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农女：经商种田爱搞钱》 第1章 火场逃生，爆炸穿越 “热” 连空气都是炙热，身下的垫子好像在烤肉，发出‘滋滋’的声音。 吉祥艰难地睁开眼，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火炉之中，火舌似乎要吞没她，物体被煅烧的臭味充入鼻孔，她甚至能听到房梁即将断裂的声音、自己的发丝受热卷曲的声音。 “咳咳咳－姐姐—救命—” 吉祥的身边传来微弱的哭声！ 是孩子！ 吉祥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听过孩童的声音了。 她循声望去，看到一个两岁的孩子坐在火堆里嚎啕大哭，冲自己的方向伸出手。 “别哭。”吉祥艰难地撑起身体，朝孩子挪去。 烫！ 真的很烫！ 她的衣摆被火苗烧了个干净，浓烟蹿入鼻腔，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 浓烟让她想作呕。 她接近慌茫无措的孩子，抱起他，低着头就往外冲。 孩子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 赤脚踩在灼热的地上，传来阵阵痛感，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头。 用过度的痛感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不能就这样闭上眼睛。 要出去！ 起码，要把孩子送出去！ 要把希望送出去才可以！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火场外，一个穿着打满补丁衣裳的妇女在一个脸色惨白的孩子身旁，挣扎着要爬进火场，要去救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她们。” 她被人拉着，身子匍匐在地上，沙土沾满身体，发丝也胡乱沾黏在脸上，撕心裂肺地喊着。 有不少人在救火，也有不少人围着火场看热闹。 “你们都是吉家人，救救吉家的孩子。”那女人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难以呼吸，她悲伤地看着身旁站着的男男女女，这世道，原来如此冷漠。 然而，被唤作吉家的人的那些村民，只是站在火场旁，任由下村的人来来回回打水救火，他们只是拉着门口的母女别让他们送死就行。 “二郎媳妇啊，这火这么大，我们也没本事活下来，总不能让我们为了你的孩子送了命去。你和二郎还年轻，孩子再生就有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看似安慰，实际上好像在她心里扎刀子。 “噗——” 一口黑血吐出，几近昏厥的她强打着精神哀求着。 却没有其他回应。 下村还不断有人提着水桶来帮忙，可是他们离得太远了，现在火势已经救不了了。 一个小少年提着水桶来来回回，只希望自己能够灭掉这火，救救这可怜的一家人。 突然，在角落里，他看到一个满脸黢黑的人抱着孩子从外走。 “淮之，把吉祥拉出来，娘来接你！”一个妇女正拿着棉被扑火，也瞄到吉祥的身影，冲自己的儿子大喊，吉祥离外头不远了，要是有人拉一把，一定能安全出来的。 “在这，吉祥！往我这里来！” 那少年丢掉水桶，冲到着火的房子的角落去接应吉祥。 吉祥看到眼前出现一个满脸黑灰的少年冲自己伸出手来，她紧了紧手中的孩子，蓄力，咬牙往外一冲！ “轰—” 就在少年接住吉祥的那一刻，着火的房子像是有感应一般，轰然倒塌。 飞溅出来的火焰四下飞散，吓得看热闹的人往外快跑几步，避免自己被伤到。 “快来帮帮忙！”担心等会儿火场又有意外，拿棉被扑火的女子带人过来把三人迅速拖着离开。 “吉祥，吉智！”吐血的女人强打着精神爬向两个孩子，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痛哭出声。 脸色苍白的小少年也带着跛脚的父亲往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摔。 吉祥睁开眼，不再火烧火燎的感觉让她舒服不少。 她松手把人类幼崽递给胸口满是血迹的女人，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很相信她。 “别哭，我们安全出来了。”她看到远处焦急奔来的两道身影，又看到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这群人焦急的神色，实在觉得疲倦，缓缓闭上了双眼。 在睁眼已经是一天以后了，在吉祥昏睡的期间她总是断断续续地梦魇，像是跟随着一个懵懂的孩童经历了她的一生。 那贫穷、悲哀却被家人爱着的短短十一年。 也许是日子太苦了，她不愿意回来，也许是她希望吉祥能够拯救这一家子，懵懂的孩子拉着她的手把她送回这具身体里，再也不见身影。 吉祥知道，她一个末世研究植物培育的科研人员穿到一个痴傻十一年的孩子身上了。 呜呼~ 难怪那天她能看到一个人类幼崽，这稀缺的珍宝在末世早就消失了，只有这没有丧尸危机的古代才能看到活生生的娃。 诶，她辛辛苦苦救回来的孩子呢？ 吓得她一激灵坐起来，小孩子可是很脆弱的，该不会没救回来。 “阿姐，吱吱喂你吃！”一个瘦瘦小小还有点黑的孩子坐在床头，盯着吉祥，笑得甜甜的。 他不时瞟着娘亲手中稀得像水的米汤，闻着米汤的味道垂涎欲滴，但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举着勺子递到吉祥跟前。 这是吉祥的弟弟吉智，刚学会说话，说的还不流畅。 “吉祥醒了啊，醒了就好，快来喝米汤，啊，不烫的。”昨日吐血的女人坐在床边，把米汤塞到她手里，慈爱地摸摸她的头。 “娘。”吉祥一开口就有点哽咽，被烟熏过以后她的喉咙变得沙哑不堪，只是说这么一句话就觉得疼痛难忍。 她知道这个女人是她的娘亲梁余芳，因为哥哥的虚弱和吉祥的失魂而痛苦的女人，靠着女红补贴家用，还未三十就已经长出了白发，郁结在心，病了好些日子了。 “诶，娘在这。”这是梁余芳第一次听到失魂的女儿喊自己的名字，别开身子，用打满补丁的衣裳擦了擦眼泪，又转过身来对吉祥微笑，“你快喝，不够娘亲再给你打一碗来。” 吉祥摇摇头，饿得有些胃痛的她一口就把半碗米汤喝完了，这才勉强抚慰自己造反的五脏庙。 她转动了一下身体，全身除了脚底被烧伤特别疼以外，其他地方也不算难受。 “阿姐~”小男孩还眼巴巴地举着勺子。 吉祥接过勺子一转弯，“咻~大鸟来啦~”，勺子就朝着吉智的嘴巴而去。 “嗷呜~”吉智好像受什么神秘力量的指引，张开嘴就接下了那勺米汤。 喝完以后，突然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嘴，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 梁余芳点了点吉祥的额头，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 第2章 极品亲戚，武力压制 “吉祥，吉祥你不傻啦？” “兴许是经历一场火灾，把我的魂给吓回来了，我一醒来，就会说话，也不觉得糊涂了。”吉祥捧住娘亲的手。 “这就好这就好，我的女儿好了，不用受苦了。”梁余芳喜极而泣，搂着吉祥和吉智，像是搂着珍宝一般。 三人正处在温情时刻，却听到门口一顿嘈杂。 “哟，姐姐，你说你自己过苦日子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孩子们跟着你们过苦日子。当初相公将你休弃，你心大，非要把三个孩子带走，这日子是一天过得不如一天了，还造了灾，我们好心好意拿着银子来看你，你怎么还不领情啊？” 门口传来一声尖细的女声，言语里满是挖苦，就连生在末世，不通人情世故的吉祥都听的出来。 “爹，你就带着你的夫人回去，孩子我是不会卖的，医药费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的。”听声音是吉祥的爹吉春武说话了，碍于孝道，他说不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身旁是孩子的咳嗽声，估摸着是吉祥的哥哥吉睿被气极了，咳个不停。 “这是你继奶奶又来了，你们待在屋里，娘亲出去了。”梁余芳安顿两个孩子，就出了门去。 吉祥可是也是知道自己这一家子老弱病残战斗力不怎么样，不可能让她娘亲自己出去的。 “吱吱你待在屋里，姐姐出去了。”她掀开被子就走了出去，只是脚底有伤口不想穿草鞋，包着布片就出去了。 “我们家里怎么样不需要你管，你们不安好心，这次来又是要做什么阴损的事情，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多积点阴德。”吉祥的奶奶林秀英丝毫不退让，她当初不就因为性格刚硬，不肯做平妻，才带着孩子们自己出来生活的。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头出来喝止她：“林秀英，你也不识好歹！今天我是心疼自己的孙子孙女，想给他们找个好人家才找上门来的，要是就你一个老婆子住在这里，我都懒得看你一眼。” “哟！这吉大老爷几十年十来年不登门看看子孙儿女，一来就是要卖孙子，看得人好羞哦。”林秀英把几两银子扔到他们跟前，“谁跟你们似的，没脸没皮的，我们再没钱，我们也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待在一起。你们这些被狗撕了脸面的老黄鼠狼，都给我滚！” 吉祥忍不住想鼓掌，她这奶奶够直接，可以处！ “你敢骂我？今天这孩子你是给我也得给我，不给我也得给我！”吉大福像是被踩到了痛脚，连装儒雅的大老爷也不装了，掀起衣摆就闯进来，“你以为就你们这群老弱病残就想拦住我？我是带孩子过好日子，你们这群没见识的，别来拦我！” 桃花镇上的黄员外小孙女死了，想花二十两银子买个小男童的尸体一同安葬，黄泉路上有个伴。 这吉大福和陈莲就打上了吉智的主意。 只要说是卖给大户人家做孩子，然后说员外搬家了，他就不信林秀英能带着人把孩子找回来。 “不要！你们都给我滚！谁敢动我的孙子，我就跟谁拼命！”林秀英想去阻止，却被四叔母黄翠花捉住了手臂。 吉春武抄起拐杖也要上前阻拦，只可惜腿脚不利索，被吉春丽拦住了。 “我说二哥，你们这一家子穷得饭都吃不上，房子还给烧了，要是真的为了吉智好，你们就把他送到有钱人家去做少爷，衣食无忧，你们也能得几两银子，多活些时日。” “让开！”吉春武已经举起了拐杖，教训不了吉大福，教训吉春丽是可以的。 他一个拐杖下去，打得吉春丽尖叫出声！ “你敢打我的女儿，我跟你拼了。”陈莲扑上来，又被梁余芳拦住。 院子里乱作一团，院外也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我看谁敢动我弟弟！”一道略带沙哑的女童之声响起，吉祥手握家中的烧火棍，守在门前。 她紧紧握了握手中的烧火棍，已经打算和着臭老头拼了。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也敢挡在我跟前，小心我打死你。”吉大福伸手就想打人，“啊——” 一根烧火棍打在他的胳膊上，他清晰地听到自己骨头断掉的声音。 这么大的力道？吉祥狐疑，难道是自己的蛮力也跟着自己穿过来了？ 她扭了扭手腕，把烧火棍往前一甩。 烧火棍直直插进地里，只剩下一个头露在外头，跟从地里长出来似的。 吉大福看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挡在我跟前，这孩子我也是要定了~了~了~”吉春仁想推门抢吉智，却被吉祥抓住后勃颈，一下子甩出了院子。 “我看谁还敢过来！”吉祥随手操起斧子，“有胆子就到我跟前来，想活命就滚出去。” 她一手拿着斧子，一手提起吉大福，他像一块抹布，下半截耷拉在地上，勒得气都喘不过来。 “你这个不肖子孙！让我来教训教训你。”陈莲只当这是孩子闹脾气，想上前打她。 吉祥眼睛一眯，斧子一甩，精准地砍在树上，门口碗口粗的树就被拦腰砍断了。 她站的地方可是离树好几尺的地方，即便是成年男子能把斧头扔到那个距离已经是足够健壮了。 这让几人吓得一哆嗦。 “怎么样？还要来教训我吗？”她提着吉大福上前，往陈莲怀里一砸，陈莲差点没吐出血来。 看到吉春丽还在拦着她爹，她走过去，不费吹灰之力，轻轻一扒拉，就把她抛到吉大福和陈莲跟前，抛物线式落下。 这下三个人可是齐齐吐了血。 “年纪一大把了就也别作妖了，真当我们好欺负呢！我们什么都没有，不怕跟你们斗个鱼死网破！惹急了我，我吉祥背上不孝的骂名也要把你们一家子全部弄死！” 几人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嘴里不停诅咒着。 她看到急急忙忙松开奶奶手的黄翠花，轻蔑地撇过头，用手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开。 吉祥扶起自己的奶奶，又把她爹的拐杖捡起来递给他。 看着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喊的人，满是冷漠。 一群废物。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煞神，谁敢触到她的逆鳞，那么就不能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第3章 配冥婚？割肉断亲 一直到这个时候，无论是吉家人还是看热闹的村民才反应过来，这个眼神清明的孩子不再是以前失了魂的吉祥。 原先神智混乱的吉祥好了。 不仅好了，还拥有了一身蛮力。 “你你你，你居然敢打你爷爷！我要去县衙告你不孝！”吉春仁从远处爬过来，他们就是看这一家子老弱病残又遭了难，唯一健全的吉勇一家子又去了他们外婆家，这才敢下手，没想到还碰到一个煞神！ “打就打了，你们这种买卖人口的人贩子，我打了又如何！”吉祥盯着他，“就算上报到衙门，你以为知道了原有的县令能站在你这一边？” “哼！无凭无据的你怎么知道你怎么能瞎说呢？爹只是心疼孙子跟你们受苦罢了。” “好啊，那你们发誓你们没打这个主意，要是打了这个主意五叔这辈子考不上秀才，你们吉家断子绝孙，所有人都突发恶疾，全身溃烂，死无葬身之地！”吉祥想着古代的人都比较迷信，这对神灵说的话总不敢瞎来。 果然，这些吉家人不敢说话了，连喊痛都不敢了。 “吵吵闹闹地在干什么？”一个身穿棉衣，精神矍铄的老人从门口走进来，谢淮之跟在他身边。 就在刚刚吉大福带着人闹上门的时候，他想起今天去镇上的时候听说镇长要去周边的村子办事，就把人请来了。 村长跟在后头，点头哈腰，时不时还给镇长上点眼药，说林秀英不守妇道，善妒，被休弃之类的话。 村长吉大强是上村的村长，只是代管下村事务，他一言一行都偏向吉氏一族。 “好了，我长眼睛了，自己会看，你闭嘴。”镇长做了几十年镇长，还不知道这点小九九，要不是和谢淮之的父亲相识，他都不想搭理这些事情。 村长被驳了面子，又不敢发作，只敢把仇记在林秀英一家身上。 镇长早就听说这上村的人人情冷漠，今日来是特地要在下村选个村长，让他们自己管理下村，不受上村限制的，如今看着这门外站着的人都是上村的，却无一人帮忙，更是下定这个决心。 吉祥看到有人来了，就拖着溢出血的脚默默挪到奶奶身后。 她看着自己的手，第一次感谢这一身蛮力。 想她在末世本是科研人员，却在一次丧尸突袭中被咬中右手，本以为自己一命呜呼了没想到这一口竟然让她变身怪力少女，却没夺了她的神志。 只是她虽然没有变成丧尸，却因为常常无法控制自己的力气而毁坏科研设备，从科研人员变成了前线作战的女战士。 她时常埋怨自己不能再从事科研，但没想过这一身蛮力传来古代这么有用，起码不让自己的一家子被坏人欺负。 “镇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你看看这臭丫头，把我们打成什么样子啊。”陈莲仗着自己见过镇长几次，就上前诉起苦来。 “胡闹，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把好好的孩子卖给他人的事情吗？你们要卖给谁！心思怎么这么狠毒？”镇长想不起镇上有什么人员外家里没儿子的。 “不就是那黄员外，人家没孩子，二哥家里这么多孩子，卖一个怎么了？”吉春丽不满地撅撅嘴，二十两银子可够她买好多新衣服呢！ “胡闹，黄员外家五个儿子都已经成婚了，还买两岁大的孩子做什么？”镇长思索了一下，想起黄员外家有个孙女风寒不治过世了，要买个阴童的事情，一下子脸色就变了，“好啊，原来你们打的是把孩子给人家做阴童的阴损主意，也不怕列祖列宗晚上敲你们的门吗？” 这句话一出来，门外顿时炸开了锅。 这个年代大家都迷信，有损阴德的事情大家都不敢做。 吉大福一家子日子在村子里也不困难，现在这个年代卖儿卖女虽然常见，但若做了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没想到这一家人这么狠毒，居然还要弄死自己的孙子。 说难听点，就是牺牲自己的孙子去给人配冥婚。 吉大福一家子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自己本就因为抛弃糟糠之妻名声不好，现在还要背上这恶毒的名声。 他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吉春武挡住。 吉春武自小不得爹的宠爱，他娘为了几个孩子忍气吞声和爹生活在一起，直到自己跛了腿，没有利用价值了，爹就狠心把娘给休弃了。 好不容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想着自己一定不要孩子过上这样悲惨的人生，这个爹却不肯放过他，把这么狠毒的招数用在自己年幼的孩子身上。 他只觉得浑身发冷，世界上狠毒的人有很多，他的爹却连畜生都不如。 “镇长大人，请您给我做主，今日我吉春武愿意割肉断亲，只希望不再与吉大福再有往来。”吉春武跛着脚走到镇长跟前，跪下。 他没本事让自己的孩子么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也会努力养活孩子，不会靠卖孩子养活自己。 这件事情吉大福理亏，林秀英生得几个孩子对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早就不当他们是一家人了，只是可惜这少了一个劳动力罢了。 “你要想清楚，没有了你爹是一回事，失去了宗亲又是一回事啊。”镇长也是一团乱麻。 “那日外祖家火势蔓延，上村无一人帮忙，只有下村村民为我家奔走，可见吉氏一族也没当我们是族人，我也不留恋，只希望能从此宗脱离，随我娘的姓氏，延续林氏血脉。” 自林秀英被休弃，吉春武两兄弟的孩子姓氏就算是随着爹姓，与宗族无关，如今这意思，是连两兄弟还有已经出嫁的妹妹的姓氏都要修改，这是极为少见的。 但镇长能够理解。 “哼，你若不是吉氏族人，这吉氏族人的老房子你也别住了。”吉春武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打村长的脸吗？他不乐意了，谁也别想好。 “好！即便我带着家人去乞讨，也不占你们吉氏一屋一瓦。”吉春武看着自己的母亲、妻子和孩子们都站在自己的身后，腰板子也挺直了，只要家人都在，他不怕！ “好！那我就答应你们，今日老头子就管一管这家务事。” 镇长知晓他的决心，便亲手写下这断亲书。 “爹，今生我们就算断了这父子情，父子二人再不相干！” 吉春武生生剜下一块口，疼得冷汗直流，咬紧牙根，脸都痛得扭曲变形了。 吉祥捧着断亲书走到吉大福跟前，吉大福不想按手印，吉祥就从旁边捡了块石头，在他的指头上狠狠一划，拿着他的手按下了手印。 “哼，断亲就断亲，以后你们就算饿死，也别到我门前来。” “要饿死也是你们先饿死，没脸没皮的东西。”林秀英狠狠啐了一口。 带着梁余芳进门收拾东西，就打算搬走。 吉氏一族的族老们站在门口也不敢说话，这族人割肉也要断亲的事情说出去对他们名声有影响，以后哪还有人敢嫁给他们一族的人啊。 想发怒，镇长还在门口，不敢说话。 第4章 搬到下村，阿奶挖坟 吉大福一家子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就往门外去，今天还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吉祥冷哼一声：“各位慢走，小心走在路上被雷劈！” “你这不孝子孙敢诅咒我们，要劈也是先劈你们自己！” 吉春仁扶着陈莲一瘸一拐走着。 突然间，“轰隆隆—”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响起一道惊雷，劈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 就是这么正好，吉大福一家子刚走到这棵歪脖子树下，被劈断的树坚持了三秒以后，不偏不倚压住了这家人。 “哎呦哎呦—”吉大福和陈莲痛苦地呻吟，吉春仁被二老压在身子底下做肉垫，喊都喊不出来。 “救人啊！快去救人！”村长忙指挥下村的人去救人，只可惜听话的人很少，还是上村跟着来看热闹的人去把树搬开，来救人的。 吉大福和陈莲就蹭破了点皮，只是叫的声音太大了，看起来受了重伤似的。 吉春仁才是惨的那个人，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还没叫出声来就晕倒了，等他被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腿不知道是骨折还是断了，锥心的疼。 几人不敢多待，带着家人就赶快回了家。吉祥的哥哥吉睿快速去找了村里的老大夫过来给自己的父亲止血，生生割去一块肉，搞不好是会发炎死掉的。 “春武啊。”门口有个四十出头，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来喊吉春武，“如今这上村也没有安顿你的地方，你不如就跟着我们去下村。” 镇长被吉大强请回家了，留下下村的代理村长帮忙处理。 吉祥一家原先住的是林秀英的父亲留下的屋子，已经被烧毁了，村长不愿出房子，他们也只能搬离上村，好在下村有个无人居住的破屋，仅仅只能遮风挡雨罢了。 “多谢祝老哥，一会我就带着我娘和孩子们一起过去。” 祝村长摆摆手，叫了几个人过来，这是下村的几户人家，过来帮忙，把吉祥一家，安置在村尾破旧的老房子里。 吉祥走在人群的最后，和谢淮之一起。 “今日多谢你。”吉祥不知道前身和他有什么牵扯，就这两天他对林家的恩情，也值得吉祥报恩。 “不用谢。”谢淮之抿了抿嘴，“武叔救我父母，帮我父母找到住所，我们一家子都很感激。我父亲已经离世，这份恩情就由我来还。” 吉祥倒是不知道自己的爹和谢淮之的父母还有这样的渊源，点点头，又在盘算着未来的生活。 人已经来了，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自己这一家子父亲、母亲、哥哥都是病弱，奶奶已经四十多了，弟弟还小，能算得上劳动力的只有自己和大婶娘一家子。 大婶娘软弱，堂姐十四岁已经在议亲了，也不能经常外出。 只有自己和堂哥吉勇算两个劳动力，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隐疾。 这生活还真是苦得很哟。 “阿姐，吱吱饿了。”小弟跟在娘亲身边，奋力地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呼哧呼哧喘着气。 吉祥抿抿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家里的一切都被烧光了，几人说是搬家其实也不过就是空着手带着身上打着补丁的衣裳去新的地方住着，没有余粮给小弟吃。 说实话，连今晚下锅用什么都不知道。 “来，吃这个。”谢淮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小块窝窝头来，想来是没吃完剩下，塞在胸前的。 吉智一脸好奇，还是谢淮之把手中的窝窝头塞到他手里，他才小心翼翼地啃起来。 一路上气氛都很凝重，吉春武刚止了血，脸色苍白，躺在门板上被人抬着往前走。 其他人也都木着一张脸，失神地望着脚下的路，麻木地行走，不知道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林秀英看看前头受尽了苦楚的儿子，虚弱的孙子还有后头看不清表情的儿媳，满脸天真的小孙子，迷茫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以前她怕被休弃让自己的孩子们蒙受委屈，不敢声张，如今，吉大福一家人逼着她们去死，那就别怪她给这家子贪心鬼一点颜色瞧瞧。 林秀英进了老房子，先安顿好了自己的一家子，而后下定了决心，走出门去。 “阿奶，你去哪里？”吉祥刚刚换好脚上的布片，穿着她娘的鞋想去后山碰碰运气，就遇到她奶奶一脸决绝地往外走。 “吉祥啊，阿奶去拿点东西。” “可是我们家都烧光了，哪还有东西可以拿啊？” 吉祥走上前牵着林秀英：“阿奶，吉祥好了，吉祥也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可以告诉吉祥的。” 措不及防地，林秀英落下几滴泪来。 这刚刚病好的孩子跟着自己连一口饭都吃不上，真是受苦了。 “阿奶别哭。”吉祥笨拙地给林秀英擦眼泪，她没有奶奶，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对待林秀英。 “吉祥饿不饿？阿奶带你去讨粮食回来。” 林秀英摸了摸吉祥的脑袋，她要把吉大福欠自己的全部讨回来。 “好，我们一起去。”吉祥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奶奶还留着后招呢。 林秀英带着吉祥往后山上走了一会，这后山山脚下都是人活动的痕迹，往上走个两刻钟，便已经人迹罕至，偶尔传来一两声打破寂静的鸟鸣，突兀又恐怖。 秋收刚过，山上居然有已经板栗落在地上和长成的枇杷树。 只可惜这里不是枇杷成长的季节，也没办法摘些果子吃。 “吉祥，你在这里等着阿奶。”林秀英停在一个坟包前头，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以后，就开始徒手挖墓碑所在的地方。 吉祥愣住了，看了看墓碑，发现上面的字和现在的不一样，她不知道这是谁的坟墓。 她阿奶好野啊，青天白日的就敢掘坟，值得她学习！ 好一会，林秀英才停下手上的动作，从地里刨出一张纸来。 “吉祥，走，我们去拦住镇长！”林秀英看了看单子，确认单子无误以后，拉起吉祥往上村走去。 吉祥歪了歪脑袋，想起自己奶奶的父亲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识得几个字，估计也交给了自己的奶奶。 也许是走得久了，林秀英的速度慢了下来。 “阿奶，抓紧了。”吉祥怕天色晚了，镇长离开了，背起林秀英就往前跑。 林秀英只觉得颠簸的厉害，耳边是风呼呼地吹着，即便亲眼目睹，却还是难以置信自己的孙女有这样的力气。 天色转阴了，有点要下雨的迹象。 第5章 夺回嫁妆，讨回粮食 镇长听祝村长说已经安顿好林秀英一家子，就放下心来。跟吉大强还有祝村长交代了两句以后上下村分开管理，切勿再闹矛盾，不要再聚众斗殴以后，就打算离开了。 这上村是吉氏一族长久居住的地方，村里少有的几家异姓人也是百年以前就落户于此的，抱团排外。 下村是十年前开国之战，朝廷划分安置逃难军属的村子。 本以为人多了，人气旺了，这千江上村和千江下村能够融洽相处，繁荣发展。 哪曾想，这下村有心，上村无意，这两村不仅融不到一起，这两年还闹得越来越僵，前两日还因为缴税的事情差点在县衙里打起来，要不是县令威严，这可是大型流血事件了。 这镇长就为了这件事情来回奔波，感觉自己老了十岁。 “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如今不算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了，干脆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不搭理算了！” 镇长看着吉大强那急速变黑的脸色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从刚刚断完吉春武一家子的事情到祝村长再次出现已经一个半时辰了，这吉大强从谄媚到愤怒的情绪转变太明显，很难不让镇长察觉。 “那是，镇长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小的听令。”吉大强心里憋着气，话也不会好好说了，“这天色渐晚，镇长若是不走的话回去该迟了。祝村长也该回去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等着祝村长的好消息。” 他管了上村和下村十几年，这一下子分开了，不就是打他的脸，说他管理不善吗？他做村长二十年，还没受过这样的气，果然下村那群难民心思坏得很。 “托您的福，我会好好努力的。”祝村长撩了一下长衫就出门去，这几年下村被上村欺压，许多事情都是他解决的，他接下代理村长这个位置是为了下村的村民能过上好日子，不想把时间花费在和吉大强虚与委蛇上。 “那我也走了，半年后，我再过来。”镇长拍了拍祝村长的肩膀，半年以后，若是祝村长治理有所成效，他就确认让上村和下村分开。 “镇长且慢。”一道女声从门外传来，吉祥背着自己的奶奶到了镇长跟前，“镇长，今日还要烦请您为我奶奶做主。” 林秀英从吉祥背上下来，掏出自己的单子递到镇长跟前：“镇长，今日我儿和吉大福已经断亲，还请您再为我主持公道。吉大福在我大儿服了兵役的那一年将我休弃，侵占我爹给我的嫁妆，我一妇人带着跛脚的儿子和尚未长大的孙子们苟活于世，这些年靠着和大媳妇去镇上给人洗衣裳贴补家用，我儿跛脚还要开荒种地，小儿媳生完孩子连月子都不做就下地干活，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如今我们一家更是突遭劫难，无米下锅，还请镇长为我做主，讨回嫁妆。” 镇长听言只觉得自己额头青筋跳动。 这吉大福一家好生过分，原配妻子生儿育女，他不体谅，休弃了她居然还以儿子的名声做威胁侵占人家的嫁妆，这人简直是猪狗不如。 “你别胡闹！当初和离是你提出来的，大福不愿，原以平妻之礼待你和陈氏，是你善妒，如今还污蔑他侵占你的嫁妆，你——” “你闭嘴！”吉祥一拳打在吉大强家的门板上，门板霎时间四分五裂，看得吉大强眼睛直抽抽，“我去把人喊来，我们当面对质！” 好在吉大福一家子就住在吉大强家隔壁，正在休养生息，一下子就被拖过来，整整齐齐地拖过来。 “你又要做什么？”吉大福吊着手臂，龇牙咧嘴，质问林秀英。 “要找你讨回嫁妆！当初你说我们母子走的走，残的残，无力种植，你们这对烂心烂肺的狗男女请长工种田，分三分粮食给我们当做地租。但这十二年来，你可给过一分一毫？若不是靠着春武和吉勇开的那三亩地，我们一家子早就饿死了。” 林秀英又掏出地契，原先她怕吉氏一族站在吉大福一边会抢夺地契不敢拿出来，如今横竖都是死，她什么也不怕。 “这居然是她的东西？你这死老头子竟然骗我这么多年。”陈莲一下拍在他受伤的手上。 “你居然有地契！你好阴毒，当初问你要，你居然不给。”吉大福倒打一耙，责怪林秀英藏私。 “我有地契又怎么样，要是没有地契，不是要被你们这群吸血虫榨干了。”林秀英也想不明白，怎么陈莲一个地主家的女儿能看上她这七亩地。 殊不知，这是吉大福在勾搭陈莲的时候脱口而出要给她的聘礼，这么多年，这陈莲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东西呢。 不管这夫妻二人打算怎么吵，怎么闹，林秀莲和吉祥都不为所动。 这东西，她们一定要讨回来。 镇长仔细检查了地契，发现这七亩地写的确实是林秀英的名字，连官印也是真的。 “莫要多说，今日即便是告上公堂，这地也是要还给吉春武他们的。”镇长沉声道，“你们过去欠的也都还上。” 吉大福一言不发，笑话，十二年，七亩地，折算成银子百两都不止，他怎么可能拿出来。但是又没写契约，谁敢强迫他拿钱。 吉祥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在使什么坏心思，她在奶奶耳边嘀咕了几句，奶奶点头答应了，她才开口：“我看这样，这十二年的所有产出也不是个小数目，就折算成你的宅子和里面的所有东西，你们一家几口人现在什么都别拿就离开这里，把房子留给我们，这房子一看就不值一百两，你们赚到了。” “呸，你做梦！”陈莲顾不上所谓的涵养，不过是个地主的女儿罢了，“这么好的宅子你们也配得上住。” “行，我们配不上，那你们也别想住。”她蹲下助跑，腾空而起，一个飞踢，就把连接吉大福和吉大强家里的围墙给整个踹倒了。 土墙倒塌的杀伤力不小，飞溅的土块打在人身上生疼，土灰飞起，呛得人不断咳嗽。 所有人目瞪口呆。 镇长往后退了退，这女娃子不敢惹啊，这一脚要是踹在身上，人得分成两半了。 第6章 吉祥拆家，娘亲康复 “你们这一家子在村子里可是有头有脸的，我记得陈氏也是地主家的女儿，传出不检点的名声还不够，还要背着侵占人财产的名声吗？你们脸皮怎么这么厚，拿柴刀都砍不烂？”吉祥走到吉大福跟前，凑近他耳边，“吉大爷，知道吗？我们这一家子现在就这样，半死不活的，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不怕。你们平时也别睡太熟，哪天晚上我溜进你们家一刀一个人头，拿你们的血浇菜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奶奶的下场了。” 吉祥掸了掸裤脚上的灰尘，放大音量：“逼急了我就告上衙门，就算是滚钉床也要憋着一口气把你们的事情说给县令大人听。我们家都快饿死了，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就是你们的好大儿还在考童生呢，要是背着父亲逼死原配，母亲不检点的名声，也不知道未来这做官的梦还能不能实现啊？” 她撇撇头，已经想好要往哪里踹下一脚了。 她们家灶房可真大，自己家连饭都吃不上呢！ 这一顿威胁可给吉大福和陈莲吓出一身冷汗。 吉春义可是他们家唯一会读书的孩子，连县里的老先生都说勤勉几年就能考上秀才了，陈莲和吉大福还等着做老太爷和老太君呢，怎么能断送吉春义的名声。 “你好狠毒。”吉大福觉得头比断掉的手更痛。 “没你狠毒。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人真是墨迹，不停甩锅，就是不承认自己卑鄙无耻还贪婪。 镇长在一旁用眼神压制吉大强，让他不敢随意说话。 想拿宗族来压人？ 这一大家子都快饿死了，光脚的可是不怕穿鞋的呀。 “这个宅子不能给你。”这是祖宅翻新的青砖大瓦房，吉大福丢不起这个脸，“十两银子加上十担粮食，地也还给你们。” “三十两银子，二十担粮食，明天就把你们请来的长工给我赶出去。”吉祥已经开始卸吉大福家的门板了。 “二十两加上十五担粮食。”吉大福一咬牙，补门板简单，买宅子不简单。 “成交！”吉祥拍板，转头跟一直站在门边看戏的祝村长说，“劳烦您帮我叫几个人来把粮食搬走，我怕他们赖账。” 祝村长憋着笑点头。 镇长只当自己是个工具人，送佛送到西，已经开始写契书了。 下村很快来了人来抬粮食，吉祥叮嘱吉大福明天记得把长工赶走，就去监督人搬粮食了。 陈莲脸色极差，看着手中破布包着的二十两银子，阴沉得快滴下水。 “拿来你！”吉祥一把抢过银子，又在这里装白莲，谁理你。 吉睿带着吉智也走过来了，吉睿在弟弟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哥哥，我饿～”吉智扯开嗓子就哭，稚嫩的孩子如此凄惨的哭声，哥哥和姐姐满脸愁容，一时间，看热闹的人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吉大福家不是人。 吉大福一家人回了家，羞愤不已，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只有黄翠花小心翼翼挪出来，拿着盆，想从搬出来的袋子里舀出点粮食来，被吉祥按住。 “诶，我们家的袋子怎么在这？”吉睿抱着弟弟走到吉祥身边，朝她努努嘴。 她会意，拎起靠在门口的四口袋粮食就往外走。 “这不算在那十五担粮食里，这是我们家的！”黄翠花拔腿想追上吉祥，想要阻止她。 “可是这是我们家的袋子啊！”吉睿不明所以，“这四个袋子都是阿奶编的，还有阿奶特别编的小草标记还在袋子下头嘞。” 众人又在讨论是不是在秋收的时候，吉大福一家人趁着吉春武家里没人溜进去偷粮食了。 人家就三亩地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怎么这么不干人事啊。 这也多亏了这个黄翠花没事就借着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一说辞到家里顺东西。 啊奶出门干活，只有大婶娘在家，耳根子软，不敢反抗，被人拿走了麻袋。 陈莲瞪了黄翠花一样，无奈：“你爷爷只不过是帮你们保存罢了，怎么还闹出这一出，快拿回家去。” 吉祥根本不理会，拎着粮食走出去老远。 林秀英带着两个孙子走在后面，怀里揣着二十两银子，好沉。 镇长和祝村长也跟着要去村口坐车离开。 几人气喘吁吁回到家里，才发现有个白胡子老头在家里坐着，是来给吉春武包扎止血的。 村里的大夫草草包扎了一下，他也是吉氏一族的人，对吉春武做的事情很恼怒，故意不好好包扎。 而这李大夫是镇上的大夫，医术好，给穷人看病只收取少许看诊费，在这一带名声很好。 今日正好来下村给人看伤，顺道过来的。 “李大夫，你也给我儿媳看看。”林秀英先把银子放在吉春武身边，拉过梁余芳，“我儿媳昨日吐血了，你看看有没有事情？若是需要开药，您就说，这次我们不赊账，能付钱。” 她们家穷，平日里只能去这个济民医馆看病。 林秀英又拉过吉祥：“还有我这小孙女，她突然间不傻了，你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李大夫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一个屋檐下一次性要看四个人，父亲的腿疾，母亲的郁结之症，儿子的弱症还有女儿的痴症。 他已经看过吉春武的伤口了，也检查过吉睿的身体，两人除了都需要花钱进补。 这给这个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了。 “怪了，真是怪了。”李大夫阴郁的表情在给梁余芳把脉的时候稍微好了一点，“许是这口血就是郁结在心的症结，这一吐，阴差阳错让这位娘子恢复了。” 早先他来过几次，梁余芳脉象起伏过大，如今十分平稳，休息几日就好了。 他又看了看吉祥，先是把脉，没问题，脉搏有力，很健康啊，掰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让她张嘴，让她转圈，还跟她进行对话。 “这位大娘，虽然不知缘由，但你孙女这失魂症已经好全了，与普通孩子无异。”李大夫是有点迷信的，他觉得可能是有神灵眷顾，但这话不敢乱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秀英急忙转身，有了银子，第一件事情就是还钱，“这是跟您赊下的十两银子，如今一次还给您，感谢您愿意给我们赊账，我们真的感激不尽。” 李大夫也是要吃饭的，他收下银子以后只是嘱咐这一家人该休息的休息，该吃药的吃药，千万不要过度劳累，免得旧疾复发。 第7章 倒拔树木，上山寻宝 李大夫走后，一家人才歇下一口气，这一天实在是太精彩了。 林秀英闲不下来，马上拿了银子去买些菜，先吃饱了再说。 吉祥没跟着去，她的记忆里对上下村的人都不大熟悉，留在家里跟哥哥弟弟待在一块。 林吉睿从旁边的人家接了镰刀，把这破院子里的生得跟人差不多高的杂草割掉，尽可能弄洁净些。 吉祥环顾四周，看着这破败的茅草房忍不住叹气。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两间茅草屋，屋顶都还破着，一场雨、一阵风就能把这里吹倒；与其说是院子里长了草不如说是草里长出个房子，连灶台都被杂草淹没了。 没有储存的地方，刚从吉大福那里扛来的十五担粮食就堆在杂草上，更显凌乱。 秋收刚过，马上就要凉了，这地方要是就这么住着，一家人的身体迟早要受不了。 二十两银子看似很多，但还了债，买了生活起居要用的东西，添置几条棉被，剩下的根本不够补房子。 “阿姐，吃。”吉智从自己的胸前掏出一块磨得稀碎的窝窝头，这难道就是谢淮之给的那一块？ “乖，你吃，阿姐不吃。”吉祥摸了摸他的头，冲他哥说道，“哥，我去山脚下摘点野菜，马上就回来。” “好，你小心点。”林吉睿割着草，被飞起来的草屑呛得咳嗽不止。 吉祥走到后山山脚下，顺着刚才跟奶奶走的路线看到了几颗枇杷树还有板栗树，天色马上黑下来了，也来不及一片片摘叶子了，‘邦邦’两拳，就拦腰打断了两棵树，用老藤蔓捆住，拖着往下走。 捡了板栗，扎手得很，又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带先存好，明日再来拿。 好在以前做过植物培育，也能认得几种野菜，随手摘了，用衣服兜住，就下山去了。 路上看到枯柴就往枇杷树上累起来，又害怕枇杷叶子受到了伤害，踹断了两棵松树垫在底下，拖回去做个房梁也行，砍柴烧了也行。 “吉祥，你怎么去这么久——”梁余芳带着吉智来寻她，只见小小的身体后面拉着大大的柴山，挺骇人的。 “娘，你们先回去，我跟着就来。”她把采来的野菜全部送到梁余芳手里，两只手拖着柴山，走起路来就轻松多了。 梁玉芳热泪盈眶啊，孩子不傻了，还知道自己找吃的，真的不会被饿死了。 家里林秀英刨开堵在灶孔里的泥，往里头塞柴火煮饭。 “林婶，这是家里自己种的萝卜白菜，送点过来给你吃。”这是谢淮之的母亲余袅袅送过来的，下村人都叫她余氏。 “诶，这多不好意思，我们家如今这样也没得招待你。”林秀英知道自己的儿子跟谢家有交情，过去谢家家境艰难，自己也由着儿子送过几次米粮，没想到过去结的一点善缘竟让这对母子不顾性命救了孙子和孙女，这样的恩情，怎能报得完！ “谁家还没个困难的时候，也就是今日你们没收拾好还能看得上我这白菜萝卜，以后你们日子过好了，我也不好意思送过来喽。”余氏满脸堆笑，丝毫没露出同情怜悯的情绪来，“快接下，淮之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林秀英也不客气，接下了这白菜。自己总是要开荒种地的，到时候还给他们就好了。 余氏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吉祥拉着小山似的柴火回来了，夸了她句真能干就回家了。 吉祥认出她是谢淮之的母亲，是火场里奋不顾身救人的那位恩人，动了动僵硬的肌肉，扯出一个笑容来。 “你这傻孩子，笑得这么渗人干啥？”林秀英出来帮忙，拍了吉祥的脑袋一下，“去收拾收拾就来吃饭，你爹他们吃过药，今日就让他们睡。” 吉春武在里头昏睡着，李大夫开的止血药有助眠的成分。 吉祥点点头，把柴火码好，又仔细地把枇杷叶子全撸下来，整整齐齐叠好。 梁余芳把野菜洗净了，剁碎以后掺进锅里煮。 生菜的味道飘进鼻腔，没有盐没有油，愣煮，这味道真是不怎么样。 但吉祥对吃的没有那么多讲究，在末世那些罐头都不知道是拿什么做的，再难吃能比那个难吃？ 一家几口吃了饭，天色也彻底暗下来了。 这个贫穷的家庭没有油灯，也没有被子，只能缩在一起，度过这漫漫长夜。 “吉祥，吉智不要怕，阿奶明天去镇上给你们买棉被，盖得暖暖的。好不好？”林秀英习惯性的像哄小孩是的哄着吉祥和吉智两姐弟。 现下这住的地方就是两间房，男的一间，女的一间，吉智年纪还小，跟着娘亲挤在一间。 “阿奶，吱吱不冷。”吉智所在梁余芳的怀里发着抖，还小声安慰他奶奶，“吱吱跟阿奶待在一块，一点也不冷。” 虽然吉智才两岁多，却很聪明。 他知道他的爷爷不喜欢他，要卖掉他，也知道姐姐为了自己把爷爷一家给打了一顿。 “吉智乖。”梁余芳摸着孩子的头，眼角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 这世道啊，穷人怎么就没条活路呢？ 林秀英也睡不着，睁着眼睛望着满是破洞的屋顶，依稀可以瞥见一两颗星星。 她想着明日要带上银子，给大孙子买药，给家里添置棉被，锅碗瓢盆都得买，还得拉点瓦片回来把屋顶盖上。 要不一下雨把粮食给泡了，他们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做什么都要花银子，儿子的腿和孙子的病是无底洞，大孙女要议亲了，得匀二两银子做嫁妆，免得叫婆家瞧不起。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摸了摸头下枕着的十两银子，不敢深睡，只怕这银子夜里给人摸走了。 吉祥倒是睡得不错，什么日子没经历过，这样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她已经憧憬好久了。 一直到天微亮，她起了个大早，给一家子熬好粥以后，徒步走去镇上。 坐牛车要两个大钱，她舍不得。 她一直念着自己要买的东西，还有吉祥要的一斤糖。 糖是稀罕东西，昂贵得很，但吉祥要，林秀英咬咬牙还是买了。 第8章 吉祥牌乌鸦嘴登场 吉祥睡了个舒服才起床，吃完粥以后还在好奇为什么总是阿奶煮饭，娘却不动手。 直到她娘砍完竹子回来，给大家做了顿午饭，吉祥才知道缘由。 都是煮粥，为什么阿奶煮的粥绵密味浓，梁余芳煮的粥就有一股子土味，而且都已经是粥了，米怎么还夹生？！ 她苦着脸，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喝下了一整碗粥。 暗暗发誓，她娘再也不允许进厨房了。 梁余芳也知道自己这手艺不太行，一面喝粥一边用眼睛偷瞄家里人的举动，看到没人摔碗而去，才放下心来。 这几个碗是借的，摔坏了可没得赔啊。 午后，梁余芳就把竹子劈开，削薄，好像要编点什么。 吉祥想着自己都穿了应该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于是就回了房间。 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自己看过的电视剧，看着走马灯般的画面，心中有主意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进空间！” 一睁眼！ 豁— 啥也没有。 还是那四四方方的破木桌子。 还是那家徒四壁的破草房子。 连瘸了腿的凳子都不带变的。 ？ 不至于？ 她又闭上眼：“哈喽，系统，有人在吗？” 等了好一会。 静悄悄 没有回应。 无论牛鬼蛇神，小孩声，电流声，愣是什么都没有。 屋里唯一的声响就是她肚子发出的咕噜声。 能这么点儿背？ “难道是我没有触发？” 吉祥麻溜地从床上滑下去，出去找了片芦苇把自己的手划拉开了个小口子。 手指上冒出点血来。 涂哪呢？ “娘，我身上有什么胎记吗？” “没啊，小姑娘家家的，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没，我就是看人家有，格外不同，没有就算了。” 她语气中的失望让她娘的眼皮跳了跳。 这倒霉孩子 梁余芳懒得管她，埋头继续劈竹子。 而吉祥眼瞅着自己伤口马上就愈合了，她又捏着芦苇划了一下。 痛得龇牙咧嘴的。 自己来的时候啥也没有，家里除了吉智以外也没有这么珍贵的东西了。 没玉佩。 没香囊。 连寺庙给的香牌都没有。 珍贵的吉智呆呆坐在床沿边想，看着自己病痛中醒来的姐姐举止怪异，举着根手指在家里转圈圈，跟个猴似的。 还以为跟他做游戏呢，他滑下来，跟条小尾巴似的跟着转圈。 吉祥捣鼓了一个多时辰，毫无动静。 这才泄气地坐在床上，双手托腮，幽怨地叹气。 老天爷真不够意思，把自己弄来了，还什么都不给自己！ “哼，不给就不给，我靠自己的力量也能创造财富！” 轰隆— 晴空万里，却响了个惊雷。 跟回答吉祥似的。 “这好端端的，难道是要下雨？”梁余芳把昨天吉睿拾掇出来的杂草盖在粮食上，生怕粮食泡水，一家人吃不成了。 “娘，我去山脚下扒拉点柴，马上回来。”吉祥一想到自己没别的技能了也就作罢，还好还有一身力气，砍柴去卖也能得几个钱！ 多么朴实的吉祥啊。 出门前她发现自己的哥哥也在帮忙，就央求吉睿给自己做几个带盖子的小竹筒。 吉睿点头应下，她才背着她娘刚做好的小背篓，安心出了门。 还是后山，还是那熟悉的野枇杷，她这回学聪明了，摘枇杷叶子，然后用藤蔓缠起来。 不直接砍树，哦，不对，是折树。 “你在干嘛？”谢淮之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吉祥吓得一个趔趄。 “你能不能出点声音，突然出现，怪吓人的。”她稳住身子，“出来打柴啊。” 谢淮之看到她身后枯树枝堆起来的柴山点点头，把手里的野鸡递给她。 “这只鸡是给吉叔补身子的，你带回去。”他虽然住的近，但总是往吉祥家跑也不像话。 吉祥看着有点馋，但又觉得拿人家的东西不大好。 “在哪能打到猎？你带我去呗。”吉祥看到谢淮之脸色突然变得不是很好看，“怎么了？很为难的话也不强求啊。” “没有为难。”谢淮之有点不好意思，他也是去年才放下书本学着打猎，自己好像没什么天分，空有一身子武功，从没亲手打中猎物，基本上都是靠陷阱捕猎的。 “那…你带我去？” “听说有猛兽很危险，不能让你去冒险。”谢淮之还是觉得把这个野鸡给她就好，后山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呢！ “我们不会这么背的，一进山就能遇到野兽—” “吼—” 就在吉祥提脚的一瞬间，一声虎啸传了过来。 不会？难道除了自己的一身怪力，时灵时不灵的乌鸦嘴也跟来了？ 她嘴角抽了抽，有点想打虎，又怕连累谢淮之受伤。 刚想叫他一起跑，就发现这个小少年跃跃欲试，已经拿着爬上树举起箭进入战斗状态。 哈？ 刚才一脸担忧的不是你吗？ 怎么现在你看起来这么兴奋啊？ “吉祥，快上树！老虎要来了！”谢淮之喊了句，他终于要靠自己的双手打到老虎了。 终于要结束猎户打不到猎的倒霉日子了。 吉祥把自己的柴放好，枇杷叶藏好，老虎一下子就到她跟前了。 金色的毛发散发着光芒，虎目一瞪，凶光毕露。 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吉祥的脑袋。 那是吉祥四倍大的体型，单单看着它就觉得极致骇人。 “小样！”吉祥快步冲上前，在老虎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掰开它还没喝上的嘴，“谢小哥，往这里射！” 谢淮之对准虎口，“咻咻咻”连射三箭。 这可惜老虎挣扎地厉害，不停扭动身躯拜托吉祥的束缚，这三支箭只有一只射中眼睛，其他两只射空了。 “吼—”再次发出吼叫声，百兽之王的声音让无数小动物惊慌失措，鸟飞鹿走，树叶扑簌簌地掉，树林里闹出不小动静。 吉祥气沉丹田向上一跃，谢淮之掏出匕首从树上跃下。 匕首插中老虎的眼睛，让它吃痛，想背身离开。 他抽出匕首，又朝老虎脖颈扎去划拉出好长一段血痕。 吉祥跳到她背上，冲着老虎的脑袋就是一顿砸。 真的是沙包大的拳头，拳拳到肉。 她能清晰地听到老虎头骨碎裂的声音。 渐渐地，老虎不在挣扎。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连带着吉祥也累垮了，无力地倒在路上。 谢淮之也卸了力气，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第9章 山上打虎，被推入河 “等会你拉去卖，对半分了行不？”吉祥喘着气，觉得自己这身体还得练练，这点运动量就累了，要是没谢淮之帮忙，指不定就要葬身虎口。 “你卖力多，你二我一就行。”谢淮之摊开手躺在地上，微微闭着眼，他最想做到的已经成功了。 吉祥没接话，一起打的就一起分，她家是穷，但也不占人家便宜。 “走，回去，这味道太血腥了 怕招来别的野兽。”吉祥站起身来，把自己的东西都找出来。 谢淮之觉得吉祥好了以后人也睿智不少，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有好几百斤的东西要拉，谢淮之冲她说：“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人…” “哈？你去干嘛？”吉祥两手揪住虎皮，往上一甩，老虎稳稳当当落在她背上。 谢淮之一拍脑袋，忘了这还有个大力士呢。 “没事，你的那些东西我就给你拿着。”他捡起吉祥的小背篓，柴火还有枇杷叶。 见吉祥在捡这满是毛刺的东西，他脱下外袍，见一颗就捡一颗，抱了满满一大袋跟在后头走。 两人从后山上下来，特意避开人群走，不想被人发现这老虎。 任凭谁都知道这么大一只老虎光是卖肉就能卖不少银子，它身上还有虎皮，虎骨这些值钱东西呢！ “啊啊啊啊—”梁余芳远远地就看到一只老虎斜躺着朝自己飘过来。 没看到底下的吉祥。 “嘘—梁婶，是我和吉祥！”谢淮之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别喊。 “你…你们这…”梁余芳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看到老虎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觉得眼睛发晕。 “娘，小心。”吉睿上前扶住他娘，他被吓得直咳嗽，止都止不住。 吉智紧紧抱着他娘的大腿，好奇地打量大老虎。 “呼—”吉祥把老虎轻轻往地上一放，“谢小哥，这就劳烦你拉去卖了。” 他是猎户，总有门路卖猎物。 “镇上卖不出价钱，得拉到县里卖才行。县里有个花员外，他最爱这些山珍野味，我且拉去试一试。” 吉祥点点头，她对这个年代的银钱没有概念。 昨天得了二十两，好多人都眼热。 可是十二年的粮食才得二十两，她都不知道是多还是少。 谢淮之回了家一趟，找来一块布，盖好老虎。 又借来了祝村长家的牛车，带这个老猎户就去县里了。 老猎户有门路，做中间人，给他点中间费就行了。 吉祥坐在地上，手还因为扛了重物而不停颤抖着。 吉睿就在一旁按照她说的方法开板栗。 见此，吉祥想起自己摘的枇杷叶，跟她娘说得把叶子洗洗。 “洗这玩意儿干啥？这东西晒干了就脆了，拿去烧火正好啊。”梁余芳不解，手上还是提起捆好的树叶子往外走。 吉祥嘿嘿嘿笑了一声，不知道怎么解释的事情，就靠傻笑带过了。 林秀英去了镇上回来，天马上就要黑了。 大头花在吉睿的药和家里购置的农具上，柴刀、镰刀还有锅，直接花了三两银子，这个年代铁的产量不高，这些东西格外值钱。 吉睿的药开了一个月的，二两。 还有棉被、锅碗瓢盆、一百多片瓦，二两银子又没了。 买了很多东西，包了一辆车回来的，这身上的钱也就剩下二两多了。 “林奶奶。”住在不远处王婆婆家的小孙子二狗喊道，“我阿奶让我给你们送点腌菜，让你们吃。” 二狗瘦弱的身体捧着个碗，总觉得这碗比他的头还要大。 “欸！”林秀英应了声，接过腌菜进去了，随后在碗里装了两颗鸡蛋和一个小小小糖块，“替我谢谢你阿奶。” 二狗长这么大第一次闻见这香甜的糖的味道，眼睛亮晶晶的，舔了一口又马上放回碗里，等着和家里人一起吃。 他道了谢跑开了。 林秀英开始分鸡蛋，原先的碗都是周边的邻居借的，借来了四个，还回去的时候每个碗里都放这一颗鸡蛋。 “吉祥，你去你钱婶婶和吴伯伯家送碗，你娘去送你余婶婶和祝村长家的。” 她得做饭，一大家子得吃。 吉祥腿脚快，送完两个碗遇到去田里把长工遣散的陈莲。 对着她张嘴就是阴阳怪气：“我还以为这是谁呀，这不就是不要祖宗的那一家子嘛。这人啊，跟着什么人混就是什么样子，跟着林秀英，连祖宗都不要了。” “是谁在说话？”吉祥四下张望， “原来是酸鸡在说话。你有祖宗，你祖宗十八代都求着你跟有夫之妇私通啊？你相公也有祖宗，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求着他抛妻弃子，软饭硬吃。你们祖宗要是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子孙，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跳起来就要干碎你们的头盖骨！” 陈莲说一句，吉祥顶三句，气的她装腔作势用的手帕都快扯碎了。 “我不跟你个小孩家家一般见识，牙尖嘴利，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没教养的孩子！” “你家有教养！男女苟且不知脸面…” 见吉祥的攻势又起，陈莲狠话都不敢说，落荒而逃了。 吉祥掰了掰手指，无所谓地歪歪头。 却没发现，在隐秘的角落里有个黑影暗暗酝酿什么。 那眯眯眼里射出的仇怨之光几乎要在她身上穿个洞。 吉祥正要去接她娘回家。 “娘…啊—”她刚喊出声就被从背后伸过来的手推了一把，毫无防备的她马上就要跌进河里了。 这手推在自己后腰上，看样子个子不高，倒挺有力。 恍惚间她伸手拽住了谁的衣角，不知道是那敦实的人体重太重没拽动，还是这布料质量不大好，她扯了大半片布料下来，就摔进了河里。 初秋的天已经很凉了，刺骨的河水冻得她无法思考。 “咕噜…咕噜…”河水漫过她的头顶，水进入胸腔，呼吸都觉得疼痛。 她能感觉到自己越发往下沉，她伸手扑腾，抓不住任何东西。 昨天那惊险刺激的片段像是走马灯一样回放。 不是？才过了一天安稳日子，就要没命了； 她怎么就这么背！ 后悔啊，以前怎么就因为末世没有河流就不学游泳呢！ 学个狗刨，这个时候也能救命啊！ 一股力量拖着她往下坠，逐渐地，她觉得肺里的空气要被榨干了。 第10章 空间初现，阿奶卖地 “有人落水啦！快来救命啊！”离吉祥落水处不远的岸上有个洗菜的妇女看到河里有人扑腾，大喊出声。 梁余芳总觉得好像听见吉祥喊自己的声音，探头看了看，发现看不见是谁在水里。 不行！这要真的是吉祥怎么办？ 梁余芳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里！ 她从小在河边长大，水性不错。 在水里游了一会她就看到吉祥被水草缠着，怎么也上不去。 她绕过去解开水草，吉祥才睁开眼睛。 吉祥刚才那一刹那觉着自己都快见着阎王了。 不过在濒死之际，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进入到自己在基地的房间里。 那空荡荡，只有一台搜索设备的房间。 那台设备是个雷达，用来搜索定位目标植物所在地。 有次她躲避丧尸的时候偶然发现，带回基地的，现在居然出现在这了。 而进房间的方法居然是念自己房间密码锁的密码。 ‘别怕，娘来救你了。’吉祥从梁余芳的眼睛里好像读懂了些什么，求生的欲望让她用力咬住自己口腔两侧的软肉，强迫自己清醒。 梁余芳费力地拖着她浮出了水面。 “噗——”吉祥吐出了好几口水，自己的口鼻好像都被泥沙堵住，“咳咳咳咳——” 梁余芳顾不上自己，帮着吉祥拍背，协助她把泥沙吐出来。 “娘~”等缓过来一点，母女俩被一旁洗东西的妇女们拉上来，刚坐下就觉得委屈极了，发出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发不出的嗲嗲的声音，跟她娘撒娇。 “吉祥别怕，娘就在这。”梁余芳把吉祥揽进怀里，“娘保护你。” 吉祥这才安定下来，把手上一直扯着的布料递到她娘跟前。 —— “金虎，你上哪去？这么大个孩子怎么还光着身子，真不知羞！”吉大林家的小儿媳妇张氏出门摘野菜，看到半件衣服挂在身上飘飘荡荡的金虎，笑骂一句。 “你敢说我！我叫我奶奶找人打你！”金虎回头做了个鬼脸，飞奔回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大家对他的半拉衣服印象深刻。 “听说林婶家的小孙女被人推落水了，手上还扯着推她的人衣服，你说会不会是金虎啊？” 村头那些没事做，唠嗑的妇女都围在一起讨论。 “那小女娃力气恁大，还能给他推下去？” “那身形差异在那，就金虎那个大体格子，谁能扛得住他，正常大人冷不丁被推一下，指不定也得下去。”一个妇女脸上露出不忍的神情，这男娃真的是没轻没重。 村里的老人敲了敲自己啥都没有的烟杆子：“就看人家要不要查到底了，这往严重了说可是谋杀，上衙门告他都可以的。” 黄翠花默默从讨论的人群里撤出，回了家。 刚到家就发现自己的儿子躲在床上，用被子罩住自己的头，瑟瑟发抖。 “虎子，你干嘛了！”黄翠花看到自己儿子给吓成这样，竟然都不觉得害怕了，反倒想找吉祥一家子说说理，看看给自己的儿子吓成什么样了。 金虎看到自己的娘亲来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救世主，甩开被子就往黄翠花身上扑。 那体格子，压在黄翠花身上，逼得她趔趄了几步，顺势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大屁墩儿。 —— 吉祥和梁余芳浑身湿漉漉的，旁人借来了蓑衣给她俩穿着，先回了家。 “我的天爷啊，你两咋弄成这样了。”林秀英擦擦手上的水急忙走出来，接过二人手中的布料子，关切地询问。 两人只得如实把话说清楚，免得林秀英担心。 两人回来的路上就遇到小二狗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谁。 “这天杀的，老的心思不正，小的就干杀人害命，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林秀英骂骂咧咧，先安排家里人吃饭然后就想冲到吉大福家里。 “阿奶，你冷静一点。咱们先商量一下，你一个人去我也担心，等明天休息好了，我跟你一起去。”吉祥安抚道，她今天做的事情太多了，疲惫极了。 “那也行。”林秀英看着吉春武也清醒地半靠在墙上，吉睿和吉智两人坐在位置上，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我有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一下，今天我在镇上遇到镇长了，他告诉我文书已经送到县衙去了，下个月应当就能重办户籍了。” 众人点头，事情能解决就好。 “我的名下有七亩地，地契上是两亩旱地五亩水田，在上村的村头，离这里太远了。这几十年，我在上村带着孩子们艰难生活，还被吉氏一族落井下石，心里一点也不想和他们有瓜葛，想卖了地，拿了几十两银子，到下村这里买上几亩。” 她心中还有个顾虑就是自己家这些人也打理不了这七亩地，就算租出去，也不能保证吉大福这一家子不去招惹人家，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娘，还有原先我开垦的那三亩也一起卖了。”吉春武想到吉氏一族曾经那般冷嘲热讽自己的孩子，也不想有任何牵连。 “一亩旱地三两，一亩水田五两，我们家有五亩旱地，五亩水田，共得四十两。”少言寡语的吉睿计算很快，把家里人都吓了一跳。 他自幼身体孱弱，如今十三岁还是瘦小的样子，脸色惨白，平日里就做点收拾、编织的小活，小时候跟着奶奶认得几个字，没想到算学也不错。 “可是要卖给谁呢？”梁余芳邹紧了眉头，三两银子够农家人吃喝一年了，谁能拿出接近五十两银子，就算一亩一亩卖，这地荒在那里也是可惜啊。 “地主的女儿可以买。”吉祥摸了摸烤干的布，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她又没白嫖，只是想做买卖，不过分？ 要是早知道自己奶奶这么舍得下，这么潇洒，她都不要人把长工赶走了，多费事。 她在心里默默打着小算盘，林秀英正在按照吉祥说的把枇杷叶剁碎了熬煮，然后加点糖进去。 梁余芳在收拾，吉春武也拖着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编背篓。 吉祥背的小背篓压扁了，他得重新弄一个。 第11章 强买强卖？做个生意 吉睿喝了枇杷叶子熬的止咳药确实好受了一点，还是会咳，只是不会抓心挠肺的疼，不会觉得自己脑浆都快因为咳嗽摇匀了。 林秀英见此，也不心疼那昂贵的糖了。 那一丁点就二百文的糖能治病也得买。 其实吉祥是打算要卖止咳糖浆，拿吉睿来试试水的，没想到她奶奶这么舍得放糖，一次性全给放了，三罐子的量熬成一罐子，药效加倍啊。 林秀英心疼又欣慰的表情给她整笑了，给自己家人喝的，多整点无所谓。 这一个晚上，吉睿睡得比以往都好一点，有棉被盖着，有家人陪着，还有药喝着，不再撕心裂肺地咳嗽了。 第二天起来，吉祥就在门口看到了等着的谢淮之。 他坐在门口，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吉祥洗漱了几下，踩着她娘昨晚给她新做的鞋子就出来了。 “我刚从县里回来，看到林婶醒了，就想着等等你。”他从怀里掏出银票和几个银块，“一共卖了二百两，还有五两赏银，是花员外给的。” 全部放到吉祥手上。 吉祥看了看，拿了一张塞到他手里。 银块也没拿，那是人家给他的。 “不用给我这么多，我”谢淮之推脱道，这不是笔小钱。 “下次再带着我去打猎 ，快回家，余婶婶昨晚还找你来着。”吉祥转身回家了，她不懂这些，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她不多拿。 “淮之啊，一起进来吃早饭啊。”林秀英招呼他，他摆摆手，要回家。 见吉祥连头都不回，谢淮之作罢，到时候去镇上的时候给吉睿买几本书，也算报答他们家了。 吃早饭的时候，吉祥才知道吉睿认字是跟林秀英学的，算学和启蒙是跟着谢淮之学的。 谢淮之的父母是外地受难逃到梅花镇上的，两人都识字，在被吉春武解救以后，两家关系好，吉睿也跟谢淮之玩的好，学到点东西。 只是在谢淮之是个倒霉的小书生，自他九岁父亲过世以后，多次想考童生，都没成功。 不是他学识不够，十里八乡能有如此学习天赋，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的，除了他还真没别人了。 他真的就是倒霉，考了三次，第一次去考试的前一天，他去田里给他娘摘点菜，从田埂上摔下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第二次去的路上下毛毛雨，同乘牛车的人都没事，就他还没到考场就受了寒，烧得昏迷；第三次提前一天去镇上，想着万事俱备了，客栈被人恶意放火，他被官府喊去调查了。 考了三次，连考试地点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后来他就死了这份心，放下书本，花钱跟人学功夫，学捕猎，进山打猎去了。 “这谢小子读书好，却没运气，但人有恒心又有能耐，学了功夫，也能保证他和他娘的温饱，日子能过下去。”林秀英放下碗，教育自己的孙子孙女，“我们家穷，也没什么运气，但不能遇到事情就放弃，要学习谢小哥，一路不通换一路，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 吉睿点头，吉智听不懂，也跟着点头。 吉祥眯了眯眼：“知道了奶，您别操心了，日子会好起来的。” 吃完饭，一家人就出发去了吉大福家，吉睿在家照顾吉春武。 “哟，这是什么风把林婶吹到我们家里来了？总不能是没饭吃，过来讨饭的。”黄翠花心知他们为什么来，先用尖酸的言语把人吓唬走。 “是你们老吉家的妖风。”吉祥接话，“把人喊出来，我不想脏了我的鞋。” 黄翠花看吉祥出现就觉得手疼，把吉大福和陈莲喊出来了。 这一家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都不敢看吉祥的眼睛，只有吉大福敢直视她，在他的眼里，吉祥作为女孩子出生，是自己的孙女，死了就死了，赶上门找自己的麻烦，更该死。 金虎躲在门后边，探头探脑不敢出来。 “吉大福，你孙子把我孙女推进河里，这证据都拿捏在我们手里，你是打算私了还是见官。”说实话，林秀英对吉大福的恨意达到顶峰，恨不得把他攮死，没办法好好跟他说话。 吉大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哼，一个小丫头片子，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是她爷爷，她的命我还不能管了？” “爷爷？你这扒皮鬼算什么爷爷，你连畜生都不如。”林秀英就看不惯他这无赖样，“你们家关在猪圈里的猪看见你都得疑问，都是畜生，凭什么你能站外头！” “噗—”假装正经的吉祥没忍住笑出声。 “你这个满口粗俗的老太婆，你胡说八道什么。”吉大福自从跟陈莲成亲以后，大家因为他是地主的女婿都捧着他，二十年的时间，就没受过气，居然在自己抛弃的女人这里被羞辱了，气得面红耳赤。 “好了，没空跟你闲扯。你孙子把我推下河里，他的衣服碎片在我这，村里多的是村民看到他穿着半拉衣服，可以给我作证。别说你是我断了亲的爷爷，就算你是我亲孙子，今天我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报官，叫大家好好看看什么样的人家能教得一个八岁的孩子如此恶毒！”吉祥一锤定音，“吉大爷还是好好想。” “你敢告我儿子？”黄翠花急了，扑上来就想打吉祥。 梁余芳超过一旁的粪叉子就是一打：“敢动我吉祥，给你脸了！！！” 吉祥几人赶紧躲避，她娘好猛，粪叉子舞得虎虎生威，那脏东西愣是一点没沾在她身上，全甩黄翠花身上了。 “胡闹什么！”吉大强从隔壁大喊一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里，这不是平白无故让人看了笑话吗！ 黄翠花躲到陈莲几人的身后，梁余芳怕敲着他们，到时候还讹诈自己，这才停了手。 “你想怎么样？”吉大福又想到自己在县城读书的儿子吉春义，这个脸不能丢。 “没想做什么，做个生意啦。”吉祥掏出地契，“这十亩地卖给你，五十两银子，里面有十两是我的医药费，你可是赚到了。” “你什么命值十两？”黄翠花尖叫出声，金虎打算从门边悄悄开溜。 第12章 卖地成功，恶意又生 “凭你儿子的命在我手上！”吉祥一把举起开溜的金虎，这小胖子，还真是重，又臭又重。 她作势要扔金虎。 “啊啊啊啊—娘救我！”赫然被举起来的金虎大惊失色，“吉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把你推进河里了，你不要把我扔下去，求求你！” “买买买！我买！”陈莲一边捂住鼻子，一边阻止吉祥，“不就是五十两吗？我出！” 陈莲她爹是梅花镇的地主，名下有三百亩地，每年都给她点补贴银子，这几十两她还是拿得出来的。 金虎是她的大孙子，是自己疼着爱着长大的，自己也舍不得他受苦。 她是真的不想见到吉祥这个煞星，能把她弄走就早点弄走。 林秀英绷着脸和吉大福签了买卖文书。 转头就走。 吉春仁和吉春丽两人就躲在屋子里没出来，两人从小都被吉春义指使惯了，没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回到破败的家中，吉祥就掏出那百两银票。 她怕有这一百两，她奶奶舍不得买地，她是不想跟上村的人有什么瓜葛的，对她有恩的都是下村的。 “这这这吉祥你这是哪来的？“一大家子看着这银票，眼珠子都直了。 梁余芳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刚编好背篓的吉春武也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妹妹，这是昨日你打虎卖的？”吉睿咽下吃惊，拍了拍胸脯。 “你还打虎？”吉春武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吉智拍拍手：“阿姐棒，打只大老虎，嗷呜嗷呜~” “你到底怎么会这些？”梁余芳想起自己问了几次都没结果，“你是娘的吉祥吗？” “你们这么震惊做什么？那光头道士不是说我们家必有一个孩子有大造化，我看就是吉祥。”林秀英揉了揉额角，想起火灾前几日遇到的那神神叨叨的道士，嘴角带上了神秘的微笑，“我们吉祥多年痴傻定然是老天爷不忍她年纪小，过慧易折，取走她的魂魄，如今遭难，定是开了天眼，才有此番造化！” 说完，她得意地拍了拍大腿：“做人就是要善良，若不是我给那光头老道一口饭吃，他也不会冒着窥见天机的风险，告诉我这些。” 吉祥无语问天，奶奶，你没觉得道士剃着光头很奇怪吗？ 不正经的道士你真的敢信吗？ 她扫视了一圈，惊奇地发现家里几人居然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除了吉智，他只是崇拜他姐罢了。 她这奶奶好有本事，两三句话就把人忽悠瘸了。 尤其是吉春武，居然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转换为慈爱的神情。 他是个废人，什么都没有，也不奢望儿女有什么大造化，健康平安就行。 梁余芳走到她身旁坐下，心疼地搂住她，摸摸她的头：“辛苦吉祥，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 吉祥听到她声音里的哽咽，不由得，湿了眼眶。 真怪，给人推进水里都没有想哭的感觉耶！ 在路边打喷嚏的光头老道：没人替我发声吗？我说的是有造化成文曲星不是说有造化成财神爷呀！ “阿奶，我们现在有一百七十两银子，能不能把房子翻新下。地也买一点。钱没了可以再挣，日子要过得好才行。”吉祥嘟嘟囔囔，她真的很想睡在不漏风的房子里。 “好，这几天你辛苦了，你好好休息，等你大婶娘回来了，咱们就起房子。”林秀英拿着钱的手都在颤抖，“吉祥啊，你本事大，这一百两还是先搁你这。” 吉祥点点头，她试过了，银票可以进空间。迟早有一天，她要用银票把空间堆满。 一家人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晚上吉祥还让她奶奶煮了板栗，大家分着吃。 吉智年纪小，爱吃这种小零嘴，闻见哥哥的糖浆有点子甜味，也想尝尝。 拿着板栗舍不得放下，不放下有喝不着止咳糖浆，可把他给急坏了。 吉睿给他喂了一口，但毕竟是药，多少有点苦味，苦得他五官都皱起来了。 把一家人乐呵地不行。 晚上吉祥借着要去如厕的时间打开了自己的植物搜索系统，发现这附近常见的药物不少，后山过去有虎啸，所以大家都不敢进去，林中深处有板栗、有枇杷，居然还有贝母，而且是成片生长的，量不少。 这让吉祥有了主意，发家致富靠后山了呀。 在大家还没发现自己把老虎打死之前，先发一笔，给家人治病，带他们过上好日子。 林秀英一家子睡得心满意足，而吉大福家中却已经闹开了。 陈莲虽是地主的女儿，陈父也只不过是比一般农民多几亩地 ，在普通农户眼中，确实很厉害，放在镇上却已经不够看了。 百两银子拿得出手，却也要积攒好几年。 如今不过三天，几年的积蓄都花出去了，要四五十岁的她去跟自己七十岁的爹要钱，她还真是有点拉不下脸。 吉大福也是气坏了，吃饭的时候没有吊起来的那只手气得发抖，根本吃不了。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这孙女变得这么彪悍，这么野蛮，这么暴力，而且油盐不进，自己做爷爷的威严没有就算了。 废物儿子居然也敢和自己断亲，敢给自己脸色看。 自己带给他生命还不够吗？ 他以为过去被自己压迫就算还完了吗？ 还有那个儿媳妇，以前她就处处对抗自己，让儿子忤逆自己。好不容易生产虚弱，以为要死了，现在居然还好了！ 今天舞弄那个粪叉子，弄得自己整个院子都是屎的味道。 混蛋！ 全都是混蛋！ “老爷子，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那怎么办，我们能打得过她吗？指不定又要破财。” “谁说要教训她了？这不是还有你大儿子的媳妇和子女吗？他们家一向软弱，那能像那一家子狠下心来和我们断亲？巴结我们都来不及呢！” 陈莲的眼睛里闪着隐晦的恶意，那家的女儿已经十五岁了，正好可以送给别的员外做小妾。 吉大福听言马上同意了，这口气他一定要出。 “好，明日叫那一家子来侍疾，不来就是大逆不道吗！” 第13章 吉祥侍疾，陈莲崩溃 第二日吉祥的大伯娘林云云带着吉勇和吉珠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家里人被挪了地方，那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听林秀英说家里有起新房子的钱，不会受苦以后，又喜极而泣。 知道吉祥受了点苦，又抱着吉祥呜呜咽咽哭个半天。 女人是不是水做的吉祥不知道，大伯娘一定是水做的。 “好了，你快别哭了，今日休息下，明天就让春武和勇子去找村长，先把地买了，再找人来修房子。”林秀英听着林云云哭，这头都疼。 本来自己的大儿子是个莽撞的人，林秀英给说了自己娘家的侄女，善良持家，就是这性子忒软了些，动不动就哭。 “娘，我也不想哭，但是我控制不住。”林云云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就是这泪腺平复不了。 “娘—”吉勇扯这个大嗓子喊，“四叔母说爷爷说继奶奶身体不舒服，叫你和妹妹去侍疾，我看要不就别去了。” 门外吉勇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敲敲打打的声音，这娃估计在造桌子。 还没走远的黄翠花脚下一个趔趄，不去就不去，也别喊这么大声。 害怕吉祥会追上她，她一溜烟，走得飞快。 “啊？还要我去侍疾？咋没给她病死啊？”林云云看着软弱，这嘴巴还挺毒，“娘，我去不了，我怕给她掐死。” “去啥去！吃饱了撑的！断情的时候我们是一家子一起断的，我们还没分家呢，现在你跟他们没关系了，咱不去。” 吉祥思考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两圈，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奶，我有点撑了，珠珠姐别去了，让我和大伯娘一起去。珠珠姐留在家里给我们做衣裳。”她朝自己的奶奶眨眨眼睛。 林秀英接收到信号：“行，那你跟大伯娘去遛遛食。” 林云云不明所以就给吉祥拉走了。 —— “你来干什么？”吉春丽本想着用水泼吉珠的，没想到是吉祥，愣是收回了手，泼了自己满身。 “不是要侍疾吗？这不是珠珠姐没空，我就来尽这最后一份孝心嘛！有些人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不懂什么是断亲，我来给他们洗洗脑子。”吉祥迈大步走进来。 吉春仁今日下地去了，只有老两口在屋里躺着。 面色红润，除了吉大福那断掉的手，一切都很正常。 “怎么是你？”陈莲吓得把瓜子皮往地上一扔，“你来干什么？” “年纪大了不要瞎激动，容易撅过去。”吉祥随手抓起笤帚挥舞了两下，这下瓜子皮不止在地上，还在床上、桌子上、陈莲的头发丝上。 陈莲拍了拍吉大福，对着吉祥说：“行了，别扫这个地了，你出去坐着。” “对，吉祥你出去。大儿媳妇，我口渴了，你去给我烧点水。我要半海碗，加点糖，不热也不凉的。” 眼见着自己的大伯娘又要掉泪了。 “大伯娘，你先坐，我去给他们烧水去。”吉祥冲着他们礼貌一笑。 半刻钟后— “嘭—”吉祥挥了挥手，把眼前的烟灰挥散。 难道自己的厨艺遗传娘亲的？这烧个水怎么还把厨房给炸了。 “怎么了？”刚换了衣服的吉春丽来问。 “没事，烧水的时候把炉灶炸了，别紧张，晚上让你爹修修得了。” 她端着滚烫的开水就往屋里去，大伯娘已经哭上了。 “喝。”她把水往吉大福跟前一怼。 吉大福喝了一口，被烫地眼泪都出来了：“呸呸呸—死丫头你想烫死我啊！” 吉大福挥手，想把水打掉，却不想被吉祥抓住手腕，没法挣脱。 “喝还是不喝？” “我我等会喝！你去把饭做了。” “炉灶炸了，今天吃不上饭了。”吉祥撅了撅嘴，“这水” “你放桌子上，把院子扫了，还有大儿媳妇你来给我捏捏肩。”陈莲连忙出声，别把老爷子给烫死了。 她没想到，自己要磋磨别人，反倒被人给折磨了，这让人上哪说理去。 吉祥放下碗走出去，捏肩是简单活，换她来，今天至少得有一条人命交代在这里。 吉春丽站在门口仰着头，嗑完的瓜子皮嚣张地丢在地上。 “哼，这桂花树又掉叶子了，你去扫扫。” 这树叶总是扫了又掉，她就是要使唤吉祥来来回回扫落叶。 “知道了，这就来。”吉祥拎着扫把就出来了，看着是不是飘落的叶子，又看了看一旁等着看好戏的吉春丽，心下有了主意。 她收着力气，走到桂花树前‘邦邦’就是两拳，原本还长得健壮的桂花树瞬间就断了，压垮了院墙。 院墙倒下，发出不小声响，吉大福和陈莲甚至不敢伸头去看。 “啊——你这小贱蹄子，你这是在干嘛？”桂花树差点压倒她，把她吓得弹跳开。 “这树叶总是扫了又掉，掉了又扫，不如折断了，就再也别扫了。这法子一劳永逸，我很聪明！”吉祥拍了拍手，把桂花树举起来送到了门口。 这玩意儿还挺香，等会提回去给爹闻闻。 这几十斤的断树她一只手就举着，跟举一根树杈子似的。 她又回来扫地，几下就扫得尘土飞扬，椅子上、堂屋的桌面上，全都是灰尘。 “咳咳——”吉春丽跺了跺脚，“不要你扫了，你给我进去！” 再扫下去，地都要凹进去一块了。 “不扫地，我干嘛？” “你坐着。”吉春丽气得褶子都快长出来了。 吉祥坐下了，看着大伯娘在里头干活。 她指了指盛水的碗。 大伯娘捏完肩，就拿水给吉大福喝。 吉大福一见还是大儿媳妇好磋磨，就呻吟着要打扇子睡觉。 大伯娘虽软弱却也有几分气性，每当吉大福要入睡的时候，就叫两人起来喝水，语气温和，神情忧虑，任谁也说不出不孝顺。 两个时辰就这样折腾着，饭没吃上，还灌了一肚子水。 “你们回去。”吉大福最后没办法了，总不能一直不吃饭，他也不想留着两个人吃饭。 第14章 卖茶叶蛋，开荒种地 “哦？现在想叫我们走？请神容易送神难知道吗？”吉祥抓起板凳，轻轻一掰，椅子就四分五裂了。 大伯娘眼泪哗啦啦地流，也不说话。 “你到底想干嘛？”吉大福捶了捶床铺，无计可施。 “从今天开始，要是你们再敢来找我们家任何一个人的麻烦，你知道的，我必要把你这房子碾成废墟。”她拍了下桌子，那桌子应声而裂。 桌子：桌桌我呀，就先碎了。 “我我我知道了。”被拿捏住的吉大福那是又气又不敢说话，脸色铁青。 吉祥把手搭在陈莲的肩膀上：“你也一样，少说话，少惹事，你爹是地主抵不过我是疯子，知道吗？” “好好好，我知道了。”陈莲能感受到自己的衣服都汗湿了。 见两人瑟缩着，吉春丽也趴在墙角里不敢说话，吉祥觉得没意思，就打算走了。 她拉着眼神平静但眼泪扑簌簌直流的大伯娘走了出去。 空中还回荡着：“吉大爷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吉祥走的时候也没忘记了把桂花树拎走，这可是花力气折断的。 大伯娘回去的路上一直拉着吉祥，担心地问她重不重之类的。 吉祥都很耐心地回答。 对于自己人，她总是很耐心。 毕竟以前都是丧尸，没什么人类能说话。 两人回到家，大家都在院子里，吉珠和梁余芳在刚做好的椅子上做衣裳。 梁余芳煮饭不行了，但是女红可是一顶一的好。 林秀英这些日子奔波地有点累，抱着吉智斜靠着，打盹。 吉睿听妹妹的话在做竹筒子，还刻个祥字，有模有样的。 倒是吉春武编好了吉祥的小背篓，现在在熬吉睿的止咳糖浆，这是林秀英花了重金再次购买的糖，够吉睿喝上一阵子了。 吉勇一直叮叮咣咣地敲木头，做好了柜子做椅子，现在在做桌子。 吉祥还没来之前，这一家九口人一年花用的钱都是靠林秀英带着林云云去镇上洗衣服，吉勇做木工挣来的。 “爹，娘，奶奶，我们回来了。”吉祥推开门，把手上的桂花树往院子里一放，“我去趟后山，再整点枇杷叶。” “让勇子跟你一起去啊。”大伯娘喊道。 “不用，勇子哥还有好多活要干呢！” 吉祥背上新的小背篓，走得飞快。 她今天要先去勘察一下这后山上有什么植物，分布在什么地方，先摸清那些能用。 雷达系统上有红的点有绿的点，绿的点是吉祥已经去过，并且采了植物的。 红的点距离都比较远，像是在深山老林里。 红绿点代表的都是植物。 有些植物作用很强大，但是她不会使用，那也是白搭。 后山很大，后头还连着绵延的山，连猎户都不敢往深了走。 吉祥这身体情况，也就周边转转，等恢复了，再往后头去。 人参、灵芝估计在深山老林里，她是没见着，就算是药材也是些常见的，卖不上价钱。 翻过后山有一片贝母，如果能移植过来，倒是能挣钱。 好在也有收获，有几棵茶树，她采了些茶叶，连根拔起颗枇杷树就往山下走。 接下来两天，吉祥都很准时的白天进后山，采茶叶，收板栗，砍柴，晚上熬制枇杷膏。 林秀英去祝村长那里打听了下，把自己现在住的老屋子的连带着旁边的五亩荒地买下来就要十两银子，修缮一下房子得再花二两。 顺带着，搬去镇上的牛大爷家里卖的六亩水田也要了。 这一下就花掉了四十二两银子。 她二话没说，掏钱就买。 吉祥说了，这地买下来，就在旁边起新的房子，现在的房子过渡用。 明面上，林秀英是把卖地的五十两全花了，又变回穷光蛋了。 她又走了几个农家，买了几只鸡和一百个鸡蛋。 本来上村有不少人眼红林秀英卖地的这几十两银子，如今看到林秀英不知节省，一次性全花光了，还买鸡买蛋，都在后头唱衰她们。 到也没人打这笔钱的主意了。 林秀英这次买地是祝村长做村长以后第一个正式公务，两天就办好差事了，地契写着吉春武的名字，就送过来了。 吉祥这两天倒是发现了吉春武的超级大优点，那就是做饭好吃。 梁余芳的手艺不多说了，能把死人吃活了的那种难吃；林秀英和林云云的手艺就是能吃，但也不算好吃。 倒是吉春武，趁着大家都在外忙碌，他做了两顿饭，这青菜萝卜也做得别有一番滋味。 所以她让她奶买了鸡蛋，又让吉勇去买了点香料，配着自己采来的茶叶一起卤。 具体配比她不懂，靠的就是她爹的摸索。 “阿奶，今天我和娘去镇上卖茶叶蛋，如果回来的晚记得给我们留饭。”吉祥挑着担子就出发了，她做了一批茶叶蛋试试水，要是能卖得出去，这也是一门营生，能挣一点是一点。 “去，记得把要买的东西买回来。”林秀英正打算带着林云云一家三口把旁边买的地给开荒了。 “知道了。”吉祥挑着扁担就走，梁余芳挑着编好的各种竹筐，篓子提脚跟上。 两人去镇上要走一个时辰，坐牛车，要等很久，过了人家吃早饭和午饭的点，这茶叶蛋就卖不出去了。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镇上。 沿街的商铺都开了门，两人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就把东西放下。 “过来看，过来瞧，营养又美味的五香蛋，两文钱一个。两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哦。”吉祥学着以前研究资料里的那些人就开始叫卖，果然快速吸引了多人的目光。 “你这蛋怎么黑不溜秋的？而且两文钱一个，也太贵了！” “这位大婶，我们这蛋可是用药材煮的，您问问，这香味，家里的水煮蛋能有这味道？”吉祥剥开蛋壳，“你尝一口，看看这蛋入不入味，这蛋买回去，单吃也行，配饭也行，您说划不划算！” 那妇人尝了一口，倒真是咸香可口。 “行。你小丫头这蛋做的不错，我要三颗。”回家切开，也能做一盘菜。 见到有人吃了就买，这一旁逛早市的人也都过来凑个热闹。 两文钱的蛋，按照镇上的人这购买的水平也不算贵。 还有不少小摊小贩过来买。 有的人是真的饿了，尝尝鲜；有的人也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尝出这配方是什么，卖上一卖。 一百个鸡蛋，一个时辰就卖完了。 除去吉祥剥开的那个不算钱以外，一百九十八文钱，一分不差。 至于梁余芳挑来的竹篓，有专门的收竹编的店家，六个竹筐，六个背篓，筐三文，背篓两文，共三十文钱。 第15章 镇上出摊，竹筐创新 吉祥和梁余芳两人去镇上买了好些东西才回家，糖、肉、大筒骨，吉祥还去定了一个小炉子和一个锅。 炉子和锅就要七百文钱，林秀英给的一两银子花了个精光。 家里茶叶蛋的卤料还能再煮一次，明日再来买。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远远的，林秀英就看到梁余芳挑着担子，吉祥抱着个大锅走回来。 “卖完了就回来了。”她回答道，看到谢淮之和余氏在地里帮忙开荒，她冲他们打了个招呼啊。 她娘说了，做人嘴巴要甜才行。 “卖得怎么样？” “卖完了。”吉祥掂了掂锅，“奶，我们回家说。” 家里吉春武已经煮好了饭等着，唯一的一个灶和一口锅又要熬药、又要煮饭还要煮茶叶蛋、熬枇杷膏，真的好忙。 还得再定一个。 “奶，这口锅是做糖炒栗子的，明日再定一口锅专门煮饭，您看成吗？”吉祥年纪小，手松得很， “买那么多锅干什么？凑活凑合得了。”林秀英还是想攒钱把地买回来。 “这糖炒栗子要热乎的才好吃，这口锅要上街的，没法放在家里头。我们茶叶蛋这些可以提前卤好，如果药味太重，也没人要吃啊。”她劝道。 林秀英算过，鸡蛋一文钱一个，每次卤的料包也得花五十文买回去，吉春武去配置，每一百个鸡蛋能挣五十文钱。 卖半个月鸡蛋买口锅。 “那行。”林秀英虽然心疼，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钱都是孙女要回来的，她说怎么花就怎么花。 只有梁余芳在一旁纠结，她的手艺，这糖炒栗子她做不成啊。 “哥——”吉祥歇着喝了口水，就喊吉睿。 “怎么了？”吉睿在荒地上慢吞吞地拔野草，探出头来应了一声。 “今日习字时间到。”吉祥甚至没有文化是不行的，这个年代虽然女子读书在少数，但她就是要做那少数派。 从她看不懂她奶奶的嫁妆单子开始，她就下定决心要习字了。 原来她好歹是搞过研究的，学习不是难题，只要学会了就不会忘记，一通百通，融会贯通，很多以前学的东西都能用的上。 吉睿觉得自己这妹妹的学习热情很高，比自己以前习字的时候可认真多了。 每日一时辰雷打不动，记得快，写得好，让他这做小老师的格外有成就感。 吉智也带着自己朋友二狗子和邻居家的孩子花花一起来凑热闹。 五个人蹲在地上对着泥土地学字。 三个小朋友撅着屁股看，嘴巴念念有词，还挺可爱。 一直到一个时辰后，几人才散去。 “明日午后我要进后山挖点草药回来种，勇哥你跟我一起去吗？”吉祥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这是今天从镇上淘的，一两银子耶，为了这本书可是把百两银票都拆开了花的。 她就害怕家人又问她怎么知道这些，她不会解释啊，只能提前想个由头了。 好在有这本书，书上还就画了些草药，让人打消疑虑。 “这能成吗？”吉春武问道，“要是种不活的话该怎么办？” “高低就是花点力气，种不活就种不活呗。”梁余芳给吉祥撑腰，“明日娘和你一起去，这草药挖回来，娘给你种。” “娘，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吉祥把她娘按下，“你和爹在家里试试编新的竹筐，这次我们主打“福禄寿喜”组合筐。” 她爹娘编了那么多的只卖了三十文钱，有点心疼二人的手工。 但这个朝代行情是这样，她只能做创新才能买的上钱。 这竹筐可都有文章，吉祥紧急跟他哥学的“福禄寿喜”几个字，让她爹和她娘一起学了编在筐子上，应该能卖点钱，这玩意儿只能卖个花样。 “成。那我跟你爹留在家里。”梁余芳现在基本上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秀英又在下村买了一百五十个鸡蛋，惹得上下村人充满了猜测。 第二天上午吉祥和林秀英一起去的镇上，还是昨天的那个摊位，第一个买茶叶蛋的大婶已经在那等着了。 “小丫头怎么才来哟！”大婶招呼她赶紧过来，“我家老爷子说你这五香蛋下酒也挺香的，给我来五个。” “真的假的，还能下酒啊？”一个大娘拎着菜篮子，“拿给我也来两颗，我们家老头子成天吃花生米，都吃腻味了。” “诶，这就给您包好。”吉祥收钱，林秀英包好茶叶蛋送人家送去。 一百五十个鸡蛋卖得很快，有小摊小贩依旧过来买两颗想尝出秘方，这销售得比昨天还早两刻钟。 三百文铜钱用布包着，还挺沉的。 “阿奶，我们去买点药材。”这时候花椒、八角这些还都算是药材，得去药铺买。 她们去的李大夫的店，李大夫下乡看诊去了，去的时候没找到人。 “吉祥，真的买三百文啊？” 三百文的药材能煮十二次，会不会买的太多了点。 “阿奶，买的多划算。”吉祥就是有点懒，每两天来买次药材，也不划算，“咱们村里还有人有鸡蛋吗？这鸡蛋容易磕碰，不想从镇上买。” “我今晚去问问，不行咱就去隔壁村问问。”林秀英是根本不考虑上村的，这些日子不少上村的人遇见她总是冷嘲热讽，说她不明理，不愿意牺牲一个孙子带全家过好日子，可把她气坏了。 她憋着一口气，非要把日子过起来，让这些人睁开眼看看，日子是靠自己，不是靠卖儿卖女！ 晌午到家的时候，林秀英又在下村收购了二百颗鸡蛋，让吉睿往后每日都在村里收一百颗蛋，一文一颗，现收现结。 下村的人可高兴了，拿去镇上卖虽然也是一文一颗，但是有些客人买的多了要和自己讲价的，这买的越多均摊下来自己挣得还越少呢。 不如卖给吉祥一家子，还省得自己花力气去镇上。 当然也有人质疑，这一家子为什么收这么多蛋，难道是靠着鸡蛋挣钱了？ 可是看她们的花用，除了买地以外，没见有什么大花费啊。 第16章 糖炒栗子，父母齐卖 吉祥带着吉勇和吉珠去了后山，搜索系统有表明贝母的方位，长在某些灌木丛旁或者树底下。 吉祥带着人直奔目的地而去，期间还指挥着吉勇把自己发现的茶叶树给挖了一起带回去。 她只是过在实验室里培育植物，还没亲手在土壤里种植过，想想还有点激动呢。 “吉祥，这个挖不挖啊？”吉珠指着地上的艾草说道，“昨天你给的册子里有这个哦。” “珠珠姐真厉害，这都能记得。”吉祥想不到她还有这么强的图形记忆能力，“挖，这个止血可以用，还能杀虫挺好的。” 吉珠就蹲在地上挖艾草，吉祥快走几步，找了个大树隐蔽，然后进了空间去看贝母的方位。 居然还有意外之喜，发现了几颗甜菜。 这题她会，甜菜是制作白绵糖的材料，如果白绵糖研制成功，在这个时代钱就会像流水一样进入自己的口袋。 她挖了一竹筐的贝母，又把甜菜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背篓里，带着吉勇和吉珠回家了。 “吉祥，你怎么在这里。”谢淮之从树丛里钻出来，背上还背着板栗，“上次看到你摘这个，这些你拿去。” 他得了一百银子，给她银子她不要，也不知道要怎么报答吉祥，只能帮着开开荒，捡捡板栗。 “行，我多谢你了。” “我娘说多谢你，这些日子我们要寻摸泥瓦匠起房子，你们家要不要一起，我们一起买材料便宜些。”余氏刚买了吉祥他们隔壁的地，想和他们做邻居。 “好啊，让余婶婶跟我奶奶还有我娘商量商量。”吉祥对谢淮之和余氏观感也很好，尤其是这小少年有礼貌还知恩图报，跟他们做邻居应该不会闹矛盾。 几人一道下了山，把茶树、贝母、甜菜种在同一亩地上，昨天和今天一群人就开了一亩地，能用先用了。 “爹！江湖救急，太想吃栗子啦！”早上李大夫来看诊，顺带给她爹复诊，说她爹这十来天休养的不错，她就想着要给她爹找点事情做，要不然整天眼巴巴看着大家忙碌，他觉得愧疚。 “来啦。”吉春武拄着拐杖就出来了，熟练地用新炉子新锅，“要咋做？” 吉祥抱着盐缸子，左右张望，看到阿奶没跟着过来，才放心往锅里放盐。 没办法，她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石英砂，干净的小石粒也难寻，先用粗盐试验一下。 “夭寿哦，用这么多盐？”吉春武也许是做贼心虚，声音也不自觉压低，“要是被你阿奶发现了，我们两个要着打的。” 一斤盐五十文钱，若不是吉祥说不吃盐人没力气，林秀英也不会一次性买两斤回来。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爹，我们俩现在拴在一根绳子上了。赶紧炒，变色了就看不出来了。”吉祥又把盐缸子放回去。 吉春武炒了一会，锅炒热了以后，就把开了口的板栗往下一放，一刻钟后香味就飘出来了。 “然后呢？”吉春武闻着味道，“是不是该放糖了？” 吉祥一看，现在这个糖都是大糖块，伸手捏了几个糖块，用手一碾，全变糖粉了。 她把糖放锅里，糖焦了以后香甜的味道直往鼻孔里窜。 在门口玩泥巴的吉智深吸一口，软软地喊了声：“阿姐~” “马上就好了，小狗鼻子啊你，快去洗洗手。” “吱吱是小狗。”吉智带着自己的小伙伴去洗手，然后成队列似的站在吉祥前头，等着她检查。 “小心，刚出炉的栗子可烫了。”吉祥捡了六颗出来晾着，“放凉了再吃。” 她不敢多给，怕孩子们吃积食了。 “爹，你也吃两颗，看看味道对不对，要不要改进改进。”吉祥看她爹一颗也不吃，光给小孩子们剥栗子就觉得有点心酸。 她这个爹不大爱讲话，但是做事倒是细心又体贴。 “好。”吉春武挑了颗小的尝了尝，笑着点头，“可以，这个味道不错。” “那爹去卖行不行？我们没这个手艺，还得爹去才行。”吉祥知道她爹这阵子很沮丧，找个活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的腿这样”吉春武无奈地叹气，“算了吉祥，爹在家炒好了，你带着去就好。” “别担心啊爹，我力气这么大，咱们租个板车，反正也是要拉着炉子去的，拉您一个也不多。”吉祥还是想带着她爹去省城看看，指不定这脚还有得治。 “孩子他爹，吉祥的一片苦心你就应了。要是实在不行，下回不去不就得了。”梁余芳和林云云拉着竹子就回来了，“咱们大家伙的力往一处使，一起干活，一起挣钱，别让孩子伤心。” 媳妇儿发了话，吉春武也不敢反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吉祥丫头你在这啊，可让我一顿好找。”李大夫从外头走进来，闻到这香甜的味道，眼睛亮了亮。 “李大夫，您找我干啥？”吉祥分了一小碗板栗给他。 “你那个止咳糖浆”李大夫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我瞧着你那止咳糖浆效果不错，有无方子，我可花些银两来买。” 原来这李大夫今日来给吉春武复诊的时候顺便看了看吉睿的状况，吉睿脸色好了不少，连咳嗽都少了，查看舌苔的时候发现肺热的情况也好转了些。 问了才知道，是吃了吉祥弄的止咳糖浆。 因为他最近也有点风寒，所以含了一口止咳糖浆试试，没成想，这咳嗽的次数真的降低了。 他就想来问问，如果能买药方子也不错，这年头风热、风寒咳嗽的人不少，没到冬春交接之际，咳喘症的病人更是不在少数，有了这方子，不少的人也能好过些。 “方子有，但是得问我爹，我也不知道比例。就是枇杷叶子和糖，若是能加点贝母，效果更好。”吉祥拿出竹筒子推销道，“这方子我就不收您的银两，这止咳糖浆我们放在您的药铺里寄卖可行吗？” 李大夫一听还要贝母，贝母难采，在蜀中和江南多见，本地量产跟不上啊，还是先用枇杷叶。 第17章 生意大卖，路遇混混 “寄卖可以，这枇杷叶子大多在山上，不是那么好找，还是整这个止咳糖浆放店里卖。”李大夫想着如果有成品药，直接卖成品也不错，“若是你有晒干的枇杷叶也可以卖给我，一文钱一斤。” 这吉祥小丫头倒是不错，自己家里穷苦成这样，药方子这样珍贵的东西还舍得往外卖。 “这个药熬制以后应该可以放置十天了，每个竹筒里放二两，能喝十次，是三天的量。我们这止咳糖浆十二文，您看怎么进货？枇杷叶您就跟别人进，太花时间了。” 吉祥就做起生意来了，这方子给出去就为了跟李大夫搭个线，能治病的东西藏着掖着，她觉得损功德。 “都先来三十罐，五日后复诊我来拿。”李大夫想着要是不想花钱的人，他就给人家开药方子好了，有个独门止咳的药方，济民医馆的名声一定会比以前更大的，学医的人一定会更多的。 家里人送走了李大夫，关起门来在家里算银子。 熬制一斤枇杷膏需要三斤枇杷叶、二两糖，糖是十文钱一两，折算下来人工、柴火、材料的成本是四十文。 而一斤枇杷膏能装五筒，挣六十文，纯利二十文，这活可以干！ “那这几日就劳烦勇子哥和珠珠姐去摘枇杷叶，哥哥做竹筒了，大伯娘帮着熬止咳糖浆了，咱们卖完第一批，就开始正式翻新房子。”吉祥靠着她娘。 “那我做什么？”大家都被安排了活计，只有林秀英没有什么事情做。 “阿奶你就带着吱吱把控全局！”吉祥凑到她跟前卖乖，“累活就不干了，我们来就行。” “偏偏就你会哄我开心。”林秀英捏了下吉祥的脸蛋，心里却无比畅快。 一家人整整齐齐比什么都好。 大家吃饭的时候，林秀英掂了掂盐缸子。 这群人想瞒过她？可真是太天真了。 第二天，吉祥带着爹娘就去街上卖茶叶蛋和糖炒栗子，只是这两个都换了名字，一个叫五香蛋，一个叫甜炒栗。 “小丫头今天还带着爹来啊。”连买了两天五香蛋的大婶又来了，看到吉祥正在抽椅子给她爹做，出口寒暄了几句。 “诶，今日是我爹娘一起来的，我爹手艺好，我不行。”她剥了颗已经炒好的栗子，“您尝尝，这是刚出炉的甜炒栗，又香又绵，还顶饱嘞。” “哟，味道还真是不错。”大婶尝了以后就要买了，“多少钱一斤啊？” 这个年代有卖栗子，但基本上都是煮食、蒸食，当做主食吃的，米每斗十文，栗子一斗十五文，一斤栗子一文半。 两斤糖、两斤盐可以炒五十斤栗子，每斤甜炒栗得卖八文，才能盈利。 “半斤四文，一斤八文。这里面用糖、用盐可多了，您吃着就知道了。” “好啦，大婶知道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她看到吉春武拄着拐杖就知道这一家子家境不好，不跟她争这些，“给我拿上两斤，给我孩子做个零嘴吃吃。” “好嘞，这就给您包好。”梁余芳麻利地打上两斤，“祝您这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哟。” 大婶听了吉祥话，这付钱的手也利落了几分。 “小姑娘给我也来两斤。”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也走过来，他闻着这香香甜甜的味道就没办法移动脚步，“你这摊子什么都好，就是没喝的，这五香蛋和甜炒栗好吃却噎得很啊。” “这位大叔您可以看看一旁的摊子，她们家绿豆汤熬得清甜可口，小馄饨也做得鲜香味美。”吉祥不吝啬于帮一旁的老夫妇宣传宣传。 老夫妇听言朝她都来善意感激的目光。 那大叔想想也是，点了两个五香蛋，两斤甜炒栗，在一旁的摊子点了碗五文钱的馄饨，唧唧吃得很香。 兴许是他吃得太香了，吸引了不少人来两个摊子购买。 这生意一下子就好起来了，甚至还有人排着队。 只是吉祥就带了一百五十个五香蛋和五十斤栗子，又是一个时辰卖光了。 不少排队的人都抱怨没买到。 这给了吉春武极大的鼓励，他还是第一次觉得他自己有点用。 “非常不好意思，今日的东西都卖光了，如果有尝尝味的，我们明日在此等着大家光临。”吉祥收拾了东西就往家里赶，得和她奶分享这个好消息才行。 但偏偏就是有人不长眼，在三人买完东西回家的路上有人堵着，不让走。 “我见你们一家三口也算和睦，只要把这些东西的方子留下，就放你们走。敢忤逆我的话，你们一家子都要没命！”为首的混混邪魅地勾起嘴角，敲了敲自己手中的棍子，这一家三口哪打的过自己这一伙人。 吉祥翻了个白眼，让她娘挑着担子往后站。 “行了，少废话，就你们这七八个人一起上，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吉祥率先出手，给了为首的混混两个乌眼青，又夺过了他的棍子。 有了趁手的武器，她就更自信了。 就算是八人一起上，那也不需要耗费多少力气，能用棍子解决的，全敲晕了扔地上。 灵活点的，跟他过上两招，然后用蛮力把人举起来，往外一扔。 他爬起来的时间，她又能解决一个。 真的不要太简单。 吉春武看的目瞪口呆，梁余芳倒是习惯了。 带着吉春武先走，吉祥脚程快，等会会赶上来的。 “姑奶奶，你是我姑奶奶，您就放过我们。是四季楼的掌柜给了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来抢东西的。”为首的混混跪在地上悔过，怎么能因为别人是小女孩就看不起人家呢？ 轻敌的下场就是被打得想丧家犬。 痛，真是太痛了。 “嗷，银子呢？”她举起一个人，看了看，“左右眼不对称，不开心，走你！” 她把一个人抛到树上，然后用他的裤腰带把他倒吊着。 “在我这！”那混混急忙掏出钱袋，自己也就做点收保护费的事，没遇到这种硬茬 快把胆子吓破了。 “交钱太慢了，走你！” “这个头发太多了，走你！” “你牙好黄，走你！” “你没什么问题，太正常了，走你！” 不过半刻钟，八个人均匀分布在四棵树上，倒吊着，脸充血。 “下次看见我记得绕着走哦。”她拿走了几人的钱袋，“这个就当作歉礼，我拿走了。” 吉祥走的很潇洒，几人很后悔，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啊？ 第18章 重建房屋，雇人上工 “吉祥这么快就解决了？”梁余芳挑着担子等着一蹦一跳跑过来的吉祥，“你爹担心坏了，本来就走得慢，这一步三回头，走得比乌龟还慢。” “爹，我没事。你们只管往前走，吉祥一定会追上你们的。”吉祥说完以后只觉得自己胸口急速跳动了几下，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突然涌上心头。 好像是深藏在心中的话在诀别时刻说出来一般，痛快又悲伤。 “爹，娘，我们早点回去，还要跟阿奶说事情呢。”吉祥捂了捂胸口，拍了两下，跟安慰谁似的。 几人到家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在井井有条的干活。 余氏、谢淮之、林秀英和吉勇四人跟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人聊天。 “吉祥你们回来啦？”林秀英眼里只有吉祥，自己的儿子儿媳都往后稍一稍。 “阿奶，你和谁聊天呢？” “你们快过来，这是建房子的曹工头，你们都过来拿拿主意。”林秀英说了吉祥建房子的想法，这曹工头开价三十两，实在是太贵了些。 “大娘，主要是您说的这房子建构多、做起来还复杂，占地又大，我们这一次接你们两家，你们要得急，人手又才这么点，材料费贵，还要额外找人要加班加点的干，不得不收这么多银子啊。”曹工头也很委屈啊，这材料好买，人难找啊。 “曹大叔，您看这样成不，这材料我们托您买，这小工我们就找下村里的人自己干，你们出几个手艺好的师傅做些精细活就行，体力活这块，我们自己招人。” 这个时候建房子有两种方式，有些人舍不得花钱，就自己请人来建，自己买材料，省钱但是花力气；也有直接包给工头就一次性包出去的，工人也是由工头来出的，这种做法一般都是家庭富裕些的，花钱买清闲的。 倒是吉祥说的，把两种结合起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再过半个月估计就冷了，吉祥家的破房子要是不建成，一家人都得跟着挨冻。 谢淮之家的房子也不能不建，他上山打猎，家里就只有娘亲一个寡妇在，怕给人说闲话，最好还是两家人一起动工。 曹工头挠挠头：“倒是可行。那谢小哥家的房子就收十两，大娘家的房子收十五两，泥瓦、木工的材料和人都有我这边出，干力气活的小工你们自己请人来，一日要包两餐。你们看这样可以不？” “我看行。”谢淮之很爽快，只要能赶在入冬前把房子建起来就行。 吉祥也没问题，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林秀英虽然心疼，但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家里人体格都不太好，这要是受了冻就更不好了。 “勇子哥，你跟着谢小哥去签契约。爹，您和娘走一趟，雇二十个人来帮忙建房子，每天十五文，包两餐，工钱日结，做到什么时候结束钱就算到什么时候。” 也不怕这些人磨洋工，毕竟主要工程进度把控在曹工头手里，他们是按照项目结款的。 “行，我们去了。”梁余芳放下担子，把钱给她，“跟你阿奶好好说说今日的事情。” 梁余芳是全力支持自己女儿的，林秀英年纪大了，做事情有点瞻前顾后的，要给她信心，告诉她自己家里能挣钱。 “阿奶，今日五香蛋和甜炒栗全部都卖出去了，五香蛋除去成本挣了七十五文，甜炒栗除去成本挣了一百文，共一百七十五文钱。” 她伸手又掏出个钱袋：“这是遇到拦路的小混混，把他们抢了，挣了十五两。” “你这皮孩子，怎么能这么干呢？”林秀英戳了戳她的头，严厉地批评教育了她一顿，然后把钱进自己的钱袋里。 她手上卖地得来的钱，买地、建房子已经花完了。 吉祥把拆开的银子留了张五十两的银票，其余的全给林秀英了，拢共六十二两零一百七十五文。 “阿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先来打劫我的，想抢我的方子。吉祥害怕着呢！”她抱着林秀英的胳膊。 “我看你胆子比牛还大，你还会害怕，说谎要打雷的哦。” “行。说谎打雷，你看打不打！” “轰隆隆—”晴空万里，一声惊雷。 吉祥僵硬地扭过头跟林秀英对视。 “呸呸呸—天爷诶，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说话不算话，您别怪罪啊。”林秀英连忙拜了几下。 “我不懂事，我不懂事。”吉祥被强迫着拜了几下。 这乌鸦嘴，还怪灵的。 春武带着梁余芳找到祝村长，把要雇人的事情给他一说，让祝村长疑惑连连。 “吉老弟啊，按理说我是不该问你。但是你你们这刚刚断亲，才买了地，怎么就建起房子了。” “害，祝老哥，卖地的银子早就花个精光了。这不是吉祥有本事嘛，和谢小哥合力打了只老虎，卖了点价钱。马上入冬了，没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很难熬啊。” “诶，你说的是。我给你找人，我想问你这能不能就找下村的人啊？我和上村也人关系也不好” “自然，无论什么事情，都先照顾着我们下村的村民来。上村的那些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春武除了留下雇人的钱，也给祝村长留了二十文中人费用。 祝村长几乎是自己一家一户去找壮劳力来帮忙。 现在这秋收已经过去了，地里没什么活，大家也盘算着去哪里找点小工来做。 能找个村子里的活，价钱还不低，自然是最好的了。 大家一打听才知道是谢家和林秀英家，是两家孩子打了老虎挣来的钱，可是吓了一跳。 老天爷呀，什么正常人家的孩子能合力打老虎啊？ 那可是万兽之王啊。 这老虎都敢打，要是不好好干活，还不得把自己打死。 “你们要是好好干活，谁要动你们。人家也忙生计，干嘛怼着你们打啊！”祝村长恨不得拿自己的烟杆子敲他们的脑袋，这群糊涂蛋！ 第19章 首次出售，止咳糖浆 该说不说，这祝村长还是有点威严的，他一说话，有问题的人就安静了，想去的就报名了。 吉春武到家的时候马上就去开栗子了。 真奇怪，以前没有割肉的时候也有很多活要做，日子却越过越差，自己也日复一日的疲惫；如今虽然身体上偶尔还有点不舒服，但是精神头很足，干再多活也不累。 “我说爹哟，您哪有点腿脚不灵便的样子，转悠地我眼晕哦。”吉祥跟她哥学认字呢，她爹拿着刀子走来走去，开个栗子，快把地给踩秃了。 吉春武掐了掐她的脸蛋：“你可真是我亲闺女。我这腿脚要是能好，我还能原地起飞给你看。” “讲真的，我觉得您这腿不会不好。”吉祥双手合十，望着天。 老天爷，双重否定表肯定。 我这乌鸦嘴，灵这一次就行呀。 “就你胡闹，快学字去。”吉春武又转回身，“对了，原先你带回来的栗子只够卖明天一天喽。” “了解！下午就带勇子哥和珠珠姐上山摘栗子。”正巧昨日还有甜菜没采回来，这甜炒栗也要糖、枇杷膏也要糖，要糖的地方可太多了。 “妹妹，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吉睿这些日子穿得暖，吃得饱，身体都健康了不少。 吉祥想了一下同意了：“去啊，锻炼锻炼身体。” 原先后山凶险，但他们去的地方那只大老虎都已经被打死了。 自己只要带上谢淮之，也能保护其他人。 “阿姐~吱吱—” “吱吱不能去，吱吱要帮阿奶抓虫子喂鸡。”吉祥按住激动的弟弟，“有了鸡就有蛋，有了蛋就有五香蛋，有了五香蛋就有钱，有了钱奶奶就能买更多的鸡给吱吱喂了呀。” 吉智听着绕来绕去，都有点晕，觉得他姐说的好有道理。 他对这个家好重要，这个家没他得散。 他不能进山。 午后几人就进山采了栗子，五个人打配合打得不错，谢淮之和吉勇上树，把栗子摇下来，剩下几个人就在地上捡。 在林中就把栗子给剥出来，省得占空间。 吉祥抽空把甜菜给采了，又拔了两棵枇杷树下山，打算种在自己未来的房子里。 吉祥和谢淮之一家子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四天，这些日子每日稳赚一百七十五文。 折算下来每个月可以挣五两银子，在农家，这可不是小钱。 “阿奶，今日李大夫要来拿第一批止咳糖浆，明日曹工头就要带人来起房子了，要有人采买、煮大锅饭，咱们家要忙的事情越来越多了，这人手啊，好像要不够了。”吉祥撑下下巴，她和爹娘要去摆摊，这做生意最忌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他们三人走不开。 大哥要做竹筒子，这几日还兼收鸡蛋；勇子哥上、珠珠姐山打枇杷叶、摘栗子，大伯娘熬枇杷膏，林秀英操持家务。 每个人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连小吉智都要跟着喂鸡呢。 “那怎么办？要不然咱们花钱雇村里的人来煮饭？”林秀英也知道自己家人不够多，紧着能挣钱的事情干，其他琐碎的活花点钱得了。 可能是这些日子源源不断的进账给了她信心。 “再找三个妇人来煮饭，娘和余氏负责每日采买就好了。青菜在村里买，如果村里肉食不够，摆摊的时候我和吉祥还有孩子他爹从镇上带回来。”梁余芳给了自己的建议，煮两顿饭不是难事，随便找几个妇人就行，现在这个时候，妇人挣钱的路子少，大家都会愿意的。 “行，一人一日八文钱，包两顿饭。”吉祥已经想好了找二狗子的奶奶王婆婆、花花的娘孙嫂，还有一个等着她奶找。 “娘。”林云云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能不能把我大嫂叫来，她很勤快的。” 林云云若不是看最近日子好过些，她也不敢提出这句话。 她的娘家就在隔壁村，见她没了丈夫，娘仨日子难过，总是找借口喊他们过去一起吃饭。 前些日子，她娘过五十岁诞辰，非留她们在娘家待了五天。 自己的两个嫂子在自己没出嫁前就待自己如同亲妹子，这些年她过得苦，她嫂子心疼吉勇和吉珠，偶尔送些粮食过来接济。 只是这年头，大家都穷苦，粮食就那么多，紧着家里人吃，能给她们娘仨的东西也没多少。 她记着娘家的好，一日若是能挣八文钱，她娘家过年的时候也能吃上两口肉。 林秀英显然是知道这个情况的，这些年她也觉得很愧对自己的亲家。 她没本事啊，自己娘家的侄女来做了媳妇，守寡还吃不饱，若是能照顾，她也愿意照顾一点。 “好，明日你去叫你大嫂过来。家里的粮食你提点去，鸡蛋也带一些，鸡也带一只，这些年我也没脸去见你娘，你就当做是替我带回去的。” “谢谢娘。”大伯娘这马上又要哽咽了。 吉祥赶忙阻止：“好了好了，大家商量完了，就去干活。等会李大夫来了，我们还得把东西送出去呢。” 午后李大夫来给吉春武复诊，只要他左手不提重物就没事。 好在他炒栗子、煮饭都是右手，左手养的不错。 他又检查了一下吉睿的身体，咳嗽少了不说，许是吃饱穿暖，中气足，脸色也好了不少。 吉祥想着可能是这几天吉睿都坚持要跟着进山，来来回回走路，锻炼了身体，才变健康点的。 “李大夫，这是您要的三十罐止咳糖浆，都给您，你拿上小心点。” “诶好。这些日子有些风寒咳嗽的病人我在方子里加了枇杷叶，这叶子不值钱，药钱下来了，他们的病也好了，走到路上都有不少人感谢我，我也得感谢你啊，吉祥小丫头，五日后我来取五十罐。” “我这孙女是真吉祥啊。”林秀英摸了摸吉祥的小脑袋。 她笑眯眯送走李大夫，取出二百四十文推到吉祥跟前，又往自己用来装铜钱的罐子里倒入一百二十文钱。 铜钱敲打罐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可真美妙啊。 第20章 甜菜种成，再移贝母 这刚卖出止咳糖浆，吉祥就想起了这些日子一直下来的甜菜和贝母和艾草。 林秀英买的五亩荒地已经开出了两亩，有一亩空着盖房子，多出来的地方就用来做菜园子。 另一亩就种着甜菜、贝母和艾草。 乡下有不少人知道这个甜菜有甜味，经常拌着菜炖着吃。 只是面前没人用甜菜榨成糖。 吉祥想到一百文一斤的糖，想着铜钱叮叮咣咣的声音，觉得自己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她一刻也按捺不住就往地里看。 一看移植过来的甜菜，精神头十足，还有越长越大的趋势，不错不错。 一看艾草，这是成片地长，好养活，不错不错。 一看贝母，蔫了唧，叶子都耷拉在地上，原先开着的花也都谢了。 贝母夏季才成熟，可以入药，眼瞧着就活不成了。 难道是它喜阴？不喜欢种在田里，喜欢种在山上？ 吉祥一想，这不成啊，辛苦找到的，总不能不做任何努力就任由它死了。 于是叫上吉勇和吉珠，三人把从山上挖下来的贝母又移植回山里。 大不了等自己挣钱了，把后山买下来，全种贝母得了。 吉勇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好端端的从山上挖下来，又在给种回山上，不纯纯备费力气吗？ 吉祥没空给解释这些，只叮嘱他田里的小半亩甜菜要注意，有些已经长出甜菜根的，十月份就可以挖出来了，到时候挖个地窖去保存；有的移植过来的是幼苗，冬天的时候要铺上一层稻草，保持温暖的环境，等到四五月份时开花结果，再收集种子持续种植。 把种甜菜作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事业来对待。 但吉祥还不清楚甜菜除了种子种植以外能不能扦插种植、块茎繁殖，她打算收获第一批的时候，都来试试。 扩大产量是非常需要的，山上那些自然生长的量总是固定的，还得人工干预种植才行。 “吉祥，这你就别担心了，哥啥做不了，种地还是不错的。”吉勇拍了拍胸脯，“这事情包在我身上。” “哥，这可是你打的包票，到时候做不好，你可要给吉祥赔银子的哦。”吉珠闹了吉勇一下，给吉勇闹了个大红脸。 几人回了家，早早地就歇下了，第二天大家的任务都很重，得好好休息才行。 第二日曹工头带着人来建房子的时候，吉祥一家三口已经出门摆摊去了。 “吉祥啊，怎么我今日这右眼皮跳得这么厉害？”梁余芳这右眼皮跳得她心慌，“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要不今日我们坐牛车回去。” “娘，来不及了，有人来挡道了。”一个贼眉鼠眼却装作大爷、脚踏八字步的中年人走到三人跟前。 “你们就是卖五香蛋和甜炒栗的那家人？啧啧啧，看着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嘛。”那老爷装模做样的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我是四季楼的掌柜的弟弟，我哥看中了你们这五香蛋的方子，上回差遣了人来问你们要，你们没给，是什么意思？ 吉春武上前一步，把吉祥和梁余芳护在自己的身后。 “四季楼的掌柜的弟弟，您这么大一个酒楼能看上我们的方子，我们很荣幸，但些是我们养家糊口的小生意，没有平白送人的道理。”吉春武一点也不胆怯，这些日子自信不少。 “哼，别不识好歹。你以为是我要这方子吗？那可是我哥看上了，你敢下他的脸子，不想再镇上混了？” 康平县有八个镇，有四家四季楼，高低也算个连锁酒楼了。 这掌柜的只管这一家酒楼，却是梅花镇最有名的酒楼，掌柜的有底气。 “你们这是强抢？”吉祥问他。 “喏。”那中年人扔下一个小小的银角子，看样子不超过五两。 “哼。”吉祥发出一声冷哼，“五两银子我们挣来也不过两三个月，卖出个能做长久买卖的方子，太亏了，我们不卖。” “你别给脸不要脸。”那男子一挥手，前几日挡在吉祥跟前的那些个混混从旁边慢慢吞吞地挪出来。 要是知道大哥今日要带他们来找这个小姑奶奶，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来的。 “爹娘，你们退后，今天我来松松筋骨。”吉祥动了动胳膊，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吉祥，小心点，注意轻重。”梁余芳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背上人命。 吉祥点头应是，瞧见旁边的一棵树，得需要一个成年男人环抱才能被抱住的大小。 “就你了。”她迈出几步，气沉丹田，双手用力，扎地生根的树就这样给她拔起来了，“怎么样，谁要第一个来。” 那叫一个轻松，跟从地上捡跟树杈子似的。 “小姑奶奶，都是他，是他喊我们来的！不关我们的事情啊！”那几个小混混跑得那叫一个飞快，恨不得把腿抡出火星子来。 废话，谁想继续在树上挂一个晚上。 “就剩你了。”吉祥看着掌柜的弟弟，笑得诡异。 “你你别乱来啊。”那人咽了咽口水，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哪有小姑娘能轻松拔起一棵树，难不成是妖怪？“你那方子我不要了，有本事你就卖一辈子！别让我看见你们，不然你们给我走着瞧！” 他放了句狠话就走了。 告诉他哥去了。 这倒是给吉祥提了个醒，她把树插回地里，就和爹娘商量把甜炒栗的方子给卖了。 她们这十来天卖的栗子都是从山上采的，不花钱。 但栗子总有过季的时候，要是山上没栗子了，就得靠买。 栗子产量低，也没什么人种，货源不好找，成本也不低，辛辛苦苦一整天，一家人挣十文钱，可不值得。 “当然我不是现在就要卖，家里的栗子还能再卖两天，得先找个能代替的营生才行。”吉祥晃了晃脑袋，想着在末世的时候查过什么资料，吃过什么稀奇古怪的早餐。 钱啊钱啊，没钱真是令人烦恼的事情。 第21章 光头道士，知恩图报 “阿奶，今天你们大家在家里忙，我上山一趟。”吉祥对于生财没想法，只想上山发散发散思维。 林秀英带着王婆、孙婶还有林云云的大嫂季氏正做饭呢，哪有空搭理她。 吉祥自顾自就往山上走，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喊救命。 “救命啊救命，有没有人来救命啊？这哪个缺德的，把树拔起来，生这么大个坑，让老道摔下来了呦。”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坑底传出吸引的吉祥伸头来看。 “哟，小丫头，老道烦请你去找家里人来救救我，待我出去，给你们画两道符，保你平安。” 他说完，还从坑底随手扯过一个草根放进嘴里嚼了嚼。 “神棍啊。”吉祥看他穿着满是补丁的道袍，衣角都沾了泥土，邋遢得很，剃了个大光头，有种不顾人死活的古怪。 “什么神棍？老道修道三十载，不明白的从来不说，能说出来的从来不是妄言，修道是为修心。怎么能把老道和神棍相谈并论啊？”那老道有些恼怒，抓了把土朝上扔。 哪曾想这地球还有重力，这泥土全洒自己脸上了。 “呸呸呸，你小姑娘别走啊。快找人救救老道啊。”他伸出手，想抓住吉祥，扭了脚，动都动不了。 “接着。”吉祥只是去拔了根能用的树往坑里一伸，“抓住了。” 那光头老道拉住树的尾巴，就这样被吉祥挑了上来。 “好了，人也救上来了，你就自己下山去。”吉祥摆摆手。 “你这小女娃好狠的心，我这脚也扭了，肚子也饿了。” “咋没饿死你。”吉祥对这种自来熟的人，尤其是这种厚脸皮的老道士没什么好感。 “你看着天就要下雨了，天雾蒙蒙的，说不定还有野兽，老道一个人好害怕哟。”软的不行来硬的。 吉祥白了他一眼：“安静点，有东西。” 她蹑手蹑脚靠近树丛，拨开一看，居然是几只兔子。 害，守株待兔这不就实现了。 “小兔兔这么可爱”那老道刚开口，吉祥就猛地扔出几颗石子把一窝野兔子都砸晕了。 “不管他们可不可爱，那都是我的兔子。”她挑了挑眉，“我走了，如果你追得上，就跟过来，追不上就在这林子里待着。” 那老道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这小女娃还真是油盐不进。” 老道士揉了揉脚，找了草药敷在自己的腿上，一瘸一拐往后山里去了。 “爹，娘，看我带来了什么？”吉祥把一窝兔子从自己竹篓里掏出来，“兔子肉质鲜美，而且吃得多、长得快，繁殖也快，养这个肯定比甜炒栗挣钱多。” “这野兔子也不是没人打过，谢小哥也猎到过，没养活。” “谢小哥怎么这么倒霉？经他手的猎物就没有活着的。” “胡闹，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吉春武敲了吉祥的脑袋一下，“跟你哥哥学字去，兔子放在这，我和你娘研究研究。” 孩子要养，这是死是活，都得先养养。 吉祥缩了缩肩膀：“我这就去，这两天让那些来上工的叔叔们来把我们家建房子的那一亩地围起来，免得家里养的小东西们都跑了。” “我瞧着要去找两条狗来，最近上村总有些人来探头探脑的，还来套我的话，得找狗来守着家，免得我们不在，那些人来打探。”吉春武又补充道，“你们在外头要是碰到上村的人说话都注意着些，他们，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没捞到点好处就跟水蛭似的黏上来。” 他太知道上村吉氏一族爱占小便宜又冷漠的脾性了。 “知道啦，爹。”吉祥觉得她这个爹不错，拎得清，对自己这一家子不好的人能记得，不做坏事但也不圣母，她喜欢。 她可太喜欢现在这一家子了，都是有缺点，不完美的普通人，但又和睦团结，真是太合她的心意啦。 —— 吉祥家里开荒建房已经两天了，期间除了雇来上工的人以外，还有不少跑来打探消息的人。 其实大家都知道吉祥家的房子根本住不了人，迟早要起房子的。 但真的看到人把这房子给起了，心里就是不舒服。 下村的人大家都知道谢、林两家起房子之前还卖了只老虎，眼红说不上，就是有点羡慕。 但上村的人不知道啊，这两家人雇人来工钱在村里不算低，还包了两顿饭。 不少上村人就在背后闲话吉春武他们一家子，白眼狼，脱离了吉氏一族，不念着过去一起生活几十年的情谊，把钱都给下村的人挣了。 说他们要断亲还记恨着族人，以后有事别想找他们帮忙。 这话传到吉祥一家子耳朵里，可让一家人差点笑弯了腰。 没有断亲之前就已经是冷眼旁观，甚至为了报上吉大福的大腿时常对着自己这一家子落井下石，就连几岁大的孩子都会逮着吉勇和吉睿几人，说他们是丧门星。 现在自己家里招工了，说自己忘了他们的恩情。 自己还给委屈上了。 不过他们说任由他们说，就算是从外村请人来上工，也不请上村的。 “我说林嫂子你也别往心里去，这被人说两句也掉不了肉，咱这只管把日子过好了，让他们眼红去。”王婆担心这林秀英被说闲话心里不高兴，上工的时候还劝慰她。 “是啊是啊，林婶，春武和她媳妇都是能干的，家里的孩子也都懂事，这福气都还在后头呢，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孙嫂子和林云云的大嫂季氏也上前说了两句。 林秀英笑得坦然：“好啦，知道你们关心我，我不会因为她们这些碎嘴子就觉得不开心，我这起房子是大喜的事情，哪能因为她们不高兴。倒是多谢你们宽慰我，今日这多出来的菜，你们记得带回去，分给家里人吃。” 林秀英这些年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这些还真就是毛毛雨，倒是有人来安慰她让她有点不习惯。 别人一对她好，她就想着要报答别人。 第22章 制作卤鸡，卖出秘方 吉祥一家倒是没有受到谣言的影响，上村的人几次看到他们，招手讨好，她们也都视而不见。 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在不被伤害的情况下，不理会他人的闲言碎语。 “阿奶，咱们这栗子马上就要过季了，我寻思着甜炒栗的生意不做了，把方子卖了，做点别的生意。”吉祥靠着林秀英，晃荡着腿，看起来天真烂漫的。 “卖了就只剩下五香蛋了，冬日收蛋也不轻松，可怎么办哟？” 一家人又坐在一起惆怅，只有吉智天真不知愁滋味，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好奇地左顾右盼。 这些日子吃得好，荤素搭配，吉智也长出点肉来，腮帮子也有点肉，捏起来软软的，可爱极了。 “五香蛋能卤蛋，也能卤别的。咱家里前几天不是买了几只鸡吗？杀一只公鸡给爹试试呗，要是卤不成功的话咱们自己就捏着鼻子吃下去，也不算亏。”吉祥出声地同时打量着家里人的脸色，要是大家舍不得这鸡，她就撤回这个想法。 大家脸色如常，可能如今日子稳当些，也不在乎一只鸡。 “吉祥啊，爹怕做不好。”吉春武觉得有点压力。 “爹，别怕。你就把一只鸡分成好几份，然后按照不同比例去配卤料，总能配出合适的比例来。我哥记性好，他帮你记着。再不济，我们也就浪费点香料，浪费点柴火。” 吉祥也有点没底气，谁让她没点亮美食技能，只能一点点试出来呢！ “二叔，没事，我有劲，柴火没了我再砍来就行。”吉勇一拍胸脯，他不懂做生意，他就有点力气，卖力气的事情找他准错不了。 “行！卤！”林秀英做主，“卤那只大的，不成就给孩子们打打牙祭。” 这当家做主的都开口了，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吉祥做美食不行，那砍丧尸的手砍鸡可有一套，一挥舞镰刀，那大公鸡就上西天了。 “爹，这个好咸。” “爹，这个好腥。” “爹，这个好柴。” “爹，这个好吃。” 吉祥一口一口试吃每一次出炉的卤鸡肉，卤料配比不对的情况下，每一块鸡肉都有不一样的难吃。 试了几块，吉祥觉得自己都快卤鸡过敏的时候，终于尝到了一块鲜香可口，劲道十足的卤鸡肉。 “真的？那爹也尝尝。”吉春武呈出最后一锅的鸡肉，挑了块都是骨头的拿出来啃了啃。 “诶，这个够味！”吉春武自己吃着，还撕下点给眼巴巴盯着敲的小吉智吃。 现在大家都是炖菜，炒菜都少得很，味道软烂的多，这样味道有层次的少，吉祥觉得这门生意定不会错。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就不和工人们一起吃了。 那些做坏了的鸡肉被吉春武放到配好的卤料锅里回锅了一下，配饭吃，那叫一个香。 第二日，一家人就带着卤好的三只鸡上街了，这回吉睿也要跟着去。 “哟，小丫头，今天这是又有什么新吃食，闻着香的嘞。” “花婶娘。”吉祥叫的就是总来捧场的大婶，“这次是我们特地带来的多味鸡，半只四十文。” “这么贵啊？”这半只鸡看起来也就两斤左右，在市场上买一只活的鸡也才四十文。 “来，您尝一口就知道这贵不贵了，我们独门的卤料里油盐糖药是一样不少，花了不少银子哩。”吉祥照例切了点给花大婶尝尝。 这些日子，镇上的小摊贩们也不是没有想打听着卤料消息的，也有人自己在家里学着做五香蛋，但就是没有成功的。 吉祥这一家子是懂点语言艺术的，说了，但是都是废话，打听不出一点东西来。 现在见到又有新东西，手上的活都停下来了，耳朵竖的尖尖的，就想从她们和顾客的交谈里，听出点端倪来。 吉睿这第一次出摊就发觉了他们家摊位这惹眼的地位。 摊位太优秀该怎么办？焦虑。 “恩~真是太好吃了。四十文就四十文，给我来半只。”花大婶肉痛地拿出铜钱，没办法，自己那口子就好吃点好的，自己的厨艺也一般，不买也不行。 “真的假的，这么好吃，那给我也来一份。”常来吃东西的大腹便便的老爷卢员外也心动了，大方地就买一只，挪到馄饨摊就吃了。 “这味道还真香啊。”馄饨摊上有人闻到这滋味，舔了舔嘴巴，也上前买了半只。 也有人商量着，四个人买一只，凑着买着吃了。 八十文的一只鸡可不算低，镇上的小摊贩们眼睛都在发亮。 吉祥一家人把五香蛋和甜炒栗卖完，就收了摊。 吉睿跟梁余芳去铁匠铺，订了凿子和小铁锤，要在竹筒上刻字。 吉祥和吉春武就去了薛氏糕点铺子打算卖方子，薛掌柜的糕点铺子是镇上最大的糕点铺子，收一个秘方也不是难事。 “二位，恕我直言，我也不是不知道甜炒栗卖得好，就是因为其卖得好，你们却要卖了，这是为什么呢？是这方子有什么问题还是？”薛掌柜的有点迟疑。 “薛掌柜的，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就是这东西我们卖着没利润了。”吉春武开口，吉祥在后面配合着微笑，“我们这甜炒栗需要的盐啊、糖啊的都需要本钱，连栗子都需要本钱。我们原先这栗子都是山上采的，卖的就是这栗子和人工钱。现在，栗子快过季了，我们这生意也快做不了喽。想着卖给您是因为这甜炒栗托糕点铺的名能卖得上价格，您在镇上做生意这么多年，也能买上价格低、质量好的栗子，才能把这甜炒栗十年、百年地卖出去。” 别说，你还真别说。 薛掌柜明知人家是要跟自己做买卖，但他还挺心甘情愿。 谁叫人家说自己这铺子能开十年、百年的呢！ “五两银子，成吗？”薛掌柜主动开口，这价格不算低。 “行。”吉祥先答应了，“我这配方先写给您，这方子里的盐也可以替换成均匀干净的小石子，炒得更香、更快！” 薛掌柜笑呵呵地应答，拿着方子去取钱和契书来了。 第23章 糖浆大卖，家庭会议 “吉祥啊，我们又有银子了。”吉春武有些心痛，自己做了这么久的甜炒栗，就这样没了啊，“就是以后不能卖了，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别空落落了，咱们还有别的生意要做呢。这能卤鸡也能卤肉，咱们还要去李大夫那里多抓些八角、桂皮之类的，快去，去晚了没货了。”吉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突如其来悲伤的老父亲，只能拿生意吊着他走。 “诶。那我们走。” “爹，我们在这。”吉睿带着娘亲一起走来，“要去买什么，我们一起去，买完就要回家了。” 一家四口步行着去了济民医馆，路上途经一个学堂。 看着吉睿满脸艳羡的样子，吉祥才想起来，她这个哥哥哟，正是上学的好年纪啊。 “吉祥丫头，春武老弟，你们来了啊。”李大夫正在给人看诊，把手上最后一筒止咳糖浆卖出去，“你们来得正好，我还打算明天上你们那里多订些糖浆呢！” “真有这么好卖？” “你这是不知道，这糖浆对大人来说没什么，都是药，不如开点便宜的。但是对孩子啊，那可是有大作用，孩子身体弱，容易伤寒咳嗽，开了甘草，又苦味道又重，孩子不爱喝。糖浆甜啊，效果快，味道好，这孩子不抗拒，吃下去病好了，父母比谁都高兴。十五文一罐子，折算下来，每天五文，忍咬咬牙也就买了。” 李大夫让药童先带着梁余芳和吉春武去抓桂皮这些东西，自己则带着吉睿和吉祥两人进了里屋。 “最近天气愈发冷了，风寒发热咳嗽的人愈发多了，你们看这糖浆能不能多做些？” 吉睿从开始做竹筒子到现在也做了三百个筒子，卖出去八十筒，还可以再做二百二十筒。 “多做是可以，就是怕做太多，您这进了货，什么时候卖不出去，就坏了。”吉祥说道，“我看一旬百筒就足够了？” “哪够啊？”李大夫拍了拍大腿，“我这济民医馆在隔壁镇还有个分馆，我儿子在开，上回拉了十筒去，这回又拉了二十筒，都卖得很好。我看啊，一旬各百筒差不多！” 她为难地看了看吉睿，这吉睿做筒子不得把手磨出火性子啊？ 吉睿朝她点点头，他做不过来，家里还有别人可以做。 吉祥就让吉睿和李大夫签了契约。 几人从医馆出来都愣了神，怎么回事啊？今天挣得太多了，脚步有点发飘。 “吉祥啊，我们这个这个”站在大街上，吉春武说话都结巴。 “爹，有事回家说，现在先去买糖去。” 杂货铺的老板看到吉祥这一家子就跟看到财神爷似的，这半个月，这家人在他这铺子里花了五六两银子了，这一次来，肯定也是来做生意的。 “掌柜的，我们要买二十斤糖。” 二两糖能熬五筒，二百筒得用八斤糖，梁余芳想着一次性多买些回去，也能放着下回用。 “好嘞。”这个年代的糖还有杂质，不白，是大块黄色的固体，凑齐二十斤，那体积可不小，小二的搬出来，好大一坨。 “掌柜的，我们这买的这么多，你看能不能便宜些。”梁余芳尝试讲了价，“往后我还常买呢，您看能不能给点优惠啊？” 一斤一百文，二十斤是二两，确实不算少。 掌柜的想了想，有点为难，又舍不得这个大客户：“要不我给您送五斤黄豆，您看成不成？” 这二两银子是个整数，不能抹零；店里其他的调味品又很贵，舍不得送，只能送着一文钱两斤的黄豆给她们了。 “也行。”吉祥想着这玩意能不能发豆芽？要不磨成豆浆也行，反正能吃。 掌柜的乐颠颠地去打包黄豆了。 吉祥看着旁边挨着的书店还有卖书的，又买了一本千字文，塞给吉睿，让他好好学，学会了教自己。 吉睿摸着这纸张的触感，突然有一股激动涌上心头。 这是他十三岁人生里，得到的，第一本属于自己的书。 几人今日采购的东西多，林林总总花了四两银子，除了糖、卤料还有些三十斤猪肉，就打算坐牛车回去。 看到上村不少人在等牛车的地方瞅着她们的箩筐和背篓，还时不时想动手翻一翻。 梁余芳这抠搜惯了的人第一次主动提起要花十文钱包一辆牛车回家。 上村倒有些脸皮厚的想蹭车，被吉祥几句话堵了回去。 给了个没脸。 几人坐着牛车到家的时候，正是晌午。 不少建房子的工人都看到了，这群人倒是憨直，摸摸后脑勺，夸吉春武一行人真是有福气，然后又埋头干活了。 林秀英赶忙迎上来：“怎么回事啊？今日怎么买了这么多？” “阿奶，我们晚上说。”吉祥摇了摇头，她看到在离自家工地不远的草丛里，黄翠花缩着脖子不知道在打听什么。 晚上，吉祥关上家门，和家里人说了李大夫下了大订单，还有甜炒栗的方子已经卖出去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欢呼，又被今日挣了五两零四百一十五文，花了四两的事情噎住了。 挣得多，花的也多啊。 吉祥把银子递给林秀英，林秀英去把自己装钱的罐子拿出来，把银子守着，把铜钱都倒了出来。 建房子请工人、采买材料和饭食的钱早就支出去了，她的罐子里的钱都是家中可以花用的，共六十五两。 六十二两整银，三千文铜钱。 “今日我是要给大家发工钱的。”林秀英坐直了身子，按照吉祥教她的，“这些日子我们是生活的越来越好了，春武和他媳妇、吉祥去摆摊，珠珠和大儿媳妇熬糖浆，睿子和勇子做筒子、砍柴都很累。” “阿奶~我呢？”吉智一直没听到自己的名字，着急地直扒拉她奶的腿。 “我们小吱吱帮着阿奶喂鸡、喂兔子也很辛苦，都辛苦了。”她把吉智抱着坐下，“就因为大家伙都辛苦，不能光叫马儿跑，不叫马儿吃草。” 第24章 小偷上门，爆锤小贼 “娘，你给大家发。我平日里就做做家务，熬熬糖浆，也不累。”大伯娘弱弱开口，这些本就是她该做的，这个月在家里都没有原先去镇上洗衣服累，不值得拿工钱。 吉珠也连忙发声：“是啊，我只是给娘帮帮忙，给奶奶打打下手，我也不要了。” “大伯娘，这糖浆可是我们收入的大头之一，您做这些非常重要，这银子一定要拿。”吉祥又拍了拍吉珠，“珠珠姐，你说的那些打打下手的事情也很累，有时候在火炉前一天就做一整天，烤的脸都干巴了，这钱你也要拿。” “吉祥说得对，大家都是一家人，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这钱都要拿！”林秀英把钱分出来，让吉睿帮着数，“大儿媳妇做家务、熬糖浆，二百文；勇子上山砍柴还帮着做竹筒，给二百文；珠珠熬糖浆，摘叶子、摘兔子菜，给二百文；睿子做竹筒、收鸡蛋，还教家里孩子识字，给二百文；吉祥出主意、采栗子、去摆摊，给二百文；春武摆摊，二百文；二儿媳妇砍竹子、去摆摊，给二百文，还有小吱吱，喂鸡和喂兔子，给十文。” 这些钱就是给大家伙存来做零花钱的，爱怎么花没人管。 一家人的吃喝花用还是从林秀英那里出。 林秀英从今夜开始，还专门分出了日常生活的钱罐子和做生意的钱罐子，免得到时候搞混了。 “阿奶~”吉祥凑近林秀英，她分了一百文悄悄递给阿奶，“这是吉祥孝敬您，给您卖花布的钱。” “你哟~”林秀英借着去放罐子的功夫用布把这一百文收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过两日阿奶去买花布，剩下的给你做双鞋子。” “谢谢阿奶疼吉祥。”她做出一副很眼馋的样子，“吉祥要大红花布哦。” 林秀英戳了戳吉祥的额头。 她又把剩下的一百文塞到梁余芳的手里，母女俩相视一笑。 夜深了，一家人就去睡觉了。 深夜里，有个黑影窜到了吉祥家的门口，三下五除二就把门口摇摇欲坠的门给撬开了。 走到他瞧见的林秀英放罐子的地方，正打算撬开柜子，就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背。 “你好，请问你在干嘛？” “看不出来吗？当然是在偷—” “哐当—” 吉祥轻轻一抬手，就把黑影掀出了房间。 “怎么回事啊？”吉勇搂着眼睛出来。 “哎呀，有贼啊，勇子哥，快打死他！”吉祥装作很慌乱地举起手中的扫帚，看似慌乱实则有章法地避着小偷的头打，怕人家认不出小偷的脸。 不过，吉勇可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 敢来投钱？他们家刚刚过上好一点的日子，有人眼红要来打破可不行！ ‘揍死他揍死他！’吉勇口中念念有词，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怎么了？吉祥，你们没事。”谢淮之举着火把出现了，他是被吉祥的那一声叫喊吸引过来的。 周边人家离得远，只有王婆喊自己的儿子过来帮忙了。 “没事，借你的火把来给我看看，这是哪来的胆大的贼，敢偷我家。”吉祥掐着小偷的脖子就给提了起来，拿着火把在他脸前扫来扫去。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那贼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我什么都没偷着啊，真的。” “诶，这不是吉大野家的小儿子吉春耀吗？”吉勇说道，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人了。 “哼。勇子哥，明早咱们敲锣打鼓把这人送到衙门去。这吉氏一族也不知道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就挂树上。”吉祥把人一扔，不管人怎么求饶，说是要送官就是要送官。 这吉春耀在村子里本来就是人厌狗嫌的，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调戏好人家的姑娘，但他娘又特别彪悍，让人不敢找上门去，只能躲着走。 没想到今天栽到吉祥手里了。 吉祥可没那么好商量，他娘彪悍？她比他娘更彪悍！ “春武叔，明日我和勇子哥把人一起送到衙门去，今日你们就歇下。”谢淮之接过火把，站在倒吊着吉春耀的树下，打算守一夜。 这吉春耀几次脸上的血倒着流，都黏在他的额头上。 他的叫声越来越微弱，直到发现自己叫出来根本不顶事后，就转求饶为咒骂了。 “少说点话，留着上堂说。”谢淮之扯了他身上的一个布条子，裹了团泥土就塞在他嘴里了。 次日一早，大家是被吉春耀他娘莫大丫哭爹喊娘的声音给吵醒了。 “夭寿了呀，小贱货害我儿子，把我儿子捆在树上，整夜挨饿受冻。不要脸的小贱货呀，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哟，脱了族就算了，还要谋杀我们春耀，看不得我们的好哦。” 她这哭声抑扬顿挫，坐在挂着吉春耀的树下，光打雷，不下雨。 要说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吉祥抓了呢？ 因为她儿子就是被她指使的呀。 她看着林秀英过苦日子看惯了，现在她居然起了新房子，听说在镇上还做上了生意，莫大丫心里不舒服。 不少上村的人都想看吉祥和莫大丫闹起来，结伴来看热闹。 “看不得你们好？”林秀英跳出来，“你们吉氏一族还真是奇怪，这偷东西被抓了还用这种借口开脱。你们要是真的清白，就到衙门里去，看看受过刑的嘴还有没有这么硬！” 林秀英现在有了底气，根本不害怕跟人争吵，这种敢污蔑他们家的臭老婆子，怎么踩住她的痛脚，她太知道了。 “你敢？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你们过去几十年也是吉氏一族的人，也受了吉氏的恩，你不能这么对我们！”莫大丫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要进县衙，痛苦地尖叫。 效果不错，吸引不少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有说林秀英一家子太狠心的。 也有说着吉春耀不了脸的。 众说纷纭，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听谁的。 第25章 下作族人，结仇甚久 “吉氏的恩？你是说吉大福十五年前强行让我哥替他服兵役，在我不小心从田埂上摔下来断腿以后，把我娘休了，把我们一家子赶到外祖家，活生生把外祖气死，然后吉氏一族趁火打劫，用帮着我外祖发丧的名头用三两抢走了他名下五亩药田的缺德大恩吗？”吉春武拄着拐杖出来，“这样的恩，若我吉春武有朝一日过上了好日子，必定加倍奉还！” 这话一出，不少吉氏一族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那五亩药田因着他们不会种药，现在已经当做族田，种粮食去了。 但十五年前那五亩药田连着三年卖药得来的银子，确实惠及村里的每户人家。 吉春武说出这话，就像是把自己族人最肮脏的一面展示给自己看不上的下村人看了。 不少人都想走了。 但也有人忿忿不平，他们当时家里弱的弱、残的残，也不能照顾好这五亩药田，不如让吉氏一族得了，也能照顾得好些。 “你们这一族人真是不要脸！人家就算照顾不好，那也是人家的东西。那药田多值钱啊，起码也能把春武的腿治好了。你们抢都抢了，还刚到人家跟前说三道四，城墙的墙皮都没有你们的脸皮厚。”孙嫂子听到有人嘀嘀咕咕的，气不过，就跟人呛起来。 “你怎么说话的？我们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看你们就是恶心，不舒服！” 眼见着这上村和下村的人就要吵起来了，祝村长来了。 但祝村长明显也是个拉偏架的，他呵斥了上村的人，把下村的人护在身后。 “好了，别吵了。”吉祥背着手就走出来了，她一出场，大家都安静了。 “这吉春耀上门行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是被我抓到的，我说要送去衙门就是要送去衙门，谁来都不管用。你这位大娘挺会哭的，留着这哭声你儿子发丧的时候哭。”吉祥不顾莫大丫的阻挠，一下子把吉春耀从树上撂下来了，“你记得，你上了衙门最好说实话，不然就算今日你逃脱了，明日你还活不活得过，我就不敢保证了。” 她一用力，吉春耀就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鸡，喊也喊不出来，直翻白眼。 “咳咳咳—我知道了，我说实话！我要是不说，我就天打雷劈。”吉祥松手，这吉春耀就尿了裤子，在地上求饶。 谢淮之跟祝村长借了牛车，跟吉勇和吉睿一起去了县衙。 上村的人指指点点的，吉祥一家根本不在意，让大伯娘今日在下村收十只杀好的鸡，就跟着爹娘去摆摊了。 她也不担心林秀英有什么危险，家里还有二三十个人在上工，就算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也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更何况，下村的人不知为何总是比上村的人讲点义气，更团结些，她挺相信这些人的。 “你们来啦。”馄饨摊子的老夫妇招呼吉祥三人，“你们今日来得有些晚了，我就先用桌子给你们占着位置了。” “多谢大娘。”梁余芳上前跟人打招呼，“辛苦大娘给我们看住位置，这两颗五香蛋送给你们，尝尝味道。” “我们今日下了一锅馄饨，还剩了一碗，送给你们家丫头尝尝。”说是给丫头尝尝，那老婆子往碗里放了三个勺。 “诶，怎么是你们在这？”吉祥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转身却发现是镇长站在摊子前。 “镇长啊？今日又要往哪里去公干？”吉春武熟练地打包了五香蛋递给他。 镇长摆摆手：“没，就在镇上走走，看你们也在，就过来看看。看样子你们生活的不错。” 他是没想到当时满是丧气的一家人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打起精神，在镇上做起生意来。 看样子生意还不错。 “托了镇长的福啊。若不是和我爹断了亲，今天的我们也许已经饿死了，您是我们的恩人哪！”吉春武又切了半只鸡，用荷叶包起来塞给镇长。 镇长一听有人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说自己是恩人，也算是为治下做点事了，也满意地捋了捋胡子。 镇上也有不少人看到镇长在吉祥家里的摊子站这么久，还一脸满意，就觉得他们摊子上的东西肯定特别美味。 “这位大哥，镇长买的那些也给我来一份。” “还有我，你这味道闻着不错，给我来一份。” “大家都别急，先把队排好了，多味鸡数量有限，卖完即止。” 莫名其妙地，他们的摊子前还排起了队伍，今日就带了六只鸡，卖了四百四十文。 鸡蛋也卖光了，得了二百九十四文。 拢共挣了七百三十四文，明日又可以多加几只鸡了。 三人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哎呦哎呦哎呦~”一个光头道士滚落三人脚跟前，“好心人，再救老道一回啊。” “赖皮道士！” “妙法道人！” 梁余芳和吉祥同时出声，给吉春武喊得往后退了几步。 “娘，你认识他啊？” 梁余芳一边扶起光头道士一边对吉祥解释道：“几年前你哥哥身子不好，你外婆说村里来了个道士会治病，我们就带着你哥去找他，那时候人家都说你哥活不久了，还吐了血，是妙法道人给他扎了几针，让他坚持到了被送到李大夫医馆里。后来我们想去答谢，才知道妙法道人又云游四海去了。” “还是个好人啊。”吉祥想到自己那天没把这救了哥哥的老道士带回家有点愧疚，“那我们给点银子，把他霸王餐的钱给交了。” 说实话也就是几碗面，五十文铜钱。 但对于一个衣着褴褛的老道士而言，还真是拿不出。 “娘，我看我们先把他带回去。把他扔街上，等会又给人打了咋整？” 光头道士见有人帮他，心领神会，捂着自己的腰哎呦哎呦个不停。 “行，我看行。”梁余芳花十文钱包了辆牛车就把人带着走，路上遇到下村的人还把人捎带回村里。 可把上村的人气得够呛。 第26章 下村收购，谣言四起 许是镇长这个活招牌打得好，往后的两天吉祥家的小摊子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生意火爆。 “我说小丫头，你们这每日供应的量也太少了些，才十只，我都没得吃了。”卢员外耍赖皮道，“我不管，明日我跟人约好了要一道喝酒的，你这五香蛋得给我五十颗，多味鸡来十只！” 今日他一来，吉祥他们居然都快收摊了，这叫什么话。 “卢员外这若是提前预订了，我们定给您带过来。”吉祥想，这可是大客户啊，怎么也得留住。 “那说好了，我这一百文是定钱，你们可不许耍赖。” “我们这是小本生意，承蒙老主顾照顾，打您的坏主意那可是万万不敢的。”吉祥朝他微笑，“更何况卢员外这样的好主意可遇不可求，我们求着都来不及，还敢耍赖，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说不！” 这几句奉承话给卢员外说舒服了，他满意地捋着胡子走了。 三人回到家里把这事情一说，大家都觉得自己这是把生意做出去了。 其实这些日子，多味鸡已经打开了销路，每日十只完全是不够卖的。 今日有了卢员外这一遭，吉祥觉得自己这多味鸡的生意也算是打出了名声。 “我想着从今往后，我们每日都供应二十只鸡，然后十只是半只装来卖，十只切块称斤卖，过阵子就固定一个销售模式。”吉祥一边说话一边往炉里加柴火。 “为什么啊？”吉勇不知道其中缘由。 “这鸡大小不同，若是半只半只卖，总有人会挑挑拣拣一番，倒不如切块卖，斤数总是一样的。” “可是现在家里大家都很忙，没空去收鸡了。收蛋容易，这鸡…恐怕要收到外村去。”林秀英迟疑道，“最近是你大伯娘去收鸡，在村子里，大家就杀好了送来，但若是收外村的，杀好了不一定新鲜，若要拨人出去，大家又实在不得空。” “雇人来干。”吉祥拍板，多味鸡利润高，八十文一只，净赚四十文，每只鸡抽一文出去，包给人干，都有人抢破头。 “我推荐个人行吗？”吉睿罕见的，在这种家庭会议上说话了，“二狗子的哥哥大狗子与我一般大，最近因为他奶奶在我们家做活，总是会打点柴火送来。他看着伶俐，嘴皮子也利索，说不定能做好这件事。” 其实吉睿没说，有机会他去收鸡蛋的时候碰上上村的人拿话刺他，都被大狗子帮忙挡了回去。 吉祥一听，哥哥居然有小伙伴，那就交给小伙伴去办啊。 “行啊，那这件事情让大哥去办行不？每日十文，五日一结。收二十只鸡和一百五十个蛋，鸡每只三十文，还差不多大小的，蛋每文一个。哥，你得教会他数数才行。” “他会，这些日子他也学了的。” 大狗子帮他骂人，还教他怎么辨认山中的植物，偶尔还带他去其他地方转转。 他自幼体弱，如今见什么都新鲜，大狗子不厌其烦地告诉他。 他没什么好回报的，就教大狗子数数，还教他写几个简单的字。 吉祥笑眯眯地催他哥快去把事情交代了，省的天黑了，明日的鸡和蛋收不回来。 吉春武就在灶上卤多味鸡，因为卢员外定的多，吉祥叫她爹卤了斤猪肉做舔头。 这猪肉本来就卖得贵，养猪的人家也不多，去屠户那里买，再做成卤肉卖出去，挣不到几个钱，一家人就不费这个心思。 临近晚饭的时候，大狗子提着鸡和蛋过来，非要给林秀英磕个头。 王婆她们家就是普通农家的生活，平日里靠天吃饭，一年到头省不下几文钱。 大狗子的爹给吉祥家里盖房子，王婆来煮饭，这才有了点进项，顶多能翻修翻修老房子。 大狗子这份活算是长久的生计，若是做的久了，那也能攒下一笔不小的钱。 “傻孩子，别拜我哟。那是你奶奶施善心才能接着善果，你拜了我，可是要把我福气拜没了。” 林秀英这两日成天和光头道士谈论因果报应的事情，满嘴道理，那小话一句一句往外蹦，不带停的。 大狗子已经打弯的腿在空中咯吱咯吱转了两下，最后一个没控制住，给吉祥跪下了。 吉祥一蹦三尺远：“我也想要福气！你别拜我！” 好嘛！ 这下大家都笑开了。 谁都要福气，所以不允许大狗子拜任何人。 下村这边忙活的热火朝天，上村可就不高兴了。 有一群人在自己脚底下踩了十年，如今好像渐渐有凌驾于自己之上的趋势，那可不把他们这群小肚鸡肠的气死了。 不知道从哪传出个谣言说吉祥在那场大火里被山精野怪附了身，吸了吉大福一家的运气，有意报复他们，若是不及时制止，这一家子必遭大难。 本来只是在上村内小范围流传的话，却被每日一起去村里砍竹子、收鸡蛋的吉睿和大狗子听见了。 吉睿知道自己没有妹妹那么强的武力值，就没去正面和人争辩。 让大狗子假装是周边村子的人散布消息说周边有个剃着光头的老道士捉妖捉鬼有一套，以前给落难的员外家捉了只吸运妖，现在那员外已经在晋城附近买了五千亩地了。 众人一听，赶紧把这话传给了吉大福一家。 吉大福家这些日子跟惊弓之鸟似的，没有敢出门的日子，听了村里的传言更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现下知道有人能帮自己渡过难关，那可开心得不得了。 想去找传话的人问这道士在哪里，却不见人影，只听人说带上银两，在槐树底下等着就好。 “这一定是法师不人心见我们宅心仁厚的一家子受苦，特地隔空传话与我们听的。”吉大福跪倒在地上，“大师，若您能听见，请在槐树下等着我们，我们明日必回备上重礼去请您。 说话间，他在自己的院子里拜了几拜。 陈莲倒是有点理智，一直想劝说，但吉春仁和黄翠花也跟着拜，恨不得马上把吉祥一家子弄死。 陈莲没了声音，心中也隐隐升起一阵期待。 第27章 道士出手，发现秘密 躲在树后看着吉大福一家子跪拜的吉睿捅了捅大狗子的胳膊：“走，回去跟我阿奶他们说。” 两人走得飞快，生怕有人撞见。 急匆匆回到家里，却发现家人分散在各处忙碌，只有妙法道人抱着小吉瑞撒野菜给鸡吃。 “道人，你快救救我妹妹！”吉睿知道这个年头要是被传成妖怪，对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有怎样的影响。 轻则影响名声嫁不出去，重则浸猪笼致死。 “哦？你要我怎么救？”光头道士在吉祥他们特地搭起来的小棚子里修养了两天，精神状态好了不少，看着跟前满脸担忧的小伙子，云淡风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自有难，祸福相依，怎么随意改变？” “你这老道士，秀英奶奶看你可怜，以前给你饭吃！现在还把你救回家里好吃好喝地养着，你这没良心的，居然没有一点报恩之心！”大狗子急了，把秀英奶奶跟她奶奶说的那些话，一股脑往外吐露。 老道士这才记起来，自己还受过人的一饭之恩。 “也罢。老道说过要保小丫头的平安，今日就帮上一帮。”妙法道人把吉智放下，大步向外走去。 “您去哪啊？还没商量好做法呢！” “我去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你爹做了卤肉，快走！”老道士挥了挥袍子，只剩下一阵阵灰尘。 几人吃着饭，妙法道人装作不经意就把上村的谣言说漏了嘴。 “我说怎么最近他们看我不大对劲，我还以为我能过上安稳日子了呢。”吉祥本来觉得自己顶着这个骂名要是能过上好日子也不错，但家里人满是担忧的眼神打消了她的想法。 “又是这群嚼舌根子的，总有一天我要打烂他们的嘴巴！”林秀英气得饭都吃不下，怎么就有人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呢？ “奶奶莫慌，哥哥会想办法的是不是？”吉祥戳了戳吉睿，在有人有脑子的时候，自己一点也不想动脑子。 “我是想着让道长装作很厉害的样子，先唬住吉大爷他们一家，然后对着妹妹做法，发现妹妹没事情，就自然而然打消这个说法了。”吉睿小声说道。 吉祥抬起眼看老道士，发现老道士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吉祥知道自己不是妖，但要是这个道士有点能力，那自己的灵魂要真的被打出这个身体，就不好说了。 毕竟穿越来的，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说不定会出现呢？ “好，老道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正巧老道云游四海，也学过几招。”妙法道人收回目光，继续吃饭，“等会我画个符给你们瞧瞧。” 这个家里除了林秀英和梁余芳，大家对妙法道人的能力都存在一定怀疑。 “来，吉祥丫头，你坐在这，我给你画道符。”妙法道人本想画一道符，让吉祥的灵魂稳在体内，却没想到，符咒发出淡淡的金光以后，就脱落在地上了。 ‘这怎么回事？’妙法道人自己也很吃惊，面相上看出来吉祥面相不祥，隐隐有已死之相，他猜测如今是有人借尸还魂，本想着这灵魂也是个良善之人，扶持起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就想着用自己几年寿命换起在阳间多活几年。 哪成想，这安魂咒竟然不能用。 这只能说明这吉祥虽面相不吉，却是真真正正的吉祥，无论身体还是魂魄竟都是吉祥本人的！ “怪啊！真是怪啊。”妙法道人绕着吉祥走了几圈，掰了掰她的脑袋，“居然没事啊？” “怎么回事啊？道人？我这孙女没事！” “没事！她好得很！”妙法道人突然很兴奋，像是发现了奇迹一样，“向死而生，魂魄归窍，好神秘的事情！” “啊？”大家被他这神神叨叨的迷糊了。 “没事没事，你们只要知道，善待吉祥，事事吉祥。” “吉祥是我的孙女，我自然要善待的！”林秀英怕妙法道人吓着吉祥，把吉祥抱在怀里，让吉睿把人扯开。 倒是埋头在阿奶怀里的吉祥蹙了蹙眉头，这道士有点东西啊。 她靠在阿奶怀里打量妙法道人，看到他一会笑，一会皱眉，整个人拧巴得不得了，就也不再管。 吃她的，喝她的，替她保守点秘密怎么了？ 一家人决定好由吉睿带着老道士去糊弄吉大福，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把生意进度落下了。 次日一早，吉祥就带着父母去到了摊位上。 没想到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他们了。 有个家里要办喜事的大娘，要来买一百个五香蛋和五只鸡，带回去切开摆盘，也是两道菜。 另外一个是卢员外家的小厮，他是来拿东西然后结账的。 “小哥，这是十只多味鸡和五十个五香蛋，还有我们送给我们给卢员外送的一点下酒菜，您收好。” 拿东西的小哥透过布包都能闻见香味，多味鸡他也吃过几次，没有这种甜味。 这香味刺激地他嘴里分泌口水。 没想到这家小农户还挺上道，懂得弄些东西来讨好自家主子。 “行，那我拿回去了。你们也别送了，下回要买还找你们！”那小哥得了吉祥塞的两颗五香蛋给，嘴角挂着笑就走了。 今日卖得比往常更快，一百个五香蛋和五只鸡，不用一个时辰就卖光了。 接了三四个老主顾预订的单子，三人就收摊回家了。 让四季楼过来找人的几个小伙计扑了个空。 梁余芳带着吉祥两人去了趟布庄，前阵子有钱在手但没收入，大家不敢花，只给大家各做了双鞋。 如今生意稳定了，林秀英给钱，让梁余芳给买了两匹布，上梁那天每人都穿新衣裳。 几人买了点食材，买了糖和布匹，不想给人看见，就又包了车。 吉祥思考着，家里的东西是一样一样添置的，牛车也要考虑进去了。 挣钱如果不是为了享受，这钱不挣也罢！ 想着，她就在脑子里盘算起在房子建好后要添置什么？ 牛车、石磨还要挖个渠引水到菜园子里，省些力气。 “哎，处处都要花钱，还是要努力啊。” “吉祥，你在说什么？” “啊？娘，我没事！我在想哥哥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第28章 县令断案，道士弄法 三人回家的时候正好遇上在县衙待了一天的吉勇和谢淮之，两人带着祝村长的牛车就回来了。 “那小偷呢？”吉祥问谢淮之，从竹篓里拿出个肉包子递给他，“你先吃，吃饱了再告诉我。” 谢淮之喝了口水，摆摆手：“没事，我这就告诉你。我和吉勇大哥两人把他送到了衙门，他父母跟在后头喊冤枉，我们也没理。昨日，梅县令出门公干，我们就在县里的客栈住了一夜，今日才把他送进衙门，县令大人知道缘由以后，就把他关进大牢里，秋后流放。” “哈？”吉祥一下蒙了，“偷窃未遂居然判这么重？” “不光是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多亏了谢小哥。”吉勇停下吃包子，“他不知上哪找了两个额县令大人说那叫苦主，到县衙里哭诉，还拿出了其他受害的控告吉春耀的诉状，这下他可逃不脱咯。” 谢淮之听到别人夸他，有点羞赧。 原来那天谢淮之和吉勇在树下看着吉春耀，在他的咒骂声中知道他犯下的事情肯定不是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所以他就逼着吉春耀说出了几个名字，趁着夜色去敲了人家的门，问个清楚。 其中甚至就有下村的受害者。 下村的叶大爷夫妻二人有一个儿子，在镇上打工，还有一个女儿，名叫叶琳。 年方十五，长得清丽脱俗，正值谈婚论嫁之际。 有一日吉春耀喝醉路过叶家，看到正在洗衣裳的叶琳起了歹心，欲行不轨，没成功以后居然直接让他娘上门提亲。 话里话外污蔑叶琳勾引吉春耀，吉春耀甚至还在众人面前强迫叶琳若是敢跳河才能自证清白。 这让叶琳羞愤难当，小小年纪气不过，就投了河。 可怜叶大爷夫妇二人，如珠似宝一般疼爱的女儿就这样做了水鬼，了无生息。 两人也不是没想过报官，只可惜这吉春耀总是有族亲庇护，自己是逃难而来，儿子未来还要活在村里，只能忍气吞声。 却不想，叶大娘因为女儿过世，悲伤过度，也撒手人寰了。 只剩下一父一子，独守老屋。 只这一件事情，就已经够吉春耀坐上一辈子的牢了，他还有不少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情，状告的人可不在少数。 梅县令是新官上任，为了树立威严，对这种事情自然是从严处罚了。 吉春耀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你小子有一手啊。”吉祥跟老大姐似的拍了拍谢淮之的肩膀。 谢淮之和吉勇刚说完这些，吉春耀被流放的消息也传到了上村。 县衙的捕快算不上什么官，在百姓的眼里确实不敢招惹的。 听到自己的儿子被流放了，气得当场就昏厥了。 吉氏一族的族人各个都觉得自己丢尽了脸面，朝着莫大丫的家门吐了好几口唾沫。 好端端的，怎么就和这么丢人的痞子流氓成了一族呢？ 莫大丫醒来以后就冲到吉祥家的门口，冲他们破口大骂，骂她们丧良心，丧门星。 “怎么？你以后不想活了？你小儿子死了，大儿子也要死了？不是早就叫你留着眼泪等你儿子发丧的时候哭吗？”吉祥抓着板凳就出来，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哭。 她哭着骂一句，吉祥就对一句。 “你这丧门星！” “你才丧门星！你儿子因你的纵容死了，你再继续闹下去，你们整个家都别要了。” “你好狠毒！” “谁有你狠毒？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觉得脖子发凉吗？我看那是叶琳在你旁边催你的命呢！” 她捡起个石块，手一抓，一握，就变成粉末飘走了。 莫大丫哭了几句，害怕了，总觉得脖子旁凉飕飕的，要回家烧烧香，求祖宗保佑自己。 吉祥收起板凳递到吉勇手里：“你也知道自己做了孽啊，过不了几个月，你儿子也要上你脖子旁吹风喽。” 她的雷达系统滴滴滴响个不停，后山有好东西了，她要先去找找了。 吉祥这边进了山，吉大福那边大戏就唱起来了。 “大师，真是大师！大师您救救我们，我那孙女是个妖物啊，他害得我们一家好惨啊。”吉大福跪在妙法道人的跟前，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 妙法道人穿着簇新的道服，崭新的桃木剑，脸上画得乱七八糟，额头上还点这个大痦子。 口中念念有词，拿着桃木剑不断比划，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黄豆，往地上一撒。 这些黄豆居然立起来，朝着妙法道人的指的方向派对走去。 他们这一家子早就被妙法道人撒豆成兵、铜钱探路、金符捉鬼的几道法术给糊弄住，对他是个大师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连带着村里看热闹的，都被震慑住了。 “哦？我看你的命格是顺风顺水之相，你这第一任妻子已经与你分道扬镳，如今带着孩子独自过活。子女儿孙之中并无运道不好这一说。甚至有一子官运亨通。不说你子女顺风顺水，你这姻缘也是充盈顺遂。”妙法道人踱步，“你瞧你肥头大耳的，这夫妻宫上两妻三妾，艳福不浅啊。” 妙法道人只说其一，不说他第一任妻子运势正在转变，有越来越旺之势，而那个儿子的官运原来确实有，现在愈发灰暗，只怕熬不到当官的那一天咯。 吉大福怔愣了一下，喜上心头：“那吉祥呢？我的二孙女！” “来，我瞧瞧。”妙法道人眼瞧着陈莲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已经要往上冲，往后退了两步，“你这二孙女不是吸运道的妖怪，只是和你命格相冲。你们若是离他们远远的，也许就相安无事；若是你们打定主意要招惹她，你们啊，啧啧啧全家没好日子过咯！” 妙法道人很满意得看着这群装腔作势的人崩溃的样子。 果然，他们还是打了要毁了林秀英她们一家子的主意。 妙法道人摇了摇头，故作玄虚：“我为了你们窥探天机，已经说的太多了。不能再说了，不能再说。” 他吐了一口血，踉踉跄跄地走了。 他的身影刚离开，他的那些法器全部都化作尘烟消散在空中。 第29章 猎杀野猪，吓晕陈莲 妙法道人走到路边，快速换回衣服，擦掉嘴边的血，把脸上那些东西卸掉，丢给吉睿。 吉睿和大狗子用火折子把东西点了，剩下点灰烬也搓搓，扬了。 几人回到家中，已经是傍晚。 吉祥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她以为是新东西，原来是又发现一片长势正盛的甜菜。 那地方比平时去的更深，树遮着，黑压压的，怪渗人。 她一个人也挖不完，又回家喊了吉勇和珠珠，忙活了一通。 “吉祥，你脚下踩的是什么？”吉珠指着个像被咬了一口的果子，“你带水果来吃了？” “水果？”吉祥低头一瞧，完了，这嘴还得是大型野生动物的嘴。 “别挖了！我们快走！” “吉祥，只剩几颗了，挖完再走。” “别管了，野猪可能在附近。” “那快走！” 就在三人提脚的瞬间，先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长着獠牙，浑身裹满泥巴的野猪从茂密的林子里冲出来。 “来不及了。勇子哥，你带着珠珠姐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那咋能行！”吉勇紧张得直咽口水，颤抖地握着锄头，“吉祥别怕，到勇子哥身后来，我丂死他。” 吉祥掏出自己的小锄头：“那你们躲好了，别担心我，今天请你们吃猪肉。” 她缓缓蹲下，在野猪的注视下接近它。 野猪发出愤怒的叫声，惊得四周鸟儿乱飞。 “喝—”吉祥一使劲，小锄头从她手上飞出，径直嵌进野猪的脖颈。 野猪吃痛，发出尖锐的叫声，摇晃着脑袋冲吉祥冲过来。 地都震了几下。 “吉祥小心！”吉珠大喊。 吉祥也没想躲避，助力往前跑，和野猪正面直冲。 一个腾空跃起，双手掰住它的尖牙，骑到它身上。 野猪想甩开她，不停挣扎。 吉祥把小锄头拔下来，一下一下，精准得铲在它脖子上。 “啊呀呀呀—吉祥让开，让哥来！”吉勇抡着大锄头，用力一铲，把野猪把本就只是连着皮肉的脑袋给刨了下来。 喷溅的血液糊了三人满身。 “好样的。”吉祥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吉珠心有余悸，不忘把剩下的几颗甜菜挖走。 “快走，这天马上黑了，好恐怖的。”她觉得自己有点腿软，身上腥臭的味道传来，让她直作呕。 吉珠泪眼汪汪却不想拖两人后腿，走几步就踉跄一下，应该是腿吓软了。 这么个小姑娘，没见过什么血腥场景，一边安慰吉祥没事，一边面色发白就下了山。 “珠珠姐，你真厉害！你没吐，也没哭，太棒了。”吉祥用她匮乏的安慰让吉珠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别担心我，我没事，缓缓就好了。”吉珠抚了抚心脏。 三人从路边的田埂山上走回家，正巧碰到找金虎回家的陈莲，看到三个血刺呼啦的人朝自己走过来，最高个的还捧着个长相可怖、往下滴血的大怪物，吓得心脏都漏了几拍。 三人越走进，她就听到越清晰的谈话声。 以为是青面獠牙鬼来找替身，吓得腿软，动也不敢动。 “你怎么还敢在我跟前晃悠？”吉祥没好气得朝她说话。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陈莲就看到白白的眼珠子都快贴到自己脸上，一身腥臭熏得她几欲作呕，尖叫着晕过去了。 吉祥三人也不想搭理她，干嘛呀，这么神神叨叨的。 三人不理会她摔在田埂上，拖着野猪就回了家。 “我的天啊？你们这是怎么了？”大伯娘本来就泪眼朦胧地杀鸡，一杀一个准的，看到三人带着满身血回家，哭得更厉害了。 “娘，娘，没事。”吉珠上前扶住她娘，“吉祥打了只野猪，这是野猪的血，溅到我们身上了。” 旁边上工的人已经被她娘的哭喊声吸引过来。 “咋回事啊？” “听说吉祥丫头打了只野猪！” “真的假的？这丫头厉害啊！” “那可不！不厉害能请你起房子？” 大家也没有探听人家隐私的意思，听见哭声以为有什么事，聚过来帮忙的。 没事的话，大家就散了，回去干活了。 吉祥三人去洗了澡，让人谢淮之请来，把猪给分了。 “淮之哥，麻烦明日您帮我把这半只野猪拉去卖了，这几斤肉你提回去给余婶婶。” 吉祥想把这二百多斤的野猪分一些在家吃，分一半卖掉。 “不用这些，明日我正好要去县里卖猎物，顺带把你这个带去。” 自从跟着吉祥打过一只老虎以后，他的运气就好像起来了，经常猎着些活的野鸡和野兔。 “你不吃，余婶婶还吃呢。快带上，不然下次不找你帮忙了。”吉祥推了推他。 谢淮之勉为其难地接下，随后回家提了只野兔给她。 那野兔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像是晕了，不像死了。 吉祥觉着这野兔也没几个肉，没着急杀，就放在家里养着。 她们家现在已经有五只兔子了，不知道春天的时候能不能多抱几窝崽子。 晚上晚饭时，妙法道士冷不丁甩出个钱袋子：“这是老道借住在你们家的伙食费和房费。” “这怎么好意思呢？”林秀英收下了钱袋，一看里面有五两，太多了，给退了回来。 “这是老道做法事所得，靠你们家吉睿小子签的红钱，你们拿着不必顾虑。老道还想借住些时日，有劳各位了！” 他云游四海，从未有个家庭如此待他，把小孩和鸡都交给他，待他跟普通家人无异。 他很享受这些。 “阿奶，你收下，反正也是吉大爷给的银子，是为了对付我而掏的。” “也对，这是那个臭老头子给的，我一定要干干净净花了，才舒心。”阿奶给道长多舀了两块猪肉，“道长您安心住着，明日我就去镇上给您买点新被褥、新衣裳，让您过得舒舒服服的。” 林秀英像是被打了鸡血！ 这臭老头子越要对付自己，自己越要带着孩子们活的漂亮！ 吉祥默默吃饭不说话，她阿奶斗志上来了，可以哄着她买辆牛车。 第30章 竹筐大卖，全村学习 第二天上午吉祥就跟着父母和奶奶一起上街了，这次去还把梁余芳、吉春武在家里编的“福禄寿喜”的竹筐也带上。 因为东西太多，四人搭了牛车，付了五个人的钱。 “哟，林大婶这是带着什么东西去镇上啊？莫不是什么发了财的好东西？若是发迹了，也别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啊。”吉大强的媳妇仗着自己是村长的媳妇，不管不顾，上手就想掀梁余芳用布盖住的竹筐。 “哟，这村长媳妇也能看得上我们这几个小竹筐？这不是您当年抢我们菜园子的时候了哦。”林秀英不甘示弱，“我们可不敢说是您的亲戚，你别管我，我也不想搭理你！” 几个一起坐在车上的小媳妇紧紧挨着不敢说话，她们也不敢得罪村长媳妇，想从林秀英这里占便宜，又不敢自己开口。 “看看怎么了？难道害怕给我们偷了去！”村长媳妇给人捧惯了，遇到有人敢呛她，马上就爆发了，“今日我偏要看看，你躲着我们做些什么勾当！” “啪—” 吉祥一下拍在村长媳妇伸过来的手上，没几息就肿了起来。 “要是你的手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卸下来。你没听过我的事情也该知道我连老虎杀得死，你该不会比老虎还耐打？” 村长媳妇给吓激灵了，完了完了，惹上煞神了。 她面色涨红，不情不愿地收回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那些小媳妇们贴的更紧了，本来想占便宜的心被摁得死死的，不敢动弹。 有命占便宜，也得有命花啊。 吉祥几人去了摊位上，林秀英采买去了，吉祥让她看到有鸡崽子，也要买回去。 “大娘，我想问问若是要支起一个摊子需要交多少银子？”梁余芳和卖馄饨的大娘打听。 “你们要支摊子啊，每日五文钱，一个月的话是一百二十文。”大娘和善地给她解答，“若是你要一次性包一年，更划算些。” “多谢大娘啊。”梁余芳打听完，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开始，她们只是卖五香蛋和十只鸡，反正也是从篮子里拿，有个能落脚的地方就成。 现在多味鸡的供应上去了，每天增加到二十五只，而且是切开卖的，需要有地方放才行。 “小丫头，你这竹筐上怎么还有字，给我看看。”卢员外又带着小厮过来了，“你这有巧思啊，还把福禄寿喜编里头，有意思，给我各拿两个。” “卢员外，这一个竹筐是八文钱。” “八文就八文，我们老爷不差这点钱。”小厮出来给吉祥使眼色，“我们老爷最疼爱的表姑娘要成亲，买几个好彩头的筐子装喜蛋，不在乎这点钱！” 说完就掏了七十文给她，要了八个竹筐还有个用来发喜钱的竹篓，缠着红线，看起来挺精致。 一听这篮子还有福禄寿喜这些字，认字的不认字的都凑上来看看，家里富裕的、要做喜事的，大家分着分着，就把剩下的十二个竹筐、九个竹篓，卖掉了。 原先二十个竹筐、十个竹篓只能卖八十文钱，如今却卖上了二百二十文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回来的时候，林秀英花了一千五百文，买了一大堆东西，几人挑着就回家了。 吉祥想着她爹娘现在也没空编竹筐，这又只能卖个样式，过段时间就卖不上价了，就打算把这个教给下村里的人。 说干就干，几人刚回家，吉祥就和吉珠去找了祝村长，把这件事情一说。 “真的啊？吉祥丫头，这是你们吃饭的家伙，你们怎么就这样教给我们了？”下村也就七八十户人家，除了两三家人孩子有出息，其他人都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年根本存不下钱来。 现在有个能挣钱的活计，还是大家都会的竹编，怎么想都让人不敢相信。 “但是我丑话也说在前头，这玩意儿不难，出彩就出彩在这几个字，一定也有些人能自己摸索出来，到时候卖不上价了，也别怪我教的这主意不好。” “哪能啊！要是谁拿了好处还敢在背后说你小话，我祝得浩第一个不放过他！”祝村长拍胸脯打包票，“我先去敲打敲打大家，明日聚集在额你家门前那片空地学。” 祝村长想起自己村里居然没有能让村民聚集的地方，等抓紧时间建一个。 “王大力啊，你召集几个人以后把吉祥他们家门口那片地杂草除了，明天到那里去。” 王大力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他爹去给吉祥家修房子了，他就留在家里伺候地，一听有事情做，麻溜地就去了。 大家一打听才知道吉祥家要教竹编的本事给村里人，这下嗑也不唠了，筷子一撇，饭也不吃了，招呼人就去除草去了。 有些人见那小地方除草除得快，干脆就把吉祥家买下却还没开荒的地里的草给除了。 祝村长一行人到的时候，都已经除了小半亩了。 看着大家这么会来事，祝村长满意了，在空地上把事情说了。 喊大家明天自己扛着竹子过来学，能编多少编多少，不要乱抬价也不要乱降价，等到真的买不上价的时候大家也能攒下一笔钱。 吉祥给大家出主意，让大家做了以后统一卖，找两个机灵的，一个去县城里面卖，一个在镇上卖，若是镇上买的少，全去城里卖。 大家一听这主意好啊，马上就推选了王大力和祝村长的小儿子祝刚。 这两人嘴皮子利索，干活也麻利，从每日卖出的箩筐里抽出十文钱给他们，然后其他的按照做的竹筐多少去分。 讨论了不到半刻钟，大家就都弄好了，等着第二日吉春武和梁余芳教大家。 第二日上午，吉祥带着哥哥去交了一个月的摊位费，自己的父母去摆摊，晌午回来的时候门口聚集了不少村民。 凳子摆得整整齐齐的，人都不在。 在帮吉祥家除草，林秀英拦都拦不住。 第31章 空间扩大，收枇杷叶 午后吉祥就没有守在门口和吉春武一行人一起编竹篓子，她的空间里好像有了点新的东西。 随便找了个借口，进了山，左顾右盼，眼瞧着四下没人，她就进了空间。 原本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搜索雷达的空间，突然间多了十个带着泥土的培养槽，整齐地码在远离床边的地方。 这玩意儿好像是末世的时候用来培养植物的，那时候没有洁净的土壤，都是科研人员一点一点过滤以后才得来的。 培养槽旁边好像还有一扇门。 “啥意思？这玩意儿还带升级的？难不成在这里养出来的药更大？药效更好？” 他百思不得其解，空间里却没有任何能够解答的声音。 “算了，我去挖几棵往里头一种不就知道了吗？” 原先种植失败，蔫头巴脑的那些贝母已经被移植回了山上，她就近找了两颗塞进培养槽里，静候佳音。 等候的时间，吉祥倒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寻思着这空间能把东西给他，肯定都是有用的，效果怎么样不知道，先把东西都种起来呀！ 所以她就挖了好多东西，塞到空间里，整的空间里到处都是土。 她还砍了个木头，做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空间里还有张五十两银票压在枕头底下呢！ 看天色不早了，她进空间一看，原先已经有些发黄的植被，现在绿的不像话，生机勃勃，生意盎然，刚回春了似的。 包括那蔫巴巴的贝母，现在长的可好了，连花都快开出来了。 “好东西啊好东西！那我回去试试，再把你们移植在地里，看看能不能越长越好？”吉祥揉了揉脑袋，“你这老天真是有点东西！” 她回家的时候，编竹筐的人已经散去了，顺带着连她家荒田上那些野草也被拔完了。 “阿奶阿奶，我刚刚进山了，山里的枇杷叶子都快被我们薅秃了嘞！”吉祥一溜烟又窜到林秀英的身边，“接下来的日子可是每十天两百罐，两百罐是四十斤糖浆，一百二十斤枇杷叶子，我们可怎么薅呀！” “那你想怎么整？不止这枇杷叶子不够，我估摸着柴火也不够，你勇子哥天不亮就要上山打柴，打到天黑也打不了几担回来。”林秀英在自己身前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吉祥的背篓。 吉祥瞄了眼耳朵竖的高高的大伯娘，转身拉着林秀英的胳膊不放手：“季婶婶不是说大姑娘家后山有好多枇杷树吗？我们就让大姑娘她家里人来做这个活，好不好？洗干净的枇杷叶子，三斤一文，每十天咱们就收一百五十斤，等到春天了，不少的枇杷开始长果子了，那时候我们换成果子也是可以的。” “行。那柴火我们也包出去，紧着下村里的人做，一担一文钱，每天收三担。”林秀英举一反三，“我看草根那小子，他们家穷苦，家里都是孩子，让他们家几个小男娃去捡柴送过来，你们看成不成？” 那个家里只剩下四个孩子和一个耳聋的爷爷，唯一有劳动力的就是草根，现在在帮着吉祥家建房子，日子实在过得苦，几个半大小子还要提着锄头往田里去，看的人好心酸。 林秀英看着这几个孩子，就像是看到了当初自己大儿子和二儿子两个人小小年纪就被逼着去田里劳作的景象，总是想帮衬帮衬，却找不到办法。 “我看这个好。”梁余芳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林秀英，“咱们家要的柴也不多，就算喊人家来做，人家也不一定在乎三文钱，倒是草根子一家若是每日都能拿着这三文钱，也能多买几口粮吃。” “那就这么办！阿奶和娘都是世界上顶顶善良的好人啦！”吉祥看了眼已经瘪起嘴巴要哭的大伯娘，又赶紧加了句，“还有大伯娘，大伯娘也善良！” 一边杀鸡一边掉泪，一杀一个准，眼泪一掉一大串！ 第二天正好是交付第二批止咳糖浆的时间，吉祥就哄着自己的阿奶跟他们一起上街，等摊子收完以后顺便买辆板车回来。 吉祥自己一个人抬着装着二百筒止咳糖浆的木箱子，实际上已经把这些止咳糖浆放到了自己的空间里，剩下的就靠她的演技了。 “吉祥啊，你累不累啊？要不要坐牛车去镇上啊？我们挑着担子，我们先去，你和你阿奶坐牛车去！” 梁余芳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扛那么多东西。 “没事，娘。我不喜欢那些人总是打量我，打量我手里的东西。而且我力气大，跟你们一起走，我开心，我不要坐牛车。等以后我们有钱了，我们自己买一辆牛车！” 牛车在这个时候可是个稀罕玩意儿，一整个村里都不一定有一辆，那些有牛车来回接客的人也大多是镇上的。 吉祥这话刚说出去就悄悄的去看她奶奶的脸色。 林秀英面色平静：“成，我们吉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等我们的银子攒够了一百两，咱们就去买，平日里坐牛车去镇上做生意，春耕的时候，牛还能用来犁犁田。” 她的钱罐子里已经有了七十一两的储蓄，买辆牛车也不过十七八两的事，若不是现在家中房子还未建好，买牛车太招摇了，她可是想现在就买了。 “阿奶，你可真好！我一定会努力挣更多的钱，买上牛车的！”吉祥不知道阿奶心中的想法，只知道自己以后能坐上牛车了，也挺开心。 “感情是我不给你买，你就觉得我不好啦？” 林秀英打趣吉祥，眼睛笑眯眯的，一点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此刻的吉祥已经学会了抢答：“哪能啊？阿奶是最最最好的！爹和娘也都是好得没边了！” 她觉得自己穿越过来以后，学字、学种田，这还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溜须拍马学的可厉害了！ “就你胡闹。” 一群人笑笑闹闹就到了镇上摆摊。 吉祥和林秀英去了医馆，得了两千四百四十文，换了二两银子和四百四十文的铜钱，乐呵呵挑板车去了 第32章 购买板车，批发卤鸡 板车二百文一辆，能解放爹娘的双手，吉祥觉得也很值得。 如果年前能买牛车的话，吉祥打算不再跟着爹娘来摆摊了，好好研究一下把甜菜榨成糖的事情。 “阿奶，我瞧瞧跟您商量个事。你说这开春了，咱家的境况能好些，要不要把我哥送去学堂啊？他这些日子吃饱穿暖，身体就好多了，我寻思着以前的弱症是饿的。去学堂不做体力活，身体也不会差的。” “你真有这个想法？”林秀英征愣住了，“吉祥啊，这件事情阿奶也想过，只是这些钱都是你辛辛苦苦挣的，读书不是小数目，供不上去还得花更多，要是读不出名堂，你哥对不住你啊。” 她也知道读书的好处，想她爹就是年轻时识得几个字，做了医馆大夫的徒弟，习得些医术，在周边村子里做行脚大夫。 若不是她要嫁给吉大福，她爹怕她受欺负，到上村定居，早早被气死了，如今说不定也能开个医馆，做为人所尊敬的老医师。 “阿奶，哥哥是我的家人，我愿意付出这些。而且，若是哥哥考上童生、秀才，对家里的生意帮助不是更大吗？即便哥哥考不上，读了书，也能做个掌柜、账房，替我们管理家业嘛。” 吉祥是觉得吉睿对她不错，而且读书底子好，对她未来把生意做大做强也有帮助，才愿意帮他。 亲情固然是一个原因，但吉睿若是真的考上，所得的利益也不容小觑。 “好好好，你有这份心，阿奶无论如何都答应你，送你哥去上学。你也不要松懈，生意还是要抓在自己手上，学会了字，你未来也懂得多些，明白吗？” “明白了！”吉祥笑得开心，眼睛跟月牙似的弯弯的，讨人喜欢。 林秀英突然有点感慨自己的孙女儿长大了，以往她痴傻着，吃的紧着她吃，虽不说珠圆玉润，但也比家里其他人好一些。 这一个月日子好了点，穿的虽是粗布衣裳，精神头顶好，脸红润润的，倒是娇俏可人。 林秀英牵着吉祥的手拍了拍，按下心中的感慨，又采购去了。 再有一旬就可以上梁了，要买的东西可多了。 今日的五香蛋和多味鸡还是跟以往一样好卖，虽然街上已经有不少仿照者，什么六香蛋、五味鸡层出不穷，却也暂时没有分走客流。 四人推着板车、挑着担子回家，林秀英买了五十只鸡崽子，加上家里现有的鸡崽，已经有一百三十五只了。 听起来多，但是做生意，卖四五天就完了。 还是得收！ 大狗子今日带着二十五只杀好的鸡和十五只活鸡在家里等着她们的归来，上村能收的鸡已经收完了，现在已经把业务扩展到外村去了。 “春武叔、秀英婶，大家都在啊。”祝刚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有点事情想找你们，若是你们在忙，我就先不打扰了，明日再来。” “诶诶诶，先别走啊。”吉春武拦住他，“怎么了这是？有事你说，别不好意思。” 祝刚左看看、右瞅瞅，像是下定了决心，把一袋子铜钱拍在桌子上。 “春武叔、秀英婶，我就想问问你们那多味鸡能不能卖几只给我，让我拿去县里卖！” 他突然放大的声音让正在打盹的妙法道人吓了一跳，窜到自己的小棚子里不出来了。 彼时间，大家都把眼神投向吉祥，询问她的意见。 吉祥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只不过每天多卤一些罢了，要是能做批发生意，那还能挣得多一些。 “可以啊，要不要刚子叔先试两天？一只卤好的鸡五十文，十只起批，要用我们指定的纸包装好，卖出去。” “好！”祝刚很爽快，“我每五日去县里卖一次竹筐，三日后我来拿，这里面是五百五十文铜钱，你们先收着，我先买十只。” “刚子叔，三百五十文铜钱可以买十一只。”吉睿不知道是要把荷包里的铜钱还给他还是怎么样，祝刚跑得很快，才一抬头就不见踪影了。 “没事，哥，到时候我们多给他一直就好了。”吉祥摇摇头，“对了，大狗子哥，这总是在外头收鸡也不是办法，若是你收鸡的时候遇到有人家卖鸡崽子，也帮我们收回来，两文钱一只，有多少收多少。每日给你再加五文钱，辛苦你了。” “不用—”大狗子刚想拒绝，吉祥就走了。 她去小棚子里把妙法道人提出来。 她偶然间发现妙法道人会一些药理，所以在跟着吉睿学字的同时也在学药理，她学字很快，整得吉睿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学得太慢了，来不及教妹妹了。 所以一有空就逮着时间学习，遇到不会的就去抄起来问谢淮之。 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卷了起来。 “法师啊—” “我不是法师，我是妙法道人！” “行，这位大道！” “叫我妙法道人！” “好，道长！” 妙法道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吐出去：“行，道长就道长。今日要学什么？” “你会治疗皮外伤吗？会不会止血、正骨之类的？” 妙法道人也挺奇怪的，他以为吉祥现在做着止咳糖浆的生意，应当是懂医术的。 但在攀谈里才发下她居然只知道这一个药方子。 “会是会啦，就是你现在这个水平也学不会啊，让我教你点治疗风寒好了。” “我不会，你会啊！爹—”吉祥把自己的爹喊过来，“道长，您看看我爹这腿？” 吉祥眼里都是希望，连尊称都用上了。 “你爹那腿我早看过了，看他那不在乎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不想治了呢！”妙法道人傲娇得甩开头。 “我这不是怕我失望的样子给家人看到了，大家不开心嘛。”吉春武憨憨地摸摸头，“我本想着现在有事情可以做了，就算跛着也没事，但如果能治是最好的，毕竟谁不想正常地走路呢？” 门口，梁余芳、林云云、吉睿和吉智叠叠乐似的叠在一起，眼巴巴看着妙法道人。 第33章 吉父治腿，采集桐子 “道人，您看我爹这腿能不能治？你要是能治，我能让我爹给你做烤鸭，外皮酥脆，鸭肉鲜美，裹上面饼和大葱，那滋味，嘶—” 吉祥做出一副很享受、很回味的样子，挠得妙法道人心痒痒的。 他没什么兴趣爱好，就是喜欢吃肉。 吉春武是她们家里厨艺最好的，要是真的能做出烤鸭，那不得给他香个跟头。 “真的？” “哪能有假？多味鸡你不是也吃了？”她挑挑眉，“你想想办法治我爹的腿，我想想办法做个烤鸭的炉子，怎么样？” 妙法道人的眼睛“噌”的就亮起来了，仔细看了看吉春武的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苦大仇深地摇摇头。 “怎么样？能不能治？” “你那烤鸭真的能做得出来？” “明日就可以做炉子！” “行！这腿我能治，就是有点不好治。”妙法道人摸了摸自己稀疏的胡子，“你爹这腿要是刚摔伤的时候遇到我，那不用药我就能给你治好；要是年后遇到我，我靠针灸之术也能治好；现在遇到我，只能打断了腿，重新接上，泡上三个月的药浴才能好。” 吉祥猛地站起来，一拍巴掌：“能治好就行，爹你说呢？”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本想着没希望了也没提过，如今若是能治好，我自然什么苦都能吃。” “那我们上完梁就开始治。” “那我们做生意怎么办？”吉春武心系活计。 “哎呀，打断你的腿又不是打断你的手，我拿个椅子给你撑着，你卤鸡烤鸭行不行？”妙法道人比吉祥几人还着急，他要是不做伙计了，自己的烤鸭什么时候才吃的上？ “那就这么定了，需要什么药物你跟我说，能挖的我就挖，能买的我就买。” 吉祥又拉着吉睿急匆匆找到吉勇，吉祥口述、吉睿画图、吉勇实施，三人要在这几天把轮椅做出来。 “这三孩子怎么急匆匆的，被火燎了腚了？”林秀英正在门口剁野菜喂鸡，被三人风风火火的吓一跳。 “娘，娘，春武的腿马上要好了！”梁余芳快步走出来，又哭又笑的，脸上表情复杂得很。 林秀英掏了掏耳朵：“哈？” “道长说他能治！吉祥说咱家上梁、搬进新家以后就开始治！” “真的吗？谢天谢地啊，我们家春武要好了！”林秀英拜了两下，干脆甩下菜刀，也风风火火往村里去了，去多收些菜，乔迁那天，多煮点，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天色刚黑下来，一家人窝在一起嘀嘀咕咕，声音里满是愉悦与快乐。 吉祥靠在她娘身上，抬头仰望星星，享受着静谧又舒适的时光。 次日，吉春武和梁余芳带着祝刚去了镇上摆摊。 早上吉祥家破旧的院子里很热闹，有人过来送柴火的、有人送枇杷叶子，吉勇和吉睿就站在门口收东西、给钱。 不少上村的人路过都觉得眼红，但不敢说话。 村长媳妇摘菜回去，看到不少人在村头聚集，讨论吉祥一家子的热闹，火就不打一处来。 吉大强在媳妇的撺掇下也想做五香蛋的生意，只可惜，不知道卤料是什么，放的盐和糖，外壳有咸有甜，内里一点也不入味，白白浪费这三十个鸡蛋。 他们这一家子把这些错都归咎于吉祥一家子，正憋着坏，想治一治他们。 至于妙法道人说的那些话，时间久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吉祥倒是不在乎这些人的雕虫小技，在绝对力量跟前，这些算得了什么？ “吉祥！”谢淮之从她身后追来，“今天又进后山吗？我同你一道去。” “走。”吉祥没拒绝，跟谢淮之作伴，说不定还能往不同的方位走一走，“你这次陷阱设在哪里？” “在后山东边，那边没什么人去，大野物没见过，小野兔不少。”谢淮之想替她背竹篓，她没同意。 “你下次什么时候去县里，我跟你一起去。”吉祥觉得自己的空间空着也是空着，要去买点粮食、种子存着，库里有粮，心中不慌。 谢淮之摇摇头，最近家里忙，他们家也建房子，忙碌的事情也很多，分不出时间。 “还不知道，若是有去，我就喊你。” 两人没有再继续攀谈，山林里安静得很，他们怕吓走了猎物。 “滴滴滴滴滴—” 雷达疯狂的发出蜂鸣声，吉祥龇了一下牙，找到一棵大树，躲着进入了空间。 “你最好是有事！”她嘟囔了一句，打开搜索雷达一看，有棵桐树。 桐油有用她知道，但是她不会啊，又是一个要研究的事情。 做油纸伞、油纸大棚都可以，刷在木头上还能防腐，是个好东西。 “好难啊，学渣研究这些可太累了。”吉祥泄气地在地上坐了一会，没有团队就只能自己干到死，她不会做，那就找会的人来！ 复习复习以前学习过的植物生活使用小技巧，看看还能不能记得怎么榨桐油。 打起精神，她就找到了桐树。 站在桐树下，抱着桐树一阵摇晃。 桐子噼里啪啦往地上掉，发出的声响吸引了谢淮之。 “你在干嘛？”谢淮之把猎物背好，“这些要捡回去吗？也可以吃？” “别瞎吃，会中毒！”吉祥睨了他一样，“你咋什么都想着吃？” “民以食为天啊，不想着吃想什么？”他嘴上开着玩笑，熟练地蹲下帮忙捡东西。 吉祥抿嘴笑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少年也有接地气，开玩笑的时候。 两人合作，捡得倒是很快，吉祥用一些草药盖住篓子，背着一背篓的桐子回了家。 她把这些东西先放在空间里，不知道要怎么做的事情就先不说了。 回到家中，大家气氛还是很和睦，今日林秀英叫了余婶过来一起吃饭，谢淮之回家放了猎物，提着只野兔子就来了。 他记得上次提着兔子来的时候，吉祥蛮开心的。 吉祥是开心啊，兔子抱窝快，明年春天这兔子能成倍数增长，卤兔子也是蛮好吃的。 第34章 重拾课本，余氏入股 十月初的天黑得挺早，吉祥一家子加上谢淮之两人围坐在小桌子旁吃饭，今日杀了一只鸡一只鸭，大家一起吃。 “春武叔的厨艺真是好，酒楼里也不一定做的比您好！”谢淮之由心夸赞道，“等您腿好了以后，去县里开个食馆也能红红火火。” “是呀，若是春武腿好了，秀英婶你们这一家子就是越走越好咯！”余氏也接话茬，她由衷地祝福她们能越过越好。 “那可要借你吉言喽。”林秀英高兴地喝了一小口酒，“等明年开春了我们送吉睿去上学，那时候再请你们好好吃一场！” 她有意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给大家提个醒。 大家脸色各异，吉睿满是激动，吉勇和吉珠也一脸兴奋，倒是家中长辈看不出什么表情。 余氏的表情也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捅了捅吉祥：“吉祥啊，你陪余婶去打碗饭啊。” “饭就在边上啊！额…我这就来。” 余婶拉着吉祥在一旁嘀咕了几句，然后才放她回座吃饭。 吉祥一直听说余氏和谢父是从外地逃难来的，虽着素衣吃野菜，但从小培养起来的气度是没办法磨灭的。 她一听余氏让她劝谢淮之读书就知道，这个女子可不是从普通乡村逃难来的。 估摸是高门大户，落难而来。 想让儿子考取功名，重振家业之类的。 刚回饭桌上，正好听到林秀英跟谢淮之聊天，说道让他重拾课本的事情。 “我三岁识字，五岁作诗，许多人都说我有善学之才，然而九岁想考童生，三次未第，就说明我没有官运，既如此，就不劳心伤财了。” 他想起父亲去世，自己读书的那几年，母亲每日给别人浆洗衣裳，整月才得二钱银子，还有东拼西凑，才能凑上束修。 打虎得来的银子有一半都用在了还债上。 每次考不上，母亲都在深夜里垂泪。 冬日里肿得跟萝卜一样的手，迎风就流泪的眼睛。 他不忍啊。 不是他不爱读，他不能读啊！ 吉祥也知道这个年代供一个读书人有多费钱，不想多说，却看到余氏投来的祈求的目光。 她思考了会，说道：“考不上秀才就考不上，读书是为了明理，功名利禄有是好事，没有的话，读书对自己的影响也是一辈子。你不要赌气，说真的，什么人都会骗你，但是读书学到的只是不会骗你的。你也别担忧余婶婶没人照顾、家中没有银钱，我们要办个养殖场，想雇余婶婶来干活，只怕她忙起来，都没空搭理你。” 谢淮之还是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吉祥也不想过分掺和别人的家事，说起了养殖场的事情。 现在这个情况就是需要鸡也需要人，但是不想投入那么多成本，还要请个账房先生，以林秀英的实力，那么多出入账目，她记不来。 余氏掏出三十两银票放在桌面上：“我知道这么做有点唐突，但我想我能不能入股？我在做姑娘的时候学过管账，这些我都做的来。” 她想让儿子没有牵挂地去读书，也想自己靠着自己会的做点活，这三十两是她的投名状。 “怎么能要你这么多？”林秀英也不过是想投出三十两罢了。 “我可以只占三成股，两成股，无论这事成或不成，我都不会讨回这些银子。”余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若能成，我是占了你们的便宜，若不成，这是我搭伙做生意失败了，我无悔。” 她家中还剩二十两，足够谢淮之一年的束修了。 “三成，请您做账房的银子另算。”吉祥也觉得这事要是有信得过的人搭伙最好不过。 “娘…”谢淮之想不到自己做事保守的娘亲会拿出这么多钱来做这件事，比自己想象中果决多了。 “娘做这事也不全是为了你，谁还不爱钱呢？我看吉祥是有能耐，我愿搭这艘船，我求着搭这艘船。”余氏不看谢淮之，磨磨唧唧，懒得看。 大家也算商量完了，又埋头苦吃。 吉智吃着吃着都睡着了。 “你们早点回去，后日我们一同上梁了。下个月月初就开始搞养殖场了。”林秀英送走谢淮之二人的时候，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门一关上，林秀英脱了围裙就堵住吉祥。 “你这臭丫头，怎么也不商量就说要做养殖场，猛地拿出忒大一笔钱，要吓死阿奶啊。”林秀英揪住吉祥的后脖颈，让她动弹不得。 她不生气吉祥拿钱做生意，就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要跟家里人商量才行。 吉祥连忙讨饶：“阿奶，我那就是一时嘴快，您放过我。再说咱们现在生意这么好，你舍得整日收鸡，把钱给别人挣了？我是舍不得的，自产自销利润才大哩！爹娘，你们说是？” “别瞧我！这是该你长长记性！”梁余芳笑着端着碗走了。 吉春武也一声不吭去卤鸡了。 林云云有心要救吉祥，被林秀英支开了。 屋里就剩下一群孩子和林秀英闹作一团。 她假意要打，吉祥假意要逃，吉睿和吉勇假意要护，吉珠站在奶奶这边，假意要捉。 笑笑闹闹，那声音传出老远去。 次日一早，吉祥就不去镇上了，和吉勇几人继续完善轮椅的事情。 余氏端着盘炒得喷香的野鸡肉过来：“吉祥啊，余婶婶谢谢你。淮之这两年不愿再碰书本，我瞧着他望着书本出神的样子是真的心疼，我不要他身居高位，我只要他平安健康的生活就好了。这孩子就牛角尖钻进去就出不来，是你帮了他啊。” “啊？谢小哥答应去念书啦？”吉祥正蹲着 徒手掰木头，怕伤着余氏，还转了个方向。 “是，早上他上山前说明年开春去。” “那正好，跟我哥结个伴。”突然想起吉勇也在，“勇子哥，你去不去？” 吉勇想着自己都十七岁了，再跟一群小屁孩坐在一起，也太可笑了。 “我去干啥？我能写自己的名字就不错喽！改明儿我去找个木工师傅学做木工得了。” “我哥是要说媳妇了，你让他跟孩子们坐在一起，他不乐意呢！”吉珠出来倒水，插了句话，逗得吉勇脸都红了。 第35章 镇上来人，收割甜菜 吉勇面上羞赧不已，心中却也悄悄浮现出一点期待，浮现出一个女孩子清秀的脸庞。 没人知道他心中的秘密，大家只当他老实，不想说话。 “诶，勇子哥，你别忘了跟那些叔叔伯伯说把我们现在住的这个破房子翻修成仓库，现在的这个院子起个高点的墙，以后熬糖浆、卤鸡还是在这，然后起个土炉子，给道长做烤鸭吃。” 吉祥掰完了木头，又帮着刨木头，检查各个木块间有没有木刺，可忙碌了，都停不下来。 “咱家现在这又是兔子又是鸡的，是不是要先把这个院子前头围起来，先建几个棚子。旁边那些地咱们就种菜，再过去些就是我们的房子，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能看见。”这边五亩荒地都开得差不多了，怎么用就看他们自己了。 “我看行，你记得让那些叔叔伯伯上梁以后继续来干活，可能还要继续干三四天，记得把工钱算给他们。” “行。”吉勇马上答应下来，一溜烟又跑出去，要干的事情太多了。 吉春武和梁余芳到家的时候吉祥正在打磨轮子，她不太懂木工怎么让这个轮椅动起来，只是说了个齿轮的设想，吉勇就懂了。 他叮叮咣咣弄了一会，就弄出齿轮来，几个齿轮安在一起，榫卯结构的木头一插上，还真就让轮椅动起来了。 今天大狗子去收鸡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他们，就借着板车去隔壁村把四十只鸡和二十只小鸡崽给运回来了。 “吉祥，李大夫派了个小药童跟过来，说是有事情要找你。” 吉祥认识这个小哥，每回送止咳糖浆都是他来结账的。 “白术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吉睿也认识他，让珠珠姐帮忙倒了杯糖水来待客。 白术猛地喝了一口糖水，砸砸嘴：“师傅喊我来的。师傅问能不能每一旬止咳糖浆这个量再加一倍？我师傅的好友在县里开医馆，非要师傅匀一半给他，可是这自己医馆里都不够卖呢，就叫我来跟你们商量商量，还要问你这止咳的方子能给别人吗？” 他没说师傅都快被他的好友摇散架了，最后实在受不了本想自己来，却被好友拖住了的事情。 吉祥停下思索了一会：“方子可以给啊，反正也是造福大家的，我藏着掖着也没意思。至于这止咳糖浆，加是能加，就是不一定能加这么多，你若有事就先回去，我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妙法道人摸着自己稀疏的胡子一脸赞赏，一扭头，回房间里不知道研究什么去了。 吉祥有点心事重重，竹筒子、收枇杷叶还有熬糖浆都需要时间，她想包出去做，让家里人闲下来研究别的事情 ，不知道林秀英能不能答应。 “哥，你去帮我喊阿奶来，我在屋子里等她。” 吉睿放下做好的竹筒就出去了，在大灶台那块找到了林秀英。 她正托相熟的妇人从隔壁带一些鸡崽子回来。 吉祥拉住她，忙给她说话。 现在每日卖出五香蛋和多味鸡的营业额是两千三百文，鸡和蛋的成本是六百五十文，卤料的成本是一百五十文，人工、柴火的成本是五十文，净利润在一千五百文上下浮动。 每卖出二百筒止咳糖浆可以挣得纯利润四百文。 折算下来，每个月能挣四十六两二钱，这一个月能挣普通人家十年的花用。 雇人来干活，应该没问题。 吉祥把这笔账给林秀英算了算，又说起自己发现油桐树的事情，想招几个人来替吉睿、吉勇几人干活，让他们来帮自己。 林秀英被吉祥这笔账冲昏了头，一个月挣四十六两啊，这什么家庭条件啊。 雇人！ 必须得雇！ 马上就雇！ 林秀英就决定让季氏顶吉珠的位置，和大伯娘一块熬糖浆；顺便问问草根愿不愿意做竹筒子，三百个竹筒子刻上字，八十文钱。 做三百个竹筒子用不了十天，但是十天可不一定能挣八十文。 “阿奶，还有柴火，现在家里每日三担柴火根本不够，多收点，收个六担，也不担心烧不完，省得勇子哥还上山一趟。我看也交给草根得了，若是做不过来，让他找人买，我们统一从他那里拿，方便。” “我看行，那我感觉跟他说去啊，等会他们下工该回家了。” 林秀英风风火火就走了，脑子里就是四十六两这四个大字来来回回转。 吉祥瞅着这天也不大亮了，叫上吉珠，两人就去把种的甜菜收回来，试试怎么发芽。 糖浆熬得多，那就废糖啊，给别人送钱，她心里有点不愿意啊。 不知道甜菜要怎么发芽，是扦插、块茎繁殖还是种子发芽，她索性每一个都试过去。 看着长得大的甜菜就挖了，扔在篓子里，小的就先种着，等天凉了，盖层稻草就行。 只希望别下雨，这玩意儿不耐涝啊。 “吉祥，这些要怎么办？”吉珠两人挖了两大框，这一顿也吃不完啊。 “我们研究研究，分十来块切开看能不能发芽，剩下的试试榨糖汁。咱们现在技术有限，只能化繁为简了。” 她不会制糖，但是懂晒盐啊，不断蒸发、过滤、结晶就成了。 吉珠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懂但能干。 天黑的时候两人挑着竹筐把甜菜运回来了。 “哎呦，你说你们俩这是干啥呢！这天黑黢黢的，两个小丫头也敢在外头待这么久！胡闹呢！” 林秀英在两个小姑娘身边打转，发现两人没事才放心。 “这不是甜菜再不收就老了嘛！”吉珠推吉祥进家门，她来跟林秀英解释。 林秀英吃软不吃硬，小姑娘撒娇求饶两句，她就心软了，叮嘱她们以后临近天黑不要出门，不要有妖怪要抓她们。 一家人看林秀英还把她们当孩子看觉得有点好笑。 只有吉祥心软软的，被人记挂在心可真好啊。 吃完饭以后，她把一部分切好的甜菜放到空间的培育槽里，等着发芽。 把原先移植进去的贝母挖出来，装在竹篓里，改明儿找妙法道人问问，这玩意儿怎么用。 第36章 上梁办宴，不请自来 穿回来一个月了，她才知道自己这空间的培育槽是能够让枯萎的植物快速恢复生机，快速繁殖的。 这样也好，贝母没办法放在田里种，先种培育槽里，能种多少种多少。 在自己对未来的无限畅想里，吉祥迷迷瞪瞪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梁余芳喊穿新衣裳的声音叫醒的，连小小的吉智都已经穿戴整齐，跟小福娃似的站在床头看她了。 “大家都起来了，就等你了，再晚好时辰就过了。”梁余芳给她梳了两个小啾啾，还用红色的头花给她系上。 吉祥摸着自己脑袋，晃了晃，想把发髻弄乱：“娘，我已经十一岁了，不能再绑这样可爱的头发了。” 胡作非为的她被梁余芳一把按住：“十一岁怎么了？十一岁也是娘的孩子，在跟娘撒娇不是？娘觉得你梳这个好看，不许捣乱。” 她牵着吉祥和吉智就到新房子门前等着仪式开始。 曹工头几人已经揭下了梁上的红布，做法的道士也洒了些铜钱让村民们一起沾沾福气。 为了抓准这个好时辰，谢淮之家明日才上梁，所以今日谢淮之他们就在吉祥家帮忙。 “秀英婶，可以喊人上座了。”余婶婶带着来帮忙装盘的妇女们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林秀英全家人穿着新衣裳喜气洋洋地迎接村里人入座吃席，一共办了二十桌，院子里坐不下，有几桌都摆在院门外。 “秀英婶，恭喜恭喜啊。” “这新房子做得真气派，秀英婶有福气啊！” “瞧这群孩子长得多俊啊，小脸蛋子圆乎乎，真讨人喜欢。” 下村每家每户都派了代表过来，提鸡蛋的、包礼钱的，大家嘴里都是吉祥话不断，让一直被人瞧不起的林秀英应接不暇。 原来和谐的村邻关系是这样的啊。 在不远处的田埂上，不少上村的人聚集着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嘴里酸话不停地往外说：“这林秀英真是不知亲疏，把这些东西给那群难民吃，以后家里有事，难不成他们会帮她吗？还不是要靠我们吉家人。” “就是，听说这回上村的是一个都没请，不仅村长没请，连吉大福他们家都没请，这是真绝情啊。” 断亲那天发生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在现场，他们都还以为吉春武是跟吉大福闹脾气呢，过一阵子就好了。 而且镇长一直没派人把文书送过来，大家就更不把这当一回事了，一直在心里嘀咕吉春武一家气性未免太大了，一点小事也值得起这么久，日子都过好了，也不拉村里人一把。 “要我说啊，他们就是擦脂粉进棺材—死要面子，要不然等这些人出来了你们打听打听，肯定是萝卜白菜，肉沫都见不着的。也就是这群难民要吃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要我啊，可舍不得包五文钱去吃萝卜白菜。” 村长媳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她可是在镇上见过吉春武他们卖竹筐的，竹筐那不是家家户户都会吗？能值几个钱，卖几个月办一次席面都吃不上什么好菜。 “是啊是啊，他们家那菜色哪比得上您家的呀，你家的菜色那十里八乡都是好的。” 有人奉承村长媳妇，他们家前阵子办了村长的五十岁寿宴，寿宴上有三个肉菜，顶顶肥的五花。 “诶，你们看那是吉大福一家拖家带口去吃吗？” “林秀英那些人那么不待见他们，能给他们吃吗？” “诶，道上那马车是谁啊？是镇长吗？” “不会？林秀英他们能跟镇长扯上关系？” 马车缓缓停下，还真是镇长。 隔壁村的大财主今日要买个山，镇长被请去吃饭，正好把吉祥家里的断亲文书带过来。 “镇长，您今日怎么来了？”吉春武被人喊了出来，“今日我们家乔迁宴，不知您能否赏脸坐下吃两口？” 镇长倒是不知道这一家子这么有能耐，才过去一个月把房子就建起来了。 “也好，走久了也饿了。”财主家开席时间还早，镇长让车夫包了二十文钱礼钱，就跟着吉春武走进去了。 在门口等着的吉大福一家人像是被冰块冻住了，本来只是想接着父亲的名头蹭一口饭吃的，没想到碰到镇长来了。 “这是你那位？”镇长疑惑地看着吉春武，“我今日带来的不就是你们的断亲文书吗？” “额，镇长大人，我们今日是过来祝贺这好事情的，带了礼钱的。虽断了亲，这邻里之间的情谊还是在的。”陈莲表面功夫做得很好，拿出二十文钱塞到路过的吉勇手里。 “二十文钱六口人来吃？”镇长看着一旁口水都快流出来的金虎皱了皱眉，连小小年纪的吉智看起来都比金虎稳重些。 “不是不是，这不是掏少了嘛。”吉大福又拿了二十文出来，放到吉勇手里。 吉勇不知所措，望向吉祥。 吉祥点头示意自己明了：“吉大爷就带着人里边请。” 要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保证他不在这种大喜的日子不作妖啊。 许是有镇长震慑住，吉大福一家除了金虎以外都缩着肩膀不敢说话，连伸筷子都不敢。 吉祥把这群人安排跟自己还有妙法道人一桌，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他们要做什么。 “上菜！花开富贵，大鹏展翅！” 先上了两道凉菜，一道是切盘的五香鸡蛋，一旁是多味鸡。 “上菜！鸿运当头，年年有余，东坡报喜,锦上添花！” 紧接着是四道硬菜，蒜香排骨，清蒸鱼，东坡肉，清炖肘子。 “上菜！福运绵长，四季呈祥，万紫千红，喜从天降！” 接下来就是主食炒饭、清炒时蔬、甜点糯米饭和一道肉丸汤。 十道菜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多是荤腥，味道香，油水大，菜刚上到桌子上就被抢空了。 “我的娘诶，秀英婶家的酒席怎么这么好吃？”王大力嘴里还晒着肘子都停不下感叹，“原以为平日的伙食就不错，今天这酒席，真叫我王大力开了眼界。” 第37章 暴打奇葩，甜菜制糖 “谁说不是呢？这么多的肉，还装这么大盆子，老天爷，得花多少银子啊！”有个小伙子拿筷子在桌子上都快舞出残影了。 连镇长都吃的十分满足，以至于晚上到了大财主那，都吃不下什么。 “小贱货！那个肘子你不许吃，留给我吃！”金虎嘴里嚼着肉丸子，眼睛盯着吉祥的碗。 吉祥勾了下嘴角，“当—”就把碗往桌面上一放。 “你最好吃得下，吃不下，我撕烂你的嘴！” “吉祥，吉祥啊，金虎还是孩子，不懂事，童言无忌，你是姐姐，你可要让让他。”陈莲的心颤了两下，连忙护住被吓得差点噎住的金虎。 吉祥压低嗓音：“少给我来这套，做他的姐姐那可是要倒八辈子血霉的，少说着晦气话，能吃吃，不能吃现在就滚！” 她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打人。 “吃吃吃！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黄翠花往金虎嘴里塞了块鱼肉，“快吃，吃完了回家，瘆得慌。” “这位大婶，你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吉祥轻轻一按，筷子就折断了。 黄翠花打了个冷战，这断的哪是筷子，分明是她的脖子。 金虎像是看不懂格外安静的气氛，兀自哈哈笑了起来，还把筷子往汤里一扔，汤溅得到处都是。 吉大福一家子心高高提起。 吉祥没说话，只是埋头吃饭。 上村的人还聚集在原来的地方，闻着远远飘过来的肉香味，还以为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 很快，大家饭都吃完了。 吉祥让大伯娘和娘亲先送村里人回去，剩下的菜也分给大家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吉春武去送镇长了。 吉祥掐着金虎的后脖颈从后门拖出去，拖到了荒地上。 “吉祥！你想死吗？刚才看到大家都在我给你面子！”一天都缩着的吉春仁破口大骂，一家子不得以跟着吉祥从后门出来了。 林秀英和吉勇把后门带上，两人一人拎着一根棍子往后边去。 吉珠带着吉睿在前门拦住听到尖叫声的村里人。 “我看你想死！爱吃是！还说我是他姐姐是？吃了东西还敢作威作福是？”吉祥把金虎的头按在地上，抓起泥土就往他嘴里塞，“继续吃啊，肉都吃的下，怎么泥巴吃不下了？” “吉祥，我杀了你！” 吉春仁胡乱捡起一颗石头冲上来，吉祥正面应战，随便捡了棵柴，就把他手上的石头打掉了。 她一个飞身而起，踹倒吉春仁。 吉春仁在空中留下一条美丽的抛物线，重重坠落在吉大福跟前。 “还有你！不知道什么是断亲是不是？还想摆老太爷的谱？你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贪婪没用的软饭男有什么资格在我们跟前转？知道镇长为什么来吗？就是送断亲的文书来了，以后再来烦我们，送你们去见官啊！” 她卸了吉大福一只胳膊，跟上次踹断的是同一只。 吉大福惊骇至极，喉咙里发出尖叫却被陈莲堵住，她知道，要是叫出来，大家都要被打。 “今天，今天是我们错了。是我们痴心妄想来跟你们攀亲戚，以后，以后再也不敢来了，求你们，求你们放过我们。”陈莲看着吉祥冲自己的孙子走过去，恨不得给她跪下。 吉祥拎起金虎端详了一下，跟看只小宠物似的，左看看，右瞧瞧，最后把他扔筷子的手也卸了。 已经吓到晕倒的金虎在昏迷中感受到剧痛，抽搐了一下。 既然一家人了都来了，吉祥就像让他们整整齐齐的回去。 刚接近她们，吉春丽就扶着老娘跑开了。 “只剩下你了。想杀了我？没事的，我死也得拉上你。”吉祥不像刚才一样慈祥，轻柔地歇了爷孙两的胳膊。 “不要，不要啊！”吉春仁一直往后缩，在地里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对待吉春仁，她没一点心软，把木头塞他嘴里，然后狠狠一踩。 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她最讨厌只有嘴巴敢咧咧的人了。 “都回去，别让我看见你们，不是告诉过你们，见一次打一次的吗？怎么就是不记打呢？”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陈莲上来扶着吉大福，看到一边拿着棍子的林秀英，打了个哆嗦。 这一家子不是人，看到孙女打人，居然也不出来阻止。 天知道，林秀英要不是最近腰不好，她是要自己动手的。 妙法道人举着鸡腿趴在墙边偷看，还好，还好没招惹吉祥，他的手还得举鸡腿呢！ 默默地，他把吉春武的治腿计划往前提了一天，越早治好，不小心惹到吉祥，自己能活命的几率越大啊。 次日是谢淮之家里上梁，按照昨天的流程又来了一遍。 第三天，吉祥带着吉春武、吉勇和梁余芳、吉睿四人上了街，吉春武开始治腿的话，镇上的活计就要交给吉勇和梁余芳、吉睿三人了。 因为四季楼的那个掌柜弟弟搞事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后续，吉祥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的。 但她又想开发新的业务，只能把吉勇推上来顶一段时间了。 吉祥在家里和吉珠两人不停地研究着甜菜制糖的事情，空间里的甜菜块茎已经发芽了，栽培在土里，长得还挺快。 吉祥把甜菜切块混着水变成甜菜泥，又包在细腻的布里挤出汁水，把这汁水不停地熬煮，最后居然真的熬成糖稀了。 也不知道冷却以后能不能变成糖。 “吉祥丫头，这样熬可以了吗？” “你尝尝这是不是甜的。”吉祥和吉珠两人切块、榨汁手都在颤抖，只能抓了妙法道人做苦力。 妙法道人伸手点了一下，放在嘴里尝了一下。 “这这居然是甜的！你这是，你这是又发现了个好东西！”妙法道人抬头看吉祥的脸，发现她的脸上生气更甚，隐隐还有一股富贵之气。 “不错！”吉祥挑挑眉，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些甜菜的转化率。 四斤甜菜能出一斤糖稀，正好做五筒止咳糖浆。 她让大伯娘马上熬了一份，发现只是糖的味道有点区别，但整体区别不大，完全可以用！ 种！必须得种！ 第38章 五叔登门，道德绑架 吉祥兴高采烈地把这件事情跟林秀英说了，林秀英答应把刚开出来的两亩地给她种甜菜。 吉祥就带着吉珠在家里把甜菜切块，晚上端去仓库，等着芽发出来，春天的时候移植就行。 大伙忙得热火朝天，却不想，门口突然传来吉智的哭声。 “吱吱怎么了？”吉祥拎着刀就冲出来了，拎起吉智就送到妙法手里。 “吉祥怎么不认我了？我是五叔啊！” 只见一个身穿长衫的男子手握书本，装模装样地跟她打招呼，其实是在打量吉祥家的新房子。 这新房子很气派，房间数量多，从大堂看进去，里头居然还有一进。 外面看着是普通新建的农家，但内里却是青砖瓦房，院子大，里头还种着茶树，还有口水井，植被都打理得清清楚楚，干净清爽。 这地方合该自己住才行。 若不是这次他娘让人带了口信，他还真不知道那窝囊二哥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他提脚就往里走，却被吉祥用刀抵在他胳膊上。 吉珠端着个牌子出来，插在地上。 他不解，念了出来：“吉大福及吉氏一族不得入内！” “你是读书人应该认字？”吉祥的刀一点没放松，“我没有五叔，需要我把断亲文书给你看看嘛？别跟我说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回事，你让我打一次就知道这筋骨能不能连着了。” 她堵住了吉春义要出口的话。 吉春义一个读书人，自诩风度，不跟吉祥计较。 张口就喊二哥，要跟家里顶事的男人面对面。 “喊什么喊啊！”林秀英泼了一盆洗菜的水，“你在你家不是行二吗？上哪喊二哥？” 别人敬畏读书人，她可不会。 吉大福家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好东西？读书读再多也不过是破夹袄上绣牡丹—只图表面好看！ “大娘！”吉春义被劈头盖脸淋了一身，脸色都变了，却不得不扬起笑脸跟林秀英周旋。 若是能哄得她把这房子给自己住，这一盆污水算得了什么？ “吉珠，去把断情文书给这位童生大老爷拿出来看看！” 林秀英不搭他的茬，这吉春义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最是歹毒。 读书人有风度却也最有主意，那肠子都比别人多弯几个弯儿。 这小子去学堂以后心眼子更多了，经常唆使吉春仁说她两个小子的坏话，使得自己家两个小子挨打。 后来两个孩子长大了，自己被休弃。 这人居然觍着脸在村里说她若是不善妒，不会落得今日这下场。 吉春文在世时几次忍不下，想打他，都被保护他的吉氏一族给拦下，甚至还挨了打。 也是他挑唆吉大福和陈莲要以父亲的名义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财主做小妾，逼不得已，吉春文以自己代替吉大福服兵役的要求换得小妹远嫁。 这坏小子，她这辈子都不想见着。 “你看看，若是看不懂，别怪我用打狗棍打你了。”吉祥几人守住门口，一下都不让他进。 她知道要是动了这吉氏一族唯一的读书人，整个氏族都会跟自己呜呜喳喳。 她虽有怪力，但双拳难敌四手，吉氏一族也百号人，不值得冒着个险。 吉春义读着断情文书，脸色越来越难看。 也不知这文书是谁写的，居然敢按照事实写，不给他一点面子。 “这文书不尽详实，怎么能做数？” “你是说镇长和县令大人不会做事？” “什么？这文书…”吉春义呆愣住了。 “是那日镇长为我们主持公道亲自写的哦！”吉祥贴心解释，顺道拿回文书，“如今我们已经姓林，吉祥只不过是我的名字罢了，怎么，你吉家人还能管我林家人的事情？手能伸这么长？” 下村的人早就把吉叔改口春武叔了哟。 “即便如此，这么多年相处的那些感情你们都忘了吗？大娘，我父亲与你几十年夫妻之情您也忘了吗？你们这是忘了祖宗哟！家人之间难免有摩擦，有磕磕碰碰，这点小事怎么可以做数？”他做痛心疾首状，眼睛偷瞄着几人脸色的变化。 林秀英接过吉祥手中的刀：“若不是杀人犯法，你爹早就成了我的刀下亡魂了。我跟你爹的感情那是不共戴天！若我发达，必将处处围堵你吉家，直到他跪地求饶为止！” 看他还在纠缠，林秀英举着刀上前几步，把吉春义吓得一激灵，迅速后退。 “还知道怕就赶紧给我滚！你家里人被打成什么样子你不知道？还上来触霉头？遇到你们吉家的人就是晦气！” “阿奶别生气，待会我让道长写点符纸，烧了去去晦气！”吉珠使眼色让吉祥把阿奶扶进来，‘嘭—’一声，把门关上了。 吉春义在门口被风吹的瑟瑟发抖。 脸色铁青却毫无办法。 人家都断了亲了，拿什么管着人家！ 他眼神阴翳，盯着大门发出两声冷笑。 今日好言好语你不听，明日你们家就等着污名满天飞！ 显然，吉祥没给他这个机会。 她觉得这吉春义很会杀人诛心的这一套，直到这个年代名声有多重要。 想用谣言污盖他们已经断亲的事实，给阿奶和爹娘泼脏水？ 对不起，不能给你这个机会。 当天晚上，吉祥就带着自己的哥哥弟弟，堂哥堂姐还有下村的孩童敲锣打鼓去了上村。 “铛—”敲锣声吸引注意！ “哇—”吉智哭声拉开序幕。 “吉大福无情无义，抛弃糟糠，杀孙求财，天理难容！ 幸亏镇长出手相助，拯救弟弟，主持断亲！ 今得断情文书一份，县令亲批，绝无虚假！ 有心之人莫要作假！你别想我家几分银钱，我也不攀你们亲戚。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恶狗当道！斩狗除暴！” “铛—”又是一声锣鼓响。 就这样，吉祥说一句，后头的人跟着念一句，在饭点时分吸引了大量人的注意。 大家这才真的相信，吉祥家与这吉大福真的断了亲，以后就是陌路人了。 吉大福一家子最早听到这锣鼓声，躲在家里不敢出声。 这不是把他们的脸皮撕下来往地上踩吗？ 吉春义这想好的计划还没付出就夭折了，气得连摔了几个茶杯! 第39章 断腿治疗，深山救人 一行人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吉祥给每个来帮忙喊的孩子一文钱和一个小糖块，就让吉勇送他们回去了。 吉勇到家的时候大家都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吃晚饭。 连嘴馋的妙法和小吉智都安安静静守着自己的筷子。 吉勇迟钝的神经莫名有点感动，觉得眼眶发热。 “傻站着干什么？要阿奶把饭喂你嘴里？”林秀英拿了碗筷塞他手里，“也就是现在住的地方大，点了油灯亮堂，大家才等你吃饭，赶紧吃，别浪费油灯了。” 吉祥瞧她阿奶忙忙碌碌的样子，捏着吉珠的手在桌子底下偷笑。 这几日刚住进新房子大家都有些恍惚，光是这厨房就比原来住的房子还大。 现在除了吉智年幼跟父母一个屋，大家都自己一个屋。 买棉被的时候，林秀英都心疼得直抽抽。 原来就买两床棉被，现在要买七床，还有一床备用的，一两银子就没了，老费钱了。 只是住进来以后，大家都心安了。 不用担心一场雨、一阵风就把那破茅草房给弄塌了。 不担心夜里有贼偷钱罐了。 也不担心吃了这顿，下一顿就要喝河水了。 这日子，谁过着不迷糊啊？ 大家水足饭饱，就瘫在椅子上聊天。 明日就是给吉春武治腿的日子，轮椅也能用了，妙法要的草药也采齐了，就等天亮了。 “吉祥丫头！我那烤鸭！”妙法心中只挂念自己的鸭子，肥滋滋，直冒油的鸭子。 “炉子起好了，正在风干。等我先烤上一炉鸡，若是能成，马上就烤鸭！” 吉祥也不知道要上哪收只鸭子，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她奶奶了。 林秀英听到烤鸡，突然一拍脑袋：“对了吉祥，你余婶婶让我问你，养殖场啥时候开始啊？现在鸡棚子已经围好了，兔笼也打好了，鸡也收了三百来只了，我觉得可以开始了。” 这些日子建鸡棚和兔笼还有收鸡，就花了五两银子。 吉祥家投资五十两，谢淮之家里投了三十两。 后续还要雇人养鸡，做清洁，都需要花钱。 如今大狗子带着村里另外一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徐大生一起干活，一人收鸡和蛋给吉祥家，一人收鸡崽子，投入养鸡场里。 “开始呗，明天就跟余婶婶说开始！咱们不是签了契书吗？就按照契书上的来。” 这养鸡场的事情她就放权了，折腾完甜菜，还有油桐树要忙活呢！ “那大家去休息，明日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呢！” 林秀英也是闲不下来的性子，家里没安排她的活，她就什么都做。 这两天和王婆几人拉近关系了，整日叫她们帮自己寻摸鸡仔来，吉祥说打底两千只，那就是两千只，一只都不能少。 但这些婆婆姑姑确实有人脉，大狗子走街串巷，三天收一百只。 人家这些婆婆姑姑一开口，就有人挑着担子送一百只过来。 明天收第一批是王婆娘家亲戚的鸡崽子，后天是孙嫂娘舅家的鸡崽子。 连林云云，成日躲在家里熬糖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给娘家那边说一声，都能找来一两百只。 这挣钱的活路，谁不想干呢！ 第二日一早，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 吉祥是被她爹隐忍不住的喊声给叫醒的。 重新打断腿骨确实是疼，她爹是连剜肉的苦都受过的人，这会子都痛得青筋暴起，满头汗珠，眼里满是血丝，嘴里咬的布都渗出血来。 本来是晚上治疗的，她爹怕她娘看见了心疼，非要一大早把妙法道人喊起来弄。 这会子，四肢乱扑腾，林云云和吉珠两人根本按不住。 “吉祥丫头，你来，按住你爹！” 吉祥听话地走过去，一手刀给她爹劈晕了。 “你有这本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瓜娃子！ “我哪知道你现在要治啊？你怎么不用点麻沸散？” 妙法道人熟练的操作手上的动作：“什么是麻沸散？喝了能让人晕倒？” 吉祥不忍心看，把头撇到一边：“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就麻沸散用到的曼陀罗花，他们都找不到啊。 妙法道人知道她不想说的事问了也没用，就没在开口，只是专心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去，去山上看看有没有止血的药帮我采一点来。”妙法很自然地叮嘱她做事。 吉祥很疑惑：“我爹没流血啊，要止血的药材干什么？” “哎呀，别问了，帮我找找呗。越多越好哈！”妙法想起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了，什么事情也没做，吉祥认药有天赋，想教她点。 “那你告诉我什么药材能止血，长什么样子才可以。”吉祥虽然可以借助系统找到药材，但系统只能找到她原本就认识的植被，不然她进后山的时候，不会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 妙法仔细地说了白茅根、槐花、三七、白芨和艾草这五个不同种类止血药材。 吉祥听得认真，去了后山之后捡了点桐子，就往后山更深处找去，想找到止血的药材。 只可惜天不如人愿，止血的药材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个流血不止的人。 吉祥一看自己已经翻过了一个山头，进入了深山老林，山底下是一条官道，看样子这人是被人追杀到山上的。 看四周的痕迹，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有棵树的树杈子上还挂着被剑贯穿的黑衣人。 那棵树临近悬崖了，树底下还长着棵一看就很值钱的植物。 不管了，先刨了再说。 “看来今天要现学现用喽。”她蹲在地上仔细的搜寻药材，三七长在潮湿温暖的树下，许是气候不对，植株非常小，跟发育不良似的。 “这位大哥，你将就将就用，能止血就止了，止不住那就是你的命了。”吉祥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把三七锤好敷在伤口上，然后坐下盯着受伤的人。 思考要怎么救人。 无论好坏，好歹是生命一条，救起来要是发现是个坏人弄死就得了。 只是这救回去要是会伤害自己家里的人咋办？ 好纠结啊。 她把人身上的东西都塞在篓子里，找了个藤蔓把人捆在树杆子上，拔起树抬回去了。 第40章 道士头大，血人清醒 “哎呦，我的娘耶，这哪来个血人啊？”妙法道士正坐在床边等着林春武醒过来，没想到被一个直挺挺的血人吓得够呛。 “是我。”吉祥从后头冒出头来，这人举久了她手有点酸，换了个姿势扛过来的，“您给看看还能不能活！能活的话给治一治，不能的话我在拉去后山给埋了。” “你小丫头倒是心善，拉回来让我治。”妙法检查了下伤口，“你还给敷了止血的药材？” “三七啊。你不说止血吗？我就糊上了，生死有命，能活是他的本事。” “能活，都是皮外伤，血都给你止住了，养一阵就好了。”妙法擦了擦救来的人的脸蛋，发现此人大约弱冠，长相方正，倒是蛮好看。 “那你救救他，藤蔓别解开啊，还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知道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一整天了，有点饿了，你去给我端点东西来啊。还有洗洗你身上这血，等会给你阿奶看到了，你阿奶得吓晕不可。” 吉祥一看，还真是，血次呼啦的。 “成，那我换身衣服再过来。” 妙法摆摆手让她快去，自己坐下解开受伤男子的衣裳：“你小子命大，在府城的时候被我救了，在这山林里还能给小丫头救了，命不该绝！” 他着手给人治疗。 吉祥先回了自己的房间，现在有自己的房间就是方便，进出空间也不怕给人瞧见了。 她把竹篓里的桐子往空间里一倒，然后把挖回来的三七带根的全种在培育槽里。 已经长出芽的甜菜块全部挖出来放在房间的竹筐里。 怪得很，这培育槽里的土拿出来以后居然一点都不剩了，干干净净的，连打扫房间都省了。 到最后才发现，竹篓里还有前几天挖出来的贝母，现在有点蔫了。 空间里的长得好，那天妙法说能跟甜菜似的块茎繁殖以后，她就把空间里种的两槽，大概二十颗全挖出来，把块茎掰出来。 一半种自己土里，一半种空间里，想试试经过空间培育的贝母是不是生长能力更强。 能长成最好，长不成就把空间里的卖了，也能挣一笔小钱。 “阿姐~”吉智迈着小短腿来吉祥房间敲门。 吉祥把竹筐拎上：“怎么了？” “谢哥哥找你。”吉智很自觉扑进她怀里，让她抱着出门。 谢淮之站在吉祥家的院子里，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但想到吉祥家总是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也没问。 “怎么了？”吉祥把手上的竹筐递给吉珠，让她帮忙放进仓库，过两日一同种进田里。 “明日我要去县里卖猎物，顺便买些书回来，你要不要一起去。刚子叔他们明日也一道去，大家在路上做个伴。” 谢淮之又递了一背篓的桐子给她：“这是我去拿猎物的时候正巧遇到的，就捡回来了。” “多谢你。”吉祥挺感谢他每次都能记得自己摘的东西，每次进山都会帮忙带一些回来，“明日刚子叔会过来取多味鸡，到时候我就跟着他一起出来。” 谢淮之点头，跟她约好了时间就离开了。 两家现在是邻居，喊一声就能听到了。 “秀英婶！快来，我送鸡仔来了。”吉祥家的大门口来了两个挑着担子的人，吉祥问了声好就把林秀英叫出来了。 “怎么你还自己过来咯！”林秀英急忙擦了手就出来，手里抱着个钱袋子，“这是多少只？该得多少钱？我数了给你！” “你怎么不点点，任我说多少只就多少只？”王婆拍了拍大腿，“你这糊涂婆子！要是被人糊弄了咋整？” 她们家现在大儿子和大孙子都在给吉祥家干活，养殖场开了以后，林秀英还给她留了个位置，让她来帮忙喂鸡。 她当初就一碗咸菜一点米结的良缘，让他们家收益颇多。 可不就向着林秀英吗？ “别人能骗我，你也不能骗我。快说，我这灶上还烧着火呢！”林秀英听着这鸡仔啾啾啾的声音，就知道这小鸡仔孵得不错。 “大娘，一共一百五十只，我在村里凑了个整数来的。”王婆的侄子看着就憨厚，见面先带三分笑，“过两日还能再凑百只来。” 林秀英给他数了三百文钱：“麻烦你帮我挑到鸡舍去放着！下回来直接去那边，有人给你结账。” 她兜里出去三百文钱，晚上余氏又得给她送过来。 “诶，多谢大娘嘞。”王婆的侄子挑着担子走得飞快。 王婆跟林秀英道别，也要回去做饭了。 “那你记得十日后来上工啊，不许偷懒睡过头了。”其实两家位置也不算远，要是真的上工，喊一声就行。 但林秀英难得有聊得来的老姐妹，总想打趣。 王婆推了推她，让她快回去：“哪敢偷懒啊，喂喂鸡，铜子就能往我口袋里蹦，我哪舍得偷懒。” 临近傍晚，林秀英去给林春武送饭的时候，被房间里用藤蔓捆着的男人给吓了一跳。 “阿奶别怕，这是我捡来的 你害怕的话我再给扔回去！” 吉祥说完就起身。 “别别别，你这救人一命能造好几层塔呢！哪能给人扔回去。先养着。阿奶等会给他熬点汤去。” 林秀英绝口不提解开藤蔓的事情。 世间的恶她见过太多了。 难免这个人不会像吉大福一样恩将仇报。 林秀英让吉祥给林春武喂了鸡汤，妙法也蹭了两碗。 不知道几人说话的声音太大还是受伤的人已经到了恢复的时间，他睁开了双眼。 朦朦胧胧里，他只觉得自己动弹不得。 有人在说话，有人捧着汤猛灌。 “水…” “水啊…” 他的声音干哑得跟快散架的老木凳似的，噶嘎吱吱，难听得很。 “阿奶，他醒了。”吉祥把妙法和林秀英护在身后，“你要什么？” “水…” 吉祥去倒了水，给他喝了两口。 “这位恩人，为何要如此绑着我？”他认得吉祥，昏迷途中几次被颠醒，他看到的就是吉祥。 “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绑你。” “我梅耀祖不是绝对的好人，但也做不出伤害恩人的事情。我的胸前有把匕首，你可以拿了去！若我轻举妄动，你可以用我的匕首扎穿我！” 第41章 初入县城，卖何首乌 嘶… 真是个狠人… 说扎就扎。 “梅耀祖？”吉祥默念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姓氏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算了，这天下姓梅的多了去了，难不成还能和自己认识的人是亲戚不成。 “康平县的县令梅大人是我大伯。这次我就是从府城被人追杀，被迫转移路线，一番搏斗后在山上被姑娘所救。” 好嘛！说认识就认识！ 说亲戚就是亲戚。 “追杀？”林秀英惊叫出声，自己就是个普通农家人，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啊。 “阿奶，别紧张。”吉祥安抚她，“你先出去让我哥他们进来给梅公子挪个房间，爹还昏迷着，受不得吵闹。” 妙法全程沉迷鸡汤，一言不发。 他认得梅耀祖，只是想看看吉祥的反应罢了。 不错，挺冷静。 吉祥去把藤蔓给拆开了，然后把他的包裹扔给他。 梅耀祖活动了筋骨，从包袱里掏出银锭子递给吉祥。 “姑娘，这几日还劳烦你们为我准备些饭食，这二十两银子是给伙食住宿的银子。”他又掏出一锭，“这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银两，请你千万要收下。” 哟，有钱拿？ 吉祥眉眼动了动，咳嗽了一声，伸手就接过了。 这是她应得的。 “要帮你给县令大人传话吗？”吉祥想起明日她要去县里，可以顺路帮这个忙。 “暂时不用，不知姑娘家是否有纸和笔，待我写明事情缘由寄给父亲再通知大伯。”他奶奶现在在大伯家住着，他怕奶奶受刺激。 吉勇把梅耀祖扶到林秀英新收拾的房间里，叫吉睿把纸笔带过去，自己就回屋歇息了。 她掏出今天挖来的那颗值钱草药看了看。 妙法说这是何首乌，年份看不出来，不过有点人形，年份不短。 何首乌在这个时代可是个神药，补益精血，固元健体，一钱就能卖上三两银子。 若是成株的，价格更高！ 宝贝啊宝贝！ 吉祥看着这药，明天就要把它卖出去！ 马上要入冬了，要买油布盖大棚了！ 天刚亮，吉祥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第一次进县城，她还有点激动。 昨日珠珠姐说她没去过城里，吉祥就想着把她带上。 给珠珠姐买头花，给勇子哥买矬子，给大哥买书，给吱吱买零嘴，给爹买双新鞋子，给阿奶，大伯娘还有娘一人一根银簪子。 购物安排上！ 祝刚和王东望挑着框子来的时候吉祥和吉珠已经等在门口了。 几人喊了谢淮之，五人就出发了。 往日里吉祥去镇上，不做牛车，就走小路，不用遇到上村的人。 今日要去县城，要走官道，必须要路过上村。 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还有人嘲讽吉祥有钱了连牛车也不坐，真是抠门鬼。 吉珠气不过就想去理论，却被按下了。 “珠珠姐别生气，我们就不坐上村人赶的牛车。” 吉祥坐过几次牛车，每次连赶车的都冷嘲热讽，所以她宁愿包镇上的牛车都不坐上村的车子。 “吉祥丫头倒是心宽，这样好，气不着自己。”祝刚笑呵呵的。 “气坏身子无人替啊。”吉祥接话，“刚子叔，这竹筐和多味鸡好不好卖？” “好卖啊，每回我们挑一百个竹筐，八文卖出去，还有人抢着要嘞！这多味鸡，刚站好就被人抢空了，若不是你们家不供应，我们指定能卖更多！” 祝刚什么话都跟吉祥说，这是人家教的活计，问问怎么了。 “那敢情好啊，明年等鸡养起来了，自然就卖得多了。”吉祥想着以后别叫他家里人去摆摊了，就专门把多味鸡批发出去，家里人要做该做的事情。 她大哥已经寻摸好镇上的买家了，馄饨摊的大爷和大娘就愿意做这生意。 明年开春，那就是祥记多味鸡的第一家经销商！ “那我们可就仰仗你们多养些，到时候我们来买了！”王东望罕见得接了话，也不知道林家人这脑子咋长的，光是卖鸡都能卖出名堂来。 几人谈笑间就到了县城。 “吉祥丫头，我们这卖得快，就在出城的地方等着你们，你们买完了就来找我们！” 祝刚叮嘱几人后，刚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定，就围上来一群人。 谢淮之把吉祥和吉珠带到医馆就去卖猎物了，等他卖完了过来找她们。 “珠珠姐，走。”吉祥扯了扯看着繁华县城好奇张望的吉珠，“等会人多了就不好卖了。” 吉祥进入医馆就看见台子上放着她们家熬的止咳糖浆，这还是李大夫的朋友开的医馆啊。 “二位姑娘不知要些什么？”小活计急忙出来招呼。 “我们卖东西，不知道你们收不收？”她把竹篓子递给他看了一眼。 那小伙计本就微笑的脸忙笑得皱成一团：“二位稍等，我去喊大夫来。” 不过几息，就见一个留着山羊胡子，五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急冲冲走出来。 “在哪在哪在哪？何首乌在哪？” 啊？不是说很值钱的东西吗？ 怎么就随便往外说啊？ 这人就是李大夫的朋友吗？ 性格也太互补了点？ “在这。” 吉祥把竹篓子送到他跟前，他看了一眼，又神经兮兮地左顾右盼，突然压低声音：“二位跟我来。” 给吉珠整不会了，跟着蹑手蹑脚地走进会客室。 “我姓孙，是惠民医馆的大夫。这种年份的何首乌二位姑娘想要出什么价？是否还有？” 他刚坐下就急不可耐的说了一大堆。 “孙大夫能开什么价？”吉祥反问。 孙大夫没说话，比了个二。 “二两？”吉珠问道。 孙大夫高深莫测地摇摇头。 “二十两？”吉珠有点激动了。 孙大夫依旧摇摇头：“是二百两！若是再大些，五百两都有可能！” “没有再大的了。”吉祥按住激动的吉珠，冲她挤挤眼，“就这个价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吉祥没加价，她也就这一棵，算是意外之财，这个价格她满意。 孙大夫见她脸色平静，还以为她常见这些，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家中还有没有别的药材？” 吉祥想到后山还有一片贝母。 “还有百来斤贝母，没炮制过的。” 她只和妙法道人学了认药，还没学会炮制。 “也可，一两三文，一斤三十文。” 吉祥点头：“三日后送来。” 第42章 见义勇为，首进衙门 孙掌柜小心翼翼地把何首乌放到一个锦盒里。 这买来二百两，卖出去翻倍都打不住。 那些个达官显贵要这何首乌壮阳补精的多了去了，随随便便一出手，那自己这小药馆就够吃一年了。 这生意，稳赚不赔啊！ “吉祥啊，我的腿有点软。”吉珠想站起身来，尝试了几次都没能起身。 吉祥搀住她：“我扶着你，我们该出去结账了。” 孙大夫拿了买卖契书给她，看着吉祥自然地拿起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倒是有点惊讶，农家女娃会写字的。 “还有一张是买卖那百斤贝母的，你细看契书，我去给你拿银票。” “劳烦大夫了。” 吉祥看了契书，内容还想具体，跟她以前和基地签的雇佣买卖合同有些相似。 “吉祥姑娘，这二百两是卖何首乌的银票。这一钱是贝母的定金，你收好。” 吉祥微笑着收下，看着是放进了自己的荷包，实际上放到了空间里，她空间里还有昨日那两锭二十两的银子。 “孙大夫，麻烦您给我抓一些补血、补气的药材，然后若是有止血的药材也给我抓一些。” 人家给钱了，还不得把他的药材、伙食全安排上。 “好嘞。” 吉祥凑到吉珠跟前：“珠珠姐，有人在门口盯着我们，等会我们假装出去，你不要太紧张！” 吉珠这刚放下的心又被提起来了，咋还逛个街，还能被跟踪啊。 吉祥笑着从孙大夫手里接好东西，拉着惊魂未定的吉珠走出了医馆。 争取在谢淮之回来之前解决这群人。 两人就这样走到了周边一个没人的箱子里。 吉祥能清晰地听到凌乱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站住！” 有点熟悉的男声响起，吉祥回头看去，哟，熟人啊！ 这不是梅花镇四季楼掌柜的弟弟吗？ 他身边站着的不就是当初被自己挂在树上的八个小混混吗？ “几位可以啊，不在镇上混，到县里来了？”吉祥把背篓塞给吉珠，让她往后站。 吉珠颤抖着从背篓里掏出吉祥平时挖药材用的小铲子，不肯后退。 “爷这些日子在县城里快活，都快忘记了找你的麻烦了！少废话，把卖药的钱交出来！” “对，快听我大伟哥的，把钱交出来！” 他们看得真真的，那给的可是银票。 银票最少一张也是十两的，两张可就二十两了，九个人难道还抢不过一个小姑娘？ “啧啧啧，真是记不住打。”吉祥松动松动骨头，“你们想文斗还是武斗？” “什么文斗武斗的？”小混混喊得大声。 “就是见不见血的。”吉祥笑眼弯弯，“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份上，今日文斗，保证你们站着进衙门。” “哈！你好嚣张！”为首被唤作大伟的男子站出来，让人围堵吉祥。 还没等几人冲上来，吉祥主动出击，一记窝心腿就踹在了为首的男人胸口上。 “噗—”那男人捂着胸口喷着血飞出去好远。 “吉祥！”吉珠拉住她，“不是说不见血的嘛！” “忘了忘了，下个一定记得！” 她瞅准一个冲上来的小喽啰，夺过他手中的棍棒，打在他的腿上。 “格哒—”腿断了，确实没见血。 剩下的人，她的力道都控制得很好，用左边人的头去撞右边人的手，都是自己人，下手肯定不会重的啦。 吉祥三下五除二就把九个战五渣打趴下，把九个人跟叠罗汉似的叠在一块。 她轻轻地、极具轻蔑性的拍了拍为首的那男人的脸，看着他咬牙切齿不甘心的神情就来气。 不等他说话，就是拳拳到肉，连打十几拳以后才停下来问他话：“怎么样？服了没？还想要钱吗？” 大伟被打得鼻青脸肿，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他奶奶的，这小小的女娃怎么能打九个人啊！ 这块硬茬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去招惹。 “呜呜呜呜呜（我不要钱了！）—” “还想要秘方吗？你四季楼还敢招惹我吗？” “呜呜呜呜（不敢招惹了）—” “不说话？跟我见官去！” “呜呜呜呜（你倒是给我说的机会啊）—” 她用大伟的腰带把九人串了起来，路上正好遇到过来的谢淮之，她就让谢淮之拉着这九个人走。 “去！自己敲鼓去！”谢淮之现在来衙门轻车熟路，知道第一件事情就是击鼓鸣冤。 几人不想，吉祥秀了秀自己豆沙包大的拳头。 大伟又气又急又没办法，一边跺脚一边敲鼓，把路过的行人都逗笑了。 “何人击鼓鸣冤！” “回禀大人，我乃梅花镇潜江下村的村民，这什么大伟仗着自己哥哥是四季楼的掌柜，就要强抢我家秘方；今日我来县里卖采药，他们跟踪我，想抢我的卖药钱！” 吉祥还没学会说谎，只会实话实说。 “那是谁把他们打成这样的？” “也是小民。小民习得几招，这几人又是花拳绣腿，我为了自保，他们就被我一人撂倒了。” 很显然，她的实话没几个人相信。 门口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总觉得是有高人相助。 但这些人这些日子经常在县城里闲逛，招猫逗狗，又蛮横无理，百姓们也看不顺眼他们。 梅县令听得眼睛直抽抽，这小女娃也就十一二岁大，能打得了九个男人？ 他正想呵斥，却发现那九个人瑟缩做一团，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里还泛着泪光，不住地点头。 他们只想速战速决，不想和这个煞神待在一起。 “既如此，打十大板，收监半月，即刻执行。” “且慢！”有个老妇人拦下了梅县令，她佝偻着身子走进来，“大人，我要状告这九人踩踏我家农田，放狗咬我儿子，只是我儿子摔断了腿！” “大人，我也要告这群混子撞翻我的摊位，损失可达十两！” 门外也有苦主在诉苦。 梅县令揉了揉眉心，让捕快放人进来。 他瞧着门边站着的谢淮之，总觉得有点眼熟。 那个小哥是不是上次让人犯了偷窃这样的小罪，却被流放的当事人？ 谢淮之刚刚在门外打听了一圈苦主，鼓励人上告，说话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刚停下就和县令对上眼睛，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第43章 上街采购，喜欢花钱 “大人，这几人是梅花镇上出名的混混，如果去梅花镇上查一查，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呢？”吉祥打断了县令和谢淮之的对视。 梅县令能不知道吗？ 他只是在思考那小少年为何每次都能碰到这种作恶多端的小混混呢。 “赵捕头，你带着人去。”梅县令指了个办事经验丰富的人去办，“你们签一下诉状，到时候有需要，再喊你们来。” 吉祥告退，然后就带着吉珠和谢淮之走了。 三人的心情丝毫没有被影响，在街上采买个不停。 面粉？来十斤！精米？来十斤！ 红豆、绿豆、红枣、莲子，各来三斤！ 种子？摊位上有的全来一份。 陶罐三个十文？陶缸一个十文？各来三十文的！ 桂花糕、枣糕、糯米糕，全来两斤！ 笔？五把！纸？五刀！ 草药书籍？四书五经？来一套！ 木铲铁铲木勺铁勺，各类刀具，来一套！ 棉布粗布各买两匹！ 谢淮之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是不停地提东西。 最后提不动了，吉祥还租了辆驴车驮着东西去门口等着。 “接下来都是买女子的东西，你先和刚子叔他们会合，我们等会到门口找你们。” 两人去给家里人买了银簪子、耳环以后直奔闹市而去。 路上，吉祥看到吉珠盯着卖画的摊位好久了，就带她过去看看。 “珠珠姐，你喜欢这幅画？”吉祥看着吉珠眼中的光芒，不忍心她失望，“我买了送你。” 与其说是喜欢画，吉珠更喜欢能在纸上作画的感觉，她只是羡慕能做画的人罢了。 “不用，我不喜欢，我们走。”二百文她也有，但是她买回去挂着也是挂着，不能画。 吉祥摇摇头：“你不喜欢这幅？那这一幅呢？这幅呢？” 吉祥指来指去，不小心知道那些颜料的时候，看到吉珠目光闪烁了几下。 “这位先生，刚刚那副牡丹图我要了，还有你这丹青水墨卖不卖？我也要一套。” “小姑娘，这可不便宜哦。这都是作画专用的，五两银子一套哦。”作画的先生也不因为吉祥两人是小女孩而看不起，只是细心地回答他们。 “行。”吉祥拿出一个银角子给他。“一套丹青和牡丹图，您看这些够不够？” “吉祥，我真的不要啊。”五两银子，月钱要发好几年，才能存到五两呢！ “珠珠姐！今日喜欢什么就要买，明日把钱交给阿奶了，我们就没的花了。珠珠姐，我太爱花钱了，却不知要买什么，你能不能疼疼我，让我把钱花出去！” 吉祥拉着吉珠的手晃啊晃，年纪小就是好啊，做这些事情不觉得不好意思！ 吉珠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到递到自己手上的丹青，心中却盈满了感动。 两人又到了油坊买油。 一买就是三十斤，让油坊主都笑弯了腰。 “掌柜的，你们这榨油的设备卖不卖啊？” 吉祥其实打的是榨桐子油的主意，榨什么油不是油啊？ 这是她从甜菜榨汁成功得来的经验！ 融会贯通！一通百通！ “那是我们吃饭的家伙，不能卖哟！再说了，那一个容具就几百斤，石墩子就几百斤的，普通人还抡不动哩。” 吉祥猜想现在榨油工具主要是挤压，应该不是机械。 吉祥还有点不想放弃：“那你们这里能帮忙榨别的油吗？” “若是量大，可以，若是量小，回家用布包了，用石头压着就行。” “多谢掌柜的。” 吉祥带着吉珠去铁匠铺定了几个擦丝器，然后又到木匠铺子定了几个木窠子、漏斗之类的，约定三日后来取。 两人就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朝县城门口走去。 “谢小哥啊，你看那两个是不是吉祥和她姐啊？”王东望百无聊赖地看着路过的人，正巧瞧见了二人，“快过去接接，别把孩子压坏了。” “大家都在啊，那我们回去！等会大爷也能早点回来。”吉祥把东西放好，爬上驴车，就回家了。 “今天沾了吉祥的光，还坐上驴车了。” 刚子和王东望两人第一次做驴车，还有点新奇，这驴车居然比牛车走得还快。 谢淮之在一旁也抿着嘴笑。 吉祥闭着眼假寐，其实在盘算着自己今天花了多少钱。 今天可以说是超级大采购了，光是粮油精米面糖盐就花了五两银子，笔墨字画也十两，还有补品、药材十两，银簪、饰品、布匹十二两，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买了三两，共是四十两银子。 今日收入二百两，昨日还收入四十两，结余二百两。 五人坐着驴车从上村路过，进入下村的时候就，引起一阵哗然。 不少人都觉得吉祥家这是真的发了，虽然东西用布盖着，但是看那体积，不论买什么，都花了不少钱啊。 不顾别人的窃窃私语，几人就大大方方地进了村。 路上遇到些下村的村民从田里回去，吉祥几人倒是会打个招呼。 “阿奶！”吉祥看到拎着菜篮回家的林秀英，车还没停稳就从车上跳下来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哟，你注意点，蹦蹦跳跳的别伤着了。”林秀英拉过吉祥检查了一下，看到没事才放心。 其余几人都帮着把东西卸下来，定哩当啷的，卸了好几个来回。 “你个败家丫头买的什么这么多？”林秀英戳了戳吉祥的额头，她也不躲。 吉珠给车夫结了钱，见谢淮之几人都回家了，才喊道：“阿奶，回家说。” 吉祥见人都在家里仔仔细细地把今天和吉珠遇到的事情都说了，绘声绘色，给大家都听懵了。 当然，进衙门的事情就草草一说。 “那一堆！”吉祥指着药材和吃的东西，“都是买给梅公子的，人家给了钱的，我们好好照顾着，其余的我们就分了。” 她掏出一百五十两银票，两个银锭子还有三两碎银，“啪”一声拍在桌面上。 “阿奶！买地！买四十亩水田！” 这话一出给家里人惊着了，买地是必须的，但一次性买这么多，那也太招眼了。 第44章 吉祥买地，爹娘配合 “买这么多地干啥？我们家里人就这么几个，哪种得过来？”林秀英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她虽然对买地有执着，但也不想一次买这么多啊。 吉祥咧嘴一笑：“农民要种地！” “别买这么多，再买十亩水田就够了。”林春武揉了揉自己女儿的头，冲自己的娘亲说，“娘，大师说我的腿三个月能好，正好赶上春耕的时候，那些天我能弄完。” “那就十亩水田。”虽然林秀英根本也不想买。 吉祥听着还差点，狡黠一笑：“不行！还得再买二十亩荒地！我还种菜呢！” “马上入冬了你种什么菜？把我种土里得了！” 梁余芳顺势帮腔道：“娘，我看买十亩荒地也行，这不是旁边人来人往的瞧见我们养殖场也不好，还不如把地买了，围起来，我们干啥也不叫人看见。” 林秀英一听，是这个道理：“那行，就十亩荒地。吉祥，够了没？这可是花八十两了！” “够了够了！”吉祥缩着脖子嘿嘿笑，毕竟她的预想是她阿奶买五亩水田五亩荒地就很多了，果然还得打配合啊！ 林秀英点了点桌面上的银子，她把二十两银锭子拿出来递给吉祥：“这是你救人得来的银子，你拿着，你干什么阿奶不干涉你。” “我不用，我的钱给阿奶就行。”吉祥觉得自己空间里还有五十两，够花。 “按道理说这卖药的钱都是你自己的，我们也不该拿。只是家里要生活，要做生意，不得不花这些钱，若是有了盈余，这些都会还给你的。”林秀英按着她的手，转头望向大家，“虽是一家人，但大家付出有多有少，自己心中那杆秤都好好称称，这是吉祥的银子，谁也不许眼红，给你们的，我不讨回来，不给你们的，你们也不许讨要，听见了吗？” 她也怕自己挣了钱，家里有人飘了，觉得这钱是自己的，大手大脚起来。 “知道了阿奶。”吉睿第一个出来应和，他只有一个妹妹，疼都来不及，有银子恨不得都给她花了。 “吱吱也知道。”吉智抱着吉祥给的糕点，吃得喷香。 其余人也应是。 只有吉珠心神不宁，犹豫了一会，把吉祥给自己买的笔墨端上来。 “阿奶，这是我央求吉祥给我买的，我做的不对，您拿去。”她担心这件事会让吉祥被阿奶骂，自己长大了，挨两句骂没什么。 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是个泥腿子，也不需要用这么好的东西。 “珠珠姐。”吉祥想按下她的手，“你喜欢就送给你，这是我的心意。阿奶那么好的人，难道会看着孙女儿喜欢的东西舍不得买？” 她冲着林秀英抛媚眼。 “就你会说话！”林秀英把吉珠递过来的东西退回去，“那是你妹妹给你买的，你好好用着。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收回来，你记着她的好就行。” “多谢阿奶。”吉珠如珠似宝地捧着东西回房间了。 小小家庭会议结束，吉珠就拉着吉勇去后山把贝母挖了。 吉祥捧着草药小册子去找妙法了，她记得快，说不定能点亮更多的植被。 林秀英带着吉睿去找祝村长买地。 祝村长都愣了，两个月时间买了三十亩地，这林家还真是有点神通的。 “秀英婶啊，你们这买这么多田地需不需要人肥土，需不需要人开荒啊？” 前阵子吉祥家又建房子又盖鸡笼的，雇了不少村里人，大家都挣得一点银钱，祝村长也是秉着为村民着想，大着胆子问了问。 吉睿思索了一会：“我看是要的。阿奶，若是能开荒，尽早开，妹妹肯定有事情要办的。” 这个时候要种菜是种不活了，不知道她妹妹要忙什么。 不管她忙什么都不影响开荒嘛。 “那有劳村长帮我找十个人来，干十日，每日十三文，就不包饭了。” 林秀英想起那阵子每天都要买好多食材就觉得头大，不想管饭，让他们自己吃。 “十日会不会太多了？”祝村长想不通十亩荒地需要十个人连开十天吗？ “若是地开完了，让她们听着吉祥的话，帮忙种种地，我们人手不够。” 林秀英把银子掏给祝村长，又额外给了三十文钱。 “明日我就请人来量地。就是这水田，挨着你买的那五亩旁边还有十亩别人要卖的，我去给你问问价格。” 林秀英点头，让吉睿签了文书。 现在买的东西都在她名下，等她过阵子去县衙立份文书，把该分的平等分给孙子孙女们。 过了两日，上村的人就发现，原本平静下来的吉祥家周边又热闹了起来，不少人拿着锄头猛挖，估摸着又开地了。 吉祥跟妙法认了一天的草药。 不知道这妙法怎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到哪去。 这一身医术倒是蛮扎实的。 梅耀祖躺在床上听着一老一小在认草药，半梦半醒之间觉得意外的温馨。 到了第三日，吉祥就带着吉珠和妙法，背着贝母就去县城里了。 妙法在她家里这件事情下村的人都知道，因为他的道士服都破了，现在穿着的是阿奶做的新衣裳，又剃着个光头，看起来跟普通农家人没什么区别。 他这会非要跟着吉祥去，就是为了买身道士服。 吉祥想着也确实需要苦力去搬她定的那些东西，就答应了。 出门前，林秀英给吉祥塞了二十两银子，给吉珠也塞了五两，怕吉祥大手大脚，等会给人扣住了，让吉珠救她。 吉祥先是带着贝母去医馆结了剩余二十七两赢银钱，然后让吉珠带着妙法去买衣服，她去县衙做证。 今日上堂审得很快，这黄大伟做的事情就是小地痞流氓做的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事情不大却招人恨，被送去修码头修三年。 其余的小喽喽也不落下，一起去，有的一年，有的两年。 吉祥摁了手印就想走，却发现人群中有个男人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她。 吉祥猜想这个人是黄掌柜。 吉祥是从自己娘亲口中知道四季楼的掌柜姓黄的，那这大伟不就是黄大伟喽。 第45章 掌柜被辞，打手挨揍 吉祥朝他礼貌地笑了笑，把黄掌柜气得不行。 黄掌柜也不是不想救自己的弟弟，但是去年刚上任的梅县令油盐不进！ 给钱、送女人，那是看都不看。 他也只不过是个掌柜的，不敢把事情闹大，怕自己东家知道自己弟弟为了自己去抢别人的秘方，对四季楼影响不好。 他听吉祥的证词就知道是这个女娃娃软硬不吃，不给秘方就算了，居然还把自己弟弟打伤送到县衙。 真是给脸不要脸！ 他按住不发就是为了在镇上好好折腾她们家的生意。 一个小摊子还敢跟自己四季楼作对。 但很显然，吉祥虽然没有跟四季楼做对的想法，却有和黄掌柜做对的想法。 刚从县衙离开，她就让吉珠和妙法带着买的东西回家。 自己则去了镇上，给乞丐一些银钱，让他们把黄大伟的事情好好歌颂歌颂，免得黄掌柜的忘了。 当然，她也打听到黄大伟抢人秘方不是第一次，好多时候还是黄掌柜指使的。 她这不就抓住他的把柄了吗？ 连带着黄掌柜欺男霸女，强欺小贩的事情都一同宣扬出去。 名声对黄掌柜的不顶用，那四季楼的东家呢？ 黄掌柜刚在县里雇了打手，想回镇上给吉祥一家子好看，就发现东家铁青着脸坐在四季楼里等着自己。 这东家是梅花镇镇长的侄子，多亏有镇长帮忙，才顺利开了四季楼。 “黄大钱啊黄大钱，我念在你为我四季楼干了近十年的活计，偶尔用点心机，贪墨些米面，克扣些菜农的银两，不放在心上。没想到，你心这样大啊，居然想白抢你真是丢光了我的脸！” 陈尧气得一脚踹在黄大钱的心窝上，不解气，再来一脚！ 黄大钱捂住胸口，心中巨骇！ “东家，东家我是被猪油蒙了眼，你饶我一次！” “我饶你？你那弟弟打着四季楼的名号做了多少错事？四季楼如今遭受了多少人的耻笑！你叫我饶你？你好大的脸！” 黄大钱膝行几步，抱住陈尧的腿：“我弟弟那也是，那也是为了四季楼好，只是没读过书，用错了方式！” “黄大钱，你少跟我在这废话！这些年你弟弟抢来的那些秘方，你把银钱补上！就用你的银子！若你不干，我就用贪墨罪把你送官！” 陈尧心中还有对他的一点怜悯，不想他跟着弟弟一起坐牢。 “东家，我没钱啊东家，你知道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几口就指着我过日子啊！” 黄大钱涕泗横流。 “我记得你有百亩良田，还有三房小妾，你卖了这些，也能还完债务！”陈尧踢开他，“若再纠缠，你们一家子全部吃牢饭！” 陈尧怒不可遏，还是不解气，狠踹两脚。 这黄大钱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尧这么生气，只好听话。 他想着先把这些东西卖出去，赔了钱，到时候再说几句好话，回四季楼干上几年，这些东西又回来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陈尧能在一个地方跌两次跟头？ 人家开了十几年酒楼，这些东西也都懂了，转头就去他叔叔那里把这事一说，解除了和黄大钱的雇佣关系。 两日后，黄大钱卖了地，把该赔得赔了，为了给东家点好印象，连原先克扣菜农的那些银子也补上了。 本想着回去好好干活，却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二掌柜给占了，陈尧连他的面都不见，就招人把他赶出去了。 “自作孽，不可活！”吉祥跟串鸡仔似的把黄掌柜的派来的打手连踢带拽送到了黄家。 虽然不是高门大户，但就瞅着这两进的院子，也挺值钱了。 “你是谁？找谁？” 黄掌柜的父亲出门溜达，正好碰到吉祥。 “我找黄大钱，你告诉他，他的故人来了。” 黄大钱正在家里痛心疾首，听到有小姑娘串着人来找自己，心下大怒。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吉祥解开绳子，跟放狗似的，把这群打手放出去。 打手也是人精，自己想活就得有人挨打。 一群人冲上去把怒气冲冲的黄大钱揍得牙都掉了。 吉祥没再看，反正再来就再打。 就是她娘几人有点危险，干脆地撤了摊子，回去做供应商去了。 每日一百五十个蛋五香蛋连带着三十只鸡，都由卖馄饨的老夫妻去卖。 营业额是二两零七钱，进货价是二两，成本是一两。 吉祥家挣一两，老夫妻挣七百文。 吉祥和家人就扛着买来的十几匹粗布回去了。 刚到家就看到林秀英捧着钱罐子出来。 现在生意所挣纯利润是七十两，生活所用还剩一百一十两。 还不算上投入养殖场的五十两和梅公子剩下的十两银子。 林秀英抱着钱罐子都觉得心慌，放在哪里都不对，急得很热锅上的蚂蚁蚂蚁似的。 “阿奶，你这些日子不都好好的过来了，怎么今日突然这样胆战心惊？” 林秀英把钱罐子往梁余芳手里一塞：“原先在花，一直掏钱出去，没认真去数啊，以为自己就剩个几十两，过阵子就花完了。没想到有一百八十两，烫手！” “娘，这我也没办法管！”梁余芳这些日子也跟着读书学字，但是没想过管钱啊！ “你可以，你是当家媳妇！以后你掏钱！”林秀英推推她，“你快收起来，别给人瞧见了，我去干活了，有事找你花钱！” 她急匆匆就走了，留下梁余芳望着钱罐子发愣。 “娘，还待着干什么？以后不上街摆摊了，你就管家了！”吉祥大概知道林秀英的心思，没点明，只让梁余芳快走。 大伯娘还真怕有人看见，在背后一直挡着，给梁余芳做掩护。 吉祥失笑，带着吉珠继续去研究榨桐油了。 这几日也研究了些名堂出来，她们两人把榨桐油的设备放在后门，围了个棚子，就一直捣鼓。 这妙法是个老小孩啊，看到有新东西，不用邀请就参与了。 吉祥学着榨食用油的方式榨桐油，先是把空间里的四十斤桐子剥籽，趁着有太阳晒了两天，今天就要炒，然后碾碎做成油饼了。 第46章 榨取桐油，烤鸭出炉 “吉祥啊，你看我碎得怎么样？”妙法手扶着机器，脚一上一下的动着。 这是吉祥临时想出来的办法，让她爹编了一个大箩筐，然后放上油籽，找了个高处，拴了根绳子。 绳子的一头绑着大石块，一头绑在小小的跷跷板上。 脚一踩一放，石头一砸，油籽就碎了。 吉智和二狗子还有花花，就轮流坐在跷跷板的另一边，笑得咯咯叫。 “不错，把那些碎了，我们就扔到石磨上，磨成粉。” 吉祥磨磨那叫一个快，火花带闪电，三十斤桐籽跟玩似的。 她和吉珠把碎的桐子粉放到麻布里，包成圆圆的饼状，压得密密实实的，塞到定制的厚圆筒里，封好，留个小口出油。 “然后呢然后呢？”妙法搓了搓手，“我来撞？” 这个道具是油坊老板那个道具的缩小版，本质上还需要用人工榨油。 “我来，大家扶好油桶。”吉祥接过一百多斤的大石头，把它吊在棚子高处，像和尚撞钟似的，均匀有力地敲在油筒上。 “咚—咚—咚—”连敲十几下，封油筒的盖子受力越来越往里凹陷，却还没出油。 大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妙法已经在构思要说什么来安慰吉祥了。 吉祥没放弃，又使了一会劲。 “咚—咚—咚—”又是十几下。 “哇—有了有了，有东西滴下来，吱吱看到了！” 吉智就蹲在出油口，看着有几滴东西掉下来。 吉祥一听，连忙继续。 那桐油就跟流水似的，潺潺、潺潺，小股小股往外流。 “滴答滴答滴答—”滴在准备好的桶里。 “哇—出油啦！”妙法跑了一圈，不知道跟谁分享，就跑到吉智面前，把他捞起来，抛了两下。 很快，三十五斤桐子出了十二斤桐油。 剩下的废渣跟粪便放一起，堆肥，做有机肥料。 到时候施在甜菜和要种的那些菜上。 “这桐油就拿去炒菜啦？”妙法问道，花了这么多力气就为了榨十斤油？订东西花的钱能买一百斤油了。 “这不是拿来吃的，有毒，对身体有损害，对器官什么的都不好，所以别乱想着吃。” 吉祥嘱咐众人，这玩意儿吃了会中毒的。 “那拿来干啥？”吉珠也不解，这些日子她还以为有用处，去后山捡了老多。 “刷在伞上面，不漏水！刷在房子上，不腐烂！”吉祥记得这个年代还没见过油纸伞，纸伞倒是有了，基本上就是有钱人家美观用的，躲雨基本靠蓑衣。 “真的？”妙法道人拿出自己的纸扇，“你试试？” 吉祥点头，在扇子上刷了一层：“晾干以后再上第二层，咱们多上几次，保证防水！” 妙法道人看吉祥胸有成竹就知道这事能成。 他小心地瞄了一眼吉祥的脸，这财运咋还越来越旺了。 几人收拾东西从后门进去了，外头这些只用过一次就散架了，吉祥求着吉勇帮忙在做一个。 吉勇是有点子木工天赋在身上的，这些木头结构的东西看一看就知道要怎么做，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做出更轻便的工具来。 上回吉祥随口提了轮滑组的作用，他就好奇地问了问，吉祥才说了几句。 吉勇就应用上了，做了个轮滑组，现在家里打水、拉重物都很快捷方便。 吉祥把桐油和扇子都放在通风的地方，交代妙法道人自己记得涂，她就要去忙别的事情了。 “又拿我做苦力！”妙法偷偷闻了一下，这桐油好臭，真的不能吃。 他也没了心思，只记得以后每两日过来涂一次就好。 —— 吉祥家开荒已经五天了，十亩荒地开了七八亩，水田也买到手了。 烤鸭的灶也风干可以用了，吉祥就去招呼她爹，做烤鸭了。 她爹现在用轮椅用得好，轮椅走得飞快。 在梅耀祖的强烈要求下，她们也给他做了一辆。 梅耀祖得到轮椅后看着轮椅稀罕的样子让林秀英汗毛直竖。 他珍惜地抚摸着轮椅，嘴里念念有词，明明是坐的轮椅，他却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林秀英放下药：“梅公子，你没事？” “没事，我家中有一小侄女，天生腿疾，无法行动，现在有了这，她能推着去看看外头的景象，所以我很高兴！” “原来是这语气，那你多摸一会，我们先出去了。” 再说吉祥那边，是买了三只鸭子，一只练手，剩下两只烤了家里吃。 她是不敢弄的，她拔鸭毛的时候把其中一只的皮都给拽下来了，被家里人勒令，离鸭子三米之外才行。 林春武自己一会一会就转动鸭子，一会一会就刷点酱汁，直至鸭子‘滋滋’冒油，从冷白皮到棕褐皮。 “阿姐，吱吱闻到香味了。”吉智蹲在地上骑着小木马，目不转睛盯着烤鸭。 吉祥在三米之外不断伸脖子，想瞅瞅烤鸭怎么样了。 “爹啊，好了没啊？” “好了好了！哪还能不好啊？”林春武把烤鸭从炉子里勾出来，取下，放在托盘上，“上桌去。” “吉祥别动，我来端！”妙法不知从什么角落里窜出来，“你们坐下，坐下。” 吉祥几人捂着嘴笑，也没说什么。 这东西被来就是为了报答妙法才做的。 “这怎么吃啊？”这烤鸭表面上浮着油光，炙烤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来，试试这个。”林春武端着片好的鸭子出来，“吉祥说片好了，在大饼上抹上酱，鸭肉上粘上糖粉，然后配个葱，吃起来格外香！” “我是粗人，还搞这么精细的吃法？”妙法嘟囔了两句，吉祥包好了塞到他手里。 他往嘴里一送，咀嚼了几下，就睁大了双眼。 像是不敢相信，他加快了咀嚼的动作。 越吃越香，满满香气萦绕在口腔，让他发出感叹！ 大家见他吃的这么香，嘴里都忍不住分泌出口水。 妙法还闭上眼睛，细细品尝。 越发勾得人想尝试。 “道长！不是我们能不能…”梅公子试探性地询问。 妙法这才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众人：“快吃啊，愣着干嘛？凉了就不好吃了！” 第47章 余氏算账，雇佣女工 一家人这才动起手来，学着吉祥的样子包了烤鸭。 满口酥香，回味无穷！ 梅耀祖细细品味，他怎么觉得连这糖味道都不一样。 其实这是甜菜糖稀变硬后，吉祥生生捻成糖粉的！ 两只鸭子哪够十来个人吃，大家吃了个半饱。 妙法抱着鸭骨头在啃。 林云云和梁余芳又端出饭菜来给大家填肚子。 大家都吃得肚儿圆圆才散去。 吉祥回了房间就进了空间，也许是她发现了桐油的用处，周边有油桐树的地方都出现了绿点。 基本上就分布在后山上。 可是这后山是大家的山，若是要包圆，恐怕还得几百两银子。 好费钱啊～ 吉祥觉着她这植物雷达系统像是个大型地图，换个地方还能检测到别的地方有什么东西。 上次在县城里试了试，只找到了城门口的几颗枇杷树，都被她给薅了。 她又转头看了看培育槽，培育槽里的甜菜已经移植出去种在地里了，如今天气已经开始有点冷了，却还是长的很好。 现在筐里都是她买回来的那些菜种子，也冒头了，看着活力十足。 “下次让阿奶把明年开春用的稻种先育苗，育苗就放在空间里头，看看能不能茁壮成长！” 吉祥往后走了几步，才发觉十个一百公分乘五十公分的培育槽居然变成了十五个一百公分乘一百公分的方形槽。 “还能变大？不错不错！”她又去找了几颗吉珠刚拿回来的油籽，在培育槽里种下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什么时候要是再遇到何首乌就好了，种起来，养一养，那不是发财了？ 吉祥在畅想里睡得天昏地暗。 “余婶婶，你怎么起这么早？”一大清早，吉珠在院子里描描画画，就看到余氏捧着账本就来了。 “画画呢！挺好看啊。”余氏凑近看了看，觉得吉珠在画画上还是有几分天赋。 余氏自己是会画画的人，那日见到吉珠在摆弄画笔丹青，就随口说了两句。 没想到她一点就通，借了吉睿的画纸就上手，一出手虽稚嫩，却也有些意境。 这还没两天，笔触就已经成熟多了，山水之间自带几分感情。 吉珠听到夸赞不好意思地抿抿嘴：“阿奶、二婶都在里头，吉祥还在睡觉，您自己进去。” 自从她对绘画表现出一点点兴趣以后，家里人就让她早上腾出一个时辰来画画。 大家也不探头探脑地看，路过了就凑过来看，偶尔还会称赞几句，让她压力没那么大。 尤其是吉祥，知道自己动笔了以后还花了三百文钱在县里买了两把伞，让她画在纸伞上。 真不知道要干什么。 “吉祥快起来，有事情要你拿主意！”梁余芳把吉祥从被窝里薅起来，“你余婶婶来半天了！” “娘，你骗我！明明余婶婶才刚进门！”吉祥迷迷瞪瞪睁开眼，她不是聋子，她能听见余婶婶和珠珠姐说话！ “嗨哟，反正你快起来就是了。”梁余芳把门打开，凉气透进门里，让吉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知道啦！” 她叼着个糕点就出现了，余氏正在和林秀英说养殖场的事情。 “吉祥快来，看看婶婶做的账本！”余氏把账本往桌面上一摊，“这是这段时间建养殖场花的十两银子，收鸡崽花的十七两银子，还有人工支出三两，八十两还余五十两！而且你们买鸡是额外进账，这钱算在盈余里，也有几两。” 二十文一只鸡买进，卖出去是五十文一只，虽然没有摆摊卖得贵，但这个薄利多销！ “还剩这么多？”吉祥也没想到，“那就继续收鸡，然后多建些鸡舍，母鸡会跑进去孵蛋，鸡生蛋，蛋生鸡！” “我也是这个意思。”余氏拍了拍手，“现在就三四个人来帮工，我想着多请两三四个个，凑够十个，毕竟几千只鸡呢！然后不要日结，费精神，月结，二百文一个月。” “好啊，请上十个人，签契书，每个月排班，休息四天，做满一年额外休息五天，每年月钱固定上涨十文钱。”吉祥想了想，“您看您能带着我娘做几天吗？我们那止咳糖浆的生意想让我娘接受了。” “吉祥，我不行！” “娘！你行！这些日子字也学了，钱罐子也拿了，你要学着拿主意了！你别看我阿奶，我阿奶要管所有的事情，可忙着呢！” 几人坐在一块，看着梁余芳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就觉得有意思。 “吉祥她娘，你也别害怕，这不是有我带着你吗？我会好好教你的，直到你学会为止。”余氏拍了拍梁余芳的手，朝她温柔的笑。 这笑容给了梁余芳莫大的力量，她下定决心，脱了围裙就跟着余氏出去了。 两人去招人。 这是找祝村长可以，但找祝村长的媳妇更方便，因为她们要找的大多是女人。 “两位妹子说的是真的？”祝村长的媳妇姓赵，是个微胖，笑容和蔼的中年妇女，“若是找十个妇女干活，那可是大家挤破头也要挣强的哟。” 潜江下村本就遭了难，大家伙日子艰难，好一点也是这十年里家中有人在镇上做点小生意，生活有点起色。 而大多数都留在下村，靠着三两亩薄田养活一家子，有时候还要被上村的人嘲讽取笑。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男性是主要的劳动力，女性只能做浆洗衣物之类的活计，很少有人要招女工的。 还是二百文一个月这么好的待遇，做的还是喂鸡这样天天都在做的事情。 “自然是真的，我们想着这养鸡也不是什么重活，家中田地里还有农活，找些嫂嫂婶子来，跟方便些。”余氏说道，“若是村长夫人您方便的话，尽可能选择穷苦人家的嫂子，我们来到下村受到大家照顾，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来帮助村子里的人。” “好好好，好啊，你们有这份心，我去帮你们找。”赵氏心中已经有几个人选，得知王婆并其他三人已经已经被雇佣，自己只要帮忙找六人就足够。 梁余芳学着林秀英给赵氏塞了二十文：“辛苦村长夫人了，这是中人佣金，您收好。” 赵氏听闻这不是贿赂的银子而是中人的佣金，也就笑着收下了。 第48章 被鸡吓晕，收集桐子 吉祥起了个大早，解决完事情以后，在堂屋里坐着又昏昏欲睡。 “吉祥，这么困就去睡觉。”吉睿捧着书，孜孜不倦，这些日子连竹筒都不用做了，更是一心扑到读书上。 他居然在谢淮之、妙法道人的指点下，把千字文学完了，还自己学起四书五经来。 他却还是一直觉得自己愚笨，他只是教会吉祥认字，吉祥马上就能记住，同时还能流畅地读四书五经，解释其意思。 这让吉睿更加惭愧，日日夜夜都投入学习当中。 “哥，我等着大力叔等会过来帮我把菜移植到菜地里。”吉祥现在可是家中主管五亩田地的人，两亩甜菜地，三亩蔬菜地。 吉睿还是担心这时候种菜活不了：“大力叔不是在挖田垄吗？” “是啊，我把菜种子种在田垄上，然后用布盖住，就能活了？”吉祥撑着下巴，想着等会得把吉珠和吉睿拐去捡油桐子。 “这”吉睿有点噎住了，“天气渐冷，就算盖上布也不能成活？” “芽已经发出来了，盖上布，保暖而已。人在冬天穿衣裳就能活，菜肯定也能啊！”要不然她买那么多粗布回来岂不是没有用？ 吉睿不知道应对什么，但妹妹既然有主意，就随她去。 就算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起码妹妹开心过了。 “吱吱呢？”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吉祥决定去找家里的小宝贝玩一玩。 “在梅公子那里。”梅公子也不知是不是家中有很多孩子，懂得很多可可爱爱的小故事，天天哄得吉智入了迷，趴在他膝盖上听故事。 吉祥过去的时候正巧碰到梅公子说自己伤口愈合，皮肤痒得就像是有虫子在咬一样。 “梅叔叔，你等等吱吱！”吉智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出去，没过一会又‘哒哒哒’跑回来。 只见他费力地抱着一只大公鸡越跑越快，突然左脚拌右脚，把大公鸡朝梅耀祖抛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 当了二十年贵家公子哥的梅耀祖见到这带着尖嘴的大公鸡，吓得轮椅也不坐了，顾不得伤口痒，站起来就跑。 大公鸡这动物也是欺软怕硬的，看到有人怕他，追得更欢快了。 院子里乱作一团。 “小鸡，别跑！”吉智摔倒了都还没来得及哭，就爬起来帮忙。 “梅叔叔你也不要跑啊，你不是伤口有小虫吗？小鸡吃小虫啊!”吉智小小的脑袋里听不懂比喻句，只知道叔叔伤口有虫子，要帮助他才行。 梅耀祖一想到这种长着尖嘴的动物要对着自己的伤口啄来啄去，伤口变得血肉模糊。 一想到这，他鸡皮疙瘩都生出来了，狠狠打了个冷战。 转过身，看到大公鸡绿豆般大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像是要吞了自己似的。 “嗝——” 梅耀祖晕了。 吉祥见这样，停下笑，赶紧去把公鸡给赶出去。 妙法也去把梅耀祖扶进房间里。 吉睿带着吉智去教育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问题出在哪里，出现在吉智太年幼？ “怎么了，要不要我帮忙？”谢淮之从吉祥家后门进来，还背着一背篓油桐子。 吉祥接过油桐子：“没事，梅公子被鸡吓晕了。” 谢淮之对吉祥家的事情都很了解，这个梅公子，他还特地去打听了点消息，确认这个人的身份不是什么作恶之徒，才安心他住下的。 “胆子这么小啊。”难得一向情绪稳定、温柔有礼的谢淮之也会揶揄起梅耀祖，“受了剑伤都能睁眼说话，被鸡吓晕了，这是神奇。” “谁知道呢？也许他就是特别惧怕公鸡或者尖锐的物体也说不定？” 吉祥觉得怕鸡更合理，因为梅耀祖说自己自小习武，这还不得接触到无数尖锐的东西嘛！ “吉祥！”王大力在门口大喊，“可以出来撒种子了！” 吉祥提脚就走，谢淮之也忙跟上去。 她在自己仓库那边已经发了一波菜种，想着种子混合菜苗一起种下去。 王大力招呼她做些轻省的活计，撒撒种子之类的。 她推脱了，要是撒种子，那空间里的菜苗怎么移出来啊！ “谢小哥，你和大力叔从那头撒起，我从这头来种，比比看谁更快。”她随口用了个蹩脚的借口就把两人支走了。 她把仓库发的菜苗和空间种好的菜苗混合着种，以空间苗为主。 等到两人撒完种子过来的时候，吉祥这边还剩两大筐，一共也才搬出来三筐而已。 “你们撒得可真快。”吉祥没有灵魂地夸了两句，“今日先种这一亩，明日再种剩下两亩。” 王大力催促吉祥起身，她只好锤着自己酸痛的腰踉踉跄跄地爬起来。 谢淮之疑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一筐菜能种这么多吗？ 种了两三垄地居然还省两筐？ 吉祥发觉了他的迟疑，但也懒得说，赶会仓库，打算把空间里的全移出来。 混着种实在是太费体力了。 她进了仓库几息之间就领着背篓出来了，很自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她背上背篓，拐着妙法、吉珠和吉睿就去了后山。 连小吉智都要跟着去。 吉勇就没让他去，他要给吉祥重做个榨油的机器。 昨晚上用的那个濒临散架了。 就这样忙了好几天，吉祥家里的人要在腊月之前把地里的菜种好，还要给菜搭上棚子。 无论是上下村的人知道吉祥在这个时候种菜那都是非常不解，区别就是上村的说的难听点，下村的嘴下留德罢了。 其实就连林秀英也不是很能理解，但好在最近家里的活都分出去了，地里也没事情要干，就随她去闹。 连着两天，吉祥的家里都是叮叮当当的声音，捡了桐子就开始榨油，榨完油就涂在粗布上，循环往复。 三亩地要上百匹布，就算是粗布也是几百文，光是买布就几十两，不少人都怀疑吉祥要做布匹生意了。 家里出了吉祥和吉智以外，大家心都在滴血，只是嘴上没说罢了。 第49章 梅公子辞别，蔬菜大棚 就在腊月的前一天，吉祥带着家里人给蔬菜的棚搭上了。 家里有吉睿、吉勇、吉祥、谢淮之、梁余芳、林云云、吉珠、余氏八个壮劳力，外加林秀英和妙法、梅耀祖三个外援，大家搭棚子也不慢。 这些布都是上了三遍桐油的，放在田埂边晾着，味道也散得差不多了。 因为吉祥威名在外，也没人敢来偷。 有知道的人都说这吉祥一家子败家，拿这么好的布去做棚子，这不是糊涂吗？ 是暴殄天物的有，说铺张浪费的也有，甚至还有人说她们就是把钱撒了都不帮助曾经的乡亲，是冷血无情。 说这话的人就是上村吉大强的媳妇吴氏。 有回她打发孙子去偷看吉祥他们进后山干嘛，她孙子看到吉祥几人在捡桐子。 他悄悄包了几颗回家，给吴氏。 吴氏以为这是吃的玩意儿，还当怎么做能好吃，能用来卤鸡，也学着扔进锅里和鸡一道做。 结果晚上一家人吃了以后上吐下泻，吉大强几度翻白眼，第二天请了李大夫来开了药方子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要我说呀，她们肯定是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去后山都是掩人耳目的！”吴氏气呼呼地造谣，但也不敢大声怕吉祥真的撕烂她的嘴。 “少说两句，这后山本来也是大家的，有本事的就去，没本事的就瞧着！” 上村的人是人人嫉妒又愤恨，但愈发不敢去后山。 且不说吉祥打了老虎和野猪就说明后山还有野兽在，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 再说吉大强一家子不就是在山上找东西吃出毛病，看病抓药都花了好几两银子，那不就说明后山还有毒虫毒草之类的，要人性命嘛！ 人人都嫉妒吉祥家，却人人都想成为她们家。 当然，吉祥是懒得管那些酸言酸语，她要安抚的只有自己的家人。 “好啦大家，都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啦。三亩地的菜，种好了能长好几茬，这寒冬腊月里，除了腌菜就是萝卜的，若是能吃上一口绿油油的蔬菜，那还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而且富贵险中求，不积极地去研究这些，怎么知道成不了呢？” 余氏跟着劝大家伙：“对啊！我就喜欢吉祥这大胆的性子，若是这做好了，卖给镇上、县里的富人，一斤都能卖几十文，你们这三亩地一茬就是几百斤，只要一茬，本就回来了！” 林春武也推着轮椅出来了。 “娘，我看让吉祥去折腾，这成不成，我们好歹能吃上一口是不？” 林秀英摸了摸吉祥的头，回家去了。 林秀英几儿可能是心疼钱，但同辈的人大多都是心疼吉祥的心血。 忙活这么久，要是打了水漂，吉祥得多失望啊。 但大棚已经盖好，多说无益。 大家伙转头忙起了养殖场的事情，养殖场已经步入正轨了。 六只兔子也抱了第一窝崽子，专门搞了间兔舍，尝试一下兔子养殖。 “非常感谢在座的各位这些日子的细心照顾，耀祖感激不尽。如今我身体已经大好，冬日已至，我也该启程回家去了。” 梅耀祖接到了父亲事情解决的信件，身子又好得差不多了，打算启程回府城了。 梅耀祖这些时候也恢复得不错，有时候也跟着一起上山捡桐子。 养尊处优惯了的公子哥去捡桐子一点也不觉得疲惫，甚至觉得充满野趣。 他和吉祥家也相处得很好，除了刚来的那几天昏昏沉沉的以外，其他时候都和吉祥一家人一起吃饭，偶尔开点玩笑，还会指点吉睿读书。 大家也算积攒了深厚的感情，现在要分别，还有点依依不舍。 “这就走了啊，还以为你跟我们一起过年呢。”林秀英头一个觉得舍不得，这梅耀祖讲话斯文有礼，是长辈最喜欢的样子。 “对啊，吱吱想要你一起过年。”吉智坐在他腿上不肯下来。 “我也要回家过年的，我阿奶也回想我的。”梅耀祖颠了颠吉智。 大家听言，也没有再留。 吉祥把吉珠画好的第一把油纸伞上了最后一次桐油，晾好就包起来，妙法把自己做好的第一把防水扇子也放进去，给梅耀祖做礼物。 “这怎么好意思呢？”梅耀祖嘴上推脱，手却很诚实接下了这东西。 扇子的防水实验是他做的，真的是不沾水！ 他问妙法要了几次，甚至掏银子去买可都没成功呢！ “收着，这可是居家旅游装逼必备！”吉祥又往里塞了两竹筒糖浆，“这糖浆要及时喝，十天之后最后就别喝了，容易拉肚子。” “明日雇辆车，还有个轮椅要带着走呢！”梁余芳出声道，她推着林春武出来，等会做两只烤鸭好好送一送客人。 “多谢梁婶！”虽然梁余芳不过大他十岁，却称上一句婶了。 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送行宴。 梅耀祖离开后三天，林秀英一行人就开始准备过年用的东西了。 毕竟腊月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 再过两日也就不需要大狗子去收鸡了，因为十月份收回来的第一批三百只鸡崽在近两个月的养殖后可以杀啦。 公鸡和母鸡都被分开了，公鸡就宰了做多味鸡，母鸡生蛋，孵蛋，有条不紊。 雇来的十个妇人也是兢兢业业上工，喂鸡、切野菜，偶尔还搭把手去田里除除草。 吉祥一家子把多味鸡的产量往上提了提，临近过年，大家也想买只鸡祭拜祖先。 镇上每日是五十只，五香蛋变二百个。 祝刚每五日提二十只去卖， 吉睿和吉勇因为要帮着林秀英采买物品，连着十天，每天都推着二百颗五香蛋和五十只多味鸡去县里卖。 饶是如此，都还供不应求。 吉祥想在县里租个门面开店，这样若是过几日卖菜也能有个地方放。 但这个念头还没出现就被她打消了，县里租个门面一个月二两，没钱！ 日子越来越冷了，树越来越秃，估摸着在过几日就要下雪了。 挣了些钱的人家都愿意花点银子买些材料修补房屋。 这下村又开始热闹起来，叮叮当当地修屋子。 第50章 贩卖蔬菜，抢购一空 在腊月二十的时候，第一茬菜种成了。 林家人看到吉祥从棚子里摘出了菜，里头种了黄瓜，茄子，菠菜，四季青，还有韭菜和莴笋。 这个时候大家还叫茄子做昆仑瓜，莴笋叫千金菜。 这些不同季节的蔬菜端上，吉祥家的桌子，就连种菜几十年的林秀英都惊讶不已。 这段时间，浇水施肥都是吉祥和吉珠两个人在管，突然间看到冬天里种菜种成了，确实觉得有点神奇。 就连信誓旦旦支持吉祥的余氏都难免吃惊，这小丫头，这些新奇的点子还真多，真有魄力做，居然还都成功了。 确实不错。 “勇子哥，大哥，明日还有要买的东西吗？我们收一车的蔬菜去县里呗！看看能不能卖上价。” 吉祥仔细的检查了菜地里的情况，其中菠菜和四季青这样的绿叶蔬菜种的比较多，而且也能算得上丰收，第一茬应该可以割出四五百斤来。 就更别说黄瓜，莴笋和茄子都长的比较大，论斤卖的话，也能卖上不低的价格。 吉睿这阵子去菜市场去多了，菜市场里根本就没有剩什么绿叶蔬菜，大多都是萝卜白菜，水分多但滋味淡，妹妹种的这些绿色蔬菜估计会畅销。 “那怎么卖啊？总不能全部一口价？”吉勇摸摸自己的脑袋，要他打个车子，做个柜子简单，叫他做生意，那就难了。 “绿叶蔬菜一律二十文一斤，其余的十五文一斤。”吉祥斩钉截铁，“这在冬天里可是个稀罕玩意儿，若想来钱快，只能卖给富有的人，这个定价不能再低了。” 这个价格刚出口，大家都惊得合不拢嘴，毕竟十五文都能买上一斤猪肉了。 但大家听吉祥一说又觉得对，在冬天里能种出绿叶蔬菜的没几个，有钱人多的是钱，这十几文钱的菜，若是能买到开心，那这钱就是花得值。 家里的长辈们也没有再反对这件事情，除了过年的事情，他们还要挑饱满的良种。 吉祥交代了正月里要育秧，二月头犁地，插秧。 林春武觉得自己已经是种地的老把式了，起初是不同意育秧这件事情的，活了几十年，也没听说过这种事。 但是耐不住吉祥居然在冬日里把菜给种成了，这就说明吉祥在种地上有天赋，林春武自知女儿有本事，就听着她的话去做了。 在这期间，林春武还被梁余芳和林秀英两人狠狠的教训了两顿。 若是没有吉祥那些新奇的点子，自己家里还要过着饥寒交迫，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悲惨日子呢！ 正是因为他的那些新点子有悖于现在大家所知道的常理，所以被人所不解，但结果都是好的，这就说明只有不断的挑战才能研究出新的事物来。 别人不理解吉祥可以，自家的人必须站在吉祥的这一边坚定的支持他才行。 两人轮番上阵对林春武进行了一次爱的教育，他彻彻底底歇火了，安安心心去做女儿的工具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吉祥就跟着吉睿和吉勇出发去县上了。 推着板车，要走一个多时辰。 上村的人见吉祥他们又推着东西出去，酸言酸语满天飞，也有人想上前讨好的，全被吉祥瞪了回去。 这时候想来沾边，门都没有！ 到了县城里，在集市上把布一掀，人群马上就聚集过来了。 “最近卖多味鸡的那两兄弟摊子上又多东西了！” “真的假的啊？前阵子第一场雪都落下来了，还有绿叶菜可以吃？” “看那叶子水灵的，一点蔫掉的迹象都没有，是不是刚采下来的哟？” “你们看看那绿叶菜旁边竖着什么牌子？” “好像是绿叶菜每斤二十文，其余一律每斤十五文，明码标价，谢绝还价！” “这么贵？谁要吃啊！” “害，大家不都尝尝鲜吗？这时候能种出绿叶菜，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说的也是，这时候猪肉好买，菜难买，我得买两斤给我们家孩子尝尝，最近嘴都起泡了！” 吉祥还没开口叫卖，围上来的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叫来了。 吉祥让两个哥哥去组织一下队伍：“各位伯伯婶婶们，大家先别急。我们家这蔬菜啊盘靓条顺，任意拿一颗都是饱满的，不用挑哈！今天这菜保证您吃了满意！” “真的不能便宜了吗？” “婶啊，你可不知道我为了种这菜花了多少心思！里外里花了几十两银子呢！这菜成本就在这，卖低了我可是要亏本的。要不这样，您买两斤，我再给您送头蒜。” 也确实是这个时候冬天没有蔬菜吃，人家价格在这，不买，走就完了。 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排起了长龙。 “姑娘，这鸡还有没有？我家有人走亲戚，想买五只，蛋也来十颗！顺便来三斤菠菜和两颗昆仑瓜。” “成嘞！祝大娘美美满满过好年。” 吉祥收钱、称菜速度超快。 吉睿配合着把多味鸡包好，然后找零。 不过两刻钟，菜和鸡都售罄了。 “各位，今日多味鸡和蔬菜都卖完了，明日请早！” 吉祥大喊一声，就用布盖住板车收摊了。 “这位姑娘！等等！等等！”有个短打的老爷子追了上来，“这菜还有没有？我们家想买一百斤。” “一百斤？今日没有，明日给您带过来。” “明天，明天来不及喽！我是梅县令家的，我们家夫人明日要宴请，正巧听说你这有新鲜蔬菜喊我来的！摊子上没有，我叫马车去你家里拿行不行？” 那老爷子掏出二两影子塞到吉祥手里。 吉祥掂了掂，若是自己去拿倒也是可以，梅县令毕竟是个官嘛。 她卖个面子也是可以。 吉睿和吉勇舒了口气，真怕这妹妹太刚直，不肯与人方便。 “那行，我们买完东西要回去了，您带着马车跟我们一起走。” 曹管家带着马车到了城门口，发现吉祥几人推板车太慢了，干脆把人叫到马车上，板车拖在后头跟着走。 平日里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今日半个时辰就到家了！ 吉祥心里又把买牛提上路程了，没有马快总比人快！ 第51章 马车进村，陈尧找人 马车就这样摇摇晃晃进了村。 许是太久没有马车出现了，从村口开始就跟着不少上村的人。 是吉祥从车里探出头来，才把那些看热闹的群众给吓退了。 “吉祥家这是真的起来了？都有人驾着马车送她回来了？” “也许这马车就是他们买的呢？你也没看最近他们家那个鸡场弄得嫩大，听说还专门请了厂工照顾。” “真是没良心的，一点也不照顾我们。我们好歹一起生活过几十年！” “你家那婆婆以前就欺负秀英 婶，趁她不在天天偷她家的菜，人家能照顾你才怪！” “你还敢说我！你还不是天天借着去看梁氏的借口翻人家米缸，你真不要脸！” “好了好了，你们自己人打起来像什么样子！最该后悔的在哪呢！” 那人抬了抬下巴，指着黄翠花在的方向。 也不知道黄翠花在想些什么，面上乌云密布，跟要活吞了谁似的。 “走了走了，别在这找晦气，回去琢磨琢磨怎么在秀英婶那里讨个好得了。” 几个妇人想邀着离开，黄翠花脸色沉的可以滴下水，也跟着回了家。 曹管家带着小厮过来搬菜，看到这被布盖住的三亩地，久久不能回神。 这种个菜付出得也太多了。 他还不知道这布是防水的呢！ “阿奶，这是梅县令家的曹管家，您先带着他们在家里坐一会，我们去把菜摘回来。”吉祥叫来吉珠和大伯娘一起去。 那些男人太莽撞了，进了大棚经常被布绊到，她舍不得水灵灵的菜被糟蹋。 “诶，你们去。二位到家里喝杯茶。”林秀英想起自己也没什么招待客人的经验，没买茶杯，用大海碗装了糖水给他们喝。 曹管家稍微打量了下房子，内有乾坤，里面是个雅致的小庭院，水井、植物和小路相得益彰，角落里居然还种着茶树。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茶树地下和其他植被下头还种着三七。 合理吗？ 在一个小农家，能有这样的见识？ 能种草药和茶树？ 这个时候的茶叶可是皇家特供的，市面上能见到的非常少，要是这几棵茶树采了茶叶卖出去，价值不菲啊。 他肃然起敬，挺直背坐着。 林秀英丈二摸不着头脑，这位管家怎么看着自己摘来卤鸡蛋的树叶一脸严肃？ “曹管家，一百斤蔬菜已经装好了，这些黄瓜和昆仑瓜是送给你们的。” 吉祥提着一篮子黄瓜走过来。 “多谢姑娘。”曹管家回过神来，连忙行礼道谢。 吉祥吓了一跳，连忙回了个四不像的礼。 又有要学的东西了，吉祥想。 送走了曹管家，吉祥一家子埋头整理年货。 而此时，梅县令正坐在课堂里和陈尧喝茶。 陈尧不是以商户身份坐在底下，而是以梅县令的同窗好友坐在下首与他攀谈。 “瞧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梅县令喝着满是茶沫的茶，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梅兄过的好日子啊，康平县里无甚大事，县里也是风调雨顺，如今封印只等开春了啊！”陈尧喝了口茶，却是心事重重。 “怎么？陈兄看起来愁眉苦脸的。最近生意不好？” 他抚了抚额：“前阵子闹了那件事，梅花镇的四季馆如今生意惨淡，用饭之人寥寥无几。再有这冬寒料峭，无甚瓜果蔬菜，都是肉食，吃的人更少了，生意不好做啊。” “怎么今日我家管家还卖得百斤蔬菜？” “不可能，这日子白斤萝卜有，蔬菜不可能的！” 陈尧信誓旦旦，只是看见梅县令言之凿凿，又有点心虚了。 “曹管家，把你买的蔬菜给陈兄看看。” 梅县令放下茶杯，招呼曹管家进来，他自己则眯着眼，笑看两人。 陈尧一看曹管家手中的蔬菜差点都要跳起来了，怎么可能啊！ 这个天气还有这么饱满鲜嫩的蔬菜！ 陈尧语气急切：“曹管家，你这菜哪买的？可还有？” “我这是没有的，但那菜农那里，小人瞧着估计还有两三亩地，该是还有的。” “可否告诉我那人家是谁？” 曹管家失笑：“说起来这人家和您还有些渊源，她就是把黄掌柜的弟弟告上衙门的苦主，林吉祥！” 梅县令看到陈尧纠结的表情，心情一下就舒畅了，抚了抚胡须。 “梅兄，我先行一步！” 陈尧纠结一番以后还是决定不跟生意过不去。 坐着马车先回了镇上，晚上和镇长叔叔吃了饭，知道镇长与吉祥一家子有渊源，就请了他第二日陪自己一道去下村。 再说吉祥这头，今日卖出了二百多斤菜，收入五两银子，可把家里人都惊到了。 “这若是卖上十日，这买布料的成本就回来了。” 吉睿跟家里人算了一笔账，这些日子支出和收入几乎持平。 而支出主要是在蔬菜大棚上。 “咱们这至多卖一个月，明年大棚还能接着用，十日之后所有的收入可都是盈利。” 吉祥得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得到家人的夸奖，她还是很开心的。 当然，家中还有意外之财。 梅耀祖回了家以后发现把轮椅和止咳糖浆都给了侄女，侄女喝了糖浆，咳嗽好了不少，还能坐着轮椅在府里逛逛，脸上也带着笑脸了。 把梅耀祖的爹娘都高兴坏了，非要给儿子的救命恩人一笔钱。 再说这油纸伞，有日梅耀祖下学突逢大雨，大家都躲在屋檐下不敢往外走，只他一人撑着油纸伞，气质悠然，信步雨中。 那姿态叫一个潇洒。 同窗们可爱死了这份从容不迫，第二日上课就明里暗里来打听油纸伞的出处。 梅耀祖本着报恩的心态，写信向吉祥购买了二十支油纸伞，如果没有也不强求。 “瞧瞧梅公子说的，怎么会没有呢？我要做这油纸伞可不就是为了挣钱吗？没想到还没等到春天，这生意就来了。” 吉祥弹了下信纸，就跑去找吉珠了。 这些日子吉珠每日都要画上一幅画，再细细涂抹桐油，屋里少说也三四十把，匀二十把出来是很容易的。 这油纸伞生意是两个小姑娘捣鼓的东西，除了妙法帮忙刷桐油以外，其他人都不参与。 第52章 冬日卖伞，蔬菜批发 “那这定价几何？其实光是纸伞就已经百文了，加上这笔墨丹青，人工，少于一百五十文卖出去也不划算啊。”吉珠跟着学了一阵子，现在也有点想法。 现在纸伞还是个附庸风雅的东西，做装饰用的，有钱人特供，自然昂贵。 “穷人读不起书，能张口要求买伞的，都不是穷人。卖得低了，他们还觉得我们在侮辱他。”吉祥在纸上随意画了两下，“这带画的五百文，不带画的三百文，春天到了再研发个儿童款，带画的三百文，不带画的二百文。” “这么贵？”吉珠不解。 “梅公子买二十把却给我们捎来了五十两银票，说明我们卖得还不够贵！” 其实梅耀祖让小厮捎来了八十两，其中有三十两是梅耀祖的父母给她的谢礼。 但吉祥不收，这钱是多，却不是她该拿的。 她是穷，但也只要自己应当要的。 就说着油纸伞，明明可以更贵的卖给梅耀祖，只是没有那要宰他一笔心思，是朋友，更要做诚实生意。 “行，那我们就这么卖，先给他们二十把带画的是不是？” 这可是十两银子啊！ “对，你挑挑已经晾好的小厮在客厅等着。” 吉祥只收下了十两，然后就连带伞和银钱拿给小厮了，还给梅耀祖塞了几只多味鸡和一筐蔬菜做年礼，他平时就爱吃烤鸭和多味鸡。 小厮也惊着了，不说这农家手笔这么大，就说这冬日里种蔬菜就很厉害。 他行完礼就走了，比来的时候更加恭敬。 第二日，吉祥几人在县里卖完二百斤蔬菜准备回家的时候被镇长几人和陈尧拦住了。 “镇长伯伯，有何贵干？”吉祥让两个哥哥停下歇歇，自己上前说话。 “哦没事，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这是我的大侄子陈尧，是四季楼的掌柜。”镇长笑呵呵地介绍。 “四季楼？” “四季楼？” 后头坐着的两个少年异口同声，同时还蹙起眉头。 吉祥给了个眼神，两人这才收敛神色。 “不知陈东家找我们有什么事？”吉祥语气平静，毕竟她又没想和人作对，看样子这人也不像要找茬。 “昨日我到梅县令家喝茶，正巧遇到曹管家买到你们家的蔬菜运了回来。正好四季楼今日蔬菜短缺，想与你做个生意。” 陈尧是打听过吉祥的，他也没想到这么大一个家，生意大多是要她点头做主的。 家里的长辈也都是听她的，所以他才直接找到她的。 吉祥挑挑眉：“生意可以做。” 两人都避开黄掌柜的事情没谈，那件事情都有结果了，也没什么可以谈的。 “那我请三位去四季楼吃饭？咱们一边吃一边说？” “我看还是去我们家，出来久了，家里人不放心。” 吉祥看得出陈东家有诚意那她也要有诚意些，毕竟镇长在这呢。 “好。”陈尧答应，转而又向镇长说道，“劳烦伯父与我一道。” 镇长点头，又可以去吃点新玩意儿了。 几人又是坐着马车进村，从上村经过的时候，又是一阵哗然。 ‘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到底为什么一直吃惊？’ 吉勇也有些不耐烦起来，要是能不走这条路就好了。 吉祥倒没说话，让镇长听听这上村的闲言碎语，免得他对自己父亲断亲有意见。 刚下马车，陈尧站住就不动了。 吉祥家的天就开垦在房子背后，房子前头是一条小道，对面是空地，在村子最里面，刚开始做生意，一家子都是翻山路走出去的。 现在人来人往多了，踩出了一条小路。 几人就站在这条小路上眺望吉祥家盖了布的菜地。 “那是多少菜啊？”陈尧开口问。 “三亩。”吉勇诚实答。 “那一旁这盖稻草的？” “是甜菜，做糖稀的。” 吉勇摸了摸脑袋，觉得好像不该继续说了，就闭了嘴。 吉祥倒无所谓，说了又能怎么样吗？ 他们也不一定种的出来啊。 “你们这还有养鸡场？” 镇长愣住了，也就两个月没见，这家已经发迹了？ 吉祥回答道：“就原先您买的多味鸡，承蒙大家关照，做起来了，所以也就开了个养殖场，自产自销。” 吉睿已经先一步回去家中跟父亲点了烤鸭之类的菜，看妹妹的样子，今日要大卖一场。 镇长又到处走了走，吉祥也不着急，跟着晃悠。 该着急的也不是她呀。 好不容易到了快午食的时候，吉祥带着几人回家，陈尧就急不可耐得提起做生意的事情。 “冬日里菜蔬的价格是不变的，东家应当知晓我这价格也算公道。若是其他季节您也订我们家的蔬菜，倒是可以按照市场价给您。” 吉祥喝了口糖水，被腻到。 “其余季节我的菜都是从自家庄子上订，只有不够了才从菜农手中买。”陈尧想了想，“若是菜的品质好，我可以从你这边订一些。” 吉祥没说话，系统出品，再不好也比现在好。 “冬日里每日三百斤，一直供应到二月初一，无论是绿叶蔬菜还是瓜果，统一十八文。其余季节每日百斤，统一八文。这个价格你看？” 她思索了一下，也挺划算，春季里市面上的蔬菜说不定还买不上八文钱。 “可以。不知鸡和蛋是否需要？”吉祥问道，她其实还蛮想只做养殖和种植的，这鸡卤好了卖出去，实在是太费她爹的精力。 而且林春武总是在开发新的东西，吉祥想给她开间食馆，先留时间给他研究。 “那这菜方子？” “可以卖。只一条，一直到二月初一，每日以成本价提供一百个五香蛋和五十只多味鸡给卖馄饨的大爷。”吉祥想起大爷大妈说今年再干半年就要回去养老了，所以契约只签了三个月，到二月就结束了。 “那定价？”陈尧喜上眉头，他是知道这多味鸡的，好几次店里的食客都可惜没吃到这多味鸡。 “五香蛋五两，多味鸡十五两，蛋一文钱一个，鸡三十文一只。” 其实这两者之间卤料的区别很小，只是鸡肉多个去腥的环节罢了。 第53章 大卖一场，贼心又起 “这鸡的价格是不是高了点？”市面上是二十至二十五一只。 “一分钱一分货，别的地方你一次性采买这么多鸡也难得。” 吉祥不接受压价，毕竟若是卖卤好的，那可是八十文一只。 陈尧见她如此肯定，咬了咬牙，“好！成交！” 这在堂屋里就卖出去好几十两银子，林春武和镇长坐在一边听，都震惊了。 陈尧是有备而来的，契书都准备好了。 “今日方子二十五两，蔬菜三两二钱四十文，蛋二百个，鸡一百只，得三两二钱，共三十一两四钱零四十文，你称一下。” 吉祥拿出称就来称银子，吉睿在一旁数零钱，确认无误以后，林春武就签字。 “每日卯时之后来拿东西，若是有加量的需求需要提前一天说。”吉祥叮嘱了两句就请两人去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陈尧对着烤鸭惊为天人，几次想开口买下这方子，却没得到回应。 也只好作罢。 把多味鸡方子卖出去有一个人特别高兴，那就是大伯娘。 再也不用一边哭唧唧，一边手起刀落收拾鸡命了。 余氏知道了以后也挺高兴的，比起高低起伏的高收益，还是稳定得售卖比较好。 晚上梁余芳数了数林秀英传给她的钱罐子，生活用的那个罐子有三十两，而生意收入那一罐有一百四十两。 没算上今日的三十两，因为实在是太大块了。 如今她们已经是有二百两存款的家庭了！ 他们都忘记了，吉祥那还有一百两。 “阿奶！牛！”吉祥心心念念的牛。 “娘，我看可以买了，马上开春了，正月要翻地了，正月买肯定贵，现在是腊月，大家都想着脱手得点钱好过年呢！”林春武帮着劝。 “是啊是啊。”梁余芳也开口，“听吉祥说耕完地以后她就要开始卖油纸伞了，这天天走着去县城，多累啊！” 连续走了十几天的吉睿和吉勇：…… 林秀英就是经不住劝，再加上也心疼孙女：“买！明日就买！” 几人一阵欢呼，欢欢喜喜回房去了。 吉祥一家今夜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吉大福家安安静静的，连蚊子都不敢往里飞，跟坟场似的。 今日，陈莲因为吉大福一句“早知道就不休妻，不然这些富贵就是我的了”，大闹起来。 用碗将吉大福的头打破了。 两人互不相让，爆发了二十几年来最严重的争吵。 锅碗瓢盆都敲碎了，筷子菜汤到处飞，金虎坐在一旁哭。 黄翠花和吉春仁躲在屋里，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是吉大强听到吵闹，过来拉架，才把二人平息下来。 “你说说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年纪一大把还在吵架，这不是让街坊邻居笑话嘛！”吉大强随口念了几句，就离开了。 倒是他媳妇吴氏心中有了点子，去到陈莲的屋子里宽慰她。 “我说你们老夫老妻还吵架，多伤感情啊，来你跟我说说是什么事情让你们吵得这样凶？”吴氏拍了拍陈莲的肩膀。 见有人来安慰自己，陈莲也顾不得这是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刻薄的邻居，一股脑把心中的不愉都说出来。 “这吉大福好没良心啊，自我嫁给他二十几年，为他生了这么多孩子，给他带来这么好的生活，他都不记得我的好。林秀英那个贱人靠着个小女娃日子过得好了点，这吉大福就后悔休妻了。我这么多年都是为了谁呀~”陈莲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她还记得但是十几岁的自己看上了在自己家里做长工的吉大福，不顾父母反对一定要和他走在一起。 当时吉大福已经成亲，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 可是她没办法，她就是发了疯似的想着他，甚至为了他不吃不喝，让陈员外和陈夫人无计可施。 最后，她委屈自己，还是如愿和吉大福在一起，在娘家和吉大福偷摸在一起了几年，偶然间发现自己怀孕了，才进了吉家做了妾。 做妾啊！多么没尊严的事情！ 她都做了！ 现在吉大福这个嫌贫爱富的男人居然敢嫌弃自己？ 吴氏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害，他这是一时被迷了眼。你想想啊，你们两个吵起来，谁最开心？不就是林秀英那一家子！他们哪一家哪是有本事的？我看就是拿着当时你们买地的钱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刻意不提那么大的养殖场和那么多的地。 在陈莲的理智上不断点火浇油。 “说的是。你都不知道，那天春义去找她，她们家居然把他泼出来了。呵，等到我们春义真的考上了状元，他们别趴在地上归我们才好。” 这让吴氏无话可接，这吉春义会读书倒是吉氏一族的人都觉得自豪的事情。 她眼睛转了转，又想出一套说辞：“要我说呀，你儿子这么厉害，你却还要这么受气，我可是咽不下这口气。虽说是断了亲，但我不信他们不想沾春义的光，即便你们做了什么，他们也只是光打雷不下雨的！” 陈莲想想觉得也是。 都忘了她的丈夫、儿子、孙子都因为吉祥发怒断了他们的手，在家养了三个月。 吴氏再加一把火：“你原先不是说县里的路财主想找个小妾吗？听说路财主认识不少书生，要是搭上了他，春义考试的时候需要举人担保这件事不就好办了？我看吉珠那小丫头也就是被林秀英压着，不然肯定很愿意为春义做点什么的。” “是啊，若是我帮了春义，那他就能安心读书了。”陈莲拧了拧自己的帕子，心中暗暗做下决定。 在她心中，吉珠这一家子就是寄人篱下，日子肯定不好过。 吉祥又是个不好相处的，吉珠指不定要受多少苦呢！ 吉珠要是知道自己要送她去富有人家做小妾，吃香的喝辣的，一定会很感激的。 说不定还会把林秀英家发家的秘密告诉自己。 到时候，她就要把林秀英死死踩在脚下，自己才是永远的正妻！ 第54章 吉祥买牛，顺手牵驴 见陈莲的表情越来越扭曲，吴氏知道自己达成了目的，随意安抚了两句就离开了。 门口听完全部的吉春丽好像知道自己的母亲要做什么，丝毫不慌，甚至觉得痛快。 凭什么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吉珠没有堕入泥潭里，她以前不是很惨吗？现在凭什么过得这么好？ 还有吉祥，那个傻子是全村的笑话，现在这么多人想着巴结她。 以前她从下村那些小女孩的眼前走过的时候，那些羡慕仰望的目光，现在这些人的目光凭什么不看着她，看着吉祥。 她的脸上出现了十四岁少女不该有的嫉妒与丑陋。 吉祥去县里挑牛的时候，路过上村的村口，正巧听到吉大福家的闲言碎语。 不甚在意，只知道人不犯她，她不犯人。 和吉祥一起挑牛的还有妙法和吉智、祝刚。 祝刚是挑竹筐去卖，多味鸡的生意他也不做了，因为他现在在吉祥家做长工，帮忙料理田里的事情。 今日他跟着一起去挑牛，他有经验。 刚到卖牲口的地方就都是吆喝声。 “各位客官这是要点什么？我们这牛犊、壮牛还是从山上摔下来快死的牛，都有卖！” 这个朝代不允许吃牛，只有病死的或者摔死的牛，跟衙门报备了，才能够吃。 这过年期间，摔死的牛数量比平日多了不少。 “不用，我们来看春耕用的牛。”祝刚直接开口，他扫了一眼，已经瞧着几只不错的。 “有的有的。您看这只，两年多一点，正是壮年的时候，牙口好，身体壮！” 牲口牙人把几人领进牛棚，其中经过一个驴棚。 妙法和其中一只驴子像是一见钟情了，脚步根本挪不开。 几人只好先放着他，去看牛。 祝刚绕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会，就锁定了一只牛。 “这牛多少银子？”吉祥觉得这牛看着不错，健壮，看牙口也挺健康的。 “各位第一次来，这个数！”牙人比出二十两银子。 他有经验，得给人砍价的空间，差不多十二三两能成交。 “二十两，这只牛，那头驴，门口的板车，我全包了！” 吉祥也不讲价，那驴子可比牛值钱，看总价可能要二十七八两。 “姑娘这说笑了不是。那只驴子也才两岁出头，正是壮年，起码要卖十八两的。” 牙人擦了擦汗，他想哄人，差点被狮子大开口咬了一口。 “两只加起来多少钱，给个数。”吉勇上前一步。 “三十二两！再低不能了！”牙人咬咬牙。 “二十六两，加个板车！”吉祥也不退步，“若是不成，我们就走了。” 她喊二十两是有点过分了，但二十六两，这牙人肯定不会亏。 “这…”见几人作势往外走，“好好，既然各位诚心要，我就给各位买个好，二十六两就二十六两，各位下回有需要的，再光临我们这。” 吉祥几人领了契书，就往外走。 那边妙法还不知道吉祥买了驴，还在眼巴巴地看着驴，跟看着老朋友似的。 “道长，我们走！”祝刚喊道。 “你们买完了？”妙法心痛啊，转头看了看驴子，可怜兮兮地盯着吉祥，“吉祥~” “买啦买啦！”吉祥晃了晃手上的契书，“把驴牵走。” “好耶！”妙法牵着驴子就一阵开心，“妙妙啊，爹终于找回你了！” 吉祥听到他连名字都取好了，打趣道：“你不是修道之人吗？还在乎这些儿女缘分？把驴子当女儿养？” “你小孩子不懂！妙妙与我有十世相识的情缘，若不是前几个月实在吃不起饭了，我也不会把妙妙卖给 他人。”妙法牵着驴子一阵摩挲，但是驴子白了他一眼，高傲的抬起蹄子，走了。 吉祥无语了一息，然后也没接话。 感情这驴子就是妙法的，难怪看着它那样深情。 这是个渣道！ 牛套上了板车就出发回家了，妙法非要自己骑着驴子走。 妙妙看起来对他还有怨言，不愿意走。 妙法从兜里找出一个水灵灵的黄瓜吊在妙妙跟前，让它不走也得走。 几人趁着天亮，去屠户那里切了半扇猪肉，然后赶路回村了。 吉祥借口去买糖，买了三百斤粮食放在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 路过上村村口，家家户户都在忙碌，那些坐在村头说闲话的人也都散了。 “要是能自己修一条路就好了，我有力气，肯定能挖好，这边又远，又被人当猴看。”吉勇嘟囔了一句。 吉祥没敢接话，虽然她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害怕自己的乌鸦嘴又应验了，生生花钱修一条路来。 “小小年纪说什么大话，还修路，你是没服过徭役，不知道这个苦！”祝刚赶着牛，“今年换了个县令，服徭役修的那些路还算短，还有饭吃，前几年那都是交了银子还要在山里硬挖，自己带粮食去，能活下来都是幸运。” 祝刚想到那些黑暗的日子，就觉得痛苦。 又要交钱、又要服役，真是不给人一条活路。 吉祥有点奇怪，这服徭役交了钱不就不用去了吗？怎么还在山里这么艰难的环境修路呢? 吉祥总觉得有点儿猫腻。 “好了好了，不说了，马上进村了，我都瞧见了吉智几个小孩了。”祝刚没有多说，转移了话题。 下村的孩子们都聚在村口玩泥巴，以往被上村的孩子们嫌弃、骂是小贱种的吉智，现在和下村的孩子们混得很好。 吉祥还遇到过上村的孩子抢吉智的零食，大骂吉智的时候，下村的孩子们挺着柔弱的胸膛去和那群孩子打架。 连害羞的小吉智都压着差不多大的孩子，让二狗帮着打。 吉祥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些日子表现得太过暴力，还没避着吉智，让他打架能解决问题啊？ “阿姐~”在比赛看谁尿的远的吉智和二狗子几人看到吉祥几人带着牛车和驴回来，急忙迈着小短腿奔过来。 “去道长那里。”吉祥躲开小泥巴吉智，把几个小女孩接到牛车上坐着。 好在妙法不嫌弃小泥猴们，把他们抱到驴上，一路牵着驴回去了。 第55章 吉勇脸红，桃花开了 吉祥还没进门就大喊“爹、娘、阿奶！你们快出来，我回来了！” 大家闻声赶来，看到一辆牛车和一头驴子，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家门口。 吉祥看到家里人都走了出来，还在吉珠身旁看到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那是谁啊？” “那是我大哥的女儿，叫祝其燕，她怎么在这啊？”祝刚也摸不着头脑，他们一家子不是都在镇上吗？ “二叔。”祝其燕走到祝刚身边，“我爹带着我们回来过年。今天过来看看珠珠妹妹。” “嗷，你们认识啊。”祝刚也不知道小一辈的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友情，没多问，介绍了吉祥就走了。 吉祥看了看这温婉如水的祝其燕，又看着一旁动来动去，脸红得像是猴屁股，却不肯挪窝的吉勇陷入了沉思。 春天还没来啊~ 林秀英几人出来，看到牛，又看到一旁牵着驴的妙法，也没多惊讶。 林秀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妙法的时候，他身边确实跟着一只膘肥体壮的驴，和瘦骨嶙峋的光头道士差别很大。 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 “阿奶~”吉祥兴奋地展示板车，“以后驴拉一车，牛拉一车，咱们家能卖得更多货物啦。” 驴子走得快，驮着油纸伞去县里卖还能更节省时间。 “好啊好啊，吉祥说什么都好。”林秀英轻轻点了点吉祥的额头，“还好今日多给了你些银子，不然你就要被押在牙人那里喂牛了。” 吉祥笑嘻嘻凑近她，用头顶着她的胳膊：“那阿奶一定会去赎我出来的？” “赎是要赎的，不过要过几天再赎。让你先吃几天苦头，知道买东西前要先做好盘算才行！”林秀英牵着她就回家了。 下村不少的人过来围观，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眼里满是艳羡。 要是有一日能够能买上牛就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就安安心心等过年了。 腊月二十七的时候，吉祥给在她家做工的十四人，连带上帮忙做事的草生、大狗子、徐大生共计十七人发了节礼。 养殖厂上工的十个妇人、帮忙熬止咳糖浆的两个妇人、伺候蔬菜的两个叔伯，除了自己的月钱以外，每人多给了一百文钱，两斤肉、一斤蛋和半匹布。 聘用这些人除了他们本身名声好、做事卖力以外，也因为她们在吉祥一家子困难的时候主动伸出援手，吉祥他们记这个恩。 三个半大小伙子的工钱都是日结的，临近过年，都多给了三天的工钱，蛋和肉各一斤，一人还给称了一小罐子糖稀。 明年开春，吉祥家也要跟他们签契书了，草根还是帮着做竹筒子。 吉祥想弄个小工厂，把熬糖稀和熬止咳糖浆做成个流水线，这样提高效率，人也没那么累。 至于桐油这个东西，它其实能在军事上发挥大作用，但吉祥家往上挖三代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根本找不到任何当官的人，这桐油的法子只好自己用咯。 经过吉勇的改良以后，榨桐油的机器增加了齿轮，跟上发条式的，用起来更轻松了。 当然，桐油她也行做个工坊，想请两个会做伞的师傅一起，打造个油纸伞加工厂。 有钱人的钱赚起来更快啊！ 不少人看着吉祥家发的节礼，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就恨自己没上工，没得那些好东西。 流水潺潺，时间流逝。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除夕夜里，林春武准备了一大桌菜，八荤八素，桌子都摆不下了。 现在林春武是家里的主厨，吉祥说来年想给他在镇上开个食馆，他高兴地不得了，日日研究新菜色，食馆的菜谱都已经制定一半了。 “爹，你做的菜好香呀~”吉智偷偷闻了闻菜的味道，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想偷油喝的小老鼠。 “快出去洗手，叫你哥哥姐姐们都回来，别在外头玩儿了。”梁余芳捏了一口油渣塞到他嘴里，让他出去忙，别在厨房里打转。 吉祥闲来无事就叫吉珠一起去养殖厂那边，薅了些公鸡的羽毛做毽子，带着村里的小孩一起玩。 吉智太小，踢毽子的话，掌控不好平衡，老是摔个屁股墩。 摔得多了，就不想玩了。 “阿姐~”吉智抱着几个小糕点出来分给自己的小伙伴们，“娘喊你们回家吃饭。” “知道了，那我们回去了。”吉祥把几个小孩子送回去以后，才回的家。 也不知道大伯娘在跟吉勇说什么，他脸红彤彤的。 其他人也在一边捂着嘴巴偷笑。 “回来这么晚？快坐下吃饭了。” 今年除夕过的热闹，林秀英乐呵呵的，好些年没这么欢畅过了。 拿出了珍藏的酒，想和几个儿媳妇喝一杯。 妙法倒是先馋上了，林秀英一个转身，拿碗回来，妙法已经把酒挪自己跟前了。 这妙法已经在吉祥家里住了两个多月了，现在对外的统一口径是吉祥的师傅，教吉祥药理的。 他看着挺年轻，实际上已经六十多了。 人老了，吉祥给他养老。 “我说道长，这酒这么多，你一个人一晚上也喝不完，不如拿出来我们分享分享？”林春武最近腿恢复地不错，也想借着过年畅饮两口。 妙法道人吃的一嘴油：“那可不行，吉祥最近可不知道怎么着，都不愿意给我买酒了。你们年轻，少喝几口没事，我喝一口少一口的，你们别来抢！”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道长，快吐三口唾沫！”林秀英急忙止住了他，“少说两句，多吃几口。” “我那是为了你身体好，什么酒对身体都不好的！做我师傅可是要长命百岁呢！”吉祥其实心里也认了这个师傅，毕竟这么尽心竭力把药理知识教给她，不叫一声师傅都说不过去。 “真要做我徒弟啊？那可是要行拜师礼的！行完了拜师礼，别说药理，我这一身道术也能教给你！” “我们吉祥姑娘家家学那干啥？道长你可说点靠谱的！”林秀英又跳出来阻止他，不是觉得他没实力，是害怕吉祥真的要学画符的本事。 第56章 欢乐过年，朴实下村 “好了好了，大家过年先不聊这些，开年以后种完地再聊！”林春武出来打圆场，他倒是不甚在意吉祥会什么，孩子有本事，做什么都随她去。 “是啊是啊，再不吃菜就凉了。”林云云招呼大家快吃饭，虽然屋里点着碳盆，但温度还是低，吃晚了，油就凝固在一起了。 吉祥罕见的掏过妙法道人背后的酒，给家里的长辈一人倒了一杯，大过年的，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从今年开始，我们家就要团结和睦，一起做出成绩，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大家一个也别落下！”吉祥用茶水代替酒和大家碰了一杯。 林秀英举着碗：“吉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其他人也是，喜欢做什么就大胆说！奶给你们做主，只要咱们能做到，咱们就大着胆子试一试！” 林秀英倒也豪爽，一碗酒说喝就喝了。 语毕，大家放下酒碗，又大快朵颐了起来。 林秀英在朦朦胧胧的灯光里看到自己的孩子和孙子辈言笑晏晏的样子，只觉得温馨。 她的上半辈子苦啊，没见过一丝光亮，不拥有任何快乐。 她都以为自己要带着孩子们在这苦日子里沉沦，永不见天日了，这三个月里却瞥见了一丝光亮。 她本是什么都不拥有的人，若是吉祥把这些都折腾没了又怎么样呢？ 再差也差不过以前去。 她又端起碗喝了一口酒，看着和哥哥弟弟玩在一起的吉祥，眼里带着泪光。 真的是吉祥吗？ 如果不是，那她的吉祥过得还好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无需担忧。生来死往，自有定数，有人去往极乐，有人拯救苦难。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运势已变，顺应自然。”妙法眯着眼睛自言自语，却又意有所指。 这些话被林秀英听在耳里，她也不再纠结。 吉祥过去生活在末世，也不懂得除夕要干什么，没有娱乐项目，就跟着哥哥弟弟守夜。 五个小辈就坐在门框上，边烤火边说明年想做什么，连小小的吉智都顶了个要养一百只小兔子的目标。 强撑着做到半夜的下场就是初一孩子们起床的时候十分困顿，直打哈欠。 “你们昨晚做什么去了？怎么大家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来拜年的谢淮之给几人抱了果子过。 他穿着崭新的长袍，竹青色的长衫，腰间戴着余氏缝制的蓝色香囊，身姿挺拔，确实是个意气风发的小小少年。 “淮之哥，昨晚我们守夜了，可晚了，好困。”吉智看到谢淮之来，挂在他身上，软乎乎的，像个小团子。 谢淮之捞起他，抱在手里：“那你许愿了没？告诉年兽明年你要快快长大。” “说了。他要所有的人快快长大，阿奶悄悄年轻。”吉祥给吉智喂了口果子，“你最近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见踪影？” “在家温习课本，放下书本几年后再拿起课本，总有些知识生疏了，温故而知新。偶尔也帮着书铺掌柜的誊抄书籍，换点笔墨钱。” 谢淮之既然已经决定重回学堂，就要尽力做到最好。 他和吉睿不一样，吉睿以前没上过学，是接触新的知识，慢一点没关系；可他已经是第二回了，落下的太多了，要尽可能补回来。 “读书人都这样手不释卷吗？我哥就连去县里卖东西都带着书，太过努力了。” 吉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半年学的知识是前十三年的十倍，他只觉得知识无疆界，值得探索的地方太多了，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他穿着儒雅的长衫，衬得他格外清秀。 “这样也好，吉睿现在的水平应当需要在启蒙班待上几天就可以进入音韵训诂教学阶段，学上一年，就可以进入应试阶段了。”谢淮之把现在私塾教的东西大概说了一下，“若是基础好的话，三年便可以考试，若是考上童生就可以进县学学习，县学的老师学识渊博，是现在我们能接触到的学识最好的人。” “这样啊。那大哥你加油喽。我们在县里等着你哦！”吉祥拍拍自己大哥的肩膀，转瞬想到谢淮之站在一旁，“淮之哥，你也是，考不上也别灰心，多努力！” 吉祥觉得谢淮之是个倒霉的，自己也带点乌鸦嘴属性，说不定有一天，负负得正，就给她刺激得考上了呢！ 本来听说吉祥在说不吉利的话的妙法刚想开口止住吉祥，就发现萦绕在谢淮之面上的霉运之势，竟有好转的趋势。 他住了嘴，等着下次再好好观察。 谢淮之也不觉得难受，他甚至隐隐觉得心里舒畅了些。 真是怪哉！ “吉祥，吉珠，别在家里玩了，燕子来找你们了！”林秀英站在门口喊人，她正和来拜年的女人们谈天说地，看着孙子孙女们还不出来，还有点着急。 “来啦！”吉珠牵着吉祥就出门了，几个男孩子也有各自玩耍的地方。 妇人们拉着吉祥好一阵寒暄，吉祥也认得这些人当初对自己的家伸出过援手，那家借几个碗，这家送个熬药的罐子。 她记得，所以她态度都很好，跟在自己的祖母背后笑容恬静，微笑、点头、喊人。 直到吉珠和祝其燕聊完，过来接她，带着她去下村里逛逛。 吉祥走到哪里都得到很善意朴实的问候，让她心里暖暖的。 “燕子姐姐，你和珠珠姐怎么认识的呀？感觉你们感情好好呀。”吉祥真心好奇。 “这你就不知道了？”珠珠摸着她的头，“先前你还生病的时候，我要跟着二婶绣帕子补贴家用的，我也不能去镇上卖，因为要照顾家里，就只能把帕子交给燕子，让她帮我卖。” “燕子姐姐不是住在镇上吗？” “我爹也只是在镇上找个工做，我哥哥要上学，我娘在家务农，我照顾哥哥和父亲的起居，每十日要回来拿一次粮食蔬菜去镇里吃。”燕子温柔回答，“就每十日帮着你珠珠姐卖一次帕子。” 吉祥想着下村还真是好人多，明明和上村的人不对付，还能心无芥蒂的帮助当时的吉珠，真的是好善良呀。 她默默在心里下了决定，有能力的话，一定要尽力回报大家。 第57章 残屋破瓦，外祖家贫 到了初二那天，林秀英安排两个媳妇回娘家。 妙法道人也不想被人说闲话，大年初二的早上就去周边的道馆去讨论道法了。 真·同道中人！ 林云云娘家近，吉勇赶着牛车去，当天就来回。 梁余芳娘家远，这些年来往也少，住一个晚上再回来，赶着驴车去。 而林秀英就在家里等着自己的女儿春莲回来，她爹离世以后，她就没有娘家了。 许是这么多年对两个儿媳妇心怀愧疚，今年生活好了以后，林秀英给两个媳妇准备的礼品也很重。 二两银子，十斤猪肉，两只鸡，两斤糖，一床被子和一坛子酒。 “娘，这也太多了？”林云云看到这大半车的年礼都惊呆了，虽然这娘家对自己是多有照顾，但这些日子吉祥让自己的大哥、二哥帮着收枇杷叶、让二嫂在家里上工，已经挣了好些银子了，再拿这么多礼回去不合适。 “怎么多了？若不是你亲娘记挂你，给你送吃的，我的孙子孙女说不定还长不到这个时候，拿回去。就当是娘的心意了。”林秀英推着她就往外走，“快回去，别让你爹娘久等了。” 梁余芳看着嫂子就那样被推出去就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再加上自己已经三四年没回娘家了，那这些也不过分。 虽然前阵子托了人带了钱、送了东西回来给爹娘，但因身体虚弱许久不见也是确确实实的事情。 吉祥偷偷给她多塞了二两银子，拿了一匹上次做大棚没用完的粗布，才带着一大家子回去了。 林春武这些日子也能站立走路了，就不坐轮椅，抱着吉智坐在驴车上。 一家人一路上笑笑闹闹，居然开了两个时辰才到。 吉祥下车就傻眼了，这个村子未免也太贫穷了！ 上村不富裕，但是也只有林秀英一家子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苦；下村虽然贫苦，却也是家家户户住着完整的屋子，屋顶上用茅草盖着，也能遮风挡雨。 然而这个村子，有的屋子塌的塌，烂的烂，即便是过年，出来看热闹的人没有人穿着完整的衣裳，打补丁、露脚踝的还算好，居然还有人穿着袖子都成为布条的衣裳躲在树后偷看。 当然，人也是少的可怜，几乎都是成年人在外头站着说话，没有老人和小孩。 “是老梁家的小闺女回来了不？”一个端着带豁口的锅的妇女冲梁余芳笑着，“你爹娘说你今年回来，我们还不相信，没想到还真的回来了。” “四婶，过年好啊。前几年我生病，身子不好，就没回来。今年好些了，就带着家人回来看看。”梁余芳拍了拍三个孩子，“孩子们，叫人啊。” “四姨婆新年好！”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喊道。 “诶，新年好。”四姨婆笑了笑，冲着梁余芳点点头，“瞧瞧你这孩子们，这么白净漂亮，还机灵。” “四婶要是再夸他们，他们尾巴就要翘上天了。”梁余芳见有人围着她的车，就带着一家人赶紧回去，“晚点再来拜访您，我先回去看爹娘了。” “去，待会带着孩子们过来玩啊。” 吉祥几人坐在车上，走到了村子的最里处。 真是越看越凄凉，本以为住在里面的生活环境好一点，没想到，差的不相上下。 吉祥这才知道，这个村子里不是没有老人和孩子，而是大部分人家都只有一两套能穿的出去的衣服，谁有事谁穿，其余的人就光着躲在家中。 过年，大多是青年人出门走亲戚，那些老人和孩子就在家中不出门。 当然，这还是因为今年冬季不算特别冷，往年，村子里都要冻死不少老人孩子的。 这个村子叫望水村，住在远离水源的山地上，全村有一百多户人家，村庄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 虽然喝水的水源不愁，但这里山地多，开垦艰难，田地离水源远，灌溉难，粮食产量低，交了税以后一家人基本上勒着裤腰带过活。 进山打猎也是很难的，吃尚且吃不饱，如果遇到野兽，根本没力气搏斗，白白送命罢了。 为了不让话题越来越沉重，吉祥转移话题，让吉睿说些其他的，不让娘继续伤心下去。 “好了，我们到了，我去敲门。”梁余芳叹了口气，下车去了。 林春武带着孩子们牵着驴车站在门口，接受村民好奇、羡慕目光的洗礼。 “爹、娘，我回来了！”梁余芳喊人的声音有点哽咽，许是近乡情怯，多年不见父母的她，敲完门后有点想逃。 吉祥上前牵住娘的手，帮着一起喊：“外婆，外公，我是吉祥，我们跟着娘一起来了。” 房屋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然后出来个骨瘦嶙峋的中年人。 “小芳回来了啊。”那男人开口，脸上满是愧疚。 “大哥，大哥你怎么”梁余芳看到瘦得不成人形的大哥，突然间就哭了起来。 “娘，大过年的可不兴哭啊，我们先进去，外头好多人看呢。”吉祥忙拉着梁余芳进家门，林春武也赶紧把驴车拉进来，把门关上。 堂屋里黑黢黢的，四处漏风的屋子没点火盆，吉智缩在姐姐脚边，狠狠打了个冷颤。 “是我的小芳回来了啊。” 苍老的女声响起来，一个和吉祥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扶着老太太出来，看到穿着新衣的吉祥，局促得想往后退，遮住自己露出脚趾的破鞋。 她们身后跟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爷子。 屋里涌出七八个人，几个成年人，两三个孩子，除了两个老年人穿着袄子，其余的人没有一件完整的衣裳。 最小的孩子跟吉智还差不多大，瞪着眼睛看吉智，眼里满是好奇。 “爹、娘！”梁余芳上前几步，突然痛哭出声。 “爹，娘，我带着小芳和孩子们回来看你们了。”林春武平日里笑呵呵的人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好啊。”老太太上前扶起梁余芳，“让娘好好看看你，你身体好些了没？这么冷的天还来看我们，冻坏了怎么办？” “回来就回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外祖父梁山叹了口气，怕自己的女儿拿得多了，在婆家不好做人。 “没事，娘我没事，你们受苦了。”梁余芳握着娘亲何氏的手，哭得不能自已，“这些东西都是婆婆叫我带回来的，不碍事。” 第58章 卖女求生，哭成泪人 饶是吉祥觉得自己铁石心肠，也忍不住鼻酸起来。 再看自己的哥哥，背着身子擦眼泪，吉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被这氛围感染，嚎啕大哭起来。 站在后头几个妇女也泪水涟涟，一时间，院子里气氛凝重得很，叹气的叹气，哭的哭。 “害，大家怎么光顾着哭啊，快把人带进去，别让孩子们冻坏了。”一个长相和梁余芳很相似的妇女抹了抹眼泪，走了出来，“你是吉祥，我是你二姨，来，快进来，别冷着了。” 吉祥很顺从地被牵着走，不忘牵着弟弟。 林春武和吉睿带着舅舅梁余安和大表哥梁大志去卸东西，驴就拴在厨房里。 厨房里啥也没有，空荡荡的，连水缸都是空的。 一群人又转移到堂屋，看着林春武他们卸下来的东西目不转睛。 “大嫂、二姐，这里是几件衣裳，你们拿去穿。”梁余芳一边抽噎一边把自己早上找出来两大包袱衣裳找出来。 吉祥总算知道，自己娘今早上去自己的衣柜里翻什么了。 “我们没事，你留着穿。”瞧着是大舅妈的人弱弱地推脱，她也看得出梁余芳日子好过些，可是白拿别人的东西，真的不好意思。 “嫂子你就是客气！我妹妹给我的衣裳，我可收了。”二姨梁余芬倒是豪爽，一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梁余芳赶紧把几件女人衣裳拿出来给她们，有套新的袄子是给吉祥的表姐吕圆圆。 “小姨，我不用，你给表妹穿。”吕圆圆往外婆身后缩了缩。 “你这孩子跟小姨客气什么？这红色你不喜欢？”梁余芳拉着她不许她躲，“你表妹也穿红的，你们这走出去才是姐妹的样子。” 吕圆圆脸红了红，小心翼翼地把袄子抱在怀里。 “你是二丫，你是小海，对吗？”吉祥拉着两个蹲在她身边的孩子看着，一个是大舅的小女儿，一个是二姨的小儿子。 都很瘦弱，看不出谁大谁小。 两个孩子点头，怯怯地看着她，可是挨着吉祥热热的手，又往她身边凑了凑。 吉祥摸着两个孩子冰凉的身体，忙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 吉智不明所以，擦干泪珠，连塞进自己姐姐的怀里，三个人挤作一团。 这孩子气的行为把大人逗笑了，大人们都不记得哭了。 “瞧我这脑子，吉睿、吉祥，快给表弟表妹把衣服穿上。”梁余芳从另一个包裹里掏出衣裳递给二人，林春武主动接过剩下的衣服分给自己的大舅哥和二姐夫、大侄子。 吉睿帮着小海穿衣裳，摸着孩子的手臂瘦得只剩下骨头，想起了三个月前的吉智，埋头兀自掉着眼泪。 吉祥也一样，摸着二丫冰凉的耳垂，不住地叹气。 几次探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时间，堂屋里没有声音，这时候也没人讲什么体不体面的问题，大人先回房间把衣裳给穿上，省得挨冻。 只有外祖父母和梁余芳泪眼朦胧的说起这几年的事情。 “大家先坐一会，我去打水做饭。”林春武知道妻子的娘家也不好过，这时候大家也没人能腾出手做饭，为了让大家吃饱，主动走出去干活了。 吉睿抹抹眼泪跟着爹出去了，出去劈柴也好，提水也行。 “阿姐~”吉智软软地倚在吉祥身上，“吱吱跟表哥、表姐玩。” “好，阿姐去把被子铺上，你们坐床上玩，别冻着。”吉祥走到堂屋的一角，把棉被拆出来，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从空间里拿出一袋粮食放在地上，假装是刚刚带过来的。 大人们陆续从房屋里出来，吕圆圆拘谨地靠近吉祥，过来帮忙。 “表姐，帮帮我，我干不来这细致活。”吉祥朝吕圆圆笑了笑，指了指绑着被子的麻绳，太难了。 “啊？哦！我来。”吕圆圆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回温的手指很快就解开了麻绳。 两人铺了被子，把三个孩子抱到床上安置好。 “阿姐~糕糕~”吉智伸出手掌讨要糕点，“表哥、表姐吃。” “好，糕糕给你，别吃太多，等会吃饭了。”她担心二丫和小海的胃不好，会噎住，把糕点掰成小块，递到三个孩子跟前。 二丫和小海怯生生的不敢伸手，是吉智一小块一小块递到跟前才敢吃。 “啊—我可怜的女儿啊！”吉祥正看着温馨的一幕，突然听到堂屋里传来二姨的嚎哭声，“我可怜的女儿啊，是爹娘不争气，给不了你们好日子啊！” 吉祥连忙冲出去，看到二姨抱着吕圆圆痛哭，男人们面色悲痛，女眷都泪流成河，看起来好凄惨。 吉祥抚了抚额头，自己今天是跌进泪河了吗？ “二姨，怎么了？”吉祥朝着进来的哥哥指了指粮食的位置，然后走到梁余芳身边坐下。 “吉祥啊，没事，二姨让你看笑话了。”梁余芬强颜欢笑，让吕圆圆带着吉祥出去玩。 “二姐，你有什么困难就跟我们说。我们都是一家人，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帮的。”因着消息闭塞，梁余芳和娘家各不知道对方的消息。 梁余芬和自己的丈夫对视了一会，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二姨嫁给了住在村头的二姨夫吕家俊，家中贫寒，却也快乐。 只是这日子没有一天天变好，家中的老人却一点点老去，婆婆和公公都患上了病，几次治疗，甚至借了梁余芳补贴给亲娘的银子，救回了两个人，却欠了三两银子，赊了三两银子。 六两银子，在这个村子里简直是天文巨款，穷极一生，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可是借钱的人家中也要急用，大夫的银子也不能不还，实在无法，只能把十二岁的吕圆圆送去镇上做丫鬟。 如果夫妻二人有办法，他们宁愿自己去，可是没人愿意要他们夫妻，只要十几岁的小姑娘。 六两银子，就能买走自己养了十二年的女儿。 不舍，也没用，家里吃饭要钱，长辈吃药要钱，吕圆圆不送走，他们一家子都得死。 第59章 十两银子，表姐归我 “圆圆，我的圆圆。娘对不起你，娘生下你，却没让你过一天好日子。”二姨抱着吕圆圆不住地摸着，想透过泪眼把自己的女儿永远记在脑海里。 二姨夫也哽咽着蹲在地上，他没用啊，他做父亲的，连个温饱都给不了孩子。 就连他自己，这辈子吃饱的时候都没几次。 “娘，别哭，能做你的孩子我很高兴。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你们的生养之恩，我愿意去做丫鬟。说不定，做丫鬟还能吃上大鱼大肉呢！到时候女儿一定会孝顺你们的。”吕圆圆强颜欢笑，安慰着自己的父母。 何氏也是哭得不能自已，她也心疼自己的外孙女啊，只是她的家底也掏空了，梁余芳送来的钱、粮，全送出去了，连儿媳妇都没件好衣裳而不敢回家，却也是这个结果。 若不是今日小女儿带了吃的来，自己这一家能不能熬过这个正月都不好说。 “额大家先别哭了，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啊。” 吉祥的记忆里没有外祖家，不知道她们把日子过得这么苦，梁余芳也因为消息闭塞，知道娘家穷苦，只捎了钱粮，却没亲眼来看看。 几人还在哭，吉祥就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发出无人在意的声音。 “呜呜呜—我的圆圆—” 一家人还在哭，吉祥坐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深吸了口气。 “啪—”吉祥把一个荷包拍在桌面上，“十两！表姐归我！” “呜呜呜—嗝—”二姨的哭声戛然而止。 一家人的哭声都戛然而止。 “吉祥—”二姨呆呆地瞪着她，眨巴眨巴眼。 吉祥觉得十两银子现在也没得称，又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这是十两银子，该还钱还钱，别让表姐去做丫鬟，她还有很美好的人生等着。” “可是—”梁余芬不敢相信，她震惊得看着自己的妹妹，不知道该如何，“这钱我们不能要，你们也过得辛苦。” 梁余芬说完也被自己噎住了，觉得亏欠女儿，又不敢要这钱。 “二姐，去年我们做了点生意，存下点银子。我不知道家中如此困难，如今知道了，也绝不会放下不管。吉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若你执意要让圆圆去做丫鬟，那就当我买了圆圆，我把圆圆带回家去和吉祥作伴！” 梁余芬摇摇头，若是有解决的方法，她又怎么舍得女儿去做丫鬟。 “可是我们即便还上了他们，也还不上你们。这样，让吉祥待在家，我去给你们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吕家俊心酸难忍，想跪下给吉祥和梁余芳磕头，被进来的找火种的林春武拉了起来。 他用脚抵住自己的姐夫：“姐夫，你这是做什么！过去你们不嫌弃我跛脚，把小芳嫁给我，我就当你们是一家人，现在家人有难，能帮的我们一定帮，这么生疏做什么。吉祥还小，你这么做，折了她的福气！” “我爹说的是，先解决眼下之急，以后的事以后再议。”吉祥松了口气，大家总算不哭了。 吕圆圆也擦了擦哭得跟核桃似的眼睛，站起身来谢谢小姨，谢谢表妹。 梁山敲了敲拐杖：“吉祥是能给的出这钱，但这钱也是他们辛辛苦苦挣的，你们给她打个欠条，这钱一定要还上。” 家中也没纸，也没必要，吕家俊找了块木头，把自己的手划破了，摁了个血手印在上面。 看得吉祥直吸气，好疼好疼好疼！ “表姐，你带着我出去走走，我还没来过这里呢。”吉祥想着光给钱是没办法帮助外祖家改善生活的，还是要找活计给他们做才行。 这边山地多，植被也多，说不定就由好东西了嘛！ 吕圆圆有点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梁余芳见她脚趾都露在外头，连忙拉住她：“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冷，小姨这鞋袜给你穿，新的，你别嫌弃。” 她把吕圆圆拉到里头，吉祥也跟着去了，在她换鞋的时候，把头花分给吕圆圆扎上。 吕圆圆没用过这东西，小心翼翼地摸着，又红了眼眶。 “快走，等会赶不上吃饭了。”梁余芳穿着漏洞的鞋，想着明日回去要买点鞋子捎回来。 吕圆圆十二年来没穿过这么暖和的衣裳，哭得直抽抽。 吉祥以为她冷，带着她越走越快，暖身子。 “吉祥，这就是后山，现在冷，也没有野菜可以吃了。”吕圆圆捡了颗果子，“这东西吃下去，又吐又拉，你可小心，我爷奶就是吃这个得了病，治了好久。” 吉祥定睛一看，这玩意儿吃下去可不得治嘛！ 油桐子吃下去可是中毒的，捡回一条命算是二老这辈子行善积德得来的福报了。 这油桐树也太多了！感觉整片山都是耶！ 下村的后山啥都长，但是啥都只有几棵，根本没办法大规模生产，这不就是天堂吗？ “表姐，我问问你，你们这后山能买吗？”吉祥打上主意了，自己的油纸伞作坊仿佛近在眼前！ 得来全不费功夫。 吕圆圆摇摇头：“不知道，这是荒的，果子不能吃，就山脚下有点野菜，大家偶尔挖一挖，也不上山。这里太偏僻了，没人问过，也没人有钱买。” “那你知道离这边最近的镇子是哪吗？”吉祥又往里转了转，这里距离自己家太远了，若是要从这里收桐子，还得买个工具给外婆家。 “别往里走了，我害怕。”吕圆圆连忙拉住她，“我们这好像归梨花镇管，我还没去过呢。” “行，那我们再待一会。明日我们镇上玩。” 吉祥路过两颗油桐树，悄悄踢了两下，桐子哗啦啦掉到地上，她连忙蹲下捡，吕圆圆不明所以，也跟着捡。 吉祥一边捡一边往空间里扔，捡了半天，手上还是只有几颗。 吕圆圆还以为她玩儿呢，就捡了几颗，催促她下山。 吉祥想着角落里摞着的三四十斤桐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笑呵呵地下山去了。 第60章 收集桐子，开解少男 “阿娘，你看这是什么？”吉祥把手上的桐子秀给梁余芳看。 “吉祥，这东西有毒！快扔掉。”一家子人看到这个如临大敌，梁余芬更是冲过来夺过桐子，抛出墙外。 “二姐，这是我们家做生意用的东西。”梁余芳知道这是吉祥做油纸伞用的材料。 梁余芬又急又怕：“这玩意儿有毒！我公公婆婆就是吃这个吃病的，你们拿这个做生意是要死人的！” “这不是吃的！”梁余芳耐心地跟大家解释，“这东西吃着有毒，我们也不是做吃食生意的。但是经过吉祥的手，这玩意儿就能起大作用！” “真的？”大家半信半疑，梁余芬还拉着吉祥左看右看，检查情况。 “当然是真的！你相信我，这东西真的有大用途。”梁余芳按住她，“吉祥，你在哪找到的？” “后山！好多好多棵！”吉祥兴奋地道，“大舅，二姨，我雇你们干活好不好？” “什么活计？若是真的活计我们自然愿意，若是”梁余安害怕外甥女是为了贴补自己家，随意找的活。 “现在我们缺桐子，你们帮我收桐子行不行？三斤一文钱，每一旬要二百斤，若是更多的话，自然最好。我们明日去镇子上再买辆板车来，你们给我送到家去。” 桐子在地窖里能储存很久，不担心坏。 “这东西真的有用？”连梁山活了几十年都不知道。 “爹，别人觉得没用的东西，吉祥都能让他有用。”林春武端着粥出来，他把蔬菜大棚的事情简单说了说，大家这才相信。 “那行，今日托吉祥的福，我们老两口也不用挨饿了。”梁山拍了下林春武的肩头，“今日辛苦你了，回娘家却麻烦你做饭菜了。” “没事儿，爹。今日尝尝我的手艺。”林春武憨憨地笑了笑，“今日煮的都是些好克化的，若是等会饿了，锅里还有，大家慢慢吃，别着急。” 他也不敢做那些荤的东西，怕太久没吃肉的大家伙吃坏了肠胃。 大家吃了个安心饭，梁余芬就带着丈夫、孩子回家了。 吉祥一行人住了一夜，望着破洞漏风的房子，吉祥叮嘱外祖父母要修房子。 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吉春武带着吉睿、吉祥、梁又安、吕家俊和吕圆圆去了梨花镇。 望水村的村民看到穿着整齐衣服的一家人了，眼中满是艳羡。 吕家俊去把十两银票兑换了，只拿了六两，剩下的四两还给了林春武，还让吉睿重新写了个欠条。 吉祥拿着四两银子买了不少东西，板车、箩筐，给家里每个人买了鞋，还有些鞋底子，叫大舅母她们做点鞋子。 总之是又买了半车东西，浩浩汤汤回了家。 她也没忘记提上一封糕点给四姨婆，没时间去她家做客了，就用礼赔了。 “真的这么早就回去啊？”何氏还是有点不舍，好多年没见的女儿就这么一晚上就走了。 “娘，你要是想我了，让大哥他们送东西的时候把您捎上，我们那屋子大，住下您和爹没问题的。” “对啊对啊，外婆，记得来看我们哦。”吉祥说一句，吉智就跟一句。 吉睿不知怎么，来了外婆家以后一直很沉默，眉头皱的紧紧的。 “好，外婆想你们就去看你们。”何氏抹了抹眼泪，转身就回去了。 大家也知道老人家现在伤心，不敢多说什么。 “表妹—”吕圆圆瘪嘴又要哭。 “别哭，很快会再见的。”吉祥抱了抱她。 大家又是一番道别才离去。 吉祥今天在驴车上颠簸了三个小时，觉得屁股都要颠成好几瓣了，才到家。 到家的时候，小姑姑还没走。 林秀英非要留着她们一家四口多住几天。 “小妹！两年不见，你都有点胖了。”林春武罕见的活泼些，他对这个在自己背上长大的妹妹还是很有感情的。 春莲抱着自己的小女儿打招呼：“来，小桃叫二舅，二舅妈。” 奶娃娃刚学说话，说一个字，口水喷一下。 吉智没见过比自己小的孩子，好奇地上前戳表妹的脸蛋子，软乎乎~ 吉祥见自己哥哥还是沉默，和小姑姑一家子打了招呼，就去找吉睿了。 “哥，你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吉祥进了哥哥的房间，就看到他对着课本发呆。 “吉祥，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我已经长这么大了，还需要你和爹娘为我操心。大志表哥只不过大我两岁，却要一个人操持着三亩田地，撑起一个家。” 他自小身体不好，这段时间，妙法道人给他施针开药以后才好了不少。 他一想到若是自己投生在外祖家，没有妹妹和爹娘的帮助， 很有可能就拖垮了外祖家，觉得自己又没用，又拖后腿。 吉祥不是很理解小少年的这种愁绪：“哥，我们家的每一个人都很有用。你身体不好，不是你自己愿意，这一点没有人会怪你。我们是一家人，互帮互助，本就是应当的，那时我生病，你还不是拖着病弱的身体照顾我和小弟。小小少年，不要有太多的烦恼，过好眼前的生活，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能对家里有帮助。如果我读书读不好，大家为我花了那么多银子，会不会把我们家拉的像外祖家一样？”吉睿捂着脑袋。 “我相信你。若是你考上了，当官了，那全家人就跟着你享福，我的生意有你照应，未来也会顺利很多。若是你没考上，你已经有了满腹的学问，你可以开一家私塾做受人尊敬的老师，我们这一支从爹开始才算第一代，需要有你这样的读书人来撑门面。最差最差你也能给我们家做个账房，即便以你现在的能力为我们家中的生意管账也是绰绰有余，你知道我是最烦那些对账，算账，发放工钱的，我没耐心。” 吉祥觉得这少年愁绪来的不是时候：“哥，你要是真的有时间的话，多去走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过段时间你去学堂了，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吉睿莫名其妙地就放下来心，点了点吉祥的额头，说了句不解风情就出去了。 吉祥：？？？ 第61章 陈尧求助，甜菜糖稀大卖 劝完了抑郁的哥哥，吉祥到院子里去找小姑和小姑丈。 小姑也是个苦命人，她从小就懂事，跟着林秀英拾掇着家务，他们虽然不满自己的爹娶了第二个妻子，但当时负担不起自己生计的母子四人只能咽下这口气，在家中吃的最少，干得最多。 还要像伺候祖宗似的伺候陈莲和她的大儿子。 一直到十三年前，陈莲的小闺女吉春丽出生，朝廷征兵，自己的大哥吉春文被强迫去服兵役，二哥在送别大哥回来的路上摔跛了腿，这吉大福一家子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那时的她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陈莲居然想把她卖到青楼去做窑姐儿。 这事让林秀英知道了以后，急火攻心，把陈莲恶狠狠地打了一顿，现在陈莲脑后还有一块头皮长不出头发。 也是因为这件事，林秀英和吉大福闹了和离，为了掌握自己女儿的婚嫁权利，林秀英自己认下善妒的名头，被休弃。 然后吉大福一家子居然还想反悔，想要青楼给的五两银子。 林秀英带着小姑姑去了隔壁镇上，三天时间，找到个年纪比小姑姑大八岁的屠夫，嫁过去了。 后来吉大福带着龟公过来抓人的时候才知道大女儿已经出嫁了，为此大闹一场，把林秀英她爹气死了。 这些年，小姑姑在隔壁镇总是记挂娘家，但林秀英不许她回家，怕吉大福用她爹的名义找麻烦。 一直到今年断了亲，林秀英才找人递了口信，叫她回娘家。 吉祥看着神色舒展的小姑姑，知道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差。 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吃喝不愁。 小姑丈应该是个体贴的老实男人。 只是，她阿奶和小姑姑在门口又哭做一团，母女两说起这些年，只觉得对对方愧疚，不住地道歉。 吉祥站在门后，看她娘手忙脚乱的扶人，连忙上前去帮忙。 “吉祥丫头！有人找！”祝村长带着自己的儿子巡村庄的田地，碰上一辆马车进村找吉祥家，就跟着过来了。 林秀英听到有客人上门，赶紧擦干眼泪，带着女儿进屋子了。 “村长伯伯，快进来吃点花生，我马上就出来。”吉祥应了声就出门去看是谁来找她。 “吉祥姑娘，是我。”陈尧从马车上下来，仆人把节礼抬下来。 “陈东家怎么有空来？”林春武上前招呼人，小姑丈刘文把家里的椅子摆好，等着客人进来。 “害，这不是有事情找你们帮忙嘛！”陈尧苦笑了一下，“这半个月多味鸡和五香蛋作为我们四季楼里的凉菜，卖得非常好，四间四季楼托了各位的福，过了个好年。” 他先是寒暄了几句，这让林春武摸不着头脑，如果卖得好的话，那他为什么苦笑。 陈尧只好细细得把事情说清楚。 “我想问问你们，这卤料中的糖去哪买的？不瞒各位说，在刚刚开始卖多味鸡和五香蛋的时候，我们库房中有不少糖，所以不觉得有什么，这后来销量上去了，卤料的需求量大了才发现这糖的用量越来越多了。现在糖精贵，我们买一二十斤也只够卖上几天，这多味鸡销量虽好，利润却不高。”他叹了口气，“所以我来找你们帮帮忙。” 一百文一斤的糖，一天要用上好几斤，而且镇上和县里越到过年，对糖的把控越严格，不允许一次性买太多，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银子从口袋里溜走。 这时候糖还是奢侈品，能做糖的人并不多，官府也没有高效制糖的办法，只能任由糖价一直这么高。 但糖味道好，四季楼也没办法不买，真是愁人啊。 “我们这糖是糖稀混着镇上买的，一起用的。”林春武瞥了一眼吉祥，“吉祥，你跟陈东家说说。” “东家，我们家有自制的糖稀，这件事情你应当是知道的，不然你也不会找到我们家来。这是我们自己种的作物提取的糖稀，若是有需要，我们可以商量商量，做个生意的。” 吉祥很淡定，现在种了两亩甜菜，每一亩都能产出六百斤的甜菜根，她的空间里也专门留了四个槽培育甜菜，这甜菜产量只会越来越高。 她本想着插完秧以后要去找甜菜糖稀的销路，这陈尧倒是先找来了。 “你们会制糖？” “糖稀！” 不能迷糊界限！ “不知能否让我尝尝味道？”陈尧心里有准备。 梁余芳从厨房端出糖块来，糖稀在这个时候熬完就冻住了，急用特意做了格子模具，把糖稀弄成方方正正的小糖块。 陈尧震惊地看着糖块，想不到这小小农家还有这样的技能。 他拿起一块，尝了一下，味道有点不同，但比现在市面上的糖口感细腻些。 “不知这糖稀如何售卖？”他猜想到，这售价应该不低。 现在吉祥家中每个月熬制止咳糖浆要用七十斤糖，用到二百八十斤甜菜根，有了大棚以后，甜菜每三个月就可以收一茬，两亩地恰恰够用。 如果要卖的话，还得征用家中剩下的五亩地才行。 “每斤七十五文，二十斤起售。这两个月每个月能提供五十斤，到四月份开始，每个月百斤可以。” “那茶叶你们可卖？” “一个月能得二十斤。”吉祥掰了掰手指，“一斤百文。” 陈尧叹了口气，占不到便宜啊，占不到便宜。 “成交。签契！”他掏出契书，照例递给林春武。 每次都是这个流程，跟吉祥谈生意，跟她爹签契书。 “明日活计来拉蔬菜的时候，可以先拉十斤糖块走。”林春武就像是家中的仓库管理员，每日进出多少东西都由他负责，梁余芳收钱。 “好。那我先走了。”陈尧解决了生意上的事情，就想着要去走访亲戚了。 门外下起了小雨，吉祥给了把油纸伞：“陈东家，这伞给您，遮遮雨。” 梁余芳拿了点蔬菜、卤肉装好，给陈尧带上。 陈尧撑着伞，他不知道为什么吉祥拿把雨水就破的纸伞给他撑着，只当是她好心，礼貌告辞了。 等自己坐到马车上，才发现无论是自己的衣物还是食盒，都干干爽爽的，收伞一看，水珠顺着伞滑落，竟是毫发无伤！ 第62章 媒婆到访，逼人做妾 小姑丈刘文看着妻子的侄女这么简单就谈下了每个月五六两银子的生意，心下暗暗震惊。 再想起如今妻子娘家有这么多田地，还有这么大一个养殖场，只觉得他们家不可限量。 但他也不过分羡慕，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林春武带着一家子去看几块家中的田地，看看哪里可以匀出来种东西。 吉祥家一共开了十五亩荒地，一亩建了房子，一亩半盖了养鸡场，半亩建了仓库，两亩甜菜，三亩半蔬菜大棚，半亩贝母。 最靠近后山的那一亩，还种着半亩茶树和半亩三七。 连林春武都不知道三七是什么时候种上的，只知道自己腿脚方便，可以走的时候，吉祥已经种上了。 吉祥也不会说出来自己是先在空间里培育了半个月，移植过来的。 她觉得自己的空间太好用了，经过空间培育的草药、蔬菜、粮种都特别健康，移植到寻常土地里，都长得特别好。 “吉祥，现在还剩下五亩地，你看看要种在哪里。”林春武暗自庆幸当时是买了直直的一溜荒地，把养殖场建在离房子最远的地方，不然这么吵，一定会引起邻里矛盾的。 “咱们再种三亩甜菜，在最中间这一亩建个小型的作坊，把熬糖稀和熬止咳糖浆都放一起，操作起来比较简单，剩下一亩地靠近后山，用来种药。” 吉祥掏出一张纸，她早有计划。 十五亩地，最靠近她家的蔬菜大棚，然后是甜菜地，然后是仓库和养殖场，而茶树和三七则在蔬菜大棚的后方。 要是有钱了，要把甜菜地连带着养殖场后面的十亩地一起买下来。 林春武点点头：“行，这边的事情就这么办，跟刚子他们说一声，就开始做，我来监工。再有半个月就要犁田了，就没空管这些了。” 吉祥点头，空间里已经开始把调好的粮种育苗了。 刘文再次咂舌了，这一家子做事怎么一点也不犹豫，说干就干，也花了太多银子了！ “二舅哥，你这是就任由孩子这么规划啊？”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抬头关切地看着林春武。 以前他见过几次林春武，他跛着脚，满脸颓丧之气，去看春莲的时候沉默寡言，佝偻着身子，看两眼就走。 而现在，腿脚好了，面上也全是生气，不知道他原来这么高，还需要自己抬头看着。 “我们家的一切都是吉祥弄来的，她有法子，我们也不能拖后腿，就算事情做不成，我们就当家中没这个命，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就行。” 这些日子他也跟和妙法道人习得一些道法，心态平和不少。 刘文摸摸脑袋，感觉这二舅哥有点过分宠孩子了。 但也不是他家，他也没多说。 一行人回家了，吉祥拉着阿奶把生意的事情一说，算了算这个月跟四季楼做生意就能有三十五两，止咳糖浆还能卖十八两，想把作坊盖起来。 林秀英一听就同意了，她知道要开作坊需要去县里做备案的，只说等正月十五以后再修建。 一家子温馨地吃了晚饭，在初四的时候把春莲一家送了回去。 就在这时，迎来了不速之客。 一个身穿红色大花袄，手拿牡丹帕子，头戴抹额，脸涂得傻白，脸上还有颗痣的中年妇女。 吉祥一看这个装扮就知道是个媒婆。 王婆过来喂鸡的时候瞧见这媒婆，连把林秀英拉到一旁。 “秀英啊，你这是为什么想不开？这日子不是过起来了吗？怎么还找了这人来？” 林秀英不明所以：“我不知道这是谁？怎么了这是？” “这花媒婆可不是个实诚人，她专门给镇上的、县里的那些老员外说小妾的，面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做的都是污醩生意，介绍的都不是好人啊！”王婆推推她，“你快回去把她赶走，若是她进了家门，你们家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林秀英心下一惊，拔腿就走。 只是有点不及时，那花媒婆马上就要迈进她家门了。 “吉祥—拦住她！”她不顾形象大喊一声。 吉祥一听回过神来，抓着门栓，重重把门一关。 “duang！”花媒婆本想趁着众人毫无防范，加快速度进门的，没想到，门一关，她没停住，直挺挺撞在大门上！ 一顿头晕目眩以后，她艰难挣扎着起身，鼻血潺潺留下，滴在手上。 “啊—好你个林家！我好心上门说亲，你这样对我，小心家里的女孩子们这辈子嫁不出去！”她抓起土往门上一扔，“要不是路财主看上了你们家吉珠，我还懒得来一趟呢！” 吉祥和吉珠在院子里相顾无言，什么路财主，她哪里知道。 吉祥从自己家墙头翻出去，林云云带着吉珠和吉勇拿着家里的铁铲、耙子从后门出来了。 “阿奶—”吉珠把花媒婆推到在地上，林云云和林秀英几人都围了上来。 吉睿赶紧给自己的娘亲报信，把堂哥换了下来。 “这黑心媒婆是给人说小妾的，不能让她进门！”林秀英喘着粗气，“我们林家再差劲，不能让吉珠给人做妾，那是个买卖玩意儿，好人家谁会愿意啊！” “做妾？”吉祥生气了，她们家好好过日子，又有人给她找麻烦，“说！谁叫你来的？” “路、路、路财主。”花媒婆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瑟瑟发抖，“你们要知道，得罪了我—啊—” 吉祥往她嘴里塞了一把土：“不说实话？” 她可不相信什么财主能注意到她们家，她看就是上村那群人在使坏。 花媒婆干呕了几下，满嘴的土混合着鼻血，看着好狼狈。 “我不知道啊，有人往我家里递了消息，说你们家愿意送人去做小妾，但是面子薄，让我来说和的。”她缩在一起，从袖子里掏出个纸条给她们看。 林云云已经气红了眼眶，根本不管这是谁出的主意，这花媒婆赶上门就是看轻她女儿，她绝不放过！ 第63章 吉祥发怒，五叔失禁 “你个死婆子，没脸没皮的老不修，缺德的花老鬼，敢打我女儿的主意，看我不打死你！”林云云举着扫帚哐哐就砸。 吉祥几人害怕被误伤，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谁能想到啊，温柔似水的大伯娘发起飙来居然这么恐怖。 扫帚都快舞出残影来了。 也是，做母亲的，有人对自己的孩子不怀好意，打死她也不为过。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啊。 前前后后来了几个下村的婆子来帮忙按住花媒婆。 “救命—救命啊—”花媒婆哪知道自己今天会踢上铁板，一般人都没她脸皮厚，要么就咽下这口气，要不就受下这份委屈。 哪想到这一家子反应这么机灵，这下路员外那里不能交差，今天自己能不能好手好腿地走出去还是一个问题。 “还喊救命？我看谁敢救你的命！”林云云怒上心头，脚步都变快了起来。 林春武和吉勇、吉睿也气得不行，他们不能直接打女人，就抓住跟花媒婆一起来的大儿子，按在地上摩擦了好一会。 “哎呦—这是做什么啊，大过年的别伤了和气！”陈莲看自己请来的花媒婆被打成这样，害怕事情不成，急忙跑出来阻止林云云，“这路财主家也是大户人家，嫁过去也不会亏待吉珠的，你看看你，就是拎不清！” “又是你？”林秀英本想把战场让给儿媳妇，现在看到陈莲出现，一下就知道这幕后黑手是谁了。 想到自己今日要是让花媒婆进了门，吉珠这辈子就毁了，再想到早上刚刚从自己家里离开的春莲。 林秀英夺过梁余芳手里的铲子，脚底生风冲了上去。 “好你个恶毒的老虔婆，日日就会盘算着把年轻漂亮的姑娘送给那些个老男人，你也就这点出息，难怪你年纪轻轻就懂得勾引男人，你就是从根里就坏了！你们这一家子蛇虫鼠蚁，发烂发臭去！” 林秀英越想越气，追着陈莲和吉春丽打了起来。 要不是自己强硬，自己的女儿当初就要被送去春楼里做那卖肉的生意。 要不是今日有人提醒，还真就让这个恶毒的老巫婆得逞了。 陈莲本是带着家里人来看热闹，看林秀英抱着孙女痛哭的，却没想到，这些日子林秀英变得这么蛮横，居然动起手来。 身后跟着几个好事的妇女，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一切。 她自以为林秀英还是那个忍气吞声的老妇人，没想到人家现在底气足得很。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看看这像什么样子！”吉大福是知道陈莲的计划的，他虽然怵得慌，却也想看这一家子吃瘪。 而且吉珠在外人看来还是他孙女，他要她嫁给谁，就嫁给谁！ 吉祥听到吉大福出声，目光转了过去，黑洞洞的眼睛让吉大福不寒而栗。 “吉珠是我的孙女—”吉大福躲在了吉春义身后，“她爹死了，就该听我的。” “看来你不知道断亲是什么意思！”吉祥真是气笑了，走过去跟拎起吉大福。 “你敢大不敬！”吉春义还没有尝过吉祥的厉害。 林春武见吉春义居然敢动自己的女儿，哪管他是什么读书人，把吉春义一下按在土里。 “你们这一家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吉祥掐着吉大福的脖子，眼睁睁看着他脸色变青。 “吉祥吉祥我爹要死了。”吉春丽抱着她爹的腿，“求求你，放过他！” 吉春仁和黄翠花也在惊慌失措里醒过神来：“快放下，快放下啊。” 他们两人拉着吉祥的手，被吉勇和梁余芳拉住。 吉睿把吉珠和吉智护在身后，看着吉氏一族其他人，掏出了吉祥给他的匕首。 他走到吉祥身边，拉下吉祥的手：“为了这个土埋半截子的老头子不值得，他迟早要死的，不能因此毁了你。” 吉祥有把握力道，被人一劝，很自然地松开手，把他甩出去好远。 吉睿走到吉春义身边，把到比划在他脸上，冷眼看着凑近的吉氏的其他族人：“你们应该知道，容貌损毁者、身有残疾者，不能入朝为官。巧了，我记得他是你们这一支读书读得最好的，你们猜猜看，这刀下去，你们这一族会不会生生世世都做泥腿子？” “住手！”吉大强从人群后头走出来，“有事情好好说，别动刀，危险！” 他只是过来看热闹的，但没想到吉睿居然拿捏住了吉春义。 这么大点的孩子，那眼神狠得像是要杀人。 疯了，这一家子都是疯子。 “我说过，你们别来惹我们，我们也不会主动惹你们的，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些事情，就是没把我说的话放在眼里咯。”吉祥拎起花媒婆和陈莲，“你们两个胆子倒是大，赶来给我添堵。” 她轻轻一用力，陈莲和花媒婆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要断了。 “救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她们叫我来的，坏主意都是她们出的。”花媒婆身子下突然湿了一块，腥臭传来。 “吉祥，吉祥，我再也不敢了。”每次受难的都是家里的男人，陈莲都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这么恐怖，“我给你钱，签契书，都可以。” “签契书有用吗？签了你们还不是这样来烦我。”吉祥把花媒婆扔出去，“来，你们家跟着我发誓，让大家一起见证见证。” “发什么？”吉春义颤颤巍巍站起来，下半身也湿了一大块。 吉大福一家子整整齐齐地被推到一起，吉大强几人就站在后头，不敢上前。 吴氏颤抖着身子，看着像魔鬼一样的吉祥，打了好几个冷战。 “我吉大福一家再次对天发誓—”吉祥念一句。 吉大福一家人跟一句：“我吉大福一家再次对天发誓—” “从今以后再也不敢招惹林秀英一家，若有违者吉氏一族世世代代不能为官，家家户户断子绝孙，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以此为证！” “你别太过分—”吉大福嘶哑着喉咙大喊出声，“你这是要与我吉氏一族为敌！” “那又如何？你吉氏一族是什么厉害人吗？让我担心和你们作对？”吉祥极其不屑。 吉睿把刀子往吉春义脸上比了比。 第64章 吉祥拆家，生意上门 他们就齐声念道：“从今以后再也不敢招惹林秀英一家，若有违者吉氏一族世世代代不能为官，家家户户断子绝孙，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以此为证！” 吉大福一行人目眦欲裂，但没有办法。 唯一读书的苗子被人拿捏着，也不敢反抗啊。 “轰隆隆—”天空阴沉沉地，像是在回应，像是要下雨。 “走。”吉祥喊道，“你们就是太闲了才有时间想这些，我带你们去做点事情。” 她起身，所有人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在好奇、惊恐、畏惧中，她去到了吉大福家里。 左右看了看，发现后面后头有个大石块，比吉祥人还高，约莫一二百斤。 “就你了。”吉祥搬起石头，朝吉大福几人说道，“睁大眼睛看好了！” “砰—”吉祥跟抛果子一样，轻轻松松就扔起了石头，垂直朝吉大福家的屋顶掉下去。 灰尘四起，乒乒乓乓，砸出好大一个洞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你死！”吉大福要疯了，“我的房子，我的房子啊！这要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不肖子孙啊不肖子孙。” 吉祥勾了勾手指：“来！” 其他人也缩成一团，敢怒不敢言。 吉春义牙齿都快咬碎了，却也不敢上前说话。 他怕那石头下一秒就落在自己身上。 “我说过，招惹了我就要付出代价的。好好修房子去。”吉祥嘴角带笑地环顾四周，“望各位都能引以为戒哦。” 吉氏一族的人腿都打摆子。 吉大福狠狠打了陈莲几巴掌，死鱼眼一翻，两人双双昏死过去。 吉祥不大在乎，轻松地拍拍手，就回去了。 回到家中，家里的人情绪都调节的不错，该做什么做什么。 只有伯娘林云云，化愤怒为力量，恶狠狠地剁鸡肉。 吉珠在院子里往纸伞上画画，现在她驾轻就熟，画作也愈发传神。 “吉祥，梅公子又来信了。” 因为给吉祥写信还要考虑男女大防的问题，梅耀祖一般写信都是寄给吉睿的。 “他说什么？”吉祥皱着眉头看着油纸伞发愁，要在清明前后卖出去啊。 “他说他爹见了这油纸伞很新奇又很实用，想买些送给上峰和亲戚。”吉睿点了点院子里的伞，“珠珠姐如今已经弄了一百二十二把，还有七十把在晾着，梅公子要了一百把，连五十两银票都放在信封里一块寄过来了。” 他晃了晃信封，颇有些炫耀的意思。 “这梅公子家一定是个大家族，手笔这么大！”吉祥愣了一下，马上高兴了起来，不用找渠道，就卖出去一百把啦！ “说起这个，我差点忘了。今早上陈东家让伙计送来口信，说昨日吉祥送的油纸伞有点意思，想订一百把在元宵节前送给老主顾。”林春武抱着吉智凑过来，“我没一口答应，说明日我们要去镇上，直接找他聊。” “成，现在的伞都是带画的，五百文一把，二百把就是一百两耶。”吉祥算账把自己都吓一跳，“成本是一百五十文，净赚七十两耶。” 其实她也有点担心，买二百把纸伞简单，卖纸伞的掌柜的看她跟亲女儿似的，但要是两千把呢？ 不说人家产量跟不跟得上，会不会突然涨价也是一回事啊。 再说桐油，一把油纸伞要用一斤桐油，那就是要用三斤桐子，搜集、榨取都需要人力物力。 啊~挣钱好难啊~ 还是让善于做木工的吉勇哥研究研究，把油纸伞工厂开起来。 吉珠满眼带笑的看着满脸纠结的堂妹，她的小脑筋现在一定运转得飞快。 “依我看，我们这油纸伞卖出去不能就叫油纸伞，得取个好听的名字，写在竹牌子上，吊上穗穗，让大家都记得是从我们这里买的伞。”梁余芳端着凝固好的糖块过来，“这样以后大家买伞都会认清是我们家的。” 吉祥很惊讶自己的娘亲还有这样的想法，满是赞赏地看着她：“娘，你真是越来越厉害啊。我看就叫林氏伞。” 大家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没办法啊，谁叫她是取名废呢？ “我看是两个小丫头折腾出来的就叫祥珠伞。”林秀英也贡献了自己的想法。 “香猪？什么香猪？吱吱喜欢香猪。”吉智听一段漏一段，听到猪就兴奋。 “好，这名字不能用了。”吉勇摊开双手，“吉祥的名字好，叫吉祥伞也不错。” “瞎说，哪能让你妹妹的名字总叫人喊！”林云云睨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我看叫有晴伞。”吉睿默默开口，“让大家想起伞就能想到明媚的晴天。” “啧啧啧，我哥读了点书以后，这满肚子的墨水，让人好羡慕。”吉祥做花痴状，让吉睿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看这名字不错。”林春武赞同道，“有晴好，念着就顺口。” 其他人也没有别的意见。 第二日，林春武带着吉祥和吉珠一起上街去了，买丹青，买纸伞还，然后和陈尧谈了一百把有晴伞的订单。 五十两银子啊，陈尧掏钱的时候就很纠结，怎么感觉自己靠着吉祥给的这些东西还没卖到五十两呢。 很显然，他记错了，就这半个多月，可是挣到了五十两的好几倍。 吉祥跟他打听有没有什么做伞的工匠要找活计的，被他奇奇怪怪的看了好久。 有手艺的人难道找不到活计？ 吉祥这才遗憾地回了家，还是得靠吉勇去折腾啊。 这伞骨他能折腾出来，但是纸呢？ 现在做纸张的成本太高了，做还不如买呢。 不过这倒是给吉祥一个想法，纸张贵，但是布匹没有纸张贵，可以做一批平价的伞呀。 想着，她又打起了家里剩下的几批布的主意，等春种结束以后，再来研究研究。 “快别笑了吉祥，爹叫你笑得瘆得慌。”林春武一边赶车一边看着吉祥嘴角诡异的笑容，就觉得害怕。 “爹！你笑话我。”吉祥嗔怒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爹，转身和珠珠姐贴贴了。 第65章 水田成功，开始犁田 第二日，林春武就开始着手家里犁田的事情了，这回他家的地比较多，有十五亩，就他和吉勇、吉睿三个人，需要花点时间忙碌。 现在他的腿已经好多了，家里这农活他就不能舍下不干了。 “爹，咱们这水田这么干，要挑水弄到什么时候呀。”吉祥念叨着，一边把水运到牛车上，让牛车拉着去灌溉田地。 “你耐心点，脚踏实地，总能干完的。现在不干，过些日子就播不了种了。”林春武耐心安慰她。 实际上按照他们现在的进度，一天都灌溉不到一亩。 十五亩啊，这要灌溉到何时何地。 难怪从初五就开始干活了，什么牛马能撑得住这么干啊！ 她一寻思，这可不能这么干，人类和动物的区别不就是会使用工具嘛！ 把水桶一收，拉着自己的爹、吉勇、吉睿四个人在田里找了块地，就琢磨开了。 “我们得想个办法，让水自动流到我们家地里才行！就像轮椅似的，我们做个大圆盘，用榫卯结构做支架，把类似车轮的这个东西撑在支架上，固定住，然后在车轮圆弧上打上槽子，自动装水，怎么样？” 吉勇一听就明白了：“就像个人推着的轮子是的，只是我们是利用流动的水让轮子自己转起来，然后把水装进槽里。只要木头用得好，结构做得细致，可以省不少功夫。” “对！勇子哥说得对！”吉祥把想象中水车的样子画出来，“你们看，我们先做个这样的水车出来，然后在前方放好用木头或者竹筒把水引到田里，若是平行的田地，我们可以多架几个竹筒。” “若是上下田地，我们可以挖渠！”吉睿很兴奋。 林春武也接话道：“灌溉的时候先灌溉下头的田地，然后每亩灌溉就把那一亩地的渠口堵了，不费人力还可以日夜都灌溉。吉祥啊！你可真是大福星啊！” 吉睿和吉勇商量着补充细节，吉睿熬了一夜把东西画在图上，第二日吉勇和林春武就开始做。 五日后，大家还在奇怪，林家这么多地怎么还不开始灌溉的时候，就发现林家人带着人到最靠近他们家田地的河边架起了个轮子。 接近十米高的水车安装起来费时间，尤其是那车轴五米多长，还要安上二十四根木辐条和水斗，不能出现一点点差错。 等安上了水车，又去安灌溉槽。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还有心思玩啊？这地再不浇，哪能种上稻子吗？” “不知道啊，他们家能折腾，说不定又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也去凑热闹去！” “行！” 很快，田埂上就站满了下村的村民，祝村长也扛着锄头过来了。 就连窝在家中抄书的谢淮之都被自己的娘亲喊出来走一走，别老窝在家里看书看傻了。 “爹！你好了吗？我让勇子哥放手啦！”吉勇和祝刚几人扶着水车和水流作斗争，脸都憋红了。 “行了，放手！”林春武搓搓手，激动地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吉勇和祝刚放了手，赶忙上了岸，水好冰哟。 只见水车在水流的作用下缓慢动了起来，越来越快，然后速度稳定，水斗里装满了水，倒进了入渡槽，顺着灌溉槽流入田地。 潺潺潺潺，绵延不断。 “哇—”不约而同的，大家发出了惊呼声。 “这东西是不是能直接浇水，不费力气啊，好厉害啊！” “是喽是喽，我看那些灌溉槽一挪动，就能灌溉不同的田地哩。” “对呀，不用的时候把最上面的那个槽移开就行了，我天，这秀英婶一家子是什么神仙哦，这也想得出来。” “要不说人家能成大事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夸赞起来，就连祝村长都拉着林春武问这问那，不住赞叹。 谢淮之看到躲在后面的吉祥，快步走了过去。 “你很厉害，这些想得出来，这个东西一出来，灌溉的效率就提升了，一下子省了很多时间。” “恩？”吉祥知道他一定想说的不止这些。 “这东西只你们自己用，若是藏得住还好，藏不住的太打眼，容易被人惦记。”他提醒道，“每个县衙都有农具改善相关的奖赏和制度，你可以把这东西的图纸送到衙门去，既能安心使用，过了明路，那些眼红的也不敢随便做文章。” 也许这个东西对现在吉祥一家没什么影响，但若是吉睿或者吉智未来能考上秀才或者当官，很容易被人拿出来做文章，说他们有能力却不顾及民生，影响不好。 吉祥点点头，好像是从在县衙的布告上看到过农具改良的鼓励政策。 这东西她本来也没有想着藏在家里自己用，她知道这个东西出现对农业的影响不小，这个贫穷的朝代需要一点点进步。 她也不希望还有人会像她的外祖父所在的望水村一样贫苦。 一点点进步也许就能拯救一部分人呢？ “多谢你想得这么多。如果你当官的话，一定会是个细致入微，为民着想的好官。” 谢淮之苦笑了下：“希望如此。” 毕竟他现在连考试的考场都没进去过呢。 “人总不会那么倒霉的。这次一定不会有意外情况出现的。”她又被自己脱口而出的乌鸦嘴吓到了，急忙捂住了嘴。 “希望能如你所言。”谢淮之也知道她没有恶意，朝她点了点头，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水车了。 这东西真的挺妙的，真的不需要用到一点点人力就能灌溉，他看过那么多书，都没想到这么妙的点子。 吉祥让吉勇和祝刚盯着田里灌溉的进度，带着父亲和哥哥回家了。 回家把谢淮之提醒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就现在，反正也要去县里把有晴伞托人送到府城去，顺便把水车的图纸和使用方法一起送到县衙去。”林春武没进过衙门，有点害怕，但又觉得自己做的是好事，一直安慰自己。 吉祥倒是去过，她主动提出和林春武一起去。 “你去的话，把开作坊的事情问个清楚。”林秀英也有点害怕县衙，孙女胆子大，就交给她了。 第66章 县令到访，赏赐银钱 春节期间的县衙只上半天，吉祥父女俩去的时候扑了个空。 只能第二天的时候再去一次。 第二天是李县丞接见了父女二人，看着水车的图解和使用方法，颤抖着双手看了好久。 他是农民出身，知道有了这东西，能省多少力气。 “二位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喊县令大人出来。” “诶—”林春武本想拉住李县丞要告辞，但李县丞没给他机会。 “大人，大人—”李县丞高兴得有点失态了，“你看看，看看这村民献上来农具。” 他两条腿倒腾得快速，把图纸递到梅县令的跟前。 梅县令揉了揉眉心：“冷静点，做了这么久县丞，你要矜持。” 他接过图纸一看，从不甚在意到逐渐瞪大眼睛。 “这这这这这—”他冲着李县丞一直点着图纸。 他看懂了！ 他知道这有多重要！ “嗯嗯嗯嗯嗯—”李县丞冲着他一直点头。 他也懂！ “走走走走走—”梅县令猛地站了起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水车了。 他迅速走到前厅，看到吉祥父女两人，看到吉祥这熟悉的脸，他倒吸了一口气。 过年和侄子相聚的时候，他就知道侄子受伤的那段时间住在吉祥家，在此期间，吉祥甚至来县衙上过堂，都没说出梅耀祖的事情。 这女娃娃，心理承受能力可以。 梅耀祖也说了她家里的一些新奇玩意儿，现在做出了水车，他竟然觉得还挺合理。 “走，带我去看看水车用得怎么样了。”他穿着便装，领着李县丞上了马车。 吉祥还是跟着林春武坐驴车回去。 梅县令直奔水车而去，仔细得看了小半个时辰，这圆弧状的水车确实跟车轮子很相似，有水就能动，靠近水面的水槽里装满水，转动到最高处，倾斜而下。 田地虽然挖了沟渠，但还是引了竹筒，想来是为了改变水车灌溉的线路，虽麻烦些，却也可以和其他农田一起用。 梅县令自是满意，在吉祥家喝了口茶就离开了。 家中的人只当是吉祥又卖出了什么东西，知道吉祥说这是县令，才吓了一跳。 “我的娘耶，你这妮子咋不早说！”梁余芳伸手戳了戳吉祥的脑袋，“你要吓坏你娘哦。” “就是，我刚刚端水给县令大人喝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啊？”林秀英也觉得浑身不对劲，自己怎么就什么都没说，就端了两杯茶上来呢？ 也不寒暄寒暄。 吉祥摇摇头：“今天他们来是有事要做才过来的，而且当官的就喜欢与民同乐，你们要是太拘谨了，县令大人该生气了。” 这话才让大家安下心来，各自做事情去了。 梅县令会县衙的时候高兴地不得了，马上写了封信送到了府城。 管理乐庆府的吴慈刺史是他的上峰，做事最是一丝不苟，一定会把这东西呈到龙案之前。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东西，两年后，往上动一动。 梅县令让人仔细去查了吉祥这一家子的事情，看到递上来的信息先是震惊得瞪圆了眼睛，随后转为稀松平常，这样的人家，若是不剑走偏锋，还真是活不下去啊。 正月十六，吉睿就跟着谢淮之到镇上求学了。 吉睿是三两的束修，笔墨纸砚花去了五两，还要花二两给夫子送礼。 谢淮之也差不多，他已经好几年不去上学堂了，在接受夫子考校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两人在同一家私塾，每一旬休一天，若有农忙，还要再放农忙假。 林、谢两家把人往私塾里一送，就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正月十八，梅县令按照规章制度，给吉祥一家子送了赏银。 送赏银的衙役骑着马就到了上村跟前，看到村口坐着不少人，于是上前询问道：“请问各位，潜江下村林春武家所在何处？” 上村的人这辈子没见过穿着衙役服装，手持大刀的衙役们，一溜烟，全散了，没人回答问题。 “怎么回事？我长得凶神恶煞吗？”衙役老乔问旁边的小六，“怎么我一开口就不见了？” “村里的人见到当衙役的，心生畏惧是很正常的，我们再去问问别人。”小六冷静地多，赶紧完成差事，赶紧回家了。 “行。”衙役老乔打马离开，见到前头有个挑柴的孩子，上前问道，“小娃娃，你知道林春武家在哪吗？” 草生扛着跟他差不多高的柴火，看到骑着大马的老乔很是好奇：“您从哪里来啊？我要去春武叔家，可以给您带路。” “我从县衙里来，找你春武叔有点事情。”老乔没多少，就是和草生聊了一会别的。 才知道这小孩家里困难，林春武家里可怜几个孩子吃不饱饭，让他们拿柴火去换钱。 小六觉得这户人家心挺好，毕竟住在乡下，哪里需要人砍柴火呢。 上村的其他人躲在各处，听闻衙役从县城来找林春武他们家，还以为他们犯了事情，躲在各个犄角旮旯里看热闹。 “潜江下村林春武，在家吗？”老乔在门口礼貌性地问了一声。 林秀英出来给草生拿铜钱：“诶，在呢，我去喊他出来。” 林春武出来，家里的其他人也都出来了。 吉祥估摸着应该是赏赐下来了，也跟着出来了。 “念你贡献农具有功，梅县令特地奖赏你五十两银子，过来领赏。”老乔从包袱里掏出五个大银锭子，递到林春武手里。 林春武接过银子的时候没把握好力度，差点让银子掉到了地上。 他招呼两人到家里喝点水，但两人托辞还有差事，马上就要走了。 吉祥捅了捅自己的娘，梁余芳进屋去取了两吊钱交给吉勇。 吉勇颤抖着往前走，悄悄把两吊钱塞给老乔和小六：“二位差爷拿着喝点茶水。” 老乔掂了掂重量，心里满意，这一家子倒是会做人的。 “好，你们回去，我们也赶路回衙门了。”他翻身上马，骑了老远拿出铜钱一看，居然有二百文钱。 他们的月钱才六百文。 第67章 签订契书，乡村首富 吉祥一家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了赏银，笑呵呵地接受了大家的祝贺。 谁能想到大家看到的水车就能挣上五十两银子呢？ 上村的人也傻眼了，本来是看热闹的，结果又来看了一次人家有多厉害。 晦气，越看越生气。 不少人看着衙役对着吉祥一家和颜悦色的，对吉祥一家子越来越怵得慌。 “我的娘耶，这就给了五十两啊！”林秀英抚了抚胸口，“你们瞧见差爷带来的刀了没？好大一把啊！” 林春武抱着银子，点点头：“是呀是呀，好大一把刀。” “爹！回神了！”吉祥喊了一下林春武，“把银子交给娘，我们去看看糖稀工坊建得怎么样了。” 家里十五亩水田灌溉了，养一养，过阵子犁田，二月下旬就要播种了。 糖稀工坊也开始建了，枇杷陆陆续续结果了，吉祥想换成枇杷果子来熬糖浆。 “吉祥，让你爹去，等会李大夫要到家里来谈止咳糖浆的事情，你得留下。”新的一年要签新的契书。 “好，那让吉勇哥陪着您去。”吉祥挥了挥手，坐在家里等着李大夫。 吉智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围着沙盘写名字，稚嫩的童声讨论着怎么样才能把字写得很好看，让大家伙都觉得很可爱。 “吉祥丫头，老头子来了！”李大夫人还未到声先闻，还带来了县里的孙大夫。 “李大夫，孙大夫。”吉祥冲着二位问好。 “吉祥姑娘，好久不见。”孙大夫可是记得她的，毕竟他花二百两买的何首乌八百两卖了出去，可是大赚了一笔。 “今日二位都是来谈止咳糖浆的？”吉祥给二位倒了一杯茶，用的是林秀英特意从镇上买的茶具。 “是呀，这头疼脑热、咳嗽鼻塞是男女老少都会有的毛病，大家都愿意买成品药省些功夫，所以今年想跟你多谈些进量。”孙大夫先开口，他一旬二百筒在县里根本不够卖。 尤其是春季，大人小孩都感冒，有的时候一家子都要喝止咳糖浆，一筒一天就喝完了，第二天来，没药了，回去熬，也不好喝，孩子根本不喝，病就拖着，好些日子才好。 “今年换个合作方式如何？”吉祥走进堂屋搬出来一个大陶罐子，“这一个陶罐是二十斤止咳糖浆，一罐二两银子。相比起原来竹筒的，能封存半个月，开封以后半个月卖完就行，也就是说这二十斤可以卖一个月不坏。” 两人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二十斤不过是一百个竹筒的量，五天就能卖完。 “就是不知道这该如何分装？”这东西是多，但是不好单个分出去卖啊。 “当初用竹筒卖给二位是因为找不到更合适的，现在我认为用特制的陶瓷瓶子装会更好，密封性好，装起来也方便。二位店里都有药童，分装的这个工作应该不难？” 前两天吉祥的大舅舅和姨夫过来送桐子的时候才知道姨夫会烧窑，只是没钱开不起窑，这不就是给了吉祥机会吗？ 她也不需要漂亮的瓷器，只要能装东西的药罐子就可以。 “那这陶瓷瓶子？”孙大夫知道吉祥一定有主意。 “我会提供给二位，瓶子上有我祥记的标志，还请二位见谅。”吉祥拿出瓶子的图纸给两个人看，两人倒是没有别的意见。 两人算了算价钱，原先一百个竹筒是一千五百文钱，现在是两千文钱，保质期提上去了，用的还是陶瓷瓶装，提价倒是合理。 “那我李某每月先定一百六十斤，两个医馆各八十斤，八罐很两趟送来可行？” “我订二百斤，一回送来就行了。”孙大夫的医馆人流量比镇上医馆人流量多多了，不担心卖不完，“不知这罐子你们能不能回收使用，这十个陶罐占地方啊。” “那是自然，每回去送东西的时候，我就让人把上个月用完的罐子运回来。” 吉祥拿着早就写好条例的契书给两人签署，一样是一年时间，新的，明年再签。 从二月开始，止咳糖浆每月收入四十六两，材料、人工、包装成本要花二十两，这个月开窑又给出去十两银子，二月利润是十六两，往后每个月是二十六两。 吉祥自信地翘起嘴角，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要做潜江上下村的首富！ 吉祥带着两人去家里种植药的那两亩地晃了晃，两人看着茶树和贝母、三七，陷入震惊。 难怪他们在吉祥家里喝的茶比在镇上那些老爷家里喝的茶还要好，人家自己就种啊。 “吉祥啊，这茶叶能不能卖点给我？”孙大夫平日里也要招待些县里的同行，也想显摆显摆。 “孙大夫怎么如此见外，若是喜欢，待会回家给二位带上一斤炒好的回去。”吉祥本意是想给两人看看药材的，没想到两人注意力在别的地方。 李大夫还没开口就被吉祥记挂着，他很满足地摸了摸自己胡子，这丫头，上道！ 带着人回家的时候，路过的人都和吉祥笑呵呵地打招呼。 李大夫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吉祥家里用水车灌溉完田地以后，就让祝村长把灌溉渠移动，给下村其他村民家中的农田灌溉。 省了挑水灌溉的功夫，大家没那么累，就有时间做别的事情了。 比如在家里编竹筐。 孙大夫知道福禄寿喜竹筐出自吉祥一家的时候更加感叹她的奇思妙想。 他家中也有好几组福禄寿喜的竹筐，他娘觉得这兆头好，愣是买了好多。 他娘还就是从两个壮汉那里买的，无论其他仿制的人如何涨价、降价，那两个壮汉除了从八文降到五文以后，就再也没变过了。 吉祥知道孙大夫说的是祝刚和王大力二人，二人虽在做长工，每五日到县里买竹筐这是不变的。 吉祥送走了两位大夫就安心在家待着了，事情都安排出去了，她乐得做个甩手掌柜，在家看看书，学学药理。 妙法道人在人家道观里混吃混喝了一个半月，最终在二月中旬回到了家中。 第68章 吉祥拜师，控制变量 “小吉祥啊，为师回来了，是不是要举办拜师礼了？”妙法在外一个月，回来以后更加吊儿郎当了，“拜完师，为师再教你半年，又要云游四海，修道去了。” “在家里待着不好吗？我给你养老，你给我带弟弟。”吉祥给他倒了一杯茶。 他吨吨吨喝了一杯，牛嚼牡丹，实在可惜了难得的茶。 喝完，一抹嘴巴：“修道之人岂能在乎生活安逸，我有我要修的道，若我老去，自会来找你。” “行，那你算个时间，最好是这几天，拜完师我就要去播种插秧了。”吉祥过于接地气，把妙法噎住了。 林秀英一开始听说吉祥要拜妙法为师的时候很担心自己的孙女要去做道士，好在吉祥向她解释不学道，只学药，这才让林秀英放下心来。 家中的长辈很认真的准备了拜师宴会，吉祥也老老实实地给妙法磕了几个响头，完成了拜师。 至此，妙法更用心指导起吉祥学习，吉祥刚把草药的生长习性和药性记在脑子里，他就着急忙慌地开始教她炮制药物和学习人体穴位。 按妙法的话说那就是学习得趁早，老了以后记性不好。 吉祥就这样被迫卷了起来，遇到农忙的时候，白天插秧，晚上学习，睡前还要捧着《本草纲目》背诵。 这让上学归来的吉睿压力更大，自己的妹妹在农忙之余都不忘学习，而自己每日只不过学习四个时辰，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更加刻苦起来。 家中其他的人好像也被影响了，尤其是林春武夫妇两人，看到子女这么努力，自己怎么能放松？ 林春武研究菜谱，每天作废的菜把吉勇和祝刚几人喂得胖胖的。 好吃，但不想吃这么多！ 梁余芳学习管账，天天跟着余氏，让她看见梁余芳都怵得慌。 有时候听到有人敲门，都幻觉是梁余芳来找她，让谢淮之找借口说她不在家。 “娘，梁姨过来找您，您怎么不见？” “你梁姨好像要考状元，我害怕。” 谢淮之： 就这样，在卷生卷死里，日子来到了三月下旬。 家家户户农田里秧苗逐渐长高了，山林树木也变得郁郁葱葱。 吉祥忙中偷闲出门巡田去了。 家中有十五亩田地，为了试验出空间培育出来的稻种是否能增产？增产多少？ 她对家中的十五亩地做了划分，三亩使用的是播种的方法，找到去年收割的稻子中比较饱满的作为粮种进行播种；五亩使用的是饱满粮种提前育苗以后插秧的方法进行种植；剩下的七亩则是在空间培育成秧苗以后，种植到自家水田里的。 距离插秧、播种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三种播种方法的差别也显露出来了。 第一种方法种植的秧苗长出来了，但是比较稀疏，高度较低。 远远望去，村里人的农田中的秧苗大多都是如此。 第二种方法种植的秧苗长得茂密些，但可能是因为长得比较快，有些分支歪倒在水田里。 第三种的情况这明显好得多，茂密、茁壮，一簇簇秧苗心叶都很饱满，生长状态良好。 吉祥确认了状态以后决定今年要再种一茬水稻，到时候都用这七亩地里的粮食做粮种做控制变量法。 她还想试试沤肥，但妙法追得紧，她还抽不出空来。 “吉祥来看田地啊。”祝村长扛着锄头走过，“你们家这秧苗长得高高低低的，要多注意啊。不过先育苗的那几亩长得真不错，明年我也试试。” 早前大家看到吉祥家先育苗以后再插秧，都觉得是胡闹。 那育好的苗再种回地里，那能活吗？ 还有些上村的人在下村人跟前说风凉话，他们不敢找吉祥家人的麻烦，只敢在他们跟前发发牢骚。 不成想，七天以后，所有看热闹的人都被打脸了。 人家这秧苗明显就长得更好，让人看着眼馋。 “低的那些是播种的，明年我们家就不那么种了。”吉祥跟着村长走在田埂上，“我还想试试今年下半年再种一茬，您要不要试试？” “你们年轻人去折腾。不过明年育苗的时候，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啊？” 祝村长听说要再种一茬只觉得不可思议，有点心动，但一切都要等到收割以后。 “成啊。我们也是想着反正地就在这里，再种一次顶多就是浪费些粮种，若是成了，那可是翻倍的收成。” 祝村长对她们家帮助很多，她也想回报一二。 祝村长笑笑没说话。 见他反应如此，吉祥也没多说，从田里回去，又去菜地那边逛了一圈。 无论是地里的菜还是药材、茶树，都长得很好，让她安了心。 这些都是从空间里移植出来的，质量有保障。 她的空间这段时间又扩大了，培育槽增加到了二十个，吉祥划分了蔬菜区、草药区和树木区。 蔬菜区和草药区都种的满满的，就是树木区现在就几颗茶树和油桐树。 也许是最近没有搜索到新的植被了，吉祥的搜索雷达好久没发出声音了，她想去些新的地方探索探索。 “吉祥！”吉勇站在菜地边上叫她，“县里来人了，你过来一下。” “来了！”吉祥提起裙子就往家里赶。 吉勇见人来了，又拉着几根竹子回家去了。 阿奶给他在后门边搭了个小屋子，里面放的都是他做木工的工具和材料，吉祥还给配了纸笔，让他研究图纸用。 他这些日子在研究伞的结构，已经接近尾声了，再过半个月，伞骨就可以量产了，到时候就算没有纸，也可以买些布回来做布伞。 “谁来了呀？”吉祥掸了掸身上的土，“诶，这是梅县令家的曹管家？好久不见啊。” 曹管家笑了笑：“姑娘好记性，是有三四个月不见了。” “不知管家近日来有何贵干？” 她倒了杯茶水，递给曹管家，然后又斟了一杯，递给林春武。 只要是谈生意，她爹都会坐在一边给她撑场面。 第69章 强买药材，吉祥开店 “今日来是为了两件事。”曹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没有名字的信封，“其一是县令夫人想向你们家买上百把伞，在下个月十五之前要，让我提前来说一声；其二是在县里孙大夫那里打听到你们家地里种有止血的三七，前阵子朝中对战草原部落，药材吃紧，想采买这批药材。” 其实也不是从孙大夫那里知道了，但他也不能说是梅县令看到了，自己记得的？ 这样不是显得县令大人惦记农户家的东西吗？ 吉祥心下怪异，倒不是不愿意卖，就是觉得这种事情牵扯到他们家这样的小民很奇怪。 而且她也知道说是采买，这给的价钱肯定不高，估计这所谓的一百把伞也只是为了补偿一二。 三七作为止血的药材，种植也不简单，对生长环境要求多，价格在三十到四十文一斤，梅县令若是替朝廷采购，估计十文钱都多。 “不知管家可知，我家虽种有三七，却只有半亩，现在采收，顶多二百斤。”她不是什么大药商，没有多少。 也许县里有药商家中也有种植，但梅县令不一定敢这么直接去找他们。 毕竟，大商户多少都有些势力，盘根错节，也许会误了他的前程。 曹管家肃了肃脸色，有些失望。 他也知道三七难照顾，普通药商也少有种植的，只是听到就二百斤，心下还是有点失望。 “二百斤也好，有总比没有好。”他都不敢看小姑娘的眼睛，梅县令这次这样做有点按牛强喝水的意思，他都跟着脸红哦，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一斤十文钱可行？” “哈？”吉祥听着管家的蚊子声，很疑惑，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县衙财政紧缺，一斤十文钱可行？” 梅县令家中是有点资产的，只是上头批下来的钱就这么多，他一个做官的，也不能用家财去补贴朝廷。 “咳咳咳—”抱着吉智出来的妙法道人听到这个价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这般不在乎银钱的人都知道这价格低的离谱。 可怜哦，最可怜的就是百姓哦。 他摇摇头，抱着孩子又走了。 吉祥叹了口气，点点头。 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背下不愿支援伤痛士兵的名头？ 她前世也是半个前线战士，知道药材补给的重要，但，自己主动捐赠和被迫贱卖还是有区别，起码，让她的心情不大舒服。 也就是他们这个地位过于低微，才做了被宰的第一头羊罢了。 曹管家拿出一张百两银票递到吉祥跟前，是买药材的钱和买伞的银子。 吉祥去找了她娘，让梁余芳拿三十两银子还给曹管家。 又去找了吉珠，两人搬了几回，才把一百把伞搬到堂屋去。 “最近家中还在农忙，空闲下来采收草药时间不多，过几日给您送到县衙去。”吉祥小心翼翼的做出点反抗。 曹管家拿着银子一直没抬头，点点头，只叫小厮进来把伞搬走。 “这也太过分了！”妙法见人走了，抱着吉智又进来了，“能止血的要那么多，非得十文钱收我们这值钱的三七？” 他是不管不顾的，但吉祥一家子还在这里生活，刚刚也不敢多说。 “师傅，咱们人微言轻，就这样。只盼着能多挣点钱，有点话语权，让他们要找肥羊的时候把我们往后头排一些。” 吉祥在乡村的生活过得很舒适，还是第一次正视这个社会的制度，自己只是任人宰割的百姓，梅县令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有点愧疚，但不多。 大家都很沉默，这不算是件大事，只是让人觉得很无力。 “珠珠姐，我们去看看伞。”因为伞售价高，吉祥、吉珠两人在家囤了好一段时间的伞，现在看来应该有一二百支了。 她现在应该加快脚步，再努力些，才行。 吉珠数了数，还有二百三十把伞，应该能挣一笔钱。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一家人都很沉默，这让好不容易旬休在家的吉睿不明所以。 他找吉勇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发生的事情，也无法，只能一直叹息。 他还得更努力才行。 —— “爹，我们开店。”第二日早食的时候，吉祥提出来自己一早的设想，“本想着农闲的时候去折腾，你的菜谱都研究好了，也就不在乎这一天两天了。” “我看行。现在家中有菜、有鸡，早一日开起来，我们也少点挂念。”梁余芳率先支持，不说她是女儿的头号支持人，她昨晚在房里数了数自己的财产，家中已经有五百两银子了，看似很多，在县里都不够买个院子，若要受人尊敬，还差很多。 林春武点头：“我看就开在码头附近，以前我在码头找工的时候那边卖吃喝的人就不多，基本上都是包子和烧饼，若是我们开个小店面，卖些便宜顶饱的饭菜，也是不缺客源的。” 吉祥一听，她爹这是要走中式小炒的路线啊。 她也不是不想走高端路线，只是她爹做饭好吃是好吃，却不懂那些技法，要学，但舍不得他背井离乡。 “好，你和你媳妇去，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林秀英捏了捏袖子，“养殖场那边我来管，芸芸就管糖浆工坊，然后吉祥和吉珠就继续做伞的生意。” 林云云有点紧张，但却是不怕的，这些日子梁余芳放权给她，工坊里都是她在管的。 她很少动手了，只要指挥工坊里六个上工的人工作就好。 “那就这么办了，咱们明日去找店铺，等找到了就叫师傅给我们算个日子开业。”吉祥吃完饭，用手帕擦擦嘴，“大家脸色也别这么不好，一口吃不成胖子，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 说完她就找她爹要了菜谱，回去回想自己以前去的基地食堂是怎么经营的。 吉勇又埋头研究伞骨去了，早一日做成，早一日挣银子。 他有心为家中做些贡献，也有点自己的私心。 想到那个看到自己就羞红了脸的女孩，嘴角不自觉浮起微笑。 第70章 找到店面，捡到女娃 第二日公鸡一叫，林春武和梁余芳就带着女儿还有妙法道人去了县里。 妙法道人毕竟是个道士，叫他看看风水不过分？ 在行进的路上，妙法道人还教了吉祥把脉，用林春武和梁余芳做了实验。 吉祥知道自己的师傅想教自己的心情，忍着颠簸认真学了。 四人没进城，而是去了码头。 康平县的码头不算大，这边货船多，客船少，工人多，挺适合开小炒店的。 “爹，那边有个牙行，我们过去问问？”吉祥眼尖地看见隐在角落里的牙行。 “问几位安，我是王牙子，不知各位有什么需要的？”牙行里就一个人，不知是其他人出去了，还是就他一个人。 “我们想知道这周边有没有要出租的店面？最好是能做点吃食生意，后院有井，还能住人的。”梁余芳把刚刚吉祥说的复述了一遍，吉祥就在一边乖巧地听着。 “有的有的，我领几位去。”王牙人看着这一行人穿着朴素也没有看不起的态度，很热络的带着人去。 “这是第一家，先前是做杂货生意的，如今搬到府城里了，这个就要租出去了，一个月租金是六百文，有个仓库放东西，但住不得人。”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个棚房，没有可以生火做饭的地方。 四人齐齐摇头，这个不行。 他又带人往前走了一会：“这是第二家，先头是住的屋子，没有做过生意，就是只有这个屋子出租，后头厨房旁边有个井，得和主人家共用。” 四人齐齐摇头，这个也不行。 王牙子又带着人穿过小巷，走到一个离码头很近的屋子前：“这是第三处，前头是店面，厨房和水井都有，最后头是个院子，有三个房间可以住人。” 吉祥一看，妥了，这不完完全全符合的嘛~ 她投以疑惑的眼神，好似在问为什么不直接带到这里来，费前头的功夫干什么？ 王牙子摸了摸头，笑了笑。 “几位要不要进去看看，我正好带了钥匙！”林春武点头，走在最前面。 随后是妙法道人，他转了一圈，觉得风水不差，就冲三人点点头。 “不知这租金几何？先前的主人为何不继续做生意了？”梁余芳摸了摸袖子，也不知道带的钱够不够。 “这店铺的主人考上举人了，外迁做官去了，原先开的秀坊就关门了。别的都好，就是租金—”王牙子忐忑开口，“是一两银子。” 这地段不错，倒也值这个钱，吉祥没意见。 梁余芳也不知道县里的物价，早先带了二十两银子，够用就行。 林春武签了一年的契书，一次性给了十二两银子，还要给王牙子当月租金的一半做中人费，给五十文他跑腿去县衙过契书。 王牙子见这一家子这么这么爽快，当场给了钥匙，笑呵呵地离开了。 四人买了东西回去，牛车行驶到一半了，梁余芳大喊一声：“完了，忘记杀价了！” 吉祥靠在她身上：“娘，没事，那院子值那么多钱，我们讲再多，也讲不下多少来，还是相信去哪里买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 “让你舅舅他们弄。”梁余芳看了眼林春武，“高低你姨丈那边开了窑，叫他烧点带标记的碗和盆不费事，你舅舅和表哥木工都还行，让他们打了送到县里来。” “好啊，给他们二两银子，我看店里也需要帮忙，表哥又机灵，让他来得了，每个月开五百文工钱，让他们多挣点。”吉祥想着先帮自己人。 上个月她舅舅和姨丈这两家子有点猛，每隔五天就送五百斤桐子来，她家榨桐油都来不及，仓库里堆得满满当当两千斤桐子。 听说两家的院子里还堆着几百斤，她今年应该是不缺桐油了。 吉祥想着今年得把舅舅家后山和自家后山这两座山给买下来，专门种茶树和油桐树，那以后就不要去找了。 “吉祥，你看那是个啥？” 妙法在车上本来闭着眼睛休憩，张开眼就看到草丛里躺着个血次呼啦的女娃，看着和吉祥差不多大。 “是个人，还能是个啥。” 吉祥让林春武停车，本想叫妙法出手救人，但他老神在在，像是等着吉祥出手的样子。 “师傅，我这半吊子水平真的可以？” “当初你可是靠几个采药就把梅公子救活了。”妙法看着这女娃子应当是骨折加晕倒，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梁余芳看着血人胆战心惊的，但也没阻止女儿救人，在车上找了块今天刚买的花布给冻得手脚乌青的女孩子盖住。 吉祥检查了一下，这个女子应当是从山坡上摔下来，被石块和树杈子划伤，到处都是血。 把了把脉，脉象还算沉稳，只是昏过去了。 捏了下手腕和腿骨，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摔骨折了。 “师傅，咋整？这能移动吗？”吉祥也很慌啊，自己第一次一直别人，有点紧张。 “手脚断了？” 吉祥摇摇头。 “那就接好骨，抱回家去啊。”妙法给她演示了一下如何接骨。 ‘从来都是把人打骨折，还是第一次给人接骨，要是有接得不对的地方，真是不好意思哈！’ 吉祥看着晕倒的小姑娘，心里默念了好几句对不对，尝试了几次，才把骨头接上。 一回生二回熟，她很快就把骨折的脚骨也接上了。 看着运到的小姑娘苍白的脸色，就知道这骨头接得不大顺利。 “娘，走，我们回去了。”剩下的妙法会搞定的。 妙法在牛车上给女娃施针止了血。 一路无事来到了吉祥家后门，趁着夜色，进了家门。 “嚯—这这这是？”林秀英说话都在打结巴，“她没没没事？” 她伸手颤颤巍巍地探了下女孩子的鼻息，还有，那没事。 “阿奶，这是我们从路上捡来的，看她受伤就带回来，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皮外伤。”吉祥抱着小姑娘很轻松地放到床上，然后让妙法去给人家熬药。 妙法撇了撇小胡子，直骂吉祥使唤自己，也认命地去熬药了。 第71章 重男轻女，女子苦命 被救回来的女娃娃被喂了药，然后简单的擦洗一下，一直昏睡到了第二天才清醒。 她踉踉跄跄走到堂屋的时候正巧遇到吉祥几人在讨论菜单，只敢缩在门框后面看着和谐的一家人。 “哟，小丫头醒了。”林秀英招呼她过来，“饿不饿啊，我给你打点粥喝，喝完了把药吃了。” 林秀英看着这个跟自家吉祥差不多大的女娃着实心疼，这孩子一看就经常忍饥挨饿，昨晚给她收拾的时候就觉得她骨瘦嶙峋，身上满是乌青和伤痕，吃了不少苦。 “谢谢谢各位的救命之恩。”那女娃腿软，咔嚓一下跪在大家面前。 “快起来快起来，这天寒地冻的，跪在地上多凉啊。”林秀英赶忙上手扶她，“你身上还有伤呢！这跪来跪去的，别把伤口跪裂了。” 吉祥也伸手阻止，女娃娃发现自己怎么跪也跪不下去了。 “坐下，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别跪着等会又出事了。”吉祥对于这个年代报恩就要跪来跪去的这一套，脑袋很痛，连说话的声音都冷硬了些，“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从山坡上摔下来啊？” 她得知道人的底细来确认救人不会对自己的家人造成伤害。 “我叫刘香禾，是隔壁杏花村大山村的人，因为被”刘香禾咬了咬泛白的嘴唇，最终决定把实话都告诉吉祥一家人。 原来这刘香禾是个苦命人，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本来已经可以开始相看人家了，却没想到家中父亲和奶奶重男轻女，想把她卖给陈地主做第八门小妾，换取嫁妆给她哥哥娶亲用。 她娘软弱了一辈子，却在陈地主来接亲的前一个晚上强硬了一次，打晕了她爹，把锁住她的房门打开，让她逃走了。 刘香禾一直躲在山上，不敢出来，天黑的时候冒着风险躲在树上看娘亲有没有事，而她娘已经被她奶奶打得奄奄一息了。 她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被村里的人发现了，虽然不是有意，但村民的喊叫还是吸引了陈地主留在她家的长工，她只能没命的逃。 她奶奶也跟着追，边骂她白眼狼，骂她不孝，骂她不得好死。 逃了一夜，一直到天光微亮，没注意从山坡上掉下来，最终晕倒在了草堆里。 说完，家里的女人已经泪流满面。 吉祥也是满心酸涩，好奇怪啊，为什么受苦的是女子，迫害女子的也是女子啊？ “各位夫人小姐，我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送回去，我可以做牛做马报答大家，不要把我送回去，求求各位了。”刘香禾又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先别跪，你口中的陈地主可是杏花镇河湾村陈强？”林秀英还是想问清楚，陈强是老巫婆陈莲的爹。 刘香禾震惊地看了林秀英一眼，随后点点头：“您您怎么知道？” 林秀英叹了口气，把吉祥叫出来。 她看得出孙女还在犹豫是否要收留刘香禾，但是她想救。 当初陈强带人上门绑了她的两个儿子，强迫她同意陈莲进门做平妻，若不是她爹用告官胁迫让陈莲做了妾，只怕自己更可怜。 她已经受了陈强的迫害，这让她对刘香禾更加怜惜。 吉祥听了奶奶说的前尘往事，只是叹息了一下，就同意了。 这陈强，不能让他好过！ “你先在家中留下，这些日子好好养伤，别的不要想，等到病好了再做打算。”吉祥也得防备着陈强找到她们家，找她的麻烦。 现在她们的身家还不能和地主家抗衡。 刘香禾点点头，却没把休息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手脚麻利，做事勤快，以往在家中整理被奶奶打都能做好活，更别说现在还能吃上饱饭，盖上这辈子没有盖过的暖和被子，不好好干活回报，还想着休息？ 见她自己找事情做，家里人也都挺习惯的，吉祥就没多管了。 埋头折腾起店铺开业的事情。 店铺还是吉睿取的名字叫云客来小炒，主打实惠顶饱。 吉祥的舅舅三天内打了十五套座椅，两套上菜牌，一百个木质托盘；姨父烧了二百个碗，五十个菜盆，连带着止咳糖浆的药瓶子一起送到县里。 林春武和梁余芳、吉祥三人这几日天天往县里跑，店里的设施都安排得稳稳当当，之后把药材分两趟给梅县令送去，再采购些小东西。 三人忙活了五六天，才把店里给安排好，把牌匾挂上，把梁大志叫来店里守着以后，回家休息两天，等着两天后开业。 在开业的前一天，吉祥和吉珠一起来了县里，准备些开业前的宣传准备。 “写传单太花钱了，只能找些小乞丐叫卖，宣传宣传了。”吉祥跟吉珠说道，她也想到那些在码头上工的人不一定识字，写了也白写。 “那不就是小乞丐。”吉珠指了指巷子里两个窝在一起取暖的孩子，衣衫褴褛，面色苍白。 吉祥抿抿嘴，去买了几个包子，和吉珠牵着手走过去。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吉祥蹲在两个孩子跟前，才发现两人是一男一女，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两人怯生生地看着吉祥，视线移到她们手里的包子上，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这位好心人，求求您给口吃的。”那男孩子大着胆子站起来，把破烂的碗伸到两人跟前。 吉珠跟着蹲下，拿包子在两人前头晃了晃，撕开一点：“要吃的可以，但给告诉我们你们叫什么名字，有几个人。我有事情找你们做，要是你们做得好，接下来三天，每天都有东西吃。” 那小男孩很戒备，把身边的女孩子往后拉了拉。 “你们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要在这里做生意，想雇你们帮我们叫喊几声。喏，店面就在那边。”吉祥指了指对面。“我们需要五六个人帮我们到码头上喊几句，连着三日，除了吃的，还可以给你们点铜钱，行不行？” 那男孩子还在犹豫，女孩子倒是机灵：“二位好心人，我们哥哥在码头，我们去叫他来。” “好，我就在店里等着你们，若是天黑了你们还不来，我们就找别人了。”吉祥把两个包子递给两个孩子，无论成不成，就当做点善事。 第72章 码头宣传，开业大吉 两人接下包子，抱着自己破碎的碗就走了。 大约半个时辰，吉祥和吉珠把菜牌子挂在柜台前，就有一队小乞丐过来了。 乞丐们也有自己的地盘，他们这群孩子争也争不过别人，只能在码头周边乞讨。 希望有些上工的人能看在他们是孩子的份上施舍一两口，不饿死就好。 “好心人，我们来了。”小女孩被一个稍大些的男孩子牵着，走到吉祥跟前。 “你们都知道我叫你们来做什么吗？”吉祥看着这孩子约莫十岁，应该是能沟通的。 “我知道，你说能让我们这三天吃饱饭可是真的？” “当然，事情做好了，自然有饭吃。”吉祥给了吉珠银子，让她再去买些包子回来，“先说说你们有几人，若人数够了，我就不再找别人了。” “我叫大石头，是城隍庙这一批乞丐里年纪最大的，我们有小石头，小木头，小牛，小花，小妞还有刚捡到的娃娃。”应当是不会数数，只能把所人的名字都叫出来。 吉祥一看六个幼童，其中有个女童手里还抱着个婴儿，一岁出头的样子，只有这个婴儿身上的布是完整的，其他的穿的可以说是布条了。 看来是这群孩子抱团取暖，有人把孩子丢了，他们又捡回来养了。 虽是乞丐，心却是善的。 “你们都能说话？我教了你，你若是能教好他们，我就不找别人了。”她想办，但也不敢多帮。 “可以，只要你说，我们每日一人只要一个馒头就够了。”他怕要的太多，人家不愿意给。 “你们就喊：云客来小炒开业，一荤一素带米饭，只需五文钱，开业前三天，到店送肉汤。” 大石头重复了一遍，然后带着小石头，小花和小木头几个稍大的念了几遍。 吉祥指正了两回，几人就差不多学会了，倒是小的念得不大好。 “好了，你们晚上再教，明日到店里找我就好。这些包子你们带走，这里有一碗粥，喂给婴儿喝，碗就送给你们了。”吉祥想起他们乞讨连个全乎的碗都没有，心下恻隐。 “多谢，多谢！”大石头领着孩子们对着吉祥千恩万谢，找了巷子就把包子分着吃了。 多的包子撕成一块一块的，塞到怀里，晚上饿了再吃。 城隍庙里住着年纪大的乞丐，怕他们会抢。 吉珠看着抱着娃娃的那个小女孩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自己也是那样的年纪在家里帮忙带有点痴傻的吉祥。 吉祥拍了拍她：“珠珠姐，不能一次帮太多，太显眼了，对他们不一定是好事。” 吉珠探身看了离去的小乞丐们一眼，转身回去继续忙活了。 两人晚上到家的时候，妙法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运道似乎又好了些。 他猛地记起自己在后山里第一次见到吉祥的时候，她还是满脸煞气，身上萦绕着黑色的气晕。 许是她心存善念，尽力帮助她人，才有了运道的转变。 第二天，县城城门刚开，吉祥一家子就全部进了城里。 除了刘春禾和余氏帮着看家以外，其他人都来了。 “爹娘还有表哥，你们去准备饭菜，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了。”吉祥推着担忧的爹娘进了后厨，让师傅带着吉智在店里坐着，就安排其他人去干活了。 吉勇和大伯娘在店里收拾，林秀英去跟周边相邻的店铺打招呼，发鸡蛋。 吉祥和吉珠则是去看几个小乞丐干活，带着锣鼓，等会也喊上几句。 巳时刚过，搬运的工人陆陆续续下工，去吃饭了。 “云客来小炒开业，一荤一素带米饭，只需五文钱，开业前三天，到店送肉汤哟~” “首日开业前十位还送卤鸡腿，香喷喷的大鸡腿！” 大石头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卖力地喊着，偶尔吉祥那边传来一两声敲锣的声音，热闹得很，码头上不少人都知道开了家新店。 吉祥见喊了小半个时辰了，让吉珠去卖包子送给几个小乞丐，她则回去准备开业仪式了。 吉祥到店里的时候看到门口摆着陈尧、李大夫、孙大夫送来的盆栽。 “铛—今日云客来小炒新店开业，欢迎各位客官进店品尝，前十名进店顾客送卤鸡腿一个！” 吉勇和梁大志两个人一人提着一个锣鼓，敲得叮叮当当响。 “荤菜三文、素菜两文，一荤一素加米饭，五文钱！”梁大志摆出一个展示牌，“今日准备八荤八素供各位选择，希望大家吃得开心，吃得高兴。” 大家伙围在门口，本来听着荤菜三文、素菜两文还觉得挺正常的，一碗面也五文钱，再听一荤一素加米饭五文钱，这不就是说米饭白送吗？ 吃啊！这还不得吃个饱！ 很快大家就涌入了店里，开始选起菜品。 “各位一人一个木质托盘，看中什么可以自己端，米饭也是自取，到柜台前结账~” 大家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吉祥就去维持秩序去了。 大部分的人都是买个套餐，前十个人吉祥给发了牌子，一人领了一个鸡腿，鸡腿单独卖还要一文钱呢！ 大约一刻钟，外头就传来青椒炒肉丝没了，林春武在后厨一直在切东西，炒东西，勺子都快抡出火花了。 梁余芳收钱也收得眼晕，好在大家就是拿着铜板来结账，她不用找零。 “诶，这个鸡腿能不能再给我加一个。”有个彪形大汉拿着一个铜板过来，那鸡腿味道香，刚才又没点，现在有点不好意思。 “自然，您先坐下，我给您送过去。”梁大志态度很好，满脸带笑的去拿东西。 后头已经堆起很多碗筷，林秀英喜不过来，吉珠也到后厨帮着一起洗。 外头人声嘈杂，还有人在排队，生意很好。 “曹管家，您怎么过来了？”吉祥眼尖地看到曹管家朝着自己的店面走过来。 曹管家嘿嘿一笑，指了指身后的衙役：“今日县衙煮饭婆子告假，县令大人让我带着衙役们来店里吃吃饭。” 他也不好说，县令大人觉得吉祥他们家还救了自己的侄子，自己却强买了三七，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才带人过来吃饭的。 第73章 店铺招人，自卖为奴 “行，但你们得排个队，食客们都赶着下午上工呢。”主打就是一个公平公正。 “成。我们正好歇一歇。”衙役们在外面站着，吉祥倒是给曹管家搬了个椅子坐着等。 再说那些吃饭的人，本来都已经打算让出位置给衙役站，自己去其他地方吃了，却不想衙役们跟在人群后头，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店里的人也三两下扒完了饭，把肉汤一喝，给后头的人让出位置来。 那速度之快，吉祥都担心他们消化不良。 吉勇和梁大志收拾桌面都收不过来，手直打摆子。 约莫半刻钟，曹管家一行十三个人进店吃了饭。 别说，这饭味道还真不错，有油有盐，好像还有点甜味，比县衙里的饭好吃！ 菜色也多，不像是县衙里每日都是那两道，吃了一年多了，还是那两道。 “姑娘家这饭菜味道真是不错。”曹管家笑呵呵地说道，自从他跟着县令大人到此处就职，就少有这么好吃的饭菜了，“我们带了食盒来，是否可以带上几份回去。” 县丞和主簿们还在忙碌，还没吃饭呢。 “自然，您去点菜后就可以拿食盒装好带走了。”吉祥帮他提好食盒，等着他点菜。 未时一刻，排队的队伍就结束了，食客都是陆陆续续过来吃饭的。 这一波是有些县里的人听到消息，又还没吃饭，就晃晃悠悠过来尝个鲜。 寅时，就不再有客人进店了。 准备的食材已经用完了，大家伙收拾了店，留下梁大志看着，就回家了。 今日是把两辆车都赶出来了，林春武和吉勇都没办法赶车了，手太抖，赶车人就变成了吉祥和妙法道人。 “我还没有这么忙碌过，感觉忙得都没时间吃饭了。”吉勇揉着手腕子。 “别感觉了，我们是真的没有吃饭。”林云云戳了戳自己儿子的额头。 “应该是开业第一天人比较多，明后天人流量就会稳定下来了。”梁余芳想到今天大家伙抢着排队争抢鸡腿的事情就觉得害怕，这要真的有人打起来，那这店就不能继续开下去了。 吉智窝在阿奶怀里头一点一点的，今天他跟着喊，可累坏了。 一行人回到家中，刘香禾已经煮好了饭等着她们，热乎乎地饭菜让人熨帖。 “两千零五、两千一十，两千一十一！”梁余芳倒了倒空空的钱罐子，“今日全部收入是两千一十一文！” “哇—好多钱钱！”吉智特别捧场，鼓起掌来。 这次云客来小炒启动资金是二十两银子，租金、桌椅板凳加上食材花去了十八两，而今日就回涨二两，真真是大赚一笔。 “我瞧着钱是挣了，但人手不够。即便是人流稳定，只有爹娘和表哥也是不够的，起码还要再添个洗碗的、一个切菜的。” 吉祥想到后来店里的混乱场面，就觉得头大。 林云云转了转手腕，今天她打菜也打得好累！ 林秀英把眼神投到刘香禾身上，她勤快，雇来干活也不错。 吉祥摇头：“阿奶，香禾不能去。若是陈地主家中有人亦或是她奶奶到县城里遇见了怎么办？咱们在乡下，她可以不出门，不见人，周边的人嘴巴也紧，但到了县城里就不一样了。” 刘春禾感激地看着吉祥，多谢她能为自己想到这个地步。 “我看今日给我们叫卖的乞丐里那两个大的应该可以洗碗。”吉珠突然出声，她还是想帮帮那个女孩子，若是能给一份稳定的生计，也不必这样风餐露宿，那一群人一天也能吃饱一顿。 “我看行，明日先给他们找些原先的衣裳，拾掇干净些，再来洗碗，就当是积德了。这个月每日每人五文钱，下个月熟练了就八文。”吉祥转头跟她娘说，“娘，你再去问村里有没有大娘愿意到县里做工，每日就跟着你们一起去一起回来，一个切菜一个打菜，一个月二百五十文。” 梁余芳思忖了下：“行，娘这就给你去寻摸去，我瞧着跑堂的也不够，要不要叫大狗子去？最近桐油榨够了，大狗子和大生就帮着打理养鸡场，成日上山，埋没了口才。” “还是娘想得周到。”吉祥小小地拍了下马屁。 晚上大家收拾完去睡觉，养足精神再忙两天。 “笃笃笃—”刘香禾敲响了吉祥的门，“吉祥，睡了吗？我想跟你说件事情，方便吗？” 吉祥正忙复习穴位图：“你进来，门没锁。” “吉祥。”刘香禾站在吉祥身边，神态犹豫，讲话踌躇。 “怎么了？有事情就直说，我们不整这些弯弯绕绕的。”吉祥抬头看她，油灯下，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想卖身为奴，到你们家伺候你们。” “哈？”吉祥掏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住在我们家不要觉得负担，你在我们家里做的事情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卖身做奴才来报答。” “不是不是，其实是出于对我自己的考虑。”刘香禾摆摆手，“一方面确实想谢恩，我孑然一身，无以为报，另一方面也是我不能躲着一辈子，若是我卖给了你们，陈地主或者我家里人真的找来了，还希望你们能看在我是你们家奴才的份上留住我。他们都很吝啬的，只要你说想赎回我要二十两银子，他们一定舍不得的。” 别人不知道，她阿奶只会骂骂咧咧地离开。 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对，她非要跟吉祥签下卖身契。 吉祥头都大了，有个自由身不好吗？ “我得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吉祥还是想打消她的念头，“即便你不卖身，我也会帮助你的。” “我知道，但我必须这么做。事出要有因，若是大家都指望着你不讲理由的拯救就不好了，而且我无处可去，什么都不想要，能留在这里是做梦都不敢想得好日子。你就当成全我，好吗？” 她相信吉祥一家子，只要能有一个栖身之所，她愿意。 第74章 签卖身契，师徒进山 第二天出发的车上，吉祥把这件事情跟家里人一说。 她不能理解刘香禾的想法，但尊重她的选择。 同时也把家里可能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大家都苦着一张脸，不知道如何应对。 只有林秀英点头了：“我知道她是为何，她已经被逼到无路可去的地步，只有这条路能让她安心留下，签。等到未来给她寻摸人家的时候，我们花点银子帮她脱了奴籍就好。” 妙法抱着吉智状似不在意，其实留神地听着。 这一家子，都是各个都心善。 得了应允，吉祥在店铺开门前去了趟衙门，买了一张版式正规的卖身契，晚上让刘香禾签。 刘香禾在家这几天都帮着带吉智，吉智偶尔也会教她几个字，起码是把自己的名字给学了。 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以后，按了个血手印。 真是个狠人！那一道看起来就疼。 吉祥还是按照市面上的价格给了五两银子给她，让她自己留着花。用不要钱就不收卖身契的法子威胁她把钱收下了。 吉祥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签卖身契还能喜极而泣的。 日子很快过去了半个月，云客来小炒客流逐渐稳定，每日在三百份左右。 村里喊了两个妇人，一个是祝其燕的娘，还有一个是余氏介绍的王秀，也是孤儿寡母生活的，给她找个活计。 大狗子也是上工很顺利，比起做体力活，他嘴皮子溜，只去别的酒楼门口听了一下，就学会了拉客的技能。 除了每日稳定的客流量以外，现在还有两个稳定的外送业务。 一是县衙的订餐，县衙煮饭婆子老是听衙役们说云客来小炒好吃，那日去吃了一回，也很满意。 平日里每日餐费都要花一百文，去云客来订十八份才九十文，还能吃上不重样的。 另外一笔是何氏商行船运仓库的人，何氏商行生意做得大，货品需要存放在码头附近，专门雇了二十个人在那边看着。 听巡逻的衙役们说在这边订饭吃味道很好，集体来了一次以后，就决定每日都从这里订。 再说林春武也是个懂得营销的，他三四天就推出一道新菜，当做隐藏菜单，有些吃的多的食客会还会去猜今日有没有新菜，倒也成了一种乐趣。 眼瞧着云客来稳定了，一个月应该就可以回本，吉祥就撒手不管了。 她跟着妙法进山了。 “师傅，我们家后山也没啥东西，再往里走就是深山老林了，都是虫子，可以换个地方吗？” 她在深一点的山里遇到老虎和野猪，这要是再遇到一次，她师傅这脆脆的骨头就没了。 “那我们去哪？最好是地势高一点，有悬崖的地方，药材多啊。” 好些个值钱的，难养活的药材都长在悬崖边边，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吉祥能养活。 “去，去我外祖家的那边的那座后山，那边还没探索过。”吉祥想着要不要带上吉珠，但吉珠这些日子埋头和祝其燕折腾油布伞。 弄油纸伞是个细致活，吉祥让刘香禾帮忙，吉珠却还是忙不过来，是吉勇托人问了祝其燕家里人，一个月二百文，能不能过来请她来上工。 这祝其燕的父亲在镇上做工、母亲在云客来，要是大女儿能再挣上一份工钱，读书的钱就不用那么紧巴巴了，所以让她弟弟住在了学堂，祝其燕回来上工了。 “行。” 师徒两人就赶着驴车去了望河村。 村里的人眼瞧着吉祥的外婆和姨丈家中因为她们来一趟，把日子过起来，三不五时还会请人来帮忙挖陶土或者捡桐子，望向吉祥的眼神都很热切。 吉祥有心无力，只能低着头，一路去到了外祖家。 “吉祥来了啊。”外婆开心地推开门，“这位是？” “外婆，这是我师父，我们这两日要去后山一趟，就把车停在家里，麻烦舅舅帮我喂一下。” “要去多久啊？那山上有大虫，别往深了走。”外公这些日子精神头不错，可能是吃饱了，连拐杖都不用拄，正在编鸡笼。 “知道了，我们就在这附近走走。哪有山坡吗？”她不敢说问悬崖。 “你往小路走，走两刻钟就有个山坡，小心点，再深处都是峭壁，摔下去找不回来了。”她外婆又叮嘱了一遍，。 吉祥抽了抽嘴角，她外婆真的很懂她的心思啊。 吉祥带着烙饼、药锄就跟着妙法走上去了。 妙法的道袍挺像回事，大家见着他都叫一声道长。 一路走，妙法还一路交给她各种草药、植被的习性，还没到后山，挖了一堆艾草。 珠珠姐来葵水的时候总是痛得死去活来，烧点艾草水、红糖水说不定能缓解。 “吉祥，站住！”妙法叫住她，“来看看这是什么？” 吉祥回头看去，只见到一根茎植物上长着黄色的花朵，却没有叶子，高约一米。 “天麻？”她用药锄挖了挖，发现底下确实有块状物体。 “挖回去，我们这边有好几株。”妙法道人也蹲下挖了起来，他故意背对着吉祥。 吉祥手脚麻利先装了一部分到自己的背篓里，然后剩下的都进了空间。 “师傅，我看差不多了，您不是说这个可以和甜菜一样块茎繁殖吗？那我们挖一点，也能种很多了。” “走，去崖边看看。”妙法走在前头，碎碎叨叨地念。 吉祥倒是很自觉，把他说的东西都记下来。 “吉祥！石斛！”妙法大叫一声，老天爷，连他采药这么多年都采得少。 吉祥伸头看了看，先是高兴然后很纠结。 师傅啊，这东西在的地方也太陡峭了。 要是下去的话，她的小命会不会没了啊？ “师傅~” “我老头子这腰啊~”妙法道人直起身来，骨头咯哒咯哒响个不停。 “算你狠！” 吉祥在身上绑了根绳子，思考着等会要真的掉下去，闪现回空间的话，最终出现会在哪？ 总不能一直卡在空中？ 还是出现了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啊？ 怪渗人的。 第75章 后山采药，人参娃娃 好在吉祥虽然有点害怕，但手脚麻利，在岩壁上来去自如，很快就把妙法道人看到的石斛给采回来了。 “师傅，这是什么石斛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吉祥脑子里有很多石斛的样子，唯独没有这东西。 “铁皮石斛啊，黄绿色花瓣和萼片，叶鞘带着紫斑。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长得一簇簇的，正适合采摘啊。” 吉祥默默翻了个白眼，石斛知道它适合被采摘吗？ 吉祥挖了三颗，给师傅看了两颗，剩下的一颗塞在空间里，晚上回去种。 “师傅，是时候回去了。”她瞧着天快黑了，再不出去，她外婆该担心了。 “走，今日运道不错，遇到好些药材，改明儿让你阿奶多买两亩地，咱们把这药材一种，我买酒的钱不就来了？” 吉祥笑了笑：“下回咱们就先把家里的后山买下来，把后山弄干净，用来种药材和茶树，您说怎么样？” 绝口不提喝酒的事情。 妙法嘿嘿嘿笑了几声，感觉酒好像都往他嘴里飞似的。 “那买后山要多少钱啊？”他个人还是有点积蓄的，要是能哄得吉祥给他买酒，那他愿意拿出来。 毕竟这阵子帮着别人看看风水，也挣了点钱。 “祝村长说一亩地二两，后山可能要五百两才能拿下，请百人齐开荒的话还要开一个月。”吉祥盘算了一下，估摸着要八百两才能完成买山、开荒、种植的事情。 她们家的全部家当才五百两，买下来也得先放着。 妙法听完也不失望：“今晚休息一下，明天往里头走走，看看有没有何首乌，我瞧着这树林环境不错，应当是能长。” “师傅，你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说是道士，怎么好像医术比修道专业一点？” 她走了几步，发现前头有只野鸡，捡起个石头，把野鸡头砸烂了。 妙法快走几步，敲了敲吉祥的头：“造谣，纯纯造谣啊，我医术和道法都不错！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以前做什么不重要，以后做什么才重要。” 他不想提起自己因为太爱喝酒，被师兄赶下山去除煞修道的故事，太丢脸了。 他又看了眼吉祥，想着接近她是因为发现她是大兴十年来煞气最重的煞星，本想除去，却屡次被救，结了缘。 尤其是再见她转煞为吉，他反倒是开始怀疑，师兄的目的并非叫他除煞，而是让他和有缘人相见，助他修炼罢了。 吉祥没再继续问，她本来好奇心也不重，大家都有秘密，没必要问个清楚。 两人很快到了山下，果不其然，吉祥的外公外婆站在门口守着。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你舅妈煮了鸡肉，快来吃。”何氏牵着吉祥就进去了，大舅拎着两人的背篓放在房间去。 吉祥把死掉的野鸡往地上一扔：“大舅，明日你们把这个也炖了，已经死了，不吃就坏了。” 大舅家房子还没修葺，还是和原来一样，只是顶上加了点茅草。 他们想着今年攒点钱，年底的时候重建就好了。 何氏喊了梁玉芬一家子过来吃饭。 “表姐！”吉祥走到吕圆圆跟前，“这些子你过得好吗？我瞧着你面色红润了不少。” “比以前好，我爹他烧窑，我们就在一边帮忙。”吕圆圆知道是吉祥帮助了自己家里，对这个表妹更热络些，“晚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我堂姐去她外婆家了，我房间空下来了。” 其实她堂姐是为了让吉祥来家里跟她睡才回外婆家的，她奶奶说外婆家床不够。 “好啊，吃了晚饭我跟你一起去。”吉祥拍拍手，“明天晌午我要回家了，你要不要去我家里玩几天，大家都很忙，我在家里好无聊。” “这些日子我爹烧窑，我娘要我去帮忙，就不去了，等晚些时候再去。”吕圆圆和她牵着手，两人坐在一块甜甜蜜蜜地聊天。 “快别聊了，先吃饭。”大舅妈给吉祥夹了个大鸡腿，“多吃点，今天累着了？” “不会，上山草药很有意思的。”吉祥用筷子把鸡腿肉分成两半，给了吕圆圆一半。 吕圆圆安静地吃着也没说话，看着突然起来的鸡腿，眼睛有点热。 自己还是第一次吃鸡腿呢！ “大舅，我能问问咱们这后山卖吗？”吉祥对那片桐树林还是很在意的。 “卖啊，饭都吃不上，也不敢去狩猎，前些年有人想买，只是这山有四百亩，要四百两银子，那人就没买成。”大舅给吉祥夹了块肉，“你要买吗？山上的东西都是没主的，需要什么舅舅给你采来，不用花钱买。” 他知道吉祥靠桐子挣钱，但四百两夸张了些。 吉祥摇摇头：“没事，我就问问，也没那么多闲钱，大家还是吃饭。” 这边买地加开荒也得八百两，两处后山一千六百两，没钱啊！ 目标先立下了，什么时间实现再做打算。 第二天吉祥和妙法上了山，在深处找了找，没见着何首乌，倒是挖了两颗人参，小小的，是个娃娃。 “吉祥啊，你运气不错啊。”妙法看到这人参头都有点晕，人参谁会嫌少啊。 “师傅，这能养活吗？”根系也太多了点。 “试试，要是养不活，就拿到孙老头那里卖了，买酒喝。” “那我给你泡个人参药酒，也不卖了！” 妙法眼睛瞪得像铜铃：“那…要不我们也别种了，先做药酒喝喝。” …… “快走，再不下山，赶不及回家了。”吉祥没搭理他，小老头想得太美了。 两人下了山，把药材什么的一堆，就要走。 山上的桐子也快捡没了，大舅和姨丈只能合伙做磁窑了。 吉祥给了二两银子，让他们烧上五百个小罐子，过两天一起送到县里。 她从山上移植下来的半亩茶树可以采摘了，炒成茶拿去府城里卖也能卖个好价格。 虽比不上南方的茶叶精贵，但也比现在市面上有的茶叶沫子好多了。 一斤百文也还是能卖得上价格。 炒好的，一斤五百文都敢卖一卖。 第76章 淮之卖伞，吉祥采茶 两人回到家里先是召集家里人把挖来的草药种在院子里，挖的都不多，院子里有个原先种三七的小花坛空了，现在可以种上石斛和小人参。 天麻切块了，种在甜菜附近，让祝刚他们帮着编了篱笆，把种药材的几块地都围了起来。 后来两三天，妙法每日都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干啥去了。 只有吉智小可爱知道，道长爷爷带着他去镇上舞桃木剑，给人家看风水挣钱。 “笃笃笃—” “谁啊？”刘香禾开了门，发现门外站了个身形挺拔，五官俊朗的小少年，“请问你找谁？” 谢淮之愣了一下，看到这陌生的脸，怀疑吉祥又捡人回家了。 “这是我儿子淮之，他找吉祥的。”余氏正好挎着篮子路过，“秀英婶在不在家？我找她有事。” “二位进来，吉祥在院子里，婶子在堂屋。”因为吉祥一家没人有做主子的习惯，所以不允许刘香禾叫他们小姐和夫人之类的。 “淮之哥，今天怎么回来了？”吉祥跟余氏打了招呼，然后跟谢淮之聊天，“在书院一切可还顺利？” 谢淮之点头：“教我的夫子是以前的夫子，都很和善，我在甲班，同窗年纪大多与我相仿，互相探讨，学业倒也进步很快。” 他没说大部分都是他在指导同窗，他放下课本多年，仅凭前几个月的苦读就追上了大家的进度。 夫子考校他的时候都为他夯实的基础吓到了。 “我哥哥怎么样？他怕大家担心，在家中很少说学院的事情。” “吉睿很好，虽然入学晚，但吃得了苦，在启蒙的丁班待了半个月，已经转到丙班去学韵律了。” 丁班启蒙，主要是识字，吉睿已经把千字文和百家姓都学完了，很自然就伸到丙班了。 这年代读书的人什么年纪都有，启蒙班孩子小一些，丙班倒有两个和吉睿差不多大的，他也不算突兀。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哥受欺负了不敢说。”吉祥笑了笑，递给他一杯茶，“尝尝，我爹刚炒出来的，可香了。” 她先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尝一口，回味了一下，再喝下一杯。 谢淮之学着尝试了一下，只觉得脑清目明，茶香萦绕，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他感叹于吉祥的奇思妙想。 两人聊了一会书院里的事情，然后谢淮之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天字班上有个同学叫何富，家境殷实，那日雨后见我撑着有晴伞，便缠着想买一把。我实在是推不过，就答应了。只是其他同窗知道了也想买，有的人要有晴，有的人要无雨，大约十来把。不知能不能从你这买？” 能读书的家中都有点家底，不在乎这百文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伞是吉祥好心送的，却给她找了麻烦。 吉祥还以为自己听岔了，自己做生意的，巴不得生意进来呢！ “当然能啦！你居然帮我卖出这么多伞，每把给你十五文钱佣金够不够？” “不，不用佣金。”谢淮之把钱放在桌面上，“无心之举，是我应做的。需要五把有晴，六把无雨。” 无雨就是布伞，谢淮之给取的名，三百文一把。 “你的同窗需不需要自己作画啊？读书人不都会自己发挥创作，舞文弄墨，若有这样风雅的需求，我们也可以满足的。” 吉祥觉得自己真是个小聪明，连diy的法子都想出来了。 “我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只是今日买的先给他们带过去。”要是能帮吉祥挣两次钱，他可就太厉害了。 吉祥去拿了十一把伞，用个小荷包撞了二百文钱给谢淮之。 “拿着，我挣得可不少。有赖你以后多多宣传啊。你不收的话，以后就不好意思托你帮别的忙了。” 谢淮之在吉祥的坚持下，勉强收下钱。 “我明日回学院的时候问问同窗，无论要与不要我都让人带口信回来。” 谢淮之把伞全放到背篓里，这东西比较大，明天送去不方便。 “明日吉勇哥要去镇上帮我们买伞，让他送你一道去学院。” 谢淮之点头。 “吉祥，你来，我有事跟你说。”正好余氏跟林秀英走出来，余氏把镇上买来的珠花分给吉祥和吉珠。 “余婶婶，怎么了？”她不喜欢珠花，但她阿奶喜欢给她绑这些。 “秀丽坊的花娘子这些日子在替夫家寻摸买糖的门路，我记得你们家有糖稀卖，就跟你们提一嘴。她夫家是薛氏铺子薛掌柜。” 吉祥想起糖炒栗子的配方好像就卖给薛掌柜了，点了点头：“明日我让吉勇哥一起问问。” 第二日吉勇回来，就带着薛掌柜的契书回来的，从六月起，每月二百斤糖稀，十五两银子。 还好吉祥征用家中五亩田地种甜菜，已经种了一半，空间培育槽源源不断的出甜菜，每月产量在两千五百斤，能产六百余斤糖稀，不然还真是做不上这生意。 眼见着时间就到了四月下旬，到时间采茶叶了，不然到了梅雨季，茶叶香味不足了。 吉祥估摸着茶树是黄山毛峰，这茶外形微卷，状似雀舌，带着金黄色鱼叶，走过都能闻到清香。 虽然茶叶一年四季都能采，但春茶最为醇香，芽叶生产茂盛，最是好季节。 至于卖给陈尧的茶叶，那是用来煮茶叶蛋的，不必用特别好的。 吉祥家中也只有半亩茶树，带着刘香禾几人忙了三天就采完了，一百五十斤嫩芽。 往后每三天采一次，采到初夏就行了。 “吉祥，之后怎么办？” “之后就炒制茶叶了。辛苦你来炒了。”吉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刘香禾身上了。 她第一次炒茶，把好好的锅底炒漏了，被阿奶好一顿说。 刘香禾捂嘴笑了笑，像是做惯了一样，很自然就上手炒制，时不时动手捞茶叶检查状态，跟老师傅似的。 “我看这个要捻成卷的才好看。”刘香禾主动提出，捻了捻柔软的茶叶，使其卷曲成条 然后继续加柴炒制，直到茶叶微微变硬，散发茶香，然后放在篦子上烘。 吉祥都傻了，完全不用她说，难道刘香禾有制茶的天赋？！！ 她捡了个宝贝呀！！！ 第77章 水稻丰收，惊呆众人 “什么茶叶这么香？”妙法一闻这味道，从门口窜进来，“是不是有好喝的？” “再等等，我们文火烘干水分，再过两天就能喝了。” 这新茶味道好香，吉祥看着刘香禾的眼睛都快冒出爱心来。 真的好厉害！居然能够把握火候，还炒得这么香。 她不行，但她身边的人都很行！ 又把一件事情甩出去，吉祥高兴地拍拍手，带着吉智去玩跷跷板了。 谷雨到初夏一共半个月，采得茶叶三百斤，只得黄山毛峰成品茶七十斤。 吉祥推翻了自己只卖五百文一斤的想法，这么好的茶，一两，二两也值得！ 只是这得有身份地位的人才买得起，吉祥现在接触的人除了陈尧没有别人有这个经济实力。 但卖给陈尧，她不是直接供应商，没有自己的客源，很被动，所以暂时不合作，过了农忙再说。 六月初，吉祥带着家人忙着割稻谷了！ “听说了吗？秀英婶她们家这时候就要割稻子！” “胡闹嘛这不是！八九月才割呢！现在能收一半回来就不错！” “即便她家的稻谷高，长得好，麦穗饱满，但也不能这样胡闹！” 吉祥家里雇人割稻谷的事情跟长了翅膀似的飞满了上下村，上村不少人等着看好戏。 下村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吉祥知道这件事情在农民眼中是惊世骇俗，祝村长和在她们家上工的人都来劝她阿奶和家人。 就连家人都有点担心，她却一反常态，不听意见，执意要收割。 “各位乡亲，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老乔拦住两个挎着篮子的村妇。 “这位差爷！我们就是讨论林秀英家提前割稻子的事情，不用把我们抓走？”黄氏瑟瑟发抖，遇到林秀英准没好事！ “不抓你，就问问你！”老乔放两人走了，就到马车上跟县令汇报。 县令是接到吉祥画的扇车的图，适逢休沐，过来看看的。 没想到就遇到她们家提前收稻子！ “快！去阻止她们，这还不是收割的季节，从哪里听话的混话！” 梅县令让人加快速度。 可惜这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吉祥已经割完正常播种的三亩，割正常育苗的那五亩了。 一群人在稻田里忙活，吉祥则带着人用脚踩的脱谷机脱谷。 现在脱谷的农具叫连枷，使用过拍打稻谷使其脱力，费时费力。 吉祥让吉勇照着轮椅种齿轮的远离研究了个脚一踩就能咕噜噜动的滚筒农具，滚筒上用她炒漏的锅融化后做的铁齿嵌入其中。 稻谷放上去，脚一踩，那机器滚动起来，居然能快速打下稻谷，速度极快，极其省力。 然后做了个扇车，把稻谷倒进去，扇叶一动，那些碎石粒和稻叶都从另一个出口被吹出去了，只剩下稻谷顺着屉斗往下滑。 也许是因为播种用的单季稻的粮种，又提前了半个月收割，往常两石的亩产量，这三亩竟然只收得一石七斗。 少了三十六斤啊！ 林秀英心在滴血，但为了支持吉祥，咬着牙根不说话。 “阿奶，别担心！不是跟你说，后面十二亩的产量会好的呀。” “吉祥啊，阿奶心慌！” 吉祥安抚她，让人那已经割完的刀子送过来。 她雇了二十个人来割稻子，镰刀飞舞速度极快，不一会，正常育苗的稻谷就割了两亩。 “吉祥！两石八斗啊！吉祥！”吉勇突然间叫了起来，“这育苗的一亩有两石八斗。” “阿奶！”吉祥兴奋冲她喊道，比了个八，“两石八斗哦！” 虽然是风调雨顺之年，最好不过两石两斗，两石八斗确实出乎预料。 这下，田里的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停下！都给我停下！”老乔走在最前头，大喊出声，“不能再割了！” 他跑得气喘吁吁，后头马车颠簸，县令也下了车，一路小跑。 “差爷，这产量两石八斗，为何不割？” “啊？两石八斗？”这怎么还比正常产量更多？ “啊？”梅县令也止住了脚步！ 他把胡闹卡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 “县县县令大人？”林秀英腿软想跪下。 “县令？！！”大家呼啦啦跪成一片。 今日怎么怪事这么多？ 只有吉祥拉着林秀英一动不动。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过着的时候，县令一蹦一跳z过来了，因为不跳的话他的鞋就要陷进湿润的泥土里了。 “额…吉祥姑娘…”他主动搭话，不知从哪里起头 ，“大家都起来，继续干活。” 他还等着看其他田地的产量怎么样呢。 “县令大人 不知今日来可是要看扇车？现在正在使用，请随我来。” 吉祥也没说产量的事情，她也在等，看看产量是否稳定。 “这就是扇车啊。”梅县令带着李县丞转了好几圈，“这个是脱谷的？” 他瞧了下旁边脱谷的机器，怎么脚一踩，那稻谷就哗啦啦往下掉？ “今日才做好的，拿出来试验一下，发现还挺好用。”吉祥从袖子里把图纸拿出来递给他，“若是这齿轮和轴承也能换成铁的，效率会更高。” 现在是木头的，大家都担心用起来会坏，踩起来小心翼翼的。 “这是你想的？”梅县令手都抖了抖，这两样东西，肯定能帮自己向上走一走。 “我给了个想法，我堂哥做出来的。”吉祥忽略他严重的光亮，当官的眼睛亮起来，还不知道是好是坏。 “好好好，这些东西若是推广出去，定能为天下人民造福！你们一家都是好样的！” 梅县令兴冲冲地要自己动脚踩踏板，县丞摇风扇。 也许有些的心思，但这一刻想的更多的确实千千万万靠粮食吃饭的百姓。 最后县令踩够了，转身又来找吉祥。 “你们家今年这两石如何培育？为何有的产量低？有的产量高？” 吉祥拿出个小本子递给他：“家中有粮，就折腾了一下。这三块地我分了三种种植办法，有普通播种的，提前育苗的和育完苗以后先肥田再插秧的，长势和产量应当是各不相同。” 至于最后一块地是放在空间里育苗的就不必说了，就当她有神助。 梅县令接过小本子一看，每块地的栽种方法和变化都仔仔细细记录在上。 第78章 产量大增，县令震惊 “你你你，你还想着种两季？”梅县令看着本子后半部分是空的，是为了下一会记录，更惊讶了。 “家中粮食有余，而且地也空着，有了水车和牛，灌溉也不是难事。我们农家都是靠天吃饭的，多种一季，即便不是丰收，每亩只要能产粮食，那就能多吃几顿饱饭，多买一件新衣。” 吉祥望着自己农田，辛苦劳作的百姓，一茬茬饱满的稻谷，心中是满满的自豪感。 梅县令顺着吉祥说的话往下想，每年的粮税缴一次，若是吉祥家六月份收割的稻谷产量远超秋收的产量，那么她们家秋收上来的粮食无论是多少都是余的。 “不过大人，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晚点再上报，我这才十几亩地，产量还不稳定，为了确保结果，等到今年我们家里试验以后选定好粮种分给村里的人，等大家都在栽种出这样的稻谷，再上报更好。” “有道理，本官等你的好消息。”梅县令瞧着吉祥这努力的一家子，心下也很感慨。 “大人，要不要去家中喝口茶？”吉祥让祝村长帮忙看着收割稻谷的人，带着梅县令走了。 梅县令正好也想问问两个农具的设备，所以把吉勇也带走了。 一行人刚走，下村的人就开始大声讨论起这吉祥家要有大造化了，居然连县令大人都亲自过来了。 “我的天爷呀，县令大人那官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噢。” “是呀是呀，你们看到差爷手上的大刀了吗，好大啊。” “秀英婶真是好命啊，能有这样的孙子孙女，把县令大人都招来了。” “所以我说你也别磋磨你孙女儿，你看以前吉祥生病的时候，秀英婶熬着牙都养着她，说不定吉祥就是回来报恩的。 “胡沁，让小孙女儿做点活怎么了？我回去的时候都有叫她少干点！” 嘴巴上虽不承认，但老婆子还是看了看家的方向，决定要对孙女儿好一点。 吉祥带着衙役和梅县令一行人回到家里，吉珠和刘香禾给大家端出茶水。 “勇子哥，你用这个擦擦脸。”吉勇正在冲洗脚上的泥污，遇到正在给纸伞上桐油的祝其燕。 平日里不拘一格的吉勇居然颤抖着手接过了祝其燕的帕子：“多谢祝姑娘，等我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没关系，我有很多帕子。”祝其燕左右看了看，脸红的可以滴血，“你快进去，大家都在等你呢。” “好好啊。” 吉勇走进屋子。 躲在墙角边端着米的大伯娘和大气都不敢喘，捂着吉智嘴的妙法道人相视一笑，蹑手蹑脚回了厨房。 “这茶” 梅县令一喝这茶就感受到这茶水的不同，他虽然是个县令，但也是富人家庭，喝过的好茶不在少数，他能断定，这茶绝对属于上品。 “吉祥种着闹着玩的，前些日子摘了就炒了，您若是喜欢，等会您带一罐回去。” 林春武不在家，就是林秀英坐镇。 “那就多谢了。”他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为官者不能取民所有，就当是我买的，可行？” 二两？吉祥一下就知道自己这个茶要怎么定价了。 梅县令询问了吉勇以后，请吉勇把扇车和脱谷机再做一遍，需要多少铁，由他来提供。 临走前，梅县令还留下了老乔和小六，在这里等着明日再回县衙去汇报最后七亩稻田的产量。 第二日梅县令听闻最后七亩平均产量在三石八斗的时候，觉得脑瓜子嗡嗡响，这差不多都翻倍了！ 民以食为天啊，这要是真的，天底下就能少很多饿死的人了！ “三石八斗—”梅县令写下这个数字的时候，笔都握不住。 明年，明年就能知道这个产量稳不稳定，能不能种植两季了！ 大约是意识到吉祥这一家子都对自己很重要，他吩咐衙役们每日到云客来小炒附近多巡逻几回，要让两夫妻把店开得顺顺利利的，吉祥才会没有后顾之忧的研究稻谷的事情。 林春武夫妻两人惊奇的发现，最近店铺周边的治安变好了，原先有些地痞流氓来云客来跟前蹲着，找他们的晦气，这几天都不见了。 大石头为首的几个小乞丐最近都待在云客来对面的巷子里，大石头和小花两人在店里洗碗，每日都会结十文钱工钱，就会拿去买东西给剩下的孩子们吃。 梁余芳看着几个孩子可怜，小的那几个跟自己的小儿子差不多大，心软得不行，每天都给这些孩子留点饭菜，让他们省出钱来买点需要的。 很快，时间就到了吉睿和谢淮之旬休的日子。 吉睿回到家才知道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上下村都在讨论三石八斗的农田产量，甚至上村的人还悄悄趴在下村的山头，想打探下消息。 但上下村本就隔着一条小河，除了进出县城，下村需要经过上村以外，大家全无交集，甚至交恶，根本不会有人透露更多消息给他们。 这可让他们又羡慕又愤怒，经常到吉大福家跟前说些酸话，笑话他错把鱼目当珍珠。 陈莲都快气晕了，却咬紧了牙根不敢说。 旬休的下午，来了两辆马车，是谢淮之的同窗过来画纸伞。 何富带着一群小少年身着书生装来到吉祥家拜访，是吉睿和谢淮之一起接待了二人。 “有劳淮之兄指导我们如何作画了。”长得有点胖的何富笑呵呵地作揖行礼。 “不敢当，今日是我们互相切磋，哪敢说得上是指导。”谢淮之拿着准备好的画笔，点了点丹青在纸伞上点墨成画。 只一刻，一副极有韵味的山水画跃然纸上，仔细看，河边竟伫立着背着背篓，身着红衣的女娃，增添几分野趣。 “有意思，有意思！若我出门能撑着自己的画出门，我爹一定特别高兴。” 何富看到大家都是画山水、画花卉，唯美得很，他剑走偏锋，画了几只小鸡。 那是吉智养在院子里做自己好朋友的小鸡，整日“啾啾啾”个不停。 第79章 吉勇怀春，商议提亲 谢淮之凑近一看，觉得这画是在生动可爱：“何兄总是这般孩童心性，用色鲜亮，画面生动，好画！” 其他人停下自己手中的笔也跟过来看何富的画。 大家都是一起上学的同窗，关系相处得好，很自然地开始调侃夸赞起何富的画。 何富也不害羞，喜洋洋地收下大家的赞赏。 “可惜了，要不是这个还要上油，我非要拿回去给我爹看看不可！”他努努嘴，觉得差点什么，又在画上补了两只小蚯蚓。 “各位公子都渴了，快过来坐下喝喝茶，润润喉。”林秀英乐呵呵地打开吉勇做的折叠桌子，又让吉祥把茶端上来。 其他的女孩子都到了可以嫁娶的年纪，没出来见客。 “这这这这桌子怎么这么厉害？居然还能变形！”刚刚在一旁放着还只是个小方桌，一抽开，居然变成了可坐十人的圆桌。 “这是我孙子和孙女琢磨的，平日里吃饭的时候就抽出来，不用的时候就收起来，不占地方。”林秀英给他们解释，然后端了点炸鸡块出来，“各位公子吃点零嘴，垫垫肚子。” 她本想叫大家一起吃饭，但几人休息会就要回去了，不然天就要黑了。 “吉睿兄，你们家里这茶是哪里买的？茶香如此清冽，实在是佳品！”何富是何氏商行何有钱的儿子，从小到大见过的好吃的、好玩的数不胜数，还是第一次在农家喝到这样好的茶。 “见笑了，妹妹胡闹炒的，过些日子要拿到县里去卖的。”吉睿面上不显，手却轻轻把茶香往何富的方向扇。 “这怎么卖啊？”何富小声地说，他知道他爹一定会喜欢的，“你们有多少，我全买了。” 吉睿看了看左右，摇摇头，没说话。 何富明了，给了自己的小厮一个眼色。 小厮就找到了林秀英。 “这茶今年产量少，如今只得一百三十斤，一斤二两。”林秀英清了清嗓子，压下心中的忐忑。 小厮暗暗咂舌，这茶叶可真贵，然后报告给了何富。 不一会儿，小厮就拿着二百五十两的银子出来：“麻烦大娘把一百二十五斤茶叶送到镇上何府去。” 二百五十两对于农家来说要挣几十年，但对于何富来说，只是一个月的零花钱罢了。 更何况，他爹要是知道他拿着这个茶回去，一定会把他的零花钱翻倍的。 于是到了晚上，何有钱在家里喝到了吉祥家中产的黄山毛峰。 “这是哪里来的茶叶？”何有钱猛地坐起来，“这这这茶叶，还有没有？” “有！”何富打开扇子扇了扇风，“您看，我全买回来了！” “这是？” “我镇上学院的同窗的邻居家中生产的，二两银子一罐，一罐一斤，一共一百三十斤我买了一百二十五斤！”何富看着他爹嘴角安逸不住地微笑就知道他爹很满意。 “好儿子啊好儿子！你做的好！”何有钱没有被冗长的名字弄晕，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这黄山毛峰在我们店里可以卖五两银子一罐，若是拿到京城去卖，那是五十两都不为过啊！” “真的吗？爹！我跟你说，我那同窗的邻居家可有好多好东西呢！”何富哥俩好的揽着他爹的肩膀，坐在椅子上，细数今天看到的东西。 “什么？居然有淋了雨也不湿的伞？” “什么？居然有抽出来可以变圆桌的方桌？” 何有钱觉得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些天方夜谭。 “爹，我从小虽然读书不是很好，但我从来没跟您说过谎话！您要是不信，叫东子来问问，他也在，茶叶就是他买的。” “怎么会，爹怎么会不相信你。爹那不是太惊讶了嘛！”何有钱不好意思地拍拍儿子，“等过两日，爹得闲了，去看看那有晴伞。最近咱们商行刚开到京城，达官贵人就就喜欢这种贵的东西，我去订一点，冲冲门面。” 何有钱虽然有钱，但也就是在益州城和乐庆府开了十二家商行，第十三家在京城，才刚刚开业不久。 “行啊爹，你去，要是能把那桌子给我弄个回来就好了，我好喜欢啊！”何富想着那么大的桌子平日里吃茶，偶尔斗斗蛐蛐，一定过瘾极了。 —— 吉祥家中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下村里的村民都来她家约好了秋收的时候要换粮种的事情，然后大家又来开家庭会议了。 “今年家里收成好，又得了这么多银子，咱们是不是要操办个喜事啊？”林秀英开了话头，“我瞧着勇子明年就十八岁了，也是时候娶媳妇了，咱们去镇上相看一个怎么样？” 她瞄了下林云云，林云云冲她挤挤眼，梁余芳也暗暗点头。 婆媳三很有默契，大家都知道吉勇的心上人是谁。 “不用去镇上，不用。”吉勇着急地摆摆手，“镇上的姑娘很好，但也不一定会喜欢我这种整日做木工的泥腿子。” “勇子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不能贬低自己。你看你多厉害，我只要一说，你马上就能做出那些好用的农具，等明年开春，我们还要给你在县城里开个木匠铺子呢！”吉祥摇摇头。 大家看着他焦急的样子，觉得有点意思。 “怎么了？这椅子上有刺啊？”林春武也出来打配合，“听二叔的，咱们家有条件，娶个镇上的姑娘也没问题。” “不是！不是！我有心上人了！” “哦~”家里人目光集中，连小吉智都饶有兴趣。 “谁啊？”吉珠假装不知道，“哥怎么连这个都不跟我说？” “是嗯嗯嗯—”吉勇越说越小声，整个人变得通红，像马上要煮熟的虾子。 “啊？” 吉勇眼睛一闭，大喊一声：“是燕子！祝其燕！” “哦！”大家恍然大悟，异口同声。 瞧着他逐渐走向熟透，大家才商量起要提亲的事情。 “我看呀，咱们得先跟他们打个招呼才行。”梁余芳说道，“人家也得同意了，咱们才好提亲。正好，祝大婶在我们店里做工，我去打探打探口风。” 第80章 打探口风，儿女亲事 “这样，那大媳妇儿也去旁敲侧击一下燕子的心思，婚假还是要两人看上了才行。”林秀英掐了掐吉祥的脸蛋子，“你最近吃的太好了，这脸都胖乎乎的了。” 吉祥努了努嘴，用脸蛋蹭了两下阿奶的手。 “到时候我们风风光光地办。”林春武喝了口水，要把侄子的喜事大办一场，让自己的哥哥看到自己帮他照顾好儿女了，“你们爹在天之灵看到了一定高兴！” 吉祥抬头看了看黢黑的房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吉勇想着自己在娘那里存着的十几两银子，脸红得发黑。 梁余芳也想到自己的钱罐子，现在除去生活开支还有八百两，真的能办得风风光光的。 次日天还没亮，林春武几人就准备去县里了，现在坐牛车，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祝其燕的娘祝大婶也拎着食篮子过来，把家里挖的生姜送一些过来，感谢林家帮扶。 天气微凉，淡淡雾霭。 几人坐在车上，向着县城驶去。 梁余芳在车上和祝大婶聊聊最近的生意，说说自己的情况，然后东扯西扯也扯到了儿女亲事上。 “我大儿子在镇上念书，现在就不考虑结亲的事情了，可惜我娘想办点喜事，都找不到由头。” 祝大婶眼睛猛地亮起：“那不是你们家还有吉勇和吉珠两个孩子吗？” “珠珠今年十五，那不是手上还帮家里干着活，撇不开手，而且她哥还没成亲呢，家里就想再留两年。” 虽然十五在这个时候是议亲的好年纪，但吉祥在家里总是说珠珠姐是宝贝，要大家多疼珠珠姐，大家也就习惯了，觉着女儿家要多留在家几年做姑娘，松快松快。 “你们家疼女儿哦。”祝大婶想起自己的女儿今年也十六了，到了议亲的年纪，“我们家燕子今年就得议亲了，年纪到了，怕不结亲给人说闲话。” “可有看好的人家？” “没呢。这不是最近在你们家上工，跟姑娘们一起玩，一说起议亲，她就老不高兴。她爹疼女儿，燕子嘴一撅，她爹就不聊了。”其实她们家也是有满意的人，就是怕人家看不上她们。 梁余芳猛地转身：“祝大婶啊，我跟你问个事，别管成不成，都不伤了我们的情分。” “诶，你说。”都到这个年纪了，大家都跟人精似的，祝大婶精神头一下就上来了。 “你看看我们家吉勇行不行？燕子在镇上的时候，每次说给他说亲都不乐意。这不燕子最近在我们家上工了，他天天窝在家里头干活，要给他说亲，吞吞吐吐答应了。我瞧着他就是看上燕子了。我侄子这孩子大本事没有，就是老实本分，有一手做木工的手艺，糊口没问题。最近琢磨些农具还让县令大人看上了，家里寻思着在县城里开个铺子让他管着。”梁余芳拐着弯夸吉勇，“你也知道，我们家今年日子好过些，这里头勇子出了不少力，我们做长辈的看到这老实孩子有心上人就跟看铁树开花似的稀奇，也是心疼孩子，厚着脸皮问问你们有没有结亲的意思。” “看上我们家燕子了？”祝大婶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他们家看上的可不就是吉勇嘛！ “燕子勤快懂事，一看就是持家的，我们满意。当然我那侄子是最满意了，今早晨你来的时候，恨不得把你送到县城来，好在你跟前挣个好印象。”梁余芳看着祝大婶脸上没有恼怒的表情，安心了。 祝大婶按了按胸口：“这事我做不得主，还得回去问问燕子和她爹。” “自然自然，孩子们看对眼才是最重要的。”梁余芳拍拍她的手，“要是不成，咱们就放在心里，当没发生过，不然孩子们可要羞恼了。” “我晓得了。”祝大婶已经在盘算着晚上要怎么跟燕子说，神都不在了。 晚上回了家，祝大婶就跟祝其燕说了这件事。 祝其燕羞红了脸，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自己的父亲母亲。 “燕子，你是怎么个意思，也得跟爹娘说一声。”祝大婶焦急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会说话了！成不成咱都要说一声，别耽误人家说亲了。” 祝其燕咬了咬嘴唇，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嘛。 “燕子，爹这些日子也和吉勇有些接触，小伙子人不错，做事老实又不死板，也很孝顺，爹瞧着不错。”祝大叔去镇上上工，吉勇偶尔会捎他一程，“如今他们家是村里条件不错的，春文媳妇儿也是好相处的，你嫁过去不受欺负，爹娘也就放心了。” 他们家只有一儿一女，都是自己的孩子，都希望他们过得好。 “爹，娘！”祝其燕脸上直冒热气，娇俏地跺跺脚，“女儿的婚事全凭爹娘做主！” 说完，就害羞得跑回房间了。 “这姑娘！”祝大婶一下就知道自己女儿的意思了，“这儿女啊都是债，碰见喜欢的全凭爹娘做主，碰见不喜欢的，那是要死要活地哭啊。” 嘴上抱怨了几句，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这女婿儿可真不赖！ 次日上工的时候，祝大婶就把事情跟梁余芳说了。 这些吉勇可高兴坏了，一直催促着家里去找媒人定亲，生怕媳妇跑了。 大家都调侃他到年纪了，会想媳妇儿了。 林云云也高兴，祝其燕温柔又伶俐，做事也干净利落，家里人都喜欢，娶进门，家宅和平。 村里成亲大多省略步骤，但林家人如今条件好了，老老实实按照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来办。 林云云马上就找了媒人，带着林秀英，去祝家提亲了。 祝村长也是笑呵呵的，祝其燕是他最大的孙女儿，他抱的最多，家里这么多孩子，他最疼燕子，如今嫁了个好人家他高兴。 问名和纳吉都很顺利，两人生辰八字算得上良配。 两家人通了气，打算在中秋前后下聘，然后商量个年后的时间成亲。 两家人和和美美地商量着亲事，倒是把别人眼红地不行。 第81章 老板买伞，清空库存 吉勇和祝其燕相看成功算是吉祥家中的一大喜事，这消息刚传出来，就让好些人家扼腕叹息，这新起的金龟婿，又让别人抢先了。 有些人跑到祝村长家祝贺的时候也冒出一两句不中听的话语来。 但好在，祝村长心大，也不跟人家计较，别人眼红归别人眼红，这好亲事好歹是落在他孙女儿的身上了。 在一个有些燥热的早晨，吉祥坐在院子里昏昏欲睡，吉珠三人卖力地抹着桐油。 “珠珠姐，这是最后一遍了。”吉珠看着那小鸡抓蚯蚓的图就觉得头疼，那蚯蚓画得太像了，顾涌顾涌，感觉要从画里爬出来。 “嗯，这次上完再过两天就可以送到镇上了。” 三人端着涂好的伞就往后门走，放在外头去晾着。 “笃笃笃—”门口传来敲门声，“秀英大娘在家吗？” 吉祥打开门，发现是何富的小厮东子。 “你好，阿奶在地里，我让人找她回来。”吉祥打开门让他们先进来坐着。 后头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爷，笑起来像是慈祥的弥勒佛。 “小姑娘，我是你邻居的哥哥的同窗何富的爹，听闻你们家有伞卖，想过来谈笔生意。” 吉祥一听，这不就来活了嘛。 “何老爷里边请。”她领着两人进了堂屋，叫吉珠给倒杯茶。 林秀英正好从门口进来，清了清手上的泥土，坐在主位上。 “不知这位老爷进入来所为何事？”林秀英掐了掐手心，面上平静祥和，显得十分老道。 何有钱一看林秀英的态度，只觉得这老妇人定然掌握家中生意的话语权，于是行礼发问。 “前几日犬子买得有晴伞，我见那玩意儿稀奇，正好我家中开着商行，想问问您家中是否做这生意？” 林秀英喝了口茶，微阖着眼眸：“生意上的事情跟我孙女儿谈，那是她们捣鼓出来的，老婆子不方便插手。” 何有钱惊奇地把目光转向吉祥。 吉祥嘴角挂笑，拿起两把靠在墙边的伞撑开给他看：“这用纸做伞，名叫有晴，五百文一把；用布做的，名叫无雨，三百文一把，多买多送，不知您需要多少？” 何有钱上手摸了摸，觉得触感不错，然后泼了杯茶，发现茶水顺着伞面流到地上，竟是一点也没沾到。 他知道，这玩意儿肯定能引得无数文人才子追捧。 文人墨客不就爱看雨作诗那一套吗！ “不知家中有多少？”何有钱觉得这多少他都吃得下！ 吉祥去镇上的伞坊买了七百把纸伞。 吉勇两个月前学会了伞骨的制作，家中人一闲下来就做伞骨，估摸也有五六百把。 吉珠这三四个月都在埋头画画，刷桐油呢！ “有晴七百把，无雨六百把，还有伞王两把。” “不知这伞王是？” 吉珠和吉祥各自撑开一把伞王，只见吉祥手上的伞扇面是红纱，用金线绣着牡丹，缀这红金相间的流苏，一动起来，摇曳生姿，美轮美奂。 “妙啊妙啊！”何有钱转向吉珠的方向。 吉珠撑开的是有晴伞，伞面花着点点寒梅，纯白色的流苏还缀着珠子，清新典雅。 何有钱忍不住鼓起掌来：“好啊好啊！不知这两把作价几何？” 吉祥也不磨叽：“国色天香三十两，暗香疏影也是三十两。” 吉珠收伞的手顿了一下，这两把伞确实格外花功夫，但这也翻太多倍了。 林秀英睁开眼睛冲吉祥挤了挤，吉祥视若无睹。 “值！太值了！这些我全要了！”何有钱已经看到滚滚财富向他来了，他掏出银票和契书,“今日，今日我就将这些全部买下，明日派马车来拉！” “有晴三百五十两，无雨一百八十两，伞王六十两，共计五百九十两。” “听我儿子说你们家有个能从方桌变圆桌的桌子，十两可够？” 吉祥一听，这也要买，随即点头：“够，若要新的，五日后送到您府上。家中做了二十把孩童有的无雨，做个添头送给您。” 何有钱点头，爽快掏出一张五百两，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到时候他能翻两倍卖出去！ “姑娘，若是这伞卖得好，下个月可否再匀一些给我？最近正是梅雨季节，正是吃香的时候。” 吉祥签署文书之后也答应了：“每月都有三百至五百把伞可以售出，若是您需要增加数量，可以提前派小厮知会一声。” “不知你们那茶叶？” “如今已经过了季节，明年谷雨前后会生产，到时候再联系。”吉祥也没敢答应，明年这茶树产量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拿了这笔钱，先把茶树种起来，自己空间里还有几十颗，不移出来好可惜！ 移出来了还可以种药材！ “好，若是能量产，咱们以后就签个长期合作的文书。” “好，何老爷慢走，祝您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一家人齐齐跟着自己的财神爷走到门口，眼巴巴地招手送别，然后关了门，一阵欢呼！ “吉祥！你太棒了！一次性全部卖掉了！”吉珠泪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她一直在做有晴伞的时候，农活都没干，这生意不稳定，她一直很担心，现在她可以放下心来大胆做了！ “是你棒才对。”吉祥抱着吉珠，“珠珠姐画的画越来越好看了，我们给你取个清河居士的名字，然后提价！你的画比前几日来画画的那些学子画得还好！” “你棒！” “你更棒！” 吉珠抱紧妹妹，笑中带泪！ 原来自己能做得这么好！ 刘香禾和祝其燕也替两人高兴，她们没有去听几人谈生意的事情，但从两姐妹的反应里也能想到卖了个好价钱。 “好了好了，看把你们高兴的！”林秀英把银票塞给吉祥，“这个晚上给你娘存起来，阿奶去做糖包给你们吃，高兴高兴！” “哦哦哦哦哦哦！”几人欢呼，“吃糖包喽！” 几个女孩子在院子里大笑起来，后门在自己的小工作间里研究木头的吉勇，也跟着上扬了嘴角。 第82章 曾祖迁坟，林家买山 晚上吉智就嚼着突然出现的糖包，晕乎乎地听说他们家一天挣了好多好多钱。 他咧着嘴笑得开心，那不是可以吃好多好多糖包了！ “各位，过些日子我们就要种第二茬粮食了，之后是秋收，缴税，结束以后油桐树又结果，又忙着榨油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把工厂办起来了？”吉祥歪着头，看着大家，“还是说我们先买山，然后请人一点点开荒，等到农忙过去了，再请人大范围开山？” “买山开荒？”大家失声道。 大家知道家中有钱，但不知道还能买得起山。 “钱放在家里不会生钱，咱们现在做的止咳糖浆量也上不去，只能靠卖糖稀增加收入；其余的茶叶、有晴伞这些还不成规模，若是没有遇到大客户，就一直囤积着，很不稳定。但家中人的吃喝开销要钱，哥哥上学要钱，勇子哥议亲成婚也要钱，我还想办个纸伞工厂，得开源啊。” 现在赚钱速度不慢，只是人手就在那里，产出量上不去，也白搭。 林秀英沉吟了会，似乎还没想好要不要买山。 她知道吉祥看上后山很久了，从第一次她跟着进山开始，就对后山有着不解的热爱。 但那山买下来，自己爹的坟还在上头，偶尔还有野兽，实在不是很安全。 “要是买下来了，你外公怎么办？” “迁坟。如今你们家先人葬的位置太浅，影响子孙运道还常受人叨扰，选个良辰吉日迁坟，有益于子孙后代。”妙法道人罕见地发表意见，然后掏出一个钱袋子甩在桌面上，“过些日子为师就要走了，这些银两就留给小徒儿。” 大家没人伸手去接这个钱袋子，倒是吉祥在师傅的眼神威慑下，伸了手。 打开钱袋子一瞧，居然有好些银票和碎银子，估摸也有二百两。 “师傅，你上哪坑蒙拐骗得来这么些银子？”她师傅不像是会做正事的人。 妙法道人胡子一竖：“什么坑蒙拐骗？你师父我虽然修为尚浅，但看看风水，做做法事逢凶化吉还是不在话下，买你们伞的那个何老爷，前些日子我还破了他的血光之灾呢！” 那天卖伞的时候他也在，只是他行走江湖有一套装束，现在这光头道士的样子外人不了解。 吉祥撇撇嘴，没说话。 师父想走？就得看他经不经得住诱惑了。 林秀英对妙法道人的道行修为还是有点信任在的，所以低头思考起迁坟的可能性。 当年实在没钱，被胁迫着卖了五亩药田葬父，吉氏一族以她父亲不是吉氏族人为由不允许他被葬在周边的山上，只得在下谢父以及几个乡亲的帮助下葬在了下村的后山上。 如今若是真的能寻得风水宝地安葬父亲，想必他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吉祥又带着众人把话头带回买山这里，梁余芳觉得家中已经有一千五百两银子，若是买山加开荒花费八百两也无所谓。 但是林春武还有顾虑，这买山会不会太打眼了，要不要先买些田地，等银钱再攒些，再买山。 这些日子云客来小炒的生意很好，所有的蔬菜和鸡肉、粮食都是从家中运的，若是多开些田地，说不定还能再县城内开第二家云客来，那样一个月就能攒九十两银子，一年就能攒够买山的钱。 而现在的钱，全部留着花用，多好。 “我支持吉祥。”吉珠抿抿嘴，她很少在家庭会议上开口，今日还是见大家争执不下，才站出来，“茶树和油桐树早一日种上就早一日挣钱，吉祥也是为了大家有更好的生活。” 吉祥握住了吉珠的手：“而且现在我种的很多药材我都想移植到山上去，把底下十五亩菜地全种了甜菜和蔬菜，药材全弄到山上去，做个篱笆围起来，省得遭人惦记。” 大家沉默了片刻，连林春武都不再坚持。 当天，林春武吃完饭，趁着夜色就找到了祝村长说了想买后山的意思。 山地是二两银子一亩，具体尺寸需要等官府的人过来量。 除了后山，再买十五亩水田和五亩荒地，正好把后山山脚下那一片全买了，扩大一下自己的产业。 祝村长惊得手都抖，咳嗽个不停。 知道林家发达了，但不知道这么有钱啊。 “春武老弟啊，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祝村长站直了身子，“这些日子多亏你们家，我们村子才过得好一些，大家都念着你们的好。你开荒需要很多人，能不能紧着我们村子的人先来，村子的人去镇上打短工找不到好的，若是能在你这做上一个月，过年也能修修房子，过得好一些。” 他说完都有点脸红，林家已经帮着自己的村子很多了，自己村子的人确实不够，若是能把开荒的时间延长些，村子的人做久些，大家也能挣点。 为了村民，也算豁出去了。 林春武倒是笑着点头：“您不说，我们家也是这么想的，在收稻谷之前都紧着村子里的人来，先招三十个，把荒地开了，然后耕耘水田，后山能开多少就开多少，等到缴税结束了，我们再大规模招人。” 主要是看手中的银子有多少。 祝村长这才放心，保证明天去县里帮他做事，把他送出了门口。 林春武给他塞了一百文的中人费，每次买地、招人都是透过村长一家子，实在是麻烦人家了。 要是祝村长知道，根本不会觉得麻烦，看着这些年下村被上村踩在脚下，事事让着他们，却不落得一点好。 一分开管理就有林家这样的贵人，在下村人眼中他的威望远高于吉大强，大家听他的，现在团结友爱，才能做到大家都过好日子。 他感谢都来不及，哪会觉得麻烦。 林春武一家人自是不知道这些。 第二日一早，村长就到了县里。 林云云的娘家大哥不知从哪里抓来了五只小狗送到林家，说是养大了看家护院。 林秀英要给钱，人家愣是不要，丢下狗，跑得飞快。 第83章 山匪来袭？吉祥发威 小狗来了，最高兴的就是吉智。 他以前养鸡，现在养小狗，带着小伙伴满村子跑，日子可快活了。 最早的时候是养兔子，八只兔子经过这半年的繁殖已经有一百多只了，她爹打算每天卤几只到店里卖。 就是这个量还不够，得等到农忙结束以后，再来研究。 就在吉祥想着去后山看看的时候，打开门，就看到一群人凶神恶煞地从马车上下来，带着棍棒往他家走来。 怎么回事？自己最近又惹着谁了? “吉祥快进去！”祝刚看着气势汹汹的一行人暗道不好，让王大力去村里喊人。 “有人来秀英婶家作怪，大家快出来帮帮忙！”王大力的声音很有穿透性，“快来人啊，出来帮帮忙。” 不少人家这时候正在田里除草，听闻消息，扛着锄头就来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刚走到吉祥跟前，就看到后头来了一群扛着锄头的村民冲过来。 “你们有本事冲我们来，对着女娃做什么？”祝村长为首扛着锄头，后头浩浩荡荡跟着几十号人。 好家伙，村里的壮丁这是到齐了？ 还有些半大的男娃娃扛着柴刀在后面凑人数。 要不说村民团结起来可吓人了。 几十号人绷着脸走来，阵势还挺大。 吉祥：？ 马车来人：？ 我们只是长得凶了一点，我们招谁惹谁了？ “误会了误会了大家！”何富的小厮东子抱着箱子艰难前行，“这是我们商行专门运送东西的商队，今天过来搬东西的！” 因为害怕被人劫道，特地招了些长相凶狠的人，这不就引起大乌龙了嘛。 “何老爷的手下啊。”吉祥点头，冲着村民们大喊，“多谢大家跑来帮忙，这是商队的人，跟我家做生意的，不是坏人，有劳各位了，请回。” 她瞧着大家也是好心，笑盈盈的。、 “真没事？”祝村长还有点不放心，谁家正经做生意的要拿着棍棒下来啊。 “真没事！”东子也跟着解释，“这些棍子是挑箱子用的，不是打架用的。” 对待土匪，那是用来打架的。 祝村长这才相信，冲大家伙挥挥手：“没事了，辛苦大家了，快回去干活，赶不上午饭了。” 王大力不好意思地朝大家笑一笑。 大家也没什么情绪，各自散去，一个村子的，互帮互助才是。 吉祥拎了两个大箱子进家，进去三下五除二把伞装好，又拎出来，毫不费力。 看得东子一行人眼睛都直了，怎么回事啊？ 难道伞没重量吗？ 东子上前一提，哟，好重！ 哎呀！闪了腰！ 他龇牙咧嘴往后退，给吉祥留出路来，这小姑娘，厉害的咧。 很快，吉珠几人装箱，吉祥搬到门口，然后来取货的人挑着货上马车走了。 那是一千多把伞啊，占了三辆马车，还跟吉祥家借了驴车。 可怜的妙妙，早上刚去一趟镇上，没想到还休息一会，就要继续走了。 “勇子哥，你等等，我跟着你一起去。”吉祥去看了看吉珠几人的情况，家中只剩下三十多把纸伞了，还得买一批回来。 至于无雨伞也只剩十来把，香禾和祝其燕两人现在专心做伞骨都来不及，每天只能做两把，一个月也才一百来把，跟不上产量。 还得招人才行。 让她阿奶去村里找几个做竹编做得好的老人家，打听打听人家愿不愿意上工，然后她就坐着驴车去了镇上。 伞坊的卜掌柜在这闷热的天气里一直昏昏欲睡，直到吉祥穿着红色的裙子走进店里，才让他清醒起来。 “哟，林姑娘来啦。”他眼睛里简直要变成金元宝的形状。 “卜掌柜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她上一次采购不过两三个月钱，怎么感觉店里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托您的福，还算过得去。”吉祥是他店里可以说得上最大的主顾了，除了纸伞、布料都在这买的，半年挣了三百两，很滋润了。 “今日还有多少纸伞？五百把有吗？”她已经上手挑起布料来了。 这店里都是粗布，选来选去都是那几个花样，等会还要往花娘子的布庄走一趟。 “哟，真不巧，这些日子伞都卖完了，也不知是怎么的，买伞的人多了，我们作坊里正加工往外赶呢！您要是要的话，改明儿我给您送过去。” 他盯着吉祥面上的神情，心想他做生意几十年，还拿捏不住个小姑娘。 吉祥挑布的手一顿，一听这话里的意思就明了：“卜掌柜这是要涨价？” “也不是这个意思，确实我们工人赶工赶多了，需要加点人工费。”卜掌柜面上还是笑嘻嘻的，“而且您每次要的量大，咱们赶工赶得厉害。” 吉祥听着，想着如果是合理范围，涨一点也能接受。 她挑眉，示意他往下说。 卜掌柜搓搓手，觉得有股威亚：“现在这造纸材料费用也高，伞骨材料费也高，姑娘您看？” “多少钱？” “每把二百文。” “呵，卜掌柜倒是懂得做生意。”吉祥云淡风轻，“若是不想卖给我可以直说，但也不必狮子大开口，谁还不是做生意，适当的涨价我能接受，现在你是当我冤大头？” 原先一百文一把的伞，加上桐油、人工、丹青、竹牌、绺子，成本就在二百文左右，现在翻倍卖？ 吉祥不吃这个亏。 “您也不能这么说，那不是现在大家都买伞，咱们紧着您的生意来嘛。”虽然他一把伞成本在二十文，以前那是卖不出去才一百文，现在有大主顾了，可不就得翻倍挣了吗？ “那不用了，今日就不买伞了。祝您生意兴隆。”吉祥放下东西就打算走，却被拦住了。 “诶，吉祥姑娘，咱们好商量啊。”卜掌柜的拍拍手，从门里出来两三个男子，“今日这生意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一个小姑娘怕什么，只要契书签下了，不买也得买。 “哟，好大的口气。”吉祥松了松筋骨，抓起一旁的板凳，就抡了过去。 第84章 怒打贪心掌柜 “给我上！”卜掌柜见吉祥反抗，叫人把门一关，就想强迫人就范。 看，这不是把路走窄了，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 吉祥朝着卜掌柜就是一记窝心脚，卜掌柜没注意，结结实实地接了这一脚，鲜血从嘴边喷涌而出，如柱一般。 三人见此，只觉得卜掌柜忒虚弱。 群起而攻之，想抓住她，强制按下掌印。 吉祥抬起柜台，后撤一步，蓄力，将柜台轻松投掷到三人身上。 这柜台可是实木做的，二百多斤，打得三人措手不及。 关起门来的伞坊里叮叮当当，路过的人都好奇地打量。 吉祥拍了拍手，看到三人还有力气爬起来。 抓起躺在她脚边的掌柜，往墙上一扔，扣都扣不下来。 又朝三人走去，一手一个，扔出门去。 “轰—”看似结实的木门就这样被打碎了，飞出来两个彪形大汉，压到了好些个摊位。 剩下一个跪地求饶：“姑奶奶，别扔别扔，我自己滚出去。” 说完就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动，滚到兄弟旁边躺下。 她又转身去看卜掌柜。 卜掌柜脸吓得发白，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本事，只能不住求饶，避免再受伤。 “呼—今日是你运气好，碰上我不想折腾你们的时候。” 吉祥捡起柜台往外一扔，铜钱撒得满地都是。 那些被毁了摊子的小贩趴在地上去捡，就当是补偿了。 “去，去门口喊。”吉祥歪了歪头。 卜掌柜站在门口，腿肚子都在打颤。 “我为商不诚，强买强卖，不讲诚信。” “我为商不诚，强买强卖，不讲诚信。” “我为商不诚，强买强卖，不讲诚信。” 他一边喊着，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 三十年啊，三十年建立起来的口碑啊。 就一次，起了坏心思，想做长久生意，想多挣钱！ 吉祥没什么同情他的意思，怪谁呢？今天要是真的换了家里其他人来，说不定就要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头也不回就离开了，走到另外一家伞坊去。 当初吉祥买伞的时候，是受人介绍来的卜掌柜的店，价格也确实合适就定下了合作，倒没想到是这样贪心的人。 现在临时换合作的人，她也有点没底。 走到另外一家店前头，主要是卖雨具的，蓑衣和斗笠，伞只是一小个类目。 她顿了顿脚步，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小姑娘买什么？”是个慈祥的夫人走出来招呼她，“进来看看啊，不买没关系，进来歇歇脚啊。” 吉祥往里看去，这家伞规格比较多，但是基本上都是素的，不似卜掌柜家，除了素伞，有的还有花样。 “你们家伞怎么卖啊？是自家做的吗？”她想找能直接供应的人合作，不费工夫。 “是呀，我们全家是个小作坊，这些伞都是我公公自己做的，纸也是他自己做的，一百二十文一把。” 因为他们家伞的制作量比较少，所以卖的价格比较高。 吉祥点头：“还有多的吗？我想先定五百把。” “啊？”夫人愣了一下，“姑娘先进来坐，我去找相公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灰色短打的男子擦着汗脚步匆匆。 “我是这家店的掌柜，姓刘，叫刘生。刚刚听我夫人说你要买五百把伞。”他的目光闪烁着怪异，好像在问，买这么多伞干嘛？ “是的，我们家是卖伞的，遮雨的伞。”吉祥把自家的伞递给他看，“因为我们还不会造纸，所以纸伞得买。” 她也说得坦诚，毕竟现在会造纸的可是不多，也请不到造纸的工匠，研究不出来。 刘掌柜摸了摸，发现这伞居然是布的，上面有一层薄薄的东西，水渗不下去。 “五百把是有的。”他们家一共就五百把，“不知你这把伞能否卖给我？” 吉祥点头：“这是六十两银子，麻烦您把伞帮我拿到门口，等会有人来接。” 一次装不完，还得再雇一车。 “对了，你们这能接长期的业务吗？我可能每个月都要百把，或者你们把纸做出来，我单独买这个纸也行。” 伞骨她们也研究好了，买纸成本又降下来了。 只是人手不够，才能买成品。 “这我和我爹商量一下，您留个地址，过两日，我们去找你，可行？”刘生还是第一次接这么大的单子，心跳有点快。 “好啊。那我在家中等二位的好消息。”吉祥给旁边的小孩两文钱，让他去何府门口把吉勇喊过来。 吉勇来的时候，雨具店的老爷子也出来了，正在和吉祥讨论做伞的门道。 几人道别了就往家里去。 再说被教训一顿的卜掌柜，他现在是连吸气都在痛的程度。 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三个壮汉付了医药费，还要找人来修整铺子。 老老实实做生意几十年，就因为一次看着吉祥是个小丫头好欺负，起了歪心思，就把几十年培养的口碑给破坏了。 家中的儿子、老妻看到他满身是伤地回来了，都很震惊，大多嚷嚷着要报官。 他敢告官吗？ 敢告诉梅县令自己强买强卖敌不过个小姑娘，然后被打了一顿吗？ 他想到今天街坊邻居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在梅花镇，哪还有他容身的余地啊。 恍惚间，老泪纵横，悔不当初啊。 他们一家的挫败只有他们自己家人知道，毕竟这件事全家都参与了，连壮汉都是儿子找来的。 告官无望，得罪了大客户，只能硬着头皮在镇上做生意了。 希望街坊邻居能卖点面子，光顾一下。 吉祥到家的时候才想起来，刚才光顾着教训卜掌柜和买伞，倒是忘记买布了。 恰逢县里的衙役和自己的爹一起回家，量地，她也就打消了再回去一趟的念头。 等什么时候有空，再去买。 家人知道今天吉祥遭遇的事情，都吓了一身冷汗。 几个人吉祥还能应付，但双拳难敌四手，要是一百个，两百个呢？ 梁余芳禁止吉祥一个人去镇上采买，最少要有一个人的陪同。 第85章 村长上任，吉祥精酿 量地的衙役是老乔、小六还有李县丞，都是相熟的，几人在量地的时候都会多走几步，把地量大些。 量后山需要点时间，一直弄到天快黑了，才量完。 说是二百亩，估计还超出几亩，几人走得战战兢兢的，就怕等会窜出个野猪，把自己拱死了。 二百亩山地、十五亩水田还有五亩荒地，共四百九十两银子，还有请李县丞和衙役的茶水银子，二两，花费四百九十二两银子。 这些地全买在林春武的名下，但收入都在家中的女性长辈手里。 纸伞回来了，家里的三个姑娘就有的忙了，大生跟着忙活着榨油，如今也很熟练了。 家里上工的人已经有二十个了，每个人每月给涨了五十文工钱。 吉祥找机会进了后山，把空间里的茶树和培育好的天麻都拿出来，拖到了山脚下，重新种了点茶树苗进去。 “又拉了什么回来？拉得一堆堆的，别累坏了。”余氏看到吉祥拖着东西从山上下来，连忙过去搭把手。 “没事，余婶婶，这些不重。都是家里要种的茶树。”吉祥乖巧地笑了下。 “小吉祥越来越能干了。” 两人合力把东西拉到家里的田地里，让王大力找时间种下去， 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玩农场小游戏，正在升级打怪，有意思得很。 “吉祥啊。”祝村长突然出现在吉祥跟前，吓得她连连后退几步，还是余氏拉住了她。 “咋了村长？”吉祥站直身子，从兜里拿出一块帕子擦呀擦，“您喊小声点，我耳朵挺好，能听得见。” “哈哈，小丫头不禁吓啊。你爹说卖了地以后要找三十个人先开荒，然后再帮着你们种第二茬水稻，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先种稻子，三十亩分两天种，种完了再处理开荒的事情，麻烦村长您帮我监工，我们家长辈都忙别的事情去了。”村长每次帮着建工，都给二十文一天，比原来来上工的给的还多。 吉祥一拍脑袋又想起一件事：“哦，对了，人太多了，煮饭也是件难事，我们就不包饭了，每日二十文，五日一结，成吗？” 原来都是十五文一天，不包饭十八文一天，这次又加了两文。 “成啊，他们肯定乐坏了。”村长起身就要走，“那我去招人了，已经叫好了一批，剩下再去找几个。” 哪成想，他还没跨出去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祝村长，且慢！”是镇长的声音。 因着和陈尧做生意，吉祥这半年和镇长也常见面，对他的声音熟悉得很。 “是镇长啊，您找我什么事？”祝村长慢慢走到镇长跟前，不是他不想快走，这些日子干活多了，膝盖疼。 “好事啊！我来给你送正式上任的文书。”镇长笑呵呵的，“这几天走访了镇子下属的村子，发现你们村变化最大，说明你治理得很好，乡亲们也很有爱，我把事情一上报，县衙就给你批下来了，以后你就是正式村长了！” 两村资源不平均，下村又因为是逃难而来的，被上村看不起，因为上下村差点械斗，镇长才提出分开管理的事情。 眼见着上下村分开以后，下村发展越来越好，镇长觉得还是不要并在一起管理了，这几百人的命也是命。 “好啊好啊，那可是件大好事，不知镇长能否赏脸去家中吃个晚饭？”村长喜笑颜开，他在一年考察期内当了正式村长就说明大家认可他的付出了。 “走。”镇长也不推脱。 吉祥跟几人道别以后，回家让阿奶杀只鸡给村长家送去，就当沾沾喜气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小吉智也窝在姐姐跟前耍宝。 “额我说件事情。”妙法道人打断道，“我打算三日后动身，离开下村，要往北方去。” 他想一路走一路修行，五年内回到京城道观中，十年内尝遍天下美酒，十五年内回到下村，让吉祥给他养老，而那时候他已经六十八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 大家都是面色平淡的样子，就当他是开玩笑的。 “我说真的！”他都快跳脚了，“我真的要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明日我们做一桌好的给您践行。”林秀英起身来拍拍衣服，“春武啊，明日买只小猪回来养着，等道长走了，我们做烤乳猪庆祝庆祝。” “什么烤乳猪？为什么不趁我在家吃！” “那是为了庆祝云客来开店做的，当然要挑准时间了！”梁余芳出来帮腔，“可惜道长您三天后就离开了，不然五天后也能跟着我们一起吃了。不过您别担心，明日我们一定会做您喜欢的烤鸭，吃不到鲜香劲道、外焦里嫩的烤乳猪也没什么遗憾。” 云客来开了都快三个月了，这时候才想着要庆祝？ “什么烤鸭什么烤鸭！我就要吃烤乳猪！我非要吃了再走。” “那好。”梁余芳和林秀英婆媳俩一摊手，“只能邀请道长跟我们一起吃了。” 大家都被逗得哈哈直笑，只有妙法不高兴，连着三天都不跟家里人说话。 每天一睡醒就去小驴妙妙跟前念咒语。 给妙妙都念烦了，几次尥蹶子，想把这臭老头给赶走。 但他闹脾气归闹脾气，该教吉祥的一点也没少教，每日经过吉祥的时候都假装自言自语，把什么病症用什么药说得清清楚楚。 吉祥记下来了，小吉智也跟着记，有时候吉祥记差了，吉智还能纠正她。 一直到了第五天，林春武从县里回来，在定制的烤炉上架上杀好的小猪，不断转动，刷蜂蜜和酱料，香味飘出去老远。 吉智的朋友二狗和花花一看到人家家里吃饭了，想起大人说的话，就急忙跑回家了。 吉祥去后山上转了一圈，然后转回阴凉的仓库，搬出来两个酒坛子。 “哐当—”酒坛子放在桌上，发出响声，本就被香味熏得流口水的妙法这下更馋了，酒虫上来了，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出来。 第86章 好酒飘香，妙法留下 “今日为了给我最尊敬的师父践行，我只好忍痛拿出两坛酿好的酒，为他践行。”从妙法收吉祥为徒开始，她就知道师父半年后要离开，于是早早地就开始寻摸材料酿酒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这个朝代的酒还停留在低度数的米酒，是最常见的口粮酒，喝一次还需要自己过滤发酵酿酒，去买点酒曲就行了。 她弄了点糯米酿米酒，又弄了点青梅，酿青梅酒。 发酵酒的味道醇厚饱满，盖子一揭开，酒香四溢。 连林春武这个不嗜酒的，都侧目好几次，等着等会喝上两杯。 “什么酒什么酒这么香啊？”妙法提着下摆就冲出来，眼睛的光亮比他的光头还光。 “这是米酒，这是果酒，不是什么好酒，就是酿给大家喝着开心。”吉祥挡着她师父，“哥，你去叫余婶婶和淮之哥一起来吃饭，这青梅酒余婶婶一定会喜欢的。” 她拿了个竹筒，舀出来点米酒，在妙法跟前晃了晃，又递给她爹：“爹，你尝尝。” 妙法直勾勾地盯着林春武喝下去，嘴里跟着吞咽，好像是他喝一样。 林春武放下碗：“好酒！” “好徒儿，给为师也来一碗。” “好饭不怕晚，好酒也一样。师父，您就等着等会吃饭的时候一起喝，一口酒一口肉多幸福啊。” 她把盖子盖上，充满诱惑的酒香还弥漫在空气里。 大家瞧着妙法那猴急的样子，捂着嘴笑。 很快，余氏就端着一大盘子炒肉带着谢淮之一起过来了。 谢淮之手上捧着两本书，是这阵子从他夫子的藏书阁里发现的药理书籍，他就接出来抄了给吉祥带过来。 “来就来，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吉祥总觉得谢淮之这个小伙子性格刚正，别人对他好一点，他都要好几倍还回来，就说这抄书，两大本带着画，不得画好几个晚上了啊？ 读书都这么辛苦了，还要忙这些在，真是为难他了。 “无碍，正好练练字。” 他一手刚劲有力的笔法哪需要抄书来练啊！ 见人来齐了，林秀英就招呼大家吃饭，在院子里，感受这徐徐晚风，吃着美味佳肴。 “阿姐~吱吱吃肉。”吉智偷摸喝了一口青梅酒，被辣得直闪泪花。 吉祥赶紧撕了块肉塞他嘴里，解解味道。 倒是妙法看到小娃娃都喝上了，赶忙把碗伸到吉祥跟前。 吉祥这回给他倒了满满一碗：“师父您悠着点喝，这青梅酒喝完了还有米酒，那个味道才香呢。” 果酒混米酒，主打一个混酒爽歪歪。 妙法尝了一口，在嘴里砸几下，又猛灌下去一口：“够劲！” 没几口，青梅酒就见底了，吉祥马上给他续上米酒。 米酒度数更好，味道更烈，喜欢酒的喝了米酒就不爱喝果酒。 妙法又是一顿品尝，还没两刻钟，眼神都涣散了。 可见他以前喝的酒度数有多低，喝上两葫芦都不带醉的。 吉珠看了看吉祥递给她的眼色，会意地接话：“道长这么喜欢喝吉祥酿的酒啊，可见这酒确实酿得不错。” “师父喜欢的话，明日我再打上一壶酿了半年的米酒给师父带上。” “就是可惜了你托人买来的高粱，连蒸馏的东西都打好了，说不定还能做出更好喝的蒸馏烧酒、高粱酒呢！” 吉祥给自己家中的长辈都续上：“那还不是需要研究一阵子嘛，而且也可以拿到我爹的店里去卖，你也知道的，咱们这酒不确认喝。而且师父十年八年以后回来，一定也能喝上的。” 大家都安静地喝酒，好像是被离别的氛围所感染，但其实是害怕自己笑出声来。 “不行！我要喝！” “不行！来不及！” “不行！我要喝了明年开春再走。” 修道什么时候不能修？ 好酒怎么可以十年以后再喝？ “好！”吉祥答应得很爽快。 大家也很自然地跟着鼓起掌来。 小吉智蹦蹦跳跳地冲进妙法的怀里，大声喊着妙法爷爷明天带他骑大马。 迷迷糊糊、酒意朦胧里，妙法就这样留下了。 酒碗遮掩下，妙法的嘴角扬起笑意，是为酒还是为人，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家中其他人，大家早已把妙法当做一家人，知道吉祥为了他开始酿酒的时候，很自然地协助她对妙法隐瞒这一切。 在哪里修道不是修道？ 在家里修道还能吃好喝好，尤其在庄稼人家的眼中，道法自然哪有吃饱穿暖重要，若有栖息之所，哪愿风餐露宿。 “不过师父，今日你已经喝得够多了，剩下的，明日再喝。”吉祥把他的酒碗一收，好酒是有，但身体更重要。 小喝怡情，大喝伤身。 妙法砸砸嘴，也任由她收了去。 烤乳猪再不吃，明日味道就不好了。 不过他留了点小心思，在自己的酒葫芦里倒了点米酒，晚上睡不着还能喝两口嘞！ 余氏好多年没有碰酒了，今日一尝，也在半醉半醒中看到了离开自己已久的丈夫，她朝天敬了一碗，告诉他，自己和儿子都活的很好。 谢淮之见此情此景，心中为这格外和乐的画面所触动，饭都没吃完就回家做了一篇《农家乐》，第二日，得到了夫子的好评。 第二日，家中该上学的就上学去了，该上工的也上工去了。 吉祥出门去巡田，田里插好的秧苗已经返青了，过两天就可以扎根了。 夏日炎炎，这就到了七月初，屋外热气上涌，走在地上都烫脚。 带回来的五只小狗被取名叫做旺福、旺禄、旺寿、旺喜、旺财，组成“福禄寿喜财”组合，都懒洋洋地趴在院子里的茶树下，吐着舌头散热。 “吉祥！门口有人找！” 祝刚打算去看看田里的菜长得怎么样了，就看到一对父子赶着牛车来了，车上还放着两个大箱子。 “来了！刚子叔您快回去歇着，这么热的天别中了暑气。” 吉祥摇着扇子，打了把浅色布做的伞就打开门，实在是太热了。 第87章 达成合作，雨伞大卖 “刘掌柜！你们来啦。”吉祥赶忙把人带进门，给两人倒了杯茶水。 两人把牛车上的箱子搬下来，擦了擦头上止不住的汗滴，然后喝了口茶。 “今日这么热怎么过来了？”吉祥觉得自己出门都不想，又没有风，就算在山脚下也热得头晕，还是在家里最好。 “我们卖雨具的，这天气做不上生意，可不就出来了嘛。”老刘掌柜拍了拍愣住的儿子，“看啥呢!都看呆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看看吉祥姑娘家的景色挺别致的。” 外头是葱葱郁郁的绿，里头也是种满植被，多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凉爽。 “吉祥姑娘，你看看里面有一箱子是你上次送来的伞骨做的伞，看看合不合心意；还有一箱子是按照你说的在伞面上贴竹叶的，一共二百把。”老刘掌柜的说起自己的专业来那可是滔滔不绝，“多亏了姑娘的提醒，加入了竹叶以后，伞的意境都变好了，所以我想着有的又贴上了从花布上裁下来的花、用线染了颜色缠绕的花样，精美了不少，我做了十把花样子，你看看要不要。” 吉祥打开箱子一看，大喜过望，匠人就是匠人，举一反三不在话下。 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 “我们自己提供伞骨的这一百把，每把八十文；你们加了竹叶的这些伞，我加十文，每把一百二十文；这多做出来的十把，每把二百文，你们看这价格能接受吗？” 每次看到一点点新鲜东西出来，她都想感叹一下古时候人的创造力，如果她没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也许根本不如人家懂得多，做得好。 “自然是可以的。”家中管理账目的是刘掌柜，管制作的是老刘掌柜。 “二位今天应该也不只是来交付伞的，应该是来和我合作这制伞生意的。”吉祥直切主题，“纸伞常见，但这雨伞，康平县应当只有我一家，若你想可以又做我的供应商，又做我的经销商！” 不过吉祥也知道这雨伞价格昂贵，放在镇上一个月应当都卖不出去几把，产量上去了，才能降价。 显然父子俩人也想到了这件事，迟疑了一下还是提出先做供应商的想法。 “我们如今家中懂得制伞的还有我的堂弟和我侄子，一共四人，若是从制作伞骨开始一个月最多做三百把。”老刘掌柜撑开一把伞说道，“若是由你提供伞骨，一个月五百把也能做到。” “现在这伞骨是由我堂兄吉勇照着伞具研究然后找到五个村中竹编技术娴熟的老人做出来的，但他们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一个月每人三十把是顶了天了。这是在严格把控质量的情况下得出的数据，实际上很多做的也不行，不是撑开了会散架，就是韧性不够，没开几次就会断。” 吉祥这边是有技术难题的，她没有造皮棉纸的手段，光靠吉勇琢磨，没人指导，连伞骨的成品量低得可怜。 “若是我们签订长期合作协议，我可以指导你请的人做伞骨。”老刘掌柜也很爽快，想获得回报就要有付出，更何况按照吉勇的进度，早晚研究出做伞骨最稳定的制作方法。 “那是自然。那我们以后的合作方式就是我提供伞骨，有你们上伞面，修边、定型，曝晒，若有造型再做上造型，然后分月头和月中送到这里来。素伞八十文，带设计的一百文，每月最少五百把，可行？”吉祥已经拿着契书出来了，就等着些价格、数量了。 小刘掌柜一算，一个月除去成本，最少能挣三十两，这可比他们开雨具店利润的六倍还要多久，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问道：“那若是我乡下村子的也能找到做伞骨的人，能多做些伞呢？” “那我们就到时候提前商量，签订契书就好。只要能确定产量，多做我们也收，成品伞就按照素伞一百二十文，带设计的一百四十文收进来，不过设计的花纹样式要提前说才行，若是不好看，还是别做了。” 做生意还是做生意，话要先说清楚才行。 小刘掌柜马上就签订契书了，毕竟他已经看到数不尽的铜板在他跟前晃呀晃。 约定好三日后，老刘掌柜过来指导做伞骨以后，吉祥就把二人送走了。 很快吉勇就带着从村里找来的五个做伞骨的老人过来，因为吉祥也要跟他们签订雇佣的契书。 “各位爷爷奶奶也知道我请大家来是要干活的，做雨伞是我独门的生意，过两日要请师傅过来教大家一些技术，所以我要跟各位签订契书，保证各位不把我请人来教的技术透露出去，若是这么做了，那可是要去衙门对峙的。”吉祥看着这些和自己奶奶年龄差不多大的人拘谨的揣着手，用词是一再思考。 “知道的，我们也做过别的工，这些我们都知道。” 他们也知道如果吉祥愿意的话，去别的村也能找到竹编手艺好的人，不一定非要用自己，做一把伞骨她给三十文钱，一个月就给九百文，比家中的青壮年挣得都多，那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我这里有几份契书，给你们带回去，如果你们想知道上面写什么可以找个读书人，若是愿意做这个工，三日之内把契书送来就行。” “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会来的。”五人都是满脸恳切，这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砸得他们又高兴又不敢相信。 吉祥脑袋晕晕的，阿奶今天怎么就去买东西，不在家呢？ 很快，几人就把契书签好送来了，晚一步都有可能被别人抢走！ 其实吉祥是有意扩大做伞骨的队伍的，就是刘掌柜那边产量跟不上，也没辙。 七月中旬，何老爷亲自来定了七百把伞，拉走了五百把有晴，二百把无雨，共计入账三百一十两。 瞧着他脸上笑眯眯，又自己亲自来的样子就知道，伞卖得不错。 第88章 皇帝使计，夺回赈灾银 在七月中的时候，县衙把脱谷机和扇车的奖励银发下来了，一百两。 听衙役说，这次梅县令把东西上报到他上峰那里，引起关注，连带着上次弄的水车一起写奏折送到京城去了，过些日子也许会有别的赏赐下来。 从京城来的东西耶，别说林家其他人，就连吉祥都有点好奇。 毕竟她生活的年代所有的古建筑都变成了废墟，连坚硬的房屋都没有了，更何况古代的那些物件呢。 她开始幻想皇帝是不是要赏赐什么宝石啊、花瓶之类，在她看来是文物的东西，毕竟这才珍贵嘛。 —— 京城御案上，正德帝挥落了所有奏折，愤怒充斥的他的头脑，恨不得杀两个人来解解气。 但心里越是气愤，他面上的神情就越平静，目光锁定掉落地上的奏折，嘴角挂着冷笑。 “王和啊王和，你说他们怎么敢？你说他们怎么敢？朕登基十年，未曾处置过一个臣子，这才养大了他们的心，让他们敢侵吞朕拨下去的赈灾银子？五百万两白银，河北道几万万遭旱灾的百姓就等着这笔钱救命，他们也敢吞？” 正德帝嘴角的冷笑里都快沁出冰来，这就是他忠心耿耿的臣子们，说是为了国家舍身忘死，实际为了钱财罔顾人命，他怎么就选了这样一群饭桶、奸贼！ 五百万两银子拨下去不见个响动，居然有县令装成瘸子一路乞讨来到京城敲登闻鼓，只为求皇上给一县百姓赏口饭吃。 派暗卫出去调查一番才知道，落到实处的赈灾银两不足三百万。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王和带着自己的小徒弟跪在御案之前，贴身侍奉皇上二十年，还第一次见到如此震怒，王和也不敢贸然说话。 “朕不怒！朕若是生气，岂不是和了他们的心意，让他们又用天子威严来威胁朕？朕要看看这天下，是他们做主还是朕做主！”正德帝摸了摸玉玺，“来人，让大理寺的人去查先帝时期遗留下来的冤案、惨案，有涉及当朝官员的重点查！查不出来，叫大理寺卿提头来见。” 王和赶忙使唤小太监去传口谕。 “王和，你去找几只鸡和几颗鸡蛋，赏给接触赈灾事项的官员家里去。当着他们的面把拧断脖子，把眼珠子挖出来，留那些蛋在他们跟前就够了。” 正德帝觉得自己这些年也算仁政，留下不少先帝心腹在朝做官，看来还是太仁慈了。 不把钱吐出来，大家都别好过，是用自己的命换子子辈辈平安，还是看着儿孙一个个死在自己跟前合适。 王和领命出去，当天，京城里不少官员家中兵荒马乱，有的人中风、有的人摔断了腿，也有人吃饭的时候被米粒噎住，当下就撒手人寰。 在一日之内，京城内好些官员家里都办起了丧事。 至于钱财，是有不少百姓看到过了宵禁时间却还有不少穿着官兵衣裳的人抬着大箱子往外走，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皇上，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王和弯着腰进了门，他可是忙活了三四天没睡觉，才把鸡送完呢。 正德帝揉了揉发展的眉心，紧握奏折。 能处理掉的都是些小角色、替罪羊，真正难处理的还在后头呢。 “朕这十年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就没有一天舒心日子。”就连去后宫，也是各势力送来的女子，权衡利弊后才能迈脚走过去。 王和瞧着外头老太傅来了，连忙抽了本奏折递到皇上跟前：“这是淮南刺史送上来的奏折，淮南道风调雨顺，兴许有好消息。” 正德帝知道这是王和给他的信号，接过奏折认真的看了起来，把老太傅晾在一旁。 老太傅是来斥责皇上做事激进的，但见他认真批阅奏折，也只能把心中的不快压下，耐心等着。 正德帝倒是越看越入迷：“真的有不用人挑就能灌溉的风车？一踩就脱粒的脱谷机？这些东西都送来了吗？叫工部尚书把东西抬过来！” 没有一任皇帝是不看重农桑的，若不是如今国库空虚，他应该也会鼓励重农抑商的政策。 老太傅刚想开口，就看到皇上又低下头去看奏折。 这送上去的奏折，吴慈问好的话写在最前头，接下来是淮南道百姓对皇上的百般爱戴之心，接着是各官员表现，然后提出农具更新和好处，附上图纸和使用说明，顺带说一说康平县梅县令发现的过程，最后才提到发明农具的吉祥一家。 说是个小姑娘一时兴起，然后发现有用，家中有善木工的父亲和兄弟，这才把东西做好送上来。 洋洋洒洒几千字，只在最后提了下贡献最大的人。 好在正德帝在这么多年的奏折洗礼下，精准捕捉重点，在农具呈上来的时间里，想好了如何奖赏这一家人。 若是在京城，这家人选几个做农官也使得。 只是远在淮南道，官职不如银两来的务实。 “三个农具就赏银五百两，农家乐事乳白瓷花瓶一对，小姑娘再赏两幅头面。”正德帝大手一挥，留下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第一农家”，随后满意道，“把这个也一起送过去。” 王和真的感谢这个小姑娘，平日里吴慈也没什么好消息，拖了小姑娘的福，皇上今日才有个笑脸。 很快，工部尚书和几个农官还有抬着三个农具的工匠一起进入议事殿，把事情轻轻楚楚的说了一遍，然后演示，在计算成本，讨论如何推广。 老太傅自诩读书人，怎么能做那些体力活，只觉得百无聊赖，昏昏欲睡。 商量了两个时辰，老太傅人老了，差点在议事殿上睡着。 被王和给请回去了。 啥也没做，就是来听了半天怎么种地。 老太傅也是一肚子气。 他生气，皇上就高兴，让你有事没事站在文官的角度批评自己，教得都是些中庸之道，若不是自己父皇教自己为君之道，自己还真就变成书呆子，把这国家治理得满是孔洞了。 第89章 林家受赏，吉氏一族追悔莫及 八月初，田里的水稻已经长得郁郁葱葱，结了稻穗，除了比其他地里的看起来青一点，长势非常好。 下村的人都知道吉祥这第二季的稻子马上就要成功了，大家也都动了明年种两次的心思，已经有不少人家跟吉祥家约着要换粮种的事情了，毕竟三石八斗这个收成太诱人了。 不过吉祥这次采用了新的办法，把第一季收成最好的水稻作为粮种，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放在自家仓库里育苗，另一部分放在空间里育苗，看看第一代空间育苗的粮种产出的水稻和连续两次在空间育苗的水稻产量相差多不多。 毕竟，自己空间也就那么大，就算十五个培育槽没日没夜的育苗，也供不了全村人的粮种，能给他们换的，最好也只能是第一代空间育苗的产物。 吉祥去巡田，逛了一圈以后就去看后山开荒的程度了，天气很热，七月份把山脚下的地开完了种上买来的药苗以后，等到秋收以后再请人来开。 她刚回家，洗干净脸上的汗水，就听到家中的狗狂吠起来。 隐约间听见唢呐吹吹打打的声音。 “是谁在办喜事啊？”林秀英坐着牛车和林春武夫妇俩人一起回来，今日她去县里买点漂亮的布匹、金银首饰的，给祝其燕做聘礼。 “不知道啊，瞧着阵仗挺大。”梁余芳在县里都没见过这么气派的马车，这么宽敞，那马看着也很气派。 “林春武，还不快带着你的家人回家，收拾香案，准备接旨！”老乔遇到他们催促着他们赶紧回去，“回去叫你们村长赶紧把祠堂开起来，我把贵人们带到下村去。” 上村不少人听说是接旨的人，聚集地越来越多，要是没有人带着，这群人就要把他们带到吉氏一族的祠堂去了。 “诶，我这就回去，多谢您，有时间来家里喝茶。”林秀英催促林春武赶紧回家，往日觉得挺快的牛车现在怎么感觉这么慢。 吉大强扛着锄头远远缀在林春武牛车的后面，他圆咕隆咚的身材在这炎热的天气下格外拖累人，走几步就要停下歇一会。 “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也不知道送送我，好歹我可是你叔叔！真是没良心的！就这品性，没有几年，也得把家底赔光了！” 他嘴里一直恶毒的碎碎念，却是满眼的羡慕。 吉大强的大儿子在县里的木匠铺学木工，几次见到林春武往县里去都没放在心上，直到偶然有一次他师傅带他去林春武店里吃饭才知道原来人家都开了店了。 他回家跟吉大强一说，吉大强这才有点后悔，当时一直站在吉大福的这一边，没有对林春武伸出过援手。 吉大福虽然做了地主的女婿，但还是在地里扒食，一年顶多给三百文给村里的祠堂，听说林吉祥那小妮子给下村的祝老汉五两银子修了个全村一起用的村庙呢！ “村长，你怎么还在这里慢悠悠地走哦！”后头追上来几个中年人，这个天气太热，都没怎么出去做工，“后来来了贵人，说是要去春武家宣旨，我们赶紧找人去看热闹啊。” “宣旨？那不是？”吉大强伸手指了指天上。 “是嘞！驾马车的说他们是从京城来的！听说赶了半个月的路嘞！”那人摆摆手，“我先回去了，喊我爹娘去看。” 吉大强加快脚步，连家都没回，就赶往下村去了。 心中愈发后悔，这要是当时没断亲，这样的好事哪里轮得到下村？ 这样的辉煌合该是自己村子的才对！ 回去得去劝劝族老们把林春武叫回来才行。 林春武架着牛车回去，正好碰到祝村长从田里回去，他让村长去喊人，让大家一起来沾沾吸气。 祝村长一听就开心了，这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感觉自己跟小伙子干架都能赢了。 吉祥看到爹娘都急急忙忙回来，吩咐了事情，裁了红纸，包红包。 妙法拎着吉智和他的小伙伴们去洗刷收拾一下，休沐的吉睿也从书房里出来，通知了谢淮之和吉勇几人。 大家就遮着伞，等着宣旨的人来。 很快，马车在下村的土路上颠簸了一会，终于到了吉祥家门口，先下来的是梅县令，然后才是宫里来的人。 也没有别的准备，小钱子一下马车马上就拿出圣旨，尖身道：“林春武及其家人接旨。” 林家人率先跪倒在地上，吉祥也跪得很快，皇帝耶，她上辈子哪有机会跪皇帝啊。 祝村长带着人来，也扑咚噗咚跪倒一片。 就连来看热闹的上村村民也仗着下村的人不敢说什么，齐刷刷地跪倒在林家人身边。 小钱子瞥了一眼众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淮南道庐州康平县潜江下村林春武及其家人献上脱谷机、水车、扇车等农具，于农业有功，赏赐白银五百两，农家乐事乳白瓷花瓶一对，皇帝手书一副，另，林家有女天真烂漫，勤于发明，赐红宝石头面一副，东海珍珠头面一副，钦此！” 其实皇帝在下旨的时候很少有单独提及家中孩童或是幼女，但今年春天皇后才给他添了个小公主，他高兴，就非要奖励吉祥！ “来接旨。”小钱子把圣旨合上，递到林春武手里。 跟着小钱子来的两个小太监把赏赐拿出来，让吉勇端着。 吉睿拿着塞着银票的红包递到三人的手中：“不知三位公公可否有时间到家中喝杯茶。” 小钱子见吉睿书生打扮，讲话也得体，点点头就进去了。 林秀英带着吉珠去泡茶沏茶，吉祥则去端了赏赐，让吉勇给公公们撑伞。 梅县令已经很熟，让他自己带着人进来就行了。 上村的人本想着上前和林家人套套近乎，但大家都进屋了，下村的人就挡在吉祥家门口，不让他们进去。 在人群里的吉春丽看到了躲在林家人背后的张香禾，只觉得眼熟。 戳了戳人群里嫉妒到快烧着的陈莲，两人窃窃私语一番。 第90章 收养乞丐，行善积德 小钱子坐在主位上，喝着茶。 想不到在这乡下居然有这么上品的茶叶。 “各位公公，这天气怪热的，各位要不要留下吃个便饭？明日早些启程，也不受热气。”林春武站在三人跟前有点拘谨。 “不用了，我们包袱还在县城，明日赶早回去复命。”小钱子见这一家人虽然紧张但也没失礼，不自觉高看他们几眼，“如今你们接了圣旨，平日里多做些善事，也算是回报皇恩了。” “会的会的。”林春武拱了拱手。 几人坐了一会，见日头没那么晒了，就打算离开了。 林秀英给三人每人包了一罐子茶叶，一坛子酒，还有一把遮阳的伞。 小钱子本来不收，但旁边的小太监性子跳脱，当下就掀开了酒坛的盖子，酒香飘出来，他就转变了心意。 三人上了马车以后，一家人目送好久，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去。 商量着要把圣旨送到村庙去。 林家没有宗族，多亏下村人多年来的几次帮扶才得以活到现在，也愿意让下村的人共沾圣光。 吉氏一族的人邀请了自己的族老来，但小钱子他们待得时间太久了，族老经不住晒，就先回去了。 他们可不止打着和林春武几人重修旧好的念头，还打着那五百两的主意，五百两，够整个村子吃上三年了。 本想着明天再来，却没想到，接连三天，林家人都不在家。 他们要行善积德，很忙耶！ 第一件事情就是收养这七个小乞丐。 吉祥虽然在这个时代安逸了快一年，忘却了活过一日算一日的日子，但人类幼崽是世间最珍贵的希望这件事情一点也没忘。 一个都已经足够珍贵了，更何况七个呢！ 这些日子大石头和小花在云客来洗碗，再加上梁余芳每日都会留一些饭给他们，偶尔家里剩点布，也让林云云帮忙做成衣服换上，他们也算吃得饱，穿得暖。 孩子们懂事，经常溜到后门，洗得干干净净的，帮着摘菜，省了祝二婶不少功夫，让她也能帮着煮煮菜。 林春武有时间研究点新菜式，吸引来了更多的食客。 本来已经积累了些感情，这小钱子提出做善事，可不就马上想到几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吗？ 现在家中也不缺钱，孩子们吃的也不多，收养了，也不是难题。 县城店铺的后院也还有一间房间，跟梁大志挤一挤，还是能住得下。 不过，吉祥一家子还是想把人接到村里照顾，毕竟有一个才刚刚学会说话呢。 得先把房子扩建一下，现在是两进的房子，一人一间房已经住满了，还得扩出一进来，才宽敞。 梁余芳作为家里的代表，把事情跟大石头几人说了下，几个孩子当场就愣住了。 好像听那天方夜谭似的，本以为能混上一口饭吃就不错了，现在居然还有人想收养他们，真的太惊喜了。 “怎么了？你们可是有什么顾虑？不愿意？”梁余芳看他们踌躇，心里还有点奇怪，想知道是怎么了？ “梁姨，真的吗？您真的要收养我们吗？”大石头牵着小石子，站在梁余芳跟前，眼睛都红了。 几个孩子也是满眼希冀地看着她，她知道，孩子们听懂了。 “是，这些日子我知道你们很懂事，家中也养得起你们，想收养你们，让你们不再忍饥挨饿。”梁余芳摸了摸还在牙牙学语的娃娃，“以后你们到了我们家，家里有哥哥姐姐，有好吃的好玩的，你姐姐说还要送你们去学堂，你们愿不愿意来？” “愿意！”小妞第一个举起手来，后面的小牛也跟着举手。 紧接着，小石子和小木头也举起手来。 稍大点的小妞抱着娃娃，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大石头，然后也悄悄举起了手。 “好了，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决定了！”吉祥接过小妞手里的孩子，“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会我娘他们就在开店，我和我奶奶带着你们上户籍。你们在县里先住些日子，等到家中房屋建好了，把你们一道接回来。” 这些孩子单独开个户籍，登记在大石头的名下，他们七个排序自成七兄妹，由林家养着。 本想登记在林家名下的，只是孩子们还小，品性不知，如果耽误了吉睿和吉智的科考之路就不好了。 做善事也要先关注自家。 几个孩子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很开心了。 巳时，吉祥和林秀英带着七个孩子去了县衙，李县丞办理了这个事情，他也挺高兴，七个孩子被人收养了，县里也能少一些乞丐。 因为吉祥想给七个孩子取名一二三四五六七的想法被李县丞无情地嘲笑了以后，他用“海晏河清贺民安”七个字给孩子取了名。 林海（男）、林晏（女）、林河（男）、林清（女）、林庆（女）、林民（男）、林安（女）。 令人意外的是，小石头居然是个女孩子，现在叫林清，她性格最活泼，嘴巴甜，和周边孩子混在一起，大家都以为是男孩子呢。 吉祥一直没发表意见，在一旁画圈圈诅咒李县丞，一二三四五六七怎么了？她们那时候为了能记得住人，就是叫编号的啊！她可是编号九五二七耶！ 而且她现在还叫吉祥呢！她说什么了吗？ 林秀英拍了拍她的头，让她跟官府里的人行礼告辞，然后去给孩子们买东西。 七个孩子，每个人先买两套换洗的衣裳，女孩子该买头花的买上，反正就是花钱！ 衣裳被褥、专属的碗筷瓢盆，还有些糕点零食。 几个孩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街上有些经常接济小乞丐们的商户看到小乞丐们被收养也是很高兴，直夸林秀英一家子好心人。 大家也不用林秀英讲价，自己就给她抹了零头，就当是祝贺这些孩子觅得好人家。 几个孩子去城隍庙烧了柱香，给城外的一个小山包磕了头。 听说是一直养着他们的老乞丐去年过世后几个孩子把他埋在了这里，现在过来烧香告诉他，自己被收养了，感谢他以前的照顾。 第91章 陈莲算计，被人堵门 吉祥还挺满意这些孩子重情重义的，跟着他们拜完，然后一起回了店里。 和梁大志交代了一声以后，马上就要关门了。 最近，吉祥已经让牙行去寻摸一个能做菜的厨子和一个账房，她想把这家店让梁大志管着，然后在城里再开家分店。 她爹研究了些用料比较精细的菜肴，那定价也自然高，码头上大家的消费水平不高，做那些也没赚头。 店门外，有个人头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店面，见关了门，他也走了。 一行人回了家，大狗子把房间让给孩子们住了，他也跟着回家了。 刚到下村村口，就发现村子里安静得很，一路到自家门口，才发现大家都聚集在自己门口，祝村长带着青壮年挡在自家门前，一群穿着灰色短打衣裳的人手持棍棒，和村民们对峙。 还有些人用棍棒挡着村民，不让他们跑出去报官。 “怎么回事？”林春武从牛车上下来，“你们是哪里来的人，敢在我家门口堵着？皇上手书写着的匾额在门前挂着，怎么？你们敢对皇上大不敬？” 最近她爹做了生意，和人接触多了，也学了点唬人的本事。 祝村长见到林春武来了，马上让出位置。 “你们可小心点，这群人说来你们家找什么香禾，说是地主派人来的。那什么香禾的奶奶正跪在地上哭呢。”王婆站出来跟林秀英说，“我瞅着一开始是那坏婆子陈莲把人带来的，现在不知道躲哪去了。” 林秀英了然，他们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所以叮嘱刘香禾一定要关住门，等他们回家。 吉祥也从车上下来，拿了把新买的柴刀，盯着柴刀左看右看。 有些从上村走来看热闹的看到吉祥动刀子就有点害怕，这要是动了刀子，可就是命案了。 “你是香禾的奶奶？”吉祥让家中女眷先回去，走到对面阵营去。 那些穿着长工衣裳的人见她提刀来了，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往后退。 “是啊，这位小姐，求您发发好心，把香禾还给我们。孩子答应了要嫁到陈家去，现在她不见了，陈家人也急得慌哦。”刘香禾奶奶不知道吉祥是怎么样的人，只想用道德绑架她，“你们家大业大，议亲简单，不知道我们为香禾找到这么好亲事有多难哟，我们也是心疼孙女。” 十两彩礼钱啊，这死丫头居然敢偷跑？让她进了口袋的钱又飞走了。 “你是说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嫁给娶了八个小妾，一生荒淫无度，如今土埋到脖颈子的糟老头是门好亲事？你是后奶吗？行事这么刻薄恶毒的，我可只见过陈地主的女儿这么行事的。” 这可就是明着骂陈莲和她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吉祥，你说话就说话，骂我外公和我娘干什么？”吉春丽躲在人群里，不服气地大喊。 “坏种，没跟你说话，闭嘴。”吉祥眼神都没给她。 “这位小姐啊，我们家就是这样的条件，香禾的哥哥要成亲、要银子，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她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为孙子卖孙女，你们一家都有美好的未来。当然了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们想要回刘香禾，自然也是可以。” 下村的人还是一样堵在门口，他们知道吉祥不会这么简单就把人让出去了。 只有刘香禾的奶奶不知道，她开始道谢：“多谢多谢，我这就领着孩子回去。” “着急什么？先把钱给我还了。”吉祥接过刘香禾让人递来的卖身契，“当初我把刘香禾从只剩下一口气治到现在的活蹦乱跳，可是花了五两银子，她没钱，只能把自己卖给我了，十两银子。若是你要赎回去，先把卖身契的十两银子还给我，不过我们家现在可是皇上指定的第一农家，门第不一样了，从我这里赎走下人是二十两银子，还有这些日子在我家吃的都是鸡鸭鱼肉，伙食费五两银子，给我二十五两，你把人带走。” 刘香禾的奶奶听着都无语了，聘礼就十两，还要倒贴十五两。 有那钱，把小丫头片子赎回来干什么？ “这位小姐，不带这么坑人的，你—” 吉祥踢了个土块堵住她的嘴：“是不是坑人的，我们去官府说，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敢污蔑我坑人？我不服！” 林春武挡住了几个上前的长工。 吉祥提着刘香禾的奶奶拖了几步：“爹，我把这些人一起送去衙门，光天化日来堵门，我若做错，自有律法约束，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打手，也敢替官差行使权力，我们去问问梅县令，这康平县，究竟是谁在管！” 长工是给地主家干活的，打手那干得都是不良勾当，吉祥这话说出去就是要让这些长工自己退下。 有些长工确实听懂了，扔下棍棒，先走一步。 但有些，头也很铁，就是拦着吉祥不让走，还有个人拿着棍棒就朝吉祥打下来。 “看来你们还真是忠心耿耿，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你们先动的手！”她放下刘香禾的奶奶，把菜刀递给一边的小孩子拿回家去，捡起棍棒就和长工打了起来。 她一个动手，剩下的十几人就围了过来。 “敢在我们村子打人？你们是不要命了！”祝村长一挥手，村里的青壮小伙子也都围了上来，十人还怕打不过十几个人？ 吉祥下手重，一个棍棒下去，不是骨折就是断手，风驰电掣间，就倒下了好几个人。 村民们没有什么技巧，围上来就是打。 他们不是聚众斗殴，只是村里孩子被打了，搭把手啊。 “呼呼呼—”刘香禾的奶奶听着耳边棍棒挥舞留下的风声，吓得十指颤颤，她还以为这一家人要面子好对付呢，真的是个硬茬，不敢对付了。 她想离开，但吉祥一会一会就扯着她往风暴中心移动，冷不丁，她就挨了好几下打。 快逃！免得命都没了啊。 “别打了别打了！”陈地主穿着粗气，从上村下来。 第92章 地主挨打，香禾留下 “吉祥！先别打了，惹事的来了。”祝村长一声吼，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陈地主以极其扭曲的姿态走来。 可能是吃得太胖了，他走起路来，脸上的肉一抖一抖，汗水顺着脸上的沟壑滴到衣服上，脖子下形成一圈明显的沟壑。 “有事好商量，怎么动起手来了？是不是？小曾外孙女，怎么脾气如此火爆？”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什么身份也敢叫我曾外孙女？”吉祥看到这人就觉得晦气，就是这衰货管教不好女儿让自己的奶奶过了几十年的苦日子。 陈地主几十年都是被人捧着，很久没听到有人敢说这种话，一口痰卡在脖子，上不去，下不来。 陈莲连忙给他拍拍背：“爹，别跟她生气。” “行，既然你看不上我，我也不跟你攀亲戚。今天我就是要把刘香禾带走，这人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他趾高气昂地说道，“若是你不给，我就让她奶奶去报官，说你诱拐良家妇女。” “呦呦呦，我以为是谁口气这么重？原来是七十岁了还想娶小妾的陈地主啊。”林秀英站出来，把想出来的刘香禾按回家里，“你想报官？巧了，正好我今早才从县衙出来，忘了点事情，大家一起去。” 吉祥甩了甩手中的卖身契：“我这可是县衙过了明路的卖身契，你们无视律法，想状告我？得先挨板子，不知道你们这两具老骨头能不能顶住？” 她瞟了瞟陈地主和刘香禾的奶奶。 刘香禾的奶奶那就是窝里横，倚老卖老的典型，要是真的对簿公堂，她能把自己吓死。 她连忙摆手：“不去不去，如果孙女卖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人，我不要了。为个小丫头片子又赔钱又挨打的，我不愿意。我就当这孙女被我弄到粪坑里淹死了。陈地主，如果你要去，你就自己去，反正聘礼也还给你了，你去找别人。” 说完，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离开。 那小孙女邪气得很，小时候就因为自己磋磨了她娘，把鸡杀了扔到自己床上，现在她娘都死了，要是把她接回去，还不知道能发生什么事呢。 为了十两银子，赔上自己的命，真的不值得。 陈地主吹胡子瞪眼，都没法把人叫回来。 他也不是真的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姑娘，只是被自己的女儿说了以后，心里不舒服，再想想这林秀英被他女儿踩在脚底下几十年，现在居然越过她去受到大家的关注，他想通过把刘香禾买回来这件事情来证明他们这一家子永远凌驾于别人之上的那种优越感罢了。 但是！ 谁能想到还真他妈是一家的硬茬！ 威胁报官都不行。 甚至还要把自己送官府。 “既然人家的家人都不要这个孙女儿了，那我这老头子也没什么好要的。不知道给人做下人有什么好的？”他还在阴阳怪气。 “给人做下人总比给你陪葬好。”林春武押着两个长工过来，“既然解决的一件事情，那就解决第二件事情。人家来要孙女关你什么事？你这土匪堵门的做派危害到了我们家的安全，跟我去一趟官府。” “什么还要去官府？”陈地主不淡定了，平日里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还没人要把他送官的份，“你又没受什么伤，受伤的都是我的人，我都没叫你们赔药钱。” “去官府以后自有分辩，无论县令判我们赔多少钱，我们都愿意。”林春武不跟他商量，“我带着人先走一步，您若不愿意来，就等着官差去等你们。” “春武，你看我爹这么大年纪了。”陈莲担心她爹真的去衙门丢了脸，以后就不帮她了。 “那是你爹，又不是我爹，我爹这么做，我也是要送去衙门的。”林春武瞥了一眼没胆子出来，躲在人群里的吉大福，笑得满是嘲讽。 陈莲还要继续纠缠，只见吉祥在她跟前掰断了跟小孩手臂一样粗的棍子，只好不甘心地往后退。 村里的人合力把十五个长工压在驴车、牛车山，准备送去。 长工们都是村民，民不与官斗，一想到要去衙门说什么都不走，使劲挣扎。 “陈地主，你给了钱我们才来的，如果你让我们上官府去！明年我们也不去种你们的田了！” “没错！今日若是我们去了衙门，大家都别好过！”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几个敢为了钱打人的长工，他们也是混不吝的，大家伙一起完蛋。 “春武，我们好商量，你要钱是不是？我可以给你啊，你给个面子，别让大家太难看。你惹急了我，你没好处。” 林春武才不管陈地主的面子、田地，说送到衙门就送到衙门。 陈地主跟在后头一直劝，嘴巴都说干了，也没人理会。 痛骂了几句陈莲这个惹事精，然后没办法，只能跟着去衙门了。 正好赶上梅县令要下值被喊回来，梅县令也很无奈，判了两边互赔药费，长工们各打五板子，而陈地主这个教唆聚集的源头打了十个板子，交了十两罚款。 后来，那些长工觉得自己又要挨板子又丢了脸，签了契书又没办法直接离开，就整日不干活，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不给就把陈家的那些污糟事情捅出去。 这让陈地主无计可施，一边要出钱安抚长工，一边要养伤，愣是三四个月都没好。 尤其是一段一段时间，他的小妾们就提起陈莲碎嘴让他挨打的事情，他的病愈发重了，连自己的儿子被吉春仁忽悠半个月回家都不知道。 判决当天，林春武赔了点药费就回家了，能让陈地主劳神伤财，他们举家高兴。 林秀英给每个帮忙的村民都送去了半只鸡，感谢人家在这种时候愿意帮着护住家门，没让人闯进来。 晚上，刘香禾花钱从村民那买东西给大家做了顿晚饭，感念林家人为了她辛苦了。 其实大家也知道陈地主是为了气气林家，拿她做筏子而已。 没人真的觉得是她引起的事端。 第93章 如意算盘，疯狂打脸 这件事情对林春武一家来说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甚至因为刘春禾的奶奶主动放弃了讨回孙女，而少了一些纠缠烦心事。 但对吉氏一族就不太好了，他们正在研究着怎么把这一家子骗回来，吉大福那边就又出了幺蛾子。 “大福啊，秀英若要做大就让她做大，你看看他们家现在可是有皇上亲自写的墨宝，这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事情，你可别糊涂啊！你们家那陈氏最近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闹出这么多事端来？”族老之一不停地叹着气，嘴里说的是林秀英善妒，但剩下的儿子和孙女有本事，让吉大福让着他们些。 吉大强就坐在一边装鹌鹑，以前吉大福欺负林秀英的时候他没说话，但现在他想沾光。 “五叔公，不是我不想让她回来，我在路上碰见那一家子，也递过话，递一次，就被骂一次，他们这是把我的脸皮撕了放在地上踩啊。” 吉大福难道不知道林春武有出息吗？以前最听话的儿子现在看到自己都是陌生人，他能不难受吗？ 果然人要有了钱，才能感受亲情，不然以前，他恨不得林秀英一家子别贴上来。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有他们那五百两值钱吗？哪怕抠出一半来，都够村里人吃上两年了。你别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女人能有什么心思？你哄哄，到时候那些不都是你的？”族老恨不得用拐杖敲他两下。 吉大福能不知道吗？ 这族老不清楚，难道他不清楚？林秀英一家子早就恨死他们了！ “五叔公，真的不是我不愿意，我现在连他们家门都进不去，不如您去说说？” 五叔公胡子一竖，最后没办法，还是决定自己走一趟。 他慢悠悠拐到下村的时候，正好遇到林春武从店里回来，一家人坐在牛车上说说笑笑，和睦极了。 五叔公仗着年老，往牛车前一挡，笑呵呵地跟大家打招呼，说明来意。 “大福也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一家人哪有不吵架的，这上牙磕着嘴唇不是很正常嘛!你们也别小气，给大福一个机会，族里还是很愿意接纳你们回来的。” “接纳我们回来？我看是 接纳我的钱回来？老人家，您这算盘别打得太响亮！”林春武挡住即将破口大骂的林秀英，“现在不是你们村子为虎作伥，抢我们家药田的时候了？当初不是你逼着我娘按下血手印的吗？现在舔着脸又在这里做什么啊老逼登！” 五叔公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他觉得那时候林秀英一家子艰难，但族里也艰难，若是识相，应当双手奉上才对。 “话也不是这样说——” “你这张老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听话。坏人变老了，真的什么都敢想。”林春武最厌烦这个满脑子算盘的老头子，“你听好了，我不是单单跟吉大福一家有仇，我和吉氏一族所有人都不共戴天！我就算死了，也不会跟吉氏一族有任何关系。识相点，以后少打听我们的消息，少来沾边，吉春耀我们能送去流放，你们一族犯罪的人多了去了，一样都能去！” “你—” “爹！他要碰瓷！要躺下！我们快走！他要赖上我们了！”吉祥大喊一声，拍了一下牛屁股。 五叔公想晕不敢晕，看到冲过来的牛，赶忙走到一边。 草丛里是吉氏一族的其他人，大家脸色都很阴沉，但也想到过去自己默默赞同做的那些事，也获了些利，只能灰溜溜回去了。 不回去怎么行？ 难道再纠缠，然后被送到衙门挨板子吗？ 吉大福叹了口气也走了，没机会，一点也没机会。 “一天天的，总有人来烦，要是能修条路就好了，懒得看他们！”吉祥靠在她奶奶身上，跟没骨头似的。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不坐好，以后骨头长歪了怎么办？”林秀英捏了吉祥的后脖颈，“说什么修路，你有钱吗？修一段路就是几百两你知道吗？” 吉祥能不知道吗？ 这不是心情不好，嘴巴一秃噜就出来了嘛。 回家以后，倒没人再记得这件事情，因为陈尧又送了个买卖来。 陈尧开了四家酒楼，光是给他送食材，林家每个月也能挣上五十两银子，而他想翻倍收购糖稀。 原先一直养着的八只兔子，如今已经繁殖到第五代，家中有三百多只兔子，能卖得有三百只。 按照一斤十五文，每只二十斤算，这一批也能卖九十两银子。 一有挣钱的事情，大家都高兴，没时间想糟心事。 很快，时间就来到八月中旬，到了要去祝村长家提亲的日子。 再晚一点赶上割稻子，就不方便了。 “大伯娘！你好了没，我们都在门口等着呢！”今天除了去县里开店的两夫妻，其他人都去村长家。 请的是县里有名的刘媒婆，梅花镇镇长家的喜事都是她给说的。 “来了来了，我看看还差什么不差？”林云云第一次操办婚礼，还有点手足无措，要不是林秀英在家里做主，她可六神无主。 “不差不差！”吉珠在楼下喊，“我们对着单子看了好几遍，真的不少！” 林秀英可大方着呢，这是孙子辈第一件喜事，今天是小定，除了各类瓜果蜜饯的礼盒，还有布匹和肉类。 猪肉那都是半扇起送的。 大定的时候聘礼要翻个四五倍。 吉勇穿着新衣裳，压抑不住的嘴角都快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勇子哥，你快别笑了，看得我眼睛疼。”吉祥揉了揉腮帮子，一路上听到大家打趣吉勇，笑得腮帮子都疼了。 “吉祥，勇子哥娶到心上人了哪能不高兴啊？你由着他笑，等会见着老丈人就笑不出来了。”草根和徐大生两个帮着挑聘礼的人，也很高兴，这是最近两年村子里的第一件喜事，可不得沾沾喜气。 “你也别笑，你爷爷说最近家里挺好，今年秋收建新房以后就要给你想看媳妇了！” 草根的爷爷是吉祥家雇来做伞骨的其中一个，他和草根每个月月钱加起来都一两多银子了。 这在村里，可以算收入大户了。 第94章 吉勇定亲，林家迁坟 “你别说我闲话，你娘都已经开始寻摸好姑娘了。”草根笑骂了句徐大生，老老实实挑东西去了。 到祝村长家的时候，他们也已经穿戴整齐，等着人来了。 媒婆进去一阵寒暄，大家脸上都是了然的笑意。 有夸吉勇小小年纪就有担当的，有夸祝其燕人美贤惠的，两人佳偶天成，喜结连理。 媒婆那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毕竟这一趟媒挣得不比给县里说亲的人少。 祝村长一家子都笑意盈盈的，祝大叔这个憨厚的老爷们也红着脸接受大家的调侃。 最后送小定礼的时候，媒婆唱单的环节更是让大家惊呼出声，这么重的礼，在村里还是第一次。 “秀英婶家里可真富裕，娶媳妇小定也这么舍得花钱。”下村里有闲的人都过来凑热闹。 “那你以为，看看她们家两个儿媳妇穿戴的就知道肯定花不少银子。” “就是就是，我瞧着梁氏头上那银簪子就花不少钱。” “林氏手上那镯子你们看见没，平日里干活都带着，肯定是磨花了买新的，不然哪舍得带。”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人家儿孙有本事，羡慕不来，再说等会叫人听到了。” 大家讨论了一会，看到人家要吃饭，也很自觉地各自散去。 小定的时候两家人坐在一块吃顿简单的饭，定了亲的两人借着送客才偷偷摸摸见着面。 “燕子，这是我从县里买来的金簪子，送给你。”他现在管着做伞骨的事情，还有榨油的事情，吉祥每个月都会给他几两银子，存一存，他也挺有家底的。 “这么贵重，怎么使得？”祝其燕满脸通红，把做好的鸳鸯戏水荷包塞到他手里，“这是我最近绣的，你若用得上就用着。” 她没接簪子，就要往回走。 吉勇这下胆子大了些，拉住了她的手腕，把金簪子戴在她头上：“你戴着好看。” 说完，他就红着一张脸跑走了。 祝其燕摸了摸头上的钗子，笑得好甜蜜。 回头看到家中长辈都用打趣的眼神看着她，害羞地跺跺脚走了。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啊！”祝婶子笑了一句，拉着丈夫去整理定礼，他们也买了些东西，到时候和定礼一起，当做嫁妆送回去。 “哦~勇子哥脸红啦。”吉祥和吉珠牵着手，笑话吉勇。 “你们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吉勇压低声音凶了一句。 吉珠拉着吉祥往前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给燕子姐送金簪子。” 吉勇追了两步就停下了，回头正好看到吉智趴在林秀英肩头上。 “吱吱也不知道勇子哥送了金簪子！”吉智捂住自己的眼睛，自己看不见别人，别人也就看不见自己了。 勇子哥一定没发现自己在看他。 一行人到了家里，刘香禾跟着村子里的姑娘从山上下来，她碰到几棵茶树就帮着挖了回来，学着吉祥的样子栽在地里。 吉祥一看，什么都不用使唤，人家就做得清清楚楚的，心里对刘香禾满意得不行，对聪明人，总是有一种喜欢。 “吉祥姑娘，我们来送伞了。”刘掌柜父子两架着就来了，手上还提着个食盒。 老刘掌柜家已经改了业务方向，主要是制作纸伞，卖雨具就是碰得上就卖，碰不上就算了。 “今日怎么送这么多来？”本来约好每个月五百把，上半个月的二百五十把已经送来了，怎么这回牛车上放的比原先多两倍。 “这不是我回了趟老家，把村里几个会做伞的堂弟都喊着一起干，这半个月连带着你送来的伞骨做了五百把，你检查检查。”老刘掌柜在一边等着，王大力和刘掌柜在卸货。 “老刘掌柜亲自送来的，我们肯定信。进来坐坐，天怪热的。” 吉祥打开门让人进来，却见老刘掌柜摆摆手。 “今日不进去了，我儿媳妇怀孕了，从老家带了点酸梅子给她吃，送完了我和儿子就先回去了。”他抬了抬手里的食盒，“天气热，怕太久了晒坏了。” “恭喜二位掌柜了。”吉祥笑了笑，让林秀英用罐子装了两斤糖稀，“这是自己做的一点糖稀，夏日里拌黄瓜之类的很爽口，带回去给掌柜夫人解解腻。” 大家都很熟了，也就不推脱了，接了糖稀，父子俩人结了银子就走了。 吉祥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八月下旬进二百五十把纸伞”的格子打了个勾，旁边备注上“本次共进五百把。” 这个本子是专门记录油纸伞的，每一笔支出收入都记了，现在靠着油纸伞挣了一千两银子了，支出也四百多两，纯利六百两，还剩四百五十把有晴，三百五十把无雨。 吉珠已经开始检查纸伞的情况，若是有一两把损坏的情况，记着，下次刘掌柜父子来的时候，再换就好了。 吉勇小定之后，潜江下村整个村子迎来了一件喜事，因为林家决定将圣旨供奉在村庙之中。 妙法算了个极好的时辰，全村人家家户户都出了铜板请来了礼乐队，吹吹打打，热闹极了。 因着这件事，不少其他村子的人都来凑热闹，祝村长还请来了镇长和周边几个村的村长一起见证这荣耀时刻。 当然，吉大强也在其中，祝村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不过想你后悔到捶胸顿地罢了。 镇长活了几十年，头一次见到圣旨，看向林春武一家子眼神里都带上了羡慕。 人群将潜江下村的村庙围得水泄不通，人头窜动间只听闻各种羡慕的言语。 这些言语就像是一把刀，扎在吉大强身上，让他无所适从。 在圣旨请到村庙的当天，林秀英父亲的坟墓也被迁走了，迁到了妙法找到的一个深山里，灵气浓郁，僻静无声。 迁坟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妙法特意和请圣旨放在同一天就是为了沾些气运，排除不祥。 静待几日，安安静静无事发生。 妙法这才让吉祥一家子放开胆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第95章 炮制药材，吉祥卖药 一转眼就到了九月初，不少人瞧着吉祥家饱满的稻穗都在计算一个月后的收成。 吉祥家可以起房子了，准备扩大些给孩子们住。 大家早就习惯吉祥家三不五时招工，除了曹工头自带的人以外，其他小工全是村里找到的。 好在现在暑气没那么重，吉祥又给小工们熬了解暑的凉茶放着，活都干得挺顺利。 九月份田里的天麻、三七和贝母都可以收了，这些都挺值钱的，吉祥跟妙法两个人在仓库旁边搭了个灶，带着刘香禾日日在炮制药材。 新鲜药材可没有炮制好的来的贵，有时候炮制得好，还能翻倍卖。 种了一亩天麻，亩产量是六百斤，留了三百斤做种，炮制三百斤。 “这天麻倒是比稻子长得多。”妙法被烟熏的泪汪汪的，“咱们就从山上弄那点下来，种了一亩地，就长了这么多，要是种的多，那不是发了？” 吉祥没说一开始放在空间里培育的种子，实际上一亩地用了一百斤做种子的。 “天麻产量不低，三七也是，三七当初咱们用一百斤种子种了两亩地，现在也种出三百多斤来，得拿一半出来炮制，一半做种，明年继续种。” 吉祥担心梅县令又找她要三七，这回可是要硬气，一定要到季采摘。 不过梅县令可是不敢那么做了，去年找了几个药农强行凑齐了八百斤的三七，他的政绩好看了，但是药农们不大乐意，听说不少人家不种三七了。 三七亩产低，人家能产五百斤，它才产一百斤，稍有不如意，就是一片片死掉，难伺候，就为了高价。 梅县令花十文钱就要强买四十文一斤的三七，换谁谁乐意啊。 “还有这贝母。”妙法捡了捡箩筐里的贝母，“这玩意儿居然可以收到一千斤，那三亩地，居然三千斤，仓库都放不下。” “三斤鲜贝母才能得一斤干贝母，晒干了就没了。”吉祥被火烘得脸红红的，汗一直往下滴，跟小溪流似的。 “吉祥，你去歇歇，让我来。”刘香禾也是热得满脸通红，只是她经常在灶边，并不觉得难受。 “没事，我可以，这不算难事，我们三个人一起做，也快一些。”吉祥暗自下决定，这个活从明天开始得早上和晚上阴凉的时候干，日头大的时候，还是在家里休息。 连着忙了三天，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吉祥就请林秀英从村里找些妇女来帮忙，洗洗涮涮，然后上锅。 不同的药材有不同的炮制方法，吉祥三人就负责三七的，其余的让雇来的妇人做，一天十五文。 还收柴，村里半大的孩子每日都送几担过来，大家都有点赚头。 终于在九月底，药材炮制完了，新房也建成了，顺带把仓库扩大了一倍。 期间，刘香禾回了趟村子，听闻自己的母亲过世，买了点祭品去祭拜。 她娘自从生完弟弟身子就亏空地厉害，在她离家之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听隔壁的婶婶说，她娘奄奄一息的时候谁都不急着，就是糊里糊涂地念着要去找女儿，要带女儿逃跑。 刘香禾泪如雨下，那个家里，只有她和母亲是外人。 父亲和兄弟享受着奶奶的疼爱，对她们的苦视若无睹，甚至是她们痛苦的源头，施暴者，她早就不留恋了。 她祭拜母亲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从今天开始，没有亲人了。 路过村口的时候，她奶奶还在对她破口大骂，骂她没良心，贱皮子，有生之年，她还可以拿柴刀架在她阿奶的脖子上看她吓得尿裤子。 还有活的盼头嘛。 九月底，今年三月种下的甜菜大丰收，一共就种了七亩地，每亩达到了两千斤，而且这是每个月都挖一些来熬糖浆后剩下的，这一下能熬出几吨的糖浆来，吉祥若是挪到空间里，那是好几个月都不用熬了的程度。 好在她大伯娘管着熬糖稀和止咳糖浆的工厂，这些她就不管了，撒手出去，只管种就行。 —— “吉祥姑娘，今日又来叨扰，真是不好意思了。”孙掌柜和李大夫两人哥俩好，挨着坐，喝着茶，眼睛享受地眯了起来。 “无妨，有段时间没见了，不知三位过得好吗？最近生意怎么样？”除了孙掌柜和李大夫，还有一个人是梅耀祖介绍的府城安宁堂的武掌柜。 梅耀祖和吉睿一直有书信往来，和林家经常互相寄送东西，年中的时候梅耀祖祖母生病，吉祥还送了棵小人参，救救急。 “要药材生意的，希望生意好又不希望生意太好。”武掌柜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不知吉祥姑娘最近生意如何？” “节节攀升。”吉祥也不谦虚，“若是这番药材卖出去，更是节节高。” 李大夫笑着看着她，对小姑娘跳脱的性格很熟悉。 “今日卖什么？买完我还要回去看诊。”李大夫是唯一一个又要做掌柜又要亲自看诊的。 “贝母、天麻和三七。”刘香禾端着炮制好的药材进来，“这回的药材都炮制好了，各位看看？” 三人捡起药材仔细观察，确实炮制得不错，不约而同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吉祥最近这手艺不错，找师父了？” “对，拜了妙法道人做师父，学了些药理、针术。”吉祥熟练摆出契书，目光炯炯看着三人，“二百斤天麻、一百五十斤三七还有一千斤的贝母。售价分别是六十文、八十文、五十文，不止各位对单价有疑惑吗？” 大家又是摇摇头，这价格配上这炮制的水平，还真不算高。 李大夫和孙掌柜对武掌柜很谦让，这不是有了人脉，以后真的需要名贵药材的时候也能靠着情分找一找。 武掌柜失笑：“二位先来，剩下的在下包圆。” 他名下不止一家药店，就算把吉祥现有的都买下来也没问题。 虽然这次药材并不多，但他希望未来能够达到长期合作，药材难种植，药农不好找啊。 第96章 长期合作，又买一座山 “那我要三十斤三七、三十斤天麻，二百斤贝母，我的药堂小，贪多吃不下。”李大夫很快做出决定，平时偶尔有村里的人拿着药材去他那换钱，他得留出份额给别人。 “我也三十斤三七，五十斤天麻，三百斤贝母。”孙掌柜自家也种点药材，不用买太多。 武掌柜点点头，把剩下的包圆了：“除了这些药材，我还想跟您谈谈这糖稀的事情，在下的药店也提供为来客代煎药品的服务，有时候儿童等得哭闹不止，我们都会给点糖水哄一哄，糖块难买，想从你这买点糖稀回去。” 府城里的人根本不在意那一文钱一碗的糖水，但是对武掌柜来说，却很有赚头。 吉祥嘴角弯弯，她说怎么有掌柜会自己从府城来买药材，原来是要谈别的生意。 “自然可以的，一斤糖浆七十五文钱，一坛二十斤，二十斤起售，若坛子循环使用，不收坛子钱。” 从吉祥家到府城要坐一天马车的，她不负责运输，得找专门送货的，这车马费，她就不算了。 “每月五坛，从今日开始，契。”武掌柜出一趟远门不容易，一路走一路谈，着急得很。 吉祥拿出契书分给三位，让他们自己填数额，她在一边拿个算盘噼里啪啦地打。 今日收入八十一两五钱。 武掌柜临走的时候还自掏腰包买了十把伞，带回家给家里的人用。 “姑娘别送了，我们自己走了，我捎孙掌柜的一程。”武掌柜伸手邀请孙掌柜先上马车，后头送东西的牛车才缓缓跟上。 李大夫药堂就在镇上，吉勇要去买过两日请吃饭的菜，顺便把他买的东西送到镇上去。 吉祥把钱投到她娘的装钱的罐罐里，粗略估计，还剩一千两，找时间可以把外婆家后头的后山买下来咯！ 买山！做地主！做富婆！ “吉祥，你大舅和姨夫来了，快出来。”林秀英打开门看到两个汉子在门口踌躇徘徊，把要出门摘菜的她吓了一大跳。 “快进去坐，天气怪热的。”林秀英招呼两人回家，吉智看到大舅来了呼哒哒跑出来，一下子撞到他怀里。 吉祥从楼上下来，先把妙法要的一小壶酒给送过去。 大舅一把捞起吉智，抗在肩膀上：“你爹娘还没回来吗？大舅给你买了糕糕，等会你拿去吃。” “大舅，小姨丈快坐，今天怎么有空来？外公外婆身体怎么样？”吉祥给两人冲了杯糖水，每次走过来要走一整天，辛苦得很。 “这是六两银子，还给你们的。”小姨丈拿出个布包，就包这个银角子，他身旁还有两大框绺子，是吉祥要挂在油纸伞上的。 吉祥也没推脱收下银子，既然拿得出银子就说明他们没有那么困难了。 “这些事圆圆表姐要送来的绺子，打开我瞧瞧。”家里打绺子人口不够，吉祥就把这个活交给吕圆圆了，一个月送五百个来，三文钱一个，有花样的，五文钱一个呢。 吕圆圆想到吉祥特别给她找的活计就很感动，每回让她爹送东西来都多送双自己做的鞋，送手帕。 让梁余芳几次点着吉祥的额头让她多学一些。 但每次吉祥被针扎着，第一个心疼的也是她，恨不能把针线都烧了。 “这些打得真不错，我现搬过去了。”吉珠也凑过来看了看，确实打得很精致。 吉祥家前头堂屋和住的房间中间还有一进小院子，吉珠在家里给伞刷桐油都在那弄。 “吉祥，这些桐子你也看看，现在正是好时节，逐渐成熟了。” 大舅还把吉智背在背上，来回来去地悠悠。 油桐子成熟的季节是在十月初，十月中旬采摘就可以开始了，摘好以后放在阴凉的地方可以保存很长一段时间。 今年开春的时候也就是大舅家住得偏僻，气温比较低，所以油桐子到了正月里还有落在地上没烂的，不然吉祥这雨伞生意还真一定能这么红火。 “大舅，我跟你商量件事情呗！这油桐子我是一直需要的，我已经和家里人商量，想把后山买下来了，到时候花钱雇您和外公帮我打理打理成吗？” 吉祥自家的后山只有几十棵油桐树，到时候花点力气移植过去统一管理。 小姨丈她们家还有磁窑，大舅也帮不上忙，帮着自家打理后山，起码还能挣得多些。 “真的要买啊？”他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外甥女这么阔气，说买就买了。 “对，一定要买。麻烦你帮我跟你们村长打听打听，下回过来送油桐子的时候咱们再商量。” 她想着最好是把榨油厂直接挪到那边去，雇村子里的人干活，让吉勇哥先管个把月，等买到账房了，再让账房去管。 “行，你相信大舅，大舅肯定给你问的清清楚楚。” 两人瞧着天色不早了，就主动提出要回家去了，任凭林秀英怎么喊他们吃饭，都没留下。 刚回到村子里，大舅就急急忙忙找到了望水村的村长，把后山的情况打听了下。 后山偶尔会有野兽出没，因为油桐树不能吃，大家也不怎么往那里走，都是去的另外一个方向。 和吉祥当初想的一样，这座山确实比吉祥家后山还要大一些，但因为地处偏僻，卖得比较便宜，四百两，二百五十亩地。 吉祥一家人一合计得赶在秋收之前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所以一拍脑袋，就让吉勇和吉祥带着妙法去了趟大舅家，把后山先买下来。 妙法懂得抓一些药材制成粉末，洒在山上能驱赶野兽。 到时候衙役来也不至于提心吊胆。 村里的人也没什么意见，把自家的后山卖给外村的人，有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吃都吃不饱，还能管这些事情？ 尤其是吉祥他大舅透露点口风出来，说到时候开荒都要请村里的人，大家都指着挣点银子，不要过那么窘迫的日子。 要是真的能被选上去管理后山的长工，那可不就像老梁家，越过越好了吗！ 第97章 接人回家，奇怪女娃 吉祥给了望水村的村长五十文钱，劳烦他跑一趟帮忙处理这件事情，然后就在外祖家住了一个晚上，等着第二天衙役们来量完山一起去县衙办文书。 李县丞到望水村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破落的山村？怎么又是吉祥这一家子？ 这一家子最近难道是发财了？前阵子刚买了山，收养了七个孩子，现在又买一座？ 也不知道他们逢年过节拜的是哪个财神？ 咋就这么会挣银子？ 自己也得找时间去拜拜了！ 吉祥笑着说这是拿圣上赏赐的银子买的，希望能够沾到点运气，来年多挣钱。 人家拜的不是财神爷，是皇帝大老爷。 买了山以后，吉祥就让她大舅先请几个人把篱笆立起来，别让人进，开荒的事情等到秋收结束以后再商量。 林春武，人在家中坐，身上多座山。 新房子起成了，林秀英就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你们都别拘束，两个人一间房，自己去挑。”吉祥带着他们几人到了新院子，刚建好的房子还散发着木头的芬芳。 “真的吗？”林清抱着小娃娃震惊道，“其实我们女孩子们挤在一间也可以的。” “不可以不可以，我们家没有把屋子让给男孩子的习惯，快去挑，要吃午饭了。”吉祥指了指外面，“外头好多人等着你们呢。” 今天连带着新房子的席一起办了，村里来了好多人。 “秀英，你们家上哪找来这么多娃娃？”王婆很不解，怎么带了一群娃娃回家住。 “前阵子贵人颁了圣旨，叫我们多做善事，以慰皇恩，我们商量了下就收养了几个流浪的孩子。”林秀英塞了颗红鸡蛋给王婆，“他们平日会在店里帮忙，我看着乖巧懂事，又有个娃娃刚学说话，放在县里没人看顾不安全，建了房子就接回来了。” 其实她也不是很懂为什么吉祥对孩子有这样的执念，对周边的所有孩子都很好。 本以为给这些孩子点吃的就行，没想到吉祥倒是保了他们个衣食无忧。 原先洗碗的事情自从决定收养以后也不叫他们做了，在村子里请了个妇人，跟着祝大婶一起上下工，每日去洗碗，顺便切菜，几个孩子偶尔会帮忙摘摘菜之类的。 “那你们可真是做善事了，大狗子回家的时候还跟我说你们店里每日提供一百个馒头给乞丐们吃，心真好。”王婆拍了拍林秀英，她不愿意散财，但见到别人做好事，也会觉得佩服。 林秀英摆摆手：“也不全是送出去的，准备了扫帚，让他们把街扫了，才给馒头和水，有时候给点肉汤。用劳力换吃食，不然哪能白送啊。” 王婆点点头，去帮忙端菜了。 “林海，带着人出来上座吃饭。”梁余芳今日不在，把管账交给大狗子，在家里操持宴席，不然光靠林云云，忙不过来。 林海带着弟弟妹妹们赶快把房间选了，然后出来吃饭。 吉智完美地混入其中，妙法找了半天，都找不着。 吉智经常跟着去县里玩，跟这些孩子混得也很熟，尤其是年龄相仿的几个，几乎天天牵着手走。 妙法道人以后有的带孩子喽！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很高兴能请大家到家里吃酒，这一顿酒是为了我们家的新房也是为了我们家新加入的几个孩子，希望大家以后见着我们的孩子不要惊讶。” 梁余芳也不要求别人对这些孩子有多亲切，只希望他们不要孤立孩子们。 融入新环境是需要时间的，她希望村民们能接纳这些孩子。 “害，说这话！我们村不就是四面八方来的人组成的村子吗？谁会看不起你们家孩子，我第一个不答应！”祝村长端了杯酒出来说话，“大家伙，我说得对不对？” “对！” “村长说的是！” “孩子们，以后见面要叫叔！” 有人主动释放出善意，几个孩子也乐呵呵喊了句叔。 大家大多都有在吉祥家做工的，为了工钱也不敢说什么，更何况，这个村子的历史就十年，谁也不排外啊。 梁余芳摸了摸几个孩子的脑袋：“真是多谢大家了，大家吃好喝好啊。” 吉智排队站在最后，等着梁余芳摸。 梁余芳一看自己的儿子来了，亲昵地搂在怀里，给几个孩子都看羡慕了，大着胆子挤进去。 梁余芳跟个老母鸡似的，两只手抱着一堆孩子。 吉智挤在中间，咯咯咯地笑。 大家都在埋头吃饭，人家一家其乐融融的，哪需要他们说话啊。 吉祥吃着饭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追着自己，她抬头左右望了一下，和一个干瘦瑟缩的小姑娘对上了眼神。 那小姑娘缩了缩肩膀，却还是直勾勾地看她，咧开嘴给了她一个笑容，然后低头吃饭了。 ？ 吉祥不明所以，啥意思？ 自己做了什么吸引着姑娘了？ 她捅了捅吉珠，问哪个姑娘是谁。 “那是花阿婆家的小孙女，小丫，可会干活了，她阿奶一直对她不大好，最近不知怎的，突然转了性子，也不让她做那么多活了，今日这个席甚至让她来参加了。”吉珠给她夹了块肉，“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到她冲我笑，有点奇怪。”吉祥摇摇头，给几个孩子夹了吃的，催促他们多吃点。 小丫低着头，还是时不时偷看她，总想找个机会跟她说话，但又有点胆怯。 吃饭的时候还是很热闹的，村里有不少孩子都围绕着林海他们，吉智就拉着他们一个个介绍给自己的小伙伴，吃饱了，吉智就带着一群十几个孩子在地里撒欢。 不少孩子还问吉祥家缺不缺孩子，自己也能去。 给家里的那些大人听得臊得慌，晚上得找时间就揍一顿，给他们一个完整的童年。 吉祥家里吃完了以后还是像以往一样，让大家有需要的，用盘子把剩下的菜装走。 明天就有人陆陆续续开始收割稻子了，端些剩菜回去明天还能顶一顿午饭。 第98章 全村秋收，吉祥丰收 后来几天，大家都忙着秋收。 一片片金黄的稻谷被割下，堆在田埂上，像是一座座金色的小山。 因为大家都忙着割稻谷，吉祥就没着急请人，只和几个人说好了，自家割完了就到她这来帮忙。 而她们也全家出动，人人举着镰刀去割稻子。 就连妙法都挽着裤脚来帮忙，整日被稻谷的粉尘痒痒地睡不着觉。 吉睿和谢淮之的学院也放了农忙假，帮着家里收割稻子。 大家以前都割过稻子，速度也挺快。 几个带回来的孩子也整日都没闲着，跟在吉祥屁股后头，捡稻谷。 吉祥觉得这些孩子太闲了，得找点事情给他们做才行。 要不明年初请个秀才来，教大家读书？ 吉睿有基础，就让他去学院里读，这些孩子有男有女，女孩子进不去学院，大家都在家里念，学会识字，启启蒙就行。 但现在她是不会把这件事情往外说的，免得这些孩子害怕。 毕竟一入学堂深似海，从此玩乐是故人啊。 “吉祥姐！”在吉祥去田里的路上被小丫给叫住了，“这个是阿奶给我的鸡蛋，送给你吃。” 吉祥愣住了：“啊？为什么？” “阿奶说因为你阿奶对你很好，所以你很有出息，她也对我好，我也会厉害一点。” 小丫满眼感激，以前她在家里总是干最多的活，阿奶却也不是很喜欢她，不让她饿着，但从没给过关心。 今年吉祥姐家里的稻苗丰收以后，她阿奶就对她好了一点，她干活的时候，阿奶也会叫她去歇着。 这会吉祥姐家里买山，全村人都知道是用皇上大老爷给的银子买的，这都是吉祥姐的功劳，阿奶对她就更好了。 这么说也不算错，毕竟村里人也不知道自己卖伞挣了不少钱，觉得是用皇上给的钱，也很正常。 吉祥沉默了下，心里有一点欣慰，原来自己也是能给这个时代的女性带去一点正向的影响。 “这鸡蛋你留着吃，是因为你做的好，应得的。以后若是有事，可以到我家来找我。”吉祥摸了一把小丫的头，温柔的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长辈。 小丫摇摇头，把鸡蛋塞在她手里，就飞快地跑了。 几次回头，生怕吉祥追她。 “小心点—”吉祥喊道，“脚下看路啊！” “扑通—”好好的小姑娘摔了个嘴啃泥，站起来嘿嘿傻笑了一下，又跑走了。 田地里有人碰到吉祥热情地打了招呼，说这自家稻子都割完了，明日就可以来帮忙。 大部分人家也就四五亩地，收成好的时候能得两石，每亩收税收二斗，几乎是十税一的水平。 但也没有明文规定，人家只说每亩二斗，田地的产出无论多少都是二斗啊。 商税是三十税一，用银钱。 十月份吉祥家要交三十亩水田的税共计六石，开荒的二十亩地两年内不要缴税。 商业上只有登记在册的云客来和糖浆工坊共缴税银八十两。 油纸伞和榨油虽然挣得多，但还是家庭小作坊，商品税都由何老爷缴纳了。 下村的普遍收成都在一石八斗到两石一斗之间，目前也就知道余氏家中的收成高一些，到两石五斗到八斗。 年初的时候吉祥家育苗，她看养鸡场没空，秧苗是跟吉祥家买的，就五亩地，没想到收了十三石两石。 毕竟吉祥家备受关注，谢淮之家也算闷声发大财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吉祥家，看看这两季的水稻到底能够长多少稻子！ 吉祥家忙活了五天就收割了初代空间育苗所得稻种育苗的那十五亩，亩产均值三石三斗，比纯空间育苗的低五斗，比仓库育苗的高一石。 等到了收割二代空间育苗所得秧苗的日子，大家正好忙完了，都到田埂上观望。 “吉祥，过来！”林秀英站在扇车跟前，“过来，要称粮食了。” 吉祥握着鸡蛋走过去：“来了，叔叔们割得真的快。” 以祝刚、王大力、王东望为首的二十个壮汉，两刻钟就收完了一亩地。 又是脱谷，又是挑拣，没一会就收拾好了。 “三石五斗…三石七斗…三石九斗…”吉睿数称声音都带着颤抖，“四石一斗！” “哇…”吉智举起双手，“哇…好多好多米！” “哇…”后面的孩子们都跟着喊，孩子们声音尖锐，刺得吉祥捂了捂耳朵。 “小朋友们，你们喊得这么大声的话，明天就说不了话了哦！”吉祥摸了摸林庆和林民的小脑袋，“往后站站，不然晚上身上红肿，痒得跟有小虫子在爬似的。” 几个孩子被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捂着嘴巴，惊恐的样子，把吉祥可爱到了。 刘香禾和林清带着孩子们站在田埂边边上。 大家讨论声嗡嗡嗡，看向林家一家人的眼神更加热切。 “吉祥啊，你看我们能不能跟你们换点稻种啊？”虽然吉祥开春的时候就接到很多这样的请求，但大家现在看到这个稻种更加激动。 四石一斗啊，那是翻倍，即便没有吉祥这样的运气，得个三石五六斗也是天赐的好运了。 “可以啊，各位叔叔婶婶们，若有要换粮种的，在村长那里登记一下，到时候统一换给大家啊。”吉祥和祝村长早就商量好了，先换这十五亩地里的粮食，留下自己要放在空间里培育的粮种，剩下的全部换给大家。 先换二代培育的，再换一代培育的，尽量保证把高产的换给村子里的人。 她也知道空间培育出来的也有个峰值，有到头的时候，她还要再试试。 现在的环境条件就这样，空间里的实验条件倒是有，但能种的有限，也达不到现代的水平啊。 “好啊，多谢吉祥了。”农户最重要的就是粮食，大家都很高兴。 祝村长还是敲打了两句：“人家愿意这样无条件的换粮种，是人家好心，你们出去了不要乱说，给林家惹麻烦，要是被我知道了，到时候粮种就不换给你们了。” 站在田埂边的人都面色严肃地答应了。 这谁要是跟林家作对，就是跟他们作对！ 第99章 下村晒谷，两村矛盾 当然，还真就有不长眼的要跟林家作对。 要不说上村的人真的是不记打，林家界限都划分得这么清晰了，他们还上赶呢。 上回林家把孩子们接回来的时候，上村的人心中就忿忿不平，觉得林家就算把好处让给陌生人都不愿意给曾经的亲戚。 听村长的儿子一说这些孩子原先是乞丐，更加不高兴。 给乞丐都不给自己？ 那我就抢了！ 他们叫了几个孩子在吉祥家收割的时候偷偷打听这回邻家地里产量有多少，听完有四石一斗的时候已经震惊地合不拢嘴。 居然换给下村的人？ 这时候抢的心思愈发强烈了。 吉大强和族老连夜在家族宗祠里开会，商量着明天带着人连夜去林家的地里把稻谷给抢了。 “这么做不太好？”这个行为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不好？他们做事可是一点都没想到我们！”五叔公还记得林春武那个冷漠的眼神，他土埋脚脖子还没受过这么多的气。 有些稍微理智的也知道人家这是断亲了，没必要管自己，但受不住丰收稻种的诱惑，满脸羞愧地点头同意了。 要不说人家是同一个宗族的呢，有点道德，但不多。 第二日晚，夜色沉寂，只有虫鸣鸟叫声响起。 二三十个人举着镰刀就往林家地里跑，速战速决，被人抓到的话，这地缝都不够钻的。 大家挥舞着镰刀，在林家的地里找了一圈。 但在黑夜里触不到一丝稻子的痕迹，没有与人腰齐高的稻子，走来走去，只碰到了一起来偷稻子的人。 沉默 “怎么回事？”吉大强压低声音说。 他儿子吉春生凑过来：“不知道，要不我打个火石看看？” 两人点起火一看，傻眼了，是真的傻眼了。 地里空空荡荡，别说稻子，连只蹦跶的蚂蚱都没有。 “谁？”祝刚夜里来巡菜地就看到田里闪着火光，不正常，一点也不正常！“到底是谁，不说话我可叫人了！” 他还害怕是见鬼了，强打着精神，声音却颤抖得厉害。 “跑！”吉大强喊了一声，一群人没命撒腿往外跑。 夜很黑，看不清了，也不敢点灯，一路跑，一路摔。 幸运点的就是摔个狗吃屎，命差点的，不小心撞到别人的镰刀，割得满身都是血口子。 偏偏月黑风高，甚至找不到可以算账的人。 “真吓人！以后得让大力一起来，一个人来瘆得慌！”祝刚也不敢追，在路上捡到几把镰刀就往家赶，腿打摆子也不敢停。 吉大强一行人逃命似地跑回了村子里，零零落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就是这样的，稻米没偷到，镰刀还丢了。 吉春生愤恨地锤了把地：“真是防着我们呢！” “回去，明日找个大夫来给大家看看，至于稻种，我们再想办法。”吉大强面色铁青下决定。 他以为自己的主意天衣无缝呢，但他就是想错了林家人做事的速度。 熟了的稻米不收进仓库里，哪能安心。 十五米亩地，二十个壮汉，还有自己一家近十个人，忙两天，也能忙完了。 而且许多人家因为吉祥换粮种的事情，割完自家的稻谷都过来搭把手，两个白天就收完了。 第二日，祝刚把事情跟吉祥一家几口都说了，还把镰刀都带来了。 看到镰刀上的斑斑血迹，结合着早上林海跟林秀英送吉睿去镇上听到上村的人要找大夫的事情，她也马上反应过来了。 这群人，想趁着天黑做坏事呢！ 吉祥找来祝村长，让大家晒粮的时候要有人守着晒谷场，有事就喊。 还找了两个锣鼓，是不是就敲两下，把躲在草垛上的吉春伟和吉富盛吓唬得不敢出声。 可怜见的，蹲了一天，又是晒太阳又是被蚊子咬，愣是一颗稻米都没偷着。 “祝村长啊，最近这日子过得很滋润嘛！”祝村长巡完晒谷场回来，就被吉大强带着人堵住了。 “哟，吉村长，这秋收不在家里忙，怎么有空来看我们呀？”祝村长从来到下村就和这个吉大强不对付，现在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针锋相对。 吉大强脸色一僵：“这不是听说你们村子稻谷丰收了，想让你们换些种子给我们吗？” “哈？不是我们丰收了，是春武他们家。”祝村长看着来者不善，想往后退，后悔了，怎么就没跟着村民们一起回来呢？ “那也一样，如果你开口了，他们还能不听你的话？那你这村长坐得也太掉份了！”吉大强哈哈笑着，带来的人在一边帮腔。 “那不能啊，做村长主要还是帮助乡亲们，可不能做那占人便宜，逼人去死的事情。”祝村长又往后走了几步，“要我说啊，你们要是有本事就去找春武他们家，人家爱给谁给谁，我管不着，但是想从我这拿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不管自己村子的人去管你们的。” “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吉春生性格冲动，拿着木棍就冲出来，对着祝村长一顿挥舞。 祝村长快跑几步，还是被打到了手臂。 “杀人啦！杀人啦！要挟不成杀人啦！”祝村长一边跑，一边扯着喉咙喊。 晒谷场距离不远，有人听到声音，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机灵地先把锣敲起来。 “咚咚咚—”声音传出去，不少人听到声音就围了过来。 “我没杀人，就是不小心打到了。”看到人来了，吉春生连忙扔了棍子，双手摊开，以示清白。 “你就是想杀人！你带着人来抢我们的粮食！不要脸！杀人犯！”村里的孩子喊起来，“村长爷爷被打了！杀人犯舞棍子了！” 几人捂孩子的嘴都来不及。 现在的情况就是两个村子的村长碰面，一个村的村长儿子把另一个村的村长给打了。 还是为了粮种的事情打起来的，严重了说，就是断人活路了。 虽然吉氏一族人多，但走来下村还要一刻钟时间，几人被围在中间动弹不得。 第100章 两村械斗，县令震怒 “乡亲们，别动手！”祝村长捂着被打的手臂，满眼怒气地看着吉大强一行人，“咱们今天动手了，那就是互殴，不占理。今天大家给我作证，我不给粮种，上村的人把我给打了，对吗？” “对！”冲动的青年们还是很听村长的话，放下手中拎过来的铲子、镰刀，瞪着吉大强一行人。 “今天的事情，没完！”祝村长笑了笑，“今日是你上村挑起与我下村的矛盾，我要向县令言明，告你夺人粮食、蓄意杀人！” 他不满吉大强很久了，以前下村的人服徭役还要交钱，说是吉大强求了县衙的人分配轻松的活需要银子打点。 但他几次打听，其他的村子，只要交了钱，就可以不服这个徭役，只有他们又要交钱又要干活，他一直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甚至村子里还有两三个人因为服徭役而死去了，谢淮之的父亲就是因为服徭役的过程中淋了雨，没有得到医治，落下了病根。 后来身子骨越来越差，回来以后熬了几个月就病逝了。 今早吉祥找他的时候他就预想到这几天会出事情，想着能不能把这件事情翻上来说一说，给自己的村民们讨个公道。 谁知道这蠢货居然还真的送上门来了。 主动把机会送到自己跟前，那就不能怪自己撒筏子做文章了！ 吉大强这回是有点慌张了，但强装镇定：“不就是不小心舞到了嘛，大不了我赔你医药费，就算你告上衙门也是如此。” “最好是！”祝村长捂着手臂被人扶走了，留下一个狠戾的眼神就走了。 那一眼，看得吉大强等人心惊肉跳。 几人连忙折返回去商量对策，只是对策还没商量出来，这官差就来了。 梅县令非常关心吉祥家里水稻生长情况，隔一段时间总要派人来问问。 吉祥育苗，他也要看看，吉祥家里沤肥，他也得瞧两眼，更别说收割成果的时候，要不是昨日有公事，他就要自己上手了。 祝村长让人来找吉祥的时候，正好碰到梅县令去吉祥家里的仓库。 吉祥把事情听完，眉宇间满是厌恶，把自己昨晚地里被人踩踏，捡到镰刀，还有上村人有十来个人早晨请大夫看皮外伤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人，地里还有两个火石，若是昨日我们家没收完地里的粮食，那火石落在地上，小民一家子一年的收成就这样毁于一旦了！这粮种是我们费尽心血才得来的，如今，人家说抢就抢，这就是不给我们活路的！” 吉祥跪得丝滑，抱着梅县令的大腿就开始哭，在仓库门口和兔子玩的孩子们听到了也跟着哭。 不知道还以为谁家死人了，哭声震天。 祝村长也赶来了，跪在地上就说吉大强带着人威胁他给粮种，打人，重点是以前服徭役交钱的事情。 “大人，求您为小民做主啊，小民虽没有对村民做出什么重大功绩，但也尽心竭力做好村长职责，为乡亲们谋粮种、找工上，这些日子，林家丰收，我也厚着脸皮跟吉祥商量换粮种的事情，让村民未来多吃饱饭。人心向着自己人总是没错，更何况我们下村十余年受尽欺压，灌溉要先上村挑完水我们才能用，晒谷场也是紧着他们先，就连服徭役也是他们先选择，若是他们用钱替代的人足够了，我们就要举村男丁服徭役，更有甚者，我们交了钱，一样要服役，反倒是上村村民可以轮流休息在家，每年只出一半男丁去服役，乡亲们苦啊！” 祝村长说着让自己的儿子把自己上交银钱替徭役，却仍服了徭役的文书递交给县令大人。 被打可以算作是两村不和，上村挑衅，吞了徭役的银子可是贪污，是损害了县衙、朝廷的利益。 这就把梅县令气得不行，他是富家公子出来的，不知道交的那些钱能够得上百姓一家半年的吃喝。 但他做官的原则就是为民请命，有人私吞了钱财还以势压人，他绝对不能忍受。 “去！把人带到县衙去，本官亲自审问！”梅县令一声令下，衙役们就把人带走了。 吉大强都来不及吩咐什么，吉祥就披着衙役的外衫，冲进房间一顿翻找，找到几个账本来，塞到衙役手里，捂着脸出去了。 老乔都傻眼了，刚才好像有一阵风走过，挥了挥衣袖，只留下几个账本。 吉祥可是来了几次吉大强和吉大福家里，两家人家里构造她了解，就吉大强这个人，阴险狡猾的，不可能不留下什么证据，要不怎么拿捏吉氏一族其他人呢？ 梅县令看到证据都到手了，带着人就回县里了，只说三天后，让苦主做证。 这回苦主可多了去了。 吉祥一家子、余氏一家、祝村长，半数以上的下村村民都会去，谁没受过欺负啊！ 下村的人都要鼓掌叫好了，也就是吉大强这个村长纵容自己的族人，他们这些被迫流浪的人也不会被欺压这么多年。 吉氏一族知道自己的村长和族中几个壮丁被抓走，跟没了主心骨似的，发疯一般到下村求人放过自己的儿子\/丈夫。 族老几人也任由他们去了，放低点尊严又如何，只要能把人找回来就行。 黄氏先是敲响了林家的房门，但没人给她开门。 吉祥从花媒婆那里问到，但是陈莲去找她的时候旁边黄氏陪着呢，而且还不断撺掇陈莲尽早找媒婆提亲，就光这一点，吉祥也不会让她好过。 上一次吉祥因为这件事把黄氏养的鸭拧断脖子挂在他们家门槛上，愣是把她吓病了好几天。 谁曾想，这个吉大强一点也不记打，还敢有夺人粮食的打算呢。 没有亲属被抓走的族人也不敢去求情，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啊，村里从下村人那里、被孤立的家庭那里得来的好处，他们一样不缺的占着，默默享受，每当事情爆发，他们也总能义正词严的指责那些始作俑者。 殊不知，他们自己也是作恶的人。 享受着一切却还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最可恶！ 第101章 县令审判，全家服刑 在等待审判的三天里，吉氏一族，可以说是提心吊胆了，有些人跑到下村去祈求下村的村民们的原谅，想哀求他们到时候能够上庭开口说几句好话，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为什么要回应呢？有的人霸占了辛辛苦苦开垦的田，侵吞了一家人尽千辛万苦才攒下的银两，最后做了坏事的人被关进牢了，还要求自己来说好话，天下什么好事都被吉氏一族给占尽了？ 瞧着哀求不成吉氏一族的人，又开始对下村的人破口大骂，最后，被祝村长带着人拿着棍子赶出了下村。 也有人想过去找吉春义，来帮忙，毕竟他自己是一组唯一一个读书人，也许他能有办法救人出来，但很显然，吉春义并没有理会。 一方面是他正和夫子的女儿打的火热，根本没有空理会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另一方面是被抓的，又不是他的父亲，他操那份心干什么？ 一直到了登堂的那一天，梅县令坐在公正严明的牌匾之下，阴沉着一张脸。 “威武—”公堂上传来衙役们整齐的呼喊声。 “升堂—”梅县令的左侧站着以打着绷带的祝村长为首的下村苦主们，扯着跪着带着枷锁的吉大强一行人。 “吉大强，你贪污受贿，侵占他人田地可知罪？” “大人啊，周边的乡村都是这么做的，为什么只治我一个人的罪？” 现在的乡村都分布在各种偏僻的角落里，在没有人管制的情况下，村长就是最高的管理人员，作为村长，要管理他们，偶尔得到一点好处，难道不是应当的吗？ “你竟还不知罪，还想拖他人下水？”梅县里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件事，所以他派人去调查了周边其他的乡村，收取的一些小恩小惠，他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有吉大强这样涉及到几百两的贪污受贿，他才格外在意！ “大人，十年前，他们迁徙到下村安居，需要我们提供庇护，所以才向我们上交了银两，至于服摇役这件事，也是他们自己签了文书，怪不得我啊！”吉大强大着胆子为自己狡辩，实际上他两股颤颤几乎要趴到地上。 “你胡说，明明是你说上交了银两就可以被分配到比较轻松的地方服摇役，但最后却我们的徭役没有轻松，你们上村却有不少人免了摇役之苦，你在其中做的手脚，你还不承认我！”祝村长气极反笑，“好！你不承认找到的那个账本会承认的！” 听到账本二字，吉大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收到自己压在床板底下的账本呢？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如今坏事做尽，还想要脱罪，本官绝不容许！”梅县令继续问道，“你与你族人欺辱下村村民，其他族中孤儿寡母一事已有证据，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不少熟面孔，都在期待着审判的结果。 他探头往外看了看，发现集市一族有不少人在门口围观，却没有见到自己的妻子黄氏。 梅县令一拍惊堂木：“别看了，在查明你罪证的时候，本官已经将你的所有家人都控制起来了，你的大儿子、孙子、妻子都已经在县衙里关着了，你的妻子因为抗捕，用菜刀砍伤了衙役，如今就住在你的旁边了。” “大人祸不及子女啊—”听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也受自己牵连，来到了监狱当中，吉大强连忙认罪，“大人，求您放过他们，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求您不要跟他们计较！” \"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你的子孙、儿女都在县城内有屋，在乡间有田，从十年前开始，你贪污下村的钱财为自己及家人所用，光是这一点，便不能饶过你们。 本官命令你们，三日内将这些年所贪钱财全部上缴，待清算后，还给下村百姓。至于已经多服的徭役，你既然喜欢为你的族人筹谋，如今你们全家就代替他们去修上十年河堤，聊表心意！其他的人，挑拨斗殴，重打二十大板！\" 梅县令说得飞快，县丞也记录得飞快，门外的看客津津有味。 梅县令看着县丞递上来的文书，皱看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安心地点点头，“就这么办，退堂！” \"大人饶命啊大人！\"古大强戴看镣铐，头用力地磕在地上。 鲜血顺着脸颊滴落，一点一点，浸湿衣裳，却没有人同情。 还想被人可怜？ 在这个大部分家庭都要服徭役的年代，古大强这做法无疑是触了众怒。 路过的狗没踢他两脚就算是善良了。 吉祥就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当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对着吉大强一家人指指点点，吉祥不想再听刚想退出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跟妙法道人说了一声，以后就追逐那熟悉的身影去了。 在梅县令下过审判以后，吉氏一族的人，当即就在县衙门口跪下了，想为自己的父亲、儿子求情，然而，梅县令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公堂。 衙役们们听到了判决以后，马上动身出发去收缴吉大强一家子贪污受贿的赃物。 就算是做村长这样一个小小的官，吉大强居然也贪污了四百亮银子，其中，包含了下村的人上缴的免除摇役的银两，有些已故老人名下的田地，还有欺负自己一族中老弱妇孺抢夺而来的财产。 变卖了吉大强和他儿子名下的田地、铺子、房产，只得四百两现银。 四百两银子，还不算这些年花出去的，吉大强贪得可不少啊。 还缺一百三十两银子，其中一百两由族人偿还，三十两由出嫁的二女儿偿还。 祸不及出嫁女，但她曾经得到的那些惠要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至于吉氏一族这边的情况就很复杂了，许多人都得了好处，但是现在要他们掏出银两来，却是不可能的，几十户人家吵吵嚷嚷了几日之后，由族老拍案决定卖了十亩族田，每户人家凑五百文钱，将剩下的亏空补上。 若是不同意的，就要被驱逐出族里。 大家都不知道上村到底是怎么决定的，反正那些日子陆陆续续都有人搬离村子。 审判后大约十天，老乔就带着银子，根据吉大强的账本，在下村挨家挨户还钱，每家每户都有四五两银子，能接不少人的燃眉之急。 没了吉大强一家，吉祥是觉得盯着她们家耍坏的目光减少了些。 吉祥也没在意，吉氏一族，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的氏族迟早要垮。 第102章 缴税现场，全场羡慕 就说她前几天发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居然是吉春仁，他胡子拉碴，衣衫褴褛的走到了赌坊里，身边还带着一个与成年面容有着七分相似的青年男子。 看着就是长时间烂赌，没有时间打理自己，才有的这邋遢模样。 吉祥冷笑一声，便离开了。 碰上赌，不用他出手，这家人也死定了。 吉祥让林海帮她找了个乞丐，盯着吉春仁，然后就没再管这件事情，因为要交税了。 商税十月初的时候已经交过了，现在交粮税。 吉祥家要交六石，这些粮食都是换完粮种以后，村民们送来的普通米粮。 她们家第一季水稻那些普通的米粮都拿到县里放到小炒店去卖了，粮仓里剩下的都是这一季新收的粮食。 三十亩水田共计一百一十一石粮食，她空间里有十石稻种是用来培育秧苗的，下村的村民来换走了三十石的粮食，剩下七十一石是家中存粮。 其实她自己家根本用不上十石，但是谁让她又买田了呢？ 吉大强家有十亩水田是当初侵占下村已故老人的，前阵子卖掉了，在梅县令的牵线下，由她买走了，和自己的水田距离也不远，以后资产又多一块。 朝着小富婆的路又迈进一步。 “吉祥，明日我们去缴粮税，你去不去？”梁余芳这些日子把收钱的事情交给大狗子，他机灵，脑子快，一天下来，账目没有错的。 她也就乐得清闲，去店铺里逛一圈，然后到菜市场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食材采买回来，给林春武研究。 “去呀，我们家的牛车上就放我们家的粮税和开店的东西，然后驴车就带着余婶婶和王婆婆家的粮税，正好家里做伞的布快没了，我再去买些回来。” 吉祥前两日收到了县令夫人下的单子，每个月要定一百把有晴、一百把无雨，得往家里多囤一些布才好。 现在雨伞每个月的固定产量是六百把，她又在村里找了三个青年人学习做伞骨，补到做伞骨的队伍里，每个月做八百把，才勉强保证县令夫人和何老爷的生意。 只希望刘掌柜那边能招到人，增加产能了。 秋收以后，一直有几十个人在帮吉祥家开荒，其余的人待在家中就等着秋税缴完，等着十二月全部都投入开荒中，在年前挣一笔钱。 祝村长带着人在下村路口集合，大部分的人都是挑着担子，也有人推着板车去的，两三家用一个板车，浩浩荡荡就上路了。 因为要路过上村，大家都走得很快，不想和上村的人再起冲突。 上村的人也是这样想的，真的不小心撞见了，马上挪远两步，免得大家再打起来。 因为吉大强没落得个好下场，现在上村村长的位置还空缺着呢。 谁也不想顶这个位置，总觉得晦气。 不过吉大福倒是有点意向，但因为他耳根子软，几乎被陈莲牵着走，所以族老们不是很满意他。 下村的人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县衙，此时已经是午后，人声鼎沸，排起了长龙。 见到大家进了城，吉勇也到码头上把自家的牛车给牵过来，上面放着他们家今年的粮税。 今年缴税的人脸上都有着笑意，往年缴税的时候，县衙里的人都还要往量具踹上一脚，让粮食撒出来，又要求百姓们要交满，百姓莫名就要多缴几斗粮食。 今年，缴税就缴税，没有奇奇怪怪的操作，没有多交，大家都挺高兴。 “吉祥姑娘，今日你也来了？”吉祥刚躲在阴凉处，老乔就上来跟她打了个招呼，排队的人看到有官差和百姓打招呼，也很好奇，眼睛都盯着他们看。 “今天来缴税的。”吉祥指了指后面的牛车，“我们村子的人都在那边。” “右侧开了个通道，缴税超过五石的人都可以到那边去，你要不要带着家人过去？”老乔指了路，那是给纳税大户们专门开的通道，“你这是拿粮种来缴税了？” 吉祥摇摇头：“好粮种都换给村子里的人了，缴税的就是普通粮食。” 吉勇看到吉祥从她招手，牵着牛车就上前，把税缴了。 大家听说有粮种，都互相打听了起来。 “你听到了吗？听说有新粮种啊？” “听我七舅老爷的儿媳妇的妹妹的丈夫的表姨的娘说，梅花镇那边确实有户人家种出了好稻子！产—”说话的人比了个三的手势。 “嚯—这么多？”大家都盯着吉祥看，头随着她移动而移动，想从她的车子看出点端倪来。 “你看你们消息就滞后了！”旁边有个人凑上来，“我后头这些就是那小姑娘村子里的人了，听说就是她们家种出来的，除了亩产三石三斗以外，人家还种两季呢！那粮食是翻倍的！” “嚯—”大家看向吉祥的眼神十分火热。 吉祥被他人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躲在了吉勇身后，这气温也下来了啊，怎么自己的背感觉快被烧着了。 “你说，咱们让村长去帮忙求求情，能给我们也换一点吗？”有人好奇地问出来，“不要多，只要一两斤，咱以后也能种出这样的稻子，明年孩子也不用跟着受苦了。” 谈论的人越来越多，不知吉祥，下村的所有人周边都围了一圈打听消息的人。 “肃静！怎么不走了？这税还交不交了？”老乔大喝一声，才把人叫回来。 不少村长还是第一次知道祝村长这号人物，此时交代了家人缴税，都泡在祝村长身边，称兄道弟的。 就想打听出一点粮种的消息。 祝村长也有点惊慌，老大哥们，你们不交税，我还要交的呀！ 梅县令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个场景，摇了摇头，就走了。 他不能强迫吉祥把粮种还给别人，但若是其他人主动去求，也许吉祥心软了就会换了。 只要成功几个人，这粮种传播出去，就能多一点人吃饱。 很显然，梅县令还不知道吉祥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十分希望大家能主动找到她的，在丧尸横行的那个年代，她知道饿肚子是种什么感觉，若是能多救一个人，她都会毫无犹豫地把这粮种换出去。 大是大非跟前，她还是很有分寸的。 第103章 集体换粮种，林家慷慨 当天在县衙门前缴税的人有八个镇子，几十个村子的人，这消息传得很快，下村的路这几天都快被踏烂了。 提着鸡鸭鱼肉来的，提着米面粮油来的，甚至差点的，还有人扛着锄头就来了，打算给吉祥家干几天活，换点粮种。 这来的大多是代表村子来的村长，不然每人都往这里来，多叨扰人家。 吉祥见这两天有不少其他镇子来的村长都掏钱在下村人家的家里住下了，知道大家也是真的很有诚意，所以到祝村长家里和他商量了一下。 “吉祥，你真的愿意把粮种换给她们？”祝村长活动了下手臂，“要是你觉得吵，明日我就叫他们先回去，你若不愿意，伯伯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 祝村长虽然是第一次这么被人追捧，但也没有忘乎所以，一切以自己村子的人为先。 吉祥笑着摇摇头：“村长爷爷，真的没事。大家都是庄户人家，知道种庄稼就是靠天吃饭，想吃口饱饭不容易，若是能帮到大家，也算是积德了。” 两人同时一僵，林春武喊他哥，吉祥喊他爷爷，这不是差了辈吗？ “没成亲前，先喊伯伯。”祝村长需要一点时间做心里建设。 吉祥也同意，跨度太大，有点不适应。 第二天中午，祝村长召集三十几位村长，在吉祥家跟前的空地上聚集。 八个镇子可能有近百个村子，只是消息虽然传得快，但也不是人人都信，有的人也还在观望，没有动身，所以这三十个村长是最先来的。 “各位村长，今日大家来这应该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换取粮种。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大家，不过我也有我的要求。”吉祥站在众人之前，神色自然，“种地种粮，全凭天意，相信的愿意尝试，就从我这里换取粮种，我不收取一分钱，但需要每个村的五个壮汉过来干活三天；若是不相信的，今日就速速离去。” 若是平白把粮种给别人，只怕他们会觉得得来太过容易；收钱，又太过市侩，只能找人来把下村的路修缮一段。 反正她也会给工钱的。 三十个村长都是打定主意要来换粮种的，很快就点头答应了。 “我家的粮种也有限，如今只有七十一石，每个村庄最多只能兑换一石，还望见谅。这粮食给到你们，剩下的事情就由各位村长自行解决了。” 一亩水田大概需要十斤到十五斤的粮种，若是育苗，为了保证发苗率，要准备到二十斤才保险。 吉祥说完，就一只手提着一石粮食递给第一个上来换粮的村长。 旁边有一个县衙来的衙役，在记录，他是梅县令喊来的，毕竟这次换粮种后种植的水田都将成为样品田，确保产量以后，梅县令还要靠着这功绩往上升一升。 第一个村长是杏花镇的村长，他把自己的三个儿子和两个族内的青年的名字登记在册，领了布条，过几日那些青年就拿着带着布条来上工，只认布条不认人。 第二个是望水村的村长，他和吉祥做过生意，有点熟悉，吉祥问他一声好以后，让吉勇帮着他把粮食送回去，顺便带点吃的用的给外婆。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吉祥一手一石粮食，轻轻松松。 额滴个乖乖耶，那可是一百二十斤，成年人一只手都拎不起来的，那小女娃就这样毫不费力地提起来了。 “好了各位，现在三十位村长的三十石粮食已经发放完毕了，请各位回去如果碰到其他的村长带句话，若是要换粮种可要趁早，晚了就没有了。若是大家对插秧感兴趣的话，来年一月欢迎观摩。” 粮种都给了，难道会把种植方法藏着掖着吗？ 大家都很感激，这要是真的能成，这吉祥一家子可是做了件大善事啊。 “吉祥姑娘，我是县里粮店的掌柜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卖些粮种给我？”有个气质淳朴的中年男子拱着手上前，开门见山，他觉得没人会不爱钱。 “不好意思啊，这次的粮种都是留给村民们的，不对外售卖，若是掌柜的感兴趣，明年六月，可以为您预留一些。” 一斗米几十文，一斗粮种顶多二百文，剩下的三十石不过六十两银子，这些钱吉祥也不是一定要挣。 那中年男子也不恼，冲着吉祥行了个辞别的礼。 来之前他就打听过，吉祥家的匾额是皇帝赏赐的，那可是皇帝耶，这个朝代的最高权力象征，能看到皇上的墨宝一眼那就是祖坟上着大火了，他如今看到了好几眼，挣到了。 这样的人家，若是能让她心甘情愿和自己做生意，那就做，如果不做，也要以礼相待的。 没看到，人家换粮种还有衙役在一边守着吗？ 这是随便能招惹的吗？ 事情忙完以后，吉祥就在村里找了四十个人开荒，一边开荒一边把茶树移植了，她空间里每个一个月就能培育出一百颗茶树苗，如今已经培育了八个月，又有八百棵，连带着原先种植的、山上挖的，开荒的时候才山里发现的，共计一千二百棵茶树苗，能种二十五亩地，全部移植到后山去了。 其实一亩地要种一千棵茶树才是最合适的，只是她们现在没这个条件，只能先往稀疏了种。 二百亩的后山留了一百亩种茶树，一百亩种药材。 二两一斤的茶叶，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看到它收割了。 至于山上的药材，留下的种子、空间里培育的，这段时间从各个药馆搜罗来的，满打满算能种满五十亩，还有一百多亩地，不知道要种什么。 望水村那边也在开荒，那边有二百五十亩，油桐树占了十几亩，还有从下村这边移植过去的，共计二十亩。 剩下的二百三十亩啊，她托人去找了些水果树，还移植了十来亩的枇杷树，打算把那边做成果园，扩大产业。 她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挂上笑容。 “傻徒弟啊，你在干嘛？”妙法牵着吉智走来，“你不是说要找个夫子吗？快找去，这些日子带孩子带的我头疼，我连酒都喝不安稳了。” 妙法一语点醒梦中人，还得拖人去找个愿意到村里教书的夫子来。 看着天真无邪的吉智，吉祥心中有股愧疚，小朋友们，你们的好日子到头咯！ 第104章 寻得夫子，年后上学 吉智那是天真不知愁滋味，被妙法带着到处去玩。 妙法可忙了，早晨要教吉祥学药理、学针灸，下午要遛孩子们，晚上还要躲在房间里喝酒。 一个清修的道士，这日子过得跟凡尘俗世里儿孙满堂的普通老爷子似的。 当然还有点幸福的，那就是吉祥为了留住自己这个想喝遍天下美酒的师父，找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泡酒，动物泡的药酒、水果酒、鲜花酒、米酒，而他最爱的就是蒸馏酒! 那玩意儿烈啊，一口下去，一睁眼就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日子过得好，这妙法也不想走，前阵子在县衙街上碰到自己道馆的小师侄，还躲了起来，不想被人发现。 吉祥也知道自己这师父的尿性，还帮着躲，那小师侄几次和师叔擦肩而过，都没找到人，可惜啊可惜。 “吉祥—”吉珠在门口喊她的名字，吉珠现在沉迷绘画，那伞上的画都是她画的，每日就出来放风一个时辰，免得眼睛疲劳。 “怎么了？”吉祥也应道，“我在屋子里，你找我干啥？” “祝村长来找你，你把门开开，我们空不出手来！”林云云也在楼下喊，她现在做工坊的小管事可忙碌了，每天都要端糖浆来来回回，根本没空抹眼泪了。 “嗷，我马上就来了。”吉祥想着应该是换粮种又来人了，就取了粮食出门去。 来了三个村长，把粮食一换，麻溜地就走了。 “村长伯伯，您有空吗？有空的话到家里坐坐？”吉祥叫人把林秀英叫回来，她有事情要说。 林秀英就在不远处摘菜，刘香禾去喊人。 “叫我干啥？”林秀英抚了抚头发，“阿奶很忙的，你不要整日喊我！” 林秀英现在日子过得舒服，能脱手给儿媳妇管的，她根本碰都不碰，也不想参与决策，只想做个种菜的闲人。 “那肯定要叫阿奶啊，我想办个村学。这不得我们村子的村长和我们家最高权力掌握者一起下决定嘛。”吉祥打开门，把吉珠和妙法等在家的人都叫进来，“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想个办法。” “吉祥，你说你要办个村学？”祝村长是知道这个时代读书有多珍贵的，他的大孙子现在就在求学，整个家庭扎紧裤腰带吃一年，才勉强供上一个读书人。 “对啊，您看我们家孩子这么多，香禾和珠珠姐也想跟着学，这不就十个人了，好多夫子不愿意教女学生，那我就自己请一个，拿着我发的月钱，总不能忤逆我的意思？而且一只牛也是放，一群牛也是赶，咱们村里我瞅着十岁以下的孩子有十几个，都收进来，哪怕读不好，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学会认字，以后出去上工签契书也不至于被骗呀。” 现在这个年代大家对女孩子读书还是有很大的意见，但吉祥请先生来就是为了家中的女子啊，不然那几个男娃娃送到镇上不就完了。 “女子上学会不会—”祝村长还是有所迟疑的，让女子读书确实打破常规了。 “不会！女子读书也是为了未来更好的发展。你看我现在的这个工坊，熬糖浆的、种菜的、养鸡的、做伞的，大部分都是女子，她们跟我签了契书，一个月也能挣两三百文钱，养鸡场的工作重些，她们的月钱也提到了四百五十文。她们的收入不比一般男子少，说明女子也有出路，若是让女子读书写字，那她们也可以做管事、做掌柜呀。”吉祥接话道，“只是这件事情在现在确实惊世骇俗，找夫子的时候需要跟人家讲清楚。” 村长有点懵，但也点点头：“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需要你发挥人脉，找夫子。”林秀英看了吉祥一眼就知道吉祥要说什么，她肯定不想自己去做这麻烦事。 吉祥冲着她阿奶嘿嘿一笑：“知我者，莫过阿奶也！” “行。”祝村长想起这些日子有那么多村长来往下村，找到一个夫子应当是不难，发动一下人脉呀。 “一个月二两，包吃包住。我们村子的孩子们不交束修，就是建学堂的时候，村里的人要来帮忙。村外的孩子暂时先不招，等到学堂规模扩大了再招。”吉祥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村长，“这些您先拿着，不够的话再来取。” 这奔走也是需要银钱的，总不能让人倒贴。 祝村长收下了钱，心中默默盘算了下村里这阵子剩的银两。 村子里的人一直在卖竹筐，每五日村里都会抽五文钱存到宗祠，现在也有二两多银子了，再叫每户上交个十来文钱，也能付上夫子一部分的月钱。 总不能叫吉祥家全部都出了？ 这也太不厚道了。 祝村长出了门就去找村里有些声望的老人商量这件事，再由老人们交代给自己的家人。 不出两天，下村要办村学的消息就传了出去，有不少落第的秀才没找到工，在家窝着，听到二两银子一个月，都愿意来试一试。 但听说要给女子教学，却又变了脸色，大喊一声“有辱斯文！”就走了。 “真奇怪，又没逼着他们来，给钱不爱来就算了，骂人做什么？”祝村长冲着那些人离去的位置狠狠瞪了一眼。 最后是一个跛脚的秀才来应聘了。 他本是六年前康平县最有才华的秀才，在进京赶考的路上被山匪打劫，摔断了腿，从此无缘科举。 他不但接受给女子教学，并且承诺不教导《女戒》这一类书籍。 也答应年后来上工，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他的女儿也要开蒙，他要带着妻女一起搬到下村来住。 他在家中已经受尽白眼，身体残疾害的自己的妻女受人嘲笑，他只想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和自己的妻女生活在一起，哪怕挤在小小的茅草房里也可以。 祝村长见有人来，也十分高兴。 趁着吉睿和谢淮之休沐，叫他们两去了一趟夫子家，聊了一会，确认其人有才学以后就正式聘用了他。 第105章 阿奶买金，存做嫁妆 大约是换完粮种的第三天，吉祥家中仓库还是十石的粮种，其余六十一石全换成了普通的粮食。 陆陆续续也有三百零五个壮汉来下村帮忙，吉祥想了想，最后决定不让他们开荒，让他们从下村的村口开了条路官道，大约四里路，三百零五人大约要修十天，但吉祥也没要求人家多修，能修到哪就算哪，下次有什么事情发生就接着修。 修这条路能够从村口直达官道，避免路过上村，去上村要绕路，还要被人用看猴似的眼神，不大自在。 这些壮汉来得这三天里，修掉了三分之一的路，每人每日得二十五文，不包饭。 在山上开荒的人也这个价格，因为挖地的强度大，她们家今年也挣了点钱，不像以前一样抠抠搜搜的。 也有人问吉祥为什么不直接修完，他们这些人愿意留下做工。 吉祥没接话，你们是愿意来做工，有钱拿谁不愿意？ 但是这路是整个村子都要走的，她一个人全修完了，也不合理啊。 而且她们家现在重点是开荒啊，修路只是支线任务啊。 天气已经转凉了，吉祥愈发不爱出门了，每日就跟着刷一刷伞，然后去看看工坊，然后就是回家窝着，和家里的人类幼崽一起玩。 林安已经开始会讲话了，每天咿咿呀呀的，口水流得满地都是。 林海和林晏两人不愿意每日待在家里，就跟着林春武夫妻俩去店里，随他们爱做些什么。 “吉祥，吉珠，你们过来！”林秀英从门缝里探出头来，“来阿奶这，阿奶给你们买了礼物。” “什么礼物啊还神神秘秘的。”吉祥很好奇，跟着出去了。 吉珠把手上的刷子让给祝其燕，然后也跟着出门了。 “你们看这是什么？”林秀英关上房门，从怀里掏出个布。打开一看，是金灿灿的两块金子。 吉祥眼睛发亮，金子好啊，金子保值！ “这是阿奶今日到县里去给你们两个换来的金子。一人五两金子，你们拿去打首饰，等下次阿奶存够钱了，继续给你们买！” 林秀英也不从家中的罐子里拿钱，有时候梁余芳给点，有时候她收货又存点，也存了五十两，就拿到县里换了。 “阿奶—”吉珠眼眶都红了，阿奶是很疼她们的，但不偏爱谁，如今这金子一拿出来，她就觉得自己和吉祥才是阿奶最喜欢的小孩。 吉祥很好奇地打量了吉珠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估计没有不高兴。 她拿起金子，咔嚓就咬了一口。 软的！ 是真的金子！ “谢谢阿奶。”吉祥兴高采烈地道谢，“阿奶最好了，我最爱阿奶了！” 林秀英点了点两人的额头：“快收起来，这是给你们做嫁妆的。姑娘家要有银钱傍身，未来说话才有底气！” 想不到她阿奶一个古人居然也有这样的觉悟。 吉珠抽抽噎噎地把金子包起来，然后塞到怀里。 吉祥也塞到袖子里，金块一转眼就到了空间里。 空间里郁郁葱葱的，满是健康气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金银财宝把它填满。 “好了，出去干活。”林秀英把金子给两人了，这才放下心来，不然一直提心吊胆的，她的老命都快没了。 两人又相邀着出门去了。 吉祥刚到门口就碰到谢淮之来送东西，他送来了一份订单还有一份糕点。 “啊？你一边上学一边还可以做生意啊？”吉祥看了眼订单，好家伙，一百把！ 五十把是有晴，五十把是无雨。 总共四十两银子！ “那日我和夫子去县里向县学的夫子讨教学问，正好下雨了，我和夫子就撑起了伞，兴许是效果太好，被人看到了，县学的夫子就统一收集了大家的意向，给了我一份订单。”谢淮之瞄了瞄吉祥，“要是难办的话，也可以不卖。” “卖啊，怎么不卖？”吉祥觉得好在何老爷的商行没开在县里，都开在城里，不然自己用出厂价卖伞，估计何老爷要气晕，“你跟他们说一声，是因为他们是读书人才卖得便宜的，若是一般人，这可是价值好几两的。” 还好家里还有一批刚做好送来的，要不然这群书生有的等了。 书生不爱鲜花爱松柏，就叫珠珠姐画这个。 “会的。你这些日子忙不忙？”谢淮之问她，手里放着个木簪子不知道要不要送，手抽抽了好几回。 “一般，现在家里的事情都很稳定，有人在忙，我也就闲下来了。”吉祥眼尖瞄到他的手，“你手怎么了？” “没—没事的，”谢淮之赶忙把木簪子塞到袖子里，“今早砍柴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 吉祥狐疑，他们家的柴火不都是买的吗？咋还需要自己砍？难道是上山分解压力？ “你读书也不必这么用功？把手都写破了！要劳逸结合，注意休息啊。”吉祥掏出个膏药来，“这是最近刚做的止血膏，你试试。” 谢淮之接过止血膏，看到瓶子上“吉祥”的字样，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天也不热啊，你该不会发烧了？”吉祥凑近想观察一下，她最近缺少病人来实验。 “不、不必了。”谢淮之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紧张得连跑两步，“我还有点事情要做，下一次旬休回来拿伞，辛苦你了。” 说完，就蹦跶着走了。 随后，他摸到自己袖子中的木簪子，懊恼地叹了口气。 “奇奇怪怪。”吉祥打量了一下手上的单子，抬头看到自己的爹娘正满面愁容坐在牛车上。 看到吉祥在，才扬起笑脸。 “爹、娘，你们回来了！”吉智听到牛车的声音，一骨碌从妙法的腿上翻下去，朝门口冲去。 吉祥拦了一把，把他捞起来抱着：“别乱跑，爹娘还没停好车，很危险的。” 梁余芳快走几步，接过吉智，然后摸了摸吉祥的头：“怎么在门口等着，很凉，快进去。” 显然，她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第106章 被人偷窥，吉祥买人 林春武和梁余芳最近回家的时候总是强颜欢笑，一旦没人，两人就眉头紧皱。 他们自以为瞒得很好，却不知情绪过于外露，让全家人都发现了。 但无论大家怎么问，他们都不说，直到林海从大狗子那里打听到最近总有人在云客来门口鬼鬼祟祟，一转头却又不见。 林春武夫妇俩心中有怀疑，只是因为没抓到现行，所以一直没说出口。 “爹，娘，明日我带着林海和珠珠姐跟着你一起去县里，正好要买绺子的线，顺带去看看怎么回事。”吉祥提议道，心里也打了让林海去帮忙打探消息的心思，他自小和乞丐们混在一起，消息最灵通。 “行，到时候我给你指位置，你帮阿娘看看是到底有没有人在偷窥我们店里，看看娘是不是太过于疑神疑鬼了。”梁余芳最近做生意，性子也利落不少，有什么就说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找能解决的来解决。 林秀英笑着打趣了一句：“你们夫妻俩还得女儿收拾烂摊子，我都替你们害羞。” “没办法，这做爹娘的还得仰仗吉祥才行。”林春武把买的肉抬进家里，“去年孩子们都爱吃腊肉，今年买的多，咱们多弄些，也往店里加道菜。” 转天，吉祥跟吉珠买完东西碰到打听完消息回来的林海，还真的就发现了有人偷窥的痕迹。 “码头老疤说这两天他来扫地领馒头，经常看到一个带着小厮帽子的人探头探脑，他跟了几步，跟到了丁举人的岳父岳母家里。”林海压低声音说，“这店面就是丁举人的，他到外县去做官了，把屋子挂在了牙人那，这收租的钱都是给他岳父岳母的。” “看来是看我们生意做得好，有些眼红了。”吉祥沉声道，“要是真的和他们对上，可能要吃亏。” 她最烦这种纠缠的事情，要是他们单纯眼红就算了，拿着丁举人的名头压他们，让他们把店面让出来，他们也没办法说什么。 虽说有皇上赏的匾额，但天高皇帝远，也管不上。 梁余芳看了看账本：“那我们得早做筹谋，先找个合适的店面，买下来，明年这边租金到期了，咱们就搬走，天天被人看着，我不自在。” “我看二婶说得对，咱们不要跟官斗。”吉珠也忧心忡忡，几次和吉大强对上，就已经够难缠的了，还要跟当官的，有够烦。 吉祥倒是无所畏惧，做了举人还要去别的县当官，那撑死就是个县丞，真的能拿自己怎么样吗？ 就是家里人担忧，为了照顾家人的情绪，她也压下自己不怕死的锋芒，找到牙人直接买铺子。 “哟，吉祥姑娘来了。”牙人见到吉祥来，牙花子都笑出来了，“不知今日来是不是看下人的，您上次叫我找的账房和大厨，各寻摸到一个，您要不要看看？” “找到人了？可以啊，走，去看看。”吉祥牵着吉珠，“等看完了人，还麻烦你帮我找个出售的铺子，我要买下来。” 牙人笑着答应，把两人带到了后院。 比起逼仄的店面，这后院倒是别有洞天，大大的院子，好多单间，里面都有个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吉珠撇过头不想看到里头的人投出可怜兮兮的眼神。 吉祥拍了拍她，心里没有不适，她以前住的实验基地门上也有个窗户，确实压抑，但她习惯了。 至于人，她也可怜这些人，但没有拯救苍生的实力，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能救一个救一个。 “姑娘，这俩就是找来的人。” 吉祥打眼一看，倒是很符合她眼中厨师和账房的样子，厨师是个高高胖胖的男人，笑起来眼睛眯着都看不见了；账房斯文清瘦，留着一绺胡子，看着就聪明。 “二位叫什么？从哪来？”吉祥问道，“愿意到我们小地方做工去？” 这些有些本事的下人是可以自己挑雇主的，有些人看不上吉祥家里开的小饭馆，没跟着来，才耽误了些日子。 “回禀小姐，小的叫张三，是先前财主府里的厨子，管家让他侄子顶了我的位置，借口我犯了个错，主家就把我发卖了。”厨师摸了摸脑袋，“只要不被赶走，做个小饭馆的厨师也成。” 本来吉祥只想着厨师外聘或者自己培养也行，但转头一想好多菜谱都是她爹自己研发的，不想被人学了去。 “小的李四，原先在府城王参军家做账房，我是参军夫人家里带来的下人，遇到老爷包养外室，就跟夫人说了，后来夫人老爷鸡飞狗跳吵了一段时间，把小的发卖了。”李四有点难为情，“去哪里做活都可以，就是希望小姐能把我娘子买下来，让我们夫妻不至于分离。” “你娘子呢？”做了下人的妻子也就成了奴籍，如果没买下来，还不知要流落到哪里去。 李四指了指其中一个关女眷的房间。 牙人很有眼力见地去把人带了出来。 “你娘子会做些什么？”吉祥看这女子就算被管着，头发丝也是一丝不苟地梳着，干净整洁，心里有几分好感。 “回禀小姐，我娘子先前是夫人院子里的打扫丫鬟，后来被提到店里去管账，只是小的被发卖，她也就跟着我被卖出来了。” “哦？原先是管什么的？”吉祥很好奇，除了布庄，很少看到女掌柜。 “成衣店里管小厮的，我娘子生性不爱笑，有点威慑力。”李四答道，给自己的娘子一个眼神，让她上前。 李四的娘子上前行了个礼，之后便没说话了。 冷着脸的样子，有点唬人，还管过铺子，有主导能力，跟着自己娘亲身边不错。 梁余芳管理店铺已经很熟练了，但是不太会用人，总觉得不好意思。 有时候有些大婶跟自己的娘亲叨叨两句，想往自家的作坊里塞一塞人，她娘亲都不好意思拒绝，还得她来出面拒绝。 这回真是让她寻摸着了。 第107章 买人成功，麻烦上门 “牙人，这三人多少银子，我买了。” 牙人搓了搓手：“这张三十五两，李四二十两，李四之妻十两，您看如何？” “四十五两？也太贵了。”吉珠按住吉祥，不让她掏钱子，“人是不错，只是我们那就是个小饭馆子，这般昂贵我怕屈才了，还是帮我们再寻摸两个。” 牙人伸出来接银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您说笑了，这人也不是这么好寻的，你看要不我给您便宜点，四十三两。” “我看四十两，这不是还要买铺子吗？这么大几笔买卖，不能这么坑我们？我可是知道你给镇上的财主买厨子，才八两银子。”吉珠也不松口，她都跟林海打听过了。 “这…”牙人为难地看着吉祥。 有人把自己挡在后头，吉祥乐得清闲，随着吉珠去讲价。 牙人牙一咬，面色一变：“好！四十两就四十两，我这就给您们过契去。” 这样好的下人，虽然难得，却也难卖，能买得起的人家还是少，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 那谄媚的样子，吉祥都有点不忍直视。 被买走的三人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来了一个多月了，他们因为价格高，被推来推去好几次，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出价买自己，那还不赶紧闭嘴，别把人惹恼了。 “你去过契书去，明日我来把人领走。”吉祥打了声招呼，就走了，着急回家。 梁余芳看着自己女儿揣着一百两出去，铺子没见着还买了三个人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赶紧收拾一下回去。”林春武要打烊了，跟梁大志打了招呼，让他明天把后院收拾出来。 吉祥去找了林海，给了他二百文钱，让他把钱分给乞丐们，让乞丐们这两天晚上多守着云客来。 有人在探听云客来这件事情被证实了，梁大志一个人在这太危险。 “知道啦，吉祥姐！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许是在乞丐堆里混了几年，尝尽人情冷暖，林海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只要有事情交代他，他都竭尽全力去完成。 吉祥知道他想表现的心情，也没阻止，更何况，这小伙子还真有一点包打听的潜质。 日子安静过了两天，吉祥日日都带着林海到县里去，弄得吉智直吃醋，趴在她大腿上，不肯让她走。 一家人也没为难，捞了吉智就带着去了。 “什么？要我们退出这个店铺就算了，还要给我们十两银子买断云客来的经营？”梁余芳一拍桌子，对着来传话的牙人怒气冲冲。 也真是敢说，十两银子买断经营，这是被冲昏了头脑，云客来一个月挣得纯利都不止十两了。 自己家里在这里栽了树，得了好名声，还有人半路打劫的。 “你去告诉什么丁县丞的岳父，我这是在衙门过了契的，若是要违约，可以按照契书上赔偿，要是仗势欺人的话，大可以问问是县丞的岳父母卖得上面子还是我这皇上御赐的第一农家更有脸面。” 林春武也不怵，有人要抢你安身立命的生意，难道还能忍气吞声？ “这什么县丞岳父母，怎么还做强盗行径？”吉祥看似嘟囔，其实那话说得比谁都大声。 跟在牙人后头的灰衣男子鬼鬼祟祟走了。 牙人摇摇头，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盯着他的灰色衣角不见了，苦笑着朝吉祥一家三口说：“也不是我想为难各位，实在是他们用我儿子读书的资格胁迫我来说这些话，但如今话已传达到，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还请各位莫见怪。 不知几位还看不看铺子？” “看！这铺子一定要买！”原本梁余芳还有点犹豫，毕竟买铺子又是一笔钱，现在她决定了，“就看这附近的，我积攒来的客源难道能便宜他人不成？” 牙人迅速掏出个县城布局图，圈了周边的几个铺子，待一家人打烊以后去看。 “第一家太小，第二家离码头太远，第三家虽大，但做小炒店又奢侈了点，我看第四家不错，就在现在的铺子对面，招牌一挂，大家不会走错的。” 吉祥想着要不要找县令帮她们写个牌子，毕竟今年她换了这么多优质粮种，明年他述职，说不定能往上动一动。 “第四家位置不错，买个铺子八十两，除了后厨，还有个几间房间，正好让大志和大狗子住着，挺划算的。”梁余芳打定主意明年不租这里了。 她总觉得这丁县丞的岳父母没安好心。 “买！”吉祥想把这一家交给张三、李四和大狗子管理，想给爹娘在城里开个食铺，“咱们花点时间好好装修一下，毕竟买了就是自家的铺子，用起来放心。” 她爹钻研的菜谱得发扬光大才行。 最近张三接手了她爹的勺子，在后厨颠的起劲。 张三还会几道淮扬菜，林春武那是看得眼睛泛光，非得求着张三教他。 张三也实在，说教就教。 吉祥一家也吃了好几天淮扬菜了，林秀英昨晚借口要和余氏吃饭，连晚饭都没在家吃。 林秀英不太爱吃味道寡淡的菜。 “行。”林春武在自己的袖子里掏阿掏，找出前两天他媳妇儿塞给他的百两银票，“用这个买，钱多了我瘆得慌。” 梁余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是留给他以防万一的，这人咋还给掏出来了。 林春武讨好地笑了笑。 吉祥熟练接过银两：“那我拿给牙人，让他去帮我们把契给过了，爹，你带着娘一块去，我带小智在街上走走。” 她牵着吉智出门买东西，吉智来过几次县城都还是很高兴。 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跟姐姐说，他的小伙伴们，谁喜欢糖葫芦，谁喜欢糖块。 吉祥对人类幼崽的宠溺是没边的，吉智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想买几个就买几个。 遇到犹豫不决的，吉祥就全买下来，不喜欢的，也买，说不定以后会喜欢。 给那些铺子老板都看震惊了，哪家富家小姐带着弟弟出来扫货，要开铺子吗？ 第108章 抓人贩子，门前逼迫 “站住！别跑!”吉祥带着吉智走在要回店里的路上时，碰到两个女孩子正在追一个男子，眼看有越拉越远的形势。 “来人啊！有人抢钱袋！快来人！”小姑娘一个做小姐打扮，跑得落在后头，有两个男的正在接近她。 有个做小丫鬟打扮的女孩跑在前面，追偷钱袋的人。 吉祥脑子里闪过无数天真少女被拐卖的场景，脚步一顿，随手拿了自己买的陶罐就丢了出去。 “咻—” “砰—” 那男子正打算把人引到小巷子里，却被天降竹筒打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上。 吉祥出手，非死即伤，那男子后脑勺不断往下滴血，看着怪渗人的。 “啊！谁敢打老子的兄弟！”追小姐打扮的人突然窜出来，一手抓住那小姐，一边无能狂怒。 “你姑奶奶我！”吉祥把东西放在一边，一只手抱着吉智，一只手拿着新陶罐。 “小姑娘，快跑啊！”那小姐大喊，“他们都不是好人。” 像个小鸡仔似的被拎着，她不断地踢腿，企图挣脱禁锢。 “你！毛都没长齐就敢出来行侠仗义了？”大汉大喊一声，另外一个人带着小丫鬟就过来了。 满街的人大多躲了起来，他们知道惹上这种人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有好心的大娘想来劝吉祥，却被大汉一眼怒视，给吓退了。 “今天运气真好，一下子抓四个，转手就能卖个好价钱。” 好嘛！这是碰到拍花子了！ 吉祥没回答，冷笑一声，就拿着陶罐扔了过去。 大汉眼瞧着陶罐过来，却没躲，一个小姑娘扔的东西能有多重？ 他伸手去接。 “咯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触碰到高速运转的陶罐，然后听到清脆的响声。 估计是骨折了。 “啊啊啊！你想死！”他揪着那不断挣扎的小姑娘，上前就是一记勾拳。 却硬生生被吉祥截住。 她一脸轻松，轻启嘴唇：“我看你是想死。” 一个用力，把他的胳膊扭出了一个畸形的形状。 那大汉忍不住叫出声来，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在肉里咯哒咯哒旋转，然后变成粉末。 另外一人见状，放开小丫鬟，抄起一根竹竿就打了上来。 吉祥转换方向，把大汉推了出去，拿竹竿就直挺挺打在大汉的脑门上，发生了断裂。 一下那大汉就晕死过去，松开了小姐的胳膊。 “你打的哦，可不关我的事！”吉祥放下吉智，转了转手腕，“现在轮到我了。” 最后一人刚想跑，正好被吉祥扯住腰带，往后一拉，跌坐在地上。 吉祥手部用力，抓起衣裳，就把他举了起来。 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以后，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现场很安静，没有人尖叫、没有人大放厥词，只有散不去的灰尘。 吉祥拍拍手，招手让小丫鬟过去：“去报官，跟衙役报我潜江下村林吉祥的名字，他们就知道了。” “你就是林吉祥？”那小姐尖叫出声，“我想见你很久了，你居然就是林吉祥，这么有侠女心肠的林吉祥啊！” 吉祥：？？？ 这人好奇怪，她抱起吉智就想走。 “别走啊，梅县令是我爹，我请你去衙门坐坐啊！” 小丫鬟已经去喊人了，吉祥没有回头，抱着吉智走得飞快。 谁要去县衙坐坐啊，人家要回家了好吗！ 小吉智听说是县令的女儿，还高兴得冲人家挥挥手。 最终那小姑娘是没追上来，第二天倒是接到了梅县令送来的二十两谢礼。 一方面感谢她救了自己的女儿，一方面感谢她抓到了在县城横行霸道已久的拍花子。 这件事情还有调查的空间，但牵出萝卜带出泥，只要打开一个缺口，其他的就简单了。 梅小姐本来是闹着要来的，只可惜，昨天受了惊吓，今天躺在床上起不来床了。 吉祥在家里歇了一天，第三天去到店里的时候，居然碰到了丁县丞的岳父母来店里，还在挑挑拣拣。 昨天夜里那小厮爬到后院，被梁大志和乞丐们抓住，丢到他们家门口去了。 所以一早他们就来找茬。 “瞧瞧这桌面，咦~怎么不用梨花木的？瞧瞧这碗碟，怎么不用陶瓷的？还有这菜品，怎么不炒些好的？”丁县丞的岳母带着大金镯子指指点点，也不怕缀着手。 他们就是来找不开心的，因为吉祥一家没有把自己的生意连带着招牌拱手让给他们。 门口桌椅已经被踹翻了，还有碗碟摔得满地都是。 “那不是没本事所以才做这生意嘛！”丁县丞的岳父讲话也是尖酸刻薄，“这生意要是在我们手里，指定能发财。” “你们二位没事？”大狗子看着那些客人都被堵在门口，想把两人赶出去，“二位没事就出去逛逛，这生意再差也不是你的，你们要是这时候来耍心眼子，可真是给丁县丞丢脸了！” “你这人怎么做伙计的，我要告诉你们掌柜的，让他把你赶出去。” “是我叫他这么做活计的，你要是有意见就去报官，没意见我们要开门营业了。”林春武在后面已经忍了很久了，这两个老不羞，真是丢人现眼。 “呦呦呦，这掌柜的这个气量怎么好啊？我们可算是你的房东啊！要是惹我们生气了，这房子我们就不租了！”他岳父找了个位置坐下，老神在在。 “你最好是别租。按照契书上写的双倍赔偿的条约，还剩五个月租期，你赔了我十两银子，我就不租了！”吉祥走进来，把店门一关，“看样子今天我们也是没办法做生意了，到时候损失麻烦你结算一下，我们就坐在这里好好唠一唠。” 大狗子把人都清走，和梁大志两人把大门守好。 这两老夫妻只带了两个小厮过来，要是打还真打不过。 “你们想干嘛？我们这可是讲理的，只是过来看看，没有招惹你！”他岳母讲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害怕，“我们女婿可是隔壁县的县丞，你要是招惹了我们，你们会死的很难看的。” 吉祥一家人都微笑着看着她们，等着看他们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你们大胆！就你们这种泥腿子也敢跟我们做对，你们活得不耐烦了！”那位岳父站起身来想出去，却被大狗子拦下了。 第109章 吉祥拆店，获得赔偿金 “呦呦呦，老爷子您着什么急啊？”吉祥笑着按下他的肩膀，他只觉得自己动弹不得，“你女婿是县丞那可是真了不起，是个靠花钱买了个官做的秀才，可太了不起来。” “你—” “少你啊你，我啊我的，不会讲话就把嘴巴捐出去，留在你脸上还真当装饰用。没见过你们这么丢人的岳父母，盯着女婿家的财产不放，要是真的不想租，把钱赔来，我们一天都不多租，真晦气！”吉祥对他们可没有尊老的概念便，“出得起钱就自己把这店赎回去，赔偿金十两，今日收入三两，店铺装修五两，共计十八两！尊贵的县丞的岳父母，该不会出不起这个钱？” 那老夫妻就被架在火上，出不起就是窝囊，出得起还真就成了仗势欺人。 “这店又不是我叫你们装修的，你们得给我恢复原样才行。”老妇人手指抖抖抖，指着桌椅装修，吓得要钻到桌子底下。 “行啊。”吉祥笑着让大狗子和梁大志让开，“这钱给到位了，恢复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拿钱！回家拿钱！”那老丈又想站起来，被吉祥按下去。 “你去，你不是很会偷窥吗？你应该也知道你们家主子钱放在哪里？”吉祥指着其中一个小厮，嘴角带着渗人的微笑。 那小厮脚下带风地跑走了，留下老夫妻坐在店里担惊受怕。 吉祥不紧不慢地写文书，让两人签，要是不签，在手上剌个口子按个血手印也行。 两人吓得不轻，感觉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老妇人想装晕。 吉祥亮出银针：“我银针术学得不错，不知道你们想不想体验一下半身不遂的感觉？” 两刻钟以后，小厮就拿着银两过来了，正正好十八两。 后面还有两个男子跟过来，肥头大耳，应该是这对夫妻的儿子。 林春武和梁余芳等人早就把很多东西移到对面自己买的店铺去了，今天把锅碗瓢盆一收，桌椅板凳一摞，全带过去了。 “现在就给你们把房子回归成原样！”吉祥伸手一抓，把装修好的柜台直接拔了出来，扔出门去，差点砸中那两个肥头大耳的男子。 “啊啊啊啊—妖怪—”谁见过能把缩在地上的柜台拔出去的小姑娘啊。 不是妖怪是什么？ 吉祥嘴角挂着微笑：“妖怪？你真是见得少了！” 她又双手托起小厮，全扔了出去，然后把装好的厨房、舀菜的柜台，徒手拆成碎片，然后全扔出店去。 就算给别人捡去烧火，也不留给他们。 “啊啊啊—”尖叫声不绝于耳，吉祥自动免疫。 这些日子，她听得最多的不就是这个声音吗？ 大概半时辰以后，她们声音也叫哑了，吉祥这边也完工了。 “守着你们的店好好过。” 吉祥去县衙过契书的时候把这件事情跟李县丞一说，李县丞对她竖起个大拇指。 这丁县丞的岳父母真是县里顶顶难缠的人，缴税都是最后一个，千催万请才交，街坊邻居什么便宜都要占，三个鸡蛋算两个鸡蛋的钱，买一斤猪肉还要送个骨头，买一斤菜搭半斤大蒜，周边街坊邻居那是敢怒不敢言。 你一怒，那老太婆就倒在路上装死，大家能躲就躲，谁也不敢招惹。 后来丁县丞考上了秀才，做了县丞，还越发嚣张了。 街坊邻居没人敢招惹她们，看见就绕道走，嫌弃神色溢于言表。 就连孩子都知道，见到这户人家能跑就跑，不然零嘴是会被抢走的。 也就是吉祥这种不怕事的能拿捏住。 李县丞和丁县丞有同窗之情，把这件事情派人告诉了他。 丁县丞自知岳父母的品性，把这家店过给了他们，直言以后不再来往。 可把那对老夫妻吓得躺在床上躺了三四天，最后是她女儿独自拎着礼品来看他们，又说了他们一顿，才决定不再继续找吉祥的麻烦。 但是，不找麻烦，也不会让吉祥他们痛快，他们把店面一装修，取名叫做“客云来”小炒，就开门营业了。 “他们也太过分了！”大狗子和梁大志两人已经诅咒他们一早上了，有些人不知道还真的跑到对面去吃饭，气死他们了。 “没事的。我们开了这么久，大家也都认得我们的店，一次两次走错是很正常的。”林春武安慰两人，“这些天我们就正常做生意，大家反应过来就好了。” 倒是林海想了个主意，因为云客来每日供应一百个馒头，要乞丐们扫完街上才能领，他就叮嘱大家不要扫对面的地，有人来吃饭的时候，乞丐就在门口大喊：“云客来搬店，正宗云客来在您右\/左手边！” 有心思要去云客来的自然就顺着乞丐的声音来了。 再说对面的老夫妇，你们想打擂台可以啊，难道你还能管乞丐喊什么吗？ 而且他们的饭食确实味道不大好，因为是老妇人亲自掌厨，她年纪大了，味道区分不清楚，火候也掌握不好，有的容易咸，有的容易糊，如果不是走错的人，还真没人去他们店里吃饭。 这就造成了两个极端，一个门口大排长龙，每日都是宾客满满，还有一家门口萧条，路过的苍蝇都要摇头。 后来，这擂台打到年前也就打不下去了，那边赔得太多了。 每日蔬菜、肉类都要花一两银子，又舍不得找厨师，日日都是剩菜剩饭，也没打算给别人吃，看着天冷，就放到第二天再买，食客们肯定不买账啊。 云客来倒是一直稳扎稳打，前阵子为了吸引食客做了道味道特别重的口水鸡，这可把大家都馋坏了，这菜日日都要炒两次还售罄，可见其火热。 这段时间有人管账、有人掌勺，林春武和梁余芳两人就有时间到县里转转。 看看别人家怎么做生意的，学学经验；再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好铺子要卖出去的，打算再买个铺子。 租就不租了，到时候又闹出些乌龙来可就不美了。 第110章 来年计划，淮之下场 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已经是十二月了，吉祥跟自己的爹娘又开始在县里寻找合适的铺面，开第二家店。 上个月又是缴税、又修路，开荒以外还要跟县丞的岳父母斗，实在是太惊险刺激了。 昨天晚饭大家坐在一起商量来年计划的时候，吉祥掏出了自己日常用的生意小册子，从里头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来。 里头洋洋洒洒写满了家中来年的规划。 第一，就是在县城里再开一家食馆，比现在的云客来小炒要大气，装潢雅致独特，菜品精心雕琢，叫云客来黑金店，主打一个中高端服务； 第二就是把两座山开好，按照现在的进度，二月底可以把山开完。二月中的时候已经开好的部分就可以移植茶树和油桐树，此时还要从周边的村子雇人把家里的地给种了，三月份才能安心开店； 第三，要在一年之内到府城去开一家有晴坊，靠供货给别人是一条路，但为了打开销路，自己开一家店才是最好的。 第四就是半个月前种了十亩的大棚蔬菜可以卖了，现在已经是腊月了，菜能卖上价钱。 吉祥始终觉得挣钱的速度慢了些，所有的产业加起来，一个月的纯利润才五百两，足够用，但要是想做大事业，还是少了些。 好在开年以后刘掌柜传来了好消息，他的两个族人也愿意上工，来做伞，一个月能再增加二百把。 一个月一千把伞，八百把是固定给县令夫人和何老爷的，剩下二百把就存下来，攒到一定的数额，就自己到府城里去开店卖。 一把有晴市场销售价格是一两，无雨是六百文，是她出厂价的两倍呢！ 有赚头！ 吉祥说完自己的计划，林春武和梁余芳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年孩子她爹研究了不少食谱，开云客来黑金店的时候，我想做一个新品日，每个月月初推出一道新菜，并且只售卖这一天，每个月十五日那一天所有菜品七折，吸引客户上门，月底的时候做个酒品尝新日，请到店的客人来喝我们家酿的酒，我们仓库里还有三百斤米酒，每个月拿二十斤出来吸引顾客，先到先得。” 梁余芳结合了一下吉祥的想法，把这话往外一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尤其是吉珠，她看着二婶的眼睛闪闪发光，天呀，怎么会有做起生意来这么头头是道的人，简直就是第二个吉祥！ 被大家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梁余芳戳了戳林春武的胳膊。 林春武憨厚地笑了笑：“哦对对对！我已经研究了十六七样新菜谱，除了日常放在店里卖的，其余的新菜谱可以供应一整年的新品日，我们请来的那个张三水准也不错，也可以出出主意。” 林秀英满意地点点头，夫妻就是要这样互相帮扶，互相出主意才好。 大伯娘看着琴瑟和鸣的二弟和二弟妹，眼里也闪过一丝羡慕。 只有妙法苦着一张脸，酒啊酒啊，别说三百斤，三千斤他都能一个人喝完啊。 第二天，余氏过来请林家人一起过去吃饭，说是明年谢淮之要下场考试，让大家给他打打气。 余氏这一年跟着吉祥家养鸡、种菜，一年收入也有近百两，而且余氏比较会置产，在镇上买了个铺子，租出去，每个月还有房租的收入。 谢淮之读书有天赋，画画也好，有时候画幅画到县城里一卖，就是好几两银子，母子俩日子也过得很稳当。 “我看着谢小子读书可以，就是缺点考运，不如让吉祥指点他一下。”妙法从谢淮之的身上看出些金光来，若是他能进入朝堂做官，对大兴绝对是个惊喜。 但就是这金光面上还浮着一团黑雾，等到其散尽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这吉祥虽然有点煞气，如今也消散许多，但她偶尔的乌鸦嘴技能似乎能与那团黑雾负负相抵。 “道长是不是看出些什么？”林秀英很好奇。 妙法故作神秘地摇摇头：“佛曰：不可说！” “你是个道士！”林秀英把他的酒碗端走，“你说还是不说？” “反正就是有点机缘。”妙法捅了捅吉祥的胳膊，“给他几句祝福啊！” “送什么祝福啊？祝你考试节节高？越考越好？越考越顺畅？”吉祥歪头看了一眼谢淮之，“他没什么变化啊！” “不是这种！”妙法都快急死了，这孩子平时那么聪明，咋这时候犯傻呢？“说些你日常说的。” 余氏一听大概知道了，鼓励吉祥道：“平时怎么说就怎么说，别担心不吉利！” “啊？”吉祥好像有点明白了，“别紧张，这次没考好还有下一次！” 林秀英想伸手捂住吉祥的嘴，却被余氏拦下了。 她两眼放光：“继续说！吉祥，继续说！” “希望你这次不要再阴沟里翻船？” 余氏点点头！ “祝你这次顺利坐到考场，没有火灾、没有暴雨、也没有官兵要抓坏人！” “对对对！”妙法看着那团黑雾愈发消散，“接着说，不要害羞！” “那希望你不要坐在厕号旁边，不要遇到打呼噜放屁的同窗，能考过就行！”吉祥说了好久，口干舌燥。 “不错不错。”妙法摸摸自己的光头，“我看差不多了。” 余氏这才把林秀英的手放开，大家都目瞪口呆，第一次听说这也算祝福的。 这不是乌鸦嘴显灵吗？ 林秀英紧张地盯着余氏，害怕她打吉祥。 哪成想，余氏亲亲热热地给吉祥倒水，还给她添了碗饭：“喜欢什么再跟婶婶说，婶婶去给你煮！” 吉祥摇摇头，她是没什么想吃的，就是看谢淮之还能不能吃得下。 谢淮之盯着饭碗发呆，心中莫名有一股轻松。 真的是很莫名其妙的，他有种自己这次一定能考好的预感。 饭桌上，大家劝吉睿也下场，吉睿的水平考童生没问题，只是不一定会考前几名，他早一点靠上童生，到县里求学，大家都在县里，家人才不会再担心他。 吉睿只说自己要再想想，他担心自己现在即便考上童生，名次也不好，家人会伤心。 第111章 吉智被偷，吉祥孤身闯黑街 吃完饭以后，天色已经很暗了，吉祥一家人举着火把就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看到上下村中间的那条路有人举着火把来来往往，不知道在找什么。 上村的人也没有来找下村的人帮忙，下村的人安心睡觉去了。 第二日，林春武和梁余芳去店里上工，张三李四等人都有条不紊的工作，梁余芳带着李四的妻子梅莲到县里继续找新店面。 吉祥带着吉珠到县里采购做绺子的线，到时候让大舅带去给表姐。 “吉祥姐，听石生说最近吉春仁在赌场里欠了很多钱，经常到黑街那边去。”林海不知从哪找到吉祥，跑得满身是汗。 石生是林海花了银子请去看着吉春仁的乞丐，他总说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所以叫石生。 “小心些，跑这么快，等会风一吹，会风寒的。”吉珠拿出帕子，递给他擦汗，“有话慢慢说，别着急。” “黑街是做什么的地方？”吉祥把林海拉进店里，让他别吹着风，“这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黑街就是专门做见不得人的生意的地方。”一旁的女掌柜过来，看了看店外头，然后转身叮嘱吉祥和吉珠，“你们千万不要对那地方产生兴趣，那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说那是花街柳巷都是好的，里头还有拍花子在里面做生意的，有些过不下去的人家抱着孩子去那里换银子，那些孩子最后去哪里都不知道。我看你们是好人家的姑娘，那地方可不兴去啊。” 掌柜的也是好心才愿意说这些。 “不会的，只是有认识的人往那块去了。”吉祥解释道，“多谢您的指点，我们对县里不熟悉，您要是不说，什么时候我们不小心踏进去也不知道。” 掌柜的这才放下心来，还是叮嘱了句：“千万别去，最好路过都不要路过。” 吉祥和吉珠点点头，三人每人抱着一大包袱的线出了门，这可花了二两银子，因为掌柜的善良指点，吉祥三人连价都没讲。 等傍晚回了村，吉祥才知道昨晚大家在找的是村里的小孩。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吉春仁这个赌鬼。 “春禾！林宴！孩子们都在哪里呢？”吉祥家里孩子最多，这要是丢了谁，一时半会的还反应不过来。 “在呢！大家都在这！刚刚妙法道长去镇上给人看风水，香禾姐去村口接小吉智去了！”林宴抱着林安就出来了。 “就他们两个不在吗？快去找阿奶，找人去找！” 这要是真的碰上吉春仁，就刘香禾这细胳膊细腿的，根本打不过成年男子的。 留下林秀英和吉珠、林云云在家看着孩子，吉祥带着在菜地里上工的人和吉勇出门去找人了。 几人找到天黑，甚至在路上遇到了回来的林春武和梁余芳，都没见到人影。 “吉祥！”有个大婶从田埂里朝吉祥挥着手，头发散乱，“你们家救来的那个小姑娘被老吉家的人抓走了，快去报官！” “吴婶，你先上来，有什么话慢慢说。”吉祥把人接上牛车，让吉勇带着人先去把吉大福家给围住。 “刚刚我去摘菜，碰到那小姑娘带着你弟弟回家，刚打算打招呼就看到吉大福的大儿子抱起你弟弟就跑，那小姑娘追，我也跟着追。他光往深山老林里跑，路上也喊不上人，我腿脚不好，只能返回来叫人，这不就遇到你们了。快去！晚了小姑娘和你弟弟都有危险！”吴婶着急地说完，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晕了过去。 “爹，转头去县里。我们先送吴婶去孙掌柜那里。娘，你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然后去吴婶家也说一声。”吉祥安抚了她娘一下，“叫勇子哥看住吉大福家，一只苍蝇也别放进去。” 林春武着急，牛头一转，就带着吉祥两人去县里了。 吉祥觉得吴婶是呼吸过度引起的昏厥，所以把她扶直、坐正，在她背后的几个穴位来回敲打。 路还没走到一半，吴婶就醒了，又仔细得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吉祥刚到县城就从马车上下去，找到了石生，让他带自己去吉春仁常去的黑街。 只可惜，石生只知道吉春仁常去黑街，只知道他不在街口的几家店面活动，具体在哪却不知道。 “行，你到云客来找到大狗子，让他去报官，就说潜江上村吉大福家大儿子吉春仁拐卖潜江下村林春武家的孩童，然后让他叫吉勇等人到黑街口来等着。” 吉祥决定勇闯黑街了。 但考虑到自己的攻击力，她还是到铁具店买了两把斧子。 “哟，小姑娘自己一个人来啊，这不是给大爷们好机会吗？”有个长相猥琐的男子看到吉祥到黑街来，忍不住就上来调戏。 吉祥怒目而视，截住他的手指，狠狠往下一掰。 “啊—”尖叫声还没出口，就被吉祥用他自己的手把自己的嘴堵住了。 “说，你们这里做人口买卖生意的在哪？”吉祥把人拖到巷子里，把他衣服扒下来，绑在巷子里的柳树上。 “呜呜呜呜—”你倒是让我说啊，嘴里还有手呢！ “说！”吉祥在他肚子上狠狠来了一下，把他骨折的手又扯了出来。 “不知道您说什么人口买卖啊？我们都是良民—”他嘴角都是口水蜿蜒，沾湿了前襟，“唔—” 吉祥右勾拳，在他脸上又来了一下，血液混合着口水留下来，甚至还有一颗牙齿，掉了下来。 “我说我说，女侠我说！”那人只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裂开了，“在街尾有个醉春风，那是妓院，做的是皮肉买卖，偶尔会买些年纪小的姑娘做窑姐儿；它旁边有个福生馆，明面上做的是酒馆生意，实际上是拍花子买卖幼童的地方。” “卖到哪里去？” “这我就不知—” 吉祥举起左手，做出勾拳的姿势。 “我说我说，女侠！这一片都知道福生馆的老板娘是黑虎山的山老大的姘头，好几次那娘儿们惹事，都是被山老大摆平的。”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吉祥微微一笑，一记手刀砍晕了猥琐男。 第112章 赌场风云，差点杀人 吉勇带着人把吉大福一家围堵了，一家人又惊又怕，一群人吓得抱在一起，磕磕巴巴地把事情说完了。 原来这吉春仁自从知道林春武几人在县城里开店做生意以后，心中觉得不服，觉得自己更厉害，也能做生意。 所以就拿了家里的三十两银子去做生意，才第三天，他就带着三十两本钱还给了陈莲。 说是找到了发大财的事业，能没几天挣到银子。 没过两天，他又拉回来些漂亮的布匹、首饰，还有五两银子，把家里人哄得团团转。 后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就开始一天从家中拿钱，一天往家里还钱的规律举动，只是拿的钱越来越多，还的越来越少。 后来陈莲察觉到异常，在全家人的逼问下才知道吉春仁去了赌场，来来往往把原来赢来的输光了。 后来陈莲不肯再拿钱，吉春仁也不知道找到了什么路子，倒是再也没伸手要过钱。 直到前两天，村子里出现了两个小孩丢了的事情，一家人略带看热闹的性质出去随意走了一圈以后回来，发现那两个孩子晕倒在自家后院，而吉春仁正打算用板车把两人运出去。 因为害怕被村里人瞧不起，吉大福强迫吉春仁把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自己却因为害怕丢脸，没有出去。 最终，他们一家是没听到孩子被还回去的消息，他们也不敢说。 今天被围起来才知道，吉春仁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还在作恶。 “吉大福！吉大福！你好狠的心啊，金块和银块可是你的侄孙子，每日看到你都叔爷爷、叔爷爷地喊啊，你没良心啊，你让你儿子把我孙子绑走了！”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拄着拐杖痛苦哀嚎，就这么几天的日子，他们一家人为了两个孙子头发都愁白了，却没想到，居然是邻居做了这恶事！ “啊—我的儿子！”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冲出来掐住吉金虎的脖子，“你去死啊，你爹做得孽你来偿还啊，你们一家子坏种，活着也就是给人添堵，全都去死啊！” 黄翠花手忙脚乱爬上来制止她，却想不到失去孩子的母亲有多疯狂，她把吉金虎掐得脸色泛青，陈莲、吉大福也扑上来帮忙，才把人拉开。 吉勇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他只想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哪里。 “大生，你帮我带着两个人在这里守着，要是吉春仁回来了，帮我扣住他，我带人顺着吴婶来的方向找找。” 吉勇带着两三人往山上的方向走的时候，正好碰到梁余芳和祝村长带着村民朝这个方向走来，说要一起去找人。 梁余芳明显是着急得摔了好几跤，脸上、身上摔得都是血痕，眼里满是血丝，嘴巴咬得全是伤口，是要找到孩子的信念强撑着她一直在行动。 “二婶—” “我没事，我们走。在家里也不安心。”梁余芳摆摆手，找到一根棍子拄着，就往山上走去。 —— 吉春仁此刻已经在福生馆坐着喝茶了，他真觉得自己背到头了。 本来绑了金块、银块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遇到刘香禾带着孩子的时候，看到这个脸生的姑娘还觉得老天都要助他一臂之力。 没想到，把刘香禾打晕，抱着孩子翻山走近路到县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抱着的是克星吉祥的弟弟吉智。 “妈了个巴子！”他啐了一口，却也不想把人还回去，小姑娘能买到妓院，孩子卖到福生馆，又有十五两银子能进赌场耍了。 还真是被赌迷晕了心智，都忘了自己曾经吃过多少苦头了。 “我说吉老爷啊，您怎么这么心神不宁的，我们做生意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害怕我骗你吗？”福生馆的福娘子已经把孩子送到马车上运走了，才进来和吉春仁唠嗑。 “不是，我怎么会担心你骗我呢？”吉春仁扬起笑脸，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福娘子，笑得满脸荡漾。 福娘子也任由吉春仁的手在她手上揉捏着，这人虽然没钱，但长了张好脸，她也不厌恶。 “哐当—” 就在两人即将擦枪走火之际，吉祥破门而入。 “吉春仁！我看你今天是活得忘了死！” 因为愤怒，吉祥的力气越来越大，直接拔了颗门口的树，对着十几个打手舞了起来。 三两下撂倒门口的打手，夺过他们手中的大刀，直直冲着吉春仁而来。 “你是谁？居然敢到我福生馆来找茬，也不看看—”福娘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吉祥踢了颗石头，把牙踢碎了。 她跌坐在地上，吉春仁猛地推开她，想往后跑。 “孬种！”吉祥快跑几步，把手中的刀一甩，刀直直嵌入吉春仁眼前的柱子上，锃亮的刀面还带着血，倒映着吉春仁惊惧的双眼。 他不自觉停了下来，咽了咽口水，双腿不受控制地跪下来。 “吉祥啊—” “叫你姑奶奶干嘛？”吉祥走到他跟前，凭空拿着一把斧头对着他的脖子，“不是很会跑吗？怎么不跑了？腿软什么？”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吉春仁想离斧子远一点，但吉祥没给机会，他往后仰，吉祥就往后挪动。 “说，我弟弟和香禾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吉春仁还在嘴硬。 “哦？”吉祥挪动斧头，稍稍一用力，吉春仁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正在往外冒血。 只是这刀不知让他的脖子喷血，也让他的裤裆都湿了。 “吉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女孩子卖到隔壁去了！你弟弟已经被马车送走了，送去哪里我不知道，福、福娘子知道，那是她姘头。” “孬种！” 吉祥用斧子对着吉春仁的胳膊来了一下，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吉春仁措不及防，痛苦地嚎叫了一声。 “在和拍花子对抗过程中不小心划伤了你，真是不好意思。”吉祥提起他，把他和福娘子一起绑在石柱子上，打算先去隔壁醉春风把香禾救出来。 “吉祥！”突然墙角传来了林春武的声音，“爹来帮你了。” 林春武报了官以后，不想在云客来待着，所以带着梁大志和张三等人一起来黑街。 没想到才找第一家就找到了吉祥。 第113章 抓到吉春仁，大闹妓院 吉祥点头，林春武几人在地上随便捡了些武器，她带着林春武等人就冲到隔壁醉春风。 街口，是梅县令派衙役凶神恶煞地在检查治安，其实也是在给吉祥提供些人手。 “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怎么气势汹汹得跑来我们醉春风啊？难道是代替自己的娘来找爹的？”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扭着腰就出来了，看样子像是老鸨。 旁边来寻花问柳的男人们也嘻嘻笑个不停。 林春武提着刀指着她：“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我闭上。” 吉祥直接把带血的斧头架在老鸨的脖子上：“我问你，你今天从隔壁买来的姑娘在哪？” “什么姑娘？我不知道啊？你这小姑娘—啊—” 吉祥没有耐心听她瞎扯，一抬手，就把老鸨掀出去老远。 “啊啊啊啊—砰—”老鸨就这样摔在楼梯上，楼梯摔得四分五裂，老鸨动弹不得。 楼里的姑娘们乱作一团，胡乱逃窜，男人也一样，有的干脆都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你好大的胆子，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醉春风是谁开的？小的们，给我上！” 进了醉春风的姑娘就没有走出去的时候，老鸨恶狠狠地盯着吉祥，发誓要把她送到最下等的房间去。 猛地冲出来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举着棍子就出来了。 “爹，你带着人去找香禾，我来对付这些人。”吉祥一踢身边的桌子，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不少人冲出醉春风，穿的缺衣少裤的，引起一阵骚乱。 衙役们循着声音赶来，梅县令想整治醉春风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如今有斗殴事件，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收拾他们了。 老乔带着人冲进去，就看到吉祥一脚踩着自己的斧头，两手各抓着一个壮汉，往手心一拍。 两个血肉模糊的男子就在老乔跟前摊倒了。 “干嘛呢干嘛呢？”老乔带着人进来，名正言顺地拉偏架，“你们这群人怎么自己打起来了？影响我们执行公务了知道吗？” 他还把自己的手伸出去，被冲过来的壮汉碰到了。 老乔大喝一声：“兄弟们！他们妨碍公务、殴打衙役，给我上！” 小六带着十几个兄弟和剩下的四五个人打作一团，虽然体格不如人健壮，但人数上压制住了他们。 老鸨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没两下就被吉祥揪起来：“我再问一次，你今天买来的姑娘在哪？你好好看看，不管你这醉春风是谁开的，我都会给你拆了！” 她提着老鸨转了一圈，让她好好看看现在的情形。 “在柴房！今天买来的四个都在柴房！” 吉祥冲到后院的柴房，正碰到林春武几人打开柴房的门，把刘香禾等四个小姑娘救出来。 “吉祥，吉智被带走了，在什么黑虎山的山寨里！”刘香禾被卖得急，身上还有火折子，本来是想点了柴房逃出去救人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吉祥让林春武带着人先走，然后搬起后院的石桌子，让厨房里的人出来以后，把厨房砸了个稀巴烂。 回到醉春风的楼里，看到衙役们正带着打架的那些壮汉往外走，吉祥随手抄起几个桌子往没人的地方砸去，好好的一栋楼，到处都是破口。 老鸨一边哭一边骂，看清是吉祥动的手以后，马上就闭嘴了。 吉祥回到隔壁的福生馆，把吉春仁等人一起送到县衙。 吉祥捏着福娘子的下巴，硬生生把她疼醒：“说，关于黑虎山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 “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吉祥捏着她的脸手指泛白，福娘子只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分成了上下两部分，下巴合不上了。 “噶—”这下下巴是真的脱臼了。 “完蛋喽，你没机会说咯。让我来看看，谁来说呢？”吉祥看着底下有些清醒的打手，脸上浮现着恐怖的微笑。 “我、我给黑虎山送过孩子，我知道路怎么走。”一个右脸带疤的男人缩着肩膀发声，“我可以带路。” 梅县令突然插了一句：“上回你从街上抓到的那几个也是黑虎山的，要不要一起问问？” “哦？”吉祥想了下，好像是打晕了几个人，“若是您不介意，让我来审审也可以。” 吉祥看那女人嘴硬也懒得问，剩下的人都是在店里的打手，知道的肯定没有山寨里的人知道的多。 老乔带着她到了牢里，那三人正叼着稻草，吊儿郎当的坐着。 看到是吉祥来了，不自觉就坐直了。 “各位好久不见，今日来找三位是有点事情要打听。你们把关于黑虎山的事情全都给我说一遍，说不清楚，我就要把你们吊起来打，知道吗？” “这是牢里，你不能动用私刑。”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老乔。 老乔摸了摸鼻子，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转过身去。 吉祥拿出一根银针：“你们本来就已经活罪难逃，难道还等着有人劫狱？嘬嘬嘬，那就要看是你们先疼死还是劫狱的人先来了。” 她看准其中一个明显是领导地位的人，把银针扎在了他脖子的一个穴道上。 那人想伸手拔下来，却被吉祥按住肩膀，把胳膊扯脱臼了。 “别乱动，有意思的还在后头！”她又抽出两根针，就扎在他的背部。 那男子面朝地面砸下去，疼得直打滚。 她从两个直冒冷汗的人挑挑眉：“反正也出不去了，我劝你们还是少吃点苦头算了。” 她手又伸向银针，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别别别！我说。”其中一个比较弱小的男子缓缓出声，他看了下两人的眼色，挪到了一旁。 “说可以，知道胡说的下场吗？”吉祥扯了扯嘴角，“胡说的话就把你做人皮灯笼哦，在你的头上悄悄划一个口子，把水银灌进去，等啊等，等到水银渗透，你的皮就很自然地脱下来了，是不是很有意思？那时候你如果幸运的话，还可以看到自己的皮展现在自己面前，一阵风从你身上吹过，就像是千把、万把钢刀在划破身体，痛不欲生，比凌迟更痛，想不想试试？” 第114章 严刑逼供，找到山寨 “不不不，我好好说！”那男子咽了咽口水，只觉得遍体生寒，这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会知道的事情吗？ 他看着吉祥，就觉得是魔鬼在向他发出召唤。 人可以抗拒钱财，但是不敢忤逆魔鬼啊。 站在门口的老乔也搓了搓胳膊，觉得冷得要命。 吉祥笑嘻嘻地收回银针，正襟危坐听他说。 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不是真的，只是以前看科普看过罢了。 “黑虎山就、就我们一个寨子。”那男子说话都哆嗦，一旁人还在痛苦地呻吟，他没办法控制颤抖，“我们寨子有一百多人，原本是做猎户的，后来大当家来了，大家才转行，多是做拐卖生意，男人卖女人，女人卖孩子，全部卖到扬州那边，偶尔碰到一两个男人，就卖到山南道那边挖铁矿。” 吉祥来回踱步，见他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那男人又没办法控制自己，眼泪止不住往外飚：“我们有四个当家的，大当家这些年已经不出来了，二当家和三当家一个负责抓人，一个负责卖，四当家是女人，负责联系妓院。我们三人只是一个小组，专门抓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那里在街上就被你抓进来了。” “把地形图画出来。”吉祥从审讯的地方薅来纸和笔，放在他们跟前。 门就这样开着，三个人也不敢跑。 这要是被抓到，就真的是不得好死了。 “我会，让我来。”三人中一直不说话的人突然开口了，他看到吉祥瞥了他一眼，害怕要是一句话不说，要被吉祥抓来开刀。 他抓起笔，画得很快也很粗糙，好在吉祥能看懂，也就没有多苛责他们了。 临走时，吉祥还给那人拔了针，他已经疼得脱力，晕倒了。 老乔关门的时候看到三个犹如惊弓之鸟的男子，遗憾地摇摇头。 吉祥回到公堂已经很晚了，天色都暗了，大家都在等着她。她 把事情跟县令说了一下，并告诉他夜晚和凌晨是最好的抓捕时间。 她需要衙役，就他们几个人也不一定能打得过黑虎山的山匪，还是得梅县令派一些人给她。 “我这一班衙役也就三十个人，这够吗？” “我们这边大概五个。”吉祥也不知道谁会为了他们家冒险，只是说了一定能出现的人。 “吉祥！”是谢淮之和吉睿。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两人回到家听到吉智被抓走了，就紧赶慢赶地来了。 “吉祥，我问妙法道人拿了些药，你看用不用得上。”谢淮之拿出包裹，里面包着好多药，剂量还贼大，“这是吃了就晕、这是狂泻不止还有这个是颠三倒四。” 每一包拿出来都震惊吉祥一辈子，别说是一百个人，这一百只牛也得放倒啊。 “这些管用吗？”梅县令很惊讶。 “我师父做别的不靠谱，做这些药那是很厉害的。”吉祥背起包袱，“大人，您派人守住几个出口，我自己去就行，有了这药，我很行！” “我跟你一起去，我的身手你知道的。”谢淮之上前一步。 光记得他读书好，都忘记他以前是个身手不凡的小猎户了。 吉祥点点头，就是莫名的相信他。 林春武也想着去，却被吉祥拦下了：“爹，我们这么多人去目标太大了，我和淮之哥去，你们在出口围堵，绝对不能让人给逃了。” 一行人就这样出发了。 妙法带着另外一包袱的东西姗姗来迟：“这是痒痒粉啊，吉祥，别走，带上痒痒粉啊。” 梅县令见妙法出现，赶紧叫曹管家赶了自家的车把妙法送去。 最终是在山脚下，妙法拦截到了吉祥，把痒痒粉塞到她手里。 他这个老头子就不去了，指不定还得拖后腿。 他就跟着吉智做后勤，要是有人晕倒了，受伤了，他来救一救。 因为怕骑马、驾车会打草惊蛇，吉祥和谢淮之带着知道路的那个打手上了山。 为了防止他刷什么小心眼，吉祥用针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说不出话来，在他惊恐的情绪下，三人走到了寨子前。 居然有人巡逻看守，看来是很有组织性的一个团伙。 “布谷布谷—”谢淮之在树上学着鸟叫，用来掩饰吉祥把人打晕的声音。 “我去后头把人藏起来，你观察一下。”吉祥空间里有两个火把，“必要时，点火烧寨！” 谢淮之点头，观察着巡逻的人。 吉祥把人藏在草里，然后掏出潦草的结构图看了一眼，压低身子在草丛里穿梭，直达寨子深处。 可能是害怕有人围堵寨子，连这么隐蔽的地方都有人巡逻。 “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其中一个巡逻的总觉得今天的草动静格外大，窸窸窣窣的的。 “我去看看，说不定是什么野兔，我抓回来，等会咱哥儿俩饱饱口福。” 听这意思，这后头应该只有两个人在巡逻。 吉祥蹲在草丛里，等着那人过来，他的刀刚伸过来，吉祥闪过，一记扫堂腿把人撂倒，一记肘击，那人还没叫出声就晕过去了。 “怎么了？”另外一人听到了倒地的声音，“打兔子都能摔倒，你说你能干什么？” 他也朝吉祥的方向找来，吉祥歪了歪嘴角，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趁着夜色，一记闷棍，那人也轰然倒地。 没急着进去，吉祥把两人的武器收进空间，把衣服扒了，掉在树上。 然后才悄悄留到前头，把谢淮之一起带到后门去，夜深人静的，这个点许多人都睡着了。 “你去厨房，我去井边，然后分头找人。”谢淮之扬了扬手中的药包。 两人分头行动，谢淮之不知道妙法这药的威力，把一整包上吐下泻全下进去了。 吉祥默默竖起个大拇指，大哥，够猛。 然后偷偷溜进了厨房。 这厨房要负责一百多人的吃喝，所以居然有四间，其中三间都有人在烧火、烧菜，只有一间每人看守。 吉祥不会开锁，只能强硬地把锁头捏碎，然后打开门进去了。 第115章 扫荡地库，搬空金银 “哇哦，这些土匪吃得还挺好！”吉祥看到满满的一间屋子全是粮食，还是新鲜的蔬菜。 现在都入冬的天气了，还能拿到新鲜的蔬菜，倒是挺有实力。 吉祥想了想，一股脑全部收进空间里去。 不好意思了各位，只能劫富济我了！ 好在最近空间培育槽增加了以后空间位置也变大了些，不然还真放不下。 空间里堆得满满的，叠着放，粮食都顶到天花板了，连床上都放着满是粮食。 “丽娘，你在这里看着火，我去给二当家他们送点酒。”吉祥探出头去，正好看到不少人抬着酒出去了。 吉祥留到没人看着的厨房，迅速把吃了就晕倒进锅里，捂着嘴，在各个已经出品的菜品上也洒上点。 顺手把台面上的油全部都收了。 最后一个厨房里只有那个名叫丽娘的人守着火。 “叮铃哐啷—”吉祥抄起个板凳扔到院子里，丽娘跑出去看情况。 吉祥趁这个时间溜进去，把药下的清清楚楚，不放过任何一道菜。 一个都别错过，全部都给我死翘翘！ 下完药后，吉祥溜到其他的院子里，去找吉智。 好在强迫那些人画了关押孩子的地方，吉祥很快和谢淮之碰头，然后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 要进入小院子就得经过前面的一进大院子，山匪们都聚集在这里，吃喝玩乐，发出淫邪的笑声。 “我打晕了一个人，抢了他的衣服，等我换上，从前门混进去，你去墙边接应我！”谢淮之已经套上山匪的衣服，把脸抹得乌漆嘛黑的，只剩下眼白特别明显。 吉祥摇头：“先别着急，刚才给他们下了药，等他们吃了饭，再行动，他们要卖孩子，不会对他们动手的。你在门口看一会，我去周边再转转。” 谢淮之点头，假装是巡逻的人在山寨里来去自如。 吉祥一路走，遇到落单的巡逻的人，就打晕了，全捆着灯火架子下头，一挣扎就会被火盆砸到。 可能是大家都聚集在那个大院子里，反而在住的院子守卫不怎么森严，吉祥溜达到一个特别大的院子里，里头灯火通明的。 “你是谁？”一声娇弱的女声传来，她穿着暴露，脚上拴着铁链，好奇地打量着吉祥。 “额”吉祥没感受到她的恶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你是来救人的？这里每个月都要来好多人，但都没有人成功过。”守卫森严是一回事，这里的人都特别不要命，凭外头一次性来两三个人，根本不可能把人救出去。 “我会成功的。”吉祥不疑有他，随便打开两个房间门，都是普通的农具，她假装掏了掏袖子，把顺来的油拿出来在地上倒了倒。 “你要烧了这里？”那女子蹲在吉祥跟前，“这里都是不住人的，烧了也没用，烧那里，那里是大当家的院子。” 那女子用手指了指最后方的院子，眼神无比天真。 吉祥迟疑了一下，就走了过去。 但又觉得心里不得劲，转身把女子脚上的铁链徒手扯断，掰开，然后拉着她一起过去。 “你真厉害。”那女子满脸羡慕地看着吉祥，“要是你早点来就好了。” 吉祥冲着她“嘘”了一声，就开始在院子外头倒油。 “你要钱吗？我知道金子在哪里。”那女子拉着吉祥打开房间门，按了按地上的一块砖，“他上次把我关在这里的时候，我发现的，里面有好多钱。” 她指了指地下室：“我下去给你搬，你要接好哦。” 吉祥摇摇头，两人一起下去了。 只能说做山匪挣得可真不少，没有什么古画古玩，全是金子、银块、铜钱。 甚至还有官银！ 连朝廷的人都敢打劫，是个狠人。 吉祥手碰到箱子上，一闭眼，就把那些金银收进空间，把空间里的蔬菜放到箱子里盖上。 没一会，五六个箱子的金银就被收没了，有三个箱子都是铜钱，还有一箱子的珠宝，拢共也就价值两三万两。 官银吉祥没动，那些东西拿了也花不出去，就留给官府。 “这些漂亮的给你。”那女子搬来一大匣子的珠宝，“你长得漂亮，戴这些好看。” 吉祥随手拿出一根碧绿的簪子簪在她头上，拉着她的手：“够了，出去，该做正事了。” 吉祥出来约莫有两刻钟了，厨房的人也该把饭菜端上去了。 那女子看着吉祥握着她的手，眼眶湿了，提着裙摆就跟着吉祥走了出来。 “你在这里等我，我等会过来接你。”吉祥让那女子躲在这院子里，她带着她，不方便。 那女子点头：“我叫杨柳，你叫什么名字。” “吉祥。” “吉祥啊，祝你万事都吉祥。”她嘴角挂着弯弯的笑，看起来恬静又美好。 谢淮之在门口巡了一大圈，看到饭菜都上了，有人已经吃了饭，他提着一桶水就进去了。 “各位兄弟来喝口水解解腻歪，等会后头还有的是好菜呢！”他给下首的几个人倒了水。 “你倒是机灵。”二当家的觉得自己有点喝多了，怎么有点不认识眼前的人了，“来，给我也来碗水。” 谢淮之挂着笑上前给他倒了水，顺便把前头的人的水全部都满上，这里坐着四十来个人，巡逻的也有三十来个，剩下的在各自的屋子里早就歇下了。 “诶，我肚子有点痛，你扶我去茅房。”突然有人拉住了谢淮之的袖子，谢淮之拉起他，朝众人笑了笑，扶着他往后院走去。 趁着那人去茅厕，谢淮之捡起个石头，一下给人砸晕在粪坑里，然后就去找吉智了。 好在后院不大，只有一个房间里不断传出孩子的哭喊声。 “布谷布谷—”谢淮之平日和孩子们玩耍，经常学布谷鸟，吉智应当知道这是信号。 “布~布谷—”房间里传出哭哑的孩子的回应。 谢淮之吹了口哨，把吉祥喊来。 吉祥快步走到后院墙边，刚打算翻进来，就遇到两个巡逻的人。 “你是谁—砰—” 吉祥着急，没空斗旋，抓着他们两人的脑袋一拍，两人就这样面朝地跪下了。 第116章 救出吉智，摧毁山寨 “怎么样？找到了吗？”吉祥翻进来，背上还背着一包袱的银子，等会拿给衙役的。 “在那里。”谢淮之指了指有孩子哭声传出的地方，“里面有人晕了，有人开始拉肚子了，闹成一团了，快去救人。” 谢淮之拿着大石头守着门，来一个要上厕所的就打一个，陆陆续续倒了五六个人，晕倒的人括约肌突然放松，臭气升天。 吉祥拿出斧头，哐当一下砍掉了锁，打开门。 “吉智！”吉祥压低声音喊了一声，里面太黑了，她又从门口薅了一个火把进来。 “阿姐—”吉智也不敢打哭，今天他哭了，被打了一巴掌，只好忍着不哭。 看到吉智红彤彤的脸，吉祥觉得自己的怒气值到达了顶峰，等会就要砍了这群人，用血来消消火。 吉祥把火把立住，就把吉智和被捆在里面的孩子全部救出来。 里面有十几个孩子，大的十来岁，小的跟吉智差不多，三四岁的样子，大多满身伤痕，还有个男孩子脸上有一道刀痕。 大家都面色麻木，就算吉祥把绳子解开，他们也纹丝不动。 “都傻了？大的抱着小的，跟我走！”吉祥抱起吉智，右手拉起一个女娃，就往门口走去。 见他们还不动弹，吉祥低声喝道：“我马上就要把这里烧了，你们想再也看不见爹娘吗？再不动，以后再也看不到爹娘了！” 可能是吉祥的语气太凶了，最大的那个男孩子一激灵，赶紧牵起旁边的两个孩子往外走。 “轰隆—”吉祥把后墙踹塌了，带着孩子们就往外跑。 谢淮之对着空中吹了口哨，听到有回音，马上也撤退，给吉祥和孩子们断后。 “来人啊！有人劫货！”有人听到墙体倒塌的声音跑出来查看情况，却没人搭理。 进到大厅一看，晕的晕，倒得倒，还有人解开裤子，在地面上就拉了起来。 “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吉祥一路走一路点火，刺鼻的焦味把人都叫醒了。 吉祥和谢淮之带着孩子们往寨子后头跑去，老乔他们此刻已经到达，接应二人。 “淮之哥，你带着人去包围他们，我回去一趟。”她把包袱塞给吉智，“把这个交给老乔叔叔。” 吉智一边哭一边点头，被另外的小女娃牵着一直往前跑。 吉祥没命地往回跑，路上遇到人就砍人，一把斧头舞的虎虎生风，没人敢靠近她。 “杨柳！”吉祥回到大当家的院子，却没在角落里看到杨柳。 此时大当家的院子已经起火了，不出意外，是杨柳看到已经开始混乱了，趁乱点的火。 “杨柳！”吉祥大喊一声，踹开了房门。 门内，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正掐着杨柳的脖子，大骂她忘恩负义。 “老菜棒子，吃我一斧！”吉祥对着黑袍男子的手就是一斧头。 “刺—”男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的手臂和身体分离开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再属于自己。 “哐—”吉祥一记飞踢，把黑袍男踹飞出房门，扛着惊魂未定的杨柳就往外跑。 “吉祥—我走不了了，你让我回去杀了他！”杨柳掉下几滴泪来，如果不是他，自己这辈子也能幸福平安地活下去，而不是现在这样孤身一人，残破肮脏地苟活着。 “他活不成了，你还小，还有好日子要过！”吉祥不愿意让她回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杨柳摇摇头：“吉祥，我不想活了。” “不！你想！你要亲眼看着这里覆灭。你看看，这里马上就毁了，官兵也要来了，这魔窟要被摧毁了。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你会有全新的生活，你不能辜负我拼了命来救你知道么？” “吉祥。”杨柳突然有了一点要活下去的动力，“我真的有好生活吗？” “有，跟着我，什么都有！”吉祥喊她下来，认真坚定地看着她，“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你别怕！” “好！”杨柳也点头，握住了吉祥的手，跟着她跑到了前厅。 “小六哥，帮我带杨柳下去！”吉祥看到衙役已经上来，“我帮你们解决。” 有冤有仇，现在就要报了。 小六背着杨柳下了山，正好碰到赶路来的吉勇、梁余芳等人，把杨柳交给她们，就转身回到了山上。 小六从山寨前方进入，老乔带着人从后方包抄，加上林春武带着几人支援，大家和山匪打得火热。 吉祥怒从心中起，戳了戳手，拔了个柱子就冲了进去。 “歹人！今天绝对不能让你们全须全尾的出去！” 认识吉祥的衙役们都自觉往后退，把战场留给吉祥，碰到一两个溜出来的，还把他踹回战场。 吉祥挥舞柱子框框一顿砸，房子也塌了、桌椅也碎了、人也瘸了。 此刻的她跟阎王似的，是来取命的。 不少人想逃窜，吉祥也不给机会，平日里她是不怎么打女人的，但这寨子里没什么好东西，全往死里打！ 柱子打断了，就拔房梁来打。 物件越大，杀伤力越大，有些已经晕倒的，被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瓦片砸到，在昏迷中吐出了一口老血。 “吉祥！好了！人要死了！”老乔大喊一声。 吉祥定睛一看，没有全乎的人了，她扔出房梁，压倒最后一批来支援的山匪，就找了绳子把人帮着一起穿起来。 老乔带着人去搜索逃窜在外头的人，顺便去找吉祥说的藏着官银的地库。 他摸了摸怀里的银子，盘算着要怎么把这些东西分给一起来的兄弟们。 吉祥很快就处理了院子里的所有人，留下处理的衙役们就跟牵着牛一样把这些人牵着下山了。 也没什么人敢反抗，后头有个女阎王在盯着，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大当家的断了双臂，在着火的房子里苟延残喘，最后是老乔带着人把他托了出来，只是没有吉祥帮着止血，死亡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老乔等着火烧尽了屋子，才去翻找地库，最后在天色微亮的时候找到了半个地库的官银，十几箱，估计有几万两。 “真奇怪，他们把菜放地库里干嘛？”有个愣头青看到有六个箱子装着菜也很奇怪。 “你傻啊，这种天气，青菜难道不是稀罕东西吗？”老乔敲了下他的头，催促他赶紧把箱子抬出去。 第117章 审判罪行，无人幸免 冬日的天亮得很晚，老乔带着人把找到的东西全送到山下去。 梅县令从隔壁县借了些人过来，正好趁着天亮把这百来个山匪都带回县衙里。 梅县令带着李县丞上山看了一眼，支离破碎的房屋，黑烟冉冉、四处升起，还有飘散着屎臭气息的空气。 一切都惨不忍睹。 李县丞无言地叹息了下，惹谁不好，咋就惹到了吉祥。 这姑娘说放火就放火，说下药就下药的，不会有丝毫客气的。 梅县令带着他又去了关押孩子们的地方，那地方即便是天亮进去也幽暗无光，小小的房间里关着十几个孩子，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压抑得不像话。 难怪吉祥看到自己的弟弟关在这样的地方会返回来再把人打了一顿，论谁也不能放过她们。 吉祥下山的时候，手上满是伤痕。 林春武和梁余芳互相搀扶着等着她，林春武和山匪对抗的时候弄伤了胳膊，妙法给他大概包扎了一下。 吉睿抱着吉智，吉智已经不哭了，咧着嘴巴朝吉祥打招呼。 谢淮之扶着妙法道人，杨柳站在被救的那些孩子旁边。 大家脸上都是熬过夜以后疲劳的样子，却又带着希望和欣慰，就那样无声地望着吉祥。 差点让她掉下泪来。 “爹、娘，吉祥回来了。”吉祥再也忍不住，扑进父母的怀里失声痛哭。 原来有家人的感觉是这样奇妙，是铠甲、也是软肋，让自己的心变得柔软，却包裹着坚强。 一群人在山脚下哭了一会，才互相搀扶着回家。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官府的人了，吉祥和谢淮之只作为证人上了几次公堂。 很有意思的是，无论大家怎么审，那些山匪嘴巴跟焊上铁似的，不打开；但一看到吉祥，那嘴跟上发条似的，只要一个问题，就把所有的问题往外秃噜。 梅县令找吉祥借来的痒痒粉都没派上用场。 这黑虎山的寨子本来是五六家猎户建起来，但自从那个大当家的来了以后，给他们找了条拐卖儿童的路子。 不用再冒着生命危险打猎，卖一个孩子就能得来十几两银子，来钱太快了，这些猎户很快就迷失在金钱的诱惑。 不再有道德的束缚，他们诱拐小孩，掳掠妇女，有的妇女为了活下去也加入他们的勾当，利用孩子、少女的同情心，把她们骗到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然后捂晕带走。 整个寨子一百零一个人，居然没有一个是清白之身，无论男女，全部都有罪。 有的人卖人、有的人杀人，全都确认伏法。 现在的人力多珍贵啊，需要那么多人服徭役、建水坝、建城墙，不就需要这些有力气没地方使，做坏事的人去干活吗？ 梅县令的县衙都关不下了，把他们全送去北边修城墙了。 也有意外之喜，上一任县令在任时，发生的官银被劫案件也在这里破获了。 八万两官银用作康平县收容难民的抚恤银被劫持了，上一任县令害怕被追责，没有上告。 这笔钱对于梅县令来说简直是意外之财，他把事情禀告了上峰以后，拨出两万两银子在县城外的郊区建起棚屋，用作收容难民。 吉祥也捐赠了两箱铜钱，大约三千两，用作雇佣难民上工的工钱，以工代赈，才能不培养难民的惰性。 “吉祥姑娘肯慷慨解囊真是太令人感谢了。”梅县令以吉祥一家子为例，呼吁富户们捐赠无论是粮食米面还是金银布匹，为难民付出一份力量。 县衙愿意出钱立碑，把捐赠的人民镌刻在石碑上，生生世世受人敬仰。 富户们为了博个好名声，那也是铆足劲，为了挤上石碑，粮食都是一车一车地捐。 梅县令也想不到，自己在康平县做三年县令比在别处做十年做出的政绩还要多。 再看吉祥，在吉智被救回来的第二天，她就忙着安顿杨柳。 被抓来的孩子们都安顿在县衙里，吉智被带回家了，金块和银块也被吉勇顺带着送回去了，上一辈人的恩怨不牵扯在这些两三岁的孩子身上。 至于杨柳，她不知道要怎么安顿。 她不知道杨柳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是因自己才有的求生意志，她想带杨柳回家，但杨柳却有些迟疑。 “吉祥，我在别人眼里不是个好女孩，带着我回家，别人会用不好的眼光看你的。” 杨柳没有家人，自小被黑袍当做瘦马养着，妩媚动人，却没有生存能力，她虽天真，但寨子里的那些女人都骂她，她知道，自己是不得人喜欢的。 “她们不会。”吉祥知道只要是自己带回家的人，家里人都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杨柳还是摇摇头：“吉祥，我可以在县里等着你，我找件事情做，然后你偶尔来看看我。” 吉祥听着这话，心里怪怪的，感觉自己好像是个渣男。 “那日我们选了很多首饰，我去卖几件，去买个寨子，买个婆子照顾你，这样好吗？”吉祥也不强迫她，她拿出那天拿的珠宝，把珠子扯开，然后再重新组合，就当是全新的珠宝。 杨柳点点头，穿着吉祥买来的朴素的衣裳，被拉着在街上畅快地逛街。 王牙人看到吉祥带着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姑娘来买宅子，买下人，只觉得财神爷又来了。 “单独的婆子倒是没有，就是有个寡妇，被夫家宗族卖出来的，人挺厉害，为了孩子能有个好去处，才没反抗的。”王牙人把人带了出来。 吉祥问了些话，寡妇都答得不错，于是就爽快地买了她。 之后，吉祥在县衙周边买了个一进的院子，花了二百两银子，记在了杨柳的名下。 杨柳是没有户籍的，也就是梅县令看吉祥帮了大忙，才答应批了个户籍给杨柳。 “吉祥，我有家了。”杨柳牵着吉祥，眼里满是欣喜，“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这就是我的屋子。” 吉祥有些心疼地拥抱了她：“是，你有家了，以后你不再是孤独一个人了。” 第118章 再买铺子，修路进行时 安顿完杨柳，吉祥也没闲下来。 家里一行人都是惊魂未定，大家把几个孩子圈在家里，哪也不肯让他们去，把几个孩子愁坏了。 尤其是吉智。 那次绑架事件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那些苦还不如当初在旧茅草房住着的时候遭受的苦严重。 更何况，比起一巴掌，他脑子里记得更多的是他阿姐像守护神一样举着火把降临到他身边，拯救他的样子。 他好想出去玩，想花花，也想二狗子。 吉祥本来也是怕在孩子的心里留下阴影，却没想到这阴影全留在大人们心里了。 林春武和梁余芳好几天没到县里开店了，要不是买了张三、李四一家子，这店还真开不下去了。 “爹、娘，反正这些日子你们都在家里，我们捐些银子把村子里的路修完了呗。前阵子不是好些人都忙着我们找弟弟吗？不能辜负了人家的恩情。” 尤其是徐大生几人，后来都跟到了黑虎山山寨下头，帮着打了些匪徒。 “是，我记得学堂也要建了是不是？不是说村学要开始了嘛，学堂要建了，糖浆工坊也要扩建了。”吉珠也帮腔，家里的人最近情绪太紧张了，得找点事情给他们做。 “我最近好累呀，如果爹和娘亲不帮助我，我都要忙不过来了。”吉祥斜靠在她娘身上，“阿娘，你们不能只疼爱弟弟，不心疼我。” “我疼阿姐。”吉智跑过来抱住吉祥，“我来帮忙。” 吉祥掐了掐吉智鼓鼓的脸颊：“哎呦，吉智真可爱呀。” 林秀英拍了下林春武的胳膊：“也行，我给你们看着孩子，你们去盯着修路，吉勇盯着学堂，咱们两边一起开工。村里的人顶多再去建学堂，剩下的都在咱们家开荒了，修路的人还得从别的村子请。” 林秀英虽然也紧张孩子，但是吉祥说了几次，也放下心来，只叮嘱孩子们不要往没人的地方瞎跑。 现在看着儿子、儿媳一有风吹草动就把门关起来，把孩子护在家里，把孩子们都要憋坏了。 “行，听娘的。”梁余芳接话，“相公去盯着修路，我去把新的店面给买了，明年还要开业呢。” 她得振作精神，有钱了才能买护卫，保护孩子！ 对！ 挣钱！ 梁余芳挣钱的心思一下就燃了起来，回屋关起门就开始做计划，要买店面。 ？ 吉祥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近萎靡的娘亲咋就突然亢奋起来了？ 不过，能转变她的心态就好，不然整天惴惴不安的，人早晚会垮的。 两天后，修学堂的请了曹工头，修路是林春武和祝村长来盯着，吉祥把家里的人都支出去干活了。 自己在家和妙法学做什么药粉，以前光学了炮制和针法，还没学会制药呢。 妙法也不吝啬，知道的一股脑全交了。 师徒俩每天就睡两个时辰，教的人也很努力，学的人也很认真。 “吉祥，上村有人带着孩子过来了。”刘香禾敲开吉祥的门，“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是金块和银块爹娘、爷奶带着他们过来给吉祥磕头，这一家子遇到这次这件事情，只觉得吉氏一族烂到底了，什么坏事都敢做，惹不起，就躲。 打算全家搬迁到其他的地方生活，在临走前，要带着金块和银块过来给救命恩人磕头再离开。 “我不用你们对我心存感恩，你们自己好好教导孩子，不要做那样的人就好。”吉祥不是很想跟他们一家说话，他们这一家子虽然没有正面硬刚自己，但二十年前欺负林秀英一家，得了利益的，一定也有他们的一份。 金块的爷爷忍不住叹息，年迈的老人拄着拐杖，想给吉祥鞠个躬。 吉祥躲开了：“你已经年老，我也只是做了举手之劳，不必行此大礼，带着孩子们走，天黑了就不好赶路了。” 一家人不好多说，倒是孩子天真无邪，和吉智约定了再见面以后，一家人就离开了。 “你真厉害。”刘香禾站在吉祥身边，“你总是做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却不需要别人的感谢，真的很高尚。” 吉祥想了想自己空间里的金银珠宝。 怎么说呢？ 其实也不是太高尚。 “回屋去，干活了。”吉祥拍拍刘香禾的肩膀，“你的锅要糊了。” 刘香禾突然意识到自己锅里还炖着汤：“我的锅！！！” 吉珠和祝其燕探出头来看到两人的小动作，摇摇头，笑了。 最近林宴也学会了给油纸伞刷油的手艺，加入了这个行列，解放了刘香禾。 林宴翻年应当是十岁了，如今做事也有条例，吉祥也不拘着她做什么，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 —— “梅娘，我觉得这间铺子不错，方方正正，前头这可以做铺子，后厨大，后面还有四间屋子可以安排伙计睡觉、做库房，地段也不错，出入城必经之地。才二百两银子，很不错，你觉得呢？” 梁余芳已经学会了如何挑选铺子，这是第二家店，她很上心。 要挣大钱才行！ “夫人，我觉得不错，二百两银子价格不低，若是让原房主能把家中的桌椅留下就更好了。” 那不是顶好的家具，但摆放在门口给等着进店的人休息也是不错的选择。 梁余芳点头，去找了王牙人就要买铺子。 王牙人笑得见牙不见眼，遇到了吉祥一家子就跟遇到财神爷似的，这一年下来，买了多少铺子、多少人，自己光是中人费就挣了不少钱。 “诶，夫人您等着，我这就给您过契去。最近来了两三个机灵的小伙计，不知道您要不要？” “伙计就不要了，我们村里都是。”梁余芳想着下村里还有不少踏实肯干的小青年，工作机会先给他们就行。 梅娘让梁余芳再去雇几个洗碗、洗菜的婆子，云客来在城中生意一定比码头的好，码头的那家都雇了两个婆子，城里的这家也不能少。 梁余芳点头，就去码头那家店的街坊去问了问，找到三个一起上工的婆子。 第119章 年关将至，年礼丰厚 时间很快就来到腊月二十五，山上的开荒停止了，一直到正月十八才再开工。 年前两个月卖菜挣了三百两银子，林秀英给家里人全部添置了新行头，家中的女性没人都打了个金簪子，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事，还能拿出来应应急。 修路也要到正月十八继续进行，已经修了三分之二了，再修个半个月，就能通行了。 学堂已经扩建完成，这阵子曹工头一直都住在下村，下村的人这两年挣了点钱，不少人就趁着修学堂一起把新房子给修了，大家伙一起买材料，也能便宜些。 曹工头的工作一直排到了三月份，除了修房子，还要帮着吉祥家和余氏把养殖场移走了。 三千只鸡已经不够卖了，还得再翻一倍。 兔子也得单独分出来养，经过一年的培养，兔子已经多达一千只，陈尧年前订购了五百只，云客来黑金店开业那天要做卤兔子卖，也要了二百只，剩下三百只继续繁殖。 因为养鸡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怕吵到邻居们，吉祥和余氏重新买了远离下村的地，整整五亩，用作养殖。 吉祥还在养殖场里配了几个板车，靠人力提饲料，手都要脱臼了。 “吉祥，今年的年礼怎么整啊？”林秀英看着手上近百人的上工名单就发愁，这么多东西，要运几车啊？ 养殖厂那边二十个妇女，以祝刚为首的种菜、种地的长工二十个，糖浆工坊还有二十个妇人，油纸伞这边八个，还有云客来八个。 这些都没算上在吉祥家打短工开荒的人，全是签了长期契约，家中雇佣的人。 “每个人多发一个月工钱，在姑父那里买两只猪，每人分三斤猪肉，库房里棉布还多，一人分三尺布。”吉祥想清空仓库库存，她从山匪那里顺来的粮食都没地方放。 这七十几个人工钱从四百文到一两不等，多给一个月工钱，能把人嘴角都笑歪了。 梁余芳前两天点钱的时候，家里还剩一千四百两，可以做不少事情。 吉祥只说从山匪那里拿了些东西，大家都以为在杨柳那，都没细问吉祥。 吉祥点了点，自己空间里还有八百两银子是家中生意的分红，有两箱子金银，估摸着一万多两，还有一箱子铜钱，七八百两，剩下的是珠宝，不知道怎么估价。 这些银子，吉祥还是想分一大部分出去给百姓，没找到由头，就先留着了。 “你舅舅那边要分年礼吗？”林秀英考虑到要把榨桐油的工厂挪到望水村，那边雇工情况还不明朗。 “不分，那边暂时都是雇佣的短工，没有签契书的长工，今年就不分了。正月里把工坊建好了，让大生哥和东望叔连带着大舅一起管工坊，确定要雇的人以后，明年分。” 林秀英整理了下名单塞到吉祥手里：“那这些就交给你了，我去把陈老板加的二百斤蔬菜摘下来，等会让你勇子哥送去。” 吉祥拿着笔勾勾画画，把明年涨工钱的人都画出来。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大伯娘和余婶婶在办，等会跟她商量一下名单行不行。 家里的人都别给闲下来，无论男女，都动起来。 很快就到了分年礼的那天，七八十个人聚在吉祥家门口拿东西，提着年礼走的时候大都喜气洋洋的。 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按捺不住。 有的人能用这个钱给儿子凑上彩礼，有的人能给女儿的嫁妆多添一份压箱底的钱，也有人拿着钱给自己娶个媳妇。 听说徐大生和草根今年都要说媳妇儿了，就大狗子年纪小点再等两年。 从今年起，下村的家家户户都不会有无米下锅的日子，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都是饭菜的香味。 大家都有活干，大家都有饭吃！ “吉祥、吉珠赶快回来吃饭了！”林秀英一边和人打招呼，一边去揪两个小姑娘回家吃饭。 除夕这天，吉祥和吉珠把祝其燕送到家，就被林秀英喊回来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祝其燕不会再来家里干活了。 她和吉勇的婚期定在了二月初，这些日子，新婚夫妻两人是不能见面的。 “来了，阿奶！”吉祥拉着吉珠飞奔向林秀英，“阿奶，我们买匹马好不好？到时候接亲，咱们就让勇子哥坐在高头大马上，风风光光把人娶进门。” “就你小妮子会想！”林秀英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心里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家中第一个孙子辈的婚事，要风光地办。 “阿奶，好阿奶！那马儿跑的多快呀，我们平日里去县城要两个时辰，若是坐马车，说一定一个时辰就到了！”吉珠摇了摇林秀英的手臂，“明年开春生意多，一定要到处跑，这马儿快些，咱们也省些力气。” 林秀英掐了掐两个小姑娘的脖颈：“好啦好啦，多大的事，也值得你们俩一起出马来说服我？买！” “呜呼！阿奶万岁！” 一家人关了门其乐融融地吃年夜饭。 今年的年夜饭比去年的还要隆重，除了十几道菜，还特意做了烤乳猪，放在饭桌上，丰盛又隆重。 今年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做，精气神十足。 林秀英说自己想做个不管事情的老太太，和老姐妹们聊谈的时候还往外推销生意，冬日里自己家种的菜那叫一个紧俏。 可都是林秀英的功劳。 今年酒也酿起来了，仓库里还有四百来斤米酒。 蒸馏的器皿也做了，但条件限制，蒸馏很慢，度数到四十度顶天了，做不了现在的五十三度。 就这，已经让妙法心甘情愿地留下了。 吉祥打算今年多收些高粱，把这酒放在云客来里散卖，做亮点吸引食客。 “来来来，大家为了更美好的一年，干一碗！” 林春武率先举起一杯酒，梁余芳紧接着跟上。 “为了全新的事业！” “为了更好的生活！” “为了吃更多的糖！” “干杯！” 夜色渐晚，月上树梢，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总是温馨又美好。 第120章 扩大瓷厂，新增业务 大年初二，吉祥和家里人又去了一趟望水村。 妙法又借着修道的借口跑去了县里的道馆躲着了，逢年过节来找他算命的太多了。 他是正经修道的！不是神棍啊！ 吉祥一行人到了村里，这里的房屋还是破旧，却不似去年那般腐朽。 路上出来拜年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有孩子绕着吉祥他们家的牛车跑来跑去，不再死气沉沉。 吉祥给孩子们分了点糕点，才驾车去了外祖家。 去年在吉祥的坚持下，把外祖家重建了，这是村里这么多年唯一一栋新房子，惹得村里人羡慕不已。 “爹，娘，我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一样的言语，一样的人，却和去年截然不同的心情。 屋子里坐得满满当当的，大家气色红润，身体也健壮了。 屋里吕圆圆的爷爷奶奶也在，他们是过来感谢林春武一家子的。 和家中众人打过招呼以后，吕圆圆就和吉祥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玩儿去了。 “吉祥，这是我去镇上给你买的头花，你别嫌弃。”吕圆圆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两朵黄色的头花，嫩生生的，可爱极了。 去年光是给伞打绺子，吕圆圆就挣了十几两银子，她爹娘都会给她留一些，现在她也是有二两私房钱的人了。 “不嫌弃，表姐给的东西我哪会嫌弃。”吉祥摘下头上的头花，让她给自己戴上，“要我说啊，表姐的眼光真的好，戴起来真好看。” 虽然她也看不见，但是先夸总是对的。 “吉祥，今年我不想做绺子了，我把线和银子给村里的姑姑、婶婆他们，让她们做，我就挣个中人的费用，你说好不好？”吕圆圆想跟着爹打理瓷厂，那个才对她的胃口。 “当然可以啊，反正我给你银子给你线，你定时定点让大舅把东西捎过来就好。”吉祥摸了摸头花，“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大家都会支持你的。” 吕圆圆笑得腼腆，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吉祥只在外婆家待了一个晚上，确定了明年山上开荒的事情以后还和姨父谈了明年瓷厂的发展。 就算现在只烧制装糖稀的瓷罐、装止咳糖浆的瓷瓶子还有云客来用的锅碗都足够他一年的花用了。 但吉祥就是要扩大他的事业，定了一千根调羹，订了三千个装茶叶的茶罐，还有二百套茶具。 还有酒壶、酒杯，最好能画上有好寓意的图案。 吉祥用来做云客来黑金店的周边产品。 逢年过节的时候，可以送给每年吃饭次数最多的客户，也可以当做精致的节礼出售。 吕家俊本想只想着过悠闲的生活，没想到被迫卷了起来。 然后吉祥一家子就悠哉悠哉地回下村去了。 新年大家都像是按下暂停键，过了个舒心的年。 因为有了水车，大家也不着急过了年就开始犁田，都安稳得等到十五左右，在开始排用水的顺序。 新的一年，下村的村民们也有人打开了生意新思路。 有些人到吉祥家批发糖稀去卖，去别的县里买，每个月几十斤，他们二两二两卖出去，也能挣些钱。 吉祥的姑姑林春莲和小姑丈两人从去年年底就从吉祥家里批发暖棚蔬菜去卖，每一旬批发四五百斤，放在自己的猪肉摊边卖。 现在开春了，菜大家都长了，也就停了。 换成批发糖稀，正月批了二百斤，都不够卖，往后每个月都是二百五十斤，应当能稳当地卖完。 还有王婆的侄子，原来送过鸡崽的那位，人家也每个月批了二百斤去卖，走街串巷地卖，生意也不错着呢！ 保守估计，除去油纸伞，吉祥家中每个月纯利润在三百两，挣得太多了，林秀英都有点心慌。 存不住钱，想花出去！ “刘掌柜的，咱们商量个事啊？”过了年，吉祥就带着吉珠去了镇上，找到了雨具店，开门见山，“你这边能不能多招些工啊？五个、八个、十个都行，保证一个月能做出一千五百把伞。”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我现在这边已经有十个人，你村子里也八个，还不够啊？”老刘掌柜嘴上在抱怨，心里高兴地不行，谁不爱钱呢？ “不够不够，要不这样，你就在这周边建个小作坊招工，做纸伞的稳定供应商，我们那边自己处理布伞，我出钱，您教教我们如何贴伞面，在银子上我们绝对不亏待你！” 做生意，总是在不断磨合里找到更好的合作方法。 “还跟我说这个！”老六掌柜给吉珠和吉祥一人两块县里买来的糕点，“这不是托了你的福，我们这店一下就盘活了，别讲那客气话。作坊可以开，贴伞面也可以教，就是我们这做出一千五百把伞，你得全部收完才行。” 一千五百把，有花样的、素的，入账二百二十五两，这人员、竹料和纸的成本顶多一百二十五两，净赚一百两啊。 “肯定的，咱们现在每个月稳定八百把都能卖出去，翻一倍，在县城里卖不出去，难道在府城还买不出去吗？” 何老爷一直想加量，都被吉祥按住了，这不是也得留点给自己赚嘛。 “行，咱们签新的契书。那我这边一千五百把，你们那边布伞还做吗？” “做啊。八个人一个月只要能做三百把出来就行，用布伞的人不多，大家还是更爱有意境的纸伞。” 其实一千五百把里面有一千二百把都是素伞，靠吉珠一个人是画不完的。 先前，吉祥请了谢淮之的几个同学，每到休沐的时候接来家里画画，画一把给十五文，一天就能挣一百五十文，有的还带到学舍去画，补贴家用和束修。 大多寒门学子虽然画得不如大家，但也满足了一般人对伞的需求。 以后开了门店，吉祥也能接受现场作画，主打一个私人订制。 “既然你有主意就好，咱们不废话，签文书！”老刘掌柜擦了擦手掌，拿起笔就签字。 吉祥和吉珠相视一笑，钱来！从四面八方来！ 第121章 吉勇成亲，欢聚一堂 两人做完这件事，就去花娘子店里挑选起布料来，做布伞用的料子，各色各样的都来一些，五彩缤纷的最好，让人看了有购买的欲望。 她们还挑了些丝绸、纱布等昂贵的布料，打算试试水，再做几把飘逸精美的伞作为镇店之宝。 做生意嘛，总是一边失败一边探索，在不断探索中寻找成功的。 之后的日子，吉祥先是在空间里培育起了第三代水稻种子，不断育苗，四十亩水田要用掉好几石的粮种。 二十个培育槽用掉了十五个，剩下五个都是种药材的，石斛和人参宝宝都在里头种着呢。 吉祥打算播种完去一趟府城，去寻摸新的药材、药苗，不然山都快开好了，却不知道种什么。 正月十五复工了，大家灌溉田地的灌溉田地，犁田的犁田，育苗的育苗，如今也不像以前那么费力了，大家做完自己的事情就报名继续开荒了。 直到二月初，吉祥家迎来了大喜事。 吉勇要成亲了。 一大家子提前一旬就开始忙碌，喜帖是早就发出去了，大部分都是本村的乡亲们，然后是吉勇外婆家的亲戚，还有一些和吉祥家有生意往来的掌柜们。 梅耀祖和梅县令的女儿梅琳琳也要来，梅耀祖一直和吉睿有书信联系，而梅琳琳自从见过一次吉祥以后，就深陷好奇，非要跟着来看看。 “爹、娘，你们看我这喜字贴得正不正？”吉祥站在梯子上，吉珠和刘香禾在底下扶着。 “可以，就这个位置，贴。注意点，别摔着。” “阿娘！阿奶叫我在床上滚几圈，我能滚吗？”吉智穿着红彤彤的新衣做滚床童子，又长了一岁的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梁余芳打趣道：“滚，来回来去地滚。” 妙法也换上了新衣裳，提着酒壶靠在门槛上掐手指：“天赐良缘，天赐良缘啊！” “大伯娘、阿奶，你们别紧张，你们老晃来晃去的，我这对联都写不整齐了！”吉睿和谢淮之两人在堂屋里举着笔，写着祝福新婚的对联。 林云云和林秀英，一个第一次有儿媳妇，一个第一次有孙媳妇，两个人在堂屋里绕来绕去，鞋底都快磨破了。 “小睿啊，大伯娘这不是要有儿媳妇了，紧张嘛。你手别抖，好好写，我这就把你阿奶带出去。” 做了些日子的工坊管事，林云云也独立了些，做事有决断了不少，按下心慌，去安排事情去了。 全家都在忙碌，只有新郎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忙碌的众人“嘿嘿嘿”地傻笑。 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只能看着心爱的人嫁给他人做妻子，没想到，最终是嫁给自己了。 那样珍贵、美好的女子，居然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吉勇实在控制不住，对着虚空笑了半天。 林春武有点看不过眼：“我说新郎官，你去把马喂了以后赶紧去休息！天没亮就要去接亲，你可悠着点哟。” 林春武调笑的话语给吉勇闹了个大红脸，他憨憨地挠了挠头，去马厩喂马去了。 林秀英转来转去转不出个结果，干脆回房间去看看明天要抬去的聘礼了。 聘礼有十八两银子，布五匹，银首饰两副，金首饰一副，还有各类酒水、果子，就别说什么肉类这些常见的了，那都是一扇起送。 吉勇还自己打了些家具，柜子之类的，到时候大家扛着绕村子走一圈再送回来。 她绕来绕去总觉得缺点啥，又往里添了几对漂亮的花瓶，这东西在村里实用性不高，但看着值钱就行。 第二日，天色还黢黑，林家人睡下没几个时辰，吉勇就带着接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出门了。 吉祥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睁着眼睛发呆，不就是一个村子的吗？需要这么早吗？ 辰时一刻，林家人又顶着浮肿的眼睛起床备喜宴。 好些村里人已经过来帮忙了，刚才正好看到聘礼绕村子一周的壮举，都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午时左右，天气暖和了些，不少来参加喜宴的人都到了。 生意上的那些合作伙伴有的人是自己来了，有的人叫伙计送了礼品过来，镇长倒是自己来了。 和妙法两人抖肩搭背的，大有哥儿俩好的意思。 前阵子吉祥家换粮种，以梅花镇下属的各个村子为先，可让镇长有足了面子。 梅耀祖和梅琳琳也掐着点来了。 梅耀祖一到就去找了吉睿和谢淮之，谈论那些读书人的事情，梅琳琳还是那么自来熟，窜到吉祥身边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 “吉祥，上回我想来谢谢你，但是我生病了。后来过年去了外祖那，才刚刚回来。” “生病了就多修养。” “吉祥，你真的很厉害。听我爹说，你还去黑虎山上打匪了。” “有空你可以多听一些。” “吉祥，为什么你们村子里的女人这么多？而且能在外头走动？” “因为她们有长腿。” 吉祥很想好好回答问题，但梅琳琳思维有些跳脱了，问得哪也不挨着。 “梅小姐，快上桌，马上接亲的队伍就要来了，你上桌还能看到新娘子回来呢！”吉祥把她牵到位置上坐下。 梅琳琳已经管不得什么新娘了，作为吉祥的小迷妹，她只知道吉祥刚刚牵她的手了。 很快，吉勇满脸春风地抱着新娘子跨火盆进了家门，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红色的婚服衬得一对新人更加般配，长辈们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林春武坐在上首，看着成亲的侄子满心感慨。 大哥，如今您的儿子已经成家了，望您在九泉之下，也能得一丝安慰。 没有了上村那些人自以为是地来搅局，吉勇成亲的仪式很是顺利，其中，县令送来的“佳偶天成”的手书在现场引发一个小高潮。 大家都在惊叹于这就是吉祥家的人脉啊。 一晚上，宾客们推杯换盏，喜笑颜开，都为这一对结成良缘的小夫妻送上祝福。 欢庆的唢呐声吹了好久，知道入夜才停下来。 第122章 春丽替嫁，培英堂开学 春宵一夜值千金。 吉勇和祝其燕单独住在新建的那一进院子里，孩子们都被迁出来住了。 第二日一早，吉祥打着哈欠走进前厅的时候大家已经洗漱完毕坐好了。 连孩子们都打扮得齐齐整整，站成一溜，可爱极了。 “阿奶，我来晚了吗？”吉祥摸了摸困倦的眼睛，感受肿胀的双眼。 “不晚，吉勇和他媳妇儿还没来。”林秀英笑得合不拢嘴，跟昨晚成亲的是她似的。 “阿奶，吉勇哥来了。”林海探出头去，正巧看着吉勇带着走路姿势别扭的祝其燕走过来了。 屋里一下变安静了，孩子们都瞪着大眼睛一路跟随两人的步伐，把新婚小夫妻闹了个大红脸。 “来来来，好孩子，敬茶了。”林云云坐在上手，刘香禾端着茶递给两人。 祝其燕对家中十分熟悉，但到底变了身份，始终有些羞赧。 “娘，请喝茶。” “好，好孩子。”林云云许久不见地红了眼眶，高兴啊，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成家了。 她脱下手上的金镯子送给祝其燕，然后让她叫人。 祝其燕给每个小辈都送了礼物，男孩给了鞋子，女孩给了头花。 她偏爱吉珠和吉祥一些，前几日让她娘送了精致的荷包过来，今日面上看着就是一视同仁。 林海与林宴七人第一次见到这种仪式，不知道能不能接，看到林秀英点头，大家才喊着谢谢嫂子，收下了。 第三日在祝其燕回门的日子，林云云和林秀英塞了好多东西叫她提回家去。 就在那日，还发生了一件轰动上下村的事情，那就是吉春丽被吉大福夫妻俩逼着嫁给了路财主。 就是当初花媒婆来给吉珠说媒的那个残暴老财主。 “那老头比吉大福还老个几岁，吉大福一家子怎么会愿意？”吉祥和吉珠几人蹲在院子里，听林海打听来的消息。 “跟被抓去修水坝的吉春仁有点关系。”林海喝了口水，润润喉，“先前吉春仁被送进衙门，受不住刑，就把自己赌博、拉陈地主儿子赌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自己身上欠着一百两赌债，害怕被赌坊追债，吉大福夫妇倾家荡产把钱补上了。但陈地主的儿子欠了五百两银子，没人给补啊！听说他偷卖了陈地主八十亩地都没补上那窟窿，缺一百两，转头就把自己才十岁的女卖给路财主了。” 吉祥一拍桌子：“十岁？那不还是个孩子吗？这人真不是人！” “别激动别激动！”吉珠安抚她，转头又问，“那嫁过去的怎么变成吉春丽了？” “听说是被陈财主发现了，本来被打以后恢复就不大好，听说儿子又是染赌瘾又是卖女儿的，一口气堵着上不来，昏了好几天。一醒来，形容枯槁，勒令自己儿子不许再赌，断手为证，生生砍断了他儿子三根手指。然后又把陈莲叫去，陈莲在娘家被关了几天，最后就变成吉春丽出嫁了。” 本想着嫁到县里做夫人的吉春丽要去做六十十来岁老头的小妾，这是多么的耻辱。 听说吉春丽上花轿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嫁给老头子，高高兴兴穿着嫁衣就上了花轿，到路财主家才知道自己被爹娘骗了，撕心裂肺，寻死觅活。 吉祥想她应该舍不得死，吉春丽和那一家子一样，只能能达到荣华富贵的目的，这些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摇了摇脑袋，不再想过往吉春丽几次用针扎原身解闷的场景，以后也不会往来了，不徒增烦恼。 二月中旬，下村的村学就要开学了。 吉祥取了个培英堂的名字，意为培育英才的地方。 培英堂分两个班，一个是有点基础的孩子，以吉智和花花、二狗子这几个原先跟着吉祥一起学习的孩子为主；另外一个就是完全没有基础的孩子，是林海带头的。 吉珠和祝其燕、刘香禾给家里七个要上学堂的孩子一人缝了一个漂亮的书包，每人一种花色，大家也不弄混。 吉祥就没办法做这个活了，她跟女红犯冲，拿上针就浑身不对劲，不是针扎她，就是她把针弄断了，两头都落不得好。 开学那日，村里的人大都放下手头上的活，去观摩。 有的人牵着自己的孩子在学堂门口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打架，要好好念书。 无论男娃、女娃穿着洗得干净的衣裳，带着天真的笑容进了学堂。 夫子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在门口迎接，把孩子们带到各自的班级。 全村一共三十六个孩子入学，最小的四岁，最大的十二岁。 “吉祥姐！”二丫跑到吉祥跟前，笑容满面，“我阿奶让我来读书，让我多学点本事。” 吉祥看了看站在后头，看着二丫的老婆婆，冲她点了点头。 “那你好好学，学成了来工坊里做管事啊。”吉祥握了握她的手，“为了自己，要更认真，好吗？” “好！”二丫真诚地点头，“吉祥姐，你可以给我取个名字吗？” “叫胜意好吗？回回都胜利，事事都如意。” “好耶！我有新名字啦！”胜意跑回去跟阿奶报告这件事。 她阿奶笑呵呵地敲了她的脑袋，催促她快进学堂去上学。 “吉祥姑娘大义。”夫子走到吉祥跟前朝她行了个礼。 他知道促成男女混校的学堂十分困难，若不是吉祥在村里积攒下名声，只怕这一切都做不成。 “也不止为她们，也是为了我自己。”吉祥看着那些带有天真笑脸的女孩们，话说得含糊，“夫子愿意接下这活计，才是真的勇敢。” 她坚持让女子入学，何尝不是未来为自己多留出一条路呢？ 世事变化无常，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讨口饭吃，孩子们都是一样的，在我眼中并无区别。”夫子顺着吉祥的目光看去，心中有些触动。 “夫子快回去教学，马上就要到时间了。我回家去了。” 吉祥要去山上看看开荒的进度，然后安排种植了。 夫子点头，牵上两个落在后头的孩子进了学堂。 第123章 新店开业，十里飘香 自从梁余芳在县城里找到了合适的店面以后，她又投入到装修当中，每日拉着吉祥上街，看木材、观察他人店里的装潢如何。 吉祥如果来县里就会带上杨柳，三人整日待在店面里，对着叮叮咣咣的房屋发呆。 “阿娘，我觉得这装修只要跟云客来的差不多就行，就是碗筷精致些，桌椅板凳选的木材好一些就行。虽然是黑金店，但只要卖的是服务和内容，装修只是一小部分啊。”吉祥感觉她娘有点魔怔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也要考虑到别人走进店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店里的装修，若是要消费，这装修要吸引人才行。”梁余芳也有自己的看法，“别的地方要加强，但装修也不能马虎。” “你说服我了。”吉祥有点呆不住，“娘，我去街上逛逛，看看新布料行吗？” “你去，给家里每人看块布做衣裳啊，顺带看看店服的料子，今年两家店的伙计都穿一样的衣裳。” “姨，能交给我来做么？”杨柳学过刺绣，她觉得量体裁衣应当也不难。 “可以啊，你要乐意就交给你做，多少银子，算姨给你买的。”梁余芳捏了捏杨柳的肩膀，“以后来姨店里吃饭，多吃些，现在身子骨可太瘦了。” 杨柳点点头，阳光下的眸子充盈着对生活的希望。 吉祥歪歪头，她没有审美，但杨柳有，都交给杨柳。 接下来的半个月吉祥就没再管黑金店的事情了，她着急回家插秧呢！ 四十亩地，雇了人也要插上四五天，然后还要观察秧苗返青的情况，等确认秧苗长好了，黑金店居然已经算好时间要开业了。 “娘，你真神速啊啊！”吉祥站在黑金店的门口，看着排队的食客，朝着她娘竖起一个大拇指。 “胡闹，快看人，迎接客人进店。” 开业前三天七折优惠，前十名送卤兔腿和二两高粱酒，那酒缸就放在云客来店门口扇呀扇，味道就飘出去老远。 酒香杀伤力太大，爱酒之人把高粱酒缸子围得水泄不通，馋得人，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感觉人们已经火热到光靠呼吸就想把酒给吸光。 “我说老板娘啊，你这酒怎么卖啊？”有个老人家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给我打上二斤。” “不好意思啊老爷子，今日这酒不卖，前十名进店里吃饭的白送二两，十名以后若是消费满五十文，可送一两。一共三十斤，送完就没了。” “哎呦，老头子这腰排不了队啊—小伙子你干嘛？” 老爷子本想耍个赖皮，却被二狗子笑意盈盈地拉去排队了。 林春武在后厨炒得锅铲都要起火星子了，宫保鸡丁、油爆茄子还有红烧肉，个顶个下饭。 “哎呦，这个味道好香，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老爷子闻到菜香，也不顾自己的腰能不能排队了。 一个人点上三十文就已经顶天了，为了喝上那一两酒，还得和人拼桌才行。 每人喝一两口，尝尝味道。 “我说掌柜的，你光买酒也可以啊！你这酒这么醇香入喉，有这好手艺，做什么厨子啊！”有些食客越吃越不满足，好吃的菜寻摸寻摸就有了，可是这样的好酒，上哪去找啊？ “您说笑了，只是我女儿调皮，随便酿酿，我们觉得味道不错就拿出来做赠品了。家中余量也不错，留着逢年过节喝，没有大规模酿。待我们研究研究，若是有一天真的卖酒了，一定通知各位。” 林春武抱歉地笑了笑，家里也只有三百斤，光是开业就用掉一百斤了，还有二百斤，有时候还要送人，还真是没办法拿出来卖。 陈尧年初的时候来吉祥家里光是喝米酒就已经大骂吉祥不够意思了，更别说他喝完高粱酒以后，几度摔杯又捡起来，都没让吉祥把剩下几百斤卖给他。 吉祥看到大家目光聚集到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总不能说酿这个酒要蒸馏，比她炮制药品还热乎，只想在冬天的时候酿，夏天不想动弹吗？ 好在去年在山寨里劫出来几千斤粮食，用了些，剩下的都可以用来酿酒。 至于蒸馏，只能麻烦家里人了。 大家也不好意思为难个女娃娃，惋惜了几句，又扭头继续吃饭了。 好在这次请来的人手够多，这次开业没有上次那么慌忙，准备的东西也都够，只是开业第一天就把开业前两天的食材都用完了，今晚回去还要再补食材。 “吉祥姑娘，我们来喽，麻烦给我们三张桌子！” 这次开业，曹管家照惯例过来捧场，梅县令也穿着便装带着女儿来吃饭，梅琳琳看到吉祥就笑得两眼汪汪。 不少围堵在云客来黑金店门前的人马上就回家向自家老爷报告了县令也去了的消息。 本来新店开业在生意场上就是件很引人注目的事情，尤其是这样两年就开两家店、先前并无任何根基的店面，做生意的人都不会不关注。 在听说连县令大人了都要去捧场。 县城的生意圈子突然就沸腾了，这县令油盐不进，并没有谁和他走得特别近，如今有一家他亲自去捧场的店，那不得探探消息。 所以大家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云客来黑金店的门口，期待和县令来个不期而遇。 “好奇怪啊？那位老板是县里开酒楼的，怎么也过来我们家吃饭？”梁余芳这阵子看店铺，也认识不少在街道上做生意的掌柜。 “是啊，那边那位是开拉面铺的陈掌柜，怎么也来了？我们店里不卖面啊。”林春武也拎着勺子凑过来。 吉祥赶紧把爹娘推回去忙碌：“不管是来干嘛，我们挣钱要紧啊！” 但她也没有掉以轻心，仔细盯着每一位来宾，避免有人偷偷做手脚。 大家没有空做手脚，有的人忙着喝酒，有的人忙着看县令，也有的人看着门口拉车的人，陷入了沉思。 引起大家关注的，就是全新的业务，全速达！ 第124章 黄包车上线，又有新业务 云客来黑金店开业，吉祥开发了黄包车的业务。 就是提供送客回家，送饭上门的服务。 如果在店里消费超过五十文，可以送客人回家，前提是客人住在县城内； 还有就是可以预订菜品，提前一天预订，黑金店会派人将菜品送到府上。 吉祥这是想到了黄包车，赶忙叫吉勇做了十辆出来。 外表是木做的黄包车的外表，车边上还立着一把加大版的布伞，晴天遮阳，雨天挡雨。 一般情况下门店只停靠五辆供使用，剩下五辆是备用车。 至于人手嘛！ 林海不是有很多乞丐朋友吗？找到五个身体健全的乞丐来拉车也不是难事。 这些乞丐有的是外地的难民、有的是从小就做乞丐长大的，只为了一口温饱才做的乞丐。 以前没得选，现在有人给指了条明路，每天都包吃、还有新衣裳穿，哪能不愿意。 每日包两餐，每月二百文工钱，如果客人有打赏，那全是拉车人自己的，也能存下一点积蓄。 这业务刚开启的时候，着实把县里的人震惊，还有这样做生意的？ 有钱的人自家都有马车，在店里吃完了就往马车里去。 普通家庭极少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要是在一个店里消费五十文就能享受接送服务，这高低得试一次。 所以在这项服务刚刚出现的那段时间，黑金店那客流量非常高，每日消费五十文也不是什么低额度，店里的利润也非常可观，反正是远超请人花的钱。 “我说掌柜的，这车你买不买啊？”这日云客来黑金店刚想打烊，就由一个富户的管家过来询问。 其实县里已经有人开始仿制这车子了，但就是这两个车轮、一个车体好琢磨，就是这雨伞难模仿。 “卖的呀，一辆车一两银子，买五十辆送一辆。”林春武从店里探出头来，“您要买几辆，给个定金，留个地址，等做好了给您送到府上去。” “还要等啊？” “那不是许多老爷、掌柜都看上了这车，下了单子，已经有三四百辆车子在做了，估计要一个月以后才能排上喽。” “行，我们老爷在县城里是做驿站生意的，要买上十辆，以后提供给客人。”那管家拿出五两银子，在纸上写下府邸的位置。 “好嘞，若是排到了您，我们就给您送去。”林春武给他登记好，给了他个牌子，“这是取货凭证，到时候我们用号码校对数量。” 那位管家点点头，告辞了。 林春武拿着订货的账本就回家了。 其实这黄包车生意的到来也让吉祥很惊讶，她腾不出人手做这件事，就让吉勇自己找了二十来个人，组建了个黄包车小队，专门做黄包车。 一辆黄包车售价一两，而起人工、木料、布伞的成本在五百文左右，做得越多，成本还越低，挣得不算少。 这两个月要交付三百八十辆车子，利润就有一百九十两，比两家云客来的利润还要高。 这笔生意出去成本，利润的三成都是吉勇和祝其燕小两口的，毕竟人家现在也有自己的小家庭了，要存些银子的。 就像是两家云客来，利润的三成也是梁余芳和林春武的。 油纸伞挣得多，吉珠占一成。 林云云在糖浆工坊那占两成。 至于吉祥嘛，从今年开始，她是拿全部生意利润的三成，每个月拿一次。 她是没什么负担的，毕竟她还要拿银票填满自己的空间呢！ 至于其他人，这三成的利润随便他们怎么花用，只要剩下七成用在家里的生意就好。 “我觉得现在订单太多了，只我们二十人要做好长一段时间，我想叫外婆村子里的人一起做。”吉勇说的外婆是他自己的外婆，是林秀英的姨婆。 “这是你的生意，你自己看着办。”林秀英没什么意见，林云云的娘家在前几年经常帮扶自家，大家都过不好，还是会给几个孩子带些吃的用的，这两年让他们来家里做工、收枇杷叶，也算还了些恩情，“只一件，选人的时候要擦亮眼睛，要签好契书，不要让人偷了你的本事去。” “我知道，我会让他们村长做见证人，然后签好文书的。”吉勇虽然憨厚但是不傻，他知道家中一路发展到现在不算容易，看了家里人做了这么多生意，也学了一些。 吉祥觉得这样不如做个黄包车工坊，放到吉勇名下，这样管理起来也简单多了，至于分成，自家人签文书更便捷些。 这件事情大家商量了一下以后就确认了方案，让吉勇自己去跑流程了。 “吉祥，这黄包车真有意思。”杨柳这些日子都在云客来吃饭，日日和吉祥作伴。 “有意思，那你经常坐呀。”吉祥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上次你不是说想做些驱蚊的香包拿去卖，我给你个方子，你去医馆抓了要，做香包，放在咱们这店门口卖就行了。” 天气逐渐变热了，蚊虫也变多了。 来黑金店吃饭的男女老少都有，香包应该不难卖。 “真的吗？我自己也可以做生意吗？”杨柳很惊喜，上次接到梁余芳结给她的工服的银两，她高兴了好久，原来靠自己的双手得来银钱的感觉这么幸福！ ？ 吉祥都有点愣住了，自己身边的女性怎么都是工作狂。 大伯娘、娘、表姐吕圆圆、吉珠、刘香禾，再加上杨柳，一个个对于工作怎么都这么狂热? 吉祥估计忘了，她自从穿过来就一直在忙碌，身边的人都是受了她的影响，对女子靠自己这件事情有了深刻体会，才更想有自己的事业。 吉祥试探性问她：“你喜欢做生意？我在县城给你开个店好不好？” “真的吗？开什么呢？只卖香包会不会太单调了点？”杨柳握住吉祥的手，“让我试试好不好？” “好，你这些日子带着孙娘子去看铺子，买下来，咱们再商量做什么。” 杨柳每日都像是望夫石一样等这吉祥，吉祥有点心疼，要找点事情让她转移主意了。 先前杨柳从黑虎山拿来的珠宝经过拆解重装，被拿到县城、府城去卖了，得了六百两银子，吉祥全给杨柳，让她自己拿着了。 孙娘子是个会持家的，她会教杨柳怎么花的。 第125章 开荒过半，府城采购 吉祥给了杨柳方子，又带她去和相熟的布庄老板娘结识，买得实惠又精美的布料。 给了杨柳时间，让她自己去摸索店铺、找到自己想做的生意。 接下来的时候，大家就忙着插秧了。 插秧的那天，吉祥家的田埂上乌泱泱站了一群人，都是外村来观摩学习的。 县令也派了人过来帮忙组织秩序，学习是好事，别把人家的田地踩坏了。 “咦，他们河边怎么有个大车？咕咕噜转，那水就流下来了，好省力气啊。” 听到大舅传口信说山上栽种了几十亩的油桐树，只觉得一阵满足。 要说她大舅也是个神人，知道这油桐树榨油值钱以后就开始跟村民搜罗油桐树，有从别的山上挖来的，还有别人挖过来卖给他的。 一颗一百文，如果帮忙种上还给五文钱的辛苦费。 有些村民发动了自己的亲戚、娘家找油桐树，最近还在源源不断地送树过来，忙活到年底可以种满一百亩。 但最近空间卡在二十个培育槽不动了，她估摸着是不是太久没发现新植物了，打算找个时间再去外面看看。 “师父，过几日我先去府城，你要不要去？”吉祥扯着嗓子对门口喊，自从孩子们上学了以后，妙法每日都躺在门口的躺椅上等孩子，看着挺孤独的。 可能是他过几个月要回道观了，吉祥去哪都想拎上自己的师父。 “去啊！听说乐庆府有桂花酿，我要喝！” “那我们后日出发！”吉祥拿出小本本开始写要买的东西，“你掐指算算那天适不适合出门？” “我是个道士！不是本黄历！”妙法恼怒道，“可以出门，后日只要避开水路就行！” 两人隔着门对视，把祝其燕和吉珠笑得东倒西歪。 这是商量吗？全天下都知道两个人后日要去府城了。 “你们俩去府城，把吉勇和他媳妇儿也带上，你们肯定买一大堆，两个人哪搬得完。”林秀英端出甜菜糖稀，现在变硬了，像块方方正正的饼。 一块一斤，林秀英手里端着十二斤。 “昂？”祝其燕正找纸来包糖饼呢，突然听到有人叫她，“我要去吗？家里忙得过来吗？” “去，也不着急这一天。”吉祥接过她手里的纸，“咱们这个是做礼品卖的，不用纸包，到时候做盒子包，我去订盒子。” 吉祥都想好了，到时候这糖稀倒在雕这福字的模具里晾硬，脱模，做个四四方方的扁盒子，贴上云客来的标志，放店里做礼盒卖。 “手上还有好些单子呢！”吉勇也有点着急积压着的黄包车单子。 “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到时候去的时候带上台车子，咱们去府城浅浅挣他个二百两。” 吉祥想起梅耀祖来吃喜席的时候有说过如果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可以推荐给他，他们家也有生意在府城。 还有个武掌柜是开医馆的，兴许也能推销些出去。 光靠口口相传生意也做不大，还是得走出去！ 听到挣钱，吉勇和祝其燕就没再反对，点点头，答应了。 晚上，梁余芳打开吉祥的房门，把罐子里的钱全给了她。 “阿娘，你给我这么多银子干啥？”她只要是想买些苗，不是想掏空家底啊。 “我和你阿奶商量过了，府城我们也没去过，但估计花费不会少，有什么需要的你就买，不要亏待了自己。”梁余芳把罐子里的银票拿出来，数了一千两收起来，剩下的推给极限，“这一千两是支撑家中其他生意的，剩下的你拿上。年前，家中还剩一千两，年后做了几笔大生意，现在估计有三千两，你拿着剩下的两千去买要用的。” 她又拿出一个荷包：“这里是四百两，是我和你爹云客来的分红，也给你，不要拘束，买你自己要买的。” 吉祥都傻眼了，她去顶多三天，她娘给了两千多两，自己还有一万多两，这是要她把府城搬回家啊？ “对了，你去城里多买些书，咱们家现在大家都认字，都能读。县里的书铺总是不开门，开了门也只接待学子们进入，我和你爹几次去都被赶出来了，你去府城里看看能不能买些。”梁余芳有些不自在的搓着手臂，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件事事。 “你怎么不早说？做买卖的怎么还看不起我们？” “算了算了，人家既然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我们也别为难人家，若是府城能买，我们也不去招惹人家。”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若是为了几本书和县城唯一的书铺起了冲突也不好，若是以后吉睿真的到县城里念书，只怕被人穿小鞋。 “好。”吉祥叹了口气，窝在梁余芳的怀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生命威胁，却时时刻刻被人歧视着，身为女子出来做工被歧视，身为商人去买书也要被歧视，怪烦人的。 梁余芳摸了摸吉祥的发顶，孩子长大了，懂得惆怅了。 到了进城的那一天，吉祥先把家里的孩子送去上学，然后带着吉勇夫妻和自己的师父出门。 还碰到了早起呼吸新鲜空气的谢淮之，他过不了几天就要下场了，所以回家来自学，静静心。 吉祥朝他挥挥手，又喊了句“你一定会考好的！”才出发。 从下村到府城光是架马车都要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啊，吉祥的屁股都要裂成几瓣了，每隔一两个时辰就要下去溜达一会，走一回。 “勇子哥！下次要增加减震设备，我的骨头都要颠碎了，一定要减震！” 这凹凸崎岖的地面她是没办法了，只能在马车上下功夫。 “行，我尝试一下把用在黄包车上的减震设备弄到这里来，看看能不能舒服些。”吉勇脑子里有点想法，赶紧叫祝其燕记起来。 四人颠簸颠簸，直到天色昏暗才进了城，找了客栈住下来，等待着第二天大肆采购。 夜晚，吉祥做梦都觉得床在动，颠簸颠簸，让她睡得都不安宁。 第126章 买到药苗，吉祥买酒 “吉祥，醒醒，出门了！”吉祥好不容易才在颠簸中睡着，一听到这温柔地女声，弹射坐直，吓得祝其燕往后退了几步。 “不好意思啊嫂子，我睡迷糊了。”吉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抓紧时间洗漱，然后去采购。 四人先到了武掌柜的店，在武掌柜的引荐下，见到了两个药农。 “我是潜江下村的村民，这两年开了点地想种药，不知二位家中有什么药苗可以出售？”吉祥分出了一千两银子来买要药苗和果树苗，“若是家中有其他果树苗的也可以卖给我。” “看来小姑娘生意做得很大嘛。”其中一个药农打趣道，“我家主要是种白芨和白术和甘草，今年发的苗多，还有十亩的药苗。” “原来是止血和治风寒的药物居多啊。”吉祥想了想家中打理药材的人也不专精，还得请教，“您这十亩多少银子我全收了，不知道能不能劳驾二位到我们村里给我雇佣的长工讲解培训一下？我愿意再多出二十两银子做二位的指导费。” 种植草药比种植蔬菜要精细多了，如果能请到专业人士指导，这二十两花得值。 “十亩药苗也就百两银子，不知你这指导费是一人还是我们二人的？”药农脸上笑意快掩盖不住，不愧是武掌柜介绍的人，给钱就是爽快。 “自然是二位一人二十两。”吉祥转头询问另外一位，“不知您种得什么药材？可愿意一同前往指导？” 另外一位药农年纪更大些，皮肤黝黑，看起来更淳朴些。 “家中柴胡、丁香、八角种得多，这些大多两年一收，若是要苗应该能匀出三十亩来，一百五十两，姑娘看这价格怎么样？”这老药农搓了搓手，显然没有上一位那么擅长谈论价格。 两位药农虽然同是种植草药，但种植种类不同，所以在价格上也不藏着掖着。 “自然可以。既然武掌柜在这，我们就请武掌柜做个见证，签下文书。不知这两日可否麻烦你们帮我把药苗送到家中？”吉祥跟吉勇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 两位药农也是爽快答应，签下文书的同时吉祥就把所有的钱给结了，二百五十两药苗的银子，四十两指导费，还有十两车马费，共三百两，一次性结清。 随后武掌柜就把两位药农请出去，让店里的小二带着二位去吃饭，留下吉祥四人继续说话。 “姑娘今日到估计也给在下带了些东西？”武掌柜摸了摸自己胡子，看着跟前神态各异的四人，饶有兴趣。 从容淡定的吉祥，老神在在的妙法，充满好奇的祝其燕，还有刚回来，略有些紧张的吉勇。 “去年种了些石斛，今年年初长得不错，炮制了些，不知您需不需要？”吉祥接过吉勇递来的匣子，里面是五斤炮制好的石斛，。 这玩意儿养了点在院子里，被家里的四只狗刨得到处都是，阴差阳错的，居然在各个石头缝缝里长得不错，今年开春有几支蔫了，就铲下来了。 她空间里种的那些倒是长得很好，有一个培养槽专门种石斛，茂盛极了，随手一扯就是斤，混着一起炮制了给她阿奶保存，前几天要出发了才想起来。 “石斛？这玩意儿生存需求那么苛刻，你也能种出来？” 武掌柜惊了，这石斛难得，被称做九大仙草之首，对补虚特别有用，尤其是脾胃和肾经虚弱有好处，这富贵人家日常都放药膳里头吃，需求量可大着呢。 “运气好，和我师父去山上闲逛的时候偶然挖到的。”吉祥谦虚道，“您看有需要的话，下半年应当还能再产一批，到时候我联系您。” “需要需要，这个我求之不得。炮制好的一斤三两，有多少来多少！” 武掌柜这转手就是十两、十五两卖出去，挣得可是翻倍啊。 吉祥把药匣子递给武掌柜，不怕他赖账。 “今日我还带来了黄包车，想着您也许需要，不知您想不想去看看？”吉祥邀请武掌柜到门口去。 吉勇已经把黄包车拉到门口了，请武掌柜上车体验了一下。 “好好好！这车子好，平稳又不会冲撞了他人，能帮着把病人送回去，我定个一百辆，送到其他医馆去。” 府城闹市中不得非官差不得骑马，驾马车也需要控制速度。 马车车厢大，有时候到了狭窄的小巷子就不灵活，易发生拥堵，还是这黄包车灵活。 “多谢武掌柜捧场。”吉勇拱手道。 吉祥就不掺和这个文书了，让吉勇和祝其燕自己处理这事情，她带着师傅去街上逛去了。 在街上倒是遇到卖果树苗的，不过都是枇杷和杨梅，量也不错，就六百棵，种个二十亩左右，花了六十两银子。 “我看就不着急找果树苗了，让舅舅跟收油桐树似的来收果树苗，这么小的树苗长到能长果子，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吉祥想起吉勇舅舅家周边山上很多枇杷树，到时候叫她舅舅去那边收就好了。 吉勇舅舅家的人估计大多都要进吉勇的黄包车工坊，止咳糖浆现在的产量也很固定，自己种植，成本更低。 妙法没有听吉祥的话，他的神已经跟着酒楼飘来的桂花酿的味道飘走了。 “师父！”吉祥大喊一声！ “诶！臭吉祥，你也不怕把我这老头子吓出病来！”妙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不管，你要买两斤桂花酿补偿我！” 吉祥睨了他一样，最后还是敌不过他，走进酒楼去买了两斤。 府城的物价可真高啊，这一斤酒一两银子！ 这味道和在县城里喝的五十文一斤的酒味道也差不多。 妙法可不管这些，提着酒走得飞快，只想快点回到客栈，好好享受一番。 吉祥也没拦着，她把妙法送回客栈，然后就去武掌柜那接到吉勇和祝其燕打算去找梅耀祖。 祝其燕不知为何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去歇一会，吉祥只能带着吉勇去了梅府。 第127章 大笔生意，措不及防 到梅府，小厮就把吉祥和吉勇两人接了进去。 小厮虽然好奇公子怎么要自己接两个身穿粗布衣裳的人，也不敢随意猜测，只是恭敬地给两人引路。 梅耀祖坐在客厅里，和一个身穿棕色广袖长袍，留着山羊胡的儒雅男人品茶，不知在谈论些什么。 “你们来啦？”梅耀祖见两人进来，站起身来迎接他们，“快进来坐，天气热，快喝点茶水。” 一旁的男人看到梅耀祖这么热情还有点不适应，也跟着起身跟两人打了个招呼。 “在下姓宋，是定州城人，两位小友叫我一声老宋即可。”宋老爷一拱手，吉祥和吉勇两人也回了个礼，不大标准。 “宋老爷，这就是我跟你说做出黄包车的兄妹，那车上的伞也是他们家做出来的，十分有才华。”梅耀祖朝吉祥点了点头，吉祥就让吉勇把伞拿出来给宋老爷看了看。 “黄包车就停在梅府门口，若是宋老爷感兴趣，也可以到门口去看看。” 吉祥想不到梅耀祖居然还给她们介绍生意啊。 “今日在下从武掌柜那里来已经见过了，在下远在定州，就先要少些，要个两千辆。” 宋老爷想着这东西两千辆也不过两千两银子，要是在定州大卖就继续进货，要是卖不出去，也不亏。 “两千辆？！！！” 吉勇扶住了脑袋，惊喜来得太突然，脑瓜子有点疼！ 可能是吉勇脸上抽搐的样子带着一点轻蔑，让他好奇。 “怎么了？是定得太少了吗？”宋老爷摸了摸胡子，“这林掌柜，你这东西虽好，但毕竟没人见过，我这也得先买一些试试水，都是做生意的，我也承担了风险是。若是有市场，我一定会多下订单的。” 宋老爷想不到这乡下来的生意做的这么大，两千辆都看不上。 吉勇想摆手，又怕失了气势，故不做声。 “不知您如何把这些运到定州？” 这乐庆府离定州可远着呢，两千辆得费多少马车？ “在下买有货船，每个月从定州往南边来一趟，到时候货船运回即可。” “不知可经过康平县？” “途径。” “那我们把货物运到康平县码头，也省得您派商队来接。”吉祥点了点桌子，询问。 宋老爷点头，谈妥以后，众人把文书一签，宋老爷便有事告辞了。 “宋老爷走了，我们就谈谈我们的生意。”梅耀祖语气与刚刚完全不同，恢复了以往的熟稔，“本来以为他定得少，就让他先说了，结果定这么多，可把我的收货时间往后排排了。” “梅公子也要黄包车？”吉祥很好奇，他不是不做生意吗？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虽是读书人不做生意，但我家有酒楼，开了几十年了，都没有接送服务，这不是要创新一下嘛！我要二百辆黄包车，五百把伞，你们忙好了给我来信，到时候我找商队去接。”梅耀祖也是财大气粗，一次性把钱付清了。 “勇子哥，有的忙喽。”吉祥笑了一句，看到丫鬟来请她去饭厅吃饭，连忙摆手拒绝，“多谢夫人的好意，但此次前来匆忙，还有事要办，真是不好意思。” 梅耀祖也没挽留，他知道吉祥若不是真有事，根本不会往府城来。 “你去，有事书信联系。”梅耀祖给送了些礼物，吉祥和吉勇坠着手来，也坠着手回去了，“下次来的时候提前跟我说，我妹妹很想见你，但这几日去外祖那里，没机会见你。” 吉祥笑着点点头，听得出来，梅耀祖也是个很疼妹妹的人。 吉勇出了梅府还没缓过神来，直勾勾得走到客栈里，跟失了神似的。 “勇子哥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吉祥招手让祝其燕出来吃饭，“我看你这样也是没心思逛府城了，下午我和嫂嫂去买些东西，然后你们明日就先跟着商队回去，我和师父再待两天。” “那怎么可以，你一个孩子在外头很危险的！” 吉勇说完这话突然有些心虚，如果有危险，他在更危险。 祝其燕戳了戳吉祥：“出什么事了？怎么要我们先回去？” “没事，就是接到了大生意，需要你们先回去忙。”吉祥点了几道菜，在等菜的间隙把事情安排了，“勇子哥回去先到你舅家那边说建工坊的事情，先前你的二十人一个月做三四百辆已经够呛，这人数得翻倍，五十个、八十个都可以，签长约，选几个信得过的人做组长监督长工。长工们计件算月钱，每月一百八十文基础月钱，每做一件得十文钱，一个人一个月能做二十件，他们也不亏。” “请这么多人以后也不一定会有这么大的生意，会不会用不上？”祝其燕也有点担忧，要是没有生意，这一个月要平白出去好几两银子。 “不会的，现在这黄包车还新奇，咱们在码头那边开个店铺，路过的客商看到了觉得新奇也会下订单的，这生意只会越做越大。而且就算没了黄包车，咱们还可以让工坊的人做家具卖，不愁没路子。” 打消二人的担忧，吉祥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带着祝其燕出门去了。 采买了一大堆东西，零嘴糕点就不说了，成箱买，主要是布匹和丝线，府城的确实看起来比县成的漂亮不少，种类也齐全。 因为她一买就是一百匹，近千两银子，布店老板还贴心地把帮他们把东西运回下村去。 然后就是些笔墨纸砚、书籍之类的东西，这东西买一点就花了三百两，但好歹是买上了。 买了满满一马车，吉祥才带着祝其燕回客栈。 “我师父呢？怎么一整天没声音？” “妙法道人喝了桂花酿，倒头就睡，刚你勇子哥去问，还打着呼噜呢！”祝其燕把东西往马车上堆好，花了点银子让小儿看着，明日一早就启程。 吉祥也找人去和布店掌柜、药农都说一声，明日把东西一起送回去，一起走，安全。 第128章 典当珠宝，买得武器 第二日，趁着天还没亮，一批人就跟着商队离开了，这两日在府城大肆采买的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吉祥又在客栈安心地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光大亮才去喊师父，要去当铺把山匪那里拿来的珠宝给当了。 先前打乱顺序重新组装后在县城里当了一半、卖了一半，得六百两全给了杨柳。 她还有小半匣子看起来就值钱的。 “我说你上回究竟摸了多少东西？”妙法都糊涂了，给县衙抬去了三箱子，几千两铜钱，最近又是买铺子又是开山，还买药苗，也花了几千两。 究竟是又拿了多少钱。 “我一共拿了六箱子啊，铜钱四箱子已经全花光了，一箱子银块底下混着铁器大约两千两也花了，最后一箱子是银块混金块，估摸有个一万多两，才花一点。” 昨日和前日花了一千多两银子，都是赃物，不是家里的积蓄。 “那你这首饰？” “首饰是杨柳的，她刚买了铺子，这回还得扫点货回去给她呢！” 吉祥把头发梳得高高的，然后贴上了假胡子，还给妙法换了装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 妙法穿着袈裟朝吉祥行了个礼，别说，还真像个和尚。 两人走进当铺，和尚和小伙子的装束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不知这位大师和这位客官今日所为何事？”当铺掌柜从档口里探出头来，看到是个和尚瞬间进入警戒状态，想缩头回去，不想被化缘啊！ “别动！”吉祥扯住他的头，“给你看个宝贝！” 妙法赶紧把匣子拿出来，塞他怀里。 “好好好，我看我看！”当铺掌柜赶紧缩回头，打开匣子一看，“哟，这些可都是值钱玩意儿！这玉水头好，没杂质，能值不少银两，不知二位出价几何？” 掌柜的看到好东西眼睛都在发亮，但也不敢说胡话，这两位可不是好惹的。 刚刚已经感受到手劲了。 “两个玉簪，三个玉镯，还有红宝石头面，和白玉玉佩，要你一千两不过分？” “一千两？”掌柜的都快破音了，“这些东西死当都值不了一千两啊，客官！” 吉祥扭头去看妙法，妙法也很迷茫，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世界他只关心酒肉，不关心金银财宝啊。 “那掌柜的出价几何？” “最多六百两！” “八百！” “七百！” “七百五十！” “成交！”掌柜的赶快答应，“您这是死当，要过契的，以后这些玩意儿去哪可都跟您没关系啦。” “好哇好哇！”这本来也和吉祥没关系。 “掌柜的，这最近的铁匠铺在哪？”吉祥趁着签契书的时候开口问，“您这有没有什么武器出售啊？” “我们这是正经店铺，怎么会有那东西！”掌柜地推了推帽子，有点心虚，“出了门口往西走，走到底有个铁匠铺，那应该有你要的。” “多谢掌柜啊。”吉祥拿了银票就揣兜里。 她要去买铁锅，家里做蒸馏酒需要铁锅，熬糖稀需要铁锅，炒茶也需要，县里的铁匠铺满足不了需求。 她真就走到当铺掌柜的介绍的铁匠铺定了十个铁锅，加大版的那种，半个月后送到家中。 还买了些铁器，打算插在家里的院墙上，要是有人不怀好意，就打那些人个措手不及。 “您这大锤咋卖啊？”吉祥看到铁匠铺门口放着两个紫金大锤，看着杀伤力很大的样子。 铁匠铺老板用汗巾擦了擦头发：“什么咋卖？你先能拿得动再说！” 来了几百个人说要买，没一个人拿得起来。 他这紫金大锤放门口三年了，连贼都没来偷。 吉祥握住手柄，轻巧抬起：“这很难吗？” “啊？”铁匠铺老板吓得揉了揉眼睛，居然真的是这个身材瘦得跟麻杆似的小伙子把大锤拿起来了。 “您看现在可以出价了吗？” 铁匠铺老板走出来，仔细看了几眼吉祥，没看出什么作弊的东西，有点激动：“小兄弟，这玩意儿可是我和我爹一起打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这紫金锤卖出去，今日真是碰到有缘人了！我也不诓你，一锤八十！” “八十两？两个一百六十两？”吉祥咬了咬牙，“买不起买不起！” 十个铁锅才四十两！ 虽然这个大锤它有大又好看，合自己心意，看起来杀伤力也很大。 但是一百六十两真是超出她的预算了。 “我给你打个折？一百二十两？”铁匠铺老板急了，好不容易快卖出去了，总不能到嘴的鸭子飞了？ 吉祥还是迟疑，妙法冲她摆摆手：“小兄弟，强扭的瓜不甜，今日买不到，说明更好的在后头啊！” “八十！八十！这八十您把瓜买回去尝尝！”铁匠铺老板莫名觉得心慌，要是不卖，这玩意儿要长霉了。 吉祥撇了下嘴，把两个大锤都拎起来耍了一下，趁手！太趁手了！ “行！”吉祥掏出银票结了大锤和铁锅的银子，“这东西我就先拿走了。” 她拎着大锤就跟拎着把菜刀似的，轻轻松松。 铁匠铺老板笑着送吉祥和妙法道人离开。 然后在一个小巷子里换回了装束。 “诶掌柜的，刚才那个和尚和细得跟麻杆似的男的是不是很有钱啊？”有个小混混带着自己的小弟迈着八字步走过来，笑得一脸邪恶，“跟我说说他们去哪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这是街上偷鸡摸狗的小混混第一次耍横，没想到第一次就找到人高马大的铁匠铺掌柜。 “去去去！也不打听打听你石爷是做什么！敢找我客人的茬，没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是不是？”铁匠铺掌柜的拿起烙铁的钳子，“还不快滚！这钳子可是不长眼的，到时候烫着你们，别来这里喊娘！” “切！不说就不说嘛！”小混混看到烧得火红的烙铁吓得有点腿抖，“我自己找！” 他们脚打着滑就跑了。 “就这怂样也敢追着人家去？也不怕自己没命活下来。”掌柜的没好气地笑了声，招呼伙计们继续打铁。 第129章 吉祥再买人，再开黄包车工坊 那几个小混混倒是追出去老远，但是无功而返。 吉祥和妙法又去了牙行，县城的牙行人太少了，她们家今年打算把生意扩张，太需要厨子和账房了，得从府城买几个回去。 妙法是没想法，他只是吉祥的一个挂件罢了。 “我说吉祥，今天我们这么忙，晚上是不是奖励我再喝点桂花酿啊？”妙法摩挲着手中的酒葫芦，一片陶醉。 “师父，桂花酿好喝的话，你以后都喝这个好不好？蒸馏高粱酒好累呀。” 吉祥是真心实意的，这高粱酒三四十度，蒸馏过程中要经过冷水冷凝，出酒量小，还费人，好辛苦的。 说实话要不是以前做实验用过蒸馏装置，她还真的做不成蒸馏酒呢！ “那怎么行？我的好徒弟啊，你想想，这桂花酿虽好，但喝多不醉，多浪费钱，还是高粱酒好，一口下去，马上就昏睡！”妙法瞧着吉祥，“你看我年纪也这么大了，喝一口少一口，你舍得我人生最后几年受苦吗？” “你这身子骨健康的，我看再活二十年没问题。指不定，我都被送走了，你还没走。”吉祥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也打消了不做蒸馏酒的念头，高粱不好寻，以后用米酒蒸馏，用黄泥封边，增加密封性好了。 毕竟除了师父以外，还有食客要喝呢。 “好了，你进去，我去路边坐坐。顺便喝两口。”妙法往牙行门口台阶上一坐，自顾自打开酒葫芦了。 吉祥没强求，走进去找了活计。 伙计看着年纪不大，但很机灵，看吉祥是小姑娘也没说什么，很认真地介绍在这里可以买到什么类型的人。 “如果有识字的、能算账的还有能做厨子的都叫出来我看看。”吉祥盘算着可以买个五六个，账房不好找，读书认字的应该的不少。 伙计马上叫了十几个人出来，面色颓丧，穿着统一的衣服，麻木地站在吉祥跟前。 有些人看到吉祥的穿着朴素，只是普通的粗布衣料，悄悄往后挪了几步，想让人挡住自己。 “第二排的这十位请先回去。”吉祥对于看不上自己的也不强求。 那一排的人吐了吐气，如释重负。 他们可是要去伺候夫人小姐的，不是要去地里干活多。 “各位被叫出来应当知道是我有意要带些人回家，我是从康平县的一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平日也就是种点田，开几个小作坊。家中人手不够，作坊也缺能读会算的人，所以才找了各位。”吉祥看着这十个人表情没什么波动，就接着往下说，“至于找些会厨艺的，也是给家中小店煮些饭菜。若是各位有意，可以站出来，至于待遇，好商量。” 有两人摇了摇头，还以为去哪个府上做大厨呢！ 吉祥也不恼，指了指最角落里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人：“你可有意向？” “能吃得饱吗？穿得暖吗？” “一日三餐，一季两套衣服。” 那中年人直起腰杆，扯了扯旁边跟他长相相似的青年人：“我姓吴，名叫吴起，这是我儿子吴原。我们父子两都识些字，以前做过农庄的管事，还请姑娘买下我们二人。” 这父子俩是得罪了府里的贵人被发卖出来的，好些人不敢得罪府城周家，不敢买他们两人，去乡下也好，避避难。 吉祥见两人眼神坚定，点了点头。 “这位小姐，我们两人姓孙，先前都是做伙夫的，我娘也是在厨房里帮忙的，做菜、煮饭，喂鸡喂鸭都很在行，不求别的，只求个容身之所，还请你行行好，买下我们。” 见有人开口，两兄弟带着自己的娘亲祈求吉祥。 这三人十几年前被无良赌鬼父亲发卖，几经转卖，居无定所，只要能安定下来，比什么都强。 吉祥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世上幸福的人大多相似，但经历过苦难的人却各有各的悲哀。 随后，又有个和林秀英差不多大的刘管家带着孙女儿开了口。 吉祥一次性买下了这七人，全部签了死契，花了二百两银子。 吉祥给牙行活计点银子，让他帮着置办点衣裳，给几人吃顿饱饭，明日来接他们。 她带着妙法去街上买了辆牛车，又看到有卖菜种子的，搜罗了一摊菜种子回家。 吉祥和妙法又在府城里逛了一天，买了些零碎的物件。 第二日，妙法赶着马车，吴起赶着牛车，带着两大车的人和东西，浩浩荡荡回家去了。 去府城一趟，花了三千五百两银子，所过之处，如风卷残云。 —— 吉勇和祝其燕带着车队回了下村，可是引起不少围观。 直到林家生意大，不知道林家这么有钱了已经。 各种药苗、果树、布匹，二十几辆牛车、驴车行驶进村里，可别说多气派了。 刚到家饭都来不及吃，吉勇和林秀英就安排人先把药苗种下。 祝刚和王大力现在是菜地和药田的管事，两人都让开荒的人先停下，先种苗，免得把苗熬死了。 徐大生则带着树苗去了望水村，王东望在那边盯着榨油工坊的进度，他正好要过去接替他。 祝其燕这是带着吉珠先到镇上把吉祥安排的油纸伞的事情跟刘掌柜交代清楚，然后又去了吉珠和吉勇的外祖家交代他们舅舅把黄包车作坊先建起来，派人去买木头、招人。 要说这祝其燕做生意比吉勇合适，嘴皮子利索，做事有规划，有领导能力还不怕被人下脸子，带着吉珠一顿安排，三天内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就等着吉勇归位，带着人开始做黄包车了。 吉珠直到自己该做什么，她找到村长媳妇赵氏从下村雇了些心细的小媳妇儿，然后签了保密契书，在仓库那边给伞上桐油，以往三个人的活分摊到了十三个人身上，效率蹭蹭往上涨。 本来半个村子的人都在吉祥家做活，现在活计更多了，有些人都约好开荒结束以后到黄包车工坊那边上工，签个长约，生活有保障。 第130章 吉睿赶考，全家紧张 吉祥先到了康平县，把买回来的七人安顿下来，把该给杨柳的东西都给杨柳了，然后才回的村子。 大家都忙忙碌碌的，脚打后脑勺，看到吉祥都没时间打招呼。 只有林秀英站在门前，等着她。 “阿奶！我回来了！”吉祥去了五天，这五天里没看到林秀英，还怪想念的。 “怎么才回来？去了这么久，人都瘦了。”林秀英只觉得自己孙女儿这小脸蛋是越来越尖了，赶紧杀了只老母鸡给补补身体。 夜晚，一家人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吃饭。 吉睿眼瞧着家中生意越做越大，下定决心也要参加童生试，去年十月他就转到了甲班和谢淮之一同学习，勤劳刻苦，挑灯夜读，也许是在读书上有些天赋，他的功课也是名列前茅。 当然，谢淮之总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名。 “哥，你如果不想考，也别勉强自己，我们只是提个建议，你按照你的进度来。”吉祥怕他们提出的说法给吉睿太大的压力。 吉睿摇摇头：“夫子也鼓励我下场一试，虽然不一定能取得很好的名次，但若考取童生，也能为家中分担一二。” 家中生意越做越大，难免有人眼红，若是他今年考上童生，那些红眼病看到他未来也许会当官，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家各自都有努力的方向，他也有。 “这样也好，如果你哥考上了，你就能更加心无旁骛的做你想做的事情。”梁余芳给吉祥夹了个鸡腿，“你哥有自己的考量，随他去，即便落榜了，再来一年便是。” 说完，她自己就瞪大了眼睛，咋还跟吉祥学得说坏不说好了。 好在考试还有半个月，吉睿日常学习也从没放松过，大家也就随他去了。 在这半个月里，林家每个人都是团团转，两座山开荒结束了，能种的苗也都种好了，活了； 糖浆工坊熬了千斤糖稀，几百斤糖浆； 黄包车工坊把县里主顾们订购的车子全送过去了，现在全力冲刺宋老爷的那批货了； 刘掌柜的纸伞工坊开起来了，招了三十个人，大规模做伞骨，半个月能送来八百把； 孙氏兄弟和他们的娘被送去跟张三李四两人学习去了； 刘管家和他孙女儿则安排在杨柳那里，帮着管理店铺和家中； 吉祥还安排吴起父子去管理油纸伞产业。 榨油工坊、刘掌柜的纸伞工坊还有下村这边上油作坊的账目全归他们两个管，这属于油纸伞产业，全部交给专人管理。 两人一开始都没缓过劲来，咋一声不吭还就成了大账房了，尤其是吴起，他还帮着招人、管人，发放工钱。 吉祥外祖一家管种植和采摘的人；徐大生和王东望管榨油流程，而吴起像个行政财务主管，所有事情都要从他这过一遍，然后跟吉祥汇报。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大家忙碌的日子一直到吉睿和谢淮之两人县试那天才结束，两家进入紧张戒备的状态。 “儿啊，你别紧张！”余氏咽了咽口水，“娘亲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对，小睿，你也别紧张，”梁余芳双手冰凉，“娘就在门口等你！” 吉睿摇摇头，梁余芳看起来比他紧张多了。 “阿娘，你和我爹好好做生意去，妹妹陪我去就够了。”吉睿只要看到妹妹就像看到了定海神针，心里也不慌了。 这次陪考的只有吉祥、林秀英和妙法，家中其他人各自忙好手中的事情就好。 “吉祥啊，能给淮之说几句吗？”余氏握住吉祥的手，微微颤抖的手透露着她的紧张。 吉祥回握余氏，抬头对着愈发清俊的谢淮之说道：“不要紧张，只要认真，考得好不好都没关系的。” 谢淮之勾起嘴角笑了笑，用书挡了挡脸，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好，我不紧张。我们走，别误了时辰。” 几人出发到县里住一晚，然后第二日早起送两个学子去考试。 客栈里住满了赶考的学生，平平安安，一夜无事。 吉祥和林秀英、妙法把两人送到考场前，仔细检查考试所用之物，确认无误以后，才把两人送进去。 谢淮之还是第一次顺利走到这个步骤，有点陌生。 “淮之，别愣着了，快走。”吉睿以为谢淮之太紧张了，定在原地，扯了扯他，提醒他进考场。 “只是有些恍惚。”谢淮之低头，脑海里都是自己娘亲关切的眼神，和吉祥算不上祝福的祝福。 “别担心，以你的才学，必能考中，你只要拿出平日的水平就好。” 监考有点不耐烦地催促两人进考场，两人提着学篮找到位置坐下。 这次和谢淮之、吉睿结保的五人小组都在同一个考场，大家相视一笑，用口型给对方鼓劲。 谢淮之坐到位置上，拿到考题以后并没有着急做答，先是浏览了一遍题目，然后在一旁的纸上先写下草稿。 通过书写稳定心神，控制颤抖的双手。 深吸几口气，平静以后，才把题目誊写在自己的试卷上。 考场里很安静，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答题，只有毛笔在纸上留下痕迹的沙沙声和监考巡考的脚步声交织。 紧张的氛围可见一斑。 县试分为四场，每半天一场，一共考两天，考试途中没特殊情况不得出考场。 当然，即便有特殊情况，出了以后几乎是进不来了。 “各位考生注意，第一场考试将于一刻钟后结束，尽快完成答卷。”监考看了看日晷，听着外头用于提醒的锣声，提醒道。 众考生神色一凛，低着头仔细检查自己的试卷。 谢淮之早早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笔，目视试卷。 耳边是翻动卷子的声音，他岿然不动，只有眼神扫视的卷子，气定神闲。 接下来的三场考试，一切相安无事，县试作为科举考试的敲门砖，大家都很重视，打着十二分精神，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到难得的机会。 谢淮之倒是真的觉得自己越考越顺，还真是托了吉祥的福。 第131章 县试顺利，阿奶分财产 一直到第二天，乌云压顶，看着风雨欲来，谢淮之才搀扶着吉睿出了考场的门。 “怎么了怎么了？”林秀英看到吉睿脸色苍白地被扶着，十分担忧，“身体怎么又不舒服？” 这孩子天生体弱，即便是这两年修养得当，妙法也常常施针调养，吉睿在精神紧张之时还是会出现心悸、无力的症状。 “没事。阿奶，我就是有点紧张，出考场的时候被绊了一跤摔倒了，好在淮之扶住了我，我一点事情也没有。”吉睿安抚着阿奶，虚弱地朝吉祥笑一笑。 吉祥本想背起吉睿就上车，但看到周边都是他的同学还有一同考试的考生，怕他面子上过不去，就只是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借力往车上走。 “淮之哥，你考得怎么样？”吉祥抽空问了问谢淮之，她总觉得谢淮之一直在盯着她。 “托你的福很顺利，应当考得不错。”谢淮之很自信，他有信心考得三甲。 “那就好，我们快到云客来去，余婶也在店里等着呢。”吉祥把两人送到马车，就跟着妙法坐在车架上。 这天气太闷热了，她不喜欢在车厢里闷着。 云客来今天打烊得早，大家煮好了饭菜等着两人，好好吃一顿，才结伴回到村里。 县试考完到公布名次还有天时间，而距离下次考试还有两个月，大家都回到家中正常生活。 “吉祥！”林秀英看到吉祥和吉珠几人坐在屋里唠嗑，小心翼翼地把吉祥叫出来，“阿奶有事跟你商量！” 吉祥笑嘻嘻地跟出来，晃了晃林秀英的胳膊：“阿奶，什么事呀？” “这么大姑娘还撒娇，也不嫌害臊。”林秀英掐了掐吉祥日渐消瘦的小脸蛋，“这些日子家里的生意起来了，该有管事的地方都有管事了，我想着你是不是去县里买个宅子，让你爹娘不要整日奔波。” 虽然林春武夫妇二人没什么意见，但一年多来每日往返都要花三个时辰，夫妻俩越发消瘦，怕坏了身子。 “好啊，我们先观望观望，如果哥哥考上了，咱们就买个三进的大寨子住着，如果没考上，买个二进的小院子给爹娘住。” 家中产业大多都在村里，村里离不得人，家中的人得轮流回来看着。 林秀英摇摇头：“买两处，小些没关系。如今你勇子哥和嫂子也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让他们自己做自己家的主。我看还是让他们签了分红的文书，然后自己做主。”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总看顾着也不是事儿，家中有屋又有田，各自的事情就让他们各自掌握去。 吉祥愣了一下，小老太太倒是想得周到。 祝其燕和林吉勇两人现在的没意见，拿着分成做生意，住在新建的院子里，但过一阵子若是有了孩子，难免不为孩子打算。 人都是有私心的，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要是和乐的一家子因为财产分配问题闹僵了就不美了。 “那糖浆工坊分大伯娘三成，黄包车分吉勇哥五成，油纸伞分珠珠姐两成，您看成么？” 吉祥家中产业大多挂名在林春武的名下，有三分之一挂在梁余芳名下，是给吉祥做嫁妆的。 “行，就这么安排，晚上就把事情说了，免得夜长梦多。” 林秀英知道树大分叉的道理，没必要死死捆住，只要心在一起，就是一家人。 晚上林秀英把事情一说，林春武一家子都没什么意见，倒是林云云久违的红了眼。 “娘，您是不是嫌我们拖后腿啊？”她难过极了，“我们会好好干活的，别把我们分出去！” “胡说，什么拖后腿！”林秀英抚了抚大儿媳妇的头，“你这傻孩子，娘是不忍心你受苦，这么多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如今孩子都成亲了，享福去。把财产划清只是为了以后少些争端，一家人始终都是一家人，别胡思乱想。你们也别怪娘偏心，这家中的生意大多是吉祥的主意，也是她花力气牵线搭桥的，大部分留给他们是应当的。” 林云云哽咽着摇摇头：“我们得到这么多已经是占了吉祥的便宜了，那还敢多说什么。” “我说大家也别这么伤感，孩子们都长大的，各自生活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如今我们还住在一起，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是未来若是搬到县里才分开而已，那也分不得太远。我瞧着娘的打算就很好，如果有一日家中出了什么事，起码还有一部分生意活络着。”梁余芳拍了拍林云云的肩膀，“我们是一家人这件事情一点也不会变。” 林云云泪眼婆娑地看着妯娌，还是没忍住，扑倒梁余芳怀里啜泣。 “娘，我看阿奶这安排很好，而且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区别，顶多我们去县里买宅子的时候买两栋挨在一起的，让你和二婶日日作伴。” 吉勇也没啥疑问，在乡下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大家还是热热闹闹的；去县里顶多就是在隔壁住着，情分也不会少。 现在只是提前把利益分配清楚而已，就吉祥这个分法，他们一年最少能分到千两银子，到时候也有钱孝敬阿奶，不好吗？ “你懂什么！你们都小，我和老二媳妇还有娘一起熬过的苦日子你们不懂。” 林云云也知道婆婆这样是为了她们好，但是她忍不住，一想到不能在一块住着，她就难过。 “噗呲—”吉祥看着林云云斜眼瞪吉勇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大伯娘快别哭了，吉智和林民、林安都在看你笑话呢！” 三个孩子等着葡萄般圆溜溜的大眼睛，给林云云都看脸红了。 她撇过头抹了抹眼泪，靠着梁余芳不说话。 大家也算达成了共识，第二日吉祥就跟着爹娘去县里打探房子的消息。 王牙人应下，让她们五日后再来看房。 大生意！又是一笔大生意！ 吉祥没事做又不想这么早回去，就坐在云客来里等着杨柳来找她。 第132章 第一家全女性员工店面 “爹、娘，天气热了，以后每天熬点凉茶给食客们喝啊！” 外婆家里附近的山上有大片大片的金银花、蒲公英，都可以熬凉茶。 “可以啊，回头我跟你表哥说一声，让你大舅妈摘些送来，你看成不成？” “行啊，记得给钱就行。” “你这小丫头，你娘能少人家这个钱？”梁余芳戳了戳她的脑袋，“等会店里来客人了你走不脱，现在出去玩，不然就去干活！” “那我先出门了，谢谢娘！”吉祥加快速度扒拉了两口饭，拉着杨柳窜出去。 两人去首饰店转了一圈，买了点漂亮首饰，打算拆拆拼拼，做成新首饰。 出了门就直奔布点，杨柳对布料很懂，每样只买一些，拼一拼，就能做个漂亮的香囊。 “吉祥！吉祥！回头，我在你背后！” 吉祥在带着杨柳在外头瞎逛，碰到了出来玩的梅琳琳。 “琳琳啊，你怎么在这？”吉祥把刚买的一包蔬菜种子换了只手，腾出来和梅琳琳打招呼。 “今日我爹破案，说是有个乡绅欺压百姓、杀人藏尸，我去看看热闹，顺便去你家店里点了菜，晚上送回家吃。”梅琳琳一脸回味，“伯伯做的烤鸭真好吃，怎么只有上月初提供了一百只，害得我日思夜想，还想再吃一次。” “黑金店每个月都有新菜色，烤鸭就是吸引你们这些嘴刁的小姑娘的。”吉祥招呼大家往前走，“你要是想吃下次来家里，家里能做。” 她不能，她做了，怕把人毒死。 “真的吗？那我去了你可别嫌我烦。”梅琳琳抱住了吉祥的胳膊，“到时候要我捎上杨柳吗？” 杨柳歪头思考了一下：“那就劳烦琳琳了。” 两人并不相熟，都是因为吉祥在中间做纽带，两人才有了联系。 吉祥虽面冷但心热，对小姑娘们总是特别包容。 吉祥：6，也许我只是好色。 “对了吉祥，那乡绅家抄了好几个庄子，我看有几个在县城附近，你要不要买啊？”梅琳琳记得吉祥家有很多田地很多山，应该也会喜欢庄子。 “贵不贵啊？”一个庄子要是几万两，她可买不起。 她身上只有一万多一些，先前买树苗、药苗花去了许多。 “大的几万两，最小的那个五百亩，好像三千两。”梅琳琳也没仔细听，“你若有兴趣，去李县丞那里问问，你们这么熟，他说不定能给你打个折。” 吉祥扯开嘴角，笑一下算了。 几千两庄子要是李县丞敢给她打折，那李县丞的好日子就到头喽。 “过两日，等这个月伞卖出去以后再看。”这个月还有几百两进账，要买庄子还得问问家人能不能同意。 三人在县里走了一会，觉得有点无聊。 “要不我们去我买的铺子那里坐坐？”杨柳花二百两买了个县中心的小铺子，地段好，离她的屋子很近。 “开业了吗？”梅琳琳眨巴眨巴眼，“大家怎么都这么厉害？这么会做生意？” “我不会，但吉祥说可以做个精品店，叫精品阁，卖些精致的饰品、软装之类的。”杨柳抿了抿嘴，她很惧怕跟男人接触，所以想开一个女子客户更多的店。 “软装是什么？”梅琳琳很好奇。 “软装看你用在哪里，用在闺房里可以是漂亮的花瓶，梳妆盒，抱枕；用在客厅可以是挂画，椅垫，放在屋子里非结构性的东西就可以叫做软装。” 吉祥绞尽脑汁想了个比较合理的解释，看到梅琳琳还想再问，赶紧把她推进杨柳的店里。 店还没开张，正在摆货，招了三个女伙计，看起来都和蔼亲切。 杨柳本来不想招这么多人，是吉祥说这里离县衙就百来米，衙役巡逻最严密的区域，不会有事，才缓解了她紧张的情绪。 店面不大，分成了四个区域，有布艺区、首饰区、瓷品区还有个大柜台。 背后是一幅大大的杨柳树的画，是吉珠画了送给杨柳的。 “哇，这香囊是你自己做的吗？好香啊！”布艺区摆放着漂亮的扇面、帕子、抱枕和香囊，香囊让整个空间都充盈着沁人心脾的气味。 “这香囊是我和孙娘子一起做的，我们赶工了半个月，做了二百个，都有驱蚊的效果。”杨柳轻声细语地回答，“这些帕子和扇面都是收来的，也有店里的伙计们自己做的。” 杨柳得到夸奖，明艳的笑脸溢满微笑，让一众人都看呆了。 “咳—看这边！” 吉祥让梅琳琳认真看瓷品区，首饰区都是各个店面搜索来的，这瓷品区可是她的杰作。 各种可爱诱人的小杯子、圆乎乎的卡通小动物、风一吹就叮当作响的风铃、点缀各式各样花朵的碗碟器皿，好多都是在县里没见过的款式，看得梅琳琳好想全部买回家。 “你们什么时候开业啊？我一定要带着我的手帕交来捧捧场，太可爱了！我都好喜欢啊。”梅琳琳用星星眼看着二人，满脸仰慕 。 “定在了下个月初五，再晚家里要收粮了，没空了。” 现在是四月底了，五月初五就在眼前了。 “都忘了你们家是两季稻了！你们村子今年都种两茬吗？” 听到梅琳琳说这话，在店里收拾的几个女孩子抬起头来，想仔细听听。 民以食为天，她们家中也种粮食，好奇得很。 “是啊，今年大家都试试，如果真的能增收，大家都能吃饱。” 吉祥很朴实，满足人民最低层次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在店里待了好久，直到林春武来喊吉祥回家，三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回去的路上，吉祥去铁匠铺定了三个直径一米的大锅来熬糖浆，去年七亩甜菜丰收熬出五千斤糖浆把锅都干漏了。 府城买的那些送过来还要半个月，先买三个顶上，每隔一段时间补一个，不能给铁匠们太大的负担。 可惜这个年代买铁是要限量的，不然指定买个十个。 因为今年一次性就种了三十亩甜菜，熬不完！根本熬不完！ 第133章 两村交恶，县试放榜 从三月份开始，下村的人去县城已经不再需要路过上村了。 二月底发生了一次上村人堵路收费的事情，跟下村彻底翻了脸。 三月份，路刚通，下村就封锁了上下村之间的通道，再也别忘来了！ 现在已经四月中旬了，大家对这条路的使用十分习惯了。 吉祥坐在牛车上晃晃悠悠地回家，路过村里的农田，风吹秧苗，肆意舒展，随风舞动，翻起阵阵波浪。 “春武叔、婶子、吉祥，你们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啊？”东望赶着吉祥家的驴车去镇上送菜，后头是妙法拎着个酒葫芦，惬意地躺着。 “师父，你又去镇上干嘛？”吉祥很想把自己的师父薅下来，又怕他伤了自己的老胳膊老腿。 “何老爷请我去赴宴，前几日他家门口被人埋了东西坏了风水，我给破了！”妙法得意洋洋，“叫你跟我学风水你不学，学医术，吃不上席了！” “啊？我爹还说今晚做个油爆兔肉吃吃呢！看来师父没这个口福了。”吉祥也是胡乱一说，倒是林春武和妙法放在心里了。 “留点我明天吃啊！”妙法急得想跳车。 “凉了就不好吃喽。”吉祥做了个鬼脸，目送她师父被驴车越拉越远。 “又闹你师父，你爹哪会做油爆兔子。”梁余芳抱着箩筐笑骂。 “我可以试试。”林春武认真回答，“吉祥可以跟我说说味道。” 吉祥：我一个吃罐头的，哪知道这个味道？ 一阵诡异的沉默。 “我回去研究研究，应该把锅烧得热一些。”林春武口中念念有词。 吉祥和梁余芳都没说话，她们母女俩是一脉相承的黑暗料理，听懂了，手不会呀！ “对了，爹，小姑上次来是不是说他们县有人卖鱼苗啊？我们也买点好不好？放在稻田里养着呗。” “那能活吗？该不会把稻苗都养死了啊？”梁余芳有些担忧，“要不少买点？买一千只够不够？” 嚯— “娘啊，你可真大手笔！我只想先买两亩试试，一亩也就一两百只，您这一千只属实惊到我了。”吉祥一拍手，“就买一千只！” 她只知道稻田养鱼，但也没试过，毕竟末世的鱼都变异了，一尾巴一个鲁智深，能把人创死，她都轻易打不过。 “养，养的时候多注意些，如果对稻苗有伤害就赶紧捞出来。”林春武把牛车赶到家门口，停下，“要是养成了也能卖出去，再不济放在店里也能多一道菜。” 他把母女两人从车上接下来，把东西卸下来，然后把牛拉进棚里。 现在林家可热闹了，牛、驴、马都有了，还有四只狗，吉智还非要养只宠物大公鸡和小野兔，再加上农村里常见的昆虫爬虫，家里跟动物世界似的。 县试结束的第五天，吉睿和谢淮之在学堂上学时得到了放榜的消息。 学堂的夫子让人到县城里等着，消息一出，就赶回镇上，和学子们分享好消息。 这回学堂一共去了六个结保小组，中了六人，其中谢淮之还是以县试案首的身份考中的，接下来就是吉睿十三名，而另外一个学子十六名，剩下三人在中后段徘徊，把夫子乐开怀了。 康平县八个镇连带县城里，近三十个学院、私塾，考生七百多人，取前八十八名，他们学院考中的最多。 晚上回到家中，吉睿把考中的事情一说，却发现大家都很平静。 他娘在门口说什么鱼苗的事情，他爹说鱼的做法，家里的孩子们跟五只狗在院子里玩老鹰捉小鸡。 ？ 怎么回事？ “你说的太晚了，你爹今天得知你放榜，提前半个时辰把店关了去看榜，一个时辰以前就赶到家里把消息跟我们说喽！”林秀英推了推吉睿的肩头，“快到旁边站着去，等会烤乳猪别让火燎着你的头发。” 原来家中众人已经着手给他庆祝了！ 这种奇怪的既热情又平淡的感觉，仿佛大家不是在庆祝他可以参加府试，而是能一起吃烤乳猪。 让他紧张的心绪平静不少。 “你别傻站着！去喊余婶和谢小哥过来吃饭！” 两家人都是一块吃的，尤其是庆祝孩子们考试成绩不错的时候，肯定是要凑在一起的。 县试成绩出来没告诉村里人，等考上童生了再说！ 今天大家都很热闹，只有吉祥心不在焉的。 因为，培育槽又增加了！ 一次性加了十个！ 为了提升黄山毛峰的产量，除了给稻谷育苗以外，吉祥的空间稳定空出适合培育槽培育黄山毛峰，每半个月就能出三百颗茶树苗。 现在多了十个，培育茶树的速度翻了一倍，她都高兴坏了。 说实话，因现在茶叶卖得贵，若能量产，这将是最挣钱的产业。 大家在吃饭的时候，她就一直恍惚，想找人打个柜子，放置各种种子，看看能不能培育出新东西来。 最近植物搜索雷达随着她认识植物种类的增加，解锁的地方越来越多了，好想找到珍贵的植物，好想挣大钱！ “说到这，我最感谢的就是吉祥。”余氏打断了吉祥的思绪，她的眼神已经有点涣散，音量也不自觉拔高，“要是没有吉祥，我们也没有今天的好日子！来，婶敬你！” 余氏端起酒碗，看来高粱酒确实是烈。 “欸，吉祥还是孩子呢！这碗我来替她喝。”梁余芳也很高兴吉睿考得不错，今晚也喝了不少，脸色红润，和余氏互相称起姐妹来。 吉祥端着饭碗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她也喝不了酒啊！ “娘，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谢淮之朝着众人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扶着他微醺的娘亲就回家了。 走的时候，他余光不自觉扫向吉祥，看到她腮帮子鼓鼓在嚼东西，只觉得有些可爱。 “淮之啊！你一定要谢谢吉祥，她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余氏半醉半醒间还在嘟囔。 “知道了，娘。”谢淮之压低自己的声音，“我会尽自己的全力的。” 他看向漆黑的天空，不知想透过这深夜看见什么。 第134章 连买四宅，杨柳阁开业 放榜后的两天，学院夫子给放了假，让学子们回家放松一下，然后准备府试。 考好了县试就拿到了县学入学的资格，说明一家人可以计划搬到县城里了。 吉祥就拖着吉睿一起去看房子。 王牙人在二百到三百两里准备了十套，带着吉祥、吉睿、吉珠和林秀英在县城里四处走。 “牙人，这些房子都不错，你快停下，让我和家人们商量一下。”林秀英脚都走麻了。 王牙人拱了拱手，找了个铺子就请几人进去坐下。 “这些宅子都不错，尤其是前三宅离县学近，离黑金店也不远，地理位置好，还是连成片的，我喜欢。”吉祥拿着王牙人给的小册子，“这个三进的我们家住，这个二进的大伯娘他们住，然后剩下一个…” “淮之今日也托我看了宅子，若是买这三处，兴许可以匀一套给他。”吉睿指了指这第三处房屋，“这样我们还能一直做邻居。” 今天谢淮之和余氏去镇上谈生意顺带买铺子，余氏在镇上谈了几个客户长期供应鸡和鸡蛋，她扩大了养殖场的规模，也拉来了不少生意。 林秀英没意见，谢小哥母子二人对自家好，自己也要回报一二。 “但我想着还给珠珠姐买个宅子，做嫁妆哩。” 吉祥拧了拧眉，眼里划过一丝惆怅，今年办完了吉勇的喜事，大伯娘又说起珠珠姐翻年就十七了，要是没谈亲事，就成老姑娘了。 虽然在她的潜移默化下，林家人都做了十八岁再嫁姑娘的打算，但人言可畏，如果十六七岁没谈好亲事，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嚼舌根子。 “吉祥！”吉珠嗔怪地推了她一下，“说什么呢！” “珠珠姐。”吉祥撅着嘴，舍不得地看着她，“珠珠姐以后要开心。” 吉祥穿来的这几年跟吉珠最亲密，日日待在一起，感情深厚，真的舍不得她嫁出去。 吉珠噎住了：“快看你的屋子，这哪儿到哪儿啊，怎么说到这了。” 她回头，看到林秀英也沉思着，盯着王牙人手中的小册子。 “吉祥，我们买前两处宅子，让牙人把第三处留一天，问问谢小哥要不要，然后这两处！”林秀英点了点县城中心的两处宅子，“你和你吉珠姐一人一处，阿奶出钱！” 林秀英自年初的时候给两个孙女儿买了金子以后又攒了不少钱，实在不行先给吉祥欠着，等她多拉几个人来买糖稀，拿提成了再补上。 林秀英很会开发客户的，她把自己的小女儿、女婿拉到自己做生意，还有她那些老姐妹家中的子侄辈，卖菜、卖糖稀还有卖鸡和兔子的，光是提成一个月就能拿十几两。 那两处宅子合起来五百两，她咬咬牙，两年就能给吉祥补上。 “阿奶…”吉祥好感动，虽然她也没有一定要宅子，但没开口就被人记挂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就这么决定了！”林秀英也不等几个孙子孙女开口，拍了拍桌子就要上衙门去。 一次性买这么多，需要买卖双方都到场才行。 王牙人一个激动，站起身，自豪到快走出八字步了。 李县丞看着吉祥一家子都已经习惯了，这两年林家买了多少宅子、铺子，他都数不清了。 麻木地给这家人做公证，然后引导签字，眼睛无神，全靠手熟。 四处宅子一千一百两，看了三十两给王牙人做中人、跑腿的费用，三进的那处贵点，三百五十两，其他三处都是二百五十两，价格不算低，但吉祥家负担得起。 \"林婶子可真疼孙女。\"李县丞是看着吉祥家从一贫如洗到现在颇有资产，心中也有几分感慨，若不是林秀英善待孙女，兴许也没有这么一天了。 其实说来是不止如此，一家之力盘活了下村、望水村、大山村（吉勇外祖家）和竹风村（刘掌柜家所在地），在康平县可是头一份的。 “李县丞说笑了。这都是孩子们自己争气，不管孙女还是孙子，都是我们林家的宝，我都疼爱。”林秀英笑弯了嘴角，利索地把钱递给王牙人，“辛苦李县丞了，有机会来家里吃饭。” 李县丞点点头，他知道吉睿刚过县试，未来会经常在县城活动。 林秀英带着孙子孙女出门，转身就去了杨柳阁。 杨柳阁后日开业，杨柳正带着人做最后的整理。 兴许是和泼辣麻利的孙婶子长时间生活在一起，杨柳最近的行事作风也变得爽利起来，少了那些哀叹命运不公的悲伤，多了为未来的日子努力的干劲。 “怎么样？上次我表姐送来的那些绺子怎么样？”吉祥前几天让吕圆圆村里的干活的女子们加急送来一批绺子，填填店里空旷的位置。 “送了四百个过来，每个卖三文钱，有几个特别好看的，标价六文，挂在最前面。”杨柳扬了扬手里的玉佩，“上回你收罗回来一些碎玉，我也让人打磨成同心圆的样子，系上绺子，又多了一样货品。” 吉祥朝她数了数大拇指。 “后日我带着家中的女孩来给你帮忙哦。”吉珠绕着店里逛了一圈，“有什么要我们做的，你只管说。” “你们来我就很高兴，店里人手够，你们来就在店里坐着，帮我填填人气。”二楼是品茗区，有六个包厢，只接待女宾，提供些糕点和茶水。 “香禾最会炒茶，今年我就让她也炒些美容养颜的花茶，放在店里卖，一定会大火。”吉祥也想试试这培育槽能不能种花，她的培育槽总是绿油油的，没有五颜六色的花朵儿，看着可单调了。 “好呀，我正打算找一个会做小糕点的婆子来，加上花茶，一定会吸引不少人前来的。”杨柳对自己的第一个门店充满了信心，她要和吉祥一样，赚更多的钱，帮助更多的人！ 吉祥也不知道自己能对这么多人产生这么深厚的影响，她只是一个被美色所迷惑的小朋友而已啊！ 第135章 开业当日，少男心动 很快就到了杨柳阁开业的那天，锣鼓齐鸣，声势浩大。 梅琳琳早早地就带着自己的好姐妹们进店一阵抢购，漂亮的梳妆盒、发簪、手帕全买上，精致的茶杯茶壶，可爱的玩偶，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个活计提篮子，篮子里货品堆得快满出来了。 吉珠几人到底是没有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热闹，也跟着帮忙招呼客人。 女子的消费能力确实很强，在店里逛了一圈以后，就差没把伙计买回家了。 琳琳带来的都是县城里数一数二富户的女儿，随便买点都超过三两了。 “琳琳，谢谢你今日来给我捧场。”杨柳仔细地帮着梅琳琳一行六人打包，“今日消费满五百文送的布袋子，我给你们每人多送一个好吗？” 光一个袋子就能卖二十文。 梅琳琳抬头一看，是极其素雅的布包，缎面布包上缝制着梅花、荷花等，款式简约却很大气。 “这多不好意思。”梅琳琳笑着凑到她身边，“我要牡丹和桃花的。” 其他小姑娘也开始挑选自己心仪的包包。 杨柳帮她们打了包，悄悄跟她们说：“你带着小姐妹们去楼上包厢休息一会，今天有红糖冰粉可以吃，今天这顿算我的。” “红糖冰粉？又是好吃的？” “当然啦，是手搓冰粉，软软弹弹非常清凉。今天只供应一百份哦，快去。”杨柳让孙婶子把人带上去，自己继续在楼下忙。 不一会儿，店里满是客人。 新店开业新奇，楼上的包厢还直接带女宾，男宾止步，让不少贵妇人们大呼以后有安心说话的地方了。 毕竟现在，女子走在街上都要小心翼翼的，根本没有专门提供给女子玩乐的地方。 “什么意思？你们这里只卖东西？不许人休息呗？看不起我们男的？”门口来了两个小混混，嘻嘻哈哈地跟吉珠说话，“我们一人买了个绺子，三文钱，怎么，看不上？” 吉珠无奈地皱了皱眉：“很感谢您光顾杨柳阁，楼下您可以随便走，随便逛，但是二楼直接带女宾，男客止步。二位，请回。” 她也不卑不亢，没显露出什么畏惧的神情来。 “哟，嘴还挺硬！今天我就要上去，我看你要怎么样！”其中一个小流氓伸手就要拨开吉珠。 吉祥拉着吉珠往旁边一扯，要是被这个脏东西碰到了就不好了。 “哟又来一个。”小混混看到来了个更小更白嫩的小姑娘，笑容逐渐淫邪。 “建议你现在就出去。”吉祥掰了掰手腕，今天是个好日子，她不想坏了人家的好气运，但是在忍不住的话，她会跟杨柳道歉的。 杨柳伸头往这边看，一般男宾看到店里都是女人，他们如果不是真的要给家中姑娘媳妇儿买东西，都不会踏进啦，更别说非要上二楼去看。 “我非要去，你能拿我怎么样！”那小混混伸手就要推吉祥，“你小姑娘别太嚣张！让哥哥我好好疼—啊—” 那小混混伸出的手被一旁的男子用扇子狠狠抽了一下。 “你谁啊！敢来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混混的嘴巴又被很抽一下，脸一下就肿了起来。 “在下李县丞之子李承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是谁我不在乎。” 李承轩本来是听他爹的话过来给杨柳阁送个开业礼的，没想到还遇到这些小流氓。 看给人，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 林·脸本来就很白·吉·一点也不害怕·祥：…… 吉祥见有人出手，用不上自己，就回头继续忙了。 “你扰乱治安，跟我走一趟！”李承轩招呼来巡逻的衙役把两个人叉走。 “不是，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小混混的服软完全没人想听。 “多谢李公子出手相助。”吉珠俯身行了一礼。 “没…没事…”李承轩抬头看了一眼吉珠，原本淡定的神色突然变得慌乱，脸唰地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吉珠姑娘先忙！” 说完，他握紧扇子就离开了。 “珠珠姐，你认识他啊？”吉祥听到李承轩很自然地喊出吉珠的名字，很好奇。 吉珠倒是摇头：“不认识，今日初次见面呢。” 李承轩已经飞奔到门外，用手捂着心口喘气。 自从前日他去县衙找他爹，偶然瞥见了站在一边恬淡微笑的吉珠，就觉得自己的世界不对劲了。 这世界怎么会有他这个翩翩公子哥看一眼就沦陷的女子啊！ 她看起来好不一样，不着脂粉的脸是那样动人，看得他心脏都漏了几拍。 好不容易问到了名字，还跟他爹讨到了来送礼物的差事，居然真的能和她说上话！ “少爷，吉珠姑娘已经进去了！”他的小厮推了下站在自家马车前发呆的李承轩，“咱是不是也要回去了？夫人等着我们吃饭呢！” “你怎么知道她叫什么？”李承轩掐了掐自己的手背，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厮一愣：“啊？您刚刚不是自己叫的吗？” …… “啊啊啊啊！烦死了！”李承轩觉得好丢人，跟有鬼在追他似的，一下就窜到了马车上，“快！快走！离开这个地方！” 不会不会不会，见到心仪姑娘的第一面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他哭丧着一张脸，生无可恋地靠在车厢上，任世界纷纷扰扰，他只沉浸在自己的痴汉行为被发现的尴尬里。 李承轩走后，店里又恢复了热闹。 楼上的包厢已经坐满了，大家在各自的包厢里谈论八卦，好不热闹。 包厢要交一人两文钱的人头费，其余的点什么茶水、糕点，据实结算。 刘香禾带着人送冰粉过去，贵妇人们还给了打赏。 “真好呀，真的就让我们自己在这里头聊天，没人打扰我们。” “过去都是我家那老头子打赏小厮银子，今日也轮到我风光风光了。”有个贵妇人吃了口冰粉，“这地方不错，往后咱们就约在这里聚了。” 其他人也连声应和。 这杨柳阁才一两日，就在县城打出名声了，第三日，要进包厢的人都要预约了。 杨柳也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全心投入店铺运营里，经常去找货品，变着法子做新糕点招待客户。 第136章 酿酒效率，乡间生活 杨柳阁开业以后第四天，府城里送来了吉祥订得铁锅和一些细细的管道器具。 吉祥要用这个替换支撑蒸馏工具的架子，让蒸馏工具更稳固些。 三个月前她们购买了余氏家中剩下的十石两石，酿成了四百斤酒。 原本只能蒸馏出一百斤的高度酒，但加了黄泥封边，增加密封性以后，高度酒达到了二百斤。 只是这损耗率太高了，吉祥有些舍不得粮食。 从粮食到高度酒几乎是六比一的损耗率，村里的人和养殖场的鸡都跟着吃了好几天的酒糟。 在经济角度上看，一斗米三钱银子，一石米三两，十石米三十两，而二百斤高度酒最低也能卖一百两银子，是好几倍的增收，是很划算的；但从实用角度上看，虽然创造了高收益的，后续的酒糟处理却有点困难，好一点就是村子里每家每户分一些，差一点就是三四百斤的酒糟分两天给鸡吃。 有点浪费就是了。 吉祥托着腮，想着自己以前有没有看到过什么用酒糟做的小吃。 “阿奶，我们这边有什么酒酿圆子吗？糯米做的！”吉祥正好看到林秀英从外头回来，手上拿个布袋子，“您手里是啥啊？好吃的吗？” “就知道吃。”林秀英宠溺地戳了戳吉祥的脑袋，“这是刚才你刚子叔去镇上送菜和鸡以后，收回来的菜钱，我正打算把银子分出来，把买鸡的部分给你余婶婶送过去呢。你说的什么酒酿圆子？什么糯米？我们这糯米长不好，那是有钱人家才能吃的。” 吉祥失望地撅撅嘴，心中有了目标，下一季，种些糯米出来。 但她心里还是想做些酒酿圆子，因为脑子里有了这个东西，她就止不住的分泌口水，馋了！ “天气热了，我去后头给看山的工人们送点水，你把这个银子给你余婶婶送去。”林秀英和刘香禾到厨房里，拎了一大桶水出来。 “阿奶，我们家后山前阵子开荒开出来好些凉茶，我晒干了，明日煮给他们喝，去去暑。” 因为一边开荒一边种植物的原因，五月份了开荒才接近结束，这些日子大家紧赶慢赶，要在农忙前把山开完了。 “成。” 吉祥打了一斤酒，拿上银子就给余氏送去。 余氏真的是做账的一把好手，养鸡场的账目清清楚楚的，每一笔都对得上，跟商户从来不赊账，当场结清，从来没有什么岔子。 “婶婶，你们从哪里回来啊？”吉祥走到他们家门口，碰巧遇到谢淮之从牛车上把东西卸下来。 “去了县里买宅子，就上次你们看的那间宅子，我们很满意，就去过契了。”谢淮之从怀里掏出一包糖炒栗递给她，“今日看到街上有卖的，买回来给你尝尝味道。” “大家都很有钻研精神嘛，居然真的被他们钻研出来了。”糖炒栗可是让薛记点心铺的掌柜大赚了一笔。 谢淮之挑挑眉：“赚钱这件事情就是让人眼红啊，谁不想自己挣呢。” 两人一起把东西搬进家里，余氏睨了一眼谢淮之，好小子会给姑娘送东西了。 “天气这么热怎么还自己过来？晚上我本来要去你们家把上个月的账分了的。”余氏把吉祥拉近屋子里，让她少晒点太阳。 “阿奶让我把银子送过来。”吉祥把酒和银子递给她，“这酒是昨日刚酿出来的，有点烈，拿点让您尝尝。” “还是吉祥好，知道婶婶记挂这一口。”余氏高兴，摸了摸吉祥的发髻，“坐一会，婶婶去给你弄点糖水喝。” 吉祥乖巧地坐下，摇头：“不喝了婶婶，我爹马上要回来了，我要去找点糯米，晚上让我爹做吃的。” “婶婶家里就有。本来是要做粽子的，我匀一些给你，等下次淮之从镇上回来，叫他再带回来。”不等吉祥应答，余氏风风火火就进去拿了一大袋糯米，“把这个磨成粉，然后跟馒头似的发酵，发好了揪成圆形放水里煮，加点糖，可好吃了。” 吉祥听这怎么这么耳熟，疑问道：“圆子？” “什么圆子、扁子？你喜欢扁的也可以揪成扁的。·”余氏手上忙着给吉祥抓果子，头都没抬。 吉祥正打算回家，手里被塞了个布袋子，全是刚才从县里买的水果、糕点。 “婶婶—” “你不爱吃的话分给孩子们吃啊，家里孩子多，每人吃两口就没了。”余氏不允许她拒绝，“让淮之给你举着伞送你回去，这天太热了，等会晒晕了怎么办？” 谢淮之已经举着伞站在门口等了，吉祥也不好推辞，抱着袋子就往伞下站。 “最近长高了不少。”谢淮之主动搭话，“去年还是小矮子，今年就抽条了。” 她的头顶和自己的肩膀一边高，一侧头，就能看到她耳边的发丝被风吹动。 “你也抽条，抽得像麻杆。”吉祥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就你长得高，天塌下来砸着你。” 太阳太晒了，她眯着眼斜人，可可爱爱的。 吉祥是有点沮丧的，最近虽然长了些，但速度不快，刘香禾都比她高了，她吃得也不少啊。 “好。”谢淮之低头笑了笑，继续逗她，“天塌下来我先顶，就是力气没你大，也有顶不住的时候。” 吉祥撅了撅嘴，傲娇道：“那我可不会帮你，除非你倒是叫姐姐，救命。” “那必不可能，你还小好几岁，叫姐姐是不可能的！”谢淮之敲了下她的脑袋，“就这么一点大，还想当我姐姐，等你长得跟我一样高了再说。” “谁要当你姐姐，懒得理你。”吉祥说不过，脚一跺，就进了家里，没留给谢淮之一个眼神。 谢淮之偏偏头，跟吉祥家里人打过招呼，婉拒了他们留饭的要求以后就回家去了。 余氏站在门口，冲着谢淮之和吉祥离开的方向露出慈母的微笑。 看到自己儿子举着伞回来，留心看了两眼就转身回去了。 臭小子有什么好看的呢？ 第137章 有人找茬，春武发飙 当天午后回来，林春武就被吉祥推进了厨房做出酒酿圆子，糯糯的圆子，爽口的酒酿，再加上一点糖稀，真的是很不错的甜点。 这放在云客来卖是有点费时间，加上糯米的价格也很贵，是不划算； 但放到杨柳阁合适啊，这清甜的口感击中很多女性的味蕾，在谈天说地的时候来上一碗，多惬意啊！ 吉祥打算等到下一批米酒出来的时候，就把这个推到杨柳阁去。 下一批就大约就是五月下旬，云客来黑金店也要拿点米酒去卖了。 五月中旬，云客来黑金店在五月初推出的烤乳猪和五月中旬推出的七折日吸引了大波食客，而且梅县令和隔壁瑞安县县令经过商量以后决定增加两县之间的贸易往来，瑞安县的商人到康平县来进货，也常常会到云客来吃饭，云客来的名声都打到瑞安县去了。 “爹，今年我们糖稀产量多，每日运一部分到店里去卖呗。” 因为天热怕糖稀坏，每次都紧着要出货的量来熬，仓库里有些甜菜都怕堆坏了。 “那要是没人买怎么办？”林春武煮菜也要用糖稀，但用量很小。 “那我们就先拿二十斤去试试。”吉祥觉得糖浆真的不愁卖，这不比二百文一斤的杂质糖便宜些？ “我看就在店里摆着，要是真的没人买，咱们就自己用。”梁余芳果断，不就是二十斤糖稀，还有啥好担忧的，“明日先运三坛子过去，要是卖不出去又用不完，我拿去分给隔壁邻居卖个人情。” 云客来两家店周边的邻居人都很好，有时候哪里菜市场来了个新小贩，菜便宜，他们都会来说一声，经常买到便宜有新鲜的食材，店里若是有新菜，梁余芳也会送些给周边邻居尝尝鲜。 就这样的情分，就算每人分些糖稀，也不觉得可惜。 “梅县令是不是说如果到瑞平县开店可以免半年的税然后可以免两个月的租金啊？”吉祥当着大家的面呲个大牙嘎嘎乐，“娘，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梁余芳看了她一眼：“娘也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到瑞平县开分店！” “到瑞平县开分店！” 母女俩异口同声，倒是把一边认真吃饭的吉智给吓一跳。 “说干就干，明天我去找县令申请，咱们六月把粮食收割了，七月份就去找店铺，半个月内定好供货商，七月底开业！”吉祥马上下决定，“让大志表哥去做掌柜的，带着孙氏兄弟俩和他们的娘一起过去，开个瑞平分店，小姑姑正好在瑞平县到时候让他们家供应肉肉食！” 梁大志做伙计这两年从月钱从四百文涨到了一两银子，在云客来码头店那边做了半年的掌柜，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而且外祖家年初的时候说了个媳妇儿给他，也是精明能干的，夫妻俩一起去看店，肯定能忙得过来。 至于大狗子，年初的时候改了名字叫王成材，现在在云客来黑金店做历练着，把他扔回去跟梁大志学几个月，到时候就让他做码头店的掌柜。 林春武是个求稳的，他觉得扩张速度有点快了，但他听娘子的，娘子说行那就是行啊！ 林秀英也没意见，都这个年纪了，还操那份心干什么？ 第二天吉祥跟着去了县里，到县衙先是找到李县丞了解去瑞平县开店有什么优惠政策。 正好碰到梅县令审理偷牛案，没空见她，她就只好明日再过来。 回到云客来，却发现店门口围满了人，堵着进不去。 “怎么回事？”吉祥看到店里还坐着食客在吃饭，应当不是食品问题，那就是有人上门找茬了？ “吉祥！”二狗子啊不，如今的王成材站在边上朝她招手，人群最中心隐约听到有孩童哭泣的声音，“快来，春武叔都快气死了！” 吉祥扒拉开人群走进去，正好看到一个皮肤白皙但身着打着补丁衣裳的女子抱着孩子跪坐在地上，孩子扒着她娘的领口哭泣，林春武扶着梁余芳站在一旁，面色通红。 吉祥歪着头，很好奇那女子现在屁股烫不烫，反正她穿着鞋都觉得烫脚。 “咋了？有人上门说这是我爹私生子？”吉祥问王成材，“哭得这样惨？认爹没成功？” 这孩子看着比吉智还大些，那时候她爹一穷二白，根本不可能在外头有这么大的娃啊。 “不是！就那个李寡妇啊，在城西是有名的寡妇，最近总往我们店里来，说是想来上工养活孩子。”王成材有点鄙夷地看着李寡妇，“她倒是把算盘珠子蹦我脸上了，一来就找春武叔，被赶了几次，就找上了梁姨。梁姨也不喜欢她，但看着孩子可怜，就打了份饭让她带回去给孩子吃。今天说是带着孩子道谢，说着说着就让孩子跪下，求梁姨给个工作。” 他声音没有压低，身边的人都听得见，甚至有放大的趋势，事件中心的李寡妇哭着哭着脸都僵住了。 “啊？”吉祥也丝毫没掩饰住自己的惊讶，“她什么身份啊？要来我家食馆上工我们就得给她腾个位置？那她咋不去皇宫当个娘娘啊？那不比我们家舒服多了？” “呜呜呜，这位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刻薄地说我？”李寡妇转头把矛头对准吉祥。 “啊？那不是因为你本人刻薄，欺负我爹娘，我就随便说两句，你咋还不高兴？”吉祥笑嘻嘻站在爹娘旁边，“怎么为这么个人生气啊？不值当！” “我只是想讨份活路，姑娘别这么说我们啊。”李寡妇哭得梨花带雨，充盈着泪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春武。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有没有人管管她！”林春武都快跳脚了，好好做个生意，被人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盯着，好膈应，“这么多街坊邻居看着，你也不害臊！娘子，拉住我，我想打她！” 林春武自觉打女人不对，但是这个人太恶心了，他真的很想动手。 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笑死，头一次看到这么赤裸裸的勾引，然后被勾引的人跟被狗咬了似的。 第138章 寡妇勾引，啪啪打脸 李寡妇哭不出来了，平时她这一招可是拿下了不少人的。 好丢人啊，都已经来这么多人看了，这一家子怎么还不放她进去商量。 林春武推了推吉祥：“这能报官吗？官府也管这个事情吗？你娘给家里孩子买的糖葫芦都被那小玩意儿给弄脏了，讨饭还想嫌饭馊，真不要脸！吃着店里的饭还想吃我们给儿子买的糖葫芦！这家人是怎么教孩子的！” 林春武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真诚待人，咋还遇到这个恶心事。 吉祥轻蔑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李寡妇：“他娘都能做出碰瓷的事情了，没管好孩子也是很正常的。” 李寡妇眼睛转了一圈，然后掐了一下自己儿子的屁股，让他别停下来，继续哭，孩子哭得都快厥过去了。 但这一切都没逃过吉祥的眼睛。 想谋一份活计那是很正常的，云客来找伙计的时候在门口贴了告示，待遇是真的很不错的。 但是在人家明确拒绝下还故意碰瓷，那可不行。 吉祥不欺负人，但也不想被人欺负到头上。 “快别掐了，你孩子肉都快被你掐下来了。”吉祥接过梁余芳递来的糖葫芦，吃了一口，“谁派你来的啊？都这么没脸了你还继续待着啊？这么不嫌害臊咋不去县衙门口带着啊？我正好和县令很熟，我带你去，正愁着今天没事做呢！” 恰逢老乔送偷牛案的证人出来，吉祥赶紧让围观群众帮忙把人截住。 李寡妇急了，自己可不想因为这个吃官司，便宜没占上，要是被人送去吃牢饭，那可真是笑掉大牙了。 \"不用不用，大不了我不要这份工了。\" “这还容得你要不要？事情做了就想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林吉祥以前是怎么对付糟老头和糟老太婆的！” 吉祥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她泼辣或是什么，人善被人欺！ 这李寡妇还是死性不改，把眼神投向林春武和梁余芳，她觉得梁余芳脾气最好，应该只是吓吓她。 “看什么看？别逼我扇你！”林春武把梁余芳护在身后，“你就该好好关几天，知道什么叫要脸！” 他想起李寡妇冲自己说话还刻意靠过来的样子，就觉得浑身爬满了蛆，打了个激灵。 可不能让这脏东西碰到自己的亲亲娘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围堵在此处？”老乔带着佩刀走来，人群自动开道。 “乔大叔，这有对母子无故扰乱治安，在我家食馆前撒泼打滚，影响我们做生意！店里还坐着不少瑞安县的商户呢！要是叫人家知道我们县里有这么多无赖流氓，真是让人看笑话了！” 老乔一听，那可不行，县令可在乎这次和瑞安县的合作了，要是因为这个让人家觉得我们康平县不正经，那罪过可就大了！ 他一用力就把李寡妇扯了起来：“以往那些妇人状告你与人私通，这是你们的私事，县令不好插手，只判了那些男人重罚；今天你敢在街面上丢人现眼，扰乱治安，栽到我手里，你不算冤！” 李寡妇觉得自己冤死了，自己真的只是像以前一样想勾个男人罢了，没想到还被扣上这样的帽子。 这李寡妇其实生活条件并不差，她虽没了丈夫，但婆家宽厚，小叔子做着小本生意，连带着把侄子和嫂子一起养了。 婆婆年纪大也有妯娌伺候着，她只要管好自己的孩子基本上就是衣食无忧。 但实在是个人人品有问题，若是真的想再觅良缘，找个鳏夫或者没有成亲的人家，婆家只要她把孩子留下就随她去；但人家偏偏就是喜欢有妻女的男人，放浪形骸，整个婆家都没办法抬起头来。 李寡妇还在喊冤，只说自己不是大家想的那样，说心思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她只是想找份工养活孩子。 也没人听她的诡辩，毕竟她的那些香艳故事在坊间都很有名，大家只是心疼莫名其妙遭了灾的林春武。 林春武回到云客来，坐在椅子上思考人生。 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啊？ 自己每日来了就炒菜，炒完菜就回家，和妻子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到底是他做了什么才让人觉得他是个能被勾引走的人？ 不少食客都是熟人，看他生无可恋的样子都上前安慰。 但他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的样子实在有点搞笑，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几句，然后跑到外头去笑了。 全程，梁余芳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丈夫能够解决这件事，就算撕破脸或者真的把人打了，也算是一种解决方法嘛，另一方面，她也是怕自己会笑出声。 林家人只觉得这是个小插曲，随便被人讨论几句就过去了。 但是有人可不高兴着呢！ 康平县里有一群在县里扎寨几十年的老商户，他们有点钱但不多，因为没有走出县城的想法，所以为扎根在这里，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活。 这云客来一进县城的时候还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直到开了第二家，然后捐了银子给乞丐们盖了棚屋，进入百姓的视野以后，他们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居然有个小店在悄悄崛起。 后来杨柳阁的盛况大家也有目共睹，他们打破固有的格局，虽然还没动到自己的生意，但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就是针对自己呢？ 先下手为强！ 他们本想着把林春武约出来，吃吃饭，打探打探消息。 但这人根本就不住县城，店一关门就没影了，根本抓不住。 这才有个人出了馊主意，找了自己的姘头去勾引林春武，要是把人家里搅散了，就解决了自己的一个对手呀。 但很显然，这事完完全全失败了，然后还把自己的这些坏心思暴露在人前了。 因为李寡妇也不想吃牢饭，靠着提供证词想减免罪行。 很快，李、王、赵、钱四家就被供出来了，这四家是县城里老牌商户了，在县里开了几十年的店，没想过走出去，也很有可能是走不出去，只想安稳地做县城里的有钱人。 不过，不管是什么人，主动找人别人的就是贱人。 第139章 再次采茶，米酒上新 现在自己的资产和其中一家抗衡还有可能，一下子和四家对抗没有胜算啊。 只能韬光养晦，在周边先发育一下，等到生意扩张一下，再主动跟他们对上。 不过其中有一家是卖酒的，不是正好对上吉祥的枪口了吗？ 竞争嘛！总是有输有赢的！ 过去几十年卖的酒都没什么进步，现在也该接受一下新事物的挑战了。 眼瞧着马上就可以进入收割的时候，吉祥跟村里的人定了一百石粮食，蒸馏酒产量低，先卖米酒和果酒喽！ 吉祥在纸上写写画画，表情凝重，直到林秀英和刘香禾推门进来，才停止，换上笑脸。 刘香禾从清明以后就经常到茶田去采茶，后来见嫩芽长得多，又请了几个村里的妇人一起去，头茬陆陆续续采了一千多斤，炒了近五百斤茶叶出来。 从五月开始，害怕茶叶变老，炒出来不香，采茶的队伍达到了三十个人，最近又找了十个，要在初夏之前完成最后一批的采摘。 刘香禾和林秀英是想跟这群人签长约，采摘茶叶、炒制茶叶都需要人手，今年有一百二十亩茶田，照料茶树也需要人手，光祝刚和王大力两人根本忙不过来。 “可以啊，如果你们需要就签呗。”吉祥看了下家里的招工名单，村子一共二百多人，已经有过半在他们家签约了，还有人在县里上工，在学堂读书，再加这四十个，他们家就快把村里的人包圆了。 “签是可以签，但是咱们大多找的都是妇女，她们采摘到晌午要先去做饭，回来继续采，也有人为了照顾家中长辈吃喝，来了两三天就不来了，这人手总是在变化。”林秀英坐下跟吉祥商量，“我今天和村长媳妇商量，咱们开个灶，把大家的饭都煮上，然后她们把饭一打，往家一送，吃完回来继续干，你看成不？” “员工食堂？不错啊。”吉祥想起她以前在员工食堂里吃罐头的情景了，“反正现在村里的人几乎全在我们家干活了，咱们把大家都雇了，反正后天还酿酒，估计还得从外头招人。不知道干啥的人就送去食堂煮菜、炒菜，也省得大家费事费劲，平日里包一顿，农忙是两顿。若是没签约的老人、孩子来吃饭，一个人收一文钱，若是商户过来运东西，留下吃饭的，一人收三文钱。有些人家中有长辈煮饭，不吃的，提前说一声，把工钱往上抬五十文。” 主打一个经济实惠。 “会不会很费银子？”刘香禾想起两百多人都在食堂吃饭，那得买多少食材啊？ “还好。咱们包了饭，大家也专心干活。”吉祥是觉得统一管理方便。 林秀英觉得这事能行，但还是要找村长和村长媳妇商量，村里人都听他们的。 村子里又一次举村震惊了，连饭都包了，这吉祥家要干大事啊！ 在吉祥家里上工也没有什么时间限制，除了农忙和采茶的时间段需要全天在岗以外，自己的事情干完了，申时就可以离开了。 那时候还可以回去照顾自己家的田地，种种菜，还能卖给食堂。 每个月还有四天假期，只要排好了休息就成。 采茶这边就全部让刘香禾管着了，食堂那块就让村长媳妇儿管了。 两人领的都是管事的工钱，每个月一两银子呢！ 最高兴的人还有曹工头，他开年以后先是在吉祥家干了几天活，然后村里的不少人都要修房子，大家都要在吉祥家上工，只能请他带着曹家村的人过来修，他在曹家村的地位可以说是直线上升。 一直忙到现在快六月，这边建房子已经快告一段落了，又来了修个食堂、炒茶房的差事，这一年，他估计就要住在下村了。 不过七月份要到隔壁村修一个酿酒坊，听说是下村没人手酿酒了，得把这差事安排到隔壁村去。 五月下旬，第一批米酒在云客来出售，比起一斤三十文的老酒，米酒一斤售价二百文，价高，但供不应求。 一斤粮食三两酒，六百斤米酒要用掉两千斤粮食，那可是十七石粮食。 售价一百二十两，粮食成本是五十一两银子，人工、运输成本九两，挣一半。 多出来的酒糟送了三分之一给杨柳阁，三分之一给村子里的人家分了，还有三分之一，很无奈地还是要喂鸡。 吉祥决定去买上十只猪，连肉都自产自销了。 “你说他们什么意思？这是要和我打擂台？”钱记酒庄的老爷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上次算计了他们一次，也没成功啊，他们怎么还酿酒针对自己。 钱记酒庄酿酒是在康平县独一家的，全县城的酒楼、酒馆都是在他们家进货的，现在突然冒出个天价酒，但好喝得不得了，有点银子的人排队买都买不上，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老爷，您别生气啊！他们那才多少酒，喝酒的人千千万万，难道都有钱和这个不成？”钱老爷的下人安慰他，“咱不能自乱阵脚，咱们这家大业大的，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下人也是喝过林记米酒的，那滋味真是喝了就难忘，但耐不住贵，不能经常喝。 若是他知道吉祥只是在等粮食产量上来了以后大批量生产，也不知道他还有办法这么自信吗？ 钱老爷好像被劝住了，没有再生气。 只是一直鞭策自己酒庄的酿酒师傅快点研究出这米酒是怎么做的！ 总不能，别人能研究地出来，自己不行？ 要说云客来上新米酒，六百斤，两天就没了。 也就是限量，分一斤装、三斤装、五斤装，只能选择其一并购买，不然当天就要被一些有钱人家包圆了。 六百斤算什么？ 办个大点的宴席的用酒都不止这六百斤了。 除了酒卖得好以外，糖稀也不出意外地畅销，一坛子糖稀是一两半银子，十天已经卖出去二百坛了。 折算下来一斤七十五文，商人们可操作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第140章 运送黄包车，稻谷收割 六月初一，吉祥算了下这半年来的收益，半年来挣了五千多两银子，但也没少花，家里拢共剩三千两，她空间里也只有七千两了。 看着家中越来越多的地契、田契，心中就是一阵满足。 但是不够，要快速在年底前攒足一万两，到县令那里问问，能不能买个庄子。 “吉祥，宋老爷来信说，明日我们就可以把两千辆黄包车，连带着两千把伞送到码头去了。” 这黄包车就是做得越多，成本越低，而且后来大家上手快了，还真就一个半月里赶出了两千六百多辆黄包车。 刘掌柜那边也很给力，除了平日里给何老板的伞以外，还提供了要插在黄包车上的两千把伞，只怕竹林都快砍秃了。 “行啊，估计咱们要雇车队还要买不少板车，才能把车子都运到码头去。”吉祥想到几百辆板车一起上路的场景就觉得壮观。 “昨天跟村子里接了十几辆板车，大山村那边也接了十几辆，咱们这边还借到了十几辆牛车和驴车，算上咱们自家的车子，共五十辆。板车走两个来回，牛车和驴车多走几趟，明日就能送完。”吉勇这些日子在户外做黄包车，晒得跟黑炭似的。 “你安排就成，把咱们家的茶和酒都送些给宋老爷，这不是马上端午了，给他送点节礼。”顺便开拓一下销售渠道。 端午前可是能炒出两千斤黄山毛峰呢！ 头茬的一斤三两，剩下一千五百斤都是二两银子一斤的，自家也就留了三十斤待客。 “行，我就跟你说一声，你要是有空，明日跟着一起来。”吉勇还是第一次带着媳妇儿出去做生意，还有点紧张。 “我不去，这事都丢给你们，我不管。”吉祥嘿嘿笑了一声，“辛苦你们啦~” 她就等着初五以后收割稻谷，然后看看三代空间培育的种子比起二代的有没有差别。 吉勇也没要求更多，人总是要踏出第一步的嘛。 他说完就出门去了，找到媳妇儿商量下一批单子。 下村这边从今年开始都跟着吉祥种两茬的稻子，无论做什么都要错开这半个月的农忙期，而大山村的人还在观望。 除了他自己舅舅家跟着自家种两茬稻，其他的人都能正常上工。 六月中还有八百辆车子要做，乐庆府有五百辆的订单，瑞平县还有三百辆。 虽然没有前一个半月做的量多，大家也能在这个月松一口气。 吉勇有些担心七月份以后的订单，打算学着吉祥把车子运到其他镇上和县里，去试试推销，争取些单子。 祝其燕很满足自家相公这么上进，无论做什么都很支持他，叫他干脆在县里开个店，雇几个人帮自己跑单子，自己不累，接单就成。 吉勇这才反应过来：“娘子，你看这事交给你成不？明日你去县里看铺子，我送完车子过来接你。” “当然可以，能给你帮忙，我很乐意。”祝其燕红着一张笑脸，看得吉勇是心潮澎湃啊。 他匆匆亲了一下祝其燕就出门了，今晚得在大山村过夜，赶个大早把货物送到码头去才行。 第二天去县城的路可热闹了，大家都知道大山村那边有个工厂，买了一大批货去外地，用几百辆车子运的。 沿路遇到的百姓都在窃窃私语，运送车子的认成了大家关注的重点，莫名有股自豪感。 只是大山村到县城的路实在是太破了，没有按照意料中一整个白天就运完了，还分到了第二天。 有两个人在运送过程中因为沿途崎岖，翻了车子，把自己摔伤了。 吉祥估摸着，要是真的有大单的生意，还真的要把路修起来。 但是这次，得把县令拉上。 从下村到官道才里路，自己掏个银子草草一修也无所谓；但从大山村到官道还有六七里路，甚至有一段官道都不平整，拢共要修二十里路，这可要花不少银子，官府也得出点钱才行。 吉祥等啊等，一直等到收割稻子的最后一天，梅县令带着梅琳琳来了，才提起这件事情。 梅县令本来是今年就要上京述职，有政绩，但层层上报以后，能落在他身上的不多。 他在等，等新稻种丰收、两茬稻在康平县普及，他要鼓励商业、鼓励开荒，拿着其他县城无法匹及的税收和政绩去京城，用三年的蛰伏谋一份光明的前途。 要知道，光是新粮种这件事上报上去，就足够他连升三级了，若是再加上他治理康平县有功，鼓励百姓种植两茬稻增产，这些政绩足够他直接留在京城做个五品官了！ 他现在看着吉祥就像是看着政绩跟自己招手，别说本来就打算往每个镇上拨银子修路，给大山村拨点不算什么；就算是重新挖一条，他都会想一想，然后答应。 “我自请留在康平县再任三年县令，自当为县中的每一个百姓着想。”梅县令喝了一口醇香的茶，“修路造福的是所有踏足这条路的百姓，所以我断然不会拒绝，只是银两有限，也得呼吁富户捐赠一些。” 梅县令把眼光投给吉祥，吉祥没搭茬。 她会捐，但不能只有她捐，太打眼了。 大概跟梅县令说了一下自己的意图，然后吉祥就请他和梅琳琳去地里看收割了。 梅琳琳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第一次看到扇谷机和脱谷机，兴奋得不行，非要自己上去踩两下，但是力气又不够，吉祥只能悄悄跟在她后面发力，让她开心点。 田埂边上站着的不只是村里的人，还有不少是外村的村长带着村里的青壮年过来观摩的，顺便帮点忙。 梅县令还是一如既往地关注地里的情况，尤其是今年村里全种得两茬稻，祝村长说大家的亩产没有吉祥家高，但也都在三石五斗上下浮动，比以往多了不说，还能再种一茬，这不是老天爷真的赏饭吃了吗？ 梅县令很高兴啊，从明年开始他就要鼓励县里的人跟着吉祥家换粮种，也跟着种两茬稻子。 第141章 水稻丰收，县衙捐路 有人收割稻子，有人开闸放水，然后捞鱼。 这可把梅县令看愣了，咋还有鱼呢？ 这稻田里要是能养活鱼，那大家不是又多一份糊口的生计？ 他想凑上去问问，却看到吉祥紧蹙着眉头看着地里，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不敢上前搭话，怕打断他的思路。 其实吉祥只是在想，明日要送多少条鱼到县里让爹娘做菜罢了。 祝刚和王大力现在已经成了管事，两人就不用再下地了，只用看着雇佣的人收割然后他们去算收成就可以。 他们在这四十亩地里穿梭，不停地记录着每一亩地的产量。 都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四十亩地居然真的在七天内收完了，赶在了吉睿府试之前。 “这第三代种子的亩产量并不比二代培育的产量高啊？” 吉祥看着祝刚递给她的记录本，在她们家地里，有十五亩是用二代种子种出来的稻谷发的秧苗，就放在仓库里发的，产量虽比不上空间发出来的亩产四石，但均值也在三石八斗。 不知是沤肥比较成功，还是放了草鱼的原因，她们家这些地的产值是比村民的要好一些。 有二十五亩的地用的是空间三代培育的粮种，发秧苗也是在空间里，亩产在四石一斗，跟二代培育出来的差不多，就是遭虫害少，米粒更加饱满。 吉祥猜测，下一次种植，若是这三代粮种处在普通环境育苗，产量应该会回落到三石八斗到三石九斗之间。 “吉祥，怎么了？怎么皱着眉头？”梅琳琳玩得小脸通红，用帕子草草擦了脸就过来找吉祥。 “没事，我正琢磨着把这些地里的粮食存放起来，然后育苗种植下一季。” 吉祥想比较一下这三代粮种在空间和普通环境育苗后种出来的四代粮亩产接不接近，如果接近，以后就不再空间育苗，并且把粮种推广出去了。 “好饿呀，我们去吃饭。”梅琳琳知道粮食贵重，但此刻饥饿附体，她顾不上其它。 “走，去员工食堂吃，最近员工食堂待遇可好了。”吉祥招呼梅县令还有跟来的衙役们一起吃饭。 梅县令看到员工食堂更诧异了，为了让大家安心上工，居然连饭都给包了。 吉祥给收钱的大婶十五文钱，把梅县令一行五人的饭给买了。 因为这食堂就建在河边，很凉快，几人在这炎热的午后吃饭也不觉得疲惫。 “你倒是有不少花样。”梅县令开玩笑道，“这要是能把整个县里的村庄都造福了可就好了。” 吉祥没挑破人家的小心思，她势单力薄，有些事轮不到她做，但她可以给自己谋点福利。 “若是您能给点补贴的话，我们肯定是愿意多多建厂招工，照拂邻里的。”办个作坊什么的要交的税收太高了，而且雇人的话，还要再交一笔人头税，她的所有工厂都只能固定的百人以内，不然的话，缴税就去了一大笔钱。 梅县令沉思了一会：“若是你真的能多招些人，本官可以给些方便，比如你们家的进城费可以不收，或者人头税降下一成来，工坊的前三个月免收税。” 再多的他也给不了了，他虽然鼓励大家多生产、多种植，但自古以来的税收政策，他也不敢变。 吉祥没说话，其实心里盘算着这个政策能不能用在纸伞工坊那边。 要是真的能招到百人以上，有晴伞和无雨伞一定能开拓客源，卖出去不少的。 几人无话，吉祥吃完饭就被村长们围起来，谈论明年种两茬稻的事情。 梅县令以县衙的名义奖励了吉祥家一百两银子，叮嘱她教会大家种植以后就回县城去盘算捐路的事情了。 毕竟，早一日修路，大家就早一天方便嘛。 捐路这件事情在县城算是引起轩然大波，年前捐赠了棚屋，不少商户看到棚屋区前头立起来的慈善碑以后，心中都有不同的计较。 如今要捐路，而且是一个镇捐一条，那可是不少人挤破头来捐。 拜托，名留青史、千古善人耶！ 以后过世了，家族的头香都是他的！ 这怎么让人不心动嘛！ 这次捐赠是以竞标的形式进行的，每个镇的目标是一万两，先修主干道，碑就立在镇子和官道的岔路口上。 其中，何老爷是最生猛的，一捐就捐了一万五千两，根本没给梅花镇其他商户机会。 吉祥坐在林春武身边，父女俩连张嘴、举手的机会都没有，这场竞标就结束了。 何老爷还很警惕地看着林春武父女俩：“林老弟，你们家林吉睿可是过不了几天就要府试，考过了就是童生了，能在县里求学。我儿子，县试都落榜了，这个进县学的机会，你可不能跟我争啊。” 何老爷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自己的儿子平日里也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啊，夫子也夸他认真，但就是临门差上一脚。 都不说一起读书的谢淮之考了案首，就是吉睿，这才读了一年书，县试就考了十几名，进县学这不是妥妥的事情吗? 儿子聪慧不够，老子钱财来凑。 就是买，也得买个位置给儿子才行。 吉祥这才知道，康平县每年做善事做最多的富户可以得到通融，送孩子进县学学习。 县学教育资源相对于镇上比较丰富，孩子进去最差也能考个童生的。 前几年，何老爷费尽心思做善事，但是这做的事情送不到县令跟前也是白搭，好在这次是县衙发布的竞标，他要做那个出头鸟！ 要把何富送进县学去！ “额我们没资格跟您争呀。”林春武捏着两千两银票，手里冒着汗，那是在正常人能拿出来的数额吗？ “那就好，那就好！还是林老弟厚道！”何老爷看到林春武连手都没举起来，只觉得他看到自己的良苦用心，体会他的爱子之心，不跟他争夺。 吉祥悄悄咋舌，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面不改色地拿出一万五千两，自己就离成功不远了啊！ 第142章 大志成亲，府城赶考 正巧在捐路竞标会上遇到了何老爷，吉祥就把家中茶叶收好了，七月份就炒制、晾晒完成，可以上市售卖了。 “姑娘，你也别说上市售卖了，何叔叔是你老主顾了，不就是两千斤吗？叔叔包圆了！”何老爷那叫一个财大气粗，两千斤黄山毛峰那才四千五百两银子耶，那不是大手一挥就卖出去了嘛！ “诶诶诶，你们做生意怎么不带上我？”陈尧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看来他也是没机会出声，不然自己不会到这个点都没发现他。 “我们做的是茶叶生意，陈老板也需要？”何老爷摇了摇折扇，“我这包圆了，陈老板下次请早！” “何老爷不如让一些给我？给我来个三百斤，我愿意以原价两倍购买！”陈尧也不示弱，这契书还没签，八字都没一撇呢！ 吉祥站在一边，觉得自己是个被人推着走的木偶。 四两银子一斤的茶叶？ 不敢卖！ 怕被骂成奸商。 两人一直僵持不下，吸引来旁边其他商户，一听是茶叶，大家精神头都来了，纷纷出手要买。 吉祥有点头大，给了她爹一个眼神。 林春武表示我只是个爱抡勺的，爱莫能助啊。 最后是吉祥一咬牙，原价卖。 何老爷占大头，一千二百斤，其中二百斤的头茬黄山毛峰，交易额两千六百两；陈尧三百斤，头茬黄山毛峰一百斤，交易额七百两；其余五百斤，十来个商户分掉了，交易额一千二百两。 谁能想到啊，只是出门一趟，就挣了四千五百两回血啊。 好在今年茶树多，每个月都有新长出来的嫩芽可以采摘，虽然口感和春季采摘的差点，但也是好茶，每个月应当可以保证二百斤茶叶的供应，这才说服了各个掌柜们，不打起来。 六月中旬，吉祥一家子去了望水村参加梁大志成亲的喜宴，吉祥这个小姑娘被推着和村长他们坐了一桌，那可都是村里有地位的人才能坐的位置。 喜宴上，林春武除了红包和贺礼以外，还送了辆驴车和一辆牛车来。 驴车是给梁大志的新婚礼物，他们小夫妻两人七月就要到瑞平县独自管理店铺了，没有交通工具很不便利。 这可把喜宴上来吃席的人都羡慕坏了，什么样的人家啊，能把外甥直接送去做掌柜。 牛车则是给吉祥大舅舅他们送桐油的，徐大生和王东望在这边看着榨油厂，两人轮替着回家，需要交通工具，现在需要桐油的量也变大了，一辆牛车装不下，还得再来一次。 吕圆圆酒席上带着自己的小姐妹来和吉祥说话，她表姐也是很厉害，自己招了十几个女眷在家里做绺子，管理得井井有条，最近开始说亲了，家里的门槛都快踏破了。 吉祥让她表姐先别着急，要好好观望观望，现在小姨丈的烧窑事业也起来了，一个月挣个二十两没问题，表姐自己一个月也能挣七八两，年收入在二百两左右的家庭，还愁找不到好夫婿？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过去望水村穷得叮当响，村口连路过的野狗都没几只。 如今办了榨油坊、开了烧瓷的窑洞、还种了片油桐林、果林，村子里的人有工作，生活水平提高了，周边村子来串门的就不少。 梁大志这成亲本来就办了二十桌，请村里人吃个饭，但周边送礼的人不少，还额外加了五桌。 还好食材采买的多，要不然就要被人嫌弃招待不周了。 六月下旬，林秀英不顾家人的反对硬是把欠的宅子钱给补上了。 吉祥和吉勇两人再次送着吉睿和谢淮之两人到府城赶考，这次他们镇上的学院里教学的夫子也跟了两个出来，带着这几个县试考得不错的孩子进府城。 林海也非要跟着去，这孩子脑子活络，但是不爱读书，非要给吉睿做书童。 大家一开始以为他是记挂林家的恩情，要报恩，一直劝说他自己先把书念了，等长大了再做这些也不迟。 但林海就是不乐意，在几番询问下才得知，人家真的不爱读书，家里的女孩子们逼他念，他都不愿意念，看着那些字就觉得烦，要不是怕林家人失望，他连学堂都不想去的。 他已经学会了看字，也认得常用的文字，而且也十一岁了，想出去看看。 “我这样已经比常人强很多了！我虽不爱读书，但我也能读书，把我关在学堂里，我的心思也是在外面飞，不如让我给吉睿哥做书童，他专心读书，我帮他打点外头的事情，让他心无旁骛！” 林海自己都打听好了，上县学的，大家都带着书童的。 “你情报网还挺强大。”吉祥笑了下，那天余氏还跟她说要去县里找两个书童来，吉祥本来是不想让自家的孩子受苦，想去买两个来，没想到这林海非要自己上。 大家也没多纠缠，用自家人也比再重新磨合强。 林海高高兴兴地准备着去做书童的事情，等到吉祥从梁大志家吃席回来，人家连赶马车和赶牛车都学会了。 机会还真就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在去府试的前一天，望山村那边送来了三百斤的新鲜金银花，吉祥一斤八文钱买下，然后让刘香禾试着烘干，然后炒一下，看看能不能做成金银花茶。 花茶放在杨柳阁里一定很好卖。 “知道了，你就安心去府城，炒茶的事情你交给我。”刘香禾现在已经是个自信百倍的小姑娘了，这些日子她都快把炒茶翻出花来了，指定能弄好。 吉祥撞了撞她的肩膀，然后才坐上马车去镇上，和学子们集合去府城。 镇上的夫子们去府城也少，有点晕头转向，还好梅府派了人来，帮他们安顿下来。 这一场也要考三天，在一千多名过了县试的学子里选出前一百名，成为童生。 若有意愿的，可以进一步参加院试，成为秀才，两年后进京赶考。 若想再攻读两年的，可以成为童生之后进入县学学习，然后参加院试。 运气好的，能直接进京，运气不好的，院试以后还需要再等两年才能进京。 第143章 府城卖车，吉祥卖鱼 林家人和余氏倒是没有要求这两个孩子一定要考到秀才，但是若是能拿个童生是最好的。 两个考生也不大紧张，就是谢淮之考前不知道发什么疯，又到吉祥跟前找了一通骂，然后才进的考场。 送完两人，吉祥本想带着吉勇去逛逛，但没想到人家带着黄包车来了，带着林海去推销去了。 “妈耶！这也太拼了。”吉祥看到吉勇这么努力，觉得自己快掉下泪来，“我也得努力一把！” 这次没带很多银子，她就在街上闲逛，举着带流苏的有晴，还真就吸引到不少漂亮姑娘要买。 有些人因为五百文的银子望而却步，也有的人，说下单就下单，连定金二百文都给了。 高兴！ 来一趟，又挣十几两！ 当她沾沾自喜回到客栈时，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林海坐在桌前记录来订购人的姓名和地址，吉勇在一旁跟人介绍黄包车的功能和作用。 “咋回事啊？”吉祥向一边站着看热闹的掌柜和小二打听。 “姑娘还不知道啊？”掌柜的记得这姑娘是和那两兄弟一起来的啊，“大的那位公子拉着小公子在乐庆府主干道上跑了两个来回，就有不少人来打听消息，那两位公子就包了我们一张桌子，开始售卖了。” 吉祥扶了扶自己的下巴，冲着看过来的吉勇竖了个大拇指！ 太是那个了！ 晚上盘算订单的时候，吉勇这边居然给二十几个商家卖出去三百多辆黄包车，有些商户只口头约定了数量，还没下定金，应该明天会过来，还有个五百辆的大订单是客栈掌柜的下的。 客栈掌柜的打算用一部分去码头拉客，一部分放在店里散卖，这玩意儿新奇，肯定有不少人要买的。 五百两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额，买来玩玩罢了。 吉祥捂住自己的胸口：世界上有钱人这么多，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呢？ 考了三天，谢淮之和吉睿这次是互相搀扶着出来的。 吉睿上回考试就发现自己身体素质还是不行，参加三天的县试和府试已经是有点吃力，要是参加五天的院试和九天的乡试，肯定会昏倒在里面的。 至于谢淮之，他倒不是身体弱，而是被恶心的。 在考试之前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进考场就傻眼了，虽然没做在臭号旁边，但也就只隔了三个位置。 这本来还能忍忍，但旁边的仁兄三天的考试不知道吐了几次，没人清扫，那呕吐物发酸发臭，给他也恶心得，最后落笔以后，忍不住吐了一次。 生无可恋 谢淮之抚了抚自己空荡荡的胃，冲吉祥和吉勇招了招手。 吉睿惨白着脸坐上马车，谢淮之则坐在车架上，让风散散味道。 吉祥上街给妙法打了桂花酿，然后去铁匠铺定了点捕兽夹。 一行人在客栈休息了一天才回去。 “吉勇、吉祥，你们来看，这是宋老爷让人捎来的信。”吉勇不在的这几天，都是祝其燕在黄包车工坊那边看着，宋老爷就让人把信送到那边去了。 “燕子，这个你拿着。”吉勇把一个小布包塞给祝其燕，“我眼光不好，就挑了个大的。” 祝其燕红着脸点头，先把东西塞在袖子里，晚上回去看。 吉勇把信接过来，寄给吉祥。 吉祥拆开信件，有点好奇，这船才开走十几二十天，这么快就来信，是要干嘛？ 原来是宋老爷又送来大订单。 宋老爷坐着船一路北上，每到一个码头就停靠一个晚上，把黄包车拉出去溜溜，试试水。 诶，这还真好卖，尤其是车上那把大伞太吸引人了。 有的码头小，一晚上卖个百辆；有的码头大，有钱的商人直接把船上的黄包车包圆了。 这船才开出去十余天，黄包车就卖光了。空着的一艘船，他只能沿路买点特产回去卖。 现下，他又要定三千辆黄包车，九月底有船来运。 至于钱，宋老板很直接地给了一千五百两的银票放在信件里，当做定金。 剩下的，等到交货的时候，有人一起送过来。 吉勇听完了直咧嘴，这笔订单一来，再加上这次去府城卖出去的一千八百辆，黄包车工坊又是三四个月不用出去找订单了。 而黄包车有生意就代表着油纸伞产业也有生意，而且是源源不断的大生意。 她打算第二天去找两个刘掌柜，让他们放心大胆地招工，咱这可以省三个月的商税，人头税也低一成，得赶紧弄个百人大工坊才行。 在等放榜的日子里，吉祥一家人也没闲着，前几天从稻田里捞出来的一千多条鱼，每只鱼都是五到八斤重。 捞出来的后一天，陈尧就把鱼全部订完了，每天送一百条去，就买了八九天就没了。 挣了一百多两。 林春武自己也用了几十条，开发了个新菜：红烧鱼，拿到店里试吃。 现在吃鱼少，因为腥味比较重，许多人都是买回去打成肉泥，做成鱼丸吃，能少些土腥味。 这红烧鱼一出来，色香味俱全，可不就是火爆热卖嘛。 值得一说的是，卖红烧鱼的那天正好是陈尧到县城里办事，到云客来吃饭。 吃到这鱼惊为天人，然后花了五十两跟林春武把菜方子给买下来了。 顺便把吉祥家的鱼给卖光了。 稻田养鱼不愧是经济做法，这不是在种植水稻的过程中顺便养点鱼，然后卖得了近二百两银子。 学会了，村里的人又学会了一招。 “吉祥啊，等七月咱们把新的水稻种下去以后，还养鱼！”林秀英看到这一笔钱入账心里还是很高兴，二百两耶，够她再买个宅子了。 吉祥可不知道自己的祖母又想到了买宅子的事情，满口答应：“养啊，到时候全村都养，鱼多多，赚多多。” 她觉得得提前挖个鱼塘，到时候稻田养的鱼要是没卖完，能往鱼塘里一放，还能养一阵子。 “徒弟，下次我买只饿，你能给让你爹给我红烧了吗？”妙法想起前几天在村里被人家养的鹅给叨了一口，非要报这个仇不可。 吉祥也是答应，反正都是她爹做，她杀杀鹅就行。 第144章 府试放榜，翠花私奔 府试结束后第七天，吉祥在锅炉房里看着刘香禾炒茶。 这一阶段的茶嫩芽不多，一天只能炒个十来斤，来一趟就够了。 吉祥见她抄完了，就让她把收来的金银花也试一试，这要是炒得好，还有一笔收入。 刘香禾点头，正打算摘金银花放到锅里，就听到家门口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难道是我哥考中了？”吉祥愣了一下，旋即拉着刘香禾转身出去门口看热闹。 果然是老乔带着小六和另外一名衙役过来报喜。 林家和谢家门前围了不少人，都是来听喜讯的。 只是两个主人公不在，他们在学院里上课呢，即便考完了也不能掉以轻心。 “恭喜林老夫人、恭喜吉祥姑娘，林公子成功考得府试第七名，如今已经是童生身份了！”老乔满脸带笑，刚刚他在县城去云客来拜喜还得了二两银子的喜钱，现在林秀英递过来的喜钱他就不收了。 “请几个官差大人到家中喝杯茶。”林秀英让吉珠和刘香禾去把准备好的钱罐子和糕点拿出来，分给村民一起吃。 大家吉祥话也跟不要钱似的，一句一句往外吐露，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啊。 “我们就不进去了，还得去给谢夫人报喜呢！” “诶诶诶，您几位去，就在隔壁。”林秀英又抱着钱罐子到了谢家，她担心余氏没准备。 “恭喜谢夫人，苦尽甘来，如今谢公子在府试中取得案首，小小年纪，前途不可限量啊！” 谢淮之果然考得不错，在几千名考生中也能拔得头筹。 余氏自己一人虽准备了东西，但无人帮忙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好在吉祥和林秀英很快就到，让她松了口气。 “多谢几位大人，这点心意给几位大人喝茶。”余氏是寡妇，不好招待男子，所以包了三个二两银子的红封递给三人。 小六接过，捏了捏，忍不住震惊。 怎么这里的人各个都这么有钱啊！ “有劳费心，吾等还有其他学子的村子要去，先走一步。” 今年谢淮之上学的那个学院去了六人考上了五人，还有其他地方的喜讯还没通知到。 三人刚离开，余氏就像散了精气神似的，靠在吉祥身上抽泣。 她终于把儿子带大，看着儿子成材了。 谢郎也可以安心地闭眼了。 林秀英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泪，那么苦的日子现在变好了，变甜了，实在是太难得了。 下村考得了两个童生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其他村子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上一次下村来这么多人，还是吉祥家被御赐匾额的时候。 大家来这里突然就吓了一跳，才半年的时间，怎么好像家家户户的房子都翻新了，怎么边上还有这么多作坊，居然还有学堂！ 按道理应该是一家人富裕啊，怎么好像怎么村子都富起来了。 有个村长跟祝村长关系挺好，愣是找到祝村长询问一二。 “佛曰：不可说！”祝村长满脸高奢莫测，学着妙法说了句，没办法，他总不能说靠吉祥，然后看着吉祥被人抢走。 果然，近墨者黑，这祝村长和妙法一起喝酒喝多了，也变得不正经了起来。 好羡慕，大家都好羡慕。 以前下村默默无闻的，现在在梅花镇可是出了名，林家做生意，招工之类的都紧着村民来，给许多人安排了工作，工钱给的也不低，每个月都有休息时间，其他村子的人靠关系都进不来。 偶尔捡漏，有一两个特别优秀的，吉祥也会收到工坊里干活，这些人下工回到自己的村子又变成大家羡慕的人。 啊 什么时候才能到人家的工坊里上工啊！ 上村的人也是满脸艳羡，过去有个吉春义考了童生，在县学求学四年，却一直没考上秀才。 即便如此，不懂的乡下人都觉得这是莫大的光荣。 如今一个村子考上了两个，还有一个是以往自己最看不起的那家人出来的孩子，这才让他们心里落差大，总觉得自己的孩子送去读书也可以读得好。 不过，也就是嘴上说说，脑子里想想，叫他们一年花十几两送孩子上学是不可能的。 孩子的天赋在这个吃不饱的年代只能靠后。 要说这上村，现在是常住人口越来越少，除了吉春仁卖孩子一档子事情，搬走了好几户，后来跟下村闹矛盾，有些还有点能拎得清，又有点能力的，也都搬走了。 二百户的人家如今剩下一半多，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村口，八卦的聚集地，都少了不少人。 但人少了，八卦是不会少的。 比如，吉大福家又闹笑话了。 “怎么了？别卖关子！”吉祥按住逃学的林海，让他坐在堂屋里说。 这林海自打要做吉睿的书童以后，就天天琢磨着逃课，把夫子教的东西学会了就借口要上茅厕走了。 他也有意思，天天恐吓学堂里的孩子不许不上学，要好好读书，报答父母，自己却天天逃学。 聪明是聪明，就是静不下心来。 这不，今天，又自己跑到上村看热闹去了。 “姐、姐、姐，别扯我的耳朵，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我就跟你说！”林海被提着耳朵，一路到了堂屋。 吉祥的力气大，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扯下来了。 “你又逃学惹你姐生气了？”刘香禾笑呵呵地给吉祥递出一包茶，是金银花炒的，成了，非常香。 吉祥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来。 “我就是去看看热闹。我给你们说啊！”林海搓搓耳朵，“就吉大福家的那个媳妇儿，黄翠花，跟人跑了！” “跑了？”吉珠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手里还捏着刚洗好的画笔。 “半年前吉春仁被流放去修水坝了，她就闹着要走，被陈莲和吉大福按着打了一顿，然后安静了几天。这陈莲一家子不是人，陈地主跟她断了往来，不给钱补贴她，她就把黄翠花送到镇上相熟的人家那里去洗衣裳，手都洗烂了，陈莲看都没看一眼。” 吉祥想起阿奶和大伯娘以前也洗过衣裳，那是个重活。 第145章 逃跑成功，生意上门 “那黄翠花听说是很痛苦，遭受了折磨的，大病一场，发着高烧还要洗衣裳。她洗衣裳的钱都被陈莲给拿走了，她儿子天天打她，要吃糖，吃果子，没有就打，她门牙都打掉了一颗。”林海说完还吸了口凉气，他以前做乞丐的时候也经常挨打，挨打可疼了。 “有这样的婆婆，还有这样的儿子，不跑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跑了，给自己谋一条活路。”吉祥随后发问，“但是没有路引，不是走不了吗？” “她也不是一个人跑的，是跟别人跑的。听说是洗衣服的那个地方有个脚夫经常背着东西去卖，一来二去两人就看上眼了。昨儿夜里，有人在吉大福家的院子里走动，被陈莲听着了，那两口子出来看的时候被打晕了，大家都猜是脚夫干的。” 吉大强一家子被抓了，吉大福家最近的邻居也搬走了，他们家出事要想被发现，那可真得喊破喉咙了。 “然后呢？”刘香禾用手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是第二天凌晨，金虎上茅厕看到晕倒在地上的老两口，大喊他娘的时候才发现他娘不见了。他慌不择路的时候，还把他爷爷的腿给踩骨折了。屋里翻得乱七八糟，陈莲今早哭天喊地说路引被拿走了，还有几十两养老的棺材本也被拿走了，金虎才十岁大，就没爹没娘，哭得昏厥几次了。” 因为吉春仁带着陈莲的侄子赌博，陈地主家赔了不少银子，所以陈地主就跟自己的女儿家断了来往。 没有了爹爹的补贴，陈莲这些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最终是送黄翠花去洗衣裳得了点银子，然后卖了几亩地，才得这三十两。 吉大福二十几年没下地的人了，前些日子不得已，扛着锄头去忙活了。 “恶有恶报啊。”吉珠愤愤捏了下毛笔头，这些苦，总算报应到他们身上了。 “吉春义不管？”那人坏心眼子最多，但是胆子最小，被打一次就不敢使坏了。 林海摇摇头：“就他送吉春丽出嫁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吉祥撅撅嘴：“不管他们了，别来惹我就行。” 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大家也都沉默不语，只有吉祥看着林海发呆，这小子，得打一顿，才能好好上学。 晚上林春武回家，知道林海逃学，还真的上手在他屁股上打了几下。 手劲儿一点也不大，只是为了吓吓他的，但是林海被打哭了。 林河问他为什么一边被打一边哭一边笑的的时候，林海说：“这打得一点也不疼，我哭是因为在人前被打很丢脸，我笑是因为终于有人疼我，因为我不乖来管教我。” 这一番话，把林河给说郁闷了。 怎么光打我哥，不打我呢？ 不行，我也得做点什么挨点打才行。 接下来，家里每天都是孩子们在耍皮，无论男孩女孩，都被林春武和梁余芳打了一顿以后，才安静下来，乖乖读书上课。 林春武夫妻俩真的不明白啊，自己也不是打孩子的人，咋就这么控制不住想揍这些皮孩子呢？ 夫妻俩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只能又起个早去店里忙活了。 因为吉睿考上了童生，且身子骨没完全养好，所以打算晚两年参加院试，九月份就可以到县学入学了，现在家里人已经盘算着布置县城里的房子，八月底的时候搬过去住了。 所以吉祥就带着家里人都去了县城里，收拾房子。 现在家中的时候除了炒茶需要刘香禾以外，别的都渐渐脱手，让雇来的工人们去干了，自家人都是管理居多，吉珠也很少动笔画画了，只有在研究新样式的时候会画上几笔。 所以举家行动也不困难。 就是吉智现在上学，不能随便走，跟着妙法在家里待着。 等到九月，也弄到县城里来读书。 “爹，你的凉茶准备好了吗？”吉祥问道，“是不是从我哥考上的那天你就开始供应了？” “是啊。有不少周边的掌柜过来打探消息，以为我们又有什么新品要出。”林春武一想到那来闹事的寡妇就觉得膈应，看着那些掌柜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请他们喝了杯凉茶，就让他们走了。” 云客来每天都是要排队的，于是门口撑起了大伞，准备了桌椅，给等候的客人休息。 本来凉茶是只提供给休息的客人的，后来吉睿考上了，林春武就决定分出几桶做公益凉茶，路过的人如果口渴的厉害也可以喝。 打的名头和发馒头一样是回报皇恩。 这一招很好使，起码一般人忌惮，不敢过来随意撒泼。 “我今日送些东西去杨柳阁，然后明日跟着大志表哥和表嫂去趟瑞安县，等到过两天店面开业了，再回来。” 吉祥想着自己的这些日子想到的中草药香包配方，说不定又可以做出点小生意呢？ “行啊，店里接了个大客户，瑞安县的安泰楼订了六百斤糖稀，明日你跟着车队一起送过去，顺便把他们定的三十辆黄包车送过去。” 林春武本想着自己走一趟的，现在有了吉祥，还少费点心思。 “我也去，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出过县城呢。”林秀英这两年特别有活力，兴许是奋斗给足了自己勇气，她没有当代老年人不爱出门的习惯，如果不着急的话，她哪里都想去看看。 “阿奶去，我也去。”吉珠笑得露出小虎牙，“到时候我们顺便去看看小姑和小姑丈。” 吉祥没意见，能带着家里人一起出门玩，她是很乐意。 “那就只能辛苦爹娘在店里干活，我带着阿奶和珠珠姐出去潇洒一下啦。”她笑得贱兮兮的，被梁余芳弹了个脑瓜笨。 “娘，你一定是因为羡慕嫉妒恨才打我的？” “谁说的，娘对你这是打是亲骂是爱。”梁余芳揉了揉吉祥白嫩嫩的小脸，“记得打伞，别晒得黑乎乎的。” 连他们家的牛车都架着一把大伞，怕给人晒中暑了。 第146章 香囊生意，招聘女工 一行人到了县城里，出示了县令给的手牌，还真就不需要进城费了。 刚到云客来就发现隔壁挂起了转售的牌子，原来是隔壁给人做鞋子的老伯要被儿子媳妇接到府城去养老了。 老伯做了这么多年也累了，麻利地收拾了店面，挂出了转售的牌子。 “爹，买下来，买下来，我们扩张店面啊。”吉祥发出恶魔的低语，“咱们自己再培养两个小厨子，你就不用自己炒菜了，在店里收钱做掌柜，舒舒服服了。” 林春武还真就被说中了，趁着还没到开门的时间就到隔壁去了解情况了。 林秀英和吉珠几人去收拾宅子了，要在两处宅子打上月亮门，方便家人进出。 吉祥就去了杨柳阁，找杨柳去了。 “吉祥，你好久没来了。”杨柳看到吉祥，眼睛发亮，一下就黏到她身边，“昨儿个有个掌柜说想跟我们一起把店开到府城去，利润五五分，被我拒绝了，你都不知道，那是个男人，根本不知道女人的心思，看着就讨厌。” “那就不开，咱们就自己做生意，不跟不熟的人合资，免得后头出什么幺蛾子。”吉祥拿出一张纸，“这是我最近研究的香囊单子，你可以拿去看看，我觉得杨柳阁可以增加点特色，比如这个自制香囊生意。” 吉祥这些日子从李大夫那里买了不少药材，回家去配，去尝试，得出了几个比较好的方子。 用苍术、藿香、佩兰做祛湿散寒的香囊； 用艾叶、菖蒲做驱蚊驱虫去异味的香囊； 用高良姜、冰片做提神醒脑的香囊； 还可以用薰衣草、茉莉花、玫瑰花做安眠保健的香囊。 大多是温和的中草药，价格也不高，能控制成本。 “自制香囊？” “我们辟出一块区域，将不同的药材摆放在一起，根据顾客指定的功效在她们面前配置香包；然后再选出一块自选香囊区，把布料、绺子、流苏、抽绳摆放在一起，可以让她们选了布料自己做，也可以在我们的自选香囊区选好以后组装，价格都是统一的八文钱一个，省得你们老是熬夜做香囊。”吉祥又掏出一张画纸，“还有这个背包系列，咱们要是能做起来，肯定特别好卖！” 大家提东西都用包裹和竹篮子，很少用背包和双肩包，前阵子杨柳阁开业，做的三百份背包获得了不少好评，确实可以捡起来做一做。 杨柳很感兴趣，这些日子做了生意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有用，不是依附于男人生活的产物，而是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了喜欢的事情高兴也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吃苦。 真的好有意思，要是可以，她也想帮助身边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吉祥，小蕊喜欢女红和刺绣，我想聘上几个夫人来做背包，然后让小蕊管着，你说这样可以吗？”杨柳瞄了瞄吉祥，她总是想要问吉祥的意见。 “当然可以呀，你可以请人来，这样自己不累，是最好的。而且我还想找你多做些伞面和店里员工穿的工作服，你要是请了人来，可就提高了效率，我就不用等了。”吉祥鼓励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现在杨柳阁已经在盈利了，你偶尔做点改变没事的，你只有拓宽认知，才能赚到认知以外的银子。” 一听到吉祥给自己打气，杨柳就有一股子干劲。 “那我这就带着小蕊去找人了，顺便叫孙婶再招几个女孩子来上工，店里人手不够用。”杨柳拿着图纸就走了，声音渐行渐远。 吉祥看着逐渐不见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从楼上下来，店里的活计们都给她打招呼。 大家都知道吉祥和自己掌柜的感情好，也是她强调要全是女伙计的店铺，自己才能在这里上工，不至于早早嫁人或者留在家里给婆婆磋磨。 她们一个月领着五百文的工钱，家里人对她们的态度好得不得了，自己在家里偶尔也会有话语权，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她们都很感激。 吉祥回到了云客来，她爹就已经谈好了隔壁的铺子。 用一百两买下了铺子，顺带让那老伯把铺子清得干干净净。 “爹、娘，我想招两个舀菜的婆子，想招个学徒，然后再找几个活计来跑趟，最好男女都有，你们看行不行？” 吉祥也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有的时候女的干活更细致些。 她没有要挑战封建礼教的意思，只是在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上，最大程度的造福一些女性。 “可以啊，为什么不行？原先我们留在码头店的那几个婆子，若不是人家觉得留在那边方便，我还想带过来呢。”梁余芳先答应了，招工这一块一直都是她在管的。 林春武耸耸肩：“千万别招些心思不正的。” 他给李寡妇吓出心理阴影了。 吉祥坐在店门口，看着源源不断上门的客人，听着爹娘在里头讨论招工的事情，觉得生活十分惬意。 “你这小姑娘怎么还在这里躺着？怎么不去酿酒？你不酿？叔叔买什么？”跟林春武一家子相熟的老食客带着自家人过来吃饭，看到吉祥惬意地躺在门口，有意打趣道。 “这酿酒也需要时间不是？刚发酵，不放些日子滋味也不好呀。”吉祥接话，“叔叔少喝点，我看见婶婶瞪你喽。” 店里其他人听着跟着哈哈直乐。 “那你说说，下次你什么时候上酒？将军醉（高浓度高粱酒）没有、秋自落（蒸馏米酒）没有，怎么连醉潜江（发酵米酒）都没有。你就忍心看着我们这群大老爷们日日到你店里排队，等着喝上一小口？”另外一个食客也来帮腔。 这些酒都卖得不便宜，二两一斤、一两一斤还有三百文一斤。 吉祥嘿嘿一笑：“好酒要等嘛，七月底再给大家上一批醉潜江，年前上一批秋自落，量不敢保证，但是一定会有的。” 大家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人家答应了会上，但没答应你一定能买到啊。 为了这口酒，连续来半年，也得来。 第147章 谢家往事，购买鱼苗 晚上吉祥和林秀英、吉珠就睡在了新宅子里，白天花钱买了好多被褥和生活用品，她们三人累坏了倒头就睡。 梁余芳和林春武驾着牛车回去了，家里还有孩子要看着。 谢家，谢淮之请了假回家，看到母亲余氏也在收拾东西，打算明日去县城。 “阿娘，怎么火急火燎把我找回来？”谢淮之虽然考上了案首，但还是跟大家一样，埋头苦读。 今年他也不接连参加院试，因为觉得自己的水平还不足够考得好成绩，只想再拼一年，说不得可以参加明年的院试。 若是只考得童生，他就只能歇一届，考两年后的院试，然后参加秋闱；但他是案首，这个资格可以保留一年，参与明年的院试，再抽出时间准备后年的秋闱。 “我们家一直都只有我们两个人，如今若是搬到县城里，只我们两人是不够的，所以我想跟你商量咱们去县城里买一家子，看门。这样我能有时间县城、村子两头跑，不耽误养殖厂这边的事情。”余氏叹了口气，“若是今年得空，我还去山南道襄州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外祖以前的门生。” 余氏自打十二年前水灾，被谢父带到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娘家的消息了。 “娘，别去了。”谢淮之沉了沉脸色，“若是外祖真的是被冤枉的，这么多年，这件事情还没有解决，就说明当年陷害他的人还在任。除非我走到能跟那些人抗衡的位置，不然我们无异于螳臂当车。现在的日子很平静，我不希望我们家里又出什么事，你要好好的，剩下的事情，让我来。” 余氏不知道在箱子里翻找什么，最后找出一个包裹：“淮之，你看看，这些都是当年你外祖让管家送出来的，后来管家被洪水冲散了，只有我和你爹带着你逃到了这里。” 这些她都没给谢淮之看过，只觉得他年纪还小，不想给他压力。 如今他已经考上童生，若是能分担最好，不能，也无事，平安活着就好。 谢淮之接过匣子一看，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要夹死苍蝇。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外公不过是在襄州做一个文吏，后因为上峰被调走，做了襄州刺史，管理襄州一切事务。 在当地也备受爱戴。 只是十二年前，襄州突发水灾，他外祖向先帝请旨赈灾，三十万两白银竟然在襄州境内无故失踪。 赈灾无望，洪水泛滥，民不聊生； 疫病又起，饿殍遍野，死伤数万。 朝廷里有人参了他外祖一本，说他外祖中饱私囊，贪污赈灾银两。 可怜他外公，为了救助百姓，家里能当的当、能卖的卖，只剩下一身官服值点钱，还穿着这身官服被砍了头。 生生死死都是命，他外祖举家上下却都因这无妄之灾，葬送了未来。 也就是一个管家偷了这些不知道算不算证据的东西送出来，最后也被没停歇的洪水冲散，白白丢了性命。 “娘，这件事情我不会不管，但我也清楚现在的我没有能力管。我需要时间。” 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 余氏也不是不知道她们的弱小，只能流着泪点头，希望一切都会往最好的地方发展。 第二天，谢淮之和余氏去了趟县城，买了一家人在县城看家，还多买了个马车，买了个铺面，总是要用上的。 吉祥一行人带着糖稀和黄包车出门了。 一行人赶早出发，争取在白天赶到瑞安县，也因此错过了来到县城的谢淮之。 吉祥几人刚到瑞安县就直奔梁大志给的地址，梁大志还有吉祥派过来的两兄弟在做最后的清扫，而他的媳妇儿带着两兄弟的娘和已经谈好的供应商打招呼，让他们两日后开始正常送货。 吉祥让梁大志按照她爹给的地址，把糖稀和黄包车送去。 而她和吉珠、林秀英则整理带来的碗筷，把东西都布置上，还给了三百两银子作为紧急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阿奶，我去外头逛逛，你让表哥带着你和珠珠姐出去看看。”吉祥松了松筋骨，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林秀英早就习惯吉祥这没办法安静下来的性子，摆摆手让她快点离开，晚上早点回来。 吉祥脚程很快，迅速在街上逛了一圈。 发现了有大批量卖鱼的大爷，一口气买了四千条鱼苗，八月份送到潜江下村。 “四千条？”卖鱼的大爷比划着四根手指，“四千？” 他眼睛都快对眼了。 “对啊，我们家养得可多了。”吉祥随身都带着契书，“这是契书，这是五十两定金，你要是能送，咱们这就过契去。” 临行前，梁余芳跟她大致说了一下瑞安县的情况，她带着户籍出门的，随时可以买东西，过契。 “老头子，你别糊涂，这是大生意，你愣着做什么？反正是去衙门过契，官老爷还能骗你不成？”看着是卖鱼大爷的婆娘拍了下他的胳膊，“姑娘，他不去，我跟着你去。” “去去去，我这就去。”他一解围裙，“无论如何，我也能弄来这四千条。” 他叫自己婆娘看住摊子，就带着吉祥去县衙。 吉祥碰到卖破损纸张的书铺、卖果树苗的，全部大批采购。 到了一个新地方，不花钱是不合理的。 大舅家的后山还有三四十亩的空缺，她可以中些橘子，到时候卖橘子果酱、橘子汁都可以。 一个小姑娘身后跟着三个大老爷们来签契书倒是少见。 丁县丞就在瑞安县衙当值，看到吉祥的户籍，不禁脸色一红。 瑞安县的县令听到是康平县姓林的人家来了，也晃悠过来看看热闹，他跟梅县令几次通信也是知道康平县有好几个村子都被因为一个突然起来的林家给带起来了，过来瞅瞅是不是。 一看户籍，还真是。 于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吉祥，看着她落落大方地跟丁县丞汇报情况，跟三个商户交代事情。 妙啊。 他没说话，又回了前厅，打算再观察观察，若是这林家能耐大，在自己的县里做生意，给些便利交好也不错。 第148章 新店开业，掌柜跑路 回去的路上，卖鱼的大爷一直都很感激，直说吉祥这一笔生意能抵得上自己两年的买卖。 大家情绪都很高，只有卖纸张的掌柜闷闷不乐。 “于掌柜怎么了？做成了生意不开心？” 一刀纸一两银子，她可是买了一百刀，因为有的破损，打了九折，这还有九十两银子呢！ 于掌柜打起精神：“无事。不知姑娘买这么多纸做什么？” “我给村学里的孩子们用。我们村育英堂现在有三十一个学生，有二十一个都到了可以学字的年纪，以前是用沙盘写的，这次正好遇见了，就买写回去让他们在纸上写。” 于掌柜苦笑了一下：“姑娘大义，若是不嫌弃，家中还有几十支毛笔，送去给孩子们用。” “啊？”吉祥疑惑，“一支笔可不便宜啊。” “如今人都没活路了，哪顾得上笔呢？” 于掌柜刚说完，卖果树苗的大爷和卖鱼苗的大爷就告辞回市场去了，吉祥则跟着于掌柜继续在街上走着。 “于掌柜家中可是有什么困难？” “说出来也不怕姑娘笑话，我们家祖传三代的纸坊就要败在我手上咯。”于掌柜揣着手，心中苦闷无处诉说，只能对着吉祥出口，“县里这群王八羔子那是真混蛋啊！联合各个书铺压价，要把我们纸坊价格打下来，本来如果要的量多，我们降价也可以，但他们还联合卖原料给我们的农家把原料价格提高了，这不是要逼我们去死吗？后来我才知道，呀，他们这是要逼我卖方子！” 于掌柜握紧了拳头：“要我给这群王八羔子卖方子，还只出了一百两，看不起谁呢！开不起纸坊就不开，也不让这群人占便宜！” 他们家的纸坊本来就只有自己和两个儿子，还有自己的媳妇儿、两个儿媳妇儿一起经营。 都是一家人，大家咬咬牙，绝对不对那群被利益蒙了眼的恶人屈服。 “纸坊？”吉祥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村学读书写字要用纸，刘掌柜那边做伞也有用纸。 最近因为订单量上升，刘掌柜已经顾不上做纸了，只能去外头进货，成本上去了不说，纸的质量也堪忧。 “于掌柜，你有兴趣去康平县开作坊吗？我可以跟你签个长期的契书，你还做你的纸铺掌柜，我长期从你这里定。”吉祥劝说道，“你继续呆在这就两个结果，一是最后受不住压力妥协了，把做纸的配方低价卖给他们，二是坚持不买，但要防着他们，这些人要是狗急跳墙，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给你的建议，你考虑一下。” 吉祥本来想聘用他，但想到做过掌柜的哪会愿意再做雇工啊，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姑娘，你一个月能定多少纸？”于掌柜心中咯噔咯噔地跳，他有种非常好的预感。 “一百刀。”她大概估算了一个数字，按照现在伞的订购量，一百刀应该是有的？ “那我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一百刀，即便用成本价出售也是五十两银子，再加上吉祥承诺的搬工坊的费用，他们家可以恢复到以前的生活。 “我三日后会离开瑞安县，在那之前你都可以来给我答复。”吉祥说道，“我在瑞安大街云客来小炒店，有事情也可以到那里找我。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于掌柜若有所思，有点担忧吉祥诓骗他，又觉得这小姑娘才几岁，说话做事都很成熟，不至于为了快倒闭的纸坊，坏了自己的名声。 浑身轻松地回了家，跟妻子，孩子商量了这件事。 两个儿子总觉得树挪死，人挪活，人生数万种可能在于变通。 在瑞安县生活了几十年，如今自己赖以生存的造纸行业把自己挤压到没有活路，如果还继续留着，那就是死板，子孙后代也跟着没好日子过。 儿媳们土生土长于此，虽然不舍娘家，但若是到了康平县有好日子过，以后可以多带些东西回来孝顺父母。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于掌柜第二天清晨就找到了吉祥，愿意迁坊，还把自己的铺子、田地全部卖给了牙人。 “我雇了车队，今日你们就把工坊里的东西提前送走，免得被那些掌柜的发现端倪走不了。做的小心些，我在门口帮你们守着。” 吉祥让车队借着白天人多，让于掌柜先运出来一部分。 害怕有人盯着于掌柜的铺子，吉祥让匀树苗的掌柜一定要带着人从纸坊跟前过，掩人耳目。 作坊里的东西能运走的，今晚都运走。 运不走的，于掌柜能送的送，舍不得砸，就堆在云客来的库房里。 只有这一家子的人等着和吉祥一起走。 运完了东西，吉祥就去找县令把搬迁工坊的证书批了。 “没想到姑娘来瑞安县一趟，倒是拐走了我一个商户。”瑞安县县令面色无波澜，语气听出一点不悦。 “我只不过是正义感上头，想解救一下被同行压迫的可怜掌柜而已，一家人都快被逼得上吊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是十来个人呢！” 吉珠好声好气地解释，自己有生意在这，不想跟县令撕破脸。 县令倒是不知道瑞安县商业竞争这么恶劣，抬头看了眼丁县丞。 丁县丞抹了抹汗，他是个读书人，批批文书还行，没办法处理商户之间恶意竞争的事情。 县令叹了口气，批下了文书。 转身，就叫人去调查这件事情了。 现在是一家祖传三代的纸坊被迫害，若是任由这样的竞争持续发生，还不知道未来有多少小商户被逼到关门。 “于掌柜，收好文书，咱们到了康平县，你们先适应几天，找找铺面。我去找适合开工坊的地方。” 吉祥没想过只让于掌柜给自己服务，只是合作关系。若是购买纸坊的纸张，在供应价的基础上再给点优惠就成。 于掌柜也接受了，若是能保证自己这纸坊长长久久开下去，便是两成利润也能给，人家只是要了点优惠，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第149章 恶徒找茬，倒挂东南枝 第三日，云客来新店面就开业了。 锣鼓喧天，撒了彩纸和糖稀小馒头，路过行人进店可享七折优惠，消费超过五十文可享受米酒一两。 米酒这东西还真的吸引人，食客们就算拼桌都要尝上一口。 因为要和吉祥一起走，于掌柜一家人一大早就收拾自己的细软，驾着车到了云客来的后门，等待着。 见到往来食客络绎不绝，于掌柜就让自己的儿子、儿媳们过去帮忙。 真别说，这云客来生意越好，于掌柜心中的担忧就越少。 一直到申时关店，云客来里准备的东西已经销售一空，徒留脏兮兮的碗碟和光溜溜的饭盆。 “表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吉祥叮嘱道，“若是有事就去县衙，这是梅县令给的手信，贼顶用。” 两县现在是合作状态，云客来可以说是第一批引入瑞安县的商户，如果连云客来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两县的合作肯定得黄。 而且吉祥选址的时候选了个离县衙贼近的位置，要是有事，梁大志就带着人往县衙里冲，不管是谁，有再大的本事，能带着县衙一起遭殃不成。 叮嘱完，表嫂丁香就帮着林秀英他们把买来的特产搬到车上。 吉祥挺喜欢这个表嫂的，她的性格跟祝其燕有点像，都是温柔的人，只是做起事来不马虎，尤其是冷下一张脸来，那架势挺吓唬人的。 “表嫂，要是碰上什么雇工不满意，不听话，能劝就劝，不能劝就让他们领了工钱回家去，不用委屈自己。”吉祥朝她眨眨眼，“要是觉得人手不够，多雇人就是，别累着自己。” 按照今天这生意的火爆程度，店里只有五个人是肯定不够的，后厨和跑堂应该各招一下。 “好，等忙完了开业我就去看看。”丁香朝吉祥递出一个荷包，“这是给你和你珠珠姐买的小耳铛，成亲的时候你们两个回去了，我就把这礼物留下了，你收下。” 吉祥也没推脱，笑眯眯地收了。 一行人收拾好就打算出发，吉祥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把紫金大锤拿出来放在牛车上。 “你啥时候把这玩意儿带过来的？”林秀英见吉祥耍过一次大锤，那树都倒了好几棵。 “一直在牛车上，我藏在筐子里了。”吉祥也没说错，一直在她空间的筐子里啊。 昨天晚上送货的已经走了一批，估摸着已经到康平县了。 现在申时出发，戌时应该就到康平县了。 吉祥的牛车走在最前面，后头是康平县请来的车队，跟着一起回去。车上是买的便宜布匹和一些特产，最后头是于掌柜一家人，他们昨天搬了不少，今天就两辆车。 车才刚出城，就被人拦下来了。 带头的人一脸淫笑：“呦呦呦，这于掌柜逃跑都是跟着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有艳福啊。” “你这混人，满嘴喷粪！”林秀英夺过牛夫的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记。 拦路人哪见过这么刁蛮的老太太，冷不丁吃了一鞭子，都给打懵了。 “你谁啊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动老子？老子要你好看！”那人从身后抽出棍子，打算上前拉下林秀英。 但是动了几下，只觉得自己动弹不得。 “你要找的人是我，为什么要伤害其他人！”于掌柜被自己儿子扶着下了车，“我本以为我们躲开，就算结束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还纠缠不放！” 他总觉得自己铺面被人盯着，今日出门的时候好像也有人跟着，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下动手。 “放过你们是不可能的！我们家老爷要的东西是不可能拿不到的。识相的话，就把做纸的配方叫过来他，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拦路人一招手，周边躲着的七八个人也草丛里从冲出来。 各个手上都有武器。 林秀英和吉珠从车上下来，带着大家往后撤，给吉祥让出地盘。 吉珠还从地上捡了个棍子，以防不时之需。 跟着来的车队有点傻眼，这时候不跟着往前冲，咋还往后退，虽然自己很怕死，但是架不住吉祥给的钱多，挨两下也是无所谓啊。 于掌柜也被推着往后撤，一边退吉珠还安慰他：“别紧张，吉祥都能给你安排好，捂住眼睛，别看到血腥的画面了。” 拦路的人看到这场景哈哈大笑，觉得自己的威严镇压到了他们。 “就这样的怂包，也敢跟我们斗！” 领头的想拨开吉祥的锤子，没想到吉祥一收力，他就狼狈地摔在地上。 “哪来的软脚虾，也敢跟我斗！”吉祥双手抱胸，冷漠俯视着他。 也许是被这个眼神激怒了，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大喝一声：“兄弟们，上啊！” “大家看好了，是他们先动手的！” 吉祥抡起锤子，和八个人对打。 他们手持棍棒，其中有一人是砍刀，一起往前冲。 抡起紫金大锤跟他们正面硬刚，木棍、铁刀那都是纸做的，三两下能断的断，能碎的碎。 只在大锤上留下几道微不可见的划痕。 吉祥吹了吹紫金锤：“可真是个宝贝啊。” 这是她第一次用它大人，真利索，真痛快！ 这两把紫金大锤的威力实在大，只是轻轻抡了几下，就有人倒地吐血。 吉祥没给他们放松的机会，一记天雷盖顶，砸得人动弹不得。 要不是不想闹出人命，这玩意儿可是冲天灵盖下去的。 轻松解决了四个，还有四个连连后退。 领头人想抱住吉祥的腿，一不小心给紫金大锤碾了手。 “啊啊啊啊—”发出几声痛苦的喊叫就晕了过去。 腿脚还健全的，有点腿软，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现在知道喊饶命了？刚才怎么敢做土匪的？胆子呢？被狗吃了？” 狗：真晦气，没事我吃那玩意儿干嘛？ “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四人跪在地上，看着吐血的同伴，心都凉了半截。 第150章 安置纸坊，欲买庄子 吉祥拎着紫金大锤逼近他们，比梦魇里的钟馗还要吓人。 “去，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然后把他们挂到树上去！” 那四人忙不迭冲过去，一人负责一个，用衣服把他们捆起来，然后倒挂在树上。 “做事挺麻利的嘛。”吉祥笑了笑，“把你们自己的衣服也脱了，然后把自己挂起来。” “这…”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办。 只能有两人先把另外两人挂起来，剩下两个人穿着里衣站着，不知所措。 “我们来。”于掌柜的两个儿子晃动着手腕上前，两人也是做惯力气活的，把人吊上去，轻轻松松。 “你们是哪家的？”吉祥把紫金大锤放在车上，“这么猖狂，背后有大官啊？” 被倒吊的人口齿都不清晰：“蔡家，这两年刚起来的蔡家。” 于掌柜的大儿子解释道：“他们家先前只是卖毛笔的，掌柜的去赌场赢了一把，抽身，开了书铺，这两年在康平县和瑞安县都开了分店。” 吉祥想到她娘好像被书铺老板为难过，回去问问清楚。 吉祥见人全部倒挂在树上，让于掌柜的儿子挨个去搜身。 八个人总共搜到十一两碎银子。 “啧啧啧，打劫是不好的。今日遇到我是你们运气不好，这就当是你们留下的买路财。”吉祥点了点银子，嫌弃地摇摇头，摔到于掌柜的手里，“这是他们给你的精神损失费，好好花哟。” “如果你们敢报官的话，下回再把你们挂树上！”吉珠捡起颗石头，朝带头的扔过去，“没事找事，真吃饱了撑的不会多下地干点活啊！” 几个人被倒吊在树上，被两个小姑娘臊得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脑充血还是愤怒。 不再理会这瞎蹦哒的小虾小蟹，吉祥带着车队就要离开。 没跟他们算误工费已经很善良了好吗！ 于掌柜几人当真是目瞪口呆，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林秀英冲他摇摇头，不必说，大家都懂的。 几人回了康平县已经很晚了，敲开相熟的客栈掌柜的人，安顿了于掌柜一家人，林秀英带着困倦的两个孙女回了宅子。 第二天，吉祥起了个大早去云客来门口等着她娘。 没办法，第一次离开娘亲这么久，她心里忧虑得不行。 一见牛车停下，就冲进她娘的怀抱，拉也拉不开。 “阿娘阿娘阿娘～” “欸，多大了，还撒娇呢！”梁余芳在她脑袋上呼噜了一把，“这么早就等着，用早食了吗？娘上街给你买碗馄饨去？” “阿奶早晨给煮了面。”吉祥牵着梁余芳的手进了店里，只留林春武和店里帮忙的小伙计在后头搬搬抬抬。 母女俩腻歪了好久，等到云客来营业了，两人才散开。 于掌柜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过来云客来吃饭，顺便商量一下纸坊的事情。 铺面还没这么快要租，得先把吉祥给的订单给做了在考虑别的事情。 吉祥把于掌柜等人给爹娘介绍了一下，然后独自发愁去了。 纸坊最好是在县城附近，不然于掌柜一家子来回来去也很麻烦。 如果租一块地，不稳定；若是买一块地，那以后纸坊扩张，要是旁边地被人买了怎么办？ 地买大了，空着可惜；买小了，会不会不够用？ 愁人啊愁人。 突然的她就想起县令这边先前抄了几个乡绅的家，还有庄子没卖出去，要是价格合适的话，可以考虑入手了。 见父母都在忙，她让于掌柜先歇两天，两日后若是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就先在城边租一块地。 于掌柜一家子被前阵子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若不是担心交不上吉祥下的单子，他们估计要举家休息半个月。 见爹娘在忙，吉祥去找林秀英，三人结伴先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吉祥把想买庄子的事情一说，吉珠和林秀英都沉默了。 她们也经常来县城里，早就知道官牙在出售庄子，但是最低也是七千两，包含了八百亩水田，二百亩旱地。 其中还有八十来户佃户住在其中。 最小的庄子尚且如此昂贵，更别说大的了。 也许一万两都打不住。 别看康平县只是个县城，但有钱人还真是不少，这个庄子也许早就被瓜分了。 吉祥见两人没搭茬，就默默放下了心思。 家里最支持她的两个人都沉默了，其他人可能更不会答应了。 现在家里到处都是生意，需要银钱周转，一次性掏出这么大一笔钱，很可能会让其他生意收益受损的。 吉祥也没灰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不能买庄子，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嘛。 三人下了车，刚下学的孩子们就围上来叽叽喳喳说话。 吉祥牵着吉智，走在最后头，姐弟俩一直在说悄悄话。 吉珠一下车就消失不见了，人影都看不见。 林秀英也是钻到房间里，一直到晚饭时间才出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表露出别样的情绪，吉祥说了想和县里的私塾做个升学制的事情，让学的好的孩子能往外头走走，看看更开阔的世界。 “若是男娃，咱们交够钱就可以了，但是还有女孩子，确实很困难。”林春武知道吉祥的好意，但事实摆在眼前，很多夫子说是要教女孩子，根本连听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越是考了多年秀才没考上的夫子越是如此，酸儒的矫情体现的淋漓尽致。 吉祥叹了口气，她也不想单独办个女子学院，一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和精力，二是女子学院办成了太过于惹眼，在这个县城里，她可以不在乎这些异样的眼光，但是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其他女子呢？ 若是读书的女子顶不住压力，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她也不敢负这个责任。 哎，一切任重而道远啊。 在年底之前，她要尽可能办好这些事，林清和二丫她们读书的天赋不必男孩子差，不应该就这样失去继续学习的机会。 就算最后办不成，她也要请两个夫子回来，继续更好的教学。 第151章 伯娘出钱，县令的烦恼 到了晚上，吉祥回到自己的房间，正打算好好盘算一下生意计划的时候，门被人接二连三的敲开。 第一个来的是大伯娘，她神神秘秘地抱着个布包，左顾右盼，见没人，还把门关上了才说话。 “怎么了？大伯娘？”吉祥见此情景，也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两人好似在做贼。 大伯娘掏出布包塞在吉祥手里：“这是一千八百两银子，是我和你勇子哥、珠珠姐这些日子存下来的银子，你先拿着，买庄子先用。” 吉祥喉咙有点哑：“啊？” “你珠珠姐刚到家就跟我讨她的私房钱，我才知道你要买庄子。你这傻孩子咋不知道跟伯娘说？没有你就没我们的今日，你需要用钱就要开口，别把伯娘当外人。”大伯娘按住她要送回来的手，“这些钱我知道可能不顶什么用，今年我多熬点糖稀，让你勇子哥多做些车子，咱们攒一攒，肯定能买上。你别跟你阿奶说，她要我握着这些钱养老，我还年轻，用不上啊。” 吉祥深吸一口气，眼睛酸酸的，抱住了大伯娘：“伯娘，谢谢您。这些银子，现在还用不上，您先拿着。要的话我会开口的。” “你拿着！我们有吃有喝的，用不了这么多，我都跟你哥和嫂子商量过了，没有拿回去的道理。”大伯娘轻轻掐了掐吉祥的脸蛋，“瞧你愁的，都瘦了。” 吉祥没忍住，笑了起来：“您就知道闹我。我才愁一天，哪会瘦啊？” 大伯娘摸了摸她：“不瘦不瘦。早点休息，咱齐心协力，一定能买下来。” 吉祥用力点点头，目送着大伯娘离开。 刚打算关门，就看到师父牵着吉智，带着林海就来了。 “傻徒弟，师父挣钱了，你管着，不然师父全买酒喝了，连棺材本都没了。”妙法很潇洒地抛给他一个钱袋，“里面还有孩子们的零花钱，你管着，他们全买糖葫芦吃了，牙该坏了。” 里面估计有百两，有师父给人看风水、算卦的银子，也有几个孩子平日里的零花钱。 吉智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阿姐，我也想看看新庄子长什么样子，你买一个我看看好吗？” “噗呲—”吉祥笑出声来，“你以为这点零花钱就能买下庄子啊？明年，再攒一年，咱就买得下。” “好，那阿姐明年买一个给你瞧瞧。”她把三人推出去，心里熨帖得很。 “笃笃笃—”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吉祥，娘来了。” 吉祥好像猜到些什么，犹豫着打开门：“阿娘~” 梁余芳笑容温柔：“怎么了？知道娘来干什么了？” “阿娘，我不是非要买庄子。”吉祥靠在她娘身上，“我就是看着有这个机会，咱就去问问，说不定能买下呢？如果买不了，我也不难过的，大家都太担心我了。” “大家不是担心你，是相信你。大家都知道你做这件事只有好处。可能这两个月累一点，等到庄子运转起来，日子肯定更好了。”两人坐在吉祥的床上，“家里人也是关心你，无论这件事最后结果如何，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吉祥抬起头，看着她娘亲，只觉得好幸运。 能穿越到如此温馨和谐的家庭里。 “你阿奶和娘合计了一会，家中还有七千两银子，留下一千五百两周转，剩下五千五百两你都拿去。刚才你大伯娘应当也给了你一部分，你凑一凑，看看还差多少？” “大伯娘给了一千八百两，我身上还有一千四百两，您给了五千五百两，一共八千七百两银子。明日我去打听打听，看看县令大人那庄子还在不在。要是卖出去了，咱们就算了。”吉祥拿着这些沉甸甸的银票和银子，连续眨了好几次 眼睛，才把眼泪憋回去。 “好，有事情别憋在心里，记得跟阿娘说！”梁余芳让吉祥赶快去睡觉，给她掖了掖被角，吹了灯出去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吉祥就揣着银子去找梅县令了。 “你要买庄子？”梅县令脸上露出一丝喜悦，自从抄了四五个庄子，他日日都想卖出去，但吉祥还是开口第一人。 “对呀，还剩下什么我能买得起的？” “应该是本官问你抄来的庄子你看中了哪一个才对。”梅县令苦笑着摇摇头，“五个全在这，一个都没卖出去。” “啊？不是三四个月了吗？”吉祥好疑惑。 梅县令也没把她当孩子，给她分析一下为什么庄子没卖出去。 主要是县里有钱的富户都已经通好气了，要跟梅县令压价。 五个庄子最小的就是吉祥看中的七千两银子的那个，剩下的四个是九千两、一万三千两和两个一万五千两。 在一定区间内，梅县令是允许讲点价格的，但是这些商户们想以原价七折买下来。 这些庄子卖出去，县里不知道能添置多少东西给百姓、穷苦的村子也能多发一些稻种，梅县令不可能做这么大程度的让步。 以李、王、赵、钱、周五家为首等有些资产的氏族就向有意向的富户施压，表示他们已经一个萝卜一个坑，占好了位置。 若是他们强行要买的话，会用各种手段去阻挠他们，有利益相关的富户不会为了个庄子就和他们撕破脸的。 所以庄子一直闲置到了现在。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怎么到处都是强盗。”吉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讲真的，瑞安县蔡家是如此，这康平县的商户怎么也是如此！ “所以，你还敢买吗？”梅县令在别的事情上可以才去强硬的手段，但是买卖就是你情我愿，人家不买，你真的没办法。 “能先看看吗？”吉祥想着这么大一笔钱，要是不提前了解情况，买下来也是心虚。 “可以。明日让李县丞带着你们去看。”梅县令也不奢求吉祥买。 他只知道吉祥家里有做生意，做的类型挺多，但今年的商税还没交，不知道人家的规模有多大，还以为她只是想提前筹划一下。 第152章 富户抱团，吉祥破局 第二日吉祥就和林秀英、吉勇以及休沐的吉睿一起去看了庄子。 庄子很大，八百亩田地要是安上水车，这边种植的产量一定很高；二百亩旱地可以种药材，家中的天麻可以移植过来，然后种上甜菜；还有一百亩荒地，可以建纸坊和酿酒厂，在这里自产自销效率更高；一个村子都租种这里的田地，有不少壮劳力赋闲在家可以招进厂里。 简直是完美的庄子！ “吉祥姑娘，咱们回县衙。买与不买，你亲自跟县令大人说一声。”李县丞也害怕县令失望，不想自己传达这个意见。 吉祥点头，和家人在马车里商量了一下。 到了县城，吉祥先把家中几人送到云客来，只带上吉睿。 门口探头探脑的人不少，估计是那几个压迫县令的富户派过来打听消息的。 林家人根本不当一回事，尤其是林春武，恨不得拿热油泼他们一身。 谁叫他们居然敢找寡妇来膈应自己，要不是现在实力还不足，他非敲锣打鼓宣传他们的丑事不可。 托林海小组织的福，林春武可是知道很多他们的情报的。 乞丐收集情报那可是最棒的。 到了县衙，吉祥一脸自信满满，梅县令见此也燃起希望来。 “你考虑得怎么样？若是不买也没事的，毕竟他们抱团了。” 吉祥就是头铁，她根本不怕这些商户从什么源头封死她。 她们家除了云客来的店跟他们有一点交集以外，其他的生意，都是自产自销，别的商户根本挨不着边。 她确实很自信她的产品处于“人无我有”这个发展与扩张的最佳阶段，没有她的秘方，没人能做出这些东西。 没有软肋，自然也就不怕威胁。 更何况，她和县令站在一边，那些人要是明目张胆跟她斗，那不是和县令撕破脸吗？ 县令虽是九品官，在县城那也是最大的官，虽受他们限制，但也不至于被踩在脚底下。 思来想去，吉祥心中也没有任何畏惧。 “买！”吉祥一锤定音，“今天这庄子我还就买定了，要是真的明目张胆打上门来，就有劳县令您借点人手了！” 梅县令会心一笑：“除了衙役，本官还有点家丁和长工，百来人可以用。” 如果对方真的用武力解决，自己也是不介意以暴制暴，树立威信。 “那我们达成一致了。”吉祥冲吉睿点点头，“哥！去找爹来签字！” 梅县令派了三个衙役把吉睿送到店门口，然后把林春武给接来。 咱林家，主打一个油盐不进，只做我想做的事情！ 有县令大人撑腰，这个庄子还就非买不可了！ 七千两银子，梅县令让了五百两，过户的税也没收，亏了这些抱团的商户，吉祥占了五百两的便宜。 虽然，吉祥明目张胆地走到县衙前头，撕掉了她买的庄子的售卖公告。 众目睽睽下，仰着头，高兴离开了。 难道她不怕招仇恨吗？ 比起招仇恨，她知道，富户们的内讧来得更快。 本来就是因为利益抱团，现在其中一个坑被人占了，自己的份很可能就没了，还不赶紧抢？ 买卖哪讲均匀分配啊？ 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果然不出吉祥所料，当天晚上，县城里不少人家那是灯火通明，家家传出骂声，骂的都是同一个人。 人人都在骂吉祥，却人人都想成为吉祥。 想买下剩余的几个庄子。 一开始大家还安静了几天，互相观察，看谁先出手，不想撕破脸。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吉祥都已经安排好于掌柜一家先去梅花镇刘掌柜那里借器具造纸，而他的大儿子带着人在庄子上建造纸坊的时候，县衙里冲进了一群商户。 互相叫嚣着要对方别太过分，拿着银票在梅县令跟前闪来闪去的。 梅县令也不着急，你们不是很有手段吗？ 一点也不急嘛？ 现在，本官也不急。 本官有很多庶务要处理，要审理农妇鸡蛋丢失案件、烧饼被偷案件，买庄子这种小事，先往后稍一稍。 其次也为吉祥争取点时间，让她先处理好庄子的事情，免得那些人缓过神来，从佃户那里下手，给吉祥使绊子。 家里现在人手不够，吉祥就只能自己管着庄子的事情。 给庄子改了个名字，叫瑞来庄，然后见了佃户。 起初想在隔壁村子建酒坊的想法也改变了，如今有了更合适的地方，这里离县城近，交通成本低，还是自家名下的庄子，人更好管理的。 等到八月把第二茬稻种种下去以后，她就开始着手酿酒和收购粮食的事情。 在庄子周边转了一圈，还意外收获了一批艾草和金银花。 随着她去的地方越来越多，植物搜索系统的范围也扩大了，她也很期待过阵子能找到其他珍惜的植被。 又是一个三天过去了，吉祥按照先前说的，七月底在云客来三家店各摆出了三百斤米酒售卖，抢购一空。 大家对云客来跟前大排长龙的情形已经司空见惯了。 有些人运气好，早排早买到。 也有人另辟蹊径，从码头店买。 码头店的客人毕竟都是上工的人，愿意花三百文买一斤的人确实不多，这可不就便宜了那些脑子转得快的人。 一家人一起去买队，买个四五斤。 三百文买入，三百五十文卖出，转手就赚两三百文，比上十天工挣得还多。 八月初，县令才开始管起庄子买卖的问题。 现在已经不是卖不出去的问题了，十几家抢四个庄子，给谁都不合适，让你们自己商量，又怕你们打起来，只能搞个拍卖会了。 梅县令爱死吉祥出的这个主意了，每个庄子平均多卖了一千两银子。 四千两耶！ 今年可以给县衙里每个人多发二两银子回去过年了呀。 漏雨的屋顶也可以修一修，磨得发亮的板凳也可以换一批了。 梅县令连着几天做梦都在笑。 富户们真的是追悔莫及，干什么摆架子？干什么做阴谋诡计？ 老老实实买下来，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脸皮全撕破！ 还多花钱！ 第153章 雇佣佃户，创新造纸 在富户们闹得不可开交，彼此下不来台的时候，吉祥带着村里人种起了第二茬稻子。 顺带把庄子里的佃户代表给带来了，给了他们工钱，顺便让他们观摩一下两季稻，明年能跟着种。 以胡老头为主的佃户都拿着工钱在地里干活，倒是祝刚等人没了用武之地。 以前在地里的都是他们，如今他们只要站在田边看着，递递秧苗就行了？ 说实话，胡老头一行人那是越干越火热。 前日吉祥来到庄子里召集佃户，说要改佃租，从每年收成的三成改成一季两成的时候，人都傻眼了。 一年四季，那不是要交八季吗？ 佃户们瘫坐在地，哭天喊地，直接的命运不公，走了个周扒皮，怎么又来了个林扒皮。 也就是吉祥强势，三两句话吼的人不敢动弹。 人家给你粮种，种两季稻，亩产均值三石五斗，平白每亩产量高了一倍！ 还种两季，一年收成能翻好几翻，你哭个啥！ 林家只要两成，还答应若是庄子里建厂，先在庄子里招工。 这样的好事，人家求都求不了，也就你们哭得跟天塌了似的。 几句话，信息太复杂，愣是把胡老头等人唬得说不出话。 这样的好事？天大的馅饼，能砸他们头上？ 眼见着胡老头他们还有疑议，八十家佃户，一家一个，给了一天十五文工钱，还包了一顿饭，让他们上工，亲眼来看看。 “吉祥！咋回事？你这上哪找来这么多人？”祝村长不明所以，“不用村里人了？最近山上他们都照顾得不错，也有时间做这些。” 吉祥笑着摇摇头：“前些日子买了个庄子，这是庄子里的佃户，过来帮帮忙，熟练熟练。我们村子里的人只要管他们自己的工就行了，照顾茶树和药田就足够了，这些本来也是要另外雇人干的。各司其职，不用像以前一样掺和着干。” 祝村长挠了挠头，刚刚吉祥说什么？ 买了个庄子？ “欸，对了。我想请刚子叔给我管庄子，做庄子的管事，您看这成不成啊？” 吉祥觉得现在王大力和祝刚不必都留在村子管理后山，想让草根做副手，配合祝刚管理瑞来庄。 “啊？”祝村长压了压嘴角，“孩子大了，我不做他的主，我给你问问他去。” 吉祥点头，让他们自家去商量。 还没两个时辰，祝刚就来了消息，说愿意去，肯定能给他管得明明白白的。 吉祥也安心了不少，毕竟祝刚也跟着自己酿酒，他去了，酒坊也有人管。 午后，吉祥让祝刚他们带佃户到食堂吃饭，然后午休一下再继续。 日头还不小，别给人晒中暑了。 胡老头等来的这八十个人眼泪都忍不住，说实话，这年头，那个雇主把雇工当人看，给钱，包饭，有荤菜，还有凉茶喝的。 他为但是觉得吉祥在欺诈他们感到无比羞愧。 吉祥也不知道两顿饭就把人给收服了，她本来也只是想招工，让村子里的人安心干自己的活，不过度受累而已。 这一次种的是第三代空间培育的稻种发出来的秧苗，正好四十亩。 明年瑞来庄那八百亩都是用这一批结成的稻谷做粮种，发秧苗栽种。 吉祥研究过，她空间培育的稻种在空间里种植是可以到达现代杂交水稻的水平，但培育以后种植在空间以外土地的稻种不行，无论是环境、土地肥沃程度，都达不到要求。 而第二代和第三代培育出来稻种产量是相似的，以他们结的稻谷做稻种种出来的产量也是相似的，稳定均值在三石五斗。 再往下继续培育，估计就是在抗倒伏、抗虫害等能力上有所强化，对产量的影响也有，但是不大。 今年村子里拢共五百亩地，全种的两季稻，除去她们家还有四百六十亩，一季能提供最少一千六百石粮食，种四五千亩地。 若是梅县令有需求，下村的村民留下自家的粮种后也愿意兑换出去，到时候吉祥就跟下村收购换来的粮食酿酒，把高产量的粮种推广出去。 梅县令要是知道下村的人和吉祥都这么有觉悟，一定感激涕零了。 随后吉祥就不再管种地的事情了，把事情分出去，她自己窝在家里头处理人参的事情。 去年开荒的时候，在外祖家后山挖到了点刚长成的小人参。 这东西在现代不值钱，但是在古代这就是神药，是奄奄一息含住一口也能吊住命的神药啊！ 现在空间里有两个培育槽专门种这个，还挺争气，长得挺大的。 空间真是个好东西，养啥活啥，还活得很好。 \"吉祥，先别忙了，于掌柜来找你了。\"林秀英端着晒好的金银花在楼下喊吉祥。 几只狗见到陌生人来，快把喉咙喊破了。 “安静！”吉祥从楼上下来，冲几只狗喊道，“出去玩，不要在家呆着！” 几只狗接收到命令，摇着尾巴就出门了。 只有旺财警惕地看着于掌柜，不肯挪动脚。 “那是我的客人，跟你几个狗哥儿们出去玩！”吉祥拍了拍旺财的屁股，让他赶紧走。 然后把于掌柜接进来。 “姑娘家养的狗都这么有灵性。” “说笑了，从小养起来的，亲近些。”吉祥笑着让刘香禾上一壶茶，“于掌柜找我这是有什么事？” “我和老刘商量了一下纸坊合并的事情。”于掌柜在刘掌柜那里待了半个月，许是年龄相仿，性格相合，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刘掌柜有三个儿子，一个跟着他做雨具生意，二儿子做纸坊，三儿子读书。 二儿子经营纸坊却只有自己和堂兄两个人，做的只要支撑家里用的就够了。 人手摆在这，效率也不高。 后来于掌柜来了，两人一交流，把做纸张的工艺对比然后融合创新了一下，只改变了一点结构，就使得造纸的效率更好了。 现在主要是使用桑树茎和皮来造纸，也有用麻类纤维的。 他们想研究出更多纸，把纸张的成本降得更低。 “可以啊，只要你们双方同意，能保证给我我要的东西，随便你们怎么合并。刘掌柜这边专心做伞骨，糊伞面，能在规定时间把东西给我就好了。”吉祥思索了一下，“你也可以试试檀树和竹叶造纸，麦秆、藤条之类的也试试，不拘泥于种类，多尝试，人手不够我可以帮你们找。” 第154章 建成纸坊，发现西瓜 “多谢姑娘鼎力支持。”这对于掌柜来说就是意外之喜了，本来是担忧两方合作过分紧密，让牵头的吉祥插不进手，心里不高兴，才过来知会一声，没想到人家不仅不在意，还提供了新思路。 要不说人家才两年就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呢。 吉祥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于掌柜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又被这醇香的茶给惊到了。 咱也不是没见识的人，生意最好的那几年也喝过上好的茶叶，咋就是没有这个这么纯正浓郁呢？ 他很快喝了一杯，不好意思地添了一杯，最后意犹未尽地放下杯子，离去了。 纸坊已经建成，要开始投入生产了，他自己也得加把劲干活。 对外售价一两银子一刀的纸，给纸伞工厂只要六百五十文，相应的，纸坊每个月的租金只需要二两银子。 后续若是有扩张，那就是于掌柜自己的事情了，吉祥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并非入股，不用为他人考虑这么多。 送走于掌柜以后，吉祥也没了继续研究的心思，去地里走了一趟，插秧已经到最后一天了。 田埂上站满了人，都是其他村子来观摩的，大家都在观望这第二茬的水稻，又不敢把自己已经种下的水稻给割了，只能跑到这里来，过过眼瘾。 大家惊讶于整个下村居然真的都种了第二茬，而且第一茬都丰收了。 消息能骗人，可是地里实实在在长出来的稻子可不会骗人。 收割的时候，他们也来了，林家在稻田里养鱼，整个下村都丰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不少人已经开始后悔了，这要是跟着在六月收割一茬，现在再种，光今年就能囤不少粮食了。 “赵婶婶，您是送东西来的吗？”吉祥朝田埂上的一个妇女挥了挥手，这是她娘先前在街上买东西认识的，她们家是镇上开粮铺的，年初的时候，吉祥托她从北边采购两千斤高粱回来。 赵婶微笑着点头：“刚刚你有客人，我就先到这边来凑凑热闹。高粱已经运到你们家门口了，还收了点其他的种子，你看要不要？你们这粮种卖不卖？婶跟你收一点。” 吉祥有点迟疑：“几石倒是能卖，多了也不行，今年买了点地得种，而且跟县令大人知会了，会先派想换粮种的百姓，所以今年给不了你太多。” “婶知道。你们家在镇上如今是出了名的，婶不要多，石就行，捎给我娘家种。”赵婶婶拉着她去检查高粱去了。 说到高粱，吉祥可就不困了。 最近买了庄子，继续高粱做酒回回血。 要不然就两千两银子周转这么多作坊，心里总觉得悬得慌。 吉祥带着刘香禾扒拉扒拉高粱，就要给赵婶婶结尾款。 三百两银子就这样出去了。 “婶，你这是啥种子啊？”吉祥揉了揉眼睛，这黑色边边，呈扁平水滴状的种子，咋这么眼熟？ “叫憨瓜，我相公从外地商人那买了一袋子，便宜，就百来文。” 憨瓜？ 寒瓜。 “婶，这个能卖给我吗？”吉祥问了问，她是没吃过西瓜，但研究过，书上写这西瓜汁水饱满，气味怡人，清甜解渴，可把她馋了好久。 只可惜不是刚需，教授不允许她在实验室种。 这这这…不会，不会是老天怜惜她没吃过西瓜！ “成啊！我这带回去还要找人买，卖给你得了。” 一过称，十八斤呢！ 十八斤的西瓜子，以六百棵秧苗一亩地，可以种十五亩，去掉损耗，可以种十亩。 西瓜的亩产量是五千到九千斤，按如今的土地情况和肥力，一亩能产四千斤就是不错的。 每年四到五月种植，七到八月收获！ 这些理论知识，没想到有一天也能被她用上！ 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种子收起来，取了一斤，用清水泡了两个时辰，用湿布包着，等到西瓜子露白了，放到空间里。 外头不是合适的季节，她的空间又不受外界影响，管他什么，先饱饱口福再说！ 倒也不是没考虑过大棚，但现在这个八月盖下去，西瓜苗也活不了，即便种成，寒冬腊月的，又卖给谁呢？ 神神叨叨忙活了一天，家里人都看不懂她在干嘛，就以为她焦虑过了头，心里暗暗盘算着，得快点把银子挣回来。 要不然看着吉祥来回来去地忙，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吉祥倒不知道家里人脑筋已经转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心里只有自己的西瓜。 她只要有空，就要进空间去看看，观察观察这些西瓜种子能不能正常发芽。 吉智看着心神不宁的姐姐感到一阵担忧，竖着两根手指，学着妙法的样子对着吉祥做法。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灵！从我姐身上离开，退退退！”吉智有模有样的，把家里的大人逗得一阵乐。 “怎么了？阿姐把你送去读书，不是为了把你培养成神棍的啊！”吉祥掐着吉智软软的脸蛋，“不要学这些不正经的！” 坐在一边眯着眼睛喝酒的妙法突然觉得自己膝盖好痛，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日子很快就过了半个月，八月下旬，稻苗都长得不错。 祝村长找到吉祥说村里人也想跟着养鱼，吉祥就托人找到卖鱼的大爷又加订了三千只鱼苗，让他八月底一道送过来。 随着卖鱼大爷把鱼送来，云客来（瑞安店）也传来了盈利的消息。 梁大志托人写信来说蔡家派人在云客来门口逛了好几次，几次想做坏事，被瑞安县县衙的衙役喝退了几次，好像还被县令警告了一次，才停歇下来。 现在店面已经有了很稳定的客群，尤其是爱喝酒的食客，几乎每天都过来逛一逛，看看有没有酒，经常点东西送回家去，店里饮食外送的生意愈发好了。 吉祥见蔡家也没闹出什么动静，写信让梁大志几人小心些，之后她要再寻摸些会拳脚功夫的人守店，保证店员的安全。 第155章 酿高粱酒，招生计划 八月底，鱼苗进入稻田以后，吉祥开始忙建酿酒坊的事情了。 曹工头刚接到消息，就带着小工去了瑞来庄，建起了酒坊。 吉勇让管事的管好制作黄包车的进度，然后自己带着常用的几个人到酿酒坊那里做了三套蒸馏的道具。 酿酒坊九月中旬能竣工，吉祥就找村子里的人收粮食。 今年村里能收上三千多石的粮食，她让村里人留够吃两年的粮食以后，若有愿意卖的，可以在换完粮种以后以市场价卖给她。 和大家口头上通知了一下，吉祥第一次踏进了于掌柜的纸坊。 “于掌柜，最近造纸的效率如何？”吉祥被领到纸坊内部，四处都晾着纸，颜色有点不同。 “托你的福，研究了不同的材料做出来的纸，成本低了，效率也高了不少。”于掌柜为了感谢吉祥，主动把供货价降到了六百文一刀，每个月最低供应二百刀给吉祥。 因为于掌柜造纸效率提升，老刘掌柜和刘掌柜两人也不需要分出心思造纸，纸伞工坊产量一下就增长了，一个月做一千把纸伞，二千把布伞。 每个月要给何老爷、县令夫人、梅耀祖合计八百把有晴，八百把无雨，剩下的都要匀给黄包车工坊。 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双方还在磨合，八月中到九月初产量还在上升。 “昨日我哥哥说镇上学院的夫子想每个月以八百文钱从你这里购置一百刀纸，不知您能不能接下这个单子？” 书院除了束修以外还有个售卖笔墨纸砚的地方，方便学生以低廉的价格购买到文具，但镇子的书院从县里蔡家买纸一直是一两银子一刀，经年累月没有优惠，学子们也只能咬着牙购买高额的纸张。 若是能找到更便宜的纸商，学子们买纸也能便宜些。 “自然可以，若是要量稳定，我可以再降二十文。”于掌柜和家人暂时打消了在县里开店铺的想法，人生地不熟的，容易被蔡家书铺欺负，其次是现在的订单量刚好饱和，他们还想抽时间研究不同材料造纸的可能性，需要点空闲时间。 “如此最好，明日劳烦您让人去镇上学院走一趟。我就是传个话，不掺和您生意了。” 于掌柜的媳妇儿给吉祥塞了个二两银子的红包：“咱们一码归一码，您给我们家介绍生意，这是中人费，别推脱。” 吉祥点头，收下了。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跟几人告辞，她又去庄子里走了一趟。 她想了想家里的事业，这钱还是跟流水似的往外花，没有回血的意思。 家中其他生意持续盈利，但支出和收入是持平的，账面上始终只有一千八百两在运转。 等到九月底，高粱酒已经发酵四十五天，就可以进行蒸馏了，高粱淀粉含量高，能出六成酒。 她还想了个黄泥密封的方法，保证蒸馏和冷凝的过程中，没有过多损耗。 两千斤高粱能出一千二百斤酒，若是有心，也能制成八百斤酒精。 但现在她还不能轻易碰这些，只能先从酒上下手了。 这高粱酒的头酒，劲大，可以留着下回做酒引。 想着，她就去佃户田里转了一圈，看看他们稻子的情况。 这里的稻子还是稀松，长得高，但长好的稻穗不饱满，一看就是用最传统的播种法去种的。 庄子里的人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的，瞧着就心酸。 她找到了胡老头，叮嘱了他们在交完粮税以后去她那里换粮种，不要不好意思，吃饱才是第一要义。 “多谢小姐。”胡老头哽咽了下，抹了抹眼泪，“您的大恩大德，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不用不用不用，”吉祥连忙摆手，“这也不全是为了你们，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是什么大好人，只是我买下了庄子就对你们有责任而已。” 吉祥看到庄子里孩子们都成群结伴在这个并不凉爽的午后去采野菜，难免有一丝怜悯。 “如果你要报答我，你就帮我劝劝孩子们的父母，帮我把庄子里适龄儿童送到下村去读书，不用束修，交点粮食就行。”吉祥叹了口气，“也不是现在，今年明年都可以，等酒厂建成了，我要雇庄子里的人干活，一部分人帮我种药田，一部分人帮我酿酒，大家都忙起来。但是半大的孩子我是不要的，他们做不了什么。不如送到学堂里学个两三年，识字了，我那么多工坊，去做个小管事也不错。我是要用自己人的，你们要是舍得吃两年苦，送孩子去读上两年，未来我肯定能给他们安排个岗位。” 胡老头还以为听到了天方夜谭，谁不知道读书好？ 现在自己的雇主还能送自己的孩子去读书！ 他赶紧站起来，差点踩到了自己的脚：“我去，我肯定去，到时候把到年龄的男娃娃全送去！” 不少在周边务农的人都聚集起来，听吉祥说话。 “不止男娃娃，女娃娃也去。”吉祥实际角度出发，“我工坊里不少细致活，都不是男人能干的，女管事识点字的，月钱都是二两，可不比男人赚的少。而且现在女娃识字少，我县里的那些店又要招女伙计，不就得从学堂里找吗？你这男娃女娃都送去，一年也吃不了多少饭，后头能挣多少银子，你们自己算算。” 她看了一眼胡老汉，继续道：“孩子们读书前几名，我们可都是有奖学金的，这要是一家出了两个聪明孩子，不仅不花钱，从读书起就往回挣钱了。这事情，你们可想清楚了啊！” 她虽然是对胡老汉说，但实际上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人越是穷，就越愚昧。 只能用利益去吸引。 许多人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盯着地上的草，好像能把草看出花来。 天色渐晚，吉祥就要回村去了。 县学马上开学了，家里人已经计划搬到县城里去了。 就是孩子们还在这里读书，需要留人看着。 吉祥和夫子商量，上五休二，让孩子们不必那么辛苦，放假的时候也能去县里住着。 第156章 县学开学，将军醉预售 “哥！你们歇几天？咱们搬家啊！要不要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啊？”吉祥敲了敲吉睿的房门，她哥真是休息了也不带歇的，从府城买回来的那些书，都快读烂了，还托梅耀祖买了些，反反复复地念，勤奋地家人都有些担心。 吉睿自从读书以后，夜以继日，短短一年就考上了童生，他的努力和天赋都让家人骄傲。 “好啊，还有三天假。”吉睿放下手中的书本，“好久没到家中后山看看了，我也想去看看，舒缓舒缓心情。” 他自己出来还不算，还要带上谢淮之。 谢淮之最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开始编写自己的考试心得，已经有不少学子预约购买了。 出了什么事吗？ 很需要钱吗？ 吉睿把他当好兄弟，问过以后，谢淮之好像不愿开口的样子，他也没强求，只是把精神紧绷的谢淮之带出来，放松放松。 三人走在傍晚的田野上，蝉鸣蛙叫声不绝于耳。 谢淮之焦灼的心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晚上，谢淮之和兄妹俩说了很多话，说自己重新上学之后承受的精神压力，说因为不再被霉运缠身以后自己感激的心情，还说了自己这些日子筹钱，只希望能为娘亲做点事。 他没说明缘由，两人也没问。 大家虽交好，却各有生活，把握边界感，不随意插手别人的事情，才能长久友好地交往下去。 吉祥在两个有升学压力的学子中间安静地聆听着。 夜过去得很快，林家人决定找好时间就搬家。说是搬家，其实就是搬上几床被褥，然后把人带去罢了。 但刘香禾和大伯娘暂时不走，偶尔去县里住住，一方面是孩子需要人照顾，还有一方面是生意也要照顾，就算是管事管着，她们在，好歹能一起出出主意。 谢家母子也跟着一起搬走，余氏要去县里照顾谢淮之的起居。 余氏年前买了两个婆子，专门管养殖厂的事情账目，她每五天回来一次，对账。 四月的时候，吉祥从小姑丈那里拉来了二十头猪崽子煽好了以后放在养殖场里，她还得回来检查一下猪崽的状况才行。 才搬了家，吉睿和谢淮之在县学就马上要开学了。 “哟。这不是年少成名的谢榜首和下村神童林童生吗？”两人才刚进入县学，拜见夫子，还没进入所在的班级，就被酸言酸语给熏得停下了脚步。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家中落败，却还在外打肿脸充胖子的吉童生啊。”吉睿只觉得自己入学第一天就犯了口舌之争，实在不应该啊。 但是自己可不能输。 “真是长大了，嘴皮子利索了，忘记小时候挨打的样子了。” “你也长大了，嘴皮子不好用心眼子倒挺多。你爹娘年纪一把还要下地干活供你读书，你却锦衣绸缎半年不曾回家，啧啧啧，让人心寒。” 谢淮之见吉春义上前一步，他也上前一步，挡在吉睿跟前：“说话就说话，握拳头干什么？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能打得过谁？” 吉春义知道谢淮之做过几年猎户，打估计没有胜算。 咬咬牙：“哼，咱们走着瞧！”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吉睿撇撇嘴：“未来日子不太平喽。” “不太平更能激人上进。”谢淮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领书去，打起精神学习了。” 两人哥俩好的想邀着去拿书，他们都不住在学舍里。 何富靠着他爹的银子也能进来读书，只是晚一些，三人已经打好招呼，以后一起上下学了。 上学的第一天，吉睿就被吉春义堵门这件事情没影响他的心情，两家人高高兴兴在云客来里吃了饭。 少了吉智和孩子们，大家还有点儿不习惯。 好在只要熬两个月，村学十一月底就要放假了，过了年再开学。 今年，夫子和妻女不仅靠着束修生活得很好，平日里还会在纸伞上写上几个字，画上几幅画，每个月都有二两额外收入，再加上吉珠搬到县里，组织人作画这个活交到了夫子妻子手中，做了管事，每个月还有固定的一两银子收入。 八月底夫子的哥哥还求到林家，说想谋个管理的差事，被夫子大骂着赶出村去了。 明年，吉祥计划着再招一个夫子，两个夫子管理两个班级，能教更多的孩子。 吉祥揉了揉发涨的脑袋，不想了不想了，下次再想。 明天先忙活将军醉预售的事情。 “听说了没？云客来招牌烈酒将军醉开始预售了！” “啥叫预售啊？” “先交定金就能先派货，每人限购二十斤，先到先得。” 那人坐不住了：“要交多少定金？我回家取啊！” “一斤酒二两银子，你付得起那么多定金吗？这酒不要，定金可是不退的！” “你傻啊！云客来的酒多少人都抢着要啊，你要是买上了二十斤，到时候一斤五两倒卖出去都有人要，这不是大赚一笔吗？” 讨论的人一听，有道理，赶紧起身回家取钱去。 只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一共就一千二百斤的酒，还留了三百斤给瑞安店。 吉祥告示一贴上去，消息就传出去老远，多少双眼睛盯着云客来，这不得买回去尝尝？ 尤其是前阵子把林家骂得冒烟的那群富户，骂归骂，好东西出来了还是得第一个买。 不买没面子，这么好的酒，你说没尝过？ 到时候在康平县有钱人的圈子里，大家都笑话你！ 所以吉祥这九百斤酒，一个上午就订光了。 供不应求。 有些富户，自己买还不算，还联系了其他的人代买，就怕落在别人后头了。 “爹，娘，咱们右边的店面收拾出一块专门来放酒柜，出酒。”吉祥指了指最靠边的地方，“十天后，将军醉就从这里出货。九月底，新到的三千斤高粱就能酿出第二批来，十一月还有秋自落可以卖，以后能保证，每个月都有酒出货，咱们这酒柜可以支起来了。” 第157章 每月订单，药材丰收 将军醉只预售了一天就卖空了的消息霎时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些都已经把林家抛之脑后的人也突然想起他们来。 一时间，大家情绪各异，有惋惜没买到的，也有愤恨这林家跟自己抢生意的。 康平县卖酒的李家这阵子酒的销量都下去不少，虽然卖酒只是他们家业务的一部分，但一直在自己锅里的饭被人吃了，他就是不高兴。 这李家就是李寡妇的本家，作为最想把林家拉下去的富户，当时出主意让李寡妇去勾引林春武的就是李家家主。 只可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一遭让不少富户都丢了脸，他们家也被排挤了好一阵子。 如今支持他的人也没那么多了，他也不敢明目张胆跟人作对，只好悄悄买了酒来，尝试着酿出来，然后和云客来争夺市场。 吉祥暂时没理会，因为有两个麻烦精来了。 麻烦精一号陈尧从梅花镇一路坐马车到下村，发现吉祥一行人已经在县城里住着了，又连忙赶到云客来，抓住吉祥的肩膀摇了起来。 “你说啊！你说啊！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是谁到现在都订购你们家的蔬菜和家禽？是谁和你签订了长期合作关系？我们相识两载，竟抵不上不和那些素未谋面的食客的情分吗？” 这一段苦情戏演得，吉祥觉得自己脑浆都被摇匀了。 “哎呀，我这不是要侵占市场，不得不这么做嘛。而且将军醉还没有量产，产量不高，你这个月买到了，下个月也没了，不如先别买啦！”吉祥看着陈尧来回踱步，焦虑，脑瓜子嗡嗡响。 “那我可以买给自己喝。二十斤！我一个人也能喝完啊！” “哎呀，下个月，下个月肯定能给你留上二十斤！”吉祥推了推他，发现推不动，用了点力，把人撅出了门外，“好好逛逛散散心，下午过来吃饭！” 刚送走陈尧，就看到梅耀祖从马车上下来。 吉祥刚挪动脚步想逃，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吉祥！” 然后又被抓住了肩膀，摇晃了起来。 啊～真是晕乎乎的一天。 “大哥，有话好好说！再摇下去我要打人了！” 吉祥的拳头已经举起来了，好在梅耀祖识相，放开了手。 “你有这好东西你怎么不告诉我？” “量不多，过年也会给你送去啊。”吉祥揉了揉胳膊，“下一茬给你二十斤，少说话，多做事！出去玩儿去，等会来吃饭。” 心疼他爹，今晚还得煮很多饭。 “我可不光是来玩儿的！这是宋老爷托我送来的下单表，两千辆黄包车，五百把有晴，五百把无雨，一千斤糖稀，每个月定时定点送到码头！” 吉祥掰了掰手指，好家伙，每个月稳定两千四百七十五两银子，大买卖啊！ “我们八月底才刚送一批黄包车走啊。”吉祥没想明白，这玩意儿能这么好卖？ “你们家那车子还真神奇，也有赚头！他沿着江边开船，一边开一边卖。 有些人照着你们的车子做个八九不离十，伞做不出来，就半价卖，五百文。 一开始也卖的挺好的，后来下了几次雨，欸，木头浸水就烂了，偏偏你那车没事，老结实了，大家一看虽然贵但结实，都愿意买这林氏黄包车。 宋老板一两银子买进，一两半银子卖出，一个月靠这个能挣几千两呢！” 林氏黄包车刷了桐油，防腐又防水，一般人不知道这秘密。 吉祥一听售价还不算离谱，安下心来。 “这东西这么好赚，我堂哥工厂又要扩大喽。”这阵子吉勇和祝其忙活在县里整个直营店，在县里接单，村子里做了运出来。 还好吉祥当初直接买下了后山，种了一百来亩的油桐树，不然这又是伞又是车的，桐油还真供应不上。 “我记得你们家药材要收了是不是？”梅耀祖眨巴眨巴眼，“你们家今年那三七我全收了，你看成不成？” 吉祥家今年种了三十亩田七，和三十亩天麻还要三十亩贝母，明年预计都扩张到五十亩。 三十亩田七估计能收九千斤，天麻那就是一万八千斤，贝母是一万五千斤。 “我留三千斤，剩下的卖你。”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药材不缺销路，武掌柜要的贝母和天麻，还要别的小药铺这边三百斤那边两百斤，炮制后一旬就能卖完。 “那我叫管家月底到你们那等着收货啦。你们家那路忒难走，有机会我下次再去。”梅耀祖看店里人还在吃饭，就退出去县衙去找他伯伯了。 吉祥回到店里正逢林春武炒完最后一盘青椒肉丝，她跟林春武说了下午陈尧和梅耀祖一起吃饭以后，就回了宅子去找吉勇。 “每个月两千辆？”吉勇摸摸后脑勺，“这宋老爷是在拿黄包车当饭吃吗？” “胡说。”祝其燕锤了他一下，“店铺的事情交给我，你晚上回去舅舅那里一趟，把事情安排了，我看这样子工坊里五十个人根本不够，还得再招些。” 吉勇咧了咧嘴，村里等着上工的人多了去了，就连给黄包车刷桐油的岗位都有不少婶子要抢呢！ “嫂嫂，你的店铺看得怎么样了？”吉祥帮祝其燕把手上的核桃掰开，“我看干脆翻倍招得了，这阵子县令有钱了正在修缮码头，等修好了，商船多了，咱们把黄包车拉到码头那边推销，肯定又能卖出去不少。” “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道长给我们看个时间开业了，除了黄包车，我让你哥还打了些板车、书柜，还有你先前说的什么滑轮组，店里多点产量。” “不错，那勇子哥再多做几个家里可以折叠的桌子、轮椅，放店里，招招客人。” 何老爷一直很想卖这些，但吉祥想着把这些留给吉勇开店，没有松口批发卖出。 祝其燕十分兴奋，拿出本子把吉祥说的东西记了下来，两人还商量着把价钱定下来，讨论得十分火热。 倒是吉勇一会看看堂妹，一会看看妻子，最后无奈地去村子了 第158章 烧制存钱罐，西瓜发芽 午后吃饭的时候，陈尧看着桌上新出的爆炒兔肉和炸鱼陷入沉思。 这林春武看着憨憨的，遇到做菜咋就这么厉害？ 真的每个月都能推出一道新菜，然后教会其余两家店的厨师，三家店每月都有新菜，食客们充满新鲜感。 “我说春武哥，要花多少钱才能请得动你来做厨子？”陈尧四家四季楼，十几个厨子都挑不出一个这么出挑的。 “多少钱都不能啊哈哈哈”林春武差点噎着自己，“我现在也是要管着几家店的人，哪能去给别人当厨子。” 陈尧也没有失望，本来就开玩笑的，大家哈哈一乐就得了。 他举起酒杯敬了林春武一杯：“春武哥做菜做得好，这云客来必定红红火火，到时候别忘了小弟啊。” 林春武笑笑，回敬了一杯，他嘴笨，接不上这些应酬话。 梅耀祖吃饭倒是安静很多，很久没吃林春武做的饭了，埋头苦吃。 生意也谈成了，酒也要到了，他就是来和大家聚聚。 明年他就入京了，也没空和朋友们见面了。 几人酒足饭饱，吉祥又跟陈尧保证每个月能给他一百斤醉潜江，才把人送走。 梅耀祖倒不着急离开，梅琳琳正好来找吉祥玩，他就送着两个小姑娘去了杨柳阁。 三人在马车上聊着天，吉祥提出想在县里办个平民学堂，想找几个夫子，两人都答应着要帮忙。 梅耀祖甚至保证还能找到女夫子。 这让吉祥放下了心：“若是你真的能找到举人级别及以上的夫子，我肯定给你送一坛人参泡的药酒，超级补的那种！” 她挑挑眉，梅耀祖捂住了眼睛。 很快，马车就停下了。 “吉祥！”杨柳摇了摇扇子，“琳琳，你们一起来啦！” “我今日是来吃酒酿丸子的。”梅琳琳笑得两眼弯弯，“我带我堂哥来试试，免得他说我们县城没有好吃的甜汤。” 杨柳让人煮了两碗酒酿丸子端出来，没办法，楼上坐满了，而且不接待男宾，只能委屈几人了。 在她们两人吃东西的期间，吉祥问了杨柳包包工坊的事情。 “顺利着呢！我招了十个会女红的人来，让小蕊带着。每天都能做三十个双肩包，五十个单肩包。现在已经囤了一千多个了，初步定价双肩包二十五文，单肩包十五文，明天就开始卖了，你看行不行？” 双肩包底部还缝着竹子编的底，这样会让双肩包更立体，造型感更强。 “可以啊。等你销售量上去了，布的需求量就大了，采购布的时候一定要砍下一点价格来，这个赚头才更大。” 杨柳阁的盈利，吉祥不掺和，包包工坊她有两成利，就当是零花钱。 “悄悄跟你说，小蕊家里有人会织布，孙娘子已经去联系会养蚕的人，试试织布。”她凑到吉祥耳边悄悄说，“到时候你给我们出出主意，要织成什么样才好。” 吉祥宠溺地笑笑，养蚕织布不是件简单事，很难摸着门路，能不能做得成还不一定，不过若是杨柳有兴趣，她也可以帮忙找人问问。 梅琳琳吃完了酒酿丸子，就带着梅耀祖在店里逛逛。 梅耀祖很给面子，香囊、杯子、抱枕那都是十个起卖，两三两银子对他来说不过手里漏一点出去罢了。 见她们逛的开心，吉祥也没着急走，仔仔细细检查了杨柳阁里的东西，看看还能增加什么东西。 她在柜台提起笔画起了存钱罐，有圆咕隆咚的小猫、憨态可掬的小猪还有元宝状、南瓜状，到时候都用陶瓷烧，也能挣上一笔。 二姨夫吕家俊和吕圆圆现在扩大窑厂，开了三四个窑洞，除了烧茶罐子、酒瓶这些外包装以外，偶尔也烧一些瓷器，这些东西要是能卖得好，二姨夫他们也能跟着赚一笔。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她把图纸待会云客来，等下次二姨夫过来的时候让他带回去。 “吉祥，我们走，送你回去。”梅琳琳购物完，又买了好几罐精装金银花茶，然后才离开。 吉祥和杨柳道了别，见她一心扑在生意上，很是欣慰。 第二日，杨柳阁门前支起了小摊子，售卖包包。 一开始大家还不感兴趣，只是对购物满一百文送一个香囊感兴趣，等一百文东西买齐了，需要东西装才发现包包有多好用。 一百文的钱都花了，还会在乎多花十五文、二十文的吗？ 所以上午就卖出去不少包包。 无论是双肩包还是单肩包，款式好看，还有别致的款式，走在街上回头率很高，吸引了不少人到杨柳阁购买。 果然，顾客自发的宣传才是最好的广告啊。 当天，一千二百个包包就卖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就放在店里当做普通商品售卖了。 见生意不错，吉祥提出要在包包工坊定制三百个带着云客来字样的双肩包，先发一部分给员工，年底也可以用来回馈给客户。 自从搬到县城来以后，吉祥的脑子就处于高速旋转的状态，等到杨柳阁这次促销结束，她才能修上两天，然后继续回村子收获药材了。 “西瓜西瓜小西瓜！”吉祥一进空间就迫不及待地搓起手来，“让我看看西瓜长得怎么样了？” 吉祥三十个培育槽除了人参就是稻苗，还有些茶树苗，只有两个槽里养着西瓜。 西瓜早就发芽了，藤蔓越长越长，都缠到了茶树上。 有几根藤蔓上开出了黄色的小花，这是西瓜花。 “需要蜜蜂吗？你们需要授粉吗？”吉祥也不是很确定，她仔细搜索了一下藤蔓，发现有几颗藤蔓上结出来指甲盖大小的西瓜，“看来是不需要。” 见这些西瓜崽子都被湮没在藤蔓里，吉祥在院子里转了转，把家里的椅子挪到空间里把藤蔓架起来，这就保证西瓜崽子们有足够的生长空间啦。 她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第二天只有林秀英摸着脑袋找不到家中的五把椅子，遭贼了吗？ 贼只偷椅子吗？ 难道是自己老了，记性不好了？ 根本就没买椅子？ 她很不解，带着满心疑惑去隔壁找吉勇又补了几把椅子。 第159章 夫子刁难，吉睿反击 休息了两天，吉祥就回村子了。 王大力带着村里的人已经开始收获药材了，几百亩的药田，除了下村的几十个长工，还雇来了庄子里的佃户。 佃户们说是感恩戴德也不为过，才三个月，就挣到了以前一年都挣不到的银子，真的很感慨。 因为预售将军醉收回来两千多两银子，吉祥赶紧跟祝村长说又要买六十亩地，在潜江下村凑个整数。 一百亩地一年两季是八百石粮食，一个村子都够吃了。 “吉祥，你看那是不是吉大福夫妻俩啊？”祝村长和赵婶子指了指在田埂树边鬼鬼祟祟的两个人。 “我忙，没空找他们麻烦，他们倒又来找麻烦了。” 吉大福一家自从吉春仁被吉祥送到官府以后，那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瘪在上村，不敢轻举妄动。 今天居然又来自己跟前晃悠，不知道打的什么心思。 吉祥随便捡了个土块朝两人藏身的树扔了过去，土块砸在木头上散成灰土，迷了两人的眼睛。 “快走！”吉大福拉着陈莲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离开。 真晦气，本来就是来看看林家这边情况怎么样了，居然碰上吉祥，又没落到好处。 吉大福咬牙切齿，但无能狂怒，自己如今如此落魄，几次求到林春武那里想重归于好都被拒绝了。 本来想从林秀英这里下手，结果进到下村就被赶出去，根本没机会碰到林秀英。 陈莲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打娘家不跟自己来往以后，自己家中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儿媳妇儿还跑了，洗衣做饭也要自己来，这吉大福居然开始想向林秀英示弱。 自己那个在县城读书的儿子居然让人带了口信，叫自己去打听林家现在发展得怎么样。 好像是他搭上了什么人，现在要对付林家一家人，之后吞下他们的财产。 要不是自己儿子心中有成算，自己也不会来这里受气，还要被土迷了眼。 吉祥把两人吓走，只觉得不大舒服，写了纸条叫大力第二天送菜的时候递给林海。 林海在县城里一直跟着吉睿上学堂，闲暇时分就和乞丐们混在一起，建立了个小小的情报网，专门搜集县里的消息。 他的初衷是能帮着林家开店的时候更加顺利，得到更多的消息跟降低危险，不过好像越发展越好，现在除了康平县他们是消息集中营外，连瑞安县都有他们的消息接头人。 吉祥带去口信，让林海盯住吉春义，把最近他做的事情都报上来，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在林海接到这个口信，开始搜集消息的时候。 这吉春义开始作妖了，他花了一年的时间跟县学路夫子的女儿陆玉华打得火热，几番颠鸾倒凤，陆玉华就认定了吉春义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两人经常见面，吉春义总是适时地摆出一副我爱你但还有人挡在我们跟前，我的家庭不幸福，家产都被父亲的其他孩子夺走了，不能给你幸福。 而这些的始作俑者就是林春武，此时在县学求学的林吉睿就是她的儿子。 夜里，听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在林家这里受了委屈，她转头就到路夫子这里埋怨了几句。 路夫子是教吉睿、谢淮之这些新入学学子的夫子，比起一根筋的读书人，他都是有点小脑筋，看到吉春义衣着富贵，知道自己的女儿和他交往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女儿觅得金龟婿，自己的身价不也水涨船高了吗？ 他有意为吉春义出个头，就以夫子教学的名头把吉睿留下来替自己打扫教桌，然后不断地打压他，话里话外都是说他成绩不好，不如早点放弃，回家务农，替父母操持生活。 吉睿一开始以为这是大家都在做的事情，打扫打扫也无所谓，于是就跟着去了。 连着三四天，只是他一个人，学子们都朝自己投来同情的目光，叫他好生奇怪。 再加上听完夫子的话以后，每日他的郁郁烦闷，终日不开心，怀疑自己，连读书都提不起兴趣。 又是一日，路夫子把吉睿叫来打扫卫生，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洗脑：“吉睿啊，不是夫子说你，你真是聪明不足，而努力有余，你看，这大家轻轻松松就能答好的题目，你看看你答得文不对题！你看你这说的狗屁不通！你这就不是童生能做出来的水平！考试的时候一定是运气好，才让你得了好处。” 吉睿越听越不对劲，自己可以自谦是运气好，但也不是谁都能在几千名学子中考取十一名的，这夫子有问题！ “夫子，我觉得您说得对。只是学生愚钝，听了你的这些话，心中虽有所感悟，就是记得不牢，总是听了就忘，无法细细琢磨，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不知夫子能否看在学生这些日子勤奋的份上，写下批语，让我无论在哪都能仔细研读，时刻铭记于心。” 路夫子见他傻乎乎，眼里带着真诚，只觉得自己洗脑话术已经生效。 这学生不仅不会反抗，甚至还会听自己的话，放弃学业。 他高兴地在吉睿的答题卷上写下评语，有了时间润色，他写下的评语更加犀利，侮辱性更强，根本不是夫子该对学生说的话。 吉睿看似兴高采烈地接过评语，尊敬地拱手离开。 刚出门就脸色一沉，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批语，大跨步朝县学后山走去。 一转眼，这份评语就送到了院长的手里，一旁吉睿面色抑郁，身上沾着泥土，显得他格外狼狈。 “啪！”院长看到评语，气得拍了桌子，冷笑一声，“呵，这陆显当年三十六岁以七八十名的成绩考得童生，当了几年夫子倒真把自己当做人物了，敢这样批评刚入学的学子了？真是不识好歹！” “院长，夫子也是为了我好，他见我不适合读书，才劝我早早放弃，选择别的道路，不浪费时间，我该感谢他才是。”吉睿低垂着头，“不识好歹的是学生，天资平平却还要在这里读书，是我过分奢求了。” 第160章 绝地反击，赶出县学 “胡说！”院长指着书面上的题目道，“你这答题观点虽然稚嫩，但却正中重心，有理有据，只是字字句句还需要润色罢了。若你要说你不适合读书，那老夫这县学里没有几个学子适合读书了！” 院长有些心惊，这要不是因为吉睿被打击地恍恍惚惚，摔倒在自己跟前，自己也不会看到这份评语。 那自己的县学说不定就错过了这样读书的好苗子，这样的天赋，只要坚持读下去，考中进士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观止！”院长喊来自己的弟子，“你去把所有的夫子都给老夫叫来！” 院长一直觉得路夫子对待学生差别大，对待家境优渥的学生十分宽容，对待家境一般的孩子非常冷漠。 他本想着，刚入学的孩子们只要在他班上待上两个月适应适应就会被编入其他的班级，没打算管。 没想到他倒是变本加厉了，其心可诛！ 这要是失去了读书的一个好苗子，他可是会把桌子捶烂的。 “院长，你不必为了我如此。”吉睿收起了批语，面上还是委屈，“学生愚钝，不值得院长这样做。” 县学的院长怒气更甚：“你先坐在一旁，今日这事情老夫必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很快，夫子们都一脸疑惑地涌入院长的书房。 吉睿起身朝大家问好，一身狼狈的学子满面委屈，夫子们都开始想这是不是自己班级的学子，自己最近是不是严厉了不少。 路夫子款款而来，没看到站在门边的吉睿，挑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做着自己的富贵岳丈梦了。 “老夫常说教书先教人，以德立人；塑人先塑己，以己示人。”院长敲敲桌子，痛心疾首，“当初老夫把你们招进来的时候就说过，在学识上你们不差，只要你们愿意用心，定能教出不差的学生；但你们不能光注重学识而忽视学生性格、品行的培养，尤其是你们自己，也要严格要求自己，塑造良好品行，学生们才会在熏陶中成为对江山社稷有用的人！” 他缓了口气：“但令老夫失望的是现在有人不仅学识教不好，连做人都做不好。用自己做夫子的权威打压、侮辱学子，让其对自己产生怀疑，从而放弃学业。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都是不对的，这样败坏师德的夫子不允许在县学存在。县学作为康平县求学的最高学府，老夫决不允许这样的人在县学里为非作歹！” 许多夫子都不知道院长在说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寻求到答案。 路夫子此时已经冷汗涔涔，山羊胡都扯下来几根。 “路夫子，院长说的是谁你知道吗？”一旁有夫子看到路夫子沉思的样子，以为他知道答案，凑过来打听。 路夫子躲了躲：“不、不知道啊，我也想知道是谁呢！” “路显！”院长突然喊了一声，他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个人，杀人先诛心，他没理由用无用的善良包庇无良的夫子，“你收拾收拾东西，带着女儿离开县学。月钱就结到这个月底，也算仁至义尽了。” 大家的目光扫射过来，像是千把万把的刀子。 “院长！院长！我什么都没有做啊！”路夫子意识到自己打压吉睿的事情被发现了，“是那个孩子告状是不是？他学业不好还不敬师长，我只是说了两句，怎么就传到您这里来了？” “你还狡辩！”院长站起身来，走到吉睿跟前接过那张评语，“你看看这是什么！你还好意思批评推拉人家，就你现在的水平，还写不出人家这样的答案，你有什么资格！” 他把那张纸甩到路夫子脸上，可能是气得狠了，他弯了弯腰。 吉睿赶紧扶着他坐下。 路夫子看吉睿在，居然一直一言不发，只觉得身上恶寒。 这些日子吉睿一直没反抗，他还以为被自己洗脑成功了，没想到人家只是收集证据呢！ “你你你，你好深沉的心思啊！” 吉睿闪躲了一下：“夫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摔了一跤！” 院长更来气了：“若不是他不小心摔倒，老夫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学院里有你这样的败类在！滚！趁早滚！” 给温文尔雅的院长气得说出了这辈子最重的话。 观止赶紧出来，把路夫子给赶了出去。 不少夫子挡在路夫子跟前，让他别在院长面前出现。 院长喝了几口茶，才缓过神来，又语重心长地对留下的夫子说了一番教书育人的话。 吉睿见不需要他了，他就很自觉地退出去了。 远远的，他站在路夫子学舍跟前，看着他被人催着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吉春义扶着陆玉华从远处快速走来。 吉春义？ 吉睿看着那穿着长衫的男子，了然。 他转身离开，今日是把路夫子赶出了县学，但是后续一定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处理，他得回去跟家里人知会一声。 再说路夫子，他这辈子没受过这般的屈辱，自以为自己是随便打压一个学子，一个半大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但没想到，吉睿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捅到院长跟前。 终日养鹰，却被鹰给啄了眼。 吉春义也是想不到，自己随口抱怨自己，还以为只是简单的打压一下吉睿，没想到不小心踩到了院长的底线上。 让路夫子的夫子职位都丢了。 如果路夫子不再是县学的夫子了，那自己如今讨好陆玉华又有什么必要呢。 “吉郎，你在想什么？”吉春义脸上的表情变得好凶狠，吓到陆玉华。 “哦？没事啊。我在想这小子好厉害，几句话就迷惑了院长，让夫子被县学除名了。”吉春义调整了表情。 路夫子听到他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奇怪，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源头不就是吉春义吗? 自己走到这一步，吉春义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吉春义感受到一股不对劲的目光，他抬头寻去，看到路夫子盯着他。 他心里一慌，缓了一下，礼貌地微笑，回应。 三人虽在一个空间里，却各有心思。 第161章 女子上吊，淮之救人 吉睿回到家才知道，今早吉祥递了消息给林海，林海已经去查吉春义的事情了。 林春武对吉春义一直骚扰自己儿子的事情非常烦恼，非要到县学去教训他一顿。 “你看你就是莽撞有余而智慧不足！”梁余芳拦下了他，“孩子能解决的事情就让孩子自己解决，他们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我们兜着，这些时间盯紧他，看看他要怎么样。你一个颠勺的，过去哪能说得过人家读书的，别等会你哭着回来，才是给儿子丢脸！” 林春武虽是忿忿不平，但也停下找茬的心思，自己儿子在县学求学，还真不能给他惹麻烦。 但他心里不高兴啊！ 多给了林海十两银子，答应以后多雇佣些乞丐来上工，让他多给买些好吃的，多打听消息，别让吉春义太过得意了。 好在这些日子他也招了十个学徒，统一培养，偶尔自己出门，他们也能顶上一会，所以林春武决定第二天自己出门，好好探听探听消息。 第二日，吉祥托县里何掌柜找来的高粱种子也送到下村了，吉祥想着能不能试着种出来，就分了一部分种到空间里，剩下的先堆在仓库里。 家里仓库里是各种各样的粮食、种子，还有药材，看得吉祥十分欣慰，家中有粮，心中不慌啊。 “吉祥！”祝村长在门口喊着，“你让我处理的家中的米酒已经全部分装好了，酒酿也送到食堂去了，你啥时候把酒拉走啊？” 现在酿酒都在瑞来庄完成，家中剩余的是六月份刚收粮食的时候酿得一批酒，估计还有六百斤。 “我喊了大力叔今天下午就拉进城里去，酒酿您看着要是不能放，让村里人分给自己家来上工的亲戚拿回去些，别浪费了。” 最近村子里娶媳妇儿、出嫁的人多，来帮忙的人也不少。 “成，那你去。刚刚你余婶说叫你等她和谢小哥一起走，他们今儿个跟你一起回县里。”祝村长又朝屋里喊了一声，吓得狗都叫了起来。 “晓得了！”吉祥回应了一声，往空间里塞了两袋子粮食，就出门去夫子夫人那里，看一下伞的进度，随后跟大伯娘道了别，就先回县里一趟。 她去看看吉春义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顺带把给糖稀工坊的女工们做围裙的事情跟杨柳提一下。 吉祥要让林家名下所有的工坊都有统一定制的服装，管事和雇工的服装分开，这样更便于管理。 “吉祥，快上来。”余氏和谢淮之已经在车子里等着了，“进来，余婶有事跟你商量。” 吉祥接过余氏递过来的果子，咔咔一顿炫。 谢淮之看到吉祥啃果子的姿势跟小动物似的可爱，忍不住抿了抿嘴，然后抬头看向窗外，遮掩自己的笑意。 “婶婶在县学对面买了个铺子，打算联系了人打算卖点笔墨纸砚的。你不是认识纸坊掌柜吗？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每个月进点纸来卖。”余氏也想着多做点生意，谢淮之就推荐她卖纸笔，取名叫四宝阁。 她认为不错，这就找上了吉祥。 “可以啊，等会我们正好路过，可以去问问看。于掌柜很好说话的。” 吉祥估计于掌柜挺乐意接下这单子，于掌柜的大儿媳妇怀孕了，即便是开了纸铺也没人照顾。 现在他投入于研究不同的纸，过去做得纸原材料价格就高，成本高，现在发现竹子做的纸虽然粗糙点，但价格低，性价比更强，也打算生产一些。 最重要的是纸伞坊那边每日做完伞骨以后，竹子废料一堆，刘掌柜收他五十斤一文钱的价格，这成本低到可以算是白送的程度了。 三人到了庄子上，看到大家忙活得井井有条的，也没多过问，就去了纸坊。 于掌柜很爽快，一样是六百五十文一刀卖给余氏，要的多的话，一百刀还送两刀。 谢淮之没管自己娘亲和于掌柜聊生意的事情，带着吉祥到门外，给她递了一本话本。 “府城里听说女子都爱看这个，我就买了给你看看，若是你有兴趣我再给你买。” 他知道吉祥就爱看些杂书，顶着大家注视的目光买下来的《陈书生传》。 吉祥讶异，因为现在没有电子设备，她偶尔搜罗点话本来消磨时间的，没想到被谢淮之记下了。 “多谢，我会好好读的。”相较于谢淮之的脸红羞涩，她就坦荡多了，拿着话本往袖子里一塞，跟谢淮之讨论起制作书本的事情来。 这个年代卖书太挣钱了，如果能不被抓的情况下卖书，那可不就是赚翻了。 两人讨论了一会，发现各自对做书本的认知只停留在人工誊写的水平，至于吉祥在博物馆里看到的活字印刷和铜板雕刻的东西，她还得好好回忆回忆才行。 于是两人作罢，站在门口等着余氏出来。 余氏很快带着满脸笑意出门来了：“走，任务完成，回云客来，婶请你吃饭。” 三人哈哈一笑，去了县城。 到了城门口的棚屋，吉祥提着粮食找到了一户住在棚屋里的老夫妻，这两人是年中的时候因为水灾逃到这里的难民，儿子媳妇儿都在洪水中丧生了。 前阵子婆子在云客来上工，切切菜什么的还有点收入，两人这些日子身体不好，没人照顾。 梁余芳虽然有意向照顾两人，但两人不愿意，不想麻烦别人，就安静地待在棚屋里，靠着婆子挣的钱打算熬过去。 林家不忍，家里人来回村子和县丞，也只能给些吃的，让城里的药铺熬些药送过来。 在吉祥送粮食的时候，谢淮之看到破庙里有个人影飘来荡去，露出一截打着布丁的裤子。 “娘，你看那是我花了眼嘛？”谢淮之不知道是不是有孩子在装神弄鬼地玩。 “我滴娘耶，儿子，快去，有人上吊呢！”余氏赶紧推着谢淮之，“去把人救下来，别让人死了。” 两人就往破庙里赶，眼见着那姑娘脸都变紫了，谢淮之掏出随身带的匕首朝上吊的绳子扔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轻生的女子。 第162章 媚眼如丝，吉祥卖酒 “娘！我去叫吉祥！”谢淮之也不敢碰这个女的，救下以后跑得比兔子还快。 吉祥正一边唠着家常一边往外走，看到谢淮之火急火燎地跑来，一下收不住脚步，两人差点撞上。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快跟我走！人命关天的大事！”谢淮之拽起她就走。 有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八卦，于是都跟着跑过去。 余氏见吉祥来快给让了个位置，吉祥气都没喘晕，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赶紧拿出银针在她脖子上的几个穴位扎了下去，然后在她胸口上按压了几下。 身边都传来吸气的声音，余氏和谢淮之两人赶紧挡住，不让外头的人看见。 吉祥把人扶了起来，在她膻中穴、内关穴上按压了几下。 “咳咳咳—”已经脸色乌青的女子咳喘了一声，然后睁开了眼睛。 她想说话，但喉咙干哑疼痛，竟发不出声音。 吉祥扶着她起来：“先别说话，我现在送你去医馆。” 谢淮之则询问来看热闹的人有没有认识的，若是有，请到济民堂来接这位女子。 三人把人送到医馆，付了银子，就离开了。 人都救活了，这么大的人，难道还要自己拴在裤腰带上不成？ 只可怜那女子我见犹怜，给谢淮之抛了几次媚眼，想让他带自己走，都被谢淮之无视了。 余氏看着这女子搔首弄姿的作态，只觉得自己今日这好心算是作废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姑娘若无事，便赶紧离开，这医药费也挺贵的，我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以后还得靠你自己出了。” 那女子噎了一下，盯着颤抖沙哑的声音说道：“秋雨多谢几位恩人，只希望恩人们能留下个住址，秋雨做牛做马” “不用，家里牛马买得多，用不上你。”吉祥最快接了一句，见大家都在憋笑，赶紧出了门。 余氏也不再理会，什么做牛做马，那眼神像是要吃掉牛、吃掉马！ 秋雨见人留下自己离开，狠狠地咬住嘴唇，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起来家世、样貌都不错的，自己怎么会放过呢？ 三人回了宅子，吉祥让他们俩晚上一起过来吃饭，然后先把酒送到云客来去。 云客来里客人不多，马上就要打烊了，所以她就没从后门送，直接走前门，打算让学徒们把东西抬进去。 “吉祥姑娘，这是今日新拉过来的醉潜江啊？”有老食客光看包装就能分出这些酒的不同来。 “是，家里这一批是年中的时候酿的，正好运过来，明日卖。” “别等明日啊，你那将军醉不是月底才给我们送吗？这几天我们吃饭嘴里都没味道，不如今日就卖。” 那老食客在刚打的酒柜前让出个位置，等着吉祥把酒摆上，他就抓着去结账。 吉祥也不好意思，就想着这批酒量也不多，没必要再写个告示，就点头，问他要多少。 “我还能选要多少？”老食客惊了，“今日不限额？” “限额也就这么多了。”吉祥笑着说，“您说您要多少，要是太多了，咱们再商量。” 那老食客赶紧让自己的小厮去通知人，然后小心翼翼道：“十斤？” 一斤三百文，十斤也才三两银子。 吉祥想了下，觉得可行：“十斤可以，这就给您拿上。” 她让梁余芳先记一笔入库的账，然后马上就拿了十瓶酒出库。 几个学徒就跟着把酒摆上酒柜。 食客们见到有人买成功了，没道理别人能卖，自己不能买啊！ 三三两两的食客都凑过来，饭都放着等会再吃。 “我也十斤，跟今天我的饭钱一起结。”有的人手里还捧着碗。 这边十斤，那边十斤，好不容易不限额，谁会不买？ 对面做绸布生意的老板娘也拉着隔壁卖胭脂的老板娘过来，一人买了十斤，逢年过节的给家里人喝。 大概两刻钟，就卖了三分之一。 吉祥只是转身维持了一下秩序，就卖出去三十斤，食客这才逐渐散去。 刚抬头，就看到一群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赶了过来，大约十个的样子。 “观止，你先排，买完院长的，我们再买。”文人附庸风雅的时候，总是少不了酒的嘛。 正巧遇到吉睿出来接妹妹回去，看到夫子们都在排队，他也跟着发了酒。 因着是夫子，吉祥给了点优惠，让他们十个人以团购价买了一百斤，二十五两银子。 好在食客们买完了，不然又要凑单买个百斤了。 认识吉睿的夫子此刻骄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好啊！ “吉祥啊，先别卖了，咱们要打烊了。”梁余芳见人散去，打算收拾，先回家吃饭了。 吉祥这来回来去地赶路，她看着心疼呢。 吉祥刚想应和，就看到粮店何掌柜带着小厮跑了过来：“吉祥姑娘，还有我啊！我老母亲明日过寿，你看在我给你找了三千斤高粱的份上，把剩下的酒卖我行不行？” 何掌柜一听消息撒丫子就跑，一路跑一路喘，胸腔都有点痛。 吉祥想着也就剩三百斤，九十两银子，现在也没有别的食客要买，很爽快地答应了。 何掌柜高兴了，让小厮去找人来搬酒。 跟着何掌柜一起跑来的人就不高兴了，这是李家酒馆的掌柜，何掌柜本想着自己家里没有酒了，又没有别的好酒，打算去李家买点凑合凑合。 这一听云客来有酒，甩下二十两银票就来了。 李家酒馆的酒虽也是发酵酒，但舍不得放酒曲，发酵环境也不好，杂质多，味道辣口，放在县里是好酒，但跟醉潜江那是不能比。 以前没得对比，大家都下意识去买李家酒馆的酒，现在有对比的酒了，谁还不想喝点好的呢？ 李家酒馆最贵的酒才二百文，云客来最低端的酒就是三百文。 掌柜的看着那二十两就像是侮辱自己。 他也不知道，何掌柜已经是看在同一条街上一起做了几十年生意才勉强买下这一百斤的呢。 第163章 以身相许，惨遭拒绝 吉祥也看到那个掌柜十分差劲的脸色，问了之后知道是李家的，她不想理，大家都是做生意，你能因为云客来生意好就设计我爹，我就不能因为产品质量高，吸引客户了吗？ 把酒卖完了，喊了句“打烊”就可以关门了。 至于快把眼珠子瞪出眼眶的面生掌柜，关她什么事呢？ 林春武带着学徒们把店里收拾干净，让学徒们自己去吃饭，自己也提着送来的鱼回家了。 吉祥一家人在高兴地吃饭，而谢淮之家门外却游荡着一个衣着褴褛的女子。 还是邻居来敲门，吉祥出来看，才发现是救下的秋雨。 “你怎么来了？我记得孙大夫跟我说你的家人来接你了。”吉祥站在门口喊了谢淮之，让他来处理。 秋雨抿了抿嘴，泪水在谢淮之走出来的那一刻恰到好处的滴落，像是吉祥欺负了她似的。 “那并非是我的家人，只是我爹娘的债主，他们要挟我若是三日之内还不上十两银子，就要我嫁去做填房夫人。”秋雨跪在地上，“秋雨知道这么做不该，但是希望谢公子能再救我一次，求求您了，秋雨做牛秋雨一定尽心竭力报答恩公。” “哟，谢公子，看来连身份都打听好了。”吉祥这是听出来了，不是来找她的，是来找金龟婿的。 这一句嘲讽的话听在秋雨耳朵里，像是刺激到了她，莫名就抽噎了起来。 谢淮之歪头看了下她：“我已经给了你一条活路，你不找爹娘还债，找我做什么？十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我们一家省吃俭用也不一定能省得下来，你怎么就能对我开这个口？” 他不明白，人没有礼义廉耻的啊？ 明摆着讹上自己了。 秋雨突然慌张了起来，不对啊，她也是花了一天时间打听了才过来的，这谢淮之是个案首，虽是乡下人，但器宇轩昂，看着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啊。 难道，难道是自己还不够可怜？ 不能引起同情？ “不是这样的，秋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爹娘年事已高，寻医问药花了不少银子，家里已经亏空，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妹妹要养，若非如此，秋雨也走不到上吊的那一步啊。” 她撩了下耳边的头发。 她自恃有些姿色，无论是逃难前还是逃到棚屋以后，靠着清丽的长相得了不少人的关注，她相信只要自己略施手段，就一定能拿下谢淮之。 “那真是奇了怪了，你上有病痛父母，下有稚嫩弟妹，一家人逃荒而来只有你一个劳动力，你却想着上吊自杀。如今将你救下，不回家照顾家人，反倒来我这里诉苦，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但我劝你离我远一点。” 谢淮之不假辞色，对面人是男是女没有区别，意有所图都快刻在脸上了。 吉祥觉得有点乏味，女人的心思她知道，但她没兴趣掺和。 转身就进门了。 谢淮之一转身，把门给关了，没给秋雨多留一个眼色。 秋雨倒是不气馁。 随后几天，吉祥忙着将军醉送货到家的事情，余氏也忙着处理四宝阁开业的事务。 秋雨就每隔一天到四宝阁跟前去堵余氏，在街坊邻居跟前诉苦，说自己的生活有多难，让不少人看余氏和谢淮之眼神都变了。 余氏一开始也可怜她，觉得她孤苦伶仃，但时间久了，她就觉察不对了。 自己是好心救人的人，怎么还好像是她错了一样。 “淮之，你想想办法，这秋雨在娘跟前晃悠一天，我就觉得头疼。”余氏早上跟吉祥聊过这件事，吉祥的意思是无论男女，送官就行。 但余氏又顾忌这秋女是个女孩子，几番纠缠，也没造成什么实际上的损失。 “娘，我说干脆送官府去。儿子也不方便跟她动手，只能让官老爷来管管她了。” 谢淮之马上要考试了，没有心思管秋雨那点子心思。 又过了几天，这秋雨还真是有时间，天天到四宝阁门前晃荡，让四宝阁开业的时间往后一推再推。 只是她说的那些什么日子愁苦的话，已经没有什么人相信了，对着街坊邻居说的那些苦情话，也被吉祥让乞丐们散播出去的消息给扳正了。 毕竟谁生活这么苦，不回家干活，还能天天到县城里堵读书人的门呢？ 这秋雨也想不明白怎么自己无往不利的装可怜的这一招，为什么突然失灵了。 她爹娘确实欠钱了，也确实想让她嫁给别人做填房来补自己的欠债，只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读书人救了以后，那不就打上坏心思了吗？ 都在县学读书了，家庭条件肯定也不差，这才多方打听消息，想把自己的女儿塞到谢淮之家里去，这要是真的考中个一官半职，自己家都发达了。 只是，美梦才做一半就发现，这案首还真是看不上自己的女儿。 那就只能耍赖了。 “谢公子！若是您真的有心愿意救我，就让我到您家中为您端茶倒水，做您的奴仆也好，让我报恩！” 在谢淮之下学回家后，秋雨倒在了他家门口，在朦胧细雨里悲伤哭泣。 听着门外的话，谢淮之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书本，让看门的牛大爷把门打开。 余氏也跟着出来，真心觉得疲倦。 “秋秋雨姑娘对？”谢淮之想了一下，这女的应该是这么称呼自己的，“我三番两次给你留面子，你是真的不要。念在你是女子，脸皮薄，我把话说得委婉些，就你现在这些心机，肯定是听得懂的。我不可能让你进到我家里来，我家不是善堂，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二是若真的让你得逞了，我这必定家宅不宁。求人无错，麻烦你别让好心人寒了心！” “即便我以身相许也不能？”秋雨下定决心问了一句。 “姑娘真是让我重温了一次东郭先生救狼的故事。”谢淮之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门外围观的群众也被这直白的话吓到了。 秋雨捂住自己的胸口，楚楚可怜：“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第164章 几番纠缠，淮之赶人 “我只当你生活困苦，父不慈母不爱，遇到你在破庙上吊所以好心救你一把，你却当我是冤大头，莫名其妙讨吃讨喝，还说什么以身相许，且不说我们年纪相差这么大，就你这当人一面背人一面，面甜心苦的伪善之人，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谢淮之紧握书本，面色一沉，“现在想来，什么人会到破败不堪的破庙上吊？想必是别有居心的人！” 秋雨听完，脸色惨白，嘴唇止不住得颤抖，她只是想找一个依靠有什么错呢？ 手段不光明磊落又如何，多的是男人要她，她只是想找个文气的人，想下半辈子过得舒服些罢了。 送上门的女人，多的是人愿意要，谢淮之凭什么不要？ 他就这么冷漠无情？ 还是装作正人君子的样子？ “呵，你说得好听。你既然不要我回报，你救我干什么？” 她不信，她只是觉得，谢淮之在人前被她下了面子，不高兴。 “人心向善，不一定都要回报。家中吃喝不愁，学有所用，什么都不缺，只想做做善事积积德而已。”谢淮之在她的心上再扎一刀，“不要说是你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要上吊自杀，就算是小猫小狗，我也是会救的。很显然，救它们比救你更好，起码不招惹麻烦。” 谢淮之倒是不后悔救人，就是后悔救了秋雨，早知道这人这么纠缠，当初就该当作没看见。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只是看吉祥做好事做多了，也被影响到了，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路边不少人在窃窃私语，街坊邻居也有知道前因后果的，就把事情传了一传，一下就扭转了风向。 本以为是花心小书生四处留情，没想到是女子轻贱自己，倒贴入门。 “我说姑娘你快走，趁着人少事情还没传开，找个地方好好生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我们家庙小，就不留你了。” 余氏好心地劝人，她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女孩子，她这个年纪眼里却满是算计，不招人喜欢。 “婶…”秋雨哀求道，“我真的无处可去了。” “回家、去庙里，只要不在我家门口晃悠，去哪里都可以。”余氏看到她眼中含泪的样子就觉得厌烦，什么姑娘啊，听不懂好赖话。 做人怎么不能大大方方的，非要做这小家子模样。 秋雨被喝止，冷汗扑簌簌往下掉：“难道你们是因为吉祥姑…” 她觉得一定是吉祥说了什么，不然这母子俩不会突然对自己态度这么差。 谢淮之听到她扯出吉祥瞬间怒气上涌：“闭嘴！你这姑娘好不讲道理，好心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要把不相干的好姑娘家拉下水，若不是她，你现在早就是吊死的亡魂了！好恶毒的心肠！” 他第一次这么厌恶一个人，恨不得上手替她了结了自己。 “好自为之！” 余氏摇摇头，拉着面色沉沉的儿子回了屋子，把门砰地一声锁上。 秋雨脱力，跪坐在地上，不知道哪一环出了问题，是自己不够主动？不够漂亮吗？ 那吉祥有什么好？能唬得母子俩都围着她转？ “姑娘，快走，你这么做跟强按牛喝水没区别，人家是读书人，逼急了，把你送到衙门去。” “是啊是啊，还真是稀奇，脸皮这么厚的第一次见。” 街坊邻居也认得吉祥，谁不知道林家的女儿最是热心肠，和谢小哥青梅竹马，怎么就这女子把人往恶处想。 秋雨充满怨恨地看着禁闭的大门，哭了一会发现大家都在对她指指点点的，变了脸色，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跑走了。 无处可去的她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破庙里，谢淮之救她时给的一两银子早就拿去买胭脂水粉了，她现在身无分文了。 “姑娘，我们主人请你。” 秋雨刚坐下，就听到黑夜里传来低沉的男声。 她吓得一激灵，打了个哆嗦，往旁边缩去。 “谁啊？你是谁啊？快滚啊！不滚我叫人了。” “姑娘不必着急，我是来帮助你的人。”那男子举起火把去，照亮破庙，上下打量秋雨，“若你想要富贵日子，何必跟个破烂秀才呢？我这多的是有钱公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金银珠宝。” “真的？”秋雨心动了，富贵生活就是她一生所求。 男人点点头，侧出个身子让她跟着走。 秋雨一咬牙，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就跟着上了马车。 自从秋雨不在门前徘徊以后，谢淮之觉得自己耳根子也清净了不少。 但好日子没过几天，县里知名的酒楼老板李民办宴，他的儿子李志生邀请了谢淮之。 而李民本人邀请了林春武一家。 这李志生和谢淮之有些不对付，他看不起从乡镇考上县学的谢淮之，但谢淮之的成绩太好，总把他踩在脚下，外貌又长得俊朗无比，无论走到哪里，都压他一头。 他几次想使绊子，让谢淮之吃瘪。 每次都不成功，反倒是莫名其妙的计划败露，被县学的夫子打手板打了几次。 让李志生越来越看谢淮之不顺眼的就是这次月末测试，他努力学习了一个月，在考前几次挑衅谢淮之，还让人在考前把谢淮之关在茅房里。 即便使出了这样的手段，谢淮之还是成功的进行考试，并且成为第一名。 而他，却因为狗腿子没有好好善后，被夫子发现，告诉了他爹，生生挨了他爹一巴掌。 这份气他怎么咽得下去，他一定要把谢淮之叫过来，让他看看上等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让这下贱的泥腿子自愧不如，以后再也不敢跟自己争。 至于他那个青梅竹马的什么吉祥妹妹，不过也是个泥腿子出声，做了点生意的土暴发户，难道敢和自己家抗衡吗？ 到时候谢淮之孤立无援，丢了颜面，又失去了青梅竹马的崇拜，一定很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想到谢淮之羞愤的样子，李志生心情就畅快不已。 第165章 开张大赚，秋雨刁难 “爷，您真的有办法替秋雨出一口气？”秋雨斜靠着李志生，语气柔媚，把李志生魂都勾走了。 这才让她在谢淮之身上体会到的挫败感减低了些。 李志生本来是为了羞辱谢淮之才找上了秋雨，没想到这女人没探听到谢淮之家中的消息，倒是把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 “那是自然，爷说话最是算话。” 三日后就是十月初五，就是他们家办宴的日子，林家人都来了，他就不信谢淮之会不来。 事实上，不仅谢淮之会来，吉祥也会来。 原本吉祥是不打算去的，毕竟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梅琳琳和杨柳都送来了邀请函，爹娘要做生意又没办法去，只能自己带着堂姐代替林家去了。 她也有意去李家看看，当初欺负自己爹爹的始作俑者究竟是何居心。 她是有点记仇的，要不是自己现在还没实力抗衡，还真觉得有点憋屈，去闹上一闹，解解恨得了。 “吉祥啊，你余婶婶今日四宝阁开业，你过去帮个忙。”梁余芳嘱咐道，“你大力叔今早送了几条鱼过来，你们忙完了早点回来，你爹做上次你说的什么糖醋鱼吃。” “好嘞，让爹少放点糖浆，我喜欢酸一点的。” “好。妙法道人刚刚说什么吃了就拉放你桌面上了。你拿那玩意儿干啥？别不小心洒了。” “没事的娘，我就是防身。” 吉祥想着这几日要赴宴，找妙法做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药粉，到时候全带上，有备无患啊。 梁余芳无奈摇摇头：“那你一定要小心些。” 吉祥忙着收拾那些小毒粉，草草应了两句就出门了。 今天吕圆圆会跟着她爹一起把烧好的存钱罐送过来，吉祥去完四宝阁还要在杨柳阁一趟。 刚到四宝阁门口，余氏就高兴地迎了出来，店里有一个账房和一个小厮，因着东西不多，没请太多人。 “本来我这心扑通扑通地跳，现在你来了，好像一下子就安心了。”余氏打开柜台，让吉祥站进去，自己则在门口看来往的客人。 小厮在门口用力宣传，还有余氏雇来的乞丐，七八个，满县城宣传。 平日里买一刀纸要一两二钱，有破损的才会折价一两卖，今日四宝阁开业，全场纸都是一刀一两，竹纸九百文一两，买五刀送半刀；全场买满十两，还送四宝阁定制的梨花木笔架一个。 这是余氏前阵子在码头上批发了二百个，瞧着模样好看，笔架品质也不错。 很快，有一个学子的母亲拎着菜篮子就过来了。 一个学子一个月节省地用还得用上一刀纸，她看今日价格便宜，马上回家取了银子，通知了其他学子母亲过来拼单。 要是一起买十刀，每人多得半刀，余氏还答应一人送一个笔架。 纸是贵重玩意儿，也没人有那么多的钱买，稀稀拉拉来了几个客人，拢共买了二十刀纸。 吉祥跟在客户后头介绍，嘴甜得跟摸了摸似的，一会喊秀才娘，一会喊举人夫人，哄得一些一直很纠结的妇人咬咬牙也下了单。 有的人买一刀，吉祥也让小厮给搭几张纸。 有的人买三刀，吉祥送个陶瓷笔筒。 有赠品，大家都蛮高兴，花了钱，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 晌午过去，人就少了，余氏和吉祥也坐在店里昏昏欲睡。 “哟，几天没来，这铺子居然还真的开起来了。” 门口传来尖酸的嘲讽声，抬头一看，居然是秋雨。 “呦。”吉祥学了一声，“我以为是谁呢？这几日不见，还真攀得了富贵。” “吉祥姑娘也别羡慕，这荣华富贵也不是谁都能得的。”秋雨妖娆地摆弄了一下身姿，“就这些东西，我都看不上眼呢。” 今天李志生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她出来买买东西。 “别乱摸，这些东西都是好几两的，你摸坏了赔得起吗？你那荣华富贵能撑得起这家店吗？”吉祥故意激她，“就你现在碰到那个砚台，是徽州送来的砚台，墨质丝滑，三十两一块，动坏了我可是要送你见官的。” 秋雨的手抖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乌漆嘛黑的东西这么贵。 “切，装什么阔气！不就是几张纸和几支笔吗？跟谁买不起似的。” 她没提那个三十两的砚台。 “你买得起你买买看啊？光说不练假把式，别是那高门富贵公子哥没给你零花银子？” “你！”秋雨自觉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跟吉祥计较，“这些纸我都要了，你让人给我送到李府去！” 她估摸着这些纸也值不了什么钱，顶多三两银子。 “还剩下一百二十刀纸，诚惠一百二十两，再送您个梨花木笔架，稍后就给您送去。”吉祥不跟钱过不去，这一笔卖出去，四宝阁这个月都不用开张了。 “什么？你敲诈啊？”秋雨被身后的婆子扶住。 婆子看到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偷偷翻了个白眼，没见过世面的，门口小厮不是正在喊一两银子一刀吗？ “不会不会不会？你该不会买不起？”吉祥歪头看她，跟那日谢淮之一模一样。 “哼！谁说我买不起！你送到李府去！自然有人结账！”她下不来台，又不想丢脸，只能等着李志生给她收拾烂摊子。 纸张送到李府的时候把李志生气坏了，一方面他知道那是谢淮之家的店铺，根本不想去消费；二来是他们李府和蔡记书铺有合作的，这四宝阁大摇大摆地把纸送来，让蔡记书铺怎么想？ 吉祥可不管，钱上的事情可不能吃亏。 “这么大的李府该不会赖账？”吉祥抱着纸，“算了，伙计们，我们回去，早知道李府这般说话不算话，我们就不该做这笔买卖。” 做生意的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说话不算话，李家的家主李民让管家拿了一百二十两出来买了纸，独自吞下这苦果。 好在四宝阁这纸质量不错，平日里给李志生和他的几个弟弟读书写字已经足够，也不算亏。 第166章 姐妹赴宴，管家刁难 这还没下午，刚刚开张的四宝阁纸张就卖完了，慌慌张张打了烊，余氏就到于掌柜那边又调了二百刀纸来这个月卖。 怪哉，于掌柜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康平县这么好做纸张生意，一百五十刀纸一天就卖完了，这不是第一天就把买铺子的钱挣回来了。 余氏还是心有余悸，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又有点高兴，毕竟，钱是落在她口袋里。 她要分十两给吉祥，吉祥还不要，只说自己今天领的是三十文看店的钱。 吉祥见四宝阁打烊，提前去了杨柳阁。 杨柳阁正是热闹的时候，夫人们都在楼上的包厢里坐着，吕圆圆在后院等着吉祥和杨柳过来结账。 “表姐！”吉祥冲到吕圆圆跟前，一把把人抱住。 “吉祥！”吕圆圆也很高兴，左看看右瞧瞧，生怕吉祥变瘦了，“我给你专门做了两个花瓶，等会你带回去摆着。” “好啊。表姐，你今晚就先别回去了，这天都暗了，在这里歇一晚。”吉祥几人坐下，马上有小厮来倒了水。 吕圆圆摇摇头：“那瓷窑是一刻都离不得人，今晚上有一窑将军醉的瓶子要出窑，大家都得在。” 吉祥弄来的那三千斤高粱在十一月份可以制成一千八百斤将军醉，需要一百个五斤装的瓶子、二百个三斤装的瓶子和七百个一斤装的瓶子，这得分三窑分开装。 因为烧得东西种类变多了，二姨夫开了四五个窑来烧，现在已经是个二十人规模的窑厂老板了。 “那好。”吉祥略带遗憾，“那你这次送了多少东西来啊？” “小猪存钱罐二百个，金元宝存钱罐五百个，三花猫咪摆件二百件，祥云纹青花首饰盒二百个，带盖南瓜糕点盒二百件。”吕圆圆拿出单子，“单价分别是三十文、三十文、五十文、六十文以及六十文，开模费用是三两，共计五十八两银子。” 杨柳取来六十两：“这里还有二两车马费，共计六十两。这次若是卖得好，我直接叫人带口信给你可以吗？” 杨柳阁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卖得好，首饰却卖得不好，所以她打算把首饰区域取消，换成瓷器精品区。 毕竟首饰这种东西，有钱人都愿意去有名的店里买。 “可以的，稍后我给你留个地址。” 吉祥见两人商量地不错也没插手，她就是搭个线，不挣银子。 吕圆圆转手就把钱塞在吉祥手里：“这是跟你买图纸的钱，你不许不收。” 她和她爹商量过，虽然吉祥是给他们的，但他们不能白拿人家东西，吉祥也不愿意要瓷厂的分红，只能从图纸上给人家钱。 “就不要了，也不值得多少钱。” “你收下！不然以后我们就不烧这个了！”吕圆圆态度很强硬，“这钱你必须拿着。” 最后拗不过吕圆圆，吉祥就把这六十两收下了。 吉祥去街上买了不少东西，让表姐捎给外公外婆，然后她送着表姐和二姨夫离开，才回了家。 明日就要去赴李家的宴，吉祥把吉珠叫来房间里。 “吉祥，你怎么能从身上掏出这么多东西。” 吉珠眼睁睁地看着吉祥从身上拿出不同颜色的腰包、香囊，然后是匕首、小石子，就连她的紫金大锤都能拿得出来。 “防身用具嘛。”吉祥拿出几包往她身上塞，“我没地方放了，你也帮我放几包。明日，尽量少吃、尽量少喝，咱们是去打探情报的，不是去吃席的。” “真的有这么危险吗？” “没有，但是要小心。”吉祥是看过小说的好吗？ 吉珠倒也提起了几分心思，睡着都在做梦自己吃饭洒了一身。 第二日，姐妹俩穿上软银轻罗百合裙，应邀去了宴会。 朴素的马车、质朴的赶车人，很难让人猜出这是谁家的来赴宴了。 直到吉祥和吉珠想携着从马车上下来，温婉动人、肤白貌美的姐妹俩让不少人眼前一亮。 “吉祥，吉珠，我在这。”梅琳琳正好从车上下来，杨柳已经在对面马车上等了一会儿了，四人结伴进去了。 梅琳琳作为县令的女儿，这种场合参加得多，大家都认识，而杨柳是李夫人请来的，有单独的请帖，只有吉祥和吉珠是拿着林春武的帖子来的。 “不知二位小姐如何称呼？”门口管家故意询问道，“我这名簿上没有二位的名字，不如二位去请了家人来？毕竟我们这李府也是有头有脸的地方，不是随便谁都能来的。” 哦？来者不善？ 搁这下绊子呢？ 那么多人拿着长辈的请帖来，光差她们俩？ “家父忙于生意，昨日已经打过招呼，让我和堂姐代为参加。昨日已经李伯父都已经答应了，为何今日还要刁难我们？既然我们这么不受人待见的话，那我们就走了。” 吉祥拉着吉珠就直接跨出了门，上了马车。 管家傻眼了。 不是，解释几句，纠缠几句，自己下个脸子，她们也就能进去了。 怎么一言不合就走了。 这可怎么办啊？ 大家都看到是自己刁难人家了，这可怎么办？ 管家赶紧找人去找李夫人，把人拦住。 这事要是传出去，；李家家大业大欺压女娃，人都到门前还给拦住了，这在整个县城里都不好看。 做生意的人最要脸面的。 李夫人赶出来的时候，吉祥和吉珠的马车都已经往外走了一段距离了。 她被搀扶着小跑几步才赶上。 谁懂啊？ 管家闯祸了，还得自己还解决啊？ “姑娘，吉祥姑娘！” 李夫人喊了一句，马夫停下了马车，吉祥从窗户里探出头来。 “姑娘，姑娘咋气性这么大啊？我们管家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李夫人面甜心苦，大街上就不给吉祥台阶下。 “夫人，你们家门第太高了，我攀不上。您各位开的高级玩笑，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听不懂，至于气性大不大，这就见仁见智了。” 别人不给留面子，吉祥也就不虚与委蛇。 李夫人一下子噎住了，没见过有人说得这么直白的，真是一点气都不能受啊，这话一说，还显得自己咄咄逼人。 第167章 见色起意，想做姨娘 吉祥放下帘子正打算离开，门口传来李家主的喊声。 “姑娘，是在下招待不周让姑娘受委屈了。”李民咬了咬牙，这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做人一点也不懂得委婉。 为了今天的谋算，还真的不得不低下这个头来。 吉祥停下马车，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李民突然遍体生寒。 他一拱手：“今日确实是李府管家与我的夫人说错了话，还希望姑娘不要介意，在下代他们赔罪。” 他把身段放这么低了，总不能还在生气。 吉祥下了马车，连带着吉珠，给李民和李夫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任谁都挑不出毛病的那样标准的礼。 李夫人愣了一下，想不到大家口中的泥腿子竟能做得如此合乎标准的礼，她恍恍惚惚，行了个马马虎虎的礼。 吉祥带着吉珠进了李府的门，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一旁弯腰拱手的管家。 走进李府是一片寂静，在康平县还真没谁敢给李府下脸子的，连嚣张霸道的李管家都下不来台，还是第一次。 梅琳琳赶紧带着杨柳走上来：“吓死我了，还真以为你们不来了。你们可真勇敢！” 她悄悄竖了个大拇指，她这么多年参加的聚会也不少于百场，就没见过谁敢这么干净利落的甩脸子，刺激！ “先不说这些，跟我来。”吉祥借口找人去了茅厕，在她们俩身上洒了这个粉、那个粉，连鞋底都洒了硫磺，别的不怕，就怕这李家一家子有歪心思，连累了她们，“万事小心些，若有需要，大声呼叫。” 秋雨还没出门就听到小厮来禀报说林家姑娘转身就走让夫人老爷没面子的事情，见到李志生以后，她又添油加醋地说了几句，把吉祥塑造成一个牙尖嘴利、市侩贪财的女子。 只是李志生突然就对吉祥产生了兴趣，什么样的性格才能这么胆大妄为，是无知还是真的有能力？ 李志生出去的时候，男宾们已经入席就坐了；男女宾分开坐，他也不知道女宾那边的情况。 随后他被李民叫到了书房里，谈了一刻钟之后，带着隐晦的微笑看着谢淮之。 这一次，你就等着痛心疾首。 谢淮之预感到不好，摸了摸昨日吉祥给的药包。 吉祥这边，李夫人被下了脸子不大高兴，但碍于梅琳琳是县令之女，又不能不招待她们四个，所以一直挂着算不上好看的微笑。 “各位姑娘，若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直言，不要一扭头就走，伤了和气。”李夫人让丫鬟们给大家上茶，“再有一刻钟就开宴了，今日是为了请大家喝我们刚做好的桃花酿，尝尝这酒与酒之间的差距。” 桃花酿是李家酒馆为了与醉潜江抗衡，特意酿出来的。 老爷说这酒比不得米酒，但是胜在口感柔和，女性应该会喜欢。 吉祥没在意她的酸言酸语，她的心思都在什么桃花酿上，就等着看这酒味道如何。 没得到回应，李夫人也觉得无趣，使了个眼色就让人把酒送上来。 一开始每人只斟了一杯酒，喝到酒的人面色各异，这桃花酿口感柔和，却带着一股土腥味，喝进嘴里还能感受到一股土渣残留在口腔。 吉珠忍不住，在大家看不见的角落里把酒吐在了手绢上，然后朝吉祥使了使眼色。 太次了，这酒太次了。 吉祥也喝了一口，赞同地点点头。 余光里，她瞧见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女子朝自己疾步而来，手中端的酒瓶略有倾斜之意。 吉祥一个眼疾手快，拉着吉珠和一旁不知道是谁的夫人站了起来，挪到一旁。 “哐当—” 那丫鬟没想到吉祥会站起来，受不住力气，连人带盘子摔在了桌子上，桌子受不住力，全翻了。 “啊啊啊啊—”和吉祥坐一桌的夫人们就受了这无妄之灾，莫名其妙被洒了一身菜汤菜汁。 “林姑娘，你什么意思？”李夫人质问她，“你若扶助丫鬟，其余的夫人们就不用受这个罪！” “李夫人好会扣帽子，有人扑过来，我机灵躲过了，有什么做错的嘛？”吉祥意有所指地看着李夫人，“还是说这一跤是为我而摔？” 丫鬟还跪在地上嘤嘤嘤地哭泣，其余的夫人哪会不知道这是李夫人的局，碍于情面上不敢说，只是催促着要去换衣服。 “自然不是，这都是不小心的罢了。”李夫人脸色铁青，“只怕姑娘也溅到了，快跟着夫人们去换衣服。” 吉祥推了推吉珠，带着刚刚一起来的夫人去了后院。 夫人们被带到各个厢房里，吉祥和吉珠还有那位夫人被带到了最里面的院子。 “林姑娘，请随我来拿衣裳。”李夫人的贴身丫鬟拉住吉祥的手，就要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呵—你们好没礼貌，弄脏了我的衣裳，还要我自己去拿，三套衣服都拿不动，李府养着你们吃白饭啊？”吉祥甩开她的手，“识相点，去把厢房里的人赶走。” 丫鬟一惊，连连后退，倒在了正在缓缓打开的厢房门上。 李志生从里面走出来，正装作斯文道：“姑娘为何火气如此之大，小生不过想与姑娘交个朋友” 他一抬头看到吉祥，一下就被迷住了。 好明艳美丽的一张脸，冷漠的神情，看不起自己的样子，好让人喜欢。 “交个朋友？”吉祥看到李志生竟敢朝自己伸出手，要拉自己进房间，一掏袖子，用药一撒，李志生白眼一翻，就晕倒了。 一旁的夫人看着吉祥手中的药包，眼神闪着莫名的光亮。 “想做姨娘吗？”吉祥问倒在地上的丫鬟道，“今天给你个机会。” 丫鬟看了眼李志生，又看了眼吉祥，没有犹豫道：“我该怎么做？” “按你们商量的做。”吉祥扔给她一个香囊，“把事情闹大，让李家没办法处置你。至于这个机会你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那丫鬟毫无犹豫地关上门，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第168章 小妾成功，举报漏税 “真是不好意思，让夫人见笑了。”吉珠尽可能挡在那夫人身前。 “无碍，这些后宅勾当，我也是常见的。”那妇人面色平静，“我是李县丞的夫人，你们若不介意，叫我一声郦姨就好。” 吉珠点头，三人先进了隔壁的房间，等着丫鬟的下招。 “啊啊啊—来人呐，出事了！” 大约一刻钟以后，隔壁传来了小厮的叫声，好戏开演。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们李家好好办个宴会，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李夫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哼！就怪我们请了些生面孔，竟不知这生面孔能惹出这么多祸事来。”李老爷语气里带着得逞的得意，却极尽贬低。 看你今日还如何逃脱。 成了我李家的妾，不把酿酒的法子交上来，就把你发卖出去，一辈子生不如死。 这就是李民的主意，让吉祥成了李志生的小妾，那不管是醉潜江还是将军醉的酿酒方法就都捏在自己手里了，到时候自己靠着酿酒就能成为这康平县第一首富。 想到那滚滚钱财，今日受的这些气都不算什么。 谢淮之紧紧捏着手，他看了一圈，大家都在只有吉祥和吉珠不见了。 担心吉祥有事，他走在最前头，等会要是真的是吉祥，他捞起就跑。 “老爷，夫人，少爷在里头。”小厮按照计划面露难色，“还还有位姑娘。” “什么？姑娘？”李夫人一把推开门，“是哪个小贱蹄子居然敢勾引我儿子。” 她走上前，扯开被子，却没有见到想象中的人。 “怎么是你？你这贱婢！”李夫人气急，音调上升，极其刺耳。 谢淮之预感不对，看了一眼，那人的发髻不是吉祥早上出门梳的。 他朝人群后方一看，正好看到熟悉的发髻，才安下心来。 李民出声安慰：“怎么了夫人？姑娘家脸皮薄，你快把被子给人盖上，别让林姑娘丢了脸。” “老爷，不是—”李夫人疯狂使眼色。 “李老爷说的林姑娘是谁？难道是我吗？” 吉祥站在人群后悠悠然出声，吓得李夫人和李老爷一激灵。 “你怎么会在这？”李老爷脱口而出，惊惧的脸色让他看起来神情扭曲。 “要不然我该在哪？”吉祥扬了扬下巴，“你觉得我该在哪？” “没没没在哪。”李老爷结巴住了。 人群自动为吉祥让出道，吉祥款款而来，走到二人跟前，轻声道：“你们的算盘打得太响，可吓着我了。” “你！”李老爷扬手想打吉祥，吉祥一下截住他的手臂，往下一扭。 极致的痛苦朝他袭来，忍不住半跪在地上，哀嚎起来。 吉祥没把他手扭断，毕竟县城里的人都是懂法的，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去找梅县令。 在吉祥眼神示意下，吉珠和县丞夫人走到后方，把床上尖叫的女子带出来。 大家这才看清是李夫人的贴身丫鬟，难怪刚刚就没回来。 “夫人，刚刚少爷他”丫鬟捂住自己的衣服，“我自知我身份卑贱，如今我失了清白，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闹出这档子事，李夫人是很想弄死丫鬟，但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的儿媳说不定也在这群人的女儿当中选，她只能按下怒气不发，做个体面人。 “你是我贴心的丫鬟，本来就是要安排你伺候少爷的，如今不过时间提前了，怎么还要死要活的？”李夫人扶起她，“既然伺候了少爷，你就安心当个姨娘，你是个知冷知热的，有你，我就不担心志生的日常起居了。” 李老爷此刻也被吉祥强扯了起来，站在一旁直抽抽：“不好意思各位，小儿顽劣让各位看了笑话，还请各位不言今日之事，在下必有重礼送上。” 瞧这些男男女女虽然面上不发，但眼神止不住的鄙夷，李老爷就觉得难受。 但没办法，虽然这些人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对抗他，若是发起狠一起折腾李家，他也受不住，不敢说重话啊。 谢淮之一拱手，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他走了，还带上了吉祥和吉珠，县丞夫人和梅琳琳、杨柳也跟着走了。 众人各自散去，留下李家人收拾残局。 从刚刚到现在，都只有丫鬟的声音，李志生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走进去一看，已经口吐白沫，昏迷好久了。 李民虽有好几个儿子，但就这一个嫡子，不可能放任他不管，请了县里最好的大夫过来医治。 “李少爷无大碍，只是被棉被捂久了，缺氧昏阙，过一会就好了。就是这身体亏空难以弥补啊。”老大夫摸了摸胡子，这个年纪就因为喜淫乐之事亏空了身体，还真是少见。 “大夫，您想想办法啊？” “若是只有身体亏空，老夫自然能治，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只是”老大夫泛起诡异的微笑，“李少爷吸入了不少石斛粉，虚不受补却被大补，本就是大忌，石斛粉中恐还有其他药粉，让李少爷一辈子无法行人道。” “什么？”李夫人惊叫出声，她就这一个儿子，若是生不出乖孙，那她这当家主母还怎么做得下去。 “是林姑娘。”丫鬟说了句，“只有林姑娘朝公子洒了药粉，公子才昏过去了。” 李夫人急不可耐就像找吉祥，却被李老爷按住，这要是被宣扬出去，老李家的脸可就丢光了。 他还在思考如何应对此事，如何向吉祥讨得解药时，一份匿名信就到了梅县令的案头。 举报信里阐明了李家酿酒十几载都以极低的市场价格购入粮食，账目上却没对价格进行更改，以至于他们囤积了一部分粮食，这部分粮食被做成了酒，售卖。 百姓们被胁迫了也敢怒不敢言，只得做了这亏本的买卖。 李家借夜晚码头无人值守，每年偷运酒到其他县城去卖，逃避了商税。 如此已经有十几年，漏掉的税收应当超过万两。 梅县令派李县丞去调查这件事情，十月中旬必须解决。 第169章 富户报复，吉祥回击 李家还没反应过来，全家都处于一种慌张的状态。 李志生当晚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得知自己多了个姨娘也满脸无所谓，只要自己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呢。 只是到了半夜，来了兴致，想拉着秋雨翻云覆雨一番才发现，遭了！ 无法人道了。 “娘啊—奶奶啊—孙子不行了—”深夜里，李宅传出了惨无人道的嚎叫声。 李府里整夜是灯火通明，来来回回不知道换了多少大夫，门槛都要踩平了都没解决问题。 李民心力交瘁，除了付治疗的费用还要付封口的费用，花钱不说，实在是耗费精力啊。 李志生的老祖母最疼这个读书不错还嘴甜的嫡孙子，了解了缘由以后也不敢贸然去找吉祥，只得在家里哭，痛骂李民和李夫人没事找事，让她孙子受罪。 李志生自己对吉祥的那一丁点好感也完全转变为恨意，势要把这小贱人按在身下蹂躏不可。 但此刻吉祥不在眼前，他能出气的只有怂恿他对付谢淮之和吉祥的始作俑者秋雨。 秋雨不过过了三四天风光日子，就被打得牙齿脱落，鼻青脸肿，被关在柴房里，与老鼠和蟑螂为伍。 “怎么办？肯定是那邻家姑娘捣的鬼！”李夫人懊恼不已，早知道招惹她做什么？ “她要是真的撒了药粉，就是她下的毒，我们就去报官！”李老夫人一拍桌子，“让县令打她，打到交出解药为止。” “娘，您别糊涂。这个县令可是站在林吉祥那边的！就算把她告上官府，说不定定不了罪，还说我们诬告她呢。”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两年屡次违抗梅县令下的布告，惹恼了他，估计梅县令这会正愁着要怎么治自己呢。 “那怎么办？就让志生一辈子不能不能生孩子？他可是我们李家的长子嫡孙啊！”李老夫人不停地用帕子拭泪，“不如我们服软，去求求她，你们做了什么错事，全部认错！先把志生治好了再说。” 三人同时冷静了下来，目前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李民想起吉祥看他的那一眼还是觉得遍体生寒，她怎么有种洞悉一切的感觉。 难道自己设计她给自己的儿子做妾，然后威胁她家人交出酿酒方子的事情被人泄露出去了。 不可能啊，当时只有自己和儿子两人啊。 若真的是她自己猜到的，那未免太恐怖了些！ 李夫人见李民久久不答话，哼了一声：“你不去服软我去！我的儿子我心疼！” 一夜没睡，李夫人第二天直达林府。 林府里，吉祥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她知道有人来找她。 家里只有门口有个看门的大爷，还有厨房里做菜的婆子，没有多余的人。 只有吉祥坐在门前的亭子，喝着茶，等着人。 “小姐，李夫人求见。”看门大爷一瘸一拐走进来禀报道，“手上提着礼品，脸色略带焦急。” “让她进来。”吉祥回道，“上次我师父给你做的拐杖你要用，省点力气才好。” 看门的大爷微微弯腰应是，就出去了。 李夫人步伐匆匆进了院子，吉祥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行了个礼。 “不知李夫人前来有何贵干？” “林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我要解药。”李夫人让下人把礼品往桌子上一摆，“这些是赔礼道歉用的，昨日惊扰了林小姐，实在是对不起。” “吴家的糕点、薛家的布，朱翠阁的簪子，李家的酒。”吉祥点了几样，“礼虽不重，但弥补我受惊吓的倒是绰绰有余了。心意收到了，把东西带回去。\" “你什么意思？”李夫人恼怒，上前一步。 吉祥一下掐住她的脖子：“我什么意思？我接受你的道歉，让你赶紧滚，听不出来？我下药了又如何？你们李家设计我，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跟我来避重就轻这一招？你儿子这辈子别想有儿子！” “我这不是来道歉了吗？”李夫人也攥主吉祥的手，没办法，她太痛苦了。 身后的下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道歉道得是惊扰了我，可不是发恶毒的心思设计了我这回事。你们李家上下，有一个人嘴里有真话吗？我很怀疑啊？” “咳咳咳—我道歉我道歉！”李夫人用力拍打吉祥的手，“我们是心怀不轨，想通过让你出丑不得不委身于志生，然后算计你家的酿酒方子，是我们对不住你！” “呵—”吉祥甩开了她，“行了，既如此，解药给你。但我提前打个招呼，你儿子那是陈年累月淫乐落下肾虚的毛病，解药只能让他恢复人道功能，那身体亏空可是救不了的。” 李夫人一听，吉祥居然能知道自己儿子的全部病情，吓得跌坐。 她想像吉祥提问，但又不敢，怕她下绊子。 “你要什么？”她哆嗦着，“你想要什么赔偿？” “听说府城你们有家正在卖的铺子，牙行说一千两，我也不坑你，五折卖给我，怎么样？” 明年计划，把云客来开到府城去！ “你你怎么知道的？”李夫人觉得毛骨悚然，那是自己的嫁妆，她卖了要贴补弟弟的。 “呵—你只说卖不卖就可以了，不必关心我为何知道。”吉祥现在可使用有康平县各大商户的消息呢！ 林海这小子是有点东西的。 “好，明日我把地契给你送来。”李夫人想着只要拿到了解药，地契不送来又如何。 吉祥抿了抿嘴，粲然一笑：“那明日，你来拿解药。” 物物交换，很公平嘛。 李夫人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却没有办法。 只得愤愤离去，午后就派人把地契送过来了。 吉祥守约让人送去了解药，顺带着往县衙送去了一份李家这些年霸占田地的名单，至于虚实，那就要官府自己去查了。 李府还在兵荒马乱，桃花酿要面市了，暂时腾不出手继续整治吉祥。 吉祥松一口气，抓紧时间理了理家中的账目。 第170章 下村改名，县令感动 王大力来消息说要秋收了，吉祥收拾东西跟着林秀英回家了，梅县令正好与她们一道。 这回是整个下村都种了两茬稻，他要去看看是不是整个村子都能完成丰收。 他带着三千两银子去的，若是村里的人不愿意兑换粮种，他也可以先购买一些。 还要买一些肥料，下村每年沤肥的时候他也会来看看，这里的土地不知怎的好像就是外头的要肥沃一些。 吉祥和林秀英回到家，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很高兴，围着她们说自己的读书多厉害，学得了什么字。 这些日子他们经常往来县里，但因为要读书的缘故，待在村里的时间更多。 梅县令看到村子里有了村学都惊呆了，吉祥居然还能想到教书育人这一块，而且已经请了两个夫子，如今村子里四十个孩子在上学，有十三、四个是瑞来庄的佃户送过来的，九月刚入学的。 梅县令看得有点眼睛酸酸的，李县丞也背过身去。 他是村子里出来的，知道培养一个孩子读书有多不容易，能敞开胸怀建个学堂，容纳这么多孩子，这小姑娘当真是有颗善良的心。 “县令大人，您今日说的兑换粮种的事情，我们村长已经有章程了，不如我带你过去？” 吉祥让人先带着衙役们去吃饭，然后单独开了个圆桌请县令大人吃饭，大家一边吃一边谈。 吉祥先谈起了稻田养鱼的事情，这个如果能推广出去，能在秋收之时让百姓们再赚一笔。 “村里很多人都买了鱼苗，养了鱼，从十月开始，云客来和四季楼就开始销售红烧鱼和炸鱼，每日都要消耗掉四百只鱼，可村里一共就养了七千只，就算有持续下崽，养大，最多也只能供应一个月。”吉祥说道，“鱼肉一文钱一斤，这一个月靠卖鱼也能得五百两银子，我家是大头，占了一半的份额，剩下的有参与的村民平分，每家每户秋收后靠鱼还能再挣五两银子。” 村里人拿了钱，每到年底，家家户户给村子里五百文钱，用来买村田，村田里的产出用来付夫子们的束修，佃户们的那一份，吉祥家中会出，但祝村长也不打算收她的。 她们为村子做的已经够多了，哪还需要连这些小钱都要去忧心。 梅县令和李县丞听完这个计划，才觉得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以真心换真心的事情，比起利益驱使，互相考虑好像能让事情解决得更完美。 很快，几人就把话题绕到了兑换粮种上。 梅县令还没开口，祝村长先说话了。 他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人名，字迹歪歪扭扭的，看着都像是刚学写字的样子。 “县令大人，这是我们整个村子的同意书。” “同意书？同意什么？” “同意康平县居民在本次秋收后可以在各村村长的召集下到我们村兑换粮种，除去我们自家用的粮种，有一千三百石粮种可以兑换。这同意书是大家自己签的，还有红手印。”祝村长如是说，“我们都是庄稼人，知道多一点粮食对于老百姓意义有多大，过去我们需要帮助，吉祥家帮助了我们，现在我们日子好了点，能帮别人一点是一点。” 梅县令这么大个人了，愣是被这几句话激出了眼泪，他手上捏着的那几千两银子就像是在嘲笑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县丞也转过身抹了抹眼角。 “祝村长。”梅县令吞下了哽咽酸胀的感觉，“感谢你们为康平县做的这一切，但我作为县令也不能白让你们贡献，今日我特批你们村子为明安村，县衙批银子给你们建个村门。” 这几千两银子不能白拿来，人家有付出，县衙也要给予奖励。 祝村长听说改名可高兴了：“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改名？” 潜江下村像是一道魔咒，一直重复提醒着村里人过去有十年那样黑暗、被欺负的时光，改名就好像一个信号，告诉他们，他们是以全新的姿态出发了！ “自然，今日我就手书一幅，作为这村子的匾额。”梅县令拍了拍李县丞的胳膊，“秋收以后就找人把公告发出去。” 这是要昭告全县，明安村做了好事。 像是卸掉了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梅县令吃完午饭居然脱了鞋下地，一起割起稻子来。 只可惜他自小家境优渥，读了十几年书，又做了几年官，没什么体力，才一刻钟就累得喘不上气，被人扶回车里休息了。 饶是如此，他也高兴，捏着同意书，嘴角挂着微笑。 还有半个月才交粮税，梅县令也不着急，仔仔细细地盘算着年底要做的几件大事。 从年中卖了庄子开始，他就已经启动了修缮码头和修路的计划，码头已经在十月初竣工了，这些日子往来的商船是多了一些。 今年商税上交的数额也比往年多一些，呈上去的账目应该挺漂亮的。 户部那边会有人统计每一年各个县所教的税收，康平县应该会在今年崭露头角，自己也能露一点脸。 然后就是开荒种田的事情，许是因为林家的生意做大了，她所建厂的那几个村子大家也有富裕了些，老百姓们开了些荒地，后年开始缴税，到时候又有一笔收入。 明后两年自己也要扶植起来一批商户，让他们和康平县盘踞多年的富户竞争，避免自己未来又受到掣肘，寸步难行。 而林家及其合作商户就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些被富户压着的商户，可以适当的给与他们一点福利，让他们有信心发展壮大起来。 明年还要牵头，引进商户，然后再帮助商户入驻外地。 整治一批无法无天的恶霸。 他把计划写得满满当当的，心里充满了动力。 也许未来会遇到困难，但在困难来临前多做点努力，那么困难降临时自己就多了一分把握！ 他心满意足地睡去，第二日养好精神去接朝廷分到各个县的退伍士兵。 第171章 两相勾结，李家受罚 每年朝廷都会有退下来的士兵，有家室的可以选择回家务农，不想归家的可以申请朝廷分配，一般都是分配到各个衙门做衙役。 这两年退伍的士兵多，朝廷除了分配给县衙做衙役以外，县令可以做主将这些老兵雇给有需要的商户、富户，每家至多可以雇佣十五人，需要给老兵开工钱。 去年批了三十个给康平县，梅县令正好充了一下自己的班底，如今衙役班子共有四十人。 今年又批下来三十个，他打算让自己想扶持起来的那些个商户先选，若是无人想用，再把消息公布出去。 他通知了林家、粮店何掌柜、糕点铺尤掌柜以及布坊孙三娘，林家是吉祥连夜赶回来，带着吉珠去的。 “各位可以先挑，剩下的壮士们我就全雇佣了。” 林家现在最为人所了解的就是几个饭馆和一个庄子，大家都很好奇她要这么多退伍士兵干嘛。 其余三家各挑了五个带回家做看家护院。 吉祥就把剩下十五人全留下了，会拳脚功夫的人可不好找，送一个去学院做武夫子，带着学子们锻炼身体，留两个在县城里看家护院，剩下的全送到庄子酿酒坊去做护卫队。 盯着酿酒坊的人可太多了，日常巡逻要铺排好才行。 富户们也都在等着今年的退伍兵士，往年都是他们四家平分，去年被县令截胡了，今年应该有他们的份了。 毕竟他们的看家护院很大一部分都是收容退伍士兵然后让他们训练出来的。 等啊等，等了三四天，听说瑞平县的士兵都被领回家去了，富户有人直接去找了县衙的人打听，才知道人家早就分好了。 县衙的人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告诉他们，谁叫你们买庄子的时候抱团给县令难看，惹县令大人不高兴了，现在还在气头上呢。 把一口锅全扣在这些富户身上，让他们有火也发不出来。 吉祥将人带回家中，这些退伍士兵都是无依无靠的，全都用了自己的名字，随了林家的姓。 每人包吃包住，每月是一两工钱，一季度两身衣裳，听说有人爱喝上两口，吉祥允诺每半年给十斤米酒，自己喝或者拿去售卖，她都不管。 当天，吉祥就到杨柳阁下了三十套统一制服的加急单子，半月后来拿。 杨柳阁的绣坊除了做布包、抱枕，还承接不少店铺工服的定制，算是收入稳定了。 “吉祥姑娘。”吉祥从杨柳阁离开的时候正巧遇到来店里买东西的县丞夫人，“今日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不见你姐姐？” “姐姐这两天回老家去了，家中有点事情需要她处理。” 吉祥对县丞夫人蛮有好感的，月底约了县丞一家到家中吃饭。 “你们两姐妹都很懂事，懂得操持家业，真乖。”县丞夫人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有空到家里玩，我家没有女儿，就两个淘气小子，整日不着家，我自己在家都很无聊。” “有空一定去。您也可以常来杨柳阁，这是我朋友开的店，我们常在这里相聚。” “那敢情好，下次郦姨来，你们要多送我一碗酒酿圆子。”无形间，又拉近了距离。 吉祥点头：“若是您喜欢，给您送一桶回家去。” “那你可太大方了，我连吃三天三夜都吃不完的。”县丞夫人被逗笑了，拍了拍吉祥的手，“那你去忙，我约了几个夫人在楼上聊天。” “那我先离开了。”吉祥行了礼以后，就离开了。 —— 转头，康平县县衙在不眠不休里连干了几天，终于查到了李家这些年违法的证据。 虽不至于让李家就此破裂，但也能罚没一半财产。 “大人，大人为什么抓我啊？我李家勤勤恳恳几十年，大人莫要污蔑我们啊！”李民很慌张，他知道梅县令是要动手整治县衙里的大户，但没想到用李家开刀。 谁让你惹上吉祥这个记仇的呢？ “若有冤屈，到公堂上说！”老乔抓着李民、李家的管家还有管理庄子的管事，一并押送到公堂上。 梅县令正在翻看李家的财产情况，三代积累，在康平县有四处宅子、两处庄子，店铺十余家，田产三千亩；在乐庆府还有一处三进宅子、四处铺子和一艘画舫，家业庞大啊。 也就是李民经商资质平庸，若是他父亲能多活几年，只怕这资产还要扩大一倍。 “大人，冤枉啊大人。”李民跪在公堂上喊冤。 “冤枉？你是说查出了你商税漏洞是本官可以栽赃于你？”梅县令一拍惊堂木，“近十年，每年以市场价上报却以一半的价格上报，涉案金额高达十万两，你敢说这是假的？偷渡酒水去其他县城售卖，逃避商税，共计一万四千两，这是假的？吞并良田七百亩，山地三百亩，共计四千两，这也是假的？” 这种案子根本不需要苦主告状，只要县衙查到一点漏洞，顺藤摸瓜，拔出萝卜带出泥，就能够直接判案。 十年合计十二万两的银子，可不是李家能想出什么忘记缴税的借口糊弄过去的。 李民看到摔在自己跟前的账本就知道自己这一遭是逃不过了。 他也是有认识官员的，但山高皇帝远，人家的手也不可能伸过来。 而且梅县令出了名的认死理，这要是师出有名，他不可能给李民逃脱的机会的。 “小民、小民认罪！”李民只觉得大势已去，好在没闹出什么人民，赔钱就是。 争取用良好的态度获得个宽大处理。 “既然你已经知罪，那就遵循判决，处理去。” 梅县令没判牢狱之刑，他要的是银子建设县城，关人没意义，还需要李民去奔走才行。 最终李民补税十万两，缴纳罚金一千两，将良田悉数归还，并给受害农民每家赔偿二十两银子，共计三千两银子。 至于被压价购买粮食的百姓太多如今已经找不到了，只能尽可能偿还佃户的损失了。 三个月内全部付清。 一次性拿这么多银子，李家也是拿不出来，只能卖铺子卖地，低价转售商品，才能才在次年还清。 家中财产还真是损失了三分之一。 第172章 再买后山，游击战卖酒 李民在忙碌的时候，梅县令也开始准备收税的事情。 秋收完就是缴纳粮税，今年大家都轻车熟路了，明安村大家伙组织好，大家把要交的粮税放在一起，写上名字，由村长带着十来个青壮年统一去交了。 今年整个村子都没有服徭役，因为梅县令花钱雇人去修路，免去了原先义务劳动的徭役，明安村每家每户除了原定的粮税以外还要多交一石，抵去村子的徭役。 其他村子也一样，若是愿意用粮食抵，村长提前跟县城文书报备，秋税的时候交上粮食就可以。 当然很多村子都付不起这个粮食，只有明安村、望水村和大山村三个村子这么做了，毕竟大家挣钱的主要目的就是少劳累些。 祝村长今年刚到县衙门口就被领到了缴税大户排队专用的位置上，一百多户人，三百多石粮食，一交好，马上县衙那边公告贴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公告上说什么？” 衙役答道：“说潜江下村今年全村都种了两茬稻子丰收了，共收了三千七百多石粮食；他们村子的人心善，除了粮税和自家的粮种，他们拿出一千六百石来做粮种给康平县的人兑换，让大家去找村长报名，十天内去换粮食，每个村子最多可以拿到十石。还有，县令大人感念村子的人无私奉献，特改名明安村。” 大家一听两季稻还丰收了，那是一下子炸开了锅。 去年就有人去换了粮食，就算种一季，那粮食也快翻倍了。 现在还两季，折算下来，一年能一亩地能产八九百斤粮食，那不是不用挨饿了？ 大家急急忙忙地找到各自的村长，有些村长去年就和祝村长打过交道，先过去打了招呼，等到后面换粮食能多换些。 这十天，县衙要去八个衙役住在明安村帮着登记，好在当时培英堂建得大，还有几个大通铺给他们睡。 住在明安村的吃喝住都要给银子的，县衙一次性给了十两给祝村长，让他安排去了。 之后十天村子里可热闹了，每天都有人换粮食。 看到明安村村尾有好几个工坊，村子里还有学堂，有私塾，村口居然还有供人休息的大亭子，大家羡慕都说累了。 而且孩子上学不用钱！ 救命啊！ 一次性培养四十个孩子读书要花多少钱啊，这村子可真富裕啊。 也有那心思活络的，想把孩子送来上学，每年给一两银子也行，主要就是为了在这个村子混个熟，即便读不好书，以后在村里某个账房，不也能过得很好吗？ 祝村长也同意了，收了一学期三百文束修和一百文餐费，只能再收十五个孩子，还得给村里的孩子留位置。 “村长！”吉祥回来接吉智他们去县城，顺便把要再买后山的事情说一下。 “怎么还买？那后山二百亩还不够？” “哪够啊？我要买那个大的！三百亩那个，全种茶叶！”吉祥现在种了一百五十亩茶叶，今年靠着一百五十亩的茶叶卖了六七千两银子。 王大力学会了扦插，那不得赶紧扩大产业，茶叶放现在可是暴利。 “行，你要买，那就买！”祝村长没有异议啊，毕竟也能造福村民啊。 把钱交给王大力，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开荒、找人、种树她就偶尔来看看进度就行。 这次开荒用一半村子里的人，招一半外头的人，混着用，调动一下积极性；抽调了十几个人出去到处找茶树，可以快速增加茶叶产量；而且村里不少人都被调去做小管事了，管一组一组的人，人手也不够。 祝村长是没意见，他也不下地，主要找几个村长唠唠嗑，就有人会来上工的。 —— 现在已经十一月中旬了，一千八百斤将军醉也就要上线了。 这次吉祥要做个奸商，除了答应留给各个老爷掌柜的那三百斤，十二月初剩下一千五百斤让祝刚运到府城里，以每瓶五两的价格卖出去！ 这么好的酒，不让城里人尝尝可惜了。 “吉祥啊，真的就我自己去吗？”祝刚长这么大最远就去过县城。 “怎么会是你一个人去呢？我不是让林大他带着兄弟同你一道去吗？”吉祥笑着说，“我们这个主打的是游击战，不需要人多，灵活就可以了。” 林夜就是吉祥雇来的那十五个退伍士兵之首，留了十二个庄子上做护卫队，这次派出去六个。 “啥叫游击战？” “进了府城，先去菜市场租一个摊子，开上两瓶酒，见到穿着齐整的中年人带着小厮来就上去推销。无论买多少，都不降价。” 一般在菜市场里还穿戴整齐的，都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他们只在乎能不能给主家带来不一样的体验，对于价钱倒没那么在乎。 而且现在酒的品质一般，桂花酿都能卖上一两银子，这将军醉卖五两，不算贵。 “那要是卖不出去，咋整？” “首先你别担心，卖不出去，只是卖出去多少的问题，其次，卖不完的你就拉回康平县，在府城不低价卖。若是碰到有人强买，收拾东西就跑，你们腿脚好，往府衙里冲。你们别惹事，也别怕事。一切以自己安全为主。” 吉祥不是很担心治安问题，跟他们开个玩笑。 祝刚听到吉祥对每一个事情都有解决方法，有章程，心里安定了不少。 \"刚子叔，你这次出去可不止只有卖酒一个任务，你还要去府城去寻几个粮店，采买高粱，一石一百二十至一百五十文之间都可以接受，两千石最好，三千石也可接受。\" 她已经从粮店何掌柜和镇上的赵婶子那里预约了七百石，腊月底送到庄子上。 “行，我再回去理理，要去之前再来找你一趟。” 祝刚稳了稳心神，接收了这些讯息，又让一旁的草根写下来，免得到时候忘记。 吉祥递给他几个粉包：“这里有拉肚子的、有让人昏倒的、也有让人神志不清说胡话的，你都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祝刚接下，掂了掂腰包：“你办事就是稳妥，这下叔心里更不慌了。” 第173章 两情相悦，林氏木业开张 收完税，换完粮种，梅县令拿着李民先交上来的五万两银子重修了一下驿站，补了下官船。 有了这官船，康平县的官员衙役可以去到其他县去探查探查情况。 兴许能找到其他好东西呢？ 吉祥忙着整理账本，马上年底了，盘好了账好过年。 梁余芳这些日子县城和府城来回跑，她带着李四和梅娘去府城，重修吉祥花重金买来的云客来（乐庆府店）。 已经算好了日子，正月十五开店，从那天起所有的云客来就会定量供应醉潜江。 今年收了几千石粮食来酿酒，供应正月到九月份的醉潜江，等到六月份春稻收了，再酿下一回。 十一月接近学年之末，吉睿和谢淮之这些日子几乎是住在学堂里，日日沉浸于学习之中。 偶尔回来，还会带着李县丞的儿子李承轩一起吃饭。 李承轩是个自来熟，成天吉祥妹妹、吉祥妹妹地喊，见到林秀英和其他人也是嘴甜得不得了，唯有见到吉珠哑了火的炮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羞涩太过于明显，以至于家中人都看得明白。 县丞夫人更是经常约吉祥和吉珠出去吃饭聊天，但具体是为了看谁，看每次吉珠都羞红的脸就知道了。 少有的，吉祥觉得自己像是个工具人。 “大伯娘，我说你也跟着县丞夫人出去，总不能老叫我一人看着。”吉祥噘着嘴倚在大伯娘身上，“那李承轩老借着接他娘的名义跟珠珠姐说话，我拦都拦不住。” “那我这去了不是两家家长见面了，不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那也可以当做是你们二人相约去逛街啊。您不是老说在县城待着憋屈得很嘛。”吉祥努努嘴，看着满脸春意 有一回，吉祥和吉珠走在街上遇到流氓堵路，吉祥刚转身打算找个武器上手揍人，就看到李承轩冲出来大喝一声：“别动那姑娘。” 吉祥也以为能看到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就停下了动作。 但没想到那李承轩也是个读书人，没了衙役，挨了一顿打。 鼻青脸肿，手臂脱臼，按在地上一顿打，就算是抱着流氓的腿，也没让流氓靠近吉珠一步。 要不是吉祥缓过神来，这李承轩的牙都要给打掉了。 也就是那一天，吉珠好像也接受了这个性格有点跳脱的小书生，每次来家中，也会躲在窗边看他叽叽喳喳。 少男少女这都是两情相悦，县丞夫人好像也有要助攻的意思，吉祥就私下里把事情给家里人讲了。 总不能人家的感情日日在增进，家里人还蒙在鼓里。 吉勇是不大乐意，自己的妹妹被猪拱了，就算这是匹前途不错的猪，他心里也会有不高兴的； 大伯娘有些惶恐，只觉得两家门第有些不配，她不想女儿髙嫁，不一定会幸福。 “伯娘，这个你倒是别担心。县丞姓李，却与康平李家无关，是从外地考到这里来就任县丞，家中只他们夫妻带着两个儿子；李承轩虽有些才华，也是今年考上的童生，若是要考上秀才，还需要时日，到时候我哥也考上了，珠珠姐在身份上并不差他什么。” 吉祥为她解释，其实也是在安家里其他人的心。 大家对于吉珠的婚事都是上心的，寻摸了一年的，确有找到几个不错的对象，只可惜林海一调查，要么就是恶婆婆要么是找的人性格上有大缺陷，连接触都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倒是这李承轩看上去不错，顺带着县丞夫人也和善，好相处，是个不错的人家。 两家就开始心照不宣的接触了起来，只有吉祥受伤的场面达成了。 —— 秋税收完，林氏木业就开张了。 与其他的木匠铺接受定制不同，林氏木业只售卖店内有的商品，并接受批发。 黄包车、板车这类交通工具；小木马、婴儿椅这种儿童用具；还有折叠饭桌、各种各样的柜子和化妆盒之类的家具，只接受已有款式的批发。 吉祥刚刚想起现代手摇风扇的设计，在末世，电力供应也有限，只能用手动的风扇消暑。 手摇风扇主要的就是扇壳、扇体和扇叶，外壳和扇叶好解决，就是这扇体要花些时间。 扇体是由摇柄和内里的传动结构组成，通过摇柄带动驱动齿轮运转，连续的转动吸入空气，加快空气流动的速度，从而产生了风。 吉祥给吉勇画了图纸，让他自己去研究。 等到第一台小的做出来了，就做大的。 到时候把样品先送一些去宋老爷和何老爷那里，这两位做的都是商行生意，要是决心下订单，肯定买的多。 这玩意儿有点水平的木匠拆解一下就能知道，所以只能趁着明后两年的夏天挣个快钱，最好往南边送，南边夏天长，需要的人更多。 “嫂嫂，店铺的生意怎么样？”晚饭的时候，吉祥抽空问了问，她很少到店里去，偶尔路过，看到三三两两的客人，担忧哥哥嫂子会沮丧。 “来店里的客人大多都是买一两样小东西，木马和化妆盒还有些小玩具卖得比较好；倒是有些人来问了批发的事情，说是这两天拿主意。”祝其燕给她夹了一筷子豆角，“别担心，工厂一直都在盈利，这店里的只是做个添头而已。” 吉祥甜甜笑了下，怎么反倒担心起她来。 “娘、奶奶、媳妇儿。”吉勇从进门开始就岔开嗓子喊，“有笔大单子！” 吉勇把订单一打开，居然是一个襄州的客人定了一百张折叠餐桌和三千辆黄包车，三千五百两银子的大单啊。 “这是谁啊？郑秋衡？” “不知道，反正就是下了单子。”吉勇扬了扬手中的银票，“定金都下了，腊月自己来提。” 林秀英和林云云几人都凑上来看，大单子大家都喜欢看嘛。 “有单子就做啊，从明年开始，何老爷每个月都要定三百张折叠桌子，咱们这工坊几年内都不会倒闭了。” 吉祥呵呵笑了一句，却发现大家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她吐了吐舌头，又埋头吃饭了。 第174章 想当厨子，吉祥劝学 这培英堂在十一月中旬结束了考试，吉祥就把人都带到了县城里住着，等过年的时候再回来。 大家都取得不错的成绩，两位夫子还特意开了个家长会表扬孩子们。 村民们听说自己的孩子被夸奖了，都高兴地不得了，而且听吉祥说现在已经联系县里的私塾，可能明年就会把考试前十三名的孩子送到县里去读书，大家更高兴了。 只是林河这里出了点问题，林河翻年就十岁了，他和林海一样出现了不想继续读书的念头。 “林河，你告诉吉祥姐，是因为有人欺负你还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吉祥希望她带回来的几个孩子，都能好好学习，好好长大。 “不是的阿姐，没有人说我，也没有人欺负我，大家都对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想读书了。” 林河脸都红了，他很腼腆内向，很少表达自己的意见，是在大家的不断鼓励下，才变得勇敢了些。 “那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没有的话就以学业为先。” “我想跟着春武叔做厨子。”林河眼神坚定，“我看着春武叔在家做饭，看到大家吃到饭那种满足的神情就下定决心我要做厨子了！我这段时间好好读书、写字是因为我想学会了以后能看懂菜谱，了解各种菜和调料之间的区别，能做一个更好的厨子。明年我就十岁了，从切菜开始我要练三年，最少到十四岁才能掌勺，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吉祥被他的井井有条说服了，这个年代还没有实行义务教育，能把千字文认全，能看懂菜谱已经是很厉害了。 “这事我做不了主，我们吃饭的时候在家人面前说出来，让大家一起说说想法好吗？” 她们家一直都有这种传统，把事情摊开说，所以林河也不觉得奇怪，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表达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河把话一说，大家脸色各异，就连已经给吉睿伴读的林海都变了脸色。 “不行！我不同意！”林海只认为作为七人的大哥，知道读书的好处，他不愿意弟弟辍学，“让你读书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辜负大家的一番心意。”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着他，好像在说你自己不也是一样？ 林海尴尬地咳嗽了几句。 “大哥，不是每个人都有读书的天赋，我能读书但也不一定考得上秀才，但是让我做厨子，我有一百分的兴趣。我真的不是为了什么报恩，而是真心喜欢做菜。”林河讲话语气很温和，却带着决绝，“我已经规划好了我人生的路，我可以读书，但放下书本以后我一定要做厨子！” 吉祥被逗笑了，这般英勇就义的小模样倒是蛮生动可爱的。 “别说的这么严重，让你识文断字只是明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人能做秀才啊？”吉祥开口帮腔，“我倒是觉得在这个年纪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很好啊，有喜欢才有动力啊。不过书也不能不读，我看过你的成绩，你的成绩就排在前十三名，可以到县城里的私塾上学了。白日上学，下学以后学习案板功夫，只要你三年内一边学菜一边保证考上童生，我们就全力支持你学厨，除了我爹，我还从外地给你请师傅，怎么样？” 一边读书一边学厨艺，那可不简单，若是这样的苦都能吃，以后做什么不能成？ 当然，若是林河不敢答应就说明他也没下那样坚定的决心。 “好！”林河斩钉截铁，“我同意吉祥姐的说法。” 大家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不落下学习，还能培养一门手艺，确实很不错。 “林海，你呢？”吉祥问道，“你给我哥哥做伴读，是否也该精进学习？” “我会的，我定会博上全力考取童生，然后给睿哥做伴读！”在县学做伴读是可以搬着椅子在外头旁听的，他一定会更努力的。 林秀英悄悄睨了一眼吉祥，这全天下想考童生的千千万，成功的确是少部分，按照吉祥这么说，自己家里可就全是童生了。 那自己这祖坟哪是冒青烟，是烧着了。 吉祥没在意，考不考得上童生那是一回事，主要是要培养他们坚持学习的能力。 气氛不再似刚才一般凝重，大家又说说笑笑吃了起来。 林晏和林清有点忧愁，看了吉祥一眼以后又收下心思，安静吃饭了。 晚饭结束，大家各自散去，吉祥去了女孩子们的房间找她们。 她注意到了刚刚那满是忧虑的一眼。 “怎么了？刚刚不开心？”吉祥看着四个女孩齐齐整整地坐着，乖巧地模样让人心软。 “阿姐，我们是不是不能再读书了？”林清抱着吉祥的胳膊，“哥哥他们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可是我和宴姐喜欢读书，以后却不能读书，所以我们有点难过。” “为什么不能？”吉祥摸了摸她的头，“这世道若是没有女子读书的地方，我们就创造一个地方，那些有钱人家的女儿也接受教育，只是放在家中罢了。若是真的找不到学堂收容女子读书，咱们就请了夫子在家自己读。” “可是要花很多钱。” “那担心什么？阿姐赚这么多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吉祥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们，“你们只管好好读，别的都别担心，喜欢读书是好事，阿姐为你们喜欢读书而感到骄傲。” 这些孩子在思维还没有定型的时候被她接到家里来，逐渐长成有自己思想，懂得为自己争取的小大人，她很满意。 “那如果我们以后不想读书了，可以不读吗？”林庆问道。 这个小姑娘顺序排在第五，取了个像男孩子的名字，但小姑娘本身却内向羞怯，有极大的反差。 “可以啊。你不喜欢读书，喜欢女红，姐姐就送你到秀坊去，喜欢算账，就做阿姐的账房，想做侠女，阿姐就带你练武，闯荡天涯。” 她孤身一人来此，心中却满是牵挂，若有一人在她的培养下有了闯荡天下的想法，她也一样奋力支持，就当是圆了她快意江湖的梦。 几个女孩围坐在吉祥身边，安静地听吉祥说着她从小说上看来的江湖的故事。 第175章 购得高粱，姨娘挑衅 “阿姐，你今天跟着娘亲去府城吗？”吉智穿着小袍子，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问吉祥。 “去呀。怎么了？”吉祥找了件衣衫给他披上，“你也要去吗？要去的话把衣服穿好。” 她要顺道去一趟牙行，问问能不能置产，她娘上次去府城正好看到她买的那个铺子旁边好几个铺子都在出售，她也想去看看。 “那我要去。”吉智一下子眼睛就亮了，“是不是要住一个晚上？那我要带上我的小马还要带上道人和奶奶。” 妙法这阵子到了县城几乎不见人影，日日在外面不知道忙些什么，只有晚上回来睡觉。 林秀英倒是不忙，和周边的妇女们打成一片，日日带着家中炒好的零嘴出门去唠嗑，三不五时的也能卖些货出去。 “行，都去！”吉祥想着反正马车也大，带上人也不会不方便。 “我就不去了，我还给人看像呢！”妙法接到了师兄的传信，明年初必须回京城，现在在县城里挣银子给吉祥，没空去。 “我也不去了。”林秀英还没去过府城，但是怕给小辈们添麻烦，不是很想出去。 “师傅不去就算了，阿奶你得跟着我们一起去。刚子叔也要去卖酒，咱们去把把关，别让他被人骗了。”吉祥拉着林秀英的手，“快去收拾一件衣衫，咱马上就出发。” 林秀英又推脱了一下，最终是没扭过吉祥，决定出发了。 几人晃晃悠悠到了府城，直奔祝刚留下的地址。 才发现祝刚酒早就卖完了，带着人出去找粮店去了，刚回来。 “早知道你们这会子就来，我就把那买酒的人留下了。”祝刚吨吨喝了一大碗水，“吉祥，你是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内心多忐忑这酒卖不出去，但是这酒一摆上摊子，我们就知道妥了！” “怎么了这是？”吉祥很好奇。 “酒瓶一打开，酒香顺着飘出去，我们摊子跟前就挤满了人，热火朝天的。一开始听说五两银子，大家伙都喊着要我们降价，降价就多买。我们愣是不停，前一个时辰一瓶都没卖出去。然后来个穿着富贵的老先生，一闻这酒就掏出来五十两的银票买了十瓶，我们让他喝了一口，他马上就叫小厮回家取钱，要买一百斤。”祝刚摸着头，“我们就寻思着给他送家去，算好一百斤就推着板车送去，正碰到他朋友来做客，三个人每人又买了一百斤回去。” “这运气也太好了？”林秀英都咋舌，一带三，确实好运。 “还有运气更好的！第二天，有个沧州来的商户过来，说是要买酿酒的法子，我们不卖，他就买了五百斤，说下次去云客来再找你们商量。”祝刚有点得意，“这不，估计是喝了以后觉得好，今日把剩下的六百斤包圆了，刚刚才拉走。” “那会不会被人唱出来我们这是怎么酿的啊？”林秀英有些担心，像是木工就能一眼看出这工具是怎么打造的，这酿酒的行家会不会也能一口喝出来。 祝刚听到突然间僵了脸色。 吉祥不甚在意：“如果光靠喝就能喝出酒的酿造方法，那我佩服。” 几人松了口气。 “对了，那收高粱的事情怎么样了？” “妥了。”祝刚拿出契书，“府城的粮铺都比较大，我打听了两家价格实惠的，先各自买上一千斤，若是到手质量好，就下大订单，两边各下一万斤。两个粮铺老板仓库里存的多，等我明日去看了，就能决定了。” “尽量多买。”吉祥真是看到酒的商机，“将军醉能多就多，吃高粱的人少，不担心官府管控的问题。” 现在粮食管控还是有一定限度的，若不是吉祥自己种两季稻子，若是全部从粮店收购，超过一定额度是会比县衙找上门来谈话的。 “行，我先考察考察，合适的话，咱们就大量买了。”因为做成了一件事情，祝刚心情也很愉悦。 吉祥也是喜欢一件事打包给一两个人做，这边合作谈成了，小的合作就让他们自己商量去。 高粱的事情解决了，吉祥就带着林秀英和吉智在街上逛起来了。 府城的街面上明显比县城热闹很多，人来人往，大家也穿得体面光鲜，打扮精致，就连小摊小贩看起来好像都体面些。 “阿姐呀，我们以后会在这个地方住吗？”吉智满眼憧憬的看着这番繁华热闹的景象，“等以后吉智长大就带你们来这个地方住。” “你喜欢这个地方吗？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就搬过来。”吉祥也觉得乐庆府不错，很适合做生意。 “哟，穿的这么穷酸，还敢说要搬到这里来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也不知是哪家没有礼貌的人，路过听到了祖孙三人的谈话，反驳了一句。 吉祥皱着眉头回头，却不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居然是李志生和他的丫鬟姨娘。 “哟，我还当是哪家的大人物呢？原来是不行的李书生和他不知廉耻的姨娘呀。” 吉祥双手竖起来，弯了弯，像只嚣张的小螃蟹。 “你说谁不行呢？”丫鬟姨娘凑上来找骂。 “谁应就是谁呗。当初要是没有我，哪有你的今日，没有感谢就算了，还会冷嘲热讽，果然进了李家的门就格外不一样。” “你—” 丫鬟姨娘刚想出手就被李志生拦下了。 “不过打个招呼，姑娘何必如此刻薄？”李志生笑意不及眼底，靠近吉祥，想动手摸一下她的脸。 “唔—”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说越亏。 吉祥一把捉住了他的手，往后掰了掰：“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想跟你闹，该滚就马上滚，要不然你这手断了，可没人能接的上。” 她一用劲，李志生的脸色又难看了些。 “不闹不闹。”李志生觉得自己脑子犯病，没有带人手，还敢上来挑衅她。 “那还不快滚？” 吉祥踹了他一脚，他飞扑着把丫鬟姨娘扑倒在地上。 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又没办法拿她怎么样，只能咽下这口气，等着回去再做打算。 第176章 吉祥报复，卸掉车轮 林秀英和吉智都没有对这件事情产生不愉快的想法，因为这种场面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吉祥带着两人在街上采买，进府城一次不容易，不多买些回去多可惜。 因为快过年了，吉祥到各种铺子里买东西都是一两百份一两百份的买，到时候给上工的人发年礼也就不费心思了。 毕竟，几个工坊合计四百多人，明年开春就能突破五百大关了，这年礼还是批发为好。 林秀英比较会盘算，她计算着怎么样组合才能最经济划算，尤其是跟余氏学会了打算盘以后，这算盘拨弄得飞起，看起来挺唬人的。 吉智小可爱一路上就是吃吃吃，偶尔说上一两句大人听不懂的话。 接近傍晚，三人才回了铺子。 铺子后头有院子，早就收拾出来给人住了。 这铺子大，有三层，后面还带着个能住十几人的大院子，原来好像是做布庄生意的，因为周边竞争过于激烈而倒闭了。 这让吉祥有点犹豫，这地方地理位置一般，胜在周边居民住户多，若是吃便宜实惠的小炒人流量一定不少，但她还想做点火锅生意，好像不是很值当。 还是先停一停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娘，我瞧着这地方大，三楼做包厢，二楼做用餐区，一楼除了做些二人座以外，请个说书人来说书，打包、结账也全放在一楼，合理利用空间了，您看怎么样？”吉祥询问道。 “布局我倒是同意，就是这说书不太合适，咱们这小炒店大多吃了就走，何必弄个说书的来。” “因为特色。”吉祥解释，“这周边我看已经出现了些卖炒菜的店铺，咱们若想和其他店铺拉开差距，就得从味道和服务上胜过别人，还要有一些宣传的噱头才行。在味道上，有爹在，他来把关；服务上，咱们请人的时候一定要找些眉清目秀、言语亲和的，再稍加培训，注意细节即可把握。至于宣传噱头就可以从套餐和说书内容下手，做个二人、四人和八人套餐，这样客户可以不用选择，直接买，套餐也不会太便宜，让他们在店里坐得久一些也没事。” “你是说这家店的经营模式比黑金店要更高端？”梁余芳思考着，“那我得过两天就招员工来培训，这样正月好上工。 “嘿嘿，毕竟在府城嘛，这边消费高，咱们的店也可以适当提点档次。” 母女二人商量了好一会人要怎么培训，吉祥见的丧尸比人多，所以她也只能提一些小的意见，其余地得靠梁余芳自己了。 第二日一早，那些商铺的人就把东西都送到铺子门口，吉祥去雇了个车队，下午启程回家。 在那之前，她还是跟梁余芳去府城的牙行花了重金买了个账房和厨子，还有一个采买的婆子，这么大一个店靠着林春武和一群学徒估计是撑不起来。 “娘，那你再等一天，明日和刚子叔一起回去。我和阿奶、吉智先回去了。”她着急回去想点男男女女之间的情感故事，好让说书的说去。 这次车队找了十几辆车子才把吉祥买的东西给拉完。 “吉祥，你看那是不是李家的车子啊？”林秀英看出那个马夫是昨日跟在李志生和那个丫鬟姨娘身边的，“他们这是也要回去？” 李志生是来府城里采买粮食的，他们家的名声在康平县太臭了，这些日子买粮食有点困难。 吉祥从车厢里探出头：“想走？想得美。” 她可太记仇了。 她让自己的车队先走，然后骑着马在树林里穿梭，跟着李家的车队。 趁着他们停下来休息，车队的人都领着马去河边休息，她溜过去把马车的轮子全给卸下来了。 几十个轮子连带着最后面两车，折合二十石的粮食，她都收走了。 气过了一天了，产生利息了。 做完坏事，她就骑着马偷溜了。 “诶，是我看错了吗？我们的马车没轮子了。”有个车夫揉着眼睛说道，\"没道理啊，我们都走了一上午了，怎么现在才没轮子？这这这，这不是闹鬼了吗这是？\" “胡说什么呢，肯定是你眼睛花了，看错了。” 另外一个人转头去看。 随后回头，揉了揉眼睛，再看。 又搓了搓脸，伸长了脖子再看！ “我的娘耶，见鬼了，车子真的没轮子了。”他扯开嗓子大喊，“有鬼啊！鬼把我们轮子给吃了！” 他的叫声吸引来了众人：“嚷嚷、嚷嚷什么！什么鬼？我看你心里有鬼！”、 呼喊的人颤颤巍巍地指着马车的方向。 一时间，大家沉默了。 咽了咽口水，定在了原地。 救命，真的有鬼！ 有两个人回过神来去敲李志生的车门，只可惜他的马车震动地厉害，有些听不清外头在干嘛。 “少爷，少爷~”丫鬟姨娘推开身上的人，“外头好像出事了，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真烦人，这时候扰人清静！”李志生滴溜起裤子，“我去看看，你等着我。” “轰隆—”他刚出去就因为踩着右边，马车受力不均，侧翻了。 漫天的烟尘预示着这马车的下场不会太好。 “快来人！救少爷！”大家暂时顾不上轮子，只能先先背着李志生回府城，留了一半的人在路上守住粮食。 今天是回不去了，因为李志生右腿骨折，丫鬟姨娘两手皆骨折，得在府城躺几天。 李家别店的掌柜重新雇了马车把粮食和消息一起送回去。 还配了原来车队马车的银子，才算解决了这件事。 李民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在腊月初一那一日把桃花酿上线，先吸引大家买他的酒，和云客来做竞争。 但是，他有点没想到的是，这桃花酿味道虽比他家其他酒好，却够不上云客来酒品的边。 吉祥自十月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售过米酒，囤了三千斤就等腊月，还有八百斤的秋之落。 舅舅家后山上种了二十亩梨子树，秋后收了一批脆甜的梨子，卖了一半，酿了五千斤不离饮，等着腊月一起售卖。 第177章 互打擂台，吉李联盟 这梨子酒成本更低，酿成率更高，吉祥决定也定价为二百文，跟桃花酿打擂台。 “诶，你听说了吗？李家酒馆上新酒了，要不要去尝尝看？” “李家酒馆那酒能喝？我告诉你，云客来上新了‘不离饮’，听说是梨子酿的酒，清甜可口，价格跟桃花酿一样呢。”有一老头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老朽饮酒几十年，有了这云客来才知道，好酒是什么滋味啊。” “真有这么好喝？” “好不好喝你试试就知道了，二百文一斤，跟桃花酿一个价，只有五千斤，卖完就没了。” “那我可得尝尝，对比一下两者差别啊。” 这次八千八百斤酒，吉祥决定都不批发，全部零售。 食客们天天在这等着，她也尽力回馈客户了。 “云客来三店同庆，共储酒八千八百斤，除瑞安分店得一千斤醉潜江、二百斤秋自落、一千斤不离饮外，其余皆可在黑金店、码头店采购，一斤起卖，五十斤封顶，购买五十斤的客户可得云客来定制精品酒具一套，欢迎有需要的客人们踊跃下单。” 秋自落虽然售价一两银子，但因为其产量少，酒性烈，第一天八百斤就售空了。 不少食客选择醉潜江和不离饮混着买，虽然不离饮滋味淡，但可以给家中女眷。 五十斤都是小问题，富户们若有想要多的，可以小厮排一个队，管家排一个队，一次性买个一两百斤，消耗起来很快的。 更别说那散卖的，日日排队到结尾，有些人排得烦了，就让人占着位置，到两边的铺子去逛逛，连带着两边生意也好了不少。 杨柳发挥人脉，从吉祥这里一次性购买了五百斤不离饮到杨柳阁，偶尔也有妇人想小酌一二。 腊月初一两家一起卖酒，腊月初八，吉祥这边八千八百斤酒已经全部售空。 还有人不停地上门排队，最后是紧急从瑞来庄把明年要卖的米酒调了一千斤出来，才勉强安抚住食客的心。 瑞安店也很火热，这家店以经济实惠吸引了不少客户，经常还有好酒售出，就连县令都会过去亲自排队购买。 不少富户看着眼热，但因为没有完全打听好底细，暂时还不敢对这家店下手。 瑞安县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随着这一波酒，更是在瑞安县百姓心中扎下根来。 就是这李家酒馆看起来生意很萎靡的样子，同样是八天，他们家拢共卖出去二千斤酒，还有那半卖半送的，到了最后，不得不降低价格，一百文一斤，才勉强售卖出去。 还有一些是卖给合作商家的，他们不好拂了李民的面子，都买个一二百斤表表意思。 李家酒馆二百文及以上的酒几乎是无人问津，但三十文、五十文一斤的酒倒是和往常一样。 因为吉祥给不了那么大的出货量，暂时没把手伸到低价酒那里去。 饶是如此，已经把李民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小姑娘，一出手就有这么多好酒，难道是妖怪不成？ 只是自己家现在病的病、伤的伤，自己要筹钱还债，还要顾及生意，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对付林家。 就在他想破脑袋的时候，有个意想不到人送上门来了。 “你是？” “帮你对付林吉祥的人。”吉春义放下兜帽，一张布满伤痕的脸出现在 他面前。 “为什么？” “因为我也要报仇！”吉春义握紧了拳头，“这一次，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面部因为扭曲而更显狰狞，那一块块伤疤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李民意外地不怕了：“请坐，有事坐下说话。” 吉春义拒绝了：“不必，我不便多待，你只需将我信件上的话传达出去即可。” 李民接过一看，是说林家不敬先祖、不养父母，掌柜的对亲生父亲弃之敝履，大不仁、大不义的事情做尽。 这是要靠人言将云客来置于死地。 李民露出了然的微笑。 看来这林家也是招惹了不少人啊，现在以孝道为重，若是这些事情都是真的，这林家可是要受整个康平县耻笑的。 吉春义匆忙就走了，李民刚转身要出书房就被人给挡住了。 “李老爷你好呀，你手上什么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吉祥连服装都没改，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李民面前，坐在他的书房里喝着茶。 “你怎么进来的？你来干什么？”李民连连后退几步，“来人啊！” “别喊，没人会来救你的。”吉祥悠悠然道，“门口那些都晕了，一个时辰后他们才会醒来，你猜猜，这一个时辰，足够我做什么？” “你这是私闯民宅！” “闯了就闯了，等我拿到我要的东西以后我再跟你道歉。”吉祥伸手，“吉春义给你的东西拿过来。” 她一直派人盯着吉春义，发现他总喜欢给自己哥哥下绊子，有天就套了麻袋打了他一顿。 在他受伤的期间一直是陆芝华在照顾他，具体两人在家如何，倒是没人知道。 只知道他伤好了以后好好地上了几天学。 后来十月中旬，陆家突然办起了葬礼，陆夫子一夜白头。 吉春义连陆芝华的葬礼都没参加，转头又和翠怡楼掌柜的女儿一同到庙里拜佛。 一个月后再见他，他已经毁了容，满脸伤疤，这辈子与科考无缘。 至于路夫子，收拾包袱跑路了。 吉祥觉得估计他就是害吉春义毁容的元凶。 本以为吉春义会至此萎靡不振，却在今晚接到了林海的消息，说是吉春义找到了李家不知道密谋些什么。 这不，吉祥连夜奔袭，夜闯李府，就为了一探事情究竟。 李民无可奈何，只能将手中纸条递了出去。 吉祥看了眼以后，突然间扫兴：“就这么点东西啊？真浪费时间。我们家可是有断亲文书的，若有什么事情，县令大人会为我们做主，你拿着当个宝，真无语。不过你成功地惹到我了，下次见。” 吉祥烧了条子，就走出去了。 她懒得威胁李民，她知道人言可畏，但李民也知道生命珍贵。 若是这消息传出去，她第一个要报复的人就是李民，李民不敢用生命冒险。 第178章 渣男毁容，大快人心 李民见吉祥视律法为无物，直接闯进他家药翻了这么多人，吓得魂不守舍，哪敢继续对付她。 人得活着才会有更多的可能性，这人要是交代在这了，拿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他把自家的高端线梅花酿这条线给收了，剩下的几万斤都折价卖给了各大酒楼，专心售卖二百文以下的酒，总是有市场的。 吉春义在县城里等了两天，发现县城一丁点风声都没有。 他气急败坏又去了李府，却被拦在门外进不去。 面色阴鸷，他冷笑一声离开了李府，回到一个阴暗逼仄的小院子里。 揭开罩在脸上的布，寒天腊月里，他穿着单薄对着井水里的自己露出痛苦不已的神情。 “都是你们害我都是你们。”他摸着崎岖的伤痕，喃喃自语道。 读书十几年，考得童生，若不是林家脱离自己的家庭，自己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哪需要为了银子和夫子女儿打情骂俏，以此获取银子呢？ 遥想那些时日，陆夫子已经被从县学里赶了出来，只能通过给别人誊抄信件来赚取银两，对自己已经是完全没有助力。 若不是见陆芝华尚有几分姿色，他早就和他们断了往来。 后来陆芝华与他翻云覆雨，不小心有了身孕，那又于自己何干？ 自己去找娘要了一碗落胎药也是为了陆芝华好，不然她以后如何嫁人？ 没想到陆芝华倒刚烈，在自己的学舍里吊死了。 自己也被县学赶了出来，从此除名，不得以康平县的学子之名考试。 自己已经受到了这样的惩罚，那陆夫子竟然约着他到家中吃饭，一把火烧了屋舍。 他是跑了，自己却毁了俊俏的一张脸，落得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是陆夫子害得他如此，也是林家。 若是林家不崛起，被自己和娘亲欺压，自己就不会受这样的苦难！ “我要你们死！死无葬身之地！” 他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回到家，不顾陈莲的阻挠，要走了他们卖地的三十两银子。 “这些钱该足够雇一个杀手，杀死他们了。” 李民不敢动他们，他就自己来！ “儿啊，没用的，那吉祥你不是不知道！”陈莲抱住他的腿，“你就把钱留下，我和你爹还有小侄子就靠着这点钱过活了。” “你们就只想着自己，怎么不想想被踩在脚下的我！”吉春义咆哮道，“你们现在看我是个废人，你们也看不起我是不是？以前三十两说给就给，现在三十两跟要你们的命似的。” “儿啊，这真的是我和你爹的命啊。你外公不理我们，我们也没钱请佃户，这些钱是卖田得来的啊！”陈莲不肯放手，吉大福不知道躲哪去了，一直没露面。 吉春义用力踹倒陈莲：\"我有今日都拜你们所赐，你们当初若是对他们好一点或者干脆点杀了他们，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一甩袖子，他就快步离开了。 等吉春义走了，金虎才敢出来。 二叔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他不敢。 陈莲匍匐在地上，扭曲着身体，伸着手。 眼泪都已经流不下来了，悔不当初，却无力回天了。 吉春义拿了钱去了镇上，但也可能是自小读书，被保护得太好的原因，他根本找不到杀手聚集的地方。 花了十两银子才勉强找到黑街。 只是黑街的人听到吉祥的名字都拒绝了这个买卖，谁不知道去年的时候吉祥独闯黑街，以一己之力灭掉了土匪山寨，还牵连得醉春风被查封。 就连醉春风背后的人过了一年都不敢去寻吉祥的麻烦就知道，大家都以为吉祥要么背后有大靠山，要么真的是亡命之徒。 这黑街虽然干得都是不法的勾当，但也怕这些横的和不要命的，这里主要聚集的是官员世家的黑色产业，并不是江湖人，不敢冒这个险。 吉春义接连碰壁，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又灰溜溜回了家。 他回到上村的时候正好碰到吉祥也带着人回到了明安村过年。 吉祥远远的就瞧见吉春义拖沓这身子一瘸一拐走着，没有比夺取一个骄傲的人的一身傲气更好的报复，看着他这样子，她冷漠的关了帘子。 生死有命，她不赶尽杀绝，但他也活不长久了。 现在是腊月十一，等到腊月二十五的时候大家就收工回家过年了，等到正月初八再继续上工，正月十五前后再休三天。 今年明安村就跟什么旅游景点似的，越到年底没活了，大家就到这里来逛一逛，有些离谱的百姓，居然给明安村的村庙上香。 真是见了鬼了，那里面祭奠的可是明安村百姓的先祖啊。 “怎么回事？外面这么吵闹？”吉祥一大早起来，就听到门外嘈杂的声音。 “是你的佃户们过来给你送年礼的。”刘香禾给她端了一碗粥，“喝了再出去，免得等会处理起事情都来不及吃饭。” “真是我的好香禾。”吉祥捏了捏刘香禾的手，端起粥来就喝。 吉智喜欢热闹，早早就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出去看佃户了。 吉祥出来的时候 门口已经堆了一堆东西，都是些鸡鸭和腌菜，看着都是自家做的。 “大家今日怎么都过来了。”她把十几个人都请到家里，大家都推脱着要走了，不愿意进来。 “这不是快过年了，给您送点礼来。”老胡搓了搓手，往年都是主家去他们家要礼，现在是他们心甘情愿的送礼，“是八十户佃户们合起来送的十几只鸡鸭和几坛子腌菜，都是我们自己养的、腌的，您别嫌弃。” “怎么还要你们破费？快拉回去，大家日子都不太好过。”吉祥看着他们淳朴善良的模样，心中也很感动。 老胡摇摇头：“今年您来了，我们就好过多了。那酿酒厂一建成，您就每一户都招了一个人去，一个月有几百文钱，还有那纸坊也有好几个人在上工，今年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今年他们地里收成也不算好，吉祥没要他们的租子，他们感念十分。 第179章 高粱种成，分食西瓜 吉祥也没再推脱，今年酿酒坊每个工人都多发一个月工钱，发一刀肉和一封糕点，也算是回报了。 “对了，我看你们会养鸭子？我们这有养鸡场，还养了猪和兔子，你们那有鸭苗没有？” “有是有的，但也不多，百来只。”老胡说，“您要是需要，我们可以多去找一些来给您，家里亲戚也有养鸭子的，肯定能弄来。” 吉祥想了想：“行，那有劳你在年后帮我们送一千只鸭苗过来，市场价是一文钱一只，我三文钱两只买下来，这里有一两七钱银子，多的是你们的跑腿费，麻烦了。” “哎呦，不敢不敢，这逢年过节走亲戚问上一句，都是小事，不要钱不要钱。” “收下，你们这么多人，分一分，也才几文钱，就当是给孩子们买点零嘴吃就好了。” 瞧着天气暗了下来，好像要下雪的样子，吉祥给他们拿了几把伞，还让他们把家里的牛车赶去了，等会下雪了就走不了了。 几人也没办法，只好收下银子，就走了。 “把人送走了？”吉珠和刘香禾探出头来，这两人又躲在房间里研究吉祥写的那些话本子。 准确来说是吉祥口述，有时候谢淮之写，有时候吉睿写。 她的手跟不上她的脑子，有时候脑子都已经天马行空到天际了，她的手写的东西还停留在眼前。 “是啊。你们还研究呢？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啊？” 吉珠连忙摇摇头：“意见？没有，我们只觉得好看极了。这杨家将一家真的是英勇，七子去，六子回，悲壮又感人，我们都哭好几次了。” “是啊是啊，还有这穆桂英挂帅，一个女子竟然也能如此勇敢，我们佩服得不得了，看着看着我都热血沸腾，恨不得跟人一起上阵杀敌呢！”刘香禾捧着话本子，一脸憧憬。 吉珠捏了捏她的胳膊：“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上阵杀敌呢！还得是吉祥去才行。” “怎么会是我去呢？我也是小胳膊小腿啊。”吉祥不服气道，“让你们给话本子提意见，你们怎么对我有意见。” 她在上学时代就爱看些小说，对武侠、江湖爱得不行，尤其是英姿飒爽的女性角色让她欲罢不能，所以一想起要说话本子，她就想起充满英雄主义色彩的《杨家将传》，最主要的是，她太爱穆桂英了。 “没意见没意见。”三人闹作一团，笑声引来了家里的小孩，孩子们都聚在这里听她们说话本子的内容。 到了午后吃饭，大家干脆就窝在家里听吉珠和刘香禾念话本子，也不想着出门玩耍了。 吉祥听着听着有点犯困，就回了房间。 突然觉得脑子一阵抽痛。 她闪身进了空间，着实吓了一跳。 可不得抽痛吗？突然间加了十个培育槽，高粱长得比人还高，还有那满地的大西瓜，给她整糊涂了。 她这些日子是忙了些，都忘记了还种着西瓜和高粱了，但这两个月就长得这么好，也太出乎意料了。 她意识一转，那些高粱就已经收好，堆在房间里了，看样子有好几百斤，西瓜也长得好，一颗估摸着二十来斤，一百来颗堆在房间里也挺壮观。 又重新种下四十个培育槽的高粱，到时候找几亩地把这些高粱种下，以后也不用辛辛苦苦找外地的高粱了。 就是这西瓜。 光是看着，吉祥就咽了咽口水，好香甜，好美味的水果，让人好有食欲。 哎，不管了，拿一颗出来吃吃。 她捧着精心挑选的，最大最圆的西瓜，去到了厨房。 刚劈开西瓜，那香甜的滋味就蹿到了她的鼻子前，实在是引诱着她忍不住撇了好几眼。 把西瓜劈好，切成一片片的，装了两大个盘子，她就把西瓜端到堂屋和大家一起分享。 “这是寒瓜？”妙法猛地蹦起来，“徒弟啊，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好的东西你也能弄来！” “什么是寒瓜啊？”吉智眨巴着大眼，“吃了之后就会变冷吗？” “哈哈，是吃了以后就会感到清凉不少。”妙法拿起一块，眯着眼睛享受了起来，“这在京城可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吃到的，就连皇宫都一年也只有外藩进贡的，平常人想吃一颗得花上不少银子啊，老道也只是吃过一口，今日竟然有这么大一盘子，真是值了值了啊！” 说完他哈哈大笑，又拿起一块，大快朵颐了起来。 想不到这样的好东西种出来了，自己却要离开了。 吉祥也迫不及待地吃起了她人生的第一块西瓜。 天啊，这样的美味，怎么会如此这般存活在人世间，当然是要推广出去给大家一起吃啊。 “大家吃了以后，这西瓜籽别丢啊，吐出来放碟子里，咱们还可以继续种。” 吉祥吃完一块，马上拿起第二块。 “你会种？”妙法嘴里还有西瓜，含含糊糊地说话。 “是啊，这不就是我种出来的。上回还有十几斤瓜子，应当可以种十亩地。”吉祥挑挑眉，“你有口福了。” 妙法没回话。 大家很快就分光了一颗西瓜，家中有十几人，每人只有一两块能吃。 刘香禾主动把西瓜籽收起来，冲洗了一下，然后用布巾擦干。 “吉祥，门外有人找你。” “怎么又有人来啊？这天气这么冷，大家咋还不歇歇。”吉祥艰难起身，拍了拍裙子。 “请问是谁啊？”吉祥出门，就看到老乔和小六在门口待着。 “吉祥姑娘，县令大人说若是你有空的话，请你到县衙走一趟，有点事情商议。” “去可以，倒是别这么大阵仗，门口那马车也太招摇了，好像要抓我似的。”吉祥揶揄道，“我回家跟家里人说一声就过去。” 好在爹娘和哥哥还住在县城的房子里，去了也不至于害怕。 她跟家里人说了句，掏出三颗寒瓜，一颗留在家里让奶奶明日分给大家吃，两颗提着就走了。 一颗给爹娘吃，一颗送给梅县令。 老乔和小六看着吉祥拎着两颗这么大的绿瓜都觉得稀奇。 “姑娘，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绿的一颗？” “好东西，等夏天了，请你们吃。”吉祥应答道。 两人也没多问，这吉祥姑娘最是大方，她说要请，就真的要请。 第180章 收容难民，以工代赈 梅县令看到吉祥大冬天拎着个西瓜来都震惊了。 “这这是寒瓜？” “嘿，咋还这么多人认识啊？” “年轻时进京赶考的时候偶然见过，却没想到今日你提着就来了。”梅县令也没尝过这味道。 “这是送给琳琳的年礼。”吉祥把瓜递给管家，“跟琳琳说下次来家里喝寒瓜汁。” 管家接了瓜就下去了。 梅县令领着吉祥进了书房，书房里已经坐着十来个富户。 “今日叫大家来是为了安顿难民一事。”梅县令有点不好意思，“自今年秋收，北方遭遇蝗灾，颗粒无收，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就往淮南道逃来了，大约有十万难民。” “啊？要我们这十个人接受十万难民？”何掌柜惊吓地都破音了。 “非也非也！”梅县令压了压手，“这十万难民是逃到乐庆府的人数，乐庆府的刺史召集了我们这十几个县的县令去认领难民，因着我们康平县今年税收情况好，除乐庆府招收一万人以外，就是我们收的最多，大多七千人。” 几个掌柜的脸色还是没有很好看，莫名其妙要负责七百个人的人吃喝，把家底吃垮都养不起。 “县令大人找我们是为了让我们无故接收这七千难民？”吉祥问道，“提供吃喝还是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梅县令突然想到，“你是说可以让他们上工，让他们以付出劳动的方式换取吃喝？” “是啊。我记得去年在城外建造棚屋就是这么个章程啊。我们虽是商户却也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发展至今，我们没有义务负责这些人的吃喝，但若是作为雇佣关系，为我等创造价值，这工钱我们自然会出的。” 吉祥话说的很直白，难民可怜，可是她如今的家业也是一点一滴攒出来的，也吃了很多苦，每日烦心事也是一大堆，官府把人塞给他们不厚道。 谁都不容易，她也不是圣人，能这样帮助别人。 其他掌柜连连点头。 梅县令也松了口气，本来强硬地塞人给商户就让他失了威信，要是能有什么别的法子，他自然更满意。 没在意吉祥说话的语气，他说道：“城外有一片荒地需要开荒、城门也需要修补，官道也需要修缮，这些都需要人，官府这边能容纳五千人，剩下的，还请各位帮忙。” 其实他也能全部留下，但若是有人能雇走一部分是最好的。 吉祥琢磨了下，家中开荒需要五十人，榨油工坊还需要十个，舅舅说望水村的后山又发现了一片桐子树，他就买下来了，开荒种树还需要三十个。 “县令大人，我家可分摊百人。”吉祥说道，“只是因为难民品行不了解，若是遇到性格偏激的，希望您能允许我替换些。” “这是自然。到时候这些人就置户在那些村子里。”梅县令点头，林家是这几年才发家的，要一百人已经足够。 其他人见到吉祥都开口了，那也跟着说，有要三十人的，有要五十人的，何掌柜想扩大粮店，所以要了二百人，打算建一个自家的车队。 这一来二去，倒是被要走了一千三百人。 梅县令也算满意，满口致歉，把人送走了。 七千个难民刚到康平县城门口，梅县令去派人贴了告示，先是煮了稀粥给他们吃了顿饱饭，然后腊月初十就开始动工。 都是逃难的人了，也没心思想着要过年了。 先过好当前的日子再说。 “老乔，你带着那一百个人去吉祥姑娘家。”梅县令指了零散来的一百个人，这都是一户一户各不相识的，要是真的出事了，不会抱团给人造成麻烦。 这一百个人来到这村子的时候还真的吓了一跳，屋子都是新的，人人都穿着体面的衣裳，这村子看起来就是富贵，难道自己被选来了福窝里。 “大人，我们没走错地方？”有个大爷问，“这里真的是我们要来的地方吗？这不合道理啊。” “你以为你是来享福的？人家雇你来是上工的，不是叫你来养老的，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老乔敲打了几句,“你们因天灾来到这里，也就是有些人家心善，把原本要给周边村子的人的活计先给了你们，周边人已经很不乐意了，你们做事最好踏实些，不要有别的心思，多的是人盯着你们呢。” “是是是，我们也不敢多想的。” 这一百人刚到，就被分成两份，四十人留在明安村，六十人送去了望水村。 徐大生和王东望选了十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去榨油，其他的程序就让自己能信得过的那些村民来。 其他人全部都开荒去。 两边的工钱都是日结，至于住的地方也是先搭起来的草屋，需要什么东西，就用工钱去买。 年老的也能帮忙烧烧火，洗洗碗。 一户人家就连八岁以上的孩子都要出门干活，可以去捡柴火，一担柴一文钱。 吉祥的工钱给的不低，开荒的给十八文、煮菜的十五文、榨油的一日二十文，足够他们的吃喝了。 有的人是一户一户来的，一家人一天能挣三、四十文，还能吃一顿饱饭，存上一些日子，也可以建好房子，安顿下来了。 瞧着大家都有事情做，吉祥也忙着让吉勇帮着把话本子上的内容刻出来。 她用木头把单个字反向雕刻出来，做一个容器，把需要用的字挑出来整齐排列在一起，然后印上墨汁，将纸张放好，用滚筒小心地来回滚上几次，就能印好一面。 因为不知道现在印刷用的是什么技术，吉祥只能用自己学过的知识变了变，把每个话本子先印个一百本出来，放在余氏的纸铺里，年后售卖。 如果效果好，再持续印刷，要是效果不好，一百本的成本也不算多。 一本书一两银子，成本大概是百文钱，净赚九百文，利润四六，谢家四，林家六。 因为谢淮之的字写得实在好看，她又让谢淮之写了些字，做成字帖，看看会不会有人要买的。 第181章 刁民惹事，杀鸡儆猴 难民在明安村干了五日活，吉祥正打算让村里的食堂对他们开放，让他们不必再单独煮大锅饭的时候，却闹出了事情。 “你们把我们接了来，就应该好好对我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进食堂吃饭。”那日询问老乔的大爷突然间闹了起来，“吉祥姑娘知不知道你们如此亏待我们啊？” “没有让你们在食堂吃饭是因为吉祥单独给你们算了吃饭的工钱，那里在吉祥家门前，她都说得清清楚楚，你怎么听不明白？”祝村长说道，“你们遭难我们也很心痛，但这食堂是林家说开起来的，要给谁吃是林家说了算，你不能才来几天就把自己当明安村的人。” “那大锅饭那么难吃。每日吃不好，我们怎么有力气给吉祥姑娘干活啊？” “对啊对啊，我们孩子都饿得没力气了。” “真的很难吃，你们没吃过，自然不懂我们的苦。” 除了十来个正常去山上干活的，还有二十几个人都守在这食堂门口闹事，不让赵氏带着人去进去煮饭。 “不好吃是你们煮饭的人问题。既然吉祥已经给你们发了煮饭的银子，你们就不能来食堂吃！” 还真是坏人变老了，都这番境地了，还敢这么嚣张。 “你要是不给我们饭吃，我们就不去上工，到时候你们自己跟吉祥姑娘解释。” 一口一个吉祥，好像吉祥是会保佑他们的菩萨似的。 “解释什么？解释你们好吃懒做？解释你们想吃白饭？”吉祥从门外走进来，面色沉的可以滴下水，“你们不知道自己是难民对吗？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才过去几日，这就敢在我们村子里耍起狠来了？是不是过几天，这村子就要你们当家做主了？” 不过是走过来看看情况，看到一直以来帮助自己的祝村长要这样被呛，还是自己发善心带回来的人，叫人怪失望的。 “不是的，吉祥姑娘。”那些人也不知道吉祥会过来，还以为她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那老爷子脸色涨得通红，声音呐呐，“我们也只是想吃口好饭。” 祝村长一下子暴怒了：“想吃口好饭？我每日拨出来的银子够你们两顿都吃肉了，舍不得钱是你们的事情，凭什么让你们白吃了饭，又贪了饭钱。” 吉祥冷笑一声：“我是看你们遭了灾，可怜，才收留你们的。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想着我们村子里的人和善，就欺负他们。饭，我要给你们吃，那你们才有的吃；钱，我愿意给你们结，那你们才能结。你们不顾我的一片苦心，我也不必对你们客气。现在你们既然不干活，就别来了。” 吉祥一招手，王大力就已经带着他们的户籍过来：“走，跟我回衙门，县令答应吉祥可以退货，现在就退了你们。” 他早就看这老爷子不爽了，仗着自己年纪大，倚老卖老，总说自己这里痛，那里痛，抢了一个瘸腿大叔看田地的活计。 但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一来就拉帮结派的，引得那些没主见的难民跟他一起来门前闹事。 “不要，不要啊。吉祥姑娘，我就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想过好日子。就求您看在我老胳膊老腿，不宜再迁徙的份上，饶我一回。” 那老爷子也是知道这里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归处，工钱高，工时固定，待遇更是好得不得了。 要不是相处几天发现这个村子里的人性格和善，他也不敢起这个心思。 没想到平日里好相处的村民真的开始办事会这样斤斤计较，一点也不肯通融。 “老胳膊老腿？我看你的心思活络得很，不必靠腿脚。”吉祥冷眼一瞧，“带走，连带着今日没去上工的全带去，正常上工的都留下，该干嘛干嘛。不必带新的回来，过几日先招周边村子里的人。” 王大力一甩包袱：“走各位，分两批走。” 怕这些人路上暴起，王大力让村里的青壮年分两批送过去，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些人被送到县衙跟前的时候，那是声泪俱下的哭，但是王大力在跟前，又不敢胡言乱语。 老乔一看这领头的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奈地摇摇头：“大力兄弟，事情我都知道了，会汇报给县令大人的，天黑路滑，你们早些回去。” 王大力一抱拳：“行，我回去了，有空一起喝酒。” “米酒？” “行！” 县衙里，梅县令看到退回来的这二十五人，真的是脑袋大了。 其实这些日子，商户们也陆陆续续退回来一些人，仔细算来，居然超过百人。 有些会偷奸耍滑的人，即便是遭受了如此大灾，坏心思还是会显露出来。 这都快过年了，要不是今年这税收不错，还真的养不起这么多人。 被送回来的这些人从进城开始就接受大家审视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被县衙的人挑走送到各个掌柜们家中的待遇都不错，在城外难民棚屋住着的大家只能一天喝一碗稀粥，需要什么要靠劳动力去换的。 而那些人，如果遇到雇主心善的，吃饱穿暖不是难题。 大家都想抓住这个机会，没想到，就这样被人送回来了。 众人从车上下来，都沮丧着脸，看到王大力跟县衙的人这么熟也知道自己不能狡辩，一切无力回天。 明明，他们已经这么惨了，大家看到他们都会可怜他们，不过是起了一点贪念，这吉祥姑娘居然真的把他们送回来了。 这恶毒的人，自己上哪再去找这么划算的工作啊！ 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看着一旁举着刀的老乔，不少人呜咽出声。 “哭什么哭？比你们的惨的人多了去了，人家心善给了你们银子单独开火煮饭，你们倒是会占便宜，银子不想花，饭还想吃，真替你们害臊！” 老乔也没留面子，把话说得直白，免得这群人到外面传吉祥的坏话，让人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第182章 谢淮之的承诺 “吉祥有没有说重新要多少人？”梅县令问老乔。 老乔摇头，一脸难色。 梅县令无奈，这群人啊，真是没救了。 “这么多人，修路、修城门也修不了多久，还是安顿下去比较好，等到府城拨来救灾的银两，就把他们分到各个村庄去。”他拍了拍一旁的李县丞，“你多费些心，我去写信。” 过了春节，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第四年了。 他还能再努力两年，为这里的百姓争取更好的生活。 这次折信，他得把高产种子的事情稍微提一提，还有康平县税收情况说一说，让京城里的人帮他看顾住林家，林家的生意做大了，眼热的人变多了。 李县丞拱了拱手，现在他手上可以用的人多了几个，这些安排的事宜，他也就费些心思。 一直到腊月二十二，林春武才带着梁余芳和吉睿回到村里。 大棚蔬菜种得是越来越多，云客来一到冬日营业额直逼夏日两倍，饶是如此，还是络绎不绝，直到二十二，他们强行歇业回家了。 吉祥才刚把大伯娘给他们的一千八百两银子塞回去给大伯娘，就听到门口有牛车行驶的声音。 “哥！”吉祥站在门口大喊一声，孩子们一股脑冲出来，绕着吉睿叽叽喳喳。 吉睿穿着青色长衫，背着书箱；林海也背着包袱，手上还抱着书，看起来像是刚刚游学归来的学子。 “昨日归家不见你，就知道你在县城待不住。”吉睿朝着吉祥招手，“快下来，上次你口述的那个故事，我已经润色了一遍，你看好不好？” 吉睿掏出本子，那是《杨家将传》的第二稿。 吉祥只记得故事情节，她不是很懂一些用语习惯，只能把这情节说一遍，然后具体地让吉睿和谢淮之帮忙展开。 展开之后由她再添加细节，然后吉睿再帮着润色语言，才能分成上下两卷找到说书先生去说。 这署名她们也都没署自己的，因为记不清是谁所做，只能写了个‘佚名’。 比起吉祥，更先冲出去的吉珠和刘香禾。 这两人更关心故事的走向。 “吉祥姐，你说的说书先生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林海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听说以前是在街上说书的，说的不错，还能模仿口技，你要不要看看？” “没事，能说就行，说不好就练。”吉祥摇头，“你跟他说清楚工钱和上工时间吗？” “说了。他有个要求就是希望能把孙子带在身边。”林海有点为难，“孩子还小，父母都去别处做工了，只能跟在他身边。” “没事的，带着就带着，一个孩子也吃不了什么，若是他们这个冬天不好过去，你也给送点粮食和衣裳过去，别让孩子冻着饿着了。” 吉祥不承认这是自己的善心发作了，只觉得这是保护自己的员工，为自己创造收益呢！ 随着年关将至，大家伙开始忙着打扫卫生，贴春联。 今年林家和谢家那可是热闹至极，两人都考上了童生，这可不就一堆人过来求字，就连外村的都有。 腊月二十五，吉祥带着人出去发年礼，首先是明安村的，都是多发一个月工钱，三斤肉，还有一斤酒。 大山村、望水村和瑞来庄那边也都是一个月工钱，一刀肉和一封糕点。 今年年中的时候给明安村和望水村那边签约超过一年的工人们涨了一次工钱，年底像王大力、祝刚这些管事，可以拿到五六两银子回家，过个年都能起两三间新屋子了。 这两年一到发工钱的时候大家就高兴，今年大家每家每户都凑上点钱给村庙整了个全新的匾额，预兆着新气象。 腊月二八，除了养鸡场那边还有人活动以外，吉祥家这边几乎是停工了。 大家都准备进入过年状态，新衣裳、新头花都已经准备就绪，有的人家连新娘子都说好喽。 草根和王成材今年都说了媳妇，草根说的是胜意的表姐，王成材说的是镇上布店花娘子的女儿，听说王成材见过一次就念念不忘，还拖吉祥给送过香囊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难怪吉祥觉得王成材这半年干活特别卖力。 “谢淮之。”吉祥看到谢淮之背对着自己的门站着，走上去吓他一下。 很显然，谢淮之身躯一震，猛地转过身来：“做什么？小心我撂倒你。” “你在做什么？盯着我家的田地看什么？”吉祥从兜里掏出个糕点，掰成两半，一半塞进自己嘴里，一半递给他，“你最近怎么老是不在家，写春联的人都找不到你。” 谢淮之把糕点吃了，然后抓起她的手，满脸嫌弃地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把渣子拍干净。 “最近去乐庆府待了几天，明年开春准备去襄州游学。”谢淮之转头看她，眼里是有着意味不明的光亮。 “襄州？最近这襄州倒是老听着提起，有个襄州的郑老爷跟我们做了大买卖，你又要去襄州游学，这襄州有什么迷人的吗？” “我外祖家是襄州的，自三岁离开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如今我娘生意繁忙，我没办法带着她去，只能自己去一趟，看看故土，顺带着游历一番。” “那你一路小心。”吉祥想了想，叮嘱他，“要去之前要来找我，我把各种药粉给你备一点，免得你出什么事，小书生最容易出事了。” 她也不知道为何总是对谢淮之的事情很上心，可能是因为以前艰难时期留存下的革命友谊。 “你自己也多注意，现在生意做大了，盯着你的人就变多了。”谢淮之示意要送她回去，“如果有必要还是要找个靠山，千防万防，贼人难防。要是有谁真的看上你们家的生意，生了坏心思要来破坏，没有靠山，很难逃脱。” “所以你和我哥快点考上秀才、举人，快快当官，做我的靠山啊。”吉祥狡黠一笑，“我只相信你们，别人我信不过。” 谢淮之愣了一下，随之牵起嘴角：“好。” 第183章 妙法下定决心回京城 腊月二十九，妙法在午餐的时候说起了明年年初必须要离开的事情。 林家人从来没有问过他从哪里来，这会也不打算问他从哪里去。 比起上回，这次他坚定很多。 “你们这次怎么不留我了？”妙法啃着鸡腿问，“怎么没有新的酒来吸引我了？” “徒弟我黔驴技穷了。”吉祥怅然道，“师父也有师父要做的事情，我猜你也是带着使命来着的，也许是故意、也许是阴差阳错，在我们家住了下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我们都很相信你，这里是你的家，你出去做点事情，做完了就会回来了，留你那是对客人做的事情。” 吉祥也料想到师傅可能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解决，所以没再挽留。 家里就连最黏他的吉智也只是抱着他不撒手，说自己会好好念书，让道长爷爷记得给他写信，他看得懂。 没有多大的悲伤气氛，就像是要送一个亲人出门几天，过几天又要接回来一样，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这几句话给妙法呛得脸红了，本来一开始留下还真是为了镇住煞星，现在煞星变福星，是他有了私心，才在这里留了这么久。 “既然这样，那老道年初就出发，早去早回。”妙法站起身来敬了大家一杯，“这次离开，短则半年，长则两年，我们常书信往来，若是吉睿考试入京，一定要联系青云道观，就说是我的小徒弟，他们就会接待你们的。” 妙法无儿无女，修道六十载，竟在这农家里有了牵挂。 牵挂家人健康，牵挂徒弟前途，也牵挂孩子的学业。 见气氛有点凝重，吉祥轻笑一声：“早知道师傅是个有身份的人，我又何必如此努力挣钱，让我沾点师父的光就好了。” 林秀英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小妮子怎么想这些，是你给师父养老不是师父给你挣钱。靠人不如靠己，不许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吉祥撅撅嘴，见大家脸色轻松不少，就不再说话了。 酒足饭饱，吉祥和林秀英就去给妙法收拾行李，正月初三就走，现在可应该忙活起来了。 衣服、银两还有打发时间的话本子，小驴妙妙也要跟着妙法走。 妙法挣得三百两银子，吉祥也没要。放在布包里，缝在竹匣子的最底部，以备不时之需。 酒和吃的都准备的足足的，免得妙法因为贪一口酒把妙妙又抵押给别人了。 “这银子你真的不要啊？师父挣了两个月了。”从他接到师兄的信开始，就整日给人看风水，才挣了这么些银子的。 见他有点失望，吉祥把他的三百两银子抽出来，然后找梁余芳要了零零散散的银票塞进去。 “你给的钱，我收下了，这些钱是我给你的，放在匣子底下，没钱了再拿出来花。”吉祥又给他手里塞了三百两银子，“现在收拾的干粮只能吃七天，每到新的村子、镇子，都花钱屯点干粮。这些钱你不要亏待自己，花光了给我再给你寄。” 吉祥也怕妙法不着边际，初三的时候她会先送他去府城，现在天寒地冻，又是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商队或者客船有没有出行的。 妙法很沉默，一直在听吉祥说，心里盘算着回了京城要怎么把师兄的书偷出来寄给吉祥。 这可是他唯一的弟子，亲传的、以后要给自己养老的。 晚上，家中的女眷都聚集在吉祥的房间里，盘一年的账。 男人们都忙着明天除夕的事情。 “年中的时候盘账，账面上八千两银子。”吉祥打了算盘，“后来买庄子花了七千两，每个月盈利一千两，年底酒和木制工坊那边做了几笔大生意，封账之前已经把所有的分红发出去了，除去工钱、年礼还有装修乐庆府店用的银子，账面上还有一万一千二百三十六两银子。” 梁余芳接着说：“所有菜农的银子咱们都结清了，没有任何欠债。明年起除了乐庆府的云客来，我看还可以再开一家，厨子已经培养了两个，把张三挪到黑金店那边用，码头店就用新厨子，瑞安县可以再开一家，我看了大志的账目，他媳妇和他做事都利索，再管一家没问题。” “成材哥今年升到黑金店做掌柜，然后先前一直跟着爹在黑金店的活计赵成去管码头店，正好店里花婶子堂弟也在，几人互相照应着。”吉祥接话道，“就爹和娘要到府城去，府城离得远，不好回来，你们在外做生意要小心些。” 她是有点舍不得的，但是吉睿明年想考秀才，在府学读几年书再考举人，如果不提前做些筹谋，只怕到时候给人欺负。 一时间想到家人不能长聚，大家都沉默了些。 “明年我管着糖稀工坊就行了，我也不喜欢往远处去。只要盘算好珠珠和勇子就行。”林云云没什么大志向，吉勇木制工坊开得这么大，吉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得留在县城看着儿女，不让他们过分骄傲才好。 她也很少在工坊里了，都有人管着，她只管出货进货。 “我瞧着今年就单独给大夫们卖糖稀和枇杷叶，不再熬了，他们订购的量一直在千斤左右，咱们人手不够，就让他们自己找人熬，或者把这事情交给别人。” 林云云迟疑了一下：“我去找人接手。” 吉珠如今和李承轩也算是情投意合，两人八字已经拿去核对了，等到开年的时候，八字合得没问题，两人就要进入媒人提亲的流程了。 林秀英一直没说话，她只有个二儿子在，林春武家怎么发展，她就跟着走。 现在身上有钱有闲的，她也不爱管这些生意上的事情，费心神。 家里人一人分一块生意走，吉祥也不想再增加什么业务板块，怕做起来累。 连锁小炒店、养殖厂、油纸伞、木制工坊再加上酿酒，这些很多都是自产自销，只要规模铺开了，利润可大了，不需要再增加了。 她算了下银子，把钱分成几个部分，除了五千两固定资金动不了，其他的就等开年了继续打算，尤其是油纸伞和黄包车，这两个挣得多，一定要多卖，等到时候别人研究出来了，这价格降下来，自己的赚头就没这么多了。 她空间里还要两千两，应当暂时用不上。 第184章 手足无措喜当爹 除夕，除了合作伙伴们送来的年礼，吉祥还收到了何老爷送来的一笔三千两银子的预付款，预定一万辆黄包车和七千把有晴、三千把无雨，总共一万三千五百九十两的货。 这是明年的订单，分十个月提货，每个月结一部分尾款，直到货物提完为止。 这生意大，再加上现在手上的订单，即使不再接单，明年也是挣得盆满钵满了。 开年估计要去提醒刘掌柜和于掌柜增加人手咯。 除夕夜，林春武买了一只羊，做了个烤全羊来吃。 最高兴的是妙法，来到这里以后啥好玩意儿都吃了，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但是师兄来了信，说是预感到有股势力在崛起，如果不帮，清天观必将满门覆灭。 虽说修道之人上敬天，下敬地，尘世间纷纷扰扰都当远离，但这关系到清天观未来的命运，即便他再想混，却也是不得不回去帮助师兄了。 这一趟光是行程就要两个月，他真的会想念明安村。 晚饭后，吉祥带着从府城和县城买来的玩具，让吉智带着家里的孩子出去玩。 村里的孩子很多，呼朋引伴的，都在培英堂门口的大操场聚集一块玩耍。 这里是每日做早操的地方，吉祥请了个退伍士兵来做武师傅，培英堂的孩子们每日都跑跑跳跳，强身健体。 天色渐晚，孩子们都玩得不亦乐乎，不想回家。 还是吉祥举着火把带着吉智从村头送到村尾，把孩子们都送回去了。 夜晚是寂静又祥和，临近天亮，才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村里人赶着去村庙祭拜祖先，鸡鸭鱼肉，样样不缺。 “阿娘，怎么今日这么晚叫我起来？”吉祥被吉珠和刘香禾拉着起来梳妆，正好瞧见梁余芳端着贡品往回走。 “这不是看你一年年的比谁都忙，做了我们的小东家辛苦了，让你多睡一会嘛。”梁余芳见她洗漱好，头发都扎好了，催她去叫祝其燕起来，“你嫂嫂不知怎么的，今日也没起来，这拜年的人都要来了，赶紧叫起来。” 好多村里人都叫自己的孩子过来打探消息，见林家人起来了，就齐刷刷跑回家去叫爹娘。 林家人去年只剩几个孩子住在村里上学，平日里男丁也是往来匆匆，都没时间和大家唠嗑。 “行，我去叫嫂嫂，然后去趟后山脚。” 难民里留下的是三户人家，一共十五个人，全安顿在后山脚下的房子里，那不是简易棚子，是当时搭给守菜地和养鸡场的人睡觉用的，按照村里正经屋子建的，现在先给那三户人家住了。 “好，你去的时候这些粗粮和鸡蛋提过去，就当是给他们的年礼。”毕竟才来几天，梁余芳也不能让他们和村里的人一样的待遇。 吉祥进了祝其燕的屋子，吉勇早就起床被人拉着去唠嗑了，只有她还睡得香甜。 “真奇怪，嫂子平日里这个点早就起来了，她那么勤快，今日怎么到这点还不起来？” 吉珠放低声音：“吉祥，嫂子是不是生病了？最近吃的多还睡得多，在店里也打瞌睡，有次要不是我拉住她，她都要磕到柜子上去了。” “贪吃？嗜睡？”吉祥回味了一下，“我去把个脉就知道了。” 两人走到祝其燕跟前，轻轻地推了推她。 祝其燕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们怎么来了？什么时辰了？” 吉祥拉住她的手，快速把了把脉，然后嘴角露出了然的微笑。 “嫂子，你小日子多久没来了？” “多久？忘记了。这些日子忙，哪有空记得这些啊。”祝其燕一拉床幔就要爬起身，被吉祥按住，小心翼翼地拉她起来。 “你小心些。我给你说个事，你要保持冷静！” 祝其燕和吉珠四眼期待。 “嫂子，你这是怀孕了。” “啊？”祝其燕首先不敢相信，“这这这，这话你怎么能乱说啊？别害我白高兴了。” “不会。吉祥说的话你还不相信吗？”吉珠赶紧扶着她又坐下，“吉祥现在可厉害了，她说你怀孕了，你一定是真的怀了。我去找娘来。” “诶——”祝其燕还没拉住，两个女娃就牵着手跑出去了。 “珠珠姐，你说的时候要小心，我摸着脉象虽然平稳，但怀的时间不长，估计没有三个月，先跟大伯娘、我娘还有阿奶说一声。” “那我哥呢？” “哦，对了，跟勇子哥也说一声。”吉祥拍了拍脑袋，差点把人家孩子的爹给忘记了。 “做什么，这么大的姑娘家还咋咋呼呼的。”大伯娘一手揪住一个，“走，先去把鸡蛋吃了，平平安安。” “娘啊，娘啊，你先别忙了。”吉珠拉着她娘着急往回走，“快去看看嫂子。” “你嫂子怎么了？你嫂子也得吃鸡蛋啊，平平安安。”大伯娘都糊涂了，家里的孩子这是怎么了，都神神秘秘的。 “哎呀，你自己看就知道了。”吉珠生拉硬拽把她拽到祝其燕房间里。 祝其燕正扶着肚子傻笑。 “燕子，你这是？”大伯娘愣了一下，看着这满脸幸福的样子，她都有些恍惚，却很快回过神来，“你这是有了？” 祝其燕点点头：“吉祥把脉把出来的，我想了想我的小日子也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应该是有了。” “吉祥把的啊，那肯定对。你要吃什么？娘给你做去？酸的？辣的？”大伯娘来来回回转圈，相碰一下祝其燕又害怕吓到人家。 “娘，我没事。我去饭堂吃就好了。”祝其燕看着婆婆这样焦急，就有点好笑，“您别担心，我吃的好穿得暖，怀了孩子也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健健康康的，你别担心。” 三人又簇拥着祝其燕去了饭堂。 家中已经很多人来做客，吉勇也被急匆匆地拽回来。 “咋了咋了？”吉勇被人拉着问明年木制工坊还招不招人的事情，突然被拉回来，还一脸懵。 “把你的手从燕子肩膀上挪开。”大伯娘锤了锤他，“别吓着燕子。” 第185章 恶人横死，家人相残 “啊？可是平日里也是这样啊。”吉勇头晕晕的，怎么回事，才出个门，就被人嫌弃了。 大伯娘把吉勇拉到后头嘀嘀咕咕了几句，就见吉勇脸色变幻之快。 震惊、欣喜、慌张又震惊、欣喜，然后又慌张。 几种情绪来回切换，他脚步不顺地走到祝其燕身旁，相碰又不敢碰的样子，跟大伯娘一模一样。 “勇子哥，你也别太慌张，你慌张才会吓着嫂子。” 吉祥看他手舞足蹈，一直在问‘真的吗？’就觉得搞笑，原来初当人父是会这样难掩惊喜的。 “诶诶，好。燕子，我这就扶你去休息。”吉勇小心翼翼扶起她的手，“我等会把饭给你端房间去。” “不用，真的，我现在感觉很好，和往常一样，一点也不难受。你们也这样伺候我，我才更难受。”祝其燕不愿意起来，大家也拿她没办法。 梁余芳和林秀英站在一旁看着，就算大家还没告诉她们，她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人怀孕症状各有不同，燕子可能状态就不错，大家别太过紧张。”林秀英站出来安大家的心，“大年初一就有这样的喜讯，大家明年一定会有更多喜讯传来的。” 大家伙也顺着林秀英的话说了几句。 然后就被赶出门拜年了。 吉祥先是拎着东西去了后山脚下，把东西给了难民们，跟他们说了明年在食堂用饭，家中的孩子可以送去上学的事情，然后才回到家里带着吉智一伙人出去拜年。 他们可受欢迎了，走到哪，大家的招呼就打到哪。 一开始出门的时候就十个人，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三十个人。 好在林秀英准备充分，准备了好几十个红封，红封里就三文钱，每个孩子都发一个，讨个彩头。 到了谢家，发现谢家也坐满了来唠嗑的人。 吉睿在谢淮之房间里又讨论起学习的事情，吉祥听着不感兴趣，在楼下端着瓜子和大娘们坐在一起，听八卦。 “诶，你们知道吗？那上边—”花婶子指了指上村的方向，“除夕夜祠堂着火了，烧了好些个牌位，听说是吉春义给放的。” 大家齐齐扭头看向吉祥。 “各位婶婶怎么了？继续说啊，我好想听。”她跨擦跨擦嗑瓜子，两只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芒。 腊月底吉祥知道吉春义出去找劫匪的事情，半道上套了麻袋给他打了一顿，丢在吉家门口。 没想到他命倒是大，才几天就有力气去烧祠堂了。 “大家抓到他的时候他手里举着火把，说什么大家一起死，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吓坏了。新上任的村长把他捆起来，在祠堂跟前跪了一夜，早上去看的时候说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另外一人接话道：“那吉大福半路堵住吉祥她爹想叫他帮忙，结果被村里几个半大的孩子给推走了，连春武她爹的袖子都没摸到。” “要我说呀这是自作自受，那吉大福去年想偷偷烧我们新稻场的事情还记得？也就是我们发现得早，不然还真让他得逞了。” 吉祥眼睛瞪大，她在县城和村里两头跑，还真是不知道有这么一遭。 “这一家子坏事做尽，没有全家得到报应，我还真觉得上天饶了他们一次。”孙大娘龇牙，愤愤道，“那陈莲前几天还趾高气扬要做我们家的牛车到县里找大夫，被我老头子甩得老远。什么人也不知道，一点也看不清自己的地位。” 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起上村的事情，尤其是把吉大福那一家子说得清楚。 吉春义是在生存存亡之际了，陈莲这阵子急火攻心还是怎么着下不了床，吉大福到处找门路也找不到，去陈地主家寻求帮助了，只剩下金虎在家照顾人了哦。 十二岁的男孩子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一直被伺候着，连米饭都是夹生的。 临近午时，大家才停止了八卦，回家吃午饭去。 吉祥也是心满意足，恶人自有天收，只要收了这吉春义，吉大福一家子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再说吉春义那边，被罚跪在祠堂前这这一晚他想了很多。 想到若是吉祥那孩子在前几年的那一场火灾里丧生的话自己一家子应该一直凌驾在林家人之上；想到若是林春武要治腿疾之前，就把那老道士杀死，自己一家也不用受此苦楚；再或者是在林春武一家刚在县里开店的时候自己不藏藏躱躱，而是直接找了人击杀，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吗？ 苦啊。 在自己身子冻僵之际，他甚至看到陆芝华被吊死的样子，长长的舌头，流血的瞳孔，还有怨恨的眼神。 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晚，前阵子又被吉祥打了一顿，现在他的双腿是彻底不能动了，只能像蛆虫一样，爬到陈莲跟前，为非作歹，恶言相向。 陈莲也不是因为劳累而卧病在床，是因为心如死灰。 自己最骄傲的儿子成了废人，现在还在吸血，实在是难以让她难以接受。 大儿子被流放，小儿子成了废人，小女儿也成了小妾，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真的是因为自己以前作孽太多，所以遭到了反噬吗？ 吉春义跟陈莲要钱不成，拿起桌上的水碗就朝她砸过去，硬是给她脑袋砸出一个血洞。 “阿奶！”金虎从门外端着伯娘给的馅饼冲进来，“你这个坏人，打我阿奶！我打死你。” 他抬起拳头，没命地抡，任陈莲怎么喊都不停下。 一直到吉春义逐渐昏迷，没了声音，他才清醒过来。 他此刻满脸是血，嘴里已经说不出话，哼唧哼唧地喊救命。 金虎根本没在意，把他拖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去给陈莲叫了大夫。 陈莲一边哀叹，却也想着不要伺候儿子这个废物，大夫来了之后只包扎了自己头上的伤，没去管吉春义。 吉春义拖着残破的身躯爬到了路边，却没找到大夫，在寒天里再也无法直起身子来。 第二日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命散黄泉了。 眼睛都闭不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子也硬了，无力回天了。 第186章 你找你的淮之哥哥去 也没人去追究这脸上青紫，脸上烧伤的伤痕实在可怖，那些伤痕，只当他是从哪里摔下来，摔烂了。 大家都在惋惜族里唯一的读书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也在害怕这不祥的上村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恐怖事件。 上村福薄，愣是丢了福星，让灾星祸害村子。 陈莲带着金虎把吉春义草草下葬了，对外的借口是喜庆的日子不办丧事，实际上是为了保护金虎不被人发现他狠揍了吉春义一顿。 陈莲和吉大福夫妻二人也只能依靠金虎了。 吉大福初四回来的时候讨来了十五两银子，知道吉春义的死讯也没有过多的悲伤，只是去坟头上了炷香就将人抛之脑后了。 怕沾染晦气，村子里又搬走了不少人家。 —— 初二的时候吉祥兄妹三人跟着爹娘回了外祖家，这里去去年相比还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村子里不少屋子翻新了，外祖家扩张重建了，二姨家也推倒重建了。 在后山山脚下修起了一个工坊，这个工坊光是库房就修了十来间，用来存桐油的。 榨油的设备也是越做越大，十台设备同时启动，一天出油量能有几百斤。 后山上每隔几亩地就建这一间屋子，用来储存桐子的。 “吉祥，你看，这枇杷都结果了。从春种以后估计就可以陆续采摘了。”大舅骄傲地介绍自己种植的成果，这座山他可是带着二十人的小队用心照料。 “不错，果树都长得很高。就是瞧着果子小了些，明年要挑选一下，有的芽比较瘦弱就掰掉，一枝上留三四个就好。这样果肉饱满，果体大，卖相也更好些。” 去年种了三十亩枇杷，叶子都送到明安村，今年打算把摘下来的果子送到瑞来庄去酿酒。 也联系了一些果农过来收购，量大不，也就几百斤，文钱一斤而已，明年铺开销路，可能卖得多一些。 “行，明年我试试。”这三十亩都是一个品种的，三四月采摘结束了就没了，只能等明年了。 吉祥被带到另外一座刚买的山，已经有人开始除草了。 “这年还没过完怎么就开始干活了？”吉祥也很懵。 “这山才二百亩，咱们就只用你送过来的四十个人开荒，从腊月二十开始开荒，二三月果树可以扦插、移植，所以到六月才能弄完。六月一弄完，就雇来收稻子，保证他们这半年都有活干。” “其他村民没意见吗？”吉祥也怕大舅他们家被村子里的人排挤。 “这能有什么意见，咱们是雇主，要雇佣谁也都是咱们说的算。而且咱们也不是没给他们方便，这榨油厂二十个工人、管理后山的二十个工人、你二姨家烧窑的十五个人、你表姐请去做绺子的十五个妇人，全是从我们村子里找的。几乎家家户户都照顾了，这要是再有意见可有点不识好歹了。” “还是大舅会安排。”吉祥竖起了大拇指，“多谢大舅，大舅真好。” 大舅摸摸头笑了一下，要说好，吉祥一家才真的好，从吃不饱、穿不暖到现在能管着近百号人，每年收入百两银子，这可多亏了吉祥一家。 “就你嘴甜。大哥，你别让小姑娘给骗了，她惯会用糖衣炮弹，等你给她骗到了，她就有事求你了。”梁余芳被林春武扶着从另一个角落上来，“你是不是又有事情要麻烦你舅舅？” “嘿嘿，知我者莫若娘亲也。”吉祥讨好地笑了笑。 “别整那文绉绉的，有话就说。” “哎呀，我这不是看从大山村送东西到明安村路远，但是又很频繁，想让大舅建个车队，平日里就给我们送货，还能从帮别人带点东西啊，或者运点货物来卖啊，这不是促进经济，大家一起挣钱嘛。 每一次送东西，都要临时找十来辆车，满车去，空车回，这不是太过于浪费了嘛。” 大舅有点明白了：“你是说这车马咱们自己出，自己养骡子，然后雇人长期给我们送，我们运东西回来可以自己卖也可以代运，还能挣点外块。” “还是大舅懂得多。”吉祥又竖起了大拇指。 把一家人逗得前仰后合的。 “这是我让你舅妈的侄子负责可以不，他在县梨花镇上就是给商队养骡子的，我给他叫回来。” 这简直太可以了。 “全听大舅安排。” 吉祥一想到大家自己就能把事情安排清楚不用自己满脑子乱想就高兴，只要靠谱，谁接手都行。 几人转回去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屋里炭盆烧得暖和，吉智都趴吉睿怀里睡着了。 吕圆圆也过来了，才几个月没见，她就长了些肉，个子也高了些。 听说还定亲了，居然还是吉睿在镇上学堂的同学。 去年听二姨丈说缺个看懂字的人，契书什么的都需要人看，账目也需要人管。 那同学没考上童生，家里也困难，就在吉睿的介绍下来干活，一个月给一两银子呢。 一来二去，两人就看上眼了。 那男孩子有上进心也肯干，帮着窑厂推销出去好多东西，还发展了好些长期客户。 家里只有一个爹和弟弟，他爹也是个读过书的，明事理，家庭关系简单，二姨和二姨夫也就同意了。 “哟，明年就要叫你万夫人咯。”吉祥打趣道，“表姐嫁人喽。” “胡说什么呢！我才没有要嫁人。”吕圆圆羞得满脸通红，“再说话我要掐你了。” “定亲了还不嫁人？表姐就爱骗人！”吉祥用胳膊肘贱贱地顶她手臂，“定亲开不开心？你说说，我听听。” “想知道定亲什么心情，你去找你的淮之哥哥你就知道了。” “哈？”吉祥马上一脸惊恐，“你可别瞎说，我们是纯纯的革命战友情。” “呦呦呦，小姑娘还嘴硬，青梅竹马的，还好意思说人家。”吕圆圆觉得自己扳回一城，得意地笑了笑，“怎么样？还敢说我吗？” “不敢了不敢了。”吉祥缩了缩肩膀，跑到二姨旁边告状，“二姨，表姐欺负我~” 大家都在堂屋里看到过程，看到吉祥这样闹，又是一阵大笑。 第187章 合作外签，送妙法离开 一家人在望水村住了一天，第二天慢慢悠悠从梨花镇走，买了点特产，游山玩水，逛回去了。 路上耽搁了一天，到家的时候天色都很晚了。 大年初四一起床，发现有好多事情要做。 杨柳阁那边传来了口信，说是真的靠养蚕弄出了布，只可惜季节不对，养的蚕结的蚕蛹特别小，只织出了一小块布。 吉祥瞧着人家真的有办法，只能帮着养几棵桑树，要是真的做不成也没关系，这桑树还可以做纸呢。 杨柳还说今年要再扩招五人。 先前的绣坊一共十五人，每个人每个月三百文钱的，包一顿午饭，每做满一百件还能再加二十文钱。 今年抱枕、双肩包和香囊的定量又增加了，杨柳阁卖这些，一个才挣上个一两文钱，就算有仿照的人，也挣不上几文钱。 薄利多销，下大订单的人越多，自然也就需要人手了。 吉祥已经料想到这招人告示一发出去，报名情况有多火热，信中除了叮嘱她要做好安防措施以外，也要防着有心之人混进杨柳阁，吓到包厢里的夫人小姐了。 这信刚封好，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吉祥，大伯娘有件事想找你。”大伯娘敲了敲吉祥的房门，“方便的话我就进来了~” “进来大伯娘。”吉祥歪歪头，“伯娘是不是要聊止咳糖浆的事情？” “是啊。这你都知道了。”大伯娘搓搓手，“你看这是交给我二嫂做怎么样？” “二婶婶不是一直在我们家工厂里上工吗？” “那不是确实离得远了些，现在一个月拿着八百文钱不少，先前家里困难，舍不得这活计。如今这家里好了点，就想回去看看孙子。但是闲又闲不下来，这不是她想着回去也能有点活计，从我们这买了糖浆，她自己熬，给了那些医馆，也挣个养老钱。” 大伯娘有点不好意思。 “可以啊，要是能找到能熬糖浆的人，能延续生意和人情，自然是最好的。”吉祥不反对啊，自己反正拨不出手来做，给别人做，承一份情不错。 “那你答应啦？” “当然，要签契书吗？”吉祥举了举手中的笔，“现在有笔哦~” 大伯娘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几日她还上工，等到二月里插完秧再来解决这个事情，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 “好的呀。”她挑挑眉，又在纸上挥斥起来，有好多生意计划要写呢。 初六她就要送师傅去府城一趟，这两天得赶紧安排一下，回来的时候估计应该都正月十五了，工坊和铺面都陆陆续续开工了。 她在房间里写了好久，途中因为家中来人太多，吉睿还躲到她房间寻清净，吉智也被梁余芳送过来，睡个午觉。 兄妹三人就这样各自待着，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安静祥和的午后，任凭外头寒风凛冽，家中温暖如春，这样的舒适让人舍不得离开。 只是，人终将有一别。 初六一到，吉祥就起了个大早，和吉睿、林海一起送妙法去府城，谢淮之也要去襄州，顺路一起走一段。 襄州在乐庆府的北边，他还能送妙法走一段。 “淮之，我说你去襄州，有合适的也要寻个书童，虽说你推迟一年和我一同考秀才，但日常学习事情繁杂，伯母又得照顾生意，分不出心神，你还要多做打算才好。”吉睿和他话着日后打算，“而且，以后若是深入府学学习，这要考虑的事情更多，别让这些事情分了你的心思。” “我知晓。”谢淮之轻轻点头，看到马车里头困得睁不开眼的师徒两人，嘴角牵起微笑，“我会尽量去寻摸，游学途中也会时刻牢记学习，你也不能放松。” 两人一路上就在聊学习的事情，聊哪个夫子，聊什么时候参加什么学社提高水平。 吉祥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耳边老是有蚊子在飞，嗡嗡嗡，嗡嗡嗡。 “啪—”她一下打在了妙法的肩膀上，把车上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车翻了？”妙法惊坐起，一头又撞在马车车厢上，光溜溜的脑袋上迅速肿起一个大包，“我说丫头，你这是干啥？师傅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直说就是，怎么还打人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吉祥也手足无措，她那不是睡迷糊想打蚊子的嘛，“我给您看看，这天寒地冻的，你把头伸出去，冰敷一下？” “真亏你想得出来啊？”妙法曲指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把寒瓜拿出来我尝尝，吃好了，我就不疼了。” 吉祥也带了两颗寒瓜在路上吃。 她应了一句，就从马车底部掏出寒瓜，拿防身的匕首破开瓜，一人分了一些。 几人停下马车，在岔路口透气就吃了起来，因为瓜实在太大，吉祥就打算拿点给马吃，拿点给妙妙吃。 “姑娘！且慢！”突然有一路车队停下来，车上下来个身穿深棕色绸缎的中年男子叫住吉祥。 “请问先生有什么事情？”吉睿和谢淮之挡在吉祥跟前。 “各位，有礼了。”中年男人匆匆满满停下脚步，急刹车，拱手行了个礼，“不知这位姑娘吃的是什么？我们夫人舟车劳顿吃不下东西，见姑娘手上这东西突然来了食欲，不知可否卖一些给在下？” “此物名叫寒瓜。”吉睿答道，“还剩不多，若是不嫌弃，就拿去。” 吉睿拿出手中剩下的两块，这是干净的瓜，本来是打算拿去喂妙妙的。 妙妙见到自己的瓜被人拿走了，尥蹶子，在地上踢了几下，歪头不动了。 “额”吉睿和那位中年人同时愣住了。 “你们花多少钱买啊？”妙法探出头来。 “不知五两十两可否？”中年人迟疑道，不知道自己出价会不会太低了。 “我有一颗，卖给你。”妙法马上去马车上抱出仅剩的一颗瓜，反正也是给他吃的，他卖了，其余人也不会说什么。 十两银子耶，够他给徒弟买十几身衣服了。 吉祥和吉睿几人还真是没说话，反正家里有，不缺这口吃的。 第188章 重金买瓜，县衙下的订单 “诶，这是十两银子，您看看。”那中年男人赶紧掏银子，然后从妙法这里把瓜抢走了。 跑得飞快，害怕他们把瓜再要回去。 “十两银子。”吉祥在嘴里默念了一句。 很好，明年寒瓜就这个价格了。 那中年男子快走几步，刚把东西送到车上，车里的人就破开了瓜，那香甜清爽的滋味在这冬日里实在难得，他咽了下口水，赶紧回到车队最前端，再不走就要被馋哭了。 吉祥几人转身就离开了。 中年男子刚打算再次去询问一行人的姓名时，却发现几人早已驾车离去了。 吉祥几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才出了乐庆府府城，补充了不少吃的，还有药材，吉祥又去买了一把匕首给妙法，防身用。 一路上倒没遇到什么事情，本想让谢淮之赶着马车走，但他也不愿意，几人又只得赶回来。 要是再晚上几天，这河水解冻了，还能乘船而去，只可惜妙法去的太急，实在等不住。 “一路上千万小心，不要露财，但也不要过得太压抑。”吉祥对着妙法和谢淮之叮嘱道，“淮之哥，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师父，看着他，别让他再给人打了。” 比起妙法，谢淮之是他一百倍的稳重。 谢淮之郑重点头：“为了你这些痒痒粉、一吃就拉粉还有疯疯癫癫丸，我也得照顾好道长。你们回去，我们也趁早出发，在天黑前找到住的客栈才好。” 吉祥虽不放心，但也不得不离去。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啊。 吉祥和吉睿在府城又待了两天，正好约着梅耀祖出来吃饭。 梅耀祖明年听说是要去京城赶考了，沉寂几年，只为了一鸣惊人。 吉祥知道这梅耀祖家也算是家世显赫，梅县令也是后背有倚靠之人，自己虽无攀附之意，但交好也是应当。 梅耀祖看到吉睿他们来找自己还是很高兴的，自己在府城虽然有些名气，但大多人都碍于情面或者自己的身份，多是阿谀奉承，反而是这样能说话的真心朋友不多，几人在年龄上小有差距，谈天说地时却不觉得有隔阂。 “也就是你们不在府城，不然我要叫上我妹妹一起认识你们。我们一家人现在对你们都很好奇啊！”梅耀祖喝了一口酒，站起身来，踉跄了几步，“要说这人间我的知己是谁，还得是你们兄妹二人。” 三人虽不常见，但经常通书信，他们让他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和谐友爱又朴实无华，实在感谢。 “梅兄说的是！”吉睿回敬了他一杯，一口饮下，却没尝到酒的滋味，“这酒还真是寡淡无味，等我明年考学以后，定要带着将军醉和梅兄喝个痛快。” 在两个意气风发的人之间，吉祥忍不住缩小自己的身体，假装自己不在现场。 家人们，谁懂啊？ 自己真的只是想好好吃饭来着。 两个人又哥俩好地互相搂着对方的肩膀吹嘘对方的才华，吉祥简直没眼看，希望两人明天醒来不要觉得太丢脸。 “林海，先把梅公子送下去。”吉祥扶着额头有些无奈，一把拽起吉睿的手臂，“我哥这边我来负责。” “诶，正好我把梅公子的小厮一起叫上来。” 连拖带拽，总算是把两人拉下去了。 自从吉睿意识到自己身体还是过分虚弱了以后，除了让妙法给自己施针以外，还有了强身健体的念头，住乡下的时候就跟着孩子们做早操，上学的时候就围着学舍跑几圈。 现在来看，略有成效。 平时吉祥拎他跟拎小鸡崽似的，现在居然有点吃力了。 —— 正月十二，吉祥几人在客栈醒来，去看了一眼云客来的装潢就回家了。 云客来黑金店已经进入收拾打烊的阶段了，初八复工的。 吉祥三人刚到县城，老乔就送来了县令大人的口信，居然是跟他们买东西的。 去年李民被收缴了那么多银两，后来又查到了几家偷税落税的，县令大人略微敲打了几下，就让那些富户返回了几万两银子。 县衙拿了一半补缴国库，然后申请了几万两修理官船和驿站。 开春以后，县令想派人到其他县城去看看人家是怎么治理的，学习学习。 但也不能空船去，这不得买带点东西一路走一路买，回点本。 “糖稀三千斤，若能做成糖块是最好的；米酒一千斤，五斤装就可以；无雨伞二百把，最好能打上康平县的标志。” 吉祥重复了一遍，生意不大，但也是一笔钱。 “二月初十来提货。”吉祥叮嘱老乔，“叫县令大人带上银子哦~” 老乔点头，又接着巡街去了。 他们回了县城的宅子，正月十七李县丞一家人请了官媒来提亲。 然而，正月十三这天居然来了不速之客。 李志生、李夫人和一个穿红戴绿的媒人扭着腰就到乐林宅的门口，分不清相邻的林宅哪家是林吉珠的家，三人连带着提着礼物的小厮徘徊了一下，就被吉祥和吉睿发现了。 “妹，来者不善，开门让他们进来，关门打狗！” 吉祥点头，她先不露面，让吉睿这个生面孔出去会会他们。 “是李家？”吉睿装作不知情，“快进来，我是珠珠姐的弟弟，等你们好久了。” 这么简单就进去了？ 李夫人大喜，赶紧拉了李志生进门，连带着官媒进了门，却把拿着礼物的小厮关在外面。 “这是何意？”李志生装出一副书生模样，“小生今日来提亲，为何将定礼关于门外？” 大伯娘带着吉珠从月亮门过来，听到奇怪的人来提亲，她火气就上来了。 “你什么歪瓜裂枣就敢来提亲？谁叫你来的？” 谁叫的？自然没有人。 李夫人在一次聚会上偶然听说县丞家看上了吉祥的堂姐，正月以后就要提亲了。 母子俩一合计，就想要报复吉祥。 他们也不要什么酿酒的方子了，现在只想虐待吉珠，让吉祥痛苦不堪。 所以赶在县丞家来之前提亲，到时候就算不成，也能给他们一家难堪。 环视四周，看到吉祥不在，李夫人大胆开麦。 第189章 上门提亲，抡断腿骨 “什么歪瓜裂枣？若不是我儿子看上你这泥腿子出生的女儿，谁能看得上你们？”李夫人语气不大痛快，“你们别以为我们好欺负，这么多日子我们不找你们只是我们心宽，今日官媒都来了，这亲你不定也得定。” 她打量了吉珠几眼，长得是还行，但是也不知道耐不耐磋磨。 她还不知道李家遭那一难是吉祥下的手，心头只有当时被掐着脖子的怨气想发泄出来。 “是吗？”吉珠倒是镇定，有人毁她的婚事，她怎么会让人得逞呢？ 她走到媒婆旁边：“你就是今日李家请来的媒婆？我从未见过 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媒婆被看得全身不自在，扭了扭身子：“这郎才女貌的，若是不撮合，我看不过去。” “看不过去，就把眼睛挖了。”吉珠抄起一旁浇水的花洒，抡在媒婆脸上，生生把她打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夫人和捂着脸的媒婆同时尖叫起来，这吉珠的蛮横程度不低于吉祥，李夫人觉得突然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拿捏得住她。 她拉着李志生转身想出去，却看到吉祥从墙上跳下来，手上还拎着大锤。 “想去哪？惹了事就想跑？谁给你的勇气？”吉祥缓慢悠闲地接近母子二人，“这门一关，你们还想出去？真是太给你们脸了。” 看着这大锤，李夫人想起被捏着脖子的窒息感。 她慌了。 脚软，一屁股坐在了儿子的脚上。 李志生条件反射的一踢腿，把李夫人就踹出去老远。 李夫人狗啃泥睡在地上，磕在石板路上，血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娘—”李志生想上前去扶他，却被一把大锤顶住了胸口。 “你娘没脑子，想不出这么下贱的做法，始作俑者是你咯？”吉祥笑得开心，在李志生看来却阴森森的，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我只是喜欢吉珠姑——啊啊啊啊——” 吉祥一锤砸在他的腿上，大家都能清晰地听到“咔”一声，不知道是断了还是骨折了。 剧烈的疼痛感让李志生感觉到恐惧，终于，他开始后悔了。 只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他仰视吉祥，冷汗和泪水流了一脸。 吉祥觉得身体上的疼痛只能让他们安静一段时间，看来，是时候放大招了。 李夫人挣扎：“你目无王法你—” “你们一直有恃无恐是不是觉得自己背后站着的是李家，李老爷能护你们一辈子？确实，我要是和李老爷正面对抗，也许会损失一点生意，但若是你不是他的儿子—”她用锤子指了指李志生，又看向李夫人，“而你几十年前给李老爷戴绿帽子的秘密被捅出来，他还会庇护你们吗？” 她当时去吓唬李老爷的时候就发现这李老爷居然和自己的儿子一样萎靡无力，无意间把了脉就知道，李老爷失精症已多年，没治疗过，根本不可能有儿子。 一记惊雷原地爆炸，不只李志生、李夫人，连带着林家一群人都震惊了。 李家只有李老爷一个嫡传的孩子，其余都是庶子，到了李老爷这，也只有李志生一个嫡亲的儿子，剩下的孩子都是庶子们生的。 若这个消息是真的，那李家在康平县是没脸待下去了。 吉睿扶着大伯娘和阿奶找地方坐下看戏，吉珠按着媒婆。 “你胡说八道—”李志生不信，他和他爹长得这么像，怎么会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的？”李夫人发疯似的尖叫起来，“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我藏得这么好，你怎么会知道？你说啊你说啊！” 她想上前，吉祥补了一脚，让她离自己更远。 “想知道？”吉祥毫不在意，眼底尽是冷漠，“就不告诉你。” 李志生扭曲地爬行到李夫人身边：“娘，她是骗人的是不是？是不是？” 越是急于求证，就说明他心里越有结论。 是了，他娘素来得了不饶人，若不是真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失控？ 从李家人来开始，门口就围着很多人，有好事者把耳朵贴在大门上偷听，目瞪口呆。 老天爷，这消息不得让康平县炸一阵子。 门外突然传来口哨声，那是林海发出来的提示声，说明县衙有人来了。 吉祥把锤子往门边一扔，胡乱地扒拉自己的头发，从花坛里抓了一把泥抹在脸上。 吉睿把李志生鞋子一脱，在自己胸口上按了几下，躺倒在李志生对面，跟刚刚被暴揍一顿一样。 大伯娘和林秀英走到媒婆身边，一屁股坐下，把媒婆的手放在自己头上，做出三个女人厮打的模样。 只有吉珠从井边打了水，洒在自己的脸上。 走出去打开大门，抚着胸口，低着头，跟痛哭似的。 李家母子和媒婆都看傻眼了，发生了什么啊？ 门外的人只知道门内打起来了，具体情况不得而知，所以门一打开，先入为主地觉得林家被欺负了，一向乐呵呵的吉祥忍无可忍把人给打了。 老乔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一片狼藉，地上坐着的、躺着的都是人，还有几人好像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 整个院子只有吉祥和吉珠是站着的。 老乔他们是知道吉祥的战斗力的，毋庸置疑，李家人欺负了林家人，被回家的吉祥撞见了，给打了一顿。 “大人啊，这林家人好过分。”媒婆哎呦哎呦地站起身来，“您看看，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你不是也还手了吗？”老乔见着林秀英和大伯娘还站在一边，转身把两人扶起来，“现在恶人先告状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没打人啊。”媒婆着急地辩解，却看到一旁吉祥目露凶光，看着自己，无端的害怕起来。 见林家人好像没有要追究的样子，老乔协商让双方各配医药费就算了。 门口李家小厮赶紧带着礼物进来扶人，被林海一把抢过东西，踹进去了。 吉祥站在门口送大家离开，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190章 带了二十年的帽子绿得发光 晚上，李老爷一脸不善地来到了林宅，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今天传出去的话。 “林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他来的时候还提着礼品，外人看来是赔礼道歉的，这人挺会做面子工程。 “我从来不乱吃饭，也从来不乱说话。如果不是你儿子又来招惹我们，我可懒得管你们家那些风流事。”吉祥站在院子里，看着门外有人探头探脑的，就让林海去把人驱散了。 “可是你怎么能说—你—”李老爷气得说不出话，眼睛都快脱出眼眶了。 “说李志生不是你儿子？”吉祥有点无奈，“李老爷，他真不是。” “你还敢说—你—” “你怎么没想过为什么你一个正妻，四个小妾，二三十年除了一个李志生，一无所出呢？我摸过你的脉象，你真生不出孩子。任你找什么大夫，结果都不会不同。除非，你常用的大夫骗你。” 李老爷瞬间抖如筛糠，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吉祥怕他不信，用一百万分真诚的大眼睛盯着他，满怀真心地补了一句：“我说真的，你生不了孩子。” 李老爷被噎住了，几息之间只觉得气血上涌，直挺挺往后倒去。 跟着来的小厮机灵，接住了他，才免得他磕破头。 “哼—”李老爷一甩袖子，急忙往外走，那些拿来的礼品根本不管。 他着急去确定自己的身体，但常用的郎中已经不可信了，还得找别人。 “慢走，要是治不了来找我哈，我价格公道的。” 吉祥伸手扒拉了一下礼品，有钱人就是有钱，随便送送的礼物都这么豪华，居然还有玉雕的摆件。 土豪总是这么贴心。 家里就缺这些东西呢。 —— 李家书房里，孙大夫给李老爷诊完脉以后，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么样，孙大夫？”李老爷还带着一丝希望。 孙大夫和自己的爹有交情，不至于骗自己。 “真是怪了。你这无精症是先天之症，不应当有孩子才对。偏生你的儿子马上就弱冠了，怪。真是怪。” 孙大夫嘴上说着怪，其实心里已经了然。 这帽子，一戴上就是二十年。 而且李志生长得和李老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和李夫人苟且的人还可能是李老爷的亲人。 惨，实在是太惨了。 李老爷面如土色，深深吸气，才勉强压下口中的腥甜。 “管家，送孙大夫离去。”怒火中烧，现在急需发泄一下。 他怒气冲冲地打开李夫人的门，却看到李夫人正在让丫鬟给自己揉腿。 “出去！”李老爷怒喝一声，抓起桌面上的水壶狠狠砸在床边。 李夫人虽不聪明，但也懂得看颜色，挥退了丫鬟，瑟缩在床边。 “老爷是那小贱人挑拨离间的，老爷，您知道的，这么多年，我心甘情愿为家里付出。”她已经预感到老爷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还想骗我？你这贱人！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 即便他让管家出去用钱财封住了不少人的嘴，但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他走在路上，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嘲笑他。 “是那小贱人，是她—” “啪—”成亲二十余载，李老爷第一次动手删了这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夫人，“若不是你们上赶着招惹人家，人家会把这事情当众说出来？” 他也是又羞又恼，但要是不发生这件事情，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给别人养儿子。 “老爷，我” 李夫人心虚地移开眼，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她了，谁知道那小姑娘还有这本事，把自己藏了二十年的秘密都挖出来了。 “说！奸夫是谁？”李老爷目眦欲裂，因为李志生长得和自己长得相似，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夫人，还当是娶回来的小妾无法生养，没想到这女人竟如此歹毒。 “没有我没有”李夫人现在只能咬死不认，不然她、李志生和李志生的亲生父亲都没有好果子吃。 “我已经找孙大夫看过了，识相的话，早点说，我休了你，你们还能活。”李老爷又摔坏了一个花瓶，“你要是不承认，那你们就一起死！” 李夫人抱着枕头一动也不敢动，就怕等会被摔的是自己。 她闭紧嘴巴，嘴唇已经被咬烂了。 “你不说是？那就先用你儿子的命来祭天，看看你嘴硬不硬。”眼见胁迫无果，李老爷也懒得再费唇舌，眼不见心为净。 “老爷，老爷，我求求你。”李夫人这下有反应了，那可是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啊，“老爷，都是我错了，志生不知道的。您就看在您也疼了他二十年的份上饶他一命。您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嫁妆可以全给你，我也可以把他送得远远的，求求您，让他活着。” 她跪在地上，扒着李老爷的裤脚，扒住惟一的希望。 听到李夫人要送出嫁妆，李老爷心动了。 那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他李家在去年少了三分之一的财产，正好可以拿李夫人的嫁妆填补。 李夫人原先也是这县城里赵家的女儿，赵家是最老牌的富户，大部分产业都在乐庆府和康平县。 二十一年前，李夫人出嫁的时候光是压箱钱就几万两，更别说庄子、铺面，价值超过二十万两。 李老爷低下眼眸，不说话，默认了这个解决办法。 谁人不爱财？ 当天就传出李志生因病被送到外地治疗，李夫人心忧儿子，常伴青灯古佛之下为儿子祈福。 赵家的人也不敢上门寻说法，坊间的传闻虽然被压下来了，但他们也听到了一二。 若是一切是真的，是他们赵家人对不起人家，只能埋着脑袋装鸵鸟。 李老爷接手了银子，却不着急处理。 重要的是身体，难道要让自己的钱财都落入那些庶子的手中吗？ 他暗地里看了好多大夫却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最终，他不得不在正月十六提上礼品迈进了林宅。 第191章 李承轩提亲，明安开客栈 昨天，吉祥一家子在县城过了上元节，带着孩子们在街上逛了一晚上，除了去开店的，其余人都累倒了，还起不来。 直到看门大爷来喊人，吉祥才‘腾’地一声跳起来，财神爷上门了这是。 李老爷也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流言蜚语不是重点，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连上元节都没好好过，就上门求治疗了。 他也不相信吉祥能有这水平，但死马当做活马医。 “欢迎李老爷大驾光临。”吉祥主动给他泡了杯黄山毛峰，这茶可香着呢。 然而李老爷没心思尝这茶，一心只在治好自己上。 “上次你说要是要治疗可以找你—”他扭扭捏捏地开口。 几次交锋都没有占到便宜，如今还要找人帮忙，他可太难了。 “自然，请李老爷伸出手来。”吉祥很自然地把脉，倒是李老爷把小厮喊下去了。 “李老爷这是天生的失精症，精气不足，又因为后天沉迷女色，没有节制，导致肾气不足。” 吉祥无奈得摇了摇头，虽然不是亲生儿子，这沉迷美色的脾性倒是一模一样。 “那我该喝什么药治疗？” “光是喝药是不行的，你现在是虚不受补的状态，需要配合银针术进行治疗。短则三月，长则半年。” 李老爷生出些希望来：“你能治？” “不然费这劲干嘛。若是想治，李老爷自己去请个会银针术的大夫。” “你不会？” 吉祥卡住了，会，但是不想在你的身体上扎啊。 “我要注意穴道、配药，太费心神了。”吉祥说道，“若是要治，施针每三天一次，连施一个月；一个月后，每日一帖药，连服两个月，再行房事，保你小妾半年内有孕。” 李老爷半信半疑：“真的？那要价？” “共十次施针需要十次针法，一回百两，一次性付款；两个月共六十贴药，一贴十两，半月一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逮到冤大头，还不赶紧薅？ 李老爷总觉得自己脖子凉凉的，但也没办法。 现在只有这个小姑娘保证自己能治好。 而且她的家人都在县里，他不怕有什么事情，如若半年不成，到时候再算账。 他爽快地付了一千六百两银子，然后找了孙大夫来，今日就施针。 孙大夫和吉祥是老相识了，两人见面寒暄了一番，给李老爷看傻了。 隔着门，吉祥念一个月穴位，孙大夫喊一声‘妙啊’，然后扎一针。 很快李老爷就被扎成了刺猬，直到他觉得脚底发热，才结束了针灸。 见到孙大夫表情轻松，吉祥胜券在握，他也莫名地放下心来。 正月十七日，县丞夫人带着官媒和李县丞就上门提亲了，因为吉祥捂得严，大家讨论的都是李老爷和李夫人的事，根本没有人在意李夫人一家来干嘛。 县丞夫人倒是清楚，因为她一生气，也帮着传播了一下李家夫妻的风流轶事。 刚到林宅，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先把定礼给了，没有定下来，她不安心。 李承轩可满意自己的娘亲这么直接了，他得意地笑着，眼睛小心地瞟着吉珠的表情，见她也笑得开心，更高兴了。 那是一种晃眼的春风得意，让县丞夫人都不忍直视，赶着他去和吉珠说几句悄悄话。 正月十八，吉祥回了明安村，这次是去和村长商量建客栈的事情。 “明安客栈？”祝村长拍了下手，“你是说我们自己建个客栈，然后接待客人？真的有人住吗？” “当然有啊。且不说那些来工坊运货的人，有时候来晚了，不得不在县城住一晚，咱们这里要是有了客栈，他们轻松，咱们也能挣点钱；就说那些来观摩种植的村长，他们知道有客栈也不好意思住在村民家里了。咱们这里是县城和镇子的必经之地，路过的人指不定也会停下脚来歇歇；逢年过节的，有些人走亲戚家里住不开，是不是也会过来？保守估计，一年回本，然后就纯盈利了。” 吉祥也是觉得村里靠每年年底村民给钱实在不现实，现在大家团结，以后呢？ 还是要有稳定的金钱来源，不从大家兜里掏钱才是最好的。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招工的时候也可以从村里人招，有些做不了体力活的老年人都可以过来忙活忙活。” 明安村就二百多人，这两年有些婚嫁喜事，才多了些人。 不在吉祥那里做工的人很少，若是开了客栈，又空出十几个位置来，还真的可以把这些人安排进去。 “是啊，若是盈利了，可以把明安村各项设施都修补好，也可以交了先生的束修，这样大家都轻松些。村里若是出现鳏寡孤独，咱们也能多照应些！” “好！就这么办了。”祝村长第二天就召集村里的人开会，然后定下来建客栈的事情。 曹工头现在几乎是常驻明安村了，这不是该扩大了糖稀工坊，马上又接了建客栈的活。 建个三层，有四十间厢房的客栈得用一亩地，花费不止百两。 祝村长以全村的名义向吉祥家借了二百两，用来做建房资金，等到开业以后，一次性还清。 “村长你有经验的，你来安排，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只管开口，最近我爹娘在府城忙新店的事情，若是县城里找不到我们，就到府城去。” 吉祥去家里的药田里摘了些药，从空间里拿出石斛，就要进城去给李老爷配药。 吉祥顺道还去了趟瑞安庄，除了看酿酒的进度以外，还要老胡买了三十亩地，把高粱给种上。 空间出品的高粱种子质量高，保守估计亩产两千斤，三十亩，也够今年下半年地酿酒需求了。 老胡给吉祥说了二月初就能把一千只鸭苗送过去，吉祥高兴地答应了，今年年底就能穿上羽绒服了。 在回酿酒厂的路上，不少孩子高兴地和吉祥打招呼。 看到孩子，吉祥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忘记的是什么了！ 县里的学堂还没找妥呢！ 第192章 女童上学，新的希望 这年都过完了，吉祥还是没有联系到愿意让女童上学的学院。 这一次，她只能找梅县令帮忙了。 希望梅县令能看着自己帮忙安置灾民的份上，帮她这个忙了。 她刚找到梅县令说明来意，县令就抚了抚胡子，一脸感慨。 他本来就对吉祥有要教育孩子的心很感动，她不过是个孩子，就能想到这些，实在令人欣慰。 现在她有困难，自己也愿意帮她一把。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本官愿意帮你一把。无论男女，都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女子即便不能参加科考，也能学习，靠自己的努力获得好生活。”梅县令笑着笑着，眼里却带了些泪。 他好激动，他治下的百姓真的在过越来越好的日子。 梅县令回到县里，就通过李县丞找到了一个落第举人办的私塾。 这个敬文私塾里都是十四岁以下的学子，也出过几个童生，却没有出过秀才。 而且大多收的是贫苦百姓送来的孩子，个夫子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听说有村学的孩子通过进阶考试考到自己的私塾，还有女孩子的时候，他本意是拒绝的。 只是梅县令用吉祥的那一套说辞说服了他，读书是为了改变命运，无论男女，都有这样的资格才对。 哪怕是为了多挣钱，让自己的父母过上好日子，也该允许女子也拥有这样的机会。 虽然有点膈应，但在几次纠结下，他还是答应了。 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女子升学以后虽然可以在同一个学院当中学习，却不得与男学子一个学堂，而她们也不能被并入甲乙丙丁班，只能叫实用实践班。 饭要一口一口吃，吉祥不气馁也不失望，能有这样的进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在学堂上说了这件事，把升学以后束修全免，由林家负担一切费用，大家只要认真去读的事情宣布了以后，孩子们先是一愣，然后欢呼出声。 他们也拥有了走出这里的机会，他们可以学习知识，可以靠读书改变命运！ 在开学之前，吉祥还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征求夫子的同意后，给敬文私塾的所有人都订了校服。 男子是白色长衫，胸口有敬文学院的标识。 女子是同款式的白色长裙。 若是这样男男女女站在一起，倒真是靓丽的风景线。 孩子们也很兴奋，以往穿统一的制服是只有县学和紫光学院这种有钱的学院的学生。 会到敬文学院来上学的家境都不是很好，大多是胡同巷子里长大的孩子，家中父母咬紧牙关送来上学的。 为了不让孩子被人嘲笑，自己拼死拼活也要让孩子穿得光鲜亮丽。 现在好了，大家都穿一样了，平白多了两套衣裳，有利可图，谁还管学院里有没有女的？ 开学当日，育英堂的夫子和吉祥领着考试合格的十二名学生来到了县城，七个男孩，五个女孩。 女孩子是林晏、林清、胜意、水丽和夫子的女儿梁芝华。 稚嫩的脸上满是憧憬和兴奋。 夫子抹了抹眼角，目送他们进去。 吉祥则是把女孩子们带到了属于自己的教室，里面有个年迈的夫子在等着她们，她们不学女德和女戒，学算术、学四书五经。 “去，好好学习去。”吉祥挨个拍了拍她们的肩膀，“不要畏惧他人探究的目光，你们都很厉害很不一样，因为优秀才会招人关注，你们都是很棒的。” 五个女孩子紧紧牵着手，走到学堂里，跟老夫子问好。 老夫子笑容慈祥，笑呵呵应答，朝着吉祥点点头，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教学。 一开始听说要他教女孩子，他也是很不愿意的，直到他看到了这些女孩子们的答卷，也许是因为接受了一样的教育，女孩子们答的不必男孩子差，甚至因为女孩子们细腻的心思，她们在实际运用上的答题更细致，更实用。 老夫子第一次转变自己的看法，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只上了一天课就知道这些孩子无论是悟性还是学习速度都不比男孩子差。 回家他就盯着两个小孙女发呆。 “爹，你怎么了？”老夫子的儿子也是秀才，在别的私塾里教书。 “齐耀啊，两个小妮子也都五岁了，给她们启蒙，不要她们学成什么才女，启蒙两年，然后送到我教的班级里一起来学算学，读书明理。”老夫子叹了口气，看着朝自己奔来的两个孙女儿满眼愧疚。 他的儿子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他父亲这两年一直不同意女娃读书，自己和妻子都是偷偷教，孩子们偷偷学。 如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同意女子读书了，真的是感天动地。 “欸，儿知道了。就从今日起，开始给孩子们启蒙。” 二月初，大家就对女童上学的热度就过去了。 继而讨论起云客来居然在府城开了新店。 云客来（乐庆府店）开的规模比其余的都大很多，三层楼的云客来一开张，吸引最多的不是来吃饭的民众，是那些酒楼的同行。 听说开业当日，吉祥请来了舞狮队伍，还在门口就架起了说书台子，连说三天。 除了这个还有开业前三天七折活动，吃满一两银子送一斤醉潜江的优惠。 大家都不知道醉潜江是什么，吉祥就让人倒了几杯酒送给路边观察的人喝，这酒香一漂出来，不比怡然居的差，菜品却是比怡然居便宜一半，那可不得来吃。 而且有套餐，搭配合理，携带家眷来吃也很优惠，有专门的儿童座椅，家长们可以安心吃饭。 府城里不差钱的人多了去了，普通百姓来吃个几十文钱也很常有，可谓是门庭若市。 “吉祥！春武叔！”梅耀祖带着自己的兄弟来捧场。 他的家境不算顶顶富贵，但家中有人在京城做官，又有点家底，在公子哥之间有点名气，他去捧场的店自然也带来了不少人流。 “梅公子你来啦。”吉祥招呼道，“上三楼包厢，天字号，特意给你们留了一间。” 家里的孩子都去上学了，吉勇和吉珠在县城里守着其他的产业，只有吉祥在店里帮忙。 梅耀祖带着人上去。 林春武一道果木烤鸭，一道爆炒兔头，就拿下这群嘴刁的公子。 第193章 话本爆卖，吹枕边风 自从云客来在乐庆府开始营业，并且请了一位说书先生说书以后，云客来的生意愈发爆满了。 《杨家将传》的故事也逐渐传遍大街小巷，因为国家现在北境有战乱，这样激愤人心的故事走红得很快。 虽有有一些文人才子对其中描写的穆桂英这样的女子上战场杀敌的故事颇有微词，但因为百姓们爱听，这又是话本子，无伤大雅，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任由着故事传播。 吉祥看着这样的盛况，很干脆地加印一百份放在云客来出售，尝试着能不能多赚一份银子。 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就卖光了。 这话本子在四宝阁卖，一开始放上去一旬都无人问津，倒是谢淮之的字帖卖完了，加印了五十份。 后来杨柳买了五本放在杨柳阁里给贵妇人小姐消磨时间。 随着故事从府城传到了县城，这下有人来四宝阁问这话本子的事情，很快也卖了一部分。 于是吉祥大手一挥，各加印一千份。 “阿娘，我回县里处理点事情，这里就交给你和爹看顾了。” “知道了，你回去小心些，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上话本子。” “我回去就是处理这事情的。” 吉祥刚到县里就发现问题就来了，没人手啊。 纸坊也没人手，木制工坊也没人手。 现在印书这件事情是从于掌柜那里买了纸，送到大山村木制工坊，分出个人手，花了五天的时间印刷装订。 于氏纸厂只有十二个人，一个月只能产八百刀；木制工坊那边也只能分出五个人来印刷和装订，这个效率不高啊。 所以只能通知于掌柜加人，然后通知吉勇木工那边加到一百人，从原先的八十人里抽出十个熟手来印刷。 没有管事管印刷的事情，只能她自己先上了。 “这两本书的字体模刻先雕两份，然后印刷装订，四个人雕刻，四个人印刷，两个人装订，争取七日内印刷出一千份来。”吉祥带着两车纸过来，这可是于掌柜最后的余粮了，“这七日辛苦些，七日后放假休息一日，这个月每个人多一百文工钱。” “好的姑娘，我们一定会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的！”吉勇的外祖家表哥林志答道。 大家看着情绪也高涨不少。 “行，那辛苦表哥你多上心，我住得离这里远，这小组长你先做着，等规模扩大了，到时候你来做管事。” 吉祥发挥做老板的必备技能：画大饼。 林志果然喜笑颜开：“一定一定。” 昨天他还是拿着一个月三百文钱的高级技工，今天他就是拿着一个月四百文钱的小组长了，实在是太棒了。 吉祥得意地笑了笑，拉着吉勇就走到了一旁。 “哥，你这边缺不缺人啊？要不要去县令那里雇点难民来用一用？” “不用，这木工活都不难，这村子里还有好多人等着做工呢，我想先安排他们。”吉勇摇了摇手中的风扇，“就这个东西做起来也不费人手，现在有家具组、黄包车组，又加了个印刷组，村子里可以多找些，大家都很积极的。” 好在现在吉勇想个法子，做了个极大的锯齿状刀片，挖空中心加上了齿轮和轮轴，只要脚一踩，就能切割大木头，最费力的工作被解决了，其他的精细活，大家费点心神，但身体不劳累，所以效率还挺高的。 二十天就能做完三千两黄包车，剩下的日子做家具和手摇风扇。 “行，你心中有章程我就不管。最近林氏木业有没有什么新的生意？”吉祥想着最近祝其燕总是翻看账本，嘴角带笑，好像是喜事的样子。 “是啊，那襄州来的大客户不知怎么又加了一千张桌子和一万两黄包车，半年内分五次来取，你嫂子拿到定金就高兴地不行。” 吉祥觉得有点古怪，这襄州的这个大客户一开始在林氏木业买东西都是十几两、十几两的买，还以为要拆解其中的结构，然后自己卖。 这木工的东西只要认真拆解，应当早就完成了啊。 没想到，居然继续做了这么大的生意。 这黄包车没拆成能理解，桐油现在还用得少，只是这折叠桌子不拆解啊，现在就是卖个新奇。 难道这大客户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不成？ 吉祥心中有点怀疑，但也没说出来，多赚银子总是好的嘛。 —— “老爷，为何咱们还要继续买那么多的桌子啊？买车不就好了？” 郑秋衡的管家不解道，“这白花花的五千两银子，若是放在我们自己的工厂里做，起码省下一半的银子啊。” “不是我想要，是那位要。”郑秋衡意有所指，“还没弄清楚那车上究竟涂的是什么也还没弄清这林家背后究竟是谁，竟然敢如此狂妄，我们只能先与其结交。若是最后研究不出来，我们只能硬抢了。” 没想到吉祥不懂生意做到一定水平以后的那些弯弯绕绕，竟让人觉得她是因为有靠山才如此招摇的。 惭愧惭愧，吉祥若是知道，只会觉得是实力不允许自己低调罢了。 “那位传信来，说这林家的酒也不错，若是能把这酿酒方子弄来，算您又立一功。” 郑秋衡摇摇头：“这林家倒是有点本事，有这么多新奇玩意儿。你去找几个貌美的，在林家家主现在看顾的那个店对面开个布坊，日日和他搭讪，这穷人乍富总是喜好美貌女子，不爱糟糠。到时候吹吹枕边风，还怕这方子到不了手吗？” 管家也了然，笑得一脸淫荡：“是，老奴这就去办。” “等等。”郑秋衡示意他停下，“你去查查这林家背后究竟是什么人？表面上她跟梅县令交好，难道她的靠山是京城礼部侍郎梅大人？还是说她背地里站着的是哪个皇子家，不然不可能这么这么短的时间崛起，有了这么多好东西。” 现在朝廷暗流涌动，这林家难道是哪个皇子藏在淮南道的暗线？ “是，老奴这就去。” 第194章 又来勾引，发现端倪 很可惜，林春武这么些日子也练就了一些看人的本事，从对面布坊开张的那日起他就戒备着。 首先，现在这家云客来前身就是布庄，因为竞争激烈所以才关门，被吉祥买来的，现在来开布坊，那不是纯纯听银子打水漂吗？ 其次，对面本来是个生意不错的牙行，若想在三天之内买下铺面，那得花费大量的银子，在这种境况下还开不挣钱的布坊，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别有居心。 最后，是这个布坊除了个掌柜是男的，其余的伙计全是衣着清凉的女子，现在这是什么天气？是偶尔还会下雪的二月耶，整这一出，林春武那是连连摇头。 “娘子！”林春武看到对面的那些女子总是来找梁余芳说话，赶紧把她拽到一旁，“那些人还不知道是什么底细，你可别被蒙骗了，漂亮的女人都是很危险的。” 梁余芳捂嘴笑了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人家只是来问问我们午后能否给她们定一桌菜，她们过来吃饭。” “你看看，她们一个月工钱才多少钱，我们这定一桌菜少说也要二百文钱，五个人谈下来，一顿饭吃四十文，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的！”他推了推梁余芳，“等会你出面，我在背后看看她们想干嘛，要是真有问题，咱们以后谢绝她们靠近云客来！” 梁余芳暗戳戳瞅了他一眼，看他一脸气愤的样子，也没说什么。 午后那些女子来吃饭，没看到林春武出现还说想见见主厨，林春武推了个学徒出去。 那些女子们意兴阑珊，就只顾着埋头吃饭了。 倒是梁余芳看出些什么来，站在二楼看了一眼那家店的掌柜，带了口信给吉祥，让她看看这人是怎么回事。 吉祥接到口信，带着印好的五百份话本和吉珠杀到了乐庆府。 好多人都守在云客来门口等着话本子，说书的一天才说一两章节，这后续故事可是让人抓心挠肺的。 这话本子刚摆上柜台，一群穿着小厮衣裳的人就冲进了店里，对面布坊的掌柜不知道是出于对话本子的好奇还是来打探什么的，也混入其中。 “珠珠姐，就是那个穿着棕色长衫的老头，给我画下来，我非要看看他想干啥。”吉祥弯着腰，趴在栏杆上看他。 “行，我知道了，交给我，你去找二婶去，在这里太引人注意了。”吉珠把纸按在墙上，对着人就开始作画，“一刻钟来看我一次，免得我被人抓走了。” 吉祥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有自我保护意识，很不错。 三楼包厢里，梅耀祖带着自己的妹妹出来吃饭，正好碰到吉祥在楼下说话，就让小厮下去喊了她上来。 “梅大公子，怎么了？”吉祥端着一瓶米酒就上来了，“听我娘说你经常过来，这是送你的，感谢你的捧场。” “给你介绍一下我妹妹，这位是我的妹妹梅清清。”他指着一个穿着天青色襦裙的温婉女子，而后向她介绍吉祥，“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吉祥姑娘。” 两个姑娘互相见过礼，两人因为对梅琳琳熟识，因此很快热络起来。 倒是让梅耀祖没了说话的机会。 聊天聊到兴起，吉祥还留着梅清清在云客来转转，介绍每一层楼的一些小物件，还送了本话本给她。 “真的吗？我前几日来排队根本买不上，今日来碰碰运气，居然真的被我撞上了。”梅清清抚摸着书面很是高兴，“我好喜欢穆桂英，一想到她上阵杀敌的样子，我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那你还是少看。”吉祥假意要抽她手中的书本，“若是真的害得你睡不着，恐怕你爹娘都要来找我咯。” 梅清清紧紧护着手中的书：“骗你的，都是骗你的，我睡得可好了。明日你在不在？我带着我的小姐妹们来吃饭，你也一起啊。” 她难得有一见如故的朋友。 “估计明早要回去，得把剩下的话本子印完带来呀。”吉祥掰了掰手指，“三日后又要送五百册过来。” “真的吗？那我可要叫我的小姐妹们排好队了，她们都没抢到呢。”梅清清很亲密地挽着她的胳膊上楼，“我们日子有点无聊，每日看看话本子打发时间，真羡慕你，整日有事做。” “我很难不觉得你在炫耀哦。我还羡慕你们日日坐在家中，养得一身细皮嫩肉。”吉祥用肩膀撞了撞她。 两人你来我往地就上了楼。 梅耀祖已经打包好吃的要带回去了，这烤鸭可是只有他才能带得走，其余跟林家不相熟的，都很少知道这东西这么好吃的。 “哥，今日我们坐黄包车回去。”梅清清发了自己的名帖给吉祥，“有空找我来玩呀。” 吉祥接下名帖，让楼下活计找了两个拉车拉得稳的把两兄妹送回去。 说来也怪，这黄包车还真的很畅销。 且不说现在康平县街道上满是黄包车，乐庆府也有不少商家买了，甚至有些商户是从瑞安县的云客来下单，等集满五百辆，就把订单送到吉勇那里。 木制工坊去年光是做黄包车就盈利五千多两银子，这笔钱够在乐庆府再买个小庄子了。 “吉祥，我画好了。”吉珠站在吉祥身后拍了拍她，给吉祥吓了一跳。 “珠珠姐，我差点就给你个过肩摔了。”她拍了拍胸口，“给我看看，画得怎么样？” 吉珠把画纸一摊开，老天爷，画得完全一模一样啊。 “姐，你真是这个！”吉祥又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别夸我了，我们快去商量一下要怎么查这些人？”吉珠觉得自己有一种隐藏在敌营的兴奋感。 “看那。”吉祥努努嘴，“拉黄包车的车夫有几个是我们从县城带来的，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剩下的就交给林海了，看看他能不能通过县城的乞丐联系到府城的乞丐，这可是个门路，没有人比乞丐知道的更多了。” “行，那我这就去办。” 吉珠一溜烟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吉祥看。 定了亲的人还这么活泼。 第195章 找到试验品，卖出版权 “在看什么？”梁余芳见吉祥立在柜台旁边，定定地站着。 “没看什么，在想下个月要不要再开一家云客来。”吉祥凑到她娘跟前，“现在是四家，我不喜欢四这个数字，不吉利。” 梁余芳点了点她的鼻子：“就你讲究多。” 她翻了翻账本子：“其实今年开也可以，就是要晚几个月。虽然瑞安县、康平县三家店都在盈利，纯利能有四百多两，但我们这个大的店才开半个月，还没回本，我想等回本了再开下一家。” “阿娘，你说得对。”吉祥也没多想反驳，毕竟开业也是需要人手和筹划的，“那我们就让爹再好好培养一下学徒，准备夏收以后再开。” 她抬头看了看铺子后面，现在她爹娘还只能跟铺子里的人一起住在后院里。 “阿娘，我去转转，看看周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好住的。” 她要去找个宅子，最好是三进的，家里人住得开。 一想到这，吉祥就想起对面本来是家牙行，原本几步路就能解决好的事情，被莫名其妙出现的布庄给打乱了。 她叹了口气，在路边打听了下以前去过的牙行该怎么走过去。 “这位姑娘是想租赁还是买卖？”牙行的伙计看到有人来马上迎了上来，看见是吉祥忍不住喜笑颜开，“姑娘您来了啊？快坐，我给您倒杯水。” 前年和去年吉祥在这里拢共买了二十个人，花了一百多两银子，都算在这小厮福满身上，他拿了不少提成，这吉祥就是他的财神爷啊。 “我想找个宅子，三进的，在城东最好。” 乐庆府素有“东城富、西城贵、南城穷鬼扎做堆”的说法，至于北边那是好大的荒地，很少人住的。 云客来就开在城东的位置。 “好嘞，我们这城东还有三座宅子，有两座三进的，一座四进的。”小厮报上来历，“一座三进的是商户给外室买的宅子，外室被接回去了，所以拿出来卖了，便宜些，三千两银子；另一座是京城官员的产业，被贬官了，卖了宅子拿钱找门路去了，这宅子三千五百两。” 吉祥觉得这两个宅子寓意不是很好，还在迟疑：“那四进的宅子呢？” “四进的宅子是举人老爷夫人的嫁妆，变卖了给举人老爷进京赶考去了。”小厮乐呵呵，要是买四进的赚的更多，“这四进的卖得急，四千三百两银子，若是您要，我能给您说三百两下来。” “四进还是过大了些，你再找找。离城东近就行。”买房子这件事急也不急，银子要花不少，不能这么草率，“五天后我会再来府城，到时候去看房子。” 小厮也理解，顿了一下，掏出册子：“最近来了些新的人，买宅子也需要看宅子的人，你要不要看看？” 吉祥没接册子：“看宅子的人不着急，有没有什么懂技术的？随便什么技术。” “这您可问到点上了，最近府城有家富户搬去江南道，发卖了不少下人。有会做糕点的婆子、有几个后厨的厨子还有看家的护院。” “护院？这么难得的人也发卖？” “听说是给少爷挡灾了以后瘸了腿，那富户嫌此人行动不便，就给卖了。”小厮说的时候面带怜悯，一片忠心，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啊。 “都带出来看看。若是有什么工匠被卖出来，也可以叫出来看看。” “工匠也有，但是因为技术难掌握，所以价格也高些。” 吉祥掏出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厮喜笑颜开到后头带人去了。 五个人，一个婆子、一个厨子和他的两个小徒弟还有个瘸腿护院。 几人都是愿意跟着走的，在这里待了半个月，大家都嫌他们要价高，不愿意买。 只有吉祥，看重本事，不看重银钱。 五人一百两，吉祥爽快就付了。 云客来瑞安县第二家分店的主厨这不就找到了？ 婆子送到杨柳阁去。 护院先留在云客来，等买宅子了，送到宅子里去。 他这瘸腿，吉祥看中了。 可以让自己试试治疗，自己需要多练习，才能提升医术啊。 真是一举多得了。 吉祥出门的一趟就带人回来的操作家里几人都已经很习惯了，挥挥手，让她赶紧把人带到后院去。 第二日一早，吉祥就想带着吉珠先回去一趟。 没想到还没走出去多远，吉祥就被梅耀祖的小厮青竹拦下来了。 “吉祥姑娘，你让我一顿好找啊。少爷在云客来楼上等你。”青竹气喘吁吁，扶着吉祥马车的车架。 在包厢里，吉祥见到了梅耀祖和一个风情绰约的女子。 “我来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庆文戏楼的老板娘，扈二娘子；这位是云客来负责《杨家将传》售卖的吉祥姑娘。”梅耀祖在二月里打开折扇扇了扇，“今日我带着扈二娘子前来是希望能将《杨家将传》改变成戏本子，登台演出。” 吉祥歪头，看了眼扈二娘子。 扈二娘子轻笑着走上前：“我这庆文戏楼开业两年，唱的都是寻常剧目，没有镇院之宝，那日来吃饭正好听到了说书先生说的，让梅公子牵了线过来找吉祥姑娘的。” 梅耀祖倒是到处是朋友嘛。 吉祥点了点头：“不知您想如何合作？” “若是我想花五千两银子买断这话本子的演出权，你能接受吗？” 吉祥震惊了下，开业两年就能给五千两，这剧院这么好赚？ “五千两啊”她做云淡风轻传，抬眼瞧了瞧四周，又垂下眼眸，好像在思考。 “若是五千两不够，可以再加一千两。你仍然卖你的话本子，我只买断演出这一部分。” 扈二娘子有点着急，可在找不到这么出彩的本子了，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也就是自己昨日来吃饭发现梅公子在，才先搭上了这艘船。 “那好，今日就给二位个面子，给以后的生意开个头。”吉祥‘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叫林春武来盖章。 当天，云客来就挂出了《杨家将传》已出售演出权的牌子，一个月后在庆文戏楼准时上演。 这让不少戏院、酒楼忍不住扼腕叹息，还是观望地太久了啊。 第196章 美人计 三月份初，吉祥就带着印好的两千册《杨家将传》来了府城。 围在云客来门口探听消息的小厮玩命地冲回家，生怕走晚了，自己主子就买不到话本子了。 经过五天的发酵，这《杨家将传》可以说是风靡乐庆府，连带着这股热潮刮到了康平县。 四宝阁这几天上门买话本子的人越来越多，只是这边只上了三百册，远远不能满足需求。 优秀的话本子大家是不会只满足于去别人那里借阅的，需要细细品读细节，才能了解人物所思所想，所以爱看的人尽可能都自己买上一本。 也有人买去送礼、卖到外地的书铺赚银子，也有人仿写，但他们成本比较高，卖得价格比云客来高多了，理智的人都会等到云客来上货了以后再买。 “娘，我看在店里卖也不是这么回事。在门口支个摊子。”吉祥牵着吉智和家中其他的孩子站在门内，看着外头人头涌动，想起了以前自己打丧尸的样子。 店里的小厮听说小东家有吩咐，行动可快了，马上就架起了摊子，还叫账房在布上写了个“《杨家将传》售卖处”，引导排队。 “那小厮叫啥，我看这机灵。”吉祥抬了抬下巴，没办法，没有空手了。 “府城里招的，叫阿伟，机灵又能干，下个月升他做小组长了。”梁余芳伸手指了指站在阿伟背后的那两个女子，“对面的又来了。” 吉祥不在的这几天，这些人几乎每天都上门吃饭，经常往林春武身边站，没话找话。 而且人还不重样的，今天小红和小青，明天小白和小蓝，主打一个任君挑选。 “林海查到了点消息。”吉祥让吉珠带孩子们去吃饭，然后拉着梁余芳和林春武去了后院，“这布庄掌柜确实不简单，他常去乐庆府郊外的一个庄子，咱们有个黄包车车夫见到了就记下了；后来勇子哥的店有人来提货，有乞丐发现这货就是送到那庄子里，这些一合计，就发现布庄掌柜和那个襄州来的大主顾郑秋衡有点关系。” 要说这林海是真有办法，他带了十来个乞丐到乐庆府来乞讨，还真就打进了乐庆府乞丐的圈子，收罗了一堆有用的、没用的情报，和康平县的消息一合计，居然能把两个地方好多富户、官员的关系连在一起。 有能耐的人，还真是不受年龄的限制，这么小就这么有能力了。 “那这掌柜的就是郑秋衡？”林春武搓了搓手，好复杂，好复杂，脑瓜子好晕。 “应当不是。”吉祥摆弄着手上的小条子，“这掌柜的带了妻儿来，那孩子长得与他一模一样，名作黄富麟。不过也不排除这是一家子一起使的障眼法，反正我们多注意些，这些人估计盯着我们呢。” 梁余芳同步消息：“你爹也找人查到些消息，前几日这些女子总是找上门来，你爹就让车夫送她们回去，发现这群人居然住在临近的几条街上。有几个女子有警惕心，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下了车，有两三个女子就直接停在同一个位置下车。即便是来上工的，也不可能一同在城中心居住，所以我觉得有猫腻。” 吉祥挑眉，看了看她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李寡妇还是真的给她爹吓出阴影来了。 林春武憨憨地龇了龇牙，牵住了梁余芳的手。 我跟我夫人天下第一好。 猝不及防的狗粮塞得吉祥有点饱，她急忙撇开眼，权当看不见。 “既然已经预感到对方有备而来，咱们也不能一点准备都不做。”她跟爹娘叮嘱道，“爹，你这段时间每隔几天就请周边的布庄掌柜过来吃饭，我们做生意，有点应酬很正常的嘛。” 当初对面布庄无声无息地开业想必就是不想引起别人注意，但同行相争，好不容易斗垮一家布庄马上就再开一家，很难不让这些掌柜的心生疑窦。 让布庄掌柜们互相争上几次，探探对面的底细。 若是几个布庄竞争激烈，那就说明对面主要还是来做生意的，若是任人打压，那只怕真的是无心生意，冲着自家来的了。 “那娘做什么呢？” “娘就盯好这些美貌的女子，偶尔搭上一两句话，套套口风。我这边也叫人仔细查查，人要是来了，肯定会留下线索的。” 府城不比县城，这里家大业大的人多的是，自己不一定惹得起，还是多注意为妙。 三人出来的时候，吉智已经吃饱了，其他几个孩子也坐在座位上乖乖听说书先生说故事了。 门外排起来的长龙还没散去，有书铺的伙计过来想一次性采购八百本，被后头排队的百姓们谴责了，正僵持不下呢。 “不好意思，因为这次话本子有限，每人最多采买十本，咱们也得为其他人考虑考虑，至于这样大批量采购的，可以找我预定。” 吉祥出来解决排队拥堵的问题，听到可以预定，伙计们就从队伍里脱离出来，被吉祥请到了对面的茶馆里喝茶。 “各位应当很了解这话本子的售价，若是大批量采购，我也可以给予适当的优惠。购买一百本以上五百本以下，九百文一册；五百本以上一千本以下八百五十文一册；一千本以上八百文一册。”吉祥啜了口茶，都是苦味，皱了皱眉，“大家也知道现在云客来的售价，若是你们高价售出只怕买账的人不多，所以要不要订，全看各位心意。” 订了，一本书最少也能挣一百文；抬高价卖，只怕一本也卖不出去。 大山村印刷组的工人们每天可以印出三百册，若是增加人手，产量更多，纸也能供应的上，可以扩大生意。 在座的都是小厮，只能推脱要回去问掌柜的。 只有一家小书铺是自己来的，当场订了一千本。 “爽快，五日后送到您店里。”吉祥笑着说，“天色也不早了，各位早些回去复命，若有合作意图可以去云客来里预约一下，等我到府城，到各位书铺中详谈。” 她行了个礼，施施然就离开了。 还有很多事情做呢。 第197章 吉祥买宅子，谢淮之到襄州 两千本话本子倒也不算难卖，大约三天就卖光了。 这《杨家将传》真算是意外之喜，本来只是为了说书而写出来，印刷出来只是为了赚点外快，没想到这话本子就挣了三千两，版权还卖了六千两。 后续这戏楼上戏了，又批量出给别人一起卖，后续最少还能翻倍赚。 一想到这，吉祥就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小钱钱啊，都来。 在卖话本的期间，吉祥没有回县城，这来回奔波也是有点累，所以留在府城看房子去了。 几个孩子也都请了假，在阿伟的带领下，在府城撒了欢的玩。 县城的云客来就靠着林秀英坐镇。 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春雨贵如油，街上的人都躲雨去了。 “福满小哥，近日有合适的住宅吗？”吉祥收了伞，刚进屋，就发现牙行掌柜盯着自己的伞看。 “住宅是有的，等雨小些，让福满带您过去。”掌柜的走上前来招呼，询问伞的消息，“你这纸伞还能防住雨？” “哈哈，掌柜的，这可不是简单的伞。这伞上有防水涂层，可牢固了，普通的雨渗透不进来，大雨也没东西能挡得住。”吉祥把伞递给他，预感自己又有生意要上门，“这玩意儿产量也不大，都运到外头去卖，咱们乐庆府没地方卖的。” “不知道姑娘可有门路？我想买上一些，若是再遇到下雨的时候，我们接送客人也方便。”为了节省脚程，牙行掌柜专门请了两个人过来拉黄包车，给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 “你跟我说想买多少就行，到时候从康平县给你运来。有晴伞，就是这种纸伞，八百文；无雨伞是布伞，五百文。” 吉祥说的是售价，何老爷和县令夫人出售的时候，比这个价只高不少，她也不能按照批发价卖。 掌柜的脸皮抽了抽，也太便宜了！ 买！倒卖出去都能挣不少！ 来牙行买人、买地、买宅子，肯定不缺钱，对这精致又实用，还能体现身份感的东西，几百文肯定不在意。 “各来一百把！”掌柜的也不怕吉祥跑，转身拿了全款就给她，“这是六十五两银子，麻烦您尽快找人帮我运过来。” 他早就知道这是云客来的小东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吉祥爽快收下银子，每隔三天村里就有人送东西到云客来，带个口信就可以。 掌柜自己的事情解决好了，就让福满上来招待吉祥。 “吉祥姑娘，掌柜的前日收了两个手艺人，一个铁匠，因为得罪了乡绅入了大牢，然后被送来的；还有个木匠，是铁匠他爹，一起打包运来的。” 福满凑到吉祥跟前小心翼翼透露消息，这两人是掌柜的留下给那些贵人的，就是因为吉祥爽快，他才偷偷说的。 吉祥点头，走到掌柜跟前：“咳咳，掌柜的，我除了买宅子还有个不情之请，麻烦您帮我寻摸个铁匠或者木匠，若是两个都有就更好了。我愿意各花五十两银子买下来。若是有，这两日我就连同宅子一起买下来。” 言外之意，没有的话，宅子我也暂时考虑考虑。 吉祥苦手艺人久已，区区五十两，她愿意花！ 买宅子最起码三千两银子，为了两个人失去三千两的银子不值当，掌柜做生意的，自己会掂量。 掌柜的一听，还能不知道吗？ 他瞪了一眼福满，连声应答。 福满摸摸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吉祥走出门去，和福满看了几个宅子，除了最初那个四进的宅子以外还找到了稍远一点的三进宅子，离府学近，是住在这里的人考中了进士，举家搬迁到京城，才把这个宅子售卖了。 这个寓意好，吉祥觉得很吉祥。 “就这个三进宅子，三千两的，你看能不能帮我讲点价，可以的话，我今天就可以买下来。”吉祥一直是很爽快的，福满遇到这样的主顾，高兴坏了。 两人回到牙行，掌柜的已经把铁匠和木匠送出来了，还松口让了一百两银子。 吉祥连宅子带人花了三千两银子，看到家人放到她身上的五千两银子一下子就花了一大半。 她叹了口气，钱啊，真不禁用。 —— 谢淮之在经历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以后，终于到了襄州，刚到襄州就给他娘和吉祥发了报平安的信。 一路倒是平平顺顺，把妙法送到山南道的边界，然后他才离开。 回到襄州，那些儿时的记忆跟洪水一般涌入自己的脑子。 在熟悉的街道上，他曾经度过了懵懂无知的幼童时光，直到不幸的遭遇降临，他们一家人四散奔逃，一切美好戛然而止。 襄州府城的主街道已经看不出洪水肆虐的痕迹，只有偏僻的角落才能发现些许洪水淹过屋脊的印记。 场景转换，物是人非。 “小二，给我来间上房。”谢淮之也怕自己被认出来，在脸上糊了胡子，点了痣，穿着藏青色绸制长袍，意气风华、风华正茂的少年人就变成了一个有点痞子气，气质油滑的生意人。 “好嘞，客官。请问你是否要用餐呢？”小二看到银子眼睛都直了，毕竟在这里住一个晚上上房才八十文钱，这银子看起来好大一块，是好几十个八十文钱。 “不用餐，跟我说说你们这襄州府城的情况，这块就赏给你。”谢淮之先从大客栈的小厮这里打听一些，再去乞丐那里打听些，也许能知道些消息。 “这”小二咽了咽口水，伸出来的手又收回去，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是来做生意的，这不是怕行差踏错得罪了贵人，还请小二帮帮忙。”他笑着捻了捻胡子，“若是真的在襄州做起生意来了，到时候也请小哥喝上一杯。” 助人为乐乃为人之本啊。 小二一把夺过银子，咬了一口以后赶紧把银子收进胸前。 “那客官您回房间，我稍后打好热水就送去给您。”他大声说道，“若是您现在没有胃口，稍后我再向您介绍菜单，您先去休息。” 掌柜的看到小二服务地这么尽心，满意地点点头。 第198章 使计套话，找到旧仆 “客官，不知道您想问什么？”小二端来热水，顺带着带了盘花生米。 “就是你们这襄州这些年是哪位官员当值啊？这些年百姓生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事件啊？”谢淮之试探道，“你也知道，做生意总是很看重当权者，若是当权者抑商，我这店还真开不下去。” “这您可问对人了。小的就是土生土长的襄州人，还真能说上一些。” 小二哥用挂在肩膀上的布巾擦了擦椅子，扶着谢淮之坐下，然后自己就坐在他对面。 “那就有劳小哥多说点，别让我两眼一抹黑，到时候啥也干不成。” “我在这襄州已经二十年了，小时候不懂事，还不知道管我们的是谁，只听我娘说过当年的刺史是个好官，他看重百姓，做事公正却也妥帖，百姓们都很喜欢他，就连当年遭了天灾，他都举全家之力救助百姓。只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给砍了。” 小二的话刚说完，谢淮之就紧紧攥起自己的拳头。 原来，真的还有人记得。 记得那个费心尽力治理襄州却枉死的慈祥老人。 “然后呢？现在的刺史，大家不喜欢吗？” “也说不上喜不喜欢，反正他们虽没有像余刺史那般爱重百姓，却也不鱼肉我们。十三年来换了四个刺史，长的五年，短的一年，来来往往，也没留下太多印象。现在这一任刺史是去年才过来的，他为人怎么我们不知道，他的家眷很嚣张，百姓们看到都躲着走。” 谢淮之略有同感的摸摸下巴：“无论谁胡作非为，受苦的总是我们老百姓啊。话说这官员换得这么频繁，那不是没了解襄州百姓就离开了，这怎么治理呢？” “这些刺史来了又走，但是襄州那些文书、参军之类的官员是常驻的呀。有的人已经呆在这里二十几年了，经历了接近十任的刺史了。” 谢淮之记得他娘说过，外祖被砍头的时候，他用的那些官员也连带着被抓了许多，若是有人能在任二十几年，说明他们背后一定有保护伞。 甚至，这保护伞可能是给他们扫清道路所以才设计杀害了外祖一家。 “看来这襄州情况还挺复杂。” “是啊。”小二也有同感，“虽然我们只是市井小民，但每一任刺史来去都会留下不一样的政策，生活总是变来变去的。说句实话，这里不太平，若没有搭上能说话的官员，生意不好做。” “那有谁是在这里长期就任的吗？若是搭上这个人，生意也能安稳些。” “参军郑豪在这里最久，但你搭上他没用，他是十三年前洪水事件以后升上来的，经过十三年，他的本家已经发展成襄州最大的世家，你要是就一家店，人家也许压根看不上。” “没想到小哥虽然囿于客栈中，对全城发展竟如此了解，实在佩服。” “那不是听客官们聊天，偶有知晓嘛。”小二见花生米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打算离开。 “多谢小哥为我解答，这点心意不成敬意，小哥拿去喝酒去。”谢淮之掏了二十文钱给他，毕竟人家刚端了花生米上来，就当买花生米了。 夜色沉沉，谢淮之无法入睡。 只盼望着赶紧天亮，他也好出去探听探听。 第二日天才刚亮，他就出了门，找到了城隍庙，这种地方乞丐最多了。 先是用馒头引诱小乞丐找出在这里待得最久的老乞丐，再从老乞丐那里探得消息。 “先生要问余家旧奴？”老乞丐啃着烧鸡，“有，但是这是另外的价钱。” 谢淮之掏出一串铜板：“这么多够不够？说完了就闭紧嘴巴，我能保你一个月吃喝不愁。” 那乞丐还真是惊喜，一个月耶！ 随便说点消息居然可以吃这么久？ “你到城西找瘸腿老谢，他就是。他是被姑爷赶出来的，这十几年都在一个草屋里住着，比我们乞丐还不如！” 听到老谢，谢淮之有点隐约的影响，好像是他爹的随从，在外祖举家被抓前一个月，他爹和他爆发冲突，就把人赶出去了。 “知道了。若是有人问起，你要闭紧嘴巴，不然你连命都没了。”谢淮之见四下没人，甩了个银块给他，三两银子，贫苦人家能活一年，乞丐肯定也可以。 外祖家惨遭横祸一定是触碰到了谁的利益，而他现在不具备撼动别人的力量，只能猥琐发育，苟进官场。 在那之前，得把相关证据都找出来保存在手里再说。 他深吸了口气，没有马上去找老谢，而是在街上晃荡了起来。 一会跟卖菜的大娘聊聊，一会在当铺里逛逛，有意无意地打探搜寻到关于襄州郑家的信息。 总觉得他们应该知道点什么才对。 一直到第五天，谢淮之才退了房间，换了身装扮去找了老谢。 这次他不再是油滑的生意人，而是在脸上贴了刀疤，在衣服内塞了东西，看起来像个十恶不赦的匪徒。 他才刚到城西，走到老乞丐指着的那个地理位置的附近就已经吓得不少人家不敢出门了。 “诶，小孩！你找到谁是老谢吗？”他恶狠狠道，“你告诉我，我就给你一个铜板！” 那小孩都吓蒙了，想哭又怕被打，手指颤颤巍巍地指了个方向。 谢淮之把一个铜板放进他的手心，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 “你~你是谁！你再过来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举着菜刀对着谢淮之，挡在一对夫妻身前，抖得厉害。 谢淮之都害怕他这刀掉下来，伤到自己。 “我来找老谢的。”谢淮之往前迈了几步，看似不经意地展露出腰间的玉佩。 身后的男人亮了亮眼睛，一瘸一拐地上前拨开少年：“贵客，跟我来。有恩有怨，就跟我算。” “爹！”少年很紧张，几欲上前， “出去！”老谢大吼一声，“孩子他娘，你们都出去！” 第199章 枉死之谜 谢淮之一进门就卸下胡子和脸上的刀疤，一张俊逸脸庞展露无余。 “老爷！啊不！是少爷！” ‘扑通’一声，老谢跪倒在地上，欣喜夹杂着悲痛：“少爷，少爷您来接老奴了！” 略微佝偻的老头子跪倒在地上，默默哭泣，真的让人心酸。 谢淮之弯腰扶起他：“老谢，我记得你，你以前是我爹身边的随从，今日我来是想调查我外祖家的事情的。” 老谢抹了抹眼泪：“我在这带着妻子苟且偷生就是等着您来啊。” 他走到床边，蹲下挖了一会，刨出一个洞来，从洞里找出一个木匣子。 谢淮之犹豫地接过匣子，颤抖地不敢打开。 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也不敢知道。 “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跟我爹身边十几年却在事发前被赶走？为什么我爹和我娘逃亡时你没有来找他们？你若不忠，为什么又在这里守了十几年？” 好多疑问，好多困惑。 老谢腿脚支撑不住，痛苦地挪到一旁，挨着床：“不是我不想去，是我被洪水冲走，被巨石压断了腿，去不了啊！我是老爷在路上游学的时候捡回去的，老爷给了我一条命，我怎么会不忠于他呢？” “十三年前，襄州连下了半个月的暴雨，庄稼涝死了，老爷带着夫人和我住进了刺史府，一起想法子帮助百姓渡过难关。不久后，我们接到了救灾银两已经在送来的路上，高兴地不得了，大家都以为有救了。” “可是您的外祖父一家子卖了宅子、当了衣裳，艰难救助着百姓，在困苦里过了一个月，赈灾银两却迟迟未来。老爷觉察不对，找了个借口把我赶走，让我去探查消息。” “我本打算速去速回，可老爷就像是有预感一般，非要我带上妻子儿子。我想着若是真的出了事，我用我的儿子换了少爷出来，最终能保住老爷的血脉。只是老爷不愿，他念我儿年幼，即便真的出了事，也应当与父母在一起，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给了我这个匣子就把我们送走了。” 也是当时谢父已经感知到余氏一族这一灾躲不过去了。 “后来，洪涝就来了。洪水淹没了襄州城，我出不去，什么都查不到。等到洪水褪去，我就听到了襄州刺史私吞赈灾银两，三日后就地处决的事情。” 听到这，谢淮之狠狠捏住了匣子：“一州刺史，就这样被处决，没有人出来说什么吗？” “有啊。百姓们谁会相信与他们一同受苦的刺史大人会做这种事，大家自发上街想喊冤，却被当时参军调出来的军队给压制了。我眼睁睁，眼睁睁地看着，余氏一家上下三十四口人被砍了头！” “那血留了三天三夜，百姓们自发给余氏一族收拾尸骨，我就混在其中，却没见到老爷和夫人的脸。我知道你们逃脱了，可是我腿瘸了，也没有你们的消息，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期待着有一日，能够再见到你们。索性洪灾后死去的人太多，也没人注意我们。” 老谢老泪纵横，泪水在他的脸上蜿蜒曲折，说不尽辛酸泪。 十三年啊，无尽的等待。 守着一个匣子，和妻儿在这里过着贫苦的日子。 谢淮之摩挲着匣子上锈迹斑斑的锁，看这一家日子也不好过，居然从来没有想过打开。 其忠心可见一斑。 “老谢，跟我走。我爹不在了，我还在，若是我爹知道我找到了你，也会希望我带你走的。” 这房子比三年前他们家住的破茅草屋还要烂，谢淮之不愿意也不舍得自己父亲的随从住在这样的地方。 他要带他们一家离开，尽可能给他们好的生活。 “可是”老谢犹豫，“我要在这里替老爷守着余氏一族。” 当初百姓们就把他们葬在城西的乱葬岗上，大家怕那群坏官兵又回来，搅得余氏一族不得安宁，连墓碑都不敢立。 “他们已经离去，可我们要为活着的人着想。我娘还在，你要是能去帮她就好了。” “夫人还在？”老谢激动起来，“去，我愿意去！” 他开门把妻子和儿子叫进来，一家三口商量起来。 谢淮之把伪装黏回自己的脸上。 老谢的儿子一直很警惕地盯着谢淮之，直到听完他爹说的话，他才转戒备为安心。 “你们收拾好细软，等会我毁了这房子以后，就先离开，在三里外等着你们。”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件事，谢淮之还是想把事情做绝，给他人一个老谢全家被债主逼债，最后不得不被迫走他乡的情形。 无论何时都要小心仔细，那些人还不知道有什么手段。 谢淮之一气呵成，把老谢的房子踹得稀巴烂，拼都拼不回去。 一家三口在门口哭了一会，在邻里的注视下，在夕阳的余晖下，落寞地离开了这里。 谢淮之接上三人，并没有回到府城，而是就近找了个县城，先把三人安顿下来。 帮助他们打扮一番，改头换面，不被人发现。 而他，则在客栈房间里，用匕首撬开了匣子。 匣子里是一个账本，记录着救灾过程中刺史动用的一切花销，因为害怕不被人承认，连刺史的印鉴都在里头放着，印鉴是皇家工匠所至，造不得假。 在余氏一族被灭门的前一个月，府衙库房的物资已经消耗完了，所以这本账本可以充分证明，襄州从未有赈灾银入库。 谢淮之估摸着他爹和外祖也手抄了一份递送给京城，但送到京城里是不是手抄本就不知道了。 在账本的下方还压着几张银票和地契，地契是谢父购买的住宅、店面，银票也不多，几百两。 也是他爹是以为老谢会打开盒子，打算让他们拿这些钱去谋生的。 他叹了口气，本想卖了宅子一了百了，又怕有人多事要问这卖主姓名，让他的行踪暴露了。 目前，除了这几百两银子，剩下的都不能动啊。 第200章 空间扩大，买卖寒瓜 他想着自己说要游学一个月，现在还不能回去。 既然知道郑家一定有问题，他就要更加关注郑家，了解更多。 让老谢三人在这里先住着，然后自己转身又回了府城。 再回府城，他已经是个跛着腿的卖柴少年。 扛着柴火在街巷里穿梭，悄悄记下了郑府的地形图。 还好揣着吉祥给的好酒，用酒贿赂了郑宅守后门的老头，了解到了些边边角角的信息。 半个月，够他搜集很多了。 —— 这些日子吉祥总是觉得头晕，尤其是给李老爷送完第二个疗程的药以后，她头晕的状况更甚，她差点就要以为自己被算计了。 实在难受，吉祥在几乎晕倒之际闪身进了空间。 诶，一下子就神清气爽了。 自从把高粱挪出去，种上茶树以后，自己就没进来过了。 估摸也有一个月了。 难道是自己太久没进空间，空间在耍小脾气。 她刚觉得自己想多了，一抬头，吓了一跳。 兴许还真是空间在提醒她呢！ 一个月前种下的茶树枝丫已经长大齐腰高了，一直没机会拿出来的西瓜规规矩矩得摆在一个从未见过的木盆里，还有空间里的人参和石斛，居然已经爆出培养槽，野蛮生长了。 原先的四十个培养槽居然又增加了十个，里面已经种好西瓜了。 难怪头晕啊，这么多东西发生改变了，自己看得眼睛都晕了。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要干嘛？”吉祥坐在植被搜索系统前的椅子上晃悠着脚丫子。 她把这里当做当做培育实验室，这里好像要带她发家致富。 就那百来个西瓜和那一槽人参，上万两不止。 吉祥觉得自己今年走财运，正月到现在才三个月时间，就已经挣了一万两了，再加上这一茬，嘿，妥妥小富婆啊。 她闪现出空间，只觉得精神清明，心态平静，头不晕了，脚也不疼了。 回了府城刚买的新宅子，里面是买来的一房人家正在打扫，她找了个板车，拿了十个西瓜出来，推着车去云客来了。 “娘，刚刚碰到一个西域商人，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十颗寒瓜，听说是进贡的东西，可好吃了，您快来。” 她一进云客来就大声说道，一点也没有避讳的意思。 先前她打听过，梅耀祖这些所谓世家的孩子都知道寒瓜，这东西因为好吃、稀少而备受欢迎。 因为是西域进贡的，几乎只在京城售卖，属于名气大，大家都想尝试的东西。 若是现在拿出来卖，场面一定很火爆。 正值饭点，三楼最高级的包厢都坐满了，大家听说有进贡的寒瓜，都让下人来打听消息。 一两楼的人都是不在意，十两一颗的寒瓜，买不起，自然都没兴趣了。 “吉祥小姐，少爷说来两颗尝尝。”青竹一脸熟稔，“帐记他名下。” “行，自己去抱。”一颗瓜二十来斤，青竹还喊了个小厮一起抱上去。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啊。 有人买，就有人跟风，这十颗寒瓜跟十颗鸡蛋似的，几息之间就抢光了。 吉祥甩甩头：“娘，我饿了，要吃午饭。” “去。”梁余芳在账本上记下今日寒瓜一百两，“你爹心血来潮烤了炉兔子，还热着，快去吃。” “爹呢？” “在招呼城东芳草布庄的周掌柜呢。”梁余芳抬了抬下巴，“对面那些人的消息被布庄掌柜们打听到了。” 府城里大大小小几十家布庄，多的是在乐庆府扎根几十年的，有人脉也有渠道，每人只要调查到一部分，到林春武这，就能汇聚成一条完整的消息链。 吉祥点头，默不作声往后厨走去，等着晚上三人共享信息。 “吉祥啊，经过爹这阵子的努力，终于打听到对面的掌柜的来历了。那黄掌柜不是乐庆府人，应该是沧州来的，他妻子和孩子讲话都有沧州口音，只有他兴许是走南闯北，一口官话讲得顺溜。对面那些女人确实都住在一起，而且是康平县的青楼培养出来的姑娘，有个布庄老板曾经去过那个青楼，见过其中一个姑娘。” 在这段时间，他们根本不在意布庄的生意好不好，被人挤压的三天没一个客人上门都不着急。 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吉祥眨巴眨巴眼：“康平县的青楼？是我打烂的那个吗？” “是。”林春武点头，“康平县青楼有两处，还是这醉春风有名。” 梁余芳不解：“不能？去年的事情到现在才来报复？咱们家没权没势的，这些日子在观望什么？” “兴许是看我们出了康平县，没了梅县令的庇佑，来找茬。也可能是观望的时间发现了我们家的生意，想从中掠夺。那这个人和郑秋衡有没有关系？” “我也隐秘地提过这个名字，但布庄老板们好像都不知道。”林春武说，“但有个掌柜说他认识的郑秋衡是襄州参军的子侄，因为文不成武不就，就被扔来管理生意了。也不知道就是这人，还是同名。” 好在这个年代做生意需要户籍、路引，身份审核上还有复杂的流程，不然郑秋衡要是不用真实身份走江湖，别人还真查不到消息。 “爹，娘，若他真的是有官府势力还盯上了我们的生意，我们低调也没用。只能反其道而行之，高调做事，显得我们好像有靠山、有实力，让他们不敢招惹。” “可是他们要是查不到我们的靠山怎么办？” “那他们也许会更考量是否要对我们动手。连靠山都查不到却还这么嚣张，说明那靠山深不可测啊。” 吉祥也觉得有些疲惫，好希望自己的哥哥快点靠上秀才，自己心里也有点底啊。 “行，我和你爹想想办法，要不要搞个奢华套餐，全城宣传一下，让全城的有钱人都聚集在我们这里。” 云客来在吸引客户上已经有很多方法了，吉祥不担心，直接交给她爹娘去办。 她们家现在只是有点小钱，想保住，还得想想办法。 第201章 鸿运当头，会员制度 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先赚钱。 到时候不管是贿赂官员还是趁机跑路，都有资金不是？ 一大早起来她就让还没被送到明安村的铁匠吴头子和木匠张三舜假扮成西域来的人在富人住宅区那边卖寒瓜。 谁也不知道西域来的人长什么样子，吉祥给他们套上了女士长袍、包了头巾还做了几个长长的吊坠给他们挂着。 只要和百姓们的穿着不一样，他们就是西域人。 铁匠不善言辞，就让他不说话，还好他人高马大，站在那里格外吓唬人；吉祥把自己得紫金大锤放在板车上，吓唬想找茬的人。 张三舜声音尖细，让他用点怪腔怪调来叫卖，还真像那么回事。 “现在这寒瓜摊子就交给你们了，就这一百颗，无论大小，一律十两哈。” 吉祥转身躲在巷子里，查看消息。 “买寒瓜呀~买香香甜甜、西域进贡而来的寒瓜呀~只有一百颗~” 张三舜喊得九转十八弯，真的很像刚学会官话的西域人。 百姓们没听过寒瓜那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富人们知道啊，甚至昨日还有人在云客来吃过啊。 有些人还在琢磨吉祥昨日送来的寒瓜，今天就真的有西域人来卖，他们就不再把视线集中在云客来了。 一炷香的功夫，寒瓜就卖完了。 对于有钱人家来说，花百两银子买开心，那不是洒洒水吗？ 等瓜一空，两人推着板车在巷子里把衣裳一换，又变成淳朴憨厚的老百姓了。 吉祥转身去了趟药铺，然后回到家里，盯着自己空间里挖出来的那婴儿手臂大小粗壮的人参陷入了沉思。 她本想着挖一颗出来去武掌柜的药铺试试水，谁知武掌柜不在，就一个老大夫在，这东西刚亮相，那老大夫看着她殷切地跟看见复活的老祖宗似的。 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端茶倒水，弯着腰跟她讲这人参要怎么卖，怎么看。 她一听到这玩意儿是千年的吓得手都在抖，这东西在空间里真的就种了一年多，还是个小娃娃哩。 店里越来越多人围过来想一睹千年人参的风采，吉祥只能借口等武掌柜回来的时候再拿过来卖。 听说这玩意儿能值万两，那她空间里有二十株，不是暴富了？ 不管了，先用两棵泡两缸药酒，到时候要是真的能陪着哥哥上京城赶考，自己要把这个卖给更有钱的人。 云客来里，林春武夫妇正在上新酒品。 除了将军醉、秋自落、醉潜江、梨花饮以外，今日上新情人饮。 从三月开始到五月两个月间，能提供三万斤情人酒，不定期售卖。 云客来每出一款新酒就会出一块酒牌，若是上面写着售罄，则是点单也无法提供，当然，云客来的酒太好卖了，除了醉潜江以外，其他的酒常年售罄。 最新上的情人酒是用枇杷酿的酒，果酒清甜可口，男女都可以喝。 取名灵感来自“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其实写这句子的人也不见得有多深情，只是睹物思人、寄托情思的句子太过于深入人心，不少读书人都愿意打上两斤喝喝，一百文一斤，也不算便宜。 林春武几人计划这三万斤是要卖三个月的，只是看目前的情况，顶多两个月也要挂上售罄牌子。 “掌柜的，最近怎么都不见你来招待我们啊？”身穿红衣的女子挽着身穿绿衣的女子走到林春武跟前。 林春武笑呵呵地摸摸头：“最近我们云客来推出了会员制度，我得招待在充值百两银子及以上的会员。怎么了？是大堂的小厮招待不好吗？” 两人一听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目的太明显，引起怀疑呢。 “招待得不错，只是以前都是您或者掌柜夫人来招待我们，有点不习惯。”两人刚想靠近林春武，就见他拿起了锣“锵锵锵”敲了起来，让两人无法近身。 “在座的各位贵宾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云客来推出会员制度，充值一两银子送情人酒一壶；充值十两银子送一两；充值百两可获得订购鸿运当头套餐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林春武迈上平日说书先生站着的台子，底下小厮台上烤好、香味勾人的乳猪。 他举起刀切下一块烤猪肉，卡兹卡兹发出脆响，肉汁四溢，勾得不少人咽了咽口水。 “掌柜的，这鸿运当头套餐怎么卖？”楼上包厢里传出询问声。 “鸿运当头套餐含九菜一汤，寓意十全十美，售价十两，每日仅有十席；还的是我们云客来的白金会员及以上才能订购。” 九菜一汤？十全十美？ 坐在包厢里的人已经心动了，百两银子不算什么，但每日十席的这个噱头太吸引人了。 他们吃的不是饭，是尊贵啊！ “掌柜的若是我充一千两，能否多订几席？”天字号房传来声响。 底下的人倒抽一口冷气，谁吃饭充一千两？ 是要在云客来吃一千两啊？ “每位客人只能订一席，但若充值千两是云客来黑金会员，我们可以送上一席。”林春武抬头看天字号房，那是从未见过的年轻公子。 楼上“蹬蹬蹬”跑下几个小厮，大多是充百两的，那天字号房真的充了千两。 林春武一挥手，后厨出来十来个上菜的小厮，一人捧着一碗菜，口中喊着“欢迎光临云客来，鸿运当头，四方来财。” 穿越大堂走上三楼，吸引不少人的目光，让点餐的人十分体面。 阿伟带着人上了菜，就把写着会员制度的告示抬到了门口，吸引其他食客来充值。 吉祥刚到云客来酒看到柜台前在排队，分成青铜会员、白银会员、白金会员和黑金会员。 青铜和白金会员跟前排队的人多，白银会员前头排队的人寥寥无几，黑金会员跟前没人。 她朝自己的爹使了个眼色。 林春武眉飞色舞回应她。 看来会员制度推出的很顺利。 第202章 卖出人参，娇艳美女 红衣女子拿了食盒打包了套餐，见林春武没空理会自己就带着绿衣女子回到了布庄。 刚到布庄，店里的人就围了上来。 只见红衣女子艰难地摇了摇头：“云客来生意太好了，掌柜的只招待高端客户，我们打探不到消息。” 黄掌柜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几息之间，他就决定要去充个白金会员。 花百两银子去套消息，很值得。 谁知，当他的名字刚上会员名单，一家三口就盯上他了。 白来的银子，不赚白不赚。 “爹，咱们家的生意消息真假参半地说，说我们白手起家也要说我们遇到贵人；说我们勤勤恳恳也要说我们运气爆棚，反正话里话外就告诉他有人罩着我们。” 吉祥吃了口鸡腿，被饱满的肉汁香得想翻个跟头。 会员制度在乐庆府也引起了不小讨论的风浪，以前有钱有势的人都是先吃饭再记账，然后一次性结账；现在居然先付钱，再吃饭。 而且是一次性付百两，钱真的不少。 以怡然居为首的酒楼掌柜也都到云客来充了会员，要看看后续云客来如何运转。 无形中也增加了不少银子。 一家三口刚吃完饭，后脚武掌柜就来了。 他的目标是那株千年人参。 他从业几十年，从来没有收到这么好的人参，拿来做镇店之宝，绰绰有余。 “吉祥姑娘。”武掌柜也是刚充完白金会员的人，摇了摇手上白金会员的木牌子。 “武掌柜下午好。”吉祥行了个礼，“有事情楼上包厢详谈。” 林春武跟着一起上去了。 “今日我来是为了那千年人参的。” 千年人参？林春武看着吉祥。 吉祥对自己的爹使了个眼色，林春武闭嘴喝茶。 “具体如何，还是东西来了，武掌柜再说。”吉祥招呼阿伟去宅子取人参。 一刻钟，阿伟跑得满头大汗地回来。 接过锦盒，武掌柜自己打开，一看到人参，脚一软，差点就要坐下。 是林春武扶了一把。 “吉祥啊，咱们做了这么久生意你也知道在下不止乐庆府一家医馆，我的东家医馆在北方有几十家，这么大的人参，他肯定愿意买。” 这人参粗壮饱满，味道浓郁，一看就是上品。 这东西往东家那里一送，自己这掌柜位置说不定也能从乐庆府往江南道甚至京城调一调。 “我也不认识其他的人能买得起这东西，要真是这么珍贵的人参在我手上也不安全，还请武掌柜收了。” 武掌柜高兴了，吉祥做生意一向豪爽，只要价格合理，她一直不会抬价的。 “一万两，若是还有还以这个价格收。” “有是还有，我上回确实从山里挖了两大棵回来。就是您能调动这么多资金？” 不是两千两、不是两百两，是两万两啊。 “我们东家正好在乐庆府巡店，这东西只要给他看一次，他必然会收下。”武掌柜收好人参，“在下回趟店里，稍后把银票送来，还请姑娘把另外一根人参也备好。” 他急急忙忙就走了。 黄掌柜看好时间离开店，和武掌柜撞到了一起，透过半开的锦盒看到了人参。 ？！！ 这林家肯定有靠山！ 不然能拿出这么大的人参来？ 山南道也不是人参的主产地，品相这么好的人参不可能在这里生产，这人参看着还新鲜。 这只能说明林家在外地也有势力，即刻采摘然后快马加鞭送来才能保持这样的品相。 这说明林家势力通南北。 不能动，动了必然对自己没好处。 黄掌柜回去就写了信让人送到城外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个拉黄包车的，拉上个客人就跟上去了。 武掌柜傍晚时分让人送来了两万两银子，吉祥和来人交换了锦盒。 几家云客来一整年的利润居然和一颗人参不相上下。 乐庆府毕竟是府城，夜生活也很丰富，晚上也有很多人到云客来用餐。 梅耀祖、梅清清和扈二娘子也来了，三人是来跟吉祥探讨过两天就要上演的《杨家将传》，听说选角和戏本都已经弄好了，就是最后一些词想改改，改得更加铿锵有力些。 只可惜，吉祥是个搞体力活的，这些唱戏、写词，她不擅长，随便提了点意见让词更流畅，其余的也是爱莫能助。 恍惚间，她才想起来离开县城居然快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吉祥！吉祥！”梅清清摇了摇吉祥，“你在想什么了呢？整个人都失神了。” “哦。有点想家了，不好意思啊。”吉祥摸了摸脑袋，晃神了。 “你家在康平县？是不是很好玩？琳琳跟我说你和一个姑娘一起开了一家专门提供给女子打发时间的店，我也好想去啊。你什么时候回家？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吉祥掩嘴笑了笑：“只要你家里人同意，我没关系的呀。”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带一个漂亮女孩子回家，她总觉得家里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扈二娘子倚着靠背，柔弱无骨：“要不是这些日子忙，我也真想跟着你去一趟呀。” 这扈二娘子真奇怪，年龄起码比吉祥大十岁了，偏偏讲话和她没有一点代沟，日日都在外头行走，也没人敢窥探她。 有人说她是京城人士，死了丈夫以后到乐庆府养老的；也有人说她是京城大官的外室，被夫人发现了，赶来乐庆府的。 她的消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吉祥也没兴趣去查探。 “你若想来，那不过是一辆马车的事，就是你这雍容华贵的样子，到了县城恐怕会引起大家的围观哦。”吉祥给她续上一杯茶，“有机会的话，杨柳阁开到乐庆府来，到时大家一起来做客。” 吉祥知道自己家里的人也不会在县城留多久，府城里都得安排好，让家人舒舒服服地过才行。 “就你小嘴甜，到时候姐姐给你捧捧钱场。”扈二娘子捂着嘴，笑得开心。 女孩子说说笑笑，梅耀祖毫无存在感，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 第203章 吉祥拒绝和李老爷合作 当天晚上，梁余芳和林春武一合计，第一天光是充会员就充了四千两银子。 第二天吉祥就回县城了，手里有钱了，那不得开始挥霍了？ 梅清清到底是没跟着走，听说是梅夫人四月办生日宴，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过生日要提前一个月开始准备。 扈二娘子本来是要请她看《杨家将传》的首演，时间不一定正好，她也没一口答应下来。 这一次回去，她把铁匠和木匠带回去了，还去城南铁铺里买了好几百斤的铁。 乐庆府资源比较丰富，几百斤还是能拿出来。 吉祥想升级一下黄包车，把黄包车的伞做成扣在椅背上的，用铁丝穿过布，把它顶成弧形。 不用的时候可以折叠收缩回去，用的时候像是抽出来，像个顶棚似的。 省点空间，也更轻便些。 这样让伞坊减轻点压力，运输也更方便些。 要说吉祥这次买来的铁匠和木匠都有点本事，就在家的这十几天，稍加研究就给水井做了个轴承，平日里打水什么的可方便了。 刚到云客来，和阿奶打过招呼，就看到李老爷背着手，闲庭信步，悠哉悠哉。 “李老爷看起来心情不错，为了何事而来？” “多谢吉祥姑娘的医治，最近这些日子我感觉到自己精气神好了不少，做生意也不觉得劳累，特别过来感谢。” 过来感谢需要堵着自己下马车的点？ 一定别有所求。 “李老爷有话直说，你是知道我的，绕不得圈子。” 李老爷噎住，认识吉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在眼前闪过，还真是不能拐弯抹角。 “我想问问，你们云客来要不要和我合作，我们把酒卖到大江南北去。我们之间虽有嫌隙，但做生意的事情还是要用生意人的角度去看。你有技术，我有渠道，一定能大卖的。”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李老板说的话很对，但吉祥不愿意。 林家虽然不如李家富裕，但也不缺钱，卖酒可以，但吉祥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和曾经算计自己的人合作，她还是不乐意。 她的酒品质高，到哪里都不愁卖，不必委屈自己。 “李老爷还是先养好身体。我名下不只有酒坊这一个生意，现在人手不够，产量跟不上，没办法大批量制作，有机会以后合作。” 吉祥笑容淡淡，李老爷看得出她在拒绝。 没话说，总不能逼着她把东西卖给自己。 这小姑娘，真不讨喜。 送走了李老爷，吉祥跟林秀英两人先去了趟木坊。 祝其燕怀孕了，特意让大伯娘一起过来看着店。 “大伯娘，等勇子哥送货来的时候你跟他说一下把这两个工匠带回去，研究一下黄包车改良和风扇的事情。” 祝其燕一打开吉祥画的图就知道这个改良省钱、省力，就是有点废铁。 “这铁买一部分可以，咱们每年产出四、五万辆黄包车，一斤铁估计也只能用一辆车，一斤铁也得一百文钱，还不一定能买得这么多的铁。” 吉祥一拍脑子，都忘了这个年代铁的产量并不高了：“铁是难买，所以我先跟府城的铁匠铺定了一万斤，跟县城的铁匠铺定了一千斤，咱们能做多少，先做多少。要是没办法保证一直买到这么多铁，咱们就把这当成两个商品售卖。” 越到现在，吉祥觉得自己手上越没人用，一个人跑来跑去，浪费精力不说，东西还记不住。 吉珠现在管着桐油上纸伞、布伞那一道工艺，刘香禾管着药材炮制和炒茶的事情。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是在村子里有心上人，不愿意出村子。 大家都去过府城，就她不愿意去，守在村子里忙活。 夭寿哦，春天来了，少女心动喽。 “阿奶，咱们村里有适龄的女娃愿意出来工作吗？我一个人跑太累了，想找个跟我一起。” 林秀英想了想摇头：“女娃是有，但是能愿意跟着做事或者做得好的还真不一定有。尤其是女孩子往外跑，咱们村现在情况好，村里人不一定愿意的。” 吉祥瘪瘪嘴，只能另想办法。 “我看要不就去府城买几个机灵的丫鬟或者从前阵子受灾的那些人里找，那些人生活不大好，可能也不会在乎这么多。” 林秀英在困窘里生活了几十年，如果有人愿意在那般困苦的日子里伸手拉自己一把，自己会感谢那人一辈子。 吉祥倒没想到这一层，仔细想来，也确实有道理。 自己考虑了村里人，但未必站在他们的角度上，兴许还招惹人家的不快。 她现在也不想花那么多精力，先把人手招够了再说。 “这样方便，晚点我去县衙一趟。”她在自己的袖口里掏呀掏，掏出一叠子契书，“这些都是府城的人后来下的话本子，三千六百本，定金已经叫了，麻烦叫勇子哥一起印刷了。” 木质工坊那块已经有一百人，在她看来是暂时满员了，很多人的效率还可以往上提，暂时不塞人手了。 祝其燕有点噎住了，吉祥真的很有本事，光话本子两个月就挣了近两万两银子，什么样的人脑子里会有这样的故事，真的令人吃惊。 吉祥一看这眼神就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让阿奶先跟大伯娘一起看着点，店里还有两个小厮，累不到她们。 吉祥先送嫂子回家休息，她从乐庆府带了点补品回来，等会让婆子炖给祝其燕吃。 “你去的时候路上小心些，最近外乡人多，别吓到自己。”祝其燕嘱咐道，“我看还真是要买个会腿脚功夫的人来，不然你一个人在外，我总觉得危险。” “嫂子，别人遇到我是别人有危险，你别担心我。安心在家休息，等会回来给你带梨花蜜回来。” 吉祥一路奔波，又在县城往返几趟，还真觉得有些饿。 这不刚进县衙，看到县衙的人聚在一起吃面，她也凑上去来一碗。 第204章 难民苦楚，吉祥选人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老乔给吉祥挪了个位置，让她能塞在一起吃面。 “过来求县令大人给点人。”吉祥吸溜了一口面，劲道！ 小六咬了一口蒜头：“那你可解决了县令大人的烦恼了。本来那五六千人开春要送到各个村里去的，但是现在大家都忙着育苗、插秧，根本没空管。春种刚结束，大人又忙着让跑船的事情，没空安排，现在还在县城门口的棚屋住着呢！” “我也带不走太多人。那些人就没想着自己找工作？这么多人应该有点技能，不至于还待着。” “唉，僧多肉少啊。”李县丞坐下，示意他也来一碗，“县里一年招工人数都很固定的，就算有什么工程也紧着亲戚好友，县里以前的居民，对于外来的难民，没那么容易接纳。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啊。” 康平县也不是每个商户都能像吉祥一样，在短短两年里就能奋斗出这么多资产，创造这么高的产值，招几百人做工。 吉祥被李县丞佩服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不自觉挺直了腰杆。 吉祥想起码头扩招，按道理商、客船来往应该很多才对，后来又想起来，现在还没入夏，船只往来不多，那些难民日子不一定会好过。 想起已经被各家商户带去的那一千人，也算是格外幸运了。 起码在别人苦苦找寻生计的时候，他们已经落户，寻得一口温饱了。 “吃完了，您带我去选些人呗，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娃、口条伶俐的少年或者妇女都行。” 吉祥想着青壮年她就先不要了，她主要是找能销售的人，对于身体状况、年纪大小倒是要求不高，青壮年机会多，就先不要了。 “就现在。”县丞快速喝了两口面，站起身来往外走，生怕吉祥反悔，能救一家是一家。 她无措地看了眼衙役们，发现大家都在用眼神送她离去，她也只好放下碗筷，跟着走了。 刚到棚屋，她就被眼前的情形震撼了。 棚屋确实很多，在城外形成了一个大圈。 好多人，好多衣衫褴褛的人，面色麻木，或是站、或是走，失了魂的摆动躯体。 就连最活泼好动的孩子，也窝在角落里，无神地看着野草枯枝。 深深的悲伤突然袭来，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经常感觉到无力，无力靠自己的力量去拯救这些人，而这一刻，无力感达到巅峰。 在县令大人以工代赈的情况下这些人的生活依旧不好过，人太多了，但钱就那么点，地也开了几百亩了、城门口也修好了，这些人也就是过年那段时间还能吃好点，但现在没田、没钱、没地也没工，走投无路，都只能龟缩在这里。 她重重叹了口气，也难怪李县丞这么着急。 即便她只带走一个家庭，那也是能有一个家庭存活下来。 “吉祥，你怎么来了？”正巧县令大人带着一群人走过来，吉祥认出来是瑞安县的县令。 “吉祥姑娘来招几个工。”李县丞回答道，“有一个村子完成了春种，昨日村长说可以接收十几户人家，县令大人您看你要不要先挑挑？” 去村子里也不会比现在好，只是人不在这里窝着，大家看着心里不难受罢了。 “去，多找些。”梅县令带着点希望看着吉祥，百姓们太苦了，现在已经是三月里了，县衙赈灾银发了，库房里的粮食也熬完了，现在难民还没有暴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吉祥点头，跟着李县丞离开了。 瑞安县的县令和他带来的人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即便梅县令忧心忡忡，但他还是羡慕。 这七千人来到了康平县，熬过了三个月，除了几个老人以外，这里很平静，没有暴力事件。 不得不说，梅县令的治理水平在自己之上。 瑞安县接收五千名难民，一味发粥，没有安排，只想着开春把人送到各个村庄去，可是春天还没开始就发生了难民抢劫、大批量难民死亡、村民拒收的事情。 他是来康平县学习经验的。 只是赈灾银也发光了、粮食也吃完了，他现在只能等着天气好点，能把人送走了。 有对比就有伤害啊。 梅县令带着瑞安县县令回了城里，期间瑞安县县令还感叹了几次县城里居然一点不受影响。 梅县令无话可达，他的目标不只是收留难民，他还希望能让这些人正常生活。 和瑞安县县令志不同，突然间也没有很多话要说了。 吉祥在李县丞的带领下找到了十个少女、五个少年还有七个口条伶俐的妇人，连带他们的家人有九十人了。 还有一家子居然会打理药材，在逃难前是在山上采药的药郎。 吉祥又挑了个三口之家，凑满一百人。 或是眼神清澈，或是口条伶俐，或者憨直认真。 这一批她自己挑的人，她能信得过。 这一百人被吉祥带走的时候，可能有几千双眼睛注视着她。 等走到稍远些，她才停下，跟这些人说话。 “你们不要害怕我会对你们怎么样，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你们是李县丞在这些日子里观察到的品性不错的人，因为我家有工要做，才找上了你们。” 有个女孩子已经瘦得脱相了，颤颤巍巍地举起小手：“请问我能做什么呢？” “别着急，我会安排。你们只要知道，跟着我回去，有吃穿，能温饱。我不会让你们做烧杀抢掠的事情，只是做生意需要人手。” 还是有个小少年不解。 “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带我们走，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怎么办？” “不怎么办。”吉祥清了清嗓子，“刚才我选了二十二人，这二十二个人会被我塞进学堂里，一个月为期，若是学会了千字文，我就带在身边，在府城或者县城干活。而这二十二个人的几人白日里就要做工抵这些人的束修，可以去种地、捡柴、养鸡养鸭养猪，用你们的劳动来报答我。” 李县丞都震惊了，居然先让人读书。 吉祥是觉得要做销售也要有文化水平，别的不说，看得懂千字文，会写自己的名字，起码看契书的时候不被蒙骗。 第205章 强制学习，培养人才 一个月的时间不仅是考验他们的学识也能观察他们的人品啊。 一百个人呢，再不济，也能抽出十分之一来用用。 至于多出来的，明安村那边荒地多的是，自己也不缺这点银子，让他们多种点药材、粮食，雇佣他们的钱也回来了。 这些人都吓傻了，这不纯纯冤大头吗？ “回去，回去把你们的东西收拾好，明日我找人来带你们回去。”现在天色有点晚，吉祥也该走了，“我和你们说的事情，你们最好闭紧嘴巴，这是给你们的好处，别傻乎乎被人抢了。若是别人顶替了你们来了，我可是不会记得的。” 她是把挑中的二十二人的名字记下来了，但为了防止这些人圣母心泛滥，要带上其余旁系的亲属，只好先警告了。 她不喜欢有人用她的善心来做人情。 这些人倒也乖觉，知道自己也许是运气到了，有活干，也不愿意让给别人。 二十二家人收拾好行李，连带着最后选来的一家三口选了个离人群稍远的地方窝在一起。 只要熬过今夜，明天就有好日子过了。 不少人确实怀了打探消息的心思，只是人家都走那么远了，晚上还有衙役换班巡逻的，他们也不敢肆意妄为。 恨只恨自己怎么这么没运道，没被选中呢？ 晚上回家的时候，吉祥太困了，眼皮子都在打架，饭都没吃就去睡觉了。 李县丞也把消息带回去给了梅县令。 “吉祥带走了二十三户人家，村里安顿了十八户，我娘子庄子上也安顿了九户，也算是去了一小部分人。”梅县令摸了摸鬓角，这些日子总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 五千多人那是有一千多户，安顿了二十分之一，也算是一点点好消息。 “县令大人，不能操之过急。因为码头招工和开垦荒地我们紧着难民的事情已经让康平县的部分百姓觉得不公平了，谁家都困难，咱们不能忽略了本地居民的感受。” 县令大人哪能不明白这些，按了按发涨的眉心，摆摆手，让李县丞回去休息了。 他转身又写了信送出去了。 如果自己一直在县令这个位置上蹲着，他连对这五千人生命负责的能力都没有。 只有爬的高，才能让更多的人受惠。 谁也不知道梅县令以后的发展会是如何，但此刻，他为了百姓的拳拳之心还是值得敬佩。 第二日一早，吉祥就让村里来送菜的王大力带着她挑选的那一百人回村去了。 人刚进村子里，就发现这里和路过的其他村子不一样。 这里干净整洁，井井有条，村口有个硕大的“明安村”的石碑。 经过牌楼就能看到一个高达三层的客栈，客栈对面还用木栅栏分别围成好多格子，听带路的人介绍说那是停车位，而这个客栈叫“明安小筑”，是接待往来客人的。 房屋都很结实，分布紧密，中间有一条过道也是平整十分，良田分布在房屋后方，十分规整；越往村子里走越能发现惊喜，村中心有个学堂，村子最里居然是好些工坊。 他们被带到离村尾还有一里路的地方，在远处有个厂，带路的人说那里是养殖厂，养着鸡、鸭、兔、猪，他们这些人里有的若是运气好，也能被选过去上工，每个月最低都三百文工钱的。 大家都卯足了劲想表现自己，却被王大力摁下了。 “你们初来乍到，现在也没房子住，这些日子先住在养殖厂里。养殖厂这边有一块地，林家买下来了，这些日子会雇佣你们来起房子。房子建成以后你们若想住可以跟林家租赁或者购买，这全看你们的意愿。林家给的工钱是十八文一天，吃饭的话可以到食堂买，一文钱、两文钱就能买一份。”王大力看着有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孩子就不要掺和起房子的事情，可以去学堂里旁听，也可以去山上捡柴，一文钱一捆，送到食堂或者糖稀工坊，都有人收。” 现在村里有些大人都会跑到教室里听课，别的不说，写写名字，背背“人之初，性本善”，都觉得自己气质不一样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不明白怎么还有这样的好事。 “吉祥说了，挑中了你们就会好好安顿你们，你们放下心来听安排就好。至于被选中的那些人，上课的时候把字学了，考核的时候能过，就能出去好好干活，在外面上工那一个月可给的不少的。” “我一定会好好学的。”瘦弱的女子拉着弟弟的手，他们家只剩下姐弟二人了。 吉祥有说过要特别照顾这两人，这两人一个才十二岁，弟弟才七岁，全安排到培英堂去住。 “你们跟我来，还有昨日那一家子会打理药材的，也跟我来。其他人就跟着王婆子养殖场。” 大家都不觉得怎么被差别对待了，能被选中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吉祥在县城里规划着这些人未来的工作方向，女孩子们就做她的助理，安排成管事、掌柜或者跟在身边，从每月三百文干起； 那些口条伶俐的少年、妇女就送到其他府城去卖糖稀和《杨家将传》，做销售的嘛，底薪相对低一点，二百文一个月，卖出一本书提成两文钱，卖出一坛糖浆，提成三文钱。 但卖不卖书还要再商榷一下，卖书还真得要点文化素养。 要是他们不想做销售或者不想跟着她在外面跑，留在村子里干活也能行。 好在明安村十几年前也是难民、军属一起迁移到这里的，也吃过无家可归的苦，很容易共情。 接纳这些难民倒是比较容易，而且看他们生活困难，大家也是力所能及的搭把手，送点东西，送点衣裳，让大家能熬过最开始这段艰难的日子。 吉祥想了想，又去找了趟孙大夫，能不能协商着收两个徒弟。 明安村这么现在四五百人，一个郎中都没有，若是能培养成，做个村医也不错啊。 她倒是能教，就是人经常不在跟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效果也不好。 第206章 杨柳阁扩张计划 孙大夫一口就答应了吉祥的要求，别说个人，就算是三十个人也要交啊。 自从吉祥让他配合着治疗李大夫，他原本是入门水平的银针术得到极大的提升，而且就是男子补精气这个药方吉祥也告诉他如何使用了。 李老爷这事虽然在百姓里被堵住了，但是富户们想打听还是有渠道的，看到李老爷治疗以后，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了不少，偶尔什么应酬上碰到，容光焕发的。 有钱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所以无形中他的医馆来了些非富即贵的人来看诊，收入比以往翻了五六倍。 如今还是三月，最早四月中旬、最晚六月，若是李老爷传出喜讯，自己这医馆恐怕要一跃成为康平县最有名的医馆了。 这都是吉祥给他带来的好运，他报答一二是应当的。 午后，吉祥跑了一趟杨柳阁，问问杨柳要不要把店开到府城去。 她刚进门就看到杨柳倚着柜台，满脸幽怨地看着自己。 “咋了这是？谁惹我们杨柳大美人不高兴了？”吉祥抬了抬手，是从府城给她买来的胭脂，“瞧瞧美人的嘴，翘得能挂油壶都这么好看。” 杨柳转过头不看她：“你说说你，去了半个月多，根本不管我在县城多么孤独。” “不是还有琳琳和几个小姑娘经常来吗？”吉祥拉着她坐下，店里的伙计们都拿着绣帕捂着嘴笑。 “你是不是在外头又认识新的漂亮小姑娘了？勾得你连县城都不回了？” 吉祥猛地一颤，想起梅清清的脸。 不对不对不对！ 大家都是朋友，她心虚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家都是朋友。”吉祥干巴巴地说了几句，还是有点心虚，猛灌了几口金银花茶。 “你看看你，连说话都不流畅，肯定有问题。”杨柳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别以为几盒胭脂就能收买我。以后要带我一起去。” 吉祥不在眼前，她总是觉得很害怕。 “带带带。”吉祥讨好地笑了笑，“我今天来就是问你想不想去府城做生意的，府城里可热闹了。” “去府城后你又要去京城，难不成要我把杨柳阁开到京城去？” “我打听过消息，京城还没有专门开给女子的店，一定很火爆。你们店里的那些糕点、甜点，那都是人家没吃过的，肯定很多人追捧。” 做生意嘛，追求的不就是人无我有，人有我新吗？ “不过你也别担心那么多，咱们在府城还能待一段时间。如果你想做大就去，暂时没这个想法就不去，没关系的。” 吉祥见杨柳在思考，也没多劝，这都是个人自由的。 杨柳其实只是在思考要如何培养店员，现在店里基本每个岗位的人都有三到四个，把人抽调走倒不是大问题，就是得留个能管事的在这，还得是孙娘子。 孙娘子要是留在这里，自己身边又没了人，乐庆府的店势必比现在更大，自己一个人管不一定能忙得过来。 她把事情跟吉祥说了一下，谁知吉祥笑得好不得意。 “我还真有人选，你记得李四的妻子梅娘吗？她不就是管店铺的吗？现在在码头店那边也就管管出货和进货，李四一个人也应付得来。这边只要给了月钱，她也能行。” 本来梁余芳是想带着她去府城的，但她想跟着自己丈夫在小县城里带着，梁余芳就带了自己村里的花娘子来了。 花娘子也是明安村第一个跟着到府城发展的人。 杨柳眼睛一亮：“那先调过来培训几天？” “可以啊。我还一直觉得她无用武之地，觉得可惜呢。”吉祥见杨柳语气好了很多，又笑呵呵地靠近她，“那你抽时间想想开店的事情啊。” 杨柳接过胭脂，打开看了一会。 满意地笑了笑，看来是不生气了。 “好了，知道你忙，你去忙。我晚上回去算算钱，再打算。” 她提起裙摆就上了楼，把胭脂什么的分享给店里的伙计们看。 吉祥哈哈一乐，把考虑时间留给她，又去学院看了看孩子们。 明安村有十二个孩子在敬文学院学习，吉智也在，小小的孩子穿着书生袍有种小孩装大人的感觉。 她提着三十本《弟子规》和在府城淘来的各种书籍就去了敬文书院。 门口守着的大爷认识她是培英堂的负责人，很爽快地就帮着她提着书一起进去了。 “郭院长，您好。”吉祥先到了各个夫子备课案的地方，发现里面坐着不少人。 大家见到吉祥来有点意外，但没什么抗拒。 “林姑娘今日怎么来了？”郭院长和一众夫子都是见过吉祥的，大家开了门等着她进来。 “前些日子在府城淘了些书，留了些给培英堂，也送些过来，顺便看看孩子们。”吉祥笑盈盈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再多的意见对着这么多书应该也发不出来。 果然有几个有微词的夫子往后退了退。 郭夫子接过书看了看，发现很多书籍都不在学校的藏书馆里，收来确实有用。 “孩子们都表现得不错，就是有几人好像心思不在书院上，只是做完了课业，有能力取得更好的成绩，却把心思花在了别的地方。” 吉祥知道他说的是林河，那孩子现在颠勺颠得可溜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孩子还小，还不知道读书有多重要，要是有喜欢做的事我们也培养培养，有个兴趣是个好事。” 她也不想把人家想当厨子的事情说给这群把读书中举看做一生奋斗目标的人听，怕他们时不时中伤林河，给他脆弱的心灵留下创伤。 郭院长也没多说什么，如果只是兴趣，他也不会去干涉的。 他让一个夫子带着吉祥去了孩子们学习的教室看看，敬文学院有五个班，天地玄黄四个班就是招收学子的班级，实践班是五个女孩子的班级。 这教室还好，有些年岁但也坚固，就是桌椅板凳都摇摇欲坠了。 吉祥想着让吉勇木制工坊那边用做黄包车的边角料做点桌椅送过来。 第207章 女子入学考试，客栈定价 天地玄黄四个班级还在上课，吉祥只是站在窗外看了看几个孩子，吉智和林河坐在地字班的课堂里，认真学习。 吉祥看着自己五岁大的弟弟在一群十来岁的孩子里托着腮帮子听夫子讲课就觉得又愧疚又自豪。 孩子还这么好，就知道认真努力了。 人类幼崽真的好可爱。 她又去了实践实验班，以林宴为首的孩子们居然在教老夫子背九九歌。 老夫子也笑呵呵地说，读书教学十几年他都专注于四书五经、八股文的研读，倒是忽略的算学。 反而是这群孩子们在教他算学，而且还有这样朗朗上口的歌谣。 他也不觉得被冒犯，孩子们念一句，他跟一句。 见门外有人看着，他转过头来，见到满眼带笑的吉祥，赶紧让人进来。 女孩子们看到吉祥都很高兴，围着吉祥叽叽喳喳地说话。 “好啦，你们好好学，晚上我接你们回村里一起吃饭。”吉祥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别调皮，别闹夫子，要团结友爱哦。” 吉祥没留太久，她看到女孩子们兴奋快乐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决定没有错。 即便女孩子们不能参与科举，她也要供她们读书明理，拥有更广阔的视野。 “吉祥姑娘，稍等一下。”老夫子拦住了她，“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能答应。” “您请说。”吉祥对老夫子观感很好，他没有对女子读书存在异样的眼光，听林宴说他还几次出面斥责欺负女孩子的男学子，保护她们。 “我家中有两个孙女，也启蒙了。老夫不想让她们小小年纪就被关在家中，也想送到学院来学习，只是这个班级的孩子都是考上来的，所以我想来问问你，需要通过什么样的考试才能进入这个班级。” 吉祥眼睛一亮。居然真的被她影响到，有人想送女娃娃来上学了。 可喜可贺啊！ 她极力掩饰住自己想笑的冲动：“那是培英堂梁夫子出的题目，是根据千字文、三字经出的题目，我可以问夫子要来，然后您可以带着孙女们来考试。”吉祥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有其他夫子的女儿、孙女想进来，考核过了就可以进来，我没意见的。” 她恨不得自己替那些孩子考了，然后进入学院学习。 老夫子满意地摸了摸胡子，亲自把吉祥送出去了。 “于夫子，我女儿也—”刚刚带吉祥去看孩子们的夫子热切地看着于夫子。 于夫子自然点头了。 下学后，于夫子把这件事情在备课的课室里一说，意动的夫子不在少数。 就连郭院长都想起自己的外孙女可以送来。 “呵—女子读书，成何体统。那个小农女胡闹，你们一群教书育人的夫子竟也跟着胡闹。”一个老古板气得胡子直竖。 于夫子言语温吞：“老陈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我们教书育人，才不能对女子读书有偏见。你口中的小农女一看也是满腹诗书，她将书中学习的知识融合到生活中，所以有了如今的成绩，凭一己之力把更多孩子送到了学堂里。退一步来说，女子们即便不参加科考，多读一点书充盈自身，帮助家庭，未来即便是相夫教子，也能带出能有天赋的孩子，对子孙后代也有好处。” 于夫子到底是封建王朝出身的秀才，他也只是比别人想得多一点而已。 不少夫子赞同于夫子的看法，一来女子读书没有侵占到他们的利益，来就来了也无所谓；二来有女儿的夫子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来上学，别的不说，懂得读书写字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 那老古板一拍桌子：“道不同不相为谋！” 转身就离开了。 于夫子和他不合也不是一两天，根本不在乎他甩不甩脸子。 “各位若是有需要的，可以来我这里报名，咱们五月底农忙假之前考试，考中的孩子七月份农忙结束就可以来上学了。束修自理，吉祥姑娘说女孩子们读书的课本她全包了。” 吉祥毕竟是有印刷小组的人，印刷几十本三字经，还是很简单的。 报名的人不少，最后居然有十一个人，确实不少。 午后，吉祥在门口跟村里来接孩子们回去的牛车一起回了明安县。 一来去拿试卷，二来是去看看客栈的情况怎么样。 一进村里她就知道，这客栈已经建成，就差营业了。 祝村长正在盯着最后安装窗户的步骤，看到吉祥进村，赶紧把她拦下。 “吉祥，你回来了啊，快看看这客栈建得怎么样？”祝村长特意跑到县里去看了各家客栈的布局、建构方法，才领导大家建了明安小筑。 吉祥抬头看了看，又去里面转了一圈：“很好啊，您居然有这样的天赋，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吉祥是真的觉得很优秀，这房子放在县城里也是很优秀的。 布局合理，装潢精致，二三层是客房，一楼是休息的大堂，空间利用也很完善，看得出来是下了功夫的。 祝村长被夸赞很高兴，咧着嘴笑了好一会。 “咳—”被呛住了才想起来自己找吉祥是要定价的，“以你住客栈的经验来看，明安小筑要如何定价？” 明安小筑分顶奢单人房、精奢二人房和平价大通铺（六人通铺）。 县城里一样档次的客栈收费在八十到一百文之间，府城则在一百五十文到二百文之间，吉祥觉得这是村里，收费也只能到他们的一半而已。 “顶奢六十文一晚、精奢四十文，平价一个铺位十文钱。”吉祥想起一些细节，“咱们可以提供菜单，若是有想吃饭的可以到食堂去吃，也可以在我们的菜单上点，派人到食堂那边点了拿回来，如果需要点餐服务可以在饭钱上加一文钱的跑腿费。” 给足了大家选择。 祝村长一边听一边记，他也是天天蹲学堂门口学字的人之一。 虽然夫子都叫大家进去坐，但大人们都不好意思打扰孩子们学习，愣是在门口把字都学完了。 有决心、有毅力，再困难的事情都能完成。 第208章 空间升级，芳心暗许 吉祥先到库房去把空间里几百棵茶树苗歇了下来，还有几千斤高粱也扔进去，然后重新又放了些种子在培育槽里。 培育槽可不能空着。 这两天还得找十亩地把西瓜种了。 她进空间发现五十个培育槽好像长宽都增加了一点，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培育槽扩增的秘密。 每次大批量种粮食的话，就会增加，第一次是种水稻增加了十个，后来水稻升级增加了二十个，种高粱也增加了十个；而种珍稀的植物就会扩大，种甜菜、天麻扩大了一点，种人参和石斛翻倍扩大，后来种西瓜，长宽也在原来的基础上增长了一半。 空间越来越大，而原先放搜索系统和床的位置也相应扩大，若是有心，屯上万斤粮食没问题。 空间有粮，心中不慌啊。 回到家里的时候，刘香禾已经摆好了饭。 吉祥从云客来打包了一桌饭菜回来，说好要请孩子们吃饭的，就多摆了一张桌子。 家里现在只有刘香禾、在学堂里读书的两三个较小的孩子，和看门的大爷。 “香禾，我说你要不真的跟我们县城里，孩子们顶多明年启蒙考试结束以后，我全接走了。小安也三岁了，也要送去实验班那边上课，到时候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人了。” 吉祥还是很担心香禾，现在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不不用了，没事的。”刘香禾结结巴巴，“我就待在这就行。” “晚上吃完了，咱们再商量商量。”吉祥不想在孩子们跟前说这个，“你再好好想想，外头的美丽世界你也可以尝试着去看看。” 话已至此，她也不能多说，如果她态度强硬，刘香禾一定会听她的，她不想逼人家。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她喜欢这样安稳无争的环境，也不错。 刘香禾长舒一口气，瞄了瞄腰间的挂件，决心把事情说了。 刚吃完饭，刘香禾就敲响了吉祥房间的门：“吉祥，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吉祥招手让她进来坐，然后让孩子们自己去把余下的课业写完。 “想说什么？先告诉我为什么不想从这里离开对吗？” “是。”刘香禾咬咬牙，狠了狠心，“因为我想和大生哥在一起！” 徐大生？ 吉祥懵圈了。 还以为是村里其他的小青年，咋会是徐大生呢？ 刘香禾比吉祥大一岁，今年才刚刚及笄，徐大生已经十九了呀。 “你们你们是怎么好上的呀？大生哥不是经常经常在我舅舅家那边干活的吗？”吉祥左思右想，都不知道两人会在哪里产生关联。 “那时候我奶奶找上门，是他帮我挡了一下。”刘香禾回忆过去，红了脸，“后来在村里经常见面，就熟识了。去年他经常要送桐油过来，吉珠不在家是我接的，就—” 她越说越羞赧，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吉祥嘴角抽了抽，倒没有反对两人的意思，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就好上了？ “你们两人都已经表明心意了？大生哥的家人怎么说？” 既然都说明了，徐大生家怎么不来提亲。 “他们都知道，怕你们不同意，大生哥想拼出点成绩，然后来提亲。” 刘香禾想到徐大生告诉她他要靠着努力获得林家人的同意，告诉林家人自己能给她幸福的样子，又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吉祥喉咙动了动，今晚难道吃太多了？ 怎么觉得自己噎得慌？ 是吃狗粮吃的吗？ “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大生哥一家人都在我们家上工，大生哥个人还做到了榨油厂的二把手，已经很厉害了。只是你—”吉祥有点迟疑，“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吗？” 刘香禾握住吉祥的手：“吉祥，我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向往。来这里以后过的日子是我在梦里都不敢想的生活，能在这里呆一辈子，是我的幸运。而且我不是被困在这里，这里有炒茶事业和炮制药材的活等着我去干，你发掘了我的天赋，我也要将天赋发扬光大，带出一个举世闻名的炒茶队伍才行。” 人各有志，只要刘香禾没有放弃自己的事业，有想做的、爱做的事情，她能接受一同长大的好友在这里度过余生。 “香禾，你若是想好了，我们一定支持你。你也跟大生哥说一声，我不希望他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如果能答应，我们林家可以接受这门亲事。如果真的有意要在一起，先过来提亲，定下婚约。” 吉祥知道刘香禾身上应该是有几百两银子的，她要给刘香禾在家旁边建个房子，再多置办些东西，当做嫁妆。 她们林家就是刘香禾最坚强的后盾。 整个村子都会替林家看着他，不让刘香禾受欺负的。 刘香禾点点头，眼里突然涌出几滴泪，上天给了她残忍的童年，又给了她后来过于幸福的人生，回望过去的几十年，这种幸福让她忍不住哽咽。 她与林家虽没有血亲关系，确实实实在在的一家人。 她一定要更努力，为林家创造更多的价值。 吉祥倒是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手忙脚乱在找手帕。 女人都是水做的，最近她都安慰好几拨了。 “先别哭了，你哭的话我也想哭。”吉祥也带上了哭腔，她真的不会安慰人啊。 好在吉智敲了门，让两人从这个氛围里拉出来。 刘香禾哭泣声戛然而止，吉祥得开开心心的才行。 “你和小智聊聊天，我先出去，我去把采茶的事情安排一下。”也到三月了，可以开始增加采茶的人了。 采茶工坊先前有四十个人，常用的就十来个人，剩下的在非采茶季节都在忙草药炮制的事情，现在得把人手抽调上来。 吉祥点头让她出去，又把自己的亲亲弟弟叫进来。 这一进来，孩子们就跟小尾巴似的都跟进来，呼啦啦一群，把她床都坐满了。 连林宴都跑进来抱着小安坐在她旁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第209章 新的故事，巡厂 “怎么了？大家干嘛这样看着我？”吉祥放下手里的书，接过小安，抱在怀里轻轻悠了悠。 “阿姐~”吉智笑得眉眼弯弯，每次他有事相求的时候，都会这么笑。 “嗯？” “我们都想听故事。”吉智摇着她胳膊，“《杨家将传》都已经听过好几遍了，我们想听新的了。” 吉祥愣了一下，这群孩子一来就是杀死她脑细胞的。 “那我们就讲一个花木兰的故事。”吉祥脑子里现在就剩这个故事了，“这个故事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故事，主要说的是身为女子的花木兰心疼父亲年迈还要被征兵，换上戎装，替父从军，征战沙场的故事。” 她还没开口，就看到吉智爬到她的身边，拿起笔和纸等着她说。 “怎么了？还要记下来？” “我想记下来和我们学堂里的小伙伴们一起听。”吉智一行人刚到学堂的时候，大家都很拘谨，别人也不敢先接触他们，是他和林河给村里的小伙伴们讲《杨家将传》的时候，大家围过来一起听，才逐渐熟悉起来的。 现在有了新故事，他也要分享出去才行。 吉祥想了想自己选的这个故事，还好也没什么争议的点，吉智记下来还可以印成话本子，再买一次。 不错不错，一举多得。 “那我开始说了，你可要跟上了。” 吉祥抱着林安就开始讲故事，先说了战况紧急，花木兰买军备到奔赴战场的这一段。 后一段她还得理理，毕竟以前背的《木兰诗》都是一笔带过，没有仔细展开，还得用以前看过的电视剧细节往里头填补。 大家听到一半，胃口被吊起来，吉祥却不说了，都发出失望的声音。 “哈什么？快去睡觉了，明天不是还要睡觉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吉祥看着孩子们吃瘪的样子可高兴了。 原来逗娃的乐趣在这里啊。 她把孩子们都哄出去，然后看了看吉智记得，一开始还写得不错，后来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听故事入迷了，那字写得跟妙法画的符似的，乱七八糟的。 她无奈，却又只能牵起来续上。 要不然，明天吉智没法带着去给同窗们讲一遍。 当然，吉祥也要求吉智要把稿子带回来，等写完了要送给谢淮之和吉睿两人润色一下的，这样才能让印成话本子。 想到谢淮之，她突然间想起谢淮之已经去了两个半月了，除了写信回来报平安之外，别无消息了。 不过她倒是接到一封谢淮之专门寄来的信，说了些襄州商业的现状，然后让她注意若是有襄州的郑姓商人做生意，要小心仔细些。 吉祥想了想，估计这郑秋衡还真是襄州那边有头有脸的人物。 也挺有眼光的，看中了林家的酿酒和木质工坊的产业。 眼光不错，但是路走窄了。 吉祥也会想法子牵制住他，然后快速发展，商户确实没什么权利，但愿意花钱的话，总是能买通一些愿意说话的官员的。 在这封建王朝，普通百姓还真是很难改换门第。 若是生意做好一点就要被人盯上，也太难受了。 第二日一早，吉智喜滋滋地拿着吉祥放在他书桌上的稿子，写了张自己去上学，让姐姐记得吃饭的小纸条贴在她门口。 难得的，吉祥睡得晚了点，一直到刘香禾担心她没吃午饭来喊她，她才起了床。 “等会我想去养殖场，你陪我呗。”吉祥穿着最舒服的棉布衣裳，扎着简单的发髻。 刘香禾把她拉出房间：“可以，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你得快点吃饭。库房里的茶树和高粱，我已经让大力叔送去山上和庄子上了，你别操心了。” “真是我的好香禾。” 她快速却不失优雅地吃了饭，就牵着刘香禾出门去了。 先是如果了学堂，她选来的那些人不论男女、不论年纪，都聚精会神地学习，没有人在打盹，眼睛很不得把夫子盯穿，然后把知识塞在脑子里。 吉祥看他们这么自觉，也没多留，去了养殖厂。 养殖厂那边现在分成了鸡、鸭、猪、兔四个区域，分别由四个管事带领着三十个妇人、老汉在干活。 养殖场去年的纯利润是八百两，今年可能要翻倍。 鸡和猪是稳定输出给四季楼、云客来的；兔子主要是供给给云客来，一道冷吃兔、一道烤兔，是云客来的招牌菜；至于鸭子是今年刚养的，比起鸭肉，她更在意的鸭绒。 好在云客来（乐庆府店）烤鸭也是出名的，等年中的时候要专门做一个烤鸭档口，这些鸭绒收集起来，明年上一批鸭绒马甲，一定赚翻了。 本来还想做成咸鸭蛋的，但现在买盐太贵了，鸭蛋还是拿来孵鸭苗比较合适。 “上次带回来的人都在盖房子？”她想起人已经送回来三四天了。 “对呀，喏，就在那边。”刘香禾指着不远处，“大人们盖房子，孩子们都去捡柴火去了，为了温饱他们还不能停止劳动去上学。” “让他们自己安排，通过自己双手得来的才会更珍惜。” 吉祥走近瞧了瞧，发现余氏也在。 “婶，你今天怎么也回来了？”她前天才跟余氏一起吃晚饭，今天在村里又见着了。 余氏放下手里的账本：“我来发工钱，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增加的东西，前些日子我去你那庄子上看了看，他们在牛棚后面挖了沟，冲洗棚子特别方便，我打算请几个人来挖一挖，试一试。” “行啊，咱们这养殖厂还是的保持干净卫生，无论人还是动物都不会生病。” 其实这养殖厂打理得很好，四大块的卫生都做得干净，区域分明，动物们不混在一起，也没什么难闻的气味。 “诶，正好你在，我跟你说件事情。”余氏从怀里掏出几颗甜炒栗分给她吃，“你那话本子，月中再给我匀上三百本成不成？好卖，比纸卖得还快。” 她一个月卖三百刀纸，话本子自从传开了，一个月能卖五百本，四宝阁一个月纯利一百多两，可把她高兴坏了。 第210章 淮之回家，捡到尸体 “三百本应该用不上，现在想买的人也买得差不多了，拿一百本。我有新本子，等到淮之哥回来了，就有新本子了。到时候匀给你。”吉祥想着，问了句，“淮之哥啥时候回来啊？” “不清楚啊，但现在也去了两个半月了，应当到回来的时候了。”余氏接收到信还是和吉祥他们一起看的，“他走的时候跟我说最多三个月，要不然课业就落下了。” 吉祥还想问什么，王婆子突然出现叫住了两人，让她俩去看看新孵出来的一批鸡崽子。 天气渐暖，这一批鸡崽子孵出来折损率很低，都很好动，‘啾啾啾’喊得吉祥脑袋发晕。 “婶，我先回去了。鸭子这边先供应府城，多养些哦。” “行，你去。小姑娘家家的多注意休息。”余氏推着她离开，“我还在村里待一天，后日若是你要走，记得捎上我啊。” “知道了婶~” —— 此刻，正在被吉祥和余氏牵挂着的谢淮之正穿着破烂的衣裳，东躲西藏呢。 最后一次他回到府城的时候，装作卖柴的伙计跟门卫打探了消息，本想多套些消息，却没想到郑府内斗，一个庶子被打得半死，扔到了乱葬岗里。 他见那人没死，想从他身上套出点消息，便打算救起他。 没想到抛尸的人去而复返，正好看到谢淮之扶着人起来的样子，一路追赶。 果然，没有吉祥在，他是有点倒霉在身上的。 好在他身手不错，又有吉祥给的痒痒粉，一边跑一边洒，追来的个人没一会就倒在地上疯狂地挠自己，自顾不暇，也就没办法追他了。 “多谢小哥，救我一命。”被扛在谢淮之肩膀上颠了一路的男子发出虚弱的声音，“就是有劳小哥从我腰间拔下玉佩典当，送我去医馆。” 谢淮之没停下：“把你打成这样的人一定在府城有眼线，你还是别回去了，我正好去周边县城，把你带上。也不要你的玉佩，只要你告诉我一些郑家的消息。” “你是谁？为什么来打探消息？” “你别管，只要说行还是不行” “咳咳咳—换个条件。” “那你就死在这。”谢淮之作势要扔下他。 “别别别，我答应我答应。” 此刻郑家庶子心里都快呕死了。 命苦哦，血都快流光了，倒吊着还要回答问题，真的夭寿哦。 谢淮之冷硬地开口:“名字。” “大哥，我都快死了，你能不能行行好，先把我送到医馆再问。” “那你死在这。”谢淮之又要扔下他。 “郑广宇！郑广宇！”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生生被气得破音了。 谢淮之把他往上颠了颠：“身份。” “郑信阳参军家的庶长子，因为在青楼里点了嫡长子常点的歌姬被打成现在这样了。可以了？” “你怎么被打的不用多说，我不在乎。”谢淮之不想知道庶长子的信息，“郑秋衡是你们襄州郑家的？” 郑广宇觉得自己倒吊着难受，锤了锤谢淮之肩膀。 “是啊。他是我堂叔的小儿子，我堂叔是专门管郑家生意的，郑秋衡是最小的儿子，前阵子惹了事，被赶出去做生意了。” 谢淮之把他放下来：“我看你身体挺好的，也不用去医馆了，在这里把话说了，然后你就回去。” “凭什么？” 谢淮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你也想发痒致死？” 郑广宇是又看到刚刚那群人沾到这个粉以后全身发痒，在地上打滚的。 他连忙捂住身子：“我说，我说！你把这个拿开点。” “你爹什么时候当上参军的？” “二十几年了，刺史一直换，但我爹一直当参军啊。”郑广宇突然来了兴趣，“诶，你是不是京城派来查探我爹的？郑家没一个好东西，你快把他们都抓起来关呀!” “我做事自有章法。”谢淮之将计就计，“郑家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这么厌恶？” 出生在郑家，享受着郑家的一切资源，有钱去青楼还随身携带着质地上乘的白玉玉佩，谢淮之很难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呵，郑家就是一个牢笼。嫡子在郑家那是宝贝，在襄州强抢民女、抢占店铺，残害读书人，即便如此，被告、被打的确是那些受害的人，郑府的女人更是可拍，一言不合就能下死手害你，让人苦不堪言，他们都是恶魔，郑家都是恶魔。” 郑广宇说得太激动，颤抖起来，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痛得弯腰。 “那你呢？”谢淮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同情，“作为在郑家长大的你，也是恶魔？” “我当然不是。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在路边讨饭也不想在郑家做畜生。” 谢淮之听到这话就知道这个庶子是个边缘人物了，要是他的仇恨这么外露的话，郑家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根本不会郑家藏在深处的秘密告诉他。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人是装的。 “走，趁着天黑到县里，到时候我们就各自散开。” 马上到回家的时间了，谢淮之不想耽搁时间。至于这个人说的话，可听可不听，有用的不多，真真假假很难判断。 谢淮之捻了捻手指，又把他扛起来，往县城跑去。 在路上他又问了些问题，只可惜这个庶子要么就是装的太好了，要么就是真的被排除在秘密之外，除了后宅争斗，这庶子什么都不知道。 谢淮之找了个医馆，把他扔进去就走了。 郑广宇想追，却被一手刀劈晕了。 当天夜里，谢淮之就带着老谢一家三口收拾东西，起了个大早就要赶回乐庆府。 四人扮做要去南方寻亲的一家四口，拉着板车就离开了县城。 正巧遇到付了诊金往外走的郑广宇，两人擦肩而过，郑广宇竟是一点也没认出来。 郑广宇挨了一顿揍，几乎丧命，随意找了个客栈住下，给了小二银子让他给自己熬药，照料自己，就昏过去了。 第211章 改良设备，招募人手 吉勇送来口信说，吴头子和张三舜制作了个快速印刷的设备，让她过去看一眼。 吉祥到了以后真的有被惊讶到，他们两人弄了一套活字印刷的模具，通过几个方块把每一页要用的活字排版，倒吊着固定好，分成两台设备，只要把纸张摆好位置，往下一压，一次性就能印刷出半本；把这半本晾干，然后放到另外一台机器，背面再印上排版的内容，衔接好以后剪裁，装订，半个时辰就能做一本。 若是有六台设备，省时省力，效率杠杠的。 当然，也要注意一张纸对应前后两面的顺序，只要排版排好了，后续按照顺序装订就好了。 现在有三套活字印刷的模具，只要人手够，一天做五百套都完全够的。 “勇子哥，印！就用这个印，那三千六百本印刷完了，咱们再印五千本，问问何老爷要不要运到外地去卖。” “你想过于掌柜吗？他现在一个月已经要造一千三百刀纸了，人手从五个人变成十五个，还不够啊？”吉勇笑呵呵，他自然也知道这话本子赚钱了，而且就是赚有钱人的钱。 话本子一本的利润是五百文，确实很赚。 “哎，那于掌柜不是也想做大做强吗？两千刀纸，他能赚得更多。”吉祥挑挑眉，“怎么样？这次我带回来的两个人可有用。” “有用有用！现在可是我最好的帮手，他们在，我这两天也能跑到县里去照顾你嫂嫂。”吉勇拍了拍她，“好了，带你去吃饭，于掌柜那里我让人带口信过去。” “诶对了，上次吴头子和张三舜说可以做个匀速搅拌机，一个人操作可以同时看顾三个锅，让他们去糖稀工坊捣鼓捣鼓。” 糖稀工坊现在每日十个锅同时运转，一人搅拌、一人看火，再加上清洗、切甜菜的，故一日固定上工的二十五人。 而这二十五人每日稳定产出五百斤的糖稀。 若是一人同时间可以搅拌三个锅，那不是空出几人再烧两锅，效率翻倍啊。 还能多安排几个人去休息。 木制工坊这边现在做木工的是准准一百个人，做了个小食堂，就专门给工坊里的人吃饭。 这里人多，亲戚关系也很复杂，不像明安村那样是十几年前搬来的，帮助了一个村也不会有额外的人要求帮忙。 所以只能正常招工，给予工人正常的待遇罢了。 事实上，除了明安村，其他的厂都是这样的。 再看于掌柜这边，接到了口信以后那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赚钱啊，赚大钱。 以前在瑞安县一个月净利润四五两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在这里光开个造纸厂一个月纯利就是三十两，挣得可太多了。 忧的是好累啊，说是五人工厂扩大到十五人，实际上已经是工作量很充足的情况了。 若是再加量，那就得再加人，不然大家的身体真的累垮了。 加人的话不止要加能搬能扛的造纸工人，还得找两个婆子专门给工人们煮饭，毕竟在这庄子上做工，也没地方买饭吃，老爷们对付一口，有时候东西处理不干净，闹肚子还耽误时间。 他又舍不得自己的媳妇儿带着儿媳妇独自去做这些事情，煮二十个人的饭也是很费力气的。 虽然又喜又愁，但是做事的速度是一点也不慢的。 人生在世能有几个发财的机会？ 机会送到眼前了，他也不会放过。 转眼间就到了去县城的日子，吉祥接上余氏一起走。 回来也就五六天的时间，除了每天睡得晚一点，吉祥基本上没停下脚步，一直在忙碌。 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疲惫。 明明自己是东家，怎么跟上工的一样疲惫。 还是得把事情甩出去。 当下，马上决定去找几个能管事的人，倒闭店铺的掌柜、别人家的管事，只要人品没问题，探查过底细以后，全部都招来。 在三天的招聘后，吉祥找到了一个女管事和两个男掌柜，一个男掌柜让他去村子里管炒茶坊的事情，一个管炮制好的药材的售卖和运输的事情，专人专事。 以后各个产业的事情她就只要问这些掌柜的就行。 女掌柜是被招来审核雇员以及做人文关怀的，吉祥发现这些日子林家名下产业人手区域稳定，她想建立一个员工档案，这样进出各个产业的员工都记录在册，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能快速地找到人；如果碰上员工有困难，也能第一时间提供关怀。 林氏名下所有的产业挺多的，也是时候建立一个人文关怀部门，组建所谓的企业文化了。 女掌柜伍思雨听着也是糊里糊涂的，但接下来任务就要努力做好，转身去写个计划书去了，一点点写，一点点跟吉祥确认，总是能做好的。 吉祥觉得自己越来越爱用女掌柜了，能力好、细心，每日香香的，心情也好多了。 “吉祥，孙大夫问你啥时候送人过去。”林秀英从云客来回来，收了伞，进门就喊。 “等到这个月考核的人考核过了就去。”吉祥接过阿奶手里的伞，给她拍了拍身上的雨滴，“那一家子药农有七口人，大孙子和小孙女都是十一二岁，考核过了全送过去，其余的人问问意愿，能送几个送几个。” 想到自己也算培训了几个医疗人才，她就觉得一阵自豪。 没想到自己也能回报社会了。 “你这姑娘咋了？站在门口傻笑什么？下雨了赶快进来啊。”林秀英扯了她一下，傻姑娘头发上落雨滴了。 “哎呦，我高兴嘛。我想着咱们这几个月靠话本子挣了一笔钱，我想让大志哥把分店开起来。”趁着表嫂还没有怀孕，先把事情安排好，以后她怀孕了，就没那么劳累了。 她算了算时间，成亲也一年多了，自己的小外甥也到时间来了。 “那就开呗，他做了这么多次开业，能搞得定。”林秀英乐呵呵的，孩子们都有出息，她高兴。 “那我找人送口信去。” 吉祥觉得自己是一刻也不想停下来。 第212章 黄老板白给，吉祥挨打 回来也不知不觉半个月了，扈二娘子送了口信来说《杨将军传》上线的这半个月场面火爆，每日两场，拢共一千张门票都是售空的，开演时座无虚席。 打斗戏安排得比较多，有些有钱人家的少爷一连看了十几场。 小姐们是被穆桂英挂帅的热血感动，帕子都泪哭得湿漉漉的。 有的商人还把庆文戏院当做是应酬的地方，来了外地的客人，就在戏院上定个包厢，一张门票百来文，十几两定个包厢，花销少，还能看一出只有乐庆府才有的戏，贼有面子。 吉祥大概算了一下，这出戏从人员培训、话本子购买可能花一万两银子，一天能挣二百两，两个月就能回本，之后就是盈利了。 赚头挺大。 她卖版权也挣得多，以后得多写，多卖！ 她爹娘也来了口信，让她快到府城去，对面好像有后招。 吉祥当天安排了事情，在空间里塞了一万两银子就出发了。 其实对面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郑秋衡本来就是犯了事情被送到乐庆府避风头，顺便接收这边的生意，这生意还没做成，先花几千两开了布庄、买了美人，现在两个月过去了，这布庄不仅不盈利，每天都在倒贴钱，让郑秋衡气坏了。 林春武几次请别的布庄老板来吃饭，大家都知道云客来对面不声不响地开了一家以美人为噱头的布庄，这可不得左右夹击？ 首先是布料供应商，郑秋衡和黄掌柜没接触过布匹生意，当初开得急，也没认真去谈价格；有的布庄老板和他们一个供应商以低价买走了时兴的布料，那囤积下来的陈年老布不就只能卖给黄掌柜二人了吗？ 陈年老布若是降些价格也不见得卖不出去，偏偏他们不降，这布就套牢了，卖不出去，也收不回钱。 养美人那是日日要花钱，可惜这布庄日日赔钱。 等到郑秋衡几人想到要好好打理生意的时候，整个府城都知道这布庄缺大德，陈年老布用的是新布的价格往外卖，原本就少的口碑一落千丈。 他们气不过，怪到了云客来头上，恨他们没有给自己机会。 于是就想动点手脚，日日蹲在门口观察。 但云客来门口日日蹲着黄包车夫呢，每日还有来领馒头的乞丐，大家都盯着布庄，一有动静，马上就报告给林春武夫妇二人。 二人也是在商场经营了一段时间，看到对面冷清的店面突然门庭若市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赶紧把吉祥喊回来了。 “我瞅瞅他们还有什么坏心思要干。”吉祥扒在三楼窗口，居高临下，将对面的情况收入眼底，“你看，他们把女子都换走了，留下的都是精壮的男子。难道是要借什么事打上门来？” 梁余芳惊呼：“黄老板过来了，快拦住。” 不让人进来就是最好的防御。 梁余芳声音一出，三楼齐齐响应，冲到一楼门口，将门口挡住。 让客人们都看傻眼了。 “走后门去报官。”吉祥拉住一个小厮。 她从三楼下来，给了林春武一个眼神。 “不好意思啊各位，为了防火防灾，我们经常有这种演练，如果吓到各位不好意思，每桌今日多送一盘菜，若是不想吃的，可以折算成二十文菜钱，结算的时候抵扣哈。” 黄掌柜的捂着肚子想冲进来，被挡住了。 “什么意思？我可是来吃饭的，充过钱了。”他脸色惨白，额角留着冷汗，低着头，不敢被人看到他的异样。 “不好意思啊，我们今日下午都要进行演习，已经在吃的客人我们会等他们吃完，再关门。不再接待新客户了。不好意思啊。做好防灾防火演练才能更好的保护财产安全。”林春武小话一套一套的。 黄老板按着肚子，越发不耐烦了。 他快撑不下去了。 “今天这饭我一定要吃，若是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告官。” 早知道刚才让打手们下手轻一点了。 “不好意思那您报官。”林春武不退让。 黄掌柜忍无可忍，手一招，布庄里的几十个打手一涌而出。 “和气生财啊，不过一顿饭，过了今日我请黄掌柜吃十顿，不急于这一顿？”林春武笑盈盈的。 黄掌柜觉得自己刚才挨了一顿打，现在又挨了几个软刀子。 “哼，你拦着我，莫非云客来有鬼不成？” 吉祥一听他还要用鬼神之说败坏云客来的名声，翻了个白眼：“云客来有没有鬼我不知道，黄掌柜心里有鬼？一顿饭而已，也值得你把十来个美人换成打手？看来我们这云客来的饭菜是美味得黄掌柜失去理智了呢！” 她眼瞧着黄掌柜支撑不下去，猜想应该是为了让打手和小厮们发生冲突，然后他突然倒地，把锅甩给云客来。 有病？对自己也这么狠？ “你个小姑娘家家懂什么？”黄掌柜觉得眼前发黑，手一挥，让大家上前。 “云客来的都别动，就算我们客人要找茬、要打我们，我们也要服务好他们。”吉祥喊道，“若是他们要打我们，我们该怎么做？” 小厮们挺直了身子，把脸伸到前面：“欢迎各位，想打左脸还是右脸请自便！” ‘噗—’黄掌柜吐了一口血，如果他们服务态度这么好，自己怎么让云客来背锅啊？ 不要脸！真不要脸！ 打手们也蒙住了，还没见过不还手，请自己打的。 转身看黄掌柜，他已经闭上眼睛躺在地上了。 “黄掌柜自己晕倒了，应该不是云客来的错？还请各位父老乡亲们给我们做证，我们可没有碰过他，没接近他三尺之内啊。” 吉祥往前一站，挡住了最快往前冲的打手：“您还打吗？打我？我左边脸嫩。” 打手一愣，不知道这手该不该伸出去。 吉祥神秘一笑，轻轻往他的手上一靠，装作被打到的样子，口吐鲜血摔倒在地上。 “吉祥！”梁余芳冲出来抱住吉祥，“我的女儿啊！你这人怎么连小孩子都打啊—” 第213章 收押打手，云客来名气大涨 “没，我还没碰到她啊—”打手看着自己手，冤枉极了。 “你有没有打人，跟我去府衙就知道了。”一队官兵来了，为首的官兵头子看到这么多魁梧的打手打了一激灵，府城有这么嚣张的护院吗？ 哪家的？ 也太大胆了。 “不是，我们是黄掌柜—” “黄掌柜是？一起抓走！”官兵把三十几个打手全部押走，还派人去调查了黄掌柜的背景。 吉祥窝在她娘的怀里，嘴角还带着血。 悄悄睁开一只眼，发现身边少了很多人，扯了扯梁余芳的袖子。 梁余芳招来林春武：“相公，你快把女儿抱进去，我去找大夫来。” 店里的客人都吓得不敢吃了，看到掌柜的女儿也被打了，只觉得可怜，哪还要人家的赠菜，安慰了几句就走了。 不少人都说这云客来是遭了无妄之灾，碰上这么个霸道的食客啊。 吉祥回到了房间，让她爹关紧房门，自己赶紧给自己扎了几针，让脉象紊乱。 来诊断的大夫把完脉面色惊惧，开了药马上就离开了，生怕吉祥死在他手里。 当天，布庄老板为了一顿饭，找人把云客来堵了，把人家女儿打得奄奄一息，自己也吐血倒地的传闻满天飞。 大家都在猜测云客来到底有多好吃，才能让布庄老板如此痴迷，非吃不可。 一时间，云客来在府城名声大噪，要不是林春武夫妇因为这件事情闭店两天，门槛都会被踏平。 也因为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传播得太快，这件事情在当天就审完了。 黄掌柜一直以来隐藏身份做的不错，没人知道他跟襄州郑家有关系。 府衙负责刑案的人很快就以“殴打商户、扰乱治安、私养打手”等多重罪名，把他逮捕了。 又因为打手全部被捕，郑秋衡在城外的庄子上等到布庄被查封了才知道消息，这时候传消息到襄州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好不容易养的打手全被官府收押了。 其实就算把消息递回襄州也没有用，郑家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对乐庆府的官员施压，隔着几个府城，手也伸不过去。 得不偿失。 早知道就不出这馊主意了。 欺负林家人是村里出来的没有栽赃陷害的经验，最终自己还得挨一顿骂。 “吉祥，咱们这样真的不会被报复吗？”梁余芳有些着急，但也没办法。 “会啊。那又怎么样呢？总不能自己都被欺负了，真的伸出脸给别人打了。” 梁余芳也只好给她掖了掖被子：“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担心也没用。” 吉祥躺在床上吃西瓜，居然托黄掌柜的福，能安安心心躺三天。 第三天，吉祥就‘脸色惨白、虚弱无力’地出现在了食客们跟前，为了补偿食客们，云客来今日消费一律七折。 云客来门外排队排的老远，大家都是来尝一尝这里到底有多好吃的。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因此一遭，郑秋衡龟缩了起来。 他觉得这林家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连府城的大官都能指挥得动，不然不可能这件事情全身而退，还让生意更上一层楼了。 殊不知，乐庆府是个正常的府城，当官的也都正常，不说为民除害，起码捅到眼前的事情能够秉公办理了。 接下来几天，云客来一举成为乐庆府最出名的酒楼了。 以往怡然居因为备受文人才子的喜爱，所以名声最大，但现在云客来以美味的菜品和美酒俘获了百姓的心。 怡然居有一两银子一瓶的桂花酿，云客来的情人酒才一百文钱，这名声起来了，酒也卖出去了许多。 尤其是在吉祥‘伤好现身’的第二日，第一季度的四千斤‘将军醉’送来了，虽是二两银子一斤，但那酒香一传出来，谁管你二两还是五两，先买了再说。 这次一共是产出五千斤，云客来黑金店是一千斤，乐庆府店就得了四千斤，先占领一下市场，其他两家码头店上的是秋自落，各五百斤。 “吉祥，快来帮帮忙。梅公子要定一千斤酒就给梅夫人做寿。”梁余芳敲门把吉祥叫了出去，梅家兄妹一起来了，他们分不出人去招呼。 “来了。”吉祥收拾了东西，把西瓜种植的方法写了下塞给来送酒的人，让他拿回去给王大力。 三四月正是种植西瓜的好时机，不能错过了。 至于平时自己吃的，都很小心翼翼地吐瓜子，等着来年再种的。 “吉祥，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你身体好些了吗？”梅清清是知道吉祥受伤了，前几日吉祥不见客，她送来好多补品之类的。 “好多了。”吉祥都没敢大声说话，怕中气太足，吓到人家，“这几日你家中有寿宴？” “半个月后，我娘过寿辰。过两日我给你送请帖来。”梅清清牵着她的手，“上回我悄悄喝了你家的情人酒，甜丝丝的，给我娘带回去，她也很喜欢。我哥更喜欢今日来的将军醉，我们想各买五百斤。” “你们请的人多吗？要是十桌应该是用不了这么多的。” “我哥说你们家这个酒都是要抢的，所以我们想多买些。”梅清清看到排队的人越来越多，愈发焦急，“快快快，等会买不上了。” 吉祥去看了下库存，跟卖酒的小哥同步了一下销售的消息，总不能从别人手里抢来给她。 “好了，我已经说过了，各五百斤，共一千斤，你带人来了吗？要我给你送过去吗？” “带了带了。”梅耀祖突然出现，拿着领取酒的木牌子，“我带了六个人来，如果不够的话，得麻烦你们店里小厮给我送一下。” “阿伟，带人来搬酒。” 阿伟把小厮带到后门，一千斤酒两辆板车根本不够装，吉祥让阿伟用了店里的一辆板车，组成了一个小车队，在街道上缓缓行驶着。 车队从城东行驶到城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认识的上来问询，听说是年初小火了一把的将军醉，赶紧回家通知老爷去了。 第214章 将军醉再入府城遭疯抢 翟老爷一听，马上就坐上马车直奔云客来。 别人不知道将军醉，他是知道的，他年前可是将军醉最大的买家。 “老爷，别着急啊，小的打听过了，今日这将军醉量大，还不至于这么快被买完的。” “你懂什么？”翟老爷一巴掌拍在小厮的脑袋上，“去年底，本老爷就是以为这酒没那么快被买完，这送几十斤，那送几十斤，京城一送就是三百斤，买了一千一百斤，过个年全给造完了。然后再去找那卖酒的，根本找不着了！老夫第一次喝到这个好喝的酒，可不能错过了！” 想起去年他就生气啊，他买了那么多想显摆，城里的老友们，人人送了二十斤；夫人说给两个儿子寄一些，京城和江南都送了三百斤，将军醉就没了一半。 过年家里办了各种宴会，酒消耗得极快，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正月十五了，将军醉只剩下十来斤，根本不够喝了。 他突然想起来要找卖酒的人，可是原先卖酒的摊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卖鸡蛋的，而将军醉根本没几个人知道，问都没地方问去。 这好不容易有点消息，可不得抓紧时间，免得什么都不剩下。 “快点，再快点！”翟老爷也快六十了，就好两口酒，遇到好酒那焦急的心情比新郎官娶娘子来得更急切。 小厮也着急啊，但是这闹市里不能跑马呀，他恨不得自己驮着老爷跑，还能快一些。 好不容易到了云客来的门口，因为赶路赶得急，翟老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爹，咱们最近又惹事了？” 怎么有个老头气势汹汹地来？ “没啊，咱们不是安心做生意嘛。最近云客来生意好，我和你娘连云客来的门都没跨出去几次。”林春武忙着给人发木牌子，买酒的人要拿着木牌子才能兑换酒。 吉祥伸头去看那老头，只见他气势汹汹而来，看到买酒的队伍排着长龙，把自己的小厮推到队伍里，然后自己上前打听消息。 来买酒的啊？ “掌柜的，你这酒能尝尝吗？”翟老爷买少了怕不够，买太多又怕不是那个味道。 “自然可以的。”林春武手里正忙，腾不出手来，“吉祥，给这位老爷倒一杯。” 吉祥开了一瓶，倒出一杯来。 闻到这酒醇香滋味，翟老爷就知道这是他要找的将军醉。 酒不小心洒了几滴在桌子上，看得他眉头一皱。 心疼啊心疼。 “姑娘，你慢些哟。”翟老爷接过杯子，先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轻轻品了一口，感受柔顺的酒体滑过喉咙，之后带起辛辣的后味。 “好！好酒啊！”翟老爷高兴，“小姑娘，这酒还剩多少？我都要了，我就爱这一口烈的。” 吉祥正把手里的酒分给后头排队的客人尝尝，听说他要全买，冷不丁抖了一下。 府城的富人出售还真是阔绰啊。 她扭头去看她爹手里的酒类库存，没限购，但将军醉不便宜，大多都是买一斤两斤的，也就梅耀祖他们买了五百斤，现在还剩两千八百斤。 “这位老爷，不知道您要多少，咱们现在库存还有两千多斤，后头也排着不少人呢。”她寻思着后头应该也买得不多，还有十几个人才到，顶多卖一百斤。 翟老爷比了个‘二’。 “您稍后，还是要排队，二百斤的话那时候一定有。”吉祥端了把一支过来给他坐着。 “我要两千斤。” “哈？” “哈？” “嘶—” 一时间，一路大堂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还有倒抽一口冷气的。 “老爷，这酒虽好，切勿贪杯啊。”林春武把牌子塞到旁边的小厮手里，自己赶忙过来劝翟老爷，“咱们这云客来不是不想做您的生意，您若是自己喝，买上一些尝尝味道就行，倒也不必买这么多。咱们云客来是经常上心的，你若喜欢可以常来，常换口味多好啊。” 能一次性卖完当然好啊，但是一次性卖，那名声打不出去，后续销售不好做啊。 翟老爷在心里算了算，觉得这掌柜说得也有道理，不年不节的，消耗不了这么多，若是自己买这么多回去，夫人一定会生气的。 他伸出五只手指，怼到林春武跟前。 “老爷，咱这没有五千—” “我是说五百斤！” 周边的人大家都露出了然的神色，翟老爷的小厮也冲林春武竖起个大拇指。 总算少买些了，这要是运回去，不知道老夫人要怎么骂自己呢！ 大家都挺开心的，除了梁余芳。 她真的觉得忧心啊，这四千斤酒是三个月的量，这才一天就卖了接近一半了，剩下的日子拿什么去卖啊？ 情人酒也是，三万斤酒才过了一个月就卖出去三分之二了，有的酒馆、饭店，都是几百斤的买，喝的人越多、名气越大，越多人买，偏偏自己的产量跟不上啊。 经常缺货、售罄，食客们心里也会不高兴的。 “娘，别担心，过几日醉潜江又送来了，先卖一阵子，等到咱们自己种出高粱了，一切就好解决了。”吉祥一眼就看出她娘的担忧来，但生意来了也不能不做，“说不定因为我们卖得火，更多人想来尝鲜呢？” 梁余芳扯着嘴角笑了下，她也想想办法去找粮店买点粮食好了，不然还真解决不了。 云客来忙活了一天，打烊的时候，将军醉确实只剩下两千斤了。 以后还是得限量，这将军醉名声一打出去，肯定有人会来找他们的，若是放在秦楼楚馆里头卖，一瓶十两都打不住。 若是有酒还好说，在产量不够的时候，还是先供应自己。 随后的几天，确实有人来云客来订酒，除了放在别的店里卖的，也有要送到外地去卖的。 都被婉拒了，现在这斤的卖，产量都供不上，更别说这几百、几千斤的。 大约三日，将军醉真就挂上了售罄的牌子。 梁余芳找了周边的粮店订购了一万斤高粱，直接送到了瑞来庄。 第215章 吉祥的小助手们来了 三月底，村里来人了。 吉勇带着五千册《杨家将传》和改良好的二代黄包车；王大力带着杨柳的口信、两个考试合格的人还有几百斤茶叶。 “你们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梁余芳忙上忙下的，招呼来的七八个人休息。 “这不是看月底了，正好把东西送来，吉祥下个月初得把这些书给那些书铺掌柜送去。”吉勇吃了红烧肉，“最近云客来厨子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都好好吃啊。” “多吃些，怎么你自己来，吉珠怎么不来？你阿奶怎么不来？”梁余芳给他添了一碗汤，“好些日子没见过娘了，娘也不来看看我们。” “珠珠忙着绣嫁衣呢，阿奶也忙，黑金店她扔给新掌柜去管了，听吉祥说要养鸭子，县城周边跟人谈养鸭子的事情。” “前些日子回去，我跟阿奶说了想开烤鸭档口的事情，我们就养着一千只鸭子，根本卖不了几天，还得从县城周边收一些，最好是能跟人合作，他们大批量养，我们收。阿奶说她有认识的人，她来办，我就没插手了。”吉祥看到王大力身边坐着的两个拘谨的少男少女，“这俩是考出来了？” 王大力‘哐’一声放下碗，他就等着吉祥问他呢：“这两学得最快，听说我要来，非要跟着我出来。男娃叫老六，女娃叫小五。” 吉祥已经观察过一会了，觉得这两人看着都挺机灵的。 “这样，交代你们两人去做一件事情，办好了就留下，没办好再回去学几天。”吉祥把一个名单递给他们，“看得出来这是什么吗？” 老六接过名单，看了会，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她：“看出来了，是跟您买书的书铺名单，里面标注着收货人和收货数量。” “不错。知道我要叫你们办什么吗？” “知道。”小五嫩生生的回答，“叫我们把书送过去，让收货人在契书上把手印按了，确认收货，然后带着契书回来交差。” 吉祥满意地笑了笑，把装着契书的盒子也递给他们：“很好，去办。我等你们吃晚饭。” 五千册书里只有三千六百册是卖出去的，他们两人若是推板车需要分两趟才能运走，三千六百册由八家书铺购买，数量不一，需要辗转好几个地方才能送到。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考验，看看他们耐心、细心和沟通能力如何。 老六和小五两人领了任务也不着急出发，先是在门口跟黄包车师傅打听路况，八个书铺分别在四个方向的八条街上，确实不容易分清。 “老六哥，咱们一起出发一起送，就算慢点，两个人一起也有个照应，还不受欺负。”小五提议道。 “行，我们一起去，这样一样东西有两个人的确认，更不会出错了。”两人先是雇了一个黄包车师傅，把最近的两家书送过去了。 这两家书铺地理位置好，人流量多，订的书量也多些。 剩下的两千三百册就放在板车上，两人一起拉着走，每到一个书铺，小五先数一遍数量、收货的人数一遍，然后按手印。 老六就把车上剩下的再数一遍，确认所有的数量都对了以后，才去下一家。 拉着板车走了一个城，路途远、费时久，两人回到云客来的时候已经歇业了。 饥肠辘辘地坐在地上，有些沮丧。 好不容易猜得到一个机会，难道就这样失去了？ ‘咯吱—’云客来的门开了。 “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二小姐等着你们吃饭呢。”阿伟拉起瘫软的二人，“你们进去，车子我给你们收了。” 大堂里，大家都散了，梁余芳和林春武把他们带到城东的宅子里休息去了。 灯火通明，饭桌前只有吉祥一个人坐着，跟前放着菜色丰富的大餐。 “坐下吃饭，吃完了一起回家去休息。”吉祥笑着让他们坐下。 “二小姐，我们回来晚了。”老六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叫。 吉祥摇摇头：“不晚啊，我只叫你们完成任务，没给你们规定时间。你们人生路不熟，年纪又不大，顺顺利利把事情做完我很满意。坐下，累一天了。” 两人见吉祥真的没有生气，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小五掏出放契书的木盒子。 吉祥接过就放在一边，没看。 他们在外面跑的时候，她全程跟在后面，知道两人尽心尽力地做完了，不必再检查。 若是有问题，书铺掌柜们早就找上门来了。 “为什么叫老六、小五？”吉祥很好奇，“你们是亲戚？兄妹？” 老六摇摇头：“都是巧合，我在家里排行第六，她是她们家第五个孩子。” “你们全名什么？”吉祥见两人不敢动筷子，拿过公筷给两人碗里夹满了肉。 “我姓田。”小五回答，“没有名字，从小就叫小五。” “我们家里种了很多有用的药材，你对我来说也是很有用的人，叫半夏好吗？”吉祥不喜欢用编号叫人，很冷漠生疏。 半夏高兴地点点头，眼睛亮晶晶，像盈着光。 “二小姐，那我呢？我也想取个名字。” 吉祥觉得老六这个名字还挺幽默的，不过也没拒绝取名字。 “菖蒲如何？” “王菖蒲，我有名字了，我叫王菖蒲！”菖蒲放下碗，就要跪下给吉祥磕头，被阿伟阻止了。 二小姐是最不爱这些的。 “快点吃，今天也忙了一天了，吃完回去休息两天，就要跟着我干活了。”吉祥说了两人的待遇，“你们就跟着我，吃住全包了，第一个月试用，月钱是三百文，第二个月涨到四百文，半年后再涨一次，然后就是一年一涨，能接受吗？” “能的。”二人异口同声。 三人披星戴月回到宅子里，没敢惊动大家，自己就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梅清清托人送来请帖，是梅夫人寿诞的请帖。 一看时间就在十天后了。 吉祥赶紧让吉勇回大山村送几台已经做好的大风扇来，顺便让木匠和铁匠来一趟，要精细打磨出一个精致华贵的风扇来。 第216章 展露医术，人参好比白萝卜 吉祥买了好多东西，给伯娘、嫂嫂、哥哥弟弟的，大家都有，都安排好才送吉勇一行人回家。 第三日，杨柳就坐着马车带着孙娘子风尘仆仆地到了。 “菖蒲，明日咱们门口会架起来一个卖书的小摊，我娘安排了一个小厮售卖，你注意出货数量。我和半夏这两日忙着去看店面，书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吉祥打算一直做批发生意，主要是她没有买其他书的途径，要花大价钱，就一本话本子，也没必要开个店。 “好的，二小姐，我知晓了。”菖蒲一听到自己有安排事情做，没有继续休息了，高兴地不得了。 这两天闲得他天天在街上打转，把周边的地形都记下来了。 “杨柳，今日你先休息，我去牙行先找几家，明日咱们去看看。” 吉祥如今已经跟牙行的掌柜很熟了，刚走进去福满就给她找了个好座位，该上茶上茶，该打扇打扇，主打一个贵宾式服务。 “吉祥姑娘今日还带着人来啊？”福满也很好的招呼半夏，“这位眼生，刚跟着您啊？” “嗯，小姑娘叫半夏，以后她可能跟你们来往比较多。”吉祥发现半夏确实很善于跟人沟通，一张没有攻击性的圆脸很有亲切感。 福满笑着打了招呼，然后拿出簿子来：“您看看您要什么？最近有新宅子、新店铺还有些新人进来。” “什么人？”吉祥求贤若渴。 “就是些丫头婆子，匠人是没有了，但会做糕点的倒是有几个。”福满指着几个名字，“这几个都是前日其他地方拉过来的，圣人今年抄了好些贪官污吏，发卖的人是真不少，一个地方卖不完，就送到咱们这来了。” 那些当官的是最懂享受的，吃喝都是最好的，发卖出这么多有手艺的丫头婆子，也是很正常的。 “带几个来给我瞧瞧，还有这几个铺子哪个离云客来最近？” “这登云阁最近，就中间隔着两个铺面就到了，小两层呢！”福满悄悄附在她耳边，“先前是开书铺的，那掌柜的撑不下去就把门店发卖了，我们掌柜的还不知道呢。” 掌柜的这些日子忙着在外头接收被发卖的下人，还没空到店里。 “行，这三家我明日去看。”吉祥点了两个面善的婆子，“那两个我要了，就在城里做生意，帮我问问她们愿不愿意。” 福满走过去说了两句，聚在一起的那些丫头婆子都惊呆了，能直接去做生意，听说还有工钱，也太好了。 吉祥见几人答应，自然爽快付钱，拿了卖身契就带着人走了。 店里其他小厮都很羡慕福满，早知道以前就不要因为吉祥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小姑娘而看不起她，推福满出去接待了。 现在谁不知道福满是店里拿分成最多、业绩最好的小厮，从打杂的小厮变成销冠了。 福满也是很感激吉祥，自从一次服务过吉祥，她每次来店里都直接找福满，把业绩带给他。 有的人半年都卖不出去一个宅子，而他又是宅子又是铺面，连人都能卖不少，让掌柜都对他刮目相看。 福满哼着小曲仔细看着簿子上的人，他发现吉祥比较偏爱有所长的下人，那他多推荐，保证提供最全面的服务。 吉祥也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闪闪发光的大金主，此刻她听半夏说话听得头晕目眩。 一路上，半夏都在打听两个婆子的身世、出处和手艺，力求做到知根知底。 吉祥原本也不觉得她聒噪，但另外两个婆子急于表现自己，话匣子一打开也是没完没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吉祥就这样听了一路。 “来人啊—救命啊—救救我们老爷—”突然人群里爆发了一阵哭喊。 人群迅速聚拢，把前头围得水泄不通。 “这不是翟老爷吗？” “对啊，他怎么晕倒在路上了？” “年纪这么大，该怎么办？也没人敢救啊。” 吉祥听到路人的讨论，上前去看了看是不是自己认识的翟老爷。 那可是自己的大主顾，这些日子经常去云客来吃饭的。 一看，哟，还真是。 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气血瘀滞，可能是长时间熬夜再上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各种脏器供血能力不足导致的。 “人群散开，留出空间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吉祥今天也要见义勇为一次了。 “吉祥姑娘，我们老爷—”小厮常见吉祥，如今也算熟识。 “我先给老爷施针保命，你去找人来！”吉祥从怀里掏出银针包，在翟老爷的太阳穴学周边施针，手臂、脖子，都扎了不少银针。 眼瞧着翟老爷嘴唇乌紫褪下，原先急促的呼吸也趋于平缓。 小厮喊来人，直接把人送到了武掌柜的医馆里。 老大夫把翟老爷接到内室，把脉、查看情况，一边感叹一边摇头。 “大夫，我们家老爷怎么样了？”翟老妇人被婆子扶着，几欲晕倒。 “命是保住了。这银针术施得好，让翟老爷把淤血吐出来，呼吸顺畅；只是翟老爷年老体弱，需要吊着气才能再施针，若是在半时辰内找到千年人参，能恢复正常；半时辰以后，就回天乏术，一生瘫痪了。” 千年人参？ 大家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千年人参无论多贵，翟府都买得起，只是这东西有价无市啊。 府城也许有人家有，但发布消息、购买再送过来，估计也超过半个时辰了。 武掌柜听闻消息也来了，可惜两颗人参被送到了京城，不然若是能救下乐庆府的世家翟府，那在乐庆府做生意基本上是横着走。 大家唉声叹气，翟老妇人望着丈夫，无言哭泣。 相守几十年，她的夫君精力十足，一天也闲不下来，却没想到临到老了，要被困在床上。 “咳咳咳—各位—我有话想说。” 吉祥不解地望着大家越来越肃穆的表情，在两只袖子摸了摸，然后拿出一根又大又粗壮的‘白萝卜’：“这玩意儿是不是能行？” 第217章 云少东家的橄榄枝 武掌柜：这人怎么把人参当萝卜？ 老大夫：好大！好白！这人参带劲！ 翟老妇人：浪费眼泪了 吉祥把‘萝卜’往前递了递：“应该不够千年，但吊一口气还是足够的。” “这位姑娘，这”翟老妇人有些头晕，现在孩子拿出这东西怎么跟玩儿似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跟你买。” “没事，翟老爷用不了多久。大夫，你拿去切，剩下的我拿来泡酒就好。”吉祥把人参往老大夫手里一塞，扶住翟老夫人，“夫人情绪不要过于激动，翟老爷一定能好的。” 她也不是不能救，但老大夫明显经验丰富，人命关天，还稍一稍。 老大夫抓紧时间，切下了几个人参须须，捶烂了以后塞进翟老爷嘴里。 “姑娘，还请你来帮帮忙。”他徒弟们的医术明显不如吉祥好啊。 吉祥看着一脸悲伤的翟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夫人，我去去就来。” 老夫人满脸感激，小姑娘心善啊。 她坚持要买下那颗人参，一是确实需要，二是人参切下来有损失就不比原来值钱了，不能让人家遭受损失。 武掌柜站在一边跟木桩子似的，直到少东家让人来找他。 吉祥忙活了半个时辰，满头大汗。 她下针果断，但过于猛烈；倒是老大夫，考虑到翟老爷的身体情况，下针选的穴道都相较温和。 吉祥又学到了，原来下针还可以这么下。 “姑娘这手银针术师从何人？”老大夫也累得瘫坐在椅子上。 “我师傅是个道士，有两把刷子。” 吉祥收针，让老夫人先别进去，先让翟老爷歇一会儿。 “我们家老爷—”老夫人欲言又止，看到吉祥才心安些。 吉祥拉上帘子，指着恢复坐姿的老大夫道：“有薛大夫在，别担心。” 薛大夫：？？？好大一个功劳。 翟老夫人也知道吉祥不想领这个功劳，可能救人在人家眼里就是举手之劳。 只是别人不想受，自己确实不能不感谢的。 “请问姑娘是哪个府上的？答谢过薛大夫以后，老身再亲自道谢。” 吉祥摇摇头：“道谢倒是不必了，翟老爷是我们店里常客，能帮上忙我也很高兴。老夫人若有空来店里坐坐，我们店里夏日出了些新品，您来喝两口解解闷。” 脸上挂着浅笑，让翟老夫人更喜欢了。 “老夫人，老爷现在需要休息，咱们先出去。您也回去休息，别累坏了。留个人在这里照看着，若是醒来就可以回府去了。” 吉祥把她扶到位置上，看武掌柜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告了别，就出门了。 “吉祥姑娘，若是您有空的话，我们少东家想见你一见。”武掌柜一直往吉祥手上看，没看到多出来的人参。 刚刚薛大夫切得很小心，就切了旁边的须须，就吊住了翟老爷的命。 还剩一大颗呢！ 吉祥举起双手挥了挥：“别看啦，在里头放着呢，翟老夫人刚刚说她收了，明日送银子过来。” 武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是收不着新的喽。 “少东家，吉祥姑娘来了。” 少东家身穿月牙白长衫，摇着扇子，瞧着不像个生意人，倒像是文气的读书人。 怕被人传出闲话，所有的门窗都打开，武掌柜和一个婆子陪着二人站在里头。 “姑娘有礼，我是药馆的少东家，姓云。”云哲运问好，彬彬有礼。 “小女吉祥，这厢有礼了。”吉祥也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她也是请人教过的。 “今日叫姑娘来是想和姑娘谈一笔生意的。”云哲运开门见山，“听武掌柜说姑娘家种着两百亩药田，每年产药可达万斤，还有炮制的人手，我想和你签个长期的合作契书，你看如何？” “如今我家的药材大多也是打包销售给你们药馆，为何还要多签合同？”吉祥不解，去年除了三七卖给了梅耀祖，剩下的武掌柜可是全包了。 云哲运摇了摇扇子，笑道：“家中在北边还有医馆，供应着边境军队的药材，比起止咳、伤寒这些常见的草药，化瘀止血的更为重要，所以我想着你能按照我的需求种上草药就好了。” 他们有长期用的药农，但战事吃紧，止血的药材需求只增不减。 “需要我种什么？”吉祥想着家中种的三七、天麻、贝母最多，去年引进了板蓝根和几味治疗风寒的药材，一直囤积到年初才卖完。 “三七、大蓟、白芨、仙鹤草这些止血的药物。”云哲运想了一会，发现这边的气候确实适合种这些。 “我回去考虑一下，如果长期签订的话，我还需要再买地和雇人，成本也会增加，我要回去看看人手够不够。”吉祥也没一口答应，谈生意不就是慢慢来。 “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会按照市场价收购，第一年你没有的药苗由我们无偿提供。”尽管是上下游供应商的关系，云哲运还是提出了不错的条件，因为林家产的药无论从质量还是数量上都是无可挑剔的。 “明白。带我回家和父母商议后再找武掌柜。” 云哲运摇摇头：“三日后我在云客来宴请，到时候有意向可以直接找我。” 他递了一块写着惠仁堂的木牌子，只要能拿出这个牌子，举国三十几家惠仁堂都会给予帮助。 吉祥只当这是一个信物，接了就离开了。 “少东家，咱们怎么不继续问问有没有多余的人参，您看看那品像，找遍全国也找不到多的啊！” “你也知道找遍全国也找不到多的，你怎么知道那小姑娘还能有多的？”云哲运收起了扇子，“别拿大白萝卜当人参啊。” 他得了两颗已经很厉害了，这两颗往京城一送，惠仁堂近三年的掌权人就还是他。 要是谈定了吉祥这生意，持续给军营送药，他爹越看重他，他继承家产的可能就越大，这才是重要的。 武掌柜点点头，好似懂了。 实际上也没多余的心思去想，毕竟他就是个来干活的。 第218章 超有排面的黑金服务 吉祥在闹市救人的消息早就被半夏传回了云客来，梁余芳派了阿伟驾着马车在惠仁堂等着了。 两人回去的时候，都很冷静，吉祥没多说，只是平静地和家里人一起吃饭。 第二日一早，翟府那边往林宅抬了好几箱子的礼品，管家千恩万谢地把昨天的情况一说，大家才知道昨日有多凶险。 万幸的是吉祥真的把人救回来了，若是翟老爷在救治的时候死了，那吉祥也是没好下场。 虽然她是出于好意，但看这家大业大的，很难不保证人家会迁怒。 梁余芳做生意被人撅，都没掉过眼泪的人，着急得来回走动，眼眶里的湿意无法褪去。 “娘，我这不是没事吗？”吉祥拉着她娘坐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会在我能控制的情况下救人，不会那么莽撞的。要是真的遇到天王老子也救不回来的情况，我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硬上的。” 吉祥本来也不是有多热心的人，只是这翟老爷见得多了，眼熟，不忍心看着熟人的生命从自己跟前消逝。 “你答应娘，你只做你能做到的事，好吗？娘知道你有本事，但是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梁余芳抱着吉祥，眼泪扑簌簌地掉，看得林春武也是一阵鼻酸。 孩子长大了，有本事了，爹娘虽然骄傲，却也更担心了。 吉祥拍拍自己的娘，心中无比想念哥哥和弟弟，有人跟自己打配合的日子好久不在了。 想念家人。 哄好了梁余芳，家里的人该出去上工开店的都出去了，只剩下吉祥、半夏、杨柳、孙娘子和看家大爷、婆子。 几人出门去看店铺，杨柳却都不大满意。 要么是没有厨房，要么是处在赌场和青楼之间，要么太小，要么价格太贵。 看了好几家，腿都走酸了，也没有合心意的。 “吉祥，我看最近先算了，等到年底咱们把羽绒服店开上来？”虽然很想把杨柳阁开到府城来，但没有合适的位置，她也不想草草应付。 吉祥见杨柳脸都热红了，也不再勉强。 “没事的，一次没有下次再看，找宅子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请三人去了庆文楼，“走，也不白来一趟，咱们去听听戏，长长见识。” 这次是她考虑不周，杨柳阁毕竟是开给女子的店，对店面的地理位置有要求，周边的商户也有要求，她没考虑到这些，找了好几个不合适的地方，让大家伙白走一趟。 有点愧疚，只好用别的来弥补了。 杨柳牵着吉祥，心中也没怨怼，能去看戏，也不枉来府城一场。 扈二娘子给四人安排了个包厢，包括她自己也坐在包厢里和吉祥几人攀谈，听戏。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云哲运摆宴席的那一天，吉祥这才知道，店里唯一的黑金会员竟是他。 难免有些牙酸，会投胎可真好，轻轻松松拿出一千两银子开个会员来吃饭。 黑金会员来了，店里的人那是铆足了劲来接待。 林春武的拿手好菜一道道地上，烤全羊一出，整个云客来都震动了。 香味霸道，闻着肉香，还能再吃一碗大米饭。 除了菜品上的奢侈，服务也是极其到位，端茶倒水这都是小事，专门请了庆文楼的当家花旦过来唱《杨家将传》，附赠一首《清平乐》。 无论是爱听戏还是爱听曲，都能满足。 还有说书先生，专门讲了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拜师学艺，学成归山的故事。 这玩意儿新鲜，吉祥还没安排到大堂里说过，可是独一份的。 新鲜曲子、新鲜戏，新鲜菜式、新鲜人，饶是云哲运在京城里都没听过这些，津津有味的，更别说请来的掌柜们了。 看到大家都目瞪口呆的样子，云哲运只觉得自己有面子，脸上有光，给天字号房伺候的每个人都赏了一两银子。 掌柜们啧啧称奇，当将军醉上桌的时候，大家都不记得要保持体面了，先喝了再说。 本来还以为云客来这将军醉是被人吹捧的，没想到居然真的如此醇香醉人，酒杯都放不下。 就当大家离去想下楼购买时，活计们领着包装精致地盒子送到各位客人手里。 “这是云客来为黑金会员特地准备的伴手礼，内有将军醉两斤装一瓶以及云客来定制鎏金酒杯一套，望各位吃好喝好，下次再来！” 阿伟说完，还让伙计们带着客人们到楼下乘车离开。 从进场到离开，贴身服务，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 云哲运都震惊不已，疯狂摇扇子，掩饰自己的震惊。 直到吉祥带着林春武进门，他才缓过神来。 “不知今日，云某这一顿，花费几何？”云哲运也想知道这么周到的服务要花多少钱，三百两？五百两？ “今日您消费的是只有黑金会员才能点的奢华黑金套餐，八十八两。内含三羊开泰美食套餐、十份伴手礼、乘车，若有需要也可以预约提前接人的服务。”吉祥拿出菜单给他看，这是店里最贵的套餐。 云哲运想了想，自己可以在这里充了一千两银子，可以请十一次客。 很好，接下来半个月那些上下游的供应商全安排在这里了。 无形间，给云客来打了一波广告，云哲运请来的大多是不缺钱的商人，当晚就追加了好几个白金会员。 当天，吉祥也和云哲运把药材供应谈妥了，每年成交五万斤止血类药材，成交价一万两，若有多的，按照市场价打包出售。 林春武就安静地坐着喝茶，听着吉祥又谈下来个一万两的单子。 今年是遍地开花，多了好几种生意，赚钱的速度也是好几十倍地翻啊。 吉祥也在王大力派人来送菜的时候让他再购置二百亩地，山再拨出来一百亩做药田，需要药田六百亩，才能堪堪赶上需求。 王大力接到口信和银子愣了好半晌，才去找祝村长。 祝村长高兴啊，村里可以开垦的地方还多着呢。 第219章 赴宴途中，遭人讽刺 杨柳因为担心县城里的生意，急急忙忙在府城采购了一天又回去了。 吉祥也决定在五月初的时候开启烤鸭档口，事情突然忙了起来。 为了减少一点人员成本，吉祥交代王菖蒲话本以后就不在云客来售卖了，让他去考察几个合作商，以后做话本的分销商。 本想着等到剩下的这两三千册卖完了再做这件事，没想到王菖蒲居然在街上碰到了个沧州来的大掌柜的，人家不仅包圆了这三千册运到沧州卖，还多加了五千册，一月内交付。 吉祥打眼一看才发现，这是云哲运当时请来的某一位客人，没想到居然是外地书局的掌柜。 意外之财！ 吉祥想着要是能在这位掌柜的离开了乐庆府之前让谢淮之和吉睿两人把《花木兰》给润色出来，说不定又是一笔大钱。 不过现在谢淮之人还不知道在哪里，这些都只是在心中想想。 她着急带着半夏上街，去采买一批布料，顺带送个口信回县里，让他们让京城清心观送上一百斤酒，混着将军醉、情人酒和醉潜江。 妙法道人花了一个月时间才走到京城，在京城玩了半个月才记得要给徒儿报信。 信又花了一个月才到乐庆府。 这正月初出发，三月底才拿到信件，吉祥这才出时间来采买。 忙活了两天，把东西送到商队去了，就接到县城送来的东西。 两台大大的手摇风扇，中间的扇叶用铁片做的，经久耐用。 其中有一台扇体勾画得十分华丽，鲜花锦簇，在扇体上徐徐绽放，就连底座都镶嵌了银丝，上了颜色，像是层层叠叠的山峦，看着不像风扇，像个大摆件。 吉祥试着手摇了几下，风力大，许是用了轴承的原理，用力也不多，能凉快一会，要是在背后的加个放冰的盒子，这能凉快一整天呢。 虽然现在冰卖得贵，但有钱人也不在乎这个，人家自己家里都有囤冰的。 吉祥已经在构思这个风扇的售卖规则了，只等这梅夫人的寿辰上风扇一展风采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那一天，吉祥精心打扮以后，带着半夏就去了。 吉珠这些日子都在绣自己的嫁衣，不然也要带她出来玩一玩。 “吉祥，你来了？”梅清清站在门口等着她，她身旁站着的是许久不见的梅琳琳。 “早知道你在府城，我也来了，日日在县城，好没意思。”梅琳琳上来牵吉祥的手。 梅清清也不甘落后，三个女娃排成一排。 半夏叫了小厮帮忙把礼物搬进去。 ''“什么东西这么大？又是新鲜玩意儿？”梅琳琳摇了摇吉祥的手，“让我看看？” “这是送给梅夫人的礼物，稍后你就见着了。等会县里，我单独送一台给你。”吉祥笑眼弯弯，今日穿得格外淑女，让梅清清两姐妹都看呆了。 “那你可别忘了。”梅琳琳不好意思，两人拉着吉祥就去了梅夫人的住处。 今日梅夫人是主人公，忙碌的是梅琳琳的娘亲。 吉祥进了房间，只见一个衣着华丽，面容雍和的女子坐在上首，眼瞧着四十岁出头，带着笑脸，眼神慈爱地看着进来的三个小姑娘。 屋子里还坐着不少女眷，各个年岁的都有。 梅府在乐庆府确实是有些人脉在。 “这就是吉祥？老听琳琳和清清说起你，快过来让伯母看看。”梅夫人这话一出口，吉祥就觉得不少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好奇打量的，也有不屑挪开的。 “小女吉祥见过夫人，祝夫人生辰快乐。” 吉祥大大方方行礼，接受大家目光的洗礼，看就看呗，也少不了两块肉。 梅夫人看她从容不迫，没有小女儿家羞涩地作态就能喜欢了。 没有说女儿娇弱不好，但她就是更喜欢大方端庄的姑娘。 “娘，你怎么光和吉祥说话，不跟我说话，我可要生气了。” 人见到有些眼神不善地盯着吉祥，梅清清出声打断了两人。 今日来得不只是梅府的亲戚，乐庆府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来了，有些可能是酒楼的掌柜夫人，是云客来的竞争者，看向吉祥的眼神自然带不了善良。 “好了，你们小姑娘入席去。你们照顾好吉祥啊。”梅夫人温柔笑笑，摸了摸女儿的头。 三人走出去，不少人也跟着出来了。 “哟，这不是云客来掌柜的女儿吗？前些日子差点要被打死了，怎么今日还活蹦乱跳的来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一个女人刚开口就是刻薄的话语，说的吉祥没死她多遗憾似的。 梅清清附到吉祥耳边小声说道：“那是顺心楼的掌柜夫人，离云客来最近的酒楼，这些日子生意不大好了。” 吉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众人预料不及的时候走到那夫人跟前。 “见着我活蹦乱跳的你很失望？见到活人就大开眼界了，你平日里都和什么人相处啊？还是你觉得与你相处的都不是人？” 吉祥靠近她，她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被裙子绊住了脚，坐在圆凳上：“你、你胡说什么？小小年纪，牙尖嘴利。” “好好好，那你大大年纪，满口胡言乱语。”吉祥笑着说话，若是不听声音，还以为两人有多亲密。 “你！”那妇人伸着手指头指着吉祥。 “原来这就是贵夫人的教养，有事没事就伸手指着别人，佩服佩服。”笑盈盈地骂人，“以后别这样了哦，会让我不高兴的。” 吉祥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掰了掰。 那妇人忍不住疼痛，表情扭曲，却不敢叫出声来。 在大庭广众下叫出声来，实在不雅。 想着宴席马上开始了，也不能让梅府不好看，吉祥松开她的手，特别好心地把她送到了她的位置上。 那妇人冷汗涔涔，眼里满是怨毒。 吉祥倒也不怕，若真的是开酒楼的，地位差不多，她凭什么委曲求全。 梅琳琳和梅清清安排在主桌，两人和吉祥说了几句话，就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吉祥身边坐着的女眷也能感受到不少人对吉祥的敌意，不敢上前跟她搭话。 吉祥乐得清静。 第220章 舌战长舌妇 在管家两声掌声之下，宴席就开始了。 先是琳琅满目、香味逼人的宴席被端了上来，上一道菜就唱一次名，大家都知道这些菜式花了心思，更加感叹梅府的奢华。 就连小小的凉菜都是从南边送来的食材做的。 而后，丝竹声起，戏台子上演起梅夫人最喜欢的《贵妃醉酒》。 演到精彩处，被帘子隔开的男女坐席同时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 很快，酒足饭饱，就到了献礼的环节。 其实一般是没有这个环节的，这个环节说是献礼，实际上是给适龄男女提供表演的舞台，变相的相亲罢了。 礼物都只是作为铺垫罢了。 一开始能献上的礼物都是南边来的布匹、北边来的玉石，哪里来的孤本、琴谱之类的。 文雅得很。 突然有个女人站起来，很骄傲地拿出一个玉佛摆件呈了上来。 梅夫人见过不少好东西，这玩意儿水头不错的，她多看了两眼。 “钱夫人有心了。”梅夫人和她寒暄了几句，随后就请丫鬟把东西收起来了。 钱夫人走到吉祥身边，装模做样地转了几下，伸手就要扶上风扇。 “林姑娘啊，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大家都送些书画摆件，多风雅，你送个这会不会”钱夫人用手帕捂住嘴，眼睛咕噜咕噜转，一副突然发觉自己说错话的样子。 吉祥看她跟看猴哥似的，猴哥可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可能有同胞妹妹。 哪来的人啊？第一次见面就有这么大的敌意？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是村里出来的，不懂你城里的弯弯绕绕，想说什么张开嘴巴说，别拿那皱巴巴地眼神看着我，我又没多长一张嘴。” 她能感觉到这钱夫人在针对她，不知道为什么，但不能吃亏。 吉祥觉得跟这人周旋也是真没意思，不给她们任何施法的机会，任她们魑魅魍魉，她自有她的刀枪棍棒。 不少人躲着，等着看笑话，却猛地一怔，她们从小被所谓体面规矩地教养，会的都是绵里藏针膈应人的那一套，冷不丁给人这个坑，拉着人跌进去淹死，那会有说话直白，恨不得上手打人的这一套。 话被人挑明了，就说明人家不稀得接招，别自讨没趣。 “林姑娘说笑了不是，今日梅夫人寿辰当然是要和和美美的，当然是要说些讨趣的话，让大家乐呵乐呵。钱夫人这不是好奇嘛，你就谅解一会，说说缘由。”有人凑上来打圆场。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想让我被大家乐呵乐呵呢！”吉祥无所谓地摸摸袖口，钱夫人等想挑衅的人脸色难看。 她活了几十年，什么时候不是被人捧着，怎么这个时候堵得说不上话。 “不过”吉祥话锋一转，“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 她走到大风扇跟前，示意一旁的丫鬟端着盘子上前，将盘子里的冰放在手摇大风扇背后的筐里，然后丫鬟就摇起手摇风扇来。 这什么操作？ 大家都没见过，视线全部都集中过来了。 一开始，大家只能感受到一阵阵风伴随着转动的扇叶而来，对四月来说，这风倒也合适。 钱夫人刚端着夫人架子坐到位置上，丝丝凉风迎面而来。 风大，凉爽。 “累吗？累的话,换我。”吉祥接过丫鬟手里的转轴，用力猛摇起来。 风大，呼啸！ 围在亭子周边的帘子被吹起，流苏叮当作响，好些夫人赶紧起身走到风扇后头。 免得吹坏了今日精心准备的妆容。 钱夫人几人没缓过神来，在原地站了一会。 只那么一会。 头发也乱了，身上也沾到了飞起的菜叶子。 “啊啊啊—你敢这样对我？” “夫人您怎么了？”吉祥一脸好奇，“不是要我给大家展示展示吗？是我这风吹得太大，伤着你了？你不知道，我们村里热，没这么大的风，不解暑的。” 人在说话，手上的动作而可不会停下。 什么人啊，莫名其妙就欺负人，还真当自己软柿子。 管理赵钱孙李夫人，欺负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吉祥姑娘，快歇歇，没得等会手酸了，吃不了饭了。”梅夫人看着她们闹了一会才制止，这些贵妇人仗着家中一点银两整日在宴会上胡作非为，就要有个强势的，搓搓她们的锐气。 一天天的，饭不好好吃，就拉帮结派，说那没用的话。 在场的都是人精，刚才闹那一场，要是有心的，早就出来制止了。 看来梅夫人也不大待见这几个人，以后还是不要往来了，免得被拖累。 吉祥乖巧地走到梅夫人旁边，梅清清和梅琳琳两人跟着走过来，三个小姑娘站在一块，跟春天的花儿似的，叫人忍不住多瞧几眼。 “梅夫人，你就这么看着—”钱夫人说话间，被梅夫人冷冷地瞪了一眼。 “钱夫人，你也到这岁数了，也别跟孩子恼了，等会闹急了，谁都止不住的。”梅夫人淡淡饮了口茶，“纸鸢，带几位夫人下去换身衣裳，天气还凉，酒水沾着，没得等会着凉了，我们担待不起。” 梅夫人不是拎不清的人，人家小姑娘和自己的儿子女儿交好，找来了从没见过的好玩意儿祝寿，偏偏这群人舌头长，非得上前掰扯两句，叫人生厌。 钱夫人也不敢多话了，钱家在乐庆府只是数得上名字的富户，在权势上是不如梅府的，只能恨恨离去。 大家也没被钱夫人扫了兴，反倒是不少人围着这风扇看，要三伏天用上这东西，还不知道多凉爽呢！ 梅夫人也没阻止，好一会儿才把横挡在中间的帘子放下来，让想表现的小辈上去表现表现。 吉祥则是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有意思，但真有意思！”几个男子从亭子上往下看，正好看到吉祥和几个夫人斗嘴，翟家小公子乐呵呵地看着吉祥。 梅耀祖揉了揉眉心，谢兄啊，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家都要被偷了啊。 第221章 风扇大卖，大批量售卖 好不容易，宴会快结束了，梅清清和梅琳琳要领着吉祥和自己的小姐妹们见面了。 换好衣服的钱夫人又出现了。 她就是心里气不过，非要上前找罪受。 “我说吉祥姑娘这好东西这么多，怎么也不分些给我们看看？见者有份嘛。” 她拿准小姑娘面皮薄，不好意思反驳。 只可惜，遇到的是吉祥。 “见者有份？你家的产业发展起来也是靠大家的抬爱，不如把钱分给我们，反正见者有份。再说了，人家梅夫人过诞辰，送礼是应当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喜欢的话，以后我烧给你啊。” 哦~ 梅清清和梅琳琳好想拿个小本本把这话记下来，畅快！骂人骂得舒服！ “你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态度这么差的？不想在乐庆府做生意了？”钱夫人又被堵了一次，口不择言起来。 “我们林家做生意靠的是大家的支持与厚爱，倒不是靠您钱家。怎么你钱家手眼通天，一句话还能让乐庆府大大小小的商家百姓全部不来云客来不成？有这本事，那你是比那位还厉害！”吉祥伸手指了指天。 “你胡说八道什么！”钱夫人即将破口大骂。 “闭嘴—”对面传来个浑厚男声阻止了钱夫人继续说下去，吉祥猜测应该是钱老爷之类的。 今日来得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钱老爷也害怕自己妻子这嚣张跋扈传出去，对家里的孩子不好，对生意更不好。 当然他暗暗也把吉祥记恨上了。 一个小姑娘，竟然也敢给他妻子下套。 这边的小动静没惹起什么关注，吉祥也没了见人的心思，和梅清清姐妹俩告了别就回去了。 刚回云客来就接到谢淮之到家的消息，收拾行李回县城去了。 云客来的生意照旧火爆，只是第二天来了好些小厮，说是来买风扇的。 “各位稍等，这风扇我们店里有，但只是代售，有三种尺寸的，六尺高的、三尺高的还有巴掌大小的，不知道各位看重哪种？” 林春武让人把风扇搬出来，比起昨天出现在梅夫人诞辰上的朴素不少，没有银丝勾边，没有花纹，只是有些拓印上去的花朵图案罢了。 三尺高和手掌大小的，干脆什么花纹都没有。 “这定价几何啊？”有些商户掌柜的出来吃饭，看到了，就顺口问了。 “最大的一两，三尺高的六百文，小的一百文。” 林春武已经拿出小本子在记了，没有店铺真要命啊，买啥都在云客来。 有的人听完就走了，也有的当场就下单了，这东西云客来已经在用了，自己也得跟上潮流不是。 吉祥回到县城的第二天，就接到了她爹送来的订单，六尺高的风扇一百台，三尺高的二百台，手掌大小的四百个。 里面有一半的订单是府城的木匠店下的，和林春武谈好用八折的价格买下来的。 吉祥觉得这法子不错，省得自己找渠道了。 木制工厂那边现在三种尺寸的风扇各三千台，一半的货都被宋掌柜包了，剩下的放在林氏木业里卖，能卖多少卖多少。 这一批货一共五千一百两，要是全卖出去，吉祥就要把木制工坊里的工具都更新一次，还要给工人们在年中的时候发一个大红包。 想着，她正打算先去找勇子哥再回来见谢淮之。 “怎么看见我就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淮之哥！”久违的，吉祥喊了一声，提着裙摆跑了几步。 “嗯。”谢淮之从门口走进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跑慢点。” “你怎么黑了？也瘦了？”吉祥围着他转了一圈，“你去的时间太长了，我还以为是我的乌鸦嘴又给你说中了。” 谢淮之裸露在外的皮肤确实黑了不少，还有晒伤的痕迹，可见赶路十分艰辛。 吉祥想起自己跟他开得玩笑，让他别从山上摔下去，后来几次做梦他从山上摔下去，把自己吓得一身冷汗。 “别瞎想，你不是知道的嘛，你所谓的乌鸦嘴就是解除我厄运的咒语啊。”谢淮之走到亭子里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水喝。 “那是我的杯子。”吉祥嗔了句，“对了，你去襄州的时候顺不顺利？” “挺顺利的，把故人带回来了。”谢淮之用干净的杯子给吉祥倒了杯水，“林姑娘请喝水。” 吉祥睨了他一眼，等着他继续说。 “我去襄州的时候还真打听到这郑秋衡的事情，郑家在襄州生意做得大，又有人做官，官商勾结，可以说是地头蛇了。这郑秋衡就是个边缘角色，因为犯了事，惹了襄州某个官员的女儿，被送到乐庆府避风头的。在乐庆府就负责一些粮食和布匹的生意。” “布匹生意？他们真的做布匹生意啊？”吉祥好震惊，“他们在府城开了家布店，但心思不正，好像针对云客来的时候忘记认真做生意了，布匹店开了一个半月就倒闭了。” “那回去有挂落吃了。” “我不是很想让他全乎地回去耶。”吉祥坏笑着，把主意打到她爹身上，她可记恨着呢。 “仔细筹谋，断手断脚。” 谢淮之举起杯子，吉祥会意地碰了一杯。 两人在亭子里坐了一会，日头渐高，谢淮之才回了家。 家里，余氏正和老谢的妻子一起抹眼泪。 以前老谢的妻子江婶子就是余氏院里的丫头，和老谢看对眼了，两人就成了亲。 成亲以后，余氏还记挂着她，尝尝让人送东西给她，她也一直记挂着这份恩情。 两人忆往昔，哭成泪人。 老谢和小谢木在一边，不知道要做什么。 直到谢淮之会来，让人准备饭菜，大家先解决吃饭问题。 “往后，老谢媳妇就跟着我，老谢就看着家里做管家，先前的一户人家正好管后厨和看门，小谢就跟着淮之做书童，前些日子本也要寻一个书童来的。”余氏擦擦眼泪，把昨晚和谢淮之商量的事情安排妥当。 谢淮之没有疑义，老谢一家三口千恩万谢。 苦日子过久了，好不容易喘口气，就好像雨后逢甘霖似的。 第222章 风光回村，准备嫁妆 午后，林秀英带了村里的口信来，说是徐大生家要来提亲。 吉祥想起半个多月前的谈话，收拾了东西利索地带着奶奶和吉智回去了。 吉智学得快，再过一个月就要升到地字班，是班级里最小的孩子，他请假，夫子们也都没什么意见。 “阿姐，我们什么时候读花木兰？”吉智在马车上抱着吉祥不撒手，“上次才说道她替父从军，进了军营，还没开始打仗呢！” “晚上，晚上我们把事情做完了再说。”吉祥已经整理了一份稿子，在说的过程中不断润色，增加，到时候故事更饱满。 “好耶！阿姐，你们去好久，爹娘都没回来，我好想他们。”吉智知道爹娘是在外做生意，只是他们才到县城没几天，爹娘就去府城了，一家人没待在一起多久，觉得好可惜。 “等年中哥哥考取秀才，大家一起在府城里住。”吉祥想起吉睿这阵子过于用功，就觉得担忧，“若是不成，咱们也可以经常去府城找爹娘，爹娘如今生意忙，咱们就多坐坐马车去见他们好不好？” “好！爹娘做生意，我和哥哥好好读书，阿姐和阿奶一起坐在家里数钱。”吉智龇着小米牙乐呵，孩子还小没到换牙的时候，牙齿齐齐整整，贼可爱。 吉祥搂了搂他，眼前却浮现起当时在火场里抱起轻飘飘的他的模样，眼睛一热，连忙转过头，掩饰一下这不合时宜的悲伤。 刚进村，村里的人就围了上来，大家都认识吉祥家里的马车。 也不着急回家，半夏先回家里收拾，吉祥三人就从马车上下来，和村民们一路唠嗑回去。 “哟，咱们这客栈建得真气派，看着人来人往的，生意不错。”吉祥站在客栈门口往里瞧，各个房间的门牌子都取下来了，眼瞧着是住满了。 “可不是生意好嘛。”祝村长难得地穿着一身长衫，跟地主老爷似的，“这阵子来工厂里运货的、来学习怎么种两季稻的还有最近几天来看放鱼苗的，客栈里住满了不说，有些村民的家里都腾出房子招呼客人呢！” “今儿上哪去？”林秀英问道，“穿得这么光鲜，出门喝酒去啊？” “真叫你说中了，这不是前阵子你们养殖厂收鸭苗，除了庄子上送来的，我还跟隔壁村的村长收了一千只，今日请我喝一顿，让我下回别忘了他们。” 祝村长摸了摸肚子：“不过我也没答应，走的时候留了银子，做生意归做生意，人情债咱不能随便欠。” 大家都被祝村长逗笑了。 在吉祥看来祝村长是个很负责任的村长，以村民的利益为先，却不是无脑地以某个个体的利益维护群体利益，做到平衡的同时不让人讨厌，就很难得。 该严厉的时候严厉，也懂得恩威并施，让村里比较弱势的村民生不出别的心思来，确实有处世的智慧。 “吉祥啊，不过你这收鸭子的事宜是怎么打算的。我去过一次府城的云客来，要是真的卖烤鸭，就现在这两千只，顶多买半年就没了。”祝村长也替吉祥担心，担心人家生意不能做大做强。 “靠养殖厂里的肯定不够，云客来黑金店也要上烤鸭，就算一日十只，这都卖不到年底的。比起收，我看养更合理，算了算路程，我想找个府城和县城居中的村子，让他们统一养、杀，然后帮我把鸭绒收集起来，咱们这养完这一批就不再管了。” 要考虑到运输成本和人力成本，在府城和县城之间找一个村子是最合理的。 “我看能行，咱们村现在五百人，我看人数也是够了，也多不出更多的人手去养鸭子，不能再多了。”祝村长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五百人管起来不累，能帮助五百人富起来，我也算是不辜负这个名头。” 吉祥点头，现在明安村主要是药材、茶树的种植还有一些加工，也不能再带人来了，到时候不好管理。 听说梅县令也已经把难民安顿地差不多了，她也不去操这个心。 越往村子里走，就越热闹。 临近下学的时候，学堂里站着的、蹲着的都是人，大家都想学会几个字，现在村里来人多了，他们这成日里下泥地的人都能写上两个字，自己多有面子，外村人肯定羡慕得不得了！ 无论哪个时代的人，只要卷起来，就是让人害怕。 吉祥特地带着林秀英和吉智去看了一趟高粱，可能是种庄稼都有共通之处，从没种过高粱和西瓜的王大力竟然也顺利种出来了，这些秧苗还长得格外茁壮。 “大力叔。” 背朝吉祥，蹲在地上检查泥土湿度的王大力猛地回过身来，晒得乌漆嘛黑，吓了吉祥一跳。 “吉祥回来了啊！来看看苗！”王大力热情招呼，整张脸只看到一张牙齿露在外面。 “看过了，都很不错。”吉祥也扯着嗓子喊，“过几日你挑三两个人一起去河东道一趟，乐庆府有家粮店的掌柜的过去收粮，我托他找人讲讲高粱种植的方法，你去学一学。” “啊？”王大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还能托种田的福往外走一趟。 “你带人公出一趟，后天就得走。吃的用的都不要担心，去府城，我娘会支银子给你。”吉祥要忙县城的事情，暂时去不了府城。 不少人都艳羡地看着王大力，这辈子没走出过康平县，居然一下要去别的府城，干活还是得卖力才行。 王大力嘿嘿直乐。 短短的路程，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家，吉祥到家的时候，觉得自己嗓子都在冒烟。 “你们回来啦。”刘香禾端了茶水出来，“不是说明日才到吗？我还在茶厂里忙着，忘记做饭了。” “哎呀，没事，随便对付两口就行了。这不是大生要提亲，我们着急嘛。”林秀英拉着刘香禾左看右看，有点舍不得。 自己的孙女儿都跟在身边，吉珠就算嫁了也是住在府城，就刘香禾想留在村里，要是未来去了府城，见一面就难咯。 第223章 徐大生提亲闹笑话 晚上，吉祥给吉智讲了一段花木兰从军后在战场上英姿飒爽、奋勇杀敌的故事，讲完之后把孩子哄睡了就去到了刘香禾的房间。 “阿奶，你给香禾说说呗。”吉祥拿着单子递给林秀英看。 林秀英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孩子长大了，也要考虑人生大事了。”她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摊开手上的单子，“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嫁妆单子，你在家里领的工钱都是你的零花钱，嫁妆我们来准备。” “这使不得。”刘香禾推脱道，她来这里吃喝都是林家的，她的命都是林家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 后来每个月领着三百文的工钱，会炒茶以后涨到了一两银子，到现在做管事，管理茶厂，一个月能拿五两银子，逢年过节的还有红包，光她自己就存着一百多两银子，真的不能再拿钱了。 “这是我们商量过的。我们当你是我们的家人，愿意给你花这些。你的钱就存着，买点衣裳首饰，让自己开心开心。”林秀英拒绝了她的拒绝，“我们给的也不多，只是能让你在村里活得不错，别有负担，我们家也很需要你，这是你应得的。” 刘香禾透过烛光看着对面二人，眼前浮现起无数场景。 有软弱的爹看着奶奶磋磨娘亲，有任性的弟弟用石头砸她的头，有亲生奶奶大喊自己薄情寡义的恶毒嘴脸，也有自己命苦的娘亲抱着高烧的自己跪在雨夜里求医的悲情场面。 一桩桩一件件，好似就在眼前。 若是没有吉祥在路边捡了自己，没有林家为自己遮风挡雨，自己的这一辈子恐怕已经草草结束了。 “傻姑娘，哭什么？”林秀英用带着老茧的手指替她擦眼泪。 原来，不知不觉间，刘香禾早已泪流满面。 “孩子，没事的，我们会保护你。如今你若是觅得意中人，我们也会替你操持好亲事，都别担心。”林秀英把人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吉祥抬起林秀英的手，钻进去：“阿奶，也疼疼我。” “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嘴上笑骂着，林秀英还是很诚实地分了一半怀抱给她。 “香禾啊，阿奶和吉祥商量过了，我们给你置办的嫁妆肯定能让你腰杆挺得直直的。”林秀英这些年也是接触过徐大生的爹娘，他们家人多，徐大生的爹是二房，大房的人也都老实，不至于欺负刘香禾。 只是怕日子久了，有人会说刘香禾独身一人的事情，这时候就要用财产家底给她把底气堆得足足的。 “阿奶，我不需要那么多。” “不多不多。”吉祥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就在这家旁边建个二楼的房子，不管你住不住，这里都是你的娘家，省得外人说你寄住在我们这。到时候我们开个月亮门，关起门来，开开心心做一家人。” 村里人虽然淳朴，但闲话总是有。 吉祥不在乎，但刘香禾是长久住在村子里的，得让她舒舒服服地过。 “除了建个房子，我们还准备了五十亩地写在你的名下。”林秀英接着说，“你原来开得就是女户，这五十亩地写的是你的名字，现在请村里的人种着，到时候产出多少银子，就拨到你的账面上；镇上还有个小铺面，和你余婶婶的铺面挨着的，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她。” “这也太多了。”刘香禾震惊了，她现在一年就拿着五十两银子的工钱，五十亩地每年的收成最少也是五十两，还有个几十两银子的铺面在外收租，这挣得可太多了。 吉祥按住她的肩膀：“这些真的是你应得的。咱们家那茶厂是你撑起来的，若不是你自学成才，掌握一手好茶艺还教给底下的人，这茶山一年几千两的收成都打水漂了；今年茶树种植还翻倍了，都靠你管着，你就收下。” 按照现代的话来讲，刘香禾属于技术骨干，脱离感情来说，她也是及其负责、有能力的员工，多给些好处也是应当的。 刘香禾沉默了会，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把茶厂发展起来。 三人今日格外不舍，说话说道烛火灭了好几轮才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徐大生就敲锣打鼓的请了官媒来提亲。 这阵仗大，一家子都穿着簇新的衣裳，为了表现诚意可以说是全家出动了，除了送去读书的小孙子，爷爷奶奶、大叔大伯还有徐大生的爹娘都来了。 这一家人都分散在林家各个产业里上工，大家也知道刘香禾对林家而言是家人般的存在，所以都没敢怠慢，拿出最大的诚意来。 徐大生一个大小伙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就算了，本来可以行个礼就站后头去听媒人说话的。 一紧张，双膝跪下就给刘香禾磕了个头。 磕得瓷实，吉祥都暗暗替他觉得膝盖疼。 “哈哈哈，这跪跪平安。咱们徐大兄弟是个老实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各位，就在这给大家行个礼了。”媒婆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赶忙扭着腰上前找补了几句。 好在大家都很熟悉，知道这徐大生一紧张就糊里糊涂的毛病，让人到家里说。 刘香禾刚进家门就躲在林秀英身后羞答答地不说话，在外头应对人久了，林秀英稳坐上位，丝毫不慌。 和媒婆一唱一和，再和徐家的几个长辈你来我往答个几句，就把事情给谈妥了。 徐家聘礼十八两，八只鸡、八只鸭、两头猪，布匹和其余果子点心都另算，还答应一成亲，小夫妻俩就搬到他们家新建的房子里住着。 刘香禾明面上嫁妆是十八两，布八匹，新被子八床，各色陪嫁物件各八样，其余的钱、地契全当是压箱底了。 彩礼、嫁妆在林家看来并不多，但是在明安村、乃至整个康平县都是不少了。 两方谈定，都喜气洋洋的，定了晚上一起吃饭，合计着六礼的时间，赶着明年初成亲。 吉祥默默叹了口气，吉珠八月底成婚，刘香禾明年初成婚，怎么都出嫁了，只剩自己了，好悲伤！ 第224章 烤鸭档口开，遭人嫉妒 吉祥到村里的第三天进入了咸鱼状态，大家鱼也养了，茶也开始采了，所有的事情都步入正轨了，她也就闲下来了。 整日看看鸡鸭，和家里的狗狗们玩，可以说是招猫逗狗第一人了。 “诶，花婶子，你们在忙什么啊？”吉祥去养殖厂逛逛的时候，发现好几辆车等着，鸡鸭和兔子运出去好些。 “你怎么不知道啊？你娘来口信说明日要开烤鸭档口，今日先运一百只鸭子过去。这些鸡和兔子都是镇上钱员外家里有喜事，各定了三十只呢！”花婶子狠狠摁住两只鸭子，“还跑，今日送你见阎王！” 吉祥扭了扭脖子，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也有点疼。 “咱们现在是两千只鸭子吗？”吉祥小小声地问，生怕声音大了也被花婶子摁住。 “养大能杀的也就一千三百只，剩下一千只都还是小鸭苗，还得养一阵子。”花婶子招呼她坐到一边，别弄脏衣裳。 “我不坐了，等会阿奶喊我吃饭了。”吉祥找准时机溜了，找回家继续招猫逗狗了。 乐庆府里，林春武忙得脚打后脑勺了，最近云客来生意好得不像话，他本来做掌柜已经不掌勺了，偏偏人太多，他还真得自己上。 “夫人。”林春武苦哈哈地看着梁余芳，伸出自己的手伸到媳妇面前，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多大的人了还来这一套。”梁余芳推了推他的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林春武不为所动，非要梁余芳做点什么不可。 梁余芳左右看了几下，确定没人看着她们，无奈：“真拿你没办法。” 往他手上吹了两口气，脸红红地就跑开了。 “嘿嘿。”林春武抱着自己的手傻笑，满面春风就去了厨房。 “掌柜的！”阿伟贱贱地走到林春武跟前，伸出手往他跟前递。 “干什么！”林春武嫌弃地拍开，“这么的大人了，闹什么？” 旁边凑来一个小伙计，贱兮兮地往阿伟的手上吹了两口气。 林春武这才看出来是调笑他了，一人屁股上踹了一下，让他们赶紧去干活。 “臭小子，活该你们没媳妇儿！” 他走进厨房，大家都各自忙着，按理说后厨不管切菜洗菜还是掌勺的都是大男人，但云客来的后厨不一样，掌勺的男子多些，但也有女人，帮厨的也大多是四五十岁的婆子，效率都很高。 “老王啊，明儿个要开烤鸭档口了，你带着你的两个小徒弟去那块单独做，怎么样？” 林春武本想着自己做的，这几天突然改变了心思，老王跟着他学了几天烤鸭，火候掌握得很好，人看着也忠心，独自做档口挣得多，林春武愿意给他机会。 “真的？”老王喜出望外，“掌柜的，我你真的愿意让我自己做一个档口？” 云客来八个厨师，他资历最浅，厨艺一般，几乎都是在做凉菜和甜汤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让他管档口，他的两个小徒弟也能跟着地位高一点。 “自然，我说让你做就让你做，你好好做，开业这半个月你要是能顶下来，给你们仨加工钱。” 一般师傅带徒弟，酒楼是不会给徒弟工钱的，就看师傅愿意分多少给他们了。 林春武这么说就是愿意雇佣他的两个徒弟，让他们不用经历煎熬，现在就能挣钱养家。 老王一刀劈在案板上：“掌柜的！我肯定给您好好做！” 林春武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你加油，我炒菜去了。” 再不走，这个刀不知道要砍在哪里了。 第二日一早，云客来才刚摆上烤鸭出售的牌子，门口就围了一群人。 云客来卖的烤鸭就叫林氏烤鸭，很好记的名字。原先是在店里做套餐卖的，适合一家人一起来吃，在档口卖的是外带的，只有烤鸭和配料，没有别的东西。 一两银子的套餐，单买烤鸭是六百六十六文。 兴许是不少人吃过烤鸭，也可能是凑今日八折的热闹，门口很快排起了长龙。 路过的人都对云客来排队的情形见怪不怪了，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这里在卖什么，只是看到排队就来了。 昨日只送来了一百只鸭子，在府城外的村子租了个院子养着，今日杀好了运进城里来的，现杀现烤，新鲜得很。 老王还切了一只烤鸭放在门口给客人们尝尝鲜，排队的人被香味逼得直流口水，都祈祷着今日能买上。 “客官们，第一炉烤鸭已经出炉了！”小徒弟喊了一声。 “第一炉烤鸭出炉~” “第一炉烤鸭出炉~” 连着几道，声响终于传出来，老王从烤炉里取出鸭子，热乎的鸭子，脆香的皮，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装盒，送出去！” 他手上动作很快，小徒弟们也把外头的食盒接进来，把片好的烤鸭装好，送出去。 鸭肉、配料、面饼、鸭架，每一部分分好，装好，递出去。 “烤鸭来喽！” 又是一道道传音，食盒一个个送出来。 前十个顾客付了钱，不约而同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高高兴兴地提着食盒走了。 惹得后头排队的人更加心痒痒了。 “第二炉烤鸭出炉！” “第三炉烤鸭出炉！” ······ “今日限定十炉烤鸭已售罄！” 才短短两个时辰，档口开张第一日限量的一百只烤鸭就卖光了。 再次让观察云客来的人叹为观止了。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人家随便一推出个东西就这么热门，火爆！ 自己这店开起来年，一直在创新，却没有更多的进步！ 气啊！ 可是能咋办！ 他们看起来莫名很牛，很有靠山的样子啊！ 顺心居的钱老爷牙齿都快咬碎了都没有想明白这林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云客来这么火爆恨不得使点小手段让他们一败涂地。 但那小姑娘赶在聚会上那么嚣张，又怕自己被报复！ 到底是咋回事啊！ 林春武几人可是不知道有人背地里气得牙痒痒，他们只是在发愁，一天就卖一百只鸭子，这还没一个月，家里就没鸭子，可咋办啊！ 第225章 员工福利，找到养鸭村子 吉祥才安安心心在家待了一天，就接到自己爹娘的口信，说是打算一下收鸭的事情。 吉祥还以为一百只鸭子怎么也能卖三天呢，这下一天就卖完了。 除了乐庆府店，黑金店也供应着烤鸭呢，昨天也是订出去十几只。 不够卖，根本不够卖。 “阿奶，我回县城了，你回不回啊？”吉祥看她阿奶在村里待得高兴。 林秀英用帕子擦擦手上的水：“你先回去，家里不是还有几个孩子待着嘛，明儿个我给一起捎去县城玩玩；我在这待两天，把香禾那房子的事情给解决了，曹工头今日过来，我走不开。” “半夏，你在这帮我阿奶几天，过几日出来的时候把已经通过考核的人一起带出来。” 吉祥听完也没强求，先揣了钱去了县城，找到自己聘用的女掌柜伍思雨。 “吉祥小姐，你是说要给我们的员工发红封？但现在不年不节的，没什么理由发呀？”伍思雨拿着员工的名册，递到吉祥跟前，“这是在康平县林家所有产业上工的人员名单，大山村木制工坊那边一百零七人；望水村桐油工厂四十人、车队十二人、后山管理四十人还有编制小组有女子十一人；明安村田地后山管理七十六人、糖稀工坊三十人、养殖场二十七人、茶坊和药材炮制的人和其他小组的人有重叠，有二十人是单独工种上工的，油纸伞小组十七人，还有管理食堂、对外采买的后勤部门二十个人；瑞来庄酿酒坊还有六十七人。” “共计四百六十七个人啊？”吉祥小声地说了一句，“没想到居然已经雇佣了这么多人了。” “这里还不包括先在县城云客来、林氏木业工作的四十人、瑞安县云客来的十人、乐庆府云客来三十人。” “把他们也算上，六月的时候每人多发一个月工钱。”吉祥给五百来人，每人多发一个月工钱，也就一千五百两左右，最近挣得多，不碍事。 “好的，还有最近有婚丧嫁娶的，各个管事若有上报，我也全按照吩咐送了一个月工钱过去了。”伍思雨喝了一口茶，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姑娘，还有点紧张。 “辛苦你。这阵子明安村会培训出一批识字的员工，你要有空可以过去挑两个做助理，别一个人跑，怪累的。”吉祥在村子里的时候正好考出来三个，她带走了一个小姑娘，剩下一男一女可以给伍思雨用。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着没人手呢。若是他们不熟练，我可以趁着现在一点小事一点小事教起来。”伍思雨一直没有自己招人，一来是没时间二来也是担心不忠心，人笨点没事，主要是实诚。 吉祥带走了员工簿，她也要看看这些人，现在是每个工坊或者小组都有个大管事，人多的地方还有小组长，她也要好好了解一下。 走着走着，她就来到了县衙。 没错，为了养鸭子的事情来的。 “吉祥，你来了。”小六一看到吉祥，赶紧用腿扯了跟条凳过来，给她坐下。 “我找李县丞。”吉祥把手上提着的吃的放下，“这是给各位官差大哥们吃的，小六哥你快拿去。” 小六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接过了。 “怎么了怎么了？”李县丞从库房里出来，“有些日子不见，你变成大姑娘了啊。” 看着吉祥这模样倒是更加坦然稳重了。 “这不是想问问您咱们县里有养鸭子的村子吗？最好是在县城和府城中间，每日一个时辰就能到的。” “恩？这是又给我们县里拉好处？”李县丞是真佩服了，人家盘活了三四个村，现在又要靠养鸭子再盘一个村子，百姓们的日子好喽。 “也不算好处，各取所需。” “有是有的，有个村叫三江村，靠近河边，整个村子都是养鸭子的，运到府城和县丞里来卖。”李县丞喝了口水，“只是村子发展得不太好，虽然家家户户养着鸭子，但是不成规模，都是个人去卖的，地处在县城和府城中间，两边给的关心都不够，他们日子也过得贫苦。” “整个村子都是养鸭子的，分散着卖，也能挣不少啊。” “这你就不动了，鸭子味道重，鸭肉还也别柴，卖得价格很低，一只才十斤种的才几十文钱，买的人还特别少。也就是往河边一扔就能长大，所以他们就养了，但实际上还是靠着种田养活自己。” 吉祥想了想，要是整个村子自己都是养鸭子的，就不需要她在花钱买鸭苗来买，也不需要做雇工关系，只要收购就好。 “行，感谢李县丞了。我这就往三江村走一趟。”吉祥起身要走，趁着天色还早，去了还能回来。 “吉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吉祥刚走出门碰到谢淮之背着书箱出来。 “你不回家读书吗？婶婶不是说你年中的时候要参加府试，考秀才的吗？”吉祥很好奇他怎么有时间跟着自己走。 “今日才交了游学的文章给夫子看，夫子很满意，让我回去休息一天，明日正式上课。” “行，走。” 两人坐上了马车，只是也不能坐一块，吉祥在里头，谢淮之和车夫坐车架上，两人隔着帘子聊天。 人长大了可真是烦恼，连说话都要避嫌。 但也没办法，这谢淮之是要考秀才的人，不能挡了人家的前程。 “诶，小孩，三江村怎么走？”车夫看到过路有个小孩背着柴火，拿了一个铜板问他。 小男孩摇摇头，不要钱：“你往前去，直直走就到了。” “你也是三江村的人？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谢淮之看小孩对路况熟悉，猜测道。 “不用了，你们自己去。”孩子眼里都是警惕。 谢淮之也作罢，直直进了村子，去找村长了。 三江村也是个贫穷的村子，平日里偶尔来拉鸭子的货车，很少有马车进来。 大家都在猜测着来人的身份，倒是村长拄着拐杖出来迎接吉祥和谢淮之。 第226章 贫穷村子，收购鸭绒 “不知少爷、小姐们来找什么？我们这村子里也没什么东西。”老村长十分淳朴，拿出家里的糖水招待两人。 吉祥认出这是甜菜糖稀泡的水，应当是在云客来买的。 “我来是想和村子里的人做个生意。”吉祥喝了口糖水，也没有嫌弃的意思，“我们家有做烤鸭生意的，只是家里养的不够，想从你们村里收购一批。” “收鸭子？”村长高兴地摸了摸自己的拐杖，“我们村里七十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是几十只鸭子，你若收得多，我们还能给你便宜点。” “村里的鸭子怎么卖？包不包运送？你便宜点又怎么卖？” 老村长看着小姑娘说话坦然大方，一边的男子沉着冷静，也不敢说胡话：“我们在市场上都是六十八文一只，你要的多，六十五文一只就行，但是咱们村里没有板车，得自己来取货。” “你能做得了全村的主吗？若是买了这家，其他的会不会不高兴？” “那倒不会，因为我们这个村子都是一个姓的，大家知根知底的，说不上怨恨，可能有点不平衡。但这次买了这家，下次我就会做主让卖另外一家的，所以大家也都算和气。” 村长不知道吉祥问这个做什么，但也老老实实地说了。 吉祥是担心要是有人几分村长偏心使绊子，若真是村长说的那般，倒也不担心了。 “这样，每只鸭子我给你们七十文一只，我提前跟你们说要多少，你们帮我杀好了，把毛褪了搜集好。这毛我也要，帮我把鸭毛整理干净，把鸭绒晒干送到杨柳阁的秀坊去，每一百斤送一次，我再给二十文，怎么分，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只要鸭肉和鸭绒就可以。” “啊？”村长糊涂了，还有这好事，杀个鸭子还能再给两文，把鸭毛整理了运走，还能再给二十文，震惊了。 “你没听错，好好考虑一下，若是能做，我就跟你们签契书，下定金了。” 瞧着天色变了，吉祥想赶紧离开，免得等会下雨了。 “那你一次要订多少？要是没有这么多，会要我们赔吗？”老村长还是不相信自己能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 谢淮之凑过来看了一眼契书：“这样，你可以带着这契书到县城找个读书人给你念一念，不过我建议直接去找县衙文书，他们分析得更好，更全面，不会骗百姓的。你要想签，就去县城云客来找她，她是小东家。” 吉祥也没有反对，她做生意是做生意，最不屑于坑老百姓，这契书不管是谁看都没问题，对百姓也不过分。 老村长收起契书，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怕吃着硌牙。 两人正要出去，正好碰到村长的孙子背着柴火回来，就是刚刚在路上碰到的孩子。 谢淮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快回家去。” 两人上了马车，吉祥才打趣道：“想不到谢少爷这么和善，看到孩子还给人家摸摸头。” 谢淮之一听揶揄无奈笑了笑，起了坏心思，换了只手在吉祥的脑袋上也呼噜揉了一下。 “哎呀，我的头发都弄乱了。”吉祥急忙放下帘子，躲在马车里整理头发。 她手笨，不大会梳发髻，都是让半夏和家里其他人帮忙弄的，现在弄乱了，没人会弄。 谢淮之在车外勾了勾嘴角：“想不到林姑娘这么雷厉风行，居然不会梳头发。” “啧，你笑话我！”吉祥气不过，伸手给谢淮之锤了一下。 谢淮之没预想到，差点一下给锤到马车下面。 “嘶—”谢淮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笑容根本压不下去。 第二日，三江村的老村长就带着自己的孙子来了，说是要签契约。 吉祥麻溜地同意了，先给了七两银子定了一百只鸭子，十日以后有人来取。 而后每一百只结一次银子，她只跟村长一个人过这个契书，鸭子是谁家来的，就靠村长自己决定了。 “您孙子如今在家中帮你做事？”吉祥好似无意提起，“正好我想收鸭绒，不知道愿不愿意受我的雇佣？” “这鸭子你买了，那些鸭绒就是您的呢，我们整理以后送去就已经得了二十文钱，怎么还需要再雇佣一次呢？”老村长不解。 “那些鸭绒是一回事，我是说其他的。比如你们村子里自己杀鸭子卖钱有人杀鸭子吃、别村有人杀鸭子，那些鸭绒我也需要，每斤五文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吉祥不知道鸭绒要怎么计价，毕竟鸭绒轻，一只鸭子可能有一斤鸭毛，鸭绒三两都不到，要收集到一斤得花费不少力气。 “真的收吗？”老村长的孙子紧张地扣了扣手指，“一斤鸭绒五文钱？” “是。”吉祥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大壮。” 吉祥看了眼他瘦弱的身体，瘦骨嶙峋的手。 行，缺啥补啥。 “大壮，你如果不信，你可以先收两斤，送到杨柳阁的秀坊试试。” 大壮咧了咧嘴，高兴地点头。 吉祥签完契书就去找杨柳了。 杨柳阁没她的股份，但是秀坊她占着一半的股份。 做羽绒服这件事情，鸭绒是她找人收的，绸缎是她从府城买的，所有的成本都是她负责的，秀坊接这笔生意实际上只是出了人工。 杨柳不占她的便宜，做一件羽绒服十文钱，秀坊抽五分之一，剩下的都给绣娘自己。 现在二十个绣娘要做双肩包、香囊、抱枕，偶尔还要做成衣，每个月挣得四百文钱。 如果有了羽绒服这稳定的收入，一个月勤快的可以挣上八百文钱，大家都很高兴。 “吉祥!”杨柳蒙住她的眼角，“你猜猜我是谁？” “杨柳，你身上的香味我太熟悉了，离我七尺远，我都知道你是谁。” “真没劲。”杨柳颓颓地坐在吉祥身边，“吉祥，现在大家因为你这羽绒服高兴坏了，你可真好。” “没你好。尽心尽力帮她们找活做，听说你还会上其他馆子推销工服，找活干，我们杨柳长大了！” 第227章 翟家登徒子 “孙娘子这也跟你说了。”杨柳撑着下巴，“你知道吗？我看到这些女子因为自己挣钱，脸上生气满满，我就觉得心里骄傲。有些人是家里不受宠的孩子，自从会挣钱，家里人都捧着，别的不知道，起码生活好了不少；有的是孤儿寡母，有了钱，孩子吃得好，有时候孩子来我们秀坊里玩，可乖巧了，还帮着我们捡地上的布头，别看人小，可机灵着呢。” “有钱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有时候钱不是最重要的，但若是没钱，家庭困苦下人浑身都是压力，和乐美满是少有的。”吉祥想起自己家中以前也是为了一文钱迈不开步子的日子，苦笑了下，“有了钱，看什么都是美好的，有了钱，钱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了。” 杨柳靠在她肩膀上，想着她说的话：“吉祥，若是你和钱比，我定要选你的。” “我也是。”吉祥有一百种方法挣钱，却只有一次拯救杨柳的机会。 两人互相依靠着待了一会，可能这就是好朋友，即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吉祥姑娘，要不要去看看羽绒服的存货，库房里留着不少哩！”秀坊里有个婆子喊道。 吉祥和杨柳一起走到库房里，库房里双肩包、单肩包这些东西都是卖得差不多了再补，很少囤货，只有两个大货架放着四百件羽绒服。 有孩子穿的羽绒服、大人穿的羽绒马甲，都是内穿的，外穿的现在的人还接受不了。 大多是黑色、棕色等耐脏的布，鸭绒常洗就不暖和了。 吉祥摸了摸手感，又拿起来放在手里捂了一会。 轻、暖！ 只是一会，就捂得起了汗。 “这些羽绒服用量怎么样？” 秀坊的小管事小蕊说道：“孩子穿的得八两，大人穿的看尺寸，大的一斤二两，小的一斤。还挺费绒的。” “那我们上哪去弄得这么多鸭绒？”这库存量超乎吉祥的想象。 “大多是云客来那边送来的，专门雇了两个婆子收拾整日鸭绒，晒好了没气味了才放到库房里。还有一部分是我上菜市场收的，菜市场那边有一家卖生鸭肉的，一个月也能收三十斤鸭绒回来，我瞧着量挺大，就收回来了。” 吉祥把羽绒服拍拍松散，叠好，放回原位：“就喜欢做事果决有主见的管事！过阵子有个小孩会来送鸭绒，还有个村子的人，来一次送个百斤，你检查一下质量，可以的话，送一次就结一次，钱让账上提前支给你。” 小蕊得了夸奖，笑得露出小虎牙：“知道了，吉祥姑娘，我一定会办好的。” 几人从库房出来，吉祥和杨柳就去了杨柳阁。 杨柳阁现在每个月收入都很稳定，纯利在十二两左右，杨柳把旁边的铺面也买下来租给了别人，现在也是个稳妥的小富婆了。 —— “翟少爷，我们家吉祥是真不在，你要是非要答谢，吉祥回来了我让人到你们府里去送个口信。”林春武有些头疼地看着连续来了三天的翟少爷。 翟老爷在街上突发恶疾被吉祥和惠仁堂薛大夫联手治好的事情传得不多，估摸是知道吉祥不想宣扬，翟家堵了消息。 吉祥也说过，翟家送来了谢礼，还送来了买人参的钱，两边也算两清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个翟少爷天天说要谢谢吉祥。 林春武这做老父亲的雷达响起来了，怎么也不愿意两人见面。 “伯父！”云哲运从楼上走下来，替被纠缠的林春武解了围，“我今日带来的这一桌新客人说是很喜欢你们的伴手礼，不知道能够向你多买几份？” “云少东家说笑了不是，您是黑金客户，喜欢的话，我再送几套也是可以的。” 云客来就这么一个黑金客户，库房里三百份伴手礼全部都是提供给他们的。 林春武自己带着人去把伴手礼取了，躲开翟少爷。 “云大哥，我来三天了还没见到那个可爱姑娘呢！”翟少爷要急得跳脚了。 “吉祥姑娘和你遇到的那些姑娘不同，人家每日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打听过，林家两年在康平县置办了四座山、几百亩地还有好几家店铺可都是她的主意，她的眼界不在这男男女女、情情爱爱上，你瞧着人家有意思就纠缠人家，会耽误人家做事的。”云哲运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且，你们家的门第在那，你娘也不会允许你和这样的姑娘在一起的，我觉得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云哲运知道在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跟前出现一个性格豪爽的姑娘是有多大的吸引了，他要是再小个几岁，也一定会被吸引的，只是他们的家庭如此，家族中人思想都是固化的，他们只会把眼光放在高门大户、温婉端庄的女子身上，对于这样独立倔强的姑娘，他们却看不上眼。 “可是，可是她总是要嫁人的！”翟少爷知道自己的爷爷奶奶很喜欢吉祥的，只要自己努力，吉祥一定会喜欢他的。 云哲运看劝不过，也懒得说话。 只让他自己在吉祥这里碰钉子得了。 两人走后，梁余芳一脸凝重地从楼梯拐角走出来。 “怎么样？”林春武抱着伴手礼出来，“他们说什么呢？” “相公，得和吉祥说一声，碰到翟少爷躲着点走，我看着他不舒服。” “知道了，我这就递口信去。” 翟庆峰还不知道自己这还没在吉祥跟前出现就已经被打上了登徒子的名号，还乐呵呵地找小厮打听吉祥的生活。 他本就是从京城来的贵公子，是为了爷爷的六十大寿来的，一想到这世间有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子，就满心激荡。 一天天的，越打听越觉得吉祥有意思，这样有主见有想法的女子，太对他的胃口。 吉祥看了口信以后也没当回事，别的事情她处理不来，小流氓她很会处理。 小混混就打一顿，要是真心的，那就送到他们家人跟前然后打一顿。 第228章 淮之归来，有股危机感 “阿姐！”吉智在家门口搬了把凳子，坐着等吉祥回来。 谢淮之和吉睿两人就坐在亭子里看书。 “怎么坐在这？不进屋？”吉祥牵着吉智的手，“今日上课认真听课了吗？还是光想着给同学们讲话本子了？” “认真听课了。夫子说我还小，先要吃好睡好。”吉智仰着头看他阿姐，“但我听到这话更加努力读书，我要在小小年纪考童生、考秀才，让家里人不那么累！” 童言童语倒是让人格外暖心。 “好好好，年中听说你要和林河一起升到地字班了，阿姐真替你高兴。”吉祥在他软软的小脸蛋上捏了一下，“快叫吴婶摆放去，我跟哥哥聊会天。” 这两个月大家都忙，她都很少看到吉睿。 吉睿还是温文尔雅的样子，端着书本看得认真，只是少年成长得格外快，肉眼可见地长高了不少。 “好!阿姐，我今晚要吃两碗饭。” “好。走的时候小心些，别摔着了。”吉祥送弟弟去了里屋，然后出来和两个看书看得认真的人打招呼。 凑近看才发现两人没在看考试用的书籍，反倒是在修改润色她的《花木兰》。 “这事情又不着急，你们这时候应该用功去读书的。”吉睿还没下定决心什么时候考府试，但是谢淮之六月必须考了，怎么也这么不务正业。 “读书读累了来歇歇，我这一天天的，看书看得老腰都要僵硬了。”吉睿伸了伸懒腰，“担心担心你淮之哥，他可马上要考试了。” “没事，他肯定能考上，顶多就是是不是案首的差别。”吉祥撅了撅嘴，虽然谢淮之是不务正业，但人家实力强劲，读书有天赋，别人要记要背老半天的东西，他看一会就记住了。 根本没人会担心他考不考得上，只会担心他是不是第一名。 “你也太有信心了。”吉睿不服气，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怎么没见你对哥哥这么有信心。” “那能怎么办呢？我们家遗传就在这，有点聪明但不是绝顶聪明。”吉祥朝谢淮之的方向努努嘴，“他不一样，考不中才是奇怪的。” 谢淮之听兄妹两人逗趣，心里却十分满足。 他不知为何充满了力量。 这力量就好像是山脉，托举着他过去的不安和阴暗，也托举着他的勇气和未来； 过去如同见不到头的草原那般的迷茫在顷刻间消散了； 有阳光透过乌云的缝隙照了进来，带来了新的希望。 除了他娘亲，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这么相信他。 “算了，不管你们了，你们想看就看，只要保证自己能考好就行。考不上可别赖我！” “你这小丫头怎么净是乌鸦嘴！”吉睿也坐不住，非要跟着吉祥进门去看看饭怎么样了。 谢淮之笑着目送兄妹两人离开，拿着笔在稿子上写写画画。 吉祥在门廊里回过头，谢淮之的侧脸在光影变化下格外立体。 —— “淮之，你真的有信心考上府试吗？”晚饭后，吉睿约着谢淮之出门走走。 “有。”谢淮之望着渐暗的天色，“吉睿，我的时间不多了。” 他外祖的事情就像是一把刀横亘在他的心上，没有解决之前，他什么都害怕。 不敢靠近吉祥，不敢用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时刻刻战战兢兢。 吉睿在长久和他的相处中也知道他的家世并非看起来这么简单。 拍了拍谢淮之的肩膀：“都是兄弟，若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说，我会尽力地帮助你的。” 他体弱之时，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只有谢淮之躲着他那恶毒的前继奶奶教他读书，在他心上种下读书的种子。 在卑微时他受人帮助，在他有自己的力量了，他也愿意回报。 “我知道，有事情我会说的。”谢淮之回握住他的手，“真的很感谢你们。” “兄弟间不说这个，走，消消食，打两套拳，明年我也要考试，得锻炼好身体才行。” 谢淮之在夜色里笑了笑：“走，我们切磋切磋。” 夜晚，谢淮之回到家里，看到他娘的房间里灯还亮着。 “娘，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谢淮之推开门，看到他娘抱着他从襄州取回来的盒子流泪。 那盒子里是账目和地契。 “哦，没事，我就是看到这个地契有点感伤，这是我和你爹一块去看的，本想着以后能带着你和第二个孩子去住几天，玩玩的。” “第二个孩子？” “我和你爹一直想要儿女双全，只可惜，一直没怀上。”余氏叹了口气，抱紧了那地契。 谢淮之曾想过解决那地契，没想到这是母亲的牵挂，还好当时没冲动去处理了。 “淮之，关于你外祖这事，最近我想了想，要是能办咱们就办，不能办，咱们还是看重眼前的幸福，别被上一辈的仇怨捆住了手脚。”余氏在烛火里看着自己日渐成长的儿子，“娘看了老谢他们十几年为了我们一家子困在那破旧的屋子里，就觉得很悲伤。我们好不容易从明安村出来，到了县里平静地生活，你读了书，娘也有了爱做的、想做的事情，美好的日子就在跟前，仇恨突然不那么重要了。” 她日日夜夜都想报仇，可她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因为复仇失去了快乐生活的机会。 “娘，我们没得选了。若是我要做官，迟早有人会查到外祖家。若是能瞒过是好运，若是瞒不过，有人要做文章，我不仅不能做官，与我们有牵连的也许还要赔上性命。” 他的力量有限，但要竭尽全力去保护身边的人。 “可祸不及出嫁女。若要真追究起来，也不能追查到我们这来。” 谢淮之摇头，他可以不要前途，一辈子窝在这个县里生活；可他知道吉祥的视野不会被局限在这里，他若是要赶上，就要有前途，要承担风险。 而能扫清风险的惟一一条路就是彻查他外祖的事情，还他外祖一个清白，永绝后患。 第229章 拜访翟府，痴子纠缠 谢淮之坚定的眼神让余氏没话再说，他用眼神告诉余氏，这件事，避不开。 “娘知道了。早点休息。”余氏收起了地契，“娘也要忙着书铺的事情，最近生意好了很多，娘忙着呢。” 谢淮之帮余氏把盒子收起来：“那您也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母子两道了别，余氏心事重重地躺下了。 第二日一早，就商量着要再买个铺面租出去，让钱生钱。 正好碰到林秀英回来，吉祥就拿了钱给林秀英，让她也去买个铺面，年底的时候卖羽绒服。 吉祥在县城待了几天，又提着行李到府城去了。 也不为别的，这翟少爷缠得她爹娘快没法做生意了。 这有钱人家的少爷真是令人厌烦，自以为是，觉得世界绕着自己转，他没能达成的目的就要别人为他买单。 她知道她回府城的消息一定会传到翟少爷的耳朵里，所以她没有直接回林家宅子，而是让半夏陪着她，拿着风扇去探望翟老爷去了。 “吉祥姑娘你来啦。”难得的，是翟老夫人出来接待了吉祥。 他们家都拿吉祥当救命恩人，听说吉祥来了，老妇人都出来了，大房二房还留在乐庆府的人都出来了。 大房就只有个姑娘走出来了，她哥就是纠缠着林春武的翟少爷翟庆峰，翟大老爷在京城是四品官，翟大夫人去采买去了；翟二老爷连带着自己的妻子、两个儿子都来了，大家都聚在会客厅里。 “前些日子有些忙碌，回了县城一趟；今日爹娘来了口信，说是店里有急事，让我来一趟。正好我从家里带了补气的药材，就送过来，顺带看看翟老爷如何了。”吉祥让半夏送上锦盒，“翟老爷是店里的常客，我们都很希望他早点好起来。” 翟老妇人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震惊了一下，又闭上了。 是石斛，人称九大仙草之首的石斛。 好大一颗，把锦盒塞得满满当当的。 翟二老爷伸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硕大的灵芝，呛了一下。 不是听说救自己父亲的是个从村里到府城开店的小农女吗？ 拿出硕大的人参和石斛是正常的吗？ “多谢你，老头子这两天已经活蹦乱跳了，要不是薛大夫建议他不能吃油腻的、不能剧烈运动，他又要跑到你们云客来吃烤鸭喝酒了。”翟老夫人让吉祥坐到自己身边，“今日无论如何，你也要留在我们家吃一顿饭，让我们家人好好看看老爷子的救命恩人。” “这倒—” “祖母，听说吉祥姑娘来了！” 吉祥刚要说话，没想到鲁莽的男声打断了对谈。 “吉祥姑娘是，我等你好久了，我在云客来等你好几天了，没想到你先到我家了。”翟庆峰一下子蹿到吉祥跟前，吓得她往后退了几下，用脚勾过一把椅子，挡在了两人之间。 “不好意思，初到贵府还不大熟悉大家的行事风格。”吉祥朝翟老夫人不好意思地道歉。 家里人脸色都变了，当然不是因为吉祥，而是因为过于跳脱的翟庆峰。 联想到吉祥说是因为店里遇到点事情才不得不回府城，而翟庆峰很可能就是那件‘事情’，就觉得很抱歉。 翟家在乐庆府几十年，都培养家族中人做官了，最是要体面，而这个孙子还做出让人左右为难的事情，实在是很丢人。 “你干什么！还不给吉祥姑娘道歉。”翟老夫人冷下脸来，“你若是如此，马上给我回京城去！” 翟老夫人一直以来对于小辈都是很宽容的，突如其来的怒气让翟庆峰吓了一跳，连忙退到后方，作揖，不敢造次。 “老夫人，我去看看翟老爷，然后就该回家一趟了。” 翟老夫人也不好意思留她吃饭，还不知道孙子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翟老爷正窝在穿上偷偷吃东西，听到有人敲门，赶紧把东西藏到被子里，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吉祥一进门就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微不可闻地摇摇头。 “翟老爷，我来给你把把脉，看看你最近怎么样？”吉祥一摸脉象就知道这小老头没有谨遵医嘱，“最近这些日子最好忌油腻、静养，荤腥就少碰些，若是口淡，也要忍着。” “嘿嘿，吉祥丫头说笑了不是，我最近可好好养病，不敢乱吃。”翟老爷笑得憨，用眼神在跟吉祥示好。 吉祥不为所动，现在管不住嘴，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也活不了几天了。 吉祥朝翟老夫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在翟老爷床里头。 翟老夫人上前一掀被子，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地两只烤鸡被抖搂散开，嚣张出现。 “老婆子，我这是买来给你吃的，这是个惊喜、惊喜！” “惊喜？那啃了一口的鸡腿也是鸡自己长成这样的？鸡考出来就有嗦啰干净的骨头？”翟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老二，过来把东西给我收了！” 吉祥见这件事情应当不会这么快就结束，朝翟老夫人辞别，跟翟二夫人说送了个小礼物放在院子里，就离开了。 “吉祥姑娘！”趁着大家不注意，翟庆峰又冲出来，“刚刚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何时有空，我想邀请你—” “没空。”吉祥撩开马车的帘子，“你确实唐突了。我们素未谋面并不熟悉，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邀请。还有，我爹娘只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不太懂得该如何拒绝您这位从京城远道而来的贵人，还以为您能放过他们，让我们一家好好过日子。” 说完，吉祥就放下帘子走了。 再傻也是这种家族培养出来的，不至于这么明显的拒绝都听不出来。 很显然，翟庆峰听出来了，但是他觉得更有意思了，还没有人拒绝过他呢！ 第一次被人拒绝原来这么难受！ 吉祥姑娘肯定是觉得他太过于直接，不矜持，没有礼貌，所以下回一定要以礼相待，再不能如此了。 吉祥要是知道男的小脑被裹住了，肯定是不会跟他废话的。 第230章 冷眼相待，纸厂效率提升 吉祥刚回云客来，林春武和梁余芳就围了上来，两人听到她先去翟府后，那翟公子跟风一样窜出去，登徒子做派，实在让人讨厌。 “爹、娘，我没事，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安心做几天生意。”都已经说过一顿了，再没脸没皮，也该消停几日。 “不管什么翟公子、苏公子，咱们只要态度强硬，管他什么人。”林春武有点气性上来了，要不是翟庆峰只是每日坐在这里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他真的要拿扫帚把人赶出去了。 “好啦，别担心了。那样大户人家的公子，身上的桎梏多着呢，不是爹娘就是家事，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他家总会有人约束住他的。”吉祥没放在心上，格局要打开，整日看这些情情爱爱的，没意思。 “行。娘相信你。快坐下，我们一块吃午饭。”梁余芳担忧女儿饿肚子，可是准备了好丰盛的一顿饭。 “好啊，早上都没吃，我饿着呢。”母女俩亲亲热热地去吃饭，林春武在后头搬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云客来都正常地做生意，云哲运在云客来请了好几天的客，说是要回京城去了，所以充了三百两银子就走了。 吉祥把他当时给的木牌还给他了，大家只是合作关系，没必要有这样的牵扯。 “吉祥！”梅清清和梅琳琳堂姐妹两又来找她玩，“你送到我们家的风扇真好用，最近开始有点热了，那风扇摇起来，可凉快了。” 吉祥想了一下，回了后院去拿出两个巴掌大小的风扇送给梅清清和梅琳琳：“这是小风扇，你们手动可以摇一摇，风力不大，聊胜于无，就当做新鲜玩意儿玩玩。这东西在府城没有卖的，除了有个老爷包走的，剩下的都在康平县的杨柳阁卖。” 杨柳阁里都是夫人小姐，喜欢这些精巧的小物件。 现在杨柳阁出的新品、四宝阁的话本子、林业木坊的新家具还有云客来的新菜是康平县最受追捧的东西，那些富贵人家要是没追上这个潮流，在各大宴会上都不好意思说话。 当初和林家有竞争关系的人家也没办法，打不过，只能加入啊。 “琳琳说你们每年六月都回村收粮食，今年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哥年中要去京城了，剩下我可就无聊了。”梅清清说道，“我也不想离开乐庆府，不想离开爹娘。” 吉祥对小姑娘家家想一出是一出的事情没有着急答应，只是邀请她们一起去看戏。 就算那戏已经看了几十遍了。 —— “成功了！我成功了！”于掌柜在纸坊里捧着一刀纸欣喜若狂，“苍天助我，苍天助我啊！” 原本每月造一千二百刀纸，无论是原料还是人工，都已经是极限了。 但吉祥让吴头子和张三舜过来帮忙，两人就改装了几个轴承，加了几个杠杆，就能省力做出纸浆，之后晾晒和裁剪，就没那么吃力了。 三天前，用了这改良过的机器，工作效率提高了，还闲下不少人来，现在一日造出五十刀不是难事。 若是加上两台机器，把人工利用充分，一日一百刀也不成问题啊！ “老爷。”于夫人被自己的儿媳妇扶着出来，“要不要给吉祥姑娘给个口信？” 现在家中每月八百刀几乎都是卖给林家的，不管做油纸伞还是做印书，都是从这里进的纸张。 “自然自然，若是没有吉祥姑娘的帮衬，我们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多便宜的原料、也不能得到这么高效的工具，自然是要说的。” 林家从这么拿纸多，已经低到六百文一刀了；现在这效率提升了，四百文一刀，也赚得。 “老爷，那我们的书铺—”于夫人还记挂着以前的产业，她们在瑞安县开了几十年的书铺，最后被人排挤着出城了，现在生意有了起色，她又记起了这桩事。 “夫人，我知道。但如今我们这有三十人，都靠着这纸坊吃饭。生产的纸张才堪堪够卖，若是开个铺面，又要把人手拨出去，如今在康平县安了家，家中不管谁去瑞安县看铺子，我都不放心啊。” 也许是年纪大了，家人团聚、生意稳定才是他最牵挂的，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只当自己技不如人了。 于夫人抚了抚胸口，有些难过，却也没多说什么。 于掌柜伸手揽住了她：“我们从瑞安县到康平县，有了如今的发展却不过一年半，无论做何事，都要仔细筹谋啊。不如这样，我们家中还有六七百两存余，从庄子上借几个巡逻队的人，陪着你到瑞安县把我们先前的店面买下来。” “真的吗？我们真的能买回属于我们的铺子？会不会有事啊？”于夫人踌躇道，有点欣喜又有点担忧。 “从我们离开瑞安县已有一年半，若是要出事，人早就找来了，现在没来，应当也是忘却了。”于掌柜安抚着妻子。 难道真的是蔡家忘却了吗？ 当然不是啊，蔡家是近十年才崛起的，受尽追捧，吃了于掌柜的瘪，自然想讨回一口气。 但梅县令也是有些人脉的，知道于掌柜一家是吉祥救回来的，吉祥又拯救了县中无数百姓，他自然也愿意为之周旋一二。 蔡家再嚣张，家中产业不过几间铺面、百来亩田产，在百姓中看似遥不可及，在县里眼里不过尔尔，梅县令通过瑞安县县令传了话，这蔡家的气是不咽也得咽。 于夫人第二日就去了县城先给吉祥送了信，然后去了瑞安县。 吉祥接到信件，心里也高兴不已。 于掌柜主动降价，四百文一刀纸张，这让油纸伞、话本子的成本下降了许多，卖得越多，降得越多。 吉祥在家中想了会，马上回了一封信，让吉勇把给敬文学院打的新椅子、新桌子送去，顺带问问敬文学院要不要和四宝阁签订买纸协议，这样于掌柜的纸也能多销售一些。 还问了吉睿什么时候能把花木兰润色好，这要是润色好，就可以开始刻字印刷了。 第231章 被人跟踪，暴打狂徒 “半夏，你带着白芷跟我走一趟。”吉祥往头上簪了个鎏金白玉云纹簪之后提着裙摆就出门了。 “来了，姑娘。”这些日子菖蒲被派出去管卖《杨家将传》的时候，许久不在家里人，只有半夏带着新来的小伙伴白芷跟着她身边。 白芷不爱讲话，但是记录极其准确，她是吉祥挑中的那一批里学字最快的，但是对数字不大敏感，所以通过考核的时日少了些。 “姑娘今日带你们去逛街花银子。”这才四月中旬，吉祥兜里揣着几万两银子，她守不住，打算置办点产业，钱会花光，产业跑不了。 “姑娘，上回你说要去西市看看人家卖不卖织布的机器，您还看吗？”白芷翻出自己的小本本，“还有要去北市看看有没有新鲜的种子；还想去周边的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材的种子。” 吉祥突然觉得头疼，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事要做。 “走！先去西市！”姑娘三人坐着马车就去了西市，害怕遇到事情，吉祥连多日不用的紫金大锤都揣上了。 西市拥堵，都是些小摊小贩在街面上摆摊，马车进不去，三人也只好让车夫找个地方停车，穿着新鞋进入了 西市。 “姑娘，你看这梳子好生别致啊，雕着梅花和小鹿，好生动啊！”半夏拿着梳子，左看右看，舍不得放下。 “喜欢啊？白芷你也挑一个，我买给你们。”吉祥也挺喜欢这梳子，瞧着精致，用着也开心。 白芷刚要摇手，吉祥就按住她的手：“选！” 白芷只好选了个柳叶飘飘的梳子。 “大娘，这三把梳子多少钱？” 买梳子的大娘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姑娘你看一把十文可以吗？” 她紧张生疏，看来是刚做生意不久，让吉祥想问些话都不好意思。 她利落地掏出三十文：“大娘，三十文钱，您收好。” 吉祥把包好的梳子塞到半夏怀里，去找了个卖糖人的大爷。 “大爷，三个糖人。”吉祥掏出铜钱递给他，蹲下看着他做糖人。 “姑娘从哪来来？怎么到西市买糖人？”卖糖人的大爷笑呵呵地，“我来西市摆摊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小姑娘自己来的呢！” “我是带着人来的。”吉祥指了指不敢离开她身边的两个小姑娘，“大爷，这西市怎么了？怎么小姑娘们不敢来啊？” “害，这西市本就是开给贫苦百姓的，什么人都有。前些年除了诱拐女子的事情，大家都害怕，自然也不愿意让家里的女娃娃来这了。你们没跟家里人说？买完东西就赶紧回去。” “大爷，我们想买织布的机子，不知道这西市有卖吗？”吉祥歪头，这老爷子在这里这么久，一定知道？ “这织布机子可是人家做布的赖以生存的东西，哪能轻易卖出去？”大爷停下想了想，“不过，西市还真有个地方有卖。你往东头走半里，有个王老鳖，他们家是专门卖人家淘换的家具、工具的，听说前些日子还真收了两台织布机。” 吉祥达到了目的，拿起糖人就走：“多谢大爷，我们去了马上就回。” 舔了一口糖人，瞄了瞄若隐若现的衣角，她面色无变的领着半夏和白芷往前走。 “姑娘，那大爷不是说去东头吗？”白芷舔着糖人。 三人走到一个偏僻的小胡同。 “去东头之前，先见见新朋友。”吉祥把两人往身后推了推，“出来，跟着我一路了。” 胡同口猛然出现两个彪形大汉，身高八尺，看着二百来斤，衣着破烂，胡子拉碴。 “打劫！把钱都给我交出来！”两人一左一右，长相、打扮都相似，估计是孪生，跟哼哈二将似的。 吉祥冷哼一声：“两个八尺男儿抢三个小姑娘的银子，还真是不怕被人笑话。要银子，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来拿！” “好嚣张的小女娃！”左边的男子拿出酒葫芦喝了一口，“拿钱来！” 他横冲直撞，胡同两侧的废木头滚了一地，地面都颤抖了几下。 “找死。”吉祥翻了个白眼，把糖人交给半夏，从旁边抄起个石块轻轻一丢。 “砰—”那大汉没想到这么纤瘦的小姑娘能搬起她半人高的石头，还能轻轻松松地扔到三尺之外，他躲避不及，那石头砸在墙上，碎石把他身上划出了许多伤口。 “臭小孩！”另一人也发怒了，咬了一口馕，直冲过来。 白芷和半夏两人在身后咬着糖人瑟瑟发抖。 吉祥凭空拿出紫金大锤和两人单挑，狭小的胡同，她身形灵活，锤得两人哀嚎连连。 两个大汉在胡同里你挤我，我挤你，满头大汗，还要挨打，吱哇乱叫，又憋屈又不得方法。 “别打了别打了！”两人挨打疼得不得了，又被卡在小胡同里，只好连声求饶，“我们就是想抢点钱吃饭，没有别的想法，没有啊。” “胡说！你们这么大的人，做什么不能吃饭？还需要靠抢的？”吉祥可没有一点可怜之情，“别废话，给我挨打！” “小姑奶奶！别打了！求你了小姑奶奶。”那大汉冷汗直冒，偏是近不了身，“我们年幼便已经身高体长，为了病弱的奶奶抢过药铺，被人送到牢里住了几年，大家都害怕我们，没人愿意雇佣我们。就连我们爹娘都不愿意喊我们回家，只是娘亲偶尔接济我们。我们太饿了，只能抢了，还没成功过，你是第一个！” 两人也真是点儿背，两人怕抢西市的人会让自己的父母难做人，只敢抢外地的的客人；大家都知道西市鱼龙混杂，女子不来，男子都是成群结伴的来，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好不容易等来个吉祥，居然还这么能打，太悲伤了。 “真的？”吉祥看两人一点也没有还手的意思，打着也无聊，“要是敢骗人，把你们送到官府去！” “不敢不敢不敢！”两人连忙求饶，一听到官府，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 第232章 买得织布机，雇佣打手 “真的不敢还是假的不敢？”吉祥围着他们看了一圈，两人出来是抢劫的，但却是赤手空拳，唯一的武器是酒葫芦。 她也是探过虚实，居然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除了皮囊，没有一点威慑力。 “真的不敢！我们就是先讨口饭吃。我们也知道抢劫不好，但是没人用我们，我们又吃得多，实在是没办法。” “没钱还喝酒?”吉祥用手点了点落在地上的酒葫芦。 “没有酒是水。酒葫芦是捡的，举着这个，没人敢欺负我们。” 三个女娃娃互相看来看去，只觉得诡异，看两人人高马大的，说自己害怕被欺负，多奇怪啊。 “叫什么名字？有力气没有？”吉祥让两人赶紧出去，堵得巷子口，觉得憋屈。 “我叫阿左，我弟叫阿右。有力气,就是饿了，提不起力气。” 吉祥愣住，这名字跟哼哈二将有什么区别。 “姑娘，我也有点饿了。”半夏扯了扯吉祥的袖子，把她的半个糖人还给她。 吉祥接过糖人，看着左右兄弟看了一会：“走，我请你们吃饭，等会你们帮我搬个东西。” 三个小姑娘在前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着，两个彪形大汉亦步亦趋地跟着，惹得好多人注目。 “大爷大娘，给我们来五碗面。”吉祥让面摊的大爷大娘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若是那二位有要加面，都算在我账上。” 吉祥看得出来这兄弟两人恶名在外，大爷大娘都怕得不得了。 “行行啊。”大爷咽了咽口水，马上去煮面，“几位都要肉哨子可以吗？” “可以！”阿左一拍桌子，把大娘也吓了一跳，揉面都揉得心惊肉跳。 半夏和白芷也往吉祥的方向挤了挤，双手握在了一起。 “没事，他们就是看着凶了点，一点功夫都不会的。”吉祥安慰两人，等着面上来。 很快，五人就一起吃面了，左右兄弟估计是很久没有吃饱饭了，每人吃了十碗面，最后是大爷大娘这里发好的面用完了，才作罢。 “姑娘，二十三碗面一共一百一十五文。”大爷有点紧张，害怕吉祥看吃的太多了，不愿意结账。 吉祥让半夏结了一百二十文，阿左吃太急了，磕坏了一个碗，得赔给人家。 “吃饱了，去干活。”吉祥带着两人一直往东头走去，找到王老鳖家。 “王大爷！”吉祥喊道。 “来喽。”王老鳖出来开门，没看到三个小姑娘，只看到左右兄弟俩，马上又把人关上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到有姑娘来买东西？”阿右挡住了门，王老鳖没收住力气，差点摔了个大马趴，还是阿左给拽住了。 “王大爷，我们来找织布机，听说你收了两台，我想买。” “那玩意儿可不便宜，我收来的时候可值这个数！”他比了个五的手势。 “五两？”半夏歪了歪头，别人吃饭的家伙事，五两还真是不多。 “行，两台我都要了。半夏，给银子。”吉祥走了进去，“结账之前，让我看看成不？” “可以啊。”王老鳖也顾不得害怕了，连忙让人进来，这可是笔大生意，“都在那角落里，别看破旧了点，还能用。” 吉祥凑近一瞧，这玩意离变成废墟就差掉一根轴承了。 这东西搬回去不能直接用，还得让吴头子和张三舜研究出新的，打造出牢固的才能用。 还好有两台，可以试错。 “阿左，阿右，搬回去。”吉祥请两人吃饭，可就是想着要两人做劳工的。 “是，姑娘。”两人也没有多余的脑子想别的事，请吃饭的人一定是好人，好人说的话一定要听。 王老鳖贴心的找了两块布，把这个织布机给盖了起来。 吉祥多给了一百文，把这两块布给买下来了。 “走，往回路走，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东西。” 吉祥看到这边有卖没雕刻过的玉石的，打算买几个回去，找工匠雕一雕。 白芷和半夏也就是看到些发簪、头饰可爱些，买了回去。 等找到自己的马车的时候，五人带着满满的东西。 “姑娘，东西把给您放好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阿左摇摇手，向几人告别。 面向凶恶的大汉却格外小心地给人告别，实在是有点反差。 “等等，这是五百文钱，拿去看你们的伤，还有你们刚刚搬东西的工钱。”吉祥回了马车，想了片刻，“明日到云客来后门等着，有事情让你们帮我做。” 云客来虽然生意火爆，但偶尔也有些不轨之人说什么吃了肚子痛，讹诈云客来。 虽然要么报官、要么打发点钱，都解决了，也没影响生意。 但总是让爹娘忧心不已。 吉祥觉得就是缺少能震慑人的身份或者是人。 这左右兄弟面相凶悍，又不善于交际，要是雇来做假打手，肯定能震慑不少人。 起码那些小偷小摸，打小主意的，就不敢了。 “真的吗？”阿左上前一步，把马都吓得站起来了。 “真的，别激动。”吉祥让他们停下，“回去，好好看病，明日云客来见。” 吉祥带着织布机就走了，留着兄弟两人望着手中的铜钱发呆。 活着二十余载，这还是第一次用自己的双手挣到钱，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没有着急去看大夫，反而是先去西市的包子铺买了十几个包子、馒头还有些卤菜，送去爹娘家里。 他们没吃过比包子更好吃的东西，只想拿着这东西先孝敬爹娘。 银子也没花完，看了大夫，贴了膏药，还剩一百八十文。 兄弟两人给了爹娘一百文，只剩了八十文傍身。 “哥，你们为什么不进来？” 两人最小的弟弟看着左右兄弟把包子馒头放在家门口，却不回家觉得很好奇。 “没事，我们就来看看，来，这个包子你拿着吃，要好好孝顺爹娘。我们二人，这就离去了。” 阿左抹了抹眼角，抱了抱弟弟，拉着阿右就离开了。 门后，是他们的娘扶着胸口痛哭，没有娘亲不疼孩子的，只是大家指指点点让一家子过得难，只能让两个半大的孩子独自在外。 哎，皆是命啊。 第233章 遭人陷害，食物中毒 第二日，林春武带着伙计们去后门取货，被杵在门口的阿左阿右吓了一跳。 “二位是？”林春武害怕又是来找麻烦的。 “我们是来找吉祥姑娘的。” “啊不，是吉祥姑娘让我们来的。” 听到是女儿让来的，林春武这才放下心来：“那二位请到店里稍等片刻。” 阿左和阿右不知道要坐哪里，索性拿着斧头开始劈柴。 可能是吃饱了，休息好了，劈柴格外利索。 两人就在后厨院子劈了一小时的柴，前院都接待了好几桌客人了。 “老刘！外头有人说你做菜不干净，吃了让人拉肚子！”阿伟跑进来抹了抹汗，“掌柜的说让你出去给人家说说你昨日煮的都是那些菜，和他们对峙一番，我看他们就是来讹诈我们的！” “妈了个巴子的！”老刘一放菜刀，“我老刘做菜几十年，从来干干净净，可以说的烧得不好吃，但是不能说我烧得不干净！你等着，我出去他们说去！” 阿左阿右一对视：“我们跟你一起去！” 三人走出去，只见地上坐着的是一个老汉，扶着自己衣衫褴褛的儿子，坐在云客来门口哀嚎。 “是谁说吃了我煮的菜肚子疼的？看我老刘好欺负是不是？”老六一甩汗巾，阿左阿右左右一站，一亮相，肌肉抖动，把那老翁吓得冷汗直流。 “我儿子！我儿子就是因为吃了你们的饭而肚子疼的，今日今日我就不跟你们计较。”应该是被震慑住了，那老翁扶着自己的儿子就要起来离开。 “笑话，我们这里是你想闹就闹，想走就走？”吉祥带着半夏从人群后走出来，“老翁与您儿子可是住在城外的常老汉和常威？” “是是又如何?”常老汉想走出人群，却被围观的群众堵住了去路。 “我云客来欢迎百姓捧场，点上一壶十文钱的茶，都欢迎至极。这位老六师傅是我们店中红案最好的师傅，从来只做一两银子以上的套餐。怎么你无端指责我们给你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听你村长说，你们父子两无依无靠，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能花上一两银子点我们云客来的饭吃？有这钱，吃个包子，换身体面的以上不再挨冻多好？” 吉祥话语一出，人群中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扩大。 一般人家也就是碰到喜事才愿意花几百文、一两银子带着全家人吃一顿。 “那是我捡的银子。我捡的也有错嘛？”常老汉还在嘴硬。 吉祥只看了看他儿子的脸色：“听说你只有一个儿子，都这把年纪了应当是就这一个孩子传宗接代，就为了讹云客来几两银子，你这儿子面色都变紫了，再不救人，马上可就不行了。” “你胡说！”常老汉一看自己的儿子，此时已经面色泛紫，翻起了白眼，“来人，来人，来人救命啊。” 只是大家也都能看出这常老汉是讹过云客来的，就算有人见他可怜，也不敢上前帮忙，生怕自己也被讹诈了。 看着围观群众担忧却不敢上前，常老汉感到有些绝望。 “姑娘！姑娘！是我猪油蒙了心！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吉祥也不想让人死在自己店门口：“阿左，阿右，把他儿子倒提起来。” 左右两兄弟迈着步子走上前来，把后头的百姓吓得连退几步。 一人一只脚，把常威倒提着，抖了几下。 “姑娘，这可使不得啊姑娘！”常老汉膝行几步，跪求吉祥，“我们做错了，我们不该讹诈你，但是你不能这样对我儿子啊—” “呕—”常威被倒吊着，呕出一大摊东西，酸臭无比。 “哟，海鲜配酒，还吃了柿饼子？家里条件不错啊？”吉祥往退了几步，“府城里能做海鲜的可没几家，看来你是在” 她欲言又止，围观群众心领神会。 能从岭南道把大量海鲜运来做生意的，整个乐庆府只有顺心楼能做到。 钱夫人娘家是广州府做海货生意的，从十年前顺心楼就已经靠做海货在乐庆府出名了。 只是那都是有钱人家吃的，百姓们极少有能吃到海货的，能不知道柿子和海货相克，所以才有了这一遭。 原来这就是商战，朴实无华、栽赃嫁祸的商战。 “咳咳咳—”吐过一顿以后，常威的脸色不再泛紫，嘴唇也回了点血色，只是看起来还很虚弱。 “带走。你陷害于我，我救你儿子一命已经是我心软，剩下该怎么医治、吃什么药，就让请你来的人自己想办法的。”吉祥带着阿左阿右进了云客来，她没有那么好心。 常老汉扶着儿子不知所措，倒是常威撑着难受的身体对着云客来门口磕了个头。 常老汉也颤颤巍巍磕了个头。 两人相扶着找大夫去了，伙计打扫了门口的脏污，又开门迎客了。 云客来的生意倒是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云客来得了两个力大无穷的打手却是传遍了整个乐庆府。 没有坏心思的人自然不受影响，大家吃饭付钱，人家也不会为难你。 但是有些心思龌龊的人就有点懊悔了，只恨没在这厉害人物来之前先讹诈一番。 觉得不高兴的还有顺心楼的钱老爷和钱夫人。 “你糊涂啊糊涂，怎么不跟我商量就去找人做了这事！居然还让人吃了楼里的饭菜，事情做得这么不漂亮？你都不知道现在我们顺心楼的名声变得有多差啊！”钱老爷恨铁不成钢，指着抹泪的钱夫人痛斥几句。 “可是，可是我那不是不知道嘛！我找了好几人，都要四五十两银子，只有这对父子，在楼里吃顿饭，只要了五两银子。” 钱老爷暴起：“你缺那几十两银子吗？平日买香粉衣裳都是几十两银子出去，现在为了几十两银子把这事情做得漏洞百出！你糊涂！” 钱夫人无话可说，只能继续坐在圆凳上抹泪。 夫妻二人竟是相顾无言。 第234章 再来纠缠，无心欢迎 自从阿左和阿右来了以后，云客来惹事的人确实少了些。 两人再也不用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在街上闲逛，吉祥给他们定制了最大号码的店服，每日让他们吃得饱饱的，就做一件事，那就是在云客来站岗。 因为吉祥一个月给他们兄弟包吃还各开了五百文的工钱，阿左和阿右还有些不好意思，每日起得很早，到云客来先劈半个时辰的柴火才去上工。 店里的人也没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他们，只觉他们人高马大，应该多吃些，每日打饭的时候都给他们多打上些。 兄弟俩第一次在这种氛围里生活，好几回回到家里都不敢睡觉，生怕自己在做梦。 “姑娘，咱们这才去了西市，北市和周边的山还没去呢。”白芷这一提醒，让吉祥想起，她空间那一批高粱应该也可以收了。 “今日可能去不了了。”梁余芳打开房门叫吉祥出来，“翟老爷和翟老夫人都在三号包厢等着呢。” “就二位老人家吗？” 梁余芳无奈地摇摇头：“翟少爷也在，娘跟你一起去。” 吉祥同意了，两人一起进了翟老夫人他们在的包厢。 翟庆峰看到吉祥来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吉祥姑娘前几日在店门口揭露老汉父子耍诈真相是在精彩，要不是怕叨扰，当时真想上前与你攀谈拒绝。”家中长辈还没开口，翟庆峰就先说话了，惹得翟老夫人不大高兴。 吉祥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向两位长辈问好：“问翟老爷、翟老夫人安，不知翟老爷最近身子恢复的怎么样？” “好喽好喽，都好喽！”翟老爷用脚踹了翟庆峰一下，“有吉祥丫头看病，我们家老婆子看着，哪还有不好的道理？快把好酒好菜都给我送上来，好久没喝到了！” “你还喝。”翟老夫人嗔了句，倒也没阻拦，人憋的久了，总是要给他喝上几口的。 吉祥去催菜，梁余芳和翟老夫人聊天，翟庆峰几次想说话，都被家里人拦下来了。 翟老夫人哪会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在想什么，他们两家家世差距大，即便是他们老一辈同意了，他那嫌贫爱富的娘亲也不会同意的，所以她一直压着孙子不让出门，若不是今日自己也得出来，这翟庆峰也定是出不来的。 “吉祥啊，五月初是我这老头子六十岁寿诞的日子，到时候，作为我的救命恩人，你可一定要来啊！”翟老爷子往嘴里塞了一口烤乳猪，真的要香一个跟头了。 吉祥保持住姿态，点了头。 自始至终也没多看翟庆峰一眼，因为真的浪费时间。 “吉祥姑娘，你为何总是不跟我说一句话？”翟庆峰抓住大家散去的机会找到吉祥说话。 “翟少爷，男女有别，我们不熟，倒是不必经常说话。” “可是，经常说话不就熟了吗？”翟庆峰在楼梯上拦住她，翟老夫人拉了他几次都没动。 吉祥摇摇头，你不让我走，那我就不走呗。 “没有跟你熟的必要。”她转身回了楼上，“娘，您送送翟老夫人和翟老爷，我去招呼客人。” “你—”翟庆峰突然被噎住。 “峰儿，胡闹！”翟老夫人一跺拐杖，“京城来的人如此气度，你真叫人看笑话。” 翟庆峰有些恼怒，一甩袖子也走了。 “吉祥姑娘，吉祥姑娘！”王菖蒲飞奔上楼，“好消息！” “小声点小声点！”半夏打开包厢的门，“姑娘正在看账本呢！” “有什么好消息快进来说说。”吉祥让王菖蒲说话，把账本推给自己的娘亲。 “姑娘！昨日我去码头那块找了几个乞丐，兜售话本子，乐庆府码头客船多，来往的富家公子哥和小姐很多，卖得不错。”王菖蒲从怀里掏出一把子银块、铜钱，给吉祥看愣了。 “就这？” “当然不是啦！”王菖蒲神神秘秘地说道，“我遇到个京城来乐庆府探亲的书铺大掌柜，他们从我们这里定了一千册的《杨家将传》，还想跟你买下这话本子在京城的印刷权。” “你答应啦？” “没呢。我让他找姑娘谈，但是那一千册，我们有存货，过了契书，就卖给他了。”王菖蒲抬头请示，“这可以卖？” “可以啊。”吉祥笑呵呵，“这些不是交给你了，话本子卖给谁，你自己决定。” “那书铺掌柜今日午后来，姑娘有时间吗？” “有。今日不出去了。” 吉祥接到梅县令的信件，说是县里想招纳更多的学子读书，但书本、纸张昂贵，县衙空余的几千两银子根本不够扶持几个人的。 所以写信来给吉祥，她这里便宜纸张、便宜书本的渠道，能不能给他们用一用。 他不会为林家树敌，会说是外地买来的。 吉祥想到于掌柜的纸坊产量提升了，瞌睡来了送枕头，这不是一边造福百姓一边给于掌柜拉客源了嘛。 至于印刷书本，只能自己这边来雕刻印刷了，一本话本子卖一两银子，书本只能卖一半，成本越低，县令才能买得更多。 午后，那京城来的书铺掌柜确实到了，大腹便便，出手阔绰，花了三千两买了这书在京城的印刷权。 吉祥也不操心人家是怎么印刷的，实际上人家若真的想拓印，远在京城，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为了表达一些自己合作的诚意，吉祥送了两个神神鬼鬼的小故事给他，让书铺掌柜高兴了好一会。 会写话本子的人很多，但写得好、引起人追捧的却是很少。 他能预想到，现在北方战火纷飞，这热血激扬的《杨家将传》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姑娘，不知写这话本子的先生可还在？在下想拜访一番。”要是能多拿到几本，那岂不是赚翻了？ “先生云游四海，暂时不会回来。如今我得了掌柜的地址，若是先生回来，一定会通知您的。”吉祥也没办法凭空给人变出个人来。 “那若是先生再有作品，请第一时间通知在下，在下愿意购得京城的印刷和销售权。” 两人行礼后便辞别了。 第235章 话本已成，重金购买 烤鸭已经在市面上出售半个月了，也有人开始模仿烤鸭售出。 只是烤鸭原材料成本、人工成本和运输成本就在这，价格顶多低个几十文，味道又比不上云客来的，销售情况并不好。 烤鸭也不是什么便宜东西，除了开业前三天每日稳定在一百只的出售量，后来的十天每日出售都在七十只左右，销量挺稳定的。 这些日子，鸭子的供应几乎是一半明安村，一半三江村。 明安村每日还要供应十只到云客来黑金店，能用的鸭子已经不多了。 四月底，谢淮之和吉睿两人结伴来了府城。 “你们两人来怎么不多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梁余芳好久没看到大儿子了，拉着吉睿一直不肯放手。 有客人来，她总是很骄傲地介绍这是自己考中了童生的儿子和考了案首的邻居儿子。 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给妹妹送点东西，县学的夫子让我们来拜访一位姓翟的大家，我们拿了举荐信来请翟大家指点一二。” 来送的是《花木兰》话本子，已经润色好了。 “翟大家？”梁余芳觉得好熟悉，“你妹妹也救了个姓翟的老爷。” “无碍，我们有夫子的举荐信，拿着信去找他就好了，这话本子出来，妹妹一定很忙的。”吉睿带着谢淮之先在云客来把饭吃了。 听说云客来的少爷是童生，他朋友还是案首，有些居住在周边的居民带着自己读书的孩子来云客来吃饭，想沾一沾这文气。 吉祥拿到话本子自己先读了一遍，觉得不错，就把话本子的第一二回目抄了下来，送给最近和她合作的八大书局，并请他们三日后来听书。 “姑娘，你请了书局的人我知道是要卖书，但你怎么也请来庆文戏楼的老板娘来了？她也卖书吗？” “把八大书局的人请来，若有喜欢的一次性把书订出去就好了，咱们不是闲一点嘛。至于庆文戏楼，她们经常改编话本子，咱们这花木兰演起来可精彩着呢！” 其实吉祥是还有一重顾虑，《花木兰》和《杨家将传》不一样，花木兰妥妥大女主的剧本，她也怕上门介绍书籍的被迂腐的掌柜赶出来，那多没面子。 把大家凑齐，大家爱买就买，不买就来这里吃顿饭，也没什么损失嘛。 至于扈二娘子，吉祥打过交道以来就知道这是个自立自强的女子，一定会喜欢这样的本子的，若是真的有人要买这改编和演出的权益，比起把话本改得乱七八糟的人，她更愿意以低一些的价格卖给同为女子的扈二娘子。 请她来是自己对她示好。 半夏点头，白芷则在一旁认真的记录。 到了宴请的那天，除了请来听书的八大书局的掌柜，扈二娘子，居然也来了不少其他府郡、戏楼的掌柜，大家消息还真是灵通。 其实大家一直盯着云客来，自从《杨家将传》开始在戏楼上演以后，这庆文戏楼就成了乐庆府首屈一指的娱乐消遣好地方，扈二娘子收钱都收到手软，现在连带着唱戏的那几个角儿也是名扬千里。 有前车之鉴，这云客来有新话本，不管自己在山南海北，那也得快马加鞭赶回来。 这一杯羹，得到自己碗里才行。 听说今日有新故事，云客来坐满了熟客，大家都在期待着又有什么样的新故事。 坐着吃饭的人有、站着喝茶的，还有自己带着小板凳来的，云客来都放进来，一起听了。 “当—” 惊堂木拍在桌面上，说书先生应声接话：“话说庆武十年，战火纷飞，民不聊生。朝廷征收民兵三十万，下发征军名单十二册，花家册册有名。花家父亲正值壮年，花家大哥刚娶媳妇，两人相争，要自己上战场。花家小妹花木兰，年芳十六，尚未定亲，不忍见嫂子、母亲暗地抹泪，不愿见父兄争执不休，自己也有一番忠心报国的心思，趁着众人无暇顾及，拿上银钱，置办行囊—” 台上说书人说得认真，台下听书人听得忘我。 筷子忘记夹菜，茶水也不觉得喝了，直勾勾看着说书先生，生怕错过了细节。 吉祥巡视一圈，发现书局的掌柜们都挺愣了，扈二娘子满脸欣喜，还有问声而来的戏楼掌柜们抻着脖子等着下文。 吉祥回到吉睿和谢淮之的包厢，一起听书。 “花木兰刚入军营，便有将军小兵见她身材矮小，想要挑衅一番，花木兰如何靠机敏化解危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惊堂木再次落下，说书先生鞠躬下台，到后边寻茶水去了。 “怎么不多说一点？” “花木兰到底有没有被人认出来啊？” “那寻麻烦的人也是不对，人家参军与他何干？干嘛针对花木兰？” 底下的人这次回过神来，三三两两讨论着话本子。 “你可真厉害，上哪找的说书人，嘴皮子利索，讲得还这么精彩？”谢淮之往嘴里塞了两口木须肉，“我看你这本，又是大卖。” “多谢夸奖，要是卖得好，你们二人又像上次那样，各分一成。” “妹妹，我不要那么多，这次大多是淮之修改的，你给他。”吉睿人生中第一次摸到千两银票就是吉祥给的，老天爷，纯利的一成有一千两，吉睿都不敢想今年家里挣了多少钱。 “我也不用，上回太多了。我问过夫子，一般润笔费是三百两，多的五百两，给这么多就成。”谢淮之也推脱，上回那一千两也给吓着了，后续还陆陆续续给了几次二百两，他润笔一次，他娘得挣上两年。 吉祥没接茬，给钱是要给的，他们不要就塞呗。 “你们先吃，我看到菖蒲叫我了。”王菖蒲一直守在八大掌柜的包厢里，就等着几人下定决心以后来找她。 “去。”吉睿和谢淮之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叹。 吉祥刚进包厢，就被掌柜们围住了，她甚至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第236章 出售改编权 “各位掌柜先不要着急，我邀请各位来就是因为上次我们有过良好的合作，所以这次各位都是我的第一选择，八家都将享有最高的优惠和最低的价格。”吉祥赶紧让大家回到座位上，“不过大家也要考虑好，这本书可是有风险的，不似上次已经说完了才售卖，这回可是分上下册，分两次售卖，若要订购，得上下册一起定，五月初得上册，五月中得下册，进度和我楼中说书先生的进度一致。” 八人对视几眼，看着底下观众的反应早就下定决心。 “吉祥姑娘，只要价格合适，保证我们八人能同时拿到画本，我们可以 在未知下文的情况下直接订购。” 先买先赚啊，云客来这画本实在买得实惠，从她这里买跟自己买一本以后买纸来印刷价格差不多，时效上还更快，这笔钱不赚是王八蛋。 “《花木兰》分上下两册，上下册为一套。篇幅不如《杨家将传》长，所以售价也相对低些。一套八百文，五百套享优惠价九五折；一千套享优惠价九折；两千套则享优惠价八折，定金三成上册货到再付三成，下册货到付最后五成。”吉祥给每人发了一本册子，“这是第一批货的价格，后续若是全册定可以在原有优惠的基础上再打九折。” 话本子就是刚出来的新鲜，传得多了，买的人就少了，适当的降价也是合理的。 若是这些书局掌柜能想起卖到别处去，时刻保持新鲜，这大乾地大物博，总是能靠这个赚上一大笔。 “那若是其他书局也来购买，我们岂不是—” “不会，除了你们这八大书局，我们不再批发话本给别人，他们要买都找你们去，你们再统一下订单到我这里，至于找的是谁我就管不着了。”吉祥不想自己分销，费力气，不如让这八大书局做分销，自己只管印刷，“当然，京城我有谈好的书铺，加他一家，应是九家。” 八大书局的掌柜高兴了，他们在府城可能要彼此竞争，但在外地都有分局，若是把这话本子运过去，卖多少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别人从他们这里买，也能抽个佣金，何乐而不为。 “就这么定了，不知吉祥姑娘今日可签契书？” “今日签契书可签的是一套第一批货的数量，五月份不许再续订了，大家要考量好。”吉祥要给他们点紧迫感，上新话本子可不是简单事，很费脑子的，还不多卖些？ 吉祥走出去，给大家思考的空间，自己先转悠到扈二娘子那里去。 本以为能躲个清净，却没想到这里面也坐着这么多人。 大家看她的眼神里带着炽热的光，好像她是财神爷转世。 “怎么了这是？”吉祥坐在扈二娘子身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不知吉祥姑娘这戏曲改编权如何出售？”一个长相精明的中年男人捻着胡子站起来，“我愿出价三千两买下改编权。” 豁，开门见山啊。 “孙老爷说笑了不是，我这妹妹上一个话本子光是山南道的改编权就卖了五六千两，你这三千两，打发谁？” 话本子是云客来出来的，想改成戏曲还得签文书。 这个时代无论做什么生意都要讲诚信，所以改编文书是很重要的。 若是买下了整个改编权，整个大乾就只有孙老爷的戏班子能唱这出戏，别的地方唱了没被抓住就算了，若是被抓住，那是要蹲大狱的。 扈二娘子话一出，不少老爷掌柜脸色就变了，本以为能在小姑娘手里低价买下来，没想到人家还早就做过这生意了。 “各位掌柜的也别着急。”吉祥悠悠然开口，将大家的表情尽收眼底，“大家的支持是我这话本子发展的动力，我是很感谢的。但大家都是生意人，也不说别的，这话本子实在康平县县衙备过案的，受律法保护的。大家若是有意向改编，价格合适了，我也是能接受的。只一条，改编过的戏本需得我看过才行。” 这毕竟是经典传承的东西，吉祥不能让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文化故事到她这里变味了。 几个掌柜还蛮高兴的，这戏本要是话本出品方都认可了，自己不是又多了可以吹嘘、宣传的名头了？ 扈二娘子看了一眼吉祥，吉祥在她肩膀上轻抚三下。 扈二娘子意会：“那我可先占了这山南道的改编权，咱们一直良性合作，这时候可不能忘了我。” “那是自然，扈姐姐出个价，让我看看诚意。” “我看就山南道三千两，毕竟你这放好几个道府去卖，也不如独家值钱。”扈二娘子用扇子遮住嘴，笑得娇羞。 “还是扈姐姐懂我，我瞧着这个价钱很好，若是谈定，我个人再送三百册给购买改编权的人，就当是赠品，平日里放在戏楼里给客人们解解闷。” 大家见两人你来我往，姐姐都叫上了，这山南道的改编和演出权也是拿不到了。 有两个扎根在乐庆府的戏班子掌柜的歇了心思，就当今日是来消遣的；但也有那走南闯北的，戏班子都是流动演出的，江南和淮南最是富庶，若是能到那儿去演出，不肖三月，门票就回了改编权的本了。 改编权是比话本子卖得快，对于戏楼的掌柜来说三千两算不得什么，共卖出去四份，山南道、淮南道、江南道和江北道四个地方。 还有两个是打算直接跟庆文戏院买戏本，一样是三千两银子，只是在吉祥的授意下直接支付给扈二娘子。 扈二娘子各抽了一千两给吉祥。 一万四千两银子，轻松入账了。 这件事，她就让白芷盯着。 全程谈话都由白芷记录，小姑娘跟人形打印机似的，记得又快又准，让不少掌柜的眼馋。 完事后，王菖蒲拿着书铺掌柜那边的订单过来给吉祥看，成果也不错，八家共订了两万四千套，共计一万五千两三百六十两银子。 赚翻了赚翻了！ 吉祥发现，这么多东西，居然是话本子最值钱！ 人们对精神需求的消费果然很高！ 第237章 吉大福死了 话本的事情让吉祥这阵子歇不下来，吉祥秉承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原则，把木制工坊的人手又抽调了十个来做印刷，越快越好。 她觉得只靠着这两本话本子和印刷些四书五经，就已经够她养老了。 只要不大批量印刷学子的课本，不碰世家知识垄断的那些东西，吉祥就能够安安稳稳靠印刷吃一辈子。 毕竟活字印刷的效率可比雕版印刷高多了。 所有的风扇已经售罄，吉祥再做一批，各一千台，就不再做了，因为市面上已经出现了仿造品，价格低太多，吉祥不费这个心力。 她算了算家里今年的盈余，打算大力种植高粱、收购高粱，把一斤二两的将军醉售卖到全国各地去，酒水的赚头才是最大的！ 因为将军醉一面世就售罄，光今年上新了五千斤，还没过一个月都售空了，这让她想售往外地都没机会啊。 还有那茶叶，去年也就几千斤的产量，被何老爷、陈尧还有镇上的几个富户瓜分了，今年产量提了一倍，刚接到口信，也被包圆了。 她的生意就在康平县徘徊着，顶多到乐庆府，根本走不出山南道，产品就被瓜分了。 苦恼哦。 “吉祥，今日你好好休息，我和淮之去拜访翟二老爷。” 吉睿和谢淮之一打听，这夫子推荐的翟大家居然就是翟老爷的二儿子，此人只好读书不爱官场，考取榜眼以后未进翰林院，自请外放做了两年县令，自觉无力为百姓谋福祉，遂辞官回家，奉养父母。 因为县学的教渝和夫子都是他往昔同窗，所以偶尔也会为指点他们的学生一二。 两人拿着举荐信进了翟府，坐在前厅等着翟二老爷。 “诶，管家，你看那左边穿月白色云纹的学子像不像吉祥姑娘？”翟庆峰被气了两天又燃起了莫名的热情。 “听说是叫林吉睿，名字跟吉祥姑娘也像。”管家答话。 翟庆峰眼睛一亮，他早就打听到吉祥有个哥哥了，莫非就是拜访二叔的学子？ 那旁边这个俊逸非凡的难道就是那青梅竹马？ 前厅里，谢淮之听到了门外有人对吉祥的讨论，不自觉皱起眉头来。 什么公子哥，好生没礼貌，怎么可以在背后议论姑娘家世。 “二位是冯教渝推荐来的学子？”翟二老爷跨过门槛走进来，在吉睿跟前停了一下，“你是康平县来的？不知和云客来吉祥姑娘可相识？” “吉祥是在下的妹妹。”吉睿行礼，“学子林吉睿这厢有礼了。” “学子谢淮之叨扰了。” “算不得叨扰，这些年冯教渝推荐来的学生都是一表人才、满腹学识，如今看你二人，更胜一筹啊。”翟二老爷摸了摸胡子，“信里说二位读书都不算久都已经考取童生了？” “在下进入学堂两年多些。”吉睿站如松，精气神十足。 “我比吉睿多读些，早些年时运不济，考试总出差错，也是这两年才重拾课本的。” “如今你取得案首也只能说明是好事多磨了。”翟二老爷起身，“走，去我书房，我考校考校你们的学识！” 管家没反应过来，赶紧去把书房打开，这翟二老爷明日里很少带生人去书房的，如今看来是很喜欢这两个学子。 两人在书房里接受考校之时，翟庆峰回屋换了衣裳，穿这青白色水纹锦缎长袍，佩戴这价值不菲的玉佩到前厅等着。 也不知道是要拜访人还是要给人下马威的。 —— “春武叔、春武叔！”林海气喘吁吁地从门口闯进来，这次来府城，吉睿把他留在县城里做事情，不知道怎么就来了。 “来就来，怎么这么着急？”林春武赶紧叫人给他倒水，别把孩子渴到了。 “大事不好了！吉大福死了！”林海一张口就是一个重磅消息。 “啊？”林春武脑袋‘轰’地炸开，“不是说恶人活千年吗？怎么就死了？” “听说是自己山上打野鸡的时候从悬崖上跌下来，把自己摔死了。秀英阿奶和大伯娘都做不得主，这才叫我来府城跟你说的。”林海喘匀了气，“村长也带口信说，现在吉大福儿子全没了，女儿做小妾也不能轻易出来，只剩下你这个断亲的儿子了，若是你没操办起丧事，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林春武脸色都变青了，自己权当没这个父亲了，为了一家的安稳日子已经忍着没让人去收拾他了，现在死了还给自己找麻烦？ “他孙子呢？”不是还有个金虎和陈莲吗？ “上村这些日子不好过，吉金虎倒孝敬，整日在村里偷鸡摸狗，拿了东西给自己的爷爷奶奶吃，后来被人抓着了，被族老打了一顿，现在还躺着呢。”林海撇了撇嘴，“那陈莲没银子了，没钱办丧事，整日在明安村口嚎叫，说林家不孝，老爹死了您都不来见最后一面，听得人心烦，香禾姑娘叫人把她嘴堵了，扔回家去了。” “父不慈，子不孝不是正常吗？”林春武还是气不过，自己这一家子过去那么惨，却没人记得。 难道死了所有的仇怨就一笔勾销了吗？ “爹。”吉祥在背后听完了所有的话，“人死了我们也不能鞭尸，如今他是横死，也算是报应。咱们送点银子回去，人就不回去了，请县里最好的丧葬队伍，买最好的棺材。明明白白把话说清楚，咱们这是发善心，不忍心见到老头子一块草席草草下葬。哥哥要考试了，咱们要留个好名声。” 实际上要大肆宣扬一下过去吉家不仁不义之举，临到死了还黑心烂肝要坑自己一把，而自己这一家子还是这样的不计前嫌，体面地送不仁慈的父亲最后一程。 哪还有像林家这样的孝子贤孙呢？ 整个吉氏一族难道能找出反驳的话吗？ 不知道吉大福九泉之下会不会气得想掀棺材板？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人死了不能再报复，那就给自己的儿子铺铺路，就当是几十两银子买个好名声。 第238章 所谓英雄救美 后来林家人也没出面，直接请了县里最好的丧葬队伍去了上村。 上村也没出现过这么体面的治丧队伍，光是吹锣打鼓的就二十人，还有金银纸钱，元宝莲花塔，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烧。 专门请了两个哭丧的人替林春武守灵，哭嚎着说死了爹，林春武心中悲痛难忍，竟是郁郁寡欢，晕了过去；虽是断了亲的爹，他也愿意花大价钱送他好走。 声音凄厉，泪水真实，说得来吊唁的人直叹气。 这吉大福一辈子没做过好事，运气却这么好，得了这么好、这么孝顺的儿子，都断了亲还做得这么体面周全。 大家直叹这吉大福被屎糊了眼，不知好坏，把好儿子往外赶，把好运赶走了，死了活该。 陈莲披麻戴孝跪坐蒲团上，孙子躺在后头昏迷不醒，要迎来送往，还要听大家夸奖林秀英她们家有多好，吉大福有多倒霉，气得牙根都要咬碎了。 只是大家也没想过，在办丧事的这几天里，林家人是一个都没有露过面的，连给人结款，都委托了祝村长。 吉大福死去的消息并没有在林家激起多大的水花，大家都默契地复习了一下当时被欺负的苦日子，然后不带一丝怜悯地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了。 得知吉大福死讯的第二天，吉祥就把空间里的高粱给收割了，然后找了个粮店买了两千斤高粱，连带着自己收下来的三千斤高粱送到庄子上。 顺道的，把第二季度的三千斤将军醉给带来了。 这玩意儿好卖，回本快。 “姑娘，翟少爷又来了。”半夏半闭着门，不让翟庆峰的眼神往里面望。 “来就来，让人招待好他，我们出门去。” 自从吉睿和谢淮之拜访了翟二老爷以后，翟庆峰就经常借着和他们二人探讨学问的理由来到林宅找人。 只是他常常对吉睿十分殷勤，对于谢淮之却没有好脸色。 林宅是吉祥的家，却因为翟庆峰不能自在出入，又因为吉睿和谢淮之这几日在翟府学习，不得不咽下这口窝囊气。 “吉祥姑娘出去啊？正好我要回家，不如让我护送你一段。” 吉祥笑了笑，没接话，上了马车。 翟庆峰还没找到吉睿和谢淮之就坐着马车离开了，毕竟没有开口拒绝就是默认同行了。 “姑娘，我怎么觉得气氛怪怪的？”两人是要往城外的一个村庄看看橘子的，最近祝其燕没什么胃口，就爱吃橘子。 “别怕。姑娘带了紫金锤子。”吉祥出门的就只有三人，翟庆峰出门有七人，就算遇到什么，大家一起上就好了。 “打劫！”在一个拐弯的巷子里，吉祥听到熟悉的一句话。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吉祥拉开车帘子看了看，没山、没树，只有破落的胡同和三三两两的落叶。 一伙生怕白天不被发现，所以穿着夜行衣的人说着奇奇怪怪的打劫口号。 “吉祥姑娘莫要惊慌，让我下车与他们周旋。”翟庆峰自以为风度翩翩地下了马车，然后和劫匪作揖攀谈起来。 ？ 你们是好朋友吗？ 有必要小声耳语这么久吗？ “我管你是什么侍郎公子，不留下钱财，我就杀了你们！”劫道的突然暴起，提起刀砍向翟庆峰，翟庆峰看起来比想象的有本事，居然灵活地躲过了砍杀。 只是吉祥看这招数有点奇怪，跟套好了似的，他躲避的速度不算快，那些人却愣是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哼，原来是这边还有个小娘子！难怪死都不让路，你倒是有英雄气概！”只见身穿夜行衣的几人又朝着她的马车而来。 一共十几人，齐刷刷举着刀子，看着也很奇怪。 “半夏，下去躲好。”吉祥拉开马车座椅，把半夏藏进去，从里面掏出紫金大锤和一把刀递给马夫。 这马夫是从瑞来庄找来的退伍士兵之一，身手也不错。 吉祥和马夫手持武器迎面而来，把黑衣人们吓了一跳，你看我，我看你。 事情的发展怎么不如预料的那样。 翟庆峰一看不好，连忙抄起一旁的棍子朝黑衣人大打去：“吉祥姑娘，我保护你！” 吉祥应声望去，总算是知道哪里怪异了。 翟庆峰一个公子哥，带着六七个人出来，遇到劫匪，那六七人不上前交涉，他去做什么？ 而且这些劫匪看似求财，却没有朝着前方翟府极尽奢华的马车而去；反而是冲着自己来了，翟府除了翟庆峰，其他人一动不动，很难不觉得这是他的诡计。 “不用。”吉祥按住他的肩膀，“今日就让这些歹人知道我的厉害。” 翟庆峰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封印住了，动弹不得。 “姑娘交给我我能解决好！”他怕露馅啊。 吉祥一提锤子，直直朝对面的人砸下去。 也知道这些人没有恶意，吉祥基本上都打在肩膀、大腿这些地方，只是这紫金大锤重量在这，再怎么控制，也得受上些皮肉伤。 马夫那块就没有这么多想法了，他拿着长刀招招杀招，黑衣人五个人围着他，却抵挡不住。 看得出，是会用刀却不擅长用刀，或者说刀只是他们吓唬人的工具，并非趁手的武器。 马夫这边已经砍伤了好几个。 黑衣人们见他生猛，不敢往前冲，互相推攘着，最后全聚在吉祥这。 没注意到倒下的弟兄是一个都爬不起来。 “翟少爷，你的手下也不是很忠心嘛，这时候一动不动，等着被杀吗？”吉祥放倒了两人，假装是拯救翟庆峰，把他扯着抬起来，扔给了他站着看热闹的手下们。 那六七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了接住砸过来的翟庆峰，不敢往后躲。 人落下来，有的硬生生吐了血，有的估计是折断了手臂，哀嚎声一片。 在混乱中，黑衣人不小心踩了翟府下人好几下。 在痛苦和不绝于耳的惨叫声里，吉祥和马夫两人就收拾大半匪徒，不怪她们太厉害，只怪匪徒太废了。 第239章 强势拒绝翟庆峰 “姑娘，咱们还出城吗？”半夏从马车凳子里爬出来，随手掏出两块糕点给吉祥垫肚子。 “不去了，咱们要送人官府呢！”吉祥一手一个，把人全堆在一起，跟叠罗汉似的，“马三哥，报官。” “吉祥姑娘，你看他们反正也没对我们做什么—” “要是做了什么，他们根本没命活到现在。”吉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翟公子，你养尊处优的可能不知道，匪徒最是可怕，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今日放了他们，来日我再出门必然没有好结果的。更何况他们看清了我的脸，我是不能让他们安然无恙的出城去了。你快带着家仆们去疗伤！” 翟庆峰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一样，格外羞耻：“不是，我觉得我们要宽厚待人—” “你宽厚待人，他宽刀待你！”吉祥斩钉截铁道，“翟公子无需再劝，我意已决，我会将你们受到暴徒殴打之事告知官府的，别担心！” 还剩最后三个黑衣人还有行动能力，想爬着离开。 吉祥也没有仁慈，紫金大锤敲晕了，让马三哥赶紧去报官。 翟庆峰几次劝阻都没有效果，也不再劝，黑着脸离开了。 笑话。 岂能让你白日做梦，把那英雄救美的计谋给做成了。 把人送到了官府，吉祥看到有翟府的下人在官府门口徘徊，越发证明了她的猜测是对的。 古往今来，公子哥们的手段都是那样俗不可耐。 “吉祥！你没事！”谢淮之和吉睿匆匆到府衙门口接人。 吉祥轻轻摇摇头：“马车上说。” 其实她也能预感到这些人并不会受到很大的惩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翟庆峰应当是有本事把这些人保下来的，顶多花点银子罢了。 “也就是说这是翟庆峰自导自演，想要获取你的芳心，却被你识破，将计就计把人送到官府，下他的脸子？”谢淮之眼神阴沉，这翟庆峰平日里双标待人他不在乎，但是却如此光明正大地把主意打到吉祥身上，让他气急。 吉睿惊诡，自己做哥哥的还没着急，淮之怎么如此气急败坏。 他伸手按住谢淮之：“莫着急，明日我把翟公子约到林宅，跟他说清楚，我们泥腿子出身配不上他们，让他不要再纠缠。” 吉祥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有些困倦：“过几日。若是明事理的话，他应当就死心了，不会再来。若如此，大家留个情面也不至于难看。” 她闭目养神，谢淮之和吉睿也不再说话，只是谢淮之眼里闪着诡异的光，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吉祥的想象是很美好的，现实却很骨感。 翟庆峰这辈子没经历过挫折和尴尬，心里有预感吉祥知晓了他的诡计，却不肯相信女子有这么聪明，执意要纠缠。 连着三天，在云客来进进出出，找尽借口要和吉祥见面，实在让人心烦。 一向笑脸相迎的林春武为了女儿也冷下脸来下了几次逐客令，却没想到人家根本没当一回事。 “爹、娘，请翟公子进来。”吉祥泡了一壶黄山毛峰，细细品味着，等着翟庆峰前来。 吉睿和谢淮之就在门口守着，看到翟庆峰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以礼相待，眼神里带着不善和敌意。 “林兄，谢兄，实在是叨扰了。”翟庆峰倒是乖觉，觉得吉祥被自己诚心打动了，把姿态放得很低。 吉睿打开门，把他喊了进去，没做多余的问候。 “吉祥姑娘有礼了。” “翟公子请坐，今日把话说清楚，也免得你我多生纠葛。”吉祥给他沏了一杯茶，“实话实说，我再没见过如翟公子这般死缠烂打的人，我实在是无福消受，举家都因你寝食难安，还希望你放过我们林家。” 翟庆峰越听脸色越尴尬，自己一腔热血想要追求，怎么就怎么就给人造成困扰了。 “吉祥姑娘言重了，在下并非这么想的。”这时候，翟庆峰只能嘴硬，“我对姑娘确有好感，但常来云客来只是因为这里饭菜好吃，说书精彩，并非姑娘所想的有别的心思。” “既如此就当是我想多了。我们林家和翟家家世差距大，我对公子的印象也算不上好，我们无意攀附权贵，所以往后翟公子还是少来的好，若是喜欢云客来的饭菜，可以请人来打包，无须亲自前往。” 翟庆峰猛喝一口茶，端起架子：“翟某倒不知自己这么讨人厌，实在是叨扰了。只，曾经对姑娘的情谊不会改变。只想问一句，若是我并非翟府之子，与姑娘家世相当，我们会不会—” “不会。”吉祥摇头，“即便我们家世相当，你我看法理念极为不同，我有我的原则和标准，需得坦诚、忠诚，不纳小、需自谦。公子一直以自己出生权贵为骄傲，行事作风也都是贵家公子哥作态，实在不合适。” 翟庆峰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只觉得吉祥不识好歹，但心里又觉得她格外不一样，时时牵挂。 “若是无话可说，公子请。”吉祥伸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翟庆峰一甩袖子，满脸怒气地离开了。 吉祥只当他是骄傲的公子哥受不了这么直白的拒绝，没放在心上。 她不会为了活得舒坦些就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这翟庆峰出身名门，沾染些坏习惯也很正常，但对她来说很是不适。 门不当户不对对她来说只是通过自我贬低来实现成功拒绝的借口罢了。 见到两人不欢而散，吉睿和谢淮之还有些担忧。 吉祥淡定地请人喝茶，即便自己真的和翟府撕破脸皮，自己救过翟老爷的事情全城都传遍了。 高门大户都是要面子的，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子事情针对她。 有这个人脉很好，但没有的话，她的生意受到的影响也不大。 “没事的妹妹，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大不了咱们不做这个生意，回村里好好过日子去。” “知道了，你们别瞎猜，真的不至于，别皱眉头了，像两个老头子似的。” 她笑盈盈地，十分自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第240章 种下灵芝，针锋相对 因为考试近在眼前，吉睿和谢淮之两人也不能在府城多待，后面几天与翟二老爷辞别后，在府城买了一堆书，就回去备考了。 谢淮之还是担心翟庆峰出什么幺蛾子，他回到县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托人找到了十个身强力壮的壮汉，雇佣了他们，让他们白日在府城守着云客来，晚上就花钱在大通铺睡着。 吉祥知道这是谢淮之的好意，也没有拒绝，只是干脆地安排这十人到云客来后院住了。 吉睿也让林海到府城里待着，他机灵，消息灵通，必要时也许能帮上忙。 当然林海也带来了吉祥想知道的消息，为什么钱夫人素未谋面就针对她。 这顺心楼的钱掌柜是本家就是康平县的，是康平县当初为了买庄子围堵过林家的四大富户之一。 这李家已经被削掉了一半的家产，钱家也就按兵不动了。 吉祥想着是钱夫人心高气傲，知道了这一层关系，一边唾弃夫家懦弱，一边想通过打压她获取成就感，在夫家压其他人一头。 只可惜啊，现在的顺心楼虽然还开着，名声却已经坏了一大半了。 “吉祥姐，这还有阿奶给你的信封。” “阿奶什么时候还有写信这个爱好了。”吉祥没注意地拆开信，掉下来好几张银票和一张纸条。 吉祥定睛一看，了然:\"原来是李老爷老当益壮，月初的时候诊断出三个小妾都怀了身孕，给我送谢礼来了。\" 李老爷虽然和吉祥早期不对付，但人家毕竟是治好了他无精症，让李家能传宗接代，还是三个，这礼不送亏心啊。 礼单上那些布匹、吃食，林秀英自己就安排了，就是这四张五百两的银票给送过来了。 信件上还提到一件事情，祝村长说明安小筑现在几乎是日日爆满，好像是来了很多打探林家消息的人，全聚在这个时候来，怕对林家不利。 吉祥知晓可能是云客来这些日子发展过好了些，还有话本子的横空出世让人对写话本的人充满了好奇，所以去了不少人。 她只叮嘱祝村长让大家各司其职、好好工作，其余的不用放在心上，有事找官府，现在林家也跟县衙合作，梅县令还不至于不管。 当然，趁着这个时候也赶紧把杂货铺开起来，来打听消息的人基本上都是竞争对手，肯定想知道林家的商品如何，这时候村里开起杂货铺，从林家进货，还能赚上一笔呢！ 而且买了商品需要东西装，以前教村民编得箩筐又能再卖一次，何乐而不为？ 这些日子卖话本、卖人参的钱都在她这，她攒了一大盒子的银票，粗略数了数，居然已经超过了四万两。 吉祥自己数完都打哆嗦，赶紧在空间里干点活，冷静一下。 空间里五十个培育槽没有空着的时候，高粱刚刚收割，她就马上种上了茶树。 有两个培育槽单独分出来种人参和灵芝，这灵芝可不好找，还是在府城周边的山上找了整整两天才找到了，现在已经有碗口大小了，种好了卖出去，一万两银子打不住的。 很快来到了五月中旬，云客来乐庆府的生意保持稳定，每月纯利在三百两左右，让李四接手了账目，梁余芳就回去照顾孩子去了。 一个要参加考试了，另外一个也好几个月没有好好亲香亲香了，母亲想她的好大儿们了。 吉祥央着母亲等自己两天，她也要回康平县。 府城里套路好多，还是县城待着让人觉得安稳。 “吉祥姑娘，欢迎您到我们府里来，让老奴带着您进去。”翟家管家对这吉祥恭恭敬敬。 他在翟府做了几十年管家，大家都会给他个面子，他如此恭敬对待一个人，只能说明整个翟府对这个人都奉为上宾。 不少人都是在梅夫人寿诞上见过吉祥的，如今看到翟府如此尊敬她，与她说话问号的态度更亲昵些。 吉祥在梅府虽不说受尽白眼，但也算不上受欢迎，现在大家对她转变了态度，让她不大适应，跟着管家快步进去了。 “吉祥姑娘吗？我们大夫人请你过去一趟。”一个身穿紫衣的嬷嬷满脸不屑地跟吉祥说话。 “我是翟老爷子和翟老夫人喊来的，理应先过去给二位请安。至于大夫人，待我问过翟老爷子二位再决定去不去。”吉祥不卑不亢，官夫人又怎么样？难道还能不分青红皂白抓她不成？ “你好大的胆子！” “一般一般。人在府城行，胆子不大不能行！” 吉祥眼看着嬷嬷一副喘不上气，时刻要昏厥的样子，溜得很快，不想被诬陷。 “夫人！那什么林吉祥好嚣张，竟然说是要给老爷子和老夫人请安，语气不善地拒绝了老奴！”紫衣嬷嬷添油加醋，在翟大夫人跟前火上浇油。 果然翟大夫人捏着燕窝碗的手指泛起了白色，用尽了力气，像是要把碗捏碎似的。 “好大的胆子，以为入了公爹和婆婆的眼就敢胡作非为，一个商户之女，居然还敢蛊惑我儿子，让庆峰茶行不思，还摆架子，好高的手段！让我亲自去会会她！” 翟大夫人梳整妆容，端得一副雍容华贵地模样就去了前厅。 前厅里，翟老爷子和翟老夫人带着二房的两个孩子跟吉祥逗趣。 吉祥对于乡村野趣的事情了解得多，两个孩子从小生活在府城，没经历过，对于斗蛐蛐、抓小鱼，还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很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的。 “呦，让我瞧瞧是谁让我的侄儿侄女们这么高兴啊？”翟大夫人风情款款地走进来，“原来是我们名满乐庆府的吉祥姑娘啊？” 这话好像在捧吉祥，听着就让人不自在。 翟老夫人也是出身名门，一听这尖酸言语就瞪了翟大夫人一眼，怎么这么多年还这小家子做派。 “翟大夫人莫不是因为刚刚未第一个拜访您而不高兴？若是如此，实在是不好意思，家中教养需得我先向长辈请安，若是惹您不快，吉祥在此向您赔罪。” 吉祥把话说得太直白，翟大夫人在京城学的那些绵里藏针的手段都施不出来。 第241章 自降身价，结做姐妹？ “哪里的话，吉祥姑娘这不是折煞我了？来到家中先拜见长辈是连乡野之徒都知道的道理，我哪能不知道啊？”她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管家，去把人叫进来说说话。”翟老爷子是人家公爹也不好指责大儿媳妇，只好让人进来，希望她能收敛一些。 果然，翟大夫人面色一僵，而后又恢复正常。 吉祥把众人神色收进眼底，大家大户果然是内里纠缠多。 很快，一些贵夫人就进了门和翟老夫人、翟大夫人寒暄起来。 翟老爷子不好跟女子待在一块，找借口闲逛去了。 “要我说呀，还是吉祥姑娘有本事，小小年纪听说就打理得不少生意，要是我有这样的女儿，做梦都要笑醒了。”也不知是真夸奖还是捧杀，安安静静坐着的吉祥变成了大家谈论的话题。 吉祥面色平静，笑容温和，一一道谢，随大家怎么说。 云客来在乐庆府算是异军突起，打听过她们家的人不在少数，这些贵夫人听到点消息也很正常。 “哎呀，可不是嘛，吉祥姑娘如此精于算计，就连我这个当家夫人都自愧不如。要我说呀，若是吉祥姑娘出身世家，林家早晚会成为天下第一首富的存在！” 翟大夫人大肆夸张吉祥，言语里却带着贬低，刚刚说话的那些夫人也都变了脸色，草草说了几句话打算应付过去。 吉祥微眯着眼，先看看这位夫人还有什么后招。 翟大夫人注意到门口有抹青绿色衣角露出来，好像是翟庆峰的衣裳。 “怎么了？莫不是我说话太直接，惹了大家的讨厌？真是不好意思啊。”翟大夫人笑着走到吉祥身边，从手上掳下个玉镯子，“我这人说话可能是太直了些，但心里绝无恶意的，对吉祥姑娘的喜欢和佩服是真真的。如今我虚长姑娘几岁，心里对姑娘的喜欢更甚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知道吉祥姑娘愿不愿意做我的—义妹？” ？？？ 吉祥盯着地板等了一会，就这？ 翟大夫人咋想的？她肯定是打听过自己家里的，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年岁比她娘还大上几岁吗？ 这是虚长几岁吗？ 辈分都有区别？ 大家也脸色各异，对着京城来的官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摸不着头脑。 翟老夫人把茶杯重重放下。 翟大夫人难道不知道这不合适？ 不，她心里门清着呢！ 她只是觉得把吉祥认作了义女给了翟庆峰更多的想象，这天下亲儿子和义女成亲的事情多如牛毛，亲儿子和自己的义妹成亲却鲜有人知。 一来她算着让自己的儿子看清这女子攀附权贵，死了这条心；二来即便儿子爱慕之心不灭，她也能用伦理纲常去阻止二人。 吉祥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一招新鲜，没见过。 不过都决定认干亲了，怎么不是翟大夫人认自己做干娘呢？ 这不是更直接断了翟庆峰的念想。 “胡闹！”翟老夫人看得出大媳妇儿不是真心的，自己也不是没起过这个心思，只是自己家族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岂不是会害了自家的救命恩人。 吉祥也站起身来：“真是不好意思啊夫人，我师父也给算过命，我这辈子没有干亲的缘分，容易把人克着，轻则财产散尽，重则—”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当然，若是您不介意的，我也是没关系，毕竟能做夫人的姐妹是十辈子修来的缘分呢。” 室内安静了片刻，翟大夫人的脸色突变，吉祥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哎呦，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翟大夫人这么爱开玩笑，我还以为我的玩笑也很有意思呢！”吉祥直勾勾地盯着翟大夫人，她本人虽然不喜欢翟庆峰，但也不想让翟大夫人当盘菜看着。 “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吉祥姑娘真会开玩笑。”翟大夫人干巴巴地笑着，一众贵夫人也附和着。 难对付，真是难对付。 连四品官的夫人都敢不给面子，自己还是不要冲到跟前送人头了。 翟老夫人松了口气，喝下了一杯茶。 场面虽然不好看，但闹剧多少是止住了。 “吉祥丫头，来伯娘这。”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梅夫人和梅清清来了。 翟家和梅府家世相当，只是梅府财力更雄厚一点，梅夫人的到来吸引了很多目光，大家都上前打招呼去了。 吉祥乖乖走到跟前问好，和梅清清一人站在梅夫人一侧。 “不好意思啊大夫人，孩子小不懂事，不会应酬这些场面，您应该不介意？”梅夫人言笑晏晏，三两句话就打发了还想说些什么的翟大夫人。 “怎么会？这大喜的日子开些玩笑，逗趣逗趣而已。”其实她心里恨死吉祥让她下不来台了。 为了缓解尴尬，翟老夫人让人带着年纪稍小一点的姑娘们到外头院子里看看风景，等到时辰了再一道入席。 —— 到了入席的时间，梅清清领着自己的小姐妹，牵着吉祥走在最后头。 一直夸赞吉祥勇敢，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前面吉祥敢那样说翟大夫人。 平日里这翟大夫人参加宴席的时候就因为自己丈夫身居四品看不起乐庆府的夫人小姐们，今日吃瘪，让不少人觉得爽快！ “诶，前面那是谁啊？” 有个夫人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桃花、桃花你怎么了？”大家一听，这不是翟大夫人的儿子翟庆峰的声音吗？ 之间翟庆峰跟一个身着粉色衣裳的女子在假山边你追我赶，来回拉扯。 怎么回事？ 京城来的都玩得这么豪放吗？ 凑热闹的人时时刻刻都有，不少人借机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得更清楚。 仔细一看，那女子穿得就是翟府丫鬟的衣裳。 “桃花！你怎么就不知道我的心意？”翟庆峰几乎崩溃，拉着桃花的手，“无论多少人来了，你还是我的第一人啊！这既定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的！” 那桃花用帕子掩着面，似乎很悲伤。 第242章 少爷和丫鬟的极限拉扯 大家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看着前头两人纠缠，屏住了气息。 “少爷！我知道我身份卑微配不上您，您对我照顾有加，我才生了不好的心思，如今我嫉妒那人占据你的目光，我想要的太多了，是我的错！” 嗬—丫鬟和少爷的爱恨纠葛！ 话本子上的内容出现在生活里了。 翟大夫人扶着自己的婆婆从后头赶上来，却发现大家都停在一处，好奇得听了一会以后，发现这居然是自己的儿子和他的通房丫头！ 又再闹什么！ “你的小心思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母亲—”翟庆峰说话间失望地低下头，只觉得自己很失败，喜欢的姑娘追不上，最喜欢的通房丫头还要赎身离开，实在是很痛苦！ “庆峰！”翟老夫人被眼前的一幕气到几近昏厥，百年世家要被人看这样的笑话。 少爷和丫鬟的桃闻轶事在青天白日被人看光了，实在可笑！可笑至极！ 翟庆峰听到呼唤一激灵站了起来，连忙放开丫鬟的手，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却看到一群人盯着自己。 ‘轰—’ 吉祥也在人群里。 翟庆峰只觉得自己没脸在乐庆府待下去了。 自己言之凿凿在吉祥面前说的那些话好像变成了巴掌，一下下打在自己的脸上。 翟大夫人和翟老夫人此刻已经无话可说，只能说几句话让大家都入席去。 见到少爷和丫鬟走的如此亲近，大家免不得要浮想联翩了。 可主家就在后面，大家也不好意思讨论，闭紧嘴巴往前走。 也有人跳出来解围，说少年风流不是坏事。 翟庆峰有些着急想辩解，但又怕伤害了桃花的心。 到了席上，大家都默契地装作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乐呵呵地祝寿。 但大家心里是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吉祥，陪我去更衣。”梅清清拉了拉吉祥，两人从饭桌上起身出去了。 翟庆峰也跟着出去了，跟在吉祥身后。 “翟少爷这是怎么？” “吉祥，我不是那样的，那只是我房里的丫头，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通房丫头大家都有的。”翟庆峰急得脸都红了。 “现在是怪我不懂大户人家的规矩？话撂在这，跟我在一起需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吉祥眼神在翟庆峰身上打量了两下，“你说过，若是你达不到我的标准，就不会再纠缠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常年受着君子教育，应该做不出出尔反尔这样下作的事情？” 她眼里冷漠，看着翟庆峰，可笑至极。 就这样一个方方面面都达不到自己标准的人，上赶着用无聊的手段撩拨自己，实在倒胃口。 真不知道翟家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孩子？ 还是说，他真的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 “大家都是这样的，你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你要和这时代对抗吗？” “有何不可？你达不到标准，自然有能够达到的人。我为什么非要委屈自己和这样的你一块？” 翟庆峰对上了吉祥的眼睛，她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他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赶紧低下头去，躲开眼神，不再和她对视。 他只是觉得吉祥有趣才这样死缠烂打，越了解就越觉得她有趣。 但他无法脱离这个时代对女性的看法，还是用封建的想法去对待吉祥，他觉得自己风流些没错，懊恼于吉祥的苛刻条件，又备受吸引，没办法放下心里对吉祥的喜爱，这让他感觉自己及其割裂。 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却时刻自责自己达不到标准。 吉祥对他没有任何意思，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心情也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她讨厌翟庆峰用自己大男子封建主义的那一套来约束他，却也不想去改变他，因为与她何干？ 这样的人是死是活？用什么样的法子生活，有几个妻子、几个妾室，与她何干？ “吉祥—” “嘘—”吉祥嘘声，“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先走了。” “我不行！那谢淮之就可以吗？以他的才学，若是高中，不见得不纳妾室！” “不可理喻。”吉祥站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原以为学了多年君子之道的翟少爷最起码不背后道人是非，没想到倒是造谣的一把好手。就从他坦坦荡荡做人这点，就已经胜过你百倍！莫再纠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见梅清清出来，她转身离去，一如往常，不回头给任何人一个眼神。 “你们刚刚说什么啊？”梅清清看翟庆峰那样子，有点起鸡皮疙瘩，干嘛装作一副很深情的样子。 明明在大家面前都跟丫鬟拉拉扯扯了。 吉祥摇摇头：“没什么，胡乱寒暄几句罢了。” 她不喜欢说人闲话。 梅清清一脸正经：“吉祥，你可别被这种男的骗了，他表面上说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但实际上男人的劣根性是一个也改掉的。他不顾你的名声做出那些事情已经够过分了，若不是大家了解你愿意帮你说话，没准你已经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口水淹死了。这样的公子哥骄纵惯了，没有过被拒绝的经验，一定会想尽办法报复你的，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没想到我们清清小姐还有这么深的思考，真的好佩服!”吉祥打趣道，“多谢一番教诲，我一定谨遵教诲。” 私下里，她找到了梅夫人帮自己支支招，她虽不喜翟庆峰和翟大夫人，但翟老爷子和翟老夫人确实实实在在地好。 梅夫人只给她四个字：坦诚相待。 吉祥觉得这事一直发展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找了个由头跟翟老夫人说了。 不管翟家怎么看自己，甩掉这个麻烦是当前大事。 翟老夫人是又丢脸又抱歉，看着吉祥一直在道歉，口中一直重复她会教训孙子，还希望两家别因此断了情谊。 第二日就听说翟庆峰和他娘回京城了。 林家还收到了翟家送来的一些礼物，明面上说是回礼，实际上比回礼重很多。 吉祥也送了自己从古玩店里淘来的一套摆件送了过去。 翟家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第243章 建立明安图书馆 参加完宴席，吉祥往梅府送了点礼品就和梁余芳回县里了。 林春武望着远去的马车几乎是泪眼婆娑，夫人、女儿，别留下我啊！ 没有你们我可怎么活啊？ 可惜眼泪还没掉下来，阿左和阿右就按照吉祥的吩咐一人一边把他架回了店里，干活。 只有挣钱才能弥补夫人、女儿暂离自己身边的悲伤。 吉祥这次回去运了好几百本的书回去，她和八大书局有合作，把每个书铺里每个类目的书籍没有重复地买了一遍，一百六十本书籍，每本三份，共计四百八十本。 “你买这么多书回去，咱们家那些孩子也看不完啊。”梁余芳坐在马车上有点不舒服，看着车窗外安抚胃里翻涌的恶心感。 这段路太陡了，一段时间不坐，居然晕车了。 “有一份是捐给敬文学院的，我想和他们签订长期合作的契书，但现在书院里还有几个夫子对开设女子实验班有意见，我捐桌椅、捐书本，就是为了尽可能把培英堂里所有孩子送到敬文学院里去。” 吉祥看着培英堂的孩子们大多上进努力，她不忍心一直放在村里读书，如果他们有更进一步的想法，自己一定会支持的。 在村里虽然无忧无虑，但就两个夫子，水平在哪，启蒙可以，再深的学问也做不了了。 还是得送到县城里才行。 “娘想着这次回去在县城里再买几个铺子。”梁余芳说出自己的计划，“今年到现在五个多月也挣了不少，大家手上都有活，也分不出心思做别的事情，不如多买几个铺子，不用的话租出去，也能挣一些。” 她在府城看到许多贵夫人给自己的女儿安排嫁妆就是这样的，不是人人都会打理生意，买了铺子租出去是最稳定收入的。 吉祥也大了，刘香禾比她大几个月都定亲了，自己也得给女儿盘算起来。 “行啊，等我们回去把账记一下，看看余多少钱，看着安排就买了。再给珠珠姐两间，做陪嫁。” 八月吉珠成亲，家里还要配二十抬嫁妆，除了常见的被子、衣裳、家具占掉的十抬，其余的现在也可以盘算起来了。 梁余芳在府城已经寻摸了些值钱的瓷器、药材放在库房里，等到收集齐全了一次性带回来。 “嗯，地也买一些，你那庄子旁边也问一问，要不要再买几百亩，拢在一起种也好。”现在酒楼里的东西几乎是自产自销，这些农产品都可需要了。 吉祥听着她娘絮絮叨叨说着，好像要花一大笔钱就觉得欣慰。 她这么努力挣钱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舒舒服服花钱吗？ 两人刚到县城，吉祥就先带着书去了趟敬文书院，把书捐了，顺便把孩子们接回来。 村里安排了接送孩子们的车，有四个孩子每日都要回村去。 “吉祥姑娘，你来啦？”敬文学院门口的守门大爷现在跟吉祥熟得很，“姑娘今日来找院长啊？” “我带了些从府城淘来的书捐给书院，顺道看看孩子们读得怎么样？”吉祥让人把书抬进来，“于夫子今日可在？” “在的。最近院长多调了一个夫子教学实验班，于夫子今日在备案。”大爷带着人把东西放在课室门口，敲了敲门跟院长和于夫子汇报了句。 院长马上就迎了出来，看着几百本书，十分欣喜，围绕着书走来走去。 “请院长、于夫子安！”吉祥出声体现一下两人自己也来了，院长这才回归正经，和她寒暄了几句。 “于夫子，你和吉祥姑娘说说咱们这女子实践班扩招的事情，老夫去把这些书归档了。” 院长喊了几个年轻的夫子来搬书，敬文学院开办十来年藏书少得可怜，平日里光是发夫子们的月钱就已经够呛了，根本没钱买这么多书，如今看到这么多书，不仅造福学子也造福了一些还想继续科考的夫子。 “吉祥姑娘请随我来。”于夫子带着吉祥走到了先前女子实践班的教室里，“这里是先前女孩子们读书的地方，现在挪到了隔壁，她们是甲板的孩子，六月会有一场入学小测，都是女孩子们，考核通过的就一起在甲班学习，没通过的就在乙班启蒙。现在已经接收到十几个报名的名额，都是夫子们的孩子。” “那是好事啊，读书不仅能识字还能明理，就算不能科考也能拥有更广阔的眼界，还是读书人懂得读书的好处，愿意把家中孩子送来读书。”吉祥顺嘴夸了夸，于夫子高兴地眯了眯眼。 “本来大家都觉得男女同在一个学院里有伤风化，可是村里的孩子读了快一年了都没事情，大家见此，心中也就放下成见了。”于夫子抚了抚胡子，“我们虽然害怕被街坊邻居指点，但县令大人找到了我们院长说了几句，院长同意了，有人撑腰，我们心里也不害怕。” 原来这里面还有梅县令的手笔。 “县令大恩，敬文书院的夫子们也是如此。”吉祥起身行礼，见到了下学出门的孩子们，和于夫子告了别就回了明安村。 在吉祥离开后，敬文学院就在门口贴了布告，感谢林家捐赠的百册书籍。 “阿姐，就你自己回来了吗？”吉智梳着小书生头，两侧留着发须，可爱极了。 “阿娘也回来了，阿娘接了阿奶，带着买的东西先回家去了。”吉祥把七个孩子安顿好，“咱们今天一起回家，这阵子就安安心心待在家里。” “哇呜—”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孩子们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自己读书得到了夫子的夸奖，还央求着吉祥把《花木兰》下册讲一遍。 他们都只听过吉智说的上册，心神被勾起来，听不到下册读书都觉得有些乏味。 吉祥没办法说那么多，只能带着孩子们在车上把《木兰辞》背了一遍。 回村的路上，马车上时时露出阵阵童声：“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第244章 炸鱼柳，脆鱼丸 到了明安村天色有些暗了，吉祥先把几家孩子送回去，才带着自家的孩子们回家。 想起刚刚路过明安小筑和食堂的时候还是烛火通明，看来最近来找打听林家的人很多嘛，住得满满当当的。 吉智好长时间没见着娘了，看到娘亲就扑到她怀里痛哭，四岁的孩子哭得声音都哑了，饭都顾不上吃就睡着了。 梁余芳心里也是纠着疼，以前觉得小富即安，小富被人盯上就要扩大产业让人不敢轻举妄动，拥有个富贵就想要更多，忘记了在家等候的孩子和家人。 唉。 家中的人都很沉默，虽然现在有钱了却不如在镇上卖多味鸡的那段时间齐整温馨了。 “一家人想要更好的生活都是要一步一步往前走，现在短暂的分离都是为了以后长久的相聚，所以大家还是不要过于悲伤了。我们是奔着好日子去的，若是真的想家，就在家里多待些日子。” 吉祥安慰大家，只是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想停下，就会被人侵吞，只能不停走，不停发展。 一夜无话，大家都在调整心情。 “吉祥啊，这次回来可晚点走，鱼要卖出去了还要收割稻子，你可要留下哈。”祝村长扛着锄头高高兴兴地田里回来，“我跟你说呀，最近客栈生意好，明年就能把钱还上了。” 祝村长还惦记着跟林家借的一百两呢。 “祝村长，今日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在我们培英堂旁边建个图书馆。” “啥是图书馆啊？” “就是集中借阅图书的地方。咱们村子里有这么多孩子读书，也不能光读课本，多读点书，开拓一下视野。而且我瞧着最近读书的人不止孩子们，村里乡亲们有空也能去听会课，这些书也是给他们看的。” “那敢情好啊！我给你说，最近我可也学会了几句诗，我读来给你听听。”祝村长扛着锄头满脸骄傲，谁能想到啊，老头子也有吟诗的一天，“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好！”旁边路过的乡亲听见祝村长吟诗很给面子地在一旁喝彩，给暗地里打听林家消息的人给惊呆了。 这什么地方啊？ 锄地的老汉都能随口吟上两句诗了。 莫非真是什么高人隐居在此，教化百姓不成？ “哎，见笑了。”祝村长还像模像样地行个礼，转身对吉祥炫耀，“不错。” “看到村长这么好学，肯定会带着村里人走得越来越好的。”吉祥打趣了几句，“正好曹工头刚把香禾的屋子建好，顺带交代下他接下去就建个三层的图书馆，一层摆放阅读桌椅，二层和三层就放置书籍。” “真的谁都能进？要是外村的人凑热闹怎么办？” “这样，咱们就下一个规定。只有能够亲手写下自己的姓名、家庭住址、所借书名和归还日期的人才能进入图书馆。若是村里乡亲想借阅可以带着孩子过来让孩子写，也可以自己去请教夫子，学会了再来接。” 书毕竟昂贵，一本少说也一两银子。 明安村的村民她信任，但要真有别村的人借着借书的名义来偷书岂不是坏了自己一片好心？ 现在能做的就是先设置好门槛，等未来，管理图书馆的人也要能识文断字的，甄别工作就很好做了。 祝村长点头：“可以啊，这是造福村子的事情，肯定给你办妥了。” 祝村长已经想到未来的半个月周边的村子又要怎么来看热闹，自己到时候吟诗一首，明安村就会变成十里八乡的文化村。 想着，自己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 吉祥看到祝村长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就不再打扰他，去田里看看情况。 水稻经过发展产量已经相对稳定了，有些时候能达到四石的产量，这对百姓而言是十分不易的。 田里还有不少鱼，今年明安村拢共一万五千尾，主要供应四季楼和镇上、村里的百姓的需求，已经卖出去两千尾；瑞来庄那块也养着两万尾，云客来的供应主要从那边走，偶尔到市集上售卖，如今还剩一万五千尾。 还有一个月就要收割水稻了，若是没有卖出去，即便新挖的鱼塘也放不下这么多啊。 她想到了炸鱼柳的办法，一是能保存，二是能提到镇上、县里零售。 “大力叔，能给我捞两条鱼上来吗？” 王大力已经从外地回来了，学得一身种植的本领，日日泡在山上不回家，听说他妻子都已经揪着耳朵骂几回了，还不改。 “你要吃鱼啊？上食堂吃去啊，最近食堂日日都吃鱼，还做了丸子，不用自己来拿。” 鱼丸子？吉祥突然有些饿了。 “没事，我想到点新吃食，我提着去食堂让赵婆婆给我做。”吉祥伸手点了两条看起来最肥的鱼，拎着就去了食堂。 为啥不回家呢？ 因为她和她娘的手艺是一脉相承的黑暗，做出来的东西狗都不吃。 食堂掌勺的有三个厨师，都是明安村的村民，一个是先前过世的叶琳的母亲，一个是孙婆婆的儿媳妇、二狗子他娘，还有一个是村头不大爱说话的曹大汉。 话少，手艺好。 “孙婶婶，您帮我把这鱼切成一条一条的，然后用盐、糖的腌一下，再用面粉包裹，下锅去炸，炸完了咱不是有蒜头酱吗？拌一下，看看好不好吃。” 吉祥在外头等着，看着不少生面孔在食堂里吃饭，有的是来做工的，有的衣服看着就高档，应当是府城过来的。 真是难为他们了，这个村子里主要是种地，再怎么探索也就是些种植的技术。 这也不是啥独一无二的东西，若是喜欢，真的可以教他们。 在吉祥恍神的时候，炸鱼柳的香气已经飘了出来，光是闻这香气，她就觉得这事成了！ “吉祥你是真有办法，这东西香的我能再吃两碗饭。” 油贵，即便是现在有点钱，也舍不得多买，哪会用这么多油去炸鱼柳啊。 第245章 第一销售小队 “害，我是看咱们村里这鱼太多了，再过些日子就秋收了，这鱼要是卖不完砸手里，多可惜啊。” 她不是还有十几个人工作没安排吗？ 这可以拿去给他们练练手。 “你想拿这个去卖啊？”孙婶婶坐在她旁边，吉祥夹了几根鱼柳放自己碗里，然后剩下的都拿去分给坐在食堂里的其他人吃。 “是哦，我看着这东西酥脆鲜香，可以下饭也可以做零食吃，咱们就是一斤八文钱卖都不亏的。” 吉祥想着第一站就先试试村里和镇上。 余光里是那些生面孔，来了就留下些钱财再走。 食堂里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有些人只想着赶紧把饭吃了，要回客栈写信给主家，这边又有新东西了。 尝过味道以后，食堂里又上了一道新菜：干炸鱼柳。 剩下的就交给食堂了。 第一日村里十斤、镇上三十斤，用了十只鱼，卖个精光。 基本上都是现炸的，腌好了运到镇上，油锅一架，鱼柳裹了面粉炸起来体积变大了，路人们看到这么舍得放油，又是鱼肉，掏钱的速度可不慢。 第二日多加了一个锅放县里卖，村里二十斤，镇上五十斤，县里八十斤，一样是提前卖完了。 第三日，又翻了一倍。 这日是恰恰卖完，所以就暂定为每日八十条鱼做鱼柳出售。 除了支摊子售卖鱼柳以外，食堂还会做一些鱼丸子放在村口买，一斤四文钱，路过的村民也能买着回家尝个鲜。 不得不说，一日消耗一百尾鱼，鱼的消耗量上去了，钱就多了。 吉祥派出去的八个人做事认真，除了吉祥要求的卖鱼柳以外还会背着几十斤的鱼丸到码头上去卖。 梅县令扩张码头以后，客船多了不少，贵人们船上的东西吃腻了偶尔也会到码头上买东西，鱼丸都是几十斤地买，有时候一天背去三十斤，只需要卖给一个人就结束了。 明安村卖鱼生意是一块做的，出去人工、运输、制作的成本后，剩下的利润按照每家鱼所占的比例去分配，卖得越多，大家挣得越多。 大家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一想到这么多银子，心里就火热热的，干活都更有劲了。 吉祥在明安村待了五天，看着陌生人来了一批又走了，每次走的时候都带着一批一批东西走，村口的杂货铺收入也不错。 她很满意，就算是想探听商业机密才把这些东西买回去的她也不在意，先把钱挣了才是硬道理。 “我说吉祥，真的就看着他们这样进进出出？”谢淮之和吉睿两人难得偷闲回家一日，就发现村里如今也太繁华了？ “对啊，来者是客，大路朝天的，他们非要来，咱们也不能把人赶走啊。”吉祥笑眯眯往嘴里塞了个鱼柳，“尝尝，新东西啊。” “吃过了，我娘每日都要买来分给街坊邻居，忽悠他们去码头买。”谢淮之自己捡了一块鱼柳吃了，“你这玩意儿怎么不放云客来卖？” “云客来的食客稳定，新东西也经常出，这一道菜卖不了多久。要是放在街上卖，也算是给我带回来的那些人一个生计。” “每个你带回来的人倒是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谢淮之很佩服吉祥的，这些日子他也学着吉祥雇佣了些人手，然后把他们家人安顿了。 那些人对自己更加忠心了。 “吉祥，我觉得最近官府开了官船，要不咱们试试让他们把东西带到周边县城去卖。官府每个月才进一点货，咱们带一些去没问题的。”吉睿出了个主意，他看着家里的糖稀是越熬越多，但是销量固定，每个月都是三千斤浮动，产量大过于销量了。 “有道理啊哥！”吉祥眼睛一亮，“我手上还有五个人没安排，就让他们去。”吉祥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回。” “诶，明天再说也不迟啊。”吉睿伸出一双尔康手，“怎么这么风风火火的。” “女孩子活泼点好。”谢淮之默默接了一句。 吉睿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最近自己这个兄弟有点奇怪。 —— 吉祥去到了学堂里把剩下的五人叫了出来，跟他们说了要乘着官船售卖的事情。 大家都跃跃欲试，在这里待了许久，是时候发挥自己的长处了。 有活计大家都很高兴，他们这一批难民现在在明安村也算安了家，村尾的十几栋房子大家都商量好存够钱就买下来，他们家人现在都开始挣钱了，只有自己还继续待在学堂里心里不是滋味。 但现在好了，出去卖糖稀，除了每个月固定二百文的工钱以外还有提成，卖一坛二十斤的能提几文钱，多卖多得啊！ 当然也有人从未做过生意，心中忐忑。 “你们也别担心被县衙的人欺负，他们都和我们很熟的，只要说了是明安村叫出来做生意的，大家都会给你们面子的。” “知道了小东家，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他们和村民们不同，很少直呼吉祥的名字，叫改了几次都不改，最终是随他们去了。 五人去收拾了东西，选了个小组长，自己商量如何提货、如何跟县衙交涉的事情了。 这五人小组是第一批销售小队，要是效果好的话，吉祥还会再发展一波出来的。 吉祥在学堂里晃了一下，发现两个班级坐得满满的，孩子还是三四十个，六月底还会再来几个外村的孩子，其余的都是大人，大多是做工做完了来学习的。 只是也只能学一会，毕竟是领了工钱的，听一会就要回去继续上工，不能没有分寸。 有的人好学，晚上还会跟自己的孩子一起做功课，天赋好一点的还能指导下孩子认字。 以前没有选择，只能一日苦熬过一日，现在有的选择了，大家也想往自己曾经艳羡的方向发展。 哪怕识得几个字也好。 看到大家高涨的学习热情，吉祥心中有个想法，她打算回家好好研究一下。 第246章 夜校扫盲计划 两日后，祝村长在村里的小广场召集了众人，住在客栈的那些人也应声赶来。 “明安村的村民们、父老乡亲们，在经过过去三年的努力，大家都过上了人人吃饱穿暖的日子！看着大家的生活一日好过一日，我们除了感谢老天爷也要感谢林家，是他们帮助我们渡过难关，给我们提供上工的机会，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感谢他们！” 底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祝村长还真是越来越有派头了，这小话一套胜一套的。 本来只是想召集大家集合的吉祥此刻脚趾扣底，非常想逃。 “我们在这三年里拥有了自己的村庙、学堂和客栈，这一切都归功于林家！如今，林家看着大家高涨的学习热情，深深受到感动，不只是孩子们可以读书，我们也可以，哪怕老汉我如今马上要五十岁了，我还是对读书认字有向往。林家看到了我们的需求、渴望，所以要为我们特别开展一个学堂！大家愿不愿意？” “愿意！！！” “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羡慕我娃读书，现在我也能读了吗？”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祝村长不得不扯着喉咙大喊安静：“接下来，让吉祥给我们介绍一下是怎么样的学堂！” 吉祥走上前，用吉勇给她做的木质扩音器开始说话：“各位明安村的乡亲们，在这几年的相处当中，我能感受到大家的质朴与热情。我时常觉得我应该为大家做些什么，因为若是没有大家也没有我们的今日。这几日我在家中休息，去学堂闲逛，总是觉得热泪盈眶。孩子们坐在前头读书，不少乡亲们蹲在教室后头跟着念，虽然你们的裤脚山沾着泥土，你们跟着念的发音也不一定准确，但你们好学的心、对读书的热忱确实最高尚、最值得敬佩的！” 说着，吉祥也有些哽咽，缓了缓，才继续说道：“我一直想为大家做些什么，所以我决定开展一个夜校扫盲计划，就在孩子们读书的学堂里，每天晚上开办一个时辰的扫盲班，从千字文开始，咱们一个字一个字学，不担心跟不上进度，这就是为了配合你们的进度而开展的学堂。如果有兴趣的村民们可以到夫子那里报名，咱们每三个月为一个周期，学会千字文的村民们下一阶段就自动进入三字经的学习，学五天休息两天，学堂门口都会贴告示的。” “真的吗？那我要报！”孙婶婶第一个报名，“我们家二狗子天天在家读书，我羡慕地不得了。” “可是我们年龄这么大了？还能读书吗？” “年龄大咋了！”王大力反驳道，“你看草根他爷爷，人家做竹伞做完了还跟着小孙子读书，现在写自己的名字写得比孩子还好看，你再大能比六十五岁的大爷还大？” “对啊对啊，我也报名。”王大力六十岁的爹也要报名，“我也不想做什么学问人，我儿子要是再出门公干，我看得懂他的家书就行！” “是喽，反正也没什么损失，能多读些书未来别人也高看我们一眼。” 大家都展现出空前的热情，第一期就报了七十四个人，这是因为只能开两个班，其余的要等到第二期了。 “吉祥，那夫子们上午、下午上完课，晚上还给我们上，能转得过来吗？” “大家不用担心夫子的问题，我和敬文学院的院长商量过，专门请了启蒙夫子来教学，有六到八个夫子轮换着教学，因为他们在县城里住，不能长期住在村里。” 每天两个启蒙班，一个月以后还有个升级班，一个晚上至少需要三个夫子。 吉祥和院长商量，这些夫子若是到明安村来教学，除了当月的月钱以外还有外出授课的工钱，一堂课四十文，排班的话一个夫子一个月也能上五节课，二百文钱能抵一半的月钱了。 这个外快不少夫子都愿意挣，多挣二百文确实不算少。 有些夫子看不上淳朴的农民不愿意来，那愿意来的夫子还能挣得更多。 再加上吉祥一向很大方，逢年过节给本校夫子们的福利待遇也会分一些这些外聘来的夫子，乐意来的人还是不少的。 “事情就这么多，我说完了，大家回去，路上小心。”吉祥话音刚落，底下的人就有组织地往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讨论。 来打探消息的人都蒙了，待了半个多月，别人怎么做生意的没有打听到，倒是自己在这里花了不少钱。 好不容易等到人家有个集会，一听是开办学堂。 这叫什么事啊？ 林家有毛病？ 自己不挣钱，还拿钱往外送？ 让一群大字不识的文盲们读书，他们读了能干什么？ 难道还让六十岁的老汉读十年书去科考不成？ 还让女人读书？ 女人生孩子不就完了吗？ 让她们上工已经是破天荒了，怎么还让去读书？ 荒唐！ 实在是荒唐！ 他们在杂货铺里买了纸笔回客栈写信，刷刷刷地吐槽个不停。 接到信件的主家都沉默了。 他们不知道吉祥这一招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是为了让村民更忠诚？把嘴巴闭紧？ 还是为了迷惑他们？ 让他们错认为林家都是在做亏本的买卖，然后打道回府，叫回探听的人！ 要是如此，这小小女娃的心机深不可测啊！ 他们真是太高看吉祥了。 此刻的吉祥正躺在家里吃着刚摘下来的西瓜，高兴地幻想着未来能做个三年义务教育的美梦。 人嘛，就要大胆做梦的！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只是希望能够生活在一个文明和谐稳定的社会当中罢了。 这件事情现在还没有传出去，如果传出去，说不定还会有人慕名而来瞧瞧，别的不说，在大家心中留下印象就好。 想着想着，她眯着眼就要睡着了。 吉智小朋友看到吉祥睡着了，还去拖来小被子给她盖上。 小小孩子的世界里第一次对大爱有了模糊的印象，原来有人是这样爱着活着的生命，愿意无偿奉献的。 第247章 吉睿雨中英雄救美 大约三天后，夜校就开启了教学计划，敬文学院的夫子时常进出城门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不少人打探消息才知道这明安村开了一个教学的课堂，给不识字的农民教学，这引起了一波讨论。 云客来、林氏木业还有一些菜市场里的摊子都是与明安村关系紧密的，就成了大家八卦的集中地，越讨论越热情，也变相地提高了销售额。 这件事情在普通百姓当中的讨论度却没有读书人中流传的讨论度高，读书人大多都是自负的，家中一年少则几十，多则几百、几千两才供出一个读书人，他们对自身的认知是很优越的。 现在凭什么，泥腿子也能和他们相提并论了？ 他们凭什么能读书？ 这不是把他们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吗？ 每次听到有人讨论这件事，有些愤进的年轻人就要上前说一句：“不可理喻！” 事情发生地多了，百姓们也逆反了。 读书高人一等就算了，还没有来的抨击自己，凭什么？ 民间很快掀起一股“读书不看身家，只要想读就能读”的言论，还有不少人学了几句文绉绉骂人的话去怼读书人，一时间，坊间好学热情达到了顶峰。 梅县令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还是很震惊于吉祥每一次的想法。 他放出最近审理的两桩结案案件的消息，让大众把目光转移；顺带从自己的书房里找出一些书籍送到了吉祥那里去。 能支持就支持一下。 六月初，何老爷来了趟明安村，带着何富和夫人在明安小筑住了几天，签订了黄山毛峰茶叶、油纸伞未来五年的供应契书，茶叶每年两万斤，油纸伞每年一万把，共计三万两银子。 走的时候还买了不少鱼丸子，说是就好这一口。 可能是商人真的特别会做人，还提走了三百斤糖稀，说是自家吃。 三百斤，吃到牙齿蛀光了也吃不完。 何富这孩子憨直了些，但也热情，知道明安村在建图书馆，回到家里把自己以往的课本连带着他爹走南闯北买来的书全给捐了，听说是在家挨了老一顿打。 —— “吉祥，你爹来信问我们回来半个月了，啥时候去府城？”梁余芳看着相公写来的信，腻腻歪歪的，都不好意思给吉祥看，只能自己口述了。 “不去啊，这不是要等水稻收割了再去。西瓜也马上都成熟了，还要考虑一下怎么运去卖呢！还有瑞安县云客来开分店我也要过去看看，顺带着官船也想坐一下，看看能到哪里去。” 吉祥过去的日子一直在奔波，现在就打算一边玩一边做事，不要太紧绷了。 半夏也高兴，姑娘总是带着她，自己也托她的福能看到不一样的风光呢！ “行，你不回去，你哥过几天要考试了，我也不回去，让你爹再自己待几日。”梁余芳很无情地抛弃了相公，选择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林秀英乐呵呵，也不管这些，说是要跟吉祥一块出门。 “别看你阿奶老胳膊老腿，前些日子去你姑姑那里，可是卖了好些东西出去，我人老可是我嘴不老，带上我，贼有用！” 林秀英这几年眼界宽了，也不乐意管家里的事情了，就乐意到处走走看看。 好像到了这把年纪突然尝到了自由的味道。 而且这是最不受拘束的年纪，年纪大了、名义上的相公死了、孩子们长大了，去哪里都不受人指指点点的。 “走啊阿奶，我还没坐过船呢，咱们潇洒走一回！明日就走，收稻子前回来。”吉祥也乐意。 大家就这样，很默契地抛下林春武，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有林春武在府城抱着夫人的枕头想她。 —— 县学里，吉睿和谢淮之正在为了六月中旬的府试，谢淮之前两天刚得了吉祥的‘祝福’，如今看书只觉得知识一直在往自己的眼睛里面钻，脑子居然还都记下了。 “淮之！”吉睿伸了个懒腰，“天色不在了，回去！” 吉睿背上书箱就往外走，谢淮之收拾了书马上跟上。 天色转暗，路上行人稀少，天空闪电骤现，好像是要下一场大雨。 “淮之我们走快些，可别被雨淋着了，马上要考试了，保护身体要紧。”吉睿记得谢淮之有一回考试就是被下雨所连累的。 谢淮之抿了抿嘴，加快了脚步。 两人穿梭在巷子里，只希望能在雨滴落下之前回家。 “啊—救命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昏暗天空，吉睿顿住了脚步，“救命啊，你是谁！你要干嘛！” 一位女子带着自己的小丫鬟被三个小混混拦住了，三人浑身泛着酒气，走路东倒西歪，眼里只看见小美人。 “哟，别叫嘛，妹妹长得这么漂亮，我看两眼怎么了？”三人调笑着接近两个女子，“嘿嘿，你们俩要那个小丫鬟，我就要这个大小姐好了。” “凭、凭、凭什么你要大小姐，我还要大小姐呢!”三人互相争抢起来，推搡着，看似要撞到两个姑娘。 两个姑娘被围在三人中间，惊惧异常，只能不停地叫着救命。 “淮之。”吉睿没办法看着两个姑娘被欺负，“你在这里看着我的书箱子，我去去就回！” 谢淮之也停下了脚步，若叫他眼睁睁看着人被欺负，自己的兄弟被打，他也是做不到的。 “一起去！” 两人脱下书箱，齐齐冲到恶贼跟前。 “放开那两个姑娘。”吉睿没打过架，从身后抄起一根竹棍挥舞起来，给自己鼓劲。 “你是谁啊？连我们的闲事也敢管?”三人互相搀扶着上前，用手指怼着吉睿。 吉睿站定，挺直了胸膛：“你们又是谁？你们胡作非为，这闲事我就是要管！” 他也有点害怕，但是谢淮之站在他身后，又给了他点安全感。 “我看你是找死！”为首的人走到吉睿跟前，抬手就要打他。 吉睿抬手想躲，手上的竹棍一下子打在混混的脸上，竹棍和脸颊撞击的声音太大，听着就让人牙酸。 也就是这一下，就把混混头子给敲晕了，白眼一翻，不省人事。 第248章 天赋异禀的吉智 谢淮之愣了几息，直冲上前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子甩开，让他摔了个大马趴。 雨已经淅淅沥沥下起来了，剩下最后一人颤抖着手指指着两人：“你们，你们在这里给我等着，我看你们嚣张到什么时候！” “等着？你脑子有问题！”吉睿拿着棍子快速接近他，“你、去把那两个人捆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捆我的兄弟？” “嗯？”谢淮之接过吉睿的棍子，往下一敲。 原先能把人敲晕的棍子顷刻间四分五裂！ “捆捆捆，我这就去！”剩下的那个混混脚都打滑，啃了一嘴泥，一边踉跄着一边解衣服捆人。 “姑娘！你们快走！这三人我会送到县衙去的。”吉睿怕影响两个姑娘的名声，不打算让两人出面。 “无碍，我们原也是要去县衙的。”小姐模样的女子抬起眼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吉睿又马上低下头去，“多谢二位公子。” “不客气。”两朵红云莫名飞上吉睿的脸颊，“那二位姑娘紧跟在我们身后。” 小姑娘行了福礼，等着。 谢淮之等着捆人的空档把两人的书箱背来，递给吉睿，然后让惟一清醒的混混拖着剩下两人到县衙去。 混混在最前头艰难地拖行，地上是磨烂的衣服碎屑。 谢淮之和吉睿背着书箱走在中间，一直催促着前头的人，担心下雨淋湿衣裳。 身后两个小姑娘紧紧跟着，其中一个姑娘总是小心翼翼地瞄着吉睿，看着他被风吹起的衣角，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伯伯！”一行人走到县衙门口时，看到梅县令穿着常服在县衙门口焦急踱步，身后的姑娘喊了一声，他才转过身来。 “哎呦，清清啊，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可把我担心死了。”梅县令绕着梅清清看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安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先前提起的心终于落下，这才看到了熟悉的谢淮之和吉睿。 “林公子、谢公子，你们这是怎么？”梅县令指了指一脸苦相的混混和两个倒在地上虽不清醒但脸上表情痛苦的人。 “伯伯，我来跟你说这件事。先让两位公子回去，天色太暗了，稍后要下雨，别耽搁了。”梅清清出声向两人道谢。 两人心急，确实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朝着众人行礼辞别，天上已经下了淅淅沥沥的雨，两人撑着油纸伞加快速度走了。 “油纸伞？”梅清清很意外，吉祥跟她说油纸伞在康平县没有单独售卖的门店啊。 “那是油纸伞，撑着油纸伞的白衣学子就是吉祥的亲哥哥。”梅县令上前解释，“你快跟我说说这三人是怎么回事？” 彼时，三人中惟一有意识的人了恨不得自己也昏过去，怎么就这么混账非要去调戏别人？ 挑谁不好非要挑县令的侄女？ 这下好了，肯定要重判了。 他欲哭无泪啊，喝了两杯马尿，怎么就这么不清醒？ 苦，真是太苦了！ “他们啊？他们在街上围堵我，若是没有二位公子相助，我只怕—”梅清清此时突然感到后怕，若不是吉睿挺身而出，她早就— “好大的胆子！”梅县令怒从心中起，“老乔，把这三人带下去！从今日起，再加一组巡逻，加强夜间巡逻，要是再逮着这样的混账烂东西，就送到本官跟前来！” “是！”老乔不屑地看着台阶下的三人，啐了一口，真不是东西，欺负小姑娘算什么好汉！ 老乔带着人走了，梅县令也接了梅清清回府。 一路上，梅清清脑海里总是浮现那翻飞的白色衣角。 而此时的衣角主人正在路上狂奔，为了不被雨淋湿，跑得有些许狼狈。 好不容易才到了家，就看到娘亲居然带着弟弟回来了。 “淮之你快回去吃饭，免得余婶婶等急了。”吉睿抖了抖伞，看着雨水顺着雨伞滑落，才安心。 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伞了。 “好，明日出门前唤我一声，我们一道去。”谢淮之看见他娘在门口等着，也没别的话，就回家去了。 “小智，你在干嘛？看到哥哥都不喊一声？”吉睿一进来就揉了揉吉智可爱的小脑袋。 “你快别打扰他了，他说他发现了可以像水车一样不用人只用水就可以让风扇转起来的法子，研究一天了，饭都不记得吃。”梁余芳端了杯热茶给吉睿喝，“喝了暖和暖和，等回去把饭吃了，别饿着。” 她是特地到县城来照顾两个儿子的，女儿带着娘去玩了，她也好想去。 吉智拿着以前哥哥画的水车结构图和姐姐画的风扇结构图对比来对比去，指来指去，嘴里念念有词。 小小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热情。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吓得吉睿差点被茶水呛住，“哥哥，你看！如果咱们把这么轮轴挪到摇把和扇体链接的地方，然后和水车一样转上水槽，放在水里，水动起来，这风扇就能够自动动起来了！” “动起来就不需要人摇或者踩了。” “只是若要用到水，那家中得有水池才行，这样的人不好找哩。” 吉智才四岁就能够顺利地解释各个部件之间的关系，震惊了吉睿。 怎么回事啊！ 妹妹是个经商天才，弟弟难道又有做工匠的天赋，那自己呢？ 吉睿自闭了。 殊不知，吉睿自己也是很有读书的天赋呀，难道有谁能进入学堂堪堪一年就考上童生，读书第三年就要考秀才呢？ 已经是百里挑一的优秀了。 梁余芳有些好笑地看着大儿子，读书了以后爱说话了，性格也开朗了不少，如今还会有这么逗趣的表情，读书可真是太有好处了。 她满足地看着两个孩子，又想到亲亲女儿吉祥，面上都是满足。 母子三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没有一人记得要把这件事情跟吉祥说一下。 等到想起来找人回去报信的时候，吉祥早就带着林秀英乘船出发，影子都不见了。 第249章 灭蝗灾的法子 跟着官船远航的吉祥、林秀英和半夏三人在游玩可是乐不思蜀。 她们和第一销售小队一起出发，途经康平县下游的瑞安县、成峻县、坝头县和广宁县，每个县都有不一样的风景，又不一样的特产。 瑞安县新开了不少店铺、成峻县橄榄出名、坝头县是水果充盈，而广宁县则是相对贫苦，跟当初的康平县似的，光从房屋上就能看出来差距。 不过这两年康平县的发展好了些，翻新了城门和码头，百姓们能上工了，也不少人翻新了房屋，百姓们衣食住行提升了，连县城内都繁华不少。 一直在乐庆府和康平县里生活，都习惯了，出来了一比较，才发现生活有多幸福。 也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令吉祥极度欣喜的是，这里居然找到了棉花种子！ “这不合理啊，这里既然可以种植棉花，自然也可以制作棉衣、棉被，把棉花售卖到外地去，而且又不限制人种，怎么说也得比周围的县城富裕些，怎么街上人们看着都麻木不仁，瘦骨伶仃？”吉祥跟着小六走了一遭，心情却逐渐沉重。 难道这个社会对种植棉花有什么限制不成？ “吉祥，这你就不知道了。虽然这里能够种植棉花，但这里年年闹蝗灾，别说棉花了，山上那是吃得一点树叶子都不剩，大家都在传这里的棉花是蝗虫神的食物。以前也有外地的人想拿回自己县城里去种，可是怕招来蝗虫神，害了一县的人，所以也没人敢种。” 蝗灾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是闻风丧胆的，蝗虫食性杂，食量大，若是数量够多，无论是农作物还是枯树藤蔓都能啃得一干二净，造成百姓颗粒无收。 小六以前经常在码头巡逻，这些各个县城的传说都有所耳闻。 吉祥不置可否，在下榻的客栈和掌柜的、小二打听消息，又去了周边的书铺购买书籍，和市场的小贩攀谈。 若是有人问起，她就说想在这里开个分店，调查调查市场情况。 实际上是想了解这蝗灾的情况，要是能找到引发的原因，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引进棉花回康平县了。 吉祥吩咐半夏带着自己阿奶去逛街，买买买，顺带着收购棉花种子，而自己则是马不停蹄地奔波。 小六他们到了时间要离开，吉祥也没着急走，只让他们先走，她们可以坐商船回去。 经过四五天的走访，吉祥还真查出些东西，除了广宁县遭灾以外周边也有些村庄受难，只是程度没有广宁县糟糕，所以并不算出名，而那些村庄也没人种植过棉花。 这就说明这蝗虫灾害和棉花关系不大。 其实是跟地理位置有关，蝗虫喜平原、干燥、高温的地方，而广宁县就恰恰是这样的气候，再往北一点就是崇山峻岭、再往南一点就是潮湿闷热，就广宁县这个地方简直就是蝗虫生产繁殖的温床。 再说，本来若是有天敌，蝗虫也不至于年年来，给广宁县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偏偏广宁县的百姓因为长期处于贫困饥饿当中，日日打鸟雀，路过的雁子都不能留个全尸，别说什么鸡鸭，这里连人都喂不饱，鸡鸭还没养大就吃光了，因此这里几乎失去了蝗虫的天敌，这才年年都没有招架之力。 若是放在现代，有的是去除蝗灾的杀虫剂，可是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些化学药品，蝗灾只能一年年蔓延。 “居然是这样？”林秀英听到吉祥的话可是无条件信任，如今她见吉祥说的头头是道，更是信了个百分百，“那我们要跟他们的县令说啊，不然的话，这百姓还得苦到什么时候去？” “阿奶，这是广宁县不是康平县，咱们不了解县令的为人，即便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也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话。”吉祥安抚着林秀英，“这样我们先回康平县，等我把这些调查得来的信息汇集成册交给梅县令，让他呈上去，若是上头重视，应该会考虑的。” 她希望能救下百姓们，但也不能莽撞。 半夏提醒道：“姑娘，老夫人，要是这些种子没问题，那我们就不操心棉花的问题了。以前买件棉衣都要好几百文钱，单买棉花都贵得不得了，若是我们自己种，一定能卖得好。” 林秀英点头，知道了棉花没问题，除了先前收购的三百斤种子，她又抓紧时间去收了七百斤。 县里的人都糊涂了，这种子是常年囤积的，偶尔有一两户种出来那都是命好，还是第一次有人大肆收购。 一斤种子十文钱，一千斤可是十两银子啊。 吉祥三人出行都穿得普通麻布衣裳，在人群里看到只是没有补丁，但并不引人注目，所以也没人在意。 除了种子，这里的布匹和黄豆也十分便宜，她们三人也是买了许多，包了个客船才回康平县的。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官府的船再出发的时候，吉祥才惊觉自己已经出行了半个月才回来的。 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空间里长得人小腿高的茶树苗给送到王大力手上，王大力都震惊了，平日都是直接送树过来，这还是第一次送苗苗来。 然后拿出十斤棉花种子把空间的培育槽种满了。 空间标记的雷达范围越来越大，她认识的植被越来越多，但空间就是不再见扩张。 她也不再纠结，投入到蝗灾应对方法的撰写中，因为这个时代对化学物质的提炼方法有限，她个人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研究，只能写一些低成本的方法。 一是天敌应对法，养殖鸡鸭、减少鸟雀捕猎，让自然天敌捕捉蝗虫； 二是食用法。蝗虫算不上好吃，但若是用炸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这方法费油，愿意尝试的人估计不多； 三是趋光焚烧法。在远离农作物的地方点起火把，利用蝗虫趋光特性飞到火堆旁焚烧。 四是修建河道，改旱为水。这就需要官府去推动了。 最后就是石灰水灭虫了，但这个制备需要时间，只能把法子写出来，让人去想办法了。 第250章 各方眼线涌入康平县 现在已经进入夏季，夏秋两季是蝗灾高发的季节，因为吉祥写完马上就把东西送到了梅县令那里。 “这这也是你写的？”梅县令大为震撼，“你，小小年纪，居然也懂得这些？” 看看人家不过游历半月就想到灭蝗之法，写一种还不够，能写五种！ 他想了想自己跟着梅耀祖去府城的儿子，跟吉祥一个年纪，咋没有人家一半机灵。 “看过书，懂得一点，但也没试验过。”吉祥实话实说，“我偶然间发现广宁县有棉花种子，非常想种，但是大家都迫于蝗虫神的说法而不敢种植甚至使用棉花，我觉得很荒谬的同时也害怕即便我种出来了没人买，这玩意儿砸手里。为了消除大家的误解，要么我就找到棉花和蝗虫神无关的证据，要么我就拿出消灭蝗虫的实力。显然，我个人是对抗不过流传几十年的传说的，所以只能试试灭蝗虫的法子了。” 梅县令难以抑制地欣喜，看看，看看人家这觉悟，想要什么就靠自己的知识、双手去获取！ 踏实肯干！有才有德！ 李县丞也是差点要站起来给吉祥鼓掌了！ 林家，一家人都是好样的！ “好，我现在”梅县令站起身来却不知道要干什么，来回走了两趟，“我现在就把这方法复刻一下，然后送到乐庆府和广宁县县令手里。” 他正打算往门口走，又返过身来：“吉祥，这石灰水如何制作来着？” “取出部分生石灰，加入水，搅拌过后就能得到石灰水了。”吉祥搜索了一下自己脑子里的知识，“目前我所知道的制取生石灰的方法是煅烧海边得来的贝壳，我联系不到海边的人，只能麻烦大人了。” “好说好说！” 梅县令拉着李县丞走了，这信得写三份，往京城还得再送一份。 吉祥看着梅县令留了银子就走了，她也没客气，拿着银子就走了。 “姑娘，可怜可怜我，小老儿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可怜可怜我。”县衙门口突然经过一个年老的乞丐，佝偻着身体，端着破碗，“林姑娘，最近县城里来了很多人打听云客来和明安村的事情，我瞧着都是生面孔，跟着几人走了几回，有的穿着比较光鲜，也有人穿着皮毛外衫，脸上还有刀疤，看着野蛮得很。” 皮毛外衫？ 这天气？ 吉祥看了看天空，艳阳高照。 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这钱给你，下次别再来了。”吉祥假装不耐烦地给了他几个铜板，打发他走了。 老乞丐会意，拿着铜板：“谢谢好心的小姐，谢谢啊。” 她慢悠悠地从县衙回云客来，一路上这边看看，那边问问。 县里小摊小贩都是熟人，也有人从云客来批发东西卖的，大家都很热络跟吉祥搭话。 “姑娘，你怎么才回来啊？”半夏等在云客来的门口呆呆望着外头，跟块望夫石似的。 “怎么在这里等我，不回店里坐着？叫你问伍掌柜红封的事情你问了吗？”吉祥捧着糖葫芦吃得开心，“别担心，我在县城可熟着呢！” “问了，伍掌柜现在带着三个助手在做这件事情，红封都备好了，有两家人六月还有喜事，也准备了一匹布和一百文贺礼。”半夏推着吉祥进到云客来，“淮之公子和吉睿少爷正等着您呢！” “哟，你们来了？是不是要去考试了心里紧张来找我缓解一下心情？”吉祥把买来的零嘴摆到两人跟前，“梅花镇的宋掌柜可真出息，在县城开了家宋记糕点，我好不容易才买上一包甜炒栗，你们都尝尝？” “等到你问我们考试的事情，我们都要高中了！”谢淮之顺手给她倒了杯水，“我们都考完三天了，在府城考的，那时候你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吉睿和谢淮之两人统一战线，谢淮之说完吉睿紧接着说：“我本想着，我这么重要的考试，我亲爱的妹妹应该会陪伴着我，最不济也能送我到考场，可都已经临近考试了，只有娘亲送我进考场，妹妹带着阿奶游玩去了，我的心好痛！” 说完，假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惹得梁余芳看了过来，直笑两人这么大的男孩子了还这么促狭。 “好了好了，我没陪你们去这是为了培养你们的独立自主，你们是雏鹰，总是要独自飞翔的。”吉祥恨铁不成钢，仿佛是长辈教导小辈，“看来你们是不懂我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说得吉睿和谢淮之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才好。 三人玩闹间，突然听到一声“吉祥！” 吉祥抬头一看，居然是梅清清。 “清清你来了！”吉祥站起身来迎接她，“今日我到县衙去怎么没见过你？琳琳呢？” “我去杨柳阁了，去看看你说的那些好玩的。琳琳昨日去她外祖家，了，所以我今日来向你辞别，明日回府城去了。” 梅清清走近才看到吉睿和谢淮之也在，连忙行礼，偷偷瞟了一眼吉睿。 吉睿和谢淮之回礼。 “你们认识啊？” “前些日子有些事情，是林公子和谢公子救了我。”梅清清接过丫鬟手里的食盒，“这是给你们买的酒酿圆子，快吃。这次来得不巧，碰上你去玩，没能去明安村看看，下回再来。我就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吉祥也没留，过几天就要去府城，又能再见了。 “这是你朋友啊？”吉睿目送梅清清离去，“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他小心翼翼地问，手指紧紧捏住。 “清清住在府城，你在府城的日子又不多，碰不上也没办法呀。”吉祥拿出酒酿丸子来分。 只有两份，可能是梅清清只买了自己和吉祥的份，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我不爱吃甜的，给我分一点。”谢淮之见吉祥把一碗推给了吉睿，他拿起桌面上的杯子，用勺子?了一点到杯子里，尝尝味道。 吉祥很淡定地接过剩下的大半碗，一边吃一边说她在府城认识的朋友。 只有半夏迷糊着，怎么姑娘没和少爷吃一碗，而是和淮之公子吃一碗啊？ 第251章 明安村建立巡逻队 “说起来你们考得怎么样啊？”吉祥吞了颗丸子，才想起来问正事。 “和平日里夫子考得小测差不多啊。”谢淮之语气轻轻，想必是胸有成竹。 吉睿摇摇头：“考了，但不理想。” 他是顺利地写完了，但总觉得自己写得不够完美。 “没事，依你们的水平，很快大家就要在府城团聚了。”吉祥朝他们竖起大拇指，“论读书，你们可是这个！” “论厉害，你才是这个！”谢淮之回敬她一个大拇指。 吉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陷入了沉思，没有搭话。 过了两日，林宅和谢宅的人几乎都回明安村去了，因为开始收割稻子了。 吉祥刚到村里，第一销售小队的人就来汇报成绩了，这个小队是三女两男的构成。 小组长朱赢翻着手上的册子，嘴角挂着笑容：“姑娘，我们坐了官船两趟，共二十天，历经六个县，卖出去二十斤装糖稀三百坛，还有两个酒楼近三个月每个月一百斤的订单，共计六千六百斤，是谁卖的，都在册子上记录着。” 吉祥翻了翻册子，看到册子上歪歪扭扭地字迹有点眼热，向来都是在颠簸的船只或者马车上写得。 “那你们打算怎么送货？” “嘿嘿，我们跟官船管理的人说了，直接用他们的船运输，每趟给钱。这样他们也能跟我们做长久的生意，毕竟一般人也不敢坐都是官差的船。” 吉祥看人家都商量好了，没别的意见：“你们做得很好，以后每个月也像这样出两趟就成了，其他时候你们正常在糖稀工坊那边点卯就好了。你们是记在糖稀工坊这边的员工，所有福利待遇和她们一致，每月提成按照你们售出多少发放，可以吗？” “可以可以。”朱赢笑逐颜开，底薪三百文，卖一坛能提三文，一个月赚五百文，外出公干销售所有的材差旅费用糖稀工坊全包了，稳定储蓄几百文的日子，谁会说不可以啊？ “那你们去休息去？跑船很辛苦的。”吉祥想起自己那半个月也是很累的，“回家多吃点好的，补补。” “知道了姑娘。”朱赢高兴地脚步有点漂浮，出去报喜去了。 很快，到了收割稻子的时候，因为村民们也都有稻子，吉祥就让他们各自回家先收割了，雇佣了后来来村那十几户人家来收割，也算是个额外的收入。 都是做惯农活的，割稻子只要效率在就行了。 倒是那十几户人家吓了一跳，这世界上还有亩产四石的稻子？ 有的田地居然都到了四石五斗，多么恐怖？ 若是先前自己的家乡能有这样的产量，自己也不至于逃荒啊！ 看着大家瘪红的脸，村民都劝他们放宽心，第一次他们也是这么惊讶的，觉得惊讶就说出来，不要憋着，对身体不好的！ 每年到收割水稻的时候，明安村里总是一堆人，祝村长乐坏了，买鱼柳的、在食堂吃饭的、住在明安小筑的还有在杂货铺买东西的，明年村子就能建个新亭子喽! “祝村长！”吉祥看到祝村长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现在忙不忙？跟您商量个事儿！” “不忙，有什么事儿你开口啊。”祝村长带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这个是老王家的大儿子，我最近忙不过来，让他跟着我嘞。” 哟，会找助手，不错。 “最近咱们村子里来了不少人，除了别村的村民以外也有外地来的人，可能有些人心怀不轨，这咱也不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咱们这村子就遭殃了。要不要组织个巡逻小队啊？” 祝村长想了想，他听儿子说瑞来庄那块是有巡逻队的，自己这村子整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要是遇到蛮横不讲理的人，巡逻队还可以帮帮自己人。 “会不会有点大费周章啊？”祝村长害怕引起大家的恐慌，毕竟建个巡逻队偶尔还得练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咱们村现在产业多，几乎家家户户都翻新了房子，在这周边是独一份的，要真有人眼馋再防御就来不及。” 吉祥和谢淮之商量过，谢淮之把府城云客来的十个壮汉调回来了，还从县城再找了五个人补上，付工钱让他们巡逻的。 祝村长沉吟片刻：“那我和小王商量着办，先选部分人出来，按批次。” 吉祥点头：“通知他们的时候要叫他们守好口风，最好就选我们村里的人，外村来上工的就不说了，大家有啥事晚上进行，我找人在咱们村周边立点篱笆，咱们后头都是未开化的山，应当没事。” 毕竟是在山上是有老虎和野猪的。 祝村长一直在思考，会不会引起村民的反感，他和小王两人商量了两天要怎么跟村民说，就当快要召集大家的时候，村里突然出现了外乡人偷盗事件。 “你都不知道那贼人有多猖狂！我们把他们就送到衙门的时候，他居然说我们现在有钱了、富裕了，就应该帮助他们，他偷点、拿点是在给我们积德！可真损啊，咱们能住新房子、穿新衣裳也是靠自己一点一点打拼下来的，凭什么白送给别人！真不要脸！” “就是！咱们要跟村长说一声，以后外乡人来，再不许住在村里人的家里了，都住在明安小筑！没钱就滚出去睡草地！” “对啊，凭什么我们让他们借住，他们还觉得我们亏欠他们！” “肯定是觉得他们弱他们有理，太过分了！” “走！这就跟村长说去！” 一群人呼啦啦聚集在村长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要防盗、要保卫村民财产安全。 村长蒙了。 小王旁敲侧击把巡逻队的事情拿出来一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又不是没日没夜地守着，每日换人守着，还有钱，大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村长这些也不糊涂了，赶紧在晚上召集了大家说事，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报名了。 守卫自己的家园，义不容辞！ 第252章 明安图书馆建成 吉祥家田地多，在村里就一百亩了，雇了三十个人，要收十天。 在此期间，明安图书馆也建成了，最高兴地是两位夫子，读书人最爱藏书，而且吉祥买来的书有几百册，总有自己没看过的。 在落成的前一天，吉祥还收到了京城来的一大车书籍。 是妙法送的。 上回吉祥在信件里只是提了一两句建图书馆的事情，他就在京城各大书店搜罗书籍，还把自己道馆里多余的书送出来，可能有一百多类，共四百本，得花上千把两银子。 妙法在京城每日吃喝都在道观，几乎是不花银子的，吉祥怕他没钱买酒喝又把妙妙当了，每回寄送信件的时候都会在信封里塞上五百两银子。 道观里谁人不夸妙法师叔\/师公的徒弟最最孝顺。 他总是会跟道观里的师兄弟、徒孙们炫耀一把，然后收起来。 这是要给吉祥存的嫁妆。 买书的钱是他撒娇耍赖跟师哥要来的，他总是以自己想徒弟的理由要离开，他师兄没法子，为了留住他只能拿点银子给他买酒喝。 来来回回几次，师兄也发现妙法有问题，一个月怎么能花三百两银子喝酒？ 这不得喝死在道观里啊。 逼问下才知道这是要给儿童们买书的。 师兄也大方，见着是济世之举，拨了五百两给他，让他买书去。 妙法又自己从小金库里掏了二百多两碎银子，买书去了。 在妙法的信件里，还要吉祥寄千把油纸伞来，这是道观要买来馈赠给上供香油钱的施主的礼物。 油纸伞个头大还很实用，稀有有面子，大家会更感念清心观的。 “你这师父虽然看着不靠谱，但事事都想着你，向着你，你认了个好师父。”林秀英摸了摸吉祥乌黑亮丽的秀发，“以后要孝敬师父，注意师父的身体健康。” “知道了。不只孝敬师父，也孝敬阿奶和爹娘。” “那大伯娘呢？”托燕子她娘在家照顾两天燕子，大伯娘回家来给糖稀工坊的人发工钱。 “肯定也孝敬！”吉祥嘴甜，逗得大人们直乐呵。 落成当日，除了自己村的村民来参与以外，吉祥还请来了镇长。 主要是为了震慑外村人，这是有镇长一同见证的，可不是大家想胡来就胡来的。 何老爷、陈尧等和吉祥家中有生意往来的也都派人来送了礼。 来夜校教学的夫子们、凑热闹的城里的读书人，也都在门口围观。 “各位父老乡亲们，咱们康平县第一座图书馆筹备三个月，历时一个月终于建成了！在此我仅代表我个人向辛苦工作的曹工头、牵头项目的林家人以及全村提供支持与帮助的村民们表达衷心的感谢。过去三年，我们有了村学，现在我们有了图书馆，我们期待着大家都能够变得更好。不仅是孩子们，所有的村民都可以平等地查阅图书馆的书籍！” 祝村长说完已经是热泪盈眶，抹了一把眼睛：“我们要记住今天得到的一切，不要忘记是因为谁我们才有了这样的生活，明白吗！” “明白！”村民应和着，眼眶也红了。 小小的孩子们站在最前面，每人手捧着书籍。 “咚！”鼓声起。 “接下来就让梁夫子带头，领着孩子们进入图书馆，将书籍送入图书馆！” “咚！” “请林吉睿带着镇长、各村村长进入图书馆盖印，见证图书馆建成！” “咚！” “请林吉祥带着夜校学子今日图书馆种植树木，象征知识长青！” 一队队人在不同人的带领下进入图书馆，穿着绸布衣裳的、穿着书生服装的、穿着粗布衣服的，不同阶级的人在知识面前是平等的。 红着眼眶的人越来越多，哪怕是来凑热闹的人，都被眼前的场景给感染了，再也说不出他们这群泥腿子凭什么读书的话。 凭什么？ 凭着人家眼里的热情！ 凭着人家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努力！ “礼成！” 祝村长声音都有些嘶哑，面上的笑容却做不得假。 李县丞带着梅县令送来的贺礼站在人群后，看着这个极具凝聚力的乡村感慨万千。 “李县丞，您来了！”小王眼尖地看见人群里的李县丞，转头就和祝村长说了。 “我来替梅县令送贺礼。”他走到人群之前，“梅县令对于乡明安村主动开办学堂深感欣慰，特地送来一副《学子赶考图》，但愿未来能有更多的人读书识字，建设家乡。” 梅县令没说自己捐书的事情，引起县城读书人的反弹就不好了。 村民们踮起脚尖，翘首以盼，都想一睹名人书画的风采。 李县丞也没吝啬，打开画卷摊开在桌子上，让村民们轮流观赏。 大家都发出好厉害、好好看的感叹以后就离开了。 反倒是那些读书人对这幅画爱得深沉，看了好一会儿都舍不得走。 见此，吉祥在吉睿身边耳语几句，让他去找吉勇做一个带机关的画盒。 就怕有心人会对人家送来的礼物做不好的事情。 明安图书馆落成以后，明安村来往的人就更多了，周边村的读书人偶尔也会过来借阅图书，看到天色黢黑再结伴回家。 图书馆建成后第五天，吉祥家中的稻子割完了。 一如往常，收完了稻子就在家等着看梅县令是要换粮还是要买粮种。 半月后，她就要买下村里的粮食去酿酒了。 果然，两天后，梅县令风尘仆仆地来了，带着粮食和银两。 这次他是用县衙库房里去年的税粮来换粮食，估摸着不够还带了钱。 这回来，梅县令还发现大家的收成比起去年平均多了一到二斗，许是土壤肥沃了，许是稻田养鱼吃掉了跟稻苗抢养分的杂草。 这些粮食今年就要上报给朝廷了，有了这些种子就可以大规模推广，不出两年，大乾的百姓日子就能更好一些了。 吉祥也没有说不的道理，多一个人吃饱就多一分希望。 换粮的事情做得很顺利，大家都很习惯了。 后来搬来明安村的村民们也趁着这些日子挣了钱，歇在家开荒，等着八月底一起种植新一季的水稻。 那么多粮食啊！ 看得人精神振奋。 第253章 意外发现码头的秘密 吉祥家中粮也收完了，能送到瑞来庄的也送了，瑞来庄的粮食留了一千石做粮种，其他的也跟官府换成了粮食，制酒去了。 林春武从府城又来信了，信件里处处都是悲伤，思亲心切。 主要是他一个人在府城待得太久了，白日里操持生意倒不觉得，到了夜晚，只有下人和他守着偌大的宅子；梁余芳只有吉睿考试的时候才在府城住了几日，吉祥更是一天都没回来过。 没妻子、没女儿连儿子都不在。 孤独的夜晚，孤独的男人。 嘤嘤嘤~ 接到信的时候，吉祥正带着伍思雨在村里发红封，听梁余芳说要去府城，她就把给府城、县城上工的人的红封都给了梁余芳，让她去发，吉祥就带着红封去趟瑞安县好了。 大家一个接 一个排队领取红封激动地手都颤抖。 哪有这么好的东家，月钱已经给的很高了，还经常有福利，半年过去了，还发了个红封，这干到死也没问题啊！ 当然，这只有登记在册的工人们才有的，临时雇佣来的外村村民，做得久的，也多发了一日工钱，其余的再没有了。 这下这明安村更加变成大家眼中的香饽饽呢，要是一有招工，连外镇都有来上工的，只希望自己能表现好，被破格正式录用。 没有停留在村里和大家一起分享喜悦，吉祥当天就出发去了瑞安县，去找梁大志去了。 梁大志和他媳妇儿已经把新店的一切都安顿好了，就等着吉祥一来就开业了。 吉祥带着半夏把红封一发，风风火火地开业了。 瑞安县的百姓们得到消息，来凑热闹的很多。有些和云客来交好的客人、从云客来进糖稀的商户都来祝贺了，大家也想沾沾喜气，把店开到府城去。 到时也有几家眼红地在背地里做小动作，只可惜啊，吉祥开了这么多店，早就料到有些人心思不正，在人群里安插了自己的人，只要一有人捣乱，直接就给架走了。 开业当天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不轨之人是咋咋呼呼、骂骂咧咧。 “表哥，看住蔡家。今天审出来的人好几个都是蔡家和董家派出来的。” “董家是开酒楼的，和我们有点竞争，防着我们我能理解，但是蔡家是为什么啊？”梁大志把自己的儿媳妇送去休息以后，转过头来和吉祥谈论。 “记恨当初我把他们家派得打手全挂树上了呗。和他结仇的是于掌柜，但是于掌柜被我带走了，所以这些就把怒气发泄在云客来了。”吉祥咬了一口梨子，“不过，很快他就没精神对付我们了，听说康平县要推荐一批商户到瑞安县做生意，四宝阁也在其中，是于掌柜供货的，于掌柜的大儿子主动应聘了四宝阁的掌柜，估计要着手对付蔡家了。” 瑞安县的纸现在还是一两银子起步，而四宝阁已经有七百文、九百文、一两银子、一两二钱四个档次的纸了，价格摆在这里，谁不愿意用便宜的纸？ 而且，他想针对四宝阁还得小心瑞安县县令的针对，瑞安县和康平县是互利共惠的，若是康平县的店在这里落不得好，县令的政绩不好，蔡家也不会好过的。 “那我只要找人盯着他们就好了。林海当初帮我找了十几个乞丐，现在每日到我们店里领馒头的时候也会给我一些消息，我能盯得住。” “表嫂是怀孕了吗？怀孕了要多休息，外婆这边要是人手不够请表嫂的家人过来帮忙也可以。只要有能力，咱们也不用避嫌。”吉祥觉得能培养出表嫂这样雷厉风行女人的家庭，应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诶。”梁大志正愁着没好意思说出口，“那我跟她弟弟说一声，让他来帮忙。他弟弟人高马大的，也能吓唬吓唬那些人。” “那你早点休息，我们也休息了，明日得回去了。”吉祥有点困倦，这几天也奔波劳碌了。 “诶，表妹，等等。”梁大志在柜台后面左翻右翻，翻到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你看这个，这是我叫店里账房记下来的。大约是半个月前，乞丐们来领馒头的时候总是会说起码头的事情，说有很多人乘船从康平县路过瑞安县，有一伙凶神恶煞的人经常在码头打听康平县码头的事情。我想了想，这瑞安县的码头很小，都是货船，交给官府管，也收不了几个钱，但康平县码头扩大了，利益纠葛就多了。如今频繁来往康平县的人很多，保不齐有什么事，你们千万要注意。” 吉祥认真想了一下，瑞安县掌柜说的凶神恶煞的人和康平县老乞丐说的大热天穿皮草的会不会是同一批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好好查一番，让自己心安的。”吉祥收起纸条，“明日那些乞丐来的时候叫我一声，我好好问问。” 第二日一早，吉祥和半夏就主动承担起发放馒头的责任，希望能够避开耳目，和乞丐们多聊几句。 “半夏，你看左边馄饨摊那俩男的是不是盯着我们这边看半天了？”吉祥附到吉祥耳边，“你带着两个乞丐过去，买点馄饨，挡住他们的视线，我跟那个老乞丐聊一聊。” 半夏会意，找了一老一少：“光吃馒头有点干，我带你们去买点馄饨，大家分着吃好不好？” 两人马上应答，跟着半夏就去了馄饨摊，三人并排站着死死挡住探寻人的视线。 “大爷，你知道这码头最近发生什么事吗？我这要从码头坐船回家，怪害怕的。” “小姑娘，咱们这瑞安县的码头那是货船，很少有客船的，你若回家，还是乖乖坐马车回家，”老乞丐摆了半个馒头塞在怀里，“多谢你们云客来了，这些日子靠着你们，老头子每日还能吃上一顿饱饭。” “这是我们应当做的。”吉祥笑着回答，“那为何昨日我看好几个人穿着好衣裳从船上下来，而那船上除了人什么都没有？” 第254章 包藏祸心，未雨绸缪 “姐姐，爷爷不知道，这个我知道，我告诉你。”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捧着馒头靠近吉祥，“他们是康平县来的，他们说他们这些日子在踩点，要是时机合适，就要拿下康平县码头。” 吉祥沉思了一下，自古以来水运都由官府控制，也有些偏远地方的码头由当地地头蛇控制，许是有人看向了康平县码头这块肥肉，想要借机下手，从瑞安县这边出发去打探消息。 可能就是康平县那几家不安分的世家在打这个主意，跟外头的人勾结了。 可能是土匪也可能是外地一些江湖人士。 她得赶紧回康平县和梅县令说一声。 她转过头，小女孩无忧无虑地吃着馒头，眼里看着吉祥满是羡慕。 “你真厉害，打听到这么有用的消息。”吉祥摸摸她的头，“你叫什么名字？和谁一起来的？” “我没有名字，我是我爷爷养大的。” “姑娘，好心的姑娘，你看你能给我孙女儿起个名字吗？”刚刚答过吉祥话的老乞丐眼皮耷拉着，仰面朝着吉祥的方向。 吉祥看到半夏领着一老一少端着馄饨回来发，等着人喝完了，再去装新的，来来回回好几趟。 “叫暖暖好吗？希望你以后能吃暖暖的饭，穿暖暖的衣裳。” “好耶、好耶，我有名字啦！” “暖暖，多谢姑娘，真是个好名字啊。”老头笑得欣慰，吉祥鼻子却酸得很。 吉祥招手让暖暖过来，小声跟她说，“今天你帮我的大忙，我要报答你们。我们厨房后面缺两个洗碗的工人，晚上你带着你爷爷到我们后门来，给你们安排上工。” “可是我们什么都不会。” “不会就学啊，到我们这里每天都有工钱的，你学的时候给的少，等你会了，就给的多了。”吉祥小声交代，“先不让别人知道，悄悄地来，我们这里有住的地方，尽量别出门。” 她怕盯梢的人发现少了两个乞丐，要到处找他们。 “嗯！”暖暖重重地点点头。 吉祥为了安顿爷孙两人多留了一个晚上，沐浴净身以后换上新衣服，然后安排了住的地方和工作。 在这个过程中吉祥才知道这两人并不是亲爷孙，老乞丐腿脚不好从小就被扔在乞丐窝里，靠着别的乞丐馊饭乞讨喂大的，等到了老年，在水沟旁见到了被扔在路边冻得小脸都紫了的暖暖，一时心软捡回去养了，眨眼间就这么大了。 吉祥看着懂事给爷爷梳头的暖暖一阵心酸，人生在世，那么多无奈和苦难，却还有人用善良温暖这个世界。 暖暖和爷爷总是想给吉祥下跪，却被拒绝了，吉祥受不起这样的礼。 “早点休息，明日你们就正式上工了，要是做的不好，是要扣钱的。” 吉祥催促着两人去休息，她嘱咐表哥帮着看顾一下，和半夏休息了一晚上就回康平县了。 “吉祥姑娘，你说的这些—”梅县令重重叹了口气，难怪最近官船回来的时候，老乔和小六总是在各种船里看到面相凶恶的人。 一开始还以为是码头上的雇工，但现在一看，很可能就是匪徒。 “我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基本上都是猜测。但关乎整个县城的安危，我觉得还是谨慎些为好。” “也是也是。”梅县令深以为然，“李县丞，我写一封信，你亲自拿着密函到府城去，找刺史大人，让他加派些人手给我们，最好再来几个探查消息快的，查清楚这群人的底细。” 梅县令转念一想：“吉祥姑娘，麻烦你帮个忙。” “您请说。” “找个由头报个案，让我抓几个进县衙审审。”梅县令有点不好意思，“我的这些衙役身手比不得你。” “可以。”吉祥回想了下，“我先探一探消息，若是遇到谁真的对百姓出手的话，我会想法子报官或者直接打晕送过来，不做无的放矢得事情。” 吉祥说得正气凛然。 梅县令嘴角抽了抽，打晕了送来，好莽撞的方法，他好喜欢。 “辛苦吉祥。”和吉祥待久了，熟悉了，他也不当自己是个县令，“我往梅府去个消息，让府上派点人给我，送几个到你们家守一守？” 吉祥也没客气：“那就多谢梅县令了。” 老乔和小六跟着吉祥一起出门，他们去巡逻，吉祥在街上闲逛。 看着安静祥和的县城下，有人不想要平静的生活，包藏狼子野心，祸害百姓，她心中不忿。 在铁匠铺买了不少铁，送回去叫吴头子研究一下，打点捕兽夹之类的，放在村子周边。 给林春武去了信，找福满买几个护院、买些铁、买些巴豆回来。 她也去孙大夫那里买了好多药材，要做出大量的痒痒粉和一闻就晕粉。 没有别的意思，都是防身用的嘞。 未雨绸缪很重要。 “孙大夫，过来学医的那几个娃情况咋样啊？”吉祥顺带去看了看送来学医的孩子们。 学医得从小学起，送来的四个孩子都在八到十岁之间。 “乖得很，也愿意学，就是晚上学太晚了怕影响孩子长个子。”孙大夫满意地摸了摸胡子，他本来只想收送来的三个男娃，那个女娃想退回去的。 是吉祥力保，还多交了孙大夫一套治疗气虚的针法，才让他收下。 现在他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女娃娃，不怕苦不怕累，悟性强，记性还好。 有时候看着这么努力的孩子，他还有有点愧疚。 “孩子们还小，长身体，希望孙大夫多关注点。”四个孩子看到吉祥都站到她跟前汇报自己的学习成果。 吉祥一个一个认真听，然后鼓励他们做得好，要劳逸结合，不要过度努力。 “会的，多谢吉祥给我送来这么多好徒儿。”他现在有了四个徒弟，平日里坐诊什么的只要专注于病人，不必管自己的药箱或者其他事情。 有个孩子是药农家中出来的，还能跟着药徒抓药，只要他核对剂量就好，轻松利落了很多。 “不必客气，还希望孙大夫好好教导，让他们日后能像您一样悬壶济世。” 带着四个孩子出去吃了顿饭，吉祥又把他们送回来继续学医了。 第255章 打探消息，兵分三路 “怎么样？最近怎么这码头巡逻的人突然多了这么多？”马大头和钱向贵坐在一块商讨，“难道是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了？不可能啊，为了隐藏行踪，我们甚至不在康平县落脚啊。” 钱向贵眼神像淬了毒，恶狠狠地盯着手中的杯子：“林家这些日子跟官府合作，官府为了钱当然要多巡逻了。不碍事，我话已经放出去了，王家、赵家也一同出了银子，我们三家势必要争得码头的治理权！” 康平县码头过去只是个货运码头，油水不大，一日能接一艘外地客船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大多是县城里商户自家的货船进出。 有能力买船的，像是李家这样的老牌富户，大家实力差不多，没什么利润也不愿意去争夺。 但现在不一样了，码头在经过两次修缮和扩展后，货运翻倍，还有不少客船停靠，利润呈十倍上涨。 “那可说好了，你们三家分了治理权以后，每个月要上交二百两银子给我的山寨，不然的话，别怪我狠心了！” 马大头一口气喝完了自己葫芦里的酒，笑得奸诈。 康平县里引进了十几家外县的商户，还崛起了一批新兴商户，威胁到了老牌富户的地位。 为了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保证官府都不敢动他们，他们必须和马匪合作，得到码头治理权，威慑他人，让别人看看他们的厉害。 “别担心，该是你的，一定会给你。但不该你的，你也别想着贪。”钱向贵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藏好行踪，等到约定时机再动手。切记，另一处也要盯着，不可掉以轻心。” “知道了，这事我做得熟得很。”马大头扬了扬下巴，收下银票，趾高气扬从后门离开了。 门后黑暗的巷子里，蜷缩在箩筐边的乞丐记下了眼前的一切，默默抱紧自己的双腿。 次日一早，吉祥被四面八荒涌来的消息打得头晕脑胀。 比如，码头那方向的芦苇荡里夜晚有鬼火出现；城外的排屋莫名其妙出现一群衣衫褴褛但四肢健全的‘假乞丐’；钱家后门这几日在宵禁后频繁进出右眼带刀疤的人等等。 这些都是在早晨发馒头的时候，乞丐们汇报过来的。 每日一百个馒头的善举云客来一直没放弃，每开一家，就多一家会发，在林海的几次指导下，乞丐们养成了发馒头的时候会汇报些情报的事情，码头和黑金店两边情报一融合，事情就变得有意思多了。 吉睿、吉祥和谢淮之聚在吉睿的书房里商量。 “我猜测是县城中有人和马匪勾结了，码头太大，县城内没有一户人家是可以单独吃下的，应该是几家一起。有的出钱、有的出人也有的人安排场地。”谢淮之分析道，“现在李家式微，先前的四大富户影响力不如从前，我猜测是赵、王、钱三家联合。赵家有地，城门口最接近排屋的地方有一个大庄子就是赵家的；王家与府城官员家中有姻亲关系，应当不会出面沟通，而是用钱；那么就剩下钱家相对弱小，需要出人来沟通。” “哦对了。”吉睿补充道，“林海不是说康平县钱家的家主钱向贵是乐庆府顺心楼掌柜的钱向富的弟弟吗？你们说钱向富有没有可能参与其中？” “若是钱向富参与其中，那么他们可能会分出人马针对明安村！”吉祥皱紧了眉头，“顺心楼因为想诬陷云客来和我结下了梁子，若果这是他参与其中，我们这边落不得好！” 难怪！ 现在大家把眼光都放在康平县莫名其妙的外来人口上，猜测是不是要抢码头经营权的事情，却忘了，明安村也出现了不少不熟悉的人。 看来当时未雨绸缪的巡逻队还真是有必要。 “哥，你去府城一趟，把林海带回来。我还叫爹买了几个护院，你一块带回来。我开张药材单子给你，你多买些。” “那我是不是要混着买啊？啥都买点，不然的话，要是我被人盯着怎么办？”吉睿有点犯愁，“要不我和几人分着去买，就好像我真的是去逛街的一样！” “你考虑得很周全，你自己安排就行。”吉祥拿着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我回明安村一趟，跟祝村长说一下围好的篱笆上多藏点刺，防护措施多做些。” “我去。县令让你送两个人过去审一审，你在县城待着就行。”谢淮之也抽出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要做什么措施跟我说，我去跟村长说。然后我到大山村那快去打几个陷阱用的兽夹布置起来，还有从书上看到的一些防卫式设备，防患于未然。等我从明安村回来，咱俩去城外的庄子探探虚实。” 吉睿也不会功夫，就强身健体的那几套拳法根本不够人打的。 还的是他和吉祥趁着夜色出去一趟。 “也行。把事情分一分。希望在你们考中的消息传来之前得到结果，这样你们也可心无挂念的上学去了。” 谢淮之看着吉祥的侧脸，眼前有些失真。 自从年初去了一趟襄州回来以后也筹谋着自己的计划，在他的建议下，他娘在隔壁的瑞安县、乐庆府城里各开了一家四宝阁，如今生意已经步上正轨了；尤其是瑞安县的四宝阁，于掌柜一家为了对付蔡家，用低价抢了好些个商户，还推广到周边的私塾、学院去，收益翻倍。 而他自己也暗地里培养了二十个身强体壮的男子组成了一个护卫队伍，保卫他家人的安全，前些日子借给吉祥的那十人也是特地培养出来的。 这些人要么是从乞丐堆里找的，有的是他施过恩的，忠诚度高。 除此之外，四宝阁一直在卖的他的字帖，除了字帖收益以外还能在吉祥这里得到一些分成，几乎都用在托人去襄州打听消息上了。 他的脑海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而这次帮助吉祥和县令解决问题理由之一是在锻炼他选择的这二十个男子。 若是这些人表现好，他就要把他们散出去，各自分头去做事情了。 第256章 林海混入乞丐窝当卧底 很快，大家就各自去做事情了。 为了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吉祥从瑞来庄调了两个巡逻护卫过来，一起护送。 码头上来来往往多了很多人，梅县令的心都提起来了。 “林海，这次的行动很危险，你一定要小心些。”吉祥拍着林海的肩膀，“若是发现事情不对，我给你的匕首可以用，你别怕。” 本来吉祥想自己跟那群装成乞丐的人起冲突，然后送他们进衙门的。 但是被众人劝住了，一方面为了吉祥的名声着想，另一方面，吉祥和县令家的女儿关系好是在镇上都很出名的，吉祥贸然出现，怕打草惊蛇了。 最后，是林海毛遂自荐，先假扮成乞丐混入其中打探消息，再找机会跟他们掰扯掰扯。 “姐，我不怕，真的。”林海笑得露出小虎牙，“阿左、阿右还跟着我呢！我做乞丐的日子比我过好日子的日子长多了，不会露馅的。” 比起吉祥的紧张，林海显得镇定很多。 林海很快换了衣服出来，脸上都是泥灰，还把身体涂得黑漆漆的，活脱脱一个鬼机灵小乞丐的样子。 吉睿和谢淮之沉默不言，盯着林海看。 “我觉得上回我在襄州买的那个小暗器可以带在身上。”谢淮之从怀里套出来一个小铁盒子，“你把这东西揣在怀里，要是遇到紧急情况一按这个小孔，就能出带毒的针，能让人暂时昏迷。” 他试验了一次，兔子确实出现了麻痹现象，过了一夜才起来。 剩下的针还能再用一次。 “不是，各位大哥大姐！”林海有点无奈，“你们这都是匕首、铁盒子的，戴在身上，我往地上一躺，叮叮当当都是声音，恨不得昭告天下我是假乞丐吗？我看，我就拿这盒子就行，匕首太大了，容易露馅！” 大家见他有主意，就没再说话。 林海借着和那些乞丐的关系，当天晚上就混到了城外的排屋。 排屋只有最靠后的几栋屋子是给乞丐们用的，这儿主要是安顿难民和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 虽是难民和流民，却不靠乞讨为生，可以到别处打短工，做些脏活累活养活自己。 这是康平县的从去年开始才新有的举措，也算造福更为弱势的群体。 林海混进去的第三天，刚和一堆小乞丐从云客来领着馒头回来，就被人盯上了。 “诶，新来的！”一个衣衫褴褛但看着身体格外健壮的男子踢了踢林海的脚，“打哪儿来的？怎么没见过你？” “我才不是新来的！”林海梗着脖子，“我叫小石头，我一直在这。你打哪儿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满脸打量看着那人，捂着自己的肚子。 他知道这个人是那伙人的头头，一伙八人，今天才刚回来。 “老子打哪儿来关你屁事？”男子打了个饱嗝，“你怀里抱着什么？让我看看。” 他身后又走来三四个人，围住了林海。 “你管我！”林海先把几个小乞丐推了出去，让他们远离危险，“你们别以为你们长得高就可以欺负人！你们真不要脸！这么大，手脚健全不去干活要做乞丐，还不如我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为首的男人一把揪起林海的领子，从他怀里掉出几个馒头，“哟，还有馒头吃呢。老子让你吃！” 旁人替他捡来馒头，他掰开林海的嘴，要把馒头往他嘴里塞。 林海挣扎着，一脚踹在男人心窝子上。 还好跟着吉睿练了几次强身的拳法，他这一脚还算有点力道，起码一脚就把男人踹翻在地，吐了血。 “小兔崽子，敢打我！兄弟们追！” 林海撒腿就跑，几人撒腿就追，其他同伙马上跟上，八人团伙整整齐齐。 八人越追越紧，林海心中一紧，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小兔崽子，看你还往哪里跑！跑啊，继续跑啊！”其中一人按住林海，冷硬的拳头刚要落下。 林海按住铁盒的手蓄势待发。 “来人啊！打人了！”一队巡逻官兵举着火把靠近，“快把他们抓起来，他们扰乱治安、殴打县城居民，快抓起来！” 带队的是老乔，吉祥、谢淮之穿着官兵的衣服混在其中，朝林海使了使眼色。 趁着不注意，林海站起身来，藏在官兵后面。 “娘的，爷爷跟你们拼了—”八人暴起，正打算和官兵来了个硬碰硬。 谢淮之冲到最前端，拿着刀砍伤了为首的混混，一把制服，摁在地上。 有人想逃，可惜老乔和吉祥他们是有备而来，为了八个人带了四十个人来，还怕治不住？ 老乔和吉祥对了下眼神，齐齐上手，八人全部束手就擒了。 “辛苦林海小兄弟了。”老乔拍了拍林海的手臂，“干得不错，很有英雄气概。” 林海咧了咧嘴，跟着吉祥和谢淮之回家去了。 这次林海的表现很好，把人全部给带过来了，一网打尽，梅县令还特别给了点奖励。 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送来，怕这些人会发现。 吉祥让吉睿带着林海在家里歇了两天，自己跟着谢淮之回了一趟明安村，安置了几个陷阱，又找人砍树做了几个投石车。 别的不行，到时候扔石头砸死他们！ 马大头等人发现自己安排在乞丐里打探消息的兄弟两天没来汇报了，找人到乞丐窝里打探。 才从一个小乞丐嘴里得知有几个人因为聚众斗殴，当着巡逻官兵的面‘打死’了一个乞丐，被抓走了。 马大哈信了。 那八人的小头头本来就性格暴躁，在山寨里就经常和人发生冲突，把兄弟们的牙都打掉了，现在因为当了乞丐，心里不快，打人发泄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马大哈非常生气，这人居然不分时宜，敢在巡逻官兵的面前打人，真是不要命了。 他对自己兄弟的义气还是非常信任的，相信不会多说什么，只打算在事情结束以后再把他们赎出来。 反正请他们来的人可有钱了，几千两银子算得了什么？ 第257章 吉祥淮之夜探赵家庄 确实如同马大头所说的，为首的那人嘴硬得很，对这次的事情守口如瓶，只说自己是外地流浪来的难民，嚷嚷着要老乔他们放自己出去。 但是，梅县令明知道你们这些人带着目的来的能放你走？ 梅县令审他们的时候故意走到他们身边，那混混正在挣扎着要离开，衙役按都按不住，梅县令故意一歪，腿被提了一下，顺势晕倒。 “大胆！竟然殴打朝廷命官！来人呐，收监，择日再审！” 在众目睽睽下，大家都看到县令大人被乞丐一脚踹晕在地，根本无法抵赖。 马大头派来查探消息的人也混在人群中，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离开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朝城门外走去。 “小谢，跟上！”谢淮之带着小谢两人假装是要出城的学子，步步紧跟着查探消息的人。 梅县令公开审理没办法从混混头子嘴里得到消息，就把主意打到了小喽啰的身上。 一个人嘴硬不怕死，难道一起七人都不怕？ 每个都是孤家寡人，没有亲人？ 在梅县令效仿吉祥用了‘人皮灯笼’的那一套后，还真就有两个心理防线脆弱的人撑不住了，吓得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可毕竟是喽啰，头头去见马大头的时候自己只能在门外守着。 只知道这次来是截码头的，什么时候截、和谁合作根本不知道。 “既如此，说说你们从哪里来？”梅县令在昏暗的刑室里点着两盏蜡烛，斑斑血迹的刑具在烛火的照耀下更加骇人。 “我们我们祖上都是陇右的，前年大旱，逃难来了，没吃没喝，只能抢。后来听说去卧龙山做土匪能有饭吃，我们逃难剩下的八十人全去了。加了卧龙寨，成了土匪。” “卧龙寨？”梅县令沉思片刻，瞳孔放大，“河南道通往山南道必经之路上的卧龙山？那里离我们这可远着呢！” “是。我们来的时候就走了二十天，二当家先出发的，我们七个和四当家一块来的。”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听着隔壁四当家喊着要杀了他们，止不住地冷颤。 但四当家的威胁没有被做成人皮灯笼可怕。 “别担心，若是你们交代清楚，我会把你们分开关押，从轻处罚的。”梅县令揉了揉眉心，“你们寨子有多少人？来了多少人？” “寨子有多少人不是很清楚，可能有五六百？七八百？来了七成，只有大当家带这些人在寨子里。”其中一个男子喘着粗气，“男人多，女人少。有些孩子和老人，都是以前那个寨子上原来的人家，要么被杀死要么也做了土匪，老人和孩子都是伺候人吃喝的。” “你们平时用什么武器？” “刀剑棍棒，还有一些弹弓、弓箭之类的。四大当家和头头都有好武器，我们就是一些生了锈的刀，以往打劫的时候留下的。” 可是这些武器也差不多是官兵们在用的，甚至这些土匪还会骑马，战斗力不俗。 田、赵、钱三家一定也会出些人和武器，这一战很难打赢啊。 梅县令和李县丞对视一眼，想再套出些什么，两人却真的不再知道了。 让衙役给他们拿了点吃的，送到单独的牢房收押。 吉祥几人第一时间收到了梅县令来的消息，听说梅县令还从府城调来了五百士兵，如果剿匪成功，这就是把功劳分给府城的官了。 五百士兵，在不知对方回来多少人的情况下，还真不一定会赢。 “哥，你和林海在县城带着，这两天请了假带着孩子们、阿左阿右回村子里待着，我和淮之去趟城外。” 吉祥让吉睿和谢淮之先画了投石车的图纸，买了布，让吉睿带着回去做成箭矢的头，浸满桐油，要是真的有人攻到明安村就能用。 吉祥还在空间里塞了几百斤石头，是打算用在投石车上的，砸也砸死他们！ 谢淮之和吉祥带着满身暗器、药包夜探赵家庄子了， “你看，这么晚了，庄子上还有这么多马车进进出出。”吉祥指了指不远的地方，不管是什么东西，她的空间都已经蠢蠢欲动。 “别过去，前面那两个放哨的看起来功夫不低。”谢淮之拉住她，那两人看起来浑身肌肉，即便没有招数，光是靠力气就能打得他们两人吐血。 吉祥看了看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锤子，又看了看他。 到底是谁打谁。 “小心暴露。”谢淮之松开她，“你对那些感兴趣？我去把人引开，你去看看。” 谢淮之拉上面巾，在庄子的角落里学起狗叫，引起一堆狗叫，引得巡逻的人都往这边走。 吉祥悄悄窜到马车来时的路上，趁着车夫没注意，钻了进去，顺带马上进了空间。 弄出了一点声响，车夫回头查看，一无所有。 “难道是最近酒喝太多了，喝糊涂了？”车夫转过身，继续驾车。 吉祥穿着夜行衣，融在夜色里，查看着马车上的东西。 不是别的，是一批武器，这辆车上全是刀。 收！ 但不是现在收，得等人验完货才能收。 她跟着马车进了庄子，狗叫声还没停止，从庄子的一个角落蔓延到另一个角落。 谢淮之肺活量还挺不错嘛！ “二哥的，十五辆马车，十车粮食五车武器。”右眼带刀疤的男人拍了拍马车车轴，“连这马都是好东西。” “这群捞油水的有钱佬。”马大哈搂着个姑娘走了出来，“用的都是好刀，钱跟水似的花出去，这不都便宜了我们。老三，这一票我们好好干！干完了咱们收拾东西走人，把那寨子留给那个老不死的。” “可不是嘛。自己吞了那么多好东西，让我们来出生入死！如今我们带着三百兄弟出来了，咱们就在这里扎根，不回去了哈哈哈—” 嘿，得来全不费功夫嘛。 吉祥躲在马车上，不敢进空间，生怕错过了什么消息。 “来，咱们验验货，看完了，就等着赵老头那边发话了！” 马夫撩开车帘，吉祥措不及防进了空间。 马夫揉了揉眼睛，刚才好像有个人影在马车里。 自己最近真的喝太多了！ 第258章 排兵布阵，吉祥发刀 “还真是好刀，五车都这样？”马大哈放开姑娘，拿起一把刀，跟看到了宝贝一样。 “听说这是朝廷的官刀，他们那边的人顺过来的。用完了，还得还回去呢！”老三啐了口，“想得美，到我这里就是我的，还想拿回去？做梦！” “哼，他们什么都有了，这批刀当然归我们了。”马大哈应和道，“送去库房，跟粮食放一块。” “布谷—布谷—布谷—” 狗叫声结束了，布谷声起，谢淮之通知汇合了。 吉祥被马车带着走了一段，然后才有人从马车上卸东西。 就是这个时候！ 收！ 吉祥把她所在马车上的刀全收走了，在箱子里放了石头。 趁着卸货的人不注意，进了粮仓。 一百二十石粮食，三百人二十天的口粮。 吉祥抿了抿嘴，收了一半，又把最先抬进来的几个箱子里的刀也收了。 其余的粮食全部混了泻药，拉不完兜着走。 怕他们重新检查武器，吉祥还把石头匀了匀，保证每个箱子都有重量，让他们自己内讧去。 她卸了窗子爬出去，安又安不上，只能使蛮力把窗户插在窗框上了。 “我绕着庄子走了一圈，这边一半是农户一半是匪徒，匪徒住的房子是农户的，农户都被赶到庄子北边住稻草屋去了。”谢淮之点了间屋子，把人吸引过去救火。 吉祥见人聚集，拉着谢淮之往反方向狂奔：“这边有三百土匪，粮食够吃二十天，三车武器，保守估计是六百把刀。” “那就是那三家还能出三百人？”谢淮之突然意识到握着自己的是吉祥柔软的手，心神都恍惚了。 “估计是，也许更多，有些人不用刀呢？”两人跑了一炷香的功夫，停下来扶着膝盖喘气。 谢淮之握了握自己的手，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得去跟县令大人说一声，他那边士兵、护院加上衙役不过六百人，土匪都是不要命的，还真不一定打得赢。我们村子也就五六十个战斗力，要是土匪那边分出百人来，我们都难。” 谢淮之抬头看了眼吉祥：“我看你一人敌百人。” “敢开我玩笑？”吉祥抡了抡锤子，“看锤！” 谢淮之躲了一下，撒腿跑了起来，偶尔还要让着吉祥，慢跑几步。 吉祥怎么也追不上，最后气得一路上都没跟他说话。 —— 梅县令得了消息，从刺史吴慈那里又调了五百人。 听吉祥说了官刀的事情，他也和吴慈大人说了，吴慈大人早就看田参军不大顺眼，于是这次调兵只说是和隔壁府城联合镇压暴民，等找到官刀，一把抓个现行。 大约三天后，吉祥就带着林宅、谢宅所有人回了明安村，林春武不大放心，也想回来，却被强制留在府城保护梁余芳了。 明安村最近十天不招外村工人，用重新修路的理由封锁了道路，所有的货物运输由专门的小队翻越山头从另外一条路送出去。 吉祥本以为村里人心惶惶的，但很奇怪，大家都很正常的生活。 “村长，大家怎么都不紧张？”吉祥和谢淮之这几天又是加强训练，又是安排人手，还送来了各种武器，投石车、防护栅栏、带刺的铁网，还沿路挖了不少陷阱放捕兽夹之类的，因为时间紧急，也没空遮掩。 “紧张什么？你们都做了这么完全的准备了，大家都安全着呢。”祝村长还是笑呵呵，“要是真的出了事啊，我们都已经商量好要躲到哪块山上去了，还好刚秋收，地里的庄稼不会被糟蹋。” 他们以前就是逃难来的，什么苦日子没过过。 现在有钱了，即便房子被摧毁，田地被糟蹋，只要家里人都在一起，没什么害怕的。 “大家心理承受能力比我强多了。”吉祥瞄了一眼谢淮之，他也冷静得很。 “这说得什么话，不就是因为你，我们才这么平静得嘛。”祝村长本想拍拍吉祥，又觉得不合适，手一转弯，拍到了谢淮之肩膀上，“我们主要还是相信你们，看着你们忙前忙后的，再害怕也不能给你们拖后腿不是？村里人我都打好招呼了，你们放心大胆地做！” 吉祥心中也是大为震撼，想到能有一群人这样的信任自己，她忍不住要涌出热泪。 费了几天力气把村子围得跟铁桶似的，越是平静流逝的时间就变得越焦躁不安。 “吉祥，他们真的要来吗？”林秀英抱着林安，孩子们都在家里拘着，学堂也请假了。 “还不知道，得看梅县令那边的消息。要是没分人手过来打我们是最好的。”吉祥也有些焦躁，她走到厨房想拿点吃的，却看到林河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这孩子还真的是对下厨一往情深。 她想往谢家去找谢淮之，却想起谢淮之带着小谢去县城打听消息去了。 天色渐暗，家家户户熄灭了烛火，沿路一片漆黑。 “笃笃笃—” 林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吉睿和吉祥一开门，是带巡逻队的牛大发。 “牛大哥怎么了？”吉睿开门，手里握着一根棍子。 “小谢回来了，让我们戒备。”牛大发领着后头十几个人，“我们现在两个队伍，六十个人分着去把村民们喊醒，躲起来，你们也准备一下，跟着村民到山上去。” 牛大发也怪紧张的，讲话都哆嗦，强打着精神保护大家。 吉祥也套了衣服出来，从家里推出一个箱子：“牛大哥，把这个给大家分了安安心心。” 村子里条件有限，平时都是用棍棒练习，难得的有些猎户家中有弓箭，带着几个人练剑。 “刀？”牛大发声音都劈叉了，“这是刀啊？” 一个‘刀’字，九转十八回。 “没时间解释了，快分下去。留十个人给我，剩下的人去喊村民。”吉祥让刘香禾带着家里的孩子们跟着吉勇、吉珠去山上躲着，家中女眷全部都跟上，只有吉祥、吉睿和林海三人去村口。 牛大发敲锣打鼓把人喊醒：“大家进入警备状态，把先前的机关都开了，全部到山上去！” 第259章 马匪进村，全村抗敌 村里的人家陆陆续续都齐了，没点灯，摸着黑挂着包袱去了山上。 “大力！你不跟着你娘去山上，跟着我们干什么？”牛大发看到王大力带着家中的男子跟在自己的队伍后头，虎着脸要赶走他们。 “我们跟你们一起去抗匪去！”王大力脸色坚定，“我娘都说了，她们是怕自己腿脚不好拖累我们，她带着我儿子去山上了，要是我真出什么事情，老王家有根，没事！” 不一会儿，牛大发身后的队伍出现了更多的人，老弱都去后山躲起来了。 队伍里有男有女，除了牛大发几人拿着刀壮胆，其余的人拿着家里的晾衣杆、烧火棍，镰刀、锄子，自动分成两队，整齐地走在后头。 “吉祥，你去哪儿？”吉睿带着林海村口前的铁齿栅栏升起来，祝村长带着人瑞来庄那些退伍士兵过来，把投石车和浸满桐油的布团子都拿过来。 “我去村口等谢淮之回来。”小谢都回来了，他没道理不回来。 他会平安无事的。 吉祥边跑边把空间里的巴豆拿出来，等到谢淮之回来以后，就撒在地上，让那些人的马拉死。 “注意安全。” 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大家在村口前面挖的沟渠起了作用，现在铺满了削尖的竹子，若真的有人来，就扎个透穿。 “布谷布谷—”传来熟悉的传信声。 “汪汪汪汪汪—”旺福感受到了陌生的气味，也狂吠起来。 “安静下，旺福，等会有人来了再叫！” 吉祥举着火把来到路中间：“你回来了？” 在火光的映照下，吉祥紧蹙眉头，盯着谢淮之，谢淮之喘着粗气下马，来到他的身边：“我带了梅县令喊来的一百士兵，县城那边开始行动了，码头多了些船，赵家庄今早很躁动，梅县令叫我赶紧带着人回来。我没事，别担心。” “行，不多说了，先进去。”吉祥举着火把，“各位士兵大哥，我们走右边小道，村口有路障，怕伤着马。” 让谢淮之带着人陷进去，等着大家走完了，她就拿出巴豆挥洒。 旺福兴奋地围绕着她转圈圈。 带队的杨百户跟着进了村，本来以为只是来实施保护任务的，却被眼前看到的惊呆了。 看到是官兵，祝村长举着火把给他介绍哪里有陷阱，等会别让自己的士兵受伤了。 村口有沟渠，沟渠上铺着沙土，实际上底下是能把人扎穿的竹尖；然后是防护木架，木架上扎着带刺的铁丝；村子看似用篱笆围起来了，但篱笆上也是尖刺和带刺的铁丝；村子周边都挖着陷阱，陷阱里是捕兽夹子，用村民能看懂的记号做了标记。 除此之外，居然还有官刀、投石车、弓箭，村口新建了两个岗亭，里面已经站着拉弓的人了。 这是村子吗？ 普通村民能想到这么多？ 杨百户觉得自己来这好像也没啥用，就是凑点人头。 “汪汪汪汪汪—” 远处传来狗叫声，祝村长心里有底：“注意隐蔽，吉祥回来了，敌人很可能也来了。” 村民们三三两两分散在马厩里、明安小筑门后、草丛堆里，只剩下官兵和有些功夫的人站在村口。 “来了，各方位准备！”吉祥拉着旺福往回跑，旺福叼着火把，吉祥手拎大锤。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马蹄声、车轮滚动的声音还有人的踏步声，停在距离村口二三十米的地方，看来阵势不小。 “还跑呢！早就看到你了！平日里不是胆子大，原来这时候还有害怕的？”为首骑马的人是赵文昌，这是赵家的长孙。 本该是钱家人来的，但是赵文昌主动请缨，要他们把心思放在码头上。 赵家主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的长孙立功，在族人跟前挣到面子，才让他带人到明安村来。 只可惜，他把明安村想得太简单了。 火把昏暗，即便对面点了不少，也不能完全看清吉祥这边的形势。 村民们窸窸窣窣地有声音，往有弓的官兵手里塞村子里自制的剑。 “我在我村子里活动活动筋骨关你什么事？马都骑不利索，真丢人。”吉祥给谢淮之使了使眼色，谢淮之拿起自己手中的弓箭，沾满桐油的箭矢蓄势待发。 “还嘴硬。我懒得跟你们耍嘴皮子，今天，你们这林家所有东西就都归我了。什么云客来、黄包车，以后这些都要写上我赵家的名字！” “你这么说话，其他两家同意吗？”吉祥从地上捡起一颗人脑袋那么大的石头。 赵文昌心下大惊，三家联合的事情根本没跟人说过，怎么可能被她知道？ 她知道得太多了，本想着细皮嫩肉的小辣椒收入房中也不错，现在看来居然是不能留她一条性命了！ 他想着自己带了一百打手，一百马匪，二百来号人难道会怕这些愚钝只知道挖地的农民？ “哼！你今日就死在你这张嘴上。”他手刚抬起来。 “那我祝你早死早超生！”吉祥话音刚落，手中的石头和谢淮之的箭一同飞出。 沾了桐油的箭穿过对方阵营的第一支火把落进了赵文昌的袖口里，石头随后砸在了马头上。 “准头不错！” “你也是。” 两人默契地庆功，对面却乱了阵脚，马儿刺痛扬起蹄子，把赵文昌摔落在地，四处乱窜，引发一阵骚乱。 赵文昌压住了起火的箭，慌忙爬起身，火却怎么也扑不灭。 惊了马，乱了套，着了火，糊里糊涂。 “上啊！还梗着脖子看什么？”三当家刀疤眼喊道，“冲了这个村子，里头的东西随便拿！” 他们先出发，拿了一百把刀，银晃晃地刀亮得可以照出人影来。 马匪们骑着马，嘴里发出怪叫。 赵文昌忍痛大喊：“全给我上，一个也别留！” 不少打手已经被踢翻在地，又爬了起来，冲出去。 “冲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好，有埋伏！” 吉祥看着冲锋陷阵的人落入陷阱，大喊一声：“点火、放箭！” 村口火把一把接一把亮起，很快火光就照亮了对面冲来的路。 第260章 桐油点火，血肉模糊 “啊啊啊啊啊—当家的救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陷阱！” “好痛—救命啊—” 有马匪连人带马掉入沟渠，扎得血肉模糊；有的马摔倒绊倒了后面的马，直接把人甩在了满是刺的防卫木桩上；有的人绊倒了后面的人，被马给踩住了，了无生息。 投石车还不断往外投石头，主打一个在混乱里打你个头破血流！ 除了陷阱以外，对面的箭雨也未曾停下过。 那箭好诡异，没有箭头，用布包着，却带着火。 本以为躲开了就没事了，偏偏一沾到就着了，轻易扑不灭！ 不一会儿，就闻到肉的焦香！ 赵文昌落在后头，抱着手看着眼前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 没有血，只有火，只有此起彼伏的哀嚎和令人作呕的肉味。 往前看去，明安村村口已经全部亮起，那里站着以吉祥、谢淮之为首的几十个壮汉，他们后面是骑着马的士兵；除此之外，各自房子前、草垛上都站着一手举火把、一手拿农具的村民。 决定不少于三百人！ “失策了！”赵文昌顾不得腿软，“撤退！撤退！” “想走？没那么容易。”谢淮之翻身上马，绕过乱做一团的人，直冲赵文昌跟前。 有打手忠心相护，却被谢淮之一刀砍下手臂。 温热的鲜血溅到了赵文昌的脸上，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他呆住了。 二十载人生像是走马灯似的来回穿梭，只有他，像是静止了。 “三当家的，撤！”有个土匪捂着自己的腿，“咱们的兄弟折损一半了！对面有兵！我们根本打不过！” “他奶奶的！等着我来报仇！” 三当家的狠狠骂了一句，调转马头，就要走。 “姑娘，剩下的交给我们！”杨百户大喝一声，“恶贼，哪里走？” 带着自己的一百士兵奔向前方，马匪们四处乱窜，有的踩到了准备好的捕兽夹，抱着腿喊叫，有的被追上了官兵砍中了后背。 他们无力反抗，即便手中拿着官刀，却因为满心惊惧而提不起力气。 身边是恐怖的哀嚎，连跑得力气都没有，哪还能作战呢？ 谢淮之带来的那些人和吉祥买的护院、雇佣的退伍士兵就解决赵文昌带来的打手。 这些人的战斗力都没有马匪强，又大多受了伤，百人之巨也不过面子工程，五十人收拾他们绰绰有余。 前头拼命打架，这要是没有官兵在，属于持械斗殴了。 祝村长则带着人收拾残局，偶尔遇到一两个突出重围的，吉祥一锤子敲晕了，扔到板车上去了。 “这批板车不能要的，得叫县令大人赔偿一批新的给我。”吉祥在这边心疼，吉睿在那边点人头。 草里躺着的，陷阱里挂着的，地上抽搐的，全部捆起来，往板车上放。 死了的，用草席一裹，就往他们受伤的人的缝隙里塞。 放在明安村，不吉利。 还是跟着恶人们去乱葬岗。 三当家见到自己的兄弟们都被灭了，绑了，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群人。 “架—”他打算快速离开这里搬救兵，却发现马儿停着不走了，“没用的东西！” 他看着地上的马粪，气不打一处来。 趁着没人注意他，他换了好几匹马！ 但是，没一只能走，全站着拉稀！ “马匪头子，你往哪走？”杨百户骑着马上前，“呦呵，老天都不想放你，这时候让你的马吃巴豆，恭喜了！” 两人还没对上几招，官兵们就围过来了，三当家只能束手就擒了。 没想到啊，这想自己当家做主的心思才刚起来，就没命了。 “吉祥！咱们后门还抓到三个！”三个贼眉鼠眼的人被牛大发捆着送过来了，“这三个混小子居然想趁火打劫，要偷东西！” 三人倒不是赵家找来的，只是街上的小混混，最近巡逻严格，他们没办法偷到东西。 今晚看到赵文昌带着这么多人出来，就知道肯定有地方要遭殃，想趁乱偷点银子，没想到这么背，还能被抓住。 “一块送去。”吉祥都懒得看这些人，“哥，淮之说赵文昌开口了，带了二百一十二人来，你点点全不全！” “知道了！” “牛大哥，你带着人把我们村里的人点一点，别不小心误伤了我们没发现。顺便去后山叫人回家啦，没事了。”吉祥很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就花了点力气，没有人受伤，可真好。 “吉祥，你在这啊，我找你老半天了。”祝村长小跑着接近吉祥，“我跟你说啊—咔嚓—” 只见，一瞬间，祝村长脸色突变，冷汗涔涔。 好了，今晚的第一个伤兵来了。 因为打赢了太多高兴而把自己的老腰给扭了。 吉祥无奈地捂了捂眼睛：“您老悠着点哟！” 两个时辰，危机解决。 杨百户一脸欣赏地看着三个孩子拍了拍吉睿的肩膀：“好孩子，都能成事！” “辛苦杨大人。”吉睿咬着牙，忍着痛，“我们跟你一块去县城，顺便看看梅县令那边的情况。” 吉祥很好奇，这边都有两百多人了，码头那块能放多少人出来。 离开村子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吉祥叮嘱阿奶给狗子们加鸡腿以后，也骑马去了县城。 县城里很安静祥和，只有码头方向有点声音。 是老乔带着人收拾残局，看来是一场恶战，地板上大块大块的血迹，有的商船甲板、船顶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你们来了啊？”小六赶紧走到谢淮之跟前，问三人，“怎么样？听说你们完胜！” “那可不！”吉睿停了停胸脯，“淮之打前锋、吉祥出主意、我来做后勤，配合完美，我们村除了老村长，一个人都没伤到！” “你们可真行！”小六紧张兮兮地，“昨晚这边来了五六百人，可把我们吓死了。还好官兵多，又有防备，没事!吉祥送来的那什么投石车好用！大石块投过去，砸倒了好几个！连府城的人都想要这个投石车嘞！” 第261章 秋后算账，三家遭殃 一路上小六都在侃侃而谈，昨晚暴起的赵家打手，试图逃走却被老乔砍断手臂的马大头，还有一批试图赤手空拳突出重围的马匪。 “赤手空拳？” “对啊！有些人手里倒是拿着刀，但更多的是骂骂咧咧空着手来的，说什么箱子里面有石头，赵家不厚道之类的。”小六也觉得很古怪，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两拨人马呢，怎么还互相对骂。 “那现在这些人都在哪里啊？”吉祥想着自己已经把刀收好放马车里了，等会就把这赃物还了，能咬下那三家一块肉。 谢淮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些刀是哪来的，谁带来的，他都知道。 只是好奇，怎么来的。 但他不问。 大家都有秘密。 “在城外，人太多，为首的关在牢狱里，其余的被关在城外排屋里。”小六把人送到，李县丞给了小六银子，让他去云客来叫上几十份饭送到码头去给收拾的人吃。 “你们三人来了！县令大人在里面等着你们呢！”李县丞满脸赞赏，英雄出少年啊，要是没有这三人，这次码头说不定就给人占了。 那康平县百姓刚刚好起来的日子，可就又要陷入危机了！ “来啦。”梅县令揉了揉眉心，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了，“马匪窝在赵家的农庄里，钱家昨晚有人出面，所以赵钱两家和马匪勾结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只是田家，居然是一点都查不出线索。” “刀呢？”吉祥疑惑道，“小六哥不是说有人拿着刀来，查不到刀的来源吗？” “这批刀是官刀，而且是新的，说明没人用过。每个府道武器管理都在参军那里，这批官刀出现跟乐庆府的田参军一定有关系。即便没办法直指田家，也能让他们失去庇护。”谢淮之补充道。 梅县令摇摇头：“这些富户的运作模式和京城那些世家有些相似，若遇到这件事情，能推出一个人来顶罪的话绝不会牵涉到家族。赵家和钱家估计也会如此行事，赵家割舍长子一房，钱家割舍这个家主，而田家定会推这个田参军出来做替罪羊。如果田参军又推了自己的手下出来顶罪，说是自己一时不察，顶多革职，除此之外无事发生。” 梅县令也没想过一次就把这三家打垮,顶多震慑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打码头的主意。 “抢占码头、勾结马匪、杀人越货，都不能把这些世家拉下来吗？”吉睿心下震撼，这么重的罪，这么多的罪，居然只能处置一房人？ “不是不能，是不敢。”谢淮之也叹了口气，“这三户人家在康平县盘卧百年，做过的坏事数不胜数，但依附于他们生活的百姓、佃农也不计其数，若是一次性拉下这么多人，咱们县里的经济也要崩塌一段时间。” 这三家盯上码头也不只是为了收别人的钱，而是康平县做水运生意的他们就占了三分之一，对他们来说占下码头有着巨大的利益。 房间里的众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多么讽刺啊，他们如此想消灭这三家，却又不得不为了百姓放过他们。 虽然不能连根拔起，但梅县令还是希望能最大程度惩罚他们，而且一切都要从马大头这里入手。 马大头是和这三家联系最紧密的，只能从他这里得到消息。 除了梅县令在紧张地审问以外，田、钱、赵三家也互相焦虑紧张。 本以为是胜券在握的事情，居然一败涂地，简直可笑。 三家极快地做出决定，舍弃这直接执行这件事情的人，最大力度挽回损失。 只可惜啊，马大头那货是个贪生怕死的，听梅县令说坦白从宽，若是交代清楚可以免除死罪、终身监禁以后，竹筒倒豆子，全部都说了。 马匪是田家一个旁支联系的，有信件为证；进康平县以后常在钱家出没，钱家主是给他银钱，银票和去钱庄取钱的信物也在住的地方；赵家就不必说了，长孙被擒，马匪窝点就在赵家庄，这些都是不可磨灭的证据。 三家族长正打算变卖三房财产，只可惜，官府来得更快，抄家、抓人，房子充公。 等到三家族长到的时候，三家已经抄了个赶紧，所有的金钱、珠宝、地契全被收入官府，奴仆变卖，家眷入狱，封条示人。 赵家、钱家损失惨重，损失了四成以上的财产；田家损失了旁支和最大的依仗，田参军。 本来这田参军还是可以狡辩，但吴慈大人早已受够了他，在夜黑风高的夜晚直冲田参军书房，抄出了他亲笔签下武器出库的记录。 这一招先斩后奏把田参军府干懵了，尚在睡梦中就被带上枷锁带走了。 田参军府抄出银票、金银、珠宝、地契折合十六万两，还有些铺面，价值极高；而梅县令抄了三个府宅，金银、银票十六万两；地契共二十二处；商船八艘；良田三千亩，庄子四个。 这下，无论是县衙还是府衙库房都填得满满的。 “吉祥！”李县丞在云客来抓到了偷闲的吉祥，“叫上淮之小兄弟和你哥，跟我到赵家庄去看看。” 三人狐疑着到了赵家庄，去到了库房，库房里空荡荡的，只有最中间放着一个红木盒子。 “这是？”吉睿很是疑惑，迷茫的眼里是清澈的愚蠢。 李县丞就像是没看到这东西一样：“你们帮我招招有没有东西落下了，我去外头看看。” 谢淮之笑了下，打开了红木盒子。 里面是一沓纸，有三张康平县中心铺子的地契、两条船的契书、六千两银票，还有几本藏书孤本。 “分了？”吉祥抬头仰望谢淮之，“是这个意思？” “可能是不方便提及我们的姓名，所以给了些补偿。”谢淮之主动把东西分出来，“两条船都给你们，我没有水运的需求。” “那多给你一千五百两银子。”吉祥看着这船的价格，凑了个接近的整数。 三人有商有量地分了东西。 “感谢啊!感谢三位带我到马匪窝藏之地，我找好久了！”李县丞戏精上身，演得跟真的一样。 三人互相确认眼神，最后捂着嘴上了马车，赶紧走了。 第262章 谢淮之要在襄州做生意 接下来大约一个月，康平县的百姓都在讨论着大事。 有些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商户拍手称快，也有人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购置财产。 杨柳抓紧时机，发现钱家有个店面开在府城，离云客来只有一街之隔，赶紧买了下来。 吉祥也看中了靠近瑞来庄的一个庄子和三百亩田地，拿着一万两银子就打算买下来，但梅县令非要打个七折，收了七千两得了一千五百亩的地。 自己现在拥有两千多亩地，也算是一个小富婆了。 还有不少梅县令扶植起来的商户，都以极快的速度购买了店铺。 当然，这些是不允许田、钱、赵三家参与购买的。 三家脸都丢尽了，想报复却不敢，毕竟流放、关押了那么多族人，元气大伤，还是要从长计议。 这件事情也有意外之喜，令梅县令头大的黑街居然很多是这三家的产业，他一收回来马上就把人赶走了，把这三家的店铺给收回来了。 —— 事情过去了一旬，明安村也已经恢复正常的工作，县衙派人来送过抚慰银两，每家每户都有八百文钱。 这次明安村爆杀匪徒的事情在梅花镇传了个遍，大家都知道这个村子是很恐怖的，不敢招惹。 那些有坏心思的也歇了心思，别钱没拿到，还把自己的命给送了。 “祝村长，您腰好点了吗？”吉祥领着半夏，半夏手里捧着一个小袋子，“村里的陷阱都拆了吗？” “都拆了。不拆的话我也怕大家踩了，伤着自己。”祝村长走路还不利索，“不过篱笆我没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立着的。” “我瞅着我们这村口都已经踩成这样了，不如我们建个亭子，建几个花圃，把这好好翻修一下，做成休息处，有人来还能歇歇脚。”吉祥接过半夏手中的银子，“这算是我给大家带来惊扰的补偿！” “不！你要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祝村长脸一下就垮了下来，“要是没有你，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而且谁说我们安静带着就没有马匪的，总要经历的，你不用把责任都揽过去。” “行行行，我不说这个，我就说说我们跟前这村口怎么建设。”吉祥拿出一张图纸，“这左侧咱们就建个长廊，让人休息，长廊前头俢出花圃；这牌坊门前头建个假山造景，夏赏荷花冬赏雪；右侧再建上自助摘取的果园。” 听着吉祥文绉绉的话，祝村长挠了挠头：“这我也不懂啊。” “我们不懂没关系，有钱人懂就行了。”吉祥挑了挑眉，“咱们村出去那条官道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不少富家公子和小姐都要从这这里经过去往京城，还有那些春游诗会都是往我们这来，若是我们建设一番，再弄个大点的招牌把人吸引过来，何愁没有银子赚。” “有道理有道理有道理！”祝村长一接图纸，也顾不上疼痛的老腰了，“曹工头啊！你又来活啦!” 吉祥目送祝村长离开，刚到家门口，就看到谢淮之身着靛青色长袍，身姿挺立，等着她。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谢淮之把手上提着的甜炒栗递给她，“刚替我娘去了趟镇子，顺手带回来的。” 吉祥把东西接了，让半夏拿进去：“找我什么事？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找你做生意。”他伸手拿出一张纸，在她眼前晃了晃，“我打算让人去襄州城做生意，别的东西都不稀奇，吃的又容易损耗，所以想跟你谈笔生意，每个月卖一千把有晴给我，我运到那边去卖。” 谢淮之打算把自己找来的人分出十五个组成商队，把东西运到襄州城去卖，打听消息的时候顺便挣点银子。 他对郑家还有很多疑惑，需要有人打探消息。 还要把郑秋衡这些日子在乐庆府做的那些坏事传回去，郑家放弃他了，自己带着吉祥报复他也就更加简单了。 “一把伞五百文，卖八百文，一千把能卖八百两银子。除去工钱、路上差旅费用，还能挣个七百两，是个不错的生意。”吉祥帮他算了一下，“成，这笔生意我做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去那么远？” “你很想告诉我？” “嗯。” “那你为什么去那么远？” 谢淮之话一下子被堵住，脸色变来变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需要调查我外祖家的事情。” “好，现在我知道了。”吉祥领着他进家门，“签契，签了我就去找刘掌柜说要加量。” 现在一个月，刘掌柜要固定出三千五百把伞，现在要再加一千把，又要加人手了。 谢淮之面色柔和，以为她要继续问下去，结果她什么都没问，只是一心要和自己做生意。 真是的！ 谢淮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干嘛不干脆说完算了。 契书一签完，谢淮之就去找吉睿读书去了，两人这些日子太忙了，有半个多月没有勤于读书了。 吉祥则去了刘掌柜那，才发现刘掌柜纸伞工坊里居然有存货。 “哎，这不是要的量多嘛，我就雇了人来专门批竹子、砍竹子，按照每日做伞骨的量来结算。还从府城里买了快速打孔的工具，这些都不是难活，普通村民都会。”刘掌柜搓搓手，把竹屑弄下来，为吉祥倒了杯水，“而我和我儿子就带着族亲组装、贴伞面，一人一日能做六把，我这有三十人，做二十天伞骨，贴五天伞面，再送到你们村里刷油，一个月能做三千六百把呢！” 吉祥对于自己合作的刘掌柜、于掌柜真的是太满意了，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 只要把自己脑子里残存的零散知识说出来，他们就愿意去思考、试验，加快自己产业的进步。 “那就恭喜刘掌柜了，希望我们能好好合作，财源广进！” “哈哈哈，借吉祥姑娘吉言！” 刘掌柜父子俩把吉祥送出门去，关上门好好合计了一番。 得跟着吉祥姑娘混啊，跟着她混才能越混越好！ 第263章 二人考中，淮之案首 “吉祥！这又是去哪了？”林秀英端着村里人送的菜过来，“你那两条船怎么说哟？这又到出去卖糖稀的日子了，再不安排船要长腿跑了哟！” 林秀英是很想再出门一趟，但吉祥这些日子太累了，她不好意思叫。 “哎呦！”吉祥一拍脑袋，“我的好阿奶，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的不记得了。” 现在有两艘船，还有几人没安排工作呢！ 赶紧把销售第一小队拆成两个队伍，带新人。 每五人一组，乘着船卖糖稀去。 这次船上还可以放几百斤糖稀，边走边卖啊！ “你们两个小队的队长要负起责任。”吉祥对朱赢和钱广说道，“安全第一，然后再做生意。若是遇到蛮横无理的顾客，也不惯着，不卖就是了。健健康康去，平平安安回，不要挣业绩，每个月定量卖出去了，有余力卖多的再去卖，不用过分勉强，内心也不要有过大的压力。” “知道了，少东家。”两人跟拜山头似的行了个握拳礼。 吉祥觉得有意思，笑着回应了：“对了，现在先打开成峻县、坝头县的市场，你们自己分着去，等你们的好消息。” 现在每月糖稀除去成本也能挣百两银子，很值得发展的。 吉祥打开自己生意的账本，扫了几眼，心下暗叹，果然茶叶、酿酒、话本子才是最挣钱的。 尤其是酿酒和画本子，这短短八个月，一个纯利两万三千多两，一个纯利三万三千多两，这两者年底能挣到十万两也不是不可能。 再加上别的生意，这一年能赚十五万两。 吉祥自己都震惊了，去年年底盘账的时候，才剩下两万多一些，今年翻了七倍。 果然，钱要花出去，才能挣回来。 转眼间七月就过去了，七月中旬的时候，村里种植的三十亩西瓜送到了各个县城、乐庆府去售卖。 一个西瓜十五斤，一亩地能产出三百个西瓜，九千个西瓜在眼前，不卖就烂在地里了，可是把林秀英等人愁坏了。 只有吉祥胜券在握。 “别紧张，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难道还怕西瓜卖不出去？” 这东西市场大着呢！ 一开始，还只是在乐庆府卖，除了供应给云客来以外，在市场、乐庆府码头都摆了个摊子售卖。 说十两就是十两，一分钱也不少的。 饶是如此，市场和码头摊子限量的一百个西瓜，都是卖得干干净净。 除了翟府、梅府这种关系好，每日往府上送两到三个西瓜以外，其余的还真就是靠人自发购买的。 两日后，逐渐发展成青楼、酒馆这些地方每日都要送十个过去，在这些地方，花费百两银子招待客人，可能得来的翻五倍、十倍的收益呢！ 后来发展成每个县城也会不定期供应几十个，主要看船停在哪里，停在哪就在哪卖。 也有那会做生意的，直接到明安村来订，订上四五百个，运到码头，送到别的府城去卖，转手就是二十两、三十两！ 这西瓜在这时候就像是奢侈品，富贵人家花钱买除了好吃以外还要彰显身份呢！ 到了八月中的时候，西瓜就卖完了。 这一笔银子可是直接把吉祥家的年收入翻了一倍。 但现在，谁也不敢眼馋出来闹腾，明安村抗匪这件事可是传出去老远，在乐庆府都为人所津津乐道的。 谁还敢动云客来，他们的命可比马匪的命珍贵多了！ —— “咚！” 八月十七日，康平县林宅、谢宅门前来了敲锣报喜的官差。 “诶，差爷，今日是来报谁的喜？”一个妇人挎着菜篮子，抓住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憨厚的官差。 “我等是来报林家和谢家的喜事的！”大喜的日子，官差也不想凶别人。 妇人震惊道：“哟，两家都中了？我就说这两个小伙子有出息，这两家的孩子都是顶顶好的！走，我给你们带路。” 锣鼓是一路敲到了两家宅子所在的巷子里。 巷子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奇了怪了，这一般不就一两个官差报喜吗？怎么这两家能得一队官差啊？” 今日一早就有人开始报喜，县城里也陆陆续续有三两个。 “肯定是有人考到了靠前的位置，前三名待遇是不一样的。” 前些年康平县也出过府试的案首，那架势和现在差不多。 “林家林吉睿、谢家谢淮之两位学子可在？” 守门大爷打开门：“林公子和谢公子都在此处！各位大人稍等，我这就找人去！” 大家一早就接到今天是府试放榜的日子，全在等着了。余氏也因为内心紧张，过来寻安心了。 “快，人来了，快出去。”什么红封、喜钱、果子早就准备好了。 “哟，这二位就是林吉睿、谢淮之两位学子！”官差看到两人也多了一丝恭敬，好友携手考中秀才，这可是难得的乐事！ “各位大人，不知我儿—”余氏欲言又止。 “哈哈，我们都糊涂了！恭喜林吉睿林学子考得府试第十名！恭喜谢淮之谢学子考得府试第一名！喜得案首！” “哇——” 周边响起一阵欢呼，这太难得了！康平县几年没出过案首了。 另外一人也考得极好！ 听说人家才读书两年多，有着成绩，不是天才是什么！ “多谢各位大人辛苦这一趟！”林秀英和余氏两人齐齐献上红封，“不知报完喜后能否劳烦各位到明安村一趟，给我的村民们报个喜。” 林秀英又摸出一个小银锭子递给为首的官差。 “可以可以，这都是小事！”报喜的官差一摸红封就知道是碎银子，估计是二两，再加上手中这十两的银锭子，可真阔绰啊！ “各位街坊邻居，今日我孙子和隔壁余氏的儿子考中秀才，这些事喜钱果子，大家都来领些，与我们一同分享这难得的喜事。”林秀英招呼大家过来拿东西。 呼啦啦跟了一串。 有的人家带着孩子就来了，非要和两个秀才说说话。 明安村得了报喜，也是高兴地欢呼。 刘香禾代表两家又各给了二百文红封，官差们也美滋滋地走了。 第264章 迎娶吉珠 困难重重 两人考中了秀才这件事情在康平县热闹了几天，要知道考中秀才的人数是考中童生的十分之一，而且这些年能考中案首的人可不多，在康平县可算是独一份。 这不，不少有姑娘的人家都来寻这吉睿和谢淮之是否有婚约的事情。 林秀英推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林吉睿的婚事她不管；而余氏这是说自己的儿子早已有了心上人，等考中举人以后就会去提亲。 大家暗暗惋惜，这么好的乘龙快婿，怎么当初就没发现呢？ 梁余芳在府城接到了儿子考中秀才的消息，高兴地合不拢嘴。 当即决定云客来所有堂食菜品打八折，连续三日，与大家共沾喜气！ 有那眼红的人家在闲言碎语，说什么考中秀才就敢暗自得意，小心以后再也升不上去，实际上自己酸得要掉牙了，自己十几年家大业大，家里的不肖子孙即便考中秀才也是三四十岁了，跟人家十六七岁的小少年怎么比？ “哥、淮之，过几日就是珠珠姐和李承轩成亲的日子，我看你们三人要不要趁着这两天去给敬文学院的孩子们上上课？”吉祥是想着若是自己拉着三个秀才公去给孩子们教授学业，能够给敬文学院带来更多的生源。 “可以呀，正好九月开学，现在还有些时间。”谢淮之一口就答应了，先前有好几个学院邀约，他都没去，就等着吉祥开口了。 吉睿放下县令给的孤本：“我也没意见，我去通知承轩。以后不要连名带姓叫人家名字，要称呼他姐夫，明白吗！” 是的，李承轩也考上了，吊车尾，考中了秀才。 李承轩的母亲直呼这媳妇儿旺夫，李承轩考了三年都没考中，这一定亲就考上了。 县城里的人一听这话，连带着看着吉祥的眼神也炙热了不少。 天呀，要是又会做生意又旺夫，这儿媳妇娶回去就要供起来的！ 当然，林秀英能是就这样就把孙女许出去的？在吉睿这边还拿父母之命来委婉推脱，到了吉祥这里，有人来问，那是直接就拒绝了。 你是商户之子？我们家也有钱，说不得以后比你更有钱！ 你是秀才之子？我们家自己有秀才，家里孩子多，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呢！ 其他的人，嘴巴还没张开，林秀英就以自己最近要准备大孙女的婚事，所以要收拾东西为由，把门关上，不给机会了。 —— 八月二十日，吉珠和李承轩成亲了。 李县丞家中有点家底，族人带着族里准备的东西，加上县丞夫人精心挑选的彩礼浩浩荡荡就进了林宅。 十几二十抬彩礼放在县城也是很够看，唱彩礼单子的时候，门口围了好多人，一阵阵欢呼。 这李承轩骑着枣红大马带着花轿到了林宅门口，除了围观群众，林宅内也是设了关卡，站满了人。 “李兄，今日你这新娘子娶起来可就困难了哟。”李承轩带着十几个同窗来助自己娶得吉珠。 “我哪能不知道呢？这吉睿和淮之两个小子不讲义气，肯定准备了难题为难我们！”李承轩嘴上说着，眼睛里确实挡不住的笑意。 第一关是以林海和吉智为首的八个孩子，男男女女穿的很喜庆，看起来可爱极了。 “吉智，你说说，这一关我该如何过？”李承轩让人给几个孩子一人发了个红封，“你看看这红封厚不厚？够不够？” 吉智站出来，小手背后：“这红封的心意我们收下了。但是，接下来的笔试我们可是不会放水的！小伙伴们，把卡片拿出来，咱们一战胜负。” 吉智一群小朋友就是要对比打卡片。 八人一组，一组八张，每人出手一次，把对方的扇翻过去就算自己赢。 “这游戏有意思！我来！”站在李承轩身边的路通第一个站出来，而吉智这边则是由小妹妹林安出战。 “姐夫，我来啦！”林安就是个放水小专家，冲着李承轩就去了，不小心扑倒在卡片跟前，把自己这一边的卡片给翻过去一张。 “喔—”李承轩拍这首夸奖林安，“安安真棒，姐夫给你买糖吃！” 路通马上出战，只可惜不得要领，空空在地上拍了一下，一张卡片都没翻过去。 紧接着，一人一人对战，已过七人，吉智发挥最好，一掌下去，两张卡片。 战况激烈，两边各扇翻对方六张卡片。 林海一看，还真是把难题留给他了。 “林海，你姐夫我可待你不薄啊。”李承轩是最后一人，“给我点面子，以后你，我罩了！” 大家都笑得要晕倒了，这李承轩为了去到新娘子可是嘴巴都要说干了。 林海高高举起手掌，往下轻轻一拍。 一掌下去，对面一张都没翻，自己这一边的还带起来两张。 “林海，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李承轩轻轻一拍，所有卡片纹丝不动，轻松进入下一关。 林海打得是卡片吗？ 打得是人情世故啊。 第二关是谢淮之、林吉睿和何富组成的书生局，对文章、对对子，文人们的参见操作了，学子作对，好多人都听不懂，就随他们去。 这第三关是吉祥、杨柳、刘香禾还有梅琳琳组成的姐妹局。 “琳琳，你怎么也在这？”李承轩都要跳起来了。 “我是新娘子的好朋友，自然在这啦！”梅琳琳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迎亲，高兴地不得了，哪还管自己是哪一边的。 “各位未来都是我的好姐妹，你们说一我不敢说二，放过我。”李承轩都要给跪了，娶个媳妇好难。 吉祥双手捧着一个红托盘：“现在说好听的可没用，这一关可是不能不过的。” 托盘放下，是青黛和纸张。 “我们珠珠姐也是十里八乡贤惠漂亮的女子，这夫妻情深，为娘子描眉画黛，你也一定不会拒绝。” “喔~”大家起哄起来。 这李承轩拿起青黛，手忙脚乱地画，画了几个都丑得不能看。 姑娘们都笑开花了，画不好是好事，说明他以前沉迷读书，不懂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情。 “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我看这最后一个画得不错，给红封就进去。” 第265章 人参药酒，引人关注 李承轩闻言才放下手中的青黛，摸了摸额头上的汗。 人这一辈子，还真是只能娶一次媳妇，太难了，真是太难了! “珠珠，我来啦！”李承轩提着自己的长袍跨进院子，就见到吉睿背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走了出来。 短短的几步路，却走了好长时间。 吉睿絮絮叨叨地叮嘱妹妹，如果受欺负了要回家，大家都会帮着收拾他的。 叮嘱她需要银子的时候就要跟家里说，这永远是她家。 吉珠在盖头下憋不住的流泪。 两人拜别林家人，上了花轿，李承轩春风得意地离去。 吉祥作为家中送嫁亲人跟到了李府，她背后跟着的是吉珠十几抬嫁妆，又为人所津津乐道。 有小孩说上句早生贵子，李承轩就撒铜钱；说句永结同好，就撒糖块，沿路喜糖、喜钱都不知道发出去多少。 “珠珠姐，你都没看到姐夫那样子，嘴角要咧到后脑勺了。”吉祥走在花轿旁边，跟吉珠说话。 吉珠在轿子里手握着苹果，脸红超过了苹果：“吉祥快别说了，羞死人了！” 惹得跟在花轿旁的娘家人哈哈大笑。 拜堂成亲、送入洞房，热闹非凡，一直闹到了宵禁，大家才各自散去。 —— 八月二十日，吉珠回门，看着她脸色红润有光泽，想来日子过得不差。 “今日看过珠珠姐以后，我就要去府城了。”吉祥在饭桌上和大家商量，“我哥九月份就要到府城去上府学了，明年就要去京城赶考了，我得去布置一番。姐夫也考上了，我估计珠珠姐要不了两天也要动身了，到时候我们府城见。” “吉祥，我想着要不要把孩子们都接出来。就剩下几个年纪小的在培英堂里，我舍不得。”林秀英在县城照看几个孩子，心里总是记挂在村里的，年纪稍小的四个都还在村里待着。 就算雇了人照顾，也不安心。 “别担心阿奶，前几天梁夫子给她们出了试题，孩子们都考过了，九月的时候全部到县城念书了，林安年纪小，就带到县城生活。”吉祥都安排好了，“只是若是明年哥哥去京城赶考，若是考中外放做官，大家就留在这里生活，若是留京当官，我们就举家迁走了。到时候孩子们的学业可能要断一段时间，安顿好再续上。” “这些都没事，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就好。”林秀英说道，她看了眼林云云，心中有点迟疑。 “娘，你别担心我，现在我也是马上当奶奶的人了。这糖稀工坊、林氏木业离不开我们一家子，我们就在这里坐镇等着你们。”大伯娘看得很开，“孩子们有出息是好事。若是有机会把生意做到京城去，我们一定也会去。只是燕子现在身子重，就算生出来了孩子也还小，我们发展几年，家里人一定会在团聚的。” “是啊，阿奶，您别担心我们。我们都是大人了，你就安安心心跟着二叔、二叔母享清福去！”祝其燕捧着肚子，不好意思地赔礼，“我去院子里转转，吃得有些撑了。” 林宴很自觉地扶着祝其燕去走走，孩子现在九个多月了，估摸着马上到时间了。 第二日，吉祥、吉睿就启程了。 可怜的小吉智抱着哥哥姐姐的腿瘪着嘴，眼泪跟断了的珍珠串似的，咕噜噜往下掉。 硬是一句“我也要去”都没说出口。 吉祥心疼地摸摸吉智的脑袋，人类幼崽故作坚强才是最让人心疼的。 “阿姐，休沐的时候你来接我。”吉智开口说了要求，吉祥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吉祥和吉睿答应孩子们再带他们去看戏，看《花木兰》，才能离开。 “吉祥、吉睿，你们来了！”梁余芳站在店门口四下张望，终于等到自己的孩子来了。 “娘，我好想你哦。”其实前几日吉珠成亲的时候才见过，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快别说想我了，小心你爹听着，越想越气！”梁余芳用眼神示意两个孩子，上次梁余芳是回去了，但林春武没回去啊。 吉祥一回县城三个月，偶尔写信说是想爹爹，但一次都没回来过。 林春武躲在柜台后面假装看菜谱，不时偷瞄吉祥和吉睿。 见三人看过来，又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收回眼神，漫不经心地继续看菜谱。 “爹，你该不会在生气爹？”吉祥抱着自己的人参药酒进了门，“爹，这可是大人参泡得药酒，你得一坛，师傅得一坛。” 吉睿搭腔打配合：“我看得了这强身健体的人参酒，爹再大的气都生不出来了，毕竟爹这么疼孩子，哪会真生气啊。” “是啊是啊，你们好好给你爹赔个不是，你爹肯定就会原谅你们了。”梁余芳也搭茬。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 愣是让林春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摇摇手：“真拿你们没办法，给我倒一杯酒，就当做是赔礼了。下次可不能再离开的这么久了！” 他可孤独了，孩子们不在身边，妻子也会去了一个多月，自己守着云客来，好孤单。 吉祥在柜台把酒打开，本想打上一杯给爹喝喝。 却感到四面八方有目光追随而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吉祥少有的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以前读书的时候被教授盯住的错觉。 “可能是你这酒太香了。”吉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将军醉本就烈，打开的话，酒香远飘；这人参也是，药性大，药香重，两相叠加，爱酒的不爱酒的，都被这浓厚的味道给吸引过来了。 “夭寿哦，爹晚上你再喝！”吉祥赶紧把酒收起来了。 她已经看到不少客人跟狼看到肉似的盯着手里的酒。 好吓人，只能交给她爹自己处理了。 “哥，我去收拾点东西给师傅寄去。”吉祥抱着剩下的一坛酒溜了，再不走，可留不住了。 “我跟你一起去，给明安图书馆添些书去。”吉睿也走了，不想被围住问考秀才的事情了。 “你俩早点回来，晚上有客人到家里吃饭。”梁余芳追到门口喊了句。 兄妹两一到府城就撒欢似的跑出去了。 第266章 合作开厂，运输涂料 晚上两人回家的时候，是半夏开的门，半夏、白芷和王菖蒲三人在宅子里等着她汇报工作。 半夏签订了长期订购鸭子的条约；白芷把改好的戏本子带回来给她看；王菖蒲搞定了第一批《花木兰》的话本，现在第二批也卖出几千套了。 “干得好，年底给你们加月钱哦！” 六月份才把三人的月钱提了二百文，半年再提一次。 “半夏，明日帮我问下杨柳那边羽绒服库存多少了，我看着可以筹备店面来卖了；白芷你帮我邀请扈二娘子来一趟，讨论下戏本子；菖蒲，你就继续盯着话本子，咱们家现在多了两条船，你可以让印刷厂那边多印几千册，运到下游县城去卖。” 她刚布置完工作就听到林宅的大门开了。 “宋老爷？您怎么来了？怎么不说一声，让人接你去！”吉祥很震惊，自从两年前一别，两人的往来都是在书信上，宋老爷可以说是林家最大的客户之一了，每月都有三千两的生意往来。 “我走亲戚，正好到乐庆府来。去云客来吃饭的时候跟你爹成了朋友，这一问才知道你就是他口中生财有道的好女儿，又听闻你哥哥考了秀才，你爹高兴地非要在家中宴请我不可！” 宋老爷也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居然在完全不知道对方是合作对象的情况下，居然又结成了好朋友，真是妙哉！ “那您快请进来！”吉祥快打开门让他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的壮硕男子。 “在下武威镖局的镖头，叨扰了！”那壮汉快比得上大门还高了。 吉祥行了个礼，就让他一同进去了。 “坐坐坐，今日大家喝个痛快！”林春武抱出吉祥今日拿来的酒，“老宋！这可是好东西，吉祥也特拿大人参给我泡的，今天才在店里打开我的那些老食客们就都要疯了，要不是我说我拉肚子跑得快，这酒可是一滴都不会剩下的。” “真的假的？”宋老爷很好奇，“老武，你瞧瞧老林这嘚瑟样，今天非给他喝空不可！” “武镖头你可别听老宋说什么喝光，这酒补得很，贪多你会流鼻血哦！”林春武骄傲地扬扬下巴，“我这女儿不错！” “是是是，你家子女都厉害得很。”宋老爷一直瞅着酒缸，想闻一闻到底是啥味道。 吉睿联合着林海把烤全羊搬出来。 “宋叔，这可是我们家待客的最高规格了！”吉祥见两人感情这么好，连称呼都变了。 宋老爷看着恁大一只羊也觉得有些震惊：“这是很厉害，闻着就香气四起，快快快，给我来一点。” 武镖头也不顾形象大快朵颐起来，说起来这大口大口的肉要到北边才能吃到。 梁余芳打开酒盖子给三人斟酒，浓郁的香气飘散，惹得宋老爷和武镖头连连称赞。 “我说吉祥丫头！你竟有这好酒？”武镖头恨不得自己就是林家人，“往日我在云客来吃饭，怎么就没喝过？” “这也是前几个月偶然得了人参以后才能够泡这两坛酒。”她不是很好意思说，自己空间里的人参太大了，怕药效太过分，她泡了两大缸子，只是为了哄她爹开心，所以说就这两小坛子而已。 武镖头埋头苦吃，宋老爷和林春武两人举着酒杯聊天，越聊越觉得是知己。 酒足饭饱，两人竟是互相搂着对方的肩膀要拜把子。 “哎呀，光顾着喝酒，都忘记跟你说正事了！”宋老爷拍了拍林春武的肩膀，像是要把林春武拍进地里。 林春武笑呵呵，也不觉得痛：“你跟吉祥说，那么大的厂子，我可是没办法说了算。” “宋叔，您有什么需要的，您说！” “叔今天来是来找你做生意的。这些日子我在你这里买的黄包车、油纸伞销量都很好，但这水运承载量有限，那么点也不够卖，我想和你合作建个厂子。”宋老爷拿出一副舆图，“我主要在沧州和定州做生意，去年开拓了洛阳。现在洛阳那边这些东西还是一片空白，但我们这运过去成本太高了，要是把东西定价定得那么高，也没人乐意买，所以我想着和你们合作。我出钱、出人，你们出技术。七三分成，毕竟我这边还负责着销路问题。” “油纸伞估计不太可能，纸张的造价太高了，我们所得到的纸张也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别人家祖传的方子，也不一定拿得到。倒是车黄包车厂可以。” 初代黄包车很简单，基本上都是木头结构，有水平的木匠只要拆卸几辆就能学会。 但二代黄包车就不一样了，轴承、轮子这些地方都加了齿轮，打磨了不少零件让车子更牢固，先前油纸伞这样也变成了可折叠的顶棚，这里也涉及了支架、遮阳布的设计，即便拆开，也不容易模仿。 “我虽有纸张供应商，但是这纸张造假确实高，看来做油纸伞也只是小赚。”宋老爷很快就放弃了油纸伞，“那我们可以和做黄包车，我知道你们车子防腐不锈的秘密是神奇的涂料，这算是工厂额外购买的。” 如果宋老爷打算开厂子，那就不可能在这边的工厂继续订货，省出来的桐油自然可以卖给他们。 “可以。黄包车工厂我技术入股，涂料额外购买，算在购买成本上，如何？”吉祥也很爽快，毕竟洛阳周边的府城购买力都不低，即便是三成，一年也是好多银子的。 “就喜欢这爽快人。武镖头经常走镖洛阳，你那涂料就交给他送去。”宋老爷果然有备而来，随手就能掏出契书。 吉祥笑着应和，为了节省成本，她打算让舅舅去北边一趟，找找哪有油桐树，再种上两座山，供应洛阳的黄包车厂绰绰有余。 那么吉勇这边就能够把重心转移到印刷书本上，还能够做更多的家具，努力努力，说不定自行车也能琢磨出来呢？ 她马上写信给吉勇，让他抽调是个骨干跟着宋老爷去洛阳。 村里人听到有十人能出公差去洛阳就觉得羡慕，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去洛阳的机会啊！ 第267章 建立运输轨道 想着在酒桌上签下这份契书不太稳妥，吉祥想着第二日再和宋老爷说一次，没想到人家宋老爷就把第一批买桐油的钱送到云客来了。 一斤八十文，第一批一千斤，八百两银子。 好在桐油这东西一直榨油、一直有囤货，所以一千斤也能拿得出手。 就是路程有点远，要先从望水村通过驴车送四个时辰到县城码头，再走水路送两个时辰到府城。 府城送到武镖头的船，开五到八天，送到洛阳。 当然这是一路风平浪静的情况，若是出现别的情况，停上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说这个时代在运输上能保证时效性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了。 “吉祥，你可真厉害，我听伯伯说打山匪的情况都吓得一身冷汗。”梅清清坐在云客来了，对着吉祥两眼放爱心，“你真厉害啊，你在我心中跟花木兰比肩了！” “我瞧着清清说得不错，用你的经历来改编话本子，也是十分精彩。”扈二娘子喝了一口花茶，“这茶水好喝，在哪买的？我也去买上些。” 吉祥回想自己这两三年，不是打流氓就是打混混，土匪打过了，连马匪也打了，还是蛮精彩的。 “可不敢比花木兰，那是名垂千史的女豪杰。若是等我未来做出一番大事业，我一定会写个自传，让你们演一演。”吉祥给两人倒茶，“这茶是香禾今年刚炒出来的，我见府城有人卖花，就送了一批回去，没想到她能拿茉莉炒出这么好的茶，我都佩服。过两日新茶来了，给你们送点。” “托你的福，倒是不少好吃、好玩的。”扈二娘子倚在椅背上，扇着风，“那戏本子你看得怎么样？” “我看着不错，就是有些地方过于刚直了。花木兰身为女子，心思应该是更敏感些的，说话也更加软和些，过于直白莽撞，倒显得有点像鲁直莽汉。还有这选角上，也不必一开始选个身材瘦弱的男子，然后换成女子。我相信女子也能演得很好。”吉祥翻看戏本子，实在是很震撼，府城还真是能人辈出，这一改成戏本子，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都浮现出来了。 扈二娘子轻拍桌子：“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记下来，晚上再改改。我说哪不对劲，看到那人演得横冲直撞，我就看着不舒服。” 三人在云客来里商量到很晚，直到梅夫人喊人来请梅清清回家，才散去。 梅夫人还给吉祥送来了几匹北边的布，说是给吉睿的贺礼。 “我替我哥多谢梅伯母。”吉祥跟梅府管家道谢打趣，却听到后边传来声音。 “替我谢谁？”吉睿掀开帘子，却和好奇张望的梅清清碰上眼神。 两人相视，却又极快低下头去，随后脸上浮上一朵红云。 ？ 吉祥傻了。 这熟悉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两人不是才见第三次吗？ “吉祥，今日我先回去了。”梅清清随后又转身，“林公子，告辞！” 吉睿猛地回过神来：“哦哦哦，梅姑娘路上小心。” “哥，你们很熟吗？”吉祥拉着吉睿的袖子。 吉睿拍了下她的肩膀：“别胡说，人家可是姑娘家！” 说完，吉睿逃似的跑到后厨去了。 吉祥一歪头，不再理会这些，各人自有各人命，她这劳碌命要去挣钱了！ 空间里的棉花好像长得太好了，一个枝头长了好多个，密密麻麻的，她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大约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收了，估摸着产量不低，一件棉衣一斤棉花，说不定也能整得一千件。 她刚买的庄子，一千五百亩，三分之一种水稻，三分之一种高粱，三分之一种棉花。 现在大山村和望水村两个村庄经常有东西往外运，她想设计一条轨道，用来推车。 改变不了动力系统，只能用一些工具节省人力。 这车子放在轨道上，轨道光滑，摩擦力小，推起来总比放在官道上推着要省力不少。 “阿姐，你在干嘛？”吉智突然从窗口冒出来，“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啊？”吉祥惊喜地跳进来，“来来来，快来让阿姐抱抱。” “我们学院要欢迎女学子入学，正在大扫除。淮之哥哥拿了他的一些笔记送到学院里，正好他今日来府城，就把我捎来了。”吉智讲话很利索，被吉祥抱起来，也不觉得害羞，搂着她脖子，咯咯笑。 “没看看阿哥在哪？”她把吉智放下来，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 吉智也没反抗，任由姐姐胡乱折腾自己的脸：“阿哥不知道在干嘛呀，他拿被子罩着自己不知在里面嗷嗷叫什么。” 吉祥抿了抿嘴，她知道在干嘛，在发春。 吉智伸头看了看吉祥画的图纸:“阿姐，你这里画错了，你这两段要是这样连接的话，没过几辆车车轨道就会坏了。这轨道底部应该加固，每隔二到三丈中间加横杆固定，这样才能长久使用。” 吉祥前阵子忙昏了头，都忘了她娘说吉智有这般天赋，如今一看，还真是厉害极了。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啊？”难道还真是天降奇才？ 吉智正拿着笔墨有模有样地修改吉祥画的图纸：“明安图书馆里的书、学院里的书我看了好些，对《齐民要术》、《考工记》、《经世大典》最感兴趣，都看完了，突然间就会了。” 吉祥喝着水呢，差点喷出来。 这就是天才吗？ 只靠看书就能懂这些建筑、榫卯之间的关系？ 反正她是不会。 吉祥跟看着宝贝似的看着吉智，哎呀，人类幼崽还有这样无穷的潜力，真是太棒啦！ 吉智一边画，吉祥一边给他说这些轨道要做什么事情，图纸越画越详细，只是吉祥看这造价也越来越高了。 哎呦，要卖多少书、多少油纸伞才能把这东西给挣回来啊。 她纠结了一会，又觉得这钱是挣回来，不是省出来的，只要得到县令的应允把这个建成了，对百姓也有益处。 花得值得! 第268章 贾大姑娘心系谢淮之 九月中旬，谢淮之在吉祥这边订了三次油纸伞，还有一千套《杨家将传》、一千套《花木兰》。 听说这玩意儿在襄州很好卖，连租个铺子的必要都没有，每日定量推上街，一个时辰就能卖光，剩下时间就在街上闲逛，假装自己是真心要来做生意的。 “也是，现在车马这么慢，这些东西传播得不快，在乐庆府赚了一波，还可以在外地再赚一波。”吉祥晕乎乎地，看到大把大把的铜钱飞到口袋里。 她还能从外地搜罗不同的种子来这里种植，拓宽一下自己的空间。 空间？ 吉祥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棉花好像可以收了。 “你在想什么这么慌神？”谢淮之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她，“这是从襄州买来的胭脂，听说是当地独特的制作方法做的，我托他们买了几盒，送给你你和伯母。” “害，这不是突然想到能挣钱，觉得很兴奋嘛。这胭脂看着不错，质地好，持色也久。”吉祥又想到了个好主意，“你们每次从这边送东西去，也可以从襄州运东西回来啊，十几辆车，一来一回，肯定能翻倍挣钱！” 谢淮之也大方，往来一次是一个月，这十五人吃住全包，一人给月钱五两银子，无论有无家眷，这些钱都能过得很富足。 “也也是。”谢淮之看着眼前不开窍的吉祥只觉得眼前一黑啊，费尽心思买来的胭脂，啊啊啊！ 他在心中已经疯狂尖叫了，但是面上还是清风朗月，一脸赞同吉祥说的生财之道。 “淮之！回学院了！”吉睿背着书箱出来，“林海和小谢已经在楼底下等着了。” 因为府学规矩严苛，吉睿和谢淮之都住在府学里头，偶尔休沐出来一趟，都在云客来相见。 余氏在府城也开了间四宝阁，她自己和雇来的人看着，也只在休沐的时候才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 “娘，我和吉睿回学院了，若是有事到学院递个口信就行。” “诶，我知道了。”她招招手让谢淮之过来，“学院夫子的那个姑娘最近三不五时就到我们店里来，你要赶紧处理好啊，要是传出去了不好听！” “娘，她这还没找上我，我贸然拒绝也不是一回事情。但是我会跟贾夫子说清楚的，我对她没兴趣。” 谢淮之长相俊逸又是案首出身，在府学里也是十分有名的。 府学中的夫子比县学多了几倍，他们的妻儿子女也都住在学院内，偶尔也会在夫子教学备课的地方出现。 现在教谢淮之棋艺的贾夫子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四岁，格外喜欢谢淮之，总嚷嚷着要他做自己的姐夫。 才半个月的时间，贾夫人和贾大小姐就跟被洗脑了似的，突然间也有了嫁给谢淮之的心思。 比起真心喜欢，这是出于一种买股的心情，若是能压中那就是做官夫人，压不中，这谢淮之家中也是好几个铺子，不担心生活变差。 本来如果是小女儿家的情愫也就算了，但是这贾夫人插足进来，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她竟然不是让自己的女儿先找谢淮之，先找上了余氏，讨她的欢心。 “淮之啊，不是娘不允许你这个时候成亲，但是这姑娘实在是闹人了些，我怕以后我应对不来。你可千万要好好处理，别让你喜欢的人伤了心。” 余氏以前是大家小姐出身，对方什么做派、什么想法也能看懂一二。 贾大小姐明里暗里抬高自己，暗示自己是低嫁给谢淮之这件事实在让余氏不喜；偶尔也有些夫子家女儿的脾性，看不起农民百姓，偶尔到四宝阁里遇到来给儿子买纸张书籍的农户，用帕子捂住鼻子，嫌弃的神情做不得假。 听到娘亲提到自己喜欢的姑娘，谢淮之难得的红了脸：“娘，我知道了，我会解决好的。” 说完就逃着去了学院。 “淮之今日来找本夫子所为何事？”贾夫子看着谢淮之也愈发满意，心中渐渐同意了妻子的提议。 “今日闲来无聊，找夫子下下棋，还望夫子指点一二。”谢淮之说着清理了棋盘。 两人各执黑白棋子交战，本以为只是切磋，但谢淮之来势汹汹，出招极猛，盘都赢了贾夫子。 贾夫子心惊，不知道为何总是输的谢淮之今日竟如此凶猛，难道平日里是给自己的面子，所以藏拙？ “看来本夫子已经教不了你了啊。”贾夫子起身给自己续了一杯茶，免得尴尬。 “幸得夫子指教，才让学子棋艺突飞猛进。”谢淮之拱手行礼，“院长曾说若能经过各项夫子的考核，就说明才艺足够精进，可以换个夫子学习。还请夫子在三日的结课考核上出题。” “你—”贾夫子也不知所措。 “姐夫！”小女娃甜甜的声音传来，却让谢淮之皱了皱眉头。 “贾二姑娘，我曾多次提醒你不能这样喊我，我与你姐姐毫无干系，若传出去对你姐姐名誉有碍，也对我造成困扰。”谢淮之可不指望四岁的孩子能听懂这些，他是说给大人听的。 他转身向贾夫子：“还望夫子多加管教，学子当前只为了考中进士而努力，不能被这些所累，还望谅解。” “哇—”平时对贾二姑娘还是和颜悦色的谢淮之突然改了态度，把小姑娘都吓哭了。 贾夫子脸色气得发白，这是在提醒他们！ “你——” “夫子告辞！” 谢淮之没理会，行礼转身就出了门。 比起落得一个桀骜不驯的坏名声，他更不愿意被他人误解。 “相公，他这是！”贾夫人和贾大小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居然看不上我们的女儿！你可要为云霓讨个公道！” “讨什么公道！定是你们做什么让他恼了！叫你们别轻举妄动、别轻举妄动，他休沐回来就发生这些，肯定是他娘亲说了什么！”贾夫子也冷静，他一看就知道谢淮之这才学不可能止步于秀才。 本想着若是能让女儿嫁给他，自己脸上也有光；但现在惹恼了人家，要是再紧贴着，以后真的当官了，自己这府学夫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 第269章 谢淮之发怒，撕破脸皮 谢淮之拒绝完以后，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对于他来说，他只是正常来上学，因为需要学习六艺所以不得不在贾夫子教学的课堂就学。 若是贾夫人和贾大姑娘没把主意打在他身上，他也只是会把贾夫子当做敬重的夫子，学完了之后也不会有过多的牵扯。 但若是让自己、自己的母亲感到不适，他拒绝的话，心中只是觉得舒了一口气。 他自觉没有招惹这母女二人，自然也不会有愧对的心思。 只可惜啊，人家母女俩心思古怪，非觉得这谢淮之是有意伤害他们。 贾大姑娘在家垂泪两日，并不是被心爱的人拒绝感到悲伤而是不甘心，她深觉是有人勾引了谢淮之，让谢淮之拒绝如此优秀的自己。 后来又花了三四天时间查到了吉祥身上，气势汹汹就到云客来找茬了。 “半夏，去府学把谢淮之、这位姑娘的父亲、母亲给我请过来。”吉祥可受不了莫名其妙被找上门的委屈，“关门谢客，看她舍不舍得下娇小姐的脸面在街面上叫骂。” 好在还是清晨，除了门口排队买烤鸭的食客，店内没什么人。 见到云客来店门紧闭，贾大姑娘觉得有些难堪，多年得到的教育让她对自己今日的冲动感到不适，但却又咽不下这口气。 “云霓！你在做什么！”贾夫子脸色奇差，跟被人打过似的。 谢淮之也阴沉着脸，眼里带着怒火直视贾云霓，看了一会，嗤笑了下：“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贾夫子和贾夫人好家教。” 都懒得多看贾云霓一眼，像是会脏了眼。 “淮之，你怎的如此对我—”云霓已经垂泪，楚楚可怜。 吉祥打开云客来的门：“哟，来齐了。进来说话，让我看看府城的姑娘都是怎么说话的。” 一行人脸色各异的走进云客来，半夏关上了门。 林春武夫妇坐在主座上平静地品茶，小辈的事情他们不插手。 这些日子有人在门口打听吉祥他们是知道的，追踪了才发现是这家人，来查消息的丫头还问这酒楼里是不是有个性格放荡的女儿，对贾夫子夫妇极度厌恶了。 他们只是把人轰走，没打她就是不错的了。 “你就是林吉祥？”在众人还未开始说话时，贾云霓就出声了，“要给你多少银子才愿意离开谢淮之？我知道他是被你这狐狸精蛊惑的，我给你银子，你别抢我未婚夫！” ？ 谢淮之惊了！ 吉祥惊了！ 在座的各位连带着贾家父母都惊了！ 这贾云霓入戏太深了？ 没办法，这两日贾云霓一直在给自己喜欢她和谢淮之是互相喜欢，但谢淮之无法拒绝林吉祥，所以在几经抉择下，谢淮之才选了认识更久的林吉祥。 她不愿意承认谢淮之根本就看不上她这件事。 “我看你是失心疯？莫不是见谢淮之考上了案首，一心攀附却被拒绝，恼羞成怒，非要抹黑我们女儿？” 梁余芳一拍桌子，气极反笑，跟脑子不好的人说话还真是累得很。 贾夫子夫妻俩脸色变了又变，刚想站起来反驳，却被谢淮之按下去。 “狐狸精？我与谢淮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双双进入府城，一人学习一人行商，我们家世相当，感情深厚，要说狐狸精，你先买个镜子照照自己。” “你胡说什么？我和谢郎才是—”贾云霓梗着脖子不肯放弃。 “谁是你谢郎，你喊一声看看有没有人应你。”谢淮之气得拳头都握紧了。 这人是有幻想症还是什么？ 吉祥左右打量了一下贾云霓：“你上府城、县城去打听打听，我们这两家可是互相扶持着发展起来的，你要是半道上想插足，先拿下谢淮之再说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单方面宣誓主权可是非常不尊重人哦，问问谢淮之，看看人家对你是什么心思？还骂人是狐狸精，你看看你自己这个行为是在干什么？” 吉祥被骂了一顿，心里也是不舒服，话赶话到这了，一步也不肯退。 “我没心思。老师教授棋艺的时候偶尔见到，我可是目不斜视，今日若不是她自报家门，我定是不知道她是谁的。” “贾大姑娘，看在贾夫子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但请你以后别再做没用的幻想，我实在是担待不起。别说什么配不配得上，这些都没有意义，我眼里没你，即便你是皇家公主与我而言不过路边黄土，不值得多看一眼。” “若是你起了什么心思，要在外头坏了我或者吉祥的名声，你也要想清楚，我少年风流不算坏事，但我咬死了不愿看你、不愿娶你，而贾夫子不过是个教授棋艺的夫子，也奈何不了我。我自有我上心的人，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谢淮之！何至于此！”贾夫子两人都快呕出血来了。 在府城几十年，因为这不得体的女儿才收到这般羞辱。 贾云霓无措地瞪大双眼，自己的幻想被谢淮之亲手打碎，她不敢相信，这人竟是真的看不上自己！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哪里比不上她，她只不过是个商户之女—” 谢淮之听到她攀扯吉祥，怒上心头，转开话头。 “做了什么？叨扰我母亲？看低百姓？侮辱吉祥？自顾自怜？自作多情？坏我名声？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你对我恨之入骨才做得出来污蔑我的？”谢淮之细数，越说周边气压月底，“劝你善良，在事情还没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时候趁早结束。不然我就报官了，无故折辱府由功名的秀才，被请到府衙去，只怕你们家面上也不好看！” 他只说自己，绕开吉祥，让吉祥置身之外。 放了狠话，这是彻底撕破脸了。 恼羞成怒，贾夫子冲过去给了贾云霓一巴掌，自己培养出来的女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贾云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 贾夫子脸色发白，还是靠着夫人扶着，才勉强站住。 几十年，没人对他们说过这样的重话！ 贾夫人一直想说些什么，却被贾夫子制止住：“别说了，再说下去没有意义。算了！” 第270章 吉祥与淮之气氛暧昧 “谢淮之，今日之事是我们贾家不识好歹，你不去告官我很感谢你。但是，你我今日师徒缘分已尽，考了结课考试以后，再也不要来往了！”贾夫子头晕目眩，只想赶紧离开。 谢淮之行了一礼：“学生明白。只我与贾家再无瓜葛，但贾姑娘牵扯无辜的人这件事不算完，希望贾姑娘向承受了无妄之灾的吉祥道歉。” 惹他可以，但是惹吉祥不行。 “你！”贾云霓捂着自己挨打的脸，“你别太过分了！” 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自己不过是找人来打听了几句，是丫鬟用词不当，为什么怪罪到自己头上。 都在府城生活了，为什么不学会给大家一个体面！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 “云霓！道歉！”贾夫子大喝一声，“不道歉，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贾夫人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扯着贾云霓的袖子让她低头认错。 贾云霓一脸倔强却无奈低头。 她知道，她今日让爹娘丢尽了脸面，为了回去以后不遭受更大的处罚，她不得不违背本心道歉。 “对不起，今日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污蔑你的。”声音如同蚊子叫一般，微不可闻。 “你回去。虽然你道歉了，但是我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被莫名其妙地骂一顿，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吉祥摆摆手，“反正我们不会有交集，以后别再来招惹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你—”贾云霓又想骂吉祥，生生憋下了，她若是还嘴，一定又要被谢淮之说一顿。 这人居然一点不懂怜香惜玉？ 谢淮之轻瞥她一眼，管不住嘴的话他不介意动手打女人的。 吉祥先回了后院，让谢淮之自己处理这个闹剧。 “贾夫子、贾夫人，二位也是为人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若是被人如此污蔑会有多心痛。希望二位严加管教，”林春武铁青着脸，“今日我们两家不豫，恕在下不能款待，阿伟，送客！” 林春武和梁余芳走到柜台后方，做好准备，打算开门迎客了。 贾夫子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无奈出门去了。 颜面何存啊！ 三人踉跄出了云客来，满脸颓色。 梁余芳见谢淮之去了后院，拉住了要去找吉祥的丈夫，指了指后门。 看到谢淮之离开的背影，林春武面色不善，气鼓鼓地往后厨去了。 “生气了吗？”谢淮之推开门，“对不起，这次是我没有处理好。” 吉祥摇了摇头：“错不在你，听余婶婶说你已经拒绝过了，是她执迷不悟，这怪不得你。” 她其实是有些恼的，被人无缘无故骂做狐狸精是很生气，但看到谢淮之低眉顺眼的样子，气又消了。 尤其刚刚，他为了维护她，放弃了君子自持的那一套冷静，冷声质问贾云霓的那几句话，让她根本无法对他生气。 而且她也不清楚自己的意思，明明只要说自己跟谢淮之没关系就好了，怎么还扯上自己是青梅竹马的事情。 她率先离开就是为了安定自己也有些无措的情绪。 “没有生气就好，别到时候又拿这件事情来打趣我！”谢淮之走到她身边，看她在写什么。 纸张上乱七八糟的，没有什么内容。 “我怎么会打趣你？到时候可别说我拆了鸳鸯谱！”她随口接了一句。 没想到本来很平静的谢淮之突然憋红了脸。 “什么鸳鸯谱？谁和她是鸳鸯谱！林吉祥，你说出来我听听！”谢淮之气得要跳脚了，平日里没和吉祥说过重话，现在嘴里跟有炮弹似的，“你少胡说八道，你怎么不长脑子呢？谁和谁是鸳鸯谱，你看不出来，还感受不出来吗？” “啊？”吉祥傻眼了，“我就开个玩笑，你别生气啊。” 咋回事？自己踩在炮仗上了？ 谢淮之的脸越凑越近，她下意识往后躲，正好挨到后头的博古架上。 谢淮之伸手垫了一些她的后脑，免得撞到博古架。 软软的触感让吉祥浑身一僵，莫名觉得脸烫起来了。 夭寿哦~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往后退一点？”吉祥用食指顶着他的肩膀，想让他往后退一点。 很少能有人给她压迫感，难得的，她觉得口干舌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你别再说了！”谢淮之继续往前走了一步，吉祥的脸几乎要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能清楚得看到她的睫毛像是一把小刷子，让他忍不住盯着看。 她被困在宽厚的肩膀和他的手掌之间，动弹不得。 “说说什么？”吉祥能感受到他心脏快速地跳动，她的脸迅速爬上红云，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谢淮之眸色变暗：“鸳鸯谱，我和她不在一个谱上，现在不在，以后也不会在。” “知知道了。”她引以为傲的大力气好像突然消失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推开他。 谢淮之很守信地往后退了一步，松开她，弯下腰来和她对视。 “吉祥，你可以推开我的。” 轰— 吉祥脑子突然间炸开了。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推开他。 她抬眼看了一眼谢淮之似笑非笑的模样，觉得有些害羞，跺了下脚，小跑着离开了。 “我的鸳鸯谱可只有你啊。” 谢淮之看了眼博古架，仔仔细细把刚才撞歪的东西摆正。 “吉祥，怎么出来了？脸这么这么红？”梁余芳来后院拿伴手礼，正好碰到落荒而逃的吉祥。 “没没事啊，我就是有点热，屋里好闷。”吉祥用手扇了扇风，“娘，我回家了，有点中暑。” “那你快回去！”中暑可不是小事。 吉祥脚下生风，都忘记半夏被自己落在云客来了。 谢淮之告辞回了府学，很快申请了结课考试。 很少有人入学不足一月就打败夫子顺利结课的，偏偏谢淮之做到了。 好些同窗都能感受到谢淮之和贾夫子之间古怪的气氛，但怎么问，两人都未曾开口过。 在结课考试以后，两人见面也只是互相行个礼，再没有以前其乐融融的师徒气氛了。 第271章 明安村开超市，京城来人 为了让自己的思绪回到正轨，吉祥决定这些日子少见谢淮之，让自己平静些。 她去和扈二娘子谈定了生意，把油纸伞植入《花木兰》剧目中，做个周边。 也算是为有晴做广告。 每一旬都有一百把花木兰同款油纸伞出售，伞面上是英姿飒爽的女子策马奔腾的画面，由吉珠设计并打样，在县城找会画画的学子临摹，成本在三百五十文，而售价则是一两银子。 每卖出一把，庆文戏楼抽一百文，若是数量不够，还可以预定。 要不说这府城处处是机会，这样贵的油纸伞，每个月三百把根本不够卖，九月下旬上了三百把，五天售空，十月份已经预定出去一百多把了。 十月份还有一件大事，明安村的村口的小公园建成了，村里组织了十几个人在门口售卖。 吉祥给村长提了个意见，就是把原本的杂货铺扩大，从县城林家合作的布店、粮店多进些东西，做成明安超市。 除了挣钱，也方便村子里的人。 因为一村中了两个秀才的事情，其中一个还是案首的事情在梅花镇传开了，明安村现在是大家公认的秀才村，路过的人都会进来转转，有的人还在假山那儿扔铜钱许愿，村里生意愈发好了，明安村大家伙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了。 县令都带着人去了好几回，让大家铆足劲追上明安村。 但也不是每个村子都有吉祥，也不是每个村子都有谢淮之和吉睿。 明安村的成功很难复制。 县令还去吉祥收购鸭子的那个村庄看了一眼，村里现在成规模化养殖鸭子，一个村子一半的人养鸭子，一半的人处理鸭子，几千只鸭子妥妥当当全送到云客来。 村长的孙子也在早期收到了几百斤鸭绒，挣了银子。 他心志坚定、做事仔细负责，绣坊那边对他的反馈都很好。 在吉祥的要求，他不再收集鸭绒，而是要去敬文书院入学，若是不爱读书就进实践班学习算学，负责村子养鸭的出入账。 村长一家听说束修减半去上学，激动地眼泪都掉下来了。 现在生活好一点，剩下的一半束修，他们咬咬牙能交得起！ 如果没有林家的帮衬，这个年代，他们这样贫穷的人家哪能供得起一个读书人啊！ 村里人也都为这第一个上学的孩子感到高兴。 要不是去府城要好几个时辰，村长都想拄着拐杖去给吉祥磕头了。 “若是天下多几个林家，百姓们的生活会变得多好啊。人家都说无商不奸，我看林家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例外！” 梅县令感慨万千，试想若是自己成了商人，不一定有林家的气魄和格局！ 而吉祥做的这些事情，整个林家都很支持。 若是放在梅家，不知道要有多少族亲抗议反对，甚至要骂他们是败家子，把钱往外送的傻子了。 “县令说的是。若非林家，如今康平县城的活力只怕会减去一半。”李县丞现在和林家是亲家，夸起人来不遗余力！ “还是你眼光好，一下就相中了林家的姑娘做儿媳妇！”梅县令也笑了。 李县丞这时候却谦虚起来了：“都是承轩自己看中的，他眼光不错。这些日子我儿媳妇给他讲些农事，让他开了窍，懂得切合百姓实际入手写文章，我实在是感谢啊！” 本以为自己的儿子只懂死读书，止步于秀才了。 但这阵子看了他的文章，也许真的能考个举人回来！ 尤其是现在吉睿是他的大舅子，谢淮之也成了他的好友，跟着二人一块念书，他的进步可能更大啊。 “叫承轩好好读，我让耀祖在京城等着他！” 两人商量了今年要重修的地方，就等着十一月税收银两来了。 吉祥家里现在多了两条船，若是有东西要从县城、村里运出来就不再用驴车的，而是用传，只需要在两边码头交一些银子，就能够省下一半的时间，效率高多了。 回去的时候还能从府城里捎些东西回去，给杨柳阁和林氏木业，再不成，散卖回去也不错。 时间过得很快，十月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去，十一月收割缴税。 十一月底，大家就开始冲刺业绩，然后做起过年的准备。 “大人！京城来人了！” 梅县令正打算带着衙役们出去吃饭，老乔推门而入，叫停了大家走出去的步伐。 “京城？”梅县令没想到为什么京城来人要找他，“带我去看看。” 来的人是前两年来过给林家宣旨的钱公公。 “梅县令，好久不见！”钱公公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皇上召您进京述职。文书已经下来了，但各个关卡送过来还要一点时间，这么过年了，天寒地冻的，趁早启程。” “是，那您？”梅县令很好奇，文书都来了，怎么还叫个公公来？ “咱家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皇上看着康平县这几年发展不错，让咱家来瞧瞧。”钱公公带着人来，“有些情况，还得请县衙的人跟我们说说。” “明日让李县丞带着各位走走看看。”梅县令行礼，“那下官先退下去收拾东西，明日启程了。” 夜里，梅县令辗转反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也不敢写信去问京城里做官的本家，担心被皇上发现了,惹其不悦。 最后咬咬牙，自己带着人先出发，让妻子带着儿子、女儿先到府城梅家待着。 京城里，也没有人知道梅县令被临时召回事情。 皇帝的内心也挺焦急的。 每年每个县城上交的税银数量都是差不多的，偶尔还会因为天灾交得更少，而且康平县近三年税收都是翻倍涨上来，光是今年一年就交了六万两税银和十万石粮食。 康平县才整个县城登记在册才八万人，跟这个人数差不多的县城缴纳的商税和粮食差不多才这个县城的三分之一！ 大乾有几百个县城，若都是如此缴税，国库也不至于能跑马！ 他一定要在世家大臣发现之前了解清楚！ 要知道这个县令是如何治理县城才有这般成绩！ 梅县令次日一早就出发去了京城。 第272章 考察明安村，羽绒服上线 梅县令十一月底离开，由李县丞暂代县令之职位。 吉祥去县衙过契书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钱公公进出，互相认出对方，还请钱公公去吃了顿饭。 钱公公正好跟李县丞聊天的时候聊到林家对县城发展的一些贡献，很给面子就去了，还说要去明安村故地重游一趟。 吉祥答应他等自家的店开好了，可以带上他一道去。 这次吉祥在云客来黑金店的正对面开了家成衣店叫羽绒阁，里面专门卖羽绒服和棉衣。 棉衣就是从她空间里收来的一千斤棉花做的衣裳，大多是一到二斤棉花一件，做得厚实又保暖，售价在二百到三百文一件。 加上从别的地方收来的棉花库存也才八百件。 羽绒的售价就贵多了，儿童马甲、儿童内衫、成人马甲、成人长衫共计四个档次的羽绒服，分别售价为六百文、八百文、八百文和一两银子。 “姑娘，为何这一上卖得这样贵？”钱公公不解，这小县城一匹粗布才二百文钱，买一件羽绒服能买好几匹布了。 “收集羽绒难得，冬日内里穿羽绒轻便又暖和，要不您试试？”吉祥拿了件递给他，钱公公只在手上捂了捂，就感受到一阵暖意。 钱公公想到了自己远在京城的干爹：“姑娘，这大人用的马甲、长衫还有你店里的酒都给咱家备上些，咱家自己出银子。” 遇到好东西，先孝敬干爹。 “不用，您远道而来，这些就当是我为您准备的土特产了，您看每样三件，酒一种一坛子够吗？”因为钱公公一直态度不错，又是在皇宫里的人，吉祥还挺乐意做这个面子。 钱公公会意地点点头，这小姑娘上道。 “您先休息一会，我上店门口看看去。”这些东西都卖得不便宜，所以吉祥请了两个小厮专门在门口讲解，现在能进来的都是些散客，她去看看宣传效果。 其实真正的大客户应该是府城的那些人，吉祥给有生意往来、交好的各大富户都送去了年礼，这羽绒服也在其中，还在云客来乐庆府店的门口放了开张的招牌，要把人吸引到县城来。 这些大户比起买羽绒服给自己家里人穿，更可能是要来做批发的生意，弄到自家的成衣铺子里，只要有一笔超过两千件的，吉祥前头那上千两的投入就回本了。 “吉祥！”府城的大户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何老爷和何富，“我说你小姑娘有好东西怎么不先跟叔叔说啊！这我运到北方一卖，咱们不是妥妥翻倍挣钱吗？” 何富在一旁给他爹搭腔：“是啊是啊，你都不知道北边有多需要这些！” 何家商行大多开在北边，这轻便保暖的羽绒服刚送到府里，他们就闻着商机直奔县城了。 “那不是不清楚你们的营业范围嘛。”吉祥笑着引两人进门，“有什么喜欢的二位都看看，我给二位打九折，就当是我赔罪了。” “说这客气话。”何老爷伸手掂了掂羽绒服，还真是轻，“你们家的东西我信得过，每样都来三百件，从现在到来年四月北方都能用的上，我先买些试试水。” 现在运到北边能在正月里卖出去，情况好，二月再进一批，三月能卖出去。 “棉衣就不要了，店里棉衣量不多，县里还有不少人要买呢。”棉衣比羽绒服便宜很多，吉祥还是想散卖给县城里的人。 “可以，三百件棉衣也不顶事。”何老爷拍板道，“我还带着我儿子在县城里头买东西，你把这一千二百件送到码头何家仓库，有人会给你结银子的。” “晓得了。”吉祥赶紧喊了个伙计带人把羽绒服送去，然后把钱带回来。 这第一个客户就这么猛，吉祥也是没想到。 店里四种羽绒服的库存都在三千件左右，这一笔就出去了十分之一，爽快！ 店里的散客不多，也就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厮过来买个两三件。 吉祥在店里待了一会，发现这回请来的掌柜的很靠谱，交代了点事情就带着钱公公回了明安村。 钱公公刚到村口就被门口花样百出的东西给惊到了，这假山做得惊喜，还放着木雕的小动物，惟妙惟肖。 旁边安心亭的对联是考上秀才的谢淮之和吉睿提的，都被路过的人沾喜气摸得掉色了。 明安小筑也是住满了人，甚至已经开始加建一栋，明年打算一起营业了。 往里走去，村道上很安静，因为大家都在工坊里、地里干活。 尤其是用布盖着的地里不断有送从里头送菜出来，好奇怪。 “这地底下有温泉？”钱公公问吉祥，他在皇庄见过冬日在温泉边种菜的。 “没有啊。我们这里温泉很少见的，那都是自家地里的菜。”吉祥解释道，“用布盖住了，保温，就长起来了。” “你倒是舍得花钱。” “钱要花出去才能挣得多。”吉祥接茬，把钱公公给逗乐了。 “你说的有道理，光守着是没用的。”户部就只知道守着，每年收回个几百万两银子舍不得出，受灾的百姓钱都被吞光了。 若是他们有这生财的本事，何至于天天想法子从百姓手里扣银子。 “钱公、钱老爷，今晚这估计是出不去了，我家有空房，这边也有客栈，您看看要住在哪里？”吉祥觉得最近村口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年前生意应该不错。 “咱家住客栈，人多，去你那过分叨扰了。” 钱公公如今对林家，尤其是吉祥印象很好，有礼有节的，小姑娘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确实讨人喜欢。 吉祥又带他去了学堂和明安图书馆，孩子们都在准备下学了，看到吉祥和钱公公站在一块，嘴甜地喊完姐姐就喊伯伯。 钱公公哪见过这么多活泼的孩子围着，瞧着一双双圆溜溜的，冒着真诚的大眼睛，心软软的，非要给银子给他们买糖吃。 倒是吉祥帮着拒绝了，天晚了，孩子们要回家吃饭，晚了父母担心。 钱公公这才作罢，去吃了饭，参观了夜校，第二日又带着人往别处去了。 第273章 梅县令被召回京城，人心惶惶 后几天羽绒服都卖得很好，也有大户来批发一次性批了几百件在府城卖。 大部分是散卖，有钱点的买五件八件过年的时候走亲戚送，也有买儿童马甲给刚出生的孩子御寒的，十来天的日子卖了大半。 比迹象想象中好不少，等到明年名声打出去了，生意一定会更好的。 钱公公在腊月二十，看到吉祥给上工的人发完年底的红包以后，带着人回了京城了。 给皇帝老爷做事的，哪有什么过不过年的说法。 —— 陆路转水路又转陆路，赶了二十几天，梅县令带着几个小厮在年前终于赶到了京城。 恰好是皇上封印前一天，风尘仆仆，连衣裳都来不及换，穿着常服就进了宫。 也是梅县令进宫了以后，京城各官才听到风声，互相打听，却无一人知道缘由。 皇上做事越是隐蔽，权力中心的重臣心中就越惶惶不安。 太常寺卿是梅家现在话事权最重的人，这一支和梅县令最亲近。 不少人派家中小厮去打听消息，却发现太常寺卿也是什么都不知晓，甚至这些人的小厮比梅县令带来的人更早到梅府。 “你可知今日朕为何在这个时候召见你？”皇上对梅县令没什么印象，晒得黑黝黝的，看起来是个自己会下地干活的县令。 奇怪，这不也是个世家子弟吗？ “微臣不知。”梅县令八年前曾在金銮殿上见过一次皇上，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如今一个人在殿前跪着，身体忍不住有点颤抖。 “朕要问你税收的事情。”皇上拿出各地税收的奏折，若不是康平县排序被挤在一堆县城中间，这次他要得急，各地税收奏折先到龙案再发到户部，他还真看不到这么优秀的数据。 “税收？”难道自己的数据太差了皇上怀疑自己吞钱了？ 可是前几年都是这么多，自己都是如实上报的。 而且他知道粮食这边肯定是不会出问题的，难道是商税银两交的不够？ 梅县令觉得自己喉咙紧张到发干，呼哧呼哧却说不出话。 “王和！赐座！”这些年都和京城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朴实的官员，看到自己连话都说不上来。 王公公马上让小太监搬了把椅子，扶着梅县令站起来。 梅县令颤颤巍巍地坐到椅子上：“皇上，那税收都是微臣自己点的，一日要点好几回，万万不敢作假啊！” “那你跟朕说一说你这税收是怎么回事！”皇上也没说这是好还是不好，看着梅县令瑟缩的样子，只是想套套话。 “微臣在康平县任职明年已经是第五个年头，去年中交了延任的文书，户部批示以后，臣就一直待在那里。臣刚到康平县的时候民生凋敝，县衙库房内不过百石粮食，后来，在百姓们齐心协力发展下，康平县每年赋税都在增加，也许这些赋税在众多县城里不算得什么，但确实康平县三十年来缴纳最多的时候！”梅县令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这赋税数额也许不算出彩，但也算不上糟糕，皇上叫自己来不一定是坏事。 “既然你说那里民生凋敝为何又主动延任？”梅家在朝中虽无正三品以上官员，但当官的人不少，把他从一个从七品下的官职往上调动一两级也不是难事。 “刚开始，微臣也想着任满三年调往别的地方，但是在任期第二年的时候有百姓发明了新农具。秉着为官为民的原则，臣除了上报朝廷以外还到各个乡镇去检查了农具推广的情况，那是臣第一次在百姓的眼里看到了感激，大家伙都乐呵呵地跟臣打招呼，要带臣去他们家里吃饭—”梅县令想起那段最苦的时间，有些哽咽，“那些人衣服上打着补丁，五六十岁的人，腰都直不起来还要下河挑水种地，就为了能吃上一口饭。他们太苦了，却又那么坚强，微臣没见过那样的人，那样渺小又那样伟大。在那时候，臣就下定决心，即便做不了救世济民的好官，也要尽可能为他们谋得一点福利。” “你倒是老实。”皇帝知道百姓苦，可他身居高位，官员们也尽可能遮掩，他知道的一切苦难都来自于奏折，“然后呢？推广农具就让产量提高了？” 梅县令摸摸额头：“那倒不是。微臣主动延任除了为了百姓，也有私心。发明农具的人家发现了新粮种。一开始，大家伙都不相信，是她们家自己种二月种下去，六月就要收，大家都说那女娃娃是个祸害，糟蹋粮食；那家人关起门来自己做生意，八月底又种植，十一月份又收割，竟是一年得了两季粮食！” “两季粮食？！！”皇上猛地站起来，“此话当真？” “啊？是真的啊！”梅县令也跟着站起来。 王和捂了捂眼：“皇上，梅县令话好像没说完。” “你继续你继续！” “微臣得了消息，震惊地连官服都不记得脱就直奔乡下去了。那山路颠簸都不如臣的心怀激荡。” 皇上摆摆手：“别说心情，说粮种！” “哦哦哦！臣到那里才发现，这林家人是真有本事。她们家不仅粮食是双季的，产量还翻倍了。人家一亩地收二石五六斗，她们家能收三石八斗，多的时候还有四石二斗，今年许是地养得好，还增加到四石五斗！臣细细一问才知道，她们家从育种开始就不同，大家播撒种子，她们家把苗育好了插秧，能保证每个苗种下去的时候都是活的。提前沤肥这些都不说了，种水稻的时候还养鱼，收水稻的时候还能靠鱼挣到点花用。” 梅县令说得仔细，皇帝也听得认真。 能不认真吗？ 双季！翻倍！粮食！养鱼！ 四石五斗！ 这能救活多少百姓啊！ “这些你都记得？” “臣这些年常常到她们家去看种地，懂得了些。”梅县令从随身包袱里翻出个小册子，“这是林姑娘做得水稻种植方法记录，里头有种植方法、亩产数据和养鱼的方法，臣本想着后年来述职的时候带来的。” 第274章 皇上欣喜欲狂，县令一路直升 “这东西你就自己藏着掖着？”皇上一拍御案。 王公公和梅县令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王公公无奈地闭闭眼，老天爷呀，这县令胆子怎么这么大？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及时上报？ “臣不得不这么做啊！”梅县令也是有苦难言，“一开始臣就写过奏折递上来，可是到了京城，臣的奏折被打了回来；臣想送些粮种来，又怕再被人打回来，所以就想着先推广到镇子里种，等到有几百亩种出来，总能递上来了？所以臣就主动延任了。可是后来，这村子和镇子的粮食被富户们盯上了，为了解决富户耽搁了些时间，那时候已经全县开始推广了，推广需要人手，臣就没顾上—” 梅县令也挺心虚的，他也是跟梅家本家说过的，但那时候皇上正忙着给给科举卷子糊住名字的时候跟大臣们吵得正凶，太常寺又没办法把手伸到司农司和户部去，也说不成。 时间就一直拖到了今年秋收。 “说说你的私心？”皇帝也不能说他做错了，做县令的权利也不大，连他都拿世家没办法，一个县令能怎么办呢？ “发现高产水稻并推广能算是臣的政绩，林家人还协助臣剿匪、修路、修码头，臣能往上升一升。”梅县令紧张兮兮地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又低下头。 胆子小了点，但是挺诚实。 也是，当官的人当然是想越往上走，做大官，人之常情。 “行了，朕知道了。大过年的，朕随了你的意，回去等旨意。” 能知人善用、顶着压力推广双季粮食，以百姓为本的官，皇帝愿意让他上京城来。 “微臣告退？”梅县令还没来得及学这些，还不知道能不能直接退下。 “朕知道你把这些年当官的政策记录全带来了，把包袱留下，人回去。”皇上心情不错，“把妻儿都接来，在京城住下。” “皇皇皇皇皇—”梅县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摆摆手。 王公公亲自把梅县令送到宫殿门口：“梅大人，请回。” 梅县令行了一礼，心神未定地出宫去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他离开。 王公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震撼还未散去。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有能力的人？ “王和，这本子上写得林吉祥你觉得有没有点耳熟？” “回皇上，这是三年前康平县发明新农具的小姑娘。她们家靠着您赏赐的银子开了食馆，收养了些孩子，还以您的名义给无家可归的人施些粮食。”王和爱酒，自从小钱子带回了一次酒以后，他就尝尝派人去康平县买，将军醉他没少喝，这林家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不少。 “这家人倒是心善，能力也不错。”皇上翻开梅县令带来的东西，一个个仔细翻阅，从天亮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 有的大臣得了消息，说是皇上处理了一夜政务，更是心焦难安。 偏偏去问梅县令，梅县令跟个二愣子一样，连太常寺卿去问都没结果，只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一直在写信。 第二日上朝时，皇上脸上丝毫不减疲惫，容光焕发，大臣们更害怕了。 —— 钱公公趟风冒雪回到京城，说了一天一夜才把自己考察的事情说完。 年刚过完，才刚恢复早朝，皇上就投下一个重磅炸弹，他要任康平县县令为工部侍郎，管理屯田、水道事宜，这可是从七品升到从四品的官职，是有些县令一辈子都摸不到的顶点；而原任康平县县丞也被提拔成了康平县县令，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毕竟县丞是在当地指派而县令是进士外放当官，两者在录用制度上不同，没有这样的破格录取。 而其中最令人震惊的是，皇上要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女做县主！ 这一切，却没有经过内阁，是皇帝已经拟好旨，在朝堂上公布，这是强迫内阁和六部认下这封圣旨。 大臣们来回张望，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上，微臣有疑问。”常威候已经七十有余，虽年老却精神矍铄，“梅县令乃从七品官职，升到从四品，是因为推广了造福百姓的农具、造福天下的双季多产水稻还是协助灭匪？这其中总是要有个说法不是？” 常威候问完就老神在在回到位置上，皇上交代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皇上了。 “自然是都有，如此为国为民的好官，朕不介意为他们破例。”皇上满意地看着常威候，还是自家人好用。 这出双簧也是为了交代梅县令和李县丞的升官理由。 大臣们又是一记惊雷，若是这般功绩，光多产粮食这一条就足够封官进爵的，但这功劳没到两个当官的人的头上就说明主导者是那个莫名出现的郡主！ 这么重要的消息却越过了六部和内阁，直接呈到了龙案上。 皇上有他们不知道的人马！ “皇上，破格提拔梅侍郎和李县令是因为他们政绩斐然，臣等能理解，那这县主？”韩丞相先是后退一步，给皇上个台阶下，其实不给也没办法。 人家推广双季翻倍水稻这件事情已经够受天下人尊敬了，若是自己再反对，那是不顾百姓死活，尸位素餐的奸臣，何必冒天下大不韪的险与百姓做对呢？ “王和，给各位大人们念念县主的功绩。”皇上回想起两天前钱公公说的那些话，再看看眼前的这些大臣，他甚至觉得这些人比不上那个小姑娘。 王和在大殿上把吉祥在三年间如何改良稻种，让其成为亩产均值在三石八斗的双季高产水稻；如何盘活几个村子救了无数百姓的命；如何协助抗匪徒，保护一村百姓平安的事迹大声、有感情地朗读出来。 这每一条单拎出来，都比现场不少大臣的功绩要优秀，这样的人才，不做县主的话只能抢他们的官职做了。 底下安静了不少，毕竟这实打实的成绩，还被皇上先知道了，自己是一点也没办法。 而且！ 封个县主有什么关系！ 是她手里的那些东西比较重要！ 第275章 吉祥获封乾福县主 下了早朝，皇上喊了十来个重要大臣到御书房。 “各位爱卿，朕今日叫大家来是要告诉大家，朕要封发现研究出双季水稻的林家女做县主这个决定不会更改。礼部颁旨去。” “皇上，万万不可啊。如今大乾公主一人，郡主四人，县主也不过八人，都是皇亲国戚，千金之躯。怎能让一个农家女坐上这位置！”礼部尚书言辞犀利，直指吉祥身份低下，难登大雅之堂。 “韩丞相，你是怎么想的？”皇上微眯着眼，将底下大臣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已有六十出头的韩丞相气定神闲：“臣觉得可以以金银赏赐，但若是封县主，实在是太重了些。” 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心思，若是封了这个县主，他们就不能动吉祥。 这双季水稻若不能先落到他们手里，研不研究出来又有何异？ “臣认为不然。”工部尚书挺身而出，为吉祥说话，“各位大人只怕是还不知道双季水稻对我大乾的重要性，双季水稻若是全国推广，可保证我大乾八成以上百姓吃饱，让大乾百姓吃饱是天大的恩赐，是我们这些人做几辈子的，穷尽一生所追求的目标，却被大人们说得如此轻巧！” 工部尚书是纯臣，为民请命，为皇帝奉献终身，他支持皇上说的所有话。 被工部尚书怼了的韩丞相脸色一沉，示意一旁的吏部尚书出来说话。 “工部尚书，此话何意？我们共同为官自然是希望百姓们安居乐业，但封县主实在是过了些，还请皇上多考虑丞相意见。” “还请皇上三思！” “还请皇上三思！” 齐刷刷跪倒一片，接近半数，这是在逼皇上妥协。 其余半数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言。 “啪—”皇上生气得一拍龙案，“朕还真是养了一群好臣子。人家出身农家，仔细钻研，研究出这双季多产水稻，造福天下。有多少百姓会因此过上好日子，朕想你们不会不知道。可是，你们就是看在人家出身农家，无权无势，就利用自己的身份来欺压朕！欺压造福国家的臣民！你们真是好样的！只怕是你们想得了这农家的好东西，供自己的家族使用！” 他能调查到这林家好东西不少，就代表着他的臣子们也能调查得到。 就是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人眼馋人家的东西！ “陛下息怒，臣等并非拒绝由一个农女做县主，只是怕她穷人乍富，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礼部尚书跪在地上，冷汗涔涔，为自己辩解。 被戳穿了心思，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看是你们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若非是朕直接召见康平县的县令，只怕这功劳要层层被你们剥削，最后这农女姓名都不曾留下，好处全落到了你们的口袋里！” 皇上也不是真生气，和这些人斗智斗勇近十年，他太知道这些人要面子，只要放得下脸子，他们咬着牙和着血也会把这结果忍了。 “皇上，臣等—”丞相想说话，却被皇帝扔出的一个奏折给截住了。 奏折上是不少世家公子、小姐为虎作伥，欺压百姓的案子。 韩丞相看到自己儿子的名字，几次把奏折抖落在地。 实在看不下去，只好递给一旁的官员。 “如果是你们的女儿做了这样利国利民的好事，什么县主？我看郡主、公主，你们都要逼着朕封了！你们不过是拿着软柿子捏了！” 皇帝冷哼一声，看着这群以往振振有词的重臣们吃瘪，心里无比畅快。 “微臣不敢！” “陛下息怒，臣等万万不敢有这般想法！” 站在丞相这边的臣子脸色都不好看，难堪至极。 这些年皇上做事越来越果决，不再是以往那般言听计从，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不给他们台阶下，让他们心中警铃大作。 “你们不敢？你们这么有想法，不爱百姓，朕这龙椅不如让给你们坐？让朕看看，你们这群人是怎么对待国之恩人的？” “天下臣民皆是朕的子民！朕说她做得县主，她就做得！如果你们当中有谁不愿意，那就请辞！” 皇上脸色一冷，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议事殿。 “臣等恭送陛下。” 看来这结果是想阻止都阻止不了了。 站在朝堂之上的人隐隐分成三派，纯臣一派自顾自出了门去，剩下的是太子和二皇子两个派别，互相望去，两派之人居然不如纯臣一派人数多。 跪倒的人站起身来，自觉丢脸，分别跟在韩丞相和武威侯身后出去了。 “王和，派人宣旨去！”皇上面色轻松，“喊上锦衣卫，路途中遇到去康平县打探消息的全杀了，这些人心大了，不必留着。” 皇上一定要保住吉祥一家子，为社稷保住这群忠心的人。 大臣们回到家时，家中正兵荒马乱，有的是家中儿子被抓、有的是旁支被抓，还有两家干脆直接就被抄了，而这些跟奏折上的那些罪名一一对应。 皇上这次发狠了，不会放过他们的！ 因为自家乱成一团，也没空去管什么县主的事情。 农女因为种植了高产水稻而被封县主一事在京城刮起一阵旋风，百姓们感恩，世家们好奇。 皇帝难得地过了一个平静的上元节，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警告这些大臣别起不该起的心思，自己才四十出头，还有好几十年的皇帝可以做！ 圣旨在上元节后一日到达康平县，吉祥被封为乾福县主，食邑康平县，赏田庄一座，县主府一座，良田千亩，白银三万两，珠宝摆件若干。 林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傻住了。 自家出了个县主？ 自己祖坟起火了？ “还不谢恩？”钱公公脸上带笑，这家人倒是淳朴，一直跪在地上发呆。 “谢主隆恩！”吉祥出来接了旨，给钱公公等宣旨的人包了百两的银票。 “乾福县主，圣上口谕，望你行事稳妥，勿忘初心，救苦济民，朕待来日在金銮殿上再有你的好消息。”钱公公凑近吉祥，“皇上恩准，县主可以等到你哥哥进京赶考的时候一同前往京城谢恩，若遇到什么困难，可写奏折，可与李县令奏折一同送来。” 第276章 杨柳阁织布成功，开启新事业 “多谢皇上恩准！”吉祥有点傻了，恍惚了一下，突然开口，“钱公公，我可以给皇上送些礼物吗？” “啊？”钱公公也是第一次遇到要给皇上送礼的，也不知道什么章程，“可以，咱家给你带过去，若是不能收，再给县主寄回来。” 林家人领了圣旨，先把人往家里一请，忙准备饭菜去了。 为了接旨，全家人都回到了明安村。 下人们也没带回来，全部都自己动手，林春武准备搞个全羊宴，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吉祥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大锦盒还有一叠纸。 “钱公公，这是给皇上的礼物。”吉祥把锦盒递过去，又抽出两张纸，“这是一些独家的秘方，也许圣上用得上。” 是桐油的制作过程和制作工具。 钱公公打开锦盒看了一眼，然后神色古怪。 这是普通的农家？ 能拿出比人脑袋还大的灵芝？ 比婴儿手臂还粗的人参？ 这东西皇宫里都不一定有啊！ 古怪！ 实在古怪！ “县主，那另外一张纸？”钱公公看到有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字！ “这是信件，我想问问皇上县主府能改成学院吗？我在府城有地方住，这么大片的地方我们一家人也住不过来，若是改成学院，一定有很多孩子可以学习！为皇上输送人才！” 钱公公都要流泪了，多么朴实无华的县主啊，没想着要怎么风光，反而要做这样有利于百姓的事情，真的敬佩！ “咱家一定给县主带到！” 远在京城的妙法觉得眉心发沉，掐指一算，竟发现京城以南金光笼罩，是福星！ —— 吉祥被封县主一事马上在整个乐庆府刮起了飓风，有些曾经和吉祥作对的人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吉祥报复。 送礼的送礼、道歉的道歉，林府跟前日日跟菜市场似的。 连带着林家的生意也好了不少，尤其是羽绒服这生意，本来打算买百件的，现在翻倍卖，还没几天，成衣店就空了。 林家人倒是没什么影响，该做生意做生意。 吉祥被封了县主，肯定有很多人盯着，只有做大做强，才能让人生畏，不敢打吉祥的主意。 但吉祥可没空想这些，忙着呢！ 不少人都趁着这时候到云客来吃饭，想亲眼目睹县主的风采，只可惜，县主现在在康平县忙着轨道的事情，没空理人。 官道是百姓们都要走的路，若她修轨道也许会引起百姓的不满，所以只在几个村庄内修了，村庄内运输连孩子都能推得动，到了官道再让驴拉着。 当然在村子里用驴拉出去也可以，一只驴背后可以拉三到五辆车，平日需要走五趟，现在一趟就能解决了。 效率高了不止一点点，节省了运输时间和人力成本，有更多的时间在钻研技术了。 “吉祥！”吉勇在大山村找到她，“杨柳姑娘给你带口信，说叫你回县城一趟。” 吉勇春风满面，去年九月底得了个大胖闺女，爱得不行，一家子人围着小婴儿日日笑得合不拢嘴啊。 “行，那我就去县城了，勇子哥你帮我跟印刷组的人说，多印点话本子，最近卖得超火爆的！” 家中的船可以说是物尽其用了，走到哪话本子卖到哪，而且基本上是刚停靠码头马上就卖光了。 年底盘算的时候，盈余居然有八万多两。 今年全家一起发力，一定可以挣得更多！ “知道了，你去，哥会记得的。”吉勇也忙，虽然宋老爷的生意迁出去了，但是又来了些别的小活，百辆黄包车、风扇之类的单子下过来，人竟然也不得闲。 “咋了咋了？火急火燎把我喊来？”吉祥一进绣坊，就看到大家眼睛湿润地看着自己，“你们挨欺负了？” “没！”杨柳激动地跑上前，一把握住吉祥的手，“我们成功了！” “啊？” “我们用你给的纺织机成功把布织成了！两台机器，一匹布两个时辰，一天可以织出四匹布来！”杨柳恨不得亲吉祥几口。 研究织布这件事情，一开始只是脑子一热，养蚕了。 第一年的时候不会把蚕丝弄成线，只好把蚕丝全部卖出去；第二年学会了做线，却没有织布的机器；现在，什么都有了，大家发发狠，居然真的把布弄出来了。 “真的啊！”吉祥也很惊喜，“你们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自己把这研究出来了！以后咱们做衣裳，不用在外头买布了！” 康平县没有自己能织布的庄子，都是外头进货，布匹比其他县城贵不少，现在自己能织了，那成本就降下来。 大家眼睛都红红的，原来齐心协力研究出一个东西是这么感动的一件事情。 整个绣坊，三十个女工，能做出这么多事情，真的很不容易。 “吉祥，谢谢你，你这纺织机，真的是及时雨！”其实到外地也能买到，但毕竟是人家吃饭的东西，价格肯定不低。 而吉祥送来的这两台，那就是雪中送炭，完完全全解决了她们的难题。 吉祥摇摇头：“这是大家的努力，大家更要感谢自己！” 她凑到杨柳旁边：“给大家多发半个月工钱，然后今天放个假？” “这个月多发半个月工钱，现在大家回去，我们放假！”杨柳大声宣布，“回去休息，明天咱们分成纺织组和绣娘组，加油干！” “谢谢二位东家！”女工们异口同声道，看得出大家都很高兴。 大家都放下东西出门去，吉祥才和杨柳、孙娘子商量建绣坊的事情。 “咱们现在居然能织布了，肯定要做大做强的，除了卖成衣也可以卖布匹，进货进一些、自己做一些，足够了，成本降下来，产量升上去，肯定能赚。”吉祥还是在震撼，女子们的创造力这么强！ “我们这里确实小了些，三十人就已经如此拥挤了，只能改成库房，存放东西。”杨柳做了这几年生意也很有主意，“移到城外去，每日在城门口用车接送女工们上下工，三十个人，两车就够。” 第277章 安排赏赐，献上桐油 “我看位置也别选太远，就赵家庄，那里离城里就一炷香的功夫，而且庄子上也有不少女人，人手不够可以招，那些人是我的佃户，总归忠心些。”吉祥是想着棉花也种在那、运鸭绒过来的村子离那里也比较近，而且不像城里这么嘈杂，能安心做事。 “我觉得二位姑娘说的有道理，只是这运输的费用恐怕花不少？”孙娘子提出问题，“我看有些婆子自己能赶车，咱们就自己整两匹驴子、两辆车，来回让她们自己解决，平日里把货送过来，这边留两个人入库就行了。” 这宅子居然沦落为库房，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孙娘子说的在理。”吉祥支持，“城外的工坊、城里的库房还有我的成衣铺子，咱们五五分！” 比起吉祥，杨柳在这里花的心力更多，杨柳愿意让她掺和进这个生意，吉祥就愿意让杨柳和自己一起管羽绒服的事情。 杨柳眼睛亮晶晶的，只要和吉祥牵绊够深，她就能永远不和吉祥分开。 孙娘子看两个姑娘感情这么好，也没打扰，去给两人煮碗面，让她们自己商量去。 两人畅想了一下蓝图，平日卖布，九月到来年三月卖棉衣和羽绒服，物尽其用。 也不是没有人想做这羽绒服的生意，就是太难了。 吉祥是因为家中有烤鸭生意，鸭肉卖出去，毛剩下来，物尽其用；可一般人养鸭子、收鸭子就要好大一笔钱，再加上鸭绒少，几只才能弄出一件衣服，鸭肉又要贱卖，其实根本挣不到什么钱，还得搭上店面、人力和物力成本。 不值当。 第二日，赵家庄听说自己这地方要建厂子，高兴地眼泪要掉下来。 康平县谁不知道，林家这厂子开到哪，哪里就富起来，自己这些年受到赵家的压迫已经太多了，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派了人来救他们！ 吉祥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让人带口信给曹工头去建厂子。 曹工头现在几乎就是给吉祥打工，去外头根本接不到这么多的活，在吉祥这里活是一个接一个，给钱爽快还好商量的老板，谁不爱。 曹工头还借着自己和祝村长的交情，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育英堂念书，现在可是他们老曹家惟一能读会写的好手。 等忙到了二月初，李县令找到吉祥的时候，吉祥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没去看过千亩良田和大庄子。 皇上给的东西肯定不会差的。 “这千亩良田你看中了哪里？我从县衙的田地里量了划给你。”县衙也是有官田的，谁做的好，就发给谁。 “能划在瑞来庄附近吗？那块我熟，连在一起我就有两千多亩地了。”吉祥乐呵呵，这两千多亩地够产出多少粮食啊，还能养活不少的人。 “可以啊，皇上赏的田庄也在那一块，你正好一起管。”李县令和吉祥有点亲戚关系，讲话也是随意得很。 “一般田庄里有什么啊？除了水田和旱地以外？”吉祥想着田庄是不是和自己买的庄子是一样的嘞？ “田庄里的管事是奴才，全划在你名下了。田庄也有佃户，除了田还有山，反正那个田庄是你两个庄子加起来那么大！”李县令可是去看过的，羡慕啊，一年能产出多少蔬菜粮食，一辈子靠这个田庄都吃喝不愁喽~ 呜呼~ 吉祥乐了，从一个小有财富的家庭变成有钱人竟然是这种感觉。 好开心哦，要不是没在家人跟前，她能翻两个跟头。 她跟着李县令从县衙出发，到城外去。 路上遇到的百姓都很好奇地打量她，明明不少都是以往见惯了的，现在瞧她跟新鲜人似的，给她乐坏了。 “王婶，怎么这样看我？最近变漂亮了，不认识了？”吉祥调皮地跟大家打招呼。 “小姑娘家家也不害羞！”王婶笑着念了她一句，“我就看看皇上封的郡主长啥样？嘿，长我认识的样。” “那你有福了，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吉祥接过她给的松子儿，咔嚓咔嚓吃得很香。 一旁卖梳子的彭二哥推了推王婶：“赶紧放吉祥出城，等会天黑了，她再给拍花子带走了。” 李县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吉祥被拍花子带走？ 拍花子能被这小姑娘拍死！ “那我出城去了，叔叔婶婶们生意兴隆啊。” —— 京城里，皇上接到了钱公公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东西，钱公公因为长途跋涉在沧州病倒了，只能就地休养了。 “王和，你看看这灵芝是真的？这人参是真的？”皇上也没见过这玩意儿，吓人哦，跟雕刻出来似的。 王公公小心接过锦盒，“嗬—”，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差点翻白眼，过去了。 “奴才看不出来，要不请太医来瞧瞧？”王和捧着盒子手在颤抖，跟被火烧着似的。 “去。”皇上让他带着东西先出去，他还有很多东西要看。 他打开吉祥的信，看着信上的文字觉得胡闹得可爱。 没学会怎么写奏折，吉祥有什么就说什么。 接了皇帝的旨就感谢他，说灵芝和人参是谢礼；拿了皇上的银子还回了个桐油的制作方法，说是回礼；还说自己家里做生意挺大的，不缺房子住，县主府大，她想让想读书的孩子住在里头，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生气。 皇上又好气又好笑，像是被这熟稔的语气取悦了似的，回了一个字‘可’。 当他打开另外几张纸的时候突然将像是冻住了，这玩意儿吉祥写了使用说明，说明用布沾了绑在箭上能长久不熄灭，烧伤敌人、烧毁粮草都不是难事；把这东西涂抹在武器上，还可以防腐、防虫。 “可真是妙人！”皇上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把兵部尚书喊来，让他去落实这件事情。 兵部尚书是他太子时期的伴读，也是他为数不多能信任的人，见了这东西，两人对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惊喜。 “皇上，臣这就去办！”兵部尚书叫上自己的几个副手，让他们在京城搜罗桐子树，实在不行就往南边找，势必要找到，带回来做实验！ 第278章 遇到跟踪，吉祥甩脱 吉祥到了城外，李县令很快把事情办妥了，还带她去看了自己的田庄。 半夏都吓糊涂了，田庄里的人对自己也那么客气，让她无所适从。 “姑娘，他们怎么这样热切地看着我们？不会出什么事情？” 这些人常年生活在康平县，也不是难民，但是从身体和精神状态来看，比难民也好不了多少。 “牛管事对？”吉祥看着这些人还是瘦弱，就连管事的都饿得面黄肌瘦，想来这座田庄在赏赐给她之前，过得也不是什么好日子，“这阵子你先带着人在村子里把路修一修，种子我会找人送过来，你们好好歇歇。” 这边就一半种棉花，一半种高粱，山头的竹子说不定可以牵头卖给刘掌柜、于掌柜他们，用最低的价格创造最高的利益。 当务之急却是先让这些人把身体养起来，这也不偏僻啊，怎么会什么都发到这里，连粮种都用的最早，没有改良过的。 “是，小的一定给您办好。”牛管事还挺高兴的，这田庄在康平县很尴尬，直属皇家，但山高皇帝远，没有人管，县城的人不敢管，皇家忘了管，大家都过得很苦，有人管了，总是能吃饱的。 吉祥也不想问他们的伤心事，李县令要回城里，她托李县令带个口信，叫她阿奶送二百石粮食过来这里的三百人吃。 这里地大，后期真的种植庄稼了，还得请人来。 “我们也先走了，过几日再来安排你们。”吉祥和半夏两人自己赶着马车就离开了，要去养鸭子的村子一趟，让她们把养殖数量提起来。 “姑娘，自从我们在这边订鸭子以后，每个月都要消耗三千多只鸭子，那边是养殖鸭子的地方。”半夏最近往这里跑得频繁，很熟悉地形，“然后转过弯去是专门杀鸭子、处理鸭绒的地方，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处理的是鸭绒，还专门把院子封起来了。” 虽然吉祥根本不介意这东西流传出去，但还是感慨了一下，让这村子养鸭子、出鸭绒就像是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做这么多也是为了保密一点，不被人发现，才能多挣一点。 “吉祥姑娘你来了！”吉祥刚进村就有人到村长家汇报消息了。 “是，今日正好出城有事，顺道过来一趟。”吉祥冲几个朝她跑来的孩子招手，“这有点心，拿去分着吃。” 孩子们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道谢。 让吉祥想到了小时候的吉智：“别谢了，拿着点心回家去。” “吉祥姑娘今日来是？”老村长知道这是县主，但前阵子偶遇吉祥的时候，她要求村长跟以往一样，村长也没心眼子，让怎么叫就怎么叫。 “我爹说每日一百只鸭子根本不够卖，打算翻倍买，我来叫您多养点鸭子。”吉祥接过半夏手中的钱袋子，“一个月最少要供应六千五百只鸭子，你们这现在的数量铁定不够，我瞧着村里的能顶上半个月就不错了，若是没银两我先借你，你去外头收鸭转卖给我，要保证我要的鸭子能正常送到我手里。” 一天二百只对于府城的人来说消耗起来太简单了，而且还会有其他县城的客商来买，一买五六只，送到县城里倒卖还能挣一笔，所以云客来的烤鸭档口日日都是爆满。 既然这样，提高生产量是促进销量的前提，那她没道理不赚这个钱。 “还加啊？”老村长眼睛瞪得像同龄，现在每家都提了一个人在厂子里养鸭子、处理鸭绒，要是翻倍，那岂不是又可以招一批人。 遇上乾福县主，大家的福气还在后头！ “加，契书这两日就送来，我们一年签一次，无论是挣了赔了都不能再纠缠了，若有意见，也得等一年后解绑了。” “知晓，我这就去办。”老村长恨不得签十年啊！ 过去也有人找他们村收购鸭子，但他们的价格比现在云客来出的二分之一还少，那时候为了几两碎银咬着牙也要卖，现在不一样了，这种情况下，有钱不赚是傻瓜。 “就从二月开始。”吉祥和村长商量道，“过一阵子赵家庄那边要建个厂子，你们把鸭绒送到那边去就好了。” “我们现在集资买了头牛，送到哪里都行。”村长指了指田边，眼里满是骄傲。 那是全村的第一只牛，是全村人的希望。 吉祥知道牛的重要性，想起自己做生意以后第一件事情也是买牛，就很理解村长的心情。 “那我们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到云客来找我们就好了。哦对，若是你们亲戚有养鹅的，也帮我收一些，辛苦了。” 吉祥和半夏两人解决了事情，赶着马车就要回城里。 “姑娘—”半夏觉得不对劲，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她们。 “嘘。”吉祥悄悄撩开车帘子往后看，从出城开始她就知道有人在跟着她，而且人数还不少。 “马三哥，加快速度，咱们速回！”吉祥悄悄跟马三哥说，马三知晓，示意吉祥坐好，给马屁股上来了一下。 马发了疯一样的往前跑，吉祥能清楚地听到马车后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不是马。 是人在奔跑。 追着马车跑的十几人头绑着布巾，穿着满是污渍的衣裳，步履矫健，身材壮硕，不是普通劳作的农民。 “靠！真晦气！让她发现了，还给跑了！”一伙人懊悔地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都怪我们赶路赶太久，把马都跑死了。”其中一人略带埋怨地盯着一个个子矮小的男人，“你主子就这么着急？着急到什么都不部署就要我们杀人？” “这姑娘难缠得很，现在被她发现了，我们又要重新找机会了。”矮小男人哎了一声，“走，回府城。” 一伙人又打算徒步走回府城，一个个垂头丧气，路过的马车看了他们一样，又悄悄放下帘子。 “少爷，就是我们在郑家的庄子里看到的那些人。”小谢悄声说道。 谢淮之喝茶的手顿了一下：“加快速度，咱们进城。” 第279章 谢淮之找到幕后黑手 吉祥和谢淮之前后脚回到了林宅和谢宅，谢淮之火急火燎地找到吉祥。 “吉祥，我有事跟你说！”他握住吉祥的肩膀，脸上满是焦急，“你没遇到什么事？” 吉祥无措地摇摇头：“没有啊，就是回来的路上碰到了跟踪的人，我们快速跑回来了。” “衣着破烂，带着头巾的十来个人？” “是啊，你也遇到了？”吉祥还挺惊讶，“难道不是跟踪的？真是碰巧遇到的？” 谢淮之有点脱力，松开吉祥，靠在门边，捂着胸口：“是跟踪。我找人盯着郑秋衡在城外的庄子，这群人是正月以后才来的，最近常在府城里活动，打听林家的消息，今日他们出城，我就跟着回来了。” 郑秋衡是郑家在乐庆府唯一的分支，谢淮之本想盯着他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没想到过年的时候他回去了，还没回来就有人先回来了。 估计是从襄州找来的帮手。 “你知道他们的实力吗？能打不？”既然人家找上门来，那自己也不得不应战了。 先撩着贱呀。 “战斗力还不清楚，但知道是冲你来的。”谢淮之拿出一张地图，“这是这阵子在外头观察的郑家庄子的地形图，还有这些人住的地方，是我们去探探还是设计让他们落网。” “一共多少人啊？” “从襄州来的有十二个，其中有一个是女人，到府城青楼那边去了。”谢淮之缓了缓，“我觉得我们最好不借助官府的力量把他们抓了，然后关几天，审一下，等到郑秋衡回来，直接把他抓了。” 他知道当时郑秋衡找女人来迷惑林春武让吉祥记挂着呢。 “可以，安排人手，明日或者后日假装我要回府城，在偏僻路段给他们机会。”吉祥虽然盛名在乐庆府，但襄州来的人应该不知道她的英勇？ “那我去安排人了，休息一会，等会我接你去云客来吃饭。”谢淮之起身走出去，他现在也是有人手可安排的。 吉祥点头，每次回来都要一起吃饭，都习惯了。 她一直很奇怪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直到晚上的时候看到谢淮之手里拿着书才反应过来，他来了，吉睿怎么没来？ 躲在学堂里念书的吉睿看着一旁空着的床位陷入了沉思。 —— 第三日一大早，吉祥安排伍思雨清点一下她名下所有田庄的佃户和管事，整出一个册子，然后就带着伪装成马车车夫的谢淮之出城了。 “半夏啊，你姑娘能行吗？十几个人真的能抓到？”林秀英很紧张，遇到这些事情吉祥总不让她参与其中。 半夏扶着林秀英坐下：“林奶奶，肯定没事的，如果连姑娘都没办法，我们更没法法子了。谢公子安排了十几个人，姑娘这边也有八个护院，光是人数上就胜过他们了，一定没事的。咱们不是还要送粮食吗？走，我们点粮食去。” 半夏转移林秀英的注意力一绝，林秀英一想到自己还有安排的事情没做，腾得站起身来，往库房而去。 家中库房还有几百石粮食，都是自产自销，一次性支出这么多，林秀英还有点心疼，但想到来年还要收入几倍的粮食，又放下心来。 现在林家在县城可是没人敢惹，也不担心别人盯着这么多粮食，雇了个车队就送到田庄去了。 “怎么样？感觉到有人跟来吗？”安排了三四十个人埋伏在路上，走在主干道上的只有吉祥所在的马车和马三哥在后头赶着的货车。 “没有。”谢淮之压低了声音，“对面来了几个打柴的，我应对一下。” “诶，小哥，你们往哪里去？”打柴的人拦停了谢淮之，“我往府城去，实在走不动了，能不能捎老头子一程？” 谢淮之心中警铃大作，这打柴老者身体佝偻，看着干瘦黝黑，脚步却格外轻快。 裸露出来的脚部肌肤过分平整，没有什么被划伤的痕迹。 长期在山上行走的人，肌肤不可能这么光滑。 “我们往府城去，马车上是我们小姐，不方便。你把柴火放后头车子上，跟着走。”谢淮之敲了敲车板，示意吉祥出现。 吉祥会意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语气极差，喝道：“干什么停下？还不快走！想要热死本小姐啊？” 她故意把头转向拦路人的方向，让他看个清楚：“看什么看？没见过姑娘啊？” 打柴老者像是被吓了一跳，柴火吓掉了：“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姑娘。” 他弯腰捡起柴火，从柴火堆里抽出个一把刀来：“兄弟们上！” 银光闪过，打柴老者往马车冲来，路边草皮纷飞，十来个人从地里钻出来包围了马车。 “刀来！”谢淮之腾空而起，接过吉祥递来的刀，立于马车之前，吹了一声及其响亮的口哨。 “兄弟们出来！”马三哥一敲箱子，后头的箱子里钻出四个手持武器的壮汉。 六人对阵对面十二个人，对面的人还是十分有底气的。 “居然还是有备而来，只可惜，你们太小瞧我们了。” 打柴老者带人冲上来，包围圈不断缩小。 马三哥已经带着兄弟跟人打了起来，武器碰撞发出的刺耳声音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从武功招式上看起来，这批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比起一般的马匪攻击力强，快准狠，很快让马三哥几人负了伤。 谢淮之和砍柴老者打在一起，谢淮之略占上风，砍柴老者被踢得砸在树上，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有个人围住了马车，正打算挥刀劈砍马车。 “砰—”马车碎裂，木片四溅，震倒了两三人。 吉祥手握紫金大锤自上而下睥睨众人，眼中带着不屑：“今日来了，可就不能再走了。” 两个未被打倒的人互相打了手势，一左一右，悄悄向吉祥靠近。 吉祥看也没看，抡着紫金大锤随意一砸，手腕反转，用紫金大锤挡住砍来的刀，用力一推，就把人推倒在三尺之外。 第280章 把郑家按在火上烤 吉祥从四分五裂的马车上走来，还好是谢淮之的马车，她不心疼。 “上！”还没有倒地的几人冲着谢淮之和吉祥奔来，谢淮之正在制服一人，看到吉祥被围在人群里，怒不可遏。 森冷一笑，狠狠扔出一把刀，朝一人后心扎去，一刀穿心，即刻毙命。 他上前拔出刀，血液喷溅，猩红的血色遮住了他的眼，突然间，他朝另一人手臂砍去，只一刀，便可看见森森白骨。 “谢淮之，住手！”吉祥见他入魔，急忙喝住，用大锤锤断了两人的腿，径直走到谢淮之跟前，“我们的人来了，留活口！” 马蹄声纷至沓来，是刚才被口哨招过来的人。 马三哥和其余几人捂着手臂、胸口靠近吉祥。 六人虽有受伤，却无甚大事。 倒是对面，十二个人，除了被吉祥踩在脚下的一人，能站起来的已经不多，有敲晕的、砍死的。 “你们—”砍柴老者颤颤巍巍站起来，挥刀还想挣扎，却被赶来的人牵制住，按在地上，与黄土亲密接触。 “小心—”谢淮之眼见有人蠕动了下嘴巴，自觉不好。 “砰—”吉祥心急，大锤脱手而出，正中面门。 这下好了，他们何止嘴巴动不了，人可能也动不了。 按住砍柴老者的几人嘴角抽了抽，讪讪往后退了几步，还好，差点就被误伤了。 吉祥带着马三哥几人回了县城治疗。 谢淮之带着这伙人去了县衙，击鼓鸣冤，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无论阴谋阳谋，摆在明面上，那些所谓谋划和盘算都成了空。 老乔和小六现在已经很有审理犯人的经验了，有十一个人嘴巴硬的很，牙齿都敲光了愣是一句话没说。 但是，就是有那么一个贼眉鼠眼的的人生怕那杀威棍打到身上来，老虎凳还没上，就把话给说完了。 “我是郑家公子郑秋衡的小厮冯二，郑公子眼红县主的酿酒方子，想要捉了县主，要挟她的家人拿到想要的东西。这些人是襄州郑家的人，具体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很能打，打人很疼，杀人也特别狠！” 他说的飞快，生怕别人堵住他的嘴不让说似的。 他也知道自己主子是没打听清楚消息，不知道过个年人家已经成了无法被轻易拿捏的县主了，本想着劝大家稍安勿躁，把消息带回襄州再做决定。 可是这群杀手认死理，家主令一出，说杀、说绑，那是没得商量。 吉祥得知缘由冷笑一声，周边气氛骤然变冷，别说郑秋衡，连郑家，她这回也要啃下一块肉来。 再说倒霉蛋郑秋衡，他观察半年之久，终究是没发现林家和什么达官贵人有所往来，心中又泛起了嘀咕，想要那酒方子和话本子。 这两样东西到手，他郑秋衡能一跃从籍籍无名到郑家最能挣钱的人，多少人得仰仗着他生活。 无尽的欲望撺掇着他，富贵险中求，他非得拿下林家不可。 过年的时候他悄悄回了趟襄州，这才刚刚从襄州那边请来了郑家养的杀手，布置了命令要杀吉祥，没想到皇上的旨意就来了。 县主遇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本来按照郑家的本事，完全可以脱身的。 但偏偏，他就是这么蠢，非要安排个贪生怕死的心腹来看看！ 养的杀手能自杀，但是心腹还想活啊。 直接抓了个现行，被按在地上摩擦，起都起不来。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咱们把人送到府衙，人家真的可以给我们审理吗？”梁余芳焦急地原地直打转，怎么女儿在县城待了几天就给人刺杀了呢？ “娘，你和爹先别担心，我们有办法的。李县令是可以处置抓到的人地，只是我不希望始作俑者还置身事外，才把人送到府衙来，让刺史审理此案，与襄州那边交涉。再不济，咱们就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让郑秋衡在这里的生意做不成！” 自从吉祥被刺杀那天起，谢淮之和吉睿就四下走动，到处去打听郑秋衡在乐庆府的怎么做事。 这郑秋衡做生意也不是规矩的人，强买强卖、低价垄断，还和一些地头蛇联系在一起，开了个打铁铺子专门给地头蛇制造武器，这些就算牵扯不到郑家，也够郑秋衡本人喝一壶的。 “若是你有主意是最好，爹已经联系几个叔叔全面截断郑秋衡名下酒楼、饭馆进货的路子，过不了几日，他们的店就要倒了，咱们一点也不害怕！” 刺史吴慈大人接到了这棘手的差事本来是不打算管的，襄州路远，他难联系到那边解决事情，本想等着郑秋衡回到乐庆府以后把他人捉来，全当给吉祥一个交代。 只可惜，现在吉祥作为乾福郡主可正受着关注，这不，皇上的加急圣旨刚到乐庆府府衙，说是要府衙全力支持县主将县主府改成扶贫学院，拨了个城门口的大宅子，要府衙官吏全力协助。 连办个学院都有圣上支持，那乾福郡主安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于是他一咬牙，批了三百人押着半数杀手和心腹以及郑秋衡留在乐庆府的几个爪牙去到了襄州，把事情调查清楚！ “胡闹！我看你们都是胡闹！”郑参军面红耳赤，多少年，他没有这种慌张的情绪了，“我郑家缺那点银子吗？这点银子也值得你去杀县主？要不然就把事情做利落点，让人抓不出错误来，要不然就别做，你们这是把我们郑家架在火上烤啊！” 郑秋衡自己是没有能力调动郑家本家的杀手，他和郑家的嫡子玩得好，怂恿嫡子用家主令调动的杀手，郑家能决策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一遭打了个郑家措手不及，私养杀手跟养私兵似的，在这个朝代那是要掉脑袋的重罪。 郑秋衡被绳子捆着，被打得神志不清，跪在地上，无力地哭泣，涕泗横流，看着好凄惨。 “我不知道，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不是故意的。”他一直喃喃自语，他后悔啊，若是自己跟着回去，就没有这些额外的事情了。 第281章 郑秋衡断掌，发狂举报 “各位兵老爷们，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郑秋衡的父亲就这么一个嫡子，跪在地上求大家喊他一马，“大哥，你快，快帮我求求情啊，我的儿子不能死啊!” 五十出头的人地上把头都磕破了，也没引起大家的同情，他越是这样，送人来的士兵就越无感。 你儿子可怜？ 那些被强买强卖！强抢民女还有纵火事件的受害者难道就不可怜? “你们不能动我！我可是二皇子的人？你们是太子的人？”郑秋衡已经神志不清，过分狼狈，满口胡言。 郑参军又气又恼，“啪—”一巴掌狠狠打在郑秋衡脸上：“你不配身为郑家之子！大人，我等愿意与郑家五房划清关系，从今后要他出什么事情都与我们郑家无关。” 郑秋衡错愕地抬起头，难以置信。 这是要放弃他？ 他这一下打醒了郑秋衡，牙齿混着血被吐了出来。 “我是说！我可以给钱，不知道县主要什么？刺史要什么？”郑秋衡膝行两步，和领头来的人求情。 “无用的，县主发话，因为心胸狭隘，吃过的苦可不能白吃。”杨千户一脚踹开郑秋衡，从口袋里掏出一封写得歪歪扭扭的信，照着念了起来，“乐庆府郑家名下郑氏米铺、铁匠铺、布庄和酒楼，共计十一处店面，一个宅子，两个田庄，共计是十四处产业都因为郑秋衡行商不当抄家，充入府衙！此事已经报往京城刑部，无法更改。至于郑家豢养杀手一事，也由刑部裁夺，罪犯们押回原籍，等候发落。” 另外一半人已经送去京城了，就看他们能在襄州查到多少了。 郑参军一听这架势就是不给自己面子，要和自己硬刚到底了，脸色铁青，看着郑秋衡气不打一处来。 “呵！姓郑的，你以为没有你亲儿子，我能动得了杀手吗？”郑秋衡破罐子破摔，冲上来用头撞开郑参军。 郑参军怒上心头，顾不得乐庆府官兵还在眼前，拔下身为侍卫的佩刀朝郑秋衡挥去。 这日日打磨的佩刀果然锋利，郑秋衡的血液顺着佩刀滴落在地面，形成一道弯弯的小溪流。 郑秋衡的右手应声落地，似乎是表达不满，右手食指还轻微地抽动了两下， “儿子！！！”郑秋衡的父亲突破士兵圈子，冲进来抱住郑秋衡缓缓落下的身子，“救命啊！！！叫你别做纨绔，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杨千户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救人！关押！” 他是拿着刺史令牌来捉人的，不顾郑参军的眼色，冷哼一声，出了城。 在城里，他们就三百人十分危险，而襄州刺史是个没能力的，现在还窝着不敢动，他们必须快速退到城外，襄州城外是永信王的军营，郑参军胆子再大，也不敢私自调兵出城，要是被发现，这可是死罪！ 郑秋衡在昏迷中就被送到了杨千户这里，醒来后看到自己空荡的右手发起狂来。 “啊啊啊啊啊啊—”他无力地嘶吼着，越想越是不甘，于是就把郑家旁支们做得坏事一件件往外倒，大有鱼死网破的味道。 只可惜，他再怎么不忿也只是个边缘人物，知道的那些有用但不足以扳倒郑家。 不过也可以查封一部分产业，抓一部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最后，郑家是选择断尾求生。 郑秋衡说的那些人，郑家亲手把罪证交到了杨千户的手里，而郑参军的亲儿子也因为豢养杀手而被逐出家门。 是的，郑参军舍弃了自己的儿子来顶豢养杀手的锅，而在其名下的山庄内还抓到了二十几个有着同样标记的训练人士。 郑参军因为治家不严，职责失察，被勒令停职，在家修养。 杨千户虽然不大满意，但也没有办法，郑家在襄州、京城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网，在他的运作下能出其不意地让其停职，并查抄了一部分产业已经很不容易了。 吉祥在二月底接到消息，不算意外。 倒是乐庆府有知道些内容的人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起来，人是她捉的，送到京城也是她主张的，甚至她还给吴慈大人施压，要彻查此事，不能草草放过。 这是这一幅不怕撕破脸、正面硬刚的态度才让郑家的生意彻底滚出乐庆府，在襄州也损失了部分根基。 一个小姑娘，能做到这个程度，实在令人胆寒。 “怎么样？我有帮到你？”吉祥亲自端着甜品去云客来包厢里和谢淮之说话。 “啊？” “我猜你跟郑家有仇。不然不可能又是在襄州布局，又是紧盯郑秋衡。”吉祥把莲子羹端给他，“杨千户手上那些证据，我才也有一部分是你送过去的，先扯开一个口子，那些人才会自爆，为了脱罪拉出更多的人，所以郑家才会一次性被查封近百人。你对郑家的恨意绝不至于这些人对我下手，也许你被迫流落到明安村就是郑家在捣鬼，谢淮之，我猜的对吗？” 她说的很直白，直勾勾地盯着谢淮之的眼睛。 难得的，她觉得谢淮之是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既如此，她愿意给他信任，也愿意帮助他。 谢淮之拿着莲子羹的手顿了顿：“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以为吉祥一直不问是真的不想管呢。 “也就最近啊，你的动作太多了，我很难不怀疑。”吉祥摸了摸头发，取下一根簪子，“你给我带襄州的簪子的时候我就想不通，那么多地方你不去，为什么偏偏要去襄州？外祖故里？但余婶婶常说娘家悲惨，不愿回忆，你却偏偏在那里做生意，依你的孝顺，应该恨不得这地方消失才对，所以，不是因为割舍不下而是有仇未报？” 谢淮之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簪子替她簪好：“吉祥，我说了，你可就脱不开身去了。” 他不想吉祥卷进来，可不得不承认，若是有她帮忙，他推翻郑家进度必定翻倍。 吉祥抬头与他对视，握着他即将放下的手腕：“我愿意帮你。” 第282章 谢淮之向吉祥坦白身世 谢淮之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她，意味不明：“我爹是逃出来的不受宠的庶子，离家以后到了襄州，凭着才学考上了进士，后来没办法与官场同流合污，就辞官来了襄州，做了外祖的门客。 我爹和我娘一见钟情，我外祖也没有多加阻拦，两人成亲，而后就有了我。在我三岁那年，襄州突降大雨，四处洪涝，疫病横行，百姓苦不堪言。 外祖举全家之力筹集米粮，赈灾救民，原以为赈灾银来了就可以救治百姓，没想到一夜之间，赈灾银未入库就不翼而飞，我外祖家就被抓了起来，砍了头。 而我娘因为是外嫁女，和我爹住在别的地方，带着我逃过了一劫。” “所以你外祖家出事有郑家的手笔在？甚至于郑家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是也不是。在襄州，郑家是最看不惯我外祖家的，因为我外祖对官员发展产业比较限制，不能与民争利。但若说郑家是背后推手，当时的他们又没有这个能力，背后应该还有更高层级的人在操控着一切。要么是与我外祖政见不同，要么就是需要这百万赈灾银。” 当时正处在老皇帝身体虚弱，各子夺嫡白热化的时候，很可能他外祖就是做了政党之争的牺牲品。 “你有证据？” “有外祖襄州赈灾的账本，刻着皇家印鉴，做不得假。” “那他们要是坚持这是造假的呢？” “有人证。”他没细说，因为那些人愿不愿意放弃平静的生活给他外祖作证还是个未知数。 “还需要时间对吗？”吉祥觉得这个也急不得，十几年的冤案，不是说破就能破的。 但是只要发生过就会有痕迹，赈灾银丢失牵扯到太多人、太多事物，只要挖得够细，肯定能找到更深入的证据。 两人沉默了一会，各自怀着心思。 三月初的时候，瑞来庄一次性送来了一万斤将军醉、一万五千斤醉潜江和八千斤秋自落。 这是今年第二季度的用酒，第一季度的酒到中旬卖光，接上第二季度的用酒，不会再出现食客来了没酒喝的情况。 除去五家云客来日常用酒，预留了百分之十的存酒，一个季度还剩下三千斤将军醉，五千斤醉潜江和一千斤秋自落。 四月初还会送来情人酒五千斤。 这还是第一次，云客来有剩酒。 说明酿酒工坊的效率提升，粮食储量也够充足。 虽然剩下的酒不多，还是发展一两个经销商还是可以的。 “爹，你有合适的人选吗？”吉祥看着她爹眼睛不断瞟向自己，直觉她爹这是有主意了。 “这酒的事情不少外地来的客商也有问，本来我是想着不够卖就全推掉了。今日一看有剩，我倒是确实有个人选。”林春武从柜台拿出个本子，上面记录的都是有意批发云客来各类酒的客商，他指了个陌生的名字，“这徐康是隔壁松江府开酒馆的，我想着今年底或者明年去松江府开个分店，让他给我们的酒打打名气，而且他是开酒馆，不做酒楼，跟我们之间的竞争不算大。” 吉祥诧异地看了一眼她爹，居然能主动想到开分店的事情，有进步啊。 林春武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你别看我，这是你娘和我一起商量的，不管你哥考不考得上，咱们生意都得做，做得越大越好。” 他本来是没有野心的人，只是孩子们和妻子，甚至自己即将到花甲之年的老母亲都勤于事业，他也得加把劲，才能算是合格的林家人。 吉祥走到她爹身边，看似深沉地拍拍他肩膀：“那这剩下的酒就交给爹了，若是这一人无法消耗这么多，可以再找一个。” 这酒对云客来来说不算多，但是一般的小酒馆还不一定能一次性买完。 把事情交出去以后，吉祥就不纠结了，她爹在云客来请了一桌，请了三个人来吃饭，大约两天以后，就有人来陆陆续续提酒了。 这批酒卖给了三个商家，一家是酒馆，一家是青楼，还有一家驿站，都不在乐庆府，后期发货靠水运。 乐庆府里有不少商家都找上了林春武，赚钱的生意谁不想做呢？ 只是林春武用这个季度没货了的理由，把大家搪塞过去了。 “吉祥，你嫂子从县城给你们求了几个平安符，你记得带上。”梁余芳总觉得这些日子犯太岁，给家里的孩子们一人分了一个。 “哎呦，她不在家照看妹妹，怎么这么着急去做这些。”去年秋收的时候祝其燕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闺女，全家人都稀罕得不行，大伯娘更是每天搂在怀里“囡囡、囡囡”喊个不停。 县城里的邻居看到她宝贝孙女的样子都觉得奇怪，就只有林家不在乎大家的眼光，还是这般爱孙女儿。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老林家的闺女是个宝，有做县主的，还有能和秀才鸾凤和鸣的，换做自己也得捧在手心里。 “囡囡前几天咳嗽，把你嫂子吓到了，吃了药好了以后马上就去求了符。”梁余芳能理解母亲那种孩子一有风吹草动就紧张兮兮的心情，“等孩子周岁了，咱们干脆把你大伯娘一家接到府城来，一家人不在一块，还挺不习惯的。” “那铺子和工厂呢？”吉祥心里有了打算，但还是想问问她娘的意见。 “听说你嫂子的哥哥没考上秀才，但现在也快弱冠了，要回家娶亲，也不想读书了，我就想着让他来做这个掌柜，管店铺和工厂。一个月三两银子，你觉得这能成吗？” “可以啊，祝刚叔夫妇、祝大婶婶都在我们这里做工，祝大叔和其文哥也都在县城里，正好祝大叔也懂木工，咱也给挖过来，多一份保障不是？” 吉祥很喜欢祝村长和他媳妇儿，连带着这一家人她都有很好的印象，她相信对方的人品。 “成，那我给你阿奶说一声，到时候你那个书院弄好了，我就让她把家里人都带上来，别再是我们几人孤零零住在这大宅子里了。” 第283章 修缮学院，梅清清助力 林春武这些日子已经找人去松江府找店铺开云客来分店的事情了。 梁余芳在忙把家里的孩子们都带到府城来，敬文学院甲、乙两个班级的孩子都要开始考童生了，等考完了，吉祥修学院的事情应该也结束了，孩子们都可以挪过来上学了。 吉勇当上了父亲以后事业心大涨，带着人坐着船到其他的县城去拉生意，还真拉上了好几单，现在正忙着呢。 杨柳也马上要把分店开到府城来了，绣坊现在步上正轨，已经招收到四十个人了，以后杨柳阁一楼就卖些布艺品和瓷器，香囊一类的生意就不再做。 吉祥也打算亲自去盯学院的事情了。 “吉祥啊，梅夫人下了帖子，邀请你到梅府去。”梁余芳拿着帖子进门，看到吉祥桌上铺满了学院运营章程，看得头大。 “估计是为了让清清跟我一块盯学院的事情，我收拾一下再去。”吉祥还在凝神写字，嘴上不忘叮嘱，“娘，等会你也跟我一起去，也多出去走走，不要总是待在店里。” 吉珠和李承轩成亲以后搬到了府城生活，吉珠开启了自己全新的世界，成日翱翔在知识的海洋里。 夫妻俩来吃饭的时候，李承轩还经常打趣说如果夫妻二人同时赶考，这吉珠才是能考中进士的那一人呢。 因为吉珠无心外头的社交，所以吉祥被翟府、梅府约着聚会的时候总会带着自己的娘亲。 梁余芳也从一开始的拘谨扭捏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了。 “知晓了，我去准备些礼物，你收拾快点啊。”梁余芳已经轻车熟路了。 两人到梅府的时候梅夫人和梅清清已经等在门口了，若是说先前只是把吉祥当做梅耀祖、梅清清的朋友的话，自从吉祥当上县主的以后，这梅家就算是和林家建立起了家族之间的联系。 尤其是梅县令连升多级是托了吉祥的福，所以梅家感激得很。 梅夫人带着两人到前厅，在路上就把事情说了。 “吉祥啊，我知道这件事情有点麻烦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开口啊。”梅夫人很少到要求人的地步，但为了梅清清在乐庆府有个好名声，她也只好豁出去了。 “伯娘说笑了。”吉祥牵着梅清清，“能带着清清我也很高兴，有人陪我。当然，我也是真的有点事情要请您帮忙的。” “什么事？你开口。” “我在乐庆府待得时间不久，开的学院又没有名人学士支撑，找夫子这件事情上有些困难。想请您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几个有学识的先生来震震场子。” 乐庆府毕竟是府城，教育资源一定比县城好一些，找人也简单些。 “好啊，这个没问题。我娘家哥哥在京城开私塾的，肯定认识不少人，在乐庆府，你伯伯也认得不少人，找几个夫子，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那这件事情咱们就算是谈妥了。”吉祥一锤定音了，互相帮助，能把事情做好就好了。 梁余芳留在前厅继续和梅夫人聊天，两人几乎都是在聊怎么教养儿女，话是怎么说都说不完。 吉祥和梅清清去房间里聊天了，两人除了聊要做些什么以外，梅清清还明里暗里打听了些吉睿的消息。 吉祥听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最后没熬过对面恳切期盼又小心翼翼的眼神，最终还是说了。 最后吉祥和梁余芳离开梅府的时候，两人嘴巴都干了，母女俩相互依靠着坐着，相顾无言。 —— 一天后，乾福学院就开始修缮布置了，皇上批的宅子是真的很不错啊，大、敞亮，因为是做学院，里面还有不少绿植覆盖，院子是以前某个大人物的官邸，不用了也一直有人在打扫，只要加固一下瓦片，修缮一些窗户就能够投入使用了。 多亏了林春武的人格魅力，吉祥找到了一队专门做维修的人在宅子里工作，梅清清带着自己的丫鬟在宅子里盯着进度，吉祥则带着半夏写告示，贴告示。 这大宅子能分出三十个班级出来，但吉祥要把它分成三大块。 “半夏，我来念，你来写。”吉祥握了握酸痛的手腕，伸了个懒腰，把位置让给半夏，“中间这七个班级是启蒙班，分成甲乙丙丁四个等级，招收周边村庄、乡镇穷苦的孩子来读书，年龄在三到十岁之间，一个班级三十人，免学费，可以以最低价购买纸笔，升到天字级的孩子就可以去考童生了； 这四个班级是给考上童声以后想继续留在我们学院，或者各个县城考入童生却没钱在县学就读的学子们准备的，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升到天字级就可以去考秀才了； 考试考中班级前三甲的孩子可以获得奖学金，家境实在贫寒的孩子在考察之后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学成后五年内还清； 最东边的这三间是划分给女学子的，一样从分启蒙、中级和高级班，高级班的孩子们毕业以后可以到产业里上工，也可以留在学院做教渝。” 吉祥只给女子安排了毕业以后的后路，因为她知道这个时代女性上学太难了，除非以利许之，不然来的人寥寥无几。 “姑娘，那你上次说的特别人才教育班还弄吗？”半夏提出自己的疑问，她弟弟就是个只会算数却做不了文章的人。 “做，但不是现在。现在还找不到这种专科老师，等我们能力再高一些，再来发展。你弟弟的事情我记得，我打算先找一个有能力的算学老师，先发展算学班。” 都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学好数学才能发展好其他工科耶。 但是这个老师，就得向刺史府那边寻求帮助了。 毕竟自己这人脉有限，高精尖的人才真的很难请啊。 她又埋头苦想了一会，安排了几个兴趣班，安排了个自习室和图书室，就发现这教室已经安排完了。 后面的院子里若是住得拥挤些，还能住上百来个学生，吉祥也规划了下宿舍区，才收拾东西去找梅清清。 第284章 和刺史大人做生意 吉祥认为自己修缮学院这件事情是很低调的进行，奈何她作为女子靠自己的努力被封为县主这件事情太过于震撼了，以至于她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发无数人的关注。 所以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修学院的事情，像梅府这样的就出人帮忙，找夫子、安排奴仆过来打扫之类的；而翟府两个最大的长辈也很看重吉祥，直接送银子过来，说是以后每年都捐五百两，给学子们都加道肉菜。 翟府都行动了，不少世家那就随风而动，非要捐银子之类的，无论是做名声还是真心助学，在吉祥这里，都是做善事， 她专门在学院门口立了块碑，把这次修缮学院出力的人名字都刻上，叫百善榜。 她预留了些位置，毕竟学院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而排在最前头的位置空着，她现在修缮学院用的是为报皇恩回馈社会的名头，所以等到下次有机会，要问问皇上能不能把朝廷刻在第一个。 吉祥这个做法，把这个学院上升到了不一样的高度。 不少人看到这个碑更心动了，这要是上了榜，名声该多好听啊。 心动不如行动，还真就吸引来不少银粮投资，学院一下子就富裕了。 后来有次聚会时，也有夫人问吉祥为什么做这些？难道不累吗？ 吉祥引用了古人的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这话一出，大家看着吉祥的身上仿佛生出隐隐的金光来，是佛光！ 三月底，第一批学生已经确认，就是敬文学院的孩子们。 培英堂过了夫子考核可以进入敬文学院就读，敬文学院的孩子考上了童生以后若没钱在县学就读可以申请进入乾福学院继续深造；而女子只要经过郭院长的考核可以选择毕业或者进入乾福学院就读。 今年敬文学院八十几个孩子，考中了四个童生，比往年好太多了。 而林河也完成了考上童生的承诺，放下课本，进入云客来颠勺去了。 不少夫子都觉得惋惜，只是大家也知道这不是林家逼他的，而是这个瓜娃子实在是太坚定了，坚定到宁愿不睡觉读书都要考上童生，然后快点去颠勺。 “吉智，过来！”现在把孩子们全部接到了府城，家里热闹了许多，整日都有人说话。 “来了！阿姐，明年考完试我可以暂时休息一年，去玩玩木工吗？”吉智看到林河都去颠勺了，他也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以，等你考上童生，阿姐就给你一年休息时间！”吉祥也希望吉智培养出自己的兴趣爱好，把小朋友做的折叠好物推广出去。 “阿姐，你真好！”吉智高兴地扑进吉祥的怀里。 吉祥胡乱揉了一把吉智的脑袋：“好了，快去收拾一下，我带你去拜访吴慈吴大人。” 现在有了十一个夫子，五个是梅府找来的，三个是托翟府从江南请来的女夫子，还有三个是应聘而来的， 高精尖的人才的还得从府学请，偶尔来乾福学院上上课就可以了。 这就得吴慈大人那里下手了。 “县主啊，人嘛，我是有的。”吴慈大人作为梅侍郎的上峰，在上次时间里也得到了不少好处，所以跟吉祥讲话还算和颜悦色，“但是，本官想和你谈个生意，来换如何？” 他叮嘱下人给吉智上一杯绿豆汤来，不让他跟这个苦苦的茶水。 吉祥心中疑惑，面上却没有变化：“吴大人不妨直说？” “本官去年底知晓你名下的产业有卖御寒的衣物，正好乐庆府五万士兵今年也要购置一批御寒衣物，想从你这里统一购买。”吴慈大人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捏了下手，声音又恢复了自信，“就是这银钱上有点欠缺，五万件棉衣手头上只有一万两银子。” 他说完就神游了，目光直视前方。 吉祥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笔账，成人棉衣售卖价格是二百五十文，若是五万件，需要一万两千五百两银子，但府衙是不可能给自己打欠条的，所以自己只能得到一万两银子。 一件棉衣从原料、人工、运输成本摊算下来一件是五、六十文，卖出二百文，也是赚。 银子可以再赚，但是人可是请不到了。 但是有些人还真就吴慈大人能帮忙。 吉祥清了清嗓子：“我要三个武师傅、三个算学老师、一个有声望的大儒，最好能从工部退下来的工匠里聘一些资深的建筑、木工的匠人，这个您能做到吗？” 吴慈大人做不到可以跟朝廷申请啊。 “你要大儒做什么？”吴慈大人愣住了，以为这是什么萝卜白菜，很好找到吗？ “大儒名望高，做我的挂名院长，偶尔上两堂课，在我这里上课的孩子不会被其他学院的孩子欺负。”吉祥很直接。 吉智也在一旁助力，他姐说一句，他就‘我姐说得对’应一声。 “那这衣服？” “人找到了我就给你签文书，最少是十位夫子。除了这五万件棉衣，我还可以额外赠送五百双防寒手套，兔毛做得哟！” 这些年兔子可不少卖，仓库里屯着好几千双手套呢！ 吴慈大人心动了，其实府城的兵年底就要调往京城去了，他可以不管这么多。 但毕竟是他治下的子民，在这寒天腊月里受冻，他也舍不得。 皇上今年给乐庆府多拨了些军费，他就想着先让他们吃饱穿暖，别受苦了才好。 “好，人我给你找。棉衣九月或者十月能送过来是最好的。” 七月到九月是采摘棉花的时间，吉祥想着时间足够，就点头答应了：“定金三成，第一批棉衣送来再付两成，第二批棉衣送来，付尾款，可行？” 付款条件吉祥也不更改，跟别人怎么做生意，跟府衙就怎么做。 吴慈大人点头答应，而后的时间里总是在跟吉智讲话。 五六岁的孩子居然不淘气，能坐得住，说话条条有理，十分聪慧，让吴慈大人喜爱不已。 第285章 康平县商铺联合 吉祥带着吉智回了家，就往康平县几家非世家大户的布庄发去了请帖，邀请他们来乐庆府一聚。 她自己种了五百亩棉花，棉花亩产均值在六百斤及以上，一亩棉花才能做三百件衣服，一百七十亩左右就能做完这五万件的衣裳。 但是人手不够啊，四十个人每天做二百件，一个月也才做六千件，确实不够。 但是过了这一茬，后续不一定能用到这么多人，所以得跟其他布庄联合一下，借一下他们的人。 而且还得从他们这里买一部分棉花，越是提前把这五万件搞定，后续能空出时间做别的单子。 和康平县的店铺联动起来，还能让康平县的经济动起来，也不错。 三日后，吉祥请来的康平县恒隆布庄薛掌柜、永兴成衣店花娘子以及红绣坊的主事人杨柳齐齐坐在云客来。 “今天请在座的各位来，是有一个合作想和大家谈。”吉祥先给大家续上茶，“杨柳是我红绣坊的合伙人，她是代表红绣坊出席的。自我贫寒之时就在花娘子这里买布料，后来到了县城，也是与恒隆布庄、永兴成衣店多有合作，所以这次要做大生意我也想到了二位。” 恒隆布庄主要是生产布匹，而永兴成衣店是有不少绣娘，双强联合了。 “不知吉祥姑娘说的是什么生意？”吉祥一直是店里的老客户，就算后来自己卖羽绒服和棉衣也没断了和自己的生意。 “棉衣。”吉祥给三人一人分了一张纸，“从年初到现在我已经收到了三万件棉衣的订单，三日前我和刺史大人又谈成了一笔五万件棉衣的大生意，这单子大，而我还想继续外扩生意，把棉衣和羽绒服卖到外地去，就需要和二位合作了。” “我有布，你和花娘子有人，那棉花哪里来？羽绒哪里来？”薛掌柜很心动，他在别的地方有布庄，都是还没开拓过得市场啊！ 花娘子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那倒是还有一些棉花，能满足一两个小单子的量。” 杨柳也轻声细语道：“我也有些，去年收的还没做完。” 吉祥知道这就是答应的意思：“我种了五百亩的棉花，从七月收到九月，八万件棉衣是绰绰有余。二位想好了吗？我分别和二位签订合作协议，从薛掌柜这里买布，从花娘子这边雇人，并且我可以用每件棉衣一百五十文的价格售卖给你们，这是多低的价格，你们也是知道的。” 吉祥想到薛掌柜也是能从外地进些绸缎的，这价值三百文的棉衣若是把棉布换成绸缎，说不定可以翻个五倍！ “那我呢？”杨柳问道，“除了红绣坊以外，还需要我做什么？” “收棉花。”吉祥拿出早已经写好的三人用的契书，分给三人，“我想做长期的生意就需要更多的棉花，五百亩能顶一部分，但后续肯定需要更多。广宁县因为对蝗灾有阴影所以不敢种植棉花，但去年蝗灾之事已经有所缓解，如果现在放出消息要收购棉花，还是有人愿意种的。” 杨柳松了口气，有事叫自己做就很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办好的。” 三人认真地翻看了文书，吉祥提出可以回去看，看完了再签，却被拒绝了。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让吉祥觉得他们不想干怎么办？ 跟着吉祥的生意就没有一件是不赚的，再者搭上县主的关系，自己的生意也能顺一些，怎么会不想做了？ 他们不做，后头排队的人可多着呢！ 吉祥倒是不知道她们想这么多，只是希望康平县的布业都动起来，这两家跟她关系最好，若是他们这边原料不够了就会跟康平县其他同业店铺购买，调动产业才能实现合作共赢。 “诶，你们这就签了？不再考虑考虑吗？”吉祥端着茶还没喝一口，薛掌柜就猴急地拿起笔，打算签了。 薛掌柜跟害怕有人抢他的文书似的赶紧签了，盖了手印然后才抬头答话：“我看这条件不错，我在外地有产业，到时候我从你这进羽绒服和棉衣一起卖，肯定不亏。” 倒也不是别的地方做不来棉衣，但棉花大都是北边产的，运过来有损耗，价格死贵，还可能碰上发霉，所以南边棉衣起步价就在三百五十文。 现在能用一百五十文进价，卖到二百五十到三百文那都赚翻了。 花娘子一听眼睛一亮，马上就跟着签了。 她除了康平县的店面还有梅花镇的店面呢，她的店靠近码头，最近客船多了，她一年卖个几百上千件也不是难事。 “那我们就算达成合作了。”吉祥也爽快地按下自己的手印，“我先从花娘子和杨柳这里把你们剩下的棉花都买了，先把一些小单给做了，给预约的人送去。” 两人林林总总一算，居然还有一千斤棉花，吉祥空间里也还有一千斤，足够做一千件棉衣送到翟府了。 虽然现在是三月底，逐渐离开了能穿棉衣的时间，但第一时间把订单送到可是自己的诚意啊。 吉祥派人把薛掌柜和花娘子送回康平县，又让半夏送杨柳回到杨柳阁去看店面装潢去了。 而她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发晕的脑袋，空间又扩大了。 她发现，每一次大面积种植水稻、高粱、棉花这些关乎民生的作物，空间就会增加十个培养槽；而种植茶树、西瓜这一类作物，就没什么影响。 她坐在空间的床上，看着床上堆成山的银子和银票陷入了沉思，每次自己顺手就丢进来了，没想到已经这么多了。 床脚下还有上次皇上赏的三万两银子，她也没花，家里人也不要，全放着呢。 看着只剩下两槽药材的培育槽，她抽了抽嘴角，不知道种些什么，要是种六十槽人参会不会实现一夜暴富？ 最后她还是收起了这个想法，要是人参烂大街了，也就不珍贵了，一槽种五颗，她种十槽好了，剩下的全种水稻！ 第286章 钱向富设计陷害 薛掌柜和花娘子刚从康平县码头下船，就由不少人围着他们想打听消息，没办法，实在很想知道县主为什么单独请两人到府城去吃饭，肯定是有什么好事！ 两人也没有藏着掖着，把自己要跟红绣坊合作的消息跟大家说了，惹来一片羡慕。 天啊，这样的好事什么时候才能落到自己身上。 赵钱田三家看到那些原本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小商户们如今如此风光，牙齿都快咬碎了。 但根本没有应对的方法，以前他们四家抱成团，只要给够了钱，就连县令也不敢动他们。 李家如今只剩一半家产，李家主又怕家里人得罪了吉祥，再闹出祸事，逐渐转移生意重心到外地去了。 其他三家本也算实力强劲，但出了个林家，联合着这些小商户们把生意做到了外地去；这些小商户也可能过去的日子也压迫得难受，有了反抗意识，居然会联合起来对付赵钱田三家。 钱家的布庄是最有名的，养蚕的人因为他们常年的压迫不卖蚕丝给钱家，而以薛家为首的布庄老板也是梗着脖子跟钱家作对，人家不敢买的蚕丝他们全买了，而现在又搭上了吉祥，生意根本不愁没出路，钱家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布庄产不出布，啥也不是！ 赵家是粮食大户，现在大家都种双季稻谷，田产还被官府收缴了不少，现在是一点动静也不敢有。 田家先前就因为府城有人作威作福，家中自诩书香世家，今年童生考试却没有一人通过，整个家族只剩下五六个秀才撑门面，恨不得在大众视野里笑死。 这三家，再也掀不起风浪。 盘根错节的世家问题解决了，周边县城、附属乡镇都想来康平县做生意，企图分一杯羹。 也有人跟李县令有些私交，想通过李县令和吉祥的交情得到合作机会。 可惜李县令根本不理会，他忙着修县城的路呢！ 年初皇上赏下万两银子，从赵钱田三家还有土匪窝子里又缴了几万两银子，现在他可忙着建设康平县呢！ 推广水车，没有水车的村子全给安上！ 已经安上的，每个村子补贴二两银子！ 铺路！把县城内坑坑洼洼的路拓宽了，铺上石板！ 来往客商都在这里落脚，这里的路平整，以后赶路的人也爱往这里走，那不是从另一个方面拉动经济了吗？ 眼见李县令这边行不通，他们就想往明安村去。 但是进了明安村真是被这里迷了眼，根本出不来。 超市逛一次就要花几百文甚至几两银子，那图书馆登记了就能进去看，随着吉祥声名鹊起，图书馆捐书的人越来越多，就算不看书，参观这别致的建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而且这里居然无论老人孩子都能吟诗几句，和你讨论些文学内容，出不去，根本出不去！ 吉祥这边倒是安静些，府城里不把县主当回事的人也很多，她以前怎么做事现在就怎么做，也没和谁起冲突。 但是她不动不代表别人不动，这不，还没安静两天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请问这位贵人是？”林春武接待了找上云客来的金老板。 只见金老板人如其名，穿金戴银，仿佛只有浑身金器才能展现出他的阔绰富裕来。 “在下姓金，是乐庆府恒昌商会的发起人，林掌柜叫我金大就好了。”他慢悠悠啜饮了一口端上来的茶，唇齿留香，余味悠长，以后这样的好东西，就是自己的了。 “那不知今日所为何事？”林春武看到他满脸贪婪的样子就很不舒服，想把人赶出去。 不过他有良好的职业素养，做掌柜的要有掌柜的样子，他还是笑脸相迎了。 “今日是来邀请林掌柜和乾福县主加入我们恒昌商会了。我们恒昌商会只招收在府城有十处及以上产业的商会，今日对你们已经是破格录入了。”金老板笑得满脸肥肉都挤了起来，像是一朵徐徐绽放的菊花，“进入我们商会以后每年只要缴纳千两会费，我们就可以保证若是你们被刁难，我们必将群策群力帮助你。” 商会这东西若是合适的话，林家也不介意加入。 “除了千两会费以外没有别的要求？”林春武看他不停地打量云客来，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也没别的事，我们商会十几个掌柜的每个月有一次聚会，以后放在云客来办；这些好茶、好水，你那些笔墨纸砚，棉衣车子也要按量供奉。毕竟我们上头有人，要孝敬。” 林春武拧起眉头：“您认识刺史大人了？” “刺史大人岂是一般人可以认识的？” “那您请。”林春武做出送客的手势，“我们林家不惹事也不怕事，你们不认识刺史大人，我们认识，我们不怕别人挑衅。想你们这种狮子大开口的商会，谁乐意去谁去，我们云客来不做这冤大头！” “你好大的胆子！”金大站起身来，大块头极具冲击力，让林春武后退了一步。 “掌柜的！我们来救你了！”阿左阿右两兄弟推开房门，“哈！” 挡在林春武跟前，肌肉抖动，吓得金大连连后退。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等到你们被欺负的时候，有你们好哭的！”金大还是不服，一边放狠话一边仓皇而逃。 金大想讹诈云客来不成，回到了商会，商会大多也是奸猾耍诈的人聚在一起，本想偏偏云客来，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 “太猖狂了！是县主又怎么样？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们！”金大气愤难忍，他金大在府城，一半商户谁不待他恭恭敬敬，居然敢赶他走？ 不要命了！ “但是我们该如何修理他们呢？”钱向富悠悠挑拨，他就不信怎么也都斗不倒林家。 这个商会肮脏手段可多着呢。 金大怎么会无缘无故找上林家，不就是因为顺心楼的钱向富时时刻刻嘀嘀咕咕吗？ 他弟弟被抓了，顺心楼摇摇欲坠，这钱向富对林家、吉祥可都是恨急了。 第287章 县城之间合作贸易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人家现在是什么水平，我们抱不上大腿不说，要是被\"那厉害女儿发现，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金大虽然着急收拢林家，但也知道林家的生意不说林春武在操持，大方向还是他那还未及笄的女儿把控的。 他行商多年，这样的女娃还是第一次见。 “金大老板哪里知道我的苦楚，我那顺心楼摇摇欲坠，妻子已经变卖了部分嫁妆补贴顺心楼，南边的还能撑一撑，这乐庆府的恐怕过不久就不在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钱向富现在还有点钱，想要绝地反击必须要尽快摁死林家。 他摸出两张银票塞在金大的手里：“还望金老板多费心了。” 这金老板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有钱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祸害人的事情都不怕，他的小舅哥是刺史大人的亲信，做了什么事都会被压下来，所以根本不害怕。 金大看了看手中金额不低的银票，眼神都变了：“既然钱老爷是我们商会的一员，受到了外在势力的打压，那么我们遵循商会的规则，是会给予一定程度上的帮助的。” 一定程度上，不代表一定会帮你达到目标。 想做到什么地步，就看你把钱给到什么地步了。 恒昌商会的宗旨能坑一个是一个，别的不要，死要钱！ —— 吉祥这边也打听到了恒昌商会的消息，她很无耻的心动了。 “那些掌柜的就那么心甘情愿给钱？”她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驱赶一点燥热，“如果要对付我的话，给我足够的钱，我完全可以退出这个市场啊，怎么不把格局打开呢？” 要是想对付她，只要付出云客来未来十年的营业额她就会主动离开乐庆府，哪还需要他们亲自动脑想法子呢？ “想从他们手里拿钱是不可能的！”半夏看了看自己打听来的情报，“听说金老板是个守财奴，为了钱可以失去一切做人的原则。听说帮着商会里的人抢过地、打过人、开过赌场，没闹出人命都被压下来了。” “整个商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我瞧着是这样的，好些人说起这个恒昌商会都牙痒痒的。”半夏抖了抖鸡皮疙瘩，“给我都吓坏了。” “那你快去休息，明天帮我打听一下这商会里有多少商户？乐庆府有多少商会？”吉祥总觉得这商会不该是这么用的，难道不该是交流经验，合作共赢吗？ 半夏回去了，王菖蒲又出现了。 去年的《杨家将传》和《花木兰》可谓是风靡了乐庆府，连带着周边的府城、县城也着迷了好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王菖蒲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后来找了八个分销商以后，王菖蒲只要对接这八个人，就没那么累了。 偶尔还会雇上几个小孩，背着话本到码头去卖。 一直到今年年初，乐庆府有点卖不动了，他就只跟谢淮之的人对接送到襄州的话本子，突然间就闲了下来。 “怎么了？”吉祥有时候会被王菖蒲的事业心惊到，他居然还会自己开拓渠道把话本子卖出去，好省心省力的一个员工啊！ 吉祥决定他要什么都给！ “姑娘，我—”王菖蒲很纠结，“我想跟着刘大哥他们一起去襄州看看。” 最近话本子卖不出去，但是襄州却在源源不断地进货，他很想去看看这襄州到底是有多大的市场，几万本投入进去都还能继续卖。 “啊？” 吉祥设想了加工钱、给自己的哥哥找个岗位或者把现在住的房子买下来，就是没想到人家主动要出差。 “姑娘，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就不去了，我在周边县城再找找门路。” “不是不是。”吉祥连忙摆手，“可以去，你是我带在身边的人，要出去的话跟其他工厂公出的人一样食宿全包了，记在云客来的账上。工钱涨到一两二钱，带上你哥哥一起去。” 因为员工过于尽心尽力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吉祥给他的哥哥也安排了个岗位。 “正好我想把棉衣生意做到襄州去，你去帮我探听探听消息，若有合适的铺面你买下就是，九月的时候羽绒棉衣店就正式营业，你或者你哥留在那做掌柜的顶几个月，等到人手培养起来了你们再回来，成不？” 这不正好把襄州的局给布了嘛。 王菖蒲喜出望外，本来只是想表现得好一点涨点工钱的，没想到姑娘不仅涨了工钱，连家里人的岗位都给安排了，感动得要流泪了。 东家和员工互相为对方的行为感动，真是让林春武和梁余芳看不明白了。 —— 四月初，杨柳传来消息，说是买到了三千多斤棉花，但采购地点并非广宁县，而是在坝头县，坝头县有几个村子离广宁县特别近，种植了几百亩棉花，这些是存货。 但是价格高，每斤要到十五文钱了。 因为手上单子多，吉祥让她们先把这三千斤买了下来。 “白芷，你回康平县一趟，让李县令联系一下广宁县的县令，就说我们县城明年想从康平县进十万斤棉花，一斤十文钱，这生意要不要做？” 在康平县大规模种植明显不可能，其他县城的棉花价格太高了，只能试试跟广宁县谈谈低价大量收购了。 “好的姑娘，那我顺带去我们自己庄子上看看棉花的情况？”白芷抱着书本，像是要把知识都吸进去似的。 下属太尽责了怎么办？ 吉祥真的为自己的这几个小帮手感动了。 涨工资！ 大家都涨工资！ 李县令在十万斤的基础上又加了两万斤，低价买回来可以卖给百姓们自己做棉被呀。 这消息刚顺着水路到广宁县，马上就得到了回信。 做！ 今年蝗灾好转，广宁县也应该开始发展了，康平县的发展有目共睹，能搭上这东风，种点棉花算什么！ 百姓们也没得选呀，十来万斤棉花其实也就分给两三个村子，家家户户种个一两亩，年底的时候有个几两银子，要是又种不成，就是浪费了点力气而已。 第288章 招募新生，纨绔挑衅 吉祥这头完全投入自己的生意当中，把明安村的人放出去，回来的时候都能回来许多单子。 梁大志、王成才两人已经商量着沿着码头下的几个县各开一家云客来了，这个提议听说她娘也同意了，已经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了。 卖糖稀的两支队伍直接开始比赛了，看谁每个月卖得多，两队都把糖稀卖到其他府城去了，一队干脆带着运着甜菜就出门去了，如果找到大客户，直接当地种植，熬制，送到大客户手里。 吉祥同意了，降低运输成本，创造就业岗位，也不错。 与此同时，她发出了一个疑问：难道她真的这么厉害？找到的人都是天才？ 就不说杨柳和她爹娘这样自己长期灌输商业概念的，就连林宴和林清也萌生了挣银子的念头。 前阵子两人送了本自己手写的话本子给她看，写得娇艳女鬼和书生的爱情故事，还真的蛮好看。 吉祥已经小规模印刷，先卖个一千册，顺利的话再加印了。 她本人是故事的搬运工，可林宴和林清两个小姑娘可是故事的创造者，小小年纪，前途不可限量啊！ “姑娘你怎么还在屋里发呆，马车已经备好了，咱们快出发，别误了学院揭幕的吉时。”半夏手里拎着一包袱的纸笔，这是等会报名入学学生的名册。 吉祥也揣着一包东西出门了：“别着急，这就来了，我可是最守时的。” 两人坐上马车去了乾福学院，招来的二十位夫子已经准备就绪，门口也有好些带着孩子的农户等在这，都是吉祥在府城周边做过买卖的农户。 “吉祥姑娘，你来了。”府学的教谕受刺史大人所托代表府学露面，代表府学支持乾福学院。 明安村祝村长带着梁夫子和学生代表、敬文学院的不少夫子和学生都来观摩。 梅家、翟家等也都派了人来观礼。 吉睿、谢淮之带着自己的同窗站在学院的最前方，等着吉祥到来。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吉祥抱着包袱出现了，大家的目光追随着她走到了学院跟前，“有劳孙教谕。” 她探头看了看，刺史大人说的经世大儒在哪？看来看去，却没有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人。 “既然人来齐了，那我们就开始。”谢淮之伸手，做了个手势，两侧的舞狮就伴随着锣鼓和唢呐之声舞动起来，十分热闹。 两侧敲锣打鼓，中间舞狮吐联，而以吉祥、梅清清为首的人带着夫子、教谕几人站在牌匾之下，等到吉时到来。 “吉时已到，有请乾福县主、梅姑娘携众夫子揭幕，红布揭开，喜事自来，乾福门开，文武全才！” 一声令下，几人携手揭下红布，牌匾上的刚劲有力的乾福学院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孙教谕是乾福学院挂名的副院长，他念完校训“天道酬勤”之后，又念起了校规校则和招生规则，引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各位乡亲父老、各个学院的学子们，今日开办乾福学院只是为了教书育人，不以盈利作为目的，因此我们只收取用餐费用，学费全免，其余杂费自己负责，学院内有便宜实惠的笔墨纸砚可以购买，若有其他困难者可以联系学院行政科的夫子。知学、立人，希望各位学子在学习过程中汲取知识，也别忘了树立健全的人格，做一个对江山社稷有用的人。”吉祥站出来给揭幕做结语，“一刻钟后我们将会在学院门口设置报名处，若想入学的学子请踊跃报名哦。” 爆竹声起，红纸飘洒，象征着学院正式开办。 观礼的人都被请到了学院里，夫子们留在门口登记报名学子。 这第一届只收一百二十个男学子，六十个女学子，这其中还包括了敬文学院升上来的那些人。 半夏和梅清清带着人参观学院，吉智已经带着孩子们撒欢了。 “呦呦呦，在这里开学院就要守我们这里的规矩。”一群书生装束，走路却流里流气的人蹦跶到各个报名点前，左看看右摸摸。 不少农户为了不被波及，马上站起身来离他们远远的。 “我说你们真是不懂规矩。”一个穿得五光十色，手拿玉柄折扇的家伙转动手中的扇子走到学院门口，“无论你是乾福学院还是后福学院，不管你是县主还是郡主，要在我余坤山的底盘开学院，就要跟我们报告，把我们服侍舒服了，才能开学院。既然你们坏了规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啊？ 大家互相张望 ，愣是不知道眼前这是谁？ 为什么开学院还要服侍他？ 原谅大家都是平民，不认识这乐庆府出了名的嚣张纨绔余坤山。 吉祥被人拉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余坤山打算掀翻桌子，她随手摸出两根银针，随手一扔。 “啊啊啊啊啊啊—”余坤山突然摔倒在地，抱着腿喊叫起来，“是谁？到底是谁？谁敢暗算本公子？” 身边的狗腿子也聚了上来，围住了余坤山。 余坤山不仅腿疼还觉得呼吸不畅。 “他谁？怎么一副土皇帝的做派？真觉得自己统治乐庆府不成？”吉祥没有缩小音量，大胆的话语直接传入余坤山及其狗腿子的耳朵里。 众人机械地转过头来，看到传闻中的乾福县主目光凝重，直视他们。 眉眼间的英气压根掩饰不住。 “我是长山侯的侄子余坤山，你今日敢打我，你小心你。”长山侯是皇上的亲表弟，因为皇上夺嫡之时鼎力支持，所以封侯了，并十分受到皇上器重。 他的侄子余坤山自去年回到乐庆府外祖家，顶着自己叔叔的名号在乐庆府作威作福，一般的世家富户都有意识地避开他。 就连管理乐庆府的官员见了他也要有几分尊敬，被迫跟他称兄道弟。 “哦。”吉祥吹了吹指甲，“看你这么嚣张，还以为你是哪位皇子呢？原来是个侄子啊。” 嗬— 在场看清楚状况的人都为吉祥捏了把汗。 大胆！ 真是太大胆了！ 第289章 发生冲突，大佬登场 吉睿扯了扯吉祥的袖子，他在府学就学，也听过不少人提起过这跋扈的余坤山。 他在京城算不上名号，但在府城这名号确是顶顶有名的，而且他的外祖佘家有个姑娘在宫里做妃子，他的叔叔和小姨的社会地位让他极具优越感，认为乐庆府的人都该听他调遣。 他一直在所谓的上流社会打转，祸害的都是些酒楼富户，与平民百姓相距甚远，所以百姓们不认识他，吉祥这认认真真做生意就更不认识了。 “好啊，你敢这么说话!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农女县主，也敢跟我这么说话？小爷今天教训教训你！”余坤山愣了一瞬，这话要是传到真皇子耳朵里，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吉祥把她哥往谢淮之的方向推了过去，上前和余坤山对峙：“怎么？敢做不敢当啊？我是泥腿子出身，那是我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你出身富贵，却是受了父辈的荫蔽，你骄傲什么？那些荣光跟你有什么关系？” 嗬— 不少人暗暗给吉祥竖了个大拇指，但明面上还是什么都不敢说。 “你！”男子尊严被挑衅，余坤山怒不可遏，不顾腿部的疼痛冲上前来，“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商户，臭泥腿子，也敢跟我摆谱，你找死！开学院？我看今天我砸了这学院，有谁敢说我？” 吉祥没给他更嚣张的机会，一脚勾过一张桌子，桌子飞到两人之间，阻隔了两人。 余坤山肚子被顶住，张牙舞爪，丝毫没有往前进。 吉祥云淡风轻，微微用力，余坤山被桌子顶得不住往后退，扬起沙土一片，最后身体不支，和自己的狗腿子们跌坐一片。 “你们都是死的吗？给我上！都给我砸！”余坤山捂着胸口，看着吉祥看小丑的目光，气血上涌，整个脸红得像是要爆炸了。 狗腿子们不敢得罪余坤山却也不敢得罪县主啊，权衡良久，才敢上前。 “呵呵—”吉祥已经招出自己的护院们，今天她吉祥也要好好出一会名了。 她放松放松关节，扭了扭头，随手拔起一根碗口大小的树木来做武器。 狗腿子们：？？？ 围观群众：！！！ 学院夫子：？！？！？！ “来，一群一起来，省得浪费时间。今日我也替你们爹教训教训你们，热血好男儿不做，却要做没骨头的狗腿子，真替你们家丢脸！” 她挥舞起小树，有梁余芳当年挥舞粪叉子的风采。 众人一同除了脸红更多的是羞恼，他们可以做这样的事，但是不允许别人说！ “一起上！有事余公子扛了！”其中一人喊道，挥手就让大家一起上。 “住手！”浑厚的男声传来，几人被官兵重重围住。 “刺史大人？” “是刺史大人来了！” 百姓们看到刺史大人，都自觉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吴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挡我要做的事情！你不想做官了？”余坤山还在嚣张。 “本官乃是皇上任命的刺史，无论是佘妃还是长山侯都无权罢免本官，就不劳余公子操心了。”吴慈大人朝着吉祥点了点头，让出身子，“县主，这是本官请来的学院院长，不知你是否满意？” 一个胡子花白，拄着拐杖的老人从车辇上下来，精神矍铄、一身气度，想来是个人物。 他一脸赞赏地看着吉祥，还有吉祥身后进入作战准备的学子们。 少年有热血，不畏强权，很好。 吉祥恭敬地朝老人行礼，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但不妨碍她敬重人家。 “看来县主是不知道老朽是谁了。那老朽就自我介绍一下，老朽是韩子文，曾就职国子监。”他和善地回礼，丝毫没有自傲姿态。 韩子文？ 百姓们不知道，但是在座的夫子、学子，乃至余坤山和那群狗腿子都震惊不已。 韩子文曾经是太子太傅之一，与另外一位太傅教学意见不合。 后来皇上登基，太傅以年老为由告老还乡，在京城边区建立了南山学院。 南山学院是学子们梦寐以求的地方，若是能被南山学院选中，那可是光宗耀祖了。 而且，虽然韩子文已经辞官还乡，却还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一有疑惑就会找他下棋解惑。 他来这个地方做院长？ 乾福县主到底是有什么福气？ “拜见韩先生。”吉祥又行了个礼，“外头混乱，别让碍事的人坏了心情。天热，咱们到里面说话。” 韩子文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倒在地上的余坤山，不在意地转过头，跟着吉祥进学院去了。 不可救药的纨绔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可是极具可塑性的有志少年。 余坤山几人被那一眼看得瑟瑟发抖，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这乾福县主目中无人，自己才来教训她的！ 怎么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撑腰？ 要是传回京城去，他就死定了！ 他慌慌张张爬起来，就往外祖家里赶，闯祸了！闯祸了！ 其他狗腿子想走却被护院们拉住，要求他们把现场恢复原样才能走。 这些公子哪回收拾，甩下十几个钱袋子就走人了。 护院们拿了钱送了进去，然后继续维持报名的秩序。 要报名的人见吉祥连这样的纨绔子弟上门挑衅都不怕，那就更别怕自己的孩子被欺负了！ 该报名的人也都报了。 外面报名如火如荼，吉祥带着人韩子文和吴慈大人参观学院，大家也十分热闹。 一边走，随行而来的人的人一会一会就发出赞叹的声音，五花八们的教学设备、完善的教学理念，还有新奇的阅读室、体育器材室、辩论室和实验室，都足以引起众人的震惊。 “奇思妙想！甚好！”韩子文是越看越惊喜，想挖人，挖到南山书院去。 创新实践型人才，好！ “县主的这些想法很新奇，虽然没听过，但是一看也是对学子教学有益处的。”吴慈大人罕见地发布了一句评价。 “多谢各位的夸奖，不如我们去食堂用餐，看看孩子们未来吃些什么？”吉祥邀请道。 众人也都同意了。 第290章 院长就任，学院正式开启 食堂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都是些普通的家常产，荤素搭配，还有餐后水果。 不奢华却很精致，一份这样的饭三文钱，在府城算是很低价实惠的了。 一行人分了好几桌吃饭，席间，谢淮之和吉睿才告诉吉祥韩子文的来历。 吉祥暗暗咋舌，这样的大人物能来自己这学院做挂名院长？ 刺史大人的关系真是硬！ 吴慈大人忍住了喷嚏，他也很奇怪啊？ 前些日子吉祥送来消息说是七月能交付第一批一万件棉衣，问他什么时候能把夫子送来。 他是已经找好了别的夫子，但是没有找到大儒做院长。 正着急忙慌地找寻呢！突然就接到了京城的来信，说是南山学院的院长韩子文先生自请来乾福学院做院长。 这他能拒绝吗？ 赶紧就派了人去接他呀！ 他还纳闷怎么名满天下的韩子文先生愿意到一个专门开给平民的学院任职呢！ 瞧着吉祥朝他投来佩服的眼神，他傲娇扭过头去，不再理会。 ？ 吉祥糊涂了，咋回事？ 佩服你还给你佩服出毛病了？ 韩子文老先生将这一切收进眼底，忍不住想笑，这群孩子还是太明显了些。 不过这样也好，年轻人，鲜活些才有意思。 他在朝廷沉浮几十载，与党派争、与世家争，早就忘了如何明快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他知道大家一定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多亏了他的学子翟庆峰。 那孩子是典型的世家培养出来的孩子，不能吃苦也不能吃亏，听说在乐庆府遭了什么挫折，幡然醒悟，回到京城死皮赖脸托关系进了南山书院。 在书院里大放厥词说是要考个状元让什么姑娘后悔。 结果有一日意志消沉地回到学舍，说那姑娘当上乾福县主，还想自己开书院，自己比不过那个案首，也比不上那个姑娘。 前几个月在京城最火热的话题就是乾福县主，人家发明的农具、改良的种子能够让忍饥挨饿的百姓吃饱饭；那些世家讨论的是如何拿到县主手里多样的新奇东西，而百姓们则关注着她还有什么新东西要现世。 那日皇上来找他下棋，也说起这奇人，还说起她找刺史交换，想找一个大儒做院长的事情。 这可把韩子文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这南山学院早已不是当初创建时候那边为朝廷建设社稷输送精锐人才的南山学院了，不同的人在学院安插了不同的眼线，世家公子用钱斤可以买到一个进入学院的名额。 若是早年，他还有傲气的时候，他愿意整改。 可是京城，凭他一人撼动不了。 他老了，没精力了。 听到有个地方招收平民百姓的孩子，培养人才，不求回报，他心动了。 他很难说明这是种什么情绪，乾福学院的建立像是满足了他建立南岸学院的初衷，不论阶级，只为教育。 所以，他毛遂自荐，不顾学生们的阻拦，固执地来了。 好在，刚到这里他就没感到失望。 这乾福县主艺高人胆大，长山候的侄子也敢打，后面支援的几人也是胆子大，勇敢，不怕事，很好！ “大家都吃好了吗？”吉祥站起身来，虽然现在局面有点奇怪，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既然我们的院长已经到位了，那我就将这培训手册给您了，这五月初学生入学培训讲堂就交给您安排了。” 吉祥拿出自己挎了一天的包袱，打开，‘砰’一声放在桌子上，吓得大家一震。 好厚的一本书，好厚好厚！ “这”吴慈大人摸了一下脑门上的汗，向吉智投去疑惑的眼神。 吉智小手一摊，耸了耸肩：“阿姐写什么，我也不知道哟~” “大家不要紧张，这只是把如何建立一个和谐友爱的学院和如何引导教育学生健全的人格融在一体，其中还包含了校规校训、招生简章之类的，可能有些冗杂，大家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打发人来云客来找我。”吉祥随意拍拍手，看到大家震惊的眼神，很是不解。 怎么了？ 这不是日常操作吗？ 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县主这是不来学院任教？”韩子文翻了翻培训手册，光是开学这个教育讲桌就叫他有些糊涂。 “专门的人做专门的事情，我就是个农户，种种地、做做小生意还行，叫我教书，肚子里没墨水，怕误人子弟。” 刺史大人又噎住了，你做的那叫小生意？ 一个月几万两的入账，这还是小生意？ 韩子文没强求：“县主言之有理。不知县主可否告知我这开学教育讲座的事情，我也好安排下去。” 教育育人他会，但是开学教育对他来说是新鲜事物。 “就是找几个夫子针对学子平日里防范落水、火灾、拍花子等危险事物还有专门给学子介绍校规校训的课程，一些基础教育，让学子们警惕一些。”她也就是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年开学教授都要说一次，只不过她们教的是如何躲避丧尸、通过通讯设备找到人类之类的自救课程。 “那这女学子？”他一开始对女子入学也是有些偏见，但想到乾福县主自己也是女子出身，又觉得理解县主的良苦用心。 只是他没教过女子，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同。 “男学子上什么课，女学子就上什么课。女学子只有第三年的时候可以自选技能课程，其他基础课程不要区别对待。” 吉祥不觉得要开什么后门或者破什么例，手脚健全，智商正常，完全不需要当地标准。 韩子文微笑着点点头：“受教了，那老夫今日就先看看这手册，明日开始先培训夫子，然后再培训孩子们。” 自从这备受人敬仰的院长来了以后，副院长和一众夫子都很放心，各司其职去了。 大家聊了一会，就各自告别离开了。 吉祥还有点事情，想让半夏送梅清清回去，吉睿主动提出由自己送出去梅清清，又给梅清清闹了个大红脸。 第291章 扈二娘子的前尘往事 学院顺利揭幕，大乾闻名的大儒韩子文亲自来当院长，在乐庆府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这几天陆陆续续有马车从外地赶来乐庆府，一来就直奔乾福学院，看着应该是韩子文的学生。 也有不少乐庆府本地的世家一直在打探韩子文的消息，有的人想送自己的孩子进入乾福学院找韩老先生讨教讨教，也有人想着和他的学生攀上关系。 只可惜，韩老先生毕竟是从京城那腥风血雨的地方走来了，大家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也很清楚。 他住在乾福学院专门给夫子们分配的学舍里，谁也不见。 即便是自己的学生，也只有自己想见他们的时候会找护院递口信给他们，让他们到学院的亭子里见面。 这件事情影响最大的就是余坤山了。 学院招生后第三天，他就去金老板的店里把整个店给砸了。 纨绔就是纨绔，根本不在乎这金老板背后是谁，砸起来不管不顾的，只为了报当时金老板在酒楼里用乾福县主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个理由激怒他。 虽然是他心眼小，但始作俑者，他不能放过！ 毕竟他因为这件事情，被外祖教训了一顿，停了两个月零花钱，还给乾福学院捐了三千两银子和三百册千字文，安抚住吉祥和韩子文。 吉祥还挺高兴的，那天狗腿子们钱袋里有二百两，现在又有三千两，学子们伙食可以提升一个档次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吉祥知道余坤山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的理由是什么了，是这金老大挑拨的。 不过是出于当时林春武拒绝加入商会的恼羞成怒还是钱向富的有事相求，就不得而知了。 “半夏，你去查一下这金老板名下有什么产业，咱们好好想想对付他的法子！” “姑娘，上次查商会的时候就已经查过了。金老板自己名下产业不多，牌楼、青楼这种娱乐产业有三处，宅子、当铺比较多，也有铁匠铺和戏楼共七处。他娘子名下产业比较多，主要是女子生意，成衣铺子、胭脂铺子、首饰楼等。” 吉祥转了转扇子：“他娘子那边先不管，人家没有招惹我们，就是这金老板，也给他点颜色瞧瞧。就从这戏楼开始。” 她知道扎根这么久的金老板不是那么轻易就铲除的，只能吓唬吓唬了。 这就要扈二娘子的帮忙了。 “用得着这么七弯八绕吗？”扈二娘子坐着喝茶，听着吉祥说什么暗中拉客户、挖金老板黑料，最后排新戏打压金老板的戏楼，步骤太多都给她看晕了。 真实的商战，哪有这么复杂啊？ “难道我们直接找人到人家门口拉客去？还是把人家唱戏的班子直接挖过来？”吉祥本来是怕连累到扈二娘子，只想搞点小手段的。 “难道不可以吗？” “啊？” “小吉祥啊，你就是考虑的太多了。”扈二娘子摸了摸吉祥的头发，“你太容易信任别人了，怎么不调查调查我？调查调查就知道我和金老板早已不死不休，只要能给他添堵，我可不怕他。” 吉祥茫然地抬起头：“你和他有过节啊？” “那可不嘛。当时我才刚来乐庆府，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个店面做生意。这金大肥猪就找上我，居然说什么要是我愿意做他的外室，我呸，我扈二娘子在京城也是人人称赞的贵女，能容得这样又丑又肥的老男人侮辱？我狠狠地打了他一顿！后来他居然敢对着外面放话说我是京城官员在乐庆府养的外室！” 她气呼呼地喝下一碗茶，把茶杯倒扣在桌面上，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 “那臭肥猪，要不是我在客栈门口大哭一通，说金老肥猪污蔑我一个新寡的小娘子，还让人喊来了他媳妇，把他做的事情给他媳妇说了一遍，我可就要背上难听的名声了。这些年虽然我生意也做起来了，心里那口气却是放不下的。凭什么他风生水起，我却还要被人用异样眼神对待，真当我扈二娘子没脾气啊！” 吉祥眨巴眨巴眼，顿时也来了气：“好啊这金老板，真是不要脸！” 真没想到扈二娘子还是京城来的贵女，为了不揭人伤疤，吉祥没往下问。 “对！不要脸！” “那我们就先抢他客人！再抢他戏班子！弄到了他的戏楼，再弄他的赌场！”吉祥站起身来，“走！这就出发！” “吉祥,这事交给我！”扈二娘子按着她，“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啊？做什么？”吉祥糊涂了，“写一份打垮赌坊计划书？” “胡说什么啊你，傻瓜。”扈二娘子摸了她脑袋一下，“你也去办个商会，金灿灿商会祸害的商户可多着呢！只要有人带头，大家联合起来，肯定给他们个好看！” 吉祥愣住了，她不想把自己和金老板的恩怨牵扯到别人身上。 有点为难地望着扈二娘子。 “我知道你为难，但是这群商会在你爹娘刚来的时候严令禁止菜市场的商户们供货，是我和清清出面，让自己庄子的人把蔬菜提供过来的，这才解决了。他们不止欺负我们，还欺负你爹娘，这能忍得下去？” 扈二娘子有做传销的天赋，就是吉祥这老忽悠人做生意的，都忍不住有点心动。 “那我再想想，咱们先实施戏楼打压计划！” 吉祥撑着下巴想了一会，不得章法，毕竟也没和其他人起过仇怨，只想对付金老板和钱向富。 “好呀，我提个建议，你考虑考虑~”说完，她捏着计划书就走出去了，“我去添堵去了。” 半夏把人送出门去，回来看到吉祥撑着下巴、晃悠双脚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姑娘在干嘛？”谢淮之捧着一堆糕点走来，都挂满了。 “在里头想事情呢。”半夏接过几包糕点，“这新出的栗子糕也是给小姐的。” “恩，每天给她吃一些，别给太多，吃多了容易吃不下饭。”谢淮之把糕点全留下了，“我回学院了，别跟她说我来过。” 半夏歪了歪头，不甚了解。 第292章 金老板的鸿门宴 “淮之，怎么不上去？”梁余芳正收拾行李呢，她打算和林春武两个人自己到松江府考察一下店面，然后带着一部分人过去把分店开起来。 谢淮之帮她把行李搬上马车：“吉祥在忙，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这要去多久啊？” “走水路三天就到了，考察店面加装潢什么的，一个月就结束了。”梁余芳朝林春武示意，“这些日子托你娘帮我照顾照顾吉祥和吉智，你多帮我看着些吉睿，读书认真也要记得适当放松，等回来了，梁姨请你吃大餐。” 谢淮之答应地很爽快，他和吉睿跟连体婴儿似的，拉他放松很简单的。 这边刚把梁余芳夫妻两人送上了马车，吉祥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带着吉智和林秀英在府城疯狂买买买，两天时间都在外头泡着！ 珠宝玉石、绸缎布匹、胭脂珠钗还有家里的锅碗瓢盆、花草树木，全买了个遍，尤其是雕刻精致的摆件，跟不要钱似的买。 “阿姐~”吉智手里挂着满满的糖果糕点，“你今天是疯了吗？” 林秀英也点点头，她看着吉祥像是疯了。 以前也有这样大买特买的行为，可是今天这看着少说也花出去几千两了，这个金额超过上限了啊。 “阿娘不在，平时不让买的那些我全买一遍，还碰上杨柳阁要再开业，所以花的多了点。”吉祥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但没有悔改的意思，又花钱在福满那里把云客来旁边的店面给盘了下来。 五千两银子，又花出去了。 “阿奶，我买这些也不是瞎买。我这不是要在咱们隔壁也开个明安小筑嘛，这些都是装饰用的。”看着两人眼睛都快脱出眼眶了，她赶紧解释道，要不然这一万多两花出去，也没办法交代。 “开明安小筑你早说啊。”林秀英抹了抹汗，“别让老婆子担心你心情不好啊！给阿奶吓坏了！” 一万两银子对林家不算什么，可是吉祥的心情对大家却有很大的影响。 林秀英还以为最近有什么人困住了吉祥，让她心情不好，出来买东西发泄呢！ “没呢！你们想多了，我是看爹娘大家伙都太认真做生意了，我也要加把劲了。”身边的人卷起来了，她没办法不跟着卷。 吉祥刚到云客来，让半夏把信送回明安村，让祝村长调三个人来管理明安小筑，明安村就来信了。 说是这阵子好多人来参观，村子前端做商业，后端是人住的，村里人靠明安小筑和超市挣了钱，现在把商业部分的路全换成了石板路，看起来干净整洁，路过的人都愿意来看看。打算过段时间把居民住得部分也换成石板路，方便大家走路。 信封里有一百二十两银子，一百两是当时跟林家借钱建明安小筑的，现在一次性还上；二十两是吉勇哥这一户和林春武这一户分到的钱，村子里大家都有。 最后还说了刘春禾和徐大生八月要成亲，让她记得回来。 吉祥看着现在才五月，这通知属实是早了点。 旁边的包裹里还放着吴头子跟张三舜两人特别制作的东西，吉祥打开一看，是个木盒子，里面放着一把银扇，雕刻精致，闪闪发光，扇子的尾部垂着流苏，还有一个精致的宝石按钮。 按照说明书上来看，这玩意儿按动一下能射出十根淬着毒素的毒针，而这毒是送到孙大夫那里学医的药农之女给的麻痹毒素。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这般天赋。这样的好人才可不能埋没了，师傅也该锻炼锻炼了。”吉祥念叨着，给妙法写了信，大家都别歇着！ 等妙法一同意，她就把几个小朋友全送到京城去，然后再从学堂里抽一批对医术有兴趣的补上，优秀人才可不能断！ 她把铁扇收了起来，把张三舜和吴头子的卖身契一同送走了，做了这么多，也该还他们自由了。 至于他们是要自己开店还是继续在林家产业下就职，都随他们去。 “小麦，去把副掌柜—”吉祥刚想叫人，就被一个熟悉的女声打断了。 “吉祥！不好了！”扈二娘子第一次失了礼貌，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三个掌柜，两条腿各跑各的，看起来有点诙谐。 “扈姐姐你干啥这么着急忙慌的？”吉祥打开门迎接他们进来，然后把包厢的门一关，这云客来都快变成自己的办公地点了。 “这不是上次说金老板的事情，我直接把传单发到金老肥戏楼的门口，看到那个管事和金老肥吃瘪的表情，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畅快！”扈二娘子嚣张地笑了笑，“我还直接联系到了他们唱戏的班主，愿意花两倍的价钱请他们来唱戏。没想到那个老肥是抠门鬼，他的戏班子人比我还多一倍，给人家的工钱还没有我庆文戏楼的一半，人家又没卖身，只要赔三百两银子就能出来，我一下就把钱给付了。” 一个戏班子一个月光是人员开支在百两左右，饶是如此，除了主角能得到些打赏，学徒之类的一个月才百文钱，这些钱还要孝敬师父之类的，根本活不下去。 一个戏班子一个月盈余也在五六十两，这些钱还要租戏园子，请人写戏本子，凑齐三百两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扈二娘子不缺这个钱膈应金老板。 “那事情不是很顺利吗？才三天，你们就完成了抢人、抢客的大事，金老板再怎么挣扎一个月内这戏楼也得倒。”吉祥不解，“有什么不好的呢？” “就是太顺利了，顺利地我有点得意忘形了。大家看到我做得这么顺利，有些被欺负的商户就来找我了，也想给那个商会点颜色看看。”扈二娘子突然变了脸色，变得可怜兮兮，“可能是我们的动作太大了，金老板恼羞成怒，直接寄了信请我们吃饭。” “吃饭？就吃呗！不想去就不去啊，难道还能拿刀架着你脖子不让你去啊？”吉祥觉得这金老板虽然压榨商户，但应该做不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有吴慈大人，他有那个胆子也成不了事啊。 第293章 出手整治金灿灿商会 “你不知道吗？金老板的靠山就是自己的小舅子，他小舅子在刺史大人那里做门客，即便我们要告他，也会被这人压下来。而且他老婆也是个硬茬，和刺史夫人还有府城不少官夫人关系不错，做事情只要没闹出人命就不会传到刺史耳朵里。” 金老板惹不起大户人家，敢欺压的都不是世家名下的产业，几乎都是白手起家的小商户，还有些像吉祥这样刚出名的人。 他对林家客气已经是因为吉祥做了县主，百姓们有所敬畏，但金老板知道山高皇帝远，没有根基的县主比他们这些商户还不如。 “那你们来找我是想我跟着你们一起去这鸿门宴？” 吉祥看着这些面色坚决的掌柜，平静地询问，“各位掌柜呢？若这次去，我不敌金老板，你们努力几十年才有的小产业再次被金老板压榨，你们能接受？” 三人互相张望，最后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罗掌柜站出来：“是，我们能接受。我们被欺负了十年，忍气吞声久了好像都不认识自己了。我们不仅是生意做得艰难，家中良田被抢、家仆被打，连客人有时候也会遭受无妄之灾，被误伤。他们商会凭什么是人上人？而我们老老实实做生意还要被欺负？只要有一个机会，不说把他扳倒，就是给他一点教训，我们也愿意！” “倾家荡产也愿意？” 三人咬咬牙，最后下定决心：“失去产业我们可以再挣！用我们三人献祭，让他忌惮其他同行，让我们能过安稳的小日子，失去产业不算什么！” 莫名的壮烈让吉祥抽了抽嘴角：“行，既然大家这么说，那我也掺和掺和。这鸿门宴我们就不去了。咱们的计划照常推进，你们自己把这些年受欺负的证据收集收集，人证物证都备好，如果刺史大人不受理这案件的话，咱们就上京城告御状去！” 那什么门客再只手遮天，总不能遮到京城去？ 扈二娘子看到吉祥这么爽快地答应了，眼睛瞬间就湿了，她知道吉祥不想沾这些，大部分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她一把就搂住了吉祥：“若真到告御状的那一步，姐姐一定不让你出面，就算是把腿跪瘸，姐姐也把你摘出去。” 吉祥叹了口气，这扈姐姐还有京城背景。 她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告御状，凭着她做的那些，在京城应该是有点面子的。 伸手拍了拍扈二娘子：“你们都干自己的事情去，我觉得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别说是我们，就是金老板，他也不敢走到那一步。只怕到刺史大人这，他就吃不消了，放心，交给我。” 扈二娘子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 她着急去把戏班子接来，免得那戏班子的人被欺负了。 大庭广众的，她也不怕金老板不放人。 金老板这边正对着戏班子好一顿发脾气，什么忘恩负义、数祖忘典之类的话全说出来了。 戏班子的人被欺压了十年不敢说话，如今有了人来给他们赎身，腰板挺得直直的，难听话都当做没听到。 金老板那滚烫的茶水、沉重的木盒子甩在班主的脸上，任由他如何奚落，班主头上血流如注，戏班子的人都不曾退却。 今日一退，未来再无翻身之日。 能哭，能怕，但不能退。 金老板也知道现在已经拿不下这些人了，人家有依仗了，不肯退缩，即便今日动用了武力让这些人留下来，这戏楼也是不可能再办下去了。 既然没办法让这群人留下，就让这群人在乐庆府没有立足之地，再也不能唱戏！ 还有那庆文戏楼，绝不可能给她全身而退的机会！ 扈二娘子来的时候，连门口都不愿意踩进来，让伙计们帮戏班子搬东西。 也没有低调出行，戏班子的人都狼狈得很，他们一路走，好事的人一边打听，戏班子的人一边吐露事情。 这金老板在乐庆府的名声糟透了。 气得他又是一个倒仰，好不容易才在狗腿子的劝慰下回了家，想着如何设计让以庆文戏楼为首的这群人死无葬身之地。 很可惜，既然吉祥决定插手了，她就开始做小动作了。 先是金老板名下的赌场里有人做皮肉生意的事情被揭露出来了，其实金老板名下有青楼，只是做皮肉生意还是要有门路，这赌场没过门路，就算是私自开设，一个场所做两种生意，还没有文书，你同意，同行们没同意啊。 这件事情小范围传开，然后在各大赌场的推波助澜下，传遍了乐庆府。 金老板的小舅子吴峥看到这消息躺在刺史大人的桌面上，想悄悄收起来，就被其他门客抓个正着。 而这吴峥盗取机密的消息自然是吉祥放给这些门客听的。 而刺史大人那边也接到了吉祥的实名举报信，因而默许了其他门客的行为。 门客之间的较量可不只在政见上，平日生活中也会暗暗较劲，他们知道戳哪里最痛！ 只要能拉下吴峥，自己就能上个位置，所以盯着的人可不少啊。 这件事情一暴露，吴峥越权处理消息，盗取刺史消息的事情马上就被刺史处理了，除了吴峥不再被重用以外，罗掌柜为首的十几家商户状告金老板借助小舅子的力量对他们实施压迫、收取保护银两、强买土地店面等罪名也被依法办理。 金老板走了多少关系都没有用，名下的赌坊、青楼被查封，抢来的土地、店面强制归还，还要赔偿农民百姓的银两。 除了他，商会的其他人也受到了牵连，毕竟坏事他们也没少做，这回也是大出血了。 牙都要碎了，手都捏断了，根本没办法对抗。 大家都知道这里面仅靠几个小商户是做不到的，也查到了吉祥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可问题是，人家能直接接触到刺史大人，一出手就把吴峥给拉下来了，他们能怎么办？ 还是第一次直面自己看不起的泥腿子县主的权利。 第294章 截海货，带县民挣钱 吉祥一直知道这金老板的手段不算高明，只是比较唬人。 她也不知道想搞死金老板和吴峥的人这么多，自己出手得到的结果比自己想象中好得多。 尤其是刺史大人，知道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蒙骗以后气得她拿出人参切了好几片给他喝，才让他缓过来。 “我说大人，你倒是也别这么生气。说不定你府上金老板一党送来的礼物能堆成一座山，虽然你失去了十年的耳聪目明，但你得到了财富宝物，不算亏啊！” 吉祥意有所指，她不会做官，但是有做官的不管百姓，让百姓承受苦难，她就是不高兴。 她没能力的时候不能说什么，有能力的时候，也要叫这些人心里不舒服几天。 刺史大人本来缓过来要道谢的嘴又停下了，这县主大人讲话太直接了，他不想接。 “我是把邀请函给您送过来了，云客来天字一号房，你来或不来，这金老板我都要收拾的。来找您只是跟您说一声，刺史夫人不该陷入这场风波中去，你们做官的尽量别和我们这些商户混在一道。”吉祥站起身来，“我就先走了，说了些您不爱听的话实在不好意思。” 本来她和刺史大人也只是合作关系，做不到和梅县令那样互帮互助的，吴慈大人也有些做官久了的毛病，爱和稀泥，她理解，却也不想掺和。 吴慈让管家送吉祥离开，对吉祥也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有自己被戳中心思的羞恼，也有反省。 他叹了口气，在这乐庆府做了太多年了，没什么人敢驳斥他，他都有些忘记了做官的初衷了。 估摸着前厅里把人送走了，刺史夫人才从后院过来。 “若是为了吴峥的事情，就别来了，那人聪明但是小心思太多了。”刺史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些日子若是收了金夫人的礼物，给她退回去，本官下的决定，绝不可能更改。” “放心，这些日子我都闭门不见，什么东西都没收。”刺史夫人也一直身居高位，被人捧着，若没有这一遭，哪知道刺史府在民间的名声也不甚好听。 大家都在责怪这府城里权利最大的人听不见百姓的声音，大家不知道他们被遮掩了耳朵，只当他们也是追名逐利，视百姓为无物，不作为的官。 吴慈在乐庆府的这些年，没有过鱼肉百姓的行为，却也没有大的政绩，守成不错，却没有创新能力。 再加上一直听不到百姓的需求，难怪这些年一直升不上去，京城的使者来探查的时候应当也是听了这些话。 “回去，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吴慈把吉祥留下的半截人参递给她，“县主怕我出事，还留了半截保我的命，拿回去收着。” 刺史夫人说不出什么话，少年结发，她知道夫君此刻一定懊恼极了。 她也很后悔，曾经那么多次因为金夫人的话而替金老板隐瞒，甚至还鼓励丈夫重用吴峥，这苦果里竟然也有她的一份耕耘。 —— “噗—你是说在这几日，金老板一伙也没闲着，从市场垄断了好些瓜果蔬菜，让开酒楼饭店的商户们无处进货？钱向富还把我们养鸭的那个村子给骗了？损失了几百只鸭子？” 吉祥刚从刺史府回到云客来，半夏就焦急地把她拉到后院，汇报消息。 “对啊，村长找到我们的时候都快急哭了。您都不知道，他们找了人冒充我们云客来的伙计去把此后三天六百只鸭子都给领走了，还没给银子！”半夏都气死了，脸涨得通红，怎么能欺负老人家啊！ “有影响到百姓吗？” “倒是没有，一人斤那个菜量，酒楼也看不上。” “那没事，这银子我们补给老村长，叫他让村里人去李县令那里办个养鸭场的文书，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告官就可以。至于钱向富，咱们去康平县码头把他的海货给拦了，就说怀疑他船上有私盐，什么时候钱向富拿银子来赎，什么时候把海货还给他们。” 鸭子就近就可以收，但是海货只能从南边运过来。 而且钱向富每回从南边运海货都会买上半船的盐，是不是海盐吉祥不清楚，但这绝对不是官方买的盐。 反正也不是正经生意，吉祥找起这个借口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那其他商户的菜怎么办？” “菜还担心什么呀？这大夏天的菜还能不长了？”吉祥转过身子掐了下半夏的小脸蛋，“这府城的不想挣钱，咱们县城的人想啊，我们从康平县码头来有船，只要晚上发个加急口信，明早李县令就会让老乔带着一堆菜农带着菜来府城卖，也是咱们挣钱的时候了！” 交通费才几个钱，几百斤几百斤的菜挣得可不少啊。 金灿灿商会钱有花完的时候，康平县的菜可没有不长的时候。 “好耶！那我这就去给几个掌柜的去个口信，让他们别担心！”半夏蹦蹦跳跳就出去了。 “谢淮之，别藏了，进来。”吉祥看到门边有熟悉的影子，“你这时候不在学院好好读书，跑云客来干什么？” “我娘说纸坊那边有口信，我给你送来。”谢淮之有点尴尬，握拳抵着咳嗽了几声，“顺便怕你们的宴会有危险，调了几个人跟着阿左阿右。” 吉祥看到他手上除了信封还有簪子，伸手就要接。 谢淮之故意逗她，把手举起来，越过她的头顶。 蹦跶了两下，吉祥都没够着簪子，撇了撇嘴，在谢淮之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啊—我的腰断了。”谢淮之一手捂着腰，另外一只手把簪子递到她跟前，“给你给你，都是给林姑娘的。” 吉祥把他推出去，神气关门转身：“下次有好货可要及时送来哦。” “知道了，林姑娘。”谢淮之捂着已经不疼的腰龇牙咧嘴，吉祥要是真的用起力气，他的腰子都能被拔下来。 “别装了，快回去上学，截住顺心楼那批海货的事情要借你几个人用用。” 谢淮之见门口有人路过，马上挺直身子：“恩，放心，交给我。” 第295章 正面交锋，商会惨败 第二天一早，以金老板为首的商会各个老板傻眼了，这买断了府城各大市场的食材，怎么城门一开涌进来一批新的菜农，都是生面孔！ 这谁？上哪去找的？ 能在一个晚上调动几十个菜农推着车、背着箩筐还有人挑着担子，来府城卖菜？ 这合理吗？ 金老板没等到那群商户高价收购自己手中的食材就算了，这些商户居然只是慌乱了一个早晨就恢复正常了？ 那这些菜算怎么回事？ 就这样烂在自己手里了？ “金老板，金老板不好了！”钱向富从门外冲进来，直直滑跪到金老板跟前。 “怎么不好了？我好得很！你少说话，晦气！”本来就烦，还有个人大喊你不好了，弄得金老板更烦。 “是是是，是我不好了。”钱向富咽了咽口水，“我的货，我的货被截了。” “截哪了？”金老板心里预感越来越不好，该死的，真的是该死的！ 钱向富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啊，他只知道东西没到府城，但是具体在哪，他也不清楚啊。 “走！叫上人，找那个县主去！” 金老板气势汹汹地站起来，身后跟着一批手持木棍的打手，今天也许是一场硬战。 金老板集结人手才刚出门，吉祥那边已经接收到了乞丐传来的消息：“让半夏带你去吃顿好的，把身上的伤治一下，要去哪里你自己决定。” 吉祥还是第一次自己接触府城的乞丐，总是对这些人怀有一丝善意。 乞丐腼腆地笑了笑，弓着腰就跟着半夏离开了。 两人刚离开，吉祥的眼神就冷了下来，这金老板还挺会找事，来的路上一边走一边砸，还真把自己当做一霸。 金老板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到了云客来的门口，本以为可以震慑众人。 没想到云客来门口已经站满了官兵还有云客来自己的护院，人数是金老板带来的人的两倍。 云客来的客人们都正常吃饭结账，毕竟这种事情太多了，他们也习惯了。 “县主这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 “我带人来只是意思意思。” “那我这些人想来对你也是小意思。” 阿左和阿右晃了晃脑袋，好晕，听不懂，不会动脑子，还是动手。 “有话楼上说，这些人就留在楼下。”吉祥邀请金老板和众掌柜进入，而阿左阿右却拦下了护卫。 云客来的客人们见到这个阵仗也很识趣地快速扒拉了几口饭，结账出门去了。 一刻钟，云客来清场了。 金老板跟着吉祥进了三楼，里头已经坐着不少人了，以扈二娘子为首的几个商户坐在刺史旁边，还有几个府衙的官员。 瞬间，冷汗浸湿了金老板的衣裳。 钱向富也往后退了几步，不想往里面走。 “怎么了？地上长刺扎着你们了？”吉祥走到刺史大人旁边坐下，“快坐下，要上菜了，先吃饭，尝尝我们云客来的手艺，金老板不是很喜欢的嘛。” 没有继续关注冻成冰碴子的几人，吉祥笑着喊人上菜。 但是那笑容里不带一丝温度，刺史大人和几个官员突然间也不是很敢开口了。 金老板抹了抹汗，突然有点腿软，刚刚来的时候那个胆子不知道去哪儿了，战战兢兢坐下。 他身后十来个掌柜更是连话都不敢说，只有钱向富敢用眼睛向吉祥发射怨恨光波! “看什么看？作恶多端还真当自己是受害者啊！”扈二娘子喝了钱向富一声。 “你—” “够了，先吃饭。”吉祥冷然发声，让钱向富的话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憋屈！ 真正的憋屈！ 大家神色各异地吃着饭，饶是这顿饭全是云客来的拿手菜，平日里没有五十两下不来，色香味俱全，大家还是味同嚼蜡。 “今日这顿饭不分官员、商户，是我以个人名义请来的，来者都是客，看到大家吃得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吉祥缓缓站起身来，“饭吃完了，也可以算算账了，金老板，你说从谁开始呢？”、 “从，从钱向富这里开始—”金老板金色的衣裳透出深重的褐色，想来是汗湿的。 “好，那钱掌柜说说为什么让人截了我的食材不付钱，怎么？这康平县到乐庆府的管道是你开的？我走不得？”吉祥最喜欢把话摆到台面上说，看那些掌柜憋红了老脸的样子，她高兴。 “不是，那是不小心—” “不小心地穿上我云客来小厮的衣裳，不小心截了我的货，不小心运到府城来还不小心发了恐吓信叫我拿双倍的价钱去赎？钱掌柜的，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呀？没去打听打听吗？你弟弟都是我送进去的，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说完这些话，钱向富眼里充满了恶毒：“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欺人太甚，你要是没把我的这批货送货来，没有两倍价钱赔偿被你骗的老村长，十倍赔偿我昨日到今日的损失，你的那批海货也别想拿回去了。”吉祥走到他身边，声音平静，毫无起伏，“不过你和你夫人联合起来贩售私盐的事情没人能解决，这牢你恐怕要亲自坐了。” 她是真的不怕，只要认真一查就知道顺心楼的货船从南边到北边一路上都在卖私盐，以前没被人揭发，可不代表吉祥也会放过他哦。 钱向富的心沉了又沉，贩售私盐是大罪，按照数量多少量刑的，他没想到吉祥也能查到这些。 他第一次开始想求饶，想认错，让吉祥放他一马。 “嘘—不要用这种示弱的眼神看着我，你娘子就是这样看着我我才放她一马的，可惜你们一家子都不识好歹，我没心情总是放马。”吉祥把他贩售私盐的一部分罪证交到了刺史大人手里，剩下的就是官府的事情了。 钱向富无力地瘫坐着，开始失神了。 其他的掌柜也开始瑟瑟发抖了，不知道怎么的，这么温和的语气，却像是一把剑，扎在他们的心上。 完蛋了，她什么都知道！ 第296章 屁滚尿流，赔钱赔地 “金老板，下一个谁呢？绸缎庄李掌柜怎么样？”吉祥也不知道谁是李掌柜，绕着桌子走了一圈。 这一圈好像格外漫长，连扈二娘子那一桌都觉得呼吸不过来。 李掌柜自己心虚，腿软跪在了地上，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我看就—”金老板声音都有点颤抖，“我看就算了，我们会自己惩戒自己的。” 大家谁没犯过错，手上没点案子，这要是一次性在这里解决了，那他们的脸面可就放在地上踩了。 吉祥歪头看向刺史大人，刺史也朝她摇摇头。 今天要是真的把事情都处理完了，那就更说明官府的无能了。 “行啊，那今天就先到这。我看这金灿灿商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说是？” 没有了商会，这些作恶多端、所谓高人一等的商户招惹的人多了去了，那些竞争对手自然会慢慢报仇，把这些坏东西拆吃入腹了。 “没有了额没有了。以前也是闹着玩的，是我们不懂事，才闹得这么大。”金老板悔死了，怎么就这么不长眼，这么贪财，看人家是女子，觉得人家软弱就上门挑衅，这下好了，积累十几年的实力要消散一大半。 以前行事过于乖张，得罪了太多了，今日踏出这门去，半年内，金灿灿一半的商户都要消失了。 聪明一些的已经开始看眼色，要变卖财产了。 有的人家中也是有些人在做官的，但做官的更怕牵扯。 既然吉祥能够轻易拿出钱向富贩卖私盐的证据，那么自己这些人做的恶恐怕也掌握在她的手中，真是无端招惹了祸患。 “既然金老板觉得无事，那就先回去，等着本官召见你。”刺史大人发了话，这云客来可做不得审判人的地方，“这些日子你们就不要往外走了，本官会派人看住你们的府邸，别做傻事。” 他得行使起官府的责任，如果一次性把这些人都整治了，那府城的商业有一半要乱了套，吉祥的手段雷厉风行，官府还是要维稳才行。 吉祥安静地喝着茶没插话，她不越俎代庖，只要别骑在她脸上撒野就行。 就是扈二娘子气鼓鼓的，没办法直接把金老肥猪关进监狱，真是她的遗憾。 吉祥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示意她现在别动手。 “可是—”扈二娘子用扇子遮住嘴巴，用气声跟吉祥抱怨，“他欺负了这么多人，赔点钱就完事了？” “官府查官府的，商业竞争总是无时无刻在发生啊。打击他产业的事情完全可以继续啊。” 吉祥一贯光明磊落，这声音大到对面桌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们能怎么办呢？ 人家摆明了要打击你，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过。 刺史大人也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吉祥，没打断她。 这聚会氛围越来越沉重，大家也没心思再吃了，吉祥以云客来还要开门迎客的理由把人都送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乐庆府可热闹了，金老板一党人赔钱、赔地，有背景的，京城来了信，惩罚轻一些，用钱补了牢狱之灾。 没背景的，把以前贪的、抢的全还给人家就算了，还要蹲大狱。 刺史大人倒是把钱向富卖私盐的事情一查到底了，除了妻子娘家参与以外，康平县钱家也参与不少，抓了好几个人进劳烦，顺心楼算是完了，被抄了直接充公。 康平县钱家向李县令捐了一大笔钱建设康平县，这才免了整个家族连坐的罪责。 金老板这边也落不得好处，酒楼、戏楼、赌坊全部查封，赔偿银子高达数十万两，他妻子把家中所有的流动资金拿了出来，变卖了好几处资产才勉强凑上这钱。 这一波，整个金灿灿商会血亏，一半以上的商户都损失了半数财产。 而乐庆府的市场贸易逐渐恢复正常，蔬菜供应也步上正轨。 吉祥从康平县联系的几十个菜农来卖了三天菜就顶了他们一个月的收入，因为输运成本实在是高，三天后，大家还是继续在康平县做生意了。 “姑娘，但是这次事情的名声都归府衙了，大家很少提起你，咱们这不是给别人做嫁衣吗？”半夏帮吉祥研墨，然后歪着头询问。 “名声大是什么好事情吗？名声大责任也就越大，以后要是有这种事情都求到我身上来可怎么办？你姑娘我只是个爱种田做点小生意的，可当不得大家的厚爱。”吉祥手上沾了墨，在半夏的鼻子上点了一下，黑乎乎的，像小猫。 “那剩下的事情我们不管了？” “不管啊，扈姐姐现在正对着金老板的店铺穷追猛打，过不了几日，金老板又要把客栈关门了，那咱们的明安小筑不就抢占市场了吗？杨柳阁明日开业，咱们还忙着去凑热闹，这些事你就别瞎想了啊。” 她拿起谢淮之买来的点心嚼了几口，听到门外有人喊，就赶忙出去了。 次日，杨柳阁开业了，就在云客来对面不远的街上，步行半刻钟就到了。 盛况空前，除了扈二娘子、梅清清等带着自己的姐妹好友来撑场子，有些和梁余芳交好的夫人们也过来了。 店里面围满了来看衣裳、首饰的夫人、姑娘们，服务人员也清一色的女子。 这只对女性服务的店还是稀奇事，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人有胆子敢硬闯。 吉祥这个硬茬在门口站着呢，就没人惹了她还能落个好的。 不见知名纨绔余坤山都被罚在家禁闭了一旬嘛！ “吉祥，快上来，有玫瑰酒酿，快来尝尝看。” 在杨柳阁，楼上包厢和各色甜点小食才是重点，二楼是试衣间，三楼是包厢，不少夫人都安心落座了。 不用担心和男人坐在一块有伤风化，可以尽情地谈天说地。 这乐庆府竟是这时候才有这般好的地方！ 店里还出了个充百两得八折会员的服务，往后的价格都按照八折算，不少夫人们都被那精致的竹牌和独到的折扣给吸引了，头天就办了三十来个会员。 杨柳值得不断感叹这府城到处是机会啊，有钱人可真多！ 第297章 边疆来信，药材加倍 一直忙碌到晌午，夫人们都回去了，下午杨柳阁就正常营业了，吉祥和梅清清几人才告辞了。 梅清清给吉祥送了一食盒的糕点，吉祥知道这不一定是全给她的。 吉祥刚回林府接云哲运送来的信件，里面是一万两定金，希望吉祥明年关于止血类药物的种植能够翻个倍，北方这边的需求量太大了。 还有想要从吉祥这边再买两根人参，若是有的话，小一些也能接受。 吉祥想着自己最早挖出来的那一批还没有卖完，索性往武掌柜那里送去三根，高高兴兴领银子回家。 “你去哪里回来？”谢淮之和吉睿两人背着书箱回来，林海和小谢去栓马车，碰上独自一人出门的吉祥。 “去武掌柜那里。”吉祥跳下车，谢淮之伸手扶住了她，被吉睿瞪了一眼。 “快回去，我有襄州那边的消息要说。”谢淮之接过吉祥手里提回来的各种药材，推着吉睿进家门。 半夏带着人在院子的云来亭摆放好茶水和糕点，然后就离开了。 “王菖蒲托人带口信来说襄州那边的店面已经买好了，稍微装潢一下，六月就能开业。一开始不做棉衣生意，九月再上架，现在先找了几个绣娘，卖女子成衣。哦，还有，正好我的商队这个月要回来十五辆车，王菖蒲说襄州那边盛产高粱，他就自作主张买了六十石运回来。” 谢淮之摆弄着手上的扇子，把口信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吉祥呆呆地看着他：“你照着哪里念的？” 谢淮之用手指点了点脑袋：“这里。” 吉睿撅了撅嘴，有样学样：“这里。” 他不大高兴，这妹妹也不理自己，好兄弟也不理自己，真是讨厌。 “你要是再学我，我可要耀祖兄写一封信了。”谢淮之用眼神威胁了吉睿，人家可把你当好兄弟，但你趁着人家不在的时候想做人家的妹夫！ 吉睿也不甘示弱，用眼神示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臭小子，居然敢勾引我妹妹！ 吉祥：这两人干啥呢？挤眉弄眼的，一点也不优雅。 在院子里建造轨道开车子的吉智：家里的大人都好奇怪，好想逃！ 懒得理会二人的交锋，吉祥蹲在地上看吉智做的轨道。 这小子有天赋，真的！ 这跟后世运输用的铁路没有区别，而且不知怎的，吉智这个轨道弯曲弧度做得非常优秀，他自己做的微型推车转弯十分流畅，比她在村里建的那些还好！ “小智，你每日放学就琢磨这个吗？”吉祥用手帕擦了擦吉智脑门上冒出的汗，“平日里注意别中暑了。” “林河哥哥年初考上了童生就做厨子去了，我也想考上了童生建房子。” “建房子你可以去工部啊，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如此天赋，若是建造日常住所岂不是可惜？”谢淮之也蹲下身子看轨道的构造，“你现在开始学习，不仅精通房屋建造、桥梁构造还精于算学，工部是最最合适的！” 吉智眼睛一亮：“居然还有这样的？” 他年纪虽小，目的十分明确，自从发现自己喜欢建造以后，就一心不想读书想去建房子，但又担心自己做不了大官，姐姐的生意不好做。 如果有一个岗位又能做大官庇护姐姐，又能满足自己的兴趣爱好，那岂不是一箭双雕了？ “那是自然，以前总来我们家的梅县令现在就在工部就职，管屯田和修缮这一块。”吉睿补充，“你要是能好好学，在还未考上功名前就小有名气，然后考中进士，说不定真能分到工部去干活呢！” 大家都知道吉智不是很想读书，但这个时代，惟有读书高，他们可以不顾流言蜚语，吉智还小，若是心智不坚定，未来难免心生怨恨。 吉智沉吟片刻：“那我去查查你们说的，要是大家说的没错，我还是愿意继续读书的。” 他摸了摸找木匠给自己的雕刻的小推车，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厉害，他也一定可以。 吉祥摸了摸吉智耳边细碎的头发：“小小年纪别想太多，有什么事情还有爹娘和哥哥姐姐了！” 眼见着林秀英已经出来喊吃饭了，大家各自收拾洗漱，上桌吃饭了。 饭桌上，以林海为首的海晏河清七兄妹和吉睿三兄妹夸夸猛吃，林秀英看着孩子们吃得起劲，不自觉多吃了半碗饭。 这日子真好啊！ —— 时隔一个月再入乾福学院，吉祥看着这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耳边传来整齐地读书声，心中难得地有一丝感慨。 过去的日子她算不上好或是坏，但终究，对某些人还是有点影响的。 “县主来了怎么不进去？” “韩院长来了。”吉祥听到声音后转身，就看到韩院长带着两个面生的女子，“二位是？” “这两人是我请人从江南请来的夫子，咱们女子实践班现在的课程太过于单薄了，我去寻了珠算和棋艺的夫子来，过阵子我有个学生来教琴艺。” 女子实践班为了堵住外面的嘴除了文学修养课程以外，主要就是算学和书法，难得韩院长对她不设立女德课程没有异议，还费心丰富新课程。 “有劳韩院长了。”吉祥与两个夫子点头示意，然后跟着韩院长去了备课室。 备课室里人很多，除了吉祥请来的夫子以外还有揪着夫子问问题的学生，笃实好学，吉祥满意。 “多亏县主创办了这个学院，老朽这才知道原来寻常老百姓对于读书有这般高的渴望。”韩院长有些唏嘘，“这些年老朽在朝堂上见多了尔虞我诈，如今看到赤诚之心，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读书总是一条出路。我贫穷时身边多的是这样的孩子，现在小有资产，也愿意为这些孩子建造一方天地，哪怕不成，我也能给他们兜着，让他们用尽全力努力一会。成了，改变命运，不成，总不是什么损失。” 在末世，读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只有天赋极高的人才能被选择录取，而平凡之人只能舍下生命去拼杀，不公平。 这个时代虽贫瘠但平安，她也算是通过帮助他人满足自己的小小愿望。 第298章 油纸伞做手信，发展产业 “是，是老夫走得太远了，竟忘了为后来人清出一条路来。” 他是寒门出身，却也比寻常百姓门第高些，只记得越爬越高，却忘了为后来人扫清道路。 “院长也别这么说，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才能燃烧起熊熊的火焰。”吉祥看着纯真无邪的孩子，“过去我们林家孤军奋战，创办了培英堂，如今有近百个学生，资助敬文学院，有二百个学生，这乾福学院如今也有二百人，五百人里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人与我们志同道合，共同资助贫苦百姓子女上学，也能惠及无数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韩院长小声呢喃了一句，“县主大义！” “啊？” 他拄着拐杖不知道要去哪里，走得连吉祥跟都不上！ 领路人点起了小小的火把，他这后来者，也要将这火把延续下去！ 吉祥不知道自己哪里刺激到了韩院长，但看他神采奕奕地模样，想必不是件坏事。 她自己在学院绕了一圈，在实践班那边听了一会课，发现那些老师没有刻意输出出嫁从夫之类的概念以后，就出门去了。 门口停着好多马车，估计都是来找韩院长的。 吉祥还看到了府学学子的马车，在吉祥的牵线下，韩院长每三天会抽两个时辰给府学的学子答疑解惑，同时换取府学的个夫子到乾福学院讲课一天。 有交流才有进步嘛！ —— “林兄！”顾文才拍了拍吉睿的肩膀，“那位可是你的妹妹？不知可否有婚配？” 顾文才读书水平中上，家境不错，性格比较外放，和学院里大部分人都相处融洽。 吉睿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谢淮之：“是我妹妹，没有婚配。儿女婚事都由父母决定，哪能我们自己讨论？” “这你就不懂了！你妹妹那是人中龙凤，怎么受到家庭桎梏，我看她是做大事的人，必然不会在乎这些小节的。”顾文才满是欣赏，“若我是女子必不可能达到这番成就，改日能不能替我引荐引荐？” “不能！”谢淮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男女有别，别瞎打主意！” “哼，小气！”顾文才看到谢淮之比吉睿还激动，瘪了瘪嘴，往后退了一步。 吉祥没听到马车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她正在马车里和半夏盘账。 最近陆陆续续收了些棉花，做了些棉衣，小单子倒是应付得差不多了，就是这五万件的大单还没有着落。 听田庄里种植的人说，她那五百亩地种植的棉花产量是一般，肯定没有广宁县的亩产量多。 吉祥已经决定在明年她哥上京赶考之前，和广宁县签订十万斤及以上的交易，调动一下县城的经济。 “姑娘，别的产业都是平稳，就是这印刷工坊产量下去了些。”现在印刷厂有三十人，每日印刷可达到六百册，但五月份的订单量是六千册，是前几个月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话本子传出去多了，复刻的人就多了，咱们只能不断推陈出新，才能保证活不断。”市场是有，但是她手上的产品高几，“对了，上次林晏和林清一起写的《人狐情未了》怎么样？” “听王菖蒲说情节比较薄弱，但氛围描述地不错，咱们合作的八家书铺已经把一千册订完了，又续订了两千册，刚叫印刷厂印出来。” 林晏和林清两人的戏本子售价不如《杨家将传》、《花木兰》，仅一册，不分卷，售价三百六十六文，除去人工、印刷、原料、运输等成本，一册转一百六十六文，每卖出一本，两个女娃娃就分得六十六文钱，到她手里是一百文。 这三千册，两个孩子也能赚几十两银子。 “你把这些移交到白芷那里去，帮我从村子里再喊两个人上来协助余婶，咱们俩冲一冲，把油纸伞的销量冲一冲。” 于掌柜的来了信，说是联合瑞安县的几个纸坊把蔡家的店铺打压了，利用价格战让他们店成功关了两家，只剩下瑞安县的一家了。 于掌柜合并了一家小的纸坊，纸坊里有十几个人，于氏纸坊有四十个人，两边统一制作的话，效率还能提升两成。 “姑娘，油纸伞主要还是何老爷、谢公子还有宋掌柜的这三份，每个月都几千把，小生意咱们还能卖给谁呢？”在半夏来到吉祥身边之前，油纸伞的供货就已经趋于稳定了。 “我要把油纸伞打造成咱们康平县的特产啊。”吉祥拿出一张林海手绘的康平县街道店铺分布图，“这家店是去年底阿奶买的，还没想好拿来干嘛，刚好就在咱们成衣店的旁边，开个有晴坊，上架我们的油纸伞。咱们贴出告示去，若是康平县本地百姓或者商户批发油纸伞到自家店里卖十把九八折、一百把打九折、五百把及以上打八五折，来往客商总是要带手信的，油纸伞实用又耐放，不就是大家的最佳选择吗？如果商户习惯性得在柜台、门口摆放油纸伞，售卖油纸伞，这周围县城只有我们有油纸伞，是不是很快就能够大规模贩售了？” 油纸伞都是从明安村直接运到各个供应商的手里，在康平县知道的人也不多，反而在外头打出了名声，吉祥开放售卖，第一批被吸引的就是康平县的百姓。 如今做油纸伞的效率也高了许多，吉祥还让吉珠画了几幅山水、梅花图拓印在纸张上，只要一按就是一幅图，批量生产，油纸伞伞面优雅别致，还愁卖不出去？ 半夏一拍手：“姑娘，我这就去办！” 吉祥赶紧拉住她：“着什么急？这还在车上呢！我已经联系了伍思雨伍掌柜，先前让她带的助手借我用用，你上次调上来的那几人就先让她帮我们培训培训。” 伍思雨作为林家产业的后勤部门，近来非自愿地为吉祥培养了不少脑子灵活、干活踏实的小助手。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吉祥送人过去的时候，她培训起来也是毫不含糊的。 第299章 有晴坊开业 吉祥本想自己动身回康平县一趟，去处理有晴坊的事情，但没想到吉智突然间腹泻不止，她彻夜守着，只好让半夏自己回去处理了。 五日后，吉祥才得空回了康平县，当然也带上了吉智这个腿部挂件。 因为生病而请假的吉智这些日子玩得欢着呢。 “阿姐，县里的变化好大呀。”吉智看着地上铺满了石板，清洗地干干净净，大道上马车来来往往，却很有规矩，小摊小贩集中分布也不拥挤，步一个，看起来繁荣极了。 吉祥抿了抿嘴，想起县城门口逐渐建起来的宅子，进出的人穿着都不算破烂，想不到李县令还会卖地再赚一笔。 “别往外看了，这马车颠簸，容易吐的。”吉祥掐了掐吉智的脸蛋，把他的帘子关上。 不一会儿到了有晴坊，一千把油纸伞刚送进后院。 “大家都在忙着呢？”半夏先下马车提醒在院中做事的众人，“清点清点物品，明日开业了。” 大家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吉祥带着吉智从马车上下来。 吉祥环视一周，居然发现有个熟悉的面孔站着。 “胜意，你怎么在这？”胜意是当初的二丫，在育英堂读了半年，又在敬文书院读了一年半，今年本来要升上府城，却自己决定不念书了。 “敬文学院允我毕业了，我刚回村就看到村长招人到有晴坊上工，所以我就来了。” 胜意的阿奶看到胜意毕业回家的时候人都傻住了，不知道自己这孙女儿怎么就不读书了。 吉祥也答应她能给她安排个好岗位，但她不愿意，偏偏要从最底层做起，从有晴坊的伙计做起。 “这人多眼杂的，你在这真的做得习惯？”吉祥还是有点担心，整个店里都是男子，只有胜意一个小丫头。 “没事，我不怕，好些人都是村里的熟人。”胜意走到她身边，挨着她，“我要从底层锻炼出一身本领，以后像你一样做个小富婆。” 吉智被塞在两个姐姐中间，自觉往后退一步。 “小鬼头。”吉祥拍了拍吉智的脑瓜子，“让半夏带着你去吉勇哥那里待一会，你去跟他说说你的轨道是怎么做的，我和胜意姐姐聊一聊。” 吉祥还是有些担忧胜意是因为在敬文学院受了欺负，才不愿意继续读书的。 胜意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是这样的，在敬文学院里我们和男学子一样读书写字，除了不能科举，没有什么不同。一开始进学院的时候，大家都还有偏见，但后来见得多了，街坊邻居也不说什么，现在学院里女子实践班也从两个增加到了三个，大家关系融洽，我并没有被欺负。” “那你—” “是我对琴棋书画没兴趣。”生意摇摇头，“我和林宴时常保持联系，她说起现在的课程，除了我们学的以外还加了些陶冶情操的课程，可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想到琴棋书画就觉得脑子昏昏，可以想到金银财宝就两眼放光。可能是天生财迷的命，读书习字我不曾忘却，只是这对金钱的向往我停不下来，只好赶紧出来了。” 继续在学院学习，男子可以科考；可是女子却没有出路。 在吉祥这里可以获得工作机会，到了别处，也只是比她人多识得几个字罢了。 吉祥能理解她不想继续读书的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这样我也不继续勉强，你做好你想做的事情，若有困难就通过伍思雨找到我。” 胜意乖巧地点头，如同当初第一次见到吉祥那样。 第二日，有晴坊开业，门口熙熙攘攘，门庭若市。 大家知道油纸伞都是在黄包车上，也有人想单独买，却没有渠道，这有晴坊一开，马上就有不少人闻声而来。 “一把有晴五百文，一把无雨三百文，十把起卖，十把九八折、百把九折、五百把八五折，允许拼团，优惠不变!” 店里的小二拿着木质的喇叭喊话，声音传出去老远，不少做掌柜的已经开始眼馋这喇叭了。 “拼团？拼团是什么意思？” “拼团的意思就是若你想购买一把油纸伞，但没有达到最低售卖数量，你可以找一到九个不认识的人一起拼十把，有晴坊也认这笔订单。欢迎各位客官踊跃订购！” 吉祥这话才刚说完，胜意跟前就排了不少人要进店看伞。 也有人在外头开始拉人一起拼团了。 有些从码头来的商户，这客船一停，就有不少人下来放风，这看看，那买买，出手可阔绰着呢。 商户们也选择了拼团，个人拼了一百把，若是卖得好了，继续来买。 有些经常接待外来客人的掌柜也买了些，这东西文雅得很，说不定书生们喜欢啊。 百文也不算小钱，也就几个小姐们过来买了一些。 刚开张半日，卖出去三百三十把，还有一大半没出手。 “姑娘，咱们这还剩这么多？”半夏有些担忧，“咱们能卖完吗？” “肯定能！”胜意先出了声，晃了晃手里的账本，“虽然今日凑热闹的人买得不多，但预定的人可买得不少，咱们店里这些货才堪堪够呢！” “真的？”半夏惊喜地蹦到胜意身边，看着她手里的账本，喜出望外，“姑娘！” “知道了知道了。”吉祥摸摸她的头，“晚上下了工，咱们去云客来定一桌，开工饭！” 店里六个伙计喜笑颜开，掌柜干脆带头鼓起掌来，店里可热闹了。 之后的两天，这有晴坊热度不减，尤其是码头那边的商户伞卖得好，又回来重新买了一次，不少人见到这东西有销路，都来预定。 倒是两位刘掌柜那边忙昏了头，一个月出三四千把伞，可累人了。 刘掌柜这两年赚了钱，把从纸伞厂到明安村的路翻新了一遍，更多人喜欢去明安村了。 吉祥的舅舅种植了三座山的油桐树，这刷多少油纸伞都刷不完。 人力榨油也改成畜力石碾和水力驱动的，可解放了不少人。 第300章 拓宽鸭子售货渠道 吉祥这一趟回去不止为了有晴坊，帮李承轩带回了家书，还和李县令讨论起产业联动的事情。 第一是和广宁县的棉花种植业联动。 做棉衣需要人手，只要有单子，就能提供就业岗位，人和钱都转起来，才能够加速发展。 第二是加强康平县县内产业的联动。 现在大家都各自做各自的生意，偶有合作却不够紧密，竞争过盛，关系紧张，不是良好的发展形态。 吉祥希望能够做产业整合，比如客栈与客栈之间有竞争力，但在客人过多的情况下不必谢客，而是介绍给其他客栈，从中获取部分中介费用；布庄与布庄之间可以达成联盟，若是需要从外地大批量进货的情况，可以一起出资，用最高优惠价买得产品，互相得利。 县里的产业也可以和镇上的商户合作，例如何老爷的商队经常出去一趟，回来却空着两三条船，可以招租，若有客商需要从外地购买物件，可以租下船的回程，这样节省费用，资源最大化。 吉祥列了好几点给李县令看，李县令和老乔歪着头看了好一会，扶了扶自己的下巴。 “吉祥啊，你是这个！”李县令穿着官服朝她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的表情，略显诙谐。 而老乔则是一头雾水，打架他可以，但是一动脑子，他就神游太虚了。 “县令大人，您再研究研究？” 虽然有姻亲关系，但是吉祥现在职级还高县令一些，为了不让李县令尴尬，吉祥一直喊他县令大人。 “行，我再看看，你这倒是打开了我的新思路。”李县令最近沉迷于修路造屋子，看到县城好些地方焕然一新，他就心情舒畅。 也预留了一部分银钱，遇到突发情况可以应急用。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吉祥，真是不知道吉祥这脑袋瓜是怎么长得？ 咋回来一次就给个新想法啊？ “县令大人，那我先回去了。”吉祥想趁着回来这趟去养鸭的村子那边看看，帮着找找其他的销路，这羽绒的产量跟不上绣坊制作的速度。 再加上绣坊那边织布小组现在蚕丝的量也跟不上，她想在赵家庄里再发展个养蚕事业，蚕丝供应和织布工坊近在咫尺，能省不少力气。 “你去，替我向你爹娘问好。”李县令眼睛离不开吉祥给的这份计划书，动起来，让府衙的人都动起来！ 老乔瞧着李县令已经沉迷计划书之中，主动送吉祥出去。 让小六跟着吉祥去各个地方转转，他知道，县主这一走，肯定有个村子有活路了。 吉祥先是去了养鸭子的村子，现在养殖规模化了，村长在村子靠近河的地方圈了几亩地专门养鸭子，有人割草料、有人处理卫生、有人抓、有人杀、有人处理鸭绒、有人送货，还有娃娃们去捡鸭蛋。 几乎家家户户都照顾到了，每家每户都能挣一些。 “吉祥姑娘，你来了。”老村长拄着拐杖出来，手里捏着个信封，有些不好意思，“自从上次被骗以后，我就听你的话去县衙办了文书，给您！” 老村长连养鸭厂的厂长写的都是吉祥的名字，主动把自己村子纳入林家的产业。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吉祥连忙摆手，“我和你们是合作关系，我不需要你们养鸭厂的分红，你们做好自己的生意就好，多的钱分给村民或者多养些鸭子，鸭棚之类的建好一些，就足够了。” 她挂了名字，这大钱就到了她的名下。 虽然想做富婆，但是不想做林扒皮啊。 “这”老村长糊涂了，理解错了吉祥的意思。 “小六哥，明日请你帮忙帮老村长改下持有人的名字哦，是村长、族长还是其他人都可以，就不要是我了。”她脑袋有点大，快走几步，去养鸭厂里看看。 养鸭厂现在几乎是专供云客来了，每日三百只，养着五六千只鸭子，循环持续，也是足够。 但仔细一算，大家挣得并不多，一日三百只鸭子才二十四银子，一个月七百多两，除去成本，村子一百多户人家，才能得一两银子多点。 温饱是足够的，但若是碰上天灾、儿童读书，却是完全不够的。 “村长，咱们村里这鸭子再多些吗？”吉祥想起府城几个酒楼都有做老鸭汤之类的菜肴，“我可以帮你联系几个酒楼、炒菜馆，多卖一些出去，也可以每日用笼子转起十几二十只，送鸭绒的时候送到镇上去卖、县里去卖，大家也多挣点。” “有的有的，这不最近养了一批母鸭子，正好在孵蛋，这批鸭崽子就不卖，养大了就足够了。”老村长已经满足于眼前的生活，但有人为他们盘算，总归是感动。 做工的人端着鸭食盆来来回回路过吉祥身边，总是投以感谢的目光。 “咱们最近在和广宁县做生意，广宁县在闹蝗灾，鸭子正好是天敌，到时候咱们谈一谈，两边商品资源交换一下，让大家都有得赚。” 她没有继续说太多，怕小六记不住。 小六憨憨地笑了笑：“这些我都会跟县令大人说清楚的。” 没有多待，叮嘱老村长处理好卫生问题，还有把鸭子分开养，不至于一边遭了灾，什么都没了。 见老村长把事情吩咐下去，吉祥就走了。 半夏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小六骑着马回县城。 而吉祥去视察赵家庄了。 赵家庄现在已经改名为林家庄，全是吉祥的佃户，他们就期待着自己是下一个瑞来庄。 年初的时候绣坊和织布都挪到了这里，在这里招了些女人进绣坊，找了些汉子建厂房，就这短短的几个月，庄子里就有人翻新屋子了。 “半夏，你去把养蚕的事情跟他们说一说，我歇一会。”不知是不是空间出了什么事，吉祥又有点眩晕。 半夏应声下车，找了村长孙文来商量。 孙文自然是乐不可支了，瑞来庄有个纸厂、有个酿酒坊，现在已经是家家户户住新房，穿新衣了，自己这若是有个绣坊、有个养蚕厂，肯定也能过上好日子。 第301章 吉祥生病，系统消失 吉祥坐在马车上听着二人的谈话，孙文这人说话急切，言语间透露着试探，却很聪明地演示了起来。 她倒是不反感，只要这聪明用在正途上，对村民是好的，一切都无所谓。 半夏聊了大半个时辰，兴许是关乎到庄子未来的发展，孙文也认真极了。 倒是吉祥有些精神不济，在马车上昏昏沉沉的，到半夏说完回家，就进到自己的屋子里睡着了。 两人都忘记了，这三四天，还没把吉智从吉勇那里接回来呢！ 弱小无助但聪明！ “小智，你是说，这些都是你想的？”吉勇抱着自己的姑娘走来走去，看到吉智描绘在纸上的施工图，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他是做木工的，当然知道这些设计的精巧之处。 “对啊，阿姐说跟你解释清楚，让你把大山村的那套轨道改一改，更贴合地形，这样不占位置，不影响别人出行。”吉智指了指手推车，“若是这轮子或者轨道能用铁来做，可以用得更持久，只要加点油，保证效率刷刷刷上升！” 轨道用铁做不现实，买不到那么多的铁，但是轮子可以。 村子里现在能在轨道上走的车子就五辆，换上十个轮子不是难事。 “成，听你的，我明日就去跟孙头子、张三舜说！” 这两人拿回了身契以后没选择离开，孙头子和大山村的吴寡妇看对眼了，过几个月就要成亲了，两人还是决定待在村子里，而木制工坊是他们能选择的最好的工作了。 张三舜倒是无爱一身轻，只是出去了，他这一身本领就只能被埋没，日日帮别人打个椅子板凳，不如呆在这里，做纺织机，研究木车和机关盒子，赚得多，心情也好。 吉智鼓了鼓掌：“勇子哥，阿姐怎么还没来接我？” 吉勇抱着女儿晃悠的手顿了一下：“是哦，吉祥别是忘记把你带回来了？” 两人相顾无言，这是吉祥\/阿姐能干出来的事情！ “走，嫂嫂带你回去，好好说说你阿姐。”祝其燕牵起吉智的手，“怎么能把这么可爱聪明的小智给忘记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祝其燕牵着吉智回到了家里，大家饭菜都准备好了，吉祥却没下来吃。 半夏见吉祥累了，也没打扰。 吉智绝对不对，他阿姐饮食作息最是规律了。 带着嫂嫂打开吉祥的房门，才发现吉祥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的，还在呓语着棉花本地种不划算。 四年了，吉祥穿来四年都没有什么病痛，一直到今日才第一次感受到水泥堵鼻子、刀片割喉咙的痛苦。 她再睁开眼，就看到窗边趴伏着一颗脑袋。 看这个发型，不是女人，看这个大小，不是吉智。 “哥—”吉祥艰难发声，喉咙里好像要着火了。 男子应声抬头：“你没事，还烫不烫？吉睿在府城看着云客来，是我回来了。” “水” 谢淮之站起身来，给吉祥倒了一杯水。 伸手摸了摸吉祥额头的温度：“没事了，烧退下去了。” “你守了一夜？”吉祥歪了歪脑袋，喝了水之后，喉咙好多了，说话不再干哑。 谢淮之摇摇头：“昨晚你嫂子把消息送到府城我就出了城，回到县城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早晨开城门了，我才进来的。” 奔波了一夜，他过分困顿才趴在床边睡着了。 吉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了起来。 “怎么？难道又烧起来了？”谢淮之伸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发现没变化，手一转弯就贴在了吉祥的脸颊上。 ？！！ 吉祥觉得自己全身都开始升温了。 有些慌乱，她往后躲了躲：‘“没，没事，就是被子太厚了，我太热了。” 按住谢淮之继续往前的手。 谢淮之感受到她手掌的温度也很高：“那我去找嫂子要一床薄一点的被子。” “没事，不用，我现在突然累了，想睡会。”吉祥抬头和他对上眼神，静默了一会，“你出去休息一会，晚上我想喝点粥，谢谢了。” 谢淮之见她不再发热，也想去问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点头出去了。 吉祥锁了门以后，进入了空间。 空间有问题！ 植物雷达搜索系统不见了。 先前跟台式电脑一样的系统不见了，现在只剩下一把米白色的椅子孤零零地放着。 这四年，吉祥到处走，靠着搜索系统找到了不少珍稀的植被，家里的生意也有一部分是靠着系统做起来的，现在说没就没了，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难道是自己认识的植物已经足够多了，这才撤退了？ 取代系统出现的是扩大的空间，六十个培养槽现在整整齐齐摆放了十列，一列十个，方方正正，一共一百个。 新出现的四十个培育槽都种着新植物，一个培育槽一种，看着都是人参、灵芝甚至还有橡胶树。 ？ 橡胶树？ 这不是长在南边的东西吗？ 她没找到过啊。 难道是系统给她留下的遗产？ 看着明显扩大的空间，吉祥顺势坐到了床上，目光正好接触到对面的中药柜子上。 那是她前阵子才打好，放在空间里收药材的。 值钱的人参和灵芝都在里面。 “看来这就是生病的原因了。”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床上放着的银票，“居然也不给个预警，病起来可真难受啊。” 空间里也没有动物或人，无法跟她交流。 她独自伤心了一会，就放下了情绪，出空间去了。 “阿姐~”看到吉祥推门而出，在院子里守着的众人猛地站起身来，眼神惊喜望着她。 “我没事啊，真的，小病常在，大病不来嘛。” 她还有心情打趣，看来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谢淮之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在人群后扯了扯她的袖子。 吉祥转过头：“真的，我现在精神状态可好了，不信你把孙大夫请来给我看看。” 孙大夫这些日子徒弟被吉祥送到京城，怨念都快把吉祥吞没了，只怕没病也要说成病危了。 谢淮之往后退了退，摇摇头：“没事没事，我看你是没事了。” 第302章 奖学金制度，夫子深造计划 第三日，吉祥想着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身体舒服了，精神也清醒了，就让谢淮之带着吉智去府城，毕竟两人的课业不能落下。 走的时候，吉智眼泪汪汪的，不知是舍不得阿姐还是不想读书给闹的。 吉祥去了趟敬文学院，找到了郭院长。 自从当上了县主，吉祥拨了一笔钱修缮了学院，拓宽了教室，改善了教师的居住环境，还做了个食堂，学生和老师们都能吃的好一些。 先前能容纳二百个学子的敬文学院如今人数可以翻倍了，现有班级五个，一百五十个学子。 女子学堂也从两个变成了三个，共有六十个女学生。 除了夫子的女儿以后，还有些富户、商人的女儿，街坊的女儿在这里读书，有些人也是看着吉祥如今有这般出息，说不定自己的女儿读了书以后也会如此呢？ “县主今日来为了奖学金的事情？”自从敬文学院和培英堂达成合作以后，很多制度都在逐渐趋于一致。 “是啊，在敬文学院求学的大都是百姓子女，没什么银钱，负担比较大，即便减免了些学费，还是那么艰难。”吉祥拿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很直接，“这是二百两银票，我记得敬文学院有月考，每个月每个班级越考前三甲都能得一千二百文、一千文、八百文的奖励。” 这方法很功利，但是对提升成绩确实很有用。 去年敬文学院考上了五个童生，已经达到了往年之最，都是因为郭院长设立了年底奖学金，年底前五名的学生就是考上的那五个孩子。 除了林河一人非要去做厨子以外，其余家境好点的在县学读书，有一个在府城乾福学院就学。 以前一直被人看不起的敬文学院，报名考试的三十个学子里竟有六分之一考上了童生，这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街坊邻居也有盘算着等孩子到了启蒙的年纪，送到敬文学院的，毕竟束修少，物质条件好，确实吸引到不少人。 “倒是可行，二百两，足够八个班级发一年的奖学金了。”郭院长也不推辞，若能激励学子向上，比什么都强。 现在他们敬文学院依仗着县主，也没有人敢轻易说他们成绩吊车尾，夫子们走出去也不会被其他学院的夫子嘲笑了。 “哦对了，除了学生有奖励制度以外，我看夫子也可以奖励奖励。府城里有个乾福学院，里边的夫子都是从外地请来的，也有大儒韩子文老先生的学生，他们才学出众，学富五车，每年业绩考核最好的老师都可以送到乾福学院跟他们研讨一番。” 很多夫子在教学的时候还会自己翻看书籍，参加考试，若是能入朝为官，大部分读书人都不会拒绝。 而吉祥也愿意给这些人一个机会，教过孩子又有社会生活经验，在处理百姓事务的时候更能设身处地的思考。 她有她的考量，郭院长有郭院长的感动。 敬文学院开办十几年，还是在这两年体会到背后有人撑腰的好处，多仰仗县主。 吉祥被郭院长突然变湿润的眼神吓住了：“要是您觉得这么做不对，咱们还可以商量啊！” “不不不，不是。”郭院长连忙摆手，“就是有些儿感慨罢了。县主要不要留下吃午饭，尝尝食堂的手艺？” 吉祥点头，这学院里还有十几个瑞来庄和明安村考上来的孩子，她也想看看大家。 刚在食堂坐下，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是吉智最好的小伙伴小花和二狗子。 因为敬文学院的夫子一直强调考上来的学生实力不低于甚至高于县城的学子，叫县城入学的孩子们不得区别对待同窗，所以大家相处得很好，都混在一起坐， 吉祥竟然没在第一时间认出他们来。 “快坐下来吃饭，想吃什么吉祥姐姐买了。”她看看二狗子又看看小花，两个孩子穿着校服，自信开朗，她很高兴。 两人摇摇头：“这里都是的，我们不花钱。吉祥姐，你吃，我们端过来跟你一起坐。” 两个孩子叫了自己的小伙伴过来跟吉祥一起坐着，吃了饭才热热闹闹说起话来。 村里的孩子在这里并不受歧视，刚考上来的孩子都在玄字班，成绩却比原本玄字班的孩子们好很多，下半年就要调到地字班去了。 只要能上天字班就能去考童生了，大家都铆着劲学习。 吉祥和几个夫子聊天才知道村里的扫盲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半数以上的村民已经识得千字文，剩下的一半也已经进入初级班学习了。 现在谁人来明安村不得羡慕嫉妒恨啊。 上村吉氏一族的人听说吉祥被封为县主，怕被报复，剩下的二三十户人家都很安分不敢说话，有不少其他村子的人迁到了上村，这样若是到明安村上工也方便。 听到吉氏一族吉祥都有点恍惚，都有点忘记当初和他们的恩怨了。 听说陈莲带着金虎搬到了镇子上，陈莲自从被吉春义打了一顿以后，身子一直不好，看着像是六七十岁的老妪似的。 金虎小小年纪就在店里当伙计，养活自己和奶奶。 陈大地主的地因为赌博上瘾的儿子全卖光了，儿子因为还不起赌债被人抓走了，家里人靠着几亩田紧巴巴地生活。 听到他们过得不好，吉祥也就没了追究的心思。 未来还有的是苦他们受的，不想为他们废了心神。 孩子们到了上课的时间才依依不舍和吉祥告别，要吉祥以后再来看他们。 吉祥刚回到家就收到梁大志和王有才送来的消息，说是广宁、成峻、坝头三个县的云客来相继开业，也运行稳定了。 林春武夫妻两人也来信说是在松江府找到了好的门面，如今已经在装潢，等六月中旬开业，七月中旬阿伟过去稳定接任掌柜以后就回来。 两人还说这松江府的人极其爱酒，酒类销售市场广阔着呢！ 家里人各个都有事情忙，也是好事，没着急回明安村，她和祝其燕、大伯娘商量了搬到府城的事情，帮着他们整理了衣物就启程了。 第303章 赶制棉衣，襄州店面开成 六月、七月都安然度过，自从收拾了金灿灿商会，整个府城商业形态好得不得了。 扈二娘子的戏楼蒸蒸日上，乐得她每日能多吃一碗饭。 梅清清现在也到了年纪学着打理店铺了，经常和吉祥几人聚会，偶尔也私底下和吉睿见面，吉祥都假装看不见。 翟家和梅家和林家的关系是一如既往地亲厚，府城里也没人再盯着林家的生意了，吉祥也不必提心吊胆了。 时间到了八月，吉祥全家人回了一趟明安村，参加刘香禾和徐大生的婚事。 因为王大力找到了种植茶树的窍门、刘香禾也把炒茶技术教给了几个签了契的女工。 今年茶叶增产三倍，靠着何老爷卖是卖不完了。 吉祥在刘香禾成亲以后开了家茶叶店，专门卖黄山毛峰、金银花茶以及水果和糖稀泡制而成的水果茶，名唤满口香。 满口香、有晴坊、羽绒阁、云客来和林氏木业，五家店连在一块，全是吉祥的产业。 这些店都是直接买下来的，不用租金，有卖东西就有赚，吉祥很满意。 一直到了八月中旬，刺史大人看到府城里各个店铺进了棉花，又开始催起吉祥制作棉衣的事情了。 好在从五月到八月之间，吉祥派了收了部分棉花，自己名下五百亩棉花也采摘结束，可以直接制作，在刺史大人来信时，第一批一万五千件的棉花就送到府衙门口，让他们自己发放了。 “姑娘，咱们的棉花已经运到绣坊里了，还在赵家庄里找了一百个妇女，一件手工费十文，绣坊跟薛掌柜、花娘子借来的人也有一百人，一日千件没问题。” 白芷现在负担起棉花收购的事情，对这些事情都很清楚。 “不够，还是不够。”吉祥看着手中刺史大人的书信，“九月中旬，士兵们就出发了，咱们在那之前就得把棉衣做完，送过去。” 实际上第一批士兵九月初就走了，所以刺史催得急。 “这”白芷犯了难，毕竟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没有足够的人脉。 “别担心，这事我来办。”别人没有人脉，吉祥有啊。 吉祥想着只要找十个人，自己店里这些伙计们的家里人加起来就不止这么点了。 她把阿左和阿右喊上来了，自从兄弟二人在云客来上工以来，两人在他人眼里的印象就有所改观了，再加上经常送钱回去给父母、弟弟生活，家人的关系也好了不少。 “少东家。”两个块头巨大的男子汉看到吉祥倒是有点拘谨，紧紧贴在一起。 “叫你们上来也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娘亲还做衣裳吗？我这里有个活，需要人手，想让你们和伙计们说一下，家中有女眷愿意接点私活的，可以到白芷那里报名。” 吉祥没眼看两个男子汉缩进地缝里，索性不看他们，噼里啪啦把事情说了。 “哦哦哦好，我们这就去办！”两人赶紧答应，出了门就去找了店里的伙计，阿右则回了自己家。 阿右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走进自己的家，周边邻居虽然还是很诧异，但眼里再没有以前的厌恶和恐惧。 阿右的娘亲也是第一次能光明正大地看着儿子，不必再偷偷给他们送东西了。 阿右的弟弟看到哥哥进门，高兴得不得了，抱着哥哥的手不撒手。 弟弟赖着不走，阿右也没拒绝，从口袋里掏出个钱袋递给娘亲。 “我和哥哥每月能拿二两银子，这是我们存下的十两银子，你们先拿着花。” 他娘不要，让两兄弟自己买点好吃好穿的，阿右就塞在他弟弟的衣裳里，夹着弟弟不让动。 “今日回来有什么要紧事吗？”穿着打补丁衣裳的阿右他爹跛着脚出房间来，看着儿子，眼睛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少东家那有个差事，做棉衣，人不够，喊阿娘去。一件十文钱，做一天包一顿饭。”阿右不善言辞，把事情直接说出来，“我想问问娘去不去？可能要做一个月，能挣几两银子。” “去，不收银子娘也去。”阿右的娘抹了抹眼泪，“需要人吗？娘再帮忙叫上几人。” 阿右点点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说还有差事要办就离开了。 因为阿右母亲的帮忙，第二日人就足够了，五十人，就在云客来后头的空地上做，做一件验收一件。 也是因为有了大家的帮忙，吉祥放手让白芷自己去看着，她把明安小筑（乐庆府店）开起来了。 客栈嘛，这东西得细水长流，一天也赚不回本，但要是有了口碑就能一直挣钱，源源不断。 明安小筑紧挨着云客来，有些有钱人请人吃饭，喝多了，就把人明安小筑一塞，安全又实惠，还有办大宴席的，把云客来和明安小筑一起包了，吃住一体，省了不少心思。 九月初，吉祥这边又交了一万九千件棉衣。 刺史大人第一批三万士兵都有棉衣，背着就上路了。 九月中旬，把剩下的一万六千件给件了，一千副兔毛手套给交出去了，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 还是这么些人，一直让她们做到了九月底，把已有的棉花全部弄成棉衣，一部分送到襄州，一部分送回康平县，大家才算歇了一口气。 十月初南方的天气还算和煦，北方已经开始冷了，陆陆续续有商户在康平县购买大批量棉衣，吉祥和广宁县预定的几万斤棉花先到了一半，绣坊的人今年是没停的赶工。 广宁县县令还专门写了信感谢吉祥给的灭蝗方法，今年已有成效，明年将和养殖厂签订三万只鸭子的订单，感谢吉祥牵线，最后提及今年棉花产量不错，除去吉祥定下的十万斤还有富余，若有需要可以继续购买。 果然，大家都是很会做生意的嘛。 连县令大人为了百姓生计都不得不做起商人来。 十一月初，偏北的地方已经下起了雪，与雪相伴而来的是京城那一件举国震动的大事。 第304章 贪污军饷，皇上震怒 在寒冬腊月里，京城爆发了一件大事，官员勾结贪污军饷数十万两，让士兵们过冬的棉衣变成了柳絮，引得皇上震怒，彻查六部，拉下官员十余位！ 牵出萝卜带出泥，管理军饷拨款的户部、负责军需官员任命的吏部两位尚书差点被贬谪，韩丞相出来求情保住了两人的位置，但韩丞相也被罚俸一年，在家养病半年。 兵部尚书手下官员掌管军需发放，其也因御下不严而被责骂，罚俸半年。 负责军需的官员全部处死，参与到其中的世家、商户，抄家、砍头，牵连人数不计其数！ 罚没白银数百万两，店铺、宅子一千余套，良田几十万亩！ 国库也充盈了一回。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乐庆府调上来的五万士兵。 在正德帝继位的这十几年来，京城只有小规模从外地调兵，充进京城护卫军营，十几年来负责京城军营军需、军饷的人都没变过，所有的东西都差得很稳定。 然而这次从乐庆府调来的这五万士兵才让他们看到了差距。 本来这批人就是从南方的军队调上来集中在乐庆府训练半年，才送到京城的。 耐寒能力不如北方的将士。 但是穿上棉衣以后，也是勉强可以抵抗。 倒是京城军营的将士各个瑟瑟发抖、面目通红，甚至受寒高热，军营里伤患随着天气变冷而越来越多。 有几个乐庆府来的士兵不忍同袍生病还要受冻，夜里脱了棉衣盖在他们身上，这才被人发现，实心的棉衣和柳絮的差别。 一个是实打实地保暖，还有一个又轻又漏着风。 调上来的几个军官还买了羽绒服，拿出来一对比，一样是轻便贴身，却比棉衣还暖和。 士兵们在营帐里仔细对比，划破了几件衣裳才察觉到里头的不同来。 柳絮衣裳的保暖能力比棉衣、羽绒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军营里副将没敢跟军需官说，而是直接报到了将军那里，护国大将军连夜进宫，对着皇上一阵哭诉。 八尺男儿抱着正德帝的大腿嘤嘤哭泣，口中振振有词，把正德帝都哭出阴影来了。 为什么护国大将军以前不知道呢？ 因为他娘的，他以前也穿那填着破烂棉絮的棉衣！ 还以为家中女眷是加了钱才买得厚实棉衣，殊不知竟是军营所得太过劣质了。 正德帝把近年来购买御寒衣物的账单调上来看了看，牙都快咬碎了。 “王和，传朕口谕，今年年前朕要看见二十五万件棉衣，保证京城军营士兵人手两件！朕会派太子去军营，若没做到，他们全给朕等着掉脑袋！” 正德帝一摔账册，怒不可遏，拳头握紧，青筋暴起。 “对了，只需拨款八万两，怎么人家能买到二百五十文一件的棉衣，他们一两银子还只能买个棉絮，让这群废物都去看看有能力的人是怎么做事的！” “奴才领命！”王和带着小公公们就出去了，把殿门关上，免得皇上受寒！ 户部尚书等人接到口谕的时候，气得身子直发抖，王和都害怕他一口老血吐出来，直接中风了。 好在户部尚书稳了稳心神，来不及思考皇上已经不顾及他颜面的事情，只能赶紧把事情办妥，免得人头落地。 “臣遵旨！” 户部尚书铁青着脸领了旨意，第一件事情就是快马加鞭找到山南道节度使，让他去乐庆府寻找为军队做棉衣的人，快速下单。 已经是十一月初，再不抓紧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马儿快速跑了八天，日夜无休，到了山南道，又花了两天，到了乐庆府，找到了吴慈大人，一路上累死了五匹马。 “这”听到来人的要求，吴慈大人犯了难，“这提供棉衣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亲自封赏的乾福县主。这单子她会接，但是这么急、量有这么大，本官猜测她应该不会轻易接下。” 二十五万件，一个月时间，一天一万件，上哪去调这么多人、买这么多棉花。 来人面色冷峻：“你只需带我去见乾福县主，剩下的我自会解决。” 这人语气生硬，只不过是个来使，也敢对刺史大人下达命令。 “呵—请自去云客来寻，本官还有要事，恕不招待！”吴慈大人站起身来，率先走了出去，找来个小厮，赶紧去把事情跟吉祥说清楚。 来使是户部尚书的门客，平时孤傲习惯了，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甩手离去，只想着回去告个黑状。 云客来里，吉祥知晓了来龙去脉，这生意大，想接，但不想做别人的替罪羊。 来使刚到，吉祥亲自迎客，开门见山：“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但本县主没那么大的本事，做不了这么大的生意，请你转告尚书大人，另觅他人。” “放肆，这可是尚书大人下的命令！” “砰—”吉祥一把就把他的脑袋按在了桌子上，“哦？我不接命令还要杀了我不成？” “县主且慢！”门外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正好来找吉祥的谢淮之和吉睿两人冲到楼上，阻止了那人进门，“我是山南道节度使的儿子冯元山，今日来也是为了尚书吩咐的棉衣之事。此人乃是尚书门客，性格憨直，还请县主见谅。” 冯元山身上也是冷汗直冒，没见过那个县主这么直接的。 “话就放这，威胁我没用，想要棉衣，钱先到位。二百五十文一件是我给刺史大人的友情价，我与尚书大人不熟，三百文一件，谢绝还价。所剩棉花不多，二十万件顶天，剩下五万件，你们自己想办法。” 吉祥拿着个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二十万件共计六万两银子，自取，若需要配送，再加三千两运费。” 送到京城，快马加鞭也要十二天，大型货运得二十五天到一个月，她只有二十八天时间。 “吉祥，也不是一定要接！” “对呀，有钱能使鬼推磨，让他们自己去买呗！” 谢淮之和吉睿大声密谋，听得冯元山冷汗涔涔。 可再找不到这么便宜的棉衣了。 他们贪污却舍不得花钱啊！ 第305章 飞来横财，吉祥带领妇女挣钱 吉祥笑着摇摇头：“淮之、哥哥，你们两人帮我去向翟府和梅府借些人，等钱一到位，马上开工。” 她用眼神瞥了瞥冯元山，这里可是概不赊账的。 冯元山咬咬牙：“行！成交了！契书就签二十万件，五万件若是县主有余力，做了我们也一样收来！” 棉衣每年都要买，自己买下送到京城去卖也不亏本，一两银子一件，说不定今年亏出去的钱还能回些本。 “可以，这五万件要交定金，两千两。额外做的，三百五十文一件，不讲价哦。做了你就补，没做我就退，我做生意最老实了。” 冯元山听到坐地起价，脸色都变难看了。 吉祥暗笑，坑的就是你们。 吉祥知道皇上就拨了八万两，估摸着户部尚书这些人要倒贴三四万两银子，对他们来说钱不多，但侮辱性很强。 谢淮之和吉睿两人见已经谈成，叫来阿左和阿右守在门口，自己去借人了。 吉祥也吩咐半夏先到府城里的各大店铺收购棉花，棉花成本控制在十到十五文一斤都能接受。 冯元山掏了钱：“还请县主快些。” “恩，知道了。把这人带走，最好不要再出现在乐庆府，我看着倒胃口，很可能速度不快哦。”吉祥摆明了讨厌这个来使，冯元山瞪了他一眼，赔笑着离开了。 “爹、娘，我今天连夜回康平县一趟，带着大家挣钱了！” 她算过，一件棉衣连棉花、布料加上针线损耗大约六十文钱，手工费十文，成本是七十文，材料加运输成本一万七千两，加上其他损耗，大约是两万两银子，一个月赚四万三千两，值得。 “行，你回去小心些，乐庆府这边一万件衣裳，我和阿奶帮你看着。”梁余芳主动分摊了一部分。 谢淮之、吉睿在梅府、翟府借来了五十个会缝制衣裳的婆子、丫鬟，还有云客来伙计们的家人三十余人，阿左和阿右让自己的娘找了十几个妇人，拢共一百人赶工二十天做一万件衣裳。 剩下的就交给康平县和广宁县的百姓了。 吉祥连夜回去了，谢淮之不放心，跟着回去了。 “吉祥，真的啊？真的要做二十万件棉衣？”李县令大半夜的，困得眼睛发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对呀。我整理了我店里的订单，还剩下一万四千件，棉花余量还能再做一万件。” 深夜，吉祥也有些困倦，想掐自己一下。 谢淮之发现后按住了她的手，倒了一杯茶给她，让她醒醒神。 吉祥扯了扯嘴角，喝了一口茶。 “那要我怎么做？” “给广宁县县令传信，把能搜罗到的棉花全卖给我们。”吉祥歪头，“除了这些，我们也可以分一部分给他，让广宁县的百姓一起挣挣钱。一件衣裳十文钱，也能让部分百姓挣个过年钱。” “那剩下的—” “我赵家庄、田庄里还能叫来四百女子，梅花镇招上二百人，咱们康平县再招五百人，一日做五件，二十日也能得十一万件，大半不就做好了。剩下的就给广宁县。” 吉祥越说越困，眼睛都快合上了。 “淮之，我看你送吉祥回去歇息，这些事情我来安排。”李县令先叫老乔、小六去办事情办了。 谢淮之点头，来的路上他已经吩咐人去周边县城购买棉花了，能送一部分来，压力都能轻一些。 第二日，吉祥派了成衣店的伙计出去宣传招工，整个县城就动起来了。 领了棉花、布料回来做工，只要通过了检查就能领取一件十文钱的手工费，勤快些，能挣二两银子呢！ “白芷，怎么样？”吉祥差了白芷到城外去管招工的事情。 白芷喝了口水，点点头：“咱们绣坊加上花娘子和薛掌柜那里借来的人就有一百人，林家庄庄子里面招了一百五十人，田庄那边也招了一百五十人。我把人名字登记了以后，就让绣坊的人运着棉花到两个庄子里去交人做棉衣了。明日就可以开始验收，我带着胜意去，就好了。” 一个人管验收，一个人管结账，保证不出乱子。 “收棉花这边你就先别管了，王菖蒲回来了，我让他带着小伙计去广宁县收，昨日和县令打过招呼了。” 这不，老乔和小六连夜就去了广宁县，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已经带上几千斤棉花，让县里报名的人先动起来了。 “吉祥，我早上也派人去广宁县周边的乡镇去收了，晚饭以后也会运一批货回来。”谢淮之派了小谢等人出去，下了死命令了，一人一车是必不可少的。 吉祥刚打算休息一会继续招工，就看到大伯娘带着祝其燕和一伙婆婆朝自己冲过来，步伐十分矫健。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我们！”大伯娘用指尖戳了戳吉祥的额头，“要不是大伯娘听到了消息，带了人来干活，你小姑娘能忙得过来？” “忙不过来，忙不过来。还好大伯娘帮我！”吉祥讨好道。 还真是忘了这一茬，既然大伯娘和嫂嫂来了，她们两人自然是管起县城验收的事情，针脚细不细密，做得合不合格，这都是她们的强项。 她们带来的婆婆婶婶也是优先安排工作，一人领了二三十斤棉花和布料针线去，做完了就拿过来验收，领银子，然后再做。 梅花镇那边就靠花娘子领着人去了，这次买布料，吉祥也是从薛掌柜和花娘子这边买的，两人各赚几千两银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回来的第一天，康平县就如火如荼的开工了。 冯元山因为这件事情有关他的前途，先是在乐庆府等了两天，看到吉祥确实有安排人做棉衣，并且数量还不少时才安心下来。 在府城花了银子收购了几千斤的棉花，借着送棉花的由头去康平县监工了。 吉祥懒得见他，就在赵家庄安排了个房子给他，让他跟着白芷在两个庄子之间转悠，他带来的棉花吉祥也是毫无心理负担的收下了。 白来的棉花，她是不会给钱的。 第五天的时候，就有五万多件衣裳送到了府城，加上原先剩余的一万四千件，第一批棉衣足有七万件。 第306章 谢淮之争宠 “冯公子，这天寒地冻，北边的河道估计已经冻上了。我打算先把这一批送过去，乐庆府现在河道还能行事，先走一段，到了无法行驶的地方再走陆路，也能节省时间，两旬左右能到京城，不知您在京城安排好接应的人手了吗？” 吉祥这一批派了王菖蒲去的，到京城先买个店面，城外建个厂子，明年她哥和谢淮之去赶考，也能有地方落脚。 “自然可以，县主想得周到。”冯元山是不知道县主调度能力这么厉害，能在短时间内调动千人做棉衣，还能考虑到运输的事情，这人要是男儿，还不知道要成就怎样的丰功伟业。 佩服！ 从农女到县主，她确实有本事！ 他站在她身侧看着她，衣着朴素，也未着脂粉，可怎么就是这么吸引人？ “咳咳咳—”谢淮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这几天天气转冷生病了？”吉祥紧张扭过头，拉着谢淮之的手把脉。 透过吉祥的肩膀，谢淮之挑衅地朝冯元山勾了勾嘴角。 像是争宠成功的妃子~ 冯元山： “既然事情安排好了，咱们就回去，还有不少人在忙着呢！”吉祥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出于关心谢淮之的身体，就带着人走了。 这才第一批，五天内得赶出第二批才行。 因为康平县招了一千多人，吉祥就不在康平县下功夫了，跟谢淮之两人快马加鞭赶到了广宁县，招了二百人，在棉花收购地直接做起棉衣往外送。 后来还遇到棉花不够的问题，毕竟二十几万件棉衣，需要四五十万斤棉花。 广宁县还有些人对蝗虫神害怕得很，不敢种植，今年的整个县的产量也就六十万斤，其中五十万斤都被吉祥给买了。 十万斤补了刺史大人的订单，谢淮之、吉睿、冯元山还有吉珠都帮着收了几千斤，还有四五万斤的缺口。 “这可怎么办？”冯元山急得嘴巴都起泡了，看来是真的很担心自己的脑袋。 “还能怎么办，花大价钱收呗。”吉祥就看不惯这做事情慌慌张张的人，“这边十八万件我已经给你做完了，契书上的还差两万件，多出来的五万件你想办法了吗？” 虽然想接，有人手，没原料啊。 冯元山更急了：“我已经叫我爹去想办法了，尚书大人那边也不可能一件都不去买的，但最好是你这里能帮我—” “不能。”吉祥一听到这种话就厌烦，又没多熟，帮什么帮？“能收到棉花，我就做，能做多少算多少，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冯元山哽住，脸都红了。 他能说啥？这时候只能啥也别说啊，惹急了，人家昨晚订单不要那额外加的钱又怎么办？ 看到冯元山熄了火不敢说话，谢淮之才出主意道：“咱们这边河道还能行船，坝头县和成峻县还有成衣店商铺，咱们没收到这些人，可以再去试一试，十五文也好，二十文也罢，总归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一家成衣店能收到一两千斤，周边县城多了去了，多派些人出去收，大不了在当地请人做好，一并送到乐庆府码头去。 吉祥、谢淮之赶回来帮忙的吉珠兵分三路，前往就近的三个县城。 冯元山也不想干着急，回了而乐庆府，毕竟是府城，总会有棉花在的。 “以后再也不能做这种利人损己的事情了。”冯元山已经打算劝说他爹远离户部尚书一派了，糊涂，真的糊涂。 这一遭，损了银子就算了，还让京城人发现了自己家和户部尚书联系过密，这不是等着被人针对吗？ 一来一往一折腾，五天过去了，三人拢共送到乐庆府两万一千件棉衣，冯元山收了四千斤棉花，多做了两千件衣服。 二十万件做完了，还多做了三千件，顶不上什么用。 冯元山也知道现在只能靠着父亲和尚书大人那边了，在最后棉衣送达的时候只恳请吉祥若是还能收到棉花，继续做，旁的也没多说什么了。 吉祥想着毕竟是给了两千两的定金，三千件才值一千两，也就没多说，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王菖蒲出发后，又发了几船走，棉衣在腊月中旬陆陆续续抵达京城。 正德帝自然知道这棉衣出处何在，但也不得不感叹，这乾福县主还是有点本事，这么短时间把这么多棉衣准备齐全了。 朝堂上如今换了一波血，换上了不少自己的人，也有些中小世家消亡，大世家势力也不如从前，他还想扶几个自己的心腹上来。 当初封林家女做县主的时候，朝堂上大部分人跟他唱反调，既然别人看不起她，那自己偏要抬举她。 为国家做了这么多好事的姑娘，做个皇商不过分？ 往后京城军营御寒衣物全从吉祥这里买。 也不怕道阻且长，他还能不知道吉祥已经要来京城开店了？ 经此一事，户部尚书病倒了。 六十岁出头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很长命的了，更何况户部尚书还是崔氏家主，管着家族事务和朝廷政务，能活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很厉害了。 他强撑着一口气不告病请辞，就是为了让自己崔氏培养的人接替自己的位置。 可惜，就算正德帝愿意，其他党派也不愿意啊。 内阁大学士在朝廷上激烈抨击了户部尚书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站在户部尚书那一派的官员脸都气绿了。 最后，各方争夺，倒是把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侍郎给推了上来。 正德帝知道这是二皇子一派，但是他不在乎。 户部尚书，多少人盯着的香饽饽，为了这个位置，几派之间血雨腥风，不就给他留了时间把人都换了吗？ 地方官员调上来填了被抄家的人的空子，地方官安插了不少寒门进士。 不管这些人有没有选边站，刚刚上任总是能好好做几年事情的。 在各党派争斗的时候，明年开恩科倒是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正德帝甚至有些感谢这些争斗了，那些世家到处送礼，他掌握了不少证据，等新上任的官稳定了，这些人就倒霉了。 杀杀杀！ 第307章 梅清清与余坤山议亲？ 任务完成了，吉祥就轻松了，大家都都忙着一年的收尾工作，该考试的回去考试了，只有吉祥整日抱着钱匣子数钱。 去年年底家里盈余五万两银子，今年在大家的努力下，翻了十倍！ 十倍！ 五十万两啊！ 林家名下光云客来就九家，最赚钱的产业是酒、茶叶和话本子，一本万利。 吉祥惊喜地摸着自己的账本，感受银票的芬芳。 不过，有花才有赚，她不是苛刻的少东家，每年都给的年终奖可不会落下。 在林家产业下就职的人已经接近八百人，这时候就没办法一个一个买猪肉、布匹送过去了，除了明安村以外，其余员工多发一个半月的月钱。 “吉祥，睡着呢？”林秀英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刚炸的萝卜丸子，“吃点？” “阿奶，你干啥呀？”吉祥倚靠着床，被林秀英塞了一嘴丸子。 “阿奶就想问问你，开年了你是不是要带着你哥去京城啊？” 虽然吉祥是家里中间的孩子，但是这几年她做事果决又稳重，任何家中大事，她都逃脱不了。 吉睿进京赶考是一等一的大事，大家自然而然觉得是吉祥带着去了，根本没考虑到吉睿是大三岁的哥哥。 “估计是。路上哥哥考中了，我想接全家人一起去京城，若是没考中，到时候我们再回来，大家手上都有要忙的事业，好像就我闲着。”吉祥又张嘴接了个林秀英喂过来的萝卜丸子，“阿奶，今天这个炸的好香啊。” “这可是阿奶我亲手炸的，能不香吗？”林秀英瞥了眼吉祥，清了清嗓子，“吉祥，阿奶求你件事情成不成？” 吉祥来这四年，几乎成日和林秀英黏在一起，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成！这去京城一路颠簸，为了赶考我们肯定要加快速度，你身子要是吃不消怎么办？”吉祥靠在林秀英肩膀上，“阿奶，别耍小花招偷偷跟着，我会发现的哦。” “知道你会发现，所以我才来征求你的同意啊。”林秀英转变战术，“阿奶已经五十岁了，这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也是这几年才看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只可惜啊，没去过那繁荣的京城，真是有遗憾啊。” 她做作地叹了口气。 “等哥哥考上了有的是机会。”林秀英是她见过第一个老爱往外跑的小老太太，挺可爱的，就是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那你哥要是没考上呢？要是考上了被调到外地做官呢？” 林秀英几句话给吉祥说懵了，倒也是有这种可能。 她自己伸手掏了个萝卜丸子，扔进嘴里：“那你去问爹娘还有大伯娘，大家都同意了，我就带着你去！” “不许吃，都不带我去，吃什么吃？”林秀英紧了紧怀里的盆，“早知道你不同意，已经先问过你爹娘、吉睿、你大伯娘还有吉勇、燕子和珠珠，连吉智和林海七兄妹我都问了，人家都同意了。” 就像吉祥了解林秀英一样，林秀英也一样了解这个孙女。 不夸张的说，吉祥一撅屁股，林秀英就知道她要拉什么样的屎。 她从袖口甩出一张单子，吉祥打开一看，居然是大家的签名。 吉祥无语，这也搞得太隆重了。 “行行。”吉祥无话可说，“既然我都答应您了，你可以把这个给我吃了吗？” 大家都答应了，吉祥也不想让大家不开心，还不如随了她的愿。 —— 腊月里，大家都很忙，挣了钱也一样要回明安村，和大家欢欢喜喜一起过年。 过了春节，吉祥又给老员工们涨了工钱，同伍思雨设置了一个试用期制度，但凡招长期工，都要设置一个月的试用考察期，观察人品和能力。 伍思雨现在可是掌管着八百多人的后勤大队长，忙得很，吉祥跟她说两句话，她就要去处理事情了。 出去之前，伍思雨还不忘记抱怨吉祥几句那她这里做培训室，训练好一批就被带走一批，分散到各个店里去做副掌柜，管事。 吉祥笑呵呵的：“还不是因为伍姑姑厉害，锻炼人有一套，吉祥在这里谢谢您了。” 她插科打诨，打哈哈，伍思雨也没跟她计较。 自己现在也是后勤一把手，在康平县这么有名也是托了吉祥的福，为她输送人才也是应该的。 吉祥安顿好了康平县的产业，带着一大家子又回了乐庆府。 吉智自从知道阿姐和阿哥要带着阿奶去京城，却没有自己的份的时候，闹小脾气，好几天不跟家里人说话了。 一直到吉祥保证，吉睿考完就把他接去京城，才勉勉强强露个笑脸。 “大少爷，你可回来了！”阿左看到一家人到了云客来，谁也不问，先问吉睿，这让人觉得奇怪。 “怎么了？什么时候阿左和小睿感情这么好了？”梁余芳打趣道，却见阿左面色焦急。 “梅梅姑娘，梅姑娘议亲了！”阿左紧张得都结巴，“乐庆府都传遍了。” “什么？”一家子整整齐齐，破音了。 虽然没说是哪位梅姑娘，但大家都知道是哪位。 大家像是机器人似的，嘎吱嘎吱扭着脖子看吉睿，僵硬得很明显。 “不可能，她—”吉睿缓了缓心神，“我去问问她，大家别等我吃午饭了。” “等会，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说，我去找清清的丫鬟问一问，不然要是谣言怎么办？”吉祥按住吉睿，“你关心则乱，先回去待着，让林海出去问一问，其他人在云客来里等消息。” 大家忧心忡忡地看着吉睿，不知要说什么。 吉睿抿了抿嘴，迈着步子进了云客来，一言不发。 很快，林海和吉祥都查证了这件事情不是谣言。 梅清清因为去年和吉祥一起督办乾福学院的事情出了风头，而梅府又是乐庆府数一数二的大户，不少人都盯着呢，这不正月一过，就有人上门提亲了。 这人吉祥也很熟，就是被她大骂一顿，用树枝打倒在地的余坤山。 第308章 夜访梅府，吉睿抢亲 按道理余坤山是京城来的，怎么也要在京城找个贵女，叔叔又是长山候，这贵女的身份也不会低。 只可惜，余坤山不争气，他的名声在京城实在是难听，高门贵女看不上他，家世一般的，他们家又看不上。 今年已经弱冠了，却还没有成亲，家里通房侍妾倒是有好几房，爱去烟花柳巷，风流得很。 大家也怕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委屈了女儿，也会被戳脊梁骨，所以被余坤山家里盯上的贵女要么凭着身份不理不睬，要么赶紧找个靠谱的人，嫁了出去。 谁也不想沾这个烂摊子。 只可惜，来了乐庆府一趟，居然还找到了符合他们家媳妇标准的女子，梅清清还真是倒霉。 一开始他们看中的是梅侍郎的女儿梅琳琳，只不过梅侍郎现在盛宠正浓，梅琳琳在太常寺卿的安排下，和一个言官的嫡孙子说了亲事。 他们这才把目光转投向梅清清，一是家中在京城做官的人不在少数，二是她父亲自己也担任着其他府郡的差，身份不算低，最后就是余坤山本人的意愿，他就喜欢长相精致秀雅的姑娘，在学院揭幕时一眼就无法忘怀。 这上元节一过，就派了人过来说亲。 余坤山的外祖家倒是嚣张，也没提前说一声，就闹得人尽皆知，估计也是觉得梅府不会拒绝。 梅清清知道后哭得是肝肠寸断，家里人从梅府老爷子到梅夫人，全都着急忙慌的想办法。 没有人愿意自己养在膝下的乖乖女儿给这样的人渣做妻子。 梅夫人也想着要和府城的其他人先结亲，拒绝余坤山再说。 可是大部分的家世都比不上余坤山，害怕余坤山的报复，饶是梅府这样数一数二的人家，也无法吸引优秀的青年和梅清清结下良缘的。 梅夫人也不是没想过吉睿，两个孩子之间的情谊她不是不知道，所以才默许了清清时常往云客来去，只是吉睿家世不显，现在家中唯一有身份的就是吉祥了，她也担心吉睿不敢对抗余坤山，让自己女儿加倍伤心。 “那你们小姐现在怎么样？”吉祥有点担心梅清清的精神状态，这个年代的女子名节大于天，她怕梅清清做傻事。 “小姐从三日前开始就整日以泪洗面，我们怎么劝都没办法。她不喜欢余公子，却也不希望家里难做，情况确实不好。”梅清清的贴身丫鬟压低声音，“吉祥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小姐。” 吉祥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在以后：“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出手的，余坤山有家世，但我们硬咬着牙拒绝他们也不能说什么！你先去安抚你小姐的情绪，我回去商量对策，你注意着墙外，我随时可能递消息过来。你告诉你小姐，有人惦记着她，愿意为她和余坤山抗衡的！” 这段时间她过得太安逸了，都忘了县主这一身份只能让她在生意上顺风顺水，但在这种世家交情里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小丫鬟想跪下给吉祥磕头，被吉祥拦下了：“现在别做这些，去看看你小姐要紧，我先回家一趟。” 吉祥离了梅府，远远地看到梅夫人站在梅府门口望着自己的马车。 心里不是滋味。 刚回云客来，把事情说了，吉睿知道梅清清不愿嫁以后松了口气。 若是梅清清愿意为了家族牺牲自我，那吉睿再怎么坚持都没用。 但倘若她不愿意，吉睿就算豁出命去，也要争一争。 林海也气喘吁吁地回到云客来：“有消息了，有消息了。那余坤山在京城也是被人逼婚，所以想在府城赶紧定亲，梅小姐确实是他的第一选择，府城最近好些人家都把姑娘送到外祖家去，就怕最后谈不拢落到他们身上。” 家世再低些的他们也看不上。 本来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愿意，就是佘家把这件事情做得太难看了，事情还没定就把消息传出来，世家大族谁不看重脸面？ 这要是真的成了，家中其他姑娘怎么办？ 要是有人连亲都没议，就说自己已经和自家姑娘定亲了，那自己的脸面往哪搁？ “议亲？不是说他的名声很差？没人愿意跟他定亲吗？” 林海喝了林晏递过来的水：“那姑娘名声也不行。连续订了两次亲，都把姑爷给克死了，京城有脸面的人家都拒绝了，但听说是长山侯好友之女，是长山侯提出了这个人选。” 很不合时机地，吉祥‘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还真是成也长山侯，败也长山侯。 既然是长山侯提出这个人选，不知道长山侯知道自己的侄子违背自己的意愿在乐庆府强迫别的女子成亲会是什么感受呢？ “我们一边得拖延佘家这边的进度，一边要把消息传到京城长山侯的耳朵里。”吉祥下了主意，“咱们的人坐马车二十几天才能到，去问问梅府有没有什么办法？” 吉祥带着吉睿一起去，就怕自己说不清楚，让他补充。 梁余芳也去了，毕竟是大人，去了镇场子。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林府的马车停在了另外一个巷子里，然后母女三人步行进了梅府。 梅府里气氛凝重，静悄悄的，只有前厅点着灯，梅夫人一脸愁容坐着。 吉祥刚打算行礼，就被吉睿一把拉住。 ‘噗通—’吉睿猛地跪下，膝盖狠狠地磕在地上，“请夫人把清清嫁给我，无论余坤山出什么招，我都不会退缩的！” 吉祥：我哥好勇！ 梅夫人：这小子好勇！ 梁余芳：娘的好儿子懂得拱白菜了。 站在一旁伺候的几个丫鬟嘴巴都合不拢，赶紧往后退了退，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比较好。 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古怪，只有吉睿一脸真诚地磕头。 “额清清的婚事我一个女人也没办法做主，待明日我向老爷子和我们老爷禀明，之后再议。”梅夫人赶紧让吉睿起来，“今日你们前来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吗？” 第309章 冲喜相公，抢人气运 吉睿起来以后一脸坚定地看着梅夫人，梅夫人被看得不大自在。 吉祥戳了戳他哥哥，让他表态以后别这么直白。 “梅姐姐，让我来说。”梁余芳作为家长，还是主动站了出来，“相信你也打听到了余坤山是因为接到了自己在京城被议亲的消息，着急找人成亲才相中了清清，我们商量了一下，最好是把消息传到长山侯的耳朵里，让他知道这件事情，而清清这边先比抱病拖延时间。” 梅夫人点了点头：“我们也想到了这一茬，消息今早上已经送走了，快马加鞭，可能十天就到了。就是清清这里，佘家一向蛮横，要是真的找来大夫发现清清装病，那这把柄落在他们手上，这亲是不结也得结啊。” 吉祥举起手：“看看我啊，这题我会！” 她从袖口掏出两颗药丸子：“这是归息丸，吃完以后脉象孱弱，若有似无，大夫诊断以后只怕会说这是不久于人世的脉象。但这东西只影响脉象，若是诊疗时能吐上几口血，那效果就更好了。”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但若是他非要娶，只为了糊弄京城的那位姑娘，不在乎新妇丧命可怎么办？这佘家连八字都送过来了，算了算，不是大合也不是大凶。” 她拿出来给吉祥看了看，吉祥发现这生辰八字居然和吉睿的十分接近。 梁余芳想了想以前妙法在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那就说清清和余坤山命格相合，过分孱弱的人需要吸点别人的福运，要找个命格相符的人冲喜才行。” 虽然吸取他人气运、身体孱弱这两点已经可以劝退不少人了，但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她还是加上了冲喜这一条。 为了聪慧机敏的儿媳妇，自己的儿子做个冲喜相公也可以。 梅夫人顿了一下，也听出了梁余芳话里的意思：“吉睿是要科考的，若是传出冲喜的名声，对他会不会不好。” 就算两家人自己知道梅清清健康得很，但这个名声不好听，吉睿若是为官很可能被同僚取笑的。 吉睿摇摇头：“道他人长短是非，非君子所为。只要这一句话就能堵住同僚的嘴，至于旁的，我不在乎。” 能和梅清清在一起，他什么都不在乎。 梅夫人也没答应，家里人都还没答话，她不能擅自答应。 几人商定了步骤，当夜梅清清就吃了归息丸，第二日一早就大张声势地去请大夫诊断。 佘家得了消息，佘家大夫人带着余坤山就往这里赶，身后还跟着个大夫。 若是平时，梅夫人一定会觉着佘家大夫人有失体面。 但今日，她面带忧愁，眼角带泪，自己领着人就进门去了。 佘大夫人面色不善，她要看看这梅府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要是真的被她看出端倪来，这梅府不顺着自己可就是对着干了！ “柳大夫怎么样？”佘大夫人问的是自己的府医，此人极擅长女子病症。 柳大夫摇摇头，示意佘大夫人门外说：“我看梅小姐不大好了，气脉孱弱，忧思成疾，顶多一个月了！” “一个月？”佘大夫人眼神狠了狠，“能撑得住拜堂吗？只要活过成亲当日就行了！” 男子丧妻不算什么，借着丧妻，京城的那位小姐必然不会再纠缠了。 吉祥装作丫鬟站在门口，听到佘夫人这么狠毒地话，心中气恼，这还是人能说的话吗？ 为了给自己的外甥解围，竟置她人性命于不顾！ 吉祥对着对面站着的小丫鬟使了眼色，小丫鬟‘不小心’摔了手上的茶杯。 室内突然想起嚎啕大哭的声音：“清清，清清，你怎么了啊？你怎么吐血了？你再撑一撑，等娘找到一个跟你八字相合的人来冲喜，吸了他的气运，你就会好了啊！清清，你别抛下娘不管啊！” 梅夫人哭起来，里里外外的人也跟着抹眼泪，吉祥也被手帕上的辣椒水呛得眼睛通红。 “吸气运？”佘大夫人脸色不好，拉住吉祥就问，“你们夫人怎么这么说？” 吉祥抽抽噎噎：“我们夫人与乾福县主交好，县主的师傅是京城的清心观的妙法道人，托了关系去问，只有找到命格合适的人嫁了，身体才会恢复。不过，奴婢听说男方的运道最后如何就看小姐的身子了。” 妙法大人不一定人尽皆知，但清心观在大乾还是很有名，佘大夫人常年往清心观捐东西呢！ “她身子好了，男方运道就毁了？” 佘大夫人攥紧了吉祥的手臂。 吉祥假装瑟缩了一下：“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奴婢只是想小姐活着。小姐待我们如姐妹，就算她让男方一脉家世陨落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佘大夫人咬着牙：“还会家世陨落？” 没等吉祥回答，梅夫人就冲出来抓住了佘大夫人这救命稻草：“夫人，上回您说的结亲，什么时候能结？三日后成吗？我们梅家可是舍弃三媒六聘，只要快就行！” 佘大夫人看着梅夫人的眼睛，好像看到了她的算计，看到了佘氏一族被连累，过着食不果腹的苦日子。 “这、这件事稍后再议，我们坤山的婚事还需要他叔叔点头才行。”佘大夫人摆脱梅夫人，带着人大步离开。 刚到家就听说余坤山在酒楼吃饭，崴了脚，从楼上摔下来，摔骨折了。 起了一身冷汗，赶紧去婆婆屋里汇报。 一进屋里却看到身子健朗的婆婆居然因为头风卧倒在床！ 佘大夫人摔了个大屁蹲，感到一阵后怕，当夜就生起病来。 梅夫人这边乘胜追击，接下来两天一直派人到佘府询问。 佘家派去的人打探到梅清清如今已经卧床不起后，赶紧请人送信到京城，去清心观问事情的真伪。 之后闭门不见，正月里所有的客人都不见。 这为梅府和林家争取了时间，梅清清的父亲归家，商讨事宜。 还真得一个月内定亲，毕竟长山侯心疼余坤山，要是训斥了之后发现这是个骗局，气不过，逼着清清做妾怎么办？ 梅氏一族虽然有人在京城做官，但长山侯和皇宫里的妃子给余坤山撑腰，梅府不一定顶得住这个压力啊。 第310章 梅清清和吉睿定亲 大约十天的时间里，大家得了点清静。 吉祥收到了宋叔叔寄来的信件和银票，去年在洛阳开卖黄包车的作坊在三个月内就回本了，寄了一万两分红过来，顺带定三千件羽绒服走。 洛阳还冷着呢。 有人欢喜就有人着急。 这佘家在等清心观的消息，梅府和林家人也都知道，实际上大家也在等着长山侯的消息。 梅侍郎和太常寺卿已经把余坤山在乐庆府议亲为了逃避友人之女的消息传给长山侯了，长山侯训斥的家书已经待在余坤山的书桌上了。 可到底是亲叔叔，他还是心疼余坤山，知道了梅府的事情，也一样在等着清心观的消息。 在这十天里，吉祥接到了户部任羽绒阁为军营御寒衣物供应的铺子，以后京城的御寒衣物全归羽绒阁管。 在正德帝的调查里，林家都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吉祥更是性格直爽，不做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他不担心吉祥和户部勾结。 这个消息对于吉祥来说是好消息，毕竟要梅府真的答应和林家定亲，这也是一层能和佘府抗衡的身份。 二月中旬，佘府接到梅清清卧床不起的消息，也接到了长山侯的信，是说清心观的事情。 妙法道人看了一眼梅清清和余坤山的八字，没说话，沉重地拍了拍来人的肩膀，摇了摇头。 小厮不解，又带着八字问了其他的道人，那人皱了皱眉，点了点余坤山的八字，叹了口气。 刚想说话，就见那小厮拔腿就跑，留下一地尘土。 ？跑什么？ 他只是想说这男人最近会有血光之灾，注意躲躲啊！ 长山侯听到小厮汇报上来的消息，赶紧修书，快马加鞭，再转水路，直奔佘家。 正好梅夫人一同到佘家，急切地问消息，毕竟一月之期就快到了，要是再没结果，梅府也等不住了。 一家人在看到书信后，脸色大变，连余坤山都垂死病中惊坐起，冲喜竟是我自己？ 赶紧以余坤山犯太岁，不宜议亲为由拒绝了，并友好地表示，佘家会去吃梅家的喜酒的。 吃喜酒的时候看到你们才是真的晦气。 不过好歹这件事情也算有了收获，起码了解了吉睿对自家姑娘的真心还有林家的真情意。 这些日子的帮助可做不得假。 梅大老爷和梅老爷子也答应了两人的亲事，梁余芳和梅夫人已经商量起两人的定亲宴。 因为吉睿三月要启程赶考，又想给梅清清完整的仪式，只能选择先定亲了。 很快，佘家就得到梅府那个病秧子梅清清跟林家的大少爷定亲了，听说定亲当天没有宴请，只是两家人一起吃了饭，过了礼。 看着金童玉女般般配的两个年轻人，各个长辈也都放下心来，喜气洋洋。 佘家人接到消息称，梅小姐定亲当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倒是林大少爷出门绊到了门槛，把手擦伤了，流了好多血。 “晦气！真的是晦气！”佘大夫人知晓后，一边咒骂一边用柳树枝在身上扫来扫去，扫除晦气，“那林家又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且看着，他们好日子到头了！” 她恶毒地希望林家就此覆灭，而自己仿照着吉祥的路，把自己的小女儿也送上县主之位。 佘家人因为余坤山被吉祥三两下撂倒的事情不高兴很久了，如今能见到他们倒霉，是打心眼里高兴。 “还好没娶那个病秧子，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我有多倒霉呢！”余坤山崴了的脚到现在还没好，一想到自己刚跟梅清清议亲就从楼梯上滚下来，他就燃不起当时对梅清清的青睐，只觉得庆幸。 佘老太太抱着余坤山直喊心肝宝贝摔疼了，看得佘家几个媳妇儿汗毛倒竖。 余坤山在京城议亲的事情也黄了，人家那小姐听说余坤山为了摆脱自己居然跟个身体虚弱的女子议亲又后悔，本来就看不上的她更看不起余坤山了。 克夫又如何，又不是所有人都当得她的夫婿！ —— “怎么样？和心仪的姑娘定亲的感觉是不是很好？”谢淮之休息之余才有空问这件事，这件事情里他负责帮着吉祥和梅府散布消息，也很累的。 “反正比你孤家寡人看书强！”吉睿摸着梅清清给他的香囊，满脑袋都是喜欢的姑娘。 谢淮之撇撇嘴，你追媳妇儿，我是跑上跑下，我想追媳妇儿，你是挡东担西。 “耀祖兄给你的信你可看了？”谢淮之问，他就想知道梅耀祖把他当兄弟，他却追了人家妹妹，挨不挨骂？ “当然看了。”吉睿突然垮下肩膀，“他说我去京城后，他要找我决斗。” 果然，好兄弟变成大舅子是有难度的。 这下谢淮之舒服了，下笔如有神，写了篇文章交给府学的院长审阅。 在吉睿成亲的后一天，吉祥接到了王菖蒲从京城的来信，说是店面找到了，也做好装潢，等着货物一到，就可以开门迎客了。 “所以你还没说开什么店呢？”扈二娘子和梅清清两人窝在吉祥这里讨清闲。 “我开的呀，是康平县特产店，就专门卖我家的那些东西，分了几个区：油纸伞、酒饮区、茶叶区、服饰区。暂时是这四个大类。”吉祥喝了一口茉莉花茶，“这个茶除了我手上的斤以外，全运到京城去了。” 王菖蒲办事靠谱，去年底在襄州开的棉衣店已经盈利了。 现在去京城打头阵，也完成得很顺利。 “你倒是会做生意，京城虽繁华，但这些新鲜玩意儿倒是没有。”扈二娘子也喝了一口，满口茉莉花香，“名字呢？” “就叫康平特产小店。听王菖蒲说，最近康平这个词在京城可有名了，咱得蹭一蹭热度。” 梅清清歪了歪头：“我估计这什么康平的热度也是你自己带起来，你自己蹭你自己啊？” “那有什么不可以？我的热度我蹭起来更自在。” 三人窝在一起谈天说地，吉珠和杨柳正好也来找吉祥玩，五个女子凑成一桌，讨论最近乐庆府发生的事情。 她们五人悠哉悠哉，看着令人羡慕。 第311章 举办促销会，多县联动 离出发的日子还有十八天，吉祥觉得干等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正好李县令来口信让她接收食邑，她就回了康平县一趟。 十万两税银和十二万石粮食，比去年上报的成绩还要好。 “这么多钱和银两啊？”吉祥这跟被掉下来的馅饼砸了一下有什么区别，“这么多东西，我也没地方放啊。”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李县令询问道，吉祥是皇上后来封赏的县主，只拿食邑，不用治理封地，做生意也没办法一次性花这么多。 “这样，我写个奏折给皇上，把食邑的一半还给朝廷，这可能对朝廷来说不算多，但日积月累，也能帮到一些人。至于剩下的，我收一半，剩下的一半，粮食存在县衙里，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发下去，或者发给各村镇孤寡老人吃；银两我用来办一场促销会，咱们联动起来，让县城的商人们都赚点银子。” 也就是第一年，她着急去京城才这么随意的安排，不然这些钱指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以后每年都分一半给朝廷，她知道肯定也有人盯上她了，她得刷刷脸，保证自己不因为被人淡忘，遭受不好的事情。 李县令听着还有点震惊，还真有人这么不看重钱财？ “那我写个告示，也不能白白做好事的。” “那就有劳县令大人啦。” 吉祥拿了两万五千两银子，在县衙内直接写起了奏折，她从被封县主起，就已经开始学了，甚至还有韩子文的专业指导，奏折写得不比京官差的。 先是问候皇上，然后拍一下龙屁，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最后再说正事，把自己怎么处理食邑的事情报告了一下，再祝愿一番。 奏折，拿捏！ “县令大人，除了这件事情，还有需要你帮忙的。” 吉祥拍拍手，半夏就送上一个册子，是促销会的计划书。 “促销会需要人手？”李县令对这种促进发展的事情都是很支持的，“我会举县衙之力帮你的。” “那我们现在城外搭个棚房，然后邀请各地客商。”吉祥又拿出那份要被她揉烂的舆图，“康平县的商户我来邀请，就是广宁、瑞安、成峻、坝头四个县需要您出面邀请了。” 李县令翻了翻计划书，字好多，一时之间看不完。 “要不你给我们讲讲这促销会的事情，咱们人都在，听完了配合着计划书看，理解得更快。”李县令让县丞把县衙里的人全部喊来了，大家坐在院子里，安安静静，十分乖巧。 “好，那我来说说。这次促销会举办的主要目的是促进康平县的经济发展，拉动购买需求的。咱们现在县城几个富户都被压下去，小商户冒头了，但小商户没有人脉，只能局限在县城里做生意，咱们县城市场就这么大，玩不出花来，所以需要开拓别的市场。” 大家似懂非懂，盯着吉祥像是认真听课的学生。 县丞已经拿着毛笔在记录了。 “咱们县城优势多，一是地理位置好，其余的县城要往北边去就必须从我们的码头经过，官道也从我们县城修的，作为交通枢纽是不错的；二产业发展多样化，比如云客来的酒有名，不少县城的酒楼都来这里下单；纺织业也发展得不错，织布技术好，效率高，价格比周边县城便宜；还有就是粮食产量高，所以咱们可以邀请县里面的商户参加。而其他县城的优势是有大规模单一产业的发展，比如广宁县的棉花、成峻县的橄榄以及其他县城的水果之类的。” “这次促销会咱们就以摊位的形式把货物直观的表现出来，并且和各商户商定战略合作价格，县城订购，签约契书，完成买卖。这一次所有到发邀请函邀请来的人，食宿我们全包了。若是没有邀请函，但是也想在促销会上展示商品的，交上相应的摊位费就可以了。” “咱们衙门要做主要是维护现场治安，通过其他县令邀约其他县城的商户。而我，则是会大规模印刷传单，发到各个县城，扩大宣传范围。有钱有闲的人都能来看看，咱们这码头、住宿、酒楼的生意不就动起来了吗？” “经济动起来，大家就生活得更好了。钱这种东西，只有动起来才是有用的。” 吉祥想了想，看到下面的人脸上已经带着激动的表情了，她再画一个饼。 “试想一下，若是这个促销会做成了传统，每年办一次，不管这订单成不成，咱们这名声起来了，好奇的人来消费了，咱们县城百姓不就有收入，大家的生活不就好起来了。到时候咱们就是乐庆府里最有钱的县城，县令大人每年去汇报的时候，脸上也更有光啊！” 底下人沸腾了。 衙役们也有到其他县城办差的时候，一想到自己能雄赳赳气昂昂地做老大，他们的精神就振奋了。 李县令看着底下这些愣头青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无奈地摇摇头。 康平县的税收在乐庆府已经是在府城里数一数二的了，他是去年才上任的，没吃过别人的白眼。 倒是以前做县城跟着梅县令去的时候，被人酸言酸语说道过。 知道吉祥也是为了激励大家，他也没说话，等到吉祥解释完，他就安排大家干活，帮着宣传了。 让老乔带着一队人去城外搭摊位，因为时间紧迫，大家只能围了个场地，挂上些布条，做个露天的促销会。 十五天的准备拉开帷幕，以乾福县主牵头，康平县县衙协办，康平县首届商业联合促销会就热热闹闹筹办了。 一共打算邀请六十家商户入驻，康平县十五家，府城五家，其他四个县城各十家。 府城来的五家主要是梅府、翟府名下的店铺。 收到邀请函的掌柜老板们食宿都是的，其他有意向的需要提前报名、审批，然后缴纳费用，也能入驻。 康平县忙了好一阵子，终于来到了三月初一！ 第312章 促销会成功，财源广进 康平县百姓最近收到了撼动挺多的，首先是吉祥捐赠了一部分食邑给孤寡老人的事情让百姓们议论纷纷； 随后就是有不少商户跟随着吉祥的脚步捐银子、捐粮食，听说县衙的库房都堆满了，其中以前极其嚣张的李家居然是捐的最多了，捐了一万两银子以及一千石粮食，听说是为了刚生下来的三个儿子积福； 之后就是促销会的事情了，在二月底，来往商户就抵达康平县做准备。 客栈、酒楼、租车，各行各业都动了起来，因为需要人手，县城里需要招不少工人。 尤其是三月初一那天，各个县城看热闹的人都聚集在康平县，各个县里也派了县衙里的人来，观察这次促销会，也不乏学习经验的心思。 “吉祥，促销会已经开始了，咱们啥时候去看看啊？” 天刚亮，城门一开，就有不少商户带着人出去布置摊位了。 县城里的百姓没事做的，也早早去凑了热闹，大约辰时一刻，李县令代表康平县说了几句话，宣读了规则以后，留下人看着，也就回县衙处理公务了。 “清清，你好着急啊。等等我，我这就起来。” 吉祥昨晚处理商户排位置的事情弄到好晚，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艰难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在半夏搀扶下晃晃悠悠去洗漱了。 “你们家姑娘昨晚喝酒了？”梅清清打趣道，“这晕的。” 半夏抿了抿嘴，露出可爱的酒窝：“忙太晚了，喊她休息也不愿意，这不就晕了嘛！” “诶诶诶，二位！”吉祥擦干脸，“我人还站在这，二位说话可以小声点吗？” 两人相视一笑，赶紧帮着她把发髻梳了，催着去现场看热闹呢！ 吉睿和谢淮之两人因为要赶考，现在已经是抛下了一切在读书，所以没机会参与这次盛事了。 三人乘着马车到摊位，离那里还挺远，马车已经行驶不进去了。几个出口都被往来的人的堵住了，还好专门设置了入口和出口，不然恐怕出事故。 “县主，你来了啊？”康平县的商户们都跟吉祥打了招呼，引起大家的关注。 看到大家脸上的表情，吉祥就知道大家生意应该还不错。 她也算是个名人，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靠近花娘子和薛掌柜的摊位：“卖得怎么样？” 薛掌柜前阵子研究出一种干净剔透的纱质布料，这东西造价高，在县城不好卖，在府城又怕被人压价，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宣传宣传。 “真不错，光今年的大单就接了不少。”花娘子笑得嘴角弯弯，“多亏了县主，在我们县城不时兴的暗色粗布，在广宁县和瑞安县倒是卖得不错，降了价，我那一千多匹全卖出去了。” 几个县的消费水平不一样，这暗色粗布不好看，可又完好无损，不能低价卖。 康平县纺织业不错，布料上新速度快，跟暗色粗布差不多价位的布料多，到这它买的人又少，一直滞销。 广宁县和瑞安县的百姓可选择性少，花娘子又愿意折一部分价格，这两个县的有布商合计着把剩下的全买了。 “那可恭喜花娘子了，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您知道吗？” “大家都不错，刚才好多水果商定了水果，橄榄也订出去好多，那几个县都专门派了县衙的人来，现场商户接不了的单子也接回去分给其他商户呢！” 现场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一有成交的单子，现场就会发出欢呼声，热闹非凡。 吉祥刚一撒手，梅清清就带着半夏蹿到了吉祥名下的几个铺子去打听情况。 她也没管，绕着各个摊子，仔细询问状况，看着笑容洋溢的大家伙，这促销会办得很不错。 “姑娘！！！”半夏站在刘香禾身边喊得都破音了，把吉祥吸引了过来。 吉祥一看个姑娘站在这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一脸求表扬，她知道，结果肯定不会差。 “说说，什么好消息让你们这些小姑娘这么高兴？”吉祥自己也不是最大的，看着这些姑娘却总觉得是自己的妹妹，觉得她们很可爱。 “黄山毛峰，一斤二两的卖出去三千罐，一斤五两的卖出去一千罐，金银花、茉莉花这些花茶，卖了四千多斤出去啊。还有些后续订单，我还没算呢！” 刘香禾把大家围成一个圈，压低声音说，声音里透露着兴奋。 半夏和白芷惊讶地捂住嘴巴，胜意缩了缩肩膀：“我这边，这边也很好。接到了几个季度订单，少的一季度三百把，多的一千把；散卖的，今天卖出去这个数！” 她比了个‘五’的手势。 “五百把？”梅清清觉得油纸伞是耐用的东西，一次性应该卖不出去太多。 胜意摇摇头：“再猜！” 吉祥了然地笑了笑：“五千把，我看见一个蜀地锦缎的大老爷从摊位上里来，他身上的玉佩起码几千两，不会只花几百两在我们这里的。” “吉祥你可真聪明！”杨柳拍了拍手，又怕被人发现，假装在拍蚊子。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别的生意就不说了，酒和棉衣根本没货，自己都不够卖，根本订购不上。 “好了，大家先忙，结束了一起吃饭！”吉祥让大家各回各位，还有两天，再坚持坚持。 吉祥去各个县衙派来的人那里走了一圈，看了看他们统计的订单，有些卖得不太好的，吉祥也会帮忙在现场牵个线，多一个订单也是好事。 最后她到了于掌柜地摊子，于掌柜的现在可是有两家纸厂，琢磨了加快制作纸张的工艺，他的效率能翻四倍。 要是在这里能做成几单长久的生意，于掌柜纸张产业可就要跃成康平县第一了。 于掌柜一家子都在这里忙碌，这阵子他们找了专门的人在康平县的纸厂看着，举家搬回了瑞安县，故土不能离啊。 吉祥远远地看着他们一家子，看着他们从颓败变得现在风光无量，倒是有一丝感慨。 人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果然都是自己选择的。 第313章 路上遇刺，是余坤山的侍卫？ 开促销会的这段时间，不只是县城的百姓和商户挣了钱，也惠及周边村庄，尤其是明安村。 这个村子一年出了两个秀才，还出了个皇上封赏的县主，这可是新皇登基来第一次。 这个村子怎么会出这么多能人？ 好奇的人太多了，既然都来了康平县了，也就过来多看看。 来了之后只觉得震惊，几个工坊就不说了，这些都是人家的商业机密，只能看看外面，里面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连条缝都没有。 村子外围的廊亭和假山造景做得很不错，累了的人来这里休息也不觉得无聊。 明安小筑、明安超市都在村口，尤其是超市，琳琅满目的商品激起了人的购物欲，这个东西五文钱、那个东西十文钱，还有折扣买三个送一个，有些行人马车都装满了。 本以为不花多少钱，结果结账的时候一看，五两银子！ 再看看沉甸甸的框子和服务超级到位的小厮，又猛地放弃了争论的心思，带着东西回家了。 祝村长乐不可支，这半个月可真是发财了，明安小筑房间根本排不开，即便扩建了，也都是住满的。 还有明安超市日日补货，日日上新，年底能发一大笔钱给村民！ 明安村村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服务态度愈发热情。 眼红的人不少，但是谁敢说话呢？ 这个村子可是举村打过马匪的呀！ 三月初三，吉祥来不及等到促销会撤场，履行承诺带着众人吃了一顿饭以后，连夜赶往府城，收拾东西，三月初四出发去京城。 因为走陆路，过分颠簸，林春武等人又不舍得林秀英劳累，让吉勇和祝其燕两口子带着她去别的县城玩了。 府学要去赶考的学生不少，吉睿和谢淮之也与其他学子结伴而行。 林、谢两家除了车夫、书童以外，还各带了十个护院，顾文才和另外一个丁姓学子各带十五个护院，一行约七十人一起出发上路。 才出发的第一天，就出事了。 吉祥无语地看着在郊外把他们堵住的一行蒙面人。 大约十人，不过身形矫健，身子挺拔，虎口和手指关节处有明显的茧，不似山匪，倒像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 这一下就把背后之人的身份锁定到乐庆府的几个世家大户身上了。 吉祥悄悄放下窗帘：“哥，你换了衣服，从马车上溜出去，刚才我们过来的那片柳林，余坤山带着几个青楼姑娘在那里作乐，你把他带过来。” “你怀疑是佘家？”吉睿一刻不停，他的武力值在这些练家子跟前就是送人头的份。 “嗯，你去，这里交给我和淮之。” 谢淮之在底下已经吩咐众人四辆马车靠在一起，顾家和丁家带来的护院守住四辆马车了。 已经混战，打做一团了。 吉祥把身上的痒痒粉递到白芷和半夏手里：“你们俩收好，瞄准落单的蒙面人，用弹弓打出去，只要沾到一点，他们必然瘙痒难耐。这后方战场就交给你们了。” 当然，林海和小谢也没落下，两个小伙子可机灵着呢。 吉祥拎着紫金大锤出去了，和谢淮之背靠着背，准备迎战。 太熟悉了，总感觉每次都是他们俩。 “今天有点不舒服，速战速决。”吉祥月事来了，脾气爆着呢！ 没等谢淮之说话，她就腾空而起，紫金大锤出现，刚闪到蒙面人的 眼睛，那人避之不及，迎锤而上，直击面部，血肉模糊。 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口吐血雾，倒了下去。 鲜血溅到了吉祥身上，吉祥生气，又补了一锤。 那人抽动了两下，就没动静了。 凶残，真的好凶残！ 谢淮之也持剑上前，飞身而过，和砍伤护院的蒙面人缠斗在一起。 他身姿矫健，与此人实力不相上下，但胜在没有伤口，又习惯在山林间穿梭，愣是把蒙面人打得节节败退，被抵在树上。 后方有蒙面人前来支援，谢淮之假装没有注意到，等那人持剑劈来。 谢淮之预感到那人离自己很近，膝盖一弯，脑袋一偏。 后来人一剑劈在同伙的脖子上，瞬间血液喷涌而出，把谢淮之左边肩膀都打湿了。 谢淮之一转身，一剑捅进了蒙面人的肚子，拔出来，再捅了一次，推着后来人走了几步，直到剑贯穿他的身体。 后来人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惊讶于自己就这样轻易地丧了命还是自己砍死自己的兄弟。 护院这边，身手不如蒙面人，二十人分成四组，对抗蒙面人，只要保证自己不死就好。 见到吉祥和谢淮之分摊火力，也咬着牙冲上前，用蛮力镇压了两三人。 吉祥见人被按到，上前补锤，一锤锤在胸口上，死不了但也活不痛快。 一刻钟，蒙面人只剩四个还在负隅顽抗。 “真是没用。”吉祥冷哼一声，把人逼到马车前，“林海！” 林海几人弹弓瞄准，四个弹弓只打准了一个人。 那人怔愣片刻，便扔下武器，开始抓挠自己：“好痒！好痒！救命—救命啊！” 边跑边脱衣服，凄厉的叫声在官道上响彻。 听到嚎叫声，被揪着领子拽过来的余坤山腿脚一软，几乎跪坐在地上。 “人又不是我喊的，你抓我干嘛？”余坤山抱着吉睿的大腿，“我又打不过你妹妹，也没抢你媳妇儿，你怎么就抓我呢？” “我没要打你，我就是叫你去认认人。”吉睿好声好气地把余坤山丢到一具尸体前面，“看看。” 血腥气扑面而来，余坤山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还有匪徒看到这一幕，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武器。 谢淮之见状把剑架在余坤山的脖子上，示意那些人停手。 “王王五？”余坤山吐完后看到尸体才惊叫出声，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不不不，我不认识他们！” 要是说这是他带来的人，自己会不会现场就被宰了。 “还撒谎？”吉睿揪着他的胳膊站起来，“对面那些人看到你都停下来了，肯定认识你，而且肯定是听你的话，不说实话，今天就把你就地掩埋了！” 余坤山被吓住了，涕泗横流：“是我的人，可我真的没有叫他们来啊，我都打算玩几天回京城了，还跟你们闹什么啊！” 第314章 息事宁人？绝无可能 “少爷！”还能站着的那三人艰难起身，挨在一起，吉祥紫金大锤收回马车，倚在车厢旁看热闹。 顾文才和丁二这才从马车里冒出头来。 这两个是一点功夫都不会，要是贸然上前，也只能添乱。 “别喊我少爷！我没你们这样的侍卫。”余坤山杀人的心都有了，哪来的傻缺啊，就贸然行动了。 “说说，怎么就打听到我们的消息，今天闻着味道就寻来了。”吉祥脸色奇差。 “要我说几遍，真不是我！”余坤山梗着脖子不承认。 谢淮之手上的剑又重了重，余坤山马山软了：“王六，你他娘的自己说！” 王六倒是乖巧，吉祥几人怎么打都不说，余坤山一开口，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是少爷三日前让我们关注你们的行程，一旦出城，就把你们做掉。” “你放屁！我见你们都不在家中，就带着刘五他们走的，你怎么说是我！你小子被别人收买了？”余坤山不敢相信，跟着自己长大的侍卫，居然被一点钱财收买。 “不是啊少爷，是大夫人拿着您的玉佩来，说是你的意思啊。”王六‘噗通’一声跪下，‘邦邦邦’磕了几个响头，“少爷，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私自行动啊。” 吉祥一听，哟，幕后黑手这不就找到了。 只是她自认为没跟佘家结过仇啊，余坤山这事情难道还没完？ “行了，别嚎了，把你的兄弟们都抬到一块，送回府衙去。”吉祥踹了王六一脚，“怎么弄回去你自己想办法，你少爷在我手上，少跟我耍花招。” 让吉睿带着顾文才和丁儿先走，谢淮之跟着她先回府城处理一下事情再追上来。 余坤山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眼巴巴看着吉睿，好像在问他能不能一起回去。 吉睿没理他，转身就带着人马继续赶路。 顾文才这下可不敢打吉祥的主意，不敢说要跟人家做朋友了，几个脸啊，能经得起那样砸。 王六和剩下两人千辛万苦把尸体、受伤的人都搬上车，还把脱光了泡在水里的那个兄弟也捞起来了。 丢脸！ 真正的丢脸不是大庭广众，而是自己看不起的人把自己踩在脚下，然后不屑一顾。 吉祥几人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府衙，让受伤的护院去寻她爹娘，她爹娘会安排大夫的。 谢淮之揭开黑布，在府衙门口击鼓鸣冤。 听说是吉祥一行人，刺史大人快步出来亲自迎接。 “县主这是何事？” “本县主要状告乐庆府佘家犯上作乱，指使家中侍卫刺杀本县主以及四位赶考的学子。”吉祥把余坤山领上来，“这是人证。” 谢淮之掏出按着血手印的证词：“这是证词！还请刺史大人过目。” 刺史大人突然感觉心悸，这都叫什么事啊！ 县主和宠妃母家闹起来了，宠妃的外甥替县主做人证，这关系，他怎么捋不清楚啊！ 大庭广众下，众目睽睽，他还真是不能劝乾福县主息事宁人。 “升堂。宣佘家人来！” 也不纠结了，就站在受害人的这一方。 要说佘家的老太太和三个夫人都在家等着消息呢，这样的大家族想做一件事情是很难瞒住其他人的，倒不如叫家里人都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真的出事了，还有其他人帮着找补。 一家子左等右等，就是没看到报信的人来。 各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要说她们真的有多恨吉祥，也不见得。 她们个人是和吉祥没有正面交锋过，就是佘大太太的儿子、女儿和吉祥在聚会上拌过嘴，翟老夫人为了护住吉祥，用不敬县主的身份斥责了佘家这一对儿女，让这两人记恨上了。 佘家本家是没出什么人才，几个儿子要么在府城做闲职，要么就是过奢靡的日子。 整个家族是靠着余坤山的母亲、佘妃两个外嫁女混了个好身份，对于县主这一身份可眼馋得很。 吉祥做县主在他们看来就是玷污了县主身份，反正这山高路远的，死一个县主难道还会被人追究？ 到时候他们拿了林家的那些东西，献给皇上，再叫佘妃吹点枕边风，说不定自家女儿也能有个郡主身份不是？ 只是没想到，光顾着想吉祥是农女出身没什么权势，忘记了人家为了活下去可学了不少东西。 当府衙的衙役们找上门来，要宣佘大夫人的时候，举家蒙圈。 佘老夫人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也不通报一声？” 衙役倒是好脾气，对待大户人家有点耐心：“县主状告佘大夫人指使刺杀，余公子作证人，所有刺客全部捉拿归案，现在要判佘大夫人的罪呢！” “什么？”佘大夫人惊叫出声，“她没死，还敢告我？她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她不信一个农女有这么大的胆子。 “县主大人是陛下亲封的，你相公见了也要行礼，你一个从五品散官的夫人，身份确实不如她！”谢淮之就怕这个佘大夫人不肯来，亲自过来押人，“忘了告诉你，今日还有四个学子一同遭遇歹徒，我们也要状告你谋杀赶考学子！” 佘大夫人还是难以置信，哭丧着脸喊着婆婆救我。 门前聚集了许多百姓，大家看热闹，指指点点，却没一个人替佘府说话。 佘府因着自己是后妃母家可嚣张着呢，现在有这下场，大家只觉得大快人心。 很快，佘大夫人就被押到了公堂之前，也没什么好审判的，人证物证皆在，按照律法断案就行了。 余坤山真的做了吉祥这边的证人，没办法，那冰冷的，带着血气的剑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是真的很想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门外，佘家大老爷和佘二老爷在给刺史大人使眼色，要么暂停审判，要么从轻发落。 要是佘家大夫人入了监狱，那佘家在乐庆府的脸该往哪里摆？ 但他们忘了，吉祥是息事宁人的人吗？ 谢淮之难道会撤销板上钉钉的谋杀诉状吗？ 第315章 两相博弈，佘大夫人被流放 “大人，我知道这件事情于你而言可能难做。正好我要去京城，我带着诉状和人证去敲登闻鼓，告御状，让皇上来替我做主可好？”吉祥朝着天的方向抱了个拳，“若是连皇上都轻判唆使谋杀之人，那我林吉祥无话可说。只当我势力单薄，斗不过后宫娘娘的母家；只当我哥哥一行四个学子图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运。” 吉祥虽然是在公堂上说话，眼睛却盯着站在人群里，穿着官服的佘大老爷。 她清楚皇上不是沉迷美色之人，爱才惜才，若是后妃母家为了一己私欲斩杀为天下带来翻倍粮食的县主、斩杀文采斐然，一心报国的学子，那这个后妃最后的命运如何，可想而知！ 她清楚，佘大老爷更清楚！ 佘家的荣光都是佘妃给的，若是她不再受宠，佘家过去嚣张的做派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报复。 佘大老爷脸色铁青，狠狠握着拳头。 他知道吉祥这是逼他做个决断。 知道吉祥和佘大老爷在博弈，刺史大人无视佘大夫人的哀嚎，停了几息。 谢淮之站在公堂之上，值得再添一把火：“今日长山侯的侄子为我们做证，数百名百姓为我们做证，即便再遇险境，爬我也要爬到登闻鼓下，诉说我的苦楚和冤屈。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徒有一腔热血，却恨无法以身报国，死在私利之下。” 若说刺杀吉祥是蔑视皇威，那么刺杀谢淮之一众那就是屠戮国之栋梁。 这个帽子扣上去，佘家不仅没有荣光，甚至还在就此倾覆。 狠！ 真的好狠！ 最终，佘大老爷摆了摆手：“请刺史大人明察始末，还无辜之人一个公道。” 他看着妻子，一脸恨铁不成钢，恨她不够聪明却过于贪心，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佘大夫人暴起，想尖叫着冲出去，却被衙役用杀威棒按住，嘴里塞了一团布。 这件事情不管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但最后承担这份罪孽的只能由佘大夫人一个人。 佘家，丢不起这么大的脸。 刺史大人只得宣判：“佘氏妇人心思恶毒，假借玉佩调遣侍卫，唆使刺杀乾福县主以及赶考学子，虽未成，但其心可诛。判仗责五十，流放三千里，罚银二千两，即刻行刑！” 百姓们在门口鼓起掌来！ 这一次也只是给佘家一个教训罢了，别以为自己高人一等，那点谋划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佘大老爷没看妻子行刑，着急去准备礼物，赔礼道歉。 真是憋屈，妻子被流放了，自己还得赔笑脸。 显然，吉祥很是体贴，根本不接受道歉。 礼物也不要，这口气出了就是出了，拿了东西跟贪这点赔礼似的。 罚银当晚就给了吉祥，吉祥也不需要，补了三千两银子，资助康平县把县城到府城这条官道修一修，百姓往来也方便些。 钱给百姓赚，名声也要有。 佘家已经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站在其对立面上的就是林家人。 佘家名声大，家主却不是个顶事情的，靠女人撑起的家门，总归不如那些世家。 请了梅府和翟府看顾父母，她就安心不少。 林春武夫妻两人担心死了，恨不得自己拿棍子去抽那个佘大夫人。 为了解气，林家名下所有产业恕不接待佘家人。 云客来在府城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在府城就是身份的象征，有钱人谁没去过云客来开个白金会员啊？ 佘家的小辈们知道这个消息脸都气绿了，赤裸裸地针对啊！ 但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都成心狠手辣的代名词了，大家和佘家的往来就很少了，偶尔不得不碰上，大家也是假笑打着哈哈就过去了，谁知道会不会因为在聚会上吵了一架，半路就被人截杀了呢？ 再说吉祥，收拾了佘大夫人是神清气爽，月事带来的那点痛苦一扫而光。 两人在府城休息了一晚，选了几个新的护院，就出发去追赶吉睿了。 他们三人倒是听吉祥的话，连夜赶路，到了下一个县城才停下来，住在客栈里等着。 等到吉祥和谢淮之风尘仆仆到了，一行人才集合，出发往京城去了。 这次去的路上没有安排水路，考试在八月，他们提前五个月出发就是为了了解风土人情，用真实见闻，为答卷上策论的提供真实依据。 —— 一个月过去了，一行人才到达最靠近京城的那个县城，只需要休息一晚，明日赶上三个时辰，就能到京城了。 长路漫漫，吉祥希望下次出门不要再赶路了，慢慢游山玩水走过来，也不辜负好风光。 现在，她辜负了自己的胃，也辜负了自己的屁股。 颠得她三个月不想坐马车了。 四个学子也遭了不少罪，谢淮之身体底子好，顶多就是脸色惨白，吉睿更惨一点，脸色惨白，脚步虚浮。 顾文才和丁二那就不得了了，本来是想着走陆路体验民生的，却因为赶路，夜里着了凉，上吐下泻高热不断，好不容易治好了，又因为许久没吃东西，身体虚弱，天天躺在马车里。 这身体素质，吉祥看了直摇头啊。 “要我说，都快进京城了，你们再忍一忍！”吉睿看顾文才和丁二互相搀扶着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样子，就觉得脑袋疼。 两人还非要在这里休息几天，去城里好好休息休息不好吗？ “林兄啊，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日日跟着谢兄锻炼身体。当时嘲笑你，现在恨不得变成你！” 顾文才看到吉睿和谢淮之只要休息一下就活蹦乱跳的，属实羡慕极了。 “还有两个月才考试，现在锻炼起来也不迟啊。” 吉睿掐了掐顾文才胳膊上软软的肉，再对比了一下谢淮之紧实的肉，无奈摇头。 顾文才给逗笑了，一笑，肚子又疼了起来。 “不跟你说了，我们吃完了先走了。”顾文才又和丁二搀扶着回去，“既然明天要走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明日叫我们！” “去。” 大家早就安排了京城的住处，进了城，各自去就好了。 第316章 顺利进京，夜半见客 当天晚上，大家睡得正香，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 “谁！”谢淮之十分警醒，抽出放在床头的刀就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和他住一个房间的吉睿也清醒过来：“怎么了？” 点起火折子照了照，谢淮之赶紧把剑收了回来。 来人不是别人，竟是一年多未见的妙法道人！ “好你们两个臭小子，居然敢拿剑指着我！”妙法好心酸，自从知道吉祥要来京城，他就日日夜夜盼着呢，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提前五日就到离京城最近的县城等着了。 打听了一天，才打听到有一队人马进了城，住在了这个客栈。 他一个道士夜闯女徒弟也不好听，才转换方向来了两个小伙子的房间，还要被人把剑架在脖子上。 谢淮之见到他虽然语气是痛苦，但表情没什么事情就知道他是演的。 “道人今日怎么有这样的闲情雅兴？做起采花大盗了？”谢淮之点了灯，起床给三人倒水喝。 “什么采花大盗？我那是想徒弟了，不能找她，只能找你们做替身罢了。”妙法道人没好气地说了句，自顾自喝起茶来。 “笃笃笃—”谢淮之这边响起敲门声，“哥哥，淮之，你们怎么了？” 妙法的眼睛亮了！ 是爱徒的声音！ 他猛地站起来身来，冲出去开了门。 “吉祥！” “师父！” “吉祥！” “师父！” 两人你来我往好几句，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吉祥拉着师父看了一圈又一圈，虽然没少往京城捎东西、捎钱财，但她就是担心师父饿了，瘦了。 妙法道人也是，就担心徒弟受欺负，但人在远处，也保护不了，只能从京城捎些时兴的小东西让她开心开心。 他看着吉祥，只觉得吉祥身上金光更强，福运更甚！ 当初那煞星彻彻底底变成了福星！ 室内有一会儿的安静，然后两人才坐下，说起话来。 夜色消失，天光大亮，两人才收拾了一下出发去京城。 顾文才和丁二一大清早看到队伍里多出来一个光头道士才迷糊，看着他和大家熟络的样子也大概知道这是乾福县主的道士师父。 一行人颠簸了三个时辰才进了京城，各自散开。 吉祥和谢淮之一行人就先到王菖蒲租赁的院子里安置下来，然后又去了康平特产去看看生意怎么样。 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一楼是实惠区，大多是京城的平民百姓买的，从二十文的香包到五百文的油纸伞都有。 二楼是精品区，棉衣是绸缎面的，油纸伞是加了流苏的，茶叶和米酒也都供应上了。 三楼是精奢区，一二楼看不见踪影的羽绒服、加了金箔的纸和用金线缝边的油纸伞，高端瓷罐小罐茶和将军醉都有。 三层楼，每楼都是爆满。 从开业至今三个月，先前的成本已经回来了，四月份已经是盈利阶段了。 “菖蒲，你让小伙子带着我师父去后边品品酒。”有些新上的酒，妙法还没喝过。 妙法高兴坏了，双手背后，迈着大步走了起来。 半夏也出门去了，她打听消息有一手的。 “少东家。”王菖蒲喊得很小声，“请随我来。” 吉祥就带着白芷走到了柜台后边：“等会菖蒲说什么你帮我记着，我怕我记不过来。” 白芷自信点头，拿出小本子，一摊开，好像在说‘我已早有准备’！ “这是我哥哥的来信，襄州里京城进一些，店里棉衣缺货就是从襄州调来的，我哥的信也顺带过来了。”王菖蒲拿出信封，“郑家打听到棉衣店是您开的，也曾派人上门捣乱，但不敢有大动作，估计是怕招惹人注意。谢公子那四宝阁也被查了，不过好像被什么人把消息按下来了。” “按下来了？”吉祥倒是不知道谢淮之已经和襄州那边有地位的人打好关系了。 “对。我哥说开门前在店门口发现一封信，是给谢公子的，写着一别数年，希望再会的字样。而被带去严刑拷问的那个兄弟也莫名被放了回来，现在还在养伤。” 吉祥点头，估计谢淮之那边也接到消息了。 “这边呢？店开起来了可顺利？”京城人多眼杂，众多势力夹杂，她不知道王菖蒲有没有受欺负。 “一开始大家只当是哪户大户开的店，一直观望，后来偶然有一天有群混混上门收钱被梅侍郎遇见了，大家知道这是梅侍郎护着的，也就很少有人跟我们正面冲突了，但打探消息的人总是有的。” 梅侍郎这两年可是皇帝最喜欢的臣子之一，屯田事务做得好，又不跟其他几方势力接触，要不是升上来时间不长，只怕又要更近一步了。 “很少就是偶尔也有正面冲突了？”吉祥问他，“那你报复回去没有？” 可不能叫人欺负了。 王菖蒲笑，眯着眼睛，露出小虎牙：“报复他们做甚？当场我就把人押送官府了。我专门请了个状师坐镇，谁来就告谁，小混混来送去打一顿也能安分几天。” 吉祥满意了：“做得很好，没挨欺负，你们就是最棒的。” 晚上吉祥就带着康平特产的三十个员工吃了顿饭，京城里高级的酒楼还第一次接待同是伙计的人，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了。 人家也真奇怪，没见过请伙计吃五十两一桌的饭菜的。 吉祥不甚在意，开了个包间，开了三桌，随便吃！ 五十两又如何，钱不就是要花出去的！ 吉祥进城的时候很低调，皇上以前赐下的那些侍卫都留在乐庆府看家了，阵仗不算大，所以也没什么人知道她来京城了。 亲近的人都知道要是冒然上门，指不定要给她惹麻烦的。 倒是宫里的人知道得多，佘妃是佘家给送了消息。 至于皇上和皇后嘛，天下什么消息不送到他们手里？ 来的第二天，只有半夏带着两个侍卫在外头晃荡，吉祥闭门不出，吉睿和谢淮之认真读书。 安安静静，没在暗流涌动的京城溅起一点水花。 第317章 开始置产，吉祥富婆 到京城的第十天，吉祥让半夏摸了周边空房产的事情，就打算出手购置。 京城太过于中心的地方，也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 好在现在这个地方不错，离中心不远，坊巷幽静，京城里小有资产的人会选择的地方。 现在租赁的房子就不错，她打算去问问牙人，这里卖不卖？ “姑娘，这您可就问对人了！”半夏找到的牙人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中年女子，“这一片我是最熟悉的，这脚下路过一只蚂蚁我都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吉祥真的很想问问叫什么。 但为了自己的形象，还是憋住了。 “那你看看我们这屋子能不能卖？我不大喜欢租屋子住。如果可以的话，你开个价。” 牙人见吉祥虽然穿着朴素，态度却很自得，向来是个有身份却不看重外在的小姐。 “这屋子是卖的，已经挂着好几年了，就是价格有些贵，劝退了不少买家。”牙人倒也说实话，这房子在她手上三年了，因为价格不合适，连租出去都是少的。 地方是幽静，房子也三进，前院带口井，带棵桂花树，但却要一万三千两银子。 周边比这大、比这更幽静的房子价格跟这里也差不多，而且大部分富户都住在城东。官员住在城西，反而是这靠近城北的地方，无人选择。 “多少银钱？我看看能不能负担得起。”吉祥也知道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想买个好房子还需要花些银钱和心思的。 牙人见状，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心中无比期待吉祥能买下。 这单要是成了，她能拿到三百九十两的中人费。 吉祥微微皱眉，这倒是比自己想象中要便宜些，乐庆府的房子价格都比这差不了多少。 牙人见状还以为吉祥嫌贵：“姑娘，这地方人少，最适合读书了，要是您觉得这个价格贵了，咱们还能谈谈。” 还能谈？ 吉祥挑眉，没少花钱，当然是要少花啊。 “我们就七个人，住三进的院子属实是大了些。若是价格合适，倒也罢了，但这确实—” “那户人家倒是愿意再低一千两，挂出来有些年头了，急着出售也是有的。”牙人赶紧说道，“要是咱们确定要买，我再去讲讲？兴许还能再低几百两。” 吉祥点头：“有劳。” 黄昏，吉祥带着半夏和白芷打包了几份饭回来，就看到牙人拿着契约愿意以一万一千五百两的价格出售，牙人也愿意带着吉祥把契给过了。 吉祥爽快地掏钱，趁着衙门还没下值，去和主人家把契书过了。 这剩下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就拿来买地。 京城周边地贵得很，一亩良田要十两银子，果然天子脚下，什么价格都高。 在牙人这里买了一百三十亩良田，四十亩沙地，顺带让牙人帮着请人种了，假借着从乐庆府带来的名义，把空间里一千五百斤粮种和四十斤西瓜种子发给了雇来种地的人。 种植手册她都有呢！ 吉祥来京城的第一笔不动产和第一笔田产就置办好了。 钱花出去了，她的心情就莫名畅快了。 当然也不止这些，都说穷家富路，她爹娘生怕她出去没钱花，给了二十万两。 再加上她自己存的银子，在京城奢侈地生活三年五载不是问题。 但林吉祥是贪图享乐的人吗？ 当然不是啊！ 买了地、买了住宅，那不就要买店面吗？ 等着她哥考试的这三个月，开个店不是绰绰有余吗？ 因为她把其他产业都融在一个康平特产里了，现在能开的就是云客来了，她那套贵宾服务制度，对待京城的有钱人应该很管用的。 京城资源丰富，说不定还可以再发展点别的产业嘛！ 听说自己妹妹花了一万多两卖宅子，又花了三万两在闹事买了家倒闭的酒楼，吉睿就觉得头大，他妹妹做生意，有瘾！ 酒楼买了，白芷已经去盯着装潢了，她给林春武写了信，让他送几个厨子来。 这些忙完，吉祥就闲下来了。 来了也有段时间了，她也不再隐藏自己，接了梅府的贴子，去梅府赴宴去了。 “吉祥！”刚到梅府门口，梅琳琳就已经站着等她，“你来这么久才肯见我，我都以为你不要和我做朋友了！” “怎么会？这不是年前出了点风头，最近避一避。”吉祥提着礼物递给她，“从康平县带来的，我自己做的香皂，可好用了。” 她用猪油和草木灰做成了香皂，又加了各种能入药的花，味道清香扑鼻，洗完手也是洁净芬芳。 她只做了一百个，够家里用，也就是要来京城了，又多做了些，正好拿来送礼。 “难怪我闻着你香香的，味道又不浓烈，原来是这个。”虽然梅琳琳定了亲，却没被束缚住性格，更加娇俏可人，想来夫家也是个好相与的。 “知道你喜欢这些新鲜玩意儿，所以带了一份给你，带了一份给伯母，记得替我转交。”梅琳琳的娘亲这些日子回了乐庆府，准备把嫁妆转移到京城来，所以今日来是见不到了。 “我爹知道你要来，特地从外头叫了一大桌子菜给我两吃。”两人手挽着手进了侍郎府。 梅侍郎公务繁忙，今日也见不到。 吉祥倒也自在，与梅琳琳一家人都相熟，说话也没什么忌讳，想到什么聊什么。 姑娘俩不遮掩是高兴了。 名声大噪的乾福县主在京城出现的消息也传遍了京城。 有些人好奇，有些人不屑，也有些人气得牙齿痒痒。 襄州郑家是二皇子忠实的拥趸，是二皇子的钱串子，去年出了那一摊子丑事，损失了些产业，交钱的速度不及时，二皇子恼着呢！ 还有些世家，曾经肖想过林家的方子，吃了瘪，现在也正想找补回来。 吉祥哪知道，自己不过一次现身，就惹得这么多人注目。 不过她知道了应该也不在意，她穿过来时时刻刻都有仇家，也不在乎多一个两个。 顶多这些人厉害些，她对付起来要多花些时间。 如此想着，她也就安了心。 第318章 见死不救，皇后召见 吉祥和梅琳琳一起吃了午饭，操心自家两个读书人没饭吃，吉祥就告辞，去街上叫了一桌菜，打包带走了。 马车行至幽静处，半夏听到巷子里好像有人在痛苦地呻吟。 “姑娘，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半夏是逃荒来的，一路上挨打的呻吟、饥饿的呻吟不知听了多少，今天这声音怎么呻吟地如此铿锵有力，仿佛故意叫人听见似的。 “你安静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吉祥也听见了，她感觉怪异，只好自己去看看。 马三哥把马车停在巷子口，跟在吉祥身后，目光也注意着马车。 “哎呦，哎呦，姑娘，救命啊！”一个俊美的男子身穿锦缎衣裳，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嘴里吐着鲜血，一手捂着胸口，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吉祥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凌乱的打斗痕迹，只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露出自己锋利的下颚线。 真怕他低头把自己割伤了！ “哎呦，姑娘，救救我！我是国子监学子崔玉门，若救了我，我一定会重金报答你的。”他说着话又吐了几口血。 面色红润，说话有力，讲话时眼神飘忽不定。 不值得救！ 吉祥歪了歪头，指了指自己，无奈地耸了下肩膀：“有人来了，他会救你。” 继而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动作太快，离得太远，假装匪徒的小厮都没来得及冲出来包围吉祥，就叫她给溜走了。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崔玉门这下是真的气得要吐血了！ 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这乾福县主懂得医术吗？ 医者仁心，见到受了重伤的俊美男子，即便没有春心萌动也应该怜悯救治才对！ 怎么转头就走，这么见死不救！ 心狠！ “少爷，我们怎么办？怎么向二皇子交差？”小厮凑上前来询问，被崔玉门踢了一脚。 “还能怎么交代？如实交代啊！” 谁知道一向自诩多智近妖的二皇子使的美男计、苦肉计都不奏效呢？ 吃了瘪本来就生气了，二皇子欧阳昊正打算趁着没多少人知道乾福县主入京，直接把人请到府里的。 却没想到，皇后娘娘来了口谕，让吉祥三日后入宫去。 二皇子生母并非皇后，两人也并不亲近，乾福县主入京的消息已经到了宫里，他就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付她了！ 他狠狠地捶了下桌子，每年损失十几万两啊！ 还没办法收拾这个人，真是气恼！ 吉祥自从遇到崔玉门就知道，肯定有人盯着自己。 好在自己入京当天就想好了，隐瞒行程，休养一下劳累的身体，然后再出现。 没人找她是最好，有人找茬的话，良好的身体状态能够打败不少人！ 在去梅府当日的上午她就知道自己的行程也瞒不住，向皇后递了请安折子，作为初次入京的县主，这是该有的礼节。 不过她也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么快就要接见她。 —— 皇后娘娘身处深宫后院，除了对付宫斗女子，日子无聊乏味，早就对吉祥很有兴趣了。 听着皇上偶尔提起这个农女县主又作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她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跟看话本子似的精彩。 她没有自由，就格外羡慕这些自由自在，热烈鲜活的小姑娘。 这不，一看到吉祥的请安折子，马上就让人召她三日后入宫来说话解闷。 四岁大的安宁公主也很喜欢听着乾福县主话本子，听说她办了学院以后徒手拔树撂倒坏人，高兴地手舞足蹈。 非要跟着母后一起接见县主。 为了照顾吉祥不懂宫规，皇后还指了个嬷嬷趁着这三日紧急培训一下。 嬷嬷对吉祥很满意，难得有这么机灵的小姑娘，学得快，举一反三，却不骄傲自满。 到了正式进宫的那天，吉祥给嬷嬷塞了银两以后就跟着乖巧地进了宫。 这皇宫还真是红墙绿瓦，雕龙画凤，比她在末世时看到的震撼一万倍。 末世时已经是被摧毁、焚烧，剩下断壁残垣，只能从墙体上残存的雕花、偶尔在废土里翻到的摆件来窥见那个时代的奢华辉煌。 也就是惊奇了一下，她就收起感慨，低着头跟着领路嬷嬷快步走到了坤宁宫里。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这个时代还不兴跪拜礼，让吉祥心里好受些。 她也准备了礼物，用锦盒装着，送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手中。 “起来。”皇后敛下眼神，“来人，赐座！” “乾福这是昨日才到的京城？”皇后看着她，笑容和蔼。 这小姑娘见到自己镇定自若，比起一般被召见的世家小姐倒是要强些。 吉祥摇摇头：“回娘娘的话，已经来了一月有余了，路上颠簸，休养了月余。等到精力恢复，才敢进宫请安。” “那这一路上辛苦你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皇上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着吉祥，这皇后就想从本人嘴里了解到她的生活。 “因着家兄要采风，所以我们走了陆路，也就偶尔见到些农家人劳作，算不得趣事。倒是刚出发的时候遇到匪徒，和他们纠缠了一番。” 皇后用茶杯遮着笑容，她能不知道吉祥把佘妃娘家嫂子送去流放的事情？ 这精彩事情可是随着吉祥自请返还部分食邑的折子一同传到了京城，看到佘妃请安的时候那晦暗的脸色，她就畅快。 她又问了些其他事情，吉祥也一一作答。 偶尔还能说上一两个幽默的小段子让皇后娘娘开怀一番。 “如此想来可是辛苦你了，这天色也不早了，回去休息。日后，再进宫来与本宫作伴。”皇后娘娘见午时已过，吉祥进宫也有一个时辰了，该放人家走了。 皇宫不比寻常百姓家，要宴请是要提前准备的，所以皇后娘娘也就没留人。 吉祥行礼告退，出去的时候遇到蹦蹦跳跳差点摔倒的安宁公主，靠着敏捷的身后扶了一把。 等到吉祥出宫，安宁公主才想起今日要和母后一起接见县主，到的时候，人都没影了！ 又气又高兴，气自己去和二皇姐玩儿了！ 高兴的是这乾福县主真如自己想得那般身手敏捷、有正义感！ 第319章 发现地瓜藤，皇后赏赐 吉祥出了皇宫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虽然皇后娘娘是那样的和蔼可亲，但她还是怕自己行差踏错，让家人遭了难，还好顺利出来了！ 半夏站在马车旁，面色担忧。 “没事了，皇后娘娘让我抽空去趟礼部，记得提醒我一下。”因为是县主，所以马车、服饰都有专门的制式，需要找礼部的人签领。 本来是府邸都是有的，但她在做县主之前是最底层的人民，没人为她提起这个，吉祥也自己买了宅子，不大在意。 半夏这才松了口气，扶着吉祥上了马车，然后去了胡市。 乐庆府只是个府城，远离京城，新鲜玩意儿不多。 但京城不同，它是大乾的政治、商业和贸易的中心，其他国家的商人也会在这里聚集，当初她卖西瓜不就是打着西域商人的名义吗？ 这段时间还真是看到了西域的商人，不过大部分集中在胡市，吉祥要过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好东西。 “姑娘！”半夏到了胡市跟鱼儿入了水似的，畅快不已，“你看这兜帽，还缀着宝石，好漂亮！” “你看这盒子，雕刻的是牡丹，才十五文钱，好实惠！” “你看这东西像暗器吗？能不能发射带毒的银针啊？” 她都忘了吉祥也没来过胡市了，有好多好多的疑惑！ 吉祥也没阻拦她，她看重了什么，每样都买两个，总不能让白芷觉得不公平。 “半夏，去前面卖菜的摊子看看，我瞧着有些没见过的东西。” 夏天正是蔬菜上新的好时节，胡市里居然有莴苣、波棱菜和扁豆，这在乐庆府可没见过。 “这些菜怎么卖？有种子吗？”吉祥问用布巾遮住脸的西域女子。 女子点头，拿出用布包着的不少种子，用标准的官话说道：“种子都混在一起了，一共三斤，六两银子！” “嘶—”半夏震惊了，虽然知道京城消费水平高，但不知道几斤种子就是乐庆府的十倍！ 吉祥笑着摇摇头：“你这不卖给我，也卖不出去，这车菜连带着种子，六两。” 胡市价格确实比外头要贵，但东西也确实稀罕。 那女子迟疑了一会，用西域话跟旁边卖炒货的男子交谈了一下后，认了这笔生意。 把种子包好，用箩筐把菜装起来，给了吉祥。 马三哥挑起担子要走，却没想到带翻了人家的板车。 几人瞬间愣住，马三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西域女子一人扶不起板车，半夏赶紧上去帮忙。 “等等！”吉祥喊道，她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板车下面压着地瓜藤啊！ 救老命了！ 半夏把板车扶着，吉祥赶紧把那地瓜藤给扯出来：“现在好了，你们可以放下了。” 她没说明缘由，又看了下周边的地，没看到多的地瓜藤，给了西域女子二百文钱，顶着大家好奇的目光就走了。 三人快步出胡市，半夏也闭紧嘴巴，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到了马车，她才弱弱出声：“姑娘，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处啊？特别好吃？” 半夏是吉祥坚定的拥护者，只要是姑娘做的都是好的！ “好吃也耐吃！”吉祥捧出来给她看，“这东西一亩能种好几千斤，生的能吃、煮的能吃，埋火堆里也能吃！” “真的？哪有了这个不就不会饿死人了？”半夏挨过饿，一听这好处，眼睛能发射激光！ 地瓜藤有两支，在马车里就掰下来了，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就吩咐半夏去处理菜种子的事情，自己把空间里的稻子给收了一槽，种地瓜去了。 可就这两支，千万拜托要养活啊！ 吉祥现在完全拿空间当培育实验室来用，水稻、甜菜、贝母还有其他植被育苗都在这里，培育槽土壤肥沃，空间内湿度适宜，能培育出改良版的种子。 再加上空间自带植物生长加速功能，种东西比外界成熟时间快两倍，她在年底前就能得到不少地瓜藤了！ 她在屋子里向上苍祈求一定要把地瓜藤种活，门外有人框框砸门！ “谁呀！”马三哥跑去开门，就看到一群穿着鲜亮衣服的人站在门口，马三哥知道这是宫里的太监和侍卫的衣裳。 “县主出来接赏！”领头的是吉祥见过的，皇后娘娘身边的万公公。 他今早替娘娘接了吉祥的礼物，随后娘娘打开看的时候，两颗根须完整，跟婴儿手臂一般粗壮的人参闪瞎了他的眼。 皇上得了比人脸还大的灵芝，娘娘得了粗壮的人参，这县主怎么会如此阔气！ 吉祥弄了弄衣服首饰，独自接赏去了。 皇后赏的东西都很有排面，除了玉器摆件，还有不少实用的，布料、银两也都有。 陆陆续续从门外抬进来两大箱子，唱单的万公公都累了。 末了，吉祥给万公公塞了个红包，让他拎着大家喝茶去。 轻飘飘的，人精一摸就知道是银票！ 这县主能处！ “吉祥，怎么了？”门外的人走了，吉睿和谢淮之两人才出现。 这两小伙子来京城一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光读书了！ “皇后娘娘的赏赐下来了，接下来的日子有的热闹了。” 县主不是什么高官，不会有人来巴结，但耐不住好奇的人多，要是真的有人下帖子来，她是接还是不接？ 吉睿出了个主意：“装病？生病了总不能要你赴宴？” 谢淮之率先否定了：“那不行，刚见了皇后娘娘就说自己生病了，传出去不好听。我看你还是去清心观待几天。” 吉祥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清心观是京城有名的道观，说去清心观这个理由又不古怪。 而且她也可以去看看自己的师傅，看看自己的送到京城学医的那些孩子！ “我去收拾行李，你们自己去吃饭！”吉祥回了房间忙活起来。 谢淮之还沉浸在吉祥夸自己聪明的点上，还没看到一旁黑着脸的吉睿！ 现在的谢淮之在吉睿眼里就是男版狐媚子！ 第320章 故人来访，淮之黑脸 这头吉祥收拾完，带着半夏就出了城去清心观了。 果然有不少人递了拜帖，有世家也有官宦人家，也有京城里一些想攀上朝廷关系的商户，无论是谁，拜帖都被拒之门外！ 她一个做生意的人，当然忙着赚钱啊，拉帮结派的，多不好！ 吉祥是清闲了，吉睿和谢淮之却被人找上了。 首先来的是大家的好朋友，吉睿未来的大舅哥，梅耀祖！ “哼！”没有见礼，梅耀祖进屋就一屁股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喝。 “梅兄，今日怎么有空来啊？”吉睿给他续了一杯水，不是很敢看他，毕竟兄弟变成大舅哥，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来看看你啊！怎么？连见你一面都不成？” 梅耀祖前年中了进士，因为家族的关系在翰林院做了个小官，整理整理文献史记之类的。 一早就接到吉睿他们起身来京城的消息，也知道他们这些日子闭门不出，所以没来打搅。 直到赏赐到了宅子里，梅耀祖就来了。 其实他也挺满意这个妹婿，又是在那种需要和身份地位高的人作对的情况下，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他妹妹，他是该高兴。 但如珠如宝般养了十几年的白菜被拱了，多少还是有点心酸。 “可以啊！完全可以！”吉睿没忍住，手一抖，向谢淮之投以求救的眼神。 谢淮之也假装没看到啊，毕竟他现在日日都在经历吉睿的日子。 梅耀祖没接话，三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几息后，梅耀祖叹了口气：“没有怪你的意思，当时的情况紧急我也了解，好在你和我妹妹心意相通，我也不说什么，只一句，别辜负她。” 他心里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却都咽下了。 是吉睿总比其他人要强得多，起码他勤奋好学，父母也是好相与的，自己的妹妹也不会被磋磨。 吉睿拍着胸脯保证：“会的，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我保证把一颗真心完完整整的献给她！” “好了好了，这些话留到清清跟前说，我懒得听这些，倒胃口！”梅耀祖摆摆手，仰头又闷了一口茶。 还是林家的茶好喝，京城的茶叶还真没有康平县的品质好！ 吉睿看着这场景，非常懂事地拿了一罐子未开封的黄山毛峰和一罐茉莉花茶送到梅耀祖跟前。 谢淮之睨了他一眼，狗腿子！ 梅耀祖叹了口气：“我也不多待了，你们好好学着，过几日我带你们去拜访几位先生。” 收了东西，他就出门去了，留了功夫好的人守着，保护两个小伙子。 “你这大舅哥不错！”谢淮之意有所指。 吉睿撇了撇嘴：“可惜你没有！” 他太懂梅耀祖的心情了，对于梅耀祖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甚至有些不解。 两人正斗着嘴松快松快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吵闹声。 ？ 他们在京城没有仇家啊！ 谢淮之把吉睿推到房间里，抓起自己的剑就跳上围墙打探消息。 很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面孔，郑广宇！ 那个郑家被看不起，差点被打死的庶子！ “等等，这是我认识的人。”谢淮之阻止了把郑广宇围起来的护院们。 梅耀祖留下的人揪着郑广宇的领子，就把他甩到了谢淮之跟前。 “恩公，我就知道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他满是惊喜，刚想开口，就被谢淮之拽到了院子里。 “你是怎么找来的？又怎么知道我的？”谢淮之当时伪装成那个样子，他不可能看清自己是谁。 郑广宇摇摇头：“不是我找到你，是郑家找到了你！” 自从郑秋衡连带郑参军的惟一嫡子被判了刑，郑家就开始调查谁参与了这件事，明面上是县主被刺杀，状告郑家。 但真正把郑家那一口肉咬下来的是递交郑家人累累恶事证据的幕后之人。 找来找去，只找到最近经常往来康平县和襄州的一支商队。 这商队开启了一家四宝阁，威胁到了郑家的一些产业，而后县主的店就开在旁边，郑家人顺藤摸瓜就找到了谢家。 其中一个侍卫头子见过谢淮之的父亲，打探消息的时候偶然见到谢淮之才发现，当年被灭门的余刺史一家竟还有血脉留存于世，甚至连姓氏都没改变。 也是，都到了千里之外的康平县，若是 “不过你别担心，那头子好像想立功，抓了你店里的人拷打，没惊动其他人。我也就暗地里帮你把人办了，把你的伙计送回去了！” 郑广宇就是那个在四宝阁门口放信件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做？”谢淮之问他，怀疑、探究，到底有什么目的！ “为了报救命之恩，也为了扳倒郑家。”这两年，自从压在上头的哥哥被抓，他不断在郑参军面前表现自己，表现他的聪明才智，这才获得了一席之地。 能够进入郑家讨论一些事情，拥有了发言权，也拥有了自己的势力。 不断努力着，只为了有一天扳倒郑家，为死去的姨娘报仇！ 谢淮之倒是从他的只言片语里了解到他对郑家的厌恶，他眼神一冷：“那你到京城？” 郑广宇连忙摇摇手：“我可没有跟踪你，我也是来参加秋闱的。” 他在读书上还有点天赋，每一回都排在最后几名。 “行了，那你走。没事也别来找我。”谢淮之把人赶走，要是让郑家知道他和自己有关系，这郑广宇也落不得好下场。 吃里扒外在这个年代可是个繁重的道德枷锁。 郑广宇走出去的时候一步三回头，舍不得道别。 护院们看着就腻歪，轻轻一脚就把他踹出去了！ 谢淮之收了剑打算回房间，却看到吉睿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 “吉祥已经知道了。”谢淮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若是你也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 吉睿努努嘴，示意自己要知道。 做兄弟这么多年，他居然有这么大的秘密？ 谢淮之很爽快地就把事情说了一遍，云淡风轻，好像不是自己的遭遇一般。 第321章 嚣张小姐，吉祥无妄之灾 吉睿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兄弟这些年遭遇了什么，但他见过谢淮之的父亲，也知道这不应该是在小山村会出现的人物。 而且这两年，谢淮之好像一直在布置谋划些什么。 多了很多人手，在襄州、乐庆府以及其辖区内的几个县城都安排了人手盯着。 甚至还有不少是府城搜罗来的高手，这程度不像是保护家宅安宁，倒像是在防止别人报复。 结合谢淮之的身世一听，才惊觉，他这么做的理由。 陷入一段诡异的沉默以后，吉睿站起身来，拍了拍谢淮之的肩膀：“早点休息。” 谢淮之勾唇一笑，心里庆幸。 自打大家知道了吉祥不在京城的消息后，这宅子也安静了下来，吉睿和谢淮之埋头苦读，准备八月的秋闱。 吉祥在清心观倒是自得其乐。 因为大乾的信仰以道教和佛教为主，自佛教传入，西边的百姓信得深一些；道教是本土信仰，在大乾占据更高的地位。 清心观在京城乃至大乾都是极有名气的，正德帝也信仰道教，时常会请清心观观正凌霄道人去皇宫占卜、讲法。 是而清心观香火旺盛，道观内香客络绎不绝。 吉祥初到那一天，道观的院子里站满了道士，都是为了来看妙法唯一的徒弟的。 妙法道人虽然人不着道，看起来不靠谱，剃着个光头满处跑，但法术和占卜极其优秀，就是性格诡异，和他一起玩可以，想讨论道法是不可能的。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自己的师兄凌霄道人，另一个就是他为了消除煞星半路上认的女徒弟。 道观里谁不知道以前妙法道人可劲忽悠凌霄道人要银子喝酒，现在不一样，人家每个月都有新酒喝，从那边还寄来好多京城都见不着的新玩意儿，都是女徒弟孝敬的。 除了酒和衣物，还有银两。 生怕道人渴着饿着。 道人也不再整日沉迷喝酒吃肉，偶尔会出去给人算算卦，看风水，挣银子然后从京城买好多书寄到南边。 互相关心，互相付出。 “师兄，妙法道人的徒弟怎么没有修道的模样，还穿着这样华丽的衣裳？”年纪尚小的道童不理解，只好问站在一旁的师哥。 “道人的徒弟没有跟道人学习道法，而是学习了医术和药理。”小师兄平日跟着妙法，知道的会比其他人多一点。 “这样啊。那徒弟对道长可真好，对身边人也好，还送到我们道观里学医术，这才几个月，就小有所成了！”小道童满是羡慕，他连人体穴位都背不齐全呢！ “你不知道？凌霄师爷说这徒弟是普世济民的好人，先前命格不好，多灾多难，后来好事做多了，积累了福报，命格被改变了。听说在南边开了家专门收贫苦百姓家孩子的学堂，还请了有名的老师教导，反正师爷他们都很喜欢她。” “难怪我看大家的眼神都充满慈爱！真希望自己也这么厉害！” 吉祥被妙法带着和清心观里的人打招呼，身份高些的人都是满带慈爱地看着她。 也许大家都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的，再看到她现在的状态，觉得欣慰。 吉祥和半夏住在清心观里香客们住着的院落，和明安村来的那些孩子一起玩耍。 晚上就到空间里去看看地瓜藤扎根了没？ 要是扎根了长新叶子了以后，就把新叶子剪下来，重新插到土里，如此育种，总有一天能能把空间里培育槽种满。 就这样过了三天，吉祥都快打算下山了，正打算吩咐半夏收拾东西，却被门口一声娇喝声打断了。 “为什么她能住在枫叶林，我却不可以？我不管，你今天就让她搬出去，我要住进来。”门口的小姐颐指气使，身后跟着的婆子、丫鬟也都把下巴扬得高高的。 吉祥住的这个院子景致不错，旁边挨着枫叶林，但现在还没到枫叶变红的季节，所以她也不知道非抢着住在这里是为什么？ 不过尽管不知道原因，她也不是能受欺负的性格，决定续住两天。 “半夏，出去打听打听是谁这么猖狂？”吉祥故意出声。 “什么这么猖狂？你凭什么住这种地方，还不快给我滚出去？”那小姐跟着了魔似的，一上来就对着吉祥发脾气，给吉祥都整无语了。 “咦~青天白日的好大的口气。”吉祥皱眉，扇了扇鼻子，“要吐了，恕不接待！” 砰—，吉祥就把院子门给关上了。 “砰砰砰—”门口响起剧烈的敲门声，还有人踹门的动静，真是不知所谓。 很快，这一番动静引来了凌霄道人和一些香客，吉祥才打开门。 “道长，你来了！”那小姐身边的婆子挺胸抬头，走到他跟前，“我们小姐就要住这间屋子，让这里面的人搬出去，我们要住！” “先到先得，林姑娘已经住在这里有段时间了，如此打乱秩序是不允许的！”凌霄道人给了吉祥一个眼神，两人就走到他身边，安静地站着。 有人撑腰，当然是乖乖听话啊！ “我们姑娘可是护国公夫人的侄子的表妹的女儿！”那婆子骄傲极了。 “还真是八竿子打到了一杆子的关系。”人群中有人嗤笑了声，就这七弯八拐，说不出去都不一定被人承认的身份，还敢这么嚣张。 “无论你是谁家的小姐，我们道观有道观的规矩，若是你不遵守规矩，就另谋住处。” 这山上就这一处道观，来这里的人都是冲着清心观来的，大部分都虔诚极了，少有如此刁蛮任性的人。 “怎么？林霜霜住得？我就住不得？”那小姐又开口，“莫不是这道观里的人和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住口！” “闭嘴！” “憨货！” 围观香客都及其拥护清心观的人，怎么能让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侮辱清心观的道长。 “付辛颖，你平日娇蛮跋扈就算了，我们家不想伤了和气，才躲着你！今日居然敢追上这清心观。你欺人太甚！”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妇女跑出来，揪住腕子，“跟我走！去见你爹娘，让她们看看他们怎么教出这么没教养的女儿来！” 第322章 吉祥要开烤肉店 “你谁啊！拉我干什么？”付辛颖尖叫出声，扭来扭去，两人互相撕，让大家看了看了场大戏。 “你口口声声喊着我的霜霜，你却不认识我是谁？你这小蹄子，我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林母喘了口气，“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闻着味道就找到了清心观，真当我们林家是软柿子啊？” 吉祥都看愣了，左右环顾，希望有人能给她个答案。 “姑娘，那莫名其妙的姑娘是付家的女儿，她爹搭上了护国公府的路子，做了个闲职，守城门呢!那夫人家是做瓷器生意的，有个女儿叫林霜霜，与付姑娘的表哥在议亲，今日就是来算小定和大定的日子的。”半夏呼哧呼哧说了一堆，“听说是付辛颖也喜欢她表哥，可是她表哥就不乐意和她结亲，她日日传播谣言说林霜霜抢她相公呢！” 说完还很嫌弃地摇摇头，这小姑娘真是恶毒，这样坏人家名声！ 吉祥瞪大了眼睛：“一刻钟，你打听出来这么多？” “没啦，昨日林姑娘就已经住到了道观里，我去给姑娘拿饭的时候顺便聊了会。今日这付辛颖一来，我就直奔林家住的那边去了。” 难怪这人过来就要住自己在的院子，看来是把自己当做林霜霜，连住的地方都要抢，真是让人膈应。 吉祥探头看去，倒是没看到其他年轻姑娘，估摸着那姑娘性子安静，也不愿意来凑这个热闹。 林夫人和付辛颖还在撕，两人势均力敌，带来的人数也差不多，打得不可开交。 最后是凌霄道人看不下去，让道士们把两边分开。 “二位若是有私人恩怨要解决可以自行下山，道观乃清静之地，不得在此胡闹！”凌霄道人不假辞色，对待闹事的人不需要给好脸色看。 “哦对了，记得给我道歉。我又不是林霜霜林姑娘，你眼睛长歪了，冤枉了我。”吉祥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 确实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是她就不愿意退。 “你怎么这么小气！”付辛颖尖叫出声，“不就骂了你几句，你以为你是谁啊！天下姓林的都该死！” “闭嘴！”妙法道人此刻从屋顶上下来，“你是哪家嘴巴不干净的小姑娘！林吉祥林姑娘可是皇上亲封的乾福县主，身份比起一般世家贵女也不差什么！三品以下的官员见到她都要行礼的，你敢这么说话？有违礼教！不可理喻！” 妙法道人平日里就吃吃喝喝的，发一次火，连带着道观里的道士们也震惊了。 一片哗然，这小姑娘居然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乾福县主。 霎时间，各种目光投来，探究、好奇、不屑，总之各种各样的都有。 不过吉祥也不在意，直勾勾盯着付辛颖，嘴角带着微笑。 “你——”付辛颖还想争辩几句，但是被身边的婆子扯住了。 “小姐，咱们—”那婆子摇了摇头，林家和付家家世相当，所以胡闹还能忍，但是县主身份在，虽然不是京城的，却也不是她们能招惹的。 付辛颖在这时候终于有点服软的意思，不乐意地朝吉祥屈膝：“不好意思，乾福县主，是我莽撞没问清楚，在这里向您道歉了。” 吉祥努努嘴：“好，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了，我就不追究你了。早点下山，别给人添堵。” 凌霄道人和妙法带着一众道士目送他。 最后，不得已，林夫人和付辛颖带着自己带来的人灰溜溜地下了山。 午饭后，吉祥和妙法道人在讨论要不要让孩子们跟着道长一边游历一边学医的事宜，就看到不远处有群人站在树下指着她讨论。 好像要过来的样子。 “吉祥，撤！”妙法一张嘴，吉祥马上就转身。 两人先是平静地快走，然后感觉身后有人追了过来，又加快了脚步，变成了小跑。 最后回到了院子里，东西一收，带着半夏和妙法就下山去了。 路上，妙法说起自己最近喜欢大口大口吃烤熟的肉，就这脆生生的菜，那叫一个香。 半夏被说得都咽了咽口水。 吉祥突发奇想，想开一家烤肉店。 烤肉店名声大，有噱头，京城资源丰富，找到肉也不是一件难事。 想到自己买来装修的酒楼旁边还有空店铺，吉祥马上就安排上！ 不就是花钱吗？ 不就是买店铺吗？ “真的吃烤肉啊？但是怎么烤啊？你的厨艺能行吗？” 偶然间吃过一次吉祥煮的面，那黑成一团的东西还真看不出来是面条。 也不知道咋煮的，面条外面粘牙，内里却没熟，夹生的，嚼也嚼不烂，还泛酸。 要不是知道吉祥厨艺不精，他都以为自己掘过吉祥家里的祖坟，值得这么报复他！ “我是不行，但是半夏和白芷行啊！”吉祥白了自己师父一样，“不就是吃过一碗面吗？有那么难吃嘛？” “有！” 吉祥看着半夏，半夏支支吾吾，愣是说不出话。 毕竟半夏也参与了那一次黑暗苗条之旅，姑娘这是数钱的手，不适合做吃的。 吉祥泄了气：“那我来出主意。现在吃羊肉、猪肉比较多，咱们就把羊肉和猪肉切成薄薄的一片，刷上酱汁，放到铁盘上炙烤，看着它滋滋冒油，往黄豆烧烤粉里一蘸，放一片蒜头，紫苏叶一包，满口紧实的烤肉配上清爽的菜叶，那味道！” 吉祥还没说完，妙法就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好徒弟，晚上就做！” “晚上做怎么成啊？”吉祥摇摇头，很是可惜，“黄豆烧烤粉要用黄豆、芝麻加上糖、盐、花椒磨成粉，酱汁要炒制，海鲜、冰糖、酱油卖起来都要花精力，我们还可以做麻酱，也要时间的。” 这些材料买好了还得花时间去研究，怎么调好吃，鲜香同时要和肉融合，不突兀。 想着想着，吉祥觉得专门的事情要找专门的人，她去买个厨子来研究一下。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第323章 京城云客来开业 吉祥带着半夏和妙法道人在外头又到处跑，住了三天的客栈。 先去买店铺，一万两，两层楼，眼都不眨就购置了。 然后买厨子，京城人牙子买卖做得比乐庆府大多了，日日都有人员流转，找几个厨子不难。 找提供食材的菜农、肉摊，把东西带回铺子让厨子们先研究研究好吃的酱料。 聘用掌柜倒是难一些，在研究的日子里慢慢找就是了。 一直到第四天，吉祥决定去打铁烤盘的时候，才回了吉睿和谢淮之读书的宅子。 “吉祥你回来了！”吉睿出门喝水的时候听到前院里有动静，出来才发现是吉祥指挥着人往家里搬东西。 “哥！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我盘了个店铺，这几天在店里忙。今日去逛街正好看到些合适摆在你们房里的物件，就都买回来了。” 嘴巴不停，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吉睿对自己妹妹买店铺的行径见怪不怪：“你银子还够吗？不够的话我这还有。” 吉祥摇头：“你那点零花钱能买什么？自己留着买笔墨。” 谢淮之循着声音出来，看到吉祥活力四射的样子，不自觉咧开嘴笑了起来。 笑得太突然了，叫吉祥吓一跳。 “笑什么？还不过来帮忙？把这两个金蟾折枝的摆件放你们屋里去。” 谢淮之点头，使了个眼神，让吉祥跟他一起进去。 “前几日我跟你说过的郑家庶子找到我了。” “他就是写信的那个故人？”吉祥一点就通，“他找你说了什么？” “给我点郑家贿赂京城官员的证据，有账本，还有京城官员这边的签名，三张，估计是偷摸着撕下来的。” “倒是机灵。”吉祥倒是听谢淮之说了那庶子的遭遇，直道这也是个孝顺的孩子。 孝顺娘亲的孩子。 “我想把我娘和老谢他们接到京城来，考试结束，我谋划的事情就可以搬上台面了。”谢淮之寻求吉祥的意见。 “想做你就做，咱们也收集了些证据。这单子上的官员，我去会一会。” 县主也到了可以接见大家的时候了。 不过吉祥没有自己下拜帖求见别人，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她还是一心扑在自己的烤肉店和即将开张的云客来上。 六月初，林春武从乐庆府送来的两个厨子老邢和孙东到了，还送来了个谷掌柜，是梅夫人送的。 正好填了云客来掌柜的空子，让他去招伙计，培训伙计，吉祥又买了几个厨子给老孙两人打下手。 孙丁是负责烤鸭的，好在养鸭子的农户不少，一日一百只在市场上也能买齐。 六月中旬，继松江府以后第十家云客来在京城隆重开业了。 爆竹声起，锣鼓喧天，红绸带，新牌匾。 谷掌柜带着穿着统一的小厮在门口念店训，这一招新奇，吸引了不少人。 随后是舞狮，撒了些铜钱，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最后吉祥和谷掌柜一同揭下红绸布，云客来正式开业。 云客来店内的菜品胜在新奇，几款酒在京城也小有名气，尤其是烤鸭和烤乳猪两道大菜特别实在，吸引了不少人。 京城富庶，吉祥将店里菜品的价格都提高了两成，门口排队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想来在京城能花二两银子吃顿饭的人比比皆是。 第一天刚开业，准备了三天的食材卖了三分之二，以防万一准备了二百只鸭子，也是烤得一只不剩了。 谷掌柜连夜到农户家又订了二百只，不让第二天的生意开天窗。 吉祥雇了两个普通百姓家的婆子来处理鸭绒，处理好了就送到王菖蒲那里。 他在城外租了个仓库，能放东西；仓库旁边是个村庄，请村庄里的妇人帮忙做羽绒服，也给人家挣点家用。 云客来开业第二天，一个熟人就上了门。 吉祥的药材合作伙伴云哲运来了！ “什么风把云少东家吹来了？”吉祥在天字一号房探出头来，请伙计把人请上来。 “县主好本事，这云客来开在哪里都是火爆至极。不知我今日充个千两还能不能做黑金会员？” 云哲运安排身后的两人坐下，他们是云哲运庶出的弟弟，跟出来做生意的。 “云少东家开玩笑了不是？我们云客来这黑金会员是十店通用的，哪能再让你充一回？”十家云客来就这一个黑金会员，他剩了一百两的额度还没花，吉祥都记着呢，“正好今日有坛滋补人参酒，供应给黑金会员喝，你可算是来着了！” 她空间的人参长得太大，在二十斤的坛子里泡着，她怕劲太大，给人喝得直喷鼻血。 找了个一百斤的缸子，切了一半扔进去，一颗能跑两坛子，都在空间里放着。 这东西在京城指定好卖！ 富贵人家嘛，到时候分装成二斤一坛子，卖个百两，不成问题！ “那好玩意儿你拿来泡酒？”云哲运怒其不争，“那一支在乐庆府都卖了一万两，在京城还能便宜？你莫不是做生意做傻了？不懂得利弊了？” 想到那好东西给他打通的门路，让他直接变成边疆军队药材的供应商，而吉祥拿它来泡酒，他就想拿扇子戳吉祥的脑门！ “非也非也！”吉祥摇摇手指，“一颗人参不算什么，但有这人参酒吊着胃口，为云客来打出名声，就不亏。” 人参她又不缺，无本的买卖啊。 不能一次性把大把人参拿出去卖，东西多了不值钱，但放在云客来做噱头，可以吸引无数人到云客来用餐，这钱不就源源不断吗？ 人参的滋补效果不言而喻，是人都知道人参的好处。 云哲运见她说的有道理，虽然心疼，却也不舍得不喝那杯好酒。 吉祥招呼谷掌柜在楼下把那酒打开，然后倒在酒壶里，端上了天字一号楼。 浓浓地酒香混着人参的香气在空间里弥漫，食客们手中的将军醉滋味都略逊一筹了。 看着食客们的眼神对着谷掌柜一路追随，云哲运就知道，吉祥这法子奏效了！ 第324章 人参酒名扬京城 云哲运一杯人参酒下肚，只觉得神清气爽！ 吉祥让人给安静坐着的两位云家公子也斟了酒，看着年纪不小，应该过了可以喝酒的年纪。 两位公子喝了一口直夸好酒，赞叹之声从窗口一直传到楼下去。 有心急的食客催着伙计上来喊谷掌柜。 “谷掌柜你先去，昨日给你的那一坛子是二十斤，在场要喝的时刻每人斟一杯。明日起不定时售卖，一日只卖一坛，百两银子不二价！” 云客来坐得满满当当的，三层楼少说二百人，的广告可劲打！ “那我先下去了，若有需要，姑娘再喊我。”谷掌柜行了礼就下去招待食客们。 他嘴角挂着笑，生意好，他就高兴！ 姑娘常有好东西，好想法，他也要卯着劲执行了，把云客来做大做强！ 云哲运扇了扇风：“县主还真是花样百出，实在佩服！” “云少东家过奖了，我还需要多多学习！” 两人互相说了几句场面话，云哲运和她约定了七月再卖一株人参以后，带着庶弟们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打包了剩下的一壶酒，这酒带劲，一杯就倒，带回去给家里长辈们尝尝鲜。 吉祥乐得有的人手做宣传，给他拿了云客来特制的酒壶装走了。 云客来的开业让大家把注意力转移了，吉祥过了些安生日子。 一直到礼部通知，县主礼服做好了，吉祥领回来以后，接到了盛平郡主的请帖。 六月中旬正是荷花开的好时节，水中君子，亭亭玉立，洁净高雅，引得文人才女们心神向往。 盛平郡主府邸内正好种植了几亩的荷花，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宴会邀请世家官员家的才子佳人们共赏荷花。 今年，乾福县主名声大噪，又恰好在京城，这名帖必然是少不了她的。 “姑娘，真的非去不可吗？”半夏忧心忡忡，还记得当时李府的夫人是怎么刁难吉祥的。 吉祥正在试穿县主的服饰：“自然非去不可。郡主不比普通官员，不好推脱。而且这是京城，大家都是体面人，应该不会做出丢份的事情。” 都是大户人家，又爱脸面，应该不会像自己这样这么豁得出去。 吉祥穿戴好，只觉得自己金光闪闪，富贵逼人。 要是她阿奶看见了，一定会超爱的，摸着用金线绣着的芙蓉感叹不已！ 说来，她也有点想嫁人了。 唉！希望她哥能留在京城，这样才能把大家都接来！ “帮我把这些拆下来，这是进宫的时候穿的。平常赴宴，就穿从家里带来的衣裳。”吉祥轻叹，抚了抚这奢华的衣裳，这卖出去够一户人家吃一辈子了。 半夏去衣箱里找了新衣裳，用香薰好熨平，悬挂于衣架上，等着明日的到来。 —— 宴会当日，吉祥穿着新衣裳，到了郡主府门口。 只驻足了一会，就吸引来无数目光。 无他，衣服太美了。 她穿的是流云纱覆面的新衣裳，内里是吉珠绘制的祥云如意图，珍珠布透着柔软丝滑，粉金色丝线交杂绣出祥云如意花纹。 通身是流云纱覆在表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纱面剔透，折射光芒。 腰间用碧绿翡翠点缀，与发间翡翠珠钗，手中翡翠扇自成一体。 这身装扮轻盈动人，愈发衬得人高洁淡雅。 倒是与今日赏荷主题十分相合。 来接吉祥的嬷嬷眼前一亮，再看吉祥举止端庄，神态不卑不亢，联想到这乾福县主到了京城先到道馆祈福的事情，心下有几分满意。 十四岁的小姑娘，在短短时间里从低到尘埃里的农女到如今身穿华服进出郡主府都没有过大的情绪波动，确实挺让人佩服的。 “县主，这边请！”嬷嬷弯了弯腰，“安宁公主和长乐郡主都在里面等着您。” 许是上次没有和吉祥好好说话，四岁的小安宁铆足了劲跟皇上、皇后撒娇，非要跟着长乐姑姑出来赏荷，就要和吉祥见面。 四岁女娃娃的缠人劲让皇后破了功，最后还是没办法，让长乐多照顾安宁，也多照顾吉祥，才应了。 “多谢嬷嬷。”吉祥跟着嬷嬷走过了花厅，到了内室，留下半夏在门口候着，之后就进门去了。 她规规矩矩地行礼，等到长乐郡主叫她抬起头来，她才抬头看两人。 长乐郡主估摸着二十岁中旬，气质娴静，挂着温柔的笑容；安宁公主像个小大人似的正襟危坐，眼里却是止不住地好奇。 郡主拉着吉祥坐下：“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我举办的赏荷宴，莫要紧张，等会你就跟在我们身边，遇到感兴趣的事情都可以问，不要拘谨。” 人和人的气场还真是奇怪，有的人认识十几年都没有现在才刚见一面觉得亲切。 吉祥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倒也没有放松姿态，和郡主寒暄了几句，送了礼物，就和安宁公主说起话来。 安宁公主人小，刚开始还能撑得住气派，后来几句话就靠着吉祥，牵着她的手问父皇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安宁从小在皇宫里，出门都是仪仗队出行，对于她来说百姓的普通生活充满了新奇与冒险，就连说到婚丧嫁娶时放的席面上，有一道肉就已经是富贵人家的时候，她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小小的世界里哪能想到这世间还有人吃不饱穿不暖，居然还会有一文钱这样的计量单位？ 长乐也听得入迷，开到开宴的时辰，才带着两人出去。 彼时，荷花池边、凉亭上已经站满了人，都是世家公子与带着小姐们出来参加宴席的夫人。 今日大家最关心的就是吉祥。 这县主悄悄到了京城，见了皇后，而后又去了道馆闭门不见，在众人放下探究欲望的时候又开了家云客来，桩桩件件，都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果然吉祥跟着长乐郡主，安宁公主出现的时候，果不其然，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吉祥习以为常，端着得体的姿态在长乐郡主的介绍下跟夫人们见礼。 第325章 吉祥赴宴救美人 身后的世家公子和小姐们确实很震惊。 这县主怎么如此白净貌美，与农女晒得黑黑瘦瘦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她怎么一点也不怯场，这气度与京城贵女又差些什么？ 她何时取得长乐和安宁的欢心，两人对她竟如此亲切？ 大家心中的疑惑无人解答，没人敢问，只敢心里犯嘀咕。 远远的，有个人看到吉祥后瞳孔一缩，喊来一个丫鬟，让她去把自己的妹妹带过来。 崔玉姝很不解，告别了自己的小姐妹到了崔玉门跟前，看到吉祥才想起来，二皇子和哥哥要对付的人就是她。 “哥，要我怎么做？”崔玉姝是有名的才女，在京城世家小姐是独一号的人物，她们的爹是年初因为棉衣事件告老还乡的崔尚书，自小就被当做皇子妃培养。 而她自己本人也是爱极了才华横溢的二皇子，看不上病恹恹的太子，从十岁起就频繁地和二皇子腻歪在一起，为了二皇子一句话暗地里针对其他的贵女。 崔玉门摇摇头：“现在下手太明显了，二皇子叫我们小心行事，你先与她交好，有必要时约她出来就好。” 崔玉姝眼神暗了暗，不知道一个农女有什么好忌惮的。 但害怕被二皇子不喜，所以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很快，吉祥就觉得有几个女孩子刻意接近她，接她的话茬，热切得有点过分了。 人多眼杂，吉祥也没有表现什么，和大家都很热络，没半个时辰，就摸清楚不少人之间的联系。 比如哪家的小姐喜欢谁家的公子，谁家的父亲娶了跟自己女儿一样的姑娘做续弦，甚至还能听到些隐秘的朝廷上的消息。 世家盘根错节，知晓信息的渠道五花八门，若是靠吉祥的常规手段，让乞丐们去打听，只怕要滞后好大一截。 听得有些累了，吉祥就想要出去看看荷花，透透气。 “小姐，小姐！来人啊，救救我们小姐！”在荷花池边，一个身着藕色衣裳的姑娘趴在岸上大喊，她伸手想拉住逐渐下沉的女子。 岸边聚集了不少人，但这边基本上都是女宾，丫鬟和婆子们都不敢下去。 该有两个姑娘抱在一起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念念有词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吉祥心急，这要是再不救人，真的活生生把人给淹死了。 她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什么趁手的工具，看到岸边长着柳树，想到了一个法子。 吉祥双手正好握住柳树，身体往下一沉，用力拔出，围观群众就眼睁睁地看着泥点子溅落在飘逸裙摆，而那人置若罔闻，瘦弱的手臂居然轻而易举将柳树连根拔起，递到掉进池子里的女子跟前。 “她要干嘛？” “你刚才看到了吗？她生生拔下一棵树呀！” “天啊，怎么会这么恐怖，哪里来的大力怪？” 男男女女议论纷纷，却没人来帮忙。 小丫鬟见到有人来了，哭得更加哀切了：“求求您，救救我们小姐，小翠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去找件衣服，再喊两个婆子来！”吉祥快速朝岸边跑去，同时不忘吩咐小翠做事情。 “抓住，我拉你上来。”吉祥大喊道，尽力把树往前递，哪怕抓住柳树枝，在水里都能被拉回来。 那女子有着很强的求生欲望，只是手指摸到了柳树枝，就紧紧握住，湿沉的衣裳在拖她入水，她却靠着自己的求生意志紧紧抓住柳枝，被吉祥拉了上来。 “咳咳咳—”湿湿的衣服贴在她身上，有一群人即将朝着这个方向涌来。 吉祥知道这个世道女子名节大于天，若是她这副样子被男人看到了，即便是现在把她救起来了，过不了几日她也要死！ 可偏偏就是有不要脸的人，为了看热闹，不顾她人的名节。 吉祥把落水姑娘挡在身后，把手中的柳树朝着涌来的那群人高高举起，做出要砸的姿势。 “她要干什么？她不会是疯了？” 崔玉姝惊声大喊起来：“县主，不要啊!这样不合规矩！” “我们只是开开玩笑，怎么就不让看了？” “我就要看，我看她真的敢砸！” 以崔玉姝为首的十几个男男女女调笑着继续接近吉祥，丝毫不考虑到同为女子，落水之人之后的处境该是如何！ “别过来！”吉祥喊道，“不然我真的动手了！” 那群人还是嘻嘻哈哈，不为所动。 “吉祥！”郡主牵着安宁公主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只有两个嬷嬷跟着她们。 “砰！”吉祥把柳树扔出去，硬生生把地上砸下一个大坑。 兴许是没想到吉祥真的会把柳树扔过来，兴许是被飞溅的土块吓到，那一群人失声尖叫，大喊着四处乱窜。 失去了刚才嘲讽他人的嚣张样子。 “小姐！”拿着衣服的小丫鬟快跑着把衣服罩住女子身上，两个婆子拉着布帘挡住，郡主让两个嬷嬷扶着落水的女子去修整。 那女子惊魂未定，拉着吉祥的裙摆，瑟瑟发抖。 吉祥弯腰握住她的手：“安全了，别怕，去。” 那女子似乎直觉自己安全了，松了口气，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郡主，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冯誉指着吉祥大声怒斥，“乡下来的人就是没教养，大力妖怪，还伤害别人！” 面对冯誉的咄咄逼人，吉祥淡定地掸了掸裙摆，直起身来，直视他。 不同于刚才言笑晏晏，她的眼神冷了下来，仰着头看他：“刚刚掉水里的是你？脑子都淹坏了？刚才非要赶着来看热闹的人不是你吗？我伤害你？我只是作为一个人拥有基本美好的品德就是保护弱小，免于弱小被你这样又蠢笨又恶毒的人欺负。” 没看见刚才那十来个人都灰溜溜走了，不敢说话吗？ 他们就是知道自己在火上浇油，要是被人传出去，只怕是会留下恶毒、刻薄的名声。 这种脑子短路，上赶着挨骂的人，还就这一个。 “你别太过分！伶牙俐齿的！”冯誉用手指着她，面色凶狠。 “冯世子，县主是本郡主的客人，在郡主府里别说是扔一颗柳树，就是拔出地基扔出去，都不是你可以指摘的。”长乐郡主把吉祥拉到身后，“你刚刚做的事情我会告诉穆远伯，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 第326章 儿女私情惹人烦 见长乐郡主摆明要扶着吉祥，冯誉这才没了声响，什么也不敢说，离开了郡主府。 他悲愤的表情正好被崔玉姝看到，虽然刚才她撺掇着大家去看吉祥的热闹失败了，但冯誉能跟吉祥结下梁子，也算是达成了她的一个目标。 冯誉这个人没脑子，好煽动。 他家中过去是穆远候，几代过去毫无建树，这才降了穆远伯，父亲领了个虚职，整日游手好闲的。 就目前来说这个人好操控，出事了就算自己被发现了，权势不够，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的。 崔玉姝找人唤来崔玉门，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郡主府里，出了落水的事情，郡主就派人把宾客们送走了。 只留下了受害的女子、两个抱在一起行迹诡异的女子和吉祥。 安乐公主亲眼看到吉祥一言不合就挥动脑袋粗壮的柳树，心中简直要把她当成女英雄，牵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以至于吉祥不得不一直留在府里作陪。 “多谢小姐热心相助。”小翠颤抖着身子，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英云啊！我的英云啊！”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小翠开始哭，看到两个瑟缩在郡主脚边的女子，发疯似的扑上去要打她们，“你们不是英云的好友吗？你们怎么就这么没良心，把英云推下去啊？你们小姑娘家家哪来什么仇恨？王微微，你爹遭到贬谪的时候是英云找我们求情，让你爹留在京城的！你这个人恩将仇报，你不得好死！” 两个姑娘自觉理亏，一直喊着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吉祥觉得有点迷茫，看着长乐郡主，歪了歪头。 长乐郡主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救起来的姑娘是常威候的孙女，任英云。小姑娘性格活泼，被家里教导得没有心眼，这两个女孩子是和她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一个叫王微微一个叫白芸。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今日把任英云推下去，被小翠看到了，两人也吓蒙了，都不敢走。” 两人还在哀嚎着，任夫人怎么打怎么骂，都不说出缘由来。 “报官，我要报官！像你们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就该进京兆府，让你们整个家族蒙羞！”任夫人发了疯，她的女儿差点名节不保，她要这些做坏事的人付出代价！ “不不不，伯母，我们不是—”王微微一听到要报官，害怕地匍匐在地上，“不要报官，求您了，我爹会杀了我的。求您原谅我一次，求求您了！” 白芸也是声嘶力竭：“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后我们都不再去找英云了，求您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饶了我们一次！” 任夫人却收了眼泪，不再要求她们说出缘由了：“今日让公主、郡主、县主看笑话，是我失态了。明日我再向各位道谢。今日我要带这两人去京兆府，还请郡主借我几个人手。” 长乐郡主自然应允，常威候一家都是纯臣，和她算是一个阵营的，她愿意帮忙。 那两个女子还在痛哭，哀求，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年幼的安宁公主身上。 但是安宁公主身处皇宫，这种场景见过太多了，她只是年纪小，不是不懂是非，这两个人是坏人，坏人就要受到惩罚。 安宁默默退了一步，却发现自己身体腾空了。 是吉祥把她抱了起来，走到了椅子后面：“你们心里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心思都不应该牵扯公主，去了京兆府好好坦白，别做这些没用的事。” 她声音一样冷漠，她看不起身为女人，却用女人在乎的东西伤害同性的人。 人生在世，没有太多同情心。 见大家态度都很坚决，任夫人朝三人道了谢，带着人把这两个小姑娘送到了京兆府。 不一会了，任英云的爷爷和父亲带着她的哥哥姐姐也来了，任英云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出了事情，几乎是全家出动了。 因为是在长乐郡主府里出了事情，所以长乐郡主要安慰几个家属。 就让吉祥送安宁公主回宫里。 安宁公主玩久了，累了，被吉祥抱着就睡着了。 送回皇宫的时候还睡眼朦胧地朝她说再见，这样可爱迷糊的样子让她想到自己的弟弟，人类珍宝，吉智。 吉祥回到府里就给吉智收拢了一堆要送给他的礼物，然后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天黑了以后，吉祥正打算歇息了，却听到敲门的声音。 “吉祥，是我，方便吗现在？”谢淮之在门外小声问道，怕被吉睿发现，要挨打的。 “可以啊。”吉祥披了件衣服，就端着茶出来了，在院子里的石桌子坐下，“怎么了？这么晚还有事？” 谢淮之从怀里掏出一包纸云片糕，递给她：“上次看到你在吃，正好今天去学院讨教的时候也买了点。” 梅耀祖给他和吉睿介绍了几个不错的夫子，都在知名的学院里任教，也能给两人提供很好的灵感。 “就为了给我送个云片糕？”吉祥看他的额角有汗，估计是跑着来的。 “当然不止。你今日在郡主府遇到的事情有结论了。常威候孙女的那两个好友，一个是因为嫉妒她说了个好人家，想到自己身份地位，忍不住自己的愤恨；另一个姑娘爱慕任姑娘的表哥，却被拒绝了，还以为是任姑娘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两人才脑袋一热，一起把任姑娘推下去了。” “就这？”吉祥的手都呆滞住了，“不是，她们有病？有什么事情不能张嘴说？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耶？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谢淮之耸耸肩膀：“这世界上大家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我以为到了京城遇到的是朝廷诡秘，没想到先遇到后宅手段了。” 吉祥叹了口气：“算了，也不关我们的事情。你们安心备考，把你外祖的事情平了再说。” 还真是不想跟京城的这些纷纷扰扰起争执，自己只是个小角色，不必要费那些心思。 她决定明天成立一个商队，购买一条商船，把京城的好东西输送到乐庆府和康平县去，还是康平县让人安心！ 第327章 京城周边建工厂 除了商队以外，吉祥还打算建个香皂厂子，把香皂当做奢侈品来卖，在京城先挣一笔银子，拿着银子回去建设家乡。 烤肉酱的研发也已经有一个月了，再过几天，招人来培训一下，秋闱前后就可以开业了。 多项开花，赚钱才是硬道理！ “淮之，你们一定要好好考啊，咱们这生意辉不辉煌，可就看你们的发展了。”吉祥想起一件事情，捏住了谢淮之的袖子，“讲真，希望这次考试你要是考不中，天会塌下来！” “谢谢你的祝福。”要不是谢淮之知道这是吉祥特殊的祝福方法，他真的觉得吉祥是在阴阳怪气了。 “不客气，一定要加油哦。”吉祥伸手弹了一下落在桌面上的糕点碎屑，“我有点事情，回去睡觉了。” “早点休息。”谢淮之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回房继续读书去了。 吉祥躺在自己的床上，进了空间，看到已经长出一茬枝叶，就伸手掐断了，重新种在新的一槽里，等到秋闱结束，也能种上一亩了。 “保命的东西啊，你可要好好长大啊。”吉祥摸了摸其中一株地瓜苗，若有所思。 次日一早，吉祥去了康平特产店巡了王菖蒲：“如今我这人手不够，你往伍思雨伍掌柜那里要些人来，白芷管着我的店，半夏跟着我到处跑，我要在周边你仓储的那个村子建个酒厂，我还要建个香皂厂，最少还需要四个管事，让她把我祝刚叔借来用几天。” “成嘞，那我把上次您叫我搜罗的厨子、绣娘还有木工、铁匠，十几个工匠全送回康平县了。” “行啊，搜罗人才可不容易，咱全送回去，看看能不能和我们原有的工匠们交流经验，做得更好！”建设康平，人人有责！ 吉祥在三楼逛了一下，发现生意确实是不错，尤其是茶叶，每日只上二百罐黄山毛峰，二百罐茉莉花茶，天未亮就有人来排队。 每日开业，茶叶柜台都是空的。 “菖蒲，大力叔那边又开了一座茶山，每个季度一万八千斤完全足够，康平县的茶叶店一季度连带批发生意也就做八千斤，咱们这边多进些，康平县少卖些，要是能把京城茶叶批发做成了，赚得可就多了。” 在康平县二两银子一罐的黄山毛峰在京城能卖到五两，一两的茉莉花茶也能卖到三两，翻倍赚。 王菖蒲点头，记下来。 “今日就先管这个，明日你去你租来做仓库的那个村子再买二十亩地，顾村里人把酒厂建起来，记得，工钱要给得足，尽快把事情做好。” 京城富庶却也只是住在城里的人富庶些，周边县城、村子都是一样的贫苦。 以明安村现在家家户户年入三十到六十两银子不等的情况，京城周边村子的收入只能达到明安村的五分之一。 苦的是百姓，她就也要帮助百姓。 吉祥带着半夏出城了，就去道馆山脚下那个贫苦的村子，去那里买地建工厂。 吉祥一出门，她身后就跟着不少的小尾巴，只是没有舞到吉祥跟前，她暂时就装作不知道。 “小姐，到了。村长老伯已经出来接我们了。”吉祥、半夏也在这里住过两三天，她们的马车一来，村子里的人就通知村长了。 吉祥下了马车，招呼了站在不远处半大的小伙子：“你们两人现在忙不忙？帮我送信去清心馆，找妙法道人，告诉他我在这里，每人给十文钱跑腿银子！” “多谢姑娘，我们这就去！”壮年去搬货一日也才十八文钱，两个孩子只要跑腿半时辰就能得十文钱，他们还是很乐意干的。 “吉祥姑娘。”村长是个朴实的老头，扛着锄头就来了，有点像祝村长。 “贾村长，时间不多，我们开门见山地说。上回我跟您说要在这里建厂子，大家考虑得怎么样？” 等到大家同意，她才会动工。 贾村长憨厚地摸摸头：“大家都同意嘞，您说建厂子是从村子里选人，招工也是我们村里人优先，大家都很高兴，很欢迎。” 一般家族要做什么，都是在自家的庄子里面，很少会到外面的村子来办，因为他们觉得保密性不够。 可到了别人的庄子里，地就只能从别人那里佃来种，一年到头吃不了几顿饱饭，没到万不得已，谁愿意种别人的地？ 也是因为贾家村一直不愿意做别人的佃户，被人针对，比周边的村子要破落些。 吉祥拿出一张票子：“既然如此，这一百两银子卖十亩旱地还望村长帮我办妥。” 半夏见状掏出一串铜板，大约三十个铜钱：“这是辛苦钱，请您收下。” 贾村长要推脱却被吉祥按了回去：“等到契约一过，我就会找人来量地建厂子，设计的师傅、泥瓦匠，我从京城喊来，小工就在村子招，厂子建得大，每日要小工三十人，煮饭的妇人四人，每日工作三个半时辰，二十文银子，包顿饭，您看可行吗？” 村子里也就三十户人家，一百五六十人，相当于每一户都找一人。 “可行，可行！”贾村长有点喜不自胜了，这待遇比在城里找散工还要好，还能包饭吃，上哪去找这好生意啊。 “除了厂子需要人以外，每日需要的柴火之类的也从村里买，劳烦村长安排了。厂子建起来要五亩地，还剩五亩就用来种粮食，烦请您再帮我找两个长工。” 她买的地在山脚下，前面五亩地种粮食，也能把她的厂子遮掩些。 贾村长千恩万谢送吉祥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妙法也从山上狂奔而下，一头扎进吉祥的马车里。 两个孩子拿了银子回家找爹娘去了。 吉祥带着一串小尾巴回到了京城。 “后面那些不处理？”妙法嚼着刚摘下来的西瓜，吃得唧唧。 “处理了又有新的，还不如就用这批蠢笨的。”吉祥也捏起一牙西瓜递到半夏手里，然后自己才拿起来吃。 第328章 吉祥促成京城育幼院 “什么时候开始卖西瓜？”妙法问道，“三十亩不摘可要烂在地里了。” “那不得搞得声势浩大，一次性卖出去啊？”吉祥乐呵道，“先搞几天试吃活动，等大家都知道了，再卖。” 三十亩地，一亩地长五百颗，当然要在短时间内全部卖掉啊！ “我的好徒弟，我可替你找了几个买家。”妙法非常得意，眉飞色舞的，“你这西瓜送来的时候我正在道馆门口跟孩子们晒草药呢，分着吃的时候来了几个公子哥，我也分给他们吃了。怎么样，师父慷慨！” 公子哥们最不在乎银子，就喜欢这些吃吃喝喝享受的，吉祥估摸着这些人也不会买太多。 “明日开始在云客来试吃，欢迎各大客商批发购买。”吉祥歪头跟半夏说，半夏会意。 去年已经在云客来操作过一回，她很熟悉。 第二日，云客来居然卖起了西域寒瓜的消息在大街小巷传开了，十两银子一颗，贵！但买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吉祥这番动静大，这消息一起，吸引了不少人，倒是没人关注吉祥昨日去城外到底要干嘛了。 让王菖蒲找了个账房去贾家村日日发工钱，在大肆卖瓜的这个月里，香皂厂就建成了。 这西域寒瓜名气真是大，吉祥放出自己手上种了三十亩的消息以后，把京城那些西域商户给气坏了，把富贵人家给惊呆了。 这寒瓜往年没有五十两买不下来，从西域送来还要小心磕破、瓜里长虫子的问题。也不是没人试着种过，没有经验，种子又脆弱，根本没种起来。 这个时代的寒瓜品种没有吉祥空间改良过的那样，又红又甜，吉祥这才卖十两，西域商人那里的可不就更卖不上价格吗？ 虽然得罪了些西域人，但吉祥这神通广大的能力，能把西域寒瓜种得比西域人还好，倒是让她的名气更上一层楼了。 皇上高兴了，以前羡慕西域，现在超越西域。 让御膳房去采购了二百个西瓜，然后赏赐到后宫和各个得脸的官员家中去。 “砰—”二皇子一拍桌子，茶盏、茶杯都掉了一地。 伺候的婢女也吓得一抖，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 “来人，去喊郑桂山来！”二皇子气得脑袋发晕，本想着这乾福县主跟人结了仇，等着听她被人算计的消息，没想到又出了一次名，还在父皇跟前露了脸，自己要收拾她就更难了。 —— 云客来后院，吉祥看到林海领着一群穿着衣裳褴褛的孩子跪在地上，林海眼巴巴地望着她。 十几个孩子，大的就八九岁的样子，小的看起来也就刚学会走路的样子，说话还流口水。 还有一两个没有手的。 吉祥虽然可怜他们，却也觉得自己脑袋青筋直跳，口干舌燥。 她在康平县也算是小有资产，养点乞丐孤儿没事，有地方安顿，也相信身边人能照顾好孩子们。 但是在京城，这里盯着她的人这么多，救了孩子们，找不到照顾孩子的人，也不保证那些人不会对孩子们做什么。 她刚叹了口气，看到十几个娃娃齐刷刷抬起头来，眼里带着渴望，她真的说不出拒绝。 “林林海，你跟我来。”吉祥先打开云客来的后门让十几个孩子先进来，“隋嫂子，你带孩子们收拾一下，准备点饭食。” 隋嫂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小乞丐聚在一块，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办，连忙去多叫几个人来帮忙。 吉祥看孩子们被带走了，揪着林海的耳朵躲到了背阴的地方。 “我说海大哥，你真是会给我找麻烦！”看到林海搓搓手求饶，她又有点于心不忍吗，“你知道你姐我在京城举步维艰吗？要是把这些孩子放在我们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林海可怜兮兮地搓搓手：“姐姐，我的好姐姐，他们太可怜了。在康平县，乞丐就那么些，大家就算不互相帮着，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这些孩子在街上行乞的时候，却被人抢去了饭菜，还要挨打，真的是太可怜了。” 林海做过乞丐，但也只是忍饥挨饿，却从来没有挨过打。 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整日忍饥挨饿就算了，手上、腿上都是冻疮的痕迹，还被人打得嘴角流血，躺在路边抽搐。 林海实在不忍心，想到的唯一能解决这件事情的就是吉祥了。 “算了，也就是你年纪小，是我弟弟，我才帮你。这两天孩子们先安顿在云客来后院，收拾齐整这活就交给你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她摸了摸林海的脑袋，孩子脑袋灵光还保持着善良，她很满意。 当日，吉祥就递了拜帖去郡主府。 “你说你想办个育幼院？”长乐郡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怎么就想起这么个事情来？朝廷也有慈恩堂，何不把你捡来的那些孩子安顿在朝廷的慈恩堂中？” “回郡主的话，我也打听过慈恩堂的事情，现内大多是年纪长，已逝士兵的爹娘，我们这孩子太多，除了让他们吃一口饱饭，还要教他们读书写字。既然捡了他们回来就要负责他们的人生，所以我先还是专门找个地方安置起来，比较好。” 吉祥不单单是想把孩子们养活，还想养好。 都决定要养娃了，就不能随便。 “噗嗤—”郡主笑出声，“早听说你这个小姑娘最心疼娃娃，这要是不让你把育幼院开起来，你可要怨我了。” 长乐也是个通透人，如今吉祥的身份在京城还不够看，怕被人欺负也怕别人说吉祥好大喜功的。 她知道吉祥这是要挂她的名。 “那在这里就多谢郡主了。” 吉祥行礼感谢，如果有郡主的帮助，这件事情就简单多了。 第二日就传出长乐郡主和乾福县主为了给皇室积恩德，要在京城外建立一间育幼院，收养刚出生到十岁之间的孤儿。 林海带来的十三个孩子全不送了进去，还有一些在京城沿街乞讨的孩子都送了进去，外有郡主派来的重兵，倒也不是谁都敢凑过去。 第329章 秋闱开始，暗流涌动 不过这件事情引发的影响并不如寒瓜的事情大，只是在乐庆府的富贵人家中有几句议论。 实际上，京城每年都有这样的人做善事，有的施粥，有的赠药，大家也不觉得奇怪。 就是皇后出手赏赐了长乐郡主和乾福县主。 而二位又将皇后娘娘的赏银换成了粮食和布匹，几千石粮食送到育幼院，供孩子们吃喝。 眼下比较引人注意的是秋闱。 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汇聚京城，寒窗苦读十年，只为了在秋闱大放光彩。 每三年一次的秋闱给无数寒门学子提供了报效国家的机会，给豪门世家提供了扩大势力的养分，也给皇上选拔称为自己人手的人才。 若是有几个学子出众，便会被多方势力争夺。 而皇上也会在这个时候，大家关注秋闱时，悄悄罢免几个官员，塞上自己上一届秋闱培养的人才。 如此往复，皇上登基十四年，世家对朝廷的控制已经大不如前，基层里六成都是皇上培养的人才。 皇上在等着，等着新的一批才子能人注入新力量。 吉祥送了吉睿和谢淮之去考场，那日梅耀祖也来了，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用眼神鼓励他们。 考试要考好几天，吉祥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先把香皂厂开起来。 “伍掌柜，怎么是你亲自来了？”吉祥去了口信说京城香皂厂需要两个掌事的，本以为伍思雨会派手下的两个人来，倒没想到是她自己来了。 “我也来瞧瞧这无比风华的京城。”伍思雨带了五个人来，分着去做别的事情了，“祝刚带了一批人来酿酒，已经送到酒厂那边去了；我带了五人来，两个留在香皂厂，三个送到烤肉店和云客来去。” 伍思雨安排得很好，而她就是带带这些人，等到这些人能独当一面，她就回去了。 “还是你好，你一来，我就轻松多了。”吉祥跟没长骨头似的，靠着伍思雨的肩膀，“真想把你们都搬过来，让你们在这里与我作伴。” “可别了，你在京城遇到的那些事情我都吓死了。什么进城被绑架啊，参加聚会有冷言冷语啊，这京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敢。”伍思雨心思玲珑，来京城有很多机会，却也隐藏着许多危机，她不想蹚浑水。 吉祥抿抿嘴，假装没听到，继续赖在她身上。 把伍思雨安置在云客来，吉祥在马车上翻看起伍思雨带来的账本。 今年的账目都很好，无论是云客来还是其他的店，利润都是稳定增长，短短半年盈利已超过十五万两，还不算上京城这边的收入。 尤其今年开了促销会，很多订单都是下半年结算的，一年盈利极有可能超过四十万两。 “半夏帮我记着，年底的时候寻摸一条商船，大的那种，咱们以后组建个大商队，分成襄州、京城、洛阳和乐庆府四条线路，咱们不再依靠他人的商队运输货物了！” 为了发展康平县的经济，就算是多花一点银子吉祥也愿意从当地出发，运输货物，把康平县的东西销往外地去。 “姑娘，我记着了。但现在有个小小的问题。”半夏放下帘子，很是平静。 “怎么了？” “咱们好像又被人给劫道了。” 吉祥探头去看，就看到这冯誉大喇喇扛着棍子，带了十几个家丁，把自己的马车挡在路中间。 “真麻烦，走了个余坤山，来了个冯誉。男人不惹麻烦是会怎样？”吉祥没好气地骂了句，就从马车上下来，和冯誉对峙。 “肯下来了啊？我以为你要做缩头乌龟，不敢下来了。” 吉祥站到马车前，用团扇捂住自己的嘴：“冯公子，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不知道小女子犯了什么事情，能惹得您大动干戈呢？” 还好今早要送谢淮之他们去考场特别打扮了一番，现在看起来也是柔弱的清秀佳人了。 “你别在这里跟我装，是不是你到我爹跟前添油加醋跟我爹说我的坏话？”冯誉扛着棍子一脸不服，“有本事就当着我的面说，偷偷告状算什么本事？” 冯誉今日是被解禁的第一日，势必要找到告状之人报仇。 吉祥满头雾水，瞬间想翻个白眼。 自己连他的名字都记不清，哪里会知道他爹叫什么。 “公子误会了。小女子刚入京城，哪会知晓您父亲的行踪，然后再去告状呢？更何况那里，郡主已经为我做主了，我再去找您父亲，那岂不是太不知礼了？” 吉祥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身边已经有议论声冲着冯誉去了。 “县主，您怎么在这里啊？冯公子怎么也在这里？”见到冯誉两句话就被打败了，崔玉姝不得不从人群中出声。 吉祥一听就知道谁在捣鬼了，真的有这么巧？ “这冯公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去他父亲那里告状，可是我连他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啊。郡主府赏荷宴会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若不是冯公子出现，我都快不记得那日发生什么了。”吉祥装绿茶装上瘾了，“崔姑娘，那日你也在，你们那么多人都要来看热闹，一定也知道是谁告了冯公子的状！还请你带着我去冯公子父亲跟前对峙，也好洗脱我的嫌疑！” 崔玉姝讪笑了两下，她怎么能带吉祥去呢？ 毕竟是她让她哥在饭桌上假意询问冯父那日冯誉是否被责罚，一步一步把赏花宴的事情告诉给冯父，让冯誉被禁足一个月的。 这要是一对峙，今天自己哥哥撺掇冯誉出来找人报仇和撺掇冯父的事情撞到一起，计划不就被发现了吗？ 冯誉倒是觉得吉祥的主意不错：“好，既然你敢去，我就带你去！” 他让自己的下人拉着吉祥的马车就要走！ “等等，冯公子。我看县主这初来乍到的，只想着与人为善，断然不会做出背后告黑状的事情的，我看还是算了。要不然冯伯父知道你还要追根问底，觉得你不服他的管教，又要生气了！” 崔玉姝连忙阻止，却看到吉祥在一旁似笑非笑看着她，好像再看一出好戏。 她心里羞恼，却不能直接说出来。 第330章 榜下捉婿，吉祥遇刁难 好在冯誉刚刚被放出来，还不想再被关一次，所以哼了一声就走了。 “别让我看见你！” “那可就很可惜了，未来的日子你我应当会经常在京城活动，还望冯公子海涵。”吉祥行了个礼，让半夏拿着银钱分发给周边的小贩，说是挡了大家的路，妨碍大家做生意的赔偿。 两相对比，大家对冯誉指点的声音更大了。 不过京城纨绔又不在乎这些，骑着马儿就走了。 崔玉姝倒是想跟吉祥亲近亲近，套些话，想拉住吉祥的手。 却发现吉祥已经捂住自己的心脏，柔弱无力：“崔姑娘，今日我受了点惊吓，心脏不太舒服，要先回去休息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在一起出门逛逛。” 崔玉姝失落地低下头，今天二皇子吩咐的事情又没有做好。 吉祥上了马车马上就神清气爽：“半夏，跟林海说帮我盯住崔玉姝，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撺掇冯誉找我麻烦。” 从崔玉门到冯誉，她想看看，她到底惹到了谁？ —— “今年考试的情况怎么样？”韩丞相解了半年的禁足，下了朝就直奔内阁而去。 “今年皇上出的末题是民生与农事，情况—”有一官员摇摇头。 近些年皇上对科举的把控也越来越严格，从五年前开启糊名的方法，让不少高门学子因为学识不济被剔除出去，这三年考题也不再拘泥于四书五经，而是更加实用的军事、农事、水利等方面，选拔上来的人都会亲自看一遍档案，然后殿试的时候出几个跟家世有关的问题。 世家官员即使有心要多提拔几个自己家族的人，耐不住皇上记性好，要是被发现，是要砍头的！ 今年更是三个考官同时审阅试卷，作弊不已，挑着某一位主考官的胃口写文章没用了，必须言之有物，才能得分。 韩丞相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圣上这几年是愈发励精图治了啊。” 皇上为民为国，励精图治，他越圣明，世家的利益就被侵占得越多。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眼睛不对，恨不得融进背景里去。 “罢了，多注意些考生，遇到好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拉过来。”财帛动人心，韩丞相觉得花够了银子，给足了权利，没人会不心动的。 以前没摸清楚皇上的意图，现在知道了，就不能让人捷足先登了。 考试结束的那天，吉睿和谢淮之相互搀扶着出来的，两人面色发白，但精神还不错。 梅耀祖、林海、小谢三人上去扶住颤颤巍巍的两人，送到了云客来。 二人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劲来，觉得腹中饥饿，去云客来吃了一顿全肉宴。 “吉祥，襄州的事情我想收线了。”谢淮之吃饭的时候突然和吉祥说起这件事。 吉睿的筷子一顿，又往嘴里塞了个丸子。 都不把我当人看！ 生气！ “怎么这么着急？”吉祥往自己哥哥夹了筷肉丝。 “现在收线，证据在公布名次的时候就能到我手上。在殿试之后提告，若能成功，能在任职之前解决，若不成功，也不耽误太多时间。” 谢淮之苦笑道，眸子里满是挣扎。 他外祖的仇就像是压在他身上的山，若是不能解决，他娘不能进京，他不能安心做官。 也不能安心求娶吉祥。 吉祥看到他眼里的情意，有点害羞地低下头。 吉睿又狠狠地啃了个鸡腿。 他到底是空气还是什么透明人啊！ 揭榜的那里，布告栏前围满了人，有看热闹的、有参与考试的学子也有等着榜下捉婿的王公世家的小厮和管家。 今年的秋闱因为皇上的强制干预，各党派之间想要动手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皇上还在朝堂上放出话去，一旦有科举舞弊的风声，势必派出锦衣卫彻查到底。 大家不怕科举舞弊被抓，因为王公世家公子哥想进入官场，利用科举这一个途径的人少之又少，他们害怕的是自己家族过去的事情被发现，皇上一翻旧账，那一切就完了。 早在秋闱前一个月，内阁学士透露考题被彻查，虽然最后锦衣卫查明此人并无泄露考题的嫌疑，但其家族有人娈童、买卖儿童、强抢田地的事情都被发现了，砍头、抄家、亲族流放一条龙，给官场上不少人震慑。 几百年的世家，藏污纳垢，谁家没有点子案底，以前皇上权力不足，所以不动他们，现在国库有钱、手上有人、民心所向，皇上还真不怕这些人了。 因此这次秋闱含金量极高，若是能够将本次考试在榜学子纳入自己的家族，未来必定得到重用。 “第六十六名，乐庆府学子顾文才—” “第五十四名，乐庆府学子冯秋生—” 冯、顾两位学子的小厮看到自家少爷的名字以后，欢喜的表情溢于言表，相互攥紧手朝着人群外围走去，隐入一个巷子里，然后才尖叫出声。 “少爷，你们都中了！” 顾文才和冯秋生才揭下斗笠，相视一笑，飞一般跑出了酒楼，先去谢淮之和吉睿的住所避避风头。 他们可是有家室的，要是被捉走了，娶了人家对不起自己的妻儿，不娶人家说不定自己未来的官路受阻，所以还是不出现为上上策。 后来又出现一个乐庆府学子的名字，大家这才惊奇地发现，乐庆府今年考中的几率极高！ 韩子文老先生不就去往乐庆府教学了吗？ 大家的心思又飞到了别处去。 “第五名，乐庆府学子，林吉睿—” “第一名，乐庆府学子，谢淮之！” 人群一阵喧哗，在重复了几遍谢淮之的名字以后，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谁是谢淮之？我家世子有请！” “林吉睿在哪？我家老爷邀请家中一叙！” 大家最好奇地就是谢淮之，前后左右，四下寻找，偏偏就是无人应答。 看热闹的百姓还好，若是有本事，状元游街的时候自然会见到。 但是世家着急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今天抓不到，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第331章 谢淮之考中状元 布告栏前头乱做一团，马车把路堵得严严实实的，大家都想在人群中找到谢淮之在哪，只可惜，徒劳无功。 而此时，被众人苦苦追寻的谢淮之早已经带着自己和吉睿的名词回到了住处，和好友还有吉祥分享好消息。 “真的是第一名！”吉睿猛地站起来，“你小子真的很不错！” 顾文才和冯秋生两人也拿起自己的茶杯：“不只是谢兄，林兄的名次也非常好，恭喜二位了！” 四人互相恭喜，好听吉利的话说都说不完。 “既然今日四位都考中了，不如就从云客来叫上一桌菜，大家好好庆祝庆祝！”吉祥让半夏去云客来叫上一桌菜，自己则是去了厨房。 “糟了，我妹妹不能去厨房！”吉睿赶紧起身，要拦住吉祥。 饭不要紧，大家的命要紧。 不过有人替他做了这件事，不知是谁这么神通广大，居然查到了林吉睿就是乾福县主的哥哥，顺着找到了住所，带着人马在门口和几十个护院对峙。 吉祥这个院子光是护院就四五十人，若是真的打起架来那就是聚众打架，被告到京兆府，来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思索了一下，一道出去了，出去看看外面是何种境地。 “来者何人？”吉祥问道，“为何聚集家丁打手，是看我乾福在京城根基尚浅，来欺负我不成？” “禀告乾福县主，在下是崔侍郎府管家，今日来是拜见谢淮之谢公子，想请谢公子到府中一叙。” “在下是韩文公府管家，今日为令兄前来。” 后来又陆陆续续冒出了几个管家，都是在京城数得上名号的人家中派来的。 “各位今日所为何事我想大家都很清楚，榜下捉婿本是美谈，若是在我这里打闹上了京兆府，反倒不美了，是不是？”吉祥对这些管家高高在上的态度惹烦了，“在这里住着的人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考上来的，未来无论如何，都是本着本心报效社稷，不必靠着亲事抬身价，各位请回。” 别人不知道，反正她哥和谢淮之是什么人，她最清楚。 几位管家听言脸色奇差，不敢相信在京城还有人敢不给自己的面子。 “县主，你可知道今日你这么做会是什么后果？” “后果？”吉祥眼神一冷，射出的目光像是冰锥狠狠扎在韩文公府管家的身上，“你知道今日你这么做是什么下场吗？韩文公府如今是何境遇你们自己知道，而我哥哥已经和梅侍郎的亲侄女定了亲，其父亲和哥哥也都在朝为官，我是什么后果不劳你费心，你操心操心自己！” 韩文公府早已没落，如今家中没有一人在朝为官，等五十岁的韩文公故去，韩文公府也就名存实亡了。 靠着崔家才找到了这里的人家居然敢威胁自己？ 比起韩文公府，正受皇上圣恩，在工部发光发热的梅侍郎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韩文公府管家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做何解答，只能讪讪回到崔府管家身后。 “那谢公子？”崔府管家觉得乾福县主又管不了别的人。 “多谢抬爱，请回。”语气轻轻，却让人打颤。 谢淮之伸手做出送客的手势。 “谢公子可知道今日行为对自己未来的影响？”崔府管家再添把火。 “若是为着这等子私事就与人结了仇，那人心胸狭隘、自视甚高，不值得谢某结交。”谢淮之依旧清风俊逸，但态度坚决。 靠着结亲来拉帮结派？ 他不屑。 “哼，不识好歹！”崔府管家一摆手，带着人走了。 其余人见到崔府管家出马都不顶用，自己家世不敌，肯定也不配。 很识相地离开。 过了几天，入了殿试，皇上对着名单上分散的录取地十分满意。 其中有几人，他重点注意了，派着锦衣卫去查了。 有人被榜下捉婿，还没入官场，先入阵营，那么此人无论多么惊才绝艳，也是与前三甲无缘。 殿试过程还算顺利，殿试题目依旧与民生有关，以谢淮之为首的四人都答得十分顺利。 不出意料的，谢淮之是状元，而林吉睿超常发挥，在改善民生中提到了以律法辅之，不同的观点让正德帝眼前一亮，被点了榜眼，探花则是一位长相俊美的世家公子，那股矜贵姿态，足为探花。 难得的，前三甲居然都是未满而立的年轻人。 谢淮之和吉睿、顾文才、冯秋生四人都有了不错的名次，顾文才和冯秋生估计会外放做三年县令，而后回京城在六部就任；谢淮之和林吉睿大概率会在翰林院就任，随后发展，就看各人了。 四人在吉祥即将开业的康平特色烤肉店大吃一顿，享受着从未吃过的美食，畅谈人生与理想。 “吉祥。”谢淮之隔着吉睿跟吉祥碰了个杯，“多谢。” 吉睿抖了抖身子，从两人眼前退开，坐在了吉祥和林海中间。 “你很优秀。”吉祥告诉他，“我从以前就知道。” “那你愿意给优秀的人一个机会吗？待一切安定以后。”谢淮之放下酒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吉祥的小指，没由来得耳尖都红了。 吉祥挑眉：“当然。” 她朝大家举杯：“祝大家前途似锦，三年后，但愿我们还能继续相聚于此，再续前缘！” “前途似锦！再续前缘！” 众人举杯，为这一刻的友谊干杯！ 有人高兴，有人就不高兴。 得知了谢淮之得了状元，在游街上除了接了吉祥的花以外，对其他人的香囊、手帕视而不见后，崔家人各个都安静如鸡。 新科状元和乾福县主是情缘已定的青梅竹马这件事情让他们不开心，这乾福县主和新科状元都是软硬不吃的硬骨头，这点才让他们真的恼怒。 没办法拉拢，又不敢报复！ 他们也知道这二皇子不喜欢乾福县主，但是，乾福县主手上的那些东西是在太动人了，在二皇子教训乾福县主之前，他们必须要拿到点好处才行。 第332章 香皂在京城惹轰动 吉祥也知道自己惹了些关注，但她没空，正忙着扩张店铺呢。 随着九月的到来，有一批女子从敬文学院里毕业，一半都是学院里夫子们的女儿，大多选择升到乾福学院，精进学术与技能。 其余是明安村或者县城里普通家庭的女子，都先安排在云客来、有晴坊和杨柳阁学习，等到吉祥来信，这些女子熟悉业务以后，送到各个工厂、工坊去做女管事。 去绣坊做管事的分摊了制衣组的任务，把四十来个绣娘分成了裁剪、填充、缝制、拼接四个部分，每隔五天调换一次岗位，高效快速地完成了工作任务； 分到油纸伞厂的管事就要辛苦些，油纸伞厂是刘掌柜主管，这些管事只是去帮忙的，负责扇面花样的收集、聘请学子来画画这一类需要沟通的事情； 也有去酿酒坊和云客来的，从基层做起，能做到哪个位置就是靠她们自己的努力了。 不过除了明安村的孩子，几乎没有人被派回这里，明安村的产业已成规模，并且在夜校模式地持续发展下几乎做到了人人都能读书写字地程度，村里的人能自己管，吉祥就不会优化人员。 大家一听这毕业的女子都安排了岗位，无论出于让孩子读书写字还是未来有个好差事的想法，都把家中女娃送到了敬文学院。 县城里八九岁的女娃在家也就能做做家务，但若是两年学成毕了业，家里的生活也能好过点。 周边村子也送来了不少孩子，不管目的是什么，起码女娃娃也得到了受教育的机会。 本来只有三个女子实践班的敬文学院不得不增设课堂，女学子接收量达到一百五十人。 这在县里可是件大事，百姓们无论上工还是茶余饭后，总能谈起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也被李县令写到了奏折里，毕竟钱公公带来了皇上的口谕：关于康平县的大事小事，必须事无巨细地汇报，不许有一点纰漏！ 安排完了女子的事情，吉祥开的香皂厂已经出了第一批香皂，是时候开始宣传售卖了。 “王菖蒲，往门口放个牌子，就说康平特产店上新，清甜果味香皂、自然花香香皂限定出售，清洁到位，清爽不油腻，自带香味，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感受。零售是六百六十六文一块，礼盒装是五块，三两银子一盒，送货上门！” 王菖蒲震惊地瞪大眼睛，这香胰子一块最贵也才一百文钱，翻了六倍有人买吗？ 半夏推了推他：“别发愣了，姑娘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你见过比我们的香皂能精致、洗得更干净的吗？咱们就做有钱人的生意，有的是人抢呢！” 吉祥满意地点头：“对了，记得写上本月零售香皂一千块，礼盒八百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确实还在研究过程中，成品就这么多，晾晒之类还需要时间，下月中旬产量翻倍，只怕那时候多的是人争抢了。 吉祥前一晚带着伙计们打包好礼盒装，第二日摆在店门口就上新了。 一开始看热闹的人比较多，窃窃私语道这县主一块胰子卖六百六十六文简直是疯了。 吉祥眼瞧着百姓还处于观望状态，喊人端来一盆水，还有一块猪肉、一个砚台。 王菖蒲撸起袖子走上前来：“在座的各位父老乡亲们，今日我们康平特产店上新香皂，这可是全京城独一份，路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当然在座的各位可能会想这什么金子做的香胰子还能卖这么贵？接下来我就给大家展示展示。” 他掂了掂猪肉，肥腻的油脂裹满手心，他又抹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整双手泛着腻人的油光。 旁边卖货的女伙计拆开一个香皂，香气扑鼻。 “是橘子的味道！” 有儿童牵着娘亲的手探着步子上前，伸手想抓。 “小朋友，这东西可不能入口哦。”女伙计摆摆手，让橘子味香皂在大家面前过了一圈。 大家惊奇的发现，这香皂比平时的香胰子大了一倍，面上还有橘子形状的凸起，除了香气四溢以外，做工也是十分精致的。 “东西好不好，试一试就知道！”王菖蒲将手浸入水盆，抬起来，还是油光满满，水面也浮起一层油花。 他伸手接过香皂，在手上抹了两下，搓了搓，快速泛起了白色绵密的泡沫。 随后将手放入水中，洗净，再拿起来，十分清爽。 怕大家不信，他又将磨好的墨汁倒在手上，用手摇风扇吹干。 不少人摇了摇头，这墨渍根本洗不干净，每每沾在衣物上，要反复清洗十几次才能洗干净。 王菖蒲按照刚刚的步骤重复了一次，再将手举起来。 “哇！居然没有残留墨渍！” 有人惊呼，大家都凑上前去看，还有人干脆自己实验起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手上闻着居然还有橘子的清香！ 凑热闹的人还拢在前面排队等着洗手，有实力的人已经排队去买香皂了。 首日，卖出去二百多块香皂，礼盒无人问津。 次日，这香皂的名声打出去了，来了不少替主子家排队买礼盒的小厮。 长乐郡主出手就是一百盒，当做伴手礼，往各家送重阳礼的时候，连带着一道送去。 梅琳琳也买了五十盒，送给交好的世家贵女。 上新第五日，康平特产店的净香牌香皂已经售罄。 许多才刚得到消息的贵女后悔着呢！ “安宁，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皇后娘娘才刚用完午膳就看到安宁提着裙摆，手上拎着个木盒子。 “母后，这是吉祥姐姐给我的礼物！” 安宁跟着长乐去过一次育幼院，里面的孩子都喊吉祥吉祥姐姐，安宁觉得亲近，也跟着这样喊。 “吉祥又有新玩意儿，这脑袋瓜真是奇思妙想。”皇后把安宁抱在怀里，“让母后看看这是什么？” 母女两人一起观察香皂，闻闻味道，看看花样，温馨有爱。 皇上进门的时候看到母女两人和谐有爱的样子，心也软做一团，加入了母女二人的对话。 第333章 建轨道，证据搜集完毕 “吉祥，在忙什么？”吉睿顶着无比灿烂的好心情，笑盈盈问道。 他在院子里坐下，谢淮之给他斟了一杯茶，又给吉祥喝空的茶碗续上一杯。 把东来顺买的糕点往吉祥的方向挪了挪。 “忙着建轨道呢。娘亲给我来信，说小弟央着吉勇哥买铁铸了一段铁轨，把板车的轮子换成了铁的，行驶起来更快更稳当。所以我决定把大山村、明安村和康平县三个方向先把铁轨建起来，一段时间建一点，这几年定能建好的。” 大山村和明安村距离近，都在梅花镇到康平县的必经之路上，估摸着花个三十万两买铁能把这一段铁轨建好。 这件事情她得提前联合李县令给户部上了折子，不用朝廷出钱，但是得上报这件事情，毕竟这么大批量的铁要买，不能让人怀疑她要屯铁谋反啊。 “娘给你来信了？有没有提到我？”考中榜眼以后，他得留在京城等待朝廷安排，不能回家去，所以送了信给家人，也不知道娘亲会不会把好消息送到梅府去。 吉祥看他一脸猴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说是说了，但是没说太多。”吉祥卖弄了一下，“娘说，若是你考中了，稍微安定些，就要举家搬到京城来，梅府的人也要来，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 看到吉睿喜笑颜开，吉祥就想敲敲自己哥哥的脑子。 “少爷！”小谢敲了敲房门，“廖州来信了。” 谢淮之走到门前接过信件看了看，接过小谢拿过来的包袱翻了翻，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吉睿看到他手上的东西沾着斑斑血迹，总觉得出了事情。 “这是当年刺史府的文书，专门管理银钱入库的。他跟着郑参军一道去接收赈灾的银两，信件上说那日郑参军接到赈灾银两后呼喊一声，后边官兵奋起，杀掉了府衙带来的六十名侍卫，连带他左胸口也被刺一刀，躺在血泊之中。只是他自幼与他人不同，心长得偏了点，才躲过一劫，他在乱葬岗上苏醒，除了侍卫长无一人生还。” 吉祥接过衣裳一看，除了陈旧的血衣还有两块侍卫的腰牌，侍卫的衣裳，一个小拇指指骨。 “这两块是襄州府衙专用的腰牌，这侍卫的衣裳上留下的破口是兵刀所至，至于这指骨。”谢淮之哽咽了一下，“是当时弥留的侍卫长自己生生割下的，那文书埋了侍卫长，溜回了廖州老家，隐姓埋名活到了现在。” 吉祥心头也有些难受，一个人的一生，不敢光明正大的生活，躲在阴暗处见不得光，该是多么痛苦。 “现在人和尸骨都被带到了京城，我希望能借你们仓库的那个村子藏一藏。”谢淮之诚恳地望着她。 “自然可以，只是我们现在肯定被人盯得很紧，只能让他们不体面地躲躲了。”吉祥只觉得自己四面八方都是眼线，平时做生意不怕人看，但是这种大事，不能让人轻易发现。 第二日，谢淮之、林吉睿几人参加鹿林尚里村宴的时候，王菖蒲带着一队乐庆府来的技术工人到了尚里村，进了仓库和酒厂安顿。 鹿林宴上听闻谢淮之又以一首诗震撼全场，好些人抛来橄榄枝，只是谢淮之和林吉睿紧紧抱团，丝毫不松，不在宴会上表露任何站队的想法。 在别人得到各位大人的赏识而沾沾自喜时，谢淮之和吉睿两个人只敢埋头讨论宴会上的酒水不如云客来的好喝。 可是把那些有心之士给气坏了，人也没拉拢过来，自己的酒还被嫌弃不好喝！ 鹿林宴次日，正德帝把以状元为首的前十名学子叫到了大殿上。 他细细地观察了一遍，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半月，这十人中居然只有三人不与世家有瓜葛，估计也只有这状元和榜眼要做纯臣了，这世家的手伸得还真是长。 “今日宣你们来是见你们年纪尚浅，恐怕还未有婚事，想问问你们的意思。”正德帝看了看自己手中锦衣卫送来的奏折，“这榜眼定了亲，探花已成亲，其他人呢？” 他就等着看看有多少人到了京城是被这世家女子迷了去。 “回禀陛下，臣有心仪之人，只是其年纪尚浅，臣家中余事未了，所以—”谢淮之拱手，声音越来越小。 明眼人都知道皇上要赐婚，这状元肯定是指给皇室女的，天大的好消息，这谢淮之居然拒绝了？ 这人难道是很会读书，但不懂世故？ 大家眼神越来越奇怪，正德帝倒是气定神闲，睥睨下方。 这谢淮之倒是个有胆子的，要是他不说，倒真对不起皇上的赏识了。 “既如此，那朕就等着状元郎的好消息。”正德帝等了一会，看到大家都没声音，就让王和传旨了。 “陇右王家王思懿文采过人，崔氏有女崔莺莺娴静端庄，朕见二人天作之合，挑个好日子成婚。”王和念完，憋笑咳嗽了一句，继续道，“江南吴家吴江海资质过人，冯家有女冯芸钟灵毓秀，才子佳人，就此赐婚。” 正德帝把七人中剩下的世家子弟配给了不同阵营的女子，谁让他们还未当官已经代表着各地家族和京城世家有瓜葛了？ 至于寒门学子，他们考上来已经很艰苦了，也不敢拒绝他人，皇上不再吓他们了。 他就是要让这浑水更浑，让大家更加糊涂，让这些人自己狗咬狗。 正德帝观察着底下被赐婚五人的脸色，错综复杂，大殿上就和皇上一同接见进士的能臣脸色也差得惊人。 毕竟好些人，在鹿林宴上被他们的人拉拢了，现在却被准确地配给了对方阵营的人。 几人吓得冷汗涔涔，皇上一定知道他们的勾当了！ 会见结束，世家震荡，先前榜下捉婿捉来的那些学子好些都被退了亲事，只说是当家之人欣赏才学，请来府中一叙。 世家兵荒马乱，皇上心情舒畅，给状元、榜眼、探花指了翰林院的差事，还让皇后召吉祥进宫说了好一阵子的话。 皇后越发喜爱吉祥，吉祥在京中就越低调，除了做生意，不参加宴会也不宴请她人，躲在家中安静极了。 第334章 谢淮之敲响登闻鼓，京城震动 十月的京城天气已经冷下来了，康平特产店的棉衣和羽绒服生意兴隆，尤其是羽绒服，受到平民百姓乃至世家富绅的喜爱。 家中条件普通的可以买五百文的粗布羽绒服，稍微有点钱的买一两银子一件的棉布羽绒服，再往上的可以买五两银子一件的蜀锦羽绒服和十两一件的珍珠锦羽绒服。 也有商家买回去自己研究，很快就出了仿制品，充绒量不足但价格却和特产店相似，买的人极少。 吉祥供应也不多，每个档次都只有五千件，零售也可，批发也可，卖完了就没了。 粗布和棉布两个档次的羽绒服都是在京城近郊的村子里完成的，而蜀锦和珍珠锦羽绒服则是从康平县运出来的。 这两样在康平县和乐庆府销售有限，在京城却是供不应求。 京城无人不称道这乾福县主点子多，会做生意，想搭上线的人不少。 不过使坏心思的却不敢，毕竟这位县主真的会带着人打上家门，给你难堪！ 十月初十，寒风寂寥，还有一件事情引发了百姓的热议。 新科状元敲响了登闻鼓，状告襄州参军郑氏一族草菅人命，贪污赈灾银两，谋害忠臣！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记录在大乾律法上。 与之一起出现的是十五年前襄州府衙财务支出的账本、在相关事件里被屠杀的受害者亲属、郑参军入库银两的账册、郑参军府中池塘埋着的官银以及被销户隐姓埋名生活的襄州府衙文书一家。 此事一出，京城震动，皇上连夜彻查郑参军罪行，而新科状元一众也被押入大理寺，等候审问。 谢淮之连同自己的母亲余氏、老谢一家子，都被押入大理寺，重兵把守。 与其说是关押，不如说是皇上有意识的保护。 “要我说这新科状元也是个神人，当初多少官员榜下捉婿就是为了他，偏偏他当日不看名词，让那些官员扑了个空！后来皇上想赐婚，那风采俊逸的模样引得多少姑娘芳心暗许，偏偏他有胆子说已有意中人，只待余事一了，就去求娶。” “看来这余事就是为外祖洗脱冤屈，沉冤得雪！” “这么说来这状元倒也是个重情重义，孝顺的孩子。” 大家都急切地关注这件事情。 二皇子一党要把桌面拍烂了，谁能想到，十几年前的旧案居然现在还能被翻出来，而那时候受害人居然考上了状元，引得大众关注。 舆论不知道在谁的引导下，已经偏向了谢淮之一番，那么多百姓从襄州、定州、廖州赶来为死去的余刺史一家作证，单单是这一点，就已经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杀又不敢杀，这些来作证的人都被皇上派人保护了起来。 若是二皇子为保郑家而动手，不需要一刻就会传到皇上耳朵里，那他拥有的一切都将失去！ “十五年前！十五年前！那时候朕刚登基，大皇子八岁，二皇子七岁，太子才五岁，居然就已经开始拉帮结派了！”正德帝愤怒地拍了拍桌子，早在他上位之前他就知道自己不愿意为世家裹挟，所以在选正妻的时候选了护国忠臣镇国公苏家的嫡小姐，侧妃都选择了家世不显或者世家旁支的女子。 镇国公铮铮铁骨，已经仙逝，其长子、次子为国镇守边疆，十年未归。 倒是这些侧妃的母家，各个心大如牛，也敢这样拉帮结派。 大皇子在边疆江南赈灾，二皇子目前在京城赋闲，而太子抱着病体在边疆监军。 “皇上请息怒，别气坏了身体。”王和带着一众小太监跪在地上，劝慰皇上。 正德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朕想不到，这崔家权势这么大，倒是已经派兵出发襄州了。王和，你让人去把他的兵拦了，全送到边疆修城墙去！” 早在今年正德帝决定要严格控制考生的身份以后，在秋闱之后就盯上了几个学子，查了他们的身份。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京城学子考取功名的人数是其他几十个府州的总和，而其中世家出身旁支学子又占到了一半。 如此，他更看重没有身份依仗的寒门学子。 而其中乐庆府来的十几个学子就成了他重点观察的对象。 案首谢淮之生平更是被查得一清二楚。 关于他是所谓罪臣之后这件事情也派人查了。 无稽之谈！ 从锦衣卫的消息来看，那时候正是夺嫡最激烈的阶段，难得有不参与党政之争的纯臣，但是在他登基的时候，这余家已经销声匿迹了。 谁曾想，竟然蒙受这么大的冤屈。 他本以为这谢淮之会等到自己站稳脚跟再徐徐图之，但很显然，好像有什么事情追着他，让他一收集好证据就迫不及待的上告朝廷了。 这倒是让锦衣卫也慌乱了一下，为他找到证人、安排审讯都提前了不少。 正德帝要靠着一次敲打敲打那些大皇子、二皇子党派的人，朕还没死！ 他倒是要看看，这世家究竟是有多大的能力，能躲过这次突如其来的事件！ 很显然，世家没躲过。 以二皇子为首的一派人刚接到郑家被告的消息想去杀人灭口的时候才发现证人都被保护起来了，除了在大理寺的，还有被谢淮之、吉祥提前转移的。 而舆论也在三日中达到了顶峰，如何也消除不了，还带出了郑家在其他府城做的非法勾当，牵连甚广。 “查！都给我查！查出来到底是谁放出来的消息！” 皇室子弟尔虞我诈，早熟得很，早在二皇子知道自己的父亲当了皇帝以后，在母亲的灌输和外祖父的帮助下，十岁就接手势力，如今已经十二年，余家的事情他不是不知，反倒因为受益的是他，他只觉得谢淮之不识好歹而已。 想当初自己还想把痴迷自己的崔玉姝嫁给这个辛苦状元，真是看走了眼。 二皇子手下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连连应答，退了下去，生怕哪句话说错了，要顿板子。 只是他们也苦不堪言，根本查不出来啊，那些消息都是乞丐们传到了寻常百姓的家中，抓也抓不完，找不到根源啊。 第335章 郑参军一族被捕入京 谢淮之等人被关在大理寺，受了关照，日子过的也不算太差。 吉祥带着半夏提着吃食去探监，进去得也很顺利。 “怎么样？你们受苦了吗？”刚问完，她就哑了声音。 说好的老鼠泛滥，蟑螂横行，冷硬的床板上盖着扎人的稻草人呢？ 想象中十几二十个人关在一起，转身困难，局促得很。 这些通通都没有。 吉祥隔着栅栏，看到大牢里，除了这个栅栏看起来寒酸了点，其他好像也和客栈差不多。 用软乎乎的棉被盖着床板，内里还有桌椅板凳，桌面上摆着书本、蜡烛和吃食。 六个监室关押了十八个人，谢淮之单独关着。 这是受了谁的关照，能有这样的好条件？ 若是传了出去，多少贫苦百姓要犯事住进牢里！ 谢淮之走到门边，轻声道：“你怎么来了？快走，别让我连累了你。” “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吉祥把食盒放下，把吃的递给他，“余婶婶已经被接进京城了，估计她一到就可以开审了，你们养精蓄锐，想想要怎么应对，外面的事情交给我。” 她单独递了个包子给谢淮之，谢淮之一捏，就知道里面有东西。 “我都知晓，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我出不去，我娘估计也没有好日子，家中所有地契和财产都埋在你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了。” 谢淮之也怕自己揭露了郑参军的丑事牵涉到皇家，惹得皇上不快，到时候虽然他外祖沉冤得雪，只怕他也不能活着出去。 “若是最后我因牵扯皇家之事无法活着出去，你别想着找郑家的人报仇，好好经营生意，做你要做的事。” 吉祥轻叹：“别说这些，我会想办法的。” 如果最后谢淮之逃不了一死，她手上还有一样东西能保住他的命。 只要活着，什么都有可能。 吉祥带着半夏把吃食分给各个监室的人，给看守的衙役不少银子，让他们仔细看顾着。 她也听说过有人能潜到牢里杀人，所以担忧得很。 只是没想到自己刚走不到一刻钟，就有一伙人想潜入大理寺，却被隐藏在暗处的人悄无声息地抹杀了。 “你瞧瞧，他们这是不信任朕！”吉祥和谢淮之的话传到了正德帝耳朵里，他都气笑了。 要是没有他，这谢淮之能这么顺利得找到那么多证人？ 要是没有他，在大理寺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里谢淮之他们能有这么舒适的条件？ “皇上息怒，这不是当局者迷。状元郎和乾福县主也是因为相信圣上英明武断，才下了决心敲登闻鼓。只是皇威在上，他们毕竟农家出身，不如他人识趣。”王和给皇上捏了捏肩膀，他知道皇上也不是真的生气，需要个台阶下。 “也是，这乾福常写奏折，却连朕的脸都没见过，怕朕是应当的。等事情结束了，朕也好好见她一见。” 正德帝不再想这二人的事情，看起锦衣卫汇报的刺客的消息。 他这二儿子倒是有能力，居然敢培养死侍。 现在这死侍的刀是朝谢淮之砍去，那未来，这刀会不会砍到自己身上呢？ 皇上又加派人手守着吉祥的住所和店铺，免得那些丧心病狂的知道了吉祥今日去看过谢淮之，对她下手。 吉祥也听自己的护院说家里周边来来往往的暗哨突然变多了，除了在家里安了点暗器，也没有别的法子。 趁着天色还早，她去找了伍思雨，现在香皂坊的工人们熟练了好上手，一天就能制出七版香皂，可用程度达到六百五十块。 京城里现在对香皂热情还高，一个月卖一万多块不是问题。 吉祥让伍思雨联系远在洛阳的宋掌柜，这边的产量过剩的话还能拉过去卖，宋掌柜什么活都能干。 康平县的香皂坊才二十个人，一个月也就产出三四千块香皂，全部卖给何老爷的商行，销往全国各地。 钱赚到手里才能去打点那些人。 吉祥要打舆论战，她知道郑家在京城的帮手不少，但那些人都是高官，用的都是官场上的手段，要么暗杀、要么参你一本。 吉祥要通过最底层人民的声量去破坏郑家的部署，如果百姓都知道郑家十恶不赦，作恶多端，那么这些高官是不是还会舍得下自己的面子去保护郑家？ 郑家已经在押送入京的路上了，不能因为有心之士就这样逃过去。 于是，在吉祥、吉睿、林海的操作下，郑家还未入京，他们家所做恶行已经被传播到京城各个角落里，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这做土皇帝的郑家，有从襄州来的商户随便说上一两句话作证，大家就能发现一段新的恶事。 随时随地发现新罪行。 朝廷上，刚正不阿的史御史连续三天上奏坊间传闻，而这些居然在大理寺的案头上有着相应的证据去作证。 皇上闻言勃然大怒，直接派了禁军让人去接应郑家，务必让这些人活着到京城接受审判。 二皇子一党缩着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跟郑家有姻亲关系或者家中有郑家女做小妾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在郑家被押送着踏入京城的那一天，他们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无罪释放，也没有等到打点过的上官的关照。 有的是来自百姓家里放久的烂菜帮子，发霉的菜品，至于鸡蛋这些贵重东西，大家根本舍不得往他们头上招呼。 郑参军嚣张一世，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愤怒、咆哮、痛苦，却无人能拯救他。 郑家一脉二百多人，平等地接受了百姓们愤怒的洗礼。 看到这么多人都被捕，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这是有了切实的证据，最后的三司会审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饶是二皇子一党再不服气，也只能承认，他这个钱袋子是受不住了。 不止受不住，还有可能有不少人被牵连其中，郑家盘踞襄州接近二十年，一直都是崔家的走狗，其中牵扯太深，必须要断尾，才能够把自己摘干净。 第336章 谢家翻案，敲山震虎 十月二十，难得的好天气，连续下了半个月绵绵细雨的京城迎来了轰动一时的状元家族含冤案的三司会审。 会审当日，大理寺、刑部还有御史台各自选出了几个官员坐镇，京兆府也派了人监听。 大理寺卿是大皇子一脉，刑部尚书的女儿嫁给了慧贵妃也就是二皇子母妃的侄子，只有御史台这边清正，暂时还是站在皇上这一边的。 “带犯人郑氏一族，带原告谢淮之。” 话音刚落，郑氏一族就被押了上来，蓬头垢面，血污满身，可笑的是这些血污可不是他们的仇家带给他们的，而是他们曾经誓死效力的二皇子派出的人手。 谢淮之一行人也被带了上来，除了穿着狱服以外，丝毫不见任何落魄气息。 “当今新科状元谢淮之状告襄州郑参军于十五年前私吞赈灾银两，污蔑当年襄州刺史，谋杀襄州刺史及当时刺史府官员、家眷共计一百七十五号人。以下为证词、证物以及证人，还请各位大人明察。” 文吏呈上证词和证物，证人们齐刷刷跪坐一排。 参与会审的多方官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一方面，郑家的证词中多次出现京城崔家、山东胡家、江南蒋家，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二皇子一党的人，其余党派的人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打二皇子一党个措手不及了。 另一方面，证人的证词、谢家人的状态都显示着在他们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实力在支撑着，各党派的人不知道这幕后之人是什么身份，是否是自己这一边的，顺着他的安排，后续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因此多方迟疑，纠结，额角滴下汗来，却还是迟迟不开口。 “各位大人？” 文吏小心翼翼地开口。 各个官员瞪了他一眼，刑部尚书清了清喉咙：“郑氏，你是否认罪？” 他眼神威亚，试图让郑参军推翻自己的证词。 “罪臣—”郑参军咬着发白的嘴唇，若是可以，他当初一定杀光所有的余氏之人，不让他们有翻身的机会。 当然，此刻，他最后悔的就是投了崔氏的阵营，成了二皇子的钱袋子，现在事发，自己的主子想拿自己的郑氏一族的命给自己铺路。 他刚要开口承认，却听到门口传来“二皇子驾到”的声音。 二皇子脸色平常，看不出喜怒，仿佛只是顺路过来看看。 他走到郑参军跟前，摆了一下自己腰间的玉坠。 那是郑参军双胞胎儿子从小不离身的玉虎坠子。 郑参军瞳孔一缩，抬头看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坐下，抚了抚腰间的坠子，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仿佛在告诉郑参军，你死，郑氏一族还能有血脉，你若是承认，郑氏一族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做了十几年走狗，郑参军也了解二皇子残忍无情，已经打算改口了。 在场的各位也因为二皇子的出现面色难辨，自己做臣子的难道能扭得过皇上的亲儿子？ 谢淮之也深吸了一口气，本以为速战速决，能够为外祖翻案，却没想到牵扯到了党派。 若是郑参军改口，有二皇子和刑部的推波助澜，这件事情又要重启调查，这段时间里要是郑参军出了什么事，有其他的事件出现，余氏翻案难上加难啊。 余袅袅也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看到谢淮之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她忍不住抽泣。 “苍天老爷啊，我们余氏一族为了拯救百姓倾尽家产，遭人灭门却翻案无门，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余氏失声痛哭起来，她慈祥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和睦的家庭都因为郑氏一族而殒命。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报仇的机会，却因为权势不够，被人踩在脚底。 要她怎么甘心啊！ “安静！公堂之上，怎么喧闹！” 刑部尚书大喝一声，他怕这哭泣声能唤起在场其他人的良知，忘了畏惧二皇子，要是三司会审有两方坚定地判郑参军有罪，顺藤摸瓜去查了其他人，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王公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声音，只见王和手拿拂尘快步走到堂上。 二皇子心往下沉了沉，难道是他父皇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这件事情除了谢淮之敲登闻鼓不在他预料之内，其他的消息，他都封锁住了，怎么可能被父皇知道。 “咱家今日奉圣上之命前来旁听，各位大人不要耽误时间开始。”王和微笑着坐下，示意其他人开始，偏头看了看谢淮之和他哭泣的母亲，“瞧着二位状态不错，咱家也就放心了。” 王和那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蕴含深意的。 他背后站着皇上。 如今他不管二皇子和各个大臣，反倒是对着跪着的谢淮之一家多加关怀，代表着什么？ 难道站在谢淮之背后的人是皇上？ 大家突然背后一凉，冷汗爬上各位官员的额头。 看着王和微笑的脸，大家只觉得有股力量，无形的束缚着他们。 冥冥之中，好像有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几个官员突然间收起自己的心思，正襟危坐，开始审问起案子。 其实这件案子已经很明朗，一直卡在几个党派博弈之中，现在有了绝对实力的出现，大家只要按照正常的流程，就能顺利结案了。 郑参军三族抄斩，没收家财，九族流放。 至于证词中的其他人，这就是后续调查的方向，皇上特地把这件事情交给刑部尚书，如果查不到皇上满意的话，刑部尚就拿乌纱帽来平息愤怒。 二皇子把玉佩摸烂了都没有，郑家保不住，他党派有半数的人也留不住。 余氏一族翻案，昭告天下，为余氏正名。 谢淮之进入翰林院就职，皇上还赏了一些财物给余袅袅，以告慰余氏亡魂。 这件事情传出来以后，在吉祥的推动下，在民间广为流传。 她知道郑参军是提刀的人，那就有下命令的人，这些幕后之人也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第337章 烤肉店开业，崔玉姝怀孕 自从余家翻案以后，京城内动荡不安，不少人为了避风头，辞官的辞官、归家的归家，也有人在转移财产。 越是如此越是明显，御林军抓了不少人。 正德帝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世家现在心惊肉跳，日日如惊弓之鸟一般，心中就一阵快意。 当初有多嚣张，如今就有多惊慌。 他翻了翻手中的奏折，看到谢淮之为郑广宇求情，说其主动告发郑家，还提供了重要证据，希望皇上能够放他一条生路。 正德帝心情正好，大手一挥同意了。 只要这人隐姓埋名，不要再出现在京城就行。 王和去办了这件事情，把人送到了谢淮之家里。 谢淮之和吉祥一商量，把人送回了乐庆府，郑广宇能写会算，帮着管理铺子，把她爹娘换到京城来也不错。 郑广宇一想到自己能够摆脱郑家高兴得不得了，跪下给两人砰砰磕了两个响头，一刻都不能停，马上启程就回到淮南道。 “终于！终于你们余家翻案了！”吉睿举起酒杯，“今日我敬婶婶和淮之一杯，恭喜二位!” 他看了谢淮之一眼，瞧着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妹妹好像有话说，就不满地撅了撅嘴。 自己的白菜难道真的要被猪拱了？ “既然尘埃落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现在大家就大着胆子做起来，不要被前事束缚住了脚步。”吉祥抿了一口酒，味道有点冲，她放下了杯子，“明天是个好日子，我们赶紧把烤肉店开起来。这阵子军营向康平的棉衣店订购了三万件棉衣，刚送到，我才意识到天气开始冷了，这热乎乎的烤肉也是时候上线了。” 吉祥一直忙着谢淮之这边舆论走向的打探，都忘记自己还有个店面在装修要营业了，一直到半个月以前接到了军营的订单才意识到北方天气寒凉，该穿棉衣了，这就是说暖乎乎的烤肉店可以开张了。 “你的烤肉店开业了，等年后，我也把我的四宝阁开起来，打发打发时间。” 现在康平特产店也卖着于掌柜家的纸张，但那是另外一条生产线上的，纸张上撒着花瓣、竹叶、金箔，一刀纸都是三到五两银子起卖，给富家公子、小姐用的，劫富济康平罢了。 四宝阁则主打平价笔墨纸砚，京城也不全是富家子弟，若是余氏从康平县运了纸张来卖，虽然多了点运费，但也不会亏本。 吉祥和谢淮之对视一眼，觉得给余氏找点事情做也不错。 “好，那我给于掌柜去信，加大生产线，年后冰一化，就通过河运把纸送上来。” “正好我手上一条商队，大约百人，半数人往襄州去，半数人往京城来。如今我已做官，朝堂虽没有对亲眷做生意之事有要求，却不允许官员行商的，所以我想着把这商队交给你，和你的船运队伍融在一块，你好安排，他们也能一直上工，养家糊口。” 谢淮之自从余家翻案已经把能用的人调回京城了，他娘也在事情一有结果后怕影响了吉祥的名声，买了宅子，现在那些人也能安顿下来。 就是这些走商的需要安顿，毕竟有经验的人都不好找啊。 吉祥眼睛一亮：“多谢你啊，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康平县出发到京城、襄州、洛阳三地都需要人手，用别人我不放心。” 几人看到吉祥一脸安心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明明是事事都能完美解决的人，居然为了这点子小事感到满足，可爱极了。 四人在宅子里吃了饭，京城里兵荒马乱，宅子里岁月静好。 十一月初一，康平县特色烤肉店正式开业了。 虽然康平县的百姓也不知道自己县城的特色居然是听都没听说过的烤肉，但康平县特色烤肉店也着实吸引了不少人。 除了乾福县主名声大以外，乾福县主出品的云客来也确实是在京城里平价又精致的好菜色，让百姓们都愿意尝一尝。 烤肉店主要是白芷在负责，她编了一箩筐的宣传话术让街上的孩子们宣传出去。 “康平特色烤肉，独一家的烤肉，独家秘方特制酱汁，给你味蕾的极致品尝。” “冬日暖洋洋，烤肉尝一尝，鲜香美味，等你来享受。” “五大套餐任君选择，寻味老饕、亲密好友、和睦家人，因美味再次相聚。” “开业三日打七折，消费满八百八十八文，康平美酒将军醉赠送！” 孩子们拿了十五文钱，扯着喉咙，走街串巷地喊，宣传效果加倍。 烤肉店内可容纳二十桌双人桌、二十桌四人桌，三楼有八个八人包厢，四楼是两个顶级包厢，此刻全部坐满了，外头的人还不间断地排队。 云客来和烤肉店相邻，两家店齐齐排起长龙的样子引得商业对手那是一阵眼红啊。 这乾福县主到底是什么脑子，怎么想出什么什么就火爆啊？ “二号桌贵宾两位！”门口有一个专门带人进入店内的小厮，也有专门负责烤肉的小厮，每四张二人桌一个、每两张四人桌一个，每个八人包厢一个，顶级包厢两个。 除了烤肉的小厮还有专门上菜的小厮，后厨还有十几个切洗的。 与云客来一样，店内男女小厮的比例对半开，给更多人提供就业的机会。 “真热闹啊。”梅耀祖正值休沐，带着梅琳琳和家中人来给烤肉店捧场。 “梅侍郎，梅大哥，琳琳，你们都来啦。”吉祥笑得眼睛弯弯，“大家去四楼包厢啊，等我一会我马上来。” 这一家子十几个人，也只有顶级包厢能住得下。 陆陆续续还有些京城里的熟人来捧场，有吉睿和谢淮之的同僚，有少数几个和吉祥交好的小姐。 也有和崔氏兄妹一样，抱着额外的心思假惺惺来道喜的。 崔玉姝看到烤肉店里坐得满满当当，还有生肉在烤盘上被烤熟的样子，难以自抑的干呕了一声。 吉祥挑了挑眉，假装姐两好的样子扶住了崔玉姝，摸了一下她的脉象。 ？ 喜脉？ 不确定。 再摸一次！ 第338章 纨绔挑衅，全店支持 吉祥心里打起了嘀咕，这世家小姐不是最要脸面吗？ 怎么会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种事情？ 而且看她的样子，只觉得是这店里烟气熏人才这样的，肚子也束得这么紧，没有一点自己怀孕的自觉。 真好奇，能值得世家小姐偷尝禁果的该是怎样的青年才俊？ 吉祥眼里饱含深意，接收了崔氏兄妹的礼物，非常热情地邀请两人进去吃饭，毕竟两人也没送别的来，送了几棵发财树，吉祥满意得很。 两人见到店内乌泱泱一片人，不屑于平头百姓一起吃饭，用家中有事为借口告辞离开了。 吉祥也没强求，毕竟店里的肉都能卖钱的嘛。 第一日，烤肉店接待了三百桌客人，二人和四人桌平均消费是一两半，八人包厢平均消费是二两银子。 若是按照目前的营业情况，三个月，连带着买楼、培训人手、食材等成本就能回本，明年正月就能盈利了。 “哥！爹娘说他们已经启程来京城了。”现如今，吉祥买的宅子里只有她和吉睿两人住着，吉睿要上值，家里冷清，吉祥愈发想念家里人了。 “真的？那—”吉睿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头，“清清怎么说？” 吉祥眼含调笑看着吉睿：“清清说她爹给她置办了些嫁妆铺子，最近忙着打理铺子。哥哥若是想她，明年年中就可以好好见见喽。” 这恋爱中的小情侣日日靠着书信往来，自然解不了相思之情，这可不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明年成亲了，能够天天腻歪在一起。 吉睿伸手点了点茶水，朝吉祥弹了一下：“不跟你说了，没事少跟谢淮之说话，都被带坏了！” 吉祥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那我多跟清清说说话，会被带好吗？” 吉睿有点难为情，又弹了一下，逃似地跑了。 因为家里没有人，吉祥也不喜欢在家里待着，整日带着半夏在烤肉店、特产店和云客来转来转去。 余氏也是不爱待在家里，整日和吉祥待着，偶尔自己去看看铺子，找点事情做。 烤肉店开业的第七天，店里情况依旧火爆，大排长龙。 除了平民百姓来尝尝鲜，顶级包厢里也总是待着京城官员的公子、世家子弟，大把大把地消费，把银子送到吉祥口袋里。 店里的请来的两个掌柜都是很擅长和人交流，很擅长应酬的人，所以吉祥一点也不担忧，每日都是露个面，就走。 这些日子二皇子一派被查出十来个官员与郑参军贪污赈灾银案子有关，虽然二皇子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他的那些走狗沾了一身腥。 为了尽可能保住自己手下的人，二皇子没时间来找吉祥的茬，倒是让烤肉店生意平顺不少。 吉祥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招了二皇子的眼，只是她也不大在意，皇上和皇后还放着一批人在她身边呢，除了监视自己以外，必要时候应该也会保护自己的。 不过，这人确实不能念叨。 吉祥刚想到二皇子还没时间打扰自己，这不，顶级包厢里二皇子的拥趸蒋家二公子就闹起事来了。 “县主，不好了！”掌柜慌慌张张地跑下来，“蒋二公子吃得好好的，见巧巧端菜进来，非要巧巧陪他喝一杯，巧巧不喝，这蒋二公子非要抓着她的手让她喂自己喝一杯。巧巧不从，推搡间，抓伤了蒋二公子，现在上头乱作一团了。” “巧巧受伤了？”吉祥提起裙摆就往上走，一边走一边问情况。 掌柜的还在纳闷，怎么问的是巧巧，不是蒋二公子。 其实以往其他店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总是息事宁人，让伺候的给公子哥道个歉，喝杯酒就了结了。 但掌柜知道县主不可能让人欺负了自己店里的人，这才来请个指示，没想到县主自己就去了。 “没，事情一发生，在里头伺候的小虎就把巧巧推出来了，自己在里头挨了蒋二公子两下，我把人叫出来就来找您了。” “小虎挨打了？”吉祥声音猛地拔高，“咱们店里这么多人，一个发癫的公子哥也按不住？还能白白让人挨打了？” 吉祥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太低调了，让大家忘记自己曾经倒拔垂杨柳的壮举了，果然人不能安于现状，要时刻保持警惕，对付这些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公子哥。 “哟，县主这是来亲自给我赔罪啊？”吉祥开门的时候，蒋二公子已经把桌面上菜品扫落了，地面一片狼藉。 动静太大，楼下的人都抬头往上看。 蒋二公子带来的三四个少年人也是一脸好戏的站在一旁。 “我赔罪？”吉祥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蒋二公子跟前。 蒋二公子挑着眉毛，自以为风流：“还是县主懂规矩。” 他刚要接过茶水，“啪—”，吉祥就把茶水泼了他一脸。 “哇，好大的脸，一杯茶还泼不满耶。”吉祥有点遗憾地摇摇头，“我怎么会给你赔罪呢？今日我两个小厮的精神损失费是十两银子，这桌菜你已经付过钱了，爱怎么糟蹋我管不着，就是这桌子是上好梨花木的，磕花了，二百两；这碗碟都是汝瓷的，摔碎了，一套三百两；博古架、花瓶，都是揽胜阁买来的，一百两银子，诚惠五百一十两，何时付款？” 吉祥看着这群人难以置信、气急败坏的神色勾起嘴角。 这蒋家本来就身陷囹吾，与郑参军一事脱不清干系，现在又有了蒋二公子这个搅屎棍，那就顺应天意，让她把蒋家搅个天翻地覆，给皇上省点力气。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你爹是江南蒋家家主的嫡次子蒋伟建，现任鸿胪寺卿。我说得对不对？” 吉祥回答得太顺了，以至于蒋二公子一口气憋着，脸都憋红了。 旁边的狗腿子赶紧过来帮他顺气。 “县主你也别太过分了，要是今日你赔个礼道个歉就算完了。若是你不知好歹，蒋二公子可不会放过你。” 旁边有一人正在搭腔。 第339章 治罪纨绔，烤肉店被砸 吉祥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心思，这么挑拨蒋二公子，就像是自己花钱请的托一样。 蒋二公子闻言果然又挺起胸脯：“县主我看你也别挣扎了，你区区一个县主，跟我争什么？今天别说我让个小厮陪酒，就是让你陪酒，你敢说什么吗？今天我就要那个小丫头跟我走，你能怎么样？” 声音透过门窗传到楼下。 巧巧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紧紧揪着衣服，县主能为她挺身而出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可不能再麻烦县主了。 她抖着腿进了门，小声孱弱地唤了一声：“县主—” 吉祥转头看到她苍白的脸：“先下去休息，这里有我。” 巧巧听完话，眼泪就掉了下来，抽噎着要跪下。 吉祥给了半夏一个眼神，让她把人带走。 “我不能怎么样，倒是你会被我怎么样。”吉祥猛地上前一步，手腕一转，揪住蒋二公子的衣领子，“掌柜的，报官！今日蒋二公子强抢民女有数百位食客为我们作证，我林吉祥捉拿歹人，替天行道！” 她力气大，半提半拉，把蒋二公子拽着拖行好远。 那些公子哥目瞪口呆，都忘了上前阻止。 一直到吉祥拖着蒋二公子像是拖着一块抹布，从楼梯上“哐哐哐”往下走，蒋二公子已经开始翻白眼了，他们才反应过来。 觉得有点害怕，急忙上前想拽住蒋二公子。 几人想拽，吉祥不松手。 蒋二公子就在楼梯上呈现出诡异的腾空姿态。 “救命！放手！都给我放手！”蒋二公子疼得受不了，猛踹公子哥们几下。 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林吉祥，你这个臭女人，你知道得罪了我，你有什么下场吗？”他双手拽着脖子上的衣服，“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想清楚，你这几个店，我说关就关了！” “无所谓，今日你若是不坐牢，我于心难安。若是你爹对我国律法有什么意见，可以跟刑部、吏部、皇上说，跟我说是没用的。”吉祥可不松手，走到门口，把人塞到马车里，吩咐掌柜，“把巧巧、小虎全带上，再带上几个食客，那几个食客今日的消费全免了，再送两顿！” 店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女人抓男人！ 县主打纨绔！ 食客们熊熊的正义之心都被燃起来了。 争相着要去做证人。 乌泱泱去了一片。 “楚河，去把我的牌子递到京兆府去，告诉他们这件事秉公办理，不必考虑身份。” 常威候在包厢里目睹了一切，随后把自己的腰牌给京兆府尹送去。 本来只是来看看救了自己孙女的小姑娘是什么样的，一看这样护短强悍，对他的胃口！ 楚河快走几步，出门骑了马就往京兆府去。 店里还剩下一位掌柜的安抚店内食客们的心情。 这件事情办得很快，有了常威候的令牌，证人的证词，再加上京兆府是大皇子一党派，本来就对蒋府深恶痛绝。 前有皇上彻查郑参军一案，蒋家水深火热，后又民怨堆积、常威候撑腰、乾福县主伸冤，蒋二公子因强抢民女未遂、无故殴打良民、扰乱商户治安等罪名罚银一千四百两，仗责三十，关押一月。 其余的人也都因为参与其中，都被罚了银两。 等到蒋家的人知道消息想来赎人才发现，蒋二公子已经跟死狗一般趴在大牢里，嗷嗷叫了。 蒋夫人泪水涟涟，蒋大人怒目圆睁，两人一边心疼自己的儿子挨打，一边又怨恨吉祥得理不饶人。 “明日，你就宴请这位乾福县主，说我们要代子道歉，把她请到家中来，我倒要看看，她在我面前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蒋大人一想到自己花了五千两银子，还要跟京兆府尹赔笑脸，才把自己的儿子赎出来，气血上涌。 “可是，她和我们结了怨，还能愿意上门吗？” “不来？不来就把她店里的人绑了，把店砸了，看她是来还是不来？”蒋大人可不知道自己的一句气话，又要酿成一桩惨祸了。 说完，蒋老爷就去了书房和江南本家联系，商量如何在郑参军一案里推出几个旁支来顶罪了。 世家大族的惯用操作，只要能保住嫡系，旁支生死无人在意。 次日，吉祥刚到烤肉店坐下就看到一侍女来给自己送拜帖。 “告诉你们夫人，我乾福人微言轻，配不上去蒋府。我与蒋二公子的恩怨都在京兆府的判定下有了了结，不必多此一举。有劳姑姑了。”吉祥毫无犹豫地拒绝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都没来得这么快的。 那侍女好像早就料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一挥手，就上来一队侍卫，大约三十人左右，上来就是对着店里一顿打砸，还企图绑了店里的小厮。 好在只是备餐时间，店里还没有客人，零零落落掉了一地的桌椅板凳零件。 “乾福县主，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那侍女的脸色一下变得狰狞。 吉祥撇了撇嘴，朝着天上喊了一声：“我说大哥，你也看到了，是蒋家欺人太甚，今日我所做一切还望你如实禀告！” 说完她伸手往柜台里一拔，拿出自己的紫金大锤：“兄弟们，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最近脾气太好，都忘了自己这一身子力气了。” 说罢，半夏把侍女往店里推了推，站在门口的巧巧和小虎把店门一关，店里的伙计有的是吉祥先前带来的护院，抄板凳、桌子就开始跟蒋府侍卫对打，后厨里的拿着菜刀、柴刀就往外冲。 不会功夫的就有秩序地退到一旁，用烤盘之内的护住自己的脑袋，看到对方有人被打倒了，就拿东西敲晕了，拖到一旁打起来。 这群架打得，配合默契。 蒋府的侍女尖叫根本停不下来，和半夏、巧巧三人扭打在一起，发钗散了一地，被两人压着哀嚎。 门外的客人只看到里头人头攒动，有桌子板凳碎裂的声音，闷哼声，却没有人出来。 大约两刻钟后，吉祥风姿潇洒打开门，她身后的小厮、伙计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把抬出几十个昏倒的侍卫扔到掌柜的正好牵来的马车上。 “有人要跟我走吗？我去把蒋府砸了！” 吉祥一声令下，烤肉店近百个伙计都跟着出发了。 第340章 吉祥打砸蒋府报仇 一群人浩浩荡荡在路上走着，后头还有两大车晕倒的侍卫，伙计们也有不少人脸上挂了彩，这场景可真够壮观。 这么大的动静京兆府不可能不知道，偏偏有好心人去报官的时候。京兆府因为京城南郊有地痞流氓聚众打架，早晨把人全部派出去了，得等人回来才能去烤肉店看看。 就这样，吉祥带着人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蒋府。 “大家在门口等着我。”这蒋府毕竟是高门大户，守卫一定不少，吉祥有身份，那些人不敢伤她，但是她的这些伙计都是平头百姓，别被欺负了，跟在她后边捡捡漏就可以了。 “今日蒋府因为蒋二公子强抢民女未成，被我送官，怀恨在心，故而打砸我开的烤肉店，这件事情大家有目共睹。可我林吉祥也不是任意揉捏的软柿子，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你砸我店铺，我就毁你蒋府，咱们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伙计们也来了火气，归根到底就是蒋二公子脑子有毛病，色欲熏心，凭什么要良民给他们买单！ 吉祥说罢，也没有敲门的心思，抡起紫金大锤就在蒋府大门上留下了两个硕大的洞。 透过洞可以看到门后还堵着人，相互对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门后的人听着，你们家的石狮子可没长眼睛，要是不让开，若是头破血流，我可不负责。” 吉祥把锤子交给身后的伙计，大家都知道这锤子的重量，怕闪着自己的腰，每两人负责一把锤子。 大家伙都在好奇吉祥怎么这么说的时候，就看到吉祥在蒋府家门口的石狮子前微微下蹲，双手用力。 “哇—”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大家定睛一看，这乾福县主居然把石狮子拔起来了。 拔起来了？！！ 门里的人突然慌了起来，这要是被石狮子砸到，还能活？ 领头的人一声令下，堵门的人四处逃窜。 吉祥举着石狮子走了两步，转了两圈，顺势一甩，石狮子就冲破大门，直奔蒋府假山造景而去。 “砰—” “砰噔—” 接连两声巨响，大门破碎，木屑飞溅，假山和石狮子相继爆裂，石块飞得到处都是，砸穿了连廊的屋顶，瓦片也是扑簌簌往下掉，蒋府内一阵尘土飞扬。 吉祥隐约间也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一两声女子尖叫声。 “这蒋府可真大，主子们都住得这么远，只能听见这么点叫声。”半夏嘟囔了一句，引起大家的讨论。 大家都在跟半夏科普蒋府如何家大业大，生活奢靡，在江南有多大权势，蒋二公子有多么跋扈。 半夏扯了扯白芷：“记下来，到时候给姑娘，姑娘一查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这证据送到跟前了，不把人送进去可就太不领情了。 “你这小蹄子要干什么？”蒋夫人惊声尖叫，带出来近二百人的护卫，把吉祥和她的伙计们围起来了。 二百人加上去烤肉店的三十人，一个从三品家中有二百三十个护卫，算上其他家丁、丫鬟，十几个主子养着三四百个仆人？ 这可是逾矩了。 “我不干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吉祥吹了吹手上的灰，“蒋夫人还满意我的上门礼物吗？起码你府里没人受伤，我的伙计们伤成什么样子了。” 她特意没说马车上那三十个晕倒的侍卫，蒋夫人自己也不敢说，人多眼杂的，要是被有心之人发现自家有这么多护卫，指定要被降罪。 现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蒋夫人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今日是我那丫鬟不懂事，伤害到了县主，在这里我就替她赔不是了，这些伤患治病的银两，我们蒋府也会负责的。不知县主可否有空到府中详谈？” 得把老爷吩咐的事情办妥帖了才行。 “详谈就算了。”吉祥摇摇头，“你砸了我的铺子，我毁了你宅子的门面，也算是礼尚往来了。伤患医疗费用一千两，多退少补，您看如何支付？” 店里破碎的那些桌椅板凳确实比不上人家大宅子里造景的十分之一，吉祥也不去追究这些赔偿了。 蒋夫人的神色变了变，这县主怎么软硬不吃。 “今日县主若是不进府就是不给我蒋府面子！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这不是一直都没给过吗？” “你确定要和我们作对？” 蒋夫人就没见过这么硬的茬，以前那些人听说蒋府二公子找麻烦，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什么县主、郡主，有的时候那些侯爵都要给他们蒋府一点面子的！ “不敢不敢，只是不想跟你们玩，也没有要针对你们的意思。”吉祥手一摊，“麻烦夫人赶紧结账，别耽误时间了，再晚点事情闹大了，御史知道了，可不好了。” 她这一套在所谓豪门、世家里就是屡试不爽的，毕竟那些人就是爱脸面，吉祥只想着达成自己的目的，其余的，都不在乎。 蒋夫人气得腿都软了，颤抖着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看着蒋夫人缓慢的动作，吉祥上前两步：“夫人，气大伤身，肝火旺对身体不好，您多注意啊。” 接过银票就要走，没想到却被两个侍卫给按住了。 “真的要玩的这么难看吗？”吉祥无奈道，“藏起来的大哥们，也是时候现身了？总不能真的看着我被押进蒋府里受折磨！” 大家看着吉祥像是疯癫了一般冲着天上喊了两句，马上有两个黑衣男人从天而降，三下五除二就把押着吉祥的两个侍卫给打晕了。 “二位大哥，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马车上还有几十个，劳烦二位一道解决了。” 蒋夫人看到两个黑衣人的瞬间就被定住了，这、这可是皇家的暗卫啊，身上的挂的牌子可做不得假，居然会来保护县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暗卫也很无奈啊，自己还没被谁发现过呢，很显然吉祥很早就知道了，并且拿他们当工具用呢！ 第341章 暗卫变侍卫 那些侍卫见到吉祥满不在乎地走了，觉得自己被轻视了，还打算上前阻拦。 却被蒋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了，然后去找老爷。 吉祥大摇大摆地走了，带来的伙计们觉得自己可不能亏，那些散落的木头碎片啥的都捡走，回去当柴火烧也不错。 围观群众不明所以，咋就这么轻易就让人走了？ 没好戏看，围观群众也只好跟着离开了。 吉祥回到店里，挂上了歇业三天的招牌。 从昨天到今天一共收到了一千五百一十两的赔款，除去店内维修需要二百两银子，十两银子给了巧巧和小虎，店里每个员工都发了二两银子和一刀肉，有受伤的统一治疗，然后白芷去付药钱。 零零总总也花了五百一十两，其余的就存就存入账本了。 正德帝看到暗卫呈上来的消息真的没忍住就笑出声：“这小姑娘倒是受不得一点气，能连人家的家都给拆了，这蒋家还不敢吭声，有点本事。” 王和也是没忍住笑意：“奴婢瞧着这都是借了皇上的势，最后那些人被收拾的不敢吭声。” 正德帝想到这蒋家也是忒大胆了些，这些年为非作歹不少，是时候收拾一番了。 “把这消息送到御史台去，这阵子先让蒋家把注意力放在蒋伟建这，你找人去把江南的盐引归拢，这蒋家心大了，留不得。” 江南蒋家做的最大的生意就是官盐，几十年来几乎垄断了整个南方市场，要是断了这条路，蒋家也是大厦将倾了。 正德帝也没恼怒这派出去的暗卫变成明卫的事情：“安排他们两个去乾福那里做侍卫，好好的一个县主，打架还得自己上，多磕碜。” 他对吉祥是满意地不得了，今年康平县呈上来的税银又比去年翻了一倍，因为促销会的事情，连带着乐庆府其他县城的税银也大幅度增加，乐庆府税收甚至超过了江南的一些郡县，这大多是吉祥的法子。 要不是他查到吉祥和谢淮之是青梅竹马，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也得给太子留着。 王和一看到皇上又盯着乐庆府的税银折子看，就知道皇上又在感叹了。 他心里也很感慨啊，十五岁的小姑娘，居然靠着种地和做生意调动了这么多县的生意，盘活了这么多地方，实在是不简单啊！ 谢淮之知道吉祥店面被蒋家给砸了，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能让自己的手下出去查一查，这蒋家还做了哪些恶，添一把火。 “少爷，这蒋家太多人盯着了，这几日御史台已经把蒋家说烂了，蒋大人被迫告病在家休养，闭门思过，等候调查。”小谢理了理收上来的消息，“大多的消息京城的人都知道，也就是蒋公子这阵子和冯誉走得近，也与崔玉门崔公子交好，这些日子崔家也派出了好多人去打探蒋家的消息。” 好朋友或奔走、或安抚，怎么这崔玉门光打探消息，不采取行动呢？ 也许此人的生死自己毫不在乎，却担心此人说出的消息危害到自己才频频打探？ 谢淮之捻了捻衣角：“也就是说，这事情背后很可能是崔家人在作祟。本来想试探吉祥的底线在哪里，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进退两难。” 因为余家翻案一事，谢淮之在翰林院任职时总是受到二皇子一派的排挤，二皇子的母妃慧贵妃是崔家女，因此崔家想对付自己很正常，想对付吉祥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迁怒吗？ 两日后，吉祥带人收拾好店面，重新开业，生意更胜以前。 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两个成日躲在树上的暗卫大哥坐在自己家里跟吉睿喝茶的时候还被吓了一大跳。 “二位今日这是？”吉祥提着今日刚从康平县运来的新酒，本来是打算送给梅家人喝的，两个暗卫眼巴巴地看着，她就拿出来倒在茶碗里给二位喝了。 “参见县主，奉陛下口谕，往后暗九、暗十两人为县主府侍卫长，鞍前马后，尽忠尽责。” 两人没把皇上吩咐他们帮着县主打架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情，大家心里知道就好。 吉祥点点头：“那你们这名字还要这样叫吗？还是恢复你们幼时的姓名。” 暗九、暗十两人相视一眼，摇了摇头：“我二人自小进入暗卫训练，早已忘记了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还是请县主赐一个。” “我们家收养的孩子都冠林家姓，二位到了我们家中，也冠林姓。至于名字，最近很喜欢麒麟，觉得很喜庆，一个叫林麒，一个叫林麟，可行？” 吉祥确实是个起名废，所以想到什么就起什么。 两个暗卫倒是很喜欢，拥有自己的名字就像是拥有了全新的自己的人生。 两人相视一笑，吉祥和吉睿举起酒杯，四人举杯痛饮，共庆今日。 一切重归正轨，除了吉祥的名声越来越大，认识她的百姓看到她都热情洋溢地打招呼，可让她有点尴尬。 所以她决定出城躲几天，顺带着帮帮周边贫困的村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让那些穷苦的百姓富裕起来。 在走之前正好遇到小谢送信，看到最近二皇子一党有些狗急跳墙，崔家动作频出。 想到崔兄妹几次拜访都败兴而去，吉祥抿了抿嘴角，乱，京城这水越乱，皇上越高兴，世家们斗得越厉害，她这刚刚扎根京城的商户就有机会了。 “小谢，你记得跟淮之说我要到城外去，有事就到守乐村找我。”吉祥和半夏上了马车，潇洒地挥挥手出城去了。 在背后盯着吉祥的人一路跟出去，走过一段荒无人烟的地界才跟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子，除了一个硕大的仓库和一个酒厂，只有几十户人家和二十来个侍卫。 真是古怪，堂堂县主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吉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不过想躲躲清净，顺便等着自己的爹娘来京，接他们一程而已啊。 第342章 助力守乐村发展 在吉祥入京的日子，只有在清心观的那些日子耳根子清静些，其余的日子都陷入纷纷扰扰中，如今躲到村里乐得清闲。 妙法道人自然也到了，京城离清心观是半时辰的路程，离守乐村正好一个时辰。 这个村子就在官道旁边，只是不属于京城，又离所属县城太远，所以比起京城周边其他的村子更加穷苦些。 这也是王菖蒲选这里做仓库的原因，交通便利却无人关注，只要给够了银子，这里的村民就会尽心尽力的干活。 后来在这里开酿酒厂的原因也是因为这里离吉祥买的那一百五十亩田地近，百姓勤劳质朴，愿意帮他们一把。 “我说好徒弟啊，这里的酿酒厂怎么才三十个人上工，这一个月能两酿出两三千斤酒来？”妙法很震惊，这酿酒厂的规模只是康平县的十分之一，这样真的挣钱吗？ “咱们在京城就两家店铺，这两三千斤酒足够了，而且这酒还得放一阵子味道才香醇。现在的货源主要还是依赖康平县送过来，这里以后会慢慢扩大规模的，您也别着急。”吉祥知道她这师傅一闻到酒香就开始馋了，问她两句也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着急罢了，“你要喝酒去马车里取，马车上还有一坛子三年产的将军醉，新酿的酒还得放上一段时间才好喝。” “知我者莫若好徒儿啊！”妙法急吼吼就拉着林麒去了，“我可不是个爱喝独酒的老道士，今日就请你一道去！” 妙法刚走，半夏就带着一个老叟走来：“姑娘，这村子没有村长，都是一个姓的，有事情都是族长说了算。” 那老叟拄着拐杖，走路不大利索，却精神矍铄，看起来是个精明利落的老人家。 “咱们坐着说话。”吉祥也想着要照顾照顾老人家，就让马三哥把马车上的折叠长凳拿下来，歇歇脚。 “多谢县主。”张族长也没客气，人老了，站不住了。 “我瞧着村子人变多了，比上回我来的时候多了不少呢。”吉祥发觉在酒厂里上工招来的半数青壮年，但在初次招工的时候，大部分都是青年女子，只有两三个青年男子。 “托了县主的福，先前把仓库建在我们这里，请了十来个看着，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后来建了个厂子，我们寻思着，在外头打零工挣得银子也没有这里多，就找了几户人家，谁家想回来的就报个名，族里人通过了，就回来上工。”张族长高兴的咧了咧嘴。 在周边的县城、京城的码头打工，一日也只得二十五文钱，在这里上工一个月最少能得八百文，离家近，每日还包一顿饭，好得很。 “村子里一共有多少人啊？”吉祥看着村里房子不少，许是五六十户的样子，聚集在这里。 她想稍微扩大点规模，三十人确实太少了，往北方卖，这么点产量可不够。 “咱们村今年一共是二百七十八人，三岁以下的孩子十八个，超过六十岁的老人有二十人，其余的都能上工的。” 孩子也算半个劳动力啊。 张族长一激动就站起身来，把半夏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这样，我知道先前收粮食、砍柴火、酿酒都是这些人，现在咱们把这三十人集中起来，再添二十个人，只酿酒，别的不操心。粮食的事情我找王菖蒲解决，柴火的话就用收购的，就按照市场价一担柴火两文钱。”吉祥想着这边荒地多，“你村子这边抓紧开荒地，明年我出种子和工钱，雇你们帮忙种东西。这两天我们把仓库扩大，还劳烦族长直接从村子里请人，让大家伙多份营收。” 京城郊外那一百五十亩地都是种西瓜的，暂时不做别的事情。 她空间里红薯已经长了几茬了，年底空间里的一亩种满了，移植出来，种个百来亩不是问题。 那玩意儿叶子能种、红薯自身切块也能种，做种子培育起来还是很快的。 族长听言自然很高兴，县主给钱爽快，哪怕二十个小工干五六天，也能有几百文钱，大家不用在外奔波，能过个好年。 吉祥和半夏送族长回去，一路上观察了村子的情况，情况和最初的明安村很相似，有房子住、死不了人，却吃不饱饭很艰苦，这让吉祥想帮助的心更强烈了些。 族长拄着拐杖，但耐不住心情激动，健步如飞，让吉祥和半夏都得加快脚步去追他。 夜晚，吉祥一行五六人就在族长安排的地方住了下来，大家有吃有喝，还讨论着路上的趣事，除了冷了点，日子也算舒坦。 可是跟着出来的人就苦了呀，马车太大，怕被发现，徒步跟来的，即便有武功，这十一月的山边清晨可都是会结霜的，冻得这些人牙齿直打颤。 没熬过半夜就加快步伐到周边县城去了。 “怎么样？人走了？”吉祥问麒麟两兄弟。 “走了，来了四个，全走了。”麒麟两兄弟总算感受到吉祥那种明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了。 觉得别人好蠢却不得不跟着演戏，联想到自己，两兄弟不自觉红了脸。 “能找到他们是谁吗？”吉祥知道两人在想什么，很好心地揭过了。 “有一个是冯家的，先前跟着您的时候我们打过照面。剩下三个武功都比这个高强，其中两人行动几乎是一起的，所以很可能是同一人或者一党派派来的。” 吉祥不难猜测其中有一方势力是二皇子与崔家一脉的，只是这第三方势力是谁？ 自己倒还算是个香饽饽，起码以前是有四方人手盯着自己的。 半夏和妙法倒没有这么乐观，妙法掐指一算，神色不算好看。 如今他徒弟是福运加身，可是若在京城过分善意对待百姓，只怕会引起忌惮；但若是善举不一直持续，这福运迟早有消失的一天。 看来只能把灾星变福星的消息告诉师兄，让他去想办法了。 第343章 扩张工厂，招聘村民 第二日一早，吉祥起床的时候，勤劳的村里人已经开始农作了。 族长让村里青壮年去量扩张的仓库的尺寸，要购买材料了。 “这些东西若是村民能砍来，就从村民手上买。若是没有的，到周边县城去买，不必到京城去，建个仓库没有那么考究的。” 京城和周边县城可能距离不远，但物价却是周边县城的两倍高。 这个仓库存的主要是酒厂酿的酒和康平那边运来买的特产，特产店生意好，每五日就来拿上一回，货物置换得快，不是长期储存，对用料的要求没有那么高。 “好的，老身明白了。”族长马上招呼人去办事。 吉祥又在村子里走了一圈，看到不少妇女拿着布料、鸭绒在屋子里做羽绒服。 “这是王菖蒲请来做衣裳的村子？”吉祥问半夏，“这里没河，养的了鸭子吗？” 她记得叫王菖蒲找了个地方做羽绒服，五百件打底，忘记了就是这个村子。 “是呀，咱们云客来每日对鸭子的消耗量大，所以光靠这个村子是不够的，而且这里有点距离，还是不方便，就找了城郊的一些村子收鸭子，鸭绒处理了村子里的人自己会去接鸭绒，做完了存到库里。” 在这里守仓库的三个账房都是王菖蒲从康平县带出来的，有人给这些妇人结钱。 “那供给鸭子的村子没说什么？” 最早吉祥在康平县收鸭子的时候还有其他村子的人过来抢生意，是那村长足够强硬，才挡住了。 “怎么会没有？他们村里也有妇人，大家都想做这生意，缝一件衣裳能给十文钱，十来岁的丫头就能做，也是抢破头了。最后是菖蒲说活计要平分，不然的话就换个地方收鸭子，那村子的人才作罢。” “说来也是我们不努力，没有开拓更多的市场，不然多少羽绒服也吃得下。”吉祥揉了揉脑袋，“这样，先保证守乐村每月八百件羽绒服的产能，多的就让那个村子自己去分配，做多少我们都收。” 康平县今年才往京城运了两万件羽绒服，其他的都在乐庆府、襄州售卖。 京城多产些也收得下。 “姑娘，咱们把话本子、茶叶都送到洛阳去了，为什么不在洛阳再开一家康平特产店呢？” “你倒是提醒我了，开年就办！”吉祥掐了掐半夏的脸，“太聪明了，开年给你和白芷涨月钱！” 两个小姑娘现在每月都十两银子，还有额外的赏赐，日子也是过得很松泛。 “姑娘又逗我。”半夏拧了拧身子，“再涨银子，我娘该觉得我在外头做坏事了。” 她每月领银子存着，有时候寄一点给她爹娘，她爹娘都要写封信问问她干了什么，怎么寄回来好几十两? 总是叮嘱她切莫忘记姑娘的恩情，做不利于姑娘的事情。 “哈哈，没事的。你爹娘看到你这么有出息一定会很高兴的。”想起半夏以前在难民堆里稚嫩的样子，现在游刃有余，她也感叹岁月能改变很多事情。 “姑娘，老爷和夫人来信，再有两日就到京郊了。”白芷小跑几步到了吉祥身边。 吉祥看了看半夏、再看看白芷，可爱的小姑娘总是这么招人喜欢。 “知道了，我们再住一晚，歇一歇，明日午后到京郊去。”吉祥接过白芷递过来的信，上头是她爹斗大的笔迹，估计是写得有些着急，墨都晕开了。 口信上除了说自己快到了以外也催着伍思雨赶快回去，这快年底了，该给大家发年终奖了，迟了大家就过不好年了。 “林麒大哥！”吉祥喊了一声，“等会给你个东西，帮我兑成银子。” 她空间里现在银票两匣子，估摸着得有几十万两，这还是纯利润，账面上流转还很正常，爹娘肯定也带了银子来，京城这些员工的年终奖也能发上了。 林麒脚程快，取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就往街上去，兑成了碎银。 吉祥留了二百两放在仓库账房的手里，让他腊月十五给在酒厂上工的工人们多发一个月月钱和一刀肉，剩下的用来给修仓库的小工发工钱。 顺带着，要修葺一个屋子在仓库旁边，供三人居住，还是住在仓库里或者借住在村民家中也不方便。 这又增加了工作量，族长喜笑颜开送吉祥几人离开了。 吉祥到了京郊就先去自己的香皂厂视察一番，厂里就三十个工人，男女对半开，还有五个采购原料的小青年，规模不大但井井有条，一个月五千块香皂正好满足了京城的需求。 “伍掌柜。”吉祥看到伍思雨正在盘账，“你这是打算要回去了？” “那可不！出来两个月了，康平县的账本都快落灰了，再不回去，房子都要被人拆了。”伍思雨招呼吉祥坐下，“这些日子我带起来了三个人，一个人管采购，一个人管员工，一个人管物资进出库，让他们相互制约着，没选出厂长来。我这马上要走了，他们三个这个平衡还能保持一段时间，你看看要不要提拔一个上来？” 吉祥摇摇头：“三个人刚好，年后我要扩大规模，这工作量上来了，他们也没时间争斗了。我从京城买了一批工匠和一些工艺技术方法，你帮我带回去给我吉勇哥，叫他安排一下。” 吉祥可没闲着，为了建设康平，她还花了许多心思，从郡主那里借来三个修桥的匠人，让他们去康平县修桥，让那些被河隔着的乡镇村庄道路通畅，能出来县城讨生活。 “你倒是一点没闲着。”伍思雨忍不住发笑，“现在康平县因为你的费心费力都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羡慕了。” 毕竟一个县城的经济活了起来，连带着养活了不少产业。 “做了县主不就要尽心尽力给百姓谋发展嘛。” “你能拿到那些食邑，我可一点都不嫉妒，这些钱还真是你应得的。”伍思雨也感叹，这么小年纪就心怀苍生，为他人所不能为，确实值得钦佩。 第344章 林家团聚 吉祥做的这些事都原封不动传到了正德帝的御案跟前。 “小小年纪，心怀苍生，短短半年帮扶两个村子和京城贫民区中十几个家庭，还建了个育幼院。”正德帝捋了捋胡子，“好啊！大乾若是多几个这样有大爱的少男少女，势必会发展得更好啊。” 正德帝算是密切关注吉祥这一票人了，也许是人以类聚，和吉祥、谢淮之这些人玩在一起的大多有仁义之心，就算不主动做些什么，只要吉祥牵了头，捐银子、布料、粮食那是丝毫不手软。 “王和，待乾福县主接到了爹娘以后，赏些东西到他们家中去。”这两年抄了那么多世家、官员的家，他的私库已经被填得满满的了。 不过还不够，若是能再有点什么由头，把京城几个最大的世家给抄了，他就心满意足了。 王和哪会不知道皇上的意图，只是私底下吩咐锦衣卫们多出去查探些，不拘于京城，周边府郡为非作歹的世家也不少，蚊子腿也是肉，能抄一家是一家。 在一个下了雪的清晨，林春武和梁余芳夫妇带着林秀英、吉智和家中六个孩子，连带着一队护卫就到京城了。 吉勇一家子还没来，囡囡年纪还小，路途奔波，怕她生病。 正值休沐，吉睿和谢淮之还有余氏都到城门口来了。 远远的，吉祥就看到熟悉的马车朝自己驶来。 “爹、娘、阿奶！”兴许是许久未见父母，她内心莫名涌出一股委屈，泪水也跟着滑落，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哎呦我的乖孙女，怎么哭了！”林秀英先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泪水涟涟的孙女儿，心疼得跟揪在一起似的。 “多大人了，看见爹娘还哭鼻子啊？”梁余芳掏出帕子给吉祥抹了抹泪，把女儿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多大了也会想爹娘和阿奶。”吉祥不好意思地埋了埋脸。 吉智也上前两步，揪住了吉祥的裙摆：“阿姐！” 吉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摸摸吉智的脑袋：“小弟又长高了，还变得俊俏了不少，是不是背着姐姐偷吃好吃的了？” 吉智捂着嘴巴摇了摇头，他掉牙齿了，讲话漏风。 被无视的吉睿和林春武父子俩抱团取暖，林春武拍了拍吉睿的肩膀，只觉得儿子高了、壮了，变得有担当了！ “爹—”吉睿也哽咽了一下，他爹才四十出头，就生出一点白发来了。 “诶！”林春武眼眶都红了，“长大了，都长大了。” 林海上前跟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说话，姑娘们都长大了，矜持了不少，只有林安还小，抱着林海的腿不撒手。 余氏跟梁余芳几人抱着抹眼泪，林秀英和梁余芳也在看余氏最近有没有受委屈，日子过得好不好。 谢淮之沉默地站在林春武身边，三个男人相顾无言。 几息之后，就看到妙法抱着个酒葫芦默默挪到三人身边，砸砸嘴，倒在谢淮之身上，睡过去了。 说点什么好呢？ 算了，还是安静待着。 等到大家说了一会子话，吉智打了个喷嚏，大家才想起赶紧回家去。 一路上，余氏给梁余芳和林秀英讲了自己娘家翻案有多艰难，收集了多少证据，路上她还差点被刺杀，好在送她入京的人武功高强，才死里逃生。 余氏说起来倒是云淡风轻，就像不是自己的事情，还夸吉祥行事稳健，帮他们搞定了外头的舆论还打点了大理寺的狱卒，没受到多少牢狱之苦。 两人听得是心惊肉跳，尤其是余氏关在牢里被拉出来审讯，什么皇子、尚书几次要见她都被挡回去了，这要是行差踏错一下，大家就看不到她了。 “你说你这么大的事情都憋在心里不告诉我，我的两个孩子都比我早知道！你这是没把我当朋友！” 梁余芳是又气又怕，要是知道余氏因为这件事情被喊走，怎么也要多打点些人手送她，还以为只是谢淮之提前接她入京，自己还恭喜了她一番。 “这不是知道的人越多，危险的人越多。我和淮之就两个人，死了把财产留给你们，也算是了无牵挂。你们这一大家子，还有这么多人在你们产业里做工，牵连了你们那是牵连了一两千人，我们也不能这么自私。” 余氏叹了口气，抓住了梁余芳的手：“你知道的，我也没什么朋友亲人，就你们一家和村里的几户人家，我不愿意你们因为我过得不安生，你们平平安安的，我去哪都安心。” 梁余芳心抽了抽，叹了口气，两人齐齐望着马车地板发呆。 一进城，热闹的气氛似乎冲淡了伤感，吉智连带着孩子们都很兴奋，还是第一次来到话本里说到的京城，脸上的喜悦压都压不住。 吉祥已经在云客来摆好了接风酒席，她爹娘来了，她就不用在三家店打转了。 “这烤肉店？”林春武支支吾吾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康平特色是烤肉？” 几人面面相觑，大家都不知道啊。 “嗨呀，以前不是不代表以后也不是啊。”吉祥摆摆手，“咱们这是创造特产！” 比如油纸伞、高浓度酒，以前都没有，她吉祥来了，不就有了吗？ “那我明天吃烤肉！”吉智提前举起手来申请。 “好好好，今日你们车马劳顿，咱们吃点清淡的，等你们休息好了，我就带你们吃烤肉！”招呼孩子们进店，一家子时隔半年吃了顿团圆饭。 不寻常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二皇子在暗处歪了歪嘴角，既然你非要跟我作对，那也别怪我心太狠了。 他因为三司会审出现在了现场，被父皇迁怒，禁足半年。 而他的得力手下，也有不少被父皇处理了，有些官员也在此时被人策反，投了大皇子一党。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谢淮之和吉祥，谢淮之如今做了侍读，不好动手。 这吉祥不过一个小小县主，就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个高手，就她那三瓜两枣的生意，怎么也逃不过他的五指山！ 第345章 蒋府被贬，生意被夺 二皇子在暗中筹谋，他的助手却光天化日下却被皇上给处理了。 蒋府因为作恶多端被多人举报，十二月初蒋伟健被撸了官职，碍于江南蒋家势大，京城蒋家被抄，推出来的几个替罪羊全部被砍。蒋家在京城的旁支无一幸免，家产充公，蒋家不得不在寒冬腊月里迁回江南。 而江南蒋家也有点自顾不暇，他们在岭南道做官盐生意的时候贪了点心，和钱家合作，以运输损耗为由克扣了一部分官盐，卖给钱家做私盐买卖，五五分成。 乐庆府钱家已经被抄了，此次岭南道事发，连带着康平县钱家都遭了殃，三族流放，三代不可参与科考。 蒋家岭南道的盐引被收回，淮南道以乐庆府、松江府为首，也拒绝与蒋家合作。 这种世家大族一出事，不少豺狼虎豹都出现了，瓜分了江南道偏北、淮南道与山南道南边的官盐生意。 蒋家生意多方失守，生意缩减三分之一，自顾不暇，对于京城蒋家竟是一点也没关注到。 二皇子的钱袋子又缩水了。 不过他在关禁闭，在皇上有意识的阻止下，他还不知道这个悲痛的消息，只是想着要怎么收拾吉祥。 —— “吉祥啊，这烤肉店生意真不错，我看要不要在乐庆府旁边再开一家？”林春武搓搓手，“我来这五天，纯利就超过一千两，这不是摇钱树嘛！” “爹，咱们这前期投入太多了，所以现在还没回本呢，不可冒进，等回本，咱们再考虑。” 爹娘太有上进心了，显得自己摸鱼摸得很严重。 “也行，那你前两天刚买下来的铺子要干嘛？要不要留给杨柳？京城达官贵人多，夫人也多，杨柳阁一定会很火爆的。”梁余芳倒是惦念着杨柳，今年留她一个人在乐庆府和扈二娘子一起过年，让她心里还有点难受。 “这不是蒋家倒了，咱们也来蹭一蹭这泼天的富贵。除了咱们旁边的铺子，还有个城门口的铺子，我还顺势买了点地。”吉祥挑眉，“城门口那个我要留给勇子哥把林氏木业开起来，至于旁边这个铺子，我问问杨柳。” 她也不打算继续增加生意，先把手上的打理好，只是手上有钱，痒痒，想花出去。 在自己买的一百五十亩地旁边居然有五百亩是蒋家的地，她就不客气地收入囊中了。 她买的地、育幼院、香皂厂和守乐村都属于一个镇子，她又把产业连成片了！ “你有主意就好，那我不管这些了，我在京城逛逛，给聘礼里多加点东西。”乐庆府资源有限，在京城这个大乾最富裕的地方，一定能买到不少好东西！ “娘，你去的时候带上阿奶啊，我看阿奶根本闲不下来，最近都到特产店去帮忙卖东西了。” 林秀英在京城逛了两天就没兴趣了，整日在特产店里待着。 这里也没有差不多年纪的人一起玩，怕她无聊。 “还用你提醒啊，我昨晚已经跟阿奶说了，她自己都开始列单子喽。还有你师傅，已经说要带几件东西开开光了。” 家里孩子一多，妙法也不愿意回清心观，整日就愿意在家里带孩子。 孩子啊，孩子多了读书是问题。 她现在身份就是个小小县主，也没有族学之类的，男孩子们好找学堂，几个女娃娃可咋整？ 想着，她也回了家，找到了几个孩子。 “把你们接到京城来想让你们松快些时日，只是年后你们也一样要上学的，我来问问你们的意思。”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直都是被安排的，现在要问她们自己的意思，还真是不知道如何作答。 林晏抿了抿嘴：“阿姐，我对去学院没有什么兴趣了。我有了想做的事情，最近到了京城又有了新的灵感，所以—” 林晏和林清对写话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两人在乾福学院学习的一年时间里，琴棋书画都略通一二，偶尔写话本还能得到女夫子的指导，文笔提升很快。 “没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若不想去，不去便是。只是写东西需要大量知识的积累，不去学堂也是要勤加学习的。温故知新，笔耕不辍，才能写好话本子。” 吉祥看到小姑娘们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很高兴，这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 “阿姐，我也—”林清也呐呐出声，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叫。 吉祥摸了摸两人的脑袋：“我知道，也同意。” 林晏心思细腻，擅长描绘感情；林清喜欢志怪故事，悬疑类话本市场也不小，各有专攻。 两人几乎每一季度都能出一本，吉祥也采取适量刊印的方式，第一批先刊印五百本试试水，合适的话再加印到三千本，五千本。 一样每本都抽十五文钱，卖得好的拿得多，每季度结一次。 也有吃瘪的时候，偶尔一两次只刊印了一批都没买完，吉祥就会把除去成本外所有银子都给她们，攒个零花钱。 林晏和林清高兴地要跳起来，围着吉祥直打转。 “好啦，快别转了，转得我头晕。”吉祥把两个人按着坐下，“你们的事情解决了，几个弟弟妹妹的事情还要商量一下。” 林海不想读书，来了京城也是带着来京城颠勺的想法来的。 吉智自己举起手来：“阿姐，我思前想后，要回康平县去考童生的。” 他在京城，竞争压力大，不一定能考得什么好名次，但在康平县，说不定也能像淮之哥哥一样考个案首，然后休息一年，钻研轨道！ “八岁就要考？”吉祥戳了戳他软乎乎的脸蛋子，“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吉智明显很有主意，“我已经跟吴大人、梅大哥借了很多很多建筑类的书，要看的。等年后阿娘给我安排一个书童以后，我就自己学习，自己游历去。” 这时林庆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去！我来做书童！” 林海跟着做书童可有意思了，他也想去！ 第346章 灾星与福星 “你不行！”吉祥把他一把按住，“七兄妹里你读书记得最快最劳，有林海一个人做书童就够了，你不许！” 吉祥还是希望这七个孩子当中有人能走上仕途，既然人生已经改变了，为何不改变得彻底一些？ 女孩子们，她尚且找尽门路，更何况一个对读书有天赋的男娃。 “可是我—”林庆看到上头的人都不进学堂了，他自己一个人也很孤独。 其实他也并非不爱读书，只是在县城里大家都知道他们是被林家捡来的小孩，偶尔一两道异样的眼神直戳孩子脆弱敏感的内心，让他不由得小心翼翼起来。 “你爱读书吗？”吉祥抱起林安，“这么多孩子只有你最用功，最爱看书。几次我给你们讲故事，都是你和吉智一起誊抄下来，夫子也说大家都去玩，只有你躲到图书馆里整理书，读书。现在家里有条件，你非要放弃读书的机会，去做书童吗？” 林庆九岁，她相信他能懂。 果然林庆为难了脸色。 吉智对着他摇摇头：“我们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最刻苦。阿姐说得对，你应该读书。我以后要考工部，再厉害也是修修房子造造桥，你努力读书，当了官，也能庇佑庇佑我。” 林庆喃喃道：“真的？我真的能这么厉害？” “你肯定行，次次考试你都是前几名，夫子夸你读书好，字也漂亮，你一定可以的。” “那好，阿姐，我还是想读书，我再也不说我不去读书这种胡话了。”林庆想起自己手中有书本的那些日子，是多么充实快乐。 大家都赞同地点点头。 “好，这些日子你们就在家自己读书，如果想考童生，去哪里考都可以，若非要回到康平县去，那考完了等着吉睿哥大婚，再回京城来。”吉祥安排道，“至于林民和林安两个小姑娘，我就托郡主找个地方让你们去上学，要是不自在的话，等到明年京郊的培英堂开启了，你们再去启蒙也来得及。” 林民六岁，林安四岁，女子启蒙晚一点也没关系。 一想到还有一个多月休闲的时间，大家都在欢呼，撒开脚丫子往外跑，先玩够了再说。 吉祥也不拘着他们，孩子嘛，还是天真活泼一点好。 妙法道人倚在门边看着自己的徒弟，这徒弟还真真是金光普照，善心善行啊。 —— “你是说怕吉祥光芒过盛影响了圣上，遭到圣上忌惮？”凌霄道人笑着摸了摸胡子，“师弟啊，世间出一个福星不容易。多少人行善积德一生，不过了了，吉祥有特殊际遇，做这些事情帮助了百姓也积累了福运。她所做之事看着是微小，不过商贾，实则在点滴中影响着国运。圣上乃是紫气护体，胸怀宽广，仁义帝王；吉祥金光加身，有其在只会辅助皇上治理盛世，繁荣昌盛，你不必担心。” 凌霄道人掐算过吉祥的命格，和妙法道人一样，都知道吉祥来自异世。 吉祥魂魄归体那里，乌云笼罩，灰气蔽日，是而两人以为这是灾星降世，后来因为吉祥改良农具、培育多季水稻，挽救无数苍生；又多加布施，开办学堂，给世人生存机会，灰气消失，金气笼罩。 二人才惊觉，不过是福星蒙尘罢了。 而当时真正被乌气笼罩，在未来摆弄风云的可能是幼时遭灾的谢淮之，他命格极硬，幼时带衰，长成以后命中带煞。 若不是吉祥早期命途坎坷，晦气在身，两人负负得正，霉霉相抵，才各自逃过一劫。 “师兄，防人之心不可无。”妙法道人对于政治不敏感，他只知道若是谁盛名太过会遭忌惮，他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只求自己的小徒弟平平安安。 凌霄道人无奈道：“我知道你担忧什么，但你这点还需要跟你的小徒弟学学。你看她做得这些事情，资助灾民、开办学校说是回报圣恩；开办育幼院拉上了皇家郡主。大家都知道她忠心于皇上，勤勤恳恳，为保皇恩。天下人得了再大的好处，也是皇上给的。如此为皇上做名声，皇上又怎会忌惮他！” 过去天下人只知道世家，哪知道皇上。 自从多季水稻推广、科举制度改革还有近一段时间查抄世家，皇上的威严越来越重，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重。 吉祥无偿做这些，皇上哪会不知道呢？ “多谢师兄开解。”妙法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既然你也对我的徒弟赞誉有加，那她哥哥要送给媳妇的聘礼，你一定也很乐意开个光！” “额—”凌霄道人眨巴眨巴眼，刚要说话，怀里就被塞了一个手串。 “师兄，就麻烦您了。”妙法挥挥手，“我去吃饭，吃完了来拿！” 周扒皮都没妙法会扒皮。 清心观里，有一双躲在暗处的眼睛把眼前的一切收入眼底。 两个道士的对话倒是给了那人一个新的思路，正面打击吉祥不成，就想着捧杀吉祥。 这一切还要报告给父亲，从长计议才可以。 —— 烤肉店里，吉祥一家子正在热热闹闹吃烤肉。 寒冷的冬日，窝在暖烘烘的房间里，吃着炭火烤肉，真真是享受。 几个孩子没尝过烤肉就蒜的滋味，被辣得斯哈斯哈直找谁。 大人们倒是喜欢这一口呛辣的滋味，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 吉祥从楼下端着几个放在火炉里烤熟的红薯，在孩子们跟前掰开，软糯香甜还热乎乎的，孩子们吃得不亦乐乎。 “半夏，我在库房里卸了些种子，你去买些布，趁着最后几日还能行船，把东西送回刚子叔那里。”吉祥拖躲开人群，拿着半夏悄悄耳语，“种植办法我也写好了，你一道捎回去。” 她的空间里有一亩地，红薯产了三千斤，送了两千斤回去。 连红薯带叶子种满十亩地没问题，康平县暖和些，现在种下去也来得及。 她空间里还能再长一茬，开春种到地里，三四月份就能在京城售卖了。 第347章 吉祥和皇上交换 两个时辰后，半夏回到了烤肉店，把船只运输的凭证递给了吉祥。 身后还跟着人，扛着米油盐进店的。 店里已经接近打烊了，吉祥吩咐从腊月十五开始，三家各抽调出四人到城门口去布施。 “县主，附近有危险，我先带队护送老爷夫人回去，然后再过来接您。” 麒麟两兄弟察觉今日周边来的人绝非善类，不一定是冲着吉祥来的，但小心些总是没问题。 “好，你们去，注意安全。”吉祥关上门，回了空间，发现药粉之类的都还在，安了安心。 她打开窗户往外看去，在偏僻的巷子里没看到蛰伏的人，倒是看到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吉祥这三家店铺并非买在城中心，前头是繁华的街道，身后就是居民过路的小巷。 也有些买不起宅子的京官租住在这附近。 最近因为二皇子一党被查抄的厉害，周边刺杀事件偶有发生。 “姑娘，是上回在清心观遇到的姑娘！”那位连累的自家姑娘挨了付辛颖一顿骂的林霜霜姑娘。 “偏你促狭，还记得这些。”吉祥探头看了看，觉得一个姑娘带着一个侍女走过这里有些危险。 “抓贼啊！”吉祥看到有人举着棍子靠近林霜霜，骤然大喊，然后躲了起来。 吓得林霜霜一个倒退。 那举着棍子的人连忙收棍，敲了自己一个脑瓜崩。 林霜霜抬头，眉眼间都是惊吓：“谁？” 片刻间，都是安静。 侍女有些紧张，拉了拉林霜霜：“小姐，我们快走，这里好阴森，咱们走大路去。” 两人加快脚步，身后的人也快步跟上。 “小姐，有人在追着我们！”两人在巷子里穿梭，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啊—”只听林霜霜一声尖叫，就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怎么回事？好好的，人还跟丢了！到时候怎么跟小姐交代！”举着棍子的人左顾右盼，怒从心中起，踹了同伴一脚，“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机灵点，分头找！” “娘的，真晦气，两个弱女子都抓不到！” “真抓到了，非要把她们送到窑子里不可！” 三人散开，吉祥才放开捂住林霜霜的手。 半夏也跟着放开贴身丫鬟。 “您是县县主？”林霜霜印象很模糊，依稀记得这张脸，她是商贾之女，鲜少出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周边还有其他人不知道在等着谁，吉祥不欲多说，把人带回了烤肉店，“林姑娘，稍后我安排马车送你回去，这附近不大安全，出门多带人。” 吉祥猜测林霜霜应该只是误入那些人等待的包围圈，不想看着如花似玉的姑娘遭罪，才起了帮忙的心思。 “多谢县主，来日再来谢恩。”林霜霜惊魂未定，颤抖着身子，捧着茶盏哆嗦个不停。 侍女倒是镇定一些，扶着林霜霜上了马车：“多谢县主！” 吉祥吩咐完马三哥转头跟侍女叮嘱：“你家小姐受了惊吓，晚上可能因为惊厥起高热，回去找个郎中先看看。还有那三人，我想你们心中也知道是谁，有事要早点解决，别让你小姐最后真的遭了罪。” 吉祥后来有打听一回付辛颖的事情，那刁蛮小姐把表哥当做自己的所有物，对于已经谈婚论嫁的林霜霜和她表哥非常不满，时常使些坏点子。 无论这表哥家还是林家如何抗议，这付辛颖总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哄得自己父母偏向自己这一边。 吉祥本不欲多管，但是今日看到这三个男人出现就知道那恶毒的小姑娘有什么想法。 她最讨厌的就是同为女人，却用女人的贞洁、名声来做文章。 侍女点头：“多谢县主提醒，奴婢必定会如实禀告老爷和夫人。” 吉祥让他们离开，又回到了楼上观察，想找到躲在暗处的人。 不过好像是被刚才的事情惊扰到，林麒回来的时候才发觉这些人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就算了，大抵也不是来找我的。”吉祥宽了宽心，“叫大家把东西收拾一下，下工。” 回到家中，吃饱喝足的孩子们齐刷刷坐在院子里喝山楂水。 倒是长辈们忧心忡忡。 “吉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把我们送回来？”她们的心一直提着，就怕吉祥出什么事，又不敢去找她，怕自己拖了后腿。 “无事，京城嘛，总是危机四伏的。”让半夏和白芷早点进屋休息，“大家也别太担心我，你们只要保护好自己，我一定没事的。” 有事她就进空间，啥也不怕。 想到现在宅子里、店里、各个工厂都有十个护院，吉祥还是觉得不够。 “林麒大哥，你来！”吉祥冲他招招手，指了指天，“你能从那位那里给我求几个守卫来吗？我家里人多，我怕不安全。” 麒麟兄弟瞪大了眼睛，这县主胆子也太大了，这也敢说。 “我、我试试。”林麒现在是皇上放在明面上的眼线，吉祥这里的消息确实是由他传递的，但他是暗报啊，做这么明显，合适么？ “我也不白要！”吉祥神秘兮兮的，“这是桐油燃烧瓶，你帮我递上去，看看有没有用！” 吉祥对这些也不藏着掖着，她总觉得皇上都知道，那何必躲躲藏藏，心累得慌。 麒麟兄弟又噎住了。 这也可以？ 这县主是不是魔怔了？ 还真的跟陛下有商有量换东西？ 等他们把东西递上去，才知道，不是县主魔怔了，是他们魔怔了！ 因为陛下居然答应了！ “这小姑娘脑子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正德帝看到燃烧瓶就知道这东西爆发力和杀伤力极大，陶罐里放着桐油、碎铁片，点燃了扔掉密集的军队里，一烧一大片啊。 王和抻长了脖子都没看到里面是啥，只听到皇上吩咐他去调一队二十人的护卫军做了乾福县主的亲卫队。 皇上叫来了几个大臣，把燃烧瓶这件事情一说，大家哑然，不敢反驳。 大家都知道，皇上在警告蠢蠢欲动的人，乾福县主可不是随便就能动的。 第348章 过年前夕，进宫见皇上 皇上赐了亲卫队给吉祥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在百姓中激起水花，人家县主有几个护卫不是最正常不过了吗？ 那些知道实情的大臣们一回去就约束了自己家的晚辈，若是不能跟乾福县主交好，就躲着，别没事找事，招惹人家。 至于二皇子，在皇子府里不知道打碎了多少个花瓶，打了身边人多少巴掌才消了气。 如此残暴行径，想让人忠心耿耿是不可能的。 总会让人趁虚而入。 许是十二月京城事情太多，许多公务都要在皇上封印前解决，大皇子办完差事归来，和二皇子一党又是斗得不可开交。 太子身子病弱，又去了边陲，回来后倒是待在东宫，甚少出门。 但也有人觉得太子这是低调行事，他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临近年关，凌霄道人带着妙法道人出入了几次皇宫，看了太子的身体，又测算了来年的国运。 临了，妙法道人被吉祥接到了家里准备过年。 倒不是不想带上凌霄道人，他本人不大愿意，他的所有徒弟都在清心观，哪有和师弟徒弟一起过年的道理。 夜晚吉祥本想回空间拿几个红薯出来烤给孩子们吃，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的空间又翻了一倍。 一万五十个培养槽合成了一块完整的田，旁边用篱笆又隔了一块一样大小的。 连地里的红薯苗都复制过去了！ 两亩地！ 她再次验证了只要栽种对百姓有利的主食就能够使空间加倍。 “这两亩地能产六千斤的，大家开年有福了！”吉祥摸了摸土地，只觉得这泥土格外芬芳。 她没了挖红薯的心思，转身回了小房间。 不过她的小房间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些装银票的匣子，还是那张床，还是那个中药柜。 今年盈利比去年的二十万两翻了一倍，家中现有银票就超过五十万两！ 更别提那些铺子、宅子，合起来价值估计超过百万两。 要不是吉祥习惯于做好事，还承担着几个学院的开支，只怕会剩得更多。 吉祥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表情格外亢奋，看得家里人一愣一愣的。 “吉祥啊，你这是咋了？”梁余芳摸了摸吉祥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咋这副表情？” “娘，我没事，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明日我不回来吃饭，我要进宫参加宫宴，晚些回来。”吉祥拿出帖子给家里人看。 三品以下的官员不得入宫参加宫宴，所以吉睿、谢淮之这些在翰林院里的六七品小官也进不了宫，吉祥只能单枪匹马闯宫宴了。 —— 吉祥还是第一次穿着县主制式的服装出门，坐着带制式的马车。 也就是这马蹄声里，她才觉察出自己有点不同。 起码和住在这里的人家有些不同。 “县主，郡主让老奴来这里接您，一道入宫。”郡主身边的老嬷嬷笑盈盈地站在吉祥的必经之路上等她。 “桂嬷嬷快上马车来，别冻着了。”吉祥来到京城里，接触最多的就是郡主，有她的帮助，自己也躲过了不少事情。 “桂嬷嬷最近身体怎么样？几次施针以后，腿疼的毛病可好些了？” “好多咯！”桂嬷嬷满眼感激，“若不是您慷慨，教了府医这法子，只怕老奴今日也起不来接您了。” 老年人有些风湿腿痛，桂嬷嬷以前在宫里当差，跪得多，腿坏了，比他人的情况更严重些。 好在一次吉祥去找郡主的时候发现了，特别提起来要给她治治，这才缓解了她的情况。 “今日进宫，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还请嬷嬷多指教。”吉祥很恭敬，她现在全家在京城，有了庇护也有了软肋，行差踏错，遭殃的可不是她一个人。 “今日您跟紧郡主就好。只一点，这欢喜佳节，慧贵妃兴许会提起让二皇子解禁的事情，崔家关系众多，在朝中与重臣交好，也许能成。” 虽然桂嬷嬷说得简简单单，但明眼人都知道郑参军和蒋府的事情一出，受损害最大的就是二皇子一脉，肯定是想方设法要迫害吉祥的。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善人。 吉祥心沉了沉，只要不是对着自己的家人，她就不怕。 桂嬷嬷没有打扰吉祥的思考，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总是会惊慌的。 两人在宫门口和郡主汇合，顺利入了宫。 先是拜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见了几次吉祥，印象都不错，如今见她穿着华服前来，更是喜爱。 要不是听皇上说这乾福有青梅竹马的人，这样娇俏可人的妙人儿，她真想为自己的儿子收入东宫。 话没说几句，安宁公主就跑出来揪着吉祥去拜见皇奶奶，也就是太后。 “这”倒是没有县主主动拜见太后的规矩。 “去，母后听安宁说了几次你的事情，若是今日不见，安宁又该缠着母后了。”皇后一挥手，让一个嬷嬷带着两人前往。 太后慈眉善目的，对待安宁带来的人也跟慈祥，只是问她在京城过得好不好，和蔼可亲。 听吉祥说自己把家人接到了京城一道生活，直夸她孝顺。 喊人赏赐了一副头面。 除了给安宁面子以外，对吉祥也是有一分喜爱在的。 这姑娘倒是跟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孩子不同，质朴些，胆子大，还会逗趣，有意思。 “阿姐！”安宁小声呼唤，她偶然间到吉祥家里听到家里的孩子都这么喊她，她与其他姐姐都不亲近，从来不知道可以这样叫。 “公主，这是百姓家的喊法，您这样不行！”奶嬷嬷急忙制止。 “有什么不行！朕的安宁爱喊什么就喊什么！”一声低沉的中年男声响起，当场众人跪倒在地。 “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吉祥不明所以，被奶嬷嬷扯着跪了下来。 膝盖一阵钝痛，这鹅卵石路真不是人能跪的。 正德帝看着怒瞪鹅卵石的吉祥就知道这孩子跪得膝盖疼。 “都起来。”正德帝抱着安宁走到了亭子里，不得已吉祥也跟了过去。 第349章 吉祥进宫赴宴，二皇子解禁 “你递上来的东西不错。”正德帝摸着安宁的头，好像在对安宁叮嘱什么，话却是对吉祥说的，“有别的不方便实施的，都可以通过那两个暗卫递上来。” “是，臣女若有别的想法，一定第一时间呈给皇上。” “带着安宁去，若安宁喜欢叫你阿姐，就随她去，不必纠正她。”正德帝也知道皇家没有真正的亲情，除了一母同胞出生的孩子，所有的亲近都是表面功夫。 所以看到安宁和吉祥这么亲近，他又高兴又心疼。 正德帝又说了几句，心里盘算着给吉祥家里人赏点东西。 一刻钟后，三人才从亭子里出来。 得到这个消息的人大多攥紧了拳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要问谁。 皇上是不可能问的，安宁公主年纪小也打听不出什么，乾福县主又是个不怕事的，问了要是撕破脸皮了，自己吃力不讨好。 真是愁坏了一群人。 慧贵妃也得到了这消息，想到自己儿子传过来的消息，按了按发涨的眉心。 “钱嬷嬷，差人告诉昊儿，他说的方法不可行。乾福圣眷正浓，让他三思后行，换个法子。” 派人刺杀是常见的有效的法子，但乾福县主如今身边也是有不少高手，包括她自己武功也不低，只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是。”钱嬷嬷低垂着头，把这消息送到了二皇子手里。 欧阳昊脸色一黑，盯着翘起的屋檐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又邪魅一笑，看得一旁的小太监浑身起鸡皮疙瘩。 宫宴很快开始了，许多人还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看到吉祥，侧目关注。 吉祥秉承着不抬头、不乱看的原则，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若是旁人来说话，面带微笑，点头，答话。 三个适龄皇子都不在，大皇子还在回京路上，二皇子禁足，太子在东宫养病。 “诸位爱卿，去年是风调雨顺的一年，虽然京中多风雨，但百姓们生活却比以往好上一点，这都是诸位爱卿的功劳，朕敬各位爱卿一杯！”正德帝坐在上位，看着底下你来我往，眼里带笑。 知道大家都很急，但是大家都别急。 去年针对有私心的官员，正德帝用了不少手段，现在底下的人都安静了不少，也不敢有人出头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他耳根子清净不少。 “皇上，今儿个是团圆大喜之日，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慧贵妃一出声，大殿里安静地能听到银针落下的声音。 许多大臣与女眷都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聋子、瞎子。 “哦？爱妃有什么事情先说？但说无妨！”正德帝放下酒杯，朝皇后的碟子里夹了一筷子菜。 神色未曾改变，心中却洞察一切。 “这团圆之月，二皇子却因遭贼人蛊惑被禁了足，妾身看着疼在心里。只想着这花好月圆，能厚着脸皮求上一求，让二皇子出外走动走动。” 慧贵妃讲话也是很有学问，人家也不说解禁，就说是走动。 逢年过节的，皇上正高兴也不会拒绝她。 只要二皇子行事低调些，不再皇上跟前惹出什么乱子来，谁会去触霉头，要求二皇子继续关着？ 正德帝顿了下，嘴角挑起笑意：“昊儿自幼严苛要求自己，偶尔犯错，朕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愿意多加苛责。希望昊儿以后能多加约束自己或者手底下的人，切莫着了贼人的道。” 说完，他瞥了一眼韩丞相和崔侍郎所在的位置。 两个大臣汗毛直竖，尤其是自从他爹被从户部尚书的位置撸下来以后，他时时刻刻谨小慎微，不敢出头，这还是第一次受到关注，吓得他拿酒杯的手都稳不住。 慧贵妃半蹲着，腿都酸了，还不见皇上叫她起来。 “皇上，这贵妃身子弱，瞧这大冬天的怎么冒起汗来，快让她回去歇歇。”皇后劝慰正德帝，也是在提醒他，惩戒不必在此时。 “去，过年过节的，别病着了。”正德帝加重了语气。 这是要慧贵妃这阵子都病着，在自己宫里待着，别出来了。 慧贵妃自然知道皇上会恼了她，只是她在这皇宫，禁足不禁足的，区别不大；只要能换她儿子出来和官员走动，一切都值得。 正德帝摆手，让她回去。 官员们恨不得把头埋到碗碟里。 慧贵妃退下，大殿上又热络起来，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妙龄少女们蠢蠢欲动，翩翩公子们也翘首以盼，马上就到了该表演才艺的时候，若是在宫宴上出了风头，名声大噪，自己的家族、未来的婚嫁必将风光无限。 皇上对这些不感兴趣，尤其是刚才慧贵妃闹了那一出，惹得他心情全无，这时候还要他绞尽脑汁说些夸奖人的话，那他做这皇帝有什么意义？ “唤舞姬来跳舞热闹热闹。”皇后和皇上少年夫妻，他一点点情绪不对劲，她都能察觉出来。 王和一拍手，舞姬们鱼贯而入，伴随着弦乐翩翩起舞。 吉祥兴趣来了，饭也不吃了，盯着舞姬出神。 好看啊，真好看。 曼妙的舞姿，绚丽的衣裳，还有楚楚动人的美女，吉祥全神贯注，根本不知道在下边坐着的梅琳琳和其他小姐妹正在偷笑。 很快，晚宴就结束了。 吉祥紧绷的神经松了一口气。走在宫道上，暗暗思忖着如果二皇子出手，自己要怎么应对。 “嘿！”梅琳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会吓一跳啊？我以为你直勾勾看着舞姬，被迷了魂，不知道害怕呢！” “就是，县主也太认真了些，我们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 梅琳琳和两个小姑娘赶上她，打趣起来。 几人因为跟着吉祥在城外施粥，今日一道得了皇后的夸奖呢！ “你们在跟前，我哪想得起舞姬，光想你们呢！”吉祥无限风流，左边签一个，右边拉一个，跟个多情公子哥似的，“我今日真害怕要是突然喊我起来表演个才艺，要我舞剑可以，要我弹琴，可是为难我了。” 她跟小姐妹们倒苦水，没想到这些小姑娘的表情也是一样的。 第350章 冯誉被套麻袋痛打 “我们也害怕呢，若不是这宫宴不能不来，今日我可真不想入宫。”梅琳琳也苦着脸。 梅侍郎本没有资格参加宫宴，可谁让他爹有一股蛮劲，做事贼花力气，皇上太过于喜爱了，前朝的规矩不能改，后宫却可以操作一二，特让皇后下旨让梅侍郎夫人带着梅琳琳进宫赴宴。 “对啊对啊，我想着若是真要我表演，我就演一个最不熟的曲子。自己弹得差没什么，要是和别人撞上了，有对比，才丢脸呢！” 梅琳琳玩得好的小姐妹大多也是从外地调回来京城做官的寒门出身的官员，只是略通琴棋书画，却和京城的这些姑娘比不得。 她们和吉祥一样，不喜欢在这种地方出风头。 “好在今日也是没有表演，万幸万幸。”吉祥看已经出了宫门，赶紧催这些姑娘家回到自家的马车上，“快回去，春节下帖子请你们来玩！” 吉祥上马车，半夏已经在马车里睡着了。 麒麟兄弟，马三哥接到吉祥，五人也马上回家去。 这种宫宴出宫时刻才是危机四伏的时刻。 果然，在吉祥几人刚转入小路，就听到巷子里传来拼杀的声音。 现在躲已经来不及了，马车体积太大，又有制式，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马三哥，你保护半夏，我和林麒、林麟上前看看。”吉祥一进马车就把累赘的头饰、服饰给换了，现在利落得很。 三人进入巷子里，刀光剑影，实在激烈。 铁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还有人摔倒在地，身体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听得人一阵牙酸。 “大哥，那是—”林麟看着在打斗中心的人，熟悉的脸庞让他心一紧。 “县主。”林麒向吉祥投去求助的眼神。 “中间挨杀的那个穿着和你们以前一样的衣裳，是你们认识的人？认识就去帮忙啊，愣着做什么？” 吉祥还在观察其余的人，明显是两拨，连夜行衣的款式都不大一样。 真搞笑，怎么在这些地方下功夫啊。 麒麟兄弟加入战局，本来一打十堪堪打平的战局被打破，三对十，胜算太大。 吉祥觉得太残暴了，捂住了眼睛，只露出一点点缝隙去看他们。 啧啧啧，血肉横飞，血沫飞溅，残暴，太残暴了！ 渐渐地，战局平息了。 倒了一地的黑衣人，洒了一墙的鲜血。 “多谢二位搭救。”被围殴的人捂着胸口，艰难地站起身来，抬起头才发现是熟悉的人。 “十一。”林麒喊了声，“怎么了这是？” “无事。今日公子叫我出门办点事，可能是没收拾干净尾巴，被发现了。”被唤作十一的人艰难起身，“你们快回去，别让人发现了，这边我会让人收拾好的。” 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吉祥真害怕他撅过去。 “林麒大哥，这是止血补气的丸子，马上就能生效，能撑三个小时。”吉祥丢出来一个瓷瓶子，“保他短暂清醒，还是要尽快接受治疗，不然就他这个流血速度，一刻钟后便会陷入昏厥。” 林麒接过：“我们不会害你。只是旧识，所以想救你一命，一切取决于你。我们先离开了。” 同是暗卫出身，他知道暗卫要对一切保持警惕。 没有多留，麒麟兄弟带着吉祥回了马车，绕路回家。 吉祥没打算问，林麟却开口了：“那是皇上派给太子的暗卫，可能是出来执行任务被人发现了，两派人估计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那边派出来的。” 分属两个党派，很难让人不联想到。 吉祥咦了一声，主子在东宫养伤，下属在外头挨杀，好可怜的一对主仆。 马车才刚行驶到家门口，就发现大门敞开，灯火通明。 “吉祥，你回来的路上没碰着什么事？”谢淮之迎着马车走上前，面色焦急，伸手扶着吉祥下马车。 “没啊，碰到一伙人打架，打的是别人，我没参与。”她提起裙摆，扶着谢淮之的手臂下了马车。 “没有就好，先进去。”吉睿示意门房关门。 “今日我提着我娘准备好的节礼过来，正巧遇到门口有个人在打转，带头的那个一看就是冯誉！鬼鬼祟祟的。”谢淮之揉了揉手腕，“见着后门开着，他还径直走进来了。我从后门溜进来，把他打晕了，跟吉睿一商量，提着麻袋套了冯誉，揍了一顿。” “这么顺利？”吉祥难以置信，“就算要来堵我，也不可能就这五个人？好歹是个侯府啊。” “现在京城里大家都知道没事别招惹你，冯誉一定也得了他父亲的叮嘱，只是他自己咽不下这口气，手上就这么点人，就来了。”谢淮之摇摇头，“他的手下一个个是蠢笨如猪，冯誉被我们绑走了都不知道，还在我们门前逛荡，现在估计都还以为他们公子让他们做事，自己享受去了。” “也是辛苦他一个侯府公子，出门堵人出气还需要自己上了。”吉祥哂笑，“真是不嫌累得慌。” “你还在这里笑啊，你要是真给堵到了，有你烦心的。”吉睿点了点她额头，“我打算直接把他那些小厮都抓了，一起打一顿。” “完全可以！打一顿以后就扔到侯府门口去。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既然人家都进了我们家门了，不给点教训多不好意思。”这过年过节的，给敌人添堵就是最令人高兴的了。 她就不送官，送官还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她就要这家人连年都过不好，约束不好自己的儿子，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 冯誉几次为难她，到她的店里撒野，她都忍下来了，不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这样挑衅自己吗？ 如今已经查到是崔府了，这冯誉留着还有什么用吗？ “会不会太嚣张了点？” “怎么会？先撩者贱嘛。”吉祥安抚她哥，“你要知道，我们家受关注的程度比你想象中要高很多，不是我们低调行事就可以平安度日的。既如此，我们何必委屈自己让他人快活呢？” 第351章 崔家人对吉祥起了歪心思 吉睿一听也了然，光是这阵子他和谢淮之在翰林院收到的排挤就知道，脚踏实地不一定会给他们带来好处，甚至会让自己的功绩给他人抢去。 不破不立，他筹谋的事情也该动起来了。 “行，那这事交给我和淮之，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早点休息。”吉睿拉住谢淮之去办事了。 谢淮之：无措、委屈— 还没跟吉祥说腊八快乐呢！ 果然，当然派去打探消息的人称穆远伯府昨夜是兵荒马乱，穆远伯的夫人和母亲嚎哭声能传出天际，穆远伯仗责了几个被带出去的小厮，企图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追查完原委以后，沉寂了。 一家人惶惶不安的，就等着吉祥派人上门找茬。 他们倒也是派人跟二皇子一派其余人通了气，可是大家都不敢相信吉祥胆子这么大，敢直接跟京城老牌伯府宣战，都在等着吉祥接下来的动作。 吉祥有什么动作呢？ 当然是带着家人高高兴兴过年啦！ 京城的地理位置和康平县不同，早早就下起了雪，孩子们乐不可支，吉祥也卸下了心房，和孩子们玩做一片。 除夕那日，林春武和林河两人合作，做了两桌子丰盛的大餐，请了谢府谢淮之和余氏过来一起吃团圆饭。 两家人和和美美的吃饭，吉祥还拿出了特酿的人参酒出来庆贺。 这酒在京城可是炒到百两银子一坛，每个月才卖三坛，林春武可想得紧呢！ 大年初一，爆竹声起，大家伙过了个热热闹闹的年，没有人纠缠，连盯着他们的人都撤了不少，吉祥一家子更轻松了。 —— “爹，县主怎么还没有行动！”崔玉门焦躁难安，他和妹妹撺掇着冯誉对付吉祥，没想到冯誉败北就算了还被打成那样，打碎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 现在大家都在防着吉祥的后招，年也过不好，饭也吃不下，崔玉姝吃啥吐啥，消瘦了好些。 “我常教导你们谋定而后动，你们整日急急忙忙，自作聪明，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崔侍郎是恨铁不成钢，谁知道那乡下来的小娘子居然这么不怕死！ “您现在埋怨我们有什么用？若是被查出来，按照皇上现在对二皇子的关注、对乾福县主的青睐，咱们整个崔家都逃不出去！”崔玉门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 他做了个手划脖子的动作！ 崔侍郎摩挲着茶杯，不言语。 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句。 正月初七，京城躁动起来，各大商店都开门了，兴许是新年新气象，兴许是少了一些欺民霸市的人，吉祥周边曾经倒闭的商店都陆陆续续进驻了新的商家。 吉祥给商队捎了康平县第二届商品促销会的方案，这次以康平县牵头，林家产业做协办，邀请乐庆府及其下属六个县城参与促销会。 乐庆府下属共有十个县城，有些一直和康平县没合作，她人在京城也没有精力管那么多了。 其中康平县展位减少，增加其他六个区域的展位，促进共同繁荣。 像是广宁县现在和康平县就是深度合作了，广宁县的棉花自去年开始是几十万斤卖给吉祥和杨柳的红绣坊，而吉祥也帮着薛掌柜、花娘子和杨柳的布庄把布匹以优惠的价格卖给广宁县衙，再批给商户们，大家都挣点小钱。 还有卖水果的，康平县签订了协议，每个月十几万斤的水果流入市场，康平县百姓条件好，能买一些回去吃，大头还是给几个酿酒厂。 作为回报，康平县的粮食也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签订协议的县城，互利共惠。 今年只怕交易额会比去年的更大。 吉祥叮嘱李县令千万做好安全引导，叫伍思雨协助他，别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皇上初八的时候派人来跟吉祥打了招呼，说是要让人观摩学习一下促销会的事情，吉祥也应允了。 看了是一回事，组织是一回事，能不能拿到那么低的货源又是一回事。 在小县城能办起来的事情，京城这边利益纠葛地厉害，不一定能成事。 “对了半夏，你去跟钱公公说，他和主事官员到康平县去，食宿在咱们的客栈、酒楼都不花钱。”吉祥还给了她一封信，“这信是给勇子哥的，让他们帮忙招待一下。” 吉祥一月也打算带着吉智回去考试，赶不上促销会了。 “知道了姑娘，这就去。”半夏说道，“鲁管事在门口等着您，您看要不要见一见？” “让他进来。”吉祥喝了口茶，歇了口气。 黄山毛峰已经不是金贵玩意儿了，以前一座山年产两万斤，现在三座山，产值能达到七万斤，她也不用珍惜着喝了。 “县主，俺想跟你商量商量香皂出库的事情。”这鲁管事为人憨厚，不擅长交际应酬，伍思雨就把他调到管理货物进出库的事情，一丝不苟，从未出错。 “怎么了？进出库有问题？” “那倒不是。咱们工坊的香皂分五个味道，从十一月开始招了新人以后，每日进库是两千块，一个月是六万块，但一个月出库量是四万块，京城两万五千块，洛阳是一万五千块，仓库里堆积着四万块没卖出去。” 能花六百六十六文钱买一块香皂的人不多，京城官宦人家、富贵人家也就那么多，要把这些卖出去还得找出货渠道。 洛阳是找了宋掌柜代销，三百八十八文卖给他，他只能六百六十六文卖出去，除去运费，一个月也能挣个两千两银子。 “四万块？你别担心，咱这不是还没往南边卖吗？更北的地方、塞外，这不都还没铺货嘛！”何老爷一个月在康平县才批走一万块香皂，哪能涵盖多少人？ 市场大着呢！ “那—” “你莫担心，回去休息两日，过两天要开始忙了。”吉祥用荷包装了五两银子给他，“带孩子们好好吃一顿，接下来一两个月你都不能休息了。告诉其余的管事，扩大工坊至百人，咱们要开始做大生意了！” 第352章 召开招商会，香皂铺货 隔天，康平特产店门口就挂起了招经销商的牌子。 香皂产能增加，需要招收其他府城、郡县的经销商，若有意向者可在初十前缴纳十两银子购买进入招商会的资格，若未成为经销商可在会后退还，若成为经销商这十两银子则可抵扣部分款项。 康平特产店保证，经销商可以以最优惠的价格购入香皂，若是在乾福商队可达的地方，首次购货可免运费送达。 京城危机四伏却也是机会无限，多的是外地的商人，这不，初十之前光是报名费就收了两千两银子。 吉祥不得不让云客来歇业一天，让其充当招商会的场所。 正月十一，招商会在云客来隆重举行。 一楼坐满了意图取得经销商名额的商人，其中也不乏世家派过来打探消息的人。 不过，在正式成为经销商之前，吉祥还会派人去考核身份，所以这些人想蒙混过关可不行。 二楼和三楼包厢上可坐着不少人，吉祥一家子、梅侍郎一家、梅耀祖，还有一些皇上派来观摩学习的户部官员，连太子都通过郡主要了个包间，但也不知道是谁来了。 “今日大家到现场都是朋友，有朋自远方来，自当好好招待！”王菖蒲作为官方发言人举起手中的酒杯，“在说正事之前请允许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的关注和支持！” 说完他一饮而尽。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今日这招商会是为了招收大乾境内各个府郡关于香皂销售的经销商。今日，康平特产店的香皂将正式命名为林氏手工皂，目前已经开发出橘子、苹果、茉莉、竹叶与玉兰五种香味。 而成为我们经销商的各个掌柜将以成本价拿到林氏手工皂的销售权，在京城以外进行售卖。” 各大商家听完以后交头接耳的，有胆子大的问了一句：“那我们在京城不能卖吗？” “所谓区域经销商就是指在限定区域内售卖，若是您各位想着拿了这个区域的权限却扩大销售范围，若是其余地界的经销商能同意，那就看您的本事了。” 王菖蒲不过十七岁年纪，说起话来倒是稳重威严，有主见又有能力，确实是做生意的好料子。 “我也就问问，没这个意思没这个意思。”问话的人缩了缩脖子，隐没在人群里。 吉祥居高临下，想起这人十分眼熟：“那是先前咱们买的蒋家铺子里出来的朱掌柜？” 吉祥只要铺子，不要人。 那铺子里的人，全遣散了。 “姑娘好记性。”半夏探头看去，“他旁边坐着的那一圈都很眼熟，估计都是各大铺子的掌柜，我估摸着有不少人是竞争对手。” 吉祥有节奏地用手指轻叩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下，王菖蒲已经开始做产品推介了，适用人群、适应场景以及宣传噱头，都说得很清楚，还给到场每一位客户发了个产品小册子，一边看一边听，记忆更深刻。 可以说除了香皂配方以外，将如何做生意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不知成为经销商以后一个月可以预定多少香皂？”身穿藏青色宽松长袍的掌柜的在寂静无声时发出了提问，他身边坐着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孩，从身形上看，吉祥觉得可能是前几天救下来的林霜霜。 王菖蒲正发愁没人接自己的茬，没把办法继续往下说呢！ 他朝掌柜的方向笑得灿烂：“因为我们工厂规模限制，本次也只招收十二位经销商，在经历地区、经营内容、实力背景的筛选以后，每月可按照三万-五万-七万块，三个模式进行配货。以签订的协议为准，甲级经销商可获得七万块销售权，以此类推，从三月开始正式供货。” 不少掌柜的交头接耳，有的人是讨论着香皂值不值得每个月购入七万块，有的是讨论自己要经营的区域能否去分销这么多数量，当然也有人听出了言外之意。 要核查实力背景，也就是说和乾福县主有过龃龉的党派很可能分不上这杯羹了。 楼上的几个包厢里也是心思各异，只等着底下的人再有动作。 王菖蒲给每人发了一份表格，有意愿的可以填写表格，等候筛选，十日后就有结果；没有意愿的，可以在这里吃了饭，亮出自己当时交入场费的凭据，拿回银子走人。 全凭自愿。 场下静默了一会，突然间躁动起来，有动笔的声音，也有筷子和碗碟碰撞的发出的声响。 吉祥让鲁管事带着其余的两个管事上前来：“三月起每个月最少要供应五十万块的香皂，现在工厂的生产是六万，才刚过十分之一的线，人手、材料从这个月起就要成倍的加大货量了，你们知道不？” 三个管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知道了，人手扩招百人可能不够，需要再翻一倍；材料倒是不成问题，只是这运输—” “运输你们别担心，我手上有商队，有需要我们自己运输的，会在契约中写明。你们招的人多了，就要多注意，每一道工序要守好，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全学了去。”吉祥探出头，看到包厢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出门去了，围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是谁，“今年辛苦一点，年中的时候，你们管事的工资翻倍，老员工涨百分之三十，其余的福利，需要什么，写申请到伍掌柜那里去，他们会跟着办的。” 现在才正月，离三月还有段时间，努力一把，只要第一个月货物供应正常，后续工作就好展开了。 三个管事的攥紧了衣裳，深吸了口气压住内心的激动。 底下的人还吃得欢快，谈得热火朝天的。 王菖蒲收上来近百份申请，做甲级经销商的就五六家，乙级和丙级的倒是多，除去一眼就知道是二皇子一党名下店铺的十来家，还有九十家需要查探。 谢淮之当晚递来口信，有些隐藏的比较深的商家，他先前手下也调查过，去掉了半数人，剩下的大多是与党派没关系的普通商户。 第353章 吉睿申请去吏部 “就这些。”吉祥在王菖蒲呈上来的三十一家里选了十二家，分布江南道、山南道、岭南道、陇右道、河东道和黔中道，比起有党派背景的商户，她更倾向于自己做大做强的商户，“菖蒲，你安排下去，近半年不允许超出份额配货，半年后重新签订订购合同才可以加量。” 王菖蒲自然知道产能的事情，点头就去通知了。 林霜霜的父亲是江南道的经销商之一，吉祥特地选的。 听说付辛颖一家子因为犯了事，被贬到陇右一个贫瘠的县城去做县令了，很可能是林霜霜的未婚夫一家的手笔。 虽然付辛颖和她表哥是有亲缘关系，但做表妹的三番五次坏人家姻缘，人家不出手才怪。 付辛颖一家子是二皇子的人，官职不高，却有实权。 如今被使了手段赶走了，听谢淮之说那个位置就被大皇子的人给顶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纷争已经到达白热化了吗？ 也挺古怪，三个皇子，却没人把病弱的太子放在眼里。 在包厢里，吉祥见过太子一眼，那人绝对没有传说中身体那般虚弱，只怕是障眼法，扮猪吃老虎罢了。 不过吉祥也没在意，她们家是纯臣，只支持皇上。 只要最后别是二皇子上位，一切都好说。 —— “吉睿，你真的想清楚了？”谢淮之在下值的路上和吉睿闲谈，“真的决定要申请去吏部？” 吏部尚书是韩丞相的学生，现在也是明晃晃的二皇子一派，吉睿过去，势必要被欺负的。 “我想去吏部是因为现有的律法不健全，保护的是有钱人、有权人，那些贫苦百姓被限制却不被保护，我要尽我自己的能力去改变。”吉睿眼神坚定，“如果因为党派之争而让我无法实现我的梦想，那我定要和这群尸位素餐之人斗到底，既然迷失了做官的本心，那就离开官场，去找阎王！” 谢淮之还是第一次见到温润的吉睿眼里闪过狠辣，人果然是会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改变的。 “你是找到了想做的，真羡慕你啊。”他的前半生是为了复仇，后半生却不知为何如此迷茫。 手上有着一群能人异士，探听消息倒是比他人来得快一些，却不知要做何用处。 “你何必自怨自艾，这么多进翰林院的进士，偏你一人能得皇上青眼，整理文卷的同时还能做侍读，偶尔还会给亲自指给你一两个差事，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 翰林院里有不少都是韩丞相的人，谢淮之让二皇子吃了瘪，损失了那么多得力助手，想靠着翰林院的人排挤他获得一点复仇的快感。 可偏偏谢淮之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让几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被赶了出去，除了要面对排挤，要完成公务，还因为博闻强识被皇上赏识。 虽然现在官小，却也是许多人不敢得罪的。 “如此说来，我们二人也算是找到了合适自己的路。”谢淮之豁然开朗，“只要自己守住本心，兢兢业业，总是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过去他被限制在家仇之中，如今他也要学着吉祥和吉睿，放眼天下，为百姓立命。 吉睿拍了拍他的肩膀：“早些回去，哦，对了，有些事要做就赶紧做。” 也不知道他在意有所指什么。 果不其然，两天后，吉睿接到了同意调任的调令。 也是在那一天，吉祥接到了兵部和户部联合下的一笔大订单，每个月购买八万斤桐油。 “咱们也做这个生意吗？”梁余芳糊涂了，除了宋老板，还没把桐油卖给别人啊。 “以前也不做，但是现在不得不做了。”吉祥看着一斤八文钱的定价，只觉得心在滴血，一斤桐油能刷两把伞，发挥的经济价值远超八文钱啊。 可是皇上的生意你敢不做吗？ 她咬咬牙，给自己的大舅去了一封信，让他每个月匀出八万斤来。 “从康平县运过来，时间也太长了？”林春武关心运输的问题，春夏秋季倒是还好，这冬季，没船了，运输可是个大问题。 “康平县现在有一千五百亩桐油林，供应纸伞工厂和木制工坊那边是绰绰有余；去年我让大舅在洛阳周边也买了一千亩山地种了油桐树，宋叔那边四百亩足够，总之是还需要扩建，这几个月还需要从康平县调一些过来。”吉祥皱着眉头，“当然，咱们最好是再扩大一下亩产，才能保证供应得上。” 谁知道皇上还会给人开拓额外的业务呢？ 说起这个，现任户部尚书就胸闷气短，崔尚书下台，他被逼无奈上了台，本来是二皇子一党的他在二皇子一派几次施压以后，硬生生转成了纯臣，只支持皇上了。 毕竟，听皇上的话，他会帮着自己摆平难事，而听二皇子他们的话，只能把自己给摆平了。 小命要紧啊。 这段时间，兵部几次申请银两购买军需，二皇子和大皇子两派人日日派人打探威胁，可把他给气晕了。 自己被威胁就算了，兵部尚书还要买什么桐油？ 猪油、豆油他知道，桐油是什么油？ 一个头两个大了属于是。 最后没办法，拉着兵部尚书到皇上跟前哭惨，这才给他指了条乾福县主的明路。 乾福县主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啊。 人家心多好啊，知道自己要每个月卖八万斤，一脸为难还是答应了。 看到自己一脸愁容，还安慰自己，无论多难都给自己办成了，不让自己吃挂落。 雪中送炭莫过于乾福县主啊！ 户部尚书恨不得要抱着吉祥的大腿喊恩人啊！ 在几番思索之下，户部尚书做主在今年与草原互市的时候把康平特产店的羽绒服给加上了，以平均一件八百文钱的价格订货五万件，在九月货品启程前交货。 “有失才有得啊！”吉祥看着眼前四万两银子的订单，又乐开了花，“咱就是说，今年大赚一笔，修路造桥！” 她用银票填满空间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第354章 吉祥身边出现眼线 原本吉祥打算二月初出发，带着吉智和林庆两人回康平县考试。 但皇上发来消息，让她先留在京城，派御林军送孩子们回去。 估摸着是她送孩子们回去，比孩子们自己回去危险十倍。 梁余芳放心不下，带着新购置的聘礼一起回去。 “我带着孩子们回去考试，顺带和梅夫人操持吉睿的婚事。”梁余芳安排道，“你们六月初和吉睿一道回来，把婚事办完了再一起回京 ，到时候囡囡也大了，咱们把嫂子他们也接来。” 李承铉去岁没考中进士，还要再读三年，又回乐庆府去了。 大家想着也是，折腾是折腾了点，但还是要给足梅清清尊重，让她从娘家出嫁。 先前装病，深居简出，已经让她受尽委屈了，要是再从奔波到京城，在他人监视下不敢大办，可太委屈了。 家里人都应允了，只是林春武舍不得自己的娘子，叹了好几声气。 在几个月的努力之后，吉祥终于在守乐村种满了二百亩红薯地，移植了两亩小麦到自己的空间里。 “县主，这玩意儿真的可以吃吗？”族长忧心忡忡的，活了几十年，土埋脚脖子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地瓜。 “当然，这地瓜味道好，产量大，可以煮着吃，烤着吃，要是实在没条件还可以生吃！这瓜可以吃，叶子也能吃，用蒜炒一炒，香的咧～” 吉祥心情好，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把高兴传染给了其他人。 “姑娘，那我们这里就先交给茯苓，她懂这些。”半夏拉着吉祥要回城里，春天黑得还很早，夜路不安全。 茯苓是吉祥在进城买的，本来是要送去伍思雨那里培训的，哪曾想回到康平县看到祝刚栽种红薯，对种地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愣是跟着商队风尘仆仆又回进城来。 研究起种红薯的事情了。 “行，那茯苓这里要多派几个人手保护起来。”吉祥转头又叮嘱茯苓，“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一定要跟我们说，仓库那几个也都是我们的人，不要不好意思。你爹娘的事情你也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一有消息就给你送过来。” 茯苓是北方雪灾，一家人逃难过来的。 途中家人走散，只有她被蒋家的一个小厮给带回来了，偏偏那小厮心思不纯，在蒋家倒台后，要把茯苓送到窑子卖了。 恰好遇到吉祥去买蒋家的铺子，这才买回来了。 茯苓捏了捏手指，愧疚、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吉祥见她眼里蓄满了泪水，还以为碰着她的伤心事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塞了块绢巾给她，就走了。 “半夏，让林麒大哥打探一下茯苓有什么事。” 半夏抿抿嘴，先领着吉祥上了马车。 是夜，万籁俱静。 “咚—”茯苓的窗户被石头砸了一下，发出声响。 猛地一下，茯苓直挺挺坐起来，像是梦游一般走出门外。 眼里一片清明。 “怎么样？来这里发现了什么？”一个黑衣人低声问她，警惕地观察四周。 “地里种了新东西—”茯苓想起吉祥关心她的样子，眼眶发热，“但是但是好像种不好，叶子长得好，底下不结果…” 茯苓想逃脱他的掣肘，若不是这人无故找到自己，自己现在还在康平县接受培训，等着伺候县主！ “真的？那能种二百亩？”黑衣人自然不信，“你要是不老实，你的脑袋—” 茯苓硬气语气：“你不信我就算了，我可是每亩地都挖了好几株，估计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红薯在地里已经茁壮成长，比人拳头还大，再长几日，都要比碗口还大了。 “最好是！”黑衣人刚想走，却被茯苓扯住。 “你不信？那你不能走！”茯苓此刻是个犟种，非扯着黑衣人落到地上，“我门前的地里就有，你自己挖！” 她塞了个锄头在他手里，一副你行你上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有用，这黑衣人不敢动自己。 黑衣服迟疑了一会，挥舞着锄头挖起来，越挖越高兴。 什么都没有！ 这面上是翠绿的叶子，底下根系枝枝蔓蔓，却什么都没有！ 就是这根系有点过分潮湿，想来是担心结不出果子，持续浇水造成的。 这乾福县主就爱故作玄虚！ 拿着没用的东西当个宝！ “你完成得不错—”黑衣人想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给茯苓，还想把挖出来的东西带走。 “这些你不能拿，有多少红薯他们都是有专人在记录的，你若拿走了，明日就起疑了。你挖出来的，你自己要种回去！” 要是拿走了，就被发现不对劲了。 “马上天亮了—” “砰—”茯苓关上了门，徒留黑衣人一个人在地上种着毫无果实的红薯苗。 这一批是茯苓单独移植过来的，按道理春季能发芽的作物这个时间都要有一些果实了。 茯苓移植过来的这几垄是精挑细选最枝繁叶茂的红薯苗，长的那叫一个茂盛，插在水里才刚刚长根，表面上看着和其他地里的作物没什么区别。 为了不背叛县主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连夜种下的。 也就是天色昏暗，那人看不清，不然就要叫他翻新的土壤和屋后水培的其他红薯苗了。 “县主，那人就和茯苓说了这些。”林麒把打探到的消息禀告给吉祥。 吉祥按了按发涨的眉心：“多排些人更替巡逻，让那人没办法再进来，隔绝他和茯苓的联系。过几日，就能知道这是谁派来的走狗了。” “那茯苓—”林麒有些担心这个人待在吉祥身边有危险。 吉祥摇摇头：“没事的，我不往身边安排。她也不容易。” 虽然不知道茯苓是什么心思，但她的一番操作明显是为了瞒过打探消息的人。 尽管红薯是迟早要公布出去的事情，但她只允许这东西是从她这里出去的。 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吉祥派人盯紧了茯苓，眼下要处理别的事情了。 那就是育幼院的孩子们上学难的事情。 第355章 育幼院的孩子们被嫌弃 “姑娘你说咋办呀，这城里有钱人家的族学不愿意收育幼院的孩子；普通的私塾又没办法一次性接收这么多孩子，还只愿收男孩，不愿意收女孩。您不知道，我到了育幼院里，看着懵懂的孩子们渴望的眼神，我真—”白芷哽咽地说不出话。 烤肉店有了专门的掌柜去管理，白芷就帮着吉祥处理育幼院的事情。 现在育幼院里收留了三十几个流浪的孩子，从一岁到十二岁不等，还有两三个孩子有残疾的情况，仔细养了三个月，才想起来要给适龄孩子找学堂。 可是这里京城又不是康平县，富家子弟读书那是天经地义，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想读书，得掏空家底。 私塾不好进，学堂也没几个，一次性想塞三十个人，根本不可能。 “周边的村子里的学堂呢？花点钱，把男孩女孩一起送进去。”吉祥也有点为难，京城的私塾她也不熟啊。 白芷摇摇头：“周边村子的学堂问过了，且不说环境、夫子的学识如何，光是要把孩子们送去读书，那些村民就要求我们又捐东西又给钱的，说是这些都是乞丐，坏了村里的风水，要用钱来补！” 贪婪过分了！ 说到这，白芷握紧了拳头，那些人还不允许女孩子踏进学堂，说是影响考运。 给吉祥气笑了，若是同意了，吉祥给点钱，翻新一下学堂都是小事，还污蔑这些可怜的孩子坏风水。 “岂有此理，不收就不收。把这些村子的都给我记下来，以后这些村子咱们不接触了！”吉祥下定决心，“别人不让我们的孩子上学，我们就自己开个学堂，跟乾福学院一样，从启蒙班开始到童声班，学生就从我们育幼院和开办工厂的那些村子里招。” “姑娘，那夫子呢？” 学生好找，学堂好建，但是夫子难找啊。 “我给梅侍郎写封信，再给韩先生写封信，看看他们能不能给我点帮助。在京城先招着，有来应聘的就叫谢淮之和我哥去考校一下；若没招到，咱们就从乐庆府那边调几个来。” 别人不给念，她就自己建学堂给孩子们念。 孩子们自小流浪已经够可怜了，不求世人给予帮助，起码不要落井下石！ 还说什么风水被毁，要用钱去补！ 祖上风水这么好，怎么没见他们做皇帝？ 还一样在穷乡僻壤里靠坑别人的钱来过日子？ 吉祥捏了捏手上的话本子，突然觉得什么都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出去找了谢淮之。 谢淮之听到了这些消息，只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建这个学院很可能会受到不少多管闲事的人的关注，尤其是男女学子一同入学的事情，不仅是你们，孩子们也会受到很多关注，要多关心孩子们的心情。”谢淮之给她倒了杯茶，“至于夫子，我猜是很难招到的，二皇子一党一定会出手阻止的。要不这样，我去年考试的时候认识了不少学识不错却没考上的学子，启蒙是没问题的，我也帮你联系联系，多花点银子把他们喊来，他们也是要备考的，在京城也能省些开销。” 谢家、林家现在和二皇子一派已经是明晃晃站在对立面了，即便现在二皇子一派实力被削弱，也总是比他们强，只怕吉祥这事不好办啊。 果不其然，吉祥在京城招人并不顺利，接连五天，来应征的人是一个也没有。 吉祥还被言官弹劾，说是男女同时入学有违伦理道德，坚决不允许开办此类学堂。 看着朝堂上言官你一言我一语的，正德帝面带笑意，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们。 瞧瞧，这就是他治下的言官，世家大族的弟子们贪污腐败在明面上不敢说话，党派之间互相竞争伤害到百姓利益也不敢说话，根基不深的人家只是开办学堂，就要被弹劾。 韩丞相几人那是老神在在，即便学堂办了又怎么样？ 找不到夫子，还能自己上阵教学吗？ 一个小丫头片子，自己还治不了了？ 他们还没意识到，就是这个丫头片子，可是引起他们整个党派的关注，分走了心神。 一个人就能对付一伙人了。 言官们哔哔叭叭说了一大堆，只等着皇上说一句“荒唐”，然后训斥乾福县主一趟。 正德帝给了王和一个眼神。 王和默了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刚才那个言官义正辞严、唾沫横飞了一刻钟，合着皇上根本就没有听。 那都不叫事！ 正德帝起身，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韩丞相。 韩丞相被吓得一激灵，马上站直了身体。 正德帝只是看了看他，扫视了一圈臣子，然后面含笑意地离开了。 一下子，大家就乱了套了。 鸡皮疙瘩四处乱飞。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皇上那个眼神、那个笑容，都是什么意思！ 言官们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乾福县主这么受宠？ 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皇上根本不在乎？ 是皇上真的不在乎还是知道了他们心里的小心思？ 各种各样的猜测满天飞，下了朝，有在关注或者牵涉到这次弹劾事件里的官员都战战兢兢，三不五时聚在一起。 “皇上难道是真的能接受男女同个课堂？还是只是不满我们说了乾福县主的事情，却没说其他官员的事情？”当日最愤怒的御史，曹御史在家独自思考，此刻只觉得自己茅塞顿开，“难道是皇上觉得我们欺软怕硬，没做到我们该做的事？” 可是，他们也是要活着的呀，若是真的胆子那么大去弹劾大人物，自己的小命也不保了！ 两日后，曹御史就以自己年老体衰，无法胜任御史之职，告老还乡了。 皇上爽快得地批了奏折，曹御史只觉得这一步走得太对了。 聪明的人正在摸索皇上的心思，不大聪明的人还在家里生气。 崔玉门现在还在对乾福学院招夫子围追堵截，在知道皇上亲手给乾福学院写了牌匾以后，接受不了，居然晕了过去！ 他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他靠身份威胁人不许去应征，但是皇上就写了四个字就给乾福县主撑腰了！ 第356章 吉祥与谢淮之定情 “那你拿去。”林春武突然眼睛一亮，“我先写封信，你让鸽子给你娘送去。” 没等吉祥回答，他又提起长袍的一角，噔噔噔就跑开了。 “老爷，您等等我啊老爷！”管家扶着膝盖，又不得不跟上林春武的步伐。 “伯父这身体真不错啊哈哈哈—”谢淮之有点尴尬，捏在手里的簪子有些发热。 “是啊是啊，我爹身体是不错—”吉祥也紧张地扣了扣团扇。 鸽子焦躁不安地在笼子里跳来跳去，眼睛滴溜溜地转。 “今日找我什么事？”两人见面也不算少，怎么今日如此尴尬。 “就是买了点东西，正好给你送过来。”谢淮之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 捏了捏拳头，在吉祥跟前摊开手，只见一只用银丝扭成鸳鸯戏水图案，点缀着宝石的发簪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这是？”吉祥歪了歪头，眼含疑惑地看着谢淮之。 她知道鸳鸯的意思，也知道谢淮之的意思，但是有点好奇，为什么是今天。 “这是鸳鸯戏水，是我自己找师傅学的。只有你是我的鸳鸯谱。”谢淮之一鼓作气，把话都说了个清楚，“过去我得了你的帮助，我总以为是感谢你。这两年我在反复考虑自己的感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潮拥挤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我总会想起你。看到你开心我也开心，看到你生气，我就想着帮你揍惹你生气的人一顿。 你很强大，很厉害，强大到似乎不需要人来依靠。 可是我就是不受控制的受你的强大吸引，一想到你投入在做自己的事情时那闪闪发光的样子，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是那兴奋又可爱的模样，我就觉得若是我能在你背后支持你，让你无后顾之忧的强大下去就好了。 你知道的，我父亲过世，母亲与你相处也很好，未来你也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不要你躲在家中相夫教子，也不要你为了小家牺牲自己的兴趣，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也愿意为你出谋划策。 希望你能够考虑考虑我，做我鸳鸯谱上唯一的人。” 他说着说着几乎要喊出声来，紧张得耳朵根都红了。 门廊后，林春武和管家一个叠一个，躲在柱子旁边看着两人。 踏进月亮门的白芷和半夏也定住不敢动。 林秀英被丫鬟扶着，眼疾手快捂住丫鬟想尖叫的嘴。 吉睿也快速闪开，躲在某个房顶上，和麒麟两兄弟偷窥。 “你就不怕我拒绝你？”吉祥觉得自己的耳根也红了，空气格外灼热。 “我怕，但是我要说。”谢淮之按了按自己的胸膛，让呼之欲出的心脏平缓一些，“我怕你拒绝我，也怕你不知道我的心意就跟别人在一起了。你这么优秀，四处打听你的人很多，我说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们竞争。” “不用竞争。”吉祥小声道。 “什么？” “要跟我在一起可是只能娶我一个，无论生老病死，只能和我一起。外边的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可是再也不能招惹的。也许会被同僚说是妻管严，被人说是软柿子，你也愿意？” “我自然愿意！”谢淮之好像知道了些什么，猛地抬起头，靠近她一步，“莺莺燕燕什么的都不如你这吉祥鸟招人喜欢，妻管严、软柿子，都是我自己乐意。你强大，我也会努力强大，与你势均力敌、门当户对，才是我要努力的方向！” 吉祥抿着嘴，却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自己的心也不是铁打的，这少年人一直以外望向她的眼神，她也不是无动于衷。 对她温和儒雅，为她想办法； 面对她人却言辞令色，冷漠不管。 这样的偏爱，真的很难让她不心动。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等着吉祥的下一步动作。 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鸳鸯簪子：“这个我就先替你保管了！” 应答完，她瞄了一眼眼角带笑，笑意迅速扩散的谢淮之，飞似的逃跑了。 飞扬的裙角消失在月亮门后，谢淮之还回不过神来。 “呆子！”吉睿从房顶上扔下一个小石子来，“回神，去追啊！” 谢淮之这才反应过来。 答应了！吉祥答应了！ 他深呼吸了几下，按住自己颤抖的双手，抚平急速跳动的心跳，追了出去。 宅子里大家都笑意盈盈的，八卦的传播速度就是这么快。 晚上，白芷吃长寿面的时候许了个愿，老天啊老天，姑娘心怀苍生，希望姑娘和谢公子能够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两人互通了心意之后，几乎每日都在家中见面。 家中的长辈都默认了，两人说话的时候，只是让丫鬟或者小厮远远的守着。 安静了三日，林春武突然带着一身伤从烤肉店回来。 说来也奇怪，居然是冯誉又来找茬了。 吉祥恼怒，这该死的冯誉还真是阴魂不散，该动手了！ 但她也知道，若只有冯誉，他必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再次挑衅，一定是背后还有其他人的指使，最大的可能就是崔家。 这崔家身上还压着一堆肮脏事，居然还敢招惹她！ 在来京城的八九个月里，吉祥除了参加梅琳琳的聚会结识了几家姑娘外，不欲与他人有过多纠缠。 即便参加聚会，也就是郡主举办的聚会和宫宴能出席一下，其余贵女的帖子，她向来回个礼，但人不露面。 如此，她倒是找不到发作的地点了。 “吉祥！”谢淮之敲了敲她的窗户，递进来一张帖子，是韩丞相夫人五十岁诞辰的帖子， “我知道春武叔受伤的事情对你有影响，但是要三思后行。韩丞相虽明面上是支持二皇子一派，但实则是大皇子最大的助力，前段时间关注你的三股势力中有一派便是大皇子，这次在烤肉店惹事的人明面上是护国公的孙子和冯誉，只怕也有大皇子一派的推动。” 吉祥盯着请柬：“所以，我若是和崔家闹起来，受益最大的就是大皇子一派啊，遂了他的心意，他说不定还要帮我一把。” 第357章 韩府寿宴，针锋相对 谢淮之默了默，点头道:“若是我们直接对上，也许他们会使些手段帮我们。” 他从没想置身事外，若是吉祥要办，他在宴会上就要对崔玉门出手，让他难堪，打个配合。 吉祥想到自己和蔼可亲的老爹一边嘶哈痛叫一边阻止她报仇的样子，就觉得委屈。 井水不犯河水，谁先动手了，就该承受这一切。 京城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就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安静，正在酝酿着一场泼天的大雨。 宴会当日，可以说是全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聚集在韩丞相府了。 韩丞相历经两朝，无论是官员世家、商贾巨富，没人不知道他，能踏进这丞相府的，非富即贵，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帖子发到手里，没有不来的道理。 “吉祥，按照商量的来，切莫动怒。”谢淮之和吉祥在路口分别，他和吉睿先进了丞相府，吉祥在门口等了一会，见到长乐郡主来了，才和她一道进去。 “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长乐郡主平日里见到吉祥总是气定神闲的，鲜少有这般说着话突然就没声音的情况发生。 吉祥用扇子遮住了脸，只留下一双眼睛，她摇摇头：“只是有些担心被针对。” 担心被针对的不够多，发挥不出她的实力。 “天不怕地不怕的乾福县主居然怕被针对？”长乐捂住嘴偷笑，“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在本郡主身边，没人敢动你。” 吉祥本来在京城就已经是焦点人物，再加上长乐郡主的高身份，一进门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 坐在角落里的崔玉姝和一众姐妹们恶狠狠地看着吉祥。 她们虽然在明面上没起过冲突，但是自己的父亲、哥哥的官职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能不恨她才怪。 吉祥挑了挑眉，对着崔玉姝做了一个“冯誉”的口型。 崔玉姝猛地站起来，手紧紧地揪住帕子。 她居然知道！知道冯誉是自己挑拨的！ “玉姝，你怎么了？”护国公的孙女扯了扯她的袖子，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肚子，硬硬的，好奇怪。 崔玉姝往后缩了一下：“没，没事，我就是天气有点热，人多挤得慌，站起来透透气。” “那我陪你去，我去会会她。”护国公的孙女朝着吉祥的方向就走过去，她可忍不下被人抢了如意郎君的气。 本来她爷爷要榜下捉婿，她还看不上；但前几日才知道爷爷要捉的那个状元居然长得如此英俊，学富五车，坚持隐忍，却宁死不肯被招婿。 又因为谢淮之和吉祥交往甚密，一下就把她给恨上了。 吉祥只觉得一道恶毒的眼神直射自己，还没来得及寻找，就看到任长英朝自己款款走来。 “小女任长英，拜见长乐郡主，拜见乾福县主。多谢县主救命之恩。”无论是武威候还是武威候世子都已经无数次朝吉祥道过谢了，任长英刚养好身子，出现在这种场合，也只为了亲口说一声感谢。 “不必多礼。”长乐郡主朝吉祥歪了歪头，吉祥看到了急速靠近的崔玉姝两人。 她还没动手，这些人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无碍。当日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吉祥回礼，“不知任小姐这些日子身子如何？怎么站在风口，快进去。” 她拉住任长英的手腕，和长乐郡主一道，朝着内室走去。 不理会后头欲言又止的人。 —— 外院，谢淮之和吉睿站在一旁，和梅侍郎几人聊着在康平县的日子。 “孺子可教啊！当初就觉得你们并非池中之物，倒是被我说中了。”梅侍郎拍了拍吉睿的肩膀，对这个侄女婿，满意地不得了。 “若是欺下犯上的孺子啊，我看不要也罢！”崔玉门在翰林院里和谢淮之有几次交锋，彻底是撕破脸皮了。 两人只要碰到，就是针锋相对。 “欺下犯上？”谢淮之轻轻重复了一句，挑着眉看了崔玉门一眼，“你家里不是祖传的吗？” 一家子手握强权，欺负百姓，利用郑家敛财，欺瞒皇上，和二皇子狼狈为奸。 “你好大的胆子，敢编排我们崔家！”崔玉门几次落败，现在是战败的公鸡，只要对上谢淮之，就没有冷静的时候。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急于除掉乾福和谢淮之，他不喜欢被人压着打的感觉！ 竞争侍读，皇上选择了谢淮之；一起整理文书，谢淮之也比他更快更清晰，他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忽视，他不服。 只要除掉了讨厌的人，那他就能重新抢回自己的风头。 为自己、为家族，都出一口气！ “那我可不敢，你是崔家，我是无名小卒。你一只手就可以捏死我，我怎么敢呢？”谢淮之言语间把态度放得很低，但是腰杆挺直，面色从容，衬得崔玉门愈发焦躁不得体。 “好了，大家都是同僚，别因为一点小事就起了冲突。”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冲淡了崔玉门的怒气。 二皇子手拿折扇，端得一副皇家子弟气派模样。 大家都低下头去对他行礼。 二皇子看着谢淮之，眼神闪过一丝愤恨，很快又把这情绪隐藏起来，笑得亲切。 “二皇子说的是，淮之也是年轻气盛，忍不得他人挑衅。”梅侍郎主动站上前来和二皇子对话，早在一年前二皇子拉拢梅侍郎不成，企图让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跟梅清清提亲的时候，梅侍郎和二皇子这仇就结下了。 他千娇万宠的女儿，居然被人看做是政治联姻的工具，随便推出来一个人厌狗嫌的纨绔出来，他绝不可能屈服的。 二皇子没想和梅侍郎对上，他现在正得父皇青睐，已经一手掌握屯田水务，惹怒他没有好处。 二皇子只是行了个礼，带着崔玉门离开了。 离开之前，谢淮之对着崔玉门做了个‘手下败将’的口型。 惹得崔玉门火气直冒，已经想好宴会结束以后，要怎么收拾这不知死活的两人了。 第358章 揭穿怀孕，崔家歹心又起 “我说这乾福县主到底是什么人家教养出来的，见到人来了没问声好，倒是扭头就走！”护国公的孙女冯莹莹说道。 护国公地位可高着呢，三十年前，先帝御驾亲征却被围堵的，冯家次子为了护卫先帝离开，护国公的儿子英勇牺牲，因而给他父亲封了护国公的名称，荫蔽全族， 冯莹莹和在烤肉店肆意胡来的冯景山是护国公嫡子的儿女，仗着身份高，骄纵放肆地很。 “不知这位是？”吉祥歪头看她，“是哪位郡主或者公主吗？” 虽然冯莹莹的家世十分庞大，在身份上还是不如吉祥的。 毕竟这是皇上亲封的县主，还十分得皇后宠爱，要是说起无礼，倒是冯莹莹更胜一筹。 “你说笑了这不是？大乾三个郡主，三个县主那都是数得上数的，哪还会平白无故的多一个出来。” 长乐郡主和护国公一家的梁子那是早就结下了，本来这冯家嫡子是长乐郡主的未婚夫婿备选人之一，偏偏护国公夫人在共宴上和自己的母亲吵了起来，断了姻缘不说，两家彻底交恶了。 如今看到冯莹莹那也是打心里的恶心。 冯莹莹最听不得别人讽刺自己的话，绞尽脑汁非要怼回去：“县主又如何，品行不端、使用狐媚子手段勾引他人的女子，怎么能当得好县主？” 闻言，吉祥脸色丝毫未变，但是崔玉姝后退一步。 吉祥笑意未减分毫：“是啊，品行不端、珠胎暗结的女子怎么还有脸面出入这般场合，那不是给自家丢脸，给丞相夫人添堵吗？你说是，崔小姐。” “是是啊，莹莹，我们走。”崔玉姝难得的心虚，拉着冯莹莹想走开。 不是她不战先退，而是她没做好准备。 “你害怕什么？做了亏心事害怕别人说不成？”冯莹莹此刻被吉祥挑衅的眼神看得怒火冲天，一甩手，又打在崔玉姝的肚子上。 “啊—”崔玉姝没拿捏好力道，控制不住得往后倒去。 吉祥想伸手去抓，却被一股力道拽着后退了好几米。 “哎呦—” 崔玉姝猝不及防就坐在了后头姑娘的鞋上。 “哎呦—”长乐郡主被撞得一个踉跄，得扶着吉祥的手臂才能站稳。 “大家可以作证啊，我们离她五步远，我们可没推她！”任长英一只手还攥着吉祥的手腕，急忙自证，“我们仨手没那么长，有什么事情，找她啊！” 任长英指了指冯莹莹。 冯莹莹还没缓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崔玉姝身下红红的地板。 “啊啊啊啊啊——”被崔玉姝坐在身下的女子惊声尖叫，“我的鞋——” 接二连三的，身边的女子也都尖叫起来，在公共场合看见血可不好。 “怎么了怎么了？”崔玉姝的娘亲和韩丞相夫人一起从亭外走来，人们一边尖叫一边让出一条路。 “啊！玉姝，你怎么了？”崔大夫人赶紧跪在地上，遮掩女儿身下的血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小日子来了也不知道多注意些！” 也算是急中生智，崔大夫人偷换了概念。 可是，在场的都是女人，对小日子的出血量也有了解，再汹涌澎湃，也不至于到这样的血海一般。 崔玉姝抬头，脸色惨白，看到大家的眼神，没忍住，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吉祥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银针给崔玉姝止血。 这女的又是挑拨冯誉对付自己，又是派人截杀自己的，轻易让她死掉了怎么可以？ 有些苦，还是活着的人来受比较好。 “你、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崔大夫人伸手想拔银针，却被吉祥用一根银针扎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如果不止血，你女儿活不过今天，你的外孙也一样。” “咯噔—”崔大夫人怨恨的眼神直射吉祥。 大家都被吉祥这一手震惊到了，用银针把人定住这一招，她们可没见过啊。 “丞相夫人，我看宴席也要开始了，大家都聚在这不太好，请个婆子把崔夫人送到客房安置，疏散人群。”长乐郡主听着嘀嘀咕咕的声音，觉得脑袋嗡嗡叫。 丞相夫人也被吓住了，只觉得晦气，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听长乐郡主的话。 冯莹莹跟被木桩子钉住似的，直勾勾得看着崔玉姝的方向，被人撞了几次都没有退开。 要是要是她知道崔玉姝怀孕了，一定不会甩开她的。 内院兵荒马乱，外院也落不得好，崔玉姝在丞相府大出血的消息不胫而走，气得崔侍郎带着家人提前离场。 韩丞相心里是乐开花了，但面上还是担忧，不停地向在场的各位道歉，不停地向在场的来宾输出崔玉姝做的好事。 这不，宴席还没散场，外头就已经传出了崔玉姝不知检点，珠胎暗结，与好姐妹为了争男人撕破脸皮，差点流产的事情了。 也有人怀疑这奸夫是谁？ 是交往甚密的二皇子？ 还是这阵子频繁出入崔府的冯誉？ 而此刻，孩子的生父，把十六岁的崔玉姝骗到床上的二皇子在韩丞相府气得脸色发青。 他和崔玉姝之间的关系是板上钉钉的，只是给她正妃还是侧妃名分的区别罢了。 本来解决完乾福县主以后，他就会和舅父商量迎娶崔玉姝过门，这个孩子只要隐藏得好，五六个月的差距也是看不出来的。 可偏偏有了这一遭，若是他不认，曹府恼羞成怒，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他认的话，这些年营造的端方君子的形象不就毁于一旦了吗？ 该死的崔家、该死的林吉祥！ “殿下！”服侍二皇子的小公公站在他身旁，“崔侍郎邀您过府一叙。” 说完，他赶忙退到一旁。 “知道了，交代你件事情，你去办。”铁青着脸告辞了韩丞相，二皇子就去了崔府。 天色渐暗，崔府里灯火通明。 崔玉姝和崔大夫人哭得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崔侍郎、崔玉门脸沉得可以滴出水。 退下来的崔老尚书本就有点中风，被这消息一起，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崔氏一族其他人也是派了不少人来询问，都被拦在门外。 第359章 将人头送到崔府去 “爹！难道我们还要看着那什么县主爬到我们头上来吗？”崔玉门无力地捶着桌子，眼睛里满是血丝，再也不见那翩翩公子的做派。 “我早叫你们小心行事，你们就是这么张狂。若是玉姝不出门，不就没有这一遭了吗？”崔侍郎那是恨铁不成钢啊，他爹倒下了，他还慌张呢，现在他的儿子女儿还在崔家蒙羞，真是不知道怎么办？ “好了，老爷，现在事情都这样了，只能像二皇子说的那般，将玉姝娶回府中做侧妃了。” 本来崔玉姝还是能博得上这正妃称号，现在名声毁了，就算二皇子看在崔家的面子上同意了，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砰—”崔玉门忍不过，一脚踹倒了椅子，“我不会，不会放过他们的！爹！” 崔侍郎听到这一声，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许是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许是觉得儿子能成功。 默了默：“去，办得干净些。” 很快，崔家私下豢养的死士集结成二十人的小队，隐没在夜色里，朝林宅出发。 “吉祥啊，我这心怎么怦怦直跳，一点也不能安静啊？”林秀英捂着心脏，总感觉憋得慌。 “阿奶，今晚也许是有大事要发生。你和我爹带着管家和几个丫鬟到地窖里躲躲。” 这里和康平县不一样，不能全村布控，所以吉祥早就挖好了能藏人的地窖，人在里面待上日不成问题。 前院一个，后院一个，家中不会武功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了。 “我怎么能进地窖呢？我当然是要和你在一块了！”林春武不同意吉祥的安排。 “爹，你这不是上回从楼梯上摔下来骨折还没好嘛！你今天消停些，下回有这种事，我再带上你！” 吉祥给他爹画饼的同时，示意吉睿把爹和奶奶送到地窖去。 林秀英如今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老太太的，也不怕这些，只是叮嘱吉祥要小心，然后把吉祥给她的特制迷香点在自己的房间里。 想拿自己威胁吉祥，门都没有！ “半夏，你和白芷也进去，保护奶奶。”吉祥把两个小姑娘塞进去，拿着暗器盒子递给她们，“你们会用的，遇到不认识的人进来，先射晕再说。” 两人抱着暗器坚定地点点头。 不能给姑娘拖后腿！ 吉祥站在院子里，感受晚风，谢淮之站在外院等着吉睿，今夜只怕是不眠之夜。 “来了。”林麟往地上摔了个瓦片，大家都警觉了起来。 吉祥摸了摸立在身旁的紫金大锤，心里安定了不少。 自从上次被人堵门以后，她就在这个院子四周布满了小机关，一直没人来，她还怪遗憾的。 “啊—”一声短促但是尖锐的叫声从空中传来。 吉祥跑到外院和谢淮之汇合：“看来是踩到碎瓷片了！” 吉睿听着树叶动得厉害，摸了摸上回找工部的同僚们买来的小暗器。 ‘咻—’袖箭应声而出。 “咚—”有人应声而落。 谢淮之也拿着他的剑三两步上了房顶，这一批人素质不错，起码不急不躁，有时间陪他们玩。 吉祥丢了个火把给谢淮之：“探探路。” 死士：不带这么玩的啊！火把拿出来，他们穿夜行衣有什么用？ 谢淮之一手举着火把，一手和死士对抗，剑法不错，就是双方伤害互相为零。 死士的招数又凶又狠，谢淮之对抗一个还行，一来就是五个，他扛不住哦。 “林麒！”谢淮之大喝一声，跳下房顶，林麒接替他与屋顶上的人对战，死士对暗卫，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精彩得很。 谢淮之刚落地，一旁分出两个黑衣人左右夹击。 “当啷！”吉祥举起大锤朝前抡去，逼得两人连连后退，吉睿一按按钮，青石板打开，露出黑乎乎的洞口。 “好好享受！”吉祥一用劲，两人齐刷刷摔了下去，一人企图挣扎，却被关闭的石板夹了个正着，一只断手落在地上，嘶吼声和血液飞溅的声音同时在吉祥耳边响起。 吉祥一愣神，谢淮之就斩杀了一个从她背后窜出来的黑衣人。 “吉祥，让开！” 吉睿大喊，和林海以及两位家丁四人一起拉下院子四方的悬挂着的布条，四面飞出四张巨网，把五六个黑衣人网在其中。 二十个护院五五一组，分四个方向攻击被网在网内的黑衣人。 毕竟力量悬殊，不能以命搏命。 吉祥几人解决了半数的黑衣人，抬头望去，麒麟兄弟和黑衣人打得难舍难分。 吉祥靠力气，谢淮之靠技术，吉睿靠机关，大多都不能致死。 但麒麟兄弟不一样，他们两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手法凶猛狠厉，能一刀毙命决不手下留情，屋脊上倒着好几个黑衣人。 看来还是皇室的暗卫更胜一筹啊。 死士是不会退缩的，在麒麟兄弟精疲力竭时，还有四个黑衣人扑上来，要决一死战。 “咻—”是吉祥瞄准两个黑衣人丢出紫金大锤，力道之大，两个黑衣人几乎是被带着飞出去，一个脑袋在天空中爆开，另一个胸口整个被打穿了，能透过身体看到后方的树木。 整个天空都弥漫着血雾，星星点点落到了大家的脸上。 两人被打落在院子外，迅速有人把尸体抬进院子里。 谢淮之帮助麒麟兄弟解决了剩余的两人，用他们身上的布擦干净剑上的血迹。 “姑娘，他们都—”马三哥脸色为难，他们没下重手，但是人全部咬破毒囊死掉了。 吉祥摇头：“他们的死是注定的。你们收拾收拾屋子，把尸体收一下，抬到崔家门口去。” 二十具尸体整整齐齐，有一具是从她阿奶的房间里抬出来的，估计是发现自己中了迷香，拼着最后一股劲咬破牙中的毒囊。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麒麟兄弟去办了，护院们都在收拾血迹，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碎了一地的人体组织，一边呕吐一边处理。 吉祥去地窖把父亲和奶奶接出来，一家人问了好久，才歇下。 第360章 皇上赐婚，偏袒吉祥 午夜，万籁寂静，崔府却传来了敲门声。 “吱—”崔府大门打开。 “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惨烈的叫声在崔府响起，灯火突然就亮了起来。 “怎么回事！”崔侍郎本就辗转反侧，现在还被人扰了清静，实在是不高兴。 “爹—爹—你看门外！”崔玉门跌坐在地上，在地上蹭了几步，摸到他爹的裤脚，惊恐地抱住他爹的大腿。 崔大夫人抬头一看，白眼一翻，就晕倒了。 门外，十九颗头颅面朝崔府悬挂在门梁上，头颅七窍流血，露着诡异的笑容，脖子上的血一滴、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而台阶下，是二十具没有头颅的尸体，血蔓延了好远。 其中一具，居然没有胸口。 “爹，爹我们怎么办？”崔玉门不断地蹬着腿，跟魔怔了似的。 “闭嘴！”崔侍郎看到门外的景象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管家，把这些扔到乱葬岗去，收拾一下，把门关了。” 乾福县主知道这件事情是崔家做的，她身边有皇上的人，最晚明天，皇上也会知道崔家豢养死士的消息。 这些年，世家和皇室势均力敌，他一个崔家不足以和整个皇室对抗。 而且，若是乾福县主在这个时候点一把火，四处宣扬崔家豢养死士，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那后果，可不是崔家能够接受的。 后悔，他后悔极了。 怎么就看不起泥腿子，贪恋人家手上的东西，跟人家斗个你死我活的。 崔府的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仿佛老了十岁。 次日一早，崔侍郎就告病了。 大家都猜测着他是不是因为女儿失德而觉得无颜面对同僚。 皇上脸色阴沉，给崔家赐了婚，选个好日子把崔玉姝嫁给二皇子做侧妃。 听说是二皇子在皇上寝殿外跪了一夜换来的。 此刻，应该告病在家的崔侍郎坐在林宅客厅里，忐忑不安地喝着半夏续上的茶水。 “三件事。”吉祥开门见山，大家都是聪明人，清楚地知道崔家出现在这里代表着什么，“第一件，冯誉、冯景山在烤肉店里当中向我爹道歉，然后从今以后不允许再出现在京城；第二件，昨晚来了二十个人，一个人一万两银子，上回街口六个，也是六万两，一共二十六万两，明码标价，不得讲价；第三件崔家的藏书，我要不重复的三千册，多的我不要，少的你补上。” 这些世家的家世底蕴包含了巨额财富和巨量藏书，尤其是垄断了教育，大多人才都出自于世家，权势就被他们握在手上了。 若是这些藏书公布于众，又有了新的造纸技术，何愁天下没人才。 崔侍郎脸色难堪地跟吃了屎一般。 三件事情里除了第二件办起来轻松些，其余两件办成了，他就是崔家的罪人啊。 冯誉家世落败，不算什么；但是冯景山呢？ 再怎么说也是护国公的孙子啊。 还有崔家的藏书，他知道吉祥打的什么主意，可是他不敢拒绝。 无论答不答应，崔家都讨不了好。 吉祥安静地品茶，细细感受茶中的香味。 其实这件事情中最大能威胁崔侍郎的事情就是皇上有可能知道崔家豢养死士的事情，只是麒麟兄弟在，这件事情板上钉钉了。 崔家顶多是担心些后续影响，世家嘛，爱面子得很。 她提出三件事，就是为了让崔家砍价的啊。 好半晌，崔侍郎都没说话，无言的沉默。 “好，我答应你。”崔侍郎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起身，没有告辞就离开了。 吉祥懵住了，半夏也懵住了。 现任崔氏家主是不是有点不太行啊？ “罢了，他能接受，能做到，我们又担心他做什么。”吉祥挥挥手，“咱们去准备东西，过阵子要回康平县了。” 第三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不可一世的冯誉和冯景山居然当众给林春武磕头道歉，当天，冯誉就坐着一辆马车，被送到了外地去。 次日，冯景山也离开了，说是去探望在蜀地的外祖母。 冯景山的父亲从一个闲职被调到了鸿胪寺，得了实权。 二十六万两银票和三千册图书装了三个马车，从崔府送到了林宅。 世人们猜测，却不敢询问。 御史们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弹劾吉祥，造谣黄花闺女、逼迫皇亲国戚给其父亲道歉之类的。 可是皇上却提前一步帮二皇子和崔玉姝赐了婚，坐实了崔玉姝婚前怀孕的事实。 现在谁现在也不敢当乾福县主是个乡下人了，崔府明显的示弱行为，让他们不得不对乾福县主提起警惕。 崔玉姝在半个月后如愿进入了二皇子府，她以为的情深蜜意却从来没来，二皇子甚至不愿意宿在她屋里。 崔玉门病了好久，直到自己的妹妹出嫁，都没有好。 “瞧瞧，这还是个一点气都受不得的。”皇上很欣赏吉祥，这样的魄力和胆大，无论作为男女，都值得称赞，“只是老二这一方熄火了，老大回来了，恐怕也是不太平。” “回禀陛下，乾福县主过些日子要回乐庆府给哥哥办亲事。”王和适时禀报。 “那这回就让她回去。看看她回去，康平县还能有什么新玩意儿。给她哥哥还有那个谢侍读都放个假。”皇帝大手一挥，又给吉祥赏了些摆件。 吉祥谢恩后，被慧贵妃的嬷嬷邀请去慧贵妃宫里坐坐。 只是被皇后截胡了，在皇宫里和皇后、公主说了一会话，吉祥觉得在京城呆久了对自己不好，于是回家招呼大家收拾东西，回乐庆府去。 正好四月份了，赶路二十天，能在五月初到达，悠闲悠闲地准备吉睿的婚事了。 前阵子还接到了吉智考中了童生的事情，吉智和林庆一个第一、一个第五，也值得回去庆贺一下。 林春武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一家人很快就启程了。 吉祥带着父亲、奶奶和孩子们先行，吉睿轻装上阵，到时候和谢淮之一道回去。 第361章 康平县的变化 因为林春武思妻情切，一路上是紧赶慢赶。 孩子们总是吃了睡，睡了吃，在马车上躺着。 一直到进了船，上了水路，才能见点活泼样子。 这船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林春武催不了。 “我就说你爹是糊涂人做糊涂事。”梁余芳嗔怒，“光着急回来，看把孩子们给颠簸的，小脸都没有血色了。” 梁余芳心疼得看看左边的林安，又捏捏林庆的脸，心疼得不得了。 “娘！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孩子长大了，抽条了，瘦点也是有的。”吉祥把她爹推到她娘跟前，“有话你跟爹说，我带孩子们修整修整。” 回到了康平县那就是吉祥自己的地盘了，她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就去街道上把自己家的店铺巡了一趟。 和吉祥料想的一样，自从提出全县可以购买油纸伞当做特产以后，几乎是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摆放着油纸伞。 油纸伞现在每个月在本地都能销售出去五万把，算上外地，销售额在五万两银子左右，利润能占到两万五千两。 年底去京城，她要试试这东西能不能卖到江南去，那边烟雨朦胧，最适合油纸伞。 她才刚走到县衙门口，就看到李县令带着儿子李承轩不知道在搬什么。 “李县令！姐夫！”吉祥这辈分，属于各喊各的。 “哟，你来了？快来，刚摘下来的橘子，快过来吃！”李县令招呼她，“都是百姓今早上放县衙门口的，还新鲜着呢！” 现在康平县令府跟百姓那可是亲近得很，官民一家亲！ 吉祥也没客气，接过橘子，剥开就吃。 一行人进了县衙，发现县衙里站着不少百姓，不知在排什么队。 “县衙里最近什么事啊？那些都什么人？怎么还排着队伍？”吉祥看到小六现在穿着捕头的衣裳跟着老乔在维持秩序。 “那些都是办户籍的。”李县令那是喜笑颜开，“有些是外地迁过来的，有的是给家里新生的娃娃上户籍的，还有从偏僻角落落户到村里、镇上的人家来落户的。” 康平县这几年是发展得不错，把镇上、村里的一些设施都维修了一次，但山高路远，有些人家住在半山腰、悬崖上，管理难度大，若要通路，就要花很多银两，暂时还看管不到，所以只好把人劝下来。 好在县衙现在有三四十个衙役，把人派到村子里，由村长陪着游说，效果很好，几乎全部搬到平坦的地方去了。 “咱们县里这两年人口增长得很快？”吉祥被橘子酸得皱了皱眉头，“人口增长过快的话吴慈大人知道不？” “这些年康平县是起来了，而且因为咱们偏重本县，招工的先考虑本县人士，不少人为了生计落户了。日子好了，愿意生孩子的人也就多了，先前康平县是七万人，我上任的这两年增加了一万五千人。其中五千都是刚出生的娃娃，男娃、女娃比例都差不多。”李县令也很自豪的，人口越多，他这县城的活力越大，“吴慈大人也知道的，但咱们确实有能力养活这么多人，他只说若是增长到十万人，咱们就需要注意增速，别的没说。” 因为联合做生意，周边的县城不少百姓也有了生计，乐庆府流失的人口不多，大多是从其他府城来的，要是能养活这么多人，也算是一项政绩，刺史大人也不会拒绝从天而降的政绩。 “那就好，正好我接了个羽绒服的大单子，除了红绣坊那百来个绣娘和赵家村里的临时工，还可以把活分出去。” “你这每年棉衣、羽绒服都是十几万件的从县城走，这路上运输要银子，你不亏啊？” 吉祥摇头：“不亏，运输的银子比不上京城购买东西的成本高，京城也雇了人做羽绒服，只要够特产店卖的就足够，其余从康平县走，我自己有船、有商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吉祥现在三支商队，每支商队五十人，一队走襄州、一队走洛阳还有一队走京城，去的时候拉自己的货，回的时候帮着县城里其他商户带货回来，一趟可赚得不少。 “诶，对了，想起来南安县的县令想跟你合作酿酒生意，他们县种植水果多，吃又吃不完，酿酒又没技术，你们酒厂酿着梨子、青梅酒，可以以最低的价格卖给你。”李县令看到橘子就突然想起了南安县的县令，那也是个为民鞠躬尽瘁的老头，才四十出头，已经生了满头白发。 胡县丞跟在一旁仔细记录两人的对话内容，这看似闲聊，却都在为康平县做打算啊。 “也不是不行。我舅舅那边梨树有限，每年也就酿出来一两万斤，乐庆府和康平县这边分一分就没了，要是能多酿些，还能卖到外地去。京城几家店里用的果酒也都是我跟别人买的，贵着呢。” 都说做县令的是两个极端，要么三年任期是甩手掌柜，时间一到转身就走，要么就是舍己为民，一门心思扑在公务上。 这乐庆府的这些县令到都是有心的，不管是为了仕途还真是为了百姓，只要能帮着百姓富起来，都是极好的。 两人商定让这个县令来康平县县衙商谈，就往林宅走。 路上还碰到陪着夫人来县里买东西的于掌柜，几人又是在云客来聊了好一会。 第二天，吉祥又回了一趟明安村，大家都守在村口欢迎她们一家子。 村子变化不大，就是村口的亭子之内都完工了，看起来十分气派；村子里那些小广场、店铺还有超市都很完善，不少外村的人会过来买些日用的东西，村子热闹极了。 香禾挺着个大肚子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等着，学院里的孩子们也都不着急去吃饭，喊着‘吉祥姐’、‘吉智哥’就朝他们奔来。 村里有些中年女人都红了眼眶，拉着林秀英、梁余芳非要带到自己家里吃饭去。 总之是一片其乐融融的团聚气氛。 吉祥总觉得回到明安村才是最舒服，最能做自己的地方，在村子里疯玩了三四天，天天泡在茶厂里听大家说八卦，要么就在学堂里和大家一块听夫子讲课，悠闲悠闲。 第362章 整合资源，吉祥开拓开发区 从明安村回来，吉祥就想了一揽子计划去加速康平县的商业化发展。 首先是提高就业人员的平均工资。 康平县现在已经是周边发展的最好的县城了，林家产业下招短工每日工钱不得低于二十文，招长工月钱不得低于六百五十文。 做体力活的还能更多。 其他和林家有合作的产业也是紧跟这个步伐。 和林家有合作的产业在县里有几十家，吉祥帮扶的商户也不低于百家，大家都在辐射范围内，其他的富户招工若没按照这个水准来，在招工的时候也会遇到困难，所以全县的水平都达到了一致。 而吉祥想着在这个基础上两到三文，刺激百姓积极上工，提高生产效率。 其次就是划分产业资源，整合工厂。 这一点是造纸的于掌柜给她的启发。 于掌柜的工厂一直在她的庄子里，如今四宝阁和康平特产店开到了京城和洛阳，他必须要扩大工厂，不能占用吉祥的地，得往外搬。 他就看中了明安村和大山村中间的一片荒地，地大，毗邻明安村和大山村，吉祥修建的铁轨从这里经过。 虽然这里离县城远了些，但有了铁轨运输，效率远高于马车在官道上行进。 他对吉祥的提议中还提到了刘掌柜的纸伞工厂也想开个正经工厂。 吉祥一想，造纸厂、纸伞厂、桐油厂、林氏木业工坊和印刷厂，还有明安村茶厂、养殖场都在一条线上，那建造的铁轨岂不是可以最大程度利用上？ 于是她大手一拍，同意了于掌柜的提议。 这些工厂都在一条线上，只要给工人们每个月多发几十文钱的交通补贴，并不会影响工作进度。 吉祥打算把这块做成开发区，把工厂分散在县城周边，惠及周边百姓。 最后就是产业归类。 明安村现在的产业有点多，养殖和种植两线并行，赚得多，但管理起来不方便。 吉祥要把养殖业全送到养鸭子的那个村子上去，明安村就固定做茶厂和药材生意，把现有的两千亩茶山和一千亩药田管理好。 给油纸伞刷桐油倒还是得继续进行，由梁夫人牵头继续完成。 瑞来庄那块若是于掌柜搬出去了，倒是稳定地进行酿酒和水稻、高粱的栽种了。 她让祝刚把周边的五百亩荒地一并买了，纳进村子里。 把农具更新了、配了好十几只牛，把佃户们的佃租又降了半成，让大家多佃多种。 这些年风调雨顺的，多攒点钱总是好处。 写完这些，吉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招呼来半夏：“半夏，陪我去伍掌柜那里一趟！”吉祥让半夏陪了她爹娘几天，本想给她再放个长假，架不住小姑娘责任心重，一步也不离开她。 “姑娘，咱别去了。伍掌柜捧着肚子在前厅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了。” “哟，这是怀上了？”吉祥加快脚步往外走去，“去年底她来求药，年中就怀上了？伍掌柜可怪迅速的。” 去年底伍思雨去京城倒也不是全部为了帮吉祥带人，也有点自己的私心。 她成亲三年多，无子也无公婆，日子倒也自在。 只是偶尔帮着吉祥去给明安小学、敬文学院送东西，看到孩子们天真活泼的样子，对孩子也生了一丝向往。 夫妻耕耘几月也不见收获，一去孙大夫那里把脉才知道她丈夫弱精，子嗣困难。 也是在孙大夫的指导下，她去了京城求药，而她丈夫在康平县接受孙大夫的施针治疗。 “怎么来得这样晚？”伍思雨站起身来迎接吉祥，捧着格外大的肚子，有些艰难。 吉祥赶紧扶住她：“你这不是胡闹吗？有事喊人来说啊。也不跟我说声你怀孕了，有什么事我去找你就行了。” “孙大夫说没事多走走，对孩子好。我这人闲不住，不让我看账本，我是一刻也待不住。” 吉祥让半夏把桌子上的茶水撤下去，换了温水来，让她喝得舒服点。 伍思雨心中有些感动，这吉祥以前做少东家是怎么样，现在做了县主还是怎么样。 明明可以对自己这些平民百姓颐指气使，但偏偏关怀备至。 有什么困难，开口就会帮忙的。 不知道是不是孕期感情饱满，她不知不觉眼睛又热热的。 以后生完孩子了还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东家。 “我说姐，你是我大姐，我啥也没干，就给你吓哭了？”吉祥掏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泪，“是不是平日里太累了，要不要我早点给你放放假？” “放假？”伍思雨愣了一下，“你还要我回来做活？” 她今天来就是因为自己精神不济，想让吉祥挑个人顶她的位置，把账本还给她的。 她连自己的副手们都带来了，就等着吉祥挑几个能顶替她的。 谁毕竟谁也不想空着一个大掌柜的位置几个月啊。 “啊？你不想干了？”吉祥还愣住，“那你生完孩子再来交接也成，现在太累的话先回家去休息。” “不不不，我想干呢。我怕我生孩子，坐月子，空着位置，你不让我干了。”伍思雨眼泪还挂在腮边，日渐圆润的脸蛋挂着泪珠，显得楚楚可怜。 “想干就成。你去休息的这段时间，就让你的副手们顶你的位置，等你回来了，你若想在康平县待着，你还在这边做后勤掌柜，帮我管这边的工厂福利，你的副手们送到京城来帮我管京城那七八百人；若是你想去京城，就把这边的事情留给她们。” 女子最懂女子的艰辛，吉祥就是要尽自己的能力给女子们创造最好的福利。 她对于后勤部门的掌柜选择全是女性，敬文、乾福学院的女子全部安排就业，就是为了帮她们提升自己的地位。 若是连伍思雨，康平县最出名的女掌柜都因为生子丢了工作，她做的一切不都前功尽弃了。 伍思雨泪眼汪汪地保住吉祥，一边哭一边听吉祥做的那个产业的计划，副手们手忙脚乱的记录着，前厅真是温馨又搞笑。 第363章 员工福利，仍有人不死心 送走了伍思雨，吉祥看着自己裙子上斑斑点点的泪痕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怀孕的女人还真是多愁善感。 不过这也提醒她了，得制定一套有关于产假的制度。 “半夏，我说着你记着。”吉祥想到什么就开始说，“第一，若是工厂或者店铺中有雇员怀孕，酌情可休三个月的产假，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无故辞退休假员工，工钱照发，后续一年每月可额外得三日亲子假；若孕妇休假后无心工作，想在家相夫教子，需要提前一月说明，并完成交接工作； 第二，若是男雇员中有妻子怀孕、生产，可得五日陪产假，一年可请一次，待核实后即可休假； 第三，若是双方都在林氏名下所有的产业上工，孩子可以免学费进入明安小学或者敬文学院就读； 第四，以上规定对林氏名下所有产业适用，包含京城、洛阳两地。” 吉祥说完长舒了一口气。 半夏写完，也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你明日拿去给伍思雨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加的，没有的话，就发信函去京城，一道执行。” 半夏点点头，整理自己因为着急而变得潦草的笔记。 心到姑娘也花了太大一笔钱了？ 不过吉祥现在的身家，也不会在意每年多支出几千两银子的，招到称心如意的员工不容易，且用且珍惜啊。 在康平县待着，吉祥由内而外地觉得轻松，除了偶尔有点想念京城的某些人，一切都很好。 在去乐庆府的前一天，吉祥去看了祝刚种植的红薯，先前的一百亩地在经过一次收割和栽种以后，已经翻倍了，九月份能重新种一茬，那就是四百亩。 一亩地能收两千五百斤，四百亩的产量是一百万斤的红薯，够一个镇子的人吃一个月了。 —— “表妹！”吕圆圆打断了吉祥的思路，“回来这么久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在望水村等着你，也不见你来，可是把我们想死了！” 吕圆圆跟着爹和相公到府城送货，到了云客来歇脚才知道吉祥在县城，就找过来了。 “哟，表姐！”吉祥惊喜地要跳起来，“我这不是忙了几天忙忘记了，本想着我哥的喜宴上能见到你们的！怎么样？你们最近好不好？” 半夏把门打开，让他们人先进来，站在外头也不是个事情。 “好啊，怎么不好？”吕圆圆挨着吉祥坐下，“这两年生意好了，家里翻新了房子，你都还没去过呢！我爹娘现下存了钱，打算在镇上买两个宅子，他们一套，我和你表姐夫一套。” “那敢情好啊。”吉祥就喜欢这种不重男轻女的家庭，“到时候你们置办家具的时候说一声，我给你们送点，也算是我的心意。今晚要不别走了，就留在这里吃饭，与我作伴？” “那可不成。”二姨夫憨憨地摸了摸脑壳，“何老爷那边还要送一千套茶具，耽误不得，等会就得走哩。” “是啊是啊。”吕圆圆推了推她的手，“改明儿我单独来找你们玩，家里送货的差事打算交给商队单干，我们不忙活了。” “早该这样了，在家里数钱不乐得轻松？”吉祥吩咐半夏去拿点东西让二姨夫他们带回去，带着吕圆圆进了房间，送了两只金钗给她。 “我也不跟你客气，过日子我带几对花瓶送府城去，那玩意儿难烧，一个月也得不了几个，花样漂亮，摆在你屋里头，你看着开心。”吕圆圆自从跟着她爹接触生意以后，变的爽朗麻利了不少。 说话间，突然吕圆圆跟想起什么似的：“吉祥你们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好些陌生人到我们村子周边逛荡，还有人想进桐树林，被大舅发现了，赶出去了。他们说话一听就知道不是我们县里的，还说是来上工的，我们村里人都还有些人没工作呢，哪能轮的上他们！” 吉祥一听就知道指定是京城那群阴魂不散的，过来打探消息了。 “不碍事，这东西做大了以后也瞒不住的。只要守好榨油厂就好了。”吉祥拨弄着钗子，“麻烦表姐跟大舅说一声，咱们那一千五百亩地周边篱笆都竖起来，靠近深山的地方该挖陷阱就挖。咱们正经招工的人是不会往了些偏僻的道路里来的。” 伤着谁，便宜了谁，这些又不归她管。 保护自己的财产安全那是天经地义的呀。 吕圆圆搓了搓胳膊：“吉祥，你别这么盯着我，我害怕。你要是有章程就好，这些日子我们村里也跟瑞来庄一样组成了巡逻队，不是本村的人都审得很严的，要是有什么事情，尽早解决就没事了。” 这一招是村子里帮着榨油厂送货的那一批人提出来的，他们和吉祥的商队走得近，什么都能打听到，听说到巡逻队赶紧就跟村长说了。 村长也是为了村民们好，也就是托了吉祥的福，现在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进项，勤快点的，夫妻一年挣个十来两基本没问题，有的孩子能打柴，老人能帮着看货，赚得就更多了。 大家心都往一处使劲，就盼着未来日子越来越好。 才过了两三年好日子，要是真让有心之士坏了吉祥的生意，村子里的人也怕吉祥不信任他们，不给他们上工的机会了。 所以大家主动建立了巡逻队，保护工厂。 “我不担忧，这些人手再长也不能伸到我们这来。”这榨油厂可是跟皇上做着生意呢！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见天色黑了下来，吕圆圆就着急回村子去了。 吉祥留也留不住，只好拿了东西，喊了人送他们回去。 吉祥睡了个好觉，打探消息的那可就糟心喽。 想爬进厂子的，被陷阱折腾得半死，想混进厂子打短工，被吉祥的舅舅骂了几通，硬生生赶走了。 还有那些村民，整日防外乡人跟防贼似的，即使能做临时工也只能做搬货推车的工人，接触不到一点内部信息。 来了一个月，愣是一封信都没往京城里去。 第364章 姐妹团聚，和乐团圆 吉祥托林麒往京城去了口信，告诉皇帝陛下还有人盯着桐油厂不放，她地位低微，希望陛下能够给与帮助，让这生意长长久久地干下去。 她也接到了京城谢淮之来的信，皇上有意为过去冤死的群臣翻案，把谢淮之调到了刑部，查探冤案。 他也即将启程，从京城往淮南道来，查探些冤假错案。 京城里，崔家因为崔玉姝珠胎暗结一事丢了好大的脸，而二皇子也在大皇子的推波助澜下不得不娶崔玉姝为二皇子妃。 崔玉姝门第不低，但在二皇子眼中让崔玉姝嫁给他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二皇子妃的位置应当是给一个地位更高或者父兄手握兵权的贵女，不应当在如此丢脸的情况下许给崔家。 吉祥勾了勾嘴角，看到信封里藏着的红豆，轻轻抚了抚。 “红豆最相思。”她轻轻呢喃道，“难为你还有这些小心思。” 她写了纸条，塞在鸽子的腿上，想放飞又怕自己太过于直白了。 “哎，林吉祥，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一狠心，就把鸽子放飞了。 端着甜汤进来的半夏稀里糊涂地看着姑娘拍自己的脑袋，拍完以后又害羞得捂住自己的脸。 咋回事？ 拍脑袋能有恋爱的感觉？ 次日一早，吉祥想出发乐庆府，却被李县令给拦住了。 “县令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最近家里粮食多，要请我吃饭？”吉祥和李县令熟得很，两人开些玩笑，一旁的衙役们也都跟着乐。 “你姐姐恨不得你日日到家里去吃饭呢。”李县令请她坐下，“前阵子乾福学院来了两个会作画的女子，你姐姐感兴趣，我们就送她去府城学画去了，不然你就该日日在我们家吃饭的。” “我说怎么没见着珠珠姐呢。”吉祥笑了声，让半夏几人先从车上下来透透气，“您说有啥事？” “是这样的，有些县里的事情想跟你商量。先前咱们县里穷，这入城费是两文，后来日子好了，就削减成一文钱，我想着现在是不是可以把这一文钱都取消了。” 梅县令在时，因为削减了一文钱还被多方县令写信询问过，削减进城费就像跟其他县城炫富一样。 进城费看着就两文，可这里头也有油水，守城的衙役和县令也能得些补贴。 “这件事情你不应当与我商量，而是与那位商量。”吉祥指了指天上，“现下只有江南那边是取消了进城费的，若是我们也要这么做，还是上报一声比较好。” 吉祥虽是县主，但她不享有管理权啊，她办促销会、铺村子里的路，都是自己要花钱，创造新的产业，没用动过原有的制度。 “那上回你说修桥的事情，咱要不也给说说？”李县令琢磨了一下，“这南安县和我们虽然在隔壁，但中间隔着条恁大的河，得从瑞安县拐过来，这桥要是修了，水果运得快，不容易烂，你看成不成？” “能成。既然要说，就多说几个，哪怕同意一半，也是好的。就把富户们想捐钱修路，但朝廷要统一立感恩碑的事情也一并说了，不花钱立个碑的功夫，应该也能同意。” 吉祥掰着手指把男女同校、县衙引入女文吏、八镇产业整合的事情全数了一遍。 李县令急了：“我说姑奶奶，这么多事情，皇上真的能同意？” “那咋不能？户部尚书都跟我说了，康平县去年收税都达到了有些府郡的水平了，即便是我只还一半给朝廷，也是笔不小的费用。政绩这么好，你稍稍提点要求，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吉祥估摸着产业整合和修路修桥的事情，皇上巴不得不花钱就给办了。 就是男女同校和女文吏的事情有点为难。 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 谁曾想皇上一看到吉祥的信件和李县令的奏折，快刀斩乱麻就同意了。 不花朝廷的钱就给百姓办事，这不是最好的吗？ 还有什么男女同校、女文吏，也不是先例了，爱做就做去呗。 —— 吉祥好不容易和李县令告别，来到了乐庆府。 还没进自己家，就被杨柳、扈二娘子、梅清清还有她那回了家都见不到的堂姐林吉珠。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大家都在这里接我啊？”吉祥讪笑着，一步步往后退。 她承认，忘记把自己回康平县的消息传递给姐妹们是她的错。 “就是个春风和煦、夏阳浓烈、秋风萧瑟、冬雪皑皑的好日子。”杨柳上前一步，拉住吉祥的手，让她退无可退。 “一年不见，我们杨柳变得好有文化啊。”吉祥没法躲了，干脆摆烂了，挎在杨柳身上。 扈二娘子走过来掐了掐吉祥的脸蛋：“胆子变大了，回来也不会跟姐姐妹妹说一句。” 吉祥双手合十，做拜拜状，可怜巴巴地望着在座的四位女性：“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在京城我是水深火热，回康平我是如鱼得水，这不是高兴地忘记了，一呲溜就回来了。” 可怜巴巴地样子取悦了四人，四人一人掐了一下，觉得稍稍解了气。 “以后还敢不敢了？”梅清清问她。 “不敢呢，不敢呢。没有下次了。”认错态度真的很不错。 “好了，别闹了，快去吃饭，她跑这么一天，也是累坏了。”最后是吉珠拯救了女人堆里的吉祥，把她夹在了自己的咯吱窝底下。 把几人笑得花枝乱颤。 五人再次相聚，没说什么伤悲春秋的话，坐在一辆马车上叽叽喳喳讨论最近发生的事情。 听说吉祥在京城可以算是步履维艰才站稳脚步，大家不得不感叹，吉祥还真是多灾多难体质。 不过，能成事的人都是这个体质，一辈子不带安静的，每天都波涛汹涌的。 梅清清自从余坤山回京城了以后就自在了不少，因为准备着婚事，日子也很充实；扈二娘子打算去京城开一家戏楼，现在已经在训练人手了；杨柳也想跟着吉祥去趟京城，在处理货运的事情；至于吉珠，她就跟着李承轩科考，考中了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里。 第365章 康平县出了百位童生 梁余芳特别给五个女孩子开了个包厢，让她们谈个痛快。 乐庆府的人也是许久不见，认识的老食客们都会过来跟林春武打招呼。 像是梅家、翟家这样的老相识，更是送了礼物过来欢迎他们回家。 先前招惹过吉祥一家人的现在是缩着脖子不敢出门，尤其是被整治的金老板一派，他媳妇开得绣馆涉嫌买卖幼女，被查封了，从上到下抓了百来十个人，可以说是今年乐庆府最骇人听闻的案件了。 女孩子们卖出去就找不回来了，找回来的也是名声受损的，气得扈二娘子再次落井下石，把金老板所剩无几的几个产业全部打击了。 风光了两代的金家没在监狱里蹲着的，全部收拾包袱回到乡下种田去了。 乐庆府里，没人不知道，以吉祥为首的几个女人惹不得，尤其是身上有作奸犯科的，惹了那就可能这辈子没有好下场的。 几人在一起腻歪了两天，就五月底了，开始筹备吉睿和梅清清的婚礼了。 这事吉祥也插不上手，她爹娘和奶奶操心比较多。 她就领着半夏在府城逛逛，牙馆的福满现在已经是金牌销售了，见到许久不来的吉祥那是跑着上来的。 当初人人都笑他做个小姑娘的生意，现在谁都想成为福满。 “福满，好久不见啊，最近日子过得怎么样？”吉祥见福满衣着、气质都有所变化，但恭敬的态度却没有改变。 “托县主的福，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好了。年前搬到了府城南区住着。”乐庆府的平头百姓都住在那里，对于常年居住在农村的福满来说，已经是飞跃式进步了。 “那恭喜你了，再接再厉啊。”吉祥和半夏被邀请到一旁坐下，有不少伙计探头探脑想招待这两人。 “不知县主今日来有什么需要的？最近我得了两栋宅子，三个铺面，还有几个庄子，都可以看一看。”福满挡住了吉祥的视线，想抢他的财主，门都没有。 半夏在吉祥的示意下拿出乐庆府的地图，吉祥指了指康平县的位置：“这地方还有庄子没有？” 赵家庄周边若是有要出售的庄子，吉祥要一并买下来，凑个一千五百亩。 “县主，因着您，现在康平县的庄子都是高价卖的，而且还有价无市呢。这边倒是还有二百亩荒地，您看需不需要？” 荒地需要人整顿，很多人都不会选择这个麻烦。 “行，收了。”吉祥想着没有一千亩，一千也行啊，“铺子呢？宅子呢？” “乐庆府收了两个铺面，在您的云客来对面街道，一家是只有铺面，还有一家也是个酒楼。”福满信手拈来，“宅子都是两进、三进的，只有城北有个官给撸下来了，有个宅子留在那，有几十个房间。” “二百亩荒地、酒楼和宅子我都收了，这是一万两银子，先定下。”吉祥拿出崔家赔偿的钱来，此时不挥霍，更待何时？“改明儿，你在康平县再给我寻摸个庄子，不小于五百亩，在赵家庄或者瑞来庄附近都行，四千两左右我都能接受。” 置产才是最重要的。 福满这又是几万两的银子，能提几百两的抽成呢，看得周围人是羡慕嫉妒恨啊。 吉祥出了牙馆，去了乾福学院，给后勤拨了两万两银子，为大家改善伙食。 现在的乾福学院三百个学生已经招满了，今年考中了三个童生，从启蒙到考中童生，只花了一年时间，足以令人惊叹。 而这三人也没有去府学进修，依旧待在乾福学院，若是在乾福学院的教导中考中了秀才，那乾福学院的名声可就是大大地传扬出去了。 “怎么刚刚我去看启蒙班那边，是两位女夫子授课啊？”吉祥也是一头雾水，她本人虽然很喜欢这个改变，但难道学院里其他夫子能没有意见吗？ 韩老夫子笑呵呵道：“孩子多了，人手不够。女夫子除了不能考取功名，才学不输他人，害怕大家反对，老夫就先安排在启蒙班了，等大家习惯了，再选几个到进阶班去。” 他做了一辈子夫子，却不是迂腐的老封建，无论什么岗位，让有能力的人上才能取得更好的发展。 “多谢韩老，想来你们也承受了不少争议？”吉祥满面笑意，这不就是她追求的吗？ 别的地方她不知道，康平县、乐庆府，女子能从事的行业越来越多了，这是个突破！ 明安村就不说了，无论什么工厂，男女比例对半开，而女管事的数量胜于男管事，村子还是发展得又快又好啊。 “县主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韩老夫子拄着拐杖，“即便老夫不做，县主也会做的。这么做没坏处，虽然偶尔惹人非议，但我们都还能承受。” 他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点子不痛不痒的争论，权当没看见就好。 两人顺着学院走了一圈，因为还是上课时间，学院里很安静，只有各个学堂夫子讲课的声音。 有一个班在上健体课程，是武夫子在教拳脚功夫。 启蒙班和女子实践班的人都有，大家都很兴奋，所谓男女有别，在这里根本瞧不着。 “韩老先生，您知道康平县今年考中了百个童生吗？”以为康平县一个县城一年能出十几个童生已经很多了，今年考中了一百零八个！ 除了学生的努力，还有吉祥安排的各个学院的老师到府城进修，交流经验，学习教育方法。 虽然她只资助了培英堂、敬文学院和乾福学院，但在实施教学交流时，她还是让李县令牵线，把县学、其他私塾和学院的夫子都给算上了，一起发展才能长足进步啊。 “那哪能不知道啊？”韩老夫子笑道，“老夫写了信给学生，说了这个事，他们很受震撼，一个县城百位童生，实在了不起。” 农家学子崛起，给了农家人更多的出路啊。 “七月办百位童生庆贺宴席，您也一定要出席啊！”为了晚几天回京城，她也是拼了。 第366章 吉睿和梅清清成亲 六月初五，她接到了从京城回来的吉睿、谢淮之母子。 “余婶，早知道您要回来，跟我们一道得了。跟他们走，一定很奔波。” “那时候不是还没想清楚嘛。我想着这边三家四宝阁资产整理整理，松江府开一家，京城开一家，加上洛阳的，六家铺子就够我忙活了。”她看着吉祥，眼里是比以往更加慈祥的目光。 好家伙，她儿子还真的跟吉祥在一块了。 谢淮之到家里成日望着吉祥给的荷包傻笑，自己问了几次才肯承认。 所以说，无论多么冷静自持的男人，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时，总是不自觉的露出傻笑。 被余氏的眼神看得毛毛的，吉祥转身看了谢淮之，发现谢淮之也是满脸温柔地望着她。 不敢再看，接了人，赶紧回去。 回到熟悉的地方，谢淮之要去拜访好友与老师； 吉睿的第一件事情是去了梅府，送礼物，再去看看新娘子，毕竟再过几天，就不能再见面了。 余氏一下就扎进云客来，帮着梁氏处理琐事，婚礼喜事，要处理的事情可太多了。 六月初十，婚礼前三天，云客来贴出了六月十二后店休三天的告示。 所有的人都要去准备吉睿的宴席。 六月十二，婚礼前夜，吉睿焦躁地在家中踱步。 大家都井井有条的忙碌，检查红灯笼、红纸、喜字。 反而是新郎官闲下来，一会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一会紧张明日的接亲。 “哥，你别走了，你去睡觉，绕得我眼睛晕乎乎的。”吉智坐在地上帮着阿姐折红包，这是明日要散给孩子们的。 囡囡已经会爬了，扒在吉祥的腿边，看着红包笑得流口水。 “吉祥，我真的不能见清清吗？”每次他内心紧张的时候，想想清清就会平安不少。 今日反而更加兴奋、躁动了。 “你想都别想，要是敢出这个门，老娘我第一个打你。”梁余芳推着吉睿进屋，“你要是在睡不着，给清清写两首诗明天念念，快进去，别在这耽误我们大家伙做事。” 她这都快忙得脚打后脑勺了，这么大个人杵在她跟前，她心气不顺。 “娘，哥就是紧张。”吉祥推推吉睿，让他快走，“您把手上的红纸放下，我和孩子们做，你和伯娘商量明天谁留在门口伺候，大事你们做，小事留给我。” 这两天剪完窗花剪红包，她的手红彤彤的，洗也洗不干净。 “还是姑娘贴心。”梁余芳在囡囡头上呼噜了一把，就去前厅找婆婆和大嫂去了。 好不容易天快亮了，吉祥收拾起身发现吉睿已经带着人出门迎亲去了，二十抬聘礼吹吹打打就上了路。 敲起热闹的锣鼓，漫天红纸，抛洒出去的红包，衬得一切喜庆极了。 吉睿带去的都是自己以前的同窗，书生们骑着马儿从街上过，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有些少女知道吉睿是特地从京城回来迎娶新娘子，那羡慕的表情直接写在脸上了。 要是能得这样一个如意郎君，那可真是上辈子做了好事了。 吹吹打打就到了梅府，梅府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大家脸上一派喜气洋洋。 “姑爷，现在您还不能进！”嬷嬷笑着道，“这有三个闯关的门槛，您过了，咱们才能让你过去的。” 吉睿娶妻心切，先给嬷嬷塞了红包，求她说说好话，放放水，才退出来。 第一关是谜题，猜灯谜对学子们来说不是难事，吉睿只让两个同窗出马就解决了； 第二关是射箭，这就是谢淮之的强项了，十发十中，强中之强； 第三关就是催妆诗了，大家就站在后头等着吉睿作诗， “昨晚夜里我紧张得睡不着，已经提前做了五首。”吉睿在袖子里掏了掏，把五首诗依次念了一遍。 寂静无声，第一次见新郎官太紧张，一次性做了这么多诗的。 “这可不算，昨晚做的没有今日做的真诚，再来再来！”清清的闺中密友喊道。 吉睿挠了挠脑袋：“见笑了。” 他文思泉涌，当下又吟出来两首，给大家乐坏了。 “那现在就是最后一关了，找找新娘的喜扇在哪里？”这是吉祥老早前提的主意，但这个时代不能让外男看到自己的鞋子，所以换成了藏扇子。 今日来添妆的小姐妹们可高兴坏了，纷纷主动请缨，上阵藏扇子。 “兄弟们，干活了！”吉睿振臂一呼，带来的同窗们在院子里翻了个底朝天，水缸、灌木丛、屋檐，谢淮之还上了房顶，确实什么都没发现。 “嬷嬷，好嬷嬷，您就告诉我！”吉睿上前装可怜，“您看这吉时快到了，总不叫我娶不着媳妇。” 嬷嬷一瞧还真是，用眼睛瞥了瞥墙角的花盆，枝枝蔓蔓，有些看不清晰。 吉睿一个健步就窜出去了。 “这水藏的，真是个天才！”吉睿把手伸进花盆，居然把这团扇绣的跟真牡丹似的，藏在牡丹丛中，用绿叶遮掩，让人根本找不着。 “找着了找着了！新娘出门了！”梅耀祖背着梅清清就出了门，梅大老爷和梅大夫人那是眼睛都红了。 吉睿好不容易才接了新娘子回家，一路跟在轿子边守着。 到家了，才肯离了眼神，去前头待客。 请来的人大多是康平县城和明安村的，一小部分是在府城交好的人家。 村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派了代表来，吉祥安排了两个船送来的。 大家都穿着崭新的衣裳和吉睿说吉祥话。 吉睿眼眶有些红了，看着这些村民想到了自己以前过的日子，再与现在对比，他看了看自己的妹妹。 “干啥？给大家伙敬酒啊？我可喝不了。”吉祥着急吃席，不想理会自己的哥哥。 “来来来，你妹妹嫌弃你，我们不嫌弃！我们喝！”大家乐呵呵地跟吉睿喝酒，心里羡慕是少不了的。 小小年纪考取功名，娶得美娇娘，未来还有大造化，这是祖坟起火都不一定能烧成这样的幸运啊。 第367章 百位童生宴 六月底，吉祥先是收到了王和递给林麒的口信，希望她能想想法子，帮帮周边的县城。 随后又收到了长乐郡主的来信，问她什么时候回京城，要不要参加秋狩。 吉祥一见，又有这样的大事，还要外出，这可不兴去啊。 赶紧拒绝了，说是自己要参加康平县的童生宴，还有些产业要转移，在秋狩之前不能回去。 七月初，童生宴就举办了。 除了今年考中的一百零八位童生以外，各个书院的夫子、院长，县衙的人，还有周边县衙的县丞、县学的教谕都来了。 零零总总来了五百人，敲锣打鼓的，格外热闹。 其他县城来的人先是参观了康平县的几个学院，这里的教学条件确实比自己县城的好不少，再看到县城里百姓们的生活条件，都羡慕得很。 要是自己的县城能有这样的条件，百姓们该多高兴啊。 “各位远道而来，快快入座休息。”李县令安顿大家坐下，“康平县今年能考上百位童生，首先是各位童生和夫子们的努力，如果不是你们坚持不懈，勤奋好学，也不会有这般的荣耀；其次是感谢支持各个学院的人们，像是乾福县主这样出钱出力的，还有薛掌柜、花娘子等等有心人士通过捐赠钱财，搜罗书本推动康平县教育的发展。” 说着说着，李县令有点哽咽。 二十五年前，他读书，想考上童生是多么的困难，要经历多少的磨难。 而如今，在无数人的共同努力下，孩子们能够心无旁骛地读书，考取功名，多么的幸运啊！ “本官也不多说了，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希望各位童生未来无论如何要做一个回报社稷的人，也希望康平县的未来能够出更多这样优秀杰出的人才。” 李县令站起身来敬茶，吉祥坐在主桌上，陪了一杯茶。 今日虽是童生们的主场，但在主桌上还是坐着吉祥、花娘子还有两个女子坐着，没有人敢否认这几位女性为康平县的教育做出的贡献。 尤其是李县令宣布，乾福县主从京城带来了三千册藏书，储存在明安图书馆中，一些普世、教育类书籍将在印刷后将派送到各大学院、私塾。 其他县城的学院若有需要，可以向明安图书馆提交租借申请。 这一消息一出，全场震惊了，三千册书啊！ 多少人一辈子都看不完的三千册书！。 “啪啪啪啪啪—”大家自发鼓起掌来，欢呼着吉祥的名字。 谁能不服？ 谁敢不服啊？ 吉祥笑着摇摇头：“见笑了，我也是尽我的一点绵薄之力罢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希望各位学子未来也能如此，在保证自身的情况下想着天下人。” 见到大家已经酒酣耳热，吉祥带着还小的吉智和林庆打算回去。 “李县令，我们就先走了。今日拜托您向广峻县、南宁县递的消息，切莫忘记。”皇上交代的事情，她还是要办一办的。 吉睿一成婚，在乐庆府待了十天就带着梅清清启程回京了。 谢淮之在乐庆府查阅十年前未结案的卷宗，打算从乐庆府开始，再到松江府，把淮南道的卷宗整理一趟送回刑部。 在此过程中，在查阅金老板的娘子的案件时，竟然无意间发现她拐卖幼女时有一个京城的买家频繁出现，顺藤摸瓜，竟摸到了韩丞相的庶子身上。 刑部也曾叫谢淮之赶紧停手，但谢淮之不为所动，把网越撒越大，竟摸到了京城有个庶子联盟，不学无术就算了，还残暴不仁，娈童、虐女，犯下案件累累。 刑部几个官阶较低的官员都不敢递谢淮之的折子，最后是谢淮之顶着压力越级，把折子递到了刑部尚书那里。 刑部尚书也是不愿意的，但想到谢淮之曾经是御前侍读，是皇上特地指到刑部来的，若是有别的手段捅到御前去，那他这尚书之位就做到头了！ “你还真是不怕死。”吉祥和谢淮之坐在屋顶上赏月，吉祥戳了戳谢淮之的胳膊，调侃道。 “还不是跟你学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黑暗里，谢淮之的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 他伸手想要触碰吉祥放在屋檐上的手。 只是三伸三缩，连人家的指甲盖都没有碰到。 “我说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吉祥一把抓住了谢淮之的食指。 “嘿嘿，有点有点紧张。”谢淮之打蛇随棍上，马上握紧了吉祥的左手。 不只是紧张还是天气确实热，两人的手都有点微微发汗。 “不过你真的不担心韩丞相他们报复你吗？能在官场纵横几十载的人物，手段都是非一般的残忍。” “当初你帮着我报复郑家的时候害怕过吗？”谢淮之借着月光观察她的手，比自己的手小一半，却是那么有力量，“当时的郑家对我们来说也是庞然大物。” 吉祥摇头：“我知道我们能扳倒他，就算会被报复，我们也要先把仇报了再说。为了祖父辈，为了心中的正义。” “我也不怕。韩丞相的手伸得太长了，你的生意被阻挠、春武叔在店铺被打，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若是能借着这件事灭一灭他的气焰，也不错。” 当然，除了为了吉祥，也为了完成皇上布置的任务。 既然要他查清楚，他就义无反顾。 为人臣子，忠诚、能干就是最重要的。 “想来我们两人胆子不算小阿，一个单挑崔家，一个挑衅韩丞相。”吉祥轻轻靠在谢淮之肩膀上，“无论做什么事情，一切以安全为主。” “在下可都是跟县主大人学的。”谢淮之打趣道。 两人在屋顶上看了半个时辰的月亮，直到梁余芳喊两人下来吃宵夜。 “后日我要再去康平县一趟，回去休息了，你回去也早点休息。”吉祥想着这两日属实忙了些，都没空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好好玩一玩。 好在孩子们懂事，都自己找事情打发时间了。 第368章 周边县城帮扶计划 到了约定的那一日，吉祥坐在康平县县衙里等着广峻县和南宁县派人来。 比她更早到的是李县令，听说吉祥要搞什么帮扶计划，他也来听听看。 广峻县的县丞先到了，他们县前些日子遭遇了一场特大的暴雨，桥都冲塌了，害怕堤坝塌方冲毁粮食，县令亲自带人去监工，所以喊了他来； 南宁县则是县令自己来了，从吉祥提供过灭蝗的方法再到大批量采购棉花以后，他就一直很感激，今日才得机会见到本尊。 “我也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今天请二位来，主要是想到了两个挣钱的法子，正好产地在二位县城，想和二位谈一谈合作。” 李县令从门外招来一个女文吏做记录，瞧着二十四五的年纪，很是干练。 “这这这—”广峻县县城哑火了，还没见过县衙里有女文吏的。 李县令介绍道：“这是县衙里新招的葛娘子，心思细腻，记忆能力强，今日轮到她值班，就把她叫来了。” 吉祥平静招呼她到身边坐下，告诉她等会有几个重点要记录的时候自己会跟她打个提醒。 待两县代表都平静一些以后，吉祥才开始说：“这第一件事情是关乎广峻县的，我的店卖果酒并不少，销量一直很好，只是我家的山头这两年自产梨子根本不够酿的，所以我打算在广峻县开个果酒工厂，专门酿造各种果酒，销往各地的云客来。当然，我也有别的交好的酒楼，大家都等着批发我的果酒，销路是不愁的。” 广峻县的县丞脸一下就亮了起来，建工厂耶！ 谁不知道乾福县主这工厂待遇好，酿果酒还需要大量的水果，从本地百姓那里买，能保证数以万计的人的生计啊！ “好好好，我记下了，我回去就跟县令说。” “我这工厂我会派人管理，先找二百人试试水。长工都是六百文一个月，包一顿饭，若是生意好，每半年涨一次月钱。这些我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你们别操心。只一点，酿酒的法子是我提供的，若是有人随意泄露，这个厂子我马上撤走，还要追究你们的责任。”吉祥也是先小人再君子，把话说清楚了，免得大家以为她无私奉献就乱来。 “知晓知晓的。”县丞想着谁也不会这么想不开啊，二百人的工坊、几十人的水果供应商、几十人的商队，前期还有工厂修建的工人，一条链下来，起码是保证了几百人。 若是工厂扩大，后续影响更大。 他不断记录着，激动地手都有点颤抖，字都快糊在一块了。 吉祥扭头，就看到南宁县的县令眼含期待。 “对于南宁县，我的安排是这样的。我去年从你们这里订购时近百万斤的棉花，今年还是一样的，订购一百万斤。但是今年，我们没有那么多军队棉衣的供应，现在只拿到了十万件的货单，这批货由你们提供棉花，康平县的人来制作，大约需要二十万斤棉花。一百万斤中，剩余的八十万斤，你送三十万到康平县存着，剩下五十万，找百来个女工做成十斤的棉被，八月我会喊云家人来拉。” 吉祥和云哲运谈了棉被的生意，五万条，云家遣商队一路从乐庆府运到边境。 南宁县的县令摸了摸脑袋：“县主啊，我跟你说个事儿。前两年，我们因为地糟蹋了，棉花质量一般，所以是十八文钱一斤。但现在，虫害少了，棉花质量高了，年头跟大家签约的时候已经涨到了二十五文钱一斤了。” 在促销会上，康平县其他商户在他这里定了二十万斤，其他县城的合起来定了二十万斤，再加上这一百万斤，今年倒是比去年卖得多一些。 “我已经知晓了，价钱这里我不跟你还价。就是京城有个林姓商人要在你这里订十五万斤棉花，送到梅州去。这活你们能不能接？他们要签五年的契书，要是有增加，会提前说的。” 她也是七弯八拐帮着卖。 “能！”几万两银子进账，能分给上千户百姓，这生意肯定得做。还能找女工，这不是又进账一笔！ “那咱们签契，赶快把银子散出去，我也好落得一身轻松啊。”她现在一年的利润能和康平县每年上交的税银持平，几十万两银子散出去，能获得更大的收益。 大家见乾福县主这么敞亮，那还不赶紧签。 契书一签完，吉祥就赶紧找来了祝刚，让他把果酒生意抛出去，把米酒、高粱酒加量生产。 北方天冷就喜欢喝度数高的酒，算算日子，九月一过，这酒嘎嘎好卖！ 两个代表也是捧着契书欢天喜地回去了，要建厂子的赶紧建厂子，要招人的赶紧招。 有的县城听到动静赶紧去打听啊，才知道吉祥出了个帮扶计划，帮着贫苦县做生意啊。 这些他们也坐不住了，赶紧给李县令写信，总不能别人的百姓阔绰了，自己的百姓还拴着裤腰带过日子。 李县令人是不错，从吉祥那里要来的收鸭绒的生意让给了其他县城。 羽绒服一年的产量是在五到六万件，恰恰卖完。 这也就是乐庆府和康平县的人就能吃这么多鸭子，才能产那么多鸭绒。 可今年户部尚书不是在吉祥这里订了五万件嘛，卖给了户部尚书，百姓们就买不着了。 那吉祥不得抓紧工夫收点鸭绒啊？ 只是康平县，各种活计多，孩子们也收不了多少，还不如让给别的县城的人做。 千斤也是好事啊。 虽然不是大活，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大家也不嫌弃，能给百姓挣点就挣点。 七月初，忙完了帮扶计划，吉祥给皇上去了一封信，把自己做了啥都说了一遍，又说要延迟回京，因为要带着弟弟去盯一盯大桥的建设。 是的，没错，这桥是吉智画的图纸，由多方讨论修改后，落实建设的。 建在广峻县和康平县的交接的那条河上，以后货物往来，就变得更加顺利了。 第367章 韩丞相震怒，其子上吊自尽 “这小姑娘一家子倒是都有本事。”皇上把手中的信递给皇后看，让她宽宽心。 这阵子慧贵妃因为崔家的事情在宫里闹过好几回，皇后听着风声派人给吉祥挡下了几波刺杀，有些心力交瘁。 “她们家是个好的。一切都为这百姓着想。”皇后揉了揉太阳穴，“等过阵子乾儿身子再好些，也让他去康平县看看。” “我瞧着乾儿这两年身子好了不少，也多亏了乾福明着暗着送那么大的人参和灵芝，还有不少名贵的药材，补着身体。”正德帝心疼地揽过皇后，“这些年你辛苦了。” 他和皇后是少年夫妻，因着制衡前朝也需要后宫的助力，后宫不算充盈却也有十几位妃子，儿子五个，女儿三个。 每每看到皇后为后宫之事烦忧，他除了多多赏赐，竟也不敢做什么。 虽然大皇子和二皇子争斗不休，但皇上最满意的还是太子这个儿子，有文韬武略皆为出彩，有野心、有手段，爱贤才也爱天下，果决却也心怀仁慈，身子骨差点可以休养，但做帝王的好苗子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皇后摇摇头：“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两人相拥而眠，又是气煞一堆后宫里的妃子。 —— “父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我不知道谢淮之会去乐庆府查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我买来的那个孩子是乐庆府买来的啊！”韩丞相家的庶子跪在地上，颤抖着哭泣，他的姨娘也跪在地上，用帕子不断地抹着眼泪。 韩丞相铁青着脸，看着这个不学无术的庶子，像是毒蛇盯着猎物一般。 他韩磊精明一生，斗倒了这么多政敌，连韩子文那老东西都被他逼得离开官场去做了教书匠。 没想到，临到老了，还被自己的儿子摆了一道，出了这么大的丑事！ 娈童、虐子，残暴无度，居然还是一个组织。 这一件事情就足够让他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在官场上被人耻笑！ 看着自己的父亲不说话，庶子捂着脸哭泣的手顿了一下。 “孽畜，我不会帮你。为了韩家，你不死也得死。”韩丞相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不过，把这件事情刨出来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好过，就当是，为你报仇。” “不！老爷，浩儿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让他死啊老爷！”姨娘膝行着抱住丞相大人的腿，苦苦哀求着，“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他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父亲、父亲，我不想死啊！我可以坐牢，也可以赎罪，我可以赔银子，我不想死啊！” 庶子不停地用手给自己打巴掌，想引起他爹的一丝心疼。 只可惜，韩丞相这个老狐狸什么样的场景没看过，一家十几口人在他跟前活生生被烧死，他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又何况一个从小不得宠爱的庶子做了这番折辱门风的事情。 就算是撞死在他跟前，他也没有一丝后悔的。 “韩磊，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姨娘见韩丞相无动于衷，最后是气得破口大骂。 韩丞相抬了下眼皮，冲管家打了个手势，姨娘二人就被拖出了屋子。 次日一早，庶子被发现在房间内上吊自杀了，尸体旁还放着认罪书。 他的姨娘从那天起，皈依佛门，常伴青灯古佛之下。 京城中被涉及到的七个中小世家也都被处罚，罚银、坐牢，最大程度上将银钱还给了受害的家庭。 拍花子一党被抓三十六人，斩首示众，告慰亡灵。 —— 吉祥在康平县带着阿奶、吉智和家里几个娃娃到处跑，四处疯玩。 林宴和林清两人要写话本子，就和扈二娘子、杨柳待在一块，取材。 “吉祥，这个太花俏了，阿奶戴不了！戴起来不好看？” “好看！你没有这个颜色的簪子，只要戴上一回，你买了就不算亏！”吉祥劝说道，“孩子们，我说得对不对？” “好看好看！” “阿奶戴起来好看！” 孩子们叽叽喳喳，把商贩和路过的行人都逗笑了。 这是梅花镇的码头，是吉祥去京城前提议建起来的，这个镇上的不少人帮助过她们家，所以码头招工的时候也都是优先镇上的工人。 镇长和陈尧站在四季楼上远远就看到几个娃娃围着林秀英和吉祥打转。 “这一家子还是这么热闹。”镇长比起前些年白发多了些，但精神头不错。 林家富起来的这些年，最先受益的就是明安村和梅花镇的百姓，大家生活好了，周边的镇子、县城都爱来找个工做，被人捧得高了，心情舒畅，看着也年轻。 “可不嘛，要是没有吉祥，我可开不了十家四季楼。”四季楼定位就在镇子上，这两年扩张的时候，在周边县城打出自己是乾福县主合作商的名号，每人敢找他的麻烦。 陈尧也一直和吉祥保持着商业上的合作，明安村养殖场、菜园的货基本上都是卖给他的，每年千把油纸伞、五千斤酒和一千斤茶叶。 最近扩展了生意，他们研究了一道八宝鸭，每日收的鸭绒还跟吉祥的绣坊签了个契书，两家也算是合作紧密了。 “那我们去请县主吃个饭？”镇长牵着自己手上的小娃娃，就往外走。 陈尧急忙站起身来：“等等我啊，你把我儿子带走了，我牵什么？” 吉祥这边刚巡完码头，秩序严明，商户只见也热络活泛，不见欺压，很满意。 正打算带着四个孩子和阿奶坐船回康平县却被陈尧和镇长拦住了，非要请着去吃顿饭不可。 众人拗不过，去了四季楼。 林秀英也是感慨万千啊，以前儿子腿伤，她要拿着家里不多的钱到镇上找李大夫赊药，一分钱分成两分花。 有人觉得她老婆子一个人生活不容易，偶尔多送一把菜多给一个蛋，那些恩情她都记在心里。 后来，家里好了，需要大量采购东西的时候，她也紧着帮助过自己的人家先来。 如今不过两年没来梅花镇，大家的日子倒是好了，就连集市都建了专门的地方，能遮阳挡雨的。 看着梅花镇大家生活越发好了，处处都是翻新的房屋，心里很满足。 第368章 调查女子被拐失踪案 九月，吉祥刚打算返回京城的时候，总觉得心中不安，让祝刚在乐庆府、松江府收购粮食，这一批粮食不用来酿酒，只是存储着，每年用新粮换旧粮。 她自己也是沿路走，沿路买，偶尔两石，偶尔三石，在空间里已经存了三百多石。 最近她刚摸清楚自己的空间怎么用，若是种植空间内未种植过得粮食，空间面积会翻倍，若是粮食基因差，多种几茬，还可以改良基因，扩大空间面积； 种植的若不是粮食，是药材、民生作物，那么会缩短空间植物成熟的时间。 一开始，所有的植被都是按照正常生长周期生长的，如今，三个月就能够完完全全成熟一茬了。 在离开京城的时候种植的四亩红薯已经在乐庆府卸货了，一万多斤的红薯做种植，种个千亩没问题！ 她又托人找来了小麦的种子，在回京的路上，空间又扩大到了八亩，如此以往，她一个人就是移动粮仓啊! 多亏了空间快速扩张，她空间的药材柜子也变多了，存得满满的。 “吉祥，我暂时不回京城了。”谢淮之拿着刑部来的公文，“刑部整理文卷的时候发现夔州常年有女子大量失踪的案件发生，不知道是韩丞相为了延缓我们回京的步伐还是真的觉得我能处理这件事情，我得把这件事情解决完了再走。” “夔州？没去过。我跟你去玩玩。”吉祥来了兴趣，老是乐庆府、京城两地跑多没意思，当然是要去别的地方做生意啊。 买卖粮食，开拓开拓商业版图，接济接济康平县啊！ 吉祥让家里人都先回京城，进了京城就有皇帝老爷护着，家里人安全得很。 中秋前她让吉智画的跨河大桥结构图可不是白送给他的。 梁余芳想着夔州距离京城不过三百里，快马加鞭顶多十天就能到，就也没阻止。 “在外不要惹事，要注意分寸，与人为善。”林秀英苦口婆心，“让淮之多管着你些，别怕花银子，少打架！” 梁余芳几人捂着嘴巴，遮住笑声，吉祥是虎了点。 “不过事情做得怎么样，要回来过年啊！”余氏叮嘱谢淮之，“记得保护好吉祥。” “娘，我知道了。”谢淮之有些头疼，吉祥不保护自己就不错了。 一行人在分岔路口分道扬镳，吉祥只带了半夏和麒麟兄弟，白芷要去京城看着生意；谢淮之也只带了小谢，轻装上阵。 —— 夔州这几日来了新人，领头的是背着书箱的俊俏书生，身边跟着貌美天真的妹妹，还带着书童和一个丫鬟。 奇奇怪怪的组合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偏偏他们做事也不低调，说是进京赶考在夔州歇歇脚，日日都是住最好的客栈，到处花钱买东西。 像是南方的少爷小姐不谙世事，假扮普通人家出门游玩，却收敛不住身上的奢华做派。 “这法子真的能行？”吉祥手里拿着无数银簪子，夔州的物价还是比京城便宜不少，这品相的银簪子买了十只才二百两银子，买回去送人精致又美观啊。 “自然，你不觉得最近盯着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了吗？”谢淮之书箱里装的都是吉祥买的各类种子，也不知道要种在哪。 “多是多，但我觉得小偷比人贩子多。”吉祥嫌弃地拍了拍飞到自己跟前的小蚊子，嗡嗡嗡惹人烦。 谢淮之伸手替她赶了赶：“能找到最好，不能找到就当我们玩一玩算了。你看，前头有个铺子出售，你要不要看看？” 有铺子出售？吉祥最喜欢了。 沿街的铺面，独座的，后头是仓库，人流量大，做康平特产小店不错。 “半夏，去问问价，低于三千两，就买下来。”吉祥给了半夏一个荷包，摸着是厚厚的银票。 半夏和小谢想携着走去，吉祥和谢淮之在路边一个小摊子坐下。 “这铺子一买，什么苍蝇蚊子都有可能找上你，你手中的毒粉还够不够？”谢淮之摸了摸怀中，反正他的够，他身上的毒粉可以按斤来算。 吉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在开玩笑？本小姐制敌，能用那东西？” 她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吉祥了，空间里刀枪剑戟、厉害暗器可不少。 皇上挺怕她死的，给了不少呢！ “吉祥，注意右后方。”谢淮之余光里瞥见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分散在对面的摊子前，三不五时回头望。 吉祥脖子突然僵住，本来她是想回头看看半夏两人回来了没，又怕打草惊蛇，一时间，宕机了。 “姑娘！”半夏和小谢蹦蹦跳跳回到了吉祥身边，“两千五百两，店铺加上剩下的二百匹粗布全部盘下来了，掌柜的着急去洛阳，店里的活计都留着，我先提了个人做管事，待事情解决了，再做安排。” 小谢和谢淮之对了个眼神，小谢就到对面摊子去买了包子，回来的时候手上沾着不知名的粉末。 四人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回了客栈，行事招摇，倒像是真的没城府似的。 —— 夜晚，夔州府丞胡广志听着下人们的禀告，胸有成竹地摸了摸山羊胡。 “那女娃娃对比孙家小姐，品貌如何？” “年纪小，皮肤白，就连身姿都更轻巧些。”下人猥琐地搓搓手，笑得一脸淫邪。 这样的女子他虽无法享用，但幻想一番总不犯罪？ “就她。最近纳尔汗那边没拿到什么好货色，已经发了几封信函，要挟我们要断了生意了。”胡广志还有些不舍，“可惜这小娘们没落到我手里。” “要不送走之前您先—” “闭嘴，纳尔科赛最喜欢处子，要是给个二手货，你和我吃不了兜着走。” 这边正在谋划着怎么把吉祥抓走，小谢和谢淮之已经在夜色的隐藏下找到了胡宅。 从书房里出来的正是今日鬼祟行事的人之一。 “你去通知吉祥戒备起来，我们被人盯上了。我去打探地形！”谢淮之看着寻香蝶绕着那猥琐男人走，那男人却像赶飞蛾一样把蝴蝶赶走，嘴角噙着冷笑。 这一次，非要抓到你们不可！ 第369章 吉祥被抓，找到据点 “县主，我在夔州府周边查了查，这里离京城只有三百里、官道穿行，也有码头，有钱人不少，但穷苦百姓确是周边府城的数倍。”林麟装扮成一个猎户模样，穿着不合身的短打，头发乱糟糟的，受不了大家盯着他鸡窝头的造型，他扭了下身子，继续说道，“夔州府现在刺史是个十足十的老油子，不管百姓事也不掺和世家和官府之间的勾当，马上可以到辞官归隐的年纪了，事情都交给府丞去办，这三年都是这样的。” “府丞？”吉祥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喝了口谢淮之递来的茶水，“前日你也说了盯着我的人是府丞，难道这府丞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她这几天也暗戳戳出门去了几个受害的女子家里再次询问了女子们的家人，这些女子失踪前没有任何异样，就是出了门突然间就回不来了。 不知去向也没有线索。 一个府丞，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做得这么干净？ 一个府丞，又能把人卖到哪里去呢？ 谢淮之给吉祥续上茶水：“别人不知道，胡广志应当是权力挺大的。听说女子失踪案是他一手督办的，两年了，十六位失踪女性，愣是没有一点进步也没有人敢催。” “十六个？”林麒摇摇头，“半个月前又有一女子失踪，如果卷宗上是十六个，那这将是第十七人！” “那就让我这第十八个给你们探探路了！”吉祥招招手，让大家附耳过来。 —— 次日一早，谢淮之和吉祥就在客栈门口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你整日待在客栈里读书，读读读，读了三年都没有考上！爹娘给的银子都快花光了，你要再考不上，我可怎么办？” “我读书在客栈里待着又花不了多少钱，倒是你整日买买买，爹娘给的钱都是你败光的！” “你现在还嫌弃我买的多？爹娘叫你好好照顾我，你都没陪着我，我自己出去解解闷，你还不乐意？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有这么个考不上秀才又婆婆妈妈的哥哥！” “你敢诅咒我考不上秀才！你滚，滚得远远的！滚回家去！” “好，今日是你叫我滚的，我再也不管你了！” 吉祥手一甩，什么东西都没拿就走了！ 谢淮之也生气，回了客栈关起门来，什么也不管了。 吉祥离开客栈，先是在街上逛了一圈，确认有人跟着自己以后，专门往小巷子里钻。 麒麟兄弟顺着吉祥的路线在各个房顶上穿梭。 谢淮之一关门就从窗子跳了出去，去了府丞府中候着了。 “小娘们，看你今天往哪里跑！”两个猥琐的男人搓搓手，从胸口掏出一块手帕，冲上前捂住了吉祥的口鼻。 吉祥闭气，假装自己昏过去，闭上了眼睛。 被两人装在麻袋里扛走了。 麒麟兄弟两人，一人跟着吉祥，一人回去报信。 “猴哥，这人就这样给我们抓着了？”声音尖细的男人谄媚，“看她两日没出客栈，还以为抓不到了呢！” “女人都这样，有人管着不高兴，没人管着也不高兴。我就瞅着她不可能安分待着的！”被叫做猴哥的男人笑得淫邪，“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娘们，要送给那胡人，咱们哥们沾不得。” 胡人？ 做得还不是大乾人的生意，居然要送到胡人手里，这个府丞生意倒是做得挺大。 “这不还有一个嘛！”尖细男咽了咽口水，“那个虽不如这个娇嫩，但多些风情妩媚。” “好了，别说了！”猴哥喝了一声，“咱们得赶紧把人送到，结了银子，够你去半年花楼了！” 他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马车在颠簸里行驶了一个时辰，从尚能听见人声鼎沸，到四处一片安静。 很快，吉祥就感觉到自己被扛了起来，送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而房间里还有微弱的呼吸声。 林麒站在树枝上，看着这两个猥琐地男人在看门的婆子那里领了银子，欢天喜地地出门去了。 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林麒把两人打晕塞到马车里，送到吉祥刚买的宅子里关起来了。 至于审讯，就交给谢淮之了。 谢淮之带着小谢用茶水泼醒了两个猥琐男。 “谁！谁敢抓我们！你们知道我们给谁做事吗？” “给胡广志啊。”谢淮之手拿着匕首，“我不怕他，他也不知道我是谁，没人会来救你们的，要小命就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不要的话，把两个流氓痞子杀了，应该也没人会去追踪的。” 谢淮之笑着，声音里却不带一丝温度。 手上的匕首反射着寒光，属实是很恐怖。 “你你是谁？”猴哥牙齿都在打颤。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说谎的人就得死。”谢淮之用匕首在他的脖子上比划来，比划去，好像觉得不够，又轻轻一用力。 脖子马上渗出血珠来，顺着脖子滑进了衣裳里。 滑腻的触感让猴哥吓得尿了裤子，尖细男缩在旁边装鹌鹑，看到谢淮之朝他挪过来，他砰砰开始磕头：“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谢淮之朝小谢点点头，小谢就开始记录起来。 “说，夔州女子失踪案你们知道多少？有多少人是你们偷出来的？这些人又被卖到哪里去？” 尖细男看到猴哥已经失去了知觉，不能说话，只能自己说了：“夔州女子失踪案有十七人，有七人是我和猴哥绑走的，在此之前是猴哥跟老胡子一起做的，老胡子威胁府丞，被做掉了！卖到哪里去，我们不知道，我们只负责找人和抓人，但听府丞的管家说应该是卖到北边，有富贵人家也有胡人。” “你们抓了人都关在哪里？怎么跟人联系？” “我们抓了人就送到夔州城外的尼姑庵里，那里的老尼姑会给我们钱，抓一个十五两。也不是每天都抓，需要抓人的时候胡府的下人会找到我们认人，我们去踩点，然后抓人。” 第370章 审问尼姑，解救人质 “你就一点也不知道人卖到哪里去了？”谢淮之不相信，十六人全卖到胡人手里？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只抓人，关人和卖人都跟我没关系的！”尖细男着急着撇清关系，声音都劈岔了。 谢淮之懒得听，一手刀劈晕了尖细男，又泼醒了叫猴哥的男人。 “刚才你的同伙已经交代了不少，如果你和他说的对不上，我就会拿这把刀在你身上划一道，所以，你记得好好说。” 威胁完，他又把刚才问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猴子倒是比尖细男知道得多一些，连带着吉祥在内的十八个女子，都是他抓来的。 一开始，这些女子都还是卖给京城、洛阳、夔州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做小妾，做丫鬟；后来不知道府丞怎么的就搭上了胡人，这两年大乾和胡人有互市，也有些人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而他们就开始抓些姿色上乘的女人卖给胡人。 一个人就是几千两银子，与此同时还能换到和胡人合作，交换铁器的生意。 铁器？ 谢淮之不知道什么情况下需要大量的铁，除了要制造兵器。 谢淮之要来了两三个被卖到夔州富人家庭的女子，如果解救了她们，也许能够指正府丞。 按照目前得到的证据，虽然大家都知道府丞是买卖的主谋，却没有他直接参与的证据，连关人都关在城外的尼姑庵里。 待事情询问完毕，谢淮之嘱咐小谢看住这两个人，转头去找半夏了。 半夏在城里雇了几个小乞丐盯着胡府，这两天胡府的人进出特别多，但是府丞却没有进出过，应当是没有回过家。 “林麟，如果今晚胡广志没回来，今晚你就夜探胡府。”谢淮之换了衣服，急急忙忙冲往城外，去看吉祥。 此刻的吉祥已经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从袖子里掏出糕点，吃了起来。 “你怎么？怎么解开绳子的？”被绑的女子震惊极了，要是有这个能力，怎么会被抓进来？ “啊？我故意的。”吉祥吃完最后一口糕点，站起身来给她把绳子也解绑了，“你什么时候被抓进来的？” 无视女子的震惊，她扒在门上看企图看清外面的情况。 “被抓进来三四天了，每日都是尼姑来送饭，没见过其他人。”那女子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吉祥是有本事的，把知道的事情全给她说了一遍，“明日应当就有人要送我走了，那尼姑说只要再给我送一天饭就能解脱了。” “呵！尼姑也会做这些？”吉祥快要抑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想要冲出去揍这些助纣为虐的尼姑一顿！ “咚咚咚！”屋顶传来敲击声，几息之后，屋顶的瓦片被掀开，吉祥看到了谢淮之的脸。 他从屋顶上送下来一食盒的吃的：“先吃饭，吃饱了再商量，我给你看着外面。” “叫林麒抓个落单的尼姑问问尼姑庵的具体情况，这里有猫腻。买卖可能在这里接头！” “成。”谢淮之挥手让她快吃，自己转身就去跟一旁抱着双臂坐着的林麒说话。 “这也是你的帮手？”被绑的女子凑近吉祥。 “恩，别担心，我们会把你一起带出去的。”吉祥把吃的拿出来，招呼她一起吃，“你叫什么名字？带你出去以后需要送你回家吗？” 女子沉思了一会：“我叫霍良燕，是城头镇货价油坊的女儿。家人应该是报官了，要回去还要找找由头。” 女子被绑，名声全无啊。 “那没事，我会想法子，这几天你先待在这里，等到我抓到这些人的时候，再给你送回去。” 霍良燕抿抿嘴，强颜欢笑。 其实回不回去，下场如何，她都很清楚，只不过是想偷偷回去看看爹娘罢了。 至于后来发生什么，她不愿意细想。 一刻钟后，两人吃饱喝足，收拾好饭盒，就听到了门口有人说话的声音。 吉祥赶紧躲到了门边，霍良燕心里害怕，抄起一旁的棍子躲在了吉祥的身边。 要是真的有人进来，凭着吉祥要救她的交情，她也要一棍子敲下去，给吉祥敲出一条逃跑的路。 “诶，人呢？”来了两个有点年纪的老尼姑，虽然是尼姑，面相却没有常日念佛的平和，全是尖酸刻薄。 “是啊？难道是人跑了？” “来—”两人喊人的声音还卡在喉咙眼。 “你姑奶奶来了—”吉祥只一拳，干到一个尼姑。 另一人正打算逃跑，却被霍良燕一棍子敲晕了！ “姐们，你真的不错！”吉祥比了个赞。 “咱们跑吗？”霍良燕紧紧扣着棍子，“现在跑应该来得及。” “不跑，这些人审一审，说不定能有线索。” 林麒把两人带走了，吉祥和霍良燕把地上收拾干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傍晚，尼姑庵里响起呼喊找人的声音，外头灯火亮了不少，可能是两个尼姑失踪的事情被发现了。 吉祥和霍良燕假装自己还被绑着，来了两个尼姑过来检查了一番，就离开了。 “我猜这件事情会传到胡府丞耳朵里，咱们明日就要被转手了。”吉祥有点抱歉道，“还要辛苦你明天再配合一下。” 霍良燕摇摇头：“若能帮到一点忙，我也是很高兴的。” 天色微亮的时候，屋顶上又传来奇怪的响动，谢淮之揭开瓦片跳下来：“明天，这位姑娘要被送到淮州去，而你要被送到码头去，有人接头，先送到边疆，然后到胡人手里。这位姑娘明日一见到接头的人，林麒就会带着人过去把人一网打尽；至于你，找到接头的人，就收手，不可能送你去冒险的。” “那幕后之人—” “不是大皇子就是二皇子，这消息我已经递到京城去了，剩下的我们就不插手了，只要人赃并获抓到接头的人，刑部能抽丝剥茧把人查出来的。我查到他们又盐铁交易，涉及到两国之间的纷争，咱们解决不了。” 吉祥勉强点头，早点解决早点回京城。 第371章 援兵到达，胡府丞就地抓捕 当晚，寻人的火光一直持续到天亮，吉祥连打几个哈欠都没等到人来抓她们。 也没人送吃的过来，许是忘了，两人就靠着谢淮之送来的食盒撑过了一个白天。 林麒拿着县主的令牌去找刺史借兵了，饶是你这个刺史再不想管府城的事情，堂堂县主在你们府城里失踪了，难道还能不派人去找？ 夔州刺史还真是胆小如鼠的，知道乾福县主在自己的府城丢了急得满地打转，恨不得找个地方把头埋进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林麒拿出了皇上密旨，无论何府官员，乾福县主有难，必须倾囊相助！ 这才让刺史心不甘情不愿地批了一千精兵跟林麒走。 林麒都不得不感叹皇上的先见之明，知道县主不会老老实实地回京城去，提前颁发了密旨，保了县主。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皇上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看重乾福县主。 临到酉时，进来了五个尼姑，半拉半扯把霍良燕带走了。 霍良燕生怕露馅，那是又踢又骂，一副死也不愿意出门的架势，给那几个尼姑踹得脸上都是伤。 好不容易把人送出门去，霍良燕又是尖声痛骂：“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死姑子，为非作歹，在菩萨面前做坏事，不得好死，到了阿鼻地狱，你们就好好享受！你们做的孽全报应在你们家人身上，你们家断子绝孙、一辈子任人欺辱！” 这几声叫骂把尼姑们吓得手不断颤抖。 谁不知道这是作孽，可是那么多钱，自己也舍不得就这样放弃啊！ 她们互相搀扶着安慰对方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转头，尼姑庵就‘轰—’一声塌了一个角。 是供奉菩萨的庵堂。 这下是把几人吓得胡言乱语，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林麟做先行队，带着十个身手好的人跟着马车，左避右闪。 后头缀着三百人马，一接头，马上包围。 霍良燕在马车上颠簸地厉害，眼睛都红了，却没有掉下泪来。 半个时辰后，在一处偏僻的竹林，十来个身穿灰色粗布短打的人等在路口。 “吁—”运着霍良燕的马夫一行四人停下。 “为何打此过！”一个满脸络腮胡，山匪模样的人拦住四人，脸色凶恶。 “小的卖花人！”马夫拱着身子，谄媚道，“可是白龙山二当家？” “哼，人到了，付了银子你们就走。”络腮胡不欲多说，“带人原路返回，告诉你家老爷，此去路远，再加五十两！” 林麟很难想象一个府丞还能说动山匪给自己运货。 这一个组织未免太大了些，从小流氓、家丁、尼姑到土匪，最后送到买家手里，这么多程序，能挣多少钱？ “也别挣扎多少钱了，你们都归拢归拢跟我走。”林麟施展轻功，在竹叶上轻点两下落到地上，荡起一片尘土。 “你是谁—”马夫话还没说完，身边就落下几个人，锃光瓦亮的刀就落在他们脖子上。 “兄弟，你是哪条道上混的，居然敢截我白龙山的道。”络腮胡招呼兄弟们上，抢过马车，打算先走。 林麟起身一跃，落在马车丁山：“黑虎山、白龙山，小爷都没在怕的！” 络腮胡抽出短刀正欲激战，却被林麟一把药粉迷了眼睛。 “好痒啊—好痒啊—” “哈哈哈哈哈—可要痒死老子了—” “靠，你不讲规矩—” 个人痒得难耐，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你们混江湖的还讲哪里的规矩？欺负老弱妇孺，也不讲规矩啊。”林麟抬了抬眉，县主给的可真是好东西，兵不血刃啊！ 十来个人倒下一半，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三百士兵也已经到达现场，包围了几个土匪，显得大材小用了。 “这不就是县主说的大炮轰蚊子吗？只是大炮到底是个啥？”林麟嘟嘟囔囔，把霍良燕解开以后，自己赶着马车回了府城。 这些个山匪和家丁也被人押回去了。 络腮胡几次想反抗，结果被林麟砍断了一只手掌，彻底安静了下来。 霍良燕这边结束，吉祥才被人接走，谢淮之让小谢去找林麟把胡府围了。 在马车上是难得的独处时间，吉祥进了空间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八亩地，小麦都长起来了，麦穗饱满，不难预见这又是一次丰收。 八亩也能得几千斤小麦，然后再种一次小米，还能再拓宽空间！ 刚到夔州的时候她还补了十几个柜子里面专门用来放药材，光是人参、石斛、灵芝就有好几百支，光是卖药材，就能得上百万两。 她正盘算着什么时候把东西运到云哲运哪里去卖呢，就被一阵颠簸给吓到，赶紧出了空间。 “怎么回事？码头那边怎么这么多人？”马夫调转马头刚要走，就被谢淮之拦住了，“是你，穷书生！” “嘿，我才来夔州几天就这么有名了吗？”谢淮之给林麒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支援码头。 背后，吉祥已经悄悄从车舱里出来，手拿木棍，一把敲晕了马夫。 “还说什么？先抓人！”吉祥临出门前听到尼姑说这次交易的人比较重要，胡府丞要亲自上阵。 两人赶到码头，林麒已经带着人和胡府丞的人打起来了，有一艘船马上就要开走了。 “是你！”胡府丞目眦欲裂，这不就是今早报官自己妹妹失踪的小书生吗？ 谢淮之没理会他，三两下带着吉祥上了船，船上居然是十来个被绑的壮年男子，被凶神恶煞的胡人压着！ 看来胡府丞不仅拐卖女子，还卖男人！ “好你们个没皮没脸的东西，看我不锤死你们！”吉祥想起京城里盛传的胡人吃汉人的消息，有看到一旁的地上已经有个孩子被割了一块肉，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胡府丞，居然做这个勾当，这群胡人，真是没有人性。 谢淮之很明显也看到了，两人的怒火齐刷刷被点燃！ 船上胡人和汉人参半，吉祥绕过被绑的人，一锤一个，所过之地，把胡人的头、手、脚都锤烂了。 第372章 打劫胡府，劫富济贫 好一点的，还能拖着两条耷拉在地上的腿，爬行几步。 差一点的，头都被打成肉沫，悬挂在甲板上。 谢淮之也没留情，一剑一个，捅了就推进河里，河面都被染红了。 两人这是杀红了眼，甲板上到处都是血迹和血肉，混在一起，脏乱不堪。 “饶命—好汉饶命—”几个汉人还没被砍，哆哆嗦嗦求饶，“我们都是听胡府丞的话，把人运走，没做坏事啊！” “把船靠岸，不然你们也进河里喂鱼！” 吉祥的紫金大锤还在不停滴着血，雪白的脸也溅了些血迹，风吹动着芦苇，一片肃杀。 谢淮之把甲板上被绑的人绳子砍断了，把被割了肉、奄奄一息的孩子送到吉祥跟前：“还有气。” 吉祥这才平息戾气，抱着孩子走下了船。 她每走一步，大家都自觉地为她让开一片地。 胡府丞被压着跪在地上，眼神不忿，也不敢说话，怕舌头真的被割。 吉祥给孩子施针止血，看到孩子已经发热了，赶紧送到医馆，悉心照顾着。 城内，胡夫人还在叫嚣她夫君是府丞，连刺史大人都听他的，谁敢动胡家那就是小命不保。 那些家丁也是嚣张惯了，堵着门不让人进。 家丁们守着前门，后门和院墙的管理倒是弱了下来。 吉祥和谢淮之趁着夜色就翻进了胡府，两人直奔书房。 谢淮之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只想找到买卖人口的证据，可没想到东西越来越多，有给朝中大臣行贿的、有买卖人口的、有和胡人私下通商的还有胡广志自己和名妓私密往来情书的。 这也想要，那也想拿，要是这次拿不走，那头反应过来一把火烧了，岂不是什么都打水漂了。 “你在忙活什么？”吉祥敲敲桌子，“这么大个书房，你分三趟运都运不完，你去找有没有什么镂空的地砖、密道之类的，剩下的我来解决。” 谢淮之眼睛一亮：“还得是县主有能耐。” 吉祥大手一挥，什么书册、信件、笔墨纸砚连带着博古架上的古董噼里啪啦掉了一空间。 啥都有，就是没有现钱。 “吉祥，有密室！”谢淮之按了一下空砖，密室的门打开，密室不大，堆了四个半人高的红木箱子。 吉祥搬下来一看，箱子里全是官银和金块，银票、珠宝是一点都没有，打眼望去，亮得刺眼。 “收不收？”谢淮之隐约间听到外头来人了，可能是反应过来，来销毁证据的。 “收！”四箱，整整齐齐消失了。 这里少说也是百万两银子，也不知道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快走，人来了。”谢淮之是朝廷命官，办事要有章程，要是被人发现私闯他人宅邸，是要遭罪的。 吉祥手脚麻溜，两人绕着几个院子走了一遭，吉祥手一指，奇奇怪怪的东西收了一堆，直到差点要压到小麦了，才停手。 胡府管家带人赶到的时候，书房密室大开，干干净净，一层不染。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完了！”主子做的那些散尽天良的事情，他们做家仆的也逃不开，论起罪责，他们也是没命活。 得了信号，林麒带着人把胡府全部给围住了，无人能进出，静待证据到位。 谢淮之和吉祥连夜放信鸽去了京城，他们把事情办了，但要有人来审理啊。 身份不够，只能喊人了。 吉祥进了自己买的大院子，噼里啪啦放了一堆东西，除了四个木箱子以外，书信证据、笔墨纸砚、锅碗瓢盆、棉被衣袜还有珠钗银票散了一地。 \"你找人过来把这里的东西清算一下，我好像还收了四千两银票、十几床被褥和几十套衣裳，赶明儿我换成铜钱，送到城北去。\" 城北一片聚集了几百户的贫苦百姓，已经入了秋，天气寒冷，这些东西他们正需要。 “那这一百万两怎么办？”谢淮之指着那四个箱子，“我看是还一半给朝廷比较好。” 吉祥点头：“一箱银块、一箱金块给朝廷，那里是六十万两。剩下的四十万两，在夔州建一个粮仓，要从周边收粮食；顺带把夔州去京城的路修一修，给人找些活计做。” 越往北走，吉祥就发现贫苦的百姓真是食不果腹，南方天气没那么冷，冬日里还有野菜可以吃。 而北方的百姓真的只能啃树皮吃泥土，现在从南方收点粮，冬日里也能施施粥，少一些人饿死。 接下来的两天，谢淮之就在整理带回来的证据。 “这胡府丞是真厉害，左右逢源，二皇子一派让他在夔州打探河南道驻扎兵情；大皇子当他是钱袋子，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大多入了大皇子的口袋。和胡人做生意是这两年的事情，但具体的东西往来应该是其他人和胡人谈的，在胡府丞这里没有记录。”谢淮之越看越心惊，想不到看似和平的大乾竟然暗流涌动。 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野心竟然怎么也安耐不住。 倒是太子，只做自己的事情，甚少拉帮结派。 不知道是胜券在握还是隐藏太好。 吉祥这两天也在忙着做散财童子，她在周边十几个钱庄兑换了三千两的铜钱和一千两的粮食，和麒麟兄弟两人趁着夜晚挨家挨户扔到家门口。 八百文，二十斤谷子，一视同仁。 百姓们早上起来看到自家门框上、地上、篱笆边、水井上堆放着谷子和铜钱，赶紧爬过去紧紧捂住，四处张望，想看看是哪个好心人给他们的帮助。 这些东西不算多，但也能熬上一个月，把冬天给过了。 在城北贫民区最靠北的地方住在些孤儿寡母、带着孙女孙子的残疾爷奶还有自己讨生活的孩子，他们能多得一床被子、几件衣裳。 妇人们把衣裳缝缝补补，又是一套新的衣裳。 忙活了两日，城北发完了，又往城外去，周边村庄也是一样的待遇，只是粮食不够了，只能多二百文银钱。 五日过去，京城处理事情的大官来了，吉祥和麒麟兄弟也累瘫了。 第373章 押送入京，建设粮仓 来的人是刑部侍郎，他看谢淮之的眼神跟看宝贝似的。 一个小年轻敢接办所有人都不敢办的差事，一个月时间，找到了拐卖妇女的元凶，还打乱了内敌与胡人的计划，这表现真是可圈可点！ 听说那乾福县主还深入龙潭虎穴，做饵引出幕后之人。 虽然现在还在调查，但也算是大功一件。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刑部侍郎看完谢淮之整理的证据，愈发振奋，这样的人才一定要留在刑部！ 谢淮之不卑不亢，仔仔细细汇报了全过程，连带一些细节，让刑部侍郎了解事情真伪。 当下，被围住的胡府就被抄了，全家押入京城等待审判；所得财物充公、家仆有犯事者打杀、未犯事者发卖。 夔州刺史治下不严、贪污受贿，收缴财产，革职查办！ 刺史府查抄的时候吉祥都震惊了，这刺史不显山不露水的，家产居然是胡府丞五倍之多，还有名画字帖、珠玉宝石价值超百万两。 这些鱼肉百姓的贪官！ 全部充国库去！ 刺史是京城老牌世家甘家子弟，如今被查抄，甘家脱不了干系，只怕皇上的国库又得一笔进账。 刑部侍郎太满意谢淮之了，处理后续事件的时候就把谢淮之带在身边。 吉祥就想着把霍良燕送回家去。 这几日霍良燕才知道原来冒险救自己的居然是京城的官员和乾福县主，激动地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也许这次，她真的能安然无恙回到父母身边。 回家那日，吉祥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又置办了好多礼物，当做是拜访好友的母亲。 霍家夫妇二人看到女儿的时候是潸然泪下，三人抱头痛哭。 门外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比起感人场景，她们更想知道霍良燕身上发生了什么。 “真是不好意思啊伯父伯母，我和良燕一见如故，这几日就相约着去玩了。本来托了人送口信来，可是那人找错人家，送到隔壁镇子去了，等到我们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报官了，我们这才从京城急急忙忙赶回来。”吉祥上前抓住霍良燕的手，给她一个眼色。 “是啊爹娘，你看这是我们从京城给你们带的特产，这将军醉全天下只有京城和乐庆府有的，还有这香皂也是、这珠钗您看好看，不是京城的工匠没有这么好的手艺。” “都怪我贪玩，没先跟伯父伯母说一声就把良燕带走了。”吉祥后悔道，“可怜良燕这些日子担心挨你们的骂，都瘦了好几斤。” 霍家夫妇此刻震惊大于悲伤，自己的女儿不是被人掳去了，而是跟小姐妹去玩了。 这小姐妹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 他们这镇上最大的官就是镇长，都没见过县主，这关系居然让他们家给攀上了。 门外的人也震惊极了，本来是看笑话，现在自己倒成了笑话。 他们不一定知道乾福县主是谁，但门外这几百个士兵开道送良燕回来，肯定是个大人物。 这霍家姑娘还真是好运气，出门采买都能有这样的际遇，让人怪羡慕的。 “县主，不如我们到家里坐。”霍良燕看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想把吉祥请回去。 “我就不去了，这不是还赶着回府城去打理打理我的生意嘛。”吉祥着急离开，羽绒店马上要开业了，“我拜托你的事情你记得帮我问问，成或者不成，都给我来个口信。” 吉祥和几人辞别，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又回夔州府城去了。 霍家夫妻很疑惑，霍良燕给父母解释道：“县主想建一个粮仓，就在咱们镇子外边的空地上。建粮仓需要人帮着看工人、看厂子还要去收粮食，想问问咱们做不做？哥哥不是一直在油坊上工吗？我瞧着父亲或者哥哥总能拨出一个人来，就让县主大人缓着点招人，让我们试试。” “好啊好啊，我们做。”霍母高兴不已，“乾福县主对你我有大恩，即便不给银子也要做的。” 霍良燕摇摇头：“县主工钱给的很高，修粮仓给了八千两银子，咱们需要承包购买材料、工人工钱还有购买土地的银钱，而管事的工钱是另外拨的，每个月都有人会到这边巡查，顺便给管事开工钱，三级管事二两银子、二级管事三两银子、一级管事五两银子。” “这么多？那要是管事自己去收粮食呢？” “各凭本事，县主现在是给了五千两收粮食，按照现在的粮价也能收个几百上千石。以后每月都有人送银子过来咱们收粮食，若是要开仓放粮也会有人给消息。管事收得多，年底奖励得多，县主是最不会亏待工人的。” 她没说吉祥给了一万两的收粮资金在她手里，就算是家里人也不能完全相信，只能收多少给多少。 霍父沉吟，最后一拍桌子：“做！这事就交给你哥去办！” 他们家油坊一个月进账才五两，他带着伙计完全能做好。 让自己的儿子去帮县主大人做事，总是比待在这个小镇上开油坊要有出息！ 就算最后做不成管事，积攒些人脉，做些小生意难道不好吗？ 霍良鹰笑容难以自持，居然有一个这么好的差事，不做是傻瓜！ 一家人很快拍板，给吉祥送了口信就落实了买地的事情。 要买三百亩地，把三百亩四周围起来，同时还要去收粮食，霍家按照吉祥的指示请镇上的百姓来做工。 找了几个靠谱的工头盯着，霍良鹰带着人南下收粮，霍良燕则自己带着人在周边收粮。 整个镇子都动起来了，这粮仓没建个两三个月是建不起来的、建完了还要请人看着，这不是上工的人可多了吗？ 除去工人，还有不少人家看木材来买、卖砖瓦的地方需要人手帮忙打砖，一时之间，城头镇跟活过来了一样，日日人声鼎沸，讨论着上工的事情。 霍家也成为了大家眼里的香饽饽，不管是镇长还是县令，都来见过这一家子。 霍良燕也算因祸得福了。 第374章 低价棉衣，引发嫉妒 再说吉祥回到府城，半夏折腾了半个月的羽绒店也马上就要开张了。 就是这定价需要吉祥做定夺。 “什么？你说夔州城一件粗布棉衣要五百文，棉布的棉衣要八百文，锦缎棉衣要一两银子？！！”吉祥看完半夏的调查，猛地拔高声音，“这不是纯纯坑人吗？这价格比京城卖得都贵！” 因为刺史不管事，没有官员在干活，市场价格乱得很。 她们康平县产的粗布棉衣二百五十文一件，算上水运路费，才三百文。 这是北方，种植棉花的人比南方多多了，居然还卖得这样贵。 半夏也考察了棉花的价格，五十文，最低价。 但实际上从老百姓那里收来的价格也就是十到十二文钱一斤。 救了老命了。 这是要让百姓们都冻死！ “半夏，把棉衣价格给百姓们打下来！”吉祥在牌子上写道，“粗布棉衣诚惠三百文，村民结伴购买，超过五十件，每件二百八十文；棉布棉衣五百文，超过一百件，打九折；锦缎棉衣八百文，超过百件打九折。” “姑娘，要是有同行业来买怎么办？”半夏倒是不担心有人来找茬，镇上的人不知道乾福县主还有可能，这些日子刺史被抓、府丞押入京城，乾福县主又带着士兵从城外回来，生意人们多少知道县主不能阻挡。 他们不会硬着头皮和吉祥作对，只怕他们会想方设法买空店里的衣裳。 吉祥毫不担心，面色平静：“挡得住一时，挡得住一世吗？店面就在这里，他们能买一两万件，十万件也能买完吗？我们不只做他们的生意，也做百姓的生意，到时候百姓们买到了，他们的棉衣就囤在手里的。隔年的棉衣价格低不少，而我们的店年年都在开，难道还能花银子屯棉衣跟我们对着干吗？” 是生意人又不是傻子？ 在能卖得出去的时候，当然要使劲卖啊。 开业当天真是的人声鼎沸，百姓们欢呼雀跃，不少来围观的同行那是脸色铁青。 本来一件五百文的棉衣成本八十文，净利润是四百二十文钱，现在被挤压成二百二十文。 赚过大钱的人都觉得自己的生存空间被挤压了。 但也没人敢跟乾福县主作对，别人不知道，他们做生意的最灵敏，刺史大人倒台少不得有这位的手笔在。 村民们可高兴了，呼朋引伴凑钱买棉衣，早买早享受。 这个村子合着买五十件、那个村子合着买八十件，稍微远一点的，整个镇子派代表过来买五百件的。 三天，不算散客，收获订单一百笔，共计一万件棉衣，正好把店里的买空了。 现在只能在当地找棉花供应商。 “蔡掌柜今日来是答应我的要求了？”吉祥预料到自己的存货不够，已经往康平县下了订单，但光她一家买低价棉衣可供不起整个夔州的人。 现在知道的人少，三天一万件，等春节前后，大家有银子了，舍得花了，整个康平县、广峻县加起来做的棉衣，都不够卖。 “是，只要县主开棉衣店一天，我就提供棉花一日。”蔡掌柜抹了抹头上的汗，他只是个小小的布庄，在大家吃肉的时候他靠卖棉花喝一点汤。 一个月挣个十两银子，全家不饿。 但现在局势被打破了，他如果能抱上县主的大腿，跟着做低价棉衣的生意，势必能快速占领市场。 那些大铺子舍不得降价，他舍得。 除了县主的大订单，百姓们也会向他倾斜。 还能保护自己不被报复。 二十五文钱的棉花若是能卖出一万斤也总比五十文的棉花卖一千斤来得强。 薄利多销，他愿意试试。 “既如此，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我这个店只卖棉衣，棉花从你那里进，今日先进五千斤，三日后再来五千斤，你可有存货？” 做棉衣的人手已经找到了二十个妇人，在吉祥新买的宅子里开了个院子给这些人做棉花；布料从康平运来，便宜实惠。 “有有有！”蔡掌柜可激动了，“今年收了两万斤棉花才卖出去几百斤，一万斤还是有的。” 以往这些棉花卖不完，最后都要以八九文的价格卖给大布庄，由他们做成棉衣再卖给别人的。 今年可以少损失一些了。 “那也别麻烦了，你留个千把斤应应急，剩下的我包圆了。”她手上还有三千件收了定金，没做出去呢。 百姓们也是真的放心她，拿了羽绒店的牌子就回去安心等着了，到时候那棉衣送过去，再把牌子收回来。 “那咱们签契书？”蔡掌柜有点难以置信，这就成了？ 一万八千斤的棉花，二十五文钱一斤，全给卖出去了？ 去掉成本一百八十两，还富余二百七十两，是以往两年挣得那么多！ 吉祥让半夏签契书，自己去找谢淮之吃饭去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蔡掌柜抱着媳妇怎么也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广峻县的县令，吉祥又下了十万斤棉花的订单，这能做五万件棉衣，全交给他们县城的妇人来做。 十一月中旬送到康平县就成了。 他都快流泪了，百姓们过年又能多吃点肉，多买件衣裳穿了。 吉祥做的这一切都传到了皇上的手上，当时正德帝正在和皇后、太子以及安宁公主吃饭。 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听说吉祥又是建粮仓又是卖低价棉衣的，谁人心中不感慨。 “这孩子心善还重义，林麒说她花银子给那些被拐家庭修了房子、安置了粮食和衣物，还留了不少银子，心善啊。”皇后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是精彩，若非认识她，还真不知道人身能这样肆意精彩的。” 安宁眼里也满是羡慕，什么时候才能仗剑走天涯啊！ 皇上嘴角也挂着浅笑：“吉祥托林麒带了口信，这粮仓是给大乾建的，若是有一日大乾需要，这粮仓里的粮食全归朝廷所有。” 难得农家出生的孩子有这样的大爱啊。 他不知道建这个粮仓的钱是大乾贪官的钱啊！ 第375章 吉祥归金，皇上召见 随后两天，可能是府城里的商人发现也挡不住吉祥了，有些棉衣还真的降价了。 没到二百八十文、三百文那么低，均价在四百文左右。 吉祥在蔡掌柜的牵线下又拉来了两个小布庄的老板，三人拧做一股绳，开始对外售卖三十文一斤的棉花，但必须十斤起卖。 对村里的百姓来说自己买棉花做棉衣是更划算的，所以吉祥店里的生意被分流了出去，但以蔡掌柜为首的三人的店铺迅速进入百姓们视野。 他们也不是没被大布庄、成衣店警告过，但吉祥这条金大腿留了人帮他们，他们也不再害怕了。 十一月初，吉祥就要启程回京城了。 沿途已经是散财童子，遇到过得难的村民、百姓，八百文钱扔在人家门口。 没办法，劫来的银子白送给百姓、建粮仓、买粮食，都还没花一半出去，她也很焦虑的。 一行人走了半个月到了京城，听说胡府丞已经被斩首了，甘刺史也被清查，京城甘家被收缴粮食三万石、银钱百万两。 这已经是皇上仁慈，让他们花钱买命了。 听说韩丞相在其庶子事件发生以后已经卧病在床两个月了，吉祥想着他也不可能老实待着。 毕竟一路上遇到几波冲着谢淮之来的杀手，是谁派出来的，不言而喻。 刚到京城，她就拨了银子给育幼院和学堂的孩子们买过冬的柴火、粮食、衣物，贪官的钱花给哪个百姓不是花？ 林霜霜的父亲来了消息，说是陇右还缺棉衣，希望能订购三万件。 这可不就合了吉祥的心意吗？ 广峻县做的那一批棉衣送三万件到陇右，剩下的送到京城来，完美解决了！ 他还想订一些香皂，可惜产能不够，给了五千块，不能更多了。 来去又匆匆，又是一年冬。 吉祥进入空间收割小麦，找了家里的仓库存了进去。 看着自己存钱的箱子，竟然已经有了四十万两银子，家中长辈还有二十万两，账面上还有三十万两在流动，没成想自己五年奋斗竟也有近百万两身家。 属实不易啊。 她把从胡家截回来的银子单独放着，这些都是要发给百姓的，不能跟自家的钱混在一处了。 这回到家，家里比以往更热闹了，大伯娘和吉勇夫妻带着孩子也来了，两人帮着操持特产店的事情，王菖蒲撒手去开拓客户去了。 “吉祥啊，娘想着你哥哥如今成亲了，也算是有了家业。家里旁边的两处宅子要卖，我想着不如买下来，一处你大伯娘跟吉勇住着，另一处让你哥哥和嫂子住着。”梁余芳也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但是儿大分家，住在一起久了若是起了矛盾倒是不好。 索性买三个相邻的宅子，大家一块住着，热热闹闹，也有些边界感。 “娘亲考虑得真周到。”吉祥贴着梁余芳坐，手上还捧着她娘递过来的糕点果子，“当初我买这个宅院花了三千两，两进确实小了些，加上旁边的两户，大家住着也宽敞。” 她没提分家的事情，据她所知在她成为县主之后，爹娘就把所有的产业都转到自己名下了，爹娘只是零工钱的罢了。 一家人感情好，钱赚了就是给家人花的，分家了给银子倒显得自己看不起哥哥了。 她砸砸嘴，就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银票：“阿娘这么多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去拿啊。” 她阿娘一有钱就把钱换成银票藏在床下的罐子里，现在只怕有一排罐子喽。 “够了够了，你这小姑娘怎么身上揣这么多银子，也不怕丢。”梁余芳推了推没长骨头的女儿，“这老大的人了还赖在娘亲身上，不怕给人笑话？” “多大都是娘亲的小孩。”她呲个大牙嘎嘎乐。 晚上梁余芳和大家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吉睿和吉勇两人其实不大情愿，都想自己拿银子来补。 而且他们也不想和家里人分开，梅清清也是不愿意，自己喜欢这样热热闹闹一大家子。 “你们就是想得太多，分三个院子住不过是晚上睡觉走得远点，难道平日里我还能关起门来不让你们进来了？”林秀英戳了戳祝其燕的脑袋，亲昵得很，“你们也让老婆子透透气，日日看到你们叽叽喳喳的，我脑袋疼！”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林春武拍板道，“我是一家之主，听我的。两边院子开个月亮门，这不就把房子打通了？大家吃饭什么的也不分开，喊一声就能过来。银子也不要你们出，我是一家之主，大哥不在，勇子也是我的孩子，给你们哥两个一人拼出一套宅子也是应当的。等小智长大些，我也给买。小海他们也一样，若是成亲，咱们都给置办宅子。大家住一块有摩擦，分得远些又时常见面，感情才会好。” “对！爹说得真对！”吉祥鼓起掌，孩子们不明就里，也跟着鼓掌，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梁余芳动作很快，在听说自家宅子后方的宅子给人买了，马上就找牙人把旁边两处买下来了，一万两银子，就此到位。 吉祥家里为了这喜事还开了几桌席面，请了自己亲近的人来一道吃饭。 饭还没吃完，吉祥就被王和公公一道圣旨叫到了宫里。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得直板板的吉祥，有些好笑。 “可知朕今日叫你来为了什么？”正德帝一边问一边还批阅手上的奏折。 吉祥摇摇头，心里叹了口气，真的很不爱跪。 “朕今日叫你们来是想问问康平县和夔州府的事情。”正德帝批阅完一份奏折，站起身来，王和扶着他迈下台阶，“今日康平县的税收上来了，比去年又多了五万两银子，一个县城能有二十万两的税银和近十万石的粮税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比起别人信上来报，我更想听听你的说法。” 正德帝听了小钱子的来报，说那里安居乐业，民风淳朴，是北方见不到的繁华风景。 他好奇，也想知道一手带起康平县的人怎么说。 第376章 重重赏赐，丞相吐血 吉祥委屈巴巴地看了眼膝盖，又抬头看了看皇上。 正德帝知道她是跪得不耐烦，叫王和赐了座椅和茶水。 “回禀皇上，康平县能有如今富裕和美的生活主要还是靠百姓们自己坚强的意志和皇上英明指导，我在其中只是起了个小小的桥梁作用。”她也不贪功，“小时候我家中贫苦，阿奶和爹娘带着我们一大家子生活艰难，一场火灾烧掉了我们的屋子，村民也艰难，接济不了我们。 在逆境中，我们家咬牙坚持，把力气使到一处，这才让生活好了些。 后来开了店，做了生意，人手不够就想提拔家里人；生意越做越大，就想着提拔村里人，镇上人；如今生意做到京城来了，您又给了县主的名号，我想着不能丢您的脸，就尽可能地帮助百姓，让您治下的百姓能吃饱饭、穿暖衣，才不堕了您的抬举。” 正德帝正色，他是知道这林家人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脑子活泛，家里人又有手艺，算是有些神奇际遇，但大体上还是稳扎稳打，壮大家族了。 正德帝问道：“朕传口信叫你多拉拔周边县城，看了看他们今年的税银，也多了不少。你所做的一切对百姓民生有利，朕让你做郡主如何？享乐庆府食邑。” 一整个乐庆府，十个县城加上一个府城的税收是八十万税银，而康平县独占四分之一。 他很期待吉祥做了郡主会做怎样的措施让整个乐庆府动起来，说不定乐庆府要做下一个全民富裕的府城。 这么想着，他才要试探吉祥。 不过，吉祥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回禀皇上，并非是臣女不眼馋更高的位置，只是如今我并没有做什么，为康平县做的那些都是我自愿的，是作为县主的分内之事。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还未耕耘，不能平白收获。” 现在她和谢淮之对上了除了明面上二皇子一党、韩丞相以外，暗里还不知道有什么敌人。 她怎么敢做郡主，吸引别人把箭往自己身上射？ 正德帝有点失落啊，在他看来，吉祥做的这些很多臣子都比不上。 一个郡主对他还说不算什么，但是就目前来看，吉祥对于大乾还是很重要的。 他想起凌霄道人说的大乾福星，辅佐大乾国运昌盛的那些话，心中不免火热。 真想不顾吉祥的反对，把郡主的头衔安到她头上。 只是他也知道，吉祥能做的远不止于如此，还是先不要强迫人家，让人家心甘情愿地接受封赏才最和美。 “也罢，就按你说的。如今京城形势不稳，朕再赐五个侍卫给你。”说是侍卫，也是皇上暗地里培养的死士，虽不如暗卫武功高强，但比起一般人家的打手，那是不在话下。 “多谢皇上赏赐。”吉祥喜不自胜，这会猛地跪下，诚心诚意磕了响头。 吉祥惹眼，为了保护家中人不受伤害，光是护院就三十个。 可是最有能力的也不过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还有几个皇上赐的亲卫，腿脚功夫不错，却比不上老牌世家培养的死士。 每每家中受到威胁，总是要依靠机关、毒粉辅助，若是能有更强大的侍卫，家中每人分一个，她也就没那么担忧了。 王和站在一旁偷笑，这县主还是一点情绪都藏不住。 皇上又问了几句吉祥最近在康平县做什么，知道她把生意扩到北边，带着让广峻县日子也起来了，他也很满意，又赏赐了些玉石摆件，让王和送她出宫去了。 这两年抄了不少家，他的私库都满满当当的，还把自己看好的人塞到各个官位上去，满足、真的很满足。 大皇子、二皇子都在忙着争斗，只有太子拖着病体帮着他考察官员家世与人品，把文书送到御案让他选择。 三个孩子，总还是有一个知道自己登上这个位置，该做些什么。 吉祥出宫门的时候，赐给她的五个侍卫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很贴心的是其中有两个是女侍卫，一个放阿奶身边，另外一个跟着自己的娘亲。 “县主，咋家就送您到这里了。后头，几位侍卫会送您回去，也好认认路。”王和冲后方点点头，后头的小太监们把手上端着的赏赐之物送到吉祥的马车上。 半夏归拢了一下，让出个位置来。 “多谢王公公相送。”吉祥掏出个红封塞给王和，“这些是给公公们吃茶的，还请公公收下。” 王和做了几十年太监，什么样的红封没收过，只是见到吉祥特别受皇上喜欢，因此把笑着收下：“县主一路小心。” 吉祥从皇宫门口离开，不少人家都得到了消息。 韩丞相闭着眼睛，手掌攥得紧紧地，指节都泛白了。 还真是终日养鹰，最终被鹰啄了眼。 夔州一事是他特意吩咐手下捅到了刑部跟前，又教唆刑部尚书派了谢淮之去解决。 本想着谢淮之进入夔州会以刑部官员的身份寻求官府的帮助，府丞知道以后除了藏起狐狸尾巴，还能把谢淮之困住，让他争取更多的时间让谢淮之在查案途中出个意外。 但没想到这人警惕性这么强，居然扮做进京赶考的书生还来了一招引蛇出洞，不仅胡广志被拉了下来，自己安插在夔州府的刺史以及其身边不少官员都因此遭了殃。 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本来已经气大伤身了，又听说自己派出去的十几个死士无一生还，直接气得吐了血，运筹帷幄的丞相也成了病恹恹的老叟。 好在，他的谋划还没被发现！ 带着一丝侥幸，他闭上了眼睛。 丝毫不知道，胡广志整个书房的书信都被拿走了，什么消息都到了皇上手中。 剩下的事情就看皇上的影卫能力如何了。 但不管丞相如何气恼、崔家牙齿怎么痒痒，林家是喜气洋洋的。 林春武和梁余芳解决了儿子和侄子的房子问题，有人帮着管特产店，也有掌柜看着云客来和烤肉店，打算带家里孩子们去守乐村住几天，享受享受熟悉的农村生活。 第377章 通风报信，茯苓坦白 把家里和店里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吉祥就带着一家子人出发了，除了吉勇、吉睿两夫妻以外，所有人挤上三辆马车出了城。 谢淮之接到吉祥出门的口信时不免叹息，做了官以后太多的身不由己了，比如他现在就在处理刑部同僚情谊和夔州女子拐卖案的后续事情。 谁能想到，离京城仅有三百里之遥的夔州城居然被这么多人盯着，夔州百姓生活比北地百姓更加水深火热，胡广志居然为了贪污钱财，发苦假命令征收税款，百姓被赋税压得苦不堪言。 除此之外，有些商户想到京城告御状，几乎是全家惨死，震慑住了其他知道内情的商贾世家。 胡广志在夔州一手遮天五六年，在家中搜刮出来不过百万两。 多余的钱财去哪里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要么是在高管手中，要么是勾结外人，顺着他书房里的线索查下去，谢淮之还真查到了胡人部落的首领纳尔汗。 “此人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在草原部落里以残酷暴虐出名，爱好美色，光是妃子就有三十几个。”刑部侍郎钱朗提供信息，“但他与大乾的来往并不多，这次互市都没有这个部落，竟不知他与胡广志能牵上线，做那肮脏的生意！” 从胡广志的信件来看，被卖过去的几个女子都是被玩弄致死以后又被部落人分食，实在可怕。 “虽不知道是怎么联系上的，但幕后主使一定不是胡广志。纳尔汗还需要给胡广志钱财，因此这钱财很可能流入这几人之手！” 谢淮之点了几个高官的名字，大皇子、二皇子一派都有，甚至还有两朝元老、皇亲国戚。 他不免叹了口气，这个案子忒难查了些。 “莫灰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们能找到证据交上去，剩下的事情皇上自有定夺。”钱朗看着复杂的人物关系，陷入沉思。 “钱侍郎，你看这。”谢淮之突然间灵光一闪，他指了指韩丞相的名字，再与几个地方官员的名字连到一起，“这些人一起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而这些人都是大皇子的姻亲或者母家子侄。” 韩丞相与大皇子以及朝中几个大皇子一派的官员在明面上是针锋相对，平日里几乎没有往来，但那些不起眼的小官经常从胡广志这里那里钱财购买物件，由他的手转送到韩丞相手里。 而韩丞相及其妻子的家族子侄很多都安排在这些官员治下，有的做县令、有的做司马或者参军。 一层令人震撼的关系浮现在两人眼前，明面上护着二皇子的韩丞相很可能是两姓家奴，是大皇子最大的助力。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要如何说话。 震撼！ 太震撼了！ “这件事情你知我知，没有证据之前，什么都不要说。”钱朗怕谢淮之太过于刚直，误打误撞破了局，被两方势力弄死。 谢淮之点点头，抿紧了嘴巴，是时候挑拨一下二皇子和韩丞相的关系，让狗和狗咬起来了。 —— 吉祥一家人刚进守乐村，村民们都呼朋引伴到门口欢迎一家人。 孩子们也是高兴地围着马车打转，每次县主来，孩子们都有糖块和糕点吃，还有故事听，都盼着吉祥来。 林秀英被吉祥搀扶着下了马车，看到村民们穿着粗布短打站在村口等她们，心中有一种熟悉感，当年在明安村，她也是这样等着去镇上摆摊的林春武一家回来的。 她捏了捏吉祥的手，要是没有这个能干的孙女，自己还真过不了这样的好日子。 “县主来了啊。”村长放下锄子，拍了拍满是泥土的手掌，又在裤子上蹭了蹭，笑呵呵的，“您当初要我们建得房子我们建好了，就在仓库旁边，围了个院子，我们有空，还种了些花，小人现在带您各位去看看。” 村长高兴地在前头领路，吉祥一家子跟在后边，村民孩子们都跟在马车后，走出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最近村里的日子怎么样？红薯种得如何？”吉祥边走边问，林秀英看着路边的田地，瞧着收成是不错。 “这半年因为加固仓库和种红薯，有工钱拿，村里的百姓们都过得不错。尤其是村里有些妇人帮着做羽绒服，还有些额外的营收。”村长搓搓手，把干在手上的灰搓掉，推开了吉祥新建宅子的大门。 宅子不大，只有两进，但远比村里其他村民的家要大得多。 簇新的房子、鲜艳的花朵还有水井、桂花，十分雅致，显然是用了心的。 “辛苦大家了，今日我过来带了些粮食，还烦请村长发放给村民们，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可不要拒绝啊。” 守乐村百来户人家，吉祥带了三十几石的粮食送到分给他们。 “多谢县主。”村长摸了摸脑袋，笑得憨厚。 吉祥一家人安顿下来，吉智带着孩子们和村里的孩子们玩在了一起。 大伯娘和梁余芳带着家里的几个丫鬟铺床收拾，安顿下来。 林春武带着麒麟兄弟把东西归置到厨房，晚上大秀一手。 “县主，茯苓有事找您！”半夏看着门外满脸泪痕的茯苓，不知该如何是好。 吉祥想了想，茯苓在二月份的时候被发现是她人安插在身边的眼线，但因为良心未泯，一直在做假动作掩饰红薯的存在。 后来，她在离京之前种了一些石斛在村北的田地里，然后调她去种石斛了。 这东西论单价是比红薯高，但红薯是利民利国的好东西，在没有推广之前，不容闪失。 后续，吉祥还收到几次消息，茯苓在半年里被黑衣人询问了三四次，每次都闭紧嘴巴，不仅红薯，连石斛的消息都没泄露出去。 即便是她人眼线，吉祥也不得不佩服茯苓的抗压能力。 但不知道那么坚强的人了，今天怎么会找她？ “让她进来，你去帮我办件事。”吉祥又跟着半夏耳语了几句，吉祥就出门去找村长了。 第378章 上报皇上，阴谋诡计 茯苓一进门就哭开了，双腿并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林秀英和吉祥都吓了一跳。 “姑娘，你这是咋了？”林秀英还没见过啥话不说先行大礼的，有点乱了手脚。 倒是吉祥镇定，缓了一下以后让林秀英先进屋：“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家里人多，免不得进进出出的，让人看了笑话。” 茯苓抽抽噎噎地爬起来，坐了四分之一的椅子。 “县主，奴婢对不起您！我有罪，您罚我。奴婢知道您心善，把奴婢买回来以后还帮着找父母。奴婢却做了不好的事情，心中愧疚，您打我骂我，或者把我发卖了！” 茯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害怕又愧疚，几乎又要滑到地上去。 “先别哭，哭解决不了问题。你先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吉祥耐心地给她抹眼泪，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姑娘在她跟前真情实感哭成这样，吉祥还是心生不舍。 “正月里，奴婢已经跟着商队到康平，想跟着祝大叔好好打理庄子，报答您的解救之恩与寻家之恩。可是，有天晚上，有个身穿黑衣的猥琐男人进了房间，用刀抵住奴婢的喉咙，胁迫回到京城，在您的身边就职，打探消息。不然的话，就把奴婢杀了，连带着奴婢的爹娘和弟弟妹妹都一起杀掉。” 像是想起了当时担惊受怕的样子，她瑟缩了一下，继续道：“后来奴婢回到了京城，那人日就来守乐村一回，想打探您这百亩地种的是什么。奴婢想了许多法子，糊弄了过去。可是即便千百次说谎，甚至被调去种了药材，那些人都不死心。这些日子，村子里的人也该陆陆续续挖红薯了，他们逼着我必须给他们几颗苗子，不然就要屠了村子。奴婢死了，一了百了。村子里的人何其无辜，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来求求您了。” “屠了村子？”吉祥冷笑一声，“天子脚下，还敢做这么嚣张的事情，倒真是把自己当个菜了。” 吉祥脑子迅速闪回这些日子调查那黑衣人的来历，不出意外就是崔家的。 当初打探的那一拨还有甘家、韩家和雷家。 “你做得很好，我知道你不易，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样，三日后若是有人再来找你，你就把红薯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他，说这些日子看得严，带着他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到地里挖上一株。其余的，交给我！” 想知道这是什么？ 那就拿命来换！ “这—”茯苓难以置信地看着吉祥，这样的好东西还要送出去？ “别担心，去，剩下的事情会有人替我们解决的。”吉祥让白芷带着茯苓去休息，自己则让麒麟兄弟去京城把谢淮之和吉睿劫来。 当日深夜，谢淮之和吉睿就被掳到了守乐村，知道了黑衣人用屠村要挟茯苓的事情。 “反正事情大概是这么个事情，解决办法也有，现在你们的作用就是在事发当日快速地把这消息传播出去，把我们的敌人变成全天下百姓的敌人！” “我看光是这样还不够，前阵子我查阅旧案卷宗，这几户人家族人犯下的事情可不少，我再后续抖搂抖搂，让他们在京城颜面扫地！”谢淮之已经想到了几个案件，只要这几日找到苦主，把事情查清楚，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吉睿也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劝吏部尚书修改部分法规。 吏部这些年鲜少有动作，已经被皇上问责过几次了；吏部尚书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 若是能借着这个事件在皇上跟前露露脸，自己的乌纱帽也能多戴一段时间。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细节，次日一早，谢淮之和吉睿就出发去京城上值了。 十几辆牛车浩浩荡荡地进了守乐村，但平日里康平特产店时常从这边仓库运东西，存东西，倒是不引人注意。 随后，十几辆牛车又满满当当地出了村子，而妙法和吉祥混在送货的队伍里，进了京城。 连夜又在王和的带领下进了皇宫。 “林吉祥，你可知罪！”正德帝坐在上位，难得的对吉祥冷了脸色，“这样大的事情竟到这个时候才上报！” 怎么办？ 好想笑~根本憋不住~ 妙法看到皇上扭曲的表情觉得怪异，但还是站出来护住自己的徒弟：“皇上，我这徒弟做事稳妥，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不会轻易夸下海口的。她这么做也是希望不打破您的希望啊！” 妙法仗着自己把病弱的太子治得快好了，大着胆子上前，却发现没人阻拦。 他看了一眼王和，又看了一样吉祥。 古怪！ 这里有古怪！ 吉祥有些无可奈何，扯了扯师傅的袖子：“您把这个交给皇上，兴许皇上就不生气了。” 纸上写的是红薯的种植方法、烹饪方法以及储存方法。 妙法道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皇上都生这么大的气了，王和还是笑眯眯的，自己这个徒弟还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吉祥见他踌躇，又推了推他：“去，王公公等着您呢！” 妙法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递过去，王和接了过去，又呈给了皇上。 皇上的心都快从喉咙眼里跳出来了，这是什么？ 亩产两千斤的粮食！耐储存！还能多种烹饪方法食用！ 这能救多少百姓！ 北边那些土地贫瘠的县城也能依靠种植红薯饱腹，这是上天的恩赐啊！ 这是大乾之喜！ 是他在位十几年最想为百姓做到的！ 让百姓吃饱！ 他越看吉祥越觉得吉祥是大乾的福星，他转过身子，抹了下蓄满泪水的眼睛。 “这东西当真如你所说亩产这般高？” “臣女在守乐村种植了一百亩，挑了离水源最近和最远的两亩，一亩是两千一百斤，一亩是一千八百多斤，只能说亩产均值接近两千斤。”吉祥示意两个小太监往上抬一筐，自己又拎了一筐，“一株底下能结好几颗，守乐村的田地里种得稀疏，若不是手中种子不足，还能长更多！” 第379章 后顾之忧，团结的林家 大家惊讶地张开了嘴，不知是为了她的力气还是为了这骇人的数值。 “你是说这样的东西你那还有一百亩？”正德帝按着猛烈跳动的胸口。 “京城这边暂时就种了这么多，倒是康平县先前也种了一百亩，先前收割过一次，八月已经重新种植了，还有一千亩左右。”吉祥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若是要推广的话，臣女可以拿出百万斤种子了。而且这东西长得容易，把藤插土里就能长，或者红薯茎块发芽了，切下芽眼埋土里也能长。” 正德帝哆嗦了一下，眼泪更快涌了出来，他转身，久久没回来。 吉祥歪了歪脑袋，轻声问妙法道人：“师傅，咱们会被砍头吗？” 她看见哭包皇帝在哭泣，还能活吗？ 妙法这回摸到门道了，知道皇上是高兴了。 “不会，咱们就在这待着。” 王和抬眼看了这俩糊涂鬼师徒，怎么敢在大殿里议论这件事。 但又想着这么大的功劳，皇上应当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赶紧让小太监去把皇后请来。 这世界上能止住皇上泪水的，只有皇后一人。 皇后听说皇上有急事，赶紧随意收拾了一下就进了御书房，此刻吉祥和妙法已经被叫去偏殿坐着等消息了。 不知道皇后跟皇上说了什么，两刻钟以后，皇上和皇后并肩走来。 “这红薯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朕没有看错人，你做得很好，待事成以后在对你们论功行赏。你提出的要求朕也能答应你，你走的时候朕会让一队训练有素的禁军跟你离开，隐没在山林中，等待着。”正德帝双手背后，深深吸了口气，“一有事情发生，马上传消息，朕会让太子去接你们。” 皇后上前拍了拍吉祥的肩膀：“多亏了你啊孩子，本宫替全天下的人谢谢你。” 都说天下的子民都是皇上和皇后的孩子，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关心百姓的生活，有了这红薯，未来能有多少人在艰难的世道中存活下来啊！ 妙法糊里糊涂的，看着皇上和皇后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徒弟，但也不知道个所以然。 夜已经很深了，谢淮之和吉睿还等在宫门外，接到了吉祥、妙法和一大堆赏赐才驱车赶往守乐村。 妙法稀里糊涂的，整个人都很懵，徒弟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弄不清楚，根本弄不清楚。 马车行驶进守乐村，有个婆子等在村口，她指了指茯苓房子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 谢淮之眼神一肃，手中放出一只鸽子。 吉祥和吉睿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大家都有种无声的默契，一起开始了计划。 但也有计划外的变化，那就是梁余芳夫妇和林秀英不愿意回到京城里。 “我说吉祥，你真是不爱阿奶了，以前什么事情你都会跟阿奶说的，现在是不是看阿奶老了，不愿意搭理阿奶了。”自从上次林秀英跟着林春武在地窖里躲了一回，她就觉得自己窝囊地不得了，在明安村，她打过的架、动过的手还少吗？ 人称双棍老太婆！ 怎么能遇事就躲呢？ “阿奶，那些人都是世家培养的侍卫、暗卫，功力可不是村里的老头老太太能比较的，刀剑无眼，伤了你可怎么办？” “那我呢？你爹正值壮年，虎虎生风，根本不害怕啊！”林春武不走，梁余芳也担忧儿子女儿，不想走。 “吉祥，你看阿奶这是啥？”林秀英从袖口里掏出两个袖箭，“这玩意儿可毒着呢！能发十支，每一支上面都沾了剧毒‘一息’，保证阿奶自己的安全。” 她还挑衅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你小子什么都没有。 吉祥仔细观察了一下林秀英手中的袖箭，她也有一支，但是是在胡人市集里买的，没这个精致，也没有这个毒性强。 “娘，你是从哪里弄过来这么危险的东西的？”林春武震惊了，自己的娘自己最了解，她哪懂这些？ 林秀英得意极了：“上回在地窖待了一回，你老娘就知道自己不是那窝囊人，找我在京城结识的老姐妹要来的，她儿子是兵部尚书，折腾两个袖箭那是绰绰有余啊！” 一家人都很震惊，看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林秀英居然能结识兵部尚书的娘，实在是太厉害了。 吉祥也没多说，有自保的能力就能留下。 但是大伯娘和孩子们得回京城去。 京城里多的是人盯着她们家，有人想杀她们就有人想笼络他们，两方势力对阵，还有皇上放的那些人，京城的宅子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成，娘把大伯娘送去再来。”梁余芳还是舍不得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真的活不了。 “娘，我们这里有爹看着，家里大人都在这，孩子们在京城，大伯娘也害怕，你得做她们的主心骨。”吉祥紧紧握住梁余芳的手，感受到她的颤抖。 没有一个娘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吉祥只觉得眼睛酸酸的。 可是，她不能留娘亲在这，家里孩子要有人依靠，她自己得守在这里，这件事只有她娘能做到。 梁余芳苍白着脸要落下泪来，憋了憋，扯出一个笑容来：“好，娘给你守着家里，做你的后盾。” 两人紧紧拥抱，倒是把林春武看愣了，有人在乎他这个爹吗？ 次日一早，梁余芳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了，因为林家人时常在守乐村进进出出，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吉祥把村长叫来，说了一会，村长满头冷汗，白着嘴唇就离开了。 守乐村周边的山上、树上总是人头攒动，也不知道是皇上安排来的禁军还是来打探消息的人。 一连两个晚上，吉祥都睡不安稳，她总觉得黑暗的夜里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转瞬即逝，却吵得她频频起身。 谢淮之和吉睿每日下值都会过来，次日凌晨又起个大早去上衙。 村子突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吉祥让村长组织把孩子们都送到育幼院去住几天，说是以后要上学，提前感受一下。 第三天夜里，人果然来了。 第380章 夜袭守乐村，有去无回 “父亲，如果我们再不出手，只怕这林家要把我们踩在脚下了！”崔玉门沉寂了几个月，这几个月崔家人连门都不敢出，就怕别人笑话他们偌大一个崔家教出崔玉姝个不知廉耻的女子。 而他因为受了吉祥送人头上门的惊吓，足足缓了三个月，清醒以后，就变得阴鸷恶毒，光是看眼神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这样的好东西要是到了我们的手里，别说是一般世家，就算是皇上，那也得缩着脖子跟我们讨要。”崔侍郎难得的有了野心，亩产几千斤啊，天下的百姓都得听他的啊！ “怎么就偏偏是这个乾福得到了这些，只要换一个人，用我们的手段得到不都轻轻松松拿到。”崔玉门给崔侍郎斟了一杯茶，心里盘算若不是吉祥，这东西种出来他们只要把人杀光了抢来就好。 可偏偏就是吉祥，在皇上跟前有了姓名！ 杀了她，一定会被追查到底。 “不能杀了她，趁着夜黑风高，把东西抢来就好了。不是说就这一百亩吗？”崔侍郎咬了咬牙，“你吩咐死士屠光守乐村，囚禁乾福，让我们的人装作村民的样子把这些东西都挖走，注意隐蔽！” 一个村子，两三百户人，对二皇子的大业来说不算什么。 甘家、胡家也都有了这样的想法，同为百年世家，心里的阴狠还真是差不了多少。 —— 夜晚，守在村口的两个村民听到草木簌簌声，吹响了鸟哨，像是夜鸟长鸣，只有一直紧绷着精神的人才能注意到。 村外的禁卫军听到了鸟哨声，全体武装，隐藏在各个角落里。 村长的儿子是村里第一个听到鸟哨声的，摸黑叫醒了自己的兄弟，又让他们摸黑挨家挨户敲门。 守乐村的村民们也都不是怕事的，孩子送走了，老人藏起来，男男女女拿柴刀、镰刀、锄头的都有，蹲在角落里、水缸里，就等着人来，跟他们拼了。 “吉祥，人来了。”吉睿敲响了吉祥的房门，吉祥和林秀英本就是和衣而眠，一骨碌翻身起床。 “阿奶，你和林袅、林菲就在咱们这院子里守着，若是有人来库库就是干，那些毒粉和机关你都知道的，别吝啬。” 皇上赏赐的五个亲卫取了‘天高任鸟飞’的谐音，下次再求五个来，就取‘海阔凭鱼跃’。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忙你的。”林秀英一手牵着林袅，一手挽着林菲的胳膊，激动地四处张望。 吉祥出门和谢淮之、吉睿汇合，三人到了村口，指挥几个禁卫军把隐藏在草里的投石车推出来，装上带桐油、碎石子的陶罐子。 很快，第一批人就来了，大约三十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麒麟两兄弟带着几个轻功高强的禁卫军在屋顶、树顶和他们作战，谢淮之带着三四十人从后方包抄，在林子里拉起高高的网，网住一个就是死里砍，不需要留活口。 吉睿指挥禁卫军投陶罐，那些死士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提刀就砍，桐油落到身上，底下的人又射出火箭，三两下天空中就有不少的火人，如何打滚都扑不灭。 为了区分自己人，禁卫军们身上披着草衣，一开打就脱下衣裳，露出手臂上绑着的白布条，和通体黑色的黑衣人区分开。 吉祥则是带着十来个自己的亲兵巡逻村庄，偶尔碰到一两个落到村子里的，抡起紫金大锤就是砸，亲卫们功夫也不俗，起码五对一也是能打得过的。 “啊—”吉祥听到村长家中传来尖叫声，竟然是一个被烧着了的死士杀红了眼，打算从村里人开始屠杀，把任务给完成了。 村长和村长夫人两人年纪有些大了，举着锄头和黑衣人有来有往的锄了几下，却始终是没有效果。 “无耻宵小，竟然敢伤害百姓，看我跟你拼了！”吉祥还未出手，身旁一个禁卫军突然间义愤填膺冲上前去和黑衣人厮打起来。 黑衣人虽然被烧伤，但愤怒值正盛，把小兵打得是节节败退。 小兵把村长和村长夫人推到一旁，招呼自己的同袍一起上前，五人围在一起。 “砰—”黑衣人用尽全身力气把五人甩了出去，村长和村长夫人赶紧一人拔一个，把人拖回来。 吉祥嘴角带着冰冷的笑容，很好，是你来找死的。 紫金大锤放在地上，赤手空拳就跟黑衣人打起来，拳拳到肉，打得黑衣人毫无招架之力。 “闭上眼睛！”吉祥冲村长和村长夫人大喝一声，伸手按住黑衣人的手臂，反手一扯，‘当啷’手臂脱臼，剑掉在了地上。 “咔哒—”吉祥按住黑衣人的头，左右一扭，瞬息间，黑衣人颈椎断了，了无生息。 “县主，现在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吉祥使了个眼色，刚刚冲上去的小兵带人把尸体拖走了。 “可以睁开了，好好收拾一下院子。”吉祥把黑衣人的剑捡走，这些都是好东西，收走了融掉了，给家里的看门护院们每人都来一把。 以后出门也不能只拿木棍这么寒颤了。 村里想起锣鼓声，应该是前头的人解决完毕了。 禁卫军们又穿着草衣埋伏起来，受伤的人全被吉祥送到村子边上的空仓库里去，妙法道人和他带的几个明安村出来的小徒弟正在治疗。 这些小徒弟们现在可以给活人诊断和包扎，再过两年就能出师，回康平县去了。 一个晚上，鸟哨声起了两次，夜里偷袭的人，几乎是有去无回。 吉祥也没有去追查这些人是谁，左右不过韩家、崔家和甘家。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波就杀一波。 每天晚上是血雨腥风，白天就有人收拾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这样持续了三个晚上，吉祥带着禁军们可能杀了有二百人，当然吉祥这边也有不少人负了伤。 要知道一个家族培养一个死士就已经花费不少了，现在这般，可是要让那些世家心疼得在滴血了。 第381章 心急如焚，狗急跳墙 皇上带着皇后和太子每日看着谢淮之和吉睿送来的战报真是又气又欣慰，吉祥这些稀奇古怪的招数改良改良，放在战场上也能用。 三个十几岁的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九岁，居然能带着三百禁军抵挡二百死士，无人死亡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当然也很生气，这些世家倒真的像是吉祥说的，只在乎家族繁荣而忘记了百姓。 一气之下，他又找借口撸了三四个世家文职官员，位置就空着，不允许任何人坐，等到明年科考结束了再补新人。 这一遭可是把一些小世家吓得够呛，无论韩丞相这些大世家如何劝慰都不愿意出手。 皇上盯着呢，一不小心，自己就脖子脑袋分开走了。 第五日，吉祥收到了霍良燕给的来信，已收粮食三万石，包含稻米、小麦、黄豆和一些黍。 吉祥看了看当初扫荡来的四十万两如今只剩十五万两了，干脆地甩了五万两出去，继续收粮食，剩下的康平县去，也建个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不义之财就是要勇敢大方的花出去！ 吉祥回完信，把信绑在信鸽的腿上送了出去。 “县主大人—不好了—有一队人马，近千人，浩浩荡荡朝我们来了。”村口锣声大作，大家都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这几个世家去了几批死士都是有去无回的，心急如焚。 最后，皇上撸了官职像是加了把油，让他们狗急跳墙，直接合谋召集了家丁和假装家丁的山匪去屠杀守乐村。 “别紧张，你现在写个消息传给谢大人和林大人，就说收网了。”吉祥打开院门招呼自己阿奶，“阿奶，大鱼来了。” 林秀英听到消息，马上带着个包袱出了门，妇人都从门里出来跟着林秀英走，很快就形成了一支三四十人的队伍，走进仓库。 妙法带人把仓库门关了起来，里面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不一会就有人端着几盆鸡血敲开了仓库的门。 “走，我们也去会会那些人去。”吉祥带着林菲就出了门，这次行动危险，家中的小丫鬟全送回京城去了。 村民们自发扛起锄头站在村口，村长喊了几个孩子去叫周边村子的人来看热闹。 不为他们能给自己搭把手，就想让这些人一起做个证。 证人越多，事情闹得越大，才好！ 京城里，接到信鸽的是在家里守着的小谢，打开纸条一看，他就找到了余氏。 两人兵分两路，余氏去云客来找梁余芳哭诉，有人带着大批人马要去端了守乐村。 梁余芳戏瘾上身，和余氏抱在一起哭泣：“哎呦，我的姑娘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从外邦弄来了亩产两千斤的粮食，想着养好了送给皇上，给天下百姓添口口粮，怎么就惹得那些达官显贵不高兴，非要取我女儿的性命啊！” 两人嚎啕大哭，余氏还喊道：“吉祥这孩子自从做了县主那是没有一日不想着回报皇上，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好东西，这还没送到皇上跟前就要被抢走了，孩子命苦，百姓也命苦啊。” 两人就在门口哭喊，路过行人都心惊地不行。 这是天大的事情啊，亩产两千斤！一家几口多种几亩，那是吃得饱饱的啊！ 京城百姓沸腾了，说什么也不让这群人去祸害守乐村，自发结伴去守乐村瞧瞧。 一刻钟后，城门口就聚集了几百人，大家呼朋引伴，非要去看看是谁要害县主！要断天下百姓的口粮！ 吏部和刑部府衙门口，小谢和林海踉踉跄跄跌下马，大喊出事了。 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把县主因为种了高产粮食被人盯上，如今整个村子都要被屠的事情清清楚楚讲出去。 一时间官员们议论纷纷，有知道实情的脸都气绿了。 混蛋— 怎么能这么说他们— 他们是什么强盗吗？ 他们只是要保住家门的荣光罢了！ 与此同时，京城的乞丐们也行动起来，怕事情宣传的不够大，他们走街串巷的传播，一时间，京城震荡。 大家都想知道这卑鄙无耻、蛮横无理的强盗到底是谁家！ 等到事情传到韩丞相、崔侍郎的耳朵里的时候，两人一拍大腿！ 坏了！ 中计了！ 夜晚的那些死士她们找不到证据，可是这次能在白天出现的都是家里的家丁，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暴露了，说明她们早就盯着自己了。 这些家丁一旦被劫住，他们这些世家名声全无啊！ “失策失策！我竟想不到一个泥腿子能有这般算计！”韩丞相只觉得喉头腥甜，强忍着不吐血。 等到崔家、韩家、甘家带人到守乐村路口时，远远望去，居然能看见不少人影。 “这么多人？”崔管家问道，“不是说这村子就两三百人？” “许是都出来干活了。”距离太远，看得不清。 韩管家伸手一指，大家继续前进。 “诶，刚才站在我右边的兄弟呢？”因为山匪和家丁混着，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不知道，说不定是去解手了，你别紧张。”他看身后也少了几个人，应该结伴去了。 “要你你不害怕啊？屠村，那可是缺大德的。” 两人一路攀谈，丝毫没发现自己身后的人越来越少。 那日冲上前保护村长夫人和村长的禁军刘虎捂着两个家丁的嘴：“快，拿棍子来敲晕！” 这些人可不能死，修城墙、修河道都需要人手，能抓活的尽量抓活的。 “来者何人！”村长鼓起勇气站在最前面，今天谁要夺走他们的好日子，就要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 来人还有二十米猜到跟前，韩管家喊道：“老人家，我们只是来问你们接一点红薯的种子，等两年后，你们再来与我们买就是，我们人多，你们别想硬碰硬！” 哟，还挺嚣张！ “守乐村的村民们，现在有人要抢你们的粮食、杀你们的父母，你们能接受吗？”吉祥喊道。 “不能！绝不退缩！” “不能！绝不退缩！” “不能！绝不退缩！” 第382章 现场激战，太子领兵 甘管家认出了吉祥：“我说县主啊，你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也不是小门小户，能被这些村民吓到。你要知道今日他们所得的这些委屈都是你给的！” 甘家就连管家都很会挑拨离间。 “你放屁，要是没有县主，我们村不少人都饿死了！你们这些阴险小人，就不怕遭报应吗？” “对啊，不怕生孩子没屁眼吗？” “断子绝孙！” “流落街头！” 村民们骂人一句一句接上，把来人气得够呛。 “你们说再多也掩饰不住你们的贪心和恶毒！青天白日里，到你祖宗这里来作恶！”吉祥振臂一呼，“兄弟们，出来！” 山林里滚落不少石头，还有百余个穿着草衣的人举着武器冲下来。 三个管家带队的人有骑马的，马都吓到了，四处踩踏。 石头滚落也砸了不少人，底下惊叫一团！ 周边看热闹的村民却在鼓掌：“打得好！抢粮食那就是抢百姓的命，你们不要脸，自有天来收！” 三人气得要吐血，伸出三个指头挥手，这是要土匪们进攻的意思。 这些土匪看起来就比家丁凶狠得多，满脸横肉、刀疤，一身匪气，叫人害怕。 几个村民虽然脚下打颤，但还是抱着锄头往前站，把吉祥挡住。 “别怕，我们还有后手。”吉祥拍了拍几人的肩膀，示意林秀英带着个妇女上前，咚咚咚敲起锣来，村长媳妇还会吹唢呐。 马儿的听觉敏锐，一时间被吵到，只觉得烦躁，甩下人开始狂奔。 连甘管家都脸着地摔在地上，血次呼啦的，站起来时，两颗门牙顺着嘴角滑落，看着好凄惨。 “呜呜呜呜呜（兄弟们给我上）——” 偏偏这一千来人的队伍被绑走的被绑走，被砸伤、摔伤、踩踏的人去了三分之一，直直冲上前看起来稀稀拉拉的。 这些土匪们就是看着凶了点，吓一吓路过的商户还行，但真的遇到禁军，那是一点都不够看的。 “拉绳！”村长一声令下，村民拉起三道绊马索，今日这绊马索用来绊人。 冲在最前面的土匪没注意，被绊倒了，手上的马刀插进了自己的喉咙，鲜血喷射，染红了地面。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血啊—好多血—” 村民和家丁喊做一团，除了土匪还真的没人往上冲。 “喝—哈—” 就在土匪们快冲到村民跟前的时候，地面突然又站起来二三十个草人，土匪们没刹住车，主动插进了禁军的刀，落得个瞬间咽气的下场。 韩管家恨不得自己上了，带了千把个人来，还没挨到村民的皮，自己的人都快死光了。 而且从这群人训练有素的样子就知道，有一部分是士兵。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是有上位者参与布局的，最想拿捏世家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撤—” 韩管家和崔管家对视一眼，心中大感不妙。 “来了就留下，感受一下我们的热情啊！”吉祥甩出两颗石头，击倒想策马狂奔的两个管家。 林秀英锣声刚停，后面就跑出来三四十个满脸淤青的村民和装作村民的禁军倒在地上， 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好痛啊好痛啊，这些土匪打得我好痛啊！” 土匪们都震惊了，根本没挨着人，怎么就出现了这么多鼻青脸肿的人来？ 被碰瓷了！ 很可惜，现在知道这些已经晚了。 “尔等宵小竟敢屠杀村民，今我等奉皇上懿旨，围剿宵小。放下屠刀，从宽处理，否则格杀勿论！”喊话的是带队的是一个副将，而领头人赫然是当今太子！ 太子带着一千兵马到达守乐村，后头浩浩荡荡还跟着千百个百姓。 大家结伴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要屠村，还要抢粮食。 只是大家一下都被满地的鲜血和鼻青脸肿的人给吓到了。 禁军早在看到太子来了以后，功成身退，又躲回草垛子里去了。 “救命啊，大人，这些刁民要杀了我们啊！”韩管家艰难起身，拖着摔伤的腿，一点也不利索。 “恶人先告状！明明就是他们带人打杀守乐村的！” “就是就是!好不要脸的人，城里的大户人家还打农民的主意。” “作恶做多了，也不怕报应！”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帮守乐村解释是这群人先动手，守乐村的人只是防御罢了。 大白天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太子看着韩管家一行人凄惨的模样，再看看村民们，心中有了决断。 “今日之事，圣上自有决断。御林军听令！”太子振臂，“将人带回京城好好审问！” 本来还以为抓不到韩家、崔家和甘家的把柄，结果这三家倒是派出了自己的管家来，实在是把枕头送到他手里了。 他朝吉祥拱了拱手，吉祥回礼，示意他后方还有几个逃跑的。 太子带着御林军把这群人带走了，至于早些时候被偷偷掳走的人，晚上也会一并送去，国家建设需要苦力。 “县主，那这些—”村长腿脚发软，看着眼前一片猩红，真的要吓晕了。 周边看热闹的百姓早在士兵离开的时候就跟着散了。 大家要把一手消息散到城里去啊！ 好不容易吃上了热乎的瓜，谁还能不激动的？ “尸体劳烦禁军们处理一下，村长你去仓库拿些米面，在去宰些鸡鸭，让村里人把饭给煮了，今日让禁军们吃了饭再回去。”吉祥指挥道，“统计一下银钱，到时候我付给你们。” “县主，这是我们应当做的，我们不用吃饭。”禁军副将小声拒绝，虽然他已经饥肠辘辘了。 “无碍，圣上派你们来帮我，你们就要听我的。”吉祥让林麒两兄弟带着他们去收拾。 远远的，谢淮之和吉睿也不知道运着什么就来了，拉了几大马车。 “事情如何？” 谢淮之把吉睿扶下来：“进展顺利，街头巷尾都在说这件事情，等看热闹的百姓回到城里以后，大家就知道主导者是谁了。” 不能白白受欺负，想抢东西要拿出本事来才行！ 第383章 革职官员，上山剿匪 午后，守乐村口摆起了十几桌席面，都是村里的人准备给禁军吃的，鸡鸭鱼肉大馒头，个顶个的顶包。 禁军们饿了一天了，也不顾是不是百姓口粮，抓起来就啃。 看着一脸狼狈却吃得喷香的禁军，有些泪窝浅的妇女都要落下泪来，这些人是为了保护他们才变成这样的。 “快别哭了，等会让人看笑话。”林秀英捅了捅两个妇人，“我们炖了汤，快给禁军们送去，别让他们噎着了。” 几人又端着汤挨桌送去。 禁军们抬头说谢谢，又呼噜呼噜两口把汤喝光了。 京城的兵是比其他地方的条件好一点，却不像这般有鱼有肉的，他们也是当兵以后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菜肴。 一边吃一边感叹，跟着县主干活，三天能饱九顿。 想着动作也没慢下来，大口吃肉，大口喝汤！ 下一顿这样的好饭可不知道是啥时候了。 吃饱喝足，禁军头子才带着大家整理行装，回京复命。 妙法带着徒弟给几个受伤的人把伤口重新上药包扎，送走了。 妙法满意极了，这一次练手很有意义，四个徒弟中那个女弟子已经可以单独出诊了，是时候给吉祥说一声了。 吉祥听吉睿说家里也有点事情，即便周边严防死守，还是有一个死士溜到了家里。 可惜被起夜的林安给发现了，小小的林安搬着凳子踩着，用自己的小弹弓夹着从林秀英那里偷来的毒箭射了出去，把死士一箭毙命了。 听到这话的林秀英、吉祥同时沉默了。 本以为林家除了吉祥都没什么有功夫天赋的人了，居然被林安撞上了。 “这孩子胆大！”林安是林秀英抱在怀里长大的，她都想不到这孩子能有这出息。 “林安表现不错，等大一点送去学武好了。”难怪以前说起快意江湖，大家只想到话本子，只有林安拿着小木棍甩啊甩。 说不定还真是做江湖侠女的命。 —— 两天后，谢淮之传来消息，崔家、韩家和甘家几个管家全被问斩了。 这三家在京城是权势滔天，一次性扳倒是不可能的。 太子只能从三个管家身上入手，偏偏这三人家人的命都捏在主子手里，一口咬定是自己虚荣，打听到这消息主动出手，讨好主子。 也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明是韩家、崔家、甘家派去的死士，因此只能处罚三个管家。 罚这三个府邸治下不严的罪名。 有些家丁口不严，又把后宅一些害死人、强买强卖的事情牵扯出来，也打杀了百来人。 谢淮之觉得这个惩罚太轻了，于是把收集到的这三家跟土地纷争有关的案件全呈了上去。 三天时间，牵扯出案件三十六件，赔偿土地一万亩、粮八千石、白银五十万两。 越大的家族关系越是错综复杂。 哪怕不是主家的错，旁支贪心做了坏事，主家也得被威胁着赔偿。 因为主家做的事情难免漏了风声，被人发现了，被威胁不帮着出补偿，这事情就要被捅出去。 除了这些案件的赔偿，皇上勒令这三家闭门思过，革职不少直系官员，并赔偿乾福县主粮食千石、银一万两，抚慰心灵。 当然，他也是让太子在混乱里抄了几个旁支的家，收获银子几十万两，粮食几万石。 抄家，充实国库最有效的方法。 “银钱的损失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悉心培养的几百个死士、用惯了的家丁丫鬟还有后院被打杀的那些妾室，是各家族维系关系的纽带，现在人死了，各家的关系也就快到头了。” 听完谢淮之的分析，吉睿紧接着说：“其实不止于此，他们最大的损失就是名声的损失，这些日子他们名下的铺子已经接连关了好多，门口日日是烂菜叶和臭鸡蛋，听说韩丞相已经吐了几口血，无法上朝了。” 毕竟古稀之人，最忌大悲大怒了。 “要是真能把韩丞相气死，大家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吉祥递出一张信纸，“太子喊我们一起去剿匪，我们剿得的东西就归我们，要不要去？” 吉祥记得自己靠着剿匪可是发展起不少事业来。 太子这么做也是送个人情。 “这是太子立功的机会，咱们去可以，露面不行。” 三人决定，装作小兵的样子跟着去剿匪。 剿匪当日三人穿着不合身的军服走在人群的最后头，这土匪窝在山里，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什么草木遮挡，看得很清楚。 “吉祥。”谢淮之朝她努努嘴，地上长着个没见过的植物，“那是不是山药？” 这些年知道吉祥栽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也上心了不少。 吉祥一看，还真像。 “哥，你跟着去剿匪，我和淮之挖山药。” “成！” 青壮年都跟着三个管家走了，土匪寨里剩下几个小当家看家，还有一些老人和孩子。 吉睿跟着军队去了，只是捡捡漏，在一个小当家房间的暗格里得了两千两银票，还有八百两银子。 太子允许他自己带走，顺带还给了他一箱子铜钱。 吉祥和谢淮之对两三千两银子不感兴趣，这些钱都充实了吉睿自己的小金库。、 吉睿泪汪汪：哥有钱了，再也不是一个月拿十五两俸禄的穷鬼了！ 看着吉睿眼泪汪汪的样子，太子觉得有些好笑，又让手下抬了一箱小的铜钱给他，安慰一下。 吉祥和谢淮之还在挖山药，山药根系扎得紧，想要挖出来还是个难事。 “太子殿下，不知道您能不能派人把这山药挖干净。这东西可以清蒸，切皮洗净，清蒸或者炒制、炖汤都可以吃。带回去给士兵们加加餐或者给百姓们都可以，这也是一种药材，您送到药铺里也成。” 吉祥已经拿到了山药豆了，撒到空间里就能种了，不担心。 “好，白河，你带着人把这里的山药处理了。”太子指了几个人来做这件事情。 “记得戴手套，不然会手痒。”吉祥提醒道，见着天色有点晚了，其余的人就赶紧回去了。 第384章 林春武封侯 茯苓在村里等了十几天，想知道县主要怎么处置自己。 可是大家都没有反应，一样叫她去上工，正好是收割红薯的时候，大家忙得很。 北方种两季稻的产量不如南方高，村长决定明年带着村里的人都种红薯，把红薯卖出去，换粮食吃。 大家忙得脚不沾地，没人注意到茯苓紧张畏惧的情绪。 “你怎么了？终日心神不宁的？”吉祥回到村子就看到茯苓守在村口，双目无神。 “县主，您还没有说要怎么处置我—”茯苓紧张地扣扣手指。 “处置你什么？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这些人有这样的狼子野心，你好好干，就留在这里帮我管红薯的种植。到时候皇上要把红薯推广出去，你就带着村子里的人一起做这个差事。” 吉祥又不是分不清好赖，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换她也是能先妥协就先妥协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人只有活着，才有新的希望。 她不仅觉得茯苓做的没错，甚至觉得做得很好，起码让这三个世家丢大脸的源头就是她。 茯苓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不知道怎么报答吉祥，只能跪在地上给她磕头。 “好了好了，别磕了，快收拾收拾去干活。要是干不好，我可是要扣你工钱的。”吉祥真是见多了这眼泪，现在哄起人来真是得心应手了。 本想着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要带着阿奶回京城了，但是皇上又来了口信说，这一百亩地收割的两万斤红薯要买去推广，一斤三十文钱。 由朝廷带头，聘请守乐村的百姓帮着去推广，被选去的三十人都能得到每月三两的月钱。 “什么？县主大人，可是您这里推荐过来的有十五人是女人啊。”司农官看着名单还以为错了。 “怎么了？女人不种地吗？男人在外打短工，家里的地不就是女人种的吗？”吉祥坐在上首面色沉沉，“还是皇上有令，本县主推荐的名单中不允许有女人？有女人就要砍我的头？” “臣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舟车劳顿—”他总不能说带着女人出去推广觉得没面子？ “行，我守乐村所有人都觉得舟车劳顿，你找别人代劳，皇上那里我自会去请罪。” 吉祥先前是跟皇上提过推广的人要从守乐村里选，并且男女各半的。 皇上都觉得无论男女都是操持庄稼的好手，凭什么他一个司农官叽叽歪歪？ 司农官抹了抹汗，大喊不敢。 灰溜溜地带着人就走了。 茯苓被选作组长，带着村里的村民出发，在京城周边先推广。 当然也有言官参了吉祥一本，说她有悖伦理，让女人在外抛头露面。 武威侯一句‘女人不能抛头露面，不如你去教别人种红薯，百姓的身家性命就交到你手里如何？’把他噎得半死。 要是他能发现红薯，还派女人去？ 肯定自己满天下宣传去。 “启禀圣上，如今乾福县主寻得这亩产两千斤的粮食，与双季水稻一般利国利民，有利于江山社稷，以臣之见，应当论功行赏！”武威候站出来，提醒朝廷大臣，发现红薯并且种植推广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情。 有些人，当官一辈子，都摸不着这种好事的边。 “臣附议！”兵部尚书也站出来。 红薯的推广对于以后行军作战也有好处，听圣上说这红薯能够长时间保存，土壤贫瘠也能种，这不是解决了军粮的问题吗？ “臣附议！”梅侍郎就坚定地跟吉祥站在一起。 皇上听到有臣子主动提出这件事很满意，以往持反对意见的韩丞相、甘太傅还有崔侍郎都在家里闭门思过，朝堂看起来顺眼多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封乾福县主为乾福郡主如何？食邑乐庆府！” “皇上万万不可啊！”吏部尚书左顾右盼，看到了二皇子递来的眼神，硬着头皮站出来，“臣以为乾福县主未来势必能有更高的成就，到时候岂不是封无可封？” 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皇上满脸笑意地看着他：“那爱卿看来，应当如何封赏？” 本来看到吏部呈上来几条更新的律法，是更改《农法》，更新百姓丈量土地以及乡绅富户抢占徒弟的刑罚，他看着还挺满意。 虽然有些越权，但作为吏部 现在出来一番操作，只能说是功过相抵了。 吏部尚书急出了冷汗：“这这” “皇上，臣以为吏部尚书所言甚是，不如给乾福县主的父亲封一个世袭公爵？虽是闲职，却也表现起重要性。毕竟红薯的发现是不亚于双季水稻，能让大乾流放百世的大事。” 长山候站出来先抛下一颗炸弹，公爵！ 那是开国功臣才能享有的荣誉。 虽然发现红薯确实能担得起如此荣誉，但落在一个泥腿子身上，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很舒服。 嫉妒也有，羡慕也有。 “公爵会不会重了些？”皇上沉吟片刻。 大臣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朕看封个忠毅侯，整个林家对大乾的贡献不可忽视。” 皇上话音刚落，大殿里就响起了‘皇上圣明’的称赞声。 皇上压了压嘴角得逞的笑容，给长山候递了个眼神。 长山候退了下去，心中却有点遗憾。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王和喊道，底下寂静一片。 “退朝—” 文武大臣跨出殿门，心中都觉得轻松万分。 没人记得这几个世家遭遇了怎样的惨事，只记得在他们的反对下，忠毅公成了区区忠毅候。 他们都忘了，忠毅侯再不如忠毅公，那也是超一品的侯爵，普通大臣见到他都是要行礼的。 皇上也名正言顺地赏了十个亲卫给林春武，保卫林家的安全。 刚一下朝，礼部生怕皇上缓过神来要反悔，马上就拟旨，送到了林家。 吉祥仿佛早有预料，拉着全家跪下接旨，在全家的茫然中送走了宣旨的大人。 林春武因为乾福县主发现了红薯被封侯的事情如春风般席卷了京城，靠女上位的忠毅侯也成了百姓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第385章 兴办养猪场 林春武则乐呵呵的，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要知道这世界上想做侯爵的人多了去了，却没有人像他一样沾着女儿的光就做了。 多少官员想宴请他，他都把人家请到云客来消费。 变相给云客来拉客。 大家羡慕他有吉祥这么个女儿，羡慕之后又嫉妒，骂他吃女儿的软饭。 “瞧瞧，瞧瞧，这酸得我牙都要掉了。”林宴正好到云客来帮忙，听到了宴请林春武的一个小官员在背后说春武叔的坏话，正面和这人刚起来，“你说人家吃软饭，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毕竟，全天下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乾福县主这样优秀的女儿，也不是所有人都爱护自己的女儿，让女儿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功绩送给父亲的。” “是啊是啊，大家都图个乐，都很高兴乾福县主发现红薯，大家感谢她，若是她的家人因此受益，我们也替忠毅侯高兴呢！” 有看不下去的食客站出来接林宴的话茬，把那官员臊得满脸通红，灰溜溜回包厢了。 长山候吃完站起身来，忍不住感慨，这林家倒是团结得令人羡慕啊。 团结又聪明。 他想起皇上把他叫到御书房商量乾福县主的封赏时，皇上眼里的赏识。 乾福县主多次表明京城局势不明，她不愿做郡主，但红薯这事影响过大，不能不封赏于是提出把这功绩送给父亲或者母亲。 考虑到她父亲曾经被护国公的孙子上门找茬过，就把这封赏给了林春武，让他以后在京城都能抬得起头，叫得出名号来。 “可惜啊可惜，坤山那小子居然这么早就把县主得罪了，就算想为他求娶，也是不可能的。”他长叹一口气，看了看云客来的招牌，遗憾啊遗憾。 当然，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参与其中的人很多，守乐村的百姓们也因为种红薯有功免了三年赋税，还每家每户奖励了十两银子。 谢淮之因为调查有功，连破几个大案，从刑部调往大理寺，能调遣刑部低阶级官员，协同查处案件。 吉睿虽身在吏部，本想负责官员升迁，替皇上做好人才筛选，奈何在立法一事上有些天赋，被皇上调往刑部做员外郎，协助修改律法。 全朝堂震惊，两人入朝为官不过一年，竟有如此升迁，就连当初的梅侍郎也比不过。 这康平县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殊不知工部尚书此刻已经看中了吉祥的弟弟吉睿，就等着这小子考上进士，一把抢走！ 天才! 康平县都是天才！ ——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吉祥高兴地哼着小曲，给明安村递信，让村长摆两天流水席，一起庆贺村里出了个忠毅侯。 “姑娘，我把守乐村的孩子们安排去入学了，村长非要带着人过来谢谢您。”白芷忙完学校的事情，正好在门口遇到带着孩子、青壮年来感谢的村长。 “诶，快请他们进来。”吉祥担心孩子们上学没车接送，留了两辆马车给孩子们做校车，估计村长他们就是坐马车来的。 “县主，我们是来感谢您的。感谢您让孩子们入学。”村长和吉祥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也没有那么拘谨了，“我们瞧着您什么也不缺，也不知道拿什么，就带了点家里腌的咸菜和鸡鸭，带着孩子来给您磕个头。” 一个村子能供出一个孩子读书就不错了，吉祥一开口，村里无论男女娃，十六个孩子全到乾福小学去读书了。 孩子们听言马上跪下就磕头，吉祥扶都扶不过来。 等到孩子们真心诚意地磕完了，才自己起身，笑嘻嘻地围在她身边说悄悄话。 “你们啊，跟我这么好还给我磕头，下次不许这样了，不然不给你们讲故事了。”吉祥一个个拍孩子的头，跟打地鼠似的，“这些日子忙，也没空送你们去学校，等会回去的时候一人送一套笔墨纸砚，你们都收下，要好好读书。我不用你们考取功名报答我，要上进好学、知礼守法，我就很高兴了。” 这段时间帮助的孩子越来越多，吉祥的心也变得柔软了不少。 看着孩子天真的笑脸，她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 如今也资助近千个孩子读书了，只希望这些孩子能因为她的帮助过上更好的日子。 “村长，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可以直接跟我们仓库的负责人说，也可以到京城云客来来找我。若是你们有空闲，明年也可以养一些猪，清心观山脚下的香皂厂会收，要不你们村子一起开个养猪场？”吉祥希望守乐村能成为第二个明安村，富足、和谐。 现在香皂厂的产能有限，因为草木灰好生产，猪油却难得。 在京城菜市场收、村子里收，产量都是有限的。 守乐村及周边的村子猪都收光了。等二月份和各个经销商的合同结束，她要停一段时间，只供应特产店，到六月份才能重新招收经销商。 所以，若是在那之前能找到稳定的猪油供应商就好了。 守乐村的人一部分帮着种红薯，另外一部分养猪，正好红薯叶还可以拿来喂猪，一举两得。 “县主，您这样帮我们，我们真的是无以为报啊！”村长带着几个村民就要下跪。 “别别别，别跪！跪下我可就不跟你们做生意了。” 一句话把众人吓住。 几人已经弯下去的膝盖跟机器一般咯吱咯吱响，僵硬地立了起来。 “这才像话。”吉祥也松了口气，“说干就干，现在是十二月，我借你们银子去收猪崽子，三百只也好，五百只也可，你们村子怎么分钱是你们的事情，我只要每个月都有猪送过来就可以。” 香皂厂一个月要用到猪油两千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不用您的银子，我们有赏银，我们用那个银子收猪崽，一起养，掏多少钱就给多少利润，我们会自己分配的。”村长摆摆手，不能让县主一直出钱。 吉祥点头答应，准备了一大车的米面粮油和笔墨纸砚让村民们拿回去，算是给他们的年礼了。 第386章 吉祥再次教训傲慢女 临近过年，吉祥想着今年也算是挣着大钱了，带着林秀英和半夏出门大采购了，多添置些用具，毕竟现在要照顾三栋房子的人，可不轻松。 到街面上买东西，都是挑选小商户的店面，照顾生意。 “姑娘，下人们该做衣裳了，小厮、护院、丫鬟、婆子共有一百人呢！”半夏举着自己的记录小本本，一个一个念道，记性不够，笔头来凑。 “买！上祥云布庄买个五百匹布，三百匹棉布，二百匹麻布，每人做两套，护院们再加一套，二十个亲卫单独做红黑交襟的。” 祥云布庄的老板已经许多日不开张了，几大世家因为被皇上收拾了一番，手中现银流转不过来，他们名下的布庄都在低价售卖布料，祥云布庄也被打压得厉害。 本想着收拾东西回家过年了，没想到接到了一笔大生意，这可是九百两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多谢县主照顾生意，咱们这今年进了两匹上好的绢布，给您做个搭头，做个内衫最是舒服。”老板赶紧邀请三人进店，带着三个小厮往库房里找布料。 随后又急匆匆出来：“不好意思啊县主，现在这东西要得突然，还差一百匹棉布和五十匹粗布，您看能不能明日一道送去？” “可以啊，这是定金，今日有多少，你先带人送过去。” 吉祥拉着林秀英在店里看其他的花样子，过过苦日子的林秀英看到老板娘拿着好些碎布头要扔掉，急忙拦下，想拿回去叫丫鬟们纳成鞋子，送到育幼院给孩子们穿的。 老板娘急忙找布把碎布头包起来。 这件事情林秀英同意，老板娘也同意了，偏偏就是有人找不痛快，不同意。 “哟，这不是乾福县主吗？嚣张了这么久，如今落魄到捡别人不要的碎布头子？还是说本来就是村里出来的，改不了那贪图小利的土样子？” 冯莹莹好像是忘记了自己哥哥被送走的样子，被丫鬟扶着走到店里。 嘴角挂着渗人的微笑。 好不容易解了禁足，一出门就碰到乾福，现在还不好好整死她？ 吉祥看到来者不善，护着阿奶后退一步。 “是啊，我们是从村里来的，谨遵皇上教诲，勤俭节约，不铺张浪费。比不得护国公府大小姐出门，车队出行，比郡主派头还足呢。” “你这个贱人，你敢编排我！”冯莹莹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易怒，她也知道自己和吉祥不可能和解了，如今就想斗个你死我活。 “贱人骂谁？” “贱人骂你!” “噗嗤—”半夏没忍住笑出声来，“姑娘，她怎么骂自己？” “什么人就养什么奴才！”冯莹莹甩开一旁婢女的手，“小翠，掌嘴！” “我看谁敢！”吉祥一下子窜到冯莹莹跟前，伸手掐住她的喉咙。 “这这都是怎么回事啊？”祥云布庄老板娘看得眼睛都直了，怎么还打起架来了。 “别怕别怕！”林秀英拉着老板娘蹲下，“我们会赔的，现在先不着急出去，避免误伤了自己。” 这熟练的动作，不像是演得。 冯莹莹也不甘示弱，知道吉祥不会闹出人命，反手用指甲扣着吉祥的手臂。 一旁的小翠也马上上前甩吉祥巴掌，被半夏按住。 “啪啪啪啪—”半夏怒气上头，左右开弓，“敢打我们姑娘，也不看看我康平小辣椒的厉害！” “啪啪啪—”不过几息，小翠的脸已经肿得不成人样，依稀间还能看到嘴角的鲜血。 “贱人！你们都是贱人！”冯莹莹发了狠，从头上扯下簪子就要刺吉祥，尖锐的簪子闪着寒光。 “砰—”吉祥一甩手，冯莹莹像一块破布一样被甩了出去，砸在对面店铺门上，又缓缓滑落。 镶着东珠的簪子吊在吉祥的脚边，兀自散发着光彩。 “这么好的东西，你配不上用。”吉祥右手被抠出了几道红痕，叹了口气，轻轻一甩，把小翠也给扔了出去。 “半夏，报官，就说护国公家的大小姐意图谋杀我，被我反击了。”继而，吉祥扬声道，“希望在座的各位能为我作证！” “那是自然！”布庄老板娘第一个跳出来，她们布庄隔壁就说护国公家的布庄，五六年间一直打压着自己，最近更是猖狂，点过自家的铺房，别说现在冯莹莹做了这可恨的事情，就说没做，她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也能为县主作证！”门外有个孩子高高举手，他的花篮都被冯莹莹的护卫队踢翻了，要给自己讨回公道。 门外的护卫队也不是不想进来，只是吉祥的亲卫到底比他们强悍些，被刀挡着，进不来了。 “县主，您要的布准备好了—”布庄老板越说越小声，自己进去不到一刻钟，怎么门外横七竖八躺着碎木片和人，看起来好古怪。 “送到县主府上有人接收。”林秀英也站起来，“吉祥，这回我跟着去啊？” 每次吉祥把人送衙门，她都不能跟着去看。 “去，我看您想看老久了。”吉祥牵着阿奶走在前面，吉祥的五个亲卫把冯莹莹连带着她带出来的近二十人走在中间，最后是跟着主动去作证的百姓。 “我说小徒弟，你这一天天的事情咋没停过啊？”妙法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啃着个鸡腿就跟在吉祥身边。 “师傅，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吉祥撅撅嘴，“你知道的，我是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的。” 妙法擦了擦嘴角的油，把半个鸡腿用手帕包好，塞会袖子里：“这不是几个娃娃送到城门口义诊，义诊结束那个女娃娃就可以送回康平县看诊了，其他三个娃娃再练一年，也能回去了。” 他也算是倾尽所学了，教吉祥都没这么尽心尽责过。 “那敢情好，新的一批听说已经跟着孙大夫学完基本要领，年后就要送到清心观了，师傅加油啊！” “啊啊啊啊—你饶了我，我吃鸡腿都不香了！” 第387章 皇后偏袒吉祥 说着说着，一众人就来到了京兆府。 京兆府尹已经接到了消息，在门口等着了。 一个是护国公家的大小姐，一个是正受关注的乾福县主，京兆府尹倒是真的不会断案了。 “二位，本官已经将此事上报给皇上，由皇上亲自决断。各个人证到本官这里做个记录即可回去，请二位即刻进宫。” 他也不是很想用这种事情劳烦皇上啊，可是王公公说皇上非要亲自审，他能怎么办呢？ 王和就站在门口等着吉祥和冯莹莹，看到妙法和林秀英，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请两人一道入宫了。 林秀英的腿直打哆嗦，早知道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阿奶，现在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吉祥紧紧拽住想混进人群偷溜的林秀英，笑得贱兮兮的，“今日这热闹不看也得看了。” 林秀英几次挣扎都没挣脱开，最后一脸生无可恋地跟着进了宫。 到了宫里，护国公和林春武这两个主事人已经到了。 林春武看了看吉祥没受什么打伤，满意地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 护国公看到自己孙女一身狼狈，头发披散在身前，跟疯子一样，微不可闻地看了口气。 这些日子，护国公府尽可能地避开乾福县主，即便不成朋友，也不会做敌人，倒是自己这个孙女儿被养得太过于娇纵，处处不饶人，如今笑话都闹到了圣上跟前。 乾福县主本身是极受皇上、皇后的喜爱，家中有个稳步前进的哥哥，还有个封侯的爹，比起自己这个破落的护国公府，可好太多了。 如此锋芒，不躲开就算了，还迎头往上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个孙女儿。 “来，都到朕跟前说说，是出了什么事能让两个在京城享有盛名的小姐闹得路人皆知啊？”正德帝少有地能处理正事以外的琐事，他快速地瞄了几眼吉祥，没事就好。 “皇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您看看，这乾福县主恃宠而骄，叫臣女打成这个样子，还在外被人笑话，您可要为臣女做主啊！”冯莹莹砰地跪下，“您看看我的婢女，都被打成这样子了，她们欺人太甚！” 冯莹莹涕泗横流，看得正德帝一阵反胃。 护国公微微闭了眼，轻叹一声：“皇上，老臣教孙不严，让您见笑了。这都是孩子间的玩闹，老臣和忠毅伯私底下解决，一定会做好赔偿的，就不叨扰您了。” “孩子间的玩闹？”林秀英一听可不乐意了，虽然害怕，还是跪在皇上跟前为吉祥喊冤，“这冯姑娘先是讽刺我们收碎布头是寒酸之举又不分青红皂白要婢女掌嘴，最后还掏出簪子要杀了吉祥。民妇出生乡野，孩子们嬉闹样子见多了，第一次见到要杀人的！” 林秀英说完，吉祥也愣住了。 还以为阿奶吓得不敢说话，原来还憋了这么长一段。 “忠毅伯，你怎么看？”正德帝看看这林春武会不会息事宁人。 “臣臣认为臣认为”林春武有点结巴，最后狠下心来，“臣认为查案之事，圣上自有决断。但是，臣认为，吉祥是个懂礼讲礼的孩子，断不可能做出挑衅他人的举动。希望圣上明察，还吉祥一个清白！惩罚挑事之人。” 正德帝按了按笑容，果然，这林家人再害怕也是护短的。 “朕知晓了，既如此，你们回去等消息。待京兆尹查明，自会有结果。” “皇上—”护国公跪下膝行几步，他知道这句话一出，自己这护国公府又要成为京城的笑柄了。 “退下！”正德帝摆摆手，不再理会殿下几人。 吉祥就这样，进了宫一句话没说又出了宫。 刚出宫门，吉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吉祥，没事？”林秀英有些担心。 “我没事，冯姑娘有事。”吉祥甩了甩手，破皮的红痕现在才有些火辣辣的痛感。 林秀英见此，也没兴趣关心别的事情了，着急回去给她上药：“这大过年的，一点也不让人安生。” “走，阿奶，再不安生也是别人不安生，咱们安安心心过年了。” 大约三日之后，吉祥这边依旧没有动静。 倒是护国公府的大小姐接到了皇后娘娘的训斥，让她切勿跋扈，应当端庄稳重，做京城世家小姐中矜贵持重的典范。 罚她禁足半年，抄写《女戒》一百遍，以作惩戒。 京城里传得风风雨雨吉祥不再关心，林秀英监督婢女们热火朝天地赶制衣裳，吉祥也往各方送去丰厚的年礼。 来县主府送礼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趁着现在，才是修复关系的最好机会。 起码，大皇子一派是这么认为的。 过去两年虽然他们党派针对吉祥的人也有，但大部分都是小喽啰，大皇子本身也没放在眼里。 乾福县主现在是一个香饽饽，她在民间的名望和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都很高，若是能得她青睐，自己离皇位也是更近一步。 “自诩聪明的二皇弟竟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在乾福县主跟前撒野，拉仇恨，真是选错了路啊。”大皇子有些幸灾乐祸，几番争斗下来，难道二皇弟看不出自己没有一点胜算吗？ 几乎是被吊着打啊！ “殿下说的是。”大皇子的贴身侍卫递上一个信封，里面装的是调查吉祥名下财产的情况。 大皇子一看倒是心惊，知道乾福县主每年都花很多钱在康平县的建设上，饶是如此，其余的生意进账达到百万。 估算一下，利润能在五十万两左右。 他拍了拍胸口，好在自己和县主之间的矛盾没那么大，还来得及补救，不然这么大个钱袋子就没了。 如此想着，他也备了厚礼送到了县主府。 本来他还做了自己要纳县主为妾，许她荣华富贵的打算，把她手中的东西骗过来，只是在她父亲封了忠毅伯之后打消了这个想法。 乾福县主这是要带着全家富贵，而不是自己得道。 第388章 大皇子的如意算盘 用普通的手段是不可能取得她的信任的，只能想办法找到迷失她神志的方法。 忠毅伯一家若是直上青天，他手下的人位置就被占住，所以若是能杀光乾福县主的家人再嫁祸给太子或者二皇弟，县主一定会为了报仇为他所用的。 大皇子越想越觉得自己此计甚妙，赶紧派人到南疆寻找巫蛊之术，同时派人盯紧了吉祥一家人。 这边鬼主意是打得叮当作响，吉祥那边警惕性是直线上升，不为别的，从来没接触过的大皇子送来了厚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很难不让大家起疑。 “他这是什么意思？贿赂我们家？”林春武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是他儿子懂，他都听吉睿的。 吉睿给他灌输了不少当前朝堂的形势信息。 好在林春武也就是个闲散伯爷，日日把心思投在打理店铺上，若是有人起了心思要贿赂他或者带他去烟花柳巷，他都打着哈哈说要给娘子买簪子躲过去了。 “兴许只是送年礼呢？”梁余芳翻看了下大皇子送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咱们可不能收。” “收，回一个更贵重的东西告诉他咱们可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家，叫他别把心思打在我们身上。” 吉祥拿出一个手臂长短的锦盒，里面是炮制好的人参，足有吉祥手腕粗，价值上比大皇子送来的东西还贵一倍。 “就这个，让爹大大方方送去，咱们这就是正常的年礼往来，并非私底下的交易，没有见不得人的。若是有多的，往皇后和太子那里送一份。” 吉睿是考虑到大皇子这一招可能是想暗示太子和二皇子，林家已经站在了大皇子一边，所以他礼贤下士，才会送来年礼。 但是若是吉祥回礼给皇后、太子和大皇子回了一样的东西，撇清自家和大皇子的关系，外界自然会断了猜测。 至于为什么不送二皇子，林家和二皇子的恩恩怨怨几乎是摆在明面上了，就算人家说他们小气，他们也不愿意把人参送给那傻货。 吉祥点头，别的没有，人参、灵芝，她空间里还存着几箱子没拿出来。 因为囤货太多了，她都没种。 很快，吉祥这年礼一送出，大皇子的如意算盘就被打翻了。 本想着自己不解释，林家不解释，在似是而非的猜测中林家会偏向他们家，但是人家就是这么强硬，就不站队。 皇上也是很满意，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心思那是摆在明面上了，很多臣子也受到两个皇子身份的压制不敢说什么，倒是林家腰杆子硬，说不站队就不站队，一心做纯臣，他很满意。 云哲运这样的大户人家打听消息自然很快，知道吉祥那里还有人参，带着三万两银子和一笔一万件羽绒服的订单就到了林家。 银子一到，吉祥就开心了，卖了三根人参，还搭上了几个冬日西瓜，哄着云哲运把一万件羽绒服订单现场签单。 京城里羽绒服早就卖断货了，一点存货也没有了，只能从十二月中旬开始做。 康平县又太远了，天气寒冷，河面都被冻住了，船只无法往来，只能交给京城的工坊去做。 “一个月的时间，正月十五你来取货。”吉祥想着趁最近，让守乐村的人再好好挣一笔。 云哲运最喜欢吉祥这种说一不二的性格：“好，正月十五不见不散。” 云哲运甩着扇子就出了门，把来送礼的谢淮之给惊着了。 ‘怎么有风骚男人来找吉祥？’ ‘不行，哥一定得比他潇洒！’ 脚步一转，他又出门去了。 吉祥还不知道谢淮之来了又走，只叮嘱半夏道：“你去跟村长说咱们要一万件衣裳，前些日子村里妇人做得一千件现在一次性收了，然后让他费点心思，发动村民的三姑六婆收鸭绒、做衣裳，布由我们来出，一件成衣一百二十文，让三姑六婆带着成衣来兑银子。” “还有育幼院里有不少女娃娃不是也学了女红，也叫她们做，让她们攒点零花钱。” 想着，吉祥还把自家的丫鬟、婆子叫来，让她们也发动人去，就算她们自己不做，让认识的人做，自己收个中人的费用，也能挣不少。 冬日里杀鸭过年的人不少，守乐村周边的村民都会收着鸭绒等人来收。 吉祥还给村长支招，喊村里几个青壮年走街串巷去收鸭绒，这样价格能压低些，村里人能多挣一点。 她和云哲运签的单子是出厂价八百文一件，布料成本在五十文一件，她把布料发下去再收回成衣还要再花一百二十文，一件衣裳成本是一百七十文，不算高。 她把事情安排下去刚要过月亮门去把孩子们抓回来吃饭的时候，就看到谢淮之左手拎着一堆礼物，右手打着扇子进了门。 ？ “大冬天的你还嫌不够冷？”吉祥等了等他，与他在落了雪的院子里并肩而行。 “不会。”他有点哆嗦，“雪日有诗意，心头热了，身体自然也暖和。”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扇得风好大，我脸好冰。”吉祥扭头，“以后不要学那些公子哥们稀奇古怪的习惯。” “你当真不喜欢打扇？不觉得潇洒？” “不潇洒，就是脑子有点傻。冬天不烤火炉打什么扇？快关上，要不然我哥该笑话你了。” 听言，‘啪’一声，谢淮之收起扇子：“你说得有道理，既然天冷，我送你进屋。” 他把礼品分作两边，才稍稍平衡了下。 吉祥抿了抿嘴，偷笑。 这人该不会是看到云公子打着扇从自家出去，吃醋了？ 吉睿和吉智站在窗台边，故作老成，齐齐双手背后，异口同声道：“女大不由娘啊！” 对视一眼，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夜晚，雪落得大了些，洋洋洒洒，把屋顶都堆满了。 衙门封印，吉睿和谢淮之也在家休息，两人日日在林家对弈。 余氏在京城也无聊，每日跑到林家与林秀英、梁余芳几人作伴。 到了除夕夜，余氏和谢淮之从门外端着菜来林家蹭饭，大家才知道，原本在这一处的四间宅子，最后一处竟被谢淮之买了去！ 第389章 崔氏妯娌的揣测 除夕夜，吉祥和林秀英两人带着林袅和林菲两人把林家二十二个亲卫的新衣裳给发了。 麒麟兄弟的衣裳最是精致，还绣了平安二字，是林秀英希望他们往后都要平安生活。 十个亲卫是吉祥作为县主的亲卫队，‘天高任鸟飞’五人是皇上特赐吉祥的，另外五人是赏给林春武的。 这二十二人过去都是在冰冷无情的暗卫营中训练，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哪想过会有一日能光明正大生活在阳光下，与大家畅饮，共度新春佳节。 “林麒大哥是不是哭了？”马三哥笑呵呵，举着酒碗调侃道，“是不是因为喝不过我们？害怕地哭了？” 林麟听到可不乐意了：“怎么会？我大哥平日里是不愿意碰酒，但论喝酒是没人喝得过他的。” “林麟，你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林麒端起酒碗，“今日我敬大家一杯，能在县主身边做事，与诸位共事，是我林麒的荣幸！” 一仰头，一海碗的酒就下了肚。 借着酒意，他不断地感谢大家，感谢县主。 “他们也不容易。”林秀英看着麒麟兄弟不过和吉勇一般大的年纪，听说是从未感受过亲情的，她年纪大了，心软，总觉得能给孩子们补偿点也好。 “以后不容易的日子就过去了，我们会带着他们一起过好日子的！”吉祥握住自己阿奶的手。 新的一年，想守护的人更多了。 两人折返回客厅，孩子们已经整齐就坐，等着发压岁钱了。 看到林秀英进门，都激动地站起来，尤其是林春武。 “你说你快当爷爷的人了，还这样毛躁。”梁余芳嗔了他一句，让吉睿扶着梅琳琳坐下，别吓着孩子。 说来也巧，十一月份吉祥在守乐村的时候打着几条新鲜的大鱼，送到家中来，祝其燕闻着鱼汤的味道干呕了一声。 吉勇马上找了大夫来，一把脉，喜脉！ 大伯娘开心极了，赶紧炖了鸡汤给她喝。 恰逢梅琳琳来探望祝其燕，闻着鸡汤的味道也干呕了一声。 这些，双喜临门了。 “好好好，都别着急，大家都是好孩子。”林秀英笑呵呵的，林菲端着她准备好的大盒子，里面是红布做好的袋子，装了银票，孩子们是五十两，大人是一百两。 若是以前，她肯定是会心疼的。 但现在，她是个富有的小老太太。 吉祥京城外的用来种西瓜的一百五十亩地挂的就是林秀英的名字，一年七八万两收入妥妥的。 除了压岁钱，家中的每一个女性成员都有个金手镯，她还是觉得金子最值钱! “娘可比我有钱多了，夫人，您看这一百两我是不是能自己收着？”林春武可怜兮兮地询问，他贵为忠毅伯，每个月三十两的俸禄全给娘子买簪子。 虽然不缺钱，但是这年纪还有压岁钱，总是想留着。 “你留着就留着，跟我说做什么？”梁余芳臊得慌。 惹得大堂里大家笑作一团。 孩子们都给林秀英磕了头，祝愿阿奶来年身体健康，如意吉祥。 林秀英眼里饱含热泪，孩子们都长大了。 除了家中的孩子，林秀英还给家里的护院、亲卫、丫鬟小厮们都准备了压岁钱，就连看门的梁大爷和洒扫的婆子都有。 欢欢喜喜过大年，不在乎那点银钱。 散了上千两银子，林秀英察觉的精神不济，要去睡觉了。 孩子们都在守岁，困得直打瞌睡。 谢淮之在跃上屋顶唤来吉祥，两人在月色下聊了会天，直到天空又下起雪，才散去。 谢淮之捏着他娘给的手镯有点迷茫，刚才我是想做什么来着？ 林家这边是温馨和乐大团圆。 京城百姓也是难得的过了个富足的年，喜气洋洋的氛围一直蔓延到整个正月。 正月初八，吉祥收到了守乐村送来的八千件羽绒服，天寒地冻的，村里人送来的时候眉眼上都结了霜。 育幼院那边也送来了一千件，是村里的妇女和育幼院的孩子们一起做的。 吉祥自己家中也收了一千二百件。 正月初十，吉祥给云哲运送了消息，一万零二百件羽绒服由他一道拉走了。 一件事情了了，心头也轻松。 她空间里的小麦长好了，收割了一茬，八亩空地变十六亩，全部种山药。 空间里的小麦亩产八百斤，比现在的三石要强上许多，因此吉祥把这四千八百斤小麦存到了自家库房里，等到春日播种的时候，她要种在自己庄子上。 这几年大乾除了北边匈奴进犯，偶发小范围战争以外，也算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了。 正月初十，吉祥和林春武受邀入宫参加宫宴，两人为了保证安全，没有带家人入宫。 在宫门口，两人遇到了长乐郡主。 “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安宁到我这里来的时候还时常念叨你。”长乐挽着吉祥，“明后日带着家里的孩子到我这里玩啊，春节里你都没到我这儿来。” 林春武跟着梅侍郎进了宫，吉祥放缓步子和长乐说话：“这不年前发生了那事，跟郡主走太近怕把你拉下水了，惹了别人的眼。” 吉祥自己是康平县来的，家中与京城的世家牵扯甚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所畏惧。 但是长乐郡主自小生活在京城，虽是国戚，但免不了和盘根错节的世家有纠葛，要是把郡主扯下水，惹了人报复，就不好了。 “你就是想太多了。如今皇上想要收回世家手中的权利，已经对崔家和韩家开刀了，我们这些站在皇上一边的自然要做出些动作来。”长乐也挺感动吉祥能想到这些，又想到她的成长经历，能想到这些真是不容易。 两人走在最角落里，小小声说话。 只是身份太惹眼，引得不少人关注她们，想知道她们说了啥又不敢明目张胆地问，心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瞧瞧她们，闻着味道就趴上来了。”长乐厌烦地看了崔家几个女眷一眼，拉着吉祥快走几步，把人远远地撇在后边。 第390章 宫宴开始，无声硝烟 “大嫂，你看他们贼兮兮的，肯定就是有阴谋在心里。别看那乾福县主长得眉清目秀的，心里歪主意可多了！”崔二夫人看到长乐郡主和吉祥避着自己走，心里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崔家其他女眷眼睛里也充满了怨恨的情绪。 现在崔家是一团乱，旁支被抓，作为主家赔了不少银子； 崔侍郎回家思过，半年不得上朝； 崔玉门也是整日闭门不出，和自己的书童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崔家主家在职的官员被撸了六七个； 曾经交好的官员也都避而不见，连年礼都不送了。 曾经辉煌的崔家，竟然沦落到要卖铺子、卖庄子、发卖下人，才能为此花销。 “隔墙有耳，小心点，别乱说话。”崔大夫人按住了崔二夫人，这妯娌真是分不清场合。 她们三四人像是被人排挤了一样，独自走在大道的中央，大家都绕着她们走。 崔二夫人闭嘴不敢言，胆战心惊地进了大殿。 宫宴上，吉祥得到的待遇与去年是完全不同，比起去年只能和长乐郡主搭话，今年她身边围满了人。 以梅琳琳为首的几个本就和她交好的姑娘在最内圈，说着过年的趣事；有些中小世家的人也许是想从吉祥这里得到些好处，让自己的女儿去和吉祥交好，那些人家的女儿就站在外圈的位置。 这件事情还得从红薯推广说起，本来是司农部的农官带着守乐村的人去推广的，但是这农官行事嚣张，看不起老百姓，被皇上撤了职。 思来想去没有合适的人选，吉祥就推荐了梅耀祖。 一方面是梅耀祖和她们家关系好，不会看不起百姓；另一方面，种红薯，康平县是大头，那边又一千五百亩地，有几万斤的种子，梅耀祖跟康平县的人都熟悉，能配合好。 在皇上封印之前，将梅耀祖提拔成了正五品的司农官，去推广红薯了。 这下京城许多人加对吉祥是又害怕又想接近，毕竟从正七品升到正五品，连升四级，只需要吉祥在皇上跟前提几句话，这哪能让人不动歪心思！ “皇上、皇后驾到—宫宴开始—” 王和一声令下，端着菜品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入，伴随着袅袅升起的丝竹声，宫宴就正式开始了。 今年的宫宴显得格外和谐，君臣其乐融融，那些世家夹着尾巴不敢发声，不敢像以前一样，提出无礼的要求。 慧贵妃几次看向吉祥，嗫嚅着嘴，最终是不敢嚣张。 “过去的一年，各位爱卿尽心竭力，为朕解决了不少燃眉之急，朕敬各位一杯。” 皇上神清气爽，看到什么都高兴，这个官员夸一句尽职尽责，那个官员夸一句稳重成熟，连官员家中的儿女都没落下。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京城大部分的权利都捏在皇上手里了。 太子也是难得的出席了宫宴，比起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谨言慎行，他就显得自在多了，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给皇上、皇后说完吉祥话以后，就讨赏。 给皇上和皇后逗得乐呵呵的，赏赐了不少稀奇玩意儿。 “太子倒是越长大越童真了。”在太子路过二皇子的时候，二皇子阴阳怪气说了句。 “比不上二哥。”太子也不落后，怎么能白白受人欺负呢？ 小时候，太子和大皇子、二皇子一起在上书房学习，三个兄弟还是有过三年兄友弟恭的美好时光，随着大皇子年龄增长，良妃娘娘不知道灌输了些什么思想，大皇子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针对太子和二皇子。 两人也抱团取暖了一年，后来二皇子不知道为何也如同当初的大皇子一般，与他渐行渐远了。 后来，太子长大以后才知道，一切都是为了权利，为了父皇身下的那张椅子。 没空看二皇子那张骤然阴沉的脸，太子悠闲回到自己的位置。 以前因为身体不好，他不参与到两个皇兄的斗争之中，后来长大了，身体好一些了，看到父皇为了两个皇兄争斗焦头烂额时，他就发誓，他要站在父皇这一边，站在天下百姓这一边。 皇上和皇后开了个头就离开了，他们在，现场的大家也不能尽兴。 二位一离开，现场无声的战争就开启了。 大皇子一派攻击二皇子一派无能无德，自私自利；二皇子一派攻击大皇子一派沽名钓誉，汲汲营营。 两边倒是没人敢说太子，因为朝廷上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太子一派，而太子本人也是完完全全的皇帝那一派。 吉祥倒是过得很平静，有女子上前来企图用语言激怒她，她只笑盈盈地看着她，问她：“你什么身份，也配来和我说话了？” “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是个县主而已。” “你连县主还不如，你算什么？” 言语小声，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是什么好朋友。 极具侮辱性的话语，让前来挑衅的人红着脸离开了。 她马上去到郡主身边，不出挑，也不白受人欺负。 宫宴一结束，吉祥就带着林春武飞快出了宫门，离开皇宫。 今晚注定是不平静。 果然，回途，二皇子遭遇刺杀，左边胳膊中了一剑，需要静养，至于动手的人到底是谁，还无人可知。 大皇子也因为惊马摔下马车，摔到了脑袋，至今还在昏厥中。 “一场宫宴居然能有这么多场刺杀？”林春武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我们走得早。” “其实还不止这两起，崔家、甘家还有薛家，几乎都有伤亡，只是两位皇子受到关注罢了。”吉睿嘱咐林春武，“爹平日在外，切不可提起这些，不要发表任何意见也不要接话，说得多，错的多。” “这我知晓，平日里他们请我出去吃饭，我都不去的，那都不是些正经地方，我可不敢去。”林春武知道自己的水平，做菜上有些天赋，为人处世却不如妻子和孩子们圆滑，这些人际交往的时候，能不碰就不碰。 家里人都在嘱咐林春武的时候，事情却出在了吉勇那。 第391章 来历不明的柔弱女子 “阿奶~”林安背着自己的绣花小包包，手里拿着根棍子，一路跑到家里，上气不接下气，“阿奶~吉勇哥带这个女人回来了！” 家里的孩子都窝在屋里烤火，只有小林安胆子大，要去做女英雄，出门跟外头的孩子们一起玩了。 她刚打完欺负女娃娃的男孩子回家，就看到吉勇身后跟着个不认识的女人进了宅子。 “什么？吉勇胆子大了，敢往家里带女人了，真是没把我老太婆放在眼里了！”林秀英茶杯一放，双手叉腰，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大伯娘也忍不住，拍了下桌子：“真以为他娘死了，自己当家做主了？燕子还在跟前就敢往家里带女人？看老娘不打死他!” 林秀英手里提着扫帚，大伯娘不知哪里摸来个半人高的棍子，婆媳俩气势汹汹往隔壁宅子去。 林安只觉得心里不好，赶紧去把吉祥喊出来。 吉祥听说吉勇带了个女人回来，心里不信，但又怕他被人算计，赶紧从空间里出来，牵着林安跟了过去。 两人到隔壁堂屋的时候，吉勇已经跪在地上挨打了。 “叫你不检点，以为自己现在有点钱了就敢往家里带女人了！” “燕子在家给你生儿育女，你倒好，做出对不起燕子的事情！” “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教好你，今天我就打死你，打死你个没良心的，一了百了！” “我这个做奶奶的今天就告诉你，男人乱来没什么好下场！” 奶奶和亲娘的混合双打让吉勇根本没办法反抗，两人话太密了，根本没办法解释。 他一边用手臂挡着两人的棍棒，一边大喊祝其燕：“媳妇、媳妇救救我啊！我要被打死了！媳妇~” “阿奶，娘，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了，你们真的误会了！”祝其燕扶着肚子，赶紧让紫鸢上前拦住林秀英和大伯娘，“那女子是我同意带回来的，我跟着看呢，勇子真的跟她没关系！” “没关系？”两人的棍棒举在半空中，不知要落下还是要收起。 空气中所有声响都戛然而止了。 吉祥也愣住了。 “是是这样的，吉祥说要把银钱收回来，然后在夔州开个明安小筑，我要出门去特产店盘账，把银子拿回来。燕子说在家无聊，我就带着她一块出门透透气。 刚到店里，热闹得很，燕子就站在门口看来往的客人。突然就冲进来一个被人追打的女子，就是今日我带回来的这个，她直冲冲往燕子身上撞，我怕伤着燕子，就挡在两个人中间，被追打的人误以为是这女子的金主，喊着要我还钱。 我百般解释也没办法，这女子又一个劲靠近燕子，我没办法，只能拿了三十两银子先把她债给还了。现在她还欠着我们银子，死活不肯在店里干活抵债，我怕吓着燕子，就把人带回来，本想叫吉祥悄悄帮我处理了，没想到就给您二位发现了。” 祝其燕也煞有介事地点头，她想起刚刚还胆战心惊的，这女子要是真撞到自己，还不知道自己要受什么罪呢！ “你是说，你是因为这个女的欠了银子才带回来的？”林秀英扔下棍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大伯娘紧随其后，把棍子交给紫鸢，往门外放放。 “奶，阿奶，我怎么敢做出对不起燕子的事情。当时我什么都没有，燕子愿意跟着我吃苦，现在就算是有点银子，我都给燕子，我要把我能拿到的好东西都给她都弥补不了她的。” 爱是时常觉得亏欠，即便祝其燕甘之如饴，吉勇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到最好，让她享受最好、最富足的生活。 祝其燕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给感动的捂着脸要流泪。 “现在先别说这些了，把那个女的叫出来。”吉祥打断这煽情的气氛，大家不能忘了主次啊。 这女的一看就是有预谋地接近吉勇，赶鸭子上架非要往家里来，心思肯定不单纯。 那女子站在门后，怯懦地走出来，身上打着补丁，皮肤却格外白净，尤其是小脸蛋，虽然抹了点灰，但水汪汪的大眼睛，任谁看了都要陷进去。 “林大哥，真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被你的家里人误会。呜呜呜—可是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我一个女子，在外头抛头露面，我怕~” 在一屋子女人跟前，这女子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吉勇，水盈盈的大眼写满了害怕和委屈。 吉勇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我帮你还钱可不是因为看上你，是害怕你那用不完的牛劲伤害我娘子，把你带回来也不是怕你受欺负，是因为你还欠着我银子又不说你叫什么，我怕你跑了，别一天到晚想太多了，我一看你就不是穷苦人家的姑娘，谁喊你来的！我妹妹很厉害的，你要不说，就叫她打死你！” 他是憨了点但也不是个傻子，目的性这么强，肯定是受了谁的指使。 “林大哥，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那些心思！”姑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一直在辩解。 她惯用的手段如今居然不管用了？ 平日里一用，那些男子就违抗父命非要娶自己，怎么这时候不灵了。 “先别哭了，说说，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想干嘛？”吉祥握住女子的手腕，按住了一个穴道。 女子瞬间痛得五官都扭曲了，发出尖锐的叫喊声。 “芜娘，我叫芜娘，我是北边逃荒来的。我爹冲撞了贵人欠了三十两银子，那些仆从只是来抓我做丫鬟抵债的。我没想干什么，真只是现在京城找条活路！” “既然如此，这钱我们替你还了，记你账上。你去找活路，筹到钱就还给我们。我们家可不能收留你这来历不明的女子。” 吉祥顺手摸了摸她的脉，这女子内力被废去还坏了身子，肯定不是良家女子。 她给了林秀英一个眼神。 林秀英也不想周旋，只想把人赶出去，只要家里防得严，那些阴谋诡计一个也别想实施。 第392章 谁在收买金莲帮 “不要啊，不要赶我走，我会洗衣做饭，农活干得很好的，我要是出去了肯定活不了了。”芜娘爬了几步到吉勇身边，“求林大哥怜惜~” 吉勇像是吃了苍蝇，连连后退。 “你消息打听得不错，我们家姓林你知道，做农活你也知道！”大伯娘突然间爆发了，“识相地就给我滚出去，不识相的话，我把你送到京兆府去，他们那里十大酷刑一下来，你想瞒什么都没有了！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嚯！ 吉祥真是另眼相待，看来无论是谁要破坏这个家庭，大伯娘都能硬起脾气赶走她。 她刚扭头，就看到芜娘背上刺的莲花露出了一个边。 莲花？ 金莲会？ 灵光乍现，这不是江湖上利用女子打探消息的组织吗？ 还能有人愿意花这个钱，把钉子打到自己家里来？ “大伯娘，我看这芜娘身体也挺虚弱的，咱们就做一回好人，让她吃顿饱饭。不然这人死了，我们的银子也要不回来了。”吉祥示意紫鸢把人带走，做了个上锁的动作。 紫鸢点头，拽起芜娘就拖到后边耳房去。 “吉祥，咱们这是留下她？”大伯娘问道，“我看她就心气不顺，她留下，我就搬到你们那住几天。” “伯娘，咱们不看她。这是对勇子哥使美人计，要在咱们家安钉子，肯定是那几人的做派。咱们把人带回来他们肯定知道，我们把人关家里头，一点消息也送不出去，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后招！” 对着美人计将计就计可是太膈应林家人了，吉祥可不像自己勇子哥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要是那群人知道钉子到家了，却不知道扎没扎进去，肯定很心急。 “那那可以把她看好了，别让她随便出来作妖，我见不得脏东西。”她在外做生意也是有段时间，那芜娘四分柔弱三分欲言又止两分娇羞和一分幽怨的眼神，她看得是清清楚楚。 若不是自己的儿子拒绝得够坚定，她的拳头可是又硬起来了。 吉祥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大伯娘如今可是越来越独立，没有不必要的同情心，有一群聪明的队友，她很放心。 傍晚，芜娘不断地拍门，呼喊‘林大哥’，只吸引来了看门的婆子。 “老婆子说话不好听，姑娘姑且听着。你也别白费心思了，咱们林家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以色侍人的手段在我们家是行不通的，你在这里好好待几天，等到你的仇家走了，我们夫人和小姐自然会把你放出去的。”婆子翻了个白眼，对于这种故作柔弱，别有目的的女子实在是很不屑，“也别起什么歪心思，你现在就是脱光了在院子里跑，林家都没有一个人会多看你一样的，安安静静的，才不会吃苦。” 婆子说完，把窗户开了个口子，给她送了饭。 芜娘伸手想推窗子，婆子一激灵，骂了一声‘要死啊’，就把窗户关上了。 芜娘的手来不及收回来，被夹住了，哀嚎了一声，才抽回来，满是淤血和伤痕。 屈辱，真的屈辱。 她在金莲会，在醉春风是被多少人捧在手心里的香饽饽。 男人豪掷千金都不一定能见她一面。 她却为了帮金莲会做事，受到林家人如此对待，像是剥开自己的衣服一样，肆无忌惮地嘲笑。 恨！ 等她出去了，她一定要杀死林家人。 想着，她吹响了哨子。 “安安，来！”吉祥站在芜娘被关的房间门口，拿了把板凳，“坐这里，阿姐带你打鸟玩，打中了烤鸟给你吃。” 声音一点也没削弱，让屋内的芜娘吓了一跳。 “啪—”吉祥握着林安的手，拉开弹弓，把芜娘召唤来的信鸽利索得打了下来！ “哇！阿姐你好棒，一下就能打下一只信鸽来！”林安蹦蹦跳跳，孩子的声音极具穿透性，童真的话语传到芜娘耳朵里，把她的心震得稀碎。 鸽子！ 那是她们传消息用的信鸽！ 这只若是没有得到回应，组织会自动认定她们已经进入任务状态，若长时间没传回消息，会认为她们叛教，下令追杀她们的！ 这乾福县主是真真狠毒极了。 吉祥倒没想这么多，她只是想阻断芜娘传递信息，让幕后之人使出后招来。 “林麒大哥，你来一下。”吉祥又教林安如何瞄准鸟类以后，找来了林麒，“你去帮我调查一下最近京城以及周边县城的各大青楼有没有什么花魁或者是姑娘无故失踪了，芜娘身上有绝嗣药常用的麝香的味道，这东西在青楼常见，她相貌不俗，应当也有点名气。” “知道了，我曾经出任务的时候有几个青楼的线人，我先从京城查起。”林麒出门，交代弟弟看好林府。 就这样，芜娘已经在林府待了三日。 这三日里，林家人没有生活轨迹没有任何改变。 吉祥安排了几个孩子上学的事情，吉智去年考上童生以后歇了一年，今年也应该进入学堂重新学习了。 女娃娃们送到个长乐郡主的家族私塾里就读。 育幼院的孩子们也接到了自己的新同学，守乐村的孩子们。 三十个新同学，得了全新的校服，安排了校车，每日接送一小时来回。 韩子文老夫子来消息，百位童生一半以上都要上京赶考，加上乾福学院的童声，共有八十八人。 他寻思着若是吉祥能同意，让康平县、广峻县两个县城以及乐庆府府学的考生，共计一百五十人和吉祥的商队一道去京城，结伴而行，保证安全。 所以吉祥在育幼院旁边又建起了一个别院，共计五十个房间，到时候给乐庆府来的学子们居住。 她安排着事情忙忙碌碌，晚上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吉睿也带着一个女人回了家。 听说是吉睿下值途中倒在他马车之前，奄奄一息了。 吉祥给她诊脉的同时，前后检查了她的身体，还知道她叫荷娘。 “半夏，送到芜娘旁边住着。”吉祥给林安眨了下眼睛。 “耶!”安安欢呼起来，“又能打鸟给嫂嫂们炖汤喝了！” 第393章 吉祥为猪发愁 又过了三天，吉祥瞅着二月都快来了，这不是要播种了嘛。 她就在守乐村又买了二百亩地，打算把从空间收来的小麦种子种下去，看看能不能实现增产。 谁曾想，她这种子刚运出京城，钱公公就找上门来说是皇上问她种的什么新玩意儿。 “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就是麦子，去年从康平县选来的好种子，试试在南方能不能种得好些，已经跟村民们说好了，我名下的三百亩地全由他们打理。” 吉祥这么说也是为了打消皇上想把东西种到皇庄里的念头，毕竟她雇村民们种，村民们都是能拿到工钱的，一个月一两银子，还能卖猪给她，大家都能富裕些。 做皇帝的，总不能从百姓手上抢活干。 皇上知道后果然也没再问，吉祥一家人的忠心他知道，有了好东西不会吝啬推广的。 京城和康平县的几十万斤红薯都被他买了，人家还不是把一部分银子发给了百姓，一部分拿去建厂子，说是要做个红薯加工厂的。 到底啥时候才能让吉祥做郡主啊？ 他这皇帝追着人给封赏，真的很没面子啊！ 这边吉祥刚给钱公公说完自己的种植计划，转头林春武就带回来一个跟安安差不多的女娃娃。 吉祥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个孩子，是个侏儒，眼神里的邪恶要冒出来了。 “半夏！” “来了姑娘，这就送到院子里去！” 都不用吉祥说什么，隔壁的院子就打开了。 安安也很了解流程，端着椅子就等在院子门口，等待信鸽飞过来。 金莲会的人真是一头雾水，一个叛变就算了，怎么送去三个跟送到监狱似的，一去不回了呢？ 已经有人忍不住了，想着夜探林府。 可惜啊，林家这地方死过多少武功高强的暗卫，都不必林麟出手，就被夜晚的防御机关给射杀了。 纯纯上门送人头。 一直忙到二月中旬，吉祥发出了香皂经销商合同到期，暂不续约的通告。 特产店都快被人踏平了，却都只是得到产能不足，无法批发的噩耗。 但物以稀为贵，越是生产不出来，康平特产店每天限量出售三百块的香皂就变成了大家争抢的香饽饽。 已经炒到五两银子一块了。 “吉祥，在忙吗？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谢淮之知道吉祥这边产能不足主要是猪油不够，周边村庄的成年猪都收得差不多了，新养的还没长膘，炼不出什么油来。 这年头，肥肉比瘦肉值钱，去市场买肥肉，还真不划算。 “要么是抓到金莲会的老大，要么是找到了猪窝。目前只有这两个才能算是好消息。”吉祥撑着下巴叹了口气，总不能从南方运猪来。 “还真跟猪有关。”谢淮之递给她一张契约，“前些日子我又回了夔州一趟，发现夔州府有个村子专门养猪的，家家户户都有十来只，以前是专门送到府城各个富户的，最近新刺史抓了不少行坏事的商户世家，买猪的人就变少了。我一次性买了三百只，给他们人工费，炼成猪油送到京城来，怎么也能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去年和十二个经销商签订合同的时候，一个月就要用掉二百头猪，如今三百头也算能顶一个半月的消耗了。 这一个半月里，总是能去其他的地方收一些来的。 她打算从康平县以前的销售队伍里调两三个人来专门管收猪和猪油的事情，香皂利润太大了，她舍不得不赚这个钱。 “你可真棒！”吉祥高兴地站起来，握着他的手臂，“你外出办差还记得我的事情，可真是太感谢你了！” 谢淮之的脸‘刷’地变红，磕磕巴巴道：“举手之劳，无无须挂齿。” 他把手上的契约往吉祥手里一塞，逃似的离开了。 “阿姐，为什么淮之哥的脸像是被烤熟了？”吉智搬着一个小马车的模型进来，“他该不会要爆炸了？” “没事的，他就是害羞了。”吉祥摸了摸自己的热得快熟了的耳根，故意转移话题，“你拿着什么进来了？” “上回你说的铁制马车啊。” 吉智研究了好久才研究出来这个车厢，车厢内部是木椅和布垫子，车体是铁的，四面有窗户，镂空的，若是遇到寒冷天气，一拉窗户旁边的拉索，铁片就会像是百叶窗一样合上。 可谓冬暖夏凉。 还专门找做马车的匠人加了几倍的减震，如此马车能行驶地更平稳些。 马车的梯子也有文章，是可以自动收缩的铁片，一拉把手，铁片能伸展成楼梯模样，方便得很。 “小智如今可是愈发厉害了。前几日工部尚书还跟哥哥问起你，说是今年务必要考中进士，他等着与你会面。”吉祥摸了摸小智的头，九岁的小智抽条了不少，俨然是个俊朗出尘的小少年模样。 “我会努力的，等我今年研究一下你说的单孔坦弧敞肩石拱桥如何建成，再投入读书之中。”吉智研究并且实施了在小河上搭建木桥、平桥，现在正在研究悬挂桥和梁桥，若是真的研究成功，对于大乾水利而言能做出不少贡献。 吉祥也没有催他，家里条件好，孩子爱干点啥就干点啥。 这些日子，吉勇还迷上了造船，和吉智两兄弟天天泡在书房里不出来，特产店的经营都交给几个嫂子了。 “既然你来了就把模型留下，到时候这个车子打出来的时候你也跟着去看看，咱们给你琳琳姐一个惊喜。” 梅琳琳六月份要成亲了，这算是贺礼。 “那下次建桥的时候我能不能跟着去啊？大马车没建桥有意思。” “你以为建桥是小事，说建就建啊？” “县主，我回来了！”林麒打断了姐弟俩的谈话，风尘仆仆从门儿而来。 离开家中半个月，他也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你等等，吉智去把爹和哥哥还有淮之叫来。”吉祥知道肯定是金莲会的事情有眉目了。 如今家里关着三个金莲会的女人，总感觉不安全。 第394章 残暴无德的情报组织 一刻钟后，家中人齐刷刷围坐在房间里，捧着一杯茶，听林麒说消息。 “前些日子，我打听到京城南边的醉春风、雷州府和鄞州的醉春风都有青楼女子失踪了，不是花魁也是小有名气的花娘，她们的恩客在外聊天时，会说起。所以，我就装作嫖客进了青楼，点名要失踪的那几个女子，只是老鸨嘴巴严，死活不说女子的去向。” “真是辛苦林兄弟了，还要那地方去，叔带你去云客来吃点好的。”林春武一脸愧疚，好好地，把人逼到青楼里去了。 吉祥总觉得有几分熟悉：“醉春风？” “是不是当初小智被绑走，你从醉春风里得到小智的消息，把黑虎山匪窝给剿了。”谢淮之有些印象，日子太久了，都忘记自己以前是个猎户了。 吉睿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当时说醉春风是京城大人物的产业，咱们动不得，所以赔了我们几两银子，那个楼就倒了。” “天杀的，就是这群坏家伙祸害到康平县去了。” 林麒一头雾水：“醉春风是武都尉小舅子家的产业，但大家都知道，武都尉站在大皇子一派，很可能只是把这产业挂在他名下了。” “等等，醉春风做拐卖孩子和妇女的生意，夔州府那个胡广志也做这生意，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吉祥灵光乍现，“当时梅侍郎说京城派人来阻止他继续查下去，梅家在京城也有为官之人，官职还不小，那肯定是超越太常寺的官职；胡广志送赃款虽然四下分散，好几个是韩丞相的门生，韩丞相和大皇子有暗地里的往来，也就是说韩丞相可能就是当时阻止梅侍郎的大官，所以知道的人才三缄其口！” 谢淮之捏紧茶杯：“那就可以肯定韩丞相和大皇子是一伙的，一起做着非人的生意！甚至和胡人有勾结！” 几人心下一颤，勾结外敌可是死罪！ 林秀英越说越糊涂：“咱不是在查金莲会吗？大皇子势力那么大，咱们林家和谢家加起来都没人加一个小脚趾强！” 也是，当下还是想想金莲会的事情。 见到大家的眼神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林麒缓缓道来：“在查那几个失踪女子的时候，我发现这几人消失的时间很有规律，几乎是每隔三日消失一个，消失的五个女子中有两人与芜娘、荷娘面容相似。我怀疑林家的各个产业中也许已经混入几个女子，而这两人是指派混进家中的。” 谢淮之看了眼吉祥，想到自己查看的那些卷宗，猜测道：“金莲会只是个获取情报的组织，在青楼里出现倒也不奇怪。只是在醉春风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说不得醉春风就是金莲会的培育据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抓了几个醉春风的姑娘喂了毒药，逼问之下得知，醉春风每年会卖进几百个姑娘，现在青楼学习蛊惑人心的方法，然后送到夔州的一处庵子去学习其他技能，然后派到各处去执行任务，也有人继续回到青楼，在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探听消息。” 林麒做事比较果决，买通丫鬟，专门找背后有金莲图案的女人抓，抓了就喂药，审问完就送到各个县衙去。 他现在可是良民，非必要情况不杀人，要让官府审判的。 金莲会在民间已经是臭名昭着，为了探听消息做小妾、扮做寡妇勾引已婚男子，也有在后宅争斗里沾染无数孩童和妇人的鲜血。 故而金莲会的人一被送到衙门口，林麒派人把实情跟县令一说，这金莲会的‘妖女们’就遭受到了百姓的唾骂。 “嘶—”听到女子辗转到各个地方学习，最后变成恶魔重回人间，梁余芳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庵子？是不是我们年前去的那个庵子？当时绑了两个尼姑，却有人帮尼姑庵脱罪，现在还在做这种非法勾当？”吉祥本以为那只是个关押人的牢笼，没想到还是训练魔鬼的地狱！ “不行！不能让他们再猖狂下去了！”吉睿一拍桌子，“咱们这就报官把他们都抓起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一报官，消息就到了大皇子和丞相那里，再去的时候，那些人早就跑光了！”谢淮之倒是有了主意，“刑部有个崔家的狗腿子，陷害我数次未果，又是个好大喜功的，若是让他抓到了金莲会，想必结局是两全其美。” 金莲会现在看是大皇子的势力，若是让二皇子背后的崔家抓到了，不知道两人会不会爆发战争呢？ “说干就干，这几天淮之往崔家那边递点消息，我把金莲会在夔州有据点的消息传出去，然后找个胡广志案件还有同伙的消息把那人引过去，咱们把窝点捣毁了，让崔家那人捡个便宜。 就算捣毁培训窝点也不可能把金莲会连根拔起，只要让他们元气大伤，近几年不敢作妖就好了。 至于家中的这三个，为了哑药，挑了手筋，扔到庵里，给崔家人做战利品好了。” 吉祥说这话，家里也没人阻止她，没人觉得喂哑药和挑断手筋很残忍。 林家上下几十口人，在林家产业务工的人有千人，一旦林家覆灭，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 不要对柔弱却狠毒的女人抱有一点仁慈。 夜晚，哑药和挑断手筋是林袅和林菲去办的。 她们把三个人押到一起，想要审问出什么。 只可惜这三人骨头挺硬，觉得金莲会会派人来救她们，什么也不肯说。 林菲利索用剑，鲜血喷溅，三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像是断了的树枝，垂落着，用不了一点力气。 “瞪我们也没什么用，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小看林家。”林袅看着她们眼里的难以置信好心地解释道，“你们看不起的人家想要杀掉你们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但是，大家不愿意给你们这个痛快。你们，要死在你们的信仰之下。” 说罢，三人又被喂了止血药，送到了夔州去。 第395章 捣毁金莲会窝点 麒麟兄弟先一步送芜娘三人到夔州，先把人藏在庵堂外不远的木屋里。 这个尼姑庵先前在胡广志的庇护下生活得很好，没人敢接近，所以也没有什么士兵把守着。 后来胡广志被抓，幕后之人意识到了严重性，居然派了三百护卫在这里守着。 每一个时辰轮换一次，每一组十个人，轮换之时都有口号，麒麟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被送进庵堂里。 吉祥晚一步到达庵堂，当初真是小看了这里，早知道就一把火烧了，大家都清静。 本想着这庵堂里大多尼姑都是无辜的，只是看破红尘，才长伴青灯古佛，没成想，无尘之地倒成了滋养罪恶的沼泽。 “昨天淮之无意间脱口金莲会在醉春风出没，崔御史的嫡子崔武杰带人埋伏在醉春风，昨晚林袅假扮一姑娘接客时适时显露了身上的刺青，现在估计已经追出京城，往夔州府来了。”吉祥简单说了几句现在的情况，看了下不远处戒备森严的庵堂，“你们打算怎么进去？这三个要怎么带进去？” “县主这可是小看我们了。”林麟随手扯过一个包袱，里面居然是护卫的衣服，“昨晚我已经观察到他们换班时用的暗号，可能是班次太多，一共有二十四个口令，我们都记下来了。” 林麒点点头，背下几十个口令，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晚上我来打晕人带走，你们混进队伍里去。”吉祥抬抬下巴，“那三人，晚上一道送进去。” 三人静待天黑，接到了谢淮之的信鸽，说人已到达十里之外，他装作侍卫混在队伍里，马上就与他们汇合了。 “动手！”三人用黑布袋装着三个昏迷的人躲在草丛里。 两根银针，吉祥放倒了最后两人，麒麟兄弟顺势进入，紧接着开始巡视。 半个时辰后，林袅进入庵堂，庵堂被崔武杰带来的一千人包围。 “兄弟们，跟我走！今日我们抓到金莲会，好好立一功。”崔武杰是难得的在世家里还能做实事的人，只可惜，人有心却莽撞不聪慧。 一腔热血，注定后果惨烈啊。 “谁!谁敢闯我们静心庵！”一个师太模样的人举着火把带着几十个尼姑冲出来，“今日扰我等清净，你们能承受得住齐老王妃的怒火吗？” 齐老王妃是皇上唯一的叔母，二十五年前为从蜀地来为太后祝寿，曾遇山匪袭击，被静心庵老尼姑所救，后成为庵堂最大的倚靠。 只是没想到，老尼姑逝去，换了师太的庵堂竟成了这样的地方。 “你若让我们进去检查，找到金莲会的人，我们自然也就离开了。你若是反抗，齐老王妃难道能飞来救你不成？”崔武杰指挥着人往里走。 ‘乒乒乓乓’砸坏了好多东西。 夹杂着侍卫和护卫打斗的声音，尼姑尖叫的声音。 林袅将衣服换到了芜娘身上，快速离开了尼姑庵。 “崔大人，找到了！不止一个！”一个侍卫大喊道。 崔武杰带着进去，看到无数长发娇弱的女子衣裳半遮着，柔弱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欲拒还迎的眼神，很难让人不心动。 一旁几个凶神恶煞，手捏银针的尼姑更加衬得她们楚楚动人。 不过崔武杰此刻是被官位迷了眼，没有心思享受美人恩。 现在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这里是金莲会训练之所，连莲花都是在这里刺好的，那肩膀上还滴着血呢！ “来人，收押！”以免夜长梦多，崔武杰马上就喊人把所有人全部都抓走，抓走了，清净。 躲在侍卫队里的谢淮之找到林麒，三人脚踩树枝，去到破屋与吉祥几人汇合。 “事成一半，接下来的事情就靠崔武杰了。”吉祥拍了拍弄脏的衣袖，“我要去夔州府一趟，看看最近棉衣店的生意和粮仓如何。淮之，你回京城盯着，把林袅和林麒带着，家里有他们，我放心些。” “好。你早些归来，我在家等你。”谢淮之无视几人牙疼的表情，说着话。 吉祥去找了趟霍良燕，粮仓建得很大很顺利，南北方收的五谷都有，还有些腌菜之类的。 去年底夔州府两个县城遭了灾，靠北的县城雪太大，房屋不结实，坍塌死了好些人。 霍良燕就按照吉祥留下的方法，鼓励百姓重新搭建房屋，一日可领两碗粥，两个馒头和几口咸菜。 这粮仓尚未成型就已经救助了一场灾祸，圣上年初一开印，就已经夸过一次了。 “我看现在这里有二十万石粮食，足够了。接下来我再给你五万两银子，若是有支出再补，没支出，你就在周边雇些人开田种粮食，有备无患。” 胡广志那里收来的银子已经花光了，现在都是掏她的小金库。 夔州府的百姓现在对于吉祥的这座粮仓充满了敬畏，而且吉祥规定了必须有所劳才能有所得，没有人敢无理上门祈求粮食。 “知晓了，县主。如今在粮仓里，我聘请了三十个人做护卫，来来回回巡逻看守仓库；还有两个账房和一个大掌事。”霍良燕有些难以启齿，“大掌事是我哥哥。” “你哥哥？”吉祥不甚在意，“那你们两个都很能干，一个人管着粮仓一个人管着收粮食，配合得当，我很满意。” “县主，我不是—”霍良燕毕竟只是个闺中女子，并不认识那么多人，她只担心吉祥会猜疑她。 “嘘—”吉祥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都是小事，只要把事情做好了，谁来做都可以。” 举贤不避亲，能干的人，来几个，她都不嫌。 大家就是想太多了。 见到吉祥没有别的异样，霍良燕才放下心来。 吉祥留在夔州府留了两天，确认了要开三百亩地，才到了府城。 府城里，棉衣店早就步入正轨，明安小筑也已经正式开业，管事的都是明安村里的人调上来用。 夔州府的商业生态也丰富了些，百姓们兴许能好过些。 第396章 大皇子和二皇子狗咬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现在京城里可乱了套了！ 二皇子手下的人捣毁了大皇子精心培养多年势力。 大皇子虽然心知肚明，却因为这层身份没有摆在明面上了，吃了不少亏。 因为金莲会在醉春风多次出现，二皇子一派死咬住这一点不放，把京城所有的醉春风全给查封了，把武都尉拉下马，他小舅子这些年开得数十家商行、几十家醉春风财产全部查抄了。 全进了国库，填了朝廷的空缺。 数百万两雪花银，足够皇上乐一阵子了。 比起银子的空缺，大皇子这边失去了打听消息的重要渠道，这让他对吉祥的云客来和明安小筑更感兴趣了。 大皇子一派也不能白吃这个亏，夔州府受灾的那两个县城以及应该及时上报灾情的官员全是二皇子一派的，一张奏折让他们统统革职。 崔武杰个人虽然一路高升，但是崔家其他人被贬到最北边、最西边和最南边，在京城这个中心地带只剩下崔侍郎、崔武杰还有一个年逾古稀的崔御史三人了。 一个鼎盛的大家族在皇上的打压、大皇子的追杀以及各方势力的蚕食下，规模和影响力逐渐下降，如今和京城王家一般，只能算中等世家了。 两方你追我咬，互不让步，倒是让皇上渔翁得利了。 虽然这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可自己毕竟是天子，有人这般惦记你的位置，恨不得你早点死了给他们腾位置，心中那点父子情已经剩的不多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保证他们活着，是皇上的底线了。 两方争斗进入白热化，让吉祥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自从谢淮之从夔州帮她购入三百只猪，炼猪油运到京城以后，她发现，这个法子居然比到处去收猪要更划算。 京城物价摆在这里，这里的猪肉都比外地的贵，加上炼猪油的柴火和人工成本，香皂成本不低。 但若是在外地收购并且炼制好送来，虽然增加了运输成本，但人工和物料成本比京城低了一倍。 积少成多，这也是一笔大钱啊！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咱们在夔州粮仓旁边建一个猪油工厂，再加上守乐村的，也够用了！” 夔州府的百姓生活困苦，而她收猪只为了那一身肥肉，瘦肉、内脏这些都可以以低价卖给百姓，让大家打打牙祭。 “那也得先熬过这两个月。”林秀英给她泼了盆凉水，“现在经销商的货都还没供上呢！” 全大乾就这么一个香皂厂，每个月香皂厂的进账都在几万两左右，突然不出货了，经销商都快堵到家门口了。 “没事的阿奶，我已经给几个经销商说了，五月签订新契约，供货量是去年翻倍，先前批发七千块香皂的今年最多能批一万四千块，他们都答应了。现在咱们就是趁着这几个月收猪，囤货，然后大卖一场！” 今年还是十二个经销商不变，只会在供应量上做些改变，若是有人自动退出，吉祥也不会因此塞新的人进来。 因为今年她还有个大客户要谈，那就是朝廷。 “县主，门外有位尚书要求见您！”小厮进来禀报，顺带把现在还想着打鸟的安安牵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吉祥一拍手，“安安，你去收拾收拾，阿姐下午带你去逛街，现在先去见客人！” 前厅里，林春武已经在接待户部尚书了，本来不必要他亲自来一趟，只是这些日子乾福县主深得皇上喜爱，他来跟前露露脸，不交好也别交恶。 户部尚书有些狐疑，两人年纪一般大，但是他已经长了白发，面容愁苦，为了钱的事发了不少愁。 以前更苦，这两年反倒是好一些了。 但忠毅伯看着却是容光焕发，活力满满。 “忠毅伯这精气神看得下官是真羡慕啊。”户部尚书喝了口茶水，清香扑鼻，“这茶，上品！难得的上品！” 这林家虽然起势时间短，但是家族内蕴可是一点也不少啊！ 这般好的茶叶，不是世家也喝不起啊。 林春武摸了摸脑袋，他看得户部尚书很满意这茶水，可是他们家种的就是这茶叶，他都喝惯了，也喝不出什么奇怪的。 “尚书若是喜欢，今日我做主送上几饼您回去尝尝。吉祥常说好茶要人品，但我们大老粗的，哪尝得出这些，遇到尚书也算是不辜负这茶叶了。” “那就多谢忠毅伯了。” 尚书眉眼一弯，神清气爽。 瞧瞧，人家就是会做事，上好的茶叶一送就是几饼。 这家族没底蕴，他可不信。 林春武见尚书神色和蔼，不如其他人对他冷眼相对，对他的观感也好了很多。 吉祥来见客的时候，林春武还特别叮嘱她，讲话要委婉，不要伤了和气。 有了林春武的嘱咐，吉祥自然是文明奖励的好孩子，言语间把户部尚书捧得高高的。 让他如同在云端一般自在。 “多谢县主的夸奖，时至今日，下官也才明白皇上为何多次夸奖县主了，县主真是聪慧极了。”户部尚书叹了口气，这世间能够真的找到完全忠诚于皇上的人太少了，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像林家这般无私奉献的，自然入了皇上的眼啊。 “不知尚书今日来是为了何事？”吉祥和户部尚书之间的联系也不过是互市的时候，户部尚书以朝廷的名义在她这里购买了一批棉衣和香皂。 “说起来也是汗颜，去年刚开互市，朝廷准备了粮食、布匹、美酒和棉衣，哦还有康平特产店的香皂，收效不错。因着草原那边交换的是战马、牛羊和毛皮，偶尔还有一点铁，圣上想让我们加大交易的量。别的事情都好解决，只是这香皂” 特产店那边停了经销商的货这件事情，全京城估计都知道了。 “什么时候要？要多少？”一想到能大规模养猪，吉祥就浑身干劲，猪不是问题，钱才是！ 户部尚书颤颤悠悠比出一根手指。 “一万块？” 户部尚书摇头。 “十万块？”吉祥有点兴奋了。 继续摇头。 “一百万块？”吉祥快破音了。 第397章 吉祥参与互市 户部尚书这才点头：“去年那五万块，只一天就换完了，互市官员几次来问都没有余货。一匹马能换八百块香皂，有几个部落直接下了订单，已经有三百匹马的订单了。” 三百匹马听起来是不多，但大乾因为气候问题，养出来的马性格过于温驯，上战场不算良驹。 若是那将这些马带回来，与大乾马杂交，又何愁没有好马？ 吉祥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打仗的时候，坐骑也是决战胜利的关键因素之一。 “一百万块啊。”吉祥沉吟一声，她若是以每块四百文的出厂价出售，这可是四十万两的银子，“什么时候要？” “九月份，跟着十万件棉衣，五万件羽绒服还有一万把油纸伞一起到京城，我们安排人运走！”户部尚书见有戏，赶紧把要的东西都说了，筹码越大，成功的可能性越高。 十万件棉衣是两万五千两，五万件羽绒服是两万五千两，一万把油纸伞是六千两。 合计四十五万六千两银子！ 吉祥有史以来做过的最大的生意！ 开张吃半年啊！ “接了！”吉祥斩钉截铁，面色坚定，“拿契书来，现在就签！” 有生意不做是王八蛋，棉衣、羽绒服和油纸伞都是小问题，以前比这个时间更短、数量翻倍都做过，害怕还怕这么点？ 主要是香皂，一百万块啊加上经销商定的那些，没有上万只猪还真的弄不下来。 但一个村子，养得再多也就是几百只，难道要找几十个村子？ 猪油厂势在必行了！ 户部尚书也怕吉祥反悔，签字、印章可快了。 毕竟这么大笔的生意，跟别人做他也不放心，现在他是抠抠搜搜找供应商。 像林家这样名声在外，又物美价廉的商家实在难找！ 送走了尚书大人，吉祥把契书摊在书桌上，把家人都叫来了。 最近的家庭会议是越来越多了。 “就这样？半个时辰就把四十多万两的银子谈下来了？”梁余芳咽了下口水，知道自己的女儿厉害，不知道这么厉害！ 梅清清也是，原先和吉祥做朋友的时候知道这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如今成了一家人才发现，吉祥越成长越可怕。 足够果断，能带着家人往前走，却不是专断独行，能引导大家团结在一块。 她很高兴，能和这样的人成为一家人。 “谈是谈下来了，可是猪油有问题。阿娘，快让大家都帮帮我！”吉祥就是这样，抛出问题，让大家觉得自己也是很有用的，如果意见合理，她就采纳，少费自己的脑子。 “阿娘这也没什么能帮你的，就是帮你问问咱们那几家店里的小厮们，大家都是村里来的，说不定能找一些。”梁余芳用爱莫能助的眼神看着她，“其他的，去求求其他人。” 她掐了下吉祥的脸。 “我去夔州帮你把猪油厂运转起来。”吉勇说道，“在京城，猪价高，但是夔州能省一半。特产店这边我娘和燕子都能看住，等到明安村的管事来了，我再回来。” 现在猪油厂正在建设阶段，还需要有一个人专门去管理才行。 吉勇以前就是几百人工厂的大管事，管个新建起来的工厂不是难事。 “好！”吉祥就等着有人主动来领这个差事。 “阿奶没什么能帮你的，只能带着你大伯娘去周边村里转转了。”大海捞针也有捞得着的时候。 广撒网，也能钓得上鱼！ “我可以问问我爹和伯父的庄子上有没有。”梅清清扶着肚子，“若是有的话，就送到香皂厂那边去。” 见到大家都有事情做，林春武和吉智两人托着下巴不知道要干啥。 “要不我想办法弄一个能快速切猪肉的方法，把猪肉切小些，炼油是不是能更快？”吉智小小声说道。 吉祥眼睛都亮了：“你可真是我的好阿弟！” 林春武呐呐道：“就剩我没活干了？那不成，爹替你找瘦肉销售渠道去！” 京城这边的猪肉，云客来和烤肉店能消耗完，夔州的可不一定啊！ “要不您研究研究肉干怎么做？要是能做出肉干，这不就是干粮，根本不愁卖了！”梅清清提供一个全新的思路。 “对呀，不一定要卖新鲜的肉啊。”林春武站起来，风风火火就跑了，“我这就去研究！” 盯着林家的人太多了，以至于林家全家启动去收猪的消息一传开，大家都忍不住皱眉头。 什么样的人家还得自己去干活？ 不在家中养尊处优，和贵妇人们一起喝茶赏花，怎么去做那么粗鄙的事情！ 果然是泥腿子出身，上不得台面！ 不过在三月初，户部公示与各大商户签约，购买互市所需商品的明细时，看到首位的林家产业，大家就知道，人家这是闷声发大财！ 在你嘲笑人家的时候，人家早已经签好了四五十万两银子的订单！ 天，四五十万两，这个体量就算是世家贵族看了也要心动的，人家不声不响就做了，一群人天天盯着林家都没发现这个消息，真是可笑！ 也有人知道送往边疆的货物里最稀缺的是香皂，看到林家大批量收猪，也想摸一摸门道。 猪有了，然后呢？ 生啃吗？ 也不是没花过银子引诱工厂里的人，但是那群老百姓嘴巴是比蚌壳还紧，一点也不肯透露消息。 又怕打草惊蛇，花了重金让人家封口。 难道真的需要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能让这些人说出香皂厂的秘密？ 吉祥暂时不知道有人打上了自家香皂厂的生意，收猪收得快活。 五月才跟经销商签订合同，现在收得越多，以后就少了些。 香皂厂右前方专门杀猪、炼猪油的屋子从三间拓宽到五间，若是活猪数量够，每日要宰杀五六十只，少的话也要杀三十只。 香皂厂的工人从二百扩招到三百人，目前还是维持在本村，还有十几个守乐村的妇女。 每三日出厂五千块，要装盒、分区储存，活计安排得满满当当。 第398章 村民堵门，工人被抢 好在三月中，吉勇负责的夔州猪油厂投入使用，每一旬能拉来七八千斤的猪油，减轻了京城这边杀猪炼油的压力。 分出部分人手投入香皂制作、模具改版等工作，一时间又创新了不少造型。 夔州府这边情况也不错，知道吉勇是乾福县主的堂哥，大家都对他很客气，工作开展地很顺利，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收猪有谢淮之开了个头，直接到那个村子把剩下的三百只给买下，还发动村长和村民帮着到周边去卖猪，每买一只猪给二十文钱的跑腿费，他根本不用出门，日日都有源源不断的猪送上门。 吉勇的猪油工厂请了一百人，五十人砍柴，五十人炼油，分几个班次来回倒。 运输就靠林家自己的商队。 就这样忙到了四月初，吉祥盯着香皂厂的同时还嘱咐守乐村把红薯和麦子给种好了。 四月初七，刘香禾传来消息，黄山毛峰将迎来大丰收。 当初只是五百亩的茶田如今已经扩展到五个山后，一千五百亩了，每年产茶二十万斤，营收在四十到五十万两之间，刨去成本，一年纯利在二十五万两左右。 眼瞧着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户部尚书传来新消息，五月初有一批粮草要送往边境，希望吉祥能给出三十万块香皂，先去兑换一部分马匹。 吉祥带着半夏和麒麟兄弟刚驾着马车赶到香皂厂，却发现大家停工了！ “怎么回事？林麒大哥，你去看看情况。” 吉祥从马车上下来，让马三哥先把马车拉走，带着半夏和林麟绕到不惹眼的地方查看情况。 门口堵着十个拿锄头、棍棒，身穿打补丁衣裳的百姓，和工厂里的人对峙着。 工厂里兵荒马乱，应当是在保护做好的香皂。 “县主，打听到了。”林麒从后门潜入，正好鲁管事在，“鲁管事说这些事五柳村的村民，想过来上工。但先前您想送孩子们到他们村里读书，被他们赶出来还骂孩子们丧门星、败风水，你就下了命令，这个村子的人不许到我们工坊里上工。香皂厂开起来也一年多了，这些人常常来打探消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聚集在这里！” “他们辱骂孩子们，想弄臭孩子们的名声，心思太恶。我没断他们生路，只是不让他们来上工，去哪里上工不行，非盯着我这香皂厂！”吉祥冷笑一声，“他们有没有说想怎么样？” “就是想让鲁管事在不透露他们来历的情况下偷偷录用他们，给他们发工钱。不然他们就一直待在这里不走。” 林麟站得高，看得远，看到有几个衣服整洁，形制相同的人，不像是村里人。 工厂门口好像被人泼了水和鸡血，地面看起来湿漉漉的，血迹蔓延出去老远。 这群村民真是又蠢又坏，香皂遇水形状可能会改变，他们是故意的，故意来毁了香皂厂的生意。 “这一年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有机会堵门却没来，为什么挑今日？为什么是马上要出货的今天？”吉祥细想，只觉得心中不畅，“不好，有诈！” 吉祥骑上林麒的马快朝香皂厂后门奔去，只见一个女子被拖上了马车。 应当是香皂厂里研究香味的女工。 “救命！”也不知是绑人的手法不专业，让那女子呼喊出来一声，“管事的，救命啊—” 叫声尖利，把工厂里的人给吓到，大家找到趁手的武器就冲了出来：“简直是欺人太甚，你们今日堵我的门，我们也能打死你们！” 吉祥调转马头：“工人们，今天有人要抢你们的饭碗还带走了你们一道做事的工友，这口气我林吉祥咽不下，帮我今天挑事的人都围起来，等我回来送到京城到官府里喊冤去！” “架—”吉祥转身，带上林麟朝马车追赶而去。 马车车厢大，不如骑马灵活，吉祥眼睛发红，一定要追上！ “不是，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想有个差事的。”有个瘦弱的汉子看着朝自己围过来的工人，把手中的棍子攥得紧紧的，寻找着机会逃跑。 “对啊，要是收了我们做工也不会这样。” “人家告诉我们今日你们送货，若是这时候堵住你们，你们会因为害怕耽误时辰而向我们妥协的。” “我们随便说了那几个孩子几句，你们却这样对我们，我们不服！” “啪—”半夏猛地扔了颗石头在讲话的瘦猴子跟前，“嘴长在你身上，你们爱怎么讲就怎么样。工厂是我们县主开的，我们爱让谁来就让谁来。都说穷山恶水多刁民，你们在京城边上也这样野蛮，难怪世世代代都是穷命，你们这群没教化的野蛮人，这就是报应！今天若是那姑娘没事你们就偷着乐，要是受了一点伤，你们等着蹲牢房！”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怯懦的女娃娃，对待一群手持棍棒的男人，她一点也不畏惧。 林麒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警惕地看着这些发疯的村民，担心他们伤害到半夏。 “你这小贱人，你—啊—”瘦猴子刚想上前却被林麒一颗石子打掉了两颗牙齿。 “瞧瞧，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说话说着说着能把牙给说掉了，真是叫人笑话。”半夏振臂，“工人们，把他们围起来，咱们是不野蛮的文明人，做不出没皮没脸的事情，咱们把他们送进京城讲理去，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鲁管事把工厂里的肥皂安置好，又带着一群人出来把惹事的村民团团围住。 大家心中都很气愤，这香皂厂是县主照顾他们，给村里人的买卖，大家都拧成一股绳要好好做事。 五柳村的村民们想跑，根本没有一个缝能钻出去。 无论外头人花多少钱，大家咬着牙拒绝了荣华富贵啊，就为了村子越来越好，以后死了到地下了，跟祖宗也有个交代，没想到，居然有祸害上门了！ “三更，你去通知五柳村的村长，让他带着村民去管理，叫全京城包括他们自己都看看笑话。” 在半夏看来，吉祥因为仁慈没有去报复这些村民，这些村民却不思悔改，实在可恨。 不知要让他们受到身体上的责罚，也要让他们永远抬不起头来。 第399章 吉祥大闹永福当铺 吉祥在路上和马车进行激烈的追逐，林麟靠着手上的暗器把马车打烂了一个轱辘。 马车翻了，车里个人同时翻倒在地，仔细一看，还有两大木箱的香皂。 很好，胆子很大，敢白天里抢劫了。 那三人见势不好，让其中一个人扛着女工先溜，香皂也顾不上管了，和吉祥、林麟缠斗起来。 有点身手的侍卫怎么和暗卫对抗，林麟一个人就拖住了他们。 若不是为了保护香皂，这两人早就没命了。 吉祥继续跟着逃窜的人，一路前行，到了京城。 城中不允许骑马，吉祥只能下了马，靠着人力追赶。 “好小子，还真能跑。”吉祥牵着马并不快，三两下，人就消失在闹市之中。 若是这下没抓到，只能等着五柳村的村民到京城以后，她在追问是谁给他们的消息，然后抓到幕后黑手了。 她倒是不怕女工会泄露什么，香皂厂每一道工序都是分开的，都由不同的人操作，其中那些化学反应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 其次是，她招来的工人她相信。 “县主，永福当铺！”林麟从天而降，手里提溜着两坨只有进气、血次呼啦的肉。 “拿布盖一下，避免发生恐慌。”吉祥叮嘱道，“把马带回家，带亲卫来。” 声音逐渐远去。 吉祥的怒气值正在上升，要说这永福当铺还真跟她有点渊源。 抢红薯苗一事之后，吉祥仔细调查了甘家、崔家和韩家名下的商户，那么多店铺陆陆续续关门，却只有这永福当铺屹立不倒。 因为他们做的不是百姓的买卖，是与黑市的人来往。 黑市的人没有那么强的道德观念，无所谓永福当铺背后的主家是谁，能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行。 吉祥也几次遇到永福当铺的掌柜，想跟她收人参或者灵芝。 现在倒好，开始跟她抢人了。 有了目标，吉祥行进速度极快，百姓们只觉得一阵旋风刮过，人就消失不见了。 永福当铺，大门紧闭。 所有客人都被关在当铺里，这些可不是善茬，叫嚣着要当铺掌柜给个解释。 当铺掌柜瞥了瞥院子，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倒是笑嘻嘻地给大家解释。 “刚刚有人闯进咱们永福当铺，我这也是怕店里物品失窃或者牵连到其他人，先让大家留一会，等人走了，自然就开门了。”他是笑面虎，能跟黑市的人打交道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就是摆明了，要拿这些人当人质。 只要吉祥不进永福当铺，这些人就一点事情也没有。 可是吉祥已经到门口了呀，她花钱买了隔壁酒楼门口的石狮子，一左一右，她在中间。 威风堂堂。 这种出场方式可太酷炫了，一刻钟之前没人敢相信这么个小姑娘居然一只手托着一只石狮子在街上走。 “掌柜的，大事不好了。她来了！”小伙计颤颤巍巍，“还带了，还带了两个东西来。” “什么东西，难道我会怕她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动一动手指—” “砰—”只见永福客栈的紧闭的大门突然被砸开，木片飞溅，引起震荡。 一只石狮子笔直飞来，掠过掌柜的发梢，没有片刻停留，穿过了当铺的栅栏、隔墙、屏风，最后和院子里的水井发生碰撞，石块飞溅，满地疮痍。 只一招，永福当铺就有大半变成了废墟。 路过的百姓先是噤声，然后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拜托，这附近的百姓对永福当铺可是敢怒不敢言，日日夜夜做生意，还是跟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做生意，他们很害怕的！ 要是乾福县主能让他们搬个地方，他们就把县主供起来！ “哎呦，这是什么风把县主吹来了！”掌柜的见自己的当铺被毁的不成样子，那些所谓人质也是一窝蜂跑了，独自面对吉祥，有点发怵。 “少废话，把我的工人给我交出来！”吉祥把另外一只石狮子从左手抡到右手，“今日你们教唆无知村民夺我工厂，胁迫工厂工人给你们让位，明目张胆夺我货物，还强抢百姓，想夺我秘方。京城难道什么法外之地？任由你这些世家罔顾人命？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犯了死罪。你若把人安全交出来，你们少受点苦，若是不交，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这永福当铺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人家乾福县主护短，跑来救人了。 “县主说笑了，哪有这么严重呢？我们只是想好好协商，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我们可以花钱买你的秘方啊！” 掌柜的这不要脸的发言一出，被人狠狠啐了几口：“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往外说，这掌柜的还说自己是什么名门之后，我看比地痞流氓都不如！” “就是，狗仗人势还觉得自己多厉害，一条蛆虫罢了！” 听到大家对他的议论，掌柜的胸脯快速起伏，像是要撅过去似的。 “呵，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没给你长脑子？说你是猪脑，我都觉得辱猪了！没有镜子总有尿，让你和你东家都看看，你们算什么污糟东西！”吉祥见他们还在拖延时间，只怕女工要受苦，便不管那掌柜的还有话要说，把剩下一只狮子朝柜台扔去。 “咚—”石狮子在地上砸了好大一个坑，柜台上的香案被掀翻了，风水摆件全部砸个稀巴烂。 那可是名贵的白玉啊！ 掌柜的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这是人家当来的，活当，要赔几万两银子的。 吉祥看他也不是全无反应，信步走到当铺内，一旦有人阻拦，就像是一张破布一样把人都丢出去。 百姓们帮她把人压制住。 “这个看起来挺贵的。”吉祥看到个青花瓷器，“一定很脆很好听。” “啪—”瓷器摔碎了，掌柜的觉得自己的心也碎了。 “你有本事跟我们主家正面对刚，扔一些瓷器算什么？”掌柜的心神剧裂，都是几万两的银子啊。 瓷器、玉器、字画，散落一地。 第400章 没有一片完整的瓦 也不算很撒气，吉祥又抄起板凳、桌椅对着窗户、屋子乱砸一通。 前院已经是一片废墟了，目之所及，尘土飞扬，木屑零落，像是经历一场激战。 林麟已经带着亲卫来到永福当铺跟前，看到这个破坏程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强! 真是太强了！ 吉祥又进入院子里，院子里可以砸的东西可就太多了，有守库房的高手、库房的宝贝还有各种假山，吉祥一砸一个准。 高手们群起而攻之，吉祥右手一转，凭空握住一只紫金大锤。 高手们吓住了，什么术法？ 隔空取物？ “呵，今日让你们见见血！”吉祥一锤下去，有人腿骨碎裂。 再来一锤，胸骨碎裂，呼吸不能，大量鲜血溢出，迅速了无生息。 “说！人在哪里？”她掐住一个高手问，“说了能死痛快点！” “在—”高手觉得屈辱极了，守库房几十年一点事都没有，倒是被一个姑娘掐着脖子。 “且慢！”被掌柜的声音吓到，吉祥手一用力，那高手的头颅就断了。 真的断了！ 物理意义上的断了。 径直飞到掌柜的脚下，骨碌碌滚了几圈才停下。 眼睛睁得大大的，正对着掌柜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掌柜的吓得快晕过去了，什么人啊，徒手断头？ 吉祥转身，掐住了掌柜的脖子：“怎么样？喜欢身首异处吗？” 她是没什么心理负担，这些高手一看也不是啥良民，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不喜欢。”掌柜的摇头像是拨浪鼓，“在左边数第三个房间，真的！” 他也很想忠心耿耿啊，只是自己的命还捏在别人的手上呢！ 林麟快速到达第三个房间，把脸上有点擦伤的女子给救了出来，脸色不太对劲。 “怎么了？”吉祥问道，“姑娘，他们对你怎么了？” 被抓进去也不过三刻钟，难道真的能把秘方写完？ “县主我没事，我趁着他跑得太累了，用头把他撞晕了。”她吹了吹自己的刘海，“我一个字都没往外透露！” 自信的笑容爬上她的脸。 林麟点点头，那人额头上确实有一块淤青。 倒是这姑娘像是有铁头功，啥事没有。 吉祥一行人撤退，看这个店还是很不爽，她又捡起破碎的石块乒乒乓乓，确认没给永福当铺留下一扇完整的窗户。 “县主，这幅画是画仙徐子生所做，圣上当年将此画赐给了韩丞相长子。”林麟望着地上布满脚印的画说道。 “你是说除了劫掠工人，我还可以告永福当铺买卖御赐之物？”她乐了，整个甘家，都震动！ 什么老太傅？什么全京城最清正的世家？ 都撕下脸皮，让世人看看你们的恶毒模样！ 林麟把人送回工厂，吉祥带着画和永福当铺的掌柜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府尹已经在审理村民了，他也不再畏惧吉祥，只让她在一边候着。 村民们最大的官就是见过村长，现在遇到京城里穿官服的，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几个人磕磕巴巴才把事情拼上：一群大汉凶神恶煞地跑到他们村里，给了他们每家每户三两银子，让他们今日去堵香皂厂的门，只要让人出不来就可以。事成之后还有五两。 八两银子啊，一年到头也就能挣这么多，他们没办法不心动。 至于在工厂前面泼鸡血和要求来上工是他们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非要加进去的。 本以为能拿捏住香皂厂的人，没想到现在自己变成了笑话。 “你说！”吉祥按住掌柜的头，“把你们怎么收买人的，跟他们的口供对一对！” 掌柜的知道的就更多了。 户部有甘家子弟，这消息传到甘家就有人动了歪心思。 永福当铺是甘家在外惟一有武力输出的店铺，这件事情就落到了他们身上，本想着偷来了香皂、抢来了工人，怎么也能研制出来，没想到是一场空。 “你还可惜上了。”吉祥恨不得一手拍死他，“除了这件事外，本县主还要状告永福当铺私自买卖御赐之物！” 其实很多人都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官也有清廉的，拿御赐之物来典当也是可以的。 但甘家这种世家若是这么做，甚至还做着这个生意，应当是触犯了大罪。 她给皇上递刀，希望皇上快点砍倒甘家。 京兆府尹又呆住了，怎么又有这么大一个瓜啊？又要进宫汇报了。 这一天天的，跑皇宫都轻车熟路了。 别人什么反应吉祥是不知道了，反正皇上是震怒了。 永福当铺都来不及收拾就被查抄了，库房里好多御赐的瓷器都被发现了，就等着换到黑市里去。 管理永福当铺的甘家三子全家被抓，老太傅想求情，跪在宫门口直至昏厥都没见到皇上。 次日一早，就传来老太傅半身不遂的消息。 既如此，皇上准许老太傅告老还乡，将甘家第三子妻子儿女放了，第三子流放琼州府，名下财产充公。 在外人看来，皇上仁慈，知道自己的老师为了不孝子孙气坏了身子，他心软放了连坐之人，只处理了甘家第三子。 只有世家才知道，若是以前，皇上不得灰溜溜让一切都回归原样？ 甚至还得处罚吉祥，平息他们的怒火。 甘家的人也彻底傻眼了，整个家族三成的生意都由这嫡系第三子打理，其余人只要读圣贤书，等着入朝为官就可以了，哪曾想现在家里最有权力的臣子被‘告老还乡’了，财产还被收了，人也弄走了。 留下一个烂摊子等着收拾。 事情还没完，很快就爆出甘家名下的清风阁存在以次充好，用便宜的砚台假冒名贵砚台的消息。 这对读书人可是天大的打击，纸张和砚台是他们最在乎的东西，现在你告诉他们花了几十上百两的银子买的都是假货，他们能忍？ 京城里爆发了清风阁退货赔款的热潮，三家清风阁门口日日都围着学子，根本没办法做生意。 第401章 甘家如同丧家之犬 不敢堵了京城学子的嘴，文人才是最难缠的。又不能自证清白，因为他们真的是这么做生意的。 逼不得已，清风阁拗不过，只能赔钱关店。 三家清风阁只剩下一家勉强支撑，日日门可罗雀，看起来也不能支持多久了。 清风阁事情才过又爆发了甘家名下布庄强迫布商用新布价格购买陈年旧布的消息，几个布商联合在一起，将甘家布庄告上衙门。 自此，甘家两大支柱产业急速缩水。 吉祥的事情做完了，谢淮之的事情就来了。 他想升官就得有kpi，每年需要破获案件达到一定量才行，这不，以前碍于甘家权势不敢破的陈年旧案，一股脑都翻出来了。 要么说世家都是相似的，能犯的罪也是相似的，不外乎欺男霸女、强占土地之类的，严重点的杀人越货。 有证人的，谢淮之都以现在甘家自身难保劝大家去作证，为把甘家拉下马添砖加瓦。 案件十六卷，那是卷卷是甘家。 嫡系、旁支、姻亲，牵扯到主犯四十人，从犯一百二十人，受害者一百三十九家百姓。 也算是震动京城的大案了。 皇上已经有点冷漠应对了，除了老太傅占着他老师的身份不能动手，嫡系没沾染罪名的被连坐，所有人贬出京城，去外地做县令；嫡系、旁系作恶多端的全部流放北边，若是外地侵犯，这群人第一个送上脑袋的那种。 财产查抄都是意料之中，所谓清贵之家，查抄财产数百万两白银，百万两黄金，地契、田产上千份。 狗大户啊！ 国库彻底充盈了。 而甘家除了一个太傅府留在京城，无人可用。 太傅醒来，发现自家衰败至此，只剩下十来个家丁、丫鬟伺候他和老妻，其他人都被赶出京城了，一口气上不来，彻底中风瘫痪了。 一代甘家，所谓清贵，就这样落幕了。 世家这才反应过来，是林家和谢家联合起来报复了甘家。 恐怖如斯啊！ 这两年京城人事调动频繁，甘家、崔家两大家族没落，有点无人可用的意思。 新的进士要等到秋闱才能产生，由太子监考。 皇上不免生出要从地方上调官员回京的想法，看了看各地官员这些年的表现，安排吏部调了三四十个人上来填补京城职位的空缺。 乐庆府刺史被调到京城填了礼部尚书甘远望的位置，从从三品的中州刺史成了正三品的京官。 梅清清的父亲也被调到了京城做了个正四品的文官。 甘家人也不是没想过要报复，只可惜皇上赏赐的亲卫可比他们的人强太多了，多半是有去无回。 京城最近大风大雨太多了，吉祥这一家子反倒没有什么人关注了。 五月初，吉祥带着十辆马车来回三趟把三十万块香皂送到了户部尚书指定的地点。 看着堆成山的香皂，兵部尚书热泪盈眶，马！都是我的马啊~ 正好香皂生意也要跟经销商签约了，吉祥就趁着时间把大家都约到云客来谈续约的事情。 有两家人因为和甘家、崔家有牵扯，最后退出了经销商的队伍。 只剩下十家，全部都是甲级经销商，能够以四百文一块的价格每月订购两万块，每人每年有一次申请额外供货的机会，可任意选一个月份额外购买十万块。 这可把大家激动坏了，香皂是消耗品，现在这东西独一无二的，能多买些自然是更好的。 十人自己当场就抓阄决定了谁哪个月能订购十万块，签了契约，就等着五月中旬去取第一批货。 因为来往要货的人太多了，吉祥大手一挥把皇上私底下赔偿她的十万两银子用去扩建香皂厂了，现在咱们条件好了，香皂厂什么都按照最高的规格来，就连地面都换成青砖铺地的，洁净又不打滑！ 香皂厂到官道有二里路，全铺上可以过两辆马车的青石板，加快运货速度！ 钱，就是花出去才高兴！ 可能是帮皇上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皇上很仁慈的把香皂厂纳入了城外驻扎军巡逻的范围内。 “县主，现在制作香皂的速度提升了，可是副产物也多了不少，都快没地方放了。”也不知道县主去年上哪去弄了虫蜡来，和副产物一块融化，凝固，居然变成了能滋润肌肤的药膏。 这段时间却光忙着制造香皂，没空管膏药，厂里的副产物都快堆到场外去了。 “哎呀。忘记了！”吉祥去年在夔州发现有人卖白蜡树虫蜡的，一次性买了几百斤，做成的护手霜还没卖出去。 忘记厂里还有好多皂化反应之后剩下的甘油了。 “上回我上山剿匪的时候发现倾城山上有好多白蜡树，改明儿我让人雇几个百姓去收收。”吉祥想起倾城山脚下还是有几个村子的，顾上百来个人忙活一个月，树蜡肯定能堆满仓库。 “这些日子工厂招工停了，正好可以叫杨管事带人去。”鲁管事给吉祥出主意，总不能喊县主自己去？ “好哇，若是你们把事情操办清楚我也就不担心了。虫蜡回来以后你们就放心制作护手霜，经销商提货的时候每个人给二百罐，告诉他们这是出的新品，有需要的话可以提前订购，订货价一样四百文哦！” 她现在觉得走批发的路子很好，轻松。 “好的，我这就喊人去办。”鲁管事退下去，马上找人去干活了。 倾城山下本来都是被山匪欺压的百姓，对这座山有着无比恐惧的心情。 可是听说若是报名上山采虫蜡，每人每日有五十文工钱，还能领五个大馒头，他们就心动了。 五十文钱已经算是很高的工钱了，一日还只工作三个时辰。 尤其是听说是乾福县主在招工，扯了这个旗，大家一拥而上。 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连山匪也不再害怕了。 最后山脚下有四个村子，每个村子请了二十五个青壮年采虫蜡，两个妇人蒸馒头，为期一月。 之后虫蜡就按斤收购，百斤起收。 第402章 吉祥进宫献山药 护手霜才送出去第一批，经销商们就开始疯狂订购，一万盒打底，那都几万盒的买啊。 这东西滋润肌肤还能防止手部开裂，有淡淡的香味，居家必备啊，稍稍有钱的人家知道这是林氏香皂厂产出的，都怕像香皂一样断货，一次性都是十几盒十几盒的卖，销售快得惊人。 虽然大家都知道林家出品，必属精品，但也没人敢在造次，去抢配方什么的，实在是太不聪明了。 其实吉祥也知道甘油也能变成重要的战略物资，但还没走到那一步，吉祥也不想天下生灵涂炭。 所以这些甘油，就都拿去做护手霜。 香皂厂这边有人盯着，她翻新了，又折腾起自己的空间来。 山药能收了，这东西入药不错，吃也不错，还有点纠结要怎么用。 不管了，先收了再说。 不收不知道，一收吓一跳，一亩山药能产三千斤。 她这十六亩能产四万八千斤，只能堆在土地上。 堆在土地上又种不了东西啊，只能先放家里的院子里了。 堆得满满当当，还溢出了院子，连大门口都堆满了。 家里人来回都要避着走，或者走侧门才能进来。 “吉祥，这是啥啊？”林秀英早上才出去和兵部尚书的娘亲喝茶听戏，现在一眨眼功夫，家都进不去了。 “山药，收的有点多了，没地方放。”吉祥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这山药又不只是主食也是药材，她空间的流速好像又快了一天。 所以她又种了一茬山药，这些就是拿来给大家吃和用的。 “那你这要种不？咱们家没田了。”现在是五月份，该种到地里的早就种了，连西瓜都种下去了。 “没田啊？”吉祥想到一个人，他肯定有田。 次日，吉祥第一次主动递了牌子进宫，在御书房见到了皇上。 “这次来是谁欺负你？朕势必把他们抄家！”狗大户吃多了，皇上看着吉祥像是移动的金库，钱从四面八方来！ 吉祥沉默了。 王和也沉默了。 “禀皇上，最近没人欺负我，风平浪静的。”吉祥像是平常拉家常似的吗，“就是发现了个亩产两千斤以上的作物，没地方种了，想找圣上借块地。” 她没说三千斤以上，毕竟空间的地和外头还是有点不一样。 ？ 王和再次沉默。 你怎么把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说的如此稀松平常，像是吃饭一样简单？ “什么？你又发现了？”正德帝觉得自己每次遇到吉祥的时候都不是很镇定，没有天子的风范，但是他忍不住。 现在吉祥不仅像是移动的金库，还像是行走的粮仓。 “就是山上种的山药啊，这东西只要清理干净，可以做主食、做菜、做糕点，也可以入药。只是以前大家被粘液沾到，会痒，所以觉得这玩意儿有毒，不敢吃。”吉祥解释道，“但若是能处理得当，这东西还挺好种的。” 山药豆一撒，偶尔关注一下啊，它长地里，能长多大就多大。 “那你要多少地？”皇庄一片片的，还怕啥？ “我也不知道，这有四万八千斤，四万斤献给您，八千斤我留着吃。”她很想吃山药枣泥糕啊。 “行，你送进来。若是种成了，朕给你祖母封个诰命。” “真的吗？”吉祥乐了，她们家马上要全员当官了，“那封个一般的就行，我们家喜欢低调。” 娘亲的诰命就留给哥哥弟弟了！ 听到吉祥还有要求，正德帝无奈地笑了。 这小姑娘倒是胆子大，啥都要开口。 算了，谁让她是大乾的福星呢？ “可以，朕允了。” 事情办完，吉祥也不打算留在宫里吃饭，和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话，就要走。 却不曾想慧贵妃和良妃两人居然同时让嬷嬷过来请她。 她和二皇子这个仇根本解不了，她不想见慧贵妃；但是也不喜欢大皇子，这人心眼子八百个，她也不想接触，所以也不想见良妃。 只好把求助的眼神看向皇后。 皇后也知道今日吉祥逃不过，便给吉祥使了个眼色：“既然慧贵妃有请，你就去。良妃那儿，本宫正好找她有事，咱们走两头，那边都不寂寞。” 言外之意，慧贵妃好对付，让她去慧贵妃那里。 吉祥跟着嬷嬷走了半天，期间嬷嬷是一句话不说。 苍老的脸上透露着一丝不解，可能她也在想，怎么看着人畜无害的姑娘，能把崔家整成这个样子。 好一会才到达慧贵妃的住处，虽然痛恨崔家，皇上到底没降慧贵妃的用度，这住处看着比皇后宫里还要奢华。 “县主来了，贵妃今日不适，请您在门外先等一会。”来了个白眼乱飞的宫女，瞧着打扮应该是慧贵妃身边的二等宫女。 “既然贵妃身体不适，那我就不叨扰了。皇上让我速速回家去，我就先告辞了。”那对付宫妃的那一套对付自己？ 吉祥可不吃这一招。 今天她才献过宝，就算皇上知道她没有等慧贵妃，直接离宫，也不会怪罪于她。 “你—” 这宫女就没见过这么不敬慧贵妃的人。 “知情，让乾福县主进来，别怠慢了。”里头传到一道柔媚的女声。 吉祥跟着进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环境。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慧贵妃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如此张狂，敢对她无理。 吉祥抬头，直视慧贵妃。 两人眼神交锋，各自明确对方不是善茬。 “不知娘娘今日叫臣女来是为何？”看到慧贵妃逐渐自信的眼神，吉祥不得不打断她，这慧贵妃肯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这崔家人怎么跟水蛭一样，根本摆脱不掉啊？ “昊儿年轻不懂事，往日与你多有误会，还望你多见谅。我们做母亲的都是盼着孩子好，如今昊儿那些无心之失，本宫代他向你道歉。” 轻飘飘两句话，倒是把欧阳昊做的那些恶事给揭过了。 扯了扯嘴角，吉祥终究是没忍住：\"那些不是误会。\" 第403章 慧贵妃强硬赐婚 这话一出，慧贵妃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但到底把持住了自己的体面：“昊儿是堂堂皇子，想要什么他父皇都会给他，乾福县主是有些能耐，但是—” 她意有所指，你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有什么值得二皇子抢的？ 吉祥笑了，格外灿烂。 皇上是什么物质上都可以满足二皇子啊，但是二皇子要的可是人家的皇位啊！ “那些算不得能耐，只是农家人偶然得来的小东西。惹了别人的眼，臣女也很苦恼。” “好了不说这些了，不知乾福县主可有婚配？我们崔家优秀儿郎不少，你挑一个。” 哟，霸王硬上弓？ “臣女已有意中人。”吉祥端起茶杯，闻了闻，又放下，“我与崔家无缘，每每见面都起冲突，只怕我的命格克了崔家。” 什么傻缺？ 都快不死不休了，还在这里威胁她的姻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慧贵妃悠悠说道，“女儿家的婚事哪能由得自己呢？” 慧贵妃不知道林春武和林秀英即便是害怕，也要在在圣上跟前要求还吉祥一个清白，与护国公作对的。 “那么娘娘可以试试，看看崔家的子弟抗不抗造了。” 吉祥也很有自信，她要是不愿意，还能逼着她不成？ 那她可是要把崔家掀了，把敢娶她的人剁成肉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本宫！”带着金灿灿护甲的手指着吉祥，企图撑起几分自己的气势，她做贵妃也有十余年，难道会怕一个小姑娘不成？ 再厉害的姑娘也不过多点心计，还真能拗得过家人的大腿？ “是娘娘先威胁臣女的。”吉祥很平静，与对面气急败坏的慧贵妃形成鲜明对比，“话可以撂在这里，崔家的子弟再优秀，我也不沾分毫。若是有人不要命往上扑，崔家的祖坟里要多一块牌位的。” 这就是要撕破脸了，这时候想着拉拢她或者威胁她都太晚了。 本可以相安无事的吉祥和二皇子，如今是要放在明面上互掐了。 “你真当本宫不敢治你的罪？今日本宫就治你个不敬之罪，来人，掌嘴！” 吉祥后撤一步，已经打算把上前的宫女甩飞了。 “皇上驾到—”尖细的声音响起，时间像是被静止了一般，大家手中的动作都停滞了。 “臣妾\/臣女,参见皇上！”慧贵妃像是僵尸一般，僵硬地转过头，然后行礼。 吉祥倒没有别的想法，皇上准许她不跪，她就行了个福礼。 “这是怎么了？乾福做了什么事，贵妃要治她个不敬之罪？”皇上已经在门外听了很久了，难得有吉祥胆子这么大的姑娘了，连贵妃娘娘都敢呛。 他就等着这时候进来，看看贵妃打算怎么办？ 真是一天天的净会找事。 见到皇上进门，慧贵妃收敛了神色，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罢了。臣妾瞧着乾福县主长得娇俏可人，行事利落，臣妾心生欢喜，只想着她能觅得良缘。却不想，人家已经算了，是臣妾逾矩了。” 这话就差没指着吉祥的脑门说她私相授受了。 “小女儿家的小心思做长辈的少猜测些，乾福的事情朕都知晓，合乎情理。”正德帝用话堵住惠贵妃的嘴，“爱妃近些日子不是身体不适？怎么有空召见乾福？” 他朝吉祥招手，让她到身后来。 惠贵妃哪能不知道皇上在护着吉祥：“是有些不适，养身体的时候无聊，身边也没什么可心的小辈，若是县主能常来陪陪臣妾就好了。” 把吉祥拴在身边，磋磨她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爱妃说笑了不是，乾福家中长辈都在，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成日往皇宫跑多不像话？你若喜欢，把崔侍郎家中几个女郎喊来陪你就好。”皇上变了脸色，“乾福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以后后宫这些事情莫要牵扯到她身上。” 崔侍郎的嫡女已经被指给了二皇子做侧妃，只剩下几个庶女。 慧贵妃最是看不起庶子庶女，当年若不是正德帝据理力争，要娶镇国大将军的女儿为正妻，只怕慧贵妃会靠着家中势力成为正妻，日日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占了嫡子的位份。 被皇上严厉的话惊到，没想到他这么护着吉祥。 知道自己在皇上跟前讨不到好，慧贵妃也不再纠缠：“臣妾知错，只因这孩子与臣妾幽怨，都忘了她家中亲眷了。” 她狠狠地剜了吉祥一眼，不知道这人给皇上下了什么迷药！ “朕今日过来也只是看看爱妃的身体，以后不要再病糊涂了。乾福朕就带走了，忠毅伯还在殿前等着带她回家呢。” 正德帝一甩袖子就走了，心中对慧贵妃的观感更差了。 这女子在东宫时就搅动风云，幸好皇后聪慧，躲过魔爪。 太子身体孱弱一事跟她也脱不开干系，只是当时崔家势大，尾巴被抹干净罢了。 现在都这把年纪了，手还伸得这么长，想掺和别人的姻缘，真是吃饱了撑的。 全程吉祥就静静地站着，像是个不会动的石雕，等到皇上要走的时候才连忙跟上。 看到慧贵妃欲言又止的样子，嘴角带着挑衅，朝她龇牙一笑。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慧贵妃在背后气得攥紧拳头，全身都在颤抖！ 猖狂！实在是太猖狂了！ 路上，皇后请了嬷嬷送吉祥出宫，吉祥才知道皇上是皇后叫来的。 “以后若是到了宫中，只去见皇后即可，其他人若是找你，允许你不见。”正德帝对吉祥的观感很复杂，偶尔她像是亲近的小辈，跟他要这要那；一会又像是出色的能臣，帮着他解决了不少问题。 但无论吉祥是什么身份，他都希望吉祥能健康平安的活着。 出于长辈的关怀，也处于一个君主对于人才的爱惜。 “多谢皇上！”吉祥心中还是十分感谢皇上的，不然今日她可能得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强闯出宫了。 毕竟慧贵妃那茶里有毒，皇上不来，她必然咽不下这口气，非得把慧贵妃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第404章 吉祥正面硬刚崔家 出了宫，吉祥还是觉得不痛快，让林海去崔家的药铺查了查消息。 很好，有两家药铺用药不对，把拉肚子的人给治死了。 受害者家属发现了问题，却被崔家人用权势所压，如今什么话都不敢说。 呵！ 吉祥亲自到受害者家中劝慰他们，鼓励他们再次将事情告上衙门，明晃晃针对崔家。 但是，崔家有什么办法呢？ 人是他们治死的，授意手下殴打受害者家属并将其看管在家中也是他们做的，还真是拿不出一点反驳的证据来。 曾经家大业大，这么点事情，给京兆尹一点银子就能解决了。 但是吉祥是个硬骨头，她撑腰，京兆尹还真就依法判决！ 该赔钱赔钱，该关店关店，崔家的名声真是差到了极点。 不对付的御史朝堂上多次斥责崔家罔顾人命，崔家真是一天一个笑话。 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慧贵妃摔碎了几套白瓷茶杯，手按在胸前，气得脸色发白。 “混账！不过刺她几句就敢这样报复本宫，真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非要把她弄进崔家，让她不得好死！” 慧贵妃刚下定决心，就听到皇上圣旨。 封二皇子欧阳昊为秦王，去往封地，秋后启程！ “噗—”慧贵妃一口老血喷的老远，精致华美的衣裳沾染上了斑斑血迹！ 这么多年，她为儿子筹谋，不就为了留京争夺皇位。 现在一封王，远离权力中心，他的优势就弱了许多，他派系里不少人会反水，几乎是断绝了他登基的可能性。 “好狠啊，皇上好狠的心啊—”她抚着胸口，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不知道是哭自己的儿子要离自己远去还是自己也许不能称为那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了。 皇上知道慧贵妃吐血，心里没有多少怜悯。 崔家做的桩桩件件比他想象的还要恶毒得多，以前没能力，他只能尽力压着不让崔家更上一层楼。 现在有能力，翻开这盖在表面的假象，就看到底下密密麻麻，骇人听闻的真相。 他是父亲也是君王，一家人为了二儿子能够登基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决不容忍。 第一个就断了他们的念想。 这个想法也不是从今日才出现，而是从二皇子勾结崔家，崔家指使襄州参军残杀襄州刺史时就冒了出来。 只是在这一年多里，崔家的丑事，二皇子的丑事被揭发，他才下定了决心。 这样的害虫，绝对不能留在京城。 如今各地藩王的能力已经被他削弱，藩王能掌控的也不过属地一半的赋税，下不了杀子的决心，只能让他远行了。 也害怕这一行人会祸害当地百姓，他把二皇子分在了离京城不算远的地方，那里的官员几乎都是他的人手，还有钉子混在中间，观察他的行为举动。 只要别太过分，他不会召他回京。 这事一出，京城风向大变，不少人急流勇退，要从朝堂中退出。 跟着二皇子作恶太多，如今有背景的被外放了，自己这小喽啰再不跑就没命喽。 作为导火索的吉祥看着京城不断有人辞官离开，忙着收购铺面。 扈二娘子和杨柳都要到京城来，她得把店面安排好！ 烤肉店的左侧有一个二层小楼，先前是甘家布庄，现在是吉祥名下的空店；再左侧是一个一直空置的戏楼，吉祥也盘了下来，给扈二娘子用。 六月，在进京赶考的学子们陆陆续续到达京城以后，扈二娘子和杨柳也跟着商队一起来了。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乐庆府、康平县和广峻县的学子，一百多人除了在京城有亲戚的住在亲戚家中，其他人都住在京城乾福学院的学子宿舍里。 离京城是远了些，但好在清静，也有南山学院的夫子在这里教学，可以请教一二。 学子们住在一起，学习氛围也更浓厚些。 —— “你们终于来了，可把我等得好苦啊！”吉祥到京城门口接到结伴而来的杨柳和扈二娘子。 杨柳如今出落得愈发标致，从马车上下来，就跟仙女入凡尘似的。 扈二娘子还是一样娇艳动人，轻轻扇动的团扇配上绝美的容颜，谁都要夸一句国色天香。 “算你有心，今日来接我们。”扈二娘子点了点吉祥的额头，“下次再敢两个月才会66信，姐姐扒了你的皮。” 话虽凶狠，但语气亲昵，能看出几人的好交情。 “哎呦，我这不是处于血雨腥风中，要处理好了再接你们来嘛。”吉祥带着两人进城好好逛逛，她能感觉到不少人眼线离开她身边去报信。 如果不是别人把这两人当做她的软肋，就是这两人中有曾经在京城格外出名的人物。 吉祥知道是扈二娘子。 在京城这两年，她也偶尔能从一些人口中听到扈二娘子的名字，不过她不叫扈二娘子，叫扈念初，是礼部左侍郎的嫡女。 任云英告诉她，扈念初在贵女圈子里是个传奇的存在。 她爹本是穷苦书生，靠着他妻子娘家的资助一路从乡野书生走上庙堂，成为当年的探花郎。 只是这探花郎徒有其表，英俊的面容下却藏着一颗吃软饭的心。 不等别人榜下捉婿，居然直接就投了当今丞相弟弟的门庭，做了女婿。 可是他已经有妻子了呀，妻子千里迢迢从陇右赶来，却被安置在京城边郊的木屋里，还在这里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这人就是扈念初。 后来，她爹娶的官家小姐发现了这件事情，狠心下令追杀原配，原配无路可逃，告上衙门，正值皇上登基，京兆尹刚上任，对这个案子审得格外公正。 判了官家小姐的刑，要求扈侍郎将原配妻女接回家。 但原配因此遭了扈侍郎的妒恨，冷落三年，便留下年幼的女儿撒手人寰了。 扈念初从小就是在白眼和谩骂中成长起来的，扈侍郎记恨她们毁了自己的仕途，从来没有管过她。 若不是外祖家还算有点钱财，偶尔接济她，只怕也是不能活到今日。 第405章 诡计多端的男人 当然扈念初也是非常坚韧执着的一个人，她靠着外祖家的资助和自己的心性，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在贵女圈子里成为出名的才女。 这一些在京城都不算辛密，只要花点心思，都能打听到。 至于后来为什么扈二娘子远走乐庆府，这些就涉及到那个官家小姐被韩家和扈侍郎保回来，消息被保护得很好，极少有人了解。 “是不是很多人离开了？”扈二娘子轻轻掩住嘴角，遮住自己的不屑，“这么多年还是没变，还是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杨柳一脸懵懂，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 “走，跟着姐姐走，姐姐带你们听八卦。”扈二娘子回到京城也不单单是为了开戏楼，还有仇要报呢！ “啊？”该不会是想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她们。 扈二娘子敲了下吉祥的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三人到了云客来，梁余芳也是好久不见两个姑娘，非要把最贵的菜都给她们上一桌，还差人回家把孩子们带来，一块吃饭。 好不容易坐下，三人齐齐端起茶杯喝水。 话说太多了，干巴得很。 “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才来京城吗？”扈二娘子自己先开了话头，“只要我在京城现身，过不了几天你们就会知道我爹娘的事情。” 毕竟故事中的主人公登场，吃瓜群众们很难不去回想过往的事情。 她把她爹接回韩娘子的事情说完后，深深叹了口气：“童年的故事就这样，艰难地生活了下来，十一二岁在京城里有了名声，我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只是，在韩娘子回家以后事情却发生了改变。” 韩娘子好歹有韩家作保，又有扈侍郎的苦苦哀求，关进牢里三年就放出来了。 只是一直怨恨扈侍郎，怨恨他居然又娶了小妾，生了一个庶子，两个庶女，所以不愿回家，吊着扈侍郎，就这样过了五年。 第六年，韩娘子怀孕了，碍于名声，她不得不回到扈家。 “我的噩梦开始了。我开始没饭吃，挨打，但一切她都用着管教嫡女的名头。京城里严厉些的后母也是有的，但那些女子格外出色，所以大家默认，这人是个好的，洗心革面，教导女儿，但只有我知道，她伪善的面庞下是怎样的恶毒嘴脸。” 深吸了一口气：“年幼时，我外祖曾与人定下娃娃亲，那人见我遭继母磋磨，去求了我父亲，可是我父亲看不上一个穷酸秀才，一心想把我嫁给什么老头子做继室，是我以告发他受贿为名，断了他这念想，却害得那秀才被人断了腿脚，无缘科考，郁郁寡欢而终。我说我到乐庆府是新寡，就是为这秀才。” 过去的事情好像是一把刀，戳在她心上，时时刻刻提醒她。 “那你为什么要到乐庆府去呢？”杨柳掏出了帕子为她擦眼泪。 “韩娘子可不是什么善良人，她见我怎么也不肯做继室，从族里找了一个男子，要我嫁过去。在他人眼里，韩家公子都是少年才子，难得的良婿，可只要托人打听就知道这人流连烟花柳巷，看着猥琐下流，那一脸淫邪令人作呕，我绝不可能嫁给此人。”她攥紧了杯子，“她小儿子才出生六个月，那我当时已经十五岁，她伤了身子，不能再生。我就掐着她儿子的脖子让她给我钱财，到了码头，才把那孩子还给她。”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恰逢皇上要与北疆开战，朝廷动荡，没人管这种小事。 扈二娘子一路南下，到了乐庆府用新寡的扈二娘身份开了戏楼，还与她外祖取得联系，用银钱资助外祖家的孩子上学，让他们进入朝堂。 姓扈是她娘的遗愿，要求她再恨她爹也不能改姓，她也只能照办。 “你真厉害啊。”吉祥忍不住要赞叹，“那样的年纪有这样的勇气，真的佩服你。” 扈二娘子在乐庆府待了九年，这些事情从未袒露过，如今说出来，也轻松多了。 “怎么？害怕了？”扈二娘子调侃道，\"你都拿下这么多世家了，还害怕这些？\" “怕你辛苦啊。早点说的话，你那继母肯定被我拖进水里。”京城里最有名的三个世家在皇上的打压和她的报复下，势力早已不如从前了。 只剩下韩家做事还算稳，没被扯出这么多人。 不过现在扈二娘子来了，她又多了一个帮手。 “你们俩能不能先停一会，先吃饭？”杨柳摸了摸肚子，“吃完饭再谈杀人的事情，有力气。”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杨柳把门打开，孩子们早在外头等着了。 鱼贯而入，高兴地和两人打招呼。 这边是其乐融融的吃饭，韩娘子那头可是乌云蔽日，愁云惨淡。 “你是说那个贱蹄子回来了？”韩娘子虽然没有正面和吉祥对上，但是娘家受的那些罪，她都记在吉祥头上，正气得慌，“她居然和乾福搞到一块去了？” 正是一事赶着一事，怎么就两个讨厌的人聚一块儿了！ “是，小厮来报的还能有假？”扈侍郎心里突突地跳着，他从小就不喜欢那个女儿，因此没少放纵下人欺负她。 乾福是个护短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的朋友曾经被如此虐待，肯定讨不到好处。 礼部现在有吴慈管着，他曾经是乐庆府的刺史，这些年托了吉祥的福，整个府郡税收上升，入了皇上的眼，做了京官肯定站在吉祥那头。 “不行，不能让乾福县主把消息捅到尚书跟前去，不然我明年的晋升就泡汤了。” 韩娘子一听也紧张了：“那怎么办？” “我看我们先下手为强，要么示弱要么示强。”他做了个手划脖子的动作，眼神凶狠极了。 “我看行，乾福县主那儿有亲卫，我们去不得，但是你女儿那里没什么人，直接弄死得了。”韩娘子还不知道扈二娘子戏楼开得不错，身边也是护卫成群的，只当她傍上了大腿，有点银子罢了。 第406章 亲爹杀女 当天夜里，扈侍郎眼瞧着扈二娘子跟吉祥分别，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院子。 “就今晚，做掉她！绝对不能让她影响我明年的升迁。”扈侍郎虽然寒门出身，在官场这几年没少钻营，也培养了些忠心有能力的属下。 “是，定不负大人的命令。”属下抱拳回复，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杀掉她难道需要什么精力吗？ 随意点了三人，在子时出发。 但就如同扈侍郎防备扈二娘子一般，扈二娘子也知道扈侍郎的阴狠恶毒。 当天夜里，她租住的小院有两刻钟的吵闹，然后归于平静。 这个院子是吉祥在买下现在院子前租住的，后来吉祥觉得地理位置不错，干脆也买了下来。 平日里空着，也装了不少机关暗器。 而且都知道扈二娘子有危险，她早早就安排了三四个亲卫守着。 这不，扈侍郎那边的属下有来无回了。 天色微亮，扈侍郎都要去上朝了才反应过来，属下一直没来回禀消息。 “难道是被解决了？”他突然感觉一丝不妙，“夫人，看来我们小看了扈念初，今日你派些人打探消息，看看她这些年都在哪里做些什么？” 韩娘子的手一顿：“你是说他们被—” “嘘—无需多言。” 两人有商有量，决定晚上再派出一拨人探探底。 吉祥这边等杨柳和扈二娘子一休息好，就带着她们去看了自己给她们选的店面。 杨柳看着这个比自己在乐庆府还大的二层小楼都惊呆了：“你是说这么大个店，都拿来做杨柳阁？” 杨柳阁现在两家店的构造都是一层是精品小物和糕点区，二楼是休息茶室。 来了京城以后，她觉得批发那些小物有些困难，所以打算做成香包区和饰品区，再批发些护手霜来卖。 没想到这楼这么大，突然间不会安排了。 “是啊，这楼大了，你可以在二楼休闲区增加一个茶艺展示，请两个漂亮姑娘在这里沏茶弹琴。一楼可以把以前做的抱枕、玩偶都拿出来摆一摆，指不定能清清库存。”吉祥给她指了指后边的小院，“你若不想住在我家中可以先安置在这里，这里清净，也有我派的护院保护店铺，安全得很。” 因为她家中有不少男子，杨柳还是觉得不舒服，所以昨晚安排住了别的小院，但那里离店铺有些远了。 “不碍事，住哪里都可以。”杨柳现在也是个小富婆了，“我瞧着你宅子后头两条街的位置有些空宅子，我找着合适的就买下来，再买几个会拳脚功夫的女子，也算安定下来。” 这次跟她来的只有一个婆子跟一个姑娘，姑娘是明安村出来的，和武夫子习得一些武艺，能保护她。 “我们杨柳长大了，懂得安顿自己了。”吉祥摸了摸她的脑袋，真的很感慨，一个人长大得真快。 “去去去，怪矫情的。”杨柳假意推了推她，见她没收手，也没再管。 三人又去看了扈二娘子的地方。 “你给杨柳找了个小楼，给我找了片空地？太厚此薄彼了？姐姐白疼你了！”扈二娘子心里激动，嘴里还是揶揄。 戏楼不比一般的店铺，除了最中心唱戏园子以外，还要有风雅的造景和一些休息的区域，想买到合心意的太难了，还不如给块空地自己盖来得实在。 “那你可冤枉我了，虽然没有楼，但是京城最好的建房班子我可是给你找好了。等你一有想法，马上就开始盖！如果你没想法，也可以喊他们给你想法的！京城的戏楼已经被抄得没几家了，你这出彩着呢！” “好啦好啦，多谢你。”扈二娘子秉着亲兄弟明算账的原则，吉祥花了多少，她就付了多少，还额外送了礼物给她。 吉祥也知道若真的送地、送楼，两人就算接受心里也有负担，所以这一万四千两银子就收下了。 毕竟是京城，连地皮都比外头贵上好几倍。 好在杨柳和扈二娘子也是赚得盆满钵满，拿出几千两银子跟吃饭一样简单。 三人商量着先让杨柳阁开业，在此期间建一建庆文戏楼。 扈二娘子还给外祖家的子侄们去了消息，大家都在京城，要团结在一块。 三人这一忙碌就是半个月，扈侍郎派出来三四批人全部做了春泥。 家中培养的侍卫已经所剩无几了。 也怪两人在吉祥入京以后一直都关着门过日子，没跟本家打听过吉祥的事情就贸然出手了。 若是能提前问上一句，也不至于损失这么惨重。 当然，韩娘子向丞相府寻求帮助的时候被断然拒绝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韩家元气大伤，丞相还被皇上厌恶，现在不敢出手对付吉祥了。 前几日上朝的时候，皇上又透露出乾福县主发现了新东西，既能入药也能当做主食，让皇庄安排种植了。 谁还敢动她啊，这现在是整个皇族的心头宝，是民间百姓的心肝肉。 连太后这万事不理，只想念佛的，都单独召见县主几次，还赏了不少东西呢！ 想要好好活着还是不要招惹她比较好。 韩娘子很失望，现在居然连韩家都不敢动她了，那还有谁能拿住乾福县主。 拿住她，那么弄死扈念初就不是难事了。 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慧贵妃找到了她。 慧贵妃看起来老了十几岁，耳边长了几根白发，面容也憔悴了不少。 一生都在做着皇后的梦，皇后梦碎就想做太后，悉心培养唯一的儿子二十几年，如今一朝封王被断了念想。 任谁，也没办法不被打击。 在此时，她最恨的不是皇上，而是吉祥。 这女子出现后，从郑家被抓开始，整个崔家就摧枯拉朽般走向颓败。 无论是派人引诱、威胁还是干脆刺杀、抢夺，没有一次能落到好处。 将近三年的时间，盘踞百年的世家在她、谢淮之和陛下的重重打压下居然成了死虫，卧着一动不敢动。 第407章 新款马车登场 整个京城都害怕她，不敢与之为敌。 这时居然有个侍郎夫人要对付她。 慧贵妃肯定要抓紧机会。 韩娘子自以为韩家一定是与崔家站在一块，瞒着本家就和慧贵妃私下往来了几回。 两人商定了计划，只等着实施。 韩娘子心急地不行，尤其是知道扈念初已经在京城建戏楼，整个人都不好了。 凭什么她和丈夫惴惴不安，始作俑者却安心地等着挣钱？ —— 六月中旬，京城的杨柳阁就开了起来。 作为京城第一家只服务女性的店铺，还是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听说了吗？京城开了一家只做女子生意的店铺，都不允许男人进入的。所有的小厮也是女的，估计连苍蝇都不敢有公的。” “当然知道了，你早上没去看，那排队排得老长了。林氏的护手霜知道，大家抢着买的东西，若是去杨柳阁注册了会员能白送一罐，还有云客来的情人饮，一人一瓶。” “多少钱能注册个会员啊？那里的东西要是很贵那不就是亏了？” “一百两一个，注册的会员后续消费可以先扣卡里的。花完了再冲。今日只能办一百个，其余的散客可以进去喝杯茶。” 稍微有点家世的都知道这杨柳阁的掌柜是乾福县主的好友，不少人上赶着去捧场。 一百两一个的会员，办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听说只有开业前三天能办这一百两一个的会员，后面的人只能从五百两办起，而且享受的优惠和一百两的一样，大家争抢着要办。 梅清清带着姐妹们来捧场，任云英也带着自家妹妹来了。 没去过杨柳阁的都被这杨柳阁的服务惊呆了，店内是扑鼻的香气，摆件都是些做成可爱动物形状的瓷器，喝的茶是抢不到的黄山毛峰和京城里没有的花茶，就连话本都是最新，没有在京城售卖的。 一个时辰内有一刻钟的沏茶表演和古琴表演，若想聊天还有包厢可以进，点上一壶花茶，能坐一个下午不赶人。 这是专属女子的店面，还提供牌九包厢，成为会员每月可使用一次。 东西都不贵，一壶茶一两，可以续一次；糕点、小吃都是新鲜玩意儿，一盘五十到八十文不等；话本在店里都，租赁的话一天十文；楼下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超过了一两银子的，有会员还可以打九折。 任云英带了三个妹妹来，一百两银子根本不够买，这也想吃，那也想买，花完了一百两又充了二百两。 才三天，杨柳阁就在大家的自发宣传里红了！ 即便开业活动结束，还是有不少人排着队来办会员，五百两银子在这里能花一年，还能找乐子，不少世家贵女都舍得。 五天，杨柳阁积累现银超过七万两。 这可是乐庆府和康平县两家杨柳阁加起来一年的利润啊！ 果然京城还是富人多啊。 在京城的开业顺顺利利的，甚至没有小混混或者世家纨绔来捣乱。 开玩笑，煞神吉祥全天候在店内看着，想要命的可不敢往前凑，找不痛快。 期间长乐郡主还带着安宁公主来了一趟，里头有七巧板和积木给女娃娃们玩，安宁公主嚷嚷着要住在这里不肯回宫。 还是吉祥拿了新的玩具，抱着她上马车，送到宫门口，她才愿意回去。 “你这淘气鬼，又到吉祥姐姐那里拿了这么多东西来？”皇后宠溺地点了点安宁的鼻子，“圣上，您看这乾福，要把安宁宠坏了。什么都给买，什么好玩的都送来，怕我们亏待了安宁不成？” 宫规森严，皇子公主们能玩的东西就那么一点，安宁这小家伙看到新玩具根本迈不动腿。 “无碍，安宁和乾福亲近也不错，乾福心善脑子活，安宁学得一二也挺好。” 他现在对吉祥的评价可太高了，若不是女子不能入朝为官，他一定要让吉祥参与科考进入官场，难得的一个能帮着他对抗世家又能持续研究挖掘农作物，为百姓谋利的全能之才！ 皇帝神游太虚去了，已经在考虑封个女官能不能合适了。 六月梅清清喜宴前一日，吉祥作为闺中密友来添妆，新式马车闪亮登场，可是把大家看傻眼了。 这年代还没有油漆，吉祥用颜料混着桐油给车厢外的铁壳上了一层颜色。 除了明黄色不能用以外，车厢整体是红色，配上原木色的轴承，用金色颜料勾勒出一些线条，看着喜庆。 四周用木头雕刻成祥云模样，车厢四个角落挂着宫灯，流苏摇摇晃晃。 最令人意外的是车门不同于以往的马车，是从中间开的，两大两小的车轮，还带着两个把手，把手一拉，车轮一侧伸出一根支架，即使马儿走动，也没办法把车拉走。 这车一出来，女孩子们都围着车，伸手去摸。 雕花精致，模样也与众不同，走到街上一定出尽风头！ “吉祥，辛苦你费心思了。”梅清清性子跳脱，马上就上车感受了一下。 “哇！这靠垫好软！” “哇！这车窗好神奇！” “这车顶居然是可以打开的！” “居然还可以装了手摇风扇，以后就不怕热了！” 车内是暗藏小心思，桌子是可以折叠的，窗帘是拉一根绳子就能关上的，旋转窗边的按钮还可以把车顶打开，若是按下坐凳一侧的按钮，这马车就会全部封闭起来，从外部无法开启，成为一个保护罩。 当然车底和车轮也是暗藏玄机，都安装了连射多发的暗器，遇到危险，趁人不备能解决不少人。 虽然梅清清生活算是平静，但难免未来丈夫做官高升，会遇到一些问题，算是未雨绸缪了。 听到梅清清的称赞，女孩子们看着吉祥的眼睛都亮晶晶的，恨不得这马车是自己的。 再跟爹娘和婆家商量以后，梅清清就坐着新马车出嫁了。 赚足了风头，虽然不是极度奢华，但精致巧思，获得了大家的关注啊。 第408章 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不少跟吉祥关系好的都找上门来，想订制一辆这样的马车。 吉祥只说铁器难得，若是他们能找到足够的铁来，吉祥便只收工费。 铁受管制，偶尔做一辆还行，拿出去卖就没必要了。 不少人打了退堂鼓，也就只有长乐郡主和任云英两人送了铁来。 吉祥把铁移交给打铁匠，让他照着原来的车打一辆，给了八十两银子就撒手不管了。 因为，她的香皂又不够卖了。 本来香皂的产量每个月正好和售卖的量持平，可户部尚书六月底又拉走了二十万块，这下六月和七月的囤货被拉走了，经销商的货都快发不出去了。 周边的猪都收的差不多了，还得靠夔州那边运来。 “半夏，跟守乐村的村长说养猪的时候剩几只种公，其他的全劁了，才长得肥、长得快。帮我往夔州府那边去个信，让他们这个月多收五百只猪来。”只有这样，才能勉强补上七月的货。 又派人给霍良燕送信，让她帮着从夔州其他县城收一些猪来，越多越好。 要是明年还有这个生意，她一定要准备充足！ “姑娘，香禾来信了。”半夏走出去，白芷就进来了。 这些日子白芷红光满面的，听说是在育幼院帮忙的时候，和一个从康平县来的学子看对眼了，最近正打得火热。 “哟，白芷姑娘今日有空来我这里坐坐？”吉祥打趣她，“没去看学子写文章？” “姑娘别说笑了。快看看信。”白芷捻了捻袖子，平静的脸上透露着一丝羞涩。 香禾信里说今年的茶全卖光了，除了留给云客来和杨柳阁的几千斤存货以外，被何老爷包圆了，大部分都是卖到江南去了； 她看销量正好，又拓宽了五百亩地，把周边村里的人招来干活，茶厂现在采茶的人有三百人，炒茶一百人，包装一百人，还有六个管事，她想申请给分出一批人做管事手底下的小组长，给他们涨工钱，让他们管理新来的人； 还有就是她、徐大生跟着吉祥大舅去襄州一趟，也发现了桐树林，把那片山买下来了，她也发现了新的花可以入茶，打算在襄州留两个月； 最后是她走的时候听到梅花镇有人说陈莲病死了，吉金虎曾经到他们在明安村的宅子前磕过头。 村长要给他几两银子，被拒绝了，只说对不起大奶奶和大伯，现在他也要去参军了。 “人长大了倒是会变。” 吉祥不免唏嘘，那些被欺负的日子她都记不起来了，吉金虎曾经推她入水，也被她卸了手腕，两人也算是扯平。 当年大人的错，林家没想报复在孩子身上，所以始作俑者吉大福一死，林家再也没管过陈莲和吉金虎。 倒是没想到吉金虎过了几年苦日子，倒是懂事了些。 “白芷，帮我给香禾回个信，说她若是得空，来京城家里玩。活是干不完的，让她来放松放松。” 吉祥有点累，就这样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梦乡。 殊不知，朝廷上因为吉祥已经吵翻天了。 一方面御史指责吉祥给女子设立岗位，鼓励女子抛头露面，有违常理。尤其是她好友开的杨柳阁，连小厮都是女的，难登大雅；另一方面有人发现吉祥在夔州和京城都建了粮仓的事情，揭发吉祥大肆敛财囤粮，不给百姓好日子过。 世家大族谁家不是储粮大户，家中储粮只怕是比国库还多。 但他们就是双标，自己可以做，吉祥却不可以。 皇上冷眼看着这些人唾沫横飞，这样的日子太熟悉，世家大族还是企图通过打压吉祥恢复自身的地位。 吉祥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值黄昏，她悠悠地吃了口蜜饯，又塞了一颗蜜饯给谢淮之：“一颗蜜饯，购买你的信息情报。” “想知道什么？”谢淮之在京城的情报网铺得很开。 “那几个御史家族的存粮情况和是否存在隐田。” 隐田就是有些丧心病狂的大家族会与当地的县衙沆瀣一气，在购买土地的时候把土地偷偷划大，但还是以购买的数量缴税。 那失去的田地呢就从百姓的土地里扣，明明没有那么多地却要收那么多税，吃都吃不饱，让百姓苦不堪言。 这些年这情况已经得到了很大改善，尤其是皇上登基以后第一件大事就是查处田地之事，当年是得到了很好地控制，只是时间久远，世家大族毕竟扎根数百年，这种情况不可能杜绝。 吉祥在城外的一百亩西瓜地紧挨着崔家，若不是她买地的时候搬出了乾福县主的名头，还不知道要白白帮别人交多少税呢。 “有点难度，毕竟人家的地契也不可能给我看。得用点非常规的手段。”谢淮之想着先从崔御史身上入手，他家都扎根京城，有地也就在京城周边，晚上直接让人去量得了。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吉祥不置可否，能把事情办好了，什么手段能用就用什么。 “爹，你糊涂啊，这时候你怎么还冲着乾福县主去啊。”崔御史的儿子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真怕自己家里的事情被抖漏出来。 他们家在崔氏一族中不算顶顶富贵，只是有些话语权，这才没被皇上记着，他爹又攀扯上乾福县主，大事不妙啊！ “你爹我一生清正，会害怕这些？她一个女子搅动风云已经是不应该，如今还引导其他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这不是堕了名声，视我们男人为无物？老身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只觉得自己行得端坐得自直，什么都不怕。 他在崔家本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没有什么尾巴能被抓到！ 崔御史的儿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爹，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做御史，可是崔家的名声在这里，那么多人要养活，一些龌龊事情都在自己手上捏着呢！ 若是事情被抖搂出来，崔御史一家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只希望这次，他爹能扳倒乾福县主。 第409章 舌战群臣 七月初七，林霜霜代替她父亲拜访了吉祥，取了香皂的货，顺带给吉祥送了份喜帖。 付辛颖惹恼了自己的表哥，她爹被调到偏僻的县城当县令去了。 留在京城的林霜霜一家日子清静不少，她和自己的未婚夫婿发展也不错，决定在九月份完婚。 吉祥恭贺了几句，也没一口答应，毕竟在她看来两人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林霜霜也没多说，只是取了货，然后又下了三万件棉衣和一万件羽绒服的单子，就离开了。 吉祥把自己的客户花名册拿出来一看，林霜霜家确实在自己这里购买了不少东西，人不一定会去，但她还是会去搜罗点好东西送过去的。 七月初八，云哲运也来下了棉衣的单子，五万件。 还有明年的药材，若是有人参，希望能再买两根。 吉祥都应下了，钱是一定要赚的，尤其是卖不出去的话也亏了呀。 七月初九，人逢喜事精神爽，茯苓传来好消息，红薯推广十分成功，第一批将在九月进行收割！ 连着三天，天天都有好消息，林家整日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氛围里。 一直到七月十一，皇上在早朝时间召见吉祥。 吉祥穿上县主制式的服装，带着谢淮之连夜翻墙给的证据就进了宫。 互相伤害啊！ 到了殿前，吉祥攥了攥有点发汗的手心，走得那叫一个昂首挺胸。 “臣女吉祥，参见皇上。”在众目睽睽下，吉祥老老实实行了跪礼。 “平身。你这孩子这么实诚干什么？朕不是免了你的跪礼吗？”皇上对吉祥是和颜悦色，一点也没有在早朝上的自觉，“说说你最近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多大人要参你一本?” “回禀皇上，臣女最近安安分分过日子，忙着做生意，也忙着被崔家人欺负。”吉祥用眼角余光扫了一圈，殿上除了武威侯是认识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谁是谁哦。 也不知道会不会误伤敌军。 几个针对她的大臣很满意，她爹是个闲职，不用上朝的，这下可真是孤立无援喽。 “县主好伶俐的嘴，把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恶意屯粮、设立男子禁入的规矩，如今倒是倒打一耙。” 吉祥挑眉，还真是会往枪口上撞啊。 “不知道这位大人是谁？官居几品？竟管得朝廷粮仓之事？”吉祥用天真的语气问他，“你是说皇上关心天下安危，命户部在夔州建立粮仓，而臣女为报皇恩，捐赠十万两白银以及二十万石粮食是恶意屯粮吗？” 早在夔州两个县城遭灾的时候，吉祥就把粮仓献给朝廷了，给霍良燕等人的工钱和后续购入粮食的钱可都是她的食邑，是跟皇上商量的，以后她食邑的一半不用再捐给朝廷，而是建设夔州粮仓。 “你还狡辩！明明你就是恶意压价屯粮，令夔州百姓民不聊生！”崔御史气得不行，把道听途说的事情也拿出来指责吉祥。 “压价屯粮？您这可是冤枉我了。夔州粮价偏高，市面上稻米一斤十三文，小麦一斤十一文，黄豆等一斤八文，这些明细各位大人可知晓？” 吉祥反问，几个大臣互相看对方的眼色，他们只怕连京城的粮价都不知道！ “那我以稻米十四文钱、小麦十二文，黄豆等九文收入粮仓，何为恶意压价？难道不是善意提价？给百姓们更多活路？”她抽出购买粮食的明细递给王和，“以上是购买粮食的契书，还请皇上过目！臣女自知出身不高，但也不能任由不明事理之人折辱，请皇上还臣女一个公道！” 崔御史和几个官员冷汗直流：“还请皇上不要听取乾福县主的一面之词。” “乾福心怀天下，建设粮仓朕早已知晓。当初夔州遭灾，也是就近从粮仓中拨粮，挽救夔州数万百姓的姓名。赤子之心，感动朕心。而后更是主动将粮仓献给朝廷，自己从食邑中拨出一半建设粮仓，朕不知，为何一个爱国爱民的女子能碍了你们的眼！” 正德帝一拍桌子，这是盖棺定论，是那群老糊涂被屎给糊了眼睛！ “那那呼吁女子抛头露面”崔御史触怒圣上，只想挽尊，又提起另一桩事。 这老顽固一说话，吉祥就觉得脑子在抽抽。 “世家大族也在奉行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开了新店，服务女子，招收女子小厮，让夫人小姐们出门游玩又不会被坏了名声，不是遵老祖宗的祖训吗？” 一句话，堵得崔御史不知道从哪里辩驳。 倒是一个年轻点的人站出来质问吉祥：“那你其他店中的女小厮，香皂厂中的女工人呢？” “这位大人倒是挺看重我的店，了解得事无巨细，竟比我知道的还多。”吉祥鼓了两下掌，问他，“挨过饿吗？” 那男子面有难色，摇头：“不曾。” “你没挨过饿，不知道挨饿的滋味，看见土都想趴在地上啃。在贫苦的村子里建立工厂，男人们都出去打短工了，只有女子在，我若不招收她们，不仅她们要挨饿，她们的父母、公婆、孩子都要挨饿！十三文钱可以买一斤白米，十文钱可以买一斤糙米，我一日包她们两顿饭，还给她们三十文钱，她们可以让整个家庭不饿肚子，我为什么不招？” 吉祥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静悄悄的。 有人在自省，也有人觉得吉祥在狡辩。 “那你其他店里的女子呢？” “在京城里招收女工才是最有必要的，她们身在城中，连地都没有，若不找份工，只怕早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吉祥抬头只是崔御史，“同是皇上治下，你是官员，不管百姓的死活是你的自由，难道也不许别人管吗？你就这么残忍吗？官不为民,不配为官！” 掷地有声，让崔御史后退几步，喘着粗气，只怕是要气死。 年轻官员赶紧扶住崔御史：“那可以叫她们搬到乡下种地啊！” 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大家大气都不敢出。 第410章 为民请命，道德绑架 “种地？地都被你手中扶着的贪官给吞完了，还有什么地可种？” 平地一声雷，炸得大家是外焦里嫩。 这也太有胆子，竟然在朝堂上公然指责崔御史，除了乾福县主还真是没人敢这么做。 大家很有默契地往后退一步。 “你居然敢污蔑我，随意攀扯我！”崔御史气得要翻白眼了，“若你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求皇上治你的罪。你为女子，能入大殿已经是圣上的恩赐，如今还插手官场，你好大的胆子。” 其他人见到崔御史又和吉祥对呛，皇上却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就知道皇上站在哪一边。 吉祥没理他，径直走到殿前跪下：“启禀皇上，今日我要状告崔家、罗家、韩家、扈家侵占百姓土地，私设隐田，与县衙勾结，将上告百姓关押牢中，百姓申诉无门，苦不堪言。我身负四个村子受害村民的诉状，今日来到殿前，还请圣上给无辜百姓一个公道！” 吉祥是懂得讨公道的，先是为自己，然后为百姓。 崔御史不肯相信，上前抽过吉祥手中的诉状，字字泣血，百姓们不会写字的，咬破自己的手指盖上指纹。 只要有一个人肯为他们伸冤，铆足了劲，磕破了头，也心甘情愿。 “胡说！你胡说！这一切都是作假的—”崔御史居然在诉状上看到自家庄子的名字，他一生清正廉洁，不与崔家为伍，没有搜刮过一次民脂民膏，却要被如此侮辱！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崔御史捂着胸口，昏厥过去。 “还请圣上为百姓做主！”吉祥高举诉状。 “还请圣上为百姓做主！”武威侯带人一并跪下！ “还请圣上为百姓做主！”全朝文武百官齐刷刷跪地。 被提到姓名的官员腿抖到发软，难以控制地跪了下去。 “好！刑部尚书，就由你带人彻查此事！”正德帝缓缓闭上眼睛，“若发现这是事实，从严惩处！” 他登基之初第一把火烧得就是世家隐田，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这些世家皮子松了，又敢做恶了！ 刑部尚书眼睛一转就知道要刑部侍郎和谢淮之一起去调查了，越难的案子当然要交给头铁的人。 皇上怒不可遏，连带着官员们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因为左脚先跨出宫门而丢了乌纱帽。 “报—”一个御林军模样的人卸了身上的武器，举着奏折冲入殿内，“河南道突遭百年一遇的大雨，连下一月，农田被冲毁，百姓无家可归，还望圣上速速定夺，下发赈灾粮食！” 有急报不奇怪，但走的是军报就很奇怪了。 “此消息为何由镇国大将军发往京城？河南道各官员在干什么？”皇上觉得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要气死在这里了。 那报消息的小兵跪在地上，因为跑动嘴色发白：“镇国大将军说待皇上查明。” 话音刚落，便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霎时间，文武百官慌了神，大声地讨论起来。 吉祥连忙转身，在小兵身上点了几个穴道，封住心脉。 “送到太医署，还有救！”吉祥看向皇上。 “来人！”皇上一挥袖子，“送太医署！” 门外进来三四个御林军和两个太监，抬着人就走了。 百官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突如其来的水灾，今日早朝也太惊心动魄了些。 正德帝也有些愁容，国库现在确实比过去充盈些，但河南道遭灾，没有几百万石粮食是过不去的，今年的军饷还没发，就算有钱也没处买粮食去。 “回禀皇上，臣女今日无状，实在惭愧。臣女家底不丰，愿捐赠夔州府粮仓二十万石粮食并去年剩余三万石粮食、五万两食邑给河南道受灾百姓，告慰皇恩！” 她一个刚刚崛起的小县主都愿意拿出这么多钱和粮食，这些盘踞百年的世家难道真的能厚着脸皮什么都不说？ 他们的粮食在粮仓里都发霉生虫了，也不拿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由她率先出击，效仿他们道德绑架，让他们吐出粮食来。 长山侯看出吉祥意图，上前一步助攻道：“县主如此胸怀，臣实在佩服。臣在京城扎根几十年，略有薄产，愿捐赠十万两白银、十五万石粮食援助河南道！” 靠！ 好几个大臣脸色都变了，韩丞相只觉得有一口血呼之欲出。 “老臣深受皇恩，效仿乾福县主捐银八万两，捐粮二十万石，粗布千匹！”武威侯掷地有声，连带着身后出来不少人。 王和可是个人精，已经拿着纸在记录了。 说出口的话可是收不回来的，到时候谁给不出粮食可是到家门口 去催的。 梅侍郎见出去的大多是享食邑的人，但是大头还是官员，尤其是世家官员占了朝堂的一半，他也得出把力。 “微臣入朝为官便是为了协助皇上治理社稷，如今百姓有难，臣义不容辞。臣愿捐八千石粮食，粗布百匹，以微薄之力抚慰百姓。” 不少人恨得牙痒痒，可也是没办法，只能跟着上前。 人家进京三载、刚入京城的人都捐了，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京城的能不捐？ 两万石、一万石、五千石，有的是银子千两。 正德帝都惊呆了，还能有这种操作？ 以前怎么没想过从这些人嘴里抠出点东西来？ 省得自己到处去买粮，户部尚书头发都快白完了。 “好好好！朕今日见诸位爱卿心系天下，实在是大乾的幸运！今日朕替天下百姓感谢各位倾囊相授！”正德帝估算了一下，刚才已经有百万石粮食和百万两白银，能减轻不少负担， “传朕旨意，河南道受灾，朕心难安，派发二百万石粮食以及一百万两白银救援受灾百姓。当地官员需协助钦差大臣忠毅伯、长山侯以及武威侯世子三人，救助灾民，此次赈灾以工代赈，希望百姓振作起来，重建家园！” 皇上旨意刚落，大家震惊地合不拢嘴，钦差大臣竟全是纯臣！ 第411章 长山侯被围杀 这一早朝也算是惊心动魄了，大家心有疑虑走出门去。 吉祥跟着武威侯后边走出去了，在队伍的最前端，接受各方视线的审视。 甚至可以听见后方的人磨牙齿的声音。 皇上下的圣旨比吉祥的脚程还快，林春武在家中接完圣旨的时候都懵住了。 不是说他是闲职吗？ 怎么还要运送粮食去赈灾啊？ 他也要做实事了？ 皇上的心思深不可测啊。 而正德帝呢，他下这个决心的原因是吉祥一天给他帮了这么多的忙，那他也要报答一二，若是林春武这事做得不赖，他也愿意给些体面，让他做有实权的伯爷。 除了林春武以外的另外两人也都是有经验的，林春武这一趟，危险不大。 “今日你胆子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我知道你是要去伸冤，而非威胁崔御史，我应该查得再清楚些的！”谢淮之有些后悔也有些后怕，若不是当今皇上仁慈，若不是现在崔家势力被削减地厉害，吉祥还没出宫门就没了。 “我这不是话赶话，赶到了嘛。一开始我也只是想好好说理啊，结果他们竟然觉得百姓没钱是因为不去种地，那我可就生气了。他们不种地是因为不想吗？是因为受压迫啊！” “但你直接在朝堂上指责崔御史却有些莽撞，我自然觉得你做得没错，但这将你自己陷入到危险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很难保证崔家没有别的实力隐藏在暗处，等着你落单，将你掳走。” 吉祥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他们即便不针对我，也会针对我爹。看来得给我爹找些逃命的法子了。” 吉祥不是很担心自己，盯着她的人太多了，一番失势另外一边就能崛起，两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斗得你死我活的。 她家里人若是在京城就能安全些，只有她爹不日就要去河南道赈灾，只有他要出城。 “下点狠招，让所有人都盯着这次的赈灾粮食，才能让春武叔顺利赈灾。”谢淮之给了她一个眼神，两人对视，心头有了一个主意。 两日后，武威候世子坐着马车出了武威候府，去往国库，与林春武、长山候一道清点粮食。 在这两天里京城里捐赠粮食的官员陆陆续续把粮食送到了户部衙门的门口，昨日就已经满了一百八十万石还有九十万两银子。 还差的一点，今日也马上要送过来了。 户部大人得了吉祥的指点，从皇上那里要来一份捐赠银两和粮食的名单，说的是要万民一道监督，就把这名单贴在府衙门口。 有一家送粮食，就在后面用朱砂笔画个圆圈。 一笔下去，他雇来的一些百姓就鼓起掌来。 很快，有些想赖账的也知道这是在算计他们，可是没办法呀，众目睽睽，难道真的要丢脸不成？ 只能当做无事发生，让家里的小厮把粮食送过去了。 再说崔御史家中，气氛哀戚，一众人唉声叹气。 其中崔御史的儿子都快把地踩出一个洞来：“爹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些呢！他在朝堂上清正廉洁，可以不想他能做官到如今还不是靠着我和娘一路打点。若没有那些隐形的收入，爹又不喝崔家本家廉系，咱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啊！” 都说这世界上所有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崔御史确实刚直，但在前十几年，世家当道，若没有人替他一路钻营，他们全家早就覆灭了。 “老爷，您也别生气，大不了我们赔偿些银子给那些泥腿子。”崔大媳妇儿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钱只能赔偿给那些还活着的人，因为隐田死的人却不少。 有因为收成不够饿死的，又因为无处伸冤被县衙打死的，死亡的人不在少数。 “现在赔偿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若是乾福县主愿意私下和我们谈，赔点钱算什么？但是现在已经捅到皇上跟前了，她一定是故意的，要报复爹参了她一本。参与到隐田一事的是连韩丞相庶子都逼死的谢淮之，咱们家这回可能真的完了！” 不是不想跑，四处都是隐藏的禁军，只要崔家有一点风吹草动，刘虎就带着人拦住门口，连三四岁的孩子都没放出去过。 能调动禁军的只有皇上一人，也就是说皇上已经给他们定下了罪，等着证据而已。 崔御史一家，只怕也要在京城消失了！ 夫妻俩深深叹了口气，只求皇上仁慈，能为崔家留下一点血脉。 晚上，长山候、武威候世子和林春武三人清点完粮食，结伴回家。 “小心，有埋伏！”武威侯在马车上感受到一阵颠簸，马车开始在街道上四处乱窜，马儿的嘶鸣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引起不小的慌乱。 “保护忠毅伯！”长山候大喊一声，从马车冲出去，与黑衣人打成一团。 他倒是刀刀直逼要害，但是黑衣人不进攻，只反抗！ 武威候世子不会武，赶紧冲到林春武的马车上，差点被林春武用袖箭射了个对穿。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中弥漫着尴尬。 “不好意思，我不会武功，我娘和我女儿给了些防身的东西。”林春武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完全不慌，“世子躲在我身后，我保你安全。” 说罢，他就蹲在武威候世子跟前，等着有人从天而降，用暗器狙他。 不过，林春武的马车好像自带结界，任由外头打得水深火热，他们这独自安静着。 奇怪，真的很奇怪。 长山候一个失神，差点迎着黑衣人的剑撞上去。 “唰—”黑衣人收了剑，躲过了长山候。 黑衣人浅浅拉下面巾，轻喊一声：“长山候。” 长山候一个激灵，这不是乾福县主的声音吗？ “撤—”吉祥喊了一声，十几个黑衣人也不恋战，跑得飞快。 和黑衣人混战的侍卫们也傻眼了，这一场仗看似打得激烈，但是毫发无损，就像是进行了一场武场演练罢了。 “送忠毅伯回府！”长山侯势必要到林家去问个清楚。 第412章 一路剿匪送粮去 刚才一场激烈的打斗传到了各方耳朵里，大家都以为是对方动的手，直盯对方势力，等着浑水摸鱼，结果三人。 却不想，这三人打赢了，而各方也没摸清楚到底是谁动了手。 一行人在夜色里到达林府，林府里灯火通明，吉祥、吉睿和谢淮之三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三人。 “怎么晚了还不休息啊？”林春武迷迷糊糊走到儿子女儿跟前，“爹刚才也遇着刺杀了，可刺激了。” 武威候世子也还有点没回过神来，怎么就打完了。 只要长山候一个人朝着吉祥投来探究的眼神。 吉祥只觉得这一赈灾路长山候一拖二可真是辛苦了。 “侄女为何如此？”其实长山候心里也有了想法，若是让各方势力互相提防，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 “正如长山候想得那般，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我爹平安。”吉祥让半夏去给三人上一份宵夜，“如此行事确实莽撞，还请武威候世子和长山候见谅。” 武威候世子这些也反应过来这是吉祥设的局，心才安了下来。 “无碍，你也是为了我们好嘛。”武威候世子坐下，毫无压力地享受宵夜。 只有林春武傻白甜，好像知道点啥又好像不知道。 悄悄挪到吉睿旁边，把事情问清楚。 六人在前厅里又商量了一些运输的事情。 吉祥已经和太子借了人，到时候她会打扮成小兵的模样，跟在运粮的队伍背后一路剿匪，顺带着帮运粮队伍处理干净尾巴。 一路护送到河南道入境，再返回京城。 毕竟京城里，家里人也不少。 说罢，几人散去，次日就出发了。 千辆运粮车，万人护卫队，在京城百姓的护送里逐渐远去。 吉祥混在三百人的剿匪大队里，观察四周。 “林菲，你跟着我走，我们去探探路。”两人身姿轻盈，离开队伍，也不会被人发现。 “县主，那。”林菲看到用草皮盖着的几个窜动的人头，“盯他们好一会了，一部分人去前头了，最后面就剩这六个。” 吉祥定睛一看，嘿，还真有人。 “不要打草惊蛇，用药。”吉祥拿着安安非要送她的弹弓，连发三发妙法研究的一闻就晕，在毫无防备下迷晕了四人。 剩余两人被同伴倒地的声音惊到：“不好，有诈！” “来不及了。”吉祥看到两人要发送信号弹，和林菲一人一个匕首甩出去，结果了两人的生命。 “用绳子捆起来，扔到囚车上。”她们是打着剿匪的名声出来的，也是要抓一些人走的，“把他们身上的武器收起来，下回再打别人的时候别用自己的东西。” 让他们自己内讧或者敌方相互揣测，林春武一行人才安全。 林菲竖了竖大拇指，这挑拨离间，玩得溜啊！ 吉祥瞧着树林里有些山鸡野兔的，也打了几只回去，给林春武加个菜。 太子借出来的都是自己的亲卫，看到乾福县主已经动手抓了一波人，不愿意堕了太子的名声，分成十个小组，每一天就出去一组，能扫尾巴扫尾巴，偶尔居然还真的抓了些山匪回来，收了些财宝。 当然他们用的都是吉祥给的武器，每回也会把不同势力的暗器、武器重复利用，等到各方势力发现自己的人失联了，看到对方的武器扎在自己人的身上，不知道脸色有多好看呢！ “吉祥啊，咱们这一路真的这么危险？你们怎么抓了这么多人？”林春武在三天时间里靠着一手好厨艺征服了武威候世子和长山候，此刻正在烤野鸡。 “也不全是京城里的人派来的，你看那些卸了下巴的，是京城里送来的。自愿跟着我们走的，是土匪寨里的。前几日都是零零散散抓人，一天能抓三四个回来就不错，昨天真的剿了个大寨子，抓了一百多人。” 现在吉祥所在的剿匪队伍只有三百人，抓来的歹人也有一百七八十，只能等到了夔州府之后，让夔州刺史把人送到京城去。 北疆那边胡人蠢蠢欲动，皇上正好缺人建城墙呢！ “还好你来了。后日就到夔州府了，那二十万石粮食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因为顺路，夔州府的二十万石没有运到京城去。 “对，正好跟夔州刺史借几个兵，把夔州府几个县城的山匪剿了，让百姓们活得安心些。” 远离京城，哪怕是跟着行军路上，吉祥也觉得舒心不少。 果然，用脑子就是比较累。 在京城是机关算计，在外头全武力。 又走了一天，到了夔州府城，长山侯执皇上密令，调遣三千精兵，由武威侯世子先带着这二十万石粮食送到河南道去。 其余人原地休整半天，喘口气。 吉祥提前一天进入夔州府，让崔良燕雇了三百个妇人调馅、做包子、猪肉汤，等到其余人在夔州府城外休整的时候，分发给他们。 同时还烙了葱饼，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长山侯都傻眼了，自掏腰包给士兵们加餐的人不是没有，但能送上热乎的包子和肉汤的几乎没有。 但人家是以忠毅伯、武威侯世子和长山侯的名义送的，带上了他，连带着士兵们看着他眼神都变了。 被一群男人用感动的目光看着，还有些起鸡皮疙瘩。 “你这女儿总是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先前剿匪倒是凶悍，现在又如此蕙质兰心，照顾士兵吃食，连我都不得说一声佩服啊！”长山侯再次遗憾，该死的侄子怎么就没一点优点，不然这样的姑娘，怎么也要娶到家中才好。 林春武撕下一只兔腿递给他：“我女儿当然是最棒的。什么凶悍？那是温柔地不明显，平日在家中她可不是这样的。她都是为了我这个老父亲！” 长山侯闻着香喷喷的兔腿也没说什么，太子剿匪的队伍还真是有意思，整日跟着吉祥扫尾巴、打猎物。 他们又没办法吃完，全部送到前边来给他们，每日休整的时候，火堆一起来，林春武带着几个小兵要烤一百多只野物。 万人军队分成十组，每日一组，组组有肉吃。 第一次送赈灾，没有士兵倒下的。 第413章 团灭之战 大军整装待发，长山侯又潜了先锋队去前头探路，一路向河南道走，偶有灾民，都在先锋队的劝慰下回了老家。 有人赈灾，有粮食吃，总比自己四处漂泊，不知道啥时候能活着到外地强。 进入河南道的前一夜，吉祥右眼皮跳得厉害。 “大家注意戒备，这里是河南道边界处，多是高山树林，易于藏匿，说不定有不少山匪在其中。”吉祥让大家把话往前传，别睡死过去。 一百八十万石粮食，一颗都不能少。 果不其然，在吉祥假寐时，周围有了响动。 没睁眼：“林菲，吹哨，提醒大家拿武器。” 三百剿匪队伍拿的都是这几天剿匪收缴来的武器，还不顺手，得见见血才行。 吉祥也没有拿自己的紫金大锤，她拿了把细剑。 哨声一起，士兵连带着马儿就都警觉起来。 长山侯停下马，发布号令：“原地停止，保护粮食。” 士兵们将粮车分成几拨，手拿长刀，还有不少人往外围草丛跑去。 “兄弟们上啊，今天抢到粮食咱们就发了！”一个手拿大刀的人从草丛里冲出来，带着十几个身穿虎皮的男子。 还真是符合吉祥对土匪的刻板印象。 “呵，找死！”吉祥眼睛瞪眼，后腿蓄力，用力一撑，快速前进，只两息，便结果了带头男子的命。 “不好了！二当家被杀死了，兄弟们一起上，给二当家的报仇！” 有人振臂一呼，四面八方涌来一批批所谓土匪。 长山侯看得出来，这里边应当不只有土匪，还有混在土匪窝里的武艺高强的侍卫。 “赤练军，迎战！”赤练军是继暗卫之后另外一个专门保护皇上的军队，约三千人，武力值在暗卫之下，在御林军之上，几乎是以一敌三的存在。 这一次为了保护赈灾粮，皇上特别派了一千人混在护送队伍中。 “赤练军。”山匪队伍里有几人明显变了脸色，若是有赤练军，这次截粮还真是不好办。 吉祥微微勾唇：“是我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她一直秉承着能抓就别杀的原则，人可是珍贵的劳动力。 林菲快速飞到树上，抽起腰间的柔丝网一丢，从天而降的大网网住了十几个山匪，四周士兵抽绳一拉，这些人就被紧紧罩住。 这网砍也砍不断，烧也烧不烂，那些人挣扎着，却被包裹得越来紧，挣脱不了。 “叫你们别动，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吉祥眼瞧着人越来越多，已经和士兵们打起来。 一声哨令，剿匪队伍划分成几个小队去保护士兵，他们是太子亲卫，武力值比起暗卫不相上下。 吉祥也是手起刀落，收割了不少人头。 因为她没有收着力气，细剑在劈下的那一刻力有千斤，直接身首分离。 有的时候没瞄准，不小心把人家的手齐刷刷砍断了，让人死得很痛苦。 吉祥也很抱歉，但人太多了，她来不及计算，只能让一部分人死得憋屈些了。 林春武拿着自己的小袖箭，躲在林麟背后，偶尔放箭替长山侯解决身后来人。 三人配合得也算默契。 那箭矢他还要重复利用的，见人被毒死了，赶紧上去回收，好解决下一个。 林麟被自家老爷这抠搜样整笑了，不过这样也挺好，苟着能活得长。 战斗比想象中结束得要快，因为刚刚跑到草丛里的士兵一围而上，包抄了土匪。 看似很多人，可能也就千把个。 在土匪里算是人数多的，可是太莽撞了，没有提前做陷阱，也不是自己熟悉的山地作战，还有赤练军、剿匪队这一批开挂般的存在，想赢都难。 为了保证士兵的安全，大家也算是拼尽了全力，也有些人受了伤。 “侯爷，共计一千二百人，可能跑了几十个，死了四百多个，剩下的都抓起来了。”长山侯的亲卫很快就轻点了战场，看到侯爷胳膊上的伤，赶紧递给他一瓶东西。“这是县主给的，说是能快速止血，我刚给人用过，见效很快，您快用用。” 他不好意思说，是吉祥怕有些人流血过多死了，没办法建设大乾了，才拿出的。 这一批七百多人全送到夔州去，夔州要修官道通往沧州，今年徭役可以少征一些，就让这些人去干！ 解放百姓双手，全靠土匪建设。 “怎么样？问出这些人的来历了吗？”吉祥问正在悠闲擦血的林麟。 林麟撅撅嘴：“本来在这边境为非作歹快十年了，专门打劫过往的商户。居然要山下的百姓给他们交岁粮，后来百姓们的土地被淹了，都逃跑了，他们没粮食了。正好碰到新抓上山的人，说是看到咱们有几千人要送赈灾粮，他们就想抢走一部分，哪怕十万石，也够吃几个月了。” “倒是给人做了靶子。”吉祥摇头，“新上山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不过也不重要，全部送去修路，若是路上死了也就死了算了。” 想害她们的人多的是，债多不压身，一个一个找多麻烦。 这次出来还真是除暴安良，光光土匪就抓了几百个。 而另一边，派手下出去的大皇子、韩家、崔家并一些其他世家都快气晕了。 大批手下折损不说，他们还发现手下都是被对头势力的武器杀死的。 也就是说对头的人在保护这一批队伍，和自己作对，要和长山侯、忠毅伯结盟，这可不能忍。 于是京城又起了一阵血雨腥风，今日我参你隐田几亩，明日你私下断了我的财路，打得十分精彩。 谢淮之收获颇丰，好多需要调查证据，本来要花时间和精力的，但这几天他只要打开家门就能收到整理得有条不紊地证据册，只要翻看再询问几家就知道这些都是真实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谢淮之轻笑一声，“又有赏钱给吉祥买花戴了。” 他每次破案都是大案，圣上都会额外给一笔赏钱，他的小金库也是满满的。 第414章 宴请太子和大皇子 转头，吉祥已经把人送到了河南道，有两万士兵过来接收粮食，长山侯和她爹也要到各地去赈灾。 她也转身回京城了。 以工代赈不只是分发粮食这么简单，还需要找到合适的伙计，制定每人每天定量的粮食，也是一笔头疼的事情。 现下第一件大事就是防瘟疫，大雨过境，河水猛涨，山上的野物、家禽甚至人都不知道淹死多少，在水里泡着都是细菌，人又要喝水，危险得很。 河南道这几年水灾多发，大家也知道若是要杜绝瘟疫少不得要焚烧尸体，所以大家虽然心痛，但也不算抗拒。 没什么比活着的人更重要。 林春武就提议专门找些青年人搜尸焚烧，因为在大家眼里是晦气的活计，所以给的银子和粮食最多，每十日还会请道士给他们做法事，安大家的心。 这一回赈灾的速度不慢，以工代赈能帮助百姓们快速地恢复家园，燃起重生的希望，河南道并没有大量的人口流失。 长山侯看着林春武整日忙前忙后的样子，只觉得这林家要越来越辉煌了。 这林春武虽然人情世故不算通达，但做事确是一等一有责任心，让他干活，大家都放心。 吉祥打道回府的时候路过霍良燕的镇子，她又去看了看粮仓和猪油厂，确实建设地很好，管理得也井井有条。 赈灾运走了二十万石粮食，霍良燕和她哥又紧急收了五万石来。 霍良燕还帮着收羽绒，只是有次吉祥在跟霍良燕聊天的时候谈到羽绒不够的问题，霍良燕在一次猪油厂运货时顺带送来了两车羽绒，也有六百斤。 这就启发了吉祥，京城那边基本上是靠着守乐村和另外一个村子提供鸭子给云客来，才能收集鸭绒，偶尔也在集市上收一些，勉强能支撑京城的货量。 既然自家有往来京城的商队，那也可以跟商队商量，让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就找到一个靠谱的人，去收鸭绒，顺带送到京城来，产量不就提升了吗？ 羽绒服早就有人研究出制作方法了，只是吉祥这边收鸭绒成本低，所以价格最高也才一两银子。 但是其他的店鲜少有和饭馆做生意的，鸭子买回来就是自己吃，任谁一天也吃不了三四百只鸭子，而且市场定价在这里，提价就没人买了。 只有一些小布庄偶尔自家吃鸭子，才能做上几件，卖个零用。 大头还是在吉祥这里，连户部都是跟她定的货。 现在吉祥要开拓夔州市场，从这边收鸭绒到京城。 “那敢情好啊，这半年我们这个镇子因为粮仓和猪油厂，好多人都把日子过来了。要是能找上十来个人去周边镇子收鸭绒，那日子肯定过得美美的。”霍良燕感慨啊，自己还能有帮助他人解决生活困难的那一天。 事情商量完，确定每个月都送一千斤鸭绒到守乐村，吉祥就回京城了。 妙法带着孩子们在城门口接的，看着吉祥身上金光更重了，此刻像是个发光的金娃娃。 他修道几十年比不得一点。 好在是自己的徒弟，也能沾沾好运。 一同来接人的谢淮之如今也是褪去满身黑气，身藏金光，没有当初搅动风云的灾星模样。 梁余芳今日不待客，只接待与吉祥一同去剿匪的士兵们。 皇上得了消息，让太子赶紧去凑个热闹。 大皇子也不甘落后啊，露脸的大好时候，二弟都被赶出京城了，这不就成了自己的天下了。 他不知道什么乾福县主邀请剿匪的人吃饭，正好去打听打听缘由。 于是除了三百多位剿匪的亲卫，还有太子和大皇子一人开了个包厢。 林春武不在，只能吉勇和吉睿两人去待客。 “多谢大皇子拨冗莅临，臣等不胜感激。”吉睿现在也是个老油子，大皇子跑来几次橄榄枝那都是油盐不进的，美女、银子，林家人没一个肯接受的。 如今，这么私人的场合，还在这里跟大皇子打官腔。 “林兄这就生疏了不是。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偶尔一起吃个饭，你该不会介意本皇子蹭个饭？” “说笑了，您与微臣是天壤之别，岂敢称兄道弟？” 大皇子心头有一口血想砰，这林家人怎么也不肯交心，非逼着自己用阴招？ 他缓了口气，换了个问题：“不知今日县主为何做东宴请剿匪的队伍？难道是剿匪队伍保护了忠毅伯？” 他是不理解，一群下等的兵而已，值得这么大阵仗？ “父亲跟着武威侯世子、长山侯去赈灾，途中多遇山匪恶人，若不是剿匪队伍几次出手营救，只怕父亲难到目的地。也不算是妹妹做东，是我们整个林家心存感谢。” 吉睿把话说的滴水不漏，只是为表感谢，大皇子还巴巴贴上来，也不怕掉了面子。 大皇子呷了口茶水，不再说话。 他本来是直接找乾福的，但是吉睿和梁余芳挡着，他是一个字也说不上。 平日里乾福又不出现在聚会上，家中又放得跟铁桶似的，根本接触不到。 真是难缠。 吉睿随意说了几句就告辞了，要去告诉妹妹一声，小心大皇子，这人眼里满是算计，准是没安什么好心思。 吉祥也没露面，她在一号房仔细仔细观察大皇子和太子。 太子还算有交情，只要她们家不作死，看着也不是不容人的；大皇子私下里明的暗的小动作做了一堆，现在还在明面上逞大度，实际上抢夺红薯和多次刺杀也少不了他的手笔，不可深交，还得提防。 酒足饭饱，大皇子还赖着不走想着说不定自己最后还能见吉祥一面，用自己的卓越风姿迷倒她。 可惜梁余芳看不下去，直接告诉他吉祥今日身体不适，没来过云客来，一句话就把大皇子弄走了。 “夫人，孤也感谢县主对手下的多方训练与保护，这是一点心意，劳烦您转达。”太子为人体面，来吃了饭也不空着手，不像大皇子一样高高在上。 剿匪收了点财产，分了三分之一给吉祥。 第415章 卖女求荣，扈二娘子被押 吉祥和梁余芳从后门就回了家，没瞧见大皇子停在墙角的马车。 “哼，居然躲着本宫不见。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笑得阴狠，“去，让放扈侍郎加快速度，别让林吉祥过安稳日子。” 次日一早，吉祥去了特产店巡了巡，所有的东西都卖得很好，尤其是香皂和茶叶，几乎是销售一空。 吉祥正在和吉勇说家中茶叶增产的事情，有个女子突然衣衫凌乱地冲进店里。 “县主！县主，快去救救夫人！”女子一出声，吉祥就听出了这是扈二娘子身边的芸豆。 “你们家夫人怎么了？”吉祥心跳得厉害，“别哭，好好说！” “今早夫人带着我去看戏楼的进度，突然间来了两个媒婆说是夫人的爹给夫人说了亲事，亲人没有隔夜仇，他这些年也是费尽心思找她，如今她到京城，就不要再做商贾之事，嫁到富贵人家去过好日子。”芸豆撩开自己的袖子，“您看，我打不过她们，就赶紧跑过来求助了。” “就两个媒婆，没有别人吗？”吉祥预感不好，如果扈二娘子在自家店附近出事，伙计们去家里一通知，娘亲和奶奶一定会赶过来帮忙的。家里都是孩子孕妇，若是有人针对着他们家，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吉勇哥，你现在带着林袅赶紧回家，把家中所有的机关都开起来。今日禁止家中奴仆外出或者进入，有的话先让护院们扣下来。我去去就回。”吉祥赶紧拎上芸豆上了马车。 吉勇和林袅也赶紧回家，飞快地启动家中各种防御系统，把自己的娘、孕妇和孩子全都集中在吉祥的院子里，水和饭是一口都不吃。 吉祥赶到戏楼跟前，梁余芳和林秀英还真的带了人把两个媒婆制止住，扈侍郎和他夫人根本就没出现过。 两个媒婆口口声声说扈二娘子现在已经是个破鞋，家中父亲用尽心思才给他说成了给都尉做续弦的亲事，叫她别假清高，快把自己放了。 林秀英正在跟她对骂：“还真是不怕大话烫了舌头，扈侍郎靠着人家原配爬到今天这位置，转头就吃了软饭，恶毒后娘害死了人家亲娘还派你们这些天杀的老鸨污姑娘的清誉，什么慈父，明明是假仁假义的懦夫！看遍天下，也没有这样狠心的爹，肯定是那都尉有隐疾，说不到人家，扈侍郎卖女求荣，才找上你们这群卖肉的老女人！” 两个媒婆平日里都是在京城里做媒，虽然做得不一定是好姻缘，但毕竟名声在，都被人捧着，哪能和林秀英这样乡下出身的婆子，被怼的只会骂‘你胡说，你冤枉好人！’ 林秀英几句话就把脏水泼到了扈侍郎、韩娘子、都尉和两个媒婆的身上，把扈二娘子塑造成可怜兮兮的形象。 吉祥走到人群里没有声张，和发丝混乱的扈二娘子对上了眼神，有些事情不得不提前了。 她在人群中造势：“诶，你们知道吗？这女子就是扈侍郎家那个被逼着嫁给老头的嫡女，听说被赶出京城了，现在回来还要遭罪，回来干什么啊？” “真的吗？”不明事实的吃瓜群众用手指点了点媒婆的方向，“你都不知道，那俩老鸨上来就说她爹给找了亲事做续弦，嘴脸难看的哟~” “还有这等事？”吉祥换了声线，“我和那扈二娘子接触过，温温柔柔地好得不得了，听说回来是给父亲尽孝的，扈侍郎真是造孽啊！” “尽孝做什么？这样的爹恨不得他死了算了，这姑娘还是心善，可惜她爹和后娘容不下她啊。” 谣言四起，有几个混在人群里的人快步往外走去，走到巷子口却被人都打昏了。 吉祥对着扈二娘子一点头，扈二娘子伤心欲绝地跌坐在地上。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爹会把我嫁给那不能人道的韩都尉。我爹明明说很高兴我能回来，说只要我将戏楼记在他的名下，他就会让我娘的嫁妆还给我，让她的墓碑进扈家祖坟的，我能回家尽孝的。我不相信我爹会骗我。” 嚯—害死了原配还不让原配进祖坟，好狠毒的男人啊！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几次想爬起来都因为脱力在跌倒，最后跌跌撞撞朝人群冲去。 “我去找我爹，我要听他一个解释。求求你们帮帮我，我们家很好认的。”扈二娘子几近昏厥，“我爹说了还让我是亲女儿的—” 话没说完，就晕倒在地上了。 “快快快，把人送到云客来去。”林秀英带着丫鬟把人扶走。 围观人群震惊了，扈家埋藏十几年的秘闻又再次被当事人扒出来，血淋淋地展示在大众面前，让扈家经营十几年的名声毁于一旦。 扈侍郎所谓的文质彬彬的形象全然剥落，只剩下一个恶毒、狠辣、抢占原配嫁妆的软饭男。 梁余芳把两个媒婆送到了京兆尹那里，这两人因着经常骗好人家的女儿嫁到有残疾的男子、有赌瘾的男子家中，早已恶名昭着。 京兆尹一人各打三十大板，罚银百两，才让人走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扈侍郎和韩娘子一直在等着两个媒婆传递的消息，但是过了三个时辰才知道两人被送到京兆尹府去了。 家里派出去的人没有再回来，自己的名声突然臭了。 变成了被天下人嘲笑的软饭男形象。 扈侍郎捂住胸口，只觉得自己要猝死过去。 “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女儿！跟她娘一样又爱纠缠又恶毒！”扈侍郎赶紧让管家给大皇子递了消息，事情失败了，希望他小心行事。 但是很可惜，事情已经来不及。 吉祥到家的时候，企图混入林家的人都被护院拦住了；打算强硬进入的死士全死在了家中的机关上。 而扈府管家的行程也被谢淮之派出去的人手发现了，扈侍郎和大皇子之间有问题！ “你们倒是心急。”吉祥摸了摸送信的鸽子，“一点点钓鱼小手段居然就钓出这么大的事情，真是太不小心咯。” 第416章 人参洗脸皂 “吉祥，杨柳姑娘和扈二娘子已经在您房间等你了。”半夏帮着把信鸽放飞了。 房间里，刚才已经哭晕在众人面前的扈二娘子此刻妆容精致，悠闲地喝着茶。 “你们这院子真难进，还得乔装打扮，你家护院差点不让我进来。”扈二娘子摸了摸手上被两个媒婆拉扯的红痕，“怎么样？我早上哭得不错？” “那你可是这个！”吉祥竖了个大拇指，“刚才我打晕了几个扈侍郎派来的家丁，你要不要审审看？” “等会我就去。”扈二娘子笑盈盈地，“家里今天很热闹？” “那可不？抓了一个想混出去的，三个想混进来，还杀了一群硬闯的。”吉祥毫不在意，“一个是韩丞相的人，一个是慧贵妃找的，剩下的都是大皇子的人。” 她用的大多是明安村的人，只有几个是京城买的，还被人钻了空子。 “你们两个今天是要把我吓死。”一直没说话的杨柳看着两人谈笑风生，可她确是惊魂未定，“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也不算串通。这个大皇子动手太频繁了，那日吃饭又一直故意要见我，我就觉得古怪。我就往坏处猜，若是他偏激些，看到我在云客来却故意不见他，会不会气急败坏，使出一些手段来，没想到，第二天他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所以你只知道道有事发生，却不知道是这件事？” “对啊，我又没有读心术，只能加强防备。我在京城的软肋就是你们和家人，但扈二娘子的丫鬟一来我就知道，这是冲着我来的，除了保护扈二娘子我也要保护家人，没想到，这大皇子还真就是这么歹毒，居然两边同时发起进攻。” 扈二娘子按了按杨柳发抖的手：“那你知道那些人混进来做什么吗？总不能只是来打探消息的？” “下蛊。”吉祥都要笑了，她是千想万想都想不到，大皇子能想到下蛊这个法子。 大乾离南疆可远着呢，风雨兼程也要走上三个月，来回就是六个月。 在半年前就已经打算好要通过拿捏她的家人来威胁她。 这年头，蛊是神乎其神的东西，就算连妙法来了都不一定能解，家里又都是老人孩子，大皇子心是真狠。 要不是今天自己留了个心眼，这蛊就下到她们家水缸里了。 “下蛊？”杨柳觉得脑瓜子有点疼，“为什么我听着这么熟悉？” “你别是什么大祭司的孩子之类的？”吉祥想起当年自己看的那些小说，脑子里冒出一些不可思议的想法。 “不是啊，我可能在接待客人的时候听到过。前日我接待了两个穿着和大乾完全不一样的女子，她们说着蹩脚的官话。旁边的人也讨论她们是南疆人，会下蛊之类的。”杨柳真的觉得浑身不对劲，真就这么巧合，“对了，那天我在门口还碰到一个特别风骚的男人，他总叫我姑娘，我害怕，躲开了。” 能这么巧？吉祥腹诽，这边刚出现蛊毒，那边就有南疆女子。 不是一起出现的，她都不信。 “该不会又是一出美男计？”扈二娘子撅撅嘴，“怎么就没人对我使这个招，找的都是什么不能人道又爱折磨人的都尉，烦死了。” 吉祥浑身恶寒，要不是杨柳惧怕男人，恐怕要被得逞了。 “我看别等了，先把你爹解决了，咱们就想办法解决大皇子。我去联系淮之，加快动作。” 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她和大皇子没有恩怨，没必要剑拔弩张的。 却没想到，权利迷人眼，大皇子拉拢不成，不只是打压，甚至是谋财害命。 这她可就忍不了了。 家人和朋友是她的底线，大皇子撞上来，她拼尽全力也要咬下一口肉来。 大皇子眼红她的生意？ 那她就要做大做强，让他只能看着却得不到。 他喜欢蛊？ 那就全部种到自己身上去。 她已经把来人手中的蛊全收到空间里了，就等着下回见到大皇子，把这个礼物送给他了。 扈二娘子和杨柳见到天色晚了，扈二娘子着急去审扈家抓来的几个家丁，急忙离开了。 吉祥关了房门，进了空间。 山药长得不错，九月底可以收了，现在挖了一亩把人参种上，明年就搞大工程。 她把空间里剩的一筐人参拿了一半出来。 “娘，你看看今年有谁年礼要送人参的？没有的话我就拿去做香皂了。” “你这败家玩意儿，什么香皂要用人参做。”梁余芳捏了捏她的脸，“这么贵重的东西拆开了卖六百六十六文钱，不值当啊！我要三根，两根给你两个嫂子生娃的时候补身体，剩下的一根给兵部尚书的母亲，她老人家跟你阿奶处得可好了。” “成，您安排。其余的我拿去做人参洗脸皂，一个香皂礼盒卖五两银子，专坑有钱人！”吉祥这人参看着跟萝卜差不多大，一颗压碎了和药材一块熬煮一下，能整出几千块香皂来。 一万两一棵的人参价钱是不错，但能掏出一万两的人还是少数啊。 她要是三十二亩地全种上人参，这人参就卖不上价了啊！ “你有章程娘就不管你，反正你别糟蹋好东西就成。”梁余芳看着闹心，赶紧去看家里的孩子了。 次日，康平特产店前就给大家表演了个千年人参入药来的场景，把人参切得稀碎，和药材搅拌在一块，熬煮，送到香皂厂去。 京城的人都傻眼了，这么大的人参居然拿去做香皂，有人觉得暴殄天物，拿了银两要求人参的。 吉智说啥也不卖人参，只说一个月后特产店出售人参洗脸皂两千五百块，五两银子一块，定金一两，先到先得。 一下特产店是门都快挤破了。 有钱人多的是钱，花五两银子尝尝鲜那简直比呼吸还简单。 才三天，两千五百块的定金就交完了。 吉祥让人印刷了两千五百份使用说明，要求孕妇、婴儿和还在喂孩子的娘亲不能使用人参皂。 这规定地越严格，大家就越相信这东西里真的有人参，讨论的人是更多了。 第417章 庆文戏楼开业 半个月时间里，吉祥一直持续释放关于人参洗脸皂的相关消息，比如它能够消炎抗菌、搭配上薏仁粉与绿豆粉等四种中草药还可以深层清洁面部肌肤之类的。 这样的话术新鲜，吸引了不少客户。 半个月后，第一批人参洗脸皂上市，售卖给预付过定金的人。 第一批使用人参洗脸皂的人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其他人在他们眼中都像是土狗一般。 以林掌柜为首一众香皂厂的经销商都想订购人参洗脸皂，却被吉祥给拒绝了，一是产量不够，二是这笔钱，她先赚了！ 人参又不是真的大白萝卜。 吉祥这边越顺利，大皇子那边越恼怒，大皇子手下的人想了不知道多少计策，都被挡了回来。 扈二娘子这些日子也是过得津津有味，自从审问了扈府的小厮，知道扈侍郎和韩娘子整日盘算着把她的财产弄到手以后，她就知道有东西可以拿捏住这两口子了。 期间，韩娘子不知道还怎么说动了慧贵妃邀请扈二娘子叙旧，两人年纪已经差上一个辈了，扈二娘子都不知道有啥好说的。 但人家毕竟是娘娘，被带到宫门前的时候被御林军拦下来了，拦住就是不让进，有慧贵妃的令牌更是提刀就砍断了令牌，给了韩娘子好大一个没脸。 扈二娘子逃过一劫，准备戏楼的开业了。 庆文戏楼开了两个剧院，一个是五百人大剧院，一个是三百人的小剧院。 《杨家将传》和《花木兰传》在京城早已经演过许多遍了，扈二娘子庆文戏楼京城分店的拿手戏是《薄情郎》和《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两个讲的都是负心汉的故事，薄情郎的故事原型是陈世美，只是放在京城表演，不敢使用皇帝和公主的身份，把其改写成被权势大官看中嫁给了自己的侄女儿做夫君，不认妻女，不认父母，为了自己的青云路不惜谋害家人的故事。 巧了，这位权势大官不就对应了韩丞相；侄女儿对应了韩娘子；那薄情郎对应的就是扈侍郎了。 在吉祥的有意引导下，京城谁人不知道扈侍郎的陈年旧事？ 但庆文戏楼第一天开业，收票时，那简直就是一片火热。 一场戏只能坐五百人，一天演三场，一千五百人的票两刻钟就卖完了。 还有人不需要票，自愿交票钱，就算站着听，也要进去。 最后扈二娘子下了决定，每场多开放一百个站票，半价二百五十文，即可入场。 另外一边《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销量就不如《薄情郎》了，满打满算三场表演九百张票，在开演前全部卖出去了。 庆文戏楼开业前三天，大家都在等着扈侍郎会不会上门找茬，等了三日都没等到。 因为她们正在家中互相指责对方。 “我说不要派人去刺杀，打草惊蛇，现在她防备我们防备得不得了，几个子侄还弹劾我私下接受贿赂，现在怎么办？” “现在你会说我了，当初我说刺杀的时候你还不是一句话都不说。坏事都交给我这个后娘当了，你呢？想撇清干系？” “我不是想撇清干系，我是要找到解决办法。现在日日都有人到我们门口扔臭鸡蛋、烂菜叶，做官做到被百姓唾弃，若不是收拾得快，被御史看到了，你我都得完。” 这话一出才让韩娘子吓了一跳，她已经明显感受到曾经如日中天的娘家不受皇上待见了，要是连同夫家都失了势，自己还怎么活呀。 “那要不咱们使用怀柔政策？”韩娘子心不甘情不愿道，\"先把她哄回家里，然后说她与家丁私通，把她乱棍打死。\" 这都是后宅常用的手段，只是她不是很愿意扈念初回到后宅罢了。 扈侍郎古怪得看了她一眼，不为了她的阴狠恶毒，而是因为她的妥协。 就这么想解决掉他的女儿？ 他虽然心里也介意这个女儿不和自己一条心，但是始终是自己亲生女儿，也有过一段温情的时光，到底不想她死的。 韩娘子没看到自己夫君异样的眼光，只是沉浸在自己和慧贵妃的交易中，若是解决了扈二娘子顺带着把乾福县主拉下水，她儿子就能直接到户部就任。 那可是个肥差，虽然崔家势弱，但崔侍郎还在户部啊！ 再加上自己丈夫的势力、娘家的权利，拿不到高位，做个文吏也不成问题的。 一条人命算什么，她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 河南道，长山侯、武威侯世子和林春武三人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了，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百姓们基本上恢复劳作，趁着这时候把红薯、萝卜种下去，兴许冬天还能吃饱肚子。 河南道遭灾，免去了两年的赋税，赈灾粮分了三批共送了四百五十万石，解决了大部分灾民的困难。 这次以工代赈的效果很好，干多少活，领多少粮食，灾民的生计解决了，能接得上以前的生活。 这次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举家迁移了，反倒是大家能守住自己的家园，灾民们眼神里也带着希望。 家里能出动的人都出门来挣粮食，就连孩子都会跟着去捡柴火，贴补家用。 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再过三日，等到河南道节度使上任，我们便回去。”长山侯这些日子是累得消瘦十几斤，脸颊凹进去，跟大病了一场似的。 武威侯世子也差不多。 两人娇生惯养的，鲜少有这么疲惫的时候。 只有林春武这个种地出身的，身子骨好一些，白日里赈灾的事情是一点没少做，晚上还能给两人炖补汤喝。 “好，那我先给吉祥去封信。”水患过后，林春武发现了很多没见过的植被，都画下来，打算寄给吉祥看，顺便把要回去的消息传给家里。 好久没离开妻子这么久了，想念。 长山侯和武威侯世子这些日子也知道林春武是个难得的顾家之人，揶揄了两句就放他走了。 回去的时候要把一万士兵完完整整带回去，要置办粮食，两人也各自忙碌去了。 第418章 和太子做生意 就在林春武赶回进城的路上，吉祥送了信过来，他的肉干生意做起来了。 先前，为了消耗吉祥香皂厂炼制猪油以后剩下来的瘦肉，大家想了很多主意，比如跟军营做生意，低价卖给军队；或者是低价卖给周边的老百姓。 只是京城的还算好解决，毕竟数量也没有那么多，夔州府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一天要杀百来只猪，一只猪都有两三百斤的瘦肉，即便是五六文一斤贱卖出去，也没办法完全处理掉。 林春武就学了一招制成腊肉。 但是腊肉需要有油，完全熏干的瘦肉加上调味品以后就变成了肉干。 确实不比腊肉润口，但干燥好储存，给赶路的人吃正好。 所以在夔州猪油厂周边又建了个肉干厂，一样是几十个工人，在赶制肉干。 一斤肉得五两肉干，每个月都能得四千五百斤肉干。 林家自己和相熟的商队消化了三分之一的肉干，多的就存着，还没盘算好怎么卖。 没想到太子先找上门来做生意了。 “你是说上回吉祥带着三百剿匪兵回京城的时候就在夔州府拿了肉干，然后太子觉得这玩意儿不错，能长久运输，于是决定把你们手上剩下的一万两千斤肉干都收了？” 长山侯抽了抽嘴角，太子看重士兵他能理解，一万两千斤肉干，不得把他那几千精兵的牙给崩掉啊。 一口没牙的士兵，不得把人笑话死。 “说是北边士兵过得苦，一年没见几次肉味，我们这卖得便宜，除了干吃还能扔到粥里煮一煮，也算添点肉味。” 一万两千斤肉干才一百二十两银子，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了。 他们是为了消耗瘦肉才卖得便宜，也不指望挣什么钱。 长山侯和武威侯世子都在点头，其实这么做也对，有此细节也能看出太子记挂士兵，总比其他两人要强一些。 吉祥在京城接到肉干生意也松了一口气，肉干再耐放也是会坏的，卖出去给人吃了也不浪费。 十月份，守乐村第一批猪就要出笼了，到时候又是几百只猪，如果不做成肉干，在京城也卖不完的。 现在有了解决途径，她一下子就轻松下来了。 坐在院子的摇椅上，一边吃谢淮之带来的果子一边听他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隐田事件拉下来不少人，除了京城的官员、富商还有其他府城，再多的事情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会去安排，他就闲下来了。 “你是说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党在纠缠了一段时间后，把矛头转向太子了？” 当初吉祥在剿匪的同时也是用他们的武器解决了不少双方人马，对方掐起来只是正常的，但是为啥针对太子啊？ 是看太子现在身子好了，就开始产生敌意了？ 在吉祥看来，太子的位置可太稳了，外祖是镇国大将军，镇守边疆；母亲是皇后，皇上与皇后两人也算恩爱不疑；自己是中宫嫡子，只做皇上让做的，从来不做额外的事情。 皇上根本没有任何要换太子的意思。 二皇子和大皇子到底在争什么？ “太子地位稳固是一回事，但是人生在世，世事无常呀。若是两方真的谁能把太子出点意外，正统没了，希望就在二人身上了呀。”谢淮之知道普通人家尤其是吉祥这种比较和谐的人家是想不到有人能对自己的兄弟下手的。 但是皇家权势太大，尤其是这些年皇上治理有方，天下人信服皇上，世家权势大不如前，皇权到达鼎盛时期。 只要有点野心的皇子，谁又不想要那最最尊贵的位置呢。 吉祥有点嫌弃地摇摇头：“自己手上的事情都管不好，没什么才能，心思狠毒，还想管理天下，痴人说梦。” 她是看不上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人虽然长相不像，但是性格倒是差不多，一样的阴狠恶毒，笑面虎。 只是先前实力比较强的二皇子被送走了，大皇子才开始蹦跶了。 “都是皇家的事情，咱们不敢置喙。只是以后对上两个皇子，咱们都小心些，做的隐秘些。” 自打他们出现在京城，大皇子和二皇子就变了花样的拉拢他们，拉拢不成就要打压他们。 偏偏还不能像收拾世家一样收拾两个皇子，毕竟这是皇上的亲儿子，做得再过分，也关乎皇家颜面，受了身份的压制，他们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吉祥撇了撇嘴，躲又躲不过，只能到皇上跟前哭哭惨，说自己被人欺负了。 那还能咋办？ 老子收拾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两个人越欺负她，她越要哭唧唧。 就看那两人怕不怕皇上厌弃他们。 谢淮之看她都魂游太虚了，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想什么？” “没，想你呢。” 一时嘴快，两人脸红。 “天色有点晚了，我先回去了。明日我休沐，我带你去城外逛逛。”谢淮之耳根子红得要滴血，低着头，就跑出去了。 “咋了这是？火燎腚啊？”妙法左手拂尘，右手鸡腿，“你爹啥时候回来啊，想他做的猪肘子了。” “就这两天了，前几日来信，已经到夔州府城，去看一下肉干厂的生意就回来。”吉祥没说谢淮之的异常，“师父，你最近带的弟子们都快出师了，要不要再带几个？” 妙法嘴巴都停住了，觉得鸡腿也不香了：“别别别。我知道康平县那边还有十几个学徒明年春节要上来，我跟师兄说好了，大家在清心观里学，我就待在你这。” 不知道是吉祥捐粮救了不少人还是啥原因，她现在金光闪闪的，自己在她身边修炼，只觉得道法更上几层。 吉祥也没强迫他：“现在康平县出来了不少有天赋的娃娃，我都要求最少要读三年书才能转去学医术，然后表现得好才能来京城进修的，人不会很多，有劳凌霄道人了。” “师兄高兴着呢，一想到救死扶伤的人多了起来，他都恨不得你是他徒弟。”妙法骄傲道，“还好我认弟子认得早啊。” 看着师父老小孩的样子，吉祥只是把糕点多分给他一点，也没说别的话。 第419章 恩断义绝 “姑娘，扈二娘子那边来消息，这些日子扈侍郎带着夫人几次上门想跟扈二娘子示好，扈二娘子都以悲伤欲绝，无法见人而退却了。只是她担心扈侍郎还有别的阴狠手段。” 半夏这些日子已经独立帮着吉祥管理产业了，吉祥知道林麒的心思，有心撮合，把两人放一块工作去了。 “让她再忍忍，我记得扈姐姐说过她祖母还在世，她娘的嫁妆都捏在祖母手里。只有这老婆子出现，她才能拿出娘亲的嫁妆。” 要说扈侍郎的母亲是个面甜心苦的典型，一个寡妇抚养扈侍郎长大娶妻，手上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 女人对上她，她都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男人怜惜了，女人没有一个能在她这里拿到好处。 扈二娘子从小就得到外祖家接济，这老婆子面上都欢迎她外祖家来，对外感谢，让人觉得她识大体；但实际上却胁迫她外祖把她娘亲的嫁妆交到自己手里保管，不然就让扈二娘子小小年纪受到磋磨。 后来扈二娘子和韩娘子多次争执，也少不了这个老妖婆的挑拨。 连韩娘子这么狠得下心的人都没在她这里讨到过好处，这个老婆子不爱任何人，只爱自己的儿子。 也就是这几年老了，挑拨不动了，才隐居后院。 扈侍郎的运势这才起来了些。 这人啊就是经不住念叨，前一天吉祥才说等着老婆子出场，第二天这老婆子就到了戏楼门口去堵扈二娘子。 老泪纵横，被三个四丫鬟扶着，倒在庆文戏楼门口，散场的观众都出不来。 “孙女儿啊，我知道你恨你爹没照顾好你娘，但是那时候他才刚入京，是个没权没势的穷秀才，没能力阻止人家啊。我也算抚养过你几年，把你交成如今这般懂事的大孩子，你也心疼心疼祖母，出来见见我。” 这是要替她儿子洗白，把人哄出来。 现在她堵着一群人看热闹，只要人一来，她还能拿捏不住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 “这位夫人，您找错地方了。”门口的小厮可机灵着呢，“我们扈掌柜因着扈侍郎要把她嫁给老都尉的事情，心思郁结，已经病倒了，在家中躺着，自戏楼开业都是县主帮着打理，她在家里养病呢。不过，小的听着您是她的祖母，还是找人去把她请过来了，我们掌柜的孝顺，一定会来的。” 外头道听途说的人多，要是真的被这老婆子带歪了，自己的掌柜的可就太冤了。 吉祥站在人群里听到小厮这一番话，就差鼓掌了。 小伙子机灵，可重用！ 一刻钟后，老婆子哭得都没力气了。 扈二娘子穿着白色珠裙，脸色苍白，脸颊内凹，眼睛红肿，头发披散着，就连唇色都白得不正常；身体瘦削，走路都走不稳，需要人扶着，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似的。 三不五时还要传来两三声咳嗽，就像下一秒要咳出血。 看着扈二娘子这般凄惨模样，人群都安静了。 那些猜测她拿架子，不见亲爹和后娘的传闻不攻自破，这样的身体，实在是见不得人。 “祖母，孙女儿给您请安了。”扈二娘子泪眼婆娑，跪下就要磕头，引得人群一片惊呼。 这什么样的家庭，这个时候还要这么虚弱的孙女儿请安？ 扈老夫人突然间哭不出来了，这孙女儿像是活不过她，再看到大家突变的眼神，她只觉得扈念初真是好手段。 两人一人一句‘孙女儿’、‘祖母’，抱头痛哭。 情况一时僵持不下，扈老夫人也知道扈念初这一模样出现得越久，人们对扈家的印象就越差。 “外头风大，我们进去说话。” “咳咳咳，祖母，里头还在表演，不扰了他人的兴致。”扈二娘子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这些街坊邻居对我也有恩情，就如同我的家人一般，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没事的。” 大家猛地因此燃起一股正义感，就像是自己的女儿被欺负了一样，升起了一股对扈家的怒火。 “是啊老妇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难道是你们扈家吞了人家姑娘娘亲的嫁妆以后还要吞了人家的戏楼？不会把不会把不会？这么大的人家还要做这样的龌龊事？” 云客来里有几个洗菜的婆子出来看热闹，一看扈老夫人眼睛咕噜咕噜转就知道她要算计扈姑娘。 这可不行！ “怎么会？念初她娘的嫁妆都在我这里代管，等到念初嫁人了，自然会还给她的。” 扈老夫人还保持着自己的气度，她差使丫鬟去找说话的人，但是大家都穿得差不多，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祖母，孙女儿早已和子庭定下了终生，虽然父亲非要解除我和子庭的婚约，但子庭为了阻拦我嫁做他人做续弦而死，我这辈子要为了他守着，永不成亲。” 扈家越要隐瞒的事情她越要给大家看，看看这毒疮暗部的家庭。 “扈二娘子说的可是当初雷州府小三元何子庭？”人群中还真有人认识扈二娘子的未婚夫，“那年他考上府城案首，说是要为未婚妻讨个说法就来了京城，回去的时候已经断了腿，许是不能继续科举，受了打击，两个月就死了。没想到扈二娘子居然还为了他守节。” “什么？子庭居然是被打断了腿？郁郁而终？”扈二娘子按住自己的胸口，悲痛欲绝，“爹不是说他回雷州府的时候路遇劫匪，被推落山崖而死的吗？老天爷啊，为什么？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啊？子庭说了会来娶我的。” 扈二娘子哀哀戚戚的哭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她不是在哭子庭的死亡，而是在哭自己马上就能为他报仇了。 人群躁动了起来，没想到看个热闹看出了一个封藏几年的命案来。 扈二娘子红着眼睛抬起头：“祖母，扈家如此对我，我必不可能再入扈家。请您把我娘亲的嫁妆还给我，从此以后我与扈家恩断义绝！” 第420章 扈侍郎上门恶心人 “什么？！！”扈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这都是误会，你爹不会是那样的人，你年纪还小，这么多嫁妆你也不会打理。” “我会！”扈二娘子咬牙切齿，这老妖婆到现在还不肯放手，“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还望祖母不要为难我。我只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为我死去的未婚夫婿做一场大法事。” 她眼神决绝，把扈老夫人吓退了几步：“这事急不得，我做不得主，还得你爹说了才算。” 扈二娘子发了狠：“您说我不孝也好，说我不仁也罢。我扈念初人生在世二十五年从来没有体会过亲情，你们整个扈府对外体面，在家却磋磨我。我感念你们的养育恩情，没责怪过你们，我外祖家送来的东西你们也全部昧下，我也是一句闲话都没有。但我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恶毒，把我的未婚夫婿都害死了。我不能再和你们这蛇蝎一般的人做家人。如果你不把我娘的嫁妆给我，我手上是有官府盖了戳的嫁妆单子，我要到京兆府去告你们私吞嫁妆！” 人群中讨论的嗡嗡声变得更大了。 扈老夫人的脸色也是差的出奇。她本想拿孝道压扈念初，却没想到被人倒打一耙了。 “你别冲动—” “哟，这位老妇人还不愿意把东西还给人家，不会是把人家的钱花完了？”人群中吉祥变换了声线。 “说不定还真是啊，不然一直管理的话，也不是她的东西，早就拿出来了。” “不会，这么大个家族还要妇人的嫁妆做面子，好不要脸啊。” 扈老夫人都快气死了，不知道说什么，一直在瞪着扈二娘子，企图用气势压过她。 但是扈二娘子再也不是以前任人欺辱的小女娃了，她虽表情哀切，眼神坚定还带着一丝不屑。 把老夫人起了个倒仰。 “掌柜的，要不要我去把大人请来？县主今日把腰牌放在云客来，小的去接来。”刚刚说话的小厮再次开口。 “去，别惊扰了县主。” 扈老夫人后退几步，连拐杖都拄不稳。 “等等，我给你。”要是官府来了，自家的脸面真是没地方搁了。 “翠柳，去拿单子来。”扈二娘子差了自己的一个丫鬟去，她就在这里等着，看着老夫人有什么手段。 扈家派人来接扈老夫人，却被人群压着动不了。 一直到翠柳拿了单子来。 “我娘嫁妆不多，压箱银票三万两，良田千亩，雷州府房契三处，铺子两处，还有青白瓷花瓶等十对、宝石黄金头面四对，棉被、子孙桶、衣鞋裤袜上百份，缺一不可！” 就是因为扈二娘子的外祖家富庶，这扈侍郎才像是吸血的蚊子扒上了她娘亲。 而她娘亲也是个恋爱脑，即便家人反对她和穷酸秀才在一起，她是上吊发疯，才赢得家人的同意。 “你这贱丫头，你娘都死了多少年了，这些东西都坏完了，还怎么还给你？”扈老夫人是从乡下来的，气急了，骂起人来还是没办法不带脏字。 底下的人嘻嘻哈哈说着老夫人骂人的事情，可把她气得够呛。 “折算成银子我看。”吉祥从人群中走出来，“银两可不会坏，良田地契这些如果你们没拿去用，应该也在，至于其他的折算成银两三万两，也不算多？” “你是谁？凭什么在这里说话？” “人家可是乾福县主，你孙女儿最好的朋友，老虔婆，你完喽！”底下人幸灾乐祸道。 扈老夫人没想到自己人老了老了居然被人叫老虔婆，眼泪一下就飙了出来。 “先别哭。”吉祥沉声道，“装可怜不是现在，先把东西还回来！六万两和地契什么时候拿过来？还是我请官府去扈家拿！” “县主请稍等—”扈侍郎闻着味道就来了，“此事还有待商榷啊！” “怎么？扈侍郎不认账？您觉得官府盖得戳子是假的？”吉祥站在扈二娘子身前，“这是你女儿不是你仇人，不必这样逼她去死。” 百姓们指指点点的样子让扈侍郎脸色发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可是他又舍不得那些铺子和地契，确实收入不错。 “下官的意思是那些地契，我愿意花钱买断，花市价两倍的价格，八万两银子。” 吉祥眼睛一转，就知道这扈侍郎是什么心思：“好啊，除了地契还有二十二年来所有的收入，你难道要私吞？” “啊？”扈侍郎本想着钱花都花了，债务就消灭了，没想到这乾福县主还能记得。 “父亲大人该不会把我娘铺子上的收入拿去打点上司了？”前些年户部尚书还是崔家的老家主，那些钱难道都去了崔家？ “不会，我怎么会用你娘的银子，这还要问夫人，才知道。” 吉祥觉得在外面谈钱谈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朝扈二娘子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今日就去侍郎府谈个明白。”她转身向各个百姓，“感谢各位今日关心，在座的各位若不嫌弃可以到云客来享用午餐，一切花销由我买单。” 在场也就两三百人，再加上堵在戏院里的人，也就五百左右。 扈侍郎本想着把人带到家里，让她们走也走不了，但没想到吉祥这次是把自己的亲卫队全带上了，十个高手，二十个护院，戏院还有二十个小厮都跟上来了。 除此之外，吉祥还请了京兆府尹的人来作见证，一队官兵百来个就守在扈侍郎府门口，他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气得他瞪了扈二娘子和吉祥好几眼，确实一点屁都不敢放。 到了侍郎府，韩娘子已经气得快晕过去了，强撑着笑脸出来接待吉祥。 “既然扈夫人来了，咱们长话短说，每年的收成我给你们打个折，一万两，二十二年是二十二万两，加上八万两地契，六万两银票，一共三十六万，何时拿到我手上？”扈二娘子没了虚与委蛇的想法，开门见山。 现在都是站在她一边的，她不怕。 第421章 上门讨要嫁妆 扈家三口人那眼神都快喷火了，但是这么多亲卫看着，他们笑得脸都快抽抽了。 “额，这么多银子，我们暂时也拿不出来，能不能宽限几天？你是知道你爹的，说事情肯定是说一不二的。” 这事情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风声过去了，他们还是一样能拿捏住扈念初。 “看来你们是想进牢里待几天吗？”吉祥出声，“你们少在我跟前的耍心眼子，我这个人相信暴力能解决事情，你们要是在耍心眼子，我就送你们进牢里吃板子。” 一拍桌子。 “嗒—”桌子从中间裂成两半，茶杯掉在地上，全部摔碎了。 三人身子震了一下，韩娘子咬咬牙，从袖子里掏出三万两银子。 “暂时只有这么多了。” “糊弄鬼呢？”扈二娘子也来气了，虽然妆容是病恹恹的，但随手就拿起一个茶杯，砸在门口的花瓶上，碎在了一起。 又是一阵细碎，亲卫们马上围了上来。 “县主！出了何事？” 银光锃亮的剑闪了他们的眼。 “啪—”扈侍郎给了韩娘子一巴掌，“还不快去凑钱去！” 韩娘子剜了他一眼。 扈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也赶紧回了后院。 前厅里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娘啊，这是我的银子，你要干嘛呀！”里面传出一声男子的呼喊声。 “还不是你那好姐姐，来要钱了！”依稀间能听到韩夫人埋怨的声音。 三十六万两，根本凑不齐啊。 这些年侍郎为了表现自己的高尚品格，从来不收贿赂，却还要打点上司，钱都进了别人的腰包，偶尔还要她出自己的嫁妆呢！ 她哪知道自己的婆婆脑子有问题还把人家的嫁妆吞了，她怎么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哪里会眼馋别人的嫁妆。 现在钱花了，倒是要她来补了。 “老爷，这是十万两，没有再多了。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了，若是要更多，只能动你书房里的字画了。”韩娘子不情不愿地拿出来一叠银票，新旧交杂。 扈侍郎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希望她能够放软心肠。 “念初啊，这是祖母的棺材本，五万两，你收—” “翠柳，去数数。”扈二娘子打断这老太婆的卖惨，“别少了。” “十八万两，一分不少。”翠柳数得很快，“还差十八万两。” “这样的话，打个借条，一个月内不还的话就把这侍郎府递给扈姐姐，两个月内还不完，就上告朝廷。”吉祥稍稍一威胁，就看到扈侍郎脸色变了，惊恐又气愤。 “好！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把这钱筹上的。” 扈老夫人一翻白眼差点要晕过去，对于她来说，从一个乡村寡妇爬到侍郎家的老夫人，她享受了多少荣耀，此刻就觉得有多屈辱。 要不是她的眼神不能杀人，眼神早已化作一万把尖刀杀死扈二娘子和吉祥了。 吉祥这样的眼神见多了，早就平淡如水，甚至想添一杯茶。 而扈二娘子只觉得一阵快意，她成功了，她为从小受到伤害的自己出了一口气。 两人趾高气昂地从侍郎府离开，带走了一堆人。 躲在扈侍郎府后院的打手根本没机会出手，一出手，今天就是生死难料了。 侍郎府里唉声叹气的有，摔摔打打的也有，韩娘子急火攻心，捂着胸口两三天都起不来。 慧贵妃来了几次口信让她行动，她都没办法直起腰来把事情吩咐下去。 第三日，扈侍郎变卖了自己家里的十几字画、摆件和几处铺子，韩娘子也买了幅头面，凑齐了十五万两银子。 扈老夫人也实在没办法，变卖了扈二娘子母亲嫁妆中的千亩良田和两个宅子，换来了最后三万两银子。 她几次大骂扈侍郎因小失大，没想到人家会收回这些年收成的银子，居然大言不惭说出来要两倍购买地契，怎么自己就生了个傻子！ 全家哀嚎，才凑齐了剩下的一半，企图保住了自己的名声。 但是吉祥能让他们这么舒服？ 何子庭的事情又被翻了出来，何子庭的父母因为优秀的儿子死去受了打击，没两年也去了，只剩下一个弟弟，靠着扈二娘子外祖家接济生活着。 如今能找到自己哥哥的死因，何子榭死也要到京城来告状，看看到底是谁导致了自己家破人亡。 即便何子庭不是直接被害死的，无故殴打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这也不是个小事。 当然扈府也不止这点龌龊事，光是谢淮之找到的，扈家大公子虐待仆人、在花楼殴打姑娘，扈老夫人纵容嬷嬷下印子钱，扈侍郎和韩娘子两人手上的人命更是不在少数。 这些能整理出一本八折的奏折来，这还是挑出了人命的事情来说，那些挨打的、摊子被毁的，根本没资格上奏折。 刑部尚书看到谢淮之的调查头都痛了，这人怎么就盯着官员查呢？ 真的是一点也不怕死？ 崔家、甘家、甘家还有现在的扈家，每一家都有谢淮之的手臂在。 这人难道真的是什么正义之神，看不得朝廷藏污纳垢？ 但他也不敢不把谢淮之的调查呈上去，皇上可关注着呢，偶尔一个他可以呈其他人的奏折忽略谢淮之，还要被皇上询问几句。 他都怀疑，谢淮之是皇上放在刑部的一把刀，要是他们做得不好，这刀就落在他们的脖子上。 扈家的结局是显而易见，在一家人因为韩娘子倒下而着急上火的时候，家里的主子全因为害人性命被拷了，送进牢里了。 大家都在猜测韩家会不会出手的时候，韩家来了一封断绝亲缘书，只说本家会自省以后会教好自家的女儿。 韩娘子还没把自己的儿子送进户部，就把自己的儿子带进了牢房。 扈老夫人还奢望着扈二娘子念及亲情打点银子帮帮他们，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的事谢淮之找到的证据当中有不少是扈二娘子让外祖家子侄这些年查来的，一并送上去了。 “娘，女儿今天给你报仇了。”扈二娘子腮边挂了一滴泪，将落未落。 第422章 吉祥被催婚 扈家的事情像是给不少想打压吉祥两个朋友的有心之人一个警钟，有胆你就来，但是怎么脱身，就不能保证了。 兴许是坐牢呢？ 林春武回到京城的时候，看到已经开始营业的杨柳阁和庆文戏楼，突然有点恍惚。 自己这是在京城还是在乐庆府啊？ 一直到十月，林家都风平浪静的，秋闱期间大家都把重心挪到了秋闱学子上，没空挑事。 林春武因为赈灾有功，皇上特别准许他以后跟着上朝。 因为任务完成得确实漂亮，朝臣们有意见也不敢瞎说。 敢胡说，传到他女儿的耳朵里，自己的官途就陷入黑暗了。 秋闱的结果出来了，今年世家学子比例少了些，乐庆府接近二百个学生，有十个录取了前三百名，李承轩考了六十七名，外放到夔州府做官去了。 其中有一个是康平县出来的，两个是乾福学院出来的。 乐庆府考上了这么多人真是让朝臣们震惊了，而且这群学子不接受任何世家的贿赂，他们都一块住在城外，连入榜的消息都是吉祥让人统一送去了。 断绝了京城榜下捉婿的恶习。 “吉祥，有些落榜的学子要结伴回去了，想问问你的商船有没有位置，他们租你的船回去。”林秀英拿着学子留下的信件递给吉祥，“孩子们都不错，看到他们落榜我心里也不好受。” “十年寒窗苦读，最后已经到了京城却榜上无名，确实让人觉得挫败。但是读书也不能一蹴而就，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调整心态，重新投入学习。租船的事情我再考虑考虑，咱们是商船，运他们回去不合适，我有相熟的掌柜有客船，我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您先回家，我去育幼院那边转一圈。” 吉祥给康平县和乾福学院的学子们提供了助学贷款的，如果他们暂时付不起学费可以到伍思雨那边上交申请书，有心读书，她们就把钱批下来。 后续无论是考上还是没考上，都可以用银子或是到林家名下的产业打工偿还。 这次来考试的也有乐庆府其他学院的，她接触了几个觉得品行都不错，若是家中有困难，她也愿意提供帮助。 “那你去，路上小心些。那些奇奇怪怪的刺杀，要好好躲开啊。”林秀英现在是见过世面的老太太，看到什么刺杀已经是平心静气了。 “不会的，咱们这里是出了名的有来无回，他们也会自己掂量掂量的。”吉祥让半夏准备了不少布匹、粮油米面，带去给育幼院的孩子们。 今年有一个孩子考上了童生，可给吉祥长面子了。 “姑娘，杨柳姑娘带了东西来，要和您一块去。”半夏抱着两大包袱的糕点，林麒跟着背后，身上挂满了东西。 “噗嗤，你俩这个造型还挺匹配！”吉祥忍不住笑出声，“快把东西放到车上去，别给你累坏了。” 半夏快乐地抱着东西就走了，林麒和吉祥对上眼神，林麒嘴巴动了下，不知道做了什么挣扎，还是离开了。 “她俩啥时候才能成啊？”林秀英八卦地探出头来问吉祥，“半夏还没开窍呢？” “林麒大哥今年已经二十一了，有心思又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好意思说；半夏才十六，年纪太小了，一心扑在干活上，可不就没开窍嘛。我这些日子把他们凑作堆，若是林麒大哥有意思，肯定会自己谋划的。” 林秀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们你都会安排，那你和淮之怎么安排的？” 吉祥第一次直面催婚，突然哑巴了，不知道如何应对自己的奶奶。 阿巴阿巴了两下，落荒而逃了。 现在谈谈恋爱约约会可高兴着呢，要是成亲了，未来太难预料了。 不过，但谢淮之的样子浮现在她眼前，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和反感了。 “娘，吉祥丫头咋想啊？”梁余芳从不知名的角落冒出来，挽着林秀英就坐下。 “糊涂着呢，还得有些时日。咱们做长辈的也别逼她，她们已经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林秀英也挺害怕林春武和梁余芳两人对吉祥施压的。 梁余芳安抚她：“知道了娘，我们不是这样的人，孩子们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咱们做大人的也不会这么去掺和。”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们的儿孙这么有主见，也不需要她们这么操心。 吉祥到育幼院的时候正好碰到孩子们在学校上课，育幼院里空空的，只有白芷和一个男子在说话。 几人多目相对，一时间居然尬住了。 “姑娘！”白芷双目含泪，跑到吉祥身后，寻求安慰。 “怎么了这是？”吉祥招呼育幼院的人过来把孩子们的东西搬下马车，顺带用余光扫了一下和白芷说话的男子。 那男子浑身一震，站得犹如青松。 “白公子要回家去，我给他盘缠，他没要。”白芷有点委屈。 吉祥早听说白芷的心上人没有考上，可能过不了几天就要回康平县了。还想着若是白芷要跟着回去，她还要给白芷在伍思雨身边安排个职位的。 “不是这样的，县主。我乃男儿，怎么能拿白芷白芷姑娘的钱财，这些日子到京城我的花销不大，平日里替人抄书也得一点银子，足够我回到康平县。我只是想要让白芷姑娘一同回去，她便要如此同我诀别。” 男子着急得很，脸上都是汗。 白芷眼里也满是倔强，像是打定主意不回去。 “白公子回去是要继续读书，等待三年后的秋闱？还是要回家娶妻生子？”吉祥按住白芷的手，让她缩回自己身后。 让她来帮两个有情人一把。 “自然回去读书。我已有心上人，若不与心上人在一起，我便不会娶妻生子。” “我这边有个职位需要人，特产店那边和香皂厂有一条人参洗脸皂的生产线需要出入库记录人员，你要不要留在京城一边读书一边上工，赚点花销？住宿的话还是住在你们那个学子宿舍，应当还有几个学子也会留下。” 第423章 育幼院的孩子捡柴火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白公子突然看着白芷，寻求意见。 他父母身体健康，家中还有哥哥嫂嫂和一个妹妹，有三人在林家产业下上工，赚取供他读书的银子。 若是他自己能找到一份工作，不仅能够支付自己的学习所需还能和白芷姑娘待在一块，再没有比这更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姑娘”白芷担心吉祥这个觉得是为了自己，太过于草率。 吉祥摇头：“咱们现在手上缺人，尤其是能写会算的，乐庆府的学子还有好几个愿意留下呢。” 录用白公子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算是填补了她手上人手的空缺。 白芷朝白公子点了点头，白公子连忙作揖感谢吉祥。 “不必谢我，该谢你自己和白芷。”吉祥冲他挑挑眉，“我们白芷这样的好姑娘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有些事情等不得。” 白芷和半夏一般年岁，心里满是工作，好不容易遇到个可心的，自己可要替她抓住。 白公子和白芷都涨红了脸，白公子道：“已经给家中去了信，爹娘都很高兴，等我小有所成，定会上门提亲的。” “什么提亲，谁说要嫁给你了。”白芷嘟囔了一句，跑着去帮院长收拾吉祥送来的东西。 杨柳笑着摇了摇吉祥的手：“想不到你还有做月老的能力。” “那可不，千里姻缘尽在我手中。”吉祥也臭美道，两人在育幼院等了一会，看到孩子们都回来了，手上都没空着，年纪大点的拖着柴火，年纪小点的抱着菜。 自食其力的样子可是心疼坏吉祥了。 “上学就上学，怎么费那心思去打柴回来？”天气愈发冷了，孩子们睡得都是炕，烧炕就需要柴火，他们心疼院长花钱买柴火，每日下学就在周边捡一些。 “吉祥姐姐，我们不累，多干活能强身健体的。”大一点的孩子对着吉祥解释，脸上满是开朗。 吉祥还是心疼极了，即便这些孩子进了育幼院，能够吃饱穿暖，还能上学。 但因为没有父母亲人，总比别的孩子多一分成熟，害怕被赶出育幼院，所以总是用自己小小的力量去做些什么。 “吉祥姐姐，最近有些坏人去我们捡柴火的地方把柴火捡光了，害得我们只能去别的地方，跟校车都不顺路了。”有个年纪稍小的女娃娃抱着吉祥的腿，“他们都坏！” 大孩子们想拉开小女娃，小女娃却被吉祥捞起来抱在怀里。 吉祥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五柳村的人，没想到这群人现在这么恶心，连孩子们都要针对。 不过这一次也算是给吉祥帮了忙，她本来也舍不得孩子们快入冬了还去捡柴火，现在有理由了。 “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计较，他们日子辛苦，那些柴火咱们不要留给他们。你们若是想强身健体，我请个武师傅来教你们练工夫，再让院长在后院给你们开一块地，你们种菜或者种红薯都可以，熟了要请我吃哦。”吉祥呼噜呼噜小女娃头上的毛，柔软又可爱。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种地？ 也可以种树啊，这样以后在家里就可以砍柴了。 孩子们都很高兴，围着吉祥就叽叽喳喳的、 想到家中少年老成的吉智，吉祥看着天真的孩子们，露出微笑。 三天后，五柳村的村民发现自己怎么把路上的柴火捡光了，那些孩子都不生气，还老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这可把他们气坏了，本来他们这群育幼院的小鳖崽子要捡柴火，心中就有了坏主意。 想着自己把柴火捡光了，这些孩子气急败坏跟吉祥告状，吉祥教训他们，他们再把吉祥上告朝廷，最后能威胁吉祥在他们村子也建个厂子的。 没想到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破灭了。 人家日日坐着校车走，根本不搭理他们。 什么柴火，什么野菜，他们看不上！ 吉祥还在路上搭了个茶水摊子给来往巡逻的官兵喝水，摊子就在孩子们回育幼院的必经之路上，有官兵盯着，这些村民根本啥也不敢做。 这些事情他们也不敢跟村长说，村长当初被几个族老忽悠着说乞丐坏风水，跟吉祥要钱，被吉祥拒绝后就已经悔不当初了。 要是好好答应了，那香皂厂不就在他们村里，红薯不就种在他们地里，每年能攒下钱来多买两亩地的不就是他们了吗？ 村长严令禁止村民再去找吉祥的麻烦，可耐不住有些村民就是觉得别人欠他们的。 不过吉祥也不和这些人计较，这些人看到官兵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根本使不出什么手段来。 九月底，吉祥把最后一批香皂给户部尚书送去，结了尾款，在家喜滋滋的数银子。 云客来、特产店这些都是恒定的收入，康平县里油纸伞、茶叶也成了特产，每年收入纯利都在七八十万两，可真是满足了她做富婆的梦想啊。 香皂厂里现在产能过剩，多出来十几万块，一次性卖给在洛阳的宋老爷，又是妥妥赚了几万两。 所以她很干脆得在洛阳也置办了产业，还托人到南方去找花商，把花融到香皂里去，指不定又是一个爆品啊。 守乐村现在养着一千多只猪，因为又要养猪又要种地，忙不过来，从其他的村子招工，帮衬村里人的娘家亲戚之类的。 这人一多，吉祥就觉得有劳动力，把京城的仓库塞满了粮食，然后又买地，请人种。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梁余芳也在襄州置办了个银楼，批发京城时兴的簪子花样到襄州去卖，那叫一个火爆。 听王菖蒲说，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王菖蒲作为吉祥手中的第一销售，带着一个队伍十几个人，把黄山毛峰和油纸伞卖到了陇右去，还有将军醉，在陇右被他超出了天价。 一两银子的将军醉倒了一手，卖到五两还算少的，夸张点八两、十两。 后来是吉祥及时按住了，不允许高价售卖，勉强稳定了价格。 第424章 北方战事起 十月的时候，林掌柜从陇右来了消息，希望吉祥能帮着买点粮食，北边情况不好，蛮子可能要打过来。 每到冬天这样的事情总会发生，那些蛮子抢完就跑，残害了不少百姓。 因为大乾疆域辽阔，边疆分成东西两部分，两侧虽然都是从草原地界，但东边是一个大部落领导一众小部落，政权相对稳定，和大乾朝廷开放互市的位置就在东边。 西边土地贫瘠些，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边的人蛮横不讲理，习惯性用暴力解决问题。 有四五个部落组成联盟，几十个小部落分得一点大部落剩下的资源。 冬天来了，西边部落的人抢不到东边部落的东西，忍不住对大乾边疆百姓动手。 但是镇国大将军才刚回到边疆，东边的人一动不敢动，西边的部落常常来挑衅，陇右这边聚集了不少安置来的百姓，粮食告急，有官员找到他出银子购买粮食。 他觉得这个钱给别的人赚还不如给做生意诚实的林家人赚。 “打仗啊。”吉祥脑子里又浮现出尸山血海的样子，活生生的人因为外敌侵略断了性命。 因为关乎到陇右官府求粮，吉祥写信到了襄州，让王菖蒲紧急求购二十万石粮食先送到陇右，然后把这件事情禀告给了皇帝。 从商业层面来说这只是林掌柜和她做的一次生意，但她还是希望皇上能分出注意力看看粮食告急的陇右。 皇上拿着手里的战报也是有点头疼，往年防守得很好的边疆今年居然被人突破了好几个地方。 几乎都是血战一场才勉强胜利。 打仗不奇怪，人家一打一个准，精准打击每一处布防薄弱的地方就显得有点奇怪了。 镇国大将军和他手下十几个将士联名奏折上书皇上，请他彻查是否有人偷取边疆布防图，勾结外敌，侵害大乾子民。 再看看吉祥传来陇右求粮的消息，一时间，他紧紧皱着眉头，让王和冷汗直流。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寻常百姓’出现在大殿内，接了皇上的奏折，去调查布防图的事。 粮草的时候他暂时没有动作，一般情况下州府有自己的储存粮和税银，能拿出税银购买粮食就只是储粮的第一步，还不到难解决的地步。 今年听说红薯大丰收，几千亩地收起来几十万斤红薯，只要再多一季，边疆一年的粮饷就解决了，就算真的打起来了，也不怕。 吉祥知道了允许陇右道买粮，只是把从康平县紧急购买几十万石粮食，给陇右应应急。 春节之前，粮食将会如数到达陇右道。 这笔额外的银子吉祥也没有存起来，拨了一部分给康平县底下每个村子都送了一只牛，还给没配上水车的村子配上了水车，提高灌溉的效率。 剩下的一部分则是继续伍思雨、王菖蒲，让他们从别处收粮，在康平县建粮仓。 这个粮仓是属于康平县百姓的，若是那年突发天灾，这里的粮食是康平县百姓的救命粮。 康平县百姓们本身卖了粮得了银子，现在得了牛，几乎是要把吉祥供起来日日喂香火了。 “她倒是会收买民心。”大皇子虽然嘴上酸酸的，但不得不承认，若是自己也跟吉祥一样的举动，以后就算要反，确实是有一个县的百姓能无条件支持自己。 “大皇子，此人若是不能落入我们阵营，那我们—”谋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以为本皇子没想过吗？”大皇子冷哼一声，“去的人都死光了，钱也没捞着，命也没捞着，真不知道养这些人是做什么吃的？” 当初送去下蛊的那些人现在也不知所踪，要是被乾福知道自己有这心思，还不知道她怎么报复自己呢！ 现在只希望派去的人是潜伏者在做任务。 而此刻的吉祥，正在和妙法研究这个蛊，研究得不亦乐乎。 “师父，书上不是说这蛊是用血喂养的吗？怎么滴了鸡血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还非常反感地避开了？”吉祥找不到机会给大皇子下蛊，作为皇子，衣食住行都有太过于严苛的保护，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大皇子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情被皇上训斥了一顿，现在深居简出，让人想找到他都很困难。 “人家是人血喂养的。也有可能是在众多同类中决斗的最后胜者，到底是个什么作用我还要查查。” 难得的，妙法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认真看书，研究这个蛊。 “师父，还看吗？”吉祥歪倒在桌面上，侧脸，看到虫子肚子下方不断蠕动的脚，“诶，这是破血蛊的脚吗？” 破血蛊是十分阴毒的一种蛊毒，它会钻进人的血管，把人血吸食干净，然后从脖子破皮而出。 妙法急忙凑过去看，看到蛊毒尖锐的獠牙和肚子上不断蠕动的白色触角，吓得定住了。 他像是僵尸一样僵硬地扭过头，和吉祥对视：“大皇子看来还挺恨你的，这破血蛊是要花费大心思，用人血滋养，一只蛊毒十年左右才能成熟，种到身体里也要三个月才能把一个人满满折磨到死。这一来就三只，看来是要最大程度杀死你喽。” 嘴上是幸灾乐祸，眼里的担忧却遮掩不住。 “那只好把这东西还给他咯。”蛊毒的事情现在只有吉祥和妙法知道，身边眼线很多，如果被皇帝知道了，要是劝自己息事宁人可咋办？ 别人可以不高兴，但是她不可以啊。 知道了这么恶毒的下蛊计划以后，吉祥一直在等待时机。 等待一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时机。 只是这段时间，两方一直僵持着，互相要对付对方，却都没有个结果。 吉祥把蛊虫收到空间里，把山药全部收了送到粮仓里放着，又去找了个小米种下去。 就等着一个月以后空间再扩大成六十四亩。 这段时间不断地收粮让她有了危机感，若真的到了山穷山尽的那一天，她要保证家里人都能够生活下去。 第425章 铤而走险，设计刺杀 就在吉祥觉得自己没办法接近大皇子，觉得有些失落的时候，谢淮之传来消息，这些日子大皇子府中的谋士进进出出大皇子府，在周边扶植了不少吉祥名下产业相似的店。 好像是要模仿吉祥的产业模式开启店面，然后降低价格把吉祥名下产业赶出市场。 像是酒、香皂、油纸伞和茶叶这种都是配方，偷不到；但是烤肉店、云客来、羽绒阁这些只要他拿出皇子身份以低价拿到原材料，复刻起来并不困难。 “还真是阴魂不散。”吉祥翻了下白眼，“你能想办法帮我弄一套韩府小厮的衣服来吗？” 在这段时间的持续观察下，谢淮之和吉祥两人已经确认韩丞相明面上是支持二皇子，与崔家站在一起，但实际上却在支持母家不丰的大皇子。 兴许是觉得母家不丰的人更好拿捏，这些日子对抗吉祥损失了不少，两家人之间互通有无变得频繁，吉祥要是变成韩家的小厮出现在大皇子周边，也不会突兀。 大概知道吉祥要干什么，谢淮之点了点头：“大皇子府的马夫的亲妹妹被大皇子拉进院里做了玩物，前阵子死了被送出去了。那马夫许是藏了些报复的心思，这也是条路。” “哦？事情倒是变简单了。” 吉祥在当晚就收到了韩家小厮的衣裳，观察了几天韩家的动静，假装成韩家嫡孙的跑腿小厮找到了大皇子的马夫胡大。 大皇子今日要出门，马夫一直守在门外。 侍卫们也常常看见有韩家人透过大皇子身边的侍卫、亲随送消息，因此吉祥找上马夫也不奇怪，即便是在大皇子府的后门，无数个侍卫把守，也没人怀疑过。 “认字吗？”吉祥凑近马夫，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在传递重要的消息，小心隔墙有耳。 胡大皱了皱眉头：“认得几个。” 他不是很情愿帮着大皇子做事，却不得不做。 为大皇子赶了七年的车，知道了太多事情，若是现在离开，自己不仅不能报仇，连命也得被搭上。 自己家中还有六十岁的老母割舍不下，老母如今知道了妹妹的死讯性命垂垂危矣。 吉祥把一张纸条夹在手心，假装给他递东西。 ‘想报仇，听我的。保你和你娘性命无忧。’ 胡大瞳孔快速瑟缩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 吉祥笑得谄媚，像是在讨好胡大：“你就这一次机会，我会让你和你娘假死离开。” 胡大猛地反应过来，不干也是死，干了！ 他面色阴沉：“这怎么行？这银子我不能收！” 却小心翼翼地接过吉祥递过来的两个锦囊和一张银票。 他的声音引起了侍卫的注意。 “那小子笼络胡大呢！就一个马夫，能顶得上什么事啊？”一个侍卫不屑道。 “那胡大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知道变通，当初他妹妹给大皇子要走的时候都不知道讨些赏赐，这钱我猜他也不敢拿。”另一个人努努嘴，“等我过去跟他说说，把那银子收下，我们兄弟拿去买酒喝。” 几个侍卫笑作一团，愈发相信吉祥真是韩丞相府派来的小厮，连讨好谁都不知道。 “剪开锦囊扔到马车里就可以了，别的你不用管。”吉祥点头哈腰，恭恭敬敬。 “知道了，我会把这个送进去的。”胡大握了握发白的手，深呼了口气，把粗布锦囊塞到袖子里，拿着靛蓝色锦囊和银票朝侍卫们走去。 吉祥功成身退，快速回到韩丞相府周边的一个小院子，换了女装，避开大皇子派来跟踪的人，回家了。 跟踪的人确认韩家小厮到了韩家周边就消失了，以为是事情过于机密，走密道回去了。 再看胡大那边，他已经把银票和锦囊塞给侍卫了。 “各位大哥，那边送了银钱过来，我不敢要，你们拿去吃酒。这是韩家送来的消息，我不知道能不能用，劳烦二位送进去了。” 他畏畏缩缩，掩饰住自己眼里狠毒的光。 几个侍卫还是看不起胡大，随口几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胡大走到马车旁，剪破锦囊塞在了大皇子坐垫底下，自己反正就一条烂命，能拖着大皇子一起去死，也算是功德一件。 大皇子得了蓝色锦囊，看到了羽绒阁的经营模式，她们的低价棉花是从广宁县收来的。 销售渠道主要是往北方去，薄利多销。 那还等什么？ 买啊！干活啊！ 广宁县县令也不知道为啥，在接近腊月里接到了一笔三十万两的棉花购入款项，一下子把去年和今年剩余的一些陈棉全部卖出去了。 给康平县供货都是紧着新棉花供应，来了个冤大头，不管陈棉还是新棉都一次性买了。 还请了县里几百个妇人做棉衣，分成三批次送到北边去。 要不是县主给他打了招呼，往多了报人工费，广宁县令都不知道要咋办呢。 兴许是有感于韩家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套到了人家的商业机密，晚上，趁着夜色，大皇子决定自己出发去韩府感谢一番。 就在驶入一个小巷子时，变故横生。 像是几支箭矢从天而降，射向大皇子的马车，引起一片骚动。 而后来了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左与侍卫拼杀在一起。 “快保护大皇子殿下。”胡大大喊一声，示意黑衣人这才是大皇子车头所在的方向，然后朝着黑衣人的剑撞过去。 他认出黑衣人手上的红绳便是下午给他锦囊的小厮手上所戴。 吉祥朝着他肩膀刺了一剑，血液喷溅。 胡大捂着伤口躺下，过大的血流量让人无法相信他能逃过这一劫。 大皇子在马车里乱了手脚，几次想躲藏却发现无处可去。 借着马车车帘掀开的瞬间，看到了为了保护他而葬身剑下的胡大，胡大的鲜血喷溅到他的脸上，那一秒，他有了一丝动容，然后绝情地关上帘子。 “护驾！”大皇子已经能感受到黑衣人的剑朝着马车来了。 刀光剑影里，他闪躲不能，马车的窗户被剑划烂了，他用圆凳挡着，这不慎被划破了手臂。 侍卫们已经损伤过半，却还是朝着马车方向聚拢。 “咻—”一声哨声起，两个黑衣人快速撤退，留下兵荒马乱的出行队伍。 第426章 下蛊计划 大皇子惊魂未定，看着一路上的尸体和伤痕累累的侍卫们慌了神，这才两个人就把他的侍卫们打成这样，实在是太大意了。 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东西顺着他的伤口进入他的身体。 “处理尸体，快回府！”大皇子下了命令，不能让人发现他和韩家有关系。 侍卫们一般人护送着大皇子回府，一部分人清理尸体，拖到乱葬岗去埋了，根本没有去探测过‘尸体’们是否还有救。 “你受伤了？”吉祥和谢淮之随意在一个屋顶停下，看到他肩膀缓缓向下滴血。 “我没事，不过一点小伤。应该是刚刚缠斗时受了伤。”他嘴上是云淡风轻，表情却可怜兮兮的。 向吉祥投去求安慰的眼神。 吉祥快速掏了掏，从空间里摸来一瓶金疮药：“把衣服解开，我给你上药，等会你先回去，我去救胡大。” 谢淮之在夜色下神情不明：“解了我的衣服就要对我负责哦。” “怎么？难道你以前不需要我负责？”吉祥愣了一下，她还以为两人已经心意相通了啊。 “需要需要！”谢淮之跳起来，都不记得伤口的疼痛了，“那你要早点负责，男人的花期很短的，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他着急死了。 吉祥倒金疮药的时候狠狠压了一下他的伤口：“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 谢淮之憨憨地笑，有点可惜这个美好瞬间居然是在刺杀之后。 “你回去，我去一趟乱葬岗。”吉祥收起金疮药。 今天这事情只有她和谢淮之知道，家里那些武功高强的人全是皇上赏赐的，自己要对付他儿子，就不能用他的人了。 早知道还是要培养一两个身手非凡的自己人才行。 谢淮之想到吉祥如果要救胡大就要扛着他跑，可舍不得，说什么也要自己去。 两人这才在夜色的掩饰下找到了胡大，送回了胡大的家。 “别问我们是谁。”谢淮之出面，“大皇子不会马上死，不过也活不过半年，你家还有母亲，最好不要继续在京城逗留。这是一千两银子，你和你母亲拿了去蜀中生活，明日你死去的消息应该会传到你母亲耳朵里，事情怎么解释你自己想办法。” 胡大摸着自己的肩膀：“那我带我娘走，大皇子要是发现我娘不见，不就发现端倪了？” 他不在乎一年还是半载，如果没有这些人，他这辈子也杀不了大皇子。 “大皇子那边应该会送抚慰金来，让你娘接了，晚上我会以你娘忧思成疾，追随你走了的理由，找人把你娘抬到城外去，到时候你去把人接上就行。” 没多停留，谢淮之和吉祥马上就离开了。 胡大去到自己母亲的房间，把事情一说，他娘眼睛发着亮。 不管是皇子还是什么，杀了她女儿一定要得到报应。 想到即便是皇子也落不得好处，胡大娘就像是出了一口恶气：“儿啊，你放心躲着，娘拿了钱一定会好好装死，咱们到外地好好过日子去。” 胡大眼里蓄满了泪水：“再也不给人做奴才，过自己的日子！” “好，你去藏起来。娘能做好的。” 次日一早，大皇子那边可能是对胡大的保护有一丝动容，让人送来了五百两银子。 胡大娘在家里哭得撕心裂肺，握着儿子的五百两买命钱几乎昏死，最后在傍晚的时候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碰了柱子，死了。 邻居们一道抬到城外乱葬岗丢了。 大皇子的人再去的时候，只有一地的血迹，家中所有的财产都不见了。 兴许是被邻居们都瓜分了。 大皇子听完脸上出现了一丝怜悯，假仁假义道：“这一家子都是为本皇子而死，本皇子会在心中念他们的好的。” 说完，便抛之脑后了。 一个马夫，对他来说那算得上什么呢？ 连夜，胡大和他娘乔装打扮，带着一千五百两银票和自己存下来的百两碎银还有家当去往了蜀中。 “大皇子，两位南疆姑娘找您。”大皇子亲随的身后站着两个长得极具异域风情的女子。 大皇子几乎将两人都忘记了，还在好奇两人为什么来找她。 “尊贵的大皇子殿下，破血蛊种下去了。”南疆女子看着俊逸不凡的大皇子有些脸红。 这些日子她们在大皇子府得到了很好的照顾，银钱从来不缺，日日在京城闲逛。 京城富贵迷人眼，她们也产生了要留下来的念头。 留下来并且能保证自己生活无忧最好的人选就是有钱又有权的大皇子。 因此她们的眼神和语气都更加柔媚，看得大皇子心神荡漾。 “很好，你们做得不错，若是有其他的消息，及时通报。”大皇子说话间手已经摸到了南疆姑娘纤细的腰肢，不同于京城姑娘身上的脂粉气，这些姑娘身上有一股药香，令人着迷。 一想到这两个姑娘尽心尽力帮助自己，把蛊毒种到了吉祥一家人的身上，他就更加高兴了。 “大皇子，妾身为您准备了红枣银耳羹。” 门外突然传来银铃般美妙的声音，原来是大皇子的妾室。 大家一听说在府里住了半年的南疆女子找借口去了书房，全都坐不住了。 有一个算一个，拿着各种羹汤就往书房送。 已经有十几个姐妹了，再加两个，自己还能得宠吗？ 大皇子妃冷眼看着这些妾室的争斗，等着这些人斗个鱼死网破，最后自己得利。 她又不要大皇子的爱，只要自己能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就可惜了。 大皇子听到这扫兴的声音，让人带着南疆女子先下去了。 当初为了拉拢人心，有不少官家女儿进了他的后院，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居然是一个也推辞不了。 当夜他吃了四五碗羹汤，在不同的房间过了一夜。 次日给皇帝请安的时候，眼下的乌青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皇上看到大皇子心情就不好，有消息传来与蛮子接触的是大皇子门中的谋士，再看他这纵欲过度的样子，一看一个不顺心，罚他面壁思过一个月！ 第427章 吉祥被美男计蛊惑 皇上倒是也挺气恼自己的，做了十几年皇帝，那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连吃饭恨不得都在批阅奏折，也没有时间管儿子们。 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自己母妃的教导下变成了争权夺利的皇家人，只有最小的儿子还能带给他一点人间父子情的温暖。 可惜这小儿子因为早年被人设计，先前身体也不好，这几年碰到了妙法道人和凌霄道人，才调理好了些。 想到这，他又开始怀疑太子体弱开是跟他的后宫嫔妃有关系了。 “后宫的事情倒是比朝堂上还难处理些。”皇上揉了揉发涨的眉心，抿了一口茶。 王和立在身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许是大皇子觉得吉祥一家拿捏在自己手中，突然间开始专心制作起棉衣，没再捣乱。 二皇子一派也偃旗息鼓，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休养了。 慧贵妃唯一企图拿捏吉祥的途径，韩娘子也是一家人整整齐齐流放去了。 一时之间，吉祥一家子有了难得的安宁。 吉祥把康平特产店开到了江南和岭南。 江南那边纺织业发达，由吉祥牵头，帮着康平县的商户们谈下了价格亲民、质量上乘的布匹。 她组织了康平县的商队来年开春开出一条江南航线来，领着康平县再发一次财。 红薯的推广十分顺利，乐庆府、夔州、京城和定州作为推广种植的四大基地，产量都很喜人。 皇后又来回赏了几次东西给吉祥，还专门邀请了林家的女眷到宫里说话，可是羡煞一群夫人。 大家都在打听着林家的亲事，偏偏人家是一点口风都不肯漏。 别说是极限了，就算是家中救回来的七个孩子，人家也是不愿意当做联谊工具嫁出去的。 说起亲事还有件稀奇事，就是余坤山成亲了，还专门发了喜帖宴请吉祥、吉睿和谢淮之。 原本在乐庆府，余坤山的外祖佘家被教训了一通，余坤山还挺恨吉祥这一伙人的，但是后续他在佘家住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那些表弟表妹拿着他长山候侄子的身份欺压于人。 而且佘家的人也并非真心对他，他无奈指证了自己的舅母，家里人还对他和颜悦色，暗地里却在谋划着用他做人质，逼迫长山候跟蛮子做生意。 他虽是纨绔，却也知道自己叔叔的立场。外祖家背着皇家跟外族人勾结还要连累最疼爱自己的叔叔，他忍不了。 连夜逃到了乾福书院，求到了韩夫子的庇护。 一边痛苦的同时他也有点羞愧，那么恨吉祥，却不得不依靠吉祥才能寻得平安。 也是在乾福书院里，他遇到了韩夫子的孙女儿，两人几回交心，居然互相看对眼了。 韩夫子是个开明的，余坤山虽是纨绔却也没做什么欺男霸女的坏事，顶多就是拿拿他叔叔的架子压压人，在被吉祥教训、外祖家背叛一事之后猛然间像是长大了，品行不差、也有些学识，爱重自己的孙女儿，耳根子软，听话，他也就没那么反对了。 余坤山先是写信给长山候把事情说清楚，确认了即便外祖家出事也不会牵扯到他，别让新婚妻子嫁进来受委屈后，才跟韩家提得亲。 余坤山在京城的老母亲都要流泪了，自己那不着调的儿子居然能娶到好人家的女儿，几乎是掏空了家底送聘礼。 韩家和余家本家都在京城，两人腊月里打算在京城完婚，然后正月里一道去乐庆府，为教育事业发光发热。 “我还以为我眼花了，无法无天的余公子竟是要成亲了。”吉祥出席了他的喜宴，打趣他。 余坤山兴许是经历了巨变，人也不再是以前那般剑拔弩张，只是摸了摸头：“都感谢县主当初那一顿打，给我打清醒了。” “成，那以后新娘子若是受委屈找到我跟前，我再打一顿让你清醒清醒。” 此话一出，整个宴席都笑开了。 一笑泯恩仇。 长山候和忠毅伯如今可算是知己好友，底下的小辈也不会再闹得难堪。 宴席上有不少人过来套近乎，吉祥也都很好脾气的回应了。 以前没有矛盾的，她也乐得和气。 “你长大了，以前若是得罪你的人再找你，你可是不会原谅的。”谢淮之打趣她，“小吉祥长大喽。” “就你话多，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吉祥嗔了他一句，快步走出门去。 因为吃了席面，撑得慌，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在路上消消食。 角落里，盯着吉祥的人不老少，都跑回去给主子报消息。 “你看，我就说我挺受欢迎的。”吉祥不免得意，她敢说现在京城里她身边的探子是最多的。 谢淮之虚扶了一把要摔倒的她：“你还挺骄傲。” 两人走着，意外间看见地上跪着个头上插花的男子。 他身前还躺着一个停止呼吸的老人，用草席裹着，只能透过缝隙看到他的发青的脸。 难道现在男人也流行卖身葬父这一套？ 吉祥好奇，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男子长相清俊，肤色苍白，眉眼间居然有几分像谢淮之，他抬眸看向吉祥，那委屈巴巴的神态也有些神似。 “哟，冲着我来了。”吉祥小声耳语，谢淮之脸色不善。 舞到正主跟前了。 跪在地上的男子看到谢淮之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回归平静。 “好心的小姐，小生落难，父亲病死，财产又被劫走，如今自卖为奴，希望您能买下我，让我好生安葬父亲，小生感激不尽。”那男子眼里像是有泪光，学谢淮之竟然是像了九分。 旁边的人也起哄道：“小姐就收下这人，如此清秀，放在家中看着也是洗眼。” “那倒是不必。”见到谢淮之醋意大发，吉祥宠溺笑了笑，“你这张脸长得不错，但我见过更好的，以后多做自己，少学别人。这几两银子赏你了，给你爹买个好棺材。对了，你爹是被毒死的，不是病死的，记得报官啊。” 说完，吉祥拉着谢淮之就走了。 美男计？ 不够看啊！ 正主就在身边，多看看，洗洗眼。 第428章 草原蛮子潜入京城 众人哗然，一时间看到这男子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别人不知道他爹怎么死的，做儿子还能不知道？ 这假惺惺闹这一出，看来就是想借着面皮子攀个高枝嘛。 这还是个男人嘛？ 真令人所不齿！ 大家散去，跪在地上的男子眼神里满是惊恐。 几息之后，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出现把男人和地上的尸体拖走，只留下一朵花孤零零躺在地上。 如同那男人一般，最终也是凋零。 吉祥和谢淮之在巷子口现身，看着几个男人离去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跟着。 寒冬腊月里，他们把那男子打晕了扔进池塘里，便不再管他的死活。 “我去。”谢淮之按住吉祥，把人救了下来，把眼睛蒙上，扔到了谢府的地窖里。 那男人在地窖里醒来，晦暗的角落里投出一丝光线，他勉强直起身子咳嗽了几声，虚弱得呼喊：“来人呐，救命啊，救命。” 他的最后印象只留在自己被魁梧壮汉抓走了，最后被捂着眼睛、塞了嘴，扔到池塘下去了。 在冰冷的水里，刺骨的寒冷像是刮骨钢刀，让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 却不想，现在出现在一个阴暗的地窖里。 “叫什么？”谢淮之淡淡的嗓音响起，“从哪里来？什么目的？为什么肖想乾福县主？” “我”男子抖了抖，“小生名叫李大富，是琼州人士，进京赶考却名落孙山，路遇恶匪差点丧生，受人所救，为了报恩，才上演了这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 他是熟读诗书的，自然知道男子出卖色相才是最最令人不齿的。 可是他没办法，他手无缚鸡之力，又被威胁着，想活着就要听话。 “救你的人就是那个把你扔进池塘里的人？”谢淮之自己观察着手上的闪着寒光的匕首，“这些人可不像是大乾人，你胆子还挺大，敢勾结外族？” 看到谢淮之故意恐吓李大富，小谢有点无奈。 今年小谢成了亲，人也稳重了不少，看到自家少爷这样，还真有点不忍直视。 “不不不，我也是被救起来后几日才知道的。他们是蛮子，却说得一口流利的大乾话，应该是已经在这里生活好几年了。”李大富抖如筛糠，才出了地狱又掉进了狼窟，“他们有三四十人，轮流看守着我，若是我想逃跑或者不听话就要挨一顿毒打，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三四十人？都住在哪里？” “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城南，那边打更的更夫是外地人，前些日子赶考试我住在那边，听人说起过。其余时候，那些人都捂着我的眼睛，我没有机会看到外面的路。” 谢淮之想起自己和吉祥就是在城南的池塘里救起李大富的。 城南能容纳三四十个人并且如此明显的外族人不被发现的地方并不多，只要稍加排查就知道了。 “这些人给什么人做事的？” “不知道，大人，求求您行行好，我真的不知道啊。”李大富一边抖一边哭泣，“我真的就是想活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求您给我条活路。” 见到这人已经问不出什么消息，谢淮之示意小谢把人打晕。 先关两天，等到把人抓全了再送去官府。 谢淮之和吉祥一通气，连夜就去查找了那群蛮子。 人多、生活习惯不一样，找起来十分容易。 “你去找京兆尹先借兵把这里围起来，我去把门口两个敲晕，看看能不能问到什么。”吉祥记得夔州胡志生做生意就是和草原蛮子做得，他的上线就在京城，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这群人当中。 “你在这里守着，人就别打了，不要打草惊蛇。”谢淮之心中有点预感，这些人背后的靠山也许是皇亲国戚，不然这么多人在京城躲了几年，不可能不引人注意的。 吉祥挥手让他快去，不问就不问，等到一网打尽了，什么都知道了。 一刻钟后，京兆府来了人，借着有罪犯逃到这个区域，现在要查看路引的借口敲开了蛮子人住着的地方。 “儿郎们，这群大乾瘦猴子要欺负到我们身上，关门，把人都杀了！”为首的十分嚣张，关了门就想把来查路引的三人杀了。 只可惜，人家这是引蛇入洞，你先动手了，那我们的军队就有理由出手了不是？ 吉祥混在军队人群里，顺势敲晕了三个人，拖到后门，让半夏和马三哥把人先藏起来。 “我们去书房。”她扯过谢淮之，想找到证据，还是书房最直接。 只可惜这群都是蛮子，写的字她也不认识，就把这里留给谢淮之，她直奔厨房去了。 虽然现在已经贵为县主，不缺吃的，但是冬天到了，难民一堆堆，这些粮食能救活不少人呢！ 鸡鸭鱼肉、大米粮食倒是不少，收了十几石。 还有棉被、皮子，收了好几十套。 “走，这里被京兆府围了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等会就会有人来阻拦了，咱们躲在暗处看看。” 谢淮之带着吉祥上了房顶，果不其然看到城外驻扎的守军副将何大伟到了，声称这是在京城行商的草原商队，落了难被他救下来，要训练成间谍的。 “间谍，也真亏他说得出来。”吉祥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他媳妇儿是不是大皇子小妾的亲妹妹啊？他是大皇子那边的？这群人是大皇子安排的？”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现在他来了，京兆尹肯定是没办法把这群人收监了。” “那有啥怕的。我还抓走三个呢！”吉祥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的不说，我可是有大靠山的。等我把人送到皇宫里告诉皇上这些人看重我这个乾福县主能种出多产粮食的能力，要设计害我，把我掳到草原去，剩下的事情，皇上会处理的。” 她已经从自己师父那里知道自己的气运能辅助皇上开创盛世，皇上也知道。 若是有人打大乾福星的主意，皇上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 第429章 救助难民，冷眼旁观 谢淮之朝她竖起个大拇指，还得是你啊。 当晚，吉祥罕见地动用了皇上赏赐的令牌，把三个昏迷的草原蛮子送到御林军手上，由他们交给皇上了。 至于是怎么审的，吉祥是不知道的，因为她要开始带人出粮赈灾了。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早也格外大，北边穷苦百姓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京城周边在腊月初就来了些难民，城外有几个废弃的屋子，塞了两三百的灾民，等到腊月中旬，人居然变得越来越多了。 闲着也是闲着，吉祥也看不得那些人饿肚子的可怜样子，决定把从草原蛮子这里搜刮来的粮食还有建在守乐村那边的仓库里出个二百石，让难民们把苦日子熬过去。 除了她，长乐郡主、梅清清、梅琳琳、任长英还有长山候、兵部侍郎家都响应了，家家户户都拿出三百石粮食出来接济。 除此之外，京城里得到吉祥帮助过得商户还有些常年一直在做善事的人家也送来了粮食、布匹，甚至有人捐了二百件棉衣给孩子。 守乐村和大山村的村民们也受吉祥的恩惠，现在日子好过了，也是拿出一些旧衣、家用品来捐赠。 拢共收银子四千两、粮食一千石、粗布八百匹，还有衣裳几百件。 “今日起至正月底，我们都将在城门口进行施粥和一个馒头，每日可接纳千人，有需要的百姓可到此领取。”吉祥用着自制的大喇叭喊道，“但是我们这粥不是白给的，想要领取的人需要靠自己的劳作来换取。一捆柴可以换一日的粥，两捆柴可换一碗粥一个馒头，若是参与到城外排屋的建设，还能多领十文钱工钱。” 有些难民马上就行动起来了，天寒地冻的，虽然没有别的东西吃，但柴火还是有的。 老油子们听着本来雀跃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肯定是要骗他们干活的。 每年京城门口都有施粥，偏偏今年要劳作，他们不吃这个人的粥也会有别人来发的。 吉祥冷眼看着这些难民，居然不想靠着自己的劳动换取吃食，白吃白拿，世界上哪来这样的好事。 熬粥的锅已经架起来了，梅清清和任长英也跟着吉祥在前头做事，一直没人上前，她们也没慌张。 这次跟着出来也有四十人，难民不吃，难道自己的人还不能吃吗？ “姐姐，我们—”在吉祥看不见的角落里，突然有两道稚嫩的童声。 吉祥低下头，看到两个五六岁的女娃娃，脸上脏兮兮的，穿着单薄的衣裳，一人背着一捆小小的柴火。 “我们没力气，先捡这些存在这里，等会再拿一些过来，这样你们能给我们一碗粥吗？我和妹妹喝一碗就够了。”稍大一点的女娃娃一开口，吉祥就觉得心疼了。 她呼出一口气：“没事的，你们还小，这对你们来说就是一捆柴，来，到这边一边烤火一边喝，暖和暖和。” 两个女娃娃怯生生地跟在她身边，一人接了一碗粥，小心翼翼地喝着。 “你们爹娘呢？”吉祥摸了摸小的娃娃的脸，冰凉凉的，“家人都在哪里？” “爷爷奶奶都在雪里睡着了，爹娘带着哥哥弟弟走了，我们是跟着村长过来的，村长家的奶奶不喜欢我们，也不许我们跟她们住在一个屋子里。” 一阵寒风吹过，两人瑟缩着身子。 “你们还认识其他没有爹娘的孩子吗？今天这边会建好一两间排屋，我先让你们住进去。”吉祥想把孩子们带到育幼院去，但现在人还没安顿好，这些孩子要是生了病，会传染育幼院的孩子们。 “我认识，大狗哥哥。”小点的孩子吃了粥，回暖了些，呼哒哒就跑出去抓来一个辛苦背着柴的小男娃。 男娃娃黑瘦黑瘦的，脚趾头都在外头露着风。 “姑娘，柴火。”他呐呐开口，也不知道能不能换到一碗粥。 “进来坐。”吉祥让人给他盛了一碗粥，又给三个孩子一人套上一件棉衣，在外面罩上一件破旧的衣裳。 “真暖和。”娃娃们笑得傻乎乎。 “嘘，这是我们的秘密，在我接走你们之前，不要跟别人说哦。”吉祥做了个手势，“那边有个排屋，今晚你们住进去，有叔叔会在周边巡逻，不要乱走，有事情要先跟叔叔说。” 外边暖，难民虽然可怜，但也怕当中有心术不正的，吉祥希望这几个孩子能听话。 三人点头，缩在煮粥的锅旁，小声说话。 许是见到孩子们都能换到粥吃，不少人也从四面八方拖着柴火回来了，有的人干脆拖着被雪压倒的大树来交差。 大家本来也是不希望难民们养成惰性，有东西过来，没有过分偷奸耍滑的成分，他们就照单全收。 也有百来个人拿着柴火过来换粥。 有的一家人能收几捆柴火的，一半换粥一半换馒头。 有换东西的自然地和没动弹地划分开，要是被抢了，那可没处说理去。 “姑娘。”一个老头子佝偻着身子问道，“若是帮着建屋子，真的能得十文钱？” 任云英才给一个半大孩子盛了一碗粥，转身答道：“自然，这些屋子建了也是给你们住的，如今大家心善，你们干了活还给你们工钱，赶紧报名，晚了人多了，挣不上什么钱了。” 那老头子一惊，赶紧把自己和儿子的名字报上，跟着去建排屋。 现在建排屋只有十几个都是从城南招来的穷苦人家，人手不够，建的速度也不快。 随着难民的加入，第一间排屋很快就成型了。 吉祥发了话，前三间排屋都给孩子们住，那些想趁早抢占位置的老油子们被拿着刀的侍卫们拦住，快把胆子都吓破了。 第一日的粥并没有施完，剩下了四分之一，大概是有些人乞讨习惯了，等着明日不要东西换的白粥喝。 吉祥把剩下的粥发给了一些老人，他们没力气动弹，喝了粥才勉强好一些。 第一天建了四间排屋，五十个孩子占了两间，剩下的两间给了四十个年老的妇人。 第430章 请官兵们吃饺子 第二日，粥锅才刚刚架起来，就有个妇人把柴火送过来了。 应该是夜晚冒着寒冷去找的。 昨天的柴火还没烧完，今天又有了六七捆柴火，架起来的三个锅不缺柴火。 “你们有别的工做么？”吉祥问道，“我们这三个锅缺烧火的，你们要不要来，每日也是十文钱工钱。” 若是把这些活计交出去，她这边的人手可以空出来去登记要在她这里领粥的难民，无论是帮助他们回到原籍还是在这周边安顿下来，都会方便一些。 “要要要。”几个妇人局促地搓搓手，“可是我们有五个人，这—” “没事的，三个人烧火，剩下两个舀粥，这样就可以了。”吉祥看了眼任云英，“云英，你问问你右前方那女子愿不愿意加入，这样数量正好就够了。” 任云英点头，远远的，吉祥就看到那女子几乎要给任云英跪下。 六个妇人吃完了粥，安排了孩子，就直接上工了。 路过来送柴的人只觉得自己运气不好，稍微早一些，这些伙计不就是她们的吗？ 今日，吉祥把家里的孩子们都带出来帮忙了，他们都会读书写字，帮着把人记录下来不是难事。 今日在吉祥粥棚的旁边确实架起来一个新的粥棚，但这是某大户人家为了家中祖先的祭日架起来的，只设一日，粥稀得可以照出人影来。 不过确实有一二百人不在乎，有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他们一边鄙视着吉祥这边的粥摊，一边好话跟不要钱似的说给那边的管事听。 管事心中无语，看不起这乞讨还嫌事儿麻烦的，只想着赶紧把事情做完就回去了。 连敷衍的话都懒得说。 吉祥这边，把村民们捐赠出来的旧衣物送给孩子和老年人穿，正好从康平县有几个孩子可以出师了，全带出来给大家看病了。 这又是看病又是施粥的，难民们这几日死伤人数并不多。 第三日，排屋已经建了十间，已经有三百人住了进去，没住进去的人也聚集在棚屋周边，吉祥劫来的被子都给他们，让他们暖和些。 “听说乾福县主这些日子在忙着安顿城外的难民？”正德帝想起他审问那几个人的结果，再看看万事不顾的吉祥，真不知道她心怎么这么大。 “回禀皇上，这几日县主确实带着交好的几家人在城外施粥，有些难民不愿意付出劳动，县主就先安置那些勤快的。不仅施粥赠药，还给人家安排了活计，把捐赠得来的银钱用工钱的形式发下去了。” “她是个有办法的。禁军和京兆尹那边配合了吗？” “有的，禁军在那边巡逻，防止暴动，也有人帮着建屋子，送物资。京兆尹那边不清楚，应该也在忙着难民落户的事情。” 王和的权利并不能窥探到整个京城官员的行事，即便可以，也不敢往外说。 皇上点头：“今年这北边比往年冷得多，恐怕不少人要遭罪，去把南方的粮调一部分上来。” 即便有了增产水稻和红薯、山药，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 又想到草原人居然要掳走吉祥去帮助草原部落富强，他一拍桌子，让暗卫去把那些人翻个底朝天！ 何大为还没把几十个蛮子安顿好，就被撤了职。 这消息被皇上压下来，根本传不出去，大皇子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看着账本脑子发涨。 两个月的时间，投入了几百人，花了无数精力，是又买棉花又雇人，又找商队，又找渠道。 转头一算，两个月忙碌就挣了五万两银子。 赚钱是好，但是五万两银子都不够他手下的人吃一天的！ 这桩生意，广宁县赚了银子、做衣服的妇人赚了银子、商队也赚了银子，就连北地的百姓也赚到了低价的棉衣。 人家一件棉衣少说挣一百文，就他，一件棉衣只能挣二十文钱，性价比极低啊！ 虽然这是一件五赢的买卖，可是大皇子心中就是不高兴。 但现在撤也撤不出来，人也投入了，钱也投入了，除非有人能做冤大头来接手，不然他这生意不做就得亏。 羽绒阁的人被突然冒出来的棉衣销售商给惊到了，马上给吉祥去了消息。 吉祥心中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在现在产量上去了，又有了和自己一样卖低价棉衣的，布商们的炮火不会只往她这里打了，她马上就下调了棉衣的价格。 先前三个档次售价的棉衣全部往下降了二十文。 等到明年秋，粗布棉衣只要二百文一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大皇子可是不知道这个打算，人家价格降低，他就没办法提上去，不然根本没客户，只能稳定着现在的售价，可是要把他怄死了。 很快到了腊月二十六，朝廷封印，不少工人们都回家休息了。 京城里只有些酒楼还在营业。 云客来也在最后一天 迎接到了当初剿匪的三百人，他们得了饷银又得了一日假期，结伴来云客来吃饭。 “这就是上回跟你一起送你爹去河南道的那些人？”林秀英拉了梁余芳和吉祥，“大过年的，咱们也给包顿饺子啊？” “这里是三百人，怎么也得备上一两万个饺子？都是当兵的，肯定吃得多。咱现在现做也来不及啊。” 店里三十个人做两天才勉强能做出这么多来，还得煮好，还得这三百人能出来吃才行。 吉祥看到其中有一人是领头的军官，招呼她阿奶和娘亲:\"你们先去准备起来，我去商量一下。\" 她找到了领头的，一商量，腊月二八把这一万五千个饺子送到军营了，紧着这三百人先吃，多的分给其他将士们吃。 腊月二八，军营里也是要包饺子的，只是味道好和差的区别罢了。 吉祥把事情跟阿奶、娘亲说了，两人急急忙忙就去采买猪肉、白菜，还有面粉。 店里三十人还不够，隔壁烤肉店的人也都叫来。 一日五十文钱，请他们腊月二七一道包饺子。 第431章 吉祥和谢淮之打算定亲 腊月二八，军营里传来一阵欢呼，送饺子的三辆马车进了军营，马上架起个几个大锅开始煮。 天寒地冻的，伙头班的人闻着香气四溢的饺子也笑得见牙不见眼。 谁能想到，当兵还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这是太子手中的兵，一共三千人，现在都很羡慕当初出去剿匪的那些人。 当初吉祥就分了不少银子给他们，现在过年了，人家还照顾他们，给饺子吃。 是猪肉白菜的饺子，比军营里苦菜饺子好吃一百倍！ 去剿匪额那些士兵也心疼兄弟，大家每人只拿了十个猪肉白菜的饺子，剩下一万两千个分给兄弟们，尝个味道。 吉祥还让人另做了一千个给军营里的副将们，吃人嘴软，东西都吃了总不能责怪这些士兵了。 太子知道后拿着消息就去找了父皇，两人围着这件事笑了好一会。 林家人还是这样的淳朴，想要报答人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家吃得好。 前些日子也送过月饼和粽子，现在又送饺子。 二九的时候，太子带着长乐郡主和安宁公主也到城门口赈灾的位置转了一圈，添置了些东西。 城门口明显划分成两个阵营，五分之四的人都在吉祥这边，井井有条，建房子的、收柴火的，还有人跟着京兆尹到别处去安家的。 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检查身体没有问题，先一步送到了育幼院里，有十六个孩子。 另外一个阵营大约是二百人，都是身体不虚弱但是不想劳作的，就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自己是一动也不动弹。 偶尔饿得极了，还想去抢别人的馒头吃，却被巡逻的官兵拦下来了。 想吃，就要拿劳动换。 看到太子这些打扮富贵的人来，还到他跟前控诉乾福县主不是人，施粥还要压榨他们。 “既如此，你们不吃便是。”太子冷冷道，“没道理，人家给了吃的还要受你们的污蔑。人家活着都争一口气，能不吃嗟来之食，就不吃，靠自己的双手获取食物。但是你们虽然长的健全，却跟寄生虫一样，只想着不劳而获。即便春日里安顿下来，也没有村子愿意要你们的。” 难民被太子说得难堪，就要扑上来打人。 却不想太子带着侍卫出行，被寒气逼人的剑光给吓了回去。 当天也是，就有人来带走了这二百人，带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许以光明未来，拉他们去了不知名的组织。 除夕夜，施粥结束，吉祥从家里运了十几床被子给难民，还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大包子，就回家去了。 一如往常，妙法、谢淮之一家都聚集在林家过年。 家中热闹，添了两个男丁，囡囡整日围着两个弟弟打转。 听吉珠来信，她也有了身孕，跟着李承轩在外做官虽然清苦，但两人互相体谅，日子还是蜜里调油。 子孙都有好日子，家中喜庆氛围更甚。 “阿姐，明年我就下场了。”十岁的吉智现在可是个小大人，和林庆两人整日扑在读书上，吉祥只有在休沐的时候才能看到他。 “去，我相信你。”吉祥摸摸他的头，“你们压力也别太大，京城卧虎藏龙，你们尽力就好。” 她知道弟弟心中有案首的压力，但是这里毕竟是京城，优秀的人太多，科举中存在的意外也太多，若是一直抓着名次，说不定会让自己失望。 吉智笑得露出自己的小虎牙，他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抱负，一心就往工部去。 林庆也笑呵呵的，他知道自己有点天赋却算不上天赋异禀，所以能考上他就很高兴了。 大人们都已经喝得晕乎乎了，余氏牵着梁余芳的手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阿姐，我—”林海脸红红地找到吉祥，“我我和翠柳” 林海一开口，吉祥就愣住了。 翠柳？ 那不是扈二娘子的丫鬟吗？ 应该比林海还大上两岁啊，林海还喜欢姐弟恋？ “你喜欢翠柳？想娶她？”吉祥想了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林海长大了，懂得些男女之情也很正常。 “对，但是我怕扈二娘子不同意，所以想请你—” 吉祥摇摇头：“请我可不行，阿奶和阿娘还在呢，提亲还是得长辈去。” 林海暗下去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那我可以去翠柳？” “为什么不可以？是你要娶她又不是我要娶她，你自己喜欢就好了。而且翠柳虽然跟着扈二娘子，却不是奴身，你娶她她自己也能说得上话。你是我们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不爽快，支支吾吾的。” 林宴和林清笑嘻嘻过来推了推林海，取笑他要娶媳妇儿了。 林河在一边憨憨地笑，海哥的事情办完了，说不定就轮到自己了。 “吉祥—”谢淮之眼巴巴地看着吉祥，“那我—” 吉祥让林宴带着孩子们去玩，招呼谢淮之靠着自己坐下来。 火热的炭盆烘得两人暖暖的，气氛有点暧昧。 “你也想成亲了？”吉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那需要我什么时候到你家里提亲？” ‘轰—’谢淮之的脸一下就跟熟了一样。 “怎么是你提亲？是我，我我想提亲。”说话都结巴，逗得吉祥眉眼弯弯。 “那你在等什么？”吉祥挑眉问他。 “你是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找人来提亲？”从提亲到成亲最少也得半年的时间，谢淮之觉得自己根本等不住了。 “正月里不谈亲事，你知道的？”吉祥点了点他的脑袋，“二月以后再说。” 她怕谢淮之太着急，给她爹娘吓一跳。 谢淮之抿抿嘴，在宽大的衣袖下悄悄勾住了吉祥的小手指。 平日里冷厉的他这一刻看着像是个乖兮兮的小狗。 吉祥忍不住用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入迷地看着他的脸，然后强迫自己清醒。 林秀英等长辈也不是没看到两个孩子亲昵的举动，但大家都当做没有看到。 这都是家里人默认的。 几年陪伴，也该修成正果了。 第432章 北方遭灾，再次出行 大年初二，走亲访友的人多了。 今年林家和谢家比起去年要走的亲朋好友多了些，尤其是林春武，自打和长山侯、武威侯世子一起出门赈灾以后，三人就结下了革命友谊。 连带着几家也亲近了不少，互相把朋友介绍给对方，凑成热闹的一大桌子。 “林兄啊，做好准备啊。”酒过半巡，长山侯突然拍着林春武的肩膀，“北方不好，可能要赈灾，到时候还是咱们哥仨去！” 长山侯在朝为官也有近二十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灾难，这次北方雪灾消息一传来，他意识到今年这一趟几乎是非走不可。 因为前头去河南道的经验，皇上很可能再把这次的事情交给他们。 林春武政治敏感度低，但胜在听话，小的时候听娘的，长大了听妻子孩子的，事业上听朋友的准没错。 “那我们就做好准备。”武威侯世子举起一杯酒，“这一次，要再敬我们一杯，希望我们肝胆相照！” 几个大人喝得酒酣耳热。 吉睿拉着吉祥和谢淮之就到了包厢里说话：“北方那边情况不好，每年游牧民族都到咱们边境劫掠，抢了就跑。去年咱们境况好，防御好，那些人没捞到好处。现在北方遭了灾，镇国大将军拨了点人手去赈灾，那些蛮子恐怕起了要大抢一通的心思。” 谢淮之深以为意：“即便是十五出发，只怕要走一个月才能到边疆，沿途可能遇到大雪天气，还得更晚些。陇右那边已经筹集粮食，仅仅只能撑到粮食到的时候。” “不是，那遭了灾不应该是当地的县衙、府衙去负责么？怎么大将军还要拨人手？还有陇右筹集粮食的是靠南的府郡，靠北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远水解不了近火啊。 吉睿和谢淮之默了默，只觉得形势更加不好，兴许北边的官员是某一党派的人，和草原勾结了也不一定。 吉祥见大家不再讨论，赶紧出门和半夏商量难民的事情。 “现下还有六百人在城外住着，我记得守乐村新建了屋子，都集中搬到村子里住了，有些离得远了的房子就空置了，回头先把这些空房子安排满，跟村长说一声，村里的田地请人种、猪请人养，村里的人分一部分去香皂厂上工，那边的技术人才得从村里培养我才放心。” 吉祥主动提出解决这一批难民安置问题，可把京兆尹高兴坏了。 六百人说少也不少，即便安排了三分之一，他也剩了些力气。 “姑娘，我看守乐村的巡逻队已经训练出来了，可以安排到肥皂厂去了，要不从难民里在挑些人出来？”半夏拿着小本子写得认真，“村子里大多是地，只要再挑三四十个就行了，主要是守着仓库和粮仓。” “你看着安排，守乐村和五柳村中间还有片地，问问能不能建房子，剩下的人安置在那里自成一个村算了，免得到处找地方，咱们赈灾还剩下一千多两银子，就给这些人买木材。” 多得吉祥也不能再帮了，那些人大多在粥棚那边上过工，都有工钱，其余的东西他们自己会补的。 半夏找人跟京兆尹一说，京兆尹饭都来不及吃就赶紧去把地给批了。 有人出钱、有人出力，还不赶紧把事情办了。 初三的时候，京兆尹差人去守乐村数了空房子，共计十六户，给了原户主几两银子，就把这些房子给买下来了。 到城门口带了十六户人家共计一百三十人，选的都是大家族。 然后吉祥猜宣布了难民安置的事情，除了这十六户以外，剩下的四百多人自成一个村子，木材已经购置好，大家自己去建房子去。 建房子还是一样，虽然建的是他们自己的房子，但上工的人一日还是能得十文钱工钱并一碗粥一个馒头。 难民们沸腾了，也没人在乎那些大家族可以直接入住，人家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了。 能在京城落户就没人吵着回原籍。 大家推选出一个德高望重的村长和两个副手，就风风火火开建了。 吉祥把剩下的粮食一股脑全塞给了难民，至于后面够不够吃，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半夏有意从守乐村选两个女娃娃来做小管事，所以给难民村发银子、管理秩序的事情就交给了香叶和香梅两姐妹。 两姐妹分工有序，一人管上工的人员工钱，一人管采买。 四百多人里有二百多壮汉去建房子，三四十个妇女管吃食，剩下的不拘男女老少都去挖野菜、拾取柴火。 守乐村安置下来的难民也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来挣点银子添置家用，守乐村的原村民心善，合力捐了十石粮食。 吉祥私底下又批了五百两银子给大家添置农具、挖井，给守乐村也送了几只牛。 正月初六，林春武被叫进宫，同时还有长山侯、武威侯世子，以及谢淮之。 “想必你们也知道今日朕叫你们来的目的，北方遭灾，朕已调粮一百万石由你们护送，别人朕信不过。”他沉吟片刻，“至于谢爱卿，朕要你去北境查探丰州为何未执行储粮，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长山侯几人心下一惊，让刑部直接派人去查地方上的事情就说明皇上已经有猜测需要证据佐证。 如此，这么隐秘的事情交给了谢淮之，其在皇上心中分量不浅啊。 “臣领旨。”谢淮之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提亲的事情又要搁置了。 “事不宜迟，爱卿们初十之前需得启程。”正德帝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长山侯上前一步：“臣等遵旨！” 四人出了宫，脸色各不相同。 林春武一想到自己要离开妻子这么久，想想就心酸。 虽是这样，几人还是赶紧回家去交代了要出行的事情。 好在大家都有准备，只要一两天就把行李收好，打算出发了。 梁余芳和林春武趁着这时候作为林海的长辈去给翠柳提了亲。 第433章 吉祥和谢淮之结伴出行 林家给林海和翠柳在京城安置了个屋子，两进。 林海无父无母，弟弟妹妹也住在林家，所以这院子未来只有小夫妻住。 他担忧妻子心系亲人愿意接她的家人来同住。 翠柳感念，给家里人去了信，除了二十两银子以外还说要接娘亲到京城享福。 翠柳的弟弟是个混不吝的，正打算收拾行囊带着一家人一起出发。 送信的人拦住了他：“翠柳姑娘说了只带老夫人去就可以了，至于各位—翠柳姑娘嫁的可是乾福县主的弟弟，你们可要想清楚，这高枝你们敢不敢攀。” 翠柳弟弟一惊，包袱滚落，才发现翠柳寄给娘亲的银子都被他收入囊中。 送信人大喝一声：“大胆，竟敢昧下姑娘的孝敬银子！老夫人在哪？莫非被你们杀了？” “没没没—”翠柳弟弟一家子跌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说话就扣个杀人的罪名，谁敢出声啊。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婆子颤颤巍巍走出来：“是不是我姑娘来接我了？姑娘啊，救救娘啊！” 当初翠柳还在乐庆府，小儿子一家对自己还算体贴，拿着翠柳的银子照顾自己；后来翠柳不在，钱是比以前多了，但山高皇帝远，这些人开始露出真实面目，日日虐待她。 老太太瘦骨嶙峋，手摸着墙壁，像是看不见。 翠柳弟弟一家子又惊又怕：“死老婆子还不在屋里呆着—” “咻—”官刀拔出，“不敬长辈、虐待母亲，跟我到衙门走一趟。” —— “去北边？”吉祥猛地站起身，“我也去，还没看过北边的风景，也让我瞧瞧。” 她是很想出门的，尤其是北方，她还没去过，想知道白雪皑皑的北境是如何。 当然，她也有些不放心父亲的心思。 与河南不同，北方现在在打仗，要是一不小心，她爹可就遭殃了。 “你去的话，看好你爹。最先头那段时间先不要暴露。” 梁余芳倒是支持，比起自己的丈夫，女儿做事还是靠谱些。 家里人都没有异议，除了林秀英看着真的很想去，被大伯娘和梁余芳一起按住了以外，大家连带着吉祥的行囊也收拾好了。 吉祥这些日子也把家里家外安排一下一遍，除了麒麟两兄弟以外，她人也不带。 空间已经翻倍成六十四亩，她种了些草药，还种了一茬红薯，以防万一。 正月初九，吉祥和谢淮之还有麒麟兄弟装作小兵混在军营里。 与上次一样，太子还是派了三百士兵出来历练，跟着人去剿匪。 这会报名的人可太多了，谁不想又得银子还能吃好的？ 太子命人选了一百个有经验的，剩下二百个没经验的，跟着麒麟兄弟走。 除了林家人，没人知道吉祥也跟着出发了。 这一路倒是比河南道那回太平，刺杀的人没多少，可能是因为这次有武将带队，带了些士兵补充镇国大将军，那些人不敢造次。 一直到第三天，吉祥从空间里拿出杀好的三只鸡找到林春武，叫他烤了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乾福县主居然也来了。 “你你你—你这小妮子真是不怕死，这天寒地冻的，跟出来做什么？”长山侯赶紧让了个位置，招呼她坐下，怕她冻着。 “我这不是担心我爹和二位伯父嘛。正好家中事情安排妥当了，出来溜达溜达。”吉祥说得轻巧，几人脸色却没有变好。 就连这般大的孩子都知道这一行凶险。 自己这一路，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林春武倒是不担心，他现在手上有着他娘给的袖箭，自己也练了点拳脚功夫，再不济，背着女儿跑路倒是可以。 “大家快吃，我们这周边府城还有些能买肉的地方，明日我去买些，等接近北境了，天寒地冻，连野物也打不着。”吉祥催促大家快把手上的东西吃掉。 这次人太多了，也没办法经常出去打猎给人打牙祭了。 一行人走了十三天，每到一个县城，吉祥就带着谢淮之进县城采买，然后等人在城门口接应。 谢淮之在相处中早就知道吉祥身有乾坤的事情，但那又如何。 只要他闭紧嘴，就没人知道。 十几车的肉，每日都分一些给士兵吃，吃了再补上，士兵们也不用天天啃干巴巴的粮食，有力气，走得也快。 不知是天气过于寒冷还是真的不敢打劫三万人的军队，土匪们都不出窝。 剿匪的三百人只好一路打听一路去，捣毁了个小寨子，救出来一批孩子。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这孩子居然是被抓来卖给草原人吃的！ “岂有此理！”吉祥愤怒了，又对人类珍宝有坏心思！ “我刚去和太子亲卫打听了一下，这些人做这生意已经有两三年了，偶尔还有南边的人送孩子过来。”谢淮之握紧了拳头，“兴许就是胡广志那一批人，又卖孩子又卖女人！” 也许这是一条成熟的产业链，每次追查这件事的人都没把尾巴扫干净。 谢淮之拿着匕首又去找到了那伙子土匪，厉声责问道：“何人指使你们贩售孩童？又卖给谁？” 几人被堵着嘴，呜呜呜，说不出话。 “说啊—”谢淮之找了个离他最近的汉子，一刀捅进去，随意搅动了几下。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扭动身躯，却是一声发不出来。 “其实你可以把布条拿出来了再问。”吉祥猛然出声。 谢淮之手一抖，刀子又往他身体里去了些。 “嘶—”吉祥有点牙酸。 谢淮之歇了力气，抽出刀子。 “我们”另外一人替那汉子解答，“我们没有自己抓人，都是南方送来的，是一个姓胡的派人送来的。直到今年遭了灾，我们才到村子里抓几个孩子，这是第一次就被你们遇到了。” “呵—”吉祥冷笑，“你的意思是你运气不好喽。”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那人瑟瑟发抖，“我们也从来没碰过这些孩子，都是给赤落部的纳尔汗送去的，我们真的没动过啊！” 第434章 吃人的草原蛮子 “纳尔汗？”吉祥和谢淮之对视一眼，对这个名字也不算陌生。 胡广志的生意一直都有这个人的名字，甚至这人还和韩丞相有瓜葛。 无论再怎么逼问，剩下的山匪一点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了。 吉祥和谢淮之这才作罢，给京城去了消息，提醒皇上要盯紧韩丞相。 这次攻击边疆的就有赤落部。 五天后，皇上接到吉祥的信件才知道这小妮子胆大包天，居然跟着去边疆了。 “你们前些日子还跟乾福做生意，都没发现她不在？”皇上沉着脸问来汇报这段时间支出的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愣了愣：“自从生意成规模以后，乾福县主已经很少跟我们接触了，几乎都是和她身边的半夏、白芷还有王菖蒲几位得力助手接触，就连契书也是跟林老夫人、林夫人签的。” 去年与草原东边几十个部落互市非常顺利，卖了好几百万两的货物，换回来几千只战马和几十车铁矿以及白银。 今年干脆加大了香皂、棉服、羽绒服和茶叶的购入量，去年是四十万两，今年翻倍。 江南的棉布、香料和胭脂这些，也增加了些。 这些东西不仅卖给草原部落的百姓，也卖给边城的百姓。 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姑娘，那香皂都是好几百块的买，一年只有互市的那段时间才能买到，买着囤起来。 皇上也知道这吉祥做事也不会跟这些大人商量，只是嘴巴念了几句，就叫王和把林家人保护好了。 没道理人家一家人在外面赈灾，家里还着火了。 说罢，他又想到了些什么：“太子，你去选二百身手高强的卫兵迅速到北境找到乾福县主，听其调遣。必要时，给她一个出关令牌。” 皇上猜测着这以吉祥这正义感，路遇不怕必然拔刀相助。 必要时，很可能见不得大乾士兵受欺负，要上战场跟人打起来。 她是个能打的，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派一队人去帮帮她。 太子领命，把手下几个得力干将塞进去，历练一趟，以后就升官发财。 几个大臣都惊呆了，这这这什么情况，乾福县主跟着去北境，皇上不仅没有责怪，还派人去保护她。 真是把她当做是家中的小辈来疼爱了。 几人噤若寒蝉，说多错多啊。 出了宫门，户部尚书赶紧让自己的妻子买些东西跟梁余芳套近乎去。 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 走了二十天，吉祥一行人终于走到了陇右境内，漫天大雪让路走得格外艰难。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从丰州逃到钦州、徐州的百姓。 因为是军队，难民们也不敢上前争抢，一行人走得还算顺利。 只是看到无家可归的难民，大家觉得有些心酸。 长山候给钦州刺史去了消息，希望他们能接纳一部分难民，还去了十万两银票，算是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各大州府本就有接纳难民的义务，长山候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别那么难受罢了。 “爹、二位世伯，再走一旬便到丰州，这一路上咱们目标太大，我打算带着剿匪队伍从其他路线出发，看看有没有别的收获。” 走了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荒山野岭里，没有人烟，这剿匪的士兵们空有一身力气没地方用啊。 林春武目露担忧，只是吉祥过分坚持，他也只好眼巴巴看着吉祥和臭小子一起出发了。 “救命啊—来人啊，救救我的孩子。” 一行人三百零四人走了三天，走到徐州和锦州接壤的一个农村，就听到女子的哭喊声。 当然不只是女子的哭喊，还有孩子羸弱的哭声，村民无助的叫骂和痛苦的呻吟声。 看来是整个村子都遭了难。 “姑娘，你看那边。”林麒指着山脚下的村庄，“那些村民好像被吊在树上，还有几十个草原蛮子看着。” 被吊着的几乎都是男人，地上匍匐着的是伤心欲绝的妇女，而十来个孩子被抓在蛮子手中，似乎带着斑斑血迹。 在离村子不远处，点了三个篝火，二三十人抓着孩子，在女子跟前晃悠，女子发出尖锐痛苦的嘶吼声。 那些蛮子仿佛被取悦了一般，发出粗狂难听的笑声。 一嘴蛮语，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们要吃孩子！”谢淮之眼睛通红，“有一个孩子已经快不行了。” 有个小婴儿已经满身青紫，差点被扔进滚烫的锅里了。 “林麒大哥，你带百人从右边绕下去，解救村民；林麟大哥，你带百人在这边山上埋伏；白五，剩下百人你带着从后边包抄，避免这些恶魔逃走了。我和淮之去救孩子。” 吉祥没做他想和谢淮之两人一起冲了下去。 林麟带着人在山上骑着马儿快速踩踏，做出大批人马行进的声音，掩护林麒和吉祥等人。 蛮子们叽哩哇啦不知道在说什么，猛地站起身来左顾右盼。 “咻—”一支箭正中抓着婴儿的蛮子的眉心，他眼睛都没闭上就直挺挺往下倒。 婴儿的母亲手疾眼快上前抢下孩子，有人上前来抢夺，两方抢夺之下，踢翻了两个铁锅。 母亲和抢夺之人齐齐跌进火力，好在是在雪地上，又有热水浇灭了火，两人应是烫伤了。 本来得意的草原蛮子又被这一变故吓到了，为首之人呼喊一声，守着村民的几十人快速朝着领头人方向移动。 “就是现在。”吉祥朝着谢淮之使了个眼色，谢淮之连出三箭，胸部贯穿、脑部贯穿、眼部射穿，又救下了三个孩子。 孩子们也聪明，不停地挣扎，朝着自己母亲的方向跑去。 几个还被抓住的孩子疯狂地蹬腿，蛮子生气，用刀划了孩子的手臂。 “该死！”吉祥快步上前，只身进入蛮子群中，徒手抓住紫金大锤，一锤打爆割伤孩子的蛮子。 脑浆迸裂，眼球飞着砸到了领头人的脸上，黏糊糊的。 “啊啊啊啊啊—”蛮子们发了疯，开始围剿吉祥。 谢淮之一样稳中求稳，把剩下抓住孩子的蛮子都给射穿了。 第435章 爆杀蛮子，拯救村民 在那些人死亡之前都没弄清楚到底是哪里来的箭把自己射穿了。 “阿巴阿巴阿巴—”那草原蛮子好像在吉祥说什么，吉祥也没空理会。 手起锤落，就是一颗人头。 红白相间的脑浆和血液在雪地里炸开花，让人战栗。 一声骨哨声响起，应该是领头人发去的求助。 “兄弟们，到我们表现的时候了。”林麒带着人冲向被吊起来的村民，用刀砍断绳子。 目眦欲裂。 谁家没有老人孩子！ 竟让臭蛮子这样侮辱！ 林麒也带人骑着马从山上冲下来，直达腹地，夺取蛮子性命。 虽然吉祥人多，但蛮子身强体壮，一般士兵还不能轻易打死，三个人对着一个人，红缨枪一进一出，染得红缨更加鲜红。 鲜血喷溅到脸上，一阵温热与腥臭，在这寒天雪地里，警醒着众人。 村民们被从树上解救下来，可能是被吊了一夜，有些身子骨弱的老人家在半夜失温了，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几个男人一边喊着亲人的名字，一边寻摸着一切可以用的东西，把被士兵打伤的蛮子打了个稀巴烂。 兴许是没想到有人会来救援，也想不到本来温顺老实的大乾人敢奋起反抗，不少蛮子睁着眼就被砸了个血肉模糊。 一下两下根本不够解心头之气，好些蛮子几乎成了烂泥。 谢淮之救下了孩子们，提剑就往上砍，领头人从左眼到右下巴被划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深可见骨。 “啊啊啊—”领头人本来已经被吉祥重创，如今再添新伤，看到自己的部下死的差不多了，就想翻身上马。 “想跑？没那么容易！”吉祥舍不得这高大的马匹，拽住领头人的脚，在空中抡了一圈，掼到地上，砸出一个雪坑来。 因为吉祥这些日子都是小兵装扮，在村民眼里，这就是个有神力来保护他们的人。 很快，六十来个蛮子除了三个被打残的和一个领头人，其他人都成了肉沫。 “乡亲们，这些人身上的皮子都是好的，天气冷了，剥下来洗洗晒干，回家还能御寒。说不定身上还有点值钱的，千万别放过！”吉祥呼喊道，“尸体拖到一处焚烧去，免得有病菌感染了我们大乾清新的空气！” 村民们打人、杀人已经是极限了，如今要他们摸尸体，他们还有点怕。 倒是亲卫们有点蠢蠢欲动，被麒麟兄弟拦下了，这些东西对村民们更重要。 村民们大着胆子去摸尸体，倒真的摸出了几十两银子。 “虎蛋，你去镇上把大夫请来，不少人受伤了。”看似村长的人出来主持大局。 “你们两个带着虎蛋兄弟去，最快的速度把人带回来。”谢淮之点了最前面两个骑马的亲卫，“其他人帮着村民们一起把尸体处理了，马儿和武器收来了自己就分下去。” 领头人一直阿巴个不停，在愤怒，在质问，但是没人回答。 “县主！前边有敌袭！”吉祥几人还没处理完尸体，就听到前去包抄的白五带着士兵回撤，“应该是这些人的救兵，将近百人。” “兄弟们，抄家伙，干他们！”没有了人质，大家不用缩手缩脚，可以打个痛快！ 村长一愣，居然是个县主？ 转而又想那又如何，无论是什么人，救了自己就是恩人！ “乡亲们，拿上工具，咱们随着县主作战去！” 谢淮之快速牵了马匹上前：“走，咱们打头阵去！” 白五在距离吉祥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士兵们快速转身：“弓箭手准备！” 麒麟兄弟轻功好，抓了两个士兵几步就到了弓箭手前方三十米的位置：“绊马索准备！” “人来了！”林麒大喝一声，“拉绳！” 百来人骑着马儿冲过来：“哒哒哒—砰砰砰—” 连人带马，不知摔了多少。 “进攻！” “咻咻咻—”弓箭手射箭，马儿逃窜，人被打到。 “叽哩哇啦，叽哩哇啦—” 哀嚎和咒骂声响起，草原蛮子满眼通红，踩过伙伴的尸体一道往前冲。 “上！”谢淮之驾马上前，剑花飞舞，收割头颅。 吉祥不甘落后，紫金大锤一出，尸体就不可能全乎。 亲卫们贯彻吉祥说的‘安全第一，打团战’的思想，武功差点的就是人打一人，武功好点的也是前后夹击。 必须要保证自己毫发无伤，然后再歼灭敌人。 村民们就是捡漏，这人被砍了几刀，将死未死，就由他们补刀。 这一刀刀、一锤锤、一锹锹，都是为了自己死去、受伤的亲人报仇。 见血多了也就麻木了，前边打，后边补刀、摸尸、拖到一起等焚烧，这些活计他们都做得很顺手了。 “县主，只剩十几个逃走的，我们去追。”麒麟兄弟两人驾马离开。 剩下的人清理战场，有个活人，剩下的都是肉泥。 “各位乡亲们东西拿好了吗？拿好了咱们就烧。”谢淮之组织大家焚烧尸体，吉祥在给孩子们看诊。 比起身体上的受伤，孩子们心灵上更惧怕。 吉祥也没办法，只能安慰了几句，给孩子们开了点安神的汤药。 就是被划伤的孩子受点罪，吉祥要给他扎针然后包扎，吃半个月苦药。 妇人们跟在吉祥身边，寻求安全感。 “亲卫们受伤了吗？”吉祥问谢淮之，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停。 “没有，一两个崴了脚、蹭破了皮，都不是大问题。”谢淮之给了旁边两个妇人几两银子，让她们帮着去准备些热水来。 他们自备的粮食也帮忙煮一下。 妇人们出去忙活了，留下吉祥、谢淮之和村里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中年人。 “咱们收了七十匹马和一百多把砍刀。其余的都留给村里人了，死了的马可能做成肉干，衣服、银子我们都不要。”谢淮之说道，“这次村里也有些损失，希望能补上一些。” 也不知道这些蛮子是不是专门抢劫，身上没什么银子，一百五六十人才搜出一百两银子来。 第436章 反杀成功，蛮子落败 “多谢各位相助。”几个中年人眼睛红红的，说着就要跪下，“实在是无以为报啊。” “别别别，本来我们救你们也是应当的，若是你们再跪，我们也担当不起啊。”吉祥偏到一边，“村里情况怎么样？你们经常被蛮子骚扰？” 其中一人摇摇头：“我们这里地处偏僻，从来没遇到过蛮子。这是第一回，昨夜里突然间就来了人闯进来把村里的人抓起来了。村子不大，就二十户人家，一百五六十个人，有一半的老人孩子，咱们没办法，打杀了几个，就被吊起来了。” 几人心下悲伤，这次有十几个老人和村里的乡亲没了。 大家几十年的相处，却没有好好告个别。 “你们别担心，我们会给你们府城刺史去信，让人好好检查这周边是否还有蛮子。这两日我们也会驻扎在这里，你们先带着村里人把屋子修好，恢复正常生活才是要紧事。” 吉祥说完就出去写信，给长山侯说了具体情况。 飞鸽传书，快得很。 这里隶属锦州管辖，锦州刺史听闻自己治下有村庄被蛮子袭击，被乾福县主救下来了，吓得帽子都要掉了。 赶紧派了人来巡查。 “那些人叽哩哇啦说什么我是一句也听不懂，让刺史带走，找个会说蛮语的，把他们的据地和从哪里进来得问清楚！”吉祥听着那几个蛮子整日说鸟语头都痛了，要不是想把这些人连根拔起，早就一锤子锤爆了。 刺史效率不错，当天就盘问出了他们是从丰州南边的山林入境，途径丰州、徐州最后到了这里，本来是想直接南下的，但是实在是饿得没办法，打算杀几个孩子吃吃，却被吉祥反杀了。 这群人像是斥候，先南下打听消息，然后带大部队从山林进入，从丰州边界包抄，拿下丰州，之后一点点蚕食。 他们也不敢直接到儋州和镇国大将军交锋，只能冲着防卫能力弱的受灾地区下手。 吉祥撇撇嘴，让刺史们加大巡逻力度，打算带着其中一个俘虏顺着他们的来路走回去，把他们堵死！ —— 长山侯几人害怕路遇大雪，带着军队加快速度，七天到达丰州。 丰州刺史已经携带家眷逃窜，他的有些心腹来不及走全部下了监狱。 随后林春武三人就开始组织周边县城开始赈灾，一样的以工代赈，先是清理重建家园，然后修复耕地。 除了这一百万石粮食，从岭南道和陇右又紧急抽调一百五十万石粮食用作丰州以及周边府城赈灾。 有粮食到了，百姓们也不逃了，有些人逃一半还回来了。 毕竟家和地都在这里，逃了就一无所有了。 —— 吉祥几人当即决定离开，给村里留了些砍刀保护自己，卖了五匹马给刺史手下，得了三百两银子，全拿给村民们安顿生活了。 村民们在吉祥走后才知道这就是造福大乾的乾福县主和公正廉明的刑部官员。 大家跪在地上拜了拜，就像是拜自己的保护神一样。 花了三天入了丰州，那草原蛮子还在骂骂咧咧。 也真是古怪，草原话是一句听不懂的，但是一到骂人的时候，吉祥就是知道这是在骂她。 “少说几句，要不是对你有用，你早就下油锅了。”吉祥用砍刀拍拍他的脸，“我知道你听得懂，在我这里装傻没用，你们死定了！” 那人怨恨地看了吉祥一眼，谢淮之‘嚓’一声，就把匕首捅到他胳膊上。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几人不敢再看。 果然是听得懂的。 吉祥一行三百零四人，带着三个俘虏和一个翻译就在雪地里走。 这些日子倒是不怎么下雪了，可能春天要来了，冰雪有了融化的迹象。 一行人行到一处村庄，这村庄静悄悄的，到了丰州境内，吉祥只能猜测是逃光了。 “今晚先在这里安营扎寨，咱们人也不多，前些日子还买了肉，大家好好吃一顿。”吉祥说着，还给谢淮之使了个眼色。 有个板车一直是谢淮之跟着的，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主要是给吉祥打掩护的。 吉祥走到板车旁，扒拉了几下框子，就出来两扇猪肉。 冻得邦邦硬。 “咱们都不会做饭，这只能烤着吃了。”白五有点无奈。 “头，我能。”一个小兵拖着红缨枪就上前，“我爹以前是厨子，我也能弄点吃的，只是得麻烦兄弟们帮我把肉切一下。” 白五震惊地看着这小兵掏出一把菜刀，另外一人也一样。 “你的兵可以，又会打架又懂生活。”吉祥称赞道，让人赶紧拿着猪肉去处理。 剩下的就是煮饭了。 每到一处都有补给，饭是不愁吃的。 看到士兵们吃的这么好，那些蛮子肺都快气炸了，他们吃的是什么？ 吃得是昨天那些人剩下来的饭，是泔水！ 不知道翻译跟他们说了什么，那些人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跟丧家之犬一样，垂下了眼眸。 一行人又走了三天，居然神奇得和林春武等人汇合了。 “你们怎么样？”林春武围着吉祥转了两圈，“没受伤？” “没呢，爹，我们抓到了一群偷着进来的草原蛮子，打算送到军营，让大将军他们把口子堵了，顺便把人杀了。” 吉祥朝长山侯和武威侯世子打招呼。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家这姑娘就算是参军也肯定能闯出个名头来的。”长山侯感叹道。 林春武才不听什么参军的话，他就担心女儿吃不好，赶紧去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给孩子们吃。 谢淮之安顿好士兵才过来问好，看到他把女儿照顾得不错，林春武拍了拍小子的肩膀。 “你们赈灾情况怎么样？”吉祥喝着汤问，香甜的气味一直涌入鼻腔，她打算再来一碗。 “情况比我们想得更糟。”长山侯叹了口气，“不是灾情有多严重，而是蛮子来势汹汹，镇国大将军带着八万大军正在往这边赶，丰州还有五万大军正在抗敌，百姓人心惶惶。” 第437章 组织小队，深夜抗敌 “就没人想过很可能是内外勾结吗？丰州这边山高路远，一些偏僻的位置连村民都不敢去，怎么蛮子能找到地方进来，甚至还能到锦州去。从丰州到锦州可是要走十几天，若是没有人指路，一百多人，怎么也得被抓住一些？” 吉祥想着这里毕竟是有五万将士，在边境线上镇守着呢。 “也想过这个可能，现在丰州刺史畏罪潜逃了，我们怀疑是大皇子。”武威侯世子严肃，“丰州刺史的小妾是大皇子妃的以前的贴身丫鬟，很可能他们早就筹谋内外勾结，助大皇子登上皇位了。” 谢淮之无奈扶额，这皇上一家三个娃，两个都恨不得他马上死。 还真是父慈子孝啊。 在丰州府城歇了一个晚上，吉祥一行人又启程了。 本来想着带一半人把俘虏送到军营就回来，但没想到大家都想去，于是这三百多人的队伍再次起程。 除了丰州府城，越靠近边境线路上的人就越少。 偶尔驻扎的晚上，还能遇到一伙蛮子要去抢劫村民，都被吉祥一行人给打杀了。 俘虏也从原来的三个变成了三十个，反正多的是活需要干，这些蛮子干去。 “县主，您可别再北边去了。”村民们被吉祥救助了，也不想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什么危险，“虽然北边有士兵把守，但有些镇子太偏僻了，蛮子们抢了以后根本来不及报信的。” 一般蛮子都是十个结成一伙，他们害怕吉祥一行人误打误撞，出了边境线进了蛮子部落可咋办？ “大家放心，我们一定尽我们全力安全的走出去。”吉祥安慰着大家，“大家这些日子还是先不要住在村子里了，难保那些蛮子再来，想到府城去住一段时间，那儿在赈灾，去找点活干能挣点钱，吃个饱饭。” 这里也很穷，比当初的望水村还穷，她一直心有不忍。 村民们都泪眼朦胧：“县主啊，那你路上小心，我们听你的，这些日子就不在这里住了，你们一定要小心，我们在丰州等你们。” 几个孩子抱着谢淮之的大腿，呜哇呜哇哭得好大声。 虽然不舍，但是前路漫漫，大家还是继续前行了。 “县主，前边有情况。”白五派出去查路况的斥候回来了，“山林里有小路，路上有人，没马，分不清是村民还是蛮子。” “大部队在这里先候着，白五你带着三十个会轻功的跟着我和淮之，我们去探路。” 陡峭的山路上，一行人举着火把骂骂咧咧地走来。 等临近才看到是穿着大乾服饰的人，但是人高马大，还操着一口奇怪的口音。 “又是蛮子。”吉祥有点无奈。 这丰州是什么筛子吗？ 怎么哪哪都是眼啊？ 蛮子进来怎么跟回家一样简单。 “哎呀—”脱了小兵服饰的吉祥倒在地上，假装崴了脚。 “叽哩哇啦叽哩哇啦—”蛮子们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十分淫荡。 他们也不想想，这深更半夜，山路之上怎么会出现一个女子。 他们一个接一个传话，白五在树杈子上比出一个二十人的手势。 带头人举着火把，用手中的木棍捅了捅吉祥。 “他说什么？”谢淮之问蹲在一旁的翻译。 “他说要把这小娘皮带回去好好虐一虐。”翻译大哥毫无感情的翻译。 谢淮之吹了声口哨。 “嗤—”抬手一刀，那人手捂着脖子，任由血迹喷溅，倒在地上。 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吉祥猛地站起身，用剑砍下了最前头几人的胳膊，然后快速后退。 “咻咻咻—”弓箭发射，蛮子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已经倒了一地。 “谢大人，他们说他们求饶，能不能别打了？”翻译大哥弱弱打断。 “收手！”白五一声令下，士兵们熟练地从各个方向涌来，掏出麻绳把没死的人捆在一起，拉下山区。 山路崎岖，被麻绳捆着，一路走一路摔。 估计骂得挺难听的。 把人拉到山下，又有几十个人去处理尸体。 “蒙耳秋—” “欧拉—” 两队人互相发出惊呼，然后又想假装不认识。 “咱们可真是大好人，还让久别的人重逢了。”吉祥推了推谢淮之，“你说他们是一伙的，还是敌对的？” 命就是这么好，还能碰到认识的几伙人。 “让翻译大哥去问问，这大哥也是个狠人！”谢淮之指了指大哥，“那位刚才砍人手指头的时候脸色是一点也没变的。” 大家也不猜测，就等着翻译大哥回来。 呼啸的风声里，偶尔传来一两声尖锐呼喊声。 半个时辰，翻译大哥擦着手指头上的血迹，悠悠然走进帐篷。 “县主，谢大人，问出来了。路上遇到的三支队伍是不同部落的，却是盟友。第一支队伍是出来探听消息的，他们传过一次消息，说是北野山山脚有条路没人看守能进来；第二个队伍有千把个人分成十个小队，现在还剩一半在周边作乱，是来打劫抢物资的，顺带着也是给后续队伍打掩护；第三支队伍就是今晚咱们遇到的这个，应该是个大部队，这群人是脱离队伍出来的。听他们说，可能有百人，进来后先把这周边村子给占了，然后再让后续队伍进来。” 翻译大哥歪歪头：“这事咱们还管不？” 吉祥难得地给出否定答案：“咱们管不了，三百人打一百人能围着打，人数再多，咱们的人就得受伤了。蛮子死不死的我不在乎，我们的人可不能受伤。” 这事还是得军队自己去管。 那么多人没看住，被溜了进来，很难不说是他们的责任。 谢淮之倒是站出来说了两句话：“我看，这群人从哪里进来的还是要了解一下。五六百人要来，肯定有粮草和马匹，咱们抢了给自己人用多好，咱们就给亲卫们每人都配上一匹马，回去的路也快一些。” 他想着是猥琐发育，反正蛮子不可能短时间内来很多，他们设埋伏多等几天，总能弄来点什么。 第438章 战事再起，有人偷袭 一想到能抢东西，吉祥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抢东西好啊，抢东西不费力气，还不用花脑子，她高兴。 翻译大哥和白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是个什么事啊，他们是来剿匪的，不是来做土匪的。 大部队还是在这里安营扎寨，明日天一亮就先往丰州军营去，算算日子，镇国大将军应该到了。 而她和谢淮之，麒麟兄弟先行百里，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蛮子的根据地，把东西抢了。 一路上，夜色深重，马儿都走困了。 吉祥倚在谢淮之肩膀上眯了一会，给谢淮之闹了个大红脸。 走到第三日，才到了什么北野山山脚下。 应该是守城的将军也发现了这边有猫腻，这边有一段山口被封了起来。 “今晚我们穿过去，看看山上有人没有，如果没有就掉头回军营，如果有，咱们就嘿嘿嘿—”吉祥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三个男人抖了抖身体，好可怕的县主。 “吉祥，走这边，这有人踩过。”谢淮之做了几年猎户，对山上人的行动轨迹了解得很。 四人一路穿行，走到了山顶上。 “那里有人。”林麒眼睛好，远远就看到山下有篝火，“应该是一批人但是分了三个阵营分开扎帐篷，比想象中要多，估计在千人左右。” 四个人对抗一千人这还是有点困难。 “我们这么爱好和平，肯定不是去打架的啊。百姓这不是遭灾了，咱们去借点粮食总没关系的。”吉祥笑得贱兮兮的，“林麒大哥你跟林麟大哥回到山脚下去找车来，我和淮之先去打探消息，明日一早在这里汇合。” 她的空间暂时还不能被发现。 麒麟兄弟不疑有他，把暗器留给两人先一步离开了。 “行动。”谢淮之宠溺地掐了一下吉祥的脸，“马儿你能收起来吗？” “没试过活的。”两人说话已经很敞亮了，“等回去试试，不行的话先搬粮食。” 两人摸黑就下到了山脚。 蛮子们在喝酒，火光透过帐篷映射出来，依稀可见他们壮硕的身材。 而这样的身材，居然是吃人吃出来的，想到这，吉祥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他们。 “别冲动，咱们现在只能让他们吃个哑巴亏，要是真的把人弄死，他们发狠，这边百姓不好过。”谢淮之赶紧堵住吉祥的怒火。 吉祥平息下来，两人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搜寻放粮食的帐篷。 路上遇到一两个小喽啰，吉祥就用妙法给的‘一闻即晕’，悄无声息把人迷晕。 “在这。”周边有几个帐篷熄了灯，谢淮之找到一个黑帐篷一看，粮食装得满满的，另一边是马儿的草料，也是塞了一整个帐篷。 连着三大个帐篷都是如此。 吉祥摸了摸马儿，马儿没进空间，马鞍倒是全进去了，连带着水囊啥的，掉了一地。 “只能收粮食和草料，马我收不了。”她快速触碰了几只马，马拿不走，马鞍也不能留下。 顷刻间，几千斤粮食和几千斤草料凭空消失。 吉祥还觉得不够，把帐篷也收了，不要白不要啊！ 两人对视一眼：“我身上有一闻即晕。” “我去下药。” 吉祥和谢淮之分头行动，几个黑了的帐篷下了药，吉祥伸手就把帐篷收了。 因为三处离得远，居然没人发现。 “差不多了，撤！”收了十几个帐篷，其他的都有人，不好下手了。 两人先是快步回到了山上，谢淮之学了一声狼叫，周边也有响应。 草原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哒哒哒—”突然间有一批马儿，大约三十只有规律地就跟谢淮之上了山。 “！！！” 吉祥傻眼了，这马还自己送上门。 谢淮之点头，他学过马哨，能让马儿在自发跟着自己走，就算引起轰动，只要马儿进了大乾的地界，这些人怎么也找不到了。 “快走！”两人快速奔跑起来，马儿也跟着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在雪地里，响动并不大。 两人翻过山头，回到山脚下，天已经蒙蒙亮了，吉祥倒着放出帐篷，又把粮草均匀地放在帐篷上，把帐篷绑在马身上。 一次完美犯罪！ 谢淮之都忍不住要夸她过分机智呢。 雾气皑皑，麒麟兄弟去了最近的乡镇买了两匹马，拉了两辆板车。 却发现，他们的板车根本装不下这么多粮食。 “？？？这是昨晚抢回来的？”林麒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啊? 这两个人单挑一千人啊？ “都是马拉回来的，可能是它们也不喜欢蛮子。”吉祥耸耸肩，“快装上东西走，不然等会追上来了，咱们不好辩解。” 四人赶快动手，把能弄上板车的弄上板车，弄不上的就还是用帐篷包住，然后让马儿拖着走。 遇到最近的人家，花了银子跟人家买破板车，才解决了马儿的窘况。 于是，在军营门口就出现了古怪的一幕。 一个女子带着三个男子，还有一队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 几乎每匹马都运着满满的粮食，最后两匹马运着的是冻得邦邦硬的几扇猪肉。 “县主！”白五一行人并没有进入军营，而是在军营外安营扎寨，等着吉祥几人归来。 “诶，快来接东西，我给你们买了好吃的。”这些东西给军队又太少了，还是亲卫队们大家分着吃了。 白五带着人过来接东西，吉祥惊奇的发现，在外头扎寨的不止三百人。 “那是圣上派来保护您的，二百人，都是高手！”白五拿了皇上的信件给吉祥上，还有一枚令牌。 这枚令牌就是保证吉祥能自由进出军营的。 “俘虏呢？”吉祥没着急拆信，先把近况问了。 “都送进去了，镇国大将军审完了，夸我们做得好，还请我们吃了顿饭。” 看来镇国大将军心中有数了。 回到营帐内，吉祥看信，谢淮之写信。 他把调查到的蛮子的信息全部整理在一起，然后结合派去丰州府城的人调查的消息推测出丰州刺史就是在边境上提供丰州信息给蛮子的人。 而他背后站着的就是韩丞相！ 第439章 皇上来信，担忧吉祥 谢淮之也没直白地说是大皇子，他总不能上赶着提醒皇上，是你儿子在坏你的好事。 丰州刺史是韩丞相的得意门生，家中书信往来不少。 丰州刺史手中那些书信中有韩丞相寄来的布防图，兴许是跑得过快，没收拾完。 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的调查也让皇上很清楚韩丞相是大皇子的人，所以，其他的不必写得太过清晰。 这边吉祥拿起皇上的信，先是痛骂她胆大包天，居然敢没打招呼就独自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去。 然后又有点无奈地说自己给她拨了人手，叫她别到更危险的地方去，先保全自己，别太有正义感。 然后说自己生日快到了，让她和谢淮之早点回来，参加寿辰。 吉祥对皇帝的感情很复杂，一开始她知道这皇上是个仁德的君主，所以把那些利国利民的东西奉献给他，而他也毫无猜疑的用了。 多少次因为她的乖张行事，朝堂争议四起，皇上都站在这一边替她说话。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惹怒了她，也是毫不手软的惩治自己的儿子。 他是为了自己的国运做到如此，还是真的把吉祥当做疼爱的小辈看待，吉祥突然间都不在乎了。 世界上多一个人疼她也没什么不好。 吉祥提笔回信，只叫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看顾好她家人。 她在边境努努力，帮他多烧几个部落的粮草，多砍几个人，给镇国大将军帮帮忙，让百姓们多几口饭吃。 这边刚写完回信，镇国大将军那边就来请他们过去说话。 镇国大将军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偶有书信往来也知道吉祥的事情。 河南道也是这个小姑娘在朝堂上硬核募捐才那么快有了粮食和银两的。 谢淮之在他这里也是个不卑不亢、正直勇敢的好后生。 所以镇国大将军见到吉祥和谢淮之脸色放缓不少。 “二位长途跋涉，一路上辛苦了。今晚让伙房那边安排点好吃的，你们带着亲卫们吃些。”他一个老头子也不懂得别的招待人的方法，只能想到让人吃得好一点，“晚些，老夫喊人把你们的营帐迁进来，在外头总归危险。” “多谢大将军。”吉祥没拒绝，“前些日子我们遇到要搬迁的村民，他们有几百只羊没法赶，我买了下来，您看能找人接手，到时候给士兵们吃吗？” 她也好久没吃到羊肉了。 买羊的时候还买了十几匹白布。 镇国大将军一愣，早听说跟着吉祥这一家子，无论啥时候吃得都不亏嘴，现在军营还能吃上羊了。 大家喝口肉汤也是好的。 谢淮之抛去空间一事，把他们如何把蛮子的粮食和马抢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镇国大将军无话可说，四个人弄来了一千人的粮食和三十匹马，他都佩服这个战斗力。 “明日我便派人翻山而去，把那一千蛮子捉回来。”镇国大将军自从接收到吉祥送来的百来个俘虏，并听吉祥的话把这些人送去劈柴之后，感觉自己眼前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原来俘虏还能这么用？ 那就别怪他老苏心狠手辣了。 “不如这几日是否还有敌袭情况？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打不了仗，偷偷粮草还可以。”吉祥笑嘻嘻，战场上不就是粮食最珍贵了吗？ 镇国大将军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敢相信对面有多绝望。 对面是挺崩溃的，一大早起来，粮食没了，马也没了，还有些人睡在空荡荡的草地上，都冻伤了。 他们又不能回去，部落的人会视他们为懦夫；也不敢翻山过去打劫，派出去的人都没回来，不小心谨慎，只怕是没命活。 千把个人无奈只好搬到一起，挤在三十来个帐篷里，没粮食吃只能杀马，马儿没草吃又会逃跑，真的是撑不过三天，就被镇国大将军派来的剿灭了。 被当做俘虏拉回军营才发现，靠，他们的帐篷被人用来养羊了！ 果然是狡猾的大乾人！ 耻辱，真的是耻辱！ 但是怎么办呢，人都被抓了，只能一边咬牙切齿，一边靠劳动力换一个窝窝头了。 和丰州正面对战的赤落部、飞鹰部还有草马部很快发现自己派出去的先锋队伍，一共一千三百人，一个都没回来。 连个消息都没送回来。 这可不就是被抓了吗！ “太过分了，难道大乾人就这么厉害吗？把我们的人无声无息都抓了！”赤落部的纳尔汗愤怒地辱骂着大乾人和自己的部下，“你们都是群没脑子的，就这样就被抓了？一网打尽，真是给我们草原狼主丢脸！” 其他两个部落的首领坐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反正是挺冷静的。 “首领，咱们进攻！咱们这有十万草原勇士，对面也不过十二三万，那群两脚羊战斗力不足，打下来很简单的。到时候女人、粮食不是应有尽有吗？现在为什么束手束脚的呢？” 被训斥的手下是个激烈莽撞的主战派，他不懂什么战术，只知道武力为王！ 纳尔汗看到其他两个部落的人也是一样的表情，顿时想骂人。 人家的边境这两年建起高高的城墙，我们想进去都只能从旁门角落里进去，现在不知死活的攻打，不就上赶着给人送人头吗？ 即便城墙攻破，丰州后的徐州和锦州又有卫兵驻守，人家人多，耗也耗死你。 还得里应外合才行！ 都是蠢货！ 纳尔汗虽然又贪财又爱女人，倒是比直肠子的草原人多点脑子。 不过，镇国大将军镇守边关十几年那也是经验丰富，知道纳尔汗心里憋着坏呢，打算先瓦解这个大联盟。 瓦解大联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起内讧。 先派卧底在草原部落里散播谣言，说纳尔汗已经和大乾人谈好了，攻下大乾以后，赤落部将变成草原主宰，建立一个草原王朝，其余部落都将臣服于他们。 又说飞鹰部和草马部已经结成联盟，一旦攻破大乾，两者必将联合起来斩杀赤落部。 就此，三个部落里几乎日日都有流血事件。 第440章 吉祥带领突击队 第二就是突袭队伍，让他们内部慌乱，内忧外患，击溃心神。 本来是只有两个突袭小队，一个是镇国大将军的孙子带着的，还有一个是皮肤黝黑的糙汉将军做主导。 而今晚多了一个谢淮之和吉祥带着的亲卫突袭队。 “别的小队都是一百多人二百人，咱们五百人，目标太大，今晚先带新来的二百兄弟出去攒攒经验，其他人先歇一歇。”吉祥很快就部署清楚了，“咱们五百零四人，只有二百七十四匹马，争取这几次突袭能给我们人人配一匹马。” “好！”亲卫队们那是信心满满，他们的武力值虽比不上暗卫和吉祥他们，但也是训练了几年，比普通士兵强一些。 他们出去打头阵，多杀一点蛮子，大乾的士兵就少一分危险。 三个突袭小队的人集合，大家互相商定一下突袭方位。 “你们这穿的是？”苏建清有点迷茫，这披在身上白茫茫的衣裳是什么意思？ “这是雪地吉利服！”谢淮之站出来说话，这些人还不知道吉祥也参与今晚的突袭，“若是部落里的人追出来，找个雪地趴住，尽可能捡回一条性命。” 那糙汉嗤笑：“当兵的还怕死不成？” “不怕死但是不想死。”谢淮之冷冷道，“我们小队的宗旨就是大家的命都是命，一个都不能少！” 糙汉不屑地撇撇嘴，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说这话真矫情。 倒是士兵们抬起头来看谢淮之，要是能活，谁想死呢？ 很快，一行人向着三个方向分别出发。 草原倒是大，二月头雪都还没有化。 白茫茫的一片，有人或者马出现，看得特别明显。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几个部落安营扎寨的地方，吉祥让士兵把马拴好，然后徒步走在雪地上。 “苏小将军，谢大人他们的队伍看不见了。”苏建清一直在观察着谢淮之的队伍，他觉得吉利服这玩意儿有用。 “他们的马呢？”冰天雪地里行走，他们找对面的小队都是靠马。 苏建清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本来皲裂的脸因为这笑容，裂开了几个小口子。 忍不住‘嘶’了一声，然后又继续笑。 看起来脑袋不大正常的样子。 天色渐暗，三个小队按照计划进行偷袭。 先是杜将军的军队，吉祥吉祥一行人趴在雪地里，听到东边传来一阵嘈杂，应该是突袭的人弄出的动静。 追出去几百人，很快归于平静。 而后半个时辰，西边又传来嘈杂声，这次动静大一点，烧了几个帐篷，有人骑着马追了出去。 苏小将军下手狠一些。 接下来就是吉祥和谢淮之了，这种游击式打法，俩人可是太熟悉了。 “这里是四桶桐油，你们选出四个轻功好的摸进敌营后方，四下散开，往帐篷上泼，能泼多少泼多少，泼完等我口令，一燃。东西能顺就顺，顺不了保命要紧。” 吉祥掏出四桶油，大家都看呆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等会吉祥和谢淮之要泼得更多，她空间里几百斤桐油就是为了蛮子准备的。 “每十人一道绊马索，一共六道，大家分配好。剩下的人看到火势一起来就骑着马引到绊马索这边来，能杀就杀，杀不了就跑，别逞能。”谢淮之补充道，“再次重申，你们的命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明白了！”大家都小声地应答。 吉祥和谢淮之打头阵，两人先进军营，后方守卫没有前门那么严，可能是去巡逻了，后边都是空帐篷。 谢淮之查探帐篷，没人的话吉祥手一摸，全收了。 这两人作战，就没有走空的道理。 吉祥能听到进来的亲卫偷偷倒油的声音：“咱们行动快点，别让他们把粮食都给烧了。” 两人深入军营内，看到了伙房。 “这些是酒啊？”一缸缸的，闻着腥得很，也不知道大将军爱不爱喝？ 不管了，收了再说。 伙房的旁边有两个帐篷是存肉的地方，吉祥没有犹豫，在谢淮之跟前就上演一出帐篷消失术。 谢淮之咽了咽口水：“这三个帐篷是粮食，再往那边就走不了了，人太多了。” 吉祥心痛啊，那么多粮食只能收三个帐篷。 算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先拿了再说！ 在谢淮之几番阻止之下，吉祥还是多收了三个帐篷的粮食和一个帐篷的草料。 谢淮之已经给外围的帐篷泼桐油了，吉祥舍不得烧粮食，把油都泼在有点灯的帐篷边上。 “嘘—”一声长哨，大家知道可以开始行动了。 吉祥和谢淮之边走边飞踢，把四处点燃的火把踢到帐篷上，点燃帐篷。 “敌袭敌袭—” “快来人啊—” 可能喊得是这些话，吉祥也没听懂，只知道军营闹成一团。 他们俩人功成身退，贴着军营边狂奔，一边走吉祥还一边收东西，连人家的柴火垛子也不放过。 “是谁这么天才！”两人居然看到马厩被打开了，好几百匹马四处乱窜。 “这可便宜我们了！”谢淮之跨上一匹马，吹起马哨，就是狂奔。 吉祥默契断后，看了几个追上来的马夫，抢了人家的武器。 这草原部落全民皆兵，就算是马夫，都长得凶神恶煞，用刀用得极其熟练。 “阿姐，我害怕—”角落里传来一阵呜咽声。 ‘阿姐？’吉祥愣了一下，大乾话。 她探头进马厩，用手也没闲着，捅了个举着刀的老头：“从哪里来的？” “被被蛮子从丰州抓来的。”一道女声回应，“七人只剩我和弟弟了。” “上马！抓紧了，掉下来我不会回来救你们！” 吉祥抓过两姐弟甩上了一匹马，然后自己也骑上一匹，撒丫子就跑。 谢淮之带着马已经跑出去老远，远离了绊马索所在的位置。 其余的人已经四下奔逃，吸引蛮子的注意，有一支百来人的巡逻队已经尽数消灭了。 吉祥看着两姐弟跟着谢淮之走了，转身去看亲卫们的情况，不少人收了绊马索已经跟着回军营了。 第441章 连抓带拿，满载而归 吉祥快速追上谢淮之，空间里的粮草还得过明路呢！ 她把帐篷绑在四只马儿中间，把粮草放上去，让马拖着走，就这样处理了十几个帐篷，亲卫队马上要追上来了，她才收手。 “白五，怎么样，人都归队了吗？”吉祥打算往后撤，去断后。 她把人带来的，她就要把人一块带走。 “还有一队伍，十人，在最后。”白五右侧是一百来个亲卫，他们包围着十几个被捆了手的，卸了武器的草原士兵。 嚯，还有俘虏，这群人做事，合她心意。 “你带着人先走，我去断后，不管出什么事，别回头！”吉祥转身就去到队伍的最后方。 草原士兵已经追了一部分上来，最后十个亲卫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趴下！”吉祥大喝一声，掷出自己手中的剑，她的剑法一半。 只是把两个追上来的草原士兵拦腰砍断了！ 上一秒这两人还举着刀砍穿着吉利服的亲卫，这一秒腰腿分离，上半身滚落在雪地上，而下半身还被马儿带着往前跑。 ！！！ 一力降十会。 县主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啊！ 追来的草原士兵愣了一下，急忙勒马。 但是很显然，他们一行十几人被吉祥包围了！ 剑没了，她就掏出大锤，穿着吉利服，真是最好的掩护。 “放下武器！”吉祥用大锤点了点他们武器的方向，指了指地上。 那几人冲上来就想制止住吉祥，刀剑和锤子碰撞出火花。 亲卫赶来，一刀下去，削去了士兵的臂膀。 “叫你放下武器你不听，现在好了，连手也没了。” 后边陆陆续续还有举着火把的人从火光冲天、黑烟滚滚的营帐里出来。 “别恋战，走！”吉祥和后边几人对打了几个回合，亲卫收缴武器，带着俘虏一路狂奔回到了城墙前。 苏建清和杜将军已经回到了军营，两边都各有损失，合计死亡六人，重伤十一人，轻伤二十人。 镇国大将军在城墙上踱步，焦急地看着外边，希望县主和谢大人能快点回来。 “哒哒哒—” 纷至沓来的马步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敌袭，弓箭手准备！” 不会把不会不会，谢大人把蛮子给引过来了？ 杜将军脸都气绿了，就知道那个小白脸干不出什么好事来。 “将军，是谢大人！”一个小兵惊呼，“他们不仅回来了，还带了马和人回来！” 谢淮之和百来个亲卫在最前面，可是那马蹄声不可能是一百来人能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 大家举着火把照亮城墙，谢淮之一行人已经到了城墙脚下。 “马！是马！他们带了马和粮食，还抓来了俘虏！”有人欢呼，“后边还有一队，有马也有人！” 太神奇了！ 怎么有人打突袭还连打带拿的。 “开门！”镇国大将军，“迎接县主和谢大人！” 大家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鸡蛋了，县主居然上战场了？ 救了老命了，这热闹不得不看啊！ 谢淮之一行人骑马回来，灌了一肚子冷风，嘴唇发白，喝了好些热水才好。 吉祥一行人紧随其后，二百多人坐在军营最中央，被人像是看猴一样看着。 “禀告大将军，县主和谢大人一共带回来一千四百石粮食，四百匹马，三十七个俘虏还有两个大乾的子民。” 士兵们哗然，他们二百个人能带回这么多东西，还救人了！ 苍了天了。 接下来还有更震惊的：“根据蛮子交代，在他们出来之前，已经烧了近百个帐篷，他们心中不忿才追了出来，可知，他们的损失远超于此。” 没人能想到，一个突袭能搞这么多花头。 镇国大将军看着吉祥和谢淮之跟看着宝贝似的，这两个就是行军打仗的好苗子，有勇有谋还敬畏生命，确实不错！ 吉祥倒没别的想法，只是骄傲地对亲卫队的人说：“兄弟们，现在咱们可是人人都有马了。” 他们就五百零四人，现在有六百七十匹马，多的就分给军营了。 草原战马得用好多香皂才能换到一只呢！ 此刻对面草原部落统计损失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 死亡士兵一千一百多人，被俘士兵三十七人，还有受伤士兵两千多人；损失粮食超过两千石，烧毁帐篷三百多个，有近万名士兵今夜将在冰天雪地里休息。 纳尔汗桌子都快捶烂了。 其余两个部落和他的属下还在鼓捣他尽快发兵，他现在是撑着最后一点理智。 —— 等到大家都看够了，吉祥带着士兵们回去休息了，路过伙头班的时候把收来的柴火都放下。 量之大，五个棚子放不下。 第二日一起来，要抱柴火去烧火的伙夫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凭空多出这么多柴火，两三天不用砍柴了。 被抓来的俘虏一样要去干活，现在已经有一千一百个俘虏了，修筑城墙需要搬石块的人手，这些人正好填补上。 一天搬砖，一天砍柴，千万不要停下来。 他们很想反抗，但是人家人多，没办法啊。 镇国大将军也不会让他们大范围聚集，这边塞一百个，那边塞一百个，全都拆开，都别有接头的机会。 吉祥好好地休息了一晚才有力气去整理空间里被压塌的红薯苗，这一批红薯也可以收割了，粗略估计一下，六十四亩地，一亩三千斤，折合下来是一千六百石。 得找个机会出军营去把这些东西光明正大拉回来。 还是得去集市上一趟，添置点东西才行。 只是离边境最远的集市得骑三个时辰的马，镇国大将军有点不放心她去。 “无碍，我和县主一道去，正好去采买些药材。”谢淮之顿了顿，“县主托人从京城送了些东西来，我们也顺道都接来。” 见到两人坚持，镇国大将军就随他们去了。 既是去采买东西，也就不用亲卫队出发，让伙头班的跟着去就行了。 于是吉祥和谢淮之带着一百人，拉着三十辆马车就出发了。 第442章 大乾保卫战 刚到集市上，吉祥就感受到这里物质的贫乏，货物看起来算不上新鲜，主打一个能吃就行。 吉祥把百来个伙头兵分散到四处去采买东西，和谢淮之一起钻到一个巷子里。 一眨眼间，装满了二十辆马车，还有一辆马车上满是布匹和从对面抢来的酒，好几大缸，马运来都吃力。 “这这这这都是县主买的。”去买鸡的小伙子狠狠揉了揉眼睛，他去买鸡只能买到两只，而县主去买粮，能买到二十车。 这可真是天大的本事啊。 谢淮之拉着一匹马车到各个药店去采购药材，田七、白芨、茜草等，转了几个药店买了一大车。 对于军营来说，聊胜于无。 “大爷，你这猪卖不卖？”吉祥看到两只猪崽子，想着给大将军补补身体，看他昨天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二两银子一只。”大爷有点耳背，说话贼大声。 吉祥有点迟疑，这样的猪崽子在别的地方都是几百文钱就一只，这个可是翻了四倍。 算了，谁让这里这么贫苦，还是离军营最近的一个集市呢？ 吉祥爽快地掏了四两银子，让人把猪崽子抱走了。 接下来就是疯狂购物模式，她估计还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吃的用的可不能亏了自己。 除了自己的，连带着谢淮之的也一起买，成衣买了十几套，还买了些针线。 她不需要，但是亲卫队里有人需要啊。 锅碗瓢盆一次性包圆了，亲卫队能用得上；眼睛能看到的吃的，无论价格，统统买下。 琴棋书画这些不需要，只要能吃的、能用的。 她还在木匠铺子里定了五百把小马扎，撑开可以直接坐；背着不重，有时候还能当做武器给敌人开个瓢。 还有什么鸡鸭鱼苗，也是全买了，伙头班连羊都养了，难道还能不养点别的家禽吗？ 她挣钱就是花的，给保家卫国的人吃，她不心疼。 当然，若是以后做生意能开在这边就更好了。 只可惜，这里情况不好，她的店都有些贵，百姓也负担不起。 伙头兵们拉着三十辆空车来，拉着满满的车子回去，着实令人震惊。 吉祥进军营的时候，大家伙看着这车子眼睛都冒火光。 这里有十三万的士兵，这点东西给大家塞塞牙缝。 对面这两天经历了突袭，好像突然间安静下来了，连抢掠村民的人都没了。 —— 大皇子坐在皇子府中看到自己手上的信函，得意地笑了笑，十万蛮子对打十几万大乾人，那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拿下。 只要等到纳尔汗助自己坐上皇位，到时候他在杀了纳尔汗，扶持其他人做部落首领，那么统一天下的目标不就在他手中完成了吗？ 他阴鸷的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笑容，面容扭曲又恐怖。 伺候大皇子的小太监看着日益消瘦的主子，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德顺，你去把乌丽美人叫来。”这乌丽美人就是南疆来的两个姐妹，虽然宠妃们是百般阻挠，却还是做了大皇子的宠妾。 这些日子正得宠，两人日日都能伺候大皇子。 德顺瞧着大皇子的脸色，快步出门去找人，顺带着找找自己的干爹，让他给自己找个好去处。 —— 连着两晚，大乾军营这边都在偃旗息鼓。 这边有粮食，有人干活，没必要太心急。 直到第三个晚上，赤落部的将军带着士兵偷袭军营，被苏小将军围追堵截，抓回了二百俘虏，两方彻底开战。 吉祥一下子情绪就被点燃了，好像回到了那个末世作战的时候。 人真奇怪，身处困苦中总想着和平年代的温馨；身处于顺境中，也会回想到那些为了生存拼搏的时候。 次日清晨，对方就叫了人到门口叫阵，吉祥穿着铠甲爬到城墙上，听旁边的人翻译，骂得是挺脏的。 本以为这样的骂战要先持续两天，镇国大将军不跟人墨叽了。 想打是？ 让你有来无回！ 吹起号角，预示着即将冲锋。 “放箭！”镇国大将军一声令下，弓箭手准备，在对面还在慌神的时候射倒了不少人。 乌尔塞都傻眼了，镇国大将军不是一向最君子打法吗？ 怎么现在说放箭就放箭，不给一丝余地？ 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镇国大将军此刻满心满足，这是跟吉祥学的，打仗是为了百姓，没必要做这些表面功夫，能打赢就可以。 “将军，他们攻城了！” 草原士兵很快就调整状态，开始攻城。 他们体格好，性格暴躁，打起仗来也是勇猛至极。 被人打落了，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战友如何，自己顶上，能打到人就打，打不到人被砍伤了，砍死了，那也是他们的命。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效果显着，起码登城梯上很快就有即将爬上来士兵。 “备热粥！”镇国大将军命人端来几缸子的米汤，顺着就往下倒。 灼热的温度烫得不少人跌落，上方跌落砸在底下，底下的人脱力，登云梯又倒了下去，怎一句悲惨了得。 吉祥和谢淮之对视一眼，两人也加入战斗。 谢淮之箭法精湛，一击即中，一箭毙命。 连带队的小将都被射杀了两人。 吉祥就是力气大，她等到有人靠近她，一锤子下去，身首分离，也算是闭着眼走了。 但是一对一还是太慢。 吉祥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别人的红缨枪，一边架在登云梯上，当做撬棍，根据杠杆原理一翘，一梯子的人就这样直直往后倒，在空中发出尖叫，然后‘砰’一声，掉落在地上。 如此来回两三次，居然清空出一块地方来。 苏建清和杜将军都愣了，什么女人啊这是？ 能把几十个蛮汉给撬下去，这人不好惹！ 见到草原士兵生了怯意。 “开城门，迎战！”镇国大将军骑着马儿走在最前方，后边是三万士兵出击，一万骑兵和两万步兵。 先锋营冲锋陷阵。 苏建清和杜将军守护两侧，朝着乌尔塞方向奔去。 第443章 草原战败，落荒而逃 眼瞧着镇国大将军朝着自己极速奔来，乌尔塞也顾不得骂自己身边这群贪生怕死的小兵了，抓起自己的狼牙棒就迎难而上。 ‘砰’一声巨响，镇国大将军和乌尔塞两人武器碰撞，发出阵阵火花。 苏小将军和杜将军两人跟敌方的副手对打，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大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威猛啊！”乌尔塞竟是个能讲乾话的草原人，看来为了攻打大乾也做了不少准备，“只是如今令人佩服的正直不在了，剩下些旁门左道。” 就是这旁门左道，杀死了他数以千计的士兵。 “门道如何不重要，保卫大乾子民才是最重要的。”镇国大将军虎口猛地一震，只觉得手指酥麻，却不能后退。 只有他屹立不倒，他的士兵才能士气永镇。 “亲卫队三百人跟我入镇，二百人实施包围，保护自己、爆杀蛮子！”吉祥和谢淮之也赶紧组织亲卫队帮忙杀敌。 大敌当前，作为大乾子民，浴血抗战是最重要的。 她们没有到直冲战场中心而去，打乱作战计划。 而是从角落包围，打一些落单的，企图进入城门的士兵。 很快，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包围圈。 以吉祥、谢淮之为首的几百士兵在包围圈中心，麒麟兄弟各带百人把蛮子圈入包围圈，然后实施击杀。 多亏这些人武功好，有的还有轻功，能把人连人带马赶到圈里。 不再像以前一样尽量抓活口，只有死人才不会反抗。 一刻钟，五百人能击杀百人。 若有小队企图从外部攻击，吉祥双锤一响，大家就会改变阵型，私下散开，然后重新聚拢包围，竟是把来突击的小队又围了起来，全部击杀了。 很快，城门口的蛮子都杀完了，两万大乾士兵们后顾无忧，在前线更加勇猛。 “笃笃笃—”号角吹响，大乾再出两万士兵支援，先前的先锋队拉上自己的马儿、受伤的士兵亦或是伙伴的尸体退至后方。 有余力的把蛮子的战马、武器全捡了带回去。 等会收拾战场，有人会来摸尸捡钱的。 乌尔塞知道镇国大将军这一战即便用人拖死他们，也要拿个首胜。 可是自己的士兵即便骁勇善战，如今也有些胆怯，死伤无数，他也生了退意。 三万士兵前来，如今已不足一半，再打下去，这些人也是白白送死。 他也已经一只胳膊负了伤，大乾换了新兵上前，他也抵抗不住了。 转身，他想找人敲响歇战鼓，却发现有一个小兵手拿大锤，把鼓直接捣烂了。 吉祥冲他龇牙一笑，摇了摇手里的紫金大锤。 想退可以，但不是歇战而是他们逃跑才行。 乌尔塞只觉得自己喉头一片腥甜，见他慌神，大将军大刀挥下，从左上肩一路往右下砍去，人死不了，但疼痛堪美被人切开。 “退！”这句吉祥听懂了，喊人撤退。 乌尔塞带着身边的士兵突出重围，镇国大将军和苏小将军、负伤的杜将军回到城里，新兵追击。 吉祥继续带着小队绞杀，不过草原士兵溃不成军，他们坚固的阵型几乎没人能逃。 一直到亲眼目送乌尔塞带着不满一万，各种伤残的士兵回到军营，大乾的士兵才退去。 这次回营，那是意气风发。 拖了几百战马和俘虏回来，还有各种武器，好不好再说，扔进铁炉里重新炼了又是一把好刀！ 镇国大将军骑着马在城门口等着吉祥和谢淮之，他现在真是佩服吉祥的脑袋，能想到把人家战鼓锤烂了这一招。 这些一向心高气傲的乌尔塞变成最不体面的逃兵，只怕乌尔塞能自己把自己怄死。 乌尔塞是赤落部落里最好的将军，行事果决、善于用兵，他若倒下了，换上来的将军不足为惧。 “县主和谢大人好本领！”苏建清带着兵去接两人，他亲眼看着二人带着人给自己的兵断后，心中莫名有股安全感。 “小将军不必客气，同为大乾子民，我们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谢淮之挡着了苏建清佩服的目光，这目光还是不要被吉祥发现了比较好，“再过半月，我和县主就要回京，到时候将这阵法交给小将军，只要加以训练，往后，多一分保障。” 谢淮之没把阵法夸得太多，毕竟苏建清跟着大将军行军作战多少年，这些东西顶多锦上添花罢了。 苏建清倒是很感谢，这阵法虽小，但实施起来不困难，断后有效，能保证自己的士兵不腹背受敌，没什么不好的。 几人一路行到大将军马前，吉祥让人去休息，自己和谢淮之跟着大将军进了营帐。 大将军不自然地用左手喝茶，吉祥歪头看了看：“大将军这是骨折了？” 连大刀都是手下士兵拿的。 “诶，人老了就是不顶事，年轻的时候这点打闹哪还能骨折？”大将军顿了一下，笑了，“倒是后生可畏，乌尔塞大将军如今再也不能与老夫这般较量了。” 吉祥走到大将军身边：“大将军，得罪了。” “格哒—”吉祥一用力，就给大将军接上了骨头。 “县主还有这般本事？”大将军动了动右边胳膊，转了转，果然不难受了。 “生活在乡下，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再加上有个师傅，学些医术接骨，家里要是有人生病了，没那么心焦。”吉祥笑盈盈在谢淮之身边坐下，“大将军接下来要如何？乘胜追击还是休养生息。” “虽然赤落几个部落这回损失惨重，但咱们也折损了两千多人，又有好几千人受了伤，先养养。” 主动出击虽然好，但也得注意尺度啊，真的给人打毛了，自己也得损失人。 吉祥一听也是，让谢淮之把阵法写下来，也会去修整，顺便分配些伤药。 亲卫队虽然没有重伤，却也是轻伤不断，好在她出来的时候拿了很多妙法准备的药，如今也算是能送出去了。 送掉了，才能做新的，妙法就不会闹着要跟着她出来了。 第444章 再次作战，军功传回京城 如今亲卫队也住在了军营里，给自己人上完了伤药，就把多余的送到军医处，给受伤的士兵用了。 军医虽然知道这药怎么做才能如此快速起效，但是也不能多做。 这里使用的药许多都是珍贵难得的药材，价格昂贵，卖给贵人用或者是富贵人家备一些也是正常，但若是给几千伤兵的军营用，军营还是负担不起。 亲卫队们听了，倒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草原那边，打了个极丢脸面的败仗，大将军还受了伤，军队里人心惶惶的。 三个部落来了十万大军，被抓的、战场上死的，去了两万人。 突袭和打仗受伤的还有一万人，纳尔汗直接就抓狂了。 向来只有他压着人打的份，哪有他被人欺负的道理。 什么韬光养晦、三思而后行，大乾大皇子说的那些文绉绉的道理，他根本用不上。 草原人有草原人的打法，当初就不该听什么狗屁大皇子的。 当夜，纳尔汗就派了草马部落一千个士兵去大乾城墙下挖洞，只要人进去了，管什么光明磊落。 但有点背的是那天晚上吉祥想着自己都快离开了，也给士兵们谋谋福利，本想着去对面再抢些粮草的，没想到被挖洞的队伍正面遇上了。 吉祥带人从尾部包抄，谢淮之找苏建清借了人从城墙下围堵，把一千人完完整整的带回了军营。 大乾军营里说传遍了，你说怪不怪，这草原人还就爱往县主手里扎，如今已有三千俘虏在大乾干活挣一口饭吃。 “这草原部落到底有多少马啊？咱们这都收了两千匹了，怎么还有啊？” 吉祥真的眼馋，这几次收缴的马这么多，但是听俘虏说，还有几万匹，吉祥都快流口水了。 “本是游牧，一般居民也是一家一匹马的，军队里还专门有养马的班子。他们自小骑马，对马的掌控力极高，草原骑兵是不容小觑的。”谢淮之摸了摸马头，“但他们极为冲动，这几次被我们打恼了，总是分散兵力做些阴狠事，分散兵力了。” 两人商量着，军营里却是一片雀跃。 草原东边去年和大乾朝廷互市交换的牛羊和马都送来了，除了一些牛和羊羔子送到集市上去卖，让百姓们养着，其余的都送到军营里来了。 顺带还送来了药材和军饷，军营现在人人高兴着。 大将军请吉祥和谢淮之过去吃饭，也算是感谢他们帮忙杀敌呢。 “二位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也没有什么好回报的，只能找外边的厨子做了点当地大户爱吃的，给二位尝尝鲜。”大将军虽然位高权重，却日日与士兵同吃同住，如此奢侈的吃食，一年也就一次罢了。 吉祥两人却之不恭，只得坐下，与各大将军、副将一道吃饭。 在吉祥和谢淮之即将回程的前三日，草原那边不声不响又开启了一轮攻击，这次人多，可能来了四万人，他们一出动，那脚步声就与众不同。 这回大将军并没有出门迎战，除了乌尔塞，没有人值得他亲自上场。 苏建清这回是跟两个副将搭档，做战场的主将。 杜将军虽然负伤，还是接下来带兵断后的任务，五千人，十个阵法，围剿突围的草原士兵。 “县主和谢大人，还望二位多看顾些我们的士兵，这些都是这两年的新兵，他们—”杜将军说着突然哽住了，他本来没那么看重士兵的性命，却在看到亲卫队各个健全回来之时，大家团聚只是想起那些死去的兵卒。 “我们尽力而为。”还是士兵衣裳，还是满脸坚毅，吉祥说话，就是让人心安。 真古怪。 “兄弟们，上！让草原蛮子永远不敢再欺负我们大乾的百姓！” “让草原蛮子永远不敢再欺负我们大乾的百姓！” “让草原蛮子永远不敢再欺负我们大乾的百姓！” 杜将军一句话，一呼百应。 士兵们只觉得热血沸腾、士气大涨，围杀对面士兵也格外有力气。 —— 京城里，大臣们接到了边疆大捷的战报，战报上甚至说了乾福县主和刑部谢淮之在这次战役中的成就。 镇国大将军为人光明磊落，该是谁的军功就是谁的军功，从来也不抢。 大臣们倒是想指责吉祥和谢淮之干涉军营事务，被皇上一句‘朕派他们去的’堵住了嘴。 虽然是毫不相干的职位、虽然是不允许常人接触的战事，但是皇上都发话了，现在还有人敢随意搭腔吗？ 皇上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局促不安的韩丞相和大皇子，宣布了下朝。 此刻大皇子和韩丞相可以说是汗流浃背了。 “乾福既然不在军中，那么南疆种下的蛊是谁？”韩丞相此刻也顾不得他人眼光了，走在大皇子身边低声问道。 自从他被闭门思过两回，在朝廷里的话语权就没剩多少了，现在要是乾福再回来，发现了自己和蛮子的勾结，他韩家苦心经营几十载，很可能功亏一篑了。 但很显然，大皇子也不知道。 他甚至今日才知道，两个多月来，乾福一直不在京城。 京城中早有乾福县主即将定亲的传闻，他还以为乾福跟一般女子一样待字闺中，待嫁准备。 倒没想到，竟然敢跑去边疆。 “该死的！要是让她发现了什么，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大皇子脚下生风，他要去看看，蛊毒没种在吉祥身上，那她的家人们呢？ 都怪他过于大意了，听说完种蛊成功，居然日日沉溺于美色，没再关注过林家。 派去查探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禀告大皇子林家人每日正常来往于几家门店和林府之间，不见任何异样，与此同时，林家周边多了很多高手保护，按照他们的身手，自己这群护卫要做到绑架或者杀害林家人，没有成功的可能。 “德顺！德顺！”大皇子要喊德顺去把两个美人叫来问话，却突然想起来前阵子德顺因为嘴不严，收了妾室的好处，说了些自己和两个美人纵情声色的事情被他弄走了。 第445章 吉祥只身进入敌方军营 这次战争，打了一天一夜，死伤无数，尸山血海。 无论是草原还是大乾，伤亡惨重。 草原人料想不到大乾士兵如今骨头这么硬，这么难打；大乾士兵也想不到草原人居然如此不惜士兵的性命，用人海战术企图耗死他们。 此战役中，大乾士兵死亡八千多人，受伤一万余人，杜将军失去了一条胳膊，一位副将为了保护苏建清丢了性命，而苏建清也受了剑伤。 草原部落远比大乾士兵更惨些，这次大乾触动了投石机和桐油罐子，光是火烧就死了好几千人，对战而死的超过万人，受伤也有一万五千多人。 这还是仅仅在战场上的，军营内部的那些损失，还没有算上。 主要是草原蛮子这次直接调了一千人出来对付亲卫队，虽然对面没落个好，但亲卫队里两个人一人被砍了腿，一人被砍了手。 战场上刀剑无眼是事实，但是有自己带着人受伤了也是事实。 给两人止了血，让谢淮之带着两人先回军营养着，然后吉祥只身打马去了对方军营。 她顺了一台投石车，几十个大碗，空间几大桶桐油跟不要钱似的，就往军营里打，乒乒乓乓引来了不少人。 可是人出来一看，就一台投石车空空荡荡立在路中间，旁边放着一大罐不知道的油。 凭空出现。 他们把投石车收走了，可是那投石车被人卸了轴承，还没抬起来就散架了。 碎成了木块。 几人撤退，回到了军营，乒乒乓乓的声音却没有结束。 没了投石车，吉祥还有一身力气。 空手投掷桐油，她倒要看看这群人如何取得大量的水来救火。 吹了火折子，点燃火把，今天不再心疼粮食了，报仇要紧。 “轰—”火迅速燃烧，火势加大，不一会儿就开始滚滚黑烟。 “着火了！救火啊！”军营里也就伙头班那边有水，四下散去救火，也没法这么快把四处点燃的火灭掉。 吉祥还在不停地投射桐油，一沾上帐篷，燃起来可快了。 兵荒马乱的，几个部落首领都吓得冲出来，无能狂怒。 吉祥眼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将领出来，打了绳结套在他脖子上，另一端拴在马上，一打马儿屁股，拖着那将领就往外跑。 再不管军营的人如何，她躲进空间里待了一会儿。 前方打仗，后营着火，遭了老罪了。 一个部落的首领还就这样被马拖着拖死了，找到的时候，面目模糊了。 趁着兵荒马乱，吉祥跑几步就进一次空间，路上遇到谁就杀谁，就这样磕磕绊绊到了安全的地方。 夜晚，谢淮之一人带着马来找她，雪地里温度很低，两人只得一直跑一直跑，绕了远路，才在天亮前回了军营。 此时，只剩下大乾军队在打扫战场，收拾尸骸。 许多人断手断脚，连尸体都拼不齐。 吉祥撇开头不看，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远比人与丧尸之间的争斗要艰难。 “收拾一下，后日我们就要离开了。”谢淮之捂住吉祥的眼睛，带着她进了军营。 听闻对面营帐起了大火，镇国大将军知道是吉祥。 在城墙上他看到了。 唯一逆流而去的大乾士兵。 唯一没有红缨枪的士兵。 他不敢想象吉祥是如何只身闯入军营的，太过迷幻了。 唯有他知道，这件事情是她做的。 但他不敢说，这天大的本事落在一个想要平静生活的人身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他不说，便没人知晓。 大将军呼出一口气，沉默地带着人巡逻军营，如今草原军队已经无法与他们抗衡了，他们会为了保证人员安全，转攻为守，而大乾军营要做的就是耗。 大乾粮草充盈，对面粮草都烧了，几万士兵没有口粮，也没办法撑多久。 过了两日，吉祥留下了添置的新帐篷等东西，带着亲卫队离开了军营。 亲卫队们走到锦州府城的时候，凑了一千两银子买了些药材，吉祥和谢谢淮之也一人出了五百两，添了些药材。 托人送到了军营，东西不多，尽点心意。 吉祥在锦州添置了一千亩的田地，写信喊了王菖蒲买些药材种子来，在这里开个药田，到时候以低价卖给军队去。 —— 京城里，大皇子已经彻底了解到吉祥一家人都健康无事，也就是说蛊虫居然种在别处了。 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 以往喝酒吃肉的时候，他并不会觉得有所不适，但如今喝酒吃肉时，身体竟然会感受到疼痛，那种疼痛并非在皮肉之内，而是在身体深处，在五脏六腑； 这段时间，他应对各个美人小妾愈发力不从心，无法像以往一般屹立不倒，喝了补药也于事无补。 南疆的两位美人却告诉他，她们能感受到破血蛊愈发健壮。 “来人了，来人！”又是一天晚上，大皇子觉得自己原本内在的疼痛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尤其是头痛得厉害。 管家和仆人鱼贯而入，还有人喊来了府医，为大皇子医治。 “殿下，殿下不好了！”门外突然传来喧闹声，“有禁军把皇子府围了起来！” 声音吵吵闹闹，连带着大皇子妃带着大皇子的爱妾们聚集到大皇子房里，想要问个缘由。 “我的脸！我的脸！”大皇子无暇顾及到底是谁围了大皇子府，他只觉得头疼欲裂，脸部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有破土而出。 “啊啊啊啊—”大皇子妃刚进门便被吓得失声尖叫，她看到大皇子裸露在外的皮肤好像有东西在鼓动，凹凸不平的皮肤让他表情格外扭曲，配上乌青的眼圈，煞白的脸，仿佛恶鬼一般出现在人间。 大皇子猛地跌落在地上，碰碎了瓷器，割破了皮肤。 “虫子—啊啊啊—救命啊—”仆人、管家还有大皇子疼爱的女人们看到从伤口爬出来的黢黑的虫子，吓得慌不择路，边跑边摔。 大皇子摸着自己的脸，只觉得脸部的疼痛逐渐消散，不再鼓动。 第446章 蛊虫生效，痛苦难当 “太医，太医在哪！快来给本皇子诊治！”大皇子头不疼了，却觉得脖子以下涨得厉害，他想呕吐，却干呕吐不出来。 太医早就吓得跑出大皇子府，被禁军抓住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来人！来人！”大皇子毫无知觉这虫子是从他的身体里出来的，只觉得蠕动的虫子恶心，不敢再看。 他本不该这么早就有这些症状，可是他过于爱酒和美色，掏空了身体。 身体一弱，蛊虫就强。 他的身体越来越疼痛，血也越流越多。 嘴唇发白，脑袋发晕，爬了两步，到了门槛前，依稀间看到两个南疆女子瑟瑟发抖地看着自己。 意识逐渐模糊，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好像有东西流了出去。 伸了伸手，什么都抓不住。 无力地垂下了手，就这样了无声息。 可是在大皇子妃眼里，却是极为恐怖的。 她亲眼看着自己成亲八年的夫君这段时间被掏空了身体，现在还目睹了他的惨状。 数以百计小拇指大小的虫子从他手部破损的伤口爬出来，而他恐怖苍白的脸愈发难堪，眼睛流出血泪，大口大口吐着血。 身体在几息之间快速干瘪，而虫子都爬到他流淌着血的脸上啃食着。 很快他便变成一个头部白骨，身上只有瘪瘪一层皮，不可名状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见此惨状的人都堵在院子里，进不去，也出不来。 “虫子爬过来了，烧死他，烧死他！这是恶鬼，快烧死他！”大皇子妃精神崩溃，指挥着人点火烧死虫子。 却没想到，没人敢上前。 “废物都是废物！”她躲过火把，直接扔进了屋里。 沉迷于酒色美人的大皇子屋内全是酒，一点就着，火势极快。 见到火烧起来了，大家都推着挤着要冲出去，前边倒了一个，拉了无数个倒下。 大皇子妃身子不稳，拽住了两个南疆美人的头发勉强站起来，踩着前头的人艰难地爬了出去。 禁军不顾命令，强闯着进入大皇子府的时候，火舌已经吞没了不少人，只有大皇子妃一身狼狈地逃了出来。 刚刚去到大皇子房内的要么被堵着，要么已经被烧着了。 那两个娇艳欲滴的美人早已经被火吞没。 本来奉皇上命令前来抓捕大皇子的禁军们连一捧灰都没给皇上带回去。 除了大皇子妃以外，没人知道大皇子的死因是什么。 可是大皇子妃因为刚刚眼前太过于恐怖血腥的画面吓疯了，嘴里不断嚷嚷着‘虫子吃人了’、‘虫子吃人了’。 这疯话根本没人相信。 若是韩丞相听到了这话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惜皇上对待韩丞相远没有大皇子那么仁慈，在天刚亮，禁军就直接把韩府的上上下下三百口人全抓了。 “皇上，皇上，臣为大乾任劳任怨三十年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韩丞相也跟皇上相处了十几年，知道这是个做事周全的皇上，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抓捕自己的。 定然是自己与纳尔汗的来往被发现了。 他期期艾艾，底下跪着的韩家人也瑟瑟发抖。 “韩丞相啊，你历经两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朕给了你荣光也给了你家那么多子弟为朝当官的机会，朕这江山你已经掌握了一半的权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皇上冷着脸，看着韩丞相心愈发的凉了。 虽然世家做大，他是很想处理。但韩丞相能力确实很强，这些年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却没想到，把这人的心养大了，居然和自己的大儿子一道盘算自己的江山。 听到大皇子府失火，烧死了不少人，皇上毫无疑问地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儿子因为失火而死总比因为勾结外敌被自己杀死来得强。 韩丞相听闻大皇子死了，自以为他畏罪自杀，突然间脱了力。 “皇上，是权利蒙蔽了臣的眼。希望皇上看到臣这些年鞠躬尽瘁的份上，给臣的家人亲眷一条活路！” 说完，韩丞相‘砰’的一生，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以死赎罪？”皇上冷哼一声，“勾结外敌的罪也是你一人就能赎罪的？” 他把韩丞相买卖人口、勾结外敌、谋朝篡位的证据摔在韩家人跟前：“你们自己看，也死得明白些。” 因为韩丞相，大乾死了多少百姓、士兵，是他一个人碰了柱子就能解决的？ 韩家人瑟瑟发抖地捡起信件，最后不知为何发疯似的笑了起来。 别说韩家人，只怕韩家的姻亲们都逃不过这一遭。 吉祥也不知道，在自己启程回家的途中，韩丞相和大皇子都死了。 韩丞相一家斩首的时间就是吉祥到达京城的那一日。 一路上，吉祥也碰到不少大皇子一派派来刺杀的人，本想着抓几个活口回去给皇上卖卖惨，却没想到韩家人都要被斩首了，大皇子府直接没了，这些抓回来的人没用了。 这一次，皇上并没有再软下心肠，勾结外敌、谋朝篡位不是小罪，韩家抄家斩首，三族之内抄家流放，送到边疆。 韩家是百年世家，光是本族就由三百来人，三族有近两千人。 他们储存的粮食超越千万石，比一个中州府城储存的粮食还要多；田产超五万亩，店铺超千家，白银千万两，还有黄金百万两，藏书数十册。 除了这些还有宅邸数千处。 已经如此有权有势，还要勾结外人侵害大乾百姓，皇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韩家本族出嫁的女子夫家都抄了！ 这一抄，国库多了近五倍的银钱和粮食！ 大皇子府的一切也都收了回来，跟韩家比起来，大皇子拥有的还没有百分之一。 有了钱和粮食，各地府衙递上来要修建桥梁、官道的要求全部应允， 皇上大手一挥，让户部尚书批了千万两给各个府衙，其中乐庆府得了五十万两做基础建设。 丰州、锦州、徐州、荆州等靠近边疆，也是五十万两，用于扶持商业建设。 第447章 大皇子倒台，草原联盟解体 要说皇上能这么快下定决心，还是因为大将军送来的战报。 吉祥一行人一样边走边剿匪，可能是冰雪融化，出来做乱的匪徒也多了不少，他们一路走一路剿，走了两个月还没到京城。 战报却比她们先到一旬。 在吉祥一行人离开半个月，草原三个部落就解体了。 一切都是权利和欲望在作祟。 当时吉祥套绳索弄死的那个男人是秃鹰部的首领，在三个部落里是战力和人口排行第二的。 草马部想吞并他们扩大自己的实力；赤落部也是如此。 当时草马部本身因为首领死亡，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夺得高位。 内忧外患，三方打成一团，战损两万。 草原部落的内讧是瓦解他们的好机会，镇国大将军和苏建清两人带数万士兵冲进不足五万人的草原营帐，打得草原部落节节败退。 十万大军剩下不足三万人，实力大减。 退至大乾国境五百里以外，近五年无法再进攻，掀不起风浪。 大将军生擒纳尔汗，获得了大皇子和韩丞相勾结外敌的直接证据。 周边的小部落、小国家蠢蠢欲动的心被如此强势的打法打散了，又窝起来。 加急送了战报，在吉祥到京城之前让一切尘埃落定。 而这次战役之后，草原的东西边也开始分化明显。 东边物资匮乏，西边因着和大乾互市，生活条件好了不少。 东边要来西边打劫，可是西边是大乾的金主啊，金主挨打，大乾还能坐视不理？ 当然是帮着打回去啊。 于是大乾军队多了一项服务，在互市完成以后会帮着部落人护送东西回到部落，若是遇到不长眼的盗匪，他们就充当保安队，把人赶走。 当然这是有偿的，是给士兵们赚外快的机会了。 东边也有普通的百姓，吃不上饭哪还顾得了自己是什么部落的人，先逃到能吃饱饭的地方再说。 所以东边那些野心勃勃的部落人越来越少，倒是西边各大部落逐渐壮大，变成东边不敢招惹的样子。 “也罢，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咱们能改变一点点小事，这些有关百姓的事情也没能力去管，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吉祥放松了下身子，大皇子和韩丞相的覆灭让她的生活多了几分安稳。 那些以前依靠这一派系的人现在夹着尾巴生怕被连坐，京城形势稳定了不少。 谢淮之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引起这一切事情的源头不就是她杀了秃鹰部的首领吗？ 吉祥朝他眨眨眼，两人心照不宣。 “看把你累得，你这妮子胆子怎么这么大？原以为跟着你爹去赈灾了，要不是皇上传了话，谁知道你敢跑到军营去！”林秀英这回是用力地掐了掐吉祥的脸，不痛不长记性。 “哎呀，阿奶！”吉祥脸被扯得变了形，说话都含含糊糊的，“这不是历练历练嘛，你看我也没伤着，一点事情都没有的。” 林秀英对着她左看右看，确认她身上没什么伤，才让她跟着谢淮之到客厅去。 客厅里聚集了一堆人，家里的几个孩子、杨柳、扈二娘子、梅琳琳、吉睿和吉勇夫妻，还有吉祥在京城结交的一些小姐妹，把客厅都坐满了。 看到吉祥出来，全部站起身来迎接，跟列队欢迎似的。 “我说大家也别太过于激动了，我这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吗？”吉祥还是在大家跟前转了个圈，展示一下自己毫发无伤。 大家这才安心地坐下，七嘴八舌得问问题。 “阿姐，你去北边冷不冷？饿不饿？有没有坏蛋？” “吉祥，你去边疆好不好玩啊？那边是不是白雪皑皑，覆盖深山啊？” “吉祥，受难的人是不是很可怜啊？他们又没粮食吃还要被蛮子抢东西？” “蛮子是不是很可恶啊？你去打仗了吗？你武功这么高强，一定帮着军队做了很多事情？” 吉祥只觉得耳边是一阵喧闹，却不恼怒，很温馨。 或是好奇、或是担忧，在这个环境了，她微笑着看着众人，原来她想守护的一切就是最日常的生活。 谢淮之见到吉祥失神，站出来替她解答，有些能说的，比如到对方军营突袭抢马都说了，有些不能说的比如杀了人家的首领就紧紧捂着。 因为有亲身经历，再加上谢淮之的一些润色，大家都听得入了迷。 雪中救村民、深夜捉蛮子还有战场阵法保士兵，小姑娘们是听得站起来，用羡慕又敬佩的眼神看着吉祥。 真的是太厉害了，一个女子竟能如此勇猛，真的是女子楷模啊！ 林宴和林清两人已经把话本子内容都构思好了，一个仗剑走天涯的女侠客、一个运筹帷幄的小书生，两人在家国存亡之际联手抵抗外敌，在艰难困苦里相互扶持，最终情定一生的故事。 一个人写儿女情长，一个人写家国大爱！ 看到林宴和林清猛然亮起的双眼，扈二娘子就知道自己下一出热门的戏本子也有着落了。 屋里人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久，直到天色转暗，吉祥才把大家送回去了。 “吉祥吉祥吉祥”人一走，谢淮之就卸下外人眼里稳重有礼的书生模样，跟在她身后像个跟屁虫，“啥时候定亲啊？不是说回来就定亲吗？” 他着急啊！ 急坏了！ 吉祥挑眉看了他一眼，难怪这些日子他总是欲言又止的，还以为他身体有疾呢！ “是说回来就定亲，所以你在等什么？难道是我找媒婆给你下定，我娶你吗？”吉祥撩了一下他的下巴，“小淮之想做我林家的媳妇儿不成？” “啊！”谢淮之难得得这么不稳重，“我知道了，吉祥，我知道了，你等我！” 谢淮之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把放在怀里好久的簪子塞在她手里：“你等我，这两日我就来，我一定来！” 他就是踉跄地跑了出去，还有好多东西没准备呢！ 先是找到了余氏把事情说了。 余氏惊喜地拉着谢淮之就要转圈圈：“啊啊啊啊啊—你要娶到媳妇了！” 第448章 谢淮之和吉祥正式定亲 四月初七，一个休沐日。 余氏带着官媒、聘礼和两只活大雁就上门了。 前头小定和看生辰八字早就结束了，这两人的八字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当然，就算是不好的八字，妙法也能硬给他俩合上。 这次下定，谢淮之搞得阵仗还是蛮大的，官媒阵仗大，敲锣打鼓的，恨不得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要和吉祥定亲了。 没办法，他已经二十一了，吉祥也十八了，他都等了四年了，再等下去他都要变成老黄花菜了。 到时候脸不嫩了，吉祥能不能看上他还不一定呢！ 那些还在观望林家和谢家的人也就死了心。 谢淮之为官三年已经连升几级，再加上人又俊朗不风流，是他人眼中的青年才俊，再加上最近世家倒台，他这样的新秀可是入了很多人家的眼。 余氏在四宝阁里的时候，日日有什么小姐、夫人来打探她的消息，余氏完全是微笑、点头、不理会。 自己的儿子有心上人，自己也满意得很，没道理做什么恶婆婆，什么奇怪的人都往家里找。 吉祥就更有名了，一个女子能在京城不以才情而以能力出名的并不多，还因为自己的能力给父亲请了个忠毅伯的名号，把父亲送入朝堂了。 京城风光的人家多，没落的人家更多，且不说吉祥能不能相夫教子，有这样的能力，沾她一点光重入京城权贵圈，也是极大的好事。 只可惜啊，这林家和谢家就是一个地方来的，现在更是定了亲，他人插不进去喽。 一般人也没胆子插进去，谢淮之和吉祥定亲这天，皇上还赏了东西的。 皇上都认定的姻缘，谁还敢做那糊涂事。 当然，也有人起了即便做不成正头娘子也可以做妾的心思，这条门路还没人试过，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得通。 “好了，剩下的事情我们大人来谈，你们这要定亲的小爱侣出门玩去。”余氏把祖传的镯子给吉祥戴上，就让两个孩子去玩了。 家里的孩子们都起哄说姐姐要嫁人了，被吉祥追出去，挨个拍了脑瓜子。 余氏、林秀英、梁余芳和大伯娘四个女人一台大戏，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就开始商量成亲的事情，林春武除了刚刚发了话以外，像个木头，全程钉在椅子上，眼花缭乱。 吉祥和谢淮之这些年待在京城，哪里都去过了，定了亲，两人都安心，去了云客来吃饭。 “半夏，给守乐村的村长说咱们要买块地做个客栈，现在过来提货的客商越来越多了，香皂厂那边一次就来好些人，咱们建个客栈，也让大家歇歇脚。除了客栈，最近香皂厂杀猪多了，咱们也弄个二三十人的肉干厂放旁边，处理吃不完的鲜肉。” 当然，她也能顺便挣点银子。 年初的时候收容了难民，守乐村、五柳村还有收容难民的新安村，连着三个村子都在给吉祥干活，她也得给村民再弄些创收的岗位啊。 客栈加上肉干厂，起码就是五十人。 剩下的种田、养猪、做衣裳，守乐村的村民挪一部分去香皂厂，她还能再买些地，把这三个村子周边一片都变成自己的财产。 百姓们借她的势不受欺负，她让这些村民做事也安心，难得的双赢局面。 “先前韩家被抄，铺子都卖了，我在你云客来和烤肉店旁边又来了两个铺子。”谢淮之抽出两张地契，“这是我单独送给我未来娘子的礼物，请笑纳。” 吉祥怒了怒嘴，笑着接过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我要把品香阁单独从特产店开出来，现在茶叶品类多，京城有钱人多，又有外国那些使臣到京城来，说不得能做成几笔大生意。” 现在以云客来、特产店还有庆文戏楼这几家名传京城店铺的崛起，这个并非主干道的街区变成了商业繁华区，仅次于有赌坊、青楼的那个街区，若是外国使臣要来，肯定不会错过这里的。 “那就希望县主大人多多发大财了。”定了亲，两人也清净了不少，谢淮之总是说些玩笑话逗吉祥玩。 吉祥猛地靠近谢淮之，在谢淮之脸前一寸的地方停下来。 看着他逐渐脸红，然后蔓延到耳朵，最后咽了咽口水。 半夏急忙转过身去，这是她不付银子就可以看的吗？ “吉祥，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谢淮之虽然紧张，但是没有往后退。 ‘噗嗤—’吉祥笑出声来，“好了，不逗你了，咱们这亲事也定下了，你没有后顾之忧了，要好好干活啊。” 上次谢淮之从边疆返京，手下的人查到地证据一汇总，拉下了丰州好多官员。 这次功绩大，而且只有他一个人完成，没有人分功劳，应该能连续往上走几级。 入仕三年，已经破了好几庄大案了，确实引人注意。 “我知晓的，只是你这些日子要低调些。那些番邦小国前些时间来信，说是为了紧密两国关系，愿意联姻。虽然大乾确实比其他国家富有，但若是嫁出去几个女子就能解决问题，说不定那位也是要答应的。”谢淮之隐隐有些担忧，“皇家公主没几位，适龄的宗室女子也少，你是县主，只是定亲还未成亲，很危险。” 番邦礼教不明，吉祥又是研究出那么多利国利民作物的主要人物。 要是非要求娶，谢淮之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看在吉祥做了这么多贡献的份上翻脸。 吉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该不会是叫我把成亲的时间提早？” 她知道谢淮之在担忧什么，只是她的命运对大乾有辅助作用，皇上也明白，不会轻易放人的。 谢淮之摇摇头：“若是早点成亲能杜绝此事，我今日必定不会提议等你生辰过后在选成亲的日子。” 吉祥的生日在腊月里，若是要成亲就是明年了，他没打这个主意。 “好啦，知道你在担心我，事情还没发生，先别想着些。乖！”吉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第449章 红薯干生意，研发炸弹 先不关心几个月后的事情，着眼于眼前的生意。 三月中旬吉祥已经做起了红薯干的生意。 这两年红薯的推广很成功，南北都有成批种植红薯的百姓，也有些地方允许百姓用红薯缴税。 比如康平县，去年就有百姓把红薯用于纳税，吉祥让人把红薯切成品，水煮，晒干，变成红薯干。 干到吭都啃不动。 然后家中煮粥的时候放几块，那粥又香又甜，不就着菜都能吃上一大碗。 做成干也不是为了自己吃，还为了做买卖。 这种红薯干放上一年半载都不是问题，不会发霉不会变质，可耐储存了。 这东西要是卖到草原或者其他地方，可不得赚翻了。 第一年做这个生意，吉祥先是往陇右和草原推广一下。 陇右那边主要是林掌柜在卖，进了五万斤，一斤二十文钱，才一千两银子。 草原这边还是交由户部统一售卖，当时户部尚书听闻吉祥要把这东西卖出去可是着急坏了。 “县主，万万不可啊，这可是我们大乾独有的。虽然做官是要心怀天下，可是我是大乾的官，这东西能养活不少人，这不是让草原人吃饱喝足来攻打我们吗？” 户部尚书急得都快跳脚了。 “可是尚书大人，这东西都变成干了，即便泡水软化也只能吃，发不了芽啊。他们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种植啊。”吉祥不太赞同户部尚书的看法，只是她也不想去推动什么天下统一，就这样，先做生意。 户部尚书一听乐了：“真的？一点也不发芽？拿给我来二十万斤。” 草原那边缺粮食，若是大乾真的能卖吃的给他们，一定很火爆。 吉祥一听，好歹有四千两呢，这生意做了！ 一斤红薯半斤干，为了保证户部和林掌柜这边供应到位，吉祥还得买红薯。 她手头上也就二十万斤红薯，做好了十万斤红薯干被林掌柜拿了一半。 好在明安村、望水村这些地方的百姓都种了红薯，让人把制作方法交给他们，十文钱一斤红薯干买进。 康平县一亩地的红薯产值在两千斤左右，能得一千斤的红薯干，全部卖出去就是十两银子，这不比卖粮食划算？ 明安村的老村长就已经带领着村民们做了五万斤红薯干出来，瑞来庄和望水村合起来也五万斤。 剩下的就是在县城里收购了，让大家额外赚一笔小钱。 四月初十，吉祥接到了乐庆府刺史的来信，乐庆府八个县城，除了康平县以外的七个县城的县令一起询问吉祥能够在自己县城收购红薯干。 康平县现在一年光是税银就能交二十万两，已经快抵得上三四个县城税银的总和了。 其他县城心里也着急啊。 若是吉祥能有余力，希望她也能帮帮别的地方的百姓。 “这些县官为了百姓倒是挺尽心的。”吉祥揉了揉太阳穴，“七个县城这个月先收七十万斤上来，然后以后咱们尽量酿高粱酒，从这些县城也收七十万斤高粱送到瑞来庄去。” 将军醉一直是供不应求的，酒水利润也大，她一直腾不开手去扩大酒厂。 现在若是能解决高粱种植的问题，那么瑞来庄几十户人家全部投入到酿酒当中去，产量一定能翻倍提升的！ 半夏一跟着吉祥做生意，心里就激动，钱啊钱啊，都是钱啊！ “对了，收来的红薯干就分到襄州、定州、沧州和洛阳去卖，京城就不用了，咱们特产店东西已经够多了。” 生意越做越大，已经有将近十个州府有她的生意了，下一步，就是继续扩张。 “好的，姑娘，夔州府的羽绒阁和明安小筑都已经进入盈利阶段，尤其是明安小筑，这个月营业额翻了一倍，咱们要不要把店扩大点？” “不用了，这个月有这个情况是因为外国使臣陆陆续续进京了，等朝贡过去，生意又恢复以前的。”吉祥想着自己还真是得准备一下皇上的寿辰了。 皇上的寿辰在七月，具体是那一天也没有人知道，可能是害怕有心之人拿着用他的生辰八字做点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什么比较好，印刷术、农具还有各种农作物，前几年都已经送过了。 自己上了战场才发现，大乾被人压着打是因为人小体弱。 若是武器上有所加强呢？ 搞个土炸弹？ 现在是没有火器，土炸弹也能威慑住一些人。 她知道要用硝石、硫磺和木炭，也有比例，但是具体怎么操作还得实验一下。 “爹、娘，我带着半夏和吉智还有小庆在城外住半个月，就在道观上，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道观清净，道士们炼丹也有原材料，而且师父也在，可以把控一下，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地理位置。 至于把吉智和林庆带上完全是因为这两小子上学上累了，想出去休息一段时间。 “去，城里的事情有爹娘呢。就是半个月后一定要回来啊，要裁嫁衣了，你可别忘了。”梁余芳给几个孩子收拾东西，“对了，下次回来记得把你师父带回来，六月初你阿奶生辰，咱们自家人一块儿吃饭。” “知道了，娘！”吉祥做上马车想到各个药店把硫磺给买了。 硝石和木炭等着谢淮之给自己送到道观来。 吉祥的离开没有带起多少水花，因为外国使臣开始进入京城了。 为了确保大乾在其他国家的眼中是最高礼教的代表，是东方礼仪大国。 各外国使臣沿途经过的府城都经过了一定程度上的治理，若是小县城，就修筑了县城门头；府城修筑地面和约束各大商铺；到了京城，连南城门吉祥他们建的排屋都被好好的整理了一番。 三十几间排屋排列整齐，都盖上了瓦，围了篱笆，倒有些意境。 街道整洁，没有乞丐，主干道用青石板铺了，周边店铺的招牌还做成统一的，看着和谐。 几个大的商业街区也被彻底整顿，商业区的小摊小贩还有官府统一发的衣服。 也是花了大心思的。 毕竟这几年富起来了，还没好好展示展示。 第450章 炸弹研究成功 “五哥，这个咱们没有，闻起来香香甜甜的，说是茶水，咱们买？” “五哥，那羽绒服也没见过，还有那油纸伞，真漂亮，咱们也买？” “还有这个这个，听说是给姑娘家洗手用的，这香味我真的好喜欢，我们把这家店买下来？” 一个穿着红色异族服饰的女子在特产店里兴奋至极，像是误入了天堂一般，这也好奇，那也好奇。 “买这些东西可以，但是这家店你可能买不下来。”穿着珠白色锦缎绣金长袍的男子神色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听说是那位县主的店，这都是她的奇思妙想。” “她可真厉害，要是能嫁给哥哥的话，这些东西不就是我们西峰国的了？反正是村里出来的，给她个侧妃做做足够了。”女子懵懂发问，却惹得店铺里的伙计一瞪。 外国使臣又如何，肖想他们家的县主就是不行。 “你做奴才的什么态度，小心这些东西我不买了！”那女子抽起鞭子就要打路过的小厮，“什么奇怪的地方，居然叫女人来干活。” 那个被叫五哥的人没有反驳。 “这位姑娘请慎言。”吉勇站出来把小厮拉到自己的身后，“若是我们店里的东西姑娘看不上眼，还请移步。乾福县主确实是从村里出来的，但她如今走到这一步全靠自己，过去没有靠男子，今后也不会通过做什么侧妃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同为姑娘，希望您不要污蔑我们县主。” 如果这不是个外国人，有这样刻薄的言语，吉勇已经把人轰出去了。 “不好意思掌柜的，家妹年幼，少不更事，多有得罪。” “县主与姑娘差不多年岁。姑娘年幼便可以乱说，我的妹妹也年幼，为何要承受这些？” 吉勇性格憨厚，鲜少生气。 但泥人尚有三分土性，自己的妹妹都定亲了还要被传这些言语，他一点也忍不下去！ 听到是乾福县主的家人，那男子更客气了些，急忙让妹妹道歉。 一次性把东西全买齐了，花了一百多两银子。 随后三天，日日都来，每日都花这么多银子。 第四天更是直接要了五百斤黄山毛峰，把特产店去年的茶叶库存给清了。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吉勇也一直没再管过他们。 爱花钱就花，想问吉祥在哪里，是根本不可能说的。 之后几天，东陵、北渡、南武以及其他小国的使臣陆陆续续到达京城，第一站也都是吉祥开的这些店。 尤其是云客来和烤肉店，他们都是到最高级的包厢区，花费都不在少数，这些日子营业额可漂亮了。 —— “砰—”道观不远处的山下传来爆炸声，地动山摇，鸟兽飞尽。 这些日子一直有这样的声音，只是今日动静格外大。 “成了—成了—”吉祥跳起来和身边的人一一击掌，太好了，折腾了半个多月，总算是弄出来了！ “好了好了，咱们快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会要挨骂的。”妙法小心翼翼把多余的东西收起来，然后带着孩子们逃似的回到了京城。 这要是被凌霄道人抓住了，要吃挂落的。 “林麒大哥，这个东西至关重要，您亲自送。” 吉祥把东西放在锦盒里，写了信，在炸弹的描述上加了点传奇色彩，反正意思就是这东西做起来十分困难，是上天赏赐之类的。 妙法完全同意，这个皇帝是仁慈，太子也不错，要是遇到个残暴不仁的皇帝，那不是生灵涂炭？ 皇上当夜就拿到了林麒送来的东西，当然他没见到实物，只看到了信。 “这都是真的？”皇上拿着信件的手有点颤抖，这吉祥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大杀器？ “草民亲眼所见！”林麒现在不当差，只是普通的百姓。 “好好好，告诉乾福县主，重重有赏！”这东西在战场上一出来，那就是大杀四方，这些小喽啰们完全不需要害怕了！ 皇上读了一遍，觉得不过瘾，又读了一遍。 怎么看，这信都好像读不够似的。 他对这份早来的生辰贺礼十分满意！ “王和，喊上六部尚书、太子等人，明日禁军军营，朕也感受下这炸弹的威力！” 说完，他喊来礼部尚书，取消了这次大乾百官在他寿辰献礼的环节。 若是让其他几国知道吉祥的贺礼是什么，只怕会将吉祥推到舆论顶峰，指不定还对她的生命造成威胁呢！ 次日一早，吉祥就被梁余芳从被窝里挖起来，塞到马车上，由林春武带着，和妙法、吉智一道送去军营了。 一路上吉智都觉得自己不太自在，因为工部尚书的目光太过于炽热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待宰的羔羊。 “忠毅伯家中真是人才辈出啊。”工部尚书主动上前跟林春武搭起话来。 工部尚书很少主动跟人套近乎，除了问林春武吉祥送给梅琳琳的那辆马车以外，这是第二次跟他说话。 “都是孩子们自己的努力，我们也就是沾沾孩子的光。”最近靠女上位的林春武逐渐展示出了些实力，比如统筹能力强、情绪稳定冷静还很擅长运送粮食，大家对他也有些改观。 “不知您家中次子何时打算参与秋闱?”工部尚书一开始听说九岁的孩子做轨道他还不信，后来真的去打听了一下，吉智这孩子居然研究过桥梁结构，组织建桥，还投入使用了。 虽然是乾福县主花了银子给他历练，但这么小的孩子能想到这些已经非常厉害了。 这两年，听闻乾福县主有些门店设计也是有吉智出设计图纸建造。 这不就是妥妥的工部储备人才吗？ 到时候可不能让他到其他部门去做文吏，就待在自己身边，跟自己学。 “下一届秋闱会下场。”林春武当然知道工部尚书的意思了，“还请尚书多指点一二。” 小吉智的就业问题已经解决了。 “好好好，有空就去指点。”工部尚书一点不带客气的。 人才是要紧紧抓住的。 第451章 皇上亲访云客来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妙法和林麒已经做好准备了。 “各位大人带上这个。”吉祥准备了很多耳罩，“捂得紧紧的，不然一整天都听不到别人说话的。” 大家都很迷茫地接过耳罩，像工具人似的戴上。 “大家准备好了吗？”林麒大喊一声。 可是大家都戴上了耳罩，根本听不到声音，就看到林麒在对面龇牙咧嘴，不知道在干啥。 两方打了老半天的手语。 皇上心一横，耳罩一摘：“开始！” “轰—”一声巨响，震得山摇地动，震得人头晕耳鸣。 尘土飞扬，地面凹出一个坑。 完全不敢想象，要是在人群中炸开会有怎样的威力。 “咳咳咳咳—”不少人没做好准备，被粉尘呛个不停。 “天罚！这是天罚！”有些胆小的就要跪在地上，被旁边人拽住。 大人物们都没动，咱们怎么敢乱动？ 其余的人都被震得有点发麻，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这这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靠人能做出这样的神迹来？ “哈哈哈—哈哈哈—”皇上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朕也，有了这样的神兵利器，朕的百姓再也不用害怕那些狼子野心的人了！” 他笑着笑着，就想流下眼泪来。 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再也不会因为战乱四处逃窜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炸弹伺候！ 兵部尚书也有点湿了眼眶，大乾的战士们，能少死很多了！ 皇上高兴，出来的时候带了几千个禁军，回去的时候非要带着大臣们到云客来吃饭。 大家也心知肚明，为什么这次这么重要的场合是由乾福县主到场，她的师父和护卫来点炸弹。 这就是人家的新点子呗！ 皇上到了云客来自然是包场，那些围观的百姓久久不愿散去，就为了能看一眼皇上。 “想不到这云客来的菜色倒是比朕的御膳房还新奇些。”皇上龙颜大悦，“给厨子看赏。” “皇上，您若是要赏啊，恐怕要赏忠毅伯喽。”王和接了茶水给皇上斟茶。 “哦？此话怎讲？” “听闻云客来早期的经典菜式都是忠毅伯做出来的，这天字号房所有的菜式都是忠毅伯过过目才能上的。”王和解答，示意忠毅伯上前。 “想不到忠毅伯竟有这般本事，不错！”皇上大手一挥，“都赏！” “多谢皇上！”林春武赶紧跪地谢恩。 天字号包厢里伺候的是几个女子小厮，上菜的时候手都在抖。 大臣们胆战心惊的，毕竟这个年头女子出来做小厮可不常见。 “今日小厮们伺候得不错，也赏！”皇上知道吉祥一直在给女子们设立工作岗位，但有些人碍于礼教，宁愿饿死也不让家中女眷出来上工。 今天高兴，都替她实现。 皇上一开口，接下来将会有数以万计的女子走出家门，在各个岗位上发光发亮。 有些个外国使臣听闻连皇帝都在云客来吃饭，也想过来凑凑热闹。 只可惜守卫森严，连皇上的衣角都没见到。 此事一过，云客来可以说是声名大噪。 这可不是皇上什么微服私访的时候吃得酒楼，是光明正大、人人皆知走进去吃的店。 大乾的百姓，有谁不想吃皇上吃过还夸赞的店呢？ 一时之间，云客来往来百姓络绎不绝，比当初开业做活动还要多。 午后来排队的人，根本没机会吃上晚饭。 队伍七弯八拐，绕着云客来店排了三圈，每日提供的茶水都不够喝。 想凭身份进来吃饭的，根本不可能。 乾福县主那可是出了名的对待客人完全平等，连长乐郡主来吃饭，都得提前让小厮过来排队的。 别说那些外国使臣了，有时候来摆谱，直接被周边的百姓给奚落了。 也不看看县主是个什么脾气，想拿乔，也要看看自己的分量！ 吃不上云客来，吉祥其他店的业绩也翻番了。 尤其是外国使臣们，没见过的东西那是几百两几百两的买，特产店的货架都空了，连样品都给人买走了。 就说那香皂，除了供应给各个经销商和户部的，本来京城特产店每个月排单是四万块。 不够卖，根本不够卖，每人一日限量百块，那就换着人来买。 买了全部囤起来，到时候一起拉回自己国家去。 生意之火爆，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五哥，那就是乾福县主吗？”凤阳指了指在人群里给孩子们发糖果的吉祥，“她怎么还自己干活？” 被梁余芳嫌弃站在店里占位置而赶出来的吉祥此刻也感受到有人在观察她，转身一看，快速捕捉道异族红衣女子。 凤华眼神与吉祥撞上，突然间只觉得心跳加速，喘不上气来。 “五哥，你怎么了？怎么在发呆？”凤阳瘪瘪嘴，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无事，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凤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不是说要和她谈生意？” 他们想着要把香皂运回国去卖，只能找吉祥。 吉祥看着兄妹俩朝着自己走来，再想想吉勇说的那些话，对两人没什么好印象，只是摆出一副礼貌的微笑。 “参见乾福县主，我们是西峰国来的使臣，我叫凤华，这是我妹妹凤阳。我姓五，妹妹是父亲第七个孩子。”出门在外，讲述身份要小心。 吉祥把糖果篓子交给旁边的人：“二位有事？若有事咱们一旁茶馆说？” 她可不会当面把人往店里带，那可太给他们脸了。 一行人打算走进隔壁茶馆，正巧碰到谢淮之过来给吉祥送糕点。 凤阳一下就出了神。 吉祥非常厌恶地给了凤华一个眼神，叫他管好自己的妹妹。 凤华心猛地一震，难道这就是跟乾福县主订婚的男人。 他拉了拉妹妹的袖子：“正事要紧！” 凤阳这才看到吉祥冷下来的脸，怕自己又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赶紧装鹌鹑进去了。 等她先挣到银子了再说。 等到事情结束，再去找那 男人。 难道别人会喜欢一个县主而放弃一个公主吗？ 第452章 和外国使臣谈成大生意 “不知二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吉祥示意谢淮之去店里等自己，带着半夏在茶馆包间接待了西峰国的皇子和公主。 “不好意思，刚才是七妹无状了。今日冒昧找到了县主，是想和县主谈谈合作的事情。”凤华说道，“我们在京城发现了很多西峰国没有的东西，这些东西也具有很高的商业价值，所以想从县主这边进货到西峰国去，或者可以把店开过去，咱们按照分成划分利润。” 吉祥扬眉：“二位贵为皇子和公主也需要自己来谈生意？” 凤华好像被点中了心思，他当然可以找手下的人做，但是为了获得那位县主的芳心，他还是得亲自出马。 若是能够拿下县主，未来这些挣钱的生意就都是他的了。 “正好出来逛逛，遇到县主就顺便谈了。”若是他自己来接手这个生意，他就可以一直跟吉祥接触了。 以他的魅力，拿下一个农女不是问题。 吉祥看到他眼里的精光，心里只觉得不屑。 “好啊，既如此说说你们需要什么？”吉祥也没有什么阿谀奉承的心思，“不过，我们这有定金和尾款的规矩，定金三成，尾款交货当日付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同意：“我们主要是想大量采购香皂、茶叶和油纸伞。” 他们也是要做西峰国权贵的生意。 这些东西到了他们手里，利润能翻一番。 “香皂定价是六百六十文一块，购买超过一万块是六百文一块，超过三万块是五百文一块，五万块及以上是四百五十文一块； 黄山毛峰一斤一两，如果是初茶，一斤五两，买三万斤及以上可以打九五折，就是一两的银子收你们九百五十文； 油纸伞现在储量不多，五百文一把，不讲价。” 吉祥快速报出了几个价格。 “这些还真是不便宜啊。”凤华笑了笑，“我们先回去考虑考虑。” 多来几次，多接触几次。 “可以的，我做生意主打一个你情我愿。您二位先座，茶水钱我已经结好了，东陵国使臣还在特产店等着我，我先告辞了。”吉祥确实不缺生意做啊。 “等等！”凤阳拦住她，“若是他们也是来买这些的呢？他们买完了我们还买什么？” 吉祥疑惑发问：“做生意不就是先到先得吗？咱们没签契书，应该没有合作关系？” 凤阳一噎，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凤华拉回来：“还请县主稍坐一会，我们已经决定好要买什么了。” 吉祥转身坐下，让半夏把契书拿出来。 这些可都是随身携带的。 凤华咬咬牙：“第一批要香皂二十万块、茶叶三万斤、油纸伞一万把；待我们离开前，一样的再来一次。” 吉祥摇摇头：“不好意思，我认钱不认人，不做这种口头生意，签了契书才作数。” 契书一签，做事就移交给王菖蒲了，再也不用见这两个心眼子加起来八百个的兄妹了。 “好，总价是十二万三千五百两，定金是三万七千零五十两。二位如何结算？和谁签契书？” “跟我签，烦请送到大乾与西峰交界处。”凤华已经要签下名字了，纸张却被吉祥按住。 “不好意思，这是纯商品费用。运输的话还需要你们自己找商队，当然了，我们也有商队雇佣的服务，您这货差不多三十车，一百五十人足够，商队出行加上食宿一千两银子。”吉祥很好心地解释道，“我手上的商队一半以上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武功好着呢，保证您的货品安全到达。” 凤阳眼睛都红了：“你都这么赚钱了，还要收我们这一千两银子吗？” “那不然呢？我也是要把大家养活的呀，不能你们买东西从我这掏钱？”若是别人，这钱她还真的掏了，但是这两兄妹她不喜欢，她一定要宰一顿。 凤华也看得出吉祥耐心接近上限了，不再多少，免得生意都做不成，赶紧把契书签了，把钱给了。 “商队出发之时还请您通知一声，我们队伍中有别的人要提前启程，正好和货品一起走。”凤华也信不过吉祥。 吉祥点头：“那是自然，请您的人带着银子来。” 她会让林麟跟着走一趟，他也怕西峰国的人了耍心眼子。 吉祥一点都没多留，赶紧去和东陵国的人做生意。 东陵国是使臣找的他，他们国家与大乾交好，商队往来多，早就知道有这些东西，所以是带着采购清单来的。 棉衣二十万件、羽绒服三万件，香皂十万块，油纸伞一万把，金银花茶一万斤，除此之外还托吉祥买了粗布四万匹、棉布三万匹、绸缎一万匹，酒也要五万斤。 他们主要是做百姓生意。 特产店里的布匹只是个搭头，吉祥没有这么多存货，自然是要把单子分给康平县的薛掌柜、花娘子，林掌柜也能分得三分之一。 带着大家赚钱的感觉可真好。 就半个时辰，四十万两的生意就谈下来了。 吉祥主动提出要把东西送到两国边境，到时候东陵国派人来接就好了。 “那可真是多谢县主了，县主慷慨啊。”使臣们知道这里的棉衣二百八十文一件，眼泪都要掉下来。 东陵国每到冬日就难熬，每年被冻死的人不计其数，要是都能买到这么便宜的棉衣，百姓们冻死的几率一定会变低的。 “诶，对了，不知道您对红薯干感不感兴趣？” 两位使臣眼睛一亮，大乾有了新作物他们早有耳闻，也知道是跟前人弄出来的，难道她提供？ “这是我们新作物的农产品，可以放在粥里一起煮，能饱腹，也长长时间储存。”吉祥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但还是很残忍说道，“这东西已经煮好晒干，除了不能发芽以外，什么都很好。” 两位使臣眼睛黯淡了，但也知道人家的想法。 想着，就先要了十万斤来试试水，若是卖得好，再持续进货。 第453章 南武国皇子围堵杨柳 后来三天，其他几个国家的人也来买了东西。 可是吉祥的存货已经清空了，现在各个工厂都快干冒烟了，她还不敢答应大家的要求，只说等到寿诞结束之后才能谈。 大家一想到这县主家的东西这么多人买，肯定是经济又实惠啊！ 等！ 总比被当做冤大头要强。 香皂厂这下可真是忙不过来，除了本来的二百个固定员工以外，扩招了一百个长工，招了二百个短工，五百人那是日夜不停地干啊！ 大家算了算，若是这样的强度持续两个月，长工们都可以建起新房子了。 当然，除了肥皂厂，这乐庆府其他几个县也全部动起来了，高粱、红薯干、棉衣，原材料就是几个县收购来的，在开年不久，家里就收获了一笔银子，可真是太好了。 “朕的寿辰，乾福倒是赚了笔大的。”皇上看底下人传回来的消息，各个使臣之间统一的行程就是去和吉祥谈生意。 “县主也是仁义，除了自己家的东西还帮着周边商户卖东西，城门口有家老字号米糕铺子，做了一种能储存半个月的糕点，各国使臣想着赶路回去需要干粮，都去预订了。一日之内卖出去一千多斤，老板都高兴地不得了。” 王和也知道皇上最喜欢听这种互帮互助的故事，所以他就挑着皇上喜欢听的说。 “你得了乾福什么好处？能给她说好话？”皇上笑呵呵地看着他。 “这不是奴家贪酒，县主每年都给奴家带上一坛子将军醉。”王和左手搭着右手，“今年这一坛听说是陈酿，放了五年了。” “好你个王和，有好东西都是独吞了。”皇上放下消息，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奴家这就去拿来。” —— “王爷，咱们就真的花这么多钱在大乾？”南武国的使臣心中十分不满，这个四皇子还真会仗着身份压人做事，二十万两说花就花。 二皇子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让他把钱花出去了，这次来大乾，也就带了一百万两。 五百人要住一个月呢！ “不过是二十万两银子，那算得上多少钱。这些东西转手一卖，咱们起码能挣十万，到时候分一点给你啊。”四皇子武景一点也不在乎，“咱们买的大头是酒，将军醉五两银子一坛，不过买了一万坛，还有那人参酒，你也看到了，那么大的人参泡在里面，咱们五万两拿下可是一点也不亏。” 要不是那个什么县主不单卖人参，他连人参都要买回去的。 使臣嗫嚅了会，终究是没说什么，反正花的是他的银子。 他不过是觉得自己国家大肆采买显得有些没见过世面罢了。 不过那么大的人参确实是第一次见。 四皇子摇着扇子就出了门，打算去和京城那些贵女来个偶遇。 京城女子就是比南武女子看着婉约，到时候拐两个回去做小妾不错。 他路过杨柳阁，看到无数贵女谈笑风生往里走，这不就是他的天堂吗？ 他抬脚就要进去，却被门口的姑娘拦住了：“不好意思，这位公子，咱们杨柳阁不接待男宾！” “放肆，知道我们皇子是谁吗？”一旁的侍卫拔出剑来。 “杨柳阁不接待男宾，无论皇子还是太子恕不接待！”杨柳站出来护住自己的员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规矩，莫非您要在他国国境内寻衅滋事？” 到了京城，杨柳免不得要和一些这样胡搅蛮缠的男人掰扯，这让她越来越厌恶男人！ 四皇子看到杨柳的脸还有喝住他的娇声就觉得腿脚发软，想上前摸一下杨柳的手却被杨柳身边的女子一脚踹开。 “登徒子！报官！”杨柳怒喝一声，什么皇子，今天就给你扭送官府！ 京兆府来得可快了，这一片可是安排了人盯梢了。 “什么废物！路过就要去挑逗姑娘，他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使臣一边生气一边去捞四皇子，气得脚都直打摆子。 丢脸，真是丢脸！ 又有点怨恨这大乾的姑娘怎么就不懂得退让？ 吃亏是福啊！ “四皇子，你这是？”他看到四皇子一脸伤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呼痛，“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打我们四皇子？” “甘大人，没事的。呜呼呼呼呼—”四皇子一说话就扯动伤口，疼得吸气，“是我先犯错了。” 他只敢认错，不然等会又要挨那个暴力县主一顿打。 不就是想叫她朋友给自己做妾嘛！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打人呢？ 使臣一脸恨铁不成钢，要为他讨个公道！ 但是等他看到乾福县主站在跟前，眼神懒懒看着四皇子，像是看一具尸体的时候，他可啥话不敢说了。 赔银千两？ 给！ 写道歉信？ 写！ 不能跟乾福县主起了冲突，还有二十万两的生意在呢！ 而且圣上交代了一定要和这个县主交好，最好能带回南武国来！ 吉祥看到这个使臣眼神闪烁，必然没安什么好心，刚出衙门就嘱咐半夏，把南武的货都清理出来送过去，以后再也不做他们的生意了。 杨柳这边事情处理完，吉祥又拿了一千两银票兑换银子，让白芷带着钱去给守乐村那边的三个村子发月钱，看一下明安小筑的施工进度，顺带把三百人份的笔墨纸砚带过去发一下。 今年乾福学院京城分院又考中了两个童生，其他的村学只能偷着羡慕了。 赚得多花得多，吉祥拨了一笔钱给康平县做建设，比如把几个镇子的街道都换成青石板的、每个镇上的孤寡老人都添置衣物棉被和粮食的。 还出钱在八个镇子建了八个善堂，若是那些老人愿意可以挪到善堂里养老。 而他们的房子可以租给村里人，留一份养老钱。 这些也不能白给钱，领了任务的人是要写捐赠小记和画出当时场景的。 其中还会让明安村的村民作为监督委员，不定时去拜访受赠老人。 要是被查出来贪污，镇长就别做了！ 一切都是为了康平县的发展！ 第454章 吉祥被人堵在巷子口 半个月过去，南武国的货物已经全部交付了。 看到她如此速度，南武国的使臣还想继续购买却被吉祥拒绝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一批货是我个人与南武国最后的交易。” 面对追加的五万两银子，吉祥是一点没看在眼里。 这点钱，不赚更安心！ 南武国使臣十分错愕，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能把县主得罪了。 这人还没接触上呢，人家就不跟自己做生意了，那咋把人劝说去南武国啊？ 难不成真的绑着去？ 那也不是不可以。 南武国这边居心叵测，吉祥也没少派人盯着他们。 —— “二皇子再有三天就抵达京城了。”惠妃宫里，老嬷嬷为惠妃梳着头，悄声传达着消息。 “知晓了，皇儿一路辛苦，嬷嬷代我去太医院拿些补品，过几日给皇儿送去，补补身子。” 惠妃因为几次犯错，再加上宫宴顶撞太后，被皇上从贵妃的位置上降了份位。 这位置一变，待遇也不同。 几十年娇生惯养的惠妃哪能受得了这种气，到皇上那里闹了几回。 现在可好了，皇上已经半年没有进过这个宫里了。 这段时间她也想清楚了，靠皇上是没用的，还是得靠儿子。 崔家已经日渐拮据，但该给惠妃的还是一点都不少，她把这些钱全部送到了自己儿子的手里。 希望他多多招兵买马，为自己某一个好前程。 几十年枕边人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 “那那位？”嬷嬷手指了指东边。 “她那病秧子儿子能抵得了什么事情？到时候让皇儿把他—”惠妃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倒是她那女儿能有点用处，再大一些嫁出去和亲，还能给皇儿换回不少东西。” 两人倒是深谙隔墙有耳的道理，说话小声，却又笑得猖狂，极其恶毒，让人不敢接近。 惠妃笑着笑着，眼神突然沉了下来：“别让宫外那个贱女人好过，本宫看不少使臣对那小妮子感兴趣得紧，你去把她送到那些人床上去，叫她一点朱唇万人尝，看天下百姓还会爱戴她？呵，就凭她也配？” 林吉祥给的耻辱她都记得。 在自己的儿子登基之前必须把这个人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不然就凭她做了这么多事，自己的儿子上位后想除掉她会遭到天下人的指责。 而此刻又被迫进入人家谋算中的吉祥正在高高兴兴地参加阿奶的寿辰。 今天她指挥着她爹用鸡蛋、牛乳做出了一个超级香甜的大蛋糕，正等着给林秀英一个大惊喜。 还是有身份、有钱才能过得好，以前在康平县找了几回都没找到的牛乳，在京城说出自己的名号就有人找来送到她门前。 因为买牛乳是任云英替她买来的，所以这次寿宴也请了武威侯一家子。 除此之外长山侯、吉祥的几个好友、梁余芳结识的几个夫人还有孩子们的同窗，阿奶的老姐妹，都来了。 居然也凑了十桌，自家院子只能堪堪摆下。 “老姐妹今儿个享福喽，能吃上这么好吃的糕点，真是托了你的福！” 兵部尚书的母亲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说话也豪爽，以前因为跟京城的那些贵夫人合不来，这些日子和林秀英认识了，倒是天天在外头玩。 “今天还是托了我娘的福，能吃上这么多新奇玩意儿。”兵部尚书咂咂嘴，回味着嘴里将军醉的味道。 还好自己今天休沐，娘来的时候，自己非要跟着来。 不然就没这口福咯。 大家热热闹闹的，很久没有享受这样纯粹的，没有唇枪舌战的宴席了。 你调侃我，我打趣你，一院子的人好不快乐。 等到一行人吃饱喝足，从林宅陆陆续续离开的时候，外头人才知道，人家今日家中办宴席，还请了这么些位高权重的人。 吉祥送客人们离开，远远地就看见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观察他们。 “姑娘，那是西峰那两位的侍从。”半夏认人脸的能力很强，“这几天，我总是看到他们徘徊，林麒大哥也派人盯住他们了。” 吉祥完全知道这些人想干嘛，无非是想摸清楚自己的动向，要么多接触自己讨点关于农作物的好处，要么就是想法子把自己骗走。 前阵子那个什么四皇子不就想靠着美色吸引自己吗？ 还有那个南武国的使臣，不是一直在展示自己国家的财富吗？ 一个能研究出多季水稻和红薯的县主，不就是大家眼中的香饽饽吗？ “没事，盯紧他们别伤害家里人就行。”要是敢找上她，那就让他们给大乾修城墙去。 当然，有些人就是这么不长眼，在吉祥出门去杨柳阁的时候把他拦在小巷子里。 “你们是一直在这等我吗？”吉祥双手抱胸，表情轻松。 “有劳县主跟我们走一趟了。”带头的侍卫看着吉祥只带了个侍女，心下没有多少畏惧，“我们二皇子想见您一面。” 吉祥马上就知道这是谁了，来了六七个国家，只有西峰和南武国来的是皇子和公主，只有南武国来的是二皇子。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半夏拿着手中的药粉一挥。 侍卫们措手不及，为首的几个猛地吸了一口药粉，两眼一闭，晕了！ “你居然敢对我们动手？”一共就来了六个人，一下就晕了三个。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不也敢在大乾的土地上撒野吗？”吉祥眼瞧着侍卫持剑要刺半夏，上手就是两拳。 她收敛了力气，没有直接把人打死，而是铁拳捶倒，然后夺剑刺他！ 侍卫不相信一个县主能有这般本事，捂着胸口难以置信。 半夏搬来一边的木墩子直接把人砸晕。 姑娘打头她断后！ 剩下两人见到吉祥不好对付，一人留下与吉祥缠斗，一人打算回去报信。 “想走？门都没有。”吉祥左手拉过正缠斗的时候，用力一甩。 侍卫被不明力量揪起来在空中抡了个圆，手中的剑直接划破同伴的胸口。 吉祥手松开，两个侍卫撞在一起，‘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扬起好大一股尘土。 第455章 一万两银子换一条人命 “哎呀，不知道你们这么弱的。”吉祥假意惊呼，“可是是你们先招惹我的，偷着哭。” 六个人被串成一串，用板车推着出了巷子。 直接推到了南武国使臣们下榻的驿馆。 “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若是你们有兴趣和我做生意大可以递拜帖来与我相见，何必让人提着剑在幽暗黝黑的小道上劫持我呢？若不是小女过去学了些武功，今日只怕是要人头落地了呢。”吉祥就站在板车旁，委屈地向各位路过的人诉苦。 咱就是说站在道德高地阴阳别人，实在是很高兴。 驿馆里不少人出来凑热闹，各个国家侍从穿的衣服都不一样，南武国的侍卫一出来，大家就知道这是谁做出这无耻的事情了。 “哎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其中一个女子阴阳怪气，“原来是废物想打女人还被反咬了一口，闹笑话咯！” 吉祥饶有兴趣地瞥了她一眼，很好，美女，嘴毒。 她喜欢！ 那女子见吉祥见她也挑挑眉问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咳咳咳—”南武国的使臣一边拽着自己长袍的下摆一边跑出来，“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本以为二皇子是个冷静的，没想到也是沉不住气，才被吉祥拒绝几次就受不了了，使唤人去堵截吉祥。 疯了！ 在别人的地盘上想劫走人家国家贡献巨大的人才，这群侍卫还活着都是人家心善。 “这些是你们的人？”吉祥嫌弃地抹了抹手上的血，“我也不是什么爱杀人的人，你，你们培养他们不容易，一个一万两，从我这赎回去。如果低于这个价格，我就送到边疆去修城墙了，你知道的，我是生意人，我只认钱。” 南武国使者擦了擦汗，这些都是皇家侍卫，没道理这么不耐打的啊。 一定是吉祥县主背后的势力在警告他们不要乱来！ 他赶紧赔笑道：“是是是，是他们不懂事，没礼貌，不知道规矩。要不，您里边休息一会，我去拿银票？” 吉祥看了那女子一眼，摇摇头：“就在这里结算，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在等着我。” “噗呲，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在等着你。”那姑娘甩了甩袖子，“说不定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哦。” 在二楼窗户看着底下的南武二皇子手僵了僵，这女的该不会知道自己在酒里放了春情散？ 吉祥抓起南武国侍卫的剑，在受伤的侍卫的伤口上又划了一下：“再晚点，可就只有五个半能跟你回去喽。” “去！还不快去拿银票！”使臣踢了身边的小厮一脚，“真是个没眼力见的。” 也不知道在意有所指些什么。 他是真没想到吉祥这样软硬不吃！ 看来走的时候只能用硬手段了！ “姑娘吃过云客来做的烤小羊羔吗？”吉祥在和姑娘闲聊，“若是今日有空，赏脸一起吃个饭？” 一听到有好东西吃，姑娘眼睛变得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往前走了两步。 “我叫燕炽翎，北渡林阳郡主，听到县主的邀请，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燕炽翎一甩衣袖，坐在马车上等着吉祥。 南武国的使臣拿着银票还想说什么，却被吉祥阻止了：“钱到位了就什么话都别说了。这板车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了。” 话毕，她一甩长剑，就离开了。 “噌—”长剑直挺挺插入二楼窗框，深入几寸，寒光闪闪，二皇子觉得这剑不像是钉在窗框上，像是钉在他的脑门上。 南武国使臣被这嚣张的态度气得胸膛快速起伏，深呼几口气才停下骂人的冲动。 云客来里，燕炽翎不顾形象大快朵颐：“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你都不知道我们赶路吃得那些干粮，噎得我差点要升天！” 六月二七，西峰国所有货物到位，出发运往两国交界处。 他们也怕吉祥的人对他们下手，派了一百个侍卫跟着回去。 六月二九，东陵国要的过冬物资也正式出发，去往东陵，他们全心相信吉祥的商队，只去了个跟自己国家对接的人。 六月三十，大家紧锣密鼓准备明日参加宫宴。 吉祥拿了银子给白芷和茯苓，让她们俩去扩建一下育幼院和学堂。 往康平县寄了三万两银子，明安小学、敬文学院和乾福学院今年和明年的奖学金也安排好。 事情结束了才回家去整理。 县主的制服是华丽又厚重，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压得她头晕眼花。 “明日给我准备个手摇风扇，不然我真的要中暑了。”京城有钱人多，用的都是冰鉴，手摇风扇的只能卖给孩童们做玩具，要这东西还要去仓库里翻。 这次宫宴，家里就林春武、吉祥和吉睿去，多国庆贺，就怕说错话或者被人针对。 各国使臣进皇宫的时候倒是没有进入京城的时候那般惊讶，毕竟各国皇帝住的地方都是奢华昂贵，各有各的辉煌灿烂。 吉祥刚到皇宫就被安宁公主牵着去皇后那里说话，林春武和林吉睿就是跟着长山侯。 有些使臣刻薄无理，非要揪着林春武靠女上位这点说事。 林春武也只是淡淡回应道：“若是你羡慕的话也可以叫你家晚辈有点出息。” 听听人家这话，各个国家都打主意的优秀人才到他这里就只是有点出息的晚辈。 果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你这段时间跟着侄女倒是学了些说话的本事。”长山侯想起前几天吉祥在驿馆门口说的那些广为流传的阴阳话，就觉得有点搞笑。 “害，哪不能被欺负又不能动手，可不就是嘴巴说两句得了。”林春武看到许多人在看他，径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拉着长山侯坐下，“今日不宜出风头，我就在这里装鹌鹑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劳烦你给我解解围了。” 长山侯自然会看顾些自己的这位朋友，就是怕皇上也会站在他这边，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帮忙啊。 “咚—”古老庄重的钟声响起，预告着宫宴开始。 第456章 宫宴求娶吉祥 皇上和皇后坐在上位，看着底下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也知道不少人存了别的心思。 大乾所在的大陆上有十来个国家，其中一个东西南北四国与大乾实力最为强大，而其中本有着绝对实力的南武国近几年天灾不断，内部党争混乱，实力减退。 这四五年因为大乾皇帝的治理，变强的军事实力和充足的粮食储备，在综合国力上超过了南武，隐隐有这片大陆第一强国的势头。 尤其这次击败草原蛮子的事迹传遍各国，大家对大乾的发展有了一些羡慕，也有一些嫉妒。 “尊敬的大乾圣上，吃饱喝足是否也该看看各个国家献来的礼物？”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突然站起来说话，磕磕巴巴，用着古怪的敬语，有种武人装文人的别扭感。 大家被他说的话吸引目光，有的使臣开始摩拳擦掌了。 这不就是展示自己国家实力的时候吗？ 尤其今年大乾皇帝取消了自己国家臣子的礼物展示，那些世家被打压得这么惨，新上来的都没好东西，肯定是自己赢啦。 “礼轻情意重，哪怕各位使臣远道而来带的是一片羽毛，朕也会心怀感恩的。相聚是缘分，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俗物之上。”皇上说得那叫一个宅心仁厚，心胸宽广，无论天下再珍贵的宝贝也只不过大家能相聚的一个添头罢了。 几国使臣的脸色各不相同，抽嘴角、眨眼睛还有一脸‘见了鬼了’的神情。 南武国是要送美人的，这没展示，美人怎么上来献舞？ 怎么入住后宫？ 吉祥透过长乐郡主和一位国公夫人的肩膀看到对面南武国二皇子阴鸷的表情，挑衅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谁知这二皇子蹭得一下站起来：“圣上有如此心胸，吾等十分佩服！在大乾待的这段时间，某常常为大乾百姓的团结感动，为大乾的精神所倾倒，故而想向大乾皇帝求娶乾福县主，永结两国之好！” “砰—”林春武还没发飙，倒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爵爷摔了酒杯，“狼子野心！乾福县主为我大乾付出良多，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谁人不感谢她？你一句永结两国之好就不顾大乾的意愿、不顾乾福县主自己的想法想把人取走？你还没问过人家父母的意见、大乾百姓的意见！” 苍老却浑厚的声音掷地有声。 “是啊，乾福县主早已经和心上人定了亲。二皇子的主意也打得太明显了点！”长山侯出来撕下这人的脸皮，什么两国之好，不就是想让吉祥为他们做事。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又不是中宫嫡子也要出来充大头，我们大乾的县主哪能跟这种野心昭昭的人成亲？” “到时候肯定要乾福县主当牛做马！” 不管是真的出于保护吉祥还是为了大乾的利益，大家都不会促成这桩婚事。 南武国对于其他几个国家来说确实是兵强马壮，也正因为如此，乾福县主不能去。 若是她带着多产水稻和红薯离开，发展的是别的国家，大乾是要挨打的。 二皇子被人打断还被人看不起，脸色奇差：“南武愿意割让三个城池作为聘礼。” 不少人突然哑了火。 大乾爱好和平没有扩张的想法，三个城池根本挣不来。 林春武突然慌了，他的女儿是县主是没错，但是城池难打，皇上会因此动心吗？ 他已经做好要出去撒泼打滚的准备，实在不行可是要大骂座上所有人没有良心了。 几国使臣面面相觑，搞这么大？ 这县主是有点利益价值，但对百姓而言有，对这些皇家贵族不差多少啊。 难道是真的动情了？ 那在这种场合说？不是给心上人添堵吗？ 还是跟乾福县主有仇？这不是也得罪了大乾吗？ 南武国使臣和四皇子面色也不好，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二皇子始终是太冲动了些。 “皇上！”老爵爷站起身来，冲着二皇子就要去，却被武威侯拉住了。 大家都在等着看大乾皇帝的表情。 二皇子更是信心满满，他就不相信天下能有一个君主能抵挡得了扩大国土的诱惑。 等他把乾福弄到手，那些东西他要，财产他要，这个女人他也要往死里狠狠折磨。 坐在最尾的谢淮之捏紧了拳头，手上的暗器已经呼之欲出了。 吉祥给他一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 “皇叔先坐下休息，这天冷了，乾福难得送来陈酿将军醉，您可要多喝些，喝尽兴些。”皇帝举起酒杯敬了老爵爷一杯，然后眼皮都没抬，不屑看那二皇子一眼，“朕竟不知南武如此大国居然需要靠两个孩子的婚事来结两国之好。朕不知道这是不是南武国一贯的习俗，但在大乾不是。自大乾建立以来，与他国交好靠的都是实力，若是叫一个小姑娘牺牲自己的幸福来维持虚假繁荣，那朕这皇帝真是白做了。” 皇上在做太子的时候见过南武国皇帝，杀伐果断也光明磊落，没想到生出这么阴损的孩子。 一点小矛盾就要把女娃娃娶回家去折辱。 “难道是您觉得这聘礼不够？”被人下了面子，二皇子还想再开口，“那么—” “咚—”皇上重重放下酒杯，大家心中一沉，“朕明白说了，乾福县主与大理寺少卿的亲事是朕同意的，他们两个在朕的心中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朕不会为了几座贫瘠的，让百姓吃不饱饭的城池拆散人家有情人，这件事情二皇子无需再提。若是让朕知晓南武国要对他们做什么，你们仔细掂量惹怒朕的后果！还有，也不要打除了乾福以外其他大乾女子的主意，朕不是你爹，你的婚事别来烦朕！” 大理寺少卿？谢淮之前阵子攒下的功绩一下子升了个大官。 皇上这是把偏袒放在明面上。 而且话说得很难听，明显地不待见南武国。 大乾的臣子们都放下一颗心，其他国家的使臣都在看好戏。 还好自己没有做这蠢事。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了乾福县主在大乾皇帝心中的地位，断了要把人弄回去的念头。 惹怒一个皇上可不是件好事。 第457章 三方设计，偷听墙角 惠嫔隔着位置和欧阳昊对视，两人一直在期待吉祥这个小贱人在宫宴上和人起冲突，这样他们才能造谣，让吉祥一家子不好过。 可是他们没想到，这吉祥是一声不吭，倒是不少臣子跳出来为她说话。 连从来不管事的老皇叔也站在她这边。 真是不知道她给其他人下了什么蛊？ 有了这个不太愉快的插曲，宫宴结束地很快。 皇上的心情不错，走的时候赏赐了不少东西。 尤其是林春武一家，给了张免死金牌，无论是谁，能救一个人的命。 皇后着急拿着那些使臣上贡的礼单去挑回礼。 “刚才可是把我吓死了。”吉睿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平息自己几乎要飞出来的心脏。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林春武还嘲笑吉睿，丝毫不记得刚才自己已经想着要冲上去掐死什么二皇子。 真是个登徒子！ 不要脸！ 想把自己的女儿拐到外边去欺负，门都没有！ 远远的，二皇子如毒蛇般的眼神锁定吉祥和谢淮之。 谢淮之转身，手中飞镖直出，深深扎入二皇子的胳膊，瞬时血流如注。 “你好大的胆子！”使臣冲上来想理论，“大家都来评评理。” 走在他们身边的人纷纷朝各个角落奔去，原本热闹的宫门口只剩下吉祥和南武二皇子两批人。 二皇子捂着手臂：“难道你们御林军就随意放纵有人故意行凶吗?” “天下故意行凶的人多了去了，都管的话，我管得过来吗？”御林军统帅带着一队人走过来，“而且你们已经出了宫门，御林军只管宫里的事情，你们找京兆尹去。” 二皇子瞪了统领一眼，发现人家不理他，转而把视线转移向吉祥。 “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吉祥喝了一声，“晚上你睡觉最好一只眼睛睡觉一只眼睛放哨，千万别放松警惕，不然你这双耷拉眼可保不住！” “你还敢威胁我们？你嫌活的太长了是不是？等我们回国，你就看看你能落得什么好处！” 四皇子虽然与南武二皇子不和，但也不能看着他被人欺负。 “是吗？那你们就别活着回去了。”吉祥拔过御林军的剑指着四皇子，“一个酒囊饭袋一个阴狠恶毒，南武国皇上把中宫嫡子留在身边，把毒瘤派到别人国家，可真是会选呢。你们父皇这么了解你们，你猜，他会想你活着回去吗？” 南武国今年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其皇帝身体不好，为了能流芳百世，只想着挑动战争，一统天下。 至于死没死几个儿子，他根本不在意。 二皇子很明显也知道这一点，他虽然不满吉祥，却还是想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实现自己想要的一切。 “走！”二皇子脸色逐渐苍白，得赶紧回去包扎才可以。 不远处，大乾二皇子欧阳昊在远处观察着这两伙人。 “去，跟南武国的人联系一下，告诉他们，我可以帮他们得到林吉祥。”让她直接死去太简单了，他要看着她一点点受辱，被人折磨而死！ 如果能借别人的手让她受苦，自己就不用在登基以后担骂名 —— 夜深了，驿馆里却还是热闹得很。 要么大家就在讨论今日宫宴上的笑话，要么就是在忧心自己的境况，其中以西峰国最盛。 “哥，那这个乾福县主我们动不得，那她的那些东西怎么办？”凤阳还在肖想吉祥的一切。 凤华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妹妹，人家的东西还能白给你不成。 “我看我们和南武国联手，把乾福弄走，然后跟大乾开战，二对一，咱们两国干脆瓜分大乾算了。”凤阳对于自己国家的战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凤华一瞬间有点心动，随后又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低头嘀咕了一会，就看到一个女子出门去了南武国住的地方，递交了拜帖，进了门。 吉祥已经跟二皇子打好招呼说要他警醒点，那她今晚就一定会出现，给自己报仇。 ‘叽—’吉祥落在一个板凳上，板凳滑了一下，还好谢淮之及时扶住了她。 “有人。”谢淮之把吉祥圈在怀里，绕到柱子后面。 温热的呼吸打在吉祥的头顶，她脸红了红，偏了下头。 两人一起看着凤阳进了二皇子的房间，不久后四皇子也进去了。 一刻钟后，里面就响起凤阳和四皇子调笑的声音，倒是二皇子一直在咳嗽。 “他们肯定没憋好屁。”吉祥悄声说，“今晚行动取消，我们回去商量。” “等等。”就在吉祥要离开的时候，谢淮之又搂紧了他，“又有人来了，不是走正门，从屋顶上来的。” 熟悉的黑衣，熟悉的从天而降。 “我以前一定被这些人刺杀过。”吉祥瘪了瘪嘴，“也不知道今天这人是来杀人的还是来密谋的。” “只来一个人，应该不会是杀人。”谢淮之顿了顿，“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探听一下。” 吉祥点头，她的轻功没谢淮之的好。 闲着也是闲着，吉祥随处逛了逛，各个国家的厨房都是分开的。 吉祥看着标记着南武国的厨房，就把所有吃的喝的还有干粮都收了，算是利息。 还走到了西峰国的厨房，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全收了。 光收厨房有点无聊，看到西峰国皇子的狗腿子正在逼迫一个侍女做猥琐的事情，她索性两个人都打晕了，把狗腿子拨到只剩下亵裤，扔到南武国四皇子的房顶上去。 到时候大家一起瞻仰一下。 半个时辰，黑衣人先离开，然后是互相挨着的凤阳和四皇子。 凤阳没回西峰国的驿站，在四皇子房间里歇下了。 “先走，这些人恶毒着呢。”两人离开驿站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到林家，正好赶上早饭。 “你们俩昨晚去哪了？”梁余芳最早看到两个身着黑衣的孩子，还以为又有人打上门来，拿着防身的匕首就看到吉祥拉下了面罩。 第458章 命苦的燕炽翎 “没什么，去听墙角了。”吉祥伸了伸懒腰，\"娘，要是这些日子我们店周边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让他们待着，进店里吃饭也让他们吃，不要阻拦。\" 梁余芳皱紧了眉头：“什么意思？又有人要找我们的玛麻烦？” “昨晚我们去找南武国二皇子报仇，看到西峰国在和他们密谋些什么，距离太远，我也只能听到在他们撤离京城的时候要引诱吉祥出京城，用药控制她，带走她。”谢淮之解释道，“吉祥是想将计就计，看看他们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当然，这件事情也是要告诉给皇上才行。 得让皇上知道，即便是他这么强势的要保下吉祥，还是有人敢违背他的意志做坏事，这可不是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是两个国家哦！ 梁余芳松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也会约束家中的孩子看到奇怪的人不咋咋呼呼的。快进去吃早餐，然后好好补补觉。” 这几年梁余芳也算是知道吉祥的实力，也知道她的第一要义是保护自己，保护家里，他们不拖后腿就已经是在帮助吉祥了。 谢淮之胡乱吃了两口饭就去上值了。 “你说真的？二皇子能同意我们把乾福县主的财产一分为三？”凤华有点惊讶，他还以为这个人又要人又要钱的。 看来是真的爱或者是真的恨！ “那是自然，我们想办法让拿什么县主出城，比如绑架她的家里人或者是把她城外的工厂给毁了，把她弄出来，然后使用西峰国的迷药迷晕她送去边境。我们西峰国出药，南武国出人，黑衣人打通各个关卡，这事情不就成了？” 凤阳得意洋洋，好像这主意是她想到的一样。 “那黑衣人是什么来历你弄清楚了吗？”凤华还是挺怵得慌，打听了乾福县主过去的光辉事迹，他很难说这次计划能成功。 那么多盘踞已久的世家都因为她而倒下了，他们在大乾也就几个根据地，真的能成功把人弄走？ 他看悬。 “没有，不过南武国那些人好像知道。那人蒙着面，二皇子也不意外，问的都是那黑衣人主子的意见。”凤阳坐不住了，“二哥，先不跟您说了，我还有点事，要出门一趟。” 这不是四皇子刚成为她的新欢，她要去哄着玩儿嘛！ “去，别玩太过火了。”凤华叮嘱道，“路可言还等着你回去成亲呢！” “知道了知道了，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啰嗦。”凤阳是最讨厌有人在男女之事上管着她了。 她高高兴兴地溜出门去，扮做大乾女子跟四皇子说话，巧笑嫣兮。 正好遇到要去找吉祥买东西的燕炽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在别人的地方还不知道收敛点，整天招摇过市，生怕自己的名声太好听。 “怎么了？”吉祥的马车停在驿站门口，她来接燕炽翎，这小郡主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很对她的胃口。 “西峰国那公主跟南武国最会耍花腔的那个人混在一起了，你可小心一点，我怕他们没憋好屁，要针对你。”燕炽翎从怀里掏出个瓶子递给吉祥，“这是我们那自己做的糖果，其他国家都没有的，我也只剩下这一瓶了，送给你。” 她虽然贵为郡主，自己国家不大富裕，做郡主也远不如吉祥这个县主来得尊贵，只能拿出自己比较钟爱的东西来做礼物了。 “嗯，这糖味道不错，我喜欢。”吉祥掏了一颗就塞在嘴里，糖豆甜蜜的滋味在嘴中化开。 吉祥带着燕炽翎去庆文戏楼听戏，去杨柳阁消遣最后到烤肉店吃烤肉，开开心心玩了一趟两人才说起正事。 “这次我找你不是我们国家的意思，是我自己要跟你做生意的。”燕炽翎有点不好意思，“我虽然是郡主，但那是太后垂怜，见我父母为国征战死于战场，才给我的这个名头，实际上我没有食邑，生活也只能算是过得去。本来这次出来贺寿，也是太后给我机会让我在大乾找到合心意的人，嫁过来，过好日子。这是我舍不得太后，若是我能像你一样自己做生意，过着富足的生活，兴许太后也没有那么担心我。” 她没有父母就像是浮萍漂泊于世间，是太后养育她操心她，如今到了婚嫁年纪，太后又担忧她的婚事，她也不忍。 她若是自己能有钱财，她要买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孝敬太后，不叫太后担心，也叫那些背地里说太后养了个赔钱玩意儿的人吃瘪。 “那你是想让我这店直接开到北渡国还是你从我这里进货？”吉祥给她选择，“如果是我直接开店，你能分得一部分利润，但不多，话语权也不大；若是你从我这里进货，可能拿货的成本高一点，但一切都在你自己掌控中，卖多卖少，如何定价都随你。” 吉祥本来也打算在外地建个酒厂，若是有燕炽翎这个长期客户，她能实现稳赚不亏。 “那我进货，只卖酒和香皂。”这两样东西能操作的空间最大。 “具体的事情我让半夏跟你谈，现在各个东西的储备量她最清楚，说不定可以在你们离开之日调第一批货给你们。”吉祥满意她的爽快，自己把货品远销外国，实在是出息了。 燕炽翎签好了活，要跟着吉祥去城外香皂厂看一看。 现在香皂厂已经有三百人了，吉智研究出运输纽带，靠人踩动踏板带动齿轮运转实现香皂输送，搬动货物的人工成本降低了，更多人去到制作间里制作香皂。 现在已经能日产一万块了，如果不是原材料的限制，他们还能做更多。 守乐村村长在不远处的地方包了三百亩地专门养猪，村里旁边的地能养一万头，远处能养三万头，雇了二百多人来照顾这些猪。 周边村民都羡慕地发晕，喂猪一个月都能挣一两银子，这好工作全让当时迁过来的难民做了。 难民们三分之二都去喂猪了，剩下三分之一做长工，给守乐村种地。 第459章 轰天雷初入大家视野 “这里居然都是你的！真的不敢置信，你一个人就能盘活这么大的工厂，还能让这么多人有工能做。”燕炽翎是很惊讶的，在没到大乾之前，她只知道大乾冒出个县主能研究出高产粮食，但不知道人家做生意也是一绝。 这么多人都依靠着她生活，而且在她的工厂里上工待遇是一等一的好，一日四个时辰，包两顿饭，孩子还可以免束修到乾福学院读书。 若是两个村子之间的，还有马车接送，是那种四匹马拉着一个超大的车厢，车厢里一次能坐三十人的那种大马车。 男的可以上工，女的也可以，女的有能力还能做管事。 除了她名下的企业，听说康平县也全面实施了这样的制度，还有跟吉祥交好的人开店也是如此。 她真的好羡慕啊。 这样好的制度如果全部都实行的话，百姓们该过得多好啊。 “身居高位，能帮一把是一把。天下百姓何其多，尽自己微薄之力，大家都受益。”发展到今天，金钱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她独自去了趟厂房食堂，把驿馆里搜刮来的那些珍贵食材全给工人们吃，为社会有贡献的人才能吃得这么好。 她估摸着那两国没发现自己食堂失窃应当是有人心虚，自掏腰包补上了。 “吉祥啊。”燕炽翎突然神神秘秘地走到吉祥身边，假装无事地挑着厨房里的菜，“我刚看到外头有两三个人鬼鬼祟祟的，穿着大乾的衣裳，但是我在西峰国的队伍里见过，你小心点，这边要出事的。” 吉祥一震，马上又恢复正常：“那我们先回城里，正好这边有巡逻的兵，我晚上再加派护卫。” 敢把主意打到无辜百姓的身上，吉祥硬了，拳头硬了。 那就不能怪她先下手为强了。 当晚，那几个监视香皂厂，企图火烧香皂厂，吸引吉祥出城门，在兵荒马乱里把她掳走的人就发现香皂厂巡逻的队伍翻了一倍。 除了原先就有的三十个守卫，又来了四十个看起来就很强壮的护院。 把各个角落都把控得死死的，想溜进去放火那是一点门都没有。 他们是没被放火，但是西峰国的凤阳公主和南武国四皇子厮混的时候，房间里莫名其妙起了火。 真的是莫名其妙，两人上一秒吹熄了蜡烛，刚刚拥吻在一起，滚做一团，摩擦了几下，被子就起火了。 火势迅猛，马上就蔓延到桌子、窗户，两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光着就冲出了屋子，各国的侍卫、仆人看了个干净。 驿馆因为突然燃起的大火惹得人心惶惶，大家都跑出来，结果，两人在奔跑过程中又被人撤掉了身上罩着的披风，这下好了，完全丢脸了。 火势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半个时辰就扑灭了。 起火的源头是两人玩乐把酒水倒了一地，吹熄的蜡烛复燃，又碰到酒精，一下子就把屋子点了。 凤阳是哭哭啼啼，四皇子是骂骂咧咧。 真是丢人丢到家门口了。 这件事情在吉祥和谢淮之的推动下，很快传出去了，次日是大乾阅兵仪式，大家都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这两个国家，但却没发现当事人。 “可能是太丢脸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出门。”燕炽翎冷冷道，她一想到那四皇子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眼睛，还有那淫邪的目光，浪荡的话语，就觉得恶心。 皇上看着大家都来得差不多了，就开始了阅兵仪式。 先是整齐划一的步兵阵营，随着副将的口令做着动作，气势澎湃； 然后是英姿飒爽的骑兵阵营，高头大马，令人羡慕。 京城骑兵营有两万人，其中一万匹马都是互市过程中与草原部落换来的，骑兵们和这些马都磨合得很好，迎面走来，令人心颤。 大乾朝臣看到这壮观的场面是十分自豪的，可是其他国家使臣的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有艳羡也有害怕。 生怕自己的小算盘被看穿了，今日就死在这里。 之后是兵器的战事，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寒气森森的冷兵器； 投石车、桐油弹，还有升级的燃烧瓶，一展示一个不吱声，这些东西单个使用出来威力就不差，要是大规模使用，自己得死多少人？ 他国使臣眼泪都要从嘴角流下来，这东西要是自己国家的多好啊。 “接下来就是大乾最近研发的轰天雷，还未使用在战场上，也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要不长眼撞上来做试验品。”皇上威严，一句话气势沉沉，压得大家不敢说话。 谁不想攻打大乾获利，还真不敢答应。 皇上这是故意拿出这东西威慑大家的，为了保证威力最大化，士兵们在演武场上插满了稻草人，迅速退至最外端，躲在壕沟里，用铁盾护住自己。 这次也没有给大家准备什么耳罩，有些狼子野心就是要震一震。 “预备！” “点火！” “投射！” “轰——轰——轰——” 随着一顿天摇地动，连着三颗轰天雷相继爆炸。 土石飞溅，稻草人被炸的四分五裂，还有碎屑飞到观看台上，落在使臣们的脚边。 巨大的轰鸣声、凹陷的土地，这要是炸到人，没有生还的可能，甚至是死无全尸。 各国使臣那是脸色煞白，冷汗直流，腿脚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惊奇的发现，自己耳朵都是嗡嗡声，只看到大乾皇帝的嘴巴在动，却听不起他在说什么。 大家都慌了，齐刷刷跪倒在地上，颤抖着磕头。 西峰国的皇子苦不堪言啊，还要和南武国一起做那件事情吗？ 南武国的二皇子脸色也是差的难堪，昨天他才跟大乾皇帝说自己在宫门口被刺伤的事情，今天这皇帝就用最新的武器警告他！ 真是欺人太甚。 阅兵仪式吉祥没有参与，只知道各国大臣回到了驿馆后太医随后就到，给他们治疗。 使臣们整个晚上都睡不着，翻来覆去，闭上眼睛都是稻草人四分五裂的场景，这种疼痛，他们真的不敢想象。 第460章 小厮被抓，吉祥以身试险 随后两天又是宫宴，各国使臣都在夹着尾巴做人，这要是说错了什么，还不得一炮把自己国家边境给夷为平地了。 大家都在维持这诡异的平衡，没有人再说什么结亲、也没有人说什么挑战的事情，只是觥筹交错，今朝有酒今朝醉。 吉祥很满意，她喜欢在宫宴上安安静静吃一顿饭，然后跟着家里人一起回去。 皇上寿辰庆贺了十天，参加完宫宴，使臣们还会在大乾京城停留半个月，好好感受这不同于自己国家的繁华情况。 各大酒楼、画舫生意是日日爆满，京城百姓在这一个多月里是挣得盆满钵满。 “姑娘，西峰国的那位皇子说有一笔二百万两的单子想跟您谈一谈，请你到星晴画舫去坐坐。” 吉祥笑了笑：“告诉他，二百万两这种小单子就直接找王菖蒲，想我亲自去谈，先把银子送过来再说。” “姑娘，那南武国的使臣说希望在南武国连开十家云客来，请您去云客来详谈。” “告诉他，我不跟南武国的人做生意，心里那点小算盘别打得太明显。” 吉祥连续三天拒绝了各个使国的约见，她就是要高高在上拒绝这些人，把这些人逼急了，才会把狐狸尾巴露出来。 许是感知到这些日子京城会不太平，燕炽翎跟着北渡国的使臣先一步带着大批货物返程了。 果然，在第五天的时候，云客来周边开始有了异动。 梁余芳着急忙慌地奔跑回家：“吉祥，咱们店里几个女员工中午休息之后就昏迷不醒，没再醒过来。等我叫了带大夫来，却发现这些人被人掳走了！” 梁余芳就在林府门口跟吉祥说了这件事，吉祥捏了捏自己母亲的手，让人送她进去，随后大喊道：“半夏，备马，咱们去捉捉这躲在暗处的鬼。” 这句话是个信号，林府动了起来。 林海去通知谢淮之，林麒去了宫门口传消息，带兵支援。 梁余芳把四家宅子的人全部集中在居中的宅子里，打开机关，等着人自投罗网。 皇上还真是气笑了，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慌不择路还是怎的，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大乾子民掳走，就为了引吉祥出城，还真是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兵部尚书、工部尚书，朕要士兵把轰天雷对准南武国的边境，一但确认有人绑架吉祥，快马加鞭，直接轰炸。” 这是南武国先撩者贱，你们一个皇子的私心会让这个国家陷入巨大的恐慌中，这是你们的报应。 为什么是南武国而不是西峰国？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县主，他们让城北去了。”一个在人群中毫不出众的小娃娃路过吉祥的马车，通告讯息。 “知道了，注意隐蔽。”吉祥没有撩开帘子，与孩子擦肩而过。 那些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也不知道能跑多远。 城北有一片荒废的宅子，这里是曾经京城最大的赌坊，被朝廷查抄后，听说经常闹鬼，百姓们避而远之，这里如今是鬼宅一般寂静。 而此时，诡暗恐怖的宅子前却大喇喇停着辆马车。 “他们胆子倒是大，把地方选在这里，对地形这么熟悉，看来那黑衣人是大乾的人。”吉祥只身下了马车，握了握半夏的手，“回去跟我娘报个信，告诉她我很安全。” 半夏纠结着上了车，留下吉祥一人进了那恐怖的宅子。 “马三哥，东西你留下了吗？”半夏敲了敲车身，“咱们走快些。” “自然放下了。”马三哥一扥马绳，“再有一刻钟咱们就能到云客来，你坐稳了，有人跟上来了。” 想也知道，那些人怎么会放半夏离开。 半夏一走，不就回去报信，让人抓他们了吗？ 只是山人自有妙计，刚到岔路口，就出现了三四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那些追踪的人即便快速商议以后分开追逐，也没有追到半夏和马夫，反倒是自己让渔网给套住了。 “你说你们都设计这么光明正大的绑架了，咋就没想过我们也会套路你们呢？”半夏拿着把匕首，拍了拍被渔网捆住的侍卫的脸，“诶，你想咬破毒囊自尽啊？这手段我们见得多了，你快歇歇。” 这种司空见惯的手段她都看腻歪了，早就顺手把他下巴给卸了。 县主也不需要这些人提供线索，先关押着。 林麒抖了抖，什么时候那个一心看账本的小姑娘也变得这样狠辣了？ 怎么办？更加喜欢了！ “林大哥，县主交代不管抓到多少人都送到宫门口去，自然有人接收的。” 皇上也是知道吉祥的计划，甚至配合着吉祥在宫宴上几次让南武国、西峰国两国的使臣下不来台，用于激化他们对大乾的愤怒。 越是愤怒越想得到翻身，林吉祥能带来不少好东西，他们必须得抓走。 谢淮之一行人已经带了人去往城外，来个瓮中捉鳖。 吉祥只身进入赌坊，停在一个院子前，看到给云客来上工的几个姑娘，她们几个都昏迷着，看得吉祥怒火中烧。 “真是好本事，动不了我家里人就动我的员工啊。还真是好本事，两个皇子联手居然是针对女人。”吉祥掩住嘴，害怕自己的不屑露出去会显得不礼貌。 “你什么态度—” “你算什么东西！”吉祥手中匕首飞出，直中说话之人的咽喉，顷刻毙命。 其他的侍卫正想一拥而上，却被人阻止了。 “好功夫啊，早听说乾福县主一身武艺，一手大锤耍得虎虎生威，倒没想到出暗器的功力也不差。”是南武国二皇子，可能是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显得有些憔悴。 “人都是会成长的，跟你一样没长进的人还是少。” 说话不刺人，吉祥不舒服。 “到这个时候嘴还这么硬。”二皇子脸色一变，“怎么样，想救这些人吗？跟我走，她们活。” 绑了吉祥，他要的一切，林家或者那个什么谢淮之都会双手奉上。 他的子民国富民强，而大乾，爱和平是没有用的。 终究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第461章 西峰国和南武国内讧 “可以啊。”吉祥淡淡一笑，“跟你走可以，但是我要的可比这群人的人命更多。” “人都说乾福县主农女出身，最是关爱百姓。如今一看，所言不假。居然真的愿意为这群蝼蚁放弃自己。”二皇子猛地拍掌大笑起来，“说说看你要什么？” “要成为南武国最尊贵的女人。”吉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正是因为我也曾经是蝼蚁，所以我渴望那最高的位置，你应该不会不肯。” 吉祥稍稍展露的野心让二皇子笑意更胜，这才是人，没有人会不爱皇权富贵。 “好，我答应你，许你跟我一起做世间最尊贵的人。”二皇子拍拍手，几人端上五个酒杯。 四杯是给晕倒的几人喝的，剩下一杯是给吉祥喝的。 “县主，请。” “我不信你。”吉祥摇头，“她们先喝，醒来了，我再喝。” 从一楼又走出一个人，是凤阳。 她不服气地往水杯里放了药，然后给其中三人喝下。 三人悠悠转醒，看到这阵仗想尖叫。 吉祥用食指示意她们不要大叫：“过来，我给你们把把脉。” “县主这是觉得我心狠手辣，还有后招？”二皇子仔细观察吉祥，这人倒是比自己想象中漂亮，要是不针对自己，乖乖跟自己走，做个皇子妃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是自然，我很少碰到像你这样做事诡暗又恶毒的人，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不得不防。”吉祥面上带着笑，嘴里话却像是一把刀。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说话。”南武国使臣再也没有以往的谨小慎微，嚣张了不少。 他们城外都是人，绑了吉祥一路南下回到南武，大乾皇帝抓不住他们，也不敢轻易攻打他们。 这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聒噪。”吉祥甩出一只飞镖，侧着划过使臣的嘴，留下一道血口子。 “啊啊啊啊啊—”使臣捂着脸，血顺着滴到地上，看得身边人胆寒。 什么人呀这是，说动手就动手，也不给一点准备时间。 “县主这样就不好了。还有一个人没喝呢。这可是西峰国的秘药龟息丸，喝了这药将饮食不入，无法睁眼，直到饿死为止。要是没有西峰国的解药，您的这个小厮可没几天好活了。” “好，我又没有毁约的意思，我只是看你们那个使臣不高兴罢了，回到南武国记得把他拔舌射眼，做成人彘哦。”最轻松的话语说出最恶毒的话。 二皇子沉思一会，点了点头。 那使臣马上被人抓了起来，目眦欲裂，却说不出话。 “我和她一起喝。”吉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凤阳也喂着最后一个人喝下解药。 “你怎么没事？”凤阳看着吉祥拉过那女子诊脉，没有晕厥的现象。 “你怎么知道没事，别看我这么坚强，我这是在硬撑。”吉祥把四人送上一辆马车，“二皇子，不介意我送她们一程。” 二皇子点头，反正这些人等会也有被抓回来杀了，先放出去遛一遛。 “嘘—”吉祥吹了一声哨子，门口的四辆马车突然间狂奔起来，沿着马三哥离开的方向快速离开。 “不可能！你做了什么！”二皇子突然觉得不好，四个人上了一辆车，赶车的人还没来得及上去，怎么这车就全走了。 马儿被操控了！ 吉祥龇牙一笑，走到凤阳身边，‘砰’，晕倒落地了。 马三哥送吉祥来的时候给几只马闻了寻路香，马哨一响，马就会自己离开。 马三哥和其他人会在各处接应。 白得的马车，想想就开心。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派人去追那几个人，我带着她离开。”凤阳拉起吉祥就要走。 吉祥多心疼女孩子啊，还卸了点力气，让她拉起来没那么费力。 “你敢阴我？”二皇子看到凤阳要拉吉祥走就知道西峰国现在要毁约，她居然敢支开自己，把吉祥带走。 难怪当初西峰国坚持自己国家也要出人助自己一臂之力。 现在看来，他们要过河拆桥。 “二皇子说这话就生分了不是，若不是你的好弟弟，我们也不知道这乾福县主还做出了轰天雷这样的好东西。”凤阳开路，西峰国士兵断后。 吉祥闭着眼竖着耳朵听，吉祥给皇上献宝只有几人知晓，还有军营的一些将军。 军营里有内奸？！ 还把消息传给了南武国？ 赌坊比较大，外面守着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看到凤阳拉着吉祥，还以为计划成功了，南武国的守卫就这样让凤阳带着人离开了。 “傻子！你们都是傻子！”二皇子暴跳如雷，“还不快追啊！” 吉祥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内讧这件事，本来是想对付南武国，把人抓了的，现在居然可以一网打尽。 还有这样的好事，要不是她现在还‘晕倒’着，她都要笑出声了。 “大人，你看那边好奇怪啊，怎么突然又多出来一队人马？”谢淮之带着人蹲守城门，禁军已经沿途布控，没想到又来了一批人。 “可能是两个国家决裂了。县主可真是香饽饽啊。”谢淮之调侃道，“等会绊马索多拉几道，白得的马儿一定要保护好咯。” 吉祥在马车里颠了一会，开始埋怨这二皇子动作也忒慢了些，怎么还没追上来？ 该不会等自己被送上船了还不来？ 她空间里防身的东西多的是，想逃很容易，但抵不过她想看狗咬狗的戏码啊。 “凤阳公主好大的本事，今日你只怕逃不了了！”二皇子终于追上来了，朝马车扔了几个火把。 马车很快烧起来，吓得凤阳尖叫起来。 “别慌！”马车外是凤华的声音，“你把县主先推出来，我带你们两个先上船。” 一个妹妹，没了就没了。 一个吉祥，那是权利和军火啊。 “哥？”凤阳声音拔高，她与自己的哥哥相处十八载，怎么会不知道她哥在想什么，“你想丢下我？” “怎么会？这不是她晕着，根本没有行动能力。动作快点，咱们马上要上船了！” 第462章 吉祥砍下南武国皇子手臂 凤华对这个妹妹的容忍度是越来越低了。 路可言是西峰国镇国大将军的嫡子，一见凤阳误终身，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凤阳，为了她做了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 这本来对于凤华来说是件大好事，自己的亲妹妹能得到位高权重世家之子的青睐，自己夺嫡路也走得顺畅些。 正因为路可言的喜欢，凤阳和凤华在皇帝那里挂了名。 本来是不得宠的妃子生的孩子，也多得了些关注，这次才能跟着使臣前来参加大乾皇帝的寿诞。 可是凤阳确实那么不识好歹，在西峰国就不停地拈花惹草，让自己给她收拾烂摊子，生怕惹了路可言不高兴。 现在到了大乾，跟四皇子厮混的事情被捅了出去，还衣不蔽体被人看光了。 这笑话不仅闹到了大乾，还闹到了各国使臣那里。 无需几日就要传回南武。 是男人就不能忍受自己的心上人、未婚妻给自己戴绿帽子。 就算路可言忍得下这口气，镇国大将军呢？ 戎马一生最后儿子娶了个举世皆知的浪荡女，一世英名绝不可能被毁。 若是凤阳死在了大乾，那他可以操作一番，说是凤阳不堪受辱，无颜面对未婚夫，就此殒命。 镇国大将军可能会因为自己带回了举世闻名的福星乾福县主继续支持自己。 但若是凤阳活着回去，路家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永远下不来。 自己很可能被路家针对，未来的路越走越难！ 不行，凤阳不能回去！ “快把人给我！”凤华驾着马车大喝一声。 背后刀光剑影已经打了起来，西峰国和南武国派来的都是各国的皇家侍卫，实力不弱，打起来也是分外激烈。 “要么带我一起走，要么你就看我们俩一起死！”凤阳想着自己今日为了哥哥又是给人下药，又是冒着生命危险把人掳来的，现在居然落个被人抛下的下场，心中不忿。 “凤阳！”只见火势越烧越大，如果再不离开，三人一个都走不了。 “二位，也别急着离开，今日你们两人都走不了。”南武二皇子追了上来，手中挥舞着长枪，要把凤华挑下车去。 “三位都别急啊，你们的人都打起来了，不如和我叙叙旧啊！”吉祥一手扭着凤阳，一手拿剑架在凤华的脖子上。 笑意盈盈，丝毫没有自己即将被火烧的自觉。 “你怎么没事？”凤阳被吓了一跳，她们的药是不可能失效的。 吉祥也惊呼：“对呀，我怎么没事？我躺着躺着觉得好热，我就起来了呀。” 她没喝药，药全在空间里。 “有什么话好好说。”凤华觉得自己脖颈的皮肤已经被划伤了。 “你看二皇子想不想跟你好好说。”二皇子的马已经跟马车并驾齐驱，伸出手来要抓吉祥。 吉祥侧身一躲，反手一劈。 “呲—”剑狠狠劈过人的肉体，只见一只手臂在天空中完美地盘旋了两下，然后落地。 “啊啊啊啊啊啊—”二皇子摔下马去，捂着自己的断臂痛苦地嚎叫。 “啊啊啊啊啊—”凤阳被血溅到脸上，惊吓地崩溃。 马车马上要脱落了，吉祥一手凤阳一手凤华，丢了出去，顺势一滚，有了两人做肉垫，她一点皮外伤都没受。 凤阳已经晕了过去，凤华可能是断了几根肋骨，躺在地上起不来。 “好了别叫了，怪刺耳的。”吉祥对这个阴险的二皇子没有丝毫的同情心，一手刀直接把人劈晕。 拿出了哨子，吹了起来。 谢淮之早已经带着人把鹬蚌相争的两国侍卫给围杀了。 这两个国家还挺舍得人的，一个国家各派了五百人，自相残杀死了四分之三，只剩下伤痕累累的二百来人。 他带着一队人马赶到吉祥身边：“你没事？” 吉祥身上只是沾了些泥土，谢淮之的手臂却被划了很大一道口子。 “我没事，他们晕的晕、残的残，奈何不了我。”吉祥扶住他，“你这个口子回去可能要歇上一两个月才行。” “无碍，一点小伤而已。我们赶紧把人带回去，驿馆那边已经被包围了，还得把人带回去请皇上发落。” 谢淮之先让人把地上躺着的三人送回京城，然后带着吉祥要和自己的伙伴们会合。 “今日出了城，就别想着离开！”突然，来了一队黑衣人，十人，各个手法狠辣，直逼命门。 错过了这次，下次想再杀吉祥就没那么容易了。 “什么蟑螂老鼠还全是一块来的。”吉祥再次吹起哨子，等候支援。 “京城的日子还真是不太平，日日打斗我都有些累了，还是在明安村安静舒服。”谢淮之拿起剑来，继续奋战。 吉祥也很自然地掏出紫金大锤来，这些人反正都是要死的，她又怕什么？ “你你你—”有个黑衣人亲眼看到吉祥凭空取物，吓得连退三步，招式都忘了出。 吉祥两锤齐出：“不好意思，又让你看到不该看的了。” “噗—”两锤直打胸膛，那人瞬间倒地，胸腔凹陷了一块，胸腔像是一汪湖泊，蓄起血水来。 谢淮之虽然受了伤，但左手持剑仍然锐利勇猛，连杀三人，丝毫没有惧色。 只是太慢了，这样实力的十人，就算是耗的，也要把吉祥他们耗到体力极限。 “县主，我们来帮你！”林菲和林袅两人突然骑着马从远处而来，她们最早听到哨声，马上就赶来了。 一边骑着马一边射火箭，就如此也伤了好几个人。 吉祥此刻正在被几人牵制住，他们用剑卡着锤子，正在与她对抗。 林菲和林袅的出现解决了最中心的两人，牵制吉祥的人出现了缺口，很快卸了力气，被吉祥两锤子爆了两个头。 “呲—”谢淮之那边却不算好，十人围攻，他只能堪堪躲过攻击，却不想被人刺中左手，剑也掉落在地上。 献血漫延，谢淮之一直在后退，赤手空拳，抵挡不了多久。 “你们敢动他！！！我要你们死！” 第463章 谢淮之受伤，吉祥发狂 怒上心头，吉祥拿出弩箭，连发十箭，挡住了继续攻击谢淮之的人。 把受伤的人留给林菲和林袅，一手锤子一手剑，用剑砍人手脚，用锤子爆头。 那跟人头一般大的紫金大锤落下，没有不死的道理。 粘稠的血液流了满地，吉祥丝毫没有察觉，她一路走一路杀，朝着谢淮之的方向移动。 好凶残的打法！ 林菲和林袅对视一眼，也不给人留活口，帮吉祥清开两侧受伤的黑衣人。 谢淮之也不示弱，他背上又中了一剑，侧身夺剑，给人致命一击。 不过四人，已经能抵挡三分之二的黑衣人。 而吉祥因为谢淮之受伤杀红了眼，也不管黑衣人是否跪地求饶，追着打。 黑衣人溃不成军，可是她也不愿意稍有停留。 只是杀，只有锤子砸在黑衣人身上，她才觉得解气。 “县主，剩下的我们来解决，你带着谢公子先回去治疗。”不远处已经有禁军赶过来了，这里的黑衣人十不存一，剩下的绞杀任务林菲和林袅会带队执行的。 “治疗，对，治疗。”吉祥突然软了身子，紫金大锤落在地上，倒是受伤的谢淮之接住了她。 “没事了，没事了，他们都死了。没人伤害我们的。”谢淮之安抚着她，脸色却愈发苍白，可能是失血过多了。 吉祥回神，赶紧收回紫金大锤，然后一把抱起谢淮之骑到马上。 林菲&林袅：？？？ 谢淮之: 我倒也没这么虚弱。 天色黑沉，沿途回去的路上还能看到刚才互相残杀的两国侍卫的尸体。 也有清理尸体的禁军。 谢淮之觉得自己快要没脸见人了。 实在是想不通，也没力气想，干脆把脸埋在吉祥的肩膀上，假装自己昏迷算了。 回了城里，吉祥直奔林府，妙法还在林府待着，看到满身是血的吉祥和谢淮之，吓得下针的手抖不稳了。 抖得不像话。 “吉祥，吉祥你没事？”林秀英被吉睿扶着，“淮之没事？怎么还没醒啊？” “阿奶，我没事，这些都是别人的血。”吉祥顿了顿，“也有一点淮之的。” “不是说很安全吗？怎么伤成这样啊！”林秀英摸着吉祥的手，眼泪掉个不停。 “不知道从哪里又窜出来几个黑衣人，我怀疑是大乾臣子家的侍卫，他们趁着我们返程，围攻了我和淮之，淮之本来就受了伤，所以—”吉祥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余氏说这件事情。 半个时辰，妙法才从房间里出来：“看你们流那么多血把我吓了一跳，实际上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几道剑伤，伤口有点深，流血过多才会昏倒，多养几日就好了。” 他点了点吉祥的额头：“算你们走运，这剑上没毒，不然根本等不到你们回来的时候，你就要守望门寡了！” “没事就好，等阿奶去熬点鸡汤给你们补补。”林秀英腿软，几乎是被丫鬟架着出门的。 “在京城太可怕了，我们回康平县。”林春武在院子里踱步，“这几个国家之间的斗争我不管，可是牵扯到吉祥可不行，要是吉祥在什么时候不注意又被抓走了怎么办？” 要是几个国家联起手来针对大乾，大乾皇上还能这样底气十足地保护吉祥嘛？ 他不敢想。 “爹，若是真到那一天，反而是京城安全。达官显贵乃至皇上都在京城，即便打起来，京城只会是最后一道关卡。”吉祥对皇上还是有信心的。 此时的皇宫里，南武国和西峰国两国使臣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们先是被带到了天牢里看到自己国家的侍卫被审问，说出今日几个皇子要他们做什么，然后又被迫去看了断臂的南武国二皇子、昏迷不醒的西峰国公主和皇子。 胆战心惊，心神俱裂。 几个皇子之间的交易，他们知道也无权阻止。 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没想到大乾皇帝却要留他们一命；可是又没放他们走，只是让他们跪在这御书房里，跪了三个时辰。 “各位使臣们，皇上说今日大家受累了，想必大家也累了，先回去，明日再来商议。” 就不干干脆脆地给出解决方案，就要他们日日担忧，心灵上备受折磨。 “谢大人和乾福县主如今怎么样了？”皇上问着去复诊的太医。 “县主身体康健，谢大人受了些伤，不过妙法道人医术高明，伤势正在恢复中。” 皇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王和，把兵部尚书叫来。” “参见皇上！”兵部尚书拿出手中的奏折，“此为威远大将军呈上的奏折，近五年南武异动频频，小规模突袭常有，威远大将军驻守防线延长让他们无计可施，在年初的时候发起过两次千人袭击，都被击退。” “这南武国的老皇帝还是喜欢做这些试探的事情。”皇上也要给他一个教训，“把南武国那两个皇子好好送到城门口，沿途多宣扬一下南武国和西峰国合谋要绑走研究出多产水稻和红薯的乾福县主为他们所用，再说说这两年这两国野心勃勃袭击边境的事情，让他们走得别那么舒服。” 兵部尚书看到皇上一直在翻动手上的奏折却不看，上前一步：“那十颗轰天雷？” “炸！等到南武国使臣一路他们城门，就让威远大将军把投石车推上去，炸他们个魂飞魄散。”皇上是铁了心要教训这南武国，“敌人来了有刀剑，如今赠送他们几枚轰天雷，就当是礼物了。” 南武国一直想挑动战争，若不是大乾严防死守，只怕百姓早已民不聊生。 既然他们有心作死，自己又有了那么强劲的武器，为什么不直接送他们上西天呢？ 养虎为患，虎崽子刚生就要扼杀才对！ “那军饷臣也让户部尚书批下来？”兵部尚书担心这一打就要大战，趁着现在国库有钱，赶紧要点。 “今年国库丰收，各地军饷和军粮都正常发放，威远大将军那边多放一倍。” 第464章 南武国皇帝斩杀亲子 至于西峰国，皇上就没有这么直接地对付了。 一方面是这凤华在西峰国实在不算是个货色，为了他浪费轰天雷不值得；再者西峰国最近几个皇子斗得正欢，凤华得了他们国家镇国大将军的支持才有一席之地，如今他妹妹做了这么丢人的事情，只要凤阳活着回国，凤华就没有好日子可以过，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对付。 这些年西峰国势弱，已经有数以万计的平民百姓逃入大乾。 国力微弱再加上皇帝昏庸，这个国家马上就要洗牌了。 大约十天，两国使臣就各自启程了。 为了保护凤阳能够健康安全地回到西峰国，皇上还特地以护送两国皇子的名义派了自己的侍卫去。 就看你们在路上怎么动手脚。 南武国的二皇子像是发了疯一样天天喊着要杀了吉祥，被人喂了蒙汗药，天天昏睡着回国。 怪可怜的，没有手的皇子可做不了皇帝喽。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南武国使臣进入边城的那一刻，十颗轰天雷在士兵聚集的南武军营炸开。 这轰天雷内除了炸药还有铁片和一些桐油，接连炸开，几息之间死伤过万。 士兵们受伤的都躺在地上，没受伤的都跪在地上，祈求天神大人不要降下天罚。 军报跟南武国两大使臣一道进入南武京都。 南武皇帝勃然大怒：“废物！废物！叫你们把人弄回来，结果人没回来，钱花没了，手断了，还被人威胁了！这叫我南武成了笑话不成！”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用那什么轰天雷就敢对我们动手，兵部呢？叫他们也把这东西研究出来！我与大乾势不两立！” 使臣们抖如筛糠，这些日子天天处于恐惧之中，现在又被皇帝这样指着鼻子骂，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皇上，是二皇子冥顽不灵啊！臣等早就劝谏他不要与大乾皇帝作对，他不肯，背着我们绑架了乾福县主还被反杀了！是他自私又没用！” 说完，不敌心中压力，撞柱而亡！ “逆子！”皇上抽出侍卫的剑，一剑毙命，把二皇子给杀了。 长途奔波，又没了右手，二皇子本就狼狈不堪，如今又在没有防备下被杀了，仰躺于大殿之上，死不瞑目。 “父皇，我什么都没做，都是二哥做的，我根本哪里都没去。”四皇子惊恐至极，已经漏出尿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你也是废物！”南武国皇帝拔剑还想上前，却没想到四皇子突然起身，冲着皇帝撞去。 剑直接穿透四皇子的胸膛，四皇子口吐鲜血，胸膛快速起伏后，跪着，倒下。 皇上大概也没想到这个懦弱的儿子敢反抗自己，把剑送入他的胸膛之后被撞得连退几步，后脑磕在自己的龙椅上，血流不止。 殿内早就乱成一片，三具尸体还有一个不知生死的皇帝，宫女侍卫早就乱成一锅粥，又是尖叫又是四处乱窜，要不是使臣之一喊了太医，只怕这皇帝也要因为流血而亡了。 只是南武国皇帝确实是老了，经历这一下，昏迷了三天以后，身体可见的虚弱了。 南武国十五个皇子争权夺位，除去残疾的、先前被人陷害死亡的、大殿上死去的，如今还有八个，八大派系争夺皇位的局面正式拉开。 皇上昏迷，没有人管那十颗轰天雷的事情。 南武国边境百姓只觉得自己国家放弃了自己，竟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追责，没有做出应对措施，人心惶惶。 不久便有边城百姓起兵，虽被镇压，但南武局面覆水难收。 谁也想不到南武国不过一个月，局面就变得无法收场。 大乾皇帝也不插手，任由他们去斗，几败俱伤，他们越弱，大乾的子民越安全。 谢淮之的伤势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回到了大理寺去督办冤假错案了。 大理寺主要是处理与朝廷官员、皇亲国戚有关的案件，督办困难，要不是谢淮之一直以刚正不阿的形象示人，还真是不敢接这个活。 很快，大乾十颗轰天雷对准南武军营，炸得人心涣散，南武皇帝卧病不起的消息传遍了周边国家。 大家都着急得从使团那里问询到底是什么样的大杀器让南武皇帝吓到一病不起？ 使团们也不知是内心的恐惧还是想炫耀自己见过这样的武器，都在眼见为实的基础上加了一点点描述，比如轰天雷炸开始乌云密布如降天罚，比如爆炸之后隐隐有金光浮现仙人相助。 本来就是威力不算大的土炸弹，突然变成了神仙法器。 有的国家畏惧，有的国家想掠夺。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西峰国境，此时的凤阳和凤华都被在天牢里，生不如死。 他们的母妃已经在御书房前跪了三天三夜了，皇上根本见也不见。 闯了这样的大祸，不是一个女人跪几天就能结束的。 “混账！真是混账！朕要的是种子、是银钱，谁要他们非要抓什么县主的！现在好了，大乾皇帝亲自把人送回来，逆子逆女还只能看着不能杀！” “还有那个逆女，怎么就这么不要脸面，皇家尊严何在？发配去守皇陵，朕都嫌脏了先祖的地！” 西峰国皇上气得手都在颤抖，他不如南武国皇上残暴，也做不出亲手杀子的事情。 一旁伺候的太监都怕给皇上气出病来。 “气大伤身，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太监一直在劝说，西峰皇帝根本不听啊。 他愁都快愁死了。 又怕大乾越想越气直接甩十颗轰天雷过来，又怕镇国大将军秋后算账，跟自己脸色看。 西峰国国力微弱，靠着镇国大将军一家子守住国境才有了这么些年的安宁。 现在的镇国大将军接任不过五年已经阻挡数百次敌军突袭，皇家的命脉有一部分也是拿捏在他们手上。 本以为路可言看上凤阳是好事，两者成亲能够让西峰保持长久的稳定，自己这皇位也坐的更稳些。 没想到女儿竟然是个混球！ 第465章 秋闱大改革 一想到前几日早朝路家其余人来上朝的时候沉默寡言，平日里积极发言的御史也是沉默不语的时候，皇上就觉得自己吃了屎似的。 一个皇帝看臣子脸色就算了，人家也是好好干活，没有独大的意思。 自己的女儿犯了错，路可言进宫时那失落的神情，看得他胆战心惊啊。 “今日路家那小子去看凤阳了？”西峰皇帝只希望路可言对凤阳还有一点感情，别取消了这门亲事。 “去了。路公子问凤阳公主是想用尸体进路家还是活着退婚。”这件事情路家有主动权，即便凤阳的父亲是皇上，路家也不畏惧。 他们不会让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入路家的门。 路可言爱凤阳是卑微到了尘埃里，但人家也是好生教养了二十年的路家大少爷，也是行军打仗的少将军，不可能不要脸面的。 爱情不会让他失去理智。 所以，他不会再娶凤阳，提出娶她的尸体也只不过是知道她贪生怕死，让她更爽快退婚罢了。 “退退，都走到这一步，朕的这两个孩子也就是废了。”西峰皇帝不知道要如何挽回局面，凤华仅此一次也失去了竞争皇位的资格。 毕竟一个被皇帝厌弃，收回所有权利的皇子，还有谁愿意跟着他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正德帝把凤华分毫未伤的送回来就是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好过。 都是竞争过那个位置的人，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凤华生不如死。 让他常年处心积虑谋划的东西在顷刻间毁灭，才是报复人最好的方式。 少惹大乾！ 而此刻的大乾在干啥呢？ 在建设新社会啊。 大乾的秋闱马上就要开始了，举朝上下的关注点都在秋闱上。 今年考试又有了新的变革，除了糊名字以外，出题的考官全部关在翰林院，重兵把守，等到考试结束才能出来，谢绝了泄题的可能。 而且今年不再由京城官员担任监考人员，从周边县城抽调官员监考，现场抽取自己监考的考场，杜绝相熟之人舞弊的可能。 今年入京的考生都要画像，若是参考的考生与最后考中考生的脸不一样，终生不可再考，记录在案，他的儿孙两代也不可以参加科举。 画师由全国抽调，现场抽取学生组别作画，若有舞弊，斩断手指。 世家虽有些败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参考人员还是比寒门、赤贫学子更多，鬼哭狼嚎的声音也大了很多。 确实有很多人有真水平，但不少人只是想蒙混过关，靠着自家荫蔽生活的，可就遭了殃。 不能代考，不能作弊，他们连考题可能都读不懂！ 不考就不考，要是自己的儿子孙子出了个有出息的，别被自己带累了。 所以今年的弃考人数达到了最高峰，十人中就有一人弃考。 两万考生参与考试只有一万八千人，抽取三百进士，再往下顺延取之后二百名学子外放到各地去做监察部门，没有职位但有俸禄，每月八两，住在外放地的县衙。 这些人到了秋闱的时候依旧可以参与考试，若是无意再考，三年考察期一过可以外调到有空缺的县衙里做县丞或者其他文吏。 若有学子不想去，可以放弃名额，继续顺延，直到录满二百人为止。 这样能尽量减少县衙贪污的可能性，也能为一些家庭贫苦的孩子提供收入。 不得不说，这几个连招下来，那些这也反对那也反对的官员是啥也不敢说了。 人家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没有才能的人上位，你世家有权有势又如何，从考试的时候就把没能力的人刷下来，占着茅坑不拉屎是不存在的！ 朝廷这边在大变革，吉祥也在整全新的业务。 收购羊毛，做羊毛衫！ 这两年和草原那边交易越来越好，今年因为粮食有富余，还卖了二百吨的粮食过去，换了几千只羊。 正好吉祥在北边开了一千亩的药田，让人又在当地开了个羊毛厂，专门请人收羊毛，清洗羊毛，把羊毛捻成股，织成毛衣去售卖。 “现在手上没人手，这事还得王菖蒲去才可以。”吉祥因为手中无人忧愁得很啊。 “叫小谢的大舅子去，他先前就是走南闯北收茶叶的，对这些有经验。如今搭上了你的路子，茶叶也不用收了，可以帮你收羊毛去。”谢淮之帮他出主意，“而且可以叫他带村里的小子一块去，历练历练。” 吉祥身边趁手的还是先前村明安村里带出来的人，年初的时候伍思雨又送出来六个，三男三女，安排在各个店里做事，还没正式给职位呢。 “你可真是太聪明了。”吉祥一拍手，“我这就去找他们去。” 风风火火的，没发觉谢淮之已经把人都喊来了。 “参见县主。”一个精明但是不让人讨厌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带着三个小子齐刷刷站着，那三个男孩子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大，偷偷瞅着吉祥，被发现了又赶紧低下头去。 他们在明安村的时候还小，吉祥当上县主的时候他们才八九岁，整日跟在她屁股后头玩。 现在长大了，见到光彩照人的吉祥，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虎娃你怎么了？”吉祥拍了拍其中一个男孩子的脑袋，“怎么？久不见吉祥姐害羞了？” 虎娃子见到吉祥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高兴地龇了龇牙：“当然没有，我是长大了，稳重了。” 他们到京城三四个月了，都在各个店里被掌柜们带着，磨脾气。 “好好好，稳重了，赶紧进去坐下。”吉祥叫几个孩子进去坐下，“王掌柜也进去。” 王掌柜行了个礼，也进了门。 谢淮之还坐在里面，几个男孩子一来就和他打招呼。 这是村里有名的别人家的孩子，是明安村里第一个状元，村里的人都想给他立个碑，现在看到人家玉树临风的样子，还是羡慕啊。 “好了，咱们先别叙旧，听吉祥把事情说完，说完了我带你们吃饭去。” 第466章 吉祥新开羊毛厂 “今日叫你们来是因为我想在荆州开个羊毛场，场地我已经选好了，有劳王掌柜到荆州替我管几年羊毛场了。”吉祥开门见山，“羊毛场货源已经有了，但不一定够，所以在原基础货源上还需要王掌柜多劳心去收羊毛，这三个孩子您带着，随您差遣，希望您能帮把这几个孩子带出个样子来。” 王掌柜赶紧站起身来：“县主折煞我了，愿为县主鞠躬尽瘁。” 他现在家里的生意已经稳定，是托了吉祥的福；若是能替吉祥单独管理一个工厂，那他还能有别的生意来源，家里日子肯定过得更好。 别说是带三个孩子，带三百个，他也愿意啊。 “那就有劳了，你们四人在荆州的吃住开销全从羊毛厂走，限额一年是八百两，若是超了自己负责，若是有余你们自己商量着分了。王掌柜做厂长，每月十两月银；几个孩子是副手，四两银子，大家可能接受？” 羊毛厂规模不大，大约在五十人左右，管理五十人一个月拿十两银子，这是在京城都没有的待遇。 王掌柜自然高兴啊，自家的生意一个月满打满算，纯利润也就二三十两，这每个月包吃住还能领这么多月钱，更高兴了。 几个孩子脸上的表情都藏不住，他们从明安村到京城，每个月包吃住是一两半，自己出去闯荡就四两，这一定是吉祥姐在照顾他们！ “我不管你们三个为什么不愿意继续读书，要跑到京城来上工。但是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做，现在让你们跟着王掌柜是一个历练的机会，你们要跟家里说清楚。荆州离乐庆府好几千里的路程，可能这两年都不能轻易回去，若是挨不住这乡愁的，可要说。” 这些孩子的家人都是她认识的，她不希望到时候这些家里人觉得她亏待了孩子们。 “我们不怕！我们就是为了闯荡出一番成绩来才主动要到京城的。读书我们不行，我们可以吃苦，也跟家里人说过了，三年为期，所以吉祥姐别担心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做的！”三个孩子站起身来，意志坚定。 吉祥也没多说，只是和王掌柜继续商讨细节。 “这羊毛不比农作物，一只羊一年才能剃一次毛，毛脏乱却厚实。无论是清理还是捻成线都很需要时间和人手，所以一开始我们应该把工厂分成清洗、制线和纺织三个小组，熟能生巧，做得越多越熟练。”王掌柜说完又提出一个疑问，“清洗和制线没有难度，北边一定能找到能做这事的妇人，只是纺织业大多在江南，北边不一定能找到人，我想还得从京城先带两三个指导的人去，训练出一批人以后再让他们回来。” 吉祥思索着点点头，还是做过生意的人好用，想得就是周到。 “京城这边没有绣坊和纺织厂，不好找人，但康平县有。我让杨柳阁的掌柜抽调两人给我应该不是难题，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两人在聊天，谢淮之在添茶，三个男娃拿出自己的小本本疯狂记录。 生怕漏了什么，会让自己比其它两个兄弟学得差。 吉祥瞧着好笑，凑过去看他们写的字，字写得不错，就是听一半记一半，漏了不少。 无碍，这些都会在亲身实践中学会的。 谢淮之带着几人去吃饭，吉祥有事，要去接林庆和吉智下学。 本来这两个孩子今年秋闱要下场的，是长山候和武威候世子阻止了两个孩子。 今年是秋闱改革的第一年，一定有很多反对的声音，这时候林家人再参与其中，一定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吉祥一直对家里的几个孩子保护地很好，要是因为秋闱让两人有危险，就不好了。 当然，长山候也透露了一点点皇上会为了补偿无法适应秋闱改变而落榜的学生，明年开恩科，再考一年。 反正两个孩子还小，等一年也没什么。 这其中唯一受伤的就是一直在等吉智的工部尚书。 好苗子啊好苗子，怎么还推迟一年才来呢？ “阿姐！”吉智和林庆进了国子监学习，穿着国子监的学子服，实显少年意气。 “快来，今日云客来有新菜色，阿姐带你们去吃。”吉祥看到吉智和林庆与同窗告别，然后才奔向马车。 她有一丝欣慰，孩子们总算是在京城交到朋友了。 国子监虽是读书育人的地方，却因为权势境况下最是拜高踩低。 一开始林庆和吉智考入国子监的时候那是没少遭受别人的白眼，两个孩子也不是白白受欺负的，谁打了他们，他们就要打回来；打不过的也会告诉吉祥。 虽然没有吃亏，可是两人没有朋友的落寞倒是一直被吉祥看在眼里。 孩子们都希望自己有好朋友，在都是同龄人的环境里被排挤，他们一定不好受。 后来几个世家垮台，尤其是韩家垮台，不少纨绔子弟被清出国子监，那些家中官位低的子弟也露出面来。 向两个孩子递出友善的橄榄枝。 吉祥也能理解他们，在被高位压迫的情况下，不和霸凌者一起欺负弱势已经算是良心未泯了。 好在吉智和林庆也能明白，在学校里交到了几个好朋友，偶尔也会请到家里来吃饭，清净了不少。 “阿姐，这次休沐我们想带我们的同窗一起到庆文戏楼看皮影戏可以吗？” “你们怎么知道扈二娘子请了一个新的新班子专门演皮影戏？是不是又没好好上课，逃出来玩了？”吉祥掐住了两个孩子的脸蛋子，软软的，可好捏了。 “没有阿姐。”林庆求饶道，“是吉智去的，我望风，没去。” 一句话，把好兄弟卖了个空。 “林庆，你这个叛徒！”吉智掐住了林庆的另外一边脸，也没用力。 三个人在车里笑笑闹闹到了云客来，谢淮之正带着虎娃几人坐在包厢里。 大家都是相熟的，吉智和林庆为了躲避吉祥的唠叨，赶紧跑到谢淮之身后和虎娃子说话，紧急避险。 第467章 正是开展三年义务教育 吃饱喝足，吉祥还让半夏去给虎娃子几人准备好行李和马车，才回去。 上回被南武国和西峰国绑走，吉祥等人收缴了十几辆马车，在皇上的示意下全部收为己用。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淮之，你说我今年要推行三年义务教育真的能行吗？”她在开办夜校扫盲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要实施三年义务教育，前几年只是在明安学院、敬文学院和乾福学院实施，现在是希望能够推广到整个康平县。 但是这个举措实施下去一定又会引起反弹。 读书人就是觉得自己格外清高。 “不可一蹴而就。”谢淮之思索道，“或许从梅花镇试点可以试试，在慢慢推广到周边镇，然后推及整个康平县。” 乐庆府中最富裕的是康平县，而康平县中最富裕的又是梅花镇。 炒茶厂、纸伞厂、造纸厂、木艺工坊、桐油厂全部开在梅花镇，还有四季楼、薛记糕点、花娘布庄等逐渐扩大的商户，招工量大，待遇好，百姓生活也富足。 尤其是知道明安村男男女女都能上学以后，不少人也想着把家里的男孩、女孩送到明安学院上学。 在这种氛围的浸染下，推广三年义务教育是最可行的。 “五到八岁的孩子都可以上学，每一学期可以领三支笔和一刀纸，愿意送孩子来上学的家庭每年只需要支出一本半价论语的银子。你说这样可以吗？” 五岁到八岁的孩子虽小但还是能做事，吉祥也怕大家只让男孩子上学，把女孩子关在家里。 “你太小看你自己的影响力了。农女里出了一个县主，还做得如此风光，城里也有不少女娃娃在你的影响下做了小厮、掌柜的，甚至你的工厂也只收识字的女娃娃做管事，这义务教育一实施，一定有不少人送女孩子来的。”谢淮之安慰她，“而且我们也可以组织一个劝学队伍，由镇长牵头，帮忙呼吁各个家庭送孩子上学，只是三年少一个孩子干活，对家里影响不大的。” 如果有特殊情况，吉祥还有各种奖学金，那些孩子也能靠奖学金给家里挣一点生活费。 “那我可要推广了，我一看到女娃娃们念书，我打心眼里高兴。”吉祥怜悯她们，也愿意出自己的一份力去帮助她们。 她要批三十万两银子建八所乾福学院、请夫子、购买纸笔，这笔钱，从她的私库走。 这个消息刚传回康平县，引起好多人的关注。 好些个闺阁小姐为了响应吉祥的号召，自发捐赠银子到伍思雨那里，为乾福学院的建成出一份力。 聚少成多，这学院只要能办起来，对女子社会地位的影响非常大。 就是吉祥可能要遭受一点流言蜚语。 不过好在这个制度的推广是在梅花镇，吉祥的家乡，不少人只觉得吉祥是为了回馈家乡，帮助家乡中像自己一样过去过苦日子的女孩子，关注远没有他们想象的大。 只要一点一点推广开，吉祥想着在自己死之前，总是能贯彻落实到整个康平县。 九月，吉祥欠燕炽翎的八万斤酒、二十万块香皂；欠朝廷的一百五十万块香皂全部付清了。 她突然觉得松了口气，连空气都变得自由。 赶紧让赶工半年的伙计们轮班休息，到了十一月，新一轮的预定潮又要开始了，到时候又要开始忙了。 “皇上，您好久没来臣妾宫里了。”惠嫔看着久久没来的皇上有点眼热，虽然年轻的时候是自己使了点手段非要做他的妃子，但为了权衡各方势力，皇上也不算是亏待她。 不然也不会让她生下欧阳昊。 只可惜，弄死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没把皇后弄死，不然当时做皇后的就是她了。 还是心慈手软了些。 皇上喝了口茶水没接话，若不是这次寿辰二儿子从封地赶来，他都快忘记了这对母子了。 当初因为崔家给自己的压力，这对母子在宫里作威作福，后来崔家衰败，如今只剩下两人在朝为重官，才让他缓口气。 想到惠嫔以前对其他的妃子颐指气使，甚至爬到太后头上撒野的时候，皇上的拳头又硬了。 见皇上不搭茬，惠嫔也不在乎，自顾自地说话：“臣妾听说乾福县主前阵子推广了三年义务教育？这是什么古怪的制度，男女有别，让男女混在一块上学有违礼法，臣妾看还是让她撤了，免得让天下读书人寒心。” 她是还没坐上太后的位置，可是也不远了。 提前管教一下自己看不过眼的事情不过分？ 皇上瞥了她一眼，放下茶杯，敛气凝神：“不劳惠嫔替天下读书人操心，乾福连开八家学院，需要招收一百多个夫子，都是读书人自己报名，甚至争抢着要去的。天下读书人不乏心胸宽广、视教书育人为己任的热血青年，男女又如何，只要能闯出个名堂来，朕就支持得很。朕希望大乾能多几个乾福来，那大乾何愁昌盛？你身处后宫，应当修身养性，不要总是关注外面的事情，昊儿的儿子都出生好些日子了，你看过了吗？” 就算真的有人要管这些，也是皇后，不该是这个惠嫔来管。 不过皇后也确实管了点，她也捐了点银子，不多，十万两，用来给乾福学院的孩子们置办校服的，冬夏各两身，第一届学生的校服完全。 “臣妾只是顺口一说，若是皇上不想听，臣妾不说便是。”瞧瞧着膈应人的样子。 皇上依旧气定神闲在喝茶，惠嫔怎么挑拨，他都不为所动。 惠嫔心里都快气炸了，真是油盐不进，以前怎么没觉得皇上这么固执。 要不是为了昊儿谁想关注那个什么乾福县主做了什么，就她这么好命，几国联合的绑架都没弄死她，还让她把人家给灭了，把昊儿好不容易拉来的盟友给弄死了。 本来制定好的计划就因为乾福这一环节被打乱，全部都得重新筹谋。 她做皇太后的日子又往后延了。 第468章 羊毛厂办成，茯苓成亲 惠嫔心中的忿忿不平没人在管，只是皇上看到她这么心急的样子，可对她充满了警惕，让暗卫去查查最近崔家又在琢磨些什么。 除了崔家一直往外送女孩子，倒也没做别的事情。 不过这是世家大族一贯的手段，男人不顶事，都靠女子去维系关系，真是丢脸。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世家还有许多，只是暂时翻不起风浪罢了。 皇上让人盯紧动向，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大力推广红薯，然后选拔人才，建设大乾。 十月初，吉祥接到了王掌柜的来信，羊毛厂已经建成了，建在当初吉祥帮着杀蛮子的那个村子，选了五十个人到工厂里做活，清洗和制线去了三十人，剩下二十人跟着纺织。 本来清理的线还有点难闻的味道，工人们出招，用草木灰洗了一遍，然后再重新处理，焕然一新。 一开始和军营谈好的三千斤羊毛已经就位了，用药材去换的，一斤羊毛换一斤田七。 三千斤羊毛能用除去杂质，完成清洗后能用的就两千五百斤，制成毛衣，也就一千件出头。 羊毛衣人工成本和原料成本都不低，折算下来要有三百文钱，加上运输成本，能达到四到五百文。 所以吉祥决定羊毛衫的定价在一两银子一件，卖低了就亏本了。 接着王掌柜还写了工厂工人们的待遇，现在五十人里面有十人是男子，负责清洗，其余的全是女工。 每日四个时辰，中午包一顿饭，一荤两素一汤。 工钱按月结算，清洗的人工钱高些，每月七百五十文，其余人每月七百文。 请了两个婆子来给这些人做饭，工钱是五百文一月，每日的食材采购由虎娃子负责，先从小钱开始管理。 三千斤羊毛顶不了什么事情，所以王掌柜自己还会带着人出去收羊毛，多的时候一日百斤，少的时候什么也收不到。 十二月中旬能送一批一千五百件毛衣到京城，而后每个月应该可以稳定在一千件的样子。 在没收到羊毛的日子里，王掌柜自己也够了三百只羊崽子，让工厂里的人养着，等到时间了，就杀羊取毛。 “你推荐的人也太好用了，真的，事事都不用我操心，我太满意了。”不用带就能上手的好员工，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主要还是你愿意给他们机会，不然再有能力也要埋没了。”谢淮之站起身来抻了袖子，“有没有荣幸邀请县主大人一道享用午餐？” 最近家里人都忙，都分开吃饭的。 “那我勉为其难接受。”吉祥拎上自己装饰用的小包包就出门了。 没办法，东西都扔空间里，随手拿出来是有点吓人的。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空间里长了六个月的红薯叶在空中摇曳。 吉祥正好拿到了洛阳那边木艺工坊和特产店上三个季度的利润，一共十万两，晚上回到屋里进了空间想塞进自己存钱的箱子里。 现在可是有好几百万两了，以后再也不怕穷死了。 她一抬头，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不少红薯都因为长得太久了，从土里冒出头来，露着半个壮硕的身子在外头。 夭寿了，光忙着追杀别人，忘记自己空间里还有吃的了。 吉祥非常不好意思地跟这些红薯道歉，然后决定明天要去仓库一趟，正好到了收红薯的季节，她去监监工，顺便把空间里的红薯掺进去。 刚到守乐村，村里是忙得热火朝天，一大部分人在挖红薯。 这些都被吉祥收购了，而且她自己在这里有二百亩红薯地和一百亩的水田，明年的红薯干生意一定能做得很好。 另外一部分人在操办喜宴，来来回回的，看着真热闹。 “今天有喜事？”吉祥问了个相熟的大婶。 “哟，县主来了，快坐啊。”大婶拉着吉祥坐下，“这不是我儿子和茯苓日子就定在明天嘛，她爹娘两个月前找着后也定居在我们这，建了房子，我们就寻思着一块办了，办得大些，热闹些。还想着等会托人去云客来问个消息，没想到您今日就来了。” 正好是在吉祥从草原回来的时候，也听说茯苓家人找到了，要送过来。 那时候她还给茯苓领了三十两银子置办东西，安抚茯苓，让她好好看着守乐村，他爹娘的户籍问题她来解决。 “你们家里办喜事还缺什么不缺？明日我让人带来？” “不缺不缺，知道我们办喜事，香皂厂那边匀了两扇猪给我们，有肉有菜，我们啥也不缺，就是请县主您商量来就好了。” 日子过得真快啊，这爹娘来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解决了。 “行，明日我再过来，今天我去仓库看看。”吉祥吃了碗宴客的点心，说好了明日过来，就去仓库看着了。 仓库里棉衣、布匹还有茶叶货架都摆得整整齐齐的，因为这阵子生意好，货架上空荡荡的。 存不住，根本存不住。 吉祥从另外一个门进去，进入储存粮食的仓库，里面存了两层楼的粮食。 这仓库还真成粮仓了。 吉祥手一挥，角落里就堆了十几万斤的红薯。 个头都快有她脑袋大了。 她想起自己空间里还有小麦的种子，一挥手全部种好， 可惜了，这些日子没有五谷杂粮种子来种，不然空间又可以翻倍了。 吉祥出门跟村里人唠了一会就离开了。 推着挖好的红薯回仓库的村民们都震惊了，是谁速度这么快，怎么就把这几十车的红薯给收回来了。 而且！这到底是哪些地种的红薯啊，咋这么大？ 一颗红薯够家里人吃一顿了！ 这么大的红薯用来做种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出这么大的红薯来。 陆陆续续来了几十车红薯，大家干劲很满，一百人想着三天就把二百亩红薯地给收了。 红薯收了，县主还收做红薯干的工人，这是短工，每日二十文钱，还能包一顿饭，年前还能攒几两银子，给孩子们添置点衣物。 第469章 发现失踪人口 守乐村这边三个村子就一千多人，大家也不去外面找工上，就种种地、养养猪，进肥皂厂上上工，大家的日子就过得富足。 有时候杀猪、烘猪肉干找不到人手，到其他村子招个十个八个人的，那些人都希望能做久一点。 哪怕天天杀猪也行。 在香皂厂这边杀猪，一日是六十文，能包两顿饭偶尔还能得一点猪头肉、猪皮回去，这不比去外头扛沙包强啊。 不过，吉祥这里也确实没有这么多的岗位空缺，偶尔叫上十来个人做上十天，她愿意多花钱，但是她给的太多了，厂里的工人们心疼这个钱，争相抢着把事情全做了。 第二日吉祥去吃茯苓的喜酒，她还是蛮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胆子大也够忠诚。 她带着白芷和半夏一块去，还有个新来的丁香小姑娘，四人去给茯苓添妆。 吉祥带了五匹红布、两坛醉潜江、一对鸳鸯戏水瓷花瓶和一个金簪子就去了。 茯苓一个月是能领一两银子的，这两年的积累，加上去推广红薯的时候司农监那边给的赏银，她的嫁妆也有五十几两，算是丰厚了。 加上父母都在这里安家，又有吉祥撑腰，也不怕受欺负了。 吉祥一来就被大家围观，这个人给把瓜子，那个人给颗果子，还没坐下，零食倒是捧了一首。 “县主，您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怎么还好意思收您这么多礼物呢？”吉祥走到茯苓备嫁的房间，她正在悄悄抹眼泪。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都是你该得的。虽然你在我身边待得时间少，但你和白芷她们一样都是我最得力的助手，这些东西给你图个你高兴，我也沾沾喜气。”吉祥从袖子里掏出个金簪子，蝴蝶振翅，俏皮可爱。 她替茯苓别再发髻上：“我们茯苓长得真漂亮，真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 大家被她哄孩子一样的话给逗笑了，茯苓也不哭了，等着喜娘来补妆。 “您是县主，我是小花不对，是茯苓的爹娘，我们来就是想谢谢您，救了我们姑娘还让人找到了我们，让我们一家子团聚，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只能做牛做马给您回报了。” 两人也就五十出头，看起来比六十的林秀英还要苍老几十岁，要跪下拜吉祥，吉祥还真的不敢接受。 想来是一路受苦，要不是想着两个孩子，不一定能撑到这天。 “这都是小事，茯苓在我这里把事情做的很好，所以我也愿意替她做这些。”吉祥扶着两人起来，“今天是茯苓大喜的日子，二位该高高兴兴的才是。过去的那些苦都不过去了，剩下的日子都是充满希望的。” 她很难想象两个这个年纪的大人带上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奔波一年是什么感觉。 一路上艰难险阻，险象环生的，实在让人很佩服。 “希望能像县主说得这般好。我们这一年走过来，路上被抓走了不少人，也就是我们三人熟悉山林，才苟活了下来，找到女儿。能活着，我们已经很高兴了。”茯苓的娘抹了抹泪珠，“真是不好意思啊县主，让您见笑了。” 劫后余生，以后只想守着儿子女儿好好过日子。 现在女儿找了好人家，他们也要去找个活干，这个村子大家都很友爱。 在这里落地生根，一家子平平安安。 “被人抓走？山匪很多吗？”茯苓家是从北边迁下来的，朝廷剿匪好几次，应该没有这么猖狂的盗匪才对。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伙人，专门抓流民。”茯苓的爹咳嗽了几下，“壮年男女都要，孩子也要，说是拉去过好日子了，我们村主动跟着走的有好几个。但是没饭吃，要不是阿弟哭着要找姐姐，我们一家三口也要去换一口粮食吃。” “是哦是哦。”十五六岁的弟弟在一旁搭腔，“跟我一起长大的来顺也跟着人走了，他是自己走的，那个人说能给他五十斤粮食，养着爹娘，所以他就去了。” 可惜，来顺一走就相当于少了一个劳动力，他爹娘算不上年轻，才刚拿到粮食就被人抢了一半。 最后也是靠着观音土过日子，没几日就涨死了。 吉祥心里预感不好，年初城门口有两百多难民也是一夜之间消失了。 这些日子也常常有难民、奴隶消失的消息，难道又有人抓人去挖矿？ “大家也别想太多，可能是有些山寨扩充人手需要壮劳力，这些人也不一定会有事，你们先放心。在这里和茯苓好好过日子。”吉祥给了半夏一个眼神，让她把这件事情记下来。 吉祥又和三人闲聊了一会，到弟弟背着茯苓出嫁的时间，大家才散去。 乡村的婚礼没有什么讲究，热热闹闹的，大家沾沾喜气。 因为茯苓家里人在这里没有亲戚，所以不分什么男女分亲戚，大家聚在一块。 拜堂成亲的时候，大家闹了个小小的笑话，两边家长都觉得吉祥是改变两个孩子命运的人，非要让吉祥坐高堂的位置。 但是吉祥自己都还没成亲呢，哪能让新婚夫妇跪她啊，几人一阵推辞，最后是吉祥以两边高堂坐中间，她坐最右侧的位置，受了礼。 第一次做别人的高堂，感觉怪怪的。 三个小丫鬟都在旁边偷偷笑吉祥。 这还没成亲，先被人拜了。 等到入席的时候，大家非要让吉祥坐主桌，这回被她推脱了。 她带着三个小丫鬟和孩子们坐一块，大家嘻嘻哈哈吃了饭，也不闹洞房就回家了。 “姑娘，我这几日听孩子们说总是有些奇怪的人在育幼院附近转悠。”白芷欲言又止，“不是五柳村的村民们，而是穿着统一服装的人，我在周边又喊了好几个村民来巡逻，还配了几只狗，这才把那些人吓退了。” 看来真的有人在周边抓人。 到底在图谋什么呢？ 吉祥紧紧皱着眉头，以前怎么也没有觉得生活这么水深火热的？ 康平县果然是她的桃源圣地。 第470章 婚事进度 回到京城，吉祥在家门口遇到下值的谢淮之，他手上不知道抱着什么卷宗，看起来老大一卷了。 “怎么了这是？”吉祥看着他愁眉不展，给他递了颗喜糖，“吃点甜的，心情好。” “最近周边县城出现了些人口失踪案件，有个王爷最宠爱的家奴也被抓走了，事情就落到我手上了。” 说是家奴，实际上就是偷偷溜出去玩的男宠被抓了。 看着谢淮之无奈的神色，吉祥把自己今日打听到的消息一并告诉他。 大乾这些年算是国泰民安，但也有些作奸犯科的，尤其是贩卖人口特别猖獗。 卖出去一个人就是几十两银子，对于那些良心发黑的人来说，根本无所谓。 孩子、女人，是最吸引人的，弱小又值钱。 很少看到卖男人或者壮汉的，不是挖煤就是造反。 “京城是有点不太平，尤其是那位回来以后，偶然间碰到过两次，面上是挺平和的，但盯着我的都怪让人害怕的。”吉祥想起二皇子，去了一趟封地，回来给皇上贺寿的时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没有以前逞凶斗狠的样子，学会了审时度势。 贺寿的时候静悄悄的，等到寿辰一结束，只在京城待了两天就回封地了。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会派人去盯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谢淮之送吉祥进了屋子，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才带着几个下属继续去办案。 找别人的男宠还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回家的时候家里的人已经打算吃晚饭了，吉祥吃席吃得太饱了，没吃饭，回屋歇着了。 妙法几人在屋外已经开始讨论明年吉祥的婚礼进度。 “我看让嫁妆、彩礼绕京城一圈然后再回来是最合适的，咱们两家这背靠背，一进一出，连乐队吹吹打打的时间都没有。”林秀英先提出自己的宝贵意见，她可是操办了家中几个孙子孙女的婚事。 “那会不会太张扬了？” “你们林家在京城已经很打眼了，这点子事情根本值不得什么。”妙法现在是常住在林家，他已经快七十了，可以从道观出来了。 林春武也发表了一点没用的意见：“那到时候把我的朋友们也给吉祥请来，给她长长脸。” 林秀英嫌弃地看了一眼他，仿佛这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吉祥自己就是最给自己长脸的了，别人来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全京城，无论男女，哪还有这么出息的孩子啊？ 余氏那边也高高兴兴地忙碌，除了房子地契那些，天天在街上逛，去淘聘礼，那个瓷器花瓶，这个珠钗首饰，稀缺的布匹，珍贵的玉石，能买得起的，全部买回家，一股脑塞在聘礼箱子里。 这些年谢淮之自己也通过商队和出字帖赚了不少钱，四宝阁也在夔州、洛阳、襄州、京城、康平连开五家，还有余氏经常帮着贵夫人们从吉祥这里买东西，赚佣金，资产不少。 准备的聘礼当然是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里选最贵的。 两家人那是对婚礼热火朝天，两个当事人那是各忙各的。 谢淮之找王爷的小男宠找得不亦乐乎，一路追踪出京城，到了周边县城，两三天没回家了。 吉祥正在客厅里接待户部尚书，又有大单子要接。 “您是说四国都向您下了单子，但是您只接了东陵和北渡两国的订单，答应正月送到边境？” 这些国家居然以国家层面下单，是不是存了讨好大乾皇帝的心思。 毕竟从朝廷这边走，要抽十分之一的货款，大乾的商户不会降价，那他们东西会拿得少一些。 只是其他两国的生意为什么不做呢？ 有钱不赚是傻蛋。 “也就这两国给的订单是正常的，东陵国想要一百万斤的红薯干，三月前给他们送完就可以了；北渡国三十万件棉衣，五万件羽绒服还有烈酒三万斤。这些都是可以满足的。 其他国家的订单你都不知道有多过分，有小国家要直接跟我们定红薯种子，还要我们出人教他们种植，咱们国家是什么很贱的国家吗？那些小国给的银子都不够我们塞牙缝的，不可能给他们的！ 还有西峰国和南武国直接就要买武器，买轰天雷，理直气壮的要我们分享，我看他们是活得太长了。” 户部尚书越说越气，倒了一杯茶猛灌下去。 可惜了这初春的黄山毛峰，牛嚼牡丹啊。 “还有这种事？难道不知道咱们轰天雷就是为了炸他们的吗？”吉祥震惊于南武国的厚脸皮，一枚才出一万两银子，大乾肯定不屑要啊。 “其他的小单子户部接了，已经转到其余的皇商手上了，像是盐、布还有粗茶，都平均分配下去了，就是棉衣和红薯干的生意专门找县主的。” 户部尚书也知道有时候吉祥会分单子给其他商户做，不会介意这些的。 一百万斤红薯干也才两万五千两银子，除去成本和运输，吉祥只能挣五千两银子。 不过这一百万斤能让商队和不少农户过个好年，她接了。 棉衣、羽绒服这个年年都有人大批量订购，北渡国这笔生意交到康平县和广宁县这两个县城的手上，也能保证万无一失。 “行，尚书大人，我这就去安排。”吉祥也很干脆，每年跟朝廷做生意就要做几十万两，她也不去掰扯价格的事情，“一共十八万五千两，您看啥时候能到账？” 吉祥一直是三成定金才能开干，第一批货给五成，第二批货结清尾款的。 “钱已经到账上了，明日本官就让人把钱送到府上。” 户部尚书在年底的时候又给朝廷挣了十几万两，高兴，只要跑跑腿就能到十几万两的佣金，满意！ 这不相当于锻炼身体就把钱赚了，可是把他给美坏了。 离开的时候林秀英还是那么热情，又是茶叶又是酒，还有自家做的年糕一股脑塞在户部尚书手里，门一关，就算送客了。 户部尚书哑然失笑，为了给自己送东西还真是直接啊！ 第471章 找到男宠 时隔三月，吉祥再次给康平县李县令和广宁县的县令去了信，说是要做三十万件棉衣和五万件羽绒服的事，棉花由广宁县提供，康平县出人手来做，如果康平县人手不足，两方自行商议要不要匀一部分给广宁县做。 毕竟康平县现在产业可多着，百姓生活都不是别的县城的人可以比拟的。 还有红薯干的事情，京城这边三个村子加上她自己的仓库，能做二十万斤，剩下的康平县和广宁县平分，反正她钱直接送到县衙，具体怎么买，县令们自己决定。 两县各组建一个商队，把东西送到两边过境去，有大乾的官员在边境等他们，帮着交接。 李县令是对这个很熟悉了，这两年康平县就靠着这样一单一单的单子发展起来，除了县主以外，许多商户也拓展了业务，团结一心，让康平成为乐庆府最发达的县城。 一个县城一年税银二十五万两，税粮几十万石，周边县城加起来都敌不过康平县。 李县令只想好好发展康平县，他是县丞破格升上县令，仕途应当是到此为止了。 当然，他不能往上走也就说明只要他不犯事，就能一直稳坐康平县县令的位置。 多少人眼红的位置，他要一辈子坐到死了。 广宁县县令就比李县令激动一万倍，他捧着吉祥的来信是看了又看，抱着自己的儿子是亲了又亲。 “爹遇着贵人了！”广宁县令揉着儿子软乎乎的小脸蛋，“爹的仕途有望啊！” 他在贫瘠又闹蝗虫的广宁县待了八年，一事无成，年年给京城写灾困奏折批赈灾银。 乾福县主走一趟，解决了蝗虫灾害的问题，这几年因为县主带着康平县的人来收购广宁县的棉花、粮食，推广红薯的时候广宁县也被列入第一梯队，最早种植红薯。 然后卖红薯、红薯干，还在这边开了个果酒的工厂，不少人在这里上工挣钱。 他一个常年纳税排在乐庆府第八的贫困县，今年居然升到乐庆府第五，多么感人啊！ 他再留一任，好好经营一下，呼吁商户、百姓自己出去找单子，把东西卖出去，有了成绩，他就能升官了！ 好感人！ 两边县令卯足了劲干活，其他县城都好羡慕。 怎么光带着广宁县玩，不带我们呀？ 我们也很听县主的话啊！ 好在林掌柜在北边发现红薯干还没人买，一次性买了十万两银子的量，吉祥给几个县城平均分了分，货不多，就图个平均。 吉祥忙了两天，转头才发现最近这些日子天气逐渐变冷，可能要开始下雪了。 在心里默默祈祷了不要有雪灾以后，又去囤粮了。 指不定今年还要施粥。 京城门口的施粥摊子现在相对稳定了，摊子建得很牢固，如果有人要施粥，提前一天来说就能用，周边正好是难民住的排屋，也能喊难民来烧火之类的，不必 再劳心劳力自己搭了。 “半夏，谢公子是不是三日没来了？”自从三日前在门口遇见一次，之后再也没见过了。 半夏看着吉祥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点头应是。 吉祥知道谢淮之出城去了，可是却无端地有些想他。 算了，想都想了，也不差去找一趟。 出了城门往西去，谢淮之就在一百里外的胡迈县。 胡迈县是京城周边最大的县城，人口众多，那男宠要是被拐走，藏匿在这个县城也是有可能的。 而此刻的谢淮之还真的在胡迈县的大街上找到了被人打断手的男宠。 他脖子上的梅花刺青太显眼，很难不认出来。 “呜呜呜，这位大人，您是来找我吗？请您告诉王爷，亮亮这会太任性了，伤了王爷的心，不配回去伺候王爷了。”这男宠声音娇软，身量小，冲着谢淮之撒娇。 “快送他去看大夫。” 谢淮之一阵胆寒，赶紧让人把他扶起来，送到医馆看大夫。 很有可能这个男宠因为会撒娇和姣好的面容获得了王爷的喜爱，但是现在他脸上都是黑泥，身上都是血污，再撒娇也没效果啊。 而且，谢淮之本来就不喜欢娇娇弱弱，下一秒就要咽气的那个类型，这种女子他都敬而远之，更何况男人呢？ 要不是那王爷非说自己的男宠始终跟最近的难民失踪有关系，他根本就不会来啊！ 给上了药，接了骨，吃了饭，谢淮之才进入正事。 “请问你是为什么逃离王府？又为什么出现在胡迈县呢？”谢淮之离他老远，生怕他又用欲拒还迎的眼神看过来，怕自己晚上做噩梦。 那男宠扭捏地看了一眼谢淮之：“那王爷” 嘴巴上说不能伺候王爷了，心里想伺候地很。 “是王爷让本官来找你的，你若是想快点回京城，就尽快把事情说清楚。”谢淮之没有耐心，三天没见吉祥了，这可不行。 男宠又不知怎么得非要扭两下才肯说话，给屋里的人膈应坏了。 “我那时跟王爷闹着玩呢，穿了粗布衣裳出来逛街，想买点东西给王爷做惊喜的，只是城南没找着，我就往城西去了，那都是达官显贵去的地方，肯定有好东西啊。”男宠神色惆怅，“东西是找到了，可是没钱，在城东钱庄取钱的时候，我就租了马车，然后就被人打晕送到这里来了。来这里待了两天，他们好像要送我去外边，只是我说了我是王府的小厮，身上还有王府的牌子，可能他们怕被人找上门，就把我打了一顿，放出来了。” 那群人也挺晦气的，莫名其妙抓了个男宠，还是备受宠爱的那种，刚抓到京城那边就有消息开始找人，怕泄露踪迹，又不敢打死，才打了扔在大街上。 “那他们还有什么消息吗？”谢淮之揉了揉眉心，这跟什么都没听到有什么区别。 “没了，只知道他们有个车马行专门做这个，是城西的胜利马行。有个接头人叫斧头还是大锤的，听口音都不是京城人。” 第472章 找到绑架组织的线索 “你没和别人关在一起？” “一开始有啊，十几个人关在一起，可能是哪里逃出来的难民，不过他们挺高兴，能有一口饭吃的。你都不知道他们臭烘烘的，让我都觉得自己臭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 男宠绞尽脑汁了，能想到的不多。 谢淮之也没有什么心情上的波动，这人看着就不像是会注意这些的，胜利车马行、外地人、锤子还是斧头，只要存在，总能找到痕迹。 又让人问了几句，谢淮之打算连夜赶回京城。 这个小男宠就让他休息几天再回到王爷的怀抱找安慰。 “谢大人，门口有人找。”一直跟在谢淮之身边的一个下属神情八卦又激动，但努力克制。 谢淮之整懵了，什么人还能在胡迈县找到他？ 他走出门去一看，嘴角直接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你怎么来了？一路上累不累？怎么不等我回去？我刚都已经要收拾包袱了。”谢淮之赶紧打开自己房间门放吉祥，给倒水，给摆糕点，鞍前马后。 “想你。”吉祥语气很软，很少有谢淮之不在跟前的日子，很不习惯。 一句话，谢淮之要飞天。 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想我？ 她说她想我？ 嘿嘿嘿嘿嘿— 谢淮之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怎么有点飘啊？ “怎么了？”吉祥转身看到谢淮之在傻笑就看到这家伙稀里糊涂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事，我也想你。”他赶紧去让手下再开了个房间，把吉祥的行李放好，趁着天亮，带吉祥去外边逛街。 “人找到了？”吉祥出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房间里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听着声音还挺尖细的。 “找到了，挨了顿打。”谢淮之有点无奈，“不过也问到了我想知道的事情，确实有团伙在绑架落单的人，还有收拢难民，这段时间要盯紧城门的难民排屋应该有收获。” “排屋那边有人巡逻，得手不简单。我看得守住城西的城隍庙，许多人住不进排屋就在城隍庙里躲一躲，白天会过来用东西换吃的。” 就算极力安顿，可是有地方干旱、有地方洪涝、有的地方乡绅霸道横行，根本管不过来，总有源源不断的难民和乞丐，安顿不完。 谢淮之深以为然，决定两边都派人监视上。 一有问题，马上就抓。 没在胡迈县待多久，两人就回了京城。 谢淮之直奔胜利车马行，却发现人去楼空。 可能是通知人撤离了，但是东西太多带不走，马、车厢还有些日常生活起居能用到的东西几乎都没有拿走。 全部充公了。 谢淮之走访了周边的商铺，倒是对这个车马行有了一定的了解。 三十个莽汉，全是外地人，听着是南边口音，应该有山南道的。 有两个脸上还有刀疤，凶神恶煞的，可能是专业的打手。 拉车的人都是瘦小猴精的，经常拉着急的或者落单的人，和周边相处不好，经常有摩擦。 隔壁药铺的老爷子经常被他们抓去看伤，那身上可都是陈年刀伤，不是善茬啊。 老爷子前一个晚上还听说他们要回主子身边。 但不知道这个‘主子’是谁，还说才来京城两个多月就灰溜溜地回去，真丢脸。 整合了信息，没抓到人，这件案子也只能先放着。 男宠被送回去的时候，王爷还专门给谢淮之送了谢礼，好几幅有名的字画。 谢淮之谢绝的，分内之事，不应当收受贿赂。 还以为能有平静日子过的吉祥又收到了南武国攻打大乾边境的消息。 长山侯还特地来到林府跟林春武说这件事：“南武国那老皇帝快不行了，听说是昏迷一天醒一天的，几个皇子斗得厉害。有个皇子能力不济，直接被人拉下马来，被几个皇子携手送上断头台了。那老皇帝也是狠毒，说了谁能打下大乾三个城池，南武皇帝就由谁来做，这不，几方势力全部聚集在军营，发起进攻了。” “那情况危险吗？陛下前阵子送了军饷、军粮和武器过去，能有用吗？”林春武愕然，因为这个原因打起来倒是有些令人惊讶。 “已经打半个月了，南武国那边也就前三天气势汹汹的。工部前阵子发明了个什么喷洒器，把东西背在背上，把桐油往里边一倒，把手压两下，就能随时移动喷洒桐油。火把一点，火势根本灭不下来，天冷了，那边军队穿着棉衣，一点火，攻城的人是全军覆没。”长山候拍了拍胸口，“威远大将军让对方攻城攻了三天，三天一到马上转换战术，军队带着投石车和轰天雷就去了，连炸三十颗轰天雷，对面军队死伤无数，吓得后挪二十里，现在还在僵持着呢。” 大乾在武器上确实占优势，尤其是威远大将军自己的儿子就是个擅长改装武器的，投石车上两侧加了两个臂，一击三发，吓得对面嗷嗷叫唤。 “对面连吃两场败仗还打呢？”林春武震惊，咋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命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停下来，几方势力根本分不出胜负啊。”长山候有点得意，“南武国那老皇帝好像又吐了一次血，也不知道能挨多久。” “那咱们皇上是什么意思？要把南武打下来？还是也要几个城池？”林春武是不知道打仗到底为了啥，苦的都是百姓。 “打下来干啥，他们那现在又穷，离咱们这里又远，不好治理。如果能把最靠近咱们的那两个城池打下来就好了，那两个城池和南武之间隔着一条江，要是归了我们，以后就算要打过来还有江隔开，咱们能安全不少。” 大乾不想要别人的国家，但也不能让别人白白欺负了去。 两个城池就算是他们的赔礼。 林春武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个拿勺子的理解这些还是有难度。 吉祥也听完了全程，心里没啥感觉。 又不是大乾主动开战的，先撩者贱，南武该打！ 当晚，吉祥就接到了一笔特别的订单。 第473章 朝廷向吉祥购买武器 这笔订单是皇上写的亲笔信，向她购买桐油。 桐油除了可以喷洒以外，做成火箭射出去，攻击力也不低。 在作战的时候确实是利器。 过去两年，每个月八千斤桐油。 从这个月起，皇上希望在吉祥保证自己生意的情况下把剩余的所有桐油都卖给他，他会把售价从八文一斤提到十文一斤。 吉祥翻了翻自家资产的册子看看能拿出多少来。 望水村现在是有一片桐树林，千亩左右，每年产油量在十几万斤，只供应给油纸伞坊和木艺工坊，每年还有余量，应该还储存着十几万斤桐油。 洛阳、襄州各有也有一片桐树林，五百亩，一年产量九到十万斤。 洛阳的桐树林专供洛阳的木艺工坊，一年只能用两到三万斤，现在存量应该有二十万斤桐油。 襄州这片桐树林主要是提供给朝廷的，每年产多少，朝廷就要多少，没余粮。 吉祥也不敢保证以后每个月能给多少，只说是现在还有三十万斤能一次性卖给朝廷。 也就三千两银子。 对吉祥来说不算多，但是这生意可以做。 次日，户部尚书带着银子和人就来了，一手交钱，人就跟着去提桐油。 “大人，康平县在南边，我飞鸽传书直接让人把东西送到军营去，你们和威远大将军商量好有人接应就好，洛阳这边你们带着人去提就好，注意保存，这东西见不得火。” 知道皇上是为了打仗，吉祥也给出了些省力的主意来。 “多谢县主的建议，咱们就这么办。”户部尚书赶紧答应，让人快去做，时间就是生命，这东西早一天送过去，自己的人就能少受伤。 目前打了半个月，大乾的人员伤亡都是因为敌方突发攻击没做好准备被射杀的，真正在作战中死去的几乎没有。 跟着户部尚书来的两个小官员打量了下吉祥，真看不出这么年轻的姑娘能做这么多事，佩服佩服。 “安排好了？”林秀英带着林菲从兵部尚书家回来，今日她和兵部尚书的母亲相约着去听戏，回来换件厚点的衣裳。 “安排好了，事情比较着急，我去写信给舅舅让他安排一下。”吉祥扶着林秀英，把自己的手炉给她暖着，“您等会出去手炉要记得带，这两天一到午后就冷了，有备无患。” 林秀英点头答应：“给你舅舅去信的时候捎点东西过去，你圆圆表姐前些日子生产了，大志表哥也添了个闺女，送点长命锁什么的回去。” 吉祥每年给外祖家送的年礼都是不少的，也想着把外祖家接到京城来。 只是老人家习惯了乡村生活，不愿意来，大舅、小姨两家又都管着生意，拒绝了。 只是人不在一处，感情却不能断。 林秀英总是提醒着梁余芳和大伯娘要记挂娘家，现在吉祥也马上要出嫁了，林秀英也开始督促她。 “晓得了阿奶，还是阿奶最最好，什么都记着。”吉祥拍了个马屁，送林秀英回屋。 刚出来撞到从育幼院回来的白芷，脸红扑扑的，神色娇羞得很。 再对比一边的半夏，面色无常，情绪毫无波动，像是在尼姑庵扫了十年的地一般冷静。 真是不敢相信啊，看着冷若冰霜的白芷春心萌动，娇俏可人的半夏却是个事业型女强人。 “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要成亲了？”吉祥打趣了一句。 没想到白芷往后退了两步，神情极其惊讶：“姑娘怎么知道？难道姑娘会读心？” 白芷抱着育幼院最近的账本来找吉祥，除了说育幼院的事情，还有自己的亲事。 “姑娘，我爹娘和白大哥的家人都到京城了，明年开春就—”白芷越说声音越小，羞答答的。 白学子今年没参与秋闱，想着先攒些银子娶媳妇，所以一直边学习边做香皂厂的账房。 但是香皂厂人员多，订单增加，白学子有些管不过来，吉祥请了个专业的账房来，白学子安排去育幼院做账房了，清闲些。 “呦呦呦，是不是来跟我炫耀的？”吉祥捏了捏白芷的脸，“你且去成亲，嫁妆什么的我都会给你备好的。” 半夏和白芷是最早跟着自己的，白芷擅长记录，为人处世却不够圆滑，吉祥经常安排她对接自己店铺的工人小厮，不对外。 尤其是守乐村那三个村子实行人员整合以后，她基本上就管着那三个村子，替吉祥省了不少麻烦。 身边的都是人才，可不能亏待了。 “人家不是来跟姑娘要嫁妆的，是请姑娘去吃酒的。”白芷跺了跺脚，有点无助地看向半夏。 “瞧瞧你还不好意思了。”半夏也掐了掐她的脸，“东西送到了就快走，别让家里人娇夫久等了。” 白学子过来问了声好就在门口马车上候着，估计要冻坏了。 白芷听着赶紧往外跑，头都不带回的。 看得吉祥和半夏是捧腹大笑。 —— 皇上这些日子因为南边打仗的事情忙的是焦头烂额，倒不是因为南边有多难打，是因为自己的朝廷上有一群软骨头。 那些个新提拔上来的御史都有些年纪，在官场浸淫多年，早就没有了棱角，一朝升官，真的觉得朝廷少了自己转不了。 在朝堂上疯狂抨击皇上投下十颗轰天雷是莽撞之举，只顾眼前，后续战争开始会导致民不聊生。 主战派自然不满意他们说的这些，这次作战用充分的军需军备，还有万全的计划和优秀的战绩，实打实证明皇上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于是和一群文官大吵特吵。 文臣中若有人支持这次战争，就会被其他人指责为叛徒。 朝堂上乌烟瘴气的。 “够了！”皇上看到底下这群软骨头就来气，“人家都欺负到跟前来，用打败大乾做自己儿子夺嫡的筹码了，大乾不反击还要任人捏圆搓扁吗？还是说各位只关心自己名声好不好听，不管大乾驻守南疆的战士？” 御史进言是分内之事，但是豁出命去要大乾收兵，用大国态度包容作乱之人，他很难不怀疑这是他国的奸细。 第474章 廖御史被围堵，人狠心毒 廖御史看到自己的同僚都被喝退，心中跟火烧火燎似的。 “皇上！大乾当务之急是发展名声并非投入于战事，只有大乾国力强盛才能不怒自威，让他们永远不敢进犯！若是现在穷追猛打，只怕会引起反弹啊！” 皇上眯了眯眼，就是这人，去年刚调上来的，几次进言都是要求大乾要有大国气魄，不与小国夺利。 还常说作为大国，要接济小国，以仁对待友邦。 “你放屁！”有个刚从北边调回来的大将军指着廖御史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你怎么就只关心其他国家，不看看我们的百姓我们的士兵，我们的百姓也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若不是这些年有了乾福县主，大家还不知道要过什么样的苦日子！我们的士兵为了保卫疆土，上刀山、下火海，以肉身保卫大乾的安全，你却只有动动嘴皮子说什么大国气魄就要大乾的子民受欺负，你是他国的奸细不是？” “你这个莽夫，本官只是为了大乾的发展—” “好了，都别说了，此事多说无益。”六部的人都支持皇上，需要的人都站在皇上这边，一个说话不中听的御史要来干嘛？ 御史而已，没有了再提拔就是。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臣们恭送皇上离开，随后各自回衙门做事。 廖御史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路过其他官员的时候还被人狠狠瞪了几眼。 他急匆匆回了府，丝毫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尾巴。 “你是说皇上派人跟踪廖御史？”吉祥听到谢淮之说完这个消息有点震惊，难道真的是他国的奸细啊？ 她的内心正在爆炸啊，大乾已经是这片大陆里最富裕的国家了，做他国奸细能得到的好处难道能超过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谢淮之点头：“廖御史曾经几次出言抨击你开的学院和育幼院，我一早就派人盯着他，偶尔使点绊子，却不想今日跟去盯梢的人买东西晚了一步，就看到那位派来的尾巴了。” 谢淮之最近忙着各种官员、皇亲国戚涉及到的案件，有一段时间没整理情报了，回去得补上。 “既然皇上出手了，那咱们也就不多猜了，年底之前应该有个结果。”吉祥更关心南边的战事。 “咱们南边打得很顺利，已经打下其中一个城池了。南武那边在地理上不占优势，如果要持续打，他们的物质要过江，耗费时间不说还很危险，过完年应该就能把他们打得退回另一岸，咱们就和平了。” 长乐郡主给吉祥分析过，这两个城池对于大乾来说只是缓冲带，可要可不要。 如果南武国能拿出千万两白银，大乾会还一个城池回去，以此类推。 如果舍不得这些钱，那这两个城池的百姓也就对自己的国家失望了，被大乾收入囊中也没有那么多不甘心。 吉祥心中对他国的百姓并没有那么多怜悯，大乾的苦命人这么多，都救不过来，更别说要伤害自己祖国子民的人了。 她一心就扑在自己的生意上，尤其是知道桐油现在成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以后，襄州和洛阳两地的桐油林增加至一千亩。 皇上有提过想要让军队接手桐树林的事情，如果真有这个必要，吉祥是会让出去的。 不过现在还没有走到这一步。 吉祥和谢淮之叫上家人到烤肉店去吃烤肉，天气很冷，吃烤肉暖和。 烤肉店现在除了猪肉、鸡肉、鱼肉以外，每天还特供三只羊，偶尔也能买到一两只失足摔死的牛来吃。 烤肉店除了京城以外，还开了洛阳、乐庆府和襄州分店，也算是吉祥的标志性产业之一。 到店里的时候，扈二娘子和杨柳也约了来吃饭。 扈二娘子和杨柳都是打定了一辈子不嫁人的，两人都无父无母，在京城生活都是互相拥抱取暖，这些年的相处让她们亲如姐妹。 都是熟人，干脆就放在二楼开了三座大家伙一起吃着热闹。 冬风凛冽，外头的雨雪纷飞都被隔绝在欢声笑语之外。 十二月，廖御史正式被捕了。 一队千人的禁军包围了廖御史府邸、其娘子娘家府邸以及廖御史周边三户人家。 “里面的人听着，如今你们已经被禁军包围了，放下抵抗，老老实实走到门口来，还有活命的机会！” 禁军包围，四周屋顶是士兵举箭以防有人逃跑。 周边三户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但都是老人、妇人和孩子，成年男子像是在密谋一些不为人知的行动。 一刻钟后，廖御史的宅邸才有一群仆人往外走，但是他们手里都捏着竹管，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东西。 “我们也是大乾人，如果你们要抓我们，那大家都别活了！”看起来有点年纪的老头举着竹管，正打算四面挥洒。 “全体注意，捂紧口鼻，全面射杀！”禁军教头不会对要伤害周边百姓的人有一点点同情心。 “咻咻咻—”铺天盖地的箭雨射中举着竹管的二十个仆人，有人塞子都没打开就被打倒在地上。 也有人凭着最后一口气，拉开了盖子，让药粉弥漫在空中。 “退！”教头发号施令，大家连连后退几十米，周边的群众早就被保护在外围了，只有其余周边三个家庭的老弱妇孺吸入药粉，开始呕吐。 呕吐、疼痛，倒在地上打滚，七窍在渗血，哀嚎遍野。 兴许是自己的家人惨状明显，屋里也有忍不住的男人打开门，只露出一个头就被潜伏着的弓箭手射穿了脑袋。 也有人想凭借自身高超的轻功从上空离开的，但是药物和弓箭齐发，竟是从天上直直掉落下来，砸在屋顶上，滚落在地，吐血不止。 禁军统领又带着自己的人退了两步，这玩意儿可真毒，吸一口就吐血，得找太医来才行。 太子直接带着人用一张硕大的网把廖府罩住，让他们插翅难逃。 廖御史这天上走不脱，前后门被围堵，正想着挖地道离开，却没想到居然有人往院子里丢火把，这是要把他们烧死！ 第475章 南武国内部四分五裂 “老爷，他们这是要烧死我们？咱们该怎么办呀！”廖夫人六神无主，急得乱转，这个情况下，朝廷应该是想抓活的，怎么把自己这一家子往死里整呢？ 廖御史也是满头冷汗，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还这样狼狈地被堵在家里，等着烧死。 为了南武他可以死，但是他的孩子不能，廖家的根可不能断啊！ 他在堵，堵这一群人是在威胁他们，不敢真的杀他们。 “爹！爹！外边有人进来了!”廖御史的大儿子一边躲着越来越大的火势，一边往屋里冲。 而紧跟着他身后的是禁军统领和一队士兵，他们带着打湿的布巾，气势汹汹。 “怎么会？他们怎么能吸了我的七里香怎么没有死？”廖御史不敢相信，自己把所有的南武国秘药都交给了仆人们，这群人怎么能突破七里香，进到廖府里。 竟是把自己逼到这等四面楚歌的境地。 禁军统领布巾下笑得贱嗖嗖：“南武国那点小手段根本不够我们看的好吗？” 自从仆人们拿着竹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了，正巧妙法道人在给太子瞧病，就一块来了。 太医善于治疗，对于毒不甚了解。 但妙法了解啊，他从四岁起接触医术，一年不把自己毒个十次也有八次，养成了几乎百毒不侵的体质。 这种迅猛强劲的毒药对他来说都没有失去一个鸡腿来得痛苦。 于是，一刻钟，妙法道人就解开了南武引以为傲的秘药，把解药倒在了禁军统领等人的布巾上，让人带着兵进去了。 他一手提起廖御史的小孙子，把刀架在三岁的孩子脖子上。 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廖御史这些年出卖大乾得来的好处都用来供养自己的一家人，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别别别—”廖夫人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疼得大叫，脖子上开始渗出血来，几乎要晕过去。 “廖大人，这孩子是死是活可就看你的选择了。” 禁军统领没说的是这孩子能活，但不能一直活。 廖御史在大乾潜伏几十年，还第一次有了汗流浃背的感觉。 踌躇两难，廖家的根居然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 他捏紧拳头，第一次恨自己是个文人。 也没有多久，只是几息，他就松了拳头，像是放弃了一切一样。 无奈地苦笑起来，肩膀肉眼可见的垮了下去。 是啊，文人傲骨，他的脊梁早在称为奸细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抽走了。 一家八口人，整整齐齐被押着出了廖府的门。 太子正带着人往地上泼洒缓解药物毒性的药水，门口仆人的尸体都已经被清理走了。 廖大人叹了口气，认命走了。 事情审理地很顺利，上至七十岁的廖老夫人，下至三岁的小孙子，全部用了刑。 廖老爷子是廖家旁支最不起眼的学子，得了廖老夫人一家的银钱支持才进入官场，做了一个最底层的京官。 老老实实把妻子一家都接到京城居住，把孩子培养成进士，带进了官场。 直到死去都不知道其实妻子一家是南武国安插到大乾的奸细。 廖御史是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从考上进士开始就频繁地和南武国在京城的据点联系，和南武国谈定，提供消息后他能得到的好处。 所以御史的俸禄虽然不高，他却能够在京城富人区买宅子。 他娶的娘子也是就是自己娘亲的侄女，是纯正南武国血统。 而他们周边三户人家全是南武国派给他们护卫，除了保护也行使监护之职。 这三户人家在京城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做着当铺、茶楼的生意，还有一家开着武行。 太子带着人把这几户人家的财产全部查抄了，所有的店铺都封锁了。 十几处店铺、十几处宅子还有几万石粮食和三百多万两的白银。 抄了全部充入军饷，用来和南武国作战。 皇上下令把从死去的仆人手里收来的竹管送到边境去，威远大将军靠着火箭把这东西射到南武军营去。 南武国的士兵也去尝尝自己这恶毒的药物。 不过半个月，南武国节节败退，退到了河对岸。 想给大乾赔偿银子赎回城池，朝廷却没有银子，要从世家那里征收。 但是南武国的世家还处在强盛状态。 世家的态度很强硬，给一部分可以，但是两千万两是拿不出来的，凑来凑去，也只是五百万两银子。 皇室没办法，只能把手伸向富裕的商户，商户们团结起来对抗压迫。 京都周边聚集了一支三万人的起义兵，抵抗皇家的剥削。 几大党派互相推诿责任，说也不肯担责任，南武国内那是一团糟。 他们糟糕，西峰国就高兴，有种小人得志的快乐。 西峰国比邻南武，趁对方病要对方的命，这还不得派兵攻打，也喝一口汤！ 西峰派出了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去攻打南武与他们接壤的城池，两方纠缠。 南武打不过大乾，难道还打不过狗狗祟祟的西峰吗？ 南武派出八万士兵对战，就算西峰国提前突袭，两边还是打了个平手。 两方僵持不下，内忧外患同时存在，南武国老皇帝郁结在心，朝天喷了一口老血，倒下后三天都没起来。 再醒来的时候，突然间精神奕奕，写了传位圣旨，把自己的儿子们聚集起来一起吃了顿饭，显得格外慈爱。 但大家都知道这是老皇帝最后的回光返照，挤破了脑袋想知道到底是谁得了最后的位置。 晚饭结束以后，老皇帝去皇后宫里待了一会，才回到御书房继续处理政务。 接下来的日子南武更乱了，老皇帝死前的最后时光就是日日听到大儿子杀了小儿子，二儿子的腿被三儿子弄断了。 最后，老皇帝在听到自己最宠爱的嫡长孙被自己儿子、嫡长孙的父亲下药毒死了之后，只觉得心脏爆裂，睁着眼睛倒在了御案上。 那一天，是除夕夜。 第476章 又有青年失踪案 正月初一，大乾的国土扩大了两个城池。 南武国并没有在最后期限把两千万两银子送来。 南武朝廷都忙着皇帝的葬礼，明明是举家团圆的日子，南武举国上下却不能庆祝，还得挂丧三月。 那两个城池的百姓早就知道自己被朝廷抛弃了，心里也没有多少落差。 过去这两个城池的百姓就一直被驻守着的南武士兵欺负，生活物资被抢，女子被欺辱，财产被抢夺，在自己国家都已经过着这么糟糕的日子了，换了个国家，难道还有更差的境地。 他们都做好了被拉去做奴隶的准备，却没想到，大年初一，大乾发来消息，把两个城池原先属于南武的官全部斩杀，派新官上任。 新官上任发布的第一个政令就是要修建城墙，并非是强制服役，而是征招工人前来上工。 有工钱、包一顿饭，还安排了住的地方。 这样的好事，居然也有轮到他们身上的时候。 没有多加思考，排队报名的人能围成一个城墙。 谁能想到，一河之隔，一边是安定祥和一边是水深火热呢？ “大快人心啊！”正月初一，长山候带着武威候世子和自己的几个朋友聚集在林府吃饭，除了享受林春武的厨艺以外还能享受吉祥封藏了五年的好酒，“南武打我们的主意倒是把自己的皇帝给弄死了，他的儿子们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最有才能的嫡长孙也死了，南武国，再也不能欺负大乾了！” 审理廖御史的就是长山候，他都快被南武国的卑鄙给气得升天了，现在南武国毁了，他得赶着去告诉廖御史。 看看他努力一生的国家就这样分崩离析后，这个人会不会崩溃！ “你快歇歇。”林春武拦住长山候，“你真是喝多了，你审理完姓廖的那一家，那一家子都被砍头了，他哪还能知道些什么呀，快坐下继续吃菜。” 看似稳重的长山候遇到与国家有关的事情真是一点也揉不得沙子，这天寒地冻的，跑出去受那个罪做什么。 吉祥带人送醒酒汤的时候正好听到南武国最近的情况，有点唏嘘。 倒不是为了南武，而是为了廖御史。 为了南武几十年如一日在大乾国内惹是生非，临到死，却没有人顾得上他，确实很可悲。 今年的春节过得比以往的热闹些，朝廷在长安街上办了灯会，繁花似锦。 可是这样的平静下好像埋藏着更深的暗流涌动。 二月初，白芷成亲，育幼院的孩子们久违地见到了吉祥，叽叽喳喳地说着最近的生活近况。 这两年育幼院也有好几个孩子考上了童生，那些孩子也会抄书挣一些银子送到育幼院来。 吉祥看着以前还没高的孩子们如今已经像是青松一般挺拔也是格外自豪。 “县主，我们的好朋友壮壮说最近他们村里有些大哥哥被带到外面去上工了，壮壮很想他们，想请您帮着带消息给那些哥哥，叫他们常回家看看。” 在孩子们眼里，吉祥就是最厉害的大人，有事情找吉祥，一定能解决的。 “壮壮的哥哥们去了哪里呀？”吉祥记得壮壮是先前难民里艰难存活的一个孩子，今年年中刚迁到新安村的。 他相熟的哥哥应该是新安村里的人。 新安村的村民大部分都在守乐村上工，除非有人给出高价工钱，不然不会舍弃稳定的工作离开的？ “不知道，就是有一群穿着奇怪的人来找他们，挑了五六个最壮的哥哥走了。” 育幼院的孩子们其实也不知道壮壮的哥哥们是谁，壮壮说什么就是什么。 吉祥预感不好，这人可能跟她结过仇，想通过这些人拿捏住守乐村三个村子。 “好，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等过几日你们上学了，我去找壮壮了解一下好不好？” “好！” 孩子们齐刷刷应答，然后跑出去讨喜糖吃。 夜晚，回到林府，吉祥还是觉得不对劲。 把空间里的东西收了，然后找来了粟种着，出门去找了谢淮之。 “我最近观察了一下，发现还是有人在京城的排屋前徘徊，偶尔也会有难民失踪的情况，也是有人以高价工钱做诱惑把人带走的。” 虽然难民失踪案已经封存，可是谢淮之还是放心不下，所以这些日子给了难民些粮食，让他们互相盯着。 没想到还真的有发现。 “我跟你去打探一下。”吉祥总觉那时候攻击他们的黑衣人很熟悉，以前肯定对付过。 “昨天来了一批三十人左右的难民，北边过来的，都是生人，我已经让手下混进去了。” “行，在去之前，我们先去新安村去一趟。”吉祥提醒谢淮之，“我们去问问那些人的爹娘，兴许有什么线索呢？” 就在两家人为他们着急婚事安排的时候，两个主人公潇洒地收拾包裹，骑着马去了新安村。 刚进村子，选出来的代理村长就带着那些离开青年的父母出现在村口等待两人。 看来半夏已经提前告知过村长，不费心思再找了。 大家见到吉祥都觉得很亲切，也不觉得自己家的孩子离开是什么大事，非要带着两人把午饭吃了。 “各位，事出紧急，我们问完事情就走，不劳烦各位。”吉祥跟着大家去了村口的会堂，把几家人聚集。 “请问各位的孩子都多大？什么时候有人来找他们去上工？开了什么条件？去了哪里？” 谢淮之开门见山，他也挺害怕这些人就在眼皮子底下给人害了。 事到如今，被骗走的都是十六岁到三十岁的青壮年，如果不是山匪收人就很有可能是更坏的结果，比如矿洞骗局或者被人骗去做了起义军。 各个村民面面相觑，孩子们离开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雇主不允许他们透露自己的去向，他们怕家人担心也是说了一点信息，当家长们害怕孩子失去好活计，心照不宣，从来没有讨论过。 “我知道大家有疑虑，只是这件事很可能不是你们孩子们说的那么简单，京城及周边失踪了很多情况差不多的青壮年，你们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回不来？” 第477章 吉祥和谢淮之大闹青楼 怀揣着美好的梦想，奔着积累财富以后回家光宗耀祖，要是在这时候出事，对于一个家庭是毁灭性的打击。 有个寡母是几次被吉祥救回来的，她对吉祥的信任远超于其他人，见到大家都不愿意开口，她不想吉祥失望，眨巴眨巴眼，把儿子跟她说的话一股脑全说了。 “县主，我儿子财旺先前是你推荐去守乐村看仓库的，您应该记得。看仓库一个月一两银子，还能回家帮着开荒种地，我也帮着喂猪，我们孤儿寡母有了稳定的生活，都很满足。只是财旺这孩子重义气，跟他一起来的那一批孩子里有一个得了重病，每月没办法做重活，还得出二两银子买人参须炖药吃，财旺不忍看着兄弟死，让那孩子替了看仓库的活，自己回家干活了。” 她一开口，众人皆是惊讶，但也没有阻止她。 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寡母滔滔不绝：“可是两亩地哪能让我们娘俩吃饱呢？那天我们在地里拔草，正在讨论今年再开两亩地的时候，来了一队人，他们说着官话，却带着西边的口音，财旺说，他们身姿挺拔，像是当兵的。” 当兵的？ 吉祥和谢淮之对视一眼，看来是最糟糕的结果了。 “他们说要带财旺走？让财旺去召集一批青年来？” “不是不是。”财旺娘连忙摆手，“财旺说那群人每个月可以给他三两银子，一年四身衣裳，想要叫财旺去他们武行里做打手。但是财旺记挂我这个老娘，他舍不得去。只是后来，村里的几个孩子突然来找他，都说要去，去闯出一片天下来，财旺见人多，想挣银子又害怕兄弟们出事，这才跟着一块去了。” 一年能挣三四十两银子确实很吸引人，而且这群青年在守乐村也学了些拳脚功夫，以为自己是因为身姿矫健才入选的。 “那他们去哪里你知道吗？”谢淮之笔迹飞舞，恨不得把所有线索都挖出来。 “财旺走得急，还没跟我说。”财旺娘只恨自己没多问两句。 看到吉祥和谢淮之脸色凝重，大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什么银子、衣裳，都没有孩子的命重要啊。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爷子颤颤巍巍站起身来：“胡迈县西边有个通镇，应该是那边的武馆。” 又是胡迈县，看来胡迈县是一个他们的一个据点。 两人一对视，马上就往胡迈县去了。 胡迈县自从上次谢淮之来过一次以后，就被整顿了一番，好些地痞流氓都被赶到其他地方去了。 吉祥往京城去了口信，让林麒带着一队人来找她，要把财旺那几人给安全救出来才可以。 谢淮之跟一些贩夫走卒打听到胡迈县最近的消息还有通镇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 胡迈县被整治之后，治安好了，百姓们也过得安心些。 通镇的消息不多，就是听说有个山西那边的大老爷在通镇开了个武行训练人手，以后要做镖局，所以在镇子外边包了二百亩地做训练营。 两人又快马加鞭离开胡迈县往通镇去了。 当然，吉祥也做了点伪装，认识吉祥的人还是不少，不能光明正大走在外边。 于是，到达通镇的时候，一对情侣就成了两个闯荡江湖的好兄弟。 吉祥身量小，手拿巨斧，看着像是个十五六岁的莽撞弟弟，而谢淮之则变老了些，手拿短刀，脸上带刀疤，身带煞气，与以往风姿俊朗的谢大人截然不同。 两人刚进镇子就被人盯上了。 “大哥，今日我们就到顺风阁喝酒，这一天不喝酒小弟心里痒痒啊！”吉祥粗鲁地挠了挠脖子，看着确实让人痒痒。 “又喝酒？喝酒误事！上回主上叫你去杀的那个人就是你喝醉酒错过了好时机，最后是我替你收拾烂摊子，留下了一条疤，现在又想害我！”谢淮之怒斥道，“别再说喝酒的时候，咱们被人盯上了，住一个晚上，赶紧走！” 他们都知道有人在盯着，越是展露自己的实力，越是有人会来找他们。 像是害怕了谢淮之，吉祥很安静地找了家不错的客栈住下来，在客栈里点了酒菜，喝得酩酊大醉。 第一个晚上风平浪静，吉祥在凌晨接到了林麒的来信，他和林麟两人带着跟太子借来的兵守在镇子外边。 他们两人也已经前往周边村庄去查看有没有哪里有人马训练的痕迹。 没人来找吉祥和谢淮之，两人就得自己找事情留下来才行。 “最好的办法就是闹出个大事，要么就是我们谁被打断腿，要么就是我俩谁因为露水姻缘而舍不得离开才行。”吉祥抬了抬谢淮之的下巴，“我不喜欢你去青楼，所以还是我去。” 谢淮之： 在青柳院傍晚开业的时候就迎接到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一个鲁莽嚣张，跟当地的地头蛇呛声，丝毫不畏惧。 另外一个沉默寡言，眼里凶光令人无法忽视。 就在老鸨以为要接待两个大客户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这两人和店里的客人们打起来了，就为了争抢一个武行管事的喜欢的姑娘。 个子小的想惹事，个子大的要息事宁人，这两兄弟先打起来了。 暗中观察的人还以为两人要离开通镇，打算半路围堵，却听说年轻的那个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大哥大打出手。 因为武功不敌自己大哥狠辣，被一拳打出青楼，肋骨摔断了几根，没办法骑马赶路，只能在客栈继续修养了。 凶残！ 真的凶残！ 吉祥看着自己被包裹成木乃伊模样非常的无奈，不去青楼就不去嘛，咋还想着把自己困在客栈。 “以后动手别那么突然，我差点没收住力气，差点伤了你。”谢淮之心有余悸啊。 他的拳头差点就挨着吉祥的头落下来了。 “嘿嘿，但是咱们不是也得到消息了，那武行管事的有相好的，我让林麟去探听一下。” 好在去的医馆是个庸医，自己说啥是啥，不然还真不能做出这么严重的伤势来。 第478章 两人被盯上，客栈杀戮 “嘘—”谢淮之耳朵微动，听到屋顶上有人来往的脚步声。 吉祥会意，马上装作昏睡的样子。 “壮士何意？”谢淮之打开窗户，“有事找某即刻现身，无事找某速速离去。” 他倚靠在窗户边，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立在不远处的屋脊上。 “敢问壮士从哪儿来？往哪儿去？”对面的男子发声询问，趾高气扬。 谢淮之才不理会，拿捏住自己的高冷人设：“没有教养的家伙。” 把窗户一关，留那人在屋脊上吹冷风。 “谦哥，你看他！”立在屋脊上的男子攥紧拳头，想上前找谢淮之理论却被人拉住。 “江湖人有点脾气是正常，若是他直接回应你，才要小心有诈。” —— 子时，林麟一身醉意，敲开了谢淮之他们下榻的客栈：“小二，给爷来个上等的包间，银子少不了你的。” 他醉醺醺的，脚步七歪八拐，还带着熏人的香粉味道，一看就是寻花问柳的醉汉。 小二赶紧扶着他上楼，打了热水之后关了门。 真大方，小费都给了一吊钱。 小厮一走，林麟眼前就恢复清明，敲开了谢淮之的房门。 男女有别，吉祥被挪到另外一个屋子里，估计已经睡下了。 “怎么样？”谢淮之没亮灯，三短一长是三人约定好的敲门暗号。 “查到了，武行管事叫金大虎，手下有个叫斧头的，两人经常结伴到青柳院来消遣。两人行事小心，很少透露消息，只是在喝醉了以后说过自己现在手上带着二百多个打手，每训练好一批就送一批去凉州。” 凉州？那不是接近关外了，送到那地方去干嘛？ 还是梁州？ 等等，梁州是二皇子的封地啊！ 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还得多方求证才可以。 “知道那几百人现在在哪里吗？”谢淮之知道吉祥一定会想着救旺财出来。 刚才来找谢淮之他们的应该也是这一批人，只是跟他们周旋一定要费一番心力，说不定还要落入危险，万不得已，谢淮之不想那么做。 “镇子北边有个城隍庙，城隍庙后面有座山，山脚下有几百亩平地，那里有人训练和活动的痕迹。”这是林麒打探来的消息，已经带着一行人去埋伏了。 居然能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几百亩地肯定不止二百人这么简单。 “能摸清里边究竟多少人吗？” “今早上看到他们操练，确实只有二百人，但是每天操练的二百人是不是同一批人还不知道。要是人多，咱们还真打不过。”林麟拿出几张画像，“这是县主让半夏姑娘拿来的几个村里青年的画像，起码今日只见到了这个叫财旺的小伙子，没有见到其余几人。” 一共八张画像，只见到了一个人，那最少是四百人，最多还不敢确认。 “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隐藏身份在镇子上待着。”谢淮之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为了防止有人知道他和吉祥出了城，这几天京城里还时刻传来他们的消息。 比如谢大人今日带着乾福县主到云客来享用了午餐； 县主跟自己的小闺蜜们在杨柳阁吃了下午茶还去看了戏； 谢淮之大人抓到了一个偷奸耍滑的下人，并把人发卖出府去。 虽然没有人见到这两个人，但是两人的马车在京城各个地界穿梭，也没引起别人的怀疑。 吉祥借病在通镇休息了三天，每天晚上都有人到这里来查探消息，谢淮之平等地给每一位一个闭门羹。 第四天，林麒传来消息，根据盯梢的反应这一批人最少有百人，锻炼拳脚是一部分，还有批量的武器。 这么多武器已经可以算是意图谋反，可以抓捕了。 只是他们选择的位置易守难攻，若是一个没弄好，两方都要损失不少人马，还会打草惊蛇的。 “我看，我们真的有必要混进军营一趟。”来人已经跟谢淮之抛了几次橄榄枝了，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一直拖着。 现在才发现，不能继续拖了。 “好。”谢淮之言简意赅。 答应入伙可以，但是得先把几个口吐狂言的讨厌鬼教训一顿。 当晚，又有人来了，拿着刀砍开了谢淮之的窗户。 “我看是给你脸不要脸，都别给我活！”那人几吃闭门羹也很恼火，提刀就砍。 谢淮之借着月色看到从窗口跳进来的人影，一手飞镖一手短刀，飞镖淬了毒，一击即中。 打头的人还在叫嚣就被人杀了，后边的几人就想着后退。 毕竟今日来的是为了招安，而不是结下死仇。 但是谢淮之能这么轻易让你走？ 屋里有迷香，一行人的内力使不上来。 短刀杀伤力强，从左肩膀往右下腹砍去，刀在人身上砍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深可见骨，皮肉绽开，肠子都往外流。 只一刀，就杀一人。 其余几人还想着往后退，却发现有人从隔壁探出身子来，两个飞镖，一打一个准。 只剩下夹在中间的三人进退两难。 论武功，根本打不过这两个人，逃，也逃不过。 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敢小瞧他们了，不敢说人家是短命鬼，只觉得这两人是活阎王。 “二位好汉手下留情！”在对面的屋脊上坐着一个人，负手而立。 吉祥眯了眯眼，来了。 她假装扶着自己的伤口：“大哥，这些是什么人？是你的仇家吗？让我杀了他们！” 谢淮之淡定摇摇头：“几个不入流的小打手罢了，我自己解决，你去休息去。” 他打开门，要从客栈出去，对留在房间里的三个黑衣人吩咐道：“把尸体抬走，清理好，别给别人添麻烦。” 推门而出，掌柜的和小二躲在柜台边瑟瑟发抖。 在客栈里的刺杀他们也不是没见过，真的死人的还是第一次。 “出来说话。”谢淮之跳上屋脊，手上的短刀还流着血，看着怪骇人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再不出现我就砍到你们老巢去。” 那人勾嘴一笑，出现了。 江湖人就是莽撞。 第479章 两人被请进敌方阵营 “壮士好身手。”那人拉下脸上的黑面巾，一张朴实无华的脸，“我们可能有些误会，我的兄弟们有些心急，不小心冲撞了二位兄弟，在此我代替他们给您二位赔罪。” “有屁快放。”谢淮之一脸不耐烦。 周边埋伏着十几个黑衣人，要是打起来，他还真不一定有胜算。 四下环顾，他已经看好了逃跑路线。 黑衣人一噎：“今日希望二位兄弟入伙我武行，帮我们训练兄弟，价钱好商量。” 两人出手都是杀招，用在战场上，最短时间可以拿下最多头颅。 在战场上无往不利。 “好处呢？”谢淮之冷冷开口，他们可不是那么好邀入伙的。 “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给得起。” “呵。我们刀尖上舔血的人，要的东西也不多。无非就是金钱和女人。”谢淮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一个月一千两银子，女人任我挑选，你的那些手下都得听我的，我考虑一下。” 说完他又补充道：“只有三天时间，如果不愿意，我就带着我弟弟走了。” 那人也是聪明人，知道江湖人行踪不定，要是走了可就抓不回来了。 “壮士豪爽，我看就今日谈妥，不等三日之后了。”这群人是真的很急。 “贵姓？”谢淮之好像有点心动，掀起眼皮看那个人，“银钱到手，我兄弟二人自然听你调遣。” “鄙人金大虎。”那人拍拍手，“壮士怎么称呼？” “龙达！”谢淮之按着他手上的银票露出贪婪的神色。 吉祥也不知道谢淮之怎么跟那些人谈的，反正天快亮的时候，谢淮之把她搬上了马车，然后晃晃悠悠就往外边出发了。 林麟伪装成庄稼汉跟着，林麒托人回京城调兵。 刚进所谓的演武场就听到整齐划一的声音，这声量绝对不是一两百人就能发出来的。 谢淮之一直在闭目养神，好像丝毫不在乎外边的响动。 金大虎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两人，见到两人没有好奇打量，倒是满意。 他喜欢聪明人。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吉祥要一直躺在马车里，颠簸得有些难受。 “大哥，晚上有女人吗？”吉祥轻佻，身子动不了倒是手搓个不停。 “好好养着，再三天你自己出门找去。”谢淮之睁开眼，“金兄弟，劳烦你到时候派两个人跟着我弟弟，别让他惹祸。” 金大虎是有点看不上龙旺（吉祥）的，要不是龙达他是在满意，这龙旺乖张的性格早就被他手下的人收拾了。 “龙兄弟想得周到。”金大虎让人抬着吉祥下了马车，然后带着谢淮之去演武场。 吉祥门一关，就进了空间，把谢淮之拿来的两千两银子带了进来，顺便给多出来的六十四亩地撒上种子。 白得的银子，拿着就是开心。 “就是这！”门外传来尖细的声音，“就是这两兄弟弄死了侯三和锤子，那龙达我们打不过，他弟弟躺在这里，今日我们好好教训他一顿！” 推门而入五六个人，手里拿着木棍，目露凶光。 吉祥龇牙一笑，真好，有人送上门来，不打白不打。 “咻咻—”两只飞镖射出，熄灭了蜡烛。 吉祥朝空中挥洒了一把“失魂散”，几人还没发出呼叫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身体僵硬前行。 吉祥点了引魂香把几人带到门口的营帐处，然后找个适合观战的位置坐好，‘啪’响指一响，几人眼神恢复清明。 举着木棍恶狠狠朝着自己的兄弟们抡下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把好兄弟砸得头破血流。 木棍砸在自己的身上，丝毫察觉不到痛苦。 跟前五人血淋淋的，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几乎疯魔。 兴许是木棍打在人身上发出的声音太大，有人循着声就过来了，吉祥眼疾手快给自己抹了点血，然后假装晕倒。 巡逻的人看到几个伙伴互殴，急忙把人拉开，可惜的是进气多出气少，手上、身上不少地方都被打成了肉泥，有个人脑袋都被打得凹进去半块了。 “头，地上还有一个!”巡逻的人看到倒在地上的吉祥，还以为这几人把龙旺打死了，一下子愣住了。 他知道这群人是来找龙旺寻仇的，但现在弄得这样严重，他也得被治一个失察的罪名。 “龙兄弟，你先别气恼啊，这小龙兄弟一定没事的。”金大虎脑袋都大了，本来带着龙达在演武场上练了几招，满意得很。 他只是随便指点了两个士兵，那两人就跟开了窍似的，能打好几个回合啊。 正打算布置任务，就听到龙旺昏死过去。 而且，自己的得力助手一下子就死了五个。 毫无原因地互殴。 人死了，账却没消，龙达气得要带着弟弟出走。 现在这秘密训练的位置也被龙达知道了，想走根本没那么简单。 “我这正好有颗千年人参，拿去给小龙兄弟滋补滋补。咱们这刚刚合作的，有点小摩擦很正常，那些人都死了，就算是给小龙兄弟赔罪了。” 金大虎肉疼地拿出一颗大人参，这可是当初在康平特产店花高价买来的啊。 谢淮之看到人参盒子的时候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不过凭着惊人的演技掩饰了过去。 让人切了人参炖了汤，给吉祥喝了，吉祥才‘悠悠转醒’。 “大哥，咱们走，这里有鬼啊。他们几人排着队拿棍子打我，然后又互相殴打对方，喊着天皇万岁，好可怕！”吉祥瑟瑟发抖，突然看着金大虎的身子后边，“他们几人就站在那里，现在还在互殴，快拉开他们！” “别怕别怕！”谢淮之一把按住吉祥，“还请金大哥给我兄弟换个房间，这里煞气重，受伤的人不宜久待。” 这里离演武场和后厨太远了，几乎是被隔绝在外，实在是不好打探消息。 金大虎还能怎么办？ 只能乖乖照做啊。 又休息了一日，吉祥装作伤势正在恢复的样子，捂着胸口到演武场上逛荡。 第480章 看不顺眼，教训一顿 光平地是两三百亩，房子都建在山脚下或许是山林之中，非常隐蔽，很难被人察觉。 难怪林麒带人来观察的时候根本数不清楚有多少人。 根据谢淮之带回来的消息，这里光是参加训练的就两千人，在其中也确实有看到财旺的身影，不过只有三个。 “大哥，我要去青柳院，你到底还要把我关在这里关到什么时候！”吉祥闹着要出门，不肯让谢淮之好好训练。 金大虎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恨不得直接把吉祥杀了。 “小龙兄弟，你看这样，我让我兄弟带着你出去如何？有人护送着，你出去也威风，你大哥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全。” “真的？”吉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那你们这里练得最好的兵都让我带出去，小爷可不能没有排场，喏，就这最前面这一列高高壮壮的，都由我带走，怎么样？” 吉祥看到财旺和新安村其中一个憨厚的孩子都站在队伍里。 金大虎面露难色。 “谁叫你这样对金兄弟说话的，滚回去。”谢淮之大喝道，“要出去，我晚上带你出去，随你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可不可以！ 金大虎急了，这龙达少在一天，训练进度就会被延误啊。 “小龙兄弟喜欢当然是可以啦，不过几个小兵，带出去见见世面也不错。” 小兵？看来是真的在谋反。 吉祥带着一队人大摇大摆进了镇子，像是纨绔无知的二世祖，这也要买，那也要买，买了让人送回军营去，惹得金大虎的心腹不满极了。 吉祥大摇大摆进了青柳楼，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袅。 她居然在这里做姑娘。 林麒他们咋想的啊！ 吉祥一进青楼，马上就搂着林袅进了包厢，林袅那叫一个娇羞，一口一个‘大爷’，两人耳鬓厮磨，把金大虎的手下气得七窍生烟。 门一关，两人就耳语起来：“带消息回京城，镇子外边有人在练兵，大约两千人，只是一个据点，一定还有别的窝点，小心查探。” 林袅解开自己衣服，笑意盈盈：“我带了您师傅最新配置的一命呜呼散，下在水里无色无味，还有几个暗器，您收好。” 好家伙，全藏在肚兜里。 两人又仔细说了一会话，不时就有娇笑声传出。 金大虎的手下一边骂着下流胚子一边自己搂着姑娘喝花酒去了。 留着带出来的一队小兵，十几个人，在青楼的后门蹲守着。 财旺心里都着急死了，莫名其妙就被骗进了什么武行，开始训练了才知道自己被人抓壮丁，当做新兵训练了。 朝廷没有征兵计划，这是私自练兵，是死罪啊！ 财旺身旁的大高个心里也很烦躁，本来都要回去跟琼娘成亲了，怎么就被迫谋反了呢？ 林麒直直从两人跟前走过，与两人六目相对。 “各位，我去上个茅房，你们看一会。”这里有一半的人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造反，财旺除了自己村子出来的那几个，其余人都防着呢。 财旺和大高个同时离开，此时的林麟已经在茅房等着两人。 “你等会跟着林麒离开，我换做你的样子跟着财旺混进练武场。”林麟已经开始往脸上戴人皮面具了，“出去以后会送你回京城，别在这里傻等，把知道的全部都跟长山候和忠毅伯说一遍。” 财旺看到林麒都要落泪了。 “大男人别哭，县主为了你们现在可要到这鬼地方遭罪，你们最好认认真真完成任务。” 两人赶紧把衣裳换了，然后财旺跟着林麟骂骂咧咧就出了茅厕。 “大家伙等会换个地方去，这该死的青楼茅厕也不清理，满得都快溢出来了，差点没把老子隔夜饭吐出来。” 其他人见到财旺脚边沾染的痕迹，差点要吐出来。 一个时辰以后，吉祥好似心满意足地从房间里出来，一口一个下次还来找你。 几人护送着吉祥上马车，吉祥路过林麟时闻到檀香就知道这是自己人。 夜晚，金大虎摆了宴席来招待吉祥和谢淮之。 吉祥是连吃带拿，喝得醉醺醺的，看得金大虎愈发想杀人。 谢淮之倒是沉稳，抱着刀滴酒不沾。 “龙兄弟这是不满意？” “行走江湖需冷冷静。”谢淮之言语冰冷，“金兄弟不要贪杯，无论是行走江湖还是行军作战，都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谢淮之的一点善意提醒让金大虎觉得这是他愿意融入练武场的信号。 两人不再喝酒，只是谈话。 倒是吉祥一直嚷嚷着要找姑娘，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要不我叫人把小龙兄弟送回去？我们兄弟俩好好聊聊。” 谢淮之点头。 金大虎的人就带着吉祥回了房间。 房间漆黑，林麟溜到吉祥的房间里装醉，打着呼噜。 吉祥从窗户溜出去打探消息。 这几日练武场、住宿区、伙房她都查探清楚了，只是几间连在一起的屋子一直关着，偶尔能听到人的哀嚎声。 吉祥非要去看看不可。 路过伙房时，她正好看到有两间仓库存着满满的粮食，得有上千石，各种肉类上千斤，直接就收了。 伙房灶台上东西是一点没收，但是砍好的柴火、打好的水缸，是一个也不留。 给他们一个大大的鬼神震撼。 溜到一个没开门的房间，吉祥直接掰开了一个锁，把锁也收空间里。 人，好多瘦骨如柴，如同骷髅的人。 像是经历了许久的折磨一样，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其中还有两个是新安村出来的孩子。 “你—”有人发现了吉祥。 “嘘—想活就别说话。”吉祥拉过一个新安村的孩子跟他说了几句话，给了他一瓶药丸，“你跟他们解释，如果有想告密的人，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吉祥马上就溜回自己的房间，顺带碰友一两个巡逻的人擅离职守去喝酒，把他们的武器也收了。 这样的羊毛，能薅一点是一点。 害怕被人发现，吉祥快速跟林麟交换了那几个院子的位置，躺下休息了。 第481章 杀人神药，乱葬岗 次日，谢淮之起了个大早训练士兵，金大虎就跟守着宝贝似的守着谢淮之。 他能看出来，这兄弟有真本事，这才练了四五天，已经有一支小队水平有了显着提升。 当然，林麟深藏功与名，毕竟这个队伍二十个人已经被换出去四个，换进来的几个都是训练有素的亲卫队的人啊。 “大哥，今日你也累了，不如让我来给这些人训练训练。”吉祥又跑过来凑热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惹得金大虎手下几个白眼丢过来。 “龙旺兄弟，不如我来跟你练练。”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站起身来，要给吉祥一个好看。 一个汉子顶两个吉祥那么大。 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 吉祥也不怵得慌：\"赤手空拳，点到为止。\" 那人不屑地笑了声，他一拳头下去，吉祥这个小身板可能受不住。 两人刚摆好姿势，汉子出其不意往上冲，看得谢淮之心惊肉跳。 “砰—”那汉子还没跑到吉祥跟前就被吉祥一脚踹飞，像是抹布一般飞出去，跌落在地面上，吐出老大一口血。 场面有片刻的安静。 “好！小兄弟果然力大无穷，只是这是天生的天赋，只怕学不好。” “什么学不好？学不好就是没本事。”吉祥上前一步，“大哥，咱们比划比划。” 谢淮之放下短刀，上前和吉祥对打，两人看似功法相似，但谢淮之用的是巧劲，吉祥更偏重力量，以柔克刚又刚直相抵，一时间还分不出胜负来。 只是金大虎眼睛越来越亮，本以为是个只会蛮力的，没想到技巧和水平都不低。 金大虎赶紧让两人停下，有这时间，还不赶紧训练起来。 “你是说拿这群身体健壮的小伙子给我做靶子？金大哥还挺慷慨。”吉祥提醒了句。 “龙旺小兄弟说得对，来人，把地房里的那些人带上来。”不肯服从的人只有死这一条路，在死之前还能做点贡献，也值了。 很快，十个人被拖了上来。 吉祥看到其中有个新安村的小伙子，那人冲着吉祥点点头。 妥了。 “来，大家看看，击打人的时候要讲究技巧。把拳头放在这个位置上，一抬、一拨手背用力一推—” 吉祥眨了下眼，那人很识趣往后连退几步，吐了口鲜血，然后头一歪，没动静了。 “大哥，人死了。”一个狗腿子去探了探鼻息，微弱，几乎感受不到。 脖子上的脉搏也几乎停止了。 金大虎扭头看吉祥：“龙旺兄弟，这” \"身体太弱，才一拳就死了，真没用。\"眼里满是对生命的漠视，“你来。” 吉祥指了指财旺。 财旺出列，上来了个骨瘦如柴，头大身子小的人，看起来像是被折磨很久了。 旺财学着吉祥的样子，连给两拳，那人还不倒。 等到林麟换了上来，第三拳下去，那人也一样安静地死去了。 一个小队二十人，解决了五六个身体孱弱的靶子。 “放火烧了。”金大虎吩咐道。 “等等。”吉祥连忙阻止，好不容易才想到救人的法子，能让人把他们烧了？ “金大哥这练武场莫非是物资充足，这火油上了战场可是能射火箭、点天灯，还能裹着石头攻城，就这么浪费了？为了几个死人？”吉祥不解，“这些人衣裳一剥，扔到乱葬岗，谁还认得出来。” 金大虎觉得这龙旺是个有经验的，这么损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不过确实，营帐每天都在死人，就这地房每天都死两三个，放火烧哪烧得过来。 “还不按龙旺兄弟说得去办！”金大虎对这俩兄弟满意极了。 打算去别的据点和其他人分享这个消息。 这边有人才把五具尸体抬到乱葬岗扔了，一刻钟之后就有人来捡了这尸体回去，喂了解药，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本来打算收网的吉祥和谢淮之在宴会上听说金大虎在周边还有据点，马上冷静了下来。 即便只有一个据点，再多两千人，那也不是好解决的。 当夜，地房里又死了三个人，而林麒带着人从外边挖地道偷偷送走十来个。 先前一百多人的地房只剩一半。 第二日还是一样的训练，只是这次死的靶子更多。 金大虎那叫一个骄傲，自己的兵已经厉害成这样了，还不得跟自己的兄弟去炫耀炫耀。 林麟和财旺深藏功与名。 金大虎因为赶着去别的营地需要出去三天，把练武场交给自己的副手管理。 副手这下就没时间盯着吉祥去春柳院了。 在出行的途中吉祥又点了十几个被财旺和林麟策反的人，这回连人皮面具都不戴了，直接跟亲卫换了衣服，混进去了。 这个练武场是年前才弄好的，这些人都是周边抓来的，穿得严实又忙于训练，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出行一趟，解救人质十五人，吉祥成就感满满。 金大虎去了三天，地房里的人全被弄出去了，练武场里安插进来一百个亲卫，吉祥收了四千石粮食，谢淮之拿到了几封金大虎与其他营地头头往来的信件。 大家都有收获。 只有副手沉浸在权利的交替里，天天喊了外边的女人来喝酒玩乐，不知道军营里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日，金大虎回来了，带来了其他军营的头头，来看演武场的练习。 谢淮之直接指定财旺的队伍出来和那些人带来的人对打。 这个队伍里全是太子手下训练有素的亲卫，打几个刚刚开始训练的小兵卒那跟玩儿似的。 两三个营头眼睛都亮了，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水平，真想把人挖走到自己的营地区。 只是谢淮之和吉祥虽然想去，金大虎却不愿意。 毕竟若是在选拔中成为先锋营能得到重用，他可不能放弃这个升官的机会。 所以带着人在营地里观看了几天训练，还让各个营地把不服管教的靶子送来，金大虎没有松口让他们带龙达两兄弟走。 又是三天，地房救出去一百多人，军营里人员突然混乱，趁乱混进来几十个亲卫。 第482章 挑起内斗，火烧演武场 不知不觉离开京城已经二十天了，吉祥只能通过林袅得知一些消息。 南武国最终在大乾和西峰两方夹击下宣布休战，大乾拿下的两个城池已经发放种子，请全民种植了。 有些誓死不愿成为大乾人的南武百姓，大乾也秉承着宽厚仁德的心，把他们一窝蜂赶到河对岸去了。 去做南武国人去，去眼睁睁看着大乾百姓吃香的、喝辣的去。 西峰也啃下来一个城池，还逼着南武国境后退一百里。 最近太子身子大好，皇上早朝时提出要让太子监国两月，遭到部分人的反对。 但是支持的声音大于反对，五月份应该就会开始施行。 皇上还特地给吉祥和谢淮之来了信，让他们两个赶紧结束埋伏任务，回京成亲。 自从太子监国消息一出，各地藩王都开始动起来了。 皇上也很清楚，甚至他掌握的消息比吉祥和谢淮之多。 只是，谢淮之估摸着皇上应该是没有把自己的二儿子考虑其中，这养兵都快养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谢淮之只是把信件递送上去，至于要怎么解决，还是要看皇上。 林麒跟着金大虎摸到了剩下两个据点，人数都差不多，两千多，已经上报朝廷了。 吉祥再次回去已经决定收网了，新安村出来的六个人已经弄了四个出来，除了财旺和在地房偷着往外送人的春盛。 就在吉祥回去的路上，林麟借着帮她买东西的借口递进来一张纸。 “第四小队发现破绽，请求练武场一叙。” 吉祥点头：\"你去，你穿着这身在练武场里走动不突兀，看看他们什么目的。\" 谢淮之一行人行动已经相对隐蔽，几乎都在练武场之外进行交流，还能被发现，她也很想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夜晚时分，演武场上比平日里热闹，兴许是金大虎觉得骗来、绑来的这些人逐渐忠心，最近不再严加看管，反倒是让他们自己组成队伍巡逻起来。 第四小队就是今夜巡逻的小队。 “笃笃笃—”林麟敲响三下门框，从窗户翻进来。 “张贺队伍里有个人和我们队伍里的人相熟，那日谢大人叫那人的名字出来的确是亲卫就被发现了。但是张贺没声张，第四小队一百二十人，全部听从张贺差遣，他们计划着杀出去，绝不做叛贼，问我们要不要加入？” 吉祥心惊，确实没想到还有人暗暗做着计划，她还以为大家都被驯服了。 “告诉他们不要慌乱，我们会想办法把他们送出去，把药给他们。”吉祥心中已经想好了计划，“今夜子时，行动开始。” 她会想办法保证这些人的安全。 连夜，林麟就把张贺队伍里送了三分之一人离开，调换亲卫进来。 因为有了张贺的掩护，亲卫们并没有被发现。 知道有办法让人安全出去，张贺想办法跟那群亲卫发生口角，把他们打散融到别的队伍里，又从别的队伍里调来早就和他一同谋划逃出去的人来。 他做了这个队长，心里就有这个责任，要把人安全送出去。 吉祥倒是感谢他化整为零。 次日午夜，发生了一场刺杀行动。 是谢淮之鼓动着金大虎找人杀了自己的副手，却被副手早已笼络好的势力反抗，两边激烈对战。 “你咋想的？能模仿他的自己对你招安？”吉祥躲在谢淮之房间里，瞅着外面局势混乱，正在伪装自己，等着出去给那些人致命一击。 “一山难容二虎，尤其是副手享受过权势哪还甘居人下？”谢淮之赶紧帮吉祥抹了脸，“你带人跑，顺便放火把这里烧了。我去帮着金大虎对抗，劝他去别的据点，咱们跟着混进去。” 吉祥点头，等熬到太子派人摸清那两个据点的情况以后，自己才能逃。 路过伙房的时候，吉祥不再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渴望，全收了，十几个库房的粮油米面，柴火、干货还有水缸、斧头，全部都收走，然后泼了点桐油点了火。 让这火来得再猛烈些。 “财旺，去喊人，从这边跑。”林麟让财旺和春盛从地房那边挖的洞离开，把张贺的人全带上，留下几个武功好的跟着他。 多亏了这个演武场阶级分明，小兵们穿得衣服都是破烂不堪，而稍稍有点权势的都穿着铠甲，这不是见一个杀一个？ 反正他们都乱起来了，不把人灭了都对不起他们。 吉祥一边走一边点，有些人看到张贺他们逃了就知道有人来救他们了，帮着点了一把火，一起跑出来了。 盛世太平的，要不是被人骗了，谁愿意来做反贼。 两刻钟，演武场乱成一锅粥。 一伙人四处点火，一伙人钻洞逃跑，两伙人互相砍杀，还有一伙大喊‘着火啦！’‘杀人啦！’ 火势很快，要的就是这些被逼着离开演武场，去往别的营地。 局面很难控制住。 金大虎真是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副手砍成八块，终日养鹰却被鹰啄了眼啊！ 好在有龙达兄弟撑住，为自己斩杀反叛者！ “有人跑了！”金大虎的几个手下喘息以后终于发现有一批人往地房方向跑去。 他们提脚去追，却被林麟直接砍头。 齐刷刷地人头落地，也算没堕了他们的兄弟情谊。 一直到张贺几人带着最后几十个人跑出来，林麟才点火把地房给烧了。 他抹了满脸烟灰去支援谢淮之了。 吉祥也是往自己身上抹了血，踉跄着奔跑，然后大喊：“着火了，整个营地烧起来了，快走！” 谢淮之知道吉祥事成，拉着金大虎赶紧上了马：“金大哥，快走，叛党已经尽数斩杀了，此地不宜久留！这里火势太大，等会把官府的人吸引来了，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金大虎觉得龙家这两兄弟真是重情重义的江湖人，二话没说，踹了哨子，带着兵，离开了。 两千多人的队伍，离开的时候居然只剩下一千出头，里面还有二百多人是吉祥安排的亲卫。 第483章 转战新营地 今夜出去叛党四百多人，一共出逃六百人，又重新塞回去几十人保护谢淮之和吉祥的安全。 林麒在外接应，害怕这么多人赶路会引起注意，几百人只敢从山林里走，绕到胡迈县。 吉祥在这里买了两个宅子，正好把这些人给容纳。 林麒化整为零，每一批都放十来个，去京城采购的商户、押送货物的镖局、护送小姐回京的侍卫。 每一批都有明确的来路，进了城全部找到忠毅伯，把知道的消息全部写下来。 好在京城这几年发展得非常繁华，这么多生面孔入京一点也没有引起人的怀疑。 长山侯整理好供词以后和谢淮之一样想到了二皇子。 皇上早已削藩，有这么大财力物力在京城周边抓人练兵的，只有刚刚就藩，野心正盛的二皇子了。 回禀了皇上以后，皇上也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二儿子就是野心勃勃，想着把他这个亲爹从皇位上推下来！ 没有十足的证据，他只能先让太子派人去二皇子封地查查。 吉祥和谢淮之五六个时辰后到了隔壁淮江县，这个县城距离胡迈县有三百多里地，离通镇一百多里，稍作休息以后。 吉祥以给兄弟们治伤的名头哄走了金大虎五百两银子。 实际上，金大虎的房间已经被搬空了，全在吉祥的空间里，银子一箱，银票一匣子，连喝水的杯子、写字的纸都留着。 又行驶了两个时辰，到了新据点。 一个比演武场还要宽阔的营地，这里的兵看起来素质和演武场的差不多，但是他们有统一的着装，显得演武场那群人格外不正规。 看来这里要更受重视。 金大虎想进去，被盘问了一圈，然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大约半时辰以后，营地才打开大门迎接吉祥他们进去。 这真的是营地，一切设施都是按照军营的标准修建的，守门的、巡逻的都有铠甲，反倒是训练的那些人看起来是新兵蛋子，连马步都蹲不稳。 这里要是想跑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他们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他们。 “到了别人的底盘就要夹紧尾巴做人。”吉祥打趣谢淮之道，“这次咱们可挑不出什么事来喽？” 谢淮之抱着短刀，面色冷峻，说话倒是俏皮：“如果你喜欢，再点一次也不是难事。” 还好前后左右全是自己人，要不然给人听见，那不得完犊子？ 林麟摸了摸脸，为什么这样的狗粮都被自己吃了？ 亲卫们很自觉地走在一起，就像是在上一场战役中自发抱团了一样。 二百五六十人，气宇轩昂。 站在最高处被金大虎带着看新进来的这些人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这二百多人。 他很难相信这样训练有素的士兵是前面这个抱着短刀、看着凶神恶煞的江湖汉子训练出来的。 但是金大虎言之凿凿，倒让他产生了一点兴趣。 如果，这人真的有本事把自己所有的兵都变成这样，那把金大虎除了，把这个位置给他又有何不可？ 金大虎可想不到这么多，他现在为了把自己和龙达两兄弟捆在一起费尽心力。 一千多人被安顿在最靠南边、最阴暗潮湿的几十间屋子里。 大家怨声载道。 亲卫们借机挑拨。 这不就是天赐的挑拨离间的好机会吗？ 在营地待了两天，吉祥和谢淮之都无所事事，偶然抬头看到鸽子扑簌簌地飞过。 林麒就位，那新的好戏就要登场了。 “金大哥，咱们来这里也三日了，训练的事情可是一天都不能落下的。”谢淮之找到金大虎，让他去协调，只有手上的这些人去了训练场才能分出去，把一些不想做叛贼的兵给救走。 金大虎正在调查前几日副手围杀他的事情，本来也焦头烂额的，他手上两千人只剩一半，在这里本来就站不住脚，如果不给人看看自己队伍强劲的实力，别人还指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好，我去叫他们弄一块地给我们训练。”金大虎脸色凝重地拍拍谢淮之的肩膀，“龙兄弟，你和你兄弟可要好好干，千万别给我丢脸。” “咱们的人一站上训练场，那些人都是不够看的！”谢淮之满口答应。 那二百多亲卫可不比你这训练不正规的小士兵强？ “哎，真是遭了鬼了，要是我早点发现，还能来这里寄人篱下。”金大虎悔不当初啊。 “金大哥又何须自怨自艾，只要我们做的好，这营地的主换人当也不是不可能。”谢淮之给他画了个饼，模棱两可。 金大虎眼睛亮了亮，看来这龙兄弟要助自己一臂之力。 当天下午，就有人来通知谢淮之可以到训练场南边去，那边是专门划出来给他们的。 吉祥和谢淮之领了任务，把一千多人分成了十个队伍，有一个队伍是明确的都是金大虎的心腹，剩下的打散，每个队伍安插几个亲卫队的人去做思想工作。 一群人故技重施，先从地房里找到两个看起来可靠、意志坚定的内应，每日训练时弄死一两个，然后送到乱葬岗去，由林麒捡走。 这次不能挖地洞了，地方靠山，要是挖洞得把山挖穿。 此后两天，谢淮之都在带兵，吉祥闲逛，摸清地形。 这个营地的权力关系比金大虎那边复杂，但是掌权人只有一个，纪律严明，很难做挑拨离间的事情。 “阮头，那人好像真的有些本事，你看，最前边训练的那二三百人确实比我们的强。”营地头头的狗腿子观察谢淮之好几天了，“每次他和他弟弟出手，那些靶子必然要死，真的是一掌下去就没气了。” 开玩笑，妙法道人倾情出品的龟息丸效果杠杠的！ “他手上那些兵也可以？” “前两排有好几人可以，上擂台的时候，咱们十比九输，我看确实可以收为己用。” 狗腿子日日处理那些靶子尸体，看到那骇人的拳头印子和扛出去的几具尸体都觉得瘆得慌。 第484章 惹是生非，杀了营长 在谢淮之一行人进军营的第五天，由于他的优秀表现，阮头决定设宴款待寻求庇护的朋友。 金大虎危机感四起，本来这种事情通知他就行了。 但是龙达兄弟居然也收到了请帖，这就说明，阮头把他和龙兄弟分开看待。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在赴宴的路上，谢淮之给了金大虎一个冷静的眼神：“我已经安排好了，若是有异动，我们的人就会冲进来。” 吉祥和谢淮之都觉得要是让金大虎做这个营地的头，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觥筹交错，酒酣耳热。 谢淮之好像有些喝多了，半眯着眼和阮头说得开心。 金大虎那是吃不下，喝不下，一直很警惕地盯着两人。 生怕两人达成什么交易。 吉祥一直在注意时机，在几人过来敬酒，打算把她灌醉时，她一摔酒碗：“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金大哥？我们俩兄弟和金大哥是过了命的交情，不可能背叛他的！” 吉祥徒手折断了一个人的手臂，引起一阵骚乱。 “我不允许你动金大哥！大哥，这有人要杀人！” 谢淮之没反应过来，是金大虎站起身来振臂一呼：“兄弟们，给我上！” 营地里大部分人都没资格参与这个宴席，早就回到自己局促的班房里休息了。 一天一顿饭，还要高强度训练，还不如死了算了。 门口呼啦啦进来一圈人，打眼一瞧，全是金大虎从上个营地带来的。 “金大虎你什么意思?我好心收留你，你要造反不成？”阮头一摔酒杯，刚要拿刀。 “噗呲—”一把短刀没入胸膛。 阮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和自己达成一致的谢淮之，‘里’了半天，眼睛都没闭上就断气了。 谢淮之猛地拔刀，血液喷溅，洒了一地，看着令人作呕。 宴席上大部分都是阮头的心腹，见到自己的头就这样死了，怎么也要报仇。 “你们这是在找死！”抓起武器就和金大虎带来的人打了起来。 好在谢淮之安排的都是金大虎的心腹，打死了、打残了，也不影响吉祥他们的计划。 吉祥猛地发力，把几个掣肘她的人掀翻，从屋里抓了一个火盆，脚一踢。 火盆直直落在稻草堆山，燃起熊熊大火。 林麟一看到火就知道好戏拉开帷幕了。 “白五，带着你的人把不想当叛贼的兵都带出去，白六你去地房救人。” 林麟去找门口三个巡逻队的：“各个兄弟，阮头那边出事了，你们快去，去完了来不及了。” 虽然人死了，但是你们可以见到他最后一面！ 巡逻队一听也慌了神，带着人就去支援。 剩下两个看大门的，被林麟抹了脖子。 大门敞开。地房的人直接从大门离开，有人脚程快，赶紧去通知几个班房的人。 不情愿被抓来做私兵的人太多了，有些已经被驯化的被自己班房里的人捶晕了，扔在地上，想跑的人赶紧溜了。 见到源源不断的人从营地里跑出来，听到声音的想出来阻止。 可是阮头院子里杀得正嗨，根本腾不出人手啊。 金大虎带着人杀得昏天黑地，自己胳膊都被划伤了好几道，死了好些个心腹。 吉祥和谢淮之偶尔动一下手，划烂的伤口都是自己弄的，还抓准时机往自己身上抹点血。 “龙兄弟，逃了不少人。”金大虎又急又气，这人都跑光了，他做营头有啥用？ “人可以再抓，清理他人势力的机会可就这一次。”谢淮之吓唬他，“现在不整理清楚，等人反应过来，咱们都得死！” 他还得再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才行。 营地里别的动静已经趋于平静了，没跟着大部队跑的现在再跑也来不及了。 林麒在外边接应，本以为只有两三百人，准备了十辆板车，拉着人就跑。 没想到呼啦啦跟着一堆，大喊：“救救我们，我们跟你们一起走！” 目测得有五六百人。 这人数翻倍了，也不可能不救。 “白四，你带着车队先走，直接北上去京城。”林麒说着整理了一下逃出来的其他人，“大家跟着我，不要紧张，只要咱们跑得快，他们追不上我们。” 从这里步行到京城起码三天时间，好在淮江县安排了几十个人接应。 林麒把他们送到淮江县，自然有人来接手。 他安排完，又折返营地，带着一千亲卫在这里潜伏，顺带送百来个人进军营。 好喜欢这种狗狗祟祟的戏码。 一直到天亮，金大虎那边才完事，血流满地，伏尸数百。 金大虎想起来要统计人手，却见到谢淮之和吉祥脸色苍白，两人着急要回去，一点分权利的意思都没有。 金大虎对两人是愈发放心。 而这两人其实是为了去捡漏，这边的粮仓可是有几千石粮食，她要一袋不剩装走。 因为饥饿引起暴动，兵不血刃，就能瓦解营地，还大家自由。 “回禀营头，咱们带来的人死了七十个，逃了二百人；本营地的地房逃了一百二十人，士兵逃了三百一十人，死了一百八十人。” 也就是说短短两个时辰，跑了六百三十人，死亡二百五十人。 一个三千人的营地，居然折损了近三分之一。 权利的交替果然是血腥又残忍的。 两个时辰，能让那些人骑着马跑到县城去，现在去追又要耽误时间又耽误训练，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处理。 金大虎只是把事情上报了，然后召集人手开小会。 昨晚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很多人是很后悔的，要是没睡那么死，自己也不会偷跑不出去啊。 但他们也有一点收获，就是一定有一个小组织在策划这件事情，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跑出去呢？ 所以，他们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新来的人身上，要是下次有逃跑计划，能不能带上自己啊？ 真的不想在这里被虐待啊！ 听着金大虎说出来的数据，吉祥和谢淮之嘴角都挂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大家真是好样的！ 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啊！ 第485章 全方面围剿，一次性全端 不过吉祥和谢淮之还是低估了金大虎的钞能力。 昨晚几千石粮食失窃，金大虎一点也没慌，一大早就到周边镇子上的粮店搜罗粮食，三百石。 保证了大家一日能吃一顿饭。 这就比阮头给的待遇要好。 还派人到县里的粮店去采买粮食，一石粮食才几百文，直接买上几千石，补充粮仓，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真奇怪，明明金大虎在演武场那边的钱财都被自己收光了，还有这样的财富。 不仅如此，他感谢吉祥和谢淮之保护他有功，一人给了二百两。 眼睛都没眨一下。 吉祥自愧不如。 自己一年做几十万两的生意，白白给别人二百两，她还是会心疼。 傍晚，吉祥在房间里坐着，遇到林麟提着食盒来送菜。 顺带给了她一张纸条。 “二皇子私自养兵被发现，皇上震怒，京城周边三处养兵点被发现，派太子剿灭，望县主里应外合。” 终于要收网了。 吉祥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脸上的笑意压下来。 终于可以回京城了啊。 “把纸条递给淮之。”吉祥连带着食盒一起推出去，得趁着这几天赶紧再送一批人出去。 好在这个营队里亲卫越来越多，谢淮之都分散在各个小队里，不用两天，就整理了一百多个名单出来。 对练的时候，地房里没有多余的靶子了，这些人就被吉祥选出来，练了几招，然后一拳集中心脉，吐血，众目睽睽下死去。 如此，在太子围剿前夜，已经往外送了一百人。 “笃笃笃—”是冲锋号角声。 金大虎正头痛该如何朝主上要点银子时，听到号角声，吓得毛笔都摔在桌子上了。 “快去喊龙兄弟来保护我！”他现在拿谢淮之和吉祥做救命稻草啊。 “他他们在门口，把营门口大门打开了！”狗腿子跌跌撞撞跑进来，声音都劈岔了。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多亏了金大虎的大意，谢淮之和吉祥已经跟太子手下副将里应外合，打开了营门口大门，如今林麒带着的一千亲卫、副将带来得一千禁军和营内三百亲卫蓄势待发。 要从人数上说，谢淮之他们有两千三百人，对面两千人，也算是势均力敌。 “龙兄弟这是” \"谁是你龙兄弟—\"林麟跳出来斩杀了一个要偷袭的小东西，“这是乾福县主和谢大人。” “好啊，你们一直在骗我！”金大虎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弟兄们给我杀，在这里立了功，到时候封你们做大将军。” 可是动起来的人很少，一半都不足。 “各位兄弟，我是大理寺卿谢淮之，我身边站着的是名扬天下的乾福县主。我们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人是被逼无奈或者上当受骗才到这个地方吃苦训练，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不想做反贼的，放下手中的武器，快速向禁军身后移动，我们的兄弟会为你们斩杀居心不良的人。”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试探性的，一个新兵放下了手中的红缨枪，朝着禁军方向走来。 禁军出来了个拿盾牌的小兵，挡住有人砍向新兵的刀，护送着他回到自己方阵。 一个、一个、又一个，接二连三已经有了几十个人放下手中武器。 为了防止自己被金大虎的人伤害，快步奔跑起来。 “亲卫队，架箭！”白五让亲卫队射杀那些要砍杀新兵的人。 金大虎几乎癫狂：“杀啊！杀了他们，你们就是大英雄，你们做大将军啊！” “呵—”谢淮之举起手中的弓箭，瞄准金大虎。 “咻—”飞箭出鞘，直抵眉心，一箭毙命。 领头的死了，主持大局的人更少了。 朝着禁军这边冲过来的人更多，大家都想要好好的活着。 眼瞧着已经有两三百人进入方阵，还有数百人在移动，不少小头目自己也举刀杀了上来。 要让这些人为自己陪葬。 “放箭！”大家都把箭指着队伍的后方发射，因为那里才是有身份的人待得地方。 箭雨不要钱似的下着，吉祥也操起红缨枪为了保护这些无辜的人而战斗。 有一部分人是从梁州带来的，他们若是放弃，梁州起兵失败被追责的话，自己的家人也要死。 他们在负隅顽抗。 可是这营地现在就像是一盘散沙，有权利的死了，剩下的小兵根本没有什么能力抵抗。 跑的跑，散的散，最后抓了六百活口，收留了八百无辜的人，剩下的六百多人就在这次围剿中丧生了。 吉祥这边的营地因为里应外合，损失很少，有受伤的，没死人。 算是很成功的围剿。 只是另外一边情况就不算好。 另一处据点在山南东道、山南西道和京城的交界处，原先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叫凌云山，没有什么人口居住，形成了三不管的形式。 因为地理位置隐蔽，林麒他们去探路的时候不能看完全，保守估计是两千人。 太子亲自带着一千亲卫和三千禁军到那里去围剿。 本来也想弄个里应外合，结果发现他们居然开始绑架外头的良家妇女给军营里的人快活，当天太子就怒了，带人直接杀进了营地。 对方毫无准备，在最开始的一刻钟内，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但很快，他们也反应过来自己被发现了，逃是逃不掉了，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凌云山营地这里训练的时间长一点，被驯化的人多，逃出来不足十分之一，剩下的就是一心为了主上的江山血战。 一千亲卫摆出箭阵射杀反贼，这群人倒也聪明，用自己的战友当盾牌，往前冲。 有些人假装投降，冲到禁军后方收割禁军生命。 真是不要命地打。 太子仅存的一点恻隐之心消磨殆尽，带着三千禁军疯狂收割人头。 最后是逃出来三百多人，俘虏六百人，剩下的两千多人全部战死。 而禁军和亲卫这边也损失惨重，死亡人数高达四百，受伤者不计其数。 第486章 崔玉姝出现在京城 三个据点被端掉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可是代价惨痛，也没有人有庆祝的心思。 抓来了一千多俘虏全部送去河南道修水坝了，省了不少人的徭役。 逃出来大约两千人，朝廷只是放他们各回各家了，毕竟是参与过反贼练兵的，朝廷不可能像是对待正规士兵一样发放补贴的。 张贺一行四十人决定留在京城投靠谢淮之。 谢淮之确实需要自己的人手，先前他已经有一支百人的侍卫分散在各个地方做事，整合了张贺这群人，自己做事也更方便了。 吉祥和谢淮之离开京城一个半月，直到三个窝点被端，京城百官才知道两人离开京城。 有人就用这个做文章说谢淮之擅离职守，说吉祥不守妇德。 皇上一句：“朕授意的。” 堵住这群人吱哇乱叫的嘴。 王和真的很无奈，什么时候这群不长眼的大人才能知道皇上是有多护着这两个小青年啊？ 这次剿匪，太子做事果断、雷厉风行的风格也被大家看见，太子监国阻力变小了。 这些年选拔上来的寒门学子不再选择投靠传统世家，而是坚定站在皇上这一边，皇上让谁做接班人，他们就拥护谁！ 皇上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发诏招二皇子回来。 太子派去的人已经查明，原本只能养兵三万的二皇子现在手头上明面的兵就达到七万，还有许多练兵据点，有个一两万人。 任何一个藩王手上有十万大军对于一个皇帝来说都是隐患啊。 回了京城，吉祥就没再管这些事情了，安安心心地备嫁。 定了个六月的好日子，现在三月底，也是时候拿起绣花针装模作样的绣两针的。 不过，天不如人愿，这绣花针刚捏手里，就断了。 吉祥无辜地眨眨眼睛：“娘，我可什么都还没有干呢。” 梁余芳也愣住了，绣花针也能给捏断了，这能怪谁？ “算了，你再拿一根，用的力气小点。” 吉祥撅撅嘴，拿起绣花针在鸳鸯身上绣了两针。 这绣花针跟她是真犯冲，平时拿大锤、刀剑顺手得很，绣花针刚拿起来没两下，先把自己给扎了。 往外滋滋冒血。 “好了，绣两针就可以了。”梁余芳赶紧把嫁衣收起来，找了止血的药粉洒在伤口上。 “嘿嘿，娘，要是不管这个伤口，它就马上愈合了。”不绣嫁衣，她的精神头马上就好了。 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能吃两大碗饭了。 “就你贫，赶紧收拾收拾去吃饭了。”梁余芳倒是不大担心吉祥不会绣花，姑娘的本事不在这里，也不强求。 谢家就余氏一个长辈，疼吉祥跟疼眼珠子似的，平日里淘到点好东西，全往她们家里送。 她是世家小姐出身，也会帮着吉祥应付些贵人小姐的。 梁余芳不担心她受欺负。 只是心里还有些嫁女的惆怅。 吉祥有主意，经常在外边做事，一家人分离的日子比团圆的多，她舍不得啊。 看到自己娘亲落寞的样子，吉祥呲个大牙在她跟前嘎嘎乐。 冲淡了愁绪。 “娘，我等会去一趟守乐村，晚饭别等我了。”吉祥空间里还有几千石粮食和好些瓜果蔬菜要储存呢。 这两年京城不太平，吉祥觉得二皇子也不是会乖乖进京的，得加把劲把城外的厂子保护起来。 这不刚到守乐村，一大堆人就在这里等着吉祥，那几个救回来的青年翘首以盼。 “咋了这是？怪冷的都在这里待着干什么？”半夏指挥着粮车和蔬菜车子进仓库。 中午一出门，林府院子里就堆着一大堆粮食，可把她吓坏了。 “我们在这里等着县主。”守乐村的村长如今是仰首挺胸，精神矍铄，说话中气十足。 可能这就是地气。 十里八村没有比他们更富裕的了。 最近因为要耕作的地太多，到外村去请人，那些村长都巴结他，可把他骄傲坏了。 恨不得把吉祥供起来。 听说县主要来，趟风冒雪也要在门口等着。 “快进去，弄来点新鲜蔬菜和肉，大家这几个村子都分着吃吃。”吉祥招呼大家进村子，村子里盘了炕，家家户户都暖和。 村民们看到吉祥进村，人人都招呼她。 想拉她到家里坐一坐。 明明大家只是在她手下干活的，但总得她的挂念，大家脸上热情都做不得假。 “今日就不坐了，天色晚了，我得早些回去。这三个村子的巡逻队还得增加人手，有劳村长通知下去，让财旺他们分成两三队，交替着巡逻。若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财产不重要，人活着才重要。” 吉祥牵着一个小娃娃送到她家门口：“快回家去小妞妞，告诉哥哥姐姐们，天黑了就不要出门了哦。” 村长对于吉祥的话那是奉若圣旨，都等不及晚上，赶着自家的骡子就去了隔壁村子交代事情。 谢淮之从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忙着青年失踪案件结案的事情，其中牵扯到有人谋反的事情，朝臣们无一不感叹后生可畏啊，也就是这样的后生才敢掺和这样的事情。 吉祥提了鸡汤让小谢送到大理寺去，却偶然在路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崔玉姝？ “跟上她。”吉祥看着这形销骨立的女人，很难相信是当初那个处处针对她的娇蛮小姐。 “姑娘，她怎么去了当铺？”半夏眼瞧着崔玉姝带着一包袱的东西进了当铺。 真奇怪，她不是做着梁王侧妃吗？ 还能窘迫到京城来当东西？ “半夏，你是不是忘了问无召不得回京的梁王侧妃怎么会在京城出现？”吉祥心中大感不妙，崔玉姝在这，那欧阳昊呢！ 说不定也隐藏在什么角落里，暗中观察。 “姑娘，咱们先回去，我让人跟着她，咱们回去报信。”半夏的原则，先苟着，非必要不出手。 “好主意，咱们撤。”吉祥和半夏两人假装出来采购，拎着各种糕点就回去了。 先给皇上、谢淮之报信，然后家中的防御设备升起来，防止有人使坏。 第487章 二皇子起兵造反 而此刻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的崔玉姝，揪着心把自己的珠钗首饰都拿去典当了。 她待不下去了，无论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能在欧阳昊身边待下去了。 这个人疯了，自己的爹娘也疯了，要跟着他造反！ 崔玉姝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好像是一场笑话，前十五年为了嫁给欧阳昊而努力着，即便是小小年纪偷尝禁果，从正妃成了侧妃，起码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在嫁给欧阳昊的时候自己是多么幸福，府里没有别的女人，她是皇子府里最尊贵的女子，欧阳昊日日歇在她屋里，陪着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姑姑从贵妃变成了惠妃，崔家失势，她的好日子好像过完了。 二皇子变得暴力狂怒，私下拉拢了不少臣子，甚至不惜把女人都接进府里，再也不曾踏足她的院子。 她的孩子才刚出生，就被一个良妾害得永远闭上了眼睛。 可是她无处申冤，因为崔家没有权利，而那女子是某一个郡王的庶女，没人愿意为她的孩子主持公道。 到了梁州以后，欧阳昊变本加厉，为了拉拢商户和世家，女人、银子来者不拒。 在京城、梁州各地招募私兵，连她爹娘也疯了，让自己的庶妹也进了门，美其名曰给她作伴，实际上不就是为了等到欧阳昊登基的那一天，崔家能多一份倚仗吗？ 可是他们都疯了，都忘记了，对上林吉祥、对上太子和皇上，他们没有一次赢过吗？ 她很害怕，别人爱死不死，她想活着。 这次欧阳昊偷偷入京把她带上了，这里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京城，她只要有银子，一定跑得掉。 逃离这里，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她出嫁时崔家还有些家底，给她的金银嫁妆不在少数。 八成都被欧阳昊哄走了，但一些之前的镯子、首饰还在，她一股脑收了，骗了丫鬟，自己逃出来，把东西当了，就想离开京城。 “姑娘，咱们要拦吗？”半夏问道。 “无碍，世家女子被逼迫至此还有胆子逃离，我佩服她的勇气，让她走。” 吉祥虽不知道崔玉姝到底经历了什么，却也听闻二皇子封王以后一些风流韵事，她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夭折也在京城里传了一阵子，如果不是心死，应当不会一个人做了假路引离开。 次日，吉祥还没起床，就被门口的喧闹声吵起来了。 “姑娘，听说西峰国对着我们起兵了！”半夏推开门就开始汇报消息，“威远大将军派兵镇压，朝廷紧急调了长山侯支援。” 吉祥一激灵，西峰国力衰败，要是这时候敢进攻，要么是大乾国内有人撑腰，要么是外部有盟友。 连南武国都窝着不敢动，其他国家不可能给予支援的。 那问题就是大乾内部！ “半夏，把藏在其他库房里的武器拿出来分给大家，周边隐藏的护卫都集中到宅子周边。” 吉祥很有忧患意识，表面上她只有几十个护院和皇上赏赐的几十个亲卫，但实际上她也暗中培养了二百多个侍卫隐没在人群里保护家里人的安全。 此刻感受到不好，她必须马上把这些人都召集起来。 店铺里不少小厮也都是训练了拳脚的，若是冲进了京城，也能保护自己。 “姑娘，你要出去吗？”半夏看着吉祥收拾好急冲冲就出门了，连马车都没坐。 吉祥没回话，先去谢家。 谢淮之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安顿好家中母亲，和吉祥在路上相遇。 与此同时还碰到了长乐郡主派来报信的人，大乾内部有人谋反，让吉祥少出家门，保护好自己。 京城是天子脚下，消息传得快，百姓们很快就闭门不出了。 城门紧闭，皇上调兵守护城门，同时让人围住了崔府。 暗卫曾在崔府看到二皇子出没的身影，只是在搜查时已经人去楼空，整个崔府只剩下几个老仆守门。 皇宫内，就连惠妃都带着自己的老嬷嬷不翼而飞，看来是早有预谋了。 按时间来说，圣旨还没到达梁州，二皇子出现的时间不对。 单凭无诏入京这一项，就可以缉拿他了。 也许是知道皇上已经在猜忌自己，京城关闭城门清理内乱的第三天，二皇子起兵了。 在京城外一百里的胡迈县有八万大军即将到达，梁州方向还有五万大军正在行进。 现在连装也不装了，明着谋反了。 京城有八万禁军，夔州府还有两万精兵，半个月前皇上也预感不妙，从镇远将军处调兵三万，还要半个月才能到达京城。 从人数上来说不相上下，而且皇上手里的兵训练精良，这一战几乎不会败。 但问题就出在皇上手里的是兵，他们保家卫国，不会残害百姓；可二皇子手里的是匪、是流民还有地痞流氓，他们对于百姓的安定生活丝毫不在乎，只在乎自己能否得到更多的金钱和势力。 “皇上，现在八万大军全部停在距离胡迈县二十里处，正在休整。” 斥候来报，这是文臣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战争，面面相觑，却不敢说话。 皇上能想到他们为什么要从京城的西边进攻，那里都是达官显贵，攻进来最富裕的地方就是这里。 而且京城以西人口较少，要是从其他方向来，这么多人早就被发现了。 皇上叹了口气：“骠骑大将军何在？” “臣在！”一个声如洪钟的老者出列，不等皇上说话，“臣愿为大乾身先士卒，镇压反贼！” 他戎马一生，为了国可以放弃一切。 皇上无奈地闭了闭眼，骠骑大将军为了大乾驻守边疆十年，才过上几年安生日子就又要出征，六十岁的年纪，可以颐养天年了啊。 可是他手上无大将可用，东西南北派了那么多将军镇守，却想不到，大乾内里却乱了。 “皇上，还请您派臣出征！”骠骑大将军的儿子也站出来，他的父亲是他的英雄，今日，他愿意为了大乾和父亲走上一样的路。 第488章 兵戎相见 而后又陆陆续续走出好几个武臣，有的愿意做主将，有的没打过仗，愿意做追随者。 而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为了大乾的安定而战！ “好！今日大乾有你们，是大乾的荣幸！”皇上站起身来，目光看向每一个主动出列的臣子，心中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朕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归来。” 如果不慎牺牲，朕将厚待你们家人。 这句话，他没有说。 当晚，选定了几个将领，他又写了一道圣旨。 若是战胜，这些人官职一飞冲天；若是战败，他作为天子，不会苟活于世，但他要他的暗卫保护住这些曾经为大乾流血的重臣，让他们活！ 二皇子的兵经过一夜的休整，已经起兵向京城进发。 骠骑大将军带着一众将领领兵出了京城，不能让这里变成战争的主战场。 百姓夹道送士兵，只愿他们平安归来。 谁的孩子、谁的丈夫亦或是谁的父亲，不管是谁，都要平安归来。 城门口，皇上也在送别太子，他的孩子要做最勇敢的战士。 短暂告别后，太子也带着自己的两千亲卫离去，剩下的人在京城保护皇宫安全。 “等等！”皇上突然觉得从眼前过去的两人有点眼熟。 那两人站住，身子僵得不敢动。 “转过身来！”皇上上前一步，王和亦步亦趋。 两个小兵转过身来，呲个大牙看着皇上：“参见皇上！” “林吉祥、谢淮之，你们俩胆子大了是不是！”皇上上前挡住吉祥，“你们两个怎么想的？这是儿戏吗？” 吉祥嘿嘿一笑：“我们作战经验丰富，和亲卫也配合好几次，能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啊。” 谢淮之猛点头，他是大理寺卿本有要务在身，只是太子殿下借走了他，他只能听太子殿下调遣啦。 “你们别凑热闹，赶紧回京城去!”皇上想一手拎一个，却被转身回来的太子拦住了。 “父皇，是儿臣请求吉祥和淮之一同前往的。吉祥和淮之作战经验丰富，儿臣想学习一二。” 太子很少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皇上，皇上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再看看吉祥和谢淮之不停地点头，表现出极高的想去的欲望。 “朕真是管不了你们。”皇上无奈撒手，让两人的脖颈重归自由，“注意安全，打不过就跑，健全地回来!” “多谢皇上\/父皇！”大家再次拜别皇上，踏上征程。 而此刻的林家人在干啥？ 抓紧时间做肉干。 她们也很担心吉祥的安全，可是吉祥想去，她们也不会拦着，只能帮助吉祥看好后方。 朝廷向忠毅伯也就是林春武订购了五万斤的猪肉干，整个林家都动起来了，分散注意力。 余氏也一样，为了给孩子们排忧解难，她召集了不少人制作好携带、耐储存的面条，若等到军方有需求，她就交出去。 守乐村的村长除了组织大家保护好村子以外，也从周边雇了些村民，把仓库里的红薯全部切片做成红薯干。 等到县主有需要，给她送过去。 乐庆府往京城的书信是一封一封得传，郑广宇在乐庆府待了三年，为谢淮之寻找能人异士，这回也找一家子做机关武器非常厉害的墨家传人，在林麒的护送下进了工部。 大家都在尽力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情。 太子与骠骑大将军一路西行，三日之后在胡迈县北边空旷的原野上与二皇子的队伍碰面。 本以为两军交战先要叫阵再攻打。 但是二皇子手上将才都是这两年提拔上来的，要么就是在各个军营做副将，要么根本没打过仗，没有武德，碰见了咔咔就是干。 虽然一开始确实打了骠骑大将军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这种没有章法的打法也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对面没有章法，人都是散乱的，碰到谁就打谁。 可己方是有各种阵法排布的，第一时间，骠骑大将军就调用了精锐使用锥形阵，把杂乱无章的兵从中尖锐有力地破开，进攻迅猛，分散对方兵力，逼至两侧。 两侧又有雁形阵，保护后方，防止对面迂回打斗，保护己方战士。 骑兵和步兵相互配合，对面的先行部队很快溃不成军，往自己阵营跑。 不过一个时辰，这场突发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两方各有损伤，骠骑大将军命人把伤兵抬到后方军营，然后安营扎寨。 二皇子对于这次战争的小失败也不恼怒，对面那些老将军的水平他是知道的。 现在他的优势就是人多，光耗着。 他们有后援，自己也有，等西峰国的兵进入大乾，自己就能直捣黄龙了。 唯一有一点不满的就是这场战争比自己想象中开始得还早，而在京城周边的八千人手都被端了，没有了肉盾，得用自己训练已久的士兵去挡刀。 是的，在胡迈县周边的三个据点对于他来说就是人肉盾牌，训练得好是应该的，训练不好上了战场也没什么影响的。 二皇子叫来十几个自己提上来的将领，大部分都是崔家和其他支持二皇子的世家放到各个军营历练的才俊，在指挥经验上差了些。 “今日战役小败，人员损失超过两千人。但这都是小问题，我们需要时间试探对面的底细，他们有阵法，咱们有人数，实在不行，周边的百姓抓来充军也是可以的，为了本宫的天下，不要拘泥于小事。” 二皇子视人命为草芥，能做他的垫脚石，是那些人的荣幸啊。 “依臣看来，今晚还可以发动一场突袭。他们正在休整，可能以为我们也在处理伤兵的情况，只要咱们暗中埋伏，在他们防守最薄弱的时候进攻，一定能伤敌无数。” 其中一个将军壮志凌云，还主动提出自己要带队突袭。 可是他们不知道，对面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军，即便是没有敌袭也会整顿好军务，提前安排人防守，尤其是在安营扎寨的时候，那是防守最严的时候，这时候撞上来，那不就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 第489章 偷袭军引火烧山 二皇子手下的那位胡向江将军带着三千兵马鬼鬼祟祟打算突袭的时候，骠骑大将军安排了六个副将带人呈六边形将军营保护了起来。 太子亲卫正在给几个主将搭设帐篷，太子特别下令给吉祥单独建一个帐篷。 今年军营里也出现了医女帮助士兵包扎伤口，开药救人，所以大家对于女子出现在军营也不再那么排斥，尤其是吉祥的作战经验比不少副将都多，大家更是不敢说话。 “吉祥，收拾一下，到太子营帐去，咱们商量一下突袭的事情。” 谢淮之和吉祥在战场上搞突袭的经验太丰富了，还是自己带队深入的，连骠骑大将军都指名让两人一起来。 “我知晓了。”吉祥当着谢淮之的面凭空把几桶桐油、好几大包药材和一些常用的武器放在自己帐篷里，“记得帮我找补一下。” “好，咱们出发。”谢淮之直接拎起地上的一桶桐油，打算送到太子营帐去，他们俩来的时候专门有一个马车运他们的东西，到时候说是马车运来的就行了。 太子帐内，十来位将军已经坐着等待了，吉祥和谢淮之进门的时候被震人的气魄吓到，猛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缓过来。 “各位都到了啊，我们运了点桐油过来，晚点偷袭的时候找个机会把对面粮草点了，挫挫他们的锐气。”谢淮之主动发言，找了个位置让吉祥坐下。 “偷袭成功固然是好事，只是也怕他们狗急跳墙，没有粮食吃的时候会去抢百姓的东西。”其中一个副将略带担忧。 “周边离我们最近的县城、村落本宫都派了兵过去，他们即便抢劫粮食也只会派一部分过去，咱们有陷阱、武器也有兵力，能护住百姓。”太子指了指舆图上的位置，“这一块是个平原，两侧有高山，山腰上有村民居住，这可能被抢的这两个地方我都让人去设了埋伏。” 骠骑大将军对着太子满眼赞赏，提前提防对方的一举一动，根据推测设计埋伏，化被动为主动，不错。 “若是如此，那我们即便是偷袭也不怕。明日咱们声东击西打个配合，从西边去的兵主动暴露踪迹，右边由我带着县主和谢大人一块过去。”骠骑大将军的儿子卢胜堂卢将军对吉祥和谢淮之一拱手，“二位在面对草原蛮子时有经验，这次还请二位助我一臂之力。” 虽然吉祥和谢淮之在北边做的事情没有传到全国百姓的耳朵里，只是武将之间常有联系，两人的优秀表现尤其是带着吉祥直接入敌营杀将领一事早在武将之间传遍了。 “卢将军说笑了。”吉祥也拱手道，“能与大家并肩作战，我们也觉得很荣幸。” 这种一起作战的感觉让吉祥觉得自己肾上腺素飙升！ 谢淮之微笑地看着她，真优秀啊，他的未来夫人。 “嘟嘟嘟嘟—”外边突然响起开战的号角，没有接到战书，那就是敌袭。 “没想到对面这么急不可耐，今日我老卢就出去会会他们，松松筋骨。”卢将军起身出门，大家也都跟着出去，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英勇，打到自己跟前。 “等等，—”吉祥喊道，“现在真是突袭的好时机啊！” 此刻突袭，这边打起来，对面一定在观望，不是己方带人袭击的好时候吗？ “对！县主说的好，咱们此刻准备，马上出发！”卢将军马上去找来精兵，带着吉祥和谢淮之出发了。 风风火火的，让其他将军都不知道该去看敌袭还是看卢将军的表演了。 “这小子怎么风风火火的，一点也不稳重。”骠骑大将军看到自己的儿子还不如两个小辈稳重，无奈地摇头苦笑。 “咱们想去北边看看敌袭，看看他们使得都是什么招数？”太子转移话题，他第一次上战场，心里也是有点紧张。 来突袭的胡向江将军带了四千精锐前来，这些人都是在梁州训练了三年以上的老兵，能力突出，本想着打完就跑的，给对面一个出其不意的。 却不想，对面居然这么惊醒，而且诡计多端！ “将军！后方有大量人马包围了我们！”那不是脚步声，是从地面、树上落地引起周边环境震动的声音。 “该死！我们中计了！” 这些人好狡猾，居然等到自己带人进入他们的包围圈之后，那些隐藏的士兵才从各个方位出击把他们围在圈中。 往前是大乾军营，满是陷阱；往后是不清楚数量的埋伏兵，真是进退两难了！ 胡向江将军从军八年，只带人打过土匪，每次他都带着千精兵围剿几百匪徒，从数量上战胜别人，现在被别人数量压制，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布局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逞强了。 “将军，右前方遭遇攻击！第一小队全队阵亡！”右前方的小队长比较激进，一路猛冲，想立功的心情根本停不下来。 正好遇到了巡逻的卫兵，两边正在厮杀。 大乾安排在外围的卫兵那都是训练多年，有些还是从土匪招安的，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 一个小队不过百人，巡逻队加守卫三百人打底，单方面的屠杀罢了。 胡向江腿都有点打摆子，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们走左边，把火油弹投入敌营，然后回营！” 他们没有桐油，但是有菜油啊！ “将军，左前方第二与第三小队遭遇敌袭，第四与第五小队前去支援！” “将军，后方敌袭，第四十至五十小队全力抗力！” 还没两刻钟，不好的消息接连传来，突袭小队被前后包抄了。 胡向江这时候突然来了脾气：“举全军之力给我杀出去！” 他命令手下的人就地点火，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完成这次突袭！ 太子站在高处下达命令：“不好，他们要点火，去县主帐篷拿桐油来，划出绝缘带，把他们烧死在圈内！”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火烧起来，整片山都得毁了。 既然他们这么恶毒，那就让他们自食恶果！ 第490章 吉祥二人领兵突袭 几千叛军的命并没有百姓们赖以生存的山中资源重要，太子下令，大家积极传达。 内外同时点火，还有人在厮杀。 地上的尸体被烈火焚烧发出阵阵肉香。 “将军，他们也在点火！”斥候被熏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地面滚烫，他不停地更换脚才勉强能说出话。 点火？ “他们想烧死我们!”在提出火攻的时候，胡向江就是在赌，赌对方没有这么快拿出应对方法，但很显然，自己轻敌了。 所以说，普通且自信才是最致命的。 “回营！”胡向江振臂一呼，调转马头，找了个火势薄弱的地方就快速离开了。 后边的精锐为了不被发现，马都拴在远处，想逃离火圈不是一件容易事。 一路奔跑一路叫，身上的衣裳、自己的头发都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这还是幸运的。 有些人在火圈中心，根本没办法应对火势，就这样被烧死在火里。 那种痛苦的嚎叫，让人头皮发麻。 “殿下，他们撤了。” “收拢火圈，把我们的士兵带回来治疗。”几次厮杀有人受伤也有人死去，迅猛的火势也伤到了一些人，好在现在药物还充足，也不怕无药。 除了带回来自己的伤兵以外，士兵们还带回来一群灰扑扑的敌军。 都是跑出去后没找到马后被人抓回来的，有点运气，但不多。 马牵回来几百只，武器上千把。 胡向江这边刚离开，卢将军带着吉祥和谢淮之只带三百人从右侧山边进入。 左副将带兵三千从左侧进入，将自己暴露在敌人可见视野内，吸引目光。 “卢将军，我和县主带着一百人从山腰进攻，火箭、桐油直接上。剩下的人您安排！” “我让人推了个现场拼装的投石车来，我去山脚，想办法把主营帐烧几个。” 毕竟是从京城出发，很多还没有投入到其他军营的武器都能搬出来用一用。 吉祥：什么叫豪横，这就是豪横！ 谢淮之和吉祥带人徒步上山，这些亲卫都是跟着吉祥在北边有过合作的，替换了两个斥候进来探路，一行人行动飞快。 尤其是谢淮之和吉祥，两人小时候经常在后山上打猎，对山间地形了解，动静小而快，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就这。”谢淮之找到了个距离营地不到百米的地方，有参天大树挡着，树的间隙能够放出火箭去。 “士兵往左侧移动，右侧边缘位置空出，可进行射击。”斥候观察位置，然后迅速让出，让执箭士兵补位。 “放箭！” “咻咻咻—”一声令下，一人点火，一人放箭，几十支火箭齐齐发射，落在营地的帐篷上、地上。 还有的正好射进火盆里，点燃了火盆。 天色将暗，突然亮起来的火盆吸引了士兵的注意。 也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到了营帐里。 二皇子正在观察对面山头的火势：“现在也黑了，提前点火盆也是有的，不要大惊小怪！” 被呵斥一下，小兵退出营帐，没去查看具体情况。 卢将军见到火箭已经入营帐，也吩咐人投射装满桐油的罐子。 “噼里啪啦—”十个罐子同时落地的声音还是吸引了不少士兵关注。 “左侧军营敌袭，各小队准备！”突然来的命令又让人忘记了眼前的事情，聚集到左边去了。 军营右后方已经烧起来了，连续投射三十个桐油瓶和上千支火箭，点燃了十几个营帐，就算此刻救援，也无法止损了。 一阵东风吹来，火势蔓延，终于有人发现营帐起火了！ “来人啊，救火了！”军营里突然躁动起来。 “撤！”谢淮之和卢将军同时发布号令。 左副将见到军营一角起火，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也带着人转身离开战场。 吉祥见到对面似乎有人要出兵去追左副将，为了吸引注意力，她跟在队伍最后，从空间里掏出两颗轰天雷。 对着军营最中心的位置，蓄力，投掷！ “咻——砰——”这两颗雷是妙法道人特制版，比军营使用的还大两倍，威力更为强悍。 一颗下去，地动山摇；两颗下去，天旋地转。 连卢将军和左副将都被这惊人的声音给吓到了，转身查看，然后带着人迅速回营。 本要追出来的士兵被声音吸引，顿了几息，就是这片刻时间，让他们再也追不上左副将。 “县主，您真的神力无敌！”有个亲卫一边跑，一边夸奖吉祥。 声音在风里模模糊糊的。 “多谢夸奖，快溜！”吉祥可不想被人抓住。 吉祥这边人少，跑得快。 她和谢淮之一向是缀在最后边，给大家断后。 也有巡逻队，眼尖看到他们，谢淮之一手箭数出神入化，三箭齐发，一样致命。 左副将这边带着人也是跑得飞快，好巧不巧遇到死里逃生的胡向江。 天要收他啊这是。 左副将也没想到搞突袭的队伍整得这么狼狈，满脸黑灰，身上衣服烧得破破烂烂，马儿也骑得东倒西歪。 “弟兄们，叛贼就在眼前，就地诛杀！” 左副将一声令下，三千精兵摆出阵型，对着已经溃不成军的敌军正打算实施攻击。 “别别别，别杀我，我投降！” 有的小兵已经提起武器和大乾精兵打了起来，一身血腥。 可是身为领军的胡向江却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对左副将求饶。 “你若硬拼到底，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你却如此懦弱，今日不杀你，难安天下百姓惶惶之心！” 一杆红缨枪直直插进胡向江的胸膛，拔出后鲜血喷溅，染红了土地。 将领被杀，有意志的人还在拼杀，心理防线脆弱的，已经跪地求饶了。 “求饶的人带回去。”左副将看着这些面孔，也做不出全数诛杀的决心。 来了四千人，四千匹马，居然是一个都没回去。 也不知道二皇子此刻心情如何。 一场突袭，损失了四千精兵。 而吉祥等人烧了数百个营帐，烧伤数千个士兵，这才叫有效突袭。 第491章 百颗轰天雷齐齐开炸 吉祥一行人回军营后两刻钟，左副将带着俘虏和战马回到了军营。 “好好好！后生可畏！”骠骑大将军早知道这次突袭会有好结果，没想到全数安全归来，还带了俘虏和战马回来，真是意外之喜。 卢将军上前捶了捶左副将的身体：“你可真是个好样的！” 这人抓回来，自己军营的人是士气大增，还没开始打就抓回这么多俘虏来，不变相地表明自己太强，对面太弱了吗？ 二皇子在军营里待得好好的，突然平地一声雷把他所在的营帐给点了，凭着忠心耿耿的护卫才把他救出来。 人损失了，粮草也损失了不少，最可惜的是四千匹马，一匹都没回来！ 光是买马，他可就花了几十万两的银子啊！ 可恶，西峰国还没到达自己就损失惨重，给他急得嘴上长了不少燎泡。 而此刻被二皇子记挂在心上的西峰国此刻被长山候堵住，打得屁滚尿流。 长山候不是第一次对战西峰国，甚至他的父亲老长山候就是在先帝时期与西峰国对战过程中英勇殉国，长山候为了给父亲报仇，十七岁上战场，血刃仇人，把西峰国军队打退百里。 是以，在十五年后西峰再度来犯了，皇上不疑有他，直接派出长山候进行震慑。 朝中可能是有大臣被西峰国收买了，也曾经提出反对意见，长山候本人带兵围了反对官员的官邸，逼问他为何反对，愣生生把人吓得三天称病，不敢上朝。 有实力又有皇上撑腰，就是这么豪横。 长山候一投入战场，并没有片刻等待，也不做什么怀柔政策，拿着轰天雷就带人发起进攻的号角。 皇上给了他二十箱轰天雷，二百颗，用于此次战争。 而长山候上战场之前，在战场前摆了数百个一模一样的箱子，而后就开始有规律的轰炸。 长山候穿着铠甲威风凛凛，后方大乾精兵推着投石车一步步逼近，西峰国将领不战先怯。 “西峰国的懦夫们，你们给我听着，不管你们和反贼们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只要你们危害了大乾百姓的安危，就是罪无可赦。你们这些掌权者瞒着百姓、瞒着士兵做下的孽，今日就要用他们的命来填！” 长山候带着吉智特别定制的喇叭，声音洪亮有力，传入对方阵营。 “你少嚣张！大乾拥有那么多，却不愿意帮助我们，我们只是想让百姓吃饱有什么错？” 看到自己身边的士兵眼神都变得不对劲了，将领们赶紧接话。 高层将领做什么决定确实不关底层士兵什么事情，但是上前线拼杀的人却是这些底层，他们本来就顶着拯救西峰、让百姓吃饱穿暖的帽子，这层窗户纸不能破。 “手下败将借口倒是挺多，你们的官员、皇亲国戚富得流油，何曾想过和大乾达成合作，拯救百姓！废话少说，等死！” 长山候的声音大过他们数倍，显得对方心虚气短。 “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对面也打响战鼓，想要速战速决。 西峰这次派出了十五万大军，有八万踏平大乾援助二皇子。 长山候和威远大将军只有八万兵，以少胜多，属实不易。 “来就来。”长山侯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都给我尝尝轰天雷的滋味。 大乾精兵们井然有序地推着投石车前进，五千骑兵排开，保护投石车和两侧防线，让对面士兵无法潜入后方。 西峰将领带着两万士兵冲上前线，对面有投石车，他们也有。 那几百个箱子总不能装的都是大乾新武器。 三两颗的，不碍事。 “杀—” “砰—” “砰—” “砰—” 第三颗轰天雷在西峰士兵中炸开，四肢、血肉、灰土四处横飞。 不少人都心生胆怯，奔跑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但是将领们的心安了下来，果然与他们想地丝毫不差。 但是，大乾真的能如他的意？ “砰—”第四颗轰天雷落在了一个副将身上，连人带马，只剩下碎肉。 “砰—”第五颗轰天雷在主将跟前，让他眼睁睁看着眼前十几个小兵被炸死。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这轰天雷里还有不少碎瓷片，瓷片炸开射到士兵的手上、脸上，还有眼睛里。 没了眼睛，还怎么打仗！ 更恐怖的是，他抬头一看，投石车还在继续装填轰天雷。 而他们的后方还有数百个箱子搭起来的高墙，那都是轰天雷！ 而在他意识回潮的时候，他身边的小兵却越来越少！数十个消失了！ 那些轰天雷是朝着他来了！ 擒贼先擒王，第一场战争主将要是死了，那西峰国永远都在其他国家那里抬不起头来！ 草率了，真的草率了！ 已经有一部分士兵和大乾精兵兵戎相见了，大乾在最前线的士兵骑着高高的战马，穿着坚固的铠甲，还有这锋利的兵器。 这是西峰士兵可望而不可及的。 主将才和长山候带来的两个副将对打就知道这场仗他们赢不了，他们太自信了，装备是新的，信心是高涨的，没有一处比他们弱的。 “将军，我们撤，后方空出，只怕要要被包围！撤！”现在保命要紧，轰天雷没有对准大乾自己的阵前，给了已经冲过来的士兵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是后方的士兵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不敢违背军令，又没办法应对轰天雷，就这样，在战场上，死无全尸。 若是大乾此刻包围，主将是真的要死。 主将面色狰狞，脸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伤痕，让他如同地狱来的恶鬼一般恐怖。 “撤！” 可惜轰天雷声音太大，轰得士兵耳鸣，无法听清楚命令，还是前赴后继来送死。 大乾士兵早就得了命令，维护国境安全即可，刚刚开始的战争，不必穷追不舍。 主将离开前被迎头赶上的长山候切断了右手臂，这样的伤，足够他折腾的了。 就在主将离开时，看到一队大乾精兵手握轰天雷，朝着刚准备出发的队伍投掷而去。 第492章 西峰与北渡交战 那些士兵本就心惊胆战，看到飞来的轰天雷根本无法抵抗，四下慌乱要逃。 轰天雷在密集的方阵里炸开，那损失是成倍的。 十颗轰天雷是数万人的慌乱，人仰马翻，踩踏频发。 主将喝人去追，却不想那一队精兵甩给他一个得意的微笑，快速退场，毫不恋战。 一百颗轰天雷的轰炸让西峰国在与大乾的交战里节节败退。 没有什么比落荒而逃的主将、如同散沙的军心更让大乾士兵振奋的。 十五万人又如何？ 第一场战争派出的两万人和备战的两万人共计四万人，死伤人数超一半。 而大乾，伤亡人数尚未及其十分之一！ 主将刚回营帐就已经昏死过去，一只手没了，根本没办法担任主将的重任。 这一战损失惨重，如此惨烈。 这也就代表着他代表的阵营即将被推翻，换上其他阵营的将士来。 只要有权利就有争斗，西峰国只怕也要乱起来了。 之后的几次战争，长山候亲自带人出征，斩杀将领，抓来俘虏。 不过半个月，五场战争，西峰国所剩人数不足十万，损失三分之一。 而他们准备支援二皇子的军队因为惧怕长山候一直越不过国境线，被压在西峰边境，粮草也跟不上，军营内已经是怨声载道，甚至出现了逃兵。 再看大乾这边，伤亡一万多人，后续粮草、医药还有武器还在源源不断地送来，甚至有商户以身作则，主动捐赠活猪、活鸡等肉类给军营。 此举一出，不少百姓效仿，每日都有数百人的百姓队伍自发将周边百姓送来的物资运到军营，给保家卫国的将士们打打牙祭！ 正德帝也不可能放任西峰国这么挑衅，你手伸得这么长，参与到他国内政，那只好把你的手剁了，顺带让你也乱上一乱。 于是他很直接地给北渡国援助了五十万石粮食和一百万两银子，东西不多，表个心意。 西峰国和北渡国有历史遗留问题，两边因为一个府城的问题吵了几十年，西峰国对待大国唯唯诺诺，对待小国重拳出击。 在西峰和北渡的边境线上安排了二十万兵力，三不五时对北渡进行骚扰，北渡气候环境严峻，冬季光是各地救灾就手忙脚乱了，还要应付西峰国烧杀抢掠，国力衰减不少。 这不，西峰刚和大乾打上，北渡就主动提出要参与战争，把西峰打服。 皇上也给予了一点人道主义援助，助力北渡抢回自己的地盘。 西峰国在大乾国境线派出的十五万里有八万就是从西—北两国国境调过来的，这北渡一打不就坏菜了。 两面夹击，西峰国的东边和北边两边战火连天，百姓们为了活命都往京都逃去，十几个郡县都乱了，西峰国内也是苦不堪言。 “让他们天天在背后憋着坏，这下回旋镖射到自己身上了，活该。”卢将军恨不得拍手叫好，屁大点的地方也学人家掺和别国内政，没看到南武到现在都缓不过来吗？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西峰这边没有援手伸出，可是梁州还在源源不断地送人手，能想办法把后路给堵截了吗？” 京城去往梁州那个方向一直只有梁州能养兵，调不出兵力去堵截后援。 而崔家百年世家的底蕴并未散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用高官厚禄在梁州及周边县城召集数万人手分批次往京城来。 听到这里，太子脸色变得有点古怪：“我还以为谢大人已经派人去了。” “啊？”谢淮之愣住了，他只是来保护太子的安全，没有这么大调动人手的权利啊。 “孤还以为谢大人未雨绸缪，还想着这两日向你请教一下在战事中如何走一步看三步的，难道不是你？”太子摸出一张军报，地给大家看。 谢淮之也难以置信地摇头：“没有啊，臣没有得到调兵的命令啊。” 大家打开军报一看才知道有一个叫郑广宇的百姓从襄州出发，征集了一批民兵，大约千人，大家拿着自家的锄头、斧子就往梁州进发，一路走一路吸收人手，以自发保家卫国的名义集结上万人，到了梁州前往京城的必经之路。 一路上挖陷阱、设埋伏，拦截了一支两万人的队伍。 太子派出的白五带着三千人与郑广宇汇合，民兵们丝毫不畏惧，为了国家甘愿牺牲生命的精神让白五这个历来没有感情的暗卫都红了眼眶。 两边相互配合，崔家集结的人折损不少。 谢淮之愣了一下：“此人我是认得，但他并非听从我的命令，他与二皇子爪牙郑家有仇，不共戴天，此番主动行事应当是为国也为自己。” “倒是有计谋。”太子感叹道，“这个时候就能感受到大乾的子民有多么爱自己的国家，连武器都没有就愿意上阵御敌了。” 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奖赏这群人。 未来，也一定要让大乾走向繁荣富强。 很显然二皇子那边也接到了西峰国军队无法进入大乾、梁州援兵被人半路拦截的消息。 “混账！都是混账！”他穿着铠甲却没有军人的刚毅和气魄，只有莽撞和暴躁，“就是见不得我一点好，我家世显赫又有才学，凭什么不让我做皇帝？一定是他们忌惮我！他们越是如此，我越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给他们看看！” 他脑海里只有自己的势力被一点点削弱的不甘心，想做皇帝，要的是至高无上的地位，却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 “去！他们不让我梁州的援兵到京城来，我就抓周边的百姓来做我的兵！” 二皇子所代表的叛贼一党和太子所代表的大乾士兵在这半个月里又接连打了三场，除了最后一场，二皇子那边用人海战术，四万对两万，胜了一局，其他两场完全惨败。 他的兵早已人心涣散，听到自己要去抓无辜的百姓，也是怨声载道。 可是军令如山，他们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不得不去执行命令！ 第493章 虐杀无辜百姓 饶是骠骑大将军能预想到二皇子狗急跳墙，抓百姓当兵，也想不到真的是一点利益都不许给人家，看到人就抓，问也不问一句。 虽然太子派出两万士兵分散在周边县城和村庄，守护百姓的安全，但是二皇子手下的士兵若是没抓到人就要面临死的威胁，抓起人来不管不顾的。 百姓的财产安全、生命安全在二皇子眼里一文不值，他要的是成功，是胜利，是高高在上的皇位。 一切为他大业付出的人，都是应当的。 有的地方，百姓和太子派来的士兵联合到一起，共同抵抗敌人。 却也有些偏远的村落成了漏网之鱼。 “救命啊—救命—”多少无辜的妇人抱着孩子哭喊着人来救自己的丈夫，眼前的士兵冷血无情，用刀和红缨枪架着村里的男人离开。 “芜娘，没事的，芜娘，你带着孩子回去，躲好！”男人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眼瞧着一个举着刀的士兵靠近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那明晃晃的刀，要是落在他们身上，自己这辈子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一样的场景还出现在这个村子其他二十几户人家的家中。 有的是一家三口被带去了两个男子；有的是年老的父母被带走了正值壮年的儿子，甚至有的十三四岁的孩子也被强行押走了。 “爹—爹—”可怜的小姑娘哭得声音都哑了，却没唤回父亲。 “别哭，再哭杀了你！” 悲鸣声他们听得多了，心里已经没有丝毫波澜，这世界不就是这样，总有人要死的。 这些村民不死，死的就是自己了。 “噗嗤—”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一个年幼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葬送在倒下。 “啊啊啊啊—”孩子的父亲精神崩溃了，“你们这群畜生，天杀的，希望你们死无全尸！” 他奋起反击，趁着押送他的人被推倒，抢过他手上的刀，一刀砍在士兵的脸上。 暴怒中的人有无限潜能，一刀下去，士兵的脑袋被削掉一半。 士兵们见到有人反抗，变本加厉，几乎把无辜的村民捅了个对穿。 不少人奋起反击，反正家人死了，他们也不想活了，不如拉着这群人下地狱！ 士兵和百姓打做一团，士兵来了四五百人，这村子才二百人出头，即便是奋力反抗，也不过杀了对方七八十人，伤了百人。 可是这个村子却没有活口了，老幼妇孺，无一幸免。 血沿着小溪流出去好远，浸湿了泥土，一片骇人的血红。 “娘的真晦气，才第一个地方就这么不顺利！”带头的士兵甩了甩手上的血，就打算带着人离开。 “百户，好像有人来了！”他们都听到有人在山林里行动的声音，愈发明显。 “快走！” 百户觉得可能是通风报信的人把对方军营的士兵带来了。 当村长带着救兵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只能看到几个伤重的士兵倒在地上，不断呻吟。 而自己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都以极其恐怖的死状倒在了地上。 甚至有孩子被挂在了树上。 “啊——”村长跪在地上，痛苦哀嚎着。 他好恨、好悔，为什么镇长带人通知他们去村上先住两个月的时候，为了地里粮食，他和村民们坚定地选择留在村里。 心里有一点侥幸，他们在这山沟沟里，反贼打不到这里来。 就是这样的一点点侥幸，让整个村子都被人给灭了！ 大乾士兵们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忍地回过头，满地的尸体，还冒着热气的炉灶，极具冲击性的场景，让他们心生不忍。 一定，一定要保护好百姓的安全！ 要杀光反贼！ 带兵的头子喊来士兵，帮着村长把村里人安葬了。 村子里没人了，村长一开始还接待了几个士兵，把大家家中的东西都收出来，让士兵们带着走，说是反正没人了，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算是为大乾士兵出一份力。 然后找了块地方把锅架上，让他们煮东西填填肚子，自己去找点菜来。 只是这村长去了半个时辰都没来，士兵们着急忙慌出去找，才在村尾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眼睛都闭不上。 兴许死了能比他活着更好些。 “安葬村长尸体，然后把这里收拾干净，就离开。”领头的叶百户眼睛红彤彤的，声音也哽咽了。 地面上还凌乱地躺着士兵的尸体，叶百户也收了。 这些士兵就抬回去，骠骑大将军另有打算。 知道有个村子被屠了以后，军营内都震动了。 这哪是一个上位者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是残暴不仁的恶魔、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活阎王！ “大将军，这次请让末将出征！”卢将军看着自己的父亲苍老的脸庞不舍他出征，而他自己也想为死去的村民报仇！ 战场上死人是兵家常事，可是不该涉及无辜的百姓。 谁掌权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只是想在艰难的世道里活下去而已！ 大将军叹了口气，看着数十个将领主动请缨心下也很复杂：“好，卢将军带着左副将和秦副将带领两万士兵上战场，林将军带着何副将各带领一万士兵备战！” 四万兵卒，这是自开打以来派出人手最多的一次。 号角吹响，两万人带着武器直冲对方营地，把二皇子打得手足无措。 兴许是没接到抓人失败的消息。 也或许是真的不把那一百人的命放在眼里，丝毫没想到骠骑大将军等会因为几条人命而主动发起战争。 “他们打来就为了几个刁民？”二皇子不解，“他们打一场仗死的人可不比那少啊！” 他又慌又急切，调了几个将军上前线迎战去了。 先调了两万兵力出去迎战，三万兵力备战。 其他的不是伤兵就被派出去抓人了，也没有多余的人手了。 而他一次战场都没有上过。 这一次卢将军不讲什么迂回，用的都是猛攻战术，实力摆在这里，先前是想让对方主动投降，现在不行了。 得打趴下才行。 第494章 吉睿与妙法来送物资 卢将军这一批带的士兵有一半是镇远将军调来援助京城的，他们都和草原蛮子打过战，拿出的状态也是勇猛亢奋的，还会使用小圈包围绞杀的策略，一上战场就把对面派出来的两万人打得七零八落。 自己胜算越大，士兵们就越激动亢奋，恨不得杀进对方军营，杀了那个作恶的二皇子。 士气大增的情况下，卢将军单独带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围剿敌方主将。 这个主将是对方唯一一个和西峰国有过作战经验的将领，擅长一些阴损毒招，比如用敌方士兵家人祭旗、抓捕无辜女子犒赏打胜仗的士兵等等，通过满足人的劣根性去提升士兵士气。 这样的人不能留着！ “放箭！”主将被几十个精兵围着后退，卢将军不肯放过，决定一次性解决这些士兵。 只是，天不如人愿。 兴许是二皇子也知道这是唯一一个能派上用场并且不胆怯的将领，派了几个死士保护他。 即便是将领已经身中三箭，还是让他给撤了。 三个时辰，惨烈的厮杀，两方各派四万人马，鸣金收兵时，卢将军这边已折损四千余人，而对面有死亡士兵七千余人，受伤士兵不计其数！ 受伤士兵没办法跟着跑回去，被自己的部队抛弃了，成了卢将军的俘虏。 光是俘虏就抓回去两千人，而对面一声不吭。 一场战斗结束，不少士兵在收拾战场。 太子带着几十具尸体在重重保护下到了距离二皇子营帐不远的地方：“对面的叛贼们给我听着，这是你们派去捉拿无辜百姓的士兵，他们死了。这只是个开始，如果你执意要伤害百姓，那么你手下的人，包括你自己，都将如同这些尸体一般，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太子一声令下，这些尸体就在那些士兵的眼前被马拉着，五马分尸！ 然后他亲手点了一把火，烧了这些尸体，大火熊熊燃烧了半个时辰，黑烟升腾在半空中。 这预示着太子等人将不再怜悯二皇子营帐里的每一个人，无论他们曾经是被迫抓来还是主动投敌，只要身处其中，便是有罪！ 他们可怜，无辜受罪的百姓更是可怜！ 在等候的半时辰里，吉祥和谢淮之一直守在太子身边，为他保驾护航。 也有不少刺杀队伍朝着太子而来，都被一一挡下。 二皇子没有露过面，对死去的士兵、无辜的百姓，没有任何歉意与愧疚。 “回去，冥顽不灵的人只会自食其果！”太子下令回营，身后飞来数支飞箭。 谢淮之尽数砍断，然后用过人箭术射杀了几个藏在树林中的士兵。 能力不济，怎么敢到自己面前嚣张的？ 二皇子在营帐里听着前方得来的汇报，气得连自己最喜欢的茶盏都摔了！ 欺人太甚！ “军师，你去跟我舅舅说，上次他提议的事情我接受，叫他快点召集人马，到此处迎战！” 他倒是要看看，京城有多少兵力能够耗着！ 他看着手中舅舅送来的书信，陷入一阵有一阵的沉默。 他知道父皇为什么要极力打压世家，谁希望自己坐在高位的时候一直被世家的力量掣肘呢？ 京城世家这些年衰败，其他世家势力也相应被削弱，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些。 最主要的是权利都集中在了皇上身上，他一个不高兴，世家连个屁都不敢放。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那些世家也知道自己战败以后，皇上一定会借着处理崔家的名义把各地最大的几个世家打垮，因此不少人给他和舅舅来了信，说是想援助这次战争。 无论是银子、粮食还是人，都能满足。 前提是欧阳昊登基以后能给他们一个爵位，或者恢复他们的权利。 欧阳昊一直在犹豫，但是今天，他决定了，他要用世家。 西峰国和梁州的援兵都过不来，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 他要赢！ 军师露出得意的微笑，他被王家派来这个懦夫身边给他出主意，就是为了整个世家的荣耀。 现在好不容易打通了这猪脑子的想法，可不就是高兴嘛。 在太子带着人回到军营的时候，吉祥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师父，哥哥，你们怎么来了？”吉祥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妙法道人和吉睿。 妙法道人光滑洁净的光头上也蒙上了一层灰。 水光光头一秒哑光了。 “给你们送点东西。”两人笑盈盈地，尤其是吉睿，他今日休沐，特别起了个大早来的。 “皇上会派人来送，怎么你们来了？一路上多危险？”吉祥赶紧招来几个小兵帮着把东西都运进来，然后带着两人去了太子营帐。 还是得和大家报备一声。 “我们这都是自己准备的和百姓们自发送来的，连护送的人都是城里的商户他们家的护院和几个你爹的护卫队。”妙法有点得意，从怀里掏出一壶酒，“各位将军，这可是我特别从京城里带来的，给大家过过瘾。” 这一壶酒给屋里十来个人分，一人一杯就没了。 可偏偏大家就好这一口，平日里云客来的将军醉那是要排队的，普通日子里他们这群将军也是喝不上的。 “哥，你给大家说说这些物资都是啥啊？”吉祥看着外头运了二百来车，来的三四百人骑的马上还放着东西，阵仗有点大啊。 “爹的猪肉干工厂送了二十万斤的猪肉干、余婶各处去收罗的几千斤药材还有周边村民们送来的馍、地瓜干，京城的不少商户还自发捐赠了几百匹布用来包扎，都剪成条了，给大家用。”吉睿与有荣焉，“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在皇上跟前过了明路，我们才送过来的。” 最后几车的东西吉睿没说。 吉祥一看就知道哥哥和师父有话要单独和她说，让谢淮之跟几个将军说话，带着两人去自己的营帐了。 谢淮之带着几个将军去看物资，让他们把东西分到各个部门手上去。 那几车东西全被卸了下来，放在吉祥的营帐里，挤得人走不过去。 第495章 西峰战败，割地赔款 “这是？” 吉祥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箱子的猪肉干。 猪肉干这东西值得保存得这么仔细吗？ “哎呦，这是你爹单独给你留的，有咸滋味的，四百斤呢。” “四四百斤？我这把牙都啃没也吃不了这么多啊。”吉祥想到自己满口牙掉光的样子，打了个冷战。 “安心吃，爹怕你出门在外想他。”一想到自己拒绝亲爹带这么多肉干时他泪眼婆娑的样子，吉睿也想打冷战。 吉祥沉默，打开其他的箱子，有几坛子桐油和一箱子小轰天雷。 “别看这雷小，威力可不比兵部和工部弄出来的差，而且这还有石灰粉，炸不死他们也弄瞎他们。”妙法满脸得意，“这只要一拉锁扣，扔出去就能用，省得点火了。我跟你小吉智研究好久了才做出来的。” 吉智这还没考上进士就天天被拉去工部研究，妙法为了看住孩子，也得跟着去。 两人日日捣鼓，阴差阳错里，居然给他们折腾出来了。 工部尚书恨不得吉智也别考试，直接特招进工部。 同时也想把妙法带上。 但是他也知道乾福县主不好惹，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这个好啊，这个暗器肯定无往不利啊!”她没问为什么没有直接给皇上，给自己一家人留点底牌也是好的。 剩下的就是她娘准备的一些女孩子用的衣物，整整齐齐地叠着。 有家人在可真好，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记挂。 吉祥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要是这该死的战争能快点结束就好了。 “京城那边情况怎么样？”偶尔得到京城来的消息，都是谢淮之送来的，讲的都是家里人，几乎不涉及朝堂。 “先前几个反对攻打西峰的以及要和二皇子和谈的官员都被看守了起来，西峰国被长山侯压制后，皇上让武威侯世子审了这些人，倒真的发现他们跟二皇子勾结的证据，全部下了大狱。”吉睿很平实地描述了最近发生的事。 连他都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都打起来了，还是儿子打老子，还有和谈的可能性吗？ “光是入狱吗？”吉祥对于皇上关人不抄家的行为感觉到很陌生啊。 “抓起来的都是其他地区世家的子弟，最近皇上查出二皇子手下和其他地区的世家有所勾结，想从这几个人这里下手，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拿住证据是一回事，若是贸然杀了这些人，那些世家可能争个鱼死网破，征集人口，帮着二皇子打仗去。 其实最近京城周边也确实出现了起义兵，只是还没查清是世家挑唆还是其他有心人士。 吉祥眼睛一亮，居然还有新消息。 先前二皇子的士兵都是从梁州来的，这些日子没有后援，而太子这边的人马已经超过对方万了，对方却毫不怯懦，想来是已经有了后招。 这后招很可能就是世家。 “这些日子大家都警醒些，哥，你一定要多注意家里。这世家都是几百年的积累，要是在咱们家里或者周围安插些人手，那就不好了。” 吉祥叮嘱了几句，就让大将军派了点人，隔天把吉睿送回京城去。 妙法是要留在军营的，军营里的军医什么时候都不够。 除此之外，妙法还找来了自己的师侄们还有刚刚进入清心观的十来个学徒，三十来个人都喊来军营历练。 实践才能出真知啊。 吉祥伸手给了妙法一个大拇指，确实，哪里的实践经验最多？ 当然是病人多、病症不一的军营了。 吉祥把二皇子和世家可能勾结的事情说给了谢淮之，带着妙法去安顿了。 太子知晓以后，在京城四周各再布控了五千精兵，在进入京城、胡迈县等各个官道严格布控。 想要不被发现，全给我爬山去。 两边大概安静了三天，西峰国传来国境线后退的，向南武国求助却被拒绝的喜讯。 北渡国蹭了一波大乾的战斗力，士兵也是勇猛无比，不把生死放在眼里，为了自己国家的百姓未来能够安定，西峰必须战败。 西峰国节节败退，对着大乾这边是举白旗投降，但对于一直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北渡还想着一战。 只可惜西峰国内乱，主和派多于主战派，没有后援，粮草补给也不足，士兵士气不足，撑了不到一旬就全线溃败。 而至此，西峰国已经损失超过八万士兵，战马两万匹，若是再战，大乾和北渡联手直捣西峰国都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西峰国终于向北渡举起了投降旗，国境线后退三百里，并向两个国家承诺赔银三百万两，五十万两金子，还有二百万石粮食。 这对于西峰国是莫大的耻辱，信誓旦旦地要给人做援兵，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连国境都没迈过去就被打回来，打了一个多月，把自己国土给打没了。 做出这次决策的那些个臣子在西峰国内都要被自己国家的子民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了。 与此相反的是北渡国，举国欢庆也不为过啊。 所到之处，百姓们夹道欢迎打了胜仗的士兵们，就是这群人，给他们未来的安定生活愿意付出生命。 北渡国国王更是下令举国同庆三日，开恩科，重选治理边境的官员，让北渡长治久安。 至于那些赔偿，北渡也提出过他们只要粮食不要银子，分给他们的银子希望能跟大乾全部换成粮食。 山药、红薯、大米或者是小麦都可以。 不过大乾官员也没有答应，平分后的二十五万两金子、一百万两银子能买下国库里一半的粮食了，这可都是未来的救命粮啊。 所以大乾只要了二十五万两金子，在分得的一百万石粮食的基础上再加了一百万石粮食、二十石山药、五万石红薯干，送给了北渡。 两边都派了三万士兵在西峰国边境驻扎，等到赔偿送到位了，两边才撤兵。 长山候也在赔偿款到位以后，带着银子回到了快马加鞭回了京城。 第496章 二皇子抓百姓做俘虏 “殿下，他们来了。”在等待了十天后，斥候终于发现有一队人马约五千人越过险峻的山岭，狼狈地进入二皇子的军营。 这段时间里，二皇子的补给也都是从各种山岭、稻田甚至是派人出去买来的。 有人送钱给周边的百姓，太子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些买东西的人没有伤害百姓，隐藏在暗处的守军就不会有动作。 这些日子二皇子派出去抓人充军的队伍是处处碰壁。 二皇子派人抓人充军并且杀人屠村的事迹被好好的宣扬了一番，那些处在偏远山脚下的村落收拾家当都住到县上，有士兵巡逻保护的地方。 也有些丧心病狂的，也想着去硬抢，只是这次百姓和士兵联合起来，给赶出去了。 “狗日的，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土匪，断子绝孙，死了都没人给你烧纸！” “天杀的莽头子，做什么皇帝，这样对待百姓，你百世都进畜生道。” “杀死你们！杀死你们这群眼盲心瞎、助纣为虐的阉鬼，祝你们家破人亡，一辈子被恶鬼纠缠！” 百姓们骂人的话总是用那么一击即中，对于信鬼神的大乾人来说，积少成多的诅咒让不少心理防线差的士兵几乎崩溃。 那一双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极具怨恨的言语，让他们不寒而栗！ 百姓们主要是言语输出，保护他们的士兵们就是武力输出了。 工部和兵部共同研制出了能十连发的弩箭，每二十个为一批，一批射完，后边的替补上。 在战场上实用性也很强，面对几百个抓人小兵，更是绰绰有余。 “都是废物，十几天抓来百来个人，我们损失的人已经近千人了！停止，赶紧给我停止！” 二皇子恼羞成怒，无能咆哮了。 根本没想过，这个任务就是他自己下的啊。 “殿下息怒啊，这些百姓人少，但是做人质还是可以的。你想想对面难道会不救这些人吗？要是他们不救这些人，那跟屠村有什么区别呢？” 军师不以屠村为耻，反以为荣。 连二皇子都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能如此无耻！ 但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听从军师的话，只要最后他能当上皇帝，几条人命不算什么，他会好好补偿他们家人的！ “殿下，对面有动静了。”骠骑大将军已经整装待发，“他们并未吹响号角，却有大量士兵朝我们前进，想来要不要脸面玩围剿的那一套。” 太子猛地起身，穿上衣服和铠甲，带上武器就跟着几个将军出发了。 二皇子这次也是亲自带队，走到一半看到对面原本不算明亮的地界突然亮度增强，还有马蹄声，心下烦躁不安。 “殿下莫慌，即便被他们发现我们来了也没关系，我们在这里安营扎寨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是为了后方支援能快速入驻咱们军营，为他们拖延时间而已。” 军师也一样惜命，并不想自己上战场去作战。 两人算盘打得好，先搬到离他们近的地方吓吓他们，要是爆发小规模战争就让小兵挡一挡，按照崔家的打算，有三万大军会到战场援助，两万大军直达京城，他们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就好了。 对方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到达，没有进攻。 两军相望，不过一里地。 “大将军，若是此刻咱们发动战争，是否有胜算？” “此刻打过去，胜算有。至于胜算多少，只取决于太子想做小人还是想做君子了。” 对面正在安营扎寨，未必有精力应对他们。 但不提前下战书就开战，目前为止也只有二皇子做过。 “为了太平，做一回小人又未尝不可？”太子觉得战线拖得太长并不是一件好事，速战速决。 “整军！”骠骑大将军很满意太子的果断，他还是想保住太子的威名，“敲战鼓！进攻！” 军令层层传达，等到前线敲响战鼓的时候，对面的士兵一下就混乱了。 怎么回事？ 人都还没休息，脚下的土地都还没热乎，就这样开打了？ 太子与骠骑大将军并排走在最前列，随后是卢将军、何将军等将军，再往后是吉祥和谢淮之跟着副将在第三排。 而他们身后居然是百来个穿着对面军服的士兵。 “他们怎么发动进攻了？”帐篷还没搭好，二皇子还没下马车，吓得赶紧让马夫调头。 军师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不应该呀，不是说太子为人正直不转弯吗？ 怎么还会同意搞突袭这一套？ “现在追究这事情已经没意义了，殿下，咱们走！”军师还是想先保住命再说。 这次带来了军营里五万大军，带上还没到达的大军跑，还是能保证他们的战斗力的。 “走！”二皇子听到军师命令自己，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人命关天，那是不得不听。 真丢脸啊，兴冲冲地来，灰溜溜地逃。 先前兴高采烈选了个一里远的地方想要贴脸开大，现在自己却成了笑话！ 二皇子自己逃了却没有通知前线的士兵，大家还在搭帐篷呢，忙不迭得到处找武器应战。 到处是武器对抗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前线不过五千人，赶路最多，体力消耗最大，打下来费不了多少功夫。 两刻钟，前线已经撕开一个口子，太子带着卢将军带着几个副将追赶二皇子，骠骑大将军带人处理前线士兵，收缴他们带来的物资。 吉祥和谢淮之则带着那些伪装的小兵从小路出发，让他们直接混进地方军营。 谁让对面鱼龙混杂，谁也不认识谁，把把柄和漏洞往自己手上送呢？ “怎么办？他们追上来了！”二皇子虽然逃跑得早，但路早就被他自己的大部队给堵住了，马车根本走不动路。 即便是换了马，夹在巨大的人流当中，也是寸步难行。 军师拉着缰绳的手也有点颤抖，他已经能听到后边乱起来的声音了。 “你快想想办法啊！不说话，你嘴巴是哑巴了？” 第497章 吉祥谢淮之半路劫人 兴许是二皇子的声音太大，不少赶路的士兵都齐刷刷抬头看他，又耽误了前进的速度。 太子在后边追赶，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落单的士兵，若是放下武器就绑起来，等着人收拾回去做俘虏。 若是反抗的，手起刀落，收割战斗力人头。 他第一次上战场，不太习惯脸上溅着他人温热鲜血的感觉，一眨眼就能感受到粘稠的血液顺着眼睑向下流。 一边干呕，一边持剑杀个不停。 他的手顿一下，他的兵就少一个！ 他不能停。 像是被太子的亢奋感染了，卢将军带着兵走在最前边，杀红了眼。 二皇子就是作孽，为了自己的野心无故挑起战争，不顾安稳的社会，也不顾他年迈的老父亲。 这样的人凭什么做皇帝？ 人头落地，做一抷黄土得了。 两军对垒，一边在逃，一边在追，那结果是显而易见。 大部分士兵还是赶回了自己的军营，前线留下了挡刀那一万多肉盾，五万士兵和马三天的口粮。 吉祥和谢淮之带着那群伪装小兵跟着大部队的第一批回归士兵混进了军营。 “你看那里，那一圈围着的是不是什么重要任务？”就在两人打算转身回营地的时候，看到迎面而来的队伍里有一个极其明显的保护圈。 看不清中间是谁，但职位一定不低。 “在敌方军营里可用的将军不多，可能是那群将军。也可能是以为不会武功的文官。” 两人都没往二皇子那里想，从开战至今，还没见过二皇子的脸呢！ 两人一对视就知道今天可不能空手回去了。 “拿着。”吉祥拿了两个缩小版的轰天雷给谢淮之，“这是霹雳弹，拔了栓子扔出去就能炸，一人扔两个，炸他们个措手不及。” 谢淮之知道炸完以后就是趁乱去掳人了。 “好，我从前去，你从后边走，能抓就抓，抓不到就撤。” 两人一点头，齐齐拿出霹雳弹，动作整齐，仿佛训练过一样， “砰—” “砰—” “敌袭，有敌袭，保护殿下！”很快，包围圈里突然有两支队伍要冲出来。 “砰—” “砰—” 巨大的声响吓得马儿都乱了套，四处乱转。 士兵们也打着转，不知道敌人所在何方。 吉祥见场面不够乱，又拿出两颗霹雳弹往包围圈中心扔去。 这下包围圈被炸得四分五裂，就在离军营不足三百米的地方乱成了一锅粥。 “就现在！” 吉祥和谢淮之两人驱马去抓人，两人的马蹄声根本比不上成千上万人四处乱窜的动静大。 两人都接近那两支队伍了，才有人发现他们接近了。 两支队伍突然猛地窜起三四个轻功极高的护卫来。 “在这里等着我呢！”吉祥难道会不知道这样的大人物身边有人守着吗？ 她凭空变出一个陶罐，朝他们泼洒过去。 谢淮之眼疾手快，抓起身旁的一个火把就扔到其中一人身上。 “轰—”火势像是凭空而起，火苗窜得极快。 那护卫还没接近吉祥，就已经在地上打起滚来。 其余三人见状不敢接近火苗，但是吉祥哪能如他们所愿，无情铁手抓起在地上打滚的护卫，然后朝三人扔过去。 三人忙着躲避，空出了一个缺口。 谢淮之骑马进入，杀了几个功夫一般的护卫，抓到了一个穿着文质彬彬长相却无比猥琐的男人。 疑惑，很疑惑。 “殿下，殿下救我！”军师哀嚎着，他命运的后脖颈被人抓着，真的好恐怖啊。 谢淮之扭头一看，居然还有大收获，二皇子也在。 两人眼神一对上，二皇子就吓得腿打颤。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谢淮之和吉祥两人功不可没！ “来人，护驾，护驾！” 吉祥正在外边拖住三四个护卫，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有些错愕。 她凭空变出大锤，朝着二皇子的腿就狠狠甩了过去。 七八十斤的重物连人带马砸倒，二皇子霎时间脸色苍白。 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得。 只是二皇子的护卫明显比军师的更加尽责，即便是谢淮之勇猛无比，连杀三人，还是有人源源不断涌上来赴死。 吉祥手上的人难缠，烧了一个，死了一个，还有两个，残血之后能力还是很强。 她一柄锤子砸倒了一个，正想靠近二皇子的时候却发现军营里有不少人要出来了。 几千人，光是人海战术也能累死她俩。 “淮之，别管他，走！” 双拳难敌四手，有一个人质，还把二皇子腿弄断了，已经足够了。 谢淮之不甘地转过身，又割了一个护卫的喉咙，艰难扯过落在不远处的紫金大锤。 按住趴在自己马上的军师，把紫金大锤塞在他手里：“拉住，要是掉下去，我就用它砸碎你的脑袋。” 军师想死的心都有了，横在马前本就很痛苦了，现在手上还要抓个七八十斤的锤子，颠簸，手又被震麻了，头昏脑涨，涕泗横流。 他一翩翩世家子怎么落得这样的下场啊！ 等到援兵赶到的时候，二皇子还被压在马下，几百斤的大马压在脆弱的腿骨上，不知道这身子还能不能好了。 “进攻！明日就进攻！”二皇子疼的龇牙咧嘴，不等什么援兵了，他要出战！ 要吉祥和谢淮之用命偿还他的苦楚！ 但很显然，没人给他这个进攻的机会，这次对面强攻，俘虏了两三个将军，骑兵和马被收了一半。 世家四处征集的民兵虽然已经有两万进入营帐，明日还有一万，却全听世家的。 尤其是军师的本家王家，是二皇子最有力的拥趸，现在人家嫡子被抓了，你不想着法子救回来，还想先用人家的兵去给自己讨回公道？ 刀剑无眼的，儿子受伤了咋办？ 世家这边送来的三万士兵没等到号令一动不动，二皇子自己手上只剩下四万出头，还有几千伤兵，根本无法跟太子阵营对抗。 而且没有了军师的排兵布阵，他只能顾前不顾后，打了前边就顾不得后勤，实在为难。 第497章 吉祥谢淮之半路劫人 兴许是二皇子的声音太大，不少赶路的士兵都齐刷刷抬头看他，又耽误了前进的速度。 太子在后边追赶，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落单的士兵，若是放下武器就绑起来，等着人收拾回去做俘虏。 若是反抗的，手起刀落，收割战斗力人头。 他第一次上战场，不太习惯脸上溅着他人温热鲜血的感觉，一眨眼就能感受到粘稠的血液顺着眼睑向下流。 一边干呕，一边持剑杀个不停。 他的手顿一下，他的兵就少一个！ 他不能停。 像是被太子的亢奋感染了，卢将军带着兵走在最前边，杀红了眼。 二皇子就是作孽，为了自己的野心无故挑起战争，不顾安稳的社会，也不顾他年迈的老父亲。 这样的人凭什么做皇帝？ 人头落地，做一抷黄土得了。 两军对垒，一边在逃，一边在追，那结果是显而易见。 大部分士兵还是赶回了自己的军营，前线留下了挡刀那一万多肉盾，五万士兵和马三天的口粮。 吉祥和谢淮之带着那群伪装小兵跟着大部队的第一批回归士兵混进了军营。 “你看那里，那一圈围着的是不是什么重要任务？”就在两人打算转身回营地的时候，看到迎面而来的队伍里有一个极其明显的保护圈。 看不清中间是谁，但职位一定不低。 “在敌方军营里可用的将军不多，可能是那群将军。也可能是以为不会武功的文官。” 两人都没往二皇子那里想，从开战至今，还没见过二皇子的脸呢！ 两人一对视就知道今天可不能空手回去了。 “拿着。”吉祥拿了两个缩小版的轰天雷给谢淮之，“这是霹雳弹，拔了栓子扔出去就能炸，一人扔两个，炸他们个措手不及。” 谢淮之知道炸完以后就是趁乱去掳人了。 “好，我从前去，你从后边走，能抓就抓，抓不到就撤。” 两人一点头，齐齐拿出霹雳弹，动作整齐，仿佛训练过一样， “砰—” “砰—” “敌袭，有敌袭，保护殿下！”很快，包围圈里突然有两支队伍要冲出来。 “砰—” “砰—” 巨大的声响吓得马儿都乱了套，四处乱转。 士兵们也打着转，不知道敌人所在何方。 吉祥见场面不够乱，又拿出两颗霹雳弹往包围圈中心扔去。 这下包围圈被炸得四分五裂，就在离军营不足三百米的地方乱成了一锅粥。 “就现在！” 吉祥和谢淮之两人驱马去抓人，两人的马蹄声根本比不上成千上万人四处乱窜的动静大。 两人都接近那两支队伍了，才有人发现他们接近了。 两支队伍突然猛地窜起三四个轻功极高的护卫来。 “在这里等着我呢！”吉祥难道会不知道这样的大人物身边有人守着吗？ 她凭空变出一个陶罐，朝他们泼洒过去。 谢淮之眼疾手快，抓起身旁的一个火把就扔到其中一人身上。 “轰—”火势像是凭空而起，火苗窜得极快。 那护卫还没接近吉祥，就已经在地上打起滚来。 其余三人见状不敢接近火苗，但是吉祥哪能如他们所愿，无情铁手抓起在地上打滚的护卫，然后朝三人扔过去。 三人忙着躲避，空出了一个缺口。 谢淮之骑马进入，杀了几个功夫一般的护卫，抓到了一个穿着文质彬彬长相却无比猥琐的男人。 疑惑，很疑惑。 “殿下，殿下救我！”军师哀嚎着，他命运的后脖颈被人抓着，真的好恐怖啊。 谢淮之扭头一看，居然还有大收获，二皇子也在。 两人眼神一对上，二皇子就吓得腿打颤。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谢淮之和吉祥两人功不可没！ “来人，护驾，护驾！” 吉祥正在外边拖住三四个护卫，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有些错愕。 她凭空变出大锤，朝着二皇子的腿就狠狠甩了过去。 七八十斤的重物连人带马砸倒，二皇子霎时间脸色苍白。 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得。 只是二皇子的护卫明显比军师的更加尽责，即便是谢淮之勇猛无比，连杀三人，还是有人源源不断涌上来赴死。 吉祥手上的人难缠，烧了一个，死了一个，还有两个，残血之后能力还是很强。 她一柄锤子砸倒了一个，正想靠近二皇子的时候却发现军营里有不少人要出来了。 几千人，光是人海战术也能累死她俩。 “淮之，别管他，走！” 双拳难敌四手，有一个人质，还把二皇子腿弄断了，已经足够了。 谢淮之不甘地转过身，又割了一个护卫的喉咙，艰难扯过落在不远处的紫金大锤。 按住趴在自己马上的军师，把紫金大锤塞在他手里：“拉住，要是掉下去，我就用它砸碎你的脑袋。” 军师想死的心都有了，横在马前本就很痛苦了，现在手上还要抓个七八十斤的锤子，颠簸，手又被震麻了，头昏脑涨，涕泗横流。 他一翩翩世家子怎么落得这样的下场啊！ 等到援兵赶到的时候，二皇子还被压在马下，几百斤的大马压在脆弱的腿骨上，不知道这身子还能不能好了。 “进攻！明日就进攻！”二皇子疼的龇牙咧嘴，不等什么援兵了，他要出战！ 要吉祥和谢淮之用命偿还他的苦楚！ 但很显然，没人给他这个进攻的机会，这次对面强攻，俘虏了两三个将军，骑兵和马被收了一半。 世家四处征集的民兵虽然已经有两万进入营帐，明日还有一万，却全听世家的。 尤其是军师的本家王家，是二皇子最有力的拥趸，现在人家嫡子被抓了，你不想着法子救回来，还想先用人家的兵去给自己讨回公道？ 刀剑无眼的，儿子受伤了咋办？ 世家这边送来的三万士兵没等到号令一动不动，二皇子自己手上只剩下四万出头，还有几千伤兵，根本无法跟太子阵营对抗。 而且没有了军师的排兵布阵，他只能顾前不顾后，打了前边就顾不得后勤，实在为难。 第498章 百姓与军师人质兑换 次日一早，就有人吹响号角，押送着一百多遍体鳞伤的百姓送到阵前与太子一党叫嚣。 “对面的听着，这是一百个大乾的百姓，他们虽然卑贱但也是为你大乾交过税粮的，今日我就拿他们来换昨日被你们抓走的王公子和几千士兵，他们能不能活，就看你们的了！” 叫阵的人名叫胡越，只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小副将而已。 这话经过层层传达一刻钟后才到达主将营帐，正在商讨事情的众人忙放下自己手中的事物，往阵前去。 “他们什么时候抓去的这一百多人？” “兴许是那几日我们正在打仗，他们分出人手到偏远的地方去抓的。” 虽然各个关卡都严防死守，但耐不住对方也不是两三人手，派出去几千人，抓回一百人已经算是守得很严了。 “你去把县主和谢大人叫来，就说—”太子在随身侍卫耳边密语，说了好一会，才站到阵前。 远远地，他看不清那些百姓的脸，只知道他们血肉模糊，受了不少伤。 一个军师算得上什么，打也打过了，还要来做什么？ 别说一百个百姓，一个也换啊。 “太子殿下来了啊，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要这些人的命，需要用王公子—” “闭上你的狗嘴！”卢将军直接反斥叫阵那人，“你们王公子的命就这么贱？得和几千人绑在一块才能换这百人的命？这百人就算牺牲了，未来我们也为他们立个碑，善待他们家人，而你们呢？等会我们箭射出去，你们可是逃都没处逃！” 话刚停下，一支三千人的骑射队伍从四面八方涌现，举着箭瞄准抓着百姓的那些士兵。 大家一起死，人家还能得个烈士称号，传家百年。 而这群穿着兵服的人却只能做他人嘴里的叛国贼，生生世世被人辱骂，遗臭万年。 见到这样的阵仗，胡越像是被人捏住脖子的鸡，突然无声。 阿巴阿巴阿巴，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个小兵忍不住，想一刀捅死其中一个百姓。 没想到那百姓奋起反击：“我今日就算是死也死的壮烈，我死了也要拖你下水！” 他一扭身子，径直撞向他的刀。 他知道，若是他死了，瞄准这小兵的箭也会发射，这小兵一样活不了。 “噗呲！”这不是刀刺入身体的声音，而是在小兵举起刀时，被箭射穿铠甲，进入皮肉的声音。 血液还来不及喷溅，小兵已经捂着胸口倒地。 “好样的！你们有为了大乾献身的决心，我们也有保护你们的信心。若是今日谈不妥，你们都别回去，全给死去的百姓、大乾的士兵陪葬！” 卢将军话说得很清楚，可以谈，但他们掌握主动权。 手下败将还敢提条件。 后方向胡越递来一张字条，胡越看过一会以后才发声：“那你们说说你们要如何？” 卢将军咧嘴一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百个俘虏换百个百姓，一换一，我们都不亏；第二个，一个王公子换百个百姓，你们王公子命精贵，也算不上亏？” 开玩笑，几千个俘虏被你换走了，河道谁来修啊？ 现在若非穷凶极恶之徒，朝廷一般不会处死，只会发配到各地去建设，修管道、修河道、修城墙，这些人多做些，百姓们就可以少服些徭役了。 胡越看向后方，看到一个红色的小旗子摇了两下。 “好，那你们将人送到中间，我们再把人押过去。” “又在这里给我耍花招？”卢将军举起弩箭指着胡越，“敢框你爷爷我，今日让你吃吃我的十连弩！” “那”胡越膝盖一软，“那我们同时派人走到中央，互相交换！” 很快，对面押送一百百姓的士兵就朝中间行动，而左副将也混在侍卫中。 吉祥和谢淮之一人压着一只王军师的手，他嘴里塞着布，也喊不出来。 “快！”左副将突然和一个小兵对上眼神，小兵把手中的百姓塞给他，往那百姓手里塞了个纸条，“给你对面的将士。” 说完快速后退，摆出迎敌的姿势。 两侧的人愣住了，没接到偷袭的命令啊，难道是没来得及和自己说？ 这两人也把手中百姓一甩，即刻摆出姿势来。 以左副将为首的士兵们把百姓往自己跟前一捞，从腰间拔出一个铁块，一按按钮，那铁块变成一个半人高的盾牌，将人护住。 吉祥和谢淮之见此，把王军师推了出去，夺过两个百姓塞到安全范围里，然后快速后退。 “放箭！放啊！”胡越都气傻了，弓箭手都在干啥啊！ 弓箭手是被那几个小兵给整糊涂了，当初训练的时候就说若是小兵摆出迎战姿势就说明步兵先打，消耗他们体力以后再上弓箭手，切不可伤害自己的人。 这次虽然接到了攻击命令，但小兵们姿势一出，他们自然就停止动作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百个百姓已经全部被救下，塞进了安全的盾牌圈里。 倒是对面的箭如同无情的雨一般下了起来，把前线的几十个小兵射成了刺猬。 给左副将传递信息的小兵眼疾手快拉过身旁两人做肉盾，躺在人群里装死。 他知道，等会他就可以回归队伍了。 不过苦了王军师，这挨了一晚上的打就算了，还被箭射中了，趴在死人身下瑟瑟发抖。 等到箭雨停止才发现，射中自己的居然是自己军营的箭！ 衰！ 是真的衰！ 胡越胳膊都被两支箭扎穿了，却还是坚持到王军师身边把他背回了军营。 刚回军营，知道又折损三百精兵的二皇子敢怒不敢言。 拄着拐杖就去了军师的帐篷里看他。 王军师伤的是左脚，二皇子伤的是右脚，倒是凑成了一对废腿。 军师对二皇子没什么好脸色。 这人藏得足够深的，身边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侍卫，在自己被绑走的时候却没有去解救自己，让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 对百姓不任、对忠臣不义之人，何必扶持他做皇帝？ 第498章 百姓与军师人质兑换 次日一早，就有人吹响号角，押送着一百多遍体鳞伤的百姓送到阵前与太子一党叫嚣。 “对面的听着，这是一百个大乾的百姓，他们虽然卑贱但也是为你大乾交过税粮的，今日我就拿他们来换昨日被你们抓走的王公子和几千士兵，他们能不能活，就看你们的了！” 叫阵的人名叫胡越，只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小副将而已。 这话经过层层传达一刻钟后才到达主将营帐，正在商讨事情的众人忙放下自己手中的事物，往阵前去。 “他们什么时候抓去的这一百多人？” “兴许是那几日我们正在打仗，他们分出人手到偏远的地方去抓的。” 虽然各个关卡都严防死守，但耐不住对方也不是两三人手，派出去几千人，抓回一百人已经算是守得很严了。 “你去把县主和谢大人叫来，就说—”太子在随身侍卫耳边密语，说了好一会，才站到阵前。 远远地，他看不清那些百姓的脸，只知道他们血肉模糊，受了不少伤。 一个军师算得上什么，打也打过了，还要来做什么？ 别说一百个百姓，一个也换啊。 “太子殿下来了啊，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要这些人的命，需要用王公子—” “闭上你的狗嘴！”卢将军直接反斥叫阵那人，“你们王公子的命就这么贱？得和几千人绑在一块才能换这百人的命？这百人就算牺牲了，未来我们也为他们立个碑，善待他们家人，而你们呢？等会我们箭射出去，你们可是逃都没处逃！” 话刚停下，一支三千人的骑射队伍从四面八方涌现，举着箭瞄准抓着百姓的那些士兵。 大家一起死，人家还能得个烈士称号，传家百年。 而这群穿着兵服的人却只能做他人嘴里的叛国贼，生生世世被人辱骂，遗臭万年。 见到这样的阵仗，胡越像是被人捏住脖子的鸡，突然无声。 阿巴阿巴阿巴，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个小兵忍不住，想一刀捅死其中一个百姓。 没想到那百姓奋起反击：“我今日就算是死也死的壮烈，我死了也要拖你下水！” 他一扭身子，径直撞向他的刀。 他知道，若是他死了，瞄准这小兵的箭也会发射，这小兵一样活不了。 “噗呲！”这不是刀刺入身体的声音，而是在小兵举起刀时，被箭射穿铠甲，进入皮肉的声音。 血液还来不及喷溅，小兵已经捂着胸口倒地。 “好样的！你们有为了大乾献身的决心，我们也有保护你们的信心。若是今日谈不妥，你们都别回去，全给死去的百姓、大乾的士兵陪葬！” 卢将军话说得很清楚，可以谈，但他们掌握主动权。 手下败将还敢提条件。 后方向胡越递来一张字条，胡越看过一会以后才发声：“那你们说说你们要如何？” 卢将军咧嘴一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百个俘虏换百个百姓，一换一，我们都不亏；第二个，一个王公子换百个百姓，你们王公子命精贵，也算不上亏？” 开玩笑，几千个俘虏被你换走了，河道谁来修啊？ 现在若非穷凶极恶之徒，朝廷一般不会处死，只会发配到各地去建设，修管道、修河道、修城墙，这些人多做些，百姓们就可以少服些徭役了。 胡越看向后方，看到一个红色的小旗子摇了两下。 “好，那你们将人送到中间，我们再把人押过去。” “又在这里给我耍花招？”卢将军举起弩箭指着胡越，“敢框你爷爷我，今日让你吃吃我的十连弩！” “那”胡越膝盖一软，“那我们同时派人走到中央，互相交换！” 很快，对面押送一百百姓的士兵就朝中间行动，而左副将也混在侍卫中。 吉祥和谢淮之一人压着一只王军师的手，他嘴里塞着布，也喊不出来。 “快！”左副将突然和一个小兵对上眼神，小兵把手中的百姓塞给他，往那百姓手里塞了个纸条，“给你对面的将士。” 说完快速后退，摆出迎敌的姿势。 两侧的人愣住了，没接到偷袭的命令啊，难道是没来得及和自己说？ 这两人也把手中百姓一甩，即刻摆出姿势来。 以左副将为首的士兵们把百姓往自己跟前一捞，从腰间拔出一个铁块，一按按钮，那铁块变成一个半人高的盾牌，将人护住。 吉祥和谢淮之见此，把王军师推了出去，夺过两个百姓塞到安全范围里，然后快速后退。 “放箭！放啊！”胡越都气傻了，弓箭手都在干啥啊！ 弓箭手是被那几个小兵给整糊涂了，当初训练的时候就说若是小兵摆出迎战姿势就说明步兵先打，消耗他们体力以后再上弓箭手，切不可伤害自己的人。 这次虽然接到了攻击命令，但小兵们姿势一出，他们自然就停止动作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百个百姓已经全部被救下，塞进了安全的盾牌圈里。 倒是对面的箭如同无情的雨一般下了起来，把前线的几十个小兵射成了刺猬。 给左副将传递信息的小兵眼疾手快拉过身旁两人做肉盾，躺在人群里装死。 他知道，等会他就可以回归队伍了。 不过苦了王军师，这挨了一晚上的打就算了，还被箭射中了，趴在死人身下瑟瑟发抖。 等到箭雨停止才发现，射中自己的居然是自己军营的箭！ 衰！ 是真的衰！ 胡越胳膊都被两支箭扎穿了，却还是坚持到王军师身边把他背回了军营。 刚回军营，知道又折损三百精兵的二皇子敢怒不敢言。 拄着拐杖就去了军师的帐篷里看他。 王军师伤的是左脚，二皇子伤的是右脚，倒是凑成了一对废腿。 军师对二皇子没什么好脸色。 这人藏得足够深的，身边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侍卫，在自己被绑走的时候却没有去解救自己，让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 对百姓不任、对忠臣不义之人，何必扶持他做皇帝？ 第499章 二皇子一派进攻京城 皇位就一个，凭什么他欧阳家就这么好运，一坐就是上百年。 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他王家又如何？ “军师这是怎么了？”二皇子拄拐的手顿了一下，左顾右盼，没弄懂他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斜看着自己。 “无事，只是伤口有些疼，有些失神罢了。”军师敛下情绪，“今日身子不适，二皇子请回，待过两日我休养一番，带去找您。” 二皇子心里是有些急的，再等两天？ 等到别人都要打到营帐门口了，再找自己？ 虽然心里不是很舒服，二皇子还是扯着笑脸出去了。 当夜，王家派来的几个势力去到了军师的营帐，营帐里的灯整夜都没灭，直到天亮了，才有一封信去到了太子阵营。 也就是在今夜，京城外有了大动静。 有两万大军对京城展开了攻击，这是崔家联合山西梅家组织的两万大军，打算从南门攻入，打进京城，从西门离开，与二皇子一起夹击太子一行人。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开始是蛮顺利的，连打两个县城。 县城县令干干脆脆打开城门，欢迎士兵进城。 要银子？ 给！ 要粮食？ 给！ 只要不伤害百姓的性命，要啥都可以。 连带队的崔玉姝父亲崔家举都惊诧于百姓们这么配合，还以为自己是民心所向，雄赳赳气昂昂，带着粮食和银子就往京城去。 却不知他一离开，身后县城城门紧闭，还有士兵拉开战线，等着围拢崔家举带来的民兵。 要不说崔家举还是有点本事的，他到达京城南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百姓们都早早闭门休息了，京城城门也早已封锁了。 他们也不着急进城，先是挖战壕，挖陷阱，然后把登云梯小心翼翼地架在城墙上，火箭、投石车也都准备好。 最难得的是，他还弄来了十几桶的桐油，应该是早起从兵部那里得到了消息，一早在吉祥这里买好了囤住的，要么就是干脆自己找人研究出了如何榨取桐油。 攻城措施一应俱全。 就等着明日吹响号角，和皇帝老儿战上一战。 “他们准备地这么齐全，咱们真的不提前把他们灭了？”武威候世子和长山候在城墙上，穿着小兵的衣裳，眼睁睁看着地下忙碌了好几个时辰。 “咱们也给太子那边拖延点时间，把这些人给他们拖死。” 其实京城的兵力也就四五万，分散在各个城门，但他认为对付崔家举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一个在纵横战场十几年从未败过的武将还能输给一个动动嘴皮子干活的文臣？ “夜深了，站岗也要吃点宵夜啊。”林春武提着食盒小心翼翼就登上了城楼。 这三人如今颇有些中年三人组的味道。 长山候打前线，武威候世子断后，林春武负责后勤。 配合完美。 “来来来，赶紧吃，我要饿死了。”武威候世子赶紧坐到地上，“春武兄，你看一会，我们俩快快吃点。你的手艺太好了，这汤可真香啊。”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长山候也赶紧端起碗来。 “他们没有扎帐篷，拿了布直接盖在身上躺下了。” “有一部分人不睡觉，好像在往箭上涂东西，可能有毒，你们要小心啊。” “诶诶诶，他们的粮草在最后面，看着蛮多的，一定不要心软啊。” 几息之间，林春武已经把所有的看到的全报告了一边。 两人坐在地下吃，一边还听现场直播，吃得安逸。 三人就这样守到天快亮的时候，三人赶紧去换衣裳。 天刚亮，崔家举就带人吹了号角，强势要攻打南门来。 本以为号角吹响，他们能在半个时辰内顺利拿下京城，毕竟这样程度的突袭，京城几十年来也没遇到过，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应对措施。 只是，这崔家举到底是纸上谈兵，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想化了。 他的士兵刚刚开始登上登云梯，就看到城墙上窜出来一群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士兵。 长山候害怕自己的士兵中毒手上，除了原有的还加，还在士兵们手臂两侧包裹了铁片，绝不让一寸肌肤被毒箭接触到。 “崔家举，今日，你的国舅梦就要碎了。”长山候对待崔家举还不如西峰国那些将领有礼貌，“不只是二皇子，你也要死了，今日我送你一程啊。” 话停，他身边的士兵就两两握住登云梯，用力往外推去。 崔家举快速后退，一直在打手势，朝城墙投石、射箭。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应对？ 难道是二皇子被抓了，把自己暴露了？ 不可能啊，王家的援兵已经去了啊。 没时间考虑太多，登云梯倒下来已经摔死了不少人，还压垮了不少士兵，毁了一台投石车。 登云梯刚推倒，很快就冲上来一群举着铁盾牌的士兵，把城墙上的人严严实实地护住。 只是他们的盾牌上也别有乾坤，盾牌是铁的，但下部覆着一层厚厚的稻草。 这不是射箭的靶子吗？ 若是对面发射的是火箭，都会被铁盾牌挡住； 若是发射的是正常的箭，全都会被射在草盾上，被收走。 一旁还有专门拔箭的士兵。 偶尔也有火箭不小心射到草盾上，那士兵爽快一拉绳子，草盾就掉下城墙，根本伤不到他们。 眼瞅着崔家举越退越远，长山候拿出吉智改良的喇叭冲着他喊：“你们还有招吗？没有的话，换我了！” 还怪有礼貌，懂得礼尚往来的。 崔家举不敢应对，怒目圆瞪，看着长山候。 此刻退了，那就是懦夫了。 长山候抿嘴一笑：“弟兄们，给他们展示展示！” 新武器总是要有试验的机会的，算崔家举这群人倒霉，碰上最近一批新武器刚成功的时候了。 先是十连发的弩箭，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是三连发弩箭不能比的，唯一的缺点是装填速度慢，但是咱们人多力量大，一轮接一轮，根本没在怕的好吗？ 五六十米的射程，还是能将底下逃窜士兵的铠甲射穿。 第499章 二皇子一派进攻京城 皇位就一个，凭什么他欧阳家就这么好运，一坐就是上百年。 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他王家又如何？ “军师这是怎么了？”二皇子拄拐的手顿了一下，左顾右盼，没弄懂他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斜看着自己。 “无事，只是伤口有些疼，有些失神罢了。”军师敛下情绪，“今日身子不适，二皇子请回，待过两日我休养一番，带去找您。” 二皇子心里是有些急的，再等两天？ 等到别人都要打到营帐门口了，再找自己？ 虽然心里不是很舒服，二皇子还是扯着笑脸出去了。 当夜，王家派来的几个势力去到了军师的营帐，营帐里的灯整夜都没灭，直到天亮了，才有一封信去到了太子阵营。 也就是在今夜，京城外有了大动静。 有两万大军对京城展开了攻击，这是崔家联合山西梅家组织的两万大军，打算从南门攻入，打进京城，从西门离开，与二皇子一起夹击太子一行人。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开始是蛮顺利的，连打两个县城。 县城县令干干脆脆打开城门，欢迎士兵进城。 要银子？ 给！ 要粮食？ 给！ 只要不伤害百姓的性命，要啥都可以。 连带队的崔玉姝父亲崔家举都惊诧于百姓们这么配合，还以为自己是民心所向，雄赳赳气昂昂，带着粮食和银子就往京城去。 却不知他一离开，身后县城城门紧闭，还有士兵拉开战线，等着围拢崔家举带来的民兵。 要不说崔家举还是有点本事的，他到达京城南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百姓们都早早闭门休息了，京城城门也早已封锁了。 他们也不着急进城，先是挖战壕，挖陷阱，然后把登云梯小心翼翼地架在城墙上，火箭、投石车也都准备好。 最难得的是，他还弄来了十几桶的桐油，应该是早起从兵部那里得到了消息，一早在吉祥这里买好了囤住的，要么就是干脆自己找人研究出了如何榨取桐油。 攻城措施一应俱全。 就等着明日吹响号角，和皇帝老儿战上一战。 “他们准备地这么齐全，咱们真的不提前把他们灭了？”武威候世子和长山候在城墙上，穿着小兵的衣裳，眼睁睁看着地下忙碌了好几个时辰。 “咱们也给太子那边拖延点时间，把这些人给他们拖死。” 其实京城的兵力也就四五万，分散在各个城门，但他认为对付崔家举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一个在纵横战场十几年从未败过的武将还能输给一个动动嘴皮子干活的文臣？ “夜深了，站岗也要吃点宵夜啊。”林春武提着食盒小心翼翼就登上了城楼。 这三人如今颇有些中年三人组的味道。 长山候打前线，武威候世子断后，林春武负责后勤。 配合完美。 “来来来，赶紧吃，我要饿死了。”武威候世子赶紧坐到地上，“春武兄，你看一会，我们俩快快吃点。你的手艺太好了，这汤可真香啊。”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长山候也赶紧端起碗来。 “他们没有扎帐篷，拿了布直接盖在身上躺下了。” “有一部分人不睡觉，好像在往箭上涂东西，可能有毒，你们要小心啊。” “诶诶诶，他们的粮草在最后面，看着蛮多的，一定不要心软啊。” 几息之间，林春武已经把所有的看到的全报告了一边。 两人坐在地下吃，一边还听现场直播，吃得安逸。 三人就这样守到天快亮的时候，三人赶紧去换衣裳。 天刚亮，崔家举就带人吹了号角，强势要攻打南门来。 本以为号角吹响，他们能在半个时辰内顺利拿下京城，毕竟这样程度的突袭，京城几十年来也没遇到过，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应对措施。 只是，这崔家举到底是纸上谈兵，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想化了。 他的士兵刚刚开始登上登云梯，就看到城墙上窜出来一群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士兵。 长山候害怕自己的士兵中毒手上，除了原有的还加，还在士兵们手臂两侧包裹了铁片，绝不让一寸肌肤被毒箭接触到。 “崔家举，今日，你的国舅梦就要碎了。”长山候对待崔家举还不如西峰国那些将领有礼貌，“不只是二皇子，你也要死了，今日我送你一程啊。” 话停，他身边的士兵就两两握住登云梯，用力往外推去。 崔家举快速后退，一直在打手势，朝城墙投石、射箭。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应对？ 难道是二皇子被抓了，把自己暴露了？ 不可能啊，王家的援兵已经去了啊。 没时间考虑太多，登云梯倒下来已经摔死了不少人，还压垮了不少士兵，毁了一台投石车。 登云梯刚推倒，很快就冲上来一群举着铁盾牌的士兵，把城墙上的人严严实实地护住。 只是他们的盾牌上也别有乾坤，盾牌是铁的，但下部覆着一层厚厚的稻草。 这不是射箭的靶子吗？ 若是对面发射的是火箭，都会被铁盾牌挡住； 若是发射的是正常的箭，全都会被射在草盾上，被收走。 一旁还有专门拔箭的士兵。 偶尔也有火箭不小心射到草盾上，那士兵爽快一拉绳子，草盾就掉下城墙，根本伤不到他们。 眼瞅着崔家举越退越远，长山候拿出吉智改良的喇叭冲着他喊：“你们还有招吗？没有的话，换我了！” 还怪有礼貌，懂得礼尚往来的。 崔家举不敢应对，怒目圆瞪，看着长山候。 此刻退了，那就是懦夫了。 长山候抿嘴一笑：“弟兄们，给他们展示展示！” 新武器总是要有试验的机会的，算崔家举这群人倒霉，碰上最近一批新武器刚成功的时候了。 先是十连发的弩箭，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是三连发弩箭不能比的，唯一的缺点是装填速度慢，但是咱们人多力量大，一轮接一轮，根本没在怕的好吗？ 五六十米的射程，还是能将底下逃窜士兵的铠甲射穿。 第500章 轩辕弩现世 其次是如同弹珠大小的霹雳弹，这东西本身攻击力并不强，但是里面有碎瓷片和铁片，爆炸声音大，在人多时可以很好的实现惊马和恐吓的作用。 而且这玩意儿操作简单，只需要借助弹弓一个外力作用就好，目前手上只有一千发子弹，就当便宜崔家举了。 才换了四拨人，东西都还没用完，城楼下堆积的尸体已经像是小山那么高了，从城门口一直铺到护城河前。 估摸得有两千人了。 “加把劲弟兄们，今日他们若进了京城，受伤的只有我们的家人！”长山候自己也拿着箭，他的箭术比起剑术来说是不佳，在此就算是练手了。 武威候世子在操作小霹雳弹，瞄准远处的马儿打，一打一个准，马跑了，人摔了，就换下一个。 崔家举这边还是源源不断往前补人，踩着自己战友的尸体扶好登云梯，倒下一个，再补上一个。 若是这些人是为大乾而战，长山候一定要说他们是英勇的烈士。 当今日他们是来毁坏自己的家园，只能骂一句冥顽不灵的叛贼！ 一个时辰过去了，对面死伤无数，可是崔家举还是没有停下口令。 他不停，就不断有人在补位。 一千人、两千人、三千人，每支队伍不过百人，如今已经来了四十几支，全部覆灭。 可是他不能停，就算是死，这两个万人也要拖住一段时间。 哪怕是无意义的送死也一样！ 长山候这边也已经换了三轮士兵了，大家都打得有点精疲力竭了。 新武器试验完了，就等着用最传统的箭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两方都很乏力了。 对面的人过不来，长山候也决计不会开城门。 现在整个京城都封锁了，崔家举根本没有办法。 他想要绕道回去，从西边支援二皇子，却发现去的两个县城居然把城门都关上了，而且各有三千士兵守住。 他有理由相信，若是自己一转身，长山候必将开门追击，和不远处县城的士兵把他夹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两个县令如此爽快的给钱给粮! \"可恶，竟然敢算计老子！\"崔家举无能狂怒，恨自己，更恨两个县令，还有挡他路的所有人！ “还有什么法子都给我使出来！”崔家举声音已经嘶哑，“我若说一句害怕，今日我就不姓崔。” 长山侯刚下城楼，换武威侯世子守岗，城门前后的百姓都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大家就在空置的屋子里听着外头箭雨打在城门上的声音。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两万人也不是少数，打到明天也打不完啊。”林春武叹了口气，“京城门口要真的死两万个人，那以后谁还敢往这个门走啊。” 体虚一点的，不得吓得撅过去？ “要是有个什么法子能直接击杀崔家举就好了，擒贼先擒王，他死了，那些兵也不敢继续打了。” 如今距离开战已经三个半时辰了，即便长山侯等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也有千人伤亡，再耗下去，大家都快体力透支了。 “侯爷，外头有人找您和伯爷。说是伯爷家的小公子。” 林春武眼睛一亮：“说不定有办法了！” 果然，两人到门口一看，是吉智被一队御林军送过来的，还有几个工部的研究狂魔，目测还有几个暗卫守着。 长山侯看了眼旁边冲着自己儿子傻乐呵的林春武，只觉得这个人子女缘真好，三个孩子，每个都有出息。 “爹，伯伯，这是今日刚做出来的轩辕弩，一次只能发一只箭，但它射程远，二百米没问题，就是有可能射出去以后这弩就散架了，你们省着用啊。” 吉智也不是不想做好的，只是这玩意儿作用力太大，不是弦断了就是弩坏了。 手上材料有限，暂时只能做成这样了。 长山侯和林春武对视一下，也行，有总比没有好。 两人又目光灼灼地看了一会吉智，祈祷他又拿出个别的。 吉智不知道为啥两个大人看着他眼神发亮：“你们不去打仗吗？工部这些师傅还等着看这轩辕弩的威力呢！” “你就没有别的东西要送给我们的吗？” 吉智挠挠头：“送你们几句祝福？祝你们顺利赢得战役。” 很好，没戏。 林春武拍拍吉智，让他快回家去。 然后跟着长山侯一起端着轩辕弩上城楼。 “拿得什么大玩意儿？这么神神秘秘？”武威侯世子刚打算上手，赶紧被长山侯拍开。 “就这一发，打了可就没了。” “这么稀罕？”世子观察了一下，这弩箭咋这老长？ 是别的弩箭五倍长，这是打算串肉串？ 长山侯和林春武刚调好头，对准崔家举。 那货还在底下调兵，一批批往前送死呢！ 这些可都是徭役预备役，不能让他们这样丧失生命啊。 林春武刚招呼武威侯世子过来接，自己要下城楼，就在两人交换的那一瞬间。 林春武的袖子不小心碰到了扣板。 “咻—”弩箭突然先前发射。 “啪叽—”承受不住强大后坐力的机弩就这样碎了一地渣渣。 三人面面相觑，定在了原地。 “中了！射中了！”突然身边的小兵们开始欢呼起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那长长的弩箭射穿了崔家举的胸口，极大的力道把他带下马去，与后边一个小兵串在了一起。 他嘴角和胸口都在喷溅血液，不知道还有没有生还的机会。 “啊—啊—啊—”崔家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富贵半生，到头来，国舅梦却因为一个失误就此终结。 他的心脏很正常地长在左边，所以被射中的他马上就要死去了。 眼前是自己父亲在官场上意气风发，连皇帝都不得不听他话的样子； 是崔家风光无限，如日中天，连仆人出门都要被礼遇的样子； 转眼，又看到了衰败萧瑟的小院，妻子儿女都在埋怨他，最疼爱的女儿被磋磨得不成人样。 巨大的落差让他分不清到底过去是一场梦还是身为文官却被迫带兵的此刻是一场梦。 第500章 轩辕弩现世 其次是如同弹珠大小的霹雳弹，这东西本身攻击力并不强，但是里面有碎瓷片和铁片，爆炸声音大，在人多时可以很好的实现惊马和恐吓的作用。 而且这玩意儿操作简单，只需要借助弹弓一个外力作用就好，目前手上只有一千发子弹，就当便宜崔家举了。 才换了四拨人，东西都还没用完，城楼下堆积的尸体已经像是小山那么高了，从城门口一直铺到护城河前。 估摸得有两千人了。 “加把劲弟兄们，今日他们若进了京城，受伤的只有我们的家人！”长山候自己也拿着箭，他的箭术比起剑术来说是不佳，在此就算是练手了。 武威候世子在操作小霹雳弹，瞄准远处的马儿打，一打一个准，马跑了，人摔了，就换下一个。 崔家举这边还是源源不断往前补人，踩着自己战友的尸体扶好登云梯，倒下一个，再补上一个。 若是这些人是为大乾而战，长山候一定要说他们是英勇的烈士。 当今日他们是来毁坏自己的家园，只能骂一句冥顽不灵的叛贼！ 一个时辰过去了，对面死伤无数，可是崔家举还是没有停下口令。 他不停，就不断有人在补位。 一千人、两千人、三千人，每支队伍不过百人，如今已经来了四十几支，全部覆灭。 可是他不能停，就算是死，这两个万人也要拖住一段时间。 哪怕是无意义的送死也一样！ 长山候这边也已经换了三轮士兵了，大家都打得有点精疲力竭了。 新武器试验完了，就等着用最传统的箭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两方都很乏力了。 对面的人过不来，长山候也决计不会开城门。 现在整个京城都封锁了，崔家举根本没有办法。 他想要绕道回去，从西边支援二皇子，却发现去的两个县城居然把城门都关上了，而且各有三千士兵守住。 他有理由相信，若是自己一转身，长山候必将开门追击，和不远处县城的士兵把他夹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两个县令如此爽快的给钱给粮! \"可恶，竟然敢算计老子！\"崔家举无能狂怒，恨自己，更恨两个县令，还有挡他路的所有人！ “还有什么法子都给我使出来！”崔家举声音已经嘶哑，“我若说一句害怕，今日我就不姓崔。” 长山侯刚下城楼，换武威侯世子守岗，城门前后的百姓都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大家就在空置的屋子里听着外头箭雨打在城门上的声音。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两万人也不是少数，打到明天也打不完啊。”林春武叹了口气，“京城门口要真的死两万个人，那以后谁还敢往这个门走啊。” 体虚一点的，不得吓得撅过去？ “要是有个什么法子能直接击杀崔家举就好了，擒贼先擒王，他死了，那些兵也不敢继续打了。” 如今距离开战已经三个半时辰了，即便长山侯等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也有千人伤亡，再耗下去，大家都快体力透支了。 “侯爷，外头有人找您和伯爷。说是伯爷家的小公子。” 林春武眼睛一亮：“说不定有办法了！” 果然，两人到门口一看，是吉智被一队御林军送过来的，还有几个工部的研究狂魔，目测还有几个暗卫守着。 长山侯看了眼旁边冲着自己儿子傻乐呵的林春武，只觉得这个人子女缘真好，三个孩子，每个都有出息。 “爹，伯伯，这是今日刚做出来的轩辕弩，一次只能发一只箭，但它射程远，二百米没问题，就是有可能射出去以后这弩就散架了，你们省着用啊。” 吉智也不是不想做好的，只是这玩意儿作用力太大，不是弦断了就是弩坏了。 手上材料有限，暂时只能做成这样了。 长山侯和林春武对视一下，也行，有总比没有好。 两人又目光灼灼地看了一会吉智，祈祷他又拿出个别的。 吉智不知道为啥两个大人看着他眼神发亮：“你们不去打仗吗？工部这些师傅还等着看这轩辕弩的威力呢！” “你就没有别的东西要送给我们的吗？” 吉智挠挠头：“送你们几句祝福？祝你们顺利赢得战役。” 很好，没戏。 林春武拍拍吉智，让他快回家去。 然后跟着长山侯一起端着轩辕弩上城楼。 “拿得什么大玩意儿？这么神神秘秘？”武威侯世子刚打算上手，赶紧被长山侯拍开。 “就这一发，打了可就没了。” “这么稀罕？”世子观察了一下，这弩箭咋这老长？ 是别的弩箭五倍长，这是打算串肉串？ 长山侯和林春武刚调好头，对准崔家举。 那货还在底下调兵，一批批往前送死呢！ 这些可都是徭役预备役，不能让他们这样丧失生命啊。 林春武刚招呼武威侯世子过来接，自己要下城楼，就在两人交换的那一瞬间。 林春武的袖子不小心碰到了扣板。 “咻—”弩箭突然先前发射。 “啪叽—”承受不住强大后坐力的机弩就这样碎了一地渣渣。 三人面面相觑，定在了原地。 “中了！射中了！”突然身边的小兵们开始欢呼起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那长长的弩箭射穿了崔家举的胸口，极大的力道把他带下马去，与后边一个小兵串在了一起。 他嘴角和胸口都在喷溅血液，不知道还有没有生还的机会。 “啊—啊—啊—”崔家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富贵半生，到头来，国舅梦却因为一个失误就此终结。 他的心脏很正常地长在左边，所以被射中的他马上就要死去了。 眼前是自己父亲在官场上意气风发，连皇帝都不得不听他话的样子； 是崔家风光无限，如日中天，连仆人出门都要被礼遇的样子； 转眼，又看到了衰败萧瑟的小院，妻子儿女都在埋怨他，最疼爱的女儿被磋磨得不成人样。 巨大的落差让他分不清到底过去是一场梦还是身为文官却被迫带兵的此刻是一场梦。 第501章 崔家举战死沙场 崔家举死了。 他死了，长山侯安心了。 就连他带来的那些士兵也安心了。 终于不用再打了。 没有武器了。 甚至没和人正面对上，自己已经是败局已定了。 既如此，为什么还要再打？ 就算是做俘虏，好歹是留了一条命不是？ 崔家举一死，有些管理小兵的营头就直接带着自己的小兵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举起双手跪下。 后边有不少士兵纷纷效仿。 尊严此刻不能当饭吃啊！ 城楼上的人停下了箭，转头看长山侯。 武威侯世子派人快马加鞭去送战报，顺便摇人来把这些人收了。 保守估计还有一万多，能干好几年徭役。 夜幕降临，此时已经是初夏，气温并不算低，投降的士兵并不觉得寒冷。 京城里派出三千人马支援长山侯。 长山侯和武威侯世子各带三千人马收服俘虏。 而俘虏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门口的战场清理干净，把大乾士兵的尸体好好挖出来，摆在空地上。 而崔家举带来的起义兵的士兵在处理过后运到十里外的空地，挖坑焚烧，避免瘟疫横行。 林春武负责清点守卫军的尸体，昨天还笑呵呵和自己打招呼的孩子，一天不见，就成了冰冷甚至残缺的尸体躺在自己跟前，而最后只能用一个数字来代替他本身的名字。 “只希望这糟糕的战争快点结束。”他心中默念，为这些可怜的孩子盖上白布。 他们的军服上都有自己的名字，到时候补贴都会发到家人那里，希望他们能看到，大乾有好好对待烈士家属。 在林春武念叨里的战争确实很快要结束了，因为王军师和二皇子内讧了，两边马上要打起来了。 京城和胡迈县本身就离得不远，崔家举第一天战死，那边战场最晚第二天就能知道这消息。 王家经过王军师的劝说，也逐渐放弃扶持一个没用的二皇子登台，把目光投向扶植自家的子弟。 甚至把橄榄枝抛到了太子那里，想要哄骗对面帮着自己拿下二皇子，到时候王家带着八万军队和太子一战，直奔京城，这天下就姓王了。 但是，太子傻吗？ 人家要的不是二皇子那四万兵，是要你们这群叛贼的所有人！ 再不济，太子是傻的。 人家身边还有一堆将军，大家都会拦着他做傻事的。 太子看到王军师寄来的信，嘴角实在难压，还若自己愿意伸出援手，愿意永远窝在一隅做异姓王。 异姓王？ 异姓阎王想不想见见？ 太子和众将军一商量，转手就把王军师的信件连带着他舅舅的死讯一起送过去。 二皇兄啊，盟友背叛，亲人死去，为了你的皇帝梦，众叛亲离太适合你了。 二皇子看了信件以后果然像是点着了的炮仗，气得咆哮，拖着一双残肢就冲到王军师的营帐里：“临阵倒戈，你们王家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抽出手中的匕首，在王军师诧异的眼神里直接就捅了过去。 “救命救命”王军师体格比不上二皇子，也没有那怒气下的潜力，根本抵挡不住。 第一刀插在了他的胳膊上，往下一划拉，整个左手臂鲜血直流。 二皇子执意要杀死他，拔出匕首，对着他胸口又来一下：“去死！都给我去死！” 匕首正中胸口，一下、两下、三下，一共十下，把王军师的胸口捅成了蜂窝煤。 王军师流血过多，脸色煞白，已经发不出声音，‘嗬嗬嗬’，满脸绝望不甘心。 二皇子气极反笑，最后一刀落在了王军师的脖子上：“感谢我，给了你一个痛快。” 做完，他用王军师的衣服擦了擦匕首，拄着拐杖离开了王军师的营帐。 王家人赶到的时候，王军师的尸体都已经硬了。 “啊啊啊啊—欧阳昊，我要与你不死不休！”王家主最优秀的儿子就这样被弄死了，他痛苦难言。 直接发起兵令，要和欧阳昊的兵对抗到底。 二皇子速度更快一步，早已经举兵列阵，对内刀剑相向了。 崔家举，他最大的支持者死了，他手上又只剩下这四万兵，想打到京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但是在那之前，他可以先消灭内鬼，然后离开京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是骠骑大将军和太子明显不想放过二皇子，在他们打起来的第三天，大乾五万士兵绕着对面的军营围了三圈。 骠骑大将军带着太子等人直捣军营，轰天雷、桐油、火箭，能用的武器全用上了，各种阵法也不吝啬，给打得正火热的王家、二皇子两军是抱头鼠窜。 二皇子想逃啊，外头都围成一个圈了，根本出不去。 身边的暗卫虽多，但双全难敌四手，又是王家几次缴杀，又是谢淮之和吉祥的几次围剿，那些暗卫能手脚健全已经不容易了，根本保护不了二皇子。 “抓了几次，终于抓到你了。”吉祥坐在马上，拎着二皇子的领子，左右打量着，“挺能藏的，真佩服你。” 也不顾二皇子怨恨的眼神，她提着人就去找了太子。 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自己说去。 正道的光，竟是我自己！ 谢淮之看到吉祥嘚瑟的样子，笑了笑。 终于结束了。 这打了三个月的战争终于在二皇子被捕，王家统统被绞杀的结果下，结束了。 收拾战场的事情就交给了士兵们，这次战胜，这十来万大军应当有奖励的饷银。 太子带着一群人先行回京。 谢淮之和吉祥这次保护任务完成得很优秀，太子在战争中被箭矢擦伤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除了和二皇子对打的时候，被二皇子挠了一下，平安健康得很。 不过两天，一行人就回到了京城。 这次受到了百姓们的夹道欢迎，大家欢呼着欢迎英雄的归来。 这么多人里竟然是吉祥最受欢迎，收到了无数的鲜花和手绢，女子们的眼神看得吉祥都脸热。 “看来你成了她们心中的偶像啦。”谢淮之逗她，“以后出门跟着大名人，我好骄傲。” 第501章 崔家举战死沙场 崔家举死了。 他死了，长山侯安心了。 就连他带来的那些士兵也安心了。 终于不用再打了。 没有武器了。 甚至没和人正面对上，自己已经是败局已定了。 既如此，为什么还要再打？ 就算是做俘虏，好歹是留了一条命不是？ 崔家举一死，有些管理小兵的营头就直接带着自己的小兵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举起双手跪下。 后边有不少士兵纷纷效仿。 尊严此刻不能当饭吃啊！ 城楼上的人停下了箭，转头看长山侯。 武威侯世子派人快马加鞭去送战报，顺便摇人来把这些人收了。 保守估计还有一万多，能干好几年徭役。 夜幕降临，此时已经是初夏，气温并不算低，投降的士兵并不觉得寒冷。 京城里派出三千人马支援长山侯。 长山侯和武威侯世子各带三千人马收服俘虏。 而俘虏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门口的战场清理干净，把大乾士兵的尸体好好挖出来，摆在空地上。 而崔家举带来的起义兵的士兵在处理过后运到十里外的空地，挖坑焚烧，避免瘟疫横行。 林春武负责清点守卫军的尸体，昨天还笑呵呵和自己打招呼的孩子，一天不见，就成了冰冷甚至残缺的尸体躺在自己跟前，而最后只能用一个数字来代替他本身的名字。 “只希望这糟糕的战争快点结束。”他心中默念，为这些可怜的孩子盖上白布。 他们的军服上都有自己的名字，到时候补贴都会发到家人那里，希望他们能看到，大乾有好好对待烈士家属。 在林春武念叨里的战争确实很快要结束了，因为王军师和二皇子内讧了，两边马上要打起来了。 京城和胡迈县本身就离得不远，崔家举第一天战死，那边战场最晚第二天就能知道这消息。 王家经过王军师的劝说，也逐渐放弃扶持一个没用的二皇子登台，把目光投向扶植自家的子弟。 甚至把橄榄枝抛到了太子那里，想要哄骗对面帮着自己拿下二皇子，到时候王家带着八万军队和太子一战，直奔京城，这天下就姓王了。 但是，太子傻吗？ 人家要的不是二皇子那四万兵，是要你们这群叛贼的所有人！ 再不济，太子是傻的。 人家身边还有一堆将军，大家都会拦着他做傻事的。 太子看到王军师寄来的信，嘴角实在难压，还若自己愿意伸出援手，愿意永远窝在一隅做异姓王。 异姓王？ 异姓阎王想不想见见？ 太子和众将军一商量，转手就把王军师的信件连带着他舅舅的死讯一起送过去。 二皇兄啊，盟友背叛，亲人死去，为了你的皇帝梦，众叛亲离太适合你了。 二皇子看了信件以后果然像是点着了的炮仗，气得咆哮，拖着一双残肢就冲到王军师的营帐里：“临阵倒戈，你们王家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抽出手中的匕首，在王军师诧异的眼神里直接就捅了过去。 “救命救命”王军师体格比不上二皇子，也没有那怒气下的潜力，根本抵挡不住。 第一刀插在了他的胳膊上，往下一划拉，整个左手臂鲜血直流。 二皇子执意要杀死他，拔出匕首，对着他胸口又来一下：“去死！都给我去死！” 匕首正中胸口，一下、两下、三下，一共十下，把王军师的胸口捅成了蜂窝煤。 王军师流血过多，脸色煞白，已经发不出声音，‘嗬嗬嗬’，满脸绝望不甘心。 二皇子气极反笑，最后一刀落在了王军师的脖子上：“感谢我，给了你一个痛快。” 做完，他用王军师的衣服擦了擦匕首，拄着拐杖离开了王军师的营帐。 王家人赶到的时候，王军师的尸体都已经硬了。 “啊啊啊啊—欧阳昊，我要与你不死不休！”王家主最优秀的儿子就这样被弄死了，他痛苦难言。 直接发起兵令，要和欧阳昊的兵对抗到底。 二皇子速度更快一步，早已经举兵列阵，对内刀剑相向了。 崔家举，他最大的支持者死了，他手上又只剩下这四万兵，想打到京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但是在那之前，他可以先消灭内鬼，然后离开京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是骠骑大将军和太子明显不想放过二皇子，在他们打起来的第三天，大乾五万士兵绕着对面的军营围了三圈。 骠骑大将军带着太子等人直捣军营，轰天雷、桐油、火箭，能用的武器全用上了，各种阵法也不吝啬，给打得正火热的王家、二皇子两军是抱头鼠窜。 二皇子想逃啊，外头都围成一个圈了，根本出不去。 身边的暗卫虽多，但双全难敌四手，又是王家几次缴杀，又是谢淮之和吉祥的几次围剿，那些暗卫能手脚健全已经不容易了，根本保护不了二皇子。 “抓了几次，终于抓到你了。”吉祥坐在马上，拎着二皇子的领子，左右打量着，“挺能藏的，真佩服你。” 也不顾二皇子怨恨的眼神，她提着人就去找了太子。 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自己说去。 正道的光，竟是我自己！ 谢淮之看到吉祥嘚瑟的样子，笑了笑。 终于结束了。 这打了三个月的战争终于在二皇子被捕，王家统统被绞杀的结果下，结束了。 收拾战场的事情就交给了士兵们，这次战胜，这十来万大军应当有奖励的饷银。 太子带着一群人先行回京。 谢淮之和吉祥这次保护任务完成得很优秀，太子在战争中被箭矢擦伤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除了和二皇子对打的时候，被二皇子挠了一下，平安健康得很。 不过两天，一行人就回到了京城。 这次受到了百姓们的夹道欢迎，大家欢呼着欢迎英雄的归来。 这么多人里竟然是吉祥最受欢迎，收到了无数的鲜花和手绢，女子们的眼神看得吉祥都脸热。 “看来你成了她们心中的偶像啦。”谢淮之逗她，“以后出门跟着大名人，我好骄傲。” 第502章 二皇子一党战败 “谁要跟你出门，臭美！”吉祥睨了他一眼，一拉马绳，赶紧离开。 人群里，扈二娘子和杨柳带着林家的孩子们欢呼着吉祥的名字。 她回来了，新的话本和戏本子这不就来了吗？ 半旬后，战场上所有的事都结束了。 周边百姓被踩踏的农田都做了赔偿，那些受到伤害的百姓也得了相应的赔偿。 皇上派了官员去追责梁州，当官的、练兵的还有几万被义军拦截在半路的士兵，全部都要被惩罚。 梁州官员们上一秒还做着权倾朝野，入主京城的美梦，下一秒就锒铛入狱。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叛国，全族都挖煤去！ 大家都很好奇，二皇子给这些人如何灌迷幻汤，怎么会把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洗脑成颠覆大乾政治格局的大战呢？ 不过，最终也是没有人去问二皇子这件事情。 就连皇上也没有再去天牢见二皇子一面，成王败寇。 过去的他们先是君臣，再是父子；而如今，父子反目，也没有多见一面的必要。 趁乱逃出宫去的惠嫔和其大嫂及几个庶女在梁州梁王府邸被找到，她们这才知道自己的儿子、丈夫战败，如今被清算了。 惠嫔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败给了皇后的儿子，几十年的筹谋付之一炬。 “不公平，老天爷，你好不公平啊！”得知儿子断腿，哥哥战死，惠嫔突然间就失常了，被押送回京的途中一直在喊着不公平。 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饶是如此，也没有人会放她一马，她派人抓捕妇女卖给青楼赚取军马费用的罪行还是要被审判的。 朝堂上皇上又有新动作，几个武将全部升了官，提上来一群新文臣，为朝廷注入新力量。 论功行赏，国库富有着呢！ “皇上，还有一位。”太子启奏，“在此次战争中，大家都表现的很好，此刻能站在朝堂上的都是男子，我们也不能忘记那些医女的贡献，还有乾福县主。她几次带兵偷袭、突围，最后还抓到了叛贼，我们不应该忘记她的贡献。” 皇上很满意地看着太子，很好，知人善用，不迂腐，是自己想要的接班人。 皇上给了王和一个眼神，王和拿出圣旨便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乾福县主心怀百姓，有勇有谋，在此次战役中表现英勇，特此封为乾福郡主，赏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食邑乐庆府，钦此！” 这次圣旨颁发，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人家的贡献看得见，不仅是那女娃娃，她的家人也是不遑多让，谁还敢说什么呀！ ——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了，已经过了谢淮之和吉祥的婚期。 谢淮之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的一样，整日往林家走，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林家的每一个人。 林家上至林秀英、下至梅清清肚子里的小娃娃，大家都挡不住这可怜兮兮的想婚男谢淮之，跑去对吉祥催婚。 “你们催我干啥？不是我不想嫁，是你们没给我算新的好日子呀。”吉祥也很冤枉，她这不是重新安排一下产业，还以为打完仗回来家里人就会安排她成亲呢。 没想到家里人太尊重她了，她不开口，都没人敢安排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你早说，你娘和我都看了七八个好日子，等着，阿奶去拿来给你挑挑。”林秀英猛地就窜出去了。 吉祥眨巴眨巴眼，愣是想不起来阿奶已经年过花甲了。 定日子的手札没拿来，圣旨倒是先来了。 这次是王和亲自来宣旨的，阵仗很大。 因为林家平日里与周边邻居和睦相处，今日宣旨，门口围了一群人贺喜。 “王公公到屋里喝茶，走这么远的路一定也累了。”林家接到圣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很有平常心，林春武主动揽下招待王和的重任。 林秀英带着梁余芳两人去屋里拿红包，塞铜钱，然后发给每一个贺喜的人。 “红包不大，表个心意，大家沾沾喜气。”林家集体出动去发红包。 林晏和林清带着弟弟妹妹们去了云客来、烤肉店等自家店铺，把红包发到员工手里。 “乾福县主成乾福郡主了？” “咱们姑娘这是升官了？” 有人拍了拍傻小伙的脑袋：“傻瓜，县主还是郡主都不是官的好不好，不过一定是地位更高了！” 店里大伙都高兴，干活的热情高的很。 “伙计们，郡主发话了，今晚上提早关门，大家在店里好好吃一顿，乐呵乐呵！” 林晏带着林清去各个店里传达消息，然后到庆文戏楼和杨柳阁把扈二娘子和杨柳叫到家里来吃饭。 两个姑娘也是不耽搁，赶紧去选了几匹漂亮的布匹和新上的胭脂就去了林家。 此刻林家院子已经摆了三桌，都是至亲好友前来道贺。 热闹非凡啊。 护院们也在别院摆了四五桌，大家挤在一块吃饭，热闹又温馨。 “我说你还不看看你未来相公啊？他都快成望妻石了。”扈二娘子用胳膊肘捅了捅吉祥，让她看看另外一张桌子上的谢淮之。 他都快把吉祥给盯穿了。 “大家回来之后太忙了，忘记重新选成亲的日子，他正担忧着呢。”吉祥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悄悄和扈二娘子、杨柳说话。 两人憋笑憋得肩膀都抖了，老天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恨嫁的男人。 实在是抵不过谢淮之灼热的眼神，吃完饭送完客以后，吉祥主动找林秀英拿了看日子的手札去找了谢淮之。 “你喜欢哪一天？选了咱们就成亲。”吉祥霸总式发言。 “真的随我选？我选明天也成？” “成。反正宾客们要是来不齐，没有得到很多祝福，你不介意就成。”吉祥也是不介意，末世大家被子一盖就是夫妻了，哪有这么多繁文缛节。 “别别别，我来选个好日子。” 日子近了怕东西备不全，日子远了又等得心急。 最后，两人商议在一个月后的八月初七成亲。 第502章 二皇子一党战败 “谁要跟你出门，臭美！”吉祥睨了他一眼，一拉马绳，赶紧离开。 人群里，扈二娘子和杨柳带着林家的孩子们欢呼着吉祥的名字。 她回来了，新的话本和戏本子这不就来了吗？ 半旬后，战场上所有的事都结束了。 周边百姓被踩踏的农田都做了赔偿，那些受到伤害的百姓也得了相应的赔偿。 皇上派了官员去追责梁州，当官的、练兵的还有几万被义军拦截在半路的士兵，全部都要被惩罚。 梁州官员们上一秒还做着权倾朝野，入主京城的美梦，下一秒就锒铛入狱。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叛国，全族都挖煤去！ 大家都很好奇，二皇子给这些人如何灌迷幻汤，怎么会把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洗脑成颠覆大乾政治格局的大战呢？ 不过，最终也是没有人去问二皇子这件事情。 就连皇上也没有再去天牢见二皇子一面，成王败寇。 过去的他们先是君臣，再是父子；而如今，父子反目，也没有多见一面的必要。 趁乱逃出宫去的惠嫔和其大嫂及几个庶女在梁州梁王府邸被找到，她们这才知道自己的儿子、丈夫战败，如今被清算了。 惠嫔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败给了皇后的儿子，几十年的筹谋付之一炬。 “不公平，老天爷，你好不公平啊！”得知儿子断腿，哥哥战死，惠嫔突然间就失常了，被押送回京的途中一直在喊着不公平。 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饶是如此，也没有人会放她一马，她派人抓捕妇女卖给青楼赚取军马费用的罪行还是要被审判的。 朝堂上皇上又有新动作，几个武将全部升了官，提上来一群新文臣，为朝廷注入新力量。 论功行赏，国库富有着呢！ “皇上，还有一位。”太子启奏，“在此次战争中，大家都表现的很好，此刻能站在朝堂上的都是男子，我们也不能忘记那些医女的贡献，还有乾福县主。她几次带兵偷袭、突围，最后还抓到了叛贼，我们不应该忘记她的贡献。” 皇上很满意地看着太子，很好，知人善用，不迂腐，是自己想要的接班人。 皇上给了王和一个眼神，王和拿出圣旨便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乾福县主心怀百姓，有勇有谋，在此次战役中表现英勇，特此封为乾福郡主，赏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食邑乐庆府，钦此！” 这次圣旨颁发，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人家的贡献看得见，不仅是那女娃娃，她的家人也是不遑多让，谁还敢说什么呀！ ——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了，已经过了谢淮之和吉祥的婚期。 谢淮之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的一样，整日往林家走，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林家的每一个人。 林家上至林秀英、下至梅清清肚子里的小娃娃，大家都挡不住这可怜兮兮的想婚男谢淮之，跑去对吉祥催婚。 “你们催我干啥？不是我不想嫁，是你们没给我算新的好日子呀。”吉祥也很冤枉，她这不是重新安排一下产业，还以为打完仗回来家里人就会安排她成亲呢。 没想到家里人太尊重她了，她不开口，都没人敢安排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你早说，你娘和我都看了七八个好日子，等着，阿奶去拿来给你挑挑。”林秀英猛地就窜出去了。 吉祥眨巴眨巴眼，愣是想不起来阿奶已经年过花甲了。 定日子的手札没拿来，圣旨倒是先来了。 这次是王和亲自来宣旨的，阵仗很大。 因为林家平日里与周边邻居和睦相处，今日宣旨，门口围了一群人贺喜。 “王公公到屋里喝茶，走这么远的路一定也累了。”林家接到圣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很有平常心，林春武主动揽下招待王和的重任。 林秀英带着梁余芳两人去屋里拿红包，塞铜钱，然后发给每一个贺喜的人。 “红包不大，表个心意，大家沾沾喜气。”林家集体出动去发红包。 林晏和林清带着弟弟妹妹们去了云客来、烤肉店等自家店铺，把红包发到员工手里。 “乾福县主成乾福郡主了？” “咱们姑娘这是升官了？” 有人拍了拍傻小伙的脑袋：“傻瓜，县主还是郡主都不是官的好不好，不过一定是地位更高了！” 店里大伙都高兴，干活的热情高的很。 “伙计们，郡主发话了，今晚上提早关门，大家在店里好好吃一顿，乐呵乐呵！” 林晏带着林清去各个店里传达消息，然后到庆文戏楼和杨柳阁把扈二娘子和杨柳叫到家里来吃饭。 两个姑娘也是不耽搁，赶紧去选了几匹漂亮的布匹和新上的胭脂就去了林家。 此刻林家院子已经摆了三桌，都是至亲好友前来道贺。 热闹非凡啊。 护院们也在别院摆了四五桌，大家挤在一块吃饭，热闹又温馨。 “我说你还不看看你未来相公啊？他都快成望妻石了。”扈二娘子用胳膊肘捅了捅吉祥，让她看看另外一张桌子上的谢淮之。 他都快把吉祥给盯穿了。 “大家回来之后太忙了，忘记重新选成亲的日子，他正担忧着呢。”吉祥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悄悄和扈二娘子、杨柳说话。 两人憋笑憋得肩膀都抖了，老天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恨嫁的男人。 实在是抵不过谢淮之灼热的眼神，吃完饭送完客以后，吉祥主动找林秀英拿了看日子的手札去找了谢淮之。 “你喜欢哪一天？选了咱们就成亲。”吉祥霸总式发言。 “真的随我选？我选明天也成？” “成。反正宾客们要是来不齐，没有得到很多祝福，你不介意就成。”吉祥也是不介意，末世大家被子一盖就是夫妻了，哪有这么多繁文缛节。 “别别别，我来选个好日子。” 日子近了怕东西备不全，日子远了又等得心急。 最后，两人商议在一个月后的八月初七成亲。 第503章 开店新计划 两人这日子一定下来，谢家和林家都忙晕了。 第一件大事就是请人啊。 在京城这些年也结交了些至亲好友，全都要请上； 有些同窗、同僚，也不能少； 生意上的伙伴更是缺一不可啊。 京城这边结束了还有乐庆府，乐庆府那么多的老友伙伴不能不请？ 康平县更是吉祥一家苦心经营的大本营，患难与共的明安村、望水村等村民不能不请？ 请了得安排船、安排住处？ 两家总动员，以每桌十个人来算，要发出去一千多张请帖，算上拖家带口的，得来两千人啊。 请了人还得考虑席面，云客来有师傅，但是两千人的席面也做不完，还得外包一部分，这些交给林春武盯着。 林春武整日带着林河研究菜单，去市场定东西，然后选人。 两人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觉得各种食材在眼前飘。 梦话都在喃喃：“四季花开、鸳鸯戏水、富贵长隆、花好月圆” 大家都忙开了，反而是两个当事人突然闲下来了。 谢淮之每日都要上衙，晚上下了值才能在吉睿、吉智几人的目光下和吉祥几句话。 而吉祥连嫁衣都在前阵子绣了两针绣完了，只想着趁着成亲以前再开一间店铺。 云客来旁边有一家店铺被谢淮之买来送给吉祥做礼物，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没时间管理，只拿它来做仓库，现在闲下来，她想着再开一家美食店。 说干就干，她带着半夏去找了烤肉店的大厨来商量这件事。 “火锅是？”大厨摸摸脑袋，“县主，我还真没听说过什么叫做火锅的。” “就是用生的菜、肉，自己去涮的那种。”吉祥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个答案。 大厨还是摇摇头：“小人觉得这有点不现实，烤肉店都有人帮着烤，若是叫大家自己用筷子架着生肉扔进锅里去吃，不一定能吸引人来吃。” 能到吉祥店里来的人还是有点家底，出来就是享受，要他们自己煮自己吃，还不如在家吃。 吉祥沉吟片刻，也觉得确实如此。 “那我们开个烤鱼店如何？” 养鱼不难啊，稻田养鱼多的是，只要把鱼养大些，放在特制的铁盘里，用炉火温着，又简单又好吃。 大厨问道：“是把鱼弄干净以后，先炸一次，然后放到火上烤吗？” “可以这么做，也可以炸完以后刷上酱汁，然后放在浓郁的汤汁里煮，配上白菜、萝卜等配菜，每桌再送一份小酥肉，一壶菊花茶，就可以当做一份双人餐卖。” 半夏听着听着，咽了下口水。 “这样，小人先去试试，等您觉得可以了，咱们再试试。”大厨灵光一闪，好像知道要怎么做了，正在跃跃欲试。 吉祥赶紧让他去弄，说着说着都给自己说饿了。 先带着半夏去吃了饭，然后两人去守乐村谈了养鱼的事情。 这三个村子现在成了周边最富裕的村子，其他村子看到守乐村他们做什么也会跟着做。 这三个村子种水稻已经不多了，也就几百亩，也不知道合适大小的鱼能用多久，得让守乐村的村长帮着去周边看看有没有适合合作的村子。 “村子有不少的，现在咱们村里的水稻和养鱼基本上都是请外村人帮着我们打理，我们一个村子出五六个人做监工看着他们，要说养鱼，还得是其他村子的人更了解些。” 守乐村的中心已经转移到种红薯和养殖猪羊鸡鸭了，种稻子只是内心对吃饱饭的本能不能抛弃。 “那这件事请就劳烦村长帮我把把关，半个月后大约每日都要三百条三斤上下的鱼送到京城，等到确认以后，我让半夏来通知你。”吉祥给了半夏一个眼神，半夏拿着五两银子塞到村长手里，“这是给您的跑腿费，回家给孩子们买点糖果吃。” 两人说完赶紧就去其他田地里和村民说话，不允许村长把银子还给自己。 村长看着手上的银子，想还又怕被其他人知道说郡主的坏话，不得以才收下。 林家人惊奇地发现已经有一天没看到吉祥了，正打算出门去找，才接到吉祥的消息，到鱼香楼试吃新菜。 “鱼香楼？”吉智第一个爬上马车，“阿姐又要开新店了。” “等等我，等等我—”妙法行动还是那么敏捷，“徒弟肯定是又有好东西请我吃了，大家快上来，咱们一块去！” 大家都忙晕了，结果吉祥又去折腾吃的了，天一下就放晴了，因为无语了。 林秀英和梁余芳相识以后无奈地笑，罢了，孩子高兴就行了。 就连怀孕的梅清清都要去，莫名其妙的，什么都吃不下的她听到鱼，口腔里就开始分泌口水了。 两辆马车出发去了鱼香楼，吉祥就在门口等着她们。 “今天有鱼吃？”妙法先下了马车，看到有不少学子在店里用丹青作画。 “有多重口味的烤鱼，保证师傅你喜欢。”吉祥从侧门把人带进去，正门有人要装牌匾，要在门口的柱子上雕刻栩栩如生的鱼，腾不开位置。 “嫂子，你小心点。”吉祥扶着梅清清，“早知道你也想吃，我就送回家去了，上次你怀孕一闻到鱼味就吐，我担心你又不舒服。” “不知道怎么整的，今天一听到鱼我就觉得有些饿，求了娘才出来的。”梅清清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那边画的是跟鱼有关的画？连楼梯扶手都做了鱼的花样？好精致啊。” 孩子们也叽叽喳喳，双鱼戏龙珠的巨大木刻画正在上色，看的他们都失了神。 “先吃饱了再出来看，现在吸了一肚子木屑，可吃不下了哦。”梁余芳招呼几个孩子先上楼，不挡着底下人的路。 这栋楼一共两层，比云客来能接待的客人少，想来也是考虑烤鱼的受众不一定多。 一家人进入二楼，是一张长长的桌子，可容纳二三十人，放着香辣、酱香、椒麻、酸菜、骨汤等五道烤鱼。 第503章 开店新计划 两人这日子一定下来，谢家和林家都忙晕了。 第一件大事就是请人啊。 在京城这些年也结交了些至亲好友，全都要请上； 有些同窗、同僚，也不能少； 生意上的伙伴更是缺一不可啊。 京城这边结束了还有乐庆府，乐庆府那么多的老友伙伴不能不请？ 康平县更是吉祥一家苦心经营的大本营，患难与共的明安村、望水村等村民不能不请？ 请了得安排船、安排住处？ 两家总动员，以每桌十个人来算，要发出去一千多张请帖，算上拖家带口的，得来两千人啊。 请了人还得考虑席面，云客来有师傅，但是两千人的席面也做不完，还得外包一部分，这些交给林春武盯着。 林春武整日带着林河研究菜单，去市场定东西，然后选人。 两人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觉得各种食材在眼前飘。 梦话都在喃喃：“四季花开、鸳鸯戏水、富贵长隆、花好月圆” 大家都忙开了，反而是两个当事人突然闲下来了。 谢淮之每日都要上衙，晚上下了值才能在吉睿、吉智几人的目光下和吉祥几句话。 而吉祥连嫁衣都在前阵子绣了两针绣完了，只想着趁着成亲以前再开一间店铺。 云客来旁边有一家店铺被谢淮之买来送给吉祥做礼物，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没时间管理，只拿它来做仓库，现在闲下来，她想着再开一家美食店。 说干就干，她带着半夏去找了烤肉店的大厨来商量这件事。 “火锅是？”大厨摸摸脑袋，“县主，我还真没听说过什么叫做火锅的。” “就是用生的菜、肉，自己去涮的那种。”吉祥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个答案。 大厨还是摇摇头：“小人觉得这有点不现实，烤肉店都有人帮着烤，若是叫大家自己用筷子架着生肉扔进锅里去吃，不一定能吸引人来吃。” 能到吉祥店里来的人还是有点家底，出来就是享受，要他们自己煮自己吃，还不如在家吃。 吉祥沉吟片刻，也觉得确实如此。 “那我们开个烤鱼店如何？” 养鱼不难啊，稻田养鱼多的是，只要把鱼养大些，放在特制的铁盘里，用炉火温着，又简单又好吃。 大厨问道：“是把鱼弄干净以后，先炸一次，然后放到火上烤吗？” “可以这么做，也可以炸完以后刷上酱汁，然后放在浓郁的汤汁里煮，配上白菜、萝卜等配菜，每桌再送一份小酥肉，一壶菊花茶，就可以当做一份双人餐卖。” 半夏听着听着，咽了下口水。 “这样，小人先去试试，等您觉得可以了，咱们再试试。”大厨灵光一闪，好像知道要怎么做了，正在跃跃欲试。 吉祥赶紧让他去弄，说着说着都给自己说饿了。 先带着半夏去吃了饭，然后两人去守乐村谈了养鱼的事情。 这三个村子现在成了周边最富裕的村子，其他村子看到守乐村他们做什么也会跟着做。 这三个村子种水稻已经不多了，也就几百亩，也不知道合适大小的鱼能用多久，得让守乐村的村长帮着去周边看看有没有适合合作的村子。 “村子有不少的，现在咱们村里的水稻和养鱼基本上都是请外村人帮着我们打理，我们一个村子出五六个人做监工看着他们，要说养鱼，还得是其他村子的人更了解些。” 守乐村的中心已经转移到种红薯和养殖猪羊鸡鸭了，种稻子只是内心对吃饱饭的本能不能抛弃。 “那这件事请就劳烦村长帮我把把关，半个月后大约每日都要三百条三斤上下的鱼送到京城，等到确认以后，我让半夏来通知你。”吉祥给了半夏一个眼神，半夏拿着五两银子塞到村长手里，“这是给您的跑腿费，回家给孩子们买点糖果吃。” 两人说完赶紧就去其他田地里和村民说话，不允许村长把银子还给自己。 村长看着手上的银子，想还又怕被其他人知道说郡主的坏话，不得以才收下。 林家人惊奇地发现已经有一天没看到吉祥了，正打算出门去找，才接到吉祥的消息，到鱼香楼试吃新菜。 “鱼香楼？”吉智第一个爬上马车，“阿姐又要开新店了。” “等等我，等等我—”妙法行动还是那么敏捷，“徒弟肯定是又有好东西请我吃了，大家快上来，咱们一块去！” 大家都忙晕了，结果吉祥又去折腾吃的了，天一下就放晴了，因为无语了。 林秀英和梁余芳相识以后无奈地笑，罢了，孩子高兴就行了。 就连怀孕的梅清清都要去，莫名其妙的，什么都吃不下的她听到鱼，口腔里就开始分泌口水了。 两辆马车出发去了鱼香楼，吉祥就在门口等着她们。 “今天有鱼吃？”妙法先下了马车，看到有不少学子在店里用丹青作画。 “有多重口味的烤鱼，保证师傅你喜欢。”吉祥从侧门把人带进去，正门有人要装牌匾，要在门口的柱子上雕刻栩栩如生的鱼，腾不开位置。 “嫂子，你小心点。”吉祥扶着梅清清，“早知道你也想吃，我就送回家去了，上次你怀孕一闻到鱼味就吐，我担心你又不舒服。” “不知道怎么整的，今天一听到鱼我就觉得有些饿，求了娘才出来的。”梅清清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那边画的是跟鱼有关的画？连楼梯扶手都做了鱼的花样？好精致啊。” 孩子们也叽叽喳喳，双鱼戏龙珠的巨大木刻画正在上色，看的他们都失了神。 “先吃饱了再出来看，现在吸了一肚子木屑，可吃不下了哦。”梁余芳招呼几个孩子先上楼，不挡着底下人的路。 这栋楼一共两层，比云客来能接待的客人少，想来也是考虑烤鱼的受众不一定多。 一家人进入二楼，是一张长长的桌子，可容纳二三十人，放着香辣、酱香、椒麻、酸菜、骨汤等五道烤鱼。 第504章 婚礼筹备中 周边还摆着小酥肉、拌青菜、卤猪头、红糖糍粑、拍黄瓜、白切鸡、水煮羊肉等等配菜，色香味俱全，大家深深吸了口气，按位置坐下。 “今日是来请大家试菜，看看这主要的五个味道的烤鱼是否需要改进；还有这些配菜只是目前能想到的，如果大家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哦。” 吉祥话音刚落，林秀英就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鱼皮。 鱼皮酥香，一口咬下去，酥脆无比，又带着汤底的浓香，让人无限回味。 “有米饭吗？”林秀英吃的是酸菜烤鱼，好下饭，一口下去，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看到林秀英吃得这么香，妙法也不客气了。 他最喜辣，马上选了香辣味的。 烤过的鱼鱼肉更有韧性，肉感厚实，满口留香。 “好吃好吃”妙法斯哈斯哈，被烫到，“大家都快吃啊。” 两位长辈这么给面子，也勾起了林春武等人的好奇，大家都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刚一入嘴，眼睛就亮了。 香辣的好吃，酸菜的也好吃，其他的太远了，就站起来吃。 骨汤滋味香浓，椒麻喷香刺激，让人舍不得放下筷子。 一个长桌宴愣是吃成了自助餐，大家主动转着吃。 “好香好好吃啊阿姐！”吉智摸着圆圆的肚子，“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吃两碗饭。” 其他孩子也跟着应和。 不止烤鱼吃完了，就连那些配的菜也一并吃得干干净净。 “吉祥，我看再加几道蔬菜，炒个时蔬、做个地三鲜，滋味一定好。” “好嘞，爹，我这就找师傅去做。” 鱼香阁现在只有三个大厨是确定的，帮厨和伙计都还没定下来，还得半夏操心。 —— 鱼香阁开业时间定在了吉祥和谢淮之的婚期之后，忙了几天的吉祥又彻底缓过劲来准备自己的婚事。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自己开始规整私产。 家中云客来有爹娘的一半、林氏木业有吉勇和吉珠的一半、印刷厂是林晏和林清有三成，其余人都是拿月钱，每年再分三百两分红。 产业大部分都是吉祥的，吉睿和吉智是当官不能开店，每年都是那康平特产店的三成利润。 田地吉祥占得比较少，茶山是她的、桐油林她占七成、瑞来庄和乐庆府外的一个庄子归她，其他的她不要。 京城的田产都落在林秀英名下，大概八百亩田产、四百亩旱地；明安村、康平县有一千多亩散田，落在吉勇和林春武名下。 把资产分散了，未来要真的有什么事情，大家还能有条退路。 吉祥进了空间，想起自己空间还对着好几箱子的金银和老大一箱子银票。 多亏这几年走南闯北，每到一个地方都爱买些当地的瓷器、珠宝，现在她的东西一拿出来，居然能摆满整个院子。 \"我的小姑奶奶，我们已经给你准备了四十八抬嫁妆了，你这还有这么多好东西，要往哪里塞啊？\"梁余芳有点头疼，赶紧拿出礼单把被子什么的撤掉两床，在吉祥这里挑拣了些名贵的东西塞到箱子里，“其余的你就自己收在你的秘密基地里，太招眼了。” 她看到皇后赏赐的那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头更疼了。 “快收起来，这都是你自己压箱底的，别拿出来。”梁余芳戳了戳女儿的脑袋，“财不露白，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吉祥摸摸脑袋，讨好似的跟梁余芳撒娇。 谢淮之抱着一堆胭脂进来，正巧看到吉祥乖巧的样子，咧个嘴角笑得像只大狗。 “你们好好去说说话，这么上要成亲了还这么黏糊。”梁余芳没眼看啊。 大约到了婚期的前三天，吉祥和谢淮之已经不能见面了。 半夏和白芷这些日子忙着在码头接各种人，明安村来了不少人，现在是个六百人的大村子，来了一半，家家户户都有代表。 祝村长、祝刚还有祝其燕的父母都来了，吉智的小伙伴小花和二狗子也跟着父母一起来了，半夏、白芷的爹娘，王婆婆等人，都是乘着一波船一起来的。 男女老少，可热闹了。 望水村也来了一百多户，吉祥的姥姥、姥爷年纪大了，是被小辈们搀扶着上了船，大舅、小姨两家来的整整齐齐，连五个月大的吕圆圆的小女儿都被抱着来了。 梅花镇镇长、四季楼陈掌柜、薛记糕点薛老板还有纸伞刘掌柜父子，这些在吉祥产业发展路上有助力的人也来了不少。 府城里还有翟老爷子一家，两位老人家也自己来了。 翟侍郎因为翟庆峰过分纠缠吉祥，翟夫人曾经派人企图伤害吉祥这两件事情，一直不敢和吉祥交好。 一开始是看不上农女县主，后来是人家成了皇上眼前的红人，自己已经挨不上边了。 当事人表示十分后悔。 翟夫人更是不敢出门，不敢参加宴会，就怕碰到吉祥，给自己下脸子。 小辈们和林家交了恶，修复感情的事情还的是两个老人家出马。 这不他们正好到京城来参加宴席，也顺便管教一下自己家里不成器的小辈！ 韩子文老先生也带着几个学生回京城了。 乐庆府的乾福学院已经发展得很好了，他年纪也大了，家里人都在京城，也有了落叶归根的想法。 三四天的时间接了十几批人，明安小筑安顿不下，村民们安顿在育幼院的学子宿舍那边，和孩子们待在一块，村民们都很舒心，才来几天就想着把娃儿们带回去，去明安村好好住着。 吉祥还特地来和村民们见了一面，看到熟悉的村民们，她眼眶莫名觉得好热。 但是她们全家被上村的人欺负，无处可去，是这群可亲的村民们帮助了她们，给了她们生存的希望。 如今，自己走了出来，也要反哺家乡才好。 村民们看到吉祥都要长大嫁人了还要哭鼻子，从口袋里拿出哄孩子的糖块哄着吉祥别哭。 这下可更好哭了。 吉祥和村民们一块回忆过去一边掉眼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村里出啥事了。 第504章 婚礼筹备中 周边还摆着小酥肉、拌青菜、卤猪头、红糖糍粑、拍黄瓜、白切鸡、水煮羊肉等等配菜，色香味俱全，大家深深吸了口气，按位置坐下。 “今日是来请大家试菜，看看这主要的五个味道的烤鱼是否需要改进；还有这些配菜只是目前能想到的，如果大家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哦。” 吉祥话音刚落，林秀英就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鱼皮。 鱼皮酥香，一口咬下去，酥脆无比，又带着汤底的浓香，让人无限回味。 “有米饭吗？”林秀英吃的是酸菜烤鱼，好下饭，一口下去，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看到林秀英吃得这么香，妙法也不客气了。 他最喜辣，马上选了香辣味的。 烤过的鱼鱼肉更有韧性，肉感厚实，满口留香。 “好吃好吃”妙法斯哈斯哈，被烫到，“大家都快吃啊。” 两位长辈这么给面子，也勾起了林春武等人的好奇，大家都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刚一入嘴，眼睛就亮了。 香辣的好吃，酸菜的也好吃，其他的太远了，就站起来吃。 骨汤滋味香浓，椒麻喷香刺激，让人舍不得放下筷子。 一个长桌宴愣是吃成了自助餐，大家主动转着吃。 “好香好好吃啊阿姐！”吉智摸着圆圆的肚子，“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吃两碗饭。” 其他孩子也跟着应和。 不止烤鱼吃完了，就连那些配的菜也一并吃得干干净净。 “吉祥，我看再加几道蔬菜，炒个时蔬、做个地三鲜，滋味一定好。” “好嘞，爹，我这就找师傅去做。” 鱼香阁现在只有三个大厨是确定的，帮厨和伙计都还没定下来，还得半夏操心。 —— 鱼香阁开业时间定在了吉祥和谢淮之的婚期之后，忙了几天的吉祥又彻底缓过劲来准备自己的婚事。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自己开始规整私产。 家中云客来有爹娘的一半、林氏木业有吉勇和吉珠的一半、印刷厂是林晏和林清有三成，其余人都是拿月钱，每年再分三百两分红。 产业大部分都是吉祥的，吉睿和吉智是当官不能开店，每年都是那康平特产店的三成利润。 田地吉祥占得比较少，茶山是她的、桐油林她占七成、瑞来庄和乐庆府外的一个庄子归她，其他的她不要。 京城的田产都落在林秀英名下，大概八百亩田产、四百亩旱地；明安村、康平县有一千多亩散田，落在吉勇和林春武名下。 把资产分散了，未来要真的有什么事情，大家还能有条退路。 吉祥进了空间，想起自己空间还对着好几箱子的金银和老大一箱子银票。 多亏这几年走南闯北，每到一个地方都爱买些当地的瓷器、珠宝，现在她的东西一拿出来，居然能摆满整个院子。 \"我的小姑奶奶，我们已经给你准备了四十八抬嫁妆了，你这还有这么多好东西，要往哪里塞啊？\"梁余芳有点头疼，赶紧拿出礼单把被子什么的撤掉两床，在吉祥这里挑拣了些名贵的东西塞到箱子里，“其余的你就自己收在你的秘密基地里，太招眼了。” 她看到皇后赏赐的那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头更疼了。 “快收起来，这都是你自己压箱底的，别拿出来。”梁余芳戳了戳女儿的脑袋，“财不露白，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吉祥摸摸脑袋，讨好似的跟梁余芳撒娇。 谢淮之抱着一堆胭脂进来，正巧看到吉祥乖巧的样子，咧个嘴角笑得像只大狗。 “你们好好去说说话，这么上要成亲了还这么黏糊。”梁余芳没眼看啊。 大约到了婚期的前三天，吉祥和谢淮之已经不能见面了。 半夏和白芷这些日子忙着在码头接各种人，明安村来了不少人，现在是个六百人的大村子，来了一半，家家户户都有代表。 祝村长、祝刚还有祝其燕的父母都来了，吉智的小伙伴小花和二狗子也跟着父母一起来了，半夏、白芷的爹娘，王婆婆等人，都是乘着一波船一起来的。 男女老少，可热闹了。 望水村也来了一百多户，吉祥的姥姥、姥爷年纪大了，是被小辈们搀扶着上了船，大舅、小姨两家来的整整齐齐，连五个月大的吕圆圆的小女儿都被抱着来了。 梅花镇镇长、四季楼陈掌柜、薛记糕点薛老板还有纸伞刘掌柜父子，这些在吉祥产业发展路上有助力的人也来了不少。 府城里还有翟老爷子一家，两位老人家也自己来了。 翟侍郎因为翟庆峰过分纠缠吉祥，翟夫人曾经派人企图伤害吉祥这两件事情，一直不敢和吉祥交好。 一开始是看不上农女县主，后来是人家成了皇上眼前的红人，自己已经挨不上边了。 当事人表示十分后悔。 翟夫人更是不敢出门，不敢参加宴会，就怕碰到吉祥，给自己下脸子。 小辈们和林家交了恶，修复感情的事情还的是两个老人家出马。 这不他们正好到京城来参加宴席，也顺便管教一下自己家里不成器的小辈！ 韩子文老先生也带着几个学生回京城了。 乐庆府的乾福学院已经发展得很好了，他年纪也大了，家里人都在京城，也有了落叶归根的想法。 三四天的时间接了十几批人，明安小筑安顿不下，村民们安顿在育幼院的学子宿舍那边，和孩子们待在一块，村民们都很舒心，才来几天就想着把娃儿们带回去，去明安村好好住着。 吉祥还特地来和村民们见了一面，看到熟悉的村民们，她眼眶莫名觉得好热。 但是她们全家被上村的人欺负，无处可去，是这群可亲的村民们帮助了她们，给了她们生存的希望。 如今，自己走了出来，也要反哺家乡才好。 村民们看到吉祥都要长大嫁人了还要哭鼻子，从口袋里拿出哄孩子的糖块哄着吉祥别哭。 这下可更好哭了。 吉祥和村民们一块回忆过去一边掉眼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村里出啥事了。 第505章 姐妹夜话 再不能见面的三天里，谢淮之日日辗转反侧，茶饭不思。 夜夜蹲在墙头吹箫展深情，给林家人听得瘆得慌。 婚礼前一天，来了不少人给吉祥添妆。 不管是在京城结交的官家小姐还是明安村里质朴可爱的农女，大家都有说有笑，和乐融融。 一支银簪子、一个南武国上贡的暖玉、一匹江南送来的珍珠纱，无论添妆的礼物是多是少，价格几何，吉祥都很珍惜地收入自己的空间里。 情谊是不会因为价格高低而不同的。 生了孩子的梅琳琳、刘香禾两人带着自己的娃娃也走了进来，俩个娃娃都刚会讲话，梳着朝天辫，一口一个吉祥姨姨，把吉祥稀罕坏了。 家里孩子也不少，她抱的很顺手，左右各一个，心满意足。 “现在看着孩子可爱，自己养养就知道一点也不容易了。”梅琳琳让儿子把手中的锦盒递给吉祥，“瑞宝，记得跟姨姨说百年好合。” “姨姨，百年好合。”说完，瑞宝小小的脑瓜子闪过一丝灵感，在吉祥的脸上亲了一下，“长长久久。” 亲完以后还很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一下吉祥，把头埋在吉祥的颈窝里。 稚嫩的童声让屋里的女孩子们都笑弯了腰：\"这瑞宝嘴这么甜，以后一定好说媳妇。\" 吉祥右手边抱着的小汤圆看大家都在笑，拍着小手咯咯咯笑得不停，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小乳牙。 刘香禾看到女儿笑到流口水，拿了个手帕给她擦了，然后递了个梨花木锦盒 给她。 还没打开，吉祥就闻到浓郁的茶香：“这是新茶叶？” “是月季，月季入茶，养颜美容，正适合你这新妇喝。” 刘香禾这半年研究了很多花茶，最近确实在京城发现了种类丰富、适合入茶的花。 听说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大家又围着刘香禾讨论起来，热热闹闹地说了一下午。 临到傍晚，梁余芳才神神秘秘地进了吉祥的房间。 “娘什么事情在外头不能说啊？”吉祥手里正吃着汤圆，看到她娘抱着个包袱就进来了，“你要离家出走也不能只带这么点东西。” “胡说什么呢傻闺女。”梁余芳挨着吉祥坐下，“想当年我生你的时候那么小一个，生怕你吃不上奶水养不活你，现在也长成一个要嫁人的大姑娘了。” 她一脸的怀念：“娘没有你的本事，也教不了你什么，这些年要是没有你，咱们过不了这么好的日子。娘不干涉你别的事情，就是这新婚夜有些东西，你得知道。” 她紧张得从包袱里摸出几本书，颤抖着递给吉祥，按在吉祥怀里，跟做贼似的：“等会你找时间自己看，娘先跟你说些生孩子得密招。” 吉祥就目瞪口呆得看着她娘说什么垫个枕头腿抬高之类的话，老天爷，说的好含蓄，吉香差点都要听不懂了。 至于手里的书是什么，她也猜到了。 刘备的书，她晚上再看看。 “记住了吗？需要娘再给你说一遍嘛？”梁余芳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真是舍不得啊。 “我记住了娘，你甭操心我。咱们这两户，出个月亮门就到了，不会的我再问您。”吉祥很大条，丝毫没看到她娘要冒烟的脸了。 “再怎么也是去别人家做媳妇，多跟你余婶说话，她一个人在家寂寞得很。”梁余芳还是记挂着自己的老姐妹。 “晓得了娘，以后我天天带着余婶到家里蹭饭，您可别嫌我烦。”两家太近了，余氏也常常不做饭，来林家一块吃，简单又方便。 梁余芳捏了捏女儿的脸：“那书你好好看，我先出去了，你晚上早点睡，明天得早起，大日子可不许赖床啊。” 吉祥无奈地看着梁余芳，自己已经长大了，成亲这样的大日子她还是不会忘记的。 吃了晚饭，吉祥总觉得不得劲，肯定是还有啥事没做。 左等右等，终于想起来了，扈二娘子和杨柳没来！ 这两个和自己最亲近的 女人没来！ 吉祥有点伤心了。 这么久的感情，怎么会不来给自己添妆呢？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杨柳和扈二娘子太这两个红木架子就出现在了林家门口：“吉祥，我们来给你添妆了。” 吉祥提着裙子欣喜地跑出来：“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会来的。” 护院赶紧帮着把这两个红木箱子抬到院子里，吉祥揭开红布一看，居然是两幅绣好的女将军凯旋图和春日赏花图，其中的主人公都是吉祥。 “这这也太精美了。”吉祥实在很感动，这两人如今已经不需要自己动针线了，而且这些花样子一定是她们花心思商量以后找人画下来，再照着一针一针绣出来的。 一人高的画架子，一定要花很长时间。 吉祥牵着两人的手看了看，都是针眼，看得她心疼极了。 “你这一辈子就成一次亲，我们一定要好好送礼物的。而且这也不止我们两人的努力，还有珠珠。花样子是我们和珠珠书信来往确认下来，她画好以后寄来的。”扈二娘子拉着吉祥回到屋里。 吉珠一个月前才刚到达京城，因为动了胎气，在京城生下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一个大胖小子，现在正在坐月子，不方便见风。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正打算晚饭后不来，要去找你们算账呢。”吉祥轻轻拍了一下杨柳，撅了撅嘴。 杨柳第一次看到吉祥这么孩子气的样子，笑弯了腰：“好啦，不要不高兴呀，我们这不是还要收尾嘛。” “是哦，我们晚点来才显得我们与众不同嘛。” 杨柳和吉祥认识五六年，得到她这么多帮助，视吉祥为人生支柱，怎么会不来添妆呢？ 而扈二娘子也是如此，虽然时间没有杨柳长，但三人这么久的感情是不能做假的，这要是不来，她们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吉祥又和两人开了一会玩笑，这亲都还没成，两人已经占据了吉祥孩子两个干娘的位置。 第505章 姐妹夜话 再不能见面的三天里，谢淮之日日辗转反侧，茶饭不思。 夜夜蹲在墙头吹箫展深情，给林家人听得瘆得慌。 婚礼前一天，来了不少人给吉祥添妆。 不管是在京城结交的官家小姐还是明安村里质朴可爱的农女，大家都有说有笑，和乐融融。 一支银簪子、一个南武国上贡的暖玉、一匹江南送来的珍珠纱，无论添妆的礼物是多是少，价格几何，吉祥都很珍惜地收入自己的空间里。 情谊是不会因为价格高低而不同的。 生了孩子的梅琳琳、刘香禾两人带着自己的娃娃也走了进来，俩个娃娃都刚会讲话，梳着朝天辫，一口一个吉祥姨姨，把吉祥稀罕坏了。 家里孩子也不少，她抱的很顺手，左右各一个，心满意足。 “现在看着孩子可爱，自己养养就知道一点也不容易了。”梅琳琳让儿子把手中的锦盒递给吉祥，“瑞宝，记得跟姨姨说百年好合。” “姨姨，百年好合。”说完，瑞宝小小的脑瓜子闪过一丝灵感，在吉祥的脸上亲了一下，“长长久久。” 亲完以后还很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一下吉祥，把头埋在吉祥的颈窝里。 稚嫩的童声让屋里的女孩子们都笑弯了腰：\"这瑞宝嘴这么甜，以后一定好说媳妇。\" 吉祥右手边抱着的小汤圆看大家都在笑，拍着小手咯咯咯笑得不停，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小乳牙。 刘香禾看到女儿笑到流口水，拿了个手帕给她擦了，然后递了个梨花木锦盒 给她。 还没打开，吉祥就闻到浓郁的茶香：“这是新茶叶？” “是月季，月季入茶，养颜美容，正适合你这新妇喝。” 刘香禾这半年研究了很多花茶，最近确实在京城发现了种类丰富、适合入茶的花。 听说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大家又围着刘香禾讨论起来，热热闹闹地说了一下午。 临到傍晚，梁余芳才神神秘秘地进了吉祥的房间。 “娘什么事情在外头不能说啊？”吉祥手里正吃着汤圆，看到她娘抱着个包袱就进来了，“你要离家出走也不能只带这么点东西。” “胡说什么呢傻闺女。”梁余芳挨着吉祥坐下，“想当年我生你的时候那么小一个，生怕你吃不上奶水养不活你，现在也长成一个要嫁人的大姑娘了。” 她一脸的怀念：“娘没有你的本事，也教不了你什么，这些年要是没有你，咱们过不了这么好的日子。娘不干涉你别的事情，就是这新婚夜有些东西，你得知道。” 她紧张得从包袱里摸出几本书，颤抖着递给吉祥，按在吉祥怀里，跟做贼似的：“等会你找时间自己看，娘先跟你说些生孩子得密招。” 吉祥就目瞪口呆得看着她娘说什么垫个枕头腿抬高之类的话，老天爷，说的好含蓄，吉香差点都要听不懂了。 至于手里的书是什么，她也猜到了。 刘备的书，她晚上再看看。 “记住了吗？需要娘再给你说一遍嘛？”梁余芳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真是舍不得啊。 “我记住了娘，你甭操心我。咱们这两户，出个月亮门就到了，不会的我再问您。”吉祥很大条，丝毫没看到她娘要冒烟的脸了。 “再怎么也是去别人家做媳妇，多跟你余婶说话，她一个人在家寂寞得很。”梁余芳还是记挂着自己的老姐妹。 “晓得了娘，以后我天天带着余婶到家里蹭饭，您可别嫌我烦。”两家太近了，余氏也常常不做饭，来林家一块吃，简单又方便。 梁余芳捏了捏女儿的脸：“那书你好好看，我先出去了，你晚上早点睡，明天得早起，大日子可不许赖床啊。” 吉祥无奈地看着梁余芳，自己已经长大了，成亲这样的大日子她还是不会忘记的。 吃了晚饭，吉祥总觉得不得劲，肯定是还有啥事没做。 左等右等，终于想起来了，扈二娘子和杨柳没来！ 这两个和自己最亲近的 女人没来！ 吉祥有点伤心了。 这么久的感情，怎么会不来给自己添妆呢？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杨柳和扈二娘子太这两个红木架子就出现在了林家门口：“吉祥，我们来给你添妆了。” 吉祥提着裙子欣喜地跑出来：“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会来的。” 护院赶紧帮着把这两个红木箱子抬到院子里，吉祥揭开红布一看，居然是两幅绣好的女将军凯旋图和春日赏花图，其中的主人公都是吉祥。 “这这也太精美了。”吉祥实在很感动，这两人如今已经不需要自己动针线了，而且这些花样子一定是她们花心思商量以后找人画下来，再照着一针一针绣出来的。 一人高的画架子，一定要花很长时间。 吉祥牵着两人的手看了看，都是针眼，看得她心疼极了。 “你这一辈子就成一次亲，我们一定要好好送礼物的。而且这也不止我们两人的努力，还有珠珠。花样子是我们和珠珠书信来往确认下来，她画好以后寄来的。”扈二娘子拉着吉祥回到屋里。 吉珠一个月前才刚到达京城，因为动了胎气，在京城生下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一个大胖小子，现在正在坐月子，不方便见风。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正打算晚饭后不来，要去找你们算账呢。”吉祥轻轻拍了一下杨柳，撅了撅嘴。 杨柳第一次看到吉祥这么孩子气的样子，笑弯了腰：“好啦，不要不高兴呀，我们这不是还要收尾嘛。” “是哦，我们晚点来才显得我们与众不同嘛。” 杨柳和吉祥认识五六年，得到她这么多帮助，视吉祥为人生支柱，怎么会不来添妆呢？ 而扈二娘子也是如此，虽然时间没有杨柳长，但三人这么久的感情是不能做假的，这要是不来，她们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吉祥又和两人开了一会玩笑，这亲都还没成，两人已经占据了吉祥孩子两个干娘的位置。 第506章 婚礼进行中 夜深了，想到明日就要成亲了，吉祥有点睡不着。 拿出她娘给的小册子翻阅了一下，古人确实没有那么封建，起码这些书都很火辣。 越看越紧张，索性草草翻过，睁着大眼盯着床顶。 另一边，谢淮之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同的空间，一样的烦恼。 第二天，天还没亮，梁余芳就带着梳妆的女子进了吉祥的房间，把吉祥从温暖的床上薅起来，在她睡眼朦胧中给她绾发。 吉祥在困顿里只觉得自己的鬓角在往上扯，眼睛好像都要吊起来了。 ‘嘶’了一声，才艰难地睁开眼。 “快吃两口，今天不一定能有东西吃。”梁余芳煮了一碗汤圆递到吉祥的手里。 嫁衣繁重，穿脱都极其费时间，今日行程安排地满满的，根本没时间解手的。 吉祥像是个傀儡娃娃，她娘叫她干啥就干啥，妆发娘子叫她干啥就干啥。 半夏和白芷两人就在一旁守着，等着吉祥的吩咐。 妆还没画完，吉祥已经累了，眨巴眨巴眼，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来。 天刚亮，全福夫人就来给吉祥梳头，然后戴上凤冠。 全福夫人是兵部尚书的母亲，她家庭幸福美满，丈夫忠诚、儿女孝顺，父母双全，全家族都是温馨和谐，确实福气很旺。 “辛苦您来给我梳头了。”闻着尚书老夫人身上的檀香，吉祥突然有些安心。 她眼角看到娘亲和阿奶站在一边红了眼睛，突然间有点鼻酸，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辛苦，你们要是能因此过得好我这老婆子就高兴了。别哭，今天要做最最漂亮的新娘子。” 老妇人送了家里不少人出嫁，了解林秀英她们的心情，赶紧讲了几句俏皮话让气氛轻松点。 “阿奶，你们都别哭了。今日不是个好日子嘛，咱们以后还是日日见的。”吉祥伸手抹了抹阿奶的眼泪，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奶的眼泪，她有点不敢和她对视。 “好好好，阿奶不哭。这不是吉祥长大了，阿奶高兴嘛。” 女子们还能在吉祥的屋子里说说话，林春武父子三人只能站在门口。 林春武是家里最爱哭的，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一个中年男人哭得抽抽了，那画面太美，吉睿和吉智根本不想看。 “来了来了，新郎官来了。” 林府和谢府离得太近了，谢淮之带着自己的同窗都快绕着京城走一圈了，才重新回到林府门口。 林家人多，吉祥朋友也不少，谢淮之想要娶得美娇娘可没那么容易。 第一关是林宴和林清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出来阻拦，最小的是吉睿三岁的儿子，骑着大马，童言童语，要谢淮之摘了天上的星星才能过下一关。 这话出来，不仅谢淮之，就连林家人都吓住了。 这大白天的，上哪去摘星星啊？ 这话都说出去了，做不到的话可怎么办？ 吉祥总不能不嫁？ 谢淮之左右看看，看到林宁衣裙上的纱布。 灵光一闪。 退后和自己的同窗们商量了好一会，然后在林家找了两个木架子，用黑布一遮，形成一个黑暗空间。 在一次的黑布用剪刀剪出极小的洞。 然后把小朋友罩在架子里，让他看黑暗空间里若隐若现的星光。 “有星星！”孩子抱着谢淮之的大腿，“谢哥哥摘下了星星。” 大家这才舒了一口气，好歹是摘到星星了。 第二关是吉睿、吉智和吉勇，这三人各有擅长，要和吉勇比木工、要和吉睿比作诗，还要和吉智比机械。 “吉睿兄，你们这也太难了。即便我们会作诗、会木工，吉智小兄弟的机械那是圣上都承认得好，咱们那比得过啊？” 谢淮之眼巴巴地看着吉智：“弟，你以后可是我亲弟啊！” 吉智挑了挑眉：“今日我准备的都是很简单的。” 吉勇的木工由谢淮之的同僚裴遵挑战、吉睿的诗词由谢淮之的同窗白东达挑战、吉智的机械则由谢淮之自己来。 木工挑战是在一刻钟内做一个木簪子，诗词挑战则是做催妆诗，而机械挑战则是模仿吉智做出一个能扭动的机关盒。 谢淮之觉得自己秋闱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努力。 最终在规定时间内做出一个粗糙但是能扭动的盒子。 “我们交换。”吉智把自己的盒子递给他，然后接过谢淮之的盒子，扭动一下就放下了。 谢淮之扭动吉智的盒子，只见盒子中缓缓伸出一对戒指。 “这是？” “这是我姐送你的。一生只送一个人。”吉智觉得自己酸透了。 阿姐要和别人过日子了，呜呜呜— 谢淮之拿出其中一个大的银戒指想戴在手上。 “戴无名指的。等会接到我妹妹，记得把另外一个给她戴上！”吉睿说完让到一旁，叫他们通下一关。 下一关是辨认画像。 扈二娘子和杨柳带着几个姑娘拿出几十张画像，每张画像上五官之一，叫谢淮之在几十张画像中找到属于吉祥的五官。 “哇—谢兄，这我们就帮不了你了。”伴郎团们抹了额头上的汗。 “都往旁边让让。”谢淮之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考验眼技的时候到了。 仔细对比再对比，谢淮之感觉自己眼睛都要看花了，在眼鼻嘴的选择上倒是毫不费力，就是耳朵，太难找了。 平日里也不老是盯着看啊。 “就这些！”谢淮之一拍桌子，“这些就是吉祥的五官！” 他拍板，里头等着的人也松了口气，再闹下去可要错过吉时了。 “希望你记得今日的艰难，知道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的我们的好姐妹吉祥！”扈二娘子拍拍手，姐妹们让开一条道。 吉睿背着吉祥，吉勇和吉智一左一右护法，把新娘子送出来。 梁余芳和林秀英还在一边抹眼泪，林春武背着人抹了眼泪，出来招呼人让路。 正经场合她爹还是很好用的。 新郎新娘出门了，总不能前门出后门进，谢淮之绕着早上接亲的路线又绕了一大圈。 彩礼和嫁妆也是这样绕着京城走了一圈。 第506章 婚礼进行中 夜深了，想到明日就要成亲了，吉祥有点睡不着。 拿出她娘给的小册子翻阅了一下，古人确实没有那么封建，起码这些书都很火辣。 越看越紧张，索性草草翻过，睁着大眼盯着床顶。 另一边，谢淮之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同的空间，一样的烦恼。 第二天，天还没亮，梁余芳就带着梳妆的女子进了吉祥的房间，把吉祥从温暖的床上薅起来，在她睡眼朦胧中给她绾发。 吉祥在困顿里只觉得自己的鬓角在往上扯，眼睛好像都要吊起来了。 ‘嘶’了一声，才艰难地睁开眼。 “快吃两口，今天不一定能有东西吃。”梁余芳煮了一碗汤圆递到吉祥的手里。 嫁衣繁重，穿脱都极其费时间，今日行程安排地满满的，根本没时间解手的。 吉祥像是个傀儡娃娃，她娘叫她干啥就干啥，妆发娘子叫她干啥就干啥。 半夏和白芷两人就在一旁守着，等着吉祥的吩咐。 妆还没画完，吉祥已经累了，眨巴眨巴眼，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来。 天刚亮，全福夫人就来给吉祥梳头，然后戴上凤冠。 全福夫人是兵部尚书的母亲，她家庭幸福美满，丈夫忠诚、儿女孝顺，父母双全，全家族都是温馨和谐，确实福气很旺。 “辛苦您来给我梳头了。”闻着尚书老夫人身上的檀香，吉祥突然有些安心。 她眼角看到娘亲和阿奶站在一边红了眼睛，突然间有点鼻酸，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辛苦，你们要是能因此过得好我这老婆子就高兴了。别哭，今天要做最最漂亮的新娘子。” 老妇人送了家里不少人出嫁，了解林秀英她们的心情，赶紧讲了几句俏皮话让气氛轻松点。 “阿奶，你们都别哭了。今日不是个好日子嘛，咱们以后还是日日见的。”吉祥伸手抹了抹阿奶的眼泪，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奶的眼泪，她有点不敢和她对视。 “好好好，阿奶不哭。这不是吉祥长大了，阿奶高兴嘛。” 女子们还能在吉祥的屋子里说说话，林春武父子三人只能站在门口。 林春武是家里最爱哭的，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一个中年男人哭得抽抽了，那画面太美，吉睿和吉智根本不想看。 “来了来了，新郎官来了。” 林府和谢府离得太近了，谢淮之带着自己的同窗都快绕着京城走一圈了，才重新回到林府门口。 林家人多，吉祥朋友也不少，谢淮之想要娶得美娇娘可没那么容易。 第一关是林宴和林清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出来阻拦，最小的是吉睿三岁的儿子，骑着大马，童言童语，要谢淮之摘了天上的星星才能过下一关。 这话出来，不仅谢淮之，就连林家人都吓住了。 这大白天的，上哪去摘星星啊？ 这话都说出去了，做不到的话可怎么办？ 吉祥总不能不嫁？ 谢淮之左右看看，看到林宁衣裙上的纱布。 灵光一闪。 退后和自己的同窗们商量了好一会，然后在林家找了两个木架子，用黑布一遮，形成一个黑暗空间。 在一次的黑布用剪刀剪出极小的洞。 然后把小朋友罩在架子里，让他看黑暗空间里若隐若现的星光。 “有星星！”孩子抱着谢淮之的大腿，“谢哥哥摘下了星星。” 大家这才舒了一口气，好歹是摘到星星了。 第二关是吉睿、吉智和吉勇，这三人各有擅长，要和吉勇比木工、要和吉睿比作诗，还要和吉智比机械。 “吉睿兄，你们这也太难了。即便我们会作诗、会木工，吉智小兄弟的机械那是圣上都承认得好，咱们那比得过啊？” 谢淮之眼巴巴地看着吉智：“弟，你以后可是我亲弟啊！” 吉智挑了挑眉：“今日我准备的都是很简单的。” 吉勇的木工由谢淮之的同僚裴遵挑战、吉睿的诗词由谢淮之的同窗白东达挑战、吉智的机械则由谢淮之自己来。 木工挑战是在一刻钟内做一个木簪子，诗词挑战则是做催妆诗，而机械挑战则是模仿吉智做出一个能扭动的机关盒。 谢淮之觉得自己秋闱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努力。 最终在规定时间内做出一个粗糙但是能扭动的盒子。 “我们交换。”吉智把自己的盒子递给他，然后接过谢淮之的盒子，扭动一下就放下了。 谢淮之扭动吉智的盒子，只见盒子中缓缓伸出一对戒指。 “这是？” “这是我姐送你的。一生只送一个人。”吉智觉得自己酸透了。 阿姐要和别人过日子了，呜呜呜— 谢淮之拿出其中一个大的银戒指想戴在手上。 “戴无名指的。等会接到我妹妹，记得把另外一个给她戴上！”吉睿说完让到一旁，叫他们通下一关。 下一关是辨认画像。 扈二娘子和杨柳带着几个姑娘拿出几十张画像，每张画像上五官之一，叫谢淮之在几十张画像中找到属于吉祥的五官。 “哇—谢兄，这我们就帮不了你了。”伴郎团们抹了额头上的汗。 “都往旁边让让。”谢淮之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考验眼技的时候到了。 仔细对比再对比，谢淮之感觉自己眼睛都要看花了，在眼鼻嘴的选择上倒是毫不费力，就是耳朵，太难找了。 平日里也不老是盯着看啊。 “就这些！”谢淮之一拍桌子，“这些就是吉祥的五官！” 他拍板，里头等着的人也松了口气，再闹下去可要错过吉时了。 “希望你记得今日的艰难，知道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的我们的好姐妹吉祥！”扈二娘子拍拍手，姐妹们让开一条道。 吉睿背着吉祥，吉勇和吉智一左一右护法，把新娘子送出来。 梁余芳和林秀英还在一边抹眼泪，林春武背着人抹了眼泪，出来招呼人让路。 正经场合她爹还是很好用的。 新郎新娘出门了，总不能前门出后门进，谢淮之绕着早上接亲的路线又绕了一大圈。 彩礼和嫁妆也是这样绕着京城走了一圈。 第507章 吉祥和谢淮之成亲，皇上吃席 一路上出来看热闹的人很多，她俩家里店铺的小厮都出来帮着撒糖、撒铜钱，有小孩子的还能拿一颗红鸡蛋。 几家店铺那是两三百个小厮在前头开路，京城里哪有这阵仗，看热闹的人把几条主街都给堵严实了。 吹吹打打的声音夹杂着路人说吉祥话的声音，好热闹。 早上一圈是一个时辰，接回去的是时候愣是多走了半个时辰。 几十个箩筐的铜钱和糖块都发完了，剩了些馒头和红鸡蛋，都送到城门口的排屋去了，那里还有些日子不好过的人住在里头。 酒席摆了一百多桌，根本不够坐。 守乐村那边的村民都没到进城里来，让云客来的大厨直接在那边开了流水席，吃上一整天的。 当接亲的马车回到谢家，谢淮之牵着吉祥下马车的时候，赢得了一阵欢呼啊。 “紧张吗？”谢淮之悄声问吉祥，“我现在就像是做梦一样。” 吉祥在盖头里抿着嘴笑得温柔：“有一点，不过有你在，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 莫名被撩了一下，谢淮之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两人到了前厅才发现，屋子外头热闹得很，房子里却很安静。 明明人站得满满当当的，却安静地不得了。 “一拜天地！” 谢淮之和吉祥还没有找到问题所在，就听见要开始行礼了。 没顾上别的，两人就先开始拜堂了。 “二拜高堂！” 转身拜高堂的时候，谢淮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高堂位置上除了有余氏、梁余芳、林春武、林秀英和妙法道人以外，还有皇上和皇后！ 按道理说高堂上不应该有这么多的人，只是吉祥和谢淮之就是不走寻常路，高堂就是要把家中长辈都请上来。 只是想不到皇上和皇后也大驾光临了。 难怪大家一句话也不敢说。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两人互相拜了拜，透过盖头的缝隙，吉祥看到了谢淮之微微颤动的双手。 真是个呆子。 “吉祥，饿了，我给你煮了碗面，你先吃两口垫一垫。”谢淮之还在外边待客，余氏推开吉祥的房门，看到了安安静静坐着的吉祥。 吉祥轻轻掀开盖头：“多谢余婶。” “还叫什么余婶啊，该叫娘了。”余氏给她倒了杯水，“家里除了几个婆子也没有婢女，半夏她们还在收拾你的东西，还没时间过来，你先吃两口，我去喊她们来。” “知道了娘”吉祥有点不习惯，磕巴了一下还是叫出了口。 “诶！”余氏喜笑颜开，盼呀盼的，还是把儿媳妇给盼来了。 余氏唤来了半夏几人，又去前厅看了看谢淮之。 今日酒宴来的人多，皇上和皇后带了贺礼来，喝了一杯喜酒以后害怕大家不习惯，坐在内堂和林春武、长山候几人单独吃的。 外头大家还沉浸在刚刚见到皇上、皇后的震惊当中，吃饭都不知道滋味，一直到谢淮之过来敬酒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喜宴。 能和皇上、皇后一块吃喜宴，是怎样的荣幸。 这一高兴啊，拉着谢淮之喝个不停。 “好了好了各位，这喝也喝了，敬也敬了，该放新郎官去见见新娘子了各位。” 长山候过来接过喝个假醉的谢淮之，让他的同窗们补上位置。 外头是一片热闹，谢淮之走回新房的脚步都在打晃。 居然真的娶到了梦寐以求的吉祥，他都害怕这一切是在做梦。 想着，他又压不住嘴角。 “吉祥，咱们喝合卺酒。”谢淮之挑开吉祥的盖头，看到娇艳欲滴的吉祥，眼神都有点发直。 “好。”吉祥给他斟了一杯，被谢淮之看得有点脸红，她别过头，“先别这样看我，快喝。” 红烛闪动，佳人娇羞，谢淮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醉了。 “这时候也不早了。”吉祥红着脸看了谢淮之一眼。 谢淮之一激灵，马上就知道要干嘛。 两人坐在床上相互对视着，吉祥揪着床单，深吸了一口气。 书上画着的简单，怎么实施起来这么难。 谢淮之道：“别担心，一切交给我。” 床幔放下，一夜红烛未熄。 —— “这才成亲三日，你们俩就闲不住要往乐庆府去？”皇上看着面色红润的吉祥和谢淮之，一脸疑问。 “这两年实在是太奔波了，只想回去乐庆府好好休息个一个月。”吉祥笑了笑，她也赶赶潮流度蜜月啊。 做到郡主之位，总不能什么都不为乐庆府的百姓做。 皇上觉得有些理亏，毕竟是为了大乾，这两个孩子才忙得歇不下来只好点头：“谢爱卿的差事先放两个月，让手下人补上，给你们放两个月的假，两个月后记得归来。” 皇上也是真疼两个孩子，他们要走，还从私库里做了几千两银子给他们做盘缠。 吉祥去拜别了皇后，答应了给安乐公主带特产，才能出门去。 “明日我们就出发去乐庆府，带上半夏和丁香，还有林麒大哥两人，可行吗？” “可以，我带上寿喜就好。”寿喜是谢淮之从侍卫里提拔出来的，小谢如今在京城有了家室，就不方便拉着他到处跑了。 两人跟家里人一说，大家都想跟着村民一块回去。 只是这次去的时间太短，俩人又想悠悠闲闲地回去，就不带家里人了。 “你这小妮子就是整日待不住家里。”梁余芳点了点吉祥的额头，转身就回去给她整理东西。 “凳子有针扎他啊。”林秀英调侃了一句，“你收拾的多给她带上点银两，我看她要买的东西可不少。” 即便出嫁了，两家离得太近了，还跟在自家似的。 “我也一块去，把他们俩人的东西收拾好了，咱们也收拾收拾，过两日去城外的庄子上住两天，听说玉兰开花了，可香了。” 余氏挽着梁余芳的胳膊，两人有商有量地就离开了。 林春武坐在原地仿佛被人抛弃了，没人问过他的意见吗？ 他也想和夫人一块收拾东西呀。 吉祥和谢淮之一行人就在暮色里早早出发了。 第507章 吉祥和谢淮之成亲，皇上吃席 一路上出来看热闹的人很多，她俩家里店铺的小厮都出来帮着撒糖、撒铜钱，有小孩子的还能拿一颗红鸡蛋。 几家店铺那是两三百个小厮在前头开路，京城里哪有这阵仗，看热闹的人把几条主街都给堵严实了。 吹吹打打的声音夹杂着路人说吉祥话的声音，好热闹。 早上一圈是一个时辰，接回去的是时候愣是多走了半个时辰。 几十个箩筐的铜钱和糖块都发完了，剩了些馒头和红鸡蛋，都送到城门口的排屋去了，那里还有些日子不好过的人住在里头。 酒席摆了一百多桌，根本不够坐。 守乐村那边的村民都没到进城里来，让云客来的大厨直接在那边开了流水席，吃上一整天的。 当接亲的马车回到谢家，谢淮之牵着吉祥下马车的时候，赢得了一阵欢呼啊。 “紧张吗？”谢淮之悄声问吉祥，“我现在就像是做梦一样。” 吉祥在盖头里抿着嘴笑得温柔：“有一点，不过有你在，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 莫名被撩了一下，谢淮之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两人到了前厅才发现，屋子外头热闹得很，房子里却很安静。 明明人站得满满当当的，却安静地不得了。 “一拜天地！” 谢淮之和吉祥还没有找到问题所在，就听见要开始行礼了。 没顾上别的，两人就先开始拜堂了。 “二拜高堂！” 转身拜高堂的时候，谢淮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高堂位置上除了有余氏、梁余芳、林春武、林秀英和妙法道人以外，还有皇上和皇后！ 按道理说高堂上不应该有这么多的人，只是吉祥和谢淮之就是不走寻常路，高堂就是要把家中长辈都请上来。 只是想不到皇上和皇后也大驾光临了。 难怪大家一句话也不敢说。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两人互相拜了拜，透过盖头的缝隙，吉祥看到了谢淮之微微颤动的双手。 真是个呆子。 “吉祥，饿了，我给你煮了碗面，你先吃两口垫一垫。”谢淮之还在外边待客，余氏推开吉祥的房门，看到了安安静静坐着的吉祥。 吉祥轻轻掀开盖头：“多谢余婶。” “还叫什么余婶啊，该叫娘了。”余氏给她倒了杯水，“家里除了几个婆子也没有婢女，半夏她们还在收拾你的东西，还没时间过来，你先吃两口，我去喊她们来。” “知道了娘”吉祥有点不习惯，磕巴了一下还是叫出了口。 “诶！”余氏喜笑颜开，盼呀盼的，还是把儿媳妇给盼来了。 余氏唤来了半夏几人，又去前厅看了看谢淮之。 今日酒宴来的人多，皇上和皇后带了贺礼来，喝了一杯喜酒以后害怕大家不习惯，坐在内堂和林春武、长山候几人单独吃的。 外头大家还沉浸在刚刚见到皇上、皇后的震惊当中，吃饭都不知道滋味，一直到谢淮之过来敬酒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喜宴。 能和皇上、皇后一块吃喜宴，是怎样的荣幸。 这一高兴啊，拉着谢淮之喝个不停。 “好了好了各位，这喝也喝了，敬也敬了，该放新郎官去见见新娘子了各位。” 长山候过来接过喝个假醉的谢淮之，让他的同窗们补上位置。 外头是一片热闹，谢淮之走回新房的脚步都在打晃。 居然真的娶到了梦寐以求的吉祥，他都害怕这一切是在做梦。 想着，他又压不住嘴角。 “吉祥，咱们喝合卺酒。”谢淮之挑开吉祥的盖头，看到娇艳欲滴的吉祥，眼神都有点发直。 “好。”吉祥给他斟了一杯，被谢淮之看得有点脸红，她别过头，“先别这样看我，快喝。” 红烛闪动，佳人娇羞，谢淮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醉了。 “这时候也不早了。”吉祥红着脸看了谢淮之一眼。 谢淮之一激灵，马上就知道要干嘛。 两人坐在床上相互对视着，吉祥揪着床单，深吸了一口气。 书上画着的简单，怎么实施起来这么难。 谢淮之道：“别担心，一切交给我。” 床幔放下，一夜红烛未熄。 —— “这才成亲三日，你们俩就闲不住要往乐庆府去？”皇上看着面色红润的吉祥和谢淮之，一脸疑问。 “这两年实在是太奔波了，只想回去乐庆府好好休息个一个月。”吉祥笑了笑，她也赶赶潮流度蜜月啊。 做到郡主之位，总不能什么都不为乐庆府的百姓做。 皇上觉得有些理亏，毕竟是为了大乾，这两个孩子才忙得歇不下来只好点头：“谢爱卿的差事先放两个月，让手下人补上，给你们放两个月的假，两个月后记得归来。” 皇上也是真疼两个孩子，他们要走，还从私库里做了几千两银子给他们做盘缠。 吉祥去拜别了皇后，答应了给安乐公主带特产，才能出门去。 “明日我们就出发去乐庆府，带上半夏和丁香，还有林麒大哥两人，可行吗？” “可以，我带上寿喜就好。”寿喜是谢淮之从侍卫里提拔出来的，小谢如今在京城有了家室，就不方便拉着他到处跑了。 两人跟家里人一说，大家都想跟着村民一块回去。 只是这次去的时间太短，俩人又想悠悠闲闲地回去，就不带家里人了。 “你这小妮子就是整日待不住家里。”梁余芳点了点吉祥的额头，转身就回去给她整理东西。 “凳子有针扎他啊。”林秀英调侃了一句，“你收拾的多给她带上点银两，我看她要买的东西可不少。” 即便出嫁了，两家离得太近了，还跟在自家似的。 “我也一块去，把他们俩人的东西收拾好了，咱们也收拾收拾，过两日去城外的庄子上住两天，听说玉兰开花了，可香了。” 余氏挽着梁余芳的胳膊，两人有商有量地就离开了。 林春武坐在原地仿佛被人抛弃了，没人问过他的意见吗？ 他也想和夫人一块收拾东西呀。 吉祥和谢淮之一行人就在暮色里早早出发了。 第508章 大结局 乐庆府一共八个县，拢共也就八十万人，近十年随着人口增长，已经到达百万。 除了有新生的孩童以外，从外地迁来的人口也不少。 这八个县城虽然自己一直在暗地里比较，可在外人看来，乐庆府的实力还真是可以与江南富庶之地较量一下。 这回皇上愿意让吉祥和谢淮之一起回去也是想看看这两人还有什么好法子，能让乐庆府更上一层楼。 两人先是在夔州府看了看自己的猪油厂和棉衣店，现在香皂要量大，不仅和朝廷做生意，还有燕炽翎那边每年也有几十万块的销量，猪油厂旁边有三四个村子专门养猪，每天都要杀几十只猪，也算能满足需求。 然后去了趟洛阳，洛阳的繁华程度仅次于京城，这里富庶，吉祥一心动，又买了三四个铺子，用来开云客来、烤肉店和烤鱼店。 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最后一行人才坐着船一路向南出发，到乐庆府停下。 先是巡视了一下自己的铺子，大家伙看到吉祥和谢淮之来都很高兴，因为吉祥在乐庆府的产业很多，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偶尔有突发做棉衣、做红薯干这样的活也先照顾小厮们的家人，看到吉祥的到来跟看到财神爷似的。 “想过你受欢迎，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要不是一直贴着你，只怕我都要被挤出人群去了。”谢淮之替吉祥抚了抚额前的头发，“以后要紧紧跟着你才可以啊。” 吉祥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栗子糕：“那你可要跟紧了。” 麒麟两兄弟和寿喜都没有来过乐庆府，半夏就带着三人出去逛了。 半夏和林麒最近有些要捅破窗户纸的意思，关系亲近了不少。 林麟也和香皂厂当初被绑走的那个姑娘打得火热，这次回去家里应该又要办喜事了。 到了康平县，才是吉祥的主场。 康平县八个镇子，其中梅花镇已经全面实施了三年义务教育，建立了十个三年义务教育学校，三个善堂，一所育幼院，还给镇子上所有村子都打了井。 如今吉祥从京城回来，就决议要把康平县所有的镇子都实施三年义务教育，即便每年要多花上二十万两银子给学子，她也不觉得可惜。 吉祥才刚跟李县令说了这件事，李县令就要拍手叫好了：“还得是郡主英明啊，自从梅花镇实施了三年义务教育，所有人的孩子都可以上学，孩子们除了能吃饱读书以外还格外懂事听话，谁人见了都要夸。而且开办学院那些都要招人上工，其他镇子的秀才们都等着做夫子，大家可是望眼欲穿了。” 吉祥还以为大家的反弹情绪会很大，没想到居然是大家都在期盼着。 “那银子我就拨下去了，至于交给谁做就劳烦李县令了。”吉祥还是和以前一样，银子花到位就好。 吉祥翻看这些年的户籍名单，发现看康平县这些年出生人口数量剧增，其中还有不少是女孩子。 今日义务教育学校的学生名单也有很多女孩子的名字，几乎达到了四六开，让吉祥有点满意。 孩子都是这个世界的珍宝，无论男女，都要珍惜才对。 解决了康平县的事情，吉祥又要研究起其他几个县城的事情。 其他几个县城发展不如康平县好，除了广宁县如今有了特色产物棉花，其他几个县城商业发展都不是很好。 吉祥就想着要在几个县城办几个大型的展会，把东西推销出去。 康平县的招商会已经办了五届，一届更比一届大。 本来一年只有几十个摊子现在发展成几百个摊子，在招商会上以最低的价格完成最大批量的生意，商户们生意做起来了，那些底层的供货商也有银子，农民百姓也能多挣些银子。 这样的招商会得巡回办，每个县城都办才可以。 不仅要邀请这几个县城的商户还有周边府城也不能放过，要把乐庆府的好东西都推销出去。 于是吉祥召开了一次县令大会，以康平县为主导，每年每个县城都要办一次招商会。 县令们在会议上听得是心潮澎湃啊，再也不用羡慕康平县的县令了，以后他们也会有人帮着规划，帮着把县里的东西卖出去了。 百姓们能挣得更多，手中的银子流动起来，自己的县城肯定能发展得越来越好啊。 吉祥趁热打铁，在几个县城大量购买粮食和红薯干。 这几年风调雨顺，几个县城应该囤了不少粮食，这些粮食她拿去一部分拿去酿酒一部分充入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红薯干则是她和北渡、东陵两个国家做了一笔二百万两的红薯干生意，在年底的时候要交货，这样的好事优先给自己郡县的百姓才行。 几个县令嘴巴都合不拢，来一趟，得了未来两年的发展方针，每个县还领回去二十五万两的生意，百姓们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瞧着大家满心欢喜，吉祥也知道这群人是真心为百姓好，又给几人找了几个做生意的法子，才让众人离去。 安顿了乐庆府，两人才悠悠然回去京城。 这一年，林麒和半夏、林麟和香皂厂的女工接连办了婚事。 乐庆府在吉祥的指挥下和陇右林家、东陵、北渡几个国家都做着长期的生意，每年税银就上交百万两，还有税粮几百万石，一举成为全国最强郡。 其他郡县的刺史都来询问经验，吉祥不吝赐教。 吉祥也在大家口口相传里成为整个大乾的福星，救活了无数百姓，稳定了民生，受众人爱戴。 太子和吉祥夫妻成为了关系亲密的好友，皇上退位、太子登基那里，祭词还特别感谢了两人对于大乾的贡献。 在两人成亲的第三年，吉祥生下一对龙凤胎，古灵精怪。 两个孩子五岁左右，谢淮之辞官，带着吉祥和两个孩子云游四海，看遍大乾江山。 这世界熙熙攘攘，唯有夫妻二人相守，看遍云卷云舒。 —完— 第508章 大结局 乐庆府一共八个县，拢共也就八十万人，近十年随着人口增长，已经到达百万。 除了有新生的孩童以外，从外地迁来的人口也不少。 这八个县城虽然自己一直在暗地里比较，可在外人看来，乐庆府的实力还真是可以与江南富庶之地较量一下。 这回皇上愿意让吉祥和谢淮之一起回去也是想看看这两人还有什么好法子，能让乐庆府更上一层楼。 两人先是在夔州府看了看自己的猪油厂和棉衣店，现在香皂要量大，不仅和朝廷做生意，还有燕炽翎那边每年也有几十万块的销量，猪油厂旁边有三四个村子专门养猪，每天都要杀几十只猪，也算能满足需求。 然后去了趟洛阳，洛阳的繁华程度仅次于京城，这里富庶，吉祥一心动，又买了三四个铺子，用来开云客来、烤肉店和烤鱼店。 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最后一行人才坐着船一路向南出发，到乐庆府停下。 先是巡视了一下自己的铺子，大家伙看到吉祥和谢淮之来都很高兴，因为吉祥在乐庆府的产业很多，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偶尔有突发做棉衣、做红薯干这样的活也先照顾小厮们的家人，看到吉祥的到来跟看到财神爷似的。 “想过你受欢迎，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要不是一直贴着你，只怕我都要被挤出人群去了。”谢淮之替吉祥抚了抚额前的头发，“以后要紧紧跟着你才可以啊。” 吉祥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栗子糕：“那你可要跟紧了。” 麒麟两兄弟和寿喜都没有来过乐庆府，半夏就带着三人出去逛了。 半夏和林麒最近有些要捅破窗户纸的意思，关系亲近了不少。 林麟也和香皂厂当初被绑走的那个姑娘打得火热，这次回去家里应该又要办喜事了。 到了康平县，才是吉祥的主场。 康平县八个镇子，其中梅花镇已经全面实施了三年义务教育，建立了十个三年义务教育学校，三个善堂，一所育幼院，还给镇子上所有村子都打了井。 如今吉祥从京城回来，就决议要把康平县所有的镇子都实施三年义务教育，即便每年要多花上二十万两银子给学子，她也不觉得可惜。 吉祥才刚跟李县令说了这件事，李县令就要拍手叫好了：“还得是郡主英明啊，自从梅花镇实施了三年义务教育，所有人的孩子都可以上学，孩子们除了能吃饱读书以外还格外懂事听话，谁人见了都要夸。而且开办学院那些都要招人上工，其他镇子的秀才们都等着做夫子，大家可是望眼欲穿了。” 吉祥还以为大家的反弹情绪会很大，没想到居然是大家都在期盼着。 “那银子我就拨下去了，至于交给谁做就劳烦李县令了。”吉祥还是和以前一样，银子花到位就好。 吉祥翻看这些年的户籍名单，发现看康平县这些年出生人口数量剧增，其中还有不少是女孩子。 今日义务教育学校的学生名单也有很多女孩子的名字，几乎达到了四六开，让吉祥有点满意。 孩子都是这个世界的珍宝，无论男女，都要珍惜才对。 解决了康平县的事情，吉祥又要研究起其他几个县城的事情。 其他几个县城发展不如康平县好，除了广宁县如今有了特色产物棉花，其他几个县城商业发展都不是很好。 吉祥就想着要在几个县城办几个大型的展会，把东西推销出去。 康平县的招商会已经办了五届，一届更比一届大。 本来一年只有几十个摊子现在发展成几百个摊子，在招商会上以最低的价格完成最大批量的生意，商户们生意做起来了，那些底层的供货商也有银子，农民百姓也能多挣些银子。 这样的招商会得巡回办，每个县城都办才可以。 不仅要邀请这几个县城的商户还有周边府城也不能放过，要把乐庆府的好东西都推销出去。 于是吉祥召开了一次县令大会，以康平县为主导，每年每个县城都要办一次招商会。 县令们在会议上听得是心潮澎湃啊，再也不用羡慕康平县的县令了，以后他们也会有人帮着规划，帮着把县里的东西卖出去了。 百姓们能挣得更多，手中的银子流动起来，自己的县城肯定能发展得越来越好啊。 吉祥趁热打铁，在几个县城大量购买粮食和红薯干。 这几年风调雨顺，几个县城应该囤了不少粮食，这些粮食她拿去一部分拿去酿酒一部分充入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红薯干则是她和北渡、东陵两个国家做了一笔二百万两的红薯干生意，在年底的时候要交货，这样的好事优先给自己郡县的百姓才行。 几个县令嘴巴都合不拢，来一趟，得了未来两年的发展方针，每个县还领回去二十五万两的生意，百姓们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瞧着大家满心欢喜，吉祥也知道这群人是真心为百姓好，又给几人找了几个做生意的法子，才让众人离去。 安顿了乐庆府，两人才悠悠然回去京城。 这一年，林麒和半夏、林麟和香皂厂的女工接连办了婚事。 乐庆府在吉祥的指挥下和陇右林家、东陵、北渡几个国家都做着长期的生意，每年税银就上交百万两，还有税粮几百万石，一举成为全国最强郡。 其他郡县的刺史都来询问经验，吉祥不吝赐教。 吉祥也在大家口口相传里成为整个大乾的福星，救活了无数百姓，稳定了民生，受众人爱戴。 太子和吉祥夫妻成为了关系亲密的好友，皇上退位、太子登基那里，祭词还特别感谢了两人对于大乾的贡献。 在两人成亲的第三年，吉祥生下一对龙凤胎，古灵精怪。 两个孩子五岁左右，谢淮之辞官，带着吉祥和两个孩子云游四海，看遍大乾江山。 这世界熙熙攘攘，唯有夫妻二人相守，看遍云卷云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