个房间里面似的？\" 谢霆宇被点了一下子，当场脸色变得有点不自然，干笑了两声之后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兴汉同志昨天晚上没有在房间里，那他去什么地方了？\" 谢霆宇突然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苦笑道：\"这些事情好像不该我担心！\" \"兰溪同志，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子，这是川合县的副县长，程红霞同志。\" \"红霞同志，这位是三川县平桥镇党委书记姚兰溪同志。\" 二女握手的那一刻，居然在眼神交汇的地方迸发出了电火花似的。 两人身上的敌意明显很重。 谢霆宇一计不成，也没有直接垮掉，而是接着上强度，\"这段时间，程县长可没少跟兴汉同志请教你们平桥镇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活动的经验。\" \"兴汉同志也是乐于助人，不光是在课堂上认真的讲解，即便是在课后，也跟红霞同志时刻都在交流这方面的经验。\" \"兴汉同志这是要把你们平桥镇的先进思想和先进经验传播到全市乃至全省呐。\" 明着像在表扬王兴汉。 实际上是在说这几天王兴汉和程红霞形影不离，两人打得火热。 虽然谢霆宇已经没有办法挽回局面，但是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也要，挑拨一下王兴汉和姚兰溪之间的关系。 然而姚兰溪似乎已经失去了留在这里的兴趣，连看都懒得看程红霞一眼，转身便朝楼下走。 谢霆宇急忙要追，只不过在临走的时候狠狠的瞪了程红霞一眼。 姚兰溪的步子卖的不大，但是步频很快。 谢霆宇还一路小跑才追了上来，\"兰溪同志，你慢一点。\" \"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 \"我还以为……\" 姚兰溪的目光横扫过来，带着一丝警告的味道。 谢霆宇急忙说，\"当然，事实证明我的担心还是多余了。\" \"兴汉同志是一名严于律己，政治素养，个人修养极高的同志，它是经得起考验的。\" 呵……要不是王兴汉提前把谢霆宇的招式看穿的话。 今天说不定就栽了。 也不对，姚兰溪如果今天不在不是他亲自撞到这一幕的话，那么谢霆宇要想冤枉王兴汉，恐怕就凭陈洁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没办法解释王兴汉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跟程红霞发生点什么。 姚兰溪现在也想知道王兴汉在什么地方。 然而就在两人再次来到市委办公楼面前的时候。 就看到袁志安的车缓缓驶到办公楼面前。 也正是因为袁书记的到来缓解了谢霆宇的尴尬。 谢霆宇说，\"兰溪同志，你看这不是巧了吗，书记来了。\" \"其实这一次市委组织部找你谈话是书记的意思，我们先过去见书记！\" 俩人正朝那边走的时候，谁都没想到，在市委办公楼的面前，突然出来一个人影，走到轿车的后门边上，打开了车门，将袁志安从后排赢了下来。 王兴汉？ 谢霆宇的脸皮抽了一下子。 而姚兰溪在看到王兴汉的那一刻，先是抿嘴笑了笑，不过，眼珠子很快又瞪得溜圆，有点嗔怪的味道。 王兴汉也看到他们了，心头一跳，卧草，姚兰溪为毛在这里？ 不过王兴汉看他们过来的方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王兴汉和谢霆宇脑子里同时出现一个想法：你特么的偷家？ 第457章 反将一军 姚兰溪抿嘴笑了一阵子之后加快步子朝王兴汉走过去。 他其实真的很想骂王兴汉两句。 但是一个星期没有，看到王兴汉，再想想发在这上面过的日子每天都如履薄冰。 还要随时防着别人阴险算计他。 又累又辛苦。 一阵心疼。 就想快点到他的跟前，就算不能马上用言语上来安慰他，也希望用关切的眼神让他觉得心里温暖。 谢霆宇也快步跟上，他就想知道王兴汉昨晚特么滚到什么地方去了。 招待所自己的房间不好好的睡，瞎吉儿跑什么？ 你对得起我这一个星期给你布的局？ 你对得程红霞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两人心思各异地靠过去，刚好听见袁志安正在说，\"兴汉同志，昨天晚上委屈你在办公室了呀！\" 姚兰溪略显紧张的心情突然就松弛了，王兴汉果然还是那个王兴汉，做事情总是让人这么放心踏实。 没有一点例外。 亏了自己之前还替他担心这么长时间。 早知道就不管他了。 但姚兰溪这也仅仅只是马后炮的想法。 让他在第一时间看到房间里出现一个陌生的女人时，还有许霆宇就在旁边幸灾乐祸的样子。 姚兰溪在那一刻已经想象到了无数种的后果。 没有一种是有利于王兴汉的。 王兴汉能够轻松应对，只能说明他的能力已经到那个地方，但并不能让姚兰溪彻底不去担心，不去挂念。 正如那句话，你的未雨绸缪，不是阻止我担心你的理由。 虽然姚兰溪故意不去看王兴汉，但是余光的位子，早就已经被王兴汉憨批一样的笑给填满了。 谢霆宇听到袁书记说王兴汉睡的办公室，心中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捶了一下。 就像能听见心跳的声音一样，一下接一下的，节奏又快又狠。 他的脸皮也根本不受控制，时不时地还会抽搐一下子。 王兴汉昨天晚上睡的办公室，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机关晚上加班是常有的事。 偶尔晚上在办公室里将就一下子，也挺正常。 但是表现在王兴汉的身上就不正常。 王兴汉在这里没有办公室。 那么是谁给他安排的办公室？ 书记为什么知道王兴汉睡的办公室？ 就在谢霆宇的心跳如雷击一般的时候。 姚兰溪说了一句让谢霆宇更加崩溃的话，\"谢主任刚才带我到你房间去找你。\" \"原来你在办公室睡的呀……\" 王兴汉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意味深长的瞅了谢霆宇一眼。 不光王兴汉在看谢霆宇。 姚兰溪也似笑非笑的盯着谢霆宇。 而袁志安的目光才是真正让谢霆宇感到害怕的地方。 姚兰溪，厉害啦！ 她在听到书记的话时，就猜到昨天晚上王兴汉睡的办公室很可能是书记给他提供的住宿。 那么，有没有可能王兴汉将她昨天晚上的处境直接告诉给了袁志安。 他肯定不会说自己被谢霆宇给针对了。 但是一定会把自己窘迫的地方告知给书记。 基于这个理由，姚兰溪关键刻给了谢霆宇一刀。 就问你大清早的你把我带到王兴汉的房间门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姚兰溪不是要质问谢霆宇。 而是通过这件事情告诉袁志安，谢霆宇倒底是个什么货色。 谢霆宇本来应该很稳重才对，然而在听到姚兰溪这话的时候，也彻底有点绷不住了。 他最担心的还是，书记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布局的事情。 如果书记知道今天把姚兰溪带到王兴汉房间门口，不但是为了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要让王兴汉在全市范围内身败名裂。 这会不会对我之后的工作造成任何的影响？ 谢霆宇只是预想到了今天王兴汉所面临的尴尬处境，却没有想到汗流浃背的那个人居然是自己。 王兴汉在看到谢天宇这副表情的时候，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姚兰兰对他这么上头的原因。 兰溪姐也是足够腹黑的。 说到底，她们俩身上都有相同的属性，就是天生一对呀！ 在发现王兴汉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自己的身上时，姚兰溪的脸还有点红，怂了怂鼻子，轻描淡写地昂着下巴，似乎一点都不需要王兴汉崇拜的目光。 姚兰溪也不会让这场面继续冷着，谢霆宇尴不尴尬她不管，她就是不想看他的王兴汉，在这进退两难的境地当中，下不来台。 姚兰溪冲袁志安微微一笑，\"书记，我来找你报到了。\" 对了，姚兰溪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是来抓奸的……王兴汉的心里泛起了嘀咕，报到个什么鬼啊？ 不对劲了呀……王兴汉的感觉不太好。 刚刚才把谢霆宇给阴险了一波的快乐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袁志安回过神，\"兰溪同志，市委组织部谭部长已经跟你说过了？\" 姚兰溪说，\"谭部长让我先去找他。\" 袁志安点点头，\"那行，你先去找谭部长。\" \"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谢秘书带南希同志去组织部。\" \"一会儿结束了，再把兰溪同事给我领过来。\" 呼…… 谢霆宇花了一大口。 袁志安说话的时候谢霆宇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不是他想这么严肃认真，而是如果不细看袁志安的表情，他担心漏掉什么细节。 不过从袁志安安排工作的语气和态度上来看，暂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书记，那我先带兰溪同志过去了。\" 姚兰溪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王兴汉，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冲王兴汉说，\"你先别走，等我一起回去好吗？\" 这态度，让袁志安和谢霆宇同时一愣。 两人之间的感情在这一刻有种不言而喻的味道。 等他们俩先走了。 袁志安这才意味深长的看着王兴汉，\"兴汉同志，这两天辛苦你了。\" \"我们干工作这一生总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麻烦和困难。\" \"有的时候甚至还要被别人误会，还会受到各式各样的委屈。\" \"但只要多们参加革命工作的初衷不变，理想和信念不变，总会得到更大的收获。\" 王兴汉明白袁志安的意思，\"谢谢书记指点，不打扰书记工作了。\" 袁志安点点头，\"去忙！\" 看着王兴汉离开的背影，袁志安再想想姚兰溪的神情，暗说：这俩是有情况？ 第458章 这表白也并不突然 昨天晚上，还有很多地方都弄不清楚的地方。 现在，袁志安基本心里都有数了。 比如程红霞一个副县长，为什么偏偏要在王兴汉这个小镇长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 又比如招待所平常晚上都是有人职通宵班的，昨天晚上为什么会突然没人？ 这当中，必然是有一个分量十足的人在推动着事态的发展。 然而，现在看来，这个人已经很明显了嘛！ 袁志安又想到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姚兰溪从平桥镇调到市委当中来，工作的这个提议还是由谢霆宇提出来的。 如果没发现王兴汉和姚兰溪之间的暧昧关系，袁志安恐怕还不会想到谢霆宇想要拆开他们二人的打算。 现在看来，谢霆宇也是有意为之。 袁志安是从谢霆宇口中得知姚兰溪的父亲很有可能是那位姚姓的部长，但是到目前为止是未加证实。 但是考虑到姚兰溪外公的身份。 这件事情是八九不离十的。 袁志安还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上次大工作组来的时候，谢霆宇是作为全程陪同和那位姚部长有过接触的。 那么，袁志安就不得不考虑到谢霆宇今天的行为，会不会是授意于某一位领导。 于公于私，袁志安都不会再对谢霆宇有任何动作。 同时，在人际关系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袁志安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对王兴汉这边，也暂时只能秉持安抚的态度。 袁志安这下子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姚兰溪调到身边来用。 到时候即便是惹得某人不喜，那可以顺势将责任推到谢霆宇的头上。 反正获利肯定是我的。 黑锅嘛，该谁背谁背。 袁志安这一手也是玩的老六了。 王兴汉肯定也不会指望袁志安能帮到他什么。 只能说是不能让人就这么把他给坑了。 至于姚兰溪今天来市委的原因，一会也该有答案了。 这事先放一放，先去见一见最佳女配角，程红霞同志！ 王兴汉过去的时候，只有陈洁还在。 王兴汉问，\"人呢？\" 陈洁说，\"她回自己房间洗漱收拾去了。\" \"她，让我告诉你，你回来之后直接去她的房间找她。\" 王兴汉笑看着陈洁，\"她昨天晚上没有说什么？\" 陈洁摇摇头，\"没有。\" \"就是后半夜的时候吐了。\" \"吐得昏天暗地的。\" \"有时候我都不敢想象一个女人居然可以喝这么多酒。\" 陈洁小声说，\"今天早上还有个领导带着兰溪过来找你。\" \"兰溪看到那位副县长的时候，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你们没什么事？\" 王兴汉问，\"你没跟兰溪打招呼？\" 陈洁说，\"没有！\" \"你提前跟我打了招呼，让我就算看见任何人的时候都别理。\" 那就好，陈洁要是跟姚兰溪打了招呼，万一程红霞这边没拿下，把这个消息反馈给了谢霆宇。 谢霆宇顺藤摸瓜要是摸到罗顺的身上。 搞不好还会把他们夫妻给害了。 谢霆宇这逼也不是特么什么好东西，谁知道他能干的出来什么事情呢？ 王兴汉说，\"嫂子，昨天晚上的事情辛苦你了，你现在赶紧走！\" \"到时候我特地再找个时间来感谢你们夫妻。\" 陈洁摆摆手，\"你跟老罗的关系，还用得着说什么谢谢？\" \"记得到时候多来家里玩儿，带上兰溪。\"。 王兴汉把人送出去，这才去敲了，程红霞的门。 此时的程红霞开门的时候仅仅只露了半边身体，不太好意思面对王兴汉的样子。 看到王兴汉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程县长，早！\" 一切看起来就像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犹豫片刻，程红霞还是朝王兴汉翻了个白眼之后，让了一条路，\"一点都不早了。\" 王兴汉走进门口的时候，手扶着门，也没有再继续往里面走的意思。 哼……程红霞还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的时候荡起了那微卷的头发，气鼓鼓地朝里走。 王兴汉就让门这么开着。 走到房间里，地上的行李已经收拾整齐。 程红霞说，\"如果不是在等你的话，刚才我就已经走了。\" 扔下这一句，程红霞便一屁股坐在床上，翘着腿，单手撑在床上，给了王兴汉一个侧面身段的线条。 不得不说，程红霞是属于那种凹凸有致的女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身段，又哪里会有那么浓的女人味呢？？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这样的身段，王兴汉昨天晚上就应该是背她，而不是将她横抱在身前！ 程红霞笑问，\"你是打算要来找我的？\" 王兴汉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来，放到程红霞的面前。 这份报纸就是关胜给他找的那一份。 王兴汉也没有催促她看。 把烟掏出来点了一支，慢慢地吞云吐雾。 程红霞也没有急着看报纸上面的内容，，从刚才开门起一直到进门的时候，他都仔细再打量着王兴汉。 这个年轻的镇长还是和见到她第一天时那样的客气。 但是不论是肢体上的动作，又或是眼底，再也看不到那种唯唯诺诺。 程红霞才明白，王兴汉这些天以来一直都给他一种，青涩，放不开的感觉。 实际上，他不论是智商又或是情商，应该都属于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那一类人。 这么看来，程红霞是被他彻头彻底的给耍了。 王兴汉突然想到刚才谢霆宇带过来的那个姑娘，\" 那位姓姚的镇党委书记，是你的对象？\" 王兴汉摇头说，\"我是不会承认的。\" 其实这句话已经变相的承认了。 程红霞大大方方的承认，\"我的确没有她漂亮。\" \"也没有她年轻。\" 程红霞的脸滚烫滚烫的。 也不知道是心酸还是委屈，眼眶里逐渐已经泛起了泪光。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就是在今天清醒过后，特别想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诉王兴汉。 她的眼神逐渐认真，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如果我现在跟你保证以后会无条件对你好……” “王兴汉，我们，能试着处一处对象吗？\" \"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第459章 你看我像饥不择食的人吗 程红霞原本以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可能会后悔。 她其实开始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藏在心底的话告诉王兴汉。 会不会是因为一时脑热？ 会不会是因为不服输？ 所以想在这一场情感游戏的较量中分出个胜负来。 不过，她发现在王兴汉的面前坐下的那一刻，再是平静的内心，也逐渐泛起涟漪。 让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程红霞的目光也从最初的自信变成了试探，变成了期待，直到变成了委屈。 当他看到王兴汉的脸上，始终挂着那淡然的笑容时。 她好像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王兴汉给她留着面子，没有言语上的直接拒绝。 于是程红霞问出了第2个问题，\"如果，如果我出现在姚兰溪的前面，那么，你觉得我们之间有可能吗？\" 王兴汉说，\"程县长，你可以先看看报纸。\" 姚兰溪实在不知道一张破报纸能给他什么样的答案。 不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她的目光顿时一凝，整个人的情绪一下子都变了。 那种感觉就像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在这一刻，都被王兴汉给翻了出来。 受伤懊恼愤怒等，多种情绪在内心当中不断的翻腾着。 让她的手已经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这就相当于是王兴汉，在知道程红霞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的时候…… 程红霞居然大言不惭的，跟王兴汉表达着喜欢。 这种感受已经不单单是社会性死亡。 程红霞甚至想提着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招待所。 就当从来都没有跟王兴汉见过面。 不过，感情这种事就是这样，一旦开始了之后就想要个结果。 一旦没有结果，就算要个原因。 如果有了原因之后呢？就想着解释。 就这么绕呀绕的把自己绕了进去，越陷越深。 王兴汉瞅了一眼两眼发直的程红霞，\"程县长，你不用想着怎么跟我说，你和谢主任的过往种种。\" \"我也不知道你们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也没兴趣知道。\" \"我只跟你说说我和他之间的问题。\" \"他的前妻是我的大嫂。\" \"如果一定要说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情仇的话，也只有这个原因。\" \"我不知道你怎么理解跟前任的关系。\" \"她已经再婚并且拥有自己的家庭的情况下，而且他现任妻子的父亲应该是省里的某位高官。\" \"他居然还可以动用自己的关系去照顾前妻的家人。\" \"而这种照顾就是逼着前任的家人和前任彼此割裂亲情。\" \"一个人连感情都可以用来给别人下套，那请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程红霞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否认，从一开始我是受他所托来……勾引你。\" 当勾引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程红霞自己都苦笑了一下。 羞耻心这个东西还会出现在她的身上，本来就很可笑。 程红霞说，\"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只是想完成他交给我的事情。\" \"可是随着和你相处下来。\" \"我才发现你这个人的身上真的散发着一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人性光辉。\" \"所以我又花了一点时间了解了一下这一年时间你在平桥镇所做的那些工作。\" \"王兴汉，你身上的优点已经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 \"你的外在条件，你的内在实力，你的性格特点，你的方方面面都深深的吸引着我。\" \"刚跟你接触的那两天，一心只想着赶快完成任务。\" \"可是到后来两天的时候，我发现想跟你分个胜负。\" \"我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在工作当中表现那么优秀的男人，可以在感情当中如同一张白纸。\" \"但就是这么一张白纸，却让我欲罢不能。\" \"也许到昨天晚上的饭局之前，我可能都还将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当作是一场狩猎。\" \"直到你的那一首只应一生爱一人出口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已经被你俘获了。\" \"是不是很可笑？\" \"我这样的人明明是不配说爱的。\" \"但是在面对眼下这样的局面时，又有些不甘心。\" 程红霞很认真的看着王兴汉的脸，\"我现在只想问你，难道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王兴汉说，\"在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当中，通常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搞党政工作，不能搞一言堂，更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某一项事业。\" \"需要大家群策群力。\" \"争取要做到把力气朝一个地方使。\" \"我们也绝对不可能因为某一个同志犯了一点错误就否定他的一切。\" 程红霞突然哭笑不得地看着王兴汉，\"我现在跟你讲的是两个人私人感情的事情，你怎么还突然给我打起官腔来了？\" 王兴汉微微一笑，这说明程红霞根本就不懂。 换成是姚兰溪，大概就会明白王兴汉在说这番话时心里所想。 王兴汉耐着性子说道：\"官场、仕途、行政编制内，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像你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允许一个三观不合的 人成为伴侣。\" \"你会愿意一个曾经想要坑害你的人成为枕边人吗？\" \"她今天可以为了爱你，认可你的三观。\" \"明天就可以为了不爱，否定你所做出的一切努力。\" \"像我们这样的人，在选择终身伴侣的时候，往往比普通人要更加慎重。\" 在一点上，师娘当初给王兴汉介绍胡馨月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实际上，王兴汉当初对胡馨月是有好感的。 可就是因为在三观上的不合，王兴汉果断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选择退出。 连胡馨月那么正派的姑娘，王兴汉都没有选择，像程红霞这种性质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留在身边。 讲真，如果不是为了对付谢霆宇而留颗棋子，王兴汉现在多余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讲。 就凭你还想吃唐僧肉？想屁吃呢！ 走这条路，如果没办法管住裤裆，早晚死在这上边。 程红霞很优秀吗？不管别人那里是怎么定义的，但是在王兴汉这个地方…… “程县长，工作上欢迎指导工作，私下来，欢迎来平桥作客……” “事实上，只有三观合适，她才是那个她。” “并非因为她是她，所以三观才合适。” 也不知道程红霞听不听得懂。 第460章 你配吗 在王兴汉第一次露出獠牙之前。 在那个下雪的夜里，连姚兰溪也被王兴汉的憨批样子给气得流眼泪。 如果不是绝对的信任。 姚兰溪也只是姚书记。 有的品质是刻在骨子里没法改变的。 程红霞基本上算是听明白了。 不管是她出现的早还是出现得晚，王兴汉注定和他之间都不会擦出火花。 程红霞坐床上有点懵，什么意思，耍我呗？ 你要是不喜欢你早说呀？跟我在这里你侬我侬的演了7天，搞什么？ 玩过家家吗？ 程红霞这个时候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了。 经典抛开事实不谈，想要撕一波。 不过，她看到王兴汉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的时候，她，好像突然就明白过来。 王兴汉刚才说的那句话不就是他现在的这个状态吗。 求爱，求和好求原谅的时候，大概都是撒娇委屈求全的样子。 可是一旦不合自己的心意，翻脸就不认人，把之前的所有态度收敛起来，进入战斗模式。 程红霞突然哭笑不得地看着王兴汉，\"我明白了，如果这么说的话，我跟你的确不合适。\" \"可是，我就想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跟你合适的吗？\" \"或者说，那位姚书记，她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确实不怎么省油，但是跟你没太大的关系……王兴汉从来都不想把话题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以免暴露更多的信息给对方。 王兴汉说，\"我不知道谢主任和你达成了什么交易。\" \"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但有些话，我还是需要跟你交代一下的。\" \"我大嫂的工作和前途都是属于排在前一档那类的。\" \"她自身能力本来就出众，各方面的综合素质都很强。\" \"我没有见过谢主任现任妻子，但想来，见色起意的可能性不大。\" \"谢主任能在现在这个年纪，能当市委书记秘书，市委办主任，兼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明年4月之前，大概率是要进市委常委的。\" \"如果说是靠个人能力，我信。\" \"如果说仅仅只是靠个人能力，你猜我信不信？\" 王兴汉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点了一支烟，让程红霞好好品一品以他说的那些话。 程红霞自己是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即便是钓鱼，你王兴汉也没有上钩呀。 就算上钩了也是你王兴汉单方面的问题。 所以，在王兴汉这里是不存在任何过错的。 程红霞在心态上应该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状态。 王兴汉要把她变成工具人，就要在别的事情上下点功夫。 比如，谢霆宇他现任妻子的娘家人。 程红霞进入到了工作状态，就没有小女人身上的那种娇媚姿态，而是因为在职务上本来就是领导，所以气势上也对王兴汉有了居高临下的压制力。 程红霞说，\"兴汉同志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必在这儿绕弯子。\" 王兴汉说，\"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好。\" \"但我不得不提醒程县长，还是要提前规避风险，懂得自保。\" \"在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当中，难免与人发生摩擦碰撞。\" \"在工作当中发生争执，因为决策等方面有了冲突，据理力争什么的，都在规则范围之中。\" \"斗争本身也是工作当中的一部分。\" \"但是如果靠盘外招，来迫使对方犯错，这属于是钓鱼执法。\" \"能用这样的手段，并不是说明他有多高明。\" \"相反，这一类人，我并相信他有多干净。\"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到那个时候，程县长又处在什么位子？\" 王兴汉说，\"我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程县长能够自保，而不是受到牵连。\" 话说到这个地方，王兴汉就没再说下去了，一是没立场，二来也是有点自以为是。 人家堂堂副厅级不久之后的市委常委。 你一个小小的镇长，跟人家中间差了一整级。 这一整级搞不好就是这辈子和下辈子的距离，你猜程红霞会不会听进去。 说真的，程红霞现在都有点想笑。 盼着人家倒霉这种事情是最好笑的，有那个功夫，提升一下自己不是更好吗？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 王兴汉总不至于一拍桌子跟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王兴汉起身跟程红霞握手，\"程县长，很高兴认识你。\" 程红霞也礼貌的跟王兴汉握了握手，这个脸上带着一点书卷气的年轻镇长有着天然的亲和力。 就算王兴汉刚才说的那些话有点自以为是。 她也可以因为王兴汉这张脸而自动忽视。 我果然看上她还是因为她长得好看……程红霞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程红霞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程红霞扭头朝电话看去的时候，似乎还在责怪，这个电话来得不合时宜。 王兴汉冲她笑笑，挥了挥差不多该去等姚兰溪了。 走的时候顺手把房间门也给关了起来。 程红霞走到电话边伸手的那一刻，还犹豫了一下子，捏了捏拳头，这才接起来，\"喂……\" \"你特么的是干什么吃的？\"谢霆宇在电话当中咆哮的质问。 这一刻，程红霞在脑海当中瞬间就清晰的出现了王兴汉刚才那张温和的笑容。 与谢霆宇张牙舞爪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霆宇还在吼，\"这就是你特么跟我说的万无一失？\" \"你特么昨天晚上在谁的房间当中睡觉都不知道吗？\" \"他在不在房间你都不知道吗？\" \"你勾引男人的那些本事去哪了？\" \"曰立先人……\" 程红霞突然震了一下，她本来以为对王兴汉的绝情感到愤怒的那一刻，表现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成为了王兴汉口中形容的那一类人。 现在再看看谢霆宇的态度，程红霞才明白，王兴汉说的可能不是她。 而是谢霆宇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 。他要用你的时候，你全身上下都是优点，他，甚至可以对你言听计从。 当你对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到那个时候，他对你的态度才是最真实的样子。 程红霞突然就明白，为什么王兴汉说这种人没有办法当枕边人，因为全都是利益权衡，哪来的什么感情呢？ 程红霞笑着说，\"谢主任，再怎么说我也是国家干部，你对我有那么一丁点的尊重吗？\" 谢霆宇大吼，\"你配吗？\" 第461章 调动 呵？ 王兴汉5分钟之前射出了一颗子弹。 当时，程红霞觉得那颗子弹打中了她。 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这颗子弹打中的是5分钟之后的谢霆宇！ 是啊！我真的一点都不配。程红霞心里嘀咕了一句，当然指的不是他配不上谢霆宇的尊重。 而是她配不上王兴汉。 这是程红霞第1次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一个男人。 这就不得不把谢霆宇和王兴汉拿来做一个比较。 谢霆宇四十岁出头，长得一般，副厅级，算是体制当中坐着直升飞机往上爬的那一类，但是这人，明面上笑呵呵的，实际上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看上去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实际上谁都没有放在眼里。 对了，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再看看王兴汉，20岁出头，长得很好看，正科级，这里值得注意的地方的是，他是去年4月份的时候从学校出来，到了单位，用了一年半不到的时间，完成了从一名返乡大学生到，村干部到乡镇干部，再到乡镇领导的三级跳跃。 如果说工作能力得到肯定，是他升迁一陪分原因，那么另外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年轻的大学生实在有太多惹人喜爱的地方。 高调做事，低调为人。 从不正面与人为敌。 即便是被人针对，也能很好的处理情绪。 明知道自己被坑了，被布了局，也有条不紊的应对，破解，并且一次次的占据上风。 在程红霞眼里，王兴汉阳光开朗，聪明睿智且成熟。 相比之下，她比谢廷宇不止好了一万倍。 其实，这件事情要让王兴汉来评价的话，他会告诉程红霞。 发脾气骂人，有时候可能是对自己的权威的一种展示。 但是真正的愤怒可能源自于局面的失控和自身的能力不足。 王兴汉之所以可以情绪稳定是因为，他有着强大的自信可以解决问题。 那么再看谢霆宇的愤怒呢？ 那就是局面一次又一次的脱离他的掌控。 比如说，卫芳仪莫名其妙的嫁人了。 比如说，姚兰溪喜欢王兴汉这个泥腿子，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比如说，明明安排现场学习教育是为了看平桥镇在市委领导的面前摔一个大跟头，却让王兴汉出了一个更大的风头。 比如说，卫芳仪一直都没怀孕，嫁给王耀祖才没几天时间，卫芳仪，居然就传出了怀孕的消息。 还有许多不利的事情，都是在王兴汉出现之后，特么的一下子全部都传了出来。 这让谢霆宇觉得王兴汉就是老天爷派下来专门克他的。 他这是在骂程红霞吗？ 不，他这是在骂王兴汉。 程红霞说，\"谢主任，我们以前在省里工作的时候，可能有些焦急。\" \"私下里呢有过一些合作也是基于朋友的前提。\" \"在某些事情上你寻求我的帮助，我在能力范围之内能帮就帮。\" \"但是有的工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这一次确实没有办好，我跟你道个歉。\" 谢霆宇在这个时候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激，咳了一声，\"红霞，我可能刚才声音大了一点。\" \"但也是因为事情不是没办好吗？\" \"你说说，这个王兴汉明明就是个好色之徒。\" \"他昨天晚上为啥把你扔在房间还专门找了一个人来照顾你？\"。 \"会不会是你在什么地方不仔细，让他看出点什么来了？\" 程红霞说，\"谢主任，那可能就是我工作能力的问题了！\" 这句话等于是告诉谢霆宇，以后超出工作范围以外的事情最好都不要再找她帮忙。 通过这件事，程红霞也算是彻头彻尾的把谢霆宇看白了。 你交代的工作，我可以做，这是态度。 但是我做不做得好，这是能力问题。 从今往后你都可以当做是我能力不济，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将工作全部都交过来。 这就是体制内最好拒绝的方式。 如果生在两办，在财政部门，你是一个非常有责任感，又非常有热心肠的人。 那么恭喜你，以及将成为你们部门最受重视的人，所有的活都是你干。 如果不想那么辛苦，程红霞的这种态度能够解决80以上的麻烦。 程红霞已经不想再跟谢霆宇废话。 这趟差出的很憋屈。 但是呢，似乎又有了一段美好的回忆。 那就是这些天在跟王兴汉拉扯的过程当中，那一丝丝的暧昧，也许可以让她回味很长时间了。 程红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叹：如果这些天不是逢场作戏那该多好呢？ 程红霞拖着行李离开招待所，嘴里哼着那首\"只应一生爱一人……\" 尼玛的批……谢霆宇在办公室里叉着腰，狠狠地骂人。 不知道是在骂程红霞，还是在骂王兴汉。 等到情绪缓了一阵之后，谢霆宇又觉得，也不全是坏消息。 至少姚兰溪已经上来了。 只要把姚兰溪调离平桥镇，那么之后的操作就要简单得多。 姚兰溪已经被他送到袁志安的办公室。 袁志安特地给姚兰溪留了差不多10分钟的时间。 袁志安并没有让姚兰溪在办公桌前面坐下。 而是把她领到办公室另外一边的会客区，\"兰溪同志，坐！\" \"谢谢书记！\"姚兰溪双腿并拢，坐下的时候身子微微前倾着，处处透着礼貌、拘谨。 袁志安压压手，\"放松点，都是熟人了，没必要那么绷着。\" \"呵呵！\"姚兰溪都懵了，我怎么会跟王兴汉那个傻子一样的笑啊。 王兴汉就喜欢这么装憨。 袁志安问，\"你外公还适应涪州的生活吗？\" 姚兰溪说，\"他在哪儿状态都一样。\" \"不一样的是，在我舅舅这边，让他能天天看见当兵的，他就会很开心。\" 袁志安打了个哈哈，\"老人家心系国防建设，枕戈待旦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啊……也给你姚兰溪同志起到了榜样的作用嘛！\" 袁志安叉着手，手肘撑在扶手上，侧脸问，\"这一次关于你的调动，本来应该由你们县毛书记跟你谈的。\" \"我想了想，毕竟是来市里。\" \"所以还是决定亲自跟你谈一下。\" \"组织决定给你压压担子，把你放到市委组织部 锻炼一下子。\" \"你这边，可以谈一谈你的想法嘛！\" 姚兰溪的调动，好像已经拍板了。 第462章 警告 姚兰溪在来之前的时候就已经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如果今天早上，谢霆宇没有把她带到招待所，王兴汉房间门口看到程红霞的话，她十有八九会拒绝这一次的提拔。 组织上在提拔某一位干部的时候，往往都是尊重个人意愿为前提。 可以用合理的理由来拒绝。 姚兰溪如果不想调上来的话，相信也没有人会为难她的。 但是现在呢，姚兰溪的想法和昨天晚上有了较大的出入。 姚兰溪说，\"书记，我愿意服从组织安排。\" 袁志安立刻打了个哈哈，\"好，年轻人就是应该有面对挑战而不畏缩的气魄嘛！\" \"这样，以后我们见面的时间也多。\" \"组织上现目前拟定将你放在市委组织部干部科。\" 涪州市委组织部正处级单位。 一把手通常由常委担任，常委又是副厅级。 所以，通常有人会将这个部门当成副厅级的配置。 但实际上呢，的的确确只是一个正处级单位，属于高配。 而干部科呢，又是在组织部当中排名第一的科室。 原因就在于这个部门掌管着整个辖区内的干部考察提拔任免。 虽说用人这一块，市委书记拥有，绝对的权力。 但是干部科这边，通常也有建议的权利，关键时候干部科这边只要稍加提一嘴的话……不要小看这影响，有时候却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袁志安把姚兰溪安排到这个地方，其中是大有深意的。 姚兰溪严格意义上来讲，不属于本土培养起来的干部。 放在别的部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许多工作都不便于开展。 但是放在这里，摆明了是只有袁志安的心腹才能坐稳这个位子。 更关键的是，虽然党内严禁拉帮结派，但是要想干活顺手，那一定得有自己的班底。 把姚兰溪放在这里，再想想以后的干部任命基本上都得从姚兰溪的手中过。 那么，姚兰溪的分量在整个涪州片区来讲，有多重要？ 可以说是除了几位常委之外，这里就是这顶的位子了。 以前三川县的那帮领导，恐怕从今天开始都得争相巴结这位即将走马上任的干部科科长（副处）。 袁志安这一波人情卖得足够大了。 袁志安说，\"兰溪同志既然服从组织安排，那么平桥镇的工作就可以交接一下子。\" \"我就等着你上来报到了。\" 袁志安起身的时候，姚兰溪也急忙起身和袁志安握了个手。 \"书记，那我就先不打扰你工作了。\" 袁志安把姚兰溪送到门口的时候，谢霆宇的表情看起来已经很是平和。 袁志安说，\"谢秘书，送送兰溪同志。\" \"好的，书记，我送兰溪同志下去。\"谢霆宇笑呵呵地领着姚兰溪朝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侧脸看姚兰溪。 只不过姚兰溪走得慢一些，总是落后谢霆宇一个身位的样子。 所以谢霆宇没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等。 姚兰溪也不看他，反正他停下来，自己也停下来。 就死活都不愿意跟谢霆宇并肩走在一起的。 谢霆宇索性也放弃等到姚兰溪和他并肩而行，自顾自的在前面走，\"兰溪同志，看来我得提前祝贺你了。\" \"这次，组织上对你委以重任，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 \"我们终于有机会一起共事了。\" \"以后可以相互帮助，也可以相互学习嘛！\" 谢霆宇这个人似乎对所有人都很热心。 但是对姚兰溪这个的家庭出生的女孩子来讲，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几乎等于明牌。 从今天早上第一眼见到谢霆宇。 再到后来市委组织部的谈话。 再到跟袁志安的谈话。 姚兰溪觉得这件事情虽然不是谢霆宇，在当中拍板，但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了。 谢霆宇觉得姚兰溪至少应该感谢一下子的。 不管姚兰溪愿不愿意被提拔。 但是在面子上也应该客气一下。 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姚兰溪一句话，于是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姚兰溪，这一看，才发现姚兰溪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笑容怎么说呢？ 倒不像是感激，也没有一点点善意。 反而把谢霆宇看得有点心里发毛的味道。 姚兰溪突然说，\"你会后悔的，你信吗？\" 谢霆宇抖了一下，他突然就明白姚兰溪刚才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在警告他！ 谢霆宇说起来第一次在农科院见到姚兰溪的时候，姚兰溪的脾气就不是很好。 后来在工作组当中，通过几天的相处似乎也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 于是，谢霆宇决定还是以真诚开路，\"兰溪同志，咱们都是国家干部，更是党员干部。\" \"刚才你的那句话就有悖于干部原则与党性嘛。\" \"当然，这都是我们私下里的聊天，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但我还是迫切的希望与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我想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到今天，你对我的态度总是像对待敌人那样呢？\" \"我们是同志啊！同志！\" 姚兰溪说，\"谢主任，你是什么样的干部，我没有权利评价。\"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没有权利评价。\" “但是，和你保持距离，却是我的权利。” 姚兰溪率先一步走出机关大楼，站在阳光下面，迎着王兴汉朝他挥了挥手。 那温暖的笑容在看到王兴汉的那一刻就堆满了脸庞。 等于再回过头看着谢霆宇的时候，如果变脸一般，面色阴沉，“但是，你现在剥夺了我的权利。” “你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谢霆宇的笑容有点尴尬，不过还是略带挑衅地说，“兰溪同志，尽快交接工作。” \"就等你上来报到了。\" 王兴汉刚才在这里等的时候，就把姚兰溪今天突然出现在思维当中的原因，都猜了一遍。 如果是汇报工作的话，应该出现在县里。 来这里……抛开一些特殊的原因，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王兴汉深吸了一口气，问，\"你答应了？\" 姚兰溪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谢霆宇，露出了刚才同款的笑容来。 王兴汉也看着谢霆宇，再喊一声，\"我大嫂怀孕了。\" 哼！谢霆宇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脸皮子抽了两下子，愤然转身，暗骂，老子第一步就是把姚兰溪弄到机关来，第二步就是让你在平桥寸步难行。 你等着！ 第463章 老谢的操作也是拉满的 至于说，姚兰溪刚才的那番话，谢霆宇是不可能放在心上的。 谢霆宇当下还顾不上王兴汉和姚兰溪的问题。 把姚兰溪送走之后他先去袁志安那个地方报到。 \"书记，我把兰溪同志给送走了。\" 袁志安点点头，\"行，你手边还有什么工作？赶紧去处理？\" 谢霆宇刚刚把袁志安的茶杯端起来去给他添热水，转身的时候，神色轻松了不少。 姚兰溪早上看到袁志安第一面的时候，就把谢霆宇带他到王兴汉招待所房间去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 看上去是无心之失，实际上是姚兰溪的反击。 袁志安提前知道王兴汉的房间，昨天晚上被程红霞给占据了，那么，谢霆宇的这个行为，想要达到什么样的后果，大家心照不宣。 姚兰溪在袁志安这个地方撒了钉子，原本是准备阴险谢霆宇一波的。 确实也对谢霆宇的心理上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刚才谢霆宇过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 袁志安的反应很平淡，没有什么细节可以捕捉。 可以理解为姚兰溪之前的招数没有在袁志安这个地方起到任何的作用。 当然，谢霆宇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袁志安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么为什么袁志安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不高兴，或者也没有一点想要批评谢霆宇的意思呢？ 在谢霆宇看来，至少有两个原因的： 一，不痛不痒的批评，对谢霆宇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比如明年进入常委，成为领导班子当中的重要成员。 二，谢霆宇目前的背景还是很强大，袁志安不会为了王兴汉跟谢霆宇发生矛盾。 有的人在听到秘书这两个字的时候，就习惯将这个职务当成是干活的。 事实上，到市委这个层面上，秘书已经开始走进核心圈子。 大家相互之间都是以同志相称，也都比较客气 在这么一个讲究权衡利弊的圈子当中。 袁志安这个层面上的人物，通常不会乱动子的。 谢霆宇从袁志安的办公室出来后，去自己的办公室把电话打到了三川县委书记毛波那里。 毛波一听到是谢霆宇，语气都变得非常的客气。 这位市委书记面前的大红人亲自来电话，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关照。 毛波巴不得上面的领导电话打到他这个地方来。 让他办事也就意味着将来他可以去找领导办事。 这就是人情往来。 人脉也就是这么一层层叠上去的。 毛波问，\"请问谢主任有什么吩咐？\" 谢霆宇再次恢复到那个睿智的状态，在毛波的面前也不好托大。 毛波是省管的干部，并不是受市里领导。 所以市委领导班子当中并不会对县委一把手发号施令。 但是呢，在实际工作当中，县委一把手通常还是会跟市委商量着来，这是一个相互尊重且健康的工作环境。 谢霆宇说，\"吩咐是真不敢当，就是关于你们县下属平桥镇的工业园区申报市重点这个项目。\" 毛波当场打起12分的精神，\"谢主任你说，我听着呢！\" 谢霆宇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我这边有几点个人的看法，你可以参考一下。\" \"平桥镇的工业园区是个好项目，不管是县里还是市里，都是十分重视的。\" \"评为县重点，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如果想靠这个工业园区直接评为市重点，倒还是差点意思。\" \"倒不是说这个项目本身有什么问题！\" \"归根结底还在平桥镇的身上。\" 前段时间江平桥镇工业园区这个项目申报市重点，就已经报上来了。 这还是关胜在三川当县委书记的时候着手办的。 毛波接手这项工作的时候，虽然也做出了很多努力，但是希望确实有些渺茫。 但是现在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谢霆宇这个电话打下来就说明这个项目是很有希望的，只不过可能会需要一些别的条件。 毛波当即便说，\"霆宇，要不我现在来一趟市里，晚上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谢霆宇知道，只要把这个项目扔出来就是毛波没有办法拒绝的。 \"毛书记，我们俩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机会多的是。\" \"书记那边还有许多工作。\" \"今天正好也就提到这件事情了，我这边一有消息立马就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毛波有点激动地说，\"霆宇，你说，我都记下来。\" \"你等一等。\"谢霆宇还特地的将电话放下来，走到门口拉开门，朝外面看了一眼。 其实他这一套动作完全没有必要做出来。 完全是为了给毛波营造出一种，他现在很紧张，也很小心的状态。 谢霆宇说，\"这件事情只要心里有数就行了，没你想象中那么复杂。\" \"平桥镇工业园区之所以短时间之内没办法申报市重点，不是因为这个项目本身有什么问题。\" \"也不是对这个项目的领导班子有什么意见。\" \"问题的关键就出在平桥镇的身上。\" 毛波说，\"霆宇，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不是平桥镇的分量不够？\" \"对咯！\"谢霆宇重重地应了一声。 \"从上次我们到平桥镇去调研的情况来看，平桥镇的发展势头很猛。\" “从上到下，大家的干劲都很足。” “再加上又是主题教育活动的发源地。” “方方面面的软实力都够了。” “可是搞经济建设，软实力够是不够的。” “还得要硬实力！” 毛波听得终是叹了一口气。 谢霆宇基本是句句都说在点子上了。 毛波想反驳都不行，不过毛波马上又反应过来，你突然打这个电话过来该不是特地来挑毛病的？ 毛波眉梢一挑，“霆宇啊，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赶紧给老哥我支支招。” 谢霆宇说，“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不就是来给你支招的吗？” 毛波心头大喜，今天这是走了什么运哦…… “办法其实也很简单，把齐家桥和平桥镇合二为一。” “齐家桥有硬实力，平桥镇有软实力。” “二镇合一，给工业园区当靠山，这个市重点，可能性是不是就大一点了呢？” 毛波一下子就通透了。 谢霆宇的操作这一波也是真的骚。 第464章 你是真怂啊 平桥镇起步晚这是硬伤。 这一点毛波是知道的。 但是搞争先创优，不就是应该扬长避短吗？ 但是从目前来看最长的就是工业园区这个项目。 然而他们还想在工业园区这个项目上大做文章，从县级重点申报市重点。 这个时候需要做的是锦上添花。 可是，你工业园区就已经是最大的花了，还去哪儿给你钱花呢？ 毛波这边手里的事情也多，这件事情放在那儿就搁置了。 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强求。 平桥镇的裤子本来卖的就大，如果强行再拔高的话就有拔苗助长的味道。 对平桥镇的领导班子来讲，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毛波给自己也是给平桥镇找到台阶下。 这个项目，即便是黄了，大家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当谢霆宇把解决问题方案摆在桌面上的时候，完全就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如此一来就解决了平桥镇，硬实力方面薄弱的硬伤。 两镇合一，行政级别肯定会提上来。 给工业园区作为强大的靠山，再由此申报市重点园区，成功的几率比起以往至少要高出一半以上。 谢霆宇一副很忙，且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行了，毛书记你赶紧去准备，最好是在年底前，把两证合一的可行性方案给报上来。\" \"搞不好明年年初就给批了。\" 毛波的心情在一阵激动之后又必须得考虑几个实际的问题。 草拟方案倒不是什么大事。 两镇合一的话还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关键是，这个方案之前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现在突然提出来，应该从哪方面着手呢？ 毛波也是说干就干。 立马召集，县委常委碰一碰，开个会，看看大家的意思。 这当中的操作细节，那就不是谢霆宇能够过问的工作了。 但是，他就这么点一下，平桥镇和齐家桥镇未来的发展方向几乎就会按照他设定的方向发展。 平桥镇这么大的地头可以由你王兴汉一个人做主，那我给你盘子做大一点，你觉得，凭你的资历有资格坐在这个新镇或者叫新区的位子上去吗？ 到时候摘桃子的人多不胜数，你王兴汉算老几。 不管谁最后到了这个新区一把手的位置上，谢霆宇都是他的恩人。 那时，要捏死你王兴汉不是小菜一碟？ 你以为你从政，你大哥从商这条路还走得下去？ 呵呵！ 谢霆宇这操作反正是拉满了。 王兴汉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等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他就只有等着挨打的分咯！ 王兴汉现在根本就没时间顾谢霆宇的骚操作。 从市委这边出来后，时间还挺早，姚兰溪带他去了保密单位。 就算是坐在小叶的车进单位的时候，也要严格核实身份。 即便勤务连的人早就认识姚兰溪的情况。 只不过在放行的时候还是给姚兰溪进了一个礼，\"对不起，我们也是执行任务。\" 这句话更像是对王兴汉说的。 。车在单位里开了足足差不多有1公里距离，才把姚兰溪和王兴汉放下来。 姚兰溪说，\"小叶今天中午过来吃饭！\" 小叶的头摇得飞起，眼神当中写满了恐惧，，你们家的老将军是什么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上次去平桥镇的时候惨当背景板。 被老爷子各种嫌弃。 就算小叶在他眼里不是一个合格的兵，可是你也不能总是挂在嘴上呀，说好的人情世故呢？ 王兴汉站在门口迟迟不进门，看了看左右手，除了提了个包之外什么都没带。 姚兰溪，走了两步之后发现王兴汉没有跟上，回头笑呵呵地看着他，\"怎么？又不是没见过我外公，你怕什么？\" 王兴汉说，\"可是我手里两手空空的，就这么去见他，不太好？\" 姚兰溪回过头来直接揽住王兴汉的臂弯，就把他往里带。 王兴汉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姚兰溪手放的位置，如果没记错的话，姚兰溪第1次用这么亲密的动作和王兴汉在光天化日下行走。 可是，王兴汉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王兴汉有点不相信他们住在这红砖房当中，而且是平房。 姚兰溪说，\"不敢相信？我二舅这位搞科研的将军，居然还住在这种红砖平房里？\" 王兴汉看了看周围那边，早就已经把红砖楼房修了一大片。 姚兰溪说，\"以前这一片住平房的都嚷着要住楼房。\" \"我二舅搞了点特权，把搬走的几家人的房子都要了过来，就是为了有一天把外公接过来住的时候，有足够多的房间方便大家照顾。\" \"就是这么一点事情，二舅还被我外公骂了个狗血淋头呢！\" 门板上的黄漆已经开裂，姚兰溪敲门的时候居然还掉了一块漆皮。 开门的是一位40多岁的阿姨。 \"兰溪来了，快进来坐。\"阿姨双手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把姚兰溪和王兴汉往屋里迎。 姚兰溪歪着身子往里看。 阿姨这才笑眯眯的捂着嘴低声说，\"睡着了！\" 结果就听到老爷子咳嗽了一声，\"谁说我睡着了？\" 呵呵呵…… 倔强的老爷子惹得一家子都大笑起来。 姚兰溪这才跟阿姨介绍，\"这是王兴汉，我的……我的对象。\" 啊？？？王兴汉半张着嘴看着姚兰溪，？那表情仿佛在说：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看我做什么，这是赵阿姨。\" 王兴汉连忙打招呼，\"赵阿姨。\" 赵阿姨把两人领进去的时候，电视开着，老爷子坐在沙发边的木头椅子上，身上还搭着一条，薄薄的毛巾被。 看样子刚才应该是在打盹儿。 这样的天气通常人是不会感觉到冷的，不过到了老爷子的这个年纪，身上没有那么大的火气，就算是大热天也比普通人穿的多了一些。 \"你们陪着老爷子，我正在厨房备菜。\" \"你们中午在这儿吃饭！\" \"我再多准备两个菜……\" 姚兰溪说，\"赵阿姨，你不用忙了。\" \"我们是因为出差过来的，这边工作结束之后马上要赶回平桥，就是顺道过来看看外公。\" \"马上就要走。\" 李文彬在王兴汉和姚兰溪的身上瞅来瞅去。 就像看穿了姚兰溪的小心思。 姚兰溪的脸蛋微微一红，\"兴汉，你陪外公说说话，我去隔壁房间打个电话。\" 王兴汉李文彬身边蹲了下来，\"首长，近来身体可好……\" 李文彬跟王兴汉翻了一个白眼，\"你小子真怂啊！\" \"兰溪跟人介绍你的时候，说你是她对象，你不叫外公还管我叫首长？\" 王兴汉：…… 第465章 我就想看他动不动得 “我怂？” 王兴汉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_?)李文彬像看垃圾一样地看着王兴汉，\"你难道不怂？\" 王兴汉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的方向，顶了顶下巴说，\"我有她怂？\" 李文彬依旧耷拉着眼皮的样子，想听王兴汉说出个123来。 王兴汉说，\"她既然都把我当成她对象了，为啥还把我带到二舅这边来？\" \"不就是想借二舅的嘴告诉叔叔阿姨，有我这么一号人吗？\" \"她都不敢直接说，还只会旁敲侧击！\" 李文彬愣了愣，顿时便哈哈大笑，\"你也看出来了？\" 这也没什么难看出来的。 李文彬笑了一阵之后，便将手放在扶手上，伸出两根手指来…… 王兴汉看到他这个动作立马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来，拿出一支，还喂在他的指缝当中…… 李文彬这才说，\"你啊，还不知足，这丫头已经走了99步了……\" \"最后这一步，关键还在你这个地方哟……\" 李文彬这才把烟喂嘴里。 王兴汉给他把烟点上，他连火都不捂一下，哼…… 李文彬第一口抽的是包口，还看了看绯红的火星子，\"她二舅和她妈的关系要好。\" \"一步一步地试探，稳扎稳打，这是我军在一些常规战役当中，经常用到的打法。\" \"很实用的。\" \"你小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王兴汉说，\"我情愿这一天晚一点到来！\" \"啊？你还觉得我外孙女高攀你了是？\"李文彬差点被王兴汉的态度给逗笑了。 但是王兴汉并不是这个意思。 姚兰溪正在另一个房间里和家人通电话。 \"今天市委组织部找我谈话了。\" \"让我前往市委组织部干部科，担任科长一职。\" \"后来又跟市委书记汇报了想法。\"。 姚俊在电话当中说，\"你这是拒绝了吗？\" 姚兰溪说，\"我同意了！\" 姚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姚俊的身份是瞒不住的，前期的调研已经结束，他已经跟上边汇报了调研结果。 最迟年后便要走马上任。 因为1月份，将会有大动作，也会有明确的信号，传递到全国各省各市。 改革开放之后，又一重大变革将要落地。 姚俊这次被派往西南重镇担任政府一把手，压力很大，但同时也是觉得荣耀与激动的。 这样的任命，对整个组织来说并不是什么秘不可宣的事情。 益州省委书记多次进京，下面的这些领导干部，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情况。 还有许多领导干部上来开会的时候，会刻意的多留个半天一天，跟中组这边打听相关情况，以便早做准备。 这都是常规操作，没有想象中那么神秘。 如今益州省政府一把手人选公布在即，下面的人活动也就越来越频繁。 把女儿调到市委组织部去任职，在姚俊看来，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更在意的是女儿的态度。 温和地说，\"当初你和你外公赌气，留在基层，一呆就是两年。\" \"该见识的，该掌握的，该学习的，心中应该都有了想要的答案。\" \"我和你妈还是更尊重你的意见。\" \"如果你想留在涪州，那就留在涪州，如果你想回京，或者去国外留学，我和你妈同样支持你出去。\" 姚兰溪说，\"我喜欢涪州，我打算留在这里。\" \"外公在二舅这边生活的也很好。\" \"我这样就可以离外公更近一点了。\" 李文彬说，\"你外公在你二舅那边只是暂时的。\" \"京城有更好的医疗条件。\" \"迟早我和你妈是要把她送回京城去的。\" \"涪州的条件能够跟京城比吗？\" 姚兰溪说，\"硬件设施肯定比不了。\" \"但是你知道吗？外公在这个地方住了这么长时间，一次都没有发过病。\" 姚俊不是一个习惯性否定别人的人。 但是在听到女儿这句话的时候也忍不住大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然，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姚兰溪听到老爸不吭声，就说了两件事，\"二舅和二舅妈不管再忙，都会定时陪外公吃饭。\" \"外公的脾气再大，出门就能看见有当兵的操练，他心里就很开心。\" \"要是人家训练一天，他可以在那儿看一天。\" 。姚俊太忙了，他和妻子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会关心这位老将军平时的生活日常。 但是听到女儿这么说的时候，姚俊并不认可，\"他住的地方，每天同样那么多军人，有什么区别吗？\" 是的，李文彬在京城所住的地方，每天都有许多军人。 并且军衔都很高。 可是李文彬该发脾气同样发脾气，该生病同样生病。 姚兰溪说，\"你不懂他们之间的攀比。\" \"有些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哪一仗该怎么打，他们可以坐在那儿扯皮扯一两年。\" \"还有的呢，把子女送到部队，一场硬仗没打，那军衔就跟放卫星似的，一颗接一颗。\" \"在那个院子里住着，我外公心里不舒服，很正常。\" 姚兰溪说，\"好了，外公的事情不讨论了。\" \"到时候二舅会跟我妈说的。\" 话到这里的时候脸皮子还红了一下，似乎已经猜到二舅到时候跟妈汇报情况的时候会夹带私货，呵呵！ 姚俊说，\"那你今天跟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 。姚兰溪说，\"我接受组织的安排，同意留在涪州工作。\" \"但是不进市委，我要去……\" \"纪委！\" 这对姚俊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理由呢？\" 姚兰溪说，\"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求你帮我办过一件事情。\" \"现在你就告诉我能不能办。\" \"不能办就算了。\" 姚俊说，\"能不能晚几天？\" 姚俊是想但自己上任了之后，再做安排。 可是姚兰溪却说，\"一天都等不了。\" 。姚俊叹了一口气，\"你也真是的，为了一个副处的职务，还让我去中组那边欠个人情。\" 姚兰溪也不想让老姚去求人办事，可是，她现在是一刻也等不了。 这个谢霆宇把主意都打到她身上来了。 她就想看看这个谢霆宇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能不能动！ （感谢爱吃石斛杞菊汤的儒祖送的秀儿，感谢达芬奇101送的十张催更，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466章 算盘没打响 其实这也是王兴汉让程红霞和他保持距离的主要原因。 姚兰溪骨子里其实跟李文彬很像，以牙还牙是性格特征。 惹谁不好，非要去惹姚兰溪。 李文彬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突然问，“兰溪的工作是不是有动作了？” 王兴汉也没想到老爷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嘴。 看到王兴汉半吊着下巴的样子，呵了一声，“我只是老了，又不是老糊涂了。” “这点事情有什么猜不到的？” “如果兰溪的工作上暂时没什么变化 ，她是不会把你带到她舅舅这里来的。” “我是奇怪，她本来不想走的，为啥突然决定要走了？” “这段时间是发生啥事了？” 王兴汉说，“这几天有个女副县长说喜欢我算不算？” (o_o)李文彬瞪着大眼，“那就难怪了。” “看来你小子还挺招人喜欢的。” “你呢？” “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女副县长？” 王兴汉动动嘴皮子，这老爷子怎么明知故问呢？ 我喜欢你外孙女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王兴汉说，“那位女副县长接触我的动机不太单纯。” “我呢，已经跟她好好谈过了。” “谈过？”李文彬有点想骂人，\"走，出去陪我散个步。\" 王兴汉把老爷子扶了起来，进厨房那边去跟阿姨打了一声招呼，“阿姨，我带老爷子出去走走。” 这才搀着李文彬去外面透透气。 老爷子爱面子地甩开王兴汉的手，“军人严禁勾肩搭背。” 王兴汉的烟都支出去了，“军人也禁止流动吸烟。” 说着就要把烟往回收。 李文彬说，“我看你是皮痒了。” (o_o)玩不起！王兴汉把烟递了过去，还给他把火给点上。 他们俩凑一起，更像是两个烟民之间的交流。 李文彬吐着烟，喃喃道：\"兰溪她妈成天到晚的管我抽烟。\" \"说是一把年纪了要多注意身体。\" \"我是觉得我的命活到现在已经赚够了，哪天突然就走了，我应该也不会因为没有遗言没交代而感到遗憾。\" 李文彬说，\"我其实好多时候都想过早点死，甚至想过自杀。\" 李文彬突然就对王兴汉咧嘴笑了起来。 王兴汉被吓得脸色都变了。 李文彬说，\"你别紧张，医生说这是抑郁症。\" \"在思想上容易钻牛角尖，总是在自己的那一套逻辑当中没办法走出来。\" \"后来，有两个老伙计死于肺癌。\" \"不管是医生还是兰溪她母亲，都说他们是因为抽烟导致的。\" \"后来，我就觉得抽烟能够让我早点死。\" \"嘿，你猜怎么着，现在只要一抽烟就觉得是一种解脱。\"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但实际上，李文彬跟王兴汉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 \"我年轻的时候特别的暴躁。\" \"是因为带兵的时候如果没有这样的气质，很难镇得住那帮桀骜不驯的东西。\" \"你别看他们去印度，去越南，回来的时候吹得自己多厉害，一个个的嗷嗷叫。\" \"到我面前，他们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李文彬此时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的温和，喃喃道：“我这么凶的一个人，按说没啥人喜欢才对。” “可是总会有一帮人在我面前倾诉。” \"打仗的时候，他们总是说我能打仗，就像知道敌人在想啥。” “一帮老部下不管在外面混得再好，有时间也要来陪我说几句话。” “京城的医生跟我说，老首长，不怕你是首长，我还是要说几句你不爱听的话……” “你啊，现在就是情绪的垃圾桶。” “从年轻的时候就被人当成是情绪宣泄的对象。” “你心理装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你安抚了别人，却也伤害了自己。” “到最后，这些负面的情绪就是造成我抑郁的关键原因。” 实际上，李文彬就是有强大的共情能力。 和家人交流的时候看上去粗言粗语，但实际上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十分周到。 这是因为共情能力人强，也正是因为许多事情都看得很通透，当你明白事件本质，却又无能为力去改变的时候，就会陷入到一种很难形容的情绪漩涡当中。 没有办法，从那阴暗当中走出来。 李文彬看着王兴汉说，“我知道，官场上很多的人情世故，你不会轻易去得罪一个人。” \"还有可能因为局势的问题，想要把这个曾经给你挖坑的人变成你的朋友。\" \"我先不讨论你这件事情做的对不对。\" \"我只跟你说以后将会发生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等到你年纪越大，碰到的类似问题越来越多，完全积压在你心里。\" \"那个时候你能保证比我现在做得更好吗？\" 王兴汉才明白，李文彬是担心自己过得太憋屈。 李文彬回头看了看电话房那边的方向，\"我还没看那个丫头在处理感情问题上这么果断呢。\" \"可能不是因为这个女副县长的原因。\" \"而是你小子本来就很优秀，你和兰溪之间的关系如果再不公布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前仆后继。\" 两人又聊了一阵之后，姚兰溪那边打完电话也出来了。 \"外公，我该走了。\" \"过两天再来看你。\" 李文彬说，\"下次要带兴汉过来的时候，你要给他一点时间。\" 姚兰溪不解地看着李文彬，\"为什么？\" 李文彬说，\"过来看我，两手空空的，这是哪的规矩。\" 王兴汉看了看姚兰溪，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来之前我说什么来着？ 姚兰溪当即就嗔了一声，“外公，哪有逼着人家带礼物的？” 李文彬说，“别人来带根毛我都嫌礼太贵重。” “王兴汉过来看我，烟酒茶来者不拒。” 姚兰溪的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那，你跟我妈说说？” 老爷子扭头就走，“快走快走，我就不送你了。” 姚兰溪还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嗔道：“外公……” 然而李文彬压根就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就进屋去了。 姚兰溪的算盘没打响呀！ 第467章 毁灭吧 回去的时候还是坐小叶的车。 刚开始上车的时候，小叶还在地说话。 一会说，他们有的战友退伍回去之后，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一会又说，真怕自己退伍了之后回去不适应。 再问王兴汉，老大退伍之后在老家生活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不适之类的。 其实小叶是想问，他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离开部队了，不知道王兴汉当初说的话还作数吗？ 小叶在本地谈了一个对象，这本来是犯纪律的。 但当时王兴汉告诉他好好在部队表现，不要犯纪律，到时候退伍之后给他安排一个工作。 他一直都把这事给记着的。 只不过在那之后，王兴汉也没有再次提起，现在不是眼看着就到退伍的时间点。 所以就有意无意的提一嘴。 按说王兴汉这么聪明一个人早就应该听出了小叶话里的意思才对。 可是为什么这半天王兴汉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不会是想耍赖？ 一个是国家干部呀，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小叶正吐槽，他又认真观察了一下姚兰溪的反应，才发现今天兰溪姐，好像也不太对劲。 小叶翻嘴皮子的频率变慢了之后，才发现这两人今天一上车似乎都没怎么说过话。 这一年多时间他跟着两人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两人一上车习惯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小叶刚开始跟王兴汉不熟的时候，几乎是不说话的。 后来，就算是跟45六熟了，绝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当一个聋子和哑巴。 难道是因为今天自己的话太多，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有没有聊天？ 小叶彻底把嘴闭上之后，才觉得气氛有一点奇怪。 他们真的一句话都没说呢？ 小叶心说，这两口子该不会是吵架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小叶还嘿嘿的笑，他本来以为像他们这样的国家干部或者是家庭条件优渥的，赌气斗嘴说不定都是特别文明或者是用那种难以想象的方式怄气。 可是看他们两个人互相不搭理的样子，跟普通人好像又没有什么分别。 小叶找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偷偷的看了一眼王兴汉的面部表情。 因为姚兰溪就坐在他的后面，所以随便什么角度都看不到。 猜一首应该是王兴汉，把兰溪姐姐给惹生气了，所以在他的脸上能看到茫然的表情，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哄。 说到哄女孩子，小叶就觉得原来王镇长也有这么笨的时候。 小叶也经常把对象给惹生气，可是呢，女孩子最不经逗。 你要是上去劝上去哄上去搂上去抱，他就像头按不住的年猪，总有办法从你的臂弯当中挣脱。 但是小叶也并不上去纠缠，就跟在对象的后面喊口号，\"一二一。\" 对象走得快，她就喊得快，对象走的慢他就喊的慢，但是总能把一喊在对象的左脚上边。 对象就在前面时，快时慢的走，走到后面就开始跑。 气急败坏了再转过头来捶他，开始明明是他在追他的对象，后来就变成了对象追他。 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技巧。 哎，王镇长工作能力上面虽然很强，但是在男女感情上边还是差了一大截。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这也不能怪王兴汉。 兰溪姐的家庭条件摆在那里。 当初得知王兴汉和兰溪姐可能会处对象的时候小夜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们两人的家庭条件相差太大。 虽然门当户对不是硬性标准，但是差距太大真的可以吗？ 小叶知道他们两人虽然没有公开，但相互喜欢是肯定的。 既然兰溪姐都已经抛开了家庭身份，社会地位等差距，愿意跟王兴汉处对象，那么在遇到矛盾的时候，王兴汉哄一哄兰溪姐又怎了？ 难不成还要兰溪姐来哄你王兴汉？ 小叶真是替他们两人操碎了心，甚至还摇头叹了一口气，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王兴汉！\"姚兰溪突然喊了一句。 这下子连开车有点打瞌睡的小叶都打起了12分精神，偷偷的从后视镜当中看了王兴汉一眼。 这是兰溪姐在给王兴汉台阶下？ 可是王兴汉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男人，一定要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女生在给你台阶下的时候最好马上就下，因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他一会儿只会生更大的气。 小叶深以为然。 姚兰溪说，\"王兴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啊？小叶下巴半吊子，差点一脚踩刹车，脸皮子抽抽了一下子。 听错了，听错了，刚才一定是听错了。 他想看看王兴汉是什么反应。 呵呵，王镇长无动于衷，居然没有给半点反应？ 小叶心里也着急：这是兰溪姐第2次给你台阶下，王镇长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就看到了这辈子他都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姚兰溪从驾驶室后边的位子挪到了中间，朝王兴汉那边靠的时候，伸手牵住了王兴汉的手。 这时，说算是王兴汉本人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挣扎了一下，\"小叶在前面。\" 姚兰溪从后视镜当中瞪着小叶，正好来了一个目光的碰撞，宵夜赶紧目视前方，认真开车。 顿感汗流浃背：看我干什么，我还能去哪儿？？你总不能让我下去跑步！ 姚兰溪问，\"小叶你看到什么了？\" 小叶说，\"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呀！\" 姚兰溪把王兴汉的手给牵了起来，举到半空当中，让小叶能够从后视镜当中亲眼看到他们十指紧扣的样子。 我……小叶一脸痛苦的表情，\"你干嘛呀……\" 姚兰溪说，\"没看到就让你看仔细一点。\" 姚兰溪从这个时候起，似乎已经不再打算隐瞒什么了。 姚兰溪用牵手的方式在跟小夜证实着他和王兴汉关系的实质性进展。 再扭头看着王兴汉的侧脸，\"还生气吗？\" \"没有！\"王兴汉有点嘴硬。 姚兰溪第1次看到王兴汉赌气的样子，说真的，她还觉得有点可爱。 她是第一次用姐姐的视角，来看待王兴汉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更加激起了她强大的保护欲。 姚兰溪说，\"王兴汉，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小叶：这车没法开了，毁灭！ 第468章 王兴汉 小叶本来以为就此解放。 可是在镇公所下车的时候，姚兰溪突然跟他说，“你也不用两头跑了。” “今天晚上住招待所。” “明天一早，我还要去县里。” 王兴汉下车后面对镇公所的旧楼。 楼上楼下看到镇长书记本来的时候都在打招呼。 镇长这次走的时间有点久。 镇上的工作正常运转，大事小事一堆，虽然忙，但是大家的热情都很高。 平桥现在越来越热闹了。 农科院的专家在这里。 其科县乡的工作组隔三岔五就会来一趟。 镇上的收入也有了明显增涨。 下到科员上到干部领导的领遇自然也会长的。 更关键的是，王兴汉说了，只要大家努力工作，年一升，这是王兴汉拍着胸口给大家的保证。 大家办工的兴致高，效率自然也高。 看到王兴汉的时候也格外的开心。 只不过以前跟王兴汉打招呼的时候，这位镇长大人的烟就递过来了。 可是今天却站在镇公所的坝子里发呆。 好几个干部都发现了异样，就站在原地多看了几眼。 有人小声问，“镇长感觉不太对。”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旁边几个默不作声。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看到姚兰溪从驾驶室那边走了过来，顺势揽住了王兴汉的臂弯。 (′?_?`)我的个老天爷…… 我是不是眼睛花了…… 书记……她……书记她…… 有人刚才办公室走出来，看到外面站了几个人动也不动。 他还在笑，“你们一个个的在癫啥？” 他还微张着吲在哈哈笑，等他目光转朝下面坝子里的时候，下巴半吊，两眼发直，瞬间和旁边这些人变成了同样的呆滞表情…… 楼上楼下的时间在概都静止了似的。 要说姚兰溪的心里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光天化日下，这么坦然地公布自己的爱人，坦白自己的感情。 但是，这一刻，她是无所顾忌的。 肆意的笑。 肆意的挥手。 肆意地看着王兴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楼上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镇子是被书记强迫的。 第一个人侧过脸看着他，第二人也侧过了头，只不过埋得低一点，才能看到说话的人的脸…… 接下来的第一个人都做着同样的动作。 他们一边觉得这话很操蛋，一边又觉得很合理。 因为姚兰溪在笑，在炫耀…… 可是镇长一脸的不情愿，镇长他……他这是要哭了吗？ 大家的想法很大胆，但也很真实。 胡馨月提了壶开水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可能是所有静止的事物中唯一正在活动的。 她朝那边看了一眼过后，自然地回过头，转身进了房间。 进而自然地放下水壶，收拾房间。 这一幕要是被旁人看到的话，可能只会觉得她是正常收拾。 实际上，她很不愿去承认，她的心有点乱。 明明就不在意的，那么这股子酸味是哪来的？ 其实之前不管姚兰溪如何对她有敌意。 胡馨月的心情都很平静。 至于原因，大概是觉得姚兰溪看着很凶，实际上不也没有公开和王兴汉在一起吗？ 爱情来的时候本来就该是不顾一切的，而不是畏首畏尾。 胡馨月把手边的事情做完了，她知道她是装作不经意地转了一个身。 实际上，她还是想看清楚一点，姚兰溪是不是真的揽住王兴汉的臂弯的。 于是就看到姚兰溪大大方方挽着王兴汉冲他们喊，“看够了没？现在还在上班呢！” 胡馨月喃喃道：“姚书记，你还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和王镇长也在上班时间谈恋爱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胡馨月是在笑的，可是她心里也并没有高兴。 楼上楼下的科员、干部、领导们都开始起哄了。 可是胡馨月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在党政机关里，有没有两个一把手搞对象的情况？ 答案很快就出现了：没有！ 那么姚兰溪突然公开和王兴汉的关系。 是不是意味着两个人当中会走一个呢？ 胡馨月在想，是姚兰溪要走，还是王兴汉要走呢？ 姚兰溪拉着王兴汉在众人祝福的目光当中朝大门外走。 一边走一边撒娇，“王兴汉，不生气了嘛！” “其实我昨天晚上接到你的电话后，就接到了市里的电话。” “当时我是没定下来的。” “但是今天早上，当你的门打开，里面站的是程红霞的时候……” 姚兰溪很认真地看着王兴汉，“你知道吗？我突然产生了危机感。” “我真怕有一天，你从我身边溜走了。” 王兴汉在听到这些话时，也是忍不住动容的。 姚兰溪是什么身份？ 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世显赫。 她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她应该很骄傲。 在那些刻板的印象当中，普遍都会认为，姚兰溪这样的身份，是不会这么主动表白的。 可是姚兰溪偏偏就这么做了。 并且满眼的星光，没有一点犹豫，还带着一点祈求的味道。 王兴汉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没有说话。 姚兰溪也不计较，就这么挽着王兴汉朝河庙嘴走。 她在这条坑坑洼洼的路上问，“王兴汉，这条路能修平整一点吗？” 王兴汉点头，“能！” 到了河庙嘴大队，看着那小康之路，“这条机耕道会铺柏油吗？” 王兴汉点头，“不会。” 姚兰溪好奇问，“为啥？” 王兴汉说，“铺上柏油，就不是路了，变成了他们的晒场。” 姚兰溪突然就笑了，“还是你有办法！” 一路朝上，看到王家的新房子了，姚兰溪又问，“王兴汉，你会娶我吗？” 王兴汉说，“会的。” “我会给你一个最美的婚礼。” “会给你一个最幸福的生活。” “会让你这辈子这也不要离开我。” 姚兰溪牵着王兴汉的手，“兴汉，我好像快点嫁给你啊……” 第469章 大吉大利 这个时候刚过了饭点。 大队小学的学生都各回各家去吃饭了。 小学这边现在有自己的食堂。 卢向前中午吃了饭，喜欢和老师们打打乒乓。 他身边总是有很多女老师。 而杨凡喜欢的关欣颜也在这些女老师当中。 杨凡就很气，之前，王兴汉教杨凡的法子用来追关欣颜，听上去还像那么一回事。 但实际上等到杨凡用的时候，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情况。 大概就是卖家秀：杨凡把会议纪要改成了王兴汉的口水话。 交给关欣颜，让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关欣颜改好了之后再交给杨凡。 杨凡在提出几点意见交还给关欣颜。 一来二去，两人达到了相处时间，逐渐变长，彼此熟悉，也许就会彼此喜欢。 买家秀：杨凡把会议纪要交给了关欣颜。 关欣颜把会议纪要交给了卢向前。 卢向前改好了之后还给关欣颜。 关欣颜再给卢向前…… 如此反反复复…… 看着卢向前高高兴兴地跟与老师们打乒乓球，他除了憨笑之外，好像也找不到别的方法融入进去。 杨凡就存了橘子当中的那一瓣儿蒜…… 所以说，王镇长教的法子根本就不管用。 有时候杨凡还会苦笑，王兴汉，自己都是个单身汉，他怎么会教别人搞对象？ 杨凡蹲在操场边，抽烟的样子有点无奈，把烟灰在面前谈成一个小堆，再朝上面吐口水。 等他抬头朝大路上看了一眼，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不对，再次朝大路上看过去，那是……姚书记……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王兴汉…… 等等，王兴汉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 镇长为什么牵着书记的手？这尼玛……我曰…… 就连一向温文尔雅的杨凡，在这个时候可能都忍不住要骂脏话了。 卢向前，打乒乓球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让这些女老师。 女老师们总是被他几拍子抽的哇哇叫。 打5颗球下。 他可以一直在上边连桩。 到了关欣颜这个地方的时候，还可以跟他对拉几回合。 只不过，卢向前这一回合拉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大路那边的场景，也就顾不得手上的动作。 关欣颜一拍子抽回去，乒乓球在台面上反弹之后砸在卢向前的脸上。 几个女老师双脚离地的蹦弹，庆祝着关欣颜终于赢了一颗球，可是卢向前那边却没有反应…… 怎么了？他这是被这一板子直接给抽懵了吗？ 于是，正在庆祝的女老师们也不应祝，而是顺着路向前的目光朝大路那边看了过去。 于是，小学的这些老师们，也顿时看傻了。 几个女老师低着头，窃窃私语，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笑。 卢向前，把乒乓球从地上捡起来，在手里的乒乓球拍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嗒嗒。 笑的有一点暧昧。 杨凡半吊着嘴巴，瞪大了双眼，暗说：王兴汉能和姚书记搞对象？ 他一定还有什么招数没有交给我，他怎么能藏私呢？ 他忍不住看了看关欣颜，却发现关欣颜已经站在了卢向前的身边，痴痴的看着王兴汉与姚兰溪牵手的样子，\"镇长和书记看起来好般配！\" 关欣颜突然又看着卢向前，\"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那样？\" 卢向前本来在笑的，突然就不笑了，把拍子交给杨凡，\"校长你陪他们打！\" 杨凡正准备陪关欣颜打两颗的，关欣颜干笑两下，\"有点累，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又该上课了。\" 杨凡看了一眼王兴汉和姚兰溪牵手消失的路口，又看了看关欣颜追在卢向前身边的样子。 所有一切都像是成双成对，而杨凡、球拍、乒乓球，全特么是单数，我热烈的马…… 王兴汉牵着姚兰溪走过供销社。 今天是梁秀云供销社。 听到外面有动静，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 正准备低下头继续看账本的时候，突然就不动了，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弧度，笑得满眼皆是温柔与祝福。 她一直都觉得王兴汉和姚兰溪很般配。 她，也一直都相信两人最终会走到一起。 这一天来的还不算晚。 梁秀云在想，王家是不是又要办喜事了？ 正在帮老婆抹玉米的童江，看到那院坝外边，有人冒了头。 是镇长和书记。 便放下手里的活儿，去打招呼。 只是看到他们手拉着手，在机耕道上走的时候，童江就像下了蛋的母鸡，我我我地叫，回过身去，将老婆子一同拉到院坝边。 童江就像产生了一种恶作剧的想法，特别想叫一叫他们。 只不过下一刻就被他老婆一把给拉住。 童江表示不服气，这个招呼一定要打。 老婆子还给了童江一巴掌，\"你发什么癫？\" 童江又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王兴汉就这么一直牵着姚兰溪，大大方方的经过每一家的院子。 路上碰到熟人的时候，依旧热情的招呼。 只不过今天没有给他们散烟，也没有跟他们挥手。 因为他的手一直都和姚兰溪十指紧扣着，没空。 正在堰塘边忙活的梁志文、胡用、陈工、谭富贵、周桂香…… 他们也都看到了这一幕。 那一刻，似乎这种快乐并不是属于王兴汉和姚兰溪两个人。 这好像一下子就成了全河庙嘴的开心事。 为了不影响他们两个人，河庙嘴的村民都只是远远的看着。 谁都没有上前去破坏这副美好的画面。 老大带着人在所有的秧田面前丈量，在为架设大棚做最后的准备。 突然有人喊，\"耀祖，看看你们家老二。\" 。王耀祖顺眼看去，西瓜正从自家的院子当中狂奔出来，朝王兴汉和姚兰溪迎上去。 他们俩……嗯？这是牵着手吗？ 正在菜园子当中拿着锄头的老书记，好像也看到了，赶紧说，\"老婆子，我眼睛是不是花了，老二是不是牵着兰溪的手？\" 吴春桦直起腰来，扭头朝路上看去，即刻便是笑容满面，只不过，明明和儿子离得那么远，却通过他整个人的状况，判断出老二好像并不高兴。 母子连心。 吴春桦好像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无数的欢声笑语，正从四面八方朝王家的新房子当中汇集着。 远处山上的道庙里，老庙祝躺在庙顶晒太阳，一边剔牙一边看着这一幕，\"龙凤呈祥，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哦……\" 第470章 欢迎回家 院子里有一股很重的鸡毛臭。 姚兰溪以前一点都闻不惯杀鸡烫鸡毛这个味道。 现在却嘿嘿地笑。 姚兰溪早就已经习惯了，只要是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阿姨就会杀鸡。 以前就赶着饭点来，更不会做事的。 就算姚兰溪自己愿意做，这一家子也没有谁敢使唤她。 因为她的身份特殊，还有很多不确定性。 而这天下午，姚兰溪一点都不避嫌，就坐在王家院子的院坝中间，把一件旧毛衣的毛线给拆了，绕在板凳腿上，再将毛线裹成球。 姚兰溪问，\"阿姨，为啥要把毛衣拆了？\" 吴春桦说，\"这是老大的毛衣，旧了，我把毛线拆下来给自己打个小背心。\" 姚兰溪就把这件事情给记下来，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给阿姨买一件贴身的毛线背心。 姚兰溪突然还有点脸红呢，主要是把到王兴汉家里这件事用的是\"回来\"，就感觉有点羞羞的。 西瓜先是在姚兰溪的身边转圈，后来索性就趴在姚兰溪的脚边。 这狗东西，以前跟王兴汉比较亲近。 换成是原来，王兴汉如果这么多天都没回来的话，它肯定是跟在王兴汉的身边寸步不离。 这会儿却把姚兰溪贴的这么近。 吴春桦在认真的拔着鸡毛，没有偷偷的看姚兰溪，但心思都在姚兰溪的身上。 虽然她没有问，王兴汉和姚兰溪谁都没有透露什么。 但是吴春桦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所以今天晚上这顿饭应该会比较隆重。 因为老书记，已经将一块金黄金黄的老腊肉放在滚汤的水里浸泡着。 拿出了款待客人最高的规格。 虽然大家谁都没有开口问，但好像都猜到了一个结果。 王耀祖和王兴汉蹲在外面的田坎边，王耀祖还在说，\"还是你有远见。\" \"每家每户那一亩多水田，基本上都出了200多斤的小龙虾。\" \"你说家家户户养个蚕。\" \"起早贪黑的摘桑叶。\" \"累死累活40多天，一张纸也就200多块。\" \"稻田里就这么养着，也不用管它们吃喝拉撒，长得又快。\" 河庙嘴这帮村民做梦都没想到挣钱会这么容易。 王耀祖说，\"童江按你的吩咐召集大家在大队上开了一个会，告诉他们今年从秋天开始，各家各户准备大棚。\" \"小龙虾要搞大棚养殖。\" \"没有哪一家反对。\" \"平桥镇这个冬天，至少还能出笼十万斤左右，冬天还是有点吃亏了。\" 王耀祖又说，\"饲料厂那边，春节之前厂房应该就能完工。\" \"开了年设备应该就能安装到位。\" \"明年春季鱼苗大量投放的时候。\" \"我们的饲料也可以上市了。\" 王耀祖这两天在工业园区跟河庙嘴之间来回跑。 工业园区的建设情况，老大了然于胸，现在跟王兴汉讲这些事，只是为了让老二不要胡思乱想。 王耀祖说，\"我跟你大嫂那个时候刚刚处上。\" \"我的心每天就跟猫挠似的，比你现在难受多了。\" \"以前那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狗屁客车，走了不到1公里，就要停一下，上下客。\" \"去个县城能开将近三个小时。\" \"去市里要坐4个小时。\" \"你大嫂在省城，我赶过去的时候碰到她出差，等见到她都已经是第2天下午了。\" 王耀祖搂着王兴汉的肩膀，\"老二，我们家现在什么条件？\" \"有车啊，兰溪他离你再远也就一个多小时。\" \"你要想见她，下班开着车去找他，第二天早再回来赶上班都来得及。\" 王兴汉的心情还没有到抑郁的那个地步，鄙视的看了老大一眼，\"你满脑子都装的什么东西？\" 王耀祖说，\"我是你哥，我脑子里面想什么你就在想什么！\" 王兴汉说，\"我难过的不是她要走。\"。 \"我难过的是，她不想走，我却没有能力把他留下来。\" 王兴汉把上次培训这7天的事情，大致的跟老大交代了一下子。 王耀祖一下子就明白了老二刚才话里的意思。 姚兰溪的提拔不是自愿的。 她可以拒绝。 但是她没有拒绝。 是因为有人已经踩在老二的脸上开始挑衅。 姚兰溪去市里，可以说9成的目的都是为了王兴汉。 王耀祖以为跟卫芳仪结婚了之后，那个姓谢的会安分一点的，现在居然踩到王兴汉的脸上来了。 有点让王耀祖恼火的是，他也帮不了王兴汉，怪就怪，他还是觉得钱还是挣得太少。 影响力还是太有限。 王耀祖听老二说过，经济大潮在经过几年停滞期之后将会迎来一波飞速的发展。 商人的地位也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如果站在这个风口之上，不光是经济基础将会得到恐怖的发展，社会的影响力也会与日俱增。 政府为了让数据更加的漂亮，和商人之间的距离也会越走越近。 说好听一点，各行各业是百废待兴。 但是经历过这个年代的人都知道还有一个词叫野蛮生长。 王耀祖不喜欢在老二的面前放狠话。 但是暗暗地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等机会来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忘记落井下石一波的。 王耀祖问，\"兰溪这一走，镇党委书记是谁来接手？\" 实际上，王耀祖是想问王兴汉，他有没有把握直接接手。 这种事情，老二哪有把握呢？ 如果姚兰溪提拔上调是谢霆宇安排的，那么谢霆宇的下一步计划一定是针对王兴汉来的。 镇党委书记这一块搞不好，他们早就已经做了安排。 问题在于如今他也仅仅只是书记秘书，手还没办法升到乡镇一级来。 平桥镇的人事权还捏在毛波的手里。 王兴汉跟毛波的关系，只能说是过得去。 如果关胜还没走的话，那么这个镇党委书记，王兴汉至少有9成的把握可以拿下来。 现在嘛，也只有一半的一半。 \"我尽量争取……\"王兴汉叹了一口气。 王耀祖说，\"那要不然我先知会一下，让各村手里的活儿都先停一停。\" 王兴汉摆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一套我们不要搞。\" \"村民的利益还是应该摆在第一位的。\" \"我当官是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为了地方的经济建设，为了城市的发展。\" \"现在如果为了一官半职，牺牲大家的利益，那不是本末倒置了。\" \"如果。真的这么难，我为什么不把关直接辞掉和你一起做生意呢？\" 王耀祖穿上军装的时候，背后就是国门，为的是千家万户的幸福生活。 当他脱下军装返乡，心里就只有父母和弟弟，那还有什么天下苍生？ 说到底，还是火力不足，王耀祖还是嫌自己挣钱的速度太慢。 其实一点都不慢了，只不过刚好卡在这个时间节点上。 不光是王兴汉难受，姚兰溪也难受，王耀祖也不好受。 王兴汉不再提自己的事，\"大嫂怀孕了，她人呢？\" 王耀祖说，\"她要上班的。\" \"我明天就去把她接回来……\" 王兴汉说，\"接下来，各县会陆续派出工作组到我们县，专门来学习淡水网箱养殖。\" \"大嫂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再两头跑，他可以安安心心的留在平桥养胎了。\" 王耀祖本来就搂住老二肩膀的，手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膀，\"还是你心疼大哥。\" \"自己都快哭了，心里还想着这件事情。\" 老大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都这个时候了，还拿老二开玩笑。 王兴汉叹了口气，\"明天去接大嫂的时候，顺便送我和兰溪去县里！\" \"在镇上他跟我交接之后，明天就要去县里，要跟书记他们都打个招呼。\" \"我这一趟从市里回来，本来应该先去县里汇报工作。\" \"兰溪这个事情弄得我心乱如麻，也没顾得上就先回镇里了，不合规矩。\" 王兴汉不能被儿女私情，牵绊太长的时间。 得抓紧时间去县里，听着风声，不能让这个镇党委书记有任何的变数。 \"对了，这次在涪州，我跟罗所长碰了一下。\" \"他的正科已经卡了很长的时间。\" \"我决定把他要到镇上来解决一下他职级的问题。\" \"还有就是工业园区刚刚成立，今年乡镇大批青年没有外出务工，人员成色也很复杂。\" \"罗所长过来帮我，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王耀祖在创业初期的时候，罗所长帮了他很大的吗。 他一直也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还他的人情。 公职在身，给钱或者拉他做生意都不太现实。 主要是罗顺这人也很正直。 王兴汉倒是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掉了。 姚兰溪下午的时候，让王兴汉陪着他在各村去转了一圈。 明天就要走，今天还是应该跟个村的，村干部们见个面。 姚兰溪虽然来平桥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一年平桥的飞速发展，可以说跟姚兰溪有着很大的关系。 如果不是她，全力支持王兴汉，各村到现在说不定都还浑浑噩噩找不到方向。 不论是跟许飞这个小西井的新村支书，还是对向小天这样的老村干部，姚兰溪说的话大差不差，\"今后，希望你们全力支持镇长的工作。\" \"镇长一手把平桥带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中有各位的努力，也有镇长的心血。\" \"我会一直看着平桥镇。\" \"看着它，在王镇长的手里，一步步的成为全市的示范乡镇，在成为全省的示范乡镇……\" \"甚至，我还希望他走得更远。\" \"希望在评选优秀基层干部的时候，我也能看到你们的名字。\" 许飞、向小天他们刚才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当然，收到的并不是姚兰溪要走的消息。 而是好多人都看到王兴汉和姚兰溪手牵着手回了河庙嘴。 他们隐约猜到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姚兰溪就已经正式宣布自己将要离开平桥的消息。 许飞因为刚刚从部队转业回来，工作的时间也不长。 姚兰溪当书记以来也很少在下面的大队上跑。 和向小天也是最近这大半年的时间才接触得越来越多。 但是到了分别的时刻，同样还是很不舍地表达了努力工作和为人民服务的决心。 。姚兰溪接着又去了大队小学。 在每个班级都看了一眼。 发现这些小家伙们在书桌前，一个个坐得腰杆笔直。 大声朗读课文的时候，再也不像当初她刚来那会儿，听到的读书声就像念经。 她记得王兴汉当初还说过，\"以前大队小学的老师，有一个是专门帮人打丧伙的乡帮，还兼职做道士。\" \"教那些娃娃们读书的时候就像在给人超度似的。\" \"那口音听着，就像读完一段课文之后，就忍不住喊一句，烧纸，烧纸……\" 姚兰溪突然就笑了，这所小学也算是在他手上经历过重建。 不但有了新的校舍，有了新的教师宿舍，还有了食堂，她更是实现了当初的承诺，建了一间图书室。 杨凡、卢向前还有几个女老师抽空围在姚兰溪的身边。 当初他们从云城来的时候，还是姚书记接的。 他们在这里的生活和工作环境一天比一天好，可以说全靠姚书记和王镇长。 姚兰溪看到两个女老师已经抹眼泪，拉着他们的手柔声说，\"我去涪州工作，顺便跟市里的几所名校搞一搞关系。\" \"也不能让我们的好老师就在乡村当中被埋没了。\" \"镇长当初答应过你们给你们进城里去的机会，到时候就来这些学校，讲几堂公开课。\" \"我到时候再想办法让他们把你们留下来。\" \"跟以前一样，一定说话算话。\" \"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们了。\" 姚兰溪这么一说，几个女老师的眼睛更酸了。 最后的道别是跟吴春桦和老书记。 老书记知道姚兰溪要走了。 他留不住，也担心姚兰溪一走就不再回来。 他看老二，是希望老二挽留。 他看老婆子，是觉得女人家好开口一些。 他又觉得大儿媳妇在就好了，许多话可以直接问。 老书记被憋得也是一阵难受。 吴春桦呢，就更不会表达了。 这一晚，一直都盯着姚兰溪，目光温和得像月光似的。 她嘴笨，没读书，不会说话。 只知道对一个人好，用拼尽一切的力量去待她，去盼她，去祝福她。 哪怕有一天，她不来了，她啊，也要好好的…… 但这些话就是说不出口。 倒是姚兰溪，她没表达自己的不舍，也没表现出任何的伤感。 在晚饭时，喝了一大碗鸡汤之后，满足地放下碗，认真地看着老书记和吴春桦，\"叔叔，阿姨，我决定了，我要嫁给王兴汉。\" \"虽然现在不能嫁，但是我当自己已经嫁过来了。\" \"以后，有假期的时候，我就回来，回家……\" \"叔叔，阿姨，你们欢迎吗？\" 老书记憋得嘴皮子都开始哆嗦了，吴春桦摸摸姚兰溪的脸，\"丫头，欢迎回家！\" （感谢迅电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的礼物，这是二合一章节，今天没了） 第471章 这一次我比你更懂 次日上午九点。 姚兰溪乘车离开平桥镇。 并没有搞出什么大的送别阵仗。 主要是她和镇公所的新人共事的时间并不长。 今年刚刚入职的这些人，连姚兰溪是个什么样的性格都还没摸清楚呢！ 所以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唯一有感触的是胡馨月。 姚兰溪还拉着胡馨月说，\"这边的日子比较苦闷，工作也比较累。\" \"不要强迫自己。\" \"有时间的时候多休假，多去城里转转。\" \"我在涪州，你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大概就是告诉胡馨月，呆得住就呆不住，就自己回单位去，我就在涪州看着你，你小心一点。 当然，还有一句话是没有表达出来的：别打王兴汉的主意，哼！ 胡馨月本来还挺同情他们两个人的，刚刚表明了身份，这就要两地分离。 当她，听明白姚兰溪这些话当中的含义时，还同情个毛线呀！哼！ 小叶一脚油门开出了镇。 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头青牛。 青牛背上坐着一个衣衫破烂的男人。 王兴汉就坐在副驾，顿时觉得这人背影看着有些熟悉，于是便把窗户摇了下来。 小叶从这一人一牛的身边驶过，就特地放慢了速度。 就看到老庙祝笑得哈哈的，满嘴就只剩那一颗门牙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王兴汉看得一愣。 坐在后排的姚兰溪笑得咯咯的。 小叶别过头看了看老庙祝，\"你从哪儿搞来的大青牛。\" 老庙祝嘿嘿道：\"老君他老人家借给我的。\" 他也不说是来干什么的，就坐在大青牛的背上摇摇晃晃的朝前走。 嘴里还念念有词，\"借老君青牛，携三清四御问候，送七真八仙的祝福，愿你迎喜、恭喜、贺喜、添喜，皆大欢喜。惜福、积福，护福、造福，天官赐福。\" 车已行远，老庙祝的声音从后边很远的地方幽幽的传来。 听得姚兰溪一阵心暖。 老庙祝是特地来送姚兰溪的，已经送走了姚兰溪，但是也没有立马转身，而是骑着大青牛顺着这条省道继续往前走，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小叶把车开到工业园区去转了一圈。 几个大厂房，已经在开始砌砖，进度很快。 姚兰溪也没下车，就在车上看了一圈，扭头问王兴汉，\"你跟我还走这么多过场？\" 王兴汉说，\"当初如果不是你全力支持的话，工业园区没有这么快批下来。\" \"这些项目也不可能这么快的上马。\" \"平桥镇未来不管走到哪一步，这第1步都是你姚书记带着大家走出去的。\" 姚兰溪白了王兴汉一眼，\"虚伪！\" 其实也不。算是虚伪，只是听到王兴汉这么说的时候，姚兰溪心里其实是高兴的，但是又找不到准确的词来驳王兴汉。 该说的话该看的人，该看的项目，都看了，这次真的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直到这一刻，姚兰溪的心里才有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 不过，他们可能谁都没想到，居然在工业园区这个地方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韩常欣看到这辆吉普车的时候，想装没看见。 如果是劣势，装看不见还情有可原。 可优势在我，为什么要躲？ 韩常欣迎上去打招呼，第1句话似乎就要在王兴汉的伤口上撒盐，\"祝贺姚书记高升。\" \"这么赶？\" \"要不今天到我们齐家桥去，我亲自安排给姚书记践行。\" 姚兰溪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对了，不过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常欣书记太客气了。\" \"我还要急着去县里跟书记汇报一下工作，下午要到市里报到。\" \"今天时间的确来不及了。\" \"不过以后有时间，让兴汉同志来安排，到时候我们再聚一下。\" 韩常欣立马点头，\"好好好，王镇长，姚书记的话你可一定要记得呀。\" 王兴汉说，\"一定一定，下次一定。\"。 韩常欣目光在工业园区当中扫了一眼，看看这施工盛况，一副感慨的模样，\"工业园区刚刚才有个雏形，姚书记一手促成这么大的项目，没有亲眼看到它建设完成。\" \"还真是有点遗憾呢！\" \"不过这个重点工业园区未来的发展手册上一定会有姚书记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曰你个先人……王兴汉脾气这么好的人，当下都有一种要爆粗口的冲动了。 这句话不是不能说，但是就算是要说，也应该由他王兴汉来说。 你韩常欣什么身份，这话轮得到你来说？ 但大家明面上都是一个县下面的乡镇干部，就算过去闹了再多的不愉快，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上面，也不希望看到他们成天到晚斗得乌烟瘴气的。 打发了韩常欣，去县里的路上，小叶说，\"这个韩书记那脑壳就像被门夹了一样。\" \"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果不是看兴汉现在还在平桥镇当镇长，老子刚才就跟他日燃火了。\" 姚兰溪离开工业园区的时候，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王兴汉瞅了瞅姚兰溪，问，\"在想什么？\" 姚兰溪说，\"韩书记说话的立场不对。\" \"出现的地点也不对。\"。 \"还有，我要去市里边工作的这件事情，现在应该还没有完全公开，他是怎么知道的？\" 姚兰溪突然看着王汉，\"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王兴汉刚才就想到了，\"老韩刚才说话的语气，就像他已经当了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主任一样。\"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姚兰溪。 姚兰溪立马就说，\"我要去市里工作的事情，昨天刚刚才决定。\" \"按照正常流程，一个星期之内完成工作交接。\" \"韩常欣凭什么就决定他一定会坐上这管委会的主任？\" \"除非……\" 王兴汉说，\"谢霆宇把你弄上去，就是为了好对平桥镇下手。\" \"动手的最佳方式当然就是政府和党府一把手之间不和嘛。\" \"只是我还暂时想不到，谢霆宇凭什么可以把手伸得这么长？\" \"他怎么就能干涉三川的人事呢？\" 姚兰溪反倒没有刚才那般严肃了，突然偷偷的笑了笑，\"王兴汉，你知道吗？这一次我比你更懂得未雨绸缪。\" 啊？ 这什么意思？ 第472章 消息有误 以前总是王兴汉在姚兰溪的面前卖关子。 姚兰溪问他什么，他都说一半留一半，吊足了她的胃口。 姚兰溪很记仇的，这次总算让她抓住机会了。 王兴汉问，\"怎么就未雨绸缪了，你说清楚呀！\" 姚兰溪撅了一下嘴巴，还俏皮的歪了歪脖子，一副傲娇的模样朝窗外看。 小叶以为姚兰溪和王兴汉至少要花很长时间才缓得过来，可是看他们两人在车上，一副打情骂俏的样子。 小叶想翻白眼都不敢放，就只敢半睁着眼皮，面无表情地开了一路，好气啊…… 姚兰溪给王兴汉准备了惊喜，但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王兴汉。 等姚兰溪正式任的时候，王兴汉就知道这个惊喜是什么啦。 到了县委。 赵永泰亲自在县委办公楼下等着姚兰溪。 王兴汉和赵永泰是老熟人。 这个平常不苟言笑的秘书，如今入主党委办，已经成了赵永泰生前的第一红人。 可是，性格方面跟原来几乎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看起来有些木讷，可凡事心中有数得很。 \"兰溪同志，兴汉同志。\" \"你们来得正好，昨天晚上书记开会开到很晚。\" \"今天下面乡镇的干部排着队的又找了过来。\" \"事情一大堆，书记也没顾得上休息一下。\" \"兰溪同志来了，也可以让书记喘口气了。\" 赵永泰抬了一手姚兰溪，转头对王兴汉说，\"我先领你到小会议室去休息一下子。\" \"书记一会儿还要单独跟你聊聊。\" 姚兰溪在此和王兴汉分别。 到了这个地方，两人的时间就已经由不得自己做主，这一别，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姚兰溪虽然在笑，但当他上楼的那一刻，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压抑的。 姚兰溪默默地想，兴汉，暂时的分别是为了以后的，长相厮守，希望到那时你不要烦我。 王兴汉看着姚兰溪离开的背影，也有些不是滋味。 本来说好的让她再陪自己两年，两人相互配合，夜以继日，你上我下，夫唱妇随…… 工作起来，不知道多顺手。 等两年过后大局已定，平桥镇初具规模，王兴汉的影响力应该会来到一个新的台阶。 到那个时候再谈两人的婚事，王兴汉的把握会大很多。 现在这种情况，姚兰溪提前走了不说，还把王兴汉带去见了他的二舅。 同时还跟全世界都宣布了两人的关系。 王兴汉现在想起首长当时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时，已经可以预见到，在面对姚兰溪父母时将会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时间对王兴汉来讲实在是有些太紧了。 王兴汉刚从烟盒子当中掏出一支烟来准备往嘴里喂，就被辛万全一把抢了过去。 \"辛书记！\"王兴汉起身跟辛万全打招呼。 辛万全也毫不客气的将刚才抢过来的那支烟喂进嘴里，摁着王兴汉的肩膀拍了两下，\"你跟我不这么客气，坐下说！\" 如果这里不是县委大院，王兴汉说不定还会开句玩笑说，你现在好歹也是政法委书记，怎么做事情一点都不讲究，在人手里抢烟抽？ 而现在王星汉只是从裤兜当中掏出火来，给新万全点着之后自己再坐下。 \"辛书记，我这人刚刚才前脚到县委，你后脚就知道我来了？\"王兴汉暗指新万全耳聪目明。 这跟他当初在，关书记身边当秘书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分别。 辛万全说，\"我其实今天在等你。\" \"昨天晚上几个常委碰了一下，凌晨3点才结束，我猜到你今天可能要上来。\" 刚才再造永泰那个地方，就听说他们昨天晚上开了一个会。 紧接着又让王兴汉等着，一会儿毛波有话要单独和王兴汉谈一谈。 再加上辛万全这话的意思。 王兴汉哭笑不得地说，\"常委私下里碰头，谈一下县里发展的重大决策，怎么搞得好像你们在会上讨论我似的。\" \"呵！\"辛万全吹出一缕细细的青烟来，\"这事确实跟你有关。\" \"具体情况是跟你们平桥镇有关……\" …… 另一边，姚兰溪到了毛波的办公室。 毛波单手托着额头正在搓他的抬头纹，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年纪大了，虽然精神头会很旺。 看活也有劲，架不住身体扛不住，到了第2天的时候会异常的疲惫。 有时候想休息半天，手头的事情也确实太多，压根就忙不过来。 赵永泰刚才那话说的没错，毛波就是借着这个时间见一见姚兰溪，权当是休息一下子了。 毛波从桌子后面绕到前面来，主动朝姚兰溪伸手道：\"兰溪同志，祝贺你啊！\" 姚兰溪说，\"都是为组织工作，实在是谈不上什么祝贺。\" 毛波连忙说，\"兰溪同志，以后我们可是要经常打交道的呀。\" \"希望你对我们县的同志，一来是多多关照，二来也是多多提点。\" \"县里的干部如果在工作当中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一定请多批评指正。\" \"我相信我们三川县的同志，一定会积极配合的。\" 姚兰溪笑着摆摆手，\"书记，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 啊？毛波脸皮子突然一抽，在另外一边正在给姚兰溪泡茶的赵永泰听到这话的时候人都麻了。 怎么在体制内的干部还有这么聊天的？ 还是说姚兰溪一朝得势，翻脸不认人？ 不至于？ 姚兰溪一句话把两个人同时给整不会了。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毛波干笑了两声，急忙说，\"已在市委组织部的干部科里当科长。\" \"以后全市范围内的干部考核，基本都得从你这个地方过。\" \"不打交道怎么行呢？\" 姚兰溪摆摆手，\"姚书记，你可能误会我刚才的话了。\" \"我的意思不是私下里不来往。\" \"我的意思是我接下来的岗位特殊性，你们肯定也不愿意跟我打交道。\" 姚兰溪看着这两位一脸懵逼的领导干部，说，\"对了，我去报到的地方，是涪州纪委，不是市委组织部。\" 纪委？ 毛波和赵永泰目光一定，这什么情况，上面传下来的消息不是市委组织部干部科？ 第473章 选哪一个呢 这怎么可能呢？ 昨天晚上，毛波跟谢霆宇通了电话。 这还是谢霆宇亲自跟他确认过这件事情的。 怎么过了一晚上，突然就变了？ 毛波看到姚兰溪一脸严肃的样子，干笑了两声说，“那是我没打听清楚。” “你看，这不是闹笑话了吗？” 姚兰溪笑着摇摇头，“所以，我现在这种情况，找到谁，谁都是哭笑不得的。” “哪还有人敢跟我打交道哟？” 毛波急忙摆手，\"没没没，兰溪同志，你始终是我们三川县培养出来的同志。\" \"去哪个部门工作不都是一样吗？\" 看得出来，毛波已经在努力的缓解这种尴尬。 市委和市纪委，总有人觉得市纪委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但其实这两个部门挂牌子都是挂在同一级的。 市纪委接受市委领导，但同时也接受上面的领导。 也成为了所有领导干部最不愿意打交道的一个部门，如果这个部门的领导干部突然出现，那么接下来的一系列活动，对她出现在的地方来讲，少不了是一阵鸡飞狗跳的。 鬼见了都摇头。 毛波努力的往回圆，其实也是有别的目的。 姚兰溪今天过来主要是把工作交接的情况跟毛波汇报一下。 同时表达一下这两年时间在三川县工作的感受。 并且表示在今后的工作当中，一定牢记书记的教导，一定不会忘记自己也是三川县培养出来的干部。 姚兰溪这番话当中的某一些部分都只不过是客气一下，不过看毛波的样子，似乎一点都没有打算跟姚兰溪客气。 \"兰溪同志，话赶话都说到这个地方了，那我今天还真的就要开一个口。\" \"平桥镇的新工业园区是你一手拉扯起来的。\" \"突然出现的工作调动是喜事。\" \"但工业园区也正在建设发展的初期。\" \"其实还需要许多的关怀和帮助。\" \"这段时间我们正在试图申报市重点工业园区。\" \"但是你应该也知道，平桥镇单靠一镇之力很难成为工业园区的靠山，所以常委这边碰了一下子。\" \"我们有意，将平桥镇和齐家桥镇二镇合一。\" \"主要也是考虑到齐家桥镇在之前就有一定工业生产的经验。\" \"这两个镇子合并在一起之后呢，工业园区的分量是不是一下子就上来了？\" \"也更能受到市里和省里的一些重视。\" \"当然，最终定夺还得看市里讨论的结果。\" \"所以，这一次，兰溪同志去市里工作，我就想 着，你也是我们三川县走出去的干部，在这方面应该要替我们三川，也替你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多美言几句。\" 姚兰溪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会在工业园区那个地方看到韩常欣。 看样子两个镇合并之后，县委这边是要让韩常欣来接任镇党委书记一职或是区党委书记一职？ 呵呵，这盘子是王兴汉一砖一瓦拉扯起来的，刚刚才成立的工业园区，你们现在就想找别人来摘桃子？ 姚兰溪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还记得在车上的时候，王兴汉当时问了一个问题，他想不明白，谢庭宇是如何，把手伸到三川县来的。 现在差不多可以得出， 谢霆宇必然是承诺了担保新的工业园区获批市重点。 两个镇合而为一这个点子，只怕也是谢霆宇提出来的。 谢霆宇在上面负责处理流程。 作为交换，毛波应该就会将一部分的人事权让出来。 那么谢霆宇就可以直接要求毛不让韩常欣来当这个县委书记了。 这么看来的话，还是谢霆宇在搞事情。 从目前看来，这件事情跟毛波关系不大。 大家都想把这个盘子给贪大一点，从而，增加权重。 姚兰溪说，\"新的工业园区说是我拉扯起来的，其实不太准确。\" \"毛书记也应该知道这是新汉同志的心血。\" \"在工作交接当中，我和兴汉同志也聊了许多。\" \"有关于工业园区招商引资的想法，也有未来的发展定位……\" \"从这些方面都能够感受得到兴汉同志把这个工业园区5~10年的模样差不多都已经在脑海当中画出来了。\" \"当然，也不光是工业园区。\" \"促进乡村经济发展，单靠一个工业园区肯定是不够的，最重要的还是人心。\" \"兴汉同志牵头搞的，基层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在平桥镇深入人心。\" \"让村民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党和国家对他们的关心和帮助。\" \"实打实的让百姓挣到了钱。\" \"所以，不管是为了平桥镇，又或者是为了三川县，还是为了兴汉同志，两镇合一的想法，我都是赞成的，并且。也希望我这个并不算重要的人说的话，能起到那么一丁点的影响力。\" 姚兰溪态度很积极也很正面，毛波当然就很满意。 姚兰溪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看看时间不多不少，正好10分钟。 \"毛书记，那么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毛波跟姚兰溪握手，\"兰溪同志，祝你在新的平台展翅高飞，对了，最重要的是常回家看看。\" 毛波要亲自去姚兰溪。 姚兰溪怎么也推不掉，她本来，还想趁这个时间去小会议室当中跟王兴汉见一面的。 没成想也只得在这个时候上车，人才刚刚要走，就已经在期待着重逢。 在党政机关工作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有时候看见家门就在面前，然而却没能推开门朝家里看一眼。 不是没有时间，而是怕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感受到家庭和亲人的温暖时，就再也没有勇气走出去。 小叶在前面扭头看着姚兰溪。 姚兰溪眼里闪着泪花，\"走！\"。 当车启动的那一刻，姚兰溪也没有转头，暗自在心里发誓，很快就会再见的，很快就会真正在一起的。 毛波目送那军车远离，还没有收回目光的时候便喃喃地问，\"永泰，你说我该支持兴汉同志来担任这个新区的党委书记吗？\" 赵永泰说，\"三川县的干部任命权在书记手里呢！\"。 毛波白了赵永泰一眼，\"我用得着你跟我强调吗？我是在问你的意见！\" 常委的名额就那么几个，赵永泰进不去。 赵永泰虽然是毛波的行政秘书，但是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他心里还是有逼数的。 赵永泰说，\"这事，书记恐怕还是得跟常委讨论。\" 毛波叹了一口气，王兴汉？韩常欣？ 第474章 有人要摘桃子啦 “平桥镇和齐家桥镇二合一。” “行政级别那就是个副处级的镇，或者叫区。” “兴汉，你说你小子是不是踩狗屎了？” 辛万全说完这番话之后也是感慨万千，当初他第1次见到王兴汉的时候，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就算当了村支书，那也是没有职级的。 可是这才刚刚过了一年多的时间，看这情形，王兴汉怕不是马上就要提副处，和自己平起平坐。 王兴汉这小子也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呀！辛万全羡慕得两眼放光。 看你这话说的，如果干工作出成绩全靠踩狗屎的话，那天天工作也别干了，去踩狗屎不就完事了吗？王兴汉吐槽了一句，不过这对他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也看不出有什么高兴的味道。 似乎一下子也能够解释韩常欣为什么会出现在工业园区。 好像一下子也能够解释得清楚，谢霆宇的手为什么可以伸到三川县委当中来的事情了。 王兴汉这两天在忙着处理姚兰溪的事情，忽略了谢霆宇的反击。 所以说，哪些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 这大招说放就放，而且反打来得如此及时。 顿时让王兴汉满脸的苦笑，这一口烟吸得足足让火星子长了半公分。 辛万全本来以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兴汉之后，会让王兴汉兴奋的中午请客出去小酌几杯的。 。辛万全瞅了王兴汉一眼，正常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即便是再有城府，脸上也会出现一抹不太自然的表情。 这一抹不自然，是他在极力压制着笑意，不让自己笑的太张扬的表现。 可是再看王兴汉，除了严肃之外，居然还在她眼底看到了一点狠辣的味道。 这是个什么意思？ 辛万全在王兴汉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子，\"老弟，你这是要提拔了，不是让你去跟人拼命，你这是什么表情？\" 正常情况下的王兴汉是不会露小表情给辛万全的。 但是现在露一点小表情，给这位政法委书记给发现。 用来当后手。 之后辛万全如何表现，就看他自愿了。 反正王兴汉是不可能明示加暗示，更不可能送礼的。 他们之间只能是战友，绝不可能成为利益捆绑的一方。 辛万全准备细问两句的时候，王兴汉把话题岔开道：\"辛书记，我这边有点事情，可能要请你帮忙。\" \"我跟你要两个人。\" \"一个是顺原路派出所的所长，叫罗顺。\" \"上次我大哥结婚的时候你应该见过。\" \"工业园区会有一个治安大队，这个队长，我想让罗顺来担任。\" 辛万全说，\"小事！还有一个呢？\" 王兴汉说，\"青阳县委宣传部文化股的副主任杨成刚。\" 如果对杨成刚有印象的话大概明白，这个人应该是个炮仗。 逮谁炸谁。 在朱杰和杨成刚当中，王兴汉果断的选择了杨成刚，一来是因为她是副主任。 二来嘛，在关键时候，杨成刚，其实比朱杰要更稳一些。 朱杰能力一般，又有一点自认为还比较深沉的心思。 干起蠢事来是一点折扣都不打。 杨成刚就不一样，这是耿直到一定境界的铁憨憨。 先把人要过来，到时候往哪儿放，再做打算。 反正绝对不会是一盏省油的灯。 辛万全把这两件事给记了下来，也就没再跟王兴汉儿拉扯。 比如说把这件事情压上个几天，等到王兴汉在问他的时候，再给办。 原因是，关胜走了之后，以前的大树没有了，辛万全发现大树竟是我自己。 他有了自己的山头，当然也希望有自己的人。 如果两镇合一，王兴汉一波肥，对他这个山头来说，那就是实打实的资本。 以后的话语权当然也重了不少。 不过辛万全还是搞不明白，\"老弟，我们干工作不能说是为了升官发财？\" \"但眼下这件事情对你对平桥镇来说不都是利好消息？\" \"我这么兴奋的把这消息告诉给你，就是为了让你跟我一起高兴高兴。\" \"你这么平静，甚至还有一种大祸临头的味道。\" \"你这样，让我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呀？\" 王兴汉走到门边，把桌子上的烟灰缸倒在门外的垃圾桶。 就站在门口点了支烟。 辛万全也很懂，担心在小会议室当中说的话，被外面的人听到，所以站到门口去，也是在警惕外面的动静。 辛万全锁芯也走到门边去和王兴汉两个人就像当门神一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吞云吐雾。 王兴汉说，\"如果姚书记不提拔。\" \"那么两镇合一的党委书记，会是谁？\" 辛万全说，\"这还用说，当然是兰溪同志嘛。\" 这不是两个人都存幻想。 他们都把姚兰溪的家世背景，工作履历考虑了进去。 如果姚兰溪不走的话，那么这个党委书记100是姚兰溪的。 王兴汉问，\"那现在呢？\" 辛万全说，\"那必然是你王……\" 本来王兴汉的名字会顺顺利利的辛万全的嘴里说出来的。 可是最后两个字就像卡了壳似的在嘴里咬着，死活蹦不出来。 辛万全总算明白了，姚兰溪的调离跟两镇合一的时间线高度吻合。 如果不是王兴汉突然这么提出来的话，辛万全还不会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去。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不让姚兰溪当这个党委书记，所以特地把她调上去。\" \"这样方便，他在关键的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人。\" \"我曰特的妈！\"辛万全突然就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这狗几把是来摘桃子的？\" 王兴汉也不说话了，低下头默默地抽烟，如果仅仅只是摘桃子，那说明接下来的项目他们还会尽心尽力的完成。 最担心的就是因为新的工业园区的成立，有人利用这块牌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达成目的之后，再将这个烂摊子丢在原地，不闻不问，最后承担后果的也只有平桥的百姓。 当然，辛万全的觉悟压根还不会考虑到百姓的身上，他只会考虑他自己得到了什么或者失去了什么。 辛万全当即说，\"这事，你问过关书记了吗？\" 王兴汉摆摆手，\"他现在是市委副书记。\" 哦哦哦！辛万全也是急糊涂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如果从原县委书记离任之后，还过分关心本县的问题。 在毛波那个地方只会适得其反。 王兴汉还不会傻的去干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情。 第475章 表个态吧 辛万全开始抠脑壳，先是很迷茫，接着又是一副很仗义的模样。 \"那……平桥镇和齐家桥镇就没有合并的必要了嘛！\" 哼……辛万全也是个老油条了。 是不是突然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还感觉这个人可以当朋友？ 实在是太耿直了。 一心想扶朋友兄弟上位，如果兄弟上不了位，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这不马上烧黄纸，斩鸡头，做兄弟？ 天真！ 一个县里发展的大方向 ，不是一个政法委书记可以决定得了的。 他可以发表意见保留意见，但是手里没有决策权。 在关胜手下当了那么多年的秘书，如果这点逼数都没有，那这么多年不是白干了？ 辛万全既然什么都知道的话，又何必跟王兴汉说刚才那番话呢？ 事情办不办的成两说，但是态度一定要表明。 几个常委碰面说的那些话，绝对不可能有一句是完完整整拿出来告诉局外人的。 到时候辛万全甚至可以告诉王兴汉：我当时都已经跟毛波红眼了……不过这事儿确实我决定不了。 所以通过这件事情也可以发现，在体制内干活，你不论结果如何，但是前提条件是你态度一定要鲜明。 正应了那句话，我干不干是态度问题干不干得好是能力问题。 总而言之你王兴汉是一定要认我这个人情的。 这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 王兴汉立马摆手，\"别别别，要求进步是党员干部思想上进的一种表现。\" \"如果没有办法进一步，说明我自身的能力还不够，那我们继续学习，继续努力。\" \"争取早日达到组织上的要求。\" 王兴汉朝辛万全笑笑，\"但是不能因为我们没办法进步，就阻止别的同志进步，或者影响大局。\" \"我这就犯错误了呀！\" 辛万全一手万能人情没送得出去，他马上又改口道：\"两镇合一这事儿没定数的。\" \"现在只是初步有这个构想，还要上报，经上面批准的话，怎么着都还有一个过程。\" \"不一定批得下来。\" 王兴汉马上说，\"批得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情应该是由谢主任一手操刀的。\" \"谢主任？哪个谢主任？谢霆宇吗？\" 辛万全刚才的时候一直都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样子，说别人的事情都可以轻轻松松，但是当提到谢霆宇的时候。 脸色都变了。 关切、上头，眼珠子当中冒火花！ 这两个人当初也没什么太大的矛盾，只不过相互之间的气场不太合。 要是真把他们之间的矛盾拉出来晒一晒的话，估计也找不出什么具体的事情。 总之辛万全就是看谢霆宇很不爽。 那么谢霆宇对辛万全又是什么态度呢？ 对不起，谢霆宇的眼里没有你辛万全。 辛万全要是知道这个事实的话，内心估计会很崩溃。 王兴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猜想告诉辛万全？ 那么就是在接下来的两镇合一具体工作安排上，也一定会提名镇党委书记的人选。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一定是朋友的定律。 可以确保辛万全向着王兴汉。 如果没有把谢霆宇的身份暴露出来的话，那么辛万全也有可能会支持毛波的选择。 谢霆宇幕后推手的身份一经曝光辛万全关键时候必定能抬王兴汉一手的。 许多事情的发展不可能从头到尾都按照自己的预定的线路行进。 在当中出现偏差的时候，一定要及时的修正。 王兴汉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就是在这些细节上潜移默化地小心处理着。 不然，整件事和最初预想的结果，就会出现非常大的偏离。 那不是王兴汉想看到的样子。 王兴汉和辛万全说话的功夫，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姚兰溪 那边应该和毛波汇报工作也差不多了。 \"辛书记，一会儿书记还找我单独谈话。\" 辛万全的表情阴晴不定的，\"行，那我这边先不跟你说了。\" \"有什么消息的话，我再联系你。\" 辛万全前脚刚走，赵永泰便找了过来，\"兴汉，我带你去见书记。\" \"麻烦赵主任了。\" 赵永泰把王兴汉带到毛波的办公室。 就会发现，在对待王兴汉的时候和对待姚兰溪的态度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书记！\" \"啊……\"毛波鼻音略重地应了一声之后拿下巴顶了顶对面的位子是以王兴汉做下来再说。 王兴汉坐下之后先道歉，\"书记，实在对不起，昨天可能出了一些突发状况，我急着回了一趟平桥镇，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一下，这一次在市里授课的情况。\" 毛波倒也没有打断王兴汉，耐着性子听他讲这些天，给县乡镇的领导授课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子。 这其实就是在变相的肯定自己的功劳。 你要是不拉出来，用力的强调，领导这边就觉得你在思想上并没有非常积极主动的要求进步。 你又不是姚兰溪，他们没道理推着你往前走。 毛波打着哈哈说，\"兴汉呐，这一年时间你可是没少，让我们三川县露脸啊，希望以后的工作当中，你还能持续的发光发热，，替我们三川县再添荣耀嘛！\"（一件事情的功劳可以稍微放一放了，说点别的。） \"兴汉呐，你是一直都没让我失望过的。\"（那么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毛波正色道：\"这个县里面经过讨论了一下，为了顺应工作需求，为了能更好的应对新形势新机遇和新挑战……\" \"县委县政府这边看到了这一年多时间你对平桥镇所作出的贡献与努力。\" \"自始至终你都是扎根一线，对这个平桥镇的工作是最为熟悉的，新的工业园区成立，以居功至伟。\" \"现在，我们想让这个新的工业园区分量更重一些。\" \"县委县政府，有意将平桥镇和齐家桥镇合二为一。\" \"所以，我在这里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个地方就要听清楚了，是听听你的意见，而不是听听你的建议。 意见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差不多已经拍板了，你可以发表一下你的看法。 建议的意思是，现在一群人心里没逼数，你拿出一点解决方案来。 所以，王兴汉应该知道怎么回答了？ 第476章 你看我态度端正不 王兴汉把毛波说这些话的重点给圈出来之后，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回答，基本上也就有数了。 先拥护，\"组织上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将两镇合成一个镇，必然是为了三川县的明天。\" \"我将坚决拥护组织上的决定。\" 这是态度。 再阐述心情，\"书记，我很高兴我赶在了这个好时候啊！\" \"相信平桥、齐家桥，乡镇的干部们都非常愿意看到这一项工作的持续推进。\" \"相信大家对未来两镇的发展更加的充满信心。\" \"不对，现在应该是一个镇了。\" 毛波的脸上逐渐有了笑容，显然对王兴汉的态度很满意。 再表达自己的压力，\"我顿时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也担心在接下来因为自己能力的不足，无法胜任相关的工作。\"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将全力以赴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认真开展落实各项工作。\" \"持续有效的开展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把百姓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工作，摆在第一位。\" 毛波现在才明白，当时县里边组织学习的时候，县委那边的稿子为什么都是王兴汉在写。 这小子现在就站在面前，手里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张嘴就来。 关键是还能从他这句话当中听出一些别的味道。 这特么的就真的很有点东西了，让人不欣赏也是不行的。 王兴汉看上去好像在说自己的能力不济，担心没办法胜任今后更加繁重的工作。 实际上带着一定投石问路的味道在当中。 同时，也是借刚才的那番话告诉毛波，平桥镇之所以能够拥有这个工业园区，全靠她当初给平桥镇定调：脱贫致富奔小康才是第一要务。 而将平桥镇一手拉扯到现在也是他王兴汉一手操刀的。 你们几位现在把盘子做大了之后，可千万不要玩过河拆桥的那一套啊！ 这就是意见。 要支持有支持，要态度有态度，要意见有意见。 所有人都看到王兴汉这一年升得有多快。 但是却仅有几人知道他这一年多时间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虽然他的题跋当中有一定的运气成分。 但是把他做的事情和这些事情所带来的影响力与他的职级做一个比较的话。 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王兴汉他配得上他现在的位置。 毛波说，\"兴汉呐，你是咱们先一手培养起来的干部。\" \"不论是关书记当初还在县里工作的时候。\" \"还是说我当县长的时候。\" \"我们都是看着你一步步地成长，把一个大队一个乡镇从全县倒数，一直待到现在，在县里面数一数二。\" \"兰溪同志在离开前的时候，我问过她的意见。\" \"希望这个平桥镇的党委书记由谁来接任。\" \"让她给组织上推荐一下。\" \"兰溪同志毫不犹豫的推荐了你。\" \"这也说明兴汉同志在平日的工作当中，深受平桥镇干部与百姓的好评，工作作风更是深入民心。\" \"兴汉呐，两镇合一，现在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 \"接下来我们会将一系列的工作进行细化之后申报。\" \"当中可能还涉及到各级单位的调研工作。\" \"能不能成也不知道。\" \"所以在接下来的工作当中，你的担子虽然重 ，但是也要给我挺起你的腰杆，给我扛住压力。\" \"你不能给别人上课的时候头头是道。\" \"轮到自己挑大梁的时候就给我玩拉稀摆带？\" 听到摸这些话的时候，远的不敢说，镇党委书记至少目前来看是保住的。 但同时，再将两个镇子合并这一项工作上边，王兴汉是要下大力气的。 王兴汉当即便说，\"书记，有一项工作我还需要跟你汇报一下。\" \"这一趟上去的时候是里边让我介绍我们现在的先进养殖经验。\" \"没办法，我将县里的淡水网箱养殖技术进行了一些分享之后，各县乡将会组织专业团队到我们这里来学习。\" \"请书记放心，我并不担心大量的淡水鱼上市之后，会找不到销路。\" \"相反，我觉得在全市范围内，将这个淡水网箱养殖进行集中定点。\" \"对未来打造城市名片也有着很大的帮助。\" \"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小龙虾在涪州的市场也打开了。\" \"单靠我们挣，现目前的水田，并不能在短时间之内达到市场的需求。\" \"特别是到了冬季之后，小龙虾的生长便放缓或者停滞。\" \"经过与农科院专家团队的讨论，我们决定在今年冬天进行大棚养殖温室养殖。\" \"让这个市场需求持续放量。\" 毛波原本的心思完全都放在两镇合并的这件事情上，但是一听到王兴汉，将这件事情摆上台的时候，瞬间就来了精神。 \"我还记得当年你跟我说，三年之内这个小龙虾必将吃出1,000万的市场。\" \"兴汉同志，这是在告诉我，不是在开玩笑？\" 王兴汉说，\"如果今年冬天的大棚温室养殖成功的话，兴许用不了三年。\" \"也许两年时间就够了。\" 毛波看到王兴汉，脸上泛起，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时，顿时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准没憋好屁，说！这次找我要什么？\" 王兴汉说，\"要钱！\" \"今年的水田全部都要拿出一多半来搞大棚。\" \"这意味着明年春季的菜籽会减产80左右。\" \"我们总不能让老百姓吃亏呀！\" \"所以我准备给他们发一些补贴。\" \"培养市场的同时，一部分的资金用来培养市场，一部分的资金用来补贴社员……\" \"有了政府的参与，这两年时间别说1,000万，就算再加500万，我也是有信心的。\" 毛波当即就说，\"同志哥，，你可不要跟我吹牛逼啊。\" 王兴汉说，\"我敢跟书记立军令状。\" 三川全县去年一年的生产总值才多少？ 以王兴汉说，两年之内要在小龙虾这个市场上做出一个1,500万的盘子出来。 这等于是在告诉毛波，小龙虾的养殖可以做成本县的支柱产业？ 王兴汉说，\"两镇要合一，单靠平桥镇，养不出那么大的市场……\" \"但是集两镇之力，情况又完全不一样了！\" 毛书记，去，去跟市里吹牛逼，我怎么吹的，你double就是了。 第477章 老书记为啥名气这么大 你要搞两镇合一，我就让你搞。 我不但全力支持，还多给你加些码，还给你多加加码。 毕竟盘子做大了对谁都有好处的。 对王兴汉来讲，最大的变数也就是这个新区的一把手恐怕轮不到王兴汉。 不过那也没关系，不同的时期要学会抓不同的重点。 看到有升迁的机会时，那么就在党政建设，政府发展上多下下功夫。 如果没有机会把你摁在了原地，那么，就从别的地方做做工作。 比如大哥的生意上，多给他把把关，指指方向，让他的原始财富积累的更快更猛。 大哥这个点一旦开花了之后，所带来的影响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当然，在91年的时候肯定不行。 但如果等到92年呢？ 明年年初可是一个大风口啊，商人登上舞台的年代也从这一年正式拉开帷幕，商人的黄金年代也是从这一年正式开始。 如果说王兴汉唯一着急的，可能就是他和姚兰溪之间的身份差距。 倒也不是王兴汉打退堂鼓。 毕竟两家的门第差别实在太大。 硬要往一起凑，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意思。 只会增加彼此心理上的负担。 但如果真的有缘分，王兴汉也愿意为之争取复出且全力以赴。 王兴汉的态度端正，毛波这边很满意，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差不多也给王兴汉透露了一下子。 三川县委这边还是有意让王兴汉接手平桥镇党委书记一职。 看上去是平调，但是在实权上其实又升了半级。 王兴汉已经很满足了。 毛波说，\"兰溪同志此次去纪委走马上任时，对你也是推崇备至。\" \"兴汉呐，特殊时期关键时刻你可一定要给我挺住呀。\" \"是……\"王兴汉正准备表决心的时候，突然大小眼，不解的看着毛波，\"书记，我没听清刚才你说兰溪同志上任的地方是纪委？不是市委组织部吗？\" \"啊？\"毛波也说，\"我以为你会知道这件事情呢？你也不清楚？\" 看到王兴汉，有点懵逼的摇了摇头，毛波说，\"实不相瞒，昨天我们接到的消息也是说兰溪同志根据市委组织部工作的。\" \"刚才我和她谈话的时候，希望看在他是我们三川县培养出来的干部的份上，对这一次两镇合并的事情也能出一出力。\" \"兰溪同志告诉我，她，这是去纪委工作。\" \"兴汉同志，你这边也不清楚吗？\" 王兴汉笑的有点奇怪的样子，晃了晃下巴，\"这事，我的确没怎么去打听 。\" 毛波立马就说，\"你啊，平常看你工作当中，挺灵性的一个同志，在人情世故上大差不差的，除了跟姚兰溪同志之间的工作关系之外，私底下也应该经常保持联系。\" \"你们在一起共事过。\" \"她，现在上去了。\" \"没准以后，还能在工作当中有帮的上的地方，下去之后还是要多来往。\" 怎么联系？睡一个被窝里吹枕头风？王兴汉咧嘴笑笑，\"书记批评的是，下去之后我一定改正。\" 王兴汉看看时间不早，毛波接下来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他也就不再打扰了。 赵永泰要送送王兴汉。 \"赵主任，你为书记服务这边工作也很忙，就不用管我了。\" \"我在去县长那边看看。\" 赵永泰说，\"我送你过去！\" ？？？老赵这事办得很不讲究。 王兴汉刚刚从书记这边出来，他一个书记秘书，非得送王兴汉去县长那边。 这不是搞人心态吗？ 上一个这么干的人他叫辛万全。 不过，老赵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代表毛波搞山头，这是逼着王兴汉战队。 王兴汉也没得选，他能怎么办嘛？ 所以有的时候王兴汉也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说白了就是都不想被人当枪， 喜欢当家作主。 然而事实是，许多事情，都是由不得自己。 赵永泰把王兴汉送到县府，交给县长秘书周文。 \"小周，王兴汉同志你是见过的，刚在书记那边汇报了工作，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跟县长汇报一下。\" \"你给安排安排。\" 周文人如其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扶了扶眼镜，面露一丝难色，\"好的，赵主任，我会好好接待王镇长的。\" 赵永泰虽然脸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整个人也比较闷。 但是从这几句话当中也听出了趾高气昂的味道。 赵永泰并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 所以绝大多数时候他的态度其实是代表了毛波的态度。 周文先将王兴汉带到，县府办这边的接待室。 \"王镇长，实在不好意思，县长今天要见的政府下边单位的负责人排得有些满。\" \"一会儿有机会我进去的时候，跟县长汇报一下。\" \"我也只能听安排了。\" 王兴汉摆摆手说，\"其实是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麻烦周秘书了。\" 周文给王兴汉泡了杯茶，这才去找县长。\" 而王兴汉这边更多的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姚兰溪去纪委上任的这件事情上。 还记得姚兰溪走的时候告诉王兴汉说是有惊喜给他的。 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情？ 如果去市委组织部的话，说起来是跟干部打交道比较多。 传闻是可以影响到干部的一些任命。 但实际上在用人这个问题上，从来都是市委一把手将所有的权力捏在手里。 即便是市政府那边的用人，市长有时候也扳不过书记的手腕。 更多的情况下是交换，比如说这个部门的这几个位置我要安插哪几位同志。 那么作为等价交换，一般就会把另外一个部门的几个岗位给让出来，让他们去分一分。 这也是确保一个班子和谐稳定。 主打艺术平衡。 在这样的局面当中，你一个市委组织部里一名副处级干部，，根本不可能影响得到用人这一块。 但是如果把它放到纪委去。 那么姚兰溪现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对别人来说不知道威力怎么样，反正对谢霆宇来讲，肯定是很震撼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姚兰溪上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准备拿谢霆宇开刀了。 只不过，王兴汉好奇的是，姚兰溪准备从哪里下手呢？ 王兴汉正在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 周文立马过来请王兴汉，\"王市长您好，县长那边请你过去。\" \"好的！\" 王兴汉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新任县长李原风，戴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据说是学院派，以前在大学里一个学院当院长。 王兴汉暂时能掌握的信息也只有这么一点，其余的也只有以后再了解了。 李原风瞅了王兴汉一眼，“兴汉同志，你父亲叫王谷对？” 啊？李县长打听老书记做什么？ 第478章 懵了吧 谢霆宇上午和袁志安忙活了大半天。 都是准备迎接本年度最大工作组到来的事情。 繁琐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过来汇报工作的一波接一波，根本就没有停过。 谢霆宇就在外面掐时间。 看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敲开办公室的门，对正在跟袁志安汇报工作的人说，\"领导，你看，这边茶水我帮你换一下。\" 都是体制内老油条，知道谢霆宇根本不是来换茶水的。 放在边上那么大一杯茶水动都没动过，他又不是看不到。 这是摆明了要过来赶人的。 所以，这些同志也非常识趣的起身，\"书记，那我就不耽误你的工作了，晚些时候再来跟你汇报请示。\" 谢霆宇把人送出去之后客气两句，再回来跟袁志安说，\"书记可以先休息几分钟。\" \"今天上午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谢霆宇重新跟袁志安换了一杯茶水。 袁志安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他们一天都在干些什么，路口的广告牌，沿街张贴横幅，这种事情都需要过来请示汇报。\" 谢霆宇说，\"主要是这些同志可能从来都没有接待这么大工作组的经验。\" \"此次上边来西部调研，这关系到我们西部的全面发展。\" \"对全省，于我们市来讲，都是重大机遇。\" \"下面的同志都很紧张，看不到原书记汇报两句，估计他们心中也没有底。\" 袁志安打了个哈哈说道：\"这倒也是，涪州，是轻工业重镇，更是军工重镇。\" \"大大小小的国企央企几十家摆在这里。\" \"每年大大小小的工作组不知道要迎接多少批。\" \"但是像这一次工作组的规模，确实是最近10年最大的一次了。\" 其实说起来，这一次的工作组巡视调研原本并不包括涪州的。 省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临时把涪州加了进去。 据说是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因为搞出了特色，所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冲着这个主题教育来的。 如果是真的，那王兴汉接下来将会面临怎样的机遇？ 对王兴汉，袁志安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只不过，王兴汉还是很年轻，袁志安如果还能继续往下走，将来等到王兴汉再成熟一些，说不定能够提拔提拔一下。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短时间之内王兴汉已经到顶了。 袁志安想到王兴汉的时候，就想到了姚兰溪。 \"对了，兰溪同志那边交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你跟县里边问一下。\" \"到时候跟市委组织部那边打个招呼，还是要搞个小小的仪式，欢迎一下新同志。\" 谢霆宇说，\"我一会就跟县里联系，再跟组织部沟通一下。\" 袁志安说，\"你现在就去！上午别让人来打扰我了。\" 谢霆宇知道袁志安可能有点困倦，于是走到窗户边上帮她把窗帘给拉上。 这才出去带上门。 姚兰溪终于是要来了，进了组织部，这一块本来又是受书记直接领导。 谢霆宇身为书记的行政秘书，市委办主任，明年年初再进入常委。 即便是市委组织部部长也是要敬他三分的。 到那个时候，谢霆宇便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影响到姚兰溪。 当然，这里指的不是影响到姚兰溪的前程或命运。 应该是让她看到，我谢霆宇一四十岁的年纪进入副厅级领导决策层面。 这算不算是年轻有为？ 而到了这一步，他的政治生涯也才刚刚拉开序幕。 谢霆宇本来就是一个很有才华，也很会讨女孩子欢心的男人。 他知道姚兰溪这样的女人，需要长时间相处之后慢慢建立感情。 以前的那些小误会，相信在以后的相处当中慢慢消除掉。 谢霆宇重庆往后有的是时间和姚兰溪相处发展。 市委组织部到时候给他搞一个小小的接风宴，谢霆宇必然是要参加的。 谢霆宇前脚刚出门正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办公室里电话就响了。 同时，又有一位并不太打交道的同志正好过来，于是赶紧迎上去，\"武书记，你怎来了。\" 武洪刚，市委常委，纪委书记。 这位大佬平常一般不怎么现身的，他们出现的时候，往往都伴随着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当然这不包括在市里。 通常情况下一般是下面的单位一见到纪委的人，马上就戴上了痛苦面具。 没有谁喜欢跟纪委打交道。 武洪刚笑呵呵地跟谢霆宇握了握手，\"霆宇，我找书记。\" 谢霆宇说，\"书记昨天晚上凌晨1点才睡，今天早上八点就到了办公室，会客一直就没有断过。\" \"我刚给他把窗帘拉上呢。\" \"武书记这个时候过去，书记应该还没有休息。\" 武洪刚对谢霆宇很客气，到了明年年初，谢霆宇也是常委的一员。 大家都是一个班子的同志，也就无分大小。 所以武洪刚现在其实是将谢霆宇放在和自己同样的高度来相处的。 有人会觉得他们本来都是副厅级，行政级别一样高，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在体制内，副厅级和副厅级的差别其实是很大的。 再一个，其实在90年代的时候，纪委这个部门在许多省份，许多城市当中，如同虚设，这当中有许多复杂的因素。 但不管怎么说，这二人见面的时候都是分外客气的。 谢霆宇先去了，党委办自己的办公室，给三川县委去了个电话，主要是催促一下姚兰溪，交接的速度让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到市里报到。 可是没想到的是，从毛坡口里得知姚兰溪，今天上午到三川县委来打了一头之后，现在已经前往涪州报到了。 看，一个个的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真正到了要调动的时候跑得比什么都快。 哎，女人，就是这么口是心非，说不要，就是要。 那这么说起来，这个小小的欢迎仪式，今天中午就要搞啊。 时间上有点紧迫，但也不是不行。 谢霆宇当即便准备挂断电话去市委组织部打个招呼。 可是呢，毛波突然说，\"谢主任，我记得昨天你给我电话的时候的确说的是兰溪同志是去市委组织部工作？\" \"是啊！\" \"嘶……\"毛波倒抽了一口，\"可是，今天上午兰溪同志那边说的是，他要去纪委报到……\" 纪委…… 谢霆宇两眼一黑，脑瓜子嗡嗡的…… 我热烈的马…… 第479章 抢人 武洪刚敲开了袁志安的门。 袁志安正准备休息的，刚刚接了一个电话，情绪上也有点波动。。 看到来人是纪委的武洪刚，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老武，怎么还玩儿截胡这一套，纪委跟市委抢人不叫话呀！\" 武洪刚当即摆手，\"书记你看，我就知道我不亲自过来跟你解释一下的话，这个事情你肯定是要误会的。\" 袁志安打着哈哈说，\"误会什么？\" \"我安排一个同志到市里来工作，又不是什么重要岗位。\" \"怎么一下子捅到省纪委去了，，亲自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姚兰溪同志要到市纪委去报到。\" \"你跟我说不是，你老武抢人？\" 袁志安这话可能还带着一点敲打的味道在当中，是不是觉得武洪刚在得知姚兰溪的身份和背景之后，有意将她拉到自己的部门当中。 提前先给自己考虑了一笔。 武洪刚大叫冤枉，\"书记，这个误会实在是太大了。\" \"我也是今天早上临时接到的通知。\" \"所以就马上过来了。\" \"你看我要是来的晚一点的话，这事儿不就解释不清楚了吗？\" 袁志安在武洪刚的脸上审视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马上打了个哈哈，\"看你那个认真样子？就这么点事还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行了，不管是在市委还是在纪委，都是在替涪州工作嘛。\" 武洪刚说，\"这事，我还真的要过来亲自说明情况。\" \"书记，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袁志安摆摆手，\"不会，小事情。\" \"我本来还让霆宇那边去跟组织部那边打招呼，搞个小小的仪式，欢迎一下新同志的加入呢。\" 武洪刚立马说，\"请书记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 \"刚出去正好碰见谢秘书了。\" \"他说书记昨天晚上工作到很晚，今天很早就来单位了，一直都在忙，那我就不打扰书记休息。\" 袁志安点点头，\"去忙你的，有时间再聊。\" 武洪刚前脚一出门，袁志安的脸色也说不上是严肃，倒有那么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他也相信这件事情，不是武洪刚截胡。 但是这么大的人事调动，还是从省纪委直接往下压的。 就算武洪想把人直接要过去的话，也必然会提前跟袁子安商量，上面还有一个权衡利弊的过程，必然不会为了武洪刚，而直接干预涪州市委的用人。 那么，能够有这份能力的，就两个人，一个关胜，一个就是姚兰溪本人。 之所以说关胜有这个能力是考虑到关涉跟省委组织部张部长的这一层关系。 但现目前，关胜在市委工作，他肯定更希望姚兰溪这个老部下同在市委。 他没有足够的理由把人推到纪委去。 那么就只剩姚兰溪自己了。 纪委行政级别要比市委组织部高半级，是正儿八经的副厅级组织架构。 但是并不能直接给姚兰溪带来明显的提升。 如果姚兰溪自己要求去市纪委，只有两个目标。 一，岗位多，升迁快。 二，她有了对头。 袁志安直接就把第1条给否定了。 以姚兰溪的条件，他如果想升的快的话，根本就不用到基层去。 如果要混资历的话，也不会在基层呆这么长的时间。 这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想干工作的且家风，极度端正。 袁志安这段时间从侧面了解了一下姚兰溪的外公。 这是一个在战场上屡立战功的英雄团队的指挥官。 培养出了数名优秀指战员如今还活跃在各大军区。 这样的老首长的外孙女还是有很有些血性的。 哪怕是看第二条，她如果真的有了对头，就算把她安排到市委组织部去。 那么，她的对头是不是也应该主动示好，主动化解矛盾？ 在这种情况下，姚兰溪依旧不买账。 那就说明这个问题有点严重了。 袁志安突然想起前一天，谢霆宇把姚兰溪带到招待所去找王兴汉的事情。 再把王兴汉前一天晚上特地给自己打电话，要求在办公室当中过夜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那看是一团乱麻的事情，脉络正在逐渐的清晰起来。 袁志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昨天就谢霆宇的问题，没有清晰的表态，已经留下了隐患呀……\" 袁志安心说，姚兰溪这一次应该是冲着谢霆宇来的。 本来准备睡一会儿，这下彻底没瞌睡了。 谢霆宇本来还要质疑一下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只不过想到刚才从袁志安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武洪刚。 两件事情这么一结合，好像一下子就说得过去了。 那么，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姚兰溪是去纪委工作。 并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定下来的事情，就连书记那边都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从影响力和办事效率上来看，都可以确定姚兰溪的背景，至少是已经超过了谢霆宇。 姚兰溪其实只要到了市里边工作，不管去哪个部门来说，对谢庭宇的影响应该不大？ 谢霆宇是想通过自己在市委当中的地位去影响姚兰溪的。 现在姚兰溪都已经不在市委组织部工作。 谢霆宇，又拿什么去影响呢？ 这就不得不说到市纪委和市委之间的关系。 许多人都认为市纪委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 这么说并不准确。 按理论上来说，这两个单位应该有一个高低关系的。 市委肯定是要高一些的。 其是市纪委的真正领导是上级纪委。 也就是说他是接受两个部门领导。 袁志安也许都不能真正影响到市纪委的内部工作。 他可以提出指导意见，但是并不能插手到纪委的日常管理和具体工作。 那么，谢霆宇就更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权力。 谢霆宇打了半天的算盘就这样落空。 当然，这都不是他最愤怒的地方。 真正让他愤怒且感到有些恐惧的是，那天临走的时候，姚兰溪的那一句话。 姚兰溪当时很认真的看着谢霆宇，\"你会后悔的！\" 可是，谢霆宇当时满脑子都只有一个自信的想法：和我相处久了之后，你就会发现我这个人超级nice！ 这下只能说，你娃要背时！ （恢复更新，只是有点累，需要休息一下子。） 第480章 我来了 谢霆宇的屁股已经开始发麻了。 背脊梁也是一股凉气噌噌的往上窜。 在敲袁志安的办公室门的时候，满脸还是惊疑不定的表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就是有一种慌得一批的感觉。 笃笃笃…… 谢霆宇敲响了原治安的门。 却听见里面的人说，\"，稍等一下！\" 我…… 谢霆宇当时就懵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刚才从办公室当中出来的时候，明明就已经张书记把窗帘给拉上了。 他明明是知道，书记要趁这个时间小憩一会儿的。 听到书记的话传来的时候才知道书记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躺了。 谢霆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继续等还是跟书记说一声打扰了赶紧滚。 想不到惯以灵性着称的谢霆宇也有犯迷糊的时候。 袁志安只是看了一眼谢霆宇的表情，发现谢霆宇的眼神再也不像平日里工作时那般自信，眼珠子左右转动着。 像是在思考某件事情。 又像是在为他的某一个失误努力的找借口。 袁志安原本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啊。 但是看到谢霆宇用力过猛的样子，就不禁想起许多人目的性特别强的想要完成一件事的时候，就会恶心反胃，干呕，甚至发生颤抖的情况。 并且，成功率会大大的降低。 袁志安问，\"霆宇怎么了？\" 谢霆宇从慌乱当中清醒过来，挤了一点笑容出来，嘴皮子发抖地说，\"我刚跟三川县委联系了一下，确定了一下兰溪同志上来报到的时间。\" \"看看时间的话，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 \"只不过，可能给兰汐同志搞一搞接风小仪式的不能是我们组织部。\" \"我刚才又确定了一下，毛书记那边说兰溪同志要工作的地方是市纪委。\" 袁志安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刚才省里来了个电话，打了个招呼。\" \"武书记刚才不是也过来了吗？就是来跟我抢人的。\" \"你跟兰溪同志应该是比较熟悉了。\" \"去接待一下，也顺便介绍一下，新同事刚刚到市里边。\" \"还是得有熟人，带他熟悉一下环境嘛！\"。 袁志安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温和，感觉很有亲和力的样子。 谢霆宇却已经在心里画上了重点。 省里边给他打电话这件事情他没有必要拿着这个地方说。 谢霆宇我的级别还不够。 袁志安一个市委书记，不可能这么没逼数。 要知道高高在上的领导一般会跟身边的人或者下属保持距离，话也比较少。 更不会将这些通话内容拿出来跟身边的人说。 在工作时间当中，他说的每一句话基本上都是在传达一定的含义。 那么袁志安给谢婷与传递的消息是什么呢？ 一，这件事情不是袁志安能够左右的。 二，姚兰溪但能量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很多。 三，你这个傻逼把姚兰溪给惹毛了，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所以看上去在笑，其实也是在警告谢霆宇，早点修复他和姚兰溪之间的关系，不要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影响到了市委和市纪委之间的工作交流与配合。 谢霆宇急忙跟袁志安到了个歉，说是影响到书记的休息了。 谢霆宇的脸色很不好看。 带着姚兰溪去招待所堵王兴汉的门这件事情的后遗症开始出现。 他原本以为轻轻松松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的。 怎么中途还整出这么个幺蛾子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姚兰溪他老爸，就算是那位副部长，影响力也没有到这一步？ 就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手居然伸到了省里来。 上面那么多部门，大大小小的部长副部长数都数不清楚。 还能有这样的影响力？ 谢霆宇的层面还暂时窥探不到这些东西。 但是换个角度来考虑，姚兰溪的影响力这么大，那也意味着他们家的家族能量更强。 如果谢霆宇能够好好利用的话，对他将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现在的问题出现了。 姚兰溪所去的部门是在纪委，看样子就是奔着他谢霆宇而来的。 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过化解呢？ 谢霆宇脸色阴晴不定的从袁志安的办公室之后直奔市委大院门口。 可是，谢霆宇，在这里遇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姚兰溪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而且迎接姚兰溪的阵仗，居然是市委副书记关胜，还是武洪刚。 传出去可能都没有人相信，一位刚刚从乡镇调到市纪委工作的正科级，行政级别都还没有靠上副处这一档的干部。 迎接他的居然是两位副厅级的大佬。 姚兰溪不紧不缓的和两位大佬握手之后，敲了敲车窗对小叶说，\"你先去忙！\" \"工作单位的事，兴汉那边一定会给你安排的。\" \"我想，乡镇上现在也正是缺人的时候。\" \"他可能会把你留在身边，到时候专门给他开车。\" \"至于你愿不愿意，自己跟他商量就行了。\" 那肯定愿意。 很多人可能不太理解，90年代初在乡镇上或者在县里给领导开车的驾驶员，其实也是行政编。 许多从部队上转业的分到公安局那些部门。 后来也都去了什么看守所派出所去当个所长。 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 小叶当然是愿意的，转业复员的时候需要自己到地方上去联系相关单位，有单位愿意接收，就很容易。 小叶的问题比较复杂的一点就在于他老家不在这边。 所以走流程的时候，稍稍会有点麻烦。 但毕竟在省内，也挺好操作的。 姚兰溪不敢让两位领导等的太久，所以只跟小叶说了两句话之后立马转身，跟两位领导赔不是。 关胜虽然是市委副书记，但姚兰溪即将工作的地方是武洪刚的地盘。 所以关胀也不会抢在武洪刚前面和姚兰溪叙旧。 武洪刚再次跟姚兰溪握手，\"兰溪同志，我代表市纪委欢迎兰溪同志的加入。\" \"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 姚兰溪双手握住武洪刚的手，\"不敢当，领导，我是一个新人，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在书记的领导下，我一定严格要求自己努力上进，争取赶上大家的步子，不给咱市纪委丢人。\" 武洪刚马上打了个哈哈，\"老关，这是你的老部下了，这次割爱不好受！\" 关胜打着哈哈，\"市委市纪委，都是为组织服务，不分彼此，兰溪同志，欢迎来到涪州市工作。\" 姚兰溪从这一刻起正式进入涪州市权力核心部门。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谢霆宇，那表情就像在说：不是你选的吗？怎么样，还满意吗？ 第481章 冥冥中的按排 老书记如果是个乡镇党委书记，县长，突然这么问她的名字，王兴汉觉得还是正常的。 可现在的问题的是，他一个村支书新上任的县长居然知道村支书的名字。 这就离谱。 王兴汉一脸惊讶地问，\"家父王谷，外号老谷子。\" \"县长认识？\" 李原风拉着王兴汉来独立沙发这边坐。 从裤兜中掏出烟来来给王兴汉散。 通常两个人不熟的情况下，王兴汉还是不敢掏烟的。 首先，也不知道别人的个人喜好。 要是拿出来了，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要是碰上个不抽烟的这间办公室当中多半还禁烟了，给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也不太好。 可是，李原风先把烟掏出来了，给王兴汉散了一支。 周文这个年轻的秘书正好看到这一幕，默默的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心说，这位王兴汉镇长，县长应该比较欣赏。 从县长上任到现在也就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过来汇报工作的领导很多。 还没有看到县长对谁这么客气过。 按说，王兴汉年纪不大，职务也不高，若是说在工作当中取得了什么建树。 倒是从他跟着李原风过来上任的那一天起，王兴汉这个名字反复在耳边响起多次。 周文便去打听了一下，这个王兴汉是何许人。 说实话，给周文内心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但是，能让周文惊讶也不一定能让县长这么重视。 看看县长现在的态度，这几乎是他上任以来头一次对人这么客气。 从这个地方也能看得出王兴汉特别之处。 当然，王兴汉也并没有托大，赶紧从裤兜中把自己的烟掏出来，两人客气了半天。 最后就变成了王兴汉抽县长的。 县长抽王兴汉的。 周文把茶放下，李原风说，\"小周你先去忙你的 我和兴汉同志单独聊一聊。\" 周文前脚出门出去了，这边县土地规划局的刘局长手里拿着文件，看上去有点着急的样子。 \"周秘书，你看这边有个文件要给县长过目，现场这个时候有时间吗？\" 周文立马说，\"刘局长，请先随我，到小会议室当中喝喝茶。\" \"早上来的时候县长还特地跟我说了，刘局长这边的事情比较重要。\" \"只不过这当中的细节他还需要考虑一下。\"。 \"所以，这边也只有先等着县长和相关部门讨论过后，才能给刘局长一个答复。\" 周文的反应已经很快了。 不过老刘这个人，在体制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能听不出来他这是客套话，只怕现在根本就还没有把他这边的事情提上议程。 刘局长打了个哈哈，马上说，\"小周，县长那边是有客人？\" 周文点点头，\"是的，平桥镇镇长刚刚才进了县长办公室。\" 刘局长心说，通常这些乡镇干部上来汇报工作的时候，也就是5分钟到10分钟左右。 这一点时间哪有等不起的道理？ 等！ 李原风办公室内 王兴汉坐姿端正的问题，\"县长既然不认识我，父亲怎么会提到我父亲？\" 李原风说，\"我爱人叫何鸿雪。\" 你爱人叫何鸿雪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王兴汉只是惯性思维吐槽了一句。 李原风也并没有让王兴汉等太长的时间，笑着说，\"我爱人的大哥叫何长空。\" 叮…… 这也不是穿越，也不是有什么系统降临。 而是王兴汉的思绪仿佛一下子被拖到十几年前，那张清秀的脸，还有那几根零星的胡渣子。 冬天的时候喜欢围一条围巾，颇有书卷气。 二姐和王兴汉的知识，几乎来自这个叫何长空的知青。 多年之后，许多人对知青的印象仅仅是停留在那些年，他们上山下乡的样子。 但是那年头的知识青年是真的，知识青年不但有知识而且多才多艺。 何长空会吹口琴，拉二胡，据说还会弹钢琴。 只不过平桥镇这种地方，只能弹棉花，哪有钢琴可以给他弹呢？ 何长空当年再是文弱食量再小也有饿了咽口水的时候。 之前便说过，王耀祖那个时候下水上山，能把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偷偷的带回家。 老书记虽然把王耀祖打个半死，但是，这些好吃的他可从来都没少吃。 当然，何长空也没少吃。 何长空那个时候就住在王家。 吴春桦经常夜深人静的时候起来给他们做好吃的。 何长空七六年回城里的时候，在地上给老书记和吴春桦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一个书生能说会道，却在那一刻哽咽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把他当日里想说的那些话，全部用书信的方式寄了过来。 这么多年呢，不管何长空走到什么地方，书信从来都没有断过。 王兴汉当时回家的时候，老书记把其中一封信拿出来，就是要让王兴汉去找何长空。 一个人给，王兴汉解决工作的人，想来现在的职位也是不低的。 老书记看上去不怎么通人情世故。 但其实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这种人情只能求人家帮一次。 这一次，能不用最好，如果要用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李原风看着王兴汉双目有些痴然，如同喃喃自语的将那些年依稀的记忆全部都说出来。 这当中自然还包含了对二姐的记忆。 所以听着还有那么几分伤感。 就连李原风也有些被感染到了。 王兴汉说，\"长空大哥他还好吗？\" 李原风说，\"不好。 \" \"被你和你爸给气的。\" \"他给你爸写的信从来没有回过，说老书记如果不认识几个字没关系，你和你大哥的知识基本上都是他教的。\" \"难道你们也不会写信？\" \"她说最可气的还是你。\" \"给你安排了市直机关你不去，计委总共就包了那么几个名额，你还能给让出去。\" 一番话倒是说得，王兴汉很不好意思。 但同时，王兴汉突然明白，当时安排工作的时候，那不是天上掉馅饼砸到头上。 而是冥冥中自有贵人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上辈子，王兴汉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说明人家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想帮她一把。 脑子里面压根就没有装什么人情往来这件事。 这下子彻底把王兴汉给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呀！ 第482章 现在，你还坚持吗 看到王兴汉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一次，是李原风主动散的烟。 王兴汉也就再也没有跟李原风客气。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直到让这房间里烟雾缭绕的那一刻。 李原风再看着王兴汉，\"等我把你在三川县的工作情况跟我大舅哥汇报了一遍之后。\" \"他才知道，原来你当初推到市直机关的工作，回到老家有这么大的抱负。\" \"兴汉呐，你知道我大舅哥在电话当中怎么说的吗？\" \"他说，下乡的日子虽然苦，别人都是口口声声说的忆苦思甜。\" \"但他是想着那时候的日子真的甜。\" \"特别是你们一家人，让他觉得那段日子过得特别有意义。\" 李原风很郑重的朝王兴汉伸手，\"兴汉同志，在接下来很长的时间当中，我们要共事了。\" 王兴汉把烟放在烟灰缸上，双手握着李原风，\" 不敢当，我会在县长的领导下，完成好分内工作。\" 李原风把手抽出去还翻了个白眼，\"过于见外，我对你可是有意见了。\" \"要是今天坐在这个地方的是我大舅哥，你还会这样吗？\" 这种问题就不用回答了，露出一个憨批的笑容就可以了。 李原风问，\"现在你可以跟我说，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了。\" 王兴汉说，\"我刚才过去跟书记汇报工作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嘴，我们今年刚刚把小龙虾的市场给培养起来，如今在三川和涪州很受欢迎。\" \"所以我想申请一下今年平桥镇的水田冬天用作大棚养殖。\" 李原风先是撅了一下嘴，然后说，\"据我所知的那些水田在这一季的稻子，收成之后，就要开始晒田，然后用作油菜或小麦的种植 。\" \"每家每户的水田有限。\" \"你想过没有，如果将这些水田全部都用作大棚养殖的话，那么明年油菜的收成和小麦的收成怎么保障呢？\" 李原风并不是反对王兴汉的提议。 值得注意的是，李原风刚才表述的这些说明他对三川下面的乡镇土地跟踪的情况是有所掌握的。 农民手里的土地没有一分是多余的。 就指着那一口吃，挣那一点钱。 许多城里来的干部，特别是上面下来挂职的，对基层的情况不了解不掌握。 但是又喜欢指点江山，开黄腔的时候，惹得下面那些乡镇干部直皱眉头，摇头叹气，但是又不敢发表任何意见，气氛就一度很尴尬。 王兴汉并没有试探李原风的意思。 但是李原风所表现出来的业务水准，和他这一身书卷气显然是不一样的。 这位在大学当中担任院长的书生县长，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王兴汉说，\"去年的时候我在咱们县的粮站招了一个厨子到镇上的，伙食团，当主厨去了。\" \"他原本也是粮站的正式职工。\" \"可是粮站现在这种情况跟垮了也没什么区别。\" \"这其实也间接说明三川的地理位置在粮食种植收购和出售这条链条上面，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经济作物并没有给老百姓提供良好的经济帮助。\" \"平桥的农民这些年种粮食难道能说他们不勤快吗？\" \"可是，勤快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富裕。\" \"所以，在各家各户能自给自足的基础上，发展出别的产业来。\" \"这才是振兴乡镇农村，全民奔小康的基础。\" 王兴汉先把三川县的实际情况摆在县长的面前。 如果粮食真的能赚钱，粮站为什么会垮？ 如果粮食能赚钱，河斋嘴那么多光棍儿是哪儿来的？难道是他们不种粮食吗？ 那高低不平的梯坎田里面种出来的那点粮食，能值几个钱？ 但是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他们也不知道市场经济是个什么样子。 消息闭塞，政策落实落后于发达地区。 等到发达地区把这些基础设施都已经搞得差不多的时候，所有的产业已经欣欣向荣的时候，才轮到西部这些落后地区。 那个时候别说喝汤，连个屁都捞不着。 当然这些牢骚话，王兴汉顶多也就私下里跟老大聊天的时候会说起。 也不可能因为李原风是长空大哥的妹夫，，就跟他掏心窝子。 要记住，这里是办公室，进到这里，拉家常，只不过是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进入正题，为政府一把手，节约一些工作时间才是王兴汉应该具备的素养。 王兴汉说，\"平桥镇起步本来就比其他乡镇要晚一些。\" \"这一年时间我好不容易帮河庙嘴解决了光棍，泛滥成灾的问题。\" \"下一步家家户户总得有电视？\" \"80年代初期的时候，别的县，别的乡镇，别的大队，都可以在家里看霍元甲。\" \"我们乡镇还只能报这个广播，一直听到90年代。\" \"现在家里没电视的，还有多少人？\" \"趁这个冬天，我得让他们一波肥。\" 李原风问，\"什么叫一波肥？\" 王兴汉说，\"就是一次吃个够。\" 李原风打着哈哈，\"你小子也不能太贪心呀？\" 不过，看到王兴汉一脸决绝的样子，李原风突然也严肃了下来，\"你的这个想法我是支持的。\" \"有理有据！\" \"提前又做了这么多部署和安排。\" \"大家把你过去的这些成绩都看在眼里。\" \"但是作为你的大哥，作为你的领导，更有我大舅哥把你当亲人一样看待的前提，我还是在这里，多嘴问一句。\" \"如果这个冬天过去了没有达到你的目标。\" \"甚至是耽误了农耕生产。\" \"你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王兴汉说，\"如果凡事瞻前顾后，许多工作可能根本就开展不了。\" 李原风说，\"既然你不知道后果，那我来告诉你。\" \"如果这个冬天过去了，大棚养殖并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 \"也就等于说是我批给你的这一笔钱，等同于是我在三川批的第一个项目就失败了。\" \"到那时，两镇合一的人事，我这边可能就没有话语权了。\" \"你丢掉的可能是一个副处级的位子。\" \"兴汉，现在你还坚持吗？\" 王兴汉是没想到，李原风先掏心掏肺了。 第483章 怎么就这么抢手 李原风这句话当中的信息含量有点大。 特别是在新区成立之后这个一把手的位子上，李原风对王兴汉是绝对支持的。 那么，王兴汉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一，求突破。 二，保持稳定。 李原风的意思应该是让王兴汉不要一心想着铤而走险，而是应该稳扎稳打的推进工作。 等到李原风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了之后，等到王兴汉拿下新区一把手这个位置之后，那个时候再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不迟。 那么，王兴汉现在就要选，是给这个新来的县长保持步调一致呢，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明面上看上去是自己人。 但是现在让王兴汉做选择题。 就很烦。 王兴汉不了解新来的这位县长，所以只得小心翼翼的应付着。 琢磨了半天，王兴汉突然说，\"要不……县长，今天索性当我没有出现过？\" 李原风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你个王兴汉，你把我当什么了？\" \"是觉得我不敢担这个责任，所以想把责任给扔出去？\" \"也亏了你想得出来。\" 王兴汉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到时候如果真的在打通养殖的这个项目上面栽了跟头的话。 主管领导肯定是要背书的。 李原风只需要说一个不知道这个项目，就可以把自己给撇的干干净净。 那么光靠嘴巴说肯定是不行的。 这当中还涉及到一个资金的问题。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李原风压根不会批，这个项目也就不存在资金。 这意味着王兴汉需得自己将这笔钱给垫上。 如果说，李原风是在试探王兴汉的话。 那么王兴汉反将一军的操作，同样也是在试探李元峰是不是一个肩上能扛事的一把手。 王兴汉也并没有，因为李原风刚开始加新区一把手这个位置给抛出来，就把所有心思都全部花在得到这个位置上面。 李原风说，\"好了，你这么说的话，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了。\" \"看来这个冬季大棚养殖，你是非搞不可。\" 王兴汉说，\"时间不等人了，相信有的县，已经看到了这一个商机。\" \"虽说，这个盘子很大，未来还有深度挖掘的空间。\" \"可是，这个项目明明是我们平桥镇搞出来的。\" \"以后要是让别的县乡镇做大做强了，我会后悔的。\" \"请县长相信我。\" \"如果没能让村民实打实的在冬季大棚养殖这个项目上赚到钱。\" \"如果没有能真正让我们三川县多一个生财的路子。\" \"那就请县长处分我就好了。\" 李原风的手指在王兴汉的脸上晃了半天说道：\"我大舅哥说的没错，你啊，从小就死倔死倔的。\" \"不对，你们一家子骨子里都带这股子劲。\" 李原风本来也没有打算让王兴汉放弃这个项目。 如果，王兴汉连一点想要坚持的决心都没有的话那么李原风又凭什么支持他搞下去呢？ \"好了，这个项目我批了。\" \"但是在乡镇的村民各家各户的耕种上面如何配置，如何保证他们来年有足够多的口粮。\" \"这些事情，你心里应该有数。\" 李原风随后又问了一下关于工业园区建设的情况。 比如基础设施建设，比如招商引资的筹备…… 刘局长在小会议室当中两眼都已经定住了…… 周文给他倒茶水的时候都显得有点尴尬。 刘局长摆摆手，\"周秘书，我实在是喝不下了。\" \"你看我这厕所都已经跑了三四趟。\" \"又指了指他腕表上的时间。\" \"周秘书，这都进去快两个小时了？\" 其实周文也挺不好意思的。 抛开刘局长的肾可能不好的这个因素，的确也给她倒了四五杯的茶水。 刘局长这人又是一个看不惯杯中有水的人。 只要满上，他三两口就把一杯茶给喝了干净，喝通了，上厕所很正常。 但……王兴汉在县长的办公室里待的时间也确实超过了平均水平的好多倍。 刘局长一张苦瓜脸问，\"平桥镇现在地位都这么高了吗？\" 周文说，\"刘局长，县长和王镇长谈的内容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想来应该是重要的。\" \"要不刘局长这边先回去，先忙手边的事情。\" \"等刘局长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过来。\" 得，这话一出口的意思就是告诉刘局长，今天现场应该不会有时间了。 刘局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正准备走的时候，那边看到王兴汉出来了。 周文赶紧过去跟王兴汉打了一个招呼。 王兴汉立马说，\"周秘书，今天麻烦你了。\" 周文说，\"王镇长实在是太客气了，以后叫我小周就行了。\" 。王兴汉说，\"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工作。\" 周文说，\"王镇长，我这边就不送你了。\" \"不不不，不用了。\" 王兴汉是做梦都没想到，长空大哥的妹夫居然到了三川县政府当一把手。 当然他也没有时间顾着叙旧。 李原风刚刚上任许多事情的脉络还没有理顺。 各个部门的领导也在排着队的，等着跟县长见面。 接下来还有许多调研走访。 下半年的工作任务本来就繁重，几乎是没有时间的。 就把联络感情的这种事情放在以后的工作协调当中去。 王兴汉还是决定先拿出点成绩。 刘局看到周秘书那么客气的跟王兴汉打招呼。 周文去县长办公室通传的时候，刘局长急忙跟王兴汉打了个招呼，\"王镇长，有一阵子没见了呀。\" \"刘局长，你好你好。\" 刘局长说，\"不好，一个县长在办公室当中谈了两个多小时，谈什么大事，我在外面都快等死了。\" 王兴汉立马苦笑，\"刘局长，只有改天请你喝酒赔不是了，今天还有点事。\" 刘局这边急着见县长，要不然今天中午都一定会拉着王兴汉喝一顿，主要还是为了盘道。 现场刚刚上任才几天，居然可以把王兴汉关在房间一谈这么长的时间。 王兴汉在刘局长的心里分量噌噌的往上涨呀。 最关键的是，王兴汉还没走出去，辛万全那边叫人过来说，\"王镇长，辛书记那边安排好了，请王镇长中午赏个脸一起吃一顿。\" ( ?? )刘局长越来越看不懂了，一个刚刚20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成为了年轻的乡镇一把手也就算了，在县里挂了名，在市里也挂了名…… 怎么就这么抢手呢？ 第484章 放学别走 姚兰溪去年还是短头发，一年半的时间，让她的头发足以盘起来。 衬衣扎在裤腰里，从头到脚，穿戴整齐，一丝不乱。 在体制内很难得看到气质和容貌俱佳的女性。 谢霆宇没有在第一时间过去跟姚兰溪打招呼，心里有些发毛，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多的原因是站在他这个位置，看着姚兰溪，那种赏心悦目是实打实的。 所以让谢霆宇有些走神了。 关胜和武洪刚接到姚兰溪的时候回头朝机关大楼里走。 武洪刚居中，关胜走右边，姚兰溪陪在左边。 武洪刚远远的还跟谢霆宇挥了挥手，\"兰溪同志，谢主任是代表书记来迎接你的呀。\" 如果姚兰溪从一开始就是直接去市纪委的话，那么这件事情跟市委就沾不上任何关系。 可现场的这几位似乎都知道，姚兰溪开始是去市委工作的。 看上去倒有点像是市纪委截胡。 所以市委书记秘书代表书记下来迎接，表达一下关心似乎也合情合理。 不过关胜的目光就在谢霆宇和姚兰溪的脸上来回的移动着。 不论是目光还是表情，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意味深长。 这就得说道，王兴汉当时在市委授课的时候跟关胜求助的事情。 谢霆宇和程红霞之间的那点事，还是关胜翻出来的。 关胜提拔之前，当时在平桥镇还记得姚兰溪跟他说了一句原话，\"我还想在平桥镇多干两年。\" 结合王兴汉正在平桥镇推行的那些事情。 还有，姚兰溪的外公和，王兴汉他老爸之间的关系。 关胜想想这一年多的时间，王兴汉在平桥镇当中做起事情来顺风顺水，一切都像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并且没有制造任何麻烦。 那么，姚兰溪和王兴汉之间的关系，不就是已经很明白了吗？ 但，如果只是推到这个地方关胜都还不能确定，王兴汉和姚兰溪是不是在处对象。 直到昨天夜里接到了一个来自三川县的电话，姚兰溪和王兴汉在平桥镇手牵着手，光天化日之下并没有避讳任何人，当众宣布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恋爱关系。 本来以为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都已经足够惊喜。 可是接下来，姚兰溪戏剧化的从市委换到了市纪委。 中间虽然只差一个字。 但是，所负责的具体工作和职能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当中所包含的意思，值得关胜，好好去推敲。 回过神来的谢霆宇，加快了步子迎到三人的面前，\"武书记，关书记！\" 先跟两位书记打完招呼之后，这才主动的跟姚兰溪伸手道：\"兰溪同志，欢迎啊！\" 本来姚兰溪只要伸手跟他握一握走掉就行了。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姚兰溪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伸出来的手，一点也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这一刻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伍洪刚的表情都有点尴尬。 关胜虽然心中也抱着看戏的态度，但是在这种局面之下，多少都有点替谢霆宇尴尬的意思，皮鞋里的丝光袜都快被她抠穿了…… 最尴尬的当然要数谢霆宇，本来身板笔直，大大方方的把手伸出去，在这个时候，手指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就这么继续伸着也不是，收回更不是。 其实几个人的背脊梁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要知道在公开场合这么不给面子的行为其实并不多见。 再大的仇，明面上也是打着哈哈。 更何况在行政级别上来说，谢霆宇更是领导。 姚兰溪这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其实谢霆宇以前也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如果是一般人，在这种公开场合不给谢霆宇留一丁点面子的话。 那么以后他如果要下手的时候，就不用再顾及任何情面。 也不会有什么领导会站出来保这么一个拎不的下属。 可是问题在于姚兰溪的背景实在是太深厚了，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撕破脸，难堪的也只有谢霆宇。 即便是许多人可能会对姚兰溪的行为，处事方式，人品产生质疑，或者是心里有更多的想法，但是通常情况下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这就把谢霆宇弄在原地尴尬到想吞口水。 关胜当然是巴不得将这热闹看下去的。 武洪刚呢，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 只是没想明白，这两人照理说应该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才对，为什么今天一见面就这么掐上了？ 武洪刚只想快点将这件事情给揭过去。 就在这场面到失控极限的时候，姚兰溪突然伸手跟谢霆宇握了一下。 \"感谢谢主任对我的特别关照，如果不是谢主任的话，我想我现在还在乡镇工作呢。\" \"谢主任的赏识和大恩大德，在未来的工作当中，我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关胜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嘴角翘了一下，感觉表情有点失控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赶紧朝别的地方看，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背着手，就像没听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似的。 武洪刚可能听不懂他们两人之间最后对话的特别含义。 但是关胜听懂了。 谢霆宇也听懂了，这是警告。 姚兰溪给足了他的面子，招呼打过了，但是话里的警告也说到了。 关胜的心突突地跳起来。 谢霆宇搞事，把姚兰溪调上来。 姚兰溪去纪委就是要对谢霆宇下重手。 姚兰溪当下把事情说清楚，是在跟关胜打信号。 这是在寻求关胜的帮助。 姚兰溪笑看着谢霆宇，\"书记那边我到时候会亲自过去跟她报到。\" \"我现在要去纪委报到，谢主任，失陪了。\" 武洪刚终于松了一口气，\"霆宇同志，那我就先领兰溪同志去我们单位跟新同事打个招呼。\" \"关书记，今天中午，我们这边给兰溪同志搞了一个小小的仪式，要不，一起坐坐。\" 关胜连忙摆手，\"我手边还有点事要处理，也只是过来跟兰溪同志打个照面。\" \"以后都在一个大院里办公，机会还多得很。\" \"兰溪，我们下来后再聚。\"关胜对姚兰溪客气道。 姚兰溪立马朝关胜微笑，\"关书记，以后可能还有许多工作上的事情需要书记指教。\" 关胜把姚兰溪从刚才下车到目前为止，说的每一句话基本上都记在了心底，并且将他的潜台词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所有人都客客气气，报以微笑，唯有谢霆宇，杵在那里像一块木头，而且是一块多余的木头。 谢霆宇牙关子咬的紧紧的，一双拳头也捏得死死的。 我拿你没办法，那王兴汉呢？ 你给我等着。 王兴汉：尼玛批，冤有头债有主，你能不能找对人啊？ 第485章 连上了 武洪刚将姚兰溪领到纪委，直接带他去纪委办。 路上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你和谢主任以前是旧识？\" 姚兰溪说，\"我和他不熟。\" 武洪刚这就奇怪了，刚才明明听他还在感谢谢霆宇将她工作调动上来的事。 怎么转脸就说和谢霆宇不熟呢？ 姚兰溪不说的话，武洪刚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在体制当中别人其实最忌讳的就是被摸底。 许多人际关系和脉络在今后的工作当中也许会慢慢的凸显出来。 武洪刚并不是那种自带好奇的性格，但是，姚兰溪的空降这当中本来就充满蹊跷。 电话是省里打下来的。 可是在姚兰溪的嘴里这份工作似乎又是谢霆宇出了些力气。 武洪刚把姚兰溪带到纪委办，拍了拍手，\"同志们！\" \"大家把手里的事情都放一放。\"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姚兰溪同志，也是纪委办新来的办公室副主任……\" \"大家欢迎一下。\" 纪委办里，没有年纪比较大的，一帮子年轻人有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有的跟姚兰溪年纪相仿。 不像有的科室，有些同志都50多岁了，也仅仅只是个科员而已。 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纪委和组织部这两个单位的的确确是升迁最快的两个单位。 基本上时间到了之后就会往上调。 内部竞争的压力也比较小，和党委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武洪刚压了压手，大家的掌声在这个时候才停了下来。 武洪刚说，\"以后办公室当中的事情就有兰溪同志负责了。\" \"希望大家，在工作当中，多多配合兰溪同志。\" \"兰溪，你跟大家说两句？\" 姚兰溪点点头，接过话头，\"各位同志大家好，我想纪委办的工作就是为领导服务，沟通各部门，维持咱们市纪委正常工作的运转。\" \"以前的工作是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 \"大家先忙手中的事情，接下来我们会有很多时间相互认识的，谢谢大家。\" 姚兰溪给这间办公室当中所有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漂亮。 然而漂亮之后呢，就是冷漠。 虽然姚兰溪刚才的话当中说并没有打算改变大家工作习惯。 可是，姚兰溪这种在职场当中的严肃与冷漠给人带来的压迫感，还是有点强的。 武洪刚本来以为姚兰溪没有在机关工作的经验，可能还会出现怯场之类的情况。 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 武洪刚把姚兰溪带到办公室，\"兰溪，那你先熟悉熟悉办公室的情况。\" \"一会我再叫你。\" 姚兰溪又把武洪刚送到门口，说了声谢谢再返回办公室。 走到窗户边朝外看了一眼，，便将窗户推开，将新鲜空气给放了进来。 姚兰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有跟王兴汉打，今天是她第一天没有我的日子，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不习惯。 桌上摆了一个电话本，上面清楚地记录着机关每一间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姚兰溪找到关胜办公室的电话时，马上就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接的很快，就像是刻意的守在电话边上，等着电话打进去一样。 \"喂，我是关胜！\" \"关书记，我兰溪！\" 呼……关胜刚才还在琢磨姚兰溪的事情，没想到电话这么快就打进来了。 \"兰溪同志，很高兴我们又能在一起工作了。\" 姚兰溪说，\"关书记，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见面。\" \"对了，兴汉同志托我跟你道一声谢。\" 关胜愣了一下，马上打起了哈哈，\"都是些小事情，不用搞得这么客气，以后能够照顾和帮助的，我这边也不会含糊。\" 姚兰溪等的就是关胜的这句话，\"那就请关书记一如既往的支持兴汉同志。\" 关胜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丁点的犹豫，都是对自己的未来的不尊重。 \"兰溪同志放心，万全现在是县委常委，手里管着政法委。\" \"在县里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姚兰溪笑着说，\"感谢郭书记对我们一直都这么照顾。\" 关胜叹了一口气，\"兰溪同志，在你工作的事情上，我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 \"感觉还是有点对不住你。\" 姚兰溪说，\"我们总不能永远都生活在关书记的羽翼之下。\" \"总还是要挑大梁的。\" \"关书记，我刚到办公室就给你打了这个电话，办公室都还没来得及熟悉呢。\"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姚兰溪挂断了电话。 关胜，这才反应过来姚兰溪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那就是他刚才说的话很急。 也就是跟关胜说，他要关照王兴汉就得赶紧动起来。 再加上之前那一句，代表王兴汉感谢他的话。 关胜几乎100的可以确定，姚兰溪要保住王兴汉，不但要保他的职务，还要保他的前途。 这几乎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决心。 而谢霆宇就是第一个上来喂刀的。 关胜突然有点亢奋，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子，一个电话打到县里找到辛万全。 这一次关胜都没有废话，\"兰溪同志没有到市委，而是去了市纪委。\" \"以后在县里，兴汉同志的所有工作，你都要全力支持，不计后果。\" 辛万全赶紧说，\"老领导，有个事，平桥和齐家桥合并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不造啊……\"关胜着急的两个字都合成一个字了，他这下明白了，两镇合一，成为一把手最有可能的是姚兰溪。 现在把姚兰溪直接给提上来了，那么一把手是谁？ 是谁都轮不到他王兴汉。 这才是姚兰溪刚才那个电话的目的。 辛万全压低了声音跟关胜说，\"这个馊主意是谢霆宇给毛书记出的。\" \"他们合起伙来好像想扶韩常欣当这个新区的一把手，顺便把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给拿下。\" 关胜猛吸了一口气，\"他们这是在做梦！\" \"我告诉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王兴汉来当这个一把手。\" \"万全，你的政治生涯还很长呀，看清楚局势！\" 这句话，对辛万全的分量很重很重。 这才是他着急忙慌的去县长办公室门口堵王兴汉的理由。 （感谢爱吃石斛杞菊汤的儒祖送的五张催更，感谢姚湘送的十张催更，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486章 这是进入战斗状态了吗 关胜这边才刚刚给辛万全千叮咛万嘱咐。 辛万全这边当然也是有些情况要跟关胜反应的。 比如王兴汉让辛万全把顺源路派出所的所长要到县里去。 还要从青阳县县委宣传科的文化股，要了一个叫杨成刚的副主任去平桥镇。 这两件事情如果由辛万全来办的话，可能效率没有那么高。 但是这当中如果有关胜来解决的话，基本上很快就能落实到位。 关胜说，\"万全，这两件事情交给我来办。\" \"兴汉同志在县里的工作，你要多多给予支持和照顾。\" 那还说什么？ 王兴汉和姚兰溪两人之间的关系几乎都是明牌。 谢霆宇招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他们两口子？ 辛万全本来跟谢婷玉之间就有矛盾，一股东风就这么吹过来，不顺势补他两刀？ 辛万全把这些事办好之后，立马去县府那边堵王兴汉。 没想到还真的堵到了，顺便中午拉他去吃顿饭。 中午两人去了陈佳琪的餐厅。 结果才刚刚进去的时候，陈佳琪立马便大声喊，\"来，你们不是要买小龙虾吗？\" \"平桥镇的一把手来了。\" \"你们还不知道，你们要买的小龙虾就是由这位王镇长一手搞出来的。\" 王兴汉听老大说过，陈佳琪这边跟县里很多大餐馆的老板都很熟。 平常有事没事的时候，都会跟那些餐馆的老板宣传一下小龙虾的味道。 从最初他们对这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表示嗤之以鼻，发展到后来隔三差五的打电话给陈佳琪拿货。 随着销量与日俱增，陈佳琪给他们供的那些货，根本就没办法满足他们的胃口。 这不是今天正好约好了，全部都来陈佳琪这边打听。 一听说正主来了，一个个的马上冲上来，有的递名片有的善言，有的更是直接要将王兴汉给拖到他们桌子上去喝酒。 辛万全的脸一下子就垮了，老子把人带过来，我们这边正事还没聊，你们一个个的凑你妈什么热闹？ 陈佳琪和辛万全现在也是比较熟悉的，看到后者的脸色不好看的时候，立马摊开了手挡在两人的面前冲他们喊，\"你们干什么？\" \"能不能有点规矩？\" \"来我这儿吃饭，就是我的客人，你们这么影响我的客人。\" \"当心老娘把你们轰出去。\" \"你们也不看看这是谁，县政法委辛书记，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这些个老板一听赶紧朝后缩了一段。 他们可以对一个政党表示热情，但是对政法委书记确实不敢造次。 把人轰退了之后，陈佳琪立马给二人安排了一个包间。 趁着倒水的功夫，陈佳琪赶紧冲二人道歉，\"辛书记，王镇长，实在对不住，他们今天也是早上门来了，刚才我一时激动没管住自己的嘴，给二位带来了不便。\" \"今天中午就请两位吃饭，赔个不是。\" 辛万全立马拿陈佳琪开玩笑说，\"今天中午没闹，这一出你就不请我们吃饭了？\" 陈佳琪喜出忘外，\"辛书记，瞧你这话说的，你随时来，随时有饭吃。\" 辛万全摆摆手，\"算了算了，我看是我们王镇长随时来随时有饭吃。\" 辛万全私下里其实挺放松的，没有在单位上那么严肃，所以开玩笑的时候也没太讲究。 倒是陈佳琪偷偷瞅了王兴汉一眼，发现后者的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依旧笑眯眯的。 陈佳琪知道，这表示王兴汉刚才根本就没有辛万全，那句话放在心上。 或者是说，陈佳琪入不了王兴汉的眼。 陈佳琪明面上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波动，但是正常情况下有几分失落，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兴汉问了一嘴，\"他们怎么今天全部都走过来了？\" 陈佳琪说，\"平桥镇这两天的供货减少了。\" \"我都跟他们说了，吃小龙虾的旺季是6789四个月。\" \"等到秋天一到基本上就不供货了。\" 王兴汉知道，因为开拓涪州市场，整个平桥镇的小龙虾几乎全部都拉到市里边儿。 县里也只有陈佳琪的这家餐馆还能拿到货。 这不是好几个老板就找到陈佳琪这个地方来了。 王兴汉说，“今年冬天有货。” “啊？”这个消息对陈佳琪来讲有点意外，“之前不是听说……” 王兴汉说，\"之前这么说是因为条件不够。\" \"不过现在我可以明确的答复你。\" \"今年冬天肯定是有货的。\" \"你可以把我的话跟外面的那群老板说一声。\" 陈佳琪突然笑了笑，\"王镇长，要不， 这事儿还是先对他们保密。\" 王兴汉听陈佳琪的意思，顺嘴问，\"陈老板这边是有什么问题吗？\" 陈佳琪差距，\"王镇长，平桥镇的所有养殖产品以后能不能都由我来负责销售。\" 王兴汉说，\"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等到，回到镇上跟大家商量一下，到时再做决定。\" 陈佳琪点点头，\"好好好，我这边就暂时不打扰二位吃饭。\" \"我让厨房先给你们炒菜。\" 随后出去又拉了一瓶白酒进来，给他们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这才急急忙忙出去。 辛万全问，\"你跟县长聊了那么长时间，就是在聊这件事情吗？\" 王兴汉说，\"平桥镇的冬季大棚养殖这个项目县长批了。\" 辛万全端着杯子说，\"王兴汉，我就说你小子是踩了狗屎。\" \"这个世界上怕的不是你做什么事情什么事情不成。\" \"而是你想做什么事情都有人拖你的后腿。\" \"像你这样，做什么，都有人愿意相信，愿意拉你一把的，才是撞了大运。\" 王兴汉笑眯眯地跟辛万全碰了一杯，总感觉辛万全话里有话。 果然，辛万全下一刻就说，\"我仔细想了想，两镇合一的新区，这个一把手，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工业园区是你一手搞出来的。\" \"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也是你搞出来的。\" \"一个镇子从倒数第一变成现在数一数二。\" \"不能因为他的行政级别提起来了之后，就把你给踢掉。\" \"老弟，别人我不管，反正如果这项工作能够持续推进，哥哥我，是一定站你这边的。\" 王兴汉愣了愣，看来姚兰溪已经进入战斗岗位了呀！ 第487章 要共同进步 王兴汉跟辛万全碰了一杯。 辛万全却摁住王兴汉的手。 “你先等等，要碰啊，就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再一起喝这一杯。” 辛万全也没有吊王兴汉的胃口。 一件事一件事地跟王兴汉交底。 “那个顺园路派出所的所长，我找市里的关系已经在调了。” “青阳县的杨成刚，我也给你要过来了。” “这两天应该都能到位。” 谁敢信，这就是王兴汉早上见到辛万全的时候随口提一嘴的事情。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告诉你已经开始落实了。 王兴汉还在辛万全的眼里看到了羡慕的神色。 羡慕吗？老子拿两地分居换来的。 王兴汉也只能安慰自己一句：看来姚兰溪的离开，也不一定全都是坏事。 只是没有想到，她去了别的岗位过后，发挥能量的事情来得这么的迅猛。 王兴汉喝了一杯，“三件事，那不得喝三杯？” 辛万全摁住王兴汉的手，“你喝酒过敏，这么关键的时候，别把自己喝医院去了。” “平桥镇这么大一个摊子，谁来管？” “我下午还有事，所以也不敢多喝！”辛万全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王兴汉说，“那就等局面稳定了，我们找个时间再喝。” 两人中午随便吃了一点。 结账的时候，辛万全就不跟王兴汉抢了。 不过张佳琪那边死活都不要。 王兴汉说，“张老板，我们为党和政府工作，为人民服务的，其实 最怕就是欠人情。” “你说这人情还是不还。” “什么时候还？” “得还多大。” “心里没个数。” \"我手里也不可能拿把尺子量，你说对？\" 王兴汉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张佳琪，也就不再好不收王兴汉的钱。 只是王兴汉在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你想把小龙虾这笔生意揽过去，做这件事情，我回去之后会跟镇里讨论一下， 问题应该不大。\" \"只不过这生意上的事，以后多多少少可能还是会遇到一些麻烦。\" \"所以，给你找两个人合伙，你这边看有没有问题？\" 张佳琪当即摆手，\"没有没有，其实我也有这个意思。\" \"我到时候再专门找个时间单独拜访，好好商量一下。\" \"总之全凭王镇长吩咐了。\" 王兴汉这才跟在辛万全的身后离开饭店。 辛万全到了饭店外还在跟四五六打去，\"这年轻小伙儿长得俊，就是占便宜。\" \"老板娘一个劲的跟你说再见，居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王兴汉一脸不好意思，\"辛书记，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到时候有人会生气。\" 辛万全刚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马上表情一滞，才想起，姚兰溪昨天在镇子上的时候，就差没大声向所有人宣布她跟王兴汉在搞对象。 辛万全这个时候又把老板娘这个少妇跟王兴汉生拉硬拽的凑一起乱开玩笑。 这要是传到了姚兰溪那边，按姚兰溪的性子，搞不好要让辛万全吃不了兜着走。 说来也好笑。 以前王兴汉和姚兰溪到县里来开会的时候，辛万全是书记秘书，又是县委办主任，虽然后来没什么价值，但平常在一起的时候姿态还是拿的有点高。 然而这才仅仅过了一年。 身份和地位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 辛万全如果心理调节能力稍稍差一点，恐怕都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身份上的落差。 但好在，跟王兴汉和姚兰溪在过去相处的日子当中，一直都算是比较愉快。 今后又同坐一条船。 大家共同进步。 辛万全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老大去云城接大嫂去了。 小叶送姚兰溪去了涪州。 王兴汉回镇上，也就只能去汽车站坐客车回镇上。 辛万全一看王兴汉要去坐客车，把王兴汉带走县委大院。 让人安排了一辆车送王兴汉回去。 王兴汉上车的时候，辛万全还在说呢，“平桥的排名都已经这么靠前了。” “你这个当书记的待遇却在垫底。” \"不是我说你，该为自己考虑的还是应该要为自己考虑。\" \"要不然你高风亮节的给谁看？\" \"三川虽然是贫困县，但是下属这么多个乡镇当中，你看看有几个乡镇没配车，也就你们平桥镇现在连辆车都没有。\" \"你啊，工作能力强是优点。\" \"就是在团结同志这点上还差点意思。\" 其实，王兴汉团结同志其实做的很好，辛万全的意思是，王兴汉把自己弄得苦哈哈的，倒显得其他乡镇的领导太会享受。 如此一来，王兴汉反倒成了那个最扎眼的一个。 有时候锋芒毕露是坏事。 有的时候拖后腿也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王兴汉该考虑的还是要考虑。 下午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六点。 王兴汉回了一趟家。 大哥还没有回来。 王兴汉习惯帮着老爸和老妈做做家务事。 这趟出去回来之后，老爸和老妈显然是有许多问题要问的。 比如，老书记就比较关心水田的事，\"老大早上走之前交代童麻子。\" \"说今年的水田全部都不要晒。\" \"再过几天可能要抽水灌田。\" \"童江中午的时候过来跟我喝了杯酒，，问我这是不是你的意思。\" 王兴汉说，\"今天上去跟县委县政府的一把手汇报这件事情。\" \"就是为了这个冬季要搞大棚养殖。\" \"从现在到明年二月前，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每家每户差不多可以挣到一千多块左右。\" \"啥？\"老书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又是喂猪又是养鸡的，能挣个1000多块都差不多了。\" \"就这两三个月，你跟我说每家每户能挣1000多？\" 王兴汉点点头，\"养小龙虾卖钱的话可能卖不了这么多，但是这一次政府会因为这个项目拨一笔款子，每家每户只要是参与了这个大棚养殖的都会拿到两百块左右的补贴。\" \"加上这200块钱差不多就能有1000多块了，说不定还不止。\" 王兴汉让老书记慢慢消化这件事情，老妈在旁边已经看了王兴汉好多次。 王兴汉说，\"妈，你放心，我会把兰溪娶回来的。\" 老妈立马说，\"你饿不饿，妈去煮饭。\" ( ?? )王兴汉表情复杂的看着老妈，要是今天不把这句话说出来，是不是晚饭都没着落呢？ 第488章 这个家突然就没我的位子了 晚饭本来是玉米糊糊。 许多人可能压根儿就没有吃过这种玉米糊糊。 晒干的玉米打成玉米粉。 锅里烧开的水。 盆子里装点玉米粉加上凉水，慢慢的将他给和均匀之后，要一烧起来悬在空中，能不断线的流下去。 再将这糊糊状缓缓的倒进烧开水的锅里。 不一会，锅里就会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的声音，只不过听起来很粘稠，有点像岩浆翻涌的感觉。 这个时候要不断的翻锅，否则的话很快就会粘锅，并且传出一股烧糊的味道，那么就不好吃了。 当然有的人家也不光是只用玉米粉，还会在当中加些红薯。 或者是在煮好的稀饭当中加上这种玉米糊糊。 又或是在面疙瘩汤里加上这个玉米糊糊。 起锅的时候，里面来一勺猪油，加些盐加些味精。 口味重一些的甚至可以加一些油辣子和酱油。 以前，家里没什么吃的，这东西就用来当作主食，饱腹感先前是很强的，只不过在一两个小时之内，保证会让你饿的前胸贴后背。 其实农村里的人早就已经厌倦了这样的食物，在条件逐渐变好的当下，这样的食物通常是用来喂猪的。 不过呢，好多人家都保留了吃玉米糊糊的习惯。 现在条件好了，虽然也没有到致富奔小康的地步，但是肚子里的油水从来也没有缺。 偶尔吃一顿玉米糊糊，还可以调节肠道消化。 。王兴汉哭笑不得地看着锅里的这一锅玉米糊糊，心说，我堂堂一镇之长，你就让我吃这个？ 西瓜在旁边也眼巴巴的看了看灶台上，又看了王兴汉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堂堂一镇之长的狗，你就让我吃这个？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发动机的声音，西瓜的尾巴摇得飞起，狂奔了出去。 老书记埋着头冲了出去，又以最快的速度倒了回来，眯着眼眸这眉头，一双手做出泼水的动作来。 老妈看到老书记这个动作，就赶紧拿了个大盆子，将锅里的玉米糊糊全部都给咬了起来，迅速的用瓜瓢在缸子里舀了两瓢水进锅。 飞快的朝灶眼子当中喂了一把柴，手里拿着丝瓜布，刷刷刷地将锅给洗得干干净净。 老书记手里已经提着一块早上买的肉。 等到老妈再往锅里掺水烧水的时候，顺手就将这块洗干净的肉给丢进锅里，再配上葱姜蒜，加了少许的盐。 王兴汉全程站在旁边，就像个雕塑似的：(o_o) 老书记从王兴汉的身边走过，还嫌王兴汉碍手碍脚，\"你要帮忙就帮忙，不帮忙就滚一边去，不要挡路。\" 我…… 王兴汉发现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大哥大嫂回来了。 还在堂屋的时候就听见大嫂在喊，\"爸，妈！\" 老妈迎了出去。 主要是卫芳仪要进厨房，被婆子妈给拦了出去，\"里面烟子大，你现在怀着身子就不要再进去了。\" \"你在外面歇着！\" 老妈指了指旁边的凉椅，上面已经用以前不要的棉絮，重新缝了一床褥子垫在上面。 老大笑呵呵地拉着卫芳仪的手往上面坐，躺下去的时候还要缓缓地躺。 担心动作太大，影响到肚子。 西瓜在大嫂的身边跳来跳去，被老妈一脚踹在屁股上，夹着尾巴躲到角落不敢出来。 家里有人怀孕最可怜的就是狗。 王兴汉随后才从厨房当中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朝西瓜招招手，狗东西这才围在王兴汉的脚边打转。 王兴汉呢，一个劲的跟老大使眼色，挤眉弄眼的。 卫芳仪看到老二这样的精神状态，心里也算踏实了许多。 一路上，老大都在跟老婆聊，担心姚兰溪离开平桥镇去市里工作后，兴汉会有点不适应。 爸妈进厨房做饭。 卫芳仪小声问，\"兰溪就这么走了，你心里没有难过？\" 王兴汉看到大嫂一脸调笑的样子，立马将话题引到老大的身上，\"没有，，大哥都给我传授经验了，当初没车的时候他坐着大客车都要去找你。\" \"现在有车了，人又在涪州……\" 卫芳仪红着脸啐了一口，\"你们兄弟俩真不是个东西。\" 王兴汉撸撸嘴，\"大嫂怎么骂人呢？\" \"你都不知道你现在在我们王家受到的是什么样的待遇？\" 卫芳仪明知故问，\"什么待遇？\" 王兴汉说，\"这么说！\" \"在你们回来之前，爸妈只煮了一锅玉米糊糊！\" \"听到发动机声音的那一刻，用纸裹着的那一块半肥半瘦的肉就已经被老书记扔进锅里开始煮。\"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今天你们两口子要是不回来，我说不定都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一块新鲜的肉。\" 哈哈哈哈……卫芳仪的笑声差点没把房子都给抬起来。 王兴汉阴阳怪气的样子真好笑。 卫芳仪以前什么时候感受过被宠的滋味？ 自从嫁过来后，丈夫把她捧在手心，公公婆婆连一点家务都不让她做。 卫芳仪自己都呆的不好意思了。 原本没打算这么快要孩子的，可是孩子这种缘分说来就来。 这日子怎以说甜就甜，真的让人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王兴汉瞅大嫂这个样子，就知道大哥应该没有把姚兰溪调离的真相告诉大嫂。 大嫂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肯定是受不了这样刺激的。 晚饭时，不光炒了一个大盘的回锅肉，还炒了两道大嫂最喜欢的绿叶菜。 王兴汉夹了两大块泡菜放进玉米糊糊的大碗里，也不朝那盘回锅肉伸手。 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老大故意使坏，\"老二，你怎么不吃肉呀？\" 王兴汉也是懂配合的，\"不敢不敢，这盘肉哪里有我的份呀，明明就是老书记给大嫂准备的。\" \"我没资格吃。\" 老书记脸一黑，那表情很凶，就像在说：你在狗叫什么？ 不过，王兴汉马上说，\"兰溪走了，平桥镇的镇党委书记，可能会让我接手。\" 老书记把肉往儿媳的面前挪了挪。 老妈在问儿媳，”芳仪，要不要我再给你做双布鞋，怕你到时候脚肿了，穿布鞋要舒服些……” 王兴汉：我……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感谢亿成板材送的礼物之王，谢谢大家送的礼物哟。） 第489章 我说话就没人信呢 拥有一家子朴实无华的家人是什么样的体验呢？ 大概就像王兴汉这个样子，可以说是毫无情绪价值可言了。 如果换成是大嫂那一家子的话，谁要是升了官，可能今天晚上所有的话题都会围绕着这个人展开。 保证让你的存在感满满的，让你由内而外的感受到他们的喜悦与吹捧。 所以从这一点上也能够看得出来。 凡事都是有两个面的，当你需要一个人诚实本分的时候，而你在获得某些成绩或者荣誉的时候，他们能给到你正面的反馈其实并不多。 当你需要一个人给你足够多的吹捧的时候，那么这当中多而不少的都会掺杂到一些势利。 王兴汉把自己要当镇党委书记这个大招都给放了。 不过这一大家子给到她的反馈就像是王兴汉放了一个空大。 大哥大嫂老爸老妈他们故意凑一起，不管是在偷笑，还是故意无视王兴汉。 反正他们就是不想看到王兴汉翘尾巴。 王兴汉笑了笑……别怕，还有大招。 王兴汉说，\"新来的县长名叫李原风，他的爱人有个大哥。\" \"也就是李原风的大舅子，名叫，何长空。\" 这等同于是一个炸弹扔了出去，轰地一下就炸了。 一家子就算想故意把王兴汉给忽略掉可能也很难了？ 看看老书记，那满脸枯枝般的皱纹，在她灿烂的笑容当中变得越发的深邃，然而每一道皱纹都像是在展示着她的开心。 老妈也直勾勾的看着王兴汉，低头拿筷子在碗边不断搅动玉米糊糊的时候，呼噜呼噜的朝嘴里刨了一大口，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老大更是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以前别人都说好人有好报。\" \"我死活都不相信。\" \"这回我是真的信了，长空大哥呢，他也来了吗？\" 王兴汉摇头说，\"他妹夫的工作跟他有什么关系？\" 卫芳仪不知道何长空是什么来历。 老大就跟她把那些年发生的事情大致都说了一遍。 老爸老妈也在这一刻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当中。 那时候的日子是真的苦，但是人真的没有太多的想法，每天只要想着怎么活下去就够了。 其实老书记和吴春桦那个时候也没想太多，何长空住在这个家里。 他们没理由看着和长空饿得前胸贴后背都不去管。 只是单纯的一点善良而已。 也从来都没有求过回报。 卫芳仪听了家人与那位和长空之间的故事，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变得有些多愁善感，居然红了眼眶。 她的丈夫，她的公婆小叔子，对一个远道而来的陌生人的那种关怀，几乎是无条件的。 卫芳仪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才能在这一生的第二次选择当中遇上王耀祖。 这生活当中的一点一滴让卫芳仪心更加珍惜眼前这美好的生活。 虽然没能再次见到何长空，但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以另外一种方式得以延续。 老书记高兴归高兴，但依旧要嘱咐儿子，\"你不要因为过去的那些事情，去给别人添麻烦。\" 老书记这种性格最怕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 要不然的话，在战场上受的勋章也不会藏在猪圈当中，这么多年都不拿出来，直到看见李文彬来了，才拿出来重见天日。 王兴汉说，\"其实早就已经添了麻烦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市直机关工作的事情，就是长空大哥替我安排的，只不过我最后没领情罢了。\" 老书记的心里一阵难受，感觉因为王兴汉的事情还有点对不起何长空似的。 于是老书记又说，\"那你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的感谢人家。\" 老书记最怕的就是欠人情。 但是他却不明白，他当年做的那些事情，相当于是救了何长空的命一样。 现在怎么又成了欠人情呢？ 当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该感谢的时候王兴汉一定不会含糊的。 晚饭过后，王兴汉要回镇上。 老大拿老二开涮，\"以前兰溪没调走的时候，你说你住镇上就算了。\" \"现在兰溪都走了，你还去镇上做什么？\" 一家子都很不解的看着王兴汉。 王兴汉也大叫寃枉，\"我以前住镇上也是为了工作呀，跟姚兰溪又没关系。\" 老书记和老妈就像没听到儿子的话一样，各自分头忙碌去了。 不是你们这个到底是什么表情啊？怎么我说话没人信一样？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王兴汉哭笑不得。 老大要送王兴汉回镇上，王兴汉就说，\"大嫂也一起来，正好我有些事，要跟你们商量一下子。\" 王兴汉把大嫂叫上，主要还是为了关心一下冬季大棚养殖小龙虾，在现阶段的技术之下，成功率高不高。 卫芳仪到了镇上，就把一直住在镇上的胡馨月也一同叫到了王兴汉的办公室当中。 \"馨月，我上次交给你的材料，你总结了没有？\" 其实从去年开始打算养殖小龙虾的时候，王兴汉，就已经在为冬季大棚养殖做准备。 这种研究结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得结论的。 卫芳仪那边带着团队做了相关的研究。 更是将最后的总结阶段交给胡馨月来完成。 胡馨月这段时间正好将这些研究成果整理成文。 顺手交到王兴汉的手里，同时还细心的给大家做了一番讲解。 \"反季节的小龙虾养殖条件，主要还是看大棚设的地点，棚架结构、种虾、投喂几个关键地方。\" \"从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水田的养殖条件是非常符合我们需求的，只不过要移植一些水草，人工添置一些沟槽。\" \"最关键的还是大棚的保温，温度太低的条件下，小龙虾是不会进食的，这样也不利于它们生长。\" \"还有就是在虾苗的选择上不能像春天那样选择又想，而是要选择半成虾。\" \"否则在极短的生长周期之中，根本就没有办法达到投放市场的需求。\" \"时间紧迫，如果要赶在春节之前上市的话，那么马上就要开始行动。\" 胡馨月的锁着眉头，好像对王兴汉的决策很有看法似的。 不过，她是搞研究方面的。 也是临时受命过来上上课的，这些事，好像也不归她管？ 第490章 问题写出来已经解决一半了 王兴汉看胡馨月眉头紧锁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想要表达的。 只不过是碍于身份的缘故，所以还在犹豫。 王兴汉便说，\"胡老师这边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不妨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胡馨月摆摆手，\"那个，我不是平桥镇的工作人员。\" \"只不过是临时受命过来帮帮忙。\" \"我只把我该做的，平桥镇应该要注意的和承担的一些风险告知，其余的，我也没什么经验，所以不敢胡说。\" 卫芳仪胡馨月并不是一个非常开朗健谈的姑娘，但平常在单位的时候，她们姐妹俩在一起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讲真，胡馨月最近的性格看起来自闭了不少，这丫头应该是碰到什么事情了，但是从来都没有拿出来跟大家说过。 卫芳仪在单位上的时候，听到已经有人在议论胡馨月，应该是关于他家里的事情。 卫芳仪看了看王兴汉，又看看胡馨月。 虽然知道这两个人已经没有可能了，但是也希望胡馨月能够改变一下墨守成规的性格。 其实，像王兴汉这么坦荡的男人，她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有什么问题，王兴汉也会酌情考虑，合理的话，也会采纳。 他们兄弟俩最大的优点就是，吸收能力特别的强。 并不是那种刚愎自负的性格。 卫芳仪说，\"馨月，你和我本来就跟姐妹一样。\" \"你跟兴汉的师母关系也非同一般。\" \"有这方方面面的关系在当中，还有什么是你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你大大方方说就是了。\" 胡馨月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过于保守，被卫芳仪点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胡馨月最近收到家书，他父亲在信中明确告知：在单位上为人处事应当谨言慎行，这个世界好像已经容不下说真话的人了…… 本来表达欲就不是特别强的胡馨月，除了工作之外几乎把嘴闭得死死的，尽最大的努力，保持着客观不发表个人的看法。 。面对卫芳仪的要求，胡馨月的表情，微微挣扎了一下子之后，便说，\"王镇长，其实我并不太支持你们镇搞冬季大棚养殖。\" \"虽然地理条件水质和饵料各方面来说都没有问题。\" \"但是有几个条件是你们现目前真的非常难以做到的。\" \"首先是增氧设备，几乎每个大棚当中都需要一套这样的设备。\" \"白天和晚上的温差较大，白天还好一些，大棚当中的温度能够保持正常生长的速度。\" \"可是到了晚上温度下降之后，要想方设法的保持大棚内温度。\" \"密闭空间当中水体流动很小，投放的饵料变质的情况多有发生，这样会造成病虫害。\" \"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出笼率会大大降低。\" \"你既要保证大棚内温度，又要保证大棚内水质，还要保证通风……\" \"在人力物力财力上都是巨大的消耗。\" \"即便是这些你都做到了出笼之后的价格能保证吗？\" \"市场的销路能够保证吗？\" \"王镇长，冬季大棚的养殖吃力不讨好，顺应季节的养殖，我觉得已经完全满足当下的市场需求。\" \"王镇长可以考虑一下，有没有必要进行这个项目。\" 胡馨月本来以为王兴汉压根儿就不会听他在说什么，可是他刚才在表达的时候，看到王兴汉手里拿着笔和笔记本把他说的关键点都给记录了下来。 胡馨月有时候非常矛盾的地方就在于：，王星汉这个人处理问题的许多方式，的确没办法让他认同。 但是这个人本身对事情认真负责的态度，让胡馨月根本就没有办法忽略它的存在。 王兴汉在日常生活和工作当中又判若两人，一个温和幽默，一个成熟严肃。 在同样一个人身上看到如此强烈的反差，恐怕也是胡馨月没有办法不去看他的原因。 她被王兴汉如此认真的对待，其实心情还蛮复杂的。 她盯着王兴汉记笔记的手，不经意的抬头看着王兴汉沉吟不语的脸。 心跳得有点快，呼吸时的气息也变得滚烫滚烫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朝窗外看去，难受的想要出去透透气。 王兴汉将胡馨月刚才圈定的几个问题看了一遍过后，突然问卫芳仪，\"大嫂，你的意思呢？\" 卫芳仪说，\"其实馨月就算不把这些问题提出来的话，我估计还是会提醒你的。\" \"你要搞这个东西大棚养殖，刚才馨月说的那些注意事项，就是你绕不过去的坎。\" \"当然，你如果执意要搞，我是无条件支持你和你大哥的。\" 胡馨月偷偷的笑了一下，这大概就是嫁做人妇之后帮亲不帮理的表现了。 其实有一个人的出现，如果能让你不管不顾，这其实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胡馨月得生命当中至少是还没有出现这样一个人。 她看了王兴汉一眼，心想，也许曾经出现了，只不过自己没办法豁得出去。 所以，王兴汉是胡馨月不配…… 胡馨月但脑子不受控制的歪到了别的地方，，搞得她还有点面红耳赤的。 王兴汉说，\"所以我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既要保证市场需求量大。\" \"同时又要保证社员能挣到钱。\" \"至于当中出现的，庞大又繁重的工作量，压根就不是问题。\" 王兴汉在笔记本上将销路那一栏给划掉，\"我要说的第1件事情是有人愿意将我们养殖的小龙虾进行包销。\" 啊？ 胡馨月的脸色一滞，如果有销路的话，那么问题其实已经解决了一大半。 王兴汉又把冬季养殖注意事项给划掉，\"谁也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在地里刨食，已经变成了冬季大棚养殖，工作量在繁重中没有种地那么重。\" \"勤劳致富是因果关系，也是有前后顺序连勤劳都不能做到，又凭什么致富呢？\" \"所以这个也不是问题。\" 王兴汉最后描准中间那一栏，说道：\"现在只需要解决供氧设备，还有夜间温差过大的保暖措施。\" \"至于前妻，投入较大，不能保证利润的情况根本不存在。\" \"县里已经批了这个项目，每家每户每亩地至少可以拿到200块的补贴……\" 胡馨月的心就像被什么给捏住了一样，她明明已经提醒了自己很多次，不要小看王兴汉解决问题的能力…… 可为什么总是小瞧了他？ 其实她并不知道，对王兴汉来说，问题写出来，就已经算是解决一半了。 第491章 兄弟俩胃口相似 王兴汉看到胡馨月表情有点复杂。 于是，就笑问了一句，\"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的还不够好，如果有什么问题，胡老师要当面指出来，我再完善。\" 胡馨月的脸皮有点烫，\"不是你做的不够好，而是我刚才提出来的这些问题，你好像早就已经有答案。\" \"下次有解决方案的时候就提前说出来，不然的话，我觉得自己像……像……\" 像个傻子……胡馨月只能在脑海当中将这句话给补充完整。 王兴汉说，\"胡老师可能误会了。\" \"如果不是，你把这些专业的问题总结出来。\" \"像我这种外行人，哪会考虑到这么全面？\" \"只不过，有问题，我首先想到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否定自己。\" \"一个项目要往前推进，肯定是会碰到各式各样问题。\" \"村民社员百姓负责挣钱，市场负责消化。\" \"政府就在二者当中充当一个沟通、联系、调节的作用。\" \"我们这算是各司其责，把自己的事情给做好，那么就可以达到一个完美的配合效果。\" 王兴汉仅仅用了几句话，不但把胡馨月心中的疑惑给解释了清楚。 同时还把百姓政府和市场经济之前的关系做了一个大概的描述。 关键是，也保护了胡馨月的自尊心。 反倒是让胡馨月有点不好意思了。 王耀祖比较关心老二刚才说有人想搞货源一口气拿下的这件事。 \"谁的胃口这么大？\"老大好奇地问了一句。 王兴汉说，“陈佳琪。” 王兴汉把陈佳琪那边的情况细说了一下子。 老大问，\"你答应了吗？\" 王兴汉摇了摇头，\"没有，这盘子这么大，靠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吃得下的。\" \"我们现在急需一个育苗场，但是又没有现成的场地。\" \"刚才胡老师也说，反季节养殖的关键是要投放半成品的虾苗。\" \"才能保证出笼的虾，质量能广受好评。\" 王耀祖说，\"那要不然，把春林老哥拉进来一起做？\" 去年王耀祖赵春林那个鱼苗场拿的苗。 后来搞李家贵和赖青山的时候，赵春林也是不留余地。 有发财的机会，王耀祖是不会忘记他的。 王兴汉点点头，\"他有鱼苗场，搞育苗这一块应该有一定的经验。\" \"陈佳琪在县城当中有一定的人脉。\" \"他们俩一个提供场地，一个提供销路。\" \"政府这边负责提供技术支持。\" \"三方合作成立一家公司。\" \"基本上就能保证各方利益了。\" 平桥镇现在有个问题，那就是政府收益太少，招商引资还没开始搞，税收也跟不上。 没有一个良好的经济背景做靠山，很难为这个镇子将来的发展吸引多方面的人才。 王兴汉不论从网箱养殖，又或是小龙虾养殖销售等方面，都试着让政府掺股。 比如说淡水网箱养殖是以大队为单位入股。 这样可以保证每个大队都有收入。 全体社员可以积极主动的参与到全村的管理当中来。 自觉维护全村的利益。 只要大家想致富的，这条心是齐的。 在管理上，就不存在太大的麻烦。 同样一个道理，镇上的小金库当中有钱了，才能为这个政治吸引过来更多优质的干部和综合人才。 如今的三公消费还没有限高。 但是对于三川县这种贫困县下属乡镇，相关的费用少的可怜，想要在逢年过节给干部们发一点福利都发不出来。 王兴汉总不能只顾着改善百姓的生活品质，就把自己人给忘了？ 王兴汉问王耀祖，\"这个生意没让大哥掺和进去，大哥有没有意见？\" 王耀祖摇摇头，\"没意见。\" \"我现在一门心思的搞饲料厂。\" 王兴汉说，\"胡老师，这几天你应该收到相关消息了。\" \"因为三川县开始大规模的搞网箱养殖。\" \"这一次去市里授课的时候，其他县乡镇也准备来平桥学习。\"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培训班会比较多一些。\" \"辛苦你了。\" 胡馨月说，\"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看到胡馨月的状态没有刚才的那么拘谨，卫芳仪心叹，还是老二会安慰人。 不论是在情绪还是面子上，总能把人照顾得非常周到。 晚上回家的路上，卫芳仪都还在说，\"当初，其实我挺看好馨月和兴汉的。\" \"馨月如果当初没有那么武断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他俩就成了。\" 王耀祖看着那车头灯路径当中，不断有小虫子穿来穿去，他笑了笑，\"你还是不够了解老二。\" \"就算胡馨月真的坚持下来了，老二，也不会喜欢她的。\" 卫芳仪不明白，\"为什么？\" \"虽然兰溪现在差不多算是我们弟妹了，但是我背着她，还是说句不该说的，馨月其实长得不比兰溪差？\" 王耀祖心说：如果是公众审美的话，那么胡馨月的确很漂亮。 但这里是老王家，所以，胡馨月还差得远。 当然，这种话，王耀祖也不可能告诉卫芳仪的。 卫芳仪看到王耀祖憋笑，拉着王耀祖的手臂，\"说，你憋什么屁呢？\" \"你笑什么？\" 王耀祖说，\"开车呢！别晃，一会儿我们俩开田里去了……\" 卫芳仪依旧还是很好奇的样子。 王耀祖说，\"老二喜欢大的。\" 卫芳仪若有所悟，点点头，\"那确实，兰溪今年也30了，确实比老二大好多。\" 王耀祖叹了一口气，看来老婆还是没有理解到精髓所在。 卫芳仪柔声说，“馨月这个丫头也真是运气不好。” “你说她当初要是坚持一下的话，家里现在碰到这点事情，说不定，老二还可以，帮着处理一下。” “现在，我是提都不敢跟老二提。” 王耀祖好奇地问了一嘴，“胡馨月怎么了？” 卫芳仪摇摇头，“算了，你跟老二两个关系好的穿一条裤子。” “我前脚告诉你，你后脚就跟他说了。” “他和馨月现在再没可能，她家的事最好别掺合了！” 卫芳仪嫁进了王家，她就是王家的长媳，大小事情都得以这个家族为重。 王耀祖也不得不感叹：喜欢你是因为屁股大；爱上你是因为格局大。 …… 第492章 太难为情了 送走大哥大嫂。 王兴汉也没有回屋，而是去了姚兰溪的办公室外。 双手撑在护栏上，掏了支烟出来，悄无声息的抽着烟。 主要是这个时候，胡馨月正在电话房里面打电话。 不然的话王兴汉现在应该出现在电话房当中。 胡馨月一直在嗯嗯嗯。 先前的时候声音听着挺正常的，不过后面的几声听着，鼻音就变得有点重了。 声音也有点哽咽的味道。 这是怎么了？ 就听胡馨月在说，“妈，我回来和你一起跑！” “我不怕丢工作。” “我只想我爸没事。” 这几句话一出口，差不多都是哭腔了。 胡馨月近来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怎么好。 王兴汉也看出了一些问题。 不过，那到底是她自己的事情。只要没有影响到工作，王兴汉根本就不会问。 不该管的就别管。 王兴汉都有姚兰溪了，这点觉悟还是应该有的。 只是一直在这里听着也不好，王兴汉就一个劲地在心里嘀咕，你这个电话什么时候才打完？ 哎，抱怨这些也没啥球用。 王兴汉琢磨着是时候跟县里沟通一下，多给镇公所装几部电话。 现在看看平桥镇，也是真特么的穷。 电话电话只有一部，车车一辆都没有。 一针一线都得靠王兴汉去要，去攒。 都特么怪胡敬富。 胡敬富：老子都领盒饭了，还鞭尸？ 算了，先走，就这么一直听别人打电话，也不太礼貌。 尊重一手隐私！ 不过王兴汉刚刚要走的时候，胡馨月就从房间当中走了出来。 有人做一碰面，看起来还挺尴尬的。 微弱的灯光下，在胡馨月眼睫毛周围看起来就像朦朦胧胧的有一层水光光。 刚才可能哭得太厉害，眼泪都还没有擦干。 胡馨月可能也有点慌张。 她还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出我自己软弱的样子。 而王兴汉那慌慌张张欲言又止的模样，应该是将她刚才电话的内容都给听到了。 “那个……”说实话像王兴汉这么能说会道的人再碰到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有一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两人就在走廊上站着，胡馨月一点想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王兴汉呢，想进门，却被胡馨月给堵着。 王兴汉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开口，“那个，你……” 胡馨月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爸因为跟他们学校的领导发生了一点冲突就被学校领导打击报复伙同县里相关部门的领导，说他在校外跟人有偿补课。” “没有师德，微粉教师相关规定，所以被开了……” “前几天本来是在县里讨说法县里每个部门之间推来推去，我父亲没办法就去了市里。” “他被抓了。” 胡馨月本来就是教师家庭出身。 其实当老师在这个年月，真的算是多灾多难了。 六几年到七几年的时候本来就是重灾区。 这才刚跟消停没几年，师范生前两年都还在被人笑话。 老师也没什么地位。 收入待遇福利之类的一直也都处于低下水平。 许多地区都进入千禧年了，一个月都才几百块钱的工资。 而胡馨月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善良的老师，说了几句真话而已，怎么就被人搞得一副永远翻不了身的样子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出现，胡馨月才觉得有时候王兴汉处理问题的方式，可能真的是这个世界最需要的一种裁决手段。 所以，那一刀没有斩在自己的身上，你是永远都没有办法理解别人的切肤之痛的。 可是 王兴汉都反应跟胡馨月所期待的是完全不同的。 王兴汉的嘴巴越张越大，心诚有点炸：你别说了，别说了，我真的不想听。 王兴汉那句话其实是想问，“你能不能让一下，挡着电话房了。” 那知道只出口一个“你”字，就牵出这么大一瓜来。 关键是，这瓜，王兴汉是一点都不想吃呢。 王兴汉人麻了，他其实不止一次想要叫停，可是胡馨月压根就没有给王兴汉 机会。 可能也是由于近期的压力太大，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宣泄口，就如同到朱子一般的，将心里藏着的那些秘密，一股脑地全部都给倒了出来。 这就把王兴汉搞得特别的尴尬。 胡馨月其实说完之后就有点后悔了，她和王兴汉非亲非故的。 说了这么多，有点交浅言深的味道。 这种掏心掏肺一点都不好。 但是说都说了，能怎么办嘛？ 电话房里的电话突然一响，王兴汉 一个闪身从胡馨月的身边侧身进了房间，无缝衔接的讲电话接起，”喂！“ “啊！”电话那头的人都被吓得叫了起来。 紧接着，王兴汉就听见一阵胸口被拍的闷响的声音。 姚兰溪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说，“吓死我了。” 不过很快姚兰溪抿嘴憋着笑意地问，“王兴汉，你是一直都守在电话边上吗？” “你要是敢说不是，我打死你！” 王兴汉说，“是的！” 姚兰溪在电话里傲娇地说 ，“是什么？我要听你完整地说出来。” 靠……王兴汉的屁股一松一紧的。 后边还站着撑目结舌的胡馨月呢！ 所以，王兴汉有一种脊梁骨冒冷汗发颤的感觉。 不过王兴汉还是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是的，我一直都在电话边等着你来电话。\" 胡馨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连眼泪都止住了。 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耸了耸鼻子，混着眼泪和鼻涕的声音，顿时又笑出了声…… 本以为王兴汉在外边是关心她的。 情绪有点失控地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可是现在才发现，王兴汉是在外边等着打电话呢。 那种自作多情的尴尬，一时之间让胡馨月已经忘了家里正在面临的灾难。 可是刚才听到王兴汉的那句话，好像也能猜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 怎么回事？突然还觉得有点甜呢！ 只不过，那种甜与胡馨月无关，反倒是让她的心更加酸了。 家里的事本来都已经够糟心了，结果无缘无故地又挨一刀。 想着想着，胡馨月又哭了，好好哭哦…… 第493章 我在点头啊 本来应该是胡馨月把家里的难事讲出来。 王兴汉表示深感同情。 帮他梳理一下他家里发生这件事情的症结所在。 像他过去处理所有问题一样，逻辑清晰地，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案。 可是…… 王兴汉心里只有姚兰溪的电话。 明明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硬生生的给王兴汉整成了喜剧。 胡馨月走了之后，王兴汉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大了。 姚兰溪说，\"我还以为你现在接电话的时候还会像春节那样呢！\" 王兴汉问，\"哪样？\" 姚兰溪嗔了一声，\"就是故意气我。\" 姚兰溪觉得自己的语气就像个小女人一样的时候，立马改了话题。 把她今天才到单位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细数的，告诉了王兴汉。 比如说在单位大门口碰到关胜和武洪刚。 还有她在碰到谢霆宇的时候，是如何的不客气。 姚兰溪在努力的告诉王兴汉，他到新单位很适应，过得很好。 但是频繁的话题和语速，其实也是在告诉王兴汉，\"这里一切都好，可是没有你。\" 两人就这么抱着电话打了40多分钟。 直到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阵子，姚兰溪问，\"我和你说了这么多话，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王兴汉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决定以后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你。\" \"猜来猜去虽然很有意思，但也总是让人伤心。\" \"猜不透的人最后都变成了回忆，相互陪伴走到最后的都是那些知根知底的人。\" \"姚兰溪，我今晚很想你。\" 姚兰溪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耳根子滚烫滚烫的。 即便是她和王兴汉在村里手牵着手，也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紧张。 夜深人静的时候互吐情话这种事，本来就只带着一种小刺激的感觉。 以前他也从来都没有试过听王兴汉说这么肉麻的情话。 况且还是这种肉麻到极致，让她灵魂颤栗的情话。 但是，王兴汉似乎在说了这种肉麻到极致的情话之后，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像姚兰溪之前的那种状态，开始用密集的话语来填补两人聊天之间的空白。 比如今天下午回家的时候，老爸老妈本来只是煮了玉米糊糊，后来因为大嫂回来了，所以马上又炒了大盘的回锅肉。 王兴汉在阐述着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跟西瓜差不多。 还说自己明明要接替镇党委书记一职，一家子谁都没有听他说话。 王兴汉不禁感叹一句，\"还是你在的时候我的家庭地位高一些？\" 没想到如此频繁的话，却让姚兰溪的呼吸变得越发的急促，她忍不住问，\"王兴汉，你是决定要娶我了吗？\" 王兴汉没有声音。 前一刻明明那么的肉麻，后一刻他居然在犹豫不决。 姚兰溪有点生气的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王兴汉说，\"因为我在点头呀！\" 啊…… 姚兰溪此刻就像一个嘤嘤怪一样，在电话里发出了那种奇怪的声音，又肉麻又甜蜜又兴奋。 虽然是异地。 但是两个人的心连在一起，距离什么的，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秋夜！微凉的风带着彼此的心意抚在他两人的心房之下，这一夜的梦里，满满都是他们的笑容。 那时的感情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从市里到县里都在迎接国内最大的一波工作组而准备着。 虽然所有人都明白，工作组是不会到乡镇一级的，甚至连县里都不回来。 但是文件早早的就从上面传达了下来，各级党组都在积极准备着。 王兴汉这边就没有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着重三件事： 一，工业园区抓紧时间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入驻的两家厂子的厂房已能见雏形，明年开年之前是一定可以投入生产的。 二，小龙虾冬季大棚养殖项目，获得县里批准。 全镇上下，几乎每家每户都拿出了一半的水田来搞大棚养殖。 小龙虾养殖已经成了平桥镇除了网箱养殖之外第二大产业。 当然，这是暂时的。 三，各县的工作组陆续来到平桥镇，参加平桥镇组织的网箱养殖培训课程。 招待所几乎每天爆满。 原本只有逢场的时候，才会显得格外热闹的平桥镇，现在几乎每天在街道上都能看到很多陌生的面孔。 平桥镇的人气现在是越来越旺了。 十月中旬的时候，杨成刚前来报到。 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成为王兴汉的帮手。 杨成刚双手握住王兴汉的手，“当时他们通知我的时候我，我还以为自己又犯啥错了。” “一听说是来平桥镇，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你在这个地方。” “王镇长，不，现在应该叫你王书记了，以后，为书记鞍前马后……” 王兴汉客气地说，“杨镇长，平桥镇现在还处在比较艰苦的发展阶段，希望你克服困难，咱们相互帮助，共同进步，让平桥镇的生活水平再上一个台阶。” 杨成刚其实心里还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就被王兴汉要到平桥镇来了。 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职级靠上去了。 从原先的股级跳到了副科。 他也不知道，如果他表现得优秀的话，会在很短的时间那从副科直接跳到正科。 当然，这之前，王兴汉是不会给他透露任何消息的。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累，平桥镇，基本上是处于经济高发展和内部矛盾越发尖锐的特殊时期。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是不可无的。 先得把工具人准备好。 杨成刚：我是工具人？ 王兴汉带杨成刚去了他的办公室，散了一支烟，让他先安顿一下。 之后，王兴汉便立马去电话房给县里面打个电话。 事事有回音，礼多人不怪。 王兴汉在这旁边一直都做得很到位。 先给关书记打了个电话表达感谢。 再给辛万全打了个电话。 辛万全说，“你这个电话要是再晚来一分钟啊，我可能就见不到了。” “书记那边让常委一会碰一下。” “兴汉，请客哟！” 这话一出口，王兴汉成为平桥镇镇党委书记的公示应该快下发了。 第494章 醉翁之意 王兴汉还要装个憨，“辛书记想喝酒，随时打声招呼就是了。” 辛万全笑骂，“你搞得我就像是个骗酒喝的一样。” “如果不是你的大好事，我会让你请喝酒。” “你小子一天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跟你说， 之前就已经通过气了，今天下午应该是要确定你接手平桥镇党委书记一职的事情。” “你说你该不该请客喝酒？” 王兴汉立马说，“该该该。” “请两顿！” “上次我问你从青阳县要的人，已经到了。” “谢谢辛书记了。” 辛万全说，“谢谢可不能用嘴说。” “那我先去开会了，今天下午你的事是小事，还有一台重头戏。” “书记和县长的第一次正面交手可能就在今天下午哟？” 王兴汉这两个一把手之间的权力争夺大战，其实不是特别感兴趣。 说到底，也就是为了一亩三分地的话语权。 都想自己说了算，没有一定的磨合时间，不争出个老大老二，就会一直争。 但是这个情况如果出现在九一年年底到九二年年初的话可能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明年将会是改革开放二段跳的关键节点。 两位大佬斗来斗去，错过了这一波，搞不好两个人都要倒霉。 王兴汉问，“他们怎么了？” 咦？辛万全都觉得挺有意思的，“我记得你以前不关心这些事情，今天兴趣有点浓？” 王兴汉都被问得不好意思了。 他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以前绝对不会过问领导事情。 但这次涉及到李原风，那情况就不太一样。 李原风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人。 在情感上，他可能更加会站在李原风的立场上都考虑一下问题。 更何况，从初步接触李原风的情况上来看，他也并不是那种特别强势的领导。 所以，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呢？ 辛万全可能是时间比较紧，也没有等到王兴汉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反正之前有人来找我，说是咱们这位新县长对这次工作组到益州的事情不上心。” “各种准备都没有放在心上。” “当然他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是明里暗里，都在表达这个意思。” “我听得出来，他试探我的口风。” “于是我去李县长那边也通了通气。” “李县长那边好像也有人递了话。” “你说，这不是书记的意思？” “有领导还说了一句，头等大事不顾，就盯着下面养殖户的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批项目批得飞快，上面领导来检查工作反倒是不放在心上。” “这不是本末倒置？” 王兴汉说，“辛书记，事情不对。” 辛万全愣了一下子，“哪里不对？” 王兴汉问，“县长最近批了很多项目？” 辛万全摇头，“没有。” “我听到的都是来找我诉苦的，说是县长那边压得死死的，明年好几个项目都没有批。” 王兴汉说，“但是有一个项目是批了的？” “哪个？”辛万全没反应过来还问了一句，不过他马上就差点给自己一巴掌，“瞧我这个记性，我怎么把平桥镇的项目给忘了？” “养殖……” “我热他的马，书记这是针对你？” 辛万全倒抽了一口凉气，“特么的，他们不会是借针对县长，想把你的书记给抹了？” 呵呵，王兴汉刚才就是这个反应。 王兴汉说，“我这个镇堂委书记当不当无所谓。” “辛书记，县长是有远见的，要不然不会批我们这边这个项目。” “如今大棚已经搞起来了。” “半大的苗也已经投放。” “养市场在最关键的时候。” “县长那边是需要人支持的。” “辛书记如果能抬一手，那就尽可能地抬一手。” “我相信县长也是个记人情的领导。” 辛万全说，“这个不用你说，别的我不管，平桥镇的书记只能是你。” “先不说了，我去会议室了。” 挂了电话，王兴汉搓了搓脸。 没想到别人的小动作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后面看他好像是在针对县长，其实借这个小项目拿王兴汉开刀。 其实也不是要把王兴汉整成什么样子，就是挑点小毛病出来。 那以接下来的提议王兴汉成为平桥镇镇党委书记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先放一放了？ 啧……王兴叹咂了咂舌，在体制内混，哪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哟？ …… 三川县委小会议室里，除了孙世国（组织部长），李茂（副县长）等老人之外，还有县长李原风这位“新人”。 李原风自从上任以来，基本上都在基层调研，各个地方都在跑，在机关基本上是见不到人的。 毛波看到人差不多都齐了，当即就说，\"我们今天呢，就是讨论一下，上面最大工作组到市里调研期间，我们县的准备情况。\" \"县长，你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李原风微微一笑，\"县政府这边积极响应县省市县一级党委号召，积极做好迎接工作。\" \"对县里的各个交通要道口都做了一定的休整。\" \"绿化植被这一块，我也是亲自去看过，虽然没有大面积换新。\" \"但也是达标的。\" \"县里各部门对这一次检查也是相当重视，并且也是拥有迎接检查的决心的。\" 李原风其实特别不愿意说这些话。 但是又不得不说。 实际上，你一个贫困县，方方面面处处都是要用钱的。 每年省里的财政拨款，对贫困县虽然有一笔特别的支出，但是费用并不多。 今年赶上这么一波大检查，许多钱说白了就是扔进水里，连个泡都没冒一下。 李原风并没有把精力全部都放在检查上面，因为他知道最大的工作组压根就不会来县里。 开会的时候也就说说场面话。 能省则省。 然而李原风压根就没想到，他一个刚刚到任的县长，没想到这一次稍显正式的常委会上面，居然就有人跳出来。 县委副书记李晓东说，\"县长可能不知道下面这帮人。\" \"一个个的就知道敷衍了事的。\"。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跟县长汇报的工作。\" \"但是我去交通要道口看过了，连广告牌上面的欢迎词都没有写。\" \"万一要是大工作组，到时候从咱们县过一下，人家大领导可能不会说什么，这要是被省里和市里的领导知道了，直接来一句，说咱们县委压根就不重视……\" \"那书记的责任就大了。\" 辛万全、李茂、孙世国等人一看李晓东。 好家伙，这是直接开火，太干脆了。 第495章 李原风也是厮杀出来的 以前在会议上碰到这种两个一把手之间发生争执的情况下。 通常都是由孙世国出来打个圆场。 但是今天这种场合似乎不太适合孙世国出来当出头鸟。 明显县长是新人，这是书记和县长第一次的正面交锋，摆明了是要拿这一次工作组下来检查的这个借口立个威，让新来的县长知道在这个县里谁是大王小王。 孙世国这边肯定是不会冒头的。 辛万全既然都已经知道这一次看是针对新来的县长开团的行为，其实是冲着王兴汉去的。 那么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保证，今天这把火一定不能烧到王兴汉的身上。 可是，辛万全又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我也配当书记的对手？ 妈的，拍胸口做保证容易。 可真正要到自己上的时候，才知道，这难度也太td大了。 辛万全暂时还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现在参团就是白给。 辛万全很明智的选择观望，这一波伤害还是由县长自己去硬撑！ 看看现场有没有什么反制措施，辛万全，再决定要不要加入到这一波团战当中。 在体制当中，做任何事情切记一点，就是要顺势而为。 不要总觉得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感觉很牛逼，可以力挽狂澜。 实际上，王兴汉当时那么牛逼，他算得上是力挽狂澜了，到最后还不是要把功劳分给每一个人？ 你如果一个人就能把一件事情给做成了，那么整个班子的人都会产生一个问题：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要不你自己玩？ 辛万全也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就算有，他也不会当这个出头鸟。 其实在今天这个小会议室当中更多的人是奔着看李原风的笑话来的。 他们都觉得李原风是学校里出来的，在三川县这个地界当中没有什么根基。 又是个教书先生，没有什么实际工作的能力。 要搞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李晓东这一波团开了之后，李原风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然而李晓东正准备趁胜追击的时候。 突然有人说，\"县长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闲着呀！\" 嗯？ 辛万全、孙世国等人甚至想过出来圆场的书记，都没有想到这个原厂的人居然是副县长李茂。 。李茂什么成分？ 开常委会的时候绝大多数都是隐身。 除非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发表意见，否则你想听他发表一下意见，几乎不可能。 如果不是他突然说话的话，今天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还在这个会议室当中。 什么意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是要当李原风的马仔？ 但其实更多的人觉得他在这个时候也只是缓和一下气氛。 毛波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李茂偏偏要用行动告诉大家，我从来不打低端局。 李茂说，\"现在刚刚接手县政府的工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等着他梳理。\"。 \"恰逢最大的工作组下来检查工作。\" \"我们现在的积压案件也得到了县长的格外关注。\" \"大家都在关注着交通要道的广告牌，主干道上的绿化，城市的卫生。\" \"这些在表面上的东西的确最能抓住人的眼球。\" \"但是也不能不顾潜在的风险。\" \"县长致力于解决我们县的治安问题。\" \"比如近期发生了几件拐卖妇女的案子。\" \"还有两起入室抢劫。\" \"当然，最严重的还是那一条街上的卖银问题。\" \"如果这些都不整治的话。\" \"那还谈什么重视上级领导检查的工作呢！\" 。嚯…… 辛万全的表情管理已经失控了。 老李，我他妈以前小看你了呀，你这是重机枪突突突，今天要把这个会议室当中好多人的脸打爆是不是？ 其实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会议室当中很多人已经在左顾右盼，看看这个会议室当中到底有多少人的脸色发生了变化。 李茂的这种行为，最开始让人以为他是在李原风打个圆场。 那么毛波就会把李茂摆到对立面。 可是等到李茂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众人才发现真正的敌人好像变成了李原风。 于是大家看李原风的目光就变成了：就是你小子要扫黄是？ 李原风刚才可能只是在监管上有疏忽的地方。 可是被李茂这么一搞，顿时就变成了全民公敌。 你甚至都不知道李茂的，这种操作到底是在帮李原风，还是在害李原风。 但是站在李茂的立场上来讲，他这么做是没有错的呀。 你们说现在没有搞工作是不是？ 他不但搞了，还大搞特搞！ 你们是不是要说我跟县长是一路人？ 可是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把线上推出来吸引火力啊！ 这么看起来，好像我又不是县长的一路人，更像是在警告这个房间当中，那些跟一些案子有牵连的人，尽早的悬崖勒马。 这算不算是一种预警方式呢？ 内鬼们好像又觉得李茂也是自己人。 搞不好，会议一结束马上就要去传递信息：今晚打老虎。 那些，看不到一把剪刀的美容美发店，今天晚上估计会集体熄火？ 李茂这一手操作把所有人的脑壳都搅成了一团浆糊。 李原风都懵了，他这个战友一出手，不但没有帮他解为，反倒把他搞的更加的被动。 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 李茂朝李原风嘿嘿了一下子，就像在求夸奖似的。 李原风没表情？ 李茂觉得自己的力度肯定不够，那我接着说。 好了好了好了……李原风都怕他了赶紧抬手阻止李茂。同一时间，他将自己的眼镜给取了下来，从裤兜当中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手绢，蓝白格子的那种。 通常做出这种动作来的大佬，往往是装逼的前兆。 县长莫非也是个高手？ 李原风看了看李晓东，“李副书记，你刚才说的那些问题，其实我都有注意到。” “现在有个问题是，财政压力太大，我手里是真的没有多余的钱用来搞这些工程。”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正轨之上。 李晓东当场就说，“没钱我看你给平桥镇批那个项目的时候那么爽快，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嘛！” 李原风把眼镜一戴，“你说平桥镇，就说平桥镇，绕这么大一个做什么？” 将军！ 李晓东人麻了。 所有人心头同时一抖，李原风，有东西。 第496章 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李晓东的准备显然不充分了。 歪了歪嘴巴想说点什么，才发现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一幕也让在场的众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位书卷气看起来如此浓厚的县长。 他们可能对现在的大学校园当中的环境不是特别的了解。 总觉得校园那个地方可能比较单纯。 觉得里面的人都慈眉善目的。 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这些人，如果你这么想，大概是真不知道高校撕逼的时候有多么阴狠。 李晓东这点水平要想在李原风的面前秀，段位还差的有点多。 李原风坐直了身子目光也没有特地地锁定某一个人，轻描淡写地问，“李副书记，所以我们现在是在谈迎接工作组的事情，还是再谈平桥镇的事情？” 来嘛！ 二选一随便你怎么选，选前者，你就不能再扯后者。 选后者，那你特么的就是借题发挥呀。 跟我玩醉翁之意不在酒是？ 李晓东的嘴皮子开始抖，在错误估计了县长的战斗力的情况下，李晓东慌慌张张地想朝书记那边看。 不要看我，你不要看我，你要是敢看我，我就给你一巴掌……毛波看似很稳，但是心里现在就像在念经似的。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李晓东是他的开团代理人。 但这也不是一张名牌，并不是可以放在桌上说的事情。 李晓东心中还是有逼数，没朝毛波那边看。 等到他反过来的时候，态度坚定地说，“那我们现在就说说平桥镇的项目！” “是不是平桥镇的项目比工作组下来检查更重要？” “平桥镇镇的项目批得干脆。” “迎接市里工作组的检查，就说没有钱？” 李晓东的言辞十分犀利，只不过这些话由他来讲，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不过考虑到他专职副书记的身份，代表的是党组。 如果是在政府工作当中那么李晓东没有资格质疑李原风。 那如果是在组织之内，李晓得专职副书记还是有资格批评李原风这个副书记的。 这是有一个优先级的。 所以，大家顶多也就是觉得不合适，并没有觉得李小东冒犯。 李原风看到李小东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也好笑。 这些人是些可能做了一些准备，但是到了临场发挥的时候，能力上还是欠缺了一点。 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掉进了，自己二选一的圈套当中来。 接下来，也注定逃不过被摆布的命运了。 李原风不急不缓地说，“书记是从前任关书记手里，刚刚接过工作的。” “我是从书记手里接过县长一职。” “现在完成的也是当初县长交接的工作。” “平桥镇这小龙虾养殖工作是以前书记点过头的。” “冬季大棚养殖，平桥镇也是先请示的书记。” “当时兴汉同志还特地跟我解释了，因为这个项目最初就是由书记批的。” “虽然书记接手了党委的工作，考虑到之前工作的延续，还是先跟书记通了气。” “我还觉得兴汉同志工作细致，又有分寸。” “李副书记，讨论工作没问题，但有时候还是要根据事实来讨论。” “任何不尊重事实的讨论工作就是不负责任的妄加揣测与指责。” “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如果不能好好的，保护下面的干部同志，他们成天到晚都在猜，我们在想什么，那还怎么好好工作呢？” 李原风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我到时候总不能跟他们说，不光是你们受委屈我也受委屈？” 李晓东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就变了。 这一番话就如同接连不断的耳光一下又一下的抽在李晓东的脸上。 真的就不带一点手软。 把众人一下子全都看懵了。 你批评我，我就把书记搬出来。 你敢说我有错，那就是书记有错。 不能说这件事情书记来做就是对的，我做就是错的。 你特么的要跟我玩双标，那以后我们就慢慢玩好不好？ 李原风这一下子也彻底颠覆了他在别人心目中书生气的形象。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位新来的现场有资格嚣张的时候。 李原风话锋一转，又朝书记低头，“但是我个人还是应该要跟书记检讨的。” “这毕竟是我在工作当中的疏漏。” “没有必要让别人来替我擦屁股。” “请书记放心，在迎接工作组的这段时间，我一定严格监管家督促。” “为任何一次接待事故，付全部责任。” 李原风该检讨检讨，该负责任负责任。 有头有尾声地堵了毛波的嘴。 你们那些毛波的马仔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怕死的放马过来。 毛波压压手，“好了，迎接工作指的事情大家都上点心，县长这边也不用放在心上。” “毕竟你刚到县里工作，还需要适应和熟悉一段时间。” “事情太多，总会有个疏忽的时候。” “这都很正常。” “你也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好了！”毛波正襟危坐的样子，也就是在跟他的马仔说，开团失败，让他跑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毛波又再次强调了一下迎接工作组的问题。 紧接着，便说，“现在讨论一下平桥镇书记一职，因前任工作调动而空缺，大家都说一下这个位置，由谁来接替比较好？” 终于进入正题了。 李晓东马上说，“平桥镇现在的情况跟以前可能不大一样。” “所以这个镇的党委书记应当找一个有工作经验的老同志。” 在班子的管理组织协调能力上，一定是要有经验，且是咱们信得过的同志。 辛万全听得翻白眼，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一句都没说。 孙世国笑着说，\"看来李书记这边应该是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考一下子嘛。\" 李晓东说，\"依我看，韩常欣同志，就非常适合这个位置。\" 呵呵…… 辛万全微微一笑，你刚才都已经开团失败了，现在还敢把韩常欣抬出来。 老韩当初不过关书记的面子，死活要让大家出洋相，这件事情好像过去才没多久。 你李晓东的屁股挪的是真快呀！ 第497章 有战友的感觉真好 李晓东力挺韩常欣这是明牌。 就是不知道他的这些意见是不是毛波的意思。 所以在场的每一位班子成员几乎都在看毛波，看看他有什么样的反应。 大家在一起开会，早就已经养成了习惯，如果领导有什么意见的话，通常会给他那边的人对一对眼神什么的。 那么接下来就会有代言人，替领导表达一下看法。 那如果他没有跟任何人对眼神呢？ 那李晓东就是今天毛波的口替。 辛万全开始抠脑壳了，韩常欣这是跟书记私底下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 姚兰溪调任市纪委，这么大一张明牌摆在这里。 姚兰溪临走的时候，特地把她和王兴汉的关系给公开。 就是在跟县里这帮领导班子提前打了个招呼。 姚兰溪的父母的身份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公开。 但是有个将军老爷子摆在那个地方。 她能在一晚上让自己在市委当中的工作岗位突然发生变故。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毛波在明知道这些关系和脉络的时候，还敢铤而走险的将韩常欣给顶到这个位子上去？ 这是对韩常欣太自信，还是对他自己太自信？ 辛万全有点看不懂毛波的出牌方式。 那么在这间会议室当中，能够在现在提出反对意见的也就只有一个人：李原风。 为什么只有李原风呢？ 县里的人事命令，所有的大权几乎都掌握在县委书记的手里？ 那么会有人不明白地问，为什么呢？ 这是组织赋予他的权力，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党管干部。 那么什么是党管干部呢？ 记住一条就够了，严格按照党的原则选拔任用干部。 那么这个严格的尺度和标准在谁的手里。 当然是在各级党委一把手的手里嘛。 在县党委当中，县长是副书记，他是有建议权的。 所以，在这些领导当中，也只有李原风可以跟毛波建议。 那么，就不得不考虑到刚才在上一个议题结束的时候，毛波的那句话，\"县长毕竟刚到县里，工作还需要适应和熟悉一段时间。\" 这句话放在刚才的那个环境当中，似乎在替李原风圆场。 但是在接下来的这个议题当中，也就是等同于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李原风，对整个县里的工作情况，人事情况并不了解，所以他的建议权几乎不会被采纳。 如果跟书记站在同一阵线一条心，再聪明一点的话，就应该听懂刚才书记替他圆场的那句话，其实也是在让他在接下来的议题当中不要发表任何看法。 这等同于就是把李原风的嘴给堵死了。 那么现在似乎也只有毛波一个人可以做决策。 辛万全有点绷不住了，关胜跟他下了死命令，在接下来的所有工作当中无条件配合王兴汉。 但是今天这个局面也太高端了。 让他一个政法委书记去跟县委书记硬刚，这就让人不由得会想到一个画面，奔波儿灞被九头虫拎到一边，\"你去把唐僧师徒都给我抓回来。\" \"我？\"辛万全内心是一张痛苦的表情，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 辛万全咬了咬牙，说道：\"书记，我这边还是有点儿想法的。\" 毛波点点头，\"万全同志有什么想法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吗，本来就是讨论，各抒己见。\" \"你这边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辛万全点点头，\"是的，我还是觉得，现在并非是县里常规换届的时间。\" \"也没有到大大换血的时候。\" \"所以平桥镇空缺的镇党委书记一职还是应该由平桥镇自己产生。\" \"王兴汉同志在过去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当中，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上能领会上级指示精神，下能团结各方力量，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 \"跟两任书记更是配合的亲密无间，在书记还在担任县长期间，在政府工作这一块，也是有着极其亮眼的表现。\" \"在党建、经济建设和群众基础工作当中，更是获得了各方的认可。\" \"那么，有这么一位珠玉在前，我们又何必再舍近求远去把别的镇的党委书记调到平桥镇来当党委书记呢？\" 辛万全已经把好话说尽了。 因为当初夸王兴汉的时候，你毛波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去开现场会的时候，你毛波也是亲眼看到韩常欣是怎么拆台的。 王兴汉这么一个福将你不用。 用韩常欣这个蠢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辛万全这番话虽然说得不算完美，但一时半会儿你要找到比他的话更合适的言语来抬王兴汉一手，其实还是挺难的。 辛万全看到书记依旧沉吟不语，没有表态的意思。 他就准备继续往下说，\"更何况现在齐家桥，本身就是个烂摊子……\" \"好了！\"毛波简单粗暴的打断辛万全。 辛万全得脸皮子当时一抽，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种打断等同于是告诉辛万全，你别逼逼了，我不想听。 那么辛万全现在在众人的眼里，看起来就像个小丑似的。 辛万全，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现在却被毛波如此的薄了面子。 辛万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直冲脑门的火给压了下去。 他反正今天把态度就撂这里了，你毛波今天要硬挺韩常欣，我特么就跟你死磕。 不是为了王兴汉，也不是为了关胜，更不是因为姚兰溪那强大的背景。 就是特么的为了争口气，你要玩强势？我陪你！ 毛波压根就没有把辛万全的怒火放在眼里，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都说说看嘛，虽然未必采纳，但是也可以多提供一些思路。\" 辛万全低着头，开始啃下嘴皮上的角质层，把血都撕出来了，也没停下来，也许没有人会像他这么刚了…… \"李书记……\" 嗯？ 所有人突然抬头朝出声的人看去…… 李茂…… 又是你…… 你今天话好多啊…… 李茂也被他们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打了个哈哈，问，\"李书记，我是想问你，让韩常欣，到平桥镇当党委书记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吗？\" 李晓东也愣了一下，什么叫特殊的缘由，我觉得他长得帅不行？ 李茂绝对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看上去是在聊韩常欣，实际上又在悄悄地抬王兴汉。 李茂你背后要是没人指使，把我眼睛抠出来当炮踩，辛万全都快感动哭了，有战友的感觉真好。 第498章 挖坑技术哪家强 李茂并不是一上来去硬抬王兴汉。 他也是知道，刚才李晓东的发言一般来说是毛波授意的。 那么他这个时候硬捧王兴汉就有点抬杠的意思。 解决这个问题的最根本方式还是从李晓东的身上下手。 看上去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也等于是在给李晓东挖。 李晓东说，\"我提出让韩常欣来担任平桥镇的党委书记，也是考虑到前段时间，书记提出将齐家桥镇和平桥镇合二为一。\" \"两个镇子既然要合并，那么这个一把手的位置，势必应该有一些老成持重且工作经验丰富的同志来坐镇。\" \"韩常欣同志参加工作的时间比较早，在带领齐家桥镇的这几年当中，一直都有着出色的表现。\" \"在三川县，也是名声在外的我党干部。\" \"为了下一步，让韩常欣同志更快更好的适应工作岗位，提前让他到平桥镇党委去主持工作是我主要考虑的一个方面。\" 这么听起来的话，李晓东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全面，甚至可以说是比较有远见的。 至少说，班子领导成员们，在大方面听不出什么问题来。 可是李茂说，\"那么我接下来就有这么几个问题，大家看一看我说的对不对！\" \"两镇合一这个提议，到底能不能通过？\" \"这是第一。\" \"那如果通过的话，会在什么时间？\" \"这是第二。\" \"至于第三个问题嘛，既然李书记都已经说了，是为了以后两个镇合成一个，是冲着这个新单位去的。\" \"那为什么不等这个新单位正式成立之后，直接把韩常欣同志扶上去。\" \"非要在平桥镇发展这么关键的时刻把韩常欣放过去？\" 前面两个问题对这个会议室当中所有的人来说都不重要，而第3个问题一出口就差没问出，你李晓东是何居心？ 不对，不是李晓东，是你毛波是何居心？ 这个会议室当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刻意的造成基层矛盾的话，那一定是为了平衡各方利益或者是想要掌权。 但现在问题是所有的权力本身就已经捏在毛波的手里。 毛波还要夺什么权？ 他又是出自什么样的考虑呢？ 李茂的精准发问，让李晓东有点难产的味道，，脸皮子抽了好几次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言语到嘴边的时候都成了最无力的解释。 他的眼珠子已经忍不住的想毛波那边看。 别看我别看我，你敢看我，老子眼珠子给你抠掉……毛波在心里已经忍不住吐槽了。 李晓东感觉有点撑不住，也只得硬着头皮听李茂继续发问。 \"李书记要考虑到韩常欣同志自身存在的问题。\" \"就比如，齐家桥镇的正办企业，毕竟是曾经拥有过辉煌的。\" \"暂时碰到一点困难，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一手将这些企业拉扯起来的常欣同志就这么走了。\" \"那么这些镇办企业的职工，镇下边的社员怎么想？\" \"常欣同志他自己能不能承受别人说他是一个逃兵，这样的后果。\" \"你说他要是来县里，这倒也没得说。\" \"仅仅只是将他平调到平桥镇区当党委书记。\" \"两个镇一线之隔，这不是天天让人戳脊梁骨吗？\" 你敢说他韩常欣愿意，那特么的就是准备丢下齐家桥，那个烂摊子不管了。 那么接下来，齐家桥镇党委书记那个摊子谁愿意去？ 还是把镇长直接提为镇党委书记？ 既然你齐家桥镇的镇长可以直接提为镇党委书记。 那我平桥镇为什么不能直接把镇长提为镇党委书记。 况且，平桥镇如今正处在上升期这个上升期的关键还正是因为镇长。 你如果不把这一条扯清楚，你肯定是在合理区间范围之内说不过去的。 当然如果你毛波要大搞一言堂，你就搞，也没人拦得住你啊。 李茂把接下来的这一两分钟的时间留给大家品一品。 李晓东呢，也没有接话茬。 那李茂接着又说，\"首先我们要明白的是齐家桥镇在咱们县当中的经济地位，一直是处在龙头地位。\" \"你齐家桥镇的镇党委书记还需要平调到平桥镇去当党委书记，才能在两镇合一的时候，顺利升任这个新单位的一把手。\" \"是不是等同于在告诉全县所有的干部百姓，齐家桥低平桥镇一头。\" \"这是不是无端再制造两个镇之间的矛盾？\"、 啊？ 这角度未免也太刁钻了！ 李茂以前很少会这么多话，发这么多言的，今天这是吹的哪门子的风？ 辛万全、孙世国已经察觉到问题不太对劲。 李原风，也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切入，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李茂，好像已经把他要做的事情都给做了。 原本以为是个地狱级难度的开局，现在看起来好像很轻松的样子，李原风悠哉悠哉的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那神态与表情有点看笑话的意思在当中呢。 至于李晓东，从今天开口说第一句话起，就好像已经被人针对。 而且，不管他说什么，好像别人都能找到精准的突破点。 书记，你说句话呀，书记…… 当然，毛波是听不到李晓东的心声的。 李茂微微一笑，\"当然，可能是我想的比较多一点。\" \"也许下边的人可能都不会有这种想法。\"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看李书记，有没有提前跟常欣同志沟通过，他是否愿意前往平桥镇任党委书记。\" 这个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在盘李茂刚才一番话的逻辑，思想上可能稍稍有点开小差。 就连毛波也在从他的话当中寻找突破口，反应上可能慢了半拍，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脸色微微一变，抬头想要阻止李晓东的时候…… 李晓东已经下意识的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我已经提前跟常欣同志沟通过了，他是愿意的……\" 刷刷刷刷…… 数道目光，同时朝李晓东看过去。 毛波的表情一变，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已经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 李茂撅了撅嘴，往椅背上一靠，那神态和表情仿佛在说，法官大人我问完了，这一局基本上赢定了…… 李晓东的背脊梁骨，嗖嗖的冒冷气，凉啦…… 第499章 总算是定下来了 前一秒：你们特么的都看着我干啥？不认识我？ 后一秒：卧曰，完了，李茂你敢阴我！ 阴的就是你啊……李茂的笑容本来是平平无奇的。 但是这一刻在任何人的眼里，看起来都多了一份奸诈的味道。 他刚才问的那些问题，点睛之笔其实就在最后一个问题上边。 就问你跟韩常欣沟通没有？ 你怎么回答？ ？来嘛，大家都思考一下。 时间到，公布答案： 你李晓东不管怎么回答，这个坑提前都已经给你挖好了。 怎么答你都是错。 你说你没沟通过。 你连沟通都没有沟通过，你凭什么替人家做主？那说明你考虑问题根本就不全面，你提的那些建议完全不在采纳的范围当中。 就算一把手要采纳，那是不是也要私下里跟相关同志沟通一下，也就是将今天常委会上的内容再往后延一延，那么接下来，持反对意见的就可以下去再商量相关对策。 为下一次的团战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说白了就是前期我打不过，那我可以拖到后期嘛！ 这其实都还好一些，至少还给自己留了后退的空间。 最怕的就是李小东张嘴就来，“沟通过”。 好嘛，我们常委当中这么多人都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你提前就把这个问题已经跟下面的人沟通过了，三川县什么时候改姓李了？ 李晓东的李！ 你李晓东什么身份？ 什么时候掌管的人事大权？ 难不成你还要做书记的主？ 这就是刚才所有目光齐刷刷的朝李晓东看过去的原因。 李晓东也是后来突然反应过来，才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本来开局挺顺的，怎么突然急转直下，就像踩进了别人特地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当中的一样？ 这就是李晓东恨不得，当场掀桌子的原因。 那眼神仿佛在跟李茂说“你td敢阴我？” “阴你又怎样？”李茂的眼神也是非常直白的。 这下子好了。 李晓东的老底都被掀开了，你李晓东在上面局势并不明朗的情况下，敢跟韩常欣搞私相授受那一套。 你俩私底下到底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面对常委领导们的目光，李晓东的，连鼻子连续抽了好几次，整个人也绷得僵直，只得靠不断捏合手掌来活动筋骨，生怕一个不小心倒地抽筋……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毛波在这个时候还不站出来表态的话。 局面恐怕就要失控。 李晓东这个瓜批…… 本来今天让李小东出来当嘴替，他私底下应该准备好一切突发状况。 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居然就被搞成这个样子。 毛波当即说，“我呢，在情感上更加倾向于兴汉同志。” “这名同志年轻，有活力，有想法，又有拼劲……” “确实是咱们县年轻干部当中不可多得的基层干部。” “我也是有意让他接手平桥镇党委书记一职。” “但是呢，我也有我的顾虑。” “兴汉同志会不会太年轻了？” “要知道他是去年四月份才回到乡镇上工作。 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工作满两年。 而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当中，如果再把他放到平桥镇党委书记的位子上，那就是四连跳了。” “各位，我是不得不考虑，对兴汉同志有没有拔苗助长的风险呢？” 毛波把一盒烟拿在手里，顿了顿，想掏出一支，但是又因为心思重，最后决定不抽。 将烟盒往桌上一抛，啪地闷响一声，就像是在众人的心中敲响了警钟一般。 毛波是在表明态度，也是在警告在场的诸位要看清形势的样子。 前一刻，我情感上支持王兴汉。 后一刻，实际上，你们懂？ 听话的时候不能听他表面在说什么，而是要听他的潜台词。 情感不能等于实际工作！ 也就是说实际工作当中不能讲情感。 那么就是告诉在座的各位…… 毛波，并不支持王兴汉来当这个平桥镇的新任一把手。 原因：进步太快，让周围的同志怎么进步？搞笑！ 在场的各位罩子都给我放亮一点。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辛万全刚才被毛波驳了面子，憋了一肚子的气，又有李副县长在前面冲锋陷阵。 辛万全也特么不想忍了，你玩潜台词，老子装憨听不懂，“我支持书记，一年四连跳什么的不重要。” “重要的还是看他给平桥镇做了多少实事。” “看他给咱们县带回来了多少荣誉。” 毛波的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情绪上已经炸了：你是个瓜批吗？正话反话听不懂，尼玛的…… 有人已经开始憋笑。 有人已经用走神来忽略笑点。 有人直接就把头埋下去把他全家所有亲人去世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毛波有点绷不住再问，“其他同志呢？” “世国同志，你那边是什么看法？” 孙世国说，“我呢，也没有倾向于某一位同志。” “我就顺着李县长刚才的话往下说。” 李茂：喂喂喂，你等等，什么叫顺着我的话往下说？我要你顺了？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老子一出头，你们全都拿我当挡箭牌？ 孙世国肃然说道：“平桥和齐家桥首先还没有合并，成不成不一定，所以只能看当下。” “主题教育的发源地在平桥。” “当时的专职副书记是兴汉同志……” “现在书记的位子空出来了，兴汉同志不接手，好像又有点说不过去。” “至于说是年轻也好，提拔太频繁也罢，这不是恰恰说明兴汉同志更优秀嘛。” “如果担心别的同志有看法。” “我们不如就把这块布给掀开，让更多的人都看到兴汉同志，直接把他塑造成青年党员干部的代表。” “他要是能进京去领奖，还是我们三川县的光荣呢！” 众人：老李，有种！你更狠！ 哈哈哈哈……辛万全差点没笑死……老孙，你是会抬人的，你不但要把王兴汉扶上去，你还要让他赢家通吃，还是你有水平啊！ 毛波已经算是很有城府的人了，真想掀桌子直接走人。 这下子，常委里最重要的几个领导，基本都更倾向于让王兴汉接手。 李原风都还没发力呢！ 毛波点点头，“既然大家都没问题，我也是有这个打算的，那平桥镇的党委书记就定王兴汉同志！” 呼…… 此时，会议室里不知道多少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第500章 计划落空 反正毛波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脸有点黑就是了。 李晓东率先追了上去。 剩下几个领导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流的。 他们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对一下。 他们心知肚明，这一次是他们联手，在这一局上压制了书记一手。 关键是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拧成了一股绳。 李原风肯定是硬挺王兴汉的，这个没得说。 辛万全是受到了关胜的指示，必须全力将王兴汉给扶上平桥镇党委书记的位置，有助于在两个镇子合并之后，直手一把手的位子。 如果这一块位置丢掉的话，那么在将来两个阵子合并的时候，王兴汉就彻底的失去了角逐核心位置的机会。 在职业上升期的过程当中，一鼓作气这个道理是许多人都明白的。 抓住机会，能爬多高尽量爬多高，中途如果被谁拖了后腿，一旦耽搁了一下子的话，那么节奏就全都乱掉了。 李晓东追到毛波，喘得有点厉害。 毛波还冲他笑，\"晓东同志，你慢一点，年纪也不小了，心脏受得了吗？\"（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么不稳重，做事，慌慌张张的。） 李晓东咽了两口唾沫星子，\"书记，我想跟你沟通一下我的想法。\" 毛波抬手朝前进的路上扬了扬，\"说，边走边说。\"（有什么话就在路上说，到办公室的时候就截止了。） 李晓东看看眼前这条走廊，到书记办公室加在一起总共也没有多少米，能说得了多少话？ 毛波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李晓东也知道刚才在会上说错了话，现在正被嫌弃。 李晓东说，\"书记，在今后的工作当中，我还是要跟书记多多沟通。\" \"多听听书记的意见。\" \"以免自己的行动和想法跟组织的步调不一致，思想上有点不求上进了。\" 毛波打了个哈哈，\"晓东同志，你也是班子当中的老人了，对你党性，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晓东啊，那你先去忙，我手边还有些事。\" 李晓东连忙说，\"好的，但书记这边有时间的时候再来跟书记汇报工作。\" 毛波刚到办公室门口，赵永泰就已经将门打开。 看到毛波黑脸，赵永泰第一时间先进房间将窗帘拉上，把茶杯放到毛波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地方。 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出了办公室，将房间门给关得严严实实的。 就在外面听招呼。 毛波进了办公室倒也没有大发雷霆，就是气得呼哧呼哧的大喘气。 其实仔细听一下他刚才在走廊上和李晓东的那段对话，就知道他们就今天碰头会，提前是没有通过气的。 那么，由此也可推断出，毛波并不是一定要捧韩常欣。 可李晓东为什么胆子这么大呢？ 之前，毛波就只是提了一嘴而已，用李晓东去试探一下其他班子成员的态度。 毛波不在意今天这个会上商量出来的结果，到底是韩常欣，还是王兴汉。 他更在意的是，班子成员的态度。 他们统一的样子，是全然没将毛波，这个党委书记放在眼里啊！ 如果说辛万全和孙世国保持，态度上的一致，这还可以理解为关胜虽然走了，但是影响力仍然还在。 李茂是个什么意思？ 平常开会的时候从来不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 今天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毛波磨了磨牙，有点窝火了…… \"赵秘书！\" 话音未落，赵永泰就推门进了办公室，\"书记，你叫我！\" 毛波说，\"把门关上。\" 赵永泰把门关上后，就走到，离毛波很近的地方，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毛波说，\"让你去基层任职的事情，可能暂时要缓一缓了。\" \"你这边有什么别的想法没有，可以说一说。\" 今天这个会最理想的局面： 接李小东抨击李原风工作上的疏忽，在批项目上边有点急功近利的味道。 以此来说明，王兴汉在升迁这件事情上同样过急过快。 再由李晓东拿韩常欣虚晃一枪。 如果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那么，毛波就要反对李晓东，先拿王兴汉的工作成绩说事，好好的夸一波。 再拿四五六的年纪和资历说事，让他缓一缓继续当他的镇长。 这个时候再顺手把赵永泰给抬出来，让他去平桥镇党委当一把手。 两个单位合并之后，赵永泰，顺势上位。 新成立的这个镇或者是区的政府一把手，再由王兴汉和韩常欣当中产生。 在权衡利弊的过程当中，毛波可以坐山观虎斗，顺便看看能不能从当中捞到更多的好处。 当然这个好处可能是政治资本，也有可能是实际利益。 至于尺度如何把控，全看毛波自己高兴。 新成立的这个单位将会成为县里的一个明星单位，前有主题教育活动，后有工业园区的成立。 未来不论是经济或政治上，在三川县当中，都属于桥头堡的地位。 这个行政单位，毛波不放心让别人来做主，交给他自己的亲信赵永泰也是说得过去的。 绝大多数领导都有这个喜好，用自己用得放心，用得顺手的人。 这个计划对毛波来说堪称是完美。。 可是李原风的犀利反击，李茂的半路杀出，辛万全的装傻充愣，硬生生的将毛波的全盘计划给打乱。 现下，毛波只能是先安抚了赵永泰一波。 赵永泰说，\"这些年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在书记的领导下工作。\" \"也不怕你笑话。\" \"就算让我到乡镇上去当一把手。\" \"也是少不了早请示晚汇报的。\" \"我都担心到时候会影响到书记的休息。\" \"现在不是更好，在熟悉的环境当中，干着熟悉的工作，为书记服务已经是我最大的愿望。\" \"我没有别的要求了。\" 毛波做了赵永泰的工作，再回到平桥镇一把手这件事上来，你王兴汉上位上得这么急。 这次是半步都不退。 那么下一次，说什么都轮不到你了。 谢主任全力支持韩常欣，那么这个人情就卖给谢主任。 只要两个镇子合并的事情一敲定，毛波将全力支持韩常欣。 至于王兴汉，总不能次次好事都轮到他？ 按你这速度，估计过几天办公室就该搬到我旁边来了…… 王兴汉：我不要，要搬也搬到姚兰溪的旁边去，天天就这么看着她，也是…… 第501章 资源整合开始了 王兴汉今天在接待三坝市的考察团。 三坝虽然是市，但是属于县级市，行政级别为副厅级。 由涪州管辖。 这个县级市其实跟农业基本上都不沾什么边，因为工业水平比较高。 又有几大央企，省属国企撑腰，再加上几个工军工企业支撑起了这个市的生产总值。 人均收入和消费水平在涪州地区，排名非常靠前。 这种县级市下属的乡镇跑到平桥，压根儿就不是来学习什么先进经验的。 其实就是几个乡镇之间友好交流一下子。 懂行一点的就会说，\"年底了，还有一笔钱没花出去。\" \"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去哪儿。\" \"那就找个地方让兄弟们乐呵乐呵嘛！\" 于是大伙商量了一下，最后就把这个地方定在了平桥镇。 一来是上次，王兴汉出现的时候是由袁志安亲自点了名，在那晚的接风宴上，王兴汉表现很亮眼。 二来嘛，平桥镇又是主题教育的发源地。 趁着当工作组下来检查之前，来发源地搞搞主题教育，学习交流一下。 到时候回去搞文案什么的，也有现成的材料。 按说这样的考察团队过来的时候一般都要通过县里。 在县里呆一天，跟相关部门的领导座谈一下，再由相关的领导直接带下来。 可他们这一次并非是市一级的领导带队，而是由他们农业局（副处）局长带队过来的。 比较有趣的是，别的县去农村调查研究的时候，大家都觉得非常正常。 毕竟都是以农业为主的农业大县。 可是三坝市这帮人一出动，就感觉不是来干正事的。 你说你们一个以工业为主的县级市，下属乡镇，就挨着那些国企的驻地。 光是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现在还跑到平桥镇这种地方来学习淡水网箱养殖，这不是扯淡吗？ 这件事落在任何人的眼中看来，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王兴汉这位镇长和镇上一众干部在镇公所门口等候的时候。 杨成刚还在旁边说，\"三坝的年生产总值在涪州排前三，就在涪州后边吊着。\" \"在县级市当中更是独一档的存在。\" \"工业虽然没有办法跟沿海城市相提并论。\" \"但是在咱们大西南，生活水平也相当的高了。\" \"我去三坝那边考察过。\" \"他们那边连农民都开始烧天然气了。\" \"你再看看咱们镇漫山遍野的枯枝黄叶，都被竹耙子给耙得干干净净的。\" \"那家的猪圈楼上不是塞满了柴火？\" \"你说他们怎么还跑到咱们镇来打秋风？\" 办公室里一帮人听到副镇长张嘴就来，也真是服了。 都不知道镇长为什么要把这个人要到咱们镇来当副镇长。 这要是当着，别的兄弟单位的人的面说这些话，那不是直接就把人给得罪了？ 杨成刚还是那个杨成刚，并不会因为换了一个工作单位又或者是，现在的直属领导是王兴汉就有所收敛。 其实跟以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况且，王兴汉看重的就是杨成刚的这个脾气，当然，还有杨成刚的酒量。 两人聊天的时候，一辆吉普车从岔路口拐了过来。 开进了镇公所大门。 大家都认出了，这是镇长的大哥的吉普，所以也没人会拦着。 这车说起来还是王耀祖在钱世豪那个地方租来的。 不过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似乎双方都没有提要车或者还车的事情。 久而久之这辆车好像直接就变成了王耀祖的。 王耀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钱世豪也从副驾上下来了。 后排下来了一个风韵十足的少妇。 镇公所的男人看的眼前一亮，个别女干部也在这位少妇的面前失了色彩。 如果不是王耀祖直接把车开进了大门，陈佳琪刚才在门口就下来了。 她倒是迫不及待的想在第一时间跟王兴汉问候。 王耀祖把弟弟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现在挣的钱又带着一帮人搞养殖做生意，但一直把官和商分得很清楚。 这种开着车朝镇公所里去的行为，平常可以，但是老二就在大门口站着，他不会怎么不把老二当回事。 但考虑到车上坐着钱世豪。 那么现在就把客人放在比较重要的位置上。 这才领着钱世豪和陈佳琪又重新返回到大门口，\"镇长，我给你把客人领来了。\" 钱世豪本来想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的跟王兴汉, 打个招呼的。 突然听到王耀祖张口喊镇长。 这才反应过来，也一脸正色的伸手跟王兴汉握手，\"王镇长。\" 王兴汉再跟陈佳琪打招呼，\"佳琪同志。\" 陈佳琪心里还笑呢，来人家饭店里吃饭的时候叫人家佳琪姐，现在在镇公所门口，叫佳琪同志…… 钱世豪压低声音说，\"昨天晚上跟你大哥喝到半夜两三点。\" \"今天早上久都没醒就被她拖起来。\" \"说是有大生意。\" 钱世豪不敢再王兴汉的下属面前，嘻嘻哈哈的开玩笑。 但是私底下，还是表示这两人关系的融洽，扣了扣眼角说，\"你看眼屎都还在。\" \"兴汉，今天要带我见什么人啊？\" 王兴汉说，\"三坝市农业局局长。\" \"不过，他都不是重点。\" \"他今天带过来那几个乡镇领导才是大头。\" 钱世豪说心说，我堂堂好歹也是省属国企一把手的公子，你让我，大清早的过来，就为了跟几个乡镇领导见一面，他们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正当钱世豪疑惑的时候，两辆摩托车，带着一辆轿车，一辆面包和辆中巴，缓缓开了过来。 骑摩托车的其中一人是罗顺。 他也已经被安排到位了。 王兴汉提前跟他打了招呼，让他今天一早去路口迎一下，把人给带过来，免得岔路口太多，到时候车队走错了。 王兴汉走到轿车边上。 杨成刚并没有等王兴汉出手，主动将后排车门给打开。 王昊与那车上下来慈眉善目的三坝农业局局长景鹏握手，\"景局长，你好，欢迎来到平桥镇做客。\" \"局长最近气色红润，比上次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 景鹏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王镇长还记得这么清楚。\" \"兴汉呐，你不会怪我今天过来打秋风？\" 王兴汉急忙说，\"景局长怎么会是来打秋风的呢？\" \"我当局长是来扶贫的！\" 景鹏马上大笑，\"你看你看，有文化的人脑子转的就是快。\" 惹得一群人大笑。 不过，钱世豪还是搞不明白这群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可能不知道，这只是王兴汉资源整合的开端。 第502章 好消息到了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好笑的。 只不过大家在一起打哈哈的时候会让气氛更加的容洽。 提供一个更好的考察氛围。 景鹏朝周围看了一下，顺口问，\"你们镇姚书记外出公干去了？\" 王兴汉说，\"是这样的，我们姚书记刚刚接到上面通知，现在已经上调市纪委工作。\" 景鹏和下边的几位乡镇长突然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 景鹏半开玩笑地说，\"兴汉同志，我该不是又该提前祝贺你了？\" 于是大家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比较暧昧，似乎明白景局长这句话所包含的含义。 王兴汉17岁上大学毕业的时候21，今年二十二岁，完成4连跳，一举从一名返乡大学生变为现在的平桥镇镇长。 如果说许多人把注意力放在平桥镇的变化上，那么真正这些官场的老油条更是看中他的升迁速度。 他们深知年纪这个东西是政治资本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有的时候明明看到阶梯就在眼前，就因为自己的年纪大了，那么一两岁也许就与这个台阶失之交臂。 而这个台阶也许就会成为光耀三代的一个重要契机。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在推下来的时候忍不住感叹一句，我要是晚生个一两年该多好。 上一次在市里，参加学习的时候，景鹏是亲眼看到市委书记袁志安将王兴汉叫到身边，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虽然不足以让各县乡镇的领导干部巴结王兴汉。 但是有机会结交一下还是可以的。 往往这样的年轻干部基本上都在市委领导那个地方挂了号的。 虽然明知道王兴汉不可能完成5连跳，但还是会半开玩笑的，抱有一丝期待。 王兴汉跟他们摆摆手，\"别别别，景局长就别开这样的玩笑了。\" \"我才刚刚坐上镇长这个位置，其它的又怎么敢去想呢！\" \"我现在只想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 三坝市下属乡镇的那些干部和领导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倒不是他们不想看到，王兴汉爬上去。 而是觉得这样才是他们理解范围当中的正常情况。 否则王兴汉都成什么了？你坐的怕不是直升飞机！ 王耀祖虽然脸上在笑，但是心里却在翻白眼，你前几天在家里可不是这样说的呀。 当然，这也直接区别出来了家人和外人的区别。 有的事，王兴汉不能说，在家里的时候他可以选择不说。 但是能跟家人透露的事情他绝对会透露，也不会虚伪的摆手说没有没有…… 王兴汉这才转头过来跟景鹏他们介绍，\"这位是我们世豪集团公司的老板，钱世豪，钱总。\" 在这种公开的场合，王兴汉在介绍钱世豪的时候，也不会将他的父亲给搬出来。 所以景鹏也仅仅只是出于礼貌跟钱世豪握了一下手。 当王兴汉将下面几位乡镇长介绍给钱世豪的时候，钱世豪对这几位乡镇长的态度，大概跟景鹏对待他的态度是一样的。 随后王兴汉接着介绍，\"这位是鱼米之乡，农贸公司的老板陈佳琪。\" \"主要负责我们乡镇农贸产品的对外销售，陈总人脉很广的，以后可以跟各位乡镇书记镇长们多联系一下子。\" \"把我们这些镇上的农贸产品多往外面推一推。\" 陈佳琪对所有人都显得特别热情，一颦一笑的时候都给人一种眼角含媚的感觉。 在握手的时候，这些乡镇干部们觉得陈佳琪的手有些微微凉软若无骨，一时之间，让他们有些恍惚的感觉。 这下子让他们一个个的连说话和笑声都变得越发的爽朗。 介绍完了之后，王兴汉说，\"各位领导，我们就不要站在这个地方聊了，走，我们先去会议室当中喝喝茶！\" 再跟杨成刚说，\"成刚，你把钱总和陈总带到小会客室休息。\" 又看看王耀祖，或者知道这是王兴汉让他去陪着的意思。 王兴汉刚把这帮人带进会议室，啥都还没泡上呢，好几个人就已经在朝会议室的门口有意无意的瞅上一眼。 这帮老色批……王兴汉心里骂了一句，在会议室这种比较严肃的场合，对今天远道而来的客人表达了欢迎。 景鹏摆摆手，\"兴汉，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套了，你就直接说怎么安排。\" 王兴汉说，\"听朋友说景局长前段时间失眠多梦盗汗。\" \"我家那个大队山上有一座道庙，里面的老庙祝，有些中药偏方可以尝试一下。\" \"对了，好几位领导其实都去过。\" \"灵不灵我不知道。\" \"但是那座道庙翻修的钱，可是上面直接通过统战宗教的相关负责人直接就给办下来了。\" \"现在每天都人山人海的。\" \"今天早上知道各位要来，我提前让人去跟老庙住，打了个招呼。\" “今天的道庙，不对外迎客！” 三坝市的这一大帮子此时顿时来人兴趣。 “走走走！” “那还等什么？” “现在就去。” “急啥，你们这是赶着去求姻缘？” 哈哈哈……一阵爆笑。 王兴汉是会议室里最小的，也是唯一一个没结婚的。 他们当中有的人的儿子可能比王兴汉都小不了两岁。 但是开起这种玩笑来，那是一点都不嘴软。 或者说，压根就不是开玩笑。 景鹏咳了一嗓子，“你们还是注意一下影响。” “我们是来考察的。” “王镇长还是要介绍一下平桥镇的发展情况嘛。” “同时也要给我们传递一些先进的经验。” “那个淡水网箱养殖，我们就很感兴趣嘛。” 杨成刚这个时候过来了，\"王书记，政法委辛书记的电话。\" 王兴汉立马点头，\"杨镇长，你去将小胡请来，给各位领导大致讲解一下，我们这淡水网箱养殖的发展情况。\" \"我接了电话就过来。\" “各位领导失陪一会儿！\" 景鹏的笑容有点僵，“你去你去！” 等王兴汉前脚一走，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这一刻他们大概都反应过来了。 副镇长刚才叫的是……王书记…… 这是……又要提拔了？ 咦？我们为什么要用又呢？ 众人均是一脸懵逼。 …… 王兴汉都已经走到电话旁了，突然才反应过来， 杨成刚刚才叫的是……王书记？ 他好像猜到辛万全这个电话将要传达的是什么了？ \"喂，辛书记！\" 辛万全在电话里打了个哈哈，\"王书记，祝贺你啊！\" “这两天就要公示了。\" 王兴汉可能事先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先和辛万全道谢，最关心的还是会上的情况。 辛万全压低声音说，“李晓东上来就阴阳怪气县长。” “说县长批项目快，指的就是你们平桥的项目。” “同时也指你王兴汉升得快。” “书记后来补了一句担心拔苗助长。” “老弟，你现在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多亏哥哥我力挺你。” 啦啦一通渲染，把功劳基本全都揽过去了。 不过辛万全还是要脸的。 “对了，你得感谢一下李副县长。” 辛万全担心牛逼吹过了，万一人家李茂和王兴汉早就通过气的。 这事捅破了，那兴尴尬吗？ …… 钱世豪其实不怎么喜欢跟这群乡镇干部打交道。 之所以跟王兴汉来往这么密切，完全是因为王耀祖的关系。 因为王耀祖会玩啊！ 而且跟王耀祖在一起比较有意思。 关键是这位大哥以前上过战场。 当年那些事情随随便便拿出来讲一段儿一整晚，都可以，处在那种精神特别紧绷的状态下，再喝几口酒，不要太刺激。 他老爸本来就是企业的一把手，从小跟那些叔叔伯伯打交道的时候，叔叔伯伯对她都很客气。 碰到这些在他面前打官腔的，他真的理都不想理。 王兴汉就还好，人际关系方面处理得很到位。 关键是王兴汉会看风口呀。 在许多方面的认知，能跟钱世豪达成共识。 钱世豪就王兴汉的这个段位水准，回去专门咨询过他们家的老爷子。 老爷子的原话是：\"这世上聪明人多的很，千万不要小看天下人。\" 这就等于是告诉钱世豪，跟王兴汉在打交道的时候还是要上点心。 于是在工业园区成立的时候，王兴汉找到钱世豪的时候，他几乎都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同意将五金件厂直接设立在工业园区当中。 这说明钱世豪对王兴汉非常的信任。 但是，他不理解的是王小猪今天把他带过来见这一群三坝市下边的乡镇干部是几个意思。 陈佳琪倒是在小会议室当中陪着他说说话。 陈佳琪姿色属于上乘，风韵十足，但是这样的女人，他见得太多了。 钱世豪现在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女人的身上。 所以在小会议室当中呆着的时候也有些不耐烦，压根就没听陈佳琪在说什么。 王耀祖这个时候从王兴汉的办公室当中拿了些茶叶出来。 神神秘秘的放到钱世豪的面前，给他闻了闻味道。 \"我曰……\"钱世豪家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也忍不住发出这种惊叹的声音，这是尝过好东西的呀。 \"这茶叶你从哪儿搞的？\"钱世豪小声问。 王耀祖笑的很憨，但是一双眼睛里又在放着精光，小声说，\"未来弟妹她外公是位老首长。\" \"这东西寻常人喝不到。\" \"就让未来弟妹心疼老二，托人带了一些回来。\" \"老二是真小气，藏在办公室里，连我这个大哥都喝不着一口。\" 王耀祖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人泡了一杯茶。 小小的房间里顿时茶香四溢，让气氛也轻松了一些。 钱世豪本来想说，是个当官的，就喜欢用首长这样的称谓。 可是等他喝了一口茶之后，就明白，这位首长来头不小。 于是刚才不耐烦的态度在这个时候也消散了一些，他好奇地问，\"你们家老二，大清早的让你把我接过来，准备跟那些乡镇长们谈什么？\" 王耀祖两手一摊，\"不知道啊！\" \"他也没告诉我。\" 钱世豪眨巴眨巴眼睛，\"不是，耀祖，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呀！\" \"你说有好事，有天大的好事。\" \"现在跟我说不知道？\" \"你这不是骗人吗？\" 王耀祖说，\"我怎么会骗你呢？老二跟我说的原话就是天大的好事，我把原话告诉你，怎么骗你了？\" 钱世豪大叫，\"我不管，你欠我一顿酒。\" 两人在这边扯的时候，陈佳琪却一直在打量着平桥镇。 她还是两三年前来过一次。 那个时候的镇公所很烂的。 现在这个地方的所有一切都变得焕然一新。 就连街道都变得要干净许多。 如果是一年之前，当他第1次碰到王兴汉的时候，说王兴汉能够将平桥镇变成今天的样子。 她说什么也是不会相信的。 然而这一切就活生生的发生在她的眼前，这一切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比起钱世豪，陈佳琪就要镇定许多，她相信王兴汉不会无缘无故地把她接到平桥镇来。 这种信任也并不是盲目。 而是在长期接触的过程当中产生的一种特殊情感。 甚至还有点喜欢。 只不过王兴汉对她没有那种意思。 并且，陈佳琪属于是很了解男人的那一类女人，所以她知道王兴汉不是在装单纯，就是明明白白的在和她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刚才王耀祖说了一句未来的弟媳妇……就像是说给陈佳琪听的一样。 不管是不是，陈佳琪都当王耀祖是故意这么说的。 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王耀祖对他这个弟弟保护得很好。 就算是成立一家公司，都是由王耀祖出面，王兴汉，并没有亲自来操持这件事情。 既然要刻意的保持距离，陈佳琪踏踏实实的挣钱就好了。 陈佳琪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今天的这个场合上面。 把他们接到这里，和三坝市下边的那几个乡镇干部碰面，绝对不是巧合。 今天中午用餐，说不定也会在一起。 哪怕就是让她陪酒，她也是愿意的。 事实上，刚才那几个乡镇干部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那目光就已经在他的身上拔不出来了似的。 如果今天中午跟他们一起用饭的话，那么一定要跟他们多喝几杯。 就算是帮王镇长，也要把那几位陪高兴。 总之，陈佳琪始终觉得跟着王兴汉，一定不会让她吃亏的。 这时，杨成刚过来招呼一声，“各位，我们王书记正在接电话。” “一会就过来，劳各位久等了。” 王书记？ 钱世豪和陈佳琪同时脸色一变，满是震惊。 （二合一章节，今天没了哦，谢谢大家这几天送的礼物。） 第503章 终于由我一个人说算呐 陈佳琪刚才在大门口的时候听到三坝市得知领导和乡镇领导把王兴汉，可能要升任镇党委书记的事情拿出来问的时候。 其实也只是当成他们政府官员之间的相互吹捧。 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是看到王兴汉 升迁的速度如同飞机一样过来的。 这次平桥镇得镇党委书记应该会从别的地方平调过一个。 虽然陈佳琪不是体制当中的人，但是这么多年司空见惯，对体制内的运作方式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而王兴汉当下的际遇让她明白，她的了解也仅仅只有一些而已。 陈佳琪在长时间震惊过后，换来的是窃喜。 她一早就知道王兴汉并非池中之物，王兴汉，越是出色越证明她很有眼光。 22岁的镇党委书记，谁知道他未来的高度在哪里呢？ 陈佳琪在想，会不会以后三川县的县委书记就是他王兴汉呢？ 有了这想法的时候，陈佳琪也觉得很荒唐，王兴汉才多大，等他当县委书记的话，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哎，主要还是因为王兴汉升迁的太快，搞得陈佳琪都越来越期待他未来的发展了。 陈佳琪偷偷地看了钱世豪一眼，刚才钱世豪还多而不少的，有些不耐烦。 在刚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突然变得手足无措。 朝王耀祖看了一眼，小声问，\"我刚才没听错，你们副镇长管你弟弟叫王书记对吗？\" 。王耀祖点点头，\"对的。\" 钱世豪的心里又是猛的一震，\"你是提前就知道吗？\" 王耀祖摇摇头，\"不知道啊，单位上的事情他一般都不告诉家里人的。\" 钱世豪心里清楚一点，如果王兴汉只是增长的话，那么新的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主任说不定就落不到他的头上。 但如果王兴汉这一下子扶上去的话，那么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一把手，这可是跟他们以后在工业园区当中建厂的老板，利益是息息相关的。 钱世豪长出了一口气，王兴汉呐，他们老王家的祖坟是不是在冒青烟？ 不对，冒青烟都不够…… 钱世豪说，\"你们家祖坟是不是着了呀？\" 王耀祖嘿嘿道：\"我们家祖坟那个地方不是已经改成小的烈士陵园了吗？\" 我曰…… 钱世豪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表情变了又变，这段时间他一直的工业园区的事情，还有厂房的事情。 再加上自己的地产公司也在筹备当中。 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去河庙嘴大队看过。 这边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 听听王耀祖刚才说的都是什么处分那个地方被建成了烈士陵园？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以后许多大型活动都会选择平桥镇还有他们河庙嘴。 而王兴汉掌管着这一方水土。 他王兴汉眼下看上去只是平桥村的党委书记，但是在不久之后就会成为管委会的主任。 这是副处级啊！ 他只要上了初级这个台阶，意味道，三川的县长和县委书记，就已经可以看一看想一想的啦…… 再把王耀祖刚才口中那位弟媳妇的外公算在当中…… 我的个老天爷…… 钱世豪忍不住将手里的茶杯端起来，想喝一口的时候才发现茶已经见底了。 王耀祖急忙伸手去接茶杯，\"钱总，我重新再给你掺一点水！\" \"别别别！\"钱世豪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钱世豪怂了，这样的王兴汉他必须要尊重一手的。 当然他不是怕现在的镇党委书记，也不是未来的县委书记。 而是这个人的上限在哪里，他心中已经没底了。 陈佳琪看到钱世豪其实要自己接水的时候，连忙起身把杯子从他手里接过来，\"钱总，我来！\" 等陈佳琪转身去接水的时候，突然就憋不住的笑了，想想刚才钱世豪，还有一点小架子的样子，现在态度已经非常端正。 当然陈佳琪心里很清楚，在这个房间当中他就是食物链的顶端。 虽然钱总现在有点怂，但也不会把她陈佳琪当回事。 陈佳琪很懂事的小心翼翼的保护着钱世豪的自尊心。 这一点，陈佳琪的确是做得很到位的。 然而此时的王兴汉依旧在电话房里面接打电话。 挂了辛万全的电话之后。 王兴汉原本是想先给姚兰溪打电话的。 但是考虑到两个人讲电话的时间可能稍稍会比较长。 辛万全这边本来就好了一些时间，如果王兴汉没在第一时间将电话打到毛波那个地方。 会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呢？ 于是，这个电话刚刚挂断之后，电话立马就响了起来。 王兴汉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起来，而是跑到外面随便抓了一个办公室的干部，\"接一下电话，如果是找我的，你就说等一下去帮他叫。\" 干部进了电话房之后将电话接了起来，\"喂，你好平桥镇公所……毛……书记……书记你好，找我们镇长，好的，我马上去请我们镇长……\" 干部跟王兴汉拾了个眼色之后，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出电话房。 王兴汉心里数了30个数，才把电话拿起来，先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这才说，\"书记您好，我是兴汉。\" 毛波在电话中打着哈哈，\"兴汉呐，这么着急做什么？\" 王兴汉说，\"今天三坝市下边的乡镇组了一个考察团，到平桥镇这边来交流学习。\" \"算是我们乡镇之间的互访。\" \"我正在陪他们。\" \"安排了一下省农科院的同志，正在跟他们讲解一下淡水网箱养殖的进程。\" 毛波说道：\"看到你们下边乡镇的学习活动如此的频繁，我很欣慰啊！\" \"这说明我当初是没有看错你的。\" \"你是踏踏实实在干工作。\" \"也确实是像你的八大能力培养当中所说的那样，自觉自愿的提高调查研究能力，也是真真正正的在提高科学决策的能力。\" 王兴汉心说，一套一套的，你该不会是把我的书就摆在你手边上在翻？ 毛波把书合上，说道：\"兴汉，平桥镇交给你，我很放心。\" \"上午的时候，常委班子领导小范围的碰了一下。\" \"关于平桥镇党委书记一职，我们都觉得你是有那个能力胜任的。\" \"孙部长那边会有干部下来对你进行考察。\" \"把流程走一走，公示就在这几天！\" 至此，耗时一年半，平桥镇，终于由王兴汉一个人说了算了。 第504章 臭王兴汉 王兴汉刚才抓一个人进来听电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怕被毛波发现他一直守在电话跟前。 毛波，是知道平桥镇只有一部电话的，所以要找王兴汉，必定会有人去叫。 如果王兴汉守在电话跟前，那就说明你刚才已经有人跟他通过气。 这不就变相的说明，上面一直有人和王兴汉抱成团？ 就算没被毛包抓现行，难道人家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存在吗？ 这就要说到面子上过得去这句话了！ 有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但就是不肯揭开那层布。 还得靠这一块儿布把真相掩盖住，才能和和气气的干工作。 所以，不管怎么样，王兴汉都想在第一时间对毛波表达感谢。 但是呢，这个电话又不能他亲自打，打了之后就表示自己收到了消息。 王兴汉跟毛波表达了感谢，对即将压在肩上的担子，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和毛波又汇报了几分钟思想状况，这才把电话给挂断。 王昊立马给李茂打了个电话过去。 “李县长今天的会，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李茂说，“没什么好感谢的，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其实也没帮上多大的忙。” “兴汉呐，你这跑起来的速度有点快，马上就要赶上我咯。” 王兴汉说，“这怎么可能呢，李县长一直都是我的领导，永远都是。” 李茂说，“有这份心就够了。” 李茂心理很清楚，王兴汉这一奔起来，根本拦不住。 自己有成绩，上面有人拉，把握机会的能力生平少见…… 李茂再想想自己的年纪，一阵惆怅…… “对了，再跟你通个气，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企业家。“ “就是在你的帮助之下抓住的那几个绑匪，他们不是把人家的丈夫给撕票了吗？” “粤东的一些大中型企业组了一个考察团。” “因为在两个大省之间的交流，他们要随团过来考察投资环境。” “当然不是考察我们县。” “这位企业家的遗孀也是在考察团当中随行的，到时候要到我们县来亲自感谢你。” “你听电话通知！” 王兴汉说，“那我就听李县长的招呼了。” “李县长，再次对你表达我最诚挚的谢意。” 这种感谢肯定不能用嘴，接下来，是必然要让老大去县里表示一下的。 现在还没有死规定，礼尚往来这种事情也在合理的控制范围之内，让老大跑一跑没太大问题。 老大走商业发展这条路，本来也要建立自己的人脉圈子的。 紧接着王兴汉一连接了四五个电话，全都是打过来道贺的。 这个时候，王兴汉就会说，”真没听说，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只能先等公示了。“ 这些电话基本上都是乡镇领导打来的。 随后又接到了孙世国的电话，通知了干部考察的时间。 王兴汉放下电话之后松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最后才拨通姚兰溪的电话。 王兴汉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看不到你的脸，但是就通过电话当中你呼吸的声音，我都知道你在笑。“ ”请问你是……“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卧草……王兴汉脑仁儿都快炸了，一双脚子猛的一扣，本来袜子就快磨穿了，这一抠，袜子就被抠破了…… 咳……王兴汉啪的一下就将电话给挂了。 真特么的尴尬。 王兴汉没有打错电话。 年轻的科员，被安排给姚兰溪身边做助手，平常打扫一下卫生写材料，替姚兰西这个副主任，传达一下工作。 顺便负责联络纪委各科室。 其实这个小姑娘是姚兰溪亲自选的刚毕业的大学生。 按说，办公室里新人挺多的，姚兰溪随手抓一个出来就可以用。 但是呢，姚兰溪不希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得死死的。 所以选了个新人。 姚兰溪正好从办公室外边走回来，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手里拿着话机怔怔出神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有人打电话吗？谁啊？” 年轻的女孩子有点懵懵地说，“不知道，我都还没开口问，他就在电话当中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看不到你的脸蛋，就是通过电话当中你呼吸的声音都知道你在笑……” 呼呼呼…… 姚兰溪已经快要憋不住了，呼吸声变得很重，头也比较低。 “小萌你先出去！” 姚兰溪把笑憋回去了之后，让助手先出了办公室。 她把门给关上后，在给平桥镇那边的电话房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在听到王兴汉的声音那一刻，姚兰溪顿时咯咯的笑了起来，“我现在是在笑的。” 王兴汉尴尬的腮帮子都咬麻了，“刚才那是谁呀？” 姚兰溪说，“刘小萌，我问上面要的一个联络员，今年刚分下来的大学生，还比较单纯。” 王兴汉叹道：“千万不要跟她说，刚才那句话是我说的。” 姚兰溪小声道：“我现在真想在你面前，看看你那张脸是不是已经红成猴屁股了。” “再摸一摸，是不是还烫手？” 王兴汉扭头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说，“确实有点烫，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姚兰溪轻轻的咬着下唇，撕了一下，颤声说，“给你爱人说肉麻的情话，不丢脸。” 王兴汉说，“刚才从县里传来的消息，我将接任平桥镇党委书记。” “我只想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跟你分享。” 姚兰溪说，“可是王兴汉，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听你当多大的官。” “我只想听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王兴汉说，“老太婆。” “王兴汉！”姚兰溪的嗓门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你是不是有病？” 王兴汉说，“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一声老婆容易，一声老太婆，很难！” “滚！”姚兰溪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就把电话给撂了，可是挂了之后又在哧哧哧地笑…… 死王兴汉，臭王兴汉，真是讨厌死了…… 第505章 各取所需 姚兰溪已为王兴汉犯病了。 王兴汉只是又有一场精彩的安排罢了。 从电话房出来的时候，顺便朝会议室那边看了一眼。 发现胡馨月就站在会议室的门口，也没有急着进去，才发现他还在办公室的门口一直抹着眼泪。 这是什么情况？ 把杨成刚叫过来，让他去关心一下胡馨月是什么情况。 王兴汉大概也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情，这段时间他的情绪本来就比较低落。 王兴汉，他身份比较特殊，也就不敢过度关心。 扭头进的小会议室。 钱世豪这边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个箭步冲上去拉着王兴汉，\"你说你这么大的事情还需要瞒着我？\" 王兴汉一脸憨样，\"我又瞒你什么事情了？\" 王耀祖说，\"刚才钱总听说你升任镇党委书记的事情，他非要说你提前就知道了，还跟大家玩猜谜。\" \"我都跟他解释半天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死活都不相信。\" 王兴汉摆摆手，\"我确实提前也不知道，刚刚才接到的电话。\" 钱世豪说，\"我不管你早知道还是晚知道，今天中午，不，今天晚上，必须因为这个事情庆祝一下。\" \"我来安排。\" 这大概就是权力带来的最大魅力！ 陈佳琪刚才过来的时候还看到钱世豪多少摆了一些公子哥的架子。 即便是和王兴汉是朋友，但是骨子里的优越感是存在的。 那么现在再看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要知道钱是好比王兴汉至少是大了十岁左右的。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如果称兄道弟的话，谁的本事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陈佳琪眼波流转，目光在王兴汉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有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会进行一些幻想。 钱世豪也不是舔王兴汉，也不是指望现在的王兴汉就能给他带来什么回报。 。只不过，王兴汉的城市已经到了那个地方，那么所匹配的态度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最让钱世豪震惊的，并不是王兴汉升迁的速度有多快。 而是他在面对升迁这件事情的时候，所表现出那种淡然的态度，让钱世豪不自觉的回忆起了自己的老爸，当年提副处的时候，一家子那个兴奋劲，可是好多天都忍不住在嘴角泛起那种若有若无的笑容。 这对他们家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情啊，笑才是正常反应。 即便是他老爸后来当一把手，家里每每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是长吁短叹，很长时间都沉浸在这种喜悦当中。 再说说涪刚厂去年销售科科长之争。 当会议室里正式宣布了，公示任命的时候。 那位当选销售科科长的干部从会议室当中走出来，双手握拳，扎马步，前后挥拳庆祝的样子，也不由得让钱世豪记忆犹新。 看惯了这些正常人的反应，再来看看王兴汉的反应，能说他是正常人吗？ 钱世豪心里很清楚，王兴汉的城府比他想象中要深的多。 面对升迁，能轻松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这种太少见了。 王兴汉摆摆手，\"县委组织部考察干部的工作组还没下来，都还没到公示阶段。\" \"就不搞这些了。\" \"刚才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来的目的。\" 钱世豪一听，也对，公示都还没有下来，现在就搞清楚，到时候被上面的人知道了，，很容易当成是王兴汉得意忘形。 在关键的时候要是将他这个党委书记给抹掉，钱世豪，不就成罪人了？ 钱世豪急忙问，\"对对对，耀祖说你今天找我过来，有天大的好事。\" 王兴汉说，\"不至于说成天大的好事啊，不对，对你的生意应该有些帮助。\" \"房改的事情基本上已经落地了。\" \"今天过来的这几个三坝市，下属的几个乡镇领导他们都是跟三坝那几家大型的央企下属单位挨在一起的。\" \"特别是钢铁厂这一块，你肯定是比较熟悉的。\" \"还有一个矿机厂。\" \"还有国华集团的下属矿区。\" \"有的单位甚至租用了他们乡镇的土地。\" \"所以今天中午让你过来，是跟这几个乡镇领导喝几杯酒。\" \"你们相互之间沟通一下。\" \"到时候这几家企业如果要在职工福利房方面有什么需求的情况下。\" \"看看能不能把工程揽下来。\" 卧草…… 钱世豪这脑瓜子顿时嗡嗡的直响。 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人家在面对升迁这个问题上，真的是连，提都不愿意提一嘴，却把他钱世豪的事情一直都放在心上。 这他妈是什么样的感情？ 这是什么样的品德？ 王兴汉同志他就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我真该死……钱世豪还在为自己刚才的不耐烦而懊恼着。 但王兴汉其实没有那么高尚，通常情况下人家不找他，他不会主动去帮助谁的。 因为人情这个东西向来都是很贵的。 如果他去主动帮谁，那么后面肯定有需要延伸的地方。 三坝离平桥这边其实也不远。 新的工业园区当中的招商引资虽然还没有展开，但是他不得不提前布局。 这几家央企的下属企业当中，随随便便如果能找到一两家企业，在新的工业园区里面设一个厂，建一个哪怕是类似于修整的基地。 对平桥这种小地方来讲，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同时，让钱世豪却把关系搞得好好的，把他们手里的工程全部都揽过来。 那么在工业园区当中，正在建设的那家五金厂，以后的生意有多火爆呢？ 也是可以预见的。 说到底也就是资源整合，各取所需罢了。 王兴汉在看着陈佳琪，\"陈总这边呢，帮平桥镇这边推销一下鱼和小龙虾。\" \"三坝那边的市场比三川大了十倍都不止。\" \"这些乡镇干部手里都有惊人的影响力。\" \"光是几家国企，差不多就能够，消耗掉我们整个县水产养殖的三四成产量了。\" 陈佳琪听得也是脑瓜子翁的一声，最初的时候他只是想将平桥镇这边的小龙虾全部拉过去。 现在王兴汉把鱼也交给了她。 王兴汉用实际行动在告诉陈佳琪，钱是赚不完的，能不能赚得到就全靠自己的本事了。 资源整合，各取所需，平桥镇的经济要搞起来，王兴汉得有自己的商人朋友。 第506章 哭个毛啊 王兴汉从一开始将钱世豪和陈佳琪招呼到平桥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中午跟三坝市那帮领导干部在酒桌子上碰撞出一点火花来。 朋友圈子搞得大大的，有利于未来镇子上的发展。 毕竟要把地方经济搞起来，靠一个人和几个人是很难做到的，必须协同周边所有的关系，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关系的出关系。 这样才能保证一个强大的利益集团把一个地区的经济实力给推上一个全新的高度。 王兴汉从一开始就把这个基础打的很牢。 说到底，还是在为将来考虑。 安抚了钱世豪和陈佳琪后，王兴汉跟老大扬了扬下巴，示意让他把客人招呼好，自己便出了小会议室。 大会议室那边，胡馨月已经没有站在会议室的门口抹眼泪。 杨成刚就在门外候着看到王兴汉的时候，马上迎了上来，\"书记！\" 王兴汉赶紧抬手阻止，\"是什么植物就叫什么植物，不要过度渲染。\" \"成刚，我不是不喜欢。\" \"而是没有这个必要，水到渠成的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杨成刚赶紧说， \"镇长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我检讨。\" 王兴汉说，\"你检讨个屁，别在心里骂我矫情就行了。\" \"没没没，这个绝对是没有的。\"杨成刚有背后骂人的习惯。 王兴汉倒是不在意，当着他的面把这一条给点出来。 反倒像是把彼此心中的秘密说出来之后，便于今后的交流，工作上也可以更好的合作。 王兴汉歪着脑袋朝会议室当中看了一眼，发现胡馨月正在有条不紊的跟会议室的干部们讲解着平桥镇乃至整个县的淡水网箱养殖技术。 只不过，他的情绪不是很高，但还是在克服困难。 这对她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王兴汉看了一眼之后就退到众人的视野之外，小声问，\"胡馨月刚才怎么了？\" 杨成刚回忆了一下，\"我当时让他跟几位领导去讲解一下，我们镇的淡水网箱养殖技术发展。\" \"她本来还是挺开心的，结果在路上的时候，她问我是哪个市的领导过来了？\" \"我就说了个三坝市！\" \"当时就看他表情有点不对劲。\" \"不过我当时也没有多想。\" \"如果不是镇长叫我的话，我还不知道他刚才在会议室外面哭呢！\" \"不过，我刚过去准备问一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马上就把眼泪抹干，去了会议室。\" 王兴汉心说，胡馨月她家是三坝的？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王兴汉在琢磨着，要不还是帮一下？ 本来不想插手她的事情。 那天在电话房外面听到她给她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王兴汉本来就已经很后悔了。 胡馨月最后又把他们家的事情全盘托出，直接就把王兴汉给拉上了贼船一样。 就像一个黑老大在对王兴汉说，现在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如果你不参与，我就杀掉你灭口。 过了这么多天，王兴汉对她家的事情不闻不问，她应该也是挺失望的。 其实和450相处时间长了之后，就发现他这个人其实挺狗的。 仔细回忆一下，当初他说是李家贵那一家子，他和姚兰溪当时之间其实都已经有了感情。 但是姚兰溪多次试探的情况下，王兴汉楞是半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他和胡馨月又没关系。 王兴汉凭什么要去帮她？ 如果这件事情大嫂来求自己，那就不一样了。 可是大嫂也是人精，她现在跟王兴汉是一家人。 她，绝对不会为了外人来为难自己的小叔子。 有这种大嫂当家人，就很开心嘛！ 不过呢，就是对胡馨月来说有点残忍了。 王兴汉在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走进会议室打断他们。 这也算是给景鹏等人解脱了。 谁会关心他们带水网箱养殖技术啊！ 他们一个个的背靠国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赚得盆满钵满的，养鱼挣得那点钱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王兴汉跟胡馨月道了一声谢。 胡馨月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声\"不用客气\"之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王兴汉也只能先顾着招呼景鹏他们。 \"走，几位领导，去道庙转转……\" 一听要去道庙，他们的神态顿时变得无比的虔诚。 王兴汉让钱世豪他们陪着三坝市的这帮领导干部去了道庙先走一步。 说是自己还要处理一点公务，便留了下来。 王兴汉回过头来，去了给省农科院的专家们临时用的办公室。 胡馨月盯着一个地方，两眼发直。 不过看到王兴汉站在门口的时候，马上抖擞一下精神，在桌子上一阵翻找。 王兴汉说，\"要不聊聊？\" 胡馨月说，\"镇长，请进！\" 王兴汉进了办公室，\"那天晚上比较匆忙。\" \"你们家这个事情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不是特别了解。\"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父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境。\" \"也许根本的麻烦我不能帮你解决，但是目前他如果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倒是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想想办法。\" 胡馨月其实有点生气。 但是后来仔细想想，他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 王兴汉跟他非亲非故。 他本来就没有资格去强迫人家接受或者倾听。 从小的家庭教育让她明白了换位思考。 也正是因为她有同理心，所以会让自己很痛苦。 其实胡馨月一点都不想说。 但这一次她确实有点扛不住，\"我刚才一点都不想跟他们讲解。\" \"三坝那帮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人。\"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样的言论，从胡馨月的嘴里说出来的话，那说明她们家这次碰到的麻烦有点大了。 胡馨月说，\"我爸就是想找上面的领导要一个说法。\" \"他们现在居然把我爸关进了精神病院。\" \"我妈想把人救出来。\" \"主治医生不签字。\" \"我妈问主治医生什么时候才签字。\" \"主治医生说病好了就签字。\" \"我妈问什么时候病才好。\" \"主治医生说，这个你得问领导。\" 胡新月猛的吸了一口气，\"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找哪个领导……\" 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王兴汉起身就往外跑，哭个毛呀，一会儿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第507章 开始发力了 胡馨月也不想哭。 但是情绪到这个地方压根就控制不住。 王兴汉不想跟他呆在一个空间当中，就是怕人误会是自己把她给惹哭的。 正常的情况下是胡馨月哭了王兴汉就递纸给她，并且在一旁安慰。 可是王兴汉，真的连安慰的话都不想说。 一是自己没那个资格，而是安慰有个毛用，还不如解决问题。 那有人这个时候就会跳出来说，跟女人在一起女人表达情绪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用解决问题，只需要共情。 那是情侣之间才需要用到的情商。 王兴汉和胡馨月这种关系，能伸手帮他一把就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王兴汉去了电话房，给李茂再拨了个电话过去。 李茂因为刚刚才接了王兴汉的电话，所以，对王兴汉打这个电话过来还感到比较惊讶。 \"兴汉，还有什么事吗？\" 王兴汉说，\"李县长，你说要是有人被关在精神病院里。\" \"公安局的人能过去直接把人给带出来吗？\" 其实这也是在给李茂选择。 如果李茂说不行的话，王兴汉后面的话压根就不会再说出口。 可是李茂说，\"可以的，把他当成嫌疑人直接带走。\" \"或者是有什么重大案件需要配合调查，把人提走就行了。\" 是的，王兴汉当然知道有这个操作，所以才打电话给李茂问一问情况。 他如果说没办法，那就是不愿意帮。 当然，这不能怪人家。 人情往来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强迫。 如果他可以帮，那就是意外之喜。 为了胡馨月的事去强迫别人，怎么看都是不划算的。 \"李县长，我这边大概就碰到了这么个情况。\" \"你看，能不能帮着跑一跑。\" 李茂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告诉我在哪家医院就行了。\" 王兴汉说，\"稍晚些时候我再联系你！\" 挂了李茂的电话，胡馨月那边也哭得差不多了。 一双眼眶都被呲得红红的。 看到王兴汉重新站在门框范围之内的时候，她把头低了下去。 过了一阵子，才小声说，\"镇长请进！\" 王兴汉进了门，坐在胡馨月的面前说道：\"是这样的，我刚才跟公安局的领导打了个电话。\" \"你这边把你父亲被关在哪家精神病院告诉我。\" \"晚些时候应该能把人提出来。\" 胡馨月从椅子上一弹就起来了……还把椅子给顶翻了…… 慌慌张张的去扶椅子，但是目光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从王兴汉的脸上挪开过。 生怕一转脸再回过头来，看到王兴汉的那张脸时，王兴汉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就全盘否认他刚才说过的话似的。 胡馨月鼻尖发酸，不过这一次很好的控制住了情绪，要是再一哭，王兴汉又走了，是不是，结果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她憋了一口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发抖像一只可怜的小猫，低声低语的问，\"镇长，是真的吗？\" 王兴汉点头的时候，胡馨月又狠狠的耸了耸鼻子，埋头跟王兴汉鞠了一个很深的公演，泪珠子一下滴在了地上…… 她又赶紧的将眼眶周围的眼泪给擦干，把有些悲伤又有些激动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这次，王兴汉没有走，而是说，\"我刚才去电话房，给领导打了个电话。\" \"不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但是应该是能帮得上一点忙。\" 毕竟这件事情也不是王兴汉亲自来办，所以不敢把话说的太死了。 王兴汉说，\"但是在这件事情落定之前，有几件事情我要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知道你父亲跟学校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冲突，导致他需要到市里去反映情况。\" \"这件事情即便是学校有错。\" \"但是在短时间之内肯定是没有办法替你父亲出头的。\" \"所以只能暂时的还他自由。\" \"他出来后，我需要你保证，你父亲不会再去市里找人。\" \"至少暂时不会去。\" 胡馨月重重地点头。 王兴汉又说，\"还有，他在以前的学校肯定是干不下去了。\" \"搞不好别人会想尽办法将他直接给开掉。\" \"这样的后果你能不能承受？\" 胡馨月依旧点头。 王兴汉再说，\"好的，如果以上的要求你都能做到。\" \"那么，你把医院的情况跟我说一下。\" 胡馨月说，\"涪州精神卫生中心！\" 如果王兴汉没有记错的话，给姚兰溪她外公调理身体的，就是这家精神卫生中心的专家？ 这件事情应该要跟姚兰溪透露一下。 但是不能这么透露。 说来也巧，刚才王兴汉给李茂打这个电话其实就是猜到李茂在背后帮王兴汉。 很可能授意于姚兰溪。 王兴汉，如果在这件事情上找礼貌帮忙的话，那么李茂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姚兰溪呢？ 管他会不会说呢，反正操作流程就是这样的，一切都按姚兰溪远程指挥李茂论处。 王兴汉从离开这间办公室开始胡新月就已经在期待了。 但是，事情哪里可能这么快就办下来呢？ 李茂在接到王兴汉的电话得知具体医院的时候，就给姚兰溪回了个电话过去。 姚兰溪很好奇，\"他有说让你捞出来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吗？\" 李茂说，\"只说他是三坝市一所中学的老师。\" \"因为揭露了一些他们学校的事情。\" \"学校这边就要把他给开除掉。\" \"他去三坝市教育局告他们。\" \"那边不处理。\" \"后来他就找到了涪州的上级部门。\" \"听说已经关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 姚兰溪问，\"你这边打算怎么处理？\" 李茂说，\"我准备直接去提人。\" 姚兰溪说，\"你把人提走了之后，到时候有人问你情况，你让他直接来找我。\" 这当然最好了，李茂一下子压力就会减轻许多。 李茂说，\"对了，姚主任，还有个事情。\" \"县里面最近有个工程，两方人大打出手。\" \"有个人被打到重伤，现在还住到医院。\" \"他的家属已经到公安局闹过好几次了。\" 姚兰溪说，\"这种事情你们该抓就抓呀，纪委又不管这些事情。\" 李茂说，\"那个工程是书记批的，施工方的幕后老板开了一家餐馆。\" \"那里基本就是书记的食堂。\" 姚兰溪当即就明白，这个人的妙用在哪里了。 第508章 不知道这个倒霉蛋是谁 姚兰溪很快就掌握到李茂这个电话当中所暗示的深意。 这个人到底抓不抓？什么时候抓，都是有定数的。 就看两个镇子正式合并的时候的人事安排情况。 李茂这是提前就把毛波可能存在的短板揭了出来。 免得到时候没有对弈的筹码，团一开起来就变成了劣势可不好。 李茂既然选择要站到这条船上，那么就得提前准备一手。 否则到时候太被动了。 姚兰溪在电话里说，\"县里的具体工作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也不在我的管理范围当中。\" \"李县长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你李茂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是你的问题，姚兰溪反正是不可能直接参与的。 姚兰溪再是厉害，他的手也不可能升的那么长，那么如果他要介入这个案子的话，除非这个事情捅到纪委。 如果要通过纪委，那么就一定得有人举报，以什么名义举报谁来举报呢？ 这就不是姚兰溪考虑的问题。 李茂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脑子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合适的人。 辛万全：你不要过来啊！ 李茂说，\"姚兰任，那我现在就安排人手去市，精神卫生中心提人了。\" 。姚兰溪说，\"好的，再联络。\" 这边把电话给挂了，姚兰溪把刘小萌叫进来说，\"这边你帮我看一下，我去一趟信访办那边。\" 姚兰溪到了信访办，黎少华刚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她的身影时，就急急忙忙的迎上去。 \"姚主任，你让助手给我打个电话，我就直接过去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对这位空降而来，办公室常务副主任，黎少华可不敢怠慢。 纪委这边差不多都已经传遍了。 有人说，姚兰溪的父母是京里的高官。 也有人传，姚兰溪的父母是省里的高官。 总之不管是哪儿的高官，能够让纪委书记亲自把人给接过来，并且晚上参与接风仪式的。 在在副处这个职务上，还很少见。 还有一个关键信息他们也注意到了，那么就是办公室的主任这个位置一直悬空。 常务副主任的年纪到了，因为要退休，本来以为是从别的办公室或者是从当下的办公室当中直接提拔一个起来的。 姚兰溪的到任让所有人都直接打消了念想。 还有一个关键信息。 常务副，那么是不是就可以不要主任了。 纪委办公室的工作就被姚兰溪一手给抓了？ 机关这帮干部成天到晚琢磨这种事情早就已经湿透了。 一丁点蛛丝马迹就能分析出一大堆的东西来。 黎少华对姚兰溪很重视，也就说得过去。 是极为信访室的主要工作，是负责受理对党组织党员违反党纪行为和对行使公权力的公职人员，职务违法，职务犯罪行为的检举控告的部门。 但是纪委的信访室一般来说都比较闲。 通常来讲，许多案子也到不了这个地方，就被挡了回去。 姚兰溪还没坐下，黎少华就亲自给姚兰溪泡茶去了，\"姚主任这边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我这边立马帮你解决。\" 姚兰溪说，\"刚到单位的时候，原本跟书记商量着把每个部门都走一遍。\" 在多年之后，姚兰溪口中的这个每个部门走一遍，有个专用的名词叫做，论训。 什么意思呢？就是跟各个部室工作人，熟悉各部室工作，打造单位全才，所谓的全才就是会写各种报告，会摄影，会剪辑，视频会p图，会创新会技术，还会各种业务考试，还会各个部室的专业知识，当然，这得是20年之后的事情。 在当下，主要还是借调过去，帮着打杂整理材料，会写材料。 刚刚分到单位的年轻人，总觉得自己多学点东西该是没错的，但是当他们被借调到各个科室去的时候，特别是各级党委的两办，还有财政部门这种单位…… 总结一下：他们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当黎少华听到姚兰溪这么说的时候，第一反应是7 89的脑子不够清醒。 真让你在各个部门走一遍，你差不多就该明白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了。 姚兰溪说，\"书记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我熟悉环境。\" \"所以我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但是闲暇的时间还是应该熟悉一下，各部门之间的运作情况。\" 来熟悉部门运作的啊。 那黎少华在信访室这边待了八年多时间，号称信访老油条。 对申诉监察，复审申请综合分析接待群众，处理群众来信和电话等业务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姚兰溪就一副很欣赏黎少华的模样，听他先概述，然后在讲个案，把信访这边吹得是，天上有地上无。 黎少华的话总结起来就一句：市纪委无我信访室不成军。 姚兰溪差点没笑死，姚兰溪有时也会好奇的问一句，\"那么对那种不怎么方便处理的来访群众，信访这边怎么解决的？\" 黎少华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呗。\" 姚兰溪说，\"那要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解决不了问题呢？\" 黎少华压低了声音，\"……\" 这大概就跟王兴汉让李茂去办的那件事差不多处理方式。 黎少华也知道这有一些见不得光，所以说的时候声音特别小，不过也是一脸为难的神色，\"你是不知道有的人真的特别难缠。\" \"什么事情你都按照正规渠道来就行了，但是有的人搞一搞他就搞成了恶意上\"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 姚兰溪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随口问一句，\"我想知道，这一两年年时间有没有接到过川合县那边的投诉和举报。\" 黎少华想了想，\"好像有……\" \"但是具体是什么我记不得了，我去帮你翻一翻。\" 黎少华让人去了档案室，把合川那边的卷宗给取了出来。 姚兰溪问，\"黎主任，我把这卷宗带回去看一看，不违反规定？\" 黎少华摆摆手，\"不违反，你随便看。\" \"看完了之后，你打个电话，我让人直接上来取就行了。\" 姚兰溪跟黎少华道了声谢，黎少华还把姚兰溪送到了门口。 等姚兰溪走远了，黎少华才叹了一口气，川合县应该有人要倒霉了，反正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509章 神人 姚兰溪回了办公室后，让刘小萌给他找来了黑板。 做人呢，说话就得算话。 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来纪委的真正目的。 这两天地皮踩热了，也该做做正事。 那么先从谁开始下手呢？ 程红霞。 姚兰溪在黑板上写下了这三个大字。 你敢勾引王兴汉，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时候的姚兰溪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刘小萌有点害怕。 …… 河庙嘴，有河，有庙，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不过以前的道庙就是一间土坯房，又经过了严重的破坏，早就已经破烂不堪。 经过翻修之后呢，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唯独一成不变的就是老庙祝。 还是一身破烂。 景鹏刚看到老庙祝就只剩一颗烂牙的时候，眼神当中满是嫌弃。 这让钱世豪不尽想起他第1次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大概和景鹏的反应是一样的。 钱世豪立马想起老庙住当时给他的那些批语，基本上都在一一的验证着。 走过去二话不说，先把功德箱当中塞一点，再转头跟景鹏说，\"景局长可能有所不知。\" \"老庙祝功德箱里的钱基本上都捐给了大队上的小学的小学生，让他们加开营养餐。\" 钱世豪就把王兴汉从返乡到现在为止，在教育上所花的力气大至的，跟身边的这些领导干部们都讲了一遍。 陈佳琪也不得不佩服钱世豪的变脸能力，他从最开始都不稀罕和这些领导干部打交道。 变成现在主动结交。 也许是为了人脉，也许是为了生意。 但是真正让陈佳琪叹服的还是王兴汉改变局势的能力。 景鹏这时也对老庙住多了一分尊重，朝老庙祝鞠了一躬。 还跟老庙住握手。 老庙祝将他的手捏在手里，，轻轻拿捏了一下子，翻过来看看手背，再翻过来看看手心，顺嘴就说，\"闲身人胖手瘦，掌长指长瘦而不露骨，这一看就是好学深思，有大智慧的人，年轻时多磨难。\" \"却有着关关难过关关过气运，平日里应该在文学上都有造诣，性格纯良实爱，莫不是从事教育方面的工作？\" 下面的乡镇干部，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急忙摇头叹气，\"错了错了，老道士错了，我们局长， 市农业局的，跟教育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然而景鹏却一脸震惊，扭头看了看他身后的乡镇干部，抬手阻止他们再继续说下去，\"不对，老道长说的全都中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以前我的确是在学校教书呀……\" 这一句话听得众人面面相觑。 最惊讶的莫过于景鹏。 他有想过这一趟行程，本来就是由王兴汉安排的。 ，为了讨个好彩头，让庙祝说些好听话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景鹏以前当老师的这件事情，即便是再三坝市也没多少人知道。 王兴汉就算要提前安排，也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他先看看钱世豪。 发现钱世豪缓缓闭上眼，认真的朝他点头，那模样仿佛就像在说没错，你想的没错，老庙祝就有这么神。 刚才还觉得到庙经过翻修过了，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金碧辉煌的味道。 增添了一丝俗气。 可是现在落在这些人的眼中，觉得这间庙子还是太小，装不下老庙这尊老神仙。 再看看这些墙上，柱子上石碑上，铁画银钩的字与画。 景鹏本身自己也是书法爱好者，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字的神韵他自认为是没有办法与之匹敌的。 景鹏忍不住赞，\"老道长这一手字，能不能让我拓印一些回去好生学习。\" 老庙祝打着哈哈，\"上一个要从我这儿拓印字走的，叫……\" 王耀祖提醒道：\"何长空。\" 景鹏不知道这位何长空是何许人也。 王耀祖在他耳边小声说，\"何长空的妹夫叫李原风。\" 李原风这个名字为什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景鹏在反复回忆，突然一双眼睛瞪得斗大，，猛的转头朝王耀祖看去。 王耀祖非常镇定的朝他点点头，闭眼睛的时候还用的是慢动作，那表情仿佛在说：对对就是他，你没猜错。 景鹏从这一刻开始，已经收起了游玩的心情，在这间庙子当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的虔诚。。 关键是老庙祝后面对景鹏说的那些话，，让他一次次的如遭雷击般。 一个是太准，一个是太灵。 但是景鹏还是忍不住问，\"道长，那我应该注意些什么呢？\" 老庙祝想了想，\"年轻时过于耿直，在朋友身上吃了大亏，导致你升迁机遇屡被耽误。\" \"现在你反倒不怎么相信朋友了。\" \"有时候我们说吃亏是福。\" \"但是我对你说，放下过去，也是放过自己，朋友多了路好走嘛！\" \"路好走了，朋友也多了嘛！\" 景鹏走的时候恨不得把功德箱都给塞满。 不光是景鹏，还有下面这些乡镇干部，纷纷都找老庙祝，给他们看看面相再给他们算一卦。 明明给了许多钱出去，却有一种满载而归的感觉。 当然，老庙祝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不是只说好听的话。 七分好听的话三分警醒的话，再增加一些细节，可信度拉的满满的。 景鹏他们瞬间就把老庙住当成是老神仙了。 其实对老庙住这样的老人精，也不能用后来人的目光去审视当下的这种情况。 要知道保健品已经开始横行，气功，更是家喻户晓。 甚至还搞出了许多流派来。 连传销都已经分出了南北两派。 这是一个骗子当道的时代。 王兴汉跟老庙祝说过，他的这种水平只要愿意出去的话，不用几年时候，应该就能上报纸上电视，被人捧成一代宗师。 老庙祝说王兴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羞辱他。 老庙住始终坚信自己是个道士，绝不会当个骗子。 这天中午平桥镇安排的饭局之上，钱世豪表现得格外活跃。 再加上有陈佳琪从旁打辅助。 把三坝这帮乡镇干部们赔得异常高兴。 而景鹏更多时候则拉着王兴汉，感慨着平桥镇这个卧虎藏龙之地，还由衷的说了一句，\"老弟啊，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哥哥呀……\" 第510章 不敢承的人情 因为下午还有活动。 钱世豪和陈佳琪可以带着景鹏他们打打牌。 陈佳琪上了点年纪，又比较放得开，人美声甜，风韵味十足。 中午在酒桌上的时候穿梭于各个领导身边，总会留下一缕香风，让这些，中年男人回味无穷。 下午，王兴汉安排杨成刚陪一陪，不过让他别上桌子。 由钱世豪和陈佳琪主陪就是了。 让杨成刚盯着的原因就是怕当中有什么突发状况的时候，有他这么一个副镇长可以主持一下大局。 杨成刚问，\"镇长是有什么事吗？\" 王兴汉说，\"我今天下午就要去市里，手上有些事情今天晚上就要处理。\" \"把家看好，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就打这个电话。\" \"但是没事的时候千万别打。\" 王兴汉给杨志刚留的电话号码是姚兰溪办公室的电话。 杨成刚也没有多问，\"请镇长放心，我一定会把家看好的。\" 王兴汉趁着这会儿工夫跟大哥一起回了一趟家。 顺便探望一下大嫂。 大嫂的肚子现在并没有显怀，，也没有因为怀孕了就长肉，不过最近在家里养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会放光一样。 大嫂要帮着打理一下家务，可是老妈说什么也不让他插手。 大嫂瞅了王兴汉一眼，\"这个时候还在上班，听说今天镇上还来了考察团。\" \"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回来了？\" 王兴汉说，\"因为胡馨月的事情。\" \"啊？\"卫芳仪还要反应一下子，不过马上就明白，在听王兴汉把胡馨月家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之后。 卫芳仪皱着眉头说，\"他们家的事情我早就有所耳闻。\" \"之所以一直没有细问，就是不想让你掺合。\" \"怎么还自己跳进去了？\" 王兴汉嘿了一声，\"大嫂，我今天在接待客人的时候，看到胡馨月站在会议室门口哭。\" \"会议室里面那帮领导干部就是三坝的，卫芳仪家也是三坝的？\" 卫芳仪这才明白，这丫头纵使有100个不情愿，但是因为工作还是强忍着伤心和难过进了会议室去完成他的工作。 卫芳仪叹了一口气，\"你是打算要帮？\" 王兴汉说，\"不但要帮，可能还要帮的彻底一些。\" \"她老爸的情况比较复杂。\" \"钻了牛角尖。\" \"所以就算把人从里面给捞出来之后，不知道他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因为这次动用到的关系有点特殊。\" \"人家倒是可以卖一个面子把人先放了，可要是他老爸到时候再去找麻烦。\" \"则就等同于是给人家树敌，以后面子上也过不去。\" 王兴汉说，\"这人情是大嫂的。\" \"人也是大嫂让我去捞的。\" \"等我把人给捞出来之后，大嫂最好去胡馨月她家给她老爸做做思想工作。\" \"如果可以的话把他老爸请到我们大队来当老师。\" \"管吃管住就当是避避风头。\" \"但这件事，只能大嫂做。\" 卫芳仪听着听着突然捂着嘴就笑了起来，\"老二，你跟弟妹还没结婚呢，就怕成这个样子了？\" \"我还以为你特地回来看大嫂，原来是拿大嫂当挡箭牌呢？\" 王兴汉扭头看着王耀祖，\"你也不管管你媳妇，哼！\" 呵呵……王耀祖也只有憨敢地笑。 王兴汉回一趟家跟大嫂对好口供之后，这才去了镇公所找到胡馨月。 \"走！\" 胡馨月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回过神来，\"去哪？\" 王兴汉说，\"去涪州。\" 胡馨月，连想都没想王兴汉带他去涪州做什么，慌慌张张的就跟着王兴汉出门。 王兴汉说，\"你还是带点洗漱的东西，不用着急，我在外边等你。\" 胡馨月红着脸又倒回去，把洗漱用品收拾一下，装进塑料袋再装进包里。 王兴汉开的是大哥的吉普。 胡馨月开副驾门的时候，还特地从窗口当中问了一句，\"兴汉，我坐前面吗？\" 王兴汉点头的时候，她才开的车门。 其实上车的那一刻，胡馨月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失去了平衡。 可能，是在他第一次不认可王兴汉处理问题的方式？ 也可能是王兴汉有了对象。 当然还有可能是因为王兴汉升迁的速度，已经让人无法再像原来那般平视他。 王兴汉在体制内的出色表现让他赢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机遇，成为了青年干部当中的翘楚。 但这些都不是让胡心月觉得失衡的主要原因。 她是在想，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是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绝对正确的。 如果换做是以前，她不会对信念产生任何的质疑。 但她老爸发生的这些事情，让她的内心已经无法坚定。 她也得找到能靠得住的关系，才能将她老爸给救出来。 这就是三观上，遭受到巨大冲击时，正常的反应！ 过了好久，胡馨月才小声问了一句，\"我们这是去哪？\" 王兴汉说，\"今天晚上先去涪州得招待所住一晚上。\" \"现在已经有人去医院接你老爸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应该就接出来了。\" 胡馨月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那……那如果不顺利呢？\" 王兴汉说，\"如果不顺利的话，那就得等到明天。\" 气愤明明如此压抑，胡馨月明明如此紧张，但是在听到王兴汉句话的时候，突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这应该是最近半年时间以来他唯一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其实，王兴汉并不是因为幽默，他只不过在说实话。 今天晚上如果能接出来，那就是李茂发力。 如果今天晚上把人捞不出来，那么王兴汉就只得走姚兰溪帮忙了。 当然，今天去涪州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救胡馨月她老爸。 而是为了见姚兰溪。 因为上午的情况并没有说完呀，那最后一句老太婆只不过稍稍压抑了一下情感。 压抑之后，当然是迎来一波爆发。 这叫先抑后扬嘛。 第511章 敬酒和罚酒 刘洪敏晚饭一般都在医院吃。 回家的时候，上高中的儿子还在上夜自习。 通常这个时候一般丈夫都会给他削好水果等她回来。 可是今天回来的时候，家里面还有欢声笑语。 刘洪敏从来都不喜欢家里来客人。 工作的事情单位上说。 朋友三四聚会在外边儿。 家这个地方对她来说算是比较私密的地方，丈夫为了她这么多年基本无社交。 她工作太忙，丈夫要管儿子。 家里来客人的可能性不大。 刘洪敏，虽然不至于甩脸色，但是进家门的时候依旧没什么表情。 丈夫知道他什么脾气，所以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就已经迎到了门口，\"这位是三川县公安局局长李茂同志。\" 刘洪敏看到来人的时候没有穿制服。 不过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 一般县公安局的局长基本上都是由副县长兼任，当然这也不是绝对。 但是刘洪敏也绝对不能轻视李茂，于是急忙伸手过去，\"李局，你好。\" \"你看，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到单位上来找我就行了，还麻烦你亲自到家里来跑一趟。\" 。李茂的目光在刘洪敏的丈夫的脸上转了一圈，心说，我没说我来找你的，难道我不能来找你丈夫的吗？ 看来这也是个妻管严啊…… 李茂心里叹了一句，不过想想这也很正常，，看看这个小房子里面收拾的井井有条，基本上连桌子上看起来都是一尘不染的。 刘洪敏一个精神卫生中心的一把手，平常工作那么忙，她怎么可能有时间照顾家里？ 所以，家里这一套东西到底是谁收拾的呢？ 刘洪敏的这位丈夫应该默默的撑起了这个家，只不过到头来可能也捞不着什么好。 当然，这只是李茂的心里想法。 \"你们先坐我去切点水果！\"刘洪敏的丈夫打了声招呼之后转身进了厨房。 刘洪敏笑着说，\"李县长请坐。\" 李茂笑呵呵的顺势坐下，也没有纠正她的称呼，刘洪敏，就知道这一招，投石问路算是问对了，这人的的确确是县里面的副县长兼任的公安局一把手。 \"不知道李县长今天特地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李茂说，\"市里纪委正在查一件案子当中，牵扯到一个嫌疑人和你们卫生中心正在接受治疗的一位病人有关。\" \"因为案情有些复杂也比较严重，要的比较急。\" \"再加上一些保密性的原因。\" \"所以我就只能到刘主任家里来等。\" \"这种事情去你们单位直接谈的话，也不是特别方便。\" 刘洪敏点点头，\"明白，明白，不知道这位病人叫什么名字，我打电话问一问。\" 刘洪敏都已经走到他们家的座机旁边了。 李茂说，\"胡杨。\" 原本已经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刘洪敏说，\"这个胡杨，是个老师！\" 李茂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刘洪敏也就没有进一步去拿电话的打算，好像要从李茂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似的。 但是李茂的态度也很明确，当我刚刚提到胡杨这个名字的时候，你就知道人家是老师，看来你们之间的勾连也是比较深沉的。 李茂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刘洪敏。 这局面一时之间就这么僵持着。 刘洪敏的丈夫从厨房当中切了水果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放下水果，很识趣的就去了房间，不再出来。 刘洪敏咬了咬牙，\"李县长，这个病人的情况可能比较严重。\"（有人打了招呼。） \"医院这边呢，还是建议多留院观察一下。\"（必须得留下） \"如果你现在把病人带走了，耽误了他的治疗黄金时间。\"（误了别人的事。） \"到时候这个责任，我们医院可承担不起啊！\"（你可能不怕，我怎么办？） 李茂也懒得跟她废话，\"那……刘主任，打扰你了。\" 刘洪敏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送了一口气，看到李茂要走，顺着台阶就下，把李茂送到门口，\"李县长，这次的事情确实没帮到你的忙，实在不好意思，今后不论李县长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全力以赴。\" 。李茂微笑着说，\"你觉得你还会有以后吗？\" 刘洪海当场就懵了。 李茂说，\"我能找到你家，你说我能不能从你身上再收集一点别的东西？\" \"都跟你说了市纪委要查的事情，你还觉得自己扛得住？\" \"刘洪敏同志，你最好是有个心理准备。\" 。李茂这几句话是笑眯眯的说出来的，感觉上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但刘第洪敏的背上如同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攀爬似的。 又紧张又害怕。 当一个副县长兼任公安局局长说要对付一个人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客人都会处在一种惶惶不安的情绪当中。 这种未知的结局，给人精神上所带来的压力是他一个精神卫生中心主任最清楚不过的事。 刘洪敏还要再做最后的挣扎，\"李县长，威胁恐吓是没有用的，你应该知道我们精神卫生中心在整个涪州所起到的重要作用。\" \"不怕告诉你，哪怕现在是军中的老首长，现在也是由我们院在负责调理。\" 李茂说，\"我知道啊，李文彬将军嘛！\" 刘洪敏两眼突然变得空洞，整个人晃了一下，她咽了咽唾沫，\"李县长，请你稍等一下。\" 刘洪敏，急忙过去拿起座机给院里值班的医生打了个电话，\"一会儿有人要把胡杨提走，你们什么都不要问，直接放人就行了。\" 刘洪敏两句话的功夫就把事情给办了，只不过还是走到门口，有些担忧的看着李茂， \"李县长，那如果问起来，我该怎么答？\" \"如实回答，让他来找三川县副县长李茂。\" 涪州精神卫生中心的大门设在山下。 王兴汉坐在车上抽烟，胡馨月已经来来回回在大门口走了几十上百次。 每走一次，就会抬眼朝上面看一眼。 那种担心看到父亲现状有点接受不了，又担心今天晚上父亲不能重获自由……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感，让他现在所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她的煎熬。 直到听见一阵脚步声，抬眼看去，有几道火红的星星点点，正顺着那山坡一路走下来…… 那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张有点沧桑，但是无比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帘当中的时候…… 胡馨月当即泣不成声。 第512章 嘴硬没用 胡馨月一头扑进胡杨的怀里。 胡杨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一路都是神情恍惚。 不知道这些警察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甚至想过是不是觉得他在医院当中太舒服，要把他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受刑。 他以为现在的世道变好了，有什么意见终于可以有地方倾诉。 可是近几天他所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实际上和二十年前又有什么区别呢？ 胡杨听闻以前的人都动过自杀的念头，他原本是不能理解的，直到，这两天他突然产生了同样的想法，瞬间就明白，当初为什么会有人上吊…… 胡杨从山上走下来的时候两腿发软，整个人都摇摇晃晃，就像失去了灵魂。 直到看见那个泪眼婆娑的姑娘一头冲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胡杨的三魂七魄才开始一点一点的回归身体，他搂着女儿，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柔声安慰，\"好了，好了。\" 他好像明白了，今天晚上这些不苟言笑的，穿着制服的公安，并不是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而是来救他脱困的。 李茂的车停在了吉普的旁边，王兴汉看到李茂过来的时候也赶紧从车上跳下来，先散烟。 李茂远远的看了那父女重逢的感人场景一眼，回过头来就叼着烟往王兴汉手中的火杵了过去…… 抽了两口之后拿手指把烟夹下来，还看了看烟头有没有全部点着，吹了吹火红的烟头，噗噗地啐了两口，\"事情我算是给你办妥了。\" \"不过还是有几件事情要跟你交代一下。\" \"一是这位胡老师可能暂时也要控制一下情绪。\" \"不管这件事情孰是孰非。\" \"至少现目前没有那个能力去跟人家掰手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李茂的身份其实不太适合说这样的话。 但是黑灯瞎火两人靠在车子当中，有一种交心的味道。 李茂要么是拿王兴汉当朋友，要么是拿王兴汉当小老弟，都忍不住要提醒一句。 \"三坝，那边暂时就不要回去了，我儿担心他人回去之后，到时候又被人盯着。\" \"万一到时候发生一点意外，不太好。\" 王兴汉将这些善意的提醒都一一记下来，其实，王兴汉早就已经做了准备。 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胡馨月那边也哭完了，领着他父亲朝这边走过来。 李茂一看这架势，拍了拍王兴汉的肩膀说，\"那你就先忙，我先走了。\" \"不过你欠我的酒，可不能耍赖呀！\" \"两顿！\" 一顿是王兴汉提拔的事。 另外一顿当然也就是今天晚上帮忙的这件事情 胡馨月的脸上还挂着泪，领着他老爸过来之后，先朝王兴汉和礼貌鞠了一个躬。 李茂连忙上前扶了一手，\"别别别……\" 胡馨月连李茂是谁都不知道。 王兴汉今晚给他介绍，\"这是我们三川县副县长，李茂同志。\" 不论是胡杨还是胡馨月，都知道今天晚上这件事情，李茂在当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不顾李茂的阻拦，父女两又朝他鞠了两躬。 胡馨月有点哽咽的说，\"李先生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李茂摆摆手，\"别报答我，报答兴汉同志就是了。\" 反正这人情王兴汉最终是欠下了，到最后还不是只得王兴汉来还。 。李茂带着人撤了。 王兴汉也让胡馨月和她老爸不要在医院门口逗留，开上车将他们带到河边吃宵夜的地方。 胡杨本来想说不用客气的。 可是当这一代的烟火气涌入鼻息的那一刻，他的肚子就不听话的，咕噜噜的叫唤。 他被关在医院当中倒也没有让他不吃不喝，只不过每天的饭菜都没什么油水也没什么烟味。 吃的最多的就是豆芽这种菜。 当然，这都不是胡杨受得最大的苦，还有一些他都不愿意再说出来，免得家人担心。 彭龙看到王兴汉过来的时候，马上把他安排到里面。 王兴汉说，\"给我们炒几个菜，下饭一点的就可以了。\" 彭龙扭头照办。 胡杨对王兴汉这个年轻人一无所知。 但是他却可以让一个县的副县长出面替他解决这件事情。 似乎对涪州这边又是轻车熟路的。 胡杨坐下后，看了看满眼关怀的女儿，柔声问，\"馨月，你还没有给我介绍，你的这位朋友是……\" 胡馨月说，\"爸，平桥镇的镇长，王兴汉同志。\" 胡杨知道女儿现在蹲点的镇子就是平桥镇。 胡馨月又说，\"我们淡水养殖中心主任卫芳仪就是他的大嫂。\" 胡场心里一惊，一来是这个镇长太年轻。 二来是因为卫芳仪的条件胡杨也是知道的。 那么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中龙凤？ 胡馨月暂时没有心思管他老爸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很是心疼他老爸，瘦的皮包骨头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又老又憔悴。 王兴汉说，\"这家店的老板的父亲是我们镇上食堂的主厨。\" \"手艺还可以，填饱肚子没问题。\" \"叔叔你待会先吃一些东西，在回招待所休息，明天一早我先把你们带回平桥镇。\" \"到时候家里还要接什么人过来，你们告诉我，明天我让人去三坝那边接。\" 胡杨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色。 从王兴汉的语气当中，他听到的是有家回不得的处境。 胡杨骨子里有一股倔劲，但此时此地也不是她倔强的时候。 他可以为了她的清高，为了他的坚持，不管不顾，但是他这几天被关在医院当中，仔细一想，多少人在外面为他担惊受怕。 再看一看女儿泪眼婆娑的样子，胡杨心中纵然悲愤，但是也有了不得不认命的心思。 彭龙把菜端了上来，王兴汉还特地让他多打些米饭。 胡杨双手放在桌子下面还客气一下子，小声说，“晚上是吃过饭的……咕噜噜噜……” 胡杨一把捂住肚子，脸皮子滚烫，着实有点尴尬。 嘴再硬，肚子也是瘪的啊…… 第513章 失去了耐性 胡杨开始还想装一波的，肚子这一想确实让他装不下去了。 只不过在拿碗拿筷子的时候，尽量保持自己的动作比较慢一些。 可是等到从盘子当中加起来的肉，放到嘴边的那一刻，根本就不敢把嘴巴张大了…… 因为口水包不住，会流出来的。 许多人会觉得胡杨，现在这个状态会不会过于夸张。 但实际上在医院当中，特别是那种管吃的医院里呆过的人，就知道，不管家属如何交伙食费，交再高的伙食费，那伙食的标准，狗见了都摇头。 你要跟医生打听一下，问为什么病人吃的这么差。 医生，会告诉你养病期间就是以清淡为主。 能怎么办呢？ 胡杨最开始以为自己每天晚上可能会被眼泪打湿枕巾。 后来才发现打湿枕巾的根本不是眼泪而是口水。 所以，他现在在面对这些本来就是用来下酒的，宵夜硬菜的时候，嘴巴里的口水根本就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刚开始的时候胡杨还尽量放慢动作。 吃饭的时候显得有那么几分斯文。 可是等几口肉一进嘴。 咀嚼的速度由慢变快。 夹菜的速度也由慢变快。 慢慢的，一切好像都已经失控了似的。 就像在高速公路上跑的车，完全猜不出刹车那样。 筷子在碗里咔咔咔地刨个不停。 之前那些斯文似乎都随着这几天在医院，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胡杨一边吃，还要一边抬头起来看看王兴汉的反应。 王兴汉只点了一支烟，默默地看着胡杨吃，他也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刚开始的时候，胡杨也只顾着自己填饱肚子。 等到肚子当中有点东西的时候，目光就在女儿和王兴汉的脸上来回游移着。 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王兴汉为什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欠这么大的人情也要帮女儿把她从医院当中给捞出来。 说起来，这两年时间他还一直都没有关心过女儿感情的问题。 但是当着女儿和王兴汉的面，心中的那些疑问，他也没有问出口。 女儿把又添满了一碗饭，递到他手里的时候，他顾不得多想，埋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王兴汉其实觉得人一般在饿急了，不太适合一口气吃这么多东西。 身体受不了。 再加上胡馨月她老爸，近来营养不良，突然吃这么多东西，消化系统需要大量的血液循环，帮助消化的时候大脑会缺氧。 整个人都会迷迷糊糊的，半天缓不过来。 当然，王兴汉懂得再多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拿出来说。 否则胡杨会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胡杨的遭遇已经很惨了。 王兴汉要照顾一下别人的自尊心，尽可能别火上浇油！ 吃过晚饭，王兴汉把父女二人送回招待所。 \"叔叔，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王兴汉前脚刚走，胡馨月急忙拿盆子毛巾去给父亲打热水，让他今天晚上好好洗洗。 \"小月，你先等等！\"胡杨叫住女儿，\"我一直都没问你，这个王镇长和你是什么关系？\" 其实不提这件事情，胡馨月的心里可能没有那么难受的。 胡馨月现在也不急着去给父亲打水了，手里拿着盆子就这么坐在床边，小声说，\"单位上的大姐最开始把我介绍给他当对象的。\" \"那你们……\"胡杨顺势就问。 只不过胡馨月摇头比较快，\"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们没有处对象。\" 啊？对于这个结果，胡杨，还是感觉有点意外。 不过再结合今天晚上王兴汉前前后后打理操持，再加之他对女儿殷勤的样子，胡杨说，\"那从现在的样子来看，这个王镇长好像还是对你有意思的。\" 胡馨月长叹了一口气，\"爸，你别瞎猜了。\" \"他不可能对我有意思的。\" \"他……现在应该算是我求而不得的人！\" 胡杨更懵了，\"那……他对你没意思，为什么要为了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胡馨月说，\"把我介绍给他的那位大姐，是他的师母。\" \"这一次让他出手相助的是他的大嫂。\" \"如果不是这两层关系的话，他，说什么都不会过问的……\" 按理来讲，胡馨月其实最应该感谢的还是卫芳仪。 但是胡馨月的心里为什么会遗憾呢？ 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到平桥镇的时候，在车里骄傲的说的那一句，\"羡慕吗？他是我的！\" 可是距离那一次也仅仅是过了一年而已。 好像一切都变了似的。 胡馨月去给老爸打了热水，让老爸洗漱。 她去了王兴汉的房间外面迟迟没有敲门。 她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要对王兴汉说点什么。 但是好像又不知从何说起。 王欣菡晚上还要去见姚兰溪的。 上午那个电话不知道有没有，把姚书记给气着？ 总之，首尾是要呼应的，早上压抑了，晚上就要把姚书记的情绪给拉起来。 无关于操作，只不过是情侣之间的小心机罢了。 王兴汉洗了把脸，顺带用水弄了弄头发。 收拾好了之后，这才出门。 胡馨月这个时候也正好出门，看到王兴汉的样子时，收拾穿戴得整整齐齐，似乎晚上有什么重要的约会一般。 胡馨月突然想起这里是涪州啊……姚兰溪不就在这里工作吗？ 他……这是要去见她？ 胡馨月缓缓的走到跟前，柔声说，\"兴汉，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那个能不能现在别说啊……王兴汉其实都有点不耐烦的想吐槽，但，确实没好意思。 也就是王兴汉在犹豫的时候，胡馨月说道：\"兴汉，以前对你的行事风格可能不是很认可……\" \"但是，我想说，在你的立场上你可能是对的。\" \"在我的认知上可能显得过分狭隘。\" \"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也尊重你的处事方式。\" \"我要跟你道个歉……\" 王兴汉摆摆手，\"馨月，是这样的，我现在要去找我的姚书记，以后我们有时间再聊！\" 他的……姚书记？ 什么是遗憾？ 大概就是他连听你说几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第514章 心跳同频 姚兰溪晚上忙得差点连饭都忘记吃了，最后还是刘小萌给她打了饭。 姚兰溪让刘小萌先下班，自己可能还要在办公室多忙一会儿。 刘小萌走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还顺口问了一句，”姚主任在忙什么呢？今天在办公室里一直都没有出来过，现在都到下班的时间了也不走。“ 在他们这种单位，晚上加班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 基本上都是早8晚5，中午可能还要休息两个小时。 像姚兰溪这种晚上快10点的时候都还在办公室的，确实也不常见。 保卫科那边来敲办公室的门。 姚兰溪开门看看外面的保卫科干事问，”怎么了？“ 保卫科的干事急忙说，”没，就是在楼下看到姚主任办公室的灯海亮着，所以上来看看姚主任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姚兰溪说，”这时候几点了？“ 干事说，”已经快晚上10点了。“ 姚兰溪，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你先去忙，一会儿我走了把灯关上就行了。“ 保卫科干事连忙点头说，”打扰姚主任工作了。“ 姚兰溪翻川合县那边的卷宗太过入神，黑板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谢霆宇、程红霞等人相关联的线索。 比较有趣的一件事情是就在前不久。 合川县有领导家属举报，程红霞生活作风有问题不知检点与合川县委某领导有染。 不过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所以被挡了回去。 姚兰溪觉得可以抓住这条线索，往下缕一缕。 今天先就到这了！ 当灯关上的那一刻，整栋办公楼当中仿佛就只有姚兰溪一个人。 下楼的时候有一种淡淡的孤独感。 她突然想起就在不久之前，晚上有时候在办公室当中看材料的时间久了一些，还有人会把香喷喷的宵夜放在她的面前。 姚兰溪在想，那个时候，她基本上都是板着一张脸，即便是从厨房里面端出来热喷喷的宵夜很美味可口，但是在姚兰溪这个地方也没有表现出人间美味该有的表情。 姚兰溪在想，如果还有这种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很认真地看着王兴汉，跟他说，”想吃一辈子你给我做的饭。“ 不过姚兰溪就觉得很奇怪，在家里面不是应该都是女人做饭的吗？ 想着想着，姚兰溪自顾自的去笑了起来。 即便是在这形单影只的市委大院当中，脸上也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爱情这东西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明明很孤独，但是想想他，一下子就觉得不再孤独了呢！ 然而就在姚兰溪走出大门的时候，却看到大门外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姚兰溪看到这身影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会不会是刚才太过于思念，所以在这个时候都产生了幻觉。 姚兰溪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飘飘然的。 直到那人将烟头给杵了。 再次往车门上一靠的时候，正好和姚兰溪对上了眼。 王兴汉没有朝姚兰溪奔跑。 姚兰溪也是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将脚跟处地脚尖在地上左右摇摆。 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羞涩与喜悦，当然，还有不安分的躁动。 她就当时没有看到王兴汉小步小步的朝停车的地方走。 只不过那步子迈得越来越大，随后变成蹦蹦跳跳，到最后已经在奔跑。 姚兰溪跑到王兴汉的面前时，微微仰起头，看着王兴汉那张笑眯眯的脸。 她，胸口几起几伏的喘着粗气。 可能是刚才跑这几步有点累。 也可能是过于激动，还在想着怎么表达自己。 姚兰溪的眼睛鼓得圆圆的。 ”王兴汉, 你是来管我叫老太婆的吗？“姚兰溪很认真的问。 王兴汉手里拿着饭盒，喃喃道：”我刚才去了你住的地方。“ ”你不在。“ ”我就在想，你可能跟以前一样在办公室里忙着忘记吃晚饭。“ ”所以特地给你带过来的。“ 姚兰溪以前是接过饭的时候连看都不看王兴汉一眼。 但是今天把饭接过去的时候，既然眼神当中带着一种虔诚的味道。 姚兰溪说，”上午的电话不作数，你重新跟我说。“ 这一次，王兴汉没有明知故问，而是很认真地看着姚兰溪。 ”姚兰溪，我这一辈子会重生三次，第二次是遇见你时的一见钟情。 第二次是与你结婚生子。 第三次是与你真正的白头偕老，向死而生。“ ”姚兰溪，爱情这个东西本身很廉价，我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我们的爱情变得贵一点，再贵一点。“ ”因为只有态度才是难能可贵的。“ ”姚兰溪，我来见你的时候，连路过的风都是甜的。“ 姚兰溪从来没有感觉到肉麻。 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她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捂住王兴汉的嘴，大叫，”你住嘴，你住嘴，你今天一口气把所有的情话都说完了，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再说了。“ 王兴汉说，”你喜欢听我的情感到这儿了也想表达，所以就多说一点。“ 姚兰溪皱着眉头，”不行，你以后每天的情感都要到这个地方。“ ”这么好听的话，我要天天都听你说。“ 姚兰溪捧着饭盒，很认真看着饭盒当中王兴汉给他准备的饭菜，”兴汉，我刚才在下楼的时候就在回忆以前在办公室当中值班，你给我准备的那些宵夜。“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夸过你，也没有夸过那些饭菜。“ ”我刚才在想，以后你每当帮我准备一顿饭的时候，我都要，认真的对待它，认真地对待你。“ 姚兰溪耸了耸鼻子，”王兴汉，我这一生只爱太阳月亮和你！“ ”太阳是白天，月亮是夜晚，你……“姚兰溪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你是永远。“ 姚兰溪手里捧着饭，拿头顶顶在王兴汉的胸口，一次次地轻撞着，与王兴汉的心跳同频…… （感谢孤独患者有何不可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515章 看来是吃了些苦头的 所以还是要多读点书。 要不然说来说去，也只有那一句，我喜欢你。 但是却听不到任何的唯美，也没有任何的分量。 就像胡用他媳妇，也只会问一句，”胡用，曰批不！“ 胡用：你礼貌吗？ 姚兰溪在涪州的住宿是单位给解决的，就安排在机关附近，上班比较方便。 王兴汉知道她住什么地方的，但是从来都没有上去过。 因为那里住的基本上都是机关上班的同志。 两人就算在搞对象，王兴汉也要注意对姚兰溪的影响。 姚兰溪只是在车上吃的饭。 王兴汉把他送到那个家属区后，也就没有打算进去。 ”兰溪姐，我今天过来其实还办了一件别的事情。“ 姚兰溪其实之前接到李茂电话的时候，有想过王兴汉今天会不会到市里来。 只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机关大院外面罢了。 姚兰溪问，”办的什么事？“ 王兴汉一五一十地把胡馨月她家里碰到的情况如实跟姚兰溪说了。 当然没有说是他自己自觉自愿去帮助胡馨月的，而是顺势推到了大嫂的头上。 ”她是大嫂一个单位的。“ ”又是我师娘的小妹妹。“ ”你说我要是没碰到就算了，这件事情既然遇到了，我就不得不帮。“ 李茂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要救的这个人是谁。 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没有跟姚兰溪汇报。 姚兰溪知道后，上下打量了王兴汉一阵子，本来想阴阳怪气两句的。 但是不想破坏今天晚上的大好心情。 姚兰溪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突然伸手抚住王兴汉的脸庞，柔声说，”从今往后我要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都不能用来赌气。“ ”你也不准气我。“ 姚兰溪说，”你以后要是再敢叫我老太婆，我捶你。“ 姚兰溪下了车，一步三回头的走回家属院，心里想的是，王兴汉什么时候能娶了她。 按说，姚兰溪回家的步子应该放的很慢才对，可是蹦蹦跳跳之后又开始跑了起来，还故意把嘴巴张大……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停下来再扭头朝门口看去，王兴汉依旧站在那个地方。 她对王兴汉说了一句压根儿听不见的话。 但是，王兴汉还是听到了。 ”王兴汉，你没骗我，风真的是甜的！“ …… 次日。 王兴汉开车拉着胡馨月和她父亲去平桥镇。 王兴汉一路上还跟胡杨聊聊天。 胡杨是数学老师，已经交了很多年的数学，又是班主任，也是数学教学组的组长。 只不过一说到教书的事情时胡杨的情绪可能就没有那么高了。 他可能想到自己以后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学校去教书。 看这辆吉普车所行进的方向，别说是回学校教书，就连回到自己的家，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王兴汉先把车开到新的工业园区。 这里大片的土石都已经被炸平，以前怪石嶙峋的山地，如今已经变成一块平整的坝子。 拉着石头的货车，正一车一车的往外运，挖掘机和推土机也在不停地工作。 就在远端几座厂房拔地而起。 王耀祖正在看着厂房的施工情况，见到老二过来的时候就急忙迎了上来。 ”你放心，昨天晚上领导们被老钱陪得很高兴。“ 王耀祖压低声音说，”老钱昨天晚上输了1000多块呢！“ 现在他们这些公职人员的工资一个月都才100多块钱，老钱能够拿出1000多块钱来输，看来昨天是很尽兴。 王兴汉说，”我一会儿去单位上，要陪一陪三坝的乡镇领导干部。“ ”胡馨月的父亲已经接出来了。“ ”你一会儿开车回去将大嫂直接接到镇上来。“ ”让大嫂给胡馨月的父亲做一做工作。“ ”不管是镇上还是大队上，本来就缺数学老师。“ ”胡馨月她爸的数学很有点东西，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得把他留下来。“ 胡杨知道王兴汉的大哥就是胡新月他们单位主任的丈夫。 虽然一身灰扑扑的，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很阳光，也很壮硕。 很有礼貌的，先在后排跟胡杨问好之后，这才跳上副驾。 王兴汉先将胡杨安顿在镇公所的招待所里边。 ”胡老师，这两天先委屈你在这儿住一下子。“ ”吃穿住行你都不用担心。“ ”主要是昨天我走的比较急，镇上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 ”晚上的时候再一起用个便饭。“ 胡杨虽然休息了一晚上，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疲倦，加上心情不好，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儿蔫哒哒的。 王兴汉走的时候，胡馨月送他到外面。 王兴汉这才说，”镇上没人认识你父亲。“ ”更不知道你们一家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让他放心大胆的在这儿住下。“ ”如果你们有更好的打算，再告诉我。“ 胡馨月问，”不会给你添麻烦？“ 王兴汉摆摆手，”昨天晚上我去见姚书记的时候，把你们家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子。“ ”她现在本来也在纪委，到时候也可以帮着关注一下。“ ”希望将来会有个好结果！“ 胡馨月的心情有点复杂，她本以为王兴汉 在姚兰溪的面前可能会遮遮掩掩。 但，他如此坦荡地把事情全盘托出就证明他心中真的没有一点多余的想法。 胡馨月，以后若想报答王兴汉，也只能从工作上入手。 只有在乡镇蹲点的这段时间之内，搞好淡水网箱养殖的培训。 王兴汉看了看里面两眼空洞，精神头很差的胡杨，小声问，“胡老师这个状态不怎么对劲啊！” 胡馨说，“他还不能从那种心理落差当中缓过来！” “他明明是一个人人都喜爱的数学老师。” “明明对国家的教育充满了期待。” “明明是在保护学生。” “都90年代了，还会遭受到这样的待遇，他说他有点想不通。” 胡馨月说，“我爸今早起来的时候还在说，他想法太过于极端了，人也过于消极了。” “可是明明知道这种状态不对，但是他又没办法控制自己不朝消极负面的方向去想。” 王兴汉说，“我估计应该是药物起了作用。” “你们等等，我去打个电话问一下 。” 王兴汉心说，管理一个人最简单省事的方法就是精神控制加药物控制。 老胡看来是吃了些苦头的。 第516章 有人在默默地照亮着世界 胡馨月去电话房给家里打了电话，报了平安。 听着老妈在电话里哭得死去活来，泣不成声。 她也在电话这头跟着一起哭。 只不过到底是把人给捞出来了，所以情绪平复了一些。 匆匆跟老妈报了平安之后再回招待所，看见老爸就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爸，你要是有点累的话就先躺着休息一会儿，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胡杨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不想睡也不想吃。 要说他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看见老爸这个状态，胡馨月悲从心头起，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进去住了几天院，居然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些什么样的非人待遇。 胡馨月正难过的时候，卫芳仪来了。 胡馨月上前一把，抓住卫芳仪的手。 卫芳仪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顺势将这个妹妹拉进怀里，轻轻的抚着后背，让她在自己怀中哽咽。 看到有客人来的时候，胡杨，的脸色才变了变，缓缓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想笑，但是又挤不出半点表情，看起来目光呆滞，就像是怎么跟人打招呼都不知道似的。 原本以为魏芳姨是过来安慰胡杨的。 不过卫芳仪比较直接一些，\"胡老师，跟我走！\" \"我丈夫还在外面等着呢！\" 原来王耀祖把车停在，外面的坝子里面也没有熄火。 胡杨，也不知道卫芳仪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只不过这位淡水养殖中心的主任比较强势，似乎一点也没有要尊重他意愿的想法。 就这么将胡杨和胡馨月带到了庙嘴大队小学。 以前要是来个客人，通常都是由王耀祖在旁边介绍。 但是今天，王耀祖全程就像一个司机似的。 卫芳仪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第2节课下课的大课间。 操场上的小孩子都在疯跑跳绳的，滚铁环的，抽牛牛的…… 原本没有精神的胡杨，突然皱着眉头问，\"他们不上课这是在干什么？\" 杨凡看到有车过来的时候，这位校长急忙走了过来，听王耀祖在耳边小声介绍了一下子之后，再听到胡杨的问题时，杨凡连忙解释。 \"没有人教课间操，第2节课下课的时间都让他们疯，跑一阵子出来放放风，怎么好玩儿怎么玩儿。\" 胡杨看到杨凡，好奇问，\"你是……\" 杨凡说，\"我是大队小学的校长杨凡。\" 胡杨刚才还没精神，在这个时候就用严肃的口吻跟杨凡说道：\"孩子休息的时间本来就有限， 上午第2节课结束之后，要让他们出来活动一下筋骨，做一下课间操。\" \"你是校长这种事情怎么能没点数呢？\" 胡馨月听到老爸说这些的时候，感觉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正要上前去阻止的时候，却发现卫芳仪正在朝她使眼色。 胡馨月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在房间里一点精神都没有的老爸，在这个时候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复活了。 杨凡说，\"老师，实不相瞒，大半年前这个地方还仅仅只有一几间土坯房呢。\" \"你看到的这些教室，图书室和公共厕所都是今年之内刚刚才修起来的。\" \"这段时间一直都忙着硬件设施建设，所以在孩子的培养方面我们也仅仅只是刚刚才去益州师范大学招了一些老师过来。\" \"其余的，也只有在接下来的日子当中逐步完善了。\" 胡杨突然发现自己对他们的要求实在是太苛刻了。 胡杨所在的中学条件本来就很好。 所以潜意识里就用自己的要求来要求别人。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极端了。 从一种情绪跳到了另外一种情绪当中，马上告诉自己不能这个样子。 他摆了摆手，\"对不起，我刚才可能有点激动。\" \"你是说，这里原本连校舍都不齐全，都只有几间土坯房？\" \"老师也没有？\" 杨凡点点头，\"是的，以前这里的孩子想看一点课外书，都很难的。\" \"后来因为我们镇长去年到大队来当村支书。\" \"所以才在今年把大队上的小学给建了起来。\" \"还从益州师范大学请了大学生过来当老师。\" \"那边的教师宿舍也是替这些老师修建起来的，还是新的呢。\" 杨凡说，\"下一步的教师宿舍将会修套房。\" \"镇长说要解决教师的婚姻大事，要考虑到他们在这里成家，还会有小孩，所以单身宿舍总是不方便。\" \"以后每间宿舍当中都会配电视的。\" 胡场愣了愣，\"你等等，你说的是你们镇长去年才刚回来，是到你们大队上来当支书的？\" 杨凡点点头，\"对啊！耀祖哥应该很清楚，他的亲弟弟呀，去年大学刚刚才毕业呢！\" 胡杨彻底懵了，去年大学刚刚才毕业，今年就已经是镇长？ 而且还能把她从医院当中给捞出来。 胡杨则思绪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不再像之前在房间里那样死气沉沉的。 中间休息的时间很快就到，孩子们在听到钟声的时候一窝蜂的冲进教室，不一会儿教室当中就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这富有朝气的教学环境，就像一剂治愈胡杨心理创伤的药，顿时让他开朗不少。 胡杨看着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王耀祖，沉声问，\"你弟弟好像看起来很重视教育。\" 王耀祖说，\"我爸和我，以前本来大致就不识几个。\" \"后来有知识青年下乡。\" \"我爸认识的字基本上那个时候就跟着我在一起跟那位老师学的。\" \"我弟弟的启蒙教育也是跟着那位知识青年学的。\" \"我弟弟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再穷也不能穷教育，所以大队上刚刚挣了一点钱，全部都拿来跟这些小家伙保证每天一个鸡蛋的营养了。\" 胡杨突然感觉很欣慰，那些即将崩塌的信念在这一刻又重新浇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总还是有一些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默默照亮着这个世界。 卫芳仪注意到胡杨的表情时，知道现在正是时候了。 第517章 留下来吧 在胡杨的身上，能看到一个人对一个职业真正的热爱。 不添加任何其他的因素。 就是单纯的纯粹的，想要在这一行当中发光发热。 即便是受到了伤害，当看见有人在为这一行默默努力和付出的时候。 依旧会为之热血澎湃。 卫芳仪看到胡杨的时候，大概就能理解胡馨月为什么有的时候思想会那么轴。 这跟家庭教育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卫芳仪说，\"胡老师，其实大队小学现在的硬件条件虽然上来了。\" \"但是也正如你刚才所说的。\" \"为什么在第2节课下课的大课间，不让大家一起做广播体操？\"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其中的一个例子，还有数学到底怎么样培养小孩子的逻辑思维。\" \"虽然都是一些大学生在这里当老师，但毕竟缺乏教学经验。\" \"我们啊，也正在努力一点一点的完善，但是现在要想去找一个有经验的老师过来上课。\" \"确实也太难了！\" 卫芳仪刚才的每一句话就像说到了胡杨的心里面一样。 但是胡杨还没有往别的地方上想。 他也着急的拍了拍脑门，这个倒是当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卫芳仪在这时靠到杨凡的耳边小声说道，\"你去把学校的老师都叫出来，跟胡老师见一面打打招呼。\" 杨凡转头去把兴汉当初从师范大学当中招来的那帮大学生都叫了出来。 这些都是当初心不甘情不愿，被四物流给骗过来的。 当他们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是一穷二白，眼看着大队上小学里，镇子上，一天一个样。 当他们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再看到这里日新月异的变化时。 在集体荣誉感的驱使之下，也是由衷的为平桥镇的变化而感到高兴。 所以这帮大学生在湖阳的眼中看起来是那么的乐观开朗。 对了，还有一点最重要的那就是朝气蓬勃。 这就是和小孩子待在一起最大的乐趣了。 也是胡杨喜欢教书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在这些孩子的脸上，看得到的是未来的希望。 卫芳仪知道单靠自己的嘴，要说服这位老师留下来，其实难度挺大的。 要说服这位资格老，有经验的重点中学老师。 还得分成三步走。 第一步：露一露cle。 所以带他过来让他看到王兴汉在教育这一块的决心。 同时也看到这边硬件条件的优良。 再让他见识一下师资力量。 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硬件条件。 第二步：把面子给足。 这就是为什么让杨凡把所有的年轻老师都叫过来的原因。 因为这些年轻的大学生，至少在学历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卫芳仪给这些年轻的大学生介绍胡杨的时候，就直说，\"这是某知名重点中学数学组的组长。\" \"今天过来主要是参观一下大队小学。\" 有卢向前，这群大学生突然就自觉的鼓起掌来。 卢向前当然知道现在大队上的学校还在建设当中，王兴汉是一定会从各个地方挖一些优质的师资力量过来建设这边的学校。 这是，王兴汉之前和卢向前聊天的时候，不止一次提到过他的愿望。 卢向前在胡杨的面前就表现得非常积极。 胡杨的脸上已经有了轻松惬意的笑容，胡馨月，在旁边看的是又惊又喜，这跟之前在招待所里坐在床边发呆的老爸是同一个人？ 有了这些大学生的掌声，又有了这些大学生，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胡杨，很快就在他们的面前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对他们也是有问必答，一一地进行交流。 不过现在始终是上课时间，这些老师的位置还是在课堂上。 卫芳仪说，\"没办法，学校现在的师资力量有限，所以每一个老师基本上每一节课都必须要去上课，我们还是很缺老师呀！\" 等胡杨的精神调节好了之后，卫芳仪，这才让王耀祖带着大家去了大队上的烈士陵园。 胡杨也很惊讶，\"为什么这个地方还有烈士陵园呢？\" 王耀祖说，\"我老爸以前上过战场，把他战友的骨灰都给带了回来。\" \"前阵子市里的领导下来检查工作的时候，特别让民政部门协助我们搞了一个小型的烈士陵园。\" \"方便大家缅怀祭拜学习，主要也是为了给小学初中的孩子们做爱国主义教育。\" 胡杨当即听的眼皮都开始跳了起来。 这一家子的红色血统是真的纯正啊…… 胡杨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方，索性也要去烈士陵园当中祭拜一下。 每到一位烈士的坟头都要鞠个躬。 王耀祖还要跟他介绍一下身份。 胡杨看着王秋月的墓碑，\"这还是位女同志？\" 王耀祖说，\"这是我二妹。\" 胡杨扭头看着王耀祖，\"你妹妹也是烈士？你爸上战场还带着你妹妹？\" 胡馨月：…… 卫芳仪：…… 王耀祖：…… 众人憋了半天，王耀祖，如果不是看这里是烈士陵园的话，估计已经笑出来了。 忍了一手， 这才跟胡杨说，\"我妹妹不是烈士，他只不过是以前小时候得病去世了……\" 哦……胡杨顿时一脸的尴尬，不过他马上皱着眉头问，\"你妹妹为什么葬这里？\" 王耀祖说，\"这是我们家祖坟啊。，现有的祖坟，在有的烈士陵园市里面的领导说不用再迁地方，就地建的。\" 哦哦哦…… 胡杨顿时一阵抱歉。 这一圈转下来之后，卫芳仪，把每一步该做的都做了，才跟胡杨说道：\"胡老师，我替我小叔子真诚的邀请你留下来，当河庙嘴大队小学的校长，好吗？\" 胡杨其实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想。 刚才还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替河庙嘴小学解决一些问题。 这么看，他如果留下来的话，好像这些问题，也就一下子都解决了？ 胡杨想着自己原本学校的工作。 又在想想自己的处境。 似乎除了留下来之外也找不到更好的出路。 胡杨咬了咬牙，\"承蒙不弃，我留下来试试看！\" 胡杨本来以为自己答应的无奈，可是当他同意之后，心中一块被压住的大石突然就消失了，反倒是浑身轻松。 胡馨月看到老爸轻松的状态，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卫芳仪也终于能给小叔子交差了。 （感谢林芝的兔送的角色召唤，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518章 求贤若渴 王耀祖和卫芳仪带着胡杨上午在大队上看了看大棚。 胡杨，本来以为大棚里面摘的是蔬菜。 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是水田。 好奇之下便问，在大棚里，水田是什么意思。 王耀祖从水田当中捞了几只小龙虾出来，放到胡杨的面前，跟他解释这东西的妙用。 一来是这些东西，他以前从来没见过，当他知道这玩意儿可以吃的时候，并且已经有了很大的市场时。 他才知道自己即便是在城市当中，也如坐井观天一般。 当得知自己的女儿其实也参与了这个项目的时候，还赞许的看了看女儿。 胡杨以前觉得农村好像是已经被放弃了似的，现在才发现农村这个地方才是欣欣向荣的保证。 这跟他理解的农村又有很大的不同。 众人从大棚当中出来的时候，发现对面山上的庙子上上下下的人络绎不绝。 \"那山上是什么？\"胡杨问女儿。 胡馨月说，\"那山上是座大庙。\" 胡杨做着眉头问，\"那么这些人上山都是去烧香的？\" 看到众人点头的时候胡杨，还是有些憋闷，\"相信科学的力量还是要在乡村当中普及。\" \"本来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还把钱捐给了那些大搞封建迷信的神棍！\" 王耀祖说，\"胡老师！\" \"知识能让人启蒙开智。\" \"信仰会给人力量。\" 王耀祖说，\"刚才烈士陵园当中的那些墓碑，全部都是到庙中的庙祝的石刻功夫。\" \"信徒捐的功德都被老庙祝全部花在了大队小学学生的营养餐上边了。\" \"河庙嘴最初是没有营养餐这一说的连钱都没有，又怎么会保证小孩子每天都有一个鸡蛋呢？\" 胡杨的脸皮顿时一抽，他是一个当老师的，没想到看待问题的时候，居然也这么片面。 再看看这乡镇，村庄当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的规划似乎都有高人在指点。 则全盘的布局，让胡杨对此处的兴趣越发的浓厚。 胡杨深吸了一口气，\"我为我刚才的鲁莽道歉。\" 既然胡杨要留下来教书。 那么王耀祖和卫芳仪两口子中午就将胡杨给带到了大队小学的食堂，中午就在这里用个便饭。 胡杨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食堂当中的主角。 被一群大学生用崇拜的目光所凝视着。 而在这些大学生当中，胡杨最看重的应该就是卢向前。 卢向前很聪明，许多话都能说到胡杨的心里去。 而身为校长的杨凡似乎在这里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有一点失落的味道。 王兴汉中午在陪景鹏他们吃饭。 考察团过来呆了，一天一夜之后下午也要离开平桥镇。 虽然平桥镇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但是三坝这帮乡镇干部感觉这一趟也不虚此行。 他们一一对王兴汉表达着升迁的祝贺，同时也对王兴汉发出前去三坝的邀请。 景鹏和王兴汉多说了几句。 \"兴汉呐，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二十二岁的正科乡镇党委书记。\" \"等到工业园区正式挂牌的时候，怕就是副处级的园区管委会主任。\"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人说话都还脸红呢！\" \"跟你一比，我是真的差远了。\" 王兴汉连忙摆手，\"景局长这不是取笑我吗？\" \"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际遇。\" \"大浪沟沙，能从你们那个年代到现在还屹立不倒的，哪一个不是一方豪杰？\" \"像我也就只是吃了一点时代的红利，坐了坐顺风车而已。\" \"对这个社会的贡献，以及自身的经历和成长性来说，和局长一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反正话是这么说的，谁在天上谁在地上，都有自己不同的理解嘛！ 景鹏立马说，\"老弟，我是真的欣赏你，有时间一定要来三坝作客。\" \"老哥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王兴汉说是下次一定将众人送上了车，让罗顺又送了一段。 这才转头跟一脸亢奋的钱世豪与陈佳琪说说话。 “这两天辛苦两位了。” 钱世豪收获大得一批，辛苦个毛线。 两次创业失败的经验等的就是这一波绝地翻盘。 他才不会觉得辛苦呢。 “王书……王镇长，别的不说了，这个人情我记下。” “这边再求你办个事。” “我手下包工程的人不够，我看你们这边劳动力充足，你看能不能给我再凑出一支队伍出来。” 这不是在求王兴汉办事。 这是在送人情加送钱。 王兴汉一口应下。 再跟陈佳琪说，“陈总肩上的担子有点重，现在不仅仅是虾了。” “还有我们镇的的鱼！” 其实未来可能是一个县的鱼。 只不过这些甜头，王兴汉是可能放出去的。 陈佳琪当即表示，“王镇长，接下来，我就算是不眠不休，也把路子全都跑出来。” 送走二人之后，王兴汉才去电话房给李茂打了个电话。 刚才是让李茂那边帮助问一下，胡杨的情绪低落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知道没什么后遗症的时候，王兴汉这才回了河庙嘴大队。 此时的胡杨已经进入了状态。 正在看各年级的教学大纲。 原本是该由杨凡给胡杨介绍学校的大致情况的，但是现在陪在胡杨身边的是卢向前。 王兴汉看了看杨凡，暂时没管他。 而是跟一旁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谢意的胡馨月说道：\"我刚才已经问过了。\" \"你爸这几天在医院的时候可能情绪比较激动一些。\" \"医院那边怕出事，所以早中晚给你爸用了三次药。\" \"这种药服用之后会让人的情绪变得低落。\" \"从情感到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这药停了之后，一个星期左右就能恢复正常，没太大的问题。\" 胡馨月说，\"这几天一直都在麻烦王镇长。\" \"实在是太感谢，也太不好意思了。\" 王兴汉当着大嫂的面说，\"大嫂拿你当妹妹，都是自己人。\" \"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卫芳仪白了小叔子一眼，\"那这次谢谢我来说！\" \"顺便再求你一件事情。\" 王兴汉知道大嫂要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大嫂说，\"让胡老师就这么回老家的话，馨月这边估计也放心不下。\" \"三坝那边的事情反正也没有解决。\" \"我就擅自做主，请胡老师留下来，在小学当老师了。\" \"你看能行吗？\" 这不就是王兴汉之前的计划吗？ 王兴汉不愿意当这个好人，所以让大嫂来当好人。 他就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胡馨月要报答，找卫芳仪就可以了。 胡杨知道王兴汉来了，着急着见他。 这个年轻人的能力和担当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所以也显得格外的激动。 王兴汉却是一副求贤若渴的姿态，\"那我就代表平桥镇欢迎胡校长的加入了。\" 杨凡突然一懵，他是校长，那我是谁？ 第519章 两条路给你选 卧草，杨凡人傻了。 胡杨正对王兴汉表达着谢意，“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以后愿意在教育方面，对平桥镇尽绵薄之力。” 胡杨脱了困，准备在平桥镇安家。 河庙嘴大队迎来高配校长。 王耀祖这边得到了一次饲料大一统的机会。 河庙嘴的老师们正在为他们有了一位新校长为欢呼。 那么不禁有人要问，杨凡呢？ 杨凡最特么无辜。 早上都还是校长，怎么吃了一顿午饭之后，自己的位子都被人顶替了？ 最早谁讲道理去啊？ 众人欢呼的时候，快乐却不属于杨凡。 人与人的快乐并不相通。 他离开的方向总是与人群相反。 可是他走着走着突然身边就有一道声音在问他，\"你去哪？\" 杨凡动了动嘴皮子，却发现满肚子的悲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不禁扭头回去看看那群老师和他们新来的校长。 想说……说个锤子。 王兴汉问，\"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安排很不合理，有点卸磨杀驴的味道。\" 杨凡说，\"你不要以为你当了镇长就可以骂我是驴。\" 呵呵……王兴汉给杨帆散了一支烟，这个好歹也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男人，总是不善言辞，但是却有着最细腻和最柔软的内心。 河庙嘴小学如果不是由她一直在坚持，那么早就已经散掉了。 在王兴汉的眼中看到的是那个一直相跟柱子似的钉在小学当中多年来从未挪动过一步的小学校长。 而不是现在这个唯唯诺诺的杨凡。 他也该有属于他的另外一条人生路，需要去尝试。 杨凡叹了一口气，\"你看我离开的时候都没有人发现他们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王兴汉知道其实许多人看起来很安静，但是却有一颗躁动的心，他们也渴望被关注。 杨凡不是渴望被关注，而是渴望那个姓关的女老师看她一眼。 然而关老师的眼中只有卢老师罢了。 王兴汉说，\"今天本来接待胡老师的任务应该是你才对，为啥把机会让给了卢老师。\" 杨凡说，\"卢老师长得好看，文化学历高，关键是说话好听。\" 王兴汉说，\"那你的优点是什么？\" 杨凡想了想，突然抬起眼来看着王兴汉，眼神复杂，复杂的眼神当中更多的是悲伤的味道。 王兴汉说，\"杨凡，你最厉害的是写材料。\" \"你的内心非常的细腻。\" \"但是并不是从你的语言当中表达出来的，而是从你的肢体动作还有你做事的方式。\" \"你可能不像烈火那般炙热，但是时间长了之后，许多人都会发现你的温暖。\" \"，你知道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其实是持之以恒，，永远坚持一个信念对一个人来说其实很难。\" \"你看新来的校长，他原来相信的那些东西其实在今天之前全部都被他扔进垃圾桶。\" \"相信个锤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等他看到你坚守的小学时，他可能又觉得有点惭愧，从垃圾桶里把他扔掉的那些东西又给捡了起来，还拍了拍上面的灰重新装进心里。\" 王兴汉看着满脸感动的杨凡说道：\"你呀最大的优点就是永远可以让别人的心保持着温暖。\" \"既然受不了关老师和卢向前眉来眼去的。\" \"那么现在摆在你的面前有两条路，选一条！\"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跟他说再多的大道理，让他的注意力从这个女人身上转移走，其实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有点困难。 杨凡也正是认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地方，耗费他的精力。 老子不在这儿干了……杨凡问，\"哪两条路？\" 王兴汉说，\"第一条路可以让你在短时间之内搞到钱。\" \"钱世豪那边让我们平桥镇这边出一个工程队。\" \"过去跟着他干。\" \"按你现在的条件，一年不说太多，赚个一万多块，应该问题不大。\" 王兴汉看了看机凡的表情，他似乎也没有因为这1万多块钱而动心的样子。 王兴汉也不着急，慢慢抽烟，慢慢朝家里走。 等到快到杨凡家的时候，王兴汉才说，\"第二条路，到镇政府来帮我，进办公室，写写材料打杂。\" \"替我传达一些指示，帮我打打下手。\" 镇长不需要秘书，但是需要一个联络员。 杨凡点点头，\"我选第2条。\" 王兴汉笑问，\"让你出去挣钱，你都没兴趣吗？\" 杨凡说，\"我对挣钱真的没兴趣。\" 王兴汉说，\"那就到镇政府来。\" \"编制的问题暂时给你解决不掉，但是这期间你去市里的夜大报个名。\" \"拿个文凭。\" \"等到市里有相关文件下来的时候，我争取把你的编制转成公务编。\" 对平桥镇来讲，现在最缺的并不是钱。 最缺的是人。 两镇合一之后，王兴汉身边最缺的就是得力的助手，现在只拉来了一个杨臣，刚再加一个罗顺，再加一个杨凡算是够用。 再加上镇上之前培养的那几个年轻人。 为接下来的两套班子整合之后的乱局，也算是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杨凡也有自己的考虑，首先他其实不想离家那么远。 还有就是，王兴汉这一年多时间的升迁速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杨凡也想有出息。 那么听王兴汉的话，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两人走在水渠上面的桥边上。 太阳落山时，映山红的晚霞，让这深秋的乡村如同喝醉了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以前看到路上行走的人都是懒散，无精打采的样子。 然而他们现在脸上那满意的微笑，和爽朗的聊天声，在山坳当中回荡时，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与致富的渴望。 杨凡说，\"兴汉，以后家家户户都能住楼房吗？\" 王兴汉想了想，说，\"这个问题王兴汉回答不了你。\" 杨凡好奇地说，\"你不是镇长吗？怎么回答不了？\" 王兴汉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我是镇长啊？\" 杨凡愣了一下子，\"镇长，以后家家户户都能住洋楼吗？\" 王兴汉说，\"会的，不但家家户户住洋楼，家家户户还能开小汽车呢！\" 杨凡说，\"镇长，我信你。\" 次日，县委组织部的考察干部的工作组，在孙士国的带领之下亲自来到平桥镇。 上午在各大队之间走访，安排一些干部谈话。 大致就是询问一些有关于王兴汉同志在平桥镇工作期间的表现。 顺便在听取一些群众的反应，看看王兴汉同志在工作期间有没有违规违纪等问题。 王兴汉作为被考察对象全程回避。 下午，关于王兴汉同志的公示通知正式下发。 这意味着，王兴汉将正式接任平桥镇党委书记。 第520章 挖坑你就跳 7天公示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公示期间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一来是许多人还没有把乡镇党委书记这个位置当一回事。 二来是王兴汉这一年多时间以来在乡镇上的表现，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不但搞活了乡镇经济。 并且提升了公务员的待遇。 让社员们能够安居乐业，解决了光棍的潜在风险。 有人会问光棍有什么潜在风险。 去打听一下为什么蜥蜴叫三嫂，就明白了。 好，继续说正事。 而公务员这边不但提升了他们的住宿标准和伙食标准，并且连收入标准也一并给提了上来。 这一年多时间在平桥镇不管是官还是民，所有人的收入似乎都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具体落在兜里的钱可能并没有变多，但是生活的幸福指数却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正如王兴汉之前修的那条路上的4个字，小康之路一样。 王兴汉带领大家走在了一条高速的且正确的发展道路上。 这个镇党委书记实至名归。 公示结束第一天王兴汉主动跟毛波去了个电话。 毛波这边呢，对王兴汉的上任表示祝贺，同时，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兴汉同志，我和县长对你的期望不小呀。\" \"前一阵子，在县财政局都要捂着腰包，过年的前提下我们还给你批了这么大一个项目。\" \"年前你要是没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卷，那是要拿话来说的。\" 其实大大小小的县里也没少批，但是真正交出满意的答卷的又有几人，也没看到他们去追究任何人的责任，还不是捏着鼻子就认了？ 但是在王兴汉这个地方做出了承诺就一定要见效，否则的话，又怎么能在这个风口的年代表现出自己与众不同的才华呢？ 毛波说，\"你可得给我立个军令状！\" 这态度有点过了呀……王兴汉，敏锐的察觉到毛波这话倒有点激将的味道。 你王兴汉以后要是做到了，那就说明我们即将有功，如果你王兴汉没做到，那么你今天说的话，将来就是你的判决书。 王兴汉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将产能销量和市场已经连成了一条线，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养殖的速度跟不上市场的需求。 在面对毛波提出要求的时候，王兴汉也并没有慌，\"请书记放心，如果像你批的这个项目让他打了水漂，那么请你撤我的职，处分我。\" 毛波当即拍板，\"好，你要是干不出成绩我就处分你。\" 毛波这边挂了电话，跟县长李原风那边通了个气，\"兴汉同志现在就认证党委书记。\" \"现场这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放到平桥镇那边去当镇长？\" 李原风说，\"书记，我刚到县里边儿，对这边的人事也不是特别的熟悉。\" \"平桥镇如今正在关键的发展时期。\" \"人事方面，我这边建议是能不动尽量别动，兴汉同志虽然就任镇党委书记，但是在政府工作上，一直都有着出色的表现和难能可贵的担当。\" \"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人，要不然就先让他兼着。\" 这是要党政一把抓，在乡镇上这种情况倒也是挺常见的。 李原风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在关键时期不想让人去给王兴汉添乱。 但是想到，党组工作和政府工作之间所存在的一些冲突。 那么毛波十有八九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没曾想，毛波一口应下，\"那就暂时让王兴汉同志兼任。\" \"这个担子就由县长去压！\" \"新汉同志在工作当中所表现出的韧性，应该作为年轻干部的表率呀！\" \"这小伙子有一股子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劲头。\" 李原风笑问，\"书记今天感触颇深！\" 毛波笑着说，\"在刚才和他的谈话当中，兴汉同志说，如果反季节大棚养殖这个项目没有做出成绩，就让我撤了他的书记，处分他。\" 我…… 李原风都傻了。 这种话都能随便说吗？ 李原风还是有点恼火的，虽然从她的脸上还能看到微微的笑容，但是心里炸了锅。 也暗自感叹一声，一不小心就被毛波挖了一个大坑。 我说书记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爽快呢。 平桥镇党政一把抓的王兴汉如果在这个项目上拉稀摆带，到时候处分他连个分摊责任的人都没有。 李原风很快就把思路给理清了，\"那行，书记我先跟新汉同志谈话，一会儿再跟你汇报。\" 李原风刚把电话放下。 王兴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李原风在电话里那时真的一点情面都没有给王兴汉留，\"王兴汉，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你在书记面前乱立什么军令状。\" \"世事无绝对的道理，你不懂吗。\" \"说话说三分留7分，那是你的退路。\" \"你现在把话说的这么慢，到时候你手里的项目要是真的没有做出成绩，书记要处分你，你让我拿什么保你？\" 王兴汉听到李原风劈头盖脸一顿骂的时候，也并没有生气或者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相反笑得很开心。 领导和干部之间的交流，如果是这种态度的话，往往都是把你当成自己人。 只不过有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罢了。 当然，这种批评与辱骂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领导批评你是把你的问题给你指出来，希望你以后改进或者希望你能有所提高。 辱骂是将你的自尊和人格踩到泥泞当中，单纯的为了发泄，并不考虑你的感受。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是：并不是我想骂你，而是你在大家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人，我对你说这些东西是因为我想保护你。你去看看除了我之外，还会有谁会像我这样对你？ 李原风对王兴汉的态度属于是第一种，这是一种非常健康的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 王兴汉说，\"县长，我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你宝我还有什么意思。\" \"王兴汉，你不要给我嘴硬……\" \"你那么聪明一个人看不出来别人给你挖坑吗？激你两句你就往坑里跳。\" 王兴汉说，\"也不算坑，只是想到县长上任的第一个项目，如果做不出一点成绩来。\" \"我确实也不值得现在为我付出更多。\" 李原风长叹了一口气，\"你呀，就是不够稳重，还是应该找个媳妇早点把你管起来，哼！\" （感谢林芝的兔送的角色召唤，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大神的认证，感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521章 公与私 王兴汉：看来县长也知道我对象的事情了。 李原风：趁着这个机会给这小子介绍个对象。 两人说的是同一件事情，表达的意思却是截然不同的。 李原风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也是有利也有弊！\" \"我和书记在这上面达成了共识，那就是让你党政一把抓。\" \"虽然你当了书记，但是镇长也有你兼任，暂时就不给你们镇委派镇长了。\" 王兴汉也是有些小激动的，\"谢谢县长对我工作的信任。\" \"请县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原风问，\"你看看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的。\" 王兴汉说，\"是这样，办公室这边少些人。\" \"我身边倒是有两个用的顺手的，但是他们的编制问题暂时都还没解决。\" \"县长你看我这边能不能给你要两个名额。\" 县里每年都会解决一些编制问题的，李原风说，\"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你直接把人抱上来。\" \"我到时候打个招呼，应该没太大的问题。\" 李原风说，\"兴汉呐，放开手脚干，上边有再大的压力有我顶着。\" 对王兴汉来说其实最大的不是压力，而是时间。 和现场结束通话之后，王兴汉立马将杨成刚叫到办公室当中来。 \"老杨！\" \"我刚才跟上面通了电话，暂时不会派镇长过来。\" \"你的担子有点重了呀！\" 杨成刚一听，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的亢奋。 他觉得王兴汉这是故意跟上面沟通，暂时不给平桥镇委派镇长，那么就是把这个机会留给他的。 杨成刚也不怎么会说话，\"请书记放心， 从今往后我一定为书记肝脑涂地……\" 王兴汉倒也用不着，杨成刚肝脑涂地，\"我们都是同志心思放在工作上就行了。\" \"工业园区那边的施工我最看重的其实是安全，这段时间你可能要过去多盯着一些。\" \"一切安全事故给我扼杀在摇篮当中，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 \"要是办不好，那我就为你试问了。\" 杨成刚在原来的单位干了10年，一直都是个副股级。 工作当中从来也不拉稀摆带，责任感比较强，一说到干工作，上面的领导都会不吝啬的给他竖根大拇指表示这个同志工作还是非常有一套的。 但是杨成刚这个人的缺点和他的优点其实是同样明显的，比如说背后爱嚼舌根子，喜欢发点小牢骚，有时候干工作的时候情绪会比较重一些。 所以这么些年过去了，屡屡出现的晋升机会都没有落在他的头上。 就拿上次去市里面学习的那件事情来说。 他本来就没打算去的，但上面派他去市里参加培训的时候，还发了好一阵子的牢骚。 可是谁也没想到，命运的齿轮就在那个时候开始悄悄地转动。 自从碰见王兴汉之后，突然就开始转运了，从股级到副科。 这才过了一两个月，马上就已经望到正科的位置上边。 还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杨成刚，到退休的时候能给他解决一个正科，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而现在，杨成刚用现实狠狠的打了那些人的脸。 出了一口恶气的同时对王兴汉当然也就更加感激，现在甚至可以用忠心来表达他的情绪。 杨成刚现在可以说是王兴汉铁马仔也不为过，以后用它来开团肯定很好用。 按流程，下午的时候在会议室当中，王兴汉有一个就职讲话。 杨凡把就是讲话的稿子，中午的时候赶了出来，交到王兴汉的手里。 洋洋洒洒两大页。 王兴汉一边看着就职演讲稿上的内容，一边跟杨凡说。 上午领导找我谈话的时候，我跟他大致提了一下，你的情况上面的意思是让我把材料给报上去，你的编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够解决了。 要知道上辈子连个教师编都没解决的杨凡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要进公务员队伍。 然而这才刚刚过了一个星期，王兴汉就说他的编制已经给解决了。 有的时候不让人不得不感慨，命运这个东西有的时候真的看你跟的是什么人。 跟对了人，少走20年的弯路，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杨凡激动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镇……镇长，我给你泡茶……\" 杨成刚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称呼，立马就纠正道：\"小杨，以后不能叫镇长了，要叫书记。\" 杨凡先是一愣，不是没有良心的镇长吗？既然是，党政一把抓的话叫镇长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杨成刚还是给杨凡解释清楚，\"记住，评级的情况下，书记永远大半级。\" \"所以你想想明明都是评级，为什么县里面或市里面那么多领导削尖脑袋也要进常委，而且常委要摆在前面。\" \"书记是有优先权的。\" 王兴汉并没有阻止杨成刚给杨凡解释这些门道。 杨凡能不能适应公务员的队伍，能跟在王兴汉的身边到底有多长时间，这些都是没有个定数的，但是让他尽快的适应这个队伍当中的性质，有利于他将来的发展，以后不管他到了什么地方，也许都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篇事业来。 下午的就职讲话上。 王兴汉并没有拿着稿子读。 而是总共强调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并不只是形式主义的一个过场。 希望大家将这一年时间的所学所看，所掌握所记录的东西全部都用到实际工作当中去。 真真切切的成为一个为基层百姓谋实事等基层党员干部。 在全民奔小康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当中充当了照明灯塔，指路明灯，燃烧生命，照亮这个世界。 功成名就之时，我必将为各位请功。 第二件事：线下各大队都有自己的养殖产业，冬季养殖要点，专家团队已经进行了全方位的普及，请各位务必按照相关理论知识操作，不要自作聪明，不要想当然，要是出了养殖事故，从上到下一个都别跑。 第三件事：工业园区建设如火如荼，安全放在第1位，第一安全责任人我已经委派了杨镇长，政府工作这边以后杨镇长多上上心，我要零风险零事故，让全镇过一个安乐祥和年。 最后，希望全镇上下齐心协力，为共同打造出一个全县全市乃至全国示范乡镇迈出第一步，也是最为坚实的一步！ 此时，掌声雷动。 第522章 大事件 老书记在屋檐下面劈柴。 王耀祖好几次想过去抢斧头的时候，都被老书记给拦着。 王耀祖现在在各个大队之间来回的跑，平时本来就很忙，但是今天可能是个例外，所以早早的就回来了。 先去关心你媳妇的肚子。 看到老书记将屋檐下面堆满了柴，嘴里就嘀咕着，\"好不容易把新房子都修起来了。\" \"早就跟你说了，这些死猫烂耗子的东西不要堆在屋檐下，影响美观。\" \"我来，我来……\" 一通唠叨之后，换来老书记一句，\"你给我滚！\" 卫芳仪在屋里听到这语气的时候，顿时笑了出来，急急忙忙冲出来，将丈夫拉进堂屋当中，小声在他耳边说，\"今天公示结束，老妈早早的就从外边儿回来了，正在厨房里面做饭，你没发现老书记，每批一块裁的时候都会朝水区的那个方向看上一眼。\" \"你以为他在看什么？\" 王耀祖突然反应过来，全家虽然没有把老二当书记，这件事情拿到桌面上来谈。 但是看到老二，现在这么出息，他们又怎么可能不高兴？ 只不过父辈在对子女的出息这件事情上表达情感时，会相对来说比较含蓄。 即便是80后的子女，可能都很少会听到父母的夸奖。 但是他们背地里却非常自豪的和邻里同事把儿女夸的无比的完美。 老书记的儿女个顶个的都很争气。 他对每一个都是很爱的。 远远的听见那自行车像是要散架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老书记停下手里的动作，放眼朝那水渠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把斧头往边上一扔。 王耀祖说，\"你看你看，劈完柴之后，还不收拾。\" 王耀祖一边将斧头捡起来，一边又将那些柴块子抱起来。 看到老二骑个自行车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老书记为什么突然就不劈了。 蹬自行车进了院子，王耀祖大声地问，\"今天你正式上任，镇党委书记晚上镇上难道就不表示一下吗？\" 王兴汉这一路上过来的时候，乡里乡亲打招呼的称呼，都从原来的镇长变成了书记。 这是大家都已经知道的事情。 王兴汉说，\"连办公室都没换呢。\" \"有什么好表示的。\" 王耀祖还一个劲的拿下巴朝厨房的方向顶，示意里面有人在听。 哦哦哦，王兴汉连忙点头，\"镇上原本也说要搞个热闹的仪式，晚上多喝几杯的。\" \"我心说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不是第一时间应该感谢父母的培养。\" \"所以今天晚上还是要跟家人在一起，吃这顿饭会显得更有意义。\" 踱进灶屋的老书记那张嘴，都快裂到耳根子了。 老妈知道那两个兔崽子在外面一唱一和的，但是也不说破，看看丈夫那欣慰的样子，再想想两个儿子争气的样子。 现在还有一个懂事乖巧的媳妇。 一家子的日子就这么幸福地过下去就好。 不对，还差这一个人呢！ 吴春桦这一生没有太多的追求，平淡安稳，不要为了某些事情担惊受怕，最重要的是家人健康，她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晚上一家子围在桌子面前吃饭的时候。 大哥说，\"王书记不讲两句？\" 王兴汉说，\"这个家里当家作主的是老书记，还是老书记来说两句！\" 老书记得意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始终耷拉着眼皮，隐藏着笑容，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没啥好说的！\" \"让你当这个书记是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 \"戒骄戒躁，脚踏实地的为人民服务。\" 王兴汉说，\"老书记，你能不能说一点我没做的。\" 哈哈哈…… 一家子大笑的时候，难得的是老书记这一次，没有瞪眼，笑得很开心。 今天晚上过来道贺的人很多。 陈德欢和梁秀云是第一个到的。 紧接着是童江、胡用、陈工他们。 后来连周桂香（赖青山的媳妇）也过来了。 王兴汉趁着这帮人到的比较齐，便说，\"涪州那边要修楼房。\" \"钱世豪手底下的工程队不够用，让我在镇上这边帮他组个工程队。\" \"我们大队会修房子的人不少，想挣钱的也挺多。\" \"家里的大棚养殖，还有鱼塘网箱的养殖，也用不了这么多的劳动力。\" \"大量的厂房招工，可能要等到明年年中的时候。\" \"各自都回去统计一下，如果想出去打工的，就到我大哥那个地方报名。\" 一听到有挣钱的机会， 又是自己人，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王兴汉倒是也没有骗老书记，也没有飘。 就从老书记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要求，不都是王兴汉已经在做或者早就已经办到的事情吗？ 到了11月底，最大的一波工作组终于来了。 一把手第一站就到了渝州，接着便去了攀城，再到涪州。 重点说一说涪州，因为跟王兴汉息息相关。 本来这一趟的行程当中，没有这座城市的。 可以说跟王兴汉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正是因为他搞出来的那个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还有一本，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培养的书。 袁志安在忐忑不安当中见到一把手的时候，发现一把手手里抱着那一本红色的册子，放在她的面前温和的赞许，\"这对我党基层党员干部是一本非常有价值的学习材料呀！\" \"可以说得上是实用手册了。\" \"可以在党内广泛推行阅读学习。\" \"在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主题教育当中，涪州积累了广泛的经验，在接下来的教育活动当中，要当好这个排头兵……\" 袁志安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这泼天的富贵，突然就轮到他了呀！ 工作组随后去了云城。 对沈伟作出了指示。 原本以为马上就要到任的，省政府一把手，却推迟到任，具体原因不知。 但是很快，上级指示精神就已经下发：要深刻理解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一马克思主义观点…… 要在全党和全社会进一步形成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良好风尚…… 领导干部要深入群众体察民情，尤其是要深入到工厂农村，去调查去研究，一切要为基层服务…… 而这一刻整个益州省内，许多党员干部手里都人手拿着一本，党员八大能力培养，他们才发现这一次的领导讲话当中的要点，几乎与这本书当中的干货完全重合。 那么，是作者的远见，还是他的意见被采纳？ 第523章 重点项目来了 十二月的时候，益州省内各市县乡镇下发有关认真学习贯彻上级搞活经济深入工厂，深入农村调查研究为基层服务指示精神的通知。 这份通知上面明确指出，党员八大能力培养，应当作为基层党员干部工作实用性手册。 号召全体基层党员干部认真学习，深入领会。 这份通知已经下发，顿时引起广泛热议。 王兴汉这个名字，在省内如今已经是小有名气。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在公务员队伍当中。 虽然提到王兴汉这个人大家都认识。 但是对他的具体工作却没有人真正了解过。 许多人在提到王兴汉的时候，无非也就是哼哼的笑了笑。 更多的干部也就是长叹一声，有些话憋在心里，虽然想说，但考虑到环境和自身的工作，还是忍了下来。 真正对这份通知有深刻感受的，无非也就是那些和王兴汉关系比较亲近的领导朋友亲人。 当然，还有爱人。 姚兰溪在拿到这份通知的时候，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 这一份材料被上级亲自点名，如今被用作指导丛书。 单就这成绩来讲，99的人做一生都无法达到这样的高度。 姚兰溪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如果要瓜熟蒂落，并不仅是她喜欢，她愿意就可以。 还是要看王兴汉的潜在条件。 姚兰溪并不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 考虑的问题也十分的现实，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凭感觉相互吸引，但是两个人如果要一直走下去。 就要从感性回归到理性。 这是谁都跳不出去的话题。 那如果有人非要说，可以抛开一切客观存在的因素，两个人就是单纯因为爱而走到一起。 那么这段感情到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么王兴汉当下所展现出来的潜在条件，已经足够击败任何阻碍了。 刘小萌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姚兰溪笑出一脸姨母相的样子，也很惊讶。 其实姚兰溪在单位上表现的很随和。 但是那种随和的态度。并不是平易近人，而是让人能够明显感觉到和他之间的距离。 任何人都没办法靠的太近。 即便是刘小萌这种贴身助理，虽然每天都在为姚主任忙前忙后。 但是，真正能看到姚主任露出现在这样笑容的次数很少见的。 刘小萌在上学的时候见他的是有这样笑过。 而那位室友呢，当时是处在热恋期间，这么看的话，姚主任应该是谈恋爱了？ 不知道是市里的哪位领导呢？ …… 袁志安还在享受着这一波工作组着重关注涪州市委工作状况所带来的喜悦。 想要让他马上进入到下一段的工作当中，确实也比较难。 袁志安手里还抱着那本党员八大能力培养，也忍不住叹：好书啊！ 袁志安看了看关胜，\"这是你在三川县任上弄出来的佳作。\" \"为我们涪州可是狠狠的露了一把脸呐。\" 关胜摆摆手，\"如果当初没有书记替我们大力宣传，也没办法取得今天的成绩。\" 这本书之所以能在省内全面推行，其实主要功劳在张一粟的身上。 这位省委组织部长跟省一号不止一次提过这本书。 也正是因为如此袁志安才在对这本书的宣传推广上花了一些力气，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给他带来了如此大的收益。 袁志安笑着说，\"我们涪州人才多，你们三川是个窝呀！\" \"不敢不敢！\"关胜连连摆手，\"这都是我们市的福气。\" 谢霆宇先给袁志安的面前放了一杯茶将茶杯的杯柄朝着袁志安顺手的方向转了一下。 再去将另外一杯茶就直接放在关胜的面前，说道：\"三川近来动作频频啊！\" \"出了成绩，胆子变大了，动作也变大了。\" \"平桥镇那个工业园区刚刚才评上了县重点工业园区，还没过几天就申报了市重点工业园区呢！\" 工作组的到访让室里多了许多的工作，这段时间谢霆宇一直在市委忙的脚跟都不着地了。 把这一波检查应付过去之后，谢霆宇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下子终于也腾出手来准备认真搞一波王兴汉了。 妈的，动作要是在慢一点的话，就真的让你羽翼成熟了。 要趁这个时间点，刚刚让你提拔了乡镇党委书记，屁股还没坐热的功夫，赶紧将这件事情给办了。 否则拖一拖的，cd时间又结束了。 谢霆宇越想越气，狗几把王兴汉，就像掐着时间点来的一样。 哪有这么巧的，每一波好事都能让他赶上，烦死了。 其实谢霆宇最近的目光可能总是放在王兴汉的身上，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自己。 其实他的人生不也如同开挂一样，否则怎么会在不到40的年纪，就在副厅实职的位子上。 他可能，不是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 但一定是最年轻手里有实权的副厅级干部。 但是，谢霆宇不能容忍一个比他还天才，比他运气还好的年轻人的出现。 谢霆宇把工业园区项目摆出来的时候，袁志安看着关胜说，\"霆宇说这个事情你应该知道了？\" 关胜有所耳闻，\"就工业园区的规模来说，如果要申报市重点的话，差点意思，不过这个项目在平桥镇那个地方，我倒是觉得一切都变得有可能了。\" 关胜这么说，这个办公室里三个人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主题教育活动的发源地就在平桥镇。 线下一举成为了省内最知名乡镇。 这种不可能的任务都让他办到了，那么请问这个乡镇还有什么不能办到的？ 袁志安说，\"三川县那边报过来的事，希望将平桥镇和齐家桥镇合而为一。\" \"关胜同志对三川县的实际情况比较了解，那么，你对这个提案持什么样的态度呢？\" 关胜说，\"我本意是反对的。\" \"其实我也知道，他们想把齐家桥镇挂靠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盘活齐家桥镇上的那几家亏损的企业。\" 谢霆宇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眼皮突然跳了一下，暗骂：这个老狐狸！ 挂靠，划重点。 第524章 合并大局已定 谢霆宇：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关胜：好巧啊，我也等了好久了。 王兴汉：主角是我呀，你们在激动个毛线呢…… 谢霆宇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推进两个镇子合并的提案。 其实从袁志安这边也看的出来，他是有意将两个镇子合在一起的。 把盘子做大，地盘大的功劳也就大了，功劳大的手里的成绩也就亮眼了。 以点成线，以线带面。 根据现目前的情况来看，1992年将会是经济腾飞的一年。 在各类文件指示精神当中已经有着清晰的表述，如果这都看不懂的话，那么还当什么的市委书记？ 所以对辖区县市乡镇积极响应上级号召的行为，要给予最大的支持。 那么关于三川县委递交的将，平桥镇和齐家桥镇合并的提案，就应该得到肯定。 这其实并不是拿给关胜，而是让官胜知道那是他曾经奋斗过的地方，这对他来说绝对是好消息。 就是一个简单的通知。 那么今天在办公室当中碰一碰的原因，是这两个镇子谁为主体。 关胜随口提那一嘴，齐家桥挂靠到平桥镇这边来，挂靠这两个字可能用词不准，但是也表现出了关胜更倾向于齐家桥如今的实力并不如平桥镇这个事实。 这样的结果将直接导致未来在新的行政单位的党委书记一职上的任命，可能会脱离谢霆宇的掌控。 这才是谢霆宇有点上头的主要原因。 谢霆宇马上说，\"关书记这个用词倒不是特别的准确。\" \"首先行政单位的合并没有挂靠，一说两个镇子合并在一起就无分大小，以后都是一家人。\" 先和稀泥，把大家都混在一起，无分大小，之后的事情就要好处理的多， 谢霆宇紧接着再摆事实讲道理。 \"在三川县内，关书记肯定比我要了解，具体情况得多。\" \"前几年，齐家桥可是三川县内综合实力排名第一的乡镇。\" \"这一两年，可能经历了一些波折。\" \"但是在这几年的经济发展过程当中，齐家桥镇所起到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当好排头兵。\" \"起到了带头作用。\" \"解决了就业，提高了人均收入。\" \"现在不能因为一些政策调整的问题，让他陷入了窘境，就抹掉他过去的功劳。\" 谢霆宇说，\"那么以后再向平桥镇这种乡镇遇到同样麻烦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待遇。\" \"那么其他的同志，其它的乡镇看到之后又会作何感想。\" \"这是我们不得不去考虑和面对的问题啊！\" 关胜就像被当众打了脸似的，脸皮子一阵滚烫，谢霆宇太不把他放在眼里，居然当着书记的面这么说他，好歹他也是副书记。 当然，关胜在现目前拿谢霆宇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谢霆宇进常委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两人都是领导，那么在办公室当中讨论的时候，言语之间可能稍稍有点激烈，都是在合理范围内的。 关胜却也不会急眼。 这种情况下如果谁先急眼，那么谁就已经先落了下乘。 袁志安瞅了瞅关胜那笑呵呵的样子，转朝谢霆宇说道：\"你啊，太想当然了。\" \"关胜同志在三川县委工作多少年你才来我们是多长时间你还能比他更了解下面乡镇的情况？\" 谢霆宇立马点头，\"对不起书记，是我太想当然了。\" 袁志安并没有敲打谢霆宇的意思。 这也是不想去得罪人，所以，暂时将两人的矛盾搁置。 袁志安说，\"关胜同志这边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关胜说，\"两个镇子合并我没意见。\" \"不过在我看来，两个政治合并其实不是主要目的。\" \"主要目的还是看新的工业园区招商引资这一块。\" \"如果新成立的工业园区没有起到它原本该起的作用，没吸引到优秀的企业进驻。\" \"那么对这一片区的整体经济发展来说，其实并没有起到任何真正的作用。\" 关胜把话撂这儿了。 你一个乡镇一把手倒是可以，有县里决定人事任命。 但是一旦两个正式合并了之后，新的工业园区管委会副处级的行政级别。 人事任命这一块，可不不再是县里说了算。 关胜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最主要的问题摆上桌面，就是想探一探袁志安的口风。 看看他在人事任命的问题上，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有了的话，那么，还得尽早知会姚兰溪一声，早做准备。 不过，袁志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意图，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两个镇子合并已成定局。 这事情今天大致商量了一下，一天之后，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碰了一下。 常委会上讨论一下，全票通过。 在第一时间将市委常委决议下达到三川县，即刻准备材料上报省委省政府备案。 不过现在正值跨年的时间，要讨论的事情很多年内恐怕也没有一个结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上面并不会卡两个镇子合并的提案。 如今只等开年宣布结果而已。 谢霆宇也好，关胜也好，都通过自己的渠道将消息递回乐三川县。 而李原风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召集了县政府相关部门的一些领导前往平桥镇工业园区实地考察。 当然，也是趁这个时间给王兴汉提个醒，刚刚才提拔为乡镇党委书记的王兴汉，在位置上可能不会出现变化，但是行政级别，马上就要上调半级。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精神将会打破三川县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纪录。 李原风这天早上给王兴汉打了电话。 “兴汉呐，两个镇子合并差不多定了。” “市里开了会，上报了省里。” “年后就会正式合并为新的行政单位。” “你准备好了吗？” 如果是让王兴汉有个思想准备。 那肯定是对王兴汉是不好的消息。 可李原风问王兴汉准备好了吗？ 就好比你把你爱人摁床上问，“你准备好了吗？” 那么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都……嘿嘿…… 可如果你把你爱人摁在床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那么你爱人的脑海当中，瞬间出现的那几个词就变成了：阳___，早___，不___。 所以，李原风的，对王兴汉来讲，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呀…… 第525章 老大的骚操作来了 王兴汉很冷静，可以说是内心没有一点的波澜。 \"请县长放心，我随时能够接受组织的考验。\"王兴汉表现得信心十足。 。李原风便说，\"听说你们镇上这两天大棚养殖的第1批小龙虾要出笼了？\" 王兴汉说，\"是的！\" 李原风最近也了解到，不管是市里还是县里，对这个东西的需求量都蛮大的，这是他到本县批的第1个项目，现在也很想知道成果如果。 顺便还有些事情要当面跟王兴汉聊聊。 \"那么我准备将科技局、还有生态部门，水利，交通等部门的同志着急起来，到下面乡镇去转一圈。\" \"也让大家真真切切的感受一下平桥镇这一年多时间以来的变化。\" \"兴汉同志，欢迎吗？\" 王兴汉立刻便道：\"当然非常欢迎，那我就恭候县长大驾了。\" 李原风说，\"你也不用先刻意的等我，我还是先要去一趟齐家桥镇的。\" 哈哈哈哈……老李自己人呐……王兴汉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上面领导下来检查工作的时候，往往都会有个先后顺序。 你比如说，某个单位要接受上级领导检查的时候，那么这个单位通常会将最出色的部门和成果放在领导的面前，让他们看到自己单位最优秀的一面。 ，而那些脏的乱的差的往往都藏在最后边和最里边，这样的话保证领导来检查的时候就不会看到他们，所以这些部门也通常被人称为夜壶。 要知道，平桥镇以前就是三川县的夜壶。 但凡是有任何检查，从来都是绕开平桥镇的。 今时不同往日，平桥镇的分量变重了，并且在未来全县的经济发展当中所扮演的戏分很重。 那么如果李原风单纯的是为了看成绩的话，直接来平桥镇就可以了。 现在他们要先去齐家桥。 两个镇子现在的现状，相信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 一个欣欣向荣，一个乌烟瘴气。 那么先去乌烟瘴气的镇子走一走，在来到平桥镇这个欣欣向荣的地方。 在观感上这叫先抑后扬。 后来有个词叫做拉踩。 这就是典型的将齐家桥当成垫脚石，从而完成平桥镇的高光时刻。 李原风的操作这就有点骚了。 王兴汉把电话一挂，在外候着的陈佳琪立马问，“书记，我们现在下去吗？” 王兴汉跟杨凡勾勾手，“你去下边通知一下，各大队暂缓起笼。” “县长要亲自下来。” “等领导来了之后，再搞个小小的仪式，显得正式一点。” 县长下来嘛，本来就会起到一定的宣传效果。 到时候肯定是要见报，上电视的。 所以还是要搞得正式一些。 自从王兴汉上去当书记之后，河庙嘴现在的地位就是几个大队当中的高的。 可以看到的是这个大队现在的热闹程度，除了年轻人变多了之外，去到庙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十里八村的人现在都把大庙当成是最灵验的地方。 山上山下现在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几个大队的支书全部都围在何庙嘴，跟童江在一起，聚在王家的院子外边。 王耀祖这边还跟他们准备了茶水、瓜子什么的。 一边抽烟喝茶，一边嗑瓜子吃花生。 等一会儿通知下来了，大棚里就该起笼了。 王耀祖看到杨凡远远的骑个自行车过来的时候，拍了拍身边的梁志文，\"让大家都准备准备，开棚，起笼。\" 梁志文正准备通知所有人，准备拿工具的时候。 杨凡上气不接下气地喊，\"耀祖哥哥，书记让我来通知大家，今天上午，暂缓起笼。\" 今天是第一批小龙虾出笼的日子，大家都等着数钞票，不是约好的时间，为什么书记突然又叫停了呢？ 卫芳仪在里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走了出来。 杨凡说，\"县长来电话，一会儿会由县长带队，县里的工作组要到咱们镇上来，亲自看看小龙虾的收成。\" \"书记的意思是，等到现场和工作组过来的时候，我们这边搞一个简单的仪式，可以正式一点。\" \"到时候还可以上电视上报纸。\" 这年头如果能上电视上报纸的话，就感觉是祖坟冒青烟的大事一样。 的确值得重视。 王耀祖一听，顿时觉得不对，于是摆摆手，\"你们听我说，现在立刻带人回你们各自的大队上，马上出来把你们队上的第一批个头大的小龙虾全部都给我运过来。\" 众人一听，书记不是让人传话过来，专门说了不让动吗？ 当有人心中产生这个疑问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这不是王兴汉的亲大哥吗？有什么好怀疑的？ 于是他们说动就动。 一窝蜂的全都散了。 杨凡，也是看得一脸懵逼，\"耀祖哥哥，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是没听清楚吗？\" 王耀祖一把架在杨凡的脖子上跟他说，\"你把我刚才做的事情照实告诉老二。\" \"他知道我想干什么！\" 杨凡一脸不解地走了。 卫芳仪问，\"你这不是给老二添乱吗？\" \"添乱？\"王耀祖呵呵一笑，\"今天的河庙嘴将被载入史册。\" \"你想县里的领导下来，看到这个大筐大筐的小龙虾从大棚当中被抬出来装上车的场面。\" \"这要是见了报上了电视，呵呵！\" \"以后谁不高看平桥镇一眼？\" \"以后谁还敢不高看我们家老二一眼？\" 卫芳仪满脸的表情是又惊又喜，她是真的就没想到这一层。 这个王耀祖，他怎么会懂这么多东西…… …… 齐家桥镇最近的情况可就比平桥镇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最近一个季度的工资只发了一个月的。 原因，是因为工作主要来检查，为了防止有突发事件的发生，所以先拿一个月的工资润一润。 可是转眼就到年底，这两个月的工资如果再发不出来的话，他们今年恐怕连个春节都过不安生。 镇长苏有康在办公室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除了抽烟弹烟灰之外，其余的地方看不到任何的肢体细节，以他的头为中心，烟雾缭绕，乍一看，完全就是急得冒烟的真实写照。 韩常欣烦死了，\"你能不能别在我办公室里抽烟了？\" \"你自己没办公室吗？\" 镇长说，\"我也是这么跟厂里那些干部说的，他们没家吗？非堵在我的办公室里抽烟？\" 韩常欣：…… 第526章 这不行那不行 苏有康一边说话一边抽烟的时候，频率也变快了，从嘴里冒出来浓浓的烟雾，让她的皱纹看起来更加的深邃。 半眯着眼，那脸上写的满满都是憔悴与焦虑。 。 齐家桥镇以前那么被人羡慕的一个镇子，省道从镇子中间穿过，两边都是楼房。 镇上的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小伙西装革履，就连头上抹的摩丝都比别人抹得多。 人人都羡慕齐家桥镇的人。 人人都羡慕嫁到齐家桥镇来的女人。 正所谓看他宴宾客，看他高楼起……看他楼塌了…… 这两年随着政策调整，以前能挣钱的纺织厂亏了个底掉。 进货成本比以前高到夸张的地步。 出货又被猛的压价，在产品竞争力上和大城市里的企业一比，没有半点优势。 一次次的负债，早就让镇上的经济被压的喘不过气，如今连信用社都不再借钱给他们。 厂里欠了一屁股的货款还不了。 工人的工资也发不出去。 以前农民种地，再苦再累粮仓当中还有所保证，至少不会饿死。 但是自从进了厂之后，除了镇上的一些老人还在地里干活之外，年轻人全都是因为在厂里挣的钱，平常有时间的时候都在喝茶打牌。 许多人家里的地早就已经荒掉了。 各个大队倒也没有集体出动，每个村子派的代表全部都挤在镇公所当中。 现在就是让镇长苏有康给他们一个说法。 你们找我？ 我他妈还不是只有找书记？ 于是苏有康就蹲在书记的办公室。 才有了刚才的那番看起来还有几分黑色幽默的对话。 韩常欣被他刚才一句话给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愤怒的拍了拍手，\"你就不会想想办法吗？\" 苏有康一听说让他想办法赶紧将烟屁股杵进烟灰缸里，拍着身上的烟灰，一脸正色的说，\"书记，这两年工厂没什么搞头。\" \"要不，我们干脆跟平桥学，他们现在不是在搞那个什么大棚养殖吗？\" \"我去打听了一下子，好像真的挺挣钱的。\" 苏有康其实没把真实的话说出来，挣钱不挣钱他根本就不知道。 是因为，他从县里边打听到，王兴汉搞这个项目的时候，县长连油都没犹豫，就直接把项目给批了下来。 那既然搞这个项目有有扶持资金，那为什么不打着搞大棚养殖的旗号，先把扶持金给套出来，先把厂里欠的那些货款和工人的工资发一部分，把这个年过了明年再说。 苏有康的这种行为就比较典型，许多单位厂矿或者是一些小的企业，到年底的时候都很缺资金，就连银行到了年底都很缺钱。 在三角债泛滥的年代，许多外出打工的人到了年底就指着那一笔钱回家过年，但是死活都拿不到，那笔钱能把人给拖死。 有的就是故意拖着不给，有的是真的筹不到款子，所以四处去借，只要能给一部分，把这些人情绪给安抚住，到了第2年的时候一切都好说。 韩常欣当然知道苏永康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觉得我们镇现在还能搞那种大棚养殖？\" \"一个个的早就娇生惯养了，连td地都下不了。\" \"再有，你只看到现在批款子的时候痛快，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项目要是搞失败了，我们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苏有康哼了一声，\"能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干工作如果怕出错就别干了。\" \"再说了，我也就是个镇长，再怎么承担后果，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苏有康典型的一副没什么追求的样子。 韩常欣不可能没追求的，两个镇子合并的事情一旦定下来，那么它就是新的行政单位的党委书记热门人选。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犯错的话，到时候直接影响到她能不能坐上这个位子。 你苏有康一个陶瓷瓦罐，能跟我这种金器相提并论？ 苏有康还在说，\"平桥镇搞的大棚反季节养殖的那个小龙虾。\" \"我专门让人去他们镇上看了一下，养的还可以。\" \"而且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人在收。\" \"拿到县里面和市里面去卖，价格还挺高咧。\" \"书记，你当时跟他们一起去平桥镇吃过那个东西到底好不好吃？\" 上次大书记下来的时候，韩常欣跟着大部队一起过去是准备搞事的，结果在那天让王兴汉狠狠的出了一个风头。 而这个小龙虾就是其中之一。 韩常欣哼哼地说，\"报吃！\" \"脏兮兮的。\" \"没什么肉。\" \"也不知道这个吉儿东西有什么好。\" \"我给你把话撂在这儿。\" \"王兴汉搞这么个名堂出来，也就等同于面子工程。\" \"这个吉儿东西就是狗肉上不了席的。\" \"我就不相信他能在县里和市里卖出什么名堂。\" \"他王兴汉跟县长拍胸口，当时保证的最少吃出来三千万的市场！\" \"他王兴汉见过三千万有多少钱吗？\" \"平桥镇搞的这个项目不把内裤给赔进去就算不错了还赚钱。\" \"我给你把话放在这儿，我情愿什么都不做，但是也不会像个瓜批一样去犯错。\" \"王兴汉他们阵子这个项目搞黄了，到时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苏有康叹了一口气，\"书记，你让我想办法解决问题，我把办法放在面前了。\" “你又说不行。\" 凡事到你这里就两个不行，这不行和那不行，苏有康也气得，\"要不然书记给出出主意，怎么把我办公室那帮人给弄走？\" 韩常欣说，\"你一个当镇长的政府工作的问题是你管辖范围内的问题。\" \"如果所有麻烦，所有事情都我帮你解决了，那你干什么？\" 尼玛批……苏有康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主要是那帮人当初都是韩常欣一手带起来的，他们又不敢来找书记麻烦，就只敢赌镇长办公室。 最后受苦的，还不就只有他苏有康。 韩常欣这时接了个电话，电话里的人说，\"常欣同志，齐家桥镇与平桥镇合并的事情，已经敲定了。\" \"这下子你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好！ 韩常欣差点振臂高呼，那一瞬间顿时都颅内高潮了…… 不过下一秒，突然有喊，\"工作组来了，县里来工作组了……\" 卧草…… 前一刻正在兴奋头上的韩常欣，当场就萎了…… 第527章 被摆了一道 卧曰尼个先人呢…… 怎么前一刻刚刚才让人兴奋到了一个云端，后一秒就能将人的情绪打落谷底？ 泼冷水也不带这样泼的？ 韩常欣真是想跳脚骂娘！ 如果不是一帮子工厂里的代表，跑到镇长的办公室给堵着，韩常欣，现在也不会这么慌。 工作组来检查的时候一般都是走流程。 通常这种大检查的时候，工作组一般会提前通知让镇上这边做好准备。 回想以前，齐家桥在迎接工作组的时候，那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要是换作以前的话，韩常欣，在面对检查的时候不知道多高兴，牛逼随便怎么吹都似乎不会吹破似的。 不过风光的日子似乎也没过多长的时间，现在就已经到了这幅光景。 韩常欣现在的状况是随便张嘴就感觉风太大会闪了他的舌头。 韩常欣问，\"县长到他哪了？\" 镇上的工作人员说，\"就在镇公所外面了。\" 卧草，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韩常欣的眼皮子突突的直跳，一股无名的邪火压不住的往上窜。 韩常欣立马跟苏有康说，\"镇长，你先去把厂里面那帮人得赶回去。\" \"不能让他们在上面工作组面前胡说八道。\" \"这事情要是捅出去了，咱们一块儿吃不了兜着走。\" 苏有康刚才那个情绪可能还没有那么重，这会儿反倒是帅气的脸色，\"书记，我不去。\" \"那帮人根本就不会听我的。\" \"书记，要去你去。\" 韩常欣咬了咬牙，苏有康这个人，一贯喜欢耍赖，而且特别是人来疯，到了人多的时候钻空子，那是一专一个准。 他也就是掐准了时间点，看到工作组来的时候知道韩常欣挨着工作组的面子，绝对不会跟他日燃火。 韩常欣深吸了一口气，\"那好，你先去把工作组的人拦一下子。\" 反正两头，你总是要占一头的，你总不能让两边的事情都让我一个人去处理？ 韩常欣给苏有康安排了工作。 苏有康去接待李原风，倒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急急忙忙去了大门口。 韩常欣去镇长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几个人已经站在护栏那个地方朝镇公所的大门外看去，似乎已经看到了工作组的到来。 韩常欣也没慌，走到门口去拦了一下，把他们几个人往房间里面一推，顺手把门给关了。 韩常欣当即脸一黑抬起手来指着房间这10来个人就喊，\"你们特么的要干什么，造反？\" \"都挤在镇长的办公室里，他还办不办公？\" \"镇上是有多对不起你们。\" \"黄德顺，你说，你们想干啥？\" 如果是平常的话，韩常欣压根就不会去见厂里面的那些人，他们要闹就闹，反正烦的也是苏有康。 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太一样，炮管子都已经抵到她的嗓子眼了。 如果再不把这几个炸药包给解了，一会问题不知道该多严重。 韩常欣有点先声夺人的味道，一进办公室先把他们摁着骂一顿。 黄德顺躲在人群的最后边，一般来说，煽风点火是他最擅长的，但是冲锋陷阵这种事情他从来都不干，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阴沉，缩头缩脑的。 但是韩常欣知道，他就是这帮人的军师，带头闹事就属他最厉害。 黄德顺被点了名，把头伸出来，朝韩常欣嘿嘿笑了笑。 \"书记，我们也没想干嘛，只不过这三个月的工资第1个月都只发了一半，剩下两个半月的工资再不发，等到明年又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发了，到时候连年都过不清静。\" \"厂里那帮人，什么狗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到时候成群的纠集在一起，找到这里来麻烦的还不是书记吗？\" \"啪！\"韩常欣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站在原地，擦着肚子，指着黄德顺，\"你在威胁谁？\"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煽动他们，他们要是成群的纠集在一起，那都是你黄德顺的责任。\" \"纺织厂和不锈钢餐具厂的效益不好，是什么原因？你们难道心里没数吗？\" \"到底是不是没给你们讲过？\" \"当初效益好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手提重礼的找关系把你们的亲戚朋友全部都塞到厂里面去。\" \"给厂子带来了多大的负担？\" \"一个厂子本来就只能养这么多的人，你们恨不得把你们在怀里吃奶的孩子都给我算进去。\" \"现在厂里面超员严重，材料成本上涨不说，产品还由政府定价。\" \"你的产品卖不了高价，利润微薄，还要养那么多的人，现在你让厂里面发钱，你难道不会去看一看厂里的账本上有没有多余的钱吗？\" 韩常欣说，\"你黄德顺今天要带头闹事。\" \"那我今天就找你麻烦。\" 黄德顺一天要把自己拎出来顶锅的时候直接朝后一缩，一双手接连在面前摆动着，\"不不不，书记，我今天又不是来闹事的，我是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 韩常欣说，\"哪个他们？你给我指出来是谁带你来的，今天是谁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了，我今天就找谁的麻烦。\" 嗯？ 八九双眼睛同时朝黄德顺看过去，他敢指谁？ 这些人明明就是他带过来的。 韩常欣要搞他还是太简单了，从这些人当中随便指一个人出来，对着他就是一顿狂轰乱炸，让他们之间产生矛盾。 分而击之，逐个击破。 让他们下去内斗。 消耗的是他们自己的经历。 韩常欣看到一个个的闭口不言，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在态度上也就不再层层加码，缓和一些说道：\"困难大家都有，谁没有？\" \"镇长天天都在替你们想办法，焦头烂额的，难道就不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吗？当初你们领钱的时候谁记得我和镇长的好？\" \"也不能吃肉的时候，只顾自己挨打的时候就让我和镇长替你们顶锅！\" \"各自回家听招呼，我向你们保证春节之前一定会有个结果的。\" 韩常欣把话都已经撂到这个地方了。 如果还有人再继续闹下去，韩常欣可能就不会再有好脸色。 虽然众人很不情愿，但是还是拍拍屁股朝外边走。 而此时的苏有康正好将县长李原风给领进大门。 黄德顺跳出队伍难在李原风的面前，\"领导，领导是来给我们解决困难的？\" 靠…… 韩常欣和苏有康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摆了一道…… 第528章 上压力 黄德顺突然就这么跳出来时，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 李原风身后跟着科技局生态部门，水利交通等部门，但是还有一个关键部门是生产劳动监督局的人。 到年底的时候，他们单位一般要接待许多这种，因为劳动报酬发放不到位而产生纠纷的问题，没想到今天跟着县长到乡镇来，居然也碰到了。 韩常欣在人群当中以求助的目光，扫过那些和他在酒桌上觥筹交错的兄弟。 可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一帮他，甚至都不敢跟他有目光上的接触。 韩常欣只得咬着牙，将黄德顺拉到身边说道：\"现在刚刚到单位都还没有熟悉环境，不要冲撞了县长。\" 这是摆明了要堵黄德顺的嘴。 黄德顺也被吓到了，他原本以为这帮工作组的人可能只是上面的什么大人物，没想到是由县长亲自带队，如果他现在的行为被县长记住其记恨，那么他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就得难过了？ 不过，事情如果得不到解决的话，他早晚要去县里闹一闹。 趁着今天把该反映的都反映了，王德顺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看到韩常欣要阻止黄德顺往下说李原风摆了摆手，\"常欣同志，咱们干工作就是为百姓服务的，百姓有话要说，你就让他说。\" \"你不让他把问题说出来，我们又怎么替他们解决问题。\" 韩常欣这脑瓜子这一刻就像快要裂开了一样，她狠狠的瞪了苏有康一眼。 苏有康：你看我干什么？ 苏有康甚至觉得自己很委屈。 韩常欣：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难道就不会先将工作组带到饭店去，或者带到茶楼里先坐一坐。 非得在这个时候把人朝镇公所里领？ 李原风今天下来本来就两件事情，一件是看他当初批给王兴汉的项目，到底能带来多大的收益。 而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到齐家桥这边来挑刺儿的。 可现在的齐家桥镇，哪还用得着李原风挑刺？ 这才刚刚走进大门，就已经有人告状了。 李原风伸手道：\"同志，你先别着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 \"有什么问题就给我们反映嘛，组织上一定会给大家解决的。\" 李原风再扭头看着脸色铁青的韩常欣，\"常欣同志，给我们安排个地方谈话可以吗？\" 韩常欣那表情尴尬到了极点，拳头在背后捏了又捏，想发作，但是又没那脾气，但是让他就把这口气当众给咽下去，那真的跟吃了臭虫一样，那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 杨凡就弄不明白，他明明是去替王兴汉传话，要求耀祖哥那边，把手里所有的动作都给停下来。 怎么到了王耀祖那个地方听到的时候却变成了其他各村马上行动。 把长得最好的小龙虾都选拔一遍，全部都运完了河庙嘴？ 杨凡回了镇公所，把情况如实告诉王兴汉的时候，旁边陈佳琪也是听得瞠目结舌的。 原本还想通过县里的工作组下来的时候宣传一波，壮一壮声势的。 怎么提前就动起来了？ 杨凡问，\"书记，我的确是按照你的要求将原话给地道的，并没有存在传递失误的情况。\" \"要不我重新再去说一遍？\" 王兴汉一听说老大要把各村的小龙虾先收到一起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猜到他的用意。 所以说，老大能发家也不是巧合。 有一丁点的机会，马上就能抓住，并且利用这样的机会扩大影响力。 你不服都不行。 王兴汉摆摆手，\"杨凡，你就先别管我大哥那边了。\" \"你带人先去齐家桥镇。\" \"如果工作组从祁家桥镇出来之后，你马上跟这边来个电话。\" 齐家桥？ 杨凡心说，县长不是带着人直奔我们镇来的吗？ 为什么又跑到齐家桥镇去了。 等杨凡走了之后。 陈佳琪连忙说，\"县长这次把县里的领导都带了下来，先到那边去看看齐家桥的情况。\" \"再把人带到平桥镇来，两个镇之间的差距一下就拉开了呀！\" 陈佳琪有点激动，\"看来县长对平桥镇格外上心。\" 陈佳琪也是常年做生意，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把领导的意图摸得比较清楚。 王兴汉说，\"这次是县里领导，一同而来的还有电视台和报社的人。\" \"我大哥现在这么搞，一会必定会把河庙嘴那边弄出一副小龙虾丰收的样子。\" \"铁定是要上电视上报纸的。\" \"趁这个机会，你这位鱼米之乡的老总，也是时候露露脸了。\" 陈佳琪知道现如今电视和报纸是最具有说服力的两大主流媒体。 如果能上电视或者上报纸，那么陈佳琪很快就会成为全县甚至是全市的名人。 到那个时候，全市范围内的百姓都会把她当成一个可信度很高的人。 那么，她做的生意，但凡是有需求的求都会求到她这里来，根本不用他亲自去跑路子。 也就意味着鱼米之乡将会迎来一波销售额的暴涨。 这是要赚大钱的前兆啊…… 陈佳琪的心突突突地乱跳，忍不住多看了王昊几眼。 她原来只想借这人脉赚点小钱的。 当初如果王兴汉在之前说考虑一下的时候，她就放弃了，或者觉得王兴汉没什么用的话。 那么她就真的错失了一次暴富的机会。 她正在感谢自己不是那么一具功利的人，她她在感谢自己的人情味很浓。 当然，她最该感谢的还是王兴汉这个男人。 只是可惜，他有主了…… 王兴汉原本只是想借着领导下来的时候搞个小仪式，在宣传的时候看来正式一点。 可是王耀祖却想借着这次机会搞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让所有人都知道平桥镇现在是唯一饲养小龙虾，且是冬季反季节大棚养殖的地方。 最关键的是，如果这一波宣传造势成功。 平桥镇的技术是公开的。 大家都可以来学。 学完了之后，养殖时，是不是该用王耀祖手里的饲料了呢？ 这波操作，是一环套一环的，王耀祖确实是有点骚的。 万事俱备就等县长到位啦！ 第529章 没办法就别办了 两个镇子要合并这么关键的时刻，李原风突然杀到了齐家桥镇。 并且将镇子上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给碰到了。 如果说李原风不是故意来的，打死韩常欣，他也不相信。 韩常欣把谈话的地方安排在会议室。 就相当于搞一个小型的座谈会了。 李原风率先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韩常欣吊在身后，找熟人靠过去打听，\"县长突然来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县府办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说，\"我怎么知道，本来是要直接去平桥镇的。\" \"县长说，既然两个镇子本来就是挨着的，要不然就先来祁家桥看看，刚一过来就碰上这事，你说你们这事儿办的。\" 说了当没说，反倒挨了一通埋怨。 当然，也证实了韩常欣的猜想。 李原风这是摆明了，要支持王兴汉，这是过来揭短来了。 李原风心乱如麻，就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似的。 小会议室里面顿时塞满的人。 除了李原风带下来的一种领导之外，还有电视台和报纸的相关工作人员。 这本来都是下来，宣传乡镇工作的同志。 可是看到眼下的这些情况时，他们心中大概都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平常爆料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真正能经由他们都比向公众传递的，并不多见。 能不能播得出来，还得看上面要不要点头。 像今天这种情况，要是播出来，明天韩常欣这个镇党委书记搞不好就要挨行政处分。 不论是县政府下属各部门的领导干部。 又或者是电视台和报社的工作人员在这时都屏住呼吸，不敢不吱声。 一时间，韩常欣和苏有康的心脏已然提到了嗓子眼。 妈的，这李原风是王兴汉搬来的救兵？ 韩常欣这些年也是很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 就拿当初齐家桥镇的这个党委书记来说，到任命的前一天的时候都还充满了变数。 现在两个镇子合并，行政级别有很大的，可能会题为副处级。 就算原本的行政级别不发生任何的改变，但是新的工业园区申报市重点。 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一职也是副处级。 为了争这个位子，各出奇招太正常不过。 只不过你开大招就开大招，都他妈没有一点施法前摇的吗？ 王兴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都是县长的主观能动性自由发挥，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原风往位子上一坐，秘书就将公文包当中装着的笔记本和笔给拿了出来。 会议室里瞬间就只剩沉重的呼吸声。 李原风挥了挥手里的钢笔，目光朝黄德顺看去，\"你是……\" 黄德顺看到韩常欣，留在了会议室。 刚才在外面的那股劲到了这个地方又收敛起来，好像有所担忧似的。 黄德顺看看周围的几个同村，示意让他们说。 可是一个个的都不吭声的样子，让他一阵上火。 韩常欣也恼火，留在这里，尴尬。 离开会议室，又担心黄德顺添油加醋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 李原风说，\"同志，你不用看常欣同志，我们基层党员干部就是为了百姓谋福祉的。\" \"我也相信常欣同志。\" \"只要你将你们现在面临的问题都说出来，问题始终是会得到解决的。\" 黄德顺一听这话，就跟倒豆子似的将齐家镇的事情全盘托出。 比如工厂近来已经停工。 连续半年所生产的产品都没有卖了出去。 厂里虽然生意不好，但是大家每天的活也没少干。 最近一个季度只发了半个月的工资，剩下两个半月一直都没发。 因为厂里的生产，这一年时间的耕地基本上都荒着。 挣不着钱粮仓也没量，马上就要开不起锅了。 说来说去也就是钱的问题。 这对李原风来讲，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几年别说是乡镇的企业，就算是市里省里的许多大企业，在自负盈亏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负担自家工人的生计。 下岗潮马上就来。 省里，市里都扛不住的问题，乡镇上扛不住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乡镇上要解决这种问题的话，其实比省里市里都要容易得多。 李原风听他们一一将问题反映了之后钢笔帽给盖了起来拧紧了，再问，\"你看你们这边还有什么需要反映的吗。\" 那十名村子里的社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想询问对方有没有什么所遗漏的问题。 李原风见他们没有问题，就跟他们笑了笑，\"各位刚才反映的问题，我这边已经做了记录。\" \"接下来就是解决问题和落实具体工作的问题。\" \"那么暂时就只有劳烦各位先回去等消息。\" \"只要问题一解决，我相信常欣同志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虽然以黄德顺为首的这帮村民还是有些不甘心，因为毕竟问题没有在现场得到解决，也没有从现场这个地方得到任何的承诺。 但是把该反映的都已经反映给县长了，如果县长都解决不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众人有些丧气的从会议室当中走出去。 等他们一走，韩常欣的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 不过，李原风一直等到苏有康回来之后，才指了指旁边电视台和报社的工作人员，对苏有康说，\"这些同志都是今天跟着下来宣传乡村发工作落实情况的。\" \"你齐家桥名声在外，口口声声说是咱们县里的第一乡镇。\" \"结果就现在这个样子？\" \"让他们就把实际情况写出来放出去好不好？\" “你们齐家桥镇这么搞，让我很难跟县里交待。” “也很难跟市里交待啊。” 韩常欣终是松了一口气，这一棒子倒也没有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对苏有康他也是有些幸灾乐祸在里面的。 苏有康：骂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对些，苏有康还有点不服气，“县长，我们镇的经济工作没搞好，并不是我们不想搞好。” “可是客观情况摆在那里，我们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那就别办了！ 第530章 难受得一批 当然，李原风也不可能直接把桌子给掀掉的。 只不过，他脸色有些阴沉。 当然，也没有在苏有康的面前大发雷霆。 而是起身将笔记本合起来，将钢笔挂在笔记本的封皮上面。 秘书在这个时候已经伸出了手，头微低。 李原风将笔记本放在秘书手里的时候，这才说了一句，\"既然你们觉得难办，那就跟着我来。\" 苏有康本来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县长却就这么带着人走出了会议室，一点都没有破口大骂的迹象。 所以说一身书卷气的领导根本就不适合当一把手，原因是没办法在下属的面前撕破脸。 苏有康就好像已经摸到了李原风的底线似的。 你今天不发火，那以后就是个软柿子，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这么耍无赖。 反正你又拿我没办法。 所以在职场当中为什么总是看到许多老实人被欺负，因为那些真正的狠人他们也不敢欺负呀！ 早听说咱们的这位县长是从大学校园当中走到地方行政单位来担任政府一把手的。 一个读书人，他能有什么本事呢？ 苏有康心里泛着嘀咕的时候跟韩常欣对了一个眼色。 两人似乎都不知道现场这个时候要干什么。 就在两人上了中巴车的那一刻，杨凡正好看到这一幕，于是就在齐家桥镇子上找了一部公用电话给平桥镇的电话打了个电话回去。 杨成刚听到杨凡在电话当中说工作组的人已经离开了齐家桥镇的时候，立马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王兴汉。 王兴汉跟陈佳琪说，\"你带着几辆货车直接去河庙嘴。\" \"把这边的情况跟我大哥大嫂说一下子。\" \"我带着人去工业园区那边迎一下子。\" 王兴汉把镇上的工作安排好了之后，到工业园区那边的路上，候着工作组的车队。 本来就没多远的路，于是就在路上给碰到了。 李原风看到王兴汉后在路边的时候，让车停了下来，后面的车队纷纷靠边停车，所有的领导干部还有电视台和报社的同志，全部都从车上下来了。 \"兴汉同志，十一早就候在这个地方还是碰了巧？\" 李原风笑问了一句。 王兴汉说，\"知道领导今天大驾光临，所以特地在这个地方候着。\" \"主要想带领导到工业园区去转一转。\" 李原风说，\"我们来也是正有此意呀！\" 王兴汉依依跟李原风身后的这些领导们问候着。 王兴汉每次上去开会的时候或者汇报工作的时候，都会抽出时间把这些领导的衙门或者是他们家给跑一遍，后来王兴汉手里的工作越发的多，但是在王耀祖那个地方也一直都在经营着，所以他们兄弟俩跟这帮领导的关系一直都处的不错。 王兴汉与他们握手，攀谈的时候，几乎每个人对王兴汉都显得无比的热情。 虽然他们明里暗里没有将一些话给说出来，但是所表达的意思都知道，王兴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是时间问题啦。 工业园区的道路已经修的差不多，而且有几个厂房已经拔地而起，当中也有设备，已然在进行调试。 四处虽然乱糟糟的，也灰蒙蒙的，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在场所有人的热情。 李原风走在最前面，王兴汉毫无疑问的就是主角跟在县长的身边给他介绍着：\"工业园区的基础设施建设预计在明年3月份的时候就会完成一阶段的施工！\" \"我们的招标工作，也将会在年后随即展开。\" 李原风问，\"招标预案你们已经做了吗？\" 王兴汉说，\"实不相瞒，招标预案还没来得及做，似乎已经有四五家厂有兴趣到园区建厂。\" 王兴汉说，\"我们都还没有准备，这就已经找了过来，所以也只得根据这几家厂子的情况临时做预案。\" \"那边的两个大厂房就是一个饲料厂和一个五金件加工厂，由于是之前就已经定下的项目，所以还在工业园区施工之前就已然开始动工。\" \"那两个厂子将会是这一片区当中最先投入生产的厂房。\" 李原风微微的点了点下巴，突然一转身看着电视台和报社的同志，\"到了这个地方，似乎才看到我们农村的真实发展情况，电视台和报社在宣传的时候，可以着重宣传一下我们平桥镇的情况嘛！\" 报社今天来了一位主编，姓郑，当即笑道：\"兴汉书记早就已经是我们圈子里的名人了。\" \"咱们社里面现在人手一本，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培养呢！\" \"这一年多的时间，平桥镇屡屡的走入我们的视野当中，兴汉书记功不可没。\" 电视台的那位记者名叫徐巧芯，比较年轻，脚上穿的高跟鞋，由于路面上许多渣土，所以这群人在走路的时候，他是一脚轻一脚重地跟着。 面对县长的要求时，徐巧芯突然笑了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跟王兴汉同志做一个专访。\" \"听说王兴汉同志是从去年4月份才从大学毕业回到老家，我比较好奇的是，王兴汉同志好像是直接拒绝了市直机关的岗位。\" \"相信许多人都和我有同样的困惑，认为王兴汉同志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可是看到王兴汉同志在这青山绿水的地方，造就了一方世外桃源之景。\" \"我相信所有人跟我都一样，特别想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未来在平桥镇的地界还会有多少的奇迹等着我们呢？\" 这番话一出口，其实就已经在捧李原风了。 同时也将未来的期待感给拉的满满的。 李原风突然开始转脑袋。 就像在人群当中寻找谁的身影一样。 韩常欣好像猜到了县长在找他，于是将脖子一缩，嘴里喃喃自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他很快就缩到了人群里当中。 不过等他把头低下来的时候，身边好像也有一个人做着和他同样的动作。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尴尬。 韩常欣看着苏有康…… 苏有康也看着韩常欣…… 两人尴尬笑了笑：好巧，你也躲猫猫呀？ 第531章 有种 其实在场的所有领导干部都知道县长转脑袋在找谁。 他们刚才去了齐家桥镇。 那边可以说是乌烟瘴气。 再到平桥镇这边一看，可以说去生机勃勃。 两边这么一比较谁胜谁败还用多说吗？ 李原风现在就是想把苏有康和韩常欣架在火上烤。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不过，从他们不敢露面的样子来看。 效果也是很明显的。 前一刻，李原风对齐家桥镇的失望是写在脸上的。 但到了工业园区，乡村经济发展一片形势大好光景，李原风如沐春风。 也许所有人都显得格外的兴奋。 但是韩常欣和苏有康被突如其来一脚给踩在脸上。 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难受得一批。 韩常欣就算把头埋都在的，他也对今天的情况表示不服。 工业园区是县里的重点项目，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发展起来，当然快。 你要是把同样的资金拨给齐家桥镇，不但能把我们挣的危机给解除我同样可以给你干出一番热闹的景象了，绝对不比这个什么狗屁工业园区差。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今天就是被人拖到这里来当垫脚石的。 妈的，李原风真是个不讲武德，搞拉踩的小垃圾…… 韩常欣吐槽了一句时，就听李原风突然喊，\"齐家桥镇的同志，此时有什么感想没有？\" 本来还躲在人群当中的韩常欣和苏有康，瞬间脸皮这滚烫滚烫的。 韩常欣也只得颤颤巍巍地抬头，\"以后要跟王书记多多请教，这乡村发展之道了。\" 众人盯在韩常欣脸上的目光，也在片刻之后收了回去。 这种笑话也没必要看下去。 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让他如此难堪。 李原风对韩常欣的敲打，也仅仅只是点到为止，因为还没有到时候。 不过苏有康很不服气。 齐家桥镇现在的情况本来都已经够惨了，怎么现在还有人跑过来落井下石呢？ 苏有康不服气，\"县长，齐家桥今天这个局面不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以前鼓励自由发展，当我们在镇上把厂子建起来之后，突然政策一下子就变了。\" \"上游材料价格上涨，下游出货的时候限制我们涨价。\" \"我们这种乡镇企业本身就没有什么竞争力夹在中间，到最后，受罪的不还是我们这帮乡镇的企业吗？\" \"工业园区现在虽然干得红红火火。\" \"但是招商引资还没搞起来。\" \"就目前看的这两家场子，以后生意到底能做成什么样子，也很难说。\" \"平桥镇的活，看着挺热闹。\" \"但究竟能带来多大的经济利益，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嘛！\" 苏有康说，\"所以我不同意，我们书记刚才的话，什么向平桥镇学习。\" \"王书记虽然搞了一个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主题教育出来。\" \"还把基层党员干部带头致富的条条框框说得一板一眼，但是我没有看到实际成效呀！\" \"反倒是我们齐家桥镇，现目前来说，，在乡镇当中论生活条件，那我们镇的百姓肯定不比别的镇差呀！\" \"平桥镇呢？一大帮子光棍儿的问题解决了吗？\" 苏有康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朝周围的人看了看，带着一点煽动的味道，似乎让所有人都响应他的这番言论。 不过这一刻，所有的人似乎都把苏永康当成是，瘟神一样主动的拉开和他的距离，这个傻子就像脑子不好用似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就这么顶撞县长。 李原风呢，倒也没有生气，跟苏有康说道：\"有康同志看起来是有点情绪的。\" \"总之今天也是下来了解一下乡镇的具体发展情况，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心里想说的都说出来嘛。\" \"比如，你对平桥镇现在还有哪些看法。\" 有的人一辈子都窝在乡镇当中，始终上不去，那是有一定原因的。 比如在不恰当的场合说了不该说的话。 特别是像，一把手就站在你面前，让你放心大胆畅所欲言的时候，你就得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这番话，对他的形象到底有多大的损害。 公开场合，只拣好的说，哪怕是有的缺点，实在绕不过去也是一句带过，并且还要着重强调是已经着手在研究解决方案。 你当着电视台和报社的面，把一大堆解决不了的问题和缺点全部都给抛出来，到底是为了打谁的脸，这些都是你一个干部在发言的时候一定要在脑海当中仔细琢磨的事情。 但是苏有康最近这大半年的时间，本来就憋闷的很。 现在居然还有人把它提出来当反面教材。 听到李原风让他放心大胆的说。 那他就说。 \"首先我不觉得齐家桥有问题。\" \"我们本来就是发展走在前面的那一批。\" \"厂里虽然三个月没发工资，但也不是我们的问题啊……\" \"上游材料涨价，刚才已经说过了，下游压价，货卖不出去。\" \"我们拿不回货款还不了账，也还不了贷款。\" \"银行也不给我们贷款了。\" \"现在变成了一个死循环。\"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那么现在再说平桥镇，现在所在的工业园区，在道路交通上本来就不够便利。\" \"把工业园区建在这个地方，虽然和我们齐家桥挨着，但是路也没通到这里啊。\" \"以工业园区不管搞的在是热闹，现在做的场子也不是什么高端场子，你怎么就能保证以后一定能挣钱？\" \"还有平桥镇，王书记，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在平桥镇干得热火朝天，可是成绩呢？\" \"我们不能光看到未来怎么怎么样。\" \"我们是不是应该更看重当下应该怎么怎么样？\" \"平桥镇的老百姓日子好起来了吗？\" \"你日子都还没过好，耕地先不要了，水钱用来搞大棚，反季节养殖。\" \"要是这个东西挣不了钱，你平桥镇那么多人，明年还要不要吃饭？\" \"到时候没量是不是又得跟县里求救呀？\" 苏有康已经豁出去了，这日子不过了，像一把机关枪，突突突突地朝王兴汉开火。 李原风等苏有康说完了，再看着王兴汉，\"方便去你们镇上看看？\" 王兴汉：那还等什么，走咯，装逼去咯！ 第532章 起飞 南坪大队这边把所有的拖拉机全部都派了出来，里面铺了一层，塑料纸，，里面拉的满满的都是小龙虾。 正一车一车的漕河庙嘴赶。 其中一辆拖拉机的驾驶员是南坪村的支书何凯。 拖拉机的尾箱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是南坪的一家养殖户叫刘中全，他的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他扯着嗓子喊，\"何书记，让我们把小龙虾全部都搬到河庙嘴去干什么？\" \"不是说有人会上门来收吗？\" \"这么多小龙虾搬过去会不会不给钱呀？要是路上死了的话，算谁的？\" \"当时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虾。\" \"现在钱都不给，就这么把虾搬过去是什么原因？\" \"当初搞这个大棚养殖的时候，我就不是很同意。\" \"明年年初没有菜籽收，连菜籽油都得买着吃。\" \"你说我们当农民的种地吃粮。\" \"不种地了，搞这个……\" 何凯一边开着拖拉机一边说，\"刚才装车的时候就已经将称斤统计了，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刘中全听不清楚，就扯着嗓子问，\"你说什么？\" 何凯说，\"等到明年扩大规模了，你只会挣更多的钱。\" 刘中全，\"啊？\" 何凯说，\"等到明年的时候，你们家差不多可以盖小洋楼了！\" 刘中全，\"啊？何书记你大点声，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何凯一脚刹车踩住，站起身来，扭头冲刘中全喊，\"我说让你滚下去走路听得到不？\" 刘中全一下子把嘴巴闭的死死的，再也不敢吭声。 何凯骂骂咧咧地说，\"你td睁大眼睛看看所有人现在都把小龙虾往河庙嘴送。\" \"人家都没问题，就你有问题！\" \"别人谁的账都不赖，就赖你的账，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特殊？\" \"让你挣钱，你批话还这么多。\" 何凯把刘中全骂了一顿之后，刘中全的屁股感觉一下子就不痒了。 平桥镇的变化到底有多大，何凯可能并不清楚。 但是下面大队上的变化却是很明显的。 每家每户手里是实打实能看到钱的。 而且今年的反季节养殖，每家每户是给了补贴的。 书记带领大家致富，又不仅仅只是嘴上说说，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怀疑这怀疑那的。 是不是有点癫？ 说起来小龙虾的发源地还在他们南坪呢！ 最开始王兴汉就是把小龙虾养殖放在他们南坪当试点。 县里面好多家的小龙虾都是从他们村子拉出去的。 最早的一批养殖户，现在都挣了一些小钱。 从养殖技术，再到销售，再到扩大养殖规模。 这一条线全部都是王兴汉书记帮他们铺好的路子。 人家都做到这一步了，不知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何凯将拖拉机开到河庙嘴的时候，前面已经排着队在交货了。 各个大队，把他们的小龙虾全部都拉了过来。 排着队的将拖拉机上的小龙虾又放进河庙嘴那成片的大棚当中。 刘中权从拖拉机上跳下来的时候，忍不住问，\"这抓了放放了抓的到底是要干什么？\" \"脱了裤子放屁不嫌麻烦吗？\" 陈佳琪那边带过来的人已经在统计，每个大队送过来的小龙虾斤两。 根本就不带检查的村支书报多少斤就按多少斤收。 但暂时还不会付钱。 王耀祖站在拖拉机的车头上大声喊，\"你们送过来的金属我们都已经统计了，这会儿暂时不发钱。\" \"我向大家保证今天晚上一定将钱送到你们每家每户的手里。\" \"小龙虾放进大棚里，该撤的赶紧撤，不要在这里打堆。\" \"回去的路上也不要议论，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过两天要收的时候会挨个村的通知。\" 众人在听到招呼之后，梁志文拉着姐夫带着人赶紧把拖拉机上的小龙虾挨个分配到每一个大棚当中。\" 那一瞬间大棚当中的小龙虾感觉都快装不下了。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 明明从各村收的小龙虾直接装车就可以拉走。 为啥还统一放到河庙嘴来过一过大棚？ 干啥？挂一个和庙嘴的名，吃起来更香？ 阳澄湖点了个赞！ 老书记在旁边看得直摇头，最开始看不懂，不过当听到县里面的工作组要下来检查，又看到各村的小龙虾全部都放倒河庙嘴的大棚里。 老书记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把王耀祖叫进家门。 王耀祖还满脸兴奋呢？ 不过老书记下一刻就拎着他的耳朵，在他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你这是要给老子放卫星？\" 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放卫星是什么意思。 王耀祖大叫，\"你说我都30多岁的人了，马上当爹了，你还这么打我，让别人看见了要笑我。\" 老书记说，\"所以老子把你叫进屋来，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老书记这逻辑没毛病。 母产多少斤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不知道多少人在那个年代吃了大亏。 王耀祖现在搞的这个东西，跟当时不就是一个效果？ 老书记的眼中向来容不得沙子，老大现在搞这些名堂，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王耀祖急忙摆手，\"和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以前是根本就没那么多东西。\" \"我现在是把各村的小龙虾全部都集中到我们家来。\" \"主要是为了达到一个产量惊人的宣传效果。\" \"老二在现场那个地方申报了项目。\" \"县长带着工作组下来检查。\" \"老二手里的这张成绩单本来就已经非常出色了，我本来只是给他加点料。\" \"让这张成绩单看起来更漂亮一些，到时候县长在上面有交代。\" \"我们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扩大养殖规模。\" \"领导要政绩，我们要钱。\" \"相互不冲突呀。\" \"如果没有共同利益，人家凭啥把我们平桥镇当成重点镇来发展？\" 老书记本来还想训斥老大几句，就听到卫芳仪在外面喊，\"县里的工作组到了。\" 王耀祖嘿嘿地搓着手，这一波，李原要要名，老二要权，我特么要钱…… 老王，起飞！ 第533章 这东西很出名吗 王兴汉把工作组一行人领到平桥镇的时候。 其实工作组的人对平桥镇现在的情况，感官非常一般。 就像徐巧芯这位在电视台工作的记者。 平常都是拖的很干净的水泥地板。 上班下班都穿高跟鞋，高跟鞋在地板上走出来的声音听着都是一种享受。 然而她今天为了跟着工作组下来，本来就已经把高跟鞋换成是一般中跟的鞋子，方便走路。 但是在工业园区的时候，同样是一脚深一脚浅，差点把她摔了。 到了平桥镇，这里可谓是，没有给到她任何的惊喜，其实比想象中还要烂。 所以王兴汉在他的眼里，其实看不到任何的出彩的地方。 她还在听王兴汉给县长介绍那些新的建筑就是从去年到今年才刚刚修起来的新招待所。 比如说初中的校舍也是刚刚才建起来不久。 地面虽然是水泥路面，但是上面总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泥块子。 也就是说到下雨的时候地上躺的全是泥汤…… 王兴汉已经让这个地方改变了，这么多看起来都这么破旧，那么在王兴汉回来之前这个地方又会是什么样子？ 徐巧芯心想，所谓乡村发展似乎也没怎么发展嘛！ 徐巧芯其实还是太年轻了。 他如果再年长个5岁，说不定就会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看一看穷困和落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正是因为她在城市里出生。 分到县电视台就已经算是很艰苦了。 这种认知断层，在往后的岁月当中会越发的严重。 还有更让徐巧芯崩溃的地方。 那就是工作组的车队开到河庙嘴的时候。 李原风便让车停了下来。 领导干部们纷纷下车来到王兴汉在地上镶嵌的那4个字的面前。 李原风看着那四个字，面带微笑地，点了好一阵子的头。 所有人都是笑容满面的，但是徐巧芯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因为在地面上全都是凹凸不平的鹅卵石。 走了不到5米的路，却崴了七八次脚，脚踝都快断掉了。 王兴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朝供销社里面的梁秀云招了招手。 梁秀云放下手里的活，跑到众人的面前。 王兴汉说，\"徐记者脚上穿的鞋不方便，供销社里面有没有布鞋拿一双给徐记者换上。 徐巧芯其实挺尴尬的，不过在这凹凸不平的路上，也不知道要站到什么时候。 如果一直都穿着这双高跟鞋的话，待会儿脚踝就废掉了。 李原风马上就说，\"还是兴汉同志考虑的比较周到呀！\" 徐巧芯红着脸去车上换鞋后，李原风这才问，\"听说就这4个字给当初上面下来检查工作的领导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时间过去一年多了，兴汉有带领你们镇的百姓致富奔小康吗？\" 王兴汉笑了笑，\"那要看看大家心中的小康水平是什么样！\" 李原风但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看到大家都笑眯眯的。 李原风说，\"那你跟我说说，你们平桥镇心目当中的小康水平是什么样？\" 王兴汉说，\"当初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家一共4个人。\" \"我妈煎荷包蛋的时候总是只煎三个。\" \"我们家老书记说，你既然要回来带着乡亲们一起致富，那就先让每家每户都吃上鸡蛋再说。\" \"我最初就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 王兴汉把如何让大队小学的学生每天保证一个鸡蛋的事情大致汇报了一遍。 顺便讲一讲，学校给学生供应营养餐的钱从哪里出。 \"以后我们镇上也会和一些个体户的老板合作，搞一些中小型企业。\" \"其中的一部分收入就用来改善平桥镇的基础设施建设。\" \"更多的是将这部分钱放到我们镇的教育当中去。\" \"现在正值下面的各村大队，都在搞一个叫集体持股的合作模式。\" \"盈利的部分一部分拿来分红，另一部分用来发展本镇。\" 等到徐巧芯在车上把鞋换了再下来之后，一行人便从大队部，朝村子里面走。 等到翻过了水渠之后，就看见了成片成片的大棚。 这些大棚围绕着6个堰塘而建，保证水源充足。 水利局局长在看到这情况的时候，就有些惊讶，\"兴汉同志，别的村镇到了这个季节的时候，都是枯水期。\" \"我去其他乡镇看过，他们的堰塘下面都只剩些泥汤了。\" \"怎么你们镇的水源看起来还挺丰富的呢？\" 这一番话也也引发了工作组部分领导干部的猜测，比如是不是用了地下水？ 王兴汉把这一年三四月份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跟大家说了一下子。 当然，投毒杀人的案子并不太方便，拿到这种场合来说。 王兴汉说，\"这院长要是想关注谁下面的淤泥必须要清理，我们经过了一些简单的防水处理。\" \"所以说比一般的泥水塘可能更容易关注水。\" \"淡水网箱养殖你连水都关不住，冬天的时候也不可能让水库给我们放水，所以这些困难还是得我们自己克服想办法。\" \"接下来，我们也会跟县里面打申请，在枯水期的时候适当的饮用一些地下水来填补缺水的困难。\" \"到时候还请赵局长多帮帮忙。\" 赵局长连忙打着哈哈说，\"一定一定！\" 中国人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才知道王兴汉在村子的建设当中，其实是很下了一些功夫的。 李原风看着那成片的大棚，\"那就是你搞的反季节大棚养殖的项目吗？\" 李原风其实就是在提醒在场的所有人，他批的钱用在什么地方了。 王兴汉当然听得懂这当中的潜台词，\"这只是我们村的。\" \"平桥镇下属8个大队，基本上每个大队都有这么一片大棚。\" 报社的编辑，手里已经拿着笔记本和笔，开始在记录。 电视台那边扛摄像机的也对着这一片开始拍摄。 换了布鞋的徐巧芯突然问，\"请问兴汉书记，这些大棚当中养的是什么。\" 王星翰低头的那一瞬间，看见脚边爬着一只小龙虾，，顺手从地上把他抓了起来，问，\"徐记者知道这是什么吗？\" 徐巧芯满是惊讶地喊，\"小龙虾？\" 看她又惊又喜的样子，所有人都是一愣，这东西很出名吗？ 第534章 这东西并没到家喻户晓的地步 徐巧芯一惊一乍的样子，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不是，你好歹是个电视台的记者，也用不着这么一惊一乍的，显得你很没见识的样子？ 徐巧芯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众人点了点头，一脸抱歉的微笑，\"实在是不好意思，主要是我看到这个东西有点激动。\" 徐巧芯的激动大家都已经看在眼里，只是不知道他在激动个什么。 苏有康对这个东西倒是很熟悉，当初听说王兴汉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要搞冬季反季节大棚养殖的时候，还笑他们。 结果王兴汉硬是凭着这个项目去找县长县长，还把这个项目给批了下来，就这样让他们拿到了钱。 就在上午的时候，他还跟韩常欣两个人商量着，要不然他们正也干脆搞这个小龙虾养殖。 当时还被韩常欣,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顿。 苏有康并不是觉得这个项目一定挣钱，而是想通过这个项目能够从县里面套出一些补贴资金呢，就可以解决镇上的燃眉之急。 只不过韩常欣反对。 现在在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他们当然很眼熟，韩常欣依旧就没把这个丑不拉叽的东西当一回事。 而其他领导干部呢，他们本来都上了一些年纪，平常虽然吃吃喝喝的，也没少去其他市县乡镇考察，但是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却对这个小龙虾一点都不熟悉，当初知道小龙虾来历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韩常欣就是其中一个，当他看到记者一惊一乍的表情，咧咧嘴，妈的，你不会是王兴汉那个小畜牲请来的托？ 其余的干部们对小龙虾也就产生了一点兴趣。 有人笑问，\"难不成这东西也跟地猴子一样可以入药？\" 地猴子就是蝉的幼虫。 市里和县里的中药铺一般都收蝉蜕。 通常能卖个好价钱。 而这些年在全国各大省市范围之内，也涌起了一股养殖热潮。 有的地方像海狸鼠，有的地方养蝎子蜈蚣。 所以在平桥镇出现这种丑东西，好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众人都把目光放在王兴汉手中那小龙虾的身上。 当徐巧芯听到有人这么问的时候，急忙说道：\"曹局长没有吃过小龙虾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脸不解的样子，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是吃的，并且它叫小龙虾。 曹局长皱着眉头，\"你说这个东西可以吃？\" 讲真，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深山老林里面出没的猛兽，曹局长都是吃过的。 但是看到王兴汉手里抓的小龙虾，他确实没吃过，并且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来，\"这个……小徐啊，你说这个东西能吃，我是不相信的。\" 李原风笑了笑，\"小徐说这个东西能吃，看样子还很喜欢的样子，就给大家介绍一下嘛。\" 王兴汉本来还想狠狠的吹嘘一番的，好了，这下连主题都找到了，免得说我王兴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徐巧芯说，\"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这个东西丑死了。\" \"夏天的时候，电视台的同事晚上聚会的时候炒了一盘香辣的。\" \"当时还是在桌上打赌的时候输了。\" \"他们就逼着我吃了一只。\" 徐巧芯本来就是女孩子又年轻说话的声音很清甜。 这样的女孩子本来就招人喜欢，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周围的这些领导专注力都比较高。 特别是她绘声绘色将当时聚会的场景给描述出来的时候。 大家的情绪基本上都被她牵动着。 似乎都能感受到她当时的恶心。 不过徐巧芯的表情微微一变，眉梢轻轻一挑，\"当我把虾仁拨出来放到嘴里的那一刻，肉质紧实弹牙，但当时因为味道太重，掩盖了食材本身的味道，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的重口味，让我一只接一只的，最后把那一盘都给吃光了。\" \"那天同事都在笑话我呢！\" \"后来，我们同事想再点一盘的时候，老板亲自出来说没有了。\" \"后来我再去那家餐馆吃饭的时候，特地点这道菜，老板才说要这道菜的话得提前订。\" 徐巧芯的话才让众人明白这道菜已经在民间大受欢迎，并且在餐馆当中属于稀缺食材。 徐巧芯说，\"整个夏天的时候也没有吃到几次。\" \"后来才发现，市里也有。\" 徐巧芯的脸蛋微微一红，\"我们有的时候还会悄悄跑到市里面去吃呢。\" 那害臊的样子，惹得众人顿时一阵欢笑。 而就在这个时候，徐巧芯突然转头看着王兴汉，\"王书记，这小龙虾就是你们镇养出来的吗？\" 王兴汉扫了一眼那成片的大棚说道：\"现在别说是全县，就算是全国，也只有我们正在成规模的养殖这个东西。\" 徐巧芯说，\"那这么说的话，小龙虾冬天也会供应咯？\" 王兴汉点头的那一个徐巧芯，紧紧的捏着拳头，做了一个yes的动作，\"我跟我同事说，这个东西只有夏天的时候才会有，当时大家都好难过。\" \"原来你们搞的反季节大棚养殖就是小龙虾。\" \"这下子我们有口福了。\" 随行而来的领导干部们，虽然在微笑，但是也左右在张望着，他们很难相信就这样的一种食材在房间居然已经受欢迎到了这种程度。 其实也不怪他们不知道，主要平常公务比较繁忙，而且在宴请的时候的确也不会用小龙虾这样的食材。 再者说，小龙虾也是今年夏天的时候才刚刚上市，市场也没完全铺开，影响力也没有到那么夸张的地步。 但是等到今天之后，情况可能就不太一样了啊。 徐巧芯突然红着脸，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王书记，请问今天中午能吃小龙虾吗？\" 王兴汉说，\"今天就是我们镇，冬季小龙虾开篷的日子，走，我们过去看看。\" 王耀祖远远的看到老二带着工作组一行人走过来的时候，立马让人把他们手中的横幅给举起来，然后招呼着下边的人去点炮仗。 鞭炮声起，回荡在山间，惊起了群群飞鸟…… 一时间，河庙嘴变得好生热闹。 第535章 产量爆棚啦 跟随李原风到来的工作组的成员，沿着鹅卵石铺成的机耕道朝前行走的时候，感受着这个村子当中所有村民所展现出来的自信与热情。 和他们之前到过任何的村子都有些不太一样。 有的村子提前给各家各户打了招呼，让他们都在家里呆着，离工作远一点。 还有的村子的社员，压根儿就不敢靠近工作组，躲得远远的探出半张脸来偷偷摸摸。 可是看看这个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在这一刻都显得十分的快乐与自信。 这种气质装是装不出来的。 李原风当然知道王兴汉所以一年时间在村子里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是他身后的这些各个单位的领导肯定是不知道的，今天带他们过来就是让他们看一看王兴汉在这里的努力。 韩常欣和苏有康咧了咧嘴，这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的： 你王兴汉特么的, 说是跟领导偶遇，根本就不知道领导会来检查。 可是你看看你这面子工作做的，，你这是不知道？ 我看你太知道了。 李原风也真你妈不是个东西，你到平桥镇来检查，就是提前打了招呼的。 你到我们齐家桥镇去检查，就搞偷袭？ 越想越气。 不过生气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王兴汉现在如日中天的，暂时干不过。 韩常欣也才发现今天完全就是被李原风拖过来当背景板的。 自己倒霉就算了，还要过来给别人当反面教材，大人大量杀人诛心可全让你们干绝了。 韩常欣有时候也挺后悔的。 其实，以前还是跟关胜坐在一条船上。 上次也是搞平桥的时候，彻底把自己摆在了关胜的对立面。 跟谢霆宇站一道，似乎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不过话又说回来，关胜现在不是都上调了吗？就算当初抱着他的大腿，似乎现在也没有捞到什么好。 有谢霆宇这个靠山总比没有强？ 他曾经拍着胸口保证的两个镇子合并之后，一把手肯定是他的。 韩常欣也只有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会踏实一些。 他瞅了一眼王兴汉的背影，心说，\"再让你得意几天，看谁笑到最后。\" 工作组一行，被王兴汉领到大棚的外边。 这边的横幅已经拉了起来。 上边的字还是现写的，\"欢迎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另外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平桥镇河庙嘴大嘴小龙虾养殖开篷仪式。 王耀祖的身边站着稍稍有点显怀的卫芳仪。 卫芳仪旁边陪着胡馨月。 王兴汉先给李原风介绍大哥。 李原风，跟王耀祖握手的时候，还顺口说了一句，\"耀祖呀，我知道你，你是平桥镇致富带头人。\" \"你切切实实的给百姓们起到了一个致富的榜样呀。\" 王耀祖摆摆手，\"多亏了政府好政策。\" \"也多亏了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感谢基层党员干部带领我们致富，把先进的经验把科学的方法带到农村……\" 王耀祖夸起老二来，那真的是绝对不嘴软。 谁也不会说他是王婆卖瓜，毕竟人家实打实的成绩摆在那个地方的。 再加上面对着记者肩膀上扛着摄像机，王耀祖的发言也属于正式场合的官方发言，几乎都不用稿子。 李原风哈哈大笑，\"你们王家兄弟俩个个能说会道的。\" \"这牛皮不是吹的，先让我们看一下大棚里面的情况嘛。\" 王兴汉看了老大一眼。 老大在这个时候笑的很贼，转身便让出一条道来，伸手做出邀请状，\"县长你这边请……\" 李原风也不客气，率先走到那大棚面前。 王耀祖这才问，\"县长让我开棚了？\" \"开！\"李原风话音掷地有声，似乎也受到了这种气氛的感染。 王耀祖掀开大棚的塑料薄膜纸，李原风走进去一看，整个人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层鸡皮疙瘩。 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吓到了，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建议不要观看，这样的画面确实有些骇人就是了。 只见那沟沟槽槽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一片黑压压的小龙虾。 里面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中领导看的也是直摇头，甚至有人会觉得害怕这东西怎么这么多？ 虽然这帮领导感觉到害怕，可是记者徐巧芯都快疯了。 前段时间去下馆子当终点的时候，一盘儿也就那么一二十只，，这点东西够谁吃。 现在终于找到了产地，本来以为没多少，结果揭开大棚的门一看这黑压压的一片，今天中午可是有得吃了。 她一边兴奋的拍手，一边让扛摄像机的记者，\"拍，把这些场面都拍下来，千万不要漏掉了，到时候可都是新闻的好素材。\" 前面实在没地方下脚了，一行人又这么退了出来。 王耀祖又带着李原风他们把旁边的几个大棚都看了一下，情况和第一个大棚，没什么区别，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 王兴汉看的直翻白眼，老大你是真会玩，你就不怕到时候别人没这种产量，来找你拼命吗？ 李原风从大棚当中出来的时候，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 李原风问，\"这么多小龙虾市场上消化得完吗？\" 王兴汉孙世江旁边正在候诊的陈佳琪给引出来，\"这个问题我确实回答不了，不过鱼米之乡的老总陈总专门负责我们这小龙虾的销售。\" \"这个问题就留给他来回答！\" 陈佳琪说，\"县长，其实我想说，倾一阵之力养的小龙虾完全不够填补市场空缺的百分之五。\"。 \"看上去很多，还不够分呢，今天要是不把小龙虾拉回去，我恐怕连家门都进不去。\" 陈佳琪很认真地看着镜头，\"我预计小龙虾的销售明年在全市将会达到两千万元。\" \"但是一个平桥镇的销售量还达不到100万。\" \"我在这里拍着胸口，保证小龙虾全县范围之内，有多少要多少。\" 陈佳琪的话顿时听得众人头皮发麻，2,000万的销售总额。 平桥镇连100万都不到，那剩下的一千九百万…… 这不是号召全县范围内大规模地养殖这个东西？ 经过电视台和报纸这么一宣传，那还了得？ 第536章 拉踩 陈佳琪的一番话，不知道让多少人半吊子下半天，从震惊的表情当中回不过神来。 两千万这个数目，如果私底下说一下，大家顶多当他是吹牛逼，不必太在意。 但是这话要是在全县范围当中宣传开来，那就是另外一种概念了。 徐巧芯还特地说，\"陈总，应该知道我们的电视节目将会面对全县的电视观众，甚至全市范围内也会看到。\" \"你对你说的2000万有信心吗？\" 陈佳琪心说，王兴汉不敢吹的牛逼， 我来吹。 首先是他对小龙虾的销售很有信心，市场现在所呈现出来的反应比预计的要好太多。 而且现在也仅仅只是在全市范围之内，整个益州省最大的市场在云城都还没有打开呢！ 那边的市场全部开辟了之后，恐怕远远不止两千万这个数目。 陈佳琪迎着数道质疑的目光，认真地说，\"我对我说的话一定负责。\" \"借电视台顺便宣传一下，但凡是今后养殖小龙虾需要销路的，可以直接找鱼米之乡公司，我是经理陈佳琪。\" 徐巧芯说，\"陈总，你放心，这一段一定会被全县的电视观众看到的。\" 这段发言结束之后，王兴汉立马跟李原风说，\"请县长，为今天的仪式致辞。\" 王兴汉担心李原风没有准备充足，所以从怀中拿出了一封发言稿，是他在等待过程当中随手写下的。 李原风拿过去看了一眼，\"兴汉呐，今天是你们平桥镇丰收的日子。\" \"这个风头我就不跟你抢了，你来！\" 李原风今天把电视台和报社的人带下来，就是要着重宣传平桥镇。 为了担心宣传效果不够，还提前带他们去了一趟齐家桥镇。 号称产值第一的齐家桥镇，死气沉沉。 倒数第一的平桥镇，欢天喜地，生机勃勃。 这一前一后抛砖引玉，让工作组一行人都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个大棚养殖的开篷仪式上的讲话就是画龙点睛之笔。 两镇合并在即，李原风有心扶王兴汉一把，那么，这个发言的机会面对着摄像机，李原风当然是留给王兴汉的。 李原风看到王兴汉不愿意走到人前的时候，还轻轻地扶了他一把，\"你就不要扭扭捏捏的了，大大方方的发言。\" \"我们这群人啊，早饭没吃多少，现在都饿的不行了。\" \"赶紧的！\" 王兴汉自信地笑了笑，当他走到台前的时候，河庙嘴的乡里乡亲这个时候已经围在了周边。 王兴汉把手里的发言稿给收了起来，目光环视一周。 不论是满怀期待的，又或是满眼妒忌的…… 王兴汉都对他们报以礼貌的微笑。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前辈，各位同志，各位来宾，各位平桥镇的百姓……\" \"今天是我们平桥镇反季节大棚养殖开蓬的日子。\" \"相信这里的丰收场面，大家已经了然于胸，那么我今天就讲一下，我心中小康的样子。\" \"平桥镇曾经只是尘埃当中的一粒种子。\" \"从来都没有人相信它能真正的发芽！\" \"可自从我们一同扛过了当年的饥荒，建设了水库，人人有饱饭吃，人人有地种……\" \"这样的水土，这样的人，难道就不配致富奔小康？\" \"自那时起，我就坚信，我们这颗尘埃里的种子一定会开出绚烂的花。\" \"自那时起，我们的目光就应该放在未来。\" \"但是我对未来的憧憬依旧是模糊的，所以我拼命的学习，从这里走出去。\" \"我要走出去看看小康社会是什么样子。\" \"我要出去学习，如何将大家全部变成幸福的小康家庭。\" \"走出去，不是为了不再回来。\" \"而是当我华丽转身的那一刻，能带领大家真正的致富。\" \"山脚下望山兴叹的人总是特别的多，山腰上，更是困难重重，人满为患。\" \"我们需要不断的开拓向前，直达山顶，去看最美的风景。\" \"什么是最美风景？\" \"仓有粮，有楼房，银行里有存款，年轻小伙有漂亮的新娘。\" \"现在我宣布，开棚！\" 在一阵雷动的掌声之中，村子里留下来的年轻人一拥而上，将蓬布给揭开。 大筐大筐的小龙虾从大棚当中被运出来，搬上路边停的货车。 陈佳琪带来的大包当中装的现金也在这个时候进行现场结算。 那花花绿绿的钞票给人的冲击力特别的大。 如果钱放在银行当中可能还没有什么概念，可是将现金摆在现在这个位置，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的场面。 再经由摄像机给记录下来，到时候造成的宣传效果，冲击力会非常的强。 当王兴汉刚才讲话的时候，李原风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朝韩常欣和苏有康的脸上瞅。 韩常欣从来都没有将这大棚养殖放在眼里，也并不相信农村里靠着养殖就能致富。 要知道现在是工业社会，沿海地区全部都在发展工业手工业。 靠养殖就能家家户户奔小康？ 那也只是个笑话！ 那也仅仅只是王兴汉给他们画了一个饼而已。 苏有康看到那些钞票的时候，眼睛都直了，等他回过神来却幽怨的瞪了韩常欣一眼，嘴巴小声嘟囔着：\"早就跟你说薛平桥镇搞这个小龙虾的养殖也不信。\" \"现在人家挣钱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韩常欣听到脸瞬间就黑了，低声骂：事后诸葛亮。 韩常欣不会后悔的。 你平桥镇靠着养殖小龙虾能挣钱，不代表你永远能挣钱。 虽然我齐家桥镇负债累累，但是必然会解燃眉之急，从长远来看，齐家桥镇，处在绝对的优势当中。 只不过韩常欣优势这么大，却只敢深深的吸气，却不敢跟李原风进行眼神上的交流。 中午杨成刚把老彭从镇上接了过来。 就准备用王家的厨房当中给工作组做了一顿丰富的小龙虾宴。 当老书记得知县长他们一行人要在自家吃饭的时候，其实还是很激动的。 由于何长空的这层关系，老书记好几次都想去跟李原风单独打一声招呼。 但最终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不过李原风还是主动走上前去，握住了老书记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几下。 也就是这几下虽然嘴上没有名字说出来，但是在行动上也等同于是在告诉老书记，\"我懂，我都懂。\" 老书记其实想跟李原风说，\"长空，何时能回来看一看？\" 只不过最终还是将这些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王兴汉担心某些领导可能真的吃不惯这个东西，所以让老彭还配了几道菜。 这天中午，虽然工作组在场，但是大家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表现的特别的拘束，毕竟是丰收的日子，所以气氛还是非常高涨的。 李原风代表县了做了讲话。 特别将王兴汉这个镇长抬了一手。 他手里端着酒杯，认真地说道：\"星瀚同志用实际行动给大家做了表率。\" \"在把握住了正确的政治方向的前提下。\" \"新汉同志拥有极强的调查研究的基本功，坚持到群众中去，到实践中去用最好的调研成果落实到了致富工作上边。\" \"不论是在决策能力上，又或是在处理突发状况的能力上，都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魄力，洞察力。\" \"兴汉同志是真真切切将大家致富的事当成他自己的事。\" \"在我们基层有这样的领导干部，何愁地方不兴？\" \"何愁故乡的月不圆？\" \"同志们，我们共同举杯祝贺平桥镇反季节养殖小龙虾丰收。\" 众人共同举杯，这气氛一下子也到了高潮。 但是对于爱喝酒的人士来说，真正的高潮在于这满桌的小龙虾。 本来一些觉得这东西长得很恶心的，领导在吃了一两只之后完全停不下来嘴。 就像，徐巧芯这名记者当初说的那样，第一口觉得味道也就一般，可是越吃越上头根本停不下来。 李原风趁着众人推杯换盏的时候，和王兴汉一道到了老书记的面前。 专门提着杯子跟老书记碰了一杯，\"前几天跟我大舅子通电话的时候。\" \"，我跟他说这几天可能会到平桥镇来调研！\" \"他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带她给领导敬一杯酒。\" \"我代我妻，代我大舅哥及全家，敬老书记，敬阿姨……\" 卫芳仪这位儿媳早知他们之间的缘分。 但是也没有想到堂堂的县长居然在面前姿态摆的这么滴足，可见当年老书记对李原风他大舅哥的情分。 老书记问，\"长空他还好吗？\" 李原风说，\"他一定会亲自来看你的，很快了。\" \"好好好！\"老书记连道三声好，说道：\"当初要给他们弄点好吃的，还得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做，现在好了，过来光明正大的想吃什么吃什么。\" 几句话，惹得众人大笑。 王兴汉这才郑重其事的介绍大嫂，\"县长，这是我大嫂卫芳仪。\" \"平桥镇现在不光是搞这小龙虾养殖，还有网箱养殖技术都是省农科院的功劳。\" \"也是我大嫂，还有这位胡老师他们的功劳。\" \"我们在镇上做了一个专家培训班。\" \"其余县乡镇的养殖户需要了解相关知识的时候，可以直接到我们镇来进行专业的学习。\" \"这也符合国家领导人，就在前不久提出充分认识科学技术对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巨大作用这一事实。\" \"我们这是坚决贯彻，科技兴农，科技兴邦的政策。\" 李原风打着哈哈，对卫芳仪说，\"你小叔子对你评价很高呀，芳仪同志。\" \"我代表县政府，感谢农科院，感谢芳仪同志和芳仪同志的团队对我们县做出的贡献。\" 李原风也再次跟胡馨月握手，\"还有馨月同志，辛苦你了。\" 胡馨月很是感触。 前一阵子由于父亲的事情让他的情绪一直都处在低落的阶段。 是王兴汉把他的父亲从精神病院当中捞出来，并且将父母安置在大队小学当校长。 如今父亲在这个地方，条件虽然不比从前，但却受人尊敬。 胡馨月到了这个地方反倒成了受益者。 她与李原风握手的时候，李原风还特地问一问他在这里的工作情况，\"在农科院的时候，工作环境肯定比这里好！\" \"吃的习惯，住的习惯吗？\" 胡馨月说，\"谢谢总的关心！\" \"兴汉书记对我们非常照顾。\" \"他特别尊重知识分子，也特别尊重老师。\" \"正因为兴汉书记相信科学，相信知识，所以我们在这里的专来扶贫工作进展的也非常顺利。\" 李原风对尊重知识分子和尊重老师这两句话特别的看重。 胡馨月也只是说事实而已，却有点歪打正着的意思。 李原风本来就是知识分子，以前又在大学里面当老师。 听到这话当然是高兴的。 他越看王兴汉当然就越满意， 说实话，她今天还是带着任务来的。 李原风提杯再进这一桌一杯。 王耀祖发现卫芳仪的杯子里面没有水了，还专门提了个水壶过来给卫芳仪倒点开水。 在座的今天要么就是喝的那个甜酒，要么就喝的白酒。 女孩子都喜欢甜甜的，可是看到卫芳仪只喝白水的时候，就多看了两眼。 王兴汉在旁边解释，\"我大嫂怀孕三个多月了。\" \"哦哦……\"李原风这才反应过来，他又瞅了王兴汉一眼，\"你马上就要当叔叔了。\" \"自己难道就没什么表示吗？\" 王兴汉只能一脸憨笑装着傻。 李原风看了看老书记和吴春桦，再瞅一眼卫芳仪，目光最后回到王兴汉的身上，\"你大嫂在农科院工作，农科院那么多好姑娘没？让大嫂给你介绍一个？\" \"你啊，各方面条件现在都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稳固大后方嘛！\" \"如果你身边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那么……\" 其实李原风才刚起了一个话头，桌上好几个人大概就猜到他想干什么。 只不过李原风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突然就有人说道：\"兴汉书记的对象不是前任兰溪书记吗？\" 嗯？ 李原风刚要出口的话，顿时被怼了回去。 李原风先是一脸尴尬，不过当他听到姚兰溪的名字时，又满是惊讶，\"你们说的是平桥镇前任书记姚兰溪同志！\" 几乎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早就板上钉钉，唯独只有李原风不知道而已。 这也不怪李原风，他刚到县里，本来就没眼线。 别的领导早就收到了风声。 你以为姚兰溪临走的时候为什么要牵着王兴汉在镇子上逛一圈？ 这就是在靠诉全县从上到下的人，王兴汉和他的关系。 只不过李原风来的晚，前一段时间正在忙着捋手上的工作，也不会有人将这些琐碎的事情告知。 李原风才不知道王兴汉和姚兰溪的过去的那些事情。 不过在王兴汉的眼里，胡馨月的这种做法还是显得有点莽壮。 私下里说可能会比较好。 李原风朝王兴汉打了个哈哈，\"发展到哪一步了？我可是一点都没听说呀！ \" 王兴汉明白，李原风当众问也就是让王兴汉当众承认和姚兰溪的感情。 如果王兴汉不当众承认的话，那就说明他们之间根本就还没到那一层。 李原风也就可以顺势把她想介绍的人介绍给王兴汉。 然而王兴汉却说，\"如果不是前阵子突然分开的话，我想年后差不多就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了。 \" 李原风眉眼一定，突然打起了哈哈，\"我还白替你操心了一通。\" \"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该喝你的喜酒了。\" 王兴汉也是有点为难。 他和姚兰溪的关系虽然公开了，但是始终没有得到过父母那一关的地步。 这当中如果有变数，那么现在把话说在了前面，王兴汉自己倒没什么，如果他俩到最后没有成，姚兰溪又该怎么办？ 但如果，王兴汉现在不把两人的关点点明的话，李原风再把他要介绍的姑娘抛出来，王兴汉也扛不住呀！ 万一，这事儿要传到姚兰溪那个地方，王兴汉，还不知道得怎么哄。 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倒是没想到胡馨月先把这事儿捅出来了。 胡馨月什么时候变成姚兰溪的马仔了？ 卫芳仪对胡馨月没有什么保留。 胡馨月的老爸能被这么快的捞出来，单靠王兴汉现在的实力很难办到，所以还得动用一些上面的关系，那么这个关键人物就是姚兰溪。 胡馨月只认可王兴汉和姚兰溪这对情侣的，她暗地里还想过这个人，除了姚兰溪之外，其她任何一个，她都是不服气的。 徐记者这个时候端着酒杯朝这一桌走了过来，\"县长……\" \"王书记，您看什么时候方便给你做个采访，可以吗？\" 王兴汉哪敢接受这个采访，上面有县委书记，有县长，他们都还没有出境的情况下。 王兴汉哪敢出这个头？ 王兴汉说，\"不管平桥镇发展得如何优秀，都是由于县委县政府的帮助和关怀。\" \"建议徐记者如果要采访的话，可以先找我们书记和县长。\" \"到时候，如果书记和县长需要我发个言，那我一定不推辞！\" 则看上去是一番很平常的对话。 当然也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听得出这番话当中的门道来。 李原风不得不配服，王兴汉年纪轻轻，在官场当中就已经显得如此的老到，确实不容易啊！ 大舅哥推崇备至的兄弟俩，确实让李原风刮目相看了。 这一桌喜笑颜开，那么另外一桌气氛就有些尴尬。 特别是当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苏永康和韩常欣的时候。 那眼神当中总是觉得包含了一些嘲笑和讥讽。 韩常欣虽然心里说着没什么了不起，但是能被县长一而再再而三地捧着，他又怎么能不羡慕。 可是看看平桥镇现在的样子，明明就离他们齐家桥天差地别。 他们正靠在路边，几乎家家户户都修着小洋楼，小洋楼上力子天线每家每户都有了彩电。 可是放眼看这个山坳坳里，连水泥平房都不怎么常见。 就这样的村子，这样的镇子，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 不过韩常欣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一趟现场下来就是踩齐家桥……不对，是踩他韩常欣。 为的应该就是接下来的两镇合并之后的人事安排。 下午工作组离开平桥镇。 王兴汉这个镇党委书记跟领导干部还有电视台报社的同志告别。 王兴汉握住徐巧芯的手，\"徐记者，到时候留个地址。\" \"小龙虾最肥美的时候，我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徐巧芯嗔了一声，\"王书记哪有你这样的，你悄悄的跟我说，我就给你留地址了。\" \"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我敢给你留吗？到时候别人还说我瘦了你的好处。\" \"你放心，平桥镇这边的宣传工作，我们一定会上心的。\" 在一阵欢声笑语当中，王兴汉送别工作组。 车队到了齐家桥，韩常欣和苏有康就下车了。 韩常欣刚刚结束这压抑的大半天，背后早就被一层汗珠子给打湿了。 才刚松一口气就看到李原风从车上走了下来。 李原风来两人跟前，很直白地说道：\"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平桥镇是如何从一穷二白的乡镇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 \"这些年来我专门看了看过去的记录，平桥镇是要什么没什么。\" \"而你们齐家桥镇是要什么给什么。\" \"别人手里没资源都可以一步步的靠自己的打拼，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拿着资源不当数，却一步步的把自己的乡镇搞得乌烟瘴气。\" \"你们告诉我这问题解决不了，想办法了吗？\" \"执行了吗？尝试了吗？走出去看过了吗？\" \"如果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换个人解决。\" \"如果肩膀上扛不了责任，那就换个能扛责任的来。\" \"望两位同志下去后好好反省一下。\" 李原风根本就没给他们两人任何解释的机会。 这一番话在上下级的私下对话当中，分量已经是相当的重。 李原风上了车。 车队远离之后，苏有康，当即开始跳脚骂娘，而李原风脸色阴沉如水，却也没有多说半句，脸皮子滚烫滚烫的。 让他承认就这么输给了王兴汉，不可能的。 （今天三合一，就一章哟！） 第537章 风起云涌 韩常欣去了办公室。 先给毛波那边打了个电话过去。 直接给毛波做起了检讨，\"书记，今天我给你丢人了。\" \"县长先到齐家桥，再到平桥镇。\" \"今天镇上一些问题没有解决，正好被县长撞上……\" 三言两语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再把自己工作的失职讲出来。 看上去是在认错，实际上在打小报告。 毛波其实已经知道李原风下去检查的事情，只不过是在李原风他们出发了之后才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说县长这一次没跟他商量就出发了。 再根据县长的行程判断。 这就是硬抬王兴汉，同时也踩了韩常欣。 当然在电话当中锚泊是不可能直接拿李原风说事的。 而是对着韩常欣一顿臭骂，\"你现在知道检讨了？\" \"你现在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你韩常欣早干什么去了？\" \"县长批评你批评错了吗？早就已经看出苗头的事情，过了这么长时间，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这个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让你们当这个书记，当这个镇长，问题解决不了，那就换个人来解决问题嘛！\" 毛波骂韩常欣，韩常欣根本就不会有意见，其实也听得出来毛博士有情绪的。 再者，毛波以前当县长的时候，韩常欣那个时候就是镇长。 现在毛波是书记，韩常欣也是书记。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韩常欣就是毛包的自己人。 骂归骂，下来之后毛博肯定还是会找李原风好好聊聊的，你这就有点不讲规矩了，还搞突然袭击？ 你要谈王兴汉也别搞拉踩啊！ 玩阴的是？ 看上去只是下面一个行政单位的一把手，却已经引得各个关键位置上的大佬明争暗斗，说到底还是为了未来的话语权与政绩。 工业园区申报市重点。 这个单位一旦挂上了副处的级别，在手谁的手里申报的，在谁的手里发扬光大，将来都会作为他们的政绩考核而存在。 这个新的工业园区管委会一把手的位置一定不能落在外人的手里，只能在自己人的手里。 其实毛波也可以把王兴汉当成是自己人。 可是王兴汉的背景太深厚了，毛波驾驭不了。 一个能力太强，背景太深厚，又驾驭不了的，哪里比得过一个人，虽然笨点，但是听话懂事的人呢？ 韩常欣：我特么不笨。 毛波在挂电话之前，严肃地说，\"你们镇的问题，自己想办法给我解决了。 \" \"要是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说其他的没什么意义。\" 韩常欣其实还留着底牌。 苏有康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能解决。 不到最后一刻肯定不会拿出来的。 挂掉毛拨的电话在第一时间又给谢婷雨去了一个电话，将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谢主任，齐家桥镇现在最缺的是一笔贷款。\" \"如果能有一笔款子暂时解决掉齐家桥的燃眉之急。\" \"我相信我们镇的几个厂一定能够盘活。\" 谢霆宇也不是傻子，在电话里说，\"常欣同志，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 \"你现在要的不是把厂子盘活。\" \"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堵住这几个厂子工人的嘴。\" \"让他们在两个镇子合并之前不要出来闹事，等到顺顺利利的把你给扶上去之后，利用现有平桥镇的资源拖着齐家桥镇走。\" 韩常欣的老脸也是一阵一阵的红烫。 他一翘尾巴谢霆宇就知道他拉什么屎。 一大笔的贷款砸进去真的能救齐家桥那几个厂？ 那是被时代和政策已经淘汰的厂子，在失去了市场竞争力的前提下，根本不可能救的活。 韩常欣也不知道是脑子不好使还是真的坏，死活要拿大笔贷款砸到厂子里去。 谢霆宇说道：\"记住我的话，贷款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但是带回来的钱只能解决他们一部分的工资问题。\" \"在最近这三四个月当中，不要让他们再闹事。\" \"等到你当了这个新单位的一把手。\" \"到时候会有很多的政策，对新的工业园区进行扶持，大量的资金到位了之后，再解决问题，懂了没？\" 韩常欣万分感谢的时候，谢霆宇跟他说，\"你到时候先到云城去找农村信用社副社长田为民。\" \"这位老师在国画方面的造诣很高。\" \"一般人去他那儿求都求不到。\"。 \"他的画很少，平常放在文物公司当中寄卖，一副要卖个三四万块。\" \"你去的时候就说是我介绍的。\" 韩常欣千恩万谢。 等他当了新单位的党委书记，就不会再有这些烦心的事情。 三天后。 三川县播放了一段关于在平桥镇记录的小龙虾 大棚养殖的视频。 90年代初期的时候，虽然电视还算是个稀罕物件，但是基本上两家人当中就有一家人家里装了电视。 电视频道可能少一些，一般是三个频道，一个中央电视台，一个省电视台，还有一个县电视台。 县电视台可能官方的内容比较少一些，平常的时候都是用作放录像，香江的电视剧和，电影是最受欢迎的。 基本上霍元甲，射雕英雄传这些都是在县里电视台看的。 所以平常就算是播放新闻，电视的频道依旧停在县电视台。 在这个时间点几乎有电视的人家大概都看到了这段新闻。 。新闻当中有几个关键的画面。 大棚当中密密麻麻的小龙虾。 陈佳琪在交钱的时候，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画面。 陈佳琪接受采访时说的那一句，\"有多少要多少。\" 看到第一个画面的时候，全县绝大多数电视观众都觉得有点恶心。 可是在看到第2个交钱的画面时，他们突然又觉得那东西还有点可爱。 到第三个画面时，他们，就已经开始琢磨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搞一搞这方面的养殖。 然而第四个画面是县电视台去涪州滨江路上夜里拍摄的画面。 基本上那一排的馆子，每一桌上都摆着一大盘，火红火红的小龙虾。 一时之间，三川县人人都在讨论小龙虾。 每家餐馆到了中午和晚上上课的时候，他们都会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小龙虾？\" 有的老板甚至都没听过这个东西，还是出去打听。 弄得是街知巷闻。 由于电视台在播出那档新闻的时候还留陈佳琪店里的电话。 从新闻播出的第二天起，餐馆里的电话就一直响个不停。 所有人都只问一句，\"陈总，你那里还有小龙虾没有。\" 陈佳琪按耐住激动的心情。 特地跑了一趟平桥镇，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了王耀祖。 一来是催促乡镇这边发货，二来是担心只是这一个阵子的养殖产量，压根就没办法应付如此庞大的市场。 王耀祖给陈佳琪泡了茶，让陈佳琪先休息一下子。 陈佳琪手里提了一个包，当中装着的全部都是婴幼儿的用品。 顺手递给卫芳仪，\"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妹妹千万不嫌弃。\" 卫芳仪说，\"本来也要去一趟省城去置办这些东西，没想到佳琪姐这边倒是先送过来了。\" 卫芳仪也没有跟她客气收下的时候，顺口说了一句，\"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你了。\" 。陈佳琪说，\"一点都不辛苦。\" \"吃点苦头算什么，最怕的是手里没货。\" \"县里餐馆的门槛都快被踩平了。\"说话的时候还看了王耀祖一眼。 王耀祖说，\"从现在到春节这段时间的供货量一定是跟得上的。\" \"但是明年的市场完全打开之后肯定就跟不上了。\" 陈佳琪点头说，\"我这一趟过来也就是这个意思。\" \"县里电视台做的广告宣传倒是让进货量涨了10倍都不止，但现在的问题是没有这么多人来养殖，供不应求呀！\" \"也没有人专门打电话过来咨询养殖的问题。\" 王耀祖跟王兴汉也专门商量了这件事情，平桥镇这边，也只是接到了个别乡镇的询问，表示有意来平桥镇观摩学习。 按照这种咨询的频率，似乎也没有达到预想的宣传效果。 王耀祖说，\"县立电视台的宣传覆盖面还是太小了。\" 来回踱了几步之后，王耀祖说道：\"把你手底下的人撒出去，在省内各县乡镇具备养殖条件的地区，上门去收小龙虾。\" 陈佳琪大小眼不解的看着王耀祖，\"那些地区根本就没有养殖这个东西，你让我上门去收什么呢？\" 王耀祖虽然笑容还是那个憨批一样的笑容，但是媳妇却从她眼睛里看到了狡黠的味道。 王耀祖说，\"因为县里电视台的宣传效果覆盖面积达不到那些是下边的县乡镇。\" \"毕竟不是省电视台的宣传力度。\" \"所以就只得靠人力，靠一双腿，把小龙虾这东西很值钱的消息散布出去。\" \"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地方开始带头养殖。\"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会大家都来养殖。\" 陈佳琪晃然大悟。 不过王耀祖还是提醒了一句，\"但是不要离本线太远，尽量在周边的市县。\" 陈佳琪觉得时间紧迫也就没有逗留，连饭都没留下来吃，转身就走。 卫芳仪说，\"为什么让她暂时不要到离本线太远的市县呢？\" 王耀祖说，\"当然是为了卖饲料呀？\" \"如果离得太远，运输成本这一块就会增加！\" \"饲料厂赚不了钱，拿什么来扩大规模呢？\" 卫芳仪笑着白了丈夫一眼，这兄弟俩一个在官场，一个在生意场，真是玩儿得风生水起。 另一边王兴汉出差去涪州的时候，跟姚兰溪见了面。 姚兰溪说，\"听说平桥镇的小龙虾丰收了。\" 王兴汉说，\"你也只是听下面的人说的，实际上宣传效果没这么好。\" \"要是市里的电视台，也帮着宣传一下，至少市下边各县能够在第一时间加入到养殖合作当中来。\" 姚兰溪知道平桥镇近期的发展和表现对王兴汉来说很重要。 在王兴汉这天离开之后，便让人约了市电视台肖主任有时间出来吃个饭。 三天后的晚饭点，姚兰溪将肖主任请到滨河路的餐馆吃饭。 涪州如今已经有了上档次的酒店。 特色酒楼也不在少数。 但是姚兰溪把人约到类似于大排档的餐馆当中吃饭，还是让肖主任有点意外。 等到菜上来的时候，姚兰溪也没有绕圈子，直接便给肖主任介绍，\"这是三川县下属平桥镇养殖的小龙虾。\" \"肖主任先尝一尝味道。\" \"如果觉得今天晚上这酒能喝，我们再接着往下聊。\" 肖主任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的。 这位是纪委办公室常务副主任主动邀约，肖主任把近几年自己干的那些事情。大致在脑海当中都过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是违规违纪的。 坐在姚兰溪的对面，仍然有些坐立不安。 急忙藏了一只小龙虾之后，端着一杯酒便说，\"姚主任，我先干为敬了。\" 姚兰溪示意让他多吃几只。 直到，肖主任吃得满嘴流油的时候，姚兰溪才说，\"这是我当初在平桥镇当党委书记的时候，我们镇的镇长带头搞起来的产业。\" \"前几天在三川县电视台接受了采访，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小龙虾现在是供不应求，所以要扩大规模进行集体养殖。\" \"但是那个宣传效果没达到，所以今天把萧主任请出来，是希望能在市电视台搞个新闻。\" 就这？你早说啊…… 肖主任二话不说，端起桌上的酒杯，\"姚主任，你吩咐我照办。\" \"明天……今天晚上我就跟三川电视台取得联系，将他们当初的新闻素材借过来。\" \"我让节目组的同志，再打磨打磨，争取在这星期之内把它放到晚上6点的新闻当中。\" \"如果引起了反响，试着把它放在周末，搞个特别节目。\" 姚兰溪这才端起酒杯，\"那我就感谢肖主任的帮助了。\" \"别别别，宣传工作本来就是我党统战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 \"振兴乡村发展，我辈义不容辞。\" \"姚主任你随意你随意……\"肖主任一边工作，身子将自己的酒杯放在姚兰溪的酒杯之下，一边探出手来，轻轻的将姚兰溪的手往上端。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杯子就比姚兰溪的放得更高。 肖主任这边也没有闲着，回到电视台，连夜给三川电视台那边打了个电话。 他们台长晚上并没有在值班，不过第二天，在得知昨天晚上，市电视台的肖主任来了电话之后，马上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肖主任，的要求也非常简单，就是要他们县电视台前几天对平桥镇小龙虾养殖的采访那盘带子。 拿到这盘带子之后，经过，是电视台节目组加班加点的打磨之后。 按照肖主任曾经对姚兰溪承诺的那样，在周末找了一个，新闻的黄金时间对这段采访进行了加工报道。 新闻上不但将平桥镇的地址给完善。 同时对涪州的夜市也进行了相关的报道。 让消费者们知道晚上的夜市多了一道新的美食的同时，也让那些有意想要参与到养殖当中的养殖户们看到了这种产品的市场需求。 不光是县乡正准备大规模的养殖，还有一些市里的老板准备拿钱出来承包一部分水田，在乡镇当中搞一搞大规模的养殖。 而另一边，陈佳琪也并没有闲着，她手下招的那些人全部下放到各乡镇当中去走访。 逢人便问，\"请问你们大队有养殖小龙虾吗？有多少我买多少？\" 如果仅仅只是一两个人问的话，影响力可能还没有那么大。 关键上陈佳琪一次撒了100多个人出去。 搞得农村里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讨论收小龙虾的事情。 小龙虾的养殖正在悄然的发酵当中。 而就在这段时间当中，国际社会上也发生了一件震惊全世界的事情。 苏联终于解体了。 苏联也是老大哥了，走到这一步，不知道让多少人唏嘘感慨。 苏联走到这一步，有外部势力的干预，也有内部势力的争权夺利，再加上墙倒众人推。 在挣扎了这么长的日子之后，始终是没有顶住最后一步。 当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的解体而欢呼的时候，他们，也许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们之前所期待的日子并没有到来。 水深火热，只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平桥镇上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管是在地里干活的村民，又或是在镇公所里上班的科员。 他们少不了的都要品头论足一番。 而王兴汉看到的却是，国内的一众商人，利用苏联解体这个巨大的商机，狠狠的发了一笔。 市场经济的解放也正是从91年年底迎来了一波爆发。 让众人看到倒买倒卖，原来可以这么挣钱，许多有心下海的人，也毅然决然的走上了做生意的这一条路。 九二下海派的黄金年代也从这个时间，正式拉开序幕。 王兴汉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听着各个办公室当中密集传来的电话响声。 不一会，杨凡便跑了过来。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书记，好多人打电话过来，说要到我们镇来观摩学习养殖小龙虾。\"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县电视台进行了一波宣传，报纸上也刊登了相关的信息。 陈佳琪把手下的人全部都给洒了，出去到各乡镇去看是收购小龙虾，其实是在告诉那边所有的人养殖这个玩意儿很值钱。 市电视台也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并且分成了几期。 这就不得不说到姚兰溪的影响力了。 以王兴汉现在的地位想要将这样的新闻放到市电视台当中去还没那个资格。 这是真的托了姚兰溪的福气。 王兴汉说，\"不管是谁来电话告诉他们，所有的学习都安排到年后。\" 王兴汉把胡馨月叫过来，说道：\"胡老师，这半年时间把你留在这个地方，让你受苦了。\" 胡馨月说，\"多亏了王书记，不然的话，今年我们一家子可能连这个春节都过不清静。\" 王兴汉说，\"胡老师，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当中，平桥镇的培训工作可能力度都比较强。\" \"我这边手头也确实需要些人手。\" \"如果，我把你的关系转到平桥镇这边，你愿意吗？\" 平桥镇和齐家桥镇合并在即。 这里将来必定是副处级行政单位。 按照现在的经济发展来看，以后这里的条件一定不会差的。 况且，父亲的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虽然在这边的小学当校长，但是全家还是希望未来有机会能够还父亲一个清白。 胡馨月自己也想在职业上有所建树，如果可以通过培训认识更多的人，是不是将来也能在帮父亲洗白的这件事情上出一点力呢？ 胡馨月点点头，立马回答道：\"书记，能为平桥镇的发展出工出力，我愿意。\" 王兴汉也点头道：\"那么我在这里也给你保证，你父亲的事情我一定会还你们全家一个公道的。\" 胡馨月也没有想到王兴汉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情。 胡馨月去忙了，王兴汉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赵春林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赵，虾苗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春林说，\"王书记，请你放心，我这边已经将虾苗培育的差不多。\" \"只要你一声令下。\" \"要多少有多少。\" 王兴汉问，\"培育所用的饲料效果如何？\" 赵春林说，\"王书记，耀祖给的这个饲料实在是太好用了。\" \"一来是方便。\" \"二来是这些小东西确实也肯吃，涨势凶猛。\" \"生长周期比原先缩减了至少20多天。\" \"对加速成形起着很关键的作用。\" 大嫂是对的，饲料当中加了螺类和贝类，对提鲜有着很大的帮助。 这也，使得小龙虾对饲料的摄入量大大提升的关键原因。 那么这些螺类和贝类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省内，但凡是有池塘的地方，虚拟当中都有一种贝壳，像瓦片一样。 谁也没有想到这东西居然可以卖钱。 趁着年底才藕的季节，将这些贝壳全部打捞上岸，王耀祖找着货车到乡下去将这些东西全部收购回来，把贝壳当中的肉掏出来打成粉末，加在饲料当中。 那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但绝对是淡水养殖的极品。 老大这是要发达了呀！ 苏联的社会主义走到了尽头，而我们的，特色社会主义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一时间风起云涌！ 1992年1月底，伟人南巡，商人的全盛时代即将开启！ 第538章 紧俏 如果说改革开放初期是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话，那么九二年，就是真正的市场经济元年。 王兴汉不禁回忆起来，在92年的时候，他其实也有打算下海。 只不过，那一天始终是晚来了好几年。 以至于在之后的许多年当中，他都不止一次跟大哥感叹，要是在九二年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妥当。 那么王家的财富可能还会翻上几倍。 然而人生重来的机会，再次给到王兴汉的时候。 他却并没有急于去追求财富，反倒是变得更加的踏实。 春节的时候，姚兰溪回了京城。 很长时间都没有了联系。 王兴汉甚至在想，是不是两人的关系被父母知道了之后并没有得到祝福？ 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想到这样的结果，王兴汉稍有些愁畅，可能这就是现实。 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也许要付出的努力，比普通人的爱情可能要多上许多倍，同时也不一定会开花结果。 王兴汉要接受这个事实。 杨成刚敲了敲王兴汉的门，\"书记，川阳县刘镇长已经给我打了好多通电话了。\" “说是县里拨了三公消费，接待费用本来就囊括其中，没有必要再为培训还要单独交一笔，看能不能让我们把他们证的培训费用给减免。” \"他说要是不减免的话就直接给县长打电话了。\" 王兴汉知道，在这个时候说吃屎呢把拉屎的拿捏这种话的确有点不合适。 但现实就是这么个情况。 在任何时代白嫖成瘾都是通病。 王兴汉看了看杨成刚，\"你就跟他说让他想通了之后，再打电话就行了嘛！\" \"三川县下属30多个镇和20多个乡，加一起总共60个乡镇。\" \"培训任务都已经排到五月去了，把川阳往后挪挪也许等到五六月份的时候，他们就想通了。\" 到五六月的时候，春季投的苗在那个时候已经上市。 其他各乡镇卖的最火热的时候，让他们只能干瞪眼，那种滋味应该是不好受的。 杨成刚一听，当时就上头了，\"对，我也是这个意思，那我马上就这么回复他们。\" \"等等！\"杨成刚这人头有点铁。 在得到王兴汉的许可之后，怕他用这种态度跟老刘刚起来之后把人给得罪了，完全没必要。 主要是身份不对等。 王兴汉想想后，说道：\"这样，刘镇长如果再给你打电话的话，你就让他给我打电话。\" 平桥镇现在几乎每个重要的办公室当中都有了电话。 开了年之后，王兴汉准备将电话线牵到各大队。 现在本来就具备这样的条件，没有必要再像以前那样扣扣搜搜的。 时间对王兴汉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镇公所里再也不是当初那样冷清的样子。 由于开了年，已经陆续有乡镇接受培训的养殖户被送了过来。 为此，卫芳仪又从农科院当中借调了几名专家过来组成了一个技术力量相对强大的培训班。 在平桥镇总共开了4个培训班，一次可以培训4批养殖户。 这些养殖户过来的时候，是要交相关的培训费用，其中包括了住宿和伙食。 一个人差不多200块一天。 算起来一个人要交1000块钱左右。 这个培训费用放在当下这年代，跟抢钱似的。 很快川阳镇镇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王书记我们真的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培训，费用还让我们自理呢？\" 刘镇长的声音很大，以一种质问的口气，似乎想在第1句话上就将王兴汉给压制住。 王兴汉的脑海里，川阳镇镇长是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有点酒糟鼻，形象还是很立体的。 上去汇报工作的时候经常能够碰到。 以前经常和毛波在一起吃喝。 毛波当了书记，刘镇长说话的底气就是足。 王兴汉打趣道：\"我春节期间到辛书记家里去拜访的时候，他把他们家藏的好酒拿出来说，这可是你刘镇长送的啊！\" 辛书记，当然指的就是辛万全。 专门把送酒这个事情拿出来说，就是告诉老刘，你们镇上这点培训费用和你在上面大手大脚，送礼的费用相比，算个屁呢？ 不过王兴汉也没有往深了说。 刘镇长也就听出了味道：\"王书记，要不你看培训的费用，等培训结束了之后，咱们实报实销好吗？\" 王兴汉打了个哈哈，\"刘镇长，平桥镇是个什么情况？相信你比我清楚。\" \"我刚刚接手这个镇真的是一穷二白。\" \"别人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发财的门道，你看我也没有藏着掖着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主要是开了年之后，各乡镇抢着来，我们这培训的人都排上队了。\" \"平桥镇的招待所刚建好，没多长时间，接待能力有限，共同接待不了那么多的人，你看如果没考虑好的话，我就把你们证的培训往后再延一延，等你想好了再说。\" \"别别别！\"刘镇长一听，当时就急了。 \"王书记，好好好，我让我的人过来的时候，直接将培训费用给带上。\" \"不过，一看一个人一天200块钱的培训费是不是有点高啊？\" 确实有点高，不过乡镇干部科员的收入待遇本来就不高。 现在是一个额外创收的好机会。 王兴汉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提高乡镇干部科员待遇的机会的。 王兴汉说，\"这是为知识付费。\" \"为的是脱贫致富。\" \"这点钱都舍不得拿出来呀？\" \"这样，刘镇长，反正培训班一直要办到5月份左右，前面50多个乡镇排着队，你要是没想好就往后挪一挪。\" 我曰…… 实际上根本就不止50多个乡镇，因为隔壁县的乡镇也打听好了，准备要在平桥镇接受相关的培训。 老刘定然也是知道这个结果的，再也不敢讨价还价， \"好好好，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王书记你可得把位置给我们留下来，可不能让别人插队呀。\" 王兴汉把电话放下的时候。 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王昊接起电话，就听到童江说，“书记，肖江县县长，庞伟明来我们大队了。” 啊？我脸有这么大？王兴汉总觉得童江是不是说错了。 第539章 哪有那么多顺道 \"书记，你听不听得到？喂……喂……\" 老童这种平常本来也没怎么用过电话，一遇到对面没有声音的时候，就把嗓门扯得老大老大的，一个劲的喂喂喂…… 王兴汉说，\"听得到。\" \"书记，你赶紧回来，肖江县那边来了好多人，现在就在你们家院子外面的大棚边上呢！\" 王兴汉问，\"我大哥不在家吗？\" 童江说，\"你大哥到工业园区去了，这两天他那个饲料厂当中的设备不是在调试吗？\" 大哥的饲料厂经过这一个春节之后，已经就在镇上把员工招齐了。 再有几天时间长着就会正式的运转起来。 这两天王耀祖也是不怎么着家。 \"行，我马上赶回来。\" 王兴汉挂了电话之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着，庞伟明的到来应该不是巧合。 只怕就是冲着他王兴汉来的。 至于原因，也不难猜，估计也是奔着这小龙虾的养殖技术。 想让平桥镇这边给他们现也，传授一下经验。 王兴汉也没有急着走，而是拨通了李原风办公室的电话。 \"县长，隔壁县的庞县长到我家门口了。\" 李原风一听这苗头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笑着说道：\"没办法，兴汉，你现在是名声在外。\" \"人家冲着你来，你就好好接待一下嘛！\" 王兴汉说，\"我是担心我级别不够怠慢了庞县长。\" 李原风说，\"没有什么怠慢不怠慢的。\" \"老庞找到你那也是有事相求，估计这事儿，跟我和书记不好开口，所以就直接找过来了，这也是人情……\" \"如果你方便就帮，不方便，一切按规矩来就是了。\" \"分寸你自己掌握，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王兴汉处理这种事情还是得心应手的，只不过隔壁县的县长跑到这边来拜访，没有给上面打招呼，王兴汉如果就自行出面接待的话。 传到县里去，上面怎么想？ 两个镇子现在还没合并，就算合并了就算行政级别是副处，就算王兴汉真的上去了，又怎么样？ 一把手们的面子和手里的权力还是要尊重一手的。 出门的时候，镇公所内已是人来人往。 这些都是别的乡镇过来培训的。 王兴汉也是有些感慨，相比起当年的冷清来说，如今的门庭若市确实让人心里有几分满足。 杨成刚追了出来，\"要不我去派出所那边让罗所开车送送你。\" 小叶已经复员转业，王兴汉把他弄到平桥镇来当驾驶员。 编制的话，应该在今年能够解决。 但由于复员转业之后也没在老家呆太久，加上复员之后又要跟涪州的那个姑娘谈婚论嫁。 趁着春节这段时间，王兴汉就让小叶带着他的对象回了徽州老家。 连带着，办喜事可能要等到下个月才会回来。 王兴汉摆摆手，\"你晚上通知老彭在食堂准备一下，今天晚上肖江县的县长到了，现正在河庙嘴大队。\" \"我要过去接待一下。\" 杨成刚吓了大跳，\"隔壁县的县长过来了，不是应该直接跟我们现在的领导对接吗？\" 王兴汉说，\"我刚才已经跟县长打过招呼了。\" 杨成刚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去安排。 王兴汉开着镇上刚购置的轿车回了河庙嘴大队。 刚走没多久，另外一辆挂着益b牌照的车开进了镇公所。 有人认出从车后排下来的女人时，连忙迎了上来。 \"姚书记……不，现在应该叫姚主任了。\" …… 王家平房前面紧邻着几口堰塘的，原本是水田的地方，如今已经改成大棚。 为了保证虾苗的正常发育，现下的大棚还并没有拆掉。 庞伟明在老书记的陪同下，在大棚里看着一指大的虾，笑着跟王谷说，\"老书记，用不了多长时间，这边的虾又要出笼了呀！\" 王谷摆摆手，\"庞县长，我就是这个大队的支书，这一声老书记不敢当呀……\" 王谷说，\"这一批虾，3月初的时候，就可以卖了。\" 庞伟明不下来看还不知道，这下来转一圈才发现下面的养殖都已经形成了规模。 翠山镇这种跟平桥镇，仅有一山之隔，消息早就传过去了。 当初谁也没有在意的养殖，在别人的乡镇别人的县里，搞得是如火如荼。 消江县一直都比三川县富裕。 这就在于，肖江县县委县政府这两套班子，敢于学习，敢于拼搏。 在取长补短方面一直都有着优异的表现。 庞伟明在来之前，其实就已经去过三川县，涪州市里，去那些餐馆当中实地考察过。 几乎每桌必点的一道菜：香辣小龙虾。 庞伟明也经常出差去海边，海鲜也经常吃，他觉得海虾的肉质更好，味道也更美。 搞不懂，小龙虾为什么会这么受欢迎，他亲自尝了一下味道，说实话，很一般。 但是他最大的优点就在于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更加相信市场。 王兴汉开车回来了。 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时，庞伟明也没有急着从大棚当中走出去。 秘书转身出了大棚。 看到王兴汉在众人簇拥之下顺着田埂走下来时，他往前迎了两步，在人群当中看到了那一道最年轻的身影。 这…… 肖江县去年在市里参加主题教育活动培训的时候，是从县委组织部抽调的同志过去。 虽然再回到县里之后有提到过王兴汉，也知道他是个年轻人。 但是当县长秘书在看到王兴汉真人的时候，还是被王兴汉的年轻给惊到了。 \"兴汉书记。\"县长秘书主动伸出手来。 王兴汉双手接住，\"乔秘书远道而来辛苦了。\" \"请问庞县长在哪？\" 潘伟明这才从大棚当中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说，\"兴汉同志，不请自来，多有叨扰，给你添麻烦了呀！\" 王兴汉笑着说，\"庞县长这样的贵客，平常想请都请不来。\" \"庞县长若有什么工作打个电话招呼一声，随叫随到，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庞伟明说，\"到下面乡镇来转一转，正好到了翠山镇。\" \"他们提到了平桥镇的发展。\" \"加之又听你舅公说起你，于是就顺道过来看看。\" 王兴汉看了一眼舅公张添寿。 这连老书记的舅舅都抬过来了，你就是这么顺道的？ 第540章 兰溪回来了 春节的时候，王兴汉还专门抽了一天的时间去了一趟翠山镇看了舅公。 身子骨依旧硬朗。 上次胡用那个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王兴汉和姚兰溪到了翠山镇找到舅公，他二话，没说就替两人把这件事情给处理了。 他在翠山镇辈分比较高，说得上话。 现在外甥的儿子有了出息，，不管他们镇上的人如何吹捧。 张添寿基本装聋作哑，并没有给王兴汉天过任何的麻烦。 他一个古来稀的老人家，那知道什么小龙虾。 这不是妥妥的被庞伟民当做工具人给带到平桥镇来的吗？ 王兴汉把庞伟明请到院子当中去喝茶。 大队上的年轻人，比较有眼力劲的，已经从堂屋当中把一张方桌子抬到了院坝里。 王兴汉立马姚兰溪从她外公那里顺来的茶叶拿出来招待这位隔壁县的县长。 庞伟明也不分好赖，端着茶杯在鼻子面前嗅了一口之后，又放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王兴汉。 \"前段时间去审理的时候和农业厅的马厅子见了一面。\" \"没曾想，马厅长也对你赞不绝口。\" \"兴汉呐，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是不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庞伟明也不管那么多，反正就一个劲的捧。 王兴汉这人呢，就是传说中的人间清醒，人家捧你的时候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看看他吹捧的这些优点是不是你身上真正具备的。 如果这些优点都是你具备的，这倒无所谓。 但是一个正县级的领导，把一些不属于你的优点，强行安在你的身上。 那必然是有所求的。 最重要的是德不配位的情况下，被人吹着吹着就飘了，以后的翻车概率很大的。 当然，庞伟明捧杀王兴汉的可能性不大。 只不过目的性比较强而已。 王兴汉在马定国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不得而知。 他们之间的聊天如果提到了王兴汉很正常，但也顶多只是提一嘴像王兴汉这种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们这个级别的人拿出来反复提及，所以说，庞伟明刚才的话，听听就行了。 千万不要当真。 庞伟明看到王兴汉笑呵呵的样子，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对王兴汉来说并没有在他的心理上造成任何的波澜。 年纪轻轻如此的稳重，也难怪他在一年时间之内完成四连跳。 在行政级别上即将迎来第5次提拔。 庞伟明在来之前就已经把平桥镇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对平桥镇和齐家桥镇即将合并的消息更是再三确认过的。 所以在跟王兴汉对话的时候，也稍稍有点捧他的味道。 庞伟明说，\"翠山镇和平桥镇挨得比较近，虽然分属两个县。\" \"但是你婆婆也是从翠山镇嫁到平桥镇嫁过来的。\" \"兴汉的血管里还流着一部分肖江县的血嘛！\"（都是自己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王兴汉说，\"都是炎黄子孙，一家人。\"（我不光跟萧江县的是一家人，跟全国各族人民都是一家人。） 庞伟明：…… 这小子的黑话段位有点高呀！庞伟明觉得王兴汉这个同志有点难搞。 你要跟我玩上纲上线，那我就只能把高度拔得再高一点吗……王兴汉心里吐槽了一句，笑呵呵的看着庞伟明。 庞伟明说，\"兴汉同志，是这样的，平桥镇隔壁的几个乡镇，对你们县现在正在搞的这个小龙虾养殖也有些兴趣。\" \"但是又担心平桥镇藏着掖着的。\" \"刚才兴汉同志也说了，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一家人。\" \"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兴汉同志自然是不会藏着掖着的。\" \"你看什么时候，新汉同志有时间也给隔壁的几个乡镇搞一搞相关的养殖技术培训嘛！\" 王兴汉点头说，\"可以的。\" \"镇上刚刚下了通告。\" \"为了将更先进的养殖技术带到各个乡镇当中，让百姓能够更科学的走养殖致富的这条路。\" \"只要各县乡镇报名。\" \"我们都会安排合理的培训时间。\" 庞伟明从王兴汉的手里接过一支烟，剩下的，王兴汉将手里的烟扔出去，让他们周围的都散一散。 王兴汉亲自给庞伟明把烟点着了。 庞伟明这才说，\"兴汉，那，这事儿你多上上心看着，安排个时间。\" \"两个阵子挨得这么近，以后有事没事的时候我就过来逛一圈。\" 王兴汉说，\"这个我得去镇上问一问培训办的同志，看看他们时间怎么安排的。\" \"工业园区那边的事情比较多，有两个厂子马上就要开张运行。\" \"许多配套设施也都还没有跟上，我这是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现在镇上到底有多少报名的人，我也不知道。\" \"我下去之后确定一下子，到时候再给唐县长回个话。\" 庞伟明脸色有点阴沉。 以一个乡镇党委书记，淡水网箱养殖和小龙虾的养殖，在你们乡镇里搞得如火如荼的，你会心里没数？ 再说了，就算没数当着我的面马上做个保证，给相关部门的同志打个招呼，这事情也就确定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需要下去确定？ 庞伟民给了王兴汉，一个眼神仿佛在说：小伙子我也是在乡镇干过的，以这种推诿的手段并不算高明。 可是王兴汉的意思并不是在推诿，就是不想当着这么些人的面驳了他的面子，告诉她不能插队。 现在自己县的乡镇都还忙不过来，哪有心思去顾别的县？ 可是从庞伟明的表情来看，他显然是不吃这一套的。 庞伟明笑着说，\"那我今天就在这儿等着你去问，给我个准话。\" 王兴汉笑着说，\"那正好，庞县长随我回镇公所。\" \"晚上在镇上将就将就，我们边喝边聊。\" 庞伟明端着手，\"不，我就等你给我个准信，不然的话我哪儿都不去。\" 庞伟明跟上面领导打交道的时候，也惯用这种耍无赖的手段。 只是没想到到了王兴汉这个地方，也同样用这一招。 他就是看准了，王兴汉不敢驳了他的面子。 你王兴汉今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王兴汉一时之间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时，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而近，本来以为是过路的车，然而这辆车就在院子后边的机耕道上停了下来。 院子里的西瓜本来因为人多缩在墙角都不敢动。 可是突然坐了起来，歪着头朝院门口看。 接着就狂奔出院子，这才听有人喊了一句，“姚书记回来了！” 第541章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姚兰溪走到院门口的时候。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和王兴汉的身上来回打转。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随着众人目光的漂移，似乎也能说明一点情况。 姚兰溪春节前把老爷子送回京城之后一直没有联系。 就连年三十晚上王兴汉本来在值班的都没有接到姚兰溪的电话。 你还有脸回来……王兴汉翻了个白眼，当然也只敢在心里逼逼两句。 破天荒地看到王兴汉翻白眼的时候，姚兰溪绷了一下人中又把笑意给憋了回去。 好难得啊，能从明白上看到王兴汉的情绪波动。 姚兰溪甚至有了一丝成就感，当然，更多的还是激动和心暖。 两人在见面的那一刻就如同时间都暂停了一样。 王兴汉是得有多克制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此时此刻冲上前去，给姚兰溪一个热情的拥抱。 姚兰溪其实也在克制自己的表情，一边走进院子，一边微微颔首，笑魇如花地跟在场的所有人打着招呼。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外人在。 姚兰溪恐怕还要傲娇一番的。 现在只得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来到王兴汉的身边，王兴汉便给庞伟明介绍，“庞县长，这是我们镇前党委书记姚兰溪同志。” 姚兰溪伸手道：“庞县长你好。” 庞伟明与姚兰溪握手，“兰溪同志！” 庞伟明是觉得姚兰溪的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当然，之前知道姚兰溪是平桥镇的党委书记是一回事，后来自从姚兰溪离任之后，庞伟明应该是在别的地方也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事情太多，一时之间记不太清楚在哪里听过了。 姚兰溪最初听到庞伟明到平桥镇来的时候，暂时还不知道他到这个地方的用意。 可是当他看到张添寿也在场的时候，心里差不多就有数了。 庞伟明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个地方还听过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说，姚兰溪既然是平桥镇前党委书记，那么他说的话在这个地方应该还是有分量的。 况且，看到他竟然离任了，现在都还跑到这个地方来找王兴汉，想来当初也就是他离任的时候专门给县委当中推荐了这名干部，所以有 王兴汉接任这一回事。 庞伟明当即就想给姚兰溪说…… 只不过刚刚一张嘴的时候，就发现姚兰溪转头便向着张天寿走了过去，亲切的唤了一声\"舅公……\" 张添寿被这么亲切的称呼一声的时候，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地点头，\"乖，乖，乖……\" 老大上次结婚，舅公特地还问了王兴汉，他和姚兰溪的情况怎么样。 当时王兴汉给出的答案是快了快了。 舅公高兴得连嘴都合不拢。 后来听大外甥说，姚兰溪调到市里去当大官了。 舅公还一度担心王兴汉和姚兰溪的事情就这么吹了。 直到这一刻在听到姚兰溪亲口管他叫舅公，他就知道，这小两口还处着。 那自然是高兴的。 只不过庞伟明被姚兰溪这称呼给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般两个人处对象的时候，大家都有一个默契，那就是跟着对方的称呼来称呼，长辈这么说的话，姚兰溪这是在跟王兴汉处对象。 他的目光在周围这些人的脸上扫过的时候，发现他们脸上都带着姨母笑，似乎很认可这一对。 庞伟明才明白他们两个很可能是因为就是在处着对象，所以才有一个人必须要调走。 这么看，一切都对的上了呀。 但是，庞伟明还是有些不高兴，那就是他刚刚准备张嘴跟七八九说一些公事的时候，可是姚兰溪却像没看到他。 这是一个下级对上级该有的礼貌嘛，是不是有点分不清轻重？ 在国内官本位思想本来就比较严重。 出现这样的情况，庞伟明再是大度，心中有些不痛快也属于正常的，只不过在姚兰溪转过头来的那一刻，庞伟民立马又挤出了一点笑容。 \"兰溪同志来的正是时候啊。\" \"我正在跟心瀚同志商量，能不能给我们肖江县稍稍照顾一下，单独开个，养殖培训班，让我们县下面的乡镇早一点跟上三川县的进度。\" 王兴汉刚才的表现有点油盐不进，姚兰溪现在已经调走了，在外面见了一些世面，相信他跟县一级的领导干部在打交道的时候应该有足够的经验。 那么通过姚兰溪来对王兴汉做思想工作的话，想来比庞伟明刚才的那些话更加有说服力。 姚兰溪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她跟王兴汉说，\"正好我从市里面回来的时候，有两个县长，也特地给我打电话交代咨询镇上培训班的事。\" \"看看能不能给他们行个方便。\" 姚兰溪咧嘴朝王兴汉笑了笑，转而看着庞伟明，\"庞县长要不然先跟那两个县长商量一下，你们讨论一下，谁先谁后。\" \"要不然到最后大家都行方便就是都不方便，你说对？\" 姚兰溪现在说话确实很强硬，一副谁都敢硬刚的样子。 从王兴汉刚刚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姚兰溪其实是一个高冷的性子，谁都没办法靠近的样子。 平时做什么事都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但他现在对庞伟明的态度明显强硬了一点。 感觉不耐烦的样子。 是谁惹她了吗？ 我一个县长跑到你们乡镇来亲自托关系，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庞伟明笑着笑着脸就黑了，不过也没有直接拂袖走人，而是点点头，\"既然平桥镇不方便，那我就没必要强人所难了。\" 王兴汉打圆场，\"庞县长，镇公所那边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我们去镇上再聊！\" 庞伟明摆摆手，\"不必了，王书记现在是大忙人，我也就不打扰了。\" 庞伟明多余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扭头出了院子，当场就夸这个脸。 等他抬头，看见路边停的那辆车所悬挂的车牌时…… 这是市纪委的车？ 市纪委？等等，哪里没对…… 姚兰溪？我的个妈呀，市纪委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姚兰溪…… 一个s型扭腰回去，冲王兴汉大喊，“不行，来都来了，必须吃你平桥镇一顿……” 王兴汉、姚兰溪：(?_?) 第542章 你把我当什么人 庞伟明不喜欢跟纪委的人打交道，但是又不得不把姿态给放下来。 他终于想起姚兰溪是谁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认怂还来得及。 并且他这个转折也来得10分的自然。 虽然王兴汉和姚兰溪都知道那辆车立了大功，不过谁都没有揭穿庞伟明。 只要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姚兰溪本来以为庞伟明走了之后，她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跟阿姨说说话。 现在也只能拉着吴春桦的手柔声说，\"阿姨，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到时候我们好好说说话。\" 吴春桦轻轻抚着姚兰溪的手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一个劲的点头就是了。 \"舅公，晚上就留在这边吃饭，我就不陪你了。\"王兴汉把舅公安排在家里跟爸爸妈妈吃饭。 老书记说，\"你去忙你自己的，这边有我招呼。 看到他们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时，张天添喃喃自语般地问，\"你们家老二现在都可以跟县太爷平起平坐了？\" 老书记说，\"老二他哪有那么大的脸？\" \"不过就是干了些成绩出来。\" 夸奖儿子的话还在嘴里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老二虽然有成绩，但从来都不会翘尾巴。 不论是父母还是舅公，在这一刻都显得很是欣慰。 张添寿突然又有点难过，\"我没有给你们家老二惹事？\" 老书记搀着，自己的亲舅舅往堂屋里走。 张添寿还在说，\"以前从来还没听说过县里哪个大官会到屋里来。\" \"这两天不断有镇上的大老爷过来打招呼说县里有领导要到家里来。\" \"还让我把家里收拾的干净一点……\" 老书记听得哭笑不得，\"这又不是你的问题，他们是拿你当幌子，求老二办事。\" \"没什么大事。\" 晚上在镇公所应酬，与庞伟民喝到八点多。 庞伟明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偏偏倒倒了，还一个劲的在跟王兴汉挥手，\"今天没尽兴，下次到肖江县我做东，兴汉老弟，到时候一定把你陪高兴。\" 才说着话呢，就一头栽倒在秘书的肩膀上，有些不省人事的感觉。 几个人帮忙把人扶到了车上。 庞伟明的秘书一个劲的跟姚兰溪和王兴汉说走不好意思。 姚兰溪交待道：\"把你们县长照顾好。\" \"让司机路上开车慢一点。\" \"我们镇上这边晚上有人值班的，安全到县里之后回个电话，报个平安。\" 秘书道了一声谢之后这才坐上车，缓缓离开镇公所。 王兴汉的脸有些红，但也没有什么醉意。 有杨成刚他们几个喝酒小能手在，庞伟明几乎在他们这儿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不过杨成刚说，\"我今天晚上也没怎么灌酒，彭县长不至于喝得这么多？\" 王兴汉和姚兰溪相视一笑，仿佛都看出对方眼神当中所包含的深意。 车行远了，隶属再从反光镜看后座的时候发现，刚才还偏偏倒倒的县长，如今已经坐直了身体。 摇下后车窗，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了一支。 秘书说，\"县长，今天晚上谈了一晚上，平桥镇似乎也没有行个方便的意思。\" 庞伟明说，\"没有行个方便的意思，那就长期谈嘛。\" \"至少以后打交道的时间就多了。\" 秘书说，\"县长，王兴汉他只是个镇党委书记。\" 庞伟明说，\"年纪呢？ 对他的年纪你是只字不提啊！\" 庞伟明叹了一口气，\"我22岁的时候，还在干什么？\" 庞伟明回忆了一下子，总之肯定没有王兴汉这么风光的。 庞伟明说，\"按正常手续，该报名报名该交费交费。\" \"现在这个小龙虾养殖搞得如火如荼的，趁着这一波红利没过，让下面乡镇都跟着学一学。\" \"这一波红利迟到了，下面的百姓也能多挣一些。\" 秘书点头，\"回去之后我马上安排……\" \"县长，你睡一会儿！\"。 …… 王兴汉的办公室内。 王兴汉已经絮叨了很长时间。 \"我把所有的培训班都押到了年后。\" \"从现在起一直到5月份培训班的名额，都已经被抢光了。\" \"各个大队的养殖都已经上了正轨。\" “虽然天气很冷，但是刚刚开春已经将所有的苗都给放到了田里。” “根据乡镇的实际需求，前阵子经过沟通之后水库提前放水，由于今年天气预报预测今年，雨水充足，所以不存在枯水期。” 姚兰溪就是很想念王兴汉，不论王兴汉现在说的什么，在她听来都是：姚兰溪我想你了。 就像她曾经在电话当中给王兴汉诉说的那些细节，其实每一句都在表达一个含义：王兴汉，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姚兰溪是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她也享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于是姚兰溪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说，“对不起。\" 王兴汉也是一愣，接着心就跳得很快。 这个时候说对不起，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可能王兴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王兴汉说，“我所有的承诺都在一点点地实现。” “不过，在对你的感情上，主动权真的不在我在这里。” “没什么对不起的。” “你能回来跟我道别，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姚兰溪的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要跟你道别？” 啊？不是道别？王兴汉也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不过，下一刻，姚兰溪扭头就冲出了办公室。 王兴汉要追出去的时候，就听姚兰溪喊，“你回去，我马上回来！” 王兴汉刚才起来的屁股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心情还是有点复杂的。 姚兰溪回来的时候，气乎乎地把一个大纸包放在了王兴汉的面前，“你是真没良心。” “你觉得我就是那么一个容易放弃感情的女人。” “我离开的时候做的那些事情，你以为就是一时冲动？” “你真是气死我了。” 王兴汉揭开纸包看到里面的毛料，伸手摸了一下子…… 好舒服的面料啊…… 姚兰溪说，“我特地去了一趟滨海，找回来的面料。” “实在没有找到裁缝。” “王兴汉，我爸来了，就在益州，做套西装，他可能随时都要见你。” 省政府一把手，终于到位了！ 第543章 老婆真好捏 姚兰溪其实许多事情没有办法细说，他这一趟出去的时间这么长，是因为跟着最大的一波工作组去了一趟南边。 跟她老爸一块去的。 姚俊因为曾经在国外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再加上家族的条件可能从小受国外的熏陶比较多，在礼仪方面，要更懂一些。 大领导们可能也比较讨厌繁琐的礼节。 但自从国门打开之后，许许多多的事情必须按照别人的标准来，那么该学习和掌握的礼节必不可少。 姚俊这一趟南下，其实也因为他是个外国通。 姚兰溪就混在工作组当中。 所以才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去滨海买到了手里的这块毛料。 把这块毛料放下之后，姚兰溪又有点不好意思。 东拉西扯的说，还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两个镇子合并的事情已经正式批复，就在这两天会下通知了。\" 按说，王兴汉应该更重视这件事情才对。 可是，王兴汉就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这块毛料。 姚兰溪的脸红扑扑的，主要是以他的身份去做这种事情，感觉和他的身份有些不相符似的。 虽然心里想的是我又不是故意要去给你选这块料子，但是总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王兴汉真的就按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 明明知道他是故意气她的，但姚兰溪就是要生气。 与其这样，还不如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王兴汉问，\"你就给我这么一块料子，让我去哪儿做西服。\" 姚兰溪说，\"我又不知道你的身材尺寸。\" 王兴汉说，\"你不知道，不会来抱一下吗？\" \"王兴汉！\"姚兰溪黑着脸有点生气的冲王兴汉喊了一句。 不过她马上又小声说，\"你过来！\" 当王兴汉走到姚兰溪的面前时。 姚兰溪涨红了脸，先把身子靠上去，然后再缓缓伸手环，住了王兴汉的腰，颤声说，\"我就算抱了，也不知道你的尺度。\" 等你以后真正抱了，你就知道尺寸了……王兴汉飘了一下子。 姚兰溪这一抱就再也不想放手了，\"怎么办？我都不想走了。\" 王兴汉说，\"等到我娶你的那一天，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姚兰溪说，\"所以你要加油呀，一套西装的料子我可以帮你准备，但其他的我真的帮不了你。\" 姚兰溪其实明里暗里不止一次给王兴汉透露过他们家的情况。 之所以父母和外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处不好的，主要原因就是外公看不惯父亲身上的那种资本家气质。 当然，这是外公嘴里说出来的。 其实老爸不是资本家。 只不过从小受的西方那套教育，他自己也没办法。 所以父母可能在选择女婿的时候，还是有些看重这方面的东西。 姚兰溪生怕王兴汉的压力太大，\"你也不用太担心。\" \"就算他们不满意我还有外公。\" \"反正我外公对你挺满意的。\" 姚兰溪说了这番话的时候还有几分得意，不过下一刻他突然身子一颤，娇声说，\"你干什么？\" 王兴汉说，\"不好意思，此情此景，我觉得手里不捏着点儿什么，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姚兰溪颤声说，\"你都说了不好意思了，还不放手。\" 王兴汉说，\"啊，不好意思的意思是开始，不是结束。\" 于是王兴汉手上又用了一些力气。 \"坏蛋！\"姚兰溪嗔了一声，轻轻的推了王兴汉以下。 王兴汉顺势就把手给放开了。 那一刻，姚兰溪还有点后悔，回忆了一下，刚才用的力气明明不大呀，也不足以把他推开，为什么就这么一下子他就放手了呢？ 姚兰溪也不可能再贴上去，连看都不看王兴汉，丢下一句，\"记得早点去把西服给做了\"，转身就跑。 王兴汉还是追了出去。 只不过姚兰溪在前面跑的，快，王兴汉在后面追得慢而已。 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姚兰溪坐上车了之后暗暗的想着，有点难过的说，\"开车！\" 王兴汉直到看不见车尾灯之后，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笑呵呵地想，捏自己的老婆不犯规？ 再回办公室去看那块毛料。 和大哥后来把生意做大了之后。 在出席许多公众场合的时候，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从最开始几十块钱一套的西装，穿成几千块，到后来几十万一套的都穿过。 只不过呢，这西装上的门道，王兴汉也是真的不懂。 后来跟一些内行人，混在一起的时候学了一些，但也不算精通。 如果你要去西装品牌当中买成衣的话，怎么都买不到合适的，所以西装还是需要定做。 但是真正现在能订做出合身西装的，只有在两个地方，也许才会找到那种真正的老派裁缝。 一个在滨海，另一个在香江。 王兴汉实在是觉得有点浪费这块料子。 如果做的不合身的话，穿在身上倒有一种穿着龙袍，不像太子的感觉。 这裁缝去哪找？总不能还飞一趟滨海？ 实在不行，该什么样就什么样，反正王兴汉这个人也是看内核的，衣装什么的，没那么重要。 嘀，嘀嘀！ 王兴汉听到楼下有人按喇叭的时候，出去看了一眼是老大开车回来了。 胡馨月居然已经出现在车边和从车上下来的卫芳仪拉着手，歪着身子看她已经隆起的肚子，一脸羡慕的样子。 卫芳仪翻着白眼出着长气，\"自从怀了这小家伙，晚上睡觉真的睡不好。\" 胡馨月看到卫芳仪穿的很少的样子，\"，穿这么一点不觉得冷吗？\" 卫芳仪说，\"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优点，那就是怀孕的时候温度比较高，今年冬天我真的没怎么叫过冷。\" 王兴汉正好这个时候走过来。 胡馨月小声说，\"姐，你刚才要是早点来的话，就应该能看到你的弟妹了。\" 王耀祖挑眼朝老二看去，\"兰溪回来了？\" 王兴汉说，\"给我送了点东西。\" 王耀祖说，\"什么好东西，有没有我的份？\" 王耀祖上赶着要去沾老二的光，被卫芳仪扯了一下子。 王耀祖这才嘿嘿的说道：\"对了，我今天跟老钱也碰了一下子。\" \"他的厂和我的厂，基本上都准备就绪，什么时候开张，他让我问一下你的意见。\" 王兴汉说，\"兰溪今天过来还告诉我一件事情，两个镇子合并的事情已经正式敲定了。\" \"开张的日子，就定在正式挂牌之后！\" 到时候肯定有上面的领导要下来逛一逛的。 （感谢梅花酿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送的礼物，一号正常更新，二号可能请假。） 第544章 老大开始发力 要合并了？ 从去年下半年就一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现在终于有了消息。 老二又到了关键的时候。 王耀祖兴奋的搓着手，老二要提副处了，老二真快！ 卫芳仪这一趟回农科院，主要是为了胡馨月的组织关系。 现在也给胡馨月给办好了，\"馨月，你考虑好了吗？以后的组织关系就要跟着平桥走了！\" 卫芳仪其实觉得胡馨月更适合留在像农科院这样的地方。 晋升的机会还是挺多的，他们走专业路线，年限到了之后就会提拔。 等到他们退休的时候最少也是正处级。 可是在政府部门的话，现在搞的是并轨，职务没上去，行政级别自然也是挂不上去的。 胡馨月说，\"姐，我已经想好了。\" \"其实在农科院，人情世故也挺复杂。\" \"能在乡镇上面，专门负责搞养殖培训，能够学以致用。\" 大嫂这话是说给我听的……，王兴汉嘀咕了一句，表态说，\"胡老师这事情迟早是要有个交代。\" \"，到时候胡老师愿意回市里。\" \"我到时候再想办法把胡馨月的关系转到她家那边。\" \"可以让他陪着父母。\" \"现目前我在乡镇搞了个培训股。\" \"她现在是股长。\" \"等到两个乡镇合并的时候，这个培训股也该变成培训科。\" \"行政级别自然而然的也就挂靠上去了。\" 卫芳仪说，\"我一直拿胡馨月当妹妹的，老二，你给我聪明一点。\" 王兴汉把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但是胡馨月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特别是听到王兴汉准备把他的组织关系调回老家那边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的失落。 但是，她其实知道姚兰溪今天过来送东西，那也只是找到一个理由而已。 送东西难道不能找人送？传递消息难道不能打电话？ 只有面对面的倾诉相思之苦才能尽兴！ 胡馨月知道，王兴汉和姚兰溪的婚期已经很近了。 当然，当下对王兴汉最重要的两件事情，第一件，两个小镇合并成了一个大镇之后的一把手谁来当。 第二件，见姚兰溪的父母。 但是第二件事情要等他父母的召唤。 所以王兴汉还是得以第一件事情为重。 两天之后，接三川县委县政府通知：经县委县政府正式商议决定……报市委市政府批复……现决定将齐家桥镇与平桥镇合并，撤镇设区…… 王兴汉在接到通知当天便前往县委县政府开会商讨相关事宜。 平桥镇一切事务由杨成刚代管。 王耀祖送王兴汉出门的时候说道：\"老二，你放心，这次也轮到大哥为你做点事了。\" 王兴汉拍拍老大的臂膀，兄弟俩同时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来。 王兴汉前脚走。 王耀祖立马将梁志文叫过来，\"通知厂里所有的员工上班了。\" 梁志文问，\"开张的时候不是还要搞个仪式什么的吗？\" 王耀祖说，\"一是可以开张的时候搞，但是没说生产也必须等到开张之后才生产。\" \"时间紧任务重通知那些过来提货的，可以都到镇上来。\" 梁志文还看不懂王耀祖的操作，他太嫩。 王耀祖就是要让上面的领导都看一看，经过王兴汉一手打造的平桥镇，到底是怎样的衣服？繁华热闹的层面。 王耀祖前一阵子是在这些事情上帮不了老二，但是现在手里有了余力，那就不太一样了。 王耀祖不光让自己的厂子进入生产状态。 同时也给钱世豪打了电话，\"钱总，厂子可以开始搞生产了。\" 钱世豪那边的工人早就已经到位了。 正在想着选个，黄道吉日开张。 \"日子都选好了？\"钱世豪不解的问了一句。 王耀祖说，\"开张的日子可以慢慢的选，但是生产的日子即刻开始。\" 他把缘由告诉钱世豪的时候，钱世豪压根就没有犹豫。 如今的钱世豪把王兴汉当成神一样。 当初是我就告诉他年底的时候房改的政策就会落地，他回去跟他老爸商量了一下，虽然有这么一个消息，但是其实也并不是太确定，然而现在政策已经完全放开。 更关键的是他跟三坝那边的乡镇干部搭上线之后跟几家国企的领导，现在也聊得火热。 目前他们拿地拿地十分频繁，眼看着就是一堆工程接手，干不完根本干不完。 除了在工程上的活要接到手软之外，在五金件这一块，更是有大把的生意等着他去做，早就已经忍不住要开张接到王耀祖的电话，自然是很兴奋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厂子悄声无息的开始施工，进入了紧张的生产状态。 不光如此，王耀祖还跟陈佳琪联系，就一个要求，\"所有小龙虾暂停发货。\" 陈佳琪在得到这个命令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倒是对这个决定表示全力支持。 而王耀祖做出这一系列的决定之后，带来的效果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到两天，平桥镇一下子多了无数的生面孔。 小镇上的招待所挤都挤不下了。 原本生意不怎么样的餐馆，在这两天突然家家爆满。 有人到乡镇下面的大队挨家挨户去问，能不能先卖一些小龙虾。 可是这些人家养的狗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 不卖，一只都不卖。 同一时间新的工业园区那两家投入生产的厂房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个体户和经销商。 有的是乡镇派出来购买饲料的。 有的是个体户来拿五金件的。 房地产市场的火热让五金件市场涨势惊人。 厂房里的工人看到外面人头攒动的样子，忍不住回去问，\"梁厂长，咱们屯了这么多的饲料，为什么不先卖出去一些。\" 不论是谁跟梁志文打听这个消息，梁志文都说，\"别问，闷头干就是了。\" \"过几天就发工资。\" 另一边的五金件加工厂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而相比之下的齐家桥镇呢，几乎所有厂子都已经停工，最要命的是，这天，好多人都住到了齐家桥镇。 镇上的人好奇地问一嘴，“你们来这儿做啥的？” 人家说，“工业园区进货！” “那边招待所住不下了。” 这一听，齐家桥镇的人，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两边一对比，氛围是天差地别。 第545章 河东河西 齐家桥这边的工厂年前就停工了。 但是复工的时间还处在待定当中。 一直也没有个消息。 有的人年前的时候就吆喝着要出去打工。 比如林先明，年前的时候，闹得最凶的就是他，说是要去沿海地区打工。 好多当初和他一起在厂子里上班的那些人，听了他的话，有的人在开年的时候就已经收拾行囊离开了家乡。 可是到最后发现林先明反而没走。 这是在家门口就已经挣到钱，让他去外面漂泊，他才不会去呢。 他散播的那些负面情绪，也只不过是为了带一波节奏，把以前厂子里的那些人全部都骗出去之后，等到这边厂子复工了，也就没有那么多人跟他们竞争了。 林先明都已经去厂子里打听了好几次，可依旧没有听到复工的消息。 没有收入，又不想种地，要是种地的话，现在这个时节再过几天菜花儿都要开了。 这一天镇上的招待所来了许多外地人，打听之后才发现他们是来进货的。 林先明事先一点都没有收到消息，并不知道工业园区那边已经悄然开工。 于是，带了几个关系要好的人一起去工业园区。 才发现人家的厂子里早就已经干得热火朝天。 \"先明哥，他们这边都开工了，为什么我们的厂子没活啊？\" 同行当年轻人问了一句。 林先明想要进厂子里面去看看他们都在干什么。 结果还没进场就被厂门口的人给拦了下来，\"如果是来进货的就去附近的招待所先住下，到时候等通知。\" 林先明给守门人散了一支天下秀，\"弟弟，我们是齐家镇的。\" \"都没有听说这间厂开张。\" \"啥时候开工的呀！\" 守门的年轻人压根就没有伸手接烟，梁厂长提前过来跟他们打了招呼，要是有人塞烟塞红包塞酒什么的，谁承了他们的人情，那么这个人情就自己去还。 他们哪有还这个人情的本事？ 搞不好到最后连工作都丢了。 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进厂当一名工人。 原本以为要到沿海的城市背井离乡才能有这个机会，现在就在家门口就有了这份工作。 耀祖哥说，以后咱们的生活一定不会比那些城里人差的。 那么就应该更加珍惜眼下的这一份工作。 年轻人说，\"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如果你是来进货的，就去找地方住。\" \"如果你不是来进货的，那么这里不是你来逛的地方，走走走。\" 林先明依旧笑着说，\"兄弟，一看我们是齐家桥镇的，两个镇子就这么挨着。\" \"大家也算是同乡。\" \"我就是来看看场子里面到底是干什么活儿的，我们也想在这个地方谋个差事。\" 年轻人说，\"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地方的人已经招满了，不缺人。\"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麻烦让一让。\" 林先明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在看到这个年轻人趾高气昂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捏着拳头就要捶他。 \"你想进去蹲几天？\"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林先明拳头还没收回来，扭头看过去，只见穿着制服的罗顺就站在他的身后，屁股夹得紧紧的，扭头就跑…… 罗顺黑着脸看着那几人的背影，暗说，幸亏兴汉提前打了招呼。 最近几天镇子上肯定是多事之秋。 两镇合并在即，市重点工业园区挂牌在即…… 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候，越要保住平安。 任何一次的小事件有可能都会成为致命伤。 罗顺跟年轻人说，\"厂里反正有电话，如果碰到有人找麻烦及时来电话，千万不要跟外面的人发生冲突。\" \"但是一定要把自己保护好。\" 年轻人点点头，\"谢谢罗大哥。\" 林先明回了齐家桥镇。 想想刚才的热闹场面，再看看齐家桥镇的冷清…… 齐家桥镇这边好多女工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去了工业园区…… 也想在这里找到一份新的工作。 有的女工，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觉得过去之后会受到特殊照顾。 可是连大门都进不去， 工厂门口也没挂牌，里面到底在干什么？四处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门口堵得这么紧。 不管男女通通进不了门，谁去了，无一不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工业园区的热闹，平桥镇的人满为患，与齐家桥镇的冷冷清清，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即便是齐家桥镇，这几天来了许多外地人入住，也并没有让他们的心情好多少，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外地人是冲着平桥镇和工业园区来的…… 想想当初齐家桥镇的热闹。 再看看平桥眼下的风光。 当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不过没关系，河东也好，河西也罢，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而同一时间关于两镇合并之后的相关事宜正在县委当中进行激烈的探讨。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敲定，就等着最后的挂牌。 但是现在还有个问题没有解决。 县委小会议室内，常委的主要领导外加两个镇的镇党委书记都坐在会议室当中。 毛波手里夹着烟，手里拿着赵永泰给她整理的笔记，\"下面还有几个问题是需要马上着手解决的。\" \"首先就是这个新区的名字，大家看看选用什么名比较合适。\" \"大家都可以发表一下看法嘛！\" 毛波先看看他旁边的李原风，再看一下副书记李晓东。 李晓东上次被挖坑坑了一把，在这个新的行政单位成立之际，再也不敢发表任何个人意见。 李原风说，\"要不，还是让兴汉同志和常欣同志自己说。\" 毛波当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们俩谁先来。\" 王兴汉说，\"其实对名字我已经早就有了想法，大家都不想吃亏。\" \"这样，两个镇子各出一个字！\" \"我们平桥镇出平字，你们齐家桥镇出桥字，新区就叫平桥区……\" 哈哈哈……有人没憋住先笑了。 韩常欣真想跳起来跟王兴汉拼了…… 第546章 什么？要不你重新说 王兴汉多少有点开玩笑的味道。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要是韩常欣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的话，那么别人就把王兴汉的话，当真了。 难不成到最后真的一个镇取一个字。 韩常欣扯着嗓子喊，“那我们镇取一个齐字，你们镇，取一个桥字，加在一起就是齐桥镇，好不好？” 王兴汉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韩常欣才发现之前会议室当中，所有人都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仔细一琢磨，齐家桥，变成了齐桥，少了一个家字…… 老子没家了？ 韩常欣的脑瓜子顿时嗡嗡的…… 如果韩常欣没有家，也就意味道齐家桥没了，这是被平桥给吞了。 那以后还有个锤子的话语权呢？ 韩常欣立马耍赖，“我们出齐家，你们平桥出一个桥字，就这么办！” 会议室里稍有些躁动，主要还是对王兴汉这小子的先手发示惊讶。 这一屋子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可是王兴汉是一点都没有怯场，关键是一句话就把韩常欣给搞破防了。 不论是在节奏上，文化上，底气上，气度上，全方位把韩常欣吃得死死的。 再看看韩常欣，都还没出招，全方位落入下风，完全不是王兴汉的对手。 有点气急败坏的味道了。 毛波敲了敲桌子，黑脸说，“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场合，你们以为是菜市场，讨价还价？” “两个镇子合并这么大的事情，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吗？” 在骂韩常欣？ 不对，这是在点王兴汉。 头是王兴汉开的，三两句把韩常欣搞破防了，也是王兴汉的锅。 王兴汉突然反应过来了，毛波这是有意要抬就韩常欣。 有的事，自己做足了十分，不过在别人那里，可能也就只起得了一分的作用。 人事上的问题从来都不是王兴汉能做主的。 是不是觉得我爬得太快了，要压一压我的等级？ 你压得住我，我跟你姓好？ 王兴汉就怕这中间出变故，所以早早地把杨成刚弄了过来。 要不然，你以为我把杨成刚这个铁头功选手弄过来做什么？ 后手已经就位，你们尽管表演。 王兴汉端正了一下态度，当即说道：“书记，是我失态了，刚才不够严肃。” “各位领导，齐家桥有桥，平桥有桥……” “桥，有连接和过渡的意思。” “将沟通、交流和统一的力量融为一体。” “将两个相互分隔的地方连接起来。” “如齐家桥和平桥的相接！” “桥可以平衡和调和两个地点之间的能量。” “发挥各自的优势，突出各自的特点。” “取长补短，共同进步。” “桥可以消除隔阂和阻碍，促进和谐与和平。” “更重要的是，它还代表了过渡和变迁，让路程变得更平顺。” “是跨越困难和挑战的机遇。” “桥提示我们，人生中难免会面临一些变化和转折点，但只要勇敢地跨越，我们就能找到新的机遇和成长。” “如今两桥相并，取吉祥如意，好事之双之意。” “依我看，不如就叫双桥。” 会议室里好安静啊，大家的表情从最初的笑呵呵变得没有表情，再到惊讶，再到最后的酣畅淋漓。 这就是语言的魅力？ 就算刚才毛波有些严肃，可是在这一刻也听得有些痴然的样子。 李茂也好，李晓东也好，他们都不得不佩服王兴汉的口才和认知。 会不会是提前就有所准备？ 就算是有所准备，能从桥的字面意义延伸到潜在的深义，做这样的解读，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了。 这就这个年代大学生的威力？ 讲真，赵永泰都为王兴汉折服，反正他是写不出来这些的。 毛波心里也在想，王兴汉呐，要是没有赵永泰，大概率会把王兴汉弄到县委办来当个主任。 这文彩，你不写材料，不在办公室里当秘书，你想什么呢？ 毛波点了点头，扭头看看韩常欣，“你怎么说？” 韩常欣猛吸了一口气，“我也是兴汉书记那么说。” 呵…… 众人朝韩常欣翻了个白眼。 你就要点脸，老韩…… 李原风这位县长当即开始鼓掌。 毛波一看李原风开始鼓掌，“他也开始鼓掌。” 双桥之名就此敲定。 李原风马上说，“名字定下了，那么班子成员这边也可以定一定了。” 毛波当即便说，“常欣同志和兴汉同志回避一下。” 王兴汉和韩常欣出了门。 韩常欣压根就不想搭理王兴汉。 可是王兴汉却上去给他散了支烟，还笑呵呵的。 韩常欣觉得王兴汉这个小兔崽子坏得很，总感觉被他掐住命门似的。 王兴汉觉得以后要搭班子干活的，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 两人就凑在一起抽烟。 没有王兴汉和韩常欣的会议室，以毛波为首的县委班子气氛要轻松一些。 毛波说，“既然说到人事。” “那么，我就先说说我的想法了。”（人事我说了算，定个调，你们别逼逼了。） 毛波从烟盒子当中抽了一支烟出来点着，“兴汉同志这一年四连跳在市里都出名了。”（很多眼睛盯着。） “年轻同志可以压担子。” “但不能拔苗助长。” “前不久刚提平桥镇书记。” “还是应该让他多适应一下子。” “这一次，就不再做调整。” “常欣同志在乡镇一把手这个位子上已经有了多年经验。” “我提议，让他来当双桥区的区党委书记。” 哼…… 李原风、辛万全、李茂这三位差不多都猜到是这么个结果。 不过他们还没动声色。 常委会上的人事安排，更像是一场谈判。 书记虽然有绝对的人事任命权。 但是这个副处的位子他说了不算。 这得上报市里。 所以还得他们几个达成共识之后，再作进一步的打算。 毛波看到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就接着往下说，“双桥区的镇长一职……” “我打算让永泰同志下去接手。” 啊？这么玩是？好好好！ 刚才没反应的三人组，表情一致，从不同方向朝毛波看去，高低眉，大小眼…… 这表情就一句话：书记，要不你重新说？ （新年快乐，兄弟们，本来是今天请假的，想想还是算了，二号请假，三号正常更新。 ） 第547章 是不是很慌 赵永泰有点激动了。 书记跟他提过这件事。 他一直都想去党府和政府的位子上去主政。 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官。 也才能真正地感受到权力具体的表现。 在县委办，虽然大家都捧着他，但是他心里很清楚，那是因为书记。 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其实跟对书记的司机是一样的。 这让赵永泰感受不到一丁点儿优越。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县常委的名额满了。 马上召开的人大常委会，是不会改选的。 赵永泰进不了常委班子，依然只是那个党委办的主任。 但下去当区长就不一样了。 自主政开始，下一步，就可以看县一级的位子。 这也意味着，他正式真正掌权。 所以在这一刻， 赵永泰是兴奋的。 但是他只敢低着头，怕抑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当然，他也下意识地看了看其他人的面部表情。 看到他们几个那高低眉大小眼的样子，心头猛地一跳，就知道他们的意见很大。 毛波弹了弹烟灰，扫了众人一圈。 他第一个朝李茂看去，“大家要是有不同看法，可以提出来嘛。” 卧曰……柿子就摁着软的捏是？李茂心里忍不住地吐槽。 李茂知道是自己的表情管理出了问题，当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书记，我是想方便一下。” 毛波扬扬下巴，示意他快去。 李茂离场，对毛波来说肯定是好事的。 这下子李原风和辛万全，你们谁敢有意见呢？ 李原风根本就不在赵永泰这个位子上纠缠，跳过！ “书记，请问，对兴汉同志这边是怎么安排的。” 李原风直接跳到重点问题上来，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可以忍受王兴汉不是区书记。 可是区长你得给他留着。 这样他才有操作空间。 好家伙，你这是上来就把书记镇长全抹了。 这种摘桃子的行为是不是吃相有点过于难看了。 毛波当即说，“是这样的，我刚才说了。” “兴汉同志提得太快。” “有的时候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男人不能太快……辛万全心里吐槽了一句，可是你得看是什么事！ 毛波慢条斯理地说，“区党委副书记嘛，干他的老本行。” “级别依旧正科。” “算是平调。” 毛波马上又说，“当然，还有个选择，那就是来县委办……” 下面呢？ 毛波下面没了。 辛万全冷笑，玩太监的把戏？说一半留一半？ 毛波要是真让王兴汉和赵永泰换位子，他会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的。 他只说了让王兴汉到县委办。 到县委办来干什么？ 副主任也是正科。 你要是在这个时候信了毛波画的饼，那么就等于是一头老虎被圈养。 这一关，搞不好就是三到五年。 那么双桥区最关键的三到五年和王兴汉就没什么关系了。 玩得好呀，书记！ 那么，支持王兴汉的，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王兴汉在双桥区党委副书记的位子上趴着。 被韩常欣和赵永泰压得死死的。 日子难过了。 …… 李茂出了会议室，直奔办公室。 一个电话打到局里，“现在马上提审贺家耀。” 一个电话打到市纪委，“我这边开始提审贺家耀。” “唐永恩现在就在涪州，我建议，可以先把人控制起来。” 姚兰溪说，“谢谢李县长了。” “唐永恩已经被控制住了。” 李茂：…… 这动作也太快了。 李茂现在才明白，王兴汉的位子是不容有失的。 谁敢动王兴汉，就是跟姚兰溪这个护夫狂魔过不去。 唐永恩是谁呢？ 他在三川县开了家酒楼。 王兴汉和毛波第二次吃饭的时候去过。 工业园区的项目就在唐永恩的酒楼里谈下来的。 唐永恩当时想跟王兴汉打打交道。 王兴汉没卵他。 唐永恩和毛波走得太近，他们之间的到底有多少弯弯绕绕，王兴汉只需要往多了想。 王兴汉是不会完全相信商人的。 这个年代号称要跟商人企业家当朋友。 也让很多人都没有把握好他们之间该有的那条底线。 最终也就被围猎成功。 一世英明最终被毁于一旦的例子太多了。 王兴汉自己当过商人，他太清楚怎么去面对一个国家干部。 现在到了正反手教学的时间。 王兴汉当然知道怎么处理这方面的关系。 正确做法，让老大从商。 商场上的事有大哥把控尺度。 路会平坦许多。 而毛波就没有王耀祖这样的大哥。 贺家耀被关了两天，已经是一脸胡子。 这两天什么都没问，定时把他拉出来放那儿抽抽烟。 开始的时候贺家耀还很得意，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不过两天过后，他就有点慌了，睡不好 ，吃不下，连烟都抽不下了 。 就是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贺家耀把他最近几年干的坏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感觉可以花几毛钱买花生了。 越想越怕了。 提审他的同志今天终于说话了，“贺家耀，知道我们找你啥事不？” 贺家耀抖了一下，“不知道。” “不知道我就提醒你一下。” “上个月瓶口街打围，你们是不是把一个男的打睡在地上了？” “人死了。” 前面都还很正常，可是听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贺家耀当时就麻了。 他死死地咬着牙，不能说，不能认…… 那天根本就没人看到他动手。 这是在诈他。 刑警手里有张彩照，往他面前一放，“这人是哪个你该晓得嘛？” “不……不晓得！”贺家耀开始摇头，抖得越来越厉害。 刑警点点头，“不晓得就算了，那你就一个人扛。” “反正唐永恩有人保，你不开 口，对他来说肯定是好事。” “你很不错，讲义气。” 贺家耀额头上先是密密麻麻的小汗珠，不过很快就变成了豆大的汗珠子，眼珠子乱转，全身不受控制地抖。 刑警没什么耐心，“把他带回去，准备批捕手续。” 这特么就是不商量了？贺家耀扯着嗓子大喊，“是贺永恩让我去的，他说他上面有人，让我们放开手脚干，不要怕，他说他能保得住我们。” 几分钟的事情而已，唐永恩那边搞定了，就该轮到毛波了。 第548章 你就是这么安排的是吧 李茂回了会议室，笑得还有点不好意思。 也顺代冲淡了一下子会议室当中紧张的气氛。 会议室这边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呢？ 毛波对王兴汉有两个安排： 一，区副书记。 二，县委办。（位置待定） 李原风被毛波的决定给搞得有点懵，说白了就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他是完全不管会不会寒了人的心。 你要先搞清楚 ，两镇合并是因为什么。 工业园区又是谁搞出来的。 好家伙，毛波现在是把所有的功劳全都顶到自己的头上，不给王兴汉一点活路的样子。 李原风深吸了一口气，“书记，兴汉同志在去年为县里赢得了那么多的荣誉，难道……” 在这个地方，李原风特地加重了语气，“难道就不考虑一下兴汉同志的贡献。” 毛波敲了敲桌子，“县长，我提醒一下，党管干部的核心宗旨是什么？”（我是党委一把手） 毛波扫了众人一眼，“去年兴汉同志的功劳谁敢抹杀？” “不过，县委该表示的，该都给到了王兴汉同志。” “先进个人，优秀党员……这些荣誉都给到了他。” “我要再次提醒在座的各位，党内任命干部，不是看功劳大小，而是看适不适合。” “我们有的同志就喜欢唯功劳论，党性呢？原则呢？” “要说功劳，在场的各位哪一个没有功劳。” “不都兢兢业业地钉在这里。” “再说了，去年的主题教育活动，是关书记还在的时候牵头搞的。” “是市委袁书记极力主张的。” “是市县各级党委各位同志共同努力的结果。” “有在座各位每一人的努力和汗水。” “这是他王兴汉一个人能完成的事吗？” 这就是典型地弱化王兴汉的个人成绩。 把王兴汉的功劳揉碎了分散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你王兴汉的功劳再大，能大得过关胜。 能大得过袁志安？ 你王兴汉敢说声不服。 那就是不服从组织安排。 那就是违背组织原则。 拒绝进步！ 这些话毛波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李原风敢再多说一句，毛波就要放大招了。 这是李原风、李茂、辛万全都料到的结果。 所以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主动去成全毛波。 李茂笑着说，“既然没有个结果，不如今天先放一放。” “大家下来都琢磨一下，再沟通一下子。” 毛波起身，拿着笔记本的角在桌面敲击，“回去之后大家都好好想想 ，明天早上九点在这里，我要听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什么是准确？ 应该是正确。 什么是正确。 政治正确：以毛波书记说的为准就是政治正确。 众人走出会议室的时候。 王兴汉和韩常欣起身相迎。 看得出来韩常欣很兴奋的样子。 不过毛波没什么表情，“你们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晚上就别到处走动了 。” “明天早上早点过来。” 毛波是在警告他们晚上不要去敲领导的门。 这是要搞一言堂，不会给王昊丁点机会。 辛万全给王兴汉递了个眼色。 意思明显：结果不太好。 不过李茂却朝王兴汉扬了扬下巴，又表示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反倒是把王兴汉给弄糊涂了。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毛波回办公室的路上就在跟赵永泰说，“你放心，这次一定把你安排下去。” “对了，你走了之后，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推荐一下子。” 赵永泰也有点懵，他本来以为书记会把王兴汉放在党委办的。 看来书记也知道人事这个样子安排的话，王兴汉的意见肯定很大的。 以后的工作当中大家都不自在。 在这件事情上，他和王兴汉已经完全没有周转的余地了。 赵永泰说，“让刘希雯同志接替我的位子。” “她心细，文化程度高，相信能很好地服务书记的。” 刘希雯的确可以接替赵永泰，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是眼里有活，灵性。 看到没，一个县委办里随随便便抓一个都是能力出众之辈，少他一个王兴汉难道还干不了活。 说起来，毛波和王兴汉之间以前还是有过快乐的合作的。 那为什么毛波反应如此之大？ 主要还是上一次，他被坑了一波，捏着鼻子把王兴汉扶到镇党委书记这个位子上去了。 按说，上一次给了你们一个面子。 你们该懂分寸的。 毛波提前定了调，你们还几把一个劲的猛推王兴汉？ 我说话不管用了？ 还是你王兴汉真觉得自己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当毛波逐步在掌握到权力的滋味之后，想让他再跟人妥胁？ 我去…… 毛波骂了一句之后立马跟袁志安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毛波同志，名字有了吗？” “书记，我们初步拟定新区的名字就叫双桥，取吉祥如意，好事成双之意，加之桥字有沟通，交流，翻越的意思……” 王兴汉：好好好，记得给版权，尼玛的…… 袁志安听后，当然也是很满意的，“好啊，双桥这个名字不错。” “那么新区的领导班子定下来了吗？” 毛波说，“我们今天下午碰了一下，大家对领导班子的意见也比较统一。” “觉得韩常欣同志老成持重。” “并且在面对问题的时候，主动承担责任，积极寻求解决方案。” “这个过程可能比较长一点，但是韩长欣同志一直没有放弃。” “最终是解了齐家桥镇的围。” “没有让遗留问题带到新区当中。” “很有我党基层干部应有的担当与作风。” 袁志安在电话当中沉吟片刻，“毛波同志还是要去实地走走看看，多听听下面的人怎么说的。” “好了，这是三川县的问题。” “我不便多问什么。” “对了，怎么安排王兴汉同志的。” 毛波说，“王兴汉同志自觉经验欠缺，想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所以新区的副书记比较适合他。” 袁志安越听越不对劲…… 总结了一下毛波的话： 一，韩常欣任党委书记，是因为他把屁股擦干净了。 二，我本来是想把王兴汉放到关键位子上的，可他们觉得不合适，这个他是谁，没交代的。 三，是的，我要摘桃子。 第549章 稳住，别怕 袁志安并不是一个喜欢把手伸得很长的领导。 再者说，毛波是省管干部。 市对县有直接领导权。 但是市委书记对县委书记是没有直接领导权的。 但是呢，新成立的这个行政单位，虽然是县下边的区，但确是为了新的工业园区要挂市重点的牌子。 这就涉及到一个复杂的人事关系。 袁志安不在在人事任命上，跟毛波说三道四。 但是你毛波是不是也多多少少要考虑一下我和王兴汉之间的关系呢？ 毛波说，“请志安书记放心，我会现跟兴汉同志做一做思想工作的。” 放下电话，毛波转头就通知谢霆宇，把刚才跟袁志安之间的对话再讲一遍。 毛波扶韩常欣上位，也就是在还谢霆宇的人情。 两镇合并的点子是谢霆宇给的。 工业园区挂市重点，谢霆宇会极力推动。 条件也就是一个韩常欣。 王兴汉也不算是牺牲，只不过不动而已，他能有什么意见？ 他还敢有意见？ 谢霆宇最近的好运是接二连三。 常委的事情定了。 韩常欣的上位，意味道对王兴汉掣肘。 王兴汉一时半会儿动弹不了，就意味着接下来很长时间他都过得不顺。 不管他顺不顺，韩常欣平常的公事公办，应该都能给王兴汉搞出很大的麻烦来。 有人肯定会觉得这是摘桃子的行为。 实际上 ，如果真是摘桃子的话，那么在用人这个问题上，怎么会不知道韩常欣比起王兴汉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把韩常欣放在这个位子上去，压根就不是为了发展。 单纯的就是为了恶心王兴汉。 等到后续的麻烦越来越多，越闹越大，王兴汉当初提出来的搞这搞那的所有项目，就会被证明全是错的。 那么，王兴汉以后的工作能力，还有人会认可吗？ 从根儿上就把王兴汉以后路子给断了。 谢霆宇为什么对王兴汉这么恨。 王耀祖娶了卫芳仪，这就是深仇大恨了。 再加上一个姚兰溪，谢霆宇就更是嫉妒得发狂。 你王兴汉一个农村人，你凭什么得到姚兰溪的青睐？ 你也配？ 老子就是要把你踩到泥里。 姚兰溪现在不理他，不代表以后也不理。 等到王兴汉烂了，她就有心思看看周围的高质量男性了。 姚兰溪这天晚上没有回住的地方，而是在办公室里一直等电话。 快九点的时候，市局那边来了个电话。 “姚主任，唐永恩那边说，是三川县县委书记毛波让他这么做的。” 姚兰溪就是在等这个电话，道了声辛苦之后放下电话。 不论是唐永恩，还是贺家耀那边，都是李茂一早盯上的。 但是没有姚兰溪点头，李茂是不会动这两个人的。 因为动了之后，不一定办得了。 还会把他和毛波的关系彻底搞僵。 李茂就把这条线先留着，等到关键的时候再拿出来。 现在对李茂来讲就是很关键的时候了。 王兴汉这天晚上并没有什么心事重重的感觉。 平桥镇那么烂的牌能让他打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满的。 不论上面有什么样的安排，对他来讲都是处在上升期当中。 多一点耐心。 再者说，王兴汉其实还挺期待跟韩常欣对线的。 就担心韩常欣，连几个回合都扛不住。 没什么好琢磨的，闭眼睡觉。 次日，按照魔前一天的吩咐，众人在第二天早上八点三十分左右就已经到了县委会议室。 毛波早就已经到了办公室，知道所有人都已经在会议室当中等候时。 从赵永泰的手里接过茶杯，然后说，\"今天的会后，我们先去下边转一转。\" \"再去齐家桥和平桥都去看看。\" \"让常欣同志带你下去熟悉一下环境。\" 赵永泰兴奋的脸部表情，有点不受控制，想笑，但是又不敢太得意，所以嘴角一抽一抽的连忙点头，表达着感谢。 这就等同于是毛波亲自把赵永泰给送到基层去任职，告诉下面所有的人，这是县委书记毛伯的嫡系。 以后哪怕是韩常欣是一把手，也得给赵永泰几分面子。 毛波看看时间，也并不着急着去会议室。 赵永泰说，\"让书记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出去了。\" 赵永泰刚出门的时候就发现辛万全在外等候。 \"赵主任，书记在里面休息吗？\" \"麻烦你汇报一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马上需要书记定夺。\" 赵永泰还顺口说了一句，\"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一会常委会上的时候，直接提就是了。\" 辛万全不怀好意的看着赵永泰，，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之后，赵永泰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真是笨死了，到这个节骨眼上，居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赵永泰急忙再次敲开了毛波办公室的门。 毛波看到门口站的辛万全，喃喃道：\"万全同志进来坐。\" 辛万全只是看了面前椅子一眼也没有坐下，表情有点难为情的样子，不知道从何说起。 毛波摆摆手，\"都已经到这里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辛万全压低了声音说道：\"，市局那边抓了一个人叫唐永恩。\" 毛波的眼皮子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开始，突突突地猛抽了几下。 不过毛波的表情很快就变得平静，半张着嘴昂了一声，\"唐永恩怎么了？\" 辛万全说，\"他有个狗腿子叫贺家耀，前几天在我们县里面的一个道路施工的工程工地上，当街打死了一个老人家。\" \"人家家人告状告到市里边去了。\" 毛波听得不对劲，\"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辛万全说，\"他们之间本来没有关系，不过这个唐永恩在市里面犯了一点事情。\" \"他在里面张嘴就说，要给你打电话让你去保他。\" \"市局那边把这件事情告知了纪委。\" \"纪委昨晚是办公室副主任姚兰溪同志，哦，不是平桥原党委书记。\" 毛波的心跳得好快啊，脸色也再也绷不住，就像身体哪个地方不舒服似的，惨白惨白的。 辛万全心说，这就是你敬酒不喝喝罚酒，别人走的时候早就给你打了招呼，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捣乱，现在知道怕了？ 辛万全也搞他心情，反正就顿在这里不往下说，毛波都快爆炸了。 第550章 低头 毛波似乎在等最后一波的高潮。 眉毛不停的跳啊跳的。 表情也显得十分复杂，时而焦虑，时而愤怒，时而又有一些恐惧。 他似乎在为接下来辛万全要讲的话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可是辛万全就这么卡在节奏点上，不进不退，弄得毛波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掉了。 毛波 眉梢一挑，\"后面呢，你倒是接着说呀！\" 哟？急了？ 辛万全其实最想看到的就是毛波现在的样子，他急忙说，\"姚主任今天一大早就给我来了一个电话……\" \"她只是问了一下相关的情况。\" \"希望我们这边给个答复，他才好将这件事情直接报给纪委武书记。\" \"同时也希望三川县能将这个问题调查清楚，给纪委那边一个满意的答复。\" 毛波的后背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子。 这可是早春啊…… 怎么突然觉得这么热呢？早知道把秋衣给脱掉的…… 毛波深吸了一口气，\"好了，我这边会亲自跟姚主任那边沟通一下。\" 辛万全转身从办公室当中出去的时候和赵永泰擦身而过，眼神当中充满着轻蔑，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想到下面去当区长？ 还是老老实实留在你的书记身边，好好服务书记！ 。赵永泰的表情有种一言难尽的味道。 毛波，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当中叉腰转了半天。 最终还是给市纪委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姚主任你好，我是毛波。\" 姚兰溪问，\"哪个毛波？\" 毛波在听到这句反问的时候，脸皮子突然滚烫滚烫的，身边就像围了无数个人，看到他这个丢人的样子。 然而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即便是如此依旧让他觉得有些颜面扫地。 这就是姚兰溪给她的下马威。 当初姚兰溪从三川县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给他们划下了道。 当初本来是调他到市委。 明明都已经确定的事情，却在一夜之间从市委调到了市纪委。 这么明显的人事变动，你毛波心里当真是一点逼数都没有呀。 你毛波喜欢装傻，那我就陪你装装傻咯？ 姚兰溪现在正和毛波比憋气。 毛波如今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肯定不敢在这里浪费时间，当即说道：\"姚主任，我是三川县毛波。\" \"哦……毛书记，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早上起来的太早，人晕乎乎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 \"去年年底手里积压了太多的事情，都没有处理。\" \"到了年初的时候，这些该处理的事情也差不多该处理一下了。\" \"昨天晚上就在值班儿，今天早上一大早就来到单位。\" \"想想以前还是在平桥工作的时候轻松，至少有那么多人帮着干活。\" \"不像现在这么多事情都得亲力亲为。\" 这些画圈起来画一画重点： 一，你有没有问题我不想知道，但是我想找你的问题一定找得到，之前不处理是时机未到，现在处不处理，得看你的态度。 二，以前大家在平桥镇的时候那么轻松，要么是没活干，有活干也是王星汉自己拉回来的活。 姚兰溪话音一转，\"关于唐永恩的事情，我刚才已经跟辛书记那边通过气了。\" \"他应该跟李副县长合作把这个案子搞清楚。\" \"别到时候给毛书记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因为不符合流程，所以这件事情我暂时也没有跟武书记汇报。\" \"但如果你们处理的结果不满意！\" \"受害者的冤屈没有得到申诉。\" \"再闹起来，市局这边就不得不管了。\" \"牵扯到县委县政府了，纪委该介入就一定会介入。\" 姚兰溪冷冷地说，\"毛书记这边还有什么问题没？\" 毛波背上早就已经被打湿了。 他原本还以为姚兰溪会跟他客气一下的。 现在才知道，姚兰溪现目前的态度着重突出一个强势，有点吓人就是了。 这种态度上的转变，让毛波很不适应，声音有点发抖的说道：\"姚主任请放心，一定搞好自检自查，绝对不给组织抹黑。\" \"嗯！\"姚兰溪说，\"让李副县长来市局把人领回去。\" 撂下这句话，姚兰溪当即就把电话给挂了，多余一句话都不想跟的毛波讲。 毛波手里拿着话筒迟迟没有放下，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毛波的心脏一直处于猛烈跳动的状态。 赵永泰敲了敲了门，\"书记，会议室那边，要不让大家先回去？\" 毛波把电话给挂上，闭眼深呼吸了几口之后说道：\"让他们都准备准备今天我们去下边转一下。\" \"对了，把李县长过来。\" 县长和李县长是有区别的。 通常来说现场代表证实李县长代表副职。 但他们以前在机关混的时候为了区分正的与负的，但是又不能在嘴上叫出来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在前面加个姓代表副职，这样的称呼也不会得罪人。 所以，当赵永泰听到李县长的时候禁止去将李茂给请到了书记这边。 李茂进门便问，\"书记，有什么指示。\" 毛波盯着李茂的脸看了很长的时间，，其实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但是到了这一步在说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去市局把唐永恩接回来。\" 李茂装疯卖傻， \"唐永恩是谁？\" 毛波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自己的脾气，把唐永恩的身份解释一遍，再说，\"案子办漂亮一点，要给百姓一个交代，不要让这件事情影响到我们三川县委在人民群众心目当中的形象。\" 李茂点点头，\"是，请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书记，那今天我就不跟大家去下边儿了。\" 毛波点点头，\"你去忙你自己的。\" 李茂笑眯眯的，回了办公室立马打电话，准备去市局接人。 另一边原本在会议室当中等待着开会的一帮领导，突然接到通知要去平桥镇。 虽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韩常欣得意的看了王兴汉一眼，那表情仿佛在告诉王兴汉，过了今天，你特么的就得看我的脸色啦。 王兴汉：对对对！ 第551章 人比人 这一瞬间，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气氛不太对劲的样子。 虽然韩常欣，在王兴汉的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表示他胜券在握。 不过在随后上车的时候，他笑眯眯的冲上前去，准备跟某波来一波亲密互动的时候。 毛波好像都没什么心思看他一眼，甚至也懒得理他。 就径直坐上了自己的座驾。 韩常欣现在的感觉就有一种拍马屁，结果拍在了马腿上，无数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也让他觉得有点尴尬。 不过昨天晚上会议上的内容，他心中大概已经有数了，这一整夜她都没有怎么休息好，主要是兴奋给闹的。 仔细想来书记现在跟他保持距离也是为了避嫌，免得别人说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敲定。 王兴汉这边发现随行工作组的人员李茂不见了。 辛万全总是时不时的瞅他一眼，像是很多话都想跟他说，但是又有一种卖关子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再藏什么秘密。 辛万全不是那种喜欢卖关子的人，可能就是有些事情现在不方便说。 王兴汉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到底是有什么好事，能让昨天还有些点黑的辛万全今天却换了一副眉飞色舞的表情。 李原风更是莫名其妙，昨天晚上已经想了一晚上，今天在常委会上的说辞无论如何也要把王兴汉抬到它该存在的位置上。 可现在是什么个意思？ 会也不开了，直接就来镇上。 而且这第一站还是直接到了齐家桥镇。 这是要准备直接在齐家桥镇公所当中宣布新区的名字吗？ 李晓东也在琢磨，今天上午不是要在会议室当中表决吗？ 为什么突然就没反应了？ 还有一个问题是李茂副县长被叫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跟着公主一起下来，这当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并且，他从书记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但除了知道内情的人之外，其余的所有人似乎都不会朝上面去想。 一路上的气氛都有点诡异的到了齐家桥镇。 因为去平桥镇的时候，是要路过齐家桥镇的，还要从镇中心穿过去再右转进山。 但是车队突然放缓了速度，到最后索性直接停了下来。 大家不约而同的朝前看去，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司机打开车门，跳下去之后跑到前面去瞅了一眼，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前面路上有很多人，很热闹，书记的车，在前边停下了，可能要稍微等一会儿。\" 司机也很懂事的将门打开，让大家下去透透气，抽支烟什么的。 辛万全、李晓东、孙世国、雷雨虹、王兴汉、 韩常欣等人纷纷的下了车，朝前面书记和县长的座驾那边靠了上去。 身边陆陆续续朝前走的行人，看得韩常欣半天没回过神来。 镇子上明明一片冷清才对，为啥突然多了这么多的人。 如果不是他对镇子上的一切都太过于熟悉，还以为是不是到了别的镇子呢！ 韩常欣下车的时候都还有点懵。 李晓东说，\"常欣同志，齐家桥镇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呢？\" 韩常欣的脸上也有点尴尬。 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状况，只见这些人当中有许多都是熟面孔，以前在厂子里面上班的，到政工所的门口来闹过事，他们现在成群结队的又准备去哪儿呢？ 当众人来到书记和县长面前的时候。 李晓东突然将一位行人给拦住之后问了一句，\"同志，你们这是朝什么地方去呀？\" 这些人是齐家桥镇的村民，看看这一行人都不像是普通人，又是小轿车又是中巴车的，又在人群当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镇长。 村民，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我们去工业园区，看看那边的场子要不要招人。\" 毛波和李原风都不知道工业园区当中的厂房已经进入生产阶段。 李原风问，\"工业园区里面的厂房开始生产了吗？\" 这村民说，\"这两天已经开始在生产了，而且各个地方的经销商就堵在这两个厂子的门口。\" \"生意好得不行！\" 村民本来都想走了，实在有些气不过，接着说，\"别人工业区里的场子都可以搞生产，我们齐家桥镇的厂子到现在都不能开工。\" \"特么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李晓东听到后面的时候都直接想上去把这些人的嘴巴给捂上了。 他原本看到齐家桥镇这么热闹，本来想给韩常欣长长脸的。 在随后宣布人事命令的时候，可以更加顺滑的将韩常欣给推上去。 李晓东本来觉得自己机智的一批。 结果，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都似笑非笑的样子，李晓东咽了咽唾沫，有点尴尬的低下了头，退到了人群当中。 毛波和李原风这才明白工业园区当中居然有场，则已经开始搞起了生产。 李原风朝王兴汉招了招手，\"工业园区那边已经开始投入生产了吗？\" 王兴汉说，\"最近几天我都在县里边开会，对家里面的事情也没有及时掌握。\" 李原风当即就说，\"兴汉，你也不用太保守。\" \"看看两家厂子如今的生意这般的热火朝天，对后续工业园区的招商引资也是有着积极促进的作用。\" \"我可是把这个工业园区当成咱们县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呀！\" 李原风这话说的算是挺讲究的，也就是在暗子毛不做杀鸡取卵的事情。 毛波的脸色也不好看，昨天的会上他特地强调了韩常欣最近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 但是刚才村民的一句话就撕了他们的遮羞布，也仅仅就只是拿钱把年前那些欠的工资给结清了，然而开了年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所有的厂子都没有复工的迹象。 众人此时的心思全部都在工业园区上面，等到人群稍稍散开一些之后，车队再次启程。 等到车队进入工业园区之后，才发现这里，不光挤满了人，还有大量的车也排着长队在等候着。 居然还有人推着三轮车，卖饭，卖水…… 工业园区的门口瞬间搞得像个市场一样。 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第552章 瞬间爆炸 在这里卖饭，都能卖得出去吗？ 事实上，已经有人端着碗，除了白米饭当中里面还有1~2个肉菜，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刨饭，吃得可香了。 当车队开到的时候。 这些在工业园区局的人，似乎也只是朝车队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然而他们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间厂子的大门里。 韩常欣在回忆当初他们镇上的那几间厂房，生意最好的时候，有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把记忆当中的那些场景全部都给掏出来，哪怕是加上美化和滤镜，似乎也不能做到像今天这个样子。 韩常欣想把目光放在一个空白的地方，最好是没有那么多的人，让他的视野当中没有那么嘈杂，可以让他本来就已经很嘈杂的心静一下。 他明明马上就要成为双桥区党委书记，按说看到工业园区现在的兴旺，心情应该很好才对，可是为什么一点笑容都看不到？ 为什么不笑？难道是不爱笑吗？ 辛万全这个人是喜欢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性格，就盯着韩常欣看，看他什么时候，目光躲不过跟自己来个对视。 最好是可能看到他心中的心虚，也能看到他觉得自己不配的样子。 王兴汉倒是想起了家里的西瓜。 西瓜每每干了坏事的时候，那个眼神都在躲闪，有时候还会把自己藏在墙角，拿头顶着墙，但是你能感觉到他的余光随时都在打量着别人的表情。 韩常欣这个时候也挺惨的。 辛万全突然说，\"兴汉，看来你走之前也是做了一些工作的呀！\" 王兴汉摇头，\"可以做什么工作，这边的情况我真的不清楚。\" 辛万全说，看了看这人山人海的热闹场景，\"什么工作都没做，就能把这个地方弄得这么热闹。\" \"那你要是做点什么，那还了得。\" 陈世国和雷雨虹跟辛万全这性格大不同。 他们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顶多也就只是笑笑，绝对不会跟着辛万全起哄的。 现在大局未定，风往哪边吹他们心里也没数。 从昨天的局面上来看，毛波现在显然就是站在韩常欣这边的。 他们发自内心的想要支持王兴汉，但是在明面上也不敢表现的那般明目张胆。 车队开到两家厂子的大门口。 因为这两家场子是门对门，所以头车也不知道将车开到哪一家厂子里面去。索性就在路中间停了下来。 众人纷纷下车的时候，两家场子的负责人在这个时候都出来迎接。 钱世豪和王耀祖急忙跟县里的这帮领导们问候者，这些都是老熟人。 逢年过节的时候，王耀祖也一一都登过门，送上一些不算贵重的土特产。 钱世豪因为老爸是国企一把手的缘故，所以在跟这帮县领导打交道时比较随意一点。 毛波当时就问，\"这工业园区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钱世毫看了一眼王耀祖，后者立马上前说。道：\"书记，县长，这两天正是小龙虾头苗关键的时节。\" \"我想着再过几天的话，对饲料需求量会很大。\" \"所以就提前开始生产。\" \"只不过你看我这厂子，都还没有正式揭牌。\" \"所以就提前先生产几天，到发货的时候，就可以多发一些，也不用让别人等的那么辛苦。\" \"结果这些人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收到了消息，就从各县乡镇跑了过来。\" 李原风说，\"王耀祖，瞧你这生意兴隆的样子，怎么还变成负担了似的。\" \"你别说你不想挣这个钱呀？\" 王耀祖摆摆手，\"饲料厂能挣多少钱？要说挣钱还是五金件加工厂挣钱。\" \"我这边也顶多就是人多显得热闹罢了，五金件加工厂这一趟出货少，说也要卖个几百万出去。\" 这个数目就像一颗炸雷似的，扔进了人群当中，顿时让这群领导组成的工作组窃窃私语起来。 光是一个五金件，加工厂出一趟货就要卖几百万，如果加上这饲料厂这两个厂子加在一起，一年的总产值有多少？ 更何况这个工业园区的招商引资都还没正式进行，到时候如果所有的厂进入生产之后又会是个什么样的盛况。 众人不知不觉的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李原风转头看着毛波，\"书记你看我们也不好意思占别人的私人时间，要不让他们先出货，把人员先疏通开了，毕竟人员聚集在这个地方，也不是很方便。\" \"到时候惹出什么麻烦来反倒不美。\" 毛波说，\"既然已经具备了生产加工的条件。\" \"那么就抓紧时间出货，不要造成人员聚集。\" 王耀祖说，\"既然领导这边都已经过来了，我们这边的开业仪式也是提前准备好的，要不然今天就请领导给我们揭个牌。\" \"我们两家厂子也就从今天正式开业。\" 李原风都已经做好了鼓掌的准备，笑眯眯的看着毛波。 毛波来都来了，正好也赶上这一波，在看到这个工业园区的盛况时，其实心里也美滋滋的。 他不得不承认王兴汉对这个工业园区倾注了很多的鲜血。 而这当中的大量工作并不是韩常欣这个庸碌之辈能够完成的。 这个新区的党委书记和这个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主任，除了王兴汉之外，似乎也没有别人能够胜任。 什么？刀架在我脖子上……什么刀？不可能，单纯就是欣赏王兴汉的工作能力。 几分钟过后两家厂子同时简单的准备了一下开业仪式。 领导站中间，简短的宣布之后，随着两串炮仗被点着。 这招牌的大红布被领导们直接给扯了下来。 王中王饲料加工厂，新世纪五金件加工厂，也就从这一刻开始正式营业。 同时有人在广播当中宣布，\"请大家保持现场秩序，五金件加工厂，饲料加工厂今天同时发货。\" \"把你们手中的货款准备好。\" \"在没叫到你们名字之前，不要把钱往里面扔。\" \"到时候把钱扔进来，没有拿到货别找我给你们退钱，我可是不认账的。\" 事实上真的有人怕今天拿不到货就把钞票往里面扔，反正我不管钱已经给你了，今天必须拿到或不拿到货，死都不走的样子。 工业园区里面瞬间沸腾起来。 （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秀儿，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553章 厌蠢 毛波，李原风他们虽然官当得大，平时批项目批款子的时候，大笔一批几十万上百万都在批。 当大把大把的钞票真实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对他们的视觉观感造成的冲击还是有点夸张。 10元钱的钞票成捆成捆的往里面递。 就跟这些东西不值钱似的。 就为了从新世纪五金加工厂当中抢到那些建筑方面所用到的五金件。 手慢一点就抢不到了。 要知道现在许多地产公司的工地就等着这些东西开工呢。 消息闭塞的地区，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原风跟身边的人小声说，\"商人啊，才是我们这个国家消息最灵通的群体。\" \"从去年上半年就传出房改落地，到去年11月份正式下文。\" \"有的城市已经正式开始搞试点。\" \"但是你看看他们现在抢五金件的这个动作，谁都知道，下一步就是我们省全面落实房改了。\" 房改的内容就是包括住房商品化。 并且制定了一个未来10年人均住宅面积要达到多少个平方。 这就意味着房地产全面市场化的开始。 地方政府很快就会通过出让土地来维持地方财政收入。 王兴汉没有告诉他们的是这一波繁荣其实持续的时间不到三年。 而现在最火的是批的条子。 在调试当中包含了土地买卖。 许多体制内的子弟就是拿着这个条子直接卖给当地的商人，当地的商人也不用这个土地直接开始建房，而是将这块地转手卖出去就是百倍的利润。 90年代初期的土地转让和股票，确实能够让人一夜暴富。 相比之下，王兴汉却觉得大哥更加的务实。 饲料厂那边的生意看起来还要火爆一些，但是那边的钱就不像五金件加工厂这边成捆成捆的，那边全是些，零零碎碎。 不过，王耀祖依旧很满足。 现目前全县都已经开始搞淡水网箱养殖。 那些培训课程都是平桥镇搞的。 再加上现在市场火热的小龙虾。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饲料厂的生意会火爆到让人难以想象。 搞养殖的人越多，老大赚的越多，这就是老大一早的计划。 毛波看到这么多热钱涌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即吩咐道：\"通知齐家桥股级以上干部到平桥镇。\" 毛波转头看着王兴汉，\"上午在你们那边开个会方便吗？\" 王兴汉说，\"没问题。\" 毛波说，\"那就别浪费时间，直接过去！\" 县里的，一众领导们纷纷上车。 王兴汉，上车之前还朝大哥眨眼。 老大一脸期盼，一边是在跟老二要攻，一边又是想跟老二打听，新区一把手的位置稳不稳？ 王兴汉其实也并不知道到底稳不稳。 书记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大家都不好说。 不过今天他下来的时候脸色阴沉。 王兴汉最开始以为他是在给自己甩脸色，不过再看看韩常欣，日子似乎同样不好过。 韩常他还要回镇上去将他们镇上所有的干部带到平桥？ 不过，韩常欣觉得今天上午的会在平桥镇开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要最重要的东西抓到了，其余的这些琐碎细节，不重要。 半小时后平桥镇会议室。 人员已到齐。 毛波没有随手带稿子，也没有绕弯子，而是坐在位置上上来就直接宣布：\"下面我宣布一下市委决议。\" \"经市委上报省委，各级主管部门一致研究决定，将齐家桥与平桥镇撤镇并区。\" \"新区名为双桥，行政级别副处。\" \"县委决定由韩常欣、王兴汉、苏有康、杨成刚等同志组成临时工作小组，筹备新区组建等工作。\" \"即时生效。\" \"待县委将相关人员名单上报市委省委之后，再做任命！\" 这个决定是毛病没有跟李原风通气之后直接作出的决定。 李原风当场脸色不好看，差一点就要掀桌子。 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他一个县长也不敢跟书记发火。 不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刚才的这份名单当中似乎少了一个人，那就是旁边已经将头快低到桌子下面的赵永泰？ 有变数……这是李原风的第一反应。 从毛波刚才的这番话当中，解读出关键信息的也并不只有李原风一个人。 其余的领导干部似乎也嗅到了一丝关键的味道。 毛波宣布了命令之后马上说，\"常欣同志，兴汉同志，接下来几天就辛苦你们了。\" \"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组建工作成果上报。\" \"要让市里和省里看到新区筹备的工作效率。\" \"为下一步工业园区招商引资做好保障工作。\" \"也为了下一步工业园区，挂牌是重点，夯实基础。\" \"二位有没有信心？\" 韩常欣当即抢了个先手，\"请书记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 韩常欣的这句话，似乎已经在对周围的众人宣布他已经接任区党委书记一职似的。 就连毛波都觉得他真的有点蠢。 昨天的会上，毛波的态度其实非常明确，已经将王兴汉这个人从区党委当中给摘了出来。 根本的原因就是想将他的秘书赵永泰给放到新区当中来。 加强对新区的控制。 那么今天在公布名单的时候，临时工作小组当中就应该有赵永泰的位置。 可是刚才的人员名单当中总共就那么几个名字，有没有赵永泰，韩常欣他听不到吗？ 也许是听到了，但是由于毛波将他的名字放在了第1位，让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优先级要高于王兴汉。 压根就再也没朝别的地方去考虑。 韩常欣憋闷了半天，现在满脑子都是：副处啦，副处啦…… 毛波的目光落在王兴汉的脸上，\"兴汉同志，你呢？\" 王兴汉说，\"请书记放心，我会认真完善平桥镇一些没有解决的问题。\" \"绝对不让老问题带到新单位。\" \"让双桥区有一个全新的面貌来迎接全新的未来。\" \"让全县人民乃至全市人民都聚焦我们双桥区。\" \"让全省乃至全国都知道我们双桥区是个会下金蛋的金鸡。\" 第554章 赚钱了 尼玛的！ 韩常欣心里口吐芬芳。 这是他第2次被王兴汉的口才给搞得这般无语。 上次是两个镇合并取名字的时候。 显得你能是？你个显眼包！韩常欣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相比韩常欣刚才的保证完成任务，王兴汉的这一段显然要更高大上。 不管李原风也好，还是毛波也好，似乎都觉察到了王兴汉有预感自己马上要成为区党委一把手的样子。 因为那一句不把老问题带到新单位，其实并不是王兴汉对两位一把手的承诺，而是在敲打韩常欣。 齐家桥目前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遗留问题还是比较多的，比如说年前结清工资的那笔贷款。 请问是由他们齐家桥来还是由新单位来还。 如果有新单位来偿还的话，这笔钱是由之后的财政支出，还是由县里来解决？ 这就意味着王兴汉要不要给韩常欣擦屁股的问题。 王兴汉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个问题摆到台面上来谈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韩常欣的脸上，韩常欣到表皮上看不到任何听懂的味道。 这td心也太大了。 其实不能怪韩常欣的智商低，如果换做是平常的话，他恐怕就已经听出了王兴汉的，弦外之音。 可现在的问题，毛波刚才在宣读那份名单的时候，将他的名字放在了第一位。 这让他不得不浮想联翩，要提拔了要主政了，能不高兴吗？ 王兴汉本来要去送毛波李原风的。 不过毛波摆摆手说，\"不用送了，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王兴汉到了医生不辛苦，朝另外一边的辛万全看过去的时候，他隐蔽着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 意思是上边有什么消息的时候会及时跟他联系的。 韩常欣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王兴汉。 急急忙忙的跑到某包的车旁边说道：\"书记，要不今天晚就去我们镇上将就一下。\" 毛波连看都不想看韩常欣，\"县里的事情多，你们工作组刚刚成立，还有许多地方要跟新汉同志沟通，忙你们自己的，现在时间还早，晚上回去能赶晚饭，我们就回县里了。\" 韩常欣总觉得毛波的态度不对劲。 可能是因为当着王兴汉的面，所以要避嫌，既然不留在平桥，那肯定也不在齐家桥。 以毛波为首的工作组离开之后。 苏有康再回到齐家镇，第一件事情，就是双手紧紧握住韩常欣的手说道：\"双桥区韩书记，祝贺你啊！\" 韩常欣被这一声韩书记直接给叫飘了，还朝她翻了个白眼说，\"我们俩私下的时候你可以这么称呼，出去之后千万别乱叫，没有板上钉钉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苏有康说道：\"书记在宣布，成立临时工作组的时候，把你的名字放在了第一位。\" \"这不就是在告诉我们新工作组，以你为尊嘛？\" \"毛书记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书记，今天晚上让食堂好好做几道菜，叫上几个兄弟，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韩常欣打了个哈哈说道：\"小范围的搞一下，小范围的搞一下！\" 韩常欣所谓的小范围搞一下也就是在食堂，但是将他们镇上大大小小的干部科员几乎全部都招呼到位。 这天晚上差不多喝到凌晨一点，一个个的踩左脚踩右脚的各自回家。 当然，像韩常欣和苏有康这种酒量好的晚上还继续打了一场麻将。 不出意外，韩常欣的手气很好，昨天晚上赢了不少。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但凡是领导家里有什么喜事的时候，都喜欢通过打牌来搞点东西。 在没有明令禁止的情况下打牌手气好赢点钱，那不是常规操作吗？ 懂的都懂。 而王兴汉和他们相比起来，就显得安静了许多。 他先去工业园区，到现场指挥那些，拉着货物的车辆，有序的离开工业园区。 同时督促施工队晚上在施工的时候注意安全。 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才回到镇公所，老彭急急忙忙炒了几个菜，让镇上的干部一起喝了几杯。 当然，镇上的干部该表示的也得表示，至少是要敬杯酒，对王兴汉表示祝贺。 王兴汉当即表示，\"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定数，大家保持低调，手里有什么活儿抓紧时间做。\"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呢，就抓紧时间休息。\" \"等到新区正式挂牌的那一天起，所有大小的事全都堆了起来，到时候忙得脚不沾地就更别提休息的事情了。\" 王兴汉和王耀祖一同回家时，王耀祖还在说，\"从齐家桥那边传过来的消息，韩常欣这个时候都已经庆祝上了。\" \"我怎么感觉你对自己反而没信心？\" 王兴汉摆摆手，\"书记的情绪和昨天有些不一样。\" \"我明显感觉到这一次的班子组建，他并不是特别想把我放进去。\" \"但是今天在临时工作组当中，又把我放在名单之内，并且在离开的时候又特地嘱咐了我。\" \"这当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常委的几名领导欲言又止，好像有话对我说不过又不太方便的样子。\" 王兴汉摆摆手，\"行了，先别说我的事情，今天厂里卖了多少钱？\" 王耀祖嘿嘿一笑，\"你猜？\" 王兴汉想了想，\"20多万？\" 王耀祖猛地点点头，\"猜的真准，的确有20多万。\" \"不过这次囤了几天的货才卖了20多万。\" \"按照现在的销售情况，等到4月份之后，可能还会迎来一波高峰。\" 王耀祖说的这个4月份是有根据的，因为鱼在那个时候产籽，会变得很瘦，所以在进食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猛，到那个季节的时候适量的销售会暴增。 这么算起来的话，饲料厂一个月的销售额差不多也接近100万。 毛利不会太高， 能达到百分之五十左右。 但是随着设备的购进和产能的提升，再加上业务的覆盖。 在今年之内，老大差不多应该能挣到500万。 王耀祖说，\"你知道钱世豪今天出了多少货吗？160多万。\" 房地产的春天来了，只不过这个春天比较短暂而已，这个五金件加工厂的确会趁着这股春风，狠赚一波。 不过这钱好挣，她好亏啊！风光也只是很短暂就是了。 第555章 你好，蒙古人 翻过水渠的时候，就看到一道黑影呼哧呼哧的冲过来，紧接着就围在王兴汉的脚边打转。 传完了之后又朝前跑了两步，跑到水渠最高的地方，朝蜿蜒的下坡路，那头看过去，没看到身影时，还呜咽了一声，有些失落的转过头，紧紧的贴在王兴汉的脚边，跟着他朝家的方向走。 王耀祖说，\"不光是爸和妈，天天在盼着你，什么时候把兰溪娶进家门。\" \"连西瓜一天到晚的都在盼，这畜生现在是通人性啦。\" 如果换个姑娘，老大可以拍着胸口，骄傲的跟老二说，\"放心大胆娶，大哥要钱给钱，要房子在给你建。\" \"分家都能分你一半。\" 可是姚兰溪身份特殊，即便是向来骄傲自豪的王耀祖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把全家的期盼说出来的时候，也就是在问老二，婚事要等多久？ 王兴汉说，\"兰溪那天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块毛料。\" \"让我做套西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找谁做。\" 王耀祖说，\"咱们县里不是有裁缝吗？你要是看不上县里的去市找裁缝也行。\" 王兴汉说，\"那块料子是兰溪，特地跑到滨海去搞回来的。\" \"如果随随便便能找个裁缝给做了，我就没这么难受了。\" \"放在那儿不动，也比浪费了要强。\" 。王耀祖抠着头，\"还有这么讲究？\" 王兴汉心说，你以后条件好了，可能比人家还讲究。 王兴汉脑海当中是大哥，十几二十年之后上盘串儿的样子。 说了他几十回，让他不要那个样子搞，看起来油腻的很。 他死活都不听。 王兴汉呢，对社交礼仪的讲究也是有所研究的。 这事也不能急。 新区成立，手上的大小事务太多，自己也丢不开。 也就只有等到这一段忙完了之后，如果未来的老丈人召唤时，自己还能抽的出来空，再去搞！ \"走啊，回家！\"老大看到老二站在原地不动的样子，回头喊了一声。 王兴汉说，\"大哥，你还记得以前晚上回来的时候吗。\" \"咱们这个大队上黑灯瞎火的。\" \"除了狗叫的声音，别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王耀祖说，\"也不是，还有赖清山打他媳妇的声音。\" 老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兴汉，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之后，笑看着零星坐落在这山坳坳里的院落，此时都有淡黄的白质灯光，从那墙缝当中透出来…… 几乎每家每户都能听到电视机里的声音传出。 还能听见全家老少的欢声笑语。 王兴汉说，\"只有看到这些听到这些，才感觉自己这一年多没有白忙活。\" 但是还不够，还远远不够呢！ …… 袁志安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时候，接到毛波的电话。 \"书记，昨天我去齐家桥和平桥转了一圈，顺便看了一下工业园区的建设情况。\" \"在兴汉同志的督促之下，工业园区近期的建设异常的顺利，建设速度着实惊人。\" \"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常委几个人在一起讨论了一下。\" \"大家各抒己见，最终确定，新区的领导班子还是应该以新汉同志为核心来组建。\" \"所以，我还是觉得王兴汉同志适合担任双桥区党委书记一职。\" \"由他来掌舵。\" 袁志安一听，当即打起了哈哈，说道：\"毛波同导，你这种尊重事实的态度我是非常认可的。\" \"市委这边尊重你们县的决定。\" \"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班子搭起来。\" \"让新的班子尽快进入正轨，加速新区的发展和建设，其中又以工业园区建设和招商引资等工作为重。\" \"要切切实实的让工业园区成为地方经济提速发动机，切实，让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得到质的改变。\" 毛波在听到袁志安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作出指示，并且与前一天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毛波才知道，王兴汉才是众望所归。 还是那句话，他并不是反对王兴汉。 而是因为王兴汉是众望所归，极大的挑战了他的权威性，让他在成为书记之后，在人事任命的这一块权利没有得到施展。 这种无法将权力发挥到极致的心理落差，在潜意识当中会生出一种嫉妒。 即便是他现在已经妥协，这种嫉妒的感觉依旧是存在的。 更何况，他并不是发自内心的要支持王兴汉，而是被人威胁了。 并且是属于刀架在脖子上的那种不妥协，也没办法。 放下电话后，毛波先跟李原风打电话，\"县长，我毛波。\" \"书记，请问有什么指示！\"李原风对毛波依旧很客气。 \"经过昨天实际观摩之后，又经过深思熟虑，再结合各位同志的综合意见。\" \"就双桥区的人事任命，我想和你交换一下意见。\" 李原风说，\"愿闻其详。\" 毛波说，\"在双桥区的发展进程中，兴汉同志的功劳和作用是很明显的。\" \"工业园区得来不易，今后也会在新区的发展当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所以，新区党委书记，我还是想用兴汉同志，县长这边是什么想法。\" 李原风说，\"我尊重书记的意见，并且，也十分同意由王兴汉同志来担任新区的党委书记。\" 毛波说，\"既然县长这边没有意见，那我这边再跟世国交待几句。\" 毛波跟常委依次通气过后，上午10点常委开开会。 在开会之前，毛波便让赵永泰分别通知了王兴汉和韩常欣。 \"书记请你们马上赶到县委，要进行组织谈话。\" 不论是王兴汉，还是韩常欣都明白，今天的谈话过后，一把手的任命公示将正式下发。 韩常欣听着脑袋快裂开的状态，坐上前往县委的车，一路春风得意。 王兴汉就显得要平静许多。 毛波今天也没有跟大家绕弯子，居然提前都已经通过气了。 那么上来便开门见山。 \"新区成立之后，大把大把的工作还需要人来主持的。\" \"所以我们今天呢，要尽快赶紧地把这个班子给组建起来。\" \"我提议，由王新汉同志担任，双桥区党委书记一职。\" 啊？李晓东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的掏了掏耳屎，我不是听错了？ 毛波但目光正好落到李晓东的脸上，\"大家都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吗，晓东同志？你先来。\" 是了，书记这是让我配合他唱反调呢，可能是支持王兴汉的人太多，书记这个时候非常迫切的希望有人跟他站在一起。 书记，我懂的这事儿交给我，你放心。 李晓东张口就是，\"我反对！\" 众人：你好，蒙鼓人！ （感谢迅电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的礼物。） 第556章 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李晓东并不知道，这个常委会开会之前毛波就已经跟常委班子当中的成员差不多一一都碰过一次。 唯独漏掉了李晓东。 毛波这么做当然有他的深意在。 如果没有人反对，又怎么显得毛波的赞成，难能可贵？ 李晓东：我是工具人？ 显然，李晓东身在局中并没有这样的觉悟，反倒是侃侃而谈的说，\"正如我屡次在会上强调的那样，先不说王兴汉同志的年纪。\" \"就单说他的工作能力，到底支不支撑他能担得起书记这一重职？\" \"这都是值得商榷的。\" \"书记一职关系到整个新区未来的发展方向，更关系到我县的工业发展路线。\"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在王兴汉同志的身上也没有看到他坚定的贯彻我党相关的方针政策和原则。\" \"当然，这并不是说王兴汉同志不好，而是还需要一个时间一个过程来考察嘛。\" \"在现有的同志当中，能力出众的比比皆是，比如赵永泰同志，韩常欣同志，都是可以考虑的。\" 李晓东一边说的时候还一边美滋滋的跟毛波笑。 这一份讨好落在所有人的眼里，都觉得有点好笑。 只不过大家都是老油条，表情管理还是很到位的。 李晓东说，\"书记，以上就是我的观点。\" 毛波呢，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问，\"大家还有什么看法吗？\" 他们的看法都在之前和毛波已经通过气，所以不必在会议上再发表任何意见。 于是毛波说道：\"鉴于小东同志刚才提出的反对意见，我来说说我的看法。\" \"首先呢，对兴汉同志的党性，这一点我相信是毋庸置疑的。\" \"他在返乡工作的这段时间当中的所做所为，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没有人可以在他过去的工作当中挑出任何毛病来。\" \"再有就是在接下来的工作当中，我必须要强调的是工业园区将会是重中之重，这一方面的工作历来是由王兴汉同志亲自抓。\" \"新区刚成立工作一团乱麻，换个伸手上去，请问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从这些乱麻的工作当中找到头绪呢？\" 我……李晓东人麻了，这跟她预想的效果不太一样，书记不是应该反对的嘛，我怎么站在书记那个山头，书记还反对我，那他不是反对自己。 李晓东这个时候想从众人的脸上寻找到答案的时候，发现谁都躲着他的眼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特么……总感觉哪个地方不对劲呀？ 毛波得留白，时间足够长，给足了众人考虑和反应的时间，这才说，\"所以我还是认为王兴汉的同志是双桥区党委书记的最佳人选。\" 李晓东的脸皮一抽，合作我才是那个反面人物是？靠…… 在座的老油条都知道毛波要把这个知遇之恩的功劳给揽过去，所以谁都不会抢在提出最后定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表示认可。 毛波再把接下来的人事命令的意见都在会上公布了一下，众人都表示没有异议，一把手只要已定调，其余的位置上差不多就行了。 毛波把赵永泰叫进来问道：\"兴汉同志和常欣同志到了吗？\" 赵永泰说，\"他们也刚到。\" 毛波说，\"先让兴汉同志来见我。\" 王兴汉在韩常欣得身上还闻到了很浓的酒味。 这必然不是今天早上喝的，应该是昨天晚上喝到很晚，所以以至于第2天的酒气都还没有散掉。 齐家桥昨天晚上应该是在给韩常欣摆庆功宴？ 韩常欣也在在看王兴汉，甚至主动掏出烟来给王兴汉上的一只，\"兴汉呐，以后我们两个搭班子干工作，你可一定要给老哥我撑撑场面呀。\" 王兴汉抿了抿嘴，点点头，\"韩书记客气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随时开口。\" \"哈哈哈……\"韩常欣笑得爹里爹气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在他看来王兴汉现在的这个态度就是在对他成为书记之后的一种妥协。 看来在两人的较量当中，王兴汉已经主动认输了。 想想也对，你王兴汉才多大的岁数，我韩常欣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拿什么跟我争？ 不是说你干一点成绩出来人家就看得见。 一个镇一个区，下面管子上万人的生计，你年纪轻轻的震得住场面吗？ 上边的人事命令方方面面都是要考虑的！ 小老弟你还嫩着呢！ 韩常欣内心戏十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兴汉。 这时，赵永泰过来了，才发现韩常欣的屁股下边就像长了弹簧似的，一下子弹了起来曹永泰迎了上去。 \"赵主任，书记那边开完会了？\" 赵永泰点点头，\"是的，书记让我过来找你们去他办公室谈话。\" 韩常欣一步绕开赵永泰，\"那走！\" 赵永泰心里也清楚，韩常欣现在很心急，并且觉得他胜券在握。 \"常欣同志，我没有说清楚，书记是让我过来先请兴汉书记先过去。\" 啊？ 哦哦哦……韩常欣脸脸闪过一抹尴尬之后又悻悻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王兴汉跟韩常欣点点头，\"韩书记那我先去找书记了。\" 昂……韩常欣翻了个白眼之后暗想，重头戏往往都是留到最后的。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 当韩常欣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毛波握住王兴汉的手，\"兴汉同志，我现在代表组织跟你谈话呀！\" \"不瞒你，在今天的常委会上，我也算是力排众议，为你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组织上决定正式任命你为双桥区党委书记！\" 王兴汉心中大石落地，讲真，他本来以为自己在面对功名利?的时候会很淡定。 但是当这个任命真正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有点飘。 那种暗爽，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得清楚的。 王兴汉这才明白， 原来我也是俗人一个。 “谢谢书记的信任，好听的话，我也不会说。” “就请书记以后看我的表现！” 毛波说，“兴汉呐，我想听听你一步的工作思路。” 这也是谈话的内容之一，王兴汉早有准备。 第557章 公示 王兴汉所谓的准备，其实并不是为了这一次谈话而做足了准备，是因为对双桥区未来的发展，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一盘大棋。 王兴汉说，\"书记，回到双桥区之后，除了理顺各部门职能，搭建工作框架，安排工作任务之外。\" \"最重要的还是工业园区的加速建设。\" \"除了基础设施之外，同时可以开始落实招商引资工作。\" \"对招商引资工作，我这边已经有了初步的意向。\" 王兴汉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毛波的时候。 就连毛波也不得不感慨，王兴汉原来心中早已经有了一盘大棋。 也罢，书记这个位置，明面上是他一手给抬上去的。 那么接下来的工作，王兴汉发挥得越出色，毛波也是受益者。 走到这一步是大势所趋，毛波不可能逆势而为顺势抬一手。 但并不代表以后有机会不踩上一脚。 这就是官场呀，风向瞬息万变。 毛波再次握住王兴汉的时候，\"看到你思路如此的清晰，我也就放心了。\" \"年轻人放开手脚，由县委和县政府替你撑腰。\" \"山高不阻其志，剑利不断其行！\" \"在脱贫攻坚，扶贫致富这条路上，你要有风雨无阻的心态，要有风雨兼程的状态，我祝你走得快，走得稳，我代表组织殷切的希望你做出成绩。\" \"等到你大功告成的那一天，我亲自替你摆酒庆功。\" 王兴汉紧紧握住毛波的手，\"请书记看我的实际行动。\" 王兴汉刚才可能还有点激动，但是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就是一片平静的样子。 相反，韩常欣在外等候的时间越长，压力也就越大，也越烦躁。 直到赵永泰来请韩常欣。 韩常欣突然一阵轻松狠狠的吸了几口气，，低着头跟在赵永泰的身边跟的很紧。 赵永泰在嗅到他身上的酒味时，也不得不感慨：王兴汉赢得不无道理。 赵永泰推门进去的时候佝偻着背，冲毛不露出谄媚的笑容。 毛波在看到韩常欣的时候，就没有刚才在面对王兴汉时那般轻松的表情，只是朝她招了招手，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位置，\"来过来坐。\"。 赵永泰的屁股才刚刚挨着椅子，毛波便说，\"双桥区接下来的工作时间紧，任务重，我就长话短说了。\" \"组织上决定让你来担任双桥区政府区长一职。\" \"你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赵永泰在这一刻脸上青筋暴起，脖子都在抖，你要说他没想法？ 他都快跳起来打人了。 妈的，说好的区党委书记就这么无缘无故的飞了？ 谢霆宇当初可是拍着胸口跟我保证过的，说这件事情板上钉钉。 就是这么板上钉钉的？ 韩常欣昨天晚上庆祝了，消息也放出去了，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你告诉我只是一个区长？ 其实行政级别依旧是提了副处按说也是提拔重用。 可韩常欣显然不满足于区长一职。 他心里很清楚，以后将要在王兴汉的指导下进行工作，也就是说一切行动要听指挥，谁来指挥呢？ 当然就是区党委一把手嘛！ 韩常欣整个人在极度愤怒之后有一种重重的无力感。 他甚至都已经有点记不清楚是怎么从毛波的办公室当中出来的，只是偶尔记得依稀听见毛波说，\"兴汉同志年轻，你是老同志，以后一定要多给支持兴汉同志的工作。\" 支持？呵呵，你他妈给我等着，我不闹你个鸡犬不宁，我还是韩常欣？ 韩常欣真的就只顾自己，并没有站在任何领导的角度上来考虑过这个问题。 毛波之前那么支持韩常欣。 到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产生了变化，那说明这当中的变故并不是毛波能够掌控的，稍稍懂事一点的人就不会这么幼稚。 然而毛波现在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的委屈是根本不能对外人讲的。 如今也就只能以大局为重。 毛波知道以大局为重，然而韩常欣显然没有这么高的智商，他居然就这么带着一腔怒火，满肚子怨气的离开了县委县政府。 是的，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他似乎在离开的时候忘记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 如果他身边这个时候有人提醒他一下子的话，他可能还会顾及一下，然而在这个时候似乎所有人都守在现场办公室门口等着祝贺一下王兴汉这位新近红人。 而此时的王兴汉正在县长的办公室，接受县长的指示。 李原风说，\"你现在是党府口的，就这么跑到我这边来，难道不怕书记对你有意见？\" 王兴汉说，\"区上的发展，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县长的支持。\" \"书记是有大局观的，又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呢？\" 李原风的指头在王兴汉的面前晃了晃说道：\"你啊，心里总是这么有数。\" \"这样一来对你当这个区委书记，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王兴汉和县长交流一番之后从办公室当中出去，才发现政法委、县委组织部，宣传部，还有副县长那边都派了人过来…… 王兴汉一点也不嫌麻烦，在这些部门当中一一都要走一遭的。 他心里清楚，这次自己能当上区委书记，这所有的人都拉了他一把。 李原风在王兴汉走后，突然问了一句，\"韩常欣同志呢？\" 秘书说，\"韩区长回双桥区了！\" 嗯？李原风猛地一转头，呵呵，好啊，韩区长还真是雷利风行呢！ 一天后，县委下发通知： 关于双桥区人事任命公示如下： 鉴于我县第一工业重镇双桥区发展需要。 现拟任王兴汉同志为双桥区党委书记。 拟任韩常欣同志为双桥区政府区长，党委副书记。 拟任杨成刚同志为双桥区政府副区长。 拟任苏有康同志为双桥区政府副区长。 …… 宿醉的韩常欣坐在办公室里看到这份公示的时候，双眼空洞，脑仁突突地跳…… 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双桥区地理环境特殊，农业基础扎实，同时也具备一定的工业基础。 这个具备一定的工业基础指的就是前齐家桥镇才对。 也是未来双桥区工业发展的顶梁柱。 可是这套屎一样的班子算什么？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顶梁柱的？ 第558章 沸腾吧 杨凡在接到上面的正式通知时。 第1个先去通知了杨成刚。 杨成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从副镇长再到副区长。 王兴汉在当中可以说是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在这一行的人都混过，虽然工作能力很重要，但有时候干得好不如跟得好。 跟对了人，真的可以让自己少走十几二十年的弯路。 杨成刚当时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的脸庞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在吸气的时候一口吸进去半天吐不出来。 那种激动到颅内高潮的反应，你如果没有亲自感受过，一两句话根本就说不明白。 杨成刚并没有只顾着自己高兴，而是急急忙忙去各个部门都知会了一声，\"县里的人事任命下来了。\" 众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全部都凑到杨成刚的跟前，紧张地问，\"什么情况。\" \"怎么样，是不是我们书记？\" \"快说啊，杨镇长，是不是我们书记。\" 这关系到平桥镇和齐家桥镇之间一争长短。 如果不是自家书记来当一把手的话，那就等同于是两个镇子之间打了一架，并且还打输了。 这要放在以前的平桥镇，他们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还能跟齐家桥镇掰一掰手腕子。 看到他们着急上火的模样，杨成刚把他们的胃口给吊足了，这才装模作样地，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我们书记是这个！\" 啊…… 随着众人的一阵欢呼，整个正宫锁顿时变得沸腾起来。 正在镇上的培训班当中进行淡水养殖或者小龙虾养殖的成员听到外面的声音时，也忍不住好奇扭头朝窗外张望。 胡馨月好奇之下放下手中的笔记本，从前门走出教室，看到一个人从面前跑过去，顺便拉住她问，\"怎么了？\" 她说，\"县里的人事任命下来了，我们书记当选了双桥区党组书记。\" 胡馨月满脸欣慰的吸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把这么坚定的想法告诉任何人，在她看来，双桥区的党组书记王兴汉取谁？ 在这里，没有人比王兴汉更有资格。 胡馨月其实非常感慨，当初第1次碰到他的时候，也才刚刚大学毕业，相反，胡馨月那个时候已经有几年的工作经验了。 然而王兴汉仅仅只用了一年时间，不但实现了弯道超车，反而在后面几个月将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胡馨月并不是一个认为实力即正义的女人。 只不过以前没有办法设身处地的站在王兴汉的立场上考虑的那么全面。 总觉得王兴汉处理问题的方式太过于极端，并且深沉。 等她真正处在这种人际关系异常复杂的单位当中才明白。 理想主义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最是害人。 她觉得书本上的东西似乎根本就没有办法用到工作当中。 可是为什么到了王兴汉这个地方，不但把书本上的东西用到实际工作当中，并且还发扬光大了。 当她越是朝这个方向去看待问题的时候就发现王兴汉越是有本事。 可是有本事又怎么样呢，正如他当初在车上说的那句话一样，羡慕，那是我的。 现在也只能说一句，只能羡慕，因为他是姚兰溪的。 一时间，镇公所里奔走相告，王兴汉被任命双桥区党组第一任书记。 杨成刚敲了敲王兴汉的门，\"书记……\" 王兴汉抬头看了杨成刚一眼，\"成刚，你来得正好过来看一看。\" 王兴汉顺手将手里的笔记本放到杨成刚的面前，\"这几家企业都是涪州那边大型的国有企业。\" \"不论从整体实力还是发展前景来说，都是在走一个上坡路。\" \"到了付区长这个位置上，你得替我分担一下呀。\" \"这几家单位你都得跑一跑。\" \"为我们的工业园区壮壮声势。\" \"即便是拉不来投资，来站站场总还是可以的。\" \"新世纪钱总那边，我已经提前打了招呼，到时候你跟他接触一下，让他牵个线跟这几家单位的负责人多来往。\" 杨成刚 比王兴汉年纪大不少，但是在这一刻居然被王兴汉搞的有点感动，老眼发热，起身朝王兴汉鞠了一躬，\"书记，谢谢你。\" \"请你相信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杨成刚当牛做马，一定报答书记知遇之恩。\" 王兴汉压根就没有提过，对杨成刚做了什么。 但是王兴汉不说，不代表杨成刚不知道。 换了他在原来的单位，别说副区长，哪怕就是熬到主任，都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王兴汉朝他压了压手，\"行了，都是自己人。\" \"好多事情都是之前已经决定的。\" \"现在正式任命下来了，也就方便我们之后好开展工作。\" 王兴汉的笔在笔记本上敲了几下说道：\"但是这项工作原本应该区长去搞的。\" \"不过，齐家桥那边的事情也比较多。\" \"区长也要忙着收尾，暂时顾不上这些事情，所以得由你先提前准备着。\" \"不过这件事情你秘密进行就可以了，不必让他知道。\" 王兴汉先把这些工作给安排了之后，这才说道：\"既然新的班子已经组建完毕，那么就劳烦你去祁家桥那边通知一下区长。\" \"我们这个新班子明天早上九点碰一碰。\" \"为新区正式启动，还是要搞个小小的仪式。\" \"本来这件事情该让杨凡去办。\" \"可是杨凡的编制刚刚才解决，行政级别稍稍低了一点，他过去的话，区长可能觉得我们不够重视他。\" 杨成刚当场点头，\"请书记放心，我马上就去通知区长和苏副区长。\" 杨成刚一走，王兴汉也是一脸苦笑，正式任命虽然下来，但是真正的麻烦与挑战才刚刚开始。 韩常欣这个在县委当场就差点发飙的憨批，你指望他有城府？ 这大半年时间来他干的这些蠢事没意见，显得他有城府。 闹，我倒要看看你在这个新区当中能闹出怎么个动静来。 紧接着，各办公室的干部排着队里来，到了王兴汉的办公室，跟他表示着祝贺。 王兴汉非常有耐心的一一接待，并且和他们聊了聊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和未来工作的部署。 等到把所有人都送走之后，王兴汉终于可以给姚兰溪通个电话了。 （说一下，可能会封写，但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如果哪天书失联了，别怕，我在呢！） 第569章 出师不利 姚兰溪正在跟李茂通电话。 姚兰溪又不是李茂的直属上级。 但似乎李茂现在所有行动都在听姚兰溪的指挥似的。 \"姚主任，唐永恩这边你看怎么处置？\" 姚兰溪说，\"既然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先放掉嘛！\" 只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李茂差不多就可以猜到姚兰溪这是在为以后的局面做铺垫了。 当然姚兰溪是绝对不可能给李茂留下任何话柄的。 只是说，现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三川县委书记和唐永恩之间有什么不正当来往。 唐永恩又没犯什么大事。 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在三川县打死人的那个流氓就是唐永恩指使的。 如果不能做实，疑罪从无，该放还得放。 所以姚兰溪这么处理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实际上，唐永恩这个人留着以后还有大用处的。 这一次没把他摁死。 他只会胆子越来越大，必然会是越来越嚣张。 关键的人物要留到关键的时刻来收拾，否则不能发挥它的作用。 把李茂的电话刚挂断，王兴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在听到王兴汉的声音那一刻，七八九似笑非笑的转了转眼珠子，冷冷地问，\"怎么了？\" 王兴汉说，\"跟姚主任汇报一下工作。\" 姚兰溪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你的直属上级，你跟我汇报什么工作。\" 王昊说，\"你不是时刻准备着吗？” 姚兰溪好像听出了别的味道，顿时瞪圆了双眼，嗔怒道：\"王兴汉！\" 王兴汉打了个哈哈，\"不开玩笑。\" \"刚才人事任命已经下来了。\" \"我想知道你在这当中起了多大的作用？\" 姚兰溪说，\"别的事情你不用管，你放开手脚干就行了。\" \"王兴汉，别以为只有你可以替别人豁得出去。\" \"我就不可以！\" 姚兰溪此时的护夫狂魔属性已经全开。 王兴汉绝大多数时候都把自己当成是靠山一样的存在。 他是没想到姚兰溪也能做他的靠山。 姚兰溪说，\"王兴汉，你别把正事忘了。\" 王兴汉问，\"什么正事呀？\" \"你……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我！\"姚兰溪的话语几乎是从他的牙缝当中挤出来的，恨的要死。 王兴汉要是在她的面前，她恨不得咬他一口。 王兴汉打了个哈哈，\"西装的事，我在想办法了。\" \"如果暂时赶不及用来见叔叔阿姨。\" \"那就留到我们结婚的时候再穿。\" 姚兰溪本来想啐一口的，因为实在不好意思，但突然笑的压不下嘴角，咬了咬下嘴唇，喃喃的说道：\"王兴汉，这次算你会说话。\" 胡馨月刚下课，本来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敲一下办公室的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还是将悬在半空的手给收了回来，默默的转身离开，才是对王兴汉最大的尊重和祝福？ …… 另一边的韩常欣也正在憋闷的跟谢霆宇通着电话。 谢霆宇在电话当中缓了半天都没缓过来。 他还是不太能接受，王兴汉被提拔为双桥区一把手这个事实。 毛波明明把一切都跟他谈的好好的，本来都板上钉钉了。 怎么能说变就变？ 谢霆宇气得胸口急起急伏，他甚至都能想到王兴汉那张得意的脸。 原本该抽在王兴汉脸上的耳光，现在结结实实的在他的脸上。 谢霆宇的腮帮子鼓胀得厉害，最终还是压下了火，\"常欣，在区长的位置上也有区长的作用。\" \"你可以努力的证明自己是区长的最合适人选。\" \"同时也可以证明他王兴汉并不适合担任这个书记。\" 韩常欣不痛不痒的嗯了一声。 谢霆宇本来就鬼鸡儿起火，听到这嗯的一声之后更是直接就炸了，当场就在电话里骂，\"你特么的这是什么态度？\" \"你这是在给我甩脸子是？\" \"韩常欣，你要搞清楚，如果不是我的话你还会有今天，当初你在平桥的时候就被你们关书记给整死了。\" \"是我他妈把你给捞起来的。\" \"你还在那嗯嗯哦哦哼哼哈嘿，你在不高兴个什么？\" 韩常欣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这几天料子已经料得家喻户晓，从书记办公室出来，连县长那儿去都没去就直接回了家。 现在更是在谢霆宇的电话里甩了脸子，这简直是搞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 谢霆宇骂了几句之后，韩常欣的屁股一下子就不痒了。 谢霆宇重重地把电话给挂了之后，还狠狠的薅了几下头发，叉着腰站在窗户面前，恶狠狠的看着外边久久的不能平静。 这个王兴汉还真难杀！ 谢霆宇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韩常欣一个人的身上。 单靠它来搞王兴汉，现在已经不太保险。 转眼王兴汉就已经爬到了副县级的位子上。 再这么爬下去，那还了得？ 他爬的越高越难搞。 幸亏，谢霆宇在卫家留了后手，这条路子也是可以搞一搞的。 草尼玛……听到谢霆宇种种摔了电话之后的韩常欣，小声的骂了一句。 苏有康敲门进来，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说道：\"区长，杨成刚来了。\" 韩常欣问，\"他有什么事？\" 苏有康说，\"他说他是代王兴汉来请我们明天早上去平桥，他们镇公所上开会的。\" 韩常欣哼了一声，\"你去跟杨成刚说，没空。\" 苏有康就笑得很开心，这才是他想看到区长的态度，这么容易就让他们承认书记？ 做尼玛的什么梦呢！ 苏有康找到杨成刚，\"小杨，区长现在手边有事走不开，就没办法见你了。\" 杨成刚心想自己是代表王兴汉过来的，所以在态度上还是表现的非常客气，\"没事，区长在忙，我就不打扰了。\" \"对了，明天早上几点钟到？我好跟书记那边确认一下时间。\" 苏有康说，\"这个，区长刚才也说了，明天上午有事去不了。\" 杨成刚的脸皮子一抽，我们书记的话你都敢不听，你们这是要造反呀？ 杨成刚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如果换成是在原单位，估计当场就怼回去了。 可是双桥区刚刚才成立，都还没正式挂牌，如果现在干部之间就闹不愉快，那么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他不能让书记被动。 第560章 去帮帮忙 杨成刚朝韩常欣的办公室那边看了一圈。 眼神里的怒气值正在不断地飙升过程当中。 杨成刚并没有马上回平桥。 而是留在了齐家桥，找了一个电话，王兴汉打了一个电话回去，\"书记，区长说他明天早上有事来不了。\" 王兴汉都已经听到了杨臣刚在电话当中磨牙的声音，于是笑呵呵的说道：\"没关系，你先回来！\" 这其实都在王兴汉的预料之中。 甚至连杨成刚气急败坏的语气，都已经被他料到了。 杨成刚说，\"我不回来。\" \"我倒要看看区长明天早上到底在忙些什么。\" 王兴汉说，\"成刚，别胡闹，工作上的事情有商有量的来。\" \"刚刚搭班子搞工作都是需要磨合的，哪能刚凑到一起大家就有那么多的默契？\" \"你和我当初那不是也喝了几顿酒，才有今天这样搭档的机会吗？\" \"慢慢来呗！\" 王兴汉的话让杨成刚把进来的这一段时间舒心的工作在脑海当中过了一遍，再想想以前在单位上的火爆脾气和憋屈，立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知遇之恩，不可不报，杨成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书记，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今天我先请个假，明天上午回来跟你汇报工作。\" 杨成刚把电话给挂了之后，给罗顺那边去了个电话。 罗顺一听，连忙说，\"我刚刚跟业主通了电话，本来说今天晚上去书记家蹭饭呢。\" 王兴汉说，\"那今天晚上就先去我家！\" 杨凡兴高采烈的过来敲门，\"书记大家的意思是今天晚上要不然在食堂搞一搞？\" 王兴汉说，\"我啊还是想回家把好消息跟父母先分享一下。\" \"副区长今天晚上不在，暂时就不搞了，等到咱们这个班子凑齐了之后，再搞。\" 一个区长一个副区长，死活加入不进来，搞这么大的仪式，别人到时候该说王兴汉排挤韩常欣呢。 王兴汉当上双桥区书记的事情，他人还没有回河庙嘴呢！ 消息早就已经传回去了。 好些人现在都坐在王家的院坝当中在聊天。 众人听到王兴汉的车的声音，十分分站到院办门口，争先恐后的跟王兴汉打着招呼。 只要在这个时候混个脸熟，马上就带着一家老小撤了。 王兴汉进到堂屋的时候，老书记的表情很奇怪。 她明明想笑，但是又强行的将自己的笑意给压下去，那嘴要翘要翘的样子，还有点好笑。 吴春桦走到儿子的面前，温和的拿手在儿子的脸上轻轻拍了拍，然后就去厨房当中把一早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 王耀祖说，\"厂子里的事本来就挺多的。\" \"一听到你当上书记，我连钱都不想数了，匆匆忙忙的就跑了回来。\" 罗顺说，\"今天晚上蹭顿酒喝。\" 王兴汉说，\"老爸今天晚上可以多喝两杯。\" 老书记翻了个白眼，\"还用你说。\" 卫芳仪拍了拍老二的肩膀，\"你应该是我们是现在最年轻的副县级了，小叔子，厉害！\" 大嫂笑呵呵的朝厨房当中走，\"妈我来帮你。\" 老书记一看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要去灶屋帮忙的时候，本来屁股跟条凳粘的结结实实的也一下子弹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赶到灶屋的门口，\"你去帮什么忙，你赶紧过去给我坐着休息哦。\" 讲真，即便是罗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有些汗颜，想当初他老婆在家里的时候也是怀胎6月，还在做家务。 倒不是说，公婆对儿媳妇不好，而是分开住的，家里就只有老婆操持。 罗顺那个时候成天不着家，也顾不到家里。 现在想想，也是时候回报老婆了。 王兴汉从罗顺的眼神当中读出一点味道之后，便说，\"新区现在批下来之后，，建设的速度一定会变得很快。\" \"以后这边新的住宿条件，新的教育环境，还有新的医疗条件，都会逐步实现。\" \"等到你闺女上了大学。\" \"就让嫂子搬到这边来跟你一起住吗，以后这边的就业机会多的是，随随便便找一份好工作，不难。\" 罗顺打着哈哈，\"看来今天这顿饭是蹭着了。\" 王耀祖说着就要给罗顺倒酒。 \"顺哥今天晚上可以喝，但是不能喝太多。\" 罗顺一听便知王兴汉今天晚上有事情要安排他去做。 趁着老爸老妈这个时候都在厨房，王兴汉压低了声音道：\"成刚在齐家桥去了。\" \"我本来是让他当面去请韩常欣明天早上过来参会。\" \"咱们这个班子搭起来了，那就尽快进入工作状态，早点把双桥区的工作捋顺。\" \"可是区长手里的工作可能比较忙，就没顾得上成刚。\" \"老杨这倔脾气上来了，你也知道以前在偏远地区当镇长没什么好性格。\" \"现在都还赖在齐家桥。\" \"罗哥晚上过去把他看着点，他没惹事儿就别管他。\"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就搭把手。\" \"要是他倔脾气上来了，就把他给我带回来。\" 王兴汉三言两语就把罗顺的工作给安排了。 不过罗顺听到的却不是，去把杨成刚给带回来。 反倒是担心杨成刚在齐家桥会吃亏，这是让罗顺过去保他一手。 罗顺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这第1杯酒跟王兴汉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酒杯。 吃过晚饭之后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 齐家桥以前开的厂生意很火爆，所以镇上一直都有招待所。 …… 韩常欣昨天晚上就喝到很晚，今天晚上更是上头。 餐馆里总共就只有一个包间，里面时不时传出来酒瓶子砸在桌子上的声音，还有人在叫骂。 \"王兴汉他是个什么东西？\" \"几把毛都没长齐的东西，他也配？\" \"姐夫，你今天晚上不要拦着我，老子今天晚上要去给他放放血。\" 韩常欣没好气的瞪了他的小舅子一眼，\"你一天到晚少给我惹点事，我就心满意足了，你还去给他放血。\" \"我看你是想吃枪子儿了。\" 韩常欣的小舅子撸撸嘴，我还真就不相信这个王兴汉他三头六臂。 妈的，姐夫明明有机会当一把手的，现在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压了半级，就很气，今天晚上必须打个通宵麻将缓一缓…… 第561章 想点子的时候到啦 邱虎从包间出来，就拉着几个人去镇上的麻将馆打麻将。 杨成刚就在对面蹲着，这种情况下，韩常欣应该也会跟着他们去打麻将的？ 可是韩常欣走到另外一个方向，看样子是直接回家了！ 妈的，为什么不去打麻将呢？杨成刚暗自吐槽的时候，转头看到了罗顺。 \"罗所长，你怎么过来了？\"杨成刚给罗顺散了一支烟。 罗顺说，\"过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杨成刚手上捂着打火机给罗顺喂了上去，\"是书记让你过来，怕我乱来？\" 罗顺看了看自己只点燃了一半的烟头，吹了一下子，在速度很快的连抽了三四口，终于将整个烟头全部点着了，这才吐着浓浓的烟说，\"没有，书记让我过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杨成刚先是一愣接着便笑得很开心。 杨成刚看着韩常欣远去的背影，咬着牙说，\"韩常欣为什么不去打麻将呢？\" 罗顺的眼珠子开始打转。 他猜到书记跟区长之间的矛盾已经显现。 杨成刚这个急先锋今天就是过来搞事的。 从他刚才的这番话，便能听出杨成刚最想看到的是今天晚上韩常欣也去打麻将。 他难道是准备直接冲进，麻将馆里将韩常欣的麻将桌子给掀掉吗？ 罗顺不敢问，他也不想知道。 说真的，内部的争权夺势，在任何地方都是常见的现象，罗顺这些年在基层干了这么久。 亲眼看到他的那些并肩战斗的战友，不但工作干得出色，人情世故上也不能落于人后，要不然的话你干得再出色也白干。 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出色的干警。 所以，在许多可以争取该争取的时候，也并没有挺身而出。 那些关键的职务，与他失之交臂的时候，他可能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有点堵，但时间长了之后慢慢也就看开了。 但是年纪大了，老婆老婆没陪好女儿女儿没陪好。 别到时候弄到退休，连个屁都没捞着。 那个时候他会不会问自己罗顺罗顺你这一辈子到底干出了什么成绩？ 当然，这种想法也仅仅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推开女儿房间的门，看着熟睡的女儿才会问自己的。 现在，有机会了，罗顺在想，要不要为了将来也搏一把呢？ 罗顺琢磨了半天，突然来了一句，\"其实你应该去劝一劝区长的小舅子。\" \"区长刚刚上任，新区的工作更是千头万绪。\" \"邱虎这个区长的小舅子不但不能为区长分忧解难，反倒在这个时候聚众赌博，你说这事情要是在新区当中传开了以后，区长还在区内怎么主持工作？\" 老罗，哈哈哈哈…… 事实证明有的人他不出来，这并不代表她没能力，而是他真的不想动脑子。 罗顺的这句话一出来之后就得看杨成刚怎么理解了。 杨成刚如果按照字面意思，现在就去劝的话，那么邱虎会不会买杨成刚的账。 如果邱虎认为杨成刚坏了，他的雅兴在包间当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如果事情闹大了，罗顺是不是就可以做事了？ 但是杨成刚如果不按罗顺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而是从潜台词方面去分析的话，邱虎这几天聚众赌博的消息是不是就会在全区范围当中传开。 那么之后该怎么处理？是不是就得由新区的书记来定夺。 之后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与影响，主动权都在王兴汉的手里？ 罗顺只负责给杨成刚出主意。 杨成刚嘴上叼着烟扭头看着罗顺，已经好半天都没动过了，过了很长时间，这才蹦出两个字来，\"我曰！\" 你怎么骂人呢……罗顺一脸苦笑。 可是让罗顺没想到的是，杨成刚选择了第三条路。 扭头回了平桥。 第二天去工业园区找到王耀祖，让老大在场子里找一个，家里有亲戚是齐家桥的。 把人找出来之后，杨成刚说，\"原齐家桥镇纺织厂的厂长邱虎，手里拿着大把的钱，不开工，天天晚上在镇上聚众赌博。\" 谁敢说杨成刚没脑子？谁敢？ 接下来两三天的时间，齐家桥镇以前在厂里上班的那些人，依旧守在两个厂子的门口。 饲料厂和五金件加工厂的生意火爆，一定会再招工的，他们就想看看谁有这个运气。 然而人家放出的消息是，\"齐家桥有自己的厂子，为什么不回去工作。\" \"韩常欣的小舅子天天晚上拿着钱打通宵麻将，赢的时候七八百的赢，输的时候三四千的输……\" 从年后一直都没有找到工作的这帮人，在听到这消息之后，气冲冲的杀回齐家桥找邱虎算账去了。 王兴汉这边，依旧在每天早上的时候宣布开会，只不过每天早上韩常欣那边都说没时间。 消极怠工，死活都要跟4五六较这个劲。 王兴汉呢，你不来，我该打电话打电话，该让人去请就让人去请。 但是除此之外也不会单独跟你沟通，更不会低三下四的求着你来主持工作。 3月的时候，全国范围内的所有大小报刊同时刊登领导人南巡讲话。 更加确定了经济发展在我国现阶段当中的重要地位。 更加明确的指出了市场经济这些年所取得的成绩。 在讲话当中已然释放出了极为强烈的信号。 以前的那些所谓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言论，至此终结。 市场全面开放，就此打开。 讲话发表第二天，双桥区党委书记的王兴汉组织全区上下所有干部学习，领导人讲话精神。 这是一场明确了意义及重要性的学习。 全区上下任何干部都不能迟到。 那么现在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就是韩常欣明确表示他不会参加，他不来，苏有康等人也不会来。 就在前一天晚上，杨成刚这边突然接到消息，\"邱虎和镇上的几个流氓，把他们同镇的人给打了。\" 杨成刚当即找到罗顺，\"罗哥，先给我把邱虎给扣了。\" 罗顺穿着制服带着人去了齐家桥。 此时的邱虎气焰极其嚣张，他还在指挥罗顺，\"来把这几个搞事的杂碎给我抓进去关几天。\" （不是我的问题，是这个分类的问题，我们只能听安排，大家到时不要觉得奇怪就行。） 第562章 上背铐 被打的都是镇下面几个村的村民。 他们家的洋楼都已经修到了政治上面说白了，现在镇上的繁华绝大多数都是最先挣到钱的那一批，将房子修在了街道的两旁，让原本破破烂烂的街道变成现在的两三层楼，组建了三四条街的城镇感。 自从搬到政治上来之后，以前的地也不怎么种了，都靠着在厂里边上班，打工挣钱就已经能够让自己过得很富裕。 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工资发不出来，今年开了年，厂里迟迟没消息不开工。 去打听，邱虎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没听到通知开不了工。 兜里没闲钱，一个比一个慌，再看到邱虎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在麻将桌上输几千块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样子，他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邱虎好歹是镇长……不现在应该叫区长的小舅子，平常身边本来就养了几个流氓用来看厂子，更是把他们直接放在了镇上的联防队里。 这帮人平常要么就是追着大肚子孕妇跑。 要么就是追着别人家的狗跑。 不是在给孕妇打针，就是在给狗打针。 在下边的村子里更是恶贯满盈。 现在厂子不开工这几个流氓就时常跟在邱虎的边混吃混喝。 几个村民知道他们不好惹，所以也都一直在压着自己的脾气倒也没有要跟他们起冲突的意思，只不过过来跟邱虎讲道理。 邱虎打牌的时候输了钱骂骂咧咧的，几个村民听到邱虎说话带娘带爹的，可能也没控制得住，就说话有点冲。 后来。就吵了起来。 邱虎当时把牌一掀，从他身边几个人指挥道：\"给老子往死里打，打死打残有我兜着。\" 于是就有了这几个村民，被打得鼻青脸肿，还在淌鼻血的一幕。 杨成刚和罗顺赶到的时候早就已经解决掉了，几个村民没走要讨说法，邱虎带着他的兄弟也没走，坐在牌桌子面前继续打牌，桌上还堆着大把大把的钞票。 即便是看到罗顺他们来之后也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为什么要收敛？这里是我姐夫的地盘，也就等于是我的地盘，我他妈在自己的地盘还需要收敛给谁看？ 看到罗顺来的时候，刚才讨要说法的几个村民顿时一下子闭上了嘴，似乎警察过来之后的威慑力只针对他们。 邱虎咧着嘴笑着瞅了那几个村民一眼，\"你们刚才不是闹得很凶吗？\" \"现在怎么不闹了？\" 那几个村民的目光有些躲闪，都不敢和罗顺对视。 邱虎看罗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小弟一样，\"这几个狗杂种，刚才想抢老子的钱。\" \"麻烦把他们关进去。\" 几个村民哪里会想到他们，只是过来讨个说法，随随便便的就被人安上一个要过来抢钱的罪名，这要是真的给他们做实了。 那不是就得坐牢？ 88年那年的严打，要是抢钱的话，搞不好还会吃枪子儿。 几个人连忙摇头，冲罗顺大叫，\"没有。\" \"我们没有抢钱，是他让联防队的人打我们。\" 邱虎说，\"打你就打你。\" \"你在跟我屁话，老子现在就算当着公安的面一样打你，你信不信。\" 邱虎朝那个带头的村民吼了一句。 罗顺面无表情的走到邱虎的身后，拍了拍邱虎的肩，\"走，我们到外面去说。\" 打牌的人最讨厌人家拍她的肩膀，据说这样会把他的火给拍灭，接下来就会一直输，这几天输钱的邱虎本来火气就很大。 罗顺这个动作等同于是点炸邱虎。 他甩手就把卢顺的手给打开，按照他手挥出去的弧线，要是没有阻挡的话，估计还会一巴掌直接招呼到罗顺的脸上。 只不过下一刻他的手腕就被罗顺给扣住了之后来了一个擒拿，将他按在桌子上，反扣着手腕，把手铐拿了出来，当场上背铐。 一套动作太过于行云流水，把所有人都看愣了。 上了背铐之后，只要提着手铐中间朝上一提，双肩朝后，没练过瑜伽，没有开过背的人，这样被一提起来，，瞬间就会失去战斗力。 邱虎，趴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将他面前的一把好牌给砸的稀碎，和他一起打牌的其余三个人被吓得从桌子面前跳了起来，直接缩到墙角。 而邱虎养的那几名联防队的流氓，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纷纷都要上前来救人。 罗顺只需要提着手铐往上一抬，邱虎立马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大声吼道：\"别过来，别过来，哥，你轻点。\"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姐夫是韩常欣。\" 罗顺嘿嘿地笑，\"那你知不知道我的领导是谁？\" 邱虎大叫，\"是不是王兴汉？\" 罗顺说，\"我的领导是共产党。\" 众人：惹不起惹不起！ 有聪明一点的人知道今天这件事情闹大了，现在不是他们能够压得住场子的，转身就朝镇公所跑。 罗顺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趁机把邱虎给滴溜起来带走，反倒是就在麻将馆当中，把邱虎死死地摁在麻将桌上，所有赌博的款项就压在他身子下边。 杨成刚看到这场面的时候都有点着急，他其实最想看到的是罗顺直接将人给提起来带走。 先把人扣住，接下来的事情再慢慢谈。 显然在这方面杨成刚的经验肯定是没有罗顺丰富的。 拿人要拿赃，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包括韩常欣在内。 才能把邱虎今天聚众赌博，蓄意伤人等行为给他坐实了。 否则你就这么直接把人带走，人家最后把屁股擦的干干净净，到时候反倒去王兴汉那边大闹一通，不好收场。 没过多久时间就看到苏有康，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上来的时候就直接迎着罗顺，抬着双手，一副要安抚罗顺的样子，\"老罗，老罗，犯不着这样。\" \"他是我们区长的小舅子。\" 你现在知道韩常欣是区长了？ 天天让你们去平桥那边开会，一次都看不到人。 苏有康看到上了背铐这么严重，立马笑呵呵的看着罗顺说，\"快把手铐取了取了。\" 罗顺摇摇头，\"苏区长，这铐子今天取不了。\" \"这赌博资金和人，我就先带回平桥了。\" \"劳烦你通知一下邱虎的家属。\" 罗顺压根不给苏有康的面子，拖着人就走。 第563章 谁来都没用 苏永康在这里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让罗顺轻而易举的把邱虎给带走呢？ 联防队的那几个流氓看到罗顺把人提起来就往外走的时候，一下子全部都堵在门口。 \"你曰马要干个啥！\" \"把我虎哥给放下来，要不然老子今天给你放点血。\" 联防队员这句话一出口的时候，差点没把苏永康给吓死，扭头就冲他吼，\"热烈的马，把你那个臭嘴给我闭上，你个瓜狗曰的东西！\" 苏永康在齐家桥说的话还是非常有分量的，把这些人给镇住之后，连忙双手将罗舜的手臂给紧紧抱住，\"老罗，你冷静冷静一点。\" \"他是区长的小舅子，你可不能就这么把人给带走了。\" \"你说要是造成什么误会，以后区长跟书记还要搭班子搞工作呢！\" \"要是闹了矛盾以后，区里的工作还怎么开展下去呀？\" \"你还知道搭班子搞工作？\"杨成刚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吐槽了一句，\"苏区长，新区刚成立，这上面许多规矩都要落实的。\" \"不论是我们国家的法律，又或是上面三令五申多次强调，对于聚众赌博，那绝对是零容忍的。\" \"罗所长，先把人带走再说。\" 苏永康面对王兴汉的时候可以客客气气。 甚至是在面对罗顺的时候也可以客客气气。 但是在杨成刚的面前，他是真的没把杨成刚当人的那种…… 苏永康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当场就炸了，凶神恶煞的拿手指指着罗顺的那张脸，\"你给老子闭嘴。\" 杨成刚的铁头性格在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怎么？你们这边的作风就这么彪悍，是不是要准备连我一起打，要不然你今天动动我试试？\" 杨成刚此时根本就没给苏永康任何面子，挺着肚子就往前顶。 苏永康还以为自己嗓门大，能把杨成刚给镇住。 杨成刚以前在他们县下边都是跟什么人打交道，那些人你就算把嗓门吼炸了，他们也不一定搭理你。 那是一惹急了，都是要动刀子的存在。 相比之下来到了平桥这边的时候，才发现这边的百姓一个个温顺的跟绵羊似的，他会把你苏永康放在眼里？ 这么一搞，最尴尬的就莫过于苏永康。 他刚才脾气那么大，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这个时候如果不给杨成刚两个大嘴巴子似乎都说不过去，可是他真的敢动手？ 杨成刚现在跟他可是平级。 苏永康的眉眼抽搐，就如同一团烈火，在他眉宇之间不住的跳动着。 但是这一肚子的气始终是发泄不出来。 而罗顺也不可能就在这里跟他们干耗着，用力一提手腕，就疼得哇哇直叫。 罗顺笑呵呵的看着苏永康，\"都是自己的同志，不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苏区长，这里有人聚众赌博，人证物证俱在，邱虎刚才动手打人，人家脸上的血都还没干呢。\" \"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说我们双桥区派出所如果不出警，不作为，这要是被捅到上面去了，不光书记顶不住，大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人民警察为人民嘛！苏区长不要让我难做。\"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苏永康还拦着，那么他就要为今天的事情负上全部的责任。 可问题是惹事的又不是他的小舅子。 他能做的该做的该说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已经表了态，如果罗顺还要执意将人带走，那么接下来的矛盾就是罗顺根韩常欣之间的，或者可以直接延伸为韩常欣和王兴汉之间的矛盾。 苏永康为了保险起见，还冲罗顺喊了一句，\"老罗，好话歹话我都已经跟你说了。\" \"如果你执意要把人带走的话，那我就只有如实跟区长汇报了。\" 罗顺严肃认真的说道：\"那就请苏局长将这件事情的本来面貌一致依据如实汇报给区长。\" \"到时候区长要批评，我也认了。\" 罗顺提着人就要往外走，联防队的几个队员再次堵在门口，一副想动手的样子。 苏永康差点没被这几个傻逼给气死，冲他们吼道：\"你们特么的是土匪吗？滚一边去。\" 被苏永康骂了一句之后，联防队的队员才让开一条道，罗顺，笑呵呵的提着人走了出去，耳边不时传来几个联防队员的的叫骂，\"罗顺，你不得好死。\" \"你特么的以后走夜路小心一点。\" 罗顺突然笑呵呵的扭头看着联防队员们，\"，要不你们几个，到平桥那边等着。\" \"说不定一会儿区长，打个电话过去，我就不得不把人放了。\" \"你们的好大哥出来之后总得有人接？\" 几个联防队员一听，虽然当场都没表态，不过心里差不多也有数了。 罗顺把人提上车，带着杨成刚直接回了平桥镇派出所。 把人扔进拘留室，立刻叫人把派出所今天在的人全部给叫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联防队的，刚才那几个人也已经到了平桥镇派出所的门口。 罗顺，冲他的这些弟兄们只说了一句，\"把外面那几个给我抓进来，今天晚上好好照顾他们。\" 刚才还骂着脏话，不可一世的联防队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被平桥镇的所有公安给围了起来，提着衣领将它们扔进审讯室当中，当场上背铐。 罗顺点了一支烟，轻描淡写的等着上面通知，听着里面时不时地传出杀猪的惨叫声。 苏永康把刚才的情况如实地告诉韩常欣。 韩常欣他老婆当场就开始叫，“那个罗顺是哪个，他不晓得你是韩常欣。” “我看他曰马是疯了。” “韩常欣，你说话，你小舅子被人抓了，你不出声是几个意思。” 韩常欣看了看苏永康，“你先去！” 苏永康点点头，“区长，有啥事，你随时招呼我。” 韩常欣点点头，长出一口气像是排气管发出那呼噜噜的低吼。 耳边是老婆撒泼似吵闹，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他老婆的嘴瞬间像被糊上了502。 所以，还是得打啊…… 第564章 不敢抬头 杨成刚回了镇公所，就把刚才在齐家桥把邱虎带回来的事情全部跟王兴汉做了一个汇报。 王兴汉问，\"你不会是为了明天早上让区长参会，所以才把他小舅子绑过来逼他就范？\" 杨成刚头一歪，\"书记，一看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 \"我们这是除暴安良，为民请命，严厉打击基层歪风邪气的作派。\" \"这怎么能够跟打击报复扯上关系呢？\"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呵呵……王兴汉就笑得很开心，\"成刚，你先回去休息。\" 杨成刚问，\"要不要通知一下区长那边？\" 王兴汉心说，你们几个在齐家桥那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早就家喻户晓了，怎么可能还需要通知，现在还打电话过去把这件事情给捅出来，无疑是贴脸放大。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讨价还价。 \"干工作就是干工作，哪有讨价还价的道理？\"王兴汉点拨了一下杨成刚。 杨成刚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杨成刚就觉得很奇怪，他明明在年纪上第四五六大不少，但是说到工作经验，还有在官场当中的为人处事及生存之道，显然比他高的不止一两个档次。 所以，杨成刚有时候就会产生一种错觉，那边是在王兴汉的面前，他自己就像个弟弟。 杨成刚问，\"书记，还不回去休息吗？\" 王兴汉摇头，\"还要在这里等一会儿，一会儿区长会过来！\" 真的假的？杨成刚虽然到平桥工作的时间并不长，由于考虑到两个镇在撤镇并区，所以对齐家桥那边，做了一个大致的调查，对韩常欣的家庭状况也有着一定的了解。 韩常欣的老婆是一个典型的泼妇。 把他的弟弟给扣起来的话，他们全家不是现在应该带着人直接堵了派出所的门吗？ 为什么区长会来找王兴汉呢？ 杨成刚对王兴汉得出的这个结论还是表示怀疑的，只不过正当他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一脸阴沉的韩常欣朝他走了过来。 杨成刚把头昂得高高的挑衅的看着韩常欣，原本以为两人在楼道当中相逢的时候，就此会产生什么冲突，最好是在这里撕扯起来，让大家都好热闹热闹。 这就不得不说一说杨成刚的铁头性格，时时刻刻都想着跟韩常欣硬碰硬。 可是韩常欣今天晚上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根本就没心思跟杨成刚拉扯，目光只在她的脸上扫了一下，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从身边擦肩而过，再不多看他一眼。 那意思也似乎变得很明显：你杨成刚刚还不够格。 杨成刚嘿了一声，够不够格都没关系，反正这次你被动了。 杨成刚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喜悦。 韩常欣还在王兴汉的办公室门口站了两分钟之后才捏捏拳头，在王兴汉办公室半开的门上敲了敲，表情僵硬地挤出一点笑容来。 王兴汉连头都不抬，\"进来！\" 韩常欣有点尴尬，他预测了很多种两人见面的样子。 比如说王兴汉比较年轻，那么在看到她这个年长的区长时，即便是王兴汉算是他的领导，是不是也会给他一点面子起身迎接，两人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应该算是很熟络的样子。 但王兴汉的样子看起来就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所以，韩常欣在进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主要是看了王兴汉，手里拿着报纸旁边放着笔记本，一边看一边在记录着什么，太过于专注。 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有打扰。 韩常欣就当王兴汉是装腔作势没有看到他，但他站在办公桌前面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对，这进退两难的局面，让他有点冒冷汗。 王兴汉的最后一笔落下之时，再抬头朝韩常欣笑了笑，\"区长来了。\" 招呼的时候顺手将刚才手里拿的那张报纸放到韩常欣的面前，用指尖戳了戳头版头条。 上面正是南巡讲话内容以及省委省政府领导班子公开拥护和支持的文章。 \"你先看看，坐下看。\" 韩常欣这才明白，原来刚才王兴汉知道是他，并没有殷勤的相迎，也没有虚伪的客套。 就是简单粗暴的将她晾在那里，虽然时间不长，不过，已经足以让韩常欣忐忑不安。 说起来，韩常欣好像很少像现在这样和王兴汉安安静静的单独相处。 以前觉得自己有优势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将这个刚刚从大学毕业才一年多时间的年轻人放在眼里。 而如今，这个年轻人，已经是这套班子的真正掌权者。 他似乎什么都没做，而韩常欣却不得不低头。 王兴汉在问，\"区长喝茶吗？\" 韩常欣赶紧说，\"晚上不敢喝了，怕睡不着。\" 不过王兴汉就像没听到韩常欣说的话一样，从抽屉当中把茶叶拿出来，在杯子当中倒了一些，一边给杯子擦水，一边朝韩常欣笑道：\"睡不着正好今天晚上你恐怕还是得熬夜啊！\" 韩常欣的心头一颤，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兴汉想干什么。 王兴汉给韩常欣泡好了茶之后，做回原来的位子，给韩常欣散了支烟，\"怎么样？看到什么了？\" 韩常欣已经很久不关注这些上面的动态了，平常开会讲话的时候全都是一些口水话，要么就是半天抓不住重点。 要么就是照着上面发的文件，照本宣科。 。现在王兴汉让他从社论当中提纯，把重点圈出来，在说说自己的想法，对于一个90年代初的乡镇干部，你这是要了他的老命。。 韩常欣面红耳赤，嗓子也有点发干，不等茶叶下沉，便端过茶杯，吹了吹茶沫子，滋了一口，润润嗓子。 韩常欣其实刚才就要炸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兴汉给到的压迫力如此之强，让他满腔怒火在进到这个办公室当中的那一个，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韩常欣声音有些发抖的说，\"我……看到了上面继续进行改革开放，还说，鼓励打破界限，多吸收其他精华成果……还有不破不立……\" 韩常欣被折磨的有点痛苦，他的目光几乎是看到什么就读什么，但是又不能连着一起读。 越读脸皮就越烫，就像被王兴汉架在火上烤一样。 当一篇文章被他断断续续读出来之后，双手将报纸放在桌上。 他居然都不敢抬头看王兴汉一眼。 （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大神认证，感谢用户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565章 别吵，我要学习 王兴汉可能没有盯着韩常欣看。 但是韩常欣却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面红耳赤。 皮肤上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疯狂的爬动，时不时的叮咬他一下，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痒。 韩常欣上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是关胜批评他的时候。 没想到在王兴汉的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压力。 他才多大？ 他有多少工作经验？ 他为什么可以莫名的给到人这么强大的压力？ 韩常欣越想心情越复杂，狠狠的咽了几口唾沫，并不能缓解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王兴汉猛地吸了一口，把浓浓的烟滚进鼻腔当中之时，顺手将还剩大半截的烟头杵进烟灰缸，吞云吐雾的说，\"大局观！\" 啊？ 韩常欣突然抬起头来，看见王兴汉那张平静的脸。 王兴汉喃喃道：\"我们应该从这次南巡讲话当中看到领导人的大局观。\" “不论是持续改革开放，又或是博弈论的深刻解读。\" “不论是上到世界格局，又或是下到一省一市一区……” \"伟人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们，不论是干工作又或是做人做事，都应该有大局观。\" \"我们国家当下处在全世界新形势新格局新挑战之下。\" \"于党于国于民都是全新的挑战。\" \"是挑战也是机遇。\" \"现在正是上下同心，其利断金，开创未来，共建美好家园的时代。\" \"区长，我们何不站在更高的高度，以更开阔的视野来看待双桥区的未来。\" \"用更开阔的胸怀来解决你我之间不同？\" \"我们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求同吗？\" \"你可以表达你的诉求。\" \"我可以推行我的理念。\" \"最终的目的应该是让双桥区在全市范围内闪光。\" \"让它成为全省的骄傲。\" \"将来，争取做到全国示范。\" \"难道，你就不想看到这一天的出现？\" 王兴汉的话对韩常欣来讲，没有那么大的感染力，也不会有那么强的煽动性。 年纪大了没什么眼界，也不知道当下的格局的模样，更不会通过当前的形势来判断未来是个什么样子。 他就觉得王兴汉在给他画饼。 讲话的高度高一些，体现他这个书记的分量而已。 当王兴汉正常说话的时候，韩常欣的压力也变得小了不少。 韩常欣清了清嗓子，\"书记，我今天过来，就是代我小舅子给你道个歉。\" \"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的话，我想把它带回去了。\" 看到没，有的时候你跟人掏心掏肺讲这些大道理的时候，反倒一下子没有了威慑力。 还是刚才不说话的时候给的压力够大。 不过，王兴汉觉得再怎么样也应该和韩常欣开诚布公的谈一下。 不过从韩常欣的表现来看，他却实没什么成长空间。 这种搭档，以后一定会拖后腿的。 以后的双桥区，只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至于韩常欣，只能慢慢的弱化他的影响力。 王兴汉重新回到刚才不怎么动嘴皮子的状态，似笑非笑的看着韩常欣，顺手将那份报纸再朝韩常欣的面前推了推，\"区长，今天晚上还是回去把这份报纸吃透。\" \"明天早上开会用的上的。\" \"对了，回去记得泡杯茶。\" 韩常欣的眉眼跳动，一团火硬生生的被他压了下去，起身的时候将椅子直接顶翻在地。 就这么想摔门而去的时候，王兴汉喊道：\"把椅子扶起来。\" 韩常欣的眼皮抽了一下子，死死地咬着牙关子，本来想恨一口气直接走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点心里发毛…… 于是又扭头把椅子给扶了起来，只不过就是将头别过一边，就是死活都不看王兴汉，还顺手一把将桌上的那张报纸给抄走了。 王兴汉嘿嘿一笑，也不知道你在傲娇哪样几把！ 王兴汉哼哼了一声，拿起电话给派出所那边打了个电话过去。 罗顺问，\"今天晚上要放人吗？\" 王兴汉说，\"不放。\" \"放不放的主动权不在我们，在区长那边。\" \"最重要的是，还是要让区长的小舅子跟这件事情完全撇清关系。\" 罗顺当时就明白，这件事情应该不是区长小舅子知识的，而就是那几个联防队员自作主张把区长的小舅子给拖下水的。 那么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替韩常欣和他小舅子洗地吗？ 王兴汉又不是干慈善的。 韩常欣从王兴汉的办公室当中离开之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手里死死的捏着报纸，冲到了派出所，气势汹汹的指责罗顺的脸，\"罗顺，赶紧把人给放了。\" 罗顺问，\"哪个人？\" 韩常欣说，\"我小舅子邱虎。\" 罗顺点点头，\"好的。\" 顺手将一个笔记本加一支笔放到韩常欣的面前说道：\"请区长立个字据，按个手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一下，顺便再把你把你小舅子带走的原因也写在上面。\" \"这样，我也好交差。\" 韩常欣突然就懵了，这个字据他敢立吗。 万一把把柄交到他们的手里，王兴汉如果想在背后耍什么小动作，那么今天的这张字据又会有什么影响。 他死死地瞪着桌子上的笔记本，沉声说，\"你一定要跟我讲规矩是不是？\" \"我就问你，我说的话在双桥区作不作数？\" 罗顺点头，\"作数。\" \"区长刚才说放人的时候，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但是该走的流程要走。\" 韩常欣在王兴汉那个地方碰了一鼻子灰，本以为在派出所这边可以耍耍威风。 没想到罗顺同样不买他的帐。 他看了看手里的报纸，把那些难听的话全部都给吞了回去。 回家时，丈母娘和老丈人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丈母娘迎到门口，再朝他屁股后边看，最后追到门外边儿左右瞅了瞅，发现没有人跟着，韩常欣一起回来的时候，瘪着嘴，\"人呢？\" 老丈人手里夹着烟放在嘴边，没来得及吸，就等着一个答案。 韩常欣沉声说，\"今天晚上回不来。\" 丈母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哭。 老婆冲上前来一阵数落。 老丈人坐在桌子边上巴巴的抽烟，，那模样看起来就像爆炸了一样。 韩常欣的世界怎么突然一下子这么乱…… \"别吵了，我要读报写心得体会了。\" 全家：…… 第566章 盘外招 邱家财把自己弄得像一个遭了火的蜂窝煤似的，浑身上下都在冒白烟。 声音从那团白烟当中传出来，\"今天晚上放不放得出来？\" 韩常欣说，\"我刚才已经去找了书记。\" \"他不开这个口，今天晚上人肯定放不出来。\" \"书记，锤子的书记。\" \"他还能管得了我们齐家桥的事？\" 邱家财把烟头狠狠的砸在地上，\"老子今天晚上就要看看他多大个官。\" 。韩常欣也急了，\"爸，你就不要跟这里添乱了。\" \"我明天早上肯定把你儿子给捞出来。\" \"你要是今天晚上过去再闹一通，把事情搞的更复杂，到时候儿子就不出来，反倒把你们给搭进去了。\" 邱家财说，\"你说你现在当这么大个官，怎么屁用都不中？\" \"老子当初当村支书教你的那些本事，你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你单枪匹马去找他王兴汉，他会理你？\" \"他能怕你。\" \"你就应该把你身边能发动的人都发动起来，带他几十个过去，你看他怕不怕？\" 韩常欣的脑壳疼，\"我看你是不想让我活了。\" \"我去搞煽动跟组织做对抗。\" \"你们家有一个算一个，谁跑得了？\" \"再说了，就算煽动要能煽动的起来，你儿子拿着厂里的钱，吃喝嫖赌什么都干。\" \"以前走关系弄进去的那些人，现在开不了工，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火，你儿子带着那几个联防队的把人家打的头破血流，你把人家的心都给寒了，你还想去发动人家跟你去救儿子。\" \"爸，要不你去试试，你看看谁家理你。\" 邱家财虽然很生气。 但是韩常欣刚才说的这些话，哪一句不是在戳他的心窝子？ 句句都说到点子上了。 韩常欣能够发动的人都是带编制的，是镇上的干部。 他们可以撂挑子不干活，摆烂汤凭什么都可以，你让他们跟组织对着干，不光他们翻不了身，他们一家子都翻不了身，谁敢跟着韩常欣去送死。 跟他妈有病似的。 那么剩下的就是发动乡里乡亲或者亲戚。 你说平时乡里乡亲的，大家关系处的好，碰到事情了大家一拥而上，很团结，这个可以。 可是你邱家才的儿子到底什么逼德性，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十五六岁开始就在镇子上打那个打这个。 惹了一堆仇家，别人如果不是看在韩常欣的面子上。 蛇皮口袋套头，估计早就被打死了。 后来倒是干了两年，正式让他去厂子里面管着。 拿着公款吃喝玩乐。 现在都是一笔糊涂账，算不清楚。 到最后还不是他这个姐夫顶着。 现在厂子连门都开不了，他都还不老实。 双桥区刚成立之际，聚众赌博，蓄意伤人，什么该干不该干的事情都被他干了。 邱家财憋了一肚子的火，最终也真是没脾气，看了一眼，韩常欣手里的报纸，\"学这个明天早上就能把你小舅子救出来？\" \"嗯！\"韩常欣鼻音很重的回答了一句。 邱家财哼道：\"明天早上他要是不把人放出来，你看老子不把他正宫锁给砸了。\" \"你说我找不到人，你看我找不找得到人。\" 邱家财出了门，老婆子跟在后面边哭边问，\"为啥不逼着女婿去把人要回来，他现在是区长，说话这么不管用？\" 邱家财黑脸道：\"我不知道你一天哭哭，你哭个锤子啊！\" \"那是你女婿，你把他逼急了，到最后受罪的还不是你闺女。\" \"他们两口子始终是要过日子的呀，你把他逼那么紧做啥？\" 邱家财喃喃道：\"老子也不是吃白饭的。\" 邱家财带着老婆子刚刚从他们家出来的时候，外面黑漆漆的，就有好多个人在那儿等着，见到是他们老两口的时候，有人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确定了身份之后，赶紧跟身后的人招手，\"快快快，是邱大爷。\" 一群人围了上来，邱家财一看， 这一个个的都是平常跟着邱虎混的那几个联防队员的爹妈。 他们也是通过打听之后才知道联防队那几个也被关了进去。 邱家财说，\"我女婿说了，明天上午肯定能把人放出来。\" \"要是明天上午放不出来，我们就一起找他们去。\" \"好好好！\"这些家属，满心欢喜的点着头，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地了。 他们人多凑在一起，到时候也可以过去壮壮声势。 等到这群人散了之后，在那黑暗的角落当中，还躲着一个人影，突然跑出来跑到那丁字路口。 那里停着一辆车。 这人跳上车之后，从前面开车的人手里接过一支烟。 他在接过烟之后，非常懂事的将打火机为过去给前面开车的人点火。 火光照亮了王耀祖的脸庞。 \"老板，全部都搞定了。\" \"我把他们儿子被抓的消息全部都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找韩常欣一家子。\" 王耀祖点点头，\"回去休息，明天上班别迟到。\" 王耀祖一边交待的时候，一边把一包没拆的烟塞到他的手里。 \"谢谢老板！\"厂里的小工连声道谢，笑得合不拢嘴。 所以说，这群人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地全部都守在韩常欣的家门口呢？ 王耀祖开着吉普回了院子。 卫芳仪给他打了洗脚水，“办好没？” 王耀祖点点头，“齐家桥这边的之所以能发展起来 。” “最初其实靠的就是团结。” “老二现在当了双桥区的一把手。” “首先就得让两个镇的人真正融在一块。” 所以王耀祖一开始并不是把齐家桥的人招进来 。 是先把他们饿着。 等到他们饿到不行的时候再弄进厂子。 一点一点地给甜头。 逐步瓦解韩常欣他们一家子对齐家桥的影响力。 现在有个关键的契机。 王耀祖一边脱衣裳一边说，“邱虎和他的狗腿子们都被抓了。” “要是只放邱虎，不放那几个，嘿嘿，有得热闹看了。” 这件事搞好了，齐家桥这边的人将从此不再信任韩常欣。 官场内的事，老二自己解决。 盘外招，王耀祖安排得很是到位。 就等着明天看好戏。 卫芳仪白了丈夫一眼，“脱衣服做啥？” 王耀祖说，“洗澡啊，有儿子了，不能当个臭爸爸呀！” 王耀祖衣服一扔，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第567章 看似有些凶险 这房子建的时候就基本上是参考了许多老二的意思。 所以卫生间当中现在洗澡也比较方便。 房间里的灯开得比较亮堂。 王耀祖洗完澡之后穿条裤衩子在房间当中晃荡，卫芳仪，赶紧将床上的被子掀开一角，\"春捂秋冻。\" \"赶紧到床上来，别一会儿着凉了。\" 王耀祖缩进被窝的时候，卫芳仪也顺势躺了下来，侧着身子。 卫芳仪的肚子大了，现在连睡觉的姿势也变了，以前喜欢平躺着睡。 月份大了之后再躺不住，只能侧躺着身子。 卫芳仪说，\"人家10天半个月也不见得洗一次澡，你们兄弟倒好，天天洗身上有那么脏？\" 王耀祖说，\"以前老爸两三个月都不洗一次。\" \"老二从大学回来的时候，每天都要洗澡时候。\" \"老爸和我还觉得他装怪。\" \"不过后来我倒是跟他一起，也天天洗。\" \"老书记后来就嫌弃我们。\" \"不过后来告诉他如果太脏了，就不让她带孙子。\" \"他现在不也一个星期要洗两次吗？\" 卫芳仪说，\"我就是觉得老二挺不一样的，你说他要是跟城里人的习惯一样，城里人也没谁家天天都洗澡呀？\" \"你们兄弟反正就是跟别人不太一样。\" 卫芳仪的手在王耀祖的脸上抚着那有些消瘦的脸庞，\"老二刚刚当上这双桥区的书记。\" \"他能扳得过韩常欣吗？\" 王耀祖笑着说，\"韩常欣快五十的人了。\" \"但是论工作水平和政治水平，在老二的面前可能连小学生都不如。\" \"他拿什么跟老二斗？\" 王耀祖的手放在卫芳仪的肚子上，突然那个地方鼓了一个小包包。 卫芳仪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嘴巴哦得圆圆的，翻了个白眼，\"他踢我了，快睡！\" 王耀祖每天晚上和老婆躺在床上，想说说悄悄话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就像被炒到了一样，在卫芳仪的肚子里打拳。 必须得等他们两口子安静下来的时候，这个小家伙才会消停。 王耀祖把能帮老二办的事都给办了。 老二拿下双桥区的绝对控制权应该没什么难度。 睡咯…… 次日。 罗顺从派出所走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的。 派出所的民警怕这些人围在门口闹事，所以早早的就已经在外面自发的维持秩序。 当他们看到罗顺出来的时候，马上跟罗顺汇报了一下情况。 中间那个年纪大的叫邱家才，是区长的老丈人。 邱家财把他兄弟，和兄弟的儿女，还有他老婆那边的兄弟姐妹的子女们，全部都召集起来。 再加上，联防队员的那些个家属，也把他们的兄弟姐妹都给召集了起来。 在乡镇上就是这个样子的，出点什么事情，拖家带口不说，把自己的亲戚朋友全部都叫上，常常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行动。 八九十年代的时候甚至有一些村镇集体当车匪路霸。 老少爷们儿一起上。 罗顺是知道这些情况都存在的。 但是他看到这场面也丝毫没有慌张。 头天晚上跟王耀祖通过气，也知道今天的事态的发展方向。 不过邱家财在看到罗顺的时候也并没有闹事，甚至连多余一句话都没问。 邱家财他婆娘好几次想冲上去质问罗顺的时候，都被邱家才一把给扯了回去。 罗顺去临时区公所里吃早饭。 党群、经发、建设、农村工作、社会事业、财政、社会管理综合执法、人大这些部门新任的干部已经全部到位。 在几天时间县里就把这些所有岗位上的空缺给补全了。 其中绝大部分是李茂和辛万全替王兴汉选的人。 只有少数一些岗位是由以前齐家桥的干部来接任。 这样一来区里面现在几乎都是生面孔。 王兴汉刚刚才进食堂，杨凡那边就已经给四五六把饭打好。 他前脚刚一坐下，以他为中心的周围几张桌子全部都坐满了人。 打招呼的，聊新闻的什么都有。 刚开始还比较安静的食堂，在这个时候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罗顺进门的时候看见王兴汉，不过发现王兴汉的身边已经没位子了。 杨凡立马起身，\"罗所长，这里！\" 罗顺摆摆手，\"杨秘书，不用客气，你坐。\" 杨凡知道罗顺和王兴汉，还有王耀祖之间的关系。 按王耀祖自己亲口说的，当初能够发家，罗顺在当中也是帮了大忙。 随着王兴汉起势，便将罗舜的工作从涪州调到平桥。 这一系列的操作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杨凡起身给罗顺让位子，其实也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罗顺在双桥区的分量。 杨凡还特地给罗顺看了看他的空碗，示意自己已经吃完了。 罗顺这才没有客气地坐在了王兴汉的身边。 杨凡马上把提前准备好的一份早餐摆在了罗顺的面前。 罗顺道了一声谢，之后没顾得上吃，转头看着王兴汉，压低声音说，\"邱虎的家属带着一群人把派出所的门给堵了。\" 王兴汉笑着说，\"看来邱家在他们那边还是有点号召力的！\" 罗顺摇头，\"除了自家的兄弟姐妹之外，其余的人都是联防队的那几个队员的家属。\" \"哦？\"王兴汉嘿了一声，\"那就来得正好。\" 杨成刚问，\"要不要通知县里，让李县长带些人手过来，我怕到时候应付不来。\" 其实看过新闻的人大多数时候都会说，这人胆子真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隐瞒不报。 那么可以试着想一想，到底是他们隐瞒不报，还是大家都有一个习惯，在碰到问题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先把问题给解决了，再上报。 如果事情刚刚才发生，你就六神无主的把这件事情往上边捅。 看上去符合程序和流程，但是对这个人的工作能力和处理应急突发事件的能力是不是要打个问号。 \"成刚，过去一年的培训学习，看来你是白搞了呀，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培养当中，其中一条明确就提出了要提升基层党员干部的处理应急突发事件的能力。\" 杨成刚老脸一红，\"我听书记的。\" 王兴汉朝罗顺扬扬下巴，\"你吃你的，等你吃完了我们一起走。\" 罗顺的地位一下子就被抬起来了。 王兴汉领着杨成刚和罗顺前脚出门的时候，迎头撞上了韩常欣，还有他身后的苏有康和一众齐家桥的干部们。 从正式成立双桥区到今天，正好十天地，终于是现身了。 第568章 分而治之 今天开会的议题主要学习南巡讲话精神。 学习省长姚俊在全省经济工作会议中的讲话精神。 同时，要求双桥区的领导班子就两个讲话精神，发表自己的想法，以大看小，谈一谈对双桥区未来发展的一些想法。 杨成刚从坐下的那一刻起，目光就时不时的在韩常欣的脸上扫来扫去。 他本来以为韩常欣还要再坚持一段时间。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憋不住，终于现身了。 如果从第1天就乖乖配合的话。 大家明面上还能和和气气的干工作。 但是消失10天之后再重新现身，区里，各部门多多少少都会对这件事情有所议论。 现在都知道书记跟区长之间有矛盾。 你韩常欣如果憋气成功了，肯定有面子。 不过现在的局面是你憋气失败，所以当目光扫过韩常欣的脸时，他的脸皮子火辣辣的像被火燎过似的。 苏有康是没想到罗顺真的有脾气，就这么把韩常欣的小舅子强行给带走。 不光如此，还将联防队的那几个人也给抓了进去。 昨天晚上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苏有康原本以为韩常欣会带着他老婆直接找到王兴汉的家，然后大闹一场。 昨天晚上应该就能把问题给解决掉的。 可是今天早上韩常欣的老丈人带着一帮子人，将双桥区派出所的大门都给围了起来。 这说明昨天晚上，罗顺真的没放人。 罗顺不放人是受谁的指使？必然是王兴汉呐。 那么今天王兴汉放不放人？ 他如果不放，那门口一大群人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 他如果放了，那你这个新上任的书记，就是迫于群众的压力，最终向他们妥协了嘛！ 有第1次就有第2次，那么你这个书记的威信何在？ 今天这个会怎么看都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最好笑的还是韩常欣，以前从来不写材料的，他居然昨天晚上连夜搞了一份材料出来。 虽然听着有些狗屁不通，但总的来说态度是没问题的呀！ 韩常欣想不到也会有今天？苏永康心里忍不住嘿嘿地笑。 在苏永康看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是绝对不可调和的。 在寻求一个爆发的契机，两个人只要一旦撕扯起来，那就太热闹了。 在基层当中那些真正愿意干活的，其实最怕的就是主管领导之间闹矛盾。 他们两个人之间达不成一致的话，下面的人干活的效率会很低，工作难度也很大。 但像苏永康这种就不一样了，他也没什么追求，就很想看到书记和区长两个人撕逼，撕得越热闹，他就越开心。 韩常欣的内心其实还是很消极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他的小舅子不放出来的话，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真的会带着一帮人闹事。 那有人就会问，既然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要闹事的话，这不是对王兴汉权威最大的挑衅吗？ 按说韩常欣应该很高兴才对啊？他为什么会慌？ 需要注意的是，他也是冲突双方的一方。 上面在平息这种风波的时候，往往都是采取各打50大板的方式。 更重要的是在两个人争权的过程当中，王兴汉占了上风，也就是说在上面的关系里面王兴汉绝对是占上风的。 所以看上去是各打50大板，但是打板子这个东西是有手艺的。 到最后是王兴汉挨了五十大板，屁事没有，活蹦乱跳，越爬越高。 韩常欣挨了50大板，皮开肉绽，伤筋动骨，当场没救。 韩常欣这个人暂时没逼数，这点事情还是能够想得明白。 所幸今天早上在他们齐家桥那边动员了一番，将那些拒不配合的干部全部都给带过来，给足了王兴汉的面子。 再加上一篇心得体会。 那么，王兴汉是不是应该满意了呢？ 当一些主要领导干部将手里的材料读完了之后。 王兴汉放下了手里的事，笑着说，\"今天应该算是我们区成立以来人到得最齐的一天。\" \"区长，你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王兴汉问了问韩常欣。 韩常欣摇头表示，\"我这边没有什么想说的。\" 王兴汉说，\"区长这边既然没有什么想说的，那就我来说。\" \"自撤镇并区过去了十天时间。\"王兴汉晃了晃手里的报纸，\"从这些讲话内容当中大家应该看到，我们的领导人们每天都很忙，奔走在各地，实地调研走访。\" \"为了全国人民能过上好日子，可谓是绞尽脑汁。\" \"那么再看看我们基层在做什么，10天过去了，双桥区的所有工作几乎是零进展。\" \"当然，这个责任在我。\" \"就顾着忙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上的那点事。\" \"还没来得及关心一下齐家桥那边的情况。\" 王兴汉突然一抬头，看着韩常欣和苏有康，\"齐家桥等那几个厂子的工资已经全部都结清了？\" 韩常欣点头，\"是的，已经全部都结清了，没有欠工人任何一分钱。\" 王兴汉点点头，立马看着苏永康，\"听说这贷款的事情还是苏区长上上下下跑了很长时间才跑下来的。\" 卧草……苏永康这小心脏突突的跳，扯着嗓子大叫，\"不是我不是我。\" 来，王老师开团，在线教学。 什么叫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这一波明面上拿苏永康当幌子，实际上瞄准的是韩常欣。 苏永康当场矢口否认的同时，马上看韩常欣，几乎不假思索的说，\"贷款是区长跑下来的。\" 韩常欣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的绝望几乎是写在了脸上。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下，没有人知道王兴汉，开团的精髓是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想知道贷款是谁搞下来的？ 不，这叫分而治之。 韩常欣和苏永康抱团，那么齐家桥过来的人还是铁板一块。 但如果把这两个人分开了，他们都有他们各自的利益团体，在寻求更大的利益的时候，就需要有一个决策人站在他们这边，那么这个决策人是谁呢？ 当然就是王兴汉。 那么王兴汉凭什么一句话就可以将他们两个人给分割开呢？ 因为得失和利益。 第569章 裂纹 这间会议室里的年轻人比较多。 或者是一些混到退休都还没有混明白的干部。 他们的段位，可能看王兴汉的操作有点困难。 看到这里的时候都还云里雾里的。 不过没关系，王兴汉转头便看着韩常欣，\"区长，这是齐家桥以前的债务，这笔债准备怎么还？\" 开始还有人觉得苏永康是谦让。 毕竟解决了那么多人的工资。 可是发工资不是应该的吗？ 工人干活拿工资，韩常欣把欠工人的工资给解决了，难不成还要给他发个锦旗表彰一下？ 所以这并不是功。 苏永康虽然看不出这门道，但也知道这功劳不能抢。 该往外推就往外推。 这一推，反倒是让自己松了一大口气。 再听听王兴汉刚才的这句话，苏永康心叫好险。 差一点就被坑了。 这特么是韩常欣自己搞出来的，老子凭什么要替他背锅？ 那么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明白，苏永康将功劳推到区长头上的行为，其实不是在，谦让，而是在甩锅。 韩常欣和苏永康之间本来就存在一些问题的，经过这件事情的彻底发酵，要想他们两个人以后还紧密的像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透的铁板。 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狗曰的！韩常欣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 他现在算是被王兴汉逼到了墙角难受的一批。 关键是苏永康这个人不扛事，跟他妈个傻子一样。 要是他刚才顺势将贷款这件事情给扛上身，那么就算王兴汉真的用同样的话逼问苏永康。 那么韩常欣是不是可以从旁圆场。 这个时候就算王兴汉的态度再是强硬，那么齐家桥的人至少人心是齐的。 现在呢，你苏永康屁大点事情都扛不住，让大家都陷入了被动当中，这个时候指望谁出来替他们圆场？ 韩常欣眼皮子一直在抽搐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撤镇并区，两个镇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笔债务自然还是应该由双桥区来负责。\" 把以前的老债拿到新的行政单位上来，这种操作是正常行为。 王兴汉也不可能赖账，或者，不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但问题是，王兴汉得让这间会议室当中所有人都明白。 双桥区现在谁说了算。 也让所有人都看一看韩常欣是如何将主动权交到王兴汉手里的。 只要韩常欣带了头，承认了王兴汉在双桥区的绝对领导地位。 那么，以后的工作开展就要容易得多。 那么今天这个会的主要核心内容就是，看王兴汉如何让韩常欣服从。 王兴汉笑看着韩常欣，\"区长的意思是，以前齐家桥债务现在由双桥区接管。\" \"常欣同志现在可是双桥区政府的一把手啊！\" \"也就是说这笔债务还是由区长你负责对吗？\" 韩常欣知道王兴汉在绕着圈子给他挖坑，但是他绕不过去。 王兴汉现在就是在跟他们盘逻辑。 只要把逻辑捋顺了，以后什么都好说。 王兴汉问，\"区长，你觉得我这么理解对吗？\" 韩常欣此刻已经汗流浃背，他没办法，只得点点头，\"是的，这笔债务虽然是过去齐。家桥的遗留问题，但是现在既然成立了新的单位，那么我们双桥区政府就有义务将这笔旧债给揽过来。\" 王兴汉点点头，\"那好，在新区发展建设的专项资金之外，区长这边需要再跟县政府那边单独申请一笔偿还旧债的专用款项。\" 我他妈如果能要的下来，这笔钱还用去找谢霆宇，卧曰……汗流浃背的韩常欣当场心态炸裂！ 懂了？ 王兴汉将这个问题抛出去的时候，苏永康，那个憨货不接招，把问题直接抛给了韩常欣，这就等同于是把韩常欣架在了火上。 县里面管钱的是李原风。 专项资金每一笔都有它的特殊性。 你韩常欣如果跟王兴汉穿一条裤子，那么适当考虑一下，将镇上的部分收入用作偿还贷款也无不可。 可是你韩常欣一上来就跟王兴汉唱反调，那么王兴汉让你还债，让你自己去申请让你去碰钉子，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那有人就会说，我他妈不认这个债。 那没关系，到时候信用社这边追债的时候，直接将经韩常欣给推出去就完事儿了。 到底是政务处分还是党内处分，还是需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 韩常欣自己掂量，反正条条框框都是齐全的。 在这种情况下，请问你韩常欣怎么反抗？ 谢霆宇当初拿着这笔贷款，当作是韩常欣的筹码，用来争书记一职。 结果书记没争到，还惹了一身的骚。 韩常欣现在都后悔死了。 他当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当初会想着跟王兴汉一较高下的？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直接躺平爱谁谁。 韩常欣痛苦的根源并不在于自己死定了。 而是，王兴汉并没有把他逼死。 而是会议开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并没有问他要说法，直接就宣布会议结束了。 这短短的会议当中，让大家看到了韩常欣和苏永康之间的矛盾产生。 也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到了王兴汉是如何将韩常欣按在地上摩擦的。 他们在这一刻心里顿时明白，双桥区只有一个书记，他叫王兴汉。 苏永康在会议结束的时候还舔着个逼脸朝韩常欣的身边凑，小声说，\"我没想到王兴汉那个狗曰的居然来这一手。\" \"早知道他在问我那贷款是谁弄下来的时候，我当场承认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区长，对不起啊！\" 韩常欣真是连看都不想看苏永康一眼。 立马拿着笔记本和手里的材料朝王兴汉追了上去。 韩常欣腮帮子鼓胀着，憋了一肚子的火，小声在王兴汉的身边问，\"书记你看我小舅子那个事。\" 王兴汉说，\"走，我陪你一起过去。\" \"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该放人就放人。\" 韩常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小舅子先放出来，其他的恩怨以后慢慢清算。 王兴汉似乎已经听到他心里算盘珠子的声音。 暗说：我今天不把你打服，我就不信王。 第570章 真就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邱家财的耐心逐渐快被耗光了。 他刚刚朝前面走了一步。 联防队那几个队员的家属，集体跟着上去，一副要把派出所给冲了的样子。 。邱家财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这些人。 他们都是一副为邱家财马首是瞻的样子。 只要邱家财让他们上，他们一定上。 毕竟到这个时候就是要靠大家团结才能成事。 可是邱家财并不想把这个事情闹得太大，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了一圈之后，黑着脸没好气的说，\"你们跟我跟这么紧干什么？\" 有人喊，\"邱老书记，人多力量大嘛。\" \"我们还不是怕你吃亏呀？\" 所有人都跟着点头。 看上去很关心邱家才，实际上呢，也是这个时候需要一个带头的主心骨。 邱家才并不是那种老傻子，发动别人做事情的时候，可以团结所有人的力量。 但是那种煽动性的话绝对不可能招人话柄，要不然到最后清算的时候搞不好还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再怎么也要顾着自己一家子还有女婿一家子，要不然他们的日子怎么过。 只不过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了，他们实在是有点等不下去。 邱家财看着这些迫不及待的人喃喃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别动。\" 邱家才想进派出所去问问情况。 结果前脚还没进门就被民警拦了下来，\"你干啥？\" 邱家才说，\"我是齐家桥镇……\" 民警直接摆摆手说，\"现在没有齐家桥镇，现在只有双桥区。\" 邱家才得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板着脸说，\"你们把我儿子抓了，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放出来？\" 民警说，\"抓你儿子，有抓你儿子的原因。\" \"放你儿子又放你儿子的理由。\" \"现在原因有了，理由还没找到。\" \"派出所又不是你家，你说放就放。\" \"你们可以在外面围着，但是希望你们不要犯法，要不然你们来多少人都没用。\" 邱家才原本以为聚齐了这么多人，能够对派出所形成什么威慑力。 可是没想到人家民警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邱家才他婆娘还有女儿，情绪有点失控的往前扑。 脸都直接凑到民警的脸上了。 口水猛喷。 民警嫌弃的将脸别过一边半睁着眼，\"同志请你跟我保持距离。\" \"请你们讲文明一点，不要把口水喷到我的脸上。\" \"如果你们要在这里闹，那我就只有找我的同事把你们请进去了。\" 民警都还没有碰到这母女俩。 只是听到民警说了这句话之后，她们母女俩索性就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打人啊，来人啊，公安打人咯……\" \"要把人打死咯……\" 这母女俩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将自己的衣服撕烂，然后把自己的头发薅得跟鸡窝似的。 而几个民警就堵在派出所的门口，前后都没有跟他们搭上手。 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们发疯。 还有几个年轻一点的民警更是朝他们直接翻了个白眼，都不屑跟他们说话。 但是，她们这样撒泼打滚的方式好像真的很吸引人的，注意不一会就把周围所有的人全部都给吸引过来，先前围在派出所门口，可能只有那二三十个人，现在可能已经聚集了上百人，把他们围在当中。 如果留心观察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都是熟面孔，而且都出自平桥。 如果外围有什么好事的人想钻进来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的话，站在最外围的人居然把他们都拦着，不准他们再往里面挤，谁要是往里面挤被提着衣领还会扔出去。 但好像真的没人注意到最外围的这些人的举动。 王兴汉他身边跟着韩常欣、杨成刚、苏永康，罗顺等人。 杨凡一路小跑上前的时候，围在最外围的那帮人看到是王兴汉过来的时候，马上拍着身前的那些人，很快让出一条道来。 杨凡就站在那道口，伸手邀请王兴汉入内。 韩常欣还在最外围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哭喊声。 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不就是他丈母娘和老婆的声音吗？ 怎么突然就开始撒泼了。 等到一行人走进去的时候，韩常欣看见丈母娘和老婆身上一身的回头发散乱，就像真的被人揍了一样，而派出所的那帮人站在那个地方动都没动一下。 随行而来的领导干部，看到这一幕真的都没眼看。 有人咳嗽着，东张西望。 有人就像手里还有什么工作没做完，而显得过分焦虑。 韩常欣真想装作不认识这对母女，太特么的丢人。 她好歹以前也是当过镇长的。 怎么出人求人办点事情，还需要用到撒泼打滚哭闹，上吊的这种把戏。 韩常欣就感觉自己像活倒回去了似的。 苏永康上前去拉她们母女俩，\"娘娘，嫂子，我们书记来了，你们有什么要求跟我们书记提就行了，快起来。\" \"这么闹，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王兴汉的眼皮一抽，苏永康这是把火往自己身上引呐？ 果然，那对母女在听到王兴汉过来的时候，连人都没看到就埋着头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身后的领导堆里面撞。抬头一看，精准找到王兴汉的那一刻，伸手上去薅着王兴汉的衣领，便疯狂的撕扯…… \"你为啥要抓我儿子（弟弟？）\" \"你凭啥抓人？\" \"你是书记你了不起啊？\" \"你今天要是不把人给放出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王兴汉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丈母娘和老婆已经拉着王兴汉开始撕扯。 王兴汉在两个悍妇的撕扯之下，显得特别的单薄和虚弱，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韩常欣被吓得脸色都变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哈哈哈……苏永康把韩常欣的老婆和丈母娘引到王兴汉的面前之后，他便躲进了人堆当中，看着这一出热闹。 憋了这么多天的火，终于看到王兴汉吃瘪的样子，别提有多过瘾。 罗顺立马招呼着几个民警，将两个女人给拖开。 两个女人使出千斤坠，往地上躺继续喊，\"公安打人咯。\" 任谁碰到这种场面的时候，都只能咬牙切齿拿这种泼妇，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王兴汉真的拿他们没办法吗？ 第571章 我叫王兴汉 王兴汉的头发有点乱，衣服也被扯掉了一颗扣子。 一身穿着看起来歪歪扭扭的。 按说周围看热闹的这些乡里乡亲，应该都很高兴才对。 但是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的这些人，把这个地方捂的严严实实的，但是当中却没有一个人在笑。 在公安将那两个泼妇拖开之后，刚才围观的那些人反而有些直接站到了王兴汉的身前，把他给围了起来。 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在保护他，让王兴汉防止被二次伤害似的。 躲在人群当中看笑话的苏有康，差点没被笑死。 任你再大的官，在乡下碰到这样的泼妇，你也只能跪地求饶，你拿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王兴汉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你还能对这两个泼妇动手？ 苏有康刚才通报区长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是故意把祸事往王兴汉的身上。 韩常欣以前虽然在镇上很厉害，但是大家都知道他那个老婆跟丈母娘两个人十分的愚蠢。 以前大家都仗着韩常欣的面子，所以将这母女俩哄着捧着。 早就已经将她惯得无法无天，这母女俩才让邱虎在镇上也变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流氓。 以前没吃过大贵，现在怎么可能把你王兴汉放在眼里呢？ 苏有康觉得他这一套操作就是传说中的一石二鸟。 打了王兴汉的脸，又让韩常欣和王兴汉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你王兴汉刚才在会议上黎见我跟韩常欣，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难道我就没有反制的手段？ 我也是很很聪明的好？ 不过苏有康正得意的时候，却发现王兴汉的目光从人缝当中透露出来，正正的落在他的脸上。 苏有康被王兴汉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给看的，吓了一大跳，急忙躲闪开来，就像没有看到王兴汉的目光一样。 不过苏有康被王兴汉看了一眼之后，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的。 毕竟王兴汉能坐上书记这个位子也不是，全靠运气。 如果要跟他正面硬肛，自己实力不够，所以也只能玩一些阴的。 反正你抓不到我的把柄。 你要是敢公报私仇，我就给你喊成明牌，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王兴汉在镇上当领导这么长的时间，也有狼狈的时候。 上一次让王兴汉这么狼狈的人一个叫李家贵，还有一个叫赖青山。 嘿嘿…… 韩常欣一看情况不对劲，连忙挤开身边的人，来到王兴汉的跟前，\"书记，对不起，你看这事闹的……\" 王兴汉摆摆手，\"没事，你丈母娘和妻子也是因为家人，可以理解。\" \"你放心，人马上就放出来了。\" 王兴汉的话音刚落，罗顺从派出所里面把邱虎给带了出来。 邱虎一看到父母大姐还有姐夫都在的时候，顿时朝他们迎了上来。 丈母娘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在地上撒泼打滚，而是捧着儿子的脸一个劲的在问，\"他们有没有收拾你？\" \"你在里面有没有吃亏呀？\" 韩常欣的老婆还为这亲弟弟转了两圈，确定弟弟身上没有任何伤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邱虎感觉自己突然就站起来了。 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妈的就像个畜生一样被人关在笼子里。 晚上那椅子那么硬。 居然就让他睡在那长条椅子上？ 邱虎活动了一下脖子肩膀和腰背，浑身都是被那印木头给磕得酸痛的感觉。 越想越气，邱虎朝杨成刚的方向看过去，扯着嗓子大喊，\"老子昨天晚上被你们抓走的时候就跟你们说过，你特么的怎么把我抓进去就得怎么把我放出来。\" \"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有康目光时而在杨成刚的脸上，时而又在王兴汉的脸上。 明面上看起来是在骂杨成刚，实际上在打王兴汉的脸。 打得啪啪的。 苏有康死死地咬着下嘴皮，心情爽到了极点。 你王兴汉刚刚上任的时候不是那么风光吗？ 先背韩常欣他丈母娘和老婆，拉得东倒西歪。 现在又被邱虎贴脸放大。 请问你王兴汉以后出门的时候，是不是都要注意一下别人的目光，是不是眼含笑意，窃窃私语。 苏有康一想到那尴尬的画面，忍不住替王兴汉抠脚趾。 但这件事情对苏有康来说，实在是太过瘾了。 闹，骂，再闹再骂凶一点。 因为现场的气氛似乎都没有随着秋虎出来变得热烈。 还需要再扇风点几把火才有气氛。 邱虎跳得很高，就像那水里的鱼儿被鱼钩勾住嘴之后，跳出水面疯狂洗鳃的样子。 韩常欣的面子上已经有点挂不住了，脸皮滚烫，心跳的也很厉害。 王兴汉可以丢脸，可以丢面子。 但一定是两人在争权独立的过程当中，韩常欣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了王兴汉。 让王兴汉从权力的核心争斗当中退下去，或者是主动放弃认输。 而不是靠他的家人在这里撒泼打滚，让王兴汉没面子。 约束不好自己的家人，给他带来的打击也相当致命。 不论是丈母娘老婆又或是小舅子，他们怎么就一点不懂这个道理呢？ 能特么出来，都已经是王兴汉给他这个当区长的面子了，还在这里叫。 韩常欣其实不止一次观察过王兴汉的表情，发现他好像到这个地方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而且表情始终都保持那种淡然平静。 这件事情始终从头到尾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似的。 照理说刚才王兴汉碰到这种麻烦，他身边的那些人应该帮着拉一拉或者劝一劝，但是身边这些看热闹的，一点都不像看热闹的，他们没有跟着起哄也没有劝架，甚至连公道话都没人站出来说一句。 农村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环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围观看热闹，起哄的，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要是谁站在自家的楼上要跳楼，下面说不定还有人跟着起哄让别人跳下来。 不管当官的是好是坏，只要看见有人骂那些当官的，旁边必定有人打气加油助威。 还有一部分人是劝架成瘾，不管这事儿是对是错，总之他都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证明他在这个村里这个镇上很有权威，别人都要给他面子。 可今天围在这里的人就有点奇怪了。 没有起哄助威的，也没有劝架的。 似乎每个人都很理智的样子。 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场面让韩常欣心中有些没底，越想越觉得心慌。 邱虎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变本加厉，跳的越来越高，韩常欣如果再不上前阻止的话，今天这件事情估计下不了台，他一个箭步上去拖着邱虎，\"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邱虎把她的下巴昂得高高的，嚣张的说，\"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老子本来就没有犯事，他们凭什么抓我抓错了人，难道还不让我说两句吗？\" 韩常欣实在有点憋不住了，抬起手就准备给他小舅子一大嘴巴让她闭嘴。 只不过那时候刚刚才抬起来的时候，老婆就挡在面前，凶巴巴的冲他吼，\"你干啥？你想打他，那你就打我。\" 丈母娘更是一把直接将韩常欣的手给抱住，死命地喊，\"他是你小舅子，你不护着他，你护着谁。\" \"他昨天晚上被关了一晚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不替他出头。\" \"你还要动手？\" \"谁才是你一家人？\" 韩常欣面对老婆的撒泼打滚，面对丈母娘的道德绑架，真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韩常欣差点被这场面给急死了。 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你们今天是怎么对书记的。 人家已经很给面子，把邱虎给放出来了，你们还在这儿不依不饶的继续闹。 要是真把他惹生气了，事后再慢慢收拾你，有的是办法。 如果在权力的争夺当中它占了上风，韩常欣心里可能还不会这么慌，现在实际的情况是：佤在单位上已经被压制住，很难再翻出什么风浪来。 他很清楚，以后要在这个单位混下去的话，除了跟王兴汉妥协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齐家桥的那一屁股烂账还得需要新区专项资金才能解决，要不然这笔钱到时候谁去还？ 上午的会其实最后并没有开完，王兴汉留白的原因，就是给了他和韩常欣之间的缓冲地带。 韩常欣在，书记的位置上也是做了几年的，很清楚，做事情不能做得太绝，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可现在他老婆和丈母娘这么一闹。 韩常欣还能再跟王兴汉，和和气气的坐下来谈吗？ 老丈人过来吼了他们三个一句，\"闹什么闹，赶紧回家？\" 邱家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赶紧离开，而不是继续耗在这个地方。 当他拖着他那个还不服气的儿子准备冲出人群的时候，被他带过来的那些人一下子围住，\"老书记，你不能走呀，我们的儿子还没有放出来呢。\" 有人喊，\"邱虎，我们家许伟呢？\" \"还有罗阳呢！\" \"邱虎，他们不是跟你一起进去的吗？怎么你都出来了，他们还没有出来呢？\" 这些都是联防队员的家属。 平常这些联防队员们回家的时候，跟家人吹牛逼说跟着邱虎混以后怎么怎么飞黄腾达，其实家里这些人也并不相信，不过看他们在镇上这么吃得开，也就没有过多的劝告。 他们不论在外面做什么，邱虎都是主谋，那邱虎都出来了，他们是不是也该出来了。 有人拦着邱家财和邱虎问，有人就比较清醒一点，来到罗顺的面前问，\"我儿子为啥还没放出来？\" 对啊，他们联防队的这些人一切行动听指挥，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邱虎说了算。 邱虎都已经放出来活蹦乱跳了，为什么他们的儿子不出来呢？ 罗顺压了压手，面无表情的扫过众人，\"邱虎在里面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动手打人的是你们的儿子。\" \"邱虎说跟他没关系。\" \"那天被你们儿子打伤的人也说了，就是他们联防队的这些人打的。\" \"邱虎他又不是联防队的指挥。\" \"他只不过是一家厂子里面上班的。\" \"这件事情当然跟邱虎没关系。\" 家属情绪有些激动，当场就闹了起来，\"你放屁。\" \"明明就是邱虎让我们儿子动的手。\" 罗顺说，\"那你把证据拿出来呀，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邱虎动的手。\" \"人家又没犯事，凭什么不能走。\" 罗顺朝邱虎喊，\"邱虎，那你跟这些家属都说一说，是不是你指使他们打的人？\" 邱虎张嘴就来，\"跟我有个锤子的关系，我没让他们动手。\" \"再说了，他们自己又不是没长脑子，我让他们打他们就打呀？\" 王兴汉嘴角稍稍动了一下，神情轻松，暗说，所以说，有的时候人不能过于狂妄。 看上去占了天大的便宜，也不要四处炫耀。 因为这也许不是你的机会。 搞不好，只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外一个坑而已。 这个哈嘛批，韩常欣想伸手去捂邱虎的嘴，动作都已经慢了。 当他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再看联防队员的那些家属，从各个方向同时朝秋虎怒目而视。 有人更是动作更快，一步的冲到邱虎的跟前，直接拎住邱虎的衣领，大声的质问，\"你妈的批，敢说不是你让他们打的人。\" \"你狗日的才更应该被抓进去。\" \"凭啥你出来了他们还被关着。\" \"你个狗杂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邱虎他们一家子以前在村子里面本来就是横着走的，现在在被人怼着鼻子骂，还是骂他们狗杂种。 那不是，这一家子都是狗。 韩常欣的丈母娘和老婆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直接朝那人冲上去，连抓带挠的朝那人的脸上招呼。 她们还当这人像王兴汉一样，不跟这两个女人一般见识，更不会跟她们动手。 可是当她们的的挠那人的脸时，别人的大嘴巴子直接朝脸上招呼。 用巴掌可能觉得不过瘾，直接改用拳头，还有人直接招呼着身边的亲朋好友，一拥而上把韩常欣的老婆和丈母娘围在中间就是一通乱捶。 有人扇巴掌，有人抡拳头，还有人扯着头发…… 邱虎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当场大叫，\"你们敢打我妈和我姐。\" 他也就这么不知死活的冲进了人堆，流氓神拳乱甩一气，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到人。 不过那些冰雹般的拳头，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砸在他的脑门，鼻梁，脸颊上面，让他挨得很结实。 邱虎觉得自己很勇猛，力气很大，身体很好，然而冲进人堆的时候才知道根本就站不住脚，三两下之后脚下发软，躺在地上就被人，一拥而上，照着他的头摸着肋骨腰一阵乱踩。 先前不可一世的母女俩被打得嗷嗷乱叫。 先前觉得自己可以日天的邱虎，被打到吐血，连喊救命的声音都快没有了。 先前还能够反抗的时候，觉得自己热血上涌，可以碎天裂地。 被打到，哼都哼不出来的时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捂头还是捂肚子，还是捂着小弟。 那些热血豪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只求能保住小命。 王兴汉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暗说，还犯中二病不？ 邱家才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要丢了小命，跪在地上，一路爬进人堆，死死的将儿子抱在怀里。 韩常欣顾前不顾后，想要上前去拉，才发现一双手根本顶不上大用。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许多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邱家这一家子被打得死去活来。 韩常欣上前几步，像拉人没拉得动，转身看着王兴汉，带着恳求的语气，声音发抖，\"书记，书记快让他们停下来。\" 王兴汉朝韩常欣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都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衣服说道：\"你看我刚才什么话都没说，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劝？\" 韩常欣再看看周围的环境，他才发现他好像上了王兴汉的恶当。 王兴汉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这是料定了今天一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早做了准备。 也就是说不管今天有没有人围上来，邱虎都是要放的。 但如果今天有人聚众闹事的话，那么邱虎一定会成为替罪羊，他也许不会享受牢狱之灾，但一定会吃皮肉之苦。 再想到王兴汉，有这样的心机时，韩常欣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明明知道罪魁祸首就是王兴汉，但他拿不出任何的证据。 甚至都不能去责怪他。 王兴汉让他们带人过来围着派出所了吗？ 王兴汉在中间煽风点火了吗？ 王兴汉有对任何人发号施令了吗？ 所有的事情，似乎自然而然的就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你能说这跟王兴汉有关系？ 联防队员的家属们最终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而是想要解决他们的儿子被抓起来的这件事情，所以最终的关键还在王兴汉的身上。 所以当他们把邱家一家子打倒在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后，立时将枪头对准了王兴汉。 有人感觉自己杀红了眼，伸着他的手指着王兴汉的脸，大声地吼，”你今天要是不把我们的人放出来，我特么掀了你的镇公所。\" 周围的人在他这一嗓子的带动之下，迅速抱团，朝王兴汉的面前挤了过去。 然而他们正准备上前来讨个说法的时候，方才为在王兴汉身边的那几十号人突然全部挡在他们的面前，把这一群人给围在当中。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当中，王兴汉冲韩常欣笑了笑，\"区长放心，我虽然刚才没有能力阻止他们伤害你的家人。\" \"但是我一定可以让他们为伤害了你的家人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区里一定不会让这帮不法份子逍遥法外的。\" \"罗所长，这群人破坏地方治安，蓄意伤人，聚众闹事，冲击政府机关。 \" \"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有全区上下百姓作证。\" \"又有受害者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联防队的人借给你用，该抓抓该关关，人手不够直接送县里，该判的判从重从严从速！\" \"遇反抗，先制服。\" 这几十号人的手上全部都拿着黑色的橡胶棍，将那刚才对着邱家人施暴的人，将他们围堵在中间，他们但凡是敢有任何举动，瞬间就让他们爽到极点。 中间那几人还有点不服气，其中有一个上前一步，正准备去掐联防队员的脖子，是一根黑色的橡胶棍，从天而降，正中的砸在他的脑门心上，先前的时候只是觉得头顶一麻…… 紧跟着，就感觉脑壳快要裂开般…… 他顿时抱着自己的头倒在地上，左右打滚，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吼声。 有了这个反面教材，剩下这帮人立刻怂乖怂乖地站在中间，刚才的火气也瞬间消了大半，甚至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捆了起来。 苏有康还在打算盘，发生了这么大的群体事件，他要是越级上报上去的话，不论是区长还是书记都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他们两个人要是走一个，那么自己就会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即便不是受益者，那也不会吃亏。 王兴汉的大手突然放在了苏有康的肩膀上，\"苏区长，以前你在齐家桥工作，对这帮人的恶劣行径应该心中有数。\" \"趁着这次机会配合区里，深挖这帮人的犯罪事实。\" 苏有康第一反应是他想大叫不知道。 不过王兴汉马上又补了一句，\"你也不想看到区长的家属就这样被打个半死，却无处申冤？\" 卧曰，苏有康心里打的那些小算盘，似乎在几秒钟之间就被王兴汉给全盘化解。 他真的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来，苏有康！ 你要是敢拒绝，那就是不替韩常欣全家主持公道，公然站在了正义的对立面，公然跟韩常欣唱反调。 你要是不拒绝，那你就只得乖乖的站在区委区政府这一边，替老子把这帮地痞恶霸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你都已经跟区委区政府站在一边了，那么就不妨再多做一点事，把这帮地痞恶霸的所有最新给我挖的再干净一点，把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部给我抖一遍，顺势就把全区上下所有的歪风邪气给我灭了。 给我玩儿一石二鸟？ 还是我给你上上政治课！ 些时，不论是韩常欣，还进苏有康，都像根木头一样的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那复杂的心情。 王兴汉的目光好像在跟他们说：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王兴汉，双桥区党委书记。 （剧情连惯，就三合一了哈，谢谢大家最近送的礼物哟！） 第572章 运筹帷幄 杨成刚本来以为今天还要跟韩常欣的家属硬刚的。 可是王兴汉提前就跟他打了招呼，在碰到任何情况的时候都不要强出头。 一定要保持冷静。 杨成刚哪能看到王兴汉受半点委屈的？ 可是一想到王兴汉提前跟他打的招呼，好几次上涌的火气都被压了下去。 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一双拳头捏得又实又紧，兴奋得全身发抖。 原本还以为就让韩常欣的家属这么嚣张下去，还以为就要这么把丘狐给放掉。 可是人放出来了，这下子在病床上要躺到什么时候就不得而知了。 杨成刚再想想以前在工作单位跟人硬碰硬的时候。 把他的那些行为和书记现在的行为相比，自己蠢的跟头驴一样，书记才是那个真正有智慧的人。 他再次感谢，当初做了正确的决定从原来的县城来到乡镇。 以后风里雨里，跟定书记。 罗顺从开始给杨成刚出主意的时候，大概就料到事情是这样一个结局。 可是，没想到，书记提前做的部署比它要精细得多，也要严密得多，没让任何事情朝外部蔓延。 在这个圈子里面把所有事情都给解决了。 犯法的没有逍遥法外，试图靠人多力量大冲击派出所的一个也没跑掉。 王兴汉对，事态的发展和走向判断的太精密，也太到位。 罗顺好几次深呼吸才能平息那种躁动的心情。 现场并没有发生任何的骚动。 王耀祖提前给老二准备了充足的人手。 这些都是王兴汉在当村支书和当镇党委书记的时候，让他们抓的联防。 有一段时间，下面各个大队当中有疯狗。 所以各个大队成立了抓狗队。 还发了一些刀枪棍棒。 没想到到这个时候全部都用上了。 人多，手黑，听指挥。 有了这些人在，就不怕他们翻的了天。 其实王兴汉的部署也并没有那么紧密，是因为事态朝哪个方向发展，都在可控范围。 后续的发展见招拆招就行了。 齐家桥镇那几个联防队的家属很快被制服按在地上，五花大绑的提进了派出所。 王兴汉给苏有康安排了工作之后，转身便跟杨成刚和杨凡说，\"你们要做好伤者送医，还要跟附近的居民解释今天发生这些事情的原因。\" \"不要让流言蜚语四处散播。\" \"也不要隐瞒和，试图掩盖。\" \"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样子就怎么对外公布。\" 王兴汉再看着苏有康，\"接下来许多地方可能就要麻烦苏区长，派出所这边配合一下子了。\" \"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绝对不可能放过一个坏人。\" 苏有康心惊肉跳，瞅了一眼旁边脸色阴沉的韩常欣。 苏有康问，\"区长，你看这边……\" 韩常欣也是有点崩不住，冲苏有康大吼，\"看你妈呀看，还不赶紧帮我把人送到卫生站去。\" 地上躺了4个人，也就是韩常欣他老丈人一家子没一个能站的起来。 昨天晚上信誓旦旦，还想带着人冲击派出所的邱家才，眼耳口鼻全是血，他儿子还在地上抽搐。 他们是死是活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如果真的死了，那今天动手的有一个算一个，这一辈子也就别想出来了。 如果没死。 那么以后在做人的时候，希望尾巴夹得好一点，不要再那么冲动，动不动就上去扯人家衣领。 韩常欣合同身边这帮人把她的亲人送到卫生站去之后，苏有康坐立不安地想跟韩常欣沟通一下。 主要是想从区长这儿了解一下那些人到底怎么处理，总不能把抓到那么多人全部都按照冲击国家机关的罪给关了！ 再说抓了这么多人的话，一旦捅上去，到时候万一说政府打压地方百姓，造成集体事件，他们这个班子有一个算一个，那不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这件事情他又不敢跟韩常欣沟通，如果他有想法，那不是正中了王兴汉的算计，他和韩常欣之间将再无修复可能。 毕竟人家的老丈人一家子全部被打进了医院，苏有康现在还提刚才那些暴徒说话，这不是在韩常欣的伤口上撒盐吗？ 苏有康觉得，要把这件事情给解决的漂亮一些，关键的地方还在王兴汉。 \"区长，这边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跟书记那边汇报一下工作。\" 韩常欣搓了搓脸，看都不想看苏有康，轻点了一下下巴，表示同意。 苏有康这才一路朝王兴汉的办公室跑。 王兴汉似乎早看准了苏有康会来似的，\"苏区长，进来坐。\" 苏有康重庆的这间办公室起那个背似乎就没有挺直过，一边搓手一边试探的朝前走，笑眯眯的来到办公桌前。 坐下的时候，佝偻着身子那一双肩膀似乎比桌子也高不了多少。 \"书记，我来给你汇报一下区长那边的情况。\" 王兴汉点点头，\"区长的家属没什么问题？\" 有没有问题你不知道……把那一家子每一个扶起来的时候都跟一滩烂泥似的。 邱虎估计卵米子都被踩爆了…… 苏有康。也只敢在心里吐槽，明面上陪着笑脸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王兴汉点点头，\"镇上还有几辆车，如果问题严重的话，直接送到县医院去，毕竟咱们镇上的卫生站医疗条件有限。\" \"要是耽误了治疗，把人拖个三长两短，这不是给区长增加生活负担吗？\" \"苏区长，这事儿你要抓起来，一定得替区长的家属讨一个公道。\" 苏有康算是长见识了，明面上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件事情和王兴汉任何的关系。 但是这当中的门道只要参与过这件事情都知道，如果不是提前做的部署现场，怎么可能安排得如此井然有序。 一切都像发生的恰到好处似的。 苏有康，本来只是个看热闹的，或者说是个煽风点火的，没想到这把火最终烧到了自己的身上，让他难受的一批。 妈的，不管了，该说不说，总不能惹一身麻烦，大不了，老子越级上报。 第573章 不讲规矩 苏有康深吸了一口气，\"书记，这次处理的人可能有点多。\" \"其实事情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严重。\" \"你看要不就把昨天打人那几个给处理了。\" \"其余的事情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兴汉把昨天同样的那张报纸推到了苏有康的面前，\"这是昨天晚上我让区长看的报纸。\" \"今天早上的会议上，大家都谈谈自己的想法，也写了心得。\" \"不过我倒是看苏区长这边没什么表示。\" \"今天晚上也抓紧时间学习一下。\"。 卧曰…… 老子再跟你说火烧眉毛的事情，你跟我，现在还有时间再谈学习？苏有康也只敢心里逼逼几句，明面上，只有客客气气的将报纸收过去，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一阵头大。 王兴汉似乎也没有再次强调让他配合派出所那边，把联防队那帮人的罪行给抖清楚。 就让他回去好好的看一看这个报纸上的内容。 苏有康回了办公室之后，手里的报纸被它卷成了卷儿，拿在手里像个棒子一样，放在眼前看了一眼就重重地砸在地上。 看尼玛…… 其实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跟苏有康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把他自己定义成一个吃瓜的群众。 但是这个吃瓜群众从今天早上开会起就被王兴汉拖下了水。 先是被离间了他和韩常欣之间的关系。 紧接着又被当成了刀，借刀来清理齐家桥这帮不听话的人。 这一套操作来得太猛太快，甚至让苏有康，还没来得及反应。 一次要处理这么多人。 加上今天又发生了聚众围堵派出所这种事情。 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上报的话，倒霉的应该是他王兴汉才对。 让老子背黑锅，让老子当替死鬼，拿老子当刀？ 你想尼玛什么好事呢？ 苏有康气冲冲的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到了县委，赵永泰接了电话。 苏有康把这两天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恨不得把双桥区，形容成一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巴不得上面工作组立马派人下来检查，调研。 赵永泰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件事，你跟县长汇报了吗？\" 苏有康有点懵，\"那个……县长不是跟王兴汉一边的吗？\" 赵永泰沉重的呼吸声，吹着听筒呼哧呼哧的响，\"苏有康同志，注意你的说话方式。\" \"什么叫谁跟谁一边？\" \"你是在暗示我组织内部有人搞党内有党这一套吗？还是说有人在拉山头？\" 苏有康心说，老子把这么大一件事情捅上了，你居然给我扣这么大顶帽子。 苏有康那一刻都想从电话当中吼了，我跟你两个说不清楚，我要跟书记汇报。 可以苏有康是真没那个胆子。 赵永泰说，\"按照程序这件事情不该由你上报，如果你要上报的话也应该跟县长那边汇报。\" 你一个政府口的把下面那些零碎的事情往党府口捅。 当了这么多年干部，这点规矩都不懂。 赵永泰突然也明白，韩常欣和苏有康这样的人在争位子的时候，真就不该是王兴汉的对手。 要工作能力没工作能力，要政治觉悟性，没有政治觉悟性，一点灵性都没有。 当然，赵永泰转头就将刚才收到的消息如实汇报给书记。 \"书记，我倒是觉得苏有康有夸大的成分，不必过于当真。\" \"如果真的有说的那么严重的话，兴汉书记这电话可能早就已经打上来了。\" 赵永泰试探性的说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是不是，我稍微过问一下。\" \"或者是给书记准备车，下去看看实际情况？\" 王兴汉是区书记。 任何问题都直接跟毛波汇报的。 下面办事有下面的规矩。 上面有时候收到风声的时候也要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照组织程序刚刚才任命的区党委书记。 你如果就这么放心不下，就这么跑过去问东问西的。 会传递一些不良信号。 毛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注意团结了？ 应该是从唐永恩被放出来的那一刻起！ 要是心里没逼数的人觉得唐永恩被放出来可能是照顾毛波的面子。 可是毛波却觉得这个唐永恩现在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的摆在她的身边。 这个狗东西自从放出来之后，变得越发的嚣张。 毛波也是有点头疼。 一来是顾念旧情。 二来是他们之间的牵扯也有点多。 李茂就这么把它给放出来，不是因为它干净，而是受姚兰溪的指示。 那么，唐永恩是什么？ 他就是毛波的软肋啊…… 这么大条软肋摆在那个地方，他还敢下去找王兴汉的麻烦？ 毛波就当这件事情不知道。 可是王兴汉电话却打到他这个地方来了，\"书记，区上这两天发生了一点事情，电话里一句两句可能说不清楚，我想明天或者后天上来跟你汇报一下工作。\" 毛波说，\"明天我有几个会，可能忙不过来。\" \"后天。\" \"我让永泰安排一下时间，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就行了。\" 毛波叹了一口气，跟王兴汉一比，苏有康就跟没长脑子似的。 哎……毛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当初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扶韩常欣上位。 早知道就老老实实的扶王兴汉。 现在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哪还有这些屁事？ 正当王兴汉准备挂电话的时候。 毛波突然说，\"兴汉呐，对下面的人那管理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 \"你是一把手，他们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你的指挥。\" \"对那些不讲规矩，凡是不走组织程序的人，该处理要处理。\" \"要是人人都不按规矩，不走组织程序。\" \"那么以后这个工作还怎么开展。\" 毛波不会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但是话说到这个地方，王兴汉应该听得懂了。 王兴汉笑着说，\"谢谢书记指点！\" 苏有康也真是的，让她好好看一看报纸上的内容，他是真的一点都看不进去。 也许在20年之后，报纸上传递的信息没有那么明确。 但是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在当下报纸上传递的政治信号，其实是非常明显的。 。但凡是有读书看报的习惯。 就知道王兴汉今天在做这一切事情的时候，一点都不担心市里或县里为这件事追责。 不但不会追责，反而要表扬。 苏有康看到焦头烂额的韩常欣时，笑麻了。 王兴汉现在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 第574章 妥协 韩常欣头一天晚上在医院住了一晚上。 蓬头垢面的来到平桥镇公所的时候，才发现以前在齐家桥那边上班的人，今天全部都到这边来报到上班。 他们看到韩常欣的时候，表情当中还有那么一丝尴尬，笑嘻嘻的跟韩常欣点头，\"区长，早。\" 韩常欣对这些招呼的声音都点头回应着。 去食堂打饭，正好碰到王兴汉。 \"书记！\"在那么多双目光的注视之下，韩常欣主动走到王兴汉的跟前跟她打招呼。 王兴汉关切地问，\"家里人的情况怎么样？\" 韩常欣脸皮子抽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王兴汉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过去了一整晚的时间，也不知道苏区长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一会儿我再催催他。\" \"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区长和局长的家属一个交代。\" 苏有康他做梦都没想到，人都还没到担子就已经压上去了。 韩常欣苦涩的笑了笑，\"书记，我并不担心这些。\" \"有些关于新区发展上的意见问题，我还想跟书记交换一下意见。\" 这就是昨天上午的会议为什么要留白。 私的目的太明确了，到时候让韩常欣下不来台，两个人的矛盾加剧，对未来的工作安排并没有什么好处。 把问题留在那个地方让韩常欣下去仔细思虑一下以后到底是要合作还是要对抗，主动权都在他的手上。 通过对齐家桥那帮黑恶的打击。 通过对韩常欣家属的制裁。 通过对韩常欣和苏有康之间的割裂。 以后韩常欣在单位上朝哪个方向走，相信他心中应该是有数的。 这不是就已经有一件要跟王兴汉交换了吗？ 王兴汉说，\"我一会要去工地转一圈，明天要去县里汇报工作。\" 韩常欣看看手里给家人打了早饭，\"那行，我先去跟家属送个饭。\" \"一会我到工地上跟书记会合。\" 王兴汉摆摆手，朝远处的杨凡招招手，把韩常欣所里打的早饭递到杨凡的手里，\"去给区长的家属送送早饭。 \" \"顺便再跟医生打听一下他们的情况，看需不需要转到县医院去。\" \"你安排一下。\" 杨凡说，\"请书记和区长放心，医院那边我会照顾好的。\" \"老韩，我们一起到工地上去！\" 就简简单单这么几个动作。 王兴汉跟韩常欣之间看起来就已经和和气气的了。 以前跟着韩常欣的那帮齐家桥镇的干部，最后一点心气儿，也随着韩常欣的妥协而消失。 人家都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他们如果再作死以后在双桥区可就真的很难呐。 这帮干部的眼神极其复杂。 韩常欣在齐家桥主持工作那么多年，建立了足够多的人脉和威望。 即便是在双桥区成立之后，没有拿下党委书记一职，但是在跟王兴汉之间的权力斗争当中，也应该处于分庭抗礼的地步。 可是这才仅仅过了10天，以前的韩书记，现在的韩区长在年仅只有23岁的王兴汉面前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23岁的双桥区书记，副处级，实权在手。 30岁又会是个什么样的级别？ 以后会不会是三川县最年轻的县委书记或者县长？ 这……谁又说得清楚呢？ 小叶回来了，远远地看着王昊，看到书记和区长正在谈工作，所以一直没敢靠过来。 直到王昊跟他招手的时候，他才笑眯了眼，手里提着个袋子。 里面装着花生瓜子和糖还有烟。 先给王兴汉的兜里塞了两包。 又给韩常欣的兜里塞了两包。 \"书记……\" \"区长……\" 王兴汉给韩常欣介绍，\"这是咱们这新来的驾驶员，叶明智。\" \"部队转业回来的。\" \"以前替咱们镇跑上跑下的，出工又出力。\" \"可以说在双桥区的发展当中也有他小叶的功劳。\" 叶明智都被说的不好意思了。 但是，王兴汉也的确没有捧他的意思。 那个时候不管是姚兰溪，还是王兴汉，但凡是有事去县里或者去市里的时候，都是小叶开车接上接下。 说他对双桥的成立与发展有功劳，倒也不是夸大其词。 韩常欣说，\"小叶啊，感谢你为双桥区的发展做出的贡献。\" 叶明智双手握住韩常欣的手，连忙摇头，\"不敢当不敢当。\" 王兴汉说，\"明天我要去县里汇报工作，你编制的事情明天我再上去的时候跟他们确定一下。\" \"没太大的问题。\" \"你别光顾着给我散烟散糖，区里这些同志你都准备了吗？\" 叶明智连忙说，\"准备了，准备了。\" \"刚才的时候就让几个同志端着个大箱子，每个办公室去分发了。\" 王兴汉点点头，\"行，上车！\" 一边的杨成刚立马将驾驶员后面的车门给打开。 他都还没来得及说书记请…… 王兴汉的手就俯在韩常欣的后腰上，\"区长，上车！\" 韩常欣被吓了大跳，双手反抱在王兴汉的腰腹上把他从车上推，一脸客气，\"书记，书记，书记，别别别，这个不能乱，你请你请……\" 王兴汉就上硬生生的被他们架上车。 杨成刚也很给面子朝另外一边跑去，将另外一边的车门给打开，\"区长，请上车。\" 把韩常欣请上车之后，杨成刚这才跳上了副驾。 杨成刚一脸欢快和轻松，在上车的时候和那，眼神惊愕的，苏有康正好对视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带着几分讥讽的味道。 苏有康尽量分散注意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慌张与尴尬。 杨成刚得意是应该的，怎么看他都应该算得上是全场vp。 开团手就是他。 书记拿到双桥区完完整整的控制权，能少得了他杨成刚的功劳吗？ 当然，杨成刚心里很清楚，就算没有他，书记同样可以控制大局。 这就是他真正佩服书记的地方，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淡然。 但是下手的时候永远都是那么干脆利落。 再看看苏有康，总能从她的脸上看出几分愚蠢的味道。 苏有康居然被杨成刚给嘲讽了。 不是，王兴汉今天不是应该很慌才对吗？ 他不是应该马上撤销对齐家桥联防队员及其家属的调查，并且亲自安抚家属的情绪才对吗？ 为什么他一点表示都没有？ 毛波这个书记是干什么吃的？特么的…… 苏有康真的好气啊…… 第575章 这石头真硬 苏有康压根就不相信王兴汉屁事没有。 他急急忙忙跑到派出所那边去了解一下情况。 罗顺，看到他过来的时候还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苏区长，这是把材料都准备好了？\" 苏有康还愣了一下，\"什么材料？\" 罗顺说，\"就是里面联防队那帮人，这几年干的那些事啊！\" \"苏区长不会忘记昨天书记跟你交代的工作了？\" 苏有康理解的是，昨天晚上王兴汉应该是接到县里面特别的通知，让他已经撤销相关的调查。 可是从罗顺的反应上来看，王兴汉不但没有撤销，反倒是一直在等苏有康的配合。 苏有康，干笑了两声说，\"我手边暂时也没什么材料。\" \"再说了，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以前都是镇上知道的。\" \"其实各个村镇都有这种事情发生，并不是什么大事。\" 罗顺点点头，\"好嘛，追着怀胎6个多月，7个月的孕妇打针这种事情居然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苏有康的脸皮子抽了一下子，\"罗所长，这些话可不好乱说呀！\" 罗顺微微一笑，\"没关系，区里派出所已经开始收集证据。\" \"事情反正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嘛！\" 苏有康干笑了两声之后跟罗顺说，\"罗所长那你先忙，我这边还有点事情。\" 等到苏永康一转头脸当场就黑了下来，卧热特的瘟呢，为什么王兴汉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上面真的就不管昨天发生那么重大的事情。 那几乎上百个人在派出所门口，最后抓了将近20个人，现在他们拘留室里估计都塞满了？ 这么大的事情捅上去，上面都不给点反应？ 妈的，毛波你他妈是个废物！ 苏有康骂归骂，骂完了之后就该慌了。 他刚才看到王兴汉和韩常欣在一起的样子，说明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误会，而现在苏永康才是那个局外人。 他们会不会到时候调转枪头对付老子？ 卧曰……怎么睡一觉起来我变成了那个大反派了？ 苏有康越来越懵了。 王兴汉和韩常欣到了工地。 施工方这边的负责人急急忙忙的跑上来，给两位领导散烟。 此时的工业园区和当初动工的时候已经是完全两个模样，所有的地都已经平了。 已经初步具备了新建厂房的所有条件。 王兴汉甚至能想象到时候这个地方厂房林立的模样。 从负责人那边拿过图纸。 王兴汉给韩常欣在图纸上画了一个圈，\"这个地方就是工业园区。\" \"区长，这一块儿上次我跟县长已经沟通过了，准备拿来做咱们双桥区的区委区政府办公区。\" \"和工业园区管委会挨在一起。\" \"这一块地方，以后就拿来新建咱们两个镇的住房。\" 韩常欣听得心中一震，\"住房？\" 王兴汉说，\"每家每户肯定都是要修洋房的。\" \"都想住洋楼。\" \"那为啥不把他们集中起来一起安置。\" \"家家户户都是洋楼统一款式，统一户型，统一大小。\" \"当时我跟上面领导拍着胸口保证的，全民致富奔小康。\" \"绝对不放弃一家一户。\" \"双桥区在未来不久将会成为全市示范区。\" \"在5年之内，我会把他打造成全省的示范区。\" \"区长啊，如果没有你的通力合作，我以后的工作当然也不好开展啊。\" 王兴汉这是在跟韩常欣伸橄榄枝了。 昨天的杀威棒让韩常欣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怀柔的手段又来了。 韩常欣现在到了不得不低头的时候，沉声说，\"我愿意为双桥区未来的发展尽绵薄之力。\" \"以后必定跟书记通力合作，齐心协力。\" 谁敢相信，这是快50岁的韩常欣对年仅20来岁的王兴汉说的话？ 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韩常欣既然表了态，王兴汉也不能不表态，\"齐家桥的遗留问题，同样也是双桥区的问题。\" \"明天我去县里的时候会试着跟县长商量着，把问题给解决了。\" 王兴汉也不会提钱的事情，因为齐家桥的遗留问题，并不仅仅只是在信用社贷的那些款子。 毕竟还有几个厂子。 因为没办法扩大生产规模，没办法提升产品质量，缺乏市场竞争力，现在开不了工。 那么，大一个烂摊子放在那里，难道就不解决吗？ 王兴汉对韩常欣说，\"区长，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们的重点，要放在招商引资上边。\" \"要优化资源。\" \"多找出路。\" \"杨区长这边也跟我提供了一些思路。\" \"成刚，你可以把你的那些思路跟区长多沟通沟通嘛。\" 杨成刚哪有什么思路，他的那些思路都是王兴汉提前跟他交待好的。 也相当于是通过杨成刚转达给韩常欣。 让他们之间产生一些交集，更多一些合作，毕竟政府这边的工作还是得由区长来抓。 韩常欣是被迫无奈放下身段，他如果不合作，那么就得被边缘化，以后双桥区这边跟他基本上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韩常欣心里还在琢磨谢霆宇给他交代的那些事情。 想想也可笑，谢霆宇拿他当刀，结果，连续两个回合都被王兴汉斩于马下，真的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韩常欣想想就觉得有些憋闷，对王兴汉， 他真是又怕又恨。 一行人在工地上呆到快中午的时候才回到平桥。 苏有康已经忐忑地在平桥度过了半天。 在得知王兴汉已经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急忙找了过去。 手里还拿着一份他上午刚刚写出来的心得体会。 写的跟坨屎一样，不过呢，写得好不好没关系，写没写是态度问题。 昨天，王兴汉安排他看报，不就是要求他有服从性吗。 对了，苏有康主要还是想在王兴汉这里探探口风。 看看王兴汉下一步的动作有没有被他昨天越级上报的事情给影响到。 王兴汉将他的心得体会拿过去瞄了一眼就放在一边，冲苏有康笑了笑，\"苏区长，看来昨天我让你看的报纸始终没有认真看呀！\" 苏有康有点尴尬，\"书记，我这文化水平确实没办法跟你们大学生的水平比。\" \"也就能认个字，其它的，我真的水平有限。\" 王兴汉看了看苏有康，\"明天我要去县里汇报工作。\" \"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那帮冲击政府的歹徒伏法。\" \"同时也希望看到王法给区长的家属主持公道。\" 苏有康直到此刻依旧不明白王兴汉这句话的含义。 第576章 立下军令状 涪州市委。 谢霆宇已经正式进入常委班子。 现在的谢霆宇已经正式进入领导行列。 袁志安在这天开会之前，跟谢霆宇在办公室碰了一下子。 \"霆宇，从沿海过来的投资商会已经在省里落脚了呀。\" \"有机会还是希望能够看到商会来我们涪州看一看嘛！\" 年初南巡讲话定调，经济工作已经摆在了地方发展的首位。 省政府一把手刚刚到位，就从沿海经济大省将，投资商会给请到了省内。 袁志安和关胜私下交流过。 从省委宣传部那边得到的消息，未来五年，几个大型商会将会在省内投资达到3000个亿。 居说这事已经差不多定了。 涪州虽然在地理上不占优势，不过在基础设施建设上一直处于省内领先水平。 如果能从投资当中分到一杯羹，那么对整个涪州来讲，将会是一大幸事。 谢霆宇说，\"这次投资商团过来考察的几个地区，主要在，大梁山以及渝州。\" \"不过书记请放心。\" \"我会尽力争取，尽量让商会抽出一些时间来我们市看看。\" \"涪州人民热情好客。\" \"让商会考察团，来我们这边看看多民族文化融合和谐共处的另一番风味嘛。\" 袁志安是很看重谢霆宇在省里的人脉的。 其实这两年里面很鼓励机关干部到基层挂职的情况。 所以会看到许多化工部啊，交通部之类的副厅，厅级到下边的省里，市里去挂职。 撇开工作能力不说。 但如果省里市里有什么大的项目需要开展的时候。 走流程，按申报程序的话，许多项目一两年都不见得有进展。 但是有了这帮部里的大佬。 在申报的时候，那可谓是轻车熟路，进展奇快。 涪州这几年搞起来的许多项目，都是袁志安通过这样的方式给拿下的。 所以，当谢霆宇从一开始到涪州任职时，袁志安对他是异常的重视。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谢霆宇也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要知道省长在去年来省里考察的时候，谢霆宇，可是工作组当中的一员。 并且全程参与讲解。 市里现在对谢霆宇很是看重，据可靠消息，谢霆宇和省长的关系都不一般呢。 对于这样的流言蜚语，谢霆宇，本人也没有出面解释，总是笑而不语。给人留下了一种非常神秘的感觉。 被问的急了，谢霆宇才干笑着摇摇头，非常敷衍的解释几句，\"没有，没有……\" 对于这样的情况，袁志安是看在眼里的。 新任省长已到位，谢霆宇以前本来就在省里工作，自由出入政府大院。 不管一件事情办不办得成，能够自由进出，就已经将一件事情的成功率给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谢霆宇当即就说，\"那我今天下午就出发，去省里，争取能跟省长见一面。\" 袁志安的心猛的抽了一下。 他是，没想到谢霆宇来得这么猛。 省长刚刚到省里工作，日理万机，加上沿海的商团也到了。 在这么忙的情况下，谢霆宇把跟省长见面的事情如此轻松的说出来。 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他会说这种话？ 袁志安立马道：\"霆宇，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谢霆宇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三川县委毛波书记的电话，比较关心三川县工业园区申报市重点工业园区的情况。\" \"我我对这个新的工业园区也做了详细的了解，招商引资还正在进行当中，不过已经有几个厂子的生产已经搞了起来。\" \"还是很出色的。\" \"站在鼓励发展和鼓励大胆创新的立场上，当然是希望他们步子迈得更大一些，发展得也更快一些。\"。 \"但是从实际的角度出发，三种县地处偏僻，同时也没有摘掉贫困县的帽子。\" \"在招商引资方面有一定的难度。\" \"我不说，对发展前景表示担忧，但是两三年之间是很难看到成绩的。\" \"所以市重点工业园区申报这件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等到他们有成绩的时候，再做打算。\" 袁志安叹道：\"我会把你的想法作为参考意见，跟市长那边再交换一下意见。\" 谢霆宇说，\"书记，那我就准备去省里了。\" \"霆宇，路上注意安全。\" 谢霆宇一走，袁志安便叹了一口气，王兴汉这个坎他是过不去了呀！ 谢霆宇和王兴汉之间的矛盾是明牌。 对于王兴汉成为双桥区党委书记这事，谢霆宇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从市重点工业园区申报这一块故意添堵来看。 明里暗里都还是在打压王兴汉。 谢霆宇比较厉害的地方是，并没有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对双桥区工业园区申报市重点持反对意见。 而是看准了市委现在有用到他的地方，作为交换条件再将压制双桥区工业园区摆上台面。 袁志安在想，如果谢霆宇真的把让考察团朝涪州看，他是不是得尊重一首谢霆宇的意见呢？ 袁志安也是有一些纠结的。 再往下看看！ 同一时间，王兴汉已到了三川县委。 主要是针对齐家桥部分百姓冲击派出所一事作出解释。 毛波在听完情况之后，没有出现严厉的表情，但依旧表示担忧，\"会不会造成激烈的反抗，破坏稳定，这些事情你有考虑到吗？\" \"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该批评教育就批评教育。\" \"不一定得上纲上线。\" \"强压之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得心理有数。\" 王兴汉说，\"工业园区以后的招商是面临全国的。\" \"如果没有一个良好的商业环境。\" \"凡事都靠聚众闹事，靠欺行霸市……\" \"这样的商业环境，是很难带动地方经济发展的。\" 王兴汉把报纸拿出来，\"书记，省长在主持省内经济工作会议的时候，明确表态，要在全省打造一个良好的商业环境。\" \"我们双桥区党委第一时间响应省委省政府号召……\" 你倒是会借提发挥哟，毛波动了动嘴皮子，“那这么看，你对工业园区招商引资这一块很有信心嘛。” 王兴汉点点头，“我先跟书记汇报工作。” “接着就去其它几个市县，走走走。” “请书记放心，工业园区我一定会让它红红火火的。” 毛波一口接过去，“兴汉，那么申报市重点工业园区的事，我就交到你身上了。” “要是申报不下来，你可要给我拿话来讲。” 看上去是立军令状。 实际上，也是被毛波拿到了主动权。 第577章 只要有一点机会就能秀 如果没有迎难而上的心理准备。 王兴汉也没脸当这个书记。 李原风在听到王兴汉给毛玻璃下军令状的时候，脸都黑了。 一句话不说，背着手在办公室围着，王兴汉转了三四圈。 此时的李原风，已经没有了知识分子的书生气，指着王兴汉的脑门儿说，\"你说你让我说什么好？\" \"轻而易举的就把军令状给立了。\" \"我不知道你以前跟谢霆宇以前有什么样的过节。\" \"但是从我从上面接到的消息来看，他是坚决反对你们工业园区申报市重点的。\" \"在上一次用人的问题上，我和老毛本来就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是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到时候如果真的提不了。\" \"你这个书记以后还怎么在双桥区立足？\" 王兴汉说，\"县长，双桥区区委区政府，办公区还需要资金新建。\" \"园区管委会同样也要钱。\" \"大大小小的项目，就像嗷嗷待哺的孩子，哪儿哪儿都是钱。\" \"我如果不在书记的面前夸海口的话，关于我们双桥区的建设资金能批的下来吗？\" \"我是一天都不想拖。\" 李原风说，\"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这是政府和党府的问题。\" \"我会去跟他沟通，我会去磨……\" \"那新区成立了该批的专项资金，难道你还担心批不下去吗？\" \"非要去逞能？\" 李原风的这一番话就已经足以看得出来他对王兴汉的保护很是上心。 李原风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王兴汉笑眯眯的给她散了一支烟。 李原风，一手夹着烟一手叉着腰，看着王兴汉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王兴汉最终拿着火机给他点着了火。 李原风嗓子眼有点干，被这烟呛了一下，就像要裂开般的疼，紧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三川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县级干部。\" \"你今年才23岁。\"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你的政治生命比人家足足长了15年左右。\" \"我是不想看到你在政治生涯当中，行差踏错半步。\" \"我跟你老师通电话的时候，他甚至都敢说，你有可能会成为我们县最年轻的县委书记。\" \"以后你可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给我犯迷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得有点数。\" 李原风狠狠的把王兴汉训斥了一顿。 王兴汉点点头，\"县长要是骂完了，那我可提要求了。\" 李原风白了，王兴汉一眼，\"以前我可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跟我大哥学的！\"王兴汉顺势甩了一波锅，看到李原风走到他的办公桌后面坐下的时候，就说，\"现在有这么个情况，齐家桥年前的时候跟信用社贷了一笔款子，把几个厂工人的工资倒是结清了。\" \"但是现在这几个厂的产品找不到销路是事实。\" \"开一天工就亏一天。\" \"所以厂子也迟迟的开不了门。\" \"因为涉及到镇办企业，是属于公家的产业。\" \"希望通过招商引资的方式，以民营注资的方式，帮助镇办企业进行产业升级。\" \"那么，这些厂子的性质可能就会发生一些改变。\" \"希望县长在这方面给予足够的支持。\" 李原风说，\"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些厂子都给卖掉。\" 王兴汉叹了口气，\"现在即便是送人，也不一定会有人要。\" \"我是希望将他们做升级之后放到工业园区当中来。\" 李原风说，\"你跟我交交底，你是不是已经给那几个厂子找到出路了？\" 王兴汉说，\"是啊！\" \"我也不怕告诉县长。\" \"去年在省城当中搞了一场西部时装博览会，还评了10大最美模特。\" 李原风看到王兴汉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甩甩手，\"你给我正经一点，说到模特你笑什么？\" ？王兴汉说，\"现在的世道都追求文化时尚潮流。\" \"云城那座城市从古至今一直都是文人骚客，常驻之地。\" \"西部最大的时装城，即将落户云城。\" \"那里将会成为整个西南片区最大的批发市场。\" \"让西南各省免去了前往州海发货的舟车劳顿。\" \"那么我们就可以在产业的上游做一做工作。\" \"但是呢，这个厂子的升级改造的经费，可就不是几十万，一两百万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笔钱，县里能支持吗？\" 李原风听了直摇头，\"王兴汉，你这是把我当成摇钱树了呀！\" \"一两百万还搞不定？\" \"你怎么不上天呢？\" 王兴汉笑着说，\"所以说，有的产业可以搞集体经济。\" \"但是有的产业只能搞民营。\" \"我搞这个工业园区，为的就是把外面的资本引到这个工业园区当中来。\" \"带动地方的经济发展，惠及地方百姓的生活水平增长。\" \"让我们县里的税收呈现一个高速发展的姿态。\" \"如果凡事都让政府参与。\" \"财政吃紧也是必然的事情。\" \"这种项目只能政府牵头，协调各方，多给政策。\" \"争取做到最大程度的贸易自由化。\" 李原风点点头，\"幸亏你小子不是为这事来找我要钱的。\" 王兴汉说，\"但是该给我们区的专项资金，县长可不能省呐！\" 李原风说，\"少不了你的。\" \"你也别说我不帮你，今天下午我就要到省里去。 \" \"实话告诉你，粤东的商团已经到了咱们省，你老师给我打了电话。\" \"专门提到你现在负责的工业园区，让我趁着这次机会上去跟上边的领导，好好说说这个工业园区的想法。\" \"我这次就算上去求爹爹告奶奶，要是能给人家多看你们工业园区一眼。\" \"你可得给我顶住了。\" \"能不能把别人的钱留下来，这就得看你王兴汉的本事了。\" 王兴汉点点头，\"谢谢县长，请县长放心，如果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原风收拾行囊前往省里。 王兴汉拍拍屁股去找李茂。 李副县长带着县里的警力，直接杀回双桥区。 那帮冲击派出所的暴徒，准备一锅给端了。 李茂说，\"兴汉，你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比我想象中要旺啊！\" 王兴汉心说，我也想过和他们好好相处，可这帮人好赖不分，这可不能怪我。 第578章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新区成立之后。 王兴汉便安排在原平桥镇乡公所里，给新区的工作人员留出了办公室。 多出来的人员可能不够用的，大家都在办公室当中挤一挤，所以有的部门合并之后就形成了一个大的办公室。 人一多，气氛也就热闹了起来。 加上如今还在办淡水网箱养殖培训班及小龙虾培训班。 镇公所当中人来人往。 从人气上来看，比现在的齐家桥不知道热闹多少倍。 最关键的是，还有别的县乡镇，过来参加培训的会场，每个办公室当中搬一些土特产，在礼数方面做的特别的周到，也让这些新来的干部感受到了来自兄弟单位的关怀。 他们以前在齐家桥的时候也过了两年的好日子。 那个时候在厂子里面拿货，还要到政工所当中相关部门去走后门，烟酒没少拿少出。 这一行始终是吃政策饭，自从政策改了之后，往日的好日子再也没有出现，如今的齐家桥冷冷清清。 街头上看到最多的就是端着手缩着脖子蹲在街头抽烟打望。 总想着工厂会不会过两天突然又开了，大家又过上往日不用种地，进厂打工的好日子。 从齐家桥过来的干部也不尽感慨，原来倒数的乡镇，如今变得如此的繁华，书记在这上面，可是下足了功夫呀！ 不过就是离他们家远了一点，每天早上上班，骑自行车还要爬坡，坐中巴还要给两块钱。 就挺不方便的。 如果办公的地方能够离家近一点，那就好了。 众人闲来无事聊天的时候。 有人会提到双桥区未来的发展前景。 有人会把近期报纸上刊登的我省经济工作拿出来大肆分析一番，对国家未来的经济前景表示非常的乐观。 当然，也有人非常悲观，其根据就是，苏联那么大一个国家都被老美给整垮了。 我们这样的社会主义在资本主义的演出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老美一定会盯上我们的。 安监站老孙说，\"苏联够硬气？\" \"结果怎么样呢？\" \"说解体就解体。\" \"我感觉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以后的日子只怕是越来越难过哟。\" 统计和审计那边是两个妇女听到这样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要打仗？\" 也有很强势的，民政的武大力本来就是部队上转业回来的，\"打仗，怕什么？\" \"解放战争的时候就没怕过。\" \"抗美援朝，装备那么落后我们怕过吗？\" \"对印自卫反击，边境条件那么艰苦，高原地区作战，我们怕过吗？\" \"打越南，就更不用说了，现在边境上都是一等战备。\" \"你要说苏联，你以为我们没跟苏联干过吗？\" 老孙这种最讨厌跟武大力这种部队上回来的粗人打交道。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打。 你这么牛逼你跟老美碰一碰，你打得过吗？ 但是这种话呢，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几句不敢当着武大力的面说，怕被怼。 老孙可能在办公室里比较有人缘，而他只要一不说话，其他人也都不说话，武大力就有点尴尬。 没人跟他说话的情况下，武大力就不能忍受众人的留白拼命找话吵着聊天的空当中填话。 越填越慌。 杨成刚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就把武大力叫了出去，\"老武，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等到武大力一走，这帮办公室的才又开始聊起来。 仔细观察一下才发现除了武大力之外，其余的都是从齐家桥过来的。 这下子没外人了，于是大家凑在一起小声说，\"联防队那几个会不会有事？\" 马上有人接，\"今天都关第2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书记会不会来真的。\" \"而且这事还是让苏区长亲自办。\" 老孙马上摆手，\"办不了，肯定办不了。\" \"所有人家都离的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赔一点钱，这件事情就过了。\" \"人家说法不责众嘛！\" \"我还不相信，书记能把他们都给判了。\" \"到时候问题不严重，关的时间又太长，等到放出来了，到时别人纠集一群人去他们家找麻烦，怕是到最后弄的自己下不来台哟！\" 办公室的这帮人，觉得老孙的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苏有康在办公室晃了半天，正好从这边路过时听见里面的话，心中顿时有了底。 他在办公室里磨皮擦痒，本来想去区长办公室跟区长沟通一下，但是又担心讨价还价的性质，惹怒了区长。 毕竟韩常欣的家属现在躺在医院里呢。 苏永康决定先不去探区长的口风。 上午他也算是想明白了，王兴汉这么着急着去，县委估计是去解释昨天发生的事情。 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到时候工作组下来劈头盖脸一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倒是丢了面子。 所以说，这一回主动送上门，估计很快就会传回来消息，让派出所那边赶紧把人放了。 这期间说不定王兴汉连面都不会露，怕口水啐他一脸。 于是，苏有康在中午下班的时候再次去了一趟派出所。 罗顺刚一出门看到苏有康，\"苏区长，等了一上午，材料准备好了吗？\" 罗顺知道他是来探听风声的，压根没给他任何希望，开口就问他要那些黑恶的材料。 苏有康说，\"我手里哪有什么材料呀？\" 罗顺叹了一口气，\"那你得抓抓紧，算算时间书记可能也快回来了。\" \"交代给苏区长的工作，这一回可不能打折扣哟！\" \"毕竟，这好像是书记第1次给你安排的工作。\" 苏有康愣了一下，他安排我，我就一定要完成？ 呵！ 这个王兴汉挺能憋气啊！ 那我就看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我就不相信书记知道这件事情，还能任由她回来胡闹。 顶多也就是装装样子骂两句，最后把人给放了，还一副让别人占了多大便宜的样子，呵！ 这时，前面一阵发动机的轰鸣的声音。 紧接着就看到来了一个车队，走在最前面的是区长的座驾。 后面是两辆警车，最后面是一辆大客车。 罗顺看了看车队，在看一眼，呆若木鸡的苏有康。 此时的苏有康，怕是知道问题已经严重了…… 第579章 气势 罗顺下意识地曹苏有康那边看了一眼。 苏有康眼神有点慌乱，当意识到罗顺正在看他的时候下意识地笑了笑。 不过那笑容干瘪的，连他自己都已经察觉到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勇气和罗胜对视一眼。 不过，他的反应倒是挺快的。 急忙迎上去，把第1辆车的后排给打开却发现后面坐的居然是副县长。 苏有康的第一反应是，副县长是不是带着工作组特地下来关心昨天在双桥区发生的村民聚集这件事。 难不成是上面要开始追责了？ 直到这一刻苏有康都还是保持着一丝侥幸心理。 \"李县长，欢迎到双桥区指导工作。\" 苏有康根本就没有管书记那边。 而是小叶从驾驶位上下来之后，连忙朝书记那边跑，可是王兴汉这个时候已经下了车，并朝小叶摆摆手示意她不用那么客气。 李茂跟苏有康握手的时候，当即便问，\"来的路上我就听你们书记说了，对冲击政府机关的那些人，只有你这个副区长在协助配合，整理他们的材料。\" \"整理得怎么样了？\" 苏有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如遭雷击，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在看，后面的大部队全部都从车上下来了，粗略一数大概有20多人。 一看这阵仗，苏有康，就知道这次带下来的人应该是要将昨天抓起来的那一帮子连锅给端了。 王兴汉看看苏有康现在的反应就知道他并没有准备任何材料。 说不定还在等着王兴汉宣布昨天的事情就此打住，不再追究的消息。 只能说他并不了解王兴汉，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不可能把你抓进去给你挠挠痒痒就把你放了。 王兴汉看到苏有康那神色慌张的样子，\"苏区长去我办公室，一会儿我找你有点事情。\" 苏有康的脸在这一刻都已经涨红了。 转身朝镇公所那边走的时候，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窖，他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在等着他。 王兴汉问李茂，\"李县长，我们先去吃饭！\" 李茂跟王兴汉翻白眼，\"兴汉，你一天到晚的就跟我在这儿玩儿，口是心非是？\" \"你如果真的想带我去吃饭，就直接把车开到你们食堂门口了，还需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 \"行了行了，你也不要给我眼，让他们把饭给我送过来，我的兄弟们都还没有吃呢，让他们一边干活一边吃。\" 王兴汉打了个哈哈，再跟罗顺招招手，\"齐家桥那边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罗顺说，\"当初被他们，强行流产的那几家孕妇都已经找到了。\" \"还有被他们一欺压的那些人也都同意作证。\" \"证据都说的差不多。\" 王兴汉点点头，\"辛苦你再配合一下李县长。\" \"争取这两天把它们全部都给我送上去。\" 罗顺跑步前去落实。 王兴汉要回镇公所，本来也没几步路，不过小叶，还是赶紧将后排车门给拉开…… 王兴汉摆摆手，\"几步路我走回去就行了。\" 小叶跳上车，把车开进镇公所，此时的韩常欣就已经从楼上下来走到了大门口，朝小叶看了一眼。 小叶跟他点点头。 韩常欣立马朝大门口迎上去。 远远的就看到王兴汉, 笑呵呵的朝他走了过来。 韩常欣在这个时候也没有跟王兴汉玩儿矜持，而是急忙迎上去。 一过去就说，\"书记辛苦了，还没吃饭？\" 王兴汉摆摆手，\"先等等。\" \"有几个好消息，先要跟区长说一说。\" \"关于我们双桥区的发展的专项资金已经到位了。\" \"这个是政府这边的事情，到时候你去信用社查查帐就可以了。\" \"专款专用这方面不用我多说。\" 韩常欣慌忙点头，\"请书记放心，这方面，一定经得起检验。\" 王兴汉说，\"关于齐家桥那几家厂子。\" \"县里面不会再提供任何经济上的帮助，这是现场画的红线。\" \"但是呢，县长去省里了。\" \"因为有商团从沿海地区到了省里。\" \"他们是过来搞对口帮扶的。\" \"县长这次上去只要能求到一星半点儿的援助。\" \"我的意思是，把那几个厂整合整合，全部都扔到工业区里。\" \"但是企业性质就不再是公家的。\" \"而是由民营资本控制的私企。\" \"但是以前欠的贷款，县里会酌情帮助我们处理。\" \"区长这边如果有什么意见或者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也可以跟我交流交流。\" 韩常欣终于算是松了一大口气，借钱的时候容易到，还钱的时候真的是抓耳挠腮，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办法，她如果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还用拖那么长时间吗？ 虽然那几家厂子不在是公家的，但是看到那几家厂子如果真的能盘活，韩常欣心里会舒服许多。 王兴汉突然停了下来，\"不过我丑话说前头，原来的那帮裙带关系要从厂子里面全部剥离。\" \"到时候用人方面我们无权过问，那是别人的私事，任何人都不得打着双桥区的名义强行往场子里面塞人，谁要是违反规定，我先拿他开刀。\" \"你可以把我的话跟大家都宣传宣传，开会的时候着重拿出来说一说嘛！\" 韩常欣猛点头，\"书记放心，规矩我懂的，一定不会让他们坏了规矩。\" 韩常欣心里很清楚，这些话明明就是说给他听的。 当初他刚刚跟王兴汉打交道的时候，王兴汉，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看上去有些腼腆含蓄，甚至还会脸红。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权谋御下，哪一样不是他见过的天花板级人物？ 你说他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成长？ 打死韩常欣，韩常欣也是不相信的。 这应该是王兴汉早就已经掌握的能力，他以前在藏拙罢了。 王兴汉最后再说，\"李县长跟着我一起回来了，现在正在派出所里边，让县公安局的正在收集证据。\" \"你过去跟李县长打个招呼，顺便给县长和同志们送点饭菜过去。\" \"我去找苏有康同志谈话。\" 韩常欣知道，王兴汉这是要拿苏有康开刀了。 第580章 你没机会了 苏有康坐在王兴汉的办室里，两根手指撞来撞去的。 王兴汉的脸色不好看，这是他已经注意到的事情。 他没有从李茂的脸上看到任何的端倪。 在办公室当中只能分析，他在见到王兴汉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些细节。 似乎只要是把王兴汉的表情细节看清楚了之后，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走向。 他明明知道自己要倒霉了，但是又有一点期待，那么到底在期待什么东西呢？ 特么的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都已经捅到上面去了，难道书记就没有什么想法？ 他就这么支持，王兴汉胡作非为。 这种破坏各谐稳定的行为难道没有违反规定？难道不该痛批？ 还是说，王兴汉已经被批过了，只不过他隐忍不发。 苏有康最开始只是啃啃嘴皮上的死皮，，接着开始抖腿越抖越凶，眼珠子一直在转。 从神情上来看很慌。 当杨凡进来的时候，他会强颜欢笑的跟杨凡打招呼，\"小杨。\" 杨凡问，\"苏区长这边是喝茶还是喝水。\" 苏有康连忙摇头，\"不用这么麻烦了，都喝了一上午的水了，喝通了，尿多得很……哈哈哈……\" 杨凡其实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但是也跟苏永康干笑了两声。 杨凡没有给他泡茶，而是倒了一杯白水。 泡茶有点浪费，毕竟这一杯他可能都没机会喝……杨凡心中嘀咕了一句，一转头就看见王兴汉已经到了门口，连忙上前去将公文包提过来，\"书记，我让食堂那边准备了饭，我现在去把饭打上来。\" 王兴汉摆摆手， \"难得麻烦跑一趟，我跟苏区长说说话，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自己下去吃就行了，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杨凡出了门，还在门口站了几秒钟，叹了一口气，他心里很清楚，苏有康要挨刀了，幸亏没给他泡茶，要不然真就浪费一杯茶叶，可惜了。 王兴汉从进办公室开始，苏有康就站起来，一直跟在王兴汉身边不远的地方。 正常情况下，苏有康所坐的位置，是在会客沙发。 如果是正常工作安排或者是一些单位上的事。 这间办公室的主人通常是看客人坐在什么地方，便安排他继续坐着。 可是王兴汉从进办公室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苏有康，径直朝办公桌前走了过去。 苏有康一看情况不对劲，马上就跟了上去。 最终就变成了王兴汉坐在办公桌后边。 苏有康站在办公桌前面不敢动。 王兴汉把抽屉里的那份报纸拿出来，，展开之后放在了苏有康的面前。 这是王兴汉第3次给他看这张报纸。 前两次苏有康都没有当一回事，但是今天他知道，他要等的答案可能就在这份报纸当中。 王兴汉问，\"看出点什么东西没有？\" 苏有康干笑了两声，\"书记要不然就直接跟我说，想让我看什么？\" 王兴汉没有笑，反而显得比较严肃。 \"苏有康同志，这就是你最大问题所在了。 \" \"我非常直接坦白告诉你，应该做什么的时候你一句都听不进去。\" \"那我换种方式让你从报纸当中去学习一些有用的东西，你又说你看不懂。\" \"你是学不懂，看不懂，听不懂，那请问你留在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 苏有康的脸皮抽了一下子，他觉得王兴汉这是要跟他动真格的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时候气势就不能软。 如果气势下去了，以后还怎么在双桥区混下去呢？ \"书记，我当上这个副局长是经过国家和政府对我的考验的。\" \"我也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 \"你说我没用，那是质疑国家选拔干部有问题咯？\" \"这事，你就算闹到书记那里去，我也是可以跟你到书记那个地方去辨一辨的。\" 王兴汉抿嘴点头说，\"是的，苏有康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 苏有康马上摆摆手，\"书记，你也不用跟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我有什么问题你大可以摆出来说嘛！\" \"就搞得好像我故意跟你做对似的。\" \"反正，我是不认可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的。\" \"再说了，昨天的群体事件本来就可以避免发生。\" \"如果不是书记从中小事化大，会一下子抓那么多人吗。\" \"别说我帮齐家桥说话。\" \"我们这次过去这么多年时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昨天那样的事情。\" \"为什么双桥区刚刚一成立，书记才刚刚一上任就闹得鸡飞狗跳的？\" \"书记是不是也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有种……王兴汉冲苏有康点点头，眉毛一高一低，眼中含笑，就像在问：不过了？ 苏有康决绝的样子，就像很坚定的在对王兴汉说：是的，不过了。 王兴汉点点头，\"这份报纸不是让你看南巡讲话有什么内容。\" \"也不是让你看我们省的经济工作的实际内容。\" \"而是通过最近这些大事件，你应该明白，任何地方要搞发展要搞经济。\" \"首先应该是有一个安全的环境。\" \"一个因为有了工业园区撤镇并区的县级重点园区，他的派出所被冲击。\" \"这种事情如果不了了之。\" \"那么请问以后来这里投资办厂的企业，他们的安全感从哪里来？\" \"区长的家属都敢打？\" \"那请问这个区上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王兴汉喃喃道：\"苏有康同志，他们不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他们是在你们原来的镇上无法无天惯了。\" \"这种人如果不处理，毁的就是我们双桥区的未来。\" 苏有康还有点得意。 他觉得他用撕破脸的态度逼到王兴汉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刚才这些可能是王兴汉再跟他解释他的工作内容及意义。 同时苏有康也已经找到了台阶。 这不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吗？ 苏有康说，\"书记，你要这么说，我肯定就明白了。\" \"书记，那我现在配合派出所那边去整理一下他们的材料。\" 呵呵……王兴汉摆摆手，\"不必了，县长都已经下来了，那边就不用你再过问了，你去休息！\" 让你干的时候你不干，现在想干？没机会了。 第581章 冷餐会 什么意思？就是突然不用我了呗？ 苏有康原本以为书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可从书记的话里，听到的味道是从今天开始，以后可能会把他给晾着。 苏有康就有点气。 看到王兴汉文质彬彬的样子，又年轻，又身居高位，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想想以后那些憋屈的日子。 苏有康就觉得很烦。 苏有康脸色不佳，不过现在也没有必要跟王兴汉在办公室当中纠缠。 总之以后要是在工作当中你刻意搞针对，那么就别特么的怪我在公众的场合跟你撕破破。 总之，大不了都别过了嘛！ 韩常欣把饭菜给李县长那边送了过去。 王兴汉把手边的事情处理了过后，也直接过去找了李茂。 谁也没想到，齐家桥那边的人一听到这边要征集联防队员的线索。 居然来了二三十个人在派出所当中反映问题，有人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联防队员的那帮人的恶行给全部都抖落出来。 起初他们是不敢来的。 担心新上任的书记也只不过是走走过场，担心这件事情过去了之后，联防队员很快被放出来，到时候对他们进行打击报复，以后的日子那就没办法过了。 可是罗顺最开始打算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是下定了决心。 带着人专门去村子里面做了宣传，并且告诉他们新来的书记一定会替他们当家作主。 再加之韩常欣下午也回去跟那边做了做思想工作，并且告知连副县长都已经来的情况，这一下子就像是捅了马蜂窝，那些曾经受过委屈的人，不管是家里的狗被毒针毒死的。 又或是家里的孕妇，在怀胎6个月7个月的时候被打了针被迫流产的。 还有他们家的儿子因为跟联防队员的人发生了口角，就因为几句不对付被打断了腿，现在都走路一瘸一拐的。 被关起来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干净的。 李茂亲自下来把他们连锅端，这下他们没一个跑得了啦。。 当然这当中还有一个更关键的人物，苏有康。 这帮联防队的干的这些事情，据说都是由苏有康指使的。 当这个消息传到王兴汉的耳朵里时，王兴汉就一条，\"不管是谁，一视同仁。\" …… 谢霆宇回了省里，经省政府大院的时候，也就是在门口被站岗的拦了一下，看到是熟人，满是笑容，\"谢主任，好久不见了。\" 谢霆宇看了看岗亭的哨兵，小声说，\"人多不方便晚些时候来找你。\" 打个哈哈之后便让车开进了大院。 谢霆宇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对这里的一花一草都显得格外的熟悉。 去任何地方当然也不会受到阻拦，反而众人在看到他，还有热情的招呼。 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霆宇，现在你也算是涪州市的半个地主了，我们到时候过去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办招待哟！\" 谢霆宇赶紧说，\"也就是过去打杂干工作的，算什么地主？\" \"霆宇，祝贺你啊！\" \"还想着回来看我们。\" 谢霆宇赶紧朝这些老熟人的兜里塞包烟，\"省长 在吗？\" 马上有人小声说，\"省长今天晚上在金牛宾馆的宴会厅当中宴请企业家商会。\" \"下午在那边还有一个小型的座谈会。\" \"和益州本地的一些企业老总。\" 谢霆宇道了一声谢之后直接从省政府转战金牛宾馆。 这就是在大院当中任职的好处。 曾经那些在部委的厅一级大佬，放到市一级的部门去挂职。 这让许多市一级的某些项目的的确确在最短的时间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这跟他们频繁奔波于京城和当地，有着极大的关系。 你如果是从下边提拔上来一层一层的慢慢往上爬，想办事去了京城连门都摸不到。 而他们这些从上面下来的，有些组织关系甚至都还留在上边。 人家要回去也就是正常回去述职，谁也不会拦。 趁着喝杯茶，一顿饭的时间，把该办的事情也就办了。 没有那么多高端局。 其实也就是一念之间，几句话的功夫。 谢霆宇现在回来，就有这么方便。 去了金牛宾馆并没受到任何阻拦，正好就碰到省长姚俊在中型宴会厅招待企业家商会的成员。 不过，谢霆宇也没有冒冒失失的冲进去。 而是让人进去通报一声。 姚俊正在敬酒，有人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涪市市委常委……谢霆宇同志来了。\" 姚俊对谢霆宇有印象，上次工作组考察团一行当中的讲解员，正是由谢霆宇同志担任的。 谢霆宇同志在工作能力上表现出众，当时就引起了姚俊的注意。 姚俊刚刚到省里，手上的工作千头万绪，还要一点一点的捋顺，并没来得及顾得谢霆宇这一 层级的干部。 姚俊对身边的客人微微一点头，\"各位不好意思，失陪一分钟。\" 姚俊转身告辞。 远处何长空与李原风站在一起。 李原风听闻老外在一起聚餐的时候喜欢，手上拿个酒杯转来转去，身边有服务生随时送酒，食物是放在餐台上，想吃的自取。 电视里也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没想到今天被李原风亲自碰上了。 李原风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这位省长大人有些洋派了。\" 何长空说，\"省长父辈本来就是留洋一派的，从小受的熏陶也不一样。\" \"正是因为在国外，对工业发展和经济发展有着全面的认识。\" \"这一次对省长的委以重任也看得出来，我们国家不仅仅是将重心放在沿海对内陆，特别是西部，也是十分重视的。\" 何长空叹道：\"如果不是今天晚上搞冷餐会，我还没办法把你给弄进来。\" 李原风小声说，\"一顿饭，哪里不能吃？\" \"大哥，我什么时候能跟商会的成员说说话。\" 何长空说道：\"我一会儿会抽空跟省长提一提，如果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不要冒失。\" \"这次企业商会的主要目的地是在渝州，中间改变行程的可能性不大。\" 李原风原本想从他们指头缝当中抠出一星半点东西来，都够王兴汉那小子赚一笔的。 如今看来希望渺茫了。 第582章 这不巧了吗 \"小谢！\" 谢霆宇在宴会厅外还是有些毛焦火辣。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姚俊还是副部长。 如今已经是省政府一把手，大权在握。 谢霆宇也在想和这样的领导在相处的时候是不是和过去有一些区别。 但想来，上次在姚俊的面前表现的中归中矩，印象应该不算太差。 应该也是能够说上几句话的。 在看到省长脸上的笑容时，谢霆宇快步向前走了几步，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姚俊的手，\"省长，你好。\" 谢霆宇心里还是有逼数的，根本不敢以故人之君。 姚俊反倒笑容满面地说，\"距上一次见面有半年，想不到我们再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谢霆宇连忙说，\"对我来说简直是喜出望外。\" 姚俊问，\"小谢，这个时间是晚餐的时间。\" 谢霆宇听到这个地方差不多就该明白了，急忙说，\"省长，我是这段时间读关于省委省政府在报纸上刊登，发展县经济先抓一条线重大决策有感。\" \"得知省长正在这边宴请企业商会代表。\" \"所以特地过来，看能不能跟省长汇报一下工作。\" 姚俊看了看手腕上讲究的手表，\"小谢，我给你两分钟时间。\" 谢霆宇再不敢废话，急忙说，\"涪州在一条线发展的地理位置当中处于最北面，也就是起始，身上肩负着重大的使命。\" \"我受志安书记委托，特地向省长表态，涪州市一定当好这个排头兵，当好云城市的桥头堡。\" \"我也知道这一次，企业商会的目标是渝州。\" \"斗胆想来碰碰运气，看看企业商会代表有没有兴趣去我们涪州做客。\" 姚俊说，\"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这一次的行程安排紧密，恐怕也难以抽出多余的时间。\" \"即便是能抽出多余的时间，我们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其他城市的兄弟？\" 姚俊的话到这个地方就已经很明白了。 你涪州邀请人家去做客？ 那充城要不要？ 盐都要不要？ 沪城要不要？ 大家都要那一个城市去一会儿呗。 恐怕这一个月都走不出益州。 然而这一趟，商会的行程总共就只有4天，如今在云城已经呆了一天。 明天就要前往渝州。 时间太紧。 并且，这一趟企业商会的行程并不是由省里安排的，而是由上面安排的，为渝州，鄂州一线的巨大项目打前哨战的。 怎么可能，因为你一个谢霆宇就改变他们的行程？ 姚俊看了看时间，\"小谢，先去吃饭！\" 姚俊看了一眼身边的秘书。 后者立马安排姚俊就在金牛宾馆当中，安排一顿便餐。 他想到谢霆宇这么匆忙的赶过来，一定是没有吃饭的。 该关怀的还是要关怀。 毕竟也是要求进步嘛。 姚俊对谢霆宇的感官还不错。 姚俊说给两分钟就只给两分钟，转身再回到宴会厅的时候。 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迎了上来，\"省长，明天我想给您请个假。\" 姚俊好奇地问，\"邢总，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姚俊对一个看上去还算很年轻的女人，如此的客气，在外人看来其实是很不解的。 但是了解这个女人的背景，那么，也就可以理解姚俊的态度。 这个女人在前不久刚刚丧夫。 继承了她丈夫所有的遗产，有一个不到4岁的孩子。 娘家本身家大业大。 又是香江最大的成衣制造商。 上滨海，深城，都有自己的工厂。 如今正在考虑在洲海投资建一个更大的成衣加工制造厂。 当然，这都是她丈夫还在的时候留下的生意。 他的心思也并不在生意上，但是没办法。 丈夫孤儿，她是唯一继承人。 加之自幼跟随父母也学了一些经商的本事。 现在也不得不独挑大梁。 他在这一次企业家商会的名单当中，分量可能并不重。 但是单拎出来，整个益州恐怕也找不到几个可以跟他相提并论的，民营老板。 姚俊上任的第一句口号就是，要和企业家成为朋友。 所以，对邢娜，姚俊还是很客气的。 但是邢娜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女人，急忙说，\"省长，管我叫小邢就可以了。\" 姚俊摆摆手，\"邢老板，益州未来的发展还得靠你们企业家商会多多帮助。\" 邢娜苦笑着摇头，\"省长，是这样，我只是想抽出短暂的时间去一趟涪州。\" 嗯？ 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姚俊问，\"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邢娜叹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这两年遭遇的变故比较多。\" \"亡夫遭绑架，苦无线索。\" \"绑架团伙当中一名成员便是涪州人。\" \"如果不是涪州市下边三川县一位恩人相助，那会儿拿到赎金的绑匪到现在恐怕都还逍遥法外。\" \"说出来不怕省长笑话，我何德何能能位列企业家商会代表名单之一，不就是厚着脸皮求来的嘛，其实根本目的也是想趁这一次过来考察，感谢一下恩人。\" 姚俊一听三川县，这事还真就巧了。 姚俊马上说，\"那明天早上我一早安排车送你去涪州。\" \"不用，不用！\" 邢娜摆手，一脸苦笑的说，\"实不相瞒为了不耽误大家的进度，我也想快点将事情解决，所以像今天晚上就出发，争取明天能见到人，下午就朝渝州赶过去跟大家汇合。\" 姚俊立马说 ，\"那这样，这边有一位同志刚刚从涪州那边过来。\" \"我安排他今天晚上带你过去。\" \"明天大部队正常从云城出发去渝州。\" \"你不用太赶，明天上午我到了涪州，下午我们再一同出发前往渝州。\" 邢娜并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省长好意，当即点头，\"那就太感谢省长了。\" 此时秘书正好进来，姚俊立马跟他说，\"去把谢霆宇同志留下来，一会儿有工作安排他完成。\" 秘书过去之后，何长空立马将李原风带到姚俊的面前。 第583章 截胡 李原风这个县长还是姚俊亲手安排的。 但是最后还是第一次正式碰面。 因为上一次的谈话，只有省委一把手和李元峰亲自谈过，其他的都是交给何长空来办的。 李原风这个人还是和长空亲自推荐给姚俊的。 姚俊关切地问，\"怎么样，去三川还习惯吗？\" 李原风说，\"谢谢省长关心，还是很习惯的。\" 姚俊叹了一口气，\"当初长空说要给我推荐人的时候，我当时想的是把你放到一个稍富一点的县去。\" \"哪怕是把你放到三坝去，那里的日子也要比三川好太多了。\" \"三坝县级市，又是工业化城市。\" \"城市的生产总值，你就算5个三川县也干不上呀！\" 李原风说，\"这是组织上对我的考验。\" \"请省长放心，我经受得住。\" 姚俊点点头，\"你今天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的？\" 李原风说，\"这趟行程原本不在计划当中。\" \"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有些不守规矩，但请省长不要怪罪何厅长。\" \"是我临时起意。\" \"三川县在我们县里一个干部的带领下，成立了一个工业园区，如今正在招商引资的阶段。\" \"所以我在吃了雄心豹子胆想上来碰碰运气。\" 姚俊也是一阵苦笑，\"你们涪州的领导干部，对搞活经济这一块很是上心嘛！\" \"一个是这样，另一个也是这样。\" 何长空和李原风听得都是一愣不知道省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姚俊看他一愣一愣的，这个时候秘书也过来了，\"省长，谢霆宇同志那边已经留下来了，他随时等候省长的指示。\" 李原风听得心头一跳，谢霆宇居然也跑到这个地方来碰运气了，而且从目前来看，他的运气似乎还不错，因为省长把他单独留下来，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安排他。 姚俊看了看李原风，\"一会儿你跟你们市谢霆宇同志一同回涪州！\" \"路上可能有一个重要的客人。\" \"你运气不错。\" 姚俊并没有解释太多。 其实这次涪州并没有在行程当中。 他，也想去涪州。 妻子在她弟弟那里。 老丈人也在那里。 姚俊到省里任职这么长的时间，每天大会小会各处调研，根本就没停下来过，也就是在春节期间跟女儿见了一面，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人，趁着这个机会。 明天上午也好见一见。 谢霆宇是没想到今天晚上还有第2次机会和姚俊见面。 看来在第1次留下的印象比较好，以后办起事来果然要方便许多，这就是混个脸熟的必要性啊！ 谢霆宇似乎看到了第二条路，正在向他招手。 姚俊说，\"你在休息室当中稍稍等我一下。\" \"企业商会当中一名代表，因为一些私人原因需要去一趟涪州。\" \"所以走的比较着急，今天晚上就要过去。\" \"行程安排也比较紧张，她明天办完事之后马上就要离开。\" \"你看你这边方便今天晚上将她护送过去吗？\" 方便方便……谢霆宇这脑瓜子差点没点掉，这种好事就等同于是天上掉馅饼，硬生生的砸到他的头上。 当然这种好事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早上他如果不是他给省长的第一印象留得好，即便是站在省长的跟前，省长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这就是他从省里下去工作的便利了。 随随便便上来晃一圈就有了收获，原本就没有给袁书记抱太大的希望，现在还捞了这么一个人回去，那么以后自己在市委的话语权将会来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呀…… 姚俊把这边安排好了之后，宴会那边即将结束，便让人将邢娜送到了谢霆宇面前。 只是没想到又过了一会儿，另外一个熟人李原风又出现了。 谢霆宇看李原风和李原风看到谢霆宇同样意外。 只不过谁都没有过问他们来这个地方的目的。 谢霆宇心中已经在准备抢占制高点。 谢霆宇也没顾得上李原风，而是急忙招呼，这个风情万种的少妇，\"刑总你好，我是涪州市委谢霆宇。\" 邢娜与谢霆宇握手，\"你好，谢主任。\" 谢霆宇马上再介绍，\"这位是我们下属三川县县长李原风。\" 邢娜突然就很热情的看着李原风，\"县长，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啊？ 谢霆宇和李原风都有点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谢上了。 还是说这只是一种客气的方式。 时间不早还要赶回市里，于是三人坐上轿车启程。 李原风做副驾。 谢霆宇与邢娜坐后排。 三个小时的车程当中，一路上谢霆宇都在给邢娜介绍涪州山川人文，让邢娜可以更好的了解她要去的地方。 不过邢娜却突然问了一句，\"请问谢主任，刚才介绍的那些，山川秀丽的地方，也包括了三川县吗？\" 怎么肥事？就跟三川县过不去了是不是，我跟你讲了半天，主城区跟你讲了半天少数民族。 那么多风土人情，还有丰富的矿产资源…… 当中一句三川县没有提到，你怎么就跟它过不去了呢？ 李原风的心跳越来越快，难不成说我运气好，就是因为这一次安排的企业商会代表，就是冲着我们三川县去的吗？ 怎么办？ 三川县是不是要发达了？ 谢霆宇弄不清楚，这个叫邢娜的女老板，为什么一直提一直提，烦不烦呐？ \"邢老板，这里就是我们涪州地界了！\" 邢娜说，\"那到三川县还有多远呢？\" 李原风张口就来，\"还有60多公里。\" 谢霆宇都眼珠子都瞪成灯泡了，可是车内太黑，前面的李原风根本就看不见，没什么卵用。 然而就在这时，邢娜说，\"只要今天晚上能够赶到三川县住宿就行了。\" 卧曰…… 谢霆宇当场就破防了。 李原风就像走了狗屎运，根本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运气，莫名其妙捡了个大老板，就这么个兴高采烈的回县里？ 这恐怕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 可是，谢霆宇一口接过去，\"邢老板，县里的住宿条件有限。\" \"你就这么匆忙的过去，对县里的接待也是有一定压力的。\" \"请邢老板放心，今天晚上住涪州，明天一早我就送你过去。\" 李原风：尼麻麦皮 …… 第584章 老谢也是真的阴 真是曰了狗。 我从涪州跑了100多公里到了省城，原本是为了让企业商会的代表们能去涪州看看。 哪怕是你们到了我的地盘，连个屁都不放一个，也能说明我的实力和影响力。 可是你从一开始就一直三川三川的，怎么，我大涪州云城渝州之外第三城，还比不过一个贫困县？ 真特么的头痛。 谢霆宇又不是傻子，他这才发现人家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三川来的。 那不行，三川是涪州的三川，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直接下去。 如果要是在你的身上蹭不到一点功劳的话，那么这一趟三川，你还是别去了。 这就是典型的官本位，如果这件事情，得不到相关的利益，那我特么的情愿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谢霆宇意识到行，那可能是冲着三川来的，他得变着方法的把邢娜的到访跟自己扯上关系。 于是，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也要把邢娜留在涪州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再做安排。 邢娜其实有点累了。 这一天，又是开会，又是应酬，加上晚上又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 也想早点休息。 来之前，她倒是打听过关于益州这边的情况，但是，除了云层之外就连涪州这样的城市其实是听都没有听过的，更不要说下边的三川。 但没有办法。 如果不是三川的那位，到现在为止，丈夫的仇恐怕也报不了。 虽然那几个人到现在为止都已经伏法，但这件事在邢娜的心中一直都没有过去。 只有对恩人表达完谢意之后，这一切才算画上了真正的句号。 她就想快一点到三川而已。 不过，她也理解当地官员的难处，于是便点头说，\"那就全凭谢主任的安排了。\" 李原风兴奋到顶了，不过随着邢娜接受谢霆宇的安排，他的情绪又跌到了谷底。 这心情，就如同坐过山车一样。 不过李原风在这件事情上一直都没表态。 虽说是省管干部，但三川归涪州管。 大事小事上还是得听市里的安排，否则，以一个县城很难吃到市里的资源。 李原风在这种事情上，还是非常有规矩的。 只不过刚才明明都可以将邢娜老板带回县城。 现在却只得跟着谢霆宇去到宾馆。 涪州这座城市平常本来就有许多上边的大领导来检查，在接待一些外宾的时候也会用到一些条件比较好的宾馆，所以在住宿条件上的确是优越许多。 谢霆宇让车直接开到了宾馆。 在前台写好房间之后，李原风对邢娜说道：\"邢老板，明天我在三川县恭候大驾。\" 邢娜在车上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时间跟这位领导进行勾通。 加之李原风本身就是学院派，所以也不会像其他领导那样上赶着跟这样的商人打交道，这一路上的交流，也仅仅只是只言片语。 其实邢娜还想跟李原风打听一个人的，只不过，谢霆宇这边安排好了之后，便对邢娜说，\"邢总，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我送你上去。\" 于是，邢娜到嘴边的话又深深的咽了回去。 转身随谢霆宇走进电梯。 谢霆宇把邢娜送到门口，邢娜本来都以为谢霆宇要走的。 没想到他拿着房卡直接将门给打开之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将窗帘后边每一个房间里都检查了一遍。 这才放心的将行李放在原地，退出房间，\"邢总，那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吃早饭。\" \"在安排好行程，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邢娜撩了一下头发，时间在头顶抓挠了两下，也的确有些头皮痒，如果换个环境稍差一点的地方，不一定晚上能洗头呢！ 她还是很感激谢霆宇的，这位领导比较有风度，也很细心。 但……邢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烦。 可能是本来是陌生人的，但是搞得两人之间就好像一定得有什么交集。 那种殷勤的感觉并不会给人留下太美好的印象。 并且，这个男人强势又自信，且是过了头的那种。 这就有点起反效果了。。 邢娜说，\"谢主任，如果实在太麻烦的话，明天就不用管我了，你们当领导的本来就很忙，我自己也可以安排的。\" 谢霆宇摆手，\"那可不行，省长，将你交到我的手上，我就要负责你的安全，要是你在涪州这边出点什么事。\" \"别说我一个人不好交代，就算是我们整个领导班子恐怕都得拿话出来说。\" \"我们一点都不怕麻烦，就怕你不让我们麻烦，那到最后才是真正的麻烦。\" 邢娜一声苦笑，\"那好，给谢主任添麻烦了。\" 谢霆宇前一秒还在冲邢娜微笑，等到门关上的那一刻，脸，当下就黑了。 叉着腰在门口的地毯上来回踱了好几圈，还抬头看了看门牌号，他死活都还没想明白，她为啥一直提三川？ 她跟三川啥关系？ 对了，李原风今天为什么会在省政府宴请企业商会的冷餐会上边？ 谢霆宇还一直在盘逻辑。 他总觉得自己什么地方盘漏了。 那种话到嘴边的感觉就像马上就要触碰到真谛，但死活就只差那么一层薄薄的东西挡着他的面前。 就是半天说不出来。 真难受！ 谢霆宇把邢娜安排好了之后，在到宾馆的前台时，看到李原风还等在原地。 谢霆宇的表情十分严肃，来到李原风的面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原风立马说，\"谢主任，我现在立刻回县里面，让县里着手准备明天上午的接待事宜。\" 谢霆宇先点点头，又摆摆手，\"不是好不容易才给你们三川县，争取到的这次机会啊。\" \"工业园区的招商引资现在正在紧锣密鼓。\" \"能不能争取到投资，就全看你们自己的了。\" \"市委市政府可都看着你们呢！\" 李原风听前半段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我感谢你！ 这话听到后面越听越不对劲，李原风的心情就变成了我感谢你祖宗十八代！ 谢霆宇还是有点东西呀…… 第585章 功劳都是我的，锅全是你们的 李原风也算是城府极深的一个人了，结果被谢霆宇几句话的功夫就搞得破了防。 前面都还可以理解，市里出面解决一些问题的时候可以惠及县里，这是好事。 可是后面几句话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这就等同于是在给县里下达任务。 反正人我已经拉来了，从他身上能捞多少好处就看你们本事，要是捞不着，还要被收拾。 就不能是三川县展现自己的优势。 但最终因为优势不足，并没有得到别人的认可。 以最大的诚意来博得认可。 没有得到认可，并不是诚意不够，只不过是人家觉得这个地方可能不太合适罢了。 怎么总感觉谢霆宇在挖坑呢？ 李原风的表情有点僵硬，谢霆宇便问，\"李县长是觉得有难度吗？\" 李原风摇头，\"没有，谢主任这么照顾我们县。\" \"我们只能说是尽全力搞好接待工作。\" 谢霆宇摆摆手，\"邢总得时间也非常有限，明天上午市里边可能会有一些接待，还有领导的陪同。\" \"我虽然很想帮你们，不过贵人事忙，邢总下午还要跟省长他们一行前往渝州。\" \"如果在时间上忙不过来的话，那你们也不要有任何的想法。\" \"以后总还是有机会的嘛！\" 所有的话都让谢霆一个人全说完了？ 李原风走的时候，都还有点懵，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谢廷宇到底是为了三川县好，还是什么意思。 你说他不是为了三川县，他为什么要给邢娜提到三川县呢？ 你说他为了三川？各种挖坑，各种找退路。 把李原风都给整得云里雾里的。 只有谢霆宇自己知道目的。 李原风也只有按照贵客要前往县里的标准进行准备。 万一来了，能在三川县的重点工业园区里留下点什么当然是最好的。 如果不来…… 也就只能这样了，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 双桥区。 李茂带来的公安干警连夜进行整理资料。 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些人的罪行。 准备明天一早直接将这一些冲击派出所的村霸，全部拖回县里再说。 但现在有个问题。 李茂给毛波去了个电话国。 \"书记，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毛波说，\"李县长，是双桥区那边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 李茂把这边的情况大致汇报了一遍之后。 毛波便说，\"既然所有证据都收集齐了，那就带回来，该判就判。\" \"也不能让这些村霸为祸一方，让下面老百姓一直吃苦。\" \"双桥区刚成立，就应该挖深一点，从严从重从快处理。\" 李茂当即说，\"书记，现在有这么一个情况要跟您汇报。\" \"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牵扯到了苏有康同志。\" 毛波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的。 下面的乡镇出了这些问题，基本上跟当地的基层官员都有一些牵连。 所以毛波，在听到这个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吃惊，反倒是问，\"牵扯严重吗？\" 李茂在沉默片刻后，很严肃地说，\"牵扯挺严重的。\" \"不光是那些犯罪分子对他进行了举报。\" \"区里的百姓也汇报了一些情况。\" \"我都了解了一下，也跟双桥区的同志谈过话了，情况基本属实。\" 毛波沉默了。 苏有康这个憨货，越级上报这一套，我说他为什么这么心慌呢，原来是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 毛波又看了看苏有康汇报工作的时间。 这么晚，这么急？ 这个李茂当初又是常委当中力保王兴汉的一员。 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王兴汉授益之后，准备拿下苏有康的手段。 毛波沉默片刻，\"这个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到时候回来之后我们几个常委碰一碰再说。\" \"苏有康也算是老同志了。\" \"对齐家桥是有功的。\" \"你也知道，下面在处理一些问题的时候，只有相对的公平，没有绝对的公平。\" \"宜兰保基层党员干部在处理一些问题的时候，可能让某些人的心里不太舒服，所以怀恨在心。\" \"趁着这个机会对我们的干部进行污蔑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之前的工作嘛，苏有康同志也是实打实干出来的。\" \"我们不能单方面的听一面之词，这不是寒了我们干部的心？\" \"李县长，你跟兴汉同志说，新区刚成立，虽然要急着出成绩，但同时要搞好班子的团结嘛。\" 李茂说，\"请书记放心，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兴汉同志的。\" 挂断电话，李茂撇撇嘴，\"你难不成是书记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把书记的话一字不差的给批对了。\" 其实，这个电话并不是王兴汉让李茂打的。 李茂的意思是，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手里也有充足的证据，不如就顺势将苏有康给办了。 政法委又有辛万全坐阵。 市纪委那边又有姚兰溪。 拿下一个苏有康，这还不是砍瓜切菜的事？ 王兴汉没有嗯跟李茂说的是，其实领导也是有一个容忍极限的。 并且，他不太愿意自己手下的这帮干部出问题。 你的干部队伍当中问题人物太多，那说明你整个班子是有问题的，说明你整个县委在用人这一方面是经不起组织考验的。 这会直接导致毛波的名声受损。 更何况，苏有康以前本来就是毛波那一挂的。 按王兴汉的意思，他明知道办不了苏有康应该会阻止李茂，但他没有，其实也想看看毛波对他的工作是否支持。 从这一点上也大概就看出来了，嘴里说的全都是支持，到了真正该支持的时候，又要跟你讲原则讲规矩。 王兴汉跟李茂笑了笑，\"李县长，今天实在是辛苦你了，早点休息，明天你还一早就要回县里。\" 而刚才刚刚才挂断电话的毛波，家里突然有人到访。 居然是李原风？ 李原风和毛波没有明面上的矛盾。 但是你说你一个空降过来的县长三更半夜去书记家，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毛波知道可能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第586章 谁的瞌睡，谁的枕头 \"县长，来来来，快点进来坐。\" 毛波招呼李原风的时候，他爱人这个时候也赶紧从房间当中披了一件衣服出来，去厨房当中倒水。 \"县长，进屋坐，我给你倒水。\" 李原风笑着跟毛波爱人招招手，\"嫂子不用麻烦了，两句话我说完就走。\" 李原风微微的低着头在毛波的耳边真的只用了两句话的功夫，毛波的脸色微微一变，伸手去拉李原风，\"你进来你进来坐着等我去换件衣服，我们一起下去。\" 李原风摆手，\"车在下面，我去车上等书记。\" 李原风转身就下去了。 毛波的爱人本来正在给县长倒水，听到门口的人已经下去了，转身进了房间，看见正在换衣服的丈夫，\"怎么来的这么着急走的也这么着急，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毛波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县长啊，不简单呐！\" \"不声不响的就去省里，还参加了省政府宴请企业商会代表的晚宴。\" \"事前也没有跟我通气。\" \"就这么从省里面接了一个大财主回来，你说他这是要准备给我一个惊喜吗？\" 毛波的爱人一点也没有觉得惊喜，反倒是说，\"以前你在当县长的这些年当中，中归中举也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 \"这位新县长刚刚到任，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还真是闲不住。\" 毛波的爱人气鼓鼓的回去，将杯子重重地给落在灶台上。 回到卧室，沉着脸说，\"这是显得他能啊！\" \"你说要真是替咱们县里面争取到一点什么，你不就被她比下去了吗？\" 毛波的爱人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这也是毛波，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明明显得很重视，但此刻换衣服却有条不紊，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这要是真的让李原风把这件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这功劳到最后是算在他毛波的头上，还是算在李原风的头上。 这可是政府的功牢。 毛波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妻子说，\"这么晚了你还回去上班。\" \"要我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明天早上一早再去单位！\" 毛波笑了笑，\"说什么胡话呢？\" \"李原风没有将这份功劳独揽，这么晚了从省里面赶回来，直接就奔我们家来了。\" \"人家还是认我这个书记的，我不能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企业家的春天来了呀！\" \"我们这些个组织干部，该给这些商人站台，还是得站台！\" 看了看床头柜上放的报纸，\"毕竟……报纸上都登出来了嘛！\" 毛波的表情是那么的无可奈何，转朝妻子的时候强颜欢笑的撇了撇嘴，\"今晚不用等我了！\" 车在楼下并没熄火。 毛波坐上车。 李原风就把邢娜的情况简单地跟毛波做了个汇报。 毛波当即就问，\"你说这是谢主任替我们县争取的机会？\" 。李原风苦笑着说，\"这是我刚才把邢总送到酒店之后，在大堂当中，等到谢主任下来的时候，他跟我说的原话。\" 从神态表情和语气上可以判断得出，李原风似乎也不太相信谢霆宇的话。 这是在让毛波这个书记做判断呢。 毛波虽然说些泄气话，可能有点妄自菲薄，但事实上，三川这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是拿得出手的吗？ 三川就是个贫困的农业县，穷得一批，也缺乏已探明的矿产资源。 除了种地种树之外，还能搞出个什么东西来。 这种地方能把大企业的老板吸引到这个地方来投资？ 怕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哟。 毛波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该不会是谢霆宇针对王兴汉搞出来的名堂！ 在逻辑上说得过去，不过在这个大老板的身份上说不过去，实际上就跟这个企业商会代表团来的。 这次的主要目的在渝州。 具体目的不清楚。 但是省里肯定有省里的考虑。 这么重要的身份，被为你谢霆宇所用来搞王兴汉？ 这不是扯吗？ 毛波问，\"如果明天这位邢总真的来的话，县长这边打算怎么安排？\" ？李原风说，\"我准备把她带到双桥区工业园区去看看。\" \"首先是这个工业园区的基础建设已经搞得差不多，第二个是其中已经有两个厂子已经在运转。\" \"场面上应该也是能够看得过去的。\" \"其次是，双桥区搞淡水网箱规模养殖，还有小龙虾养殖。\" \"那成片的鱼塘和虾田，也有一定的观赏性。\" 此时车刚刚开进县委大院，两位领导从车上下来之后，就站在办公楼的门口，毛波突然驻足，很认真的扭头看着李原风，\"县长，凭心而论，你觉得双桥工业园区接得住吗？\" 有更好的选择吗？李原风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其实他也明白毛波的这句话问的应该是王兴汉他有这个能力接得住吗？ 李原风说，\"那就只能让王兴汉同志做好准备了。\" \"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我们拍着胸口说，一定会把双桥工业园区给搞起来了吗？\" \"如果明天人家真的要来。\" \"那就看他王兴汉的本事了。\" 毛波刚才本来还不通的逻辑等到李原风现在把王兴汉扔出来的时候，好像一下子都说得过去了。 这搞不好还真就是谢霆宇，针对王兴汉的一步棋子。 否则的话，人家跟着商团大部队一起行动，何必脱离队伍，还单独来一趟涪州？ 唔，一定是这样。 毛波说，\"那今天晚上就辛苦县长，连夜准备准备。\" \"明天一早我们直接去市里。\" 李原风立马回了办公室，给双桥区那边打电话。 区上得值班时晚上通常有人值班，在接到县长电话之后将这个情况立马反映给了书记。 王兴汉倒也没多想。 一个企业商团代表临时起意要来涪州？ 也许只是探个亲什么的临时有点急事，这种情况下哪有心情跟你谈投资呢？ 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的。 就为了可能过来打一头，我还得通知人把街道清扫干净？ 别闹了。 王兴汉甚至都懒得通知下去，当作一切都没发生就好。 （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爆更撒花，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587章 套路多多 关胜大清早到市委大院的时候，发现有个人比他来的还要早一些。 \"兰溪！\" \"关书记。\" 关胜快步走上前去，\"你这是在等谁？\" 姚兰溪扬扬下巴，\"等你呢！\" 关胜一看姚兰溪有话对她说的样子，立马探的时候是一到边上来聊两句。 两人一同踱步到办公楼侧面。 关胜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姚兰溪说 ，\"可能对三川那边比较重要。\" 关胜心说，我现在都已经调到市里来了，你说对三川县那边比较重要的恐怕是对王兴汉比较重要？ 姚兰溪从关胜的眼神当中读出了这层含义的时候，稍有些羞意，不过也并没有避讳的味道。 关胜问，\"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说。\" 姚兰溪说，\"昨天晚上接了个电话，从沿海城市来的企业家商会代表，其中一人昨天连夜到了咱们市里。\" \"跟谢霆宇一同回来的。\" 关胜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姚兰溪点点头，\"有！\" \"这位代表是冲着三川县来的。\" \"她昨天晚上就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她要去的是三川县。\" 姚兰溪昨天晚上在舅舅家，因为老妈和外公都在这边。 老爸昨天晚上来电话，说今天上午会有一点时间过来看看外公。 顺便就提起了这件事情。 姚兰溪把情况了解清楚了之后去询问了以前，发现昨天晚上人根本就没有到三川。 姚兰溪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件事情，肯定是谢霆宇在从中作梗。 人肯定是被扣在了涪州。 理由嘛，当然也是很老套的，站在贵宾的立场上，以时间太晚或者下边县城条件有限为由，让她，晚上先在市里休息，第2天一早再把他送到县里。 姚兰溪在想，谢霆宇要么就是想在自己的脸上贴金，要么就是猜到了这个贵客可能跟王兴汉有关，无论如何也会阻止他们见面。 姚兰溪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就跟老爸大吵大闹。 老爸整天那么忙，还不需要在这种小事情上花心思。 姚兰溪掌握到这个情况之后，只要略施手段，应该就能化解当中的麻烦。 姚兰溪在想，如果她是谢霆宇的话，会怎么处理？ 当然是今天从一早开始尽可能的将这半天的行程全部安排满，这样的话她就再也没有时间去县里。 这位老板也不会因为行程没有得到安排，而迁怒于整个市委市政府的班子。 谢霆宇的心态大概就是：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姚兰溪并不确定，自己猜的一定对。 但是防谢霆宇这样的人，基本上就是，能有多坏就把它想得有多坏。 。 姚兰溪说，\"上午，市委那边十有八九会将人请到大院来，安排一个小范围的座谈。\" \"搞不好书记市长他们都会参加。\" \"你要想办法阻止他们！\" 我？关胜一个战术后仰，整个人都不好了。 讲真，以前关胜在县委当一把手的时候，从来没看到过他有这样的表情，姚兰溪差点没绷住。 \"关书记怕什么？\"姚兰溪哭笑不得地说，\"我的意思是，把人请到市委当中来搞座谈，这个形式只要有就行了。\" \"但是你不能让谢霆宇把人家的时间安排的太满。\" \"后边的行程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关胜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自己都可以做市委市政府的主了！ 关胜点头说，\"小事，我看着时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到时候会提醒一下书记。\" \"不过，市政府那边如果也安排了别的活动，到时候真的抽不开身，我可能也没办法。\" 姚兰溪点点头，她也明白，这些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扭转乾坤的话，也只能任由其发展。 她只是在给王兴汉尽量的争取机会。 如果这次不成的话，那就下次嘛。 关胜随后很快等来了毛波和李原风。 关胜是县里的老领导，这两位上来的第1件事情当然是来拜码头。 自然而然的提到昨天晚上从省里来的贵宾。 关胜摆摆手，\"你放心，情况我都已经掌握到了。\" \"我看着时间来掌握。\" 谢霆宇那边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就把具体的情况跟书记袁志安作了一个汇报。 袁志安跟市长那边也通了个气，的确在今天上午市委市政府这边安排了一个小型的仪式。 早上，谢霆宇这边就代表市委前去宾馆和邢娜共进早餐。 考虑到今天的行程比较紧，早上6:00的时候，邢娜就已经起床，洗了个澡，顺便把头发也给洗了。 虽然是一个4岁的孩子的妈，不得不说，保养得很到位。 除了小腹有一点微微隆起之外，其余各位几乎也没有多余的一丝赘肉。 她在镜子前左右照了一下，这才把内衣给穿上。 在头发上裹了两个羊毛卷儿，再把头发用毛巾包起来之后继续换衣服化妆，所有都收拾完了之后再吹头发。 等到收拾好时，再次站到镜子的面前，就是一个气质过人的少妇。 邢娜今天要见恩人，也不能失了礼数，从穿着打扮还有态度上来讲，都看得出来，她对今天的见面很重视。 邢娜在房间当中等了很长的时间，也没见人来敲门。 她叹了一口气，现在都已经快八点半了。 这边耽搁一下，那边耽搁一下，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邢娜打算不再等下去开门，径直走出房间。 没想到服务员在外面早就已经等候多时，\"邢女士，市委的领导已经到了，在早餐厅恭候大驾。\" 邢娜有点生气，\"你是一直都守在房间外面吗？\" 服务员点头，\"是的。\" 邢娜沉声说，\"那为什么不直接敲我的门？\" 服务员对行那陡然改变的态度心生惧意， \"是领导吩咐的，说你昨天晚上休息的晚，又担心休息都不好，所以不让我们打扰你，只是看你有什么需要的时候，我们要在第一时间满足。\" \"所以不敢敲门。\" \"对不起！\"邢娜抬手示意服务员不要难过，\"我不是冲你发脾气。\" \"你的衣领……\" 服务员眼眶都红了，眼泪快要包不住的时候，听到邢娜提醒她的衣领，下意识去整理自己的着装，刚才那股鼻酸，委屈的味道一下子就消失了。 第588章 很气，但没办法 邢娜也正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有问题。 所以，赶紧分散了服务员的注意力。 这还是她在带孩子方面总结出来的经验。 有段时间脾气异常暴躁，说不到两句就会把孩子弄哭。 旁边如果发生一点什么小事情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到一时间忘记了伤心。 她默默地把这个规律记下来，好像不光是用在孩子的身上。 用在别的地方也具有同样的效果。 当服务员将衣服整理整齐之后，邢娜，的情绪也调整了过来，冲她微微抿嘴一笑，\"好多了，带我去餐厅。\" 服务员再看到邢娜的笑容时，刚才的委屈好像一下子也消失了，探手说，\"邢女士这边请。\" 来了餐厅，谢霆宇果然已经等候多时。 邢娜在想昨天晚上是不是应该直接到县城。 否则的话也不会有今天早上这档子事了。 她在谢霆宇的身上打量了一阵，有些怨气。 可是谢霆宇却被这少妇迷人的气质给吸引得有些目不转睛。 谢霆宇艰信，男人一旦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和权力之后，任何女人都是欠缺一定抵抗力的。 特别是像谢霆宇这种，天生生就了一副好皮囊，又是妈妈眼中的帅小伙的典型长相。 有阅历，有地位，有实力又有男人味，是不是会更加的吸引这样的成功女性呢？ 谢霆宇非常有绅士风度的走到空位前，将椅子拖出来邀请邢娜入座。 邢娜的面前准备了一些早餐，\"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我就擅作主张给你准备了这些早点。\"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再重新帮你拿一些。\" 邢娜笑着说，\"谢主任实在太客气了，这些就已经很好了。\" \"我早上一般吃的就不多，不用再浪费。\" 谢霆宇说，\"昨天晚上将你安顿好了之后，立马通知了我们市委书记。\" \"书记平常日理万机，昨天晚上好不容易休息的早一些，结果还被我吵了起来。\" 邢娜的眉头跳了一下。 这年头做生意是绕不开政府的。 如果没有地方支持，想要把生意做大，几乎是不可能。 在沿海，这几年的经济飞速增长是得益于政府的大力支持，一切便宜行事。 邢娜以前也经常听丈夫讲一些在生意上，和领导打交道时的一些经验。 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领导怎么安排就由着领导来安排，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如果在这些公共场合没有给到足够多的面子。 他倒不是说会想方设法的整你。 但是，再碰到模棱两可的问题时，你要想别人给你开绿灯落，那么，他只会说一句，\"按规矩来就行了！\" 这一句按规矩来不知道要了多少人的老命。 邢娜听到谢听雨这句话的时候，顿时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有点憋不住火的感觉。 谢霆宇的话可能说的比较含蓄，邢娜也不是傻子，听得很明白。 谢霆宇的意思是，书记都已经睡下了，还特地起床来处理她邢娜到访的这件事情。 那么，袁志安接下来的一切安排，邢娜是不是必须得服从安排？ 你要是不服从安排，是不是等于不把袁志安得宝贵时间当一回事？ 就等于是问你：是不是不给面子？ 邢娜能怎么办？ 还不是只能乖乖地听从安排。 邢娜就搞不懂，她就只是想要去一趟县里，去见一见那个替她丈夫报仇申冤的恩人而已，这么小小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就这么难以满足自己呢？ 谢霆宇接着说，\"书记在得知邢老板到了涪州后，也是高度重视。\" \"上午，书记请邢老板前往市委，希望邢老板对我们本地企业提出宝贵意见，欢迎邢老板前往指导工作。\" 邢娜不动声色，脖子有点僵，\"全凭领导安排。\" 懂事！谢霆宇心中嘀咕了一句，只要把人给拖住了，那么保证他今天上午没时间前往县里。 即便是她回去跟省长告状。 谢霆宇，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将这个责任推到袁志安的头上。 就算挨批那也是袁志安挨批，轮不到他谢霆宇。 但邢娜如果真的会在本市留下些什么的话，那么论起这个功劳，谢霆宇当居首功。 在打算盘这方面，谢霆宇从来不落于旁人。 早餐过后，邢娜心情复杂的水榭亭与前往市委市政府。 书记与市长在办公楼门口，对邢娜表示热情的欢迎。 在两位领导的身后站着本市的高级领导还有一些国企一把手。 关胜在人群当中瞅了一眼谢霆宇，暗说，也是真特么的无耻。 以前觉得这人虽然有些小心眼，但至少看着阳光大气，没想到这么下作。 市委市政府这么大的阵仗。 邢娜还想走？ 如果不是提前掌握到这个情况的话，还真是挺麻烦。 从去年年底收到风声起，各级党委，政府心里都明白，从今年开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将经济发展摆在首位。 新任省长刚刚到位，便在报纸上刊登相关文章，其中明确指出涪州是北部第一站。 能不能当好这个排头兵，就要看市委市政府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 邢娜又是企业家，商会代表，，更是省长晚宴的座上宾。 袁志安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今天早上一早就前往，宾馆的早餐厅亲自迎接。 但他最终选择在办公楼前迎接已经是给足了这位女老板的面子。 一行人前往会议室。 硕大的会议室里，地上铺着地毯，仅仅只摆了几张沙发围成一个半包围。 主要领导居中与邢娜亲切的攀谈，一来是介绍本市的优势，特点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二来是希望邢娜在本市多走走看看，希望这位女老板能在他感兴趣的行业投资发展。 时间过得越久，邢娜越急。 而谢霆宇呢，也就越开心。 关胜在服务员倒茶水的时候，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一张纸条放到她的手心，看了看书记的方向。 再不把这个消息递过去，一会儿该耽误事了。 第589章 情况坏起来了呀 工作人员在拿到关胜的纸条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张纸条给书记递过去。 她虽然已经看懂了关胜的意图。 她们能在这间会议室当中服务领导，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也是很有眼色的。 拿到纸条之后转身出门，直接找到主管领导，将纸条交到主管领导林主任的手中，把关胜刚才的一举一动如实汇报。 林主任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这张纸条不是交给谢主任。 谢主任递给书记的话不是更方便吗？ 林主任琢磨片刻之后转而问，\"这张纸条上的内容你看过没？\" 服务人员摇摇头，\"没看！\" 林主任当即点头，\"我知道了！\" 顺手接过一个水壶，林主任亲自走进会议室当中，来到书记的侧面。 此时袁志安正在说，\"现目前我们是正在搞军转民的试点。\" \"在这方面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当然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邢老板，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同去天虹看一看嘛。\" 邢娜只得尽力推脱，\"目前我们公司的主营业务是做纺织品，对高新科技这一块，我的确是个外行人，谈不上什么指导。\" 袁志安打着哈哈时，林主任给他的茶杯加了热水，顺势将一张他没有看过内容的纸条留在了袁志安这里。 袁志安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目光在会议室当中扫过，正好跟关胜对了一眼。 大概猜到这张纸条是关胜递过来的。 袁志安心说这应当是比较重要的事情，顺手将纸条给抄了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企业家商会代表此行目的地为渝州，省长只给邢娜半天前往三川县。 渝州，省长，三川。 这三个重点圈出来之后，袁志安根本就不会去打听那去三川的理由。 企业家商会来益州的目的，袁志安是早就已经收到风声的，他一个市委书记，不会不清楚渝州那边的大动作。 袁志安当时听闻谢霆宇，前往省里去争取相关支持的时候，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直到将人带回来，一时半会过于兴奋，却将一些大头的事情给忘记了。 此刻被这张字条上的内容所提醒。 袁志安当即回过神来，问题有点严重。 连关胜都注意到的事情，谢霆宇没有注意得到？ 谢霆宇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实？ 如果邢娜此行没有达成她的目的，转身告一状，这个黑锅到底由谁来背。 谢霆宇这个人，借力打力用得实在太妙了。 袁志安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他的工具人。 这口气有点难以下咽！ 袁志安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情绪上，已经开始出现变化了。 市长那边正好江书记的话题给结果去，正在说，\"我们在企业的发展历程当中，还有许多地方要跟沿海发达地区的先进企业学习。\" \"虽然生产经营的项目有很大的差别，但是经营的模式却有可以值得借鉴的地方。\" \"邢总也不必自谦。\" \"邢总在生意上取得的成功，那必然是有许多经验，可以供我们参考借鉴学习的。\" \"还望邢总不吝赐教呀！\" 书记抬了抬手，\"市长啊，邢老板本来应该跟着商会代表们一同前往渝州的。\" \"但是由于一些特殊原因，跟省长请了半天假。\" \"才到了我们涪州。\" \"这已经是我们涪州的荣幸了。\" \"想必邢总这边也还有一些要紧的事情需要办。\" \"我和市长，就不好意思再耽误邢总的时间了。\" 谢霆宇的头皮当即就麻了。 这些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书记，书记前一刻明明还兴高采烈的，可此时眼神已然生变，谢霆宇和袁志安对视了一眼之后，发现从书记的眼神当中没有读出任何的信号。 妈的几十岁的人了，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呀？谢霆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但是，他最想知道的还是袁志安，到底知道了什么…… 谢霆宇心中忐忑的时候。 邢娜也说道：\"这一趟过来的确也很匆忙，没有做足准备。\" \"请书记和市长放心，下一次我再来涪州的时候，一定做足功课，希望能够帮涪州解决一些实际的问题。\" 袁志安一起身，会议室当中所有的人就知道今天的座谈会到这个地方就结束了。 谢霆宇，急忙跑过来站在书记的身边，\"邢老板，你看时间也不早了。\" \"要不我们在市里随便逛逛，中午就在市品尝一下我们本地的美食。\" 袁志安的眼皮子猛的一跳，已经有点绷不住要冒火。 邢娜说，\"不用了，我得抓紧时间去一趟三川县。\" \"谢主任可能是太忙，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草…… 谢霆宇总觉得有几道目光同时朝他看过去，脸皮子顿时火辣辣的。 谢霆宇猛地一拍额头，\"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都给忘记了。\" 袁志安似笑非笑的瞥了谢霆宇一眼，再转朝邢娜，\"邢总，那我就亲自送你去县里！\" \"那怎么好意思？\"邢娜急忙摆手。 袁志安摆摆手，\"邢总的时间宝贵，陪我们在会议室当中坐了这么久。\" \"有许多地方，我也希望能向你请教。\" \"我们就抓紧时间路上边走边谈。\" 邢娜心情大好，\"那就太感谢书记了。\" 谢霆宇依旧和书记同车，只不过这一次他坐副驾，两人在后边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具体说的什么，谢霆宇都没听清，只是反复在琢磨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书记好像琢磨出什么东西来了。 毛波和李原风本来都已经放弃了，结果人家现在直奔县城。 李原风一个电话打回县里，问，\"哪位领导在？\" \"李县长刚刚从双桥区回来。\" 李原风立马一个电话打到李茂那边，\"准备一下，企业家商会代表的客人来了，那是省长的座上宾。\" 李茂问，\"省长的座上宾怎么跑到我们县城来了？\" 李原风说，\"不知道，说是沿海做纺织品生意的。\" 李茂问，\"是不是姓邢？\" 李原风猛点头，\"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李茂大叫，\"我太知道了，这个邢老板是来找王兴汉的，县长你放心，我马上通知兴汉，到县里。\" 第590章 尬不尬 回三川县的车上。 李原风把刚才和李茂通电话的内容大致告诉了毛波，\"李县长的意思是这个叫邢娜的老板是冲着王兴汉来的。\" \"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电话当中时间比较仓促，也没有细细的问。\" 毛波两眼发直已经很长的时间似乎在确定李原风这番话的真假。 不知道过了多久，毛波才倒抽了一口气，就像突然回魂了似的。 他看着窗外喃喃道：\"县长，在你还没调过来工作之前。\" \"兴汉同志在平桥镇当副镇长的时候处理了一个案子。\" \"当时有一个投毒加故意杀人的犯人。\" \"被兴汉同志提前给控制起来了。\" \"没想到这个东西在粤东省，还参与了一起绑架案。\" \"后来粤东省的公安，就是顺着他的这条线，才将那伙绑匪给顺藤摸瓜摸了出来。\" \"而那个被绑架的老板最终也被撕票了。\" \"前阵子听说这几人全部都被枪毙。\" 毛波的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顿了一下，喃喃道：\"邢娜的丈夫，应该就是那个肉票了。\" 李原风都听懵了，这可比电视里面演的要精彩多了。 这么长的时间居然都没听，王兴汉提起过，还有这么精彩的一段往事？ 李原风还在打算盘，\"那这么说的话，双桥区的工业园区，这下子要迎来第一位真正的大老板了？\" 毛波要说高兴，也谈不上有多高兴。 他只是弄不明白，这个王汉的运气是不是太过于逆天了？ 要说毛波难过，他也不是那么难过。 毕竟工业园区的招商引资进展顺利，如果能顺顺利利的评上市重点园区。 不论是对双桥区又或是对整个三川县来讲，都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 毛波只是在感叹，为什么当初自己在基层混的时候没遇到这些好事。 再看看王兴汉，好事一桩接一桩，他才二十三岁呀…… 想到这里，毛波心情十分复杂。 不过毛波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昨天晚上跟我说，这是谢主任费了老大力气才把邢娜邀请到我们县来的？\" 李原风说，\"当时邢娜在车上说他要到三川县的时候，我都吓了大跳。\" \"后来，谢主任就告诉我说是我们现有工业园区，这是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替我们争取到的……\" 后面的话李原风也就不方便再说出来了，只不过笑容看起来有点玩味就是了。 毛波的表情也觉得有些尴尬，看着窗外默默不语。 这个谢霆宇演的倒是挺逼真的。 只不过他做梦都没想到一个这么大的老板，居然是冲着双桥区党委书记区的。 李原风和毛波虽然没在交流，彼此也没有对过眼神，但似乎他们两人好像都有点期待看一看谢霆宇上窜下跳表演的样子。 不知道王兴汉一出现，这场面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两人鞋子里的脚趾猛的一抠，不自觉的将牙关子咬得紧紧的，好尬…… 王兴汉接了李茂的电话，这才知道昨天晚上接到的那个电话通知他准备接待的贵宾，原来就是冲着他来的。 李茂在电话当中显得非常的激动，从他的态度也看得出来县委县政府的态度。 据说，这是省长的座上宾。 特地抽出半天时间奔着双桥区就过来了。 这说明人家拿出的诚意十分的充足。 王兴汉倒也明白他们在打什么样的算盘。 放下电话之后，四五六并不着急，而是从烟盒当中掏出一支烟来，听着外面苏有康出声出气的吹着牛逼。 韩常欣的心气儿已经被王兴汉给搞没了。 这两天跳的最凶的应该是苏有康。 原本，他今天应该也会被带走，至少也该有县委组织部的同志找他谈话。 可是李茂昨天晚上转达书记的话，当中包含了一句\"要注意团结\"。 这就是苏有康有恃无恐的理由了。 在王兴汉做到书记这个位置上的第1天起，苏有康，就没有配合过工作。 他也并没有因为不配合工作而受到任何的处理，这就是他变本加厉的理由。 上班时间高声喧哗，嘻哈大笑，哪有把这里当成办公区的样子呢？ 培训班那边还有其他各区县来学习的人。 这要是传出去。 双桥区这个刚刚成立的区，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到最后，还不是王兴汉的责任？ 现在机会就摆在这里。 王兴汉要收拾苏有康的话，现在只需要去县里装个死就解决了。 可问题是，他如果装个死之后没后续，也把上面这帮人给得罪得干干净净。 看清楚情况的人会骂王兴汉挟洋自重，这是，实打实的落下了话柄。 有什么方法，既可以一次将苏有康给解决掉，又可以不用得罪上面这帮领导呢？ 王兴汉正准备点第二支烟的时候，等等，李茂说这个叫邢娜的女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 服装？纺织品？好的，王兴汉把没点的香烟放回烟盒，出门之后直奔宿舍。 杨凡看到书记的身影时，跟着屁股一直追。 王兴汉将姚兰溪从滨海拿回来的那块料子给带上。 出来时，杨凡就已经把小叶给叫了下来。 \"走，去县委！\" 王兴汉的车都还没有出大门，站在二楼上的苏永康看到这一幕，突然吆喝了一声，\"书记都走了， 我们也下班！\" 杨凡和杨臣刚分别从楼上楼下两个方向同时朝苏有康看过去。 杨成刚当场就发飙了，\"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现在是什么时间？笑什么笑。\" 苏有康朝杨成刚翻了个白眼，你是副区长，我也是副区长，你还能管得了老子？ 他王兴汉不是让我歇着，什么都不用干了，那我就真的不干了！ 苏有康手里提着孩子漏水的陶瓷保温杯，大摇大摆的下了楼。 骑着他的125吹着口哨，绝尘而去…… 杨成刚暗骂：有你他妈倒霉的时候！ 市里的车队进了县委大院。 由于昨天晚上提前打了招呼，这里也是做了些接待准备的。 谢霆宇一路上都知道书记的情绪不对，所以在下车的时候特地跟书记和毛波他们面前说，\"昨天晚上我提前跟原风县长打了招呼。\" \"看来原风县长的准备还是十分周全的。\" 不过，许霆宇就发现，袁志安、邢娜、李原风、毛波，他们都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是……你们td这么看我干什么？ 第591章 脚趾都抠穿了 也许有人会很不解。 谢霆宇明明早就已经察觉到问题不对劲的时候，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去争夺主导权呢？ 其实这个问题也很好解释。 越是心虚的人越要用自己的行为去证明，他之前干的那些事情并没有东窗事发。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用自己的节奏去打断他们之间的关联，让他们不要互通消息。 等同于是想在表面上将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 这种情况在平日的生活当中也是非常常见的。 比如有人一直试图阻止你说话，阻止你跟别人的交流。 他会尽量用更多的言语将对话场景给填满，尽量让大家没有思考时间，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所以当袁志安、邢娜、毛波、李原风他们几人一同朝，谢霆宇看过去的时候。 谢霆宇，也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下，马上就跟毛波和李原风说，\"邢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专门到你们县来走一趟。\" \"毛波书记、原风县长，两位客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啊！\" 袁志安明明很生气的，可是看着谢霆宇那慌得一批的侧脸突然又有点好笑。 真是夹紧了屁股也要把这一出戏演到底，确实脸皮够厚。 看他，努力又坚持的样子，当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谢霆宇刚才说的那些话，原本应该是由袁志安来说才对。 谢霆宇心乱了，方寸也乱了。 双桥区的吉普车开进了县委大院。 王兴汉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从车上下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谢霆宇看到，王兴汉的那一刻，他表情一凝，眼皮抽搐，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其实王兴汉出现在这个地方也属于正常，毕竟工业园区就在双桥区，下一步工业园区的管委会主任十有八九是由王兴汉来担任。 如今的三川县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个正在建设的工业园区。 竟然是他们家王兴汉，推上来让他多多宣传工业园区。 可是，谢霆宇为什么会这么慌呢？ 谢霆宇目光闪了一下子，无意之间看到毛波跟李原风的目光还在他的身上。 他马上黑着脸和这二人对视的时候，这二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连忙又将视线朝王兴汉那边看去。 这种态度把谢霆宇搞得莫名其妙的。 谢霆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背脊梁有点发麻。 王兴汉来到众人的面前，\"志安书记！\" \"谢主任！\" \"书记，县长，李县长，李书记。\" \"对不起，我来晚了。\" 袁志安摆摆手，\"兴汉同志你也来了，不晚，我们也才刚刚到。\" \"看来你们书记和县长对双桥区的工业园区很是重视啊！\" 袁志安当即就把他们想主推工业园区的想法给点名了。 王兴汉正想跟各位领导客气几句的时候，面前这位颇具风韵的少妇正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 不会？难不成这就是我的吸妇力？ \"你是……王兴汉？\"邢娜已经顾不得身边的领导们。 王兴汉看看左右的领导，这才怯生生的朝刑娜点点头，\"是的，我是双桥区党委书记王兴汉。\" 邢娜说，\"你就是亲手抓住李强的王兴汉？\" \"我叫邢娜，亡夫高鹏，91年年初的时候遭绑架杀害。\" \"今天，我是特地过来找你，对你表达感谢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知道这件事的袁志安，也有本茂在旁边小声转达了。 谢霆宇刚开始的时候是满脸的震惊。 接着双目痴然…… 随后目光躲闪，脸皮滚烫，，一双手微微的颤抖几次，想紧紧的捏成拳头，但是都不敢表现的太过僵硬，他的目光不敢与人对视，似乎，有无数双目光正在有意无意的看着他。 谢霆宇进入体制多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尴尬过。 他的感觉没错，毛波和李原风已经瞅了他好几次：康康我…… 这就是你所谓的费了很大力气才争取过来的企业家？ 这就是你所谓的功劳？ 谢主任，你的脸痛吗？ 谢霆宇感觉已经有点吸不上气了，想要深呼吸又怕动作太大，只得慢慢地吸气…… 肺活量已经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 谢霆宇激张到头皮发麻，尴尬到全身发抖，难受的头晕目眩，想死…… 真的好想死…… 短暂的注视过后，几乎所有人不再关注谢霆宇。 他已经被无视掉了。 而焦点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兴汉。 袁志安一直看好王兴汉。 这个年轻人工作能力自不必说，除此之外还有逆天的运气。 谁知道他主导的一次抓捕，居然牵扯了这么大的案子，并且给他带来了最直观的运气。。 无论是市里还是县里，上上下下的领导干部，在这一刻都显得十分的激动。 因为这么大一个金主，就摆在王兴汉的面前，按照过往王兴汉把握机会的能力，他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呢？ 从他们的目光和兴奋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王兴汉寄予厚望。 王兴汉面对邢娜诚挚的目光，平淡地说，\"邢总，我想你对整件事情可能不是很了解。\" \"在抓捕犯罪分子这件事情上，其实我是没有什么功劳的。\" \"这件事情当时是我们的李县长在主持工作。\" \"人也是他抓到的，与我无关。\" 啊？ 这么大一个功劳给你，你就单着，这个时候你跟我玩什么谦虚啊。 功劳这些东西分一分的摊薄了之后，人情就没那么重了，难道他王兴汉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袁志安的表情滞了一下子。 毛波也懵了，脑瓜子嗡的一声……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王兴汉这是故意的。 李茂也很机警，别人期待了整整一年的事情，到现在终于见到了恩人，这个时候你把功劳推给我。 这与她的期待是有着很大出入的。 李茂说，\"兴汉呐，虽然在座的都是你的领导，你也没有必要自谦，当初你做的那些准备工作前后的部署，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听到李茂把功劳推回去的时候，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邢娜说，\"兴汉书记，请让我为你做点什么，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 漂亮，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第592章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其实在来之前， 邢娜本来已经托人打听过王兴汉，比如说年纪，比如说背景。 当初他立功的时候也仅仅只是一个副镇长。 可是在过来的时候听说他已经当了双桥区的党委书记。 那么想来年纪应该在40岁左右。 当她看到王兴汉的时候，其实挺意外的。 现在内地用人都已经趋于年轻化了吗？ 她对内地的官员的印象还处在一个非常刻板的印象当中，头有点凸，肚子有点大，脸上的肉有点下坠。 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老气横秋。 即便是像谢霆宇这种长得算是很正的男人，言谈举止也爹里爹气，很难让人产生什么好感。 可是王兴汉的年轻，还有身上那淡淡的书卷气，就已经让邢娜足够意外了。 并且，他从周围这些官员的眼神当中看出他们对王兴汉本来就存在一种很强的信任感。 这叫邢娜更加的好奇。 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到底是有怎样的说服力，才能让他们这么信任呢？ 当然，邢娜的时间有限，她也来不及去探究根本。 只希望能给王兴汉做点什么，为她亡夫的事情画上一个句号，这件事情彻底翻篇，一件大事就此落地，她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不论是袁志安，毛波还是李原风，他们其实压根就没有想到邢娜会如此的主动。 本来还等着让王兴汉主动开口。 虽然有点厚脸皮的味道。 但是你王兴汉厚脸皮跟我们几个当领导的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是邢娜主动要求要给王兴汉做点什么来感谢王兴汉的出手帮助。 王兴汉在听到邢娜的话时，说，\"不瞒邢总，实际上我还真的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懂事！ 小王有前途。 小伙子，机会你是把握住了的。 邢娜也已经做好了，王兴汉提任何条件的准备。 王兴汉把手里的盒子递到邢娜的面前，\"邢总，这就是我要请你帮我的忙。\" 邢娜愣了一下，随手将盒子打开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块深色的毛料。 这质感也不是普通的料子，可以说国内现在还找不到这么精细的料子！ 邢娜不是很明白王兴汉的意思，于是问，\"请问，兴汉书记，这是……\" 王兴汉苦笑道：\"这是从滨海那边突然找回来的一块很珍贵的毛料。\" \"因为接下来要去见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可能比较讲究，所以要做套西服。\"。 \"我听说邢总是做纺织品服装生意的，向来对这一行应该比较了解。\" \"就想请问一下，邢总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好的裁缝，帮我把这套西装给做出来，到时候多少工钱，我付。\" ( ?? )袁志安、毛波、李原风等人大概都是这个表情。 邢娜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大老远的跑过来，就已经做好了王兴汉，提任何要求他都会全力满足的准备。 结果就给他一块料子？ 邢娜笑盈盈的歪着头看着王兴汉的脸，似乎在做最后的决定，甚至旁边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想叫一声王兴汉。 但是谁都没有上前去阻止。 一来是不知道王兴汉会不会因为这一声出言阻止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二来是这个人情是邢娜欠王兴汉的，不是邢娜欠在座各位的，所以人家要还人情，跟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有什么关系？ 所以，当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王兴汉在浪费掉这个机会的时候，虽然急得屁股心子都在冒火，也一个个的只得咬着牙关子，气得全身发抖。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厌蠢症！ 邢娜歪着头，给了王兴汉足够多的时间，让他可以改变自己的决定。 然而王兴汉一点想要反悔的意图都没有，就那么平静的看着邢娜。 邢娜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神真的好清澈呀，整个人的形象也很清爽。 虽然满身书生气，但给人一种，意志很坚定的味道。 邢娜当即说道：\"请问谁可以给我弄一条软尺？\" 这下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照邢娜的要求赶紧找来软尺。 邢娜说，\"我需要一个房间替兴汉书记量一量尺寸。\" 于是李原风急忙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也就只有邢娜和王兴汉两个人。 邢娜手里拿着软尺，笑盈盈的认真看着王兴汉，\"谢谢你！\" 王兴汉说，\"邢总刚才已经说过了。\" 邢娜说，\"我的意思是这里没有外人，我对你表达的心意是诚挚的，是没有任何客气的。\" \"所以你可以尽管跟我提要求。\" 王兴汉说，\"提邢总力所能及的要求，大家都很开心。\" \"但凡是需要邢总需要慎重考虑的要求，这其实就已经脱离了人群的范畴。\" \"所以，我也就是只是想请邢总找人帮我完成这套西服就行了。\"。 邢娜的手在毛料上轻轻的抚过，这种料子的质感她再清楚不过，\"这是从国外找回来的。\" \"国内不会大批量的进口。\" \"很难找的。\" \"你要去见的这个人对你来说的确应该是很重要的。\" \"兴汉书记，你真的是找对人了。\" \"以前滨海有一个，很有腔调的爷叔，去了香江。\" \"在香江开了一间裁缝铺子，面积不大。\" \"起初的时候也就帮人缝缝补补。\" \"但是这两年，替香江的顶级富豪量身定制，，广受好评，他和我丈夫有些交情。\" \"你替我丈夫报了仇。\" \"这个人我去帮你找。\" 王兴汉说，\"到时候做好了，我去深城取回来。\" 邢娜开始给王兴汉量身材尺寸，动作很娴熟，速度也很快，只不过有一些敏感的地方，稍稍让王兴汉有一些不太习惯。 邢娜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笑了笑，当他将这些尺寸全部都系上之后，最后再问了王兴汉一次，\"我的时间到了，你真的只让多替你做一套西服？\" \"即便是我替你做一套西服，要求你还是可以提的。\" 王兴汉憨笑道：\"邢总，顺风！\" 邢娜愣愣地看了王兴汉很久，换做是别人，这要求只怕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王兴汉这么憨，他是怎么坐到区党委书记这个位子上来的？ 邢娜越发看不懂王兴汉了。 第593章 别上头好吧 谢霆宇办点事情藏着掖着的。 总感觉像是留了一手，处处挖坑。 把自己搞得很尴尬很被动这一点本来就让袁志安有点窝火。 听到人家邢娜是冲着王兴汉来的时候，袁志安，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还挺开心的。 王兴汉？这小伙子多灵性啊！ 全市最年轻的副处级党政一把手。 要能力有能力，要学历有学历，要智商有智商。 这点小事交给她，压根儿就不用对眼色，人家，就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谁又会想到王兴汉会在一条笔直的公路上乱打方向盘，差点闪了袁志安的老腰。 他的心情这大上午的就像坐了一次过山车，大落大起大落…… 袁志安没有绷住，在休息室里突然问了一句，\"这个王兴汉在搞什么名堂？\" 他这话一出口，毛波和李原风同时哆嗦了一下子。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书记这个问题。 书记正在气头上，毛波心里烦王兴汉，因为王兴汉的处理失误让他被牵连。 他还气得很呢！是绝对不可能站出来替王兴汉洗地的。 他把嘴闭得死死的。 李原风倒是想替王兴汉说两句，可是书记，现在的火气这么大，他说什么都是撞书记的枪口。 李原风暗说，这件事情也只得下来之后跟王兴汉沟通过后，再跟书记做一个全面的汇报，看看怎么圆。 按说没道理呀！ 王兴汉这么聪明的一个小伙子做事如此之灵性，工业园区那么大一个空架子摆在那个地方，现在就等着招商引资，老天爷把财神爷送到他的面前。 拿麻袋捡钱的事情他没道理不会做呀！ 不过毛波的心里好像已经有了一点头绪，这件事情，是不是跟…… 毛波朝旁边同样觉得事不关己的李茂看了一眼。 李茂发现书记的目光飘过来的时候，赶紧避开了，别看我，别看我…… 就算我知道答案，你们也别想从我的表情上把答案读出来。 毛波突然就想通了。 苏有康…… 苏有康：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跟我有毛的关系啊？ 有关系，有大关系。 毛波昨天晚上在电话当中压制了王兴汉一手，不过在他眼中看来这都不算是压制。。 这个叫平衡。 哪能让你王兴汉刚刚坐稳了一把手的位置就借着手里的权力，把区上那帮子不配合工作的全部给解决掉。 如果，让你把这些问题都给处理干净了，那里双桥区不就是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那么上面以后还从什么地方什么渠来掌握你双桥区的情况呢？ 毛波的嘴皮子哆嗦了一下子，王兴汉啊王兴汉，我算是小看你了。 这反打居然来的这么快。 这其实就是之前王兴汉所担心的问题，如果他借用这件事情，成功的反制毛波。 那么，即便是这件事最后做成了，毛波的心里应该都会有个疙瘩。 那么，要怎么避免给领导的心里留一个疙瘩这个问题呢？ 王兴汉反正也找到解决的方法了。 赵永泰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进了会议室通传道：\"邢总那边出来了。\" 袁志安伴着脸率先走出了会议室，其余一众领导干部紧随其后。 谢霆宇吊在最后：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邢娜的时间很紧，也就没有跟众人再客气，一次跟三川县中人握手之后，便踏上了回涪州的车。 袁志安在上车之前还狠狠地瞪了王兴汉一眼，那怨气连鬼见了都怕。 谢霆宇来的时候意气风发，走的时候却连王兴汉的脸都不敢看上一眼。 来的时候跟书记同乘一辆车。 回去的时候，灰溜溜的去了后面一辆。 社死的感觉，太难受了。 只要跟这些知情者站在一起，但凡是被他们多看一眼，就像是将他的老伤疤给揭开，哗哗的流血。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这些知情者一个一个的全都给刀了。 溜了溜了。 不过没关系，王兴汉，我还会再回来的……谢霆宇的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王兴汉并不知道谢霆宇心里在琢磨什么，要是知道的话，搞不好还会调侃的来一句：你特么，别黑的时间太长了，最后还黑出感情来了！ 王兴汉倒是很平静的样子。 众人将车队送出县委大院大门之后。 毛波的脸当场黑，便扭头瞪着王兴汉，\"跟我来办公室。\" 李原风、李茂、辛万全、孙世国等人不约而同的朝王兴汉看，他们的眼神当中都在提醒着王兴汉注意一下态度，书记现在火很大。 王兴汉跟着毛波刚进办公室，毛波的手就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砰的一声。 \"王兴汉，我看你的尾巴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知不知道邢娜对你们工业园区意味着什么。\" \"？当初是你跑到我面前信誓旦旦拍着胸口保证说，你会让你们工业园区怎么样怎么样。\" \"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就是这么把握的。\" \"你让我对你的工作能力和你的觉悟产生了严重的质疑。\"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你有意见你可以提，不要把你的个人意见带到工作当中去，耽误整个县的发展。\" \"你这是要将整个县的利益都捆绑到你的身上，用来当你的武器吗？\" 毛波这是动杀心了啊！ 袁志安走的时候脸那么黑。 毛波，把思绪整理清楚之后，再结合今天的谈话顺势反应一波。 他们的第一所反映应该就是拿掉园区管委会主任。 再找一个合适的理由，顺便把王兴汉双桥区党委书记的，帽子也给抹掉。 这就是王兴汉能想到他们最快的动作能干出来的事情。 不过王兴汉还是懵懵的样子。 \"以王兴汉瞪着个大眼睛干什么？你觉得你的样子很可爱吗？\"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无辜？\" 王兴汉还是不说话，你要骂就骂呗，等你骂完了把脾气发了，情绪平复一些再跟你慢慢说就行了。 这个时候千万不上火，也不要有任何意见，你要记住，你干的工作是国家的，你谋得福祉是人民的。 如果上火了，就感觉是在替自己争权夺利似的，不划算。 第594章 大佬也有难绷的时候 \"李尧，还麻烦你特地跑一趟。\" 姚俊和李尧握手道别。 李尧说，\"姐夫何必跟我客气，你难得过来一次，手边正好也没有什么要忙的，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李剑在旁边喊，\"大姑父，我平常开家长会我爸都不回来，看来你比我重要。\" 姚俊捏了捏李剑的脸，\"你的成绩让你爸爸去学校开家长会，都是让他上讲台，跟所有家长分享一下教子的经验。\" \"这种情况他巴不得能去学校里开家长会。\" 李剑说，\"大姑父怎么知道的？\" 姚俊瞅了一眼旁边没有吭声的姚兰溪，\"因为你姐，以前就是学校经常受表扬的学生呀。\" \"那个时候我都想去参加她的家长会，可是一直也抽不出什么时间来被表扬这种事情都被你大姑一人给占了。\" 姚俊其实在跟众人分享，他的女儿多么的优秀，但是优秀之外还有别的意思。 在屋子里所有人都听明白了，顿时觉得有点尴尬。 姚兰溪，更是直接翻了翻嘴皮子，也没有接他老爸的话。 姚俊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文彬，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爸，我这边建议你呢，还是先回京城。\" \"李敏的工作暂时应该不会变动。\" \"留在京城，有最好的医疗条件，也有军方的同志时刻关心着你的情况 。\" \"等到我把手边的工作捋顺了，等李敏的工作也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们再把你接到云城。\"。 李文彬看了女婿一眼，\"医生说我今天病情稳定！\" 姚俊其实有点心虚了。 他在部里工作那么多年，还有海外任职的经历。 其实整个国内，基本上没有他惧怕的人。 但是，在老爷子面前确实有点直不起腰，倒不是他做的不好。 而是老爷子对他的成见很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老丈人是在告诉他，趁着病情稳定的时候少说几句，要不然待会儿发病了，真的骂的特别难听…… 李文彬看姚俊一把年纪还装傻充愣，没好气地说，\"我在我自己儿子家养老，，你说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姚俊说，\"弟弟和弟妹搞科研，基本每天都加班，他们哪来的时间照顾你？\" 李文彬说，\"我用他们照顾吗？我甚至可以给李剑煮饭。\" 李剑大叫，\"爷爷，你这叫战术欺骗吗？\" 李文彬说，\"暑假马上又要来了。\" 李剑屁股一紧，当即就躲到墙角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这一幕把姚兰溪当场就给看笑了。 姚俊时间有限，也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李尧看局面这么僵持，朝姚兰溪翻了个白眼，那表情仿佛在说，这是你外公和你亲爹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争执了，你就不劝一劝？ 我不劝？ 这对翁婿掐架掐了这么多年。 谁还没少劝？ 劝得住吗？ 外公觉得老爸是假洋鬼子。 老爸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觉得外公食古不化。 两代人之间的观念本来就有很大的冲突。 这就是观念问题，年轻的时候就没有转变过来，指望老了能有所转变？ 可能吗？ 看到姚兰溪无动于衷，李尧只能说，\"姐夫，我爸跟孩子在家相处的其实挺好。\" \"至少两个人可以相互做个伴，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姐夫，你去忙你的，有需要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亲儿子都已经开口了，李尧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姚俊看看时间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众人把姚俊送出门。 姚俊没有上车，而是朝前走了几步，女儿知趣的跟了上去，其余的人知道他们父女之间可能有话要说，谁也没有跟上去。 司机在旁边开着车缓缓跟随。 此时的李文彬站在纱窗门内骂，\"你看看，你看看，那个架子有多大，人在前边走车在后面跟着，这个省长张得漂亮呀！\" 李尧急忙去捂老爸的嘴，\"爸，我姐夫也五岁出头了。\" \"人家在他们家是天之骄子。\" \"全国上下也就那么100多位。\" \"这次到省内又是身兼重任。\" \"没日没夜的在忙着，还特地抽时间过来看我您，您说你就不能有一句好话吗？\" \"大姐夹在你们当中多难受呀？\" 李文彬哼哼道：\"难受，他们两口子躲厨房里面做饭都能跳华尔兹。\" \"你姐夫兴致来了还用意大利语唱我的太阳。\" \"哼哼……我没觉得他们有多难受，反正到时候我的抑郁症都发了。\" 明明从老爷子嘴里说出来那么难受的一件事情，亲儿子听了却觉得很好笑。 姚兰溪跟在老爸身边，低头看着脚尖量着步点。 姚俊问，\"我以为刚才你当着你外公的面会让他来见我呢！\" 姚兰溪说，\"别瞧不起人好不好，人家，没有那么上赶着。\" \"你要见就见，你不见也没谁逼着你见。\" 姚俊说，\"我要是一辈子都不见这个王兴汉，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嫁人了？\" 姚兰溪说，\"我又不着急。\" \"你很着急吗？\" \"你跟我妈不是一直对我灌输的思想是，自由胜过一切吗？\" \"当初我妈怀了我之后你们无比的焦虑，就是因为我的出生一定会影响到你们夫妻的感情和自由。\" \"既然你们对我说自由大于一切，何必着急让我结婚？\" 姚俊叹了一口气，\"这一点身为父亲的我，必须要跟你检讨。\" \"我承认我低估了我们国家的家庭传统观念。\" \"婚姻很重要，孩子也很重要。\" \"那个时候我刚刚也当父亲，向往自由与浪漫惯了之后，对突如其来的孩子的确不知所措。\" \"但是我对你的爱是随着时间推移，在逐步逐步增加的。\" 姚兰溪点点头，\"我知道呀，所以我的心理成长其实还是蛮健康的。\" \"父爱虽晚，但并没有缺失嘛！\" 姚俊说，\"你爷爷从事国际商贸，你奶奶又是研究世界历史的。\" \"我和你母亲在你小时候，就给你用双语讲泰戈尔的诗。” “双语给你讲莎士比亚的歌剧！” “探戈这些个舞步，你从来都是看一遍就会的。” \"在对象这个问题的选择上面，你应该有自己独特的审美。\" \"可是你不能独特到，给我们选这样的一个女婿？\" 姚兰溪仰头看着高大帅气的父亲，很认真地说，“可是，我看插秧也是看一遍就会啊！” 省长大人：…… 第595章 瞧我这张嘴 谁又会相信，一省之长，居然被自己的女儿两句话就给干沉默了。 关键是，姚俊还找不到合理的言语来进行反驳。 姚兰溪冲有些生气的父亲笑了笑，\"其实也不能怪我，从小你们把我丢给外公，你们的思想和外公的思想在我的身上进行碰撞。\" \"所以我偶尔会被浪漫打败。\" \"也会沉迷于现实主义。\" \"这几年我在基层工作，看到，国内的经济一点1点发展的同时，多样化的思想也在不经意地改变着普通百姓的想法。\" 姚兰溪说，\"我们的民族文化很精彩。\" \"但是在普通百姓的身上，民族文化的根基显得尤为薄弱。\" \"落后、战争、贫穷、发展、壮大，这是一个谁也绕不开的过程。\" \"当那些所谓先进的自由主义的文化像风一样吹进我们这个国家的时候。\" \"如果我们在骨子里不能守住那分坚持。\" \"整个民族都会，在某一个时期感到迷茫。\" \"外公当时问过我，你都已经成为一省之长，为什么在你的脸上看不到那种放开手脚，大干一番的气魄，反而显得格外的焦虑。\" 姚兰溪说，\"大年三十那天我其实不知道原因，但是今天，我知道了。\" \"老爸啊，我们用了不到40年的时间，走完了别人100年走完的路。\" \"接下来，我们要用20年的时间追上他们后100年的发展。\" \"这已经很伟大了。\" \"也正是因为用时这么短，在某些方面一定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我党的队伍当中尤其需要像兴汉，像我这样的干部。\" \"我们年轻我们清醒，我们比任何人都明白，百姓渴望过什么样的日子。\" \"富裕在某些时候一定会跟骄奢淫欲划上等号。\" \"我感谢你和母亲从小对我的教育，让我看遍了那些所谓的高级。\" \"让我可以静下心来去品味另外一种浪漫与美。\" 姚俊在想，这是不是女儿近些年来和他聊天聊的最多的一次，也是最诚恳最开诚布公的一次。 姚俊已经能够掌握到女儿的思想，并且感觉到女儿的成长。 现在还谈不上好与不好。 但至少，姚俊再不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幼稚。 姚俊说，\"爸爸很忙，好好照顾外公，有时间多给妈妈打电话。\" 姚俊上了车，始终还是没有提及王兴汉。 姚兰溪撅了撅嘴，全家的脾气都死犟死犟的，那有什么办法呢？ 王兴汉呐王兴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 王兴汉看到毛波喘粗气了，把想说的，想骂的，想发的脾气，全部都给发出来之后，他才赶紧把毛波的茶茶拿过来。 急忙出门而让赵永泰把当中的茶叶换换，亲自给他掺了开水。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原风也过来了，\"王兴汉，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讲清楚了，你看书记和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了。\" 感觉李原风是来找王兴汉麻烦的。 其实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李原风担心毛波对王兴汉下重手，趁着书记发了一波脾气之后，赶紧过来解围。 帮着骂两句之后，把王兴汉给捞出去，以免这件事情发酵到后来就不可收拾了。 李原风气归气，但也是真心向着王兴汉的。 赵永泰赶紧给县长也泡了一杯茶过来。 这一下子就变成书记和县长两人坐着，王兴汉一人在旁边站着。 \"书记，县长，对不起，我检讨。\" \"今天这件事情我做的的确不好。\" 李原风不等书记骂，抢先大叫，\"你那叫不好吗？\" \"你王兴汉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毛波不让李原风在这里和稀泥，你既然过来了，那就把问题搞严重一点，再上升一点高度。 毛波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太知道怎么做了，故意拿着这件事情跟我唱反调。\" 李原风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是咯噔一声，书记要是在这件事情上上纲上线，结合今天袁书记走的时候那种态度上下一串，王兴汉要遭重哟！ \"不不不！\"王兴汉连忙摆手拒绝戴帽子，还很诧异的一个战术后仰，\"书记这是说的哪儿的话。\" \"书记难道不相信我的党性，不相信我的组织原则性？我跟书记唱反调，那不是跟组织对着干，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没这本事。\" 毛波白了王兴汉一眼，看到王兴汉的态度还算好，端着茶杯子过来啐了一口茶沫子，本来准备喝一口的，实在又有些气不过，重重地将茶杯跺在桌面上。 \"那你跟我说，你王兴汉又不是什么蠢人，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工业园区正在搞招商引资吗？\" \"这么大一个财主你就这么把他放走了，还做你那什么狗屁西服，你那西服有那么重要？\" 王兴汉压低声音说，\"重要重要，那西服实在太重要了。\" \"书记，县长你听我解释。\" \"我今天要是不把这个道理给你解释通，你直接把我给吓了，双桥区的书记我不当了。\" 毛波一听，就来劲了，\"王兴汉，这话可不是我逼着你说的，你要这么说我就真跟你较这个劲，你今天不给我把这道道讲清楚，你看我不收拾你。\" 李原风的表情可能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都快急死了，这个王兴汉今天是降智了吗？怎么跟个傻子一样，自己往坑里跳。 王兴汉说，\"首先，双桥区的工业园区还处在建设阶段，脏乱差上不得台面。\" \"即便是邢老板她不嫌弃，在时间上也是不允许的？\"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是，她是省长的座上宾，我们在不确定这样的项目在别人的眼里到底有没有分量的情况下，就强行让别人投资。\" \"在不确定这位老板人品的情况下，万一他反手跟省长告一状，说我们趁火打劫，到时候这个责任还不得书记跟县长来担着吗？\" \"上面的领导，总不会觉得这么大件，事情是我一个区委书记能做主的？\" 毛波紧锁的眉头，就这样突然松弛开来。 李原风心叹，你王兴汉的能力十成，那张嘴独占八成！ （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大保健，感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596章 动手 王兴汉要做的就是把原因解释清楚之后，让毛波在她身上挑不到任何的错处，至少在逻辑方面是没有任何漏洞的。 毛波现在的确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就是还有一点不舒服。 李原风趁这个时候给书记散了一支烟，\"书记，虽然王兴汉做的这件事情的确挺糟心。\" \"但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毕竟对这位商人我们也不是特别了解是什么脾性。\" \"如果干出强按牛喝水这种事……\" 毛波立马打断李原风，\"可是我们不是没有做出强按牛喝水的事？\" \"投资这种事情讲的是你情我愿，他如果不愿意，我们难不成还能把他的钱从银行里直接搬到我们县来？\" 李原风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嘴长在她的身上，她怎么跟上面反应，我们能控制得了吗？\" \"再说了，他们这一趟行程的目的是渝州。\" \"要是在渝州那边发生点什么不愉快的，最后把责任全部都推到这一趟三种之行……\" 毛波一听这话脸色当场就变了。 这一重磅炸弹确实将她给吓到了。 有重磅消息显示，渝州那边将会成为本省当中第1个试点，将城市土地使用权转让给香江资本的城市。 要是因为这次企业家商会代表当中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影响了两岸三地之间的合作。 这一口锅让毛波来背？ 那不是等于把他给杀了？ 毛波被吓出了一层毛毛汗…… 王兴汉：快说声谢谢，是我救了你的命！ 毛波虽然嘴上不会承认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但从态度上看得出来，他已经不再追究责任。 毛波叹了一口气，\"这当中的利害关系我难道就不明白吗？\" 你明白？你刚才发那么大的脾气？ 知道什么叫无能狂怒吗？王兴汉心中嘀咕着，不过双眼满是认真，还点头，对对对，书记，料敌以先，牛逼！ 毛波看着王兴汉，\"你难道就没有觉得有一点惋惜。\" \"错过这一次机会，你的工业园区什么时候才能等来同一级别的商人。\" \"就这么错过了，难道你都不会觉得有一点甘心？\" \"你王兴汉打算盘珠子打得那么响，在这件事情上居然就没主意？\" 王兴汉嘿嘿笑了笑，\"不满书记其实算盘也是打响了的。\" 嗯？ 李原风和毛波同时侧脸朝王兴汉看过去，怎么？意思是这小子还留了后手？ 李原风，立马急眼拍桌子，\"你小子在我跟书记的面前还卖关子是不是啊？你赶紧给我交代清楚！\" \"快说！\" 王兴汉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敢卖关子，笑得有那么一点狡猾，\"我刚才不是跟书记说了吗，那套西服很重要。\" \"邢老板说，那套西服会帮我送到香江去做。\" \"到时候还会亲自给我送回来。\" \"我明面上当然跟他客气说我自己去取，奈何，邢老板她一定坚持要送。\" \"这一来二去的过程当中，我肯定会跟他电话保持联系，问一问进度，关心一下对方的情况，再讲一讲我们县里区里的小细节。\" \"在这种有来有回的沟通当中，让他满满熟悉我们县里发展的情况，让他知道我们区里的工业园区具体在做些什么。\" \"在这种沟通当中建立的信任。\" \"也在这种沟通的过程当中，让他可以思考，它可以在这个地方得到什么。\" \"商人逐利，有利可图的事情，他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当初书记还是县长的时候，我们坐在一起聊的关于这个工业园区的构想，其实就是筑巢引凤，只有将基础设施建设搞起来。\" \"有了好的环境，还怕她不来？\" 毛波一听，前后再这么一推敲，果然就如王兴汉说的那样，至少在道理上是讲得通的。 毛波再次将脸板着，\"王兴汉，你一早怎么不把这些说出来？\" 王兴汉说，\"来的时候太匆忙，正好赶上大家都在一起，事先都没能跟书记沟通。\" \"所以就擅作主张，出了这么个点子。\" \"一来也是表示我们县里并没有强迫邢老板的意思。\" \"通过沟通和交流来展示我们的优势。\" \"同时也能给自己的建设争取一些时间。\" \"如果下一次他真的要过来给我送西服，那么将会看到的是全新的双桥区工业园区。\" \"干净整洁，企业扎堆，准备进驻。\" \"我还记得书记特地跟我说的，要注意团结。\" \"来之前我就已经跟区长商量过，这件事情，一定要给他们镇上的厂子找一条出路。\" \"这出路不就摆在眼前吗？回去之后，我一定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区长，他得请我喝酒呀！\" 毛波听懂了。 不知道王兴汉是有意还是无意，特地提了一嘴，她在电话当中强调的团结。 毛波白了王兴汉一眼，\"趁着县长也在这个地方，有什么要求赶紧提。\" 王兴汉说，\"那么我请求县委县政府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当中，所有的资源能够向我们双桥区倾斜。\" \"主要还是为了保证一个施工进度，还有就是我们双桥区的办公区也要抓紧时间建设。\" \"双桥区工业园区管委会，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挂牌。\" 这本来就在毛波和李原风的计划当中。 在听王兴汉有一整套方案的时候，他们更不会犹豫，当即批准。 \"兴汉， 你先去等我们一下，我和县长要商量点事！\" 王兴汉只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方，办事的也不能过于明显，如果说的再多一些的话，就有点要挟的味道。 这是王兴汉在能力范围之内能够掌握到的最佳尺度。 就看毛波接下来怎么处理了。 毛波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政法委那边打过去，把辛万全给叫了过来。 \"书记，有什么吩咐吗？\" 毛波说道：\"前几天，双桥区那边发生了一伙村霸冲击政府机构的事情，这事情你知道？\" 辛万全点头，\"李县长不是已经把人带回来了吗？\" 毛波说，\"还有个问题，据这伙人交代，当初他们干的那些肮脏事，都是受苏有康指使。\" \"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是给我们干部队伍抹黑。\" \"如果再任由这样的同志继续留在队伍当中，势必对双桥的领导班子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我们不能让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嘛……\" 毛波没有辜负王兴汉的期望。 第597章 见缝插针 \"县长，你这边是什么意见？\" 毛波把要交代的工作任务告诉给辛万全之前，这才问了一嘴李原风。 李原风当即表态，\"我完全同意书记的思路。\" 毛波看着辛万全，\"你先安排和苏有康的谈话。\" \"该留置留置。\" \"问题坐实了先规了，再交给李县长。\" \"在你落实情况期间，常委这边会碰一下的。\" 辛万全当即点头，\"书记，我马上去落实。\" 毛波说，\"你跟兴汉一同过去！\" 辛万全点头，马上离开了毛波的办公室。 毛波刚才听到，王兴汉专门提到团结这个事。 要知道当初韩常欣跟王兴汉之间的矛盾很大，没想到王兴汉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它和韩常欣之间的矛盾化解，看来这两人搭班子没什么问题。 工业园区这么大个项目又花了这么多的钱，不能让这些钱都打水漂。 一个稳定和谐的领导班子，发展的时候，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扯皮。 到最后会碰到许多的问题无法解决，闹的不欢而散，对大家影响都不好。 辛万全和王兴汉一碰头第1句话就是，\"老弟，你今天这套招式耍得有点意思。\" \"走，回双桥区，组织上要安排和苏有康谈话了。\" 王兴汉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下来了。 现在也无法顾及书记的心里是否有疙瘩。 事情只能这么处理，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 双桥区。 杨成刚在办公室外炫了一圈，问杨凡，\"苏区长 今天下午还是没有来吗？\" 杨凡摇摇头，\"不过我刚才打听了一下，听说去医院探望区长家属去了。\" 杨成刚心说，这两人凑在一起会有什么好事？ 他怎么也忘不了早上苏有康在看他的那个眼神。 杨成刚在楼道上炫了两圈之后，气鼓鼓的说道：\"我这就去把苏有康给叫回来。\" 杨凡小声说，\"杨区长，要不还是别去叫。\" \"这种人情上的正常探视，也没办法说什么。\" \"就算书记在家，恐怕也是要支持的。\" \"支持个屁……\"声音从杨臣刚的嗓子眼儿当中沙沙的挤出来，\"杨秘书，书记和他们有说有笑，那是对他们客气。\" \"书记上午前脚刚走，你看到苏有康当时是什么态度了吗？\" \"这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小人，我曰妈看着就难受。\" \"我今天就要把招呼给他打在前面，这种上班时间不到岗的情况，没人管他我来管。\" 杨成刚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成为了参团率100的选手。 杨成刚才走，两辆车就开进了区公所大门。 杨凡一路小跑下去，\"书记……\" \"辛书记……\" 杨凡现在对县里的那帮领导也是比较熟悉的一次，打了招呼之后将书记拉到旁边小声说，\"杨区长去医院找苏区长去了……\" 把苏区长今天没来上班的事情大致跟王兴汉说了一遍。 王兴汉心说，这个时候赶过去，说不定还能看一场热闹呢！ …… 苏有康以前本来就跟韩常欣的小舅子关系比较好。 因为考虑到是韩常欣的小舅子，所以对他也是多加照顾。 邱虎本来就是混混习性。 人家对他稍稍好一点，他就跟没长脑子子似的，跟人家哥们义气。 什么混账事都敢做。 苏有康手里提了两袋麦乳精，再提了几命安神补脑液。 进了病房时，邱家才两口子跟儿子见了他就像见了亲人一样。 韩常欣看了也是直翻白眼。 他刚才来的时候，这一家4口在床上要死不活的，连下地都困难。 苏有康过来了，他们又是添茶倒水，又是嘘寒问暖，搞了半天弄的好像苏永康才是那个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人。 苏有康先关心了一下他们的身体状况。 再把那帮对他们动手的人，被带走的消息哟，仔仔细细的跟他们说了一遍。 搞得他就像在这件事情上花了大力气，是他亲手将凶手绳之以法似的。 韩常欣心里清楚得很，苏有康就是在跟书记搞对抗，又不想把正下边的那群地痞给得罪了。 那些人万一关不进去，到时候放回来三天两头的跟他作对以后，他根本就没办法在镇上混。 所以才想着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对韩长星更是阳奉阴违。 这就叫，，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君子下手有分寸，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过去的事往往也不再追究。 可是那种小人烂人，屁大一点事，他能记你一辈子。 只要有机会，能拖你的后腿，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苏有康比任何人都知道那帮烂脏东西有多难缠。 韩常欣心里苦笑，苏有康这是把老子跟那帮烂脏东西作比较，我都变成君子了。 韩常欣有点烦苏有康。 把烟从兜里掏出来，朝苏康扬扬下巴，示意两人出去抽支烟。 苏有康跟着韩常欣到了卫生站外面的坝子里，连忙把自己的钱掏出来给区长散了一支。 还给韩常欣把烟点上。 韩常欣两个鼻孔加嘴巴，一边朝外冒烟子，一边说，\"这个时候不是上班时间吗？\" \"其它县下边的乡镇的学员都在我们这边培训班学习。\" \"区里刚成立，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么多。\" \"每个人手里都忙不完的事。\" \"你这个时候不在区公所里呆着，跑这里来做啥？\" 咔咔……啐…… 苏康一口浓痰啐了三米远，闷闷地说，\"狗屁的区公所，那是区公所吗？\" \"区公所，那里面的工作应该是他王兴汉合区长你两个人有商有量者来。\" \"可是区长，你看看里面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从上到下都是它王兴汉的一言堂。\" \"我们有发言权吗？\" \"想一想以前我们齐家桥的时候，上上下下再去找你的带领之下发展的多好。\" \"那即便是后来，遇到一些困难和麻烦，那也是政策上对我们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只要时间充裕，难道我们还缓不过来吗。\" \"他王兴汉就是趁火打劫。\" 韩常欣就直勾勾的看着苏有康，这狗曰的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 这是眼看着自己和王兴汉暂时冰释前嫌，他成了一个局外人，心里慌了。 这是急着过来挑拨离间来了？ 呵呵，我韩常欣虽然是个小心眼，但是小心眼跟哈儿还是有区别的哟。 第598章 点火 苏有康从挑拨韩常欣家人和王兴汉的关系开始，为的就是看他们两个人咬来咬去。 苏有康这种混混就可以在中间捞足好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算盘倒是打的挺响，只是没想到王兴汉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把韩常欣给摁住了。 苏有康原本想的是，韩常欣在县里面有毛波的支持，在市里面有谢霆宇的支持。 这么牛逼的背景，收拾一个王兴汉，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狗日的王兴汉，一肚子脏东西，腹黑，阴险，又歹毒。 韩常欣这么快就被料理了。 哎…… 苏有康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对自己形成了合围之势，看起来在单位上，天不怕地不怕，张着个嘴放的狠话比谁都狠。 但是，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抽烟的时候，那耳朵，恨不得把外面任何风吹草动全部都给接收过来。 生怕下一刻王兴汉就要把他摁在地上捶。 苏有康也慌啊！ 中午回去盘了盘，苏有康现在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韩常欣。 韩常欣其实还是有点怕老婆的。 他老婆那帮娘家的人，蠢得有盐有味的，没什么脑子，稍稍窜掇两句，什么都敢做。 苏有康这才想着提着礼物，今天到卫生站来探望一下子，准备从韩常欣的家人下手。 不过，他这点心眼子，怎么能跟韩常欣比？ 韩常欣的蠢是要看跟谁比。 他要跟王兴汉比，那确实显得不太聪明的样子，可是比你苏有康，还是像是多长了几个脑子。 苏有康说，\"如果你对书记有意见，可以当着他的面提出来。\" \"背地里我们就不要再说这些了，该干工作还是干工作，你的工作岗位在哪里就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苏有康说，\"区长，我这不是特地过来看望下嫂子和她的家人吗？\"。 韩常欣说，\"有康，你看我这几天也是，到卫生，从家里到卫生站两头跑，单位上的事大小也顾不上。\" \"这两天可能还得多辛苦一下你。\" 韩常欣这就是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可这个时候，邱虎跑出来，\"康哥，进来坐嘛，茶都泡好了。\" 苏有康就像没听懂韩常欣的话一样，笑呵呵地再次进了病房。 韩常欣盯着自己的烟头，半天没缓得过来，妈的，摊上这么一家人，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得有多难过。 苏有康进了病房，立马就跟邱家才他们打一片。 他把将动手行凶的那帮人连锅端了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后。 在这个病房当中显得自己就像个英雄。 一边有人在夸一边有人在送水果。 还他妈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苏有康很不要脸地说，“邱叔，这几天忙着帮县里收集证据，都一直没顾得上来看你们。” “身体应该是好多了！” 韩常欣他老丈人这一家子，浑身上下就找不到一块好肉，那天被人摁在地上锤，满脸都是伤。 他丈母娘还要惨一些，那天有人薅头发将他头顶薅秃了好大一块。 说到那天的事情，一家子就咬牙切齿的。 不过，当他们听说那一帮子全部都被抓起来的时候，一边觉得解气，一边又替苏有康感到担心。 “那几家人可不是什么禅茶着你就这么把他们都给关进去，他们不会找你麻烦吗？”韩常欣他老婆问。 苏有康叹了口气，“这收集证据的难度确实很大。” “也很困难。” “他们还放手话，说出来要弄死我。” “可是他们也不看一下他们伤害的是谁？” “我一看到你们的伤，我就恨不得，让他们洗干净屁股，把牢底坐穿。” 苏有康话音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情到底还是王兴汉那个狗东西搞出来的。” 韩常欣进门正好听到这一句。 韩常欣是真担心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就这么被卫生站的人听了去。 妈的，到时候自己又得被连累。 韩常欣顺手把门一关，“有康，区里那么多事情，书记又不在，你还是回去守一下。“ 苏有康说，“守什么守？” “他王兴汉把区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揽过去了。” “生意生意让他大哥做。” “工程工程安排，他熟人做。” “这双桥区从上到下，现在都是他王兴汉一个人的。” “他这么厉害，有本事一个人把所有的活儿都给干了。” “双桥区政府的成立，本来是该由你这个区长说了算的，结果现在是党政一把抓，所有大权都落到他王兴汉一个人的头上。” “区长，我是替你不值啊！” 这一家子的伤员，听到这里的时候眼巴巴的看着韩常欣。 韩常欣他老婆当时就叫起来，“老子还没说，我们一家子挨的打，跟那个王兴汉脱不了干系。” 苏有康看准机会，煽风点火的说道：“谁说不是呢？” “当时我们都在现场，如果他们不是故意在那个时候小虎给放出来，还安排罗顺煽风点火。” “你们一家子也不用受这样的罪……” 邱虎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大，“狗曰的王兴汉不要走夜路，让老子碰到他了，一定给他放点血……” 韩常欣几乎不假思索地甩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他小舅子的脸上，接着便是怒吼，“你td给我闭上你那个臭嘴，你这是准备把一家子都给害死。” 韩常欣他老婆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揍了就要扑上来替弟弟，讨回公道。 韩常欣当即就吼，“你今天要是敢护着他，老子就跟你离婚，反正你们一家子害人精，都不是td好东西。” 这话一出口，他媳妇当时就傻了，怎么弹起来的又怎么缩回去…… 苏有康脸上有点不好看，还充当和事佬劝架，“区长，你说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干什么，王兴汉他又不在，他就算在我也不怕他，我当着他的面，我还是要说……” “说什么？”有人在病房外突然问了一句，众人朝门口看过去的时候。 门被推开了，县里区里的领导干部全都在门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第599章 不要怂 前一秒：我什么都敢说。 后一秒：我刚才说什么了？ 苏有康就是那种该狂的时候狂的一批，该怂的时候，用方言来讲叫：卵得冰浸！ 病房外面，王兴汉、辛万全、杨成刚等人都过来了。 王兴汉大大方方走进病房当中，看着苏有康。 看得苏有康的目光开始四处躲闪。 这种压迫力韩常欣当初在办公室里可是感受过的。 连他都扛不住，苏有康他凭什么？ 韩常欣也是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幸亏刚才控制住了，本身存在的怨念，才没有跟着他们一同发泄。 各种利害关系一旦想明白了之后，他找不到理由跟王兴汉对抗。 王兴汉如今大权在握，韩常欣曾经欠下的那些债都是需要王兴汉出面解决的。 他和王兴汉把关系闹僵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所以绝大多数时候还是要稳重，要不然今天麻烦就大了。 只不过韩常欣还是有头疼的地方。 那就是刚才邱虎跟他爹妈说的那些狗屁话，不知道是不是被王兴汉听到了。 好在韩常欣刚才的态度没问题。 实在不行的话就切割，反正也不想跟这个婆娘过下去了，迟早是要被他们给害死的。 苏有康刚才的嚣张气焰在被王兴汉直勾勾的盯了大概一分钟之后，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萎靡了许多，看起来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大圈似的瑟瑟发抖。 王兴汉这才收回目光，瞅了一眼韩常欣的家人，朝他们笑了笑，\"身体各方面没什么问题？\" 也不等他们回答，王兴汉便自顾自的说道：\"有什么问题尽管跟区上提。\" \"我单独在区里面找几个人过来照顾你们，主要是区上也比较忙，长时间离了区长也不行。\" \"区政府还等着区长回去主持工作呢！\" 王兴汉得这几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让他们怀疑，刚才他们就一直站在门外，把房间里的对话基本上听了个大概。 ，王兴汉也用这样的言语化解了，他们觉得王兴汉架空了韩常欣的误会。 王兴汉这才扭头看着韩常欣说道：\"我特地赶到这边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区长。\" \"书记和县长答应了，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当中，全县的资源要朝我们，双桥区倾斜。\" \"还有个好消息，齐家桥的那几个场子算是有救了。\" 不光是韩常欣房间里的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心头一喜。 唯独苏有康面色一沉，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兴汉，他甚至想冷笑。 妈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几家场子没救了，现在你过来跟我说那几家场子找到了方法拯救。 你td以为你是谁啊？ 苏有康感觉自己缓过来了，挤出一点笑容来看着王兴汉说，\"不知道是什么办法可以救那几间厂子？\" \"书记不如先透露一点好消息，顺便也可以给我安排点新工作。\" 苏有康摆明了是想当众看王兴汉的笑话。 王兴汉这次没有沉默，瞅了瞅苏有康，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沉声说道：\"苏有康同志，可能接下来的时间里，你手上的工作要暂时放一放了。\" \"政法委辛书记有事要跟你说。\" 辛万全刚才就跟在王兴汉的身边，可是一直都没吱声的。 韩常欣却敏锐的发现这几人过来的目的可能没有那么的单纯。 首先韩常欣并不觉得自己这家人脸大到可以让县里的政法委书记亲自到病房来探望。 其次，辛万全刚一进门的时候，他跟辛万全招呼时，辛万全的笑容看起来都还很客气。 可是到了苏有康这里的时候，辛万全就像变脸似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 韩常欣觉得可能出事了。 其实他昨天的时候。就已经听到有人在说那几个被关在拘留室当中等，联防队员把苏永康当初指使他们干的那一档子破事全部都给吐了出来。 齐家桥在过去那几年在苏友康手里吃过亏的村民，也一同到派出所当中去反映了情况。 韩常欣当时有考虑过，王兴汉会不会顺势将他放倒。 可是再一想，书记当初还在当县长的时候，苏有康跟毛波之间其实是有联系的。 如果问题不是特别严重的话，想必书记可能也会保一手。 看到苏永康，这两天活蹦乱跳的样子，韩常欣就认为自己可能是猜对了。 可这个时候，再看辛万全的到来，他就知道苏有康可能有麻烦了。 苏有康自己也感觉不太对劲。 当辛万全都目光再次跟他对上的时候，苏有康，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突然升起了一股恐惧的感觉，全身上下突然就像被抽干了力气，有点站不稳似的。 他吞了好几次唾沫，想要平复一下恐惧的内心。 可他越是这样做的时候发现越是害怕。 我什么都没做，我为什么要怕？ 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我是国家干部，做什么也要走流程，就算我消极怠工，也顶多就是批评，我还不相信他们能把我给下了。 苏有康还在努力的安抚自己恐惧的内心。 辛万全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有康，\"苏有康同志，我今天是代表组织带你回县里问话的。\" \"我身后这几位是纪委的同志。\" \"首先请你不要有任何抵触情绪，老老实实的配合组织的审查，不要给纪委的同志添任何的麻烦。\" \"根据组织现在掌握到的情况，你的问题很多，我们需要排查，在时间上可能会比较长一些。\" \"这方面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辛万全的话越往后说，他的表情就越严肃。 苏有康越往下听，整个人的脸就越苍白。 不管是额头上还是后背，都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牛毛细汗给浸湿了一层。 当纪委两名同志上来，向他出示文件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没有一丁点力气，就那么朝地上瘫坐，开始打摆子。 谁又能把现在的书友康和刚才病房当中那个吆五喝六，底气十足的苏区长联系在一起呢？ 纪委的同志并没有给他任何时间，多招呼了几个人，把他从地上直接给架起来。 就听苏有康声音发抖，\"书记，我没做过！\" \"书记，，放我一马！\" \"区长，救我啊，区长……\"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书记……\" 王兴汉但目光始终在病房的这几个病号儿的身上来回转。 他们的目光在王兴汉目光的盲区疯狂逃窜…… 第600章 口嗨 苏有康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他们几个眼皮子底下被这么深深的拖走。 虽然刚才辛万说的那些话，他们听的似懂非懂的。 但也知道，苏有康接下来的麻烦有点大。 刚才还吵着要给王兴汉放血的邱虎好像被霜打的茄子蔫了唧的，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邱家才觉得自己比较硬气，挺了挺脖子还咳了一声，似乎想跟王兴汉的眼神交流一下，，只不过两个眼神刚刚碰撞到一起的那一刻，立马就跳到别的地方去，再不敢跟王兴汉对视。 至于韩常欣的老婆跟丈母娘，估计是被打怕了，在王兴汉的面前确实没什么脾气。 韩常欣刚才甩了邱虎一巴掌，态度很端正。 他和苏有康以前也是有牵连的，苏有康被带走之后少不了会攀咬。 那么韩常欣接下来会不会也被牵连进去呢？ 韩常欣也在心里打起了鼓！ \"书记，我带我的家人跟你道歉。\" \"过去这段时间他们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甚至对你出言不逊。\" \"我刚才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以后也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关系，该离婚离婚该处理处理。\" 王兴汉这一招及时止损，用的非常到位，只要不把自己连累了，他们愿意作死就让他们去。 王兴汉他老婆这一家子，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也知道他这一次是动了真格的。 王兴汉的目的达到了，拍了拍王兴汉的臂膀，\"区长言重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这边先收拾收拾，我去办公室等你，刚才跟你说的有好消息，到办公室再谈。\" 王兴汉扔下这话前脚刚出了门。 后脚，韩常欣便恶狠狠的瞪了这帮拖后腿家人一眼，\"我刚才跟你们说什么？\" \"现在你们看到了吗？\" \"你们真当王兴汉坐上区党委书记这个位置是靠运气吗？\" \"你们来平桥镇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就没看到这个镇上的人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吗？\" \"一个胡敬富，一个李家贵，一个赖青山。\" \"这一年多时间以来，但凡是跟她发生矛盾的，不配合他工作的，哪一个有好下场？\" 全家听到这话的时候集体抖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吓他们的意思。 邱虎觉得自己的脸都不疼了，小声的问，\"苏有康被带走会怎么样？\" \"双开！\" 韩常欣冷冷的扔出这两个字，心里盘算了一下大差不差，苏有康应该是这个结局。 加上他在经济上的那些问题，把他移交司法的话，判个年的，也很正常。 他这辈子算是交代了…… 病房里很安静，再也听不到那些聒噪的声音。 …… 王兴汉回了办公室。 还有一个电话要打。 拨通市委那边的电话后，找到了袁志安。 \"喂……\" 王兴汉只凭袁志安这声音就知道他对自己处理邢娜的问题有很大的意见。 如果不尽快将这些误会解释清楚，时间拖得太长，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对王兴汉来讲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说，你让邢老板帮你做的那套西服，反倒是接下来的关键？\" 王兴汉把双桥区发展需要时间的实际问题摆在袁志安的面前。 把同样跟毛波说的话再转述给袁志安。 后者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以我对你的了解，在这种问题上，你该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兴汉呐，我要跟你说，当时我真的很生气。\" \"你知道要是你错过这一次机会，那么你们双桥区的工业园区想要申报市重点，那可就没机会咯！\" 王兴汉有点兴奋，\"书记，您的意思是我们双桥区工业园区申报市重点有戏了？\" 袁志安哼道：\"那要看你做西服的这个招数管用不管用。\" \"你说你手边随时备了一块料子，专门用来应付这种复杂局面，我说什么都不信的。\" 王兴汉说，\"我当时也着急呀！\" \"想让邢老板在三川投资。\" \"可是我们自己的家底，自己心里最清楚。\" \"没那金刚钻，说什么也不敢揽瓷器活。\" \"还需要一点时间把门面再弄的规整一些，台子再搭漂亮一点。\" 王兴汉说，\"其实那块料子也不是我随手备下的，是兰溪给我准备的。\" \"让我准备见她父亲的时候穿。\" 袁志安一听，当即打了个哈哈，\"兴汉呐，那我是不是要提前恭喜你和兰溪同志了。\" 王兴汉说，\"没有。\" \"书记，这件事很重要。\" \"但是家庭和家庭之间的门第也很重要。\" \"我只能说争取，其余的，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 \"所以我才想着邢娜老板是见过大世面的一定也认识许多人，这一套西服交给他帮我做，至少再见家长的时候不会失了礼数。\" 袁志安说，\"兴汉同志，我必须要说的是，邢娜老板对你们县的评价很高，对你的，评价也很高。\" \"省长亲自过来的时候。\" \"邢娜老板还特地强调，她这一趟没有白来，用不了多久他还会再过来的。\" \"兴汉同志，下次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啊！\" \"同时我也预祝你，和兰溪同志，早日修成正果。\" \"如果在面对兰溪父亲的时候，感觉到有压力，也可以跟我寻求帮助嘛！\"袁志安开始口嗨。。 挂断电话，袁志安心说，如果我有个女儿的话，嫁给像王兴汉这样的小伙子，几乎是不会犹豫的。 但是姚兰溪的情况比较特殊。 在他的档案当中，父亲那一栏的信息是保密的。 但是结合他母亲那一家人的条件来看，姚兰溪的父亲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所以说，王兴汉倒也没有谦虚，门第观念喊了这么长的时间说是要打破。 但他们越往上走，其实才越明白，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的的确确它就在那里。 不是说别人一定要拦着你，阻碍你们。 而是在身份，都不对等的情况下，两家人的碰面相处，还有之后的婚姻，的的确确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产生许多的分歧。 这么一来，袁志安对王兴汉未来的岳父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还挺讲究的，我倒要看看兰溪他父亲是多大个领导。 第601章 要有度 行程虽紧，不过前往渝州的车也并没有急赶慢赶地赶路。 平均每两个多小时的时候还是会停下来休息一阵。 姚俊在这个时候也会跟邢娜有所交流。 主要是看一下邢娜这一趟涪州之旅是否顺利。 邢娜不好意思的跟这位省长大人说，\"耽误省长的时间了，还特地为了我跑一趟涪州。\" 姚俊摆摆手，\"邢总不必自责，这一趟我来涪州也是有自己的私人目的。\" 姚俊其实不用过多解释，只不过有的话如果不说清楚的话，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太好。 \"我岳父近期就在涪州。\" \"过来看看岳父，看看女儿。\"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也没顾得上他们。\" \"我还要感谢你特地跑这一趟呢！\" 邢娜摆手苦笑，\"不敢当，省长为了全省的发展，日理万机，不分昼夜。\" \"家人十分感动。\" \"相信益州省未来在省长的带领之下，会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姚俊叹了一口气，肩上的担子十分沉重，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苦哈哈的。 姚俊转而问，\"那么这一趟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邢娜点头，\"找到了！\" \"他算是替我丈夫报了仇，我这一趟过来本来是报恩的。\" \"结果，说出来不怕省长笑话。\" \"他拿了一块料子让我帮他做套西服，说是要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话到这里的时候，姚俊其实都还没什么感觉。 直到邢娜说，\"这位基层的领导很是高尚啊！\" 姚俊这才有了点兴致地问，\"怎么？他也是我们队伍里的人吗？\" 邢娜点头，\"他当时在本地控制住，绑架我丈夫的绑匪时，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副镇长。\" \"这才一年多时间，现在都已经成为双桥区的党委书记了。\" \"才二十三岁。\" \"确实和我印象当中的领导干部差异比较大。\" 邢娜觉得主要是太年轻，但是又不好，当着省长的面明说。 这样的话，会让那些大领导觉得他们在当权的时候年纪过大。 姚俊突然想到什么了，\"他叫什么名字啊？\" 邢娜说，\"王兴汉！\" 嗯？姚俊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只不过邢娜没有发现罢了。 做一套西服？要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那个人不会是我？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一个人的印象又怎么可能因为一套服装产生任何变化呢？ 还是太流于表面啊…… 其实到这个时候，姚俊还是没做好心理准备要见王兴汉。 但是他也有些好奇，二十三岁的副处，单靠关系的话很难在党政一把手的位置上坐得太久。 时间长了，会露马脚的。 且看看再说！ …… 王兴汉跟袁志安汇报工作的时候，还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当时在会议室当中那张纸条是关圣递给他。 王兴汉又给关书记去了一个电话表达感谢，并且说去市里的时候一定要单独拜访。 关胜是王兴汉都老领导了。 在王兴汉的提拔和任用当中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可谓是知遇之恩。 虽然现在没在关键的位置上，但是几次下来对王兴汉的帮助可一点不少。 这也让王兴汉很是感动。 关胜说，\"我当时也以为你要抓住这次机会，争取到邢老板的投资呢。\" 王兴汉说，\"关书记当时也在会议室当中，市里面拿了那么多优质资产出来，你看到也有动心的感觉吗？\" 关胜摇头，\"没发现。\" 王兴汉说，\"现在国家的政策主要是倾斜以沿海地区。\" \"商人的投资也基本集中在那边。\" \"这都是得益于当地的基础设施建设，还有行政办公效率的提升。\" \"我们在这方面本来就起步晚，落后于别人。\" \"所以，也别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稳扎稳打着来。\" 王兴汉和关胜交流了一阵。 关胜说，\"兴汉呐，你又成熟了。\" \"以前你的步子迈的很大，胆子也很大。\" \"我有时候静下来的时候也会担心，在某些事情上，一旦你尝到甜头之后，会不会更加的急功近利。\" \"可是和你在一交流的时候才发现，你不但跑得快，并且很稳。\" \"你放心，你们工业园区申报市重点这件事，我能说话，一定替你们说话。\" 王兴汉千恩万谢这才挂了电话。 杨凡过来说，\"书记，辛书记在接待室。\" 王兴汉转头去了接待室找到辛万全。 \"辛书记怎么没走呢？\" 辛万全也没跟王兴汉客气，打着哈哈说，\"兴汉书记，你变了。\" \"以前你巴不得我留下。\" \"现在动不动就下逐客令啊。\" \"我严重怀疑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王兴汉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那今天晚上好好喝两杯。\" 辛万全说，\"把韩常欣叫上。\" 等到韩常欣过来。 双桥区党委书记加双桥区政府区长，再加一个县政法委书记。 这三人在区公所凑一块，在这个时候对每一个办公室的干部科员来讲，都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齐家桥那边过来的干部在这一刻基本交枪。 苏有康被带走的消息在区公所当中已经传遍。 杨成刚刚才回来的时候已经渲染了一下气氛，虽然没有明着说是谁。 但他的声音比较大，嘲讽的话也没有断，感觉有点小人得志的味道。 但实际上是很聪明的，拿苏有康栽了的事情在区公所敲打那些对王兴汉还不服的干部。 再加上韩常欣笑呵呵的跟书记在一起的场景，让齐家桥的一众干部再也不敢有别的心思。 而原本平桥的干部，走路带风，腰杆挺得笔直。 这是书记给他们争回来的面子。 第一次平桥的干部有了趾高气扬的味道。 当王兴汉发现杨成刚这个态度的时候，立马把杨成刚叫到办公室。 “成刚，今天晚上让老彭准备几个好菜。” “全区的干部最近都比较忙，晚上聚一聚。” 杨成刚正准备走的时候，王兴汉又叫住他，“去跟各科室的兄弟们，齐家桥也好，平桥也罢……” “都是双桥的一份子。” “从今往后都是一家人了。” 杨成刚说，“可是他们不把我们当一家人呐。” 王兴汉摆摆手，“成刚，做事要度，要懂得适可而止。” 有的人，要一棍子打死。 有的人，敲打敲打，还是可以用的。 要用的人，一定要当成自己人。 对自己人，要有温度嘛！ 第602章 冰释 不过杨成刚立马找到这些科室的负责人说道：\"在接下来的工作当中要多多包容齐家桥的同志。\" \"以后要不分彼此，我们都是一家人。\" 杨成刚吩咐食堂那边，今天晚上给大家做几个好菜。 明明也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但这天晚上的区公所内如同在摆庆功宴。 外面喝得兴高彩烈。 王兴汉、辛万全、韩常欣三人坐小房间里，边吃边聊。 辛万全这边也不是平白无故留下来的。 而是，借着就像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王兴汉通气的机会，顺便敲打一下韩常欣，借着这一波，顺便替王兴汉把最后的麻烦，给一扫而空。 最后的麻烦是什么？ 那就是韩常欣可能存在的异心。 辛万全开口就是爆击，\"把苏有康扔上车的时候，一路上都在骂你韩常欣不是个好东西。\" \"说他手里有你的黑料。\" \"说他一定会告发你。\" 韩常欣的脸色很是阴沉。 其实韩常欣要说自己绝对干净的话，也是不可能的。 非常时期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这在基层当中其实非常常见。 他只是在想，如果当初选择跟王兴汉应刚到底的话，那么今天被拖走的会不会是他？ 也许骂骂咧咧叫嚣的人，可能就变成他韩常欣了？ 想想，还是有点冒冷汗。 辛万全端着酒杯叮的一声在韩常欣的杯子上碰了一下。 以前关书记在的时候，对你我都有照顾。 那个时候，我还在给关书记当秘书。 从关书记那个地方也没少给你传话呀！ 韩常欣双手捧杯，一口饮尽。 王兴汉在他的杯子里再倒了一杯。 不过辛万全马上话音一转，\"关书记也同样很欣赏兴汉。\" \"以后的工作当中，我们更应该相互帮助嘛。\" \"像苏有康这类同志，在我们队伍当中还是很多的，自己犯了错不想一人承担后果，到了他还在的时候，总喜欢把别人也拖下水。\" \"政法委和纪委又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任由他诬陷自己的同志？\" \"所以，你不要有压力。\" 辛万全留下来，先敲打再安抚，消除王兴汉和韩常欣之间最后一点疙瘩。 这就是今天这顿酒的意义。 王兴汉也正是因为看明白了他的用意，所以才让杨成刚跟各科室之间打了招呼，并且准备了今天晚上这顿酒。 辛万全再跟王兴汉碰了一杯，\"关书记的老毛病，用了老庙祝给的膏药，确实有效果。\" \"我准备再给关书记带一些上去。\" 王兴汉说，\"一会儿给我大哥打个电话，让他去庙子里取一些，给你带回去。\" 王兴汉转而跟看上去有些拘谨的韩常欣说，\"区长，你不跟我喝一个，那今天这个好消息，我就不打算告诉你了。\" 韩常欣当时在卫生站的时候听到王兴汉说有好消息的时候，其实心里，并没有拿这个当回事。 觉得当时王兴汉可能只是用这个当借口，在他的家人面前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也就是客套话罢了。 \"啧……\"辛万全咂舌，\"老韩你以前喝酒没有这么拉稀摆带。\" \"你赶紧跟你们书记碰一个，要不然，这好消息她是真的不告诉你了。\" 韩常欣立马双手端杯撅着个屁股，大半个身子都探到了，王兴汉的面前。 王兴汉把他给摁回去，端着杯子矮上半寸碰了一下，两人同时喝了下去。 王兴汉说，\"今天上午突然到县里去，是因为企业家商会代表来了县里。\" \"是特地来找我的。\" 啊？韩常欣的嘴巴半吊着，索性直接站起来走到王兴汉的身边，拿着酒瓶子给王兴汉满上一杯。 王兴汉笑呵呵地说，\"这位老板是特地过来还我人情的……\" 王兴汉把邢娜的事情大致一说，再将后面如何安排的想法都一一撂出来。 不但解决了祁家桥那几家厂没办法复工等问题。 同时也为工业园区的招商引资打响了关键的一战。 韩常欣越听越上头。 本来以为王兴汉以前跟他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他的权宜之计。 可王兴汉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就是奔着当初许下的诺言出发的。 韩常欣突然心头有点堵。 好像最近受的这些委屈，在这个时候都一涌而出了。 有点上头的端着杯子跟王兴汉碰了一下，也不等王兴汉举杯，他先喝了，又给自己倒一杯…… 就这么连干三杯…… 放下杯子之后，哈出一口浓烈的酒气，\"书记 ，今天话说到这儿了，我就要跟你检讨一下。\" \"平桥做得好！\" \"可是我td不想承认啊！\" \"齐家桥是这么多乡镇当中发展得最早也是发展得最快的一个。\" \"省级公路从我们镇中间穿过。\" \"光是交通便利，这一条就占尽了便宜。\" \"，那个时候办工厂我们多风光，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关系有关系。\" \"我老韩最近10年根本就不知道穷的滋味。\" \"突然冒出来个平桥。\" \"平桥以前什么样？\" \"除了个蚕茧站，还有别的东西吗？\" \"我根本就看不上平桥。\" \"即便是你来了平桥，我还是不承认平桥。\" \"你搞淡水网箱养殖，你修路，你搞小龙虾养殖，你搞，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培养这种材料，不管你做得再好，我都不想承认你。\" \"但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的时候，我又在想，为什么平桥可以做得这么好。\" \"因为有你王兴汉！\" \"因为你做的太好了。\" \"好到让我羡慕嫉妒。\" \"那段时间我一提到你的名字我就恨。\" \"我总觉得齐家桥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 \"我整个人都处在一个钻牛角尖的状态。\" 韩常欣有点掏心窝子地说，\"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之所以那么恨你，就是因为你太能干，显得我笨得跟个啥一样。\" \"我特么输不起，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真不是个男人。\" 韩常欣站了起来，朝王兴汉鞠了一躬，\"书记，我郑重跟你道歉！\" \"对不起！\" \"也谢谢书记还能再给我这次机会，让我为双桥区的发展，贡献我全部的力量。\" 王兴汉端着杯子，\"走，区长，兄弟们在外面等我们，出去跟他们说两句。\" 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扯清楚了之后，接着就是王兴汉最想看到的全区凝聚力。 （感谢爆肝牛三斤送的大神认证和催更符，谢谢大家送的礼物，先更一章，刚从武汉回来没来得及写，天亮写了， 来就更！） 第603章 为善去恶 有了书记和区长从包间当中出来跟大伙共同敬酒，并高声表达寄语。 比如祝愿双桥区上下团结一心。 比如，祝愿双桥区展翅高飞。 祝愿全区百姓日子越过越红火…… 当大家看到王兴汉和韩常欣眉来眼去的时候，感觉这二人就像新婚的两口子，正在挨桌敬酒的样子。 加之杨成刚之前已经跟平桥这边的干部们提前打过招呼。 齐家桥那边原本的干部有苏有康被抓走的震慑。 从此刻起，两个镇才真正的合为一体，变成真正的双桥区。 从这一刻起，王兴汉才真正感觉到双桥区在他的整合之下，拥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凝聚力。 双桥区朝着全市的示范乡镇正式出发。 辛万全今天留下来的作用在这一刻也完全得到了凸显。 既然都已经下来了，那么就凭借着过去跟韩常欣的那点交情，在凭借着关胜对韩常欣的恩情。 把韩常欣和王兴汉之间最后的那点小疙瘩给解决掉。 这对王兴汉来讲，也算是个大人情了。 辛万全也是个人精，搞顺势而为这一套很溜的。 这天晚上大家喝了不少。 韩常欣更是借着酒意，一把年纪的人在王兴汉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自己有多不容易。 王兴汉心说，韩常欣的酒量虽然不如当初胡大炮那么猛。 但到底也是酒精沙场的老油条，他如果不想说的话，喝再多酒你从他嘴里也是听不到的。 所以，这是典型的清醒时候，没办法掏心掏肺。 喝了一点酒之后，借着酒劲，把完全清醒时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全部都倒出来。 给王兴汉一种酒后吐真言的诚恳。 希望过去那些事就此翻篇。 今天这顿酒，拿苏有康祭旗，完全达到了各方想要的目的。 这是一顿意义深远的酒。 韩常欣后来是被人扛回去的，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真醉假醉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果清醒的话，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从食堂走出去。 辛万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是感慨万千。 他第一次跟王兴汉打交道的时候，那时王兴汉才21岁。 看上去十分青涩，腼腆，身上有很足的书卷气息。 可就这么一个年轻人，谁又会想到，他会有如此成熟的政治手段呢？ 毫不夸张地讲，从王兴汉现在的情况来看，不论是手里掌管的钱粮，还是未来的潜力，都已经远远超过了辛万全。 辛万全都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以后十有八九还要仰仗王兴汉呢！ 王兴汉本来给辛万全在双桥区安排了招待所。 辛万全晚上并没有留宿双桥区，走的时候，辛万全突然来了一句，\"我记得你以前喝酒的时候，全身都要长红斑。\" \"怎么最近几次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了呢？\" 王兴汉嘿了一声，\"身体素质这个东西随时都在变。\" \"有的人现在打青霉素不过敏，过几天情况就变了，这谁说得清楚？\" 辛万全的目光在夜色里显得更加的意味深长，他可能看出点什么。 但也不会说出口。 在王兴汉这边来看，辛万全就算看出来，也没太大关系。 他们现在应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根据百姓反应。 再根据那几个联防队员想要立功大肆举报，苏有康的情况很快被定性。 身为国家干部，知法犯法，对百姓手段极其残忍。 身为党员，政治信仰极其不坚定，与组织对抗，搞小动作。 经县委、纪委一致通过，上报有关部门，对苏有康开除党级，开除公职的处分。 双开之后，移交司法机关后，批准逮捕…… 这期间他也多次反应韩常欣等各种各样的问题。 只不过韩常欣也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苏有康之后被判受贿罪，造成国有资产损失数额较大，蓄意伤害他人身体等罪名…… 数罪并罚，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 其余近二十名冲击国家机关的嫌疑人，分别被判处一到九年不等的刑期。 没一个跑掉的。 在苏有康被收监的那一天，他精神恍惚，一切都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有点不真实。 或者说是有点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个现实。 在他印象当中，大家都这么搞的，为啥就他倒霉了？ 如今在苏有康看来，他做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够成犯罪。 为什么偏偏就他这么倒霉呢？ 苏有康在努力地回忆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突然反应过来，他最后一次机会应该是在王兴汉让他学习省报的那一天。 他看不出那份报纸的真意在哪没关系，那怕是他低头跟王兴汉请教。 他身上的这些问题都还有转旋的余地。 只是，那个时候苏有康还觉得王兴汉不会跟他斗硬，觉得自己再怎么着也是国家干部，王兴汉拿他又能怎么样呢。 看看自己这一身囚服，身陷囹圄的样子，他才知道，原来体制内，真的有人会撕破脸，以前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去哪儿了？。 苏有康悔了，要是那个时候就像韩常欣似的，跟王兴汉低头，那么现在至少还有机会和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肉喝酒。 至少能亲眼看到双桥区的飞速发展。 水涨船高之下，说不定自己也是获利的一方。 一想到这些本来应该很美好的事物，都有他的一份，然而终是失之交臂，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像一把刀在他的心上一刀又一刀地捅。 到最后痛的已经是难以呼吸了。 苏有康最后时刻甚至都想托人跟王兴汉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再一想，老子当初都没跟你低头，现在跟你道歉？想尼玛什么好事？ 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王兴汉…… 苏有康后悔的那个时间点不对，，他总觉得在学习报纸的那个时候跟王兴汉低头，也许日子就会变得好过。 但实际上。 王兴汉为了权宜之计当时不收拾他，但是苏有康身上的那些问题依旧存在。 之后更会变本加厉。 说不定结局比他现在还要惨一些，只不过时间要稍稍延后一点罢了。 真正能够改变他命运的时间点，是在他与人为恶的时候，心存善念。 为官者，可以有政治权谋，但是心里该装的是百姓生计。 他可能都不知道，在王兴汉的每一个笔记本上的第一页都写了四个字：为善去恶！ （还有一章，可能要下午一点时间。） 第604章 新东西 那一场类似于庆功宴的聚会之后。 双桥区就像开了加速马达一般，做什么事情都卯足了劲头。 办事效率之高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首先是工业园区，已经完全有模有样。 许多民营企业问着路找到了双桥区，希望在这里投资办厂。 以前还担心地盘拉的这么大，到时候连企业都凑不满。 王兴汉搞不好还会闹一个面子工程，政绩工程的名声，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从现在看来，还担心这块地方不够大。 韩常欣的工作进入正轨之后，出去跑招商引资，比以前的态度不知道积极了多少倍。 听说有好几次都直接喝到住院去洗胃。 王兴汉还专门跑到市医院去探病。 这事在县里和市里都已经传开了。 毛波，把他们叫到县里面痛批一顿，虽然骂的很重，但是从毛波的表情细节当中看的出来，他对这两人将相和的表现尤为满意。 最关键的是工业园区的进展神速，也让众人看到了市重点工业园区的希望，袁志安不止一次电话打到县里关心工业园区的进展。 这就是上级对县重点工业园区的重点关注的表现。 这天，王兴汉把手边的工作处理完了之后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杨凡便说，”书记，三天后我们要招待三元化工厂的领导。\" 王兴汉不解，”这不是有区长吗？我就不参加了！” 杨凡说，\"三元化工厂是市属重点企业。\" \"说是市长介绍过来的。\" 王兴汉说，\"现在招商引资这一块一直都是由区长在抓。\" \"他那边按照流程走就行了。\" \"我去了反而会抢了区长的风头……\" 杨凡压低声音说，\"就是区长专门让我来请你的。\" 王兴汉琢磨片刻，给区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过去。 就听韩常欣在电话里说，\"书记，今天晚上跟三元化工厂的厂长吃饭，书记这边恐怕需要出席。\" 王兴汉抬头看了杨凡一眼，后者立马转身出了办公室。 王兴汉这才问韩常欣，\"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韩常欣说，\"特殊情况倒没有……\" \"不过三元化工厂这人情是……是谢主任带过来的。\" \"他说，也是为了让我们工业园区更快的申报市重点做准备。\" 王兴汉听到这条重要消息的时候立马察觉到问题有点不对劲。 \"区长不要有压力。\" \"这种场合我该出席正常出席。\" 韩常欣最怕的就是夹在谢霆宇和王兴汉中间。 王兴汉当然不会让他难做。 只不过这三元化工厂，王兴汉没有摸底，于是跟在外的王耀祖打了个传呼。 大哥回电话的第一句就是，”是不是你大嫂有什么事？\" 大哥最近一直在外边跑。 大嫂的肚子大得像箩筐，没几天就要临盆了。 老大心系媳妇，但现在那么大个厂子上下都要他操持。 他现在终于也明白，男人有了事业，再想照顾家庭，真是太难了。 王兴汉说，\"大哥，你有点过分了，张嘴就是大嫂。\" \"在你心里别人就没有一点分量吗？\" “老二，你现在阴阳怪气是一套一套的，”王耀祖在电话里笑，”我们兄弟俩，就不要搞得那么肉麻了嘛，你还需要我关心？”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看来老爸老妈在你心里的确没有什么位置，我今天晚上会把你的话如实转告给爸妈。\" \"我看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别说你现在是区委书记，已就是当了县委书记，我要收拾你，也一样收拾你。\" 王耀祖如果胆子真的这么大，就不会捂着话筒，压低了声音，就像有人捏着她嗓子似的，说明他还是很怂。 王兴汉说，\"大哥，给你打电话是让你在市里面打听一下三元化工厂。\" \"主要是看看近期它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比如说跟地方起纠纷，又比如有没有因为什么事情闹出人命。\" 王耀祖晚上本来就要跟钱世豪吃饭的，他们国营企业之间一旦出现这些问题的时候，消息都是互通的，应该能打听到一些。 王兴汉又觉得不保险，给姚兰溪打了个电话过去。 让姚兰溪帮着看看近期有没有接到关于三元化工厂的举报。 姚兰溪说，\"王兴汉，你现在除了工作，就不会因为别的事情给我打电话了吗？\" 王兴汉说，\"如果不是因为工作，我一个电话都不会给你打。\" 姚兰溪气得牙痒，\"王兴汉你最好一次把你的屁放干净。\" 王兴汉说，\"看不到你的人，听着你的声音又难受，看着大手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我总想着什么时候你也给我生个孩子。\" \"不打电话这种想法都还没那么强烈，一打电话，你看，我又在想，你该什么时候给我生孩子了。\" \"呸！\"姚兰溪啐了一口，\"谁要给你生孩子！\" 姚兰溪啐得虽然厉害，但也有些绷不住笑，她倒没急着害臊，而是沉声说，“王兴汉，你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看到我爸的时候，再说一遍。” “你胆子这么大，希望你在他面前的时候也硬气一点。” 王兴汉说，“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等着。” 哧哧哧哧…… 王兴汉听到姚兰溪在电话里笑得那么开心，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难不成是因为想到要嫁给我，就这么开心。 我果然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她想到嫁给我做梦都会笑醒，呵呵！ 拖大哥和姚兰溪打听的消息在三天之后有了回信。 王兴汉猜得不错，这家三元化工厂是特么个老大难的企业了。 城市发展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计。 这是一家重度污染企业，产品是有毒有害物。 放在离市区那么近的地方，本来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现在市里下了，最后通牒让这家企业搬迁。 说是便宜双桥也没错，因为别的县都没资格承接。 结合谢霆宇的动作，再加上这家化工厂的黑历史。 谢霆宇这是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第605章 专业 姚兰溪把相关资料传给王兴汉的时候，就问了一句，“你和三元厂之间是有什么问题吗？” 王兴汉习惯性地想说没什么事情。 可是记得曾经跟姚兰溪有过约定，以后但凡碰到任何事的时候都要如实告诉她。 王兴汉便实打实的跟姚兰溪把三元化工厂想要在双桥区工业园区投资办厂的事情告诉姚兰溪。 姚兰溪说，\"双桥区的人员居住虽然并不密集。\" \"但是这一类的化工企业一旦到那个地方去办厂，周围的生态必定受到严重的威胁。\" \"双桥区的百姓以后还生不生活？\" \"这种化工企业想都不要想，直接给推掉就行了。\" 不过听到王兴汉在电话当中半天没有反应，姚兰溪便，多嘴的说了一句，\"是不是不方便办？要不要我来帮你？\" 当王兴汉不把姚兰溪当成外人之后，会发现，姚兰溪现在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出发点都是奔着两人共同利益去的，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味道。 这还真就像是一家人似的。 王兴汉说，\"三元化工厂最大的问题在于他跟市长之间可能有点什么关系，我也没具体去打听过。\" \"你现在在市纪委当中工作，虽说纪委接受双重领导，有一定的特殊性。\" \"但你在市纪委当中也不好跟是政府的扯皮，影响以后的工作。\" \"这件事情得问题不大，我自己处理，如果我实在没办法解决，到时候再请你出面好吗？\" 姚兰溪在听到王兴汉这个语气的时候，突然心中一颤，很长时间，他都期待王兴汉用这样的口气跟他有商有量的对话。 当这一幕真正发生的时候，姚兰溪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姚兰溪心说：这才对嘛，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难道不跟我这个女主人商量的吗？哼！ 王兴汉并没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谢霆宇，这件事情告知姚兰溪。 以他对姚兰溪现在的了解，一旦让他知道真相，在市里这么方便的情况下，恐怕正面开团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兴汉自己的能力还不够强，位置也不够高，如果市里和县里但凡发生一点事情，就跟他四五六扯上关系的话，那么上面的人自然而然会觉得这人就是一个事儿精，走到哪儿哪儿就发生问题。 柯南：我他妈怀疑你在点我…… 大哥在外面跑了一圈终于回家。 王兴汉有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 刚打开车门，就闻到了一个卤水点的豆腐的味道。 王兴汉前脚刚下车就看见大嫂在打大哥。 看到大哥只知道抱头鼠窜的样子。 王兴汉在想，老大是不是在外面鬼混被大嫂知道了，所以才这么狼狈？ 大嫂挺着个大肚子，跑了没两步，就愣在原地半张着嘴一手扶着肚子，那模样感觉有些痛苦。 肉眼可见得，她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吸成了一团，就像突然说了一下水，圆滚滚的肚子也发生了一些变形。。 王耀祖实在是被他这个样子给吓到了，急忙冲过去大叫，\"是不是要生了？\" \"生你个屁！\"卫芳仪一把扯住老大的耳朵，\"你要不然等我生了再回来！\" \"你不在家，我还开心些。\" 王耀祖大叫，\"你让老二评评理，老二，你回来的正好你来说，他马上都要生孩子了，还要吃辣椒。\" \"你说能不能吃？\" 卫芳仪平常的口味本来就重，老妈的意思是三天两头的熬些豆浆，做些豆腐，可以给大儿媳妇补充一下营养。 卫芳仪以前在垫江那边出差，最喜欢吃的就是豆花饭。 豆花如果，没有蘸水，吃个屁呢！ 王兴汉本来想说你们两口子自己的事情我就不跟着掺合。 谁知道嘴巴都还没张开，卫芳仪说，\"他知道个屁，他连婚都没结，就算结了婚生孩子的也不是他，他懂啥！\" 这就有点过分了，我只是路过，怎么还遭受不明aoe伤害啊？ 王兴汉说，\"豆花不是放糖吗？\" 这下子不光是大嫂看着他，就连老爸老妈也从堂屋当中对儿子投来不善的目光。 全家在这一刻就像看异类一样地看着王兴汉。 不过王星汉也巧妙的从他们两口子扯皮当中成功解放出来。 坚决不站队，自成一派，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王兴汉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 如果一个问题解决不了，那就给他增加一个问题。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兴汉说，\"明天晚上去市里，我顺便把病房落实一下。\" \"大哥到时候跟我一起去。\"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大哥直接把嫂子带过去就行了。\" \"提前个一两天没所谓。\" \"不要到时候搞的一家人，手忙脚乱的。\" 老爸在旁边说，\"生孩子为什么要去医院？不是直接找产婆来就是了？\" 老大翻着白眼准备嘲笑老爸，不尊重医学，不过老爸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打儿子的手是从来都没软过的。 他在看老二的颜色，要是老二嘲笑的话，他就跟着一起嘲笑，反正分摊伤害，就不用怕了。 王兴汉心说，上一代有上一代的思想，跟他们应该没什么好处，要用一种他们能够接受的方式来解释。 王兴汉说，\"大嫂始终是农科院淡水养殖研究中心的主任，到时候单位的同事要来慰问。\" \"成群结队的来乡下，太远了，现在市里的病房当中要方便一些。\" \"大哥生意上的朋友也多，总不能让人家全部都到老家来。\" 老爸一听，\"那你得好好安排安排。\" 我…… 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对付老爸，老二是认真的。 王兴汉解决了这事后，再说，“你明天要提前先去市里。” “替我办件事。” “三元化工厂的厂长，你得联系上，提前去认门。” “帮我带一封信给他。” 王耀祖接过老二的信， 也没问内容。 大概能猜到写了些什么。 凡事，还得看老二。 如果不这么处理的话，有的脸一旦撕破了，恐怕再想去弥补关系，就有点难了。 第606章 胸有成竹 韩常欣得知王兴汉要去参加今天晚上的饭局时，就很兴奋。 也顺便把最近在招商引资方面的成绩一一跟王兴汉做了汇报。 看的出来韩常欣在跟王兴汉冰释前嫌之后，整个人工作的积极性比起原先完全是上了一个台阶。 把他当年在祁家桥镇当镇长的那股子力气，全部都用在了平日的工作里。 \"书记，今天晚上你不去，我的心里还真是没底。\" \"讲真的，化工类的企业要到工业园区当中，办一个新厂。\" \"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这个厂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所以还得由你把把关。\" 那么王兴汉既然是要出席的话，想来今天晚上的合作也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很快韩常欣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工业园区的面积上边。 韩常欣说，\"书记当初跟县里申请的时候为什么不多要一点土地？\" 王兴汉说，\"盘子再要大一点，估计就覆盖了别的乡镇。\" \"你说别人能同意？\" 韩常欣说，\"那就把别的乡镇一同给吸过来嘛！\" 韩常欣看到吸血这条路好走的时候，顿时又冻上了别的心思。 两个镇合并成区之后变成了副县级。 那要是在多吸收几个乡镇过来副县级，是不是就会变成正县级？ 王兴汉看着韩常欣，\"我看你是想当县长。\" 韩常欣现在正处在急速膨胀的过程当中，听到王兴汉这话的时候，吓得连连摆手，\"书记，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到时候传到县里面去了，那不是害我吃不了兜着走？\" 王兴汉说，\"贪多不烂。\" \"把地盘弄的再大，盘子塞得再满，如果这些企业当中没有优质产业。\" \"对双桥区未来可持续发展也起不到任何良性的作用。你近期的工作重点应该是加强对入驻企业的资质审核。\" \"对那些污染比较严重的企业，要进行严格的把控，不能让他们进来。\" 韩常欣近期都是单独行动，并没有将他和一些企业应酬的细节对王兴汉进行一个全盘汇总汇报。 不过王兴汉在这个时候就把问题的关键给提了出来。 韩常欣急忙说，\"可是这些化工厂给的也比较多呀。\" \"我们给县里和市里拍了胸口保证，工业园区至今年下半年正式运转，未来三年之内，税收至少要达到800万以上。\" \"如果不靠这些化工企业的话，我们又怎么可能完得成这么高的目标？\" 王兴汉虽然笑呵呵的看着韩常欣，但是那双眼睛毒得就像能将韩常欣心中的那些小九九给看透似的。 环保有问题的企业，一般进驻工业园区之后。 出手向来都很大方。 地方政府也是看中他们在生产过程当中对环境的污染比较大，所以在出手整治的时候，也是下重手。 罚单一张接着一张。 企业方面也很郁闷，一来是能够接受他们，这样的重污染企业的地方本来就不多。 二来是他们违规生产的现象也的确存在，所以只得捏着鼻子认罚。 在短时间之内可以将整个区政府养得很肥。 但这个地方却有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企业对地方的污染这些东西是不可逆的，就算可能也需要很多年的时间来治理。 韩常欣突然反应过来，“书记，你的意思是，并不接纳三元化工厂进入园区？” “可是，他们和市长……” 韩常欣得嗓音不自觉，提高了一些之后才发现王兴汉面无表情，且没有打算再继续说话的意愿。 韩常欣愣了愣，发现自己的屁股有点歪，他应该站在双桥区的立场上说话。 ，来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而不是去担心三元化工厂的问题。 如果是以前的话，韩常欣早就跟王兴汉扯起来了。 但是他今天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书记，我也觉得江三元化工厂的新厂址放在工业园区不太妥当。\" \"但是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怎么善后的问题。\" \"从我这边得到的情况来看。\" \"三元化工厂内部似乎已经通过了所有相关的表决。\" \"内部恐怕都已经在商量相关的搬迁事宜。\" \"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了他们的鸽子。\" \"今天晚上，他们会不会掀桌子呀！\" ？王兴汉朝韩常欣笑了笑，\"区长，按规矩办事没什么好担心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市长那边该怎么解释呀？ 韩常欣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对啊，书记，会不会是人家早就料到你会有这样的决定。\" \"所以提前给你挖的……\" 最后一个字，韩常欣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不过，王兴汉相信韩常欣即便不是站在他这边，那也是站在双桥区这边的。 。王兴汉不指望自己收一个这么老的小弟，但是这位跟他搭班子的局长出发点应该是从双桥区出发。 只凭这一点，王兴汉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一路沉默小叶把车开到涪州市的一家饭店。 这家饭店一直做涉外旅游的，在门口停了许多当下难得一见的好车。 没想到还能看到凯迪拉克。 这车在小叶的眼里已经牛逼上天了，但是在王兴汉看来，还是十分复古。 一行人刚刚走进饭店，一位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便走上前来。 先跟韩常欣打了个招呼，转而便双手将王兴汉的手给紧紧地握住。 \"王书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海涵海涵。\" 王兴汉淡然笑道：\"刘厂长实在太客气了，走走走，我们进去说。\" 韩常欣却杵在原地，好长时间都没有挪动一步。 今天晚上这顿宴席，搞不好就是个不欢而散的结局。 关键是，不欢而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搞不好接下来双桥区和工业园区会成为重点照顾对象。 这不就是谢霆宇想看到的结果吗？ 韩常欣在想，王兴汉在明知道，宴无好宴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要来？ 他不会以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可以把问题给解决了？ 还是说，王兴汉已经嚣张到连市长都不放在眼里了？ 韩常欣，心情有点沉重！ （第三章没写出来，更了也过不了审，明天早上更第三章，明晚差不多就正常更新了。） 第607章 对局面的绝对掌控力 刘波40来岁，是国内的第2代化工人。 在市里拿过劳模优秀等称号。 大大小小也算是一个名人。 甚至在一些电视上也能看到有关于他的报道。 刘波嗓门儿大，几杯酒已下肚之后，双手就在桌面上挥来挥去，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他越是表现得这么粗矿跟豪迈的样子，韩常欣的心里就越是没底。 他现在对王兴汉的客气模样是源自于确定他们厂准备在双桥区工业园区建厂。 可如果按照王兴汉的意思，三元化工厂大概率是进不来了。 刘波要是知道这件事情，还能像现在这般客气吗？ 一会要是直接掀桌子的话又该怎么办？ 韩常欣心里纠结了半天之后，还是咬了咬牙，暗道：大不了待会儿要是有冲突的时候，第一时间挡在王兴汉的面前。 别让事态扩大。 其实今天晚上这边撕起来都是小事。 以后市长那边怎么办？ 这压力大概会给到县里。 搞不好县里还会让他们双桥去拿说法。 到头来还不是韩常欣背锅。 一边是跟王兴汉冰释前嫌之后，工作的轻松。 另一边是大事小事不得不按照王兴汉的意思，维持双桥区经济环境两不误的发展模式，压力倍增。 韩常欣越想越是头大。 索性状态全开，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跟刘波敬酒。 三元化工厂今天晚上来了4个人。 王兴汉和韩常欣再带一个司机三个人。 按说以4对3，三元化工厂这边的优势应该很大才对。 可是他们这边三个人硬生生的喝出了30个人的气势。 到后来，韩常欣居然把正事都给忘了。 到快结束的时候才发现，三元化工厂这帮人今天晚上似乎连到工业园区建厂，这件事情只字未提。 是他们提了自己没听到？ 还是有别的原因？ 临到结束的时候，刘波跟王兴汉握手时来了一句，\"兴汉书记，建材厂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王兴汉说，\"刘厂长特地关照能到咱们工业园区来办一家建材厂，我求之不得。\" \"以后可以经常搞搞活动。\"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晚上的饭局是宾主尽欢，并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愉快。 韩常欣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一点多余。 晚上喝了太多的酒，担心小夜开夜车也不方便。 不一会儿，才发现王耀祖过来接他们，把他们带到了招待所，连房间都解决了。 韩常欣当时就在奇怪为什么书记的大哥也在这边，后来仔细一想，王耀祖是不是跟今天晚上刘波的一反常态有关联呢？ 王兴汉原本并不打算把自己在背后的操作告诉韩常欣。 可是一想到韩常欣今天晚上不要命的喝酒的样子。 也没必要瞒着。 韩常欣把脚都洗了，准备上床睡觉时，王兴汉敲开了门，散了一支烟，两人坐在床边聊了几句。 王兴汉说，\"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韩常欣脱口而出，\"书记，今天晚上过来不是谈三元，化工厂，在我们工业园区办厂的事情吗？为什么今天酒桌上一句都没提？\" 王兴汉说，\"因为他们临时改主意了。\" 韩常欣表情有点复杂，\"书记，虽然我没在企业当中待过，也知道他们的程序走完了。\" \"这样的项目也不可能说改就改，何况也就仅仅只是半天的时间。\" 王兴汉说，\"我让我大哥提前登了刘厂长的门。\" \"跟他说现在地产行业很火热，钱总的五金件加工厂在我们工业园区，现在已经是搞得风生水起。\" \"让他过来办一间建材厂，也是躺着挣钱。\" \"没必要放着挣钱的生意不做反而去搞一个风险这么大的有毒有害产品的厂子。\" \"公家的厂子不但对环境污染较大，到最后恐怕还要惹官司。\" \"私人的厂子挣的钱都进自己的腰包，这样的生意他没道理不做！\" 王兴汉手里烟的烟灰囤积得有点多的时候，韩常欣急忙将桌上的烟灰缸捧到王兴汉的面前。 王兴汉弹了弹烟灰，\"只不过区别在于提前让我大哥过来打个招呼，让他们有个反应时间。\" \"不用等到今天晚上到了饭局之上，我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了他的面子，到时候大家都下不来台，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招来一个仇家，没必要。\" 韩常欣满眼不可思议的样子，最终变成了接受现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书记，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上面执意让你来做这个书记。\" 韩常欣憋了半天才说出了那句难以启齿的话，\"我，不如你！\" 王兴汉把烟头杵了，\"区长，干工作哪有十全十美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搞清楚自己的出发点。\" \"出发点有没有问题，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今天晚上真是难为你了，早点休息！\" 王兴汉回了房间，老大还在等他，\"你不会把那些事情全部都告诉老韩了？\" 王兴汉说，\"哪能全部告诉他？\" \"说一半留一半！\" 王耀祖点点头，这才是老二的性格，除了家人之外，他不会对别人完全信任的。 实际上让王耀祖提前来找到刘波，并不仅仅只是让他到工业园区当中去办一家建材厂那么简单。 顺带让王耀祖把那天邢娜来三川县的事情也跟刘波提了一嘴。 提这件事情的主要原因在于邢娜是企业家商会代表当中的一员，是省长的座上宾。 有极大的可能未来会在双桥区工业园区当中，投资办厂。 三元化工厂原本没有这个计划，突然有了这个想法是不是出于什么特殊目的要考虑一下跟市长会不会产生冲突。 别到时候因为这个原本不存在的项目让，市长和省长之间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那就不好了。 刘波一听到这当中的利害关系，当即踩了急刹车。 王耀祖顺便还提了一嘴，\"刘厂长，你得好好考虑一下，让你将生产线搬到双桥区，工业园区的这个主意到底是谁给你出的。\" \"这特么是准备把你往死里坑。\" 刘波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当即便叫停这个项目。 于是才出现了今晚饭局上只字不提的场面。 利用周围可以一切利用的资源局势恩威并施，最终达到目的，这才是王兴汉擅长的手段。 第608章 预判了你的预判 三元化工厂的事情，也算是顺利解决。 但王耀祖的情绪也没有变好。 沉声问，\"你也总不能被谢霆宇这么牵着鼻子走？\" \"你看，要不……\" 王兴汉果断摆摆手，\"我倒情愿大嫂永远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大嫂好不容易才从过去抽身出来。\" \"跟着你能过几天踏实的日子。\" \"你就算把这事告诉他了，他能帮得上什么忙，难不成真的去市里闹？\" 王耀祖叹了口气，\"那个狗东西坏是坏，精也是真的精。\" \"看着我们的软肋，一次又一次的捅刀子拿，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耀祖总觉得现在已经很有钱，但是他的钱却不能改变，总是被人压着打的现实。 看着老二被欺负。 再想想老婆曾经遭受到的那些不公平的待遇。 王耀祖现在做梦都在想着打一仗漂亮的翻身仗。 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君子报仇10年不晚。 只希望在下一个10年的时候，不要再来一句君子报仇20年不晚就好。 看到大哥这么气的样子，王兴汉笑着说，\"大哥，谢霆宇是世人眼中的天才少年，他就像修仙世界当中的修行奇才，努力修炼，得道成仙，成为宗门的骄傲。\" \"然而他可能最终都想不到，会变成围剿齐天大圣的十万天兵之一。\" 王耀祖听到前半段的时候，觉得老二过于抬举谢霆宇。 听到中间的时候，顿时又觉得好笑。 不过听到最后的时候才发现老二，这是在夸自己，\"你也是有点不要脸的。\" 王兴汉多少有些黑色幽默在身上，看起来不苟言笑，但总是能让气氛变得轻松。 至少在这个时候，不能让大哥感受到压抑。 \"病房联系好了吗？\"王兴汉随口问了一句。 王耀祖说，\"联系好了。\" \"老二，你要当二爸了，你高不高兴？\" 王兴汉，\"你自己高兴就说自己，你问我干啥？\" \"我要把这份高兴留到我以后当爸爸的时候再高兴。\" 王耀祖叹了一口气，\"等你真的要当爸爸的时候，就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了，说不上高兴。\" \"就是有点害怕。\" \"害怕照顾不好他。\" \"害怕把他磕着碰着。\" \"害怕自己完全不会当爸爸。\" 王兴汉点点头，\"我听妈说，当年老爸也是你这样的心态。\" \"后来就变成了，害怕打得太轻。\" \"害怕打不死你！\" \"害怕他这个老爸当的不够威风。\" 哈哈哈哈……王耀祖把酒都给笑醒了。 卫芳仪还有几天就要生了，不过她和一般的年轻姑娘又有些区别。 虽然还达不到高龄产妇的标准，不过30岁出头才当妈，在90年代初的时候，本来也比较少见。 所以王兴汉从一开始就让大哥带着大嫂在医院当中定时做检查。 并且要在预产期之前就到医院。 这样在有突发状况的时候，医院方面才来得及反应。 把准备工作做在前面，这是王兴汉的常规操作。 …… 都说情商高的人是没有敌人的。 但是有的人，也许生下来就是你的一生之敌，你明明也没得罪他。 但就是气场不合。 立场不一致。 观点不一致。 他从最开始跟你的立场观点不一致，变成处处对你针对抹黑造谣，甚至，不惜一切手段也要致你于死地。 这大概就是谢霆宇对王兴汉最真实的心态？ 这件事里面刚刚开了会，谢霆宇和市长张伟从会议室当中出来的时候，随口聊了几句。 谢霆宇说，\"市里的最后一批化工企业，差不多都有安置地点了。\" \"三元化工厂这个老大难的问题，也基本都解决掉了。\" \"他们把一部分产品的生产线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这样既符合城市的发展。\" \"也是对我们市里的百姓的负责。\" 张伟说，\"霆宇同志在这件事情上出工又出力，确实替企业解决了实际的问题。\" \"不论从全市的角度出发，还是从未来的发展趋势上来讲，都是秉承着领导干部要对人民负责的态度。\" \"霆宇同志，辛苦你了。\" 谢霆宇笑着说，\"市长哪里的话，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 得到了张伟的赞赏。 谢霆宇在回到办公室后，还在想三元化工厂的刘波这两天怎么没给他打电话？ 于是便主动给三元化工厂的刘波去了个电话。 \"刘厂长！我谢霆宇！\" 刘波的办公室里没别人，但是一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立马就跟空气自说自话，\"行行行，，你东西先放这儿，你等我两分钟马上别走……谢主任，鸟鸟鸟！\" 谢霆宇说，\"刚开始里边才开了会，提到了化工企业生产线的搬迁安置等问题。\" \"我和市长还特地说到三元化工厂的事。\" \"刘厂长和双桥区工业园区那边应该谈的差不多了？\" 刘波加戏，\"你等一下，这个东西我先签个字……谢主任，你说什么？对不起啊，谢主任刚才没听清。\" 谢霆宇心中一股无名鬼火……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把刚才的话又重新再说了一遍。 刘波说，\"谢主任，这个事，厂里边可能有新的想法。\" \"现在大家内部的意见不统一。\" \"所以只得开会重新讨论研究。\" \"最终的解决方案，还得再看看。\" \"还有，那个双桥区工业园区太远了。\" \"那里几乎就是农村，把我们的厂子放到那个地方去，我的工人怎么办？总不可能在那边还给他们建房子？\" \"谢主任，这事再看看！\" \"谢主任，如果这边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今天厂里的事情真的特别多。\" 谢霆宇可能还在笑，但的确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脸皮子有点抽搐。 刘波那边把电话一挂，当即就骂，热烈的马！ 谢霆宇得直觉告诉他中间应该是出什么问题了！ 妈的，原本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总是发生变故呢？ 谢霆宇得联系一下韩常欣，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死活也想不到，王兴汉预判了他的预判。 第609章 谢霆宇要拿杀手锏了 谢霆宇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表情有点呆滞，前几天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嘴脸啊？ 那没有太多表情的脸庞逐渐变得狰狞，最终重重地将话筒狠狠的砸在话机上。 差点没把话机直接给碾碎掉。 谢霆宇的手都被震麻掉了，起身之后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在思考，哪一个环节到底出了问题？ 转过身又在将电话拿起来，想给双桥区那边打电话，才发现刚才自己太用力，，把话筒居然成了两截。 谢霆宇去了办公室外吆喝了一声，让人赶紧过来换了一部话机，这才把电话给拨通。 只不过这通联系到，韩常欣的电话已经是在两天之后。 谢霆宇此时已经没有当天的那种暴脾气，只不过依旧是压制自己的火，强颜欢笑的问，\"你们双桥工业园区最近的招商引资进展如何？也没听着你汇报一下。\" \"谢主任，双桥区这边招商引资的工作，我都是跟我们县长对接的。\" \"县长应该跟市里汇报过？\" 呵呵，好啊，韩常欣现在的翅膀也算硬了，当初你你特么被关胜踩的时候，是老子觉得你还有点用处，所以提醒了你，把现在当了区长，还有点翻脸不认人的味道？ 现在跟我说话也开始打官腔了？ 谢霆宇倒也犯不着，因为这点事情跟韩常欣发火，笑着问，\"听得出来心情不错，看来双桥区招商引资进展挺顺利。\" \"三元化工厂那边的项目，最近也没来得及关心进展如何？\" 韩常欣说，\"三元化工厂好像是因为自身的缘故，退出了。\" 谢霆宇还一副很惊讶的口吻，\"退出了，没听说呢？\" \"前段时间不是还听说你们跟三元化工厂那边一起吃饭？\" 韩常欣说，\"吃了，不过当天在饭局上压根儿就没有提他们生产线将搬到我们工业园区的消息。\" 谢霆宇从韩常欣的话里也听不到重要的信息，\"他们没提你也不提吗？\" \"老韩，你们工业园区现在可是在申报市重点，这么大的企业你不盯着点别的乡镇，只怕到时候把他们抢过去，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哭尼玛批……韩常欣心里骂了一句，明面上笑呵呵的说，\"我不是想到这是谢主任介绍的，如果他们给谢主任的面子，也不用我多说什么。\" \"如果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们不吭声我也不好多问，我也怕到时候大家的面子上都挂不住呀！\" 卧曰…… 谢霆宇又一次的种种，将电话给挂上，结果刚刚才换上两天的话机又被砸烂了。 。韩常欣呼出了一口气，幸亏书记那边早做了准备，告诉他这番话应该怎么说，要不然面对谢霆宇的追问，韩常欣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呢。 谢霆宇这边就有点难受了。 三元化工厂，现在都快成过街老鼠了，排放超标年年被罚款，所在地区的无论是空气还是水质，都有着严重的污染。 这家企业如果摆到双桥区。 不出半年必定会出大问题。 到时候再搞王兴汉，基本上一搞一个准。 谢霆宇这一招最毒的地方就在于，这家企业跟市长张伟是老关系了。 既可以跟市长搞好关系，又可以将王兴汉一军，他根本赖都赖不掉。 王兴汉只要敢往外推，那么就是得罪市长。 他要是不退，那么就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之后要承担的后果根本就不是王兴汉这个级别能够承担的，到时候要找个背黑锅的，顺理成章的将王兴汉给推出去。 之后再慢慢清算他。 可是谢霆宇都已经计划得这么完美了，关键时刻三元化工厂那边倒是先打起了退堂鼓。。 谢霆宇越想越是憋闷。 也别搞那些弯弯绕了，直接动手。 谢霆宇再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发现话机又坏掉了，继续叫人过来换话机。 后勤的人换了话机之后，回去还在跟人说，\"谢主任这几天的脾气有点大。\" \"三天换俩。\"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谢主任可能在男性功能这方面有点问题。\" 一找到话题之后正事都不做，凑在一起，开始小声嘀咕着谢霆宇的那些八卦。 没一会儿工夫就听见：锤子哦？ 真的？ 我儿豁？ 当这些语气词出现的时候，就知道内容十分劲爆。 …… 卫旭东这两天下班的时间很早。 回了家之后就一个劲的抽烟。 老妈从厨房当中出来的时候，看了儿子一眼，还奇怪地说，\"最近几天怎么都没见你在外面跟人应酬？\" 卫旭东皱着眉头有点不耐烦的说，\"哪有那么多应酬，天天在外面喝酒，身体也受不了。\" 卫明这时正好把儿子接回来。 儿子跑到客厅沙发扔在地上，把电视摁开，坐在茶几上拿着遥控板开始换电视。 卫明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之后随口问了一句，\"你媳妇还没回来吗？\" 卫旭东说，\"还没下班。\" 卫明哼哼道：\"还没下班还没下班，他在厂里的医务室一天有个屁的事情做，家务，家务不做，儿子儿子不管。\" \"你们两口子当初把我们叫过来住的时候，说是要孝顺我们。\" \"就是这么孝顺的，你妈一天到晚的把锅背在身上的一样。\" 孙子一口接住，\"那他不是成了忍者神龟了？\" 卫明黑着脸，\"你婆婆是乌龟，那我是什么？\" 孙子说，\"你是米开朗基罗。\" 卫明不知道米开朗基罗是谁，听说只要不是乌龟就好。 结果孙子指着电视里的动画片说，\"看，它就是米开朗基罗。\" 这不还是个乌龟吗？卫明眉头一皱，扯着嗓子就吼，\"老子看你也是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卫旭东，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他就是这么骂爷爷的。\" 卫旭东烦得一批，冲过去把电视给关了，将他儿子摁在腿上，裤子拔了，顺手抓着什么东西，就朝屁股上一顿乱抽。 几秒钟的时间就把一个家里整的鸡飞狗跳的。 唐晶一回来就看到丈夫在打儿子。 父子之间的战争很快就变成了夫妻之间的战争。 只不过，一阵敲门声过后，卫明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开了门，门外几个穿白衬衣，手里拿着公文包的男人，一下子让这个乱哄哄的家安静下来。 第610章 被卖了还帮人数票子 卫旭东的儿子今年刚好10岁。 从小到大都被全家捧在手板心，那可是爷爷婆婆心尖上的肉，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的。 孙子把爷爷婆婆比做忍者神龟，卫明，也没有直接骂孙子，而是逮着儿子一顿臭骂。 其实这一家子最近的矛盾从卫芳仪把她的房子给退回给单位那天起，就已经开始出现。 只不过那个时候魏旭东和他老婆唐晶恨了一口气，放出的狠话是要当一个孝顺的儿子和儿媳妇，给爸妈养老。 但是嘴硬归嘴硬，现在是要住在一起了，各种大小的麻烦，让他们不胜其烦。 卫旭阳当初本来也承诺要把爸妈接过去住的，只不过老三的媳妇动作更快一些，将他的爸妈接了过去，这样一来老三家里给塞满了，不可能再把父母也接过去。 于是，卫明两口子也只能跟着大儿子和大儿媳挤在这屋子里。 人多了时间一长矛盾自然而然就会产生。 但是呢，这也不是魏旭东突然暴起暴打儿子的原因。 卫旭东最近单位上出事了，文化厅一纸文件要求自检自查，对下属的文化产业处，文物公司，画院等单位下了通知。 要求有问题的要及时上报，如果不及时上报，一旦经上级单位查时发现问题的必将重处，情节严重的，直接移交司法机关进行处理。 当文件来到文物公司的时候，魏旭东其实并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这样的文件在过去的几年当中，一年要收到六七份，谁也没有当一回事。 去年更是出现了名家字画，公开出售给私人藏家的先例。 文物公司现在已经变成了香饽饽，大家都知道这个单位很赚。 除了基本工资之外，每成交一件藏品之后，让文物公司的每个人几乎都会收到一笔不小的奖励。 当然这笔钱并不是放在明面上的收入大家都明白，这种隐形收入谁都不会拿出来讨论，闷声发大财就可以了。 卫旭东前一段时间卖了一幅画。 这是他们文物公司的经理交给他处理的。 他们领导交给他的时候笑眯眯的说，这是出自名家之手，货真价实。 但是在这个单位干的时间长了之后，就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基本的话术。 毕竟经理也不会跟他们明说，\"这是高仿。\" 卫旭东在画画方面的确有些天赋，不过在字画鉴赏这一方面，是个半罐水。 还记得当初，王兴汉跟大嫂建议过，把卫旭东放到省博物馆去跟一个师傅锻炼个几年时间，到时候放到任何单位有了这功底，再加上他以前在画画上的造诣。 评个职称，到时候去当个什么评委或者去什么电视台等节目，当一个嘉宾同样可以为这个家庭带来不菲的收入，而且社会地位上一点都不会比现在差。 可是一心只想报谢霆宇大腿的卫旭东，，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卫芳仪的话。 卫芳仪跟谢霆宇离婚了，她恨透了谢霆宇，巴不得全家都跟她一起和她的前夫划清界限。 这个时候，谁会听卫芳仪的建议？ 他们所有人都认为卫芳仪现在的话都是带着很浓重的私人情绪，根本就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到了文物公司之后，的确如谢霆宇之前跟他说的那样，收入在短时间之内会来到一个非常可观的层面。 这一年的时间，他们家的日子可谓是过得风生水起。 经理对他很照顾。 有好的单子都交给他去跟，再加上文物公司向来打交道的都是一些有雅好的高端人士。 有一些更是省里的领导。 见的高端人士多了之后，卫旭东显然也把自己当成是他们那个层面上的大人物。 可是就这两天的功夫，正在云端飘飘然的卫旭东，突然被人狠狠的从云端给摔了下来。 摔了个灰头土脸，他已经连续两天晚上没有睡好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非常的差。 原因是前几天他们经理交给他的那一单字画，他卖出去之后现在被人给告了，又碰上上面正在严查。 据说买家已经将这件事情反映到了文化厅。 今天上午上班的时候，文物公司的经理已经跟他谈过话。 进去之后先是臭骂了一顿。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不要跟我搞小聪明。\" \"登记是真迹，艺术品是艺术品，你要跟我分开。\" \"你现在给我拿着这些艺术品去糊弄老玩家。\" \"你这是在砸我们文物公司的招牌。\" 卫旭东当时就说，\"经理，这可是你当初给我的画。\" \"你还跟我说这是真迹名家之手。\" 经理也很直接，\"卫旭东，你当初到这个单位上来工作的时候，在你的履历上是怎么写的？\" \"有多年文物鉴赏字画鉴赏的功底。\" \"要不要我把你的档案调出来给你看看。\" \"你如果这点辨别能力都没有，你在我们单位来干什么？过来混日子的吗？\" \"文物公司从来不养闲人！\" \"我明确告诉你，人家已经把你的问题反映到文化厅，上级领导现在要追查责任人。\" \"你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别想连累我们文物公司。\" \"真td是一颗老鼠屎毁掉一锅汤。\" 卫旭东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他已经被当成了背锅的那一个。 下午他连班都没怎么上，在街上像个无主的游魂一样晃荡了很长时间，这才左脚踩右脚的回到了家。 跟父母吵，揍了儿子又和老婆撕逼…… 正当鸡飞狗的时候，文化厅纪检委的同志直接登门。 \"卫旭东同志，我们收到举报，你在文化厅下属单位，文物公司工作期间，多次向客户出售高仿字画，以次充好，以假乱真。\" \"利用职务之便，获取不正当利益。\" \"现在按照组织程序，对你进行约谈。\" \"请在文件上签字。\" 卫旭东他们单位原来有个男的，因为出轨被原配举报，到单位上之后也是启动内部调查程序，但是因为男女关系，更多的是涉及到道德问题，所以只是将他撤职，降级处理。 但卫旭东现在的情况涉及到了犯罪，恐怕就不是撤职降级那么简单。 卫旭东在文件上签字的那一刻，手都在抖，被带离的时候，绝望的眼神，看着懵逼的全家喊出了那一句，\"快去涪州请霆宇……\" 傻逼了？就是谢霆宇要你死啊！ 第611章 这钱真好挣 工业园区的园区路边上停了许多车。 两家已经投产一个多季度的厂房门口围满了人。 一些是五金件经销商，希望钱世豪这边能够让他们代理他的五金件。 近段时间地产热，遍布各大城市，大大小小的五金件加工厂，货源根本就不够。 连刚才的价格都涨了一大截。 像钱世豪这种老爸是钢铁厂党委书记，自己又有五金件加工厂。 手上还拉着十几个工程队承包了，搞了六七个工地。 生意可谓是做的如日中天。 但是看看对面的饲料厂，围堵的人比五金件加工厂这边还要恐怖。 钱世豪今天正好到厂里来逛一圈，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蹲在大门口笑眯眯的抽烟。 王耀祖的车从里面开出来的时候，被人，团团围住感觉车都开不出去。 \"王厂长，我这边5吨货什么时候发。\" \"王总，还有我，我这边也要十吨。\" \"王总，我们这边20吨的钱已经付过了。\" 钱世豪就在对面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家伙，这些饲料感觉就像不要钱似的，这么抢手吗？ 旁边帮着守大门的就是双桥区的百姓，从钱世豪手里接过一支香烟，客气的给老板把烟点着了之后，说，\"现在全县都搞淡水养殖，饲料用着方便。\" \"自己家里的粮食用来养鱼感觉不怎么长肉，用了这个饲料之后长得很快。\" \"关键是价格也不高。\" \"今年的小麦价格头2角9一斤。\" \"包谷2角5。\" \"一斤饲料算下来也才不到八角。\" \"一吨也就一千六百多块钱，挺省事的呀！\" 钱世豪粗略估算了一下，就面前这些人加在一起差不多已经要被两百吨的货。 货款差不多就是三十多万。 这还仅仅只是一天的量。 狗日的王耀祖，现在一个月要挣多少钱哟？ 感觉饲料比水泥钢筋还值钱呢！ 当然，这也只是钱世豪心中的玩笑，现在水泥钢筋一天一个价。 只不过大家现在都把四化放在首位，城市建设和经济发展似乎跟农业这边都不挂钩。 没人会想到王耀祖，剑走偏锋搞起养殖业，一点不比他们这些地产行业的老板弱。 王耀祖从车上跳下来，\"你们围着我的车没用，厂里就只有那么几台机器，新的生产线还没建好，产能就只有这么大。\" \"麻烦你们让一让，我老婆生孩子。\" \"我现在马上要赶回去。\" 就听见人群当中有人大叫，\"王厂长，你老婆这一个星期都在生娃娃。\" \"你是有几个老婆，同时生？\" 这一吆喝，惹得围堵厂门的一众人哈哈大笑。 王耀祖朝那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喊道：\"田麻子你不要在这里带头闹事。\" \"马上给我让开。\" \"还有，跟你们说了没货不要把钱往厂里面塞，你们要是在不经过同意的情况下先交钱后拿货，那就别怪我把你们塞进来的钱当做是给我老婆生孩子的礼钱了。\" 现在这些人，为了拿到货都已经不心疼钱了，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带过来的现金像扔手榴弹一样的槽，饲料厂的财务上扔。 梁秀云都已经找到王耀祖告了好几次的状，\"他们就一句话，反正钱已经给了，这货必须得拿到，就跟土匪流氓似的。\" 从来都只听说那些人拖欠货款，还从来没见过谁给钱给得这么痛快的，钱世豪在旁边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耀祖，挣了那么多的钱还不换辆车，你准备租用脑子的车租到什么时候。\"钱世豪冲王耀祖喊了一句。 王耀祖说，\"开到报废为止。\" 钱世豪大叫，\"你这是要明抢呀……\" 王耀祖大喊，\"钱总，先不跟你说了，我今天要去市里，把老婆先送到医院去。\" 钱世豪摆摆手，\"那今天晚上到市里再说。\" 王耀祖扭头冲厂里的人喊道：\"我先跟你们打招呼，谁都不许走后门。\" \"谁要是不按规矩给我把资料放出去了，被老子发现了，收拾铺盖卷儿滚蛋。\" 居然听说有人在厂里搞批条子的那一套，拿着批的条子，到仓库直接去拿货。 王耀祖都没搞这些特权，居然让这些狗曰的玩出了花。 王耀祖按了几声喇叭把人赶到道路两边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饲料销量暴增并不是偶然。 也不是因为垄断而造成的货源紧张。 而是，有了个宝贝媳妇，在饲料配方上下了一些功夫，在饲料当中加了几种关键的配料。 一个是红虫，另一个是蚌粉。 现在有的地方已经开始专门养殖红虫。 蚌壳就从全市范围之内去收，基本上每个村的堰塘当中都能捞出来几吨。 再加上自己的塘子当中，河蚌和鱼混养，河蚌这东西又不值什么钱。 两三分钱一斤。 但是打成粉之后或在饲料当中，养鱼养虾，简直就是一绝。 这一个季度，饲料厂销售额就达到了六百多万。 有人会觉得，600多万的销售额，好像也没有多少。 很了不起吗？ 很了不起了！ 这可是一个乡镇规模的厂子，并且才刚刚起步。 在产能跟不上的情况下，三个月卖了600多万。 这还是三川县养殖大爆发的第一个年头。 原本今年夏天就该打鱼的。 不过鱼米之乡管理层决定，将打鱼的时间延后到今年的12月份。 一来是市场的需求量旺盛。 二来是跨年的时候，价格还能再往上提一提。 等到鱼肥一点，也能多卖一些。 趁着这几个月的时间，将厂房当中的几条生产线全部都安装上。 王耀祖预计今年的年销售额要突破四千万，纯利润最少也在六百万左右。 当然，没人会盯着王耀祖的，这几百万因为全村全镇全区几乎每家每户都在养殖上占有一定的股份，等到今年打鱼之后，各家各户分钱时，让他们真真切切的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小康生活。 王耀祖回家第1件事情就是捧着媳妇的肚子问，\"感觉怎么样？\" 卫芳仪扶着胯，\"就是感觉骨头有点疼。\" 王耀祖提前跟医生，咨询过，医生说只要胯骨疼的话，这就是入盆的前兆。 王耀祖说，\"走走走，马上去医院，还要打b超看看是不是头位。\" 第612章 有愿意跟我回家的吗 吴春桦很早之前就把兄弟两人以前穿的那些衣裳，都用黑乎乎的剪刀将它们剪成了尿片。 居然塞满了半个箱子。 王耀祖扶着媳妇坐在高高的长条凳上。 卫芳仪胯骨有点痛，稍稍皱了一下眉头之后，马上又笑嘻嘻的问，\"妈，用得了这么多尿片吗？\" 吴春桦说，\"生老大的时候，差不多每一个多小时就要给他换一块。\" \"老大生在冬天。\" \"洗了的尿片根本就干不了，只能做个竹笼子，里面放上炭火把他的尿片放在上面烤。\" 吴春桦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在抿嘴笑，似乎回忆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老书记一口接过去，\"一个院子都是它的尿味。\" 满脸的嫌弃，龇牙咧嘴的直摇头。 王耀祖说，\"老书记既然这么讲究，那你孙子的尿片就不用你来洗了，你就在家守屋，不用跟着去了。\" 老书记大叫，\"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夫妻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只不过现在卫芳仪不能大笑，他只要笑的太激动，肚子就会缩成一团，看起来很恐怖的样子。 老书记其实也不放心，\"我们一家子到市里去，住什么地方？\" \"全部都挤医院？\" 王耀祖说，\"现在跟你儿子，我出门还用担心住的地方？\" \"你要是担心没住的地方，我索性就在市里面买一套房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书记还朝王耀祖翻白眼，那表情仿佛在说，兜里装了几个狗蚊子，你了不起的很。 王耀祖接着媳妇带上老爸老妈坐上车，不过卫芳仪却说，\"她要去坟头。\" 这句话可把老书记和吴春桦夫妻俩给吓了一大跳。 农村的人有些信这些总觉得孕妇去坟头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然而卫芳仪却说，\"要么是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保家卫国。\" \"要么是血亲胞姐，有什么不吉利的？\" 卫芳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去了烈士陵园。 走过每一座坟头，笑呵呵地喊，\"你们谁愿意跟我回家？\" 一阵清风抚过，卫芳仪的手放在王秋月的碑上，\"二妹，你愿意吗？\" 那一刻，全家泪崩！ 吴春桦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情绪最为平静的母亲，在这一刻，也是默默地滚着眼泪珠子。 卫芳仪扭头看看公婆，再看看两眼通红的王耀祖，把手放在大肚子上面，笑呵呵地说，\"走，我们去医院。\" 从村子里离开时，道路两旁多人相送，好多人都在说，\"恭喜老书记，要添个大胖孙子喽。\" 从他们的这些话当中也听得出来他们重男轻女的这些思想。 老书记的眼眶到现在都还红红的，其实她也想要个孙子，但是当时听到卫芳仪说的那句\"二姐……\" 老书记瞬间就觉得孙子不香了。 一路过去的时候都在跟人说，\"孙女也好，我喜欢孙女。\" 老庙祝站在堰塘边上喊，\"此去定然是母子平安。\" 卫芳仪把头伸出车窗外，\"庙祝长命百岁。\" 庙祝一笑，那只剩一颗的门牙就格外的显眼。 王耀祖开车把一家人拉到市里的一个小区。 随后打开了一楼的门。 没想到王兴汉和姚兰溪此时已经在这里了。 王兴汉在三坝跟几家国企的领导应酬了一天。 跟老大通了电话之后就来到这里等。 又给姚兰溪打了个电话。 这套房子里姚兰溪上班的地方很近，离他现在住的地方也很近，几乎是挨着的。 厨房里还开着火，王兴汉说，\"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所以就提前去菜市买了菜。\" 姚兰溪此时正双手捧着大嫂的肚子，\"马上就要出来了，我们马上就要见面咯。\" 卫芳仪明知道姚兰溪这是在逃避，刚才王兴汉说他们两人一同逛菜市的事情。。 顺口打趣地说，\"看来你们现在是一有时间就过夫妻生活，是不是手牵手一起去逛菜市场。\" 姚兰溪到没有小女儿家的羞臊模样，\"我倒是也想像现在的年轻男女那样谈恋爱。\" \"可是你知道王书记怎么说的。\" \"他说，这里离市委市政府太近，领导干部和家属经常都在这一带买菜，到时候万一碰上了，对我的影响不好！\"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在替我考虑。\" 姚兰溪扭头白了王兴汉一眼，哼道：\"但怎么听都像是我丢了他王书记的人似的。\" 王兴汉大叫冤枉。 父母看到王星汉和姚兰溪有说有笑，以前总担心他们走着走着就散了。 可从现在的状态来看，这两人是不是基本已经定了？ 午饭过后，王耀祖要送老婆其余医院检查。 父母就安排在房子里，没让他们跟着。 王兴汉和姚兰溪也随车前往医院。 王耀祖问，\"兰溪，那套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姚兰溪点点头，\"大小合适，一家三口住很不错 。\" \"周边还有配套的幼儿园，小学，初中。\" \"大哥很有眼光。\" \"看来是准备以后和大嫂就在这里生活了。\" 卫芳仪说，\"兰溪，这是我和你大哥给你准备的。\" 啊？ 姚兰溪猛地一转头，先看着后排的大哥大嫂。 再看着，正在开车的王兴汉。 王兴汉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呢！\" 王兴汉的确不知道，这套房子是大哥给姚兰溪准备的。 王耀祖说，\"前阵子的时候你大嫂临盆，我先说要把爸妈接到市里面来照顾，不可能让他们一直都在医院里将就。\" \"提前跟老钱打了招呼。\" \"让她在医院附近给我找套房子，暂时将就一段时间。\" \"老钱就给我找了这一套，我过来看了看这边的环境，就跟老钱打了个商量，把这房子给买下来了。\"。 \"这房子的位置离市委大院和医院都比较近。\" \"就像兰溪刚才说的，周边还有幼儿园小学初中的配套。\" \"以后你们一家三口在这里生活也方面。\" 姚兰溪只有在王兴汉的身边时，才会有点小女儿家的娇羞。 平常都是一个很轻熟的女人。 但此时，脸上也泛起一抹红霞，她没有拒绝，只是耸了耸鼻子，有点害臊的看着窗外，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喜悦。 其实在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把他当成是王兴汉的人了。 第613章 终于还是来了 姚兰溪现在住的房子是单位给找的，她到单位的时间短，也没有赶上分房子的好时候。 而这一年，房改政策已然落地，现在都搞集资建房。 只不过政府这边下一次集资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卫芳仪说，“你们大哥跟我商量的时候，我就直说买一套，准备这几天让爹妈，到时候我在这里出了月子，把房子打扫出来，兰溪就搬过来。” 卫芳仪意味深长地说，“兴汉三天两头地来市里出差。” “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你们不得多聚聚啊？” “哎呀……”姚兰溪这下子是彻底绷不住，嗔了一声。 家里要添丁进口了。 老二也要准备娶媳妇了。 日子上了正轨，每天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呢！ 王兴汉近期的生活重点除了放在工业园区，招商引资这件事情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应该就是等待姚兰溪她老爸的接见了？ 大哥陪着大嫂去，做b超。 王兴汉和姚兰溪在外等候，王兴汉说，\"昨天接到电话。\" \"西装做得差不多了。\" \"近期人家就会带着西装到涪州来。\" 姚兰溪没反应就像没听到一样，姚兰溪反正专治王兴汉这种说话说一半不接着往下说的毛病。 王兴汉一脸苦笑，\"所以，叔叔阿姨那边什么时候见一见？\" 姚兰溪问，\"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王兴汉点头说，\"你都准备好了，我有什么，没准备好的。\" 。姚兰溪的手放在王兴汉的腰上，轻轻拧了一下，\"王兴汉，你要点脸行不行？\" \"什么叫我都准备好了，你是觉得我真的那么急着要嫁给你？\" 王兴汉说，\"你看你看， 全程我都没有提过一个，嫁娶的字眼。\" 姚兰溪更用力地掐了王兴汉一下，撅了撅嘴说道，\"别看你现在笑的欢，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怂。\" \"王兴汉，我可提前跟你打招呼，我是拼上了一切，死活要跟你在一起的。\" \"希望你到时候像个男人一样别碰到一点阻力就打退堂鼓，别让我瞧不起。\" \"要是别人觉得我们以后的日子过得不好，我希望你把你的胸膛挺起来。\" \"证明跟所有人看，我跟着你这一辈子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只凭姚兰溪这一句话。 王兴汉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冲她一被子！ 两人凑在一起，偶尔聊工作，有时候聊生活，气愤到的时候再打情骂俏几句。 让两人的心与心距离变得更近。 王兴汉和姚兰溪都在期待着婚后的生活，那一天，似乎已经变得很近很近了。 大哥带着大嫂笑呵呵的出来说，\"头位，很正，就在这两天差不多就要生了。\" 王兴汉说，\"工业园区管委会挂牌，我这个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不到也不合适。\" \"我只有把这两天忙了之后才能上来。\" 大哥大嫂说，\"双桥区刚成立不久，工业园区现在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你这个一把手不在的话很容易遭人话柄，去忙你的工作，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 姚兰溪说，\"我中午的时候去家里蹭饭，在给大哥大嫂带饭过去。\" \"我盯着这边的情况，随时给你打电话。\" \"等到大嫂这边有动静的时候，你再赶过来，都来得及。\" 商量好了之后，王兴汉就回了双桥。 第二天下午，卫芳仪办理入院，晚上还是回小区里住的。 次日，才正式住到医院里去，王耀祖去门外的小卖部买一些，产妇必须要用的东西。 没一会儿，病房门口就站着三个人。 可能是太久没见过他们，以至于，卫芳仪在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居然还要反应半天才把他们认出来。 卫芳仪脸上的笑容并不是因为看到他们三个人而感到高兴。 相反，那是一种无奈的笑容。 出于一种保护意识，卫芳仪当即拿手把肚子给护了起来。 对于他们仨，卫芳仪居然第一反应是害怕他们伤害自己的孩子。 可见这一家子是真真正正的把卫芳仪给伤到了。 中午时，姚兰溪提前了几分钟从办公室当中出来，刚刚走出大厅，正好碰到谢霆宇。 谢霆宇热情地给姚兰溪打着招呼。 姚兰溪暗地底忍不住想给这个贱货吐口水的，但是呢，同在一个大院当中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 同志之间的应付还是要有。 你可以抨击他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 但却不能否认他在市委里混得人，但却不能否定他在市委的工作。 姚兰溪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抓话柄的人。 \"姚主任今天中午又不打算在食堂吃了吗？\" 姚兰溪说，\"离家近，回去自己吃。\" 谢霆宇笑着说，“一个人，不嫌麻烦吗？” 姚兰溪笑问，“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 谢霆宇被噎了一下子，他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姚兰溪的说话方式。 所以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就像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似的，“对了，不知道你最近跟双桥区王书记联系没。” “他大嫂的大哥好像被抓了。” “我也是听以前省里的朋友说的。” “这事牵扯有点大，恐怕对王书记还是有影响的。” “你要是跟他还联系，可以跟他通个气。” 姚兰溪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皮笑肉不笑地问，“谢主任，你和卫家的关系一向走得近。” “碰上这事，你怎么不帮一把？” 谢霆宇说，“怎么帮？能帮一辈子吗？” “我这人，就是念旧情，结果呢，把自己的感情生活过得一团糟。” “现任不理解，已经闹了好多次了。” “我现在也是一身麻烦。” “不能再过问这些事。” “否则在别人眼里，那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 谢霆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啊，现在也是自顾不暇哦……兰溪同志，我还没说完呢……” 姚兰溪是懒得听他废话，她连新房子那边都不去了，直接去医院。 还没进门，就看门外好多人在围观。 还有孕妇一脸痛苦，“我们这都要生了，怎么还有人来产科闹的，都是些什么人咯……” “没人管管？” 姚兰溪才到门口，就看到地上跪了一个泼妇死死地吊着卫芳仪的死，一把鼻涕一把泪…… “妹妹，你是要我从这楼上跳下去，死给你看呐？” 卫芳仪呢，面无表情，死死地捂着肚子。 看那模样，真是又心酸，又气愤…… 第614章 这一家子不当人 卫芳仪在看到这一家子过来的时候，情绪其实十分平静。 她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正常情况下，如果看到自己的家人到医院来第一反应肯定是想到自己即将临盆。 他们，还是念着骨肉亲情，无论如何都会过来探望。 可是卫芳仪自从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不是为了来看自己。 是一定惹了什么麻烦，他们解决不了，所以才找上了门。 卫芳仪甚至连一点侥幸心理都没有，可见对这一家子吸血鬼是的家人有多么的绝望。 不论是卫父还是卫母，还是这个嫂子，是真的一点都没让卫芳仪失望呢！ 这一家子过来的时候甚至演都懒得演了，进门第一件事情就是跪下。 当然，不是父母跪，而是大嫂跪下之后就开始跟他讲述他大哥最近在单位上遇到的麻烦。 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们竟然丝毫都没有把视线和注意力放在魏芳姨的肚子上。 卫芳仪也是哭笑不得的。 对卫芳仪来讲，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保护好肚子的孩子。 其余的任何事情，她都不在意。 至于卫旭东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 唐晶说，\"那是你的亲大哥呀！\" \"妹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要是倒了，这个家就塌了。\" 其实卫芳仪思想阴阳怪气两句的，确实有点憋不住火。 但如果他阴阳怪气的话，万一跟这一家子发生什么冲突，他们对自己的肚子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吃亏的依旧是自己。 不为别的，也要为自己，为孩子为丈夫多考虑考虑，所以卫芳仪显得十分冷静，只是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肚子。 看到卫芳仪不为所动的样子，唐晶开始撒泼，话也说得很难听，\"卫芳仪，你要想清楚，你大哥倒霉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在单位上受影响是小事。\" \"你小叔子现在正是他们县里的红人，要是被你大哥身上这档事给影响了，到时候，你以为你跑得了？\" \"卫芳仪，做人要讲良心呀！\" \"你不能看着你的亲生大哥，出事就这么不管不顾？\" \"你大哥要是有事，爸妈谁照顾，我和你侄子怎么办？\"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婆家考虑。\" \"这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门外的姚兰溪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再想想刚才在单位上碰到谢霆宇时，他有意无意的暗示。 姚兰溪基本上就将全盘的事情推了个七七八八，这件事后边能看到谢霆宇的影子。 明面上看上去这件事情可能是卫旭东被拿住了，但实际上，本身就是冲着王兴汉来的。 如果卫旭东的问题比较严重，的确会影响到卫芳仪。 也的确会影响到王兴汉。 这一圈绕下来，也看得出来谢霆宇，用心之狠毒，手段之残忍。 卫父垮着个批脸也不知道在给谁甩脸色，就像谁欠他的一样。 卫母红着眼眶，声音发抖的说，\"芳仪，以前我们一家人虽然闹的不愉快，但是你始终是爸妈把屎把尿养大的。\" \"那是你亲大哥，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跟你爸怎么活？\" 卫芳仪说，\"那年两边爸妈见面的时候，我就跟卫旭东说过。\" \"他那点三脚猫的水平，如果去文物公司的话，到最后被人耍的团团转还不知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到省博物馆当中去跟个老师，好好学几年。\" \"等到肚子里有点东西的时候，以后就不愁挣那一点钱。\" \"你们总想着这天底下有那么多的便宜给你们占，死活也不听我说了什么。\" \"你们不能现在倒了霉才找过来？\" \"让我帮你们，那我能帮你们做什么呢？\" 唐晶立马跪直了身子，\"妹妹，好妹妹，去求求妹夫。\" \"现在也只有妹夫能够救你大哥了。\" 卫芳仪冷冷地看着唐晶，\"别一口一个妹夫，一口一个妹妹。\" \"当初我可是给你们划清了关系的。\" \"你男人当初让我最好死在外面，千万不要登你们家的门，现在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再说了，我男人哪有什么本事能够救你丈夫啊？\" 卫芳仪真正的想法是我男人如果有本事就你丈夫的话，最好是用这种能力让你男人死在里面。 没错，这就是卫芳仪最真实的想法。 唐晶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妹夫早已经不是谢霆宇，应该是前妹夫，\"是霆宇，是谢霆宇，妹妹，你去求求谢霆宇！\" \"他一定有办法帮的。\" \"求求你了，我跟你磕头了。\" \"谢霆宇心中还念着跟你的夫妻感情，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只要你去求他，他一定会帮你大哥。\" 姚兰溪在门外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气得脑袋里面都发热了。 什么样的畜生才说得出来这种话。 大哥要是听见这句的话，那不得被气死呀……咦，大哥？ 姚兰溪刚刚转了转脖子，就看见旁边的王耀祖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姚兰溪一阵尴尬，刚才那番话，大哥应该是听到了。 姚兰溪平常很少会有这样的情绪的，但是看到大哥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难受，想要出言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真是憋屈。 姚兰溪深吸了一口气，\"大哥，你先别激动，无论如何先让大嫂平安把孩子生出来。\" \"把人先拖住，送出医院再解决。\" 王耀祖突然笑眯眯的看着姚兰溪，眼神当中满是欣赏，那表情仿佛在说：我们王家人果然从来都不打低端局！ 王耀祖说，\"这有什么好激动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跟你大嫂结婚的那一天起，基本上就已经料到有今天这样的场合了。\" \"只是他这一家子不当人，居然选在女儿临盆的时间来闹。\" \"他们不让芳仪活，你觉得我会饶得了他们？\" \"弟妹，你能保护得了你大嫂吗？\" 姚兰溪点点头，\"能的！\" 王耀祖说，\"那这边我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别让你大嫂受委屈，我去打几通电话。\" 姚兰溪愣了愣，这王家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成自己的事了？ 不过姚兰溪还是偷偷地开心的。 但是一看里面大嫂子可怜样子，怒火噌噌噌地往上窜。 第615章 忙死了 桌上的电话响了，王兴汉接起来，听见电话当中一个成熟的女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找一下王书记。\" \"我是王兴汉！\" \"王书记你好，我是邢娜！\" \"邢老板你好。\"王兴汉知道，应该是跟那套西服有关了。 邢娜说，\"王书记，那套西服已经做好了。\" \"这几天我回来一趟益州。\" \"你看哪天时间方便。\" 王兴汉说，\"这样，邢老板，我们到时候约在云城见面。\" \"云城？\"邢娜也挺好奇的。 王兴汉说，\"是的，云城对邢总来讲可能在交通住宿上面都比较方便一些。\" \"都已经麻烦你帮我做了一套衣服，如果在麻烦你从那边跑一趟的话就太对不住了，这样你在云城入住之后给我来个电话，到时候我就直接去云城找你。\" 邢娜的确对益州不熟悉，他们公司的业务主要在沿海与香江。 内地这边也没有分公司，所以过来的话，如果让他从云城跑一趟三川的确也不方便。 没想到王兴汉把这一层都已经考虑到了。 邢娜回忆了一下和王兴汉见面时的样子，虽然当时见面的时间短暂， 但王兴汉却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首先，在这个年纪不大的书记的脸上没看到那种国内官员独有的霸道。 她跟官场老油条打交道的时间还是比较多，那些高官明面上看着可能比较客气一些，有说有笑很有礼貌。 但相处的时间稍稍一长一点，就可以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当中感受到那种大权独揽，不允许旁人质疑分辨。 并且，压迫感十足。 可是王兴汉是属于比较温和，看着也比较博学的人。 但是呢，绑架邢娜丈夫的那伙绑匪的其中一员又的的确确是被王兴汉早早的布局给盯上的。 这就说明王兴汉并非什么温和的人物，也是个极有城府的男人。 当邢娜的脑海当中把王兴汉的形象刻画得这么完整的那一刻，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现在对王兴汉的了解都已经如此深刻了吗？ 邢娜一脸苦笑，\"王书记，你平日里工作那么忙，其实真的不用客气，我可以来三川的。\" 王兴汉说，\"不是跟邢总客气，而是有些东西只有在云城才看得到，才能说得清楚。\" 邢娜想了想，\"那好？我到了云城之后联系你。\" 邢娜把电话一挂，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抱住邢娜的腿，\"妈，你去哪？我也要去。\" 邢娜最初想着如果要去三川辗转腾挪的话，带着孩子可能不方便，但现在在云城就方便许多。 不过带孩子出门，也是一个大工程，就比如说要把保姆带上。 还要带一堆孩子的东西。 好在呢，条件比较好，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有秘书和保姆去安排了。 王兴汉那边刚挂了电话。 杨凡那边敲门进了办公室，看了一眼墙角放的礼物，还有桌上的几个红包。 便说，\"区长那边说，等书记这边忙完了之后跟，他想跟你商量些事情。\"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用人的问题了。 三川县双桥工业园区正式挂牌。 王兴汉成为工业园区第一任管委会主任。 双桥区的这一帮干部这两天也是在王兴汉的办公室当中频繁的走动。 管委会当中突然多出来8个机构。 党政办、招商部、规划建设、企业信息、安全生产、经济发展、项目协调、市政公用事业。 职位一下子空出来，许多个许多要求积极进步的年轻人，纷纷到王兴汉的面前表态。 都想趁着这一次机会，把自己的职务朝上挪一挪。 他们心里很清楚，王兴汉这为双桥区的党委书委早已经成为县里的红人，在县长和书记的面前都说得上话，用人这一块，只是建议权。 但是上面为了工业园区方便管理，在用人上面，基本上都属于王兴汉，怎么说就怎么安排。 办公室的礼物都已经堆得放不下了，有的干脆直接给红包。 王兴汉，这两天忙就是忙在用人的问题上。 工业园区的成立，那么管委会就要充分发挥它的作用，要不然跟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最关键的是得让工业园区正式运转起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成为全市乃至全省都关注到的重点工业园区。 王兴汉现在的压力也大。 如果没有姚兰溪，王兴汉可能还会佛系一点。 但是大哥把房子现在就放在面前，在姚兰溪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抗拒的味道。 王兴汉盘算着，知道他们关系的人本来就越来越多，如果一直这么拖下去的话，到时候别人还觉得王兴汉有别的想法。 对姚兰溪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挺对他不住的。 再加上大嫂马上就要生了，再看看自己的情况，王兴汉也不免心生触动。 所以，王兴汉也想在最短的时间，将这些空缺的位置把人给补上。 一些跟王兴汉比较熟悉的人，都直接来找他。 而那些齐家桥的可能顾忌的比较多，所以还是选择去找韩常欣。 王兴汉看了看杨凡，\"怎么样？对这些部门有没有什么想法？\" \"招商部这边呢，主要是负责园区引进对外宣传。\" \"还要负责园区年度考核法律营商等工作。\" \"随着将来园区的规模扩大，工作任务也会逐渐繁重。\" \"但是呢，招商只要做得好，发展前途也是很大的。\" \"要不要去锻炼一下。\" \"其他几个部门的工作比较繁杂，况且还要留给县里边安排，我把最好的留给你。\" \"你要是同意的话就吱个声儿把你放过去锻炼一段时间。\" 杨凡的性格因为跟在王兴汉的身边，这一年的时间变化挺大的。 杨凡说，\"我还是习惯给你当秘书。\" 两办的工作忙得要死，又是个伺候人的位置，但杨凡知道，紧紧的跟在书记的身边，个人的问题怎么样都不会被落下。 他现在还没有单独出去闯荡的勇气。 杨凡说，\"书记，我还是想跟着你。\" 王兴汉点点头，\"不想去就不想去。\" 杨凡笑了笑，问，\"书记什么时候去市里啊，耀祖哥媳妇应该要生了？\" \"昨天走的时候听人说，她去了一趟烈士陵园当中吼了一声。\" \"问有没有人愿意跟她回家的。\" 王兴汉听得眼眶一酸，大哥是有福的，王家也是有福的。 第616章 这个头不能开 既然杨凡这边没有什么要求。 王兴汉便让他去把区长给请过来。 韩常欣进办公室的门的时候还在笑呵呵的搓手。 看到墙角堆的礼物，还有桌子上放的那几个红包。 韩常欣就像突然想什么，在身上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之后，\"。书记你等等我。\" 韩常欣急忙回了办公室，把他放在抽屉当中的那几个红包也全都给拿出来。 还冲着王兴汉一脸的苦笑。 从这个动作就能看得出来，韩常欣政治敏锐性还是很强的。 王兴汉把红包放在桌子上的举动是在告诉韩常欣，他没打算瞒着有人给他送礼的这件事情。 那么王兴汉如此坦白的情况下，韩常欣是不是也应该坦白。 韩常欣做下来之后就苦笑着说，\"这两天晚上敲我家的门的人，就没停过。\" \"这不是都积极主动的要求进步吗？\" 王兴汉说，\"要求进步是好事！\" \"不过这种不良风气，还是应该尽早杜绝。\" 王兴汉说，\"我们现在要选出来的是踏踏实实为百姓做实事，谋福利的公仆。\" \"他们如果靠这些手段上位的话，那以后还不是趴在百姓身上吸骨血的寄生虫呀？\" \"我也知道别的县可能到了春节那几天，有几个重要的办公室的门都直接开着专门给人留门送礼。\" \"更有甚者将大院对面的招待所直接给包下来，专门留给那些下属单位来拜访的领导干部们住。\" \"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就在招待所当中就完成了。\" \"但是这一套，在双桥区走不通。\" 王兴汉说，\"区长用人该怎么用？怎么用。\" \"我也就只负责党政这一块。\" \"招商、规划、企业信息、安全生产、企业发展、项目协调、市政公用事业这些工作，都是政府这边的工作。\" \"区长可能以后需要多费一些心思。\" 韩常欣明白，王兴汉是看他近期在招商引资这一块上所做的工作，所以在逐步的放权，这也等同于是对韩常欣的工作给予了积极正面的鼓励。 同时在用人这一块也给了极大的空间，让他可以安排自己的人。 王兴汉不是那种霸道的一把手，只要给面子，凡事有商有量的来。 \"政府这边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的商量。\" \"总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这边就一个前提一个要求，前提是，双桥区和工业园区在发展的方向上不能差，跟着发展的节奏和脚步往前走。\" \"谁要是跟我们双桥区工业园区发展的方向背道而驰。\" \"要么他自己收拾铺盖卷儿滚蛋，要么我亲自把他请走。\" 韩常欣当即表态底说，\"书记，提这些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 \"我们大家就是应该本着有利朝一个地方使，共同建设双桥区和工业园区。\" \"短期的目标是让工业园区成为市重点工业园区。\" \"长远的目标是让双桥区成为全省乃至全国都为之瞩目的重点乡镇。\" \"我们是要走在乡镇经济发展的第一梯队当中的。\" 韩常欣说这些话的时候可能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不过王兴汉却明白，这本来就是他定的目标。 没什么好尴尬的。 王兴汉再说，\"前提说完，我说一个要求。\" \"要求是，把规划建设部和项目协调部，这两个部门的用人交给上面来安排。\" \"这方面你可以跟书记还有，政法委辛书记那边商量一下。\" \"姿态放低一点，谦虚一点，听听二位领导有什么合理的建议。\" 王兴汉也不给韩常欣，留什么疑问，\"规划建设这边主要是涉及到一个用地计划，土地申报，还有土地挂牌……\" \"这一块，如果不用他们的人对园区未来的发展，可能会形成一定的阻碍。\" \"只要上面安排下来的人，在协调沟通的问题上就不存在任何的麻烦。\"。 \"以后办起事来也要方便的多。\" \"再有就是项目协调。\" \"这是涉及到拆迁安置赔偿的部门。\" 韩常欣的脸色微微发生变化，也是因为项目协调这个部门，工业园区当中的几大肥缺之一。 直接跟钱打交道。 稍稍动点心思，这辈子应该都够吃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兴汉才跟韩常欣商量一下，把这一块的用人也交给县里边。 \"他们派下来的人，如果在账面上出了问题，他们自己解决。\" 王兴汉给韩常欣散了支烟，\"但如果是我们的人在帐面上出了问题，那么被解决的事你跟我。\" 韩常欣有点痛苦，\"工业园区管委会刚刚才成立，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堆，就指着这几个肥水衙门，到时候可以给全区的弟兄们多争取一点。\" \"至少在过年的时候，能保证每个兄弟半只猪。\" \"现在将这个肥缺交出去，我倒是觉得无所谓机关的这些兄弟那不是意见大死了？\" 王兴汉说，\"谁告诉你用人的问题交给上面之后，逢年过节就没表示了？\" 韩常欣不解地看着王兴汉。 但是王兴汉是不会再往下说的。 这个只能韩常欣自己悟，不过也就十几秒的时间，他突然双眼一亮，\"好好好，懂了懂了。\" \"书记，你交代的事情我会全部照办的。\" 听懂了就好，兄弟们该吃肉吃肉，一旦出了任何问题，需要人背黑锅，谁发的钱，谁挨揍。 王兴汉的指尖敲了敲桌面，指着面前的那几个红包。 \"我大嫂这两天要生孩子，区里和园区的事情你多上上心。\" \"等我离开之后跟他们开个会，我的办公室不关，他们怎么把礼送起来的，晚上找个没人的时候，自己悄悄的把东西拿走，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王兴汉一表态，韩常欣也跟着表态。 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就听见王耀祖在电话当中说，\"卫家的人来了，一边折磨你大嫂，一边是冲着你的位子来的。\" \"老二，我总感觉这事情发生的时间太巧了。\" \"怎么偏偏就在你大嫂要生的时候，怎么偏偏他们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大嫂的病房？\" 王耀祖说，\"快来，打虎亲兄弟！\" 第617章 发狂 是啊，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容易找到了大嫂的病房？ 对了， 还有一个问题。 卫家，这一家子碰到事的时候，通常都是先找谢霆宇。 为什么这一次再碰到这么大的事时，第一个先想到的就是来找卫芳仪的呢？ 王兴汉本来今天就要去市里的，所以工作已经提前交接。 他本来准备一个人去。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是身边还需要一点人手，于是把杨凡也叫上。 到时候有什么突发状况，让杨凡当一当联络员跑一跑腿也方便。 跟韩常欣打了个招呼。 带上杨凡和小叶前往市里。 王兴汉一路上都在盘这件事的逻辑，差不多也被它给捋顺了。 谢霆宇该是多次暗中出手，发现都没有讨到便宜，反倒是让王兴汉把县里和市里的关系处理得很好，眼看着双桥区工业园区的成立，王兴汉在党委书记这个位置上，越发的稳固。 他如果再不下重手，恐怕以后也很难再有机会。 那么大嫂的亲大哥应该就是这次的炮灰。 这个时候，王兴汉就得站在谢霆宇的立场上考虑一下谢霆宇想干什么。 他想扳倒我！王兴汉很肯定，这是谢霆宇最想干的事情。 绝对不是逼王兴汉臣服，妥胁，甚至跪舔。 他和王兴汉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这么说，他现在如果不弄死王兴汉，那么等到王兴汉起来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当然，也有可能两个人根本就赚不到一起去，没有利益上的冲突，那么就不会再发生什么问题。 可现在谢霆宇在涪州扎稳了根。 王兴汉只要不离开这片土地，那么以后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要迈过些停雨的这道坎。 纯是给人添堵。 同理，谢霆宇以后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考虑到，在他的地盘上还插着王兴汉这跟讨人厌的刺。 只能说他们两人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了难得的默契，那就是干掉对方。 既然谢霆宇要扳倒王兴汉，那么卫旭东成为炮灰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只有牺牲掉卫旭东，才能对卫芳仪造成打击，才会因为政治审查相关的问题，影响到王兴汉未来的发展。 这一步棋看上去很绕，实际上很有效。 所以你会看到一家子，如果有几个人同时都在体制内的话，其中一个被查出有问题的时候，那么另外几个的反应， 会让人觉得他们并不是兄弟或者亲戚。 在做切割的时候，把人性的另外一面演绎得淋漓尽致。 那么，卫父卫母和唐晶他们突然出现在医院当中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么折腾，这么闹，他们能得到什么？或者是谢霆宇能得到什么？ 王耀祖返回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是除了老婆的大嫂之外，丈母娘要往地上跪，而老丈人双手将丈母娘给吊着，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在病床上靠在床头一动不动的亲生女儿。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生东西。\" \"我们哪一点对不起你啊？\" \"老子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缺德事，才生了你这么个东西，真是报应啊！\" \"你妈都要跟你下跪了，你看看你坐在那里跟个菩萨样。\" \"你曰妈装给谁看？\" \"你今天有本事心安理得在那里不说一句话，老子就敢跑到外面去把你干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四处宣扬。\" 卫芳仪之前只是将大嫂的头捂在自己的怀里，将大嫂给挡的严严实实的，似乎这样就可以让那些粗言碎语不再被大嫂听到。 大嫂刚才明明面无表情的，任他暂时平静，让他在是想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在听到自己亲爹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忍不住全身发抖。 那绷在肚子上单薄的裙子，此时已经变了形状。 王耀祖从病房外边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一个细节将手放在肚子上，明显感觉到肚子已经发硬。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是他清楚，情绪波动过大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问过医生，医生说这是正常的。 只不过孕妇可能会比较难受，但这种难受的感觉形成一定规律的时候，那就说明马上要生了。 王耀祖过来时，姚兰溪立马将位置给让出来，王耀祖即刻看到的就是卫芳仪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王耀祖其实现在已经很上头了，可上头没卵用。 这一家子吸血鬼，脸皮比城墙还厚。 他们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王耀祖把卫芳仪脸上的泪珠子擦干净，不住地冲她点头，“别怕，我在，我在！” 卫芳仪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平静下来，反倒是很痛苦的样子。 她声音发抖地说，“耀祖，我可能要生了。” “我没有生气。” “我只想娃娃平平安安地落地。” “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从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跟你说了，你爸妈就是我亲爸妈。” “你和娃娃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其余的，一概不认。” 王耀祖点点头，“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王耀祖抱着卫芳仪，扭头跟姚兰溪说，“弟妹，你去找护士，你嫂子要生了。” 姚兰溪扭头出了病房，顺代朝外面喊，“麻烦大家让一让，不要围观。” “这里是病房，你们这样会影响到别的病人。” 卫芳仪看他们都不挪一下步子，于是又说，“你们要是不走，下午我就带人去你们家属的病房围观。” “看她们是怎么给孩子喂奶的。” 啊？这下子门口的人一哄而散。 卫芳仪把人驱离之后，去找医生和护士。 王耀祖这才扭头看着丈母娘和老丈人问，“你们想要什么？” 卫明说，“你不管。” 王耀祖马上就说，“我现在手下有一百多个工人。” “还有几个弟兄在涪州工地上盖房子。” “我现在给他们打个电话，他们马上就过来。” 卫明胸膛一挺，“你有本事把老子弄死。” 王耀祖双眼血红，笑得又恶又狠，“你一 个老不死的，我弄你干啥？” “我去找你孙子，找你小儿子。” “嘿嘿……” 最后这个嘿嘿……才让卫明一下子明白王耀祖是什么人。 第618章 收拾你们的手段多的是 卫父卫母好像才想起他们还有个小儿子。 大儿子虽然宝贝，小儿子同样是亲生骨肉，现在把女儿得罪的死死的，如果老大就补出来再折在里面，那么他们两口子将来也就指望着小儿子养老。 王耀祖把妻子的头死死地捂在自己的怀里，让她的眼泪浸湿衣衫，不让他看见自己那张呲牙咧嘴要吃人的模样。 王耀祖的声音就像从嗓子当中挤出来似的，看着为父为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以为当初我娶芳仪的时候，把你们这一家子吸血鬼难道摸的不清楚吗？我告诉你不光是你大儿子上班的单位，还有你小儿子小儿媳妇上班的单位我摸得清清楚楚！\" \"你们今天要是非要在这里吵个结果出来，别怪我叫人直接去他们单位上，教他们做人。\" 卫父卫母全身一抖，同时指着王耀祖，\"你这个畜生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王耀祖问，\"要不再骂一句试试？\" 卫父卫母他们其实见识过王耀祖的厉害，这是言出必行，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 确实也不敢在这个当口把王耀祖给逼急了。 王耀祖笑咬着牙说，\"再大的事情也得等我老婆生完孩子再说。\" 卫母也不再撒泼往地上睡，老老实实的站起来，怂怂的缩在墙边。 卫父虽然臊眉耷眼的，但是也没再逼逼。 还在地上跪着的唐晶一看，公婆打了退堂鼓，一把抱着卫芳仪的腿，\"不行，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答应我。\" \"芳仪，我求求你了，你马上给谢霆宇打个电话……\" 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看来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卫芳仪去生孩子。 卫芳仪宫缩的频率已经变高了，他又不敢憋气，只能大口的呼吸，看起来就像气到了极点，闭着眼睛全身发抖。 医生提前又来打过招呼，不能太攒劲用力，要不然，宫口肿了还不好生…… 本来就要控制自己的身体，现在还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再加上唐晶这个泼妇不管不顾的性格…… 卫芳仪心说，我死了不要紧，我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耀祖，怎么对得起把我当亲女儿的公婆…… 但是卫芳仪是真的不想跟她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静。 王耀祖娶了卫芳仪这么长的时间在家里连点重活都不让她做。 三姑六婆嚼舌根子，跟吴春桦说，这哪里是娶儿媳妇，分明是娶个祖宗在家里供着。 嚼舌根子的这帮人家的桑树，第2天早上被砍的干干净净。 这都是吴春桦干的。 卫芳仪也并没有恃宠而骄，平常除了回单位上班之外，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给双桥区百姓脱贫致富这件事情上。 时常安排讲课。 食堂进行现场指导。 在双桥区办的培训班当中，农科院派下来的专家老师在上课当中出了什么问题，卫芳仪，也会在第一时间进行纠正。 王耀祖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 结果她的这些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把她不当人。 王耀祖已经有些绷不住了。真想抬起脚来，一脚踹在这个贱货的身上。 姚兰溪把医生和护士带了进来。 医生看到地上这个女人撒泼打滚的时候，，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家的院子，我看你情绪这么不稳定，马上让人进来给你打一针。\" \"再联系精神病院，让你进去住几天，调养一下好不好？\" 医生理智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当她把这句话扔出来的时候，满地打滚歇斯底里的唐晶冷静了不少。 也只敢憋着嘴嘴皮发抖，一脸无辜的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没人敢站出来替他说话。 医生把帘子拉起来，让护士检查了一下。 王耀祖站在帘子外跟这一群所谓的家人对峙。 医生问，\"卫芳仪，你能不能走？还是我们把你推到产房去。\" 卫芳仪说，\"我自己走！\" 护士和姚兰溪扶着卫芳仪一步步地朝产房当中走，唐晶，几次想上前去拖住的时候，被王耀祖看得遍体生寒。 医生这才跟这家人说，\"我如果不是听他们刚才说了你们几个是产妇的父母和大嫂，我都不敢相信，你们居然是他的亲人。\" \"这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 \"你们的家庭关系我不便评价，但这里是医院，麻烦你们控制一下自己，要是再像刚才那个样子。\" \"该送官送官，该送精神病院治病，送精神病院去治病。\" 医生把话撂这里后，转身跟王耀祖说，\"有什么事让护士来叫我就行了，你爱人情况不错。\" \"不过可能要多等一阵子。\" 其实，产房里面很忙，通常情况下产妇就算进了产房，也要等到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能助产。 医院方面通常情况下是希望家属陪着他，把这一段难熬的日子熬过去进产房，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到40分钟解决问题。 可是卫芳仪显然还没有到那一步，只是为了躲这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 医生看在姚兰溪的面子上出来解围，刚才的那些话也是姚兰溪教医生说的。 医生为什么要听姚兰溪的呢？ 她只需要亮明身份就够了。 王兴汉终于赶到了，进了病房，没有看到卫芳仪，他根本就不给这几个人打招呼，问，\"我大嫂人呢？\" 王耀祖说，\"进产房去了。\" 姚兰溪也是这个时候回来的，看到王兴汉满脸焦虑的样子，朝他点了点下巴，表示大嫂没事。 王兴汉听到没事之后转朝卫父卫母和唐晶。 这三人也是被王兴汉的眼神给吓了大跳。 现在的王兴汉跟当初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那个文质彬彬的小伙，有了本质的区别。 那时候看起来笑眯眯的，为人很和气，但今天从进病房的那一刻起，满脸都是杀气。 这一屋子，王家兄弟加上一个年轻小姑娘。 愣是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 他们其实已经开始在心里问自己，这么找过来，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第619章 威慑力 王兴汉双手叉腰，他还得想想用什么样的语气跟这一家人说话。 说起来还是九零年年底见过。 后来就连大嫂嫁过来的时候，这一家子也没有现身。 不过，大嫂那边选择在自己出嫁的那一天，把他当初单位上分的房子交还给了单位。 让保卫科的人把这一家子从老房子当中撵了出去。 也算是给自己的新婚送上一份贺礼。 当初王兴汉要把这一家人的底都给摸一摸，大哥当时还说没那个必要，他们要是敢来找麻烦，把他们打出去就是了。 可仔细一想，对付这一家子臭不要脸的东西，如果真的靠拳头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么许多事情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他们之所以阴阳怪气，之所以贪得无厌，那是因为他们对这个世界上的物还充满着强烈的欲望。 有欲望的人，就一定是有软肋的。 如果他们没有任何欲望，也不会把卫芳仪这个女儿给折磨的如此的难受。 那么对付他们，就还是得找软肋。 王兴汉问，\"我现在给你们两条路。\" \"一，跟我去宾馆，大嫂把孩子生了，手边的事情忙过了，你们的事情我们再想法子帮忙周旋。\" \"二，继续留在这个地方闹，后果自负。\" 王兴汉把话撂这个地方之后，抬了抬手看着自己的手表说，\"给你们一分钟考虑。\" 卫父大叫，\"可是我儿子现在被他们抓走了，，他从小到大又没吃过什么苦，能在里面挺多长的时间？\" \"生孩子让她生就是了，能不能先帮我们……\" 听听这老东西说的是人话吗。 姚兰溪？已经感觉要窒息了，闭着眼睛深呼吸的调整着情绪，一双拳头攥的紧紧的。 王耀祖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敢说话，他怕一张嘴就是国粹。 热特的妈，不对！ 热特的婆娘，也不对！ 热特姑娘……好了，这个时候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也只有王兴汉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可以保持着理智，跟他们平心静气的对话。 王兴汉不耐烦的打断了卫明，\"还有30秒。\" 王兴汉一点都没有，要跟他们客气的意思，从进病房起压迫感就已经拉满了。 卫父卫母大眼瞪小眼，超儿媳妇看过去的时候，儿媳妇这时候也慌了手脚。 以前以为这一家子是乡下里微不足道的农民，可是现在看看人家这一大家子的阵势，跟当初两家人见面的时候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时间到！\"王兴汉放下手压根不想跟他们废话，转身就要做事。 唐晶大叫，\"我走我们跟你走。\" 王兴汉也不理他们率先出了病房，这一家子连滚带爬的跟在王兴汉的身后追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之后才发现外面站了十几个穿制服的公安。 带队的看到王兴汉的那一刻，问，\"王书记要不要我们把人直接带回去。\" 卫父卫母加唐晶看到这阵仗的时候全身都麻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动。 他们才知道，如果刚才不选择跟王兴汉离开的话，下一刻这群公安可能就直接进来抓人了。 刚才他们跟着王兴汉过来的时候，本来是要跟着王兴汉直接进病房的，但是被王兴汉安排在外面等着。 没必要一上来就闹得那么难看，这说明王兴汉还是保持着理智。 王兴汉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三人，喃喃道：\"我是想着家里还有一个孩子。\" \"给你们一个机会。\" 三人头皮发麻，此时此刻连跟王兴汉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王兴汉也懒得搭理他们，摆摆手，\"辛苦你们跑一趟，先回去，有什么事再给你们打电话。\" 带队的干警走过去，\"我劝你们最好是配合一点，不要找麻烦，否则让你们吃点苦头，这把岁数了怕你们挺不住。\" 老两口拼命的吞口水，，那一刻真的是害怕极了。 上车的时候脚都抬不起来，几次踩空，就这么扑趴在了座椅上，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后排。 王兴汉跟杨凡说，\"把人带到招待所里去，给我盯紧了，他们只要敢踏出招待所一步，直接打电话把人给扣了。\" 杨凡跟在王兴汉身边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王兴汉这么生气的样子。 \"请书记放心，他们这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全部都算在我的脑袋上。\"杨凡的模样如同立军令状一般的严肃。 王兴汉拍拍杨凡的肩臂，\"没那么严重。 王兴汉再朝小叶看一眼，后者根本就不需要王兴汉交代什么，他就明白自己的任务。 虽说以前在勤务连干驾驶员。 但是眼里也是有活儿，脑子也是转得快的那一波。 否则王兴汉也不会把他弄到双桥区，把编制的问题给他解决了。 王兴汉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王耀祖说，\"就那几个狗东西，你还让他们住招待所住宾馆……\" \"依老子的脾气直接给他们剁碎了喂鱼。\" 姚兰溪看到大哥那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突然才想起这可是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男人。 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恐怕就不是单纯的发泄了。 王兴汉说，\"成熟一点，大哥！\" \"为了这么几个人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犯不着。\" 王耀祖摆摆手，\"我也就只是说说气话，否则刚才我就动手了，还用等着你来。\" \"我是气你，对他们还这么客气。\" 王兴汉说，\"这几个只是过来送菜的炮灰。\" \"我们要是对他们下了重手，是不是还是得考虑一下大嫂的感受？\" \"更何况被人拿住把柄，以后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王耀祖点头说，\"那怎么搞？\" 王兴汉看了一眼姚兰溪，\"路上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想，他们这一家子过来无非也就是逼大嫂就范。\" \"但最终目的是冲着我来的。\" \"如果我去求情，谢霆宇他会给面子吗？\" 姚兰溪突然说，\"他其实是想让我去求他。\" 王兴汉也想到这一点了。 姚兰溪说，\"那我去就是了。\" 王兴汉说，\"用得着你去求吗？\" \"他要是让你献身，你也去？\" \"你成心给我喂屎是不是？\" 姚兰溪白了王兴汉一眼，突然笑了笑，\"你觉得我会如他的意？呵呵！\" 姚兰溪磨石很久了。 第620章 秋月啊 把那一家子暂时打发了。 王兴汉急忙去大哥买的新房子当中，把爸妈给接了过来。 老妈的手里死死地抱着一个保温桶，是她提前作好的红糖，荷包蛋，装在里面严严实实的。 农村人，不知道什么东西有营养，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鸡蛋这东西是一定有营养的。 再加上红糖水。 就可以给新生产妇补一大口气血。 老家的产妇生孩子都是吃鸡蛋，中途生孩子，生的没力气了也会吃鸡蛋。 吴春桦心里真的没底。 进进出出的护士，她都会上前去问一句，\"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这话问得跟旁边的这些等待的家属就有着本质的区别。 旁边那些家属都是问，生了没？ 吴春桦是真的关心卫芳仪的身体。 她也是当妈的，没人比她更明白生孩子的时候有多痛。 也没人比他更清楚，生孩子时有多危险。 由于之前，卫芳仪的父母和大嫂来这个地方闹了一通。 那副嘴脸给所有围观的人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在和现场的婆子妈一比。 那亲生父母简直就不能叫做人。 连公婆都比亲生父母好100倍。 老书记和吴春桦只能在产房外面焦虑地等。 其实王耀祖也想守在产房外边，但是卫家的人过来闹了这么一通之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私下里跟老二和姚兰溪商量一番。 三个人就站在天台上，王耀祖很气，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他原本可以在卫芳仪最难过的时候一直陪到她不得不进产房的时候，才放她进去。 就如同卫芳仪在产房当中多呆一分钟的时间，就多一分钟的危险似的。 王兴汉和姚兰溪有一句没一句的商量着应付眼下这局面的方法。 。姚兰溪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从他这些言语当中也听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 把王兴汉看得一愣一愣的。 姚兰溪瞥了一眼王兴汉那震惊的眼神，一副见怪不怪的口吻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就是个花瓶？\" \"啊？花瓶，不至于！\"王兴汉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姚兰溪最开始以为王兴汉的这个语气应该是在，肯定她的能力。 不过仔细琢磨一阵子才发现，好像是在否定她的颜值。 \"王兴汉……\"姚兰溪生气了。 王兴汉马上改口说，\"是花瓶是花瓶！\" 可是这话在姚兰溪听来，还是不怎么顺耳。 姚兰溪磨着牙说，\"王兴汉你就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王耀祖把烟头给灭了，曹二人翻了个白眼，\"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能不能别在我的面前打情骂俏。\" 老大这是焦虑媳妇在产房当中的情况。 王兴汉说，\"早知道你在外面等的这么难受，应该跟医院打声招呼，让你进去陪产的。\" 王耀祖问，\"还可以陪产？\" \"嗯呢！\"王兴汉点点头一脸认真地看着王耀祖。 王耀祖大叫，\"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王兴汉说，\"我过来的时候大嫂都已经进产房了，我怎么告诉你。\" 王耀祖想想，好像也的确是怎么回事，不过目光很快就在王兴汉和姚兰溪的身上来回打转。 当姚兰溪发现大哥的目光不善的时候，顿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哥你别看我。\" 王耀祖赶紧说，\"好好我看老二行了。\" 姚兰溪说，\"你也不准看他！\" 就像王耀祖的目光，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多看几眼，下一秒，王兴汉就要陪着姚兰溪进产房生孩子似的。 老书记从里面冲出来，\"生了，生了。\" 王耀祖连滚带爬的朝产房的门口跑，到了产房门口，才把腰直起来，正好赶上里面的护士将孩子给抱出来，\"恭喜家属喜得千金，六斤二两。\" 她好小啊，她的脸好小啊，脸上皱巴巴的闭着眼睛，偶尔争一下子弹，看起来像是在翻白眼，有些不舒服的活动着脖子，还发出嘤嘤的声音…… 护士把孩子往王耀祖的怀里送，王耀祖愣是不敢伸手去接。 王兴汉和姚兰溪过来的时候晚了一步，正好看到这一幕两人都在催促，大哥赶紧把孩子接过来。 王耀祖，紧张的双手在后腰上使劲的蹭，不知道是想把手蹭干净还是想把汗给擦掉。 护士看着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就像连天，都可以撑住，却没有胆子抱自己的女儿，笑呵呵的跟他传授经验，\"来，你先用你的手垫着它的脖子，揽着她的腰背，把她托起来，放在你左手的臂弯上。 让她整个人睡在你的手臂上……\" 王耀祖的动作很慢很慢。 全家在这个时候都围过来了。 ，老书记在看到这个小丫头的时候，顿时愣了一下，吴春桦死死抓着老书记的手臂，狠狠的掐了一下。 全身都在抖。 老大看着这个小鼻子小嘴巴小眼睛的小丫头，抬头看了看老爸老妈那泪汪汪的眼，他们全家似乎都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当然，老二除外…… 护士才发现王耀祖在抱孩子的时候其实动作很熟练，那他刚才为什么不敢接呢。 老妈一转头的时候眼泪顿时就滚了出来，，马上去找护士，\"，我儿媳妇呢？\" 护士说，\"马上就出来了！\" 老书记也不敢再看老大怀里的孩子，默默的和媳妇并肩站立，期盼的看着产房门口像在迎接功臣的归来。 老二和姚兰溪虽然对这个新生的丫头非常的喜爱，但是也没有激动得像老大和爸妈那个样子。 王兴汉不解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明明这么喜欢这个小丫头，怎么一副谁都不敢看他的样子。\" 老大鼻子发酸，颤声说，\"那年……你二姐从妈的肚子里出来的时候……也……也是这样……\" 这话一出口，全家的泪珠子顿时就崩了。 姚兰溪前一刻还在笑，后一秒就捂着自己的口鼻，把脸处在王兴汉的背后。 眼泪一出来，瞬间就被王兴汉的衣服给吸收了。 此时，卫芳仪从里面被推了出来，头上戴着帽子，嘴皮没有半丝血色，但是眼角和嘴角都挂着浅浅的笑容。 看到公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卫芳仪感慨万千…… 第621章 分头行动 \"有没有力气，要不要现在吃一口糖水蛋？\" \"我看你脸色好差呀！\" \"你要是没有劲，我来喂你。\" 吴春桦一手提着保温桶，另一只手紧紧的捏着卫芳仪微微凉的手。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比别人的嘘寒问暖来得要真切，来得要踏实。 卫芳仪抿着嘴，一滴眼泪刚刚从眼眶滑落出来的时候，丈夫正好将女儿放到她的脸边。 卫芳仪微微一偏头正好将那滴眼泪珠子在她的胎毛上蹭了干净。 卫芳仪看了看他们的表情，颤声问，\"是不是长得很像二妹？\" 全家鼻子一酸，点了点下巴，有人在笑，有人在扁嘴…… 卫芳仪看着皱巴巴的丫头，小声问，\"小名叫秋月好不好？\" 这病房当中几乎没有一个人会反对卫芳仪的提议。 这是王家重孙的第一个后代。 那种欢乐，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再加上这个小可爱和王秋月小时候长得那么像。 可以想象得到，她将来必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丫头。 王兴汉说，\"不对啊，你们每个人都知道二姐长什么样子，为什么我不知道？\" 全家都白了王兴汉一眼，\"你二姐刚出生的时候你在哪？\" 哦哦哦…… 王兴汉一副脑子没转过弯的样子，惹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气氛也从刚才的伤感当中变成了一片欢乐。 姚兰溪虽然正常，王兴汉翻着白眼，但心里也清楚，王兴汉正是用这种方式调节着这间病房当中的气氛。 吴春桦把儿媳妇的枕头稍稍垫高一点，保温桶打开之后拿勺子一点点的将荷包蛋给切碎了喂媳妇吃。 老书记那边把随身带过来包了几层的碗给拿出来，盛了一些糖水让卫芳仪喝。 即可，东西已下肚，很快就看到卫芳怡的脸上有了些血色。 姚兰溪也趁着这个时候到床边，学着他们刚才所教的方法，把这小丫头抱在怀里。 身上有股奇奇怪怪的味道，不好闻，但也不难闻。 \"小小的皱巴巴的样子，丑死了，但是为什么这么惹人喜欢呢？\"姚兰溪都有点爱不释手了。 他们这一方的人，在孩子的小时候都会把孩子说的丑一点。 据说这样的孩子皮实更好养活。 所以，姚兰溪就算说了一句不好看，全家人听了也不会因此而不高兴，反倒会觉得姚兰溪说得对。 卫芳仪吃了几口东西下去之后，缓过劲来，心中也踏实了，不过在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大嫂还在这边的时候，忍不住朝王耀祖看过去。 又瞥了瞥公婆。 王耀祖，冲他摇摇头表示这件事情，爸妈并不知道，又点点头是在说他们已经安排好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处理。 卫芳仪有些惭愧，总想帮着他们做点什么，但是自己刚刚生完孩子，什么忙都帮不上。 王耀祖顺嘴安慰，\"没事，有爸妈帮着照顾孩子。\" \"你负责养身体。\" \"其余的事情我跟老二会处理好的。\" 王谷和吴春桦先前并不在医院，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一个呢就背着手在姚兰溪的身边来回转，看着她怀里的小秋月。 另一个就只顾着照顾大儿媳，想让他多吃一些。 当王兴汉和姚兰溪听到老大的话时，也就不再多耽搁，放下手里一切的事情，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解决卫家那一家子吸血鬼。 当然，主要目标还是谢霆宇。 \"大嫂，你好好休息，看到你们母女平安，我这边也就放心了，单位上还有很多事情。\" \"我需要回去处理。\" \"有什么需要你让爸妈告诉我就行了。\"王兴汉准备去办事。 姚兰溪这边也要跟着王兴汉一起离开。 卫芳仪看看小叔子，再看看丈夫，还有贴心的公婆。 心里觉得无比的踏实，她现在，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再看看躺在旁边已经睡着的女儿，那额头轻轻蹭的蹭她的脸，满脸都是幸福。 。王兴汉和姚兰溪下楼的时候，小叶就在大厅当中等着他们。 \"书记，人已经送到招待所，杨秘书那边看着的。\" \"我担心你这边要用车，所以就提前过来。\" 姚兰溪问，\"兴汉，你去哪？\" 王兴汉说，\"我回县里去找县长。\" \"县长的大舅哥是省政府主管文化教育事业的副省长，何长空。\" \"这件事情归他们文化口管。\" \"我大概能弄清楚是什么情况！\" 姚兰溪问，\"你这是准备将大嫂的大哥给捞出来吗？\" 王兴汉笑了笑，\"捞？\" \"如果他真正犯了事，该枪毙枪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如果只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刀专门用来对付我的引线，自己身上可能真的没犯什么大事。\" \"该捞就捞一把。\" \"关键是，这个人放在外面和放在里面，这效果完全是不一样的。\" 姚兰溪问，\"那谢霆宇那边……\" 王兴汉摆摆手，\"双桥区一堆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工业园区现在这么忙，我也抽不开手来专门伺候他。\" \"现在也只能是处于被动防守的阶段。\" \"我想想办法当上省管干部再说！\" 如果这话在三个月之前有王兴汉的嘴里说出来的话，说不定还会让人笑。 但王兴汉现在是实打实的副县级领导了。 他又是区党委的一把手。 再向上跳半级，对于一个不到25岁的男人来讲， 可能没那么难。 姚兰溪说，\"小叶，你先送我回市委！\" 叶明智姚兰溪送回市委，再把王兴汉送回县委。 王兴汉要去找李原风跟老何打听一下省文化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姚兰溪最初长的那张牌，现在可以用得上了，一个电话打到川合县的副县长办公室。 \"程副县长，我是纪委办公室姚兰溪……\" 好久没有听到姚兰溪的声音，程红霞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程红霞挂职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在县里边也没有更好的发展空间，她准备回云城。 这个时候接到纪委的电话，她的心七上八下的，终于问了一句，\"姚主任，我能帮你做什么？\" 第622章 怎么突然有点想笑 程红霞上次跟姚兰溪聊天的时候还是关于他被举报与川合县某位男领导关系不清不楚。 姚兰溪和她谈了话。 虽然也是表达着关心和对她的信任。 但程红霞也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所以再次接到姚兰溪的电话时，程红霞会显得这么紧张，同时也这么的懂事。 姚兰溪说，\"所以说谢霆宇。\" 。程红霞犹豫了片刻，似乎一句话含在嘴里半天也说不出来。 她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谢霆宇那条船上的人，只不过人脉这东西留这，在关键的时刻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姚兰溪突然给他打这个电话，并不是要了解谢霆宇的基本情况。 相反，这是姚兰溪要动谢霆宇的前兆。 但是姚兰溪现在身处的位置，也就用来对付对付程红霞还有用。 她的级别和谢霆宇去硬刚？能有什么用呀？ 程红霞在态度上又不敢太过于轻蔑，用一种自己和对方都能接受的态度缓慢的说道：\"纪委在监督同级别的领导干部的时候，恐怕都会遇到不小的阻碍。\" \"那如果这名领导干部还有很深的背景，姚主任，谢霆宇的岳父是省委分管文化意识形态的副书记。\" 程红霞的话说到这个地方也就差不多了。 也就可以明白的表示，为什么谢霆宇多次在许多文化部门关键的用人问题上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这都跟他现在的老丈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她觉得以姚兰溪的阅历听到个地方，大概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也就不会再往下打听。 姚兰溪说，\"谢霆宇有没有问题，问题有多严重，这都不是你我能够说了算的。\" \"再者说要监督他要处理他或者要调查他，也不能因为她的背景深厚，就不过问。\" \"有的事，你不必知道的太清楚，现在我只需要知道他的情况。\" 这个女人的头为什么这么铁呢？ 她就没有想过，他如果不能将谢霆宇给扳倒，那么到最后给姚兰溪提供这些信息的程红霞将会面对很残忍的报复。 谢霆宇在省内之所以可以在这么年轻的时候爬到现在这样的高度，全靠他岳父一手提拔，在省内，特别是在文化系统，简直就可以算是一手遮天了。 姚兰溪会不会太看得起自己了。 这当中的利害关系，程红霞都已经点明了，为什么她还往上扑？ 程红霞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接近王兴汉。 否则的话也不会有现在这尴尬的局面，说来也搞笑，当初接触是56还是谢霆宇让她去的。 这么看来，谢霆宇真是把她线拖下了水。 听到程红霞在电话当中半天没反应， 姚兰溪也失去了耐心。 \"既然你不愿意说的话，那么我们就只有走另外的程序了。\" \"现在也仅仅只是私下里聊天，了解一下情况。\" \"换成另外一种方式的话就由不得你自己了。\" 程红霞都快哭了。 现在跟姚兰溪聊天，顶多也就是说一说谢霆宇的问题，如果换成是另外一种聊天的方式，那么程红霞交代的可能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这点逼数，程红霞心中还是有的。 姚兰溪喃喃道：\"你应该很清楚，班导泻停雨之后对你其实是有帮助的。\" \"再者说，不论成功或失败，最终的结果都与你无关，在我这个地方一定会做好保密工作的。\" 程红霞不得不再考虑一下个中的利害关系，\"姚主任，我……\" \"你确保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我？\" 姚兰溪说，\"我只是一个办公室副主任。\" \"你的问题跟我无关。\" 姚兰溪不会犯任何，原则性的错误，他是不可能给程红霞做任何承诺的，今天虽然是办公室的副主任，以后会不会当纪委书记，谁又清楚呢？\" 党员干部，只会承诺忠于组织，忠于国家，忠于人民。 至于其它的承诺，是绝对不会轻易给的。 程红霞犹豫再三，\"姚主任，谢霆宇身上所牵涉的问题都很复杂。\" \"如果上面有心保他，你拉他很难有任何办法。\" \"但是，如果他和他的岳父关系闹僵的话，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谢霆宇抱着他老丈人，那么大一棵大树，怎么会舍得跟他老丈人把关系闹僵呢？ 正当姚兰溪不解的时候，程红霞突然说道：\"谢霆宇他老婆怀孕了。\" 啊？怀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姚兰溪？心中刚嘀咕了一句之后，就听见程红霞接着补了一句，\"不是谢霆宇的！\" 啊？姚兰溪刚才本来还挺生气的，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突然就绷不住了。 …… 王兴汉到了县委。 先去了毛波那边。 赵永泰都是直接把王兴汉带到毛波那边。 毛波跟王兴汉招招手，\"来来来，我正说找你。\" \"工业园区挂牌之后，各个位置上都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王兴汉立马说，\"我和老韩商量了一下，在规划建设部和项目协调这两个部门上，还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看能不能请书记这边给我们安排几个合适的干部。\" 毛波原本以为以王兴汉的性格，在双桥区大搞清一色，人事财政一把抓。 任他现在大刀阔斧的动作，几乎所有人想插一杠子的可能性都不大，没想到刚刚一开口，人家主动的将这两个最肥的缺给交了出来。 毛波有时候觉得，基层就应该多一些王兴汉这样的干部，以后的工作开展起来，不知道该有多顺利。 毛波顺势接下这个人情，\"我这边呢暂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下来之后我跟世国同志商量一下。\" 王兴汉点点头，\"那就辛苦书记了。\" \"双桥区和工业园区一定不会辜负书记对我们的期望。\" 来毛波这边走过场，把该交的人情交出去，转头便去了李原风的办公室。 李原风说，\"你来得正好啊。\" \"听说园区近期的招商引资工作进展特别顺利。\" \"你来跟我好好讲讲。\" 王兴汉说，\"县长，这些工作就由老韩跟你汇报！\" \"我今天过来，是求县长帮忙的。\" 李原风看到王兴汉的表情，就知道，可能事情有点严重。 第623章 转了一圈 李原风听王兴汉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对李原风，王兴汉这边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李原风听后，神色谈不上凝重，但也有些严肃。 王兴汉说，\"请县长放心，我绝对不是求县长做一些违背原则，违返组织纪律的事情。\" 李原风摆摆手，\"兴汉，我们之间你不用说的这么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是在想这件事情如何控制在小范围之内不对你的未来造成任何的影响。\" \"其实就算卫芳仪的大哥真的犯了纪律，触犯了国家的法律。\" \"对你大嫂可能有一点影响。\" \"但是对你的影响可能也是有限的。\" 李原风说，\"虽然这是你的家事，但是我还是要多嘴的说一句。\" \"为什么不顺势就让他大哥顺其自然呢！\" 卫旭东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捞他是没有必要的。 李原风的意思是要不然就直接把他送进去，以后也少些麻烦。 只不过李原风不会把话说的那么明白而已。 王兴汉笑着说，\"我在想，这件事情背后本身就不是针对卫旭东来的。\" \"更像是炮灰。\" \"如果不把事情弄清楚的话，我怕到最后别人冲着我来影响了工业园区未来的发展势头。\" \"那样一来，我不就成罪人了吗？\" 李原风觉得还是应该把背后的脉络给缕清楚，\"你等着，我马上打一个电话。\" 李原风跟何长空通了电话。 即便那是他大舅哥，但现在所处的位置太高傲，每天日理万机也在通话的时候也尽量语言精简，把事情给说了清楚。 李原风一个劲地点头，\"好的，大哥，我知道了，我让兴汉来跟你说。\" 说着便将手里的电话交到了王兴汉的手里。 王兴汉知道和长空坐到那个位置上，这还是第1次正式跟她通电话，拿过话机的时候稍稍还有点紧张。 第一句话就是，\"老师！\" 何长空也很感触，\"兴汉呐，如果不是出这件事情的话，你是准备什么时候才跟我打个电话，咱们师徒之间联络一下感情呢？\" 。王兴汉也很不好意思，\"老师，我是想，跑得更快一些，，以后再见到你的时候，不至于丢了老师你的脸。\" 。何长空哼了一声，\"你如果想跑得快，当初安排你进市直的时候，你就应该听从吩咐。\" \"计委那边给的名额如此的宝贵，你居然说不要就不要。\" \"我这个人情白给了。\" 王兴汉说，\"那我就用这一辈子来还！\" 何长空大笑，\"兴汉呐，那要是人家有个姑娘让你以身相许怎么办？\" 王兴汉说，\"那得看她长得好不好看。\" 何长空在电话当中笑得越来越开心，\"好啊，当初是我给你启的蒙。\" \"后来是真担心你学的知识不能用出来。\" \"现在看来，你王兴汉还是小时候那个小机灵鬼儿。\" \"好了，说说大嫂那家人的事情。\" \"文化厅这边呢，近期的确在搞一个内部整顿的工作。\" \"九零年的时候，益州这边率先放开文物由公转私的交易。\"。 \"这也意味着，一些不属于国家重点级的文物可以在市面上流通。\" \"其中这名家的字画就成了硬通货。\" \"随着这一年多时间交易量的上来之后，省里接到多起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举报。\" \"通过了解知道这是文化厅下属的文物公司流出去的东西。\" \"我刚刚接到分管文化这一块儿的工作，整顿文化厅内部乱象正是工作的其中一个重点。\" 话到这里的时候，就听到何长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隔着电话王兴汉都能感受到何长空现在所面临的压力。 何长空说，\"刚刚接手工作，可谓是千头万绪。\" \"文化厅内部的同志抵触情绪比较重。\" \"在多次谈话之后才答应配合调查。\" \"但是 ，到底能交代出来多少问题，又能查出多少问题，现在是不好做判断的。\" \"这个卫旭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没有亲自去了解过，所以还不好做判断。\" \"我只能跟你说，如果他的问题不严重，该按什么程序走就往什么程序走。\" \"绝对不会冤枉他。\" 王兴汉能得到这个承诺已经很满足了。 何长空说，\"我手边的事多，暂时走不开的。\" 王兴汉说，\"耽误老师的时间，我也很不好意思。\" 何长空说，\"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抽时间上来看看老师。\" \"我走不开难道你还走不开吗？\" 王兴汉连忙答应，再将电话还给李原风。 李原风把电话一挂，转头再跟王兴汉说，\"你老师原本就没打算到省里来当这个副省长。\" \"是省长亲自去跟他做的工作。\" \"省长手里没人用。\" \"上面压的担子很重，过来之后压力特别大，如果再没有几个放心用的人。\" \"工作根本开展不了。\" \"这才刚刚上来，没多长时间，副省长就跟分管意识形态的副书记杠上了。\" 王兴汉问，\"哪一位副书记？\" 李原风说，\"徐向荣！\" 徐副书记，王兴汉是知道的，王兴汉说，\"上大学的时候，他还来我们学校参加过活动。\" \"当场写了一副字。\" \"被学校收藏了。\" 李原风说，\"这位就是文化厅的老领导了呀！\" \"他的二女儿叫徐嫣，这个徐嫣的爱人，你猜是谁？\" 王兴汉摇摇头，\"反正不是我。\" \"你跟我严肃一点！\"李原风翻了个白眼。 王兴汉想了想，\"你都跟我这么说了，这个徐嫣的丈夫该不会是谢霆宇？\" 李原风掏出烟盒子来，给王兴汉散了一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双桥区三番两次的出问题，工业园区，市重点迟迟批不下来。\" \"我也觉得这当中有问题，所以暗中就查了查一下子。\" \"从我跟关书记之间的勾通来看。\" \"这个谢主任似乎有意在跟我们县过不去。\" \"后来才发现不是跟我们的县过不去。\" \"是跟你和大哥过不去。\" \"这一圈绕下来，那从你大嫂的大哥在这一次被抓的情况上来看，你看出点什么？\" 如果卫旭东是被推出来当炮灰的，那么……推他出来的人肯定知道文物公司的水有多深？ 第624章 关键人物 \"可以从谢霆宇身上先下手。\" 王兴汉喃喃地说道。 李原风说，\"你说的对。\" \"可是你怎么能从他身上下手呢？\" \"同级的纪委监督的难度，就已经超过了想象，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能拿他怎么办。\"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体制之内，办许多事情的时候，都只能顺势而为。 这个突破口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的话，通常是很难发现一些明显存在的问题的。 李原风是在说，如果你没能掌握到窃听与实打实的证据，那么也就只能任由他一次又一次的在背后使绊子。 最关键的一点是它还有那么强势的一个老丈人。 想动他？ 除了见招拆招，王兴汉也没有办法。 李原风拍了拍王兴汉的肩膀，\"有的时候，你明明能够看到那些明显的问题，但是架不住一群人都是睁眼瞎。\" \"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顶多也就是挠痒痒，根本伤不了筋骨。\" \"副省长那边我会帮你问着。\" \"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在市里，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等你大嫂生完孩子接上她回了县里，她娘家的那帮人如果还敢胡闹。\" \"县里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看到王兴汉不吭声的样子，似乎想到什么关键的地方。 李原风问，\"怎么了？\" 王兴汉说，\"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你等我打个电话……\" …… 。另一边，姚兰溪和程红霞的通话正在进行。 姚兰溪虽然觉得不是很合适，但是听到程红霞刚才跟他说的那些话，却还是忍不住的笑了。 姚兰溪憋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程红霞说，\"上个月，我回云城探望老领导的时候。\" \"在医院碰到他老婆。\" \"我本来想去打招呼的。\" \"结果刚要上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老外搂着她。\" \"这场面实在太尴尬，于是我就没有上前去，不过跟在他们后面听他们聊天的内容。\" \"看样子还准备是想去香江，或者是去国外生……\" 姚兰溪这下子是真的绷不住了。 程红霞说，\"徐嫣的父亲在省里排的上号，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女儿的感情生活上有任何瑕疵的。\" \"所以，他肯定也不知道。\" \"如果要动谢霆宇的话，还是要在他老婆的肚子上做点文章。\" 程红霞说，\"我可以肯定，谢霆宇一定不知道他老婆怀孕这件事情。\" \"这种事，想来，也不是一个正常男人能够接受的。\" \"那如果谢宇知道了，他老丈人也知道了。\" \"姚主任，我们都是女人，你说徐嫣她会怎么处理？\" 有人可能会很理智的，觉得这个女人会从大局出发。 果断的跟那个老外划清界限。 但其实女人心里很清楚，一个女人可能会因为同情会因为感动跟你在一起。 但这个时候通常是没有目标，一旦她变了心，根本就没有妥协，或者退而求其次的办法。 向来是一条路走到黑。 如果徐嫣真的这么顾全大局，在当他得知怀孕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把孩子给打了，不会还去医院当中做产检，说明他想要这个孩子。 总不会认为阤想要这个孩子的原因是为了给谢霆宇留个后？ 这件事一旦被揭穿，谢霆宇和徐嫣的婚姻是不是可以宣告结束了？ 不过姚兰溪却说，\"如果谢霆宇能够忍呢？\"。 啊？程红霞当场就被整的不会了。 有这种可能吗？ 姚兰溪跟谢霆宇不熟，但是对谢婷与过去的那些事情可太知道了，当初他是为什么跟大嫂离婚？ 不就是为了权力？ 不就是就为向上爬？ 他当初既然可以为了向上爬而离婚，那么现在就可以为了自己的权利和地位选择隐忍。 哪怕是头上已经冒绿光，跟被一撸到底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 徐嫣怀孕这件事情的确是个契机。 但如果用不好的话就会浪费掉。 程红霞在电话里开动他的小脑瓜子，\"关键是怎么让谢霆宇知道这件事情。\" 姚兰溪沉默片刻，笑问了一句，\"你说呢？\" 程红霞笑了笑，\"我怎么会知道……\" 不过这话突然一出口之后，程红霞在电话的那一头，脸色突然就变了，\"不行，不行，姚主任，这事情我真的办不到。\" 姚兰溪有足够的耐心，就听见程红霞在电话当中自言自语，整个人显得很慌张。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程红霞突然说，\"那我给谢霆宇打个电话！\" \"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能产生多大的效果我不敢保证。\" 姚兰溪淡淡地说，\"还是先等等！\" 姚兰溪觉得这次机会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浪费掉，还是要等王兴汉回来之后先商量一下子。 看看具体怎么操作。 挂了电话。 已经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从办公室出来时，再次碰到谢霆宇，他依旧是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笑容很爽朗。 举手投足间一副高级干部的样子。 姚兰溪以前看到他的时候都几乎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这一天下午突然冲他笑了笑。 谢霆宇，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在这一刻都像是张开了一样，她对我笑了，她对我笑了……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相信她早已经感受到了我的优秀。 谢霆宇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天气不错，连空气都变得格外的清新。 王兴汉那边的电话是打给了韩常欣。 他问韩常欣，\"上次你贷款是找的谁？\" \"这不是区里接下来用钱的地方还很多，给我个连系方式，我找时间也去跟他坐一坐。\" 韩常欣其实心里是有过犹豫的。 不过呢，想到现在跟王兴汉都同在一口锅当中吃饭。 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了，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 便说道：\"他是省农村合作信用社信贷中心主任，季小阳。\" 王兴汉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人给套了出来。 韩常欣如果一早就认识这位大佬的话，齐家桥的资金问题早就解决了。 这人是谢霆宇介绍给他的。 第625章 一家子工具人 王兴汉把电话放下之后，表情就不太一样了。 转头跟李原风说，\"两个镇合并之前，齐家桥不是欠了一屁股债吗？\" \"当时我跟韩常欣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同意将他把这笔债给扛过来，由新区来负担。\" \"这个负责介绍人给韩常欣贷款的这位农村信社的主任是谢霆宇介绍的。\" \"韩常欣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就没问了。\" \"但是可以从这个主任身上深挖一下。\" \"应该能挖出他跟谢霆宇之间不少的东西。\" \"这条线不管能不能成为老师的底牌，但是用来稍稍震慑一下，谢霆宇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李原风点点头，\"我会跟副省长那边再汇报一下子。\" 王兴汉在这边跟李原风碰了头之后，急急忙忙的赶回市里。 不能让那一家子在招待所等的时间太久。 去医院看了大嫂，孩子，除了吃东西的时间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睡觉。 姚兰溪和王兴汉对了一个眼色大概猜到彼此那边应该都有些收获。 两人一同前往招待所的时候，王兴汉在听到姚兰溪把谢霆宇的情况说出来时。 姚兰溪就直勾勾的看着王兴汉的脸。 王兴汉舔了舔嘴唇，被姚兰溪，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姚兰溪的眼珠子就在王兴汉的脸上盯着。 王兴汉的眼神躲闪，不敢和姚兰溪碰撞，后来直接扭到窗户那边盯着窗户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笑容给憋回去。 姚兰溪咧咧嘴，\"想笑你就笑出来，还需要偷着笑？\" 王兴汉也不演了，可能笑的没有那么放肆而已。 但也看得出来这该是他今天听到最开心的事情了。 。王兴汉问，\"这消息你从哪儿打听到的？\" 姚兰溪说，\"程红霞那里！\" 王兴汉的笑容一僵，嘴皮抽了一下子。 恰恰这个时候目光正好跟姚兰溪对上。 姚兰溪朝他挑了挑眉毛，\"笑啊，怎么不笑了？\" 王兴汉每次打电话都能把姚兰溪给气个半死。 姚兰溪也在等一个机会，就想看看他被噎着是什么模样。 看到王兴汉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姚兰溪这才心满意足地问，\"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王兴汉和姚兰溪都陷入了沉思。 消息是好消息，但是要利用起来，难度其实挺大的。 关键点就在于谢霆宇为了权利和地位，会不会忍气吞声。 如果他忍的话，他老婆会不会为了他老爸的名声选择暂时不公开？ 那么怎么样才可以使谢霆宇的老婆歇斯底里呢？ 只要他老婆那边闹起来的话，就轮不到谢霆宇掌握主动权。 所以还是得在他老婆那边下点功夫。 王昊到了招待所。 唐晶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坐在椅子上，眼泪都还没干，\"我们就不应该从医院当中走。\" \"就应该留在那儿，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现在就把我们晾在这个地方，我们倒是没所谓，你们的儿子怎么办。\" \"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饱，晚上能不能睡觉。\" \"再这么拖下去的话，我都担心他会被拖死。\" 老年人最怕的就是听到死这个字，所以当他们听到儿子会死的时候，吓的眼皮子突突的跳。 唐晶上前去拉他们，\"爸妈，走，我们现在继续到医院去。\" \"卫芳仪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个说法，我就跪死在他床边上。\" 。她的力气比较大，带着老两口的手腕就往外拖。 敲门声响起，唐晶急急忙忙去开门。 打开门之后，就看到王兴汉那张冰冷的脸庞。 唐晶刚才的气势当季消失一半，目光都不知道该朝什么地方看才合适。 王兴汉进了门，\"晚饭都吃了？\" 卫父卫母点点头，\"吃了吃了。\" 王兴汉又看了唐晶一眼，唐晶低着头，看得出来很气，但是又不敢发脾气，只得憋着火，难受的一批。 卫父客气的给王兴汉递了一支烟过去，干笑了两声说道：\"王书记，我儿子那边有消息了没？\" 王兴汉其实挺失望的。 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手里的烟，正反来回跺了好几次，\"文化厅内部大整顿，文物公司，重灾区。\" \"卖了很多件假货出去，被人给举报到省里，影响十分恶劣。\" 王兴汉的话一出口，老两口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唐晶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方捂着脸痛哭流涕。 王兴汉突然问，\"不过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在来之前有没有打听过他们单位上有几个人被抓了？\" 唐晶声音发抖地说，\"就只有他一个。\" 王兴汉说，\"你们就没有想一想，当初他怎么能够进到文物公司，这种肥得流油的单位里面去的吗？\" 卫明说，\"是霆宇给他找的关系。\" 王兴汉点点头，\"既然谢霆宇能够找关系把他送进去。\" \"为什么在出事的时候却没有办法保他？\" \"还有，我大嫂的病房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谢霆宇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你们来求我大嫂？\" \"你们把谢霆宇一天到晚当祖宗一样供在家里，该不会不知道谢婷与现在的老婆是省委副书记的女儿？\" \"并且是，分管意识形态的副书记。\" \"文化厅的那帮领导，都是他当初一手提拔起来的。\" \"你们说说，如果谢霆宇真的想帮，是不是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王兴汉的话撂到这儿，也不再往下说，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今天晚上你们可以住在这儿。\" \"明天一早回云城。\" \"卫旭东那边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能放出来。\" \"但如果她在知情的情况下，还卖假货坑人，那是他的报应。\" \"你们不能要求我去替一个有罪的人求情。\" \"我不是大嫂，更不是大哥，对你们没有任何感情。\" \"如果你们还打算到医院去，我保证让你们在涪州生不如死。\" \"当然，我劝你们最好也不要去找谢霆宇，他老婆已经怀孕了。 \" \"你们要是让他老婆知道他和你们还走这么近。\" \"我估计你们一家子在云城这辈子应该都翻不了身了。\" 你看，消息不就这样递出去了吗？ 王兴汉出门就把烟揉碎，一帮畜牲，从王兴汉进门开始，但凡他们问过一句大嫂生产顺不顺利。 王兴汉都不至于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第626章 还是有点不适应 \"杨凡，今天晚上你们辛苦一下。\" \"去医院就盯着就行了。\" \"只要他们不去医院其他地方，他们愿去哪里，就让他们去。\" 杨凡应下来后，当下直接赶到了医院。 王兴汉的脸色依旧很阴沉。 不过姚兰溪看起来却是皮笑肉不笑的，还一直盯着王兴汉的脸。 王兴汉被姚兰溪看的有点不自在，喃喃道：\"你说说，有这么当父母的吗？\" 姚兰溪翻翻嘴皮子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到，王兴汉的话，还是说让王兴汉接着往下讲。 \"当初结婚的时候就没有出现。\" \"生了孩子更是只字不提，连问都不问一句。\" \"只有他们家里碰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想到我大嫂。\" \"其余的时候就像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其实王兴汉跟姚兰溪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有话这么密的情况。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王兴汉被卫家这一家子不要脸的给气的不轻？ 王兴汉也觉得奇怪，，他都发了这么一通脾气了，正常的女人不是应该说一些宽慰的话？ 为什么姚兰溪没反应。 抱着这种好奇心王兴汉瞅了 姚兰溪一眼。 才发现姚兰溪也似笑非笑的正在打量他。 那一刻王兴汉心里有点慌，就像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完全被姚兰溪给看穿了似的。 姚兰溪喃喃道：\"说啊，为什么不说了。\" 王兴汉伸了个懒腰，\"有点困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姚兰溪点点头，\"去，我就假装不知道你借卫家一家子去传递消息的事情，其实也是放了程红霞一马！\" 靠…… 果然还是被看穿了。 当然，王兴汉并不是什么顾念旧情，所以放程红霞一马。 而是当初私下跟程红霞聊天的时候，两人达成过约定，只要当初他配合，那么之后不再找他的麻烦。 从姚兰溪在跟他透露从程红霞那个地方得到的消息的时候，王兴汉就在想，姚兰溪是不是准备让程红霞去递消息。 但如果程红霞被这件事情牵连进来的话，她的下场可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既然从他那个地方已经拿到了有用的东西，没必要再坑她一把。 \"哼！\"姚兰溪看到王兴汉迟疑的那一刻冷冷的哼了一声，扭腰甩臀的转身离开。 王兴汉一脸苦笑地走到姚兰溪的屁股后边跟着。 姚兰溪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自己的手臂被王兴汉抓住的准备，时刻准备着把王兴汉的手给甩开，然后加快脚步。 最好是让王兴汉跟在身边一路的追。 他越追，她越跑。 就是不想理他。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王兴汉跟到他的身边来。 姚兰溪明明听到动静了，那他人跑到哪儿去了？忍不住的回头看一眼，没想到王兴汉就紧紧的贴在他身后。 。发现王兴汉也在看他的时候，赶紧将头转过去，气匆匆地加快脚步往前走。 有点生气的想甩掉王兴汉。 同时又向王兴汉追上她。 总之就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 要是，王兴汉今天晚上不把她哄好了。 说不定回去之后还会更气。 她还在想王兴汉会用什么方法来哄她的时候，就听见他在后边喊，\"121，121……\" 如果只是单纯的喊口号，也没什么。 但是不管姚兰溪怎么走，王兴汉喊一的时候，都落在她的左脚上，二在右脚。 姚兰溪走着走着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她先故意放慢脚步，王兴汉就喊得慢一些。 她又加快脚步，王兴汉就喊得快一些。 齐步变跑步，王兴汉就喊得更快。 姚兰溪不管是走路还是跑步的节奏，最终都被王兴汉牢牢的捏在手里似的。 气急败坏的姚兰溪愤怒的转身，捏着拳头朝着王兴汉就冲了上来。 轮着拳头就在王兴汉的胸膛上捶啊捶。 王兴汉呢，顺势拦腰将她抱在怀里。 啊……姚兰溪轻呼了一声，挣扎的时候也仅是用了一点力气。 生怕力气用大了，真的挣脱，开了之后，，王兴汉再用刚才的方法再逗他一遍，到最后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锤王兴汉。 不如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姚兰溪就像只小猪一样，在王兴汉的怀里拱了两下，生气地说，\"你不准喜欢别人。\" \"你要是喜欢别人，我……\" 王兴汉搂着姚兰溪问，\"你就怎么样？\" \"我就……\"姚兰溪甚至在心里想了许多恶毒的话，但是好像这些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就变成了，\"你要是喜欢别人，我就不喜欢你了。\" 这样的威胁对王兴汉来讲本身就是不痛不痒，没有任务的威慑力。 但也就是这种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威胁，才足以说明姚兰溪对王兴汉是动了真感情。 她好喜欢王兴汉，好喜欢好喜欢的那种，如果不喜欢的话，就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后果了。 …… 卫父卫母加上儿媳在招待所的房间当中沉闷了很长时间。 他们虽然愤怒，虽然恨女儿没有挽留住谢霆宇，导致最终的离婚。 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谢霆宇真的想救老大的话，其实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那他为什么不解决呢？ 这件事情难道真的跟王兴汉说的那样，罪魁祸首本来就是谢霆宇？ 他们不相信。 他们要去找谢霆宇问个清楚。 本来以为外面可能还会有人守着，直到他们从招待所出来才发现早就空无一人。 在招待所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三人打车去了谢霆宇的住处。 其实谢霆宇也在等消息。 按说在卫芳仪生孩子这一天把这一家子像炸弹一样扔过去，很快应该就能听到动静，为啥都已经到晚上了，还没一点消息呢？ 晚饭过后，谢霆宇给云城家里打了个电话。 \"徐嫣！\" 徐嫣在电话里很温柔，\"霆宇，最近工作很忙吗？\" 谢霆宇说，\"是啊，直到今天才轻松一点，下了个早班。\" \"这两天都没时间给你打电话，你身体怎么样？\" 徐嫣说，\"很好，家里也很好，你在涪州好好工作，家里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谢霆宇也很奇怪，以前两个人刚刚结婚的时候，谢霆宇出差，只要电话稍稍打晚一点徐嫣都会发飙。 而且徐嫣的脾气不是很好。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现老婆的脾气突然变好了，说话也变得很温柔，轻声细语的。 谢霆宇一时之间还有点不太适应呢！ 第627章 同床异梦 看样子是自己离开家的时间太久，妻子，对自己甚是想念，心态也不自觉的呈现在了语气当中。 谢霆宇说，\"老婆，离开家太久，感觉还是很对不住你。\" \"你放心，有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徐嫣说，\"其实我也知道你很忙，经常跟老爸打听你在那边的情况。\" \"他说你很努力，跟领导关系都处的特别的好。\" \"现在这套班子很容易出成绩，再过两三年回审理，问题应该不大。\" \"霆宇，为了将来，现在努努力，一切都是值得的。\" 谢霆宇心说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事业上的顺利，老婆的温柔贤惠，自己在女人堆当中更是如鱼得水。 老婆对自己这么放心，接下来的心思可以用来攻克姚兰溪。 今天下班的时候，姚兰溪的笑容至今都在他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谢霆宇深吸了一口气，再问，\"爸的身体最近还好？\" \"涪州这边的山比较多。\" \"他们在山里采摘的那些补药，到时候我找几副带回去给爸补补身子。\" 徐嫣说，\"爸的身体都好，你也应该照顾好自己，这边你就放心。\" 多么和谐的一对夫妻呀！ 在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徐嫣捂着肚子顺势靠在了一个老外的怀里。 \"等我的护照和签证办好了，我们就去香江。\"徐嫣认真地说。 徐嫣只想先斩后奏而已。 等到把这些手续全部都给办完了之后，跟着她的老外男朋友一起到香江，过一阵子再将离婚协议给寄回来。 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的。 既不会对谢庭宇的工作造成任何的困扰，也不会给老爸的形象造成任何的损害。 说来也奇怪，以前谢霆宇有老婆的时候，徐嫣感觉如果没有写英语的话，它自己就会死一样。 可等于谢霆宇把婚一离再跟她结婚之后，生活好像一下子上了正轨。 没有了之前偷偷摸摸的那种刺激的感觉，生活就像缺乏了一点调味料，非常的平淡。 再加上谢霆宇的重心一直都放在自己的事业上。 因为，生活的无趣，徐嫣，最初的时候还会跟他吵跟他闹。 脾气也很大。 后来发现吵闹也没有办法解决任何的问题。 徐嫣，只是用吵闹的方式制造两人之间的矛盾，只要是造成无法弥补的裂纹，就可以达到离婚的目的。 可是谢霆宇在她的面前就像一条狗似的。 没有一丁点脾气，凡事都能哄着她让着她，姿态摆得很低。 特别是在他老爸的面前卑躬屈膝的那个样子，刚开始还觉得这人挺有礼貌，很会尊重人。 可时间长了之后，他还把官场上的那一套放在他老爸的身上的时候，就让徐嫣觉得有点恶心。 直到后来，她在岷山饭店的酒里碰到这个老外，她才发现，原来长胸毛的男人可以这么帅。 原来有时候粗暴的被对待，也可以让自己很满足。 相比之下，谢霆宇的温柔在他眼里都不能被称作是男人。 徐嫣的手放在肚子上，问老外，\"我们的孩子会长得像你吗？\" 老外说，\"当然像我，当然，也会像你。\" 而谢霆宇那边放下电话的时候拍了拍手，女人，就是这么好哄。 风度翩翩，千依百顺，温文尔雅，总有一天会拿下那些看起来高不可攀的女人。 当然，也包括姚兰溪。 姚俊上任省长之后。 谢霆宇通过多方打听，想打听出姚俊和姚兰溪真正关系。 可是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捂的很死。 越是捂得死越证明他们之间有关系。 都姓姚，甚至在眉宇之间还能看到相似的气质。 。谢霆宇没有跟别人说，姚兰溪啊，很有可能是省长的亲生女儿。 谢霆宇只能大胆的猜测，小心的求证，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可以肯定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和姚兰溪相处的时间长了，总有一天她会接受我的。 至于王兴汉，不自量力的东西，一个农民，还想打姚兰溪的主意，你也配！ 我就看看你在我面前低三下四会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谢霆宇心里挺矛盾的，她最想看到的是姚兰溪来找他。 这样就可以有更多接触的机会。 可以更好的向她展示优秀的自己。 但姚兰溪如果真的来了的话，他又不是很满意，这样一来就说明姚兰溪的心里是真的有王兴汉。 想想，就有点咬牙切齿。 这么看起来，还是王兴汉亲自来找他，好一些。 就是没办法让姚兰溪看到王兴汉低声下气的样子，有点可惜。 卫芳仪这一家子是真好用。 当初跟卫芳仪离婚的时候，也不能说是对卫芳仪完全没有感情。 只能说是她在事业上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和她的婚姻也就不存在任何的价值。 不离婚，只会拖累自己。 谢霆宇想的是离了婚，利用卫家对自己的依附，可以继续控制卫芳仪对自己忠诚。 老子穿过的鞋，就算烂掉，也不允许别人碰。 可是特么的王耀祖居然敢碰我的女人。 最让，谢霆宇难受的是，他和卫芳仪都没要到的孩子，居然在跟王耀祖结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怀孕生孩子了。 妈的，越想越气。 不整死你们这一家子，真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谢霆宇正嘀咕这些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嘿，来了…… 谢霆宇有点激动，有点开大小的意思，不知道门外是姚兰溪，还是王兴汉？ 带着这种有些小激动的心情，把门打开，下巴微张，看着门外那舔着逼脸的卫父卫母和儿媳唐晶。 人呢？ 卫芳仪没来，王兴汉没来，姚兰溪也没来，那你们特么来这儿干什么。 唐晶带着哭腔，本来想控制情绪温和一点，说出自己的诉求，没想到才刚一张嘴就嚎了出来，\"霆宇，求求你放过旭东！\" 这一嚎，可把谢霆宇给吓傻了。 这里等于是市委市政府的家属区。 领导们都住在这边。 谢霆宇头皮发麻的将这一家子拉进门。 谢霆宇先关心一下他们今天的情况。 比如“吃饭了没？” “芳仪和孩子怎么样，平安吗？” “哎，我也是和芳仪没什么缘分。” 废话说完，谢霆宇再问，“你们把情况跟芳仪说没说。” “她小叔子那边有没有什么法子？” “我也不想看大哥在里面受苦。” “但我确实是无能为力。” 谢霆宇一脸苦涩。 谁知道唐晶进了屋就跪下，重重地磕头，“霆宇，救救旭东，我给你磕头了。” 楼下一家人正看电视，“妈勒个比，楼上要死啊……” 第628章 喜当爹 谢霆宇看他们那个样子，就知道没有得到卫芳仪的可怜。 也没有博得王兴汉的同情。 我让你们过去干什么的？ 你们求爹爹告奶奶，就算没那个本事折磨自己的亲女儿，难道不会吗？ 只有把你们的亲女儿折磨得生不如死，他们无奈之下为了现在的家庭肚子里的孩子最终会选择妥协，不管是他去求王兴汉还是让王兴汉去求姚兰溪。 最终都可以让谢霆宇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王兴汉来找他，该怎么羞辱怎么羞辱。 姚兰溪来找他，该怎么大度怎么大度。 但是卫旭东这边肯定是不会平白无故放出来的。 要对王兴汉造成持续有效的打击，那卫旭东犯法这件事情就必须要做时，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是后期谢霆宇一定是可以运作的。 可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这一家子扔出去，居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现在又回来磕头？有什么用。 不过谢霆宇在明面上依旧是一副能够共情的样子， \"大嫂，你快起来。\" 谢霆宇上去托了一把，没托得起来，不过见她没有继续在磕头，她想跪那就让她跪着。 谢霆宇重新坐回位子上，喃喃道：\"其实我呢，要帮肯定是可以帮的。\" \"但是，我跟我爱人现在的关系本身也是比较紧张。\" \"你们也知道长期两地分居，感情肯定会受到影响。\" \"两个人如果在一起的时候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根本就不叫事。\" \"但如果隔得远了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可能因为只是通电话的时候语气不太对劲，那点小事情就会被无限放大。\" \"这也导致我跟我爱人现在的关系大不如前。\" \"实不相瞒就这半年时间闹离婚，都不知道闹了多少次了。\" \"要是让他们再知道我为了你们家的事情再去找关系。\" \"只怕以后我再碰到什么事的时候，可能也很难咯。\" 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卫父卫母还是很绝望的。 因为谢霆宇好像在对他们撒谎。 谢霆宇现在的不老实，是不是在印证王兴汉跟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唐晶瘫坐在地上，整个人看着失魂落魄的，似乎在这一瞬间看明白了许多东西。 谢霆宇说，\"我让你们去找芳仪，不是说她有了这个能力解决问题。\" \"而是她的小叔子和市纪委的姚兰溪两人好像在处对象。\" 姚兰溪？他们仨都有印象。 就是今天护在卫芳仪跟前的那个女人。 谢霆宇说，\"姚主任家里的关系也是省里的，而且属于比较硬的那种。\" \"他们如果愿意打一声招呼的话其实比什么都有用。\" 卫父卫母对视了一眼。 似乎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 他们回忆起了王兴汉跟他们说的那些话。 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如果他们继续留在这个地方或者到医院去大吵大闹，搞不好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 再想想自家还有老三，不为别的，也要想着老三！ 卫父卫母整个人都是飘的。 早知道如此当初为什么不听芳仪的，为什么不让卫旭东去省博物馆？ 当真是鬼迷心窍了，才想着要去文物公司。 卫父卫母突然又想到了女儿的婚姻。 她都已经离婚了，她再找一个对她很好的男人，有什么问题，当初为什么要反对她的婚姻？如果我当初发自内心的祝福。 即便是现在真的出了问题，那么女儿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大哥这么被抓啊？ 卫父卫母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都是他们曾经种下的恶果，终于到了报应的时候。 两口子头重脚轻的，慢悠悠的站起来相互搀扶着。 那身影看着无比的沮丧与颓废，就连朝门口走的时候都显得有气无力。 唐晶看到公婆已经放弃治疗了，伸手去拉着公婆的腿。 但是看到老两口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绝望的转过头来，在谢霆宇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下子，大声喊，\"霆宇求求你行行好！” “你和芳仪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看在以前的份上，求求你救救你大哥！” 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许霆宇都还是一副蔫了叽的样子。 反应就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装死，随便们的。 可是，唐晶接着说，“我和旭东的儿子还小。” “他要是有个好歹，以后我们娘儿俩怎么过？” “霆宇 ……” “你也是要当爸爸的人了，你也设身处地地为我们想一想好不好？\" 啊？谢霆宇表情复杂。 我？我什么时候当爸爸了？ 刚才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许霆宇，一双眉毛上一条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百倍。 一双眼珠子在眼眶当中滴溜溜的乱转，她确定她没有听错，这个女人说的就是他马上就要当爸爸。 谁怀孕了？ 谢霆宇干笑了两声问唐晶，\"大嫂，你是听谁说我要当爸爸了？\" 唐晶说，\"你爱人怀孕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 \"你不是跟她感情不和。\" \"你是因为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想跟我们划清关系。\" \"霆宇，求求你再帮我们一次。\" \"就这一次，我们保证再也不来打扰你好不好？\" 谢霆宇脑瓜子嗡嗡的。 老婆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他妈怎么不知道？ 谢霆宇的脸皮子抽搐起来，沉声说，\"你们先回去？这事情我再考虑考虑。\" 唐晶听到谢霆宇说他考虑，就知道这件事情还有希望，不敢继续再逗留，万一待会儿将谢霆宇给惹生气了，反悔的话，那就得不偿失。 卫家一家子带着最后的希望，离开了谢庭宇的家。 谢霆宇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手已经开始抖了起来，第一时间将柜子上的电话拿了起来，准备给云晨的家里拨过去的时候，愣了愣，号码最终是拨给了司机。 \"小梁，你马上来接我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马上要回一趟云城。\" 谢霆宇算了算时间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如果打电话的话，也许就无法知道真相。 谢霆宇要亲自回去看看。 怀孕了？呵呵，我特么真是服了。 第629章 帮个忙 姚兰溪和王兴汉一路散步，到了住的地方。 对了，还是手牵着手。 其实两人都有点紧张。 以至于手心当中的汗都不知道是谁的。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到姚兰溪家楼下。 “你今天晚上住哪？”姚兰溪柔声问。 王兴汉却看向姚兰溪房子的方向。 姚兰溪才发现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怪。 生怕王兴汉会误会连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王兴汉说，”我也什么都没说呀，你在激动什么。” \"我没激动！\"姚兰溪咬了咬牙，\"我只是，怕你想歪了。\" 王兴汉说，\"你如果没想歪的话，怎么知道我想歪了。\" \"哎呀！\"姚兰溪生气的跺了跺脚，不过这次没有转身离开，\"你重新说。\" 王兴汉说，\"好，你没想歪，我也没想歪，我们俩纯洁的像花儿一样。\" 呵呵……姚兰溪笑了一阵子之后说道：\"你先回去！\" 王兴汉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姚兰溪突然问，\"等等，你现在准备回哪儿去？\" 王兴汉说，\"先去医院跟大哥打个招呼。\"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医院呆到天亮！\" \"明天一早要回区里。\" \"那位从沿海来的邢老板这两天可能要到云城。\" \"我得回去等消息。\" \"担心她人过来的时候找不到我，耽误大事。\" 姚兰溪忍不住把手放在王兴汉的脸庞，喃喃地说道：\"你今年也才23岁啊……\" 姚兰溪并不是在感叹王兴汉年轻，而是觉得他在这么小的时候肩上就扛着这么重的担子。 并且，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姚兰溪说，\"其实，我真的好想知道这么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王兴汉说，\"以后……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我慢慢的说给你听。\" \"嗯……\"姚兰溪捧着王兴汉的脸，第1次向一个年长的女人rua了两下，\"你走，我看着你走！\" 姚兰溪一直看着王兴汉的背影远离之后，这才转身上楼。 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先拨的住的地方，不过没人接。 于是又给办公室打，是秘书接的，听到是姚兰溪，放下电话后，立马轻声将正在打盹的姚俊给唤醒。 “是兰溪打过来的。” 姚俊把搭在身上的衣服拿开。 秘书顺势将衣服从姚俊的身上提起来，在姚俊走到电话边的时候，刚才那件衣服已经披在他的肩上。 姚俊这两天的时差跟正常人是反着来的。 要搞活经济，可不能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时刻要盯着国外的贸易市场的风吹草动。 这是姚俊工业部任职的时候的习惯。 他以前跟老美打了多年的交道。 资本的本质就是利益。 他们的核心利益是动不得的。 八三年的时候，老美表面把我们列为友好但非盟国关系。 但是实际上对我们国家的进出口贸易管控有着非常严密的制度。 但了八九年，再次进行技术封锁，中止大量交易。 到去年九一年，我们是拿导弹相关技术规定，以交换老美的政策放松。 老美对我们的尺度从来都没有一个统一标尺。 想变就变，想打压就打压。 说到底，还是太弱了。 这么些年，伟人们用辗转腾挪的方式给国家争取到了不少技术和时间。 让往后的日子会轻松一点。 但是对姚俊来讲，一点都不轻松。 对他们这个层面上的人来讲，国际形式风云万变，你不知道哪天，海的那一边的形势又变了。 所以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情。 姚俊习惯蹲老美的早市。 越洋电话当中的消息可以让他在掌握到对面的动向的第一时间，做出有效反应。 他是省长，对全益州负责。 他是国家的高级干部，他也要为什么这个国家负责。 有限的时间，有限的资源，狠狠地推动全省一把，这就是姚俊要完成的。 “爸……” 姚俊听到女儿的声音时，所有的疲惫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老爸的声音有点沙沙的，姚兰溪问，“刚睡觉了？晚上又要熬夜吗？” 姚俊说，“不会太久的。” 姚兰溪说，“我手边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当然，对你可能也是有好处的。” 姚俊笑了笑，“你一个市纪委的办公室主任，还是副的，手都伸到省里来了。” “这可不像话。” 姚兰溪，“我只是收到一些情况，算是跟领导汇报工作罢了。” “上次在工作组表现亮眼的谢霆宇还记得吗？” “当然！”姚俊说，“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姚兰溪问，“他的背景你清楚吗？” 姚俊说，“我哪顾得上了解他的背景 ？” 姚俊斑马线了省了，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进行调研，了解干部，熟悉干部。 这些干部当中可不包括他谢霆宇。 姚兰溪说，“爸，你工作忙，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 “谢霆宇的岳父是徐向荣书记。” “噢，是徐书记的女婿……” 姚兰溪说，“文化厅近来在自检自查？” “可以从谢霆宇身上下手。” “你也不用担心徐书记。” “谢霆宇的爱人怀孕了，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是个老外的……” 啊？ 姚俊一下子变得很精神 ，感觉还挺精彩的呢…… 姚俊说，“对干部的监督和调查是纪检工作。” “你跟我讲这些不太符合流程。” 姚兰溪说，“别的我不管，你就帮我一件事。” 姚俊问，“什么事？” 姚兰溪说，“那个老外……” …… 谢霆宇已经在前往云城的路上。 九十年代初，夜间开车，路上几乎也碰不到什么车，路路畅通。 偶尔会车的时候，对面的车头灯将车厢当中照亮时，会忍不住从后视镜当中看一眼后面的谢霆宇是个什么反应。 时间间隔了40多分钟发现谢霆宇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小梁问，“谢主任，要不，我把车停路边，给你拿件外套，你可以搭在身上睡一会？” 谢霆宇说，“没事，先到云城 ，赶时间。” 小梁给谢霆宇当这么久的司机，还第一次看到谢霆宇的情绪这么低落。 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是他儿子要出世了！ 第630章 终于还是绷不住了 谢霆宇从小到大，几乎算是没什么烦恼。 主要是人聪明脑子转的也快。 学东西也特别快。 用周围的人对他的评价来说，就是这小伙子眼睛里有活。 他总能看到别人的需求、想法。 也知道事情怎么做才能让别人满意。 所以这一路上走过来也是顺风顺水。 谢霆宇今天的情绪很低落，甚至比起当初他跟卫芳仪离婚的时候，心情还要低落。 那个时候可能有点担心，是因为怕卫芳仪闹到他的单位上，影响他的前程。 好在卫芳仪投鼠忌器，担心谢霆宇和他的现任妻子拿卫家开杀。 卫芳仪忍下来了。 同时呢，谢霆宇可能觉得他和卫芳仪之间还存在感情。 顺利的解决了这段婚姻之后，他的仕途也是一马平川，根本就停不下来。 明明人生都已经尽在掌控，为什么到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徐嫣真的怀孕了？ 上次被王兴汉拉她不孕不育的事情，嘲笑的时候，谢霆宇当时脸上挂不住，差一点就要冲上去跟王兴汉撕起来。 其实他也想过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不过后来还是因为工作太忙并没有去医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平常跟老婆聚少离多，本来就很少发生那种事情。 谢霆宇痴迷于官场的钻研，对男女的事情反而看得很淡，并没有太强的需求。 更多的可能是比较崇拜女性对他的崇拜。 能够在精神层面上把这个女人给拿捏住，远远要比在肉体上占有这个女人来得更加的过瘾。 但即便是如此，并不代表他能够接受他老婆在没有他参与的情况下怀孕这件事情。 我……谢霆宇对脑海当中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胸口就像被雷击了一般，整个人瘫在座椅上，一语不发，嘴角抽搐。 不会是真的。 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谢霆宇的脑海当中乱的跟团浆糊似的，通过这种不间断的心理暗示，让自己这一路上一直保持着安静。 小梁把车开到了他家楼下，\"谢主任用我在楼下等你吗？\" 谢霆宇说，\"小梁辛苦你了，你先去找个宾馆住下。\" \"到时候拿发票回去报账销就可以了。\" 原本出行的时候，谢庭语通常带着秘书，所以就算是连驾驶员的住宿餐饮都是由秘书一起解决。 驾驶员那同时也可以凭住宿发票回到单位上再报销一次，也就是跟着领导出差，几乎是不用负担任何的费用，反倒还可以挣一笔差费。 但是今天由于情况特殊，谢霆宇不会亲自跟小梁一起到宾馆。 这钱，他就只能自己负担。 那么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驾驶员通常都是晚上在车里休息，第二天想办法去找点发票，回到单位再报销，同样也不产生任何费用。 在目送谢主任上楼之后，驾驶员便将车开出大门停在路边，从后备箱当中拿出整套提前就准备好的大包，里面装着被子和拖鞋之类的。 方便晚上在车里休息。 而另一边，谢霆宇上楼的时候，动作特别的轻。 也不知道是担心脚步声吵到邻居还是惊动某些人。 他在楼下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灯亮着。 为了担心钥匙串的声音太大，在楼下的时候就已经将钥匙拿在手里，并且将家门钥匙从那一串钥匙当中挑出来，就这么死死地攥在拇指和食指中间。 锁眼就在面前，他却像过去无数次他老婆拿锁眼对准他时一样，不想透！ 他好几次都把钥匙伸出去了，可是就那么悬在那个地方，半天不透进去，是钥匙不够硬嘛？ 最初的时候，他听了一下房间当中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就这么开门进去，看到她和那个男人就在床上的话。 自己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那么不能接受的处理方式是什么呢？ 把那一对奸夫淫妇从楼上给推下去？ 谢霆宇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笑了笑，明明都还没有实锤的事情，怎么就扯到奸夫淫妇了？难道夫妻间这点信任都没有？ 谢霆宇呵呵了一声，算了，还是别进去了，如果说是给惊喜这个理由说不过去的话，那么夫妻间的感情是不是就会出现裂痕呢？ 还是不要做这种试探！ 谢霆宇终于还是把钥匙收了回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听见房间里面有人在说话。 声音很细微，但是听的出来是两个人。 从这个时候起，谢霆宇的胸口就像有人拿着锤子一下又一下的狠狠的砸。 他有点头晕脑胀，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不是那么的真实，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鼓起勇气再次将钥匙掏出来准备去插锁眼，可还是没有勇气。 这下子实锤了？ 实锤了又怎么样呢？把他们两个堵在屋里，让这个小区所有人都看到，看到谢霆宇的头上冒绿光？ 不，谢霆宇也不是丢不起这个人，而是这件事情如果没拆穿的话，在电话当中他们至少是恩爱夫妻，那么谢霆宇还是获利的一方。 但如果这件事就这么被揭穿了，徐嫣她连演都不演了，直接摊牌怎么办？ 谢霆宇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事业。 他现在的事业顺风顺水，全得益于他老丈人。 但是他一旦离了婚，还会有以前这些好事…… 谢霆宇思前想后的时候，人都已经在楼下了，只是楼上的那盏昏黄的灯照着他的身影突然变暗…… 这让谢霆与眼前的路也变得黑了不少，他的身形顿了一下，不甘心想回头看一眼，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就那么默默的走出大门…… 车里的小梁看到大门那边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本想叫一句的，可是看到谢主任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越走越远，知道他今天晚上不在家，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到时候如果找不到他人。 那又该怎么办呢？ 小梁想了想，还是把车开了上去，\"谢主任，你去哪儿，我送你。\" 谢霆宇看到歪着身子的小凉把手伸到副驾，摇下车窗的样子，突然暴怒，\"我他妈让你滚到宾馆去，你跟着我做啥？\" 小梁：…… 第631章 丈人 小梁就这么把车停在路边，愣愣地看着那个背影都在喷火的谢霆宇…… 过了好久，小梁才喃喃地说了一句：你妈卖批…… 谢霆宇平常太温和了，以至于跟谁感觉都能相处好。 同时呢了，也装了心里也装了太多的垃圾。 状态好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消化。 状态如果不好的话，一旦爆发，就会把过去这段时间积压所有的能量都像现在这样一下子全都发泄出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应该算是过得很顺很好的状态。 可是仔细回忆了一下子，才发现近一年的时间，好像什么都不对劲。 卫芳仪嫁人了。 王兴汉太难杀。 老婆怀孕了。 这一切都像是他的恶梦。 刚才那一声咆哮算是很大程度上卸压了。 谢霆宇这一路走过去，脑子里很清醒。 怀没怀孕，他不知道。 但绿肯定是绿了。 这事，他不能忍，但也不能不顾后果。 五月不再寒冷。 但晚风微凉。 谢霆宇就这么在他老丈人家外面的马路边上坐了一个通宵，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可怜，而是让自己保持清醒，把许多问题想清楚。 他已经想到一个最好的处理方法了。 早上六点刚过，家里的小保姆正在做早饭。 客厅里，一头银发的中年妇女戴着老花镜，正在翻报纸。 卫生间里出来的中年男子双腮微肉，有些往下垂的感觉。 他的眼袋也有点大，再加上一双大耳垂。 整个人看来都慈眉善目的。 出来看到发妻正在看报纸，就说，“医生让你少用眼，你就是不听医生的话。” 沈宜休慢条斯理地说，“我在看专业技术评聘改革纲要。” 徐向荣说，“你啊，退了，就休息。” “你知道外面现在怎么说你的？” “位退人不退！” “人退心不退！” 沈宜休说，“嫌我给你惹麻烦了？” “以前的老同事，老部下，有点事找到我。” “你说，人家知道我有这个能力，那帮是不帮。” “都是风雨同舟过来的战友。” “不能因为怕麻烦就把过去那些关系断了干净。” 沈宜休把手里的文件放下，“那个叫姚俊的，地盘踩热了？” “跟你请教过工作没？” “呵！”徐向荣轻轻哼了一声，“部里的大员……” “现在又是一省之长。” “他跟我请教什么工作？” “不过呢……” 沈宜休眉眼一挑，明明听到丈夫都要说出口，却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时，有人敲门。 明明离门口只有几步路，沈宜休却喊，“小宋，开一下门。” 小保姆从厨房当中急急忙忙跑出来，在围裙上把水擦干，再开门。 “宋姐！” “小谢，快进来，徐老师和沈老师都在呢！” 谢霆宇进了门，朝二老温和地笑了笑，“爸，妈，早！” 沈宜休把老花镜一取，看看女婿身后没跟着女儿。 不过也正常，那丫头就爱睡个懒觉。 他们倒是早起习惯了。 可是再一想，谢霆宇通常都是跟女儿一起过来的。 怎么今天一个人过来了，而且还这么早。 沈宜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她看了徐向荣一眼，徐向荣好像也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徐向荣也没有起身，“霆宇过来坐。” “小宋，还有多久开饭？” 小保姆说，“粥太粒了，还要闷个几分钟。” “沈老师，再等一刻钟就可以开饭了。” 沈宜休点点头，“那你先给霆宇泡杯茶。” 徐向荣招呼谢霆宇到身边来坐。 “正好，你过来了，也好跟我说说你近来的工作状况。” 谢霆宇很有耐性地汇报起了近期的工作状况。 比如省经济工作重点主抓由北向南一条线。 涪州又是桥头堡，所以显得尤为重要。 又比如涪州是基层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领路者。 谢霆宇在组织建设中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徐向荣听得也是十分满意，笑起来的呵呵声听着也很有节奏感。 谢霆宇其实初见徐向荣之前还是有些放不开的。 直到见到徐向荣时，才知道，这位后来的岳父大人面像太好，给人感觉太亲近啦。 直观一点的感觉就是一脸佛像。 听闻岳父徐向荣在十年前，去一间寺庙时候，住持就说他与佛有缘。 后来每年年初一的时候，他的车队都会去一趟名寺。 烧新年的第一柱香。 以至于每年春节的时候跟他一同前往烧香的队伍是越来越壮大。 那庙子在往后十年间，规模比之前翻了两倍都不止。 香火极是旺盛。 谢霆宇还记得他和徐嫣结婚次年春节，全家一同去上香。 谢霆宇跟庙子里提前招呼过，岳父好书法。 所以庙里现在都还供着一幅徐向荣亲笔书的“禅” 字。 去年有位商人，当场开价一百万，要买走这幅字。 不过住持婉拒，原因是这幅字有了佛性，早已脱离了俗物的范筹，不可以金钱来衡量。 买的人没买到，很开心。 寺庙没赚到这一百万，也很开心。 徐向荣嘛，在得知这件事之后，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有多高兴。 不过谢霆宇却心知肚明，他这位老丈人很满足的。 一圈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大家都很高兴。 从这件事情上来看，徐向荣对这位女婿还是很满意的。 也不枉对他的一场培养。 丈母娘见就他们聊得差不多，便问了一句，“嫣儿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你昨晚不在家吗？” 谢霆宇干笑着说，“昨晚连夜回来办事，太晚没敢过去。” “今天太早，也没敢打扰。” “先过来看看爸妈。” 沈宜休满意地点头，但是转身时，笑容消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走到电话边给女儿家里打了个电话。 响一遍没人接？ 那就继续打。 一直打到电话当中那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谁啊？” “我是你妈！马上过来。” “霆宇在我们这边。” “我们等你吃早饭。” 徐嫣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挂了电话，看着老外，“我爸妈让我去他家。” “谢霆宇也在！” “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老外说，“要不，我跟你一起过去。” 徐嫣好感动，你是真的不怕死，是真爱了。 第632章 她好能吃啊 徐嫣虽然很感动，但是今天这样的场合也的确不方便让老外跟他一起回家。 她，甚至低头看了看肚子，4个多月也不是特别的显怀。 只是，今天还是需要多穿一点，把肚子挡一挡。 如果能糊弄过去最好。 如果不能糊弄过去…… 徐嫣真正要走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慌张的。 和老外吻别，并嘱咐他，\"这里很多人，都是熟人。\" \"所以出去的时候，注意一下，不要被人撞见了。\" 老外很帅，走在这样的老小区当中，很是惹人注意。 但只要不被人看见是从这间房子当中出去的，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徐嫣出了门，下楼的时候都慢条斯理的，手还非常小心的扶着扶手。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上面一层，真有一双眼注视着她。 当然这人也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跟随，只是把注意力依旧放在那道门上。 直到20分钟后看见门开了一条缝，动作很轻微，尽可能地不发出任何声响。 楼上那人知道房间里的人正在观察外面环境的时候，所以刻意的躲了一下。 听着下边的动静。 直到听见钥匙插锁眼儿的声音时，这人还在想，挺聪明。 钥匙插进锁眼当中拧着锁，把门合上，这样一来在关门的时候就不会发出任何的声响。 等他把这一套做完了之后，楼上那人探出半张脸来，正好看见他副金发碧眼的样子。 再收撤回去，在楼梯转角，没装任何防护的窗户面前，跟楼下同样蹲点的同志，对了对暗号。 老外从楼道当中走出去的时候，楼上那人送他的同事，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人。 老外也就顺利的被这么跟上，几乎是跑不了了。 当然，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根本就没有让徐嫣或者老外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徐嫣到了门外，还做了几下深呼吸，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紧张，这才开了自家的门。 不过，全家在看到徐嫣的那一刻，同时都有点愣神，大概是谁也没想到，以前有些瘦弱的女儿在这一刻居然看着有点珠圆玉润的感觉。 可是春节的时候，都还没有这种感觉呀。 沈宜休是比较了解自己女儿，这么多年家里的条件一直都不错，但是女儿是属于怎么吃都不胖的那一类。 突然长了肉，肯定是哪里不对劲嘛。 就在沈宜休仔细打量女儿，并且将目光盯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的那一刻。 徐嫣有点心虚，马上开谢霆宇，\"你怎么回来也不回家呀？直接跑到爸妈这边来做什么？\" 呵呵，你特么还真是会恶人先告状，到这一步了都还在拿我转移矛盾呢。 。谢霆宇经过一个通宵之后，把所有的利害关系全都想明白了，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徐嫣产生任何矛盾。 他笑着说，\"来省里办点事情，昨天晚上跟人聊到半夜，担心回去吵到你休息，所以就在车里睡了一晚上。\" \"没办法，今天上午还得赶回市里去，所以趁着离开之前过来问候爸妈。\" 谢霆宇说的有理有据，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徐嫣得心跳的厉害，她越是紧张在看到谢霆宇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时，她反倒越是火大。 \"谢霆宇，你笑什么笑。\" \"这么多天不见面，一回来你不露脸还直接往爸妈这里跑，你让人家评评理，这都说的过去吗？\" 徐嫣的表现有点过于激动了。 徐向荣打断道：\"好了，先吃饭！\" 小保姆急忙将早餐全部都端上桌。 把每个位置上都盛上一碗粥。 面点之类的摆中间。 徐嫣本来还想再骂几句的，但是看见那一桌子吃的，她真的忍不住。 坐下之后，那双眼珠子就像掉在了中间那盘面当中似的。 老两口看见女儿这副模样，越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又瞅了一眼谢霆宇。 。谢霆宇虽然也在笑，但是也能感受到他眉宇间蕴含的那股子火，并且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早上看到女婿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夫妻俩就猜他们之间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看女儿暴躁的情绪和她明显长胖的身体。 他们好奇隐约能猜到一点什么。 沈宜休说，\"小宋，一会儿吃完了早点出去买菜！\" \"好的，沈老师！\"小宋答应下来的同时就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转头拿了两个被他卷成卷的塑料袋，匆忙的到门口，跟众人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直接出了门。 一家人除了吃饭有动静之外，其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本来还想发脾气的徐嫣，恨不得将那拳头大的包子一口给塞进嘴里。 这也让两口子无比惊讶，女儿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不对，是胃口也变大了。 反观谢霆宇这边，手里拿着个馒头，一点一点的撕，一点一点地吃，看着倒像是没有半点胃口。 谢霆宇和徐嫣两口子吃东西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压抑。 但是徐向荣和沈宜休不论是以前的工作状态还是家庭氛围，一直都是处在这种氛围当中。 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所以也并不觉得压抑。 至于谢霆宇，老子又没错，错的是徐嫣这个贱货，我为什么要压抑？该压抑的是她！ 可是徐嫣一直在吃，往嘴里塞东西的频率很高，腮帮子都被塞鼓了…… 谢霆宇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徐嫣不知道塞了多久，终于吃饱。 只不过，当她抬头的那一刻，发现老妈的目光正在注视着她。 徐嫣本来还想笑笑，对刚才胡吃海塞的行为表示不好意思。 可是母亲突然问了一句，\"几个月了？\" 徐嫣的眼神突然一慌。 徐向荣下意识的朝女婿瞅了一眼，发现女婿。一点反应都没有，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手里的馒头，节奏不徐不缓的狮子馒头往嘴里放。 徐向荣的眼皮猛地一抽，再朝女儿看去的时候，那种不怒自威的压力说来就来。 徐嫣就感觉脑子像糊在一起不动了似的，整个人都是懵的。 第633章 进口绿帽子 沈宜休在问出这句话的第一时间，也看了看女婿的表情。 女婿以前是经历过一次婚姻的。 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所以当丈母娘问出几个月的时候，正常的男人反应应该是兴奋。 特别是男人在官场当中有了一定的地位，在对子嗣这件事上就更加的看重。 当沈宜休在女婿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高兴兴奋的表情，反而显得无比的淡然，甚至有点两眼发直的样子。 再瞅一眼女儿那慌张的样子，沈宜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 她，都不用跟丈夫交换眼色，就知道丈夫也看出了当中的端倪。 一家子都是聪明人，自然是什么都不用说的。 沈宜休当即表示，\"去把孩子打掉。\" 嗡…… 母亲甚至绕过了盘问的环节，直接给解决方式。 这样做的目的就在于给女婿一个态度。 防止事态继续恶化。 这事情要解决宜快不宜迟。 时间拖长了之后，不论是对家庭的稳定还是对徐向荣的官声来讲，都会是个沉重的打击。 沈宜休要解决这件问题，根本就不可能拖泥带水，当然他这也是在替丈夫说话。 徐向荣根本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清晰的表态。 所以，只有沈宜休来当这个坏人。 徐嫣死活也不敢相信，这是从他亲妈嘴里说出来的话，，捂着肚子突然站起来朝后退了好几步，就像这一家子都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当徐向荣和沈宜休看到女儿是这个态度的时候，同时闭了闭眼，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无比的绝望。 春节的时候，一家子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根本就看不出来女儿女婿在感情上破裂。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还是说，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破裂了。 只不过在人前扮恩爱夫妻？ 可是当初这段感情，本来就是他们两口子极力反对的，是女儿在家里要死要活。 再加上后来，谢霆宇的确在工作当中有着出色的表现，才得到了这一家人的认可。 既然经历了那么曲折的过程。 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这结果？ 夫妻俩共同观察了一下谢霆宇的状态，从他这几年的表现，再加上近期的态度，还有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依旧是彬彬有礼的跟，老丈人说一说工作上的事情，跟丈母娘讲一讲生活当中的美好。 这件事的主要原因应该不是在谢霆宇的身上，他们的女儿他们心里清楚，花花肠子实在是太多了。 沈宜休再不迟疑，面色凝重的说道：\"孩子打掉，我陪你去。\" 徐嫣大叫，\"不可能，孩子已经4个月了。\" \"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在我肚子里成长的样子。\" \"这是你们的外孙啊，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你们怎么就忍心送他去死，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沈宜休不等他把话说完，重重地一巴掌拍在餐桌上面，碗盘子都跟着同事跳了一下，哐啷一震！ 沈宜休面色阴沉，话语如同嘶吼般的从喉咙管上挤出来，像一头低声咆哮的雌狮，\"你怎么不说你对我和你父亲残忍？\" \"当初霆宇本来就是有家庭的。\" \"你死活要跟他在一起。\" \"我们认可了你们的感情和关系。\" 这就是沈宜休真正厉害的地方，看上去在对女儿发脾气，但直接将他们当年的那桩事给扯出来。 她点明了你谢霆宇当初有家庭，还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你本来就是过错的一方。 那么当初你能犯这样的错误，现在我女儿怀了别人的孩子，你是不是该忍也得忍一手？ 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平和抓机会的能力。 谢霆宇这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里早就已经炸了过无耻不要脸，这一家子都是不要脸的东西。 难怪他们的亲生女儿可以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情来。 谢霆宇应该暴发，应该撒泼应该满地打滚。 可是，他不得不考虑，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能得到什么。 既然感情没有了，家庭没有了那么利益就绝对不能再丢掉。 沈宜休看到女婿没有任何表示，继续骂女儿，\"我和你父亲这一生在官场上是没有出过什么问题的。\" \"我现在退休了，可是你父亲还在那么重要的位子上。\" \"你如果真的一点都这么不顾及我们的颜面，那我们养你这一辈子到底图什么。\" \"这个孩子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你和霆宇都还年轻，你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有了别人的孩子，那只是一个意外，你们一定会和好的。） 这等同于是在提前给谢霆宇画线了。 自己的女儿问题还没有解决，先把谢霆宇这边给解决了，再说其它。 这只能说丈母娘牛逼。 徐向荣只在关键的时候点一句，\"听你妈的。\" \"不！\"徐嫣大叫，\"我和谢霆宇是不可能的。\" \"我爱皮特儿，我要跟他在一起。\"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留在云城生孩子，丢你们的脸我会跟peter去香江！\" \"等孩子出生了之后我们再去加拿大。\" 还是个老外？ 两口子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似乎也突然能够解释女儿的嘴巴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大。 说正事说正事…… 谢霆宇知道老婆怀孕的时候没有炸。 听到自己家里有叽里咕噜说话的声音的时候也没有炸。 听到 peter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属实绷不住了。 太阳穴突突的跳，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窖，他连他身在何方，想要干什么？即将去哪儿？这种问题都回答不了。 这块草坪好啊，绿油油的，还是加拿大进口的。 沈宜休在深吸气的时候，连脖子都在微微的震动着，从脖子上一根青筋一直连到太阳穴。 沈宜休站了起来，\"这个孩子你必须打掉。\" \"从你的肚子里生一个金发碧眼的怪物出来。\" \"我和你爸彻头彻尾在这官场上就是一个笑话。\" \"我们成了笑话，没人保得住你。\" \"你以为你的身份地位是哪儿来的？\" \"你啊，总是这么任性，这一次，我和你爸由不得你了……\" 第634章 算盘 徐嫣这是看老妈要跟他动真格的了。 吓得捂着自己的肚子朝后退了好几步。 徐嫣拼命地摇头，\"不，你们不能阻止我把这个孩子生出来。\" \"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沈宜休绝望的闭着眼看，气的摇了摇头，有些残忍的说道：\"你知道，如果我和你爸不想让你把这个孩子生出来，你在云城是不可能做到的。\" 徐嫣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如果不知道情况的人，单单就只是看表面的话，说不定还会为这个女孩子的倔强与执着，感到同情和惋惜。 要是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从旁再帮着劝几句，\"让她生，让她生……\" 估计能把谢霆宇给气个半死。 谢霆宇再看徐嫣的眼泪，此刻他最想说的话就是：尼麻麦麻皮…… 只不过只敢在心里逼逼一句，你也不敢真的骂出口。 但是徐嫣的样子也是真的恶心，她居然还有脸哭。 该哭的人是我？ 谢霆宇心里一边滴血一边冷笑。 徐嫣知道这件事情只要是父母的意思的话，她就一定拗不过。 如今，她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跟谢霆宇求情。 于是就出现了接下来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徐嫣肚子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却在求她现任丈夫，\"霆宇，平常爸妈最听你的。\" \"你替我求求爸妈，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 ?? )我曰……粗口都已经到了嘴边了，谢霆宇，都把那股无名邪火给压了下去，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其实很想问一问徐嫣，你到底要不要脸？ 可是，谢霆宇始终是没把这句话给问出口的。 徐嫣看到谢霆宇一脸痴傻的笑容仍在那里的样子，半天也不表态，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谢霆宇，我们离婚！\" 谢霆宇当场就懵了。 妈的，被绿了，现在还要被离婚。 到最后连个屁都捞不着，那么当初离婚跟这个女人结婚的意义在哪里？ 谢霆宇人都麻了。 谢霆宇其实是想离婚的，但是他还没有找好下一家。 如果现在就跟徐嫣离婚的话，那么他在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前途怎么办？\" 还差半步。 只要能转正厅，能当上党政一把手。 那么就可以离婚了。 但是现在这个时机确实也不合适。 就在徐嫣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怎么吭声的徐向荣，突然说道：\"你可以离，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以后我就只当是没有你这个女儿。\" \"至于你说你想去香江，想出国……\" \"你如果有那个本事出的去，你尽管去。\" 谢霆宇立马说道：\"爸，妈，涪州那边的工作挺多的。\" \"我现在要回去了。\" \"至于小嫣这边，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让他冷静一下。\" \"让她好好考虑一下！\" 讲真，谢霆宇的算盘打空了，他本来到丈母娘老丈人这边来的时候，就是为了让他们发现他们的女儿怀孕的这件事情。 原本以为这个女人在发现自己的奸情，被拆穿的那一刻会惊恐会慌张。 会乞求谢霆宇原谅。 谢霆宇如果照一照镜子的话，就会发现他的鼻子上长了一个红色的球球，真小丑啊…… 徐嫣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这是一场计划周密彻头彻尾的出轨。 最丢人现眼的是明明是这个女人犯了错，，他的父母却在有意无意的言语当中维护自己的女儿。 就连徐嫣都知道， 谢霆宇就是冲着徐家的权力来的。 所以他没有胆子离婚。 就连在这个屋子里多呆一会儿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时间越长，不可调和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到最后如果徐向荣真的拍板，让他们两人把婚给离掉，不管此时此刻徐向荣对谢霆宇作出任何承诺和保证…… 那么，基本都是空头支票了。 谢霆宇要早点离开，她要逃避的是离婚的这个话题。 徐嫣走！ 不管她去香江还是去国外，她走得远远的。 谢霆宇名义上依旧是徐向荣的女婿。 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攻克姚兰溪，找到下家。 在逼不得已要结婚的那一刻，可以无缝对接姚兰溪。 不过，谢霆宇现在已经想好了。 今天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些事情，完全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有人可能觉得他丢人。 但实际上完全可以成为博取同情的资本。 如果跟姚兰溪有独处的时间。 那么这个故事说不定就能成为让姚兰溪敞开心扉的利器。 毕竟女人都是心软的，也善于共情。 想到这里，谢霆宇也不在，继续留在岳父岳母的家中。 沈宜休拉住谢霆宇，\"霆宇，是我们没把女儿管教好。\"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先回去安心工作，不要有任何的负担。\" \"组织将这么重要的工作交到你的手里，你首先考虑到的也应该是组织和集体。\" \"你先去！\" 真就是连哄带吓。 听上去怎么都像是在关心他的工作和状态，但实际上也是通过这些话告诉谢霆宇，你的工作，你的今天都是徐家给你的。 说话做事的时候请考虑一下后果…… 谢霆宇一直都明白，攀高枝可是一门技术活。 但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杀伐果断也是他们的性格特点。 谢霆宇就算被敲碎了牙也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 老外从谢霆宇云城的家里出来，没多久，就被人追上了。 \"先生，我们是警察。\" \"这是我的证件。\" \"我们这边有件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请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老外双手一举，用英语说，\"我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身高超过老外，长相比较英俊的年轻警察，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关于你在云城的一切，我们都调查的很清楚，别逼我们对你动粗。\" 老外看到这两名警察要对他动手的时候，吓得直接将手给举了起来，当场被摁进车里带走。 而另一边，益州农村信用社信贷中心主任在会上被纪委的人当场带走。 谢霆宇还在打算盘，他丝毫没察觉到，他早就已经被人算进去了。 第635章 权衡 徐向荣坐在沙发上沉默着。 他一边觉得不幸，一边又觉得不幸中带着万幸。 不幸的是，女儿怎么可以把感情看的如此的儿戏。 之前跟谢霆宇这个有妇之夫在一起，本来就已经足够荒唐。 为了解决他们之间的事情，徐向荣当时花了很大的力气。 其实外面，很多人也对这件事情多有微词。 不过，好在这些年，在体制内离婚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本来以为女儿找到了真爱就会幸福的生活下去，至少不会搞那么多节外生枝的事。 这才过了几年？ 又搞这样的名堂。 徐向荣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万幸的是：谢霆宇真的能把这件事情给忍下去。 也就是说，只要女儿愿意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那么，他们之间的婚姻还可以进行下去，至少这件事情不会造成太恶劣的影响。 不过看女儿捂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徐向荣又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孩子的父亲不是一个老外的话，那么这件事情让谢霆宇捏着鼻子认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都是黑头发黄皮肤，如果孩子长得像母亲一点。 也许他将成为这一辈子的秘密。 可是混血儿这种基因是藏不住的，一生出来就露馅儿了。 就算谢霆宇能认，医院的医生护士能认？ 这件事情不可能藏得住，替谢霆宇考虑？ 替他考虑个锤子。 徐向荣只是在想，女儿将金发碧眼的混血儿一生下来之后，徐向荣和他的家人们立马就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以前只要女儿哭哭啼啼的，没用多长时间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是今天不管她怎么哭徐向荣和沈宜休都没有心软，这是他们的底线。 沈宜休叹了一口气，\"别哭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希望你理智一点，听我和你爸说说话。\" 徐嫣只是停下了哭泣的声音，不过身体还是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听她老妈说话。 沈宜休说，\"你要和谢霆宇离婚，到底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因为你爱外面的那个男人。\" 这个问题看上去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对沈宜休说服自己的女儿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徐嫣在纠结，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了半天之后，她马上就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也爱peter。” 沈宜休喃喃道：“你之前也是这么对谢霆宇的。” “可是这才过了几年？” “你可以冲动地想跟着老外去香江和外国生活。” “可是你应该想想你靠什么生活？” “你是这么多年学到知识？” “还是有过硬的技术？” “还是准备在国外去接受深造。” “你只说爱。” “你有了解过他的背景吗？” “你是一个连英语都不会说的人。” “请问，你以后到了国外，怎么跟周围的人交流。” “还有你那个peter，他回到国外之后准备靠什么养活你和孩子？” 徐嫣在家里养尊处优习惯了。 她哪里会知道生活的苦？ 她只知道感情到这里了就不管不顾，要冲破一切。 没有谢霆宇的时候，钱是父母给的。 有谢霆宇的时候，谢霆宇的工资收入都是她拿着。 沈宜休在这个时候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和那个老外在一起花的钱，基本都是你给的？” 徐嫣愣了愣，不过她马上摇头，“peter他有钱，他在国外很有钱的。” 浓宜休叹了一口气，有点失望，“我和你爸不能说是绝顶聪明的人。” “但是这么多年在政治场上打滚，也算是大风大浪中挺过来的。” “你从小虽然没养在我们身边，也该听长辈说过我们的事。” “即便是没有耳濡目染，从遗传学上来讲，你也该继承到我们身上一些特质。” “你就算不够聪明，就算没有一点政治智慧。” “但分辩好坏的能力应该是有的？” “我现在问问你，为什么现在会有出国热？” “为什么大家向往国外的生活？” 徐嫣说，“因为自由，因为科技发达，因为领先。” 沈宜休点点头，“既然国外那么，你的peter在国外那么有钱，从资源分配的角度上来看，他在国外应该掌握到的资源可是让他活得非常潇洒。” “那么是什么让他不在国外过着自由奢华尊贵的生活，非跑到云城来被你一个女人养着呢？” 徐嫣捂着肚子，还在拼命地给peter找借口。 可是找了一圈之后，发现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沈宜休点点头，“不错，我还以为你要说他漂洋过海只为寻找他的真命天女呢！” 沈宜休看着女儿的肚子，“我和你父亲不是一个思想保守的人。” “我们不会阻止你去追求爱情。” “但是如果爱情会让你苦恼、不幸、甚至潦倒，那么我们就不得不为你将来考虑。” “首先，你不能走。” “你走了，以后谁照顾你。” “异国他乡无依无靠。” “我再说得难听一点，你这个性格，自由美利坚的男人可不会惯着你。” 徐嫣大叫，“他是加拿大的。” 沈宜休说，“它们是一个国家。” “我再说得难听一点，如果他在国外把你弄死了，加拿大的土广人稀，把你喂了野兽，到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 徐嫣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又不得不说母亲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沈宜休问，“以上我说的这些话，你同意吗？” 看女儿不说话，沈宜休点头，“即然你默认，那我就接着往下说。” “你即然要留在国内，留在我们身边生活。” “你跟peter就应该名正言顺。” “你应该跟谢霆宇先离婚。” “没人能阻止你二次追求幸福的权力。” “你应该把孩子打掉。” “跟peter在一起，名正言顺地要一个孩子。” “你们一定会再有孩子的。” 徐嫣的脑子还有点乱，但是不管怎么说，父母也同意了她和peter之间的事情。 这已经很值得开心了。 “好了，你爸要上班。” “这两天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从生活上，从经济上，从以后的环境中，多方面权衡一下利弊。” 徐向荣和沈宜休目前也只能这么安抚着女儿的情绪。 第636章 你准备好认错了吗 女儿走了。 夫妻俩在客厅里沉默了很长时间。 沈宜休问，“老徐，你准备怎么处理谢霆宇那边？” 徐向荣重重地喘出一口气来，“普通人能到一个正县级就已经是人中龙凤。” “他在这个年纪，能到副市这个位子，少不了我对他的帮助。” “再扶他一把，就当是徐家对他最后的恩情！” “好聚，好散！” 沈宜休觉得这么处理应该是最好的，“孩子不能要，得打掉。” “我接受肚子里的孩子是外孙，我不接受她在这个时候生个混血。” 夫妻俩的对话听着很平静 。 但实际上每一个字感觉都在咬牙切齿。 但是到了他们这个身份层面上，在遇到任何突发状况的时候，情绪的控制都是异于常人的。 很难从他们的神态和语言上判断出来他们的心情。 抛开刚才的那一堆糟心事。 徐向荣还得去上班。 徐嫣在家里的时候听父母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出了门，很快就把他们的话和道理给抛在脑后。 忍不住地想老外 。 她都在想老外是不是还在家里睡觉。 所以回的动作比较快。 进了门直奔卧室。 看到床上没人，再摸摸被窝，早就凉透了。 看来已经走了一段时间。 徐嫣的情绪在这个时候有点低落。 刚怀上的时候没感觉，可是小生命在肚子里有四个月了。 这是有感情的。 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她有时候觉得父母很冷血。 他们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地位和面子全然不顾一条鲜活的生命呢？ 那可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孩子啊。 他以后该有多可爱啊！ 但是徐嫣灵光一闪又不得不想一想老妈对她说的话。 的确，peter现在就是花的她的钱。 不管他在国外是真的有钱还是假的有钱，至少现在在他的身上是没看到有多少经济实力的。 况且，老外一直都没有说过回国的事情。 是徐嫣自己安排的，从头到尾都是老外在配合她而已。 那么如果真的被老妈不幸言中。 徐嫣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 最特么倒霉的就是谢霆宇。 徐嫣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居然没有一点是属于他的。 这个逼真是彻头彻尾的大冤种。 徐嫣给peter打了个电话。 那边说没看到peter。 她又打了个传呼。 不过从这天上午一直到晚上，一直都没有等到peter的回电。 徐嫣突然就慌了，在过去的这段时间当中。 她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过老外的消息。 哪怕是不见面，每天的电话是不断的。 只要她打传呼，他必回。 徐嫣的被害妄想症加上阴谋论齐齐上演。 老外被人抓了？ 是老爸老妈干的？ 不会的，老爸老妈很尊重她，就算她做得再不对，把工作做通之后，都是由她自己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那会是谁？ 谢霆宇？ 徐嫣的心突然猛地一震。 这是很有可能的。 首先，谢霆宇并不是明面上看着那么老实。他有手段有能力会哄人，心思细腻。这都是他们平常摆在明面上的实力。 可是跟谢霆宇当了夫妻之后，徐嫣又看到了谢霆宇的另一面，阴险，报复心强，心眼小，如果有人得罪了他，过很多年他都记得。 他只要是抓住机会，不管过了多久，他都会把气给出了。 徐嫣越想越害怕。 不过外面早已经天黑了。 她给谢霆宇打了个电话过去。 谢霆宇在外面有应酬，加之今天情绪真的特别差。 所以多喝了几杯。 以前在饭局上，都是看人家端着杯子一杯接一杯地表忠诚。 今天的谢霆宇主动端杯子让很多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 难逢这种机会，可以跟谢霆宇多喝几杯，喝多了掏心掏肺。 喝完酒又去唱卡拉ok。 谢霆宇撕心裂肺地吼，“我曾经问个不休，你可时……” “可你却……” “一无……” 也许是装着很重的心事，所以这首歌唱得异常的投入和带劲。 结束时有无数的掌声，还有美人捧着大把塑胶玫瑰。 这一幕惹得下面这帮人一阵怪叫。 谢霆宇看了看在灯光炫染下的女人，肤白貌美。 只要他点点头，这个女人就会去宾馆洗得干干净净，就像摆上餐盘的肉，等他吃干抹净。 可是谢霆宇是真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花接了，他扔在一边。 去洗了一把脸，漂亮的女人就在旁边给他递纸。 他也没有接。 连招呼也不打，出门的时候，小梁马上迎了上来，扶他。 那个漂亮女人还跟着。 而谢霆宇只是跟司机小梁说，“别让她跟着影响不好。” 小梁立马扭头跟女人说，“你先回去。” “我送谢主任就行了。” “别再跟着，到时候单位直该有疯言疯语，你负不了这个责任。” 女人愣了一下，看到司机的眼神当中带着警告。 领导的司机，那也是司机啊！ 小梁把谢霆宇送到家楼下，要扶他上楼。 谢霆宇摆摆手拒绝。 他虽然喝多了，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爬都要爬进家门。 酒桌上很克制。 在外人面前不乱搞。 任何的情况都留到进家门再说。 他在进家门之前，甚至都在想，徐嫣会不会知道自己错了 ，所以连夜过来跟自己道歉？ 她如果道歉的话，妈的，是不是得必须原谅？ 一想到以后还要跟这种女人生活一段时间，就真几把烦。 他早上就是故意去老丈人和 丈母娘那边的。 那是他们的女儿，谢霆宇教育不了。 只能交给她的父母来教育。 也只有通过她的父母，可以把问题处理漂亮一些。 同时，谢霆宇也可以在她父母的内疚当中捞到一些政治资本。 最美妙的结果当然就是再往上挪挪，再把婚离了。 自由与权力同时拥有的感觉甚是美妙。 开门时，电话炸了锅，没有徐嫣的身影，但是电话的响声应该就是她迫切想要认错的态度！ 第637章 真晴天霹雳 谢霆宇都已经做好包容，原谅，期许，翻篇的说辞。 就算他心里恨透了这个贱货，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还是要选择忍耐。 看看，即便是他喝了那么多的酒，他还头上还长出来加拿大草皮，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还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以后碰到点小事，别说自己忍不下去，那是不科学的。 谢霆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把电话接起来的。 “谢霆宇，你有什么气冲我来！” 谢霆宇听到这个开场白的时候，虽然对面的语气不怎么对劲，不过他依旧觉得这和他期待的结果是一样的。 可是徐嫣的第二句话就是，“你不要为难peter！” ？？？谢霆宇一口气被堵在喉头，还要反应一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徐嫣接着说，“是我喜欢peter，这件事和他无关。” 谢霆宇：？？？ 草尼玛的，这是在他的脸上放了个屁还不过瘾，这是直接骑脸拉屎！ 徐嫣说，“你把他放了。” “就算你把他抓了也没用。” “他是外籍人士。” “要是人生安全在云城出了问题，这就是外交问题。” “到时候不用别人动你，我爸就能弄死你。” 这就是徐嫣的认错态度：谢霆宇欠她一句对不起。 要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只看到这里的时候恐怕还以为是谢霆宇出轨了。 还以为是谢霆宇在外面养的女人怀孕了呢。 徐嫣还在说，“我爸妈已经同意我跟你离婚。” “这几年我们徐家也没脸亏待你。” “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一切。” “我只是追求我要的爱情。” “谢霆宇，能不能好聚好散。” “你以为没有peter，我就会跟你回到过去吗？” “回不去了，没有peter，还有waiter, 还有loser……” 谢霆宇本来想好好跟徐嫣说话。 要不就不说。 冷处理一段时间，等这段时间平稳过度之后，再来聊他们俩的事情。 今天出的事，再加上徐嫣的态度，还有她父母的态度再加上酒精的刺激。 谢霆宇直接绷不住了，朝电话里大叫，“waiter是服务员，loser是失败者！” “你特么的连英语都不会两句，你还搞老外。” “你特么在家，我把你当leader，你去给他当waiter，我特么就是个loser，你个贱货。” 徐嫣在电话里默默地听着，如果是以前的话，她可能早就炸了，但是今天她听到谢霆宇的脾气这么暴躁，骂得这么难听，她一点都没有发脾气的意思。 等谢霆宇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一通之后，徐嫣问，“骂完了吗？可以把我的peter还给我了吗？” 卧草……谢霆宇心态当场就炸了，“还尼玛，他就是老子抓的，老子把他沉塘了，老子要让他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谢霆宇把电话砰地一声砸在话机上。 没过一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索性把电话线给拔了。 草特么的，一家子都是什么东西？ 居然说得出来这么不要脸的话。 明明是她出轨，明明是她不要脸。 到最后还要老子来承担这后果。 谢霆宇越想越愤怒，身体已然出现不适。 胃里在不断地翻涌。 快憋不住的时个冲进厕所，蹲在那里哇哇地吐。 明明都呕干净了，呕到最后只剩水了，但他依旧还是在那里yue，鼻涕口水眼泪混在一起，头埋在两腿中间，闭着眼，前后摇晃，看着像睡着了还在晃的不倒翁。 也不知道在这里蹲了多久，他才缓缓起身，进了卧室，一头栽倒 在他的床上…… 谢霆宇这种情况并不算是宿醉。 除了头痛之外，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都还记得。 只是起床之后，他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把窗户都打开。 把厕所冲洗一遍。 洗一次澡，换一身衣服。 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眼珠子上的血丝还很明显之外，从其余的地方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前天晚上一个能宵都没睡。 昨天赶回涪州晚上又是一晚上的应酬。 早上睡过了头，很正常。 但也只是比平常晚了一个半小时而已。 当他坐上车的时候，小梁一直从镜子里看他。 就像有什么事想问，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换作是平常谢霆宇可能都会说，想问什么就问。 但是谢霆宇今天是真的没有心情去管别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梁把他送到市委市政府的办公大楼前，还给他开了门。 上台阶的时候，碰到同事，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也不看，就点点头。 只不过这些人从他身边走过去之后好像在嘀咕什么。 谢霆宇没听得太清，但总感觉他们说的事情和自己有关。 谢霆宇回头看了一眼，再转回去的时候就发现这群干部科员们在躲着他的目光。 这种状态，谢霆宇还是比较熟悉的。 应该是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是他们知道的，而自己又不太清楚的事。 又或者是他们知道了，自己也知道，但是以为他们不知道的事…… 喝多了酒本来就有点冒虚汗。 再加上自己身上的这点事，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一旦碰上这种状况，顿时就有种心虚的感受。 越往楼上走，那种感觉就越难受。 他就这么忐忑地进了办公室。 坐下来的时候心里还比较踏实。 只是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接起来就听到是姚兰溪的声音，“谢主任，我纪委办姚兰溪。” 谢霆宇从前天到今天早上的不幸在这一刻，他要正式宣布结束了。 她，终于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了。 难道就不怕是找他麻烦的吗？ 不，找麻烦是上门来。 找麻烦也不会是纪委办通知。 姚兰溪她还没脸这么大的权力。 谢霆宇一扫多日的阴霾，本来想精神一点地给姚兰溪打个招呼。 可是仔细一想，这时个不就是应该装可怜吗？ 谢霆宇压了个气泡音，低沉地说，“兰溪同志，你说，我听着……咳……” 姚兰溪问，“谢主任是哪里不舒服吗？” 谢霆宇说，“谢谢关心，确实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呵呵！”姚兰溪笑着说，“我没有关心你，我是通知你，不管你舒不舒服，来把你老婆从纪委接走！” 咣！ 谢霆宇的脑袋就像被两个大锅盖给猛地一夹，当场脑瓜子就嗡嗡嗡了…… 第638章 惊天大瓜 谢霆宇的脑子突然就已经跟不上了。 刚才明明还在姚兰溪给他打电话的喜悦当中，为啥，紧接着就变成了灾难一般的现场。 什么叫我去把老婆接走？ 我老婆为什么会在纪委？ 谢霆宇努力地回忆着昨天晚上和老婆通电话的细节，他知道昨天晚上自己说了些重话。 但是他和徐嫣现在这种情况别说出重话，要是她在面前，冲动的情况下，给她两个大嘴巴子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昨天晚上还说了什么？对了，她的 peter。 她说他的peter找不到了，怀疑是自己把他给抓起来了。 谢霆宇冲动地说着气话，把这件事情的责任全部都给扛了下来。 那么…… 她不会是赌气的把这些话当成真的，所以大清早的，就从云城冲过来了？ 脑子里面乱的就像一团浆糊似的，谢霆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的纪委这边。 唯一的好处就在于因为一路上都在思索昨天晚上发生的各种事情。 所以对一路上，把这栋楼里办公的领导干部科员们所投来那些异样的目光自动给无视掉了。 否则这些目光一定在第一时间让他尝一尝，什么叫万箭穿心的感觉。 有人抱着嘲笑的味道。 有人单纯看个热闹。 有人对谢霆宇的遭遇报以同情。 当然，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谢霆宇是被绿了。 只是老婆闹到单位上这种事情本来就挺值得同情的。 他们平常的工作太忙，本来就天南地北的跑，留给家庭的时间不多，被妻儿抱怨只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谢霆宇都已经到副厅这个位置上，还面对同样的问题。 确实有点难受就是了。 谢霆宇在心里一通分析，知道家丑还没有散布出来。 等谢霆宇来到纪委办的时候，最初是没脸迈进去的。 可是他突然又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 徐嫣把她干的那些肮脏事情放在了明面上，那么就免去了自己，直接把这些家属告诉姚兰溪这个步骤。 让她感受一下徐嫣的理直气壮，她难道不同情。 把徐嫣给打发了之后，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可以和姚兰溪在一起坐一坐。 把这些年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告诉姚兰溪。 再把当初和卫芳仪离婚的责任一口气全部都推到徐嫣的头上。 我谢霆宇就是圣洁无比白莲花，一尘不染。 都他妈怪徐嫣。 想到这里的时候，谢霆宇的心情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来到纪委办，科员们但目光都有些不自然，但是和谢霆宇对视的时候，还是要微笑着从这一位谢主任报以礼貌的微笑。 只是他们的表情看起来都有点尴尬就是了。 他们大清早的来上班，结果一个自称是谢霆宇老婆的女人在纪委大闹，说要检举谢霆宇，说他抓走了自己的朋友。 接待办那边也不敢怠慢，在第一时间为徐嫣提供帮助。 信访办那边其实每年都会处理很多类似的问题。 不过呢，信访办更多的是街道对领导的举报。 有的是举报自己的父母，有的是举报自己的丈夫等问题。 但是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检举他们在工作当中利用自己的职权，为自己谋取不正当的利益。 像是徐嫣这种，让来就说她丈夫把她朋友给抓了。 她一直 peter peter地叫个不停。 信访这边又不是公安局，没办法替她处理这些问题。 跟她建议，让她回云城去报警。 可是徐嫣说就要找谢霆宇，这件事情就是他干出来的，不需要报警，让他直接放人就行了。 徐嫣就这么纠缠，折腾…… 事情也没多长时间，就把整个市委市政府传遍了。 最要命的是，谢霆宇也正是因为喝多了睡过了头，晚来单位这一个多小时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他虽然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也觉得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在姚兰溪的办公室当中看到他那个歇斯底里的老婆时。 谢霆宇还是挺上头的。 徐嫣冲上前来一把抓住谢霆宇的衣领，开始拼命的撕扯，\"你把peter藏哪儿了？\" \"你把他还给我。\" \"谢霆宇，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早上你在我爸妈家吃饭的时候，其实就是为了把我叫过去，让他们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你就是要借他们的手，让我把孩子打掉。\" 谢霆宇不自觉地看了姚兰溪一眼。 姚兰溪目光应该是好奇怜悯或者同情的才对。 她是个女人嘛，面对谢霆宇身上发生这种事情，她应该也会心软才对？ 不过姚兰溪的眼底，为什么有种似笑非笑的味道？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谢霆宇没吱声。 徐嫣依旧没有放过他，\"谢霆宇，你说话，你把人藏到哪儿去了？\" \"今天当着你们纪委的领导的面，把话说清楚。\" \"你如果不把问题交代清楚的话，就让纪委规了你。\" 姚兰溪看到他们这么纠缠撕扯，其实挺开心的，看到谢霆宇被他老婆这折磨，就觉得很解气。 想想他前些年对大嫂干的那些肮脏事，再想想他近期对王兴汉一而再再而三地干的那些拖后腿的事…… 姚兰溪甚至想把王兴汉叫过来一起围观，那样才解恨。 当然，这件事才刚刚开始呢！ 啪！ 姚兰溪心里正嘀咕的时候，突然就看到徐嫣甩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了谢霆宇的脸上。 啊？ 这一巴掌把谢霆宇给抽蒙了？ 谢霆宇可以接受徐嫣纠缠，无理取闹，但是不能接受这个女人，把他的脸摁在地上摩擦。 \"徐嫣，你够了。\" \"首先，如果你身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失踪了，你应该在云城报警。\" \"而不是在涪州来纠缠。\" \"你还是回云城去，如果这件事跟我有关，调查到我头上来，是我的责任，我全部都承担。\" \"请你不要在这里扰乱我们市纪委的正常工作秩序。\" \"我要是处理不了你，一会儿恐怕就只有交给公安机关来处理了。\" 徐嫣眼看着谢霆宇要跟她来真的，有些两眼犯痴，气势弱了一半，喃喃地说，\"霆宇，求你放过peter，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求求你了。\" 第639章 离婚 谢霆宇就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有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像在憋火。 像在跟过去说再见。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戏精附体。 他只是单纯地想演给姚兰溪看而已。 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姚兰溪：你看到了？我老婆怀了别人的孩子！ 她还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在外，我虽然是市委办主任，虽然是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 可是在感情当中，我也只是一个被人玩弄感情的小可怜儿！ 难道就不值得同情吗？ 谢霆宇看到徐嫣还是不走的样子，他只得说，“徐嫣，如果你还不走的话，我就只有跟你爸打电话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嫣再不走，好像也说 不过去。 但是peter去哪了？ 他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失踪，他们的感情又没出问题。 徐嫣走出姚兰溪的办公室，外面有很多人，她就像看不到似的，突然就转身跟谢霆宇说，“谢霆宇，我们离婚！” 谢霆宇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 他的老婆只是一个出轨无理取闹的贱货而已。 即然已经主动提出离婚，那么就离！ 谢霆宇很大方地点点头，“好的！” 谢霆宇带着徐嫣去了他的办公室。 谢霆宇去了袁志安那边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请了个假，他要送徐嫣回云城。 徐嫣不能在他手里出什么事，否则的话他无法跟徐向荣和沈宜休交代。 只是他老婆大闹市纪委的事情很快在大院当中传开，这件事情蔓延发酵得也很快。 这个婚，不离是不行了。 只能说，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谢霆宇都是能接受的。 他甚至在想，在姚兰溪的面前有没有足够的悲情。 能不能唤醒她母性中先天对弱者的同情与包容。 谢霆宇做梦都想不到，他的狼狈，其实都是姚兰溪带给他的。 姚兰溪不但不会同情，反而觉得这件事情还不够大。 中午还差一点时间就下班的时候，姚兰溪去了医院。 大嫂今天下午要出院。 中午的时候老书记和吴春桦给儿媳妇带了汤。 今天的汤是终于能见点荤腥了。 但是不能大油，担心小秋月喝了卫芳仪的奶水会肠胃不适。 医生提前过来打了招呼。 前两天的时候以清淡为主，鸡汤最好用公鸡炖。 后面可以用母鸡。 老书记心说老家都是生了孩子就用老母鸡炖，还炖猪蹄子…… 为啥到了城里，规矩就变了。 好在这一家子听劝，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加上吴春桦心疼卫芳仪。 特别是卫芳仪生了这个小丫头长得跟秋月一模一样。 吴春桦就觉得是儿媳把她的女儿带回来了似的。 这两天过来的时候，总会和儿媳妇挨着。 替儿媳做这做那的…… 一些走廊上散布的孕妇在看到吴春桦那勤快的样子，都会过来悄悄问卫芳仪，“你们家保姆在哪请的。” 卫芳仪就很生气，“那是我婆婆。” 听到得一个个的产妇目瞪口呆。 她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试过可以跟婆婆这么友好相处的样子。 卫芳仪把这事告诉姚兰溪，“我刚开始的时候还很生气。” “可是后来就觉得很自豪。” “这么好的婆子妈，可遇不可求哦。” 说这话的时候还朝姚兰溪挑眉毛。 姚兰溪哪能看不懂？翻了个白眼，“你冲我挑眉毛干啥？” “这些话你要跟王兴汉说。” 卫芳仪撇撇嘴，“我还不想你嫁过来呢！” “你嫁过来了，就要分一半婆婆妈的爱走了。” “对我来说是血亏。” 姚兰溪才不上卫芳仪套她话的当呢。 王耀祖和父母把小丫头抱外边去晒太阳了。 姚兰溪走到门边去看了一眼，再倒回卫芳仪的床边小声说，“谢霆宇要跟徐嫣离婚了。” 啊？ 卫芳仪眉梢一挑，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 “快说，快说，是怎么回事……” 姚兰溪把早上发生的那一档子事全盘托出之后。 卫芳仪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最让她惊讶的还是徐嫣肚子里装着别人的种这件事。 谢霆宇的报应终于来啦。 卫芳仪稍有些感触的样子。 姚兰溪问，“不值得高兴吗？” 卫芳仪说，“我只是想到我爸妈他们而已。” “他们心心念念的好人，一个念旧情的人，把他们当棋子往火坑里推。” “他们还把人家当救星。” “而我这个从头到尾都把他们摆在最重要位子上的亲女儿，他们示而不见。” “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姚兰溪拦着卫芳仪的手，柔声说，“可是我们把你当最亲的家人啊！” 卫芳仪的眼角一挑，突然不怀好意地笑看着姚兰溪，“你把我当亲人？你和我什么关系？” “啊 ？”姚兰溪哪知道前一刻还在煽情的卫芳仪，居然还是给她下了套子，嗔了一声之后，心想，反正是被王兴汉给套死了。 中午回了单位，姚兰溪跟王兴汉去了个电话。 王兴汉在接到消息后，就跟何长空那边去了个电话。 从人员关系上来看，谢霆宇必然是文化厅腐败的一条大鱼。 有人会好奇 ，谢霆宇又没在文化厅任职，他为什么是条大鱼呢？ 当然是因为他老丈人嘛！ 谢霆宇如果不跟徐嫣离婚的话，可能还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他。 但是他既然要跟徐嫣离婚。 那么在动他的时候，就不用再考虑那么多了。 谢霆宇在把徐嫣送到云城，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送回了老丈人家。 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徐向荣也算是很冷静了，没上去给他女儿一巴掌。 徐向荣问谢霆宇，“你是怎么想的？” 谢霆宇说，“由于我和小嫣感情的破裂，没办法再继续夫妻关系。” “可是这些年你对我的关照和帮助，早把我当亲儿子。” “爸，你放心，我以后一样孝敬你。” “和以前一样。” 徐向荣和沈宜休很感动，表示是女儿对不起他。 是徐家劝他的。 但是这一屋子狐狸，谁心里都清楚，谢霆宇是放不下徐向荣位高权重的地位罢了。 当然，也有只鸡：徐嫣！ 第640章 警觉性 徐向荣其实还想再拖一段时间的。 让女儿和谢霆宇在感情上有一个平稳的过度。 主要原因是如果谢霆宇现在答应离婚的话，那么徐嫣是必然是不会同意打掉孩子的。 那么到时候生个小老外出来，在时间上面也有些说不过去。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官声打算。 但现在女儿冲到谢霆宇的单位上去闹这么一通之后，许多事情就变得有点不可控了。 那么徐向荣就不得不问徐嫣，“谁让你去涪州的？” 徐嫣说，“我有什么办法，peter不见了。” “我找不到他的人，我除了想到谢霆宇把他给抓了之外，我还能想到什么？” 乍一听，这个理由还是很合理的。 只不过徐向荣总觉得这事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似的。 徐向荣说，“我知道你怀疑霆宇。” “我也觉得这很合理，我是不理解，出了这种事情，你在第一时间，为什么没有找我出面替你解决这件事？” 徐嫣说，“我怕你向着谢霆宇，不替我解决这件事情。” “我怕你为了自己的面子，就当这件事件完全没有发生过。” 徐向荣一直都舍不得跟女儿发火的，但是今天终于是炸了，“你怕，你怕，你如果直的怕，还会搞出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徐嫣委屈地憋了憋嘴，要哭要哭的样子看得徐向荣特别的窝火。 但是他不能上头，事情终归是要解决的。 徐向荣最终看着谢霆宇，“霆宇啊，你真的想好了吗？” 谢霆宇叹了一口气，“爸，这不是我想不想好的问题。” “而是小嫣去市委这么一闹。” “话也是当着那么些人放出来的。” “有的事情，我也想挽回。” “可是……” 谢霆宇再看了看徐嫣的肚子，有的话也就不用再说得那么明显了？ 大家都懂的。 徐向荣也只得点点头，“那行，你们找个时间把事情给办了？” 可是徐嫣在听到可以办事的时候，她是一点笑容都没有。 她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这一屋子的人都知道，徐嫣现在的心思还放在那个失踪的野男人的身上。 反正事情也落定了，徐嫣拿着家里的电话拨了传呼台，再打了一个传呼，“请帮我呼……我姓徐，回本机。” 谢霆宇再杵在这个地方的话就有点尴尬了。 “爸、妈，那我先走了……” 徐向荣和沈宜休也从来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 现在再说什么都感觉是惺惺作态的样子。 “霆宇，你先去忙！” 谢霆宇正准备走，电话响了一声，徐嫣一把将电话给抓了起来，“喂！” “peter？啊……你去哪了？” “你真是吓死我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 徐嫣迫不及待地把电话给挂了。 她突然看着谢霆宇，“你能不能送我去找peter啊？” 我草尼玛，草…… 谢霆宇这一波是真的没绷住。 女儿这么秀，就连徐向荣和沈宜休都没有绷住。 这种贴脸放大的方式，确实有点过分了。 谢霆宇也是要脸面的，于是他很认真地说，“那就当作是正式地道别！” 谢霆宇果真当着老丈人和丈母娘的面把徐嫣送到了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手中。 徐嫣给peter介绍，“这是我丈夫，不过马上就是前夫了。” 谢霆宇的脸皮还在抽搐。 这个老外其实有点害怕，他公然在谢霆宇的头上种草。 现在更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会担心会不会有生命安全方面的问题。 不过谢霆宇是真的没爆炸。 转身就走。 peter还跟徐嫣说，“你丈夫真豁达。” 徐嫣说，“不，是前夫，我爸妈答应我和他离婚。” “他们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了。” “这个孩子不用打。” “但是我爸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边生的话，我怕对他们的影响不好。” “所以，我还是想去香江。” peter点点头，“当然，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徐向荣和沈宜休被这件事情折磨得有点难受。 不过和他们几十年的经历相比也算不得多大的风浪。 沈宜休看到老徐的脸色很难看，“事已至此，再为它上火也不值。” “老徐，我们年纪大了，要多注意身体。” “如果为了这些小事，就这么上火的话，身体怎么扛得住。” 徐向荣点了支烟，翘着二郎腿，夹烟的手就这么放在膝盖上。 青烟袅袅，在空中形成固定轨迹的时候，在某一个瞬间，这画面看起来如同静止。 听到妻子的话时，徐向荣动了动手指，打乱了青烟的节奏和轨迹…… 他先弹了一下烟灰，这才认真地说，“不是生气，而是这一切来得太过于诡异。” 沈宜休和徐向荣夫妻这么多年，丈夫说的是什么，她马上就能跟上。 “你是说，谢霆宇发现女儿怀孕的事情很蹊跷？” “还是说这个peter失踪的时间和重现的时间很蹊跷？” “又或者是……女儿怀孕这件事怀本身就很蹊跷？” 徐向荣说，“谢霆宇回来的时间……” “老外失踪的时间。” “还有徐嫣去谢霆宇单位上闹的时间……” “这些事单看一件都没什么大问题。” “可如果把这些事都加在一起的话，那就不太正常了。” 沈宜休敏锐地掌握到老徐想要表达的意思，切中要害地问，“针对谢霆宇，还是针对你？” 徐向荣摇摇头，“现在看来，应该是针对谢霆宇的。” 沈宜休盘了一下逻辑，“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是冲着你来的。” “那么应该让谢霆宇和我们家继续捆绑，越到后面用处越大。” “说不定等你退休再动也不一样。” “但现在的局面是迫不及待地把谢霆宇和我们家做一切割……” 夫妻俩同时沉默，他们不禁在心里问了一句：谢霆宇这是把何方高人给得罪了？ 这两口子已经看明白的事情。 谢霆宇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接下来几天，他正常工作吃饭睡觉。 五天之后，谢霆宇返回云城和徐嫣办理离婚手续。 没有多说一句话，冷静得就像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 当天下午，谢霆宇回到涪州正常工作。 但是他接到了姚兰溪的电话，让他再次去一趟她办公室。 谢霆宇一身轻装，没有丝毫负担，他已经做好了开始一段新感情的准备了。 第641章 这是她故意安排的舞台 谢霆宇还去了一趟厕所，照了照镜子。 模样看起来有点憔悴，眼睛有点肿。 刚开始的时候可能看着还比较精神。 可能是眼睛睁得太大了，于是把眼睛闭上一点。 直到看起来有点无精打彩的样子。 他就记住这种感觉，这就是一会在姚兰溪面前该保持的状态。 谢霆宇并不觉得姚兰溪现在找他是因为对他有好感，或者怎么样。 而是还有一件事情还没有解决。 那就是卫芳仪的大哥现在还在被隔离审查的这件事。 就算卫芳仪把孩子给生了，但是她大哥被关着的这件事情并没有解决。 他们难道就不想办法解决？ 国人的这种家庭关念几千年来一直都是没办法割舍的。 卫芳仪就算嘴上说着要跟父母断绝关系，到关键的时刻，她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割舍？ 到最后还不是只有来求自己？ 只不过卫芳仪自己没脸来，王耀祖这个捡破鞋的更不敢来。 所以他们最后也只得找姚兰溪过来求情。 谢霆宇一路朝纪委那边过去了。 路上的时候，顺便想了一下怎么跟姚兰溪进入接下来的话题。 姚兰溪必然会提到卫旭东的事。 谢霆宇立马就可以深沉一波，告知她，自己已经恢复单身的情况。 再拿上个星期的事情当情绪铺垫。 自己明明都已经这么难过的情况下，还要代徐嫣给姚兰溪道歉。 比如承认是自己没有处理好家庭关系。 因为自己的失误，所以让徐嫣在给这边对姚兰溪的工作带来了不便。 再说到自己在感情当中原本就是个弱者，没有主动权。 当然，不是甩责任，还要主动把责任扛在身上，证明自己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而不是推卸责任的废物。 这样就可以确保在就姚兰溪的面前建立一个正面的形象。 谢霆宇这一套过去，是个正常人，可能都会忍不住同情一波。 之后谢霆宇再请她吃个饭，在这个过程当中展现出自己对生活激极阳光开朗的一面。 并且展现一波自己在生活当中所追究品质的高标准。 全方位地将他这位高级干部的生活品味及修养全方位地展现在姚兰溪的面前。 有悲情的故事，有对未来的阳光期许，有现实的社会地位。 请问，哪个女人见了谢霆宇不迷糊。 只是谢霆宇在姚兰溪的办公室当中看了……王兴汉。 这特么就有点尴尬了。 不是……王兴汉过个逼为什么在这里？ 谢霆宇就觉得王兴汉真是特么个碍事的东西。 特别是看到王兴汉坐在椅子上，而姚兰溪靠在桌子上，臀挂在桌面，两人就用这样的方式好像在交流着什么。 这种姿势与神态，这么说，谢霆宇离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受。 谢霆宇这种恼羞成怒的感觉是因为他刚才过来这一路上做心理建设一个都没用上。 这种局面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窝火得一批。 再加上最近所有的一切不顺好像都是援自于王兴汉。 原本以为今天可能会发生一点好事的，结果看到王兴汉的出现，好心情全都不见了。 这就好比大盘在击穿三千、二千九、二千八的时候，国家队入场了。 所有人都觉得应该反扑的时候。 谢霆宇看到国家队是王兴汉，草……破二千八…… 这一次，谢霆宇可能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进门先跟姚兰溪打招呼。 姚兰溪倒也是一脸笑容，把她现在所站的位子让出来，“谢主任，不好意思，还请你专程跑一趟。” 是的，姚兰溪这个不好意思是应该的。 从行政级别和职务上来讲，谢霆宇现在的顺位应该在书记、市长、 副书记的后边。 排位在四号与五号中间，他现在的座驾车牌是00006，不是排行老六，而是四这个数字就算是在官方，也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所以四这个号是没有用的。 那么在这个级别上，姚兰溪找谢霆宇如果不是私事的话，就应该按程序预约见一见谢霆宇。 现在还把他叫过来，有点不讲规矩了，你以为你谁？你爸省长啊？ 当然，谢霆宇是想到这个可能的。 所以摆摆手表示，“没事，我正好也要过来找兰溪同志，主要是道个歉。” “因为我前妻的莽撞，影响到了你在这边的工作。” 王兴汉和姚兰溪都听出谢霆宇故意透露前妻两个字，这是为了证明自己现在已是单身的这件事情。 谢霆宇没有磨磨叽叽地等王兴汉开口，在王兴汉身边坐下来，“小王，有段时间没见了。” 王兴汉说，“谢主任，你好！” 谢霆宇没有伸手跟王兴汉握手的意思。 而王兴汉也没有主动要伸手和谢霆宇握手的意思。 这就算了，王兴汉从第一眼看到谢霆宇的那一刻起，连起身主动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抛开谢霆宇本身的架子不讲。 在国内当下的这种官场环境来看，级别低的见到级别高，不管是不是一个系统，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领导。 姿态一定都放得很低，那个背感觉随时都挺不直似的，还会缩着脖子。 更有甚者，咧着个嘴，一直在笑，就像中了彩票一样，调研笑，检查笑，合作笑，站台笑，就连抢险救灾都在笑。 也不知道在笑哪样几把。 所以谢霆宇会很自然地认为，你王兴汉一个小区长看到我副秘书长，你不给我立正，我在这边站着，你在那边坐着…… 我特么的是真想发飙啊…… 直到这一刻，谢霆宇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可能有点严重。 其实王兴汉也不知道谢霆宇会过来地。 所以他问一问，姚兰溪这么安排有几个意思。 姚兰溪朝王兴汉挑了挑眉。 王兴汉在姚兰溪那眼神当中读出了一点意思。 那表情好像在说：我的男人只有我能欺负，谁要是欺负你，我就让他这辈子都不舒服。 去，上去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王兴汉看着姚兰溪，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呢 ，又有点不真实。 突然想问一句：你怎么长得跟李云龙似的？ 可是我虽然姓王，也不叫王有胜呐？ 第642章 轮到我的回合了 王兴汉以前听过一个词，叫男友力。 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套在姚兰溪的身上，叫女友力了？ 这天这个局就是姚兰溪搞出来的。 舞台也给王兴汉搭好了，就等着王兴汉上去装一波了。 王兴汉事先并不知道姚兰溪为什么叫他过来。 等到谢霆宇刚才把他老婆说成是前妻的时候，他大概就明白了。 谢霆宇要完！ 不过看谢霆宇自信满满的样子，看来是不知道自己可能会被人当成是弃子的样子。 谢霆宇不等王兴汉开口，直说，“你大嫂还好？” 王兴汉点点头，“生的女儿，不到六斤。” “母女平安。” 谢霆宇点点头，“那就好。” “不过我听说那天她父母带着她大嫂找到医院去了？” 王兴汉看不得他猫哭耗子假仁假义的死样，当即就问，“你听谁说的？” 谢霆宇：…… 通常听到别人说什么我听人说…… 这事要么就是他自己编的。 要么就是他一手搞出来的。 所以在面对这样的说辞时，大家可能都比较有默契的选择跳过纠结是谁说的这件事。 王兴汉较真的样子，让谢霆宇很不适应。 怎么？你是要翻了天？ 谢霆宇丝毫不知道王兴汉突然这么强势的原因。 谢霆宇心说，你特么既然要跟我撕破脸，那也就别怪我跟你撕破脸了。 谢霆宇当即便说，“也不是听人说，而是卫芳仪的父母找到我，说卫旭东出了事。” “希望我能帮帮他们家。” “说真的，我和卫芳仪离婚之后，一直拿他们家人当自己人。” “不过后来发现这种帮助对卫芳仪并没有起到任何的帮助，可能很多的时候还让她很烦恼。” “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热心肠。” “你让我一时半会改掉多年养成的习惯，其实还是很难的。”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可能已经有点晚了。” “比如让卫旭东和卫旭阳在工作当中有些挑肥捡瘦。” “让他们一家子在面对困难的时候，没有直面困难的勇气。” “总喜欢通过走捷径的方式来解决那些问题。” “还喜欢打着我的招牌在单位上干一些违背法律的事情。” “我承认，这些事情我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当然，在这个人情社会当中，你要让我彻底断了和他们家的联系，这似乎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当我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时候，是与他们家的关系，已经严重地影响了我和我前妻，就是徐嫣，影响了我和她感情。” “从这个时候起，我才觉得我应该要做出一些改变。” 谢霆宇很直白很大方地把过去的这些事给说出来。 把他和徐嫣感情破裂的责任甩给了卫家。 同时把自己标榜成了一个极度念旧，感情细腻，下不了狠心的暖男形象。 这种多愁善感的外在倒是跟张无忌有几分相似了。 他再把卫旭东的父母找过来的事情跟王兴汉和姚兰溪一提…… 转而道：“所以，我意识到问题很严重，也不能再替他们家处理这些事。” “就把卫芳仪住院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一来是你们现在是一家人。”（王兴汉和卫家进行了捆绑。） “卫旭东这个案子的性质很恶劣。”（他一进去，在政治审查上，对王兴汉也是脸很大影响的。） “如果你们能帮，还要是帮一下，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在纪委的地盘上说帮忙，公职人员知法犯法。） 这一番话，看上去是谢霆宇在跟王兴汉对话。 但实际上这些话都是说给姚兰溪听的。 明确指出，王兴汉这个人现在是政治背景高危人群，你要是跟他扯上关系 ，对你，对你全家来讲都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情。 谢霆宇自己是迷途知返，你王兴汉现在是身处沼泽越陷越深。 以后摊上卫家这一大家子，只会是雪上加霜。 姚兰溪如果自爱的话，会果断地选择和王兴汉保持距离。 毕竟，谁也不会主动靠近一坨大便？ 谢霆宇是把逻辑盘明白了的人。 但凡有点自保意识的，都该听懂他在说什么了。 王兴汉说，“当初是你把他安排进文物公司 的？” 谢霆宇点点头，“对，是我！” 王兴汉说，“文化厅下属的几大单位，去年正好在进行面对市场的改革。” “外行人不知道文物公司的兴致。” “谢主任应该是知道的。 ” “你把卫旭东安排进去，现在又把自己撇了干净。” “有点不合适。” 谢霆宇说，“我把他工作安排了，还要对他的一生负责？” “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王兴汉说，“你要是觉得没道理，跟我大嫂离婚之后，又和她一家人纠缠不休是几个意思？” “谢主任这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有点东西的。” 王兴汉终于对他亮出了獠牙。 谢霆宇那一瞬间就想问王兴汉 ，你什么身份，敢跟我这么说话？ 不过在姚兰溪这里，他还是要控制一下自己。 王兴汉看他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笑了笑，“谢主任，卫旭东有没有犯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犯事是集体行为，还是个人行为，你也比谁都清楚。” “他的行为可能有违反规定的地方。” “但是构不构成犯罪， 这个还有待定论 。”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如果是犯罪，文化公司的这种犯罪，是个例呢？ 还是普遍现象。” “这个嘛……” 谢霆宇本来以为王兴汉会说，这要留给相关部门去调查…… 结果王兴汉当即就来了一句，“谢主任我可以给你交个底，卫旭东应该会出来。” “虽然被双开，不过好在逃过了刑事处罚。” “以后的日子大概是难过一点。” “但也总比进去坐牢要强？” 谢霆宇的脸皮子一烫，嘴巴抽了一下子，大概是压了一口火，当时不敢张嘴。 怕一开口就是国粹。 他本来威胁王兴汉，要被卫旭东给牵连。 可是王兴汉却告诉他，卫旭东，他没事了…… 谢霆宇出拳，打空了。 下面，是王兴汉的回合了！ 第643章 就挺突然 谢霆宇当时一听，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这事是谁跟你说的？” “靠不靠得住？” 谢霆宇不是想问靠不靠得住。 他只是在乎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让王兴汉给办成了。 如果是王兴汉办的，那么这当中肯定又涉及到许多违规的地方了吗？ 谢霆宇不等王兴汉还手，立马补了一句，“兴汉同志，据我了解，卫旭东的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 “怎么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你在了解这件事情的过程当中，是不是有关键信息的殊漏？ 这件事，你是通过谁办的？ 我这边可以帮你确认一下。 谢霆宇开始使坏把王兴汉往沟里带。 王兴汉如果把中间人说出来的话，谢霆宇觉得还是有把握将这人一起给扳倒的。 谢霆宇在想，如果是关胜的话，那就太好了。 顺手就把关胜也给了结了。 王兴汉如果经验不够丰富，在这个时候怕是还要跟谢霆宇好好吐露一下真实的情况。 不过王兴汉不答反问，“谢主任现在的关系在涪州市委。” “这个案子是省文化厅的事。” “而且在纪检工作进行当中，是有明确保密规定的。” “谢主任是通过谁了解到的情况？” “又准备跟谁确认一下。” “既然你全程都掌握情况，为什么你的消息没有我的快呢？” 谢霆宇看上去很通人情世故。 但是人情世故这个东西跟逻辑往往是有冲突的。 讲逻辑的时候，是没有人情世故。 而人情世故的出现本身就是服务于违反常理和逻辑的。 王兴汉两三句话的功夫，就把谢霆宇的逻辑漏洞给翻了出来。 姚兰溪在旁边看得十分过瘾。 但又不是那么过瘾。 这个舞台可不是用来让王兴汉和谢霆宇讲道理的。 时间有限，要珍惜啊。 谢霆宇的底被王兴汉给拆穿的那一刻，他终于有点绷不住了。 “我们当领导的，有的时候在发生一些情况的时候呢，可能某些同导有问题，相关部门也都会通一通气，了解一下他平日里的情况。” “我在这个过程当中得知一些关于卫旭东的消息也很正常。” “不过，你好像对卫旭东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王兴汉摇摇头，“不了解。” “只不过人没事了，在不违反组织原则的情况下，省里的领导关心一下，会把相关的情况告知一下。” “就这两天，人就该出来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谢霆宇当然不会再去质疑这件事的真假。 只不过，让他上火的是，文物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抓一个顶雷的。 现在卫旭东不顶雷了，谁顶？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呢？ 刚才还兴致勃勃地过来准备跟姚兰溪好好发展一下的。 可是现在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谢霆宇只想马上回办公室跟文化厅那边联系一下子。 这个亲手被他送进去的人，凭什么可以出来？ 是我谢霆宇的名字不够响了吗？ 谢霆宇起身准备离开，他冲姚兰溪笑了笑，“兰溪同志，既然这边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再联系！” 姚兰溪正要说话，桌上的电话先响了，她把电话接了起来，“是的……谢主任他在我这里。” “好的，那我让他等一等。” 姚兰溪把电话一放时，谢霆宇的眼皮没由来地跳了一下子，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姚兰溪抬头看着谢霆宇，“谢主任，可能要麻烦你在我这里等两分钟，有几位同志要见你。” 听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谢霆宇的心已经开始突突真跳了。 那种不好的预感正在逐渐强烈。 他在想这件事可能对他来讲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一时半会又猜不到是什么事。 这种别人知道，自己却一无所知的事情，让谢霆宇的心真的很慌。 不过谢霆宇不会在他们的面表现出来。 谢霆宇强装镇定地说，“兰溪同志，不知道是哪些同志。” “我就算回办公室，他们也是可以过来找我的嘛！” 说着，他就准备朝外走。 王兴汉其实已经看出谢霆宇心慌的感觉。 但是他也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不要紧嘛！ 可以通过局面进行分析嘛。 比如姚兰姚要见王兴汉，却把见面的地方安排在纪委办的办公室里。 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公事公办的地方。 又不适合谈私事。 那么王兴汉来这里，肯定是姚兰溪有什么公事。 再看到谢霆宇出现的时候。 基本就可以把事情和谢霆宇串起来。 当然姚兰溪把舞台交给王兴汉的时候。 也就是在说，王兴汉不用再考虑和谢霆宇打交道的时候应该注意什么，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后果。 王兴汉和谢霆宇中间差了一整个级别。 这个级别可以说是天和地的区别。 王兴汉连天和地都不用再顾忌…… 那么，只能说明谢霆宇是犯了天条。 再结合姚兰溪突然让谢霆宇留下。 那么是不是可以确定接下来要来的几位同志是纪检方面的同志呢？ 王兴汉已然把局面分析清楚，他很自信，这事，基本是八九不离十了。 再看谢霆宇慌张的样子，他大概也猜到是这个结果。 所以慌忙地想要回自己的办公室。 不管是拖延也好，还是缓兵之计。 他都是在想给自己多争一些时间，让他可以找到脱身的方法。 王兴汉突然反应过来，他也是今天收到卫旭东那边虽然犯纪律， 但是双开就已经是最重的处罚。 不会再有追加的处罚。 再加上谢霆宇刚才又说离婚。 姚兰溪看到谢霆宇要走，又说，“谢主任，我劝你多等几分钟，你现在出去，如果在外面发生了什么误会，对你并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姚兰溪的话，谢霆宇的脸皮一变再变，已经很难再强装镇定。 怎么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就是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推开。 几个手拿公文包，身着白衬衣的同志走进办公室。 “谢霆宇同志，我们省纪委的，这是我们失证件……” 在谢霆宇确认无误后，为首的纪委干部沉声道：“谢霆宇同志，根据相关人员举报和我们掌握到的一些情况，你涉嫌违反组织纪律，违背组织原则……现正式对你进行留置调查，请配合我们工作……” 谢霆宇脸色颓然一变，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 (感谢迅电送的大神认证，谢谢大家这些天送的礼物。） 第644章 最后几分钟的自由 谢霆宇其实刚才已经有预感了。 只不过这事突然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不过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不能乱。 一心想的就是自救。 谢霆宇马上冲带队干部点头道：“赵主任，以前没有见过。” “你是刚到省纪委的？” “省纪委张书记，我还是比较熟的。” “前段时间，还来我岳父家拜访。” “就是省委徐书记。” 赵姓的主任在第四纪检监察室。 是刚刚调整到位的老纪检工作人员了。 对谢霆宇这样有问题的干部呢，也是比较熟悉的。 他们的职务可能不高，但都在一些比较重要的位子上。 这样的位子看起来可能没有那么起眼。 但通常权力比较大，在钱、权上边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这一类干部通常比较年轻，都有着很深厚的背景。 在处理他们的问题上，其实是相对比较棘手的。 要照顾的面子比较多一些。 所以当谢霆宇把徐向荣搬出来的时候。 赵主任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平静地说道：“谢霆宇同志，你说的情况我是了解的。” “对于徐书记那边，我们也是充分照顾到了他的感受。” “你应该知道，明天上午你在涪州市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我们正是跟袁书记开了一个小会，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才决定在这里将你带走。” “否则，就会在明天上午的市委班子会上把你带走。” “那样的影响是不是就更大了？” 谢霆宇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难逃这一劫了。 王兴汉正在从姚兰溪那里获得一些重要的信息。 她的笑容就说明她是提前知道这一切的。 并且，她甚至可能是直接参与者。 王兴汉对程序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纪委那边在处理许多问题的时候不会轻易动手。 对待自己的同志，如果不是掌握到一些充分的证据，还有他所犯的事情已经严重地触犯了相关的法律，能不动是尽可能不动的。 再加上谢霆宇他老丈人是徐向荣的这层关系 ，谁会轻易动他？ 看来姚兰溪就是瞄准这个时间了。 谢霆宇有些愣神，他是飘的，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大概就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可是涪州市核心班子的最要成员之一，未来的一把手接任者。 为什么在这个时间会出这样的问题？ 只听赵主任突然说，“谢霆宇同志，我必须还要纠正一下你的说法。” “徐向荣书记已经不再是你的岳父。” “今天上午，你和徐嫣已经办好了离婚手续。” “从事实的角度上出发，你和徐书记也经是没有任何瓜葛。” 谢霆宇顿时感觉自己的脑仁儿要裂开了。 为什么一切的时间都卡得这么合适。 就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样。 突然发现，他在得知徐嫣怀了老外的孩子的时间点很巧合。 原本计划好的，这件事情先瞒着，让他平稳过度到理高的台阶时，再来处理感情的问题。 可是徐嫣那个老外男人为什么突然失踪？ 在徐嫣来涪州大闹一场，闹到不得不离婚的地步时，那个老外又突然出现。 谢霆宇这才发现，他离婚离得实在是太轻松了？ 前脚离婚，后脚纪委堵门。 这一切就好像踩进了别人蓄意编织的陷阱。 让他一步踏错，步步都被算计一样。 谢霆宇把这一切盘清楚了之后。 他突然猛地一转头，看着王兴汉。 是他？ 谢霆宇是被王兴汉算计的？ 不，王兴汉算个锤子，他连真正的权力都还没脸接触得到。 他有什么资格来安排这一切？ 于是谢霆宇突然把目光转朝姚兰溪，那就应该是她了？ 谢霆宇深吸了一口气，对纪检干部说，“赵主任，我想跟姚兰溪和王兴汉再聊几句，就几分钟，可以吗？” 原本是不可以的，不过赵主任却看着姚兰溪问，“小姚，你这边有问题吗？” 姚兰溪说，“可以的！” 啊？ 王兴汉更加不解了。纪检干部要带人走的时候，肯定是不会开这种口子的。 因为在宣布这个决定之后，有问题的干部的身上再出现任何的事情，这个责任很大也很原重。 甚至会影响一些大案要案的办案进度，对内部反腐败工作的胜利带来灾难性的打击。 赵主任这样的老纪检干部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王兴汉还在疑惑的时候。 赵主任已经带着人出去了，除了虚掩着门，这是要确保在有情况发生的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王兴汉呢，默默地走到窗户边把窗口给堵住。 这一幕把姚兰溪给看得心里一阵踏实。 现在的办公室里只剩三个人。 真正到谢霆宇该说话的时候了，他反倒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谢霆宇看了看王兴汉的走位，突然就笑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就是个会钻空子，会拍马屁，手上没什么真本事的底层小人物，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 谢霆宇笑着说，“但是我一看你堵窗口。” “我突然又觉得，你是一个在官场身经百战的老油条。” “王兴汉，今年二十三了？” “年纪，是我轻看你的理由。” “可能也是我输给你的真正原因。” “我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姓卫的那一家子来 我家找我，给我传递徐嫣怀孕消息的，应该是你安排的。” “那一家子的蠢货， 被你利用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这么一步，我没看准，踩进去了。” “没想到就落到了如此的田地。” 谢霆宇在后悔，他在后悔知道自己头上戴了顶绿帽子。 其实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没准儿绿是绿点儿，但是保暖防寒，至少在这段时间可以保证他的平安啊…… 而现在，绿帽子被他扔了，自由也没了。 谢霆宇好恨呐，但是又有点无可奈何。 他想发脾气，可是又怕被直接拎走。 他留在这间办公室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能是要满足远离自由之前的最后一点好奇心！ 第645章 因为他有我 “这是你一手安排的？” 谢霆宇直勾勾地看着姚兰溪，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其实这也是王兴汉想知道的答案。 时间节奏卡得这么好，如果说没有人为的操作和影响，这是不可能办到的。 不过姚兰溪呢，就笑呵呵的，一问一个不吱声。 她还跟王兴汉甩了个眼神， 就像在跟王兴汉说，“这不是跟你学的吗？当初你也这样，问什么都不说，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现在轮到姚兰溪卖关子了。 谢霆宇心说，也对，能一步一步把他算死的人，又怎么可能在关键的时候话多，违反纪律把一些重要的事情给说出来呢？ 在他看来，上级纪检工作人员来这里把他带走肯定不是为了他在涪州所犯的问题。 这一定是他以前在省里的那些事情。 而他在省里的那些事情，徐向荣绝大多数是知情的。 那么在徐向荣知情，且谢霆宇一旦被拿下，势必也会影响到徐向荣。 但他依旧没有出手保自己，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上面角逐的层面上，徐向荣是处在劣势上边的？ 能让徐向荣这个层面的人物处于劣势的人，又有几个。 能跟姚兰溪扯上关系的又有几个呢？ 不就是只有那位了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谢霆宇好像也没有什么好争扎的了。 他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姚兰溪，突然问，“我其实很想知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明明没有任何过节，为什么你对我的敌意那么重？” 姚兰溪和谢霆宇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是在王兴汉去农科院见未来大嫂的时候。 谢霆宇把王兴汉当成了王耀祖，还把王兴汉教育了一顿。 后来姚兰溪一点面子不给当即把谢霆宇给阴阳怪气了一顿。 姚兰溪想到那时，其实对王兴汉的感觉已经很强烈了。 但是依旧不及现在的感情。 她先白了王兴汉一眼，再看着谢霆宇，“我不是对你敌意重，而是……” “除了王兴汉，我对每个人的态度其实都是一样的。” 谢霆宇的胸口就像被狠狠地锤了一下子。 让他真正难受得吐血的是，他以为他是天之骄子，最特殊的那一个。 可是在姚兰溪的心里，他也只不过那普通一员罢了，没有任何记忆点。 但是同样一句话，对王兴汉的效果就是另一个极端了。 王兴汉听来，就像是姚兰溪给他来了一段现实场的表白似的。 并不是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而是言语当中的情感和温度让王兴汉觉得温暖，一种持续的温度和力量。 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美好的地方！ 谢霆宇：(o_o) 妈的，这明明就是老子争取来的几分钟，你们在对视个毛线，老子都要被抓走了，你们特么的还在这里秀恩爱，还给老子一脚…… 谢霆宇好气，但是也很无力。 谢霆宇瞅了瞅王兴汉，“王兴汉，我看不上你。”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同样看不上。” “你啊，总是一副悲悯天人的样子。” “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替天行道的样子。” “其实从古至今，像你这样的人太多。” “无非也就是利用个人性。” “让人觉得你好，拥护人。” “把一帮子乌合之众的利益捆绑起来，让他们的需求、利益、拥护来达到你的政治目的。” “你表面一副清高的样子。” “好像对什么事都无欲无求。” “那你为什么要喜欢姚兰溪呢？” “你追她，不就是图她家的家庭背景？” “不就是利用她家的家庭背景让自己爬得更快。” “王兴汉，我不会死，我会睁着眼睛看着你。” “看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看着你面对功名利?时，是怎么被一点一点腐蚀。” “也就是几年时间，你就会从一个踌躇满志的大好青年，变成一个政治投机者。” “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我在里面等你……” 姚兰溪的脸色本来应该难看的。 不过却温和地看着同样没有变脸的王兴汉，柔声说，“他不会的。” “因为他有我！” 谢霆宇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凝固了。 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抽空了一样。 他才发现原来，最真挚的情感，从来都不是什么花言巧语。 而是最简单的一句“我在……” 姚兰溪刚才的这句话，包含的是爱、是自信、是信任。 谢霆宇这才明白，从一开始，他可能真的惹错人了。 他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惹的就是王兴汉。 因为他在姚兰溪的眼里看到了心头肉。 谢霆宇不想待在这里了，妈的，被打脸就算了，还被往嘴里狠狠地塞狗粮。 他打开门的那一刻，迎上赵主任几人的目光。 纪检干部一左一右钳制姿态的那一刻，谢霆宇的前脚还没迈出去…… 但是已经开始在想念自由的空气。 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谢霆宇被带走，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 或者说是他来工作的时间并不长，还没形成难以清除的影响力。 所以当得知谢霆宇被带走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的人心惊胆颤。 办公室里现在只剩王兴汉和姚兰溪。 姚兰溪说，“走，回家。” 王兴汉问，“谁家？” 姚兰溪说，“你家！” 王兴汉说，“我家不是你家？” 姚兰溪白了王兴汉一眼，“下早班，去看看小秋月。” 两人出了机关大门，王兴汉这才问，“是你把上级纪委的人招来的？” 姚兰溪说，“不是。” “文化反腐布局有一段时间了，文物公司那边基本是连锅端。” “但是要控制谢霆宇的话。” “就要解除他跟他老丈人利益共同体的关系嘛。” “所以，我就想办法，让人在云城把徐嫣的老外情夫给拖了两天。” “徐嫣肚子里有老外的孩子，跟老外又处在热恋的阶段。” “没了老外，她肯定会来找谢霆宇闹。” “只要他们的婚姻保不住。” “文物公司那边的案子查到谢霆宇的头上，他肯定是跑不了的。” “关键是他老丈人为了撇清干系，肯定不会出手干预。” 姚兰溪走着走着，突然咬牙切齿地说，“谁让他一直欺负你的。” 王兴汉说，“姚兰溪，你在公报私仇。” 姚兰溪抬头瞪眼，王兴汉又说，“姚兰溪，你护短的样子真美。” 姚兰溪咬咬嘴唇，白了王兴汉一眼，伸手揽住他的臂弯，就像一对平凡的夫妻，轻松愉悦地走在下班路上。 第646章 这是斗争 没满月的娃娃就是见风长。 一天一个样。 姚兰溪先是围在大嫂身边一个劲地夸孩子长好看了。 可是卫芳仪总会说一句，丑死了…… “现在都看不出来一点女娃娃的样子。” “哪漂亮了，丑死了！” “丑狗儿！” 卫芳仪还拿鼻子在小秋月的脸上蹭一下子。 又讨厌，又溺爱。 小秋月习惯了卫芳仪身上的味道，就算这么被妈妈欺负，她也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会翻翻白眼，对眼前雾状正在活动的事物有着本能的新鲜好奇。 但她现在真的什么都看不清。 这个世界对她来讲还是太陌生了。 姚兰溪现在已经能熟练地掌握抱孩子的方法 。 最近几天她每天都要过来。 说真的，九几年的时个，纪委真的没什么事做。 早九晚五那不是吹出来的。 姚兰溪每天下班都会提前一点，给这边家里带点东西。 姚兰溪在路边看到小玩意儿也会给小秋月带过来。 平常都很高冷的姚兰溪，在小秋月的面前秒变夹子。 把孩子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 卫芳仪说，“这么喜欢就赶紧生。” “顺便跟我把喂奶都学了。” 姚兰溪气得跺脚 ，“我还是个大姑娘。” 幸亏是她们仨躲在房间里 ，要不然姚兰溪更得羞死。 姚兰溪一边逗得小丫头，一边说，“谢霆宇被带走，开始走程序。” “不出意外，五六年是没跑的。” 听到这话的瞬间，卫芳仪感觉就像闭气了一样。 她不是难受。 而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庆祝。 十几秒钟之后，卫芳仪突然大口开始喘气，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 “老天爷显灵了！” 姚兰溪哼了一声，“跟老天爷有什么关系。” 卫芳仪一把抱着姚兰溪的细腰，“那我拜你，好不好！” “大嫂，你也是国家干部。” “我们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也不搞打击报复那一套。” “谢霆宇他是罪有应得。” 卫芳仪的笑容也隐藏不住，但也不至于欢呼雀跃。 就是有一种解气之后瞬间归于平静的感觉。 大概就是觉得谢霆宇该死。 但是真的到谢霆宇栽了的那一天，所带来的喜悦也只是一瞬间。 他应该会翻车 ，但是他翻车跟我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 卫芳仪愉悦平静地接受着这个结果，看着唧嘴呻吟了一声的小丫头，笑容温和，以后就是这家人，平安喜乐便好。 王耀祖这几天都是老家和市里两边跑。 饲料场的生意好到令人发指。 小龙虾到了上市的季节。 双桥区人来人往。 现在已然变成了最火热的乡镇。 就连钱世豪都觉得饲料这生意看起来薄利，但销量一旦上去之后，品牌在那个地方摆着。 薄利多销之下，也不会比钱世豪差。 王兴汉压低声音说，“老钱还是太保守，或者是他看不到未来的市场。” “养殖行业这几年才刚起步。” “国内的人口增涨趋势惊人。” “我们又是个民以食为天的口家。” “大哥以后挣的钱，老钱看了也只能自称弟弟。” 王耀祖嘿嘿地笑，“要不说你是我亲弟呢。” “我心里想的，都被你一口气全都说出来了。” 王兴汉说，“我今天从区里过来之前，接了个电话。” “卫旭东的问题查清楚了。” “违纪是肯定的。” “触犯相关法律也是存在的。” “不过罪名还不到被起诉的地步。” “这两天大概就会出来。” 王耀祖正在给女儿洗尿片片。 听到这话的时候，停了手里的活。 把裤兜里的烟掏出来，给王兴汉散。 王兴汉嫌弃地把自己的烟拿出来，“我抽自己的就行了。” 王耀祖黑着脸大叫，“干啥，嫌我手上有尿味。” “那是你亲侄女！” 王兴汉说，“多新鲜 ？那是你亲女儿，要不，你喝一壶。” “滚你的！”王耀祖骂了一句，闻闻手上，确实有股味道。 但也没办法，他这两天没在妻子的身边。 父母又买又煮，又照顾。 王耀祖过来恨不得三头六臂把这个家里所有的事情者料理好。 老大一直都有家长的样子。 王耀祖抽着烟，“我想去见见！” 王兴汉不会以为这是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局。 在王耀祖这边，从来都没有以德报怨这一说。 他在底层呆的时间太久，对身边的人太仁慈的结果就是他们总把你当软柿子。 王兴汉问，“你是自己去，还是……” 王耀祖想了想，“我要带你嫂子一起去。” “我自己去有什么意思？” “你嫂子在她娘家过了那么多年憋屈的日子，这个时候，我不把她带回去找找场子，那是我的风格？” “我就是要让卫芳仪知道，她嫁给我，是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选择。” 王兴汉笑着说，“你可以再全他们带一个好消息。” 王耀祖问，“什么好消息？” 王兴汉说，“谢霆宇被带走接受调查，他背后这一网下去……” “能不能活……可能都是个很大的问题。” 嚯？ 王耀祖的兴致一下子就更浓了。 不论是姚兰溪，又或者是谢霆宇自己…… 他们可能都觉得自己的问题不算太严重。 但是他们得明白的是，如果真的问题不严重，根本动都不会动。 徐向荣的影响力是在的。 谢霆宇就算跟徐嫣离了婚，他本身也是副厅级，涪州市委常委，一脚已经迈进了高级干部的队伍。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大问题，根本就不会碰。 那么，如果是大问题，请问，这是谢霆宇一个人能顶得下来的事？ 必然是窝案。 文化厅是重灾区。 又是当年徐向荣的老窝子。 这盘根错节的脉落一旦被牵扯出来，那必然是影响极其恶劣的大案。 寻常人看不到，更感受不到这种暗潮涌动。 高手过招，也就在那一分一毫当中。 而让王兴汉如此笃定 ，就只有一个原因。 姚兰溪的办公室在五楼。 这种机关办公楼的层高比住宅要高。 窗户没有任何保护措拖，赵主任也没有对谢霆宇进行搜身。 这种情况下，就敢放他单独跟姚兰溪和王兴汉相处？ 如果，谢霆宇真跳了怎么办？ 还是说，赵主任其实也在跟谢霆宇机会，让他跳。 这，才是真正的斗争呐！ 第647章 你是真的懂 这个消息对卫家来说可能真的算是个好消息。 当然，也可能是一个没那么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夜里，老书记先过去看了一眼娃娃，回了屋子。 有点抱怨地跟吴春桦说，“你说娃娃那么小，他们怎么就狠得下来这个心？” “以前生老三的时候，就放在我们俩个中间。” “晚上随时醒随时喂。” “生怕他饿得睡不着。” 他们这辈人但凡是看到年轻人带孩子和他们有点出入的时候。 他们就忍不住回忆自己当年是怎么把屎把尿把儿女拉扯大的。 一边回忆着儿女小时候的可爱。 一边责怪现在的年轻人带孩子没有经验。 老书记说这番话的时候应该是想得到吴春桦的认可。 可是吴春桦只是说了一句，“你快睡你的。” 老书记发现吴春桦没什么感情似的，就说，“你不觉得他们根本就带不来娃娃？” “你还这么放心？” 问了两句，吴春桦没反应。 老书记就推了推吴春桦。 吴春桦转头就说，“你会带！” “你带得好！” “都是你在喂是不是？” “你拿啥喂？” “你晚上睡得打呼噜，翻身能把老三压死。” “你快不要在别人面前说他们小时候怎么怎么样。” “老三是我生的，是老大带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还说老大不会带？” 老书记：…… 屁股一下就不痛了。 老书记在家里的确是勤快的，但是在带孩子这方面，他的确是没有发言权的。 吴春桦说，“老三生在冬天。” “晚上担心他冷放在一起睡不是很正常。” “这两天什么天气，小丫头捂一下，就要出疹子的季节。” “吃得饱睡得好，有蚊帐。” “我不知道你有啥好担心的。” 老书记被数落了一顿 ，屁股一下就不痛了。 嘿嘿嘿…… 王耀祖和卫芳仪捂着脸使劲笑。 这房子不隔音，老两口的话让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差点没笑死。 不过卫芳仪还是有点担心孩子就是了。 “耀祖，丫头不会有事？” 王耀祖又过去看了一眼，回来侧躺在床上，撑着头，看着媳妇那松垮的领口里快跳出来的肉肉，“小丫头的呼吸太轻了。” “我都要趴在她的嘴巴边听她的呼吸声。” “我把她侧过来睡的，背后给她放了个垫子，防止她呛奶。” 卫芳仪是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她崇拜地看着王耀祖，“为啥你懂这么多？” 王耀祖说，“二妹以前照顾兴汉的时候，那么小个丫头，去人家刚生了娃娃的家里去看人家怎么带的。” “她跑回来就有样学样。” “我也是也秋月学的。” 王耀祖突然有点感触。 卫芳仪伸手放在王耀祖的脸上，指尖轻抚那砂纸般的脸庞。 粗糙，但极有男人味。 这么糙一个男人，心思却细腻无比。 王耀祖说，“不过以前带孩子那套现在有点过时了。” “前两天在医院的时候又跟别的病房里的妈妈们学了一些，再跟护士学了些。” “加上以前的经验也够用了。” 卫芳仪说，“那你为啥不把她的小床放在我们的房间挨着一起睡？” 王耀祖说，“怕她吵夜。” “前期长太快，生长痛，就会哭喊。” “我晚上定时把她抱过来，你喂了，再抱过去。” “她闹她的，你睡你的。” “你休息得好，恢复得才快。” 卫芳仪突然没好气地问，“恢复那么快干啥？” “嘿嘿……”王耀祖笑得有点猥琐就是了。 不过两口子关起门来在屋子里，怎么猥琐都是情趣，无所谓的。 不过现在怎么猥琐也都没办法，王耀祖想到正事，“卫旭东要出来了。” “我还是准备带你回去看看。” 卫仪仪摇头说，“不去！” 王耀祖说，“为啥不去？” 卫芳仪小声嘟囔，“我要坐月子。” 王耀祖说，“我是带你去出气的！” “卫旭东这一出来，我从来都没想过啥以德报怨这种说法，这可没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说法。” “他被抓了，我们把他捞出来的。” “他们不登门三跪九叩地表示感谢，老子肯定要上门去要个说法。” “忙白帮？你觉得这是我的风格不。” 卫芳仪突然就觉得很过瘾，“那我也去。” 王耀祖笑问，“不坐月子了？” 卫芳仪说，“就是为了好好坐月子，才更要去。”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就听到小丫哼哼叽叽起来。 王耀祖也没有马上起来，而是等她哼一阵。 就算过去的时候，也不是轻手轻脚，平常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会就哄好了。 第二天王耀祖和卫芳仪两口子跟着王兴汉一同前往云城的时候。 卫芳仪都还在说这个事情。 “你大哥，哄个孩子恨不得把家翻过来似的。” “一直叮叮咚咚的。” “我是一听到孩子哭的声音，我吓得都不会呼吸了。” 王兴汉在副驾上说，“大哥这种法子是让娃娃熟悉周围的环境。” “有了这些声音后，反而能增加安全感。” “对她以后自行入睡也是有帮助的。” 王耀祖听得直点头，“对对对，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王耀祖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他无形当中就掌握到了哄孩子的真谛。 王兴汉就像一个很有经验的老手，“许多父母刚带孩子的时候，特别怕吵，特别怕发出别的声音。” “一有点声音过后，就担心吵到孩子睡觉。” “等娃娃熟悉了这种环境。” “以后稍有点声音，就会让他睡得很惊醒。 ” “动不动就醒，也睡不了整觉。” “三岁之前，会很难带。” 卫芳仪问，“但是现在小丫头有时候太吵的时候，她也睡不着呢！” 王兴汉说，“那不是因为环境，是因为她自己不舒服。” “刚生出来的孩子见风长。” “一天一个样。” “小侄女生出来才五十多公分。” “几天时间长了几公分，你们量没有？” “这种生长速度，把你放在机床上拉，你也受不了。” “生长痛，睡不好，很正常。” “多晒太阳！” “等四十天过后，就会好很多。” 开始的时候，还有王耀祖和卫芳仪两口子和王兴汉交流。 可是说到最后的时候，发现他们都没声音了。 只有王兴汉一个人在说。 很快，全车的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王兴汉……为什么这么懂带孩子？ 第648章 你是我爸爸吗 王兴汉没多久就觉得车内的气氛有点诡异。 大哥大嫂在镜子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就算了。 就连开车的小叶也时不时地瞅他一眼。 王兴汉马上反应过来。 刚才那些话对一个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的人来讲，这就已经超纲了。 这也让他们不禁在心里问，王兴汉是从哪里掌握到这些知识的？ 王兴汉也总不能来一句，我小时候自己带自己带出来的经验？ 王兴汉突然来一句，“也不知道小侄女在家里怎么样，有没有想妈妈。” 一句话，大嫂的心思立马就放到女儿的身上去了。 情绪也随之低落了不少。 王耀祖赶紧哄老婆，心里还在骂老二不要脸，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居然拿侄女当幌子。 王兴汉这趟跟他们一同去云城，不是为了卫旭东。 而是跟邢娜约了在云城碰面。 邢娜昨天到的，下榻金牛宾馆。 这该不是她自己的安排。 如果是她自己，应该不会选择金牛宾馆。 九二年的信号已经非常明确。 益州新任省长调整到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开经济工作会议。 从方方面面上来讲，现在全国各个地区都把经济工作摆在了第一位上边。 如果还有后知后觉的省份 ，那么在接下来的十年当中，经济增速一定不会有亮眼的成绩。 他们还在等政策的时候，其它的省份都已经抢跑。 等他们真正反应过来准备要做一点什么的时候，才发现只有些残羹剩饭。 所以在之后的许多年当中，这些大省的经济都没什么起色。 王兴汉的提前布局与反应速度，虽然不能影响到全省的环境。 但是在三川县那个地方已经很牛逼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工业园区填满。 让这个工业园区带飞双桥，甚至是带飞三川。 这也是王兴汉这么重视邢娜的原因。 王兴汉把大哥大嫂也带到金牛宾馆。 大哥现在腰包满满的，出入最贵最好的酒店，她一点都不心慌。 倒是大嫂情绪不怎么高。 想不到回自己的家还要住酒店。 王兴汉给他们都安排好了房间。 卫芳仪在坐月子，也不方便乱跑。 收拾收拾，就准备去卫旭东家里。 王兴汉要跟邢娜见面，约着晚些时候一起见面。 于是便分头行动了。 王耀祖和卫芳仪先走，王兴汉给何长空通了电话。 “老师……” 何长空说，“兴汉你好！” 王兴汉说，“老师，感谢你的帮助，给你添麻烦了。” 何长空说，“这可不是我的帮助。” “这是我们的工作。” “文化厅刚跟我汇报了相关的情况。” “那个姓卫，问题不严重，但也不适合在队伍里工作。” “这方面你有什么想法没。” 王兴汉说，“每个人都要为他的言行兴止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是我在上大学时，你给我信中特地提到的。” “他是个成年人。” “更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老师，如果不是考虑到他的孩子才上小学。” “就因为他的这些贪婪小动作把自己装进去了，最终影响到他的孩子……” “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开这个口的。” “他孩子也没做错什么，但是以后的前程就这么葬送了，冤不冤？” 何长空打起了哈哈，“你这么能感同身受，看来是有准备哺育下一代的准备了？” “老师什么时候能喝你的喜酒。”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老师，这事也确实有些复杂。” “详细情况，三两句也说不清楚。” 何长空说，“三两句说不清楚，那就今天晚上坐下来说。” “啊？”王兴汉也挺意外的，急忙说，“老师今晚可能有点不方便。” 何长空说，“怎么不方便，不就是约了特区来的邢老板吗？” “你已经到金牛宾馆了？” 王兴汉心头一惊，“老师怎么知道……哦，明白了，是你把邢总安排在这里的。” 何长空说，“差不多，有巧合的因素。” “今晚边吃边聊。” 王兴汉这才明白，刚才电话里，老师为什么要强调把卫旭东捞出来这种事不算帮忙。 因为接下来的饭局才是他发力的时候？ 王兴汉突然就觉得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不是说一定要靠何长空什么。 而是老师的这个身份摆在那里，就已经比什么都管用了。 希望老师这个副省长的身份能够跟姚兰溪她老爸对飙一下。 王兴汉深以为然。 立马给邢娜的房间打了电话。 “邢总，我到金牛宾馆了。” 邢娜在电话里喊，“佳丽，别跑，撞到桌子……王书记，实在不好意思，我把我女儿带过来了，这丫头真是皮死了……” 王兴汉在电话里打着哈哈，“不是都说女儿很文静很乖吗？” 邢娜说，“能说这种话的，大概是没孩子。” “性格这东西跟性别是无关的。” “就是这么活泼开朗的性格，儿子女儿都一个样……你以后啊还是得要个儿子。” “儿子比女儿好养。” 邢娜才发现自己好像说太多，有点没边界感了。 比起第一次见面来说，因为中间通了几次电话，所以两人也比较熟了。 邢娜说，“你看我，一跟你打电话，总感觉我在特区，和你隔得太远似的，就这么聊起来了。” “有什么不能面对面聊吗？” “王书记，我在房间等你，你过来！” 王兴汉说，“要不，在宾馆咖啡厅等？” 邢娜这才意识到，王兴汉是国家公务人员，在外面时刻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邢娜是个寡妇，王兴汉就这么进去，以后传出什么疯言疯语的也不好解释。 邢娜马上笑着说，“王书记，你不用担心，我这次过来的时候带了个专业的师傅过来。” “就是担心成衣不合身。” “所以过来试了衣服后，这师傅可以看出问题在哪。” “如果不合身，还可以早作调整。” 等邢娜解释清楚了之后。 王兴汉这才去了邢娜的房间。 上面给她安排的是套房，所以很大。 王兴汉刚一进门，一个三岁的小丫头冲上来抱住王兴汉，“你是我爸爸吗？” 王兴汉：…… 第649章 来算账的 卫旭东是昨天回来的。 回家那一刻，他真的失声痛哭，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 发展到最后就是一家子抱头痛苦。 卫明两口子又是火盆，又是这样那样的洗澡之类的…… 搞得就像是坐了牢出来的一样。 昨天，卫旭东还在感动。 可是只过了一个晚上，情况就有了点不一样。 因为卫旭东失业了。 昨天在因为自由喜极而泣。 今天因为没有收入来源而自暴自弃。 这说明人类在每一个阶段的需求是不一样的。 所以一个人吃饱了饭，就会想方设法地搞其它事情。 卫旭东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憋气，在儿子去了学校过后。 他回了家突然说，“要不，我们还是去找一找霆宇。” 唐晶听到这话的时候，原本还觉得不可行，不过马上又点点头，“爸妈，我觉得可以。” 卫明也觉得可以，只是一想到上次在涪州见到谢霆宇之后说的那些话，卫明沉声说，“他始终有他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霆宇说因为我们 ，他和他现在这个感情也不是那么好。” “要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卫旭东摆摆手，“他没有见死不救。” “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放出来的。” “最后还是靠他，我才出得来，我听人家说了。” “纪委的门，你一旦进去了，就不要想出来了。” “如果不是谢霆宇，哪个会把我捞得出来。” 全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卫旭东说，“霆宇果然还是念旧情的。” “既然他能把我捞出来，那么再给我找份工作应该难度不大……” 全家昨天都还沉浸于卫旭东重获自由的喜悦。 但是生活回归正常的时候，许多事情就不得不考虑。 他们家也不是那么急着用钱。 但如果都要等到急着用钱的时候，再来找事情做，那大概率是翻 不了身了。 他们可以容忍卫旭东一天两天在家里吃闲饭。 一年两年呢？ 孩子会长大。 两口子的花销越来越多。 家里要添置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以后用钱的时候还多呢。 卫旭东已经在想，如果单靠自己的话，一个被体制给开了的人，以后还能再做点什么。 一家人合计合计，其实已经想好了，还是要去找谢霆宇。 可是特么的想想就难受得一批。 明明好好的工作干着，突然就给整没了，都不知道是不是犯什么忌讳。 这么倒霉的事情，为什么偏偏就让卫旭东给碰上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 唐晶快了一步把门给打开。 看到门外那两口子的时候，她脑子里本来没有答案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就像突然有了答案。 都特么怪卫芳仪。 王耀祖和卫芳仪就这么站在门口，好像也没有要进门的打算。 唐晶就这么看着他们两口子，好像也没有让一条道的意思。 张口就是一句，“你们来做什么？” 卫芳仪听得直接翻了个白眼。 王耀祖打了个哈哈，他们这一家子的性格还真就被王耀祖吃得死死的，真是一点都不让人失望。 听到唐晶的话时，全家全都挤到门口来，看看是谁来了。 他们在看到王耀祖和卫芳仪的时候，其实都和唐晶一样，心里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卫旭东开口就是一句，“我说我特么的为什么这么倒霉。” “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你当初要是没跟谢霆宇离婚，我会出这种事？” 卫旭东想想又不对，改口道：“应该说，你要是不嫁给这个人，我也不会出这档子事。” 卫芳仪面对这个大哥是真没什么好话，“你直接说，妈没生你这个混账东西，不是就天 下太平了？” 卫旭东这么多天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抬手就朝卫芳仪的脸上抽，“老子打死你个畜牲。” 这一巴掌下去，卫芳仪愣是躲都没躲。 也不是王耀祖给拦住了。 谁都没想到 ，出手阻止卫旭东的，居然是卫明。 他一把拉住大儿子的手，把他拉住朝后面一拖，把路让出来，“耀祖，芳仪，来啦……” “快进来坐。” 不光是王耀祖和卫芳仪没想到卫明这种态度。 大儿子和大儿媳都以为老爸鬼上身了。 卫明把王耀祖和卫芳仪领进门，连三秒钟的慈父都懒得演，当场就说，“是这个样子的，你大哥没事了。” “但是呢，原来的单位已经不适合他。” “总感觉有点抹不开面子。” “所以我们刚才就在商量，看要不要再找一下谢霆宇。” “芳仪，这个事情怕是还要你出面，可能会比较好处理……” 卫芳仪听不下去了，她都开始笑了，说真的，如果不是相处这么多年，她是真的都不敢相信自己是他亲生女儿。 卫芳仪笑着打断卫明，“你们实话跟我讲，我是不是你们捡回来的？” 卫芳仪她妈黑脸骂，“你是老子怀胎十月生的，你是有多没良心才讲得出来这种话？” 卫芳仪笑着说，“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既然是亲生的，我为啥一点都不像你们这么不要脸呢？” “老子打死你……” 这下子轮到卫明要动手了。 王耀祖这下子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一巴掌摁在卫明的脸上，把他推得退了三四步。 卫旭东一把扶住他老爸，扯着嗓子吼卫芳仪，“你看，这就是你找的男人，忤逆不孝，对老爸动手。” “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 “卫芳仪，如果不是你，老子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你特么的丧门星。” 王耀祖看了看卫芳仪，发现她没什么表情 ，也看不到啥难过的样子。 相反，还有点高兴的样子。 王耀祖说，“我们今天过来，是通知你们，谢霆宇进去了，出不出得来，不知道。” “七年是肯定有的，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 王耀祖一边告诉他们这些消息的时候，一边解下武装腰带。 “我上过战场，后来带过来新兵。” “也有像你卫旭东这种嘴臭的东西。” “你知道我一般是怎么调教的不？” 啪！ 卫旭东都没来得及回答，外扎腰速贴脸就是一鞭子…… “我今天好好给你算算账！” 啪！ 啪！ 啪！ 屋子里很快就是一阵抽牛牛的音爆…… 伴随着卫旭东嘶心肺的嚎叫…… 第650章 小人精 王兴汉突然被人抱着腿叫爸爸，也是有点懵。 邢娜的动作比较快，一把将小姑娘给拉回到怀里，不好意思地冲王兴汉点了点头，“王书记，对不住。” “佳佳，叫叔叔。” 曾佳丽抬头先看了看邢娜，好像还在确定是真还是假。 不过看到妈妈脸上的表情很确定，才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叔叔”。 王兴汉在她头顶摸了一下子。 她不情愿地躲开后去沙发那边看电视。 邢娜也没想到再见王兴汉的时候会闹出这样的笑话来。 邢娜跟师傅招招手，把做好的西服拿过来给王兴汉试一试。 “王书记，单做一套西服可能也不够。” “所以我让人从里到外都给你做了两套。” “你的那套料子比较贵重，我是送到香江去找老师傅做的。” “你先试一试，如果不合身，还要送到香江去改一下。” 师傅把内搭的也一并送上。 王兴汉去另一间房间里去换上。 有一段时间没穿西服了。 很久以前，王兴汉要出席各种场合的时候，西服还是穿得比较多。 也比较讲究。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恍然间又回到了许多年之后的样子。 王兴汉从房间当中出来时，师傅上前帮着整理。 邢娜抬头看一眼，两眼有点发直。 怎么形容呢，就是…… 就是……嘶…… 就是好色了。 是的，王兴汉在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有了让人好色的资本。 邢娜平常见的穿西装的男人很多。 但是很少能见到驾驭得了衣服的人。 再加上这几年所流行的西装都是肥大板的。 长得帅怎么穿都好看。 长得不好看，头发很乱，人中一排汗毛不知道处理一下的…… 明明是一件深色西装，里面却非要搭一件黄色鸡心领的毛背心…… 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穿着。 就是这么个年代，就只有这种条件。 要说丑，确实对这个年代的人也并不公平。 但是邢娜却在王兴汉的身上看到了电影里的帅气男明星的气质。 不过，她还在走神的时候， 她女儿从沙发上蹦下来，就朝王兴汉的身边跑过去，拉着王兴汉的手，“靓仔，内个咩名？” (o_o)邢娜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刚才还看着有点失落的小丫头，再次恢复活泼开朗的性格。 也让王兴汉见识到邢娜口中那个开朗活泼的小丫头是个什么子。 王兴汉捏捏她的脸，“我叫王兴汉。” 刚才碰一下就像炸了毛似的。 这个时候被王兴汉捏捏脸，她还挺骄傲。 这也看得出来，小丫头也是看脸的。 邢娜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走到王兴汉的面前，喃喃地说，“我当时拿到这件衣服的时候就知道很好看。” “我是没想到穿到你身上后，这件衣服的价值才真正体现出来了。” 王兴汉如果官职再高一点，手中权力再大一点的时候，从商人的口中再听到这样的话。 那么他就要警醒自己。 接下来他做的所有的事情，这些所谓的商人朋友都会想方设法地给他洗白。 比如收些钱，正忐忑的时候，这些朋友就会说，“领导，你看谁谁谁，他还不如你，他过什么样的生活，你过什么样的生活。” 比如多找几个女人，这些所谓的朋友就会说，“只不过是个社交圈子，如果你不找，很难融得进去，再者说，你的个人魅力摆在这里，能挡得住……” 总之，他们会有各种各样的方法，让你接受他们的赠与和马屁。 当然，现在的王兴汉和邢娜之间是不存在这样的关系的。 要说拍马屁，还该王兴汉拍邢娜的…… 邢娜说，“王书记，看到你穿上这一身，我觉得这一趟香江，我没有白跑。” 随行的师父说，“江先生提出要做双排扣的时候，其实邢总是有质疑的。” “不地江先生说，能找到到这块面料的人物，应该穿双排抠。” “这套西服上的扣子，也是意大利一家专门做配饰的老店出品。” “都是江先生精心挑选。” “王先生，你可以活一下，看看有没有不合身的地方。” 王兴汉要活动的时候，才发现手被小丫头紧紧地牵着。 邢娜哭笑不得地将小丫头拖过去，“哎呀，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你拉人家的手做什么？” 三岁的小姑娘哪知道什么矜持，就觉得王兴汉长得好看，就是要牵着。 这套西服确实合身，穿这一身去见姚兰溪的父母的话，应该够了。 王兴汉又试了两套随行师傅的手笔，简约修身，同样适合王兴汉。 邢娜才发现，王兴汉明明一副书卷气的长像，但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邢娜开玩笑地说，“如果王书记不是公职人员，都可以考虑当模特么了。” 王兴汉说，“身高不够。” 邢娜看了看王兴汉的身高，“已经很合适了。” 扔下这句话的时候，邢娜心跳有点乱，也不知道这个合适是什么意思。 “是啊，王叔叔真的好高啊。” “王叔叔要不然抱抱我，我想和你一样高。” 王兴汉把曾佳丽从地上抱起来。 曾佳丽平视王兴汉，“王叔叔带我出去玩好不好，酒店不好玩。” 邢娜哭笑不得地喊，“你够啦，快下来，你跟刘妈在房间里。” “我和王叔叔还有正事，你答应过我的。” 曾佳丽从王兴汉的身上跳下来，情绪看起来有点低落地坐到了沙发上。 邢娜用肢体温柔地安慰着。 孩子的父亲是一岁多的时候走的。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什么印象。 顶多也就是生活当中有个熟悉的人。 但是有一天这个人突然在出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她可能会有那么几天不适应。 但是在过了那几天之后，好像也习惯了家里没有这个人似的。 直到两岁多也要开始交朋友。 别的小孩子都在我爸爸，我爸爸的时候。 曾佳丽好像才明白，她好像也应该有个爸爸。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问，“妈妈，我爸爸呢？” 邢娜从那天起才知道有的事情早晚都要面对。 但是她现在这么小，跟她怎么解释都没用。 她只会在伤心难过，困了累了的时候问邢娜要爸爸。 邢娜有的时候真是无奈又难过。 今天好像还是邢娜第一次看她对一个成年男性这么热情。 王兴汉说，“佳丽，我带你去游乐场！” 曾佳丽弹射起步，在她老妈的面前咻地一下撞进了王兴汉的怀里…… 第651章 丑话说前头 王兴汉今天本来就要带邢娜出去逛逛的。 现在有了小佳丽，就不需要再找别的理由了。 云城的游乐场建得比较早。 八零后这一代对云城的游乐场印象还是比较深的。 如果不是生在省会城市，要是有机会能来云城玩一次游乐场，回去之后可以牛逼整个童年。 所以曾佳丽在这里几乎是玩到开心得飞起。 一些小项目，邢娜就陪着她去坐。 比如什么秋千，木马，小火车，高空自行车什么的。 就是母女俩去坐。 王兴汉在这个时候只需要在外边抽抽烟等就行了。 到了什么碰碰车，赛车这样的项目，一般是小男孩比较喜欢，可曾佳丽也要坐，她就会拉着王兴汉去陪她。 玩得最最后，已经高兴到飞起了。 邢娜有点走神，似乎这一刻就真的像是一家三口的出行。 从此刻起，邢娜在看王兴汉的目光已经变得有些浓密了。 下午玩累了，三人凑一起吃些云城的小吃。 邢娜说，“兴汉，我就这么叫你。” “我可以大你几岁，总叫你王书记也生分。” 王兴汉说，“邢总习惯就好。” 邢娜本来想让王兴汉也改口的。 但是又不得不想一个问题，那就是王兴汉如果改口的话，应该怎么称呼她？ 娜娜？肯定不合适！ 邢娜？生硬得很。 娜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恶心。 考虑了半天 ，邢娜也没有去纠正王兴汉的称呼。 “兴汉，今天实在太感谢你了。” “这丫头，已经好长时间没在外面玩得这么疯了。” 王兴汉说，“一套制衣的费用和多出来的两套西服的费用，都要付钱的，邢总既然不收，我说什么也要做点别的事情。” 邢娜笑着说，“做衣服，本来就是还你人情。” “结果你现在又还回来。” “这还来还去，不就越来越扯不清了？” 邢娜担心这话一出口，王兴汉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接，于是赶紧说，“说说，我还有什么是可以帮你的。” 王兴汉说，“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 王耀祖把手里的外扎腰带往边上一扔。 太久没抽人了，肩膀都酸了。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 把烟掏了一支出来点上。 卫旭东早就被抽成了一个傻逼。 开始还哭喊的唐晶，彻底不知道该喊什么。 父母在旁边吓得脸色惨白。 那个在第一次登门的礼貌男子，发起狂来居然这么吓人。 他们现在不敢反抗，只等王耀祖和卫芳仪这个孽障走了之后，他们再报官，要把王耀祖抓起来，让他也尝尝班房的滋味…… 王耀祖抽了口烟，“我不是刚才气不过，才动的手。” “今天在过来之后，我就已经做好准备，要让你吃这顿鞭子了。” “这顿鞭子的原因嘛，当然是为了我媳妇这么多年在你们家受的委屈。” “这顿鞭子也是为了你们这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来求人，还敢威胁我们家老二。” “我家老二人品贵重，也是你们能坑害的。” “家里没镜子，尿总有？” “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的样子，也配来我家里叫？” “实话跟你们说，如果不是看你们有个儿子。” “儿子还在读小学。” “要不然，你卫旭东就算死里面了，我们家老二也不会救情把你捞出来。” “你的自由你的命都是我们王家的。” “我要打就打，要骂就骂。” “以后但凡是我来云城出差，我肯定会登门来找你们的……” “对了，你们肯定说要报官。” “没事，我在金牛宾馆住， 你们可以让公安来抓我。” “但丑话说前头，卫旭东的事还没完。” “你吃我一顿鞭子，我最多关五天。” “但是老子进去五天，我就要你卫旭东进去五年，你不信，可以试一试。” 卫旭东刚才在心里把王耀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草了。 王耀祖前脚走，他后脚就报官，他要告他，枪毙王耀祖…… 可是当他听到王耀祖的这些话，他突然才明白，他能出来，是王兴汉的动作。 他本来是不信的，可是再想想王耀祖的话，谢霆宇已经被抓了。 如果谢霆宇都被抓了，卫旭东犯的那些事 ，如果不是有关系的话，他又怎么可能出得来呢。 所以，王耀祖刚才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他们拿王耀祖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这么说今天这顿打白挨了？ 卫旭东又气又怒又悲，突然就觉得自己怎么就成了全世界最可怜的人了？ 想发火，一肚子的气却发不出来。 唐晶一下子扑在丈夫的身上。 这两口子就像一对苦命鸳鸯似的，抱头痛苦。 王耀祖看他们那个逼样，哼了一声，再扭头看着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喘着粗气说道：“家有慈母，兄友弟恭。” “可是再看看你们这两位老的。” “母亲撒泼打滚，丝毫道理不讲。” “父亲呢？女儿吃亏，父亲睁一眼闭一眼。” “儿子吃亏，当父亲的恨不得把女儿杀了祭天。” “有你们这种父母，这种家散是迟早的事。 ” “我今天把话给你们放在这里。” “卫芳仪从出嫁的那天起就跟你们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她这么多年攒的钱都孝尽你们了。” “她自己的房子被你们占了这么多年。 ” “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从今往后也不再受了。” “以后这个家是妻离子散，是家皮人亡，与卫芳仪再无任何瓜葛。” “你们可能会说，你们可以闹，可以找人评理。” “你们可以觉得我们拿你们没办法！” “没关系，不是还有卫旭阳吗？” “我会让我们家老二亲自照顾卫旭阳。” “我和芳仪对你们下不了狠手，你们猜你们家老三要是受了气往谁的身上撒。” “你们让我媳妇一天过得不开心，我就一天让你们生不如死。” “如果我媳妇开心了。” “那大家就相安无事。” “我手下养了四五百个人。” “总有那么几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 “我让他们好好工作，他们可能听不进去。” “但是我让他们搞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嘿嘿……” “他们能让你们这个家鸡犬不宁，连蛋都给你们捣散了。” 王耀祖收拾收拾，搂着抿着嘴的老婆。 成熟懂事了三十多年的卫芳仪这一刻就像被一个无限宠溺的孩子。 前一刻凶神恶煞露獠牙的王耀祖，这一刻在老婆面前笑得像个憨批。 一撒欢邀功的样子，看得卫芳仪鼻尖一酸，笑着流泪。 第652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道，我已经划下来了。” “你们要怎么搞，出招就是了。” “我王耀祖接着。” 王耀祖撂下这一句狠话，搂着满含热泪却笑盈盈的媳妇准备离开。 都走到门口的时候，王耀祖突然扭头看着这一家子，“对了，这套房子是谢霆宇给你们找的？” “他现在进去了。” “这套房子肯定也会收回去的。” “你们不是觉得养儿防老吗？” “接下来的日子，对你们来说才是真正考验的时候。” 王耀祖搂着卫芳仪出门时，替她挡风，虽然是夏天，但还是把媳妇护得很好。 外面阳光明媚，卫芳仪走到太阳下的时候，灼热的温度把她身上那股子发了霉的感觉顿时驱散。 卫芳仪抹干净了泪，笑出两排白牙，那笑容的灿烂程度，都可以跟天上的太阳一较高低了。 可是外面的阳光再是猛烈，对卫旭东这一大家子来讲，都没什么关系。 阳光晒不透水泥墙，只会让这屋子里显得更加的阴郁。 他们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在对未来抱有一定的幻想。 只是一天之后，卫旭阳先冲进家来，把卫旭东破口大骂了一顿。 原因是卫旭的问题影响到了他。 更重要的是，还问了他和谢霆宇之间的关系。 兄弟俩摔打一气，卫旭本来就是一身的伤。 跟亲弟弟打了一架之后，更是伤上加伤。 卫旭阳骂得卫旭东，“丧门星！” 这还不算，他又扔了一句，“两个老的，我是不会管的。” 父母也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一阵伤心…… 然而，他们发现还是伤心得太早。 再过一天，有单位的人来收房子。 他们一家子第二次被从自己家被赶了出去。 这一切都被王耀祖批得太死。 所以，他们还有勇气跟王耀祖作对？ 他们一边恨王耀祖和卫芳仪把事情做得太绝。 一边又后悔，好像把妹妹妹夫得罪得太死。 现在的王家已经走在了一个迅速拉升的过程当中。 几句话就能决定一家人的命运。 如果没有把王耀祖和卫芳仪得罪得太死。 是不是可以认个错，求个情，以后的日子也好过。 现在卫旭阳一家子和父母挤在一套三十个平方的老房子里…… 可能有恨，可能有气，也可能是在后悔！ 当然，像这些自私自利的人，他们可能会后悔，但给他们一次机会的话， 他们依旧会犯同样的错，不会有例外的。 他们这一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 时间回到王兴汉和邢娜逛街的当天。 他带曾丽佳在游乐场玩尽兴了之后。 王兴汉接下来用最短的时候，带邢娜去了北部的批发市场，又带她到了市中心的一处在建大楼看了一圈。 一路上聊得很少，王兴汉似乎有意让邢娜自己看。 还有个原因就是曾佳丽玩累了，赖在王兴汉的身上睡觉。 好几次，邢娜要把曾佳丽抱走的时候，她就醒了，死死地搂着王兴汉的脖子。 弄得邢娜又尴尬又无奈。 邢娜也不可能一直都靠在王兴汉的身边。 看到女儿把王兴汉粘得这么紧，她只得拉开距离，靠在车门上看着这对上午才认识的大人和小孩子。 她手托着腮，就这么一脸轻松惬意地看着王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看起来还很享受的样子。 到了宾馆，王兴汉把曾佳丽交给保姨照顾。 邢娜这才跟着王兴汉又出了门去咖啡厅里坐坐。 邢娜看到王兴汉那一脸的汗珠子，急忙给他拿纸巾，“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喜欢你。” 王兴汉很逗小孩子喜欢。 以前在老师家里的时候，唐昊那小家伙也喜欢缠着他一起玩。 姚兰溪的弟弟李剑也喜欢王兴汉。 所以，曾佳丽喜欢王兴汉也是可以预见的。 王兴汉把汗珠子擦干了。 邢娜这才说，“你刚才带我去看那两个地方，未来将会成为云城的重点交易集市。” “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王兴汉等服务员把茶上了之后。 王兴汉才说，“去年春天的时候，在云城搞了一个时装在赛。” “云城有了自己的本地模特。” “如果邢总有兴趣，可看看看相关的报道。” “在随后的一个月，云城办了个西部服装博览会。” “虽然在全国范围内没有造成太大的反响。” “但今天，明年，年年都会搞。” “今天带邢总出去逛了一圈，对我们省会的人的穿着打扮有什么看法？” 邢娜倒是真的有在留心，“我觉得云城本地人的穿着打扮有点颠覆我的认识。” “他们都很潮流。” “在穿着打扮上很时尚，也很大胆。” 邢娜问，“兴汉，你也别跟我绕弯子。”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服装产业在益州将大有可为？” 王兴汉点头说，“邢总已经看出来了。” “云城这一方的风土人情，以吃喝玩乐为主。” “所有休闲娱乐产业在这一块土地都有着充足的土壤。” “市中心的那栋楼，如果整栋都搞成中端的服装的批发市场。” “再配合邢总在特区，能在最短的时阊掌握到市场的走向。” “那么就可以何证云城这廉价地城市失服装潮流永远都走在一线。” “行业前景和发展方向应该很乐观。” 邢娜好像已经猜到王兴汉今天还特地带她逛一逛的原因。 邢娜端着茶抿了一口，突然说，“如果能在益州投资办厂，是不是从上游到下游一条线上的所有环节都解决了？” 王兴汉温和地笑了笑，“如果能促成这样失投资。” “我也算是为益州做了一件大好事。” 邢那挑了王兴汉一眼，心说，这人也奇怪，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这最后一步，他难道就不会主动争取一下吗？ 邢娜也没急着把人情抛出去。 毕竟也不是一个小投资。 人情归人情，如果涉及到生意的话，又是另一种谈法了。 不能掺杂太多的感情。 第653章 关系 到了谈正事的环节的时候。 邢娜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不是那个笑容温和的姐姐，或者是对女儿宠溺的慈母模样。 因为在亲情和人情上边会有极大的纵容和让步。 但是做生意不可以。 如果没有合适的政策，没有更高的利润，她是不会把钱就这么砸进来的。 商人，利字当头。 王兴汉不是不要邀请，而是手里的权力有限，或者是对邢娜来讲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邢娜等了半晌，王兴汉才说，“只要邢总考虑益州，就足够了。” 邢娜微微一愣，“我原本以为你会让我考虑三川。” 王兴汉却不再往下接话了。 而是看看时间，“邢总，今晚本来就是朋友坐一桌小聚一下的。” “不过今天上午到的时候，跟一位领导汇报了一下工作。” “这位领导非说今天晚上一起吃饭。” “我当时就和他说了今晚和你有约。” “他说，你应该不会介意的。” 邢娜心想，官员不一向都这么自来熟吗？ 不管你介意或者不介意，只要他愿意，通通当你不介意。 邢娜以为王兴汉也是迫于无奈，于是问，“不知道这位领导是……” 王兴汉说，“副省长，何长空。” 啊？邢娜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这个是真的不介意。” “我这次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惊动了何省长。” “酒店也是何省长安排的……” 邢娜一边说的时候还一边在打量王兴汉的表情。 大概是想弄明白，王兴汉与何长空是什么关系？ 王兴汉现在也不便过多的解释。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门宾馆大堂给大哥的房间打了个电话。 “大哥，今天晚上要跟何老师一起吃饭。” 王耀祖说，“何老师要来？那你等我，我下来接一下。” 王耀祖把电话挂了，本来是准备一个人下来的。 可是卫芳仪说什么也要一起跟着。 这两口子下来的时候，看到王兴汉和邢娜站在一起的时候，突然被邢娜的气质看得得愣了一下。 卫芳仪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少妇的气质是真好。 王耀祖的第一反应是：老二果然是喜欢这一类的。 于是两口子居然对视了一眼，好像都从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到了一丝诧异。 什么意思？老二除了姚兰溪之外还有别的女人吗？ 他们刚才的步履明明是轻快的，但是越往王兴汉身边走的时候，步子也就越慢。 有几分好奇。 有几分八卦。 还有几分谴责。 其实卫芳仪现在就是帮亲不帮理。 但即便是这样，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想把这件事告诉姚兰溪。 可再仔细一想，老二和她是亲人了。 老二和姚兰溪也没有结婚啊。 理智一点，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 王耀祖也在心里嘀咕，如果老二是背着姚兰溪和这个女人有点什么。 那要怎么才能替他守着秘密呢？ 兔崽子，才当了几天官，就这么花…… 不过话又说回来，长得还不错。 关键是那个味儿，对了老二的胃口。 王兴汉都不知道，短短二十多米的距离，这两口子至少已经脑补出了六十分钟戏。 王兴汉结结实实地被扣上了一顶渣男大帽子。 真是好大哥好大嫂。 不过等他们走进时，王兴汉一介绍，“这位就是我上次跟你们提起过的邢娜，邢总。” “我的西服就是托邢总帮我做的。” 王耀祖和卫芳仪又对视一眼，释然地深吸一口气，哦……误会解除。 他们夫妻这个表情在王兴汉和邢娜看来，都是一眼就看明白了。 这两口子刚才呆能在远处的时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弄得王兴汉和邢娜都有些不好意思。 王兴汉看了大嫂一眼，“大嫂还在坐月子，不在房间里休息，跑下来干啥？” 卫芳仪说 ，“反正都出来了，怕啥。” “再说了，副省长要来，我还在房间里躲着不见人，一会在桌上见了面，太失礼了。” 王耀祖看看老二，“我都跟她说了，那是老师，没那么多规矩，她就是不听。” 王兴汉也不强迫，大嫂要来就来。 邢娜在旁边就越听越懵了。 何副省长是老师？ 刚才王兴汉说晚上要跟何长空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惊讶了。 再听王耀祖的这些话，也就不免让她再次猜测起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相互介绍认识的时候，一辆挂零的轿车开到大堂门口。 秘书从副驾下了车，一路小跑跑到后边开了车门，将后排的大领导给迎了下来。 王兴汉没动，其余几人也没有上前。 何长空双脚站定，冲王兴汉和笑得很憨的王耀祖微微一笑，再跟秘书交代。 “你们先回去。” “今晚是私人的聚会，不是工作。” 秘书点点头，招呼司机开车驶离，只不过在车上依旧跟司机说，“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休息，两小时后再回去。” …… 车走了。 王兴汉这才上前，跟这位他的起蒙老师握手，“何省长，你好！” 何长空皱了皱眉，“我喜欢听你叫老师。” 王兴汉这才改口，“老师，你来了。” 何长空上下打量着王兴汉，“你啊，今天晚上要自罚三杯。” 转朝王耀祖握着他的手，“你说他该不该罚。” “让他留在市直机关，他又把这个名额给让出去。” 王耀祖说，“该罚！” “不过，我替他喝。” 何长空笑骂，“你啊，就惯着你们家老二。” “以前是走哪背哪。” “所有好的都想着你们家老二。”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个德行！” 邢娜在旁边虽然在笑，但是心情却是一浪高过一浪。 先是跟司机交待，这是私人的聚会。 现在又是老师又是学生的。 关系是这位省长老师还给王兴汉安排了工作，被他拒绝了。 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留停于表面。 而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像是在一起共同生活过一样。 邢娜越来越看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第654章 吐饼 何长空和王耀祖打完招呼之后，这才扭头看着卫芳仪，\"我也是从电话当中得知耀祖和你结婚了。\" \"没有在第一时间对你们的婚姻送上祝福，，我也是感到非常的遗憾。\" \"今天补上，应该还不算晚！\" 卫芳仪连忙摆手摇头，笑着说，\"能有和省长的祝福，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你们啊，还是跟新汉一样，管我叫老师就行了！\"何长空，再次冲众人认真强调道。 何长空把王家兄弟给招呼过后这才看着邢娜，满口歉意的说道：\"邢总，今天我不请自来，千万莫怪呀！\" 邢娜，吓得连忙摆手，\"何省长，这是说的哪的话？你能来，我是万分荣幸的。\" 何长空还要跟她郑重的解释一句，\"兴汉说今天是过来是专门跟你见面的。\" \"原本我不应该打搅你们之间的商谈。\" \"但是兴汉呢，向来是把工作看得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如果不是为了跟你见面，哪怕是我这个老师上任省长，已经几个月的时间，他也没有专门抽出时间上来跟我碰一面。\" 邢娜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心惊胆颤。 从身份和地位上来讲，何长空应该是高高在上他的学生，他的下属或者是他的人脉关系，应该是争相巴结才对。 但是从何长空的话里，却听出他这位当老师的反倒是更看重学生，而学生呢却没有把他这个老师看得那么重。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一个玩笑的语气罢了。 用开玩笑的方式来突出这二人的师徒情谊，也算是提前给邢娜打了一针预防针。 众人到了先前安排好的包厢当中。 何长空先是关心一下兄弟二人的父母身体状况。 在聊天的过程当中，也把他当年知识青年下乡时，受到老书记夫妻俩关照的事情如实道来。 顺便把当初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给王兴汉当了启蒙老师的事情也一并说出来。 何长空还在感叹，\"那个时候吃的最多的就是红薯。\" \"邢总可能不知道，红薯这东西消化的太快，吃到肚子里的时候感觉很饱。\" \"但是体力活干不了多长时间，肚子里又空唠唠的那腰带明明开始查的很紧。\" \"干活不到一个小时，裤腰带摇的夸夸作响。\" \"肚子里没油水，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饿的整宿整宿睡不着。\" \"那个时候大集体。\" \"什么东西都挣工分。\" \"一年到头恐怕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一口肉。\" \"耀祖和兴汉他爸到了割肉的时候，专门挑那种有肥肉的。\" \"平常就没有这些好事了。\" \"但是耀祖的办法就多了，在山里悄悄抓兔子。\" \"路过每一口堰塘的时候，都要在其中一棵树上绑一根鱼线。\" \"晚上没人盯着的时候，就一次去将那些鱼线收起来，总能摸几条大鱼。\" \"等到回了家又要被老书记抽一顿鞭子。\" \"到了半夜三更的时候桦姨悄悄升火，把傍晚时分耀祖摸回来的那些肉做好。\" \"再把我叫起来打牙祭。\" 何长空现在已经是高级干部了，但是想起当初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反倒是，笑的没什么遮掩。 那个时候日子真的苦，但现在想起那时候的苦日子，反而是甜丝丝的。 何长空提杯，\"来，这一杯，敬故人，也敬新人，也敬朋友。\" 何长空后来又单独跟汪耀祖和卫芳仪夫妻俩喝了几杯。 主要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何长空也赶不过来。 这一转眼他们两口子连孩子都生了。 何长空也表示，有时间的时候一定要去涪州看看孩子。 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特地表示，\"在省经济一条线的建设当中，涪州是桥头堡，在这一条线当中起到的是龙头的作用。\" \"你王兴汉在三川县搞了一个工业园区出来。\" \"这就是很好的行动嘛！\" \"在刚刚看到一点苗头的时候，别人都还在观望，你就已经把工作做到了前面。\" \"只凭这一条，倒是跟省经济工作，未来的重点大方向不谋而合了。\" 王兴汉赶紧把杯子端起来跟何长空碰了一杯，\"小地方，跟省会城市自然是没法比的。\" 何长空是刻意的将话题朝这个方向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扭头看了一眼邢娜，\"你这次和邢总见面，应该就是为了让邢总到你们工业园区投资建厂的事情？\" 何长空在王兴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 这也是邢娜下午喝茶的时候说一半留一半的话题。 她猜到王兴汉也应该是为了这件事情在争取。 可是王兴汉确摆手道：\"没有，真没有。\" \"双桥区的工业园区条件有限。\" \"在全省范围当中也不算是走在前面的试点园区，我们现在还在积极努力的创办是重点。\" \"哪有那个胆子，争取到邢总的投资？\" 何长空好奇地问，\"那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王兴汉说，\"上次邢总到我门市的时候，我厚着脸皮拖他，替我做了几套西服。\" 何长空问，\"做几套西服？\" 这小子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何长空心说，邢娜都已经送上门来了，加之我又替你挑破了想法。你为啥，不趁机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呢？ 王兴汉心说，不是我不想要，只是我想要的更多。 今天不管是邢娜的投资，还是省里的支持，全部都给我到碗里来。 王兴汉看到何长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朝邢娜笑着说，\"邢总，你快跟何省长解释一下子。\" \"我是真的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为难邢总。\" 为难？这话从何说起？ 邢娜也急忙说，\"何省长，下午的时候，兴汉但我在市里转了转，主要是在北部的交易集市，还有市中心的新建大楼看了看。\" \"他告诉我云城作为未来西南的中心城市。\" \"又是走在时尚潮流尖端的西部城市。\" \"加之去年搞的模特大赛和西部服装博览会。\" \"这都足以证明，未来的消费力在云城这个地方是完全可以得到保障，并且以云城为中心，朝四面八方进行辐射。\" \"我也以为，他想让我到双桥区的工业园区去办厂。\" 邢娜只是一脸苦笑地摇摇头，\"但是人家说，只要是在益州就行，在不在三川不重要！\" 何长空：？？？只听说过画饼喂饼，没听过吐饼的！ 第655章 你是懂下棋的 在听到邢娜的澄清之后。 何长空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的高兴。 你王兴汉是有多大度？你的战略眼光居然放在了全省的高度？ 这是你一个区区委书记应该考虑的高度吗？ 在何长空看来，王兴汉现在的行为是不符合逻辑的。 何长空加装黑脸的样子，\"兴汉，这我就不得不批评你了。\" \"你听听你说的话，再看看你做的事哪有一点家乡父母官的样子？\" \"你拒绝了市直机关的工作机会，回到老家，信誓旦旦的说要建设家乡。\" \"我也的的确确看到你这两年为家乡所做的实事。\" \"可是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刻，你怎么还打起了退堂鼓。\" \"搞招商引资发展，建设家乡，本来就应该厚着脸皮，有条件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邢总就在你的面前，你难道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吗？\" 看上去是在批评王兴汉，但实际上也是把他朝前推了一把，让他在何长工的面子和帮助之下，把他想要争取邢娜的想法给说出来。 王兴汉说，\"老师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不怕告诉老师。\" \"我可能想的比较复杂一些。\" \"山川的地理条件其实是相当优秀的，从地图上来看离云城反而比较近。\" \"我说的是直线距离。\" \"虽说三川靠近涪州，但是双桥区距离省会直线距离不超过六十公里。\" \"这么优秀的地理位置，再加上双桥区的工业园区。\" \"我是真有信心跟所有外来的投资者拍着胸口的保证，这里将会成为益州省的重点工业区。\" \"但是呢，现在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交通不够便利。\" \"要是省里的高速公路网络能够提前惠及我们区，那我也不至于在邢总的面前，不敢拍胸口。\" \"这要是现在做的承诺将来没有办到的话，我以后哪还有胆子跟邢总打交道？\" 何长空听着听着，突然就觉得味道不对劲，他先是有点走神，然后挤着眉头，突然歪头冲王兴汉喊，\"你小子先自罚一杯。\" 众人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王兴汉端着杯子打着哈哈，自罚了一杯。 何长空扭头看着王耀祖，\"这就是你的好弟弟呀，我说他怎么这么聪明的情况下在面对邢总，居然都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 \"原来是想把我也给套进去。\" \"你王兴汉不是不想强迫邢总，你是借着邢总的投资有意落地省内，趁机给我出难题呢！\" 王耀祖、卫芳仪两口子听得云里雾里。 而邢娜算是从何长空的话里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简单说来王兴汉不但要把邢娜的投资留在双桥区工业园区。 同时还要借这个由头打听省里下一步高速公路网络的覆盖面。 。或者说，是直接就想从省里要政策，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修一条路出来，可以接通三川到云城。 这条运输线路一旦打通，只要开一个口子到双桥区。 那么，60多公里的高速线路，一个小时不到的运输时间。 从成本上来说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是县里的工业园区的优惠力度和各方面政策的保障下，投资环境将会得到彻头彻尾的改善。 邢娜美目一挑，不经意的瞅了王兴汉一眼。 下午在咖啡厅的时候，她，原本还以为王兴汉是有所顾忌。 他这一盘棋居然连副省长都给编排了进来。 这胆子也是够大的。 当然，这也是鉴于王兴汉与何长空之间的关系。 如果不是当年的情谊深厚，王兴汉今天干的这些事简直就是在作死。 但不经意之间，王兴汉也跟邢娜露了一手自己的背景与实力。 跟人打交道的时候千万不要太卑微。 之前，在三川的时候，王兴汉没有直接提出让邢娜到双桥区工业园区投资办厂。 一来是对毛波的确有些小情绪。 二来也是谢霆宇在上边压着，时不时的天天堵，找找麻烦。 如果谢霆宇没滚蛋，那么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工业园区里面大小麻烦不断，这会让过来投资的老板，用户体验差到极点。 在口碑下滑之后，以后不管，王兴汉身在何方，都有人戳着她的脊梁骨，说他是搞政绩工程，人走茶凉之后的工业园区，路在何方，变成了无人问津的烂尾。 王兴汉想要把这里的基础打得更加牢靠一些。 工业园区要有，交通也要便利，让基础设施完善下的三川，在致富的这条路上，走得既快又稳。 而不是圈一块地，搞一搞面子工程，用来当成是自己朝上爬的垫脚石。 但是之前的前提条件并不足以支撑王兴汉来完成这件事。 他也可以让邢娜以还人情的方式在，工业区当中办一个厂。 但是并不能让资本真正青睐这一片土地。 现在的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 首先，谢霆宇滚了。 市委当中，袁志安、关胜，都是要搞实事的好领导。 县里有李原风兜底，毛波虽然喜欢争权夺利，但是在务实工作上，一点也不落于人后。 无论是市里还是县里，又或是区里，几套班子都是切切实实的想要真抓实干。 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加之何长空非要来蹭这一顿饭局。 那么王兴汉就把下午在咖啡厅原本应该要说出来的话，留在了饭局之上。 一边跟邢娜彰显自己的实力，拿项目。 一边拿项目跟何长空要政策上的支持。 从目前的效果来看，这一招还是很好用的。 何长空没好气地白王兴汉一眼，\"胜利刚刚制定的未来5年的规划发展，又怎么可能因为你一个现突然改变原本的计划？\" \"你小子是过于异想天开了。\" 何长空先是趁机教育王兴汉。 不过紧接着一改口，\"我倒是可以跟交通局的领导聊一聊，，看看未来这一年的路，有没有离山村比较近一些的。\" \"如果在规划当中的确把三川网罗了进来。\" \"那就是你们三川之福。\" \"如果没有三川，但是这条路离三川县比较近的话，就像你说的可以考虑开一个口子，从这个口子到你们工业园区的路，你们县里自己想办法解决。\" 王兴汉再看看邢娜，\"邢总，不知道这样的工业园区能否得到邢总的青睐？\"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邢娜当即应允！ （又到一年春节了，大家可以和2023正式做一个道别了，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日子里，祝我亲爱的书友们新春大吉，财运亨通！） 第656章 嘱托 如此一来，邢娜的服装厂入驻工业园区也就基本敲定。 并且，也不并不仅仅只是邢娜一家的投资。 她有几个朋友，其实也想到内地来投资。 如果有合适的项目，他们也是非常乐意到益州的。 而王兴汉呢，也指了几个方向：家具、洁具、日化。 这都是未来的几个大趋势。 既然决定要在益州投资，那么邢娜回去之后，就要和生意场上的那些朋友再次来益州考察一下环境。 王兴汉算算时间，再有两三个月，工业园区里早已经是厂房林立，货车成行了。 何长空举杯道：“邢总，我仅代表我自己，热烈欢迎你的到来。” “同时，也希望你在益州的投资有一份美好的回报。” 邢娜说，“那就承何省长吉言了。” 邢娜这杯酒下肚，高兴和激动是有的，但同时也会有不解。 他就算是王兴汉的启蒙老师，以他现在身份和地位，随便在下边派一个人出席今晚这饭局的话，其实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的。 他亲自前来，说的话，做的事，所表现出来的状态都有点过于看重王兴汉。 当然，邢娜觉得这是好事，只是感到疑惑罢了。 中途的时候，服务员进来在邢娜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邢娜起身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失陪一会儿。” 包间里这下子，真正就只剩自己人了。 何长空这才跟王兴汉说，“你小子，提前也不跟我通个气。” “我要是一时半会听不出你的用意。” “给你来个公事公办，拆了你的台。” “你事先不争取，以后有你后悔的。” 王兴汉笑着说，“我这些门道，当初都是老师教的，老师哪会看不出来我打的什么算盘呢？” 何长空摆手道：“我也就教了你那两年。” “你可别把什么都往我头上推。” 何长空又看了一眼王耀祖，“你们家老二，这一天天的，都是跟谁学的？” 王耀祖说，“我也不知道啊。” “他在学校，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 “谁知道是不是在学校里学坏了。” 何长空倒不是觉得王兴汉学坏了，而是觉得王兴汉精得很。 当然，这种精，不是机关算尽，应该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的精。 在官场，这种自我保护的意识其实很重要的。 何长空说道：“你刚才说高速公路的事情，今天算是真问对人了。” 王兴汉一听有戏，立马朝何长空的跟前凑了过去，一脸地兴奋。 不过何长空这个时候可是端起手来，耷拉着眼皮看着王兴汉。 王耀祖本来要拿酒瓶子的。 只是王兴汉的动作比较快。 拿着酒瓶急忙给何长空倒了杯酒。 卫芳仪今天晚上的话很少，是真担心自己说错话。 不过就她从旁观察的这段时间当中，也不难发现，这位副省长大人对这兄弟俩是真的好。 这说明当初是真共过患难的。 有这层关系在当中，这兄弟俩可是从来都没有显摆过。 有什么困难都自己打拼。 也是真有血性。 卫芳仪心中嘀咕的时候，只见何长空也不再开王兴汉的玩笑，低声说，“省长上任之前，对益州全省做了近五个月的调研。” “给出的结果是，如今全省最缺的就是专业人才。” “年初上去开会的时候，跟几个部委碰了一下。” “说是部委当中可以鼓励年轻干部下去挂职锻炼。” “与其说是挂职。” “其实就是在问上边要人。” “不过这帮太子爷当京官当习惯了，担心关系到了益州之后回不去。” “如果直接要的话，人家也不愿意来。” “用挂职锻炼这个法子就很好。” “关系还在部里，什么时候想回去就回去。” “这样的情况之下，部里边那些专业人才就愿意下来锻炼几年。” “有了基层的工作经验，对他们以后的发展当然也就更好了。” 当然，何长空没有把这当中的隐形的那层意思给讲出来。 但是王兴汉却看出门道，“我们这位省长大人实在是有些高明了。” 何长空笑问，“怎么高明了？” 王兴汉面对自己的老师，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省长这是要借部里的力量大力发展益州省！” “明面上是请部里的年轻干部下来挂职锻炼。” “实际上，这些干部的人情脉络，社会背景和亲属，都在部里。” “想一想，他们如果在基本，但凡想搞事业。” “只要跟上面打声招呼。” “特事特办的情况下，不知道为全省的发展要节约多少的时间。” “这是明摆着让各部在全力照顾特区的同时，把益州的发展放在第一位。” “国家的战略发展是有定数的。” “但是资源倾斜在现实中的确是存在的。” 人不是机器。 只要人情到位了，酌情考虑的情况是完全存在的。 如果关系不到位，那么就是一切照章办事，没有任何情面好讲的。 这些话，王兴汉是不会跟老师讲的。 听起来会有点像牢骚。 何长空一手撑在台面，一手提杯，在王兴汉的杯沿上主动碰了一下。 虽然我觉得把你放在乡镇过于浪费。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你在实打实地为百姓生计出策出力，我又觉得这样的结果就是好结果。” “你弄的那个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主题教育。” “你编写的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培养，我认真看了。” “下一步，省里将把它作为全省党员必读课本加工具书。” “以后啊，这个就是学习的标准。” 何长空一杯酒喝下肚，小声说，“交通部下来了几个干部。” “一个到了省交通厅当副厅长。” “一个去了涪州市。” “这两人的联系方式我都可以给你。” “提前帮你打好招呼。” “有什么问题，你跟他们直接沟通。” “有利于更快地得到答案。” “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是有一条路会连接三川、涪州等地的……” “兴汉，不瞒你说，不光是我对你们的工业园区很期待。” “我有意无意地提过两次三川的工业园区，省长嘴上不说，但看得出来，他也很关心你现在正在搞这个工业园区。” “我现在啊，对你有新的要求，能不能朝省重点迈进？” 王兴汉心说，只要你们给钱给政策，别说是省重点。 就算是国家级，那我也是可以拼一把的嘛。 第657章 左右逢源 “有压力，才有动力。” “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辜负老师对我的期望。” 何长空听到王兴汉如此的保守， 其实也是很欣慰的。 他了解这段时间的王兴汉，是言语上的滴水不漏，行动上的大刀阔斧。 不论是村子里的那条小康之路，还是后来的淡水养殖。 不论是基层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还是八大能力培养的编撰…… 都证明王兴汉是一个做事极其高调。 但是说话方面却相对保守的青年干部。 何长空一脸期许地看着王兴汉，“我啊，也是存了些私心的。” “你就放心，涪州市那边，我会提前打个招呼，让市政府当你的最大倚仗，想做什么就做。” “只要是不违背组织原则，遵守组织纪律，服从组织安排的事，你不要背任何压力。” “轻装上阵，给我好好干。” 何长空的师父力真是拉得满满的。 这也让王兴汉不禁在心里打了个问题。 老师所谓的私心是什么？ 还有，这些工作安排和期待，好像以老师的立场来讲，也不是很合适的样子。 王兴汉虽然高兴，但该有的疑问是一点都不会少的。 这个时候，邢娜回来了。 一脸不好意思地朝就何长空笑了笑，“何省长，刚才实在抱歉，我自罚一杯。” 何长空摆摆手，“不用，邢总啊，当母亲的确是不容易。” “特别又是一个人带孩子。” “还是少喝。” 何长空抚着肚子，“兴汉，你吃不吃米饭？” 王兴汉立马要起身…… 王耀祖当即压压手，自己起身出了门去找服务员，准备主食，顺便把账给结了。 何长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在心里感叹，王家这兄弟俩，其实都放在体制内都不错。 他也知道耀祖的情况，当时在部队也是立过功的。 按说留在部队提干问题也不大。 他也屁颠颠地跑回了农村。 再看老二，和他大哥真是一模一样，要不说是亲兄弟呢？ 按说以王兴汉现在的实力，把他大哥给弄进休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何长空研究了一下他们家的配制。 一个商一个官，从目前的搭配上来是最合适的。 这兄弟俩好到穿一条裤子。 老大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何长空也不担心老二以后在经济上犯什么问题。 看来老二对整个家族的未来都是做好了规划的。 一想到这儿，他这个当老师的就更加欣慰了。 当然，还有点期待。 这一份期待不是指老大的生意，也不是指老二的事业。 而是指老二的情感问题。 省长千金，呵呵，太有意思了。 省长知道他这个未来女婿很有可能就定王兴汉。 何长空也知道省长的未来女婿就定王兴汉。 但是王兴汉不知道他的未来岳父就是省长。 省长也不知道何长空知道他的未来女婿就是王兴汉。 那么何长空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当然是从李原风的嘴里。 李原风原本有意要给王兴汉介绍个对象的。 可是当他得知姚兰溪的时候，也是一阵尴尬。 他把这件事跟大舅哥一讲之后。 何长空也吓了一跳。 现在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何长空会给王兴汉做一些不在他管辖范围的指示。 原来不是他在指示王兴汉。 而是省长对王兴汉的指示。 当然，也是何长空在暗地里给王兴汉的身份和能力加码。 只有王兴汉真正达到那个水平之后，和姚兰溪的身份也才更加相配。 何长空吃了一碗米饭，看看时间，说道：“耀祖，兴汉，芳仪，我还有工作要回去处理，今天很开心啊。” 何长空又转头和邢娜握手，“邢总，今天多说了两句，希望不会……” 邢娜急忙摆手，“不会不会，希望将来可以经常听领导指示。” 何长空打了个哈哈，一行人将其送出包间，到大堂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早已经候着几位大佬。 对王兴汉来讲他们的确就是大佬了。 但是他们今天是冲着何长空来的。 其中就有省农业厅，马定国。 马定国今天也在这边吃饭，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何副省长的秘书，上前交流了两句。 其实秘书也挺无奈的，他没想到会碰到熟人。 一方面是要服务领导。 另一方面又不能给领导带来任何的麻烦。 他知道这里是省里市里重要领导经常出席的场合。 再加上年初的政府经济工作重要会议召开之后。 与商业圈的公务宴请变得更多更频繁。 在金牛宾馆这边，碰上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也是很正常的。 为了不节外生枝，秘书才让去外边跟司机一起吃饭，等了两个小时才过来，跟服务员确定领导还没有离开后就在大堂里等。 没想到，不但碰到了马定国这位农业厅的厅长，还有省委宣传部潘科。 都是大院里的熟人，秘书虽然要保护领志的隐私，但也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所以在马定国打听的情况下，他也就把何长空在这里有个饭局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说是私人饭局的时候，潘科与马定国都没有打算去敬一杯酒。 但是在这里碰上了，如果不打个招呼再走，似乎还有点不合适。 更何况，潘科还想跟何长空熟络熟络，也有些事情要打听。 于是就有了，王兴汉他们把何长空送出来的时候，碰上了潘科和马定国的一幕。 潘科和马定国看到何长空只是欣喜，但是当他们看到王兴汉的时候，那是真的惊得有点合不拢嘴。 那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如果不是见惯了这些场面，恐怕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不过心里也依旧震撼无比。 王兴汉为什么跟副省长在一起吃饭？ 如果不是王兴汉这两年持续刷屏，他们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基层小干部，可能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然后在这里，潘科却在跟何长空问候之后，第一时间和王兴汉握手，“兴汉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呐！” 这下子轮到何长空惊讶了：你小子，还真是交游广阔啊！ 第658章 真是心累 潘科和王兴汉打交道，也就是因为“小康之路”那张照片而结缘。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关胜上来跟省委组织部那位大佬汇报工作的时候，把王兴汉带上。 这才有了王兴汉和省里几位大佬打交道的那一幕。 能在这里碰上，也真是缘分。 潘科一眼看出王兴汉与何长空关系不一般。 所有趁着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也是要把两人关系给拉近的。 何长空好奇地看着王兴汉问，“你和潘副部长（省委宣传部）也认识吗？” 王兴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潘部长是我们双桥区的贵人。” “如果不是当初那张照片从万千照片当中被潘部长选中的话……” “双桥的发展说不定还要滞后一些。” 何长空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两人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潘科看到和长空对王兴汉那关注的目光时，知道两人关系匪浅，所以在这件事情也不敢托大，急忙将功劳全部都推到王兴汉的身上。 \"其实当时选那张照片的时候，也看出拍照片的同志功底不是很强，从艺术的角度来说没有多少艺术成分。\" \"但是新闻价值却相对来说比较高，于是就将那张照片拉出来让大家看看。\" \"原本以为那4个字只不过是王兴汉同志的一句口号或者是标语。\" \"可是这两年时间王兴汉同志在基层扎实肯干，吃苦耐劳，切切实实的将基层党员干部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每一条，每一款都切实有效的执行了起来。\" \"兴汉同志，再次见到你，真是感慨万千呐。\" 王兴汉知道她和马定国，马厅长在这个地方应该是在等副省长。 也一定是看出自己和副省长的关系不一般，所以这些话说得连王兴汉自己听起来都有些抠脚。 不是王兴汉不配，而是以潘科的级别，他实在是没必要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他把姿态放下来很可能是有事相求，当然不是求王兴汉，而是要求何长空。 另一边的马定国也开始拉近众人之间的关系，不过他的切入点是卫芳仪。 \"芳仪同志，有阵子没见了呀……\" \"上一次听到你的消息还是跟你们院长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提到了双桥区，说是农科院现在在搞技术扶贫。\" \"你啊，是直接去了双桥区蹲点，将你们的淡水养殖技术在基层普及。\" \"兴汉同志更是在他们的区政府里办起了培训班。\" \"如今这个淡水网箱养殖技术在三川县那个地方，可谓是搞得风风火火。\" \"你作为我们农业厅下属单位的一员，我实在是为你感到骄傲呀！\" 王耀祖也，主动跟马定国握手，\"马厅长很高兴再见到你。\" 马定国说，\"有些日子没见了，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你们两边亲家坐一起谈论你们两口子婚事的时候。\" 何长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又朝王耀组和卫芳仪看了一眼，那么这个面子就不能不给了。 何长空瞅了潘科一眼，\"潘副部长一会儿坐我的车，我们一起走两步。\" 如果看不懂行情的人在碰到这一幕的时候，肯定会觉得，这是王兴汉迅速拉近和潘科马丁博等人关系的机会。 那么就有些看不明白和长空，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直接把人给拉走？ 王兴汉、王耀祖、卫芳仪三人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拖拖拉拉，而是大大方方的跟何长空道别。 王兴汉转头跟邢娜说，\"邢总，今天晚上本来该单独宴请你的，没想到到后来……\" 邢娜摆摆手，\"兴汉，快别这么说。\" \"我相信在生意场上的朋友，处在我今天的这个位置，都会很激动的。\" \"一边是能，跟志同道合的人把酒言欢。\" \"一边是能得到上级领导的关怀帮助。\" \"这也让我对未来在益州发展的充满了期待。\" 邢娜看看时间，\"我已经让人将衣服送到了你的房间，今天晚上时间不早，孩子刚才睡醒了之后一直在房间里疯跑，我现在要回去陪她。\" 王兴汉说，\"明天早上我送你去机场。\" 邢娜原本想拒绝的，不过最终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点头答应。 。邢娜走后，王耀祖才说，\"潘部长和马厅长这是有事要求何老师啊。\" 王兴汉说，\"应该也不是普通的事情。\"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的话，老师应该不会将他们两人带走，而是直接留在我们这边，晚上还可以继续坐下来聊一聊的。” “这件事应该是跟近期发生的一些重大事件有关。” 其实王兴汉想说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谢霆宇，只不过大嫂还在旁边。 王兴汉也就把这事给盖了过去。 不过呢，王兴汉马上笑问，“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们今天去大嫂家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件事情，王耀祖就很是兴奋，眉飞色舞地把他怎么用鞭子抽卫旭东的事情如实道出。 王兴汉心说，大哥也不知道是真心大，还是大嫂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不过，王兴汉瞥了大嫂好几次，发现大嫂的脸上都看不出什么不快的表情时，才明白，大嫂把她这一生都放在了王家。 没有了娘家的支持，在婆家如果过得不好，那这辈子的命也就是真的苦啦。 潘科和何长空同车。 在快到何长空的住所时，两人从车上下来散散步。 一来是帮助消消食儿。 一来也是听听潘科有什么话要说。 潘科其实失算了，他原本想借他和王兴汉之间的那点缘分，跟这位新到任的副省长打听一点消息。 再不济也该有王兴汉在旁边帮着说两句。 不过这位副省长大人如同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当即把他拖走，让他断了借王兴汉这把刀的念想。 这么一琢磨，潘科的压力顿时变得有点大了。 官场啊，就是这样，都是一群修炼得道的大妖或大仙。 稍稍一点小心思和小动作就被人吃得死死的。 真是心累！ （新年好啊，兄弟们，见字升财，行运一条龙！） 第659章 男人的魅力 潘科搓了半天手，把手汗都搓出来了。 这才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地说道：“近几天宣传部这边也是配合文化厅这边的工作，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消除文化厅下属单位的一些不良影响。” “我也和我们单位内部的一些同志进行了深刻的谈话。” “将文化厅怀宣传部这边有关联的同志移交纪委。” 潘科好像在汇报工作，但是又显得不合适。 这项工作他要汇报，也不该来找何长空，而是应该去找他们部长，或者省委一号。 所以何长空从一开始就知道潘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何长空走着走着就这么笑眯眯地看潘科。 后者干笑着问，“副省长这边对我们宣传部还有什么指示没有？” 何长空说，“老潘，具体工作也不归我管。” “你们跟纪委那边应该更好交流才对。” “我这边也暂时没有掌握到相关的情况。” “不过，我还是可以交个底。” “文化厅不光是下属单位的问题。”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潘科差不多心里就该有数了。 这意思就是这一次的调查针对根本就不是下属单位。 再结合刚刚被批准逮捕的谢霆宇。 潘科就可以肯定，这 次的刀是描准上面的。 来得太快，也太狠了。 潘科本来以为问不出个大概。 没想到这一句话的分量这么重。 潘科是在摸底，当然不是摸何长空的底，而是在摸他们那位新上任的省长的底。 何长空也在借潘科传话，给潘科后边的徐向荣传话。 这一台戏还没有那么快结束呢。 把话说到了，潘科拿到该拿信息后也就此告辞。 不过潘科却把王兴汉给再一次摆在了重要的位子上边。 那个本来和他的生活与工作八杆子打不到的小伙子再次出现，并且是以这么高规格的方式出现，这是潘科也未曾想到的。 潘科也不禁在心里打个问题。 这个叫王兴汉的基层小领导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次日天刚亮不久，何长空在河边见到了那个正在用意大利语唱美声的姚俊。 何长空就坐在旁边当听众。 当然，他不是唯一的听众。 他旁边还有几个漂亮阿姨，听得两眼都放光了。 何长空开始的时候还在听歌。 听着听着，就变成了吃瓜。 那几个漂亮阿姨都快流口水了。 姚俊看到何长空的时候，跟他点了点头。 这个小动作被几个阿姨看到的时候， 立马坐到何长空的身边去。 “老师，唱歌这位是你朋友？” 何长空想说那是他的领导。 不过姚俊的身份又没人知道，他也不想别人知道。 何长空便点头，“是的。” 几个阿姨立马就问，“他结婚了 ？” “离了吗？” “儿女是不是在国外？” “他多少岁？看起来还挺年轻的，是不是独居。” 何长空明明已经身居高位，但是自身所带的幽默感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的。 何长空便问，“你们要去给他当保姆吗？” 呸…… 几个阿姨当场就生气了，朝何长空翻白眼的时候，就像一个劲地在强调，她们这种条件的老阿姨会给别人当保姆？ 姚俊正好唱完。 何长空马上把旁边放的外套给拿上走过去。 几个老阿姨居然还有给姚俊送茶水。 姚俊第一时间朝何长空看。 何长空东张西望，“今天好像要下雨。” 姚俊谢绝那些老阿姨的好意，在她们一阵失落的目光中沿河边跟何长空走几步。 姚俊走出去好远后，才说了一句，“明天又得换地方了。” 何长空说，“省长，在家里也能唱，为什么要来河边？” 姚俊说，“身份不一样啦……” “如果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我要时不是的唱两句。” “别人也就听个乐子。” “要是早晚唱几句，楼上楼下只会觉得我吵。” “可我现在要是唱几句。” “要不了两天，到那个时间点，楼下就成群结队有序排队当听众 。” “国家的高级干部也是有喜好的。” “但是这些喜好只能藏起来自己喜欢。” 姚俊笑着说，“我和爱人以前在国外的时候，还经常跳个华尔滋……” “回国之后，基本不碰。” “我是听他们说，现在不管什么场合，如果不跳两曲，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反倒是我和爱人现在是碰都不碰。” 何长空笑问，“省长怕什么？” 姚俊说，“最初的时候，的确是怕，不过，不是怕外人。” “而是怕我的岳父。” “他骂得很难听。” “说我是资本主义的余毒。” 姚俊说到这里的时候，苦笑了起来，他和父母都是吃过苦头的。 先前，姚俊还不太理解岳父，以为他就是单纯地讨厌自己。 到后来越坐越上边的时候，姚俊才明白，他们的喜欢有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代表自己。 也是在那个时候，姚俊才明白岳父的一片良苦用心。 只不过年轻的时候哪懂这些呢？ 如果姚俊贵为一省之长，他只能把自己的喜好藏起来。 就连唱个美声，还得躲到河边来唱。 何长空说，“省长的确该换个地方了。” “刚才那几位女同志望着你流口水。” “其实我都有点担心你的个人安危。” 姚俊这个浪漫的性格，以前可能会打个哈哈，现在只会说，“长空同志，请你严肃一点。” 何长空打打着哈哈 ，“那就严肃一点。” “昨天晚上省委宣传部潘科副部长在金牛宾馆碰到我。” “打听了一下文化厅自查的进展。” “这一交查得太深，还是有人坐不住了。” 何长空说，“省长，我也是第一次到任地方，在工作经验上欠缺较多。” “我是想问，初来乍到，是点到即止还是一查到底？” 姚俊哼了一声说，“你跟我还绕什么弯子？” “我们到任的时间太短，还是要给书记留些颜面的。” “只是给下一步刀口子朝内，以促进工作实施的有效性得到保障。” “伤口撕得太猛，留了脓，也会流血的嘛。” 姚俊说的是有效性得到保障，而不是进一步的提升，这也能看出他对目前政府职能部门有多失望了。 都看到姚俊到任益州行长官之职，第一件事情做的说是召开全省经济工作会议。 但是私下里，他一再强调的当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整顿机关作风，改进服务态度，提高办事效率。 这是他来上任前，到几个经济发达地区调研之后，再跟益州调研之后做出的对比。 益州当前的机关作派就是混。 懒政，慵政的工作态度几乎摆在明面上的。 如何搞经济？ 不是政府带头，而是要在当好公仆，搞好服务配套上下功夫。 现在的情况上，父母官就把自己当成真父母，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完全就是乱弹琴。 姚俊一上来便提出，公务员可以是铁饭碗。 但是你不干事，那就只能解决个温饱。 你不为老百姓办实事，那你一辈子就钉在那个位子上。 职位空出来，不搞按资排辈，拿成绩说话，竞争上岗。 你没那个本事，你坐在那个位子上做什么？ 姚俊上来之后要搞这些动作，必须得到一号的支持。 但是姚俊如果直接问他要，他不一定给。 那怎么办呢？ 斗争嘛！ 不斗不争，那就拿不到属于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 文化厅这次算是实打实地撞在了姚俊的枪口上。 他也就是最近在益州这边的文物公司高价买了一幅字。 几可以假乱真。 有多真呢？ 几乎是国内行家根本就看不出真假来。 创作背景，人物关系，用料，笔法，都没问题。 方方面面都经得起考证情况下，价格上自然也是不会便宜的。 不过他们这些搞收藏的，提钱显得特别俗气。 千金难买心头好。 于是就将这幅字给买下来…… 不过人家带出国去了。 第一件事就是拿到实验室去做检测。 经验可以出错，眼睛可以骗人。 仪器总不会出问题了？ 这位收藏家和姚俊是故交。 两人聊到这事的时候，这位藏家还开玩笑地说，“真是玩了一辈子的鹰，终是被鹰啄了眼。” 他倒也没指望就姚俊能替他讨回一个公道。 但是姚俊却觉得这是一个漂亮的切入点。 文化厅下属单位被点名，被勒令自检自查，纪委介入…… 这一切看上去都是自然有序。 实际上，这项工作的推进，一直都是姚俊在跟人博弈。 这也是为什么姚兰溪让他帮忙把徐向荣的准老外女婿给控制起来的时候，姚俊并没有反对。 反倒是十分配合。 姚俊正是拿文化厅的窝案，在为他接下来要在省内施实的政令争取最大的可行性。 让步是一定会让步的，得看对方能让出多少东西来。 这也不禁让人感叹，原来，凡事都是需要交换的。 姚俊溜达到路边，坐驾正好开到路边。 何长空护顶将姚俊送上车后，自己从另一边上车。 刚坐稳，就听姚俊突然问，“你昨晚在金牛宾馆做什么？” 何长空心说，终于来了。 何长空说，上次省长宴请特区商会代表的时候那位名叫邢娜的女企业家，省长还有印象吗？” 当然有印象，姚俊还特地给她放了一天假。 当然，当时姚俊也是有私心的，他是想顺道去看看女儿，顺道看看自己的岳父。 提到这事，姚俊当然是记忆犹新，当然他还对一个年轻人记忆犹新。 只不过呢，他不怎么愿意提起这个年轻人而已。 “这个邢娜邢老板，上次去了三川。” “我原本以为，是三川那边私下和这位邢老板有什么关系。” “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专程过去探望她的恩人的。” “说来，有意思的是，涪州在这期间居然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就没有想过让这位邢老板考察一下投资环境？” “她这个量级的民企老板，可不是随时都遇得到的。” “宝丽纺织这个企业的纺织品在整个东南亚都占有极大的市场。” “他们是真的就一点不打听一下邢娜的背景。” 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姚俊的脸上还有点失望。 何长空却在想，省长到底是对涪州领导班子的失望呢？ 还是对某个人的失望。 如果是对某个人的失望，那么对他来讲肯定是不公平的。 人家一个小小的区委书记，又能决定个什么？ 不过何长空在心里嘀咕两句后，突然说，“省长，涪州还是有能人的。” “邢老板再次前来益州，依然是奔着她的恩人来的。” “这位恩人叫王兴汉，是三川县下属刚成立的双桥区党委书记。” 何长空下意识地瞅了瞅姚俊的表情。 他跟个石头一样，没有一丁点的表情变化。 不过，他是没表情，才说明心理活动赵丰富。 何长空说，“王兴汉同志昨天带邢老板在云城逛了北部市场和市中心的在建大楼。” “通过以云城风土人情和消费习惯的了解，成功说服邢老板拿下中心大楼。” “王兴汉更是说服邢老板投资益州。” “并断言，益州就是下一个风口。” 姚俊笑问，“益州哪儿？涪州？三川……” 其实姚俊的心里应该还有呵的一声，只不过他没有呵出来，不合适。 何长空说，“我也以为在涪州，在三川。” “可是人家王兴汉同志的原话，就是，只要在益州，具体在哪个地方不重要。” 啊？这下子轮到姚俊惊讶了。 何长空在他的脸上看到一点点的表情变化时，终于有点得意。 怎么样，你也觉得不可思议？ 吃惊这种事，怎么能我一个人吃？ 姚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你知道这么清楚，莫不是跟他们一个饭局？” 何长空点点头，“是啊，昨晚，我算是在给那小子站台呢！” “那小子？”姚俊表情更加复杂地看着何长空。 何长空说，“省长，我是王兴汉那小子的启蒙老师呢。” “他啊，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在我屁股后边背三字经了……” 看到姚俊表情有些复杂，何长空还特地问了一句，“省长，有什么问题吗？” 姚俊心说，长空肯定不知道他和王兴汉之间的渊源。 姚俊调整一下情绪之后摇头表示，“没什么。” “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听说你还有这么一个学生。” 何长空感叹，“一直有书信往来。” “不过这小子也是要强得很。” “这些年，一直想等他开口求我帮帮忙的，不论是学业还是工作。” “那怕是经济方面有什么困难也是可以找我帮帮忙的。” \"可是等了这么多年的信，愣是没有等到他开口求我的那一天。\" \"说出来，省长可能都不相信。\" \"他大学毕业的工作安排还是我主动找到计委那边。\" \"当时一共就给了三个名额。\" \"其中一个给了她，没想到这小子最后还将那个名额让给了他的同学。\" \"自己回了老家。\" “不过看到他现在将双桥区一步步地带成了连市里都高度重视的县区。” “我就知道这小子啊，他当初闹着要回去，并不是一时意气用事。” 看到何长空那发自内心开心的样子，姚俊说，“看你这副样子，就像当年埋下的一颗种子现如今生了根发了芽似的。” 何长空摇摇头，“不仅仅是生了根发了芽。” “而是一不小心就长成了大树。” “省长啊，我感觉，他以后会是棵参天大树呢。” 姚俊以为何长空在自我感叹，甚至感动。 但他不知道的是，何长空这是在跟姚俊强调：你女婿是有几把刷子的，喜酒可以提上议程啦！ …… 王兴汉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正被两位省级大员所议论着。 他把邢娜送到了机场。 在送机大厅当中，王兴汉还抱着曾佳丽。 这个小丫头昨天下午睡了觉，晚上就一直闹着要找王兴汉。 小孩子就是这样，如果在旅行的过程当中遇到好玩的人，好玩的事，就会心心念念。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期待着不要分开。 曾佳丽就觉得王兴汉特别有意思，还带她去开赛车，很开心。 一件事情让她开心了，她就会习惯以为王兴汉做所有的事情都会让她觉得很开心。 所以晚上就闹着要去王兴汉的房间。 邢娜又怎么可能同意？ 大半夜的带着女儿去男人的房间？想想就抠脚。 尴尬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做的。 但尴尬的事情却可以拿出来当开心的谈资。 机场送别的时候，邢娜就顺嘴提了一嘴。 王兴汉也没客气地说那你该过来怎么怎么样的…… 而是说，“晚上不睡觉，睡梦仙子就不会帮助你长高。” “睡得越早睡梦仙子来得越早，就越能让你长得更高。” 邢娜听得连眉头都皱起来了，睡梦仙子是个什么鬼东西？ 王兴汉也不知道，这是他现编出来的鬼东西。 不过小孩子嘛，就是吃这一套。 曾佳丽下一刻就喊，“为什么还不天黑啊，我要睡觉。” 把邢娜听得听得一愣一愣的。 王兴汉还要和邢娜说些正事。 邢娜让保姨把小丫头抱走后，顺口问了一句，“睡梦仙子是什么仙子？” 王兴汉摇头说，“我不知道啊，乱讲的。” 呵呵……邢娜捂着笑了一阵，“兴汉还有张口胡诌的时候。” “不过胡诌还是有用的。” “她晚上总是闹，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她治住了。” “没有！”王兴汉摆摆手，“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现在说得好听，也许真到今晚了，她又忘记我跟她说的这个小故事了！” 邢娜愣了一下，原来王兴汉这么真实的。 还以为他会夸大渲染一下的。 没想到王兴汉顺口就把真相说了出来。 邢娜却觉得，也就是这么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男人，让邢娜短短的几天时间，好像心里多出来了一点什么似的。 邢娜深吸一口气赶紧说正事。 “兴汉，回特区之后，我会尽快联络生意场上的朋友。” “争取两个月后，拉一个商团过来对你们工业园区进行考察。” “兴汉 ，我想说，别人的主我做不了。” “但是我能做我自己的主。” “我昨晚想了很久，在你们双桥工业园区建一个成衣加工厂的事，我已经决定了。” 话到这里时，邢娜伸出手。 王兴汉一把握住，“我代表三川县双桥区党委，欢迎邢总的信任。” “希望双桥区能给邢总带来良好的投资体验。” “再次由衷地表示感谢。” 邢娜还是觉得王兴汉太客气了。 不过再想想，他们俩本来就没有想象中那么熟。 王兴汉客气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他邢娜。 飞机上，曾佳丽突然问，“妈妈，兴汉叔叔会不会来找我们？” 邢娜都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傻丫头，兴汉叔叔工作很忙的。” 曾佳丽说，“可是妈妈也很忙，妈妈也找时间陪我玩。” “那兴汉叔叔就不能来找我吗？” 邢娜被女儿的逻辑打败了，但她也是高兴的。 至少证明母爱是没有缺失的。 但是邢娜又有点尴尬，女儿是不是太自来熟了，她和王兴汉哪有什么感情？ 为什么要拿来和母爱相提并论呢？ 窗外的蓝天让人感觉到眩晕。 但是对邢娜来讲却是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她突然问，“女儿，兴汉叔叔没时间来找我们……” “那我们以后经常来找兴汉叔叔好不好？” 曾佳丽求之不得！ 这一路南下的飞机上愣是没有消停一下子。 邢娜一边哄孩子，但是脑子早就已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在想，王兴汉有没有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她在想，王兴汉会不会嫌弃她有个孩子。 她在想…… 对了，和王兴汉认识这么久，都没有问过他有没有结婚，也没有问，他有没有对象…… 疏忽了。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没有的。 邢娜深以为然地想，过去的事也该放下来了，总还是要开始新的生活的。 女儿需要一个爸爸！ 王兴汉：我想要个女儿，原装原配的！ （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大保健，感谢迅电送的大神认证，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秀儿，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秀儿，感谢大家送的礼物，今天三合一章节。） 第660章 好热啊 这一趟云城之行可谓是收获颇丰了。 从老师那里捞到了足够多的资本。 又和马定国、潘科他们打了个照面。 虽然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对以后许多事情在关键的处理上也多了一条路走。 王兴汉来送邢娜离开后，看看还有时间。 就在机场给石光明打了个电话，说是中午要过去蹭一顿饭。 石昊这小家伙看到王兴汉的时候就大叫，“我今年暑假已经有安排了。” 哈哈哈…… 王兴汉差点没被这怂货的样子给笑死。 去年暑假的时候差点没把他给训死。 回了云城，整个人黑了几个色号，过了一个冬天才算是恢复了一些原来的肤色。 师娘中午也匆匆赶了回来。 薛箐还在说，“我们单位今天中午有辣子鸡，我都准备吃两碗饭的。” “你老师说，你现在官当大了，难得过来一趟。” “我想想也是，都大半年没见了。”0 中午四人围在小桌子上吃饭。 他们就看到王兴汉夹着胳膊已经很收敛了，但还是跟石昊两个撞来撞去。 薛箐说，“桌子小，委屈你了。” 石光明白了她一眼，“委屈个屁，他以前每周末来家里蹭饭的时候，也这么大的桌子。” “我看他吃得香得很，也没见他委屈。” 王兴汉依旧在大口地吃着饭菜，“我现在也觉得很香啊。” 一家人笑得有点开心就是了。 薛箐说，“不过有一句说一句，这房子确实有点小了。” “我们想给石昊房间装个空调都不行。” “那个梁太厚，钻不了孔，管子牵不出去。” 石昊说，“那边钻不通，就钻这边嘛！” 石光明桌子下边一脚给他踹过去，“那边是老子的房间。” “你还搞笑呢，你想把空调外机装我和妈房间干什么？” 呵呵呵……这一家子还是这么欢乐。 王兴汉说，“问题不是空调的问题。” “是这个房子的问题。” “该换换房子了。” 薛箐说，“对啊，我跟老石两也商量是不是换个房子。”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俩的收入加一起，要换一套好一点的，钱上边也的确差一些。” “还有个问题，就算要换房子，具体买到哪，我们心里也没个数。” 王兴汉说，“我过来就是跟你们说，现在房改落地了。” “早点买比晚点买还是要好一些的。” “这样，我先让人给你们送几万过来。” “你们去看，看上哪里买哪里。” 石光明说，“我用你的钱买房？” 王兴汉说，“又不是不还，老师和师娘工作稳定，收入也稳定。” “以后手里头宽松的时候，再把钱还给我就行了。” “你要是嫌还钱太慢，要不换换工作。” “我想办法把你转成行政编，收入方面肯定比现在要高的。” 石光明当即摆手，“算了，我还是喜欢大学里的环境。” 王兴汉点点头，“那就行了。” “你的收入上涨肯定是赶不上以后房价上涨的。” “再等几年，百姓的条件好一些，房价一天一个价，到那个时候你们再想买房，就更买不下手了。” “钱方面，就不用操心了。” 石光明说，“你不会是当贪官了？” 王兴汉说，“贪污受贿，可没有我大哥挣钱来得快。” “说起来，大哥大嫂能在一起，还是师娘的功劳呢！” “如果不是当年师娘有意撮合我和胡馨月。” “胡馨月也不会把我大嫂一起带到我老家去。” 听到这话的时候，薛箐也说，“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呢！” 两口子一合计，既然王兴汉说房价要涨，那就早买。 房价涨了，他们借的钱肯定是不会涨的。 当即就拍板，这钱借了。 薛箐问，“胡馨月这段时间也联系过，不过她家的事我也没好意思问。” “她父亲的问题处理好了吗？” 王兴汉摇摇头 ，“哪有这么容易。” “地方上的关系脉络很复杂。” “有时候也只能打打招呼，把问题暂时放下。” “你要想把问题彻底解决掉，几乎不可能。” “她父亲现在就在大队小学当校长。” “以前的小学四面都透风。” “现在全新校舍，今进不同往日的师资力量。” “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学了。” 石光明说，“怎么？你还想在你们那边培养一大群国家的栋梁出来？” 王兴汉说，“栋梁只是少数。” “你就算在云城最顶级的师资力量，能培养出来多少栋梁。” “读书是改变思维方式，明智拓展思维的一种方式。” “是让你更加客观地认识自己，认识他人，认识世界。” “至于出人头地，挣钱，改变环境，改变世界，那就是附加值。” “取决于自身的能力大小。” “但读书和后面这些附加值是没有必然联系的。” “否则，地痞流氓与放牛娃也不会当皇帝了。” 石光明说，“当时我其实动过心思想让你留校的。” “但是看看你现在的这些想法，让你留校确实是浪费了。” 薛箐说，“那胡馨月和她父亲现在就在双桥区定居了？” “他们……习惯吗？” 王兴汉说，“师娘可能对双桥区的环境不是很了解，有时间的话，你跟老师再来看看。” “现在的双桥区有工业园区。” “以后的住房都不再允许在各自的大队上修建了。” “我要把他们都集中安置。” “虽然是农村，但是生活条件和住宿条件也不会比城里差。” “不管别的农村都怎么羡慕城市里的生活。” “但是在双桥区，肯定是城市羡慕农村的生活的。” 石光明一听，“干啥，你要占他们的土地？” 王兴汉摆摆手，“占他们的土地干什么？” “那是资本主主的玩法！” “百姓如果没有生产资料在手，那他们还有退路吗？” “工业园区里有一些镇办企业。” “搞的股份制。” “双桥区的百姓全民持股。” “当然，这种入股的方式采取自愿的原则。” “愿意种地就种地。” “愿意把土地租给企业的，每年就等分红。” “除了这部分收入以外，他们还可以在厂里当工人，拿工资。” 石光明听得两眼发直，“这不是教员当初提出来的吗？” 王兴汉点点头，“是啊，还很好用呢！” 石光明叹道：“幸亏当初没把你留在学校。” “否则就真浪费一个人才了。” 王兴汉看着薛箐说，“放心师娘，如果胡馨月她爸不愿意留在双桥区，我也会想办法让他回去的。” “不过这种回去，肯定不是不明不白地回去。” “一定是干干净净，洗涮掉所有的冤屈，光明正大地踩着那些人的脸回去。” 王兴汉这么一交底薛箐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师娘，帮我打听一下，你们单位有没有想到基屈挂职的干部。” “都报报名。” “我全都要了，给他们发人才津贴。” “绝不亏待他们。” “特别是营养类和畜牧养殖类这一大块的。” “如果他们在农大还有项目，那就更好了。” “到时候还会有一些项目经费。” 师娘当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王兴汉吃完饭，大哥就开车过来接他了。 道别之后便踏上返回双桥区的归途。 师娘目送那吉普远去，喃喃道：“老石啊，你这学生现在不得了哦。” “我们单位那些个高学历的专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觉得高高在上……” “在你学生眼里，他们已经是可以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工具了 。” 石光明说，“研究出来的东西如果不能用到实际的生产和工作当中。” “如果不能用于改善民生。” “如果不能产生经济效益，那么，它们的价值是什么呢？” “无非也就是浪费了一堆的研发经费，打了水漂而已。” 石光明说，“不知道兴汉在搞什么东西。” “但是，一定不简单就是了。” 突然要这么多的农科院专家，必然是有大动作的。 回酒店去接大嫂时。 王兴汉说，“我跟我师娘说了，让她把她院里的专家干部想要下基层挂职锻炼的都召集起来。” “我到时候把他们打包全都弄过来。” 王耀祖笑得张着个大嘴，“有我媳妇和我好弟弟，何愁大业不成。” 王兴汉问，“你是准备把他们全都收编了？” 王耀祖说，“不收编就是我的好哥哥，为人民服务，为国家的养殖事业服务。” “接受收编的话，那就是我的好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以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挣到他们这一辈子可能都挣不到的钱。” 说实话，真正的市场经济开启之后，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抗住财富带来的诱惑。 否则九二派也不会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间还依旧活跃在我国的各大领域当中。 老大和媳妇躲在房间里一合计 ，饲料厂现在的生意很好，是因为市场空缺。 但是这一空缺早饭都会被填补上的。 饲料厂的产品单一这是硬伤。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根据每个地方的水质条件，鱼类差异与生长环境差异下，所需的营养成分也应当有所调整。 要在短时间之内， 研制出更多的饲料。 在别的厂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迅速占领市场。 别人不一定能做得到。 但是王耀祖能做到。 他媳妇和他弟弟都善谋。 而他，有勇有谋，敢想敢干。 王兴汉呢，恰恰又有了这方面的人脉关系。 再加上如今的省农业厅厅长马定国，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搭关系。 天地线一接通。 大哥起飞只是时间问题。 上辈子，可没那么顺哦…… 王兴汉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三人返回涪州。 卫芳仪从车上跳下来，就站外边听动静。 她原本以为会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可是没想到侧耳听了半天，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难道是家里没人。 卫芳仪急急忙忙地冲进家门。 爸妈在，姚兰溪也在。 而孩子正在姚兰溪的怀里，睡得很香，小嘴半张，还挂了一滴晶莹的口水在嘴角上。 姚兰溪似乎也没有特别在意孩子的睡姿。 也没有在意她睡觉的环境就这么抱着一边跟老书记和吴春桦说话，一边让孩子在她的怀里睡。 卫芳仪的担忧一下子落地。 她还凑近了去看女儿睡得那香甜的样子，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小没良心的，这么喜欢二妈？” 这一句话把姚兰溪的眉头都说皱起来了，娇哼地扭腰躲过亲妈，嗔了一句，“不要妈妈了，以后跟着二妈，吃香的喝辣的。” 这也让一家子的笑容变得超发的暧昧起来。 其实卫芳仪是真的酸了。 她昨天晚上都还在跟王耀祖说，他们就这么跑出来的话，孩子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哭得嘶心裂肺。 家里本来有电话的，但是卫芳仪不敢打，生怕电话声音太响到时候吵到孩子。 在路上的时候，她的心里拧成一团了，还不断地深呼吸…… 没走的时候，想着出去放放风。 可是等到真正出去之后才发现，当了妈以后，真的有点放不下孩子了。 一想到她可能会听到孩子哭得哇哇的，她的心就越来越难受。 还催促了王耀祖好几次开快一点。 结果回来看到孩子睡这么香。 脑补那些画面一个都没出现。 这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吗？ 其实是不会的，这种母亲对孩子的爱很特殊。 那种共同建立起的感情，如果被别人占有的时候，吃醋的心态压根就不受控制。 就算明知道姚兰溪是过来帮着看孩子，卫芳仪也明确知道这种吃醋没必要。 可是心理上所呈现出来的酸，是因为生理上的内分泌所导致的，很难去控制。 不过好在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姚兰溪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到卫芳仪的手中，“好了，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吴春桦小声说，“这两天多亏了兰溪哟。” “我和你爸虽然是三个孩子的爹妈。” “但是在带孩子这件事情上是真没你们有经验。” “你刚走的时候，秋月她也总哭。” “等兰溪中午一来，一下子就把她带住了。” 卫芳仪抱着孩子心里舒服了， 撇着嘴拿肩撞了撞姚兰溪，这动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姚兰溪白了大嫂一眼，不再理她们母女团聚。 孩子在睡觉，王兴汉扬了扬手里的大包小包。 姚兰溪立马跟着王兴汉进了房间。 “西服做好了。” “还多送了我两套。” 姚兰溪笑着打趣，“人家还挺大方的嘛，听说是个很有味道的少妇。” “王兴汉，该不会是人家喜欢你？” 王兴汉说，“是个女人就喜欢我， 我怎么这么受欢迎呢？” 姚兰溪说，“我怎么知道呢？” 王兴汉说，“那下次她过来的时候，我再把这两套还给她……你转过去，我要脱裤子……” 姚兰溪红着脸转过头去，还嘀咕着，“谁想看你似的，哼……” 王兴汉换上西装时，已经是一头的汗珠子。 香江的电影里，那些人夏天的时候都穿西服，他们的夏天不是不热…… 而是如果穿得太少在空调房里呆着是真的会感冒的。 这个是真的没开玩笑的。 如今的内地夏天穿西服，屁股上都捂出痱子来。 热是真的热，但好看是真的好看。 姚兰溪给王兴汉擦擦额头的汗珠子，喃喃道：“我是现在就想把你带去见我爸了。” 王兴汉说，“干啥，换身皮，我就有资格了？” 姚兰溪说，“你这人真是会扫兴。” 不过姚兰溪再一想，“还是等他主动召见你！” “我才不想就这么把你送到他的面前去卑躬屈膝的样子。” “我不要看到你那委屈求全。” 姚兰溪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靠在王兴汉的肩头，“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的婚期还得往后再推推。” 王兴汉也没有以前那般矜持，顺势揽住姚兰溪的腰，把她用力地搂紧。 仿佛这么一勒，就要把姚兰溪的小心脏从嗓子里给勒出来似的。 姚兰溪连呼吸的时候，都在抖。 王兴汉此时也没有克制欲望。 跟自己的女人还克制个什么呢？ 姚兰溪被王兴汉端着碗底，好几次都要反抗。 但最终也只是走走形式，“兴汉，不要……不要…… 王兴汉在她耳边小声问，“不要什么？不要停吗？” 姚兰溪的眼神本来都迷离的，听到这话时，眉头一挤，捏着拳头在王兴汉的肩头狠狠地锤了一下子，噗哧地笑出声来…… 不过这样一来，也为两人这种难解难分的氛围泼了一盆凉水，让两人冷静了不少。 王兴汉说，“看来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还是得在这屋子里装空调。” “要不然，搂搂抱抱的时候，总出汗！” 其实就着装了空调，搂搂抱包的时候也出汗，只不过出汗的地方不一样。 姚兰溪听着听着又觉得不对劲了。 在王兴汉的颈窝边凑到他的耳朵边小声吐着滚烫的气息，“你个臭流氓。” “辱骂国家干部，罚你……”王兴汉手上用了点力。 差点把姚兰溪给捏叫起来。 姚兰溪又给了王兴汉一拳头，“爸妈他们还在外面呢！” 王兴汉小声问，“你意思是，爸妈要是不在，我就可以了？” 姚兰溪拿头顶了王兴汉的嘴！ 王兴汉也拿头顶了姚兰溪的嘴！ 姚兰溪受不住，急忙岔开话题，“我这边有个消息，你听不听？” 王兴汉问，“什么消息？” 姚兰溪说，“中心医院昨天接诊十多名学生，是重症。” “有十几个学生家长跑到市委来哭诉。” “我这边接到的消息是，一个星期前，那所学校出现食物中毒……” “有四十多个学生上吐下泻。” “后来是送到三坝特钢医院去的。” “这几个学生拖了几天后，医院那边解决不了，才送到涪州来的。” “那所学校就是三坝中学。” “胡馨月她爸以前在的学校。” 说来也巧，中午跟老师和师娘才说到这件事呢。 没想到三坝中学就出事了。 几十人中毒，还有几名重症。 还没有上报。 这一查相关责任人，他们三坝的教育系统这次肯定是要有出来背大锅的。 这所学校的校长肯定也是跑不了的。 姚兰溪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 也就等于是告诉王兴汉，做一做文章。 胡馨月她父亲的冤屈基本就可以洗清。 再回三坝去生活工作，也不是不可以。 王兴汉问，“这事你要是有办法就处理了。” “跟我说这些干啥？” 姚兰溪说，“你不会还指望胡馨月记我人情？” “人情这一块是记你还是记大嫂，都比放我这里要好。” “你要按我意思，我才不管呢！” 姚兰溪嗔了一声，扭着腰转过身去。 不过依旧在王兴汉的怀抱当中。 反倒是让王兴汉觉得这个样子更合适。 不过姚兰溪很快就把王兴汉给撞开。 “你赶紧把衣服换下来，别被汗水浸湿了。” 王兴汉其实想问，姚兰溪被汗水浸湿没有的。 不过碍于形象，这种夫妻间的骚话还是以后留在深入交流的时候再问。 王兴汉把西服换下来，“我得先回区里跟胡校长商量一下子。” “尊得他的意见。” “如果他愿意回去，就回去。” “如果他不愿意，想留在双桥帮我抓中小学的教育工作。” “我当然就更高兴了。” 王兴汉也不再在这件事情上过多停留，“工业园区将迎大金主。” “商团联合考察团将在几个月内到双桥区进行考察调研。” “保守估计 ，招商引资到位资金在两千万。” “工业园区的总投资将达到三千万左右。” “我得去跟毛书记要人呐。” “把各单位闲得没事干的。” “想挣钱的。” “还对自己的职业有规划的都把他们召集起来。” “全部弄到双桥区去给我发光发热。” “坚持杜绝他们搞尸位素餐。” 姚兰溪就觉得很有趣，“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王兴汉说，“受了我们新上任的省长大人的启发！” 啊？姚兰溪心跳猛地提速，我爸是省长的事藏不住了吗？ （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两个秀儿，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661章 忙断腿 姚兰溪稍微还有点紧张的样子。 王兴汉看到她的表情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自然，“怎么了？” “你不同意我这么办吗？” 姚兰溪观察了一下王兴汉的表情，发现没有多余的东西，觉得可能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姚兰溪立马摇头，“你不能只看省长提出什么？” “你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他这么做的深意？” “会不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到时候反倒是让人诟病。” 王兴汉瞅了姚兰溪一眼，“你想知道我这么考虑的原因就直说。” “绕着弯子用激将法做什么。” 姚兰溪翻了翻嘴皮。 她虽然比王兴汉大很多，但是在生活上没太多的经验。 但是却在王昊的背后搞了很多小动作，替王兴汉扫清障碍，减轻负担，让王兴汉可以轻装简从…… 王兴汉呢，大概率是在她背后搞大动作…… 在生活上，两人间肯定是王兴汉照顾姚兰溪。 在精神上 ，肯定是姚兰溪照顾王兴汉更多。 此时的姚兰溪明明是在考校王兴汉的，在王兴汉的嘴里就像在耍心眼一样。 姚兰溪也不稀得去解释，耷拉着眼皮看着王兴汉，“那你说不说嘛！” 王兴汉说，“省长从部里要了那么多人下来，就是借部里的人脉，对益州的发展建设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效。” “这是一步高招了。” “我也是深受这方面的启发。” “省长可以借部里的力量。” “我为啥不能借县里的。” “更何况这一次，我本来就把双桥区工业园区管委会里一些重要的岗位让了出来。” “交给书记他们去瓜分。” “油水衙门都在他们的手里，多给我几个可用的人怎么了？” “不能用也无所谓。” “家里有人有关系的，都动用起来。” 姚兰溪问，“那要是没关系没背景的，还要不要呢？” 王兴汉说，“能干活就行！” 姚兰溪问，“也没工作能力呢？” 王兴汉想了半天，“你骂胡敬富骂得好难听啊！” “我没有……”姚兰溪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句。 外面王耀祖在问，“你没有什么？” 姚兰溪一阵脸红。 二人出去的时候，姚兰溪红着脸，王兴汉满头大汗。 王耀祖露出憨批一样的笑容，“你俩在干啥呢，打架啊？” 卫芳仪扯着王耀祖的耳朵 ，“你屁事真多，你管他们做什么？” 卫芳仪骂完丈夫，就朝王兴汉说，“你俩再忍忍，我坐完月子就搬走。” “给你们腾地方。” 姚兰溪还以为卫芳仪会正经一点的。 人是正经人。 不过结了婚，生了孩子，嘴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嘴了！ 晚饭过后，小叶开车来把王兴汉接走了。 姚兰溪回了住处，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过去。 虽然在关心姚俊的身体。 问问日常情况。 可是那轻松惬意的声音里处处都透着甜丝丝的味道。 姚俊再一想，女儿平常没什么事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和他打电话。 今天的情况本来就挺异常的。 姚俊回忆了一下自己年轻的时候，那种甜蜜幸福的感觉，只有在和妻子处对象的时候才会出现。 也只有爱情才会让人如此的滋润。 这种滋润可以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出现在女儿的身上，那就不行！ 不过，他说不行没用，别看他当初混工业部，也别看他现在是一省之首长，可是在家里，说一句，老丈人能怼三句，女儿根本就不拿他的话当回事。 男人在外面再牛逼，回了家，感觉都会被封印部分能力。 姚俊心里有点双标，可是嘴上还是酸溜溜地问，“你和你对象是有什么新进展了？” “咦？”姚兰溪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也是故意用这种惊讶的口吻，自然地告诉老爸一个结果。 姚俊突如其来的血压上头，感觉都是自找的。 连呼吸声都变极其沉重。 姚俊说，“他是不是把准备见我的西服都准备好了？” “啊？你是有千里眼吗？”姚兰溪更加惊讶。 姚俊说，“这需要千里眼？他来云城见了谁我都知道。” “做好的西服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姚兰溪突然笑呵呵地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见他？” 姚俊说 ，“你想带他来，随时都可以。” “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人家想见我，我还不给见。” 姚兰溪正说老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的时候，就听姚俊说，“不过见了我之后的后果是不是你和他能承受的，你最好是得有个心理备。” “哼！”姚兰溪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等着，我才不带他来见你呢！” “到时候一定是你来见他！” 姚俊听着都觉得好笑，虽然他不是一个把自己看得很高的人。 但好歹也是一省之长，他会主动去见一个还没有承认的女婿？ 这不是搞笑吗？ 姚兰溪就知道她老爸不相信，“听说你从部里要了许多干部到下边来挂职锻炼？” 姚俊说，“有这么回事。” 姚兰溪说，“就是为了用部里的人脉关系，早收风，早定调，早发展对？” 姚俊说，“在基层的成长速度都已经这么快了。” “你们那个基层确实有点锻炼人呐！” 姚兰溪一阵得意，“不是我说的，是王兴汉说的。” “他？”姚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劲，立马调整了一下状态，“你啊，不用往他脸上贴金。” “他的有没有潜力，只需要看一段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你替他吹嘘得太厉害又有什么用呢？” “到时候，露马脚了，会让他更尴尬的。” 姚兰溪想了想，“也对，就像我妈当年对你一样。” 噗…… 姚俊的胸口就像挨了一记重锤，“你妈怎么能一样？她是慧眼识珠，我们是门当户对！” 姚兰溪说，“那我问一下外公，看他怎么说。” 姚俊感觉血压上来了，“好了好了，你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明明跟女儿通电话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跟这丫头说几句，就觉得命不久矣。 不过姚俊不得不承认王兴汉的猜想是有点东西的。 女儿和他的谈话当中用了些钩子。 比如王兴汉的悟性。 让姚俊对王兴汉有了些兴趣。 但是姚俊又不得不考虑一下，会不会不是王兴汉的悟性，而是何长空给他的学生透露了一点什么东西。 有人抬，有人捧都没关系。 关键还是你的能力配不配得上这么多人的帮助。 总之，王兴汉现在还没办法得到姚俊的认可。 女儿虽然年纪大了，三十年都等了，这一年半载的就等不了？ 姚俊现在没功夫搭理王兴汉。 更别提主动去见王兴汉。 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姚兰溪却觉得契机已经出现了。 王兴汉回到双桥区第二天，就把韩常欣叫过来跟自己碰一下子。 工业园区各部门人员就要加快到位。 两人要商量一下，在最短的时间让工业园区的相关制度和招工作开展的细则尽快落地。 下午就把区党委和政府两套人马拉过来开会。 让他们把细则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弄出来。 王兴汉对大方向有数，所以做决定的时候，意图、动机都很明显。 韩常欣在旁边补充一些王兴汉没有提到的。 杨成刚积极响应，把场子搞得很热闹。 两套班子的兴致都很高，很快就把调子给定了。 接下来就是一星期出细则的时间。 一星期之后，双桥区工业园区招商引资工作会召开。 县委书记毛波有重要工作没办法参加。 县长李原风亲自到场，致辞讲话，并且寄于了很高的期望。 轮到王兴汉这位双桥区党委书记做指示的时候。 王兴汉还跟以前一样脱稿完成。 王兴汉提出三个早： 早规划、早实施、早沟通。 早规划便是指，所有项目前期包装、挖潜、推广工作要早规划。 要尽早地将有特色，能切实给百姓带来利益，能为企业创造价值的项目给拉出来，包装成品牌和明星项目。 在规划上要有前瞻性。 早实施是指区党委区政府及另两套子，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把企来的事当成自己的事。 不要等企业找上门，要亲自上门去服务。 王兴汉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扫了一眼众人，“我知道你们在场的有些又听进去了。” 王兴汉捏着鼻子学他们的腔调说道：“咦？这不是书记给咱们特批，可以吃企业、靠企业吗？” 王兴汉用这语气一说话，他们一个个当场就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王兴汉脸一黑，当即便说，“别怪我没把话说前面。” “凡进驻双桥区的企业一理反应我们的干部队伍有人吃拿卡要，故意制造门槛。” “你们就别怕我对你们的提拔任用制造门槛。” “以前平桥的人心里大概有数。” “不知道的可以去打听一下。” “走到哪儿喝到哪儿的那位现在还被关着没放出来。” “你们当中肯定有人会说，又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 “这是不存在的。” “双桥区别的不敢说，公务员的福利待遇以及未来的收入，一定是全县最高。” “这是我王兴汉说的。” “要是我做不到，我家的祖坟就在河庙嘴，你们可以随时去。” 王兴汉说，“但是双桥区也不养闲人。” “一听到不能在外面搞东搞西，就撂挑子的，也没关系。” “我把你弄不走，我走！” 这应该是王兴汉上任以来放得最狠的话了。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王兴汉没有跟他们开玩笑。 看看胡敬富，再想想韩常欣以前多牛逼。 还有一个敢当面跟王兴汉叫板的苏有康。 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下场。 有了这些反面教材，再结合王兴汉刚才说的这些话。 谁也不会再把王兴汉的话当成是玩笑话。 王兴汉这些再接着说，“早沟通，是指，我把国家、省里、市里的相关优惠政策及扶持力度尽快告知企业。要本着为企业服务，就是为全区服务，为全区服务就是为全区的百姓改善生活质量服务的态度去沟通。 要做到凡事多交流，把共同致富当成目标，而不是挂在嘴上的口号。” 接着，王兴汉再就针对指导思想和实施细则作出了指示。 全区干部有一个算一个，态度都很端正。 不端正不行，杨成刚那脑袋转得跟雷达似的。 谁在认真记录，谁的表情充满不屑 ，谁在混？ 都逃不过杨成刚的眼睛。 别一等到杨成刚开完了会，再跟王兴汉一点。 第一批受害者就这么出现了。 李原风在旁边听得很上头，没想到工业园区进展已经如此的迅速。 中午时，在食堂用个便餐。 李原风虽多次强调不喝酒。 不过杨成刚还是有办法的，“县长，这个不是酒，醪糟水，解渴的。” 李原风喝了一口差点往杨成刚的脸上喷。 这个杨成刚现在仗着王兴汉，瞎话是张嘴就来。 不过他也头铁 ，不怕挨批。 李原风几杯酒一下肚，在王兴汉的身边小声说，“我是没想到进展这么快。” “说，想县里怎么支持你。” 王兴汉把杨凡那边拟的稿子交到李原风的手里，“缺人！” “把政府单位的闲人都放下来。” “县委的也要。”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李原风说，“你刚刚还说不养闲人的。” 王兴汉说，“人闲，关系不闲。” 李原风双眼一亮，这帮人聚是一坨屎，散是满天星。 凑一起啥事都成不了。 不过王兴汉如果把他们背后的关系都用起来的话，区工业园区的许多工作，就简单多了。 李原风一口应下，问，“搞这么大的动作是有什么原因吗？” 王兴汉说，“老师肯定跟人说了邢娜邢老板要投资办厂的事情。” “但有件事，老师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李原风端着酒杯， 扭头不解地看着王兴汉。 王兴汉一字一句地说，“到时个来的，很可能不只是邢老板那一家企业。” “她要拉一个商团过来。” “保守估计能拉到三千万的投资。” 王兴汉跟李原风说的是三千万。 李原风跟省里就敢报四千万。 传到省长那里就六千万了。 光投资就六千万，那产值不得有两三个亿？ 都两三个亿了，我要一条高速公路不过份？ 李原风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直接告诉你老师？” 王兴汉说，“我跟他说了，有你什么事？” 李原风说，“那是我大舅哥！” 王兴汉说，“走流程。” “县长，你才是我们区的上级领导。” “凡事都得讲规矩嘛！” 李原风这下子被王兴汉给拍爽了，“回去之后，我马上跟书记商量。” “把人都给你派下来。” “怎么用，由你说了算。” 李原风一听到这么大的动作，准备今年的工作重心要全部都扎在双桥区了。 李原风当即放下酒杯，要吃主食。 吃完就撤。 送走了县长的车，韩常欣在侧，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书记，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以前可能有吹捧。 但是韩常欣今天的话，听着有点真情实感在里面了。 王兴汉从韩常欣手里接过烟，点着火，喃喃道：“老韩啊，人这一辈子，能吃多少，能穿多少呢？” “你我都不可能再是穷人。” “所以我们要实现的，一定是更多精神层面上的理想。” “老韩，保重身体，接下来的仗，每一场都是硬仗。” 韩常欣看着王兴汉上楼的背影，总觉得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书记，比他还老成 。 跟做梦似的。 王兴汉回了办公室，桌上放在些重点工作的进展。 比如区委区政府的办公园区的建设进度。 比如双桥区小学和中学的建设进度。 当然还有全新的教师公寓楼的建设进度。 王兴汉翻了几页就开始眼睛冒星星了。 他最近这十天，几天就没歇过一口气。 这才是一位公务员干部领导的正常工作状态。 以前那些说公务员闲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稳定是真的稳定，闲是真扯淡。 现正值暑假。 下学期开始，双桥小学、初中都用全新校舍。 第一栋真正的教师公寓也将批了。 不出意外，明年春天，老师们就可以拎包入住。 这样的福利对城里的老师可能很常见。 但是对乡镇教师来讲就太难了。 这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胡杨这学期的工作结束了，按惯例是要来跟王兴汉汇报一下的。 以前，见王兴汉是想见就见。 可是现在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了。 王兴汉现在的官当大了。 胡杨来找王兴汉的时候，不是在开会就是出差，要么就是在工业园区那边。 胡杨想了想还是找女儿去请王兴汉回家来吃饭。 他让老婆子在区上买了菜中午准备跟王兴汉喝两杯。 当然，王兴汉不一定有时间就是了。 胡馨月的工作已经调到双桥区。 现在在农业技术培训中心当主任。 平常跟王兴汉打交道的时间不多。 主要也是她主动避开王兴汉。 不想两人之产生什么误会。 当然，胡馨月也是怕自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内心。 感情这个东西很奇怪。 你不想要的时候，他偏来。 你想要的时候，他却离你越来越远。 胡馨月不愿去承认自己后悔或者是怎么样。 但事实就是她都不敢多看王兴汉。 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但老爸让她去请，她也不能不去。 只是到了王书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发现王兴汉靠椅背上，脑壳吊在后边，睡着了…… 大热天的，肯定不会冷。 可是胡馨月却下意识地在想，要不要给他搭一搭衣服。 胡馨月都已经走进去了，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可是胡馨月还在犹豫要不要再进去的时候，身边突然想起一道声音，“找书记？” 啊……胡馨月就跟做贼似的，差点被吓叫起来。 胡馨月点了点头，“书记好像睡着了……” 杨成刚说，“天天晚上都在加班。” “园区的事情太多敢太杂。” “有几个人能扛得住这种工作强度呢 ？” 杨成刚说，“你先去，一会书记醒了，我……” “醒了！”王兴汉的头已经抬了起来。 杨成刚急忙进去，“书记，吵到你了？” 王兴汉说，“你每次有事的时候不都这样吗？” “站门口要么跟人大声聊天，要么自言自语内心戏一大堆。” 杨成刚老脸一红，被王兴汉说穿了心事。 王兴汉心产，粗枝大叶的人一个，也不知道跟谁学得茶里茶气的。 杨成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份文件要请书记签字。” 王兴汉把字签了，再跟门外的胡馨月喊，“胡主任，进来！” 胡馨月急忙进了门，“那个，我爸，学校不是放假了吗？” “他说晚上请你去家里吃个便饭。 ” 对了，王兴汉差点忘了，胡馨月她爸还有件事情没处理呢。 王兴汉说，“行，我晚上过去。” 胡馨月见王兴汉这么爽快答应，终于松了口气 。 还记得胡杨第一次到双桥区的时候，精神不好，脸色也差…… 就算去了小学当校长，也没见他真正开心起来。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双桥区的发展是肉眼可见的。 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好，走出阴霾，认真地搞教育。 想给双桥区多培养些有出息的孩子出来。 一时之间，胡杨好像都忘记他是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工作的了。 王兴汉坚持要等到胡馨月的母亲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才肯动筷子。 一家人先跟王兴汉表达感谢。 随后，胡杨便说，“暑假要动工的教师公寓，你看能不能先缓一缓。” “我统计了一下子各村小学这学期的失学率。” “居然高达百分之八。” “新的小学建成，能不能把建教师公寓的钱先用减免学费？” 王兴汉一边吃菜，一边听胡杨的建议。 也没有打断，就是在心里想，胡馨月果然是像她爸的，不是假清高！ 但是真的拎不清！ （年初四，抓紧时间耍哟，有朋友返程的注意安全！谢谢大家送的礼物哈） 第662章 起飞正当时 胡杨来双桥区大半年的时间，抓学校的教学质量。 抓学校发展建设。 让学生能享受到更好的教育资源。 这些都是他的优点。 但也可以说不是他的优点。 为什么呢？ 因为他要的这些东西都是问王兴汉要的。 他要什么，王兴汉这边就给什么。 这也让学校这半年多的发展超过了过去加在一起的时间。 但是呢，胡杨可以要，不能瞎提要求。 首先，义务教育可能早就提出来了。 但是九年义务教育根本就没有实施。 所以学杂费和书本费这两个费用的确是存在的。 那么有没有免的必要呢？ 其实胡馨月挺为难的。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站在父亲这边，支持父亲要做的事情。 毕竟老爸也是为了学生好。 那么现在呢？ 她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你的出发点是好的，那么带来的结果就一定是好的吗？ 这可不一定。 王兴汉没有直接回答胡杨的要求 ，突然看着胡馨月问，“胡老师觉得校长的意见怎么样？” 胡杨心说，我的女儿我还是了解的，她肯定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正当他朝椅子上一靠的时候。 胡馨月突然说，“我觉得教师公寓该建还是要建。” “学生有学生享受教育的权利。” “教师也有享受待遇的权利。” “不能因为要照顾某一方，就某待另一方。” “双桥区的口号是共同致富，而不是成体某一个群体，而让另一个群体吃亏。” “搞厚此薄彼，一碗水端不平，以后不好管理。” 嗯？胡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我女儿？ 夏琴见丈夫的脸色都变了，急忙给他倒酒，“老胡，不是请王书记过来喝酒的吗？” “怎么又谈起工作来了？” 胡杨一来是平常很难再见到王兴汉。 还有一点是他提的这些东西如果在工作单位上提的话会显得太生硬 。 所以放在酒桌子上，可能要好聊一些。 一个不近人情的校长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 不容易了。 结果在酒桌上提出来反倒是被女儿给否定了。 关键是王兴汉也聪明，他不会上来就否定胡杨。 毕竟跟自己的父亲年纪差不多。 老同志了。 又是在教育的一线奋斗了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地为国家的教育事业在奋斗着 。 从学生的立场上来看，给他立碑都不为过。 但这些话一旦传到县里，不知道又会得罪多少人。 王兴汉说他拎不清，不是他做人有问题，是这位先生啊，为自己考虑得太少。 为大局考虑得太少。 他被搞到精神病院去关了那么些天，不就是别人为了大局要搞他吗？ 王兴汉也是考虑到他的面子，才让胡馨月来给点意见。 王兴汉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 。 可没想到胡馨月倒是句句都讲到点子上了。 矛盾是他们父女之间的，那王兴汉要说公道话，也就容易一些。 王兴汉说，“我是绝对同意胡校长的意见的。” “给学生免学费，率先让双桥区的教育进入到九年制义务教育阶段。” “把教育的普及率给拉上来。” “让所有适龄的孩子都到学校来，学习科学文化知识。” 王兴汉几句话把胡杨都说燃了。 不过这种话通常是有转折的。 王兴汉也不例外，“可是……” “钱呢？” “这笔钱从哪儿出？” 胡杨说，“教师楼的钱……” 王兴汉抬手阻止胡杨再往下说，“胡校长，这些话，哪儿说哪儿散，出了这个门，就别再提了。” “我还指望你把老师们带好呢！” “你刚才这些话到了中小学教师的耳朵里，以后你还怎么带队伍。” “无私是高尚的品德。” “这是道德层面上的东西。” “但是道德只能用来约束自己，不能用道德约束别人。” “他做了一件不道德的事，你可以看不顺眼，你甚至可以上去给他两巴掌，但是你不能指责他你不道德。” “教师楼，你可以不住，你可以高尚，你有老婆，你有女儿……” “你拿着校长独一分的工资……” “那些年轻的老师怎么办？” “他们是被我骗过来的。” “我给了他们承诺，三年之内会怎么样！” “五年之后应该要达到什么样的收入。” “我不能食言。” “同时，我就算没有给过他们承诺，但是提升他们的待遇，让他们踏实地留在这里提升业务水平，拉高教育质量，这不是我应该做的？” “这也是你这位校长的工作范畴。” “你一个当校长的，如果不站在教师的立场上去想问题。” “还有谁替他们考虑问题？” 以前的学校领导，不会用这种语气跟胡杨讲话的。 他们只会说，“老胡，冷静，你要顾全大局。” 或者说“老胡，我们还要开会讨论一下子。” 后来发生了冲突，他们就把胡杨给弄进了精神病院。 王兴汉的话就要直白多了，没太多的弯子。 王兴汉看到胡杨那表情阴阳不定的样子，笑着说，“小胡老师刚才说得很对。” “双桥区打出的口号是共同致富。” “不是劫富济贫。” “那跟拆东墙补西墙没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王兴汉就不得不说一下，他刚回来的时候的样子。 那个时候，小学的学生哪有鸡蛋吃？ 王兴汉也没有去拆东墙补西墙呀…… 最后是怎么让所有小学生都有鸡蛋吃的？ 镇上有收入了。 该给的福利不就给了吗？ “要解决学生辍学的根本问题，不是给他们。” “而是提升他们的家庭收入。” “那么他们的家庭收入是多少，胡校长这边有没有了解过？” “当然这不是你的工作范围，而是下边的老师去家访，去看看他们家是不是穷得揭不开锅。” “据我这边掌握的全区的百姓早就过了温饱线。” “家家户户都是有额外经济收入的。” “工业园区大规模招工在即，本区的劳动力根本不够用。” “从明年春节过后，就要阻止其它乡镇劳力外流的问题国。” “让他们可以就近入厂。” “相比之下，一年几十块的学杂费和书本费，校长还觉得高吗？” 胡杨解决的问题只是治标，不是治本。 这些道理他可能一时半会没有想到。 始终会想到的。 王兴汉也相信能做通他的工作。 看胡杨闷声不吭的样子，王兴汉主动端杯，“校长，我敬你。” 胡杨端杯，咬咬牙，“王书记，是我考虑问题太片面了。” 叮！ 两人碰了一杯。 胡馨月刚才都紧张坏了，她长这么大清空从来都没有忤逆过老爸的意思。 刚才从王兴汉的立场出发说的那些话，真怕让老爸生气 。 不过再看看老爸现在主动承认错误的样子。 胡馨月才发现王兴汉好像是第一个可以让老爸在这么短时间之内改变自己想法的人。 胡馨月想多看王兴汉两眼，但还是克制住了那一丝的冲动。 人呢，在没有解决温饱的时候，都想的是吃饭。 吃饱了喝足了，才开始有别的追求。 说到底，人呐，都自私，共情也好，换位思考也好，本来就是逆天的行为。 如果每个人都考虑自己，这个世界该乱成什么样子呢？ 那么多的思想，那么多的诉求，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这个时候，就蹦出来两个字：统战。 什么意思？ 敌人搞得少少的，朋友搞得多多的。 让他们的想法朝一个地方想。 让大家的力气朝一个地方使。 老胡没把这套东西搞明白。 也可能是想法和能力过于单一，在处理一些他能看到的问题时，就简单粗暴。 想想王兴汉当初让他们修路的是怎么搞出来的。 一个个累得嘿哧嘿哧的，石头是他们背的，铺也是他们的铺的…… 路修好了，你看他们有半句怨言吗？ 如果王兴汉找上门去跟他们讲大道理，他们要是理王兴汉，那才有鬼呢！ 既然胡杨跟王兴汉碰了杯。 那么王兴汉接下来要跟老胡说的这件事，对他来讲就是郁闷之后的激动万分了。 王兴汉说，“胡校长，你可以回三坝了。” 胡杨脸色一变，“书记，我就是提出教师楼楼缓一缓……” “再说了，只是提个意见。” “我也是意识到我可能太片面……” “爸！”胡馨月先意识到问题不对，抓住胡杨的手摇了摇，“爸，你别说了，王书记不是要赶你走。” 胡杨看看女儿那稍显激动的表情，还有她眼眶泛泪的样子，突然也意识到不太对劲。 这一家子眼巴巴地看着王兴汉，满怀期待地等着王兴汉宣布什么重大的消息。 果然，王兴汉肃然道：“我这边接到的情况是……” “三坝中学出现了大量的学生食物中毒的情况。” “校长等主要领导已经被控制了。” “三坝教育局局长已经被停职。” “当初你的举报，现在可以派上用场。” “你当初在学校所受的冤屈会得到洗涮。” “我已经跟市里确定过了。” “胡校长，你可以堂堂正正地再回三坝中学去任教。” “他们不会把你当罪人。” “我会托人在宣传上再下下功夫。” “你会成为他学生家长心目当中的英雄。” 刚开始的时候，胡杨是惊讶的。 紧接着是惊喜。 可就在那一瞬间过后，好像所有喜悦和委屈一下子随着急促的呼吸给排出了体外。 现在的胡杨就只剩下平静。 清白有了，好像其它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就这么平静地看着王兴汉，“王书记，我……可以留下来吗？” 王兴汉说，“不但可以留下来。” “小学、初中、高中合为一体。” “这个校长还是由你来当。” “我还会在教师楼给你们一家子留一套大房子，让你们可以在这里安家。” 这一刻，胡杨的内心无比的坦然。 他给王兴汉倒酒，很认真地给王兴汉敬酒，“我很偏执。” “但偏执是具有双面性的。” “缺点是很难听劝。” “优点是在提高专业技术上，我一直都有着高标准严要求。” “王书记，我以后可能还会出现像今天这种情况。” “但是我跟你保证，我在做一些决定之前，都会跟你好好商量，多听听你的意见。” “以确保事情的发展不会影响到你在全局工作当中的统筹。” 王兴汉说，“校长客气了。” “双桥区的教育事业就拜托给你了。” 在此之后，他们一家子时刻都在想着回到 三坝，回到那些嘲笑他们一家子的人的面前。 去大声跟他们争辩，去证明，去让他们知道， 他们所坚持的事情是真的，是有意义的。 可现在呢，胡杨被证明是清白的。 他却不太想回到那个地方。 不是赌气。 而是胡杨现在有了新的生活。 似乎在这里更能让他感到快乐。 那当然快乐咯，所有的压力都给到了王兴汉的身上。 他要什么王兴汉给什么，能不快乐吗？ 一顿饭吃完，夏冰说，“王书记，我还有 个请求。” 王兴汉说，“夏姨，你不用这么客气 ，有什么要求说就是了。” 夏冰说，“是这样，王书记，老胡和我可以不回去了。” “但是你能不能把馨月想办法调到三坝去。” 啊？胡馨月跟弹簧似的，一下子就弹起来了，“妈……我……” 她本来想说不愿意的。 可是她的反应也太强烈了。 以至于都担心自己有什么小心思一下子被大家看穿了似的。 王兴汉说，“夏姨放心，我和三坝那边的关系还不错。” “有机会……” “别！”胡馨月打断王兴汉，“书记，我不愿意过去。” “首先，我不想你因为我去欠他们人情。” “调动可能在书记的能力范围内。” “那以后用什么来还，可能就不是书记说了算。” “其次，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能学以致用，能把学校和农科院学到的东西都用到工作当中。” “能亲眼看到这些技术都变成百姓兜里的票子，我很满足。” “更何况，书记以前就说了，不用多长时间，双桥区一定会比城里还好的。” “我想看到那一天的出现。” 王兴汉看到胡馨月这么坚定的样子。 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胡杨和夏冰两口子对视了一眼。 他们好像都看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胡杨刚才本来想拦一下子的，可是他没有动作，也不是知道爱人是为了女儿好。 女儿年纪不小了，谁都知道她留在这里是为了王兴汉。 可是王兴汉已经有对象了。 且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结婚。 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好盼的。 如果王兴汉不是那么优秀的话，这夫妻俩也不用操太多的心。 关键的问题就在于王兴汉确实太优秀。 把胡馨月放在双桥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能控制得住不看不想不期待。 最佳的解决部碮同的方式就是远离。 让时间去冲淡遗憾，让爱恋成为过去，去寻找一段属于自己的感情。 可是胡馨月像胡杨，也倔，也偏执…… 能有什么办法？ 王兴汉告辞，胡馨月要去送。 出门时，月朗星稀，蚊虫横冲直撞。 热浪未退，一阵风过去，让本来就有点紧张的胡馨月如同撞在气墙上，吸气的时候，更是困难。 胡馨月左看看右挠挠，很不自然地问了一句，“你和姚主任还好吗？” 好得很，她让我搂搂抱抱举高高啦……王兴汉心里嘀咕，嘴上说 ，“还不错。” 明明听起来这么自然的一句回答，但是每一个字都在捶着胡馨月的胸口。 本来没有老妈提失要求，她也不会这么难受。 她更不会急着要出来送王兴汉。 就是老妈的那个请求，让胡馨月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溜走。 所以她才拼命地去抓，去挽留。 以前胡馨月觉得自己一定是豁达的。 后来才明白，原来只是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 所以豁达。 原本在割肉的面前，可以这么的不舍。 胡馨月深吸了一口气，“兴汉，如果从一开始，我就那么坚定地认准你。” “我们现在是不是都已经结婚了？” 啊？王兴汉心说，你这记直拳真直！ 王兴汉说，“应该不会。” “应该会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也不一定，你就是那种有什么想法都憋在心里不说。” “只顾着自己不高兴。” “我也是那种不太愿意主动跟人沟通的性格。” “时间长了，两人之间的分歧，会越来越大的。” 胡馨月问，“就不能朝另一个极端发展吗？” 王兴汉摇摇头，“我要做的事，做事的手段，和你的三观冲突太大。” “有距离的观察，你可能还会理解。” “如果没有距离的一起生活，我想，你会更加反感的。” 胡馨月是没想到王兴汉把她吃得这么透。 这正是她当初第一次到平桥镇时对王兴汉最真实的看法。 没想到王兴汉是知道的。 原来他这么了解自己？为什么更后悔了？ 胡馨月在月色之下，迎着惨白的光微笑着说，“只要不是因为兰溪姐就好。” 这个……王兴汉想了想，应该和姚兰溪没什么关系。 胡馨月也不再往前走了，“兴汉， 就送到这里了。” “你和兰溪姐要幸福呀！” 王兴汉扭头看看她，“会的！” 胡馨月也不知道，王兴汉为什么对他和姚兰溪的感情这么自信。 这个……就算跟胡馨月细说，她也理解不了的。 姚兰溪可以为了王兴汉豁出去。 胡馨月不行，习惯自我反省是她长期所受家庭教育的影响。 王兴汉要的是无条件的支持。 这个要求，除了王耀祖之外，也就只有姚兰溪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是王兴汉等县里消息的日子。 韩常欣时常来王兴汉的办公室，“上面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不给支持？” 王兴汉也不太清楚，只得耐心等消息。 第十天的时候，毛波的电话就来了，“兴汉同志，你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 听到毛波不客气的态度，王兴汉一点都不怕，“也只有书记能解决这个难题了。” 毛波当即说，“你的要求，我可以全力满足你 。” “但是工业园区，你不线我弄出个样子来。” “你可是要拿话来给说的。” 王兴汉当即就跟毛波说道：“截止这个月，我们区百万级的项目就已经有三个了，在建项目六个，有意向的项目也有六个。” “书记啊，特区市的邢老板要带一个考察团过来。” “保守估计能拿下三千万左右的投资。” 毛波听李原风说的时候，还挺放松的。 可是听王兴汉亲口道来的时候，后脑勺都发烫了。 他很清楚这三千万意味着什么。 一个园区拉到的总投资近五千万。 就问问涪州片区内当前的乡镇里，谁能做到？ 这么说，三川的财政收入靠的是农业。 但以后，可以拍着胸口跟人大声说，“我们三川也是有工业家底的了。” 王兴汉说，“在书记的带领下，我们三川在经济发展这条路上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毛波的屁股离开了椅子，牵着电话线转来转去，“你要的人，我给，要的钱，我给，给我搞得漂漂亮亮的。” “市级重点工业园的牌子我去要。” “他们不给，我就赖在大书记那里不走了！” 毛波上头了，他好像已经不记得当初王兴汉要当这个区委书记的时候，他是持反对意见的。 他都不愿意再去想。 因为想一想，就会觉得自己很蠢。 王兴汉这样的下属，你有什么不满的？还有什么不满的？ 毛波也真是说到做到。 七月底。 涪州市政府宣布三川县双桥区工业园区正式升级为市级工业园区。 而王兴汉呢，也接到了来自特区的电话 。 邢娜携一个二十人的商业考察团赴益州。 虽然没有明确表态。 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冲着双桥区来的。 至于为什么不点明呢？ 如果点明了 ，担心给王兴汉树敌太多。 明面上是再临益州，实际上，目标早已明确。 这一波，双桥区是真的要起飞了！ （过年期间都是三合一，写大章写得要快一点，分开写怕自己偷懒，不想断更。） 第663章 上限在哪 邢娜这一趟落地之后，直奔锦江宾馆。 从这一入住的情况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一趟和前两次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前两次可能都带着公务的性质。 但是这一次更像是自费前来找项目的。 然后即便是自行前来，刚一落地，省里分管经济发展合作的副省长就已经在出口候着。 长长的车队将这一帮中小企业的老板带到锦江宾馆。 秦开胜快六十了，一头花白的头发。 “邢总，今晚我在这里为你接风洗尘，欢迎三度落地云城。” “希望这一次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邢娜也是一脸的不好意思，“秦省长，实不相瞒。” “这一次大家过来的时间很匆忙。” “能凑在一起也是不容易。” “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前往涪州。” “今天大家累了一天，所以……” 秦开胜看邢娜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要知道现在可以求别人。 商团好不容易来了，一切肯定都是以商团的时间和喜欢为重。 如果来一次，可能是走个过场。 可是邢娜这是第三次来。 那说明人家是真对益州的项目有兴趣。 秦开胜当即说，“邢老板，只是简单的便饭，绝对没有别的安排。” 邢娜连忙笑着跟秦开胜握手，“感谢秦省长理解和体恤。” 晚上果真只是吃了一顿便饭。 没有安排什么大的排场。 外边一群从各市赶来负责招商的大小领导在看到秦开胜出来的时候，一窝蜂地冲上去。 他们本来就跟秦开胜就很熟，秦开胜以前省里金融体系的高官。 以前经常都会打交道的。 现在有事相求，唯恐落后于人。 冲上前就去堵秦开胜的车门。 “秦胜长，商团那边怎么说？” “我们充城已经准备好接待了。” “只要他们来，什么条件随便开。” “别，秦省长，看我们看我们，我们有山有水有河流，陆路水路，样样都通。” “硬实力，软实力……” 秦开胜也是被吵得脑壳疼。 益州现在什么水平他比谁都清楚。 省内现在除了云城这个省会，能承接这些商团的城市真没几个。 如果一定要在矮子里里选高个。 涪州肯定排第一。 可问题是，他们没有理由不选云城，非跑涪州去？ 这一点也是秦开胜很是不解的地方。 他一脸苦笑地摆手，“你们啊，都别在省里耗时间。” “各自回去，如果有消息，我们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秦开胜大叫，“堵我车门干什么？” “堵我的路有用吗？” “我还要去跟省长汇报工作。” “你们这不是耽误正事？” 被秦开胜半真半假地吼了一嗓子，这些市一级的领导干部门才不情不愿地让出一条道。 秦开胜本来都要上车了，想起件事来，跟他们打招呼道：“你们听好了，别打什么歪主意。” “都是省里的重要客人。” “你们要是敢去打扰客人休息，到时候把人气走了。” “今天你们在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秦开胜把丑话说到前头后，这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涪州那帮干部一眼。 涪州来人吓了一跳，干啥？我们就是歪门斜道呗？ 秦开胜让司机去了省政府。 姚俊这个点还没有回去了。 他也刚刚从特区那边全回来。 晚上和李原风在单位的食堂吃的。 正在办公室里就省里近期的工作交换一些意见。 顺便安排下一步的一些工作。 “这次去欧洲大概要七天的时间。” “政府这边的大小事务就辛苦你们几位。” “主要还是经济指标。” “这开局之年以整个班子来讲压力着实有点大。” 何长空说，“省长这是出去寻找机会，看家交给我们很合适。” 两人正聊着，秦开胜回来了。 姚俊让秘书把人赶紧请进来。 秘书那边随后给秦开胜准备了茶水。 秦开胜往沙发上一坐，虽靠扶手也四平八稳。 不过脸色有些难看就是了。 姚俊说，“老秦不是去接待商团了吗？” 秦开胜苦笑，“今晚这个接待宴有点好心办坏事的味道。” 哦？姚俊与何长空突然来了兴趣，想知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 秦开胜便把之前的事大致说一遍之后，沉声说，“我不是沉得涪州不好。” “我是想知道云城在各方面条件遥遥领先的情况下，为什么落地直奔涪州？” 从这一刻起，姚俊与何长空的表情就有点精彩了。 秦开胜是姚俊组班子的时候从央行截胡要过来的。 秦开胜以前在益州省分行的行长。 后调任粤东省任行长。 这一次，本来是要进央行担任要职。 姚俊从一开妈就把目标定的是他。 在跟央行的领导沟通过后，还被央行给否了。 不过姚俊这个人一但有了目标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找央行沟通不了，那就先跟秦开胜沟通。 在经过他本人的同意后，姚俊开大，真面中组。 才把秦开胜给要了过来。 这也是对秦开胜的业务水平的一个侧面证实了。 姚俊是非常看重秦开胜的态度的。 于是问，“一定要把他们都留在云城？” 秦开胜说，“益州地理位置不如沿海。” “国家上下几千年的历史发展进程当中。” “长江中下游这一片的繁荣富庶，不是没有理由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思想文化的升级。” “别的省同样可以拥有一个强大经济体系。” “但一定是围绕中心城市展开的。” “渝州大局已定，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重心一定是全力保障云城。” “今后的目标不再不是农村包围城市。” “而是以云城为中心朝外辐射。” “其它的城市应该是云城的卫星城市才对。” “如今的资源配套方方面面的都是围绕云城展开的。” “这次过来的特区商团连云城看都不看一眼，明天一早就要直奔涪州。” “我在金融体系工作这么多年，实在是没见过这种情况。” 何长空不动声色。 姚俊的心情也是有点复杂的。 他也想知道商团奔着涪州去的原因是什么。 但是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于公来讲，这肯定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于私来讲，他的心情极其复杂，很难去形容。 不会真的奔着三川县那个小小的工业园区就去了？ 何长空别的都没想，脑子里就四个字：名师高徒！ 你不得不服。 姚俊问，“你知会涪州方面了吗？” 秦开胜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急着赶回来，跟省请示，看看有没有可能把他们留在云城。” 何长空朝姚俊看云。 姚俊喃喃道：“先建设一条线的口号已经喊出来了。 涪州就是这条线上带头大哥。 该支持还是要支持。” 姚俊在纠结，也在犹豫，半晌后，突然说，“开胜同志明天就不用跟着去了。” “让负责商业发展合作的相关部门派几名和气的干部过去就行了。” 这其实不是在给秦开胜减负。 而是觉得他一个分管经济发展的大老跟着这个商团过去，压迫感太强。 到时候涪州方面的领导们是照顾商团呢，还是接待副省长秦开胜。 秦开胜在明确掌握姚俊的态度之后，也就不再过多地发表个人看法。 对商团的决定表示支持。 当即去安排两名所谓和气的干部。 和气的意思就是别那么多事，到时候又安排一堆屁事，整得大家都不高兴。 从这两点上也能看姚俊对商团的足够重视。 姚俊这边瞅了何长空一眼，“长空皮笑肉不笑的做什么？” ？？？何长空：( ?? )我也没皮笑肉不笑的啊？ 既然省长都这么说了，好，我就皮笑肉不笑一个。 何长空动动嘴皮说，“省长还有工作要处理。” “我就不打扰你了。” 姚俊哼了一声，有种心思被看透时的恼火。 他在办公室里安静地坐了一分钟后，拿起电话给女儿的办公室打了电话。 “这么晚了不下班还在办公室做什么？” 姚兰溪说，“我刚刚跟兴汉通了电话，正准备走呢！” 兴汉兴汉，叫得多亲热啊！ 姚俊说，“王兴汉他非得这么晚给你办公室打电话？” 姚兰溪说，“不是，他是从下班开始一直跟我打电话打到现在。” 姚俊的血压都上来了……好气啊！ 以前姚兰溪也跟父母写信的。 只不过通篇也写不了多少个字。 后来改打电话了，但是前后加起来也说不了几句话。 通常就是身体怎么样？ 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下一句，我妈呢？ 以前的时候，姚俊也觉得没啥。 可现在有了王兴汉这个对比。 姚俊一下子就觉得他这个当父亲的分量居然已经低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姚俊倒也没有失去理智。 他觉得女儿更像是在暗示他什么。 姚俊听懂了，但是却不接女儿的话茬。 哼了一声，把电话挂了之后，他在想，要不要去涪州实地看一看。 那如果他去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要见王兴汉？ 见是肯定会见到的，那么以什么样的身份见呢？ 姚俊思索良久，抬手去拿茶杯的时候，发现茶杯已经凉了。 于是抬头看了一眼秘书 。 秘书赶紧说，“省长，晚上喝茶休息不好。” 这是秘书每天都要跟他说的话。 姚俊没有喝夜茶的习惯，只不过有时候会习惯性地伸手。 秘书也是习惯把茶放凉，姚俊摸到杯子是凉的，也就不再喝茶水。 收拾收拾就回他的住所。 “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要去一趟涪州。” 秘书问，“需要通知随行领导吗？” 姚俊抬手阻止道：“不必，这一趟只当是私人出行，别让其他人都知道。” 秘书是懂姚俊的风格的。 姚俊在上任之前搞了那么长时间的调研。 虽然不能说把益州从里到外都吃透了。 但是大致的情况也是靠他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跑出来的。 不听汇报，不看总体。 直接到下面去了解阳真实的情况。 前阵子去实地调研的时候，有人提前漏了风声。 搞得当地还封了路，路口还做一副大广告。 车队过去转了一圈，连饭都没吃，便改道其它市。 当地政府几名主领导全部被处理。 姚公看着温柔。 实际上下手还是有有点狠厉的。 王兴汉并不知道上面已经定了行程。 只不过在跟邢娜通了电话之后，立马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姚兰溪。 两人平常见面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所以在讲电话的时候往往会忘了时间。 王兴汉跟姚兰溪说他第二天要去涪州。 姚兰溪本来说要买菜的。 不过王兴汉说，“市委市政府肯定安排了宴请。” “三川唱主角，事关我们工业园区的头等大事。” “我要是不在场也不合适。” 姚兰溪听到这里的时候哪还不懂王兴汉的意思？ 她买菜好像也没什么用。 王兴汉也不会回去吃。 姚兰溪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明白归明白，扫兴是真的有点扫兴就是了。 王兴汉好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似的，马上又说，“不过，明天晚上肯定是以喝茶为主。” “我到时候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一肚子的酒。” “要不，你把饭做好，晚上我回来当宵夜。” 姚兰溪本来都有点小失落了，突然又激动了起来。 “王兴汉！”姚兰溪大喊了一句。 王兴汉问，“怎么了？” 姚兰溪的声音听着甜丝丝的，“算你懂事！” 两人就这么煲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粥。 王兴汉这才把杨凡找来，问了一下子关于明天商团要到工业园区的事宜准备情况。 韩常欣和杨成刚已经去了工业园区，亲自监督欢迎仪式当中的具体事宜的准备。 这天晚上，双桥区就像打仗一样。 王兴汉晚上回了一趟家。 侄女四十五天了，大嫂出了月子，就搬了回来。 涪州的房子也是大哥大嫂亲自交到卫芳仪的手上的。 说是那套房子给王兴汉和姚兰溪结婚用。 姚兰溪虽然急得跺脚，但是嘴上也半个不字也没有提。 小叶把车刚开过水渠的时候，就放个空档滑下去。 王兴汉问，“你干啥？” 小叶以前开车野得一批，特别是跑山路和机耕道…… 低档大油门高转速，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来了一样。 怎么现在开个车连油门都舍不得踩一下？ 小叶听到王兴汉问，笑着说，“这个点儿，书记的侄女儿早睡着了。” “发动机的声音太大，把孩子吵醒就不好了。” 王兴汉说 ，“提什么淡，大哥大嫂带孩子带得没那么娇气。” “外面打雷，都吵不醒。” 小叶一脸不信，“为啥我婆娘肚子里那个，一有点动静，他就拳打脚踢的？” 对了，小叶他老婆也怀上了。 国庆前后可能也要当爸爸了。 王兴汉下了车，让小叶先回去。 王兴汉今晚要住家里。 老大刚刚把孩子抱到他的卧室给大嫂喂了奶。 又把他闺女扔回小房间。 兄弟俩点了一般蚊香坐院坝里抽烟说说明天的情况。 “市里县里一帮子领导明天都要过来。” “工业园区虽然各位都开建了。” “但是投入生产的就那么两三家厂子。” “明天肯定会到饲料厂来的。” “你顺便准备一些手礼。” “这部分，我就不让区里准备了。” “到时候以工业园区企业协会的名义感谢市、县领导的关心和帮助……” 面子工作，该做还得做。 这部分的钱让他们自己出。 不过区里到时候也不会亏待他们的。 远外的山有黑乎乎的轮廓，就像一头伏地而眠的巨兽，随时都会苏醒过来一般。 田里那成片的蛙鸣声时起时伏，有时觉得吵，有时又觉得很舒坦。 偶尔一只迷路的蛾子会撞在王兴汉的身上，马上又飞得不见踪影。 老大不禁感慨，“老二，这一切好像跟当年也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的情况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王兴汉说，“大哥，朝前看，前面有太多太多精彩的生活。” 王耀祖嘿嘿道：“老二，我过得肯定比你滋润。” 次日，王兴汉乘车前往市里。 毛波和李原风早到了。 不光毛波，三坝、肖江、川合、 童原等十几个县的大领导都到了。 再加下他们下边一些强势的乡镇的主要领导。 这一天，涪州市委就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王兴汉先跟毛波和李原风打招呼。 李原风自信满满，不过跟王兴汉使了个眼神让他看毛波。 毛波的精神敢不怎么好，看来压力很大，导致昨天晚上根本就没休息好。 王兴汉忙说，“书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毛波说 ，“不怕跟你说，压力大啊……” 扫了一圈面前这些如狼似虎的同志。 不，他们今天不是同志，他们今天就是死敌，是要来毛波饭碗里抢食的财狼虎豹。 毛波说，“财神爷啊，都是活着的财神。” “只要捉住一个，就能拉到几百上千万的投资。” “也难怪各县男女老少齐上阵。” 毛波在涪州下边工作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大家兴致这么高昂的时候。 这让他一个贫困县的一把手真的没半点信心。 毛波沉声问，“兴汉，你给我交个底。” “那个邢老板，她真的是冲你来的吗？” 王兴汉苦笑着说，“书记这是哪的话，怎么是冲着我来的呢？” “她是冲着我们三川这风土人情来的。” “是冲着在书记领导下日益完善的政策而来的……” “行了行了！”毛波摆摆手，“你以前也不跟我来这一套的。” “现在怎么还搞得有模有样的。” 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要强大自身的实力。 自身的实力上来的时候，就该把人情世故也加上。 输或少输，赢要赢够。 王兴汉说，“请书记放心，早早的我就跟你立过军令状了。” “商团的资本必将留在我们工业园区。” 王兴汉从跟毛波认识起，做出的承诺还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这也导致毛波一听到王兴汉的话，心中一块大石头马上就落地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传来消息。 商团的人已经到了。 袁志安亲自率领市委市政府一众领导迎接。 袁志安在与邢娜握手的那一刻，也不禁感慨，“邢老板，想不到我们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又再次见面了。” “上一次没有让我们尽到地主之谊。” “这次可一定要给我们这个机会啊！” 邢娜依旧不想应酬，但是呢，说话的方式却不是简单粗爆。 邢娜笑着说，“袁书记，我想在众多市里，我们选择了涪州，肯定是有特别的缘分。” 说出缘分两个字的时候，邢娜扫了一眼这一行领导当中，并没有看到王兴汉的身影。 不过，她马上又觉得看不到才正常。 王兴汉现在的级别还是太低了。 邢娜突然又有点羞臊，或者叫悸动。 提到缘分两个字的时候，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想看看王兴汉在哪 里呢？ 邢娜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微微加速的心跳，认真地说道：“既然是特别的缘分，那么我肯定是期待着将这缘分进行到底。” “我想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合作，请袁书记务必多多关照啊！” 袁志安心中一阵感慨，脑瓜子一热，就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全都敞开了似的。 说不出的激动。 这就是王兴汉的承诺啊。 当初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袁志安都觉得王兴汉会不会过于理想主义。 可是看看现在呢，袁志安觉得是他的思想限制了王兴汉的高度。 王兴汉，将帅之才！ 就在袁志安身后不远处的关胜。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再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第一个想到的同样也是王兴汉。 那个他手下的小支村，那个在平桥镇当专职副书记的小年轻。 那个全县最年轻的镇党委书记。 那个全县最年轻的区党委书记。 他正在一步一步地创造属于他的历史。 按说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的。 但正是因为曾经的相处相知相识，关胜得益于王兴汉的帮助。 现在搞得关胜都想知道，王兴汉，你的上限在哪里？ 第664章 微服 “老乡，请问一下，双桥区工业园区朝哪走。” 一辆从云城来的轿车停在齐家桥的老街上。 司机下了车，在街边随便问了一个当地人。 当地人看上去很热情。 立马从兜里把烟掏出来，给司机散烟说，“你们是外地来的？” 司机连忙把老乡手里的烟给推回去，要把自己的烟给掏出来给老乡散烟。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个老乡的态度很强硬，“是不是看不起我？” “烟虽然不是啥好烟。” “但是也是我们当地的一点心意。” “必须抽。” 说着就把烟往人的嘴上怼。 不抽还不行。 烟都给喂嘴里了，还把火给点燃，这才问，“你们是来做生意的？” 平桥镇上的人看了看那辆轿车。 当然也没有说什么看车牌有说法的地步，他们还没有精到这一步。 司机说，“不是来做生意的，就是来办点事。” 齐家桥镇的人马上说，“做不做生意都无所谓。” “有机会多给外面的人宣传一下我们双桥区。” “这都到饭点了。” “要不到我们的饭店吃顿饭。” “不好吃不收钱。” 司机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给自家饭店拉客的。 司机连忙摆手， 说不用不用。 齐家桥镇人马上指着那路口说，“从这个路上去，就看到路牌了。” “这两天正是小龙虾出笼的时候，大车多，路窄，你们开慢一点。” “多打喇叭，注意安全。” “记得多帮我们双桥区宣传一下。” “如果有朋友来本地做生意，欢迎来考察来投……投……啥？投资，对，叫投资。” 老乡还一脸笑容地把司机送上车。 他想看看后排有没有乘客。 不过后面黑，也看不清里面坐没坐人。 司机上车，中年秘书问，“和本地老乡聊得挺好。” 司机把倔们刚才的对话全都说了出来，又加了一句，“可能是给自家的饭店拉客。” “所显得比较热情。” “不过倒是一个劲地让我给他们双桥区宣传。” 中年秘书扭头跟坐在后排的姚俊说，“他一个本地人，连投资都说不清楚，但是都知道帮政府宣传了。” “看来本地的政府宣传工作做得是可圈可点的。” 姚俊当时没有表态。 中年秘书问，“省长，那我们走？” 姚俊说，“饭点了，就在这里吃。” 中年秘书看看外边的烈日，“三十好几度，省长在这里吃饭会不会太热了。” 姚俊问，“在哪里吃饭都热。” 说着，姚俊开了后边的门，“把车停到不挡道的地方去。” 本地人看车上下来位穿白色短袖衬衣的中年男人，立马迎上去，“同志你好，还有啥我们可以帮忙的，你尽管说。” 姚俊其实见过太多应付检查的手段。 有的地方，甚至把搞刑侦和当过侦察兵的人都用上了，专门用来跟踪工作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上下一气，把工作组安排得明明白白。 唯一让姚俊相信的是，他今天下来是没有任何人收到风声的。 他连车都换了。 驾驶员也是临时安排的。 所以对这边的路并不熟，还要下车问。 在这种情况下，姚俊知道双桥区的严阵以待，倒不是冲着他来的。 于是好奇地问，“老乡，看你们这么激情这么高兴，是双桥区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吗？” 老乡说，“好事，不是天天都在发生吗？” “我以前是村子里的支书。” “现在响应政府号召，希望能帮一下那些从外地来我们双桥区考察的生意人。” “平常来这边进货做生意的很多。” “你看嘛，那边吃饭的挤都挤不下。” “车也多，人也多。” “天气热，大家脾气大。” “万一两句不对，就吵起来了。” “以前齐家桥镇和平桥镇合并成区。” “下面的村子以老党员带头成立帮扶小组。” “在镇上替远道而来的客人解决问题。” “你看，这是我的党员证。” 这位老支书把党员证掏出来的时候，是真的把姚俊给惊讶到了。 如果只是靠嘴说的话，是真的没什么吸引力的。 关键是他一边说，街上真的就有人在指挥交通。 还有人专门带人去找吃饭的地方，还有喝茶打牌的地方。 “老同志，你也带我们去找个吃饭的地方？” 老支书问，“你们吃是辣不辣。” 俊俊是有点怕益州的伙食的，苦笑着说，“不辣的！” “来来来，跟我来……” 老支书就带着姚俊和他的中年秘书加司机三人朝饭馆走。 地上被晒得冒热气，眼前的场景都歪歪扭扭的。 姚俊没走几步，就已是满头大汗。 “老同志，为啥这么多人？” 老支书在前面说，“这时人都算少了。” “晚上和早上人最多。” “这几天我们双桥区的小龙虾大丰收。” “全市范围内，也只有我们是成规模的养殖。” “多亏我们书记带我们走在了全县最前面。” “现在是打开了全市的市场。” “以全省的市场都要看我们县的脸色呢？” 姚俊问，“你们书记是……” “王兴汉，王书记啊，那还有谁？” 姚俊虽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听到王兴汉的名字时，还是有些感触的。 姚俊问，“我看你们好像都很拥护这个王书记的样子。” “同志，你可能不晓得，他们平桥以前有多穷。” “那是王书记回来，啦啦……” “后来我们齐家桥和平桥，啦啦……” “原本都以为他会只在意他们平桥。” “后面还是我们以前的老书记专门回来说，王书记不搞差别对待。” “都是双桥区的人，都是一家人。” “我们镇以前 的工厂搞那个啥改……改制吗改革哟？我反正不懂。” “就是大家想种地就种地，想进厂就进厂。” “就只有一条，共同维护双桥区的荣誉。” “工业园区搞加工制造的同时，农业生产，规模种植养殖不耽误。” “王书记说，工业是大国脊梁，良田是农民的饭碗，要脊梁，也要饭碗，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这……背稿子的？姚俊正吐槽的时候，老同志就从他胸前的包包里把一张纸掏出来，离自己的胸三尺远，半睁着眼，仔细看看纸上的肉容…… 唔……没错的。 这一幕着实把姚俊和他的秘书给秀到了。 姚俊打着哈哈问，“老同志，这是你们领导让你们背给别人听的？” 老支书摆摆手，“不是背给别人听。” “是书记开会时说的白话，他说太多的规章制度大家听不懂。” “把这些话说成白话，如果不知道怎么做。” “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里的条条款款都是看得懂的白话。” “这些要求，都是用来要求自己的，不是要求别人的。” “要让远道而来的客人感受到我们双桥区的热情。” “要是我们跟别的区，别的县，别的市的人都一个样。” “那凭啥要让生意人来我们县做生意，来我们区投资？” 姚俊听过太多的漂亮话，见过太多好的材料和文章。 他又是一个喜欢现代诗的高级干部。 见过最美的乐章。 也见过最黑的肮脏。 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什么事能真正把他给骗过。 而这个双桥区，却有着让他看不透的地方。 比如这家饭馆虽然旧，但却用最烫的水在给碗筷消毒。 天气都热得要死了，炒菜的人却带着头罩。 他们的条件并不好，但是一顿饭吃完，却坚持不收中年秘书的钱。 老板一边推让一边认真地解释。 “我们不是不挣这个钱。” “而是本着要做回头客的生意。” “要让客人真正觉得我们的手艺好。” “愿意来光顾第二次。” “第二次来，我们保证收钱钱。” 中年秘书当着姚俊的面问，“那我们只来一次，你们不就亏了？” 老板说，“亏不了。” 他指着墙上挂的那个监督电话说，“这条街上的每家店，当月如果零投诉。” “区政府会给我们发补助。” “钱虽然不多，但是能保证我们在接待外地客人的时候不亏钱。” “又能迎得好名声。” “同志，有没有啥建议可以给我们提。” “比如味道啥的有没有差一点的。” “有没有啥想吃的？” 姚俊摆摆手，让中年秘书坚持给了钱，这才上车直接前往工业园区。 有了老支书的提醒，司机每个弯道喇叭狂摁，大车一辆接一辆。 有的是拉水产的专用车。 有的则是拉货的大车。 几个大弯过去。 视野一片开阔，大型机械正在施工。 那一刻平坦的园区之中，已是厂房林立。 与一路过来的益州乡村特色相比，这里已然有了现代化工业的美感。 姚俊这一刻有那么一点激动。 在上任之初，他其实是高兴不起来的。 压力太大了。 在全力保障对特区供给的同时，还要保证自身的发展不落后。 这要求本身就极为苛刻。 再加上益州九成地区基层薄弱。 在政策到的时候，也未必能给当地带来多大的发展。 各种各样的因素，都导致工作极难开展。 这也是初期，姚俊在调研当中所得到的答案。 可是，在看到这双桥区一片欣欣向荣之感时。 姚俊这位多愁善感的中年高干，居然有了种全身发麻的感觉。 中年秘书在感受到姚俊情绪变化的瞬间，便说出了，“这个双桥区，甚至可以当成全省的典型来抓。” 姚俊深吸了一口气，在无意之间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情感，这不是一个省长该有的失误。 姚俊立马说，“再看看。” “这年头，为了政绩，搞面子工程的不在少数。” “有的地区明明没有优势资源，却也变着法的搞噱头，甚至连立碑这种事都搞得出来。” 两人说话间，车辆驶入工业园区。 …… 涪州市委上午和特区商团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坐谈。 袁志安发表讲话，其中重点提出：涪州此次主要是围绕优质资源， 包括不限于，水土、矿产、军工、高新科技等项目，以资源吸引客商…… 要以放一的态度重点打造市重点园区建设。 盘活区内重点项目，加大竞争力度，让有能力的上，没能力的下。 让有想法的贡献想法。 让有干劲的上马。 我们的口号是，让企业去求财，去创业，去进取。 让政府谋发展，谋未来，谋民心。 我们的共同目标是全面打造一个合理的工业社会……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当中，袁志安完成讲话。 中午的饭局上，原本各县都憋足了一口气。 想着中午跟客商们好好说说说话，套套近乎。 只要聊得高兴了，再有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背书，那么说不定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促成一桩生意。 一个个的眼珠子放光地盯着那些客商。 可是才发现，牵头的邢娜带着几位老板径直去了三川县那边。 还有袁志安从旁陪着。 这个接待本来应该是市长的活。 不过市长出差，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 市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本来也是袁志安一人说了算的。 袁志安也是非常重视。 好几次几个县的一把手端着酒杯就冲上去了。 可是又被袁志安瞪了回去。 川合县的县长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这次过来连口汤都喝不到呢？” 这些随行而来的程红霞一直都不敢朝王兴汉那边看。 但是却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程红霞不吭声，赵育明说，“红霞同志，上次来市里学习的时候……” “听说你和三川县那位全县最年轻的镇党委书记关系还不错？” “对了，他现在是最年轻的副县级区党委书记了？” 程红霞心说，你可真会聊天，真是哪壶不开你提哪壶，跟有病似的。 赵育明说 ，“红霞同志，要不，你过去跟那么王书记碰一碰。” 程红霞在早上王兴汉到的时候就看到了。 涪州市委里，程红霞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 前阵子本来都要回省里的。 结果谢霆宇被摁得死死的。 到现在问题都还没有交代清楚。 最后还不知道会判多年。 程红霞敏锐的感觉到省里也不是什么太平地方，先留县里边，把风头避过再说。 有时间的时候，她也不得不想一想姚兰溪的恐怖实力。 一个副厅，说收拾就收拾了。 你赵育明现在让我去跟她男人碰一碰。 我看你不是想搞经济，你是想搞我…… 程红霞心里吐槽归吐槽。 不过县长安排的工作，该完成还是得完成。 她压低声音小声说，“邢老板这次就是冲着三川去的。” “更是冲着双桥工业园区去的。” “这件事情从去年下半年就一直传。” “前向天双桥工业园区更是直接挂牌市级重点工业园区。” “涪州刚才科学城划出来。” “把军工这一块都拿出来了。” “但也不过是为了材料写得好看一些。” “而实际上是整个市都在给三川背书。” “县长，挖三川墙角的事，我们干不了，也没法干。” “不过我倒有个主意，三川吃肉，川合能喝口汤。” 赵育明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总不能到最后连个屁都捞不着？ 程红霞说，“给双桥工业园区做产业配套。” 就是后来的供应链上的一环。 比如你造纸，我林业资丰富。 你做建材，我有原材料。 你做饲料，我产粮大县…… 总之你三川起飞，盘活的就应该是周边的所有县。 在这一块，川合是有优势的。 程红霞也就只以帮赵育明到这里了。 你要真不识趣，非要过去碰。 到时候还不是就是碰一鼻子的灰？ 这一点，程红霞是有发言权的。 当初，她也是慧眼识珠，看出王兴汉的与众不同。 当初是受谢霆宇之托，要让王兴汉摔个大跟头。 结果被王兴汉识破之后放了她一马。 从那之后，其实程红霞对王兴汉更是恋恋不舍的。 直到姚兰溪的警告出现的时候，她才知道一个优秀的男人，他单身的概率其实太小。 流通率是更小的。 不论放在哪个地方，他一定是早早的就被锁定了。 程红霞还在想，如果是自己早于姚兰溪前遇到王兴汉。 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他的青睐？ 可是看看王兴汉现在的发展，程红霞可以很肯定，就算没有姚兰溪，王兴汉也不会正眼看她一眼的。 那天夜里的卡拉ok，就用来当作回忆也不错的。 刑娜在与王兴汉碰面之时，为了省去其它的环节，当即便表示，“王书记，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工业园区转一转？” 王兴汉没有回答，而是朝袁志安那边看。 袁志安确当着众人的面说，“毛波同志，这就是你们三川县的事，你看着安排。” 主动权再次回到毛波手中的那一刻，他当即便表示，“只要邢老板愿意，随时可以过去。” 邢娜当即便说，“那我们今天晚上的晚饭就在双桥区进行！” 邢娜这话一出，基本就把进程给提速了。 袁志安看着王兴汉问，“兴汉同志，你们准备好了吗？” 王兴汉说，“应该叫时刻准备着。” 袁志安当即拍板，“那我今天要看看你们所谓的时刻准备着，是怎么准备的。” “你可不要叫我们失望啊！” 涪州市委，三川县委这边也是全力配合。 在午餐过后，车队便朝双桥区开进。 警车开道，沿途封路拦车。 王兴汉其实也不太喜欢这种阵仗。 不过现在就是这么个风气。 王兴汉也不会去搞什么特立独行。 回程的路上，王兴汉虽然早知道区里准备好了。 但是看到这么大的阵势的时候，其实依旧会有些紧张。 他也知道经由他手亲自打造的双桥区不可能拉稀摆带。 但是一想到不用多长的时候，双桥区就会呈现出他当初描绘那宏伟蓝图的样子。 心里也是禁不住的一阵激动。 …… 姚俊在园区当中转悠。 看到许多厂门外都有个公示牌。 公示牌上都写了一个紧急联络干部。 干部这边除了职务姓名之外，还留有电话号码两个，一个是办公室的，一个是值班办公室的。 旁边还有辖区派出所的值班民警的电话号码。 上边还做出了承诺，上班时间之内，必接电话。 下班时间之内，半小时之内必有回暗。 姚俊看看中年秘书，“你是有基层工作经验的。” “评价一下子。” 秘书说，“其实基层工作就是杂，就是乱。” “在千头万绪当中有人帮着捋一捋，许多事情就变得平顺。” “不过这种对企业帮扶的基层工作方式。” “我以前是没见过的。” “应该是放眼全国，都没见过？” 姚俊摆摆手，“我去年年底的时候去江南考察的时候。” “在那边的一个市里见过这样的工作方式。” “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从江南那边调了些干部过来主持工作了呢！” 中年秘书看出姚俊脸上的喜色时，当即便说了一句，“这样的工作方式，建议在全省范围内展开嘛。” “这个区的区党委在政策落实和开展政府工作当中，所表现出来的工作能力，是可圈可点的。” 姚俊现在已经不再掩盖自己对这里的些许欣赏。 但是依旧强调，“不要看他们表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们还是应当关心一下这边的厂商负责人。” “问一问他们最真实的感受嘛。” 他们一行人来到饲料厂大门外，被人拦了下来。 中年秘书说，“同志，我找一下你们厂的负责人。” “在吗？” 门口马上给打了个电话，“梁厂长，门外有人找。” 梁志文跑出来的时候，看到外面仨派头不小。 前面的姚俊细皮嫩肉，汗珠子滚下来一颗，被他用手绢给抹掉了。 而旁边瘦高的中年男子对他的态度恭敬。 吊在最后边那个年轻的，可能是秘书或司机！ 这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从他们的气质上来看，倒是跟李原风李县长有几分相似。 不管是哪来的，总不能比县长和县委书记还大。 梁志文是见过世面的。 梁志文：无所谓，我会出手！ 第665章 又见偷家 姚俊进了的厂子之后，本来以为可以直接去参观的。 可是梁志文还是说，“同志，麻烦在登记本上登记一下。” 中年秘书代劳随便写了一个单位。 姚俊问，“梁厂长是？” 梁志文点头，“是的。” 姚俊看看登记本，“你们这个厂子是谁来都可以参观的吗？” 梁志文说，“是的，谁来都可以。” “我们老板说，这一行没有什么技术门槛。” “只要能投入，谁都可以搞。” “要来参观就参观。” “可以学习，也可以合作。” “对了，一会几位同志参观完了之后，还可以给我们留下宝贵的意见。” “这样就方便我们积极地转变。” 姚俊听得心中感慨，为什么一个县下边的工业园区当中的饲料厂居然也有这样的觉悟和认识。 看到姚俊那愣神的样子，梁志文把他们领进车间的路上还关切地问，“同志，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姚俊摆摆手，“没有，我就是觉得你们厂的理念还挺先进的。” 说到理念，梁志文就有话说了。 “老板是打过越南鬼子的。” “老板娶的老板娘，本来就是省农科院的专家。” “从技术上来讲肯定是有所领先的。” “但是在管理层面和宣传 影响层面上，还是跟老板的弟弟有关系。” “对了，我们老板的弟弟就是双桥区的书记，王兴汉。” “书记说，作为第一批投入生产的厂家，要起好带头作用。” “当好带头致富的排头兵。” “共同富裕也不能只当成一句口号来喊。” “所以我们在区里还搞了淡水养殖培训班，供全市范围内的县乡镇想要搞养殖的单位及个人进行培训。” “包括水质、饲料配比、水温监测等方面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这一套听下来，姚俊的心态又有了变化。 王兴汉有个大哥的事，姚俊是知道的。 姚俊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爷子那么挑剔的一个人，在兰溪这一次找对象的事情上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这其实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姚俊在车间里走了一段，就已经是汗如雨下了。 却看到车间里并没有多少工人在干活。 便好奇地问了一句，“厂里就这么些人？” 梁志文摆摆手，“厂里目前条件有限，我们不能为了生产，就不顾工人的身子。” “王书记给我们想了个办法。” “把上班时间提前了两个半小时。” “把中午下班时间延后了一个小时。” “保证下午放半天高温假。” “持续到九月中旬。” “这样既保证了生产任务，也保证了工人的身体健康。” 姚俊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法子都是王兴汉想出来的。 他这一路看下来，碰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惊讶。 这个王兴汉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 认知呀…… 梁志文看到姚俊已经汗流浃背了，急忙把他请进了办公室。 这里装了大风扇，可是吹出来的风依旧是烫的。 没办法，这就是基层最真实的样子。 在拼搏和奋斗的路上，没有安逸可言的。 姚俊刚坐下便说，“梁厂长，我们其实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关心一下区里的干部在为企业的服务过程当中是不是真的尽心尽责？” 梁志文说 ，“同志你们是工作组的吗？” 姚俊和中年秘书对视了一眼。 他们这装束，好像不被人认出来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也没有明知顾问，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 中年秘书点头说，“梁厂长可以把我们当成工作组。” “但我们也只是听说双桥区管理到位，领导服务于民，服务于企业。” “所以来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 “你也不要有压力，如实说就是了。” 中年秘书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把笔记本拿出来，准备把这位厂长的话都记下来。 可是梁志文笑着说，“我刚才已经介绍过了。” “我们这家厂子跟书记沾亲带故的。 ” “我们说出来的话，没太多的可行性。” “领导，你可以去别的厂打听一下子。” “他们的话才更客观，也更公正。” 姚俊听这个梁志文的话，觉得他也是上过几年学的。 要不然说话也不会这么有条理。 中年秘书见染志文不说，他把笔记本索性也合了起业。 姚俊说，“其实我也不用问，只需要打个电话就行了。” 姚俊看看桌上的电话，问，“这电话可以用吗？” “可以的！”梁志文急忙把坐机往姚俊的面前一挪。 姚俊刚才在公示牌上看到的电话号码，已经记在心里，当即便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几秒钟过后，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嘻笑的声音，不过在听到接通的时候，当即认真说，“你好，双桥工业园区管委会服务中心，我是邓江华。” “同志，厂子这边有点问题你能解决一下吗？” 邓江华说，“你说，我记一下，这边十五分钟内我们派干部过去。” 姚俊说，“这边有个工人好像有点中暑，没有药了，能送点药过来吗？” 邓江华在电话里说，“不对，一星期前，我亲自和卫生所的人每个厂挨着送的药，就怕有人中暑啊。” “严重吗，需要派车过来接到卫生所不？” 姚俊说，“不严重。” 邓江华说，“好的，那我马上让人送药，并且尽快把药补齐的。” 姚俊在挂了电话的那一刻，心中是欣慰的，他突然觉得这一趟来很值。 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梁志文心说，这工作组太小了，才三个人。 感觉像是来挑毛病的。 不过现在的双桥区也没有那么多的毛病可挑的。 书记早就打了招呼，不要怕犯错，只要不是鸡蛋里挑骨头，人家要挑错，让他随便挑。 只有真正把问题给指出来之后，才能更加便于改进。 这时，工业园区当中一阵热闹。 姚俊他们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一个车队驶进了工业园区当中。 中年秘书看了一眼，“省长，是涪州市委的车队，看来是把商团的人给送过来了。” 姚俊马上跟梁志文说，“小梁厂长，我们借你办公室休息休息。” “请你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王兴汉就在那一行领导当中。” “一会如果方便，你跟他说，我在办公室里等他，请他过来单独说说话。” 梁志文还在想，书记平常对长辈都很尊重。 跟下边的老支书都特别的客气。 这几位一看官也不小，可能跟书记也是认识的。 梁志文便点头说，“好的，我一会会跟我们书记说的。” 袁志安一下车，市委市政府的部分领导就把邢娜等客商给请了过来。 而王兴汉身为双桥区的一把手。 他现在是不能在邢娜身边守着的，而是来到袁志安的身边。 袁志安也很大气地说，“兴汉同志，你是主人，今天我跟邢总和诸位客商一样，都是客人。” “你这个地主可是要尽到地主之谊啊。” 这时，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王兴汉的身上。 邢娜美目朝王兴汉挑来，目光当中满是期待。 她并不是说，知道王兴汉给他们会带来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国。 而是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期待。 她问了女儿愿不愿意来云城生活。 女儿说只要有妈妈就行。 后来又补了一句，“兴汉叔叔也在就好了。” 当时邢娜还说女儿胡闹。 可是后来好长时间的夜里，她都会在想，女儿始终都是需要一个爸爸的。 邢娜从那个时候就会经常想一想和王兴汉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 当然，不会一上来就那么猛。 她还是更期待细水长流。 通过慢慢相处的方式，来发现彼此身上更多的优点。 只是从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她都还没有能单独和王兴汉相处的机会。 这可能是这一趟行程当中让她最为不满的地方了。 但是隔得这么远远的，多看几眼，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又令人心跳加速，有种说不出的刺激。 这让邢娜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还年轻。 其余县的领导们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工业园区了。 可是这一次来了之后，才发现建设速度已经快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程红霞初次和王兴汉见面的时候，只是为了给他特殊待遇而给他特别的关注。 只不过为了让他在自己这里找到一种特殊的存在感。 可是想想当初，那以二十二岁的年纪，完成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培养这一本党员专用参考书。 同时成为党员先锋模范代表活动的发起者、讲师、活动优秀干部…… 这所有的条件加上一起，他本来就是特殊的存在。 不需要程红霞去证明的。 然而，他现在已经是双桥区的书记。 更是市重点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主任。 这个园区以后的发展越好，对他来讲，政治资本也就越充足。 可能在提到政治资本的时候，有人还会习惯把它归于贬义词。 其实更应该看到这四个字背后的意义。 难道不是应该干得越出色的人越往上边走吗？ 程红霞这一路过来的时候，其实也听到了好多阴阳怪气的声音。 就是质疑王兴汉搞特殊，走后门，刻意放大自己的政绩，善于吹嘘。 有的人呢，不禁感叹王兴汉，年轻就是好，有那个精力搞这么多的明堂出来。 还说年轻人不怕犯错等等。 虽然他们阴阳怪气得不是很明显，但是话里话外，程红霞还是听得很明白的。 只能说明这帮人的上限也就只在这个地方了。 他们也不想一想，这一切要是放在两年前，别说一个双桥区，就算三川县配被他们多提一句吗？ 不说别人，就算是程红霞，也未必会多看三川的干部一眼。 而现在，王兴汉这三个字都已经快成三川的形象代言了。 程红霞也不得不感叹，和王兴汉一比，眼前的这一群，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袁志安再一次将王兴汉推到台前。 王兴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当即便给市委市政府和远道而来的客商介绍工业园区的规划。 前面还好。 大家都很配合。 可是听到后面的时候就有人不耐烦地喊，“兴汉同志，你说的这些，我们县也有啊。” “市里将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县，肯定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们今天可是奔着学习来的。” “你不会就只是给我们看这些东西？” 王兴汉看了看人群当中那个戴眼眼镜头顶还 有点秃的男人。 他还跟李原风站在一起的。 这都不是明面使绊子。 而是当着你们三川的领导，看到问题，也要直面问题。 毕竟几千万投资，对任何一个县来讲，都是未来五年的gdp的保证。 这个时候不是看谁优秀，而是看谁犯错犯得少。 那么能把双桥区的错给拉到太阳下晒一晒，说不定就能给双桥区带来沉重的打击。 那么他这么做有什么错呢？ 其实站在他们潼江县的立场上看，杨文伟的处理方式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原风笑着喊，“杨县长，当面拆台，不厚道！” 杨文伟说，“李县长，这跟厚不厚道无关。” “说到底都是为了让客商有更好的投资环境。” “那么，在基础设施建设上边肯定是不能出任何纰漏的。” “在我看来，基础设施的建设，可不只有硬件。” “再者说，双桥区的硬件设施，从目前来看，我的确也没看到更为出彩的地方呀。” 这一番话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认同。 大家像是故意起哄。 都有看王兴汉笑话的意思。 花落谁家不重要 ，但是得先把王兴汉给做掉。 这就中历史上纷乱的年代是一个道理。 为啥许多人都会广积粮缓称王呢？ 你不称王，人家觉得你没那个野心，可以把你放一放。 你一称王，朝廷剿你，其余的义军搞你，腹背受敌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全市的各个县领导的想法就一个：团战输赢不论，王兴汉必须死。 王兴汉也没想到自己瞬间就成了公敌。 邢娜从一开始就没有跟别人公布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当时就是为了保护王兴汉。 没想到都到了双桥区还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她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给他传递眼神，就像在问：需要我解围吗？ 王兴汉朝她点了一下下巴，示意自己是能应付的。 王兴汉说，“工业园区的建设，有图纸，有指标，有样板。” “这些硬件，我们不能说比别的地方好。” “但是，该有的，全都有。” “各位领导肯定也好奇，双桥靠什么吸引客商。” “当然是靠软件了。” “大家请跟我来。” 王兴汉将一行人带以公示牌上边上介绍上边的内容。 “公示牌上贴的是厂家经营范围。”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干部紧急联络人。” “双桥区的承诺是，服务于企业，让企业更好地服务于社会。” “让百姓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时代的表展与进步，生活的质量要切切实实地提升起来。” “大家看到的紧急联络人，是我们区的干部。” “以后每个厂门口的公示牌当中都会有这么一个紧急联络干部，姓名，职务，电话。” “承诺上班时间五分钟之内接电话，半小时给解决方案，如果不行，那么四十五分钟之内，干部到现场开现场分析会。” “必须拿出解决方案。” “这就是我们刚刚针对工业园区投资商制定的政企连动一对一帮扶计划。” “计划中明确指出，领导干部要带头抓！” “部门与部门要联动抓。” “发动全民共同抓。” “警、政、党、纪协同抓。” “方便企业办事。” “减少企业负担。” “增加企业幸宝指数。” “这些，可不是我王兴汉喊出来的口号。” “而是已经整理成文，变成了责任书。” “出现在公示栏当中的干部，都是签了责任书的。” “管委会的领导干部每季度考核不合格，就转岗，再不合格就再培训。” “那是实打实要挨板子的。” 邢娜在王兴汉留白的瞬间，当即便鼓起了掌。 这也带动着二十多位客商一共鼓掌，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袁志安欣慰无比，看看王兴汉，又朝毛波那边看一眼。 两人交换一个眼色之后，都看得出来彼此对王兴汉的满意程度。 其实你要问他们心里有多爽，倒也不见得。 官本位这个东西几千年来一直都这个样子。 但是到了这一年，基本所有的政策都要给商业、工业、市场经济让步。 风向就是这么吹的，那么他们也就不得跟着朝这边靠。 高傲是出不了成绩的。 也只有出了成绩才能让自己的履历更加的精彩。 能够及时转变思想的领导才是真正的好领导嘛！ 从这一点上来看王兴汉搞出来的这一套，简直堪称神来之笔。 但是站在市委的立场上来，政企联动……这根本就不是联动，倒像是政治为企业服务。 袁志安也会想，那不是资本主义那一套？ 当然，这个想法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不作多想。 李原风一边鼓掌还一边跟杨文伟挑眉，“老杨，还有什么话，一并说出来。” 杨文伟翻个白眼，“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挑毛病，那也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两人相视大笑，刚才那些想看看热闹的，也就此打消念头。 程红霞跟川合县的县长扬扬下巴，那表情仿佛在说，看，今天这个舞台分明就是给王兴汉准备的。 其余的都只不过是陪衬而已。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让双桥吃肉，别的县跟着喝汤就行了。 虽然还有好多领导干部都觉得王兴汉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但在袁志安的面前，他们也不能拆台拆得太明显。 回去之后搞不好会挨板子的。 正当王兴汉在跟邢娜他们进一步介绍政企连动计划更多具体的措施时。 梁志文终于找到机会，靠到王兴汉的耳边小声说，“书记，我办公室里有位工作组的领导在等你。” 王兴汉不动声色，心说，今天最大的工作组不就在面前？ 涪州市委一把手就在跟前呢。 还会有谁在办公室里找自己？ 拎不清呢？ 王兴汉小声问，“知道是谁吗？” 梁志文小声说，“他说他叫姚俊……” 嗡…… 王兴汉脑瓜子都裂开了一般。 本来挺镇定的，听到这话，当即就朝邢娜说道：“办公室当中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 偷家啊？好熟悉的操作？ 这特么到底是跟谁学哒？哎呀…… 王兴汉压根就没跟袁志安打招呼。 也没跟毛波和李原风打招呼。 埋着头朝进了厂区，直奔梁志文的办公室。 王兴汉今天来就是唱主角，袁志安他们也不理解，为啥王兴汉会放着这么多重要客人不顾？ 不过他们很快又觉得，人有个三急很正常。 总之，王兴汉刚才已经表现得很出色了。 于是袁志安亲自下场招呼着邢娜他们。 王兴汉进了办公室，把门带上，一脸肃然地来到姚俊的面前。 “省长，你好。” 王兴汉的一双手先伸了出去。 姚俊背对门口站的，看着窗外远外的工作组。 扭头看了看满脸晒得通红的王兴汉，终是伸手跟他握在了一起。 王兴汉立马再转朝中年秘书，“周处长，你好。” 省长秘书更多是代表身份，而处长是职务，当然，也不是行政级别。 周向东的级别可能还要高一些。 这个时候，姚俊不方便说的话，周向东就可以说了。 “兴汉同志，省长是今年一早出发的。” “沿途没有惊动任何人。” 王兴汉点头说，“我知道的。” 周向东再看看姚俊，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笑着说，“兴汉同志别紧张。” “我们这一路看过来，看到的是你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看到的是你为人民服务的热诚。” “看到的是为我国乡镇经济发展的奇招妙招。” “一时之间，我也找不到那么多的赞美之词来表达我的心情。” “兴汉同志啊，你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咯了。” 周向东说的是自己的感受，可他在这里说的话，当真只代表他一个人吗？ 第665章 又见偷家 姚俊进了的厂子之后，本来以为可以直接去参观的。 可是梁志文还是说，“同志，麻烦在登记本上登记一下。” 中年秘书代劳随便写了一个单位。 姚俊问，“梁厂长是？” 梁志文点头，“是的。” 姚俊看看登记本，“你们这个厂子是谁来都可以参观的吗？” 梁志文说，“是的，谁来都可以。” “我们老板说，这一行没有什么技术门槛。” “只要能投入，谁都可以搞。” “要来参观就参观。” “可以学习，也可以合作。” “对了，一会几位同志参观完了之后，还可以给我们留下宝贵的意见。” “这样就方便我们积极地转变。” 姚俊听得心中感慨，为什么一个县下边的工业园区当中的饲料厂居然也有这样的觉悟和认识。 看到姚俊那愣神的样子，梁志文把他们领进车间的路上还关切地问，“同志，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姚俊摆摆手，“没有，我就是觉得你们厂的理念还挺先进的。” 说到理念，梁志文就有话说了。 “老板是打过越南鬼子的。” “老板娶的老板娘，本来就是省农科院的专家。” “从技术上来讲肯定是有所领先的。” “但是在管理层面和宣传 影响层面上，还是跟老板的弟弟有关系。” “对了，我们老板的弟弟就是双桥区的书记，王兴汉。” “书记说，作为第一批投入生产的厂家，要起好带头作用。” “当好带头致富的排头兵。” “共同富裕也不能只当成一句口号来喊。” “所以我们在区里还搞了淡水养殖培训班，供全市范围内的县乡镇想要搞养殖的单位及个人进行培训。” “包括水质、饲料配比、水温监测等方面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这一套听下来，姚俊的心态又有了变化。 王兴汉有个大哥的事，姚俊是知道的。 姚俊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爷子那么挑剔的一个人，在兰溪这一次找对象的事情上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这其实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姚俊在车间里走了一段，就已经是汗如雨下了。 却看到车间里并没有多少工人在干活。 便好奇地问了一句，“厂里就这么些人？” 梁志文摆摆手，“厂里目前条件有限，我们不能为了生产，就不顾工人的身子。” “王书记给我们想了个办法。” “把上班时间提前了两个半小时。” “把中午下班时间延后了一个小时。” “保证下午放半天高温假。” “持续到九月中旬。” “这样既保证了生产任务，也保证了工人的身体健康。” 姚俊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法子都是王兴汉想出来的。 他这一路看下来，碰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惊讶。 这个王兴汉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 认知呀…… 梁志文看到姚俊已经汗流浃背了，急忙把他请进了办公室。 这里装了大风扇，可是吹出来的风依旧是烫的。 没办法，这就是基层最真实的样子。 在拼搏和奋斗的路上，没有安逸可言的。 姚俊刚坐下便说，“梁厂长，我们其实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关心一下区里的干部在为企业的服务过程当中是不是真的尽心尽责？” 梁志文说 ，“同志你们是工作组的吗？” 姚俊和中年秘书对视了一眼。 他们这装束，好像不被人认出来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也没有明知顾问，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 中年秘书点头说，“梁厂长可以把我们当成工作组。” “但我们也只是听说双桥区管理到位，领导服务于民，服务于企业。” “所以来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 “你也不要有压力，如实说就是了。” 中年秘书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把笔记本拿出来，准备把这位厂长的话都记下来。 可是梁志文笑着说，“我刚才已经介绍过了。” “我们这家厂子跟书记沾亲带故的。 ” “我们说出来的话，没太多的可行性。” “领导，你可以去别的厂打听一下子。” “他们的话才更客观，也更公正。” 姚俊听这个梁志文的话，觉得他也是上过几年学的。 要不然说话也不会这么有条理。 中年秘书见染志文不说，他把笔记本索性也合了起业。 姚俊说，“其实我也不用问，只需要打个电话就行了。” 姚俊看看桌上的电话，问，“这电话可以用吗？” “可以的！”梁志文急忙把坐机往姚俊的面前一挪。 姚俊刚才在公示牌上看到的电话号码，已经记在心里，当即便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几秒钟过后，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嘻笑的声音，不过在听到接通的时候，当即认真说，“你好，双桥工业园区管委会服务中心，我是邓江华。” “同志，厂子这边有点问题你能解决一下吗？” 邓江华说，“你说，我记一下，这边十五分钟内我们派干部过去。” 姚俊说，“这边有个工人好像有点中暑，没有药了，能送点药过来吗？” 邓江华在电话里说，“不对，一星期前，我亲自和卫生所的人每个厂挨着送的药，就怕有人中暑啊。” “严重吗，需要派车过来接到卫生所不？” 姚俊说，“不严重。” 邓江华说，“好的，那我马上让人送药，并且尽快把药补齐的。” 姚俊在挂了电话的那一刻，心中是欣慰的，他突然觉得这一趟来很值。 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梁志文心说，这工作组太小了，才三个人。 感觉像是来挑毛病的。 不过现在的双桥区也没有那么多的毛病可挑的。 书记早就打了招呼，不要怕犯错，只要不是鸡蛋里挑骨头，人家要挑错，让他随便挑。 只有真正把问题给指出来之后，才能更加便于改进。 这时，工业园区当中一阵热闹。 姚俊他们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一个车队驶进了工业园区当中。 中年秘书看了一眼，“省长，是涪州市委的车队，看来是把商团的人给送过来了。” 姚俊马上跟梁志文说，“小梁厂长，我们借你办公室休息休息。” “请你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王兴汉就在那一行领导当中。” “一会如果方便，你跟他说，我在办公室里等他，请他过来单独说说话。” 梁志文还在想，书记平常对长辈都很尊重。 跟下边的老支书都特别的客气。 这几位一看官也不小，可能跟书记也是认识的。 梁志文便点头说，“好的，我一会会跟我们书记说的。” 袁志安一下车，市委市政府的部分领导就把邢娜等客商给请了过来。 而王兴汉身为双桥区的一把手。 他现在是不能在邢娜身边守着的，而是来到袁志安的身边。 袁志安也很大气地说，“兴汉同志，你是主人，今天我跟邢总和诸位客商一样，都是客人。” “你这个地主可是要尽到地主之谊啊。” 这时，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王兴汉的身上。 邢娜美目朝王兴汉挑来，目光当中满是期待。 她并不是说，知道王兴汉给他们会带来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国。 而是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期待。 她问了女儿愿不愿意来云城生活。 女儿说只要有妈妈就行。 后来又补了一句，“兴汉叔叔也在就好了。” 当时邢娜还说女儿胡闹。 可是后来好长时间的夜里，她都会在想，女儿始终都是需要一个爸爸的。 邢娜从那个时候就会经常想一想和王兴汉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 当然，不会一上来就那么猛。 她还是更期待细水长流。 通过慢慢相处的方式，来发现彼此身上更多的优点。 只是从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她都还没有能单独和王兴汉相处的机会。 这可能是这一趟行程当中让她最为不满的地方了。 但是隔得这么远远的，多看几眼，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又令人心跳加速，有种说不出的刺激。 这让邢娜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还年轻。 其余县的领导们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工业园区了。 可是这一次来了之后，才发现建设速度已经快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程红霞初次和王兴汉见面的时候，只是为了给他特殊待遇而给他特别的关注。 只不过为了让他在自己这里找到一种特殊的存在感。 可是想想当初，那以二十二岁的年纪，完成基层党员干部八大能力培养这一本党员专用参考书。 同时成为党员先锋模范代表活动的发起者、讲师、活动优秀干部…… 这所有的条件加上一起，他本来就是特殊的存在。 不需要程红霞去证明的。 然而，他现在已经是双桥区的书记。 更是市重点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主任。 这个园区以后的发展越好，对他来讲，政治资本也就越充足。 可能在提到政治资本的时候，有人还会习惯把它归于贬义词。 其实更应该看到这四个字背后的意义。 难道不是应该干得越出色的人越往上边走吗？ 程红霞这一路过来的时候，其实也听到了好多阴阳怪气的声音。 就是质疑王兴汉搞特殊，走后门，刻意放大自己的政绩，善于吹嘘。 有的人呢，不禁感叹王兴汉，年轻就是好，有那个精力搞这么多的明堂出来。 还说年轻人不怕犯错等等。 虽然他们阴阳怪气得不是很明显，但是话里话外，程红霞还是听得很明白的。 只能说明这帮人的上限也就只在这个地方了。 他们也不想一想，这一切要是放在两年前，别说一个双桥区，就算三川县配被他们多提一句吗？ 不说别人，就算是程红霞，也未必会多看三川的干部一眼。 而现在，王兴汉这三个字都已经快成三川的形象代言了。 程红霞也不得不感叹，和王兴汉一比，眼前的这一群，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袁志安再一次将王兴汉推到台前。 王兴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当即便给市委市政府和远道而来的客商介绍工业园区的规划。 前面还好。 大家都很配合。 可是听到后面的时候就有人不耐烦地喊，“兴汉同志，你说的这些，我们县也有啊。” “市里将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县，肯定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们今天可是奔着学习来的。” “你不会就只是给我们看这些东西？” 王兴汉看了看人群当中那个戴眼眼镜头顶还 有点秃的男人。 他还跟李原风站在一起的。 这都不是明面使绊子。 而是当着你们三川的领导，看到问题，也要直面问题。 毕竟几千万投资，对任何一个县来讲，都是未来五年的gdp的保证。 这个时候不是看谁优秀，而是看谁犯错犯得少。 那么能把双桥区的错给拉到太阳下晒一晒，说不定就能给双桥区带来沉重的打击。 那么他这么做有什么错呢？ 其实站在他们潼江县的立场上看，杨文伟的处理方式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原风笑着喊，“杨县长，当面拆台，不厚道！” 杨文伟说，“李县长，这跟厚不厚道无关。” “说到底都是为了让客商有更好的投资环境。” “那么，在基础设施建设上边肯定是不能出任何纰漏的。” “在我看来，基础设施的建设，可不只有硬件。” “再者说，双桥区的硬件设施，从目前来看，我的确也没看到更为出彩的地方呀。” 这一番话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认同。 大家像是故意起哄。 都有看王兴汉笑话的意思。 花落谁家不重要 ，但是得先把王兴汉给做掉。 这就中历史上纷乱的年代是一个道理。 为啥许多人都会广积粮缓称王呢？ 你不称王，人家觉得你没那个野心，可以把你放一放。 你一称王，朝廷剿你，其余的义军搞你，腹背受敌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全市的各个县领导的想法就一个：团战输赢不论，王兴汉必须死。 王兴汉也没想到自己瞬间就成了公敌。 邢娜从一开始就没有跟别人公布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当时就是为了保护王兴汉。 没想到都到了双桥区还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她直勾勾地看着王兴汉，给他传递眼神，就像在问：需要我解围吗？ 王兴汉朝她点了一下下巴，示意自己是能应付的。 王兴汉说，“工业园区的建设，有图纸，有指标，有样板。” “这些硬件，我们不能说比别的地方好。” “但是，该有的，全都有。” “各位领导肯定也好奇，双桥靠什么吸引客商。” “当然是靠软件了。” “大家请跟我来。” 王兴汉将一行人带以公示牌上边上介绍上边的内容。 “公示牌上贴的是厂家经营范围。”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干部紧急联络人。” “双桥区的承诺是，服务于企业，让企业更好地服务于社会。” “让百姓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时代的表展与进步，生活的质量要切切实实地提升起来。” “大家看到的紧急联络人，是我们区的干部。” “以后每个厂门口的公示牌当中都会有这么一个紧急联络干部，姓名，职务，电话。” “承诺上班时间五分钟之内接电话，半小时给解决方案，如果不行，那么四十五分钟之内，干部到现场开现场分析会。” “必须拿出解决方案。” “这就是我们刚刚针对工业园区投资商制定的政企连动一对一帮扶计划。” “计划中明确指出，领导干部要带头抓！” “部门与部门要联动抓。” “发动全民共同抓。” “警、政、党、纪协同抓。” “方便企业办事。” “减少企业负担。” “增加企业幸宝指数。” “这些，可不是我王兴汉喊出来的口号。” “而是已经整理成文，变成了责任书。” “出现在公示栏当中的干部，都是签了责任书的。” “管委会的领导干部每季度考核不合格，就转岗，再不合格就再培训。” “那是实打实要挨板子的。” 邢娜在王兴汉留白的瞬间，当即便鼓起了掌。 这也带动着二十多位客商一共鼓掌，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袁志安欣慰无比，看看王兴汉，又朝毛波那边看一眼。 两人交换一个眼色之后，都看得出来彼此对王兴汉的满意程度。 其实你要问他们心里有多爽，倒也不见得。 官本位这个东西几千年来一直都这个样子。 但是到了这一年，基本所有的政策都要给商业、工业、市场经济让步。 风向就是这么吹的，那么他们也就不得跟着朝这边靠。 高傲是出不了成绩的。 也只有出了成绩才能让自己的履历更加的精彩。 能够及时转变思想的领导才是真正的好领导嘛！ 从这一点上来看王兴汉搞出来的这一套，简直堪称神来之笔。 但是站在市委的立场上来，政企联动……这根本就不是联动，倒像是政治为企业服务。 袁志安也会想，那不是资本主义那一套？ 当然，这个想法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不作多想。 李原风一边鼓掌还一边跟杨文伟挑眉，“老杨，还有什么话，一并说出来。” 杨文伟翻个白眼，“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挑毛病，那也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两人相视大笑，刚才那些想看看热闹的，也就此打消念头。 程红霞跟川合县的县长扬扬下巴，那表情仿佛在说，看，今天这个舞台分明就是给王兴汉准备的。 其余的都只不过是陪衬而已。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让双桥吃肉，别的县跟着喝汤就行了。 虽然还有好多领导干部都觉得王兴汉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但在袁志安的面前，他们也不能拆台拆得太明显。 回去之后搞不好会挨板子的。 正当王兴汉在跟邢娜他们进一步介绍政企连动计划更多具体的措施时。 梁志文终于找到机会，靠到王兴汉的耳边小声说，“书记，我办公室里有位工作组的领导在等你。” 王兴汉不动声色，心说，今天最大的工作组不就在面前？ 涪州市委一把手就在跟前呢。 还会有谁在办公室里找自己？ 拎不清呢？ 王兴汉小声问，“知道是谁吗？” 梁志文小声说，“他说他叫姚俊……” 嗡…… 王兴汉脑瓜子都裂开了一般。 本来挺镇定的，听到这话，当即就朝邢娜说道：“办公室当中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 偷家啊？好熟悉的操作？ 这特么到底是跟谁学哒？哎呀…… 王兴汉压根就没跟袁志安打招呼。 也没跟毛波和李原风打招呼。 埋着头朝进了厂区，直奔梁志文的办公室。 王兴汉今天来就是唱主角，袁志安他们也不理解，为啥王兴汉会放着这么多重要客人不顾？ 不过他们很快又觉得，人有个三急很正常。 总之，王兴汉刚才已经表现得很出色了。 于是袁志安亲自下场招呼着邢娜他们。 王兴汉进了办公室，把门带上，一脸肃然地来到姚俊的面前。 “省长，你好。” 王兴汉的一双手先伸了出去。 姚俊背对门口站的，看着窗外远外的工作组。 扭头看了看满脸晒得通红的王兴汉，终是伸手跟他握在了一起。 王兴汉立马再转朝中年秘书，“周处长，你好。” 省长秘书更多是代表身份，而处长是职务，当然，也不是行政级别。 周向东的级别可能还要高一些。 这个时候，姚俊不方便说的话，周向东就可以说了。 “兴汉同志，省长是今年一早出发的。” “沿途没有惊动任何人。” 王兴汉点头说，“我知道的。” 周向东再看看姚俊，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笑着说，“兴汉同志别紧张。” “我们这一路看过来，看到的是你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看到的是你为人民服务的热诚。” “看到的是为我国乡镇经济发展的奇招妙招。” “一时之间，我也找不到那么多的赞美之词来表达我的心情。” “兴汉同志啊，你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咯了。” 周向东说的是自己的感受，可他在这里说的话，当真只代表他一个人吗？ 第666章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好了！” 姚俊当即叫停了周向东。 这也意味着，王兴汉从这一刻起，要跟省长直接对话了。 王兴汉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 他的级别不够。 所以在没有做任何预设的情况下和省政府的一把手面对面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强力的压迫感。 有点难受就是了。 这和他在电视里，在报纸上看到的姚俊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当然也没有夸张到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地步。 所以，王兴汉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手足无措的感沉有一多半是故意装出来的。 就是一副不知道该从哪时着手开始汇报工作开始。 “那个……”王兴汉咽了咽唾沫，“省长，要不，我把袁书记请进来。” 姚俊说，“不用了。” “没有打招呼，我们不请自来，搞得好像是故意要找谁的麻烦似的。” “今天下来就是实地考察，走走看看，看看这双桥区是不是跟传说中一样……” “一样的别出心裁。” “一样的已经走在了全省乡镇发展的前列。” 王兴汉急忙说，“省长，这就有点夸张了。” “三川贫困，下边的一个区，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前列？” 姚俊说，“你也不用紧张，不是捧杀 。” “这一路看过来，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把你叫过来，就是有些事情我还不是很清楚。” “所以需要你确认和了解一下。” 王兴汉说，“省长请问。” 姚俊说，“我看你们搞的政企联动帮扶。” “企业在碰到问题之后所需要用到的人力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解决国。” “在招商引资完成后，大量的企业如果进驻的话。” “你一个区里，哪来那么多干部可用？” “你手下的干部难道就不休息的吗？” 王兴汉说，“请省长放心，在之前正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特地跟县委县政府申请，把县里所有闲散干部全都要到了我们区。” “这些干部专门放到工业园区管委会对企业进行一对一，甚至多对一的扶助。” 这一点，姚公刚才就已经了解到了，甚至之前就已经听姚兰溪说过。 当时她还不敢确定，而现在在王兴汉的口中亲自得到肯定之后，便问，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王兴汉说，“受了省长的启发。” 果然是这样……姚俊心中嘀咕一句后，问，“那这么说，你也是看重他们背后的关系网？” “因为他们在县里的关系，所以替你在区里办事会更加方便？” 王兴汉说，“省长，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主要是我在全市或其它市跑了一圈。” “根据那些民营企业业主的反应，从他们遇到的问题当中所总结出来的。” “如今的民营企业所遇到的问题以办事效率低下为主。” “办事窗口人员精神懈怠，对企业的办事需求并不上心，能早下班决不晚下班，能拖到下周办，决不这周办，能拖到年后办，绝对不留在这周办……” “这也导致许多企业苦不堪言。” “更更要的还有收费混乱。” “一个民营企业每个月每年要面对来自各单位的各种杂七杂八的收费，给企业带来了很大的经济负担。” “而这些收费项目，党府和政府这边是听都没听过去的。” “我们区没有经验。” “那就从别人的身上找经验。” “学不到先进的经验，那就找反面教材嘛。” “后来发现，其实只要跟别的地方反着来，就一定能够打造一个现代化，公平合理的工业园区。” 姚俊听到王兴汉的话，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去偷师，明明应该学习人家身上的先进经验。 结果一点优点都没学到，问题一抓一大把。 凡事反着来，反倒成了最优解。 其实，这也是姚俊到了益州之后看到的最大问题。 姚俊要去拿椅子，周向东急忙上手，把椅子拖到办公室的中间，再把风扇也挪了一下位子。 姚俊指指王兴汉，“你也坐。” 王兴汉这才把椅子拖姚俊的面前，坐得端端正正的。 “省长，根据这些经验，区里两套班长制定了一系列针对客商的帮助办法。” “首先是改变自身形象，对区里的百姓提出要求。” “不论是路过的，还是来投资的。” “都是一事同人。” “保持微笑，保持热情。” “要让每一个经过双桥区的客人都能切实感受到我们的热情。” “接着就枪口对内，严于律己的整一了凡改革。” “首先整顿机关办事单位的作懒散作风。” “把为人民服务，为基层服务，为企业服务的口号落到实处。” “百姓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企业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干部解决不了百姓或企业的麻烦，我就找他的麻烦。” “对乱收费，乱检导，乱指导，乱罚款的行为进行严厉打击。” “他们打企业的麻烦，轻则罚款，重则责任人调离学习，严重的，由纪委亲自处理。” “我们的目标是全省投资的圣地，但绝对是公务员的地狱。二次培训，二次考核，二次就业，这些手段是常态化。” “杜绝关系官，甩手官和官老爷。” “公仆就是干活的。” “当然，严格归严格，在收入和待遇上，是不会亏待的。” “要让他们挣的每一分钱，都对得起企业和百姓的养活！” 王兴汉发现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周向东已然在记录了。 姚俊也明白，为什么电话打出去之后，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对面就有了反应。 这样的快速反应在全省范围都都属于罕见的。 王兴汉有点着急地看着窗户外边。 姚俊随口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急着处理？” 王兴汉说，“商团就在外面。” “他们对双桥区很重要。” “省长，我能不能先去陪他们？” “我会把所有的工作整理成文，送交市里。” “相信省长是能看到我们市的材料的。” 姚俊下来不打招呼，直插现场的做法，其实是不便公开的。 这也是官场当中经常提到的，严禁越级上报，也不要越级管理。 会给当地的工作带来很大的不便。 姚俊说，“那我们就晚些时候再见。” “你也不必跟袁志安同志说我们来了。” “一会我们悄悄地离开就好。” 王兴汉千恩万谢，虽然三步一回头，但是看得出来，他的心早就飞出去了。 王兴汉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动作很快。 梁志文就跟在身边，听王兴汉吩咐。 “打电话，让我大哥送块冰过来。” “给房间里降降温。” “给省长泡的茶是我大哥的？还是你的。” 梁志文说，“在我办公室肯定是我的……” 梁志文突然不动了，咕嘟吞了一口唾沫。 等王兴汉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脸色惨白了。 他想一个小跑追上去，才发现迈了一步，整个人就像得了软骨病一样一下子就扑倒在地。 爬了好几次，也没爬得得起来。 后来还是王兴汉把他架起来的。 就听梁志文咬着牙关子，话语如同从牙缝当中挤出来一般地说，“省长？是省长吗？我没有听错嘛？” 王兴汉问，“你是不是在省长面前装逼了？” “什么叫装逼？”梁志文也听不懂王兴汉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在回忆姚俊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刚才还清晰的样子，现在模糊了，但高大了，像尊巨大的雕像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努力在回忆自己有没有犯错。 比如不礼貌。 比如吹牛逼不打草稿等行为。 可是在回忆当中，他不管表现得再完美，都感觉自己像犯了什么错似的…… 梁志文没办法平静，颤声问，“书记，我是不是犯错了？” 王兴汉了解梁志文的，懂事乖巧的弟弟性格，虽然有点腹黑，但是待人有礼。 这么小心的一个人，他是不会犯什么错的。 “按我说的话做就行了。” “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我要去陪袁书记和客商，这边你来应付。” 我？梁厂长头皮发麻！ 看到王兴汉情急离开办公室，周向东跟姚俊打着哈哈说，“省长，我们来得太突然，是不是吓到兴汉同志了？” 姚俊哼一声，“吓到他？” “他啊，刚才的害怕也仅仅只是对我们身份的一个敬畏。” “寻常的干部在跟前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 “结巴就行了，还没什么条理。” “可是你听他刚才汇报的那些东西和我们看到的可曾有什么出入？” 周向东记了两套东西。 一套是来时路上所见所闻和从梁志文嘴里听到的东西。 另一套就是王兴汉刚才汇报的。 仔细一对照就会发现两套的内容是高度重合的。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啊，王兴汉的那些汇报不仅仅只是表现在材料上，更是切实落到了实际的工作当中。 这才是说到且做到的典范。 姚俊喃喃地说，“这位小同志还嫌我们过来给他的工作带来了不便呢。” “早就想去陪那帮客商了 。” 周向东说，“那毕竟是衣食父母嘛。” 姚俊摆手，“别说什么衣食父母。” “相互尊重，相互依托，相互发展，这才是健康的经济发展的生态。” “我是没想到全省的经济工作会议开了不到半年，居然一个区走在了全省的前面。” “你说他是工作落实到位了，还是他想到了我的前面？” 周向东说，“省长刚才听他也说了，在用人的问题上，他是受了省长的启发啊。” “这应当就是政策与指导思想落实到位的结果！” 是？姚俊没再把后边的话说出来，他在想：他这个省长来不来，似乎都没办法阻止王兴汉的计划。 王兴汉好像早就把这一切规划到位了。 姚俊原本不想来的，可现在的心思却是，想不到这一趟还真的有意外收获。 姚俊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电话。 “兰溪，今天晚上等我吃饭。” 姚兰溪一听到老爸的声音，就很着急，“老爸，你在哪？” “慌什么？”姚俊不急不缓地问了一句。 姚兰溪其实最开始是巴不得老爸快来，可是老爸一天没动静了，她又有点担心。 怕老爸干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 姚兰溪一听老爸要过来吃晚饭，心说，那今天晚上不就是王兴汉和他见面的好时候了？ “那我今天晚上去买菜 。” 啊？姚俊都懵了，女儿会买菜？ 只是当着周向东的面，他不好意思落了女儿的面子。 “那你多买些菜……” 周秘书在旁边听得也很高兴，心说，省长今晚要带他去吃家常便饭，这就是关系到位的体现。 姚兰溪本来也打算多买菜的，没想到老爸还想到一块去了。 “对了，爸，你记一下地址。” “嗯？你不住原来的地方吗？”姚俊好奇问。 姚兰溪说，“换地方了。” 于是把地址告诉了姚俊。 姚俊将电话挂了，看着笑呵呵的周向东，“今晚我打算住部州，你一会把我送到这个地址后，自己安排就行了。” 啊？？？不是说好的家常便饭吗？ 搞了半天没我的份。 那省长让他家千金多买菜是准备招呼谁呢？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那敲门的声音有多轻呢？ 轻到你不用心听，可能都不敢确定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姚俊和周向东对视了一眼，都在确定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进来！”周向东应了一声后，门开了。 外边是扭扭捏捏的梁志文。 这位牛逼的厂长连往哪儿看都不知道。 大热的天，在门口站着却全身冒寒气，就那么杵在门口。 “省……省长！” 姚俊打了个哈哈，“小梁厂长，不要怕，我和你一样，也就是个大活人。” 梁志文说，“那可不一样，我也说不好哪不一样，反正就是不一样。” “省长，我们书记让老板准备些冰块正从区政府那里拉过来给这间办公室降降温。” 姚俊说，“我们啊，差不多也该离开了，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梁，你们工业园区不错。” “政府和企业的关系不错。” “以后啊，一定会成为助地地方经济发展的生力军。” “我盼着那一天啊……” 梁志文被鼓励了，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是从不同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效果显然是不一样的。 这应该就是梁志文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了！ …… 当王兴汉重新跟商团汇合的时候，邢娜看到王兴汉满头大汗的样子。 “怎么样，没事？” 王兴汉苦笑，“来了位分量很重的大佬，不得不过去接待一下。” “不过那位大佬很通情达理，知道你们远道而来，让我无论如何也要照顾好你。” 邢娜的心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子，商团一行二十多人。 用“你们”很正常。 单用一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邢娜倒不觉得王兴汉是故意这么说的。 但也许就是这种无心之施，才是最撩人的？ 不过到底已经是孩子她妈了，也不会再像少女那般有情窦初开时的羞涩与慌乱。 更坦然，更大方，也更直接地看着王兴汉那秀气的脸，有些挪不开眼。 王兴汉发现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时候，还满脸问号的样子，投去询问的眼神，似在问，“有事？” 邢娜这才自然地将目光挪开。 此时，几个县的领导还在那里起哄。 “兴汉同志，你这位地主，怎么还中途离席呢？” “兴汉同志对客人这么不上心。” 有人起哄，李原风这位县长亲自出马，“你们啊，用不着煽风点火。” “看不出客商们对这里很满意吗？” 有人提着嗓子说，“你们看看李县长那副得意的样子。” “生怕我们抢了他们三川的风头似的。” “老李，你们吃肉，也给我们留口汤喝啊！” 现在听上去是开玩笑，李原风只要一点头，那么别人马上当真。 合作的方案可能两三天之后就递过来了。 李原风和毛波也没有打算吃独食。 这种被众星捧月般的待遇以前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 不过李原风有成全王兴汉的意思，当即说，“这件事啊，还得听我们双桥区王兴汉书记的意思。” 既然县长有意成全自己，王兴汉也是当仁不让。 “经济发展又不是哪一个县一个区自己的事情，还靠大门群策群力。” “双桥区既然当先锋，那么势必要在这经济发展这场硬仗当中打出风格，打出水平。” “要有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魄力。” “请各位领导为我双桥区压镇的同时，完善产业链，做好产业配套。” “从原材料，到产品流行市场，打通各个环节。” “让水，活起来！” “让市场，活跃起来。” “我在这里，谢谢各位了。” 袁志安就在不远处安排秘书，“回去后，通知市委宣传部，针对双桥区工业园区的建设发展，搞专题报道。” “这个园区不仅仅要在全市范围引发讨论。” “还要在全省范围内造成影响。” “这是我们自己的园区，自己的项目。” 袁志安的目光再次投向王兴汉，“王兴汉同志，要当成典型来进行宣传和学习。” 秘书在旁边记下来之后，也忍不住多看了王兴汉几眼。 他知道涪州市官场当红新贵，必有王兴汉一席。 同时也感慨，王兴汉，会不会太年轻了一点啊？ 接下来的时候，王兴汉将所有人带到区政府走了一圈。 正好赶上王耀祖把礼盒准备好。 这是代表工业园区给区府准备的小礼物。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代表了大家的心意。 同意还有一些县里的同志正在区府里的养殖培训班进行学习。 王兴汉还在袁志安的身边小声说，“从农科院和农大借了些专业人才。” “下一步不光是淡水养殖。” “还有畜牧产品的储运都会进行一些培训。” “让这些技术力量也在能在给企业的帮助起到一定的作用。” 袁志安虽然不怎么表态，但是满意度是拉满了呀。 王兴汉正跟袁志安汇报工作。 杨凡过来说，“姚书记让你回来了给她去个电话。” 王兴汉跟袁志安实话实说，“兰溪找我，我去打个电话。” “去！”袁志安心说，王兴汉的个人问题要是再不解决差不多也就到顶了。 他倒是希望王兴汉能赶紧跟姚兰溪把事情给办了。 对了，他倒是想起姚兰溪的家世背景也不简单。 母亲这边倒是已经清楚。 但是父亲是谁到目前为止也不清楚。 再者说，袁志安也没有特别去关心过。 王兴汉把韩常欣拉过来，“这边交给你，我去打个电话。” 韩常欣刚才就是个吉祥物，没到自己还能派上用场。 他以前也是老跟工作组混的。 如今就是再看到关胜的时候有点放不开。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看到王兴汉和韩常欣相处得不错。 关胜也不禁感慨：兴汉这小子心胸是开阔的。 他跟韩常欣握握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 “这个舞台挺大的，有你发挥的空间。” 韩常欣鼻尖一酸，不容易啊，这一路走过来是真的不容易。 当初要是头再铁一丁点，可能就栽了。 …… 王兴汉去办公室的路上，王耀祖跟了上来，“省长怎么来了？” 王兴汉摇摇头，“我不造啊！” “哎……不过，看样子，应该也没捅什么篓子。” “只能说平常工作做到位了，要不然这次真的挺麻烦。” “你怎么不在那边？就放心梁志文一个人？” 王耀祖说 ，“我刚开车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哎……王兴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说是觉得工作做得到位。 但毕竟没有跟省长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万一吹毛求疵的，喜欢挑问题，也是个大麻烦。 王兴汉当时跟姚俊面对面的时候都没这么大的压力。 现在才发现，这种大佬给人有压迫感是后知后觉的。 王兴汉拨通姚兰溪办公室的电话，“姚主任，有什么指示。” 姚兰溪说，“我爸来了。” 啊？今天什么日子？武林屠狮大会？还有高手？ 第666章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好了！” 姚俊当即叫停了周向东。 这也意味着，王兴汉从这一刻起，要跟省长直接对话了。 王兴汉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 他的级别不够。 所以在没有做任何预设的情况下和省政府的一把手面对面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强力的压迫感。 有点难受就是了。 这和他在电视里，在报纸上看到的姚俊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当然也没有夸张到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地步。 所以，王兴汉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手足无措的感沉有一多半是故意装出来的。 就是一副不知道该从哪时着手开始汇报工作开始。 “那个……”王兴汉咽了咽唾沫，“省长，要不，我把袁书记请进来。” 姚俊说，“不用了。” “没有打招呼，我们不请自来，搞得好像是故意要找谁的麻烦似的。” “今天下来就是实地考察，走走看看，看看这双桥区是不是跟传说中一样……” “一样的别出心裁。” “一样的已经走在了全省乡镇发展的前列。” 王兴汉急忙说，“省长，这就有点夸张了。” “三川贫困，下边的一个区，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前列？” 姚俊说，“你也不用紧张，不是捧杀 。” “这一路看过来，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把你叫过来，就是有些事情我还不是很清楚。” “所以需要你确认和了解一下。” 王兴汉说，“省长请问。” 姚俊说，“我看你们搞的政企联动帮扶。” “企业在碰到问题之后所需要用到的人力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解决国。” “在招商引资完成后，大量的企业如果进驻的话。” “你一个区里，哪来那么多干部可用？” “你手下的干部难道就不休息的吗？” 王兴汉说，“请省长放心，在之前正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特地跟县委县政府申请，把县里所有闲散干部全都要到了我们区。” “这些干部专门放到工业园区管委会对企业进行一对一，甚至多对一的扶助。” 这一点，姚公刚才就已经了解到了，甚至之前就已经听姚兰溪说过。 当时她还不敢确定，而现在在王兴汉的口中亲自得到肯定之后，便问，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王兴汉说，“受了省长的启发。” 果然是这样……姚俊心中嘀咕一句后，问，“那这么说，你也是看重他们背后的关系网？” “因为他们在县里的关系，所以替你在区里办事会更加方便？” 王兴汉说，“省长，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主要是我在全市或其它市跑了一圈。” “根据那些民营企业业主的反应，从他们遇到的问题当中所总结出来的。” “如今的民营企业所遇到的问题以办事效率低下为主。” “办事窗口人员精神懈怠，对企业的办事需求并不上心，能早下班决不晚下班，能拖到下周办，决不这周办，能拖到年后办，绝对不留在这周办……” “这也导致许多企业苦不堪言。” “更更要的还有收费混乱。” “一个民营企业每个月每年要面对来自各单位的各种杂七杂八的收费，给企业带来了很大的经济负担。” “而这些收费项目，党府和政府这边是听都没听过去的。” “我们区没有经验。” “那就从别人的身上找经验。” “学不到先进的经验，那就找反面教材嘛。” “后来发现，其实只要跟别的地方反着来，就一定能够打造一个现代化，公平合理的工业园区。” 姚俊听到王兴汉的话，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去偷师，明明应该学习人家身上的先进经验。 结果一点优点都没学到，问题一抓一大把。 凡事反着来，反倒成了最优解。 其实，这也是姚俊到了益州之后看到的最大问题。 姚俊要去拿椅子，周向东急忙上手，把椅子拖到办公室的中间，再把风扇也挪了一下位子。 姚俊指指王兴汉，“你也坐。” 王兴汉这才把椅子拖姚俊的面前，坐得端端正正的。 “省长，根据这些经验，区里两套班长制定了一系列针对客商的帮助办法。” “首先是改变自身形象，对区里的百姓提出要求。” “不论是路过的，还是来投资的。” “都是一事同人。” “保持微笑，保持热情。” “要让每一个经过双桥区的客人都能切实感受到我们的热情。” “接着就枪口对内，严于律己的整一了凡改革。” “首先整顿机关办事单位的作懒散作风。” “把为人民服务，为基层服务，为企业服务的口号落到实处。” “百姓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企业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干部解决不了百姓或企业的麻烦，我就找他的麻烦。” “对乱收费，乱检导，乱指导，乱罚款的行为进行严厉打击。” “他们打企业的麻烦，轻则罚款，重则责任人调离学习，严重的，由纪委亲自处理。” “我们的目标是全省投资的圣地，但绝对是公务员的地狱。二次培训，二次考核，二次就业，这些手段是常态化。” “杜绝关系官，甩手官和官老爷。” “公仆就是干活的。” “当然，严格归严格，在收入和待遇上，是不会亏待的。” “要让他们挣的每一分钱，都对得起企业和百姓的养活！” 王兴汉发现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周向东已然在记录了。 姚俊也明白，为什么电话打出去之后，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对面就有了反应。 这样的快速反应在全省范围都都属于罕见的。 王兴汉有点着急地看着窗户外边。 姚俊随口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急着处理？” 王兴汉说，“商团就在外面。” “他们对双桥区很重要。” “省长，我能不能先去陪他们？” “我会把所有的工作整理成文，送交市里。” “相信省长是能看到我们市的材料的。” 姚俊下来不打招呼，直插现场的做法，其实是不便公开的。 这也是官场当中经常提到的，严禁越级上报，也不要越级管理。 会给当地的工作带来很大的不便。 姚俊说，“那我们就晚些时候再见。” “你也不必跟袁志安同志说我们来了。” “一会我们悄悄地离开就好。” 王兴汉千恩万谢，虽然三步一回头，但是看得出来，他的心早就飞出去了。 王兴汉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动作很快。 梁志文就跟在身边，听王兴汉吩咐。 “打电话，让我大哥送块冰过来。” “给房间里降降温。” “给省长泡的茶是我大哥的？还是你的。” 梁志文说，“在我办公室肯定是我的……” 梁志文突然不动了，咕嘟吞了一口唾沫。 等王兴汉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脸色惨白了。 他想一个小跑追上去，才发现迈了一步，整个人就像得了软骨病一样一下子就扑倒在地。 爬了好几次，也没爬得得起来。 后来还是王兴汉把他架起来的。 就听梁志文咬着牙关子，话语如同从牙缝当中挤出来一般地说，“省长？是省长吗？我没有听错嘛？” 王兴汉问，“你是不是在省长面前装逼了？” “什么叫装逼？”梁志文也听不懂王兴汉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在回忆姚俊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刚才还清晰的样子，现在模糊了，但高大了，像尊巨大的雕像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努力在回忆自己有没有犯错。 比如不礼貌。 比如吹牛逼不打草稿等行为。 可是在回忆当中，他不管表现得再完美，都感觉自己像犯了什么错似的…… 梁志文没办法平静，颤声问，“书记，我是不是犯错了？” 王兴汉了解梁志文的，懂事乖巧的弟弟性格，虽然有点腹黑，但是待人有礼。 这么小心的一个人，他是不会犯什么错的。 “按我说的话做就行了。” “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我要去陪袁书记和客商，这边你来应付。” 我？梁厂长头皮发麻！ 看到王兴汉情急离开办公室，周向东跟姚俊打着哈哈说，“省长，我们来得太突然，是不是吓到兴汉同志了？” 姚俊哼一声，“吓到他？” “他啊，刚才的害怕也仅仅只是对我们身份的一个敬畏。” “寻常的干部在跟前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 “结巴就行了，还没什么条理。” “可是你听他刚才汇报的那些东西和我们看到的可曾有什么出入？” 周向东记了两套东西。 一套是来时路上所见所闻和从梁志文嘴里听到的东西。 另一套就是王兴汉刚才汇报的。 仔细一对照就会发现两套的内容是高度重合的。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啊，王兴汉的那些汇报不仅仅只是表现在材料上，更是切实落到了实际的工作当中。 这才是说到且做到的典范。 姚俊喃喃地说，“这位小同志还嫌我们过来给他的工作带来了不便呢。” “早就想去陪那帮客商了 。” 周向东说，“那毕竟是衣食父母嘛。” 姚俊摆手，“别说什么衣食父母。” “相互尊重，相互依托，相互发展，这才是健康的经济发展的生态。” “我是没想到全省的经济工作会议开了不到半年，居然一个区走在了全省的前面。” “你说他是工作落实到位了，还是他想到了我的前面？” 周向东说，“省长刚才听他也说了，在用人的问题上，他是受了省长的启发啊。” “这应当就是政策与指导思想落实到位的结果！” 是？姚俊没再把后边的话说出来，他在想：他这个省长来不来，似乎都没办法阻止王兴汉的计划。 王兴汉好像早就把这一切规划到位了。 姚俊原本不想来的，可现在的心思却是，想不到这一趟还真的有意外收获。 姚俊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电话。 “兰溪，今天晚上等我吃饭。” 姚兰溪一听到老爸的声音，就很着急，“老爸，你在哪？” “慌什么？”姚俊不急不缓地问了一句。 姚兰溪其实最开始是巴不得老爸快来，可是老爸一天没动静了，她又有点担心。 怕老爸干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 姚兰溪一听老爸要过来吃晚饭，心说，那今天晚上不就是王兴汉和他见面的好时候了？ “那我今天晚上去买菜 。” 啊？姚俊都懵了，女儿会买菜？ 只是当着周向东的面，他不好意思落了女儿的面子。 “那你多买些菜……” 周秘书在旁边听得也很高兴，心说，省长今晚要带他去吃家常便饭，这就是关系到位的体现。 姚兰溪本来也打算多买菜的，没想到老爸还想到一块去了。 “对了，爸，你记一下地址。” “嗯？你不住原来的地方吗？”姚俊好奇问。 姚兰溪说，“换地方了。” 于是把地址告诉了姚俊。 姚俊将电话挂了，看着笑呵呵的周向东，“今晚我打算住部州，你一会把我送到这个地址后，自己安排就行了。” 啊？？？不是说好的家常便饭吗？ 搞了半天没我的份。 那省长让他家千金多买菜是准备招呼谁呢？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那敲门的声音有多轻呢？ 轻到你不用心听，可能都不敢确定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姚俊和周向东对视了一眼，都在确定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进来！”周向东应了一声后，门开了。 外边是扭扭捏捏的梁志文。 这位牛逼的厂长连往哪儿看都不知道。 大热的天，在门口站着却全身冒寒气，就那么杵在门口。 “省……省长！” 姚俊打了个哈哈，“小梁厂长，不要怕，我和你一样，也就是个大活人。” 梁志文说，“那可不一样，我也说不好哪不一样，反正就是不一样。” “省长，我们书记让老板准备些冰块正从区政府那里拉过来给这间办公室降降温。” 姚俊说，“我们啊，差不多也该离开了，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梁，你们工业园区不错。” “政府和企业的关系不错。” “以后啊，一定会成为助地地方经济发展的生力军。” “我盼着那一天啊……” 梁志文被鼓励了，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是从不同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效果显然是不一样的。 这应该就是梁志文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了！ …… 当王兴汉重新跟商团汇合的时候，邢娜看到王兴汉满头大汗的样子。 “怎么样，没事？” 王兴汉苦笑，“来了位分量很重的大佬，不得不过去接待一下。” “不过那位大佬很通情达理，知道你们远道而来，让我无论如何也要照顾好你。” 邢娜的心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子，商团一行二十多人。 用“你们”很正常。 单用一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邢娜倒不觉得王兴汉是故意这么说的。 但也许就是这种无心之施，才是最撩人的？ 不过到底已经是孩子她妈了，也不会再像少女那般有情窦初开时的羞涩与慌乱。 更坦然，更大方，也更直接地看着王兴汉那秀气的脸，有些挪不开眼。 王兴汉发现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时候，还满脸问号的样子，投去询问的眼神，似在问，“有事？” 邢娜这才自然地将目光挪开。 此时，几个县的领导还在那里起哄。 “兴汉同志，你这位地主，怎么还中途离席呢？” “兴汉同志对客人这么不上心。” 有人起哄，李原风这位县长亲自出马，“你们啊，用不着煽风点火。” “看不出客商们对这里很满意吗？” 有人提着嗓子说，“你们看看李县长那副得意的样子。” “生怕我们抢了他们三川的风头似的。” “老李，你们吃肉，也给我们留口汤喝啊！” 现在听上去是开玩笑，李原风只要一点头，那么别人马上当真。 合作的方案可能两三天之后就递过来了。 李原风和毛波也没有打算吃独食。 这种被众星捧月般的待遇以前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 不过李原风有成全王兴汉的意思，当即说，“这件事啊，还得听我们双桥区王兴汉书记的意思。” 既然县长有意成全自己，王兴汉也是当仁不让。 “经济发展又不是哪一个县一个区自己的事情，还靠大门群策群力。” “双桥区既然当先锋，那么势必要在这经济发展这场硬仗当中打出风格，打出水平。” “要有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魄力。” “请各位领导为我双桥区压镇的同时，完善产业链，做好产业配套。” “从原材料，到产品流行市场，打通各个环节。” “让水，活起来！” “让市场，活跃起来。” “我在这里，谢谢各位了。” 袁志安就在不远处安排秘书，“回去后，通知市委宣传部，针对双桥区工业园区的建设发展，搞专题报道。” “这个园区不仅仅要在全市范围引发讨论。” “还要在全省范围内造成影响。” “这是我们自己的园区，自己的项目。” 袁志安的目光再次投向王兴汉，“王兴汉同志，要当成典型来进行宣传和学习。” 秘书在旁边记下来之后，也忍不住多看了王兴汉几眼。 他知道涪州市官场当红新贵，必有王兴汉一席。 同时也感慨，王兴汉，会不会太年轻了一点啊？ 接下来的时候，王兴汉将所有人带到区政府走了一圈。 正好赶上王耀祖把礼盒准备好。 这是代表工业园区给区府准备的小礼物。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代表了大家的心意。 同意还有一些县里的同志正在区府里的养殖培训班进行学习。 王兴汉还在袁志安的身边小声说，“从农科院和农大借了些专业人才。” “下一步不光是淡水养殖。” “还有畜牧产品的储运都会进行一些培训。” “让这些技术力量也在能在给企业的帮助起到一定的作用。” 袁志安虽然不怎么表态，但是满意度是拉满了呀。 王兴汉正跟袁志安汇报工作。 杨凡过来说，“姚书记让你回来了给她去个电话。” 王兴汉跟袁志安实话实说，“兰溪找我，我去打个电话。” “去！”袁志安心说，王兴汉的个人问题要是再不解决差不多也就到顶了。 他倒是希望王兴汉能赶紧跟姚兰溪把事情给办了。 对了，他倒是想起姚兰溪的家世背景也不简单。 母亲这边倒是已经清楚。 但是父亲是谁到目前为止也不清楚。 再者说，袁志安也没有特别去关心过。 王兴汉把韩常欣拉过来，“这边交给你，我去打个电话。” 韩常欣刚才就是个吉祥物，没到自己还能派上用场。 他以前也是老跟工作组混的。 如今就是再看到关胜的时候有点放不开。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看到王兴汉和韩常欣相处得不错。 关胜也不禁感慨：兴汉这小子心胸是开阔的。 他跟韩常欣握握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 “这个舞台挺大的，有你发挥的空间。” 韩常欣鼻尖一酸，不容易啊，这一路走过来是真的不容易。 当初要是头再铁一丁点，可能就栽了。 …… 王兴汉去办公室的路上，王耀祖跟了上来，“省长怎么来了？” 王兴汉摇摇头，“我不造啊！” “哎……不过，看样子，应该也没捅什么篓子。” “只能说平常工作做到位了，要不然这次真的挺麻烦。” “你怎么不在那边？就放心梁志文一个人？” 王耀祖说 ，“我刚开车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哎……王兴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说是觉得工作做得到位。 但毕竟没有跟省长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万一吹毛求疵的，喜欢挑问题，也是个大麻烦。 王兴汉当时跟姚俊面对面的时候都没这么大的压力。 现在才发现，这种大佬给人有压迫感是后知后觉的。 王兴汉拨通姚兰溪办公室的电话，“姚主任，有什么指示。” 姚兰溪说，“我爸来了。” 啊？今天什么日子？武林屠狮大会？还有高手？ 第667章 百忙之中 这个时候可不能慌，或者是乱了节奏。 如果为了单位上的事情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有点本末倒置的味道。 不过工作组的事情的确也很重要。 所以王兴汉现在的态度就是最关键的。 但是又不能一来就那么上赶着。 所以王兴汉当即说，“商团加工作组几十号人现在就在楼下呢！” 姚兰溪说，“怎么？你是想说，要为了工作上的事，就不管我这边了？” 听着好像有点开玩笑的味道。 讲真，王兴汉要真敢这么干，之后还不知道要哄多长时间才哄得回来呢。 那王兴汉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增加这件事的难度。 试想一下，老丈人在知道王昊现在被几十号人围着会是个什么感觉？ 王兴汉从这几十号大人物的包围当中脱了身专门去陪老丈人，老丈人知道后又是个什么反应？ 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你吃顿饭。 连市委书记都可以先放在一边，你想想，这是个什么待遇。 反正王兴汉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脑补的时候会亢奋浮夸一些。 表现出来的时候会平静一点，看起来就很正常的样子。 王兴汉不急不缓地说，“我是跟你说，你要想办法拖一拖。” “我是这么计划的。” “让工作组一会就走，争取把他们安排到市里去接待。” 姚兰溪当即便猜到王兴汉的计划，柔声问，“会不会很麻烦？” 王兴汉说，“老天爷把我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件事放在了一起。” “我不是一个对工作不负责任的人。” “同时，我也不是一个伟大到为了工作抛妻弃子的人。” 姚兰溪急得在电话里笑骂，“王兴汉，你烦死了，谁是你妻，你哪来的子？” 王兴汉反问，“你是鼓励我不管你，继续奋斗事业？” “你敢！”姚兰溪厉声吼了一句，不过马上又轻言细语地问，“那工作组那边有问题吗？” 王兴汉说，“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呢！” “今天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商团对我们工业园区的软硬实力都满意。” “接下来的接待也不是个什么大问题。” “有市委和县委一帮领导帮着一起周旋，可能问题不大。” “我把工作做了百分之九十九。” “剩下百分之一交给他们， 再出问题，那也不能怪在我的头上？” 姚兰溪说，“那我一会早点下班去买菜。” 王兴汉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不过电话一挂突然又琢磨了一下子。 不对啊，兰溪她不会做饭，她买菜搞什么？ 等王兴汉回去都几点了？ 王兴汉得赶紧安排起来。 挂了电话之后，还在想，这么热的天，穿西服？ 啧…… 想想就痛苦。 要不还是别穿了，体面是体面，就怕到时候老丈人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 下楼后，王兴汉先找到邢娜。 “邢总，一会我们还是去市里。”王兴汉带着商量的口吻。 邢娜说，“不用，今天晚上不是你们双桥区尽地主之谊？” 王兴汉压低声音说，“涪州的地界，哪里轮到我来当地主了？” 这么一说，邢娜朝袁志安那边看了一眼，当即便明白了。 他们这一群人还是太抢手了。 未来的投资完全放在双桥区，本来就给王兴汉树敌不少。 王兴汉接下来还得凭着市里撑腰。 所以，还得让市里在这种场合多露露脸。 知道王兴汉的难处过后，邢娜果断就同意了王兴汉的提议。 王兴汉说，“今天我露脸的时间和机会已经够多了。” “今天晚上我就不宜再多露面。” “邢总，请一定见谅！” 邢娜摇摇头，“兴汉，瞧不上谁呢？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邢娜的表情控制得很好没有一丁点的羞意，不过心跳倒是有了一点异常。 邢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这些我都会替你考虑到的。” 王兴汉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心里却觉得怪怪的。 虽然两个人都已经熟了，但是也没有熟到可以不用客气的地步。 王兴汉觉得两人打交道的边界感还是很明显的呀。 怎么感觉就像参杂了一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进来呢？ 当然，王兴汉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多想。 之后王兴汉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毛波和李原风。 毛波有个机会去抱袁志安的大腿，他迫不及待地找到袁志安说这件事情。 李原风却表示不解，“县里市里给你撑腰，你放开手脚地干。” “你在怕什么？” 王兴汉压低声音说，“不是我怕什么，是今天晚上有个突发状况。” ？李原风满脸问号。 王兴汉又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一李原风的关系中间有何长空这一层关系。 王兴汉对李原风还是很信任的。 王兴汉便说，“姚兰溪的父亲来了。” “今天晚上我必须要见一下的。” 奇怪的时，李原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脸色一变再变。 ( ?? )你这是什么表情？王兴汉不解地看了看李原风，心说，是我见岳父，怎么搞得你比我还紧张似的。 李原风也意识到自己没绷住，干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你小子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呢。” “不过也好，你也该关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你放心，我和书记今天晚上一定会好好招待客商的。” 毛波那边跟袁志安也沟通到位了 。 立马安排秘书给市里去电话。 紧接着便跟商团表明今晚在市里接待的安排。 商团这边今天收获挺丰富的。 明天大概就能签订一个合作协议，大概就知道这一两年，能流多少热钱进到双桥区。 到了市区已经六点多。 王兴汉把手边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之后，找个空子准备溜。 这个时间赶过去，甚至可以在准岳父面前秀一波厨艺。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袁志安突然说，“兴汉，你等我！” 我…… 呼……王兴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第667章 百忙之中 这个时候可不能慌，或者是乱了节奏。 如果为了单位上的事情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有点本末倒置的味道。 不过工作组的事情的确也很重要。 所以王兴汉现在的态度就是最关键的。 但是又不能一来就那么上赶着。 所以王兴汉当即说，“商团加工作组几十号人现在就在楼下呢！” 姚兰溪说，“怎么？你是想说，要为了工作上的事，就不管我这边了？” 听着好像有点开玩笑的味道。 讲真，王兴汉要真敢这么干，之后还不知道要哄多长时间才哄得回来呢。 那王兴汉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增加这件事的难度。 试想一下，老丈人在知道王昊现在被几十号人围着会是个什么感觉？ 王兴汉从这几十号大人物的包围当中脱了身专门去陪老丈人，老丈人知道后又是个什么反应？ 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你吃顿饭。 连市委书记都可以先放在一边，你想想，这是个什么待遇。 反正王兴汉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脑补的时候会亢奋浮夸一些。 表现出来的时候会平静一点，看起来就很正常的样子。 王兴汉不急不缓地说，“我是跟你说，你要想办法拖一拖。” “我是这么计划的。” “让工作组一会就走，争取把他们安排到市里去接待。” 姚兰溪当即便猜到王兴汉的计划，柔声问，“会不会很麻烦？” 王兴汉说，“老天爷把我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件事放在了一起。” “我不是一个对工作不负责任的人。” “同时，我也不是一个伟大到为了工作抛妻弃子的人。” 姚兰溪急得在电话里笑骂，“王兴汉，你烦死了，谁是你妻，你哪来的子？” 王兴汉反问，“你是鼓励我不管你，继续奋斗事业？” “你敢！”姚兰溪厉声吼了一句，不过马上又轻言细语地问，“那工作组那边有问题吗？” 王兴汉说，“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呢！” “今天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商团对我们工业园区的软硬实力都满意。” “接下来的接待也不是个什么大问题。” “有市委和县委一帮领导帮着一起周旋，可能问题不大。” “我把工作做了百分之九十九。” “剩下百分之一交给他们， 再出问题，那也不能怪在我的头上？” 姚兰溪说，“那我一会早点下班去买菜。” 王兴汉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不过电话一挂突然又琢磨了一下子。 不对啊，兰溪她不会做饭，她买菜搞什么？ 等王兴汉回去都几点了？ 王兴汉得赶紧安排起来。 挂了电话之后，还在想，这么热的天，穿西服？ 啧…… 想想就痛苦。 要不还是别穿了，体面是体面，就怕到时候老丈人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 下楼后，王兴汉先找到邢娜。 “邢总，一会我们还是去市里。”王兴汉带着商量的口吻。 邢娜说，“不用，今天晚上不是你们双桥区尽地主之谊？” 王兴汉压低声音说，“涪州的地界，哪里轮到我来当地主了？” 这么一说，邢娜朝袁志安那边看了一眼，当即便明白了。 他们这一群人还是太抢手了。 未来的投资完全放在双桥区，本来就给王兴汉树敌不少。 王兴汉接下来还得凭着市里撑腰。 所以，还得让市里在这种场合多露露脸。 知道王兴汉的难处过后，邢娜果断就同意了王兴汉的提议。 王兴汉说，“今天我露脸的时间和机会已经够多了。” “今天晚上我就不宜再多露面。” “邢总，请一定见谅！” 邢娜摇摇头，“兴汉，瞧不上谁呢？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邢娜的表情控制得很好没有一丁点的羞意，不过心跳倒是有了一点异常。 邢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这些我都会替你考虑到的。” 王兴汉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心里却觉得怪怪的。 虽然两个人都已经熟了，但是也没有熟到可以不用客气的地步。 王兴汉觉得两人打交道的边界感还是很明显的呀。 怎么感觉就像参杂了一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进来呢？ 当然，王兴汉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多想。 之后王兴汉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毛波和李原风。 毛波有个机会去抱袁志安的大腿，他迫不及待地找到袁志安说这件事情。 李原风却表示不解，“县里市里给你撑腰，你放开手脚地干。” “你在怕什么？” 王兴汉压低声音说，“不是我怕什么，是今天晚上有个突发状况。” ？李原风满脸问号。 王兴汉又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一李原风的关系中间有何长空这一层关系。 王兴汉对李原风还是很信任的。 王兴汉便说，“姚兰溪的父亲来了。” “今天晚上我必须要见一下的。” 奇怪的时，李原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脸色一变再变。 ( ?? )你这是什么表情？王兴汉不解地看了看李原风，心说，是我见岳父，怎么搞得你比我还紧张似的。 李原风也意识到自己没绷住，干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你小子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呢。” “不过也好，你也该关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你放心，我和书记今天晚上一定会好好招待客商的。” 毛波那边跟袁志安也沟通到位了 。 立马安排秘书给市里去电话。 紧接着便跟商团表明今晚在市里接待的安排。 商团这边今天收获挺丰富的。 明天大概就能签订一个合作协议，大概就知道这一两年，能流多少热钱进到双桥区。 到了市区已经六点多。 王兴汉把手边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之后，找个空子准备溜。 这个时间赶过去，甚至可以在准岳父面前秀一波厨艺。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袁志安突然说，“兴汉，你等我！” 我…… 呼……王兴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第668章 我给你压阵 姚俊先是在三室两厅的房子里安静地坐着。 空调的风呼得呜呜，虽然很凉快。 但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姚俊冷静下来。 比如，女儿居然在没结婚之前为什么要搬到别人家？ 她和王兴汉同居了？ 他们这么私订终身为什么都没跟家里打过招呼？ 姚俊以前在国外待了那么长的时间，骨子里的浪漫不是浪，更不是放荡。 规矩还是要的。 他有点不能接受。 姚兰溪当时看到老爸的脸色不好看，才解释说，“这是大哥买的房子。” “送给老二结婚用的。” 姚兰溪努力让自己没那么害羞，更加理由直气壮地说，“上次大嫂生了孩子在这里坐的月子。” “打扫完了之后就搬回了老家。” “大哥就让我搬过来了。” “兴汉一个月也未必来一次。” “来之前还会给我打电话。” “也……也不会在这里过夜。” 姚俊憋了半天的那口气终于是缓缓顺了出来。 “我和你妈可能有时候表现得有些西化。” “但骨子里还是把传统观念看得很重的。” “你妈要是知道你没结婚就搬进别人家，她恐怕也接受不了。” “女孩子嘛，应该矜持一点的。” “在男女的感情上，不能表现得那么的随意。” 姚兰溪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有点轻蔑，“老爸，你啊，有的时候就是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标准。” “当初我说要去日本留学的时候，你可是一点都不反对的。” 姚俊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这是不对的。” “可能是那个时候，我真的没从你身上看到任何的喜欢。” “所以我对你真的特别放心。” “知道你会好好地保护自己。” “可现在的情况又有些不一样了。” “你啊，说话，做事，手里眼里，处处都是王兴汉。” “我想起你妈当年对我说的一句话，如果爱情当中还有自我，那还是爱情吗？” “行了行了！”姚兰溪戴上了痛苦面具，“明明是在给我做思想工作，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给展示你和我妈的爱情了。” “我妈要是在这里，你们高低是不是得来一个热烈的拥抱啊。” 父母是真爱，姚兰溪是意外，这句话用在他们家的家庭关系上是非常合适的。 姚兰溪起身说，“好了，你先休息，我去做饭，一会兴汉该来了。” 姚俊：……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她已经爱到失去了自我……姚俊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在姚俊的印象当中，姚兰溪压根就不会做饭。 锅里的油一炸起来，她就跳脚往外冲，生怕被油花溅身上。 然而，她现在可以为了王兴汉下厨。 她还说王兴汉一个月都不见得会来一次？ 如果王不汉不常和她在一起，她能练得出来厨艺。 姚俊感觉自己有被欺骗到。 啊…… 姚兰溪尖叫一声，从厨房当中跑了出来，躲在墙后边…… 姚俊都被吓了一跳，关切地问，“怎么了？” 厨房里还传出恐龙抗狼的声音，姚俊看女儿胀红脸半天不说话，像干了什么坏事，他好奇凑上去一看…… 好家伙，锅里那条鱼还在活蹦乱跳…… 鱼鳞甲满天飞，一边跳一边脱皮…… 这让姚俊不禁感叹：这条鱼怕不是犯了什么天条…… 不过呢，姚俊立时忍俊不禁。 姚兰溪本来还不好意思的，看到老爸在笑，就喊，“爸，你干啥，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再看笑话了？” “快去把它解决掉。” 姚俊不紧不慢地进了厨房，拿锅盖先把铁锅盖上，关了火…… “我啊，是突然想到当然你妈也说要给我做饭……” “她跟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关不多。” 姚兰溪从墙体后边探出半张脸来，一脸的不好意思，还吐了吐舌头。 姚俊终于放心了 。 女儿现在这个情况才是正常的。 她并没有爱一个人爱到失去自我。 至少做饭这种事，他的确是不太擅长的。 姚俊找东西把鱼套起来从锅里抓出来，刮鱼鳞，破鱼清洗再重新下锅…… 一套操作下来很丝滑。 谁又会知道一方大员还有这么居家的样子呢。 姚兰溪却在想，小王，省长亲自下厨，你准备好了吗？ …… 王兴汉被袁志安叫住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书记要是再给他安排什么工作的话，他该怎么推？ 袁志安看到王兴汉的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当即问，“怎么了？” 王兴汉动动嘴皮子，有点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样子。 袁志安白了王兴汉一眼，“你啊，要去见老丈人就直说嘛，还吞吞吐吐的。” 哎呀……王兴汉听了袁志安的话，再看他的表情，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袁志安问，“怎么？你不会是以为我还要跟你安排什么工作？” “走，边走边说。” 啊？我去见老丈人，书记跟着是几个意思。 袁志安见王兴汉一脸不解的样子，“还记得我们上次聊天的时候，你说要见兰溪同志的父样了，压力还有点大。” “我当时跟你怎么说的？” 王兴汉回忆了一下子，“书记当时让我别有压力，你说到时候你给我助阵。” 袁志安欣慰点头，王兴汉还记得就好。 “走，今天正好有时间，我陪你去见见你未来的岳父。” 袁志安信心满满的。 他本不愿意去参合人家的家事。 不过呢，王兴汉的表现过于优秀。 再加上他对姚兰溪的父亲的身份也比较好奇。 普通人说话，说了可以不作数。 但袁志安说出来的话那是要兑现的。 给王兴汉助阵。 让王兴汉在短时间之内把个人问题给解决了。 别到时候市委或省委组织部考察干部的时候来一句，“兴汉同志哪里都好，就是个人问题还没有解决。” 这不是担误事吗？ 走企业编的，如果没入党，股级封顶。 走行政编，如果没结婚，正科基本就封顶了。 王兴汉能到副处，是赶上了好时候，和他自己一手创造出的机遇。 再看姚兰溪当初离开平桥时，与他携手的操作，这也是有先见之名的。 让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王兴汉虽然没结婚，但是已经有了固定对象。 并不是单纯的秀恩爱。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么王兴汉也有些激动，“给书记添麻烦了。” 袁志安还说，“一会把后备箱里的酒提上，今晚我跟兰溪同志的父亲可以喝两杯。” 好好好，喝喝喝！ 第668章 我给你压阵 姚俊先是在三室两厅的房子里安静地坐着。 空调的风呼得呜呜，虽然很凉快。 但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姚俊冷静下来。 比如，女儿居然在没结婚之前为什么要搬到别人家？ 她和王兴汉同居了？ 他们这么私订终身为什么都没跟家里打过招呼？ 姚俊以前在国外待了那么长的时间，骨子里的浪漫不是浪，更不是放荡。 规矩还是要的。 他有点不能接受。 姚兰溪当时看到老爸的脸色不好看，才解释说，“这是大哥买的房子。” “送给老二结婚用的。” 姚兰溪努力让自己没那么害羞，更加理由直气壮地说，“上次大嫂生了孩子在这里坐的月子。” “打扫完了之后就搬回了老家。” “大哥就让我搬过来了。” “兴汉一个月也未必来一次。” “来之前还会给我打电话。” “也……也不会在这里过夜。” 姚俊憋了半天的那口气终于是缓缓顺了出来。 “我和你妈可能有时候表现得有些西化。” “但骨子里还是把传统观念看得很重的。” “你妈要是知道你没结婚就搬进别人家，她恐怕也接受不了。” “女孩子嘛，应该矜持一点的。” “在男女的感情上，不能表现得那么的随意。” 姚兰溪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有点轻蔑，“老爸，你啊，有的时候就是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标准。” “当初我说要去日本留学的时候，你可是一点都不反对的。” 姚俊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这是不对的。” “可能是那个时候，我真的没从你身上看到任何的喜欢。” “所以我对你真的特别放心。” “知道你会好好地保护自己。” “可现在的情况又有些不一样了。” “你啊，说话，做事，手里眼里，处处都是王兴汉。” “我想起你妈当年对我说的一句话，如果爱情当中还有自我，那还是爱情吗？” “行了行了！”姚兰溪戴上了痛苦面具，“明明是在给我做思想工作，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给展示你和我妈的爱情了。” “我妈要是在这里，你们高低是不是得来一个热烈的拥抱啊。” 父母是真爱，姚兰溪是意外，这句话用在他们家的家庭关系上是非常合适的。 姚兰溪起身说，“好了，你先休息，我去做饭，一会兴汉该来了。” 姚俊：……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她已经爱到失去了自我……姚俊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在姚俊的印象当中，姚兰溪压根就不会做饭。 锅里的油一炸起来，她就跳脚往外冲，生怕被油花溅身上。 然而，她现在可以为了王兴汉下厨。 她还说王兴汉一个月都不见得会来一次？ 如果王不汉不常和她在一起，她能练得出来厨艺。 姚俊感觉自己有被欺骗到。 啊…… 姚兰溪尖叫一声，从厨房当中跑了出来，躲在墙后边…… 姚俊都被吓了一跳，关切地问，“怎么了？” 厨房里还传出恐龙抗狼的声音，姚俊看女儿胀红脸半天不说话，像干了什么坏事，他好奇凑上去一看…… 好家伙，锅里那条鱼还在活蹦乱跳…… 鱼鳞甲满天飞，一边跳一边脱皮…… 这让姚俊不禁感叹：这条鱼怕不是犯了什么天条…… 不过呢，姚俊立时忍俊不禁。 姚兰溪本来还不好意思的，看到老爸在笑，就喊，“爸，你干啥，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再看笑话了？” “快去把它解决掉。” 姚俊不紧不慢地进了厨房，拿锅盖先把铁锅盖上，关了火…… “我啊，是突然想到当然你妈也说要给我做饭……” “她跟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关不多。” 姚兰溪从墙体后边探出半张脸来，一脸的不好意思，还吐了吐舌头。 姚俊终于放心了 。 女儿现在这个情况才是正常的。 她并没有爱一个人爱到失去自我。 至少做饭这种事，他的确是不太擅长的。 姚俊找东西把鱼套起来从锅里抓出来，刮鱼鳞，破鱼清洗再重新下锅…… 一套操作下来很丝滑。 谁又会知道一方大员还有这么居家的样子呢。 姚兰溪却在想，小王，省长亲自下厨，你准备好了吗？ …… 王兴汉被袁志安叫住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书记要是再给他安排什么工作的话，他该怎么推？ 袁志安看到王兴汉的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当即问，“怎么了？” 王兴汉动动嘴皮子，有点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样子。 袁志安白了王兴汉一眼，“你啊，要去见老丈人就直说嘛，还吞吞吐吐的。” 哎呀……王兴汉听了袁志安的话，再看他的表情，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袁志安问，“怎么？你不会是以为我还要跟你安排什么工作？” “走，边走边说。” 啊？我去见老丈人，书记跟着是几个意思。 袁志安见王兴汉一脸不解的样子，“还记得我们上次聊天的时候，你说要见兰溪同志的父样了，压力还有点大。” “我当时跟你怎么说的？” 王兴汉回忆了一下子，“书记当时让我别有压力，你说到时候你给我助阵。” 袁志安欣慰点头，王兴汉还记得就好。 “走，今天正好有时间，我陪你去见见你未来的岳父。” 袁志安信心满满的。 他本不愿意去参合人家的家事。 不过呢，王兴汉的表现过于优秀。 再加上他对姚兰溪的父亲的身份也比较好奇。 普通人说话，说了可以不作数。 但袁志安说出来的话那是要兑现的。 给王兴汉助阵。 让王兴汉在短时间之内把个人问题给解决了。 别到时候市委或省委组织部考察干部的时候来一句，“兴汉同志哪里都好，就是个人问题还没有解决。” 这不是担误事吗？ 走企业编的，如果没入党，股级封顶。 走行政编，如果没结婚，正科基本就封顶了。 王兴汉能到副处，是赶上了好时候，和他自己一手创造出的机遇。 再看姚兰溪当初离开平桥时，与他携手的操作，这也是有先见之名的。 让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王兴汉虽然没结婚，但是已经有了固定对象。 并不是单纯的秀恩爱。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么王兴汉也有些激动，“给书记添麻烦了。” 袁志安还说，“一会把后备箱里的酒提上，今晚我跟兰溪同志的父亲可以喝两杯。” 好好好，喝喝喝！ 第669章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车到了小区。 袁志安没想到不是以前姚兰溪住的那个小区 。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问了一句，“兰溪同志搬这来了？” 司机从后备箱里把酒取出来。 王兴汉把酒接了过去，跟书记解释，“这是我大哥买的。” “说是给我结婚用的。” “所以……” “懂懂懂，明白了！”袁志安跟王兴汉压压手，朝司机招呼到，“你啊，去宾馆吃。” “今晚就不用管我了，一会我自己回去。” 王兴汉马上又跟司机补了一句，“你放心，一会我肯定把书记安全送到家。” 驾驶员说，“那就麻烦兴汉书记了。” 王兴汉探探手邀请书记进单元，“就在一楼，不用爬楼梯！” 到门口的时候，袁志安挺了挺身板看看王兴汉，“兴汉，过了今天，所有的心思都给我扑在你的双桥区工业园区上边。” “你可是给我拍着胸口保证过的。” 此时的袁志安，更像是王兴汉的家长。 在他看来，王兴汉的家世条件很一般。 姚兰溪这种条件一看就是名门之后。 王兴汉和姚兰溪能走到一起，分明就是王兴汉用他的工作能力打败了世俗的枷锁。 其实袁志安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很不容易。 当初他在找对象这个事情上也是吃了一些亏的。 看到王兴现在有这样的遭遇的时候。 他就想着，能帮就帮一把，不能让王兴汉这么优秀的干部在以后的人生当中留有遗憾嘛。 我也想看看就姚兰溪的父亲是何方神圣，袁志安双手垂放，一点都没有伸手的意思。 王兴汉愣了一下，这才从侧面伸手笃笃笃地敲门。 “来啦！” 房间里传来姚兰溪有点激动的声音。 讲真，王兴汉好像从来 都没有听到过姚兰溪这种状态。 她以前都很平静， 也很稳重。 像这种轻快当中带着一点期盼的味道的声音该是第一次出现。 看来，她也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啊。 姚兰溪在里面喊，“爸，你怎么不开门啊……” 姚兰溪抱怨的声音由远而近。 王兴汉的心跳莫名提速，这说明，姚兰溪的父亲听到有人在敲门，而他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这说明他并不是很想见王兴汉。 不论是之前外公明里暗里的示意。 还是姚兰溪的提醒。 都一次次地跟王兴汉强调-过来了，父母这一关不好过。 即便是王兴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听到姚兰溪的喊声时，王兴汉也很难再保持平常心。 看样子，碰到一个特别难搞的老丈人。 王兴汉咬咬牙，难搞，难搞就别搞了…… 王兴汉把掀桌子的准备都做好了。 可是袁志安的表现却相对平静，他知道姚兰溪的父亲是有架子的。 很正常。 如果他在家，有人来敲门，他就算听到了，家里在有别人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开门的。 当然，只可意会！ 门开了！ 姚兰溪都要伸手去拉王兴汉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袁志安。 啊？满眼惊讶的姚兰溪目光横移，不解地看着王兴汉，歪了歪头，就像在问，他来做啥？ 王兴汉动动嘴皮子，心说，我总不能说这是我拉过来镇压你老爹的帮手？ 王兴汉正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时候，袁志安看了看王兴汉手里的酒。 “兰溪同志，我和兴汉同志这边还有点工作没谈完。” “就一同顺道过来的。” “听闻令尊来了。” “就带了点礼物来探望一下。” “不打扰？” 啊？哈！哈哈……姚兰溪的尴尬已经写在脸上了。 她朝王兴汉看：你这是把袁书记往火坑里推啊？ 王兴汉理解的意思是：怎么？还找帮手？ 袁志安理解的是：看来我这个市委书记的分量还是挺重的，希望不要给兰溪同志的父亲带来太大的压力！ 一瞬间，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想法。 姚兰溪干笑着朝后退了两步，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书记，快请进！” 她脖子有点僵硬地转朝客厅，“爸，涪州市委志安书记和兴汉一起来的。” 你看你看，身份这个东西在这个时候不就起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作用了吗？ 不过袁志安还是想，没必要介绍得这么正式，把老同志给吓到了就不好了。 袁志安认为接下来就应该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滚带爬地过来迎接。 可是等了两秒钟过后，听到的是客厅当中不咸不淡地“啊”了一声！ 啊？你确实是啊？不是什么？谁？哎哟，鸟鸟鸟…… 袁志安有点尴尬地看了看王兴汉。 王兴汉的脚趾把袜子都抠穿了。 兰溪她爸架子真大。 王兴汉是真的没脸看袁志安的反应，这好尴尬啊…… 他索性弯腰从鞋柜当中扔了两双拖鞋出来。 换拖鞋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袁志安干笑着看着地上的拖鞋，“要换鞋呵？” “不用不用！”姚兰溪引着袁志安就往屋子里请。 袁志安点点头，“把地踩脏了，打扫也怪麻烦的。” 说是这么说，你抬脚就往屋子里踩，也是真的没客气。 袁志安笑得满褶子地走进屋子，朝客厅那边看去。 客厅当中那人斜靠沙发扶手，盯着电视正在看全国都一样的七点档新闻…… 愣是动都没动一下。 王兴汉就跟在袁志安的身后，与他一同站定朝客厅那边看去。 王兴汉总觉得这人的侧面有点眼熟。 袁志安也觉得有点眼熟。 气氛就这么僵在那里，姚兰溪生气地喊，“姚俊同志，涪州市委志安书记来了。” 袁志安抖了一下。 王兴汉扭头看了看姚兰溪，呵呵，别闹，姚俊同志，不是省长吗？ 姚俊动了动脖子，缓缓转过来，看着笑容僵在脸上的袁志安，“来了？” 袁志安屁股一紧，低头看看没换的鞋，“我还是把鞋换了……” 王兴汉咕嘟吞了一口口水，和姚俊对视着。 姚兰溪在旁边憋笑憋到全身抽搐。 王兴汉深吸了一口气，“爸，你在新闻里找到自己了吗？” 姚兰溪：哈哈哈哈哈哈…… 袁志安：(o_o)有种！ 姚俊：…… （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完结666，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669章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车到了小区。 袁志安没想到不是以前姚兰溪住的那个小区 。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问了一句，“兰溪同志搬这来了？” 司机从后备箱里把酒取出来。 王兴汉把酒接了过去，跟书记解释，“这是我大哥买的。” “说是给我结婚用的。” “所以……” “懂懂懂，明白了！”袁志安跟王兴汉压压手，朝司机招呼到，“你啊，去宾馆吃。” “今晚就不用管我了，一会我自己回去。” 王兴汉马上又跟司机补了一句，“你放心，一会我肯定把书记安全送到家。” 驾驶员说，“那就麻烦兴汉书记了。” 王兴汉探探手邀请书记进单元，“就在一楼，不用爬楼梯！” 到门口的时候，袁志安挺了挺身板看看王兴汉，“兴汉，过了今天，所有的心思都给我扑在你的双桥区工业园区上边。” “你可是给我拍着胸口保证过的。” 此时的袁志安，更像是王兴汉的家长。 在他看来，王兴汉的家世条件很一般。 姚兰溪这种条件一看就是名门之后。 王兴汉和姚兰溪能走到一起，分明就是王兴汉用他的工作能力打败了世俗的枷锁。 其实袁志安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很不容易。 当初他在找对象这个事情上也是吃了一些亏的。 看到王兴现在有这样的遭遇的时候。 他就想着，能帮就帮一把，不能让王兴汉这么优秀的干部在以后的人生当中留有遗憾嘛。 我也想看看就姚兰溪的父亲是何方神圣，袁志安双手垂放，一点都没有伸手的意思。 王兴汉愣了一下，这才从侧面伸手笃笃笃地敲门。 “来啦！” 房间里传来姚兰溪有点激动的声音。 讲真，王兴汉好像从来 都没有听到过姚兰溪这种状态。 她以前都很平静， 也很稳重。 像这种轻快当中带着一点期盼的味道的声音该是第一次出现。 看来，她也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啊。 姚兰溪在里面喊，“爸，你怎么不开门啊……” 姚兰溪抱怨的声音由远而近。 王兴汉的心跳莫名提速，这说明，姚兰溪的父亲听到有人在敲门，而他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这说明他并不是很想见王兴汉。 不论是之前外公明里暗里的示意。 还是姚兰溪的提醒。 都一次次地跟王兴汉强调-过来了，父母这一关不好过。 即便是王兴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听到姚兰溪的喊声时，王兴汉也很难再保持平常心。 看样子，碰到一个特别难搞的老丈人。 王兴汉咬咬牙，难搞，难搞就别搞了…… 王兴汉把掀桌子的准备都做好了。 可是袁志安的表现却相对平静，他知道姚兰溪的父亲是有架子的。 很正常。 如果他在家，有人来敲门，他就算听到了，家里在有别人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开门的。 当然，只可意会！ 门开了！ 姚兰溪都要伸手去拉王兴汉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袁志安。 啊？满眼惊讶的姚兰溪目光横移，不解地看着王兴汉，歪了歪头，就像在问，他来做啥？ 王兴汉动动嘴皮子，心说，我总不能说这是我拉过来镇压你老爹的帮手？ 王兴汉正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时候，袁志安看了看王兴汉手里的酒。 “兰溪同志，我和兴汉同志这边还有点工作没谈完。” “就一同顺道过来的。” “听闻令尊来了。” “就带了点礼物来探望一下。” “不打扰？” 啊？哈！哈哈……姚兰溪的尴尬已经写在脸上了。 她朝王兴汉看：你这是把袁书记往火坑里推啊？ 王兴汉理解的意思是：怎么？还找帮手？ 袁志安理解的是：看来我这个市委书记的分量还是挺重的，希望不要给兰溪同志的父亲带来太大的压力！ 一瞬间，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想法。 姚兰溪干笑着朝后退了两步，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书记，快请进！” 她脖子有点僵硬地转朝客厅，“爸，涪州市委志安书记和兴汉一起来的。” 你看你看，身份这个东西在这个时候不就起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作用了吗？ 不过袁志安还是想，没必要介绍得这么正式，把老同志给吓到了就不好了。 袁志安认为接下来就应该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滚带爬地过来迎接。 可是等了两秒钟过后，听到的是客厅当中不咸不淡地“啊”了一声！ 啊？你确实是啊？不是什么？谁？哎哟，鸟鸟鸟…… 袁志安有点尴尬地看了看王兴汉。 王兴汉的脚趾把袜子都抠穿了。 兰溪她爸架子真大。 王兴汉是真的没脸看袁志安的反应，这好尴尬啊…… 他索性弯腰从鞋柜当中扔了两双拖鞋出来。 换拖鞋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袁志安干笑着看着地上的拖鞋，“要换鞋呵？” “不用不用！”姚兰溪引着袁志安就往屋子里请。 袁志安点点头，“把地踩脏了，打扫也怪麻烦的。” 说是这么说，你抬脚就往屋子里踩，也是真的没客气。 袁志安笑得满褶子地走进屋子，朝客厅那边看去。 客厅当中那人斜靠沙发扶手，盯着电视正在看全国都一样的七点档新闻…… 愣是动都没动一下。 王兴汉就跟在袁志安的身后，与他一同站定朝客厅那边看去。 王兴汉总觉得这人的侧面有点眼熟。 袁志安也觉得有点眼熟。 气氛就这么僵在那里，姚兰溪生气地喊，“姚俊同志，涪州市委志安书记来了。” 袁志安抖了一下。 王兴汉扭头看了看姚兰溪，呵呵，别闹，姚俊同志，不是省长吗？ 姚俊动了动脖子，缓缓转过来，看着笑容僵在脸上的袁志安，“来了？” 袁志安屁股一紧，低头看看没换的鞋，“我还是把鞋换了……” 王兴汉咕嘟吞了一口口水，和姚俊对视着。 姚兰溪在旁边憋笑憋到全身抽搐。 王兴汉深吸了一口气，“爸，你在新闻里找到自己了吗？” 姚兰溪：哈哈哈哈哈哈…… 袁志安：(o_o)有种！ 姚俊：…… （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完结666，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670章 等价交换 讲真，就刚才袁志安换鞋的时候，差点没在心里把王兴汉给骂死。 这个小垃圾不讲武德。 当初老子说替他压阵的时候，他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丝毫也看不出来他老丈人是省长的模样。 结果呢？ 袁志安再想想自己刚才那趾高气昂的样子。 还一副以王兴汉家长自居的状态怒刷存在感。 把人家一路连滚带爬的样子都脑补出来了。 好了，这下好了，连滚带爬的居然是自己。 想骂脏话，但是都怕自己的心声被听到。 不得不说姚俊给到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 袁志安换了拖鞋，脚趾是抠着鞋底的。 总觉得自己的背是驼的，好像挺不直似的。 于是又刻意地挺了挺腰杆。 可以尊重，但是不能卑微。 他总觉得不能直视姚俊，于是气鼓鼓地朝王兴汉看过去。 那眼神就一句话：我跟小兄弟心连心，你跟领导动脑筋，好好好，你是真的会玩。 王兴汉已经感受到袁志安那杀人的目光。 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给杨凡这位小老弟站台，杨凡说他在老丈人面前放不开。 王兴汉也会想着去装个逼，替杨凡长长脸。 可是杨凡他老丈人出来时候，王兴汉发现是袁志安这位涪州一把手。 讲真，王兴汉也会有种装逼不成反挨屌的感觉。 那么他现在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袁志安的目光带刀了。 王兴汉自己也慌啊。 在这间屋子里看到姚俊的感觉，跟在工业园区当中看到姚俊时的感觉截然不同的。 在工业园区，一切可控。 工作到位不说，王兴汉在执行党的方针政策与经济发展工作上与中央是保持高度一致的。 同时又玩出了新花样，还收到了奇效。 就算不会得到省政府的认可，至少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和错误。 在工作当中，王兴汉很自信。 但是姚俊出现在这个屋子里，他的第二重身份出现的时候，给到的压力就不是王兴汉可控了。 岳父看女婿，就没几个时候看得顺眼的。 姚俊这么优秀，在李文彬看来，不也是浑身的缺点吗？ 王兴汉也不能让气氛这么一直尴尬下去。 在老丈人的面前直不起腰，感觉没啥骨气。 又把袁志安小小得罪了一把。 今天要是处理不好，搞不好就是鸡飞蛋打的局面。 王兴汉灵光一闪，不管了，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一声“爸”等于跳脸开大了。 看上去有点荒唐有点勇，但其实是好开。 这一刻，袁志安会认为王兴汉和姚兰溪的关系已定。 同时也会认为姚俊认准了王兴汉这个女婿。 这一刻，姚兰溪面红耳赤，虽然憋得有点难受，但却不是生气，更多的应该是惊讶或者羞涩。 当然，还有默许王兴汉的这种行为。 于是她下意识地朝姚俊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姚俊也被这声爸给叫得有点懵。 他刚才也不是故意在端架子。 其实也是没做好准备，到底是以省长的身份来面对王兴汉。 还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见王兴汉。 省长的话，在园区里不是用过了？ 长辈的话，会不会太过于亲近。 所以在第一次听到敲门的声音时，他其实是动了一下的。 但是他一个长辈，还是在家里有女儿的情况下，不至于去替王兴汉开门。 他本来都做好准备了，等王兴汉进来后，再给反应的。 可是听到袁志安也一同过来的时候。 刚刚有点随和的表情再次变得像张扑克脸。 他就更不可能起身迎接袁志安了？ 于是才造就了当下的这个局面。 屋子里的人员成分复杂。 官不是官，民不是民，亲人不是亲人的。 就算是姚俊在这种情况下都觉得不知道怎么解。 好在王兴汉叫了一声爸。 但又觉得王兴汉脸皮厚，胆子太大，一点都不受控制。 姚俊咳了一声，再看看女儿那似笑非笑的脸，转朝王兴汉，“现在叫爸还早了点。” 呃……王兴汉有点不好意思地动动嘴皮子，“我们书记刚才正给做指示呢。” “那个……” 袁志安马上说，“兴汉同志，工作虽然重要，但是终身大事也同样不能耽误。” “你先忙你的。” “省长同志，我晚些再跟你汇报工作。” 袁志安是看准机会就要溜，心说，王心汉你小子就自求多福。 这样的老丈人，谁能帮你，自立自强对是王道。 不过姚俊没放袁志安走，“来都来啦，一起吃饭！” 其实最佳的情况就是袁志安走了， 王兴汉自己应付。 袁志安也不能说在姚俊的面前就卑微，但是上下等级在那个地方摆着。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又不是随便说说。 上了饭桌，袁志安肯定是放不开的。 好在有王兴汉这个小角色可以跟他们倒倒酒。 袁志安这边也有能汇报的东西。 姚俊提杯，“志安同志，今天过来是临时决定的。” “特区的二十多名客商落地云城，直奔涪州而来。” “从去年的基层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到今年的工业园区政府企业联动机制。” “都让我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所以，我才轻装简从地过来实地了解一下情况。” “对你们的工作带来了一点不便啊！” 叮！ 姚俊的酒杯在碰到袁志安的酒杯的瞬间，袁志杯的头埋下去的频率和他手里的酒杯保持同步地下移，“省长能来，是涪州之幸。” “涪州市委市政府紧决落实省长年初在经济工作会议当中提出的各项要求。” “以高标准，严要求，时刻准备迎接上级党委及政府的检查与验收。” “希望双桥工业园区没有让省长失望。” 我……王兴汉端着酒杯，什么话还没说呢，你俩斗法能别带上我吗？ 终究是一个人默默地扛下了所有。 他们刚才的对话，翻成白话就是： 姚俊说我不打招呼就来了，你怕不怕？ 袁志安说我不怕，你不管检查出什么来，都是工业园区的全锅，我会拿工业园区当挡箭牌的。 有点神仙打驾，兴汉挨劈的味道。 好在这两人也不是啥死对头。 对王兴汉的表现都还算满意。 通过聊天，袁志安也才知道，原来工作组下去的时候，省长就在办公室。 也是通过聊天，袁志安才明白，王兴汉也不知道他岳父就是省长。 姚兰溪一直没把她父亲的身份公开的。 一般领导都这么操作的，可以理解。 几杯酒下肚，气氛融洽了不少。 袁志安当即便说，“省长能来涪州，这是在履行会议的承诺。” “让涪州的同志们都看到，在发展一条线的指导精神当中，我们涪州的的确确是处在龙头这个关键位置上的。” “这对我们涪州市委市政府接下来的工作赋予了极大的信心。” “我在这里跟省长表态，涪州这个排头兵，绝不拉稀摆带。” 袁志安喝了一杯后，冲王兴汉说，“兴汉同志，双桥工业园区是我们市已经挂牌的重点工业园区。” “你不跟省长表个态？” 袁志安这也是顺手抬了王兴汉一把。 袁志安这一晚上一直都照顾着王兴汉。 让王兴汉跟姚俊多了许多交流的机会。 在这一点上，袁志安真是帮了王兴汉的大忙。 袁志安多喝了几杯后就拍着王兴汉的肩膀，“兴汉，在双桥区的时候，我就已经跟秘书安排好了。” “集和全市所有的宣传力量大力对你个人及双桥区工业园区进行宣传。” “要让双桥工业园区以一个典型的形象在全省范围内曝光。” “要让我们省的所有百姓都看到，共同富裕，不是一句口号。” “那是有你这样的同志扎根基层，在真抓实干的。” 王兴汉觉得这个应该不是袁志安当下想的点子。 只是之前没说出来，趁着这个机会跟姚俊示个好，拉一波亲和力。 袁志安跟王兴汉碰了杯之后，再跟姚兰溪碰了一杯，“我是真后悔当初把你从市委放走。” “真便宜了老武。” “兰溪、兴汉，一起，这杯，我初你二人早日修成正果 。” “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我还没同意呢！姚俊开始东张西望，等他们把这杯酒给喝下去，姚俊咳了一声，“兰溪，给袁书记盛饭！” 王兴汉摁住姚兰溪，去给两位大佬盛饭。 转头再去给市委值班室打电话，安排司机过来接袁志安。 主食过后，袁志安恋恋不舍地跟袁志安道别。 王兴汉把袁志安送到门外，袁志安扭头说，“你小子差点没把我吓死。” 王兴汉叹了口气，“书记，不瞒你，我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如果可以选，谁想当省长女婿？” “你闭嘴你！”袁志安笑骂了一句，“快回去陪你老丈人。” “兴汉啊，关系、能力二者缺一不可。” “莫要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王兴汉千恩万谢地把袁志安送上了车。 转头看到那单元门，默默地念叨，我是真的不想再进去了。 再次回到屋内的王兴汉已经没有刚才的那股紧张的味道。 不想面对姚俊也很简单，进门就洗碗。 反正就拖。 结果王兴汉一进门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桌面有点懵。 “饭呢？”王兴汉问了一句。 姚兰溪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在洗！” “你洗什么碗？我们家的碗还轮得到你来洗。” 王兴汉说着就要往厨房里挤。 姚兰溪转身就瞪着王兴汉，想用眼视把王兴汉给逼回去。 可是王兴汉压根就不吃这一套，拼了命地往里挤，“姐，你让我进去。” “谁是你姐？滚！”姚兰溪上前一把将王兴汉给推了出去。 王兴汉一个踉跄，转头的时候看到姚俊正在看他。 王兴汉这才一脸憨样地到了姚俊的跟前，给姚俊散支烟。 姚俊问，“我记得你不怕我的。” “怎么发现我是兰溪的父亲了，反而害怕了？” 王兴汉觉得怎么回答，那像都不怎么合适。 憋了半天，来了一句，“因为……因为我没有穿西服。” “啊？”姚俊想了很多答案，可是在这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的。 呵呵呵……姚兰溪在厨房里差点没笑死。 不愧是王兴汉，这种奇葩的答案也只有王兴汉能想到。 姚俊先是惊讶，不过很快又释然了，好奇问，“那你为啥不穿西服？” 王兴汉说，“我想过的，不体面总比脑子不好使要好一点。” 哈哈哈哈哈……姚兰溪是感觉这个碗没办法洗了。 姚俊冲厨房里喊，“你要不就出来一起说说话，要不就在里面好好洗碗，你在哈哈哈个什么？” 姚兰溪这才把笑给憋回去，不再发出多余的声音。 姚俊叹了一口气，“这两年，辛苦你照顾兰溪了。” “她是一点家务都不会做。” 王兴汉说，“不会，今晚的饭，她就做得很好。” “嗯？哼哼！”姚俊轻蔑地笑了笑，“她买了鱼，鱼鳞不打，鱼肚也不破，整条活鱼扔进锅里……” “那条鱼在锅里跳了两尺多高……” 王兴汉：…… “那……今晚上的饭菜……” 我……王兴汉的表情赵发的丰富。 姚俊叹了一口气，“我刚跟兰溪的母亲遇上的时候，她啊，同样是什么都不会的。” “所以今天晚上我在看到兰溪肯下厨的时候，就想到当年和她母亲初识的时候。” “还有点感动……” 王兴汉听到这里的时候也不得不感慨，这位省长大人果然跟姚兰溪的描述是一样的。 有些多愁善感…… 姚俊苦笑，“我以为兰溪会例外。” “结果跟她妈一样，同样是什么都不会。” “她这两年就像一点苦都没吃的样子。” “也是多亏了你。” “我说她在一个小小的镇上待这么长的时间，一点想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后面的话，似乎也不用再强调，姚俊抽了一口烟，好奇地看了王兴汉一眼，“我做的饭怎么样？” 王兴汉很认真地回答，“好吃！” 不过想想呢，又觉得这个答案不完美。 于是又补了一句，“就是有点软！” 嗯？姚俊眼角一挑，你小子，说话是挺有意思的。 呵…… 姚俊神色松驰之后，看着有了些笑容。 王兴汉的压力也在倾刻之间没有那么大了。 姚俊弹了弹烟灰，突然问，“我今天过来得突然。” “事先也没有跟你打招呼。” “以至于志安同志也一同过来了。” “你应该要有个心理准备。”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心里有数吗？” 王兴汉点点头，“会被重点照顾，会被重点宣传，会被当成典型上报。” 姚俊叹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但是呢，你也不要有压力。” “我是觉得你配得上的。” “涪州于益州来讲地理位置很重要。” “同时，我也很庆幸，你能在双桥区这里搞出一个重点工业区。” “在招商引资方面，也是格外的出彩。” “我是在想，你所设计的这一套办法，放在一个双桥区是不是太浪费了？” 王兴汉好像猜到姚俊接下来想做什么了？ 他是想把自己调走。 为了未来更好更快的发展。 王兴汉现在是副处了。 如果挪一个地方的话，不管往上提不提半级，都是朝着实权方向在走。 姚俊这是有意在抬王兴汉。 王兴汉说，“省长，如果你了解我， 就该知道，我本来应该在市直的。” “私心也好，为国为民也好，要想在一个地方干出成绩来，不深耕是不可能的。” “与当地的百姓建立起来的信任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维护。” “用嘴为他们编织出来的梦，是需要用双手去实现的。” “我还是想老老实实地留在基层。” “我还是想把双桥区带成全国示范区的样子。” 姚俊看了王兴汉很长的时间。 直到烟头烧空了。 他这才把烟头放在烟缸里，“那我就等着你把双桥区带成全国示范的样子 。” 有的话就不用再点明了。 姚俊只是试探了一下子，王兴汉就已经明白他的用意。 那之后的话也就不用再多讲半句。 姚俊想动一动王兴汉的原因，还是袁志安之后的动作。 其实王兴汉已经讲明白了。 袁志安今晚在饭桌上的几句关键话语中的重点：工业园区应该被全省看到。 王兴汉这个名字应该让更多的人听到。 袁志安一直在强调全省。 但他只是一个市委书记，影响力怎么覆盖到全省呢？ 这当中就涉及到一个关键人物，省委书记：高敏宏。 在省长这个人选还没有正式确定的时候。 高敏宏连续跑了几次京城。 其实一直都是在打听市政府一号的人选。 只不过上面的口风很紧。 到快上任前一星期，高敏宏才有了消息。 可奇怪的是，姚俊的上任却无缘故地推迟了一段时间。 王兴汉当时就听袁志安说过这事。 还说省长不是到任吗？为啥迟迟不露面呢？ 这当中如果说没有高敏宏的功劳，好像也没有谁相信。 那么现在有个问题。 袁志安把今天的情况如实上报之后。 王兴汉接下来所受到的待遇是个什么样子，将直接决定姚俊接下来要让些什么东西出去。 这才是姚俊想把王兴汉放出去失原因。 搞年轻干部交流也好，去部里看看上面是怎么运作的也好…… 只是王兴汉不想离开基层。 而姚俊也的的确确想看看王兴汉口口声声所说的新农村是个什么样子。 那就暂时先放一放。 不论是姚俊，还是王兴汉，他们都没有猜错。 袁志安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办公室。 把电话打给了高敏宏。 “敏宏书记，我是志安，打扰你休息了。” “有这么个情况，省长同志今天到我们市了。” “是的，他视察了我们市下边一个工业园区，给予了高度的肯定与赞扬。” “对这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王兴汉同志也是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电话那头的声音缓慢磁性，“王兴汉？ 党员干部八大能力培养的作者？” 袁志安说，“书记真是好记性。”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王兴汉是省长的女婿……” 高敏宏本来还在想袁志安突然打这个电话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听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变重了，“这个消息确定吗？” 袁志安说，“我们今晚就在一起吃饭。” “是省长千金亲自下厨做的。” 次日。 王兴汉从招待所到家门外的时候才发现市政府一帮子大佬都等在那里。 王兴汉急忙上前，“市长什么时候到的！” “你忙你的！”市长看到王兴汉手里提的早餐，催促他赶紧进去。 这个王兴汉也是，自己老丈人在家里饿着肚子，他还有闲功夫跟我们聊天。 市长怎么了市长，孝心面前无官职的道理都不懂，以后可得经常跟他喝个酒，好好教教他怎么当好一个女婿。 王兴汉进了家门，姚俊早就起来了。 不光姚俊在，周向东也在。 “兴汉同志，我来蹭个早饭，不介意？”周向东握住王兴汉的手问。 王兴汉说，“周处，你就别取笑我了。” “省长，吃早饭，我随便买了些。” 姚俊本来可以一早走的，惊动任何人。 可是考虑到女儿，再考虑到王兴汉。 多留一会，就是给涪州的同志多留一点信心。 多留一会，就是给王兴汉多留一点底子。 早饭过后，姚俊和周向东前脚出门。 王兴汉和姚兰溪随后相送。 两人肩并着肩，身份正式公开。 姚俊扭头看看女儿女婿，“你们就别送了，我和你们市长聊聊工作。” 姚俊特地看着王兴汉，“下次见兰溪母亲的时候，记得穿西服！” “记住了，省长，慢走！”王兴汉一脸认真地应声。 姚俊说，“昨晚叫爸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吗？” 王兴汉愣了片刻，“爸，慢走！” 王兴汉不用再跟着过去蹭。 他和姚俊这 简单的几句对话，分量和力度就已经足够了。 一场在涪州的碰面，谁又会想到直接影响了一个远在云城的人的生死。 姚俊回到云城，刚下车，何长空便小声说，“谢霆宇跳楼自杀了……” 第670章 等价交换 讲真，就刚才袁志安换鞋的时候，差点没在心里把王兴汉给骂死。 这个小垃圾不讲武德。 当初老子说替他压阵的时候，他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丝毫也看不出来他老丈人是省长的模样。 结果呢？ 袁志安再想想自己刚才那趾高气昂的样子。 还一副以王兴汉家长自居的状态怒刷存在感。 把人家一路连滚带爬的样子都脑补出来了。 好了，这下好了，连滚带爬的居然是自己。 想骂脏话，但是都怕自己的心声被听到。 不得不说姚俊给到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 袁志安换了拖鞋，脚趾是抠着鞋底的。 总觉得自己的背是驼的，好像挺不直似的。 于是又刻意地挺了挺腰杆。 可以尊重，但是不能卑微。 他总觉得不能直视姚俊，于是气鼓鼓地朝王兴汉看过去。 那眼神就一句话：我跟小兄弟心连心，你跟领导动脑筋，好好好，你是真的会玩。 王兴汉已经感受到袁志安那杀人的目光。 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给杨凡这位小老弟站台，杨凡说他在老丈人面前放不开。 王兴汉也会想着去装个逼，替杨凡长长脸。 可是杨凡他老丈人出来时候，王兴汉发现是袁志安这位涪州一把手。 讲真，王兴汉也会有种装逼不成反挨屌的感觉。 那么他现在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袁志安的目光带刀了。 王兴汉自己也慌啊。 在这间屋子里看到姚俊的感觉，跟在工业园区当中看到姚俊时的感觉截然不同的。 在工业园区，一切可控。 工作到位不说，王兴汉在执行党的方针政策与经济发展工作上与中央是保持高度一致的。 同时又玩出了新花样，还收到了奇效。 就算不会得到省政府的认可，至少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和错误。 在工作当中，王兴汉很自信。 但是姚俊出现在这个屋子里，他的第二重身份出现的时候，给到的压力就不是王兴汉可控了。 岳父看女婿，就没几个时候看得顺眼的。 姚俊这么优秀，在李文彬看来，不也是浑身的缺点吗？ 王兴汉也不能让气氛这么一直尴尬下去。 在老丈人的面前直不起腰，感觉没啥骨气。 又把袁志安小小得罪了一把。 今天要是处理不好，搞不好就是鸡飞蛋打的局面。 王兴汉灵光一闪，不管了，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一声“爸”等于跳脸开大了。 看上去有点荒唐有点勇，但其实是好开。 这一刻，袁志安会认为王兴汉和姚兰溪的关系已定。 同时也会认为姚俊认准了王兴汉这个女婿。 这一刻，姚兰溪面红耳赤，虽然憋得有点难受，但却不是生气，更多的应该是惊讶或者羞涩。 当然，还有默许王兴汉的这种行为。 于是她下意识地朝姚俊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姚俊也被这声爸给叫得有点懵。 他刚才也不是故意在端架子。 其实也是没做好准备，到底是以省长的身份来面对王兴汉。 还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见王兴汉。 省长的话，在园区里不是用过了？ 长辈的话，会不会太过于亲近。 所以在第一次听到敲门的声音时，他其实是动了一下的。 但是他一个长辈，还是在家里有女儿的情况下，不至于去替王兴汉开门。 他本来都做好准备了，等王兴汉进来后，再给反应的。 可是听到袁志安也一同过来的时候。 刚刚有点随和的表情再次变得像张扑克脸。 他就更不可能起身迎接袁志安了？ 于是才造就了当下的这个局面。 屋子里的人员成分复杂。 官不是官，民不是民，亲人不是亲人的。 就算是姚俊在这种情况下都觉得不知道怎么解。 好在王兴汉叫了一声爸。 但又觉得王兴汉脸皮厚，胆子太大，一点都不受控制。 姚俊咳了一声，再看看女儿那似笑非笑的脸，转朝王兴汉，“现在叫爸还早了点。” 呃……王兴汉有点不好意思地动动嘴皮子，“我们书记刚才正给做指示呢。” “那个……” 袁志安马上说，“兴汉同志，工作虽然重要，但是终身大事也同样不能耽误。” “你先忙你的。” “省长同志，我晚些再跟你汇报工作。” 袁志安是看准机会就要溜，心说，王心汉你小子就自求多福。 这样的老丈人，谁能帮你，自立自强对是王道。 不过姚俊没放袁志安走，“来都来啦，一起吃饭！” 其实最佳的情况就是袁志安走了， 王兴汉自己应付。 袁志安也不能说在姚俊的面前就卑微，但是上下等级在那个地方摆着。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又不是随便说说。 上了饭桌，袁志安肯定是放不开的。 好在有王兴汉这个小角色可以跟他们倒倒酒。 袁志安这边也有能汇报的东西。 姚俊提杯，“志安同志，今天过来是临时决定的。” “特区的二十多名客商落地云城，直奔涪州而来。” “从去年的基层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到今年的工业园区政府企业联动机制。” “都让我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所以，我才轻装简从地过来实地了解一下情况。” “对你们的工作带来了一点不便啊！” 叮！ 姚俊的酒杯在碰到袁志安的酒杯的瞬间，袁志杯的头埋下去的频率和他手里的酒杯保持同步地下移，“省长能来，是涪州之幸。” “涪州市委市政府紧决落实省长年初在经济工作会议当中提出的各项要求。” “以高标准，严要求，时刻准备迎接上级党委及政府的检查与验收。” “希望双桥工业园区没有让省长失望。” 我……王兴汉端着酒杯，什么话还没说呢，你俩斗法能别带上我吗？ 终究是一个人默默地扛下了所有。 他们刚才的对话，翻成白话就是： 姚俊说我不打招呼就来了，你怕不怕？ 袁志安说我不怕，你不管检查出什么来，都是工业园区的全锅，我会拿工业园区当挡箭牌的。 有点神仙打驾，兴汉挨劈的味道。 好在这两人也不是啥死对头。 对王兴汉的表现都还算满意。 通过聊天，袁志安也才知道，原来工作组下去的时候，省长就在办公室。 也是通过聊天，袁志安才明白，王兴汉也不知道他岳父就是省长。 姚兰溪一直没把她父亲的身份公开的。 一般领导都这么操作的，可以理解。 几杯酒下肚，气氛融洽了不少。 袁志安当即便说，“省长能来涪州，这是在履行会议的承诺。” “让涪州的同志们都看到，在发展一条线的指导精神当中，我们涪州的的确确是处在龙头这个关键位置上的。” “这对我们涪州市委市政府接下来的工作赋予了极大的信心。” “我在这里跟省长表态，涪州这个排头兵，绝不拉稀摆带。” 袁志安喝了一杯后，冲王兴汉说，“兴汉同志，双桥工业园区是我们市已经挂牌的重点工业园区。” “你不跟省长表个态？” 袁志安这也是顺手抬了王兴汉一把。 袁志安这一晚上一直都照顾着王兴汉。 让王兴汉跟姚俊多了许多交流的机会。 在这一点上，袁志安真是帮了王兴汉的大忙。 袁志安多喝了几杯后就拍着王兴汉的肩膀，“兴汉，在双桥区的时候，我就已经跟秘书安排好了。” “集和全市所有的宣传力量大力对你个人及双桥区工业园区进行宣传。” “要让双桥工业园区以一个典型的形象在全省范围内曝光。” “要让我们省的所有百姓都看到，共同富裕，不是一句口号。” “那是有你这样的同志扎根基层，在真抓实干的。” 王兴汉觉得这个应该不是袁志安当下想的点子。 只是之前没说出来，趁着这个机会跟姚俊示个好，拉一波亲和力。 袁志安跟王兴汉碰了杯之后，再跟姚兰溪碰了一杯，“我是真后悔当初把你从市委放走。” “真便宜了老武。” “兰溪、兴汉，一起，这杯，我初你二人早日修成正果 。” “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我还没同意呢！姚俊开始东张西望，等他们把这杯酒给喝下去，姚俊咳了一声，“兰溪，给袁书记盛饭！” 王兴汉摁住姚兰溪，去给两位大佬盛饭。 转头再去给市委值班室打电话，安排司机过来接袁志安。 主食过后，袁志安恋恋不舍地跟袁志安道别。 王兴汉把袁志安送到门外，袁志安扭头说，“你小子差点没把我吓死。” 王兴汉叹了口气，“书记，不瞒你，我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如果可以选，谁想当省长女婿？” “你闭嘴你！”袁志安笑骂了一句，“快回去陪你老丈人。” “兴汉啊，关系、能力二者缺一不可。” “莫要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王兴汉千恩万谢地把袁志安送上了车。 转头看到那单元门，默默地念叨，我是真的不想再进去了。 再次回到屋内的王兴汉已经没有刚才的那股紧张的味道。 不想面对姚俊也很简单，进门就洗碗。 反正就拖。 结果王兴汉一进门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桌面有点懵。 “饭呢？”王兴汉问了一句。 姚兰溪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在洗！” “你洗什么碗？我们家的碗还轮得到你来洗。” 王兴汉说着就要往厨房里挤。 姚兰溪转身就瞪着王兴汉，想用眼视把王兴汉给逼回去。 可是王兴汉压根就不吃这一套，拼了命地往里挤，“姐，你让我进去。” “谁是你姐？滚！”姚兰溪上前一把将王兴汉给推了出去。 王兴汉一个踉跄，转头的时候看到姚俊正在看他。 王兴汉这才一脸憨样地到了姚俊的跟前，给姚俊散支烟。 姚俊问，“我记得你不怕我的。” “怎么发现我是兰溪的父亲了，反而害怕了？” 王兴汉觉得怎么回答，那像都不怎么合适。 憋了半天，来了一句，“因为……因为我没有穿西服。” “啊？”姚俊想了很多答案，可是在这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的。 呵呵呵……姚兰溪在厨房里差点没笑死。 不愧是王兴汉，这种奇葩的答案也只有王兴汉能想到。 姚俊先是惊讶，不过很快又释然了，好奇问，“那你为啥不穿西服？” 王兴汉说，“我想过的，不体面总比脑子不好使要好一点。” 哈哈哈哈哈……姚兰溪是感觉这个碗没办法洗了。 姚俊冲厨房里喊，“你要不就出来一起说说话，要不就在里面好好洗碗，你在哈哈哈个什么？” 姚兰溪这才把笑给憋回去，不再发出多余的声音。 姚俊叹了一口气，“这两年，辛苦你照顾兰溪了。” “她是一点家务都不会做。” 王兴汉说，“不会，今晚的饭，她就做得很好。” “嗯？哼哼！”姚俊轻蔑地笑了笑，“她买了鱼，鱼鳞不打，鱼肚也不破，整条活鱼扔进锅里……” “那条鱼在锅里跳了两尺多高……” 王兴汉：…… “那……今晚上的饭菜……” 我……王兴汉的表情赵发的丰富。 姚俊叹了一口气，“我刚跟兰溪的母亲遇上的时候，她啊，同样是什么都不会的。” “所以今天晚上我在看到兰溪肯下厨的时候，就想到当年和她母亲初识的时候。” “还有点感动……” 王兴汉听到这里的时候也不得不感慨，这位省长大人果然跟姚兰溪的描述是一样的。 有些多愁善感…… 姚俊苦笑，“我以为兰溪会例外。” “结果跟她妈一样，同样是什么都不会。” “她这两年就像一点苦都没吃的样子。” “也是多亏了你。” “我说她在一个小小的镇上待这么长的时间，一点想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后面的话，似乎也不用再强调，姚俊抽了一口烟，好奇地看了王兴汉一眼，“我做的饭怎么样？” 王兴汉很认真地回答，“好吃！” 不过想想呢，又觉得这个答案不完美。 于是又补了一句，“就是有点软！” 嗯？姚俊眼角一挑，你小子，说话是挺有意思的。 呵…… 姚俊神色松驰之后，看着有了些笑容。 王兴汉的压力也在倾刻之间没有那么大了。 姚俊弹了弹烟灰，突然问，“我今天过来得突然。” “事先也没有跟你打招呼。” “以至于志安同志也一同过来了。” “你应该要有个心理准备。”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心里有数吗？” 王兴汉点点头，“会被重点照顾，会被重点宣传，会被当成典型上报。” 姚俊叹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但是呢，你也不要有压力。” “我是觉得你配得上的。” “涪州于益州来讲地理位置很重要。” “同时，我也很庆幸，你能在双桥区这里搞出一个重点工业区。” “在招商引资方面，也是格外的出彩。” “我是在想，你所设计的这一套办法，放在一个双桥区是不是太浪费了？” 王兴汉好像猜到姚俊接下来想做什么了？ 他是想把自己调走。 为了未来更好更快的发展。 王兴汉现在是副处了。 如果挪一个地方的话，不管往上提不提半级，都是朝着实权方向在走。 姚俊这是有意在抬王兴汉。 王兴汉说，“省长，如果你了解我， 就该知道，我本来应该在市直的。” “私心也好，为国为民也好，要想在一个地方干出成绩来，不深耕是不可能的。” “与当地的百姓建立起来的信任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维护。” “用嘴为他们编织出来的梦，是需要用双手去实现的。” “我还是想老老实实地留在基层。” “我还是想把双桥区带成全国示范区的样子。” 姚俊看了王兴汉很长的时间。 直到烟头烧空了。 他这才把烟头放在烟缸里，“那我就等着你把双桥区带成全国示范的样子 。” 有的话就不用再点明了。 姚俊只是试探了一下子，王兴汉就已经明白他的用意。 那之后的话也就不用再多讲半句。 姚俊想动一动王兴汉的原因，还是袁志安之后的动作。 其实王兴汉已经讲明白了。 袁志安今晚在饭桌上的几句关键话语中的重点：工业园区应该被全省看到。 王兴汉这个名字应该让更多的人听到。 袁志安一直在强调全省。 但他只是一个市委书记，影响力怎么覆盖到全省呢？ 这当中就涉及到一个关键人物，省委书记：高敏宏。 在省长这个人选还没有正式确定的时候。 高敏宏连续跑了几次京城。 其实一直都是在打听市政府一号的人选。 只不过上面的口风很紧。 到快上任前一星期，高敏宏才有了消息。 可奇怪的是，姚俊的上任却无缘故地推迟了一段时间。 王兴汉当时就听袁志安说过这事。 还说省长不是到任吗？为啥迟迟不露面呢？ 这当中如果说没有高敏宏的功劳，好像也没有谁相信。 那么现在有个问题。 袁志安把今天的情况如实上报之后。 王兴汉接下来所受到的待遇是个什么样子，将直接决定姚俊接下来要让些什么东西出去。 这才是姚俊想把王兴汉放出去失原因。 搞年轻干部交流也好，去部里看看上面是怎么运作的也好…… 只是王兴汉不想离开基层。 而姚俊也的的确确想看看王兴汉口口声声所说的新农村是个什么样子。 那就暂时先放一放。 不论是姚俊，还是王兴汉，他们都没有猜错。 袁志安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办公室。 把电话打给了高敏宏。 “敏宏书记，我是志安，打扰你休息了。” “有这么个情况，省长同志今天到我们市了。” “是的，他视察了我们市下边一个工业园区，给予了高度的肯定与赞扬。” “对这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王兴汉同志也是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电话那头的声音缓慢磁性，“王兴汉？ 党员干部八大能力培养的作者？” 袁志安说，“书记真是好记性。”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王兴汉是省长的女婿……” 高敏宏本来还在想袁志安突然打这个电话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听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变重了，“这个消息确定吗？” 袁志安说，“我们今晚就在一起吃饭。” “是省长千金亲自下厨做的。” 次日。 王兴汉从招待所到家门外的时候才发现市政府一帮子大佬都等在那里。 王兴汉急忙上前，“市长什么时候到的！” “你忙你的！”市长看到王兴汉手里提的早餐，催促他赶紧进去。 这个王兴汉也是，自己老丈人在家里饿着肚子，他还有闲功夫跟我们聊天。 市长怎么了市长，孝心面前无官职的道理都不懂，以后可得经常跟他喝个酒，好好教教他怎么当好一个女婿。 王兴汉进了家门，姚俊早就起来了。 不光姚俊在，周向东也在。 “兴汉同志，我来蹭个早饭，不介意？”周向东握住王兴汉的手问。 王兴汉说，“周处，你就别取笑我了。” “省长，吃早饭，我随便买了些。” 姚俊本来可以一早走的，惊动任何人。 可是考虑到女儿，再考虑到王兴汉。 多留一会，就是给涪州的同志多留一点信心。 多留一会，就是给王兴汉多留一点底子。 早饭过后，姚俊和周向东前脚出门。 王兴汉和姚兰溪随后相送。 两人肩并着肩，身份正式公开。 姚俊扭头看看女儿女婿，“你们就别送了，我和你们市长聊聊工作。” 姚俊特地看着王兴汉，“下次见兰溪母亲的时候，记得穿西服！” “记住了，省长，慢走！”王兴汉一脸认真地应声。 姚俊说，“昨晚叫爸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吗？” 王兴汉愣了片刻，“爸，慢走！” 王兴汉不用再跟着过去蹭。 他和姚俊这 简单的几句对话，分量和力度就已经足够了。 一场在涪州的碰面，谁又会想到直接影响了一个远在云城的人的生死。 姚俊回到云城，刚下车，何长空便小声说，“谢霆宇跳楼自杀了……” 第671章 大刀阔斧进行时 王兴汉在把姚俊送离后，转身跟姚兰溪说，“我现在要赶到宾馆去，那里还有客人等着呢！” 姚兰溪说，“憋了一晚上了？” 王兴汉表情复杂地看着姚兰溪，“我憋什么了？” 看到王兴汉那模样，姚兰溪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似的。 红着脸嗔了一声，“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你把客人扔在宾馆当中不管。” “肯定担心了一晚上招商引资的事情。” “怕这事黄了。” 王兴汉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说什么憋了。” “要你真是那么想的，我看憋的人是你。” 姚兰溪一跺脚，“王兴汉，我以为你是什么正经人。” “你也不老实。” 王兴汉看到姚兰溪急眼的样子，凑她面前问，“我从来也没有说我是什么老实人呐……” “要不，我以后就在你面前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屁！”姚兰溪突然想到王兴汉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你才不是什么柳下惠呢！” “快去！” 姚兰溪知道王兴汉满门心思都放在工作上边的。 她当初对王兴汉动了心，也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在工作上的执着。 还有就是王兴汉在认真做事的时候，就是她最喜欢的时候。 姚兰溪突然想到她老爸在离开的时候让王兴汉叫的那一声爸。 她明白，只要过段时间和老妈见了面，她和王兴汉的事也就彻底成了。 也就是说，她和王兴汉的婚事也越来越近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姚兰溪整张脸都红扑扑的。 原来想要嫁人，嫁给家情，就是这样的心情。 难怪老妈当年要不管不顾。 她现在也是能够理解的。 送别姚俊之后。 涪州市委市政府的重点全都放在了与来自特区二十多位客商的签约仪式上边。 就在涪州宾馆之内。 市里电视台，多家报刊杂志的记者已经纷纷到场。 正是袁志安之前吩咐的。 让全市所有的宣传力量配合市委宣传部，一定要将双桥工业园区这块招牌的名声给打响。 记者摄像摄影所有的人都在翘首以盼。 这些人当中不乏老笔杆子。 很快就把王兴汉这个名字给圈了起来。 他们都明白，这是王兴汉要起势的征兆了。 王兴汉到了宾馆，在早餐厅见到邢娜。 邢娜还给王兴汉准备了一盘早餐。 “王书记，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给你准备了一份。” 王兴汉说，“我早上已经吃过了。” 啊？邢娜其实以为王兴汉今天早上会过来陪她一起吃早饭的。 这样的结果，多少都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邢娜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姑娘。 如果在感情当中但凡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情况，都会闹闹别扭。 当了母亲，死了丈夫之后，邢娜学会了体谅 。 就是一种相处起来特别舒服的状态。 邢娜立马转移话题道：“昨天晚上，我跟商团的人坐了一会。” “益州目前的投资环境基实并不理想。” “从政府给出的优惠政策到基础条件，跟特区的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 王兴汉点头说，“是的，这些都是我们存在的问题。” 王兴汉的声音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邢娜突然歪头看着王兴汉，“嗯？” “嗯？”王兴汉也跟着嗯？意思是在问有什么不对吗？ 邢娜说，“我以为你会承认不足，再拿更多的优势来说服我呢！” 王兴汉说，“避重就轻的确能得到好的结果。” “但双桥区已经明确表示，我们要跟企业成为朋友 。” “不能找理由，编借口，把资本给骗进来关起门来杀。” “那样做其实是不道德的。” “还有的地方政府自己不愿意出面。” “于是就拿出一些诱人的合资项目，由地方国企出面，把民营资本骗进来关门打狗。” “我想跟邢总说的是，如果地方政府都没有诚信的话……” “以后是不会再有资本愿意进来的 。” “所以，我更希望的是，你们把我们的缺点找出来。” “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在短时间内找差距，填补空缺。” “扬长避短是企业的事。” “我们区委党委和区政府要做的是迎难而上。” 邢娜的眼里的光越来越亮，笑容也越来越盛。 “兴汉，你知道，你刚才说这些的时候，真的很靓！” 嗯？王兴汉的表情变了一下子。 这种公开的场合你说这样的话国，用这样的态度，可能有点不对？ 王兴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 呸！我如此的普通，却又如此的自信，真该死！ 王兴汉这想法刚出现一瞬间，就被他抛出脑外。 邢娜也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了。 赶紧岔开话题道：“我刚才说的缺点虽然都是实事。” “但是双桥工业园区的优势同样明显。” “比如地方扶持力度大。” “政府责任心强，诚意很高。” “益州市场潜力巨大。” “从长远的投资角度来看，我们是很愿意留在这里发展的。” “所以，王书记，以后请多多照顾了。” 就在这间餐厅里，邢娜伸出手来。 王兴汉很自然地和她握在一起。 邢娜感受着那只宽大手掌传来的温度与力道，心里十分踏实。 心头就像被一片羽毛给撩了一下子，痒酥酥的，有种很难形容得出来的感觉。 上午十点。 客商团以邢娜为代表，在涪州宾馆与涪州市重点工业园区双桥工业园正签约。 未来三年之内，对园区投资将达到三千万元。 协议签属之时，惹得记者们一阵惊呼。 涪州书记与市长难掩喜色。 三川书记与县长掌声压根就没有停过。 至此，工业园区的招商工作进入尾声。 涪州在建设一条线的经济工作当中，这个排头兵当得十分合格。 涪州是赢家。 三川同样是赢家。 而最大的赢家，大家心里都清楚，是王兴汉这个名字。 同一时间，姚俊刚到云城便收到谢霆宇的死讯。 说是自杀。 他为什么有机会跳楼？ 为什么会在医院跳楼？ 何长空小声问，“需要再往下查吗？” 姚俊苦笑道：“人家已经开始割肉了拿诚意了。” “再往下查，也只是几个弃子而已，查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既然人家给了诚意，那我们完成好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就行了。” “不用再节外生枝了。” 不论是姚俊还是何长空，他们心理都清楚，他们才是外来人。 在人家深耕了这么多年的土地上，想要翻起什么风浪来，可能性不大。 最大的程度也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往里挤挤，站住脚之后稳扎稳打，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其余的事，姚俊不想管，也不能管。 这不是规矩。 姚俊突然看着何长空，“你学生，不错。” 啊？何长空还一脸惊讶的样子，他是一点都不清楚昨天发生什么事的样子。 但是省长大人却哧笑，“装什么？” “你妹夫怕是昨天晚上就把我的行踪告诉你了。” 何长空也就不再装傻，“不敢瞒省长。” 姚俊说，“王兴汉很稳，也很活，我其实啊，很想把他调省里来。” “政府这边的改革还是要下大力气的。” “你说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为啥会在政府职能与用人这种事情上有如此丰富的经验？” “我手里抓的这些东西，是我俩花了三个月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跑出来的。” “可是他大学毕业才多久，回到家乡才多？” “他手里掌握的那些情况居然比我还详细。” “你以前给他启蒙的时候，有发现他就是个天才吗？” 何长空笑着说，“是有些天才的。” “省长也知道，我这人平常不教人，没天赋 ，我也教不来啊！” “呵！”姚俊笑了笑，不再提王兴汉，转而说，“下一步，就是撤区建镇的工作了。” “年底之前，要全部落实到位。” 除了少数几人之外，恐怕没人知道，王兴汉的下一个上升通道已经开启了。 自姚俊鸣金收兵之后，鸡飞狗跳的文化厅终于恢得平常。 自上到下，基本完成大换血。 甚至有的干部都已经上任了，都还觉得有点懵。 他对自己的仕途原本没有报任何期待的。 结果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砸到他的头上。 而曾经在文物公司上班，后来被开除的卫旭东，如今的日子就有点难过了。 谢霆宇以前给他们找的房子老早就被收走。 他们被赶回当初两口子结婚的三十平小屋。 如果一家三口住三十平，那么完全够用。 可是现在一家五口住三十平。 卫明去找过老三。 老三的原话是，“我现在的生活是靠自己。” “过得不差，但也没能力照顾你们。” 老三媳妇说，“如果你们一定过来，我就和你们儿子离婚。” 这也就逼着老两口只能跟着老大。 三天两头被老大和老大媳妇骂。 生活不如狗。 他们突然想起以前跟卫芳仪的时候，那种日子才叫日子。 不过他们也知道，那样的好日子是因为有个谢霆宇。 所以还是不记卫芳仪的好。 然而这一天，卫旭东带回来一个消息。 “谢霆宇死了……” 这天晚上，一家子好像胃口不佳，吃不下东西，也睡不好觉。 他们突然想到当初还觉得谢霆宇天下无敌，能把那个王耀祖给比下去。 而这天晚上新闻过后的益州台广告当中，出现了一条广告： 王中王饲料，一斤更比六斤强…… 全家在听到这广告的时候，都下意识地抬头朝电视那边看一眼。 一家子的目光来回碰撞。 但是都在一瞬间之后分开，默不作声。 生怕让对方看出自己神情中的悔恨。 那么，他们都在悔恨什么呢？ 悔不该与谢霆宇那死鬼纠缠过深。 悔不该与卫芳仪闹得如此之僵。 悔不该把那贤婿得罪得死死的哟…… 后悔没什么用，所以他们还是动了想去找一找卫芳仪的念头。 但现在的情况是，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总不能打着个空手，腆个逼脸就找过去？ 所以还是准备送点东西。 送什么呢？ 卫芳仪不是生了个闺女吗？ 那是他们的外孙女，给外孙女送点东西。 可是没钱。 最后合计商量了一下，去找卫旭阳要这个钱。 然而当卫旭阳听到这话的瞬间，他就炸了。 “我看你们是活够了。” “你们都不看新闻的？” “老大被开除了，大嫂没有被开除？” “现在全省都在学习的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是哪里先搞起来的？” “涪州市三川县双桥区。” “带头人是谁？” “二姐的小叔子王兴汉。” “省委高敏宏书记亲点的活动。” “将双桥区定为党员先锋模范代表主题教育活动的发起地！” “王兴汉作为带头人，是全省党员学习的对象。” “谢霆宇怎么倒的，他怎么死的，你们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怎么有你们这样的亲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在听到卫旭阳这些话的时候，全家这才把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 卫旭东被开了之后，基本不会再关注体制内的事情。 每当有什么重大决定的时候，他总是嗤之以鼻，再酸溜溜地来一句，“跟我有个锤子的关系。” 对那些大事小事表示不屑一顾的样子。 而唐晶呢，在单位上向来只是八卦，东家长西家短，对体制内有什么热点也是从来都不上心的。 所以，党员先锋模范代表主题教育在全省范围内开展的时候。 家里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还有一本基层党员八大能力培养这本书单位上已经发了。 唐晶又不是党员，就没有领到。 他们当然不知道有这些事情。 卫旭阳不一样，他是被大哥给害惨了。 大哥前阵子被关的时候，他们单位的领导师三天两头把卫旭阳叫过去训得跟狗一样。 他还是很聪明的，看到谢霆宇倒了霉，再看看二姐活得越来越滋润。 他就知道，上面的一些斗争已经在局部上产生了一些关联。 他心里很清楚，二姐恨透了这一家子。 姓王的两兄弟一个比一个狠。 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去招惹他们，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卫旭阳其实也恨，当初他们对二姐别那么刻薄，卫旭阳现在至少还能享受点福利。 只是这机会，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卫家一个个的就像丢了魂似的。 他们这下子是真的挽又挽不回 ，靠又靠不住…… 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希望他们争气一点啦。 近期，益州省里的各大媒体对双桥区的报道从未间断过。 其中益州电视台更是对双桥区进行了特别的报道。 新闻中，记者这样说道：我们今天来到的是涪州市重点工业园区。谁又敢相信我所在的这一片地区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从怪石嶙峋的山地变成了一片开阔地…… 如今的厂房林立，货车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都是因为一个人。 他就是我们双桥区党委书记王兴汉。 接着便是王兴汉接受采访的画面，及他的讲话。 “王书记，我们有了解到，自你返乡投身农村建设发展的时候，就曾提出，要共同富裕。” “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还有你是如何带领你家乡的百姓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王兴汉说 ，“首先要感谢省委省政府啦啦……” 先念了一串感谢名单之后，王兴汉才进入正题，“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我的家乡确实在先天条件上要差一些。” “不过这都不要紧，我们可以出去多看看。” “这个看看不是指长见识什么的。” “而是要把目光放在市场上。” “看看这个市场需要什么。” “再决定把什么项目给拿回来。” “项目拿回来后，许多百姓起初可能是排斥的，不愿意参与的。” “这就需要我们的干部逐一去做工作。” “最简单话，最明白的收益，其实也就是最大的诚意。” “当然，如果只是一些农村的项目，可以改善大家的生活质量。” “但是提高收入还是很遥远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企业参与到地区的发展与帮助当中。” “我们目前的发展是多样性的……” “比如全民持股的项目，如养殖和种植。” “企业到我们当地来办厂，在用工上，肯定是优先考虑本地百姓的。” “来的企业多了。” “让周边的产业链一下子全都活了过来。” “那为什么企业愿意来呢？” “这就得需要我们政府解决市场渠道和需求问题。” “要让他们的生产好无压力。” “从卖不出去，到供不应求……” 这段新闻报道连续多日在电视台出现之后。 其实明里暗里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王兴汉这是直接被当成全省的典型在进行宣传。 这也就让三川县如同成为了一个热闹景点，三天两头有别的市和县过来打卡学习调研。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让李原风和毛波也跟着成了大红人。 这是他们事先从来未曾考虑到的问题。 考察调研学习的多。 应酬更是让李原风和毛波应接不暇。 毛波给王兴汉打电话，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兴汉，我这一年的酒加起来比过去十年喝得都多。” “要不是李县长说你酒精过敏，我是真要把你 也拉上来呀！” 这也就是为什么王兴汉从一开始就要营造出一副自己喝酒过敏的迹象。 否则的话，他剩下这些日子，可就真的只剩喝酒了，什么也别干了。 县里给双桥区再拔了两百万，用于共同富裕专项资金。 李原风对王兴汉倒是 很放心，“这笔记你是用来建设也好。” “用来做为奖励也好。” “你自己好好支配。” “我就一点，不要让别人有话说。” 李原风知道这段时间双桥区所承受的压力很大。 更是忙得团团转。 以前不干活的好帮干部现在放在基层，基本上每个人的头上都安排了工作。 又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国庆前夕，双桥区开了个表彰会。 王兴汉亲自给红榜干部颁发证书和奖金。 这部分干部都是在园区管委会跟企业直接打交道的干部。 被企业一致好评。 也是实打实为企业出谋划策，解决了实际问题的。 有的更是带着企业的办事员亲自跑县里和市里解决问题。 这就是王兴汉当初一定要搞政企联动的理由。 同时，由韩常欣给区街道优秀商户颁发奖金。 这部分优秀商户是由过往客商评出来的。 一是服务态度。 二是卫生质量。 接着便是双桥区好人。 这一部分有的是老支书，有的是热水百姓。 平常帮过往客商解决了食宿饮水等问题。 给双桥区争得了荣誉。 王兴汉在大会结束时讲话。 “此次只有红榜，国为是第一年，担心大家不适应。” “明年这个时候，就有黑榜了。” “那些个不务正业的干部，那些给我们区抹黑的居民，给你们提个醒。” “别到时候上了黑榜说我不给你们留面子。” 其实拖后腿的人在哪都有。 这帮人仗着自己头铁 ，觉得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那是因为没碰到强硬的。 像王兴汉现在这种关系和背景，他现在要收拾谁，没人能扛得住。 想上进的，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想躺的，急着找关系赶紧调走。 得罪是不敢得罪的，打又打不过，就能跑，要是跑也跑不了…… 这日子就彻底没法过了。 开完会，王兴汉就把一家子接到涪州去过节了。 为啥不在老家？ 担心过节时门槛被踩平。 当然也是为了照顾姚兰溪。 卫芳仪抱着孩子跟姚兰溪讲王兴汉在老家开会多牛逼。 王兴汉和大哥在院子里抽烟。 王耀祖问，“最近大刀阔斧有点狠呐。”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王兴汉说，“这是省长同志退让之后争取的时间。” “现在不大刀阔斧，以后是个什么局面谁说得清楚？” 王兴汉弹了弹烟灰，“谢霆宇死了，死得不明不白的。” 王耀祖没有说话，也没有庆祝。 高兴，但，没那么高兴…… （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角色召唤，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671章 大刀阔斧进行时 王兴汉在把姚俊送离后，转身跟姚兰溪说，“我现在要赶到宾馆去，那里还有客人等着呢！” 姚兰溪说，“憋了一晚上了？” 王兴汉表情复杂地看着姚兰溪，“我憋什么了？” 看到王兴汉那模样，姚兰溪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似的。 红着脸嗔了一声，“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你把客人扔在宾馆当中不管。” “肯定担心了一晚上招商引资的事情。” “怕这事黄了。” 王兴汉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说什么憋了。” “要你真是那么想的，我看憋的人是你。” 姚兰溪一跺脚，“王兴汉，我以为你是什么正经人。” “你也不老实。” 王兴汉看到姚兰溪急眼的样子，凑她面前问，“我从来也没有说我是什么老实人呐……” “要不，我以后就在你面前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屁！”姚兰溪突然想到王兴汉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你才不是什么柳下惠呢！” “快去！” 姚兰溪知道王兴汉满门心思都放在工作上边的。 她当初对王兴汉动了心，也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在工作上的执着。 还有就是王兴汉在认真做事的时候，就是她最喜欢的时候。 姚兰溪突然想到她老爸在离开的时候让王兴汉叫的那一声爸。 她明白，只要过段时间和老妈见了面，她和王兴汉的事也就彻底成了。 也就是说，她和王兴汉的婚事也越来越近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姚兰溪整张脸都红扑扑的。 原来想要嫁人，嫁给家情，就是这样的心情。 难怪老妈当年要不管不顾。 她现在也是能够理解的。 送别姚俊之后。 涪州市委市政府的重点全都放在了与来自特区二十多位客商的签约仪式上边。 就在涪州宾馆之内。 市里电视台，多家报刊杂志的记者已经纷纷到场。 正是袁志安之前吩咐的。 让全市所有的宣传力量配合市委宣传部，一定要将双桥工业园区这块招牌的名声给打响。 记者摄像摄影所有的人都在翘首以盼。 这些人当中不乏老笔杆子。 很快就把王兴汉这个名字给圈了起来。 他们都明白，这是王兴汉要起势的征兆了。 王兴汉到了宾馆，在早餐厅见到邢娜。 邢娜还给王兴汉准备了一盘早餐。 “王书记，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给你准备了一份。” 王兴汉说，“我早上已经吃过了。” 啊？邢娜其实以为王兴汉今天早上会过来陪她一起吃早饭的。 这样的结果，多少都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邢娜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姑娘。 如果在感情当中但凡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情况，都会闹闹别扭。 当了母亲，死了丈夫之后，邢娜学会了体谅 。 就是一种相处起来特别舒服的状态。 邢娜立马转移话题道：“昨天晚上，我跟商团的人坐了一会。” “益州目前的投资环境基实并不理想。” “从政府给出的优惠政策到基础条件，跟特区的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 王兴汉点头说，“是的，这些都是我们存在的问题。” 王兴汉的声音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邢娜突然歪头看着王兴汉，“嗯？” “嗯？”王兴汉也跟着嗯？意思是在问有什么不对吗？ 邢娜说，“我以为你会承认不足，再拿更多的优势来说服我呢！” 王兴汉说，“避重就轻的确能得到好的结果。” “但双桥区已经明确表示，我们要跟企业成为朋友 。” “不能找理由，编借口，把资本给骗进来关起门来杀。” “那样做其实是不道德的。” “还有的地方政府自己不愿意出面。” “于是就拿出一些诱人的合资项目，由地方国企出面，把民营资本骗进来关门打狗。” “我想跟邢总说的是，如果地方政府都没有诚信的话……” “以后是不会再有资本愿意进来的 。” “所以，我更希望的是，你们把我们的缺点找出来。” “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在短时间内找差距，填补空缺。” “扬长避短是企业的事。” “我们区委党委和区政府要做的是迎难而上。” 邢娜的眼里的光越来越亮，笑容也越来越盛。 “兴汉，你知道，你刚才说这些的时候，真的很靓！” 嗯？王兴汉的表情变了一下子。 这种公开的场合你说这样的话国，用这样的态度，可能有点不对？ 王兴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 呸！我如此的普通，却又如此的自信，真该死！ 王兴汉这想法刚出现一瞬间，就被他抛出脑外。 邢娜也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了。 赶紧岔开话题道：“我刚才说的缺点虽然都是实事。” “但是双桥工业园区的优势同样明显。” “比如地方扶持力度大。” “政府责任心强，诚意很高。” “益州市场潜力巨大。” “从长远的投资角度来看，我们是很愿意留在这里发展的。” “所以，王书记，以后请多多照顾了。” 就在这间餐厅里，邢娜伸出手来。 王兴汉很自然地和她握在一起。 邢娜感受着那只宽大手掌传来的温度与力道，心里十分踏实。 心头就像被一片羽毛给撩了一下子，痒酥酥的，有种很难形容得出来的感觉。 上午十点。 客商团以邢娜为代表，在涪州宾馆与涪州市重点工业园区双桥工业园正签约。 未来三年之内，对园区投资将达到三千万元。 协议签属之时，惹得记者们一阵惊呼。 涪州书记与市长难掩喜色。 三川书记与县长掌声压根就没有停过。 至此，工业园区的招商工作进入尾声。 涪州在建设一条线的经济工作当中，这个排头兵当得十分合格。 涪州是赢家。 三川同样是赢家。 而最大的赢家，大家心里都清楚，是王兴汉这个名字。 同一时间，姚俊刚到云城便收到谢霆宇的死讯。 说是自杀。 他为什么有机会跳楼？ 为什么会在医院跳楼？ 何长空小声问，“需要再往下查吗？” 姚俊苦笑道：“人家已经开始割肉了拿诚意了。” “再往下查，也只是几个弃子而已，查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既然人家给了诚意，那我们完成好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就行了。” “不用再节外生枝了。” 不论是姚俊还是何长空，他们心理都清楚，他们才是外来人。 在人家深耕了这么多年的土地上，想要翻起什么风浪来，可能性不大。 最大的程度也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往里挤挤，站住脚之后稳扎稳打，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其余的事，姚俊不想管，也不能管。 这不是规矩。 姚俊突然看着何长空，“你学生，不错。” 啊？何长空还一脸惊讶的样子，他是一点都不清楚昨天发生什么事的样子。 但是省长大人却哧笑，“装什么？” “你妹夫怕是昨天晚上就把我的行踪告诉你了。” 何长空也就不再装傻，“不敢瞒省长。” 姚俊说，“王兴汉很稳，也很活，我其实啊，很想把他调省里来。” “政府这边的改革还是要下大力气的。” “你说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为啥会在政府职能与用人这种事情上有如此丰富的经验？” “我手里抓的这些东西，是我俩花了三个月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跑出来的。” “可是他大学毕业才多久，回到家乡才多？” “他手里掌握的那些情况居然比我还详细。” “你以前给他启蒙的时候，有发现他就是个天才吗？” 何长空笑着说，“是有些天才的。” “省长也知道，我这人平常不教人，没天赋 ，我也教不来啊！” “呵！”姚俊笑了笑，不再提王兴汉，转而说，“下一步，就是撤区建镇的工作了。” “年底之前，要全部落实到位。” 除了少数几人之外，恐怕没人知道，王兴汉的下一个上升通道已经开启了。 自姚俊鸣金收兵之后，鸡飞狗跳的文化厅终于恢得平常。 自上到下，基本完成大换血。 甚至有的干部都已经上任了，都还觉得有点懵。 他对自己的仕途原本没有报任何期待的。 结果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砸到他的头上。 而曾经在文物公司上班，后来被开除的卫旭东，如今的日子就有点难过了。 谢霆宇以前给他们找的房子老早就被收走。 他们被赶回当初两口子结婚的三十平小屋。 如果一家三口住三十平，那么完全够用。 可是现在一家五口住三十平。 卫明去找过老三。 老三的原话是，“我现在的生活是靠自己。” “过得不差，但也没能力照顾你们。” 老三媳妇说，“如果你们一定过来，我就和你们儿子离婚。” 这也就逼着老两口只能跟着老大。 三天两头被老大和老大媳妇骂。 生活不如狗。 他们突然想起以前跟卫芳仪的时候，那种日子才叫日子。 不过他们也知道，那样的好日子是因为有个谢霆宇。 所以还是不记卫芳仪的好。 然而这一天，卫旭东带回来一个消息。 “谢霆宇死了……” 这天晚上，一家子好像胃口不佳，吃不下东西，也睡不好觉。 他们突然想到当初还觉得谢霆宇天下无敌，能把那个王耀祖给比下去。 而这天晚上新闻过后的益州台广告当中，出现了一条广告： 王中王饲料，一斤更比六斤强…… 全家在听到这广告的时候，都下意识地抬头朝电视那边看一眼。 一家子的目光来回碰撞。 但是都在一瞬间之后分开，默不作声。 生怕让对方看出自己神情中的悔恨。 那么，他们都在悔恨什么呢？ 悔不该与谢霆宇那死鬼纠缠过深。 悔不该与卫芳仪闹得如此之僵。 悔不该把那贤婿得罪得死死的哟…… 后悔没什么用，所以他们还是动了想去找一找卫芳仪的念头。 但现在的情况是，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总不能打着个空手，腆个逼脸就找过去？ 所以还是准备送点东西。 送什么呢？ 卫芳仪不是生了个闺女吗？ 那是他们的外孙女，给外孙女送点东西。 可是没钱。 最后合计商量了一下，去找卫旭阳要这个钱。 然而当卫旭阳听到这话的瞬间，他就炸了。 “我看你们是活够了。” “你们都不看新闻的？” “老大被开除了，大嫂没有被开除？” “现在全省都在学习的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是哪里先搞起来的？” “涪州市三川县双桥区。” “带头人是谁？” “二姐的小叔子王兴汉。” “省委高敏宏书记亲点的活动。” “将双桥区定为党员先锋模范代表主题教育活动的发起地！” “王兴汉作为带头人，是全省党员学习的对象。” “谢霆宇怎么倒的，他怎么死的，你们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怎么有你们这样的亲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在听到卫旭阳这些话的时候，全家这才把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 卫旭东被开了之后，基本不会再关注体制内的事情。 每当有什么重大决定的时候，他总是嗤之以鼻，再酸溜溜地来一句，“跟我有个锤子的关系。” 对那些大事小事表示不屑一顾的样子。 而唐晶呢，在单位上向来只是八卦，东家长西家短，对体制内有什么热点也是从来都不上心的。 所以，党员先锋模范代表主题教育在全省范围内开展的时候。 家里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还有一本基层党员八大能力培养这本书单位上已经发了。 唐晶又不是党员，就没有领到。 他们当然不知道有这些事情。 卫旭阳不一样，他是被大哥给害惨了。 大哥前阵子被关的时候，他们单位的领导师三天两头把卫旭阳叫过去训得跟狗一样。 他还是很聪明的，看到谢霆宇倒了霉，再看看二姐活得越来越滋润。 他就知道，上面的一些斗争已经在局部上产生了一些关联。 他心里很清楚，二姐恨透了这一家子。 姓王的两兄弟一个比一个狠。 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去招惹他们，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卫旭阳其实也恨，当初他们对二姐别那么刻薄，卫旭阳现在至少还能享受点福利。 只是这机会，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卫家一个个的就像丢了魂似的。 他们这下子是真的挽又挽不回 ，靠又靠不住…… 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希望他们争气一点啦。 近期，益州省里的各大媒体对双桥区的报道从未间断过。 其中益州电视台更是对双桥区进行了特别的报道。 新闻中，记者这样说道：我们今天来到的是涪州市重点工业园区。谁又敢相信我所在的这一片地区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从怪石嶙峋的山地变成了一片开阔地…… 如今的厂房林立，货车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都是因为一个人。 他就是我们双桥区党委书记王兴汉。 接着便是王兴汉接受采访的画面，及他的讲话。 “王书记，我们有了解到，自你返乡投身农村建设发展的时候，就曾提出，要共同富裕。” “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还有你是如何带领你家乡的百姓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王兴汉说 ，“首先要感谢省委省政府啦啦……” 先念了一串感谢名单之后，王兴汉才进入正题，“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我的家乡确实在先天条件上要差一些。” “不过这都不要紧，我们可以出去多看看。” “这个看看不是指长见识什么的。” “而是要把目光放在市场上。” “看看这个市场需要什么。” “再决定把什么项目给拿回来。” “项目拿回来后，许多百姓起初可能是排斥的，不愿意参与的。” “这就需要我们的干部逐一去做工作。” “最简单话，最明白的收益，其实也就是最大的诚意。” “当然，如果只是一些农村的项目，可以改善大家的生活质量。” “但是提高收入还是很遥远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企业参与到地区的发展与帮助当中。” “我们目前的发展是多样性的……” “比如全民持股的项目，如养殖和种植。” “企业到我们当地来办厂，在用工上，肯定是优先考虑本地百姓的。” “来的企业多了。” “让周边的产业链一下子全都活了过来。” “那为什么企业愿意来呢？” “这就得需要我们政府解决市场渠道和需求问题。” “要让他们的生产好无压力。” “从卖不出去，到供不应求……” 这段新闻报道连续多日在电视台出现之后。 其实明里暗里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王兴汉这是直接被当成全省的典型在进行宣传。 这也就让三川县如同成为了一个热闹景点，三天两头有别的市和县过来打卡学习调研。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让李原风和毛波也跟着成了大红人。 这是他们事先从来未曾考虑到的问题。 考察调研学习的多。 应酬更是让李原风和毛波应接不暇。 毛波给王兴汉打电话，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兴汉，我这一年的酒加起来比过去十年喝得都多。” “要不是李县长说你酒精过敏，我是真要把你 也拉上来呀！” 这也就是为什么王兴汉从一开始就要营造出一副自己喝酒过敏的迹象。 否则的话，他剩下这些日子，可就真的只剩喝酒了，什么也别干了。 县里给双桥区再拔了两百万，用于共同富裕专项资金。 李原风对王兴汉倒是 很放心，“这笔记你是用来建设也好。” “用来做为奖励也好。” “你自己好好支配。” “我就一点，不要让别人有话说。” 李原风知道这段时间双桥区所承受的压力很大。 更是忙得团团转。 以前不干活的好帮干部现在放在基层，基本上每个人的头上都安排了工作。 又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国庆前夕，双桥区开了个表彰会。 王兴汉亲自给红榜干部颁发证书和奖金。 这部分干部都是在园区管委会跟企业直接打交道的干部。 被企业一致好评。 也是实打实为企业出谋划策，解决了实际问题的。 有的更是带着企业的办事员亲自跑县里和市里解决问题。 这就是王兴汉当初一定要搞政企联动的理由。 同时，由韩常欣给区街道优秀商户颁发奖金。 这部分优秀商户是由过往客商评出来的。 一是服务态度。 二是卫生质量。 接着便是双桥区好人。 这一部分有的是老支书，有的是热水百姓。 平常帮过往客商解决了食宿饮水等问题。 给双桥区争得了荣誉。 王兴汉在大会结束时讲话。 “此次只有红榜，国为是第一年，担心大家不适应。” “明年这个时候，就有黑榜了。” “那些个不务正业的干部，那些给我们区抹黑的居民，给你们提个醒。” “别到时候上了黑榜说我不给你们留面子。” 其实拖后腿的人在哪都有。 这帮人仗着自己头铁 ，觉得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那是因为没碰到强硬的。 像王兴汉现在这种关系和背景，他现在要收拾谁，没人能扛得住。 想上进的，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想躺的，急着找关系赶紧调走。 得罪是不敢得罪的，打又打不过，就能跑，要是跑也跑不了…… 这日子就彻底没法过了。 开完会，王兴汉就把一家子接到涪州去过节了。 为啥不在老家？ 担心过节时门槛被踩平。 当然也是为了照顾姚兰溪。 卫芳仪抱着孩子跟姚兰溪讲王兴汉在老家开会多牛逼。 王兴汉和大哥在院子里抽烟。 王耀祖问，“最近大刀阔斧有点狠呐。”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王兴汉说，“这是省长同志退让之后争取的时间。” “现在不大刀阔斧，以后是个什么局面谁说得清楚？” 王兴汉弹了弹烟灰，“谢霆宇死了，死得不明不白的。” 王耀祖没有说话，也没有庆祝。 高兴，但，没那么高兴…… （感谢南京的笑天送的角色召唤，谢谢大家送的礼物。） 第672章 我反对 谢霆宇注定只是一个小插曲的。 影响不了王兴汉和王耀祖的整体发展思路。 “大哥这两天要辛苦一下子。”王兴汉提醒了一句。 王耀祖当即点头表示知道该做什么。 主要是市里和县里的一些主要领导这两天都要走一走，这是逢年过节的标配。 然而这个时候正好出来的姚兰溪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问，“你知道让大哥去登门，我家呢？” 王兴汉说，“我给外公准备了好烟好酒，明天就去看望外公。” 姚兰溪撅了一下嘴，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吃饭了！” 等姚兰溪进了单元门，王耀祖这才拿手肘顶了顶王兴汉，“老二，你是不是快结婚了？” 王兴汉没说话，只是面带笑容，有点开心，也有点期待的样子。 次日，姚兰溪先去了舅舅家。 除了李尧和祝姁夫妻俩和活蹦乱跳的李剑外。 好长时间没见到老爸的李敏也从京城到了云城。 到涪州已经半夜了。 姚兰溪刚进家门呢，就听到外公阴阳怪气地告状，“你妈现在可厉害了。” “到了涪州不过来。” “直接住宾馆。” “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怕是家里的牡丹花床单都配不上她了。” 李敏和祝姁在准备午饭了。 腊肉香肠的味道弥漫在整个院子。 打扫了卫生的军人队列整齐地沿公路行进时，闻到这味道，也不禁侧脸相望。 带队干部低吼，“看什么看？” “一，二，三四！” 整齐的口号声响起的同时，面前全是乱飞的唾沫星子。 李敏等这一队兵过去了后，拉开纱窗跟老爸喊，“我这都小半年没看到你了。” “见了面你就没一句好话。” “逮谁跟谁告状。” “我半夜到了涪州，不住宾馆，直接过来。” “岗哨让进吗？” “就算放我进来了，我来敲门把您弄醒了，你还要不要睡？” “休息不好，到时候全家都跟着遭殃。” 就听大女儿叨叨叨叨一通输出…… 李文彬拿指尖晃点着女儿，扭头跟姚兰溪说，“你看你看，我就说了一句，她有十句等着我。” 在这件事上，姚兰溪肯定是站在老妈这边的。 “外公，不是我说你，牡丹花的床单这么好，你怎么自己不用？” “你怎么不用小舅用呢？” “你不是没事找事吗？” 李敏见有女儿帮腔，这才美滋滋地转身出去。 李文彬朝门口看了一眼，“你这丫头记好了，关键时刻不站我这边。” “一会王兴汉来了，你可别怪我不帮忙。” 姚兰溪脸一红，“你能帮我什么？” “你要是真拿你大女儿有办法。” “还有我什么事？” 这话好像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也能把李文彬气得吹胡子瞪眼。 嘿嘿嘿……李剑看到外公挨怼，笑得合不拢嘴。 “立正！”李文彬鼓着眼，盯着外孙，“笑什么？是不是很好笑？” “蹲下！” 李剑冲外公喊，“我还是个孩子。” 李文彬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也是个孩子！”姚兰溪直接打断外公施法。 李文彬扯着嗓子喊，“老大，你们家姑娘的对象今天要来。” 啊……姚兰溪发了疯似的去捂外公的嘴。 李敏一头又扎了进来，看到姚兰溪那慌张的样子，似乎在从她的脸上寻找答案。 不过，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了。 她又看看弟弟，侄儿，再出去看看弟媳的表情。 她这才发现，似乎全家都知道姚兰溪有了对象，就她不知道。 不过她马上又反应过来，对了，还有丈夫不知道。 于是李敏在外面有点生气地说，“兰溪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 “谈对象这么大的事，真的就一点招呼都不打。” “你说他还要我们这爸妈来做什么？” “她也不想想，她能随便找对象？” 其实站在李敏的立场上，她说得也没有问题。 因为这番话是当年老爷子也说过的。 事实上李敏当初找到姚俊，还是受了些影响。 不过李家的影响力在部队。 当时部队上比地方上还是要好一些的。 也正是有李文彬的保全，姚家少吃了些苦头。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敏才更加的笃定，门当户对不是一句空话。 到关键时刻是真的可以救命的。 李敏生气归生气，但是该发生的事情她总归还是要面对。 于是李敏看看身边的弟媳问，“什么家庭？” 祝姁的表情复杂，“姐，要不，一会小王来了，你自己问？” 看到祝姁遮遮掩掩的样子，李敏叹了一口气，她大概已经猜到一点了 。 如果条件稍好一些，也不至于这么难以启齿。 “工人，农民？”李敏再次追问。 祝姁的表情就理复杂了，“姐，小王马上就来了，你一会自己了解嘛。” 李敏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饭也不做了，放下手里的活进了屋，也不看那个缩着脖子翻着嘴皮的姚兰溪。 沉声说，“我就不知道这人是有什么魔力。” “让你们一个个地都瞒着我。” “看这情况，他好像还跟你们每个人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搞得我像个大反派。” “姚兰溪 ，我是会害你吗？” 姚兰溪不敢吭声。 李文彬在旁边要笑死了，心说，你现在知道老子当年的心情了？ 姚兰溪似乎在看到李文彬这表情的时候，就知道他心里在嘀咕什么。 于是朝外公挑着眉，一副循序善诱的样子，说啊，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啊…… 外公呵呵一笑，现在知道求我了？ 刚才干什么去了？ 年纪大了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记仇，你个小丫头片子刚刚站队的时候不是挺牛气吗？ 求我做啥？ 外公我啊，现在就想外孙女护夫大战老妈的戏。 不过这王兴汉为啥还不来呢？ 好急啊！ 地方车辆不让进，小叶在车上都快骂蛋子了，最后是王兴汉让他先走的。 小叶心说，你以为我想骂？我是想蹭饭…… 王兴汉左手两瓶酒，右手几条烟，背上还背了些老家带的特产，正一路走进这保密单位，已经到家属区了。 第672章 我反对 谢霆宇注定只是一个小插曲的。 影响不了王兴汉和王耀祖的整体发展思路。 “大哥这两天要辛苦一下子。”王兴汉提醒了一句。 王耀祖当即点头表示知道该做什么。 主要是市里和县里的一些主要领导这两天都要走一走，这是逢年过节的标配。 然而这个时候正好出来的姚兰溪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问，“你知道让大哥去登门，我家呢？” 王兴汉说，“我给外公准备了好烟好酒，明天就去看望外公。” 姚兰溪撅了一下嘴，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吃饭了！” 等姚兰溪进了单元门，王耀祖这才拿手肘顶了顶王兴汉，“老二，你是不是快结婚了？” 王兴汉没说话，只是面带笑容，有点开心，也有点期待的样子。 次日，姚兰溪先去了舅舅家。 除了李尧和祝姁夫妻俩和活蹦乱跳的李剑外。 好长时间没见到老爸的李敏也从京城到了云城。 到涪州已经半夜了。 姚兰溪刚进家门呢，就听到外公阴阳怪气地告状，“你妈现在可厉害了。” “到了涪州不过来。” “直接住宾馆。” “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怕是家里的牡丹花床单都配不上她了。” 李敏和祝姁在准备午饭了。 腊肉香肠的味道弥漫在整个院子。 打扫了卫生的军人队列整齐地沿公路行进时，闻到这味道，也不禁侧脸相望。 带队干部低吼，“看什么看？” “一，二，三四！” 整齐的口号声响起的同时，面前全是乱飞的唾沫星子。 李敏等这一队兵过去了后，拉开纱窗跟老爸喊，“我这都小半年没看到你了。” “见了面你就没一句好话。” “逮谁跟谁告状。” “我半夜到了涪州，不住宾馆，直接过来。” “岗哨让进吗？” “就算放我进来了，我来敲门把您弄醒了，你还要不要睡？” “休息不好，到时候全家都跟着遭殃。” 就听大女儿叨叨叨叨一通输出…… 李文彬拿指尖晃点着女儿，扭头跟姚兰溪说，“你看你看，我就说了一句，她有十句等着我。” 在这件事上，姚兰溪肯定是站在老妈这边的。 “外公，不是我说你，牡丹花的床单这么好，你怎么自己不用？” “你怎么不用小舅用呢？” “你不是没事找事吗？” 李敏见有女儿帮腔，这才美滋滋地转身出去。 李文彬朝门口看了一眼，“你这丫头记好了，关键时刻不站我这边。” “一会王兴汉来了，你可别怪我不帮忙。” 姚兰溪脸一红，“你能帮我什么？” “你要是真拿你大女儿有办法。” “还有我什么事？” 这话好像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也能把李文彬气得吹胡子瞪眼。 嘿嘿嘿……李剑看到外公挨怼，笑得合不拢嘴。 “立正！”李文彬鼓着眼，盯着外孙，“笑什么？是不是很好笑？” “蹲下！” 李剑冲外公喊，“我还是个孩子。” 李文彬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也是个孩子！”姚兰溪直接打断外公施法。 李文彬扯着嗓子喊，“老大，你们家姑娘的对象今天要来。” 啊……姚兰溪发了疯似的去捂外公的嘴。 李敏一头又扎了进来，看到姚兰溪那慌张的样子，似乎在从她的脸上寻找答案。 不过，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了。 她又看看弟弟，侄儿，再出去看看弟媳的表情。 她这才发现，似乎全家都知道姚兰溪有了对象，就她不知道。 不过她马上又反应过来，对了，还有丈夫不知道。 于是李敏在外面有点生气地说，“兰溪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 “谈对象这么大的事，真的就一点招呼都不打。” “你说他还要我们这爸妈来做什么？” “她也不想想，她能随便找对象？” 其实站在李敏的立场上，她说得也没有问题。 因为这番话是当年老爷子也说过的。 事实上李敏当初找到姚俊，还是受了些影响。 不过李家的影响力在部队。 当时部队上比地方上还是要好一些的。 也正是有李文彬的保全，姚家少吃了些苦头。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敏才更加的笃定，门当户对不是一句空话。 到关键时刻是真的可以救命的。 李敏生气归生气，但是该发生的事情她总归还是要面对。 于是李敏看看身边的弟媳问，“什么家庭？” 祝姁的表情复杂，“姐，要不，一会小王来了，你自己问？” 看到祝姁遮遮掩掩的样子，李敏叹了一口气，她大概已经猜到一点了 。 如果条件稍好一些，也不至于这么难以启齿。 “工人，农民？”李敏再次追问。 祝姁的表情就理复杂了，“姐，小王马上就来了，你一会自己了解嘛。” 李敏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饭也不做了，放下手里的活进了屋，也不看那个缩着脖子翻着嘴皮的姚兰溪。 沉声说，“我就不知道这人是有什么魔力。” “让你们一个个地都瞒着我。” “看这情况，他好像还跟你们每个人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搞得我像个大反派。” “姚兰溪 ，我是会害你吗？” 姚兰溪不敢吭声。 李文彬在旁边要笑死了，心说，你现在知道老子当年的心情了？ 姚兰溪似乎在看到李文彬这表情的时候，就知道他心里在嘀咕什么。 于是朝外公挑着眉，一副循序善诱的样子，说啊，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啊…… 外公呵呵一笑，现在知道求我了？ 刚才干什么去了？ 年纪大了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记仇，你个小丫头片子刚刚站队的时候不是挺牛气吗？ 求我做啥？ 外公我啊，现在就想外孙女护夫大战老妈的戏。 不过这王兴汉为啥还不来呢？ 好急啊！ 地方车辆不让进，小叶在车上都快骂蛋子了，最后是王兴汉让他先走的。 小叶心说，你以为我想骂？我是想蹭饭…… 王兴汉左手两瓶酒，右手几条烟，背上还背了些老家带的特产，正一路走进这保密单位，已经到家属区了。 第673章 没想到吧 王兴汉快到姚兰溪舅舅家的时候。 就看到李剑跑了过来。 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姐……姐夫……” 王兴汉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裤兜里掏出两颗糖来…… 李剑一看，“一声姐夫就值两颗糖？” 王兴汉看看这一身笔挺的西装，“小剑剑，为了这一身衣服，我连钥匙都不敢揣。” “还能想着给你带两颗糖，这说明你的地位已经很高了。” 李剑看到王兴汉穿着西装笔挺的，背上还背着东西。 “姐夫，你等我！” 就看到李剑屁颠颠地朝勤务连那边跑去。 一会功夫带了几个兵过来。 他们不由纷说地就把王兴汉左右手的东西给接了过去，把背下的东西给接了下来。 三个人提着东西就朝李剑家送。 王兴汉看着牛逼的李剑说，“你小子在这里就是活生生的小霸王啊。” 李剑说，“姐夫，穿西服怎么能这么多的累赘？” “我要不是为了你，也不敢去叫新兵蛋子帮你。” “等会儿等会儿，新兵什么？”王兴汉捏着李剑的脸问。 李剑连忙改口，“新兵哥哥。” 王兴汉刚一放手。 李剑连忙在王兴汉的身上拍打。 像是要把西服的褶子给拍顺滑似的。 好在料子好，没压出什么印儿。 李剑又从裤兜里掏出折好的纸巾，递给王兴汉，“那边有水龙头，去洗把脸，擦擦……” “不是……”王兴汉一脸不解地看着李剑，“怎么了？搞得严阵以待似的。” 李剑说，“大姑来啦。” “我造啊！”王兴汉认真地点点头。 李剑说，“可是大姑不喜欢你。” “正在家里发脾气呢！” “我姐让我来截你的。” 王兴汉说，“那我走？” “别啊！”李剑一把吊住王兴汉，“我姐还说，不管火力再猛，你也得拿出你们老王家攻山头，抢阵地的势头。” “必须把丈母娘的阵地给攻下来。” 王兴汉甩甩手，“行了 ，我也没说我要走。” 不过王兴汉也着实有点紧张了。 李剑说，“我让兵哥哥先把东西送过去，就是跟我大姑说，你人已经来了。” “她也不会再发脾气了。” 王兴汉心说果然是将门之后啊，小心思挺多的。 王兴汉上下摸了摸自己的包。 才发现不但没带钥匙，连烟也没带。 深吸了一口气，那还等什么，上！ 王兴汉跟回来的新兵道谢。 到了李剑家门口的时候，还在调整呼吸。 如果屋子里现在能听到骂人的声音的话，王兴汉的心里可能都要踏实一点。 可现在的问题是，听不到一点声音，王兴汉的心里是真的有点慌。 但是再慌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只得硬着头皮开门？ 李剑侧脸仰头看着王兴汉，那表情就像在问，“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王兴汉点了点头，拉开了纱窗…… 而屋内，弟妹好几次伸手去拉李敏。 李敏都挣扎晃动着手臂，一副不要碰她的样子。 而刚才几个兵送过来的东西已经摆在屋里。 这一屋子的人都有点尴尬和害怕。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一会王兴汉进了门之后，李敏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祝姁想着她跟姐姐关系一直处得很好，所以在这个时候帮着劝一劝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这都伸手拉了几次了，最后都被姐姐给挣开了。 祝姁先是无助地看了看丈夫李尧，再看看姚兰溪。 最后把希望放在了公公的身上。 李文彬完全就是一副吃瓜看戏的心态。 今天不管你们怎么掐，只要是不出人命，嘿嘿，老李我都不会亲自下场的。 姚兰溪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左手掐着右手，她已经在后悔今天一定让王兴汉过来了。 是不是让王兴汉再缓一缓才合适呢？ 正当众人心所想各异的时候，纱窗门开。 王兴汉走进屋子。 脸色发青的李敏把头别过一边，压根就不想看王兴汉一眼。 姚兰溪一个箭步冲上去，站在王兴汉的身边，一副要跟王兴汉共进退的样子。 这家里，王兴汉每人都认识。 “外公！” “舅舅！” “舅妈！” 呵……李敏心中冷笑，挺自觉啊，都开始跟着姚兰溪叫人了。 他有问过别人愿意不愿意吗？ 这都是我的家人。 李文彬，“来啦，一会儿陪下棋！” 李尧，“研究院那边几个领导给我拿了些茶叶，尝尝？” 祝姁，“上次你带的东西，我们都没吃完。” “你看你怎么又带这么多过来。” 啊？？？李敏赖以信任的家人在这一刻同时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你们这群叛徒！ 正当李敏一把火烧起来的时候。 姚兰溪正式把王兴汉带到李敏的面前，“这是我妈。” “妈，这就是王兴汉！” 哼……李敏还是不转头，不想看王兴汉。 王兴汉张嘴就来，“妈！” 李尧：…… 祝姁：…… 李文彬：…… 姚兰溪：…… 李剑：…… 众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时，同时也在心里喊出了两个字：有种！ “你……”李敏就像颈椎病被治好了一般猛地转过头来，瞪着这个不知好歹，自以为是，天真无邪……的王兴汉，“你还是先叫阿姨，让我适应适应！” 啊？？？？ 这语气？ 这神态？ 还有刚才的话…… 再看看李敏那张有点不好意思的脸，还有一脸突如其来的笑容，当即就给一家子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是说好的不给面子要把人给轰出去吗？ 不是跳脚反对这门婚事吗？ 李敏就算不破口大骂，也该是阴阳怪气向句才对啊？ 可是看看她的表情，再听听她刚才的语气。 这不是摆明了喜欢王兴汉得很。 众人不解地看着李敏。 李敏当即起身，把王兴汉拉到沙发边坐下，“小王，你跟阿姨说说，你这条件怎么选都不为过。” “怎么就把我们家大龄女青年给看上了？” 啊？ 姚兰溪的脸一黑，跺脚大叫，“谁说我是大龄女青年。” 李敏顺势挑拨一把，“要怪就怪你外公去，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对，你也不会是大龄女青年。” 李敏转头看着王兴汉，“渴不渴，阿姨给你倒水。” 这小伙子，长得一副姚兰溪配不上的样子呢 …… 第673章 没想到吧 王兴汉快到姚兰溪舅舅家的时候。 就看到李剑跑了过来。 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姐……姐夫……” 王兴汉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裤兜里掏出两颗糖来…… 李剑一看，“一声姐夫就值两颗糖？” 王兴汉看看这一身笔挺的西装，“小剑剑，为了这一身衣服，我连钥匙都不敢揣。” “还能想着给你带两颗糖，这说明你的地位已经很高了。” 李剑看到王兴汉穿着西装笔挺的，背上还背着东西。 “姐夫，你等我！” 就看到李剑屁颠颠地朝勤务连那边跑去。 一会功夫带了几个兵过来。 他们不由纷说地就把王兴汉左右手的东西给接了过去，把背下的东西给接了下来。 三个人提着东西就朝李剑家送。 王兴汉看着牛逼的李剑说，“你小子在这里就是活生生的小霸王啊。” 李剑说，“姐夫，穿西服怎么能这么多的累赘？” “我要不是为了你，也不敢去叫新兵蛋子帮你。” “等会儿等会儿，新兵什么？”王兴汉捏着李剑的脸问。 李剑连忙改口，“新兵哥哥。” 王兴汉刚一放手。 李剑连忙在王兴汉的身上拍打。 像是要把西服的褶子给拍顺滑似的。 好在料子好，没压出什么印儿。 李剑又从裤兜里掏出折好的纸巾，递给王兴汉，“那边有水龙头，去洗把脸，擦擦……” “不是……”王兴汉一脸不解地看着李剑，“怎么了？搞得严阵以待似的。” 李剑说，“大姑来啦。” “我造啊！”王兴汉认真地点点头。 李剑说，“可是大姑不喜欢你。” “正在家里发脾气呢！” “我姐让我来截你的。” 王兴汉说，“那我走？” “别啊！”李剑一把吊住王兴汉，“我姐还说，不管火力再猛，你也得拿出你们老王家攻山头，抢阵地的势头。” “必须把丈母娘的阵地给攻下来。” 王兴汉甩甩手，“行了 ，我也没说我要走。” 不过王兴汉也着实有点紧张了。 李剑说，“我让兵哥哥先把东西送过去，就是跟我大姑说，你人已经来了。” “她也不会再发脾气了。” 王兴汉心说果然是将门之后啊，小心思挺多的。 王兴汉上下摸了摸自己的包。 才发现不但没带钥匙，连烟也没带。 深吸了一口气，那还等什么，上！ 王兴汉跟回来的新兵道谢。 到了李剑家门口的时候，还在调整呼吸。 如果屋子里现在能听到骂人的声音的话，王兴汉的心里可能都要踏实一点。 可现在的问题是，听不到一点声音，王兴汉的心里是真的有点慌。 但是再慌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只得硬着头皮开门？ 李剑侧脸仰头看着王兴汉，那表情就像在问，“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王兴汉点了点头，拉开了纱窗…… 而屋内，弟妹好几次伸手去拉李敏。 李敏都挣扎晃动着手臂，一副不要碰她的样子。 而刚才几个兵送过来的东西已经摆在屋里。 这一屋子的人都有点尴尬和害怕。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一会王兴汉进了门之后，李敏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祝姁想着她跟姐姐关系一直处得很好，所以在这个时候帮着劝一劝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这都伸手拉了几次了，最后都被姐姐给挣开了。 祝姁先是无助地看了看丈夫李尧，再看看姚兰溪。 最后把希望放在了公公的身上。 李文彬完全就是一副吃瓜看戏的心态。 今天不管你们怎么掐，只要是不出人命，嘿嘿，老李我都不会亲自下场的。 姚兰溪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左手掐着右手，她已经在后悔今天一定让王兴汉过来了。 是不是让王兴汉再缓一缓才合适呢？ 正当众人心所想各异的时候，纱窗门开。 王兴汉走进屋子。 脸色发青的李敏把头别过一边，压根就不想看王兴汉一眼。 姚兰溪一个箭步冲上去，站在王兴汉的身边，一副要跟王兴汉共进退的样子。 这家里，王兴汉每人都认识。 “外公！” “舅舅！” “舅妈！” 呵……李敏心中冷笑，挺自觉啊，都开始跟着姚兰溪叫人了。 他有问过别人愿意不愿意吗？ 这都是我的家人。 李文彬，“来啦，一会儿陪下棋！” 李尧，“研究院那边几个领导给我拿了些茶叶，尝尝？” 祝姁，“上次你带的东西，我们都没吃完。” “你看你怎么又带这么多过来。” 啊？？？李敏赖以信任的家人在这一刻同时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你们这群叛徒！ 正当李敏一把火烧起来的时候。 姚兰溪正式把王兴汉带到李敏的面前，“这是我妈。” “妈，这就是王兴汉！” 哼……李敏还是不转头，不想看王兴汉。 王兴汉张嘴就来，“妈！” 李尧：…… 祝姁：…… 李文彬：…… 姚兰溪：…… 李剑：…… 众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时，同时也在心里喊出了两个字：有种！ “你……”李敏就像颈椎病被治好了一般猛地转过头来，瞪着这个不知好歹，自以为是，天真无邪……的王兴汉，“你还是先叫阿姨，让我适应适应！” 啊？？？？ 这语气？ 这神态？ 还有刚才的话…… 再看看李敏那张有点不好意思的脸，还有一脸突如其来的笑容，当即就给一家子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是说好的不给面子要把人给轰出去吗？ 不是跳脚反对这门婚事吗？ 李敏就算不破口大骂，也该是阴阳怪气向句才对啊？ 可是看看她的表情，再听听她刚才的语气。 这不是摆明了喜欢王兴汉得很。 众人不解地看着李敏。 李敏当即起身，把王兴汉拉到沙发边坐下，“小王，你跟阿姨说说，你这条件怎么选都不为过。” “怎么就把我们家大龄女青年给看上了？” 啊？ 姚兰溪的脸一黑，跺脚大叫，“谁说我是大龄女青年。” 李敏顺势挑拨一把，“要怪就怪你外公去，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对，你也不会是大龄女青年。” 李敏转头看着王兴汉，“渴不渴，阿姨给你倒水。” 这小伙子，长得一副姚兰溪配不上的样子呢 …… 第674章 准备好了吗 李敏这反应可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啦！ 不把王兴汉从家门当中赶出去，就已经不错了。 结果李敏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这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不过对李文彬来讲，这一幕倒也有些熟悉就是了。 当初李敏要跟姚俊在一起的时候，李文彬也反对。 第一次见姚俊的时候，李文彬也同亲被姚俊那油头粉面的样子给惊了一下子。 李文彬可不像他的名字。 这是战场上实打实杀出来的。 浑身的杀气，还有霸道，压迫感强得一批。 和姚俊当时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喜欢姚俊油头粉面的样子。 可是现在再看王兴汉的样子。 似乎也就明白李敏态度变化的关键了。 别说，王兴汉这西装革履的样子，还真有当初姚俊的样子。 想不到？ 颜值即正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姚兰溪说，“妈，王兴汉他家是农村的。” 李敏说 ，“农村怎么了？工农子弟兵懂不懂？” 众人：…… 姚兰溪又说，“妈，他现在只是个副处！” 李敏说，“农村大学生，在他这个年纪副处，再过十年，也是最年轻的副厅。” 众人：…… 姚兰溪大叫，“你刚才在家里不是这么说的。” 李敏不耐烦地摆摆手，“兴汉，别理他们。” “他们，就喜欢挑毛病！” “你这么年轻，学历也不错，赶上了好时候，以后定会是前途无量的。” “对了，你喜欢吃什么菜，妈去给你做。” 王不汉愣愣地说，“我还是从阿姨开始叫！” “对对对，先叫阿姨！” 这下子是真的一下子把全家给整不会了。 李敏去做饭。 姚兰溪拉着懵逼的王兴汉告状，“她刚才明明连门都不想让你进的。” 谁说不是呢？王兴汉刚才进门的时候都还能感受到她的嫌弃。 直到她看清了自己。 姚兰溪在王兴汉的耳边小声说，“谁知道她哪里不对劲。”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个男人，也只有真的长得帅，才知道一个女人有多主动。” 呸……姚兰溪啐了一口，笑骂了起来。 王兴汉立马脱了外套，把衬衣袖子挽起来出去做饭。 李敏就在旁边递递东西，祝姁也陪着，就看大姐一脸的喜欢，真是连藏都不藏一下。 李敏问，“你穿的西装不错啊，在哪做的？” 王兴汉如实说，“年初不是有工作组去了一趟滨海。” “兰溪也跟着叔叔过去了。” “她在那边把料子买回来交给我。” “我一看这么好的面料，就没有急着做。” “前段时间有一行特区的商团过来。” “其中一位老板与我有些渊缘。” “她本来也是做服装生意的。” “我就请她替我找好的裁缝。” “我是想着要穿着见叔叔阿姨的，就不能太随便。” “所以就把面料交给她。” “她是内行人，一摸就知道是意大利进口的。” “把料子带到了香江，那边有个老师傅，是从滨海过去的老裁缝，很有腔调的爷叔。” “这套西服就是出自他的手。” 听到这里的时候，李敏就是一副难怪的表情了。 李敏说，“还是兰溪了解我。” “我啊，就喜欢看男士穿西服。” “小王啊，你是不知道，你叔叔年轻的时候，穿西服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呢。” “还有他在国外工作的那段时间，穿礼物，打领结的样子，每次都可以回忆很长时间。” “你穿西服好看。” “正式严肃中带着一点书卷气，很不错。” “有时间，我再去滨海给你挑几块料子。” “你多做几套。” “对了，你和兰溪的婚礼准备在什么时候办啊！” 门外的祝姁，门内的姚兰溪，同样是一脸懵逼…… 李文彬都没眼看了， 闭着眼跺脚，瓜呢？说好的瓜呢？为啥就没有了呀！ 好气人哟！ 这场面也是王兴汉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也许这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李敏原本以为王兴汉只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等到中午饭桌上的时候，听祝姁突然说到基层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活动就是王兴汉带头弄出来的时个，她才明白这位准女婿的业务水平也是极高的。 然而让她更加没想到的是，李文彬再补充了一点，“王兴汉的父亲是当年朝鲜战场上，我手下的兵！” 这下子李敏的表情更加丰富了。 然而还有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李敏看着姚兰溪问，“兴汉见过你爸没？” 姚兰溪点点头，“见了。” 嗯？ 全家都看了过来。 气氛也在这个时候变得有点紧张。 李敏问，“兴汉，不用担心，你叔叔那边的工作我去做。” 李文彬翻着白眼，心说，刚才就你反对得最厉害。 现在你怎么还成了王兴汉的说客呢？ 王兴汉在这个时候就拿出了一个更重磅的消息，“阿姨，不瞒你。” “其实今天穿西服来见你的主意就是叔叔出的。” 啊？ 李敏的表情先是惊讶，不过马上又变得嗔怒，后来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就难怪了， 也就只有你叔叔知道我吃这一套。” 这下子是彻底把李文彬给整不会了。 以前李文彬随时都管姚俊叫资本家。 李敏当初找姚俊的时候，李文彬就反对得很厉害。 李文彬就本能地认为女儿女婿喜欢的人或者事，跟他就是截然不同的两大类。 而李敏看到父亲如此推崇的年轻人，其实就跟老爸想到一起去了。 她当时想象出来的王兴汉，就是那种报看，有点憨，老实巴交的年轻人 。 这一类拿来当女婿，是真的很难去形容心里的感觉。 但是王兴汉就完全不同了。 王兴汉这个水平的，李敏是喜欢的。 不光她喜欢，全国各各族人民谁不喜欢呢？ 李敏很认真地看着王兴汉和姚兰溪，“那么，我现在正认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这一刻王兴汉看着有点害羞的姚兰溪，他们都知道，对方已经准备好了。 第674章 准备好了吗 李敏这反应可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啦！ 不把王兴汉从家门当中赶出去，就已经不错了。 结果李敏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这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不过对李文彬来讲，这一幕倒也有些熟悉就是了。 当初李敏要跟姚俊在一起的时候，李文彬也反对。 第一次见姚俊的时候，李文彬也同亲被姚俊那油头粉面的样子给惊了一下子。 李文彬可不像他的名字。 这是战场上实打实杀出来的。 浑身的杀气，还有霸道，压迫感强得一批。 和姚俊当时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喜欢姚俊油头粉面的样子。 可是现在再看王兴汉的样子。 似乎也就明白李敏态度变化的关键了。 别说，王兴汉这西装革履的样子，还真有当初姚俊的样子。 想不到？ 颜值即正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姚兰溪说，“妈，王兴汉他家是农村的。” 李敏说 ，“农村怎么了？工农子弟兵懂不懂？” 众人：…… 姚兰溪又说，“妈，他现在只是个副处！” 李敏说，“农村大学生，在他这个年纪副处，再过十年，也是最年轻的副厅。” 众人：…… 姚兰溪大叫，“你刚才在家里不是这么说的。” 李敏不耐烦地摆摆手，“兴汉，别理他们。” “他们，就喜欢挑毛病！” “你这么年轻，学历也不错，赶上了好时候，以后定会是前途无量的。” “对了，你喜欢吃什么菜，妈去给你做。” 王不汉愣愣地说，“我还是从阿姨开始叫！” “对对对，先叫阿姨！” 这下子是真的一下子把全家给整不会了。 李敏去做饭。 姚兰溪拉着懵逼的王兴汉告状，“她刚才明明连门都不想让你进的。” 谁说不是呢？王兴汉刚才进门的时候都还能感受到她的嫌弃。 直到她看清了自己。 姚兰溪在王兴汉的耳边小声说，“谁知道她哪里不对劲。” 王兴汉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个男人，也只有真的长得帅，才知道一个女人有多主动。” 呸……姚兰溪啐了一口，笑骂了起来。 王兴汉立马脱了外套，把衬衣袖子挽起来出去做饭。 李敏就在旁边递递东西，祝姁也陪着，就看大姐一脸的喜欢，真是连藏都不藏一下。 李敏问，“你穿的西装不错啊，在哪做的？” 王兴汉如实说，“年初不是有工作组去了一趟滨海。” “兰溪也跟着叔叔过去了。” “她在那边把料子买回来交给我。” “我一看这么好的面料，就没有急着做。” “前段时间有一行特区的商团过来。” “其中一位老板与我有些渊缘。” “她本来也是做服装生意的。” “我就请她替我找好的裁缝。” “我是想着要穿着见叔叔阿姨的，就不能太随便。” “所以就把面料交给她。” “她是内行人，一摸就知道是意大利进口的。” “把料子带到了香江，那边有个老师傅，是从滨海过去的老裁缝，很有腔调的爷叔。” “这套西服就是出自他的手。” 听到这里的时候，李敏就是一副难怪的表情了。 李敏说，“还是兰溪了解我。” “我啊，就喜欢看男士穿西服。” “小王啊，你是不知道，你叔叔年轻的时候，穿西服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呢。” “还有他在国外工作的那段时间，穿礼物，打领结的样子，每次都可以回忆很长时间。” “你穿西服好看。” “正式严肃中带着一点书卷气，很不错。” “有时间，我再去滨海给你挑几块料子。” “你多做几套。” “对了，你和兰溪的婚礼准备在什么时候办啊！” 门外的祝姁，门内的姚兰溪，同样是一脸懵逼…… 李文彬都没眼看了， 闭着眼跺脚，瓜呢？说好的瓜呢？为啥就没有了呀！ 好气人哟！ 这场面也是王兴汉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也许这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李敏原本以为王兴汉只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等到中午饭桌上的时候，听祝姁突然说到基层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的活动就是王兴汉带头弄出来的时个，她才明白这位准女婿的业务水平也是极高的。 然而让她更加没想到的是，李文彬再补充了一点，“王兴汉的父亲是当年朝鲜战场上，我手下的兵！” 这下子李敏的表情更加丰富了。 然而还有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李敏看着姚兰溪问，“兴汉见过你爸没？” 姚兰溪点点头，“见了。” 嗯？ 全家都看了过来。 气氛也在这个时候变得有点紧张。 李敏问，“兴汉，不用担心，你叔叔那边的工作我去做。” 李文彬翻着白眼，心说，刚才就你反对得最厉害。 现在你怎么还成了王兴汉的说客呢？ 王兴汉在这个时候就拿出了一个更重磅的消息，“阿姨，不瞒你。” “其实今天穿西服来见你的主意就是叔叔出的。” 啊？ 李敏的表情先是惊讶，不过马上又变得嗔怒，后来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就难怪了， 也就只有你叔叔知道我吃这一套。” 这下子是彻底把李文彬给整不会了。 以前李文彬随时都管姚俊叫资本家。 李敏当初找姚俊的时候，李文彬就反对得很厉害。 李文彬就本能地认为女儿女婿喜欢的人或者事，跟他就是截然不同的两大类。 而李敏看到父亲如此推崇的年轻人，其实就跟老爸想到一起去了。 她当时想象出来的王兴汉，就是那种报看，有点憨，老实巴交的年轻人 。 这一类拿来当女婿，是真的很难去形容心里的感觉。 但是王兴汉就完全不同了。 王兴汉这个水平的，李敏是喜欢的。 不光她喜欢，全国各各族人民谁不喜欢呢？ 李敏很认真地看着王兴汉和姚兰溪，“那么，我现在正认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这一刻王兴汉看着有点害羞的姚兰溪，他们都知道，对方已经准备好了。 第675章 得偿所愿 李敏很认真的看着王兴汉和姚兰溪问，\"兴汉，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和你的父母见上一面？\" 外公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和他之前期待的环节好像不太一样。 不是应该很狗血的，老妈反对，最后是外公站出来拍桌子，把两个年轻娃娃的婚事给定下来，一来可以突出他一家之主的地位。 二来，也可以让两个年轻娃娃记他一辈子的好。 不是，老大你之前的气魄到哪里去了？你就没有一点原则吗？当初你们倡导的门当户对去哪了？ 还有没有一点组织原则性？ 李文彬一直在翻白眼，不过好在看到王兴汉和姚兰溪，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他最初一直所期待的结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舅舅李尧和舅母祝姁也笑出一副老父亲和老母亲的样子，满眼都是祝福的看着王兴汉和姚兰溪。 关键时刻，李剑突然来一句，\"那我是不是马上就要当哥哥了？\" 啊？ 王兴汉和姚兰溪同时朝李剑看过去，然后又不解的看着舅舅和舅妈，同时盯着舅妈的肚子…… 怎么？舅妈这次怀上二胎了？ 王兴汉和姚兰溪眼中满是疑惑。 祝姁扯了一下儿子的耳朵，\"傻子，你姐生的孩子，你管他叫弟弟？那是你外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李剑，刚才口中那个所谓的弟弟原来是只王兴汉和姚兰溪结婚之后生的小孩。 王兴汉心说，现在小卖部门口还没摇摇车，要不然高低花几块钱让他去摇明白了。 这一番胡说八道也让一家子顿时笑了起来。王兴汉和姚兰溪也没有刚才的那般尴尬。 终于可以正视自己的婚事。 王兴汉说，\"阿姨，回去之后我马上就安排这件事情。\" 李敏不是一个在感情上很着急上火的妇女，但是对女儿的这件事情的确也很上心。 之前是很反对。 但是看到王兴汉之后，一时之间也忽略掉到他的家庭。 但是后来王兴汉方方面面所表现出来的潜力让她觉得王兴汉是没有问题的。 同时，也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姚兰溪现在的年纪的确也有点大了。 二号上午，王兴汉因为还有些领导要拜访，所以安排小叶将丈母娘送去了云城。 安排小叶送，也是有特殊原因在当中的。 首先小叶，以前是部队上的驾驶员，在驾驶技术上很全面。 再有就是以前舅舅总是安排小叶给姚兰溪出私车。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比较近。 现在小叶给王兴汉开车，王兴汉解决了他的编制问题。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小叶亲眼见证了王兴汉跟姚兰溪之间的爱情。 所以在云城的路上，李敏也跟小叶打听了王兴汉跟姚兰溪之间的事情。 起初的时候，李敏可能还有一点严肃。 但是随着小叶讲王兴汉和姚兰溪的故事的深入，把李敏都给听上头了。 一个劲地拉进度。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91年春节的时候，王兴汉就把姚兰溪送到了军用机场。 姚兰溪想要王兴汉来一个浪漫的告别，结果还被王兴汉给气得连头都不想回忆一下。 李敏在后排听得直笑。 当小叶将他们两人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的整个过程全盘托出的时候。 李敏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李敏到了云城，直奔姚俊的临时住所。 姚俊在家里留了一张字条，就是告诉李敏，省政府今天要拜访一些离休的老干部。 下午还要处理一些工作，晚上可能回来的有点晚。 李敏，把家里的卫生收拾收拾，下午去买了一些菜，做好了饭，等到丈夫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快九点的时候。 姚俊进门连手都没洗，坐在饭桌前就要开始吃饭。 李敏笑盈盈的说，\"省政府不管饭吗？\" 姚俊说，\"我知道你在家里做饭了，所以今天晚上的公务餐，我跟他们说我的胃不舒服。\" \"周秘书刚才差点把我直接送到医院去。\" \"我跟他说胃不舒服，回家吃老婆做的饭就会好。\" 李敏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听到这话时，把丈夫推进洗手间去洗个手，\"快60的人了，还跟年轻时一样。\" 这夫妻俩，从结婚开始，基本上就没有怎么分开过。 不存在聚少离多的说法。 他们跟女儿才是聚少离多。 虽然已经到了夏天的尾声，但是做好的饭菜微微凉也并不影响口感。 姚俊坐下之后也不顾说话，先端着饭碗猛刨了几口，把你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才算满足。 如果这些画面发生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再寻常不过，但他可是姚俊啊…… 想不到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呢。 姚俊口齿不清地问，\"见过女儿的对象了？\" \"啊！\"李敏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 姚俊，听到妻子这个态度的时候，心里还在想是不是对小王不太满意，正想着怎么劝说一番的时候。 就听妻子问，\"是你让小王见我的时候穿西服的吗？\" 姚俊说，\"你闺女跟我去滨海出差的时候，在那边去搞了一块意大利进口的料子。\" \"为的就是让小王做一套西服，再见我们的时候可以正式一些。\" 姚俊啊，他左手端碗，右手拿着筷子，就这么悬在半空当中，微微仰起头，那目光不知道投向何处，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有些感叹。 \"我们夫妻俩有时候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是不可理喻的。\" \"就连我老丈人平常也嫌我麻烦。\" \"我也以为女儿从来都不认可我们的生活方式。\" \"直到他去准备这块料子。\" \"我才明白我们对他很重要，也明白小王对女儿同样重要。\" 姚俊的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特地朝妻子看了一眼，\"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我再试着跟女儿做一下思想工作。\"。 李敏说，\"我已经让小王跟他父母商量一下，看我们两边什么时候找个时间见一见。\" \"好的！\"姚俊可能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反对他们之间在一起，所以顺口答应下来，准备低头吃饭，再想想对策的时候，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抬起头来看了妻子一眼，这才确定妻子说的是让两边父母可以见面了？ 啊？ 这就成了？ 姚俊哭笑不得的说，\"我原本以为你会反对！\" 李敏说，\"为什么要反对？\" \"小王能让全家对她都这么满意，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这句话当然也是姚俊想说的，不过姚俊还是不解，\"在这件事情上，你表现的比我想象中要着急许多，会不会太快了？\" 李敏说，\"你就没有想过女儿今年多大了吗？在我们医院里，如果哪个小姑娘过了26岁还没结婚的话，整个医院的姐姐阿姨都替她着急。\" \"在妇产科那边更是有一种说法叫高龄产妇，女人过了三十……\" \"一是怀孕的几率会变小。\" \"再有就是，在生产的过程当中风险会加大。\" \"她遇到了她想珍惜的人，我就想着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他完成人生的两件最重要的事情。\" 姚俊好像一下子也明白为什么妻子这么着急了。 李敏认真看着丈夫，\"我啊，其实后来也在想，我们当年会不会也是因为太自私了。\" 姚俊有时候也会考虑这个问题，特别是女儿对他有些生疏的时候。 他就在想会不会太过于贪恋自由和高品质的生活，反倒是忽略了亲子的关系。 以前他们所错过的，不想让女儿再错过一次。 姚俊突然发奇地问，\"是小王提出来让双方父母见面的吗？\" \"不是，是我提的。\"李敏说，\"我啊，原本也是有些门第观念的。\" \"但是女儿和小王之间的感情到那个地方了，该摒弃的我们就应该摒弃。\" \"客观的讲两个家庭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如果让小王提，我是担心他底气不足。\" \"所以，有的时候反倒需要我们主动一些。\" \"在之后见面时，商量两个孩子之间的婚礼，该拿主意的我们就替他们定了。\" \"与其说是商量，别搞得到时候就像在逼他们做一些他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一样。\" 姚俊这才明白，以前那个心里满是条条框框的妻子在碰到自己的时候，所有的原则都没了。 以前那个总是给闺女订许多规矩的母亲，在碰到女婿的时候，规矩全部都成了摆设。 这就是他姚俊的妻子啊，一如既往的可爱。。 …… \"啥？\" 这是老书记在听到姚兰溪的父亲是益州省长时的真实反应。 他就那么瞪着眼睛呆呆的坐在那个地方，任了很长时间，注意这里的画面并非静止。 王耀祖和卫芳仪两口子相视一眼，就偷偷地笑。 但是又不敢笑得太大声，怕老爷子受不了，待会恼羞成怒拿他们撒气。 吴春桦的手在丈夫的肩膀上轻轻的按了两下，\"是儿子成家，跟你没什么关系。\" 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将老书记的魂给唤回来一样。 他猛地抽了一口气，很想大声说，怎么会没关系，那关系可大着呢…… 关系是…… 关系是…… 老书记正当想认认真真说，出个123来的时候，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婆子没说错，亲家是省长，听着好像很厉害。 但是，跟王谷有什么关系？ 王谷憋了半天才问，\"我和你妈对你没什么影响？\" 老书记想问的是两家的家庭悬殊太大了，难道人家就不会看不起咱们吗？ 王谷在这一刻甚至连双方家长见面时，自己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开始在考虑了。 看到老书记的面色一变再变的时候，王兴汉突然问了一句，\"当初你得知要跟大嫂的父母见面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慌。\" 王耀祖大叫，\"老二，我看你是皮痒了，挑拨公婆跟儿媳的关系是？\" 不过，随着王兴汉这句话一出口之后再看老书记的脸色都正常了许多。 王谷说，\"我们家反正也就只有这么个条件。\" \"好与不好都是你跟老大两个人挣回来的。\" \"你和兰溪的事也拖了这么久，要是能在一起，我和你妈当然是很高兴的。\" \"我们肯定也不希望给你丢人！\" 王兴汉说，\"守国门的丢什么人？冲锋陷阵的丢什么人？\" \"杀的是贼寇，守的是万家灯火，丢什么人？\" \"爸妈，你们放心，就是兰溪的母亲提出来，让双方父母见一面，商量婚事。\" \"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虽是这么说，但是王谷在想到要跟姚兰溪的父母见面的时候，还是紧张得牙关子都在发抖。 不过王谷后来还是鼓起勇气的说，\"既然人家愿意将女儿下嫁。\" \"那我们也要拿出诚意。\" \"这两天找个时间，我们亲自登门！\" 王谷是担心自己拖下去之后，也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勇气跟那高高在上的亲家见上一面。 索性，就一鼓作气，把这件事给办了。 王兴汉第二天跟姚兰溪通了电话。 姚兰溪没想到三天前还没数的事情，在三天之后就要板上钉钉。 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在电话当中憋了半天，说道：\"兴汉，我听你的。\" 姚兰溪挂了电话之后就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在云城的父母。 \"兴汉是担心老爸的工作太忙走不开，所以想带着父母到云城来。\" 李敏说，\"你啊，还是要学会替公婆多想想，首先他们年纪大了，坐车的时间太长的话会不会晕车。\" \"我跟你爸昨天晚上在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说的是如果事情定下来，到时候让兴汉的父母到涪州，我们也到涪州。\" 就这样，两边父母将见面的地方定在了涪州。 四号这一天中午。 两家人在涪州见面。 王兴汉看着车窗之外的时候，还有些出神，这一切来得太快。 让他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 其实走到这一步的时候，王兴汉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他紧张可以理解。 让人没想到的是，王谷。 到了涪州宾馆的时候，全家都下车了。 老书记坐在后排，就像尊菩萨似的。 王耀祖不解地看着老爸问，\"怎么了？老书记，你还要人来请是不是？\" 王谷朝大儿子翻了个白眼，有点气紧，，憋了好半天才跟他们说，\"过来扶老子一把！\" 原来是这一路上，王谷把各种可怕的结果都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到了要下车的时候一双腿软，完全不听招呼的样子。 其实老书记已经尝试过努力了，但无论如何也把腿迈不出来。 王耀祖原本还以为老书记是不是装的。 可是跟老二两个人一起将老书记从车里架出来的时候，她真的双腿一软，差点就这么跪下去。 扶着他走了几步，这才勉强能够站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道严厉的声音喊道：\"干啥啊？站都站不稳了？\" \"你以后出去不要说是我的兵。\" 王谷一听这声音顿时屁股夹得紧紧的，军姿标准一下子就拿出来。 就看到满头白发的李文彬黑着脸走了过来，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拍了几下。 这才又在他背上拍了一子，领着老书记朝宾馆当中走。 王耀祖连给王兴汉使眼色，这是在看老爷子的笑话。 现在能够让老爷子这么服服帖帖的，恐怕也只有他的老首长了。 卫芳仪在进宾馆之前还左顾右盼的，生怕自己可能穿着不得体。 会不会给王家丢人。 总感觉衣裳有点小，抱着孩子拉着王耀祖小声问，\"你看我的衣服是不是太小了，绷的有点紧。\" 王耀祖说，\"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经问过一次了吗？都跟你说了很漂亮啦。\" \"哎呀！\"卫芳仪嗔了一声，\"都跟你说了这种场合我就不来了。\" 王耀祖收着脖子心想我也没逼着你来，是你要来的呀，别人那天说两边父母要见面的时候，你当天晚上回家就在那里疯狂翻衣柜，担心自己没衣服穿…… 王耀祖在心里逼了一大堆，没有一句敢说出来的。 王兴汉看他们两口子半天扯不清楚，从大嫂的手中将孩子抱了过去，\"走咯，二叔今天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小丫头现在只要是一看到二叔就笑眯了眼。 她谁都能抱一下，但是通常都是呆呆的，不会做什么表情，但凡是二叔将她接过去之后，小丫头就笑得很开心。 全家人这个时候都进了宾馆，王耀祖在后边小声跟媳妇说，\"你以为老二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都带上。\" \"秋月才今天这顿饭上的主角。\" \"到时候你看怎么连你们家全部都围着一个小丫头打转。\" \"我们家这个丫头今天就是彻头彻尾的工具！\" 卫芳仪听到丈夫这么说的时候，还将信将疑。 等到两家人在包间当中，都落座的那一刻，才发现老大说的有多么的准确，因为两家人在相互介绍见面的那一刻，原本都以为会有那么短暂的尴尬时间，结果当王兴汉将手里的小丫头抱到姚俊和李敏的面前时。 各种夸赞的声音压根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个时候所有的长辈全部说话都带着假紫音，仿佛自己也变成了小孩子一般，边逗边笑，还学着小丫头的样子做表情发出声音。 也让两家人见面变得丝滑了不少。 老书记在没有见到姚俊的时候，想象中的姚俊应该是龙行虎步铜铃大眼，压迫力惊人。 可是真正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省长大人的时候，才发现他笑起来是如此的和蔼。 而亲家母从见面的那一刻就里里外外的张罗着，似乎两家人早就已经建立了一定的友谊似的。 有了这夫妻俩的自然大方。 又有一个小家伙活跃气氛。 再加上，一位老将军体恤他的兵。 又有姚兰溪一直像亲女儿似的陪在吴春桦的身边。 可谓是在方方面面上，都将王家的情绪照顾得很周到。 王谷和吴春桦不禁有些感动，原来没有压力是这个样子的。 卫芳仪在丈夫的耳边说，\"看看兰溪的爸妈，你还能想得起来第1次见我父母时候的样子吗？\" 王耀祖问，\"你想得起来吗？\" 卫芳仪说，\"想他们干啥，我公公婆婆就是我亲生爸妈。\" 中午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 这顿饭始终是要有个名头的，于是要推一个人出来说话。 。姚俊最初成了大家的焦点人物。 不过姚俊说，\"居然是兴汉和兰溪两个年轻人的婚事，就让他们自己来说！\" 王兴汉却摆摆手，\"还是外公来说！\" \"外公是老首长，又是一家之长，辈分最高，年纪最大，关键是说话有人听呐！\" 简单的一句话将外公哄得很开心就是了。 王兴汉以前接触过军队上的干部，转业到地方之后，婚丧嫁娶都喜欢大包大揽，为人处事自带霸道的风格这是公认的。 所以这样的场合让外公来讲话，肯定不会错。 更不会有谁有意见。 李文彬，端起酒杯，当仁不让的说道：\"我就说三句，一，兴汉与兰溪，天作之合。\" 李尧带头鼓掌。 李文彬压压手再说，\"二，他们两个能走到今天，我居功至伟。\" 又是一阵掌声。 李文彬最后说道：\"三，希望两位在以后的婚姻生活当中。\" \"相互扶持。\" \"共同进步。\" \"你们俩都不是普通的孩子。\" \"要知道自己所肩负的使命是什么。\" \"即便是在以后的共同生活中，也是要讲组织原则、纪律与作风的。\" \"四，愿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早生贵子，最好是生一个跟小秋月一样可爱的小丫头就好啦。\" 最后一句话更是逗得这一桌的人全都跟着笑了起来。 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这一刻，王兴汉看着姚兰溪，姚兰溪也同样看王兴汉。 婚礼什么时候举行，怎么办，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此时此刻，他二人仿佛就已经完成了重要的仪式。 所有的画面都在脑海当中一一闪过。 第一次的相遇，第一次王兴汉给姚兰溪洗头冲水，王兴汉给姚兰溪改善住宿环境…… 姚兰溪独自承受压力，不管不顾，在很长一段时间当中，都在努力的向王兴汉奔跑…… 此刻，他们终于得偿所愿…… （说一下，这一本可能最近几天就要完结了哟，不要问原因，嘿嘿！） 第675章 得偿所愿 李敏很认真的看着王兴汉和姚兰溪问，\"兴汉，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和你的父母见上一面？\" 外公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和他之前期待的环节好像不太一样。 不是应该很狗血的，老妈反对，最后是外公站出来拍桌子，把两个年轻娃娃的婚事给定下来，一来可以突出他一家之主的地位。 二来，也可以让两个年轻娃娃记他一辈子的好。 不是，老大你之前的气魄到哪里去了？你就没有一点原则吗？当初你们倡导的门当户对去哪了？ 还有没有一点组织原则性？ 李文彬一直在翻白眼，不过好在看到王兴汉和姚兰溪，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他最初一直所期待的结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舅舅李尧和舅母祝姁也笑出一副老父亲和老母亲的样子，满眼都是祝福的看着王兴汉和姚兰溪。 关键时刻，李剑突然来一句，\"那我是不是马上就要当哥哥了？\" 啊？ 王兴汉和姚兰溪同时朝李剑看过去，然后又不解的看着舅舅和舅妈，同时盯着舅妈的肚子…… 怎么？舅妈这次怀上二胎了？ 王兴汉和姚兰溪眼中满是疑惑。 祝姁扯了一下儿子的耳朵，\"傻子，你姐生的孩子，你管他叫弟弟？那是你外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李剑，刚才口中那个所谓的弟弟原来是只王兴汉和姚兰溪结婚之后生的小孩。 王兴汉心说，现在小卖部门口还没摇摇车，要不然高低花几块钱让他去摇明白了。 这一番胡说八道也让一家子顿时笑了起来。王兴汉和姚兰溪也没有刚才的那般尴尬。 终于可以正视自己的婚事。 王兴汉说，\"阿姨，回去之后我马上就安排这件事情。\" 李敏不是一个在感情上很着急上火的妇女，但是对女儿的这件事情的确也很上心。 之前是很反对。 但是看到王兴汉之后，一时之间也忽略掉到他的家庭。 但是后来王兴汉方方面面所表现出来的潜力让她觉得王兴汉是没有问题的。 同时，也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姚兰溪现在的年纪的确也有点大了。 二号上午，王兴汉因为还有些领导要拜访，所以安排小叶将丈母娘送去了云城。 安排小叶送，也是有特殊原因在当中的。 首先小叶，以前是部队上的驾驶员，在驾驶技术上很全面。 再有就是以前舅舅总是安排小叶给姚兰溪出私车。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比较近。 现在小叶给王兴汉开车，王兴汉解决了他的编制问题。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小叶亲眼见证了王兴汉跟姚兰溪之间的爱情。 所以在云城的路上，李敏也跟小叶打听了王兴汉跟姚兰溪之间的事情。 起初的时候，李敏可能还有一点严肃。 但是随着小叶讲王兴汉和姚兰溪的故事的深入，把李敏都给听上头了。 一个劲地拉进度。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91年春节的时候，王兴汉就把姚兰溪送到了军用机场。 姚兰溪想要王兴汉来一个浪漫的告别，结果还被王兴汉给气得连头都不想回忆一下。 李敏在后排听得直笑。 当小叶将他们两人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的整个过程全盘托出的时候。 李敏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李敏到了云城，直奔姚俊的临时住所。 姚俊在家里留了一张字条，就是告诉李敏，省政府今天要拜访一些离休的老干部。 下午还要处理一些工作，晚上可能回来的有点晚。 李敏，把家里的卫生收拾收拾，下午去买了一些菜，做好了饭，等到丈夫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快九点的时候。 姚俊进门连手都没洗，坐在饭桌前就要开始吃饭。 李敏笑盈盈的说，\"省政府不管饭吗？\" 姚俊说，\"我知道你在家里做饭了，所以今天晚上的公务餐，我跟他们说我的胃不舒服。\" \"周秘书刚才差点把我直接送到医院去。\" \"我跟他说胃不舒服，回家吃老婆做的饭就会好。\" 李敏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听到这话时，把丈夫推进洗手间去洗个手，\"快60的人了，还跟年轻时一样。\" 这夫妻俩，从结婚开始，基本上就没有怎么分开过。 不存在聚少离多的说法。 他们跟女儿才是聚少离多。 虽然已经到了夏天的尾声，但是做好的饭菜微微凉也并不影响口感。 姚俊坐下之后也不顾说话，先端着饭碗猛刨了几口，把你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才算满足。 如果这些画面发生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再寻常不过，但他可是姚俊啊…… 想不到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呢。 姚俊口齿不清地问，\"见过女儿的对象了？\" \"啊！\"李敏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 姚俊，听到妻子这个态度的时候，心里还在想是不是对小王不太满意，正想着怎么劝说一番的时候。 就听妻子问，\"是你让小王见我的时候穿西服的吗？\" 姚俊说，\"你闺女跟我去滨海出差的时候，在那边去搞了一块意大利进口的料子。\" \"为的就是让小王做一套西服，再见我们的时候可以正式一些。\" 姚俊啊，他左手端碗，右手拿着筷子，就这么悬在半空当中，微微仰起头，那目光不知道投向何处，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有些感叹。 \"我们夫妻俩有时候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是不可理喻的。\" \"就连我老丈人平常也嫌我麻烦。\" \"我也以为女儿从来都不认可我们的生活方式。\" \"直到他去准备这块料子。\" \"我才明白我们对他很重要，也明白小王对女儿同样重要。\" 姚俊的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特地朝妻子看了一眼，\"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我再试着跟女儿做一下思想工作。\"。 李敏说，\"我已经让小王跟他父母商量一下，看我们两边什么时候找个时间见一见。\" \"好的！\"姚俊可能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反对他们之间在一起，所以顺口答应下来，准备低头吃饭，再想想对策的时候，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抬起头来看了妻子一眼，这才确定妻子说的是让两边父母可以见面了？ 啊？ 这就成了？ 姚俊哭笑不得的说，\"我原本以为你会反对！\" 李敏说，\"为什么要反对？\" \"小王能让全家对她都这么满意，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这句话当然也是姚俊想说的，不过姚俊还是不解，\"在这件事情上，你表现的比我想象中要着急许多，会不会太快了？\" 李敏说，\"你就没有想过女儿今年多大了吗？在我们医院里，如果哪个小姑娘过了26岁还没结婚的话，整个医院的姐姐阿姨都替她着急。\" \"在妇产科那边更是有一种说法叫高龄产妇，女人过了三十……\" \"一是怀孕的几率会变小。\" \"再有就是，在生产的过程当中风险会加大。\" \"她遇到了她想珍惜的人，我就想着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他完成人生的两件最重要的事情。\" 姚俊好像一下子也明白为什么妻子这么着急了。 李敏认真看着丈夫，\"我啊，其实后来也在想，我们当年会不会也是因为太自私了。\" 姚俊有时候也会考虑这个问题，特别是女儿对他有些生疏的时候。 他就在想会不会太过于贪恋自由和高品质的生活，反倒是忽略了亲子的关系。 以前他们所错过的，不想让女儿再错过一次。 姚俊突然发奇地问，\"是小王提出来让双方父母见面的吗？\" \"不是，是我提的。\"李敏说，\"我啊，原本也是有些门第观念的。\" \"但是女儿和小王之间的感情到那个地方了，该摒弃的我们就应该摒弃。\" \"客观的讲两个家庭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如果让小王提，我是担心他底气不足。\" \"所以，有的时候反倒需要我们主动一些。\" \"在之后见面时，商量两个孩子之间的婚礼，该拿主意的我们就替他们定了。\" \"与其说是商量，别搞得到时候就像在逼他们做一些他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一样。\" 姚俊这才明白，以前那个心里满是条条框框的妻子在碰到自己的时候，所有的原则都没了。 以前那个总是给闺女订许多规矩的母亲，在碰到女婿的时候，规矩全部都成了摆设。 这就是他姚俊的妻子啊，一如既往的可爱。。 …… \"啥？\" 这是老书记在听到姚兰溪的父亲是益州省长时的真实反应。 他就那么瞪着眼睛呆呆的坐在那个地方，任了很长时间，注意这里的画面并非静止。 王耀祖和卫芳仪两口子相视一眼，就偷偷地笑。 但是又不敢笑得太大声，怕老爷子受不了，待会恼羞成怒拿他们撒气。 吴春桦的手在丈夫的肩膀上轻轻的按了两下，\"是儿子成家，跟你没什么关系。\" 简单的一句话就像将老书记的魂给唤回来一样。 他猛地抽了一口气，很想大声说，怎么会没关系，那关系可大着呢…… 关系是…… 关系是…… 老书记正当想认认真真说，出个123来的时候，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婆子没说错，亲家是省长，听着好像很厉害。 但是，跟王谷有什么关系？ 王谷憋了半天才问，\"我和你妈对你没什么影响？\" 老书记想问的是两家的家庭悬殊太大了，难道人家就不会看不起咱们吗？ 王谷在这一刻甚至连双方家长见面时，自己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开始在考虑了。 看到老书记的面色一变再变的时候，王兴汉突然问了一句，\"当初你得知要跟大嫂的父母见面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慌。\" 王耀祖大叫，\"老二，我看你是皮痒了，挑拨公婆跟儿媳的关系是？\" 不过，随着王兴汉这句话一出口之后再看老书记的脸色都正常了许多。 王谷说，\"我们家反正也就只有这么个条件。\" \"好与不好都是你跟老大两个人挣回来的。\" \"你和兰溪的事也拖了这么久，要是能在一起，我和你妈当然是很高兴的。\" \"我们肯定也不希望给你丢人！\" 王兴汉说，\"守国门的丢什么人？冲锋陷阵的丢什么人？\" \"杀的是贼寇，守的是万家灯火，丢什么人？\" \"爸妈，你们放心，就是兰溪的母亲提出来，让双方父母见一面，商量婚事。\" \"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虽是这么说，但是王谷在想到要跟姚兰溪的父母见面的时候，还是紧张得牙关子都在发抖。 不过王谷后来还是鼓起勇气的说，\"既然人家愿意将女儿下嫁。\" \"那我们也要拿出诚意。\" \"这两天找个时间，我们亲自登门！\" 王谷是担心自己拖下去之后，也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勇气跟那高高在上的亲家见上一面。 索性，就一鼓作气，把这件事给办了。 王兴汉第二天跟姚兰溪通了电话。 姚兰溪没想到三天前还没数的事情，在三天之后就要板上钉钉。 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在电话当中憋了半天，说道：\"兴汉，我听你的。\" 姚兰溪挂了电话之后就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在云城的父母。 \"兴汉是担心老爸的工作太忙走不开，所以想带着父母到云城来。\" 李敏说，\"你啊，还是要学会替公婆多想想，首先他们年纪大了，坐车的时间太长的话会不会晕车。\" \"我跟你爸昨天晚上在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说的是如果事情定下来，到时候让兴汉的父母到涪州，我们也到涪州。\" 就这样，两边父母将见面的地方定在了涪州。 四号这一天中午。 两家人在涪州见面。 王兴汉看着车窗之外的时候，还有些出神，这一切来得太快。 让他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 其实走到这一步的时候，王兴汉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他紧张可以理解。 让人没想到的是，王谷。 到了涪州宾馆的时候，全家都下车了。 老书记坐在后排，就像尊菩萨似的。 王耀祖不解地看着老爸问，\"怎么了？老书记，你还要人来请是不是？\" 王谷朝大儿子翻了个白眼，有点气紧，，憋了好半天才跟他们说，\"过来扶老子一把！\" 原来是这一路上，王谷把各种可怕的结果都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到了要下车的时候一双腿软，完全不听招呼的样子。 其实老书记已经尝试过努力了，但无论如何也把腿迈不出来。 王耀祖原本还以为老书记是不是装的。 可是跟老二两个人一起将老书记从车里架出来的时候，她真的双腿一软，差点就这么跪下去。 扶着他走了几步，这才勉强能够站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道严厉的声音喊道：\"干啥啊？站都站不稳了？\" \"你以后出去不要说是我的兵。\" 王谷一听这声音顿时屁股夹得紧紧的，军姿标准一下子就拿出来。 就看到满头白发的李文彬黑着脸走了过来，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拍了几下。 这才又在他背上拍了一子，领着老书记朝宾馆当中走。 王耀祖连给王兴汉使眼色，这是在看老爷子的笑话。 现在能够让老爷子这么服服帖帖的，恐怕也只有他的老首长了。 卫芳仪在进宾馆之前还左顾右盼的，生怕自己可能穿着不得体。 会不会给王家丢人。 总感觉衣裳有点小，抱着孩子拉着王耀祖小声问，\"你看我的衣服是不是太小了，绷的有点紧。\" 王耀祖说，\"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经问过一次了吗？都跟你说了很漂亮啦。\" \"哎呀！\"卫芳仪嗔了一声，\"都跟你说了这种场合我就不来了。\" 王耀祖收着脖子心想我也没逼着你来，是你要来的呀，别人那天说两边父母要见面的时候，你当天晚上回家就在那里疯狂翻衣柜，担心自己没衣服穿…… 王耀祖在心里逼了一大堆，没有一句敢说出来的。 王兴汉看他们两口子半天扯不清楚，从大嫂的手中将孩子抱了过去，\"走咯，二叔今天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小丫头现在只要是一看到二叔就笑眯了眼。 她谁都能抱一下，但是通常都是呆呆的，不会做什么表情，但凡是二叔将她接过去之后，小丫头就笑得很开心。 全家人这个时候都进了宾馆，王耀祖在后边小声跟媳妇说，\"你以为老二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都带上。\" \"秋月才今天这顿饭上的主角。\" \"到时候你看怎么连你们家全部都围着一个小丫头打转。\" \"我们家这个丫头今天就是彻头彻尾的工具！\" 卫芳仪听到丈夫这么说的时候，还将信将疑。 等到两家人在包间当中，都落座的那一刻，才发现老大说的有多么的准确，因为两家人在相互介绍见面的那一刻，原本都以为会有那么短暂的尴尬时间，结果当王兴汉将手里的小丫头抱到姚俊和李敏的面前时。 各种夸赞的声音压根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个时候所有的长辈全部说话都带着假紫音，仿佛自己也变成了小孩子一般，边逗边笑，还学着小丫头的样子做表情发出声音。 也让两家人见面变得丝滑了不少。 老书记在没有见到姚俊的时候，想象中的姚俊应该是龙行虎步铜铃大眼，压迫力惊人。 可是真正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省长大人的时候，才发现他笑起来是如此的和蔼。 而亲家母从见面的那一刻就里里外外的张罗着，似乎两家人早就已经建立了一定的友谊似的。 有了这夫妻俩的自然大方。 又有一个小家伙活跃气氛。 再加上，一位老将军体恤他的兵。 又有姚兰溪一直像亲女儿似的陪在吴春桦的身边。 可谓是在方方面面上，都将王家的情绪照顾得很周到。 王谷和吴春桦不禁有些感动，原来没有压力是这个样子的。 卫芳仪在丈夫的耳边说，\"看看兰溪的爸妈，你还能想得起来第1次见我父母时候的样子吗？\" 王耀祖问，\"你想得起来吗？\" 卫芳仪说，\"想他们干啥，我公公婆婆就是我亲生爸妈。\" 中午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 这顿饭始终是要有个名头的，于是要推一个人出来说话。 。姚俊最初成了大家的焦点人物。 不过姚俊说，\"居然是兴汉和兰溪两个年轻人的婚事，就让他们自己来说！\" 王兴汉却摆摆手，\"还是外公来说！\" \"外公是老首长，又是一家之长，辈分最高，年纪最大，关键是说话有人听呐！\" 简单的一句话将外公哄得很开心就是了。 王兴汉以前接触过军队上的干部，转业到地方之后，婚丧嫁娶都喜欢大包大揽，为人处事自带霸道的风格这是公认的。 所以这样的场合让外公来讲话，肯定不会错。 更不会有谁有意见。 李文彬，端起酒杯，当仁不让的说道：\"我就说三句，一，兴汉与兰溪，天作之合。\" 李尧带头鼓掌。 李文彬压压手再说，\"二，他们两个能走到今天，我居功至伟。\" 又是一阵掌声。 李文彬最后说道：\"三，希望两位在以后的婚姻生活当中。\" \"相互扶持。\" \"共同进步。\" \"你们俩都不是普通的孩子。\" \"要知道自己所肩负的使命是什么。\" \"即便是在以后的共同生活中，也是要讲组织原则、纪律与作风的。\" \"四，愿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早生贵子，最好是生一个跟小秋月一样可爱的小丫头就好啦。\" 最后一句话更是逗得这一桌的人全都跟着笑了起来。 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这一刻，王兴汉看着姚兰溪，姚兰溪也同样看王兴汉。 婚礼什么时候举行，怎么办，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此时此刻，他二人仿佛就已经完成了重要的仪式。 所有的画面都在脑海当中一一闪过。 第一次的相遇，第一次王兴汉给姚兰溪洗头冲水，王兴汉给姚兰溪改善住宿环境…… 姚兰溪独自承受压力，不管不顾，在很长一段时间当中，都在努力的向王兴汉奔跑…… 此刻，他们终于得偿所愿…… （说一下，这一本可能最近几天就要完结了哟，不要问原因，嘿嘿！） 第676章 大结局 1993年春节前夕。 从省外开往云城的火车在涪州停靠。 身着便装的李舜走到车厢尽头，开门那一刻，益州独特的湿冷空气灌进来，把清晨的困意都给吹没了。 “妈呀，不是说好的秦岭内外完全是两种天气吗？” “为啥感觉比北方还冷呢！” 李舜抓着衣服，缩了缩脖子，早知道就不减头发了，后脑勺冰冰凉。 李舜虽然缩头缩脑的，但是那张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英气。 这一路上，与他主动搭话的小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周围的男人们十分羡慕的同时，也只得骂那些姑娘不守妇道。 李舜往背上搂搂自己的包。 刚到站台上，有人一头撞在李舜的怀里。 他下意识地一把抓住那个瘦弱男子想要伸进他怀里的手。 瘦弱的男子反手朝上撩。 锋利的刀片照着李舜的手臂就划。 那可不能让他把这件外套给划掉了，到时候外甥女结婚，他就没有体面的衣服穿了。 李舜后退两步，那那撞进怀里的瘦弱男子的手给绷直的那一刻，顺势朝天上撩了一脚，正正地踢在那瘦弱男子的下巴上。 就听到一声闷响，周围的乘客都忙着回家，加上又是早上刚过六点，大家都还有点懵懵的。 扭头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看到那个瘦弱男子朝后一仰重重地砸在地上，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李舜走到他的身边的，一脚猛地踩在他手腕上，生生先把他手腕的骨头给踩碎。 等地上那人先发出惨叫的声音之后。 李舜才把他手里再也捏不住的刀片给捡出来。 围观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李舜只用了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将这人给打倒。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李舜的畏惧完全写在了脸上。 李舜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冲围观的人群喊，“都急着赶路，不要看热闹，捂紧你们的钱包，小心被人划了包。”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自己的包捂得紧紧的。 都是在省外去打工回来的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装着钱。 捂了一路终于捂回了家，别到了家门口最后还被偷了，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人群散去。 那几个藏身于人群当中想要制造混乱，有人趁机偷钱，有人趁机要对李舜动手的那几个小偷同伙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 他们眼神当中的阴毒根本就藏不住。 带头的中年男子问了一句，“兄弟哪条道上的？” 李舜说，“中国人民解放军！” 带头的中年男子本来是往前在上步子，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有点懵。 草特么的，踢到铁板了。 不过要是没有伤亡的话，就这么撤了也不算丢面子。 可是看到自己的小兄弟的手腕还被人死死地踩着，没有一点要收脚的意思。 这摆胆了就是废人带挑衅，让他们这伙盘聚在涪州扒火轮子的贼丢人现眼。 这以后传出去，他们这伙人也就别在涪州火车站混了。 但是看看李舜刚才的一套动作，他们好像又看出来，这是练家子。 他们虽然人多，但保不齐人家一会就摁着他这个头目往死里整。 怎么算都不划算。 琢磨几秒钟的功夫，扯着嗓子就喊，“杀人啦，解放军杀人啦……” 这一吼，把站台上执勤的，执班的全都招来了…… 李舜叹了一口气，以为涪州这种在国内算走在前列的城市应该有些例外。 听到贼首报官时候，他并不是觉得这帮贼智商有问题。 这恰恰说明这当中荐在的某些问题。 果然，几个穿制服的过来的时候，不问青白皂白的，就掏警械对准了李舜。 “你老实点！” “把人先放了。” “你把伸怀里做什么，拿出来，赶紧拿出来。” 几个执勤的公安冲李舜大吼。 而李舜把手从怀里拿出来的时候，顺便自己的证件给拿了出来，递给了公安。 公安拿着手电在证件和李舜的脸上来回对照。 李舜还咧嘴冲他笑。 “笑什么笑，你给我严肃一点。” “李舜，多大？” 李舜说，“三十八！” 公安哼了一声，“三十八的上校？信你还是信我是涪州市长？” “我现在怀疑你冒弃解放军，伤害他人身体，现在带你回派出所。” 李舜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带回我去，真的。” “要不然，你工作保不住，你们所长，管你们所的分局长，这一条线上可能都要跟着倒霉。” “你不要以一己之力，掀起整个涪州市公安系统的反腐败行动。” “我是跟你认真的。” 几个公安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也没有浮夸地笑，也没有骂什么难听的话，更没有嘲讽什么。 国为他们身上还穿着这一身衣服，所有的言语都要带表正义。 所有的行动都代表官方。 把李舜带走就行了。 等进了拘留室，再慢慢收拾他。 李舜被带走的时候，贼头子把地上的小弟给扶起业，活动了他的手一下子，心头一抖…… 他马上追着公安就去了，“我兄弟手断了，最后也要赔一万，要不然，他以后靠啥生活。” 带队公安压低声音骂，“你赶紧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队长，五千，最少五千，要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带兄弟。” “滚滚滚！”队长骂了几句过后，才急忙上前去押着李舜回所里。 天慢慢亮了起来。 姚兰溪整夜都没怎么睡。 总是迷迷糊糊的。 一会梦到肚子大了又小了，孩子找不到了。 一会又梦到就王兴汉找不到了。 一晚上都在找人。 起来的时候，精神还不怎么好。 和王兴汉在一起都两年了，照理来讲，应该都习惯了才对，为什么今天结个婚，心还这么乱呢？ 门口有人轻轻地敲门。 她急忙去开门，卫芳仪冲她一笑，“我都怕吵到你。” 姚兰溪说，“我都没有睡着的感觉。” “总感觉什么东西不见了，找不到似的。” 卫芳仪说，“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应该帮你检查过了，老二跟他大哥已经在吃早饭了。” “马上就接接你过去领证。” 一听到领证，姚兰溪的心就突突地跳。 她和王兴汉今天结婚，没有酒席，但是在民政那边，有父母亲人的见证。 这个仪式对姚兰溪，对姚俊和李敏来讲都很重要。 双方父母见面的时候商量了婚礼怎么办。 姚俊也把自己的问题摆在了桌面上，很直白地说，“我刚到益州工作，如果要办的话，到时候动静不小，礼尚往来和人情往来，恐怕都不利于将来的工作开展。” “希望亲爱谅解，也希望兴汉和兰溪谅解。” 于是两家人商量的结果就是不办酒席，两大家子一家吃顿饭。 就在领证这一天，到时候一起去民政局在门口拍张合照。 卫芳仪正在给检查姚兰溪的衣服。 昨天熨烫过的。 今天问题不大。 在给姚兰溪化妆之前，姚兰溪就给二舅家打电话。 爸妈昨晚住二舅他们单位招待所的，都在。 二舅舅妈，也都在。 于是姚兰溪问，“小舅呢？” 李尧说，“还没到呢，应该能赶得上。” 姚兰溪不解，“几点了？” “我专门看了时刻表的，这一班车五点半到涪州。” 李尧说，“应该到了，你小舅那人亏谁也不亏自己，是不是下了火车先去吃早饭了。” “没事，一会就到了，你先化妆，我给你打电话 。” 姚兰溪说，“二舅，不对啊，小舅这么长时间没看到我了。” “他吃早饭通常两分钟之内就解决战斗了。” “满打满算，他现在都应该在我这边了。” “没道理超时两个半小时了。” 李尧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也知道姚兰溪着急。 如果是平常的话，姚兰溪可能还没有那么着急。 但今天日子特殊，今天对她来讲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天。 她最希望的当然是一切都尽在掌握。 但是小舅不在，就会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李尧说，“兰溪，你准备你的，你小舅这边交给我来处理。” 姚兰溪把电话挂断。 李尧跟地方的单位接触得不多。 一时之间要找个人的话，还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呢。 祝姁在旁边说，“老三老甲出来的人，不会有事的。” “你啊，先去火车站问一下，看看从郑州过来的有没有晚点。” “再问一下执勤的同志站台上发生什么事。” “我在家里等电话，如果你那边有什么事，尽快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李尧和祝姁两人结婚的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各忙各的。 但是说到家里的这套东西，祝姁肯定是比李尧要心细得多。 毕竟这些日子里，基本都是她在管孩子，也在管老人。 所以在处理这些突发状况的时候，她的脑子要清醒得多。 老爷子从外边溜弯回来了，还带着半死不活的李剑。 “爷爷，能不能让我睡一天懒觉，就一天。” “爷爷，我是你孙子，不是你的兵。” 李剑无论如何诉苦，李文彬就像没听到一样。 看到儿子匆匆忙忙要出门，李文彬突然问，“是不是老三有什么事？” 李尧和祸姁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都吓了大跳。 老爷子一向不过问这些事的，但是他突然这么说，看来老三过来的时间也的的确确超了。 李尧说，“爸，老三是老甲出身，还能在自家的地头上翻了车啊？” 李文彬的脸色有点沉，“知道我为啥让老三穿这身皮，因为你小子顶的就是个知识份子的脑瓜子。” “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还自家地头翻不了车？” “你知不知道就连将星在自家的地头上翻车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听到老爷子这话的时候，李尧好像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穿着这身衣服，就意味着一切行动都要听指挥，守时，只是其中的一个要求。 老三不会这么没分寸的。 勤务连派的车已经到了， 李尧转身出了门直奔火车站。 祝姁在家里守着老爷子，也没有安慰，该泡茶泡茶，该烧水烧水，还顺便拿着滚烫的水打湿了毛巾，把靠椅给放下来，拿着滚烫的毛巾就入老爷子的下巴上热敷。 涂了泡泡，再用剃刀给他刮个胡子。 老爷子全程不闭眼，连眼珠子都没眨一下。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祝姁接到了丈夫打来的电话。 李尧在电话里上气不接下气 ，“老三……哈哈哈哈……老三阴沟里翻船了，被人抓火车站派出所去了。” “我现在就去把他领回来。” 祝姁也忍不住笑，但是笑归笑，心里还是有数的，“十分钟后，不管接没接到人，你都给我来个电话。” 把电话放下的时候，发现老爷子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这种事瞒也是瞒不住的。 于是就跟公公把事情大致说了一声。 李文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的时候，也有点窝火。 在站场上杀人不眨眼，回家反倒被鹰啄了眼。 老爷子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心里烦得一批。 有时候真想问问姚俊，这就是你管辖的地方？ 这就是你的治理水平？ 但是李文彬又不想把黑锅和责任全都堆在姚俊的头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谁会不明白呢？ 李文彬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儿媳妇，如果十分钟之内还没有接到电话，你会怎么办？” 祝姁说，“李尧没穿军装，他也算是壮年。” “在这个年纪戴将星的，没什么说服力。” “只怕……” 祝姁没把后边的话都说出来，而是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分钟一到，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你好，涪州警备区，给我接杨司令！” “我叫就祝姁，9部队……” “祝工请稍等，马上帮你接线……” …… 军牌的车直接开进火车站派出所。 一身便装的李尧走进派出所。 “同志，你好，我是9部队的李尧，今天早上六点，你们是不是带回来一位名叫李舜的军人？” 值班处的民警抬头看了看李尧。 李尧便把他的证件给递了出去。 民警的目光在证件上的照片和李尧的脸上来回看。 最后说了一句，“你等一下。” 接着便拿着李尧的军官证去了里边。 不一会就听到里边的人边走边喊，“今天特么的什么日子啊，一个三十八岁上校，一个四十三岁的少将，特么一会儿会不会来个五十岁的中将……” 带队的民警穿着土黄色的鸡心领毛衣，里面的敬用衬衫打得领带，肚子顶得点点高，甩着外八字，嘴角有红油，拿着李尧的军官证，顶着李尧的脑袋想说点什么…… 可是最后什么也没说，过去之后呢，就搂着李尧的肩，“来来来，我们进去说！” 李舜坐在拘留室里，看到李尧进来了，“你来了？快快快！” 门被打开，李尧被推了进去。 (o_o)李舜都懵了，不是，这什么意思？ 李尧看了李舜一眼，“我进来了！” 外面的所长看看证件，“我特么今天是捅了骗子窝，一个李尧，一个舜，一会是不是还要来个李禹？尧舜禹，你们李家野心挺大啊？” 李尧：…… 李舜：…… 鸡心领大肚子的民警就这么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李舜看看二哥。 二哥表情复杂地看看老三。 ?_?两人大概都想说，“你看看你那样儿。” 李舜大叫，“我指着你来救我，你就这么救的？把自己送进来？” 李尧说，“你，老甲，侦察尖兵，王牌部队，首战用我，用我必胜，你就是这么必胜的？” 李舜大叫，“自己人可难对付多了。” 兄弟俩同时都沉默了。 鸡心领的民警手里两本证件，一本上校上的，一本少将的，还念叨，“下一位是谁，该不会来一位说自己打过抗美援朝的老将军？” 外边的民警指着院里说，“所长，外边还有一个。” 所长拿过外套套上，再穿件大衣，摇到外迦，看着军绿色的吉普，还弯腰看了看车牌，“狗曰的，好凶哦，上的还是军牌。” 车上的驾驶员看到李尧进去了，但是没出来。 于是从车上跳下来，“同志，我们领导呢？” 所长问，“你呢？不会也是个将军啊。” 这也是个老驾驶员了，觉得这个所长跟脑子不正常似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肩章，“我就是个兵！” 对对对，这个还算是正常，你说你冒充个兵，也没谁管你，非冒充上校，少将，脑子有问题。 不过这位所长还是没有放过驾驶员，一起抓了。 驾驶员就不是什么好脾气了，“你妈的，抓老子干啥？” “你特么再不放心，我们连长弄死你。” 所长本来还想跟他解释一下子的，听到这话之后，直接就跟他身边那几个说，“这把他和那两个分开关，教教他做人。” 驾驶员就被拖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种事对他们来讲本来不是家常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长上午按惯例就泡泡茶，安排同志们打扫一下卫生。 能不出警的尽量不出警，实在拖不过去的，就过去打一头，接着就下班回家睡个午觉…… 下午能不来就不来了，要过年了，心思怎么可能还在单位上嘛！ 平平安安又过一年！ 刚转身准备进门的时候，外面的发动机声音有点大。 一气开了四辆车进了院子。 所长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还有车，只是里面停不下了。 所以就停在了外面。 一名中校，带着两名白头盔的下来后。 中校给所长随手警了个礼，“同志你好，我叫庞勇，涪州警备区的。” “过来了解一点情况。” 其实看到这个阵仗的时候，所长就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不符合逻辑啊。 他们费的劲是为什么？有兵瘾有官瘾…… 可是能调动这么大的阵仗一起来骗……还用得着骗吗？ 一辆车，两辆车还好说。 可是院子里都被塞满了。 中校看了看旁边停的吉普，让白头盔查了一下车牌。 转头就跟中校说，“是他们单位的车！” 中校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下来，指着车问，“这车上的人呢？” 看到中校一黑脸，所长的心就像被所捏住了似的。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怂啊，“吼什么？最近我们接到举报，有不法份子，冒充现役军人在火车站拐卖妇女，实放行骗。” “我们依法依规对违法犯罪份实施抓捕。” “他们说不清情况，那是他们的问题。” “意思是穿军装，我们就不能管了，那老百姓的安全谁来守护？” 所长官腔打完了，指着中校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跟领导请示一下。” 所长不紧不慢地进了屋子。 中校的眼皮都在跳，本能地觉得可能出事了，跟身边的纠察交待，“把外面的人带开，把这单位围了，十步一岗，不要把里的人给放出来。” “是！” 进了门所所长一个闪身躲到门背后，一把钭身边的手下抓过来，“快去，快去，让他们不要打了，把人从后门送医院去，好吃好喝，给我哄着，他只要肯原谅，给他下跪。” 完了…… 一个所里的人在听到所长这么说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肯定里面关的一个少将，一个上校，全都是货真价实的。 如果他们都是真货。 那么接下来这帮人，就是今天当班的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将面对真实伤害。 别慌！还有我……所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个电话打给上级的分局局长周开元。 “局长，有这么个事……” “最近不是接举报吗？有个冒充啦啦……” “我们所响应上级号召，搞了个春节百日安全护民行动。” “于今天早上在火车站啦啦……” “不过呢，有这么个事，那个少将和那个上校啊，好像真的。” “啊？”周开元猛地一张嘴，烟头粘嘴皮上挂着，这才想起拿手指去夹。 你先别急着啊，精彩部分还没来呢……所以嘀咕了一句后，接着说道：“现在涪州警备区来要人，我现在不知道这人放还是不放。” “贺强，你特么这个年还过不过？”周开元在电话里咆哮…… 所长眨了眨眼，听筒远离耳朵，等电话里的人吼完了，他才笑着说，“局长，别吼啊，警备区的人还在外边等着呢，我连他们的身份是真是假都搞不清楚。” “这万一要是被一群假的把人给劫了……” 周开元当时就懵了，他为什么要接这个电话？ 贺强按规矩上报。 周开元就要按规矩处理。 没办法，他只得过去搂一眼。 这一搂，魂都没了，人家把他们所都给围了。 急忙进院子拉着贺强那个傻逼，闭着眼满脸痛苦地说，“放人放人”。 中校在看到李尧和李舜的时候先敬礼。 李尧认识带队的中校，“小孙怎么来了？” 中校压低声音说，“嫂子的电话打到司令员那里去了。” 李尧一脸的不好意思。 周开元立马过来道歉，赔罪。 讲真，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李尧和李舜都觉得没什么。 李尧说，“我弟弟在站台上跟几个惯偷发生冲突，那几个惯偷制造混乱，抓错人了很正常。” “周局长不用放在身上。” 李舜也是这么个意思。 本来这事到里就应该结束的，李尧扭头看了一眼，“驾驶员呢？” 贺强屁股一紧。 周开元朝贺强看了一眼，“还有人？” 贺强点点头，“对对对，还有一个，我差点忘了。” 他急忙进去，看着那眼睛已经血浸，嘴角破了，衣衫不整的驾驶员说，“兄弟，帮我过了这一关，以后好酒好肉，都算哥哥的。” “我让你在涪州过得跟神仙一样。” 贺强把他架在肩上往外扶。 就听到贺驶员一字一句地说，“老子在勤务连干了十年了。” “我们排长看了我，都要喊老兵，涪州的民警看到军车，都要给老子立正，你特么的抓人还打人。” “今天你要是能站着出这道门。” “涪州以后没有解放军。” 贺强屁股都夹紧了，但是只能强颜欢笑地往外走。 所有人在看到这个面目全非的兵之后，全都懵了。 中校看了一眼李尧。 李尧咬了咬牙关子，把人从贺强手里接过来，扔给李舜。 周开元一看这场面要控制不住，抬手就要给贺强一巴掌。 只不过被李尧一把接住，“别动手，要不然他脸上有伤，一会扯不清楚。” 李尧走进里面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给家里，“我们没事，你们先去民政局，我和老三一会儿就到。” 第二个电话打给基地勤务连，“我是李尧，对不起，我带出来的兵，在火车站派出所被人打了……”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着紧地问，“严重吗？” 李尧不说话。 电话那头都没挂，就听到那边的连长在吼，“文书，文书，给老子吹紧急集合……” 电话放下的那一刻，李尧就听到了急促的哨声。 …… 王兴汉今天穿得格外的正式。 收拾好了之后，先去吴春桦的面前蹲下。 吴春桦摸了摸王兴汉的头，再摸摸王兴汉的脸。 今天是儿子的大喜日子。 一切自今天之后，都团圆了。 吴春桦好久才把眼泪给憋回去，“快去，把兰溪接回来。” “妈要急着喝这杯儿媳妇茶。” 王兴汉看了一眼旁边的王谷，“爸，你呢？” 老书记翻着白眼，“我喝不喝都没来头！” 老大说，“那就不喝！” 王谷大吼，“你弟大喜的日子，你不要逼我动手。” 王耀祖手里抱着猛啃手的丫头，“闺女，你爷爷要捶我……” 老大顺势把孙女放到爷爷怀里。 刚刚还脸色发青的老书记，笑得双眼都冒泡了，又朝两个儿子喊，“快去接兰溪了。” 王兴汉和大哥一同出门。 就看到神情十分紧张…… 之所以用十分紧张这个词来形容袁志安的表情。 是因为王兴汉还从来没有看到袁志安客观严肃过。 关键是袁志安身边还跟着警衔很高级的公安同志。 王兴汉真怕他一开口就是，“今天你大喜的日子，我不能恭喜你……” “书记，蔡局长，你们好。” “书记，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袁志安看到王兴汉现在的这身打扮，也吓了一大跳，“你这是……” 王兴汉有点不好意思，“我今天和兰溪结婚。” 我……袁志安的脑瓜子嗡嗡地响，“那我们边走边说。” 车开到酒店，王兴汉差不多也知道事情的始末。 王兴汉下车，“要不，这婚先不结，我先去事情处理了？” 蔡局长刚要点头的时候，就被袁志安给打断了。 “别别别！”袁志安赶紧拦着，“省长住这里的？” 王兴汉点点头，“在的！” 袁志安说，“你先忙你的事，这边也不是很着急。” 王兴汉说，“还是着急的，一会要在民政局门口拍全家福。” 袁志安听了之后，咬了咬牙，那就没办法了。 只希望他们下手有轻重，别闹出人命就行。 “快去快去，婚姻大事最重要。” 袁志安催促着王兴汉上楼。 王兴汉真的就这么上楼了，袁志安身边蔡局长神色凝重，“书记，搞不好会闹出人命的。” 袁志安叹了一口气，“闹出人命？你还是想清楚，一会怎么汇报工作！” 省长这一家子，平常低调行事惯了。 上来这一年时间，干的哪件事不是悄声无息就办了？ 就连嫁女这种事情在涪州悄悄举行。 如果不是火车站那几个不开眼的东西捅破了天，袁志安甚至都不知道会有这一出。 王兴汉和王耀祖上了楼，敲开新娘子的门。 没有人堵门。 笑盈盈的大嫂开了门，王兴汉进去后，就看到了满脸欢喜的姚俊与李敏。 还有一脸绯红的姚兰溪。 “兰溪，爸，妈！” 李敏摆手，“别叫别叫，先敬茶，喝了茶才算。” 大嫂把共盘端过来。 王兴汉双手奉茶，“妈，喝茶！” “乖，红包！”李敏递个红包，“祝你们小两口日子红红火火，白头携老。” “爸，喝茶！”王兴汉双手奉茶给姚俊，突然想什么来，从内包里取出一封手写的材料，交给姚俊这位岳父大人。 姚兰溪大叫，“我也要喝茶！” 惹得一屋子的人大笑。 姚兰溪撅着嘴叫，“人家都是给媳妇准备情书，你倒好，大喜的日子给岳父递汇报材料。” “我兴汉，你先发誓，结了婚，你不会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你要把我摆在第一位。” “快点发誓！” 王兴汉很严肃地发誓，“我发誓，从今往后，把老婆和孩子放在第一位……” 姚兰溪跳起来就往王兴汉的身上扑，“没孩子，没孩子，你讨厌，你讨厌……” 王兴汉抱着姚兰溪就往外跑，“会有的，会有的……” 又是一阵笑声。 这迎亲虽简单，但是却有种说不出的温馨与甜蜜。 而他俩似乎也用不着大操大办来证明什么。 姚兰溪下楼时看到袁志安的时候就知道出事了。 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姚兰溪也没有表态，而是说，“我要急着跟兴汉回家去全公婆敬茶！” “应该的，应该的，走走走，送你们。”袁志安一副要开道的样子。 他根本就不敢在这里待着，独自面对姚俊，他心里还是没底，先跟着的王兴汉再说！ 王兴汉和姚兰溪回了家，那是久候的王谷和吴春桦。 姚兰溪并没有受别的事的影响，而是娇滴滴地跟吴春桦撒娇，“妈，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吃你做的饭了。” “妈，以后跟我住好不好？” 卫芳仪在旁边喊，“兰溪，过份了，妈是我的。” 姚兰溪一把抱住婆子妈的腿，眼里有说不完的喜欢和满足。 到时间，就该去民政局领证拍照了。 姚兰溪这才跟大哥说，“大哥你去问问火车站派出所那边的电话是多少。” 姚兰溪拿到电话，给派出所那边拨了一个过去，“让李尧接一下电话。” “舅，民政局见！” 李尧放下电话，给勤务连那边打声招呼，“走了。” “都有了！” “立正，稍息……” “整理着装！” “立正，报数！” “连长同志，全连应到七十四人，实到六十六人，请指示。” “带回！” 一辆接一辆的军车驶离之后，两腿发软的周开元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开没爬得起来。 不过周开元心里很清楚，还有更大的考验在等着他呢。 …… 上午刚过了十点半。 民政局这边就不让排队了。 说是接到什么通知，一会儿会有什么检查。 民政局的人都麻了，外面除了01、02号车之外，警用排名1、2号车也都停在外边。 这代表着涪州最有权力的大佬都到了。 然而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有人小声说，“拿相机那位是我们市一号。” 啊？一群人面面相觑，什么背景？市委书记给他们全家拍照？ 他们不敢瞎打听，但是以后肯定是又会多一笔谈资的。 袁志安还在喊，“一、二、三、茄子。” 市里那帮人全部朝别的地方看，他们并不想看袁志安这个样子。 书记的黑历史还是少知道一点比较好。 拍完一张，袁志安还在喊，“等等，多拍几张。” 袁志安又拍了几张后，王兴汉赶紧上前去把相机接过来，“太感谢你了，书记。”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其实在场这些人当中许多人都可以来拍这张照片。 但是袁志安心里很清楚，今天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那么涪州的风暴可能就要开始了。 袁志安靠近王兴汉，小声说，“问清楚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当中有很大的误会，蔡局长把分局局长周开元叫过来了，让周开元跟你小舅舅先赔礼道歉，再说其它。” 姚兰溪正在涮小舅，“王牌，老甲，特种侦察……” 李舜去掐外甥女的后颈窝子，“跟你二舅的话一模一样，你们是对过台词的？” 咳…… 李舜听到老爸咳嗽，也没老实，转朝老爷子说，“我和二哥开始还以为，你是第三个进来的。” 李文彬抬脚就踹，“你还觉得挺光荣 。” 周开元全身发抖地到李舜的面前先立正敬礼，“将军，上校，我道歉，给你们添麻烦，是我们工作的失职了。” 周开元如果把话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收尾，其实刚刚好。 可是周开元补了一句，“近几年军车乱象频发，冒充高级军官的案子积压了多起。” “我们也是工作需要，请各位领导莫怪。” 袁志安第一反应就是朝姚俊看。 发现姚俊在跟亲家说话，好像没听到的样子。 袁志安立马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兴汉，兰溪，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我们这边就先走了。” 姚兰溪说，“书记，我要先跟你道歉，这么大的事，也没跟你汇报。” “我已经安排酒店那边备上了，还请书记和各位领导赏，移步酒店。” 那肯定是赏光的。 所有人离开民政局前往酒店。 王谷陪着他的老首长聊天。 小秋月在李敏的手里，旁边坐着吴春桦、祝姁等女眷在逗小家伙，她做什么表情，都能若得一群女眷咯咯地笑。 李剑和石昊这两小子又碰面了，在包间里跑来跑去。 石光明和薛箐由王耀祖和卫芳仪两口子陪着，要不然，他们会怕得发抖。 外边，姚俊居中，王兴汉与何长空陪在左右。 袁志安站对面，旁边是副市长兼市局局长蔡翔宇。 还有瑟瑟发抖的周开元。 姚俊手里拿的是王兴汉接姚兰溪时给他的那份材料。 给何长空看过之后。 何长空突然问王兴汉，“上次你跟你岳父说的枪口对内，严肃整顿机关作风的问题……” “我其实也想问一问，先从哪个方面下手比较合适。” 我……你……还有你…… 王兴汉的眼珠子在岳父和老师的脸上来回转，我拿你们心连心，你们跟我玩脑筋？ 袁志安和蔡翔宇也是一愣， 不知道省长和副省长提这个做啥？ 他们一同看向王兴汉。 王兴汉的心态一下子就炸了，不过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看到周开元在边上，便把他叫过来，“周局长，你刚才跟我二舅和三舅道歉的时候，怎么说的？” “我说我道歉……” “不是这一句，后几句……”王兴汉提醒道。 周开元说，“挂军牌的汽车违法犯罪的案件很多，冒充军官从事不法行为的也很多。” 袁志安的心头猛地一跳。 就听王兴汉说，“那就先从整治军牌车乱象开始嘛！” 何长空当即点头，“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现在军牌和假冒军人的事件都已经严重得影响了地方执法部门的判断力了。” “是该好好整顿一下子了。” 何长空说，“依我看，周开元同志在这方面就表现很不错，勇猛有担当。” 周开元好像反应过来了一点什么，但是脑子有点乱。 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有袁志安和蔡翔宇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军牌整顿，警用整不整顿？ 警用整顿怎么流出去的，查不查？ 怎么查？查多深，到哪儿停？ 这一网下去，麻烦有点大了啊…… 再看何长空刚才突然点名王兴汉。 姚俊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省长在为王兴汉铺垫了呀！ 至于周开元被点名，炮灰预定一位！他接下来的日子有点不好过了。 午宴！ 王兴汉和姚兰溪共同举杯。 王兴汉认真地看着姚兰溪，“今天，你与我在些共结连理，不谈工作，只讲感情。” “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讲。” “兰溪，你喜欢笑，我会逗乐子。” “你不喜欢哭，我总是惹你哭。” “你喜欢听我说那些动人的话，我都藏着掖着攒着，就像存在银行，等利息多一点的时候，就可以天天讲给你听。” “一九九一年春节，你在电话里说，王兴汉下雪了……” “我其实想跟你说，就算你头发白了，我依然深爱着你。” “最后，我想说，我们的爱隔山海，而我们坚信，我们的爱山海皆可平！” 姚兰溪捂了一下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轻轻靠在王兴汉的怀里。 那一刻，是久久不灭的掌声。 后续： 一九九三年七月，免去王兴汉同志三川县县长一职。 一九九三年七月，任命王兴汉同志为涪州市委副书记。 同年十二月，王兴汉同志兼任涪州市政法委书记。 同时展开长达八个月的军、警车专项整治工作。 一九九四年九月，涪州市启动扫黑除恶专项整治工作。 王兴汉副书记办公室电话首次公开，欢迎全市百姓举报。 一九九五年十月，免去王兴汉同志涪州市委常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等职务……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任命王兴汉同志为昌城市市长。 一九九七年，王兴汉同志调任西疆共青团团委书记。 一九九八年三月，王兴汉同志调任渝州共青团市委书记。 同年十一月，获抗洪抢险表彰。 一九九九年，受委派前往欧美等地区学习。 公元2002年，春…… 凹凸不平的鹅卵石铺成的机耕道上跑过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冲出去五十米，淹没在了一遍菜籽花海当中。 他突然又倒了回来，看到那文质彬彬的男子后，才喘着气笑呵呵地跟他挥手，朝他怀里的女儿喊，“妹妹，下来啊，跟我一起跑。” 妹妹扭头钻进爸爸的怀里。 她好久都没见到爸爸了。 爸爸说，“妹妹，去跟哥哥跑。” “不要，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走了。” 爸爸说，“不走了，这次回来很久都不会走啦。” 妹妹还是搂着爸爸的脖子，“不要！”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养儿子撒手没，养女儿，手牵手。 王兴汉的老婆姚兰溪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女的福，他们夫妻都能享了。 父女三人到了烈士陵。 妹妹下地跟着哥哥打扫墓碑，那些是爷爷的战友，还有自己的亲舅公。 高处有座孤坟，没有墓碑，王兴汉还能想到他只剩一颗门牙的样子。 王兴汉站在孤坟前，朝对面的山上看去，那里是人声鼎沸的道庙。 如今已经了围墙，真的要收门票啦。 王兴汉不讲究地蹲坟前抽烟 一阵风吹过，枯竹叶纷飞，地上露出一字来。 兴！ 为什么这里有个兴字呢？ 就听到两个小家伙童声童气地说，“二姑，你在下面好好的。” 下面……三点在上，二点在下。 王兴汉突然明白自己名字时这个兴的意思了？ 扭头看了看坟头，老家伙，这么神？ 下面一阵发动机的轰鸣。 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穿行政夹克地来了一群，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王省长，知道你要扫墓，我们再准备了一些东西。” 还是找来了啊！ 王兴汉也很给面子，“清明前，给烈士们扫扫墓，没想麻烦你们。” “不不不，不麻烦，这是省长十年前留下来的传统，如今在全省范围内都已经……” 镜头越拉越远，满山坳的油菜花，大片红顶的别墅群，方方正正的工业园区，右中右三条高速将这一片地区所包围着…… （全书完） 想写写完结感言，想了想，写个锤子，感谢一下送礼物的兄弟们！谢谢你们。没啥好说的，这个号应该暂时不会开书了，就这样。 第676章 大结局 1993年春节前夕。 从省外开往云城的火车在涪州停靠。 身着便装的李舜走到车厢尽头，开门那一刻，益州独特的湿冷空气灌进来，把清晨的困意都给吹没了。 “妈呀，不是说好的秦岭内外完全是两种天气吗？” “为啥感觉比北方还冷呢！” 李舜抓着衣服，缩了缩脖子，早知道就不减头发了，后脑勺冰冰凉。 李舜虽然缩头缩脑的，但是那张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英气。 这一路上，与他主动搭话的小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周围的男人们十分羡慕的同时，也只得骂那些姑娘不守妇道。 李舜往背上搂搂自己的包。 刚到站台上，有人一头撞在李舜的怀里。 他下意识地一把抓住那个瘦弱男子想要伸进他怀里的手。 瘦弱的男子反手朝上撩。 锋利的刀片照着李舜的手臂就划。 那可不能让他把这件外套给划掉了，到时候外甥女结婚，他就没有体面的衣服穿了。 李舜后退两步，那那撞进怀里的瘦弱男子的手给绷直的那一刻，顺势朝天上撩了一脚，正正地踢在那瘦弱男子的下巴上。 就听到一声闷响，周围的乘客都忙着回家，加上又是早上刚过六点，大家都还有点懵懵的。 扭头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看到那个瘦弱男子朝后一仰重重地砸在地上，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李舜走到他的身边的，一脚猛地踩在他手腕上，生生先把他手腕的骨头给踩碎。 等地上那人先发出惨叫的声音之后。 李舜才把他手里再也捏不住的刀片给捡出来。 围观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李舜只用了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将这人给打倒。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李舜的畏惧完全写在了脸上。 李舜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冲围观的人群喊，“都急着赶路，不要看热闹，捂紧你们的钱包，小心被人划了包。”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自己的包捂得紧紧的。 都是在省外去打工回来的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装着钱。 捂了一路终于捂回了家，别到了家门口最后还被偷了，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人群散去。 那几个藏身于人群当中想要制造混乱，有人趁机偷钱，有人趁机要对李舜动手的那几个小偷同伙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 他们眼神当中的阴毒根本就藏不住。 带头的中年男子问了一句，“兄弟哪条道上的？” 李舜说，“中国人民解放军！” 带头的中年男子本来是往前在上步子，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有点懵。 草特么的，踢到铁板了。 不过要是没有伤亡的话，就这么撤了也不算丢面子。 可是看到自己的小兄弟的手腕还被人死死地踩着，没有一点要收脚的意思。 这摆胆了就是废人带挑衅，让他们这伙盘聚在涪州扒火轮子的贼丢人现眼。 这以后传出去，他们这伙人也就别在涪州火车站混了。 但是看看李舜刚才的一套动作，他们好像又看出来，这是练家子。 他们虽然人多，但保不齐人家一会就摁着他这个头目往死里整。 怎么算都不划算。 琢磨几秒钟的功夫，扯着嗓子就喊，“杀人啦，解放军杀人啦……” 这一吼，把站台上执勤的，执班的全都招来了…… 李舜叹了一口气，以为涪州这种在国内算走在前列的城市应该有些例外。 听到贼首报官时候，他并不是觉得这帮贼智商有问题。 这恰恰说明这当中荐在的某些问题。 果然，几个穿制服的过来的时候，不问青白皂白的，就掏警械对准了李舜。 “你老实点！” “把人先放了。” “你把伸怀里做什么，拿出来，赶紧拿出来。” 几个执勤的公安冲李舜大吼。 而李舜把手从怀里拿出来的时候，顺便自己的证件给拿了出来，递给了公安。 公安拿着手电在证件和李舜的脸上来回对照。 李舜还咧嘴冲他笑。 “笑什么笑，你给我严肃一点。” “李舜，多大？” 李舜说，“三十八！” 公安哼了一声，“三十八的上校？信你还是信我是涪州市长？” “我现在怀疑你冒弃解放军，伤害他人身体，现在带你回派出所。” 李舜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带回我去，真的。” “要不然，你工作保不住，你们所长，管你们所的分局长，这一条线上可能都要跟着倒霉。” “你不要以一己之力，掀起整个涪州市公安系统的反腐败行动。” “我是跟你认真的。” 几个公安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也没有浮夸地笑，也没有骂什么难听的话，更没有嘲讽什么。 国为他们身上还穿着这一身衣服，所有的言语都要带表正义。 所有的行动都代表官方。 把李舜带走就行了。 等进了拘留室，再慢慢收拾他。 李舜被带走的时候，贼头子把地上的小弟给扶起业，活动了他的手一下子，心头一抖…… 他马上追着公安就去了，“我兄弟手断了，最后也要赔一万，要不然，他以后靠啥生活。” 带队公安压低声音骂，“你赶紧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队长，五千，最少五千，要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带兄弟。” “滚滚滚！”队长骂了几句过后，才急忙上前去押着李舜回所里。 天慢慢亮了起来。 姚兰溪整夜都没怎么睡。 总是迷迷糊糊的。 一会梦到肚子大了又小了，孩子找不到了。 一会又梦到就王兴汉找不到了。 一晚上都在找人。 起来的时候，精神还不怎么好。 和王兴汉在一起都两年了，照理来讲，应该都习惯了才对，为什么今天结个婚，心还这么乱呢？ 门口有人轻轻地敲门。 她急忙去开门，卫芳仪冲她一笑，“我都怕吵到你。” 姚兰溪说，“我都没有睡着的感觉。” “总感觉什么东西不见了，找不到似的。” 卫芳仪说，“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应该帮你检查过了，老二跟他大哥已经在吃早饭了。” “马上就接接你过去领证。” 一听到领证，姚兰溪的心就突突地跳。 她和王兴汉今天结婚，没有酒席，但是在民政那边，有父母亲人的见证。 这个仪式对姚兰溪，对姚俊和李敏来讲都很重要。 双方父母见面的时候商量了婚礼怎么办。 姚俊也把自己的问题摆在了桌面上，很直白地说，“我刚到益州工作，如果要办的话，到时候动静不小，礼尚往来和人情往来，恐怕都不利于将来的工作开展。” “希望亲爱谅解，也希望兴汉和兰溪谅解。” 于是两家人商量的结果就是不办酒席，两大家子一家吃顿饭。 就在领证这一天，到时候一起去民政局在门口拍张合照。 卫芳仪正在给检查姚兰溪的衣服。 昨天熨烫过的。 今天问题不大。 在给姚兰溪化妆之前，姚兰溪就给二舅家打电话。 爸妈昨晚住二舅他们单位招待所的，都在。 二舅舅妈，也都在。 于是姚兰溪问，“小舅呢？” 李尧说，“还没到呢，应该能赶得上。” 姚兰溪不解，“几点了？” “我专门看了时刻表的，这一班车五点半到涪州。” 李尧说，“应该到了，你小舅那人亏谁也不亏自己，是不是下了火车先去吃早饭了。” “没事，一会就到了，你先化妆，我给你打电话 。” 姚兰溪说，“二舅，不对啊，小舅这么长时间没看到我了。” “他吃早饭通常两分钟之内就解决战斗了。” “满打满算，他现在都应该在我这边了。” “没道理超时两个半小时了。” 李尧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也知道姚兰溪着急。 如果是平常的话，姚兰溪可能还没有那么着急。 但今天日子特殊，今天对她来讲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天。 她最希望的当然是一切都尽在掌握。 但是小舅不在，就会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李尧说，“兰溪，你准备你的，你小舅这边交给我来处理。” 姚兰溪把电话挂断。 李尧跟地方的单位接触得不多。 一时之间要找个人的话，还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呢。 祝姁在旁边说，“老三老甲出来的人，不会有事的。” “你啊，先去火车站问一下，看看从郑州过来的有没有晚点。” “再问一下执勤的同志站台上发生什么事。” “我在家里等电话，如果你那边有什么事，尽快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李尧和祝姁两人结婚的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各忙各的。 但是说到家里的这套东西，祝姁肯定是比李尧要心细得多。 毕竟这些日子里，基本都是她在管孩子，也在管老人。 所以在处理这些突发状况的时候，她的脑子要清醒得多。 老爷子从外边溜弯回来了，还带着半死不活的李剑。 “爷爷，能不能让我睡一天懒觉，就一天。” “爷爷，我是你孙子，不是你的兵。” 李剑无论如何诉苦，李文彬就像没听到一样。 看到儿子匆匆忙忙要出门，李文彬突然问，“是不是老三有什么事？” 李尧和祸姁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都吓了大跳。 老爷子一向不过问这些事的，但是他突然这么说，看来老三过来的时间也的的确确超了。 李尧说，“爸，老三是老甲出身，还能在自家的地头上翻了车啊？” 李文彬的脸色有点沉，“知道我为啥让老三穿这身皮，因为你小子顶的就是个知识份子的脑瓜子。” “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还自家地头翻不了车？” “你知不知道就连将星在自家的地头上翻车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听到老爷子这话的时候，李尧好像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穿着这身衣服，就意味着一切行动都要听指挥，守时，只是其中的一个要求。 老三不会这么没分寸的。 勤务连派的车已经到了， 李尧转身出了门直奔火车站。 祝姁在家里守着老爷子，也没有安慰，该泡茶泡茶，该烧水烧水，还顺便拿着滚烫的水打湿了毛巾，把靠椅给放下来，拿着滚烫的毛巾就入老爷子的下巴上热敷。 涂了泡泡，再用剃刀给他刮个胡子。 老爷子全程不闭眼，连眼珠子都没眨一下。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祝姁接到了丈夫打来的电话。 李尧在电话里上气不接下气 ，“老三……哈哈哈哈……老三阴沟里翻船了，被人抓火车站派出所去了。” “我现在就去把他领回来。” 祝姁也忍不住笑，但是笑归笑，心里还是有数的，“十分钟后，不管接没接到人，你都给我来个电话。” 把电话放下的时候，发现老爷子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这种事瞒也是瞒不住的。 于是就跟公公把事情大致说了一声。 李文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的时候，也有点窝火。 在站场上杀人不眨眼，回家反倒被鹰啄了眼。 老爷子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心里烦得一批。 有时候真想问问姚俊，这就是你管辖的地方？ 这就是你的治理水平？ 但是李文彬又不想把黑锅和责任全都堆在姚俊的头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谁会不明白呢？ 李文彬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儿媳妇，如果十分钟之内还没有接到电话，你会怎么办？” 祝姁说，“李尧没穿军装，他也算是壮年。” “在这个年纪戴将星的，没什么说服力。” “只怕……” 祝姁没把后边的话都说出来，而是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分钟一到，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你好，涪州警备区，给我接杨司令！” “我叫就祝姁，9部队……” “祝工请稍等，马上帮你接线……” …… 军牌的车直接开进火车站派出所。 一身便装的李尧走进派出所。 “同志，你好，我是9部队的李尧，今天早上六点，你们是不是带回来一位名叫李舜的军人？” 值班处的民警抬头看了看李尧。 李尧便把他的证件给递了出去。 民警的目光在证件上的照片和李尧的脸上来回看。 最后说了一句，“你等一下。” 接着便拿着李尧的军官证去了里边。 不一会就听到里边的人边走边喊，“今天特么的什么日子啊，一个三十八岁上校，一个四十三岁的少将，特么一会儿会不会来个五十岁的中将……” 带队的民警穿着土黄色的鸡心领毛衣，里面的敬用衬衫打得领带，肚子顶得点点高，甩着外八字，嘴角有红油，拿着李尧的军官证，顶着李尧的脑袋想说点什么…… 可是最后什么也没说，过去之后呢，就搂着李尧的肩，“来来来，我们进去说！” 李舜坐在拘留室里，看到李尧进来了，“你来了？快快快！” 门被打开，李尧被推了进去。 (o_o)李舜都懵了，不是，这什么意思？ 李尧看了李舜一眼，“我进来了！” 外面的所长看看证件，“我特么今天是捅了骗子窝，一个李尧，一个舜，一会是不是还要来个李禹？尧舜禹，你们李家野心挺大啊？” 李尧：…… 李舜：…… 鸡心领大肚子的民警就这么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李舜看看二哥。 二哥表情复杂地看看老三。 ?_?两人大概都想说，“你看看你那样儿。” 李舜大叫，“我指着你来救我，你就这么救的？把自己送进来？” 李尧说，“你，老甲，侦察尖兵，王牌部队，首战用我，用我必胜，你就是这么必胜的？” 李舜大叫，“自己人可难对付多了。” 兄弟俩同时都沉默了。 鸡心领的民警手里两本证件，一本上校上的，一本少将的，还念叨，“下一位是谁，该不会来一位说自己打过抗美援朝的老将军？” 外边的民警指着院里说，“所长，外边还有一个。” 所长拿过外套套上，再穿件大衣，摇到外迦，看着军绿色的吉普，还弯腰看了看车牌，“狗曰的，好凶哦，上的还是军牌。” 车上的驾驶员看到李尧进去了，但是没出来。 于是从车上跳下来，“同志，我们领导呢？” 所长问，“你呢？不会也是个将军啊。” 这也是个老驾驶员了，觉得这个所长跟脑子不正常似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肩章，“我就是个兵！” 对对对，这个还算是正常，你说你冒充个兵，也没谁管你，非冒充上校，少将，脑子有问题。 不过这位所长还是没有放过驾驶员，一起抓了。 驾驶员就不是什么好脾气了，“你妈的，抓老子干啥？” “你特么再不放心，我们连长弄死你。” 所长本来还想跟他解释一下子的，听到这话之后，直接就跟他身边那几个说，“这把他和那两个分开关，教教他做人。” 驾驶员就被拖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种事对他们来讲本来不是家常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长上午按惯例就泡泡茶，安排同志们打扫一下卫生。 能不出警的尽量不出警，实在拖不过去的，就过去打一头，接着就下班回家睡个午觉…… 下午能不来就不来了，要过年了，心思怎么可能还在单位上嘛！ 平平安安又过一年！ 刚转身准备进门的时候，外面的发动机声音有点大。 一气开了四辆车进了院子。 所长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还有车，只是里面停不下了。 所以就停在了外面。 一名中校，带着两名白头盔的下来后。 中校给所长随手警了个礼，“同志你好，我叫庞勇，涪州警备区的。” “过来了解一点情况。” 其实看到这个阵仗的时候，所长就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不符合逻辑啊。 他们费的劲是为什么？有兵瘾有官瘾…… 可是能调动这么大的阵仗一起来骗……还用得着骗吗？ 一辆车，两辆车还好说。 可是院子里都被塞满了。 中校看了看旁边停的吉普，让白头盔查了一下车牌。 转头就跟中校说，“是他们单位的车！” 中校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下来，指着车问，“这车上的人呢？” 看到中校一黑脸，所长的心就像被所捏住了似的。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怂啊，“吼什么？最近我们接到举报，有不法份子，冒充现役军人在火车站拐卖妇女，实放行骗。” “我们依法依规对违法犯罪份实施抓捕。” “他们说不清情况，那是他们的问题。” “意思是穿军装，我们就不能管了，那老百姓的安全谁来守护？” 所长官腔打完了，指着中校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跟领导请示一下。” 所长不紧不慢地进了屋子。 中校的眼皮都在跳，本能地觉得可能出事了，跟身边的纠察交待，“把外面的人带开，把这单位围了，十步一岗，不要把里的人给放出来。” “是！” 进了门所所长一个闪身躲到门背后，一把钭身边的手下抓过来，“快去，快去，让他们不要打了，把人从后门送医院去，好吃好喝，给我哄着，他只要肯原谅，给他下跪。” 完了…… 一个所里的人在听到所长这么说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肯定里面关的一个少将，一个上校，全都是货真价实的。 如果他们都是真货。 那么接下来这帮人，就是今天当班的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将面对真实伤害。 别慌！还有我……所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个电话打给上级的分局局长周开元。 “局长，有这么个事……” “最近不是接举报吗？有个冒充啦啦……” “我们所响应上级号召，搞了个春节百日安全护民行动。” “于今天早上在火车站啦啦……” “不过呢，有这么个事，那个少将和那个上校啊，好像真的。” “啊？”周开元猛地一张嘴，烟头粘嘴皮上挂着，这才想起拿手指去夹。 你先别急着啊，精彩部分还没来呢……所以嘀咕了一句后，接着说道：“现在涪州警备区来要人，我现在不知道这人放还是不放。” “贺强，你特么这个年还过不过？”周开元在电话里咆哮…… 所长眨了眨眼，听筒远离耳朵，等电话里的人吼完了，他才笑着说，“局长，别吼啊，警备区的人还在外边等着呢，我连他们的身份是真是假都搞不清楚。” “这万一要是被一群假的把人给劫了……” 周开元当时就懵了，他为什么要接这个电话？ 贺强按规矩上报。 周开元就要按规矩处理。 没办法，他只得过去搂一眼。 这一搂，魂都没了，人家把他们所都给围了。 急忙进院子拉着贺强那个傻逼，闭着眼满脸痛苦地说，“放人放人”。 中校在看到李尧和李舜的时候先敬礼。 李尧认识带队的中校，“小孙怎么来了？” 中校压低声音说，“嫂子的电话打到司令员那里去了。” 李尧一脸的不好意思。 周开元立马过来道歉，赔罪。 讲真，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李尧和李舜都觉得没什么。 李尧说，“我弟弟在站台上跟几个惯偷发生冲突，那几个惯偷制造混乱，抓错人了很正常。” “周局长不用放在身上。” 李舜也是这么个意思。 本来这事到里就应该结束的，李尧扭头看了一眼，“驾驶员呢？” 贺强屁股一紧。 周开元朝贺强看了一眼，“还有人？” 贺强点点头，“对对对，还有一个，我差点忘了。” 他急忙进去，看着那眼睛已经血浸，嘴角破了，衣衫不整的驾驶员说，“兄弟，帮我过了这一关，以后好酒好肉，都算哥哥的。” “我让你在涪州过得跟神仙一样。” 贺强把他架在肩上往外扶。 就听到贺驶员一字一句地说，“老子在勤务连干了十年了。” “我们排长看了我，都要喊老兵，涪州的民警看到军车，都要给老子立正，你特么的抓人还打人。” “今天你要是能站着出这道门。” “涪州以后没有解放军。” 贺强屁股都夹紧了，但是只能强颜欢笑地往外走。 所有人在看到这个面目全非的兵之后，全都懵了。 中校看了一眼李尧。 李尧咬了咬牙关子，把人从贺强手里接过来，扔给李舜。 周开元一看这场面要控制不住，抬手就要给贺强一巴掌。 只不过被李尧一把接住，“别动手，要不然他脸上有伤，一会扯不清楚。” 李尧走进里面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给家里，“我们没事，你们先去民政局，我和老三一会儿就到。” 第二个电话打给基地勤务连，“我是李尧，对不起，我带出来的兵，在火车站派出所被人打了……”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着紧地问，“严重吗？” 李尧不说话。 电话那头都没挂，就听到那边的连长在吼，“文书，文书，给老子吹紧急集合……” 电话放下的那一刻，李尧就听到了急促的哨声。 …… 王兴汉今天穿得格外的正式。 收拾好了之后，先去吴春桦的面前蹲下。 吴春桦摸了摸王兴汉的头，再摸摸王兴汉的脸。 今天是儿子的大喜日子。 一切自今天之后，都团圆了。 吴春桦好久才把眼泪给憋回去，“快去，把兰溪接回来。” “妈要急着喝这杯儿媳妇茶。” 王兴汉看了一眼旁边的王谷，“爸，你呢？” 老书记翻着白眼，“我喝不喝都没来头！” 老大说，“那就不喝！” 王谷大吼，“你弟大喜的日子，你不要逼我动手。” 王耀祖手里抱着猛啃手的丫头，“闺女，你爷爷要捶我……” 老大顺势把孙女放到爷爷怀里。 刚刚还脸色发青的老书记，笑得双眼都冒泡了，又朝两个儿子喊，“快去接兰溪了。” 王兴汉和大哥一同出门。 就看到神情十分紧张…… 之所以用十分紧张这个词来形容袁志安的表情。 是因为王兴汉还从来没有看到袁志安客观严肃过。 关键是袁志安身边还跟着警衔很高级的公安同志。 王兴汉真怕他一开口就是，“今天你大喜的日子，我不能恭喜你……” “书记，蔡局长，你们好。” “书记，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袁志安看到王兴汉现在的这身打扮，也吓了一大跳，“你这是……” 王兴汉有点不好意思，“我今天和兰溪结婚。” 我……袁志安的脑瓜子嗡嗡地响，“那我们边走边说。” 车开到酒店，王兴汉差不多也知道事情的始末。 王兴汉下车，“要不，这婚先不结，我先去事情处理了？” 蔡局长刚要点头的时候，就被袁志安给打断了。 “别别别！”袁志安赶紧拦着，“省长住这里的？” 王兴汉点点头，“在的！” 袁志安说，“你先忙你的事，这边也不是很着急。” 王兴汉说，“还是着急的，一会要在民政局门口拍全家福。” 袁志安听了之后，咬了咬牙，那就没办法了。 只希望他们下手有轻重，别闹出人命就行。 “快去快去，婚姻大事最重要。” 袁志安催促着王兴汉上楼。 王兴汉真的就这么上楼了，袁志安身边蔡局长神色凝重，“书记，搞不好会闹出人命的。” 袁志安叹了一口气，“闹出人命？你还是想清楚，一会怎么汇报工作！” 省长这一家子，平常低调行事惯了。 上来这一年时间，干的哪件事不是悄声无息就办了？ 就连嫁女这种事情在涪州悄悄举行。 如果不是火车站那几个不开眼的东西捅破了天，袁志安甚至都不知道会有这一出。 王兴汉和王耀祖上了楼，敲开新娘子的门。 没有人堵门。 笑盈盈的大嫂开了门，王兴汉进去后，就看到了满脸欢喜的姚俊与李敏。 还有一脸绯红的姚兰溪。 “兰溪，爸，妈！” 李敏摆手，“别叫别叫，先敬茶，喝了茶才算。” 大嫂把共盘端过来。 王兴汉双手奉茶，“妈，喝茶！” “乖，红包！”李敏递个红包，“祝你们小两口日子红红火火，白头携老。” “爸，喝茶！”王兴汉双手奉茶给姚俊，突然想什么来，从内包里取出一封手写的材料，交给姚俊这位岳父大人。 姚兰溪大叫，“我也要喝茶！” 惹得一屋子的人大笑。 姚兰溪撅着嘴叫，“人家都是给媳妇准备情书，你倒好，大喜的日子给岳父递汇报材料。” “我兴汉，你先发誓，结了婚，你不会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你要把我摆在第一位。” “快点发誓！” 王兴汉很严肃地发誓，“我发誓，从今往后，把老婆和孩子放在第一位……” 姚兰溪跳起来就往王兴汉的身上扑，“没孩子，没孩子，你讨厌，你讨厌……” 王兴汉抱着姚兰溪就往外跑，“会有的，会有的……” 又是一阵笑声。 这迎亲虽简单，但是却有种说不出的温馨与甜蜜。 而他俩似乎也用不着大操大办来证明什么。 姚兰溪下楼时看到袁志安的时候就知道出事了。 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姚兰溪也没有表态，而是说，“我要急着跟兴汉回家去全公婆敬茶！” “应该的，应该的，走走走，送你们。”袁志安一副要开道的样子。 他根本就不敢在这里待着，独自面对姚俊，他心里还是没底，先跟着的王兴汉再说！ 王兴汉和姚兰溪回了家，那是久候的王谷和吴春桦。 姚兰溪并没有受别的事的影响，而是娇滴滴地跟吴春桦撒娇，“妈，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吃你做的饭了。” “妈，以后跟我住好不好？” 卫芳仪在旁边喊，“兰溪，过份了，妈是我的。” 姚兰溪一把抱住婆子妈的腿，眼里有说不完的喜欢和满足。 到时间，就该去民政局领证拍照了。 姚兰溪这才跟大哥说，“大哥你去问问火车站派出所那边的电话是多少。” 姚兰溪拿到电话，给派出所那边拨了一个过去，“让李尧接一下电话。” “舅，民政局见！” 李尧放下电话，给勤务连那边打声招呼，“走了。” “都有了！” “立正，稍息……” “整理着装！” “立正，报数！” “连长同志，全连应到七十四人，实到六十六人，请指示。” “带回！” 一辆接一辆的军车驶离之后，两腿发软的周开元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开没爬得起来。 不过周开元心里很清楚，还有更大的考验在等着他呢。 …… 上午刚过了十点半。 民政局这边就不让排队了。 说是接到什么通知，一会儿会有什么检查。 民政局的人都麻了，外面除了01、02号车之外，警用排名1、2号车也都停在外边。 这代表着涪州最有权力的大佬都到了。 然而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有人小声说，“拿相机那位是我们市一号。” 啊？一群人面面相觑，什么背景？市委书记给他们全家拍照？ 他们不敢瞎打听，但是以后肯定是又会多一笔谈资的。 袁志安还在喊，“一、二、三、茄子。” 市里那帮人全部朝别的地方看，他们并不想看袁志安这个样子。 书记的黑历史还是少知道一点比较好。 拍完一张，袁志安还在喊，“等等，多拍几张。” 袁志安又拍了几张后，王兴汉赶紧上前去把相机接过来，“太感谢你了，书记。”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其实在场这些人当中许多人都可以来拍这张照片。 但是袁志安心里很清楚，今天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那么涪州的风暴可能就要开始了。 袁志安靠近王兴汉，小声说，“问清楚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当中有很大的误会，蔡局长把分局局长周开元叫过来了，让周开元跟你小舅舅先赔礼道歉，再说其它。” 姚兰溪正在涮小舅，“王牌，老甲，特种侦察……” 李舜去掐外甥女的后颈窝子，“跟你二舅的话一模一样，你们是对过台词的？” 咳…… 李舜听到老爸咳嗽，也没老实，转朝老爷子说，“我和二哥开始还以为，你是第三个进来的。” 李文彬抬脚就踹，“你还觉得挺光荣 。” 周开元全身发抖地到李舜的面前先立正敬礼，“将军，上校，我道歉，给你们添麻烦，是我们工作的失职了。” 周开元如果把话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收尾，其实刚刚好。 可是周开元补了一句，“近几年军车乱象频发，冒充高级军官的案子积压了多起。” “我们也是工作需要，请各位领导莫怪。” 袁志安第一反应就是朝姚俊看。 发现姚俊在跟亲家说话，好像没听到的样子。 袁志安立马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兴汉，兰溪，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我们这边就先走了。” 姚兰溪说，“书记，我要先跟你道歉，这么大的事，也没跟你汇报。” “我已经安排酒店那边备上了，还请书记和各位领导赏，移步酒店。” 那肯定是赏光的。 所有人离开民政局前往酒店。 王谷陪着他的老首长聊天。 小秋月在李敏的手里，旁边坐着吴春桦、祝姁等女眷在逗小家伙，她做什么表情，都能若得一群女眷咯咯地笑。 李剑和石昊这两小子又碰面了，在包间里跑来跑去。 石光明和薛箐由王耀祖和卫芳仪两口子陪着，要不然，他们会怕得发抖。 外边，姚俊居中，王兴汉与何长空陪在左右。 袁志安站对面，旁边是副市长兼市局局长蔡翔宇。 还有瑟瑟发抖的周开元。 姚俊手里拿的是王兴汉接姚兰溪时给他的那份材料。 给何长空看过之后。 何长空突然问王兴汉，“上次你跟你岳父说的枪口对内，严肃整顿机关作风的问题……” “我其实也想问一问，先从哪个方面下手比较合适。” 我……你……还有你…… 王兴汉的眼珠子在岳父和老师的脸上来回转，我拿你们心连心，你们跟我玩脑筋？ 袁志安和蔡翔宇也是一愣， 不知道省长和副省长提这个做啥？ 他们一同看向王兴汉。 王兴汉的心态一下子就炸了，不过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看到周开元在边上，便把他叫过来，“周局长，你刚才跟我二舅和三舅道歉的时候，怎么说的？” “我说我道歉……” “不是这一句，后几句……”王兴汉提醒道。 周开元说，“挂军牌的汽车违法犯罪的案件很多，冒充军官从事不法行为的也很多。” 袁志安的心头猛地一跳。 就听王兴汉说，“那就先从整治军牌车乱象开始嘛！” 何长空当即点头，“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现在军牌和假冒军人的事件都已经严重得影响了地方执法部门的判断力了。” “是该好好整顿一下子了。” 何长空说，“依我看，周开元同志在这方面就表现很不错，勇猛有担当。” 周开元好像反应过来了一点什么，但是脑子有点乱。 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有袁志安和蔡翔宇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军牌整顿，警用整不整顿？ 警用整顿怎么流出去的，查不查？ 怎么查？查多深，到哪儿停？ 这一网下去，麻烦有点大了啊…… 再看何长空刚才突然点名王兴汉。 姚俊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省长在为王兴汉铺垫了呀！ 至于周开元被点名，炮灰预定一位！他接下来的日子有点不好过了。 午宴！ 王兴汉和姚兰溪共同举杯。 王兴汉认真地看着姚兰溪，“今天，你与我在些共结连理，不谈工作，只讲感情。” “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讲。” “兰溪，你喜欢笑，我会逗乐子。” “你不喜欢哭，我总是惹你哭。” “你喜欢听我说那些动人的话，我都藏着掖着攒着，就像存在银行，等利息多一点的时候，就可以天天讲给你听。” “一九九一年春节，你在电话里说，王兴汉下雪了……” “我其实想跟你说，就算你头发白了，我依然深爱着你。” “最后，我想说，我们的爱隔山海，而我们坚信，我们的爱山海皆可平！” 姚兰溪捂了一下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轻轻靠在王兴汉的怀里。 那一刻，是久久不灭的掌声。 后续： 一九九三年七月，免去王兴汉同志三川县县长一职。 一九九三年七月，任命王兴汉同志为涪州市委副书记。 同年十二月，王兴汉同志兼任涪州市政法委书记。 同时展开长达八个月的军、警车专项整治工作。 一九九四年九月，涪州市启动扫黑除恶专项整治工作。 王兴汉副书记办公室电话首次公开，欢迎全市百姓举报。 一九九五年十月，免去王兴汉同志涪州市委常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等职务……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任命王兴汉同志为昌城市市长。 一九九七年，王兴汉同志调任西疆共青团团委书记。 一九九八年三月，王兴汉同志调任渝州共青团市委书记。 同年十一月，获抗洪抢险表彰。 一九九九年，受委派前往欧美等地区学习。 公元2002年，春…… 凹凸不平的鹅卵石铺成的机耕道上跑过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冲出去五十米，淹没在了一遍菜籽花海当中。 他突然又倒了回来，看到那文质彬彬的男子后，才喘着气笑呵呵地跟他挥手，朝他怀里的女儿喊，“妹妹，下来啊，跟我一起跑。” 妹妹扭头钻进爸爸的怀里。 她好久都没见到爸爸了。 爸爸说，“妹妹，去跟哥哥跑。” “不要，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走了。” 爸爸说，“不走了，这次回来很久都不会走啦。” 妹妹还是搂着爸爸的脖子，“不要！”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养儿子撒手没，养女儿，手牵手。 王兴汉的老婆姚兰溪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女的福，他们夫妻都能享了。 父女三人到了烈士陵。 妹妹下地跟着哥哥打扫墓碑，那些是爷爷的战友，还有自己的亲舅公。 高处有座孤坟，没有墓碑，王兴汉还能想到他只剩一颗门牙的样子。 王兴汉站在孤坟前，朝对面的山上看去，那里是人声鼎沸的道庙。 如今已经了围墙，真的要收门票啦。 王兴汉不讲究地蹲坟前抽烟 一阵风吹过，枯竹叶纷飞，地上露出一字来。 兴！ 为什么这里有个兴字呢？ 就听到两个小家伙童声童气地说，“二姑，你在下面好好的。” 下面……三点在上，二点在下。 王兴汉突然明白自己名字时这个兴的意思了？ 扭头看了看坟头，老家伙，这么神？ 下面一阵发动机的轰鸣。 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穿行政夹克地来了一群，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王省长，知道你要扫墓，我们再准备了一些东西。” 还是找来了啊！ 王兴汉也很给面子，“清明前，给烈士们扫扫墓，没想麻烦你们。” “不不不，不麻烦，这是省长十年前留下来的传统，如今在全省范围内都已经……” 镜头越拉越远，满山坳的油菜花，大片红顶的别墅群，方方正正的工业园区，右中右三条高速将这一片地区所包围着…… （全书完） 想写写完结感言，想了想，写个锤子，感谢一下送礼物的兄弟们！谢谢你们。没啥好说的，这个号应该暂时不会开书了，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