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三分魅,演到你流泪》 第1章 这副身体,某些方面有亿点问题 (请不要在我书中发诅咒图,谢谢。我会认真看评,一经发现就直接禁言。认真看书的宝子发现后可以我) 季延歧在烟花的爆炸声中逐渐恢复意识。 脑子还不够清醒,他便已经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异样。 除了一身的疼痛之外,身体还格外的炙热。 他艰难的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只能看到大红色的床帷在眼前晃动。 季延歧蹙起了眉心,继而合上双眸,用深呼吸来缓和自己身体的异常状态。 良久,在他适应了身体上的疼痛和灼热之后,他才尝试着动了动身子。 只是很可惜,这副身体受了重伤,又被下了药,根本没什么力气动弹。 季延歧只能无奈的再次睁开眼,打算先看一看自己的处境。 此前模糊的视线恢复了不少,映入眼帘的还是那晃动的红色床帷,不过这里除了他,别无他人。 而此时的他,浑身是伤趴在床上,身上的衣物因为被鞭子抽打而破烂不堪,呼吸也因着中药而变得粗重。 他若不是这个当事人,恐怕也会觉得这副模样像极了被风雨摧残后的惨状。 幸而,他只是被人打了一顿,又被下了点药,并没有被人怎么样。 季延歧暗自叹了一口气,慢慢调整身体,换了个趴着舒服点的姿势。 这才在心中呼唤那个糟心的玩意儿。 「皮夹克,你想装死到什么时候?」 等了片刻,他才等到回应。 「大人,我叫小棉袄,您不要再叫错我的名字了。」 对方的声音软软糯糯,还透着些许委屈,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到是一个小奶团子。 季延歧不为所动,只冷淡的说了一句:「干正事。」 小奶团子委屈,但又不敢对上季延歧,只能默默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大人,我这就给您传送这副身体的记忆。」 季延歧忍着疼痛和药物的折磨,面不改色的阖上双眼,平静的接收那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原主也叫季延歧,乃一国之君。 不过这个一国之君当得不怎么样,是个名副其实的昏君。 朝廷中的蛀虫一大堆,不管不问,每日就只知寻欢作乐。 最关键的还是,这人……某些方面有那么亿点点问题。 寻欢作乐许多年,也做不出个什么来。 对于这一点,季延歧觉得还是可以表扬一下皮夹克。 他在和皮夹克签订契约的时候就说过了,别给他找不干净的身子。 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对方也确实做到了。 哪怕如今让他成为一代帝王,也找了个干净得让他都有点嫌弃的身体。 不过也无妨,他是被流放的,不是来享乐的…… 如此一想,对于这副身体不行这件事,好像也能释怀了。 季延歧慵懒的抬了抬眼皮,随即又合上,漫不经心的在心中问:「这次的体验任务是什么?」 「大人,我把您的死亡时间和死亡方式传送给您,切记,死亡时间只可提前,不可延后,一旦错过固定的死亡时间,将会暴毙……」 说到这儿,小棉袄见季延歧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这才继续往下说。 「还有哦,最好不要改变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不然到最后可能会导致您的死亡体验与之前经历的世界重合,这个世界的体验任务就作废了。」 末了,小棉袄深吸一口气,软糯的声音忽而变得凝重起来。 「大人!我们的目标是完成足够多的死亡体验,让您早日归位。」 说完之后,它忽然话锋一转,声音都带了几分哀求。 「就当我求您了,不要在这些普通的世界里使用高级术法了,被雷劈死了也算任务失败!」 「您知道吗?跟您一同流放的那些人都归位了,就只有您,杀了好几个气运子不说,还频繁使用高级术法,最终导致任务失败,再这么下去,您何时才能归位呀!」 季延歧听它说完,睁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眸中尽是笑意吟吟,不见丝毫悔意。 「慌什么,不就是归位嘛,早晚的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小棉袄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那大人有没有想过,您把他们都得罪了个遍,他们比您先归位,到时给您使绊子,让您无法归位该如何?」 季延歧微不可见的抬了抬眉梢,眼神渐冷。 「不如何,左右不过是把他们都杀了。」 小棉袄哪敢说话,这位主当初就是因为杀疯了,才被流放到这三千世界来体验死亡,消磨戾气。 如今戾气没消下去,它反而觉得变本加厉了。 良久,在察觉到有人来这里之后,小棉袄提醒了季延歧一句就遁了。 季延歧维持着趴在床榻上的姿势,静静的等待来人。 只是等了许久,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也没见有人进来。 奈何他现在这副身体没有法术,不能探出神识看人还在不在。 别说法术了,这原主连武功都不会,哪怕有点内力也行呀,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延歧在这紧张的氛围里,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发生了异样。 体温好像比起之前更烫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副身体不是不行吗? 这怎么……隐隐有一种……硌得慌的感觉? 季延歧动了动身子,从趴在床上的姿势换成侧卧。 垂眸看见这副身体的异样时,他抿紧了唇,神色变得隐忍克制。 躲在暗处观察了许久的黑衣人,在看到季延歧的反应之后,暴露在外的眼眸瞬间睁大了些许。 随即他又眯了眯眼睛,探究的视线将季延歧从头扫到脚。 在确定榻上那人就是自己所认识的昏君之后,他才从暗处走了出去。 季延歧在他出现在房间里的那一刻便看向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双方探究的意味都显而易见。 季延歧看着对方那一身装扮,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对方究竟是绑他的人,还是来救他的人。 毕竟在刚刚传送给他的记忆里,那些绑架他的人,也是穿着黑色紧身衣,脸上蒙着黑布,根本看不清面容。 不过…… 这人高挑的身形,看上去好像和之前那些黑衣人不太匹配。 可他的眼神和态度,又不像是来救他的。 这哪有来救人,就这么干站着跟需要被救的人对视的? ———————— 看一下作者说 第2章 跟他玩趁人之危这一套? 对方迟迟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就站在距离床榻一两米的地方与他对望。 季延歧抿了抿唇,也不做声。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无意间的抬眸也尽显春色。 凌晏秋本就一双眼睛落在他的身上,见此情形,不由得呼吸一滞,感觉周遭的气息都升温了不少。 世人都说,南国皇帝生得极好,凡是见过的人,不论男女,都会为之心动一刹。 凌晏秋伴君多年,从未认同过此种说法。 不过是一副好看的皮囊罢了,死后都会化作一堆白骨。 季延歧这个人,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然而此刻,他却忽然认同了那些人的说法。 季延歧确实生得好看,他侧卧在床榻上,一头墨发披散开,几缕发丝落在那张俊美无暇的脸上,衬得他的肤色愈加白皙。 因着中药的缘故,那张弧度完美的嘴唇微微张开,呵气间,带动发丝轻晃,看上去诱人至极。 凌晏秋眸色变得幽深,他轻缓的转动眼眸,视线随着那些发丝往末端移动。 乌黑的发丝划过脖颈,在那凸起的性感喉结上搁置一部分,随后没入了已经破烂的衣衫。 季延歧身上有许多鞭痕,血迹染红他明黄的衣裳,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脆弱。 却也更让人热血沸腾,想要将他欺负得再狠一些。 凌晏秋看得有些出神,脑海中竟然闪过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想看季延歧红着眼眶哭泣的模样。 想到此,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随即缓步走到榻前。 在季延歧疑惑的目光中,他俯身下去,探出指尖拂过对方肩膀上,略显狰狞的伤口。 刚碰上去时,他的力道很轻,季延歧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微微蹙起眉心,不解的看着他。 凌晏秋不太满意他这个反应,手中的力道加重,指腹紧紧的按在那已经凝了一层血痂的伤口上。 他以为会看到面前这个人哭着求饶的模样,但对方依然是满脸疑惑。 甚至还语气平淡的问他,“你没毛病?” “?”凌晏秋一怔,力道都松了不少。 他突然有些不太确定,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季延歧。 虽说有一样的外表,可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变了,就连他周身的气势都变得与之前不一样。 现在的季延歧,才像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能激发他心中那邪恶的欲望。 凌晏秋没做回应,指尖顺着伤口往下滑,到末端时,勾起那碍事的布料直接撕扯开。 季延歧一直皱着眉看他,对方眼中的火热没有刻意掩藏,这个人明显是想要对他上下其手。 他低垂下眼睑,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跟他玩趁人之危这一套? 那可真是找对人了。 对方再一次撕裂他衣衫,指尖毫不怜惜的在他的伤口上游走,将他已经结痂的伤口按压到出血。 房间里很快弥漫开血腥味,季延歧隐忍的咬着牙,无力的趴在床上。 墨发倾泻而下,遮住了他半张脸,也挡住了他放在胸前的手。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他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冷笑,指尖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轻轻划着。 直到他那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衫被尽数丢弃在榻下,他才吃力的抬手,握住了对方在自己身上肆虐的手。 他的力道不重,却也让凌晏秋停下了动作。 凌晏秋就着床沿坐了下来,眼中满含兴味的看着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修长玉手。 白皙的肌肤上还有些淤青,这种被凌虐过后的模样,更是让他心神荡漾。 蒙着脸的黑布下,凌晏秋扬起薄唇,笑得邪肆至极。 “堂堂一国之君,被人绑架到这歌舫上来,如同这歌舫上的歌姬舞姬一般任人玩弄……呵,也不知在我来之前,陛下伺候过几位客人啊?” 季延歧眸色渐深,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你既然知道朕的身份,就该识趣些,免得到时被诛了九族。” 许是因为被折磨时,发出过不少的惨叫声,季延歧现在一开口,声音就沙哑到不像话。 凌晏秋没有被他的话吓到,反而因为他这声音而变得愈发心猿意马。 “我是知道你的身份,可你又不知晓我的身份,即便我今日要了你,你又能奈我何?” 他态度张狂,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语调轻快,带着些许跃跃欲试。 此时此刻的季延歧,比起以往他认识的那个昏君,简直太能激发他的征服欲了。 他不是一个喜欢克制自己的人,既然他有想要征服他的想法,自然会选择在最合适的时机去征服他。 如今季延歧被贼人绑架到这歌舫上,还被下了药。 他虽说是来救人的,但这也不妨碍他在救人之前,为自己谋取一些福利。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可他心中无比清楚,这昏君的身子,干净着呢。 季延歧之所以会被绑架,就是因为有人知晓了他的隐疾,利用这一点将他骗出皇宫,绑架到这歌舫上来。 若是自己再来晚些,他这副绝妙的身子,就是供别人享乐的了。 凌晏秋再次将季延歧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对他这副身躯很是满意。 而季延歧在他的话说完之后就一直没有作声,只是握着他的手腕不撒手。 在清楚了对方的意图之后,季延歧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几分。 任凭小棉袄在他的脑海里嗷嗷叫唤,他也无动于衷。 良久,沉寂的氛围忽然被一道惊雷打破。 小棉袄噤了声,季延歧也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心。 随后他将手收了回来,雷声才渐渐平息。 凌晏秋看着失去温度的手腕,有些惋惜,“我还以为你会主动些,既然你不愿,那可就要遭罪了。” 季延歧慵懒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后翻身平躺在榻上。 “话别说得太早,谁遭罪还不一定呢。” 语落,他抬起那只此前握住对方手腕的手,指尖微动,打了一个响指。 凌晏秋正疑惑他的言行举止,却在声音响起的瞬间,眼神变得空洞。 第3章 这是……被他欺负得还不够狠? 天空再一次响起雷声,只是这一次的声音闷闷的,莫名有种憋屈感。 季延歧听着那雷声,扯着嘴角笑开了。 他转头看向坐在床沿,神情木讷的人,“都跟你说了,谁遭罪还不一定呢。” 说罢,他伸手再一次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上带。 在即将接触到肌肤的前一刻,那原本很听话的手,却硬生生顿住了。 季延歧有些意外,转眸看向对方时,正好对上一双蕴含怒火的双眸。 他诧异的抬了一下眉梢,心中无比困惑。 按理说,对方明明已经被他的傀儡术控制,即便是恢复意识,也不应该这么快才是。 他尝试着拉了一下他的手,这一次又没有再遇到阻力。 看来只是恢复了意识,身体的控制权还握在他手中。 这样一来,好像还更刺激了些。 在对方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好不过了。 正好让他长长记性,明白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招惹的。 身上的药效渐渐消退,季延歧神色散漫的抬了抬眼皮,看向对方的眼中尽是戏谑。 “你这手生得好看,洗洗还能要,可别背着我给剁了,怪可惜的。” 凌晏秋咬着后槽牙,眼中泛出的冷光恨不能将面前这个笑得一脸荡漾的男人戳死。 好半晌,感觉自己身体的掌控权逐渐恢复之后,他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放心,在那之前,我会先把你剁了喂狗!” 他的声音格外阴沉,即便是心大的季延歧,也在他说完之后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当然,他不会承认是自己怂了。 所以把这归类为原主的条件反射。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傀儡术在慢慢失效,对方很快就能脱离他的掌控。 看他现在一副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的模样,到时他恢复过来,肯定会毫不手软的弄死他。 如此一来…… 那他岂不是就可以……以最快速度完成任务遁走了? 可以少走好几年的弯路,简直不要太美好。 季延歧当即放开了对他的控制,乖乖的躺在床上等着他把自己给剁了。 他合上眼,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等了半晌,也不见对方动手。 他睁开眼看向那边,对方坐在原位盯着他,眸中寒光更甚,可就是没有要动手的迹象。 这是……被他欺负得还不够狠? 季延歧有些后悔,早知道让他多来几次,把仇恨值拉满再让他停手。 如今倒好,对方虽然已经起了杀心,但像是有所顾虑,迟迟不愿对他下死手。 这就有些难办了。 若是把他给杀了还好,他就能直接去往下一个世界继续找死。 可若是不杀他……留着他一条命慢慢折磨,这可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思绪乱飞的时候,坐在床沿的人忽然低下身子,将那只手按在了他的脸上。 季延歧:“……”卧槽!脸不干净了! 对方将手按在他的脸上之后,还用力的揉搓,弄得他的脸生疼。 偏生嘴巴也被他的掌心堵住,季延歧根本不敢张嘴叫唤。 他怕自己一张嘴就有脏东西进嘴里,所以只能紧闭着嘴,默默承受着对方的蹂躏。 待到对方发泄够了,他感觉自己的脸都仿佛被揉到了变形。 在对方收回手的时候,他赶紧往床的里面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些。 他要找死是没错,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被人虐待。 他看得出来,这人现在还不会杀了他,毕竟他一国之君的身份摆在这儿,哪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凌晏秋见他往里躲,也没有阻止,而是扯过床边的红帐开始擦手。 “别怕,等你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一天,我会好好送你上路。” 他说得稀疏平常,仿佛就是在同人嘘寒问暖一般。 季延歧闻言,一脸挑衅的冲他扬了扬眉,“希望那一天能早点到来,好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凌晏秋听完之后,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平淡的应了一句:“那你拭目以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听上去像是有很多人往这边赶来了。 凌晏秋在擦完手之后,就站起了身,随后纵身一跃,飞到了房梁上。 季延歧躺在床上,只感觉自己身上凉得慌。 “不是……你扒了我的衣服就算了,现在来人了,你就不能帮我扯块布盖一下?” 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呢,要是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躺在床上,那他的脸还往哪儿搁!? 然而对方充耳不闻,只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蹲在房梁上无动于衷。 季延歧无可奈何,只能忍着疼痛挣扎起来,扯了床帷将自己遮住。 也是在他刚刚遮住的瞬间,大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来人是一群带刀侍卫,为首那人破开房门后,便拿着刀冲了进来。 在看到床上坐着的季延歧时,他满脸惊愕,甚至都忘了自己带兵前来的目的。 季延歧有原主的记忆,认得这人是自己的御前侍卫统领平以晖。 他紧了紧手中的红帐,声音平静,“平统领,去给朕找身衣服。” 平以晖这才回过神,他连忙低下头跪在地上,膝盖与木制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也让他身后那群呆住的侍卫缓过神,纷纷低着头跪了下去。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季延歧便不耐烦的打断他,“还要让朕说第二遍吗?” 季延歧的声音不大,沙哑的嗓音听上去也没有什么威慑力,但他周身气势凌人,让人不自觉心生畏惧。 “陛下息怒,属下这就去。”平以晖连忙站起身,低着头快速退出了房间。 他离开之后,房间里的其他侍卫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更不敢起身。 季延歧扫了他们一眼,也没打算让他们起身。 且不说他现在这副模样有多辣眼睛。 仅凭他现在这个喜怒无常的昏君人设,他也可以肆意妄为。 还别说,穿越了这么多个世界,这还是第一次当皇帝。 而且还是一个只需要混吃等死的昏君。 这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第4章 奴才听闻陛下昨夜受尽凌辱 平以晖拿着衣服回来费了些时间。 歌舫停泊在湖中心,要想在这歌舫上找一套干净的衣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也不敢在这歌舫上随便拿一套衣服回去,毕竟这衣服是给当今圣上穿的,哪里能用这歌舫上的衣服。 所以他只能乘船到岸边,去布庄寻了套干净的衣服带回来。 季延歧虽然等得有些不耐烦,却也没有发作,只让他将衣服放在置物架上,带人去外面候着。 等到那些侍卫都出了房间,季延歧才慢慢挪动身体下床。 他丝毫不在意头顶那炙热的视线,自顾自的扯掉红帐,拿过衣服慢条斯理的往身上套。 倒不是他故意磨蹭,而是他浑身是伤,动作幅度大了会撕裂伤口。 将衣衫穿戴整齐,季延歧抬头看向房梁,不怕死的继续挑衅,“你的手法不错,以后若是还有这种需求,朕还找你。” 担心被外面的人听见,他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凌晏秋着实被他这番话气得不轻,若不是留着他还有用,他早就动手了,哪里用得着受这种气。 他不作声,扭头不再看底下那个欠揍的人。 没有得到回应的季延歧也不在意,他轻笑了一声,继而转身往门外走。 他跟着前来营救他的侍卫回了皇宫,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黑衣人的事。 于他而言,多一个杀他的人,他提前完成任务的机率就越大。 所以他丝毫不怕将人得罪狠了。 只是这皇宫守卫森严,还得想法子支开一部分守卫,这样才能给别人创造杀他的机会。 回到皇宫的第二日,他被人掳到歌舫上被人侵害的消息便在国都传遍了。 至于他是怎么知晓的,还得多亏前来看望他的弟弟。 季宇望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这个世界的气运子,将来要坐这个皇位的人。 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尤其是捕捉到对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嫌恶时,那种感觉尤为明显。 这人明明在对着他嘘寒问暖,可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情感,又与表面的言行举止极为不符。 想来,他这个弟弟,不是什么善茬。 看明白这一点之后,季延歧没有与他多做周旋,以需要静养为由,将人打发走了。 他又躺回了床上,听着大门合上的声音响起,舒适的合上了眼。 迷迷糊糊中,好像又响起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有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床前。 季延歧被扰了觉,不耐的皱起眉,语气不是很好,“当朕的寝殿是什么地方?未经朕的允许也敢进来,赶紧给朕滚出去,不然拖出去杖毙!” 他并没有睁眼,也不知道来人是谁。 只知道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殿内响起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阴冷至极,让盖着被子的他都觉得无比寒冷。 季延歧的瞌睡瞬间没了,他睁开眼,转头看向床外的方向。 一道修长的身形站在逆光中,玄色的锦缎长袍上,绣金蟒纹栩栩如生,腰间白玉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泼墨般的乌发被一顶无暇玉冠束起,整个人看上去气度不凡,优雅矜贵。 季延歧将他粗略的打量了一番之后,才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 青年面如冠玉,剑眉星眸,鼻若悬胆,唇若涂脂。 白皙的肤色愈加为他俊美绝伦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美感。 季延歧虽然有原主的记忆,认得这人,也记得他的模样。 可这么直观的看他,还是第一回,难免被他的美色所迷惑,有些挪不开眼。 良久,在对方逐渐不耐烦的神色中,他才缓过神,将自己冒昧的视线收了回来。 “九千岁今日怎么得空,来朕的寝殿看望朕?” 听到他那明显是在冷嘲热讽的话,凌晏秋冷笑一声,看向他的目光极为不屑。 “奴才听闻陛下昨夜被歹人掳去歌舫,受尽凌辱,特此前来看望。” 他将‘受尽凌辱’四个字咬得特别重,仿佛就像是在有意提醒着什么。 季延歧在他说完之后,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再次转头看向凌晏秋,目光直视他那双眼睛,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对视良久,季延歧也没能从中看出端倪。 他收回视线,眼眸低垂,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劳九千岁挂心了,昨夜那歹人,确实可恨至极。” 说罢,他忽然翻身下床,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的间隙,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 凌晏秋浑身一僵,下意识的往后退,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哪料季延歧一个受伤之人,动作比他还快,在他刚有所行动的时候,对方一下子跌坐在地,迫使他不得不弯下了腰。 随后便见对方将他的手臂紧紧抱在了怀里,力气大得惊人,让他根本无法挣脱。 这让他想起了昨夜,自己的身体莫名其妙不受控制的场景。 他皱起眉,看向季延歧的目光充满了探究意味。 还不待他开口,跌坐在地的人便仰头看向他,那张清隽的脸上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对方红着眼眶,清澈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 疑惑之际,他听那人说:“还要劳烦九千岁,彻查昨夜之事,将那个妄图对朕图谋不轨的歹人抓起来,让他也尝尝受尽凌辱的滋味!” “?”凌晏秋微微睁大了双眼,神色是掩盖不住的难以置信。 昨晚的事他再清楚不过,季延歧可没有吃亏,他现在这副样子是闹哪出? 是认出了他就是昨夜的黑衣人,在试探他么? 凌晏秋危险的眯了眯双眸,眼中厉色一闪,掩盖住眼底的疑惑。 季延歧一直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虽然变化很细微,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看来他猜测得没错,这个九千岁,很有可能就是昨夜那个想要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 不对……他好像遗漏了什么。 季延歧低下头,目光随之下移,视线最终定格在与他脑袋齐平的地方。 按照原主的记忆来看,凌晏秋虽然位高权重到可以穿蟒袍,但他是个太监。 第5章 这皇帝着实当得憋屈 昨夜那个黑衣人,明显不像是缺点东西的人。 看他当时那个架势,也不像是甘愿成为被动方的样子。 何况凌晏秋知道原主有隐疾,还以此威胁过原主好几次。 在这些条件的支撑下,两个都有亿点问题的人,应该不会造成当时那个局面。 唯一能说得通的,可能就是,凌晏秋不是真太监。 这就让人有些头疼了。 凌晏秋权倾朝野,原主就是个傀儡皇帝,怕他怕得要死,对他简直就是唯命是从,根本没有一个皇帝样。 现在他即便怀疑对方是个假太监,他也不敢让他把裤子脱了让他验验。 只怕他话刚出口,对方马上就能想到一百种折磨他的方法。 到时非但死不了,恐怕还要遭不少罪。 凌晏秋折磨人的手段,原主还是有幸见过的,正因如此,才会这么怕他。 如非必要,季延歧也不想招惹这么一个人。 他当机立断,松开了对方的手,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验证他的真假,也不急于一时。 光明正大的不行,他还不知道去偷看他洗澡嘛! 办法总比困难多,到时他拿捏了他的命脉,还愁他不恼羞成怒把他灭口吗!? 装模作样的将自己衣裳打理好之后,季延歧一改之前可怜兮兮的模样,一脸凝重的看向了凌晏秋。 “若是九千岁抓住了那个歹人,可要通知朕一声,朕要亲自用刑!” 凌晏秋盯着他看了半晌,没有立马应下。 昨夜他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他需要搞清楚,季延歧对他动了什么手脚。 他已经在暗中观察了许久,季延歧回到宫中之后,太医为他查看完伤势,给他上了药,他便睡下了。 一直睡到今日辰时,被前来看望他的季宇望扰了清梦。 季延歧从头到尾都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他也无法分辨,对方当时是不是给他下了药。 可除了这一点,又没有其他理由能够解释得通。 季延歧就是个废物皇帝,不可能利用武功内力控制他。 他凌晏秋也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唯一有可能的,就只能是下药。 这段时日他确实对季延歧的掌控放松了许多,他若是使点手段,弄到些药也不是难事。 看来,今后还是要严加看管才是。 如今的季延歧,看似什么都没变,却又好像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胆子大了不少,行为也有些怪异。 不过也无妨,横竖都是他的掌中玩物,逃离不了他的手掌心。 “陛下此次被绑之事,奴才定当查个水落石出。” 季延歧听他说完,点头如捣蒜,他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对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陛下好生歇息,奴才先行告退。” 说罢,他连点头的礼节都没有对他这个皇帝做一下,便直接转身走了。 季延歧站在原地看着他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走至门口还有小太监毕恭毕敬的为他开门,恭送他离开。 那架势,可真是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像皇帝。 那些个太监,对他都没有这么恭敬过。 这皇帝着实当得憋屈。 季延歧眼神幽怨的看了那道紧闭的大门几眼,这才转身又躺回了床上。 虽说憋屈得很,但他不用处理朝政,也不用天天去上早朝,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躺到床上后,季延歧便安详的合上双眼,在心中呼唤小棉袄。 「皮夹克,给我剧透一下,凌晏秋是不是昨晚那个,觊觎我的美色,想要趁人之危的黑衣人?」 问完之后,空气都沉寂了许久。 正当他想再问一次的时候,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便响起了。 「大人,我的任务只是带您穿梭于各个世界完成任务,还有为您提供死亡方法和死亡时间,至于其他的东西,都需要靠您自己摸索哦~」 「……」所以说,他给它取这个名字是有原因的。 「那你之前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小棉袄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委屈巴巴,「您之前连自己的身份都从不过问,哪里会关心别人是谁?」 季延歧不作声了。 确实,之前去过那么多世界,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是谁,也不会去看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他是被流放到各个世界体验死亡的,注定在一个世界不会停留太久,对别人关注太多,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可这次不一样。 穿梭了那么多个世界,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想要对自己动手动脚。 这不得不让他提起了几分兴趣。 枯燥的日子过久了,总想要玩点刺激的。 ……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季延歧都在养伤。 倒也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凌晏秋走后,在他的寝殿四周安排了不少人手。 还对外宣称皇帝身心遭受重创需要静养,不宜见人,也不宜出门。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跟软禁没有什么两样,但凌晏秋的权势摆在那儿,谁也不敢多言。 季延歧被关了一月有余,每日能见到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小太监。 在此期间,凌晏秋一次也没有再来过。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都要被关出问题了。 小太监再一次送来早膳时,季延歧第一次发了脾气,将那些山珍海味,连带着桌子掀翻在地。 “凌晏秋呢?!叫他来见朕!”季延歧声音低沉冰冷,透着帝王该有的威严。 那些小太监哪里见过这阵仗,都纷纷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看向他。 要知道,季延歧在二十岁举行冠礼后,坐上这帝位五年来,一直被凌晏秋掌控在手中,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也从来不会这么直接的叫他的名字。 凌晏秋早在先帝还在世时,便已经掌握了大部分朝政,更是在季延歧继位之时,将朝中上下能换的人都替换成了自己的人。 季延歧从继位开始便手无实权,哪里敢和凌晏秋对上。 如今他拿出了帝威,虽然唬住了这些小太监,但他们依然不敢听从他的命令去找凌晏秋。 毕竟他们心中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 得罪了皇帝,顶多赐死。 可若是得罪了九千岁,就不止是赐死那么简单了。 第6章 九千岁好忙,一个多月才想起朕 季延歧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心中愈加窝火。 这些太监哪怕再畏惧他,也不会为他传话。 这皇帝还不如不当! 季延歧就差被气到心梗,他双手叉腰环视了一圈被他掀翻在地的饭菜。 没有一道能吃的。 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 他正欲叫这些小太监再布置些饭菜,余光便瞥见一道身影从门口处走了进来。 紧接着,殿内便响起了凌晏秋那低沉冰凉的声音,“看来陛下今日胃口不太好,那便不勉强陛下用膳了。” 说罢,也不等季延歧回应,他便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冷声吩咐道:“还跪着做什么?把这里收拾干净,莫要脏了陛下的眼,省得陛下又倒胃口。” 得到他的命令,那些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立马开始收拾残局。 “?”季延歧站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 听这意思,是要饿他一顿? 不能…… 傀儡皇帝的命也是命啊! “那个……刚刚是朕声音大了些,这饭还是要吃的,不然饿出个好歹,九千岁也不好跟朝中大臣交代不是?” 最关键的还是,这饿一顿也饿不死人,反倒让人难受。 季延歧一边笑说着,一边靠近他。 凌晏秋只淡然的看了他一眼,“陛下说的哪里话,奴才不过是替您着想,怕您胃口不好,硬吃东西下去伤了脾胃,这才出此下策。” 季延歧抿了抿唇,正欲开口反驳,却又听他继续说道:“再说,不过一日不进食罢了,怎么就能把陛下饿出好歹来?” “什么?!”季延歧惊呼一声,快步走到他身前,“你还打算饿朕一天?” 凌晏秋见人冲到自己面前,立马紧蹙眉心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没有直接回应季延歧的问题,而是看向那些还在收拾残局的小太监,厉声催促:“快些收拾,我与陛下还有要事相商。” 他这话一出,那些个小太监赶紧加快了速度收拾。 季延歧在一旁看得直皱眉,最后在一个太监端着糕点从自己身旁路过时,他眼疾手快的抓了两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糕点在手中。 那太监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霎时间愣住,就这么站在原地,满脸惊愕的看着他。 凌晏秋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干,震惊之余都忘了言语。 季延歧一脸无所谓的挑了一下眉梢,手中把玩着那雪白的糕点。 看着挺干净,没沾灰。 这可比他当乞丐时,吃的那些东西干净多了。 回想起做乞丐挨饿的感觉,他现在都胃疼得厉害。 那一世的死亡体验,就是做一个在饥荒时代被硬生生饿死的乞丐。 他都忘了当时饿了多久,反正最后成功完成了任务。 在那个世界之后,他就不愿意挨饿了。 本以为以他现在的帝位,哪怕掀了桌子也能再让人备膳。 哪曾想半路杀出个凌晏秋,不止断了他这一顿的粮,还断了他今日的粮。 季延歧转动眼眸扫过那些被他浪费的食物,只能在心中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活该。 再看看自己手中仅存的两块糕点…… 这都是他应得的。 等殿内被收拾干净,那些太监都退出去之后,季延歧走到已经没有桌子搭配的椅子上坐下。 他就这么突兀的坐在殿中,抬头看向凌晏秋淡然开口:“九千岁好忙啊,一个多月了,才终于想起了朕。” 冷嘲热讽完,他拿着手中的糕点便抬手往自己嘴边递。 凌晏秋看见他的动作,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 在那块糕点即将放进季延歧张开的嘴巴时,凌晏秋出声打断他,“陛下何时这么没有骨气了?” 季延歧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他将递到面前的糕点举高了一些,故作认真的打量了一番。 “骨气是什么东西?”他没有从糕点上移开视线。 只是顿了一下,没等凌晏秋回应便继续说道:“朕今年二十五岁,继位五年,九千岁今年三十岁,执掌朝中大权五年。” “你的二十五岁,权倾朝野,朕的二十五岁,掌中囚物。” 他手指微动,转动着手中的糕点,语气平淡,“九千岁倒是同朕说说,何来骨气?” 说罢,他停下手中动作,抬眸看向了凌晏秋。 清澈明亮的双眸,带着些许凌厉的目光,直接落到他的身上,“普天之下,又有谁能给朕骨气?九千岁你吗?” 他明明声音平淡至极,却好似又夹杂着一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这还是凌晏秋第一次见这样的季延歧。 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他应该感到愤怒才是,可又从心底有些赏识这样的季延歧。 以前那个皇帝贪生怕死,只是一味的讨好迎合他,完全没有一个帝王该有的模样。 如今面前这个人,表现出来的行为虽是有些不着边际,却也不失帝王风范。 该硬气的时候,确实是硬气起来了。 不过……也无济于事。 他即便是闹翻了天,也只能被他囚于掌中一辈子。 在他失去利用价值之前,留他一条命便够了。 至于身体是否残缺…… 凌晏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扬唇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来。 “陛下的骨气没了,胆子倒是见长。” 季延歧在他打量自己时,便已经读懂了他眼中的含义。 听完他的话,他缩了缩脖子,刚刚好不容易挺直的腰杆也直不起来了。 他本来还想激怒他,让他动手把自己送走。 可依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对方不会要他的命,即便是惹恼了他,他也会留他一条命苟延残喘。 看来是他低估了对方的忍耐力和智商。 这跟他接受的记忆有些出入。 明明在原主的记忆里,凌晏秋虽然执掌着生杀大权,但性子阴晴不定,还极为暴躁。 动不动拔剑捅人都是常有的事。 以前的皇帝对他百依百顺,都被他用剑捅过几次,虽不致命,却也修养了许久。 他以为按照他刚刚的反叛程度,对方怎么着也得掏出一把匕首给他来一下。 到时他只需要找准时机调动身体的位置,迎接他的匕首,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第7章 没想到九千岁竟如此心疼朕! 没想到这个计划才刚开始实施,就被对方打断了不说,还有可能被他弄残。 试探结束,季延歧意外之余,担心自己真被凌晏秋折磨得生不如死,只能觍着脸挽救。 “九千岁说笑了,朕只是感叹一下,九千岁年纪轻轻便有此作为,朕自叹不如,自叹不如啊……” 说罢,他还故作坚强的放声大笑了两声,继而又将手中的糕点往嘴边递。 一旁看着他言行举止的凌晏秋,眉头都没有舒展过。 见他还是有意要吃那掉落在地的糕点,凌晏秋终是看不下去,两步上前将他手中的糕点打掉。 “陛下不必在奴才面前这么作贱自己,若陛下想用膳,吩咐奴才一声便是。” 他本来只是说说而已,依照季延歧以前的性子,他断然不敢吩咐他。 没想到季延歧在听完他的话之后,两眼放光,将另一只手上的糕点一扔,双手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小臂。 “没想到九千岁竟如此心疼朕!是朕以前错怪你了,朕在此为以前对你的偏见而诚心悔过,九千岁不会怪朕?” “?”凌晏秋歪了歪头,面上带了些许疑惑。 “九千岁大人有大量,想来是不会怪朕的,既然九千岁有心,朕又岂能推辞!” 季延歧说得义正言辞,在凌晏秋越来越不解的时候,他笑着说:“那就劳烦九千岁为朕备些膳食了。” 凌晏秋:“……” 这还是他第一次发觉,季延歧的脸皮竟如此之厚! “九千岁不用准备得太丰盛,一顿早膳而已,朕喝点粥也无妨。” “……” 凌晏秋最终一声不吭甩袖走了。 他走得极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季延歧的寝殿。 看样子是气得不轻,都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了。 季延歧扳回一城之后,笑得一脸荡漾,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开心。 在凌晏秋离开之后不久,就有人搬着桌子来补上季延歧面前的空位。 桌子摆好之后,他的粥也来了。 季延歧满心欢喜的看着太监揭开那粥罐的盖,在看到里面的清粥时,当场垮下了脸。 太监拿过一只小碗,将粥盛到小碗里。 随着那几乎看不到米粒的清粥被盛进碗中,季延歧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你们管这个东西叫粥?这跟喝水有什么区别!?” 面对他的质问,为他盛粥的太监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一眼四周。 见殿内只有他们二人,这才扯着嘴角笑着回应:“这是九千岁吩咐下来的,奴才们也是听从吩咐办事,陛下快些吃,免得饿了肚子。” 季延歧转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对方时常关注着四周的紧张模样,心中忽然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他回头看向自己面前的清粥,突然觉得这粥兴许挺好喝的。 当皇帝果然是高危职位,这不,就有人迫不及待来取他的命了。 季延歧心中欢喜,面上不露声色的将碗端了起来。 正欲仰头来个一口闷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这样大的动静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他甚至还加快了速度。 就在这时,手腕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剧痛之中,手一抖,整碗粥就这么洒落在了桌上。 碗从手中脱落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并没有伤感太久,耳边就传来了利刃出鞘的声音。 这声音他在不同的场景下听过无数次,当即明白是刚刚那个太监抽出了匕首想要杀他。 “???” 不是,你有刀你不早掏出来,捅一刀不就完事了吗? 非得要走下毒这么一出,闹着玩儿呢? 现在都有人来救驾了,才把刀拿出来会不会有点晚了? 季延歧心中吐槽完,赶紧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来的人居然是凌晏秋,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但他没有多想,目测完他们之间的距离后,心中祈祷着这个太监能争点气,在对方过来时把他送走。 虽然他心中清楚,凌晏秋刚刚能在门口就将他手中的碗打掉,武功肯定不会差。 远距离把这个太监杀了也是绰绰有余。 只是他心中还抱着些许期望,能够借助这个太监之手,脱离这个世界。 所以他坐在原处没动,老老实实的等着那利刃刺破他的肌肤,助他提前完成任务。 当皇帝被刺杀还是头一回,一旦对方成功把他捅死,这个任务肯定能秒过! 可惜的是,他坐在原处等了半晌,等来的却是身旁响起了沉闷的响声。 “砰——”的一声,是人体倒地发出的声音。 季延歧转头看向声源处,就见刚刚还想持刀行凶的太监倒在地上,脖子被割了很深一道口子,还在往外冒着鲜血。 那太监抽搐了一会儿,在凌晏秋走过来时,彻底咽了气。 太监手中的匕首上还染着血,季延歧没有看到他的动作,也猜到了他是割喉自杀的。 凌晏秋手中没有利器,所以不可能是他动的手。 拿着利器的人,也就只有这个被割喉的太监。 他手中的那把匕首很短,根本捅不死人,用这把匕首杀人的方法只能是割喉。 要想割断一个人的喉咙,要么是能压制住对方,要么是趁其不备。 那太监瘦瘦小小的,不具备能压制他的能力。 趁他不备也不可能,虽是傀儡皇帝,但终归是个皇帝,最基本的警惕心还是有的。 这太监也不知道他因为需要找死而不会反抗。 所以这把匕首,是用在他下毒失败,自杀用的。 毕竟,比起落到凌晏秋手中,还是自杀来得痛快。 季延歧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随后叹息一声,“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凌晏秋转头看向他,深邃幽暗的眼眸里浮现出大大的疑惑。 人都死在自己面前了,这昏君在胡言乱语什么? 难不成是被这血腥的场面给吓傻了? “陛下莫不是受了惊吓,可需要传太医?” 难得凌晏秋这么关心自己,季延歧当场便拒绝了他,“不必了,朕好得很。” 第8章 恨不能见面就把对方扒了一探究竟 凌晏秋被拒绝也没有恼怒,只是沉了沉脸色,叫了人将这里清理干净,又吩咐人去查幕后主使。 做好这一切,等人将浸染了血迹的地面都清洗干净,他才走到季延歧对面的位置坐下。 此前被季延歧气着了,他都忘了此行来找他的目的。 倒是没有想到,如今他折返回来,还能撞见季延歧遇刺。 若是他晚来一步…… 凌晏秋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对方察觉到他的视线,对着他展露出灿烂笑容。 “这粥被人下毒了,朕没能吃得上,应该不作数?” “什么?”凌晏秋一时之间没能跟上他的想法。 季延歧当即正了正脸色,“朕的意思是,九千岁是不是应该让人再给朕备些膳食。” “……” 沉默片刻后,凌晏秋露出疑惑的神色开口询问:“陛下刚刚险些遇刺身亡,竟还有心情用膳?” 季延歧闻言,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自然,就是因为受了惊吓,才更应该品尝一番美味佳肴压压惊。” 凌晏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由,他沉思片刻,末了,还是叫人去御膳房取了膳食过来。 这一次的膳食,比起上一次的清粥可要好太多了。 季延歧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凌晏秋也开始切入正题。 “下月要举办中秋宴,奴才已经列好了名单,请陛下过目。” 说着,他便从袖袋里取出了一道奏折,直接放到了季延歧面前。 季延歧夹菜的动作一顿,正欲告诉对方他等会再看,凌晏秋便率先开口了。 “食不言寝不语,陛下专心用膳便是。” 没想到他会如此善解人意,季延歧立即转头看向他,脸上感动的神色格外明显。 凌晏秋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抿了抿唇,随即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并不明显的淡笑。 “既然陛下不说话,奴才便当陛下同意了。” “?”季延歧一脸感动的神色,霎时间凝固。 “奴才就不打扰陛下用膳了,奴才先行告退。” 说罢,他又伸手收回了那道奏折,站起身便往门外走。 “???” 季延歧看得一头雾水,手僵在半空,菜都忘了夹。 好家伙,这列着人名的奏折都还没有打开过,他就看到封皮上的宴请名单几个大字。 这怎么就算同意了? 还说让他过目,这过的哪门子目啊? 干脆直接口头通知他一声得了,还非得拿个奏折来跟他走个过场。 欺负谁呢!? 跟他玩这一套是?! 季延歧看着那道修长的背影,拿着筷子的手往下用力一压,将盘中的肉戳在了筷子上。 还出气般的又这么戳了好几下。 凌晏秋步伐轻快,听着身后那用筷子戳盘子的声音,愉悦的扬起了嘴角。 他这副样子落在那些小太监的眼中,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 凌晏秋坐上高位这些年,何时如同现在这般笑过? 奈何他们也读不懂其中的深意,只能死死的低垂下脑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凌晏秋心情甚好,也没过多在意他们,只是吩咐他们,可以让皇帝出宫殿了。 在此之后,得到短暂自由的季延歧也终于体验到了昏君的快乐。 不用上早朝,不用搭理文武百官,不用处理朝政,整日吃喝玩乐,日子过得极为滋润。 反正举国上下的大小事务都有凌晏秋处理,他摆烂得心安理得。 甚至放弃了找死的打算。 这样舒心的日子可不多得,自然是能混一天是一天。 凌晏秋近日都在筹备中秋宴,忙得根本见不到人,虽然没有来找他麻烦,但也没有给他机会偷看洗澡。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季延歧更是心痒难耐。 恨不能见面就把对方扒了一探究竟。 倒也不是想弄明白他是不是那晚的黑衣人,主要是好奇,凌晏秋到底是不是太监。 生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若真是成了太监,倒也可惜。 季延歧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品着茶,心中正惋惜着,却听身边的太监云喜突然拔高声音喊了一声:“奴才见过九千岁。” 云喜刚刚为他掺了茶,距离他很近,这一嗓子喊出来,吓得他手一哆嗦,险些拿不稳手中的杯子。 季延歧满脸不爽的抿了下嘴,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到了桌上。 茶杯与石桌碰撞的声音引起了云喜的注意,他看着季延歧手上的茶水,立马拿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季延歧接过手帕,故意无视掉已经走进亭子的人,一边低头擦着手,一边低声训斥云喜。 “都跟了朕一月有余了,怎么就是学不会波澜不惊呢?” 云喜还没回话,凌晏秋便先一步冷声开口了,“如此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那就没有必要留在陛下身边了。” 季延歧手中的动作随之一顿。 云喜也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瞬间跪在了地上。 “九千岁饶命,是奴才愚笨,求九千岁再给奴才一次机会。”说罢,他便开始磕头。 那沉闷的响声在耳边回荡,季延歧忍不住皱了皱眉。 凌晏秋站在石桌旁,时刻关注着季延歧的神情。 见他皱眉,他轻轻的点了点搭在石桌边缘的指尖,眸中浮现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前几日他便听闻,季延歧和他身边的太监云喜走得很近,今日又听闻他屏退众人,只留下云喜随侍左右。 所以他才来看看,季延歧留下云喜一人想要做什么。 云喜是他让手底下的人挑选出来的太监,专门安插在季延歧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如今不过短短一月,这个太监居然就向着季延歧了。 他刚刚喊的那一声,明显就是在提醒走神的季延歧。 这种不够忠心的人,他不会留着。 处理一个小太监,他有这个权利,也没人敢阻拦。 他不顾对方磕头求饶,只抬起手,动作优雅的弯了弯指尖。 那些候在亭外的侍卫看到他的手势,立马冲进亭中将云喜架了起来。 被侍卫架起来的那一刻,云喜心如死灰,也不再求饶,安静的任由侍卫将他往外拖。 第9章 朕在意的人,可一直都是九千岁 季延歧抿着唇,低下眼睑的同时,将手中的手帕放到了桌上。 “等等。” 众人都没有想到季延歧会出声阻止,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他。 就连那两个侍卫也停下了脚步。 凌晏秋没有立即出声,脸色倒是沉了几分,原本在石桌上轻点的指尖停住,按压在桌上的指尖用力到指甲盖都泛着白色。 季延歧在说完那一句话之后就没了下文,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紧张的氛围在这一瞬间拉满。 良久,凌晏秋收回手指动了动,缓解了一下手指的僵硬,这才扬起下巴道:“看来陛下很是在意他?” 这话本来没多大问题,但配上他略微提高的音调,和他那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神色,就有点别有深意的味道了。 他说完之后,兴许自己也意识到了有些许问题,面上难得的露出了两分窘迫。 季延歧原本也没多想,但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不由得想多了。 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一侧眉梢,看向凌晏秋的目光也变得暧昧起来。 “朕在意的人,可一直都是九千岁,只是奈何九千岁不愿纡尊降贵服侍朕,所以……朕也就只能找个合眼缘的人,来代替九千岁了。” 他说得深情至极,若不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眼底有几分戏谑一闪而过,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所以,还请九千岁高抬贵手,饶他一命,莫要断了朕这最后的念想。” 凌晏秋有些意外,季延歧居然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用这种方式来求情。 他转头看向被侍卫架住手臂的太监,对方那张清秀的脸上染了鲜血,磕破的额头也还在往外淌血。 乍一眼看上去,别说吸引人了,不把人吓死就不错了。 可季延歧居然帮他求情。 回想起季延歧那晚让自己做的事,凌晏秋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季延歧如此护着他,是因为看上了这个太监不成? 不知为何,他心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更是不愿放过云喜。 “陛下说笑了,您贵为天子,奴才不过是个下人,哪里谈得上什么纡尊降贵。” “?”季延歧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陛下想要奴才服侍,与奴才说一声便罢,哪里需得着用旁人来慰籍。” “?”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搁这儿跟他斗智斗勇呢? 最让他生气的是,好像对上凌晏秋,他就没讨到多少好处。 这也愈加激发了季延歧想要查清凌晏秋到底是不是那晚的黑衣人的心思。 他就在那个时候斗嘴赢过一次,如果这人是凌晏秋,他就可以仅凭这一件事拿捏他了。 也不会三番两次的栽到他手上。 季延歧抿紧了唇,转头看向了云喜的方向。 他从一开始便知道云喜是凌晏秋派来监视自己的人,他的所有动向,都会被云喜记录下来,然后转交给凌晏秋。 只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云喜与他的关系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心疼他这个皇帝。 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皇帝,但凡有个地位高的人来,都会瞧不起他。 这段时日虽然没有朝中大臣来面见他,但有不少的太监来他面前晃悠。 这些多半都是有些职位,又得到凌晏秋重用的人。 他们最清楚他这个皇帝是如何被凌晏秋欺压的,也知晓他不敢反抗。 所以在他面前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而云喜为了护着他,三番两次的挺身而出与他们对上。 因此也结了不少仇家,甚至还被有的人故意找借口罚过。 短短一个月,类似这样的事情就发生了三四起。 一开始他们还会有所忌惮,后来发现凌晏秋对这种事不管不问之后,就开始变本加厉。 季延歧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好歹还有一点义气。 眼见那两个侍卫在凌晏秋的示意下,要将云喜带走,季延歧沉了沉声音说道:“九千岁与其来找朕的不快,不如先把手底下的人管好。” 他知道凌晏秋是因为觉得云喜不忠心他这个主人,所以才想要把他解决了。 但这一切终归结底,还是他手底下那些人导致的。 即便是要解决,也该是解决那些罪魁祸首。 凌晏秋思索了片刻,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陛下言之有理,近日奴才事务繁忙,疏忽了管教。” 他停顿了一下,神色认真,“不过陛下放心,奴才定当不会轻饶了他们。” 季延歧对于他说的话并没有信几分,只是抬手指向了云喜,“那九千岁是不是该把人给放了?” 凌晏秋默然了一瞬,继而微微颔首,“陛下有令,奴才岂敢不从。” 待那两个侍卫将云喜放开后,季延歧对着他挥挥手,“你先下去治伤,伤好了再回来。” 云喜立马跪下磕头,“谢过陛下,谢过九千岁。” 地上又多了些鲜血,凌晏秋看着那染血的青石板,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延歧也并不在意他的想法,他突然改变主意将云喜留下,肯定还另有用途。 但他没什么兴趣知道。 地上的血迹被清理干净,凌晏秋带来的那些人也都退到了远处。 季延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杯到唇边浅尝。 凌晏秋看着他云淡风轻的动作,一时之间又有些琢磨不透季延歧的心思了。 他留下云喜,是突然觉得,季延歧有些在意他,或许云喜会成为牵制他的筹码,能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 可就目前来看,季延歧好像也没有多在意他。 不过只是为他求了情而已,都没有在事后吩咐他去找太医医治。 没有他和季延歧的命令,太医不会随便为人诊治。 云喜也就只能去找普通的医官,还得自己出买药的钱。 这么一看,云喜于季延歧而言,并没有他想象当中的那么重要。 想要靠云喜让他乖乖听话,这条路恐怕行不通。 现在的季延歧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他不再是之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昏君了。 第10章 九千岁是打算说话不作数了? 若是季延歧有心夺权,再加上他的弟弟季宇望配合,假以时日,他的地位也会动摇。 到时,要想再查明当年的真相,可就难了。 凌晏秋微微低垂眼睑,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 他抬手将袖袋里的奏折拿出来,放到了季延歧面前。 “陛下,这是中秋宴的具体行程,三日后便是中秋宴,陛下可莫要忘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季延歧立马放下茶杯将奏折拿了过来。 中秋宴的宴会很繁琐,季延歧看了几行便失去了兴趣。 他合上奏折,又丢回桌上,“九千岁安排好了就是,朕不过是去走个过场,看不看这行程也无关紧要。” 凌晏秋也没有勉强,而是话锋一转,说了一句:“今年的中秋宴,陛下的皇叔也会来。” 皇叔? 季延歧歪着头回想了片刻,才想起这么一个人。 季经呈,他唯一的一个皇叔,当年和先帝争夺皇位,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 皇帝念在兄弟之间的情义,并没有在继位之后将他斩首,而是将他派遣到苦寒之地,做一个闲散王爷,永世不得入国都。 凌晏秋现在居然不顾先帝遗旨,将季经呈召回国都。 他想做什么? 还不待他将疑惑说出口,凌晏秋又言:“呈王明日便能到国都,到时,还请陛下移驾去宫门迎接。” 他语调轻轻,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态度。 季延歧心知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季经呈的封地距离国都有很远一段距离,即便是快马加鞭也得两日。 而凌晏秋说他明日便会到达国都,那么这件事便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 根本容不得他拒绝。 季延歧倒也无所谓,反正他在这里活不了几年,他们之间的阴谋诡计,说不定还会让自己提前离开。 …… 翌日。 季延歧睡到了日上三竿,完全忘记了今日要去宫门迎接自己皇叔这件事。 凌晏秋赶到寝殿时,季延歧还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他皱了一下眉,转头示意身边的人去将人叫醒。 得到他的授意,立马有两个太监走到床榻前,将季延歧连带着被子拉了起来。 被人扰了清梦的季延歧脸色不太好,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看到的便是凌晏秋穿着一身玄色蟒袍,负手立于殿中。 他微微仰头,看向凌晏秋那张脸,还不够清晰的视线中,凌晏秋那张清隽绝美的脸上好似带了两分笑意。 季延歧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再看过去时,对方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也不容他多想,身边的两个太监便开始把他往床下架。 季延歧有些恼怒,用力挣脱开他们,阴沉着脸看向凌晏秋。 “九千岁昨日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凌晏秋一时之间没想明白他是打的什么主意,所以立于原地没有作声,安静的等待他的下文。 那两个太监见凌晏秋没有示意他们继续动手,也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边。 季延歧收回视线,伸手扯掉身上的被子,动了动身子坐到床沿。 这才继续说道:“九千岁昨日说,若朕想要你服侍,只需要同你说一声便罢。” 说完,他再次抬眸看向了凌晏秋,幽深的墨瞳里带了几分挑衅。 凌晏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怒反笑,“陛下当真要奴才服侍?” 季延歧不怕死的点了点头,“自然,朕既然已经提出来了,自然是想要九千岁服侍。” 凌晏秋当即沉下了脸,眼眸危险的眯了眯,周身的气息也变得阴冷至极。 季延歧见此情形,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出口火上浇油。 “怎么?九千岁是打算说话不作数了?” 凌晏秋抿紧了唇,脸色愈加阴沉。 季延歧仿佛感觉不到那危险的气息一般,还不怕死的笑着说:“九千岁动作可还要快些,免得朕的皇叔在宫门外久等。” 一提到迎接季经呈,凌晏秋终于按压住了自己内心暴躁的情绪。 他勾了勾唇,勉强扯出一抹冷笑,“陛下有令,奴才岂敢不从,奴才服侍陛下洗漱更衣便是。” 他还需要季延歧做挡箭牌,现在倒是可以先顺着他些。 屏退殿内的其他人,凌晏秋便亲力亲为服侍季延歧洗漱更衣。 季延歧一开始倒还老实,但到了更衣环节,就开始动歪心思了。 凌晏秋距离他很近,他在思考,就这么趁其不备把对方裤子扒掉的几率有多大。 他没有武功,而凌晏秋武功不低。 那么极有可能就是他没有得手,手还会被对方拧断。 这么一想,好像有些得不偿失。 看来还是偷看这条路最保险,不用担心缺胳膊断腿的。 季延歧想得出神,也没注意到凌晏秋已经帮他穿戴整齐了。 凌晏秋在为他穿好龙袍之后,便站在原地看他,见他微微低着头,目光往下,正看着一个地方出神。 他迟疑片刻,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 这一看,让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看来陛下很好奇没有这个东西的感觉,不如奴才选个时间,让陛下切身体验一番如何啊?” 他的声音寒凉至极,比那凛冬的寒风还要冰凉刺骨。 季延歧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立马收回了视线,还顺带往后退了退。 “九千岁就爱开玩笑。”他干笑两声,随即转移话题,“时辰不早了,皇叔只怕都要到宫门了,我们快些前往。” 说完,他也不等凌晏秋回应,便自顾自的往殿外走,生怕走慢了,真让他抓去搞个身临其境的体验。 走出寝殿后,季延歧赶紧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看凌晏秋这反应,好像是真的没有那个东西。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那晚的黑衣人其实另有其人? 不容他思虑太多,凌晏秋已经跟了上来。 他转了转眼眸,刻意放缓脚步与他拉近距离。 “九千岁,此前绑架朕的歹人可查到了?” 凌晏秋知晓他又在试探自己,他面色不变,只沉声回应了一句:“还在调查。” 第11章 就让凌公公带路吧 季延歧有些意外,按照凌晏秋的能力来看,不应该一个多月还未查明真相才是。 他在隐瞒什么? 凌晏秋没有再给他询问的机会,直接转移了话题,“陛下等会见到呈王,记得态度温和些。” “一个和先帝争权夺位,差点让朕坐不上这个皇位的人,还要朕给他好脸色?” 凌晏秋对于他的恼怒没有过多理会,自顾自的继续说:“陛下和自己的皇叔多年未见,这次呈王来国都,陛下可留他多住些时日。” 季延歧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向他,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 “你在教朕做事?” “陛下若是会乖乖照做,也用不着奴才教。”凌晏秋脸色未变,说完之后还越过他走到了前面。 季延歧的视线随着他移动到前方,看着他往前走的背影,咬了咬牙,不服输的追上去,超过他走到了前面。 “九千岁若是乖乖做好分内之事,朕也不至于这么叛逆。” 说罢,他便趾高气扬的往前走,没有给凌晏秋再多言的机会。 凌晏秋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那道挺拔的背影,不觉失笑。 罢了,总归是他推上帝位的人,迎合他一次也无妨。 季延歧出了寝宫便坐上了御辇,凌晏秋即便地位再高,在这个时候也只能随御辇步行。 看着跟在御辇侧边的凌晏秋,季延歧心中愈加得意忘形。 “九千岁现在就做得不错,照此下去,朕定当不会拂了九千岁的面子。” 凌晏秋目视着前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陛下是何等身份,哪里用得着给奴才面子。”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忽而低沉了下去,“不过……若是陛下不依照奴才所说的做,那便不必开金口了。” “……”季延歧敢怒不敢言,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万一对方不称心如意,直接给他整个毒药,把他给毒成了哑巴可该如何是好? 在凌晏秋的言语威胁下,季延歧选择了顺从。 去到了宫门处,季经呈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的身边除了一个护卫之外,再无他人。 季延歧看着他那一身朴素的装扮,没有凭着这个第一印象草率的下定论。 他对这个皇叔并不熟悉,原主对他这个皇叔也没有什么印象。 毕竟这个人在先帝登基之后,便被派去了最北边的一个小城池,原主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几面。 与模糊回忆中的那个人相比,面前的季经呈虽然面带微笑,但也不难从他饱经沧桑的脸上看出他受了不少苦。 所以不能仅凭他现在的一脸和善,就认定他是一个好人。 这人是好是坏,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季延歧掩下心思,面上挂起淡笑,“皇叔一路过来辛苦了,朕已让人安排好了住处,皇叔可先去歇息一番。” 这样的热情让季经呈有片刻的惊疑,他动了动唇,好半晌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说着他便要跪下行礼。 季延歧端着君王架子,也没有出言阻止,而是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行跪拜礼。 季经呈跪下行礼之后,又继续埋头说道:“多谢陛下厚爱,为微臣准备住处。” 待到他说完,季延歧才缓缓开口:“皇叔说的哪里话,朕与皇叔可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为皇叔准备住处也是理所应当。” 说罢,他上前一步,弯下腰去,伸手托住对方的手臂,将人扶了起来。 “别说为皇叔准备住处了,朕还想要留皇叔多住些时日呢。” 他轻描淡写的将凌晏秋要求他做的事说出口,收获了对方一抹不算太明显的淡笑。 可惜的是,季延歧背对着他,无缘看见他脸上的笑容。 只有正对着凌晏秋的季经呈,在看见对方时,微微皱了一下眉,眼底划过一抹探究的意味。 对方的那张脸,总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们似曾相识一般。 可按照凌晏秋的年纪来看,当初他被派去北方时,凌晏秋不过才是个十岁孩童。 他们之间,不应该有交集才是。 但他这次进宫,肯定是这个人的手笔。 季延歧和他这个皇叔都没有见过几面,这么多年,只怕早就忘了他这个皇叔了。 即便是季延歧想要见自己,也必须经过凌晏秋这一关。 如今他能顺利进宫,只能说明,这是凌晏秋一手安排的。 他有些想不通,凌晏秋将自己叫回国都有何目的,所以他只能静观其变。 季经呈微微低垂下眼眸,将自己眼中的疑惑尽数掩去。 这转瞬即逝的表情还是被季延歧逮了个正着,他面上不显,心中更加确信了这两人之间是有什么恩怨。 季经呈在收回目光之后,便又弯下腰作揖行礼,“多谢陛下抬爱,不止让微臣进国都,还要留微臣住些时日,微臣感激不尽。” “皇叔言重了。” 季延歧与他客气完,便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凌晏秋。 “皇叔离宫多年,想必对这皇宫的路也不怎么熟悉了,就让凌公公带路前去住所。” 他这话说完,凌晏秋和季经呈皆是一愣。 随即便有一道寒光落到他的身上,盯得他脊背发凉。 但季延歧是个不怕死的,偏生还把腰杆挺直了些。 在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时候,他还不耐烦的瞪了凌晏秋一眼,“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还要让朕的皇叔站在此处干等?” 凌晏秋收紧双手握成拳,看了季延歧好一阵,才收住自己的杀心。 他转移视线看向季经呈,语调生硬,“王爷随我来。” 说罢,他也没有给季延歧行礼,转身便走了,也不看身后有没有人跟上。 季经呈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季延歧。 最终还是对着季延歧行了个礼,便跟着凌晏秋走了。 他虽然远在北方,但消息还算灵通。 如今朝中上下是凌晏秋说了算,所有人都得称呼他一声九千岁,就连季延歧这个皇帝也不例外。 他倒是没想到,这次进宫,居然还能见到他这个贪生怕死的侄儿硬气了一回。 还敢直接叫凌晏秋凌公公。 上一次这么叫的人,死得不知道有多惨。 他看得真切,凌晏秋在刚刚那一刻确实是起了杀心的,只是又隐忍克制了下去。 毕竟季延歧是一国之君,想要对他动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在没有合适的继承人选之前,想必凌晏秋也不会轻举妄动。 第12章 兴许……是这人脑子出了问题 凌晏秋带着季经呈走后,季延歧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坐上御辇回宫。 御辇刚刚走出两步,从宫门外就杀进来一群黑衣人。 还留在季延歧身边的太监立马高呼:“护驾!来人护驾!” 尖利的声音并没有将凌晏秋他们叫回来,只是招来了不少侍卫。 但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手中的刀挥舞得狠厉,招招致命。 前来护驾的侍卫被打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全军覆没,黑衣人也冲到了季延歧近前。 季延歧坐的御辇,早就在有刺客来的时候便被放了下来。 但他坐在上面纹丝未动,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面色如常。 就在那把刀即将划过自己的喉咙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个黑衣人,用手中的长剑将那把刀弹开了。 季延歧抿紧唇,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 从暗处出来的黑衣人还不少,看他们的着装,能明显看出和之前那些黑衣人不是一波人。 之前那些黑衣人,没有现在出现的这批人包裹得严实。 现在这些黑衣人一出现,就是对着之前的人大打出手。 原本即将刺杀成功的人,一瞬间处于劣势。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已经死的死,残的残。 还留着的几个活口,被后来的黑衣人带了下去。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余下季延歧坐在御辇上,和身边那个高呼“护驾”的太监大眼瞪小眼。 良久,季延歧从御辇上走下来,一脸淡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袍,负手回了自己的寝殿。 晚间,季延歧正心想着又混了一天日子,打算就寝时,有太监前来传话。 说是凌晏秋从那些刺客嘴里撬出了刺杀他的幕后指使是谁,让他前去暗牢亲耳听一听。 季延歧才刚刚躺下,他本想拒绝,或者拖到明日再说。 那太监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不慌不忙的补充道:“九千岁说,若是陛下不想动身,便给陛下吃点能让人听话的东西……” 季延歧扯被子的动作一顿,看向那太监的视线镀上一层寒光。 对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慌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到时……到时由奴才们,将陛下您抬过去。” 季延歧险些被气到心梗,最终还是选择丢开手中的被子,翻身下了床。 那个太监领着他去到暗牢深处。 一路走来,看到的皆是已经被折磨到哼不出声来的人。 进了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缺点东西,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被割了舌头。 反正没有一个完好的人。 季延歧一路走来都面色不变,这些场面他在以往穿梭的世界里见得多了。 甚至还经历过,哪里会被这样的场景唬到。 凌晏秋想要吓他,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进到最里面时,凌晏秋坐在太师椅上,好整以暇的望着他,颇有看好戏的意味。 季延歧挑起唇角,眉毛高高扬起,姿态有些傲慢。 “九千岁深夜叫朕来此,就是为了向朕展现你折磨人的手段?” 说罢,他顿住脚步,故作姿态的环顾一圈,轻蔑地开口补充了一句:“也不过如此。” 凌晏秋抿起唇,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他的神色。 对方那副傲慢的模样不像是作假。 看样子不是故作镇定,现在的季延歧,不惧这样的场面。 如此一来,面前这个人,也才更有意思。 凌晏秋从太师椅上站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这才走至季延歧身边微微颔首,“陛下多虑了,奴才让人去请陛下过来,是要说正事。” “是么?”季延歧刻意提高了音量,把气势拿捏得稳稳的。 再加上他没能睡到觉,脾气也有些压不住,反问过后,立马又回呛他。 “既然是九千岁有事要禀告,那也应该你来找朕才是,怎么还专门让人来威胁朕,逼朕来这个地方!?” 凌晏秋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季延歧会是这个态度。 他神色不由得冷了几分,随即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却又被季延歧先一步打断了。 “九千岁今日就敢派人威胁朕,明日岂不是就敢逼宫!?” “?” 季延歧说得义正言辞,还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凌晏秋的身前,目光咄咄逼人。 凌晏秋的眉毛几乎拧到一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人,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毛病来,却始终找不出什么问题。 兴许…… 是这人脑子出了问题。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些不过脑子的话? 凌晏秋脸色不怎么好看,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点耐心也消磨殆尽。 他沉着脸,声音冰冷,“看来陛下即便是不用吃药,脑子也不怎么好用。” “嗯……”季延歧略一沉吟,“言之有理,九千岁是被净了身的,当不了皇帝,也就逼不了宫,瞧朕这脑子,怎么没想到……” 话未说完,季延歧的喉咙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扼住。 剩余的话都被凌晏秋的那一只手生生掐断。 但他没有太过用力,只是出其不意的动手,把季延歧的话打断了而已。 若是季延歧想要说话,费些劲还是能说得出口的。 正因为如此,季延歧见这招有用,才会不怕死的继续挑衅他。 “九千岁这是……恼羞成怒了?可……朕说的,是事实啊……” 说完,他还低垂下眼眸,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凌晏秋的某处。 这样的言语和神情,当真是惹恼了凌晏秋。 他手中的力道加重,将季延歧往旁边一推,把他抵在了牢房的柱子上。 背后的撞击让季延歧疼得皱了一下眉,但又很快的舒展开。 甚至他还在凌晏秋阴冷的注视下,缓慢的扬起薄唇,眼中尽是挑衅。 喉咙被掐得生疼,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对方手中流逝。 对……就是这样,再用些力…… 就在意识逐渐模糊的瞬间,喉咙处的桎梏陡然一松。 凌晏秋竟然放过了他。 第13章 把凌晏秋推上帝位也不错 季延歧弯着腰痛苦的咳嗽,心中愈加疑惑。 他都已经在作死的边缘试探过这么多次了,这次甚至还带了人身攻击。 凌晏秋居然就这么放过了他。 当真是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捂着脖子咳嗽了好一阵,季延歧才感觉有所缓和。 他直起腰,意料之中的对上凌晏秋那道裹满寒霜的视线。 对方明明已经是一副恨不得把他杀之而后快的神情了,却偏偏克制着没有再动手。 若是自己再挑衅,那也没什么意思。 凌晏秋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他,这是不变的事实。 季延歧当即收了自己的心思,抬手抵唇清了清嗓子,“九千岁不是有正事要说?” 沙哑的声音一出来,季延歧倒是没什么表情,反观凌晏秋,却是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那只刚刚掐过季延歧脖子的手,此时垂在身侧,隐藏在宽大的袖口中,也不自觉的动了动指尖。 他没有应声,而是冷眼看着季延歧说完之后,走到了他此前坐的太师椅前,一掀衣摆,就这么坐下了。 被占了位置,凌晏秋也没有生气,转而看向了牢房深处,被捆绑在刑架上,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人。 “奴才已经查明,陛下此前被绑架,被下毒,被刺杀,都是同一人所为。” 顿了顿,他转头看向季延歧,“陛下可要亲自问问这个刺客,他的背后是何人?” 季延歧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慵懒的翘起二郎腿,姿态看上去散漫至极。 “还是九千岁直说,朕的喉咙不太舒服,不想多费口舌。” 凌晏秋视线下移,落到那白皙的脖颈上。 冷白的肤色上印着一圈刺目的红色,竟让他生出一种心痒难耐的感觉。 想要在这人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迹,不止是脖子…… 察觉出自己不太正常的心思,他连忙移开视线,却还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为了不被季延歧发现异常,他便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了下去。 “他们背后的人,都是陛下的好弟弟,季宇望,所有针对陛下不利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想要取而代之,成为一国之君。” 季延歧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没想到这些事居然是季宇望做的。 作为一个世界的气运子,他是受天道所庇护的人,是这个世界的众望所归。 这样的人,不应该是在别人背后做这些小动作的人。 气运子拥有的不仅仅是气运,还有聪明的头脑和令人钦佩的实力。 他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登顶,而不是在别人的背后耍小手段。 如果季宇望真的做了这些,那就只能说明,他这个气运子,是假的。 是一个偷了真正气运子气运的人。 那这个世界真正的气运子是谁? 现在有实力坐上皇位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凌晏秋了。 季延歧不由得将视线放到了凌晏秋的身上。 不管是从外形看,还是从能力手段来看,凌晏秋都具备作为一个气运子的条件。 若他真的是气运子,那他被抢夺了气运,导致他成为了一个太监,最终无法登上宝座,这也是说得通的。 想到此,季延歧的眼底划过一抹寒光,眸色冷了几分。 看来,上面那群老东西被流放之后,回到上面还是不老实。 或者说,自己之前揪出来的那些个老东西,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人隐藏在背后。 如此说来,还是得听小棉袄的建议,赶紧完成任务回到上面,好将那些个老东西都拉出来解决了。 既然这个世界的气运子是假的,那他就不能再坐以待毙。 反正对于原主的那个弟弟,他也没有什么好感,杀了也就杀了。 要是最后能够把凌晏秋推上帝位,好像也不错? 就是…… 季延歧下意识的把目光放到了对方的某处。 要想帮他把这玩意儿接上…… 那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天打雷劈。 接这东西这可是个大工程,需要耗费不少灵气。 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还得慢慢来。 免得到时候用力过猛,被雷给劈死了,任务又要失败。 季延歧这边正思索得出神,另一边的凌晏秋却被他盯得浑身难受。 尤其是对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某处看,眼神虽然直白,却没有半分亵渎的意味。 这让他对季延歧又有了新的认知。 以往的季延歧,即便是没有那方面的能力,也没少招纳美人进宫。 他最大的乐趣,便是看那些美人跳舞。 更甚至,他还会在自己转身离开时,对自己露出让人恶心至极的目光。 他心中一直清楚,季延歧在很早之前,便觊觎自己的美色。 若是他有实权,自己怕是早就被他收进了后宫,受尽凌辱。 但从歌舫上回来的季延歧,虽会言语挑逗他,眼睛也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的某处,却没有之前那种让人恶心的感觉。 或者说,现在的季延歧,对他没有以前那种肮脏的心思了。 以前的那个昏君,被他捅了那么多次,依旧贼心不死。 哪怕不敢明面上做些什么,背地里没少做出恶心人的事来。 反观现在这个人,眼神坦坦荡荡,做事也光明磊落,与之前的昏君,简直判若两人。 这其中的原由,他从季延歧转变之时,就着手调查。 查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头绪。 各个方面的证据都证明,季延歧还是那个昏君,只是性情大变而已。 可他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他才会在深夜,让人把季延歧带到这里来。 目的就是想要看一看,季延歧唯一信任的弟弟几次三番想要杀了他,他会如何。 凡是牵扯到至亲之人,不怕他不露出马脚。 凌晏秋没有再去在意那道目光,踱步到放置刑具的桌前。 视线在一众染血的刑具上扫过,他随意的拿起一把凿子,仔细端详着上面干涸的暗红血迹。 “陛下,刺杀当今天子可是罪不容赦的大罪,您觉得,该给宇王定什么罪?” 第14章 九千岁……我脖子疼 罪不容赦的大罪? 季延歧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他刚想着要弄死他那个弟弟,这就有人给他出主意来了。 “既然是罪不容赦的大罪,那便按照律法处置就是。” 他说得云淡风轻,叫凌晏秋一时之间摸不透他的心思。 “陛下如今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弟弟了,何况陛下和宇王的感情向来深厚,怎么忍心看着他去死?” 他一边言语试探,一边转身盯着季延歧,手中拿着那染血的凿子往他那边走去。 每走一步都压迫感十足,而季延歧在这样的氛围中,丝毫不惧的对上凌晏秋探究的视线。 沉默片刻过后,他忽而轻笑了一声,“感情深厚?” 嘲讽的声音落下,季延歧瞬间寒了脸,“感情深厚到几次三番派人取朕的命?他既然敢对朕下手,那应该早就知道后果才是。” 季延歧的态度在凌晏秋的意料之外。 他双眉紧拧,走到季延歧跟前顿住,随即抬手搭上太师椅的扶手,微微俯身看他。 “陛下难道不怀疑,是奴才伪造证据诬陷宇王,挑拨您和宇王之间的兄弟情义么?” 温热的气息自唇齿间溢出,季延歧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在他开口的一瞬,便感觉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开始躁动,带动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他觉得格外的新奇。 他忽然离开椅背坐直身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仰起的脸上勾勒出邪肆的笑容,语调轻快,“九千岁抬手间都能要了朕的命,又怎会为了杀一个王爷,费这么多心思呢。” 不得不说,季延歧分析得很对。 但现在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暧昧,季延歧仰起头笑的模样也格外动人心弦。 饶是凌晏秋这般冷心冷情的人,对着这么一张笑脸,也有了几分心动。 分神之际,他都忘了要退开,与之保持距离。 等他回过神想要往后退时,那只撑在太师椅扶手上的手,手背上陡然传来一阵温热。 他微微低垂下脑袋看向自己的手,却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自己的手牢牢包裹,让他不能抽动半分。 凌晏秋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心跳加快,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心绪慌乱中,面前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又靠近了几分。 两人的呼吸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双方的心跳都在这样的氛围中加快了不少。 只是两人面上太过于平静,谁也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 僵持之下,季延歧不怕死的抬起另一只手,将凌晏秋垂到身前的几缕发丝抓到了手中。 随后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把玩着那几缕秀发,笑着开口:“九千岁既然查到了这么多东西,那……可有查到在歌舫上,想要对朕图谋不轨的是何人?” 这段话成功勾起了凌晏秋已经死去的记忆,他抿了抿唇,直接将手中凿子的尖端抵到了季延歧的脖子上。 凿子是用来给犯人上刑的,为了让那些人更痛苦,所以凿子的尖端并不尖锐,不能这样简单的刺破皮肤。 季延歧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传来一阵凉意,倒是舒缓了一下之前被掐的疼痛感。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将身子愈加前倾了些。 “九千岁……我脖子疼。” 带着些许委屈的音调在耳边响起,凌晏秋呼吸一滞,感觉自己的脑子在这一瞬,好似不能转动了。 他无措的眨了两下眼睛,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之后,将凿子收了回来。 “陛下既然身体不适,便……便回去好生歇着。” 他忽然不敢直视季延歧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又因为手被对方按着,头发也在对方手中,他没有办法退开,只能低垂眼睑,将自己的双眸掩去。 本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季延歧就会放开他。 却不曾想,季延歧反而愈加得寸进尺,“反正也审出个结果了,九千岁该随同朕回宫,为朕上药才是。” 凌晏秋眉头一拧,对季延歧的厚脸皮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陛下现在倒是惯会使唤人了,是奴才这段时日太顺着您的意了,让您觉得自己大权在握了是么?”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态度强硬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在直起身子的间隙,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将那几缕被季延歧把玩的发丝割断,对方却先一步松开了手。 倒也省的他动手了。 凌晏秋立马往后退了一步,与季延歧拉开了距离。 “陛下先回,奴才还要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处理您那个想要谋逆的弟弟。” 他再一次下了逐客令,季延歧也不好再强留。 “那好,就有劳九千岁了。”说着,他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又笑意吟吟的往前一步,补充了一句:“九千岁可要快些,朕等着你。”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凌晏秋立在原地,因为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脸红心跳。 待到人走远了,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凌晏秋还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现在的他,哪里还能想其他的事,脑子里装的全都是季延歧的一言一行。 哪怕人都早已走远,他的眼前还是能看到他的一颦一笑。 他一定是魔怔了。 和季延歧相处了这么多年,怎么最近突然就对他这么上心了呢?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凌晏秋当即收了心思,不再思索与季延歧有关的事。 …… 翌日。 忙了一宿,不曾合眼的凌晏秋去到了季延歧的寝宫。 季延歧还是四仰八叉的躺在龙床上睡得香甜。 这让凌晏秋第一次有了心神疲惫的感觉。 他执掌大权,虽有私心,却也算是为这个国家尽心尽力,将这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 反观季延歧,每天好吃好喝,有人随身侍奉,什么事都不用做,还整日里高高在上,尽摆皇帝架子,连他都吃了好几次闷亏。 真是叫人又恼又气。 凌晏秋脸色难看,几步上前,亲自动手将床上的人拽了起来。 第15章 朕堂堂一国之君,会愚笨到受他人蒙骗? 季延歧正睡得香,被人粗暴的一拽,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 睡眼惺忪间,看到床头立了一个脸色不怎么好看,好像随时都要发火的人。 纵然还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他也从那熟悉的气息中,分辨出了这人是谁。 他愣了愣,在对方开口之前,一边揉着自己隐隐发痛的手臂,一边委屈巴巴的说道:“你怎么才来呀,朕都等睡着了。” “?”凌晏秋歪了歪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该不该发火。 季延歧没有去看面前的人,而是又抬手摸着自己的脖子,皱着眉清了清嗓子,“帮朕倒杯水,嗓子有点干疼。” 凌晏秋听着那沙哑的声音,抿唇半晌过后,还是转身去桌边倒了一杯水折返回来。 水杯递过去,季延歧很自然的接过,仰头就开始大口喝起来。 凌晏秋站在床边看着,忽而俯身靠过去,“陛下不怕奴才在里面下药吗?” 他故意降低了音调,想要吓一吓季延歧。 怎料对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的将那杯水喝完,随后把杯子递了过来。 “……” 这昏君,真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 凌晏秋深深的看了季延歧一眼,还是把杯子接了过来。 “陛下该起床洗漱更衣后,去上早朝了。” “上什么!?” 季延歧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他没听错? 凌晏秋让他去上早朝? 他坐上皇位这么多年,上早朝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凌晏秋这是发什么疯? 但片刻之后,季延歧又想明白了。 他那个弟弟的罪还没定,今日上朝,恐怕就是要解决他那个弟弟。 这么重要的事,他这个皇帝不在场,也确实说不过去。 季延歧不再多言,老老实实的起床洗漱。 本来他还想再占占便宜,让凌晏秋为他洗漱更衣。 结果对方预判了他的预判,直接在他开口之前,传了人进来为他洗漱更衣。 这波便宜没占到,季延歧还是挺失望的,导致他上早朝面对文武百官,也丝毫提不起精神来。 直到底下有官员在凌晏秋的示意下,拿出了季宇望刺杀天子的罪证。 在那些罪证呈到季延歧面前时,他终于做出了身为帝王该有的样子。 他寒着脸,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合上,厉声质问,“宇王这是何意!?朕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在背后派刺客来刺杀朕!?” 然而面对他的质问,季宇望却没有丝毫惊慌,只是一脸真诚的双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皇兄明察!臣弟对皇兄忠心耿耿,又怎会派人刺杀皇兄!” 说罢,他停顿片刻,抬头将目光放到了季延歧身边的凌晏秋身上。 “皇兄可莫要被旁人蒙骗了……” “放肆!” 季延歧倏地站起身,将手中的奏折直接砸向了季宇望。 被强行打断了话的季宇望一脸懵逼,更是在被奏折砸中后,腿一软,顺着奏折砸过来的力道跌坐在地。 季延歧周身气势骇人,那凌厉的目光扫下来,直叫人打心底里发怵。 季宇望纵然心中不甘,也不敢多言,只得规规矩矩的调整姿态重新跪好。 但他跪得笔直坚挺,丝毫没有一个认错时该有的态度。 季延歧始终沉着脸,在季宇望重新跪好之后,他将双手负于身后,眸中的寒意让人心里发凉。 “宇王的意思是说,朕堂堂一国之君,会愚笨到受他人蒙骗?” 这一番话显然在季宇望的意料之外。 他顿时一脸惶恐的弯下腰,以头抢地着急说道:“臣弟没有那个意思!皇兄……” “既然没有那个意思,那宇王可就是认了这奏折上的桩桩件件?” 季宇望身体一僵,只感觉有一股寒意爬上脊背,冻得他浑身发冷,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在这一刻他才惊觉,高位上的那个人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昏庸皇帝,也不再是那个盲目信任他,被他耍的团团转的皇兄。 这让他第一次有了慌张害怕的情绪。 以往和凌晏秋对上时,他都不曾如此害怕过。 现如今,对上他这个皇兄,他却是打心底里有了几分畏惧。 如果季延歧不再护着他,反而是执意要除掉他,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坐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子。 何况在季延歧的身后还有凌晏秋,他们要是合起伙来,自己哪怕不死,也得被赶出皇城,永世不得入国都。 想到此,他连忙弯下腰叩首,“皇兄,臣弟没有做过那些事!臣弟是被人诬陷的!” “诬陷!?”季延歧冷眼扫过底下的文武大臣,见那些人都战战兢兢的跪下之后,才幽幽开口:“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诬陷当朝王爷?” 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季宇望立马直起了腰杆,整个人看上去也有了底气。 “皇兄,臣弟早已查明那些刺客是受谁人指使!”说着,他转头冲殿外喊了一声:“把人带上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外有两个侍卫架着一个身受重伤,几近昏迷的人走了进来。 季延歧看着对方血肉模糊的伤口,心中便已知晓,他受过严刑拷打。 只怕还是屈打成招。 难怪季宇望面对罪证丝毫没有慌乱,原来是早有对策。 如此说来的话,凌晏秋的手底下就有内奸,在他们拿出罪证之前,那人就给季宇望通风报信,让对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季延歧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凌晏秋,对方显然也有了这个猜测,面上只惊讶了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看来凌晏秋和他一样,都低估了季宇望。 虽说是假的气运子,但终归是身负气运,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扳倒。 这一次,毫无疑问没能动摇季宇望半分。 甚至还打草惊蛇了。 以后要再想对付他,可就难了。 第16章 朕又不是让他接客 退朝之后,季延歧独自回了寝殿。 凌晏秋则去调查他手底下走漏风声的内鬼。 季延歧本想找凌晏秋商量对策,等到暮色降临也没能见到凌晏秋的身影。 用过晚膳之后,季延歧循着记忆去到了凌晏秋居住的宫殿。 凌晏秋坐上九千岁这个位置多年,在宫中有自己的宫殿也不稀奇。 只是在他到达凌晏秋的宫殿门口时,别说见到凌晏秋了,就连宫殿大门都没能进的去。 出来迎接他的人应该是凌晏秋的心腹,看样子也是瞧不起他的人。 对方态度不算好,冷着一张脸,嘴里说着:“九千岁说今日不见客,陛下请回。” 季延歧没有忍下这口气,他堂堂一国之君,被拦在门外不说,还要看一个太监的脸色? 他当即拿出身为帝王的威严,冷声道:“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来同朕说话。” 说着他便要绕过对方往里走。 哪料对方还是大着胆子将他拦了下来,“还请陛下莫要为难奴才,奴才也只是听从九千岁的吩咐办事。” 季延歧气不打一处来,“为难你?这里是皇宫!是朕的地盘,朕想去何处便去何处,你有胆量便一直拦着朕,朕倒要看看,你能拦到几时!” 说话间,那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着,倒真让那太监退了半步。 季延歧立即趁着这个空档闯了进去。 凌晏秋居住的宫殿不算大,这里的布局在记忆里也能找到,季延歧便二话不说的直接往凌晏秋的书房走去。 他想着,这个时候凌晏秋兴许在书房处理事务,去那里应该能找到人。 但奇怪的是,此前那个拦路的太监居然没有再阻止他。 他不信是自己刚刚那番话将人唬住了。 即便是碍于帝王威严,这一路走来,他不敢动手拦,也该出言劝阻才对。 可那太监硬是闷着跟了他一路。 这就有些反常了。 季延歧顿下脚步,余光瞥见那太监飞快的抬眸看了自己一眼,他的动作很快,却还是让他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果然,凌晏秋根本不在书房,所以他手底下的人才不会拦他。 这见个面可真是费劲! 他一个皇帝都没有这么难见到面。 季延歧压下心中的不悦,掉头往回走。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身边人的反应。 走到后面,兴许是他的方向对了,对方也急了,连忙走到他身前将他拦住。 季延歧早就注意到他的动作,在他拦住去路之前,便灵活的绕开他,继而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眼看走进了内院,那太监也急了,“陛下,真的不能再进去了,九千岁今日处理了些事,身体疲倦,真的见不了客。” 看来人就在这里了。 季延歧也不急着往里走了,而是环视了一圈周遭的房屋景象,故意提高音调说道:“朕又不是让他接客,身体疲倦就不能面圣了是吗?!” 随着话音落下,面前的某间屋子传来了响动,有点像是水声,但季延歧不能确定。 不过面前拦住他的太监,在听到屋子里的响动时,惊恐的往后看了过去。 季延歧便趁着这个间隙越过他,几步冲到那个房间门前,抬脚就踹了上去。 这一脚加上了他刚刚受气时的憋屈,力道不小,直接将门踹得摇摇欲坠。 屋内的景象也在大门被踹开后映入眼帘。 凌晏秋手中拿着一件白袍正在往自己身上套,被这动静惊得愣在当场,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谁能想到,当今天子会踹别人浴房的大门啊? 别说凌晏秋了,季延歧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景象。 他哪里知道这是凌晏秋的浴房,更不晓得对方在里面泡澡。 想来刚刚听到的水声,便是人家沐浴完了从水中起来的声音。 鲁莽了,鲁莽了。 心里升起几丝愧疚过后,季延歧的目光便不受控制的往下移。 毕竟,他内心深处还在想着,看凌晏秋的那玩意儿还在不在呢。 凌晏秋也不傻,在看到季延歧的眼神不对劲之后,立马转过身,动作迅速的套上了衣服。 季延歧还没能看得仔细,便错失了这次机会。 他心中惋惜,只得无奈的转过身,还佯装懊恼的说道:“朕不知九千岁竟是在沐浴,是朕莽撞了。” 凌晏秋背对着大门方向穿衣,听着那不走心的解释,心中的怒火不减半分。 他才亲手处理完那些不老实的人,身上沾染了不少血,回来泡进浴桶里没多久,血腥味都还没洗净,便听到季延歧在外面嚷嚷。 本想着穿好衣服出来看看他在吵闹些什么,谁知他才刚刚从浴桶里出来,拿到手中的衣服还没往身上穿,大门就被踹开了。 他就这么直接的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 要是他的反应再慢些,岂不是已经被他看光了!? 到时,他的秘密也就袒露在这个人面前了。 想到此,凌晏秋的脸色更沉,穿好衣服后,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扫了一眼院中已经吓到伏跪在地上的太监,“自己下去领罚。” 对方如蒙大赦,立马磕了两个头,逃命似的退出了内院。 季延歧看着那太监退出去,悄无声息的往一边挪动了一下,将他和凌晏秋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他怕凌晏秋突然暴起,又掐住自己的脖子,把他给掐个半死。 等了半晌,对方也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只是转身离开了原地。 犹豫片刻后,季延歧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原本以为凌晏秋会去书房,现实却是,他又猜错了。 凌晏秋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殿。 走到门口处,季延歧的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抬脚踏进了大门。 都已经走到这儿了,他若是怂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再说,他是来找凌晏秋谈事的,又不是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他也稍稍放宽了心,自顾自的走到椅子前坐下,直接开门见山,“朕这次来,是想和九千岁谈一谈有关宇王的事。” 第17章 陛下,奴才听不清啊 在他说完之后,凌晏秋并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而是冷笑着说:“陛下刚刚在院内说的什么?” 季延歧一怔,想起自己此前说的话,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还不待他有所回应,对方便又继续说道:“若是奴才没听错的话,陛下是说,让奴才接客?” “……”一阵沉默过后,季延歧故作镇定的回应:“没有的事,就是你听错了。” “那陛下踹开浴房的大门又是为何?” “……”季延歧彻底沉默了下去。 突然觉得,季宇望的事也不是非说不可。 原主知道凌晏秋居住的宫殿布局,自然也知晓那是浴房。 他承认,刚刚是他急躁了点,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那是浴房,才会大着胆子把门踹开。 还差点把人给看光了,确实是他的问题。 虽然他心里想着要偷看凌晏秋洗澡,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做不出这种偷窥人的事。 谁还不是个正人君子了? 耳边再度响起脚步声,幸好不是冲着他这边来的,而是越走越远。 季延歧忍不住转过头看向那边,凌晏秋背对着他径直走向了床榻。 这让他想起了歌舫上的那一幕,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在他吞咽口水之际,凌晏秋恰好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 这一眼,两人之间的氛围都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 季延歧当即别过头,率先错开了视线。 只是那红透的耳垂还彰显着刚刚那转瞬即逝的暧昧。 凌晏秋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 季延歧那直白的眼神盯得他心绪慌乱,让他联想起了那时所发生的种种景象。 仿佛那炙热的感觉还在手中流转,让他不自觉的收拢了手指。 他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若是再来一次的话…… 凌晏秋忽而轻笑了一声,眸中透着坚定。 他转身大步走向床榻,随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陛下不是有事相商?”他提高了音量,目光灼灼的望向季延歧。 季延歧见他主动岔开话题,立马回应他,“对对对,朕是来找你谈谈有关季宇望的事……” “陛下,距离太远了,奴才听不清啊。” “?”被打断话的季延歧一脸懵的看向凌晏秋,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他看了凌晏秋几眼,又低头看了几眼他们中间的那段路,顶多十步,这也算远? 就这么点距离就听不清了? 不应该啊,凌晏秋看上去也不像是耳朵有问题的人呀! 季延歧满脸疑惑,不敢相信的又出声询问:“这距离也不算远呀,怎么就听不清呢?九千岁莫不是故意为难朕?” 说完之后,他盯着凌晏秋等了许久,也未曾看到对方开口。 “……”好家伙,这是干脆装聋作哑了是? 季延歧也懒得等他开口了,直接起身往他那边走去。 他今日倒要看看,凌晏秋想跟他玩什么! 走到距离床榻一两米远的地方,季延歧停住了脚步。 “九千岁现在可听得清了?” 听闻此言的凌晏秋却只是扬起薄唇微微一笑,随即说道:“还是远了些,奴才听不真切。” 季延歧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得寸进尺! 他今天就不该来找他。 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他怎么能退缩。 哪怕是赶鸭子上架,他也得看看凌晏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若是再往前一步,两人可就有肢体接触了。 好在凌晏秋也没有多言,而是仰起头看着他,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这样居高临下看着对方的样子,季延歧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他平复了一下上升的情绪,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现在总能听清了?” 话音刚落,他便见面前的人扩大了嘴角的笑容,扬起邪肆的弧度。 随后感觉到自己手腕一紧,整个人在这一瞬失去了重心往前倒。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的后背与床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碰撞,坚硬的床板让他的后背马上痛了起来。 还不待他缓过劲儿,头顶覆上一片阴影,将他笼罩在其中。 季延歧顿时感觉背都不疼了,只余下浓厚的男性气息萦绕在身旁,让他产生了极强的危机感。 他瞪着眼睛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凌晏秋,心如擂鼓。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不对味。 他现在居然被一个太监压在身下! 虽说依照现在这副场景来看,凌晏秋是太监的几率已经微乎其微,可他居然被对方压制住了,这就很让人头疼。 冷静下来之后,季延歧皱起了眉头,“九千岁这是何意?” 正想趁着说话的间隙尝试动一动手,他还没有太大的动作,便被凌晏秋一把按死了。 “陛下问奴才何意,奴才倒还想问问陛下是何意。”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陛下明明知晓那是奴才的浴房,为何还要将门踹开?莫不是,陛下有看人沐浴的癖好?” 季延歧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他挣扎了两下无果,只能无奈的反驳他,“胡说!我可是正经人!” “是么?”凌晏秋冷笑了一声,继而压低了身子,“陛下难道不是想看奴才的那个东西还在不在吗?” 他语调轻缓,透着些许暧昧的味道,季延歧也在他的声音中镇定了下来。 “朕若是想看,九千岁便给朕看吗?”说完之后,他甚至还挑衅的笑了笑。 凌晏秋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一下子便被他反问住了。 没有马上得到答案的季延歧也不着急,反而放松了身体,好整以暇的看着凌晏秋,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凌晏秋被这道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沉思片刻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将自己的身子压低。 身体触碰到的那一刻,季延歧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凌晏秋冷嘲了一声,不急不缓的开口:“陛下现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季延歧费劲的点了点头,何止是得到了答案,他感觉自己今晚怕是要晚节不保了。 第18章 九千岁这可是欺君罔上啊 看来得赶紧想个办法。 凌晏秋现在已经不打算装下去了,他若是不采取行动,今晚指定要栽在这儿。 小棉袄那个不靠谱的指望不上,现在都不知道上哪儿玩去了。 它只会带他的元神在三千世界中穿梭,寻找那些意外死亡的人,将他的元神融入进去,最后再把这个世界的大概走向传递给他,就功成身退了。 直到他死亡前夕,它才会再次出现,等到他死亡之后,便会带着他的元神前往下一个世界。 所以现在不管发生什么,都得靠他自己。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好处。 没有限制,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现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他动用点禁术,护住自身清白,不过分? 看凌晏秋这副样子,还打算将他给办了,那他再用点灵力,把对方给办了,也不过分? 只是在这个灵气稀薄的世界中,想要汇聚灵气不怎么容易,还得争取一点时间。 季延歧尝试着动了动,凌晏秋立马将他的双手禁锢在脑袋两侧,让他动弹不了半分。 “陛下应该知道奴才想做什么,又何必挣扎呢?” “?” 这怎么的,搞强制还不让人反抗了? 如果说他之前对于办了凌晏秋这件事还有所犹豫,现在就是毫无顾虑。 这可是凌晏秋先对他有歪心思的,可怨不得他。 季延歧不动声色的动起了食指,在半空中画起了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符咒。 他怕凌晏秋生疑,不敢有大动作,所以符咒画得极慢。 甚至还出言转移他的注意力,“在做这件事之前,朕还有一个问题,想要九千岁为朕解惑。” 凌晏秋当真没有急着做什么,而是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陛下可是想问,奴才与此前在歌舫上,想对陛下图谋不轨的人是不是同一人?” 季延歧连连点头:“就是你对?!你当时是来救朕的,还是专门来羞辱朕的?” 面对他的疑问,凌晏秋沉默了一阵。 他当时确实是去救人的,那些侍卫也是他找来的。 得知季延歧被人绑走之后,他便开始和手底下的人一同寻人,知晓那些人要将他带到歌舫上,他立马乔装打扮混进了人群中,顺便通知了宫中的侍卫。 他也未料到自己见到季延歧后,会有将人要了的想法。 更没有想到,自己吃了个大亏。 这一次,定然不会再同上次一样! “陛下不必知晓太多,您只需要知道,今晚过后,您就是奴才的人了。” 说着,他再次压低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皙脸庞,嗓音低沉沙哑:“陛下若是乖乖听话,奴才可保陛下高坐帝位,一生无忧,山河无恙。”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季延歧不可避免的红了耳朵,脸颊也逐渐变得滚烫。 他飞快的眨了几下眼睛,嘴唇动了好几次,才拿出底气开口:“当真?” 凌晏秋也没做多想,只当他是服软了,“当真,陛下若是不信,不如试试看?” 说罢,他便想要将季延歧的双手转移到头顶用单手禁锢。 季延歧知道他是想腾出手来解自己的衣衫,可他的符咒还没完成,现在被打断就得再重来。 显然凌晏秋不会给他重来的时间。 他咬了咬牙,硬是凭着超强的意志力将手固定在原处,没让凌晏秋移动半分。 趁着凌晏秋蹙眉不悦的时候,他曲了一下腿,意料之中的看到对方变了脸色。 他没有给凌晏秋开口的机会,自顾自的冷笑一声,“九千岁这可是欺君罔上啊……” 顿了顿,他刻意压低声音,将音调拉长,“是要杀头的……” 凌晏秋抿了抿唇,并没有被吓到,反而笑了起来。 他压下身子,附在季延歧耳边低语:“奴才还要以下犯上,陛下又当如何?” 暧昧的声音夹杂着热气飘进耳朵里,季延歧不可抑制的吞咽了一下,画符咒的动作也瞬间加快。 本就接近尾声的符咒在这一刻落成,他张开手凭空一抓,符咒入掌心,身体内也多了几丝灵气。 有灵气支撑,主动权就该回归到他的手中了。 季延歧不动声色的挑眉,挣脱开桎梏,反握住凌晏秋的双手,一个翻身,将两人的位置成功调换。 在凌晏秋一脸错愕之际,他笑得邪魅,“既然如此,那九千岁就不能怪朕仗势欺人了。” 说罢,他将凌晏秋的双手禁锢在头顶,腾出一只手来做对方之前想做的事。 凌晏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季延歧再一次掌控。 身上传来丝丝凉意,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声音因为惊疑和慌乱而有些微颤,“你……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季延歧手中动作未停,只抬头对着他神秘一笑,“九千岁可以理解为,上次是对你用了点东西,这一次,是朕对自己用了点东西。” 可不嘛,上一次傀儡术用在他身上,这一次的聚灵术用在自己身上。 他也没有说谎不是,至于凌晏秋要怎么想,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不过,看凌晏秋的样子,气得不轻。 “季延歧!你今日来找我,是早有准备?” 季延歧用腿压住他乱动的双腿,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临时起意。” 说完之后,他皱着眉沉思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想看你身子是蓄谋已久。” “季延歧!” “在呢。” “你今日若是敢动我,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此话当真!?那九千岁可要说话算话。” “?” 到最后,凌晏秋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季延歧还是不为所动,一门心思想着那档子事,把凌晏秋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看到季延歧是铁了心打算继续下去的时候,凌晏秋咬紧牙关,合上了双眼,“季延歧,你别后悔。” 听闻此言,季延歧才终于舍得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一脸无辜的看向他,“是你先招惹我的,还是两次。” 凌晏秋睁开眼,眉头几乎拧到一起,但他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毕竟季延歧说的是事实。 确实是他先动的心思。 第19章 是陛下亲自换上的 季延歧见他不能反驳,又换上一副委屈的神色,“你看,你都对我下手两次了,我若是再不做出点回应,岂不是显得我无情无义?” 凌晏秋:“???” 所以这就是他现在被压在身下的理由吗? 这一夜,他终于明白,自己惹的祸,该由自己承担这个道理。 季延歧没有因为他的威逼利诱而收手,反而变本加厉的折腾了他一夜,直到天明,才放他沉沉睡去。 …… 再度睁开眼时,房间内早已没了季延歧的踪影。 凌晏秋暗自咬牙,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 目光触及到干净的床榻和自己身上崭新的被子,心情愈加阴郁难平。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唤了一声:“来人。” 沙哑的声音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蹙紧了眉心。 门外也迟迟没有动静,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 “常显!” 提高的音量立马得到了回应,身着太监服的青年打开门,一路低着头走到了距离床榻三米远的地方站定。 “九千岁有何吩咐?” 青年语调平静,对于凌晏秋现在的状态仿佛早已接受。 凌晏秋抿紧唇,捏着被子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昨日他带季延歧回寝宫的途中,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示意了周遭的人全部退下。 也正因为如此,他昨晚被季延歧钳制,没办法叫人来帮忙,才让他得逞了。 回想起昨夜的种种情景,凌晏秋眸中火光更甚,若不是他现在行动不便,他早在起身时,便提着剑去寻人了。 可一想到昨夜那个在季延歧面前迎合的自己,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他一定是魔怔了,才会在那样的情形下迎合! 但不得不说,昨夜的季延歧又让他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对方的温柔细腻,确实让他动心了一瞬。 只是这一瞬间的心动也不足以磨灭他的怒火。 坐上高位执掌生杀大权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 他抬眸冷眼扫过低着头的青年,出声询问:“季延歧呢?” 常显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小心翼翼的回应:“陛下回了寝殿。” 凌晏秋面色未变,看不出喜怒,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经重新换过的衣袍,再度询问:“床上这些,是谁换的?” “是陛下找属下要了东西,亲自换上的。” 他刻意把‘亲自’两个字咬得重了些,倒不是想为季延歧拉好感,主要是怕牵连自己。 索性自己的主子也没再追究,而是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房间内又只剩下凌晏秋一人,他重新躺回床上,合上眼,脑海里便回想起和季延歧在歌舫上接触后,相处的种种情形。 奇怪的是,他好像并不排斥有关他的一切。 没过多久,劳累了一宿的身子又让他重新睡了过去。 另一边,回到自己寝殿的季延歧,在沐浴之后,去了一趟季经呈暂住的宫殿。 去到那里时,他那个皇叔正在院中品茶,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 随侍的太监想要出声提醒亭子里的人,季延歧先一步抬手打断了他,顺带示意他们先退下。 院中只余下他和季经呈二人,他才踱步到亭中。 看到他的到来,季经呈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惶恐的要起身行礼。 季延歧摆了摆手,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皇叔不必多礼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季经呈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兀自抱拳作揖,“谢过陛下。” 季延歧微微颔首,语调不急不缓,“坐。” 他不再多言,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入口,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季延歧微微凝眉,将手中的茶杯又放回桌面。 随即状似不经意的扫了季经呈一眼,对方轻抿着茶,姿态不卑不亢。 季延歧收回目光,不由得垂下眼眸,陷入沉思。 他这个皇叔被先皇赶到苦寒之地多年,饱经沧桑后,变得波澜不惊。 看他这副样子,好似已经放弃了对皇位的争夺。 也是,一个远在北方的小城池,拿不出兵力来夺位。 可他这位皇叔,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气运子啊…… 他原本以为,凌晏秋会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气运子,但经过昨晚他的查探,证实了凌晏秋并非气运子。 排除了凌晏秋,那就只剩下他的皇叔季经呈了。 皇室的人就只有三个,他现在有凌晏秋撑腰,稳坐帝位。 但碍于他是被上面流放到这个世界的人,他不可能成为气运子。 而他的弟弟季宇望,是一个夺了他人气运的假气运子。 到最后,也就只能是季经呈了。 令他想不通的是,如果季经呈是气运子,那这个皇位就轮不到先皇坐,更不会传到他的手中。 早在他们上一代争夺皇位时,这个位置就应该是季经呈的。 这中间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季延歧冥思苦想许久也未能想通,所以才选择来找这个当事人,打算从他口中套话。 斟酌半晌,季延歧才扬起温和的笑容,感叹道:“朕与皇叔好像有很多年未曾见过了,不知皇叔可还记得,朕小时候贪玩,爬到树上下不来,是皇叔在树下接住了朕。” 原主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他也是想了好一阵才想起这么一件与之有关的事来。 说完之后,他便用余光观察对方的神色。 果不其然,这一番话让季经呈也陷入了回忆里。 “记得,当然记得。”他微微仰头,目视着前方笼罩在阳光下的树冠。 入秋后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风一吹,沙沙作响,枯叶便随风而下。 他盯着看了好一阵,才回眸看向季延歧。 “微臣当时接住了年幼的陛下,先皇却说,微臣有不轨之心,是微臣诱导陛下从树上跳下来,欲图谋害皇嗣。” 季延歧愣住,还来不及有过多的反应,便又听他继续说道:“先皇便以此为由,将微臣派去了北方凉城。” “……” 且不说先皇都是作的什么孽,他现在这么旧事重提,话才刚开始套呢,就已经宣告结束了。 第20章 皇叔就信侄儿一回如何? 左右这话是套不了了,季延歧思虑再三,打算直接摊牌。 他转头环顾四周,在确定没人之后,冲着季经呈勾了勾手指。 对于他这个动作,对方显得有些意外,但君命难违,他还是将脑袋凑了过来。 季经呈正想着是不是他刚刚的话触怒了帝威,他这个侄儿想要为难他一番,便听到耳边响起一道让人心惊胆颤的声音:“皇叔,你要皇位不要?” 这话一出,惊得季经呈呼吸一滞,随即他便跪了下去,一脸惶恐,“微臣绝无觊觎帝位之心,还望陛下明鉴!” “……”这跪得也太丝滑了,他都没来得及拉人一把。 不过,季经呈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毕竟这可是事关天下的皇位,不是什么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这个皇叔会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 只是,不知道他这个皇叔,究竟有没有治理天下的想法。 若是他真的无心皇位,那自己的让位之路,还任重道远。 季延歧忍不住暗叹一声,起身走到季经呈身边,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皇叔不必如此惊慌,坐下来同朕好好谈谈。” 季经呈从地上站起来,却也没有再坐下,“陛下说笑了,这皇位岂是微臣能随意谈论的。” “怎么不能!?”季延歧强行把人按在石凳上坐下,自己则在旁边坐下。 “皇叔你是有所不知啊……”说罢,他故意长叹一口气,一脸的惆怅。 “朕在位这些年,虽然表面光鲜,但在背地里,朕已经受够了!那些个臣子都瞧不上朕,甚至是宫中的宦官都能欺辱朕!” 说到激动时,季延歧猛地一拍桌子,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 “皇叔你说,朕这个皇帝做着还有什么意思!” 季经呈听完之后,难得的沉默了许久。 他虽远在北方,消息也不甚灵通,但他这个侄儿在宫中的处境,他还是知晓的。 毕竟季延歧在位五年时间,一无既往的是个任人欺凌的傀儡皇帝。 只是他没有想到,季延歧会因为这个原因,要把皇位传给他。 按理说,季延歧还有个亲弟弟,即便是要传位,也该是传位给他那个弟弟才是,怎么会选择他呢? 季经呈心中疑惑,犹疑半晌,他还是试探性的说道:“陛下这些心事,应当找宇王说才是,毕竟兄弟情深……” “兄弟情深个屁!”季延歧恼怒的打断他,“皇叔你是不知道啊,就是朕这个一直被朕护到大的弟弟,几次三番派刺客来刺杀朕,若不是朕命大,朕屁股下的这把龙椅就是他的了!” 这一点也在季经呈的意料之外,他动了动唇,愣是找不到言语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良久,他才大着胆子伸手拍了拍季延歧的肩膀,“陛下消消气。” 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季延歧便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目光灼灼,“皇叔,我是认真的,这皇位,你到底要不要?” “……”季经呈看了一眼自己被拽住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但已经明显有了些许迟疑。 季延歧眼睛一亮,立马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皇叔就信侄儿一回如何?这皇位本就该是皇叔你的,侄儿这也算是物归原主,皇叔觉得呢?” 此言一出,季经呈当即垂下了眼眸,眼底浮现出几分不甘。 这皇位,确实本该属于他。 是他的好皇兄,篡改了遗诏,把他从储君的位置拉下来,自己坐上了皇位。 最后还将他赶去最北边的凉城,让他永世不得入国都。 而现在,他这个皇兄的儿子,却一脸真诚的要将皇位拱手相让。 但季延歧是如何得知,这个皇位本该是他的? 难不成,是觉得把他赶去凉城还不够,想要借此机会引他上当,来个斩草除根? 想到此处,季经呈沉下了心思,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陛下莫要同微臣开玩笑了,这皇位哪有说让就让的道理。” “嗯……言之有理。”季延歧略一沉吟,“那这样,等到朕想到办法让位的时候,朕再来找皇叔谈。” 他心中清楚,他这位皇叔遭过不少罪,现在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不会轻易对人放下戒心。 所以这事还得循序渐进,不能急于一时。 …… 从季经呈暂住的地方离开后,季延歧直接去了凌晏秋的宫殿。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畅通无阻,直接进到了寝殿里。 凌晏秋还在床上睡着,季延歧放轻了动作走过去,走至床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 对方那张本就白皙的脸庞好似更苍白了几分,性感的薄唇也失了血色。 看来是折腾得有些过头了,把人的气色都给整差了,还让一个防备心极重的习武之人睡得这么沉。 季延歧没有多做停留,见人睡得沉,便转身回了自己寝宫。 明日还有中秋宴,凌晏秋精神不佳,还得靠自己养足精神去应付自己那个弟弟。 但睡了一宿之后,看着又把他从床上拽起来的人,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多余了。 凌晏秋哪里像是精神不佳的样子,看他那副模样,比自己精神都要好呢。 “今日中秋宴,陛下不早起做准备,倒是睡得舒坦。” 凌晏秋的嗓子已经恢复了许多,若是不细听,也听不出他声音中夹带的沙哑。 季延歧抬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随后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凌晏秋穿着玄色蟒袍,身姿挺拔,看不出任何异常。 那张清隽的脸庞也恢复了几分气色,乍一眼看过去,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今日的凌晏秋,好似收了些锋芒,多了几丝柔情? 正当他疑惑之际,对方突然神色一凝,双眸危险的眯起。 随即他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冰冷语调,“陛下看够了么?” “嗯?” 转变这么快的吗?!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第21章 再敢乱碰,剁了你的手喂狗 “陛下若是看够了,便该起了。”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再度响起,拉着季延歧的思绪回笼。 他一边挪动身体下床,一边笑哈哈的回应他,“九千岁生得如此好看,哪里就能看得够呢。” 凌晏秋一怔,感觉到自己脸上腾升的温度之后,他立马转过身,飞快的说了一句:“再敢言语轻佻,别怪我的刀剑不长眼。” 话音刚落下,他便感觉后背一片炙热,腰侧也传来了灼热感。 即便是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他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了季延歧在他身后抱着他的画面。 脸颊上原本已经降下去的温度,倏地上升,连带着他身体的温度也在攀升。 偏偏在这个时候,耳边拂过一道热气,让他强撑起的腰,霎时间变得酸软。 那夜的放纵在眼前闪过,愈加让他面红耳赤,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不少。 季延歧看着怀里的人,故意凑到他耳旁,轻笑了一声,低语:“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罢了,某些人就要谋杀亲夫啊……” 也不知这句话哪里触怒了凌晏秋,他直接一个手肘顶到了季延歧的胸口上,将人击退了好几步。 季延歧捂着胸口疼得皱眉,但在对方转过身时,又笑意吟吟的与他对视。 “劲儿还挺大,看来恢复得差不多了。” 凌晏秋抿紧了薄唇,目光阴冷的盯了他一阵,蓦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吗?” 说着,他便一步步走近,手中那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匕首,直接抵在了季延歧的腹部。 锋利的刀尖刺破单薄的衣衫,让季延歧的腹部感觉到了一丝刺痛。 他面色如常,伸手握住了凌晏秋拿着匕首的手,将他的手挪到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刀尖抵在心口上,他才松了力道,手却没有收回,而是顺着凌晏秋的手腕一路往上,又从肩膀一路往下,最终将手停留在了对方的腰间。 “要用匕首捅这里,才能把我杀了……” 刻意放轻的语调,在这紧张的氛围里,无端生出几丝暧昧。 凌晏秋在被握住手的那一刻,心跳便没由来的加快,更是在对方抚过自己的手臂和身侧时,感觉到有电流顺着对方的指尖传到他的身上,让他不断的回想起自己那晚被触碰的画面。 腰间忽而传来一阵带着酥麻的疼痛感,本就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被这么一刺激,瞬间脱力。 在他腿软到快要站不稳的同时,一条有力的手臂环过他的腰,将他揽入了怀里。 “呵……”耳边传来一声轻缓暧昧的低笑,“我还真以为你恢复得这么快,原来都是故作坚强。” 凌晏秋脸色微红,他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开。 于是便将刚刚挪开的匕首,抵上了季延歧的脖子。 “放开。” 季延歧脸上还挂着淡笑,与凌晏秋对视时,深邃的眼眸中也晕开几分笑意。 “放开你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季延歧!你别得寸进尺!” “嗯嗯,我知道。”他笑着点点头,声音温柔至极,“我的条件便是,既然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今日中秋宴的事就别忙活了,交给我。” 凌晏秋的神色有片刻的怔愣,他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没想到季延歧会提这样的要求。 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因为这点不值一提的小事而深受触动,感觉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让他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了唇角。 却又因为担心被季延歧发现,他连忙垂下头,掩盖住自己的异常。 季延歧也没有多想,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自顾自的说完之后,他也不等凌晏秋回应,便把人放开了。 得了自由的凌晏秋犹豫片刻,还是将匕首收了回来。 “既如此,那奴才便不再插手了,陛下可要说话算话,莫要让奴才失望。” “瞧你这话说的,生分了不是。”季延歧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动作亲昵,声音温柔,“私底下就不用叫我陛下了,也不用自称奴才。” 顿了顿,他抬手拂过蟒袍的领口,指尖状似无意的抚过那白皙脖颈上的青紫痕迹,脸上扬起邪魅的笑容。 “虽然,我很喜欢你在我面前自称奴才的样子。” 凌晏秋神色一凝,抬手将在自己脖颈处作乱的手打开,“再敢乱碰,剁了你的手喂狗。” “啧。”季延歧甩了甩被打疼的手,一脸的不以为然,“你之前还说要把我碎尸万段呢,怎么现在都不见你动手?” 凌晏秋张了张嘴,正要回应,季延歧却猛地一拍手,一脸的欠揍样,“你该不会是舍不得了?” “唔——” 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没能维持太久,便被凌晏秋一拳打到腹部,痛得他惊呼了一声,整张脸都挂上了痛苦的神色。 下手可真狠,险些把他隔夜饭给揍出来。 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凌晏秋不仅不会杀他,甚至还有可能对他动了心。 看着气愤离开的凌晏秋,季延歧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幽暗深邃的双眸中,藏起了让人看不透的情切。 作为天道,他不应该对任何人动情。 可凌晏秋的身上,好似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在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要去发掘有关他的一切。 这是他被流放上万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也是第一次这么冲动,将人给要了。 但他被流放的日子已经接近尾声,再过不久,他就会回到上面,恢复天道身份。 届时,他只能孤身一人。 上面不会允许他带一个普通人回去,更不能容忍天道动情。 一旦触犯天地法则,他和凌晏秋都只能被法则抹杀。 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便再深,也只能在这个世界斩断。 罢了…… 季延歧仰头长叹一声,想那么多做甚,凌晏秋对他的感情还不一定深到要与他同生共死、生生世世一双人呢。 第22章 刚刚才祭月结束,你这般拉扯是何意? 中秋宴会在晚上开始,但在这之前,需要月供,也就是祭月。 便是由皇帝亲自拈香行礼,之后再由宫中的妃嫔依次行礼,祈求阖家团圆,平安喜乐。 月供的地点在帝王的寝殿。 一切准备就绪后,季延歧终于见到了原主的那一群后妃。 不说个个都是国色天香,那也是千娇百媚,楚楚动人。 可惜了,原主那么多年,守着这些美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动。 而他借尸还魂之后,虽然能够人道,但他洁身自好,有一人便够了。 这些后妃好看是好看,却也只能仅限于看看。 月供结束后,就要去往主殿参加晚宴了。 季延歧率先走在最前面,身边是凌晏秋随侍。 而他们的身后,便是那些后妃。 刚踏出寝殿,就有一个后妃追了上来。 她对着季延歧欠了欠身,言笑晏晏,“陛下许久未来过妾身宫里了,妾身近日专门为陛下习得一支舞蹈,宴会过后,陛下可否来妾身宫里点评一番?” 季延歧停下脚步看向她,一身奢华的服饰衬得她贵气十足,艳丽的长相比起其她后妃要好看几分,但眼中的野心过于明显,整个人也过分张扬。 而这些,都是原主宠出来的。 后宫还没有立后,便是面前这个女子位份最高,是贵妃。 由此可见,原主对她的宠爱程度有多深。 若现在还是原主听到这番话,肯定会立马应下来。 甚至还会一把揽过身边的美人,与她一同前往宴会。 但原主已经死了,魂魄已入轮回,从前种种,都已成为过眼云烟。 现在的季延歧肯定不会应下。 毕竟,想刀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 他身边那位,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现在已经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了。 原本他还想着,这个贵妃是他的好弟弟送进皇宫的,自然也就是安插在他身边的一个探子。 那他还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从对方口中套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如今看来,这条路不可行。 身边的醋坛子快要打翻了,他哪里还敢冒险。 思索再三,他在贵妃满脸期待的注视下,冷声开口:“贵妃有心,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不如就在宴会上跳给朕看。” 余婉儿一愣,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她入宫这两年来,虽然没有侍过寝,但帝王的恩宠没有少过,凡是她开口,他都会应她的。 可这次她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此前季宇望找到她,同她说皇帝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她还不信。 如今这样的情形,却是不得不信了。 只是受尽恩宠的她,又怎么能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冷淡呢? 余婉儿不死心的上前一步,大着胆子伸手想要去拉那明黄的衣袖。 季延歧早有准备,在她伸手过来时,便将手背到了身后。 “贵妃想要讨好朕,也得分清楚时机和场合,刚刚才祭月结束,你这般拉扯是何意?” 他停顿片刻,眼眸透出危险的寒光,见余婉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才微微低头,倾斜上半身,语调带着几分恼怒。 “若是因你的举动,导致天上的仙人觉得我们祈福不够诚恳,到时候降罪下来,这后果,贵妃承担得起么?” 余婉儿听到这话,哪里还有心思想办法接近季延歧,她吓得立马跪倒在地,嘴里哆哆嗦嗦说着:“妾身知错,请陛下恕罪。” 季延歧垂下眼眸斜睨了她一眼,最终一甩袖子走了。 有了余婉儿这个前车之鉴,后面那些嫔妃都老实的远远跟在后面,没有人再敢上前作妖。 走出一大截之后,凌晏秋才缓缓开口:“陛下还是心软了。” “嗯?”季延歧侧目看向他,眼中尽是疑惑,“什么心软?” “她是宇王的人,陛下为何还留着她?是因为舍不得对美人下手?” “……” 这醋劲还没过呢? “你想多了,朕没有舍不得。” “呵。” “……” 看样子确实没有过,这醋劲还大着呢。 季延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转头在四周看了一圈,尤其是身后。 凌晏秋看着他的动作,正想冷笑着嘲讽他是不是心疼那下跪的美人了。 怎料他还没有开口,手腕处徒然一紧,他便被一股强势的力道拽了过去。 四周的景象快速在眼前闪过,最后只留下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凌晏秋愣了愣神,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张脸在眼前放大,随后便感觉唇上一热。 他惊得瞪大了双眸,脑子在这一刻也变得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季延歧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的舌头已经被对方卷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季延歧却先一步退开了。 这让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这种滋味并不怎么好受,但他还做不到主动亲吻季延歧,也只能作罢。 而季延歧在退开后,看着皱起眉,明显不悦的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我刚刚退开,是怕你挣扎得厉害,把人给引来。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影响你的威名不是?” 凌晏秋眉头蹙得更紧,他转头环顾四周,才看清他们现在身处假山后面。 这处假山并不怎么隐蔽,只要有人从旁路过,就能看到他们。 而他现在,被季延歧抵在假山上,后背被他的手抱住,让他的背没有受到假山的伤害。 只是那滚烫的温度有点灼人,让他的身体也变得有些燥热,呼吸都不自觉加重了不少。 他们现在的样子,倒真是像极了一对野鸳鸯。 但季延歧刚刚说的话,他不怎么喜欢。 “陛下是怕影响了奴才的名声,还是自己的名声?既然那么害怕被人看见,陛下就不应该拉着奴才做这种事。” “?”季延歧被这阴阳怪气的话说得懵了一瞬。 他刚刚说的话,还有这层意思呢? 仔细回想过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凌晏秋可能生气了。 第23章 你什么地位,也配同朕一起开心? 至于是为什么生气…… 有可能是欲求不满? 毕竟听他那个字面意思就是这样的。 想了想,季延歧又将脸凑近了些,“那要不……我们再亲一次?” “???”凌晏秋歪了歪头,表示难以理解。 季延歧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只匆匆说了一句:“这次你记得合上眼。”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便又亲了上去。 凌晏秋再一次瞪大双眼,连忙抬手抵在他的胸口,想要将人推开。 季延歧反而搂得更紧,甚至在亲吻的间隙,口齿不清的说着:“抓紧时间,闭眼……” “……” 凌晏秋最终还是乖乖照做了。 直到他听到有脚步声向着这边走来,他才捶打着季延歧的肩膀示意。 季延歧心领神会,恋恋不舍的退开,末了,还不忘舔舐了一下他的唇瓣,才完全拉开距离。 两人都还喘着粗气,就在那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季延歧忽然又贴了过去,只是与凌晏秋的脸错开了。 他附在凌晏秋的耳边,低沉暧昧的声音自唇边溢出,“九千岁滋味绝妙,可真让人欲罢不能。” 这犯贱的话说完,自然又挨了一记重锤。 位置还是在腹部,凶器仍然是凌晏秋的拳头。 被打之后,季延歧不仅不恼,反而还贱兮兮的乐在其中。 “九千岁果然从不留情,下手还是和之前一样狠。” 凌晏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少嘴贱,就不会挨打。” 这话刚说完,就有宫人走到了假山外。 来的人是个太监,看样子应该是凌晏秋手底下的人。 见他们过分暧昧的姿势,只惊讶了一瞬便收起了脸上的表情,随后低声道了一句:“九千岁,有其他人过来了。” 说完便低头颔首,转身快步走开了。 其实不用他说,他们也知道有人来了。 刚刚季延歧是快步甩掉那些妃嫔之后,才拉着凌晏秋进假山的。 但从他的寝殿去往宴会的主殿,走的便是这条路,那些人早晚会走到这里,所以也是在意料之中。 季延歧先是抬手为凌晏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这才将自己身上的龙袍整理了一下。 等到看不出什么异常了,他才率先从假山后走了出去。 凌晏秋今天作为他的随侍太监,自然也是紧跟在他的身边。 经过刚刚那一顿猛亲,季延歧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别提有多精神了。 去到宴会上,他的笑都一直挂在脸上,看得底下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大臣都是一头雾水。 以往的宫宴,说白了,季延歧这个皇帝就是一个花瓶,只需要在那儿坐着就可以了。 所以在以往的宫宴上,季延歧这个皇帝向来都是板着脸,满脸都写着不爽。 现在这副模样倒是从未见过。 在季延歧敲了敲桌面,示意宴会开始之后,季宇望便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拿起酒杯笑得一脸虚假的说:“皇兄今日看上去心情甚好,臣弟心中也开心,臣弟敬皇兄一杯!” 说着,他便把双手捧着酒杯往前一递,弯腰作揖之后,便要将酒杯递至唇边。 季延歧冷眼看着他这个虚情假意的弟弟,眼睛一眯,猛的一拍桌子。 “你什么地位!也配同朕一起开心?!” 此言一出,原本还喧闹的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季宇望已经递到嘴边的酒,也不敢再喝。 好在他反应极快,立马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皇兄息怒,臣弟不知做错了什么,触怒了帝威,还请皇兄明示。” 他抛下酒杯,趴跪在地上,深深埋下的脑袋,将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庞全部掩盖。 纵然他气得咬牙切齿,也不敢在表面流露半分,只能这样埋着头,深埋心中的怨恨。 季延歧在看见他跪下之后,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的酒杯,放至唇边轻抿了一口。 他并未急着开口,反而指尖在酒杯边缘轻点着,目光冰冷的扫过底下的一众大臣。 凌晏秋的手底下能出现叛徒,那这些忠心他的大臣,也有可能倒戈。 以前的季宇望有原主这个皇帝护着,表面做个闲散王爷,背地里可以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 可若是他这个皇帝不再护着他,不会为了他的事去向凌晏秋求情,那他想要再发展势力,可就难了。 如今凌晏秋还是大权在握,季经呈这个上一代的储君也回了国都,他再上演一个兄弟离心,季宇望恐怕会坐不住。 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他就是在赌,季宇望在这样的压力下,会不会铤而走险。 所以在环视一圈过后,季延歧把视线停留在了季经呈身上。 “皇叔今日气色不错。” 季经呈没想到季延歧会同自己说话,愣了一下后,他站起身抱拳作揖,“劳陛下挂心了。” “朕记得,皇叔刚来国都那日,气色不怎么好,如今在皇宫里养了几日,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多了。” 季经呈心中疑惑,不知道季延歧有何目的。 斟酌半晌,他正欲开口,却听高位上的人说:“看来皇叔在凉城过得并不如意,想来还是自己出生后,自幼成长的地方最佳。” 季经呈愈加看不懂他这个侄儿了,他没有作声,只弯着腰,等待他的下文。 “这样,皇叔在凉城多年,把身子骨都养差了,不如就留在国都,好好的调养身体,如何?” 在他说完之后,季经呈惊讶得还没有做出回应,便听一道尖锐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不行!” 季延歧面色一沉,不悦的看向季宇望,想听听他究竟能说出个什么东西来。 季宇望在厉声之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激了,他连忙又趴跪下去。 殿内随即响起他沉闷的声音,“皇兄,先帝有遗诏,呈王因罪被罚去凉城,永世不得入国都,如今让他进了国都,已是皇兄仁慈,怎能再留他住下!还请皇兄三思啊!” 季延歧听完以后,一反常态的点了点头,脸上还有几分认同。 他这副态度落在季经呈眼中,却是让他心中一凉。 果然还是如此,不过都是些表面功夫罢了。 第24章 多少有些叛逆了 季延歧这话,不过是说给底下这群大臣听的,他怎的就信了呢。 季经呈眼底浮现出一抹悲凉,还没来得及散开,便听到季延歧说:“言之有理啊,朕既然这般仁慈,那心疼自己的皇叔,想要留他在国都调理身体,也是情理之中!?” 跪在地上的季宇望目瞪口呆,他原本以为季延歧听进去了他的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季延歧目光阴冷的看了他一眼,将他已经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不知为何,他竟然因为这一眼,陡然心生畏惧,嘴里说不出半个字。 而季延歧只是若无其事的将目光收回,转头看向了身侧坐在席位上的凌晏秋。 “百善孝为先,九千岁觉得朕该不该留下朕的皇叔?” 凌晏秋淡定的喝了一口酒,配合的回应他:“自然是该的,陛下有这份心,实属难得,哪能是一句先帝遗诏能抵的。” 有了凌晏秋的认同,底下那些原本还颇有微词的大臣也闭上了嘴。 毕竟这也算是帝王的家事,他们想管也管不了。 只有季宇望还趴在地上一脸愤然,险些把自己后槽牙给咬碎。 季延歧也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为难他,“宇王起来,今日中秋,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行此大礼了。” 他这话就差给人气笑了。 都跪这么大半天了,膝盖都快跪废了,腰杆也快直不起来了,现在跟他说什么一家人,不必行此大礼? 这不是针对是什么!? 季宇望心中难平,只能闷头猛喝酒。 也不知他这个皇兄抽什么风,居然对他是这个态度。 看来还是上次凌晏秋拿出来的那些证据让季延歧起了疑心,他在季延歧那儿已经失了信任了。 那今晚的事,就非做不可了! 宴会进行到后半程,后妃和那些官家小姐都纷纷上前献舞。 跳得是不错,季延歧一边饮酒一边欣赏,好不快哉。 一旁的凌晏秋见他这副模样,抿了抿唇,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酒未入口,便听身旁传来一道声音:“九千岁今日气色不佳,还是少饮酒为好。” 凌晏秋转头看向声源处,正好对上季延歧满含笑意的双眸。 两人对视片刻,凌晏秋忽而一笑,随即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季延歧:“……”多少有些叛逆了。 犟,醉酒之后有你好受的。 凌晏秋完全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喝完一杯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季延歧看得直皱眉,想要再劝劝他,却在这时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他的直觉向来准,即便没有灵力加持,他也能感觉到一股杀意。 也是,宴会向来都是刺客经常光顾的场地。 想必今晚有人按捺不住了,想要取了他的命。 季延歧微微敛眸,眼底划过一抹冷厉。 他现在还不想这么快死,那就只能将那些想要他命的人都杀了。 季延歧转动眼眸,视线扫过场内的人,意料之中的和季宇望对视了一瞬。 在与他对上目光之后,季宇望立马收了视线垂下头,做贼心虚的模样都已经溢于言表了。 季延歧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随后拿起酒杯饮了一口。 烈酒入喉,让他快要压抑不住体内嗜血的本性。 殿内丝竹声响,那些蒙着面纱的舞女随着声乐舞动,姿态曼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按照常见的桥段来讲,这些舞女就极有可能是刺客。 季延歧的目光却没有在她们身上停留太久,反而看向了那些随侍的太监宫女。 尤其是距离自己最近的太监。 是个生面孔,他从未见过。 凌晏秋应该不会在他的身边安排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 可若是他安排的人被调换了,他应该会有所察觉才是。 为何还会将人安排在这里? 难道他也想趁此机会除掉自己? 季延歧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抿紧唇,状似不经意的又看了那边一眼。 看到那个太监身边的平以晖时,他才恍然大悟。 自己的御前侍卫统领,是凌晏秋的人。 早该想到的,当初他在歌舫上被平以晖带人救下,应该就是凌晏秋授意。 看来,凌晏秋还是挺在意他这条命。 心底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季延歧没忍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冲着那个太监招了招手,脸上带了几分愠怒,“站那么远做什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过来为朕斟酒。” 那个太监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喜色。 任谁也想不到会有猎物自己送上门的情况,这换哪个杀手都得内心雀跃。 他几步走到了那案桌前,伸手拿过酒壶便开始倒酒。 凌晏秋皱着眉看着这一切,目光紧紧的锁在对方拿着酒壶的手上,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 见对方并没有下毒,他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平以晖眼神示意。 平以晖得了指示,立马往季延歧那边靠了过去。 这个刺客到现在都还没有动手,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但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季宇望突然站了起来。 他脸颊通红,站起身后,往前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手中举着的杯子,里头的酒都已经被倒光了。 “皇兄……皇兄你变了……你以前很疼爱我的……” 季宇望一身酒气,委屈的模样不加掩饰。 季延歧实在忍不住翻了白眼,被他这话弄得无语住了。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 他动了动唇,正要开口之际,季宇望突然瞪大双眸惊呼一声,“皇兄小心!”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酒杯抛了过来。 这一声惊呼不止把殿内的人吓了一跳,甚至是那个刺客也被惊了一下。 他手中还拿着匕首没有开始捅人,便一脸茫然的看着那只白玉酒杯向自己袭来。 还来不及阻挡面前的酒杯,身后又传来了拔剑的声音。 他心知是那个侍卫要对自己动手了。 第25章 陛下说的是,最近有些人不太老实 权衡利弊之后,他选择了格挡身后的攻击。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选择让他丧命于此。 随着酒杯而来的,还有一个暗器。 锋利的暗器划过肌肤,本不会形成重伤,但那暗器上淬了毒,仅仅是割破一条小伤口,也让他在顷刻间倒在了地上。 季延歧看着那太监倒在自己脚边,对方还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季宇望的方向,明明还有气,可就是嘴巴张张合合,连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没过多久,那太监便咽了气。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说出一个字,眼睛死死的瞪着季宇望的方向,死不瞑目。 季宇望见人死了,立马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他的案桌前,满脸担忧,“皇兄!皇兄可有受伤?” “……” 该说不说,他这个弟弟还是有点子演技在身上。 这一出自导自演确实精彩,连杀手都惊讶于自己只是个工具人。 他若不是有点脑子,恐怕也被他这出戏给骗过去了。 只是没有想到,季宇望玩的是这种把戏。 可惜了,若他上演的是苦肉计,那他还有可能动几分恻隐之心。 季延歧冷着脸坐回原位,抬手摔了酒杯。 “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公然行刺!一定要给朕追查到底!” 凌晏秋转眸看了季宇望一眼,脸色沉了几分。 他早就得知了季宇望今夜安排了人要行刺的消息,本想着抓他一个现行,没想到他是找人来专门演戏给季延歧看。 这就有些麻烦了。 但他还是应了下来,“陛下放心,奴才定当竭尽全力彻查此事。” 在他应下的那一刻,季延歧短促的愣了片刻,脸上的愤怒收敛了几分,态度变得温和,“九千岁平日里事务繁忙,这事不如交给别人做?” 他是在询问凌晏秋的意见,并没有要求他这么做。 凌晏秋也从他的话中知晓,他有另外的打算。 既如此,他也不好破坏了他的计划。 “陛下说的是,最近有些人不是太老实,确实有些抽不开身。” 他语气淡淡,说的话模棱两可。 听在季宇望耳朵里,他只觉得对方说的那个不太老实的人是自己。 而这话落到季延歧耳朵里,却只想的是,他今日没有按耐住自己的欲望,将人拉到假山后强吻了。 若不是时间紧迫,他还不一定会止步于此。 凌晏秋现在都还红肿着嘴唇,沾染过酒液的薄唇愈加性感撩人,看得他都想直接将人扛回寝宫了。 他甚至不想用走的,想要带着人直接瞬移回去。 但现在事务缠身,他和凌晏秋都走不开。 想到此,他转眸看向季宇望,眼中神色更冷,盯得对方莫名打了个寒颤。 见季宇望低垂下脑袋,他才幽幽开口,“这次的事,便交由宇王来调查,毕竟刺客是他解决掉的,兴许调查起来也方便些。” 语落,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案桌前的季宇望,又笑着询问:“宇王意下如何啊?” 季宇望自然是巴不得这个差事落到自己手中,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销毁证据,更有可能将这件事嫁祸给其他人。 他当即磕头应下,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承蒙皇兄器重,臣弟定当不负所托!” 季延歧没有回应他,而是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季经呈。 对方恰巧也在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眼神好似在交流着什么。 没过多久,季延歧收回目光的时候,季经呈便从席位走了出来,随后一掀衣摆,跪在了季延歧的案桌下方。 “陛下,微臣斗胆请旨,和宇王一同彻查此事。” 季延歧甚是欣慰,看来他这个皇叔还是对皇位动了心。 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 让季经呈也参与调查,季宇望为了不露出马脚,肯定会想办法先除掉他。 只是季经呈才是那个真正的气运之子,他的天赋才能不会被剥夺,只要有人愿意帮他一把,他便能够一统天下。 季宇望这个依靠偷取他人气运才走到至今的人,没有那个脑子和季经呈斗。 当然,季延歧不会承认,他喜欢在背后推波助澜帮助真正的气运子,看他和假气运子斗个你死我活。 这也算是他被流放的这些岁月里,用来打发时间的一大乐趣。 他并没有立即答应季经呈的要求,而是好整以暇的坐在原位等着季宇望先开口。 作为幕后谋划刺杀的始作俑者,他肯定不会乐意让别人同他一起调查。 果不其然,季宇望没让他等太久,便开口说道:“皇兄,呈王才来国都不久,人生地不熟的,怕是不适合这份差事。” 季延歧脸上扬起淡笑,也没有马上做出回应。 季宇望沉吟了片刻,继而说道:“皇兄刚刚不是还在说呈王气色不好、身体欠佳吗?恐怕也不能太过劳累……” “宇王为何百般阻挠我一同调查,难不成,是怕我查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来?”季经呈直接接过了他的话,气势不仅没有落于下风,反倒还更胜一筹。 犀利的话直接将季宇望堵得支支吾吾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季延歧见此情形,才出声打圆场,“好了,既然呈王想要参与调查,那便一起,多个人也多个思路,说不定就能早日找到幕后凶手呢!?” 他直接一锤定音,让季宇望没有反驳的余地。 底下两人得令后,都退回了原位,宴会又逐渐恢复了热闹的景象。 毕竟季延歧没有宣布宴会结束,也没有人敢擅自离席。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原本在殿上跳舞的舞女退了下去,换成了余婉儿。 她换了一袭红衣,婀娜多姿的身段被展现出来,随着丝竹声渐急,她轻盈的身姿舞动得更快,裙裾飞舞仿若步步生莲。 殿内的人几乎都被她吸引了目光,没有人再交头接耳、推杯换盏,只有伴随着她的舞姿而被惊艳到的吸气声。 季延歧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但他只是惊讶于余婉儿超群的舞艺,并没有存别的心思。 第26章 别乱动,不然我们就地解决 他也没想到,自己就多看了两眼的这会功夫,一旁的凌晏秋牙都快咬碎了。 感觉到周遭的气息有些冷时,他甚至还看了看刚刚那个刺客死的地方。 人已经被拖下去了,因为是被毒死的,所以也没留下什么血迹。 看了一眼之后,他才猛然想起,这个世界没有鬼神之说。 那他感觉到的这股冷气是……? 季延歧内心忐忑的侧目看向了凌晏秋的方向,正巧看到对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张了张嘴,想要劝住他,对方却立马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季延歧愣了愣,内心复杂的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酒杯上。 随侍的太监为他重新更换了酒杯,里面倒上了清酒。 淡黄的酒液映着烛光,透出星星点点的微光,看上去着实诱人。 他倒是没有想到,凌晏秋表面看上去冷若冰霜,令人生畏,却是一个喜欢饮酒的人。 看他那副样子,大有把自己灌醉的趋势。 季延歧终是不忍,在凌晏秋喝完一壶酒,招呼着身边的太监为他重新上一壶酒的时候,他以刚刚受了惊吓,身体不适为由,宣布宴会结束。 凌晏秋的酒没有拿到手,不悦的皱起眉,眼神像是要刀人。 季延歧也不怕,反而走到他身边,声音柔和,“九千岁,朕身体不适,还要劳烦你送朕回寝宫。” 凌晏秋紧紧抿着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率先离场。 季延歧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凌晏秋走得极快,他也不得不加快了步伐。 索性他一开始便屏退了跟随的太监宫女,现在就只剩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他本想等着凌晏秋的速度慢下来再追上去,但对方却越走越快,而且走的方向也不对。 这不是去他寝宫的路,而是去凌晏秋寝宫的路。 季延歧无奈,只得几步追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阿晏。” 凌晏秋本来下意识的要挣脱开,却在这一声‘阿晏’之后,硬生生僵住了身体。 萧瑟的秋风带着丝丝凉意迎面而来,吹得他身上的酒气都散了些,心中的浮躁好似也在这一刻渐渐被抚平。 他没有转身,季延歧便从他的身后绕到了他的面前。 视线碰撞的那一刻,他敏锐的发现,季延歧的神色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除了映着他的模样之外,还富含了其他的情绪。 而这种情绪,他很清楚是什么。 季延歧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强势的将人揽进怀中。 “没想到九千岁喝醉酒的模样,竟是这般好看。” 那张白皙的脸庞在明亮的月色下,透着粉嫩的红色,狭长的眼尾也染上了红晕,像极了之前被他欺负后的模样。 季延歧见色起意,又狠狠的心动了一次。 然而凌晏秋却是轻笑一声,忽而凑近他的脸庞,笑着问:“那陛下倒是说说,奴才的样貌,与您的爱妃相比如何?” “嗯?” “爱妃?” “什么爱妃?” 季延歧疑惑的皱起眉接连发问。 他这副样子落在凌晏秋眼中,像极了那种装疯卖傻的人。 他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抬手钳制住了季延歧的下巴,将面前这张脸拉到近前。 “陛下何必装疯卖傻,刚刚在宴会上,陛下可是看得目不转睛,魂儿都快要被勾走了。” 季延歧这才反应过来,凌晏秋喝闷酒,和现在生气的原因,有可能是吃醋了。 虽然眼下的情形不允许他笑出声,但他感觉心里甜滋滋的,像是灌了蜜一样,让他不自觉的喜上眉梢。 要不是下巴还在凌晏秋手中,搞得他不好发挥,他现在的嘴角指定已经飞上天和月亮肩并肩了。 自然而然的,他这副高兴的模样来了个火上浇油,凌晏秋当即黑了脸。 “看来陛下当真是爱极了余贵妃,奴才只是一提起她,陛下便高兴成这样。” “……” 污蔑!纯属污蔑! “我怎么可能爱别人!我这个情窦初开的小郎君,第一次便给了你,当然是身心都属于你。” “???” 凌晏秋听完之后,突然就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他看了看自己还捏着季延歧下巴的手,觉得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下巴被他捏着,所以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什么情窦初开的小郎君,说出来也不怕臊的慌……”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 季延歧将他说的话听了个真切,正好捏住他下巴的手松了些力道,他抬手握住那只手,另一只手忍不住在他腰间轻轻掐了一把。 末了,还不忘感叹道:“九千岁的腰真是又软又细。” “是么?与陛下的爱妃相比如何啊?” “……”还来? 季延歧抿了抿唇,“不知道,没碰过。” 确实,在他掌控这副身躯时,他的确没有碰过除凌晏秋以外的任何人。 他说得极为真诚,凌晏秋听完之后,低垂下眼眸,也不知信了没有。 季延歧只看到对方的脸颊泛着微红,薄唇也红润诱人。 他不由分说的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转身换了条路,抱着他马不停蹄的往自己寝宫赶。 凌晏秋即便已有心理准备,还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声。 等自己躁动的心跳逐渐平复,他才尝试着挣扎。 刚有所动作,季延歧就抱紧了几分,“别乱动,不然我们就地解决。” 凌晏秋自然听懂了他所谓的‘就地解决’是什么意思。 他感觉自己的脸愈加滚烫,但这样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让他很不习惯,他还是挣扎着想要下地。 季延歧只低下头一脸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放手。 “阿晏,我是说认真的,你在我这儿吃了两次亏,应该清楚我的手段,若是在这里解决,依照你上一次的经验来看,你会受伤,所以我们换个能让你舒坦的地方。” 他这话说得直白,但话糙理不糙,凌晏秋确实经不起他这么折腾。 第27章 若是对方不愿,他也不会强求 凌晏秋也不是傻子,看季延歧的态度真的像是会说到做到,他哪里还敢挣扎。 幸而今日中秋宴,一路过来都没有遇到其他人,才让他脸上的灼热被风吹散了些。 季延歧抱着他没有丝毫停歇,直奔浴房。 作为皇帝,季延歧手中虽无实权,但待遇不差,寝殿中的浴房里,有一个不小的浴池。 池中的水还冒着热气,可供他随时沐浴。 走到浴池边,他才将凌晏秋给放了下来,之后便先发制人,直接动手扒他的衣服。 凌晏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飘忽不定,“我……我可以自己来。” 季延歧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折返回来解自己的腰带。 “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 “……”凌晏秋顿时哑口无言。 现在都已经到了宽衣解带的地步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只能认命的跟着一起解腰带,期间还抬眸扫了季延歧几眼。 季延歧捕捉到他的目光,笑得眉眼弯弯,手中的动作加快,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给扒光了。 完事后,他笑着走上前,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凌晏秋刚刚扭捏了一阵,现在被他这么一问,反倒放开了。 反正他全身上下都已经被季延歧碰过了,不过就是解衣衫,又不是什么大事。 索性他停下动作,将双臂伸展开,一副等着别人服侍的姿态。 这种僭越皇权的行为没有引起季延歧的不满,他反而非常乐意服侍一下凌晏秋。 他伸出手,一脸认真的做起了服侍人的活儿。 待到两人坦诚相见,他直接将人抱起,走进了浴池中。 池中的水温度刚好,季延歧二话不说就开始帮他搓澡。 凌晏秋心中忐忑,看着荡漾的池水,心里愈加火热。 就在他身体洗净之后,他以为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季延歧却是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让他从浴池中出去,搞得他一头雾水。 季延歧看着凌晏秋怔愣的模样,不由得失笑,“你喝了那么多酒,不宜在温水中久泡,你先去床上等我,我洗干净了便来。” 说到最后,他刻意压低了腔调,低沉暧昧的声音让凌晏秋顿时红了脸,连忙转身出了浴池。 他随手拿过置物架上的衣袍披在身上,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延歧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提高音量说了一句:“记得把身上的水擦干,别受凉了。” 凌晏秋没有回应,只是步伐顿了一下,随后加快了脚步,身影很快就被屏风遮挡。 季延歧看着屏风后越来越小的身影,一边开始沐浴。 等到看不见人影,他才收回目光,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 也不知道凌晏秋出去后,会不会留在他的寝宫。 若是对方不愿,他也不会强求。 前两次是因为凌晏秋对他动了心思,想要把他给强要了,他才选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是在这两次之后,凌晏秋还愿意和他维持这段关系,他也很乐意在死之前和他保持关系。 这一次,便算作试探,看看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毕竟刚刚在回来的途中,凌晏秋抗拒过一阵,是他言语威胁,才将人带到了这儿。 一想到等会出去看到空无一人的寝殿,心中便有些烦闷。 当独自一人的时候,恰巧周遭又格外的安静,人就很容易胡思乱想。 季延歧胡乱猜测了好一阵,最终发现只是自寻烦恼之后,便快速的搓了搓身子,迫不及待的出了浴池。 他也没顾得上身上的水渍,披了一件黄色衣袍就往寝殿快步走去。 走进殿内,目之所及,没有见到凌晏秋的身影。 季延歧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凉了半截。 他一步步往前走,最后只剩下被珠帘和屏风层层遮挡的龙床。 殿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光线不是太强,他也看不清那龙床上到底有没有人。 掀开珠帘后,他快步越过屏风,便见龙床的一侧床幔被放了下来。 明黄的床幔后,凌晏秋身着薄衫侧躺在床上,一双修长白皙的腿露在外面,比摇曳的烛火还要耀眼万分。 季延歧看得心神荡漾,只感觉有一股电流从脊背直窜大脑,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太清醒。 身体的温度在攀升,滚烫的血液带动他的身体不断发生变化。 若不是他自控力好,现在恐怕已经失去理智了。 他没有想到一个人对他的诱惑力能有这么大。 活了这么多年,阅历无数,都没有人能如同眼前的凌晏秋一般,将他的身心都牢牢抓住。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凌晏秋,是真的动心了。 他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直到凌晏秋不耐烦的一把掀开床幔。 “陛下好像不太满意?” “没有的事。”季延歧回过神,走到床边坐下,“是太满意了,我没想到你会这般……”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将凌晏秋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之后,轻咳两声继续说道:“这般主动,让我一时之间晃了神,不知该作何反应。” 说着,他便上手抚上了凌晏秋露在外面的小腿。 凌晏秋看着他逐渐往上的手,挑了挑眉,神色意味深长,“是么!?我看你现在的反应就挺快。” 季延歧灿烂一笑,伏下身子凑到凌晏秋面前,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认真。 他说:“你可想好了,这次过后,我们可就要一直维持这段关系,直至死亡了。” 凌晏秋抿了抿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目光深沉的将季延歧的脸庞仔仔细细扫视了一番。 最终把视线落在了对方的双眸上,两人四目相对,好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 凌晏秋忽而笑开了,他伸手勾住季延歧的脖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想好了,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光阴,你我又身居高位,无时无刻都有人想要取我们的命,能活多久都还是未知,为何不及时享乐呢?” “那看来你是已经做好准备享乐了。” 第28章 我今生只会有你一人 季延歧翻身上床,抱着凌晏秋在床上滚了一圈,将人给压在了身下。 比起上一次,凌晏秋这次没有挣扎,反而极为配合。 季延歧也是个有分寸的人,距离上次,也是凌晏秋的第一次,中间只间隔了一天,他没敢太放肆,只要了一回便罢。 再次沐浴之后,季延歧将人抱回床上,拥着他进入梦乡。 凌晏秋因着身体劳累,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两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凌晏秋醒的时候,条件反射的准备起床洗漱后去上早朝。 季延歧拉都没能拉住,眼睁睁看着凌晏秋起猛了,牵扯到身体不适的地方,难受得皱起了眉。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把人抱进怀里,“你身体不适就再多躺会儿,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叫我去做。” 凌晏秋点了点头,刚想说让他去上早朝,话到嘴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季延歧好像不会治国之道,上早朝只怕也上不明白。 当初他将季延歧推上皇位,看中的就是他成日里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 这种人最好把控,也最适合做一个傀儡皇帝,等到他失去了利用价值,他就能轻轻松松的把人除掉。 但他们现在多了一层关系,他舍不得杀季延歧了。 不仅如此,他还想要将季延歧培养成一代明君。 除了要将那些对季延歧有威胁的人全都杀光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教季延歧怎样治理天下。 于是在这天之后,季延歧便开始在上早朝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凌晏秋也是在这一天,直接搬进了他的寝宫,与他同吃同睡。 对于凌晏秋来说,这最要紧的事,便是每日清晨把他强行叫醒,让他去上早朝。 季延歧苦不堪言,他一代昏君,在深陷美色之后,没有君王不早朝的桥段,反而被押着上朝,这找谁说理去!? 哪怕他起坏心思,在晚上把人狠狠的折腾好几遍,到了第二日,便有凌晏秋的心腹前来敲门,一直敲到他们起床为止。 季延歧最后心疼凌晏秋拖着疲倦的身子,还要陪他一起上早朝,只能在背地里一边扇自己耳光大骂“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又一边老老实实的早起去上朝。 闲暇时刻,季延歧也闲不下来。 凌晏秋为他安排了好几个大臣,轮流教学礼仪知识和兵法。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好几个月,临近年关,凌晏秋才肯放他喘口气。 但前提是,得把此前堆积起来的奏折看完。 御书房内,季延歧看着书案上那可以称之为堆积如山的奏折,直接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 上一刻凌晏秋还在说可以给他放个假,下一刻就有人陆陆续续抱着奏折放到了他面前这张书案上。 等人都退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他和凌晏秋之后,他伸手拉了拉对方的衣袖,一脸委屈。 “可不可以不看。” “可不可以明天看。” “可不可以给别人看……” 凌晏秋居高临下的斜睨了他一眼,将袖子抽了回来。 “那陛下这皇位要不要也让给别人坐啊?” “还有这种好事?”季延歧顿时双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立诏书禅让。 “……” 他这副不上进的样子,凌晏秋已经看了好几个月了。 他抬手一掌拍在书案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陛下学了几个月,教书的大臣都被你气得告老还乡了,你就不能用心些吗?” 季延歧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抬头直愣愣的看了他一阵,随后低下头,将他的手抓到了自己手中。 看着已经拍红的手掌,季延歧心疼的低下头吹了两下,这才又一脸无奈的看向他。 “阿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今生只会有你一人,若我不让位,我季家的江山又该何去何从?难道就此断送在我的手中吗?” 凌晏秋猜测了许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由。 他知道季延歧不傻,也知道现在的他有治国之才,若是他想专心学,几月时间足矣。 可他却因为这个原由,放弃了成为一代明君。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他感动之余,也觉得理所应当。 他不会允许季延歧碰别人,更不会允许有人生下他的孩子。 若只是子嗣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陛下不必让位,呈王膝下就有聪明伶俐的儿子,到时只需要一道圣旨,让呈王把人送进皇宫便可,这些事陛下就不必操心了,放心交给奴才便是。” 季延歧:“……” 还别说,这方法是不错,但他确实放心不了一点。 这不是公然抢别人儿子吗!? 可凌晏秋的样子格外认真,完全不像是跟他开玩笑。 他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季延歧沉思了半晌,才找到合适的措辞。 “我知道你想让我成为一个可以造福天下的明君,名垂青史,可我并不想做这个皇帝。” 凌晏秋蹙起眉心,神色略显不悦,“那你想做什么?” 季延歧轻轻眨了一下眼眸,眼底划过一丝黯淡,但他很快垂下头,将自己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绪掩埋。 他在这个世界不会停留太久,到了所谓的那个天时地利人和,他就只能死亡。 如果他没有在那个时候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他最多能停留一日就会暴毙而亡。 这是天地法则对他的约束。 其实在和凌晏秋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随着他和凌晏秋之间的关系变化,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也有所偏离。 原本他可以在这个世界停留几年的时间,可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可能会提前结束这一次的任务。 也就是说,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不想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耽搁他和凌晏秋的相处时间。 他看着自己手中那只白皙漂亮的手,稍微加重了点力道,把人往自己怀里拽。 凌晏秋也没有反抗,顺势坐进了他的怀里。 季延歧当即一把环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胸膛贴在了他的后背上,脑袋也贴了上去。 第29章 他们两个人是绝对不会有那层关系的 “阿晏,不是你说的吗,人生苦短,又有那么多人想要取代我,谁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呢?” 凌晏秋身体微微一僵,在季延歧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变得狠厉。 季延歧说完之后,脸颊在他的肩膀处蹭了蹭,原本放在他腰侧的手,开始不老实的往下移。 “所以啊,我们更应该珍惜当下,及时享乐……阿晏,你说呢?” 凌晏秋低头看着那已经触碰到他禁区的手,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反驳他的话,也没有出手阻止他的动作。 季延歧也就愈发放肆,甚至抱着他起身,抬手拂掉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将人压在了书案上。 以往这种时候,凌晏秋就会反抗,然后强迫他批阅奏折,甚至还有可能因为他把奏折都扔了而生气,让他晚上不许上床睡。 当然,到了晚上他还是会死皮赖脸的缠上凌晏秋,抱着人安心入睡。 只是这一次凌晏秋的顺从让他有些意外。 他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难道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还能活多久”,刺激到他了? 季延歧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俯下身贴到他的耳边,试探着轻声询问:“阿晏,你这次不会生气我行事荒唐?” 凌晏秋脸颊透着微红,耳垂也因着季延歧呼出来的热气而泛红。 他动了动自己被禁锢住的手,语气略带不满,“力道轻些,我又不会跑,你抓我这么紧做什么。” 说出口的话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他并没有明确的拒绝。 也就是说,他同意了。 季延歧也没了顾虑,在他的耳廓上轻啄一口,离开后,又觉得还不够,转而轻轻含住了他的耳垂,用牙齿轻轻的厮磨。 凌晏秋感觉季延歧呼出的热气全都灌进了他的耳朵里,痒痒的,带着丝丝奇妙的感觉,让他的身体禁不住微微发颤。 耳朵算是他的一大“软肋”,季延歧便是这唯一能够掌控他“软肋”的人。 在季延歧温柔的攻势下,他很容易就缴械投降了。 反观季延歧,还正在兴头上,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打算。 即便是御书房门外传来敲门声,太监在外面用尖细的声音传报:“陛下,宇王和呈王求见,说是调查此前刺杀陛下的刺客一事已有结论。” 凌晏秋被这动静惊了一下,身体下意识的做出反应,想要将身后的季延歧推开。 “来人了!” 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惊慌。 季延歧抬眸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语气不急不缓,“无妨,没有你我的命令,他们也不敢硬闯,你配合一些,别乱动,我很快就好。” 凌晏秋咬了咬牙,没有作声,也算是默认了。 任凭门外的两人在外头站得腿都僵了,季延歧甚至还带着凌晏秋从窗户翻出去,回寝宫的浴房沐浴了一番,才不慌不忙的回到御书房。 两人被宣进御书房之后,因为都拿不准季延歧晾他们这么久是何用意,所以谁也没有先开口说刺客的事。 而季延歧一心想着凌晏秋刚刚的状态不对劲,也没有打算出口询问他们。 最终还是凌晏秋率先打破沉寂,“两位王爷查的结果如何?” 他的问话刚一出口,季宇望便立马将话接了过去。 “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和追捕,幕后指使在今日被抓住,人就押在殿外,皇兄可要将人带进来问话?” 季延歧还在神游天外,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等了半晌,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季宇望又唤了一声:“皇兄?” 他喊得小心翼翼,声音也不自觉放低了许多。 就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的时候,季延歧忽然冷眼瞥过来,吓得他瞬间收回了视线。 他这个皇兄在这几个月内变化极大,尤其是他周身的气场,只要他认真起来,没人敢多看他一眼。 季宇望把这一切归功于帝威的影响,如果他能坐上那个位置,也同样能做到如此。 到那时,他就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想要谁死,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更何况,那个位置本就该属于他! 他明明看到那传位遗诏上是他的名字,可凌晏秋拿出来的遗诏,上面写的是季延歧的名字。 凌晏秋为了能够掌控大权,竟然篡改遗诏,将他那个废物哥哥推上了皇位。 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之后,最先杀的,便是凌晏秋。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抬眸看了凌晏秋一眼。 却见对方低垂眉眼,目光缱绻的看着季延歧。 他愣了一下,想起前不久,藏在宫中的探子来报,说近日宫中有流言,皇帝和九千岁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超乎寻常,像是在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当时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凌晏秋是个太监,人尽皆知。 而他的皇兄,有那方面的隐疾。 他们两个人是绝对不会有那层关系的。 但凌晏秋看季延歧的目光着实算不上清白。 看来他得找人好好查一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得找人验一下季延歧的能力。 若他的隐疾已经好了,他想要凭这一点推翻他,就不可能了。 这边季宇望心里正盘算着,另一边的季延歧却没什么耐心的睨着他,脸上尽是不耐。 “调查了这么几个月,才将人抓住,朕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弟弟!” 季宇望听到这话,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恭敬回话:“皇兄教训得是。” 说罢,他转头扫了身旁的季经呈一眼,嘴角扬起几分得意的笑容。 挑衅完了之后,他立马一掀衣摆跪了下去,“可这件事确实不怪臣弟,皇兄有所不知,在调查期间,皇叔三番五次出手阻挠,甚至还在关键时刻将嫌犯给放走……” 话说到这儿,季延歧也摸清了他的目的。 他这个便宜弟弟也不算太傻,从他进门说出调查了几个月这句话开始,他就在为现在这一套说辞铺路了。 看样子是想甩锅给季经呈,再利用他手中的权利除掉这一大隐患。 季延歧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季经呈身上。 即便是面对季宇望的诬陷,他也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这么说来,他这个皇叔是早有对策。 那就用不着他瞎操心了。 第30章 朕也不是昏庸之人 “陛下,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季经呈跪了下来,主动请罪的行为连季宇望都一脸惊讶。 反应过来后,季宇望立马转向季延歧那边,“皇兄你看,他自己都已经认罪了!按照我朝律法,包庇刺杀当今天子的刺客,当论同罪!” “宇王何必这么着急?我还没有向陛下禀明是何罪,怎么就与刺杀陛下的刺客同罪了?” 季经呈淡然的直起身子看向他,脸上竟也多了一丝挑衅。 坐在高位上的季延歧乐于看他们明争暗斗,也极为配合的顺着季经呈的话问了下去。 “那皇叔说说,你何罪之有啊?” 季经呈当即磕了一个头,抬起脸时,面上尽是懊悔的神色。 “回禀陛下,在中秋宴的前一晚,微臣本已歇下了,可房中突然闯进来一人,因着房间光线暗淡,微臣也没看清他的模样,只知是名男子,并声称自己是右相的人。”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状似不经意的瞥了季宇望一眼,才继续说道:“那人当时说,右相一直遵循太祖皇上的遗旨,他将会在中秋宴上送微臣一份大礼,以表诚心。” “微臣当时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微臣离开国都多年,如今再回到国都,早已失了权势,又怎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呢,所以微臣没有将此事禀报给陛下。” “只是微臣没有想到,陛下会在中秋宴上遇刺,微臣知情不报,还请陛下责罚!” 听完之后,季宇望藏在袖袍中的双手,几乎要被他掐出鲜血,他全程紧紧咬住了后槽牙,才忍住没有出口反驳。 季延歧和凌晏秋处于高位,自然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他们心中都清楚,右相虽然人已年迈,但在朝中还是有不小的势力。 作为三朝元老的他,在背地里是支持季宇望上位的。 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就连凌晏秋也没能轻易动得了季宇望。 如今季经呈将这盆脏水往右相身上一泼,他们也就有理由去调查他了。 而季宇望为了撇清自己和右相之间的关系,定然不敢明面上反驳。 所以只能从刺客这边下手,试图挽回局面。 “皇兄,你莫要听信呈王的一面之词,如今刺客已经抓到了,将人带上来一审便知真相如何。” 季延歧故意无视他,转而询问季经呈,“皇叔既然早知此事和右相有关,为何现在才说?” 他问出这话之后,季经呈立马向着他磕了一个头,“还请陛下救一救微臣的侍卫!” 他没有抬头,就一直保持着磕头的姿势。 季延歧挑了挑眉,看来事情没有他想象当中那么简单。 门外那个被押着的所谓的‘幕后指使’,恐怕就是季经呈带到国都的贴身侍卫。 季延歧身子往后倾斜,将背靠在了椅背上,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尖在上面轻点着,他微微勾了勾唇,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此事怎么又扯上皇叔的侍卫了?” 季宇望眼睛一亮,当即上前一步想要开口,季延歧却先他一步说道:“皇叔好好说说,朕也不是昏庸之人,自会决断,若他无罪,自然该释放。” 季宇望抿紧了唇,纵然心中不甘,也只能默默的退回去。 只是在退回去的过程中,飞快的抬眸扫了一眼季延歧的方向,眼底划过一抹阴狠。 对方身下那把椅子,他早晚会夺过来。 而季经呈这边,有了季延歧的应允,他这才抬起来头。 回道:“微臣来国都就只带了他一人,他跟随微臣多年,微臣了解他的秉性,他绝不可能会是幕后谋划刺杀陛下的主使!” “他不可能是主使,那呈王的意思是,他的背后还另有其人?”季宇望按耐不住,直接接过了他的话。 他这话意思很明显是想把季经呈也拉下水。 季经呈没有多做理会,只淡然的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陛下,微臣这段时间没有及时汇报与案件相关的事,便是宇王一开始就抓了微臣的侍卫。” “微臣多次想要进宫面圣,都被他阻挠,直到他今日将人屈打成招,微臣才有机会来面圣,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还微臣的侍卫一个清白!” 听他说完之后,季延歧点了点头,对着殿外等候的人说了一句:“先将人带进来。” “皇兄……” 季宇望有些着急,张嘴刚喊了一声,便被季延歧眼睛一瞪,硬生生又把话憋了回去。 待到那个侍卫被人架着带进殿内,季宇望才再次出声:“皇兄,他自己已经招了……” “朕让你说话了吗?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季延歧冷声打断他的话。 那侍卫被折磨到血肉模糊,看上去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这明显就是屈打成招。 只是季经呈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惊讶了一番。 他说:“陛下,他之所以招供,是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让宇王不再阻挠微臣面圣。” 说罢,他又深深的一叩首,“微臣深信陛下一定会为微臣查明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呼吸间,一个极度虚弱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求陛下……还奴才一个清白……” 季延歧看向那被人架着的侍卫,说这一句话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已经无力抬头。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的面前也堆积了一摊鲜血,血腥味在殿内扩散开,令人的鼻腔都充满了不适感。 季延歧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人不能先死了,把他带下去医治,先留他一条命。” 殿外很快走进来两个太监,将人从那两个侍卫手中抢了过来。 没错,就是用抢的。 这两个太监是凌晏秋的人,而那两个侍卫是季宇望手底下的人。 季宇望自然不愿意放过这能够扳倒季经呈的机会,他手底下的人也知道不能将人交出去。 奈何进来的那两个太监武功不低,他们都没有来得及补上一刀,取了那侍卫的命,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中的人被抢走。 第31章 若他的仇人是季经呈…… 看着人被带走,季宇望也急了,“皇兄!臣弟已经调查清楚了,此事……” “此事还尚不明确,朕自有定夺。”季延歧将话接了过去。 末了,他挥挥手,故意装出一副疲倦的样子,“你们都先下去,朕还有奏折要看。” 说着,他拍了拍书案上那些此前被他挥到地下的奏折,赶人的意味分外明显。 即便季宇望心有不甘,也只能退了下去。 季经呈紧随其后,面上浮现出几分急切,应该是急着去看他那个侍卫的情况如何。 等到大门再次被合上,季延歧不由分说的一把将身旁站着的凌晏秋拉进了怀里。 “站这么久累了?”他动作轻柔的帮凌晏秋揉着腰,一边亲昵的把脸贴了过去。 凌晏秋也没有抗拒,而是随手翻着书案上的奏折,轻声问他:“陛下为何刚刚不下令让季经呈去查右相。” “他有一点说得很对,他无权无势,人微言轻,拿什么去查一个三朝元老?”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凌晏秋转过头,低垂下眉眼看他,季延歧心有所感的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要辛苦你了。”季延歧在他的身上蹭了蹭,鼻间尽是对方身上那令人舒适安逸的清香。 凌晏秋抿了抿唇,突然问他:“陛下是想让位给他?” 季延歧愣了一下,但心中并未有过多的惊讶。 凌晏秋有时候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够清晰准确的知道他想要做的是什么。 这种感觉总是会让他误以为他们两个已经相识了许久。 可自己的身边,好像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自他成为天道以来,他就是孤身一人,连个朋友都不曾有,更别提爱人了。 但他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反而还乐在其中。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仰头在对方那红润的唇瓣上轻啄一口,叹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凌晏秋神色变得凝重,眉头也轻轻蹙起,“陛下有没有想过,季经呈离开国都多年,如今才刚回国都,他该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他拿什么和季宇望争?” 季延歧知道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想要将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推上皇位,确实难如登天。 不过这人是气运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凌晏秋没有窥得天机,自然不知道季经呈气运子的身份,有所顾虑也是情理之中。 可他过于凝重的神色透露着些许不对劲。 季延歧往后退了退,神情认真的看向他,直截了当的询问:“你当初把他接回国都是为何?” “想杀了他。”凌晏秋回应得坦然,眼底浮现出来的杀意丝毫不像作假。 季延歧沉默了一瞬,随即脸上露出几分不解,“他来国都的时间不短了,你既然那么想杀了他,怎么迟迟不动手?” “自然是还没完全查清他杀害我全家的证据,待到我查清楚事情原委,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季延歧这才想起,在先皇那一代,因为当年的帝位之争,有不少官员牵连其中,导致最后被满门抄斩。 如此说来,凌晏秋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某个官员家中幸存的公子,为了复仇才忍辱负重假扮太监,一路走到今天。 若是他的仇人是季经呈…… 那他就要想办法选出下一代的气运子了。 如此也好,下一代的气运子如今年龄尚小,到时候弄到他们身边来,可以当做他们的儿子抚养。 等自己哪一天从这个世界抽离了,凌晏秋的身边也好有个人陪着。 至于季宇望这个抢夺他人气运的假气运子,他是一定会除掉的。 毕竟像这种气运子,都是和那些心术不正的天道有着见不得人的交易。 而真正的气运子,有机会窥得一丝天机,再凭借自己的大功德,从而取代天道的位置。 那些天道为了让自己不被取而代之,也为了让自己的任职时间延长,便从自己管理的三千世界中,选取某个世界的其中一人,来剥夺那个世界中气运子的气运。 再让这个假的气运子,死后将他所累积的功德值尽数奉上。 这样的一石二鸟之计,有不少天道都运用得炉火纯青。 季延歧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他在成为天道之前,便是这么一个被剥夺了气运,成为他人垫脚石的倒霉气运子。 只是他与那些气运子不同,他们被推下神坛,便陷进了泥里。 而他从深渊中爬出来,杀了那个抢夺他气运的人,窥得一丝天机后,就一路杀了上去,一直杀到了天道的位置,将原本的天道取代。 其他世界的天道,要么是凭实力上去的,要么是靠着背地里耍小手段。 只有他一人,是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闯上去的。 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脚底下的森森白骨,是多么的骇人。 如果那群老东西还是不老实,想要在他面前耍小手段,他不介意杀回墟境,将那群养尊处优的老东西全部解决。 上次要不是天地法则拦着,他们哪里来的命被流放,早就在那时消散于世间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的假气运子,是不是他们用来对付他的手笔。 小棉袄不在,他也无法知晓这个世界是哪个天道的管辖范围内。 不过也无妨,这假气运子成不了气候,即便他不出手,凌晏秋也迟早会下手。 凌晏秋不会放过季经呈,自然也不会放过季宇望。 他现在迟迟没有动手,应该是还有所顾忌。 毕竟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一时半会儿也查不清楚。 季延歧没有再过多追问,只是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凌晏秋也没有再多言,继续翻看着书案上的奏折,只是脸上的神色有几分不悦。 两人沉默了一阵,凌晏秋有些不耐的将手中的奏折重重合上,率先开口:“陛下就没有什么要同奴才说的?” “嗯?说什么?”季延歧偏了偏头,伸长脖子想要看看凌晏秋脸上的表情。 第32章 免得您的爱妃在外面久等了 看了半晌也没能看得真切,季延歧干脆将人抱着换了个姿势,让他面对自己。 “阿晏想要我说什么?” 凌晏秋脸上带着愠色,想要发作,却见对方一脸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只能作罢。 他叹了一口气,神色无奈,“他毕竟是你的皇叔,你还要传位于他,可我的目的是杀了他,我们立场不同。” “胡说!”季延歧眉头一皱,双手将人抱得更紧,“我哪来的立场,我都是跟着你走的,你的决定便是我的决定,你想要杀人,我只会在旁边给你递刀,又怎么会阻拦!” “……”凌晏秋一噎,竟有些无言以对。 这段时日,季延歧确实是对他言听计从,倒真像是能做得出他杀人,他递刀的事来。 见他神情松动,季延歧立马趁热打铁,凑到他近前笑意吟吟的说道:“你看,这皇位的备选人要是没了,我们要不要再找一个年龄小点儿的,从小培养他成为一代明君。” 他说完之后,内心还有些忐忑,毕竟皇室血脉就这么几个人,选择性不多。 何况,能够成为备选人的,就只有季经呈膝下的儿子了。 若是凌晏秋也想报灭满门的仇,把季经呈一家老小都杀了,到时候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断了,面临的就是世界崩塌,最后只能天道出面修复重组。 这事儿做起来麻烦,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凌晏秋,将会受到天道的惩罚,很有可能会神形俱散,灰飞烟灭。 他肯定不愿意凌晏秋走到那一步,所以在问完之后,他便眼含期冀的看着他,迫切的想要得到他的回应。 凌晏秋只思考了一瞬,便语气平淡的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要把季经呈的儿子弄过来自己养是?” 季延歧连连点头,“你意下如何?” “可以,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还没想好究竟抢他哪个儿子。” 季经呈年近四十,只娶了一位王妃,但夫妻恩爱,膝下有一女三子,年龄最大的儿子有十岁,最小的那个儿子听说才刚满一岁。 如果说非要抢人家一个孩子来抚养,肯定是挑那个最小的不记事的孩子最稳妥。 年纪稍大的孩子已经能记事了,保不齐就会心怀怨恨,找寻时机报杀父之仇。 这可是要命的大事,马虎不得。 即便是自己的父亲有错在先,那毕竟也是他的生父,应该没有人能够释然。 凌晏秋应该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才是,为何会在这种事上犹豫? 季延歧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便问他:“选那个不记事的不就可以了?” 凌晏秋顿时白了他一眼,面上带了几分嫌弃,“陛下怎么连自己皇叔的小儿子是个痴儿都不知道?!” “……”这还真不知道,是他孤陋寡闻了。 他还抱着侥幸心理,寻思这小儿子有可能会是气运子。 结果是个痴儿,可惜了。 “无妨,时间还挺充裕,我们可以慢慢选择。”他只能拍拍凌晏秋的后背安慰。 等他找出谁是下一代气运子,也用不着凌晏秋过多纠结了。 抛开这些事,他抱着凌晏秋又腻歪了一阵,殿外又响起了太监尖利的声音。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季延歧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凌晏秋的脸色更是难看。 他二话不说的站起身,退离了季延歧的身边,站在了椅子的侧后方。 季延歧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等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人时,凌晏秋已经退到了他抓不到的地方。 看着离自己几步远的人,季延歧心里叫苦不迭,“阿晏,我又不让她进来,你躲我那么远做什么?” “陛下还是宣贵妃娘娘进来,免得您的爱妃在外面久等了。” “……” 听着那明显带着个人情绪的声音,季延歧心情无比复杂。 这段时日,余婉儿总是会以各种理由来寻他,他每次都没有见人,还是阻挡不了凌晏秋打翻醋坛子。 他本想找个理由将人打入冷宫或者禁足也行,奈何根本挑不到余婉儿的错处,他也无可奈何。 并不是他不作为,而是他第一次做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实在不知该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 他想过要将后宫这些女子全部放出宫,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凌晏秋不同意。 说是其中有不少朝廷官员的女儿,他需要靠着这层关系去笼络大臣,硬是驳回了他写下的圣旨。 你说说,现在这样的局面,那不是他自找醋吃嘛!? 但季延歧不敢说出来,到时候把人气着了,还得他自己哄回来。 他只能对着门外提高声音发泄:“朕谁也不见!都给朕滚!” 吼完之后,没过多久,门外又传来那太监的声音:“陛下,贵妃娘娘说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献给您,今日见不到陛下,她便不走了。” 季延歧听完,直接在心中把门外那个传话的太监骂了个狗血淋头。 明明是凌晏秋的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贵妃的走狗呢! 这么卖命的替人传话,也不怕自家主子生起气来,要了他的命。 季延歧即便是没有回头,也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浓郁杀气,还有周遭突然降下去的温度。 他正思索着将人怎么打发走,便听身后的人提高了声音,说了一句:“让贵妃娘娘进来。” 好家伙,有了他发话,门外的太监直接打开大门,将余婉儿给请了进来。 季延歧看着门口那满脸堆笑的太监,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今日这看门的太监没什么眼力见,应该是活不久了。 再看向走进来的余婉儿,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容,手中捧着一个白色的精致玉盅,正向着他这边款款走来。 季延歧没说话,看着她走到书案下方,微微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妾身见过陛下。” 季延歧还是不作声,余婉儿也不敢擅自起身,只能端着玉盅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余婉儿也没有败下阵来。 能入得了后宫的女子,自然是经过这些训练的,她还能稳得住,也在季延歧的意料之中。 第33章 你就不怕她在这汤中给我下毒? 让她又站了会儿,季延歧才出声询问:“你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想要献给朕?” 余婉儿嫣然一笑,直起身子将手中的玉盅往前递了递。 “这是妾身特意去厨房为陛下做的您最喜欢的金玉羹,您尝尝味道变没变。” “……” 金玉羹这玩意儿季延歧知道,补肾益气的补汤。 原主以前喜欢余婉儿的一个原因,便是她经常下厨做这个金玉羹。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她的手艺不错,金玉羹的味道极好。 可依照凌晏秋的脾气,他要是接了这金玉羹喝了,他以后的每顿膳食可能就是金玉羹了。 想清楚后果之后,季延歧当即脸色一沉,抬手猛然一拍书案,厉声道:“放肆!不过是一碗羹,竟敢说是重要的东西,贵妃这是在欺君吗?!” 余婉儿被他的阵仗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了下去,“陛下息怒,妾身绝无欺君之意!” 说话间,她抬起头看向季延歧,漂亮的杏眸蒙上一层水光,含柔带情的眼神让人难以招架。 “陛下……当初是您同妾身说,妾身做的金玉羹便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东西,如今……如今都做不得数了吗?” “……” 这话是原主说的,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正想着该用怎样一番说辞把这事儿揭过去,身后又响起了那道冰冷的声音。 “陛下与贵妃娘娘甚是恩爱啊……” “……”要完。 “既然是贵妃娘娘对陛下的一片心意,陛下心中定然高兴,也会欣然接下这碗金玉羹,对,陛下?” “……”季延歧哪敢说话,这可是妥妥的送命题,稍有不慎就会无妻徒刑。 他默不作声,凌晏秋却走上前去,将余婉儿手中的金玉羹接了过来。 “这金玉羹,奴才便帮陛下接下了,贵妃娘娘就先回去,临近年关,陛下还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奴才就不送了。” 余婉儿抬头望向季延歧,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季延歧便先她一步说道:“九千岁说的是,朕事务繁忙,你先退下。” 他都已经赶人了,余婉儿也没了留下去的理由,只能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御书房。 见人走了,季延歧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凌晏秋端过来的金玉羹,皱了皱眉,“阿晏,你知道的,我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 “贵妃的手艺向来不错,陛下要不要尝一尝?” 凌晏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书案上之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玉盅里的汤,递到了他的唇边。 季延歧抿了抿唇,没有张嘴。 “陛下好像已经有许久未品尝过贵妃的手艺了,不想尝尝吗?” 他握着勺把的手微微往前,将那汤勺直接抵在了季延歧的唇上。 季延歧抬眸看着他,对视半晌之后,他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将那汤勺从自己嘴边挪开。 “你别忘了她可是季宇望的人,你就不怕她在这汤中给我下毒?” 经他这么一提醒,凌晏秋才肯放过他。 他将汤勺扔回玉盅里,面上明显带了几分不悦,“陛下不是最宠爱贵妃么?即便她给你下毒,你也会甘之如饴?” “怎么可能,我都没碰过她,怎么算得上是宠爱。” 季延歧这话说得真切,原主因为身体有隐疾,即便心中喜爱贵妃,也没有那个能力碰她,顶多是给她一些名誉上和物质上的满足罢了。 如今到了他这里,别说喜爱,就连眼神他也不愿多给。 只是他的话听在凌晏秋的耳朵里,却被他听成了另一种意思。 季延歧此前有隐疾,他是知晓的。 他也清楚以前的季延歧有多喜爱余婉儿,若不是身体原因,余婉儿怕是都已经诞下皇子了。 现在的季延歧身体大好,只要他想,便随时能要了余婉儿。 到时碰过余婉儿的季延歧,便不会再将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他从来不信什么从一而终,何况这个人还是一代帝王。 向来身居高位的人都天性凉薄,季延歧能一时兴起与他欢好,也会朝三暮四同别人共赴云雨。 当然,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季延歧是他先看上的,在他玩腻之前,自然不能让别人染指分毫。 打定主意之后,凌晏秋看向书案上的玉盅,伸手拿了过来。 “陛下先好好批阅奏折,奴才便不奉陪了。” 说完他便单手端着那玉盅,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处走去。 季延歧连忙站起身追上去,“阿晏,你信我,我真的对别人没兴趣……” “今日看不完书案上的奏折,就不要与我同床共枕了。” “……” 这威胁相当到位。 季延歧立马转身往回跑,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回头大声说:“那你等我啊!” 说完之后,他看向书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时间太晚了,也不必等我,你先睡。” 凌晏秋的脚步短暂的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淡的笑容。 堆积的奏折太多,季延歧哪怕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也没能在月亮高悬的时候,将这些奏折全部看完。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嘴里的热气在空气中形成白雾,不过眨眼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季延歧活动了两下几乎快要被冻僵的手指,这才继续执笔批阅剩下的奏折。 他低着头,态度极为认真,竟未发现大门不知何时被人轻轻推开,寒风从打开的门缝中涌进来,吹得烛火摇曳。 冷气袭来时,季延歧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 抬眸望去,便见凌晏秋立于玄关处,他身后厚重的雕花大门还未合上,寒风带着白色的雪花飘进来,落在他的脚边,晕开一片湿润。 他的发间还挂着些许雪花,被殿内的热气逐渐融化,染湿了他的头发。 季延歧看得走神,大门合上时,声音将他惊醒,他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凌晏秋的怀里还抱着一件大氅,被他用身体紧紧护着,上面没沾染上丝毫雪水。 第34章 多说无益,还需静待时机 季延歧走过去,他便将手中的大氅展开,披在了他的身上。 在他认真打着系带的时候,季延歧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脸上挪开过。 凌晏秋那张白皙的脸被凌冽的寒风吹得泛红,鼻尖也透着粉嫩的红色,让他一贯冷峻的面容有了些许不同寻常,也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鲜活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阴气沉沉。 季延歧眸中火热,炙热的视线盯得凌晏秋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快速的系好系带,想要将手收回,却被季延歧先一步抓住了手腕。 “冷不冷?” 季延歧就着握住他手腕的姿势,将他的手放进自己的领口。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那一瞬,凌晏秋条件反射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季延歧死死按住。 “你别动,我帮你暖暖。” 温柔的话总能安抚人心,凌晏秋便也不再挣扎。 见人老实了,季延歧才放松了手中的力道,轻柔的询问他,“一路过来冻坏了?” 凌晏秋没做声,他又自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天这么冷,外面都下雪了,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他也没有等凌晏秋回应,待到感觉胸膛里的手暖和起来了,他才转而拉着他的手往书案那边走。 凌晏秋定在原地未动,挑了一下眉,脸上扬起几分笑意,“陛下看了这么久的奏折,还没看够?” 季延歧一听,顿时委屈得不行,“不是你让我今日不看完,不准抱着你睡觉吗?” 说话间,他就顺势将凌晏秋抱进了怀里,神色眷恋的将脸贴到对方泛红的脸颊上蹭了蹭。 这样依恋的姿态取悦了凌晏秋,他抬手在季延歧的头上摩挲了一番,叹了一口气,“你倒是听话极了。” “当然,我只对你唯命是从。” 这话说得极为诚恳,如果忽略掉他手上的动作,凌晏秋还就真的信了。 他收回放在季延歧头上的手,转而往自己身后一挥,把那只在自己臀上作乱的手打开。 “安分些,免得到时候少了双手不好看。” 季延歧怏怏的收回手,脸上写满了委屈,“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心悦你。” 凌晏秋微微敛眸,神色意味不明。 良久,他故作轻松的暗讽一句:“帝王的心悦又能持续到几时。” 季延歧不傻,当然能听出其中的深意。 他笑了笑,将人搂得更紧,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愈加贴近。 随后微微偏头,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问道:“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 “什么?”凌晏秋往后仰了仰头,神情疑惑。 “我这个皇帝的权力都握在你的手中,你才是那个帝王才对。” 凌晏秋霎时间怔住,他动了动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季延歧轻笑一声,视线缓慢往下,定格在他的润唇上。 “阿晏,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这一世,我只会是你的。” 他满目深情,丝毫不像是作假。 他心中也清楚,他是说认真的,没有在同凌晏秋开玩笑。 之所以说这一世,也是不想凌晏秋一介凡人被牵扯进墟境里争端中。 不过…… 若是凌晏秋愿意和他生生世世,他也会在平息了争端之后,将人接回墟境,让他也成为守护三千世界的天道。 看来得在自己从这个世界脱离前,向凌晏秋泄露一丝天机,问问他的意愿。 现在还为时尚早,凌晏秋生性多疑,根本不信任他。 他若是现在就向他泄露天机,只怕会被他当做脑子有问题。 多说无益,还需得静待时机。 季延歧见他没有做出回应,只得暗叹一声,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瓣。 好在凌晏秋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在他亲过去时,便主动轻启薄唇迎合他。 季延歧也丝毫不客气,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便开始攻城略池。 没过多久,凌晏秋便有些招架不住了,只能凌乱的喘着气,将全身的重量交付到季延歧手中。 等季延歧吻到尽兴,他才将人放开。 也不待凌晏秋喘口气,他便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提高声音吩咐守在外面的太监开门。 大门打开,寒风扑面而来,季延歧将怀中的人抱紧了些,随后大步往外走。 守在门外随侍的太监已经被换掉了,看上去比白日那个机灵得多。 见自家主子被皇上抱出来,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动作,淡定的走到前方为两人掌灯。 雪下得不算大,应当是入夜才开始下的雪,地上只积了一层雪白,脚踩上去便化作了水。 季延歧走得极快,生怕凌晏秋被寒风冻着了,恨不能抱着人瞬移回去。 幸而距离不是太远,回到寝殿时,两人身上也只沾染了少许雪花。 随侍的太监见两人进去了,准备将门合上,季延歧见状,沉声吩咐了一句:“去打盆热水来。” 那太监立马恭顺的应下。 季延歧这才将人抱到床边放下来,为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水之后,把他按到床上坐着。 等到热水被端进来,他屏退送水的太监,自己则蹲下身子,伸手想要为凌晏秋脱鞋。 凌晏秋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脚,难以置信的盯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 “陛下这是做什么?” 季延歧身子往前探,抓住他的脚踝拉到自己面前,“帮你泡泡脚,身子能暖和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帮凌晏秋把脚上的长靴脱了下来。 凌晏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季延歧会放低姿态帮他洗脚。 直到他的双脚触碰到热水,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水温合适吗?” 他才在对方那柔情似水的语调中安定下来。 看着自己面前单膝跪地为他洗脚的人,凌晏秋突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仿佛灵魂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 他感觉自己苦苦寻觅的那个人,在这一瞬间有了清晰的模样。 一直梦到的那个模糊身影,和此刻的季延歧重叠在了一起。 他突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季延歧,我们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第35章 这副样子不好么? 季延歧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抬头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番。 原身和凌晏秋认识的时间不短,在凌晏秋崭露头角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相识了。 或许对于凌晏秋来说,他作为官员家的儿子,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 按理说,他不应该问出这样的问题才是。 难道说…… 凌晏秋这个躯壳也换了个芯儿? 季延歧有些拿不准,便开口问他:“你一直叫这个名字?” 一提到名字这两个字,凌晏秋略显空洞的目光立马变得凌厉起来,他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他没有回应,季延歧也没有追问。 从他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还有另外的名字。 也是,若是他家中被满门抄斩,只留下他一个人活着,自然是要隐姓埋名才能活得下去。 如果凌晏秋愿意告诉他,不用他死缠烂打的追问,他自会尽数告知。 他不愿说,也是有他的顾虑。 季延歧能够理解,毕竟算起来,他们之间还带点家仇,防着他也是理所应当。 他沉默的帮凌晏秋洗好脚之后,自己去浴房泡了个热水澡。 回来的时候,凌晏秋背对着床外躺着,也不知睡着了没有。 他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试探着从背后抱住了他。 凌晏秋没有反抗,他便安心的搂着他入睡了。 翌日,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之后接连几天,季延歧都很少见到凌晏秋。 他好像有什么事要查,有时候忙得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季延歧想着他可能是去查当年的事了,也没有过多的去打扰他,只在偶尔见面时,让他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凌晏秋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就连到了除夕这日,宫中大摆宴会,凌晏秋也没有在宴会上出现。 季延歧面对宴会上的各路大臣,提不起丝毫兴趣跟他们饮酒作乐。 心不在焉的度过整个宴会,回到寝宫,还是不见凌晏秋的身影,就连平常放在他身边,监视他一举一动的太监都不知所踪。 季延歧一夜无眠,一大早还要起来准备元旦宴会。 正把参加宴会穿的衣服往身上套时,大门突然被人撞开。 伴随着大门被撞开的声音,还有一道带着哭腔的尖利叫声:“陛下!陛下救我!” 季延歧循着声音看过去,余婉儿一身红衣似血,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跑了进来。 而在她的身后,是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的凌晏秋。 他还是穿着一身玄色蟒袍,只是今日的衣服看上去,颜色更深了些。 季延歧见过不少场面,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衣服上沾了血。 视线再转移到他手中的匕首上,那上面沾染了不少鲜血,艳红的血还在顺着刀刃往刀尖汇聚,最后滴落在地上。 他步伐轻盈,姿态懒散的从门口走进来,脸上挂着几分笑意,却无端透出一股阴森的气息来。 季延歧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正想出口询问,就被余婉儿尖细刺耳的声音打断。 “陛下!求您救救妾身,九千岁要杀了妾身!您救救我……” 余婉儿已经快要跑到他的身边了。 季延歧抽空看了她一眼,恰好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 眼神对视的那一刻,余婉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她便将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季延歧立马明白过来她想要做什么,但他没有动作,只是悄无声息的做好准备,等着她扑过来。 眼看距离近了,余婉儿腰间藏着的发簪也被她拿了出来。 只是还不待她近身,缓步走来的凌晏秋便将手中的匕首甩了过来。 准度非常高,匕首直接刺进了余婉儿的大腿,让她一下子跌倒在地,只能痛苦的捂着自己的伤口周围大喘气。 凌晏秋不急不缓的走过来,直接抬脚踩在余婉儿的小腿上,随即弯腰去拿那把插在她大腿上的匕首。 余婉儿也不像是吃素的,她找准时机,在凌晏秋的手伸过来时,抓紧手中的发簪去刺他的腿。 季延歧看得心惊胆战,他连忙上前想要阻止,凌晏秋却一脸淡然的拔出匕首,转而刺向了余婉儿挥过来的手臂。 不过是转瞬间,余婉儿便被刺穿手臂挑断了手筋,她只能一脸痛苦的松了手中的发簪。 凌晏秋这才又将匕首抽了出来,随后直起身子和季延歧对视。 在看到对方眼中明显的担忧时,他心中陡然一紧,眸色不自觉冷了几分。 “奴才伤了陛下的爱妃,陛下不会怪罪于奴才?” 季延歧懵了一瞬,低头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余婉儿,看见她满身鲜血,倒在地上几乎快要动弹不得。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凌晏秋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去,片刻后,他才勾起唇角,笑得邪肆,“这副样子不好么?正好今日元旦,奴才让陛下的寝宫沾点血,看上去也喜庆。” 季延歧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会错了意。 他暗叹一声,绕过地上还剩一口气的余婉儿,走到了凌晏秋的身边。 将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了他没受伤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意思是,怎么没有先挑断她的脚筋,让她跑了这么远的路,你也不嫌追着累。” 这话一出口,不止凌晏秋,就连地上的余婉儿都愣住了。 任谁也想不到,季延歧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良久,凌晏秋才缓过神,他蹙起眉心,略带疑惑的开口:“你……你不问问我为何要杀她?” “有什么好问的,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只是玩刀的时候,别伤着自己就行。” 季延歧说得云淡风轻,仿佛现在瘫倒在地的人与他毫无瓜葛一般。 这样的态度直接激怒了余婉儿,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着想要去拿掉落在地上的发簪。 就在她的手摸到发簪的同时,手上覆下一片阴影,随后一只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长靴便踩到了她的手背上。 她顺着长靴往上看去,纵然心中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她还是抱有期待,希望看到的是另一张面孔。 第36章 或许是有几分快意的 和预期的一样,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分外熟悉的脸庞。 季延歧脚下没有留情,力道大到像是要碾碎她的骨头。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刺杀朕!” 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响起,余婉儿如坠冰窖,她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吃力的开口:“妾身没有想要刺杀陛下,只是九千岁想要妾身的命,妾身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季延歧斜挑眉梢,嘴角扬起几分笑意,“如此说来,你就是承认你是想刺杀朕了。” “不……不是这样的……” “来人!”季延歧没有再多费口舌,直接提高音量将守在外面的太监叫了进来。 “贵妃妄图行刺朕,把她带下去关起来,仔细查一查,还有没有幕后主使。” 进来的太监立马上前去抓余婉儿,她想要挣扎,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没了力气,只能任由那两个太监将她架起来。 在被架出去的过程中,余婉儿还不甘心的转头看向了季延歧,眼中尽是不甘与痛苦。 她用尽了力气,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季延歧!你以往对我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吗?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季延歧!” 她的声音随着她的脱力而逐渐变小,季延歧还是觉得有些聒噪,他厌烦的皱起眉,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直呼朕的名讳,再罪加一等。” 他毫不留情的一面让余婉儿彻底死了心,也终于停下了叫嚷,任由身边的两个太监架着她出去,眼神空洞到像是整个人都失去了灵魂一般。 季延歧的态度在凌晏秋的意料之外,他手中还拿着染血的匕首,目光看向已经被拖远的余婉儿,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滋味。 或许是有几分快意的。 但这远远不够。 他转头看向季延歧,握紧的掌心被指甲刺破血肉,他才压抑住眼底快要喷涌而出的悲凉。 比起掌心传来的疼痛,他心中的痛苦要多出太多了。 这种压抑的感觉快要让他喘不上气来,他扔掉手中的匕首,上前一步抱住了季延歧的脑袋,闭上眼对着那红润的唇瓣吻了上去。 季延歧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但还是配合的搂住他的腰,合上眼回应他的吻。 凌晏秋吻得极其用力,像是恨不得把他拆吞入腹,让他都有些难以招架。 虽然还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还是卖力的回应着。 吻到最后,两人都喘着粗气拉开距离。 季延歧以为凌晏秋会开始跟他谈正事了,对方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媚眼如丝的望着他,说:“季延歧,要我。”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肯定经不住这种诱惑,季延歧哪里还能把持得住,当即一把将人抱起,转身就往床那边走去。 将人放到床上之后,对方意料之外的主动,季延歧也乐于坐享其成,乖乖的躺平了。 只是凌晏秋的体力没能支撑太久,到最后还是得靠他。 荒唐了一个清晨,凌晏秋被折腾到身心疲惫,最后只能无力的靠在季延歧的身上,任由他帮自己清理身子。 季延歧隐忍了好几天,终于得到了满足,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精神好得不得了。 凌晏秋则是在他的怀中闭目养神。 只有凌晏秋自己清楚,他是在掩盖自己的情绪,他害怕自己在季延歧的面前露出马脚。 他并不想让季延歧知道背后的真相,徒增烦恼。 可季延歧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一早便发现了他的反常。 只是凌晏秋不说,他也没有开口询问。 不论是什么事,凌晏秋愿意同他分享,他便听着。 如果不愿意告诉他,那他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他不会去强求,他尊重他的任何选择。 即便他已经猜出了大概的答案,他也会装作不知,等待他亲自开口的那一天。 …… 这天之后,季延歧每日都会在饭后多喝一碗药。 凌晏秋说他这段时日批阅奏折太过劳累,让太医开了些滋补的药方为他调理身子。 季延歧没有多问,凌晏秋端给他喝的,即便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因为这事儿,凌晏秋也不让他早起上朝了,奏折也很少拿给他看了,他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混吃等死的废物皇帝。 只是这样一来,凌晏秋就忙得热火朝天,整日里见不着人。 到了三月,宫中开始筹办春猎事宜,因着许多事需要同季延歧这个皇帝交接,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才多了起来。 季延歧好不容易等来了相处的机会,巴不得整个人都粘到凌晏秋身上。 凌晏秋在同他讲流程时,他把人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一脸委屈的说着:“阿晏,你昨晚怎么没有回来睡觉,我等了你一整晚。” 凌晏秋话语一顿,听他说完之后,认真的回应:“再等等,快要结束了。” 季延歧知道他说的结束是指什么。 凌晏秋最近忙于查当年的真相,已经快要水落石出了。 等他处理完这件事,剩下的就是他们两个的独处时间了。 季延歧知道他为了这些事忙得焦头烂额,还要抽空处理朝政,收集右相犯罪的证据,想办法制衡季宇望和季经呈,人已经快要撑到极限。 所以他在背后动用禁术偷偷助力了一把,帮他把当年的事件推出水面,想让他查得顺利些。 为此他还被雷劈了一次,险些劈得他的元神从这个身体里脱离,幸而他意志够坚定,挺了下来。 凌晏秋查清所有真相那一日,正好是出发去春猎的头一天晚上。 季延歧坐在床头等他回来,手中拿着一本书打发时间。 凌晏秋回到寝殿已经喝到酩酊大醉,走路都摇摇晃晃。 季延歧立马丢掉手中的书,翻身下床连鞋都没穿就冲了过去。 将人抱进怀里之后,他才皱着眉,语气不悦:“怎么喝这么多酒?” 凌晏秋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用力想要将他推开。 只是醉酒后的他力气不大,没能反抗得了季延歧的桎梏,反而还被抱得更紧。 第37章 怎么?你病入膏肓不行了? 他的抗拒太明显了,季延歧隐隐猜到了什么,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其实在他用禁术帮凌晏秋找证据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猜测。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当年害了他全家满门抄斩的人,极有可能是先帝。 也就是说,他和凌晏秋之间,是仇人。 先帝已经死了,凌晏秋想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就只能对他仅存的两个后代下手。 季宇望反正是必死无疑了。 让凌晏秋醉成这样的,就只能是他了。 他们之间有了感情,凌晏秋舍不得对他下手,可若不杀了他,又如何慰籍他那些死不瞑目的家人。 季延歧知道,凌晏秋现在很痛苦。 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放低了语调在他耳边轻柔的开口:“你不用太过于纠结,你知道的,阿晏,我活不久了。” 凌晏秋身体一僵,不再挣扎的同时,抬眸看向他,“你都知道了?” 说话间,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上下滚动的喉结彰显着他的紧张。 季延歧笑着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神色镇定自若。 “我都知道,害死你全家的人是先帝,不是季经呈,所以归根结底,你的仇人应该是我。” “你杀余婉儿,是因为你查出了她给我下毒,就是她一直为我煮的金玉羹里,被她下了慢性毒药,我吃了两年,早已药石无医。” “阿晏,再给我些时间,我想和你在一起久一点,可以吗?” 他说得云淡风轻,凌晏秋却红了眼眶,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将脸埋进了季延歧的胸膛。 说来可笑,凌晏秋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季延歧有了这么深的情感。 等他回过头来时,目之所及都是季延歧的身影。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仿佛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这段感情潜藏得太久,他有些忘了。 直到他与季延歧再次相遇,潜藏在心底的爱意才再次生根发芽,最后牢牢扎根在他的心里。 得知季延歧身中剧毒,已经药石无医的时候,他害怕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补救,最终都无济于事。 季延歧身上的毒解不了了,他最多还能活一年,能不能撑过下一场雪,都还未知。 而在得知先帝才是害死他全家的罪魁祸首时,他心中压抑的痛苦又多了几分。 好像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推着季延歧走向死亡。 在这背后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波助澜,目的就是要季延歧死。 而他没有办法与这股力量抗衡,哪怕想尽办法,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季延歧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阴差阳错的窥得了一丝天机。 可惜当时季延歧并不在他身边,所以没有及时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 如今两人都被蒙在鼓里,各自伤感。 凌晏秋在季延歧的怀里窝了好一阵,鼻间嗅着那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了不少。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的退开些。 季延歧立马弯下腰将他打横抱起,凌晏秋脸一热,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还没有沐浴。” 这话让季延歧愣了一下,他立马反应过来,抱着他往浴房的方向走去。 凌晏秋一身酒气,体温也烫得吓人,季延歧没敢给他洗太久,便将他抱回了床上。 将人放下后,季延歧也上床躺到了他的身边。 他斟酌半晌,还是选择打破了他们之间长久的沉寂,“阿晏,明日要去春猎,今晚……” “怎么?你病入膏肓不行了?” “???” 季延歧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晏秋打断了。 凌晏秋的话刺激得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原本是想着凌晏秋今晚喝了酒,若是再行房事,明日起来肯定浑身不舒服。 他好心为他着想,结果换来一句他病入膏肓不行了? 季延歧受不了这委屈,当即展开了报复行为。 他将人死死压在身下,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别说我病入膏肓,我就算是入土了,被你这么一刺激,也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把你给办了!” 凌晏秋挑了挑眉,但笑不语。 季延歧气红了眼,也发了狠,抬手就将他身上的衣服撕裂,在他的身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折腾到天色渐明,春猎的队伍即将出发,季延歧直接把人带上了御驾,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睡。 皇家猎场距离皇宫不远,到地方时,凌晏秋还在睡着。 季延歧便毫不避讳的抱着他进了营帐。 反正现在朝野上下都传遍了,他和凌晏秋有见不得人的关系,那他就让这些人好好看看,这关系到底见不见得人。 等到把人放到营帐里的床上,帮他捻好被子,季延歧这才从营帐中退出来。 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守在外面那群人难看的脸色。 季延歧没有惯着他们,他沉下脸,周身气势凌厉,一甩袖便往主帐的方向走去。 那些一同前来春猎的大臣,有不少人都识趣的为他让出一条道。 但也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陛下!”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很快便有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那个出口叫住他的大臣,被他一脚踹飞两三米远,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见此情形,原本一同出来拦住他的大臣,立马低着头退到了一边,不敢再有任何阻拦的行为。 季延歧冷眼扫过他们,眸中的凉意吓得他们险些站不住。 镇住他们之后,季延歧微垂眼眸看向那个被他踹飞的大臣,随即维持着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踱步过去。 走到他身边时,季延歧才停下脚步,随后便在对方一脸惊慌的注视下,微微附身,抬手用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昨夜劳累了一宿,才睡下一会儿,不要吵到他了,知道吗?”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发怵的寒意。 说完之后,他直起腰,看着那大臣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蝼蚁。 那大臣已经被他的样子吓傻了,颤抖着身子,半天回不过神。 第38章 我希望你能护住我的阿晏 季延歧也不着急,只是扬起唇角,笑得明媚至极,“谁再聒噪,朕就亲手割了他的舌头。” 说罢,他直接绕过地上已经快要被吓晕过去的大臣,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那群人再不敢多言,就连季宇望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走了。 只是在离开前,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营帐。 去到主帐后,季延歧坐在高位上,听底下的人跟他报备春猎的相关事宜,听得久了,也有些昏昏欲睡。 到后面实在听得不耐烦了,他摆摆手,“好了好了,今日便先这样。” 一屋子人在他的示意下都纷纷告退,季延歧看着走到最后的季经呈,又出声叫住了他。 “皇叔留步。” 他这一声,不止叫住了季经呈,也叫住了季宇望。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他面色不变,对着身边随侍的云喜抬头示意了一下。 云喜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转身去抱了一个黑色的大盒子过来。 那长方形的大盒子放到了季延歧面前的案桌上,季延歧抬手在上面拍了拍,感叹道:“这把弓是皇爷爷当年打猎时用过的,听说后来是赐给皇叔了。” 季经呈看着那分外眼熟的弓盒,心中浮出几丝酸涩。 “是,是赐给微臣的,后来微臣离开国都,这把弓便交给先皇了。” 季延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而抬头看向他,笑道:“既是如此,那皇叔应当知道这把弓该如何用。” “是,微臣知晓。” “那就太好了,朕狩猎时想用这把弓,可朕从未学过骑射,这把弓又格外特殊,朕有些捉摸不透,还望皇叔能留下来指点一二。” 他说完之后,一直停在原地没走的季宇望,扫了一眼那弓盒之后,便转身走了。 这把弓他也认得,先皇每次狩猎都是用这把弓。 听说是太祖皇帝专门找人打造出来的,结构和普通的弓不太一样,很难操作。 即便是擅长用弓的人,也不见得能驾驭这把弓。 季宇望便是这其中之一。 听见季延歧是让季经呈教他用弓,他就放心的离开了。 待到人走后,云喜立马跑到营帐的出入口,把季经呈给请了进来,还顺带探头往外看了看,确定人都走远了,这才回头对着季延歧点了点头。 他这一番动作下来,季经呈就明白他这个侄儿留下他是有事相商了。 季延歧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这次春猎,是季宇望除掉朕的大好时机,皇叔可要好好把握。” 季经呈面露惊讶,“陛下要以自己为饵?” “季宇望想要皇位,自然是要对朕动手,如今右相被满门抄斩,他失去一大助力,定然心急如焚。” 季经呈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皱起眉,一脸的不认同,“即便如此,陛下也不该冒险,微臣……” “皇叔。”季延歧打断他,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我活不长了,余婉儿是季宇望的人,她一直在我的膳食里下慢性毒药。” 季经呈微微睁大双眸,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都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的反应在季延歧的意料之中。 季延歧牵强的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认真,“皇叔,我有一事相求。” 季经呈蹙起眉,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陛下言重了,只要微臣能做到的,定当不负所托。” 有了他这句话,季延歧一直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些。 他叹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凌晏秋熟睡的模样,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意。 “皇叔,在我死后,我希望你能护住我的阿晏。” “他这些年为了掌控大权,做了许多残忍的事,但他没有做错什么。” “他是当年皇叔和先皇帝位之争的牺牲品,他做这一切,不过是想为他的家人讨回公道,让他的家人能够安息。” “我希望皇叔能在继位之后,尊重他的意愿,放他离宫也好,留下为官也罢,只要能让他平安度过一生便好。” 他说得轻柔缓慢,字里行间带着缱绻缠绵,里头的爱意让旁听者都觉得心中难平。 若是他没有中毒,他们会相守一生。 季经呈如此想着,心中不觉也多了一丝烦闷。 “总有办法能够延长陛下的寿命……” “没用的,天命使然。”季延歧仰头叹息一声,仿佛能透过那营帐的顶端看到其他什么东西。 也只有他自己知晓,如今元神被流放的他,实力不足以和天地法则抗衡。 不然,他还真想争一争。 不过也无妨,他已经做好打算,哪怕凌晏秋最终不愿意同他回墟境,他也要回来把人强行带走。 只要回到他的主场,哪怕是天地法则,也奈何他不得。 大不了,毁掉这个东西,由他来制定这天地间的法则。 也是在他形成这个想法的这一刻,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 听着这明显是在警告他的雷声,季延歧不为所动,甚至还有闲心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季经呈见他如此淡定,提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点。 “陛下放心,微臣定当不负所托!” 季延歧连连点头,“好好,交给皇叔我就放心了。” 他这气定神闲的模样,看上去丝毫不像是活不久的人。 季经呈不由得在心中为这个侄儿的豁然而感到敬佩,连同看他的目光都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 “陛下若是有用得上微臣的地方,尽管开口。” 季延歧沉吟片刻,缓缓坐直了身子,“倒还真有事需要皇叔去做。” “陛下尽管吩咐。” 之后季延歧便与他谈了一下有关季宇望的事。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教他怎么夺回自己的气运。 他不能跟季经呈透露有关气运子的一切,只能换一种方法来代替。 好在季经呈很上道,已经在他的指导下,夺回了一部分气运。 再经过这一次的春猎,属于他的气运,就该全部回到他身上了。 到那时,推他上位就容易得多了。 第39章 陛下这一觉睡得沉 季延歧和季经呈商量完春猎事宜之后,径直回了凌晏秋休息的营帐。 凌晏秋还在睡着,此刻安静的他没了平日里的凌厉,看上去乖巧极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向凌晏秋的目光缠绵悱恻。 良久,他倾身下去,在那还略微有些红肿的唇瓣上轻轻印下一吻。 凌晏秋睡得沉,没有被他的动作惊醒,他也没有因此得寸进尺,而是小心翼翼的脱了鞋爬上床,动作极轻的在他身侧躺下。 这一觉睡得安稳,也没有脑子不好使的人来打搅他们。 季延歧醒来时,已经是春猎的第二日。 他从床上坐起身,感觉头脑发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身边已经不见了凌晏秋的身影,想来是睡醒后,先去处理事务了。 他挣扎着下床,眼前突然一黑,险些让他一下子栽倒在地,好在他及时坐回了床上,才没有摔到地上。 看来余婉儿给他下的毒药已经出现症状了。 还别说,挺遭罪的。 刚醒时,还只是头昏脑胀,现在已经演变到头痛欲裂了。 甚至在他摔坐到床上后,五脏六腑都逐渐出现疼痛感。 不过片刻,他便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鼻间都充斥着铁锈味。 正好在这个时候,营帐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季延歧听过无数次,他皱起眉,忍着不适站起身,大步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水。 壶中的水已经凉了,入春后的天气还有些微凉,冰冷的水入喉,冲刷掉那股血腥味,也让季延歧的身体如坠冰窖。 他颤抖着手放下杯子的同时,凌晏秋也从营帐外走了进来。 季延歧听到那脚步声在不远处顿住,他转头看过去,凌晏秋站在入口处,挡住了外面晃眼的日光。 见他站在那里迟迟未动,季延歧微微一笑,向着他走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起的,怎么都不叫我一声。” 凌晏秋这才回过神,快步走了进来。 即将和季延歧碰上时,他直接绕了过去,弄得季延歧一头雾水。 等季延歧转过身,便见他手中拿了一件长袍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披在了他的身上。 凌晏秋做这些的时候,全程都沉着脸,季延歧也不敢吱声,就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任由他摆弄。 待到他被裹严实之后,凌晏秋拉着他去了床边坐着,这才对着营帐外说了一句:“进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便有两个人掀开营帐的布帘走了进来。 这两人季延歧认识,就是这次春猎随行的太医,也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两个太医。 两人进来后,便在凌晏秋的示意下,上前来为他问诊。 季延歧也配合,只是在伸出手的同时,看向身旁站着的凌晏秋笑着询问:“怎么想起找太医来给朕瞧病了?” 凌晏秋收回放在他手上的视线,转而对上他的双眼,“陛下这一觉睡得沉,奴才怎么叫都叫不醒,所以只能叫太医来瞧瞧了。” “……”季延歧顿时语塞,只能尴尬的抬手摸了摸鼻尖。 刚刚他还问人家怎么不叫醒他呢,感情是自己睡得太死。 他不作声,一旁的凌晏秋也没有再说话。 太医诊脉的时间有些长,季延歧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感觉又有些困倦。 此前身体里翻江倒海的痛意已经销声匿迹,现在除了有些疲惫,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但为他诊脉的太医,脸色却格外的严肃。 良久,那太医才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跪到地上。 “陛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容微臣下去配几副药,陛下先服用两日看看效果如何。” 季延歧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 “微臣告退。” 两名太医退了出去,营帐里又只剩下季延歧和凌晏秋两人。 季延歧不由分说拉着凌晏秋的手臂,将他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阿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埋头在对方的胸膛里蹭了蹭,此前的疲倦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凌晏秋任由他抱着自己,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上的冰凉体温,幽暗深邃的双眸染上了一层伤感。 “陛下是不是冷?” 季延歧直截了当的点头:“有点,刚刚喝了一杯凉水,更冷。” “那陛下要不要先行回宫?” “不行啊,我还有事要做呢。” 凌晏秋有些不悦的蹙起眉心,“你身体都成这样了,还想着别的事?” “为什么不能想?”季延歧微微一挑眉,指尖在他的腰间轻轻捏了一把,“我不止要想,还要做。” “……”凌晏秋动了动唇没作声,心情复杂。 他没想到季延歧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能跟他开这种玩笑。 季延歧恍若看不出他的心情,故作委屈道:“谁让你之前说我不行……” “……”凌晏秋无奈扶额苦笑,“你倒是挺记仇。” 有了季延歧这么一打岔,两人都暂时性忘了他时日无多这件事。 好在太医开的药也有些效果,季延歧吃了两天药,气色好了不少。 恰逢天气不错,季延歧便带着凌晏秋一同出去春猎了。 季延歧换了一身便装,墨发被一顶金冠高高束起,玄色的紧身衣包裹在他身上,将他衬得愈加英姿勃发。 他翻身上马,伸手接过云喜递过来的长弓,随后转首看向身旁的凌晏秋,冲着他挑了挑眉,一脸挑衅。 “九千岁要不要同朕比试一番?” 凌晏秋不急不缓的接过自己心腹常显递过来的弓,这才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好啊,若是陛下输了,可不要耍赖。” “笑话,朕堂堂一国之君,岂有耍赖的道理,你且看着,朕定赢你。” 说着,他一手牵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子,直接策马扬长而去。 凌晏秋看着那道策马奔腾的身影,不觉哑然失笑。 在对方的身影即将没入林间的时候,凌晏秋也策马追了上去。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一直站在暗处的季宇望才不慌不忙的走出来。 第40章 把手给我 狩猎的过程中,季延歧刻意和凌晏秋分开了。 为的就是给季宇望制造机会来对自己下手。 他虽然表面上只带了两个侍卫,但在他的背后,有季经呈带着人暗中埋伏。 早在之前,他和季经呈就商量好了路线,沿途过来他已经看到了好几处埋伏了季经呈的人。 就等着季宇望的人对他下手了。 这段时日,季经呈拿回了不少属于他的气运,朝中也有不少支持季宇望的大臣倒戈,转而投向了季经呈。 毕竟论才能和治国之道,季经呈是最适合做皇帝的那个人。 等这一次把季宇望逼上绝路,再在他的面前上演一场皇帝身受重伤的戏码,回宫之后,他应该就会开始谋划逼宫了。 只是他这一路过来,把之前谋划的路线都走了个遍,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季宇望的人好像并没有跟过来。 季延歧心中诧异的同时,隐隐有了几分不安的情绪。 果不其然,就在他猜出季宇望的目的时,远处的天空炸响了一朵小烟花。 那是有人在传递信号。 季宇望的野心比他想象当中要大得多,想要坐上皇位的心情也比他想象当中迫切。 但也有些太不知死活了。 他居然想要对凌晏秋下手,想抓住他,以此来威胁他退位! 季延歧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他拉住缰绳,控制马的方向,扬鞭就要往那边赶。 “陛下!”季经呈从暗处冲了出来叫住他。 季延歧神色不耐,“皇叔要拦朕?” 季经呈是个聪明人,应该也知晓了季宇望的目的。 只是意料之外的,季经呈没有拦他,而是拿过身旁侍卫的佩剑扔给了他。 “陛下尽管去,微臣在后面带人跟上。” 季延歧抿了抿唇,神情放松了几分,“有劳皇叔。” 说罢,他扬鞭催马往之前发出信号的地方赶去。 季延歧作为皇帝,他的马匹自然是最好的,速度也极快。 匆忙赶过去时,凌晏秋孤身一人被十几个黑衣人围在中间,他带的手下都已经死在了那些黑衣人的刀下。 他穿着玄服,看不到艳红的血色,季延歧也无法从他的动作间分辨他有没有受伤。 距离近了,季延歧直接抽出长剑,骑着马冲进了人群。 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并没有习过武,季延歧只能利用招数取胜。 幸而他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利用刁钻的角度进行攻击,倒也让他冲进了包围圈。 凌晏秋在季延歧出现在这里时,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季延歧不会武功,他再清楚不过。 如今他跑来这里,无疑是在找死。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季延歧居然能骑着马杀进来,一路闯到了他的面前,向着他伸出手,一脸焦急的对他说:“把手给我!” 凌晏秋没有犹豫,几乎是在那只手伸到面前的一瞬,便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随即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对方牢牢抓住。 随着一股力道的拉扯,他顺势翻身上马,坐在了对方的身后。 胸膛贴上那略显单薄的后背,凌晏秋第一次觉得,靠着季延歧是令他如此的安心。 季延歧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招招狠厉的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凌晏秋冲出了包围圈。 他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有一部分黑衣人丢弃了手中的刀,从身上拿出了小型的弓弩对准了他们身下骑的骏马。 季延歧不做多想,向一侧倾斜身子,快速的把手中的缰绳递给凌晏秋。 “抓紧!” 凌晏秋一时之间没弄明白他想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接过缰绳。 在他握住缰绳的那一刻,季延歧腾出双手,一手抓住他的臂膀往前拉,待到凌晏秋的身子往另一边倾斜,他用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把他直接拉到了自己的前面。 身后的弩箭划破长空袭来,原本对准骏马的弩箭,不知为何调整了角度,全部冲着人射了过来。 季延歧立马将人牢牢护在怀中,哪怕被弩箭刺穿皮肉,他也只是一声不吭的将人护得更紧了些。 凌晏秋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想要挣脱开季延歧的怀抱一探究竟,对方却将他牢牢按住。 “阿晏,别乱动。” 季延歧的声音里透着虚弱,凌晏秋怕自己胡乱挣扎会加重他的伤势,只能消停下来。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凌晏秋才颤抖着声音开口:“你身体如何?” “放心,即便要死,至少也要在这之前把你带出去。”说着,他从凌晏秋手中拿过缰绳,开始控制前进的方向。 他在来春猎之前就研究过猎场的地图,也知道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下该如何逃出生天。 季宇望这次下了血本,他们身后追击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黑衣人也骑上了马。 后路已经被堵死,他们等不来季经呈的援救了,只能拼命的往前跑。 季延歧一刻都不敢停歇,拉着缰绳不断调整方向,往他心中预想的地方前进。 后方的黑衣人越追越近,幸而他们带的弩箭不多,不然季延歧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但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些黑衣人拿的弓弩是方便携带的小型弓弩,弩箭不算太长,不足以致命。 可那弩箭上被抹了毒药,应当是极为厉害的毒药,在中毒之后,不说能够让人顷刻间毙命,也能让人活不了一盏茶的时间。 季延歧在中毒之后却没有毒发身亡,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中了那药石无医的慢性毒药。 这药的药性可能与他刚刚中的毒药相克,两种剧毒在他的身体里整个你死我活,虽然让他极为痛苦,好歹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之所以变得虚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等其中一方毒药被压制下去,他的状态才稍微恢复了一些。 还来不及喘一口气,侧方的林间突然窜出来一群人,看样子是埋伏已久,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季延歧扫了一眼冲过来的那群人,目光又转回前方。 前路的树木开始变得稀疏,已经快到猎场边缘。 季宇望真的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怕整个猎场都被他的人包围了。 幸好他还留了一个后手,不然今天就要被季宇望给一锅端了。 第41章 听说我们的陛下好男风 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季延歧没做丝毫停留,扬鞭抽在马身上,吃痛的马儿长啸一声,加快速度冲出了人群。 只是没有跑出太远,前方的平地猛然拉起一根麻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季延歧已经第一时间拉住了缰绳,奈何马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刹住,最终马蹄被绊住,他和凌晏秋都被甩下了马背。 被甩出去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将凌晏秋紧紧抱住,用自己的身体把他护住。 好在他反应及时,这才没让怀里的人受伤。 只是经过这一遭,他背后的三支弩箭贴着皮肉断了两支,有一支直接没入了血肉。 他再也支撑不住,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凌晏秋见此情形,急得红了眼眶,他一边把人扶起来,一边颤着声音说着:“季延歧,你刚刚还说要带我出去,你不能骗我。” 季延歧的意识有些模糊,听到凌晏秋同他说话,他才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我不会骗你,我们都可以活着出去,你夫君我啊,命硬着呢。” 说罢,他借着凌晏秋扶着他的力道稳住身形,带着他往后一步步退。 而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处看不到底的断崖。 那些拿着刀的黑衣人步步紧逼,直把他们逼到了悬崖边。 他们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其中一人站出来厉声询问:“玉玺被你藏在哪儿!” 他问话时,目光看的是凌晏秋的方向。 季延歧这才想明白,他们之前对准骏马的弩箭,为什么会转而射向了他的后背。 同时也让他知道了季宇望找上凌晏秋的另一个原因。 看来他还以为玉玺被凌晏秋保管着。 之前凌晏秋上马时,处于他的后方,他们想要活捉凌晏秋,问出玉玺的下落,所以只能选择射马。 而他和凌晏秋调换了位置之后,他们便毫无顾忌的转而射向了他。 不过要让他们失望了,凌晏秋早就将玉玺交给了他保管,还让他把东西藏好,不要让任何人知晓,包括他自己。 季延歧是个对妻子言听计从的好丈夫,所以就连凌晏秋也不知道玉玺被他放在了哪里。 不得不说,凌晏秋这一点挺冤枉的。 季延歧不由得苦笑一声,“你们找错人了,想要知道玉玺的下落,应该来问朕才是。” 那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大声笑了起来。 季延歧冷眼看着他笑了一阵,忽而贴近凌晏秋身边疑惑的询问:“你说他这么蒙着脸笑,会不会因为喘不上气被憋死?” “……”凌晏秋抿了抿唇,转头看了他一眼,把无语都写在了脸上。 但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 季延歧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同他说笑,看来他身体的状况还不算太差。 而那个原本还在笑着的黑衣人,听到他的问题之后,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变得阴狠。 “死到临头还敢耍嘴皮子,你要是识相点,就跪下来给爷磕几个头,说不准,爷一高兴,就赏你们一个全尸。” “呵。”季延歧冷笑一声,嘲讽道:“那朕岂不是还要多谢你?” 那黑衣人显然没想到,季延歧在这生死关头还能出口嘲讽他。 他握紧了手中的弯刀,视线忽而扫到季延歧身边的凌晏秋。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笑了起来,“听说我们的陛下好男风,收了身边的太监做男宠。”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猥琐的目光打量凌晏秋。 “姿色确实不错,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伺候人的货色,老子还没尝过男人是什么滋味,今日倒是可以破例,尝一尝当今皇帝宠爱的男人是何等绝妙的滋味。” 他说完便提着刀,大摇大摆的向着凌晏秋的方向走去。 刚走几步,天空倏地响起一道惊雷,震耳欲聋的雷声直接让他止住了脚步,心中莫名升腾起了一丝慌乱。 雷声过后,他便听见前方传来一道阴冷至极的声音:“你说什么?” 短短几个字,让他一瞬间不寒而栗,身体如坠冰窖,冻得他浑身僵硬。 他在刀尖舔血多年,手中人命无数,也曾遇过对手,却从没有哪一次,如同现在这般,让他真正的体会到了命不久矣的感觉。 他打心底里发怵,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可腿脚就是不听使唤,无法挪动半分。 面前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目光阴冷的盯着他,周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索命恶鬼,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天上雷声不断,只是在第一声雷炸响之后,就变成了沉闷的雷声。 乌云翻滚间,闪电隐藏其中,好似会在哪个不经意间劈下来。 季延歧便是处于这雷电的正中间,他向着那黑衣人走去,每走一步,处于他上方的雷云便跟着挪动一分。 只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季延歧身上,并没有人发现天上的异常。 那为首的黑衣人还立在原地,手中紧紧握着弯刀,愣是动不了半分。 他身后的那群黑衣人倒不是不能动,只是被他骇人的气势惊得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季延歧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向那为首的黑衣人,走到他面前时,忽而笑开,“朕也想体验一番,把人的头割下来是何等滋味。” 他高扬嘴角,笑得眉眼弯弯,“你都能想着给朕留个全尸,想来是很乐意为朕着想,那就应该会满足朕这个小小的要求,对?” 明明是极为温柔的语调,却硬生生给人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那黑衣人因着他的话语,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他迫切的想要逃离,腿脚还是不能移动半分。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轻而易举的从他手中拿过自己的弯刀。 握住刀柄的时候,季延歧依然笑着看向他,薄唇轻启,轻缓的说出一句:“跪下。” 这两个字仿佛有千斤重量,一经出口,便直接压在了那黑衣人身上,让他没有丝毫停顿的跪了下去。 第42章 看看,朕多良善 天上的雷声愈加密集,季延歧没再做多余的动作,一手拿着弯刀,一手抓住了那个黑衣人的头,面色如常的用那把弯刀,将他的头硬生生割了下来。 他太淡定了,手法熟练到,就好像做过无数次一样。 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在场的那些杀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自家老大的头已经被季延歧一脸嫌弃的扔到了地上。 别说他们,就连在后面的凌晏秋也傻了。 他想过季延歧被激怒后,可能做出的种种行为,却没想到他真的将人的头直接割了下来。 而最让他疑惑的是,那个黑衣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过,即便是被季延歧动作缓慢的割断脖子,他也跪在地上没有反抗。 就好像,有什么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将他牢牢困住,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雷声还在继续,凌晏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团雷云。 原本一开始笼罩在他头顶的雷云,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移开,全部汇聚到了季延歧头顶的那片天空上。 他忽而想起了自己被季延歧控制住的一幕。 那时,好像也是雷声滚滚。 只不过那时的雷声很快便平息了,现在这场雷声,久久没有散去。 说来奇怪,今日晴空万里,正午的阳光晃得人不敢直视,又怎么会有雷云呢? 凌晏秋皱起眉,疑惑的视线下移,落到了被雷云笼罩在黑暗中的季延歧身上。 那道修长的黑色身影,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就连那些杀手,也被他震慑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季延歧将人的头割下来之后,并没有停手。 他动了动脚,把已经没了头的尸体踢到地上,随即挥动手中的刀,一下又一下的砍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汇聚在他头顶上的雷云压得更低,雷声也逐渐放大,好像随时都能落下来一般。 哪怕带有警告意味的雷声在他耳边炸响,他依旧不为所动。 等到他终于砍累了,他才长呼一口气,直起了腰。 随后不急不缓的抬头看了一眼那翻滚的乌云,一脸的无畏。 不过就是杀个人,无非是手段残忍了些,也不知道在激动些什么。 他收回目光,嫌恶的扔掉手中几乎浸透鲜血的弯刀。 也是在他扔掉刀的这一刻,雷声渐歇,最终慢慢在他的头顶消散。 那种被压迫的窒息感也随之消失,在场的人终于回过神来。 看到地上那已经没了人形的尸体,那些杀手都惊惧的往后退了些。 季延歧看着他们的动作,沾染上几滴鲜血的清隽脸庞上,扬起温和的笑容。 “看看,朕多良善,知道这吃皇家粮食长大的鸟兽吃不了粗粮,专门把东西剁碎了喂给它们吃。” 在场的杀手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碎尸万段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又轻松自如,都不禁心生畏惧。 众人面面相觑,愣是没人敢再去当这个出头鸟。 僵持了半晌,从那些杀手的后方传来了马蹄声。 来人穿着黑色斗篷,一张黑色面纱蒙着脸,让人无法窥见他的容貌身型。 “都愣着做什么!把他们给我活捉了!” 他刻意掩藏了自己原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有些许粗犷。 有了他的指示,那些人不得不再握紧了手中的刀,冲着季延歧的方向冲了过来。 季延歧不用看到那个下令的人是何样貌,都能猜出他就是自己那个异想天开的弟弟。 他只漠然的扫了他一眼,随后退到了凌晏秋的身边,微倾身子到他身侧,低声问:“阿晏,你相信我吗?” “自然是信的。”凌晏秋没有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或许在今日之前,他还没有完全信任季延歧。 但从他骑着马出现在他眼前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把身心完全托付给他。 即便今日他们无法逃脱,能死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遗憾。 如此想着,凌晏秋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主动握住了季延歧的手。 季延歧神情动容,感受着掌心的温度,抬眸与他相视而笑。 “记得抓紧我。” 说着,他拉着凌晏秋退到断崖边,伸手将他抱住的同时,把他的双手都禁锢在自己的胸膛处,让他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 凌晏秋直到这一步,才逐渐明白季延歧想做什么。 他当即开始挣扎,也想做出和季延歧一样的决定。 季延歧却格外强势的将他紧紧抱住,半开玩笑的说道:“阿晏莫不是嫌弃我这一身血腥味熏着你了?” “什么?” 凌晏秋一晃神,季延歧便趁着这个间隙,带着他直接跳下了断崖。 他在跳崖时,调整好了角度,将自己垫在了凌晏秋的身下。 这样一来,他会承受跳下断崖的大部分冲击,而凌晏秋有他的身体垫着,应该伤不到哪儿去。 结果也和他预想的一样,他在下方分担了大部分伤害,凌晏秋因为被他牢牢护在怀中,并没有受伤。 但他伤得不轻,几乎要丧失行动能力。 最后还是由凌晏秋将他扶了起来。 凌晏秋将他扶起来之后,全程没有说话,只阴沉着一张脸,扶着他寻找能暂时躲避的地方。 这处断崖不算太高,季宇望应该很快就会带人找过来。 幸而这下面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季延歧跌落下来,有大树的枝桠作为缓冲,才没有直接被摔死。 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凌晏秋鼻间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揽住季延歧后腰的手臂上,布料已经被他的鲜血浸透,粘腻的触感带着微热的温度,让他拧紧了眉毛,心中也愈加烦躁。 他憋了一肚子火想要发作,可转眼看到季延歧苍白到看不见丝毫血色的侧脸,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季延歧是因为来救他,才会伤成这样的。 他本想骂他愚蠢,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面对一个拿命护着他的人,他怎么骂得出口。 他扪心自问,如果他和季延歧的位置调换,他未必能做到这个地步。 并非是他不够爱季延歧,而是他根本想不到这么周全。 第43章 你不惜用自己的命来做饵? 季延歧全程都太冷静了,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即便是带着他跳崖,也没有丝毫犹豫。 仔细回想起来,季延歧好像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带着他来猎场的边缘跳崖。 他好像很清楚的知道,从那断崖上跳下来不会死。 或者说,他有什么可以保命的东西,能够确保他们二人都能活下去。 凌晏秋猜不出来,但他也没有开口询问。 他的直觉告诉他,季延歧会告诉他一切真相。 而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季延歧抬手给他指了一个方向,让他顺着那个方向寻找临时歇脚的地方。 走出没多远,前方就有一个山洞。 凌晏秋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因为洞口周围长满了草,还有一棵树长在洞口前方,恰好将洞口挡住。 树干和洞口之间留有一定的空间,能够供一个成年男子通过。 凌晏秋担心洞中会有野兽栖息,想要先进去一探究竟。 但回眸看着被自己扶着的季延歧,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怕把季延歧一个人放在外面不安全。 再三思索之后,他还是决定把季延歧放在洞口,自己先进去看看里面安不安全。 只是他还没有将人放下,季延歧便一手撑着树干,强行稳住身子,扶着洞口进去了。 他只能站在洞口外,抓住季延歧的臂膀帮他支撑住身体。 季延歧站在洞口向里面环视了一圈,被遮挡住光线的山洞里一片黑暗,他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里面的景象。 空间不大,一眼便能看到全貌。 他扶着墙往里走了两步,回过头看向凌晏秋,“进来。” 凌晏秋点了点头,抓着他的胳膊走了进去。 两人终于能够坐下喘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季延歧将脑袋靠在凌晏秋的肩头,闭目休息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阿晏,我知道你想骂我,你想骂就骂,不用憋在心里,免得被憋坏了。” 凌晏秋抿着唇,黑暗中的双眸有些微光,他眨了一下眼睛,眸光闪烁,看不出喜怒。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说道:“比起骂你,我更想知道你的计划。” 季延歧当即轻笑了两声,脑袋在他的肩头磨蹭了一下,姿态依恋。 “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凌晏秋没想到他会突然跟他说对不起,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种时候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季延歧回应得理所应当,认真的语气让凌晏秋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在攀升,凌晏秋有些别扭的偏了偏头,不敢与季延歧靠得太近。 季延歧虽然身受重伤,但感官敏锐,还是第一时间发觉了他的异常。 他没有点破,而是继续向凌晏秋说着他和季经呈的计划。 除了制定他打猎的路线,让季经呈在途中埋伏,等着季宇望上钩之外,他还留了最后一张底牌。 那就是这断崖之下的一线生机。 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难保所有事情都会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 所以季延歧多走了一步。 在遇到突发事件,季经呈的人不能及时救驾的情况下,他就选择来这个地方跳崖。 这一点思路还是季经呈提供给他的。 季经呈谈起太祖皇帝的那把弓箭时,说起他幼时打猎发生的事。 当初年幼的他贪玩,追着猎物到了悬崖边。 而有人恰巧要取他的命,将他推落悬崖,他掉下去之后,大难不死,还找寻到一个山洞栖身,成功等来了救援。 现在他和凌晏秋栖身的山洞,就是当初季经呈待过的那个山洞。 他当时让季经呈凭着记忆给他画了一张崖底的地图,这才让他能够顺利的找到方向,寻到这个山洞。 而在这个山洞之外,也有季经呈的人蹲守。 他身受重伤流了不少血,这一路过来,他都没有刻意去清理这些血迹,凌晏秋关心则乱,也没有想起这一回事。 所以,季宇望很快就能凭着这些血迹找到他们。 到那时,季宇望若是迫不及待的露出了真面目,那他就有理由把他给废了。 凌晏秋在听完这整个计划之后,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 半晌,他才冷着声音问道:“为了逼季宇望露出马脚,你不惜用自己的命来做饵?” “……” 季延歧一听他的语气,便心道一声完了。 这明显是生气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他立马开口解释:“你别生气,没有你想象当中那么严重……” “是么?”凌晏秋冷声打断,“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死在我面前了,那才叫严重?” “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提前跟你商量。” 季延歧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他连忙低头认错,态度极为诚恳。 凌晏秋却只是冷笑了一声,“不用了,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以后的事你都不用插手了,回去之后,自己好生歇着。” 说完之后,他抬手覆上季延歧没有血色的脸,拇指的指腹在那柔软的唇瓣上摩挲。 “看来我还是太惯着你了,让你放手去做,你当真连命都可以拿去放手一搏。” “不是,我没有……” “既如此,那我就只能收回你的权利,让你以后只能安分守己的当一只金丝雀。” “……” 季延歧有苦说不出,他该怎么和凌晏秋解释,他真的没有把自己的生命当作儿戏。 他只是知道,最终的任务里,时间和地点跟这里不匹配,无法形成天时地利人和。 只要他在这个时候不想死,就能留一口气来完成最终任务,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但终归结底,这件事确实是他考虑不周。 他忽略了凌晏秋的感受。 他无法想象,在他漠视自己生命的这个过程中,凌晏秋该有多心痛。 如今这样的局面,也算是他应得的。 好在凌晏秋没有生气的将他推开,他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抱着他,赖在他身上吸取那令他安心的熟悉气息。 第44章 陛下倒是心大得很 季延歧就这般在他的肩头依偎了一阵,洞口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凌晏秋立马进入戒备状态,将季延歧护到了身后。 季延歧看着他护住自己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调侃道:“你护我,我护你,明天就举办婚礼?” 说话时,季延歧故意凑近了凌晏秋的耳畔,温热的气息袭向他的耳朵,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他红透的耳垂。 凌晏秋咬了咬牙,用手肘轻轻的将人推开,“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我是认真的。”季延歧不满的撇了撇嘴,还是顺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了一些。 人虽然是退开了,那温热的气息也没有再扑向他的耳朵,但凌晏秋却被那句话羞红了脸。 他不知该如何回应,沉默了许久也没应声。 季延歧极有耐心的等着,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又凑到他的耳边询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他没有问他想不想同他成亲,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和他成亲。 因为他笃定,凌晏秋不会拒绝与他成亲。 当然,如果他失算了,凌晏秋也必须和他成亲。 他多的是手段将人弄到手。 这个世界没有机会,等他归位,多的是时间和他过没羞没臊的生活。 凌晏秋没有回应他,他倒也不急于一时。 反而还饶有兴致的在他耳边挑逗他,“阿晏,你身体好烫啊,你是不是背着我脸红了?” 凌晏秋被他说中,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季延歧,你能不能正经一些,外面都来人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 他怕被外面的人听到,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 季延歧却愈加放肆,甚至伸手从凌晏秋的背后将他抱住,胸膛直接贴上了他的后背。 他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微凉的嘴唇故意划过他的耳廓,随即在他耳边温声说道:“你也不用过多紧张,季宇望成不了事,我们都能活着回去。” 凌晏秋怕牵动他的伤口,不敢过分挣扎,只能任由他抱着。 听到他的话,他微微凝眉,刚想反驳他不要过于自信,便听外面传来一声高呼:“冲进去!杀无赦!” 这道声音不加掩饰,一经出口,他们就听出了是季宇望的声音。 看来他已经不再伪装了。 如此也好,到时候处理起来,方便又省事。 外面的脚步声临近洞口,凌晏秋已经做好了随时攻上去的准备。 但洞外有人先他一步与洞口的人缠斗在了一起。 刀剑相撞的声音不断传来,即便没有亲眼所见,外面的战况也应当是格外激烈。 凌晏秋悬着的心却没有落下,还是一脸紧张的盯着洞口,准备随时出击。 季宇望的势力不算小,他若是倾尽全力来对付他们,就凭季经呈手中那点人,根本不够看。 到时他们可能就会面临全军覆没。 季延歧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知晓他还是心中担忧,于是在他的后脖颈处轻啄了两口,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凌晏秋有些不悦,缩着脖子闪躲了一下,“陛下倒是心大得很。” 季延歧一听,立马调笑道:“我心中只有一个你,我的心有多大,取决于你多大。” 凌晏秋没有应声,估计是被频繁的挑逗,失了耐心。 季延歧见好就收,笑意吟吟的在他耳边再次开口:“阿晏,别担心,季经呈是天命所归,他有能力将你我救出去。” “陛下为何这么信任呈王?” 这个疑问在凌晏秋心中埋藏已久。 在季延歧第一次私下去见季经呈的时候他便知晓。 他也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当时只当是季延歧去找季经呈的麻烦,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后面中秋宴,他把人留在国都,还暗中帮他发展势力,就连右相的残余势力也让他去收编。 他想不明白,季延歧为何会如此信任他这个皇叔。 当年先皇与季经呈的帝位之争可谓是撕破了脸皮,作为先皇的儿子,应当也会把这个皇叔当做仇人才是。 但从一开始,季延歧和季经呈在宫门口相见,他就没有表现出半分仇视。 甚至还多次出手相助,让他也为季经呈牵线搭桥发展他的权势。 他实在想不通,季延歧为何会做到这个地步。 在他问出这个心中疑惑许久的问题之后,季延歧倒也没有回避,而是极为认真的回应他。 “倒也不是完全信任,此前你说他有可能是害了你全家的罪魁祸首,我都想好要怎么帮你一起解决他了。” “当真?”凌晏秋挑眉,回头看向他,眸中有几分不信任。 “自然是真的,后来事情出现转机,我才又和他统一战线。” 凌晏秋抿着唇不语,看上去还是没有完全相信。 季延歧当即一脸委屈的望着他,“阿晏,你派了那么多人监视我,应当知晓在你跟我说完之后,我就没有再同他联系了。” “……”凌晏秋愈加沉默。 他确实是派了许多人在季延歧的身边暗中监视他。 季延歧和季经呈见了几次他都知晓,一开始还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后来他对季延歧的掌控放松了许多,便不再让人监听他和别人之间的谈话内容了。 也正是因为他的放松,才让他错过了季延歧这次的计划。 看来以后还是得继续派人监听才是。 不能让季延歧把自己的命再当成儿戏。 两人沉默中,外面的刀剑声愈演愈烈,甚至还有马蹄踏过地面的声音响起。 听这声音,外面好像是来了一支军队。 就是不知这支军队是谁带来的。 如果是季宇望的军队,他们今日活着出去的机会就渺茫了。 在军队过来之后,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平息了下去。 随即便有一道声音响起:“宇王带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 外面的声音落下之后,季延歧扬起嘴角,在凌晏秋的脸侧沉声道:“来了。” 凌晏秋自然也听出了外面说话的人是季经呈。 如此说来,带着军队寻来的人就是季经呈。 第45章 你确实考虑不周 外面嘈杂的声音,在季经呈出声之后,便没了动静。 过了不知多久,季宇望的声音才响起,“本王听说皇兄遇到了刺客,跌落到这悬崖之下,所以这才带人前来寻找皇兄的下落。” 听到他的回答,季延歧也愣了一瞬。 怎么听他这意思,好像还不想撕下伪装? 还是说,他在忌惮什么? 季延歧眉头微皱,打算先留在原地静观其变。 很快,外面又传来了季宇望的声音,“本王带人来的时候,恰好发现这有一处山洞透着诡异,本王觉着此前逃脱的刺客可能藏匿其中,这才下令杀进去。” 说完之后,他停顿了一下,喊着季经呈说道:“皇叔,侄儿做得有何不妥啊?” 最后这句话极具挑衅意味,光是听上去就让人觉得火药味十足。 不过听了他的话之后,季延歧就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洗脱了。 确实,在外面的人没有进来过,自然不知道里面藏的是谁。 但这并不能为他那句‘杀无赦’开脱。 季延歧拍了拍凌晏秋的肩膀,“阿晏,扶我起来。” 凌晏秋立马心领神会的将他拉起来,随后扶着他往外走。 好在这山洞的洞口前有一棵大树挡住,不用担心季宇望使阴招射箭过来。 季延歧却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用身体有意无意的挡在凌晏秋的身前,率先走了出去。 他的身形还在树后,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但这不妨碍他低沉着声音开口:“宇王可真是朕的好弟弟啊,居然要对朕杀无赦,你好大的胆子!” 说话间,他被凌晏秋搀扶着走出来,周身气势骇人,凌厉的目光让在场的人都不敢出声。 最后还是季经呈先反应过来,他当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他跪下之后,他身后带来的那支军队也跪了下去。 季延歧看着他身后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明白季宇望为何要停手了。 季宇望一心想要杀了他和凌晏秋,所以来得很急,带的人手也不多,要是现在和季经呈硬碰硬对上,他讨不到一点好处。 在这压倒性的人数上,他只能暂时放弃了夺位的打算。 季宇望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掩盖住眼底的不甘,随后也翻身下马,单膝跪了下来。 “皇兄明鉴!臣弟是救驾心切,考虑不周,只以为山洞中躲的是刺客,所以才下令杀无赦,臣弟对皇兄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 季延歧看着他那隐忍的模样,其实很想直接告诉他,他装得一点也不像。 但他说的理由确实能勉强站住脚。 罢了,现在也不是杀他的时候。 季宇望带的人手不多,即便是现在马上把他抓了,那些在背后支持他的人,还是会想办法把他救出去。 与其让他们暗着来,倒不如把他们放到明面上来一锅端。 思索再三后,季延歧打算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他佯装恼怒的看向季宇望,一脸的愤然:“你确实考虑不周!今日若不是皇叔及时赶到,朕可就被你杀无赦了!” “皇兄教训得是,臣弟知错。”季宇望没有抬头,并不是不敢,只是怕会暴露自己脸上的情绪。 季延歧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知错便好,今日回去之后,禁足一月,自己在你的王府里好好反省反省!” 季宇望不敢反驳,只能应下。 而这一个月,也是季延歧故意给他的休整时间。 今日季经呈带来的军队势必给他造成了危机感。 季经呈的成长太快了,短短几月就能拥有如此庞大的势力,季宇望不得不忌惮。 再加上他这个皇帝跳下悬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也给了他足够的理由谋反。 季宇望回去之后肯定会开始整装自己的军队,做好计划准备逼宫。 他蛰伏多年,定然不会再等下去了。 所以在一个月后,他解禁的那一天,必然会带上他的全部筹码前来逼他退位。 到时也是将他的党羽一网打尽的大好时机。 …… 春猎因为季延歧身受重伤而提前结束。 回宫之后,季延歧就被凌晏秋软禁了起来,他的活动范围就只被限定在了他自己的寝宫。 凌晏秋也不许他和别人私下见面,哪怕是季经呈想要见他,也得先征求凌晏秋的同意。 他们要交谈什么,凌晏秋也会守在一旁。 倒不是想要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而是要无时无刻守着他。 自从回宫之后,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时间,凌晏秋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主要是监督他调理身体。 其实他和凌晏秋都清楚,他这副身体经历了一次跳崖之后,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只是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还是和往常一样相处。 唯一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季延歧需要人贴身照顾。 跳崖的后遗症是足足半月下不了床,这期间都是凌晏秋在贴身照顾他。 季延歧眼睁睁看着一个身高体型都和他旗鼓相当的大老爷们,在他身边忙前忙后,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 这还是他第一次体验被人照顾的感觉,还别说,感觉不赖。 就是有点缺憾,看着对方在自己眼前一直晃悠,他只能看,不能动。 哪怕后来他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凌晏秋还是没让他碰。 长时间的禁欲让季延歧提不起精神,还顺带看什么都不顺眼。 眼看一月时间将近,季延歧终是按捺不住,把刚刚沐浴过后的凌晏秋压在了身下。 “阿晏……” 他刚出声,凌晏秋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陛下应当早些歇息,身体为重。” “……” 又来了。 这段时日,凌晏秋老是拿这句话搪塞他。 “阿晏,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季延歧干脆趴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紧紧抱住,赖着死活不下去。 听着他委屈巴巴的声音,凌晏秋面色无奈,“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现在能跑能跳,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了,不愿意让我碰你。” 第46章 我想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 两人的位置仿佛在这一刻对调。 凌晏秋愈加无奈,他抬手回抱住季延歧,掌心在他的后背上轻缓的摩挲。 “再有两天便满一月之期了,到时候,季宇望一定会有大动作,我怕你现在把精力消耗了,到时对付不了他。”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季延歧用手肘撑起身子,笑着在凌晏秋的唇上亲了一口。 “我这副身体本就没办法去对付季宇望,还不如跟你贪欢片刻。” 他说得认真,眼角眉梢带着惑人的笑意,看得凌晏秋只能缴械投降。 但事实证明,贪欢的后果还是挺严重的。 季延歧体内的毒发作了。 那慢性毒药的药性让他陷入了沉睡,凌晏秋怎么叫他都不醒,太医来诊脉,也是无计可施。 直到傍晚,季延歧才幽幽转醒。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趴在床边吐了一大口血。 季延歧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喝了药也无济于事。 凌晏秋一直守在他的床边,帮他清理血渍,又喂他喝药,全程一言不发,只沉着脸,隐忍着怒火。 季延歧心虚得紧,老老实实把药喝了,见凌晏秋还坐在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大着胆子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袖子被他抓在手中的时候,凌晏秋不闪不躲,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便转而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虽然他的动作很快,季延歧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心疼。 他不觉心中一紧,抓住他袖子的手,改为抓住他的手。 “阿晏,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就想和你亲近,我本就时日无多,在这剩下的时间里,我想和你贴得更近一些。” 凌晏秋别过头,半晌没有说话,季延歧的角度也看不到他的脸色,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有些着急,将凌晏秋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凌晏秋也感受到了他的紧张,他抿了抿唇,突然问他:“后日便是季宇望解禁的日子了,你打算怎么办?” 季延歧没有想到他会岔开话题,怔然片刻后,他才回应道:“我和季经呈的计划你都知道,为何还会这么问?” “你觉得呈王一个人能顺利擒住季宇望吗?” “……” 季延歧沉默了。 还别说,这一点他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 他一直觉得季经呈作为气运子,肯定不会败,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认为季经呈能够拿下季宇望。 但他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季经呈的气运还没有完全夺回来。 春猎之后,季宇望身上的气运已经被夺了个七七八八,可还是有最后那么一点,死死缠绕在他身上,很难剥取。 若是季宇望靠着这么一点气运绝处逢生,可就麻烦了。 到时他已经死了,元神从这个世界脱离,就不能再插手这个世界中的事。 这倒是个大麻烦。 季延歧不由得把目光又看向了凌晏秋。 他既然提出来这个问题,那就是他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而这个办法,季延歧也猜到了。 “阿晏是觉得季经呈一个人搞不定,所以想去帮他一把?” 凌晏秋没有否认,“嗯,我想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到时候就可以专心为你调理身子。” 季延歧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其实凌晏秋的目的还不止于此。 解决掉季宇望这个大麻烦之后,就是季经呈上位的时候了。 如果在对付季宇望的时候,他出手相助,也算是卖季经呈一个人情。 到时给季延歧调理身体,也能安心些,至少不用担心季经呈为了上位而针对他们。 …… 翌日,也就是季宇望解禁的前一日。 前来送密信的探子不复以往,几乎都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季经呈忙着做最后的准备,凌晏秋也参与其中,都没有来季延歧的寝宫。 季延歧乐得清闲,在云喜的陪同下去了寝宫里的庭院中赏花。 风和日丽的天气,就适合坐在亭中饮茶赏花。 温暖的阳光倾泻而下,落在季延歧的脚边,让他畏寒的身体都变得暖和起来。 这一天风平浪静,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宫中的氛围也有些压抑,毕竟季延歧和他的弟弟不合,已经在国都上下传遍了。 大家都好像心知肚明,明日会发生什么大事。 季延歧在亭中晒了一下午的太阳,没有等来凌晏秋,倒是等到了前来传话的太监常显。 他是凌晏秋的心腹,看来是有什么要事传达。 常显走进庭院,快步走到亭子外,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台阶下,恭敬的弯着腰。 “陛下,您的后宫中有不少嫔妃在收拾细软,打算在今夜逃出皇宫,九千岁让奴才来问问,陛下要如何处置?” “……”季延歧满怀期待,结果是这么一个事儿。 他抿紧唇,深吸一口气,“让九千岁根据计划做决定,朕无所谓。” “是,奴才这便去回禀九千岁,奴才告退。”说着,他便躬身行礼要离开。 “诶,等等。”季延歧连忙叫住他,“九千岁让你来,就是为了问朕这个?” 常显被他叫住,身形顿在原地,听完他的话之后,点了点头,“是,九千岁只吩咐了奴才这一件事。” 季延歧有些失望,心中泛起几分酸涩。 今日可以说的上是他们最后一天相处了,凌晏秋居然到这个时辰还没回来。 这便算了,叫人来问话,也不见得让人问问其他的,好似一点都不关心他。 季延歧心中烦闷,对着常显摆了摆手,“退下。” 常显应声离开,庭院中又只剩下他和云喜。 季延歧百无聊赖的趴到了桌上,目光望向庭院的入口处。 “云喜,你说,九千岁今夜还会回来吗?” 云喜站在一旁,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那边,“陛下既然这么想知道,刚刚怎么不问问常总管?” 季延歧抿着唇没说话。 他不是不想问,而是怕问了之后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 凌晏秋这人忙起来根本没有时间概念,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他肯定忙得连饭都没吃。 第47章 这一夜,注定难熬 天色渐暗,夜晚的凉风侵袭而来,季延歧只能回到了寝殿内。 沐浴过后,他拿着此前让人淘来的话本子坐到了床上。 话本子里的内容很精彩,季延歧反倒有些兴致缺缺。 比起看手中的书,他看向门口的次数更多。 那副望眼欲穿的模样,像极了在家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媳妇。 凌晏秋回来时,一眼便从敞开的大门处,看到了探出身子,望向这边的季延歧。 一身的疲惫在此刻一扫而空,他抬脚走进殿内,略带责备的语气说着:“夜晚风凉,怎么不合上门?” 季延歧哪管这些,他迫不及待的翻身下床,向着凌晏秋的方向跑去。 “我这不是在给你留门嘛!今日累坏了,要不要我帮你沐浴?” 凌晏秋垂眸看向了地面,季延歧光着脚跑过来,本就因为中毒而畏寒的他,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冻得泛红。 他皱起眉,神情不悦,“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光着脚到处乱跑。” “知道了,知道了,这是最后一次。”季延歧笑着拉过他的手腕,把他往浴房的方向带。 凌晏秋以为他又想动什么歪心思,闷着头不吭声,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整个沐浴过程,季延歧都老老实实的没有逾矩,真就只是帮他洗个澡而已。 凌晏秋有些意外,躺到床上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这要是换成以往,他都别想从浴池里走着出来。 今日的季延歧倒是有些反常。 等季延歧去吹灭了蜡烛,回来躺到他身边时,他才出口询问:“陛下今日为何这么老实?” “我哪天不老实?”季延歧回答得几乎不假思索。 凌晏秋没忍住在黑暗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恕奴才眼拙,看不出陛下哪里老实。” “……” 这好不容易老实一回还要被回怼,季延歧没能忍下这口气,转身就手脚并用的将人抱住。 末了,还故意在他脖颈间蹭了几下。 “我这不是担心你太累了,明日没有精力应付季宇望嘛,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早些睡,明日才有精神。” 这个理由倒还说得通。 凌晏秋轻应了一声,算是揭过这个话题。 季延歧还是把一条腿压在凌晏秋的腿上,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不撒开,好像就这么打算抱着凌晏秋睡一整夜。 凌晏秋早已习惯了这个姿势,并没有挣扎反抗。 劳累了一整日的他早已身心疲惫,如今季延歧没有缠着他闹腾,倒也让他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季延歧听着耳边逐渐均匀平缓的呼吸声,没有丝毫睡意。 或者说,他是不敢睡。 他体内的毒频繁发作,最明显的一个症状就是变得嗜睡。 他怕自己这一觉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到了明日清晨的时候,凌晏秋就只能对着一具尸体。 所以他今晚不能睡,再累再困都不可以睡。 他还想明日一早,为凌晏秋穿上戎装,最后看一眼他英姿飒爽的模样。 这一夜,注定难熬。 好在季延歧还是撑到了天明。 恰逢这时,钟鼓楼传来了急切的钟声。 这便是有人逼宫谋反的信号。 凌晏秋从钟声中惊醒,二话不说就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完全没注意到身旁一宿没睡的季延歧。 季延歧满脸无奈,也随他一同起床。 洗漱过后,外面便有人为凌晏秋拿来了战袍。 季延歧抢先一步接过,将人屏退,殿内只留下了他和凌晏秋两人。 “我帮你穿。” 凌晏秋也没有拒绝,只是声音清冷的说着:“我安排了人守在殿外,你等会儿可以再睡一会儿。” 季延歧点了点头,一边为他穿着衣服,一边温声叮嘱:“你此行多加小心,切记以保全自己性命为重。” “我知道,你不用为我担心。” 季延歧本来还想多叮嘱几句,却被凌晏秋这句话给堵了回来。 他抿紧唇沉默,认真的帮他穿戴好战袍。 末了,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遗漏,这才放心的收回手。 两人在这一刻相对无言,只是眼中的情愫在对视中纠缠不清。 良久,凌晏秋才在急促的钟声中开口:“此行虽然凶险万分,但季宇望终归成不了气候,你不用太过于担心……” “我知道的。”季延歧柔声打断他,随即抬起握成拳的右手,掌心向上张开。 在他的掌心,赫然是两块月牙玉佩,一黑一白,白的那块在季延歧那方,黑色的这块,距离凌晏秋最近。 玉佩上雕刻着玄妙繁复的图案,凌晏秋看了许久,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只是觉得这东西,仿佛带着某种令人心神向往的东西,让他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可季延歧没有开口,他即便知道对方拿出一对玉佩是何意,他也没有轻易将东西拿过来。 季延歧见他迟迟不动手,倒也没有不耐烦,而是自顾自的将那块黑色玉佩塞到了他的手中。 “阿晏,这块玉佩就当作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不过切记,一定要随身带着,哪怕是你死后下葬,也得带着一起陪葬。” 闻言,凌晏秋拿着那块玉佩仔细端详起来,指腹在玉佩的图案上摩挲。 令他惊讶的是,这玉佩上还有温度。 他心中不禁疑惑起来,此前季延歧为他穿衣时,手中并未拿任何东西。 很明显这个玉佩是他刚刚才拿出来的,可他又并未看到季延歧拿东西的动作。 那这个东西是从何而来? 凌晏秋微微蹙眉,心中的疑惑还未得到解答,便被手中的玉佩分了神。 他的指尖在玉佩上来回抚摸,竟让他想到了触碰季延歧身体的瞬间。 这让他形成了一种错觉,好似摸着这块玉佩,就如同触碰到季延歧的身体一般。 他顿时心如擂鼓,不敢再继续抚摸下去,转而有些心虚的岔开话题,“我……我记下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带人去宫门拦住季宇望。” 说话间,他把那块玉佩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最后撂下一句:“你等我回来。” 便匆匆往外走。 第48章 他想要把这江山交给你 季延歧看着他慌忙逃离的背影,不由得哑然失笑。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手中那块白色玉佩。 月牙形状的玉佩在他掌心慢慢散发光泽,最终随着光泽的消散,玉佩也消失在了他的掌心。 有了这个东西,不管历经多少年,他都能在归位之后,将人给找回来。 如此一来,他也就能放心的从这个世界脱离了。 而在另一边,走得急切的凌晏秋走到半路才惊觉,他让季延歧等他回来,却没有听他应一声,自己便匆匆离开了。 现在若是再回去,怕是会耽误了时间。 思来想去,凌晏秋还是决定先解决季宇望的事。 纵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安的感觉,但若是他能尽快将事情解决,回去也应该来得及。 这么想着,凌晏秋又加快了步伐。 赶到宫门的城墙上时,宫门外已经围满了季宇望的兵。 季宇望被一群将领围在中间,脸上戴着金黄的面具,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凌晏秋立于城墙之上,垂眸不屑的望向他,俨然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宇王为何把脸给遮住了?”说罢,他斜挑嘴角又嘲讽道:“是怕这国都的百姓看见你谋逆的嘴脸吗?” 下面的人许久未应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城墙,随即抬手发号施令进攻。 凌晏秋皱眉,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他转头看向季经呈,疑惑道:“呈王可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季经呈蹙起眉心,摇了摇头,“我在此地守了一夜,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但……” 他声音停顿,转头看向城墙下的季宇望,也和凌晏秋有了同样疑惑的神色。 其实早在春猎之前,季宇望手底下能用的人,就所剩无多。 只是还有一部分暗处的人他们没有找出来,所以季延歧才会给他一个月的时间,目的就是要让他倾尽全力,他们最后收网时,才能够一网打尽。 季宇望觊觎皇位多年,对皇位的执着程度超乎他们的想象,即便是在知道自己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他还是会选择这条路。 但哪怕是季宇望倾尽全力,也掀不起大风浪。 他们之所以这么防备,也只是为了减少伤亡而已。 以如今的情形来看,季宇望选择直接攻城的行为并不明智。 他既然能够蛰伏这么多年,为什么会在这紧要关头走一步险棋? 凌晏秋和季经呈在此刻都没能猜透他的用意,只能先按照目前的局势,将他带来的人尽数拿下。 这一场逼宫的戏码并没有持续太久,季宇望那边的人很快就死伤无数,他手底下的心腹也被擒了不少。 凌晏秋看准时机杀进人群,很快便来到季宇望的身边。 他拿着长剑和季宇望过了两招,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看着对方脸上那张面具,他脑海中忽然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你不是季宇望!” 说着,他手中的长剑在转瞬间改变方向,从对方胸口的位置往上挑。 对面的人连忙往后仰,却还是晚了一步。 剑尖一路往上,将那张面具直接挑飞。 面具之下那张脸格外陌生,根本不是季宇望。 这个人只是身形像极了季宇望,但他只是一个替代品,真正的季宇望不知所踪。 凌晏秋趁他慌乱的瞬间,长剑抵上他的脖子,“季宇望在哪儿!” 那人见局势已定,没有过多的挣扎,但也没有回应凌晏秋的问题。 季经呈也从人群中赶来,看到面前那张陌生的脸,神色也不怎么好看。 “季宇望不可能会临阵脱逃,他应该是有别的计划!” 说完之后,他转头对着自己的手下沉声吩咐:“快去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那人还没有回应,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走水了!陛下的寝殿走水了!” 这道声音不大,被刀剑声掩盖之后,若是不仔细听,很难听清说的是什么。 凌晏秋却在这道声音说完之后,脸色剧变。 他抬头看向季延歧寝殿的方向,那里不知何时起了浓烟,将太阳投射下来的光线都阻隔在外。 不远处又传来了那太监的声音:“陛下的寝殿走水了!快来人啊!” 这句话清晰的落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凌晏秋呼吸一滞,连面前伪装成季宇望的人都顾不上,提着剑便转身往回跑。 跑了几步,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跑回了季经呈面前。 纵然胸腔里的心脏仿佛快要跳出来,他面色依然镇定,与季经呈相对而立时,气势也丝毫不减。 “他想要把这江山交给你。”他如是说。 季经呈点头,“我知道,他若是不想让位,这江山也轮不到我来管。” 凌晏秋抿了抿唇,从腰间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希望呈王殿下能替他治理好这大好河山。” 季经呈目光下移,看向他手中的东西。 那是半块金色的虎符,是凌晏秋执掌大权的象征。 如今凌晏秋将这个东西拱手相让,他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季经呈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伸手接过那枚虎符,随即对着凌晏秋抱拳道:“定当不负所托。” 得到他的回应,凌晏秋眉目瞬间舒展开。 他不再有任何留恋,转身便往季延歧的寝殿跑去。 季经呈连忙追上去,替他清理出一条道路来。 从宫门到季延歧的寝殿,距离不算短,凌晏秋一刻没有停歇,哪怕最后有些体力不支,他还是没有放慢速度。 他知道季延歧还在寝殿等着他,若是他慢下来,可能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想到此,他眼前的路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他也丝毫顾不上。 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清晨的那一幕,痛到有些麻木的心口,又生出几分懊悔。 那个时候他怎么没有再等一等,等到季延歧亲口答应他,会等着他回来。 季延歧向来是说到做到,若是他当时应下了,就一定会等着他回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选择自己一个人离开。 第49章 恭喜你,猜对了 寝殿的大火已经烧了一阵,哪怕众人都知晓季延歧在里面,骇人的热浪也让人望而却步。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还伴随着横梁砸在地上的声音。 如今被熊熊烈焰包裹的寝殿,就只能进,没命出了。 季延歧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靠着这把剑支撑着身体,坐在灼人的地上没有倒下去。 他还穿着清晨起床时的那身白衣,只是与此前不同的是,衣服上带了血迹。 季延歧受了伤,这还得从凌晏秋离开寝殿之后说起。 他知道季宇望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但在凌晏秋离开后,心中忽而有些不安。 感觉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他当机立断,把云喜叫了进来。 递给云喜一道圣旨之后,让他去寻找凌晏秋的心腹常显,最后借由凌晏秋之手,把这道圣旨再转交给季经呈。 云喜走后,这寝殿里就只余下他一人。 凌晏秋走之前安排了人守在殿外,季延歧想要去看看,顺便打探一下情况。 谁知他还没踏出内殿的大门,便有一人从房顶上落到了地上。 那人一副刺客打扮,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季延歧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弟弟季宇望。 他倒是没有想到季宇望会出现在这里,脸上的惊讶也不加掩饰。 而对方没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想在他面前装一装。 “陛下跟我走一趟,宫门那边热闹得紧,我带陛下去看看热闹。”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倒不是怕把人引来,只是想要掩盖自己的真实声音。 殿外隐隐约约传来了打斗声,想来季宇望并不是孤身一人来此,他是早有准备。 季延歧有些意外,他这个弟弟临到头来居然聪明了一回。 若不是气氛没到位,他甚至还想给他鼓个掌,夸他一句聪明。 另一边的季宇望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看季延歧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不由得恼怒道:“陛下不怕死么?” 这话倒是给季延歧整笑了,“朕还当你变聪明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愚不可及。” 季宇望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也跟着笑开了,“瞧我这记性,皇兄本来就是将死之人了,又怎会怕死呢。” 说罢,他便不再伪装,直接扯掉了蒙在脸上的黑布。 露出本来面目的他,抽出腰间的佩剑,一步一步向着季延歧走来。 “皇兄,你说,我要是把你带去宫门,他们看到你之后,会不会停手啊?” 季延歧脸上笑意不减,只是在他逼上前时往后退。 季宇望出现在这里时,他就知道了对方的目的。 无非就是抓住他,用他来要挟凌晏秋和季经呈。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确实不错。 他现在还是一国之君,季经呈肯定会因此让手下的人停手。 凌晏秋就更不用说了,肯定会以他的性命为重。 但季宇望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这个将死之人有反抗的能力。 甚至说是,有反杀的能力。 季宇望步步紧逼,他表面上只是往后退,但退的方向终点处,有一把凌晏秋常用的剑。 眼看快要到地方了,季宇望已经不耐烦了,他几步上前,长剑抵上了他的脖子。 “皇兄莫不是还想耍什么花样?” 季延歧垂眸看向那锋利的剑刃,嘴角笑意更甚,“恭喜你,猜对了,皇兄今日就奖励你去和先帝团聚。” 趁着季宇望一脸疑惑分神之际,季延歧身形快速的往后一退,哪怕被锋利的剑尖割破脖颈的皮肉,他仍然面不改色。 季宇望反应过来时,季延歧已经转身拿到了那把剑。 利刃出鞘,季延歧毫不犹豫的将剑刺向了季宇望的胸口。 他连忙抬剑抵挡,季延歧又改变招式,转而划向他的脖子。 季宇望瞪大双眼,慌忙往后退,季延歧二话不说就攻了上去。 这下又换成了季延歧拿着剑步步紧逼。 季宇望带着一身的自信来,如今却被那个印象中没有任何武功的哥哥打得节节败退。 最终他被季延歧挑落手中的剑,又被对方一脚踹翻在地。 他抬头望向面前这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实在想象不到,这是一个将死之人。 “季延歧!你没有病入膏肓对不对!你身体已经好了,你就是故意设局骗我!?” 季延歧挑了挑眉,并没有否认,只是拿着剑在他的身上比划,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杀了他。 还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要是季宇望就这么死了,这谜底也就无人知晓了。 思索再三,季延歧决定还是先解密,再杀人。 于是他执剑倾身,长剑顶端直接刺入季宇望的腹部。 在这一刹那,有一道寻常人看不见的流光溢出来,最后飞向空中,往殿外飘去。 这便是季宇望占为己有的最后一丝气运。 流光溢出的那一刻,季延歧也看清了这个谜底。 当年的帝位之争,季经呈作为气运子,之所以没有抢过老皇帝,是因为老皇帝和天道做了交易。 他将季经呈的气运,转移到了自己的小儿子身上,也就是季宇望。 至于为什么不是季延歧,那是因为季延歧是皇后所出。 皇后母族势力庞大,哪怕他是皇帝,也得忌惮三分。 他怕自己的江山最终落入外人手中,所以从小就对季延歧溺爱,给了他太子之位,又把他当废物培养。 而对季宇望,那才是真的寄予厚望。 明面上偏心季延歧,可私底下,没少心疼他这个小儿子,那传位遗诏上,自然也是季宇望的名字。 老皇帝本想让小儿子继位,到时候季延歧被养成废物,对他的皇位造不成威胁,就会有兄友弟恭和睦相处的画面。 可他低估了季宇望的嫉妒心,在季宇望的心里,他这个处处受宠的皇兄成了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季宇望这么多年的坚持,也并不只是为了皇位,而是想要将他这个皇兄踩在脚底下。 眼看今日就要成功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季延歧踩在了脚下。 第50章 你会 季宇望心中不甘,他忍着腹部的疼痛,抬手握住剑,咬着牙硬生生将剑拔了出来。 季延歧才窥完天机,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愈加虚弱,暂时提不起精力补季宇望一刀。 季宇望趁着这个空隙捡起地上的剑站起身,毫不犹豫的刺向季延歧的胸口。 这一剑卯足了劲,要是落在季延歧身上,铁定能将他刺个对穿。 好在季延歧反应迅速的往旁边躲了一下,错开了位置,这一剑只是刺到了他的手臂上。 季宇望见一击没有成功杀得了季延歧,他干脆往后退出了大门,随即从身上掏出两个黑色皮袋来。 他将皮袋抛向空中,长剑划过那皮袋,黑色的液体瞬间撒向四周。 季宇望看着那些液体,拿出了火折子,笑得疯狂,“季延歧,你今日必死无疑!” 还立于原地的季延歧面色如常,看着对方手中的火折子,和撒到门上的猛火油,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他早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已经知晓他最终会死于一场大火。 看着季宇望满脸疯狂的丢出火折子,瞬间引燃了猛火油,内殿的大门被笼罩在火焰中,像是堵住了他最后的生路,季延歧的脸色却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 他甚至在这个时候选择就地坐了下来。 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他这一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是时候从这个世界离开了。 唯一令他遗憾的是,没能见到凌晏秋最后一眼。 大火蔓延得很快,整个内殿都掀起了层层热浪。 季宇望在点火之后就逃走了,但已经失了全部气运的他,又身受重伤,哪怕是逃出去了,也活不长。 时间渐渐过去,火势越来越猛,季延歧坐在地上,望着大门的方向,目光竟流露出几分凄凉。 就在他觉得这一世便这么过了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从大门外冲了进来。 烟雾缭绕间,他看到了凌晏秋模糊的脸庞。 心跳好似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呼吸也仿佛停滞在这一瞬。 他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涩涩发紧,让他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想要站起身迎上去,虚弱的身体又因为长时间的久坐,已经没有力气起来了。 最终还是凌晏秋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挨着他坐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一阵,季延歧才率先哑着嗓子开口:“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就背着我偷偷摸摸的死了。”凌晏秋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季延歧无奈的轻笑一声,把身体贴向了他,“我这不是怕死在你面前把你吓着嘛,你要是晚上做噩梦怎么办。” “呵,你倒是好心。”凌晏秋冷嘲一声,听语气像是已经在生气了。 季延歧却突然沉默了下来,若不是他的脑袋时不时的在凌晏秋的肩膀上蹭两下,凌晏秋还以为他已经断气了。 良久,凌晏秋才听到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他说:“阿晏,我一直想问你,如果还有下辈子,你我素不相识,样貌与现在大相庭径,你会不会于茫茫人海之中找寻我的身影,同我再次相爱。” “会。”他回答得不假思索。 季延歧没想到他应得这么快,不禁有些意外,“你怎么都不慎重考虑一下?” 凌晏秋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回应:“慎重考虑过了。” 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考虑过了。 不管有没有所谓的来世,他认定的人,只有季延歧。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同他相爱的那个季延歧,并不是他眼前所见之人,而是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如今他的问题一抛出来,他就知晓,对方有办法带着他从这个世界一同离开。 既然以后还能相遇,那现在短暂的分别又能算得了什么。 死亡在这一刻也变得无足轻重,反正他们以后自会相遇。 凌晏秋看得透彻,季延歧并不清楚他的心思,只是疑惑的问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会不会找到你,与你相爱?” “你会。” “……” 凌晏秋的语气太过于笃定,让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确实会这么做,毕竟他所谓的‘定情信物’都已经送出去了。 为的就是靠着这个东西方便找人。 原本他的打算是,凌晏秋在这里活一世,他加快速度完成任务归位,到时候再来接他。 不过,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等不了那么久,也不愿让凌晏秋等那么久。 打定主意之后,他便强留了一口气,在火势越来越大,浓烟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强撑到了最后。 凌晏秋在合上眼之前,倒进了他的怀里,声音虚弱的说着:“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别的名字……” 季延歧轻轻“嗯”了一声,静静的等待他的下文。 凌晏秋忽而笑了一声,他说:“我以前的名字,叫寻延,顾寻延,你记住了吗?” 季延歧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那你以后可要记得寻我。” 说完之后,久久都没能得到回应。 季延歧看着合上了双眼仿佛熟睡过去的人,心中隐隐作痛。 “你不应我,那便换我去寻你。” …… 小棉袄在季延歧咽气的前一刻回来了。 「大人,大人,任务即将成功!恭喜恭……」 最后那个喜字还没说出口,声音便戛然而止。 它看着躺在季延歧怀中的人,突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为什么多了一个人啊!发生了什么!」 季延歧在它的尖叫声中咽了气,元神脱离了那副身躯,漂浮在了半空中。 小棉袄这才借着季延歧的视角,仔细观察了一番地上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也不知是不是它的错觉,刚刚好像有个什么阵法,在两人身下消失不见。 「大人,你是用了什么阵法吗?我刚刚好像看到……」 「没有。」季延歧冷声打断它,并未多做解释。 小棉袄被他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情绪时,发现他一直盯着地上的另一个人看,不由得心中疑惑。 「大人,你和那个人关系很好吗?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陪着您一起死呢。」 闻言,季延歧神情微动,眸中浮现出几分笑意。 「是啊,第一次遇到这么傻的人。」 小棉袄敏锐的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只是还不待它多问,季延歧便先一步开口:「走,去下一个世界了。」 ———————— 第一位面结束~请看到这儿的友友们点一点作者说,看一看瞧一瞧~ 第51章 不就是安分点么,我老实着呢 季延歧不愿意多说这一世的事,小棉袄也不敢多问,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将他的元神带往下一个世界。 穿梭空间的过程中,季延歧一言不发,小棉袄也不敢吱声。 直到季延歧的元神附着在一个刚刚意外身亡的人身上,小棉袄才大着胆子出声。 「大人,您感觉如何?需要现在为您传送这副身体的记忆吗?」 季延歧缓缓睁开眼,从柔软的大床上坐起身,顿时感觉头痛欲裂。 他皱着眉,神色有些不耐烦。 「快点,别浪费时间。」 他现在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叫顾寻延的灵魂也会随着他来到这里。 说不定还会成为他身边的其中一个人,所以他现在需要知道自己这副身躯的所有信息。 小棉袄的效率很快,短短几分钟就把这副身体的记忆全部传给了他。 只是他消化这副身体的信息,还需要费些时间。 因为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是醉酒而亡,导致他现在的脑子不太清醒,有许多记忆也变得模糊。 过了许久,季延歧才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和小棉袄在脑海中对话。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小棉袄诡异的沉默了一瞬,才回应:「这次任务特殊,上面要求大人必须按照世界主线行事,绝不能再做出有违天地法则的事来。」 季延歧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眉,对于这个要求并不意外。 上一世他做了好几次违反天地法则的事,光是最后做的那两件事,就足以被天地法则抹杀。 他之所以还活着,也不过天地法则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不过,如果让那些个老东西知道他干的事儿,联合起来闹到天地法则面前,天地法则就没办法再包庇他了。 小棉袄在上一个世界就说了,那些老东西已经结束了流放生涯回到了上面。 他们整日闲得找屁吃,肯定会想尽办法抓他的错处,好给他穿小鞋。 天地法则给他定下这么一个规定,也算是变相的保护他。 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知道了,不就是安分点么,我老实着呢。」 小棉袄:「……」您猜我信不信? 对于季延歧的话,小棉袄不敢苟同,但也不敢反驳。 它就是个穷打工的,到时候季延歧回到上面,恢复身份之后可是天道,连天地法则都要忍让他两分,谁敢轻易得罪? 也就是那些个活腻了的老家伙,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到头来没捞着好处,还被流放。 它敢肯定,季延歧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老家伙统统杀了换掉。 毕竟,季延歧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当初得知他要被流放,根本没有界宠愿意接手,最终还是天地法则指定了它作为季延歧的界宠,带他穿梭各界。 这个过程当中,它是能躲就躲得远远的,尽量不招惹他。 可如今天地法则给它下发了一个新任务。 那就是得在季延歧的身边守着,及时制止他违反法则。 小棉袄敢怒不敢言,搞得好像它出声制止了,这位主就能听它的劝告似的。 季延歧一旦做了决定,哪怕是被雷给当场劈死,他都不带眨眼的,这谁劝得动? 小棉袄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个本事,所以也没有将这个任务告诉季延歧。 季延歧在接受完所有信息之后,又躺回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我都了解了,没你什么事了。」 他虽然没有明确说赶小棉袄走,但话语中的涵义不言而喻。 小棉袄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大人,您看如今这局面,那些和您结仇的人都回去了,难保他们不会为难您,有我在您身边,也能及时发现异常通知您不是?」 它可不敢说它是要留下来监视他。 这要让他知道了,瞬间暴起将它给抹杀了,它找谁说理去? 跟着季延歧混了这么多年,见识了不少东西,好歹也有点子聪明在身上。 它这一番话确实蒙混过关了。 季延歧根本不在意它会不会留下,他在意的是他该怎么找人。 他现在这副身体的身份不比上一世低,也算是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整个z市都由他一手掌管,在这个地方,他季延歧有绝对的话语权。 要想找个人,也是易如反掌。 可难就难在,他不知道顾寻延的灵魂借了谁的尸体还魂。 而还魂后的顾寻延记不得上一世的事,也就不会主动来寻他。 如果要再续前缘,就得自己主动出击。 要想在茫茫人海找到一个人,可谓是犹如大海捞针。 不过…… 幸而他在顾寻延的灵魂上烙下了一个印记,他在借尸还魂之后,这个印记应该也会在身体上显现。 季延歧连忙从床上撑起上半身,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解锁后,他直接打给了自己的助理。 对面隔了一会儿才接通,季延歧还不等对方开口,就率先说道:“路重,给我找个人,身上有黑色月牙印记的人,不是纹身,算是胎记。” “……好的季总。”路重沉默了一瞬才应下。 挂了电话之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凌晨三点,路重瞬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大晚上的,上哪儿去找身上有印记的人。 再说了,自家老板心中的白月光,不是一直都在国外进修吗? 怎么还要找人? 想了一阵,路重才想起,今天好像是自家老板的白月光出国那天的日子。 方屿在三年前的这一天出国,之后的两年,季延歧都会在家买醉。 今年应该也没有例外。 纵然知道对方有可能是喝醉酒之后耍酒疯,路重还是老老实实的起来去办事了。 而另一边挂了电话的季延歧又躺回了床上,眼睛盯着头顶上的白色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顾寻延…… 思绪飘远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小棉袄软糯的声音。 「大人!有人来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门口处传来了撬锁的声音。 季延歧瞬间酒醒了,但他并没有从床上起身,反而闭上了双眼,开始装睡。 第52章 不用费尽心思来试探老子 他住的地方可是自己的大别墅,外头都有保镖守着。 这大半夜的,他倒是想要看看,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来撬他的门。 门锁的质量算不上多高级,撬锁的声音没有持续太久,外面的人就成功撬开门走了进来。 季延歧也没有多意外,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儿,别墅又有保镖二十四小时轮岗守着,谁能想到会有人偷摸进来撬他的门啊?! 况且这人像是有备而来,居然没有惊动外面的保镖,还能从众多房间中,直接找到他所在的房间。 看样子这个人不简单。 至少有点脑子在身上。 季延歧听着那不加掩饰的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放缓了呼吸,努力装出一副醉酒后熟睡的模样。 对方的脚步声在耳边停下,他不用睁眼看,也知道那个人站在了他的床头。 听那个脚步声,来的人应该是个成年男性,体格不小。 季延歧有些庆幸,他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每天坚持锻炼,也会些拳脚功夫。 如果跟对方硬碰硬的话,只要对方手中没有什么杀伤力大的武器,他还是有几分胜算。 正盘算着,他感觉身边的床铺陷了下去,下一刻,脑袋一侧的枕头也往下陷去。 他感觉对方现在正一条腿跪在了床上,一只手撑在他的脑袋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投怀送抱的戏码,毕竟在z市,想要攀上原主的人数不胜数。 可如今看来,来的这个人倒像是跟他有仇。 那冰冷的视线就差化为实质,将他给戳得千疮百孔。 可原主得罪的人太多了,季延歧根本猜不到来的人是谁。 他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自然有不少人都想取而代之。 平时也遭遇过谋杀之类的事,这倒还是第一次有人找到家里来。 季延歧倒还真想睁开眼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有魄力。 而那个胆大包天的人,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忽而伏低身子,在他耳边冷声说道:“别装睡了,季爷,不睁开看看我是谁的话,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岂不是很亏?” “……”这话说的有理。 季延歧干脆也不装了,睁开眼光明正大的看向了他。 灯光照耀下,男人清隽的脸庞愈加白皙,甚至还透着些许粉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向他时,夹带着几分柔情,宛如一汪让人想沉溺其中的深潭。 好在季延歧心智坚定,并没有被迷惑。 视线再往下,男人弧度完美的性感薄唇紧紧抿着,搭配着他略显锋利的下颌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具攻击性。 “看够了么?”对方再次开口,清冷的声音透着些许凌厉,悦耳却又令人不寒而栗。 季延歧故作窘迫的轻咳了两声,不动声色的做出防备姿态。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半夜私闯民宅?” 原主的记忆里找不到这个人的身影,对方长相这么出众,如果他们见过面,原主不可能记不住。 所以他需要打探出更多的信息,看看这背后是谁想要他的命。 对方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冷笑了一声:“不用费尽心思来试探老子,你想知道的,老子都会告诉你。”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脸上笑意更浓,“放心,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季延歧:“……”好嚣张。 他好歹是能在这z市呼风唤雨的头号人物,整个世界就只有j市的掌权人能压他一头。 如今这个连在上流社会都没出现过的人,在他面前居然嚣张到这种程度。 当真是忍不了一点。 “年轻人说话做事还是太心浮气躁了些……” 季延歧温润的声音戛然而止,对方另一个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瞬间,那似曾相识的力度和感觉,让季延歧想到了上一世被凌晏秋掐住脖子的那一幕。 他有些恍然,心中迫切的想要查看他的身上有没有那个印记。 季延歧向来是想做便做的性子。 对方并没有钳制住他的双手,大概是觉得他喝醉了酒,丧失了抵抗能力,所以才会如此掉以轻心。 果然还是太年轻,盲目自信过头了。 季延歧从掌控这具身体开始,那股酒劲儿就慢慢散了,如今不过是还残留了一身酒气,人早就清醒了。 他直接上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把他撑在自己枕边的手往下一拉。 他动作迅速,对方猝不及防被他的动作拉得栽倒下来。 眼看对方要栽倒在自己身上,季延歧长腿一抬,勾到他的腰上,借助这个支撑点一个翻转,将人给压到了身下。 瞬间翻转的局势让底下的人怔住,好半晌,他才想起来挣扎。 季延歧早就调整好了姿势,将他的双手都反剪到身后,双腿也死死的压制住了他的双腿,让人丝毫动弹不得。 挣扎无果后,他咬着牙狠狠道:“季延歧!你他妈装醉是?老子告诉你,这事他妈的没完!” “啧。”季延歧略显不耐的看着他,“你这小孩,年纪轻轻的,怎么嘴巴这么脏?” “什么!?我脏?我能脏得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你?!” “?”季延歧听着对方明显气急败坏的声音,心中疑惑万分。 小棉袄为他找的这副身子干净得很,二十八年都还没开过荤,怎么就在别人眼中脏了? 总感觉他好像遗漏了什么。 因着酒精上头的作用,原主的记忆他还没完全消化,他还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他疑惑间,下面的人突然冷嘲了一声:“你装什么啊?” “……”真不是他装,是真的记不起来。 不过,很快对方就帮他答疑解惑了。 见他还是这副一无所知的神情,对方直接恼羞成怒。 “难道不是你包养了我家哥哥吗?不是你每次都把他嗓子弄哑的吗?你包养了他一个还不够,还要去勾搭别人,你就那么缺爱吗?” 说到最后,他几乎咬碎后槽牙,“季延歧,你怎么敢的啊?!” 第53章 喏,你就只配用这个 “……”季延歧顿悟了,那些迟迟没有进入他脑海里的记忆也全都回来了。 原主确实包养了一个人。 一个当红的一线明星,好像是叫方知然。 这点他可以认,但原主和对方真的没有更深层的关系,也没有去勾搭过其他人,都是别人主动贴上来的,原主也明确拒绝了。 原主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这副身子干净着呢。 至于他说的什么,把对方嗓子弄哑这件事,也可以解释。 “那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家哥哥每次离开后嗓子哑,是因为我让他唱歌来着……” “季延歧,你他妈骗鬼呢?” “……” 怎么说呢,如果他不是当事人,这事儿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毕竟哪家的金主爸爸把人带到酒店,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结果是让人唱一宿歌啊? 这事儿暂时性解释不清楚了。 不过,这人的身份算是明了了。 应该是方知然的粉丝,找上门来替他打抱不平。 既然清楚了对方的来意,季延歧也稍微把手上的钳制放松了一些。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先别生气,你家哥哥毕竟是拿钱办事,你这么做,岂不是断人财路?” 这话说的没毛病,原主给的钱还不少,演艺圈里的资源也是让他拿到手软。 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相互合作而已。 只是这话听到顾见白耳中,涵义就不一样了。 他冷笑一声,露出的侧脸上尽是鄙夷,“你一开始不是不承认吗?怎么现在又成了拿钱办事了?” “不是你理解的那个办事……” 季延歧顿时有些焦头烂额,他想说双方都是自愿的,但仔细一想,如果他这么说了,误会恐怕更深。 思来想去,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就在他分神的间隙,身下的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挣脱开了他的钳制。 随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反手把他给按到了身下。 “……” 大意了。 这小子的机灵劲儿不少,难怪他最开始挣扎了两下之后就不动了,原来是保存体力,搁这儿等着他呢。 位置调换后,对方还故意用了他之前钳制他的姿势,把他牢牢的按在了床上。 季延歧偏着脑袋,斜着眼睛看向他,“有话好说,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们可以商量着解决。” “好啊。”顾见白笑着一口应下。 就在季延歧感叹他还是挺好说话的时候,他又补充道:“其实这事很好解决,那就是,你怎么对我家哥哥,我就怎么对你,好让你长长记性,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包养的。” 乍一听完之后,季延歧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对方拉住他的后衣领,用力往后一扯,喉咙瞬间窒息,随着衬衣的扣子崩开,窒息的感觉才有所缓和。 季延歧立马明白过来对方想做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是?你就为了一个可能都不认识你的人,要赔上自己的身子?” 就这追星的程度,只怕已经是个妥妥的脑残粉了。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操作才是刷新了他的三观。 只见对方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随即一脸不屑的睨着他,“就凭你,还想我赔上自己的身体,你也配?” 说着,他将手中的东西直接扔到了季延歧的面前,“喏,你就只配用这个。” 季延歧看着眼前的那个东西,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在这一刻辣瞎了。 如果他有罪,大可落下几道天雷把他劈死,倒也不必把这种东西送到他眼前侮辱他! 兴许是季延歧脸上的表情太过于精彩,在很大程度上取悦了顾见白,他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心情颇好。 “放心季爷,我会好好伺候你的……”他压低身子,刻意附在他耳边继续说道:“保证也让你好好体验一番,嗓子哑到说不出话的感觉。” “……” 季延歧抿着唇,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词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过了好一阵,季延歧才在脑海里吐槽小棉袄。 「我就说你应该改名叫皮夹克,你偏不信,你自己看看,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小棉袄也冤,它又不能未卜先知,哪里知道能出这档子事。 它只是知道这个世界的主线,季延歧占用的身子,就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配角人物。 它只能保证在季延歧来之前,这副身子干净,可不能保证季延歧来了之后,这身子的清白保不保得住。 三思之后,小棉袄选择了冷眼旁观加遁走。 不过走之前还同季延歧说了一声。 「大人,这事的决定权在您手上,别人能不能动得了您,还不是您说了算,我就不掺和了哈,这次穿梭空间耗费的体力较大,我得去闭关休养一阵。」 脑海里的声音消失之后,季延歧难得心情变好了一些,也没有再为难小棉袄。 一次带两个人穿梭空间,体力消耗确实大,应该多休息休息。 不然下一次怎么带两个人?! 确定小棉袄是真的暂时离开了,季延歧才收敛了心神,专心想办法应付钳制住自己的人。 只是对方好像并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机会,直接动作粗暴的撕扯他的衬衣。 原本因为酒精作用,皮肤的温度还有些微烫,身体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后,竟让他有种身心舒适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喟叹了一声,体内的火热也在带着凉意的空气中得到疏解。 两人不知不觉中,暧昧的气息开始在房间里萦绕。 季延歧趴跪在床上,衬衣被暴力撕扯开,露出了黑色衬衣遮盖下的冷白皮肤,因着长期锻炼的缘故,他背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随着他喘粗气的细微动作,宽肩上下浮动,看得人浮想联翩。 顾见白看着这一幕,忽而感到心中有些烦躁,体温也在无意识间逐步上升。 他渐渐停下了撕扯季延歧衬衣的动作。 转瞬间,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再次对调。 顾见白分心的那一瞬间,季延歧看准时机将人反扑到床上。 第54章 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一次,他可不会再掉以轻心了。 手中加重的力道,让顾见白也知晓他不会轻易放手,所以他反应迅速的挣扎了起来。 两人年龄差个几岁,但是体型相当,还都同样是练家子,真要拼了命干起来,谁压制谁还不一定。 何况季延歧脑子不是太清醒,而对方是个脑残粉。 顾见白愣是拼着手腕被掰断的风险挣扎开了。 两人很快在床上扭打起来,是真的手脚并用的打架。 季延歧看着他那不要命的架势,忍不住好言相劝:“你说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成了脑残了,追星也得有个限度,你至于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拼命吗?” “你他妈懂个屁!” 伴随着这道怒声的,还有一记重拳锤向季延歧的脑袋。 季延歧连忙偏过头,堪堪躲过这几乎可以说的上致命的一击。 看着对方是真的打算下死手,他的脾气也压不住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现在收手,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叫保镖进来,把你送到局子里去蹲几年。” 他本来还想着对方年纪轻轻就成了脑残,他大人有大量,只要对方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他就不计较他的这些疯狂行为了。 谁知道他反而越来越蹬鼻子上脸。 那就别怪他手段残忍了。 他找准时机,利用巧劲再一次将人压在身下,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两人是面对面的形式。 顾见白阴沉着脸,还在不断挣扎。 季延歧将他的双手牢牢桎梏在掌下,正想去按铃通知保镖,眼睛却瞥到对方的锁骨处,有一个黑色的尖角印记暴露在了衬衣之外。 他猛然想起自己之前,还想查看对方身上有没有印记这件事。 如今那被扯掉两颗扣子的衬衣敞开,左边的锁骨处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尖角,当真是像极了月牙的尖端。 季延歧眸色幽深,将对方的两只手转移到头顶禁锢,腾出一只手来,小心翼翼的拉开了左边的衬衣。 没了遮挡的黑色月牙暴露在眼前,季延歧双眸微微睁大,嘴唇上扬了一瞬又放下,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居然会在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一刻,震惊的情绪大过喜悦。 他颤抖着指尖,轻轻触碰上那个被一个指头就能覆盖住的小月牙。 指尖贴上去的那一瞬,便有熟悉的感觉传递过来。 季延歧的脸上再度扬起笑容,心中已然是欣喜若狂。 是他,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本以为是寻妻路漫漫,却不曾想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一想到他居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要跟自己拼命,季延歧笑不出来了。 他顿时沉下脸色,压下身子将脸凑到他的面前,冷着声音问:“你是不是喜欢方知然?” 顾见白见他凑过来,连忙一脸嫌弃的侧过头往旁边躲,听见他的问话,他不怒反笑。 “关你屁事,你有什么资格知道老子的私事。” “是么?”季延歧抬手钳制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摆正,“你刚刚还说,我想知道的,你都会告诉我,怎么现在一个小小的问题都不愿意为我解答?” 顾见白看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心中愈加愉悦,态度也更加嚣张,“老子用来骗狗的话你也信,季延歧,你不会就是那个狗?” “呵。”季延歧冷笑一声,随即动作粗暴的将他的衬衣扯开。 白色衬衣上的扣子尽数崩开,顾见白肉眼可见的慌了。 “季延歧,你他妈想做什么!?” 季延歧眼皮都没抬一下,将他的衬衣扯开后,就开始解他的皮带。 顾见白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阵仗,不免有了几分畏惧。 传闻说季延歧这人天不怕,地不怕,要是把他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他本来今日做足了准备,知道季延歧今天很大程度上,会醉的人事不省。 即便是还清醒,但饮酒过度的他也会丧失抵抗能力,所以他才敢孤身前来。 没想到现在会被对方按在身下,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对方给强要了,说一点都不害怕是假的。 他带了好些东西来,一个都没派上用场,唯一拿出来的东西,等会说不定还会被用在自己身上…… 顾见白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目光在瞥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就差凉透了。 他沉思过后,在季延歧解开他皮带的同时,放软了语气说道:“你先冷静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成不成,你先别动手。” 季延歧微微挑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现在知道怕了?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顾见白心中不爽,只能表面装出一副服从的样子,实则在暗中等待时机,准备随时将人反扑。 季延歧也并未多想,反正不管他耍什么手段,自己都有办法化解。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确定他心中是不是有人了。 “还是刚刚那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方知然?” 他问得极为认真,问完之后就定定的看着顾见白,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顾见白也不傻,圈里圈外的人都知道方知然是被季延歧包养的金丝雀。 他要是现在说自己喜欢方知然,那不论是他,还是方知然,都会被季延歧报复。 毕竟,哪个大佬会忍受自己养的金丝雀被别人觊觎啊?! 而且这个觊觎自己金丝雀的人,还嚣张的找上门来,想要让他也体验一番被折腾到嗓子哑的感觉。 季延歧现在没有将他一枪爆头,都算是脾气好的了。 衡量再三后,顾见白才开口回应:“不是,我就是单纯的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想要教训一下你,我这不是没有得手……” “要是让你得手了那还得了?”季延歧直接打断他的话。 对于他的话,他保持不信任的态度,“你是怕我把气都撒在方知然身上,所以才不敢承认是?” “没有的事,本来也不是喜欢。”顾见白一口否认。 他撇清得太快,季延歧都忍不住错愕了一瞬。 第55章 他好像……被调戏了? 但顾见白心中清楚,自己说的确实是实话。 他对方知然,确实没有情侣之间的那种感情。 说起来,他和方知然之间,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就是很小的时候,对方帮过他一次罢了。 如今见到他过得不如意,也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他一把,还个人情而已。 当然,这些私事他是不可能告诉季延歧这种渣男的。 “反正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你信不信是你的事。” 顾见白有些别扭的撇过头,不愿再多说。 季延歧看着他的模样,对他的话反倒信了几分。 “那我就信你这一次。”说完之后,他拍了拍他的脸颊,脸上扬起几分笑意,“以后做事可别这么冲动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见白冷嗤一声,没有应声。 他向来嚣张惯了,还轮不到一个渣男来对他说教。 季延歧见他不搭理自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幸好你遇到的是我,这次我就放过你,要是下次还敢带着这玩意儿来找我……” 他顿了顿,目光转移到旁边的那个玩具上,眸色幽深,“我就当场把你给办了,记住了吗?” 顾见白被他的话气得不行,白皙的脸蛋涨得通红,“你管好你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闻言,季延歧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嗯,我看你确实挺像的。” “?”顾见白不解的皱起眉,“像什么?” 季延歧脸上笑意更甚,他故意压低身子,在对方疑惑的神色中,缓缓开口:“像一只偷跑进我家的小老鼠……” “艹!”顾见白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忽而笑了起来。 “那你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承认自己是狗了?” 季延歧微微一挑眉,望向他的眼神仿佛能拉丝。 片刻后,他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嗯,我认,你说我是狗,那我就是。” “……”顾见白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僵住。 他就算是反应再慢,此刻也从对方暧昧到极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丝不对味儿来。 他好像……被调戏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顾见白二话不说就开始挣扎起来,顺带还劈头盖脸的骂了季延歧一顿。 “狗东西!你敢调戏我?你有种放开老子,跟老子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季延歧赶紧敛起心神把人牢牢钳制住。 看样子是踩到他的尾巴了,那力气大到让他险些按不住。 想想也对,他们素不相识,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而对方明显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 谈情说爱这种事,急不得,还得循序渐进才行。 季延歧打算先给对方留个好印象,让他对自己的看法能有所改观。 于是他正了正脸色,一脸认真道:“好了,不闹了,今晚的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等会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 顾见白下意识的想要拒绝,话到嘴边,他又改变了想法,随即抿紧唇没有言语。 季延歧见他没有反驳,便又继续说道:“不过前提是,等会我放开你的时候,安分一点,真要动起手来,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哼。”顾见白偏过头冷哼一声,咬着牙恶狠狠的说:“你可想清楚了,你这次放过我,下一次我可不一定会放过你。” 顾见白说完这话之后,心里就开始打鼓。 他不清楚季延歧会不会因为他的话被激怒,但他要是一言不发,对方说不定又会起疑心,到时候不愿意就这么松开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好在他赌对了,季延歧没有被他的话激怒,反而还笑了起来,“我已经在期待我们下次见面了。” 他声音轻柔,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顾见白在不知不觉间,被轻轻的撩动了一下心弦。 只是他并没有过多在意,全当是季延歧是个情场高手,嘴里的甜言蜜语最是哄人。 让他有片刻的动心,也不过是对方手到擒来的事。 他自然不会栽倒在这种男人身上。 相反,他这次可没有打算空手而归。 既然来了,就得带走点什么东西,这才是他一贯的做派。 于是在季延歧松开他的时候,他暂时沉住了气,没有立刻动手。 季延歧虽然惊讶于他的顺从,还是对他减少了防备。 可能是因为两个世界衔接得太快,他还没有适应过来,潜意识里觉得面前的人是爱自己的,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正当他起身去寻找自己的手机时,对方突然起身,抓过被撕扯后,扔到床上的衬衣就往他手上绑。 他想要反抗的时候,双手已经被反剪到身后,使不出力气来挣扎。 顾见白下了狠劲儿,将季延歧的双手紧紧缠住,绑一遍还不够,又脱下自己的衬衣,再多绑了一遍。 完事后,他看着被捆绑住双手的季延歧,得意的笑了起来,“我还当你有多聪明,也不过如此。” 季延歧脸色冷了下去,他本来是想要给彼此一点空间,让他们能够重新认识一下,他好表明心意追求他。 结果这小子是贼心不死,非得要把他给得罪死了才罢休。 他被迫跪在床上,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在看到对方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时,咬了咬牙,还是打算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你现在把我放开,我让人把你送回家,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谁知对方根本就不搭理他,甚至还邪笑着拿出手机,把手机立在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前。 季延歧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他从床头柜前走开后,他一眼就从那手机中看到了跪着的自己。 “……”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走过来的青年,“你玩这么大?” 季延歧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打开了手机录像,打算来个全程记录。 他就说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敢跑到他家里来对他下手,也不怕他事后报复。 敢情是他早有准备,想要把发生的一切都录下来,以此作为威胁他的筹码。 第56章 你是自己进来,还是我出去? 看着他从自己面前拿起那个玩意儿,季延歧脸色难看得不行。 “你确定要这么做?” 顾见白挑眉一笑,满脸的春风得意,“我要是不这么做,你又怎么会老实呢?” 这么说来,他就是铁了心要这么做了。 季延歧合上眼,微微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他在呼气的同时缓缓睁开眼,“这可是你逼我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顾见白正想出声嘲讽他,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嘴硬,却在下一刻,看到季延歧挣脱开了束缚,手中拿着他的衬衣朝他的方向一跃而起。 转瞬之间,他就被季延歧按在床上,捆住了双手。 直到他的裤子被扒,一阵凉意袭来,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难以置信的大吼:“我他妈打的死结!你怎么挣脱开的?” 季延歧手中动作不停,又开始解自己的皮带,顺便回应他,“下次动手之前,先把别人的背景调查清楚,像我这种从小到大,三天两头被绑架的人,得用手铐脚链才行啊……” 他说得轻松,但语调中不难听出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说实在的,他今天真没打算把人给办了。 但这小子几次三番挑战他的底线,他要是还能忍得下去,他就不是个男人! 坦诚相见后,季延歧倒是没有急着办事,而是将人翻过来面对自己。 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季延歧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视线下移,目光落到对方锁骨处的月牙印记上,他能感应到熟悉的气息,这就是他的人。 他忍不住将手探过去,拇指的指腹按压在那印记上,随即用力摩擦按压。 指尖下的肌肤很快就变得灼热起来,连带着身下人的脸庞也染上了几分红晕。 顾见白呼吸变得急促,感受着自己变得异样的身体,他喘着粗气急切的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季延歧眼中晦暗不明,但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暴露了他的身体状态。 他伏低身子,把脸凑到对方面前,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暧昧的说着:“急什么,我还什么都没有对你做呢……” 说完之后,他身体下移,脑袋埋到那纤细的脖颈间,嘴唇贴上了他的锁骨。 轻轻的吮吸过后,他在那印记上咬了一口。 顾见白当即仰起了脖子,不可抑制的惊呼了一声。 酥软的声音一出口,顾见白立马惊恐的咬住了下嘴唇。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能发出那种声音。 震惊的心情还未平复,季延歧又抬起头,笑得一脸魅惑,“不用咬着唇,叫出来就好,我爱听。” “……”顾见白死死咬着唇没应声,心里却连着季延歧的祖宗都咒骂了一顿。 见他倔强的不开口,季延歧也没有强迫,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现在不出声也没事,等会有你叫的。” 说完,他起身下床,去床头柜里翻找东西。 顾见白赶紧趁着这个间隙挣扎起身,他无法挣脱手上的束缚,但好在双腿没有被绑住,他还能够自由行走。 刚从床的另一侧下床,他就听到了关上抽屉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季延歧的警告:“我劝你老实一点,能少受一些罪。” 听他这意思,顾见白就知道他今晚不会放过自己了。 那他还能在原地等着束手就擒? 他动作飞快的冲到了落地窗外的小阳台,探头看着下面不算太低的高度,犹豫着要不要从这里跳下去。 就是不知道自己摔得见血之后,季延歧对他还提不提得起兴趣。 也正是他犹豫的这一瞬,季延歧已经追了出来。 他想往后退,后背已经贴上了阳台冰凉的围栏。 季延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 他没有急着上前逮人,而是站在原地,笑容温和的望向他,“别白费心思了,只要你今天还有一口气,我都得把你弄到床上。” 看着站在月色下的人,季延歧庆幸自己的别墅足够大,哪怕对方光着身子暴露在外,也没人能够窥见这一幕。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他抬手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盒子,“你是自己进来,还是我出去?” 都是成年人,哪怕没有用过那个东西,顾见白也一眼认出了那是什么。 他紧咬着牙不应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活了二十二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骨子里的倔强迫使他不能低头,所以他很干脆的倾斜上半身,打算从三楼跳下去。 别墅的三楼有些高度,他要是头着地下去,肯定是没命活了。 为了保证自己能活下来,他还得调整跳下去的姿势。 这样一来,就会耗费不少时间。 季延歧也就是趁着这个间隙,冲上去一把钳制住了他的腰。 将人从阳台的围栏上拽下来之后,季延歧弯腰把人扛在肩上,带回了房间。 期间顾见白不断的挣扎,但都无济于事。 他还是被季延歧大力的扔到了床上。 脑袋被摔的晕乎乎的,他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季延歧就覆身上来了。 耳边响起拆包装盒的声音,不过片刻,季延歧就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自己的掌心。 随后递到他面前,笑得一脸无害,“选一个你喜欢的。” 顾见白的眼中就差能迸出火来,“你他妈有种就干,废什么话!” 季延歧顿时一脸惊愕,直接接过话,“你不再继续反抗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屈服,不免有些意外。 但顾见白只是话没说全就被他打断了。 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老子是想警告你,你今天要是敢动我……” 声音戛然而止,顾见白感受着腿间的异样,哆嗦着嘴唇不敢再出声。 季延歧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情极好,也变得极有耐心。 他从十个都很刺激的小包装里,挑选了一个比较温和的打头阵。 见对方实在挣扎得厉害,他怕把人伤了,又去床头柜找了肌肉松弛剂灌到他嘴里。 第57章 看看他睡醒了没有 这样一来,即便他把对方手上的束缚解开,他也跑不了。 而被迫吞下了肌肉松弛剂的顾见白,在药效中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只是那眼神依然倔强,带着不服输的意味,“你家里的东西倒是备得齐全,平时没少用?!” 季延歧听着他嘲讽的声音,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问他:“你是指什么?肌肉松弛剂的话,是管家准备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至于这个……”季延歧拿起那个粉色的方形包装袋在他面前晃了晃,随后递到嘴边,用牙齿咬着边缘轻轻撕开。 他动作轻缓,眼睑下垂,略显迷离的双眸,居高临下的看下来,直叫人心中火热。 顾见白看得面上滚烫、喉咙发紧,忍不住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季延歧见他这副模样,笑着松开牙关,随后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甚至还故意递到他面前晃了一圈,“这个东西也不是我有意准备的,是我的助理多管闲事,帮我准备的,也刚好派上用场。” 顾见白在他递过来的一瞬间,赶紧闭上眼,一脸厌恶的别过了头。 他要是晚闭一秒钟,都是对自己身体的不尊重! 只是他的厌恶并没有让季延歧停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之后的时间里,季延歧将那些小包装袋拆了一个又一个。 幸好上一世积累了一定的实战经验,他没有将人伤得太狠。 不过到最后,对方还是不堪重负的晕了过去。 季延歧垂眸看着像是熟睡过去的人,动作轻柔的在他红肿的唇瓣上轻啄了一口。 起身时,正好看到立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还亮着,里面映出的人影正是跪在床上的自己,和趴在他身下晕过去的人。 “……”季延歧顿时心情复杂。 他也不是有心要录下整个过程,是被对方一闹腾,完全忘了有这回事。 季延歧心中无奈,将手机录像关掉后,转身回到床上,把人抱去了浴室清洗。 出来时,看着那凌乱不堪的白色大床,季延歧选择将人带去了客房睡。 外面天色大亮,他怕出门后遇到管家或者是来打扫卫生的人,所以先把他们两人的衣服穿好了才抱着人出去。 客房离主卧不算太远,季延歧将人抱进房间也没有遇到人。 等把人安顿好了,季延歧又回到了主卧。 他本来想用对方的手机查看一下他的信息,却在进门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路重打过来的电话,说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其他人都到场了,怎么还不见他去公司。 季延歧本想说不去了,目光瞥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又改变了主意。 “让他们等着,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季延歧去了客房,用对方的指纹把手机解锁,然后把那个长达几个小时的视频传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还顺带传了一张他手机里的自拍照在自己手机里。 到了公司,季延歧看着迎上来的路重,把那张照片发给了他。 “去查一查这个人的信息。” 路重本来还想跟他汇报昨晚找人的事,又听他说:“人不用找了,我已经找到了。” “……”路重犹疑的看着自己手机里的照片,猜测这个人可能就是自家老板要找的人。 他没有多问,只把这件事吩咐了下去。 随后带着季延歧去参加了会议。 季延歧全程都很认真的听着,对于这一世的工作也有了个详细的了解。 会议结束后,已经临近傍晚。 等其他人都从会议室离开,只剩下路重还在他身边站着,季延歧毫不避讳的打了个电话给管家。 对面很快接通,他率先开口:“让人熬点粥送去客房,看看他睡醒了没有。” 得到那边的回应,他挂了电话,转头看向路重,“我和方知然签的合同是不是在公司?” 路重才从刚刚那个震惊的消息中缓过神,神情木讷的点点头,“在,在的。” 回应完了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 自家老板可从来没带人回家过夜,就算是他的白月光方屿,也从没带回去过。 这怎么一夜之间,客房就多了个人呢? 难不成…… 是自家老板的白月光回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家老板藏得还挺深,这风声也够紧的。 他正腹诽着,会议室里又响起了季延歧的声音:“你联系一下方知然,让他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好的,季总。”路重立马颔首应下。 等季延歧离开会议室,路重眼中立马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 那副吃瓜的表情在他浩然正气的俊朗脸庞上,陡然生出几分违和感。 但这也不能阻挡他吃瓜。 他二话不说拨通了方知然的电话,通知他来公司。 生怕晚一秒,瓜就少吃一口。 白月光和金丝雀的对决,这瓜他爱吃。 更何况,这两人还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那就更精彩了。 …… 方知然来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他应该刚从片场收工,来得很匆忙,身上的古装戏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古装头套也没有取。 方知然长相清秀,唇红齿白,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从剧中穿越而来的翩翩公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笑意温和的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然后熟门熟路的走进电梯。 来到那熟悉的办公室门口,方知然敲响了大门。 “进。”里面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 方知然推开门进去,柔顺乖巧的喊了一声:“季爷。” 季延歧坐在桌前,头也没抬,只冷漠的用指尖点了两下桌面上的那份合同,“这份合同从今天起就作废了,我会赔偿你一笔钱,你开个价。” 方知然的脚步停顿了一瞬,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在季延歧说出来的那一刻,他还是感觉心有不甘。 他不明白,他究竟哪一点比不上自己那个弟弟。 同是一母所出,他们体型相仿,长相也有几分相似。 论才华,他并不觉得自己差在哪。 第58章 围着别墅的那群保镖就跟死了一样 方屿有他擅长的领域,可自己也同样有擅长的领域。 只是他们发光发亮的点不一样,为什么方屿就能得到季延歧的偏爱呢? 这个问题在他被包养的两年时间里,一直困扰着他。 即便是现在要解除合同了,他也不敢问出口。 季延歧不喜欢别人打探方屿的事,更不喜欢别人把方屿当做比较提及。 他得罪不起季延歧这样的大人物。 沉默片刻后,他调整好心态,才笑着开口:“季爷不用赔偿我,合同里写着,他回来之后,我们之间的合同就算到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办公桌那边走去。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佯装大度的表皮之下,是何种嫉妒。 方屿的近况他都暗中调查过,并没有听说他已经回国了。 可季延歧要和他解除合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季延歧把方屿追回来了。 想想也是,三年前两人闹得不欢而散,过了这么久,方屿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两人和好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这一天来得太突然,自己一时之间适应不了而已。 他说那一番话,也只是想要做最后的试探,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又重新在一起了。 出乎意料的是,季延歧说:“我和方屿三年前就分手了,他回不回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有了一见钟情的人,所以我要和身边的人划清界限,免得让他误会。” 方知然霎时间怔住,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季延歧依旧一脸淡然,“是我违约在先,我会做出赔偿,价钱你随便开,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出来,我能做到的都会同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知然就知道对方是认真的,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他是个知进退的人,当即把话接了过来,“我知道了,就按照合同上的违约金给,至于其他的条件……” 他单手托住下巴思索了一阵,才半开着玩笑开口:“被人圈养的金丝雀遭到抛弃,势必会受到一些流言蜚语的攻击,还请季爷顾念旧情,帮我做一下公关。” 季延歧点点头,直接应下,“好,没有问题,等会我让路重把钱转到你的卡上。” “行,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剧组那边还等着我拍戏呢。” “嗯。”季延歧应了一声,随后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家里的人怎么样了。 有没有睡醒,有没有乖乖的喝粥。 立在办公桌前的方知然,看着季延歧那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就知道他刚刚所说的一见钟情不是骗人的。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也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场合,他从来没有见过季延歧这副神情。 看样子,季延歧当真是喜爱极了那个人。 他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打开办公室的大门,一道身影猝不及防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方知然低头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路重,薄唇紧抿,脸色也迅速沉了下去。 路重本来是想快乐的吃瓜,谁料想,他前脚刚把合同拿进办公室,后脚就被自家老板赶了出来。 他就只能偷偷摸摸的在门口贴着耳朵偷听,这还没听明白呢,门就突然打开了。 而他也就自然而然的顺着那个方向倒了过去。 脑袋一瞬间撞上了对方结实的胸膛,他还在心中吐槽,这方知然表面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胸肌。 也不知道是不是拍戏用的道具之类的…… 这么想着,他还鬼使神差的抬手摸向了那结实的胸膛。 方知然脸色更沉,他正想一把将人推开,身后的办公室里却响起了季延歧的声音。 “连个不能下床的人都看不住,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怒火,不难听出此刻的他异常愤怒。 停顿片刻后,季延歧又强忍着怒火说道:“他跑不远,派人去给我找,就算把z市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带回来!” 季延歧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老婆,跟他才认识不到一天,人跑了。 他之前让管家做粥给他送去,结果管家刚刚来电说,房间里空无一人,根本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围着别墅的那群保镖就跟死了一样。 昨晚人来的时候没发现,今天人拖着行动不便的身子跑路了,还是没发现。 这跟只会喘气的废物有什么区别? 季延歧气得脑仁儿疼。 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顾寻延这一世的名字叫什么,要是就这么让人跑了,他上哪儿找人去?! 下一刻,他又想起了之前让路重调查对方信息的事。 他拿起手机就要给路重打电话,眼睛却在无意间扫过门口时,发现了些许异样。 方知然还站在门口没走,他低垂着头,像是在看怀里的什么东西。 季延歧思索了一阵,随即叫了一声:“路重。” 门口处很快传来回应:“诶!季总,我在呢。” “……”季延歧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之前让你查的信息,查到了吗?” 路重赶紧从方知然的怀里退出来,脸上又变得一本正经,仿佛刚刚袭胸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带,笑着从方知然身边挤进了办办公室。 “季总,我正要跟你汇报这件事呢,都查清楚了。” 方知然侧过头,瞥了一眼路重的背影,随后扬长而去。 路重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快步走到季延歧办公桌前,把手中的平板递了过去,“信息都在这儿了。” 季延歧伸手接过,仔细的翻看着上面的信息。 顾见白,男,二十二岁,家里是暴发户,j大毕业,目前就业于z市天际传媒,去年刚出道火了一把,目前已经成了十八线糊咖。 季延歧看着那信息上的证件照,中规中矩照出来的照片都好看得一塌糊涂。 怎么就会糊了呢? 况且信息上显示,他那个时候还接了一部大戏,按理说,资源也不错,不应该糊才是。 第59章 找老婆当然要积极 “有查清是什么原因糊掉的吗?” 路重立马回应:“听说是耍大牌,不尊重前辈和导演,还不服从公司安排,原本是要被雪藏封杀的,后来是他的经纪人力保,又加上他家里砸钱,才留了下来。” 季延歧顿时黑了脸,“究竟是不服从公司安排,还是不服从私人安排?” 他虽然是初来乍到,但这个行业里的潜规则还是略懂一些。 顾见白可能因为暴发户的身份,说话做事确实嚣张了点,可这并不代表他对待工作不认真。 如果非要说是谁有问题,那也肯定不会是顾见白的问题。 那些被爆料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别人在抹黑他。 他就是无条件相信顾见白的人品。 或者说,他是无条件相信顾寻延。 顾寻延的灵魂跟着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与自己不同的是,顾寻延可以自由选择一个刚刚失去生息的身体借尸还魂。 在这之前,他会看到那个人一生的过往,最后再决定要不要借这个身体。 这也是自己作为天道,在这样的条件下,唯一能给他的特权。 他相信顾寻延的选择。 既然不是顾见白的问题,那自然就是别人的问题了。 他倒要看看,现在有他的保护,谁还敢动顾见白。 看着自家老板阴沉的脸,路重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让人去查一查当时的真实情况?” 季延歧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查肯定是要查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找到。 “他之前的经纪人和他关系怎么样?” “关系应该不错,现在都还在帮着找资源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天际传媒可是他名下的公司,那个经纪人还在公司里做,那他就方便顺着这条线去找人了。 “你把那个经纪人的信息告诉梁间,让他顺着这个人去查顾见白的下落。” “好。” 季延歧的样子很急切,路重不敢耽搁,应下之后就转身出了办公室。 然而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调查的过程中,始终有人阻碍。 毕竟顾见白家中是暴发户,虽然入不了上流社会的眼,但人家的财力摆在那儿,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让他们找到顾见白的下落。 季延歧独自回到别墅,又是一宿没合眼。 直到第二日清晨,梁间打电话来说人找到了,随后发了个定位给他。 季延歧当即开着车去了定位的地方,是一处私人医院。 梁间和他身后的保镖穿着清一色的黑西装,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 季延歧的车开到门口,梁间立马过来为他打开了车门。 将近一米九的梁间,身形壮硕,皮肤被阳光晒成健康的小麦色,俊朗的面庞不带任何表情,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厉气息。 却在面对季延歧时,收敛了身上的气息,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些。 他不止是季延歧的贴身保镖,还是照顾季延歧生活起居的贴心管家。 季延歧下车后,他就直接带着他往医院里走。 这处私人医院规模很大,费用自然很高,所以来这里看病的人不算太多,毕竟没有多少家庭能够支付得起昂贵的医药费。 顾见白出现在这里,季延歧其实也并没有多意外。 去往病房的路上,他大概也猜到了顾见白为什么会在这里住院。 本来就被他欺负了一顿,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就着急忙慌的跑路了,他的身体能撑得住才怪。 顾见白家里又有钱,要看病,肯定是选择这个地方。 只是他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一层,只当是顾见白偷偷跑回家了,打算用他家里的权势来对抗他。 他一宿没合眼,就是一直在看顾家的资料,考虑着该从哪方面入手,才能把人弄到自己身边来。 他倒是没有想到,顾见白居然没有依靠自己家里的权势。 走到那间独立的病房前,病房的门敞开着,季延歧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顾见白。 走在他前面的梁间二话不说就要往里进,季延歧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 在对方疑惑的看过来时,他皱起眉,盯着他往一侧偏了一下头,示意他退下去。 梁间立马领会,低着头退到了季延歧的身后。 季延歧这才走进病房,顺带把病房的门轻轻合上。 白色病床上的青年闭着双眸,安静的睡着。 恬静的睡颜看上去格外柔和,让人不忍心打扰他分毫。 季延歧步伐轻缓的走过去,端详了他好一阵,才在病房里找了把椅子搬到床边坐下。 这一守,直接守到了下午。 期间他去找过医生询问了顾见白的身体情况,说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劳累过度,等人醒了就可以出院了。 他这才放心的在他身边一直守着。 临近黄昏,顾见白幽幽转醒。 季延歧原本坐在床边昏昏欲睡,见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又立刻精神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顾见白微颤的长睫,看着他缓缓的睁开眼。 顾见白也在睁开眼之后,从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了季延歧。 他眉头一皱,语气不爽:“来得挺快啊。” 低沉的声音沙哑至极,一听就知道是使用过度的后遗症。 季延歧一边拿过床边桌子上的水杯,一边回应他:“找老婆当然要积极。” 杯子是他让梁间去买的保温吸管杯,他将杯盖打开,把吸管递到顾见白的嘴边。 顾见白听了他的话脸色难看,但耐不住自己也真的口渴,干脆不做回应,张嘴含住吸管喝水。 季延歧没有在他喝水的过程中说话,他怕自己口出狂言把人吓到,到时候喝水呛着了又得难受一阵。 等到顾见白的喝够了,他才挪开水杯,递到自己嘴边喝了两口。 顾见白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抿了抿唇,没有多言。 但令他奇怪的是,面对季延歧的行为,他的心中并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这样的认知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毕竟他和季延歧之间,除了一夜的荒唐之外,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他不动声色的把头转到另一边,不愿再去看季延歧那张能够惑人心弦的脸。 第60章 没有别人,你是第一个 季延歧看见他的小动作,俊眉一扬,眼带笑意柔声开口:“我问过医生了,说是你醒了就可以出院。” 顾见白沉默着不应声。 季延歧也不恼,他倾身靠近床边,双手交叠放在床上。 笑意吟吟的问他:“你有男朋友吗?” 顾见白一怔,猛地转头看向他。 季延歧既然能找到这里来,那肯定是调查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有没有男朋友!? 这是摆明了在这儿明知故问呢! 他心中不太爽利,张嘴想要回怼,却在下一刻想到了更好的应对方法。 他脸上扬起笑容,目光挑衅的看向他,回道:“有一些,怎么了?” “?” 这个回答让季延歧惊愕了一瞬。 片刻后,他低垂下眉眼,思考一番后,满脸认真的说:“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其他兄弟。” 这下换顾见白一脸惊愕了。 他动了动唇,好半晌才木讷着回应了一声:“啊……” 季延歧顿时眼睛一亮,“你这就算是同意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嗯?”顾见白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占便宜了。 “少在我面前恶心人,老子对你这种脚踏几条船的渣男不感兴趣。” 说完,他还用力拉了一把被子,将季延歧压在手臂下的被子拉了出来。 季延歧怕他动作幅度太大伤到自己,很自觉的抬高手臂,让他把被子扯了出去。 没了被子垫着,季延歧干脆也不再继续靠在床上,而是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文件夹递给顾见白。 “这是我和方知然的合同,你看看,我跟他真的没有更深层的关系,而且合同已经解除,我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了。” 顾见白望着他真挚的眼神,一脸狐疑的将文件夹接了过来。 里面的合同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季延歧和方知然确实是雇佣关系。 方知然需要在季延歧找他的时候,根据合同规定去给他唱歌。 时长不限,季延歧说停就停。 合同到期的时间,写的是,等那个唱歌好听的人回来,就算到期。 顾见白的目光在‘唱歌好听的人’这几个字上停留了许久。 他知道方知然唱功一般,但他对季延歧没有调查过,并不知道这个唱歌好听的人是指谁。 反正不可能会是他。 在他偷偷摸摸进到季延歧的别墅之前,他和季延歧根本就不认识。 不过可以确定,方知然应该就是那个人的替身。 像季延歧这种上流社会的人,就爱玩这种替身的把戏,把自己包装得多深情。 结果呢? 还不是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把他给吃干抹净了。 想到此,他感觉自己麻木的后方又隐隐作痛,心情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暴躁。 他直接将手中的文件夹砸向季延歧,脸色阴郁,“就算你跟他没有关系,也并不代表你跟别人也没有关系。” 何况,他撩拨人的手段那么厉害,光是现在想起来都让人觉得面红耳赤。 他不自在的吞咽了一下,赶紧心虚的别过头不去看他。 季延歧心思细腻,在伸手接住文件夹后,眼尖的发现对方碎发下的耳朵红得娇艳欲滴。 看着那圆润饱满,几乎红透的耳垂,他强忍住想要凑上去含住的冲动,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上下滚动的性感喉结,彰显着他难以压抑的欲望。 他攥紧了手中的文件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良久,他才哑着声音说道:“没有别人,你是第一个。” 顾见白没有把头转回来,只是那半张侧脸烧得通红。 季延歧看得心痒难耐,他将手中的文件夹扔到床尾,双手撑在床上站了起来,随即微微前倾身子,嘴唇凑到顾见白的耳边。 声音轻缓的继续补充了一句:“当然也是最后一个。” 他的舌尖绕着这句话的时候,就连语气都显得缠绵悱恻。 顾见白只觉得耳边的热气让他的身体不断升温,他赶紧往床的另一侧挪了些。 季延歧也没有紧追不舍,而是就着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轻笑了一声。 “作为你新晋的男朋友,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 顾见白不是傻子,当然不会信他的话。 狗屁的接他回家,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自己要是不跟着他回去,他肯定会把他给强行带走。 根本不可能会给他拒绝的机会。 他要是在这个过程中挣扎,说不定还会被灌一次肌肉松弛剂。 这个东西喝下去虽然没什么痛苦,但是浑身乏力只能任人摆布,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他经历过一次,就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季延歧并不打算放过他,以他现在的能力,他也反抗不了。 倒不如先好好利用一下这现成的金大腿。 如果有季延歧的权势支持,到时候回到顾家,那些人都不得不忌惮他两分。 想通后,他抬眸望向季延歧,眼中浮现出几分笑意,“在这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季延歧对上他的目光,“你说。” “你喜欢我?” “喜欢。”季延歧不假思索,语气无比真挚。 闻言,顾见白眉毛一扬,眉宇间展现出些许傲慢。 “让我跟你回去也可以,我们立几个条约。” 季延歧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他其实已经猜到顾见白所说的条约是什么了。 无非就是要尊重个人意愿之类的,这些他都能接受,只要把人留在身边,他不信以他的手段,还追不到他。 果不其然,在他点头之后,顾见白就开始列举了出来。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如果有生理需求,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强迫我。” 季延歧附和的点头:“当然,我会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 顾见白噎了一下,被他这么一打岔,险些忘了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 他原本还以为季延歧会拒绝这个条件。 毕竟他那天晚上如狼似虎的,不像是个克制能力强的人。 他反驳的词都已经想好了,结果他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既然这么好说话,那他是不是还可以提一些过分点的要求? 第61章 是不是下手重了点,脸都被打红了 “季延歧,你我之间相差六岁,以后年纪大了,你还能行吗?”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季延歧一眼,眼神晦暗不明,“如果你同意调换位置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 “……” 季延歧没有想到他之前被欺负得那么惨,居然还有心思想着拿回主动权。 他不由失笑,“这个恐怕同意不了。” 说话间,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又继续说道:“我很高兴你想到了我们的以后,也可以容忍你说我年纪大,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能力。” 说罢,他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之前是怎么哭着求我的?” 顾见白看着他手中的手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你忘记了?这可是你自己录下来的,你的手机在床头柜上立了好几个小时,记录得清清楚楚,要看看吗?” 顾见白当即黑透了脸,他猛然伸出手去抢夺季延歧的手机,却被季延歧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用力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开,只能抬头怒目看着他,“放开。” 季延歧倒也听话,很干脆的把手松开了。 “你既然主动来招惹我,那我们就该纠缠到底,你如果想要拿回主动权,就凭实力说话,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把手机收起来,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黑衬衣,姿态优雅至极。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回去之后,你把你的要求都发给我。” 不等顾见白拒绝,季延歧又继续说道:“现在该回家了,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抱着你走?” “……操!” 顾见白隐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季延歧只当没听见,又耐心的问他:“能自己走吗?” 声音停顿的间隙,他开始解袖口处的扣子,随后把袖子挽上去,露出一截血管突出的精壮小臂。 看他这架势,是想直接上手。 顾见白赶紧动作利索的翻身下床,只是动作太快,牵扯到了身体不适的地方,让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旧伤复发了?”季延歧站在床边,看戏似的与他隔床对望。 顾见白咬了咬牙,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关你屁事,不是要走么!?废什么话,前面带路。” “好。” 季延歧也懒得废话,转身就往门口走。 担心顾见白跟不上,他还刻意放慢了步伐。 顾见白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哪怕走路时有些异样,他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地下车库,季延歧率先走到车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顾见白倒也不矫情,弯腰坐了进去。 季延歧则眼疾手快的赶在顾见白之前弯下腰,拉过安全带,探身进去给他扣上。 顾见白在他弯腰下来的一瞬,立马身体紧绷的往后靠。 感受着胸前的温热气息,顾见白不可抑制的吞咽了一下,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透露出些许紧张。 他大气都不敢出,屏息等着季延歧为他扣好安全带之后退出去。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他却觉得这段时间格外的漫长。 好在季延歧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就像个极有绅士风度的矜贵公子,为他服务的同时,跟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等到车门关上,顾见白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季延歧强取豪夺,他可能还会嗤之以鼻。 可他来这一招,着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顾见白趁着季延歧绕过车头的间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刚放下手,季延歧就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来。 他立马坐在位置上不再动弹,侧过脑袋把目光转移到了窗外。 季延歧侧目看着他微红的脸颊,一边为自己系安全带,一边调侃:“刚刚是不是下手重了点,脸都被打红了。” 他刚刚虽然在车外,但是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顾见白的一举一动,将他打自己脸颊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又心疼又好笑。 本来只是先试试水,没想到顾见白真的吃这一套。 那他心里就有底了,知道以后该怎么拿捏他了。 找到方法之后,季延歧带人回到别墅,就开始整活了。 他让路重把这几天的工作都往后推,也让顾见白请假休息几天。 但顾见白没有同意,甚至在回到别墅的第二天一早就要去公司。 季延歧知道他是想躲着自己,可他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办法应对。 顾见白给他立了规矩,说是不能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 那他就不能以男朋友的身份去帮他请假,更不能动用自己的职权给他放假。 想要留住顾见白,要么让他心甘情愿留下,要么威逼利诱。 坐在沙发上思索良久之后,季延歧给路重打去了电话。 顾见白既然想要上班,那就满足他好了。 临近中午,季延歧在开放式厨房里忙活,注意力却一直在大门那边。 记不清是多少次看向门口了,季延歧在再次转头看向那边时,响起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他连忙把衣袖挽高,回首低头看着案板上的菜,一脸认真的的切了起来。 一边切,他还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玄关处的动静。 顾见白应该是在换鞋,并没有听到脚步声。 季延歧在没有忽略手上的动作,做菜这方面他还是能过关的,他以前也没少做。 虽说多年未碰,现在再次动手,做起来还是挺得心应手。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起。 季延歧心中有些许期待,只是随着那脚步声远去,他的满腔热情也逐渐熄灭。 他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 听到那脚步声开始往楼上走,他连忙转头看向声源处,提高声音说道:“饭快做好了,你要不要在客厅坐着等会儿?” 顾见白果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他这边。 季延歧迎上他的视线,笑得真诚,“赏个脸,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顾见白没有立马回应,而是环视了一圈厨房,最后把视线又定格在季延歧的身上。 云淡风轻的表示:“你做的菜能吃?” 第62章 谁惹你生气了? “……” 不是,他看不起谁呢? 季延歧黑着脸,把厨房中岛台上那盘切好的土豆丝端起来,往前一递,压抑着怒火说道:“你看看这土豆丝,就我这刀工,做出来的菜不能吃?!” “刀工好也不见得做出来的东西能吃。” “……” 季延歧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反驳,最后只能站在原地,一手拿着菜刀,一手端着那盘土豆丝,眼睁睁看着顾见白上了楼。 隔了许久,直到客房的门关上,他看着手中那盘土豆丝,还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查过顾见白的喜好,这些菜也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买的,怎么就吸引不了他呢? 难道就因为觉得他做菜难吃,所以都不愿意尝试? 好像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 既然如此,他就更应该把菜做得好吃一点,好牢牢抓住顾见白的胃,从而抓住他的心! 自我攻略成功后,季延歧在又斗志满满的开始做菜。 他动作熟练,又提前备好了菜,只管把菜下锅就行。 没多大会儿,就做出了四菜一汤。 菜端上桌,闻着那夹杂在空气里的香味,季延歧解下围裙就快步上了楼。 站在客房门前,他抬手正要敲门,面前的门却先一步打开了。 季延歧愣了一下,看着从门后露出身形的顾见白,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对方会在里面死活不开门…… 倒是没想到他主动出来了,也省得他动脑筋哄人。 “饭做好了,一起吃个饭。” 说完之后,他就眼含期冀的望着他。 顾见白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而是绕过他往外走。 季延歧立马跟了上去。 看顾见白这副样子,应该是打算尝尝他的手艺。 就是不知怎的,他感觉回来后的顾见白好像心情不是太好。 听梁间说,顾见白今天只在别墅和公司往返,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除了见一些公司里的人,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如果是公司的人找他麻烦了,梁间会跟他汇报才是。 梁间既然没有提起,那就证明不是这个原因。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让顾见白心情变差的事? 饭桌上,季延歧为他盛了一碗饭,又殷勤的给他夹菜。 顾见白倒也没有拒绝,在尝了一口之后,甚至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季延歧看着他吃的香,之前被堵的哑口无言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他又给顾见白夹了一筷子菜,“你看,我就说我手艺不错,怎么样,合你胃口?” 说话间,他满脸期待的看着顾见白,那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像极了等待主人表扬的大狗狗。 顾见白有些不忍直视他的目光,低头扒了两口饭,没有做出回应。 不过,说心里话,他确实没想到季延歧的厨艺有这么好。 而且做的菜也挺合他胃口。 他本来是想趁此机会嘲讽一波,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现在却被这些可口的饭菜,将他的满腔怒火都浇了个透彻。 所谓吃人嘴短,恐怕也就是他现在的处境了。 季延歧观察入微,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见他好像心情好些了,这才试探着询问:“谁惹你生气了,跟我说说?” 他的话一问出口,顾见白咀嚼的动作都渐渐慢了下来。 季延歧看见他的动作,心中陡然一凉,直觉这事儿可能和自己有关,他就不该多这一嘴! 只是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顾见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向季延歧的眼中,带着几分恼怒。 “是你让人给我安排的综艺?” 季延歧点头,没有否认。 他这么做,也是想要和顾见白增进一下感情。 他心思多单纯呐。 无非就是让顾见白那个经纪人,安排他回家休整几天,准备参加一个礼拜后的综艺节目。 再者就是,让只有一个月时长的综艺,延长到三个月。 最后让节目组,选择了一座孤岛为目的地。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和顾见白在孤岛上相处三个月。 他就不信,经过三个月的撩拨,顾见白对他不会有一丝动心。 哪怕对方是一块石头,他也得想方设法把他给捂热。 但他给顾见白留了一条退路,他要是不想参加,没有人可以强迫他。 出乎意料的是,路重给他打电话说,顾见白一口就答应了,没有半点犹豫。 要不是知道顾见白家里是暴发户,他还以为他有多缺钱呢。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顾见白既然知道综艺是他一手安排的,为什么还要签合同? 心里这么想着,他便也这么问了。 顾见白只淡然的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我倒想看看,你能耍些什么花样。” “……”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季延歧有些哭笑不得,“那你就拭目以待?” 顾见白斜睨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继续吃饭。 之后的几天,季延歧把工作都带回了别墅,整日里除了处理公司的事,就是给顾见白做一日三餐。 两人相处还算融洽,顾见白从一开始对他爱搭不理,现在还会耐心的跟他聊上几句。 去录制综艺的前一天晚上,季延歧敲响了顾见白的房门。 隔了好一阵子,面前的房门才慢慢打开。 顾见白应该刚刚才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宽大的灰色睡衣,手中拿着帕子在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开门后,目光懒散的扫了季延歧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有事?” 季延歧闻着那扑面而来的沐浴露香味,有些心猿意马。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来问问你,明天什么时候走,要不要跟我一起……” “明天到地方就有摄像机怼过来,还是全程直播,你想借此机会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 季延歧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我这不是第一次上节目,不懂行嘛,所以想来向前辈取取经,录节目需要注意些什么。” “注意和我保持距离。”说完,顾见白直接将门关上了。 徒留季延歧对着紧闭的房门,憋了一肚子话没说出口。 第63章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就在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想要转身离开时,面前的门又打开了。 季延歧立马扬起笑容看向门后的顾见白,微张的薄唇还未出声,对方率先开口了。 “想要从我这儿取经?” 季延歧点头,“介意找个地方详细说说吗?” 听了他的话,顾见白一扬眉,笑了起来,“可以是可以,不过……就要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你想要什么?” “把之前录的视频全部删了,不能留备份。” “……” 他就说顾见白怎么突然一改前态了,原来是为了这个。 这段时间顾见白也跟他提过这事,都被他驳回了。 理由也很简单,这个东西要是删了,到时候人跑了,他上哪儿找去? 当然,这也就是说给顾见白听听而已。 他多的是办法把人找回来。 这一次,他也没有同意。 他承认,自己是心理有点问题,就想要把这个东西留着。 顾见白再一次被拒绝,可能是这几天被拒绝的次数多了,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也并没有太过生气。 季延歧不会主动给他,他自然会想办法把东西都给毁了。 虽然现在这个局面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但自己的视频在别人手中,就等于被别人拿捏住了命脉。 他相信以季延歧的为人,不会把这个视频散播出去。 但他就是感觉心中别扭。 按理说,他应该愤怒才是,就是不知怎的,几天相处下来,那种愤怒的情绪渐渐变了味。 这种逐渐被改变心境的征兆让他有些不安。 关上房门回到房间后,顾见白罕见的失眠了。 第二日清晨,顾见白是戴着墨镜出门的。 季延歧紧随其后。 不同的是,顾见白打车去了节目组集合的地方,季延歧是管家开车送。 他刻意吩咐了梁间开慢些。 他是这个综艺的神秘嘉宾,需要在最后登场。 到集合的地方一看,他还是来早了。 这次参加的综艺是荒野求生类,加上他一共七个嘉宾。 集合的地点是在郊外一处比较偏僻的山林。 他专门让梁间绕了路,把车停在林间的另一条山路上。 这样一来,节目组和嘉宾的位置就与他隔了一段距离。 而他又没有坐具有标志性的车,车也没有停在节目组提前给他安排的位置上,就算被他们看到,他们也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谁。 之所以搞得这么麻烦,也是想看一看,有没有人敢动顾见白。 没有他在场,那些人才会露出那令人恶心的嘴脸。 他转头看向窗外,目光落在那些参与录制的嘉宾身上,随后对照着手中平板里的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除了已知的顾见白和方知然,还有一男一女也到场了。 他手中的资料是路重为他准备的,上面有参与嘉宾的所有信息。 唯一的那个女嘉宾叫曲颜,知名度不算太高,经常出演一些女二女三的角色,这也是她的综艺首秀。 另一个男嘉宾叫是安,选秀出道的歌手,才发表了自己的第一张专辑。 但因为清秀俊美的长相,和绵软清甜的声线,吸引了一大批妈妈粉,知名度较高。 还有两个人没来,一个是圈内知名的花瓶男演员,代安路。 另一个是圈内的知名导演,启朗。 好巧不巧的,这两个人,就是导致顾见白差点被封杀的幕后推手。 季延歧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快九点半了。 其他六名嘉宾的集合时间是九点,他这个神秘嘉宾出场的时间是九点半。 倒是没想到这两个人比他的架子还大。 正愁找不到理由搞他们,居然自己把自己给推到了风口浪尖。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手上的腕表刚刚转到九点半,另一条山路上才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那辆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众人面前。 录制综艺的导演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车门打开,车上的人走了下来。 季延歧眼尖的看到那个导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那个位置,是节目组为他安排的。 导演一路小跑着迎上去,结果发现车上下来的另有其人,还能笑得出来才怪。 山林间本就不好停车,节目组为他安排的位置是最佳停车位,现在却让那个代安路和启朗占用了。 哪怕这两人来头不小,导演也没给他们好脸色看。 甚至还着急忙慌的让人把车开走,赶紧把地方给腾出来。 代安路和启朗被晾在了一边,两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启朗是嘉宾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快要年过半百,也是个在圈内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神秘嘉宾不止对观众保密,对他们也是同样保密。 但节目组的导演肯定知道来的人是谁。 他居然会把自己这个知名导演,和代安路这个二线明星晾在一边,那就说明来的人,咖位比他们还大。 纵然心中不爽,他还是维持着面上的虚假笑容走到了导演身边,哥俩好的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开始和他套近乎,“小齐啊,还认得我吗?当初你的老师还带你到我家里做客来着。” 齐上一边招呼着人挪车,一边看向身边的人,面上几不可见的闪过一抹嫌弃的神色,随即往一旁挪了挪,避开了他的手。 “时间太久,记不太清了。” 他没有跟启朗多说废话。 圈里可能有不少人都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真面目,屏幕前的观众也不知情,但他却一清二楚。 启朗这个知名导演,可不是个好东西。 他经常借由职务之便勾搭那些长相精致的男女演员,如果对方不从,他就会想尽办法威逼利诱。 到最后,那些演员要么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要么身败名裂被雪藏封杀。 圈内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祸害了,即便他现在快要年过半百,还是改不了那一副臭德行。 要不是公司高层指定要邀请他来参加这档综艺,他是绝对不会让这样一个人来他面前恶心人的。 第64章 这不是糊透的顾大少爷? 只是他这人性子直,虽然不会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但他那敬而远之的态度也格外明显。 启朗在一个新人导演这儿碰了壁,脸色愈加难看至极,就连脸上虚假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他退回代安路身边,后者立马冲出来为他打抱不平。 “齐导这架子真是大啊,不过是个刚刚出来的新人,见到前辈都这么没礼貌,这样不尊师重道的人,怎么做好这档综艺啊!?” 他这些话通过摄像机直播出去,立马引来了弹幕上众多粉丝附和。 【就是,不过是一个刚出来工作的小导演,居然这么嚣张,太不把启导放在眼里了!】 【建议节目组换个导演。】 弹幕上七嘴八舌说着让节目组换导演,甚至还有人去扒了齐上的资料。 季延歧坐在车里,手上拿着平板,看着那些观众从一开始的骂声不断,到后面齐上的资料一放出来,这些人渐渐偃旗息鼓。 他早就知道如今的局面,所以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齐上可不单单是个刚出来的小导演而已。 人家可是z市第二大集团的小少爷,来当导演纯粹是因为兴趣爱好,加上他家中的产业有他亲哥继承,才放任他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而这个导演,也是季延歧亲自选的。 本来齐上是掩藏了自己的身份进娱乐圈发展,正巧季延歧和他哥有点交情,所以让他哥帮了个小忙。 齐上在他哥的劝说下,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公开身份。 那个在弹幕上放资料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齐上的亲哥。 资料放出来后,还在后面加了一句,谁再敢多辱骂一句,那就法庭见。 所以那些人才不敢再多说什么。 但还是有一些不怕死的人在质疑齐上的能力,说他一个新人导演,没有任何经验就来做这种大型节目,只怕会崩的一塌糊涂。 齐上的哥哥也没惯着这届网友,直接上大号回怼。 【你可以说他没有经验,但你不能质疑一个大集团斥巨资请一级导演培养出来的人,没有专业能力。】 这段话发出来之后,弹幕上出现了短暂的空屏。 隔了好一阵才有人在公屏上扣了两个字。 【牛逼。】 弹幕上的对话都被启朗和代安路看在了眼中,原本还气焰嚣张的两人,立马噤声退到了一边。 齐上根本没有闲暇搭理他们,招呼人把车挪走后,就让到场的六位嘉宾先集合。 季延歧看到带着墨镜的顾见白,从角落慢吞吞的向众人的方向汇聚过去。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看清了他的不情不愿。 直到顾见白的身影被节目组的人遮挡,季延歧才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平板。 屏幕里实时直播着前方的画面。 几人汇聚站成一排之后,顾见白才舍得把自己的墨镜摘了下来。 刚摘下墨镜,就有两个人的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代安路率先嗤笑了一声:“这不是已经糊透的顾大少爷?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经他这么一说,弹幕的矛头又都指向了顾见白。 【暴发户大少爷不回家养猪,怎么还有空来参加综艺啊?】 没错,顾见白家里是养猪暴富的,虽然已经转行许多年,但这件事还是会被那些人拎出来嘲讽一番。 尤其是在顾见白糊了之后,只要提起他,说的都是那个家里养猪的暴发户。 这档综艺的六位嘉宾早就公布了出来,顾见白在那个时候就被网友骂上了热搜。 平息了几天之后,顾见白再一次出现在大众眼前。 毫无疑问,节目刚开播半个小时,顾见白又再一次被骂上了热搜。 平板里响起了那个启朗的声音,他还在煽风点火,“看来我们的节目组很包容。” 他虽然是在笑着,但说的话有什么含义,大家心知肚明。 只是顾见白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他嫌恶的看了启朗一眼,满脸都写着恶心,“确实够包容,就连你这种脏东西都能放进来。” 启朗面色一白,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当着那么多观众的面骂,关键是这人还是跟他有积怨的顾见白。 他当即脸色难看的闹了起来,“这节目我不录了,大不了赔违约金。” “你确定?”齐上一挑眉,颇有些看戏的意味。 启朗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劲,正当他想开口询问时,不远处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只有顾见白眼神慵懒的扫了一眼声源处,对于车上那人的身份了然于心。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车门打开,季延歧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西装走了下来。 见到他的第一眼,在场的人除了顾见白和齐上之外,其他人都不由得难以置信的神色。 齐上率先迎了上去,脸上扬起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 他早在之前就看到了这辆车停在这里。 但是这辆车低调,车上的人又一直没有下来,他也没有多想。 只当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或者大小姐,得到了内部消息,跑来这里追星的。 万万没想到,这车上下来的人是季延歧。 想必刚刚的那一幕,已经全部落入了他的眼中。 他连忙上前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季总,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提前想到有人会占用您的位置,所以没来得及尽早整改,抱歉。” 他本来安排好了一切,也提前通知了其他嘉宾,这个停车位是神秘嘉宾的登场位置。 没想到会有人不听他的安排,上来就破坏了这个规定。 他也很气愤,但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只能先将面前这位爷哄好了再说。 虽然他们家的地位在z市仅次于季延歧,他哥哥还和季延歧有点交情,可他们都心知肚明,季延歧是他们家得罪不起的存在。 他们齐家能稳坐第二的位置,全靠有季延歧在给他们撑腰。 如果开罪了他,这z市第二的位置,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别人的。 幸好,季延歧的脸色不算太差,看上去应该没有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 第65章 着实可惜 但他只猜对了一半。 季延歧是个是非分明的人,自然不会找他的麻烦。 另外两个始作俑者就不好说了。 季延歧走在前面,一脸冷漠的向着其他嘉宾走去。 待到距离拉近,他把目光落到启朗和代安路身上,语气凌厉的开口:“两位的架子倒是比我还大,占了我的位置不说,还占了我的出场时间。” 此话一出,不用齐上解释,在场的人也都知道那个所谓的神秘嘉宾就是季延歧了。 他们想过神秘嘉宾的咖位大,但是万万没想到,会是圈外的人,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季延歧。 启朗和代安路出场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后悔。 得罪了季延歧,别说在z市混不下去,哪怕他们去了别的城市,季延歧都不会给他们留活路。 代安路已经快被吓傻了,但是启朗反应快,立马出来赔礼道歉。 “季总对不起,我们……我们也不是有意的,是来的路上堵车……” “堵车?”季延歧提高音量打断他,随即他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声音渐冷,“那你倒是说说,这郊外山林间的山路,是谁堵了你的车?” 他调查得清楚,这两个人因为家里距离这里较远,所以节目组在昨天晚上给他们在这边订了民宿。 算起来,他们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人。 启朗不是傻子,听季延歧这话就明白对方知道他们昨晚住在这边民宿。 他不敢再找借口,连忙点头哈腰的道歉。 在他身边的代安路也有样学样,跟着一起说着对不起。 季延歧没有多做理会,抬手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袖口,一边状似不经意的询问:“我刚刚听到有人说,要赔违约金……” 声音停顿片刻,伴随着他的动作也顿住。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两人,语调冰凉,“我的公司不需要那种不讲信用违约的人,你们……谁要违约?” “没有没有……”两人下意识的摆手否认,生怕说晚了饭碗不保。 季延歧满意的点点头,脸上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既然没有人要违约,那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就请几位多多照顾了。” 说罢,他低垂眉眼,眼波流转间,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站在最外围的顾见白。 只这一眼,正巧捕捉到顾见白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季延歧微微低下头,唇角笑意更浓。 反观顾见白,偷看被抓个正着之后,面上一热,慌忙的避开了视线看向远方的风景。 两人之间奇妙的氛围,也恰巧映入了方知然的眼中。 他转头看了一眼顾见白,又回眸深深的望了季延歧一眼。 后者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甚至在他从车上下来到现在,这个人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两年时间,他们单独相处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在断开后就形同陌路了。 他本来一开始还想上去打招呼,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对方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下目光。 要是他再主动贴上去,难堪的人也只会是他自己。 方知然是个拎得清的人,所以他站在原地保持沉默,没有主动去和季延歧拉近关系。 但他看向季延歧的那一眼,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通过直播传递到了观众的眼里。 方知然是一线明星,粉丝数量庞大。 而这些粉丝,也都知晓他被季延歧‘包养’的事。 毕竟这两位主都没有藏着掖着,有事儿是真跟外人说。 原来的季延歧不怕别人知道,是因为他和方知然没有不正当的关系,两人清清白白,所以让别人知道也无伤大雅。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儿到了今年,传着传着就变了味,他们从一开始的雇佣关系,直接变成了包养关系。 当时的原主也知道这个传言,但他想要借助此事刺激一下自己的白月光,好让他吃醋嫉妒,主动回来跟他求和。 这都半年过去了,人还是没回来。 所以原主才会在白月光离开整整三年后,大醉一场,最后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着实可惜。 那个方屿要是真的喜欢他,也不至于一走三年。 奈何这陷入感情的人就是看不透。 季延歧转头瞥向弹幕,居然有方知然的粉丝在磕他们的cp。 【这是什么金主爸爸爱上金丝雀的戏码呀?都追到综艺里来了。】 【救命,这金主爸爸的颜值真的可以!他们好配!】 【对不起季总,我承认之前是我的声音大了些,为了以表歉意,我帮你们把民政局搬过来。】 季延歧:“……” 这网友人还怪好的。 他抬眸扫了一眼顾见白,对方没有看向他这边。 但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季延歧发现他也在看弹幕。 他连忙抬手抵唇轻咳了两声,看向方知然询问道:“不介意我在现场说一下我们之间的合同?” 方知然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看向弹幕才反应过来,季延歧可能是想要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点了点头,笑着回应:“不介意。” 话音落下,季延歧立马转头望向摄像机,把话接了过去。 “我知道你们想要磕cp,但你们先别着急,我和你们的哥哥就只是清清白白的雇佣关系,我不是他的金主,他也不是我养的金丝雀。” 说完之后,他顿了一下,又满脸柔情的继续补充道:“不过,我确实养了一只金丝雀,所以请大家注意言辞,不要给我乱配cp,免得我家那位看到了吃醋。” 在场的人和屏幕前的观众吃了一口大瓜,都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在空屏上发了一句:【我家那位~】 这下子,一发不可收拾,满屏都是这四个大字。 就连方知然那些磕cp的粉丝,都欣然接受了自己磕的cp是假的这个事实,也加入了刷屏大军。 眼看这场闹剧还要持续下去,齐上立马上前开始cue流程。 因为前往的目的地是一座孤岛,嘉宾需要在那里自力更生三个月。 所以在此之前,节目组准备了一些装备,就投放在这山林间,需要嘉宾自行寻找。 第66章 他家里有金丝雀 装备分布的范围不广,但找装备的时间有限。 时间一到,最后找到多少装备,就只能带多少装备上岛。 节目组把装备的名称写在了纸上,装在绿色的信封里,分布在周围的杂草丛中。 但只有一部分信封里有写着装备的纸条,其余的都是空白信封。 嘉宾拿到信封后,里面的装备有些是可以共用的东西,有一些却是只供个人使用东西。 季延歧二话不说脱了西装外套,解开衬衣的袖扣,撸起袖子就投入了找信封的游戏中。 其余人见状也紧随其后。 季延歧速度很快,找到的信封也是最多的。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到足够多的东西,之后去到岛上,可以借由这些东西和顾见白拉近距离。 其他嘉宾基本都是找到一个信封就拆开看,只有季延歧和顾见白两人,非常有默契的执着于找信封,找到之后,完全没有要拆开看的意思。 短短十几分钟,两人手中的信封都捡了一沓,别人都还只有几个,最多也才十个。 到最后任务时间结束,季延歧是抱着一堆信封回来的。 到了集合的地方,他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注视下,把手中的信封往面前一扔,随后盘腿坐下来,开始拆信封。 顾见白找到的信封也不少,他也只能把信封放地上,蹲下身拆信封。 其他几人看了看自己手中寥寥无几的信封,又看向地上拆信封的两人,几乎望眼欲穿。 顾见白的信封不算太多,很快就拆了出来,几乎有一半都是空白信封。 仅供个人使用的物品也只有两件,一套洗漱用品和驱虫液。 牙膏和驱虫液都仅限一件,用完了不能续。 其他嘉宾看到这两样东西,瞬间绷不住了。 “不是,你们不给我们准备洗漱用品和驱虫液吗?”代安路率先站出来询问节目组。 齐上眼皮都没抬一下,“你们可以上岛之后自己制作。” “什么!?自己制作?”代安路惊呼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就连其余几个嘉宾也是一脸震惊。 面对众人的震惊,齐上倒是一脸淡定,“我们是录制荒野求生类节目,不是请你们去岛上露营享受生活。” 说着,他从季延歧面前那堆信封中抬起头,看向在场的其他嘉宾。 “节目录制之前,找你们签合同的时候就已经告知过你们了,你们也是在同意之后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话是这么说,但场上的人,除了季延歧这个知道内幕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一致以为不会玩这么大。 就算是荒野求生类的综艺,那也始终只是一个综艺,不至于真把他们丢荒岛上不管不顾。 通过刚刚这个游戏,他们也不由得内心忐忑了起来。 节目组好像是玩真的。 嘉宾苦着一张脸笑不出来,弹幕却已经笑疯了。 【这节目组能处,有荒野真让他们去求生。】 【看上去好像有点惨,但我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1】 【说实话,我有点喜欢这个导演了,放眼整个综艺圈,还没人敢这么干的。】 【难道只有我在意金主爸爸坐地上拆信封的样子很可爱吗?】 【前面的清醒一点,他家里有金丝雀,会吃醋,可怕得很。】 拆完信封刚起身的顾见白,无意间瞥到大屏幕上的这句话,顿时抿紧了唇,不自在的别过了头。 但若把镜头拉近些,就能看到他细碎的发丝下,泛起不正常红色的耳廓。 可惜,顾见白因为太糊,分到的镜头并不多,观察到他的人也极少,也就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 代安路还在和齐上掰扯个人用品的事,他皮相不错,但年龄已近三十,他想要带化妆品和护肤品上岛。 因为齐上的意思是,上岛之后,就是纯素颜录制,不会给他们安排化妆师。 颜值抗打的方知然倒是没有任何异议。 唯一的女嘉宾曲颜也不矫情,举了赞成票。 顾见白就更不用说了,他的镜头不多,根本无所谓。 不过,另一位男嘉宾是安举了反对票,理由是,可以不化妆,但是需要护肤。 反对之后,他又提出自己的东西自己携带,不会麻烦别人。 齐上和节目组的其他人商量了一会儿,同意了是安的提议。 可以带护肤品,但是东西需要自己负责携带,不能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帮忙。 代安路还想得寸进尺的提条件,这边的季延歧已经拆完了所有的信封。 有身为天道的气运加持,季延歧那一大堆的信封里,有三分之二都是装备,直接把节目组的人都惊呆了。 信封是他们准备的,所有的信封里面,有一大半都是空白信封,含有装备的信封数量不算太多。 季延歧一个人就拿了一大半。 所有仅供个人使用的物品,除了顾见白手里的两件东西,其余的全在季延歧手上。 那些装备信封出来的那一刻,弹幕里直呼有黑幕。 还别说,不止是屏幕前的观众,就连节目组都在怀疑是不是有黑幕。 在有限的时间里,场上还有很多没有被找出来的信封。 恐怕剩下来的那些,都是空白信封。 但他们看的一清二楚,季延歧是凭自己本事找到的信封,还真不是黑幕。 弹幕上那些高呼黑幕的人,其实也只是在震惊之余开个玩笑而已。 到后面,这个玩笑转变成了夸季延歧眼神好。 直至最后,画风一歪,直接成了季延歧眼光好,所有人都在弹幕上讨论季延歧养的那只金丝雀是谁。 众人把圈内圈外的知名人物都猜了个遍。 甚至还有人说,是不是就是方知然,他们只是不愿意公开,或者是小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但这条弹幕很快被方知然的唯粉骂了回去。 人数上千万的直播间,愣是没有一个人猜顾见白。 即便顾见白的长相丝毫不逊色方知然,也没有人联想到他身上去。 季延歧抽空瞥了一眼弹幕,看着网友的猜测,只是淡然一笑。 第67章 金主爸爸请受我一拜 “猜的不错,下次别猜了,没一个猜对的。”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在猜测的众人,一下子噤声了。 季延歧看着空屏,满意的放大了脸上的笑容。 这场小插曲一过,齐上就开始走下面的流程。 他用对讲机说了几句话,没多大一会儿,天空中就传来了螺旋桨的声音。 随后便有一架中型直升机飞过山林,盘旋在了空旷的草地上方。 这也正是节目组选择这片地方的原因。 山林中间有一片很大的空地,作为中型直升机的起降场地绰绰有余。 z市也是临海城市,这边的郊外,再走不远就是大海。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会是坐船的方式前往岛屿录制,没想到节目组直接搞来了一架直升机。 这样一来,就有人欢喜有人忧了。 喜的是曲颜,在直升机降落之后,节目组让嘉宾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上去的时候,她冲在了最前面。 这一点,和她塑造的那些女配角色完全不搭边。 她以前出演的角色大多都是柔弱娇媚的小女子模样,如今的她剪了一头与下巴齐平的短发,整个人看上去反而带了些许英气。 比起他,倒是代安路和是安这两个大男人有些扭扭捏捏。 后者说是恐高,这个理由是真实的,不是人设,也不是矫情,是真的恐高。 至于代安路,也说是恐高,但可信度不高。 其他嘉宾都在节目组的要求下上了直升机,就连是安都咬着牙上去了。 唯独代安路还在那里磨蹭,对着镜头不停的说着他恐高不敢坐,让他们给他点时间,他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之类的话。 季延歧皱着眉看了半天,忽然豁然开朗,“他这是不是叫做抢出镜?” 代安路准备了一肚子说辞,在季延歧这句话响起之后,瞬间被击溃。 这哪有人在综艺上这么一本正经的当面说这话啊?! 而且还是全程直播的综艺! 现在屏幕前的广大网友都听到了,那些早就看不惯代安路的网友也站了出来。 【终于有人治他了,我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就看不惯他了!金主爸爸请受我一拜!】 【前面的兄弟多少有点过分了哈。】 【哪里过分?我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想法,你不知道不要乱说,先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搞没搞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好?】 这条弹幕之后,立马有人出来询问他和代安路之间的关系。 那位网友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了当的继续发了一条弹幕。 【我是他哥,有些人啊,刚生下来就知道博人眼球了,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 这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家里生了二胎之后,家里所有人都偏心这个弟弟了,所以他这个做哥哥的才会这么厌恶自己的弟弟。 弹幕上的话题因为这位网友,一下子歪了。 一部分是在安慰网友,顺便怒骂代安路,另一部分是在分享自己相同的经历。 倒是代安路被这么一骂,也不敢再继续磨蹭了,老老实实的登上了直升机。 中型的直升机能坐差不多二十人。 除了嘉宾之外,齐上还带了一些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一切准备就绪后,直升机开始上升,往目的地进发。 路程不算太远,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地方。 在这期间,直升机里的嘉宾都很老实。 倒不是因为有多害怕,而是直升机内部的噪音很大,说话得用吼的,别人才能听得见。 索性大家都没有交流,硬生生挨过了这一个多小时。 而直播间的人数却在一直上涨,丝毫没有下降。 直升机降落在了节目组提前找好的草坪上,随着嘉宾依次从上面下来,直播间的热度也只增不减。 有的人是来看自家哥哥的,而有一部分人是来看季延歧的。 其中不乏一些商界大佬,都跑到了直播间里凑热闹,想看看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私底下是个怎样的人。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着要摸清季延歧的性子,好将这号人物拿捏到自己手中。 只是季延歧这人低调,除了一开始找装备的游戏里一鸣惊人之外,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虽然给他了很多镜头,但他大部分时间都没有理会。 下了直升机之后,他的镜头更多,因为要开始分配物资。 之前玩游戏得来的装备,节目组开始一一兑现。 除了那些共用的荒野求生必备品之外,就是季延歧和顾见白两人持有的个人物品。 洗漱用品和驱虫液其实是准备了七个人的份,每个嘉宾都有机会持有一份。 可惜的是,除了顾见白手上的,其余的全在季延歧手上。 节目组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个嘉宾当中,有人一脸崇拜的看着季延歧,也有人在背后偷偷的嫉妒到面目全非。 弹幕上也因此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就算是公司的老板,但这也太过分了,全都被他一个人捡完了,让其他人怎么活啊?】 这条弹幕发出来,很快就有网友开怼了。 【前面的在说什么狗话?我们都是用眼睛看直播,您老是用眼皮看的?】 【笑死,请注意用词好,什么叫做捡啊?人家那是靠实力找到的好吗!?】 【我们金主爸爸一个人闷着头找东西,忙活了大半天,不抢镜头,不博眼球,替其他人搞了那么多的求生必备品,反倒还有错了?】 【这是代安路的粉丝?真是粉随正主,都一样恶心人。】 一片骂声过后,直到弹幕上没人再敢说一句季延歧的不是,才又恢复了平静。 现场还在持续录制,季延歧的东西清点完之后,齐上就询问他,手中多余的个人物资要不要分给其他嘉宾。 季延歧当即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其他嘉宾,沉思了片刻之后,轻缓的说道:“我这个人,有点记仇。” 这句话意味明显,得罪过季延歧的人,就别指望他能把东西分给他们了。 至于场上的其他人,季延歧大大方方的把多余的物资都给了出去。 第68章 等顾见白主动找他 只是轮到最后一件物资的时候,季延歧犯了难。 他有三个帐篷,多出来两个,不知道要分给谁。 顾见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甚至巴不得能敬而远之。 他要是把帐篷直接给顾见白,那他这个参加综艺培养感情的计划就宣告失败了。 或许,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可以通过什么游戏,把这个东西给到顾见白。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际,身旁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给女孩子,荒郊野外的,女孩子更需要一个帐篷。” 季延歧下意识的皱起眉,还不待他出声,曲颜便一口回绝了。 “不用对我特殊照顾,我以前有野外求生的经验,还是让季总自行决定。” 曲颜比起圈内的女艺人来说,真的算得上是最不矫揉造作的那一个。 她不止敢于冒险,也喜欢挑战,整个人恣意洒脱,不输男性。 这也正是季延歧选择她参加节目的原因。 至于那个开口替他做决定的人…… 季延歧转头看向启朗,眸中泛起丝丝凉意,“启导是当导演太久了,习惯了掌控他人?” 启朗顿时汗流浃背,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是自己僭越了。 只是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拼命的找补,“对不起季总,我刚刚是想发表个人意见,是我用词不当,您千万别介意。” 身居高位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替他做决定。 季延歧当然也不能忍受,但他不打算就这么放走启朗,至少得让他身败名裂,走投无路才行。 从启朗到达节目现场开始,他就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始终在有意无意的看向顾见白。 觊觎他的人,自然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最好是想办法让顾见白站到启朗的头上,狠狠地碾压他。 季延歧寒着脸扫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问了节目组帐篷的大小之后,让他们抽签决定。 抽签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方知然一个,曲颜一个。 三个帐篷中,有两个是豪华帐篷,剩下的一个是普通帐篷。 曲颜运气差点,抽到的是普通帐篷,方知然运气好,拿到了豪华帐篷。 豪华帐篷还有一个特点,可以单人住,但双人住也不会拥挤。 季延歧的豪华帐篷肯定没人敢去住,方知然的就有人自荐了。 “方哥,借我一席之地呗,我以后当你小弟,帮你干活。”是安笑嘻嘻的凑过去,说得一脸真诚。 方知然没有拒绝,淡笑着应下了。 场上还剩三个人没有帐篷。 他们只能在白天有限额时间里,利用周边的植物搭建一个简易的住所。 季延歧心中清楚,就算他们能用一下午的时间搭建一个住所,顾见白也不可能会和启朗他们睡一起。 所以他站在原地淡笑不语。 他在等,等顾见白主动找他。 只是顾见白比他想象当中还要倔,都开始已经进行下一个环节了,对方也没有来找他。 季延歧的脸色稍微沉了些,周身的气息也变冷了许多。 但大家都在忙着做任务,没人注意到他的变化。 与其说是做任务,倒不如说是为了不饿肚子。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需要在这个岛上找到能用的食材,做来到岛上的第一顿午餐。 他们现在的地方距离海边不算远,众人一致决定先去海边看看能不能找到海鲜先应付过去。 走到沙滩上,没了树荫的遮挡,天空中灼热的太阳照射下来,让人忍不住微微眯起了双眼。 烈阳的炙烤下,沙滩上基本没有生物活动。 要想找到食物,就得下海。 是安年轻气盛,又有潜水经验,率先站出来自告奋勇的要下海为大家寻找食物。 节目组也没有阻止,还把之前游戏得来的公用潜水装备和捕鱼装备给了他。 因为下海的时候,节目组会安排专业的潜水人员跟随,发现有不对劲的对方就会把人给捞上来,不会让参加录制的嘉宾出现任何威胁到生命的情况。 是安穿戴好装备下水之后,曲颜在一边看着也有点眼热,最后干脆也找节目组要了一套装备下水。 两人下去后,其他人就开始任务的下一步,找到淡水。 水在荒野求生中至关重要,节目组不会给他们提供水,水的问题就只有他们自己解决。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季延歧获得的装备中,有矿泉水。 节目组会在录制节目的三个月中,每天都给他提供水,只是数量有限,每天仅限五百毫升。 这点量,别说是养活所有嘉宾了,就连他自己都不够。 现在虽然已经到了夏末,但在热带的温度依然很高,岛上白天的太阳也异常毒辣,说是三伏天也不为过。 这种天气最需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不会脱水。 所以找到水源至关重要。 几人返回丛林,开始寻找水源。 方知然首当其冲走在了最前面,他在参加节目之前,学习了一些户外求生的知识,也看过许多荒野求生的纪录片。 算得上是团队里有点经验的人。 当然,这只是表面,毕竟其中还有人在故意藏拙。 比如季延歧。 说起荒野求生的经验,他说自己是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毕竟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 他这么做,也是因为提前了解了顾见白的信息,知道他是个荒野求生达人。 所以想要装作一无所知,好借助询问问题的机会与他亲近。 谁知道顾见白居然跟他一样,默不作声的走在队伍中,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这让他准备了许久的问题,一个字都问不出口,更别提和他拉近关系了。 好在这座岛屿不算太大,众人没走多久就找到了水源。 季延歧看着面前的一条小溪流,里面还有小鱼儿在石头的间隙中游动。 他沉默了一路,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是什么鱼,看上去不错,串成串烤来吃应该味道很好。” 这种鱼很稀有,稀有到,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周围的人的安静了下来,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节目组见此情形,走出一个工作人员望向那条小溪。 在看清水中的鱼之后,脸色骤变。 第69章 共同进步 只是还不待他开口,便被一道清润的声音捷足先登了。 “这叫牢底坐穿鱼,别说烤来吃,它就是在你面前翻了肚皮,你都得被请去喝茶。” 季延歧转头看向说话的顾见白,对方没有看他,只是目视着水中的鱼在回答他的问题。 顾见白说的他都知道,但是在场的人,恐怕只有节目组带来的专业人员才知道这个问题。 所以他才会问出口,就想看看顾见白会不会接他的话。 结果和他预料的一样,顾见白还是跟他搭话了。 他正好借此机会开始得寸进尺,“没想到你懂得挺多,看来以后我要多向你讨教了,不介意耽误点时间跟我讲解?” 顾见白不傻,一听他这话,就回过味儿来了。 但他要是在这个时候说介意,只怕节目组和广大网友都会对他群起而攻之。 思索再三,他还是尝试了一下拒绝:“懂得不算多,只是恰好认识而已。” 他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季延歧要是懂事点,就该顺坡下了。 可偏偏这人一百四十五斤的体重,有一百四十六的反骨。 不但没有顺坡下,甚至还把两人的关系更推进了一步。 他说:“这样啊,其实我懂的东西也比较少,正好,我们可以在一起经常讨论,看看大家各自擅长的领域是哪块儿,也好共同进步。” 说完之后,他看着顾见白温和一笑,又补充了一句:“你觉得呢?” 顾见白想拒绝,可是摄影师手中的摄像机都快直接怼到他脸上来了,硬是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沉默一阵过后,他只能僵硬的回应了一个:“好。” 季延歧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了许多。 这一次,他刻意把脸上的表情暴露在了镜头里。 那上扬的唇角,微微弯起的双眸,无不在彰显着他的心情好。 这一幕落到网友眼里,立马就有人开启了猜测模式。 【哇,不会,不会,金主爸爸是不是在看着顾见白笑?】 【我怀疑我的眼睛出了点问题,我也看到他对着顾见白笑了。】 【不止笑了,还笑得好温柔,我不管!他肯定爱惨了他!】 【前面的冷静点,金主爸爸说了不要给他乱配cp。】 【就是就是,顾见白那一身黑料,谁能看上他啊,别玷污了我们金主爸爸的名声。】 【话别这么说,顾见白虽然一身黑料,但那张脸是真他妈帅啊!这谁看了不迷糊?】 【别人迷不迷糊我不知道,反正我迷糊。】 【+1,确实赏心悦目。】 【前面的人都是什么眼光,一张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心是黑的,脸又能好看到哪儿去?】 这句反驳的话一出来,弹幕少了一些,一看就是键盘手在敲字打算大骂四方了。 而这位网友却在众人的骂声之前,又添加了后半句。 【反正是好看到我心里去了,这张脸我就先笑纳了,你们随意。】 弹幕沉寂了一瞬,随后众人纷纷开始吐槽。 【……好险没收住我那四十米的大砍刀。】 【这就是传说中容易被误伤的奇特友军。】 弹幕的方向一下子就偏向了讨论顾见白的颜值,偶尔有黑子冒出来骂的,也是被这群三观跟着五官走的网友给怼下去了。 嘉宾做任务的时候看不到弹幕,所以顾见白也并不知晓自己收获了一大波颜值粉。 几人还在为怎么获取淡水而犯难。 他们没有容器装水,哪怕找到了淡水也无济于事。 正一筹莫展之际,顾见白开口提议,用不远处芭蕉树上的芭蕉叶来装水。 还可以看看上面有没有自然成熟的芭蕉,到时候可以带回去吃。 只是他的提议一说出来,就被人否决了。 “芭蕉叶太容易撕裂了,我们不是有做饭的锅吗?” 启朗说着转头看向齐上,“让节目组把锅给我们,我们用锅盛水不就好了。” 齐上冷眼扫过他,语气淡淡道:“做饭的锅需要在你们等会儿做饭的时候,才会给到你们,等你们成功做出一顿饭之后,这个锅的使用权才完全属于你们。” 也就是说,在他们做饭之前,做饭用的所有东西,都不会给他们使用。 如果他们今天中午没有找到能够做饭的食材,这个条件就会延续到下一次。 “刀具呢?”顾见白问。 “刀具会给到你们。” “如果我们把淡水带回了露营地,过滤之后需要烧开才能饮用,那个时候是不是就可以把锅给我们了,总不能让我们喝生水?” 齐上被顾见白犀利的问题问得一怔,思索了片刻之后才回答。 “可以给你们,但你们没有做出一顿像样的饭菜之前,节目组还是会将东西收回。” “我们没有大米怎么做饭?”顾见白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景象,“这岛上也不可能有水稻之类的主食。” “可以和节目组交换,用你们的劳动成果来换取你们想要的东西,不止是大米,等会儿回到露营地,大家集合之后,我会统一讲解。” “好,先把刀具给我们。” 节目组给了两把户外求生刀,拿到刀之后,顾见白下意识的就递给了身边的季延歧。 季延歧拿过刀之后还有些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顾见白会把刀给自己。 毕竟拿到刀之后,他就有更多的机会跟他搭话拉近距离了。 他转头看向顾见白,对方眼中也划过一丝错愕,显然这把刀是并不打算拿给他的。 只是递太快了,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站着的人是他而已。 季延歧突然有点庆幸,自己接得也快,在顾见白递过来的一瞬间,他手比脑子快,自然而然的就将东西接了过来。 现在就算顾见白想要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拿着刀柄,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刀,一边笑意吟吟的问他:“需要我做些什么?” 顾见白抿了一下唇,有些不太情愿的开口:“你跟我去割芭蕉叶。” “好啊,只是我不太懂,需要割哪一种叶子,还得麻烦你教我了。” 第70章 我们不一样 “……”顾见白一阵无语。 他不信季延歧连用来装水的芭蕉叶都不会选。 只需要找完好无损的就行了,又不是什么需要技术的活儿,哪有不会挑选的道理。 这摆明了就是没话找话,没事找事。 但他又无计可施,毕竟刀是自己递出去的,哪怕咬碎了后槽牙也得把这件事完成。 好在这个过程不长,割下几片芭蕉叶之后,就是教其他人怎么用芭蕉叶盛水。 方知然学得快,最快接到了水。 至于其他人,尤其是季延歧,教了好几遍都没学会。 顾见白看着他那生疏的动作,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他本来怀疑季延歧是故意而为之,但他那副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好像就是单纯的学不会。 于是他耐着性子,手把手的又教了一遍。 好在这一次季延歧学会了。 当然,也只有季延歧自己清楚,他要是再不学会,顾见白可能就要发火了。 另外两个还没学会的人,见此情形,一个想要去找顾见白继续学,而另一个人,则把主意打到了季延歧身上。 顾见白走开之后,代安路拿着手中的芭蕉叶去到了季延歧的身边。 季延歧刚换了一张完好无损的芭蕉叶拿在手中,代安路就微红着脸,把自己手中的芭蕉叶递到了季延歧面前。 “季总,我还是不太会,你刚刚怎么学会的,能不能教教我呀?” 他刻意放轻了声音,让自己本就有些中性化的声音变得更软了些。 听得季延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打了个冷颤,有些嫌弃的看向他,“你这个声音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夹子?” “……”代安路脸色一僵,面上的笑容也险些挂不住。 季延歧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也让广大网友意想不到。 【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钢铁直男啊。】 【人家摆明了是想勾搭他,结果被他说是夹子,差点没给我笑嘎。】 【确定了,金主爸爸还是个鉴茶达人。】 【这代安路这么不要脸的吗?怎么还明目张胆的勾搭人啊!】 【嘶……听说他就是靠勾搭人上位的,不然就他那个演技,能当上男主演嘛。】 【前面的说什么呢,我家哥哥是靠实力的好!】 【就是,你们这些黑子就是嫉妒,有本事你们去演啊,在这里叫唤什么!?】 【靠什么!?实力?没搞错?你们追星追到小脑萎缩了?】 【前面的姐妹别激动,他们说的靠实力,说的是靠实力上位,懂的都懂。】 【……】 弹幕一下子吵了起来,代安路的粉丝也不算少,毕竟也有点颜值在身上,有人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节目里,代安路调整好心态后,又觍着脸凑近季延歧,“季总,我是真心求教。” 这一次,他的声音稍微正常了点,但还是刻意放软了些。 见季延歧还是没有反应,他只能故作委屈的撅了一下嘴,继续说道:“顾大少爷现在没空教我,所以我只能来找季总取经了……” 听了这话的季延歧,还真有了反应。 但不是看向代安路,而是看向了顾见白的方向。 启朗手中拿着芭蕉叶围着他团团转,纵然已经遭到了他的明确拒绝,这人还是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顾见白。 季延歧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随即绕过代安路往顾见白那边走去。 启朗看见他的到来,愣了一下,但还是笑着和他打招呼,“季总也是还有不懂的地方想要找见白聊聊?” 季延歧毫不掩饰的白了他一眼,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我们不一样,我是真的有问题要询问小白,而你,是在骚扰他。” 说话间,他走到两人中间,把启朗那令人恶心的眼神,从顾见白身上隔绝开。 “还有,别叫见白,本来挺好听的名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就怪恶心人的。” 启朗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但也不敢和季延歧对上。 只能竭尽所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了一句:“季总教训得是,是我考虑不周。” 说完之后,他又恢复笑脸,冲着季延歧的方向微微颔首,这才从他面前走开。 见人离开,季延歧才转身看向身后的顾见白,略显担忧的询问:“他没碰到你?” 顾见白抿着唇,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他的问话,隔了一会儿才抬眸看向他。 “季总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 “……” 季延歧一噎,刚刚他就是随口说的,想让启朗知难而退而已,哪里想过那么多。 现在被顾见白这么一问,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什么问题。 偏生顾见白又一直盯着他看,直把他看得不自在,连忙心虚的别开了目光。 眼神飘忽间,看到不远处的启朗和代安路凑到了一起,他脑中灵光一闪,立马想到了自己该问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在摄像机怼过来的时候,面不改色的开口:“我就是想问问,顾老师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住一个帐篷。” “?”顾见白顿时瞪大了双眸,眸中难掩震惊之色。 这一幕透过摄像机传递到网友的屏幕上,也在一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没看错!?金主爸爸在邀请顾见白一起睡觉?】 【前面的姐妹你没有看错!他真的是在邀请我家白白一起睡觉!】 【谁懂啊,他们的颜值好般配,我已经开始磕起来了。】 【我也!他们两个的颜值真的好好磕啊。】 【都冷静点,他家里有金丝雀,会吃醋,可怕得很。】 【前面的好眼熟,你是不是只会这一句?】 【你们难道就没想过,那只金丝雀其实就是顾见白吗?】 【对喔,不然金主爸爸怎么一边强调家里有金丝雀,又一边邀请人家一起睡觉,我不管,他俩肯定有一腿。】 就在网友的猜测愈演愈烈的时候,正主率先开口解释了。 季延歧一本正经的望向顾见白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要是跟启朗和代安路睡一起,晚上恐怕会睡不清净。” 第71章 你力气大吗? 这话一点不假,代安路不待见他,肯定会刁难他。 而启朗又一直觊觎他,指不定等人睡着之后,就会上下其手。 顾见白当然能想到这些,只是他也不愿意和季延歧住一个帐篷里。 谁知道睡到半夜,季延歧会不会对他动手动脚? 他比谁都清楚,这人只是表面对他温和,实际上,巴不得把他扑倒在地,然后拆吞入腹。 要是真住一个帐篷里了,那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 思索再三后,顾见白还是想要拒绝,大不了,他可以自己搭建个地方将就一晚,等到明天有时间了再建个牢固点的临时住所。 还不等他开口,季延歧就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连忙抢先一步说道:“帐篷里面有睡袋,空间也很大,你不用担心会有肢体接触,我睡觉很老实。”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好,多谢。” 他答应之后,季延歧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不客气,我们是一个团队,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季延歧双标得太明显,就连一旁看了半天戏的方知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把水运回营地。” 顾见白像是抓到救命稻草,马上转身往芭蕉树那边走,“我去找找有没有成熟的芭蕉。” 季延歧就这么被晾在了原地。 最后顾见白还真找到了一大串芭蕉,只是果实距离地面太高,他一个人弄不了,几人又上去帮忙。 季延歧首当其冲,占据了顾见白身边的位置。 有他在,启朗根本不敢近顾见白的身,只能站在队伍末端眼巴巴看着。 季延歧看见他那副直勾勾盯着自己老婆看的样子就火冒三丈。 要不是顾见白不让他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早就宣示主权了,哪里轮得到那肮脏的眼神落到顾见白身上。 都已经身子入土半截的人了,还露出那副猥琐至极的表情,真是越看越不爽。 他都怕自己身上那把求生刀,会在下一刻把持不住的时候,捅到对方的肚子上。 好在顾见白叫了他一声,把他的注意力全部拉了过去。 “你力气大吗?”顾见白看向他询问。 季延歧被问得有些懵,没有立即回应。 见他不应声,顾见白直接了当的说道:“你等会去那边接住掉下来的芭蕉。” 说着,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个方向。 “……”季延歧看着他抿了抿唇,终是没说话。 他低垂下脑袋往那边走,心情不是很好。 就算他力气大,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磨磨蹭蹭的走了几步才走到顾见白指定的位置,他正想问接下来要做什么,就看见顾见白走到芭蕉树旁,一刀砍了上去。 动作快狠准,一下子把芭蕉树的树干砍断了一半。 芭蕉树向着季延歧这边倒过来,那一大串芭蕉也开始接近地面。 季延歧连忙伸手顶住末端,随着芭蕉树往下倒,他只能张开双臂,把果梗上的芭蕉抱入怀中。 顾见白像是极有经验,看芭蕉树倒得差不多了,快步走到季延歧身边,一刀砍断了连接树干的果梗。 整串果实的重量,突然一下子从树上转移到了季延歧身上,好在他提前做好了准备,稳住身形的同时也能把怀中的芭蕉牢牢抱住。 等顾见白收好了刀,他才上手帮忙把那整串芭蕉放到了地上。 果梗上方的果实已经有一部分成熟,但由于生长在野外,被鸟吃了许多,上面有很多黄色的空壳。 顾见白蹲下身,把那些空壳从果梗上割下来扔掉,其他的完好无损的,就能直接带回营地了。 “会用芭蕉叶装水的就运水,不会运水的就抬这个。” 他拍了拍处理好的芭蕉,站起身看向代安路那边,“尽量不要磕碰,容易坏。” 代安路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指使了一样,心情很不爽,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 其他人早已习惯了他的态度,毕竟他们一直不对付,圈内人尽皆知。 据说就是顾见白当初接下的第一部戏,原本定下的男主角是代安路,后来被顾见白用不正当手段抢了男主的剧本。 这件事爆出来之后,顾见白就被网友骂上了热搜,剧组迫于外界压力,无可奈何的与他解了约,又找代安路重新出演。 所以之后两人见面,代安路一直是这个态度,还被网友称为真性情。 真不真的,季延歧看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老婆的话让人无视了。 他当即扬起温和的笑意看向代安路那边,“小白人虽然年轻,但说话做事成熟稳重,又有丰富的野外求生经验,丝毫不输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前辈。” 话说到这儿,两个年龄最大的人快要绷不住了。 季延歧无视他们,继续笑意吟吟的说道:“我们对野外求生一窍不通,为了能够活着录完这个综艺,也应该多听听过来人的经验。” 这话说得没毛病,确实是该听从过来人的安排。 在野外求生,有一个有经验的队友至关重要。 顾见白的种种表现都在表明,他是个有野外求生经验的人。 启朗也明白,现在只能听从顾见白的安排。 纵然心有不甘,他们也只能顺从。 不然广大网友的骂声都能把他掩埋。 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当然能够拎得清。 所以在季延歧说完之后,很自然的接了话:“当然当然,我们是一个团队,在接水的事上面碰了壁,这东西也该我们出力抬回去。” 说完,他趁着摄像机转向季延歧的时候,用手肘撞了一下代安路,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警告他:“给我收敛一点,你还想不想出演男主角了?” 代安路转头看向他,那张油腻的脸看得他心里直犯恶心,但为了保住自己手中的资源,又不得不讨好他。 “我知道了。”他小声应了一句,忍着心中的不适,歪了歪上半身,刻意往他怀里倒了一下。 这一招对启朗很受用,那张油腻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略显得意的笑容。 第72章 面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 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交谈,小幅度的动作也没有通过摄像机传递到网友面前。 但正对着他们站着的季延歧看得真切,他笑弯了眼眸,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本来可以把收集起来的所有证据甩到众人眼前,不止可以洗清顾见白的冤屈,还可以让这两人身败名裂。 但这有点太便宜他们了。 就算是面对种种证据,那也是以往发生的事,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 更何况,用直播的方式让所有人都看到,那该有多震撼啊…… 看见启朗和代安路略显吃力的去扛那一串芭蕉时,季延歧笑得愈加温和。 “动作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不然到时候就得多挨一顿饿。” 启朗连忙点头应下:“好好,我们一定把目前唯一的食物保护好。” 季延歧不再作声,拿着芭蕉叶去盛水。 等顾见白和方知然都盛好了水,几人开始返程。 这段山路比较平坦,不算难走。 启朗两人在后面磨磨蹭蹭,季延歧回头看了一眼,提高声音喊了一句:“你们两个走前面来,我怕有些人经不住饿,偷吃。” “……” 他这番话可谓是损到家了,把后面两个人气得脸色铁青,硬是憋着一口气,快步赶超了他们。 等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方知然不知何时走到了季延歧的身边。 但他很有分寸的与季延歧保持着距离。 “季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变得这么伤人了?” 他半开玩笑的开口,掩藏住自己那试探的心思。 季延歧没有看他,目视着前方的修长背影,语气冷漠的回应:“不过是面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而已。” 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方知然还是读懂了其中的含义。 季延歧对他的冷漠态度,就是在向他说明,别再对他抱有幻想,也不必再多做试探。 他将目光从季延歧身上挪开,看向前方顾见白的背影,心中也有些释然了。 其实季延歧心中的那个人,只要不是方屿,他都能接受。 说到底,他只是不想输给方屿罢了。 不过…… 他倒是有些好奇,顾见白有什么地方吸引了季延歧,能让他一见钟情,甚至不再执着于方屿这个让他爱了好多年的人。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段路程不算远,他们到露营地的时候,是安和曲颜已经回来了。 意料之中,两人一无所获。 即便有再好的潜水经验,和节目组提供的捕鱼装备,想要在大海捉到鱼,也是难如登天。 他们也不了解贝类的习性,所以也没有找到海螺之类的海鲜。 两人踌躇满志的下海,结果铩羽而归。 一想到还要饿肚子,两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见他们带了芭蕉和水回来,两人高兴的同时,心中也愈加失落。 “都怪我……我以为那些鱼挺好捉的……” “没事,别自责,凡事都有第一次,尽力了就好。”方知然打断是安的话,轻声的安慰着。 是安年纪还小,刚刚一直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现在被人一安慰,眼眶一下子红了。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曲颜见此情形,忍不住皱起了眉,“行了,下次我们再去抓就行了,哭哭唧唧的干什么,总有一次能抓到。” 是安被她这么一说,当即抿紧了唇不敢做声。 刚刚上岸之后,他也是陷入自责,一直跟曲颜说都怪自己没用,才会一无所获,结果被曲颜劈头盖脸凶了一顿。 现在他只要听到曲颜提高音量说话,他都发怵。 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荧幕上那个娇滴滴的柔弱大美人,跟面前这个凶他的人一点都不搭边…… 也不对……还是有一点搭边的,确实是个大美人。 是安被说了一顿之后,老老实实的退到了曲颜身边,收敛起了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其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网友在这两人上岸之后,给他们取了个cp名,叫是非曲直。 是安是个不折不扣的非酋,从第一环节找信封的游戏中就能看得出来。 他找了十多个信封,只开出了一件装备。 下海抓鱼也是经常性找不到鱼,还是曲颜带着他一起去找的。 最后曲颜发现他不仅抓不到鱼,还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把鱼都给吓跑了。 所以干脆放弃了他,也不再带他去找鱼了,让他自生自灭,然后选择自己一个人自力更生。 两人之间的小插曲告一段落,很自觉的加入了过滤淡水的任务中。 方知然学了一点理论知识,操作起来并不熟练,最后还是顾见白看不过去了,才亲自上手。 节目组如约在水过滤之后,把锅给了他们。 但生火成了难题。 他们没有生火的装备,节目组建议他们钻木取火,并把方法告诉了他们。 众人一致把目光移向了顾见白,都等着他动手。 季延歧最主动,连忙凑到顾见白的身边,虚心求教:“我知道你会,但什么都让你来做,节目就没有看点了,所以你来教我,我来做。” 说完,他刻意放轻了声音,语调柔和的询问:“可以吗?” “……” 顾见白别无选择。 季延歧率先开口之后,哪怕还有人跃跃欲试,也碍于季延歧的身份,不敢说话。 他只能认命的开始着手教季延歧钻木取火。 季延歧就像个好奇宝宝,一会儿问他引燃物够不够多,一会儿问他手势对不对。 好不容易开始步入正轨,他又问速度够不够快,力道够不够大,还要继续坚持多久。 不知怎的,顾见白总觉得这些话有些似曾相识。 但他现在没有心思想其他,注意力都停留在了季延歧的手上。 很难相信,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此时正握着一根木棒在钻木取火。 动作虽然生疏,但丝毫不显慌乱,甚至还格外的优雅。 就这样持续了差不多五分钟,终于有了起烟的迹象。 随着烟雾变大,木棒周围的易燃干草也有了点点火光。 顾见白蹲在季延歧的身边,看见火光的那一刻,便低下脑袋对着那处火星子吹气。 第73章 这……还真说不好 季延歧只感觉有微凉的风拂过手背,替他缓解了一下手中的温度。 他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顾见白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嘴巴张张合合的不断吹气。 正看得入神,顾见白忽然转过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空中交汇的视线比那火星子还要火热。 最后还是顾见白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轻声说了一句:“可以了。” 季延歧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看着顾见白小心翼翼的拿着那燃着火星子的干草,往一边事先准备好的杂草堆里挪。 事情比他们想象当中容易,钻木取火一次性成功。 有了火源,顾见白熟练的用三根结实的木棒,制作了一个简易的三脚架,然后把露营锅吊了上去。 等待水开的间隙,几人围成一团,开始掰成熟的芭蕉裹腹。 齐上见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始在一旁走流程了。 “接下来,各位嘉宾将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三个月,在此期间,你们可以每个星期用卫星电话给家里打一通电话报平安。” 说完,他看向季延歧,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季总是特例,因为他要管理名下的产业,所以随时可以用卫星电话跟外面的人通话。” 这一点没人敢否定,毕竟季延歧的身份摆在这儿,他们得罪不起。 见其他人没有异议,齐上又接着说了下去,“大家虽然是一个团体,但需要一个领头人带领大家在这里生存下去,你们可以内部投票,选举出一个能够带领大家的队长。” 这话瞬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是安更是连手中的芭蕉都不吃了,连忙问他:“队长有什么特权吗?” “有的。”齐上点头,忽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队长有权安排其他成员做事。” “想让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是?” “只要是合情合理的任务安排,都必须配合。” “那如果不配合呢?” 齐上挑了挑眉,不急不缓的说道:“队长制度是这样的,任职时间为一个星期,到期后会再度推选出一名队长。”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如果有成员不配合队长的安排,下一次的队长推选名单里就直接除名。” 这规则一出来,季延歧都挑了一下眉头。 这规则倒是有点意思。 为了争取到下一次的队长职位,就必须配合现任队长,某些想要浑水摸鱼偷懒,人缘又极差的人,可就遭罪了。 要是不听从安排,失去了竞争队长的名额,下一个队长出来,说不定还会让他再体验一次艰苦人生。 不得不说,这规则确实不错。 而某些人在这个规则出来的时候,像是感觉到了危险一样,立马紧张了起来。 代安路明显有些坐不住了,他收回去掰芭蕉的手,转而望向齐上。 “这规则有些不合理?怎么才算是合情合理的任务安排,界限在哪里,要是有人合起伙来针对一个人呢?” 齐上实在没忍住白了他一眼,随后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摄像机,无奈的解释:“全程直播呢。” 说完后他把手收回来,颇有些无语的看向他,“这里的嘉宾除了季总之外,都是圈里的人,还能当着那么多网友的面搞霸凌那一套?” 代安路一噎,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反驳。 齐上见他无言,又看了一眼季延歧的方向,才继续说:“还是你觉得季总这样的身份地位,会霸凌你?” 突然被提起的季延歧:“……” 这……还真说不好。 区区一个霸道总裁的身份而已,他真实身份还是天道呢,不照样想着怎么霸凌那些欺负自己老婆的人。 他主要是看人办事,跟什么身份没有关系。 至于其他人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他管不着,还是继续啃手里的芭蕉好了。 他吃得津津有味,倒让他身旁的顾见白有些意外。 自然成熟的芭蕉没有几支,已经吃完了。 他们现在吃的是还没完全熟透,表皮只有一点微黄的芭蕉。 这样的芭蕉口感不是太好,吃到嘴里有明显的酸味,咽下去之后,嘴里还有点涩。 他没想到季延歧这种身份的人,居然能吃得这么香。 甚至还是所有嘉宾当中吃得最多的,真的像极了饿了三天没吃饭的人。 在这一刻,他对季延歧的固定认知有了一定的改观。 好像身边的这个人也不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出神之际,已经开始推举第一任队长了。 其实第一轮很好选,只要找一个有野外求生经验的人当队长就可以了。 等一个星期过后,大家对荒野生活熟悉了起来,也用不着别人带了,到时候竞争队长职位就会变得格外激烈。 现在大家迟迟没有推选出队长来,说到底还是因为季延歧这尊大佛。 一个上位者,自然不愿意服从他人的命令。 所以即便大家心中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也不敢轻易说出口,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季延歧给得罪了。 资本家的嘴脸,都是表面温和,背地里不知道会阴狠成什么样。 他们肯定不敢招惹,尤其季延歧这人老是一脸温和,看上去人畜无害。 其实这种人才是最狠的,背地里下死手都不一定。 显然大家对于这一点都心照不宣,就连代安路都安静的呆在一边没说话。 季延歧不傻,对他们的想法一清二楚。 他也不着急,动作优雅的吃完手中的芭蕉,才气定神闲的说:“我们初来乍到,对野外生存一窍不通,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推举一位有经验的人来当队长,各位觉得呢?” “是是,确实应该有经验的人来当队长……” 是安说完之后,其他人立马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顾见白还在慢吞吞的吃着芭蕉,脸上没什么表情。 季延歧看向他,扬起嘴角,眉眼带笑,“小白的野外求生经验很丰富,这个队长我推举小白来当。” 意料之中,顾见白脸上也没有过多惊讶,很自然就接受了季延歧说的话。 第74章 总有一种被抢了老婆的错觉 有了季延歧开口,其他人也都选择了顾见白当第一任队长。 有恩怨的也都把恩怨放到了一边,毕竟在这个荒岛上录节目,节目组是真不给吃的东西。 刚刚代安路和启朗都偷偷的跑到工作人员那里去要食物,结果都被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既然是荒野求生,就该靠自己努力去获得食物,而不是走捷径。 其实一开始节目只打算录制一个月,是有捷径可以走的。 后来季延歧把时限拉长,节目组也就让他们自给自足了。 不然这么长的时间,要是都走捷径了,那这节目还有什么看头!? 何况对于他们的安排,季延歧早就心中有数,他要是有意见,一早就让他们改了。 既然季延歧都没表态,他们也就按着这个流程和规则来了。 队长选定之后,就该做接下来的任务,搭建临时住所。 没有帐篷住的人只有启朗和代安路两人,但他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下午所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所以大家都开始分工合作。 有顾见白从中指导,住所搭建得很快。 接近尾声的时候,顾见白就把剩下的任务全权交给启朗和代安路。 至于其他人,则是出发去寻找食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水正在慢慢退下去。 顾见白带着其他人找到了一处礁石滩,海水退去后,保留了一部分海水在凹下去的小坑里。 在这里面,说不定会有被困住的小鱼小虾。 再不济,还有石头缝里的螃蟹可以捉。 天色渐晚,几人开始在礁石滩上认真的寻找了起来。 过程不是太顺利,潮湿的礁石踩上去,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打滑摔跤了。 在坐的嘉宾虽然不全是养尊处优的人,但第一次赶海,没有丝毫经验,老是摔跤不说,还找不到海鲜。 即便是找到了,也因为手法不娴熟而错失良机。 演变到最后,礁石滩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唤声。 “顾老师!快来快来!有只大螃蟹!” “顾老师!你快来看看这个是什么,这东西能吃吗!?” “顾队长!救我啊!我被螃蟹夹住了!它死活不松开,隔着手套我都感觉手都要被夹断了!” “……” 顾见白一个人在礁石滩忙的不可开交。 季延歧欲言又止好几次,他本来一开始就跟在顾见白的屁股后面,近乎还没套上,人就被叫走了。 看着顾见白在其他几人中间来回穿梭,季延歧恨得牙痒痒。 总有一种被一群人抢了老婆的错觉。 看见顾见白来回奔波,他也不忍心再去缠着他,只能撸起袖子闷头干。 只要他找到的海鲜足够多,他们就能早点回去,到时候他就能占据顾见白身边的最佳位置! 如此想着,季延歧干得更加卖力,搬开石头找螃蟹的动作更快。 岛上物资丰富,没多大一会儿,他赶海用的桶里就装了不少海鲜。 这一幕直看得屏幕前的网友瞠目结舌。 【我去,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吗?】 【这速度也太惊人了,我有理由怀疑金主爸爸其实什么都会,他只是装不会。】 【+1我也觉得是这样,他就是想找理由和白白拉近距离!】 【他真的,我哭死,他超爱的好!】 【不是,前面的都怎么回事?磕的cp怎么这么邪门?】 【我也想知道他们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磕起了金主爸爸和顾见白的cp,这两人看上去挺正常的?】 【哪里正常了?金主爸爸邀请白白住一个帐篷耶!】 【还好,人家正主解释了,有睡袋,不会有肢体接触,你们自己过度猜想。】 【就是,季总那样身份的人,能看上一个糊咖?别来搞笑了。】 说到这儿,大部分网友也看明白了,这是顾见白的黑粉。 面对这种人,他们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还不如一起拭目以待。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几人拿着手电,提着赶海找到的海鲜回了营地。 启朗和代安路已经搭建好了临时住所,正坐在铺了芭蕉叶的地面上等他们回来。 见其他队友提着桶,像是满载而归的样子,两人立马迎了上来。 “你们找到什么了呀?晚上不用饿肚子?” 是安最藏不住事儿,立马邀功似的提着桶跑了过去,“可多海鲜了,季总和顾队长太厉害了!咱们今晚能大饱口福了。” 几人把桶放到一起,里面的海鲜多到都能留一部分当明天的早餐。 别说把启朗和代安路惊呆了,就是齐上也有些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掌管着z市命脉的季爷,居然还会赶海。 季延歧那双手葱白如玉,一看就不像是能做这种事的人。 果然天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无法比拟的。 等顾见白看到季延歧的成果时,自然也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瞬。 季延歧时刻注视着他,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立马凑到他身边,笑着想要邀功。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顾见白就转头望向他,“季总倒是挺会赶海,看上去经验极其丰富,哪里需得着我教。” “……”季延歧被迫卡壳。 沉默了片刻后,他抿了抿唇,面上浮现出几分委屈的神色。 “还是需要顾老师教的,我都是凭着蛮力硬抓的螃蟹和鱼,没有丝毫技巧。” 说着,他将自己的双手抬起来,扯下手上的手套。 那双修长的手暴露在众人眼前,只见原本白皙漂亮的手指上多了不少淤青。 甚至还有地方破了皮,渗了不少血出来,血迹已经干涸了。 顾见白看得眸色一深,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把那双受伤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仔细查看。 “你是蠢吗?被螃蟹夹成这样还不停手,这么逞强做什么!?” 那流血的伤口,一看就是被螃蟹的钳子夹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把手套夹出一个洞,没了手套的阻隔,才直接夹到了他的手指上。 好在伤口并不深,但在野外受伤,感染的风险很大。 齐上也意识到了严重性,立马叫了随行医生过来给季延歧消毒包扎。 第75章 他有种自己被耍的感觉 医生来得很快,但因为面对的人是季延歧这尊大佛,医生显得有些紧张。 在他拉过季延歧的手想要查看伤势的时候,季延歧猛地往后瑟缩了一下,“疼疼疼,捏错地方了。” 他这一叫唤,吓得医生立马撒手。 季延歧的手腕被顾见白抓在手里,他着急查看伤势,就直接抓了季延歧的手背。 哪知道对方反应这么大,搞得他现在都不敢动手了。 顾见白见状,当即皱着眉瞪了季延歧一眼,“现在知道喊疼了,让螃蟹把你手都夹废了的时候,怎么没听你叫唤一声?” “……”被训的季延歧沉默了一瞬,最后倔犟的回应了一句:“没有夹废……修修还能用。” 眼看顾见白听了他的话就要接着教育自己,他又连忙把话岔开:“不过还真挺疼的,你帮我修修,我怕又被造成二次伤害。” 旁边的医生立马心虚的低下头,老老实实的把润过酒精的棉签递给了顾见白。 顾见白无奈,只能接过棉签帮季延歧的伤口消毒。 伤口不大,顾见白还是细心的擦拭了几遍。 至于季延歧手上的淤青,也没有上药,就等着自然散去就好。 末了,顾见白让季延歧在一边去歇着,然后带着其他嘉宾开始做晚餐。 除了鱼需要处理,其他的螃蟹和贝壳海螺之类的,都是直接把表皮洗干净了就可以直接烹饪。 节目组给的厨具齐全,一顿海鲜大餐很快做好,端到了季延歧面前的芭蕉叶上。 几人席地而坐,开始了来到岛上的第一顿晚餐。 今天的工作量对于有些人来说有点大,又加上中午只吃了几支芭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其他几人坐下来后,看了季延歧一眼,听到他说:“赶紧趁热吃。” 几人就开始大快朵颐,徒留季延歧坐在一群人中间,眼巴巴的望向顾见白。 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顾见白本来不打算理会,奈何无意间的视线对碰,看着那亮晶晶的双眸,他不由得心软了。 季延歧的手是因为捉这些螃蟹才伤的。 他们能敞开了吃,季延歧有很大的功劳。 但这个功臣的手伤了,所以吃东西有点费劲。 其他人都多多少少有点怕季延歧,自然不敢给他递吃的。 何况季延歧从一堆人当中,选择了他,就指着他一个人盯。 他要是再无动于衷,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做好了心理建设,顾见白看着自己的手中剥开的蟹钳,直接了当的递了过去。 又怕自己的行为让别人误会,他斜睨了季延歧一眼,冷声说道:“吃哪儿补哪儿,你多吃点。” 季延歧看着递到面前的蟹钳,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眉,“好啊。” 他可不是一个客气的人。 既然顾见白都这么说了,他就没有客气的道理。 吃完手上的蟹钳之后,季延歧毫不客气的让顾见白给他开了一个贝壳。 顾见白自己还没吃上两口,又要照顾到季延歧,渐渐的也有些不耐烦。 他有种自己被耍的感觉。 就好像……从季延歧受伤开始,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一样。 但转念一想,季延歧手上的伤是真的,他应该不至于在自己面前上演苦肉计这一套。 心情平复下去后,他又继续按照季延歧的要求给他投喂。 季延歧心安理得的吃着顾见白给他剥好的海鲜,心中更加愉悦。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这双受伤的手,要在之后的深夜才会派上真正的用场。 吃饱喝足后,几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商讨明天要做的事。 荒岛求生并不容易,赶海带来的收获不小,可也仅供晚上这一顿,最多可以存放一些海鲜到第二天当早餐。 中午这一顿还是得想办法搞到食物。 何况一直在同一片区域赶海,这片区域里的海鲜只会越来越少,支撑不了多久。 最重要的还是要学会下海捕鱼和去林中打猎。 顾见白决定明天先带着他们做打猎用的工具,尝试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商议完毕之后,时间也不早了,几人开始洗漱,准备休息。 今天大家都累的不行,又因为目前的条件有限,所以只烧了热水,各自打了一小盆,跑到没人的地方去擦拭身体。 这个荒岛上的昼夜温差有些大,节目组也怕嘉宾被冻出毛病来,所以给启朗和代安路都发了睡袋。 只是这两人没有驱虫液,晚上注定要遭到蚊虫骚扰。 其他住帐篷的人就好得多了,不仅能防寒,更是能物理防御蚊虫叮咬。 看着营地上的三个帐篷,和一个树枝搭建起来的临时住所,齐上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他本来想着,就他们季总一个人住帐篷就可以了,其他人都必须要搭建临时住所才有地方住。 谁知道他们季总运气这么好,总共三个帐篷,他硬是全找齐了。 这要不是启朗和代安路一开始就作死得罪了季延歧,他们哪里用得着搭建一个临时住所啊。 那豪华帐篷,住三个人都不成问题。 幸好,这两人自己作到了季延歧的面前,现在为节目增添了另一番效果。 其他人在帐篷里呼呼大睡,这两人在外面被蚊虫叮咬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估计,明天一早起来,那脸上的大包,都得是让医生开消炎药的程度。 夜深,林间传来各种虫鸣声。 节目组留了人专门守夜,其他人都已经进入梦乡。 直播早在嘉宾都睡下后关闭,只剩下几个固定机位在持续拍摄,用作后期的正片剪辑。 这档节目会在嘉宾结束录制后,开始剪辑正片在各大平台上线。 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空闲时间,能够天天来看直播。 他们错过的精彩瞬间,节目组都会贴心的为他们补上。 到了下半夜,虫鸣声消停了不少。 顾见白在逐渐安静下来的环境中,听到了身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最清晰的,还是拉开拉链的声音。 黑暗中,他忍不住皱起了眉,想不通季延歧想要干什么。 但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76章 小白,我难受得紧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一阵,也不见季延歧有什么大动作。 他只得在心中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季延歧应该就只是单纯的想要起来解决生理问题而已。 即便是这么想着,他还是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但他那略显凌乱的呼吸声,早就将他暴露。 季延歧在黑暗中扬起嘴角,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几分笑意。 他倒要看看,顾见白能装到什么时候。 从睡袋里出来,季延歧径直去往了顾见白的方向。 睡下之前,他记得顾见白的位置。 只是顾见白多留了一个心眼,趁他睡着之后,自己挪了位置。 他以为自己的小聪明能瞒天过海,其实季延歧从一开始就在装睡。 现在更是能从他那紧张的喘息声中,精准的找到他的位置。 不过季延歧还是百密一疏。 他刚伸出手探到顾见白的位置,便听到拉链响起的声音。 手还来不及收回,便被顾见白一把抓住了手腕,然后胸膛被用力一推,他转瞬间失去了主动权,被对方按在了身下。 没想到顾见白的反应还挺迅速。 季延歧有些意外,却又忍不住调笑道:“时机把握得这么精准,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我啊……”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保证只有他和顾见白能够听到。 顾见白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心跳加快了不少,但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季延歧,你睡前是怎么说的?结果呢,半夜跑来骚扰我,这就是你说的老实?” “呵……”季延歧轻笑一声,“怎么不算老实?我只来找你,又没有去找别人,我这都不算老实吗?” 顾见白顿时语塞,忍了好半晌,才咬牙切齿的问他:“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不要忘了现在是在录节目,外面还有机器对着我们!” “我做梦了。”季延歧回应得平静,哪怕顾见白隐隐有些发火的迹象,他也表现得极为淡然。 这个回答在顾见白的意料之外。 他顿了一下,才恶狠狠的一把掐住季延歧的脖子,恼羞成怒道:“你做梦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被季延歧给耍了。 但季延歧接下来的回答让他当场愣住,久久回不过神。 季延歧说:“当然跟你有关系,我做的春梦……” 等顾见白反应过来之后,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掐住季延歧脖子的手加重力道,像极了要杀人灭口的样子。 季延歧丝毫不慌,哪怕已经被掐到缺氧,脖子处传来明显的痛感,他也没有反抗,而是笑意吟吟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他清楚的知道,顾见白已经对自己动心了。 那一手的伤,就是用来试探他的手段。 只要确定顾见白已经动心,那他也不必一直压抑了。 过了一阵,顾见白气撒得差不多了,也渐渐放松了手中的力道。 季延歧得以喘息,立马低声沉闷的轻咳了两声。 黑暗中,听见咳声的顾见白有些晃神,季延歧趁此机会挣脱开桎梏,反手握住了还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小白,我难受得紧……” 他声音轻缓,带着缠绵悱恻的暧昧音调,直听得顾见白耳朵滚烫。 这还不够,季延歧在说完之后,还动了动身体,顾见白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异样。 他下意识想要退开,却被季延歧抓住手腕,退不了半分。 “季延歧!你疯了?这是在录节目,你他妈想干什么!?” 顾见白不敢说得太大声,他怕动静太大引来其他人,但放低的声音没有丝毫威慑力,季延歧压根不怕。 或者说,对于季延歧而言,根本不怕他们之间的关系暴露在人前。 所以在顾见白发怒的时候,他愈加得寸进尺,“你先别急,这一次我没想干,只是想让你帮个忙而已。” 顾见白皱起眉,总觉得从季延歧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这个忙,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他没有作声,等待着季延歧的下文。 季延歧见他不应声,也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也知道我的手受伤了,要想解决问题,凭我这双手办不到,所以……想借一借你的手。” “???”他听到了什么!? 顾见白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好像马上就要炸了。 季延歧居然让他做这种事!? 还说什么自己的手办不到,那现在紧紧抓着自己手腕不放开的人是谁? 这么大的力道,他想挣脱都费劲,哪里看得出他是个受伤之人。 这不摆明了占他便宜!? 顾见白当即不管不顾的挣扎了起来。 好在帐篷里的空间足够大,也够他折腾的。 季延歧看对方铁了心要挣脱开,他干脆主动松开了手。 顾见白得了自由,立马退到一边,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见此情形,季延歧也不再强求,转而回了自己的睡袋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帐篷的遮光效果很好,外面的光源投射不进来,里面的光源也透不出去。 季延歧打开手机后,帐篷里有了光源,顾见白也能看清帐篷里的景象。 只见季延歧调整好坐姿,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搭在了裤腰带上。 他那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看得顾见白直皱眉,他想说些什么,又怕引火上身。 所以只得老老实实的缩在一旁,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是好一会儿,也不见季延歧有其他动作。 正在他疑惑之际,季延歧蹙起眉心,小声嘀咕了一句:“听不见声音没感觉啊……” 顾见白当即心中警铃大作,他好像已经猜测到季延歧在看什么东西了。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手脚并用的挪到季延歧身边,探出脑袋看向那手机屏幕。 果不其然,屏幕上映出的画面,正是他被季延歧压在身下欺辱的视频。 他咬紧了后槽牙,感受到身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愤然转头与之对上。 季延歧却笑得一脸荡漾,语气无奈的说:“怎么办,我没有带耳机过来,就只能外放了。” 第77章 你嘴里没有半点实话 “你他妈敢外放,我就弄死你。”顾见白气红了双眼,抬手又掐上了季延歧的脖子。 季延歧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往后一仰,原本放在裤腰处的手,被迫挪到了身后撑住身体。 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也搁到了大腿上,整个人看上去姿态慵懒至极。 顾见白看着季延歧脑袋往后仰着,那张脸上带着些许阴影,扬唇笑起来时,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仿佛能勾魂摄魄。 他抿紧了唇,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 季延歧看见他的小动作,笑得愈加邪魅,“我也不想外放,可是你又不愿意帮我,那我就只能……” “闭嘴!”顾见白收紧了手指,将季延歧的话硬生生掐断。 见季延歧被他掐得说不出话,他才凑近了些,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别忘了我们的合约,你不能强迫我。” 季延歧当然记得他们之间的合约,他动了动脖子,示意顾见白卸些力道。 顾见白倒也没有再死掐着他。 得到喘息的机会,季延歧深吸了两口气,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我没忘,所以我并没有强迫你,不是吗?” 顾见白一噎,回想刚刚所发生的事,好像……季延歧还真没有强迫他。 要是季延歧真想要来强的,估计他现在已经被压在身下了。 但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 正好季延歧再次低声说道:“我现在对你做的事,是叫做威胁,要么你主动些,要么我就看我们之前的精彩回放。” 说着,他抬起手扬了扬手机,“只是这精彩回放听不到声音就没感觉,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顾见白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清晰的画面中映着他和季延歧的身影。 他动作迅速的收回掐住季延歧脖子的手,转而去抢夺那部手机。 哪知季延歧比他动作更快,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尝试着抽回手,最终以失败告终。 再一次失了自由,顾见白也有点习惯了。 只是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了季延歧的身上。 他颇为嫌弃的看向季延歧,忍不住皱起眉心,“你就不能憋回去?” “……”季延歧一下子就无语住了。 他思索了一阵,随即一脸认真道:“我这么大把年纪才开一次荤,这也就算了,你还晾了我这么久,你觉得我能憋的住?” “你是第一次?”顾见白一脸震惊,显然对于这一点很意外。 季延歧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身边都不缺人,而季延歧那副样子,也不像是个能守身如玉的人。 他从一开始排斥季延歧,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一点。 他能相信季延歧和方知然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不相信他还是个老处男。 毕竟那一夜,季延歧的技术一点也不生疏,反而极好,像是做过许多次一样。 想起之前那一次,顾见白乱飘的心绪又稳定了下来。 “我可不是那些被你骗身骗心的玩伴,你嘴里没有半点实话,老子要是信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办法,原来的季延歧因为白月光和替身这一出,被外界的人传言说玩得花,这名声早就扫地了。 他也懒得再掰扯,直接了当的问他:“那你就直说,这忙你帮不帮!” 话音落下,他就把手机举起来,手指按到了手机侧面音量键上面。 只要顾见白拒绝,他马上就外放。 手机上的画面没有停顿,季延歧故意没有将视频暂停,现在手机的屏幕上还映着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顾见白只敢匆匆瞥了一眼屏幕,随后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季延歧精准的拿捏住了他的命脉,他现在没有退路。 他敢肯定,如果他想从帐篷里出去,季延歧一定会有别的招对付他。 今天晚上,他无论如何都是在劫难逃。 与其继续做无谓的挣扎,还不如咬咬牙,硬抗过去。 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睁开眼后,却没有看向季延歧,只低垂眼眸,冷静的说了一句:“我帮,你把手机关了。” “好。”季延歧生怕他反悔,应声的同时就把手机按熄屏了。 帐篷里再度被黑暗笼罩,顾见白的心里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看不见彼此,他动作快点,应该也能坚持下去。 想明白之后,他探出手开始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触及到温热的胸膛,他的手微颤了一下,随即一路往下。 季延歧关掉手机后,就改成双手撑到了身后,姿态散漫的感受着顾见白的动作。 对方的动作很慢,他没有催促,反而很享受对方隔着布料触及他身体的过程。 他能明显的感受到顾见白的指尖在微颤,这样的触感让他身体的热度不断攀升,让他忍不住想要反客为主。 好在他克制力不错,成功等到了最后一步。 却不曾想顾见白动作生疏,硬生生将他的火浇灭了一半。 忍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要是再不阻止,今晚恐怕就要废在顾见白手里了。 “小白啊……你想要断送自己下半辈子性福就明说,不用下手这么狠。” 可能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话一出口,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栗。 顾见白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松了力道,又趁着黑暗,抬起空闲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缓解尴尬。 他哪里做过这种事,何况这玩意儿还不是自己身上的,他能掌握好力度才怪。 季延歧其实也没有生气,只是想要打趣一下他。 他知道顾见白对于这方面的事,是个实打实的新手,没有经验也实属正常。 就是自己有点遭罪。 本来计划万无一失,堪称完美,结果漏算了这一步,让他险些失了作为男人的尊严。 好在他及时纠正,这才把自己给保住了。 时间越往后,顾见白就愈发熟练,到最后,都可以说得上是得心应手了。 季延歧见好就收,有一次就够了。 他怕次数多了,顾见白睡一觉起来,手抬不起来了。 第78章 我这儿给他留着就行 收拾完残局之后,两人又躺了下去。 季延歧身心舒畅,躺下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徒留顾见白闻着空气中那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久久不能入眠。 隔天一早,季延歧醒了之后,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只是在闭上眼深呼吸的时候,闻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但他也没有多想,毕竟昨晚的事做得匆忙,没有处理干净也是情理之中。 完全清醒之后,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过了。 因为外面的阳光照射不进来,所以帐篷里面还是处于黑暗中,让人一觉睡醒后,没有一丁点时间概念。 不过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还是不停的传进耳中,也正是这个声音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他本来起床气挺大的,但昨晚被安抚得好,今早醒来心情也相当不错。 坐了一阵之后,他打算出去洗漱,顺便看看顾见白在做什么。 无意间,余光瞥见了帐篷另一边,还在睡着的身影。 他不由得停下了动作,把手机的光线投向了那边。 没想到顾见白居然还在他身边不远处睡着。 真是稀奇了,他以为顾见白会一大早起来就避开他,把他一个人留在帐篷里,没想到他居然比自己还醒的晚。 看来昨晚还是把人累着了。 他有些心疼,随即倾斜上半身,想要凑近点看看他。 借着手机的光芒,他看清了那张恬静的睡颜。 兴许是太过劳累,顾见白睡得丝毫没有防备。 季延歧没再打扰他,轻手轻脚的出了帐篷。 其他人都已经起了,负责直播的摄像机也已经开始录制。 他一出来,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直播的摄像机也直接怼了过来。 在万众瞩目中,他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才对着镜头说了一句:“早上好。” 声音不大,但刚刚能够让直播间的网友听清。 节目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九点开始的直播,如今才过了半个小时,就有近乎上千万的人在线观看。 网友看到季延歧先出来那一刻,都不淡定了。 【咦,白白怎么比金主爸爸起得还晚,是因为和金主爸爸睡一起,太过劳累了吗?】 【有可能,毕竟金主都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一看我们金主爸爸的气色,就知道昨晚被伺候得不错。】 眼看话题偏向少儿不宜的方向,立马有正义人士出来为祖国的花朵保驾护航。 【前面的别太离谱,人家说不定只是单纯的睡觉呢?】 【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两个人只是在一个帐篷里睡了一晚而已,怎么就成了伺候了,不理解。】 【大家还是收敛点,互联网不是无人区,请穿好你们的裤衩子。】 少儿不宜的弹幕逐渐平息,在最后却又蹦哒出来另一批人,开始攻击顾见白。 【就是,也不知道某些人的粉丝在胡乱想些什么,想要傍大款也用不着这么上赶着倒贴?】 【他给了你们多少钱啊!?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我也不是不可以昧着良心发这些消息。】 【想火想疯了,金主爸爸的热度也敢蹭,也不怕被封杀。】 【封杀都算好的,就怕被金主爸爸搞得倾家荡产,所以某些人的粉丝还是收敛点,别蹭了。】 这段话让弹幕空屏了一阵,毕竟谁也得罪不起季延歧,过多的讨论,可能还会害了自己。 弹幕的争吵平息后,季延歧也已经洗漱好了。 早起的是安和曲颜做好了早餐,给顾见白留了一部分之后,开始招呼大家一起吃早饭。 季延歧坐下后,几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了他的手。 代安路反应最快,立马拿起一只螃蟹掰下蟹钳,快速的剥开后,递到季延歧面前。 “季总,你的手不方便,我帮你剥……” 话还没说完,季延歧就用实际行动打断了他。 他没有理会递到面前的蟹钳,自顾自的伸手拿了一只螃蟹,又拿了一个盘子,随后动作优雅的把蟹肉剥下来放进盘子里。 如此循环几次,盘子里已经装了一小堆蟹肉。 季延歧这才把盘子放到了自己的身前,然后转头看向曲颜,说:“把给小白留的早饭拿来一起吃,我这儿给他留着就行。” “!” 众人都是一脸惊愕,他们只以为季延歧是给自己剥的,万万没想到,这是给顾见白剥的! 震惊之余,几人都开始在心里猜测起了季延歧和顾见白之间的关系。 能让季延歧受着伤还做到这一步,显然两人的关系并不简单。 又加上顾见白到现在还没起,很难让他们不往那方面想。 倒是方知然,早就猜到了一部分,如今算是真正的确认了。 他和季延歧相处过一段时间,他清楚的知道,亲手剥蟹肉这种事,哪怕是方屿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看来,顾见白在他心中的地位,要比方屿高出太多。 或者说,对于季延歧而言,方屿已经成了过去式,他现在眼中只有顾见白一人。 知道这一点之后,他的心中倒是没有嫉妒,只是有些羡慕,顾见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轻轻松松俘获季延歧的心。 早饭在众人沉默中度过,大家一起收拾碗筷时,代安路看着那一盘剥好的蟹肉,嫉妒到眼睛发红。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便慢慢的往那个方向挪。 眼看手就要碰到盘子,面前伸过来一只残留着淤青的手,把盘子从他面前端走了。 他抬头,对上的就是季延歧落到他身上的冰凉目光。 那不带丝毫温度的视线盯得他头皮发麻,他立马退后两步,弯腰道歉。 “对不起季总,我……我只是想要把东西拿去存放好,我怕这里太乱,等会被人一不小心碰掉了,岂不是浪费了您的一片苦心。” “哦,那你人还怪好的。”季延歧冷声回应后,拿着那盘蟹肉转身就走了。 看着人走远后,代安路才松了一口气。 第79章 为什么不能公开? 还来不及喘息,肩膀就被一只手搭上,吓得他身子都抖了一下。 下一刻,他便听到身后传来略显苍老,又令他熟悉至极的声音:“你未免也太心浮气躁了些。” 随着那道声音落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收紧力道,捏得他生疼。 身后的人突然贴上了他的后背,阴恻恻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傍上季延歧这条大腿,好把我给甩了?” 代安路心中一慌,连忙看向四周的机位。 好在,那些摄像头都对准了季延歧,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他强压下心中那恶心的感觉,颤着声音狡辩:“我没有……是你让我去接近他的,我只是听从你的命令行事而已。” “是么?”启朗眸中闪过一抹阴狠,手中力道更重,像是恨不得把对方的骨头都捏碎。 “我是让你接近他没错,但我没让你短短两天时间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说到最后,他嫌弃的语调不加掩饰,“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和顾见白争?” 一听到顾见白的名字,代安路瞬间捏紧了拳头,面上的怒火也显而易见。 “既然你也知道我比不过顾见白,又让我去勾引季延歧做什么。” “代安路,注意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当初要不是顾见白不愿意伺候老子,你能拿到男主的角色?”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手中力道渐松,“没有我,你能有今天!?” 话音落下,代安路便被那只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往前一推。 他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了一下。 再次抬头时,正好看见顾见白从帐篷里走出来。 眼中的恨意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他甚至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掐住顾见白的脖子。 明明他们是一起出道,可顾见白什么都要压他一头。 有顾见白的地方,他就永无出人头地的机会。 娱乐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处处低人一头的他,只能利用潜规则来为自己博得出镜的机会,不然就只能等待被这个圈子淘汰。 但他的身材和长相都不如顾见白,即便是踏上了这条路,遇到的人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直到遇到了启朗这个知名导演,原本那个剧的男主角色,启朗在床上的时候已经答应给他了。 可在第二天的试镜当中,启朗一眼就看上了来试镜的顾见白。 甚至想要用内定的方式潜了顾见白。 要不是顾见白死活不愿意低头,还掀了饭桌跑路,现在大红大紫的人就是顾见白了。 原本他是要被启朗动用关系封杀的,但他家里花了一大笔钱,硬是把他保住了。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顾见白来混娱乐圈,并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而是单纯的想来玩玩儿。 因为他家里根本不缺钱,哪怕娱乐圈混不下去,他还能回家继承家业。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觉得顾见白更加可恨。 明明家里有的是钱,却还要来跟他这种穷打工的争一口饭吃。 如果没有顾见白,那个时间段就只有他一个人最出众,他会站在顶峰,根本不可能会沦为那些人的玩物。 而他现在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拜顾见白所赐。 看着季延歧端着那盘剥好的蟹肉走向顾见白,代安路深吸一口气后,把捏紧的拳头松开了。 启朗说得没错,是他太心急了。 三个月的时间,这才过了一天,他还有的是机会。 摄像机没有记录下代安路的异常,在顾见白从帐篷里出来后,几乎所有的摄像机都聚焦在了那边。 季延歧手中端着蟹肉走到他面前,完全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饿了,我去给你煮碗面,你看用这蟹肉拌面可以吗?” “……”顾见白抿紧了唇,微微偏过头,透过他的肩膀往后面看去。 目光触及到那对着这边的摄像机,他连忙收回了视线。 心脏在这一刻加快了跳动的速度,竟让他生出了几分被人抓奸在床的错觉。 他有些搞不懂季延歧想要干什么,只能干瞪着他,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季延歧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笑着抬手捂住了夹在衣领上的领夹麦克风。 顾见白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季延歧把衬衣的扣子全给扣上了。 随着他捂住领夹麦克风的动作,衣领往下翻,露出了他白皙脖颈上的青紫掐痕。 他当即有些心虚的别开目光,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季延歧倒是没在意这些,只是压低了声音,笑着同他说:“既然我们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公开?” 闻言,顾见白直接皱起了眉,想要破口大骂,又怕被别人听去,最后只能憋屈的小声反驳:“谁他妈跟你两情相悦,你能不能要点脸?” 殊不知,他的模样和腔调都像极了在跟对象撒娇。 季延歧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随即微微前倾上半身,声音沙哑的问:“昨夜我睡着之后,你背着我偷偷要了几次啊……” 顾见白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你……你怎么知道?你根本没有睡着是不是?” “真睡着了,就是帐篷里的空间太小了,睡醒后,还有些残留的气味没有散出去。” 最初他并没有多想,但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明明当时的时间也不算太晚,哪里能残留这么久。 但当时帐篷里太黑,他也不能确定顾见白是不是真的有了反应,甚至在他睡着之后,还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问题。 所以他一开始,其实只是想要诈一下他,没想到还真把他给诈出来了。 虽然这个真相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眼看顾见白露出一副满脸都写着“不信”两字的表情,他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又没有骗你的必要。” 他这话在理,只是顾见白还是将信将疑。 不过他也没有再继续追究,而是转移了话题,“那你现在是在闹哪出?” 说话间,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季延歧手中的那盘蟹肉。 第80章 不会中途退出,除非我死了 “这个啊……” 季延歧把那盘子举得更高了一些,好让身后那些摄像机拍摄到他手中的盘子,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们在谈论他手中的的东西。 其实他说的是:“我看有些人还对你贼心不死,所以想要添把火,帮你把这些碍眼的东西解决掉。” 话音落下,他又给顾见白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我不会把你是我养的金丝雀这件事说出去。” 他要做的,只是给人制造一点嫉妒心理,好让对方一步步跳入陷阱,自寻灭亡。 把他们之间的那层关系透露出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反正时间充裕,可以慢慢来,他等得起。 顾见白却有些疑惑:“以你的权势,就算把他们搞死都可以,怎么还会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季延歧忽而笑开了,眼角眉梢都荡开了笑意,那媚眼如丝的模样,直叫人神魂颠倒。 他说:“你当初花重金收买圈子里的人,还给了启朗一大笔钱,保住了自己不被封杀,如今又毫不犹豫的参加了有他在的综艺节目,不就是想要慢慢玩儿么?” 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又云淡风轻,说到最后,他停顿了一下,才满眼柔和的望着他继续说道:“既然你喜欢,那我就陪你一起玩儿。” 听完他的话,顾见白愣在当场。 他没有想到季延歧居然能了解他到这个地步。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的这些心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却不曾想,季延歧早就对他了如指掌。 更让他震惊的是,季延歧居然说要陪他一起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明明他们才相识不久啊…… 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有了丝丝甜蜜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面前这个人。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在季延歧面前露出了真情实意的明媚笑容。 “好,是你先主动的,要是你敢中途退出,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 不论是这场游戏,还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既然已经被季延歧拉下场,那就该至死方休。 季延歧自是了解他的意思,他笑着回应:“不会中途退出,除非我死了。” 顾见白当即脸色一沉,“一大清早的,你倒是挺会咒自己。” 看见他这副明显是紧张自己的模样,季延歧松开领口处的麦克风,愉悦的笑了两声。 “你先去洗漱,我去找节目组借点面,给你煮面吃。” “好啊。”顾见白毫不客气的应下,“不过,这面我可不还,谁借的谁还。” “当然。”季延歧也没打算让顾见白去还,一碗面而已,哪里用得着他去还。 顾见白转身去洗漱之后,季延歧就去找了齐上借面。 等顾见白洗漱好,热腾腾的面也刚好出锅。 季延歧将面端到他面前,其他嘉宾立马好奇的围了过来。 只是他们还没有开口,便被季延歧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所有嘉宾当中,只有他的手机没有被收走,也只有他能随时随地的接听电话。 季延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路重打过来的。 刚刚他在煮面的时候就已经打过一次了,当时他忙着把面下锅,也就没有接电话。 现在看到顾见白已经吃上了,他也就拿着手机站起了身。 “你先吃着,我去接个电话。” 顾见白嘴里吃着面,只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季延歧看着他腮帮子鼓鼓的样子,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慢点吃,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看了一眼顾见白呆愣的模样,随即转过身往一边走。 几乎是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脸上的柔和笑意收敛了起来。 只一脸淡漠的抬手扯下了领夹麦克风,然后越过面前的几人,把手中的东西抛给了齐上。 季延歧打电话涉及商业机密,不能跟拍,更不能收音。 他一个人走向了远处,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背影。 顾见白瞥了一眼那道修长的背影,眸中划过一抹暖意,随后收回视线,继续吃着碗中的面。 至于围过来看热闹的几个嘉宾,都在季延歧走后,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相处了一天,有了一同赶海的经历,稍微熟络了些,打算来凑个热闹,结果正主少了一个。 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还该不该站在这里看顾见白吃面。 只有站在最后的启朗,他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圈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这边,这才用手肘撞了身边的代安路两下。 代安路心中不爽,但想起之前启朗对他的威胁,又只能来充当这个出头鸟。 他走到众人的前面,看向顾见白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善。 “顾大少爷好福气啊,居然能让季总为你亲自下厨。” 顾见白斜睨了他一眼,随后垂下视线继续吃面,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代安路看他这副样子,心中火气更甚,“你应该知道季总养了一只金丝雀?你这么上赶着去倒贴人家,不怕他家里的金丝雀吃醋,来找你麻烦啊?”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季延歧的方向,随即一脸恍然大悟的惊呼了一声。 “该不会!季总接的电话,就是家里的金丝雀打过来的?” 说到最后,就连代安路自己都觉得他好像真相了。 甚至其他几位嘉宾也因为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刚刚两人在帐篷外对话的时间不短,而且季延歧还把麦给紧紧捏住了,顾见白因为才起来,还没来得及戴麦。 在场的其他人,哪怕是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都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所以两人的对话内容没人知道。 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容易引人遐想,才会更能让人误会。 如此说来,这通电话是那个传说中被包养的金丝雀打过来的,也能说得通。 在其他人都纷纷赞同代安路的时候,只有这只金丝雀本雀,一脸淡定的咽下嘴里的面。 随后云淡风轻的反问了一句:“眉毛下面挂俩蛋,只会眨眼不会看?” “?”代安路双目一瞪,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第81章 裤子也湿了,不脱吗? 看着对方咬牙切齿的模样,顾见白这才用筷子敲了两下碗,说道:“看清楚,是谁倒贴。” 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到那碗已经快要见底的面上。 面条里还夹杂着季延歧剥好的蟹肉。 这么一看,谁才是倒贴的那个人,答案显而易见。 眼见代安路败下阵来,启朗这才扬起假意的笑容走上前去。 “看来顾老师和季总很熟,应该是朋友关系,用倒贴这种词就有些过了,你说对,顾老师。” 对方脸上那虚假的笑容看得顾见白险些没了胃口。 他赶紧快速的扒拉了两口面条,免得到最后浪费了食物。 只是希望启朗不要来恶心人,他怕他会忍不住吐出来。 好在他吃完的同时,季延歧已经挂了电话往回走了。 季延歧从齐上那儿拿回了麦克风,还没夹到衣领上,就已经先一步替顾见白开口了。 “我和小白也是才认识不久,只是我对他一见如故,而他对我却是淡然置之,我想主动跟他拉近些关系,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启朗立马笑着回应。 他本来是想试探一下,顾见白会不会就是季延歧养的金丝雀,听完季延歧的话之后,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 顾见白曾经在他的剧组里待过一段时间,他也知道顾见白这人的脾气倔得跟驴一样。 要想让他老老实实的当金丝雀,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办到。 哪怕这个金主是季延歧,要想强行把人留住,顾见白恐怕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两人相安无事的在一起录节目呢。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一来,反倒让他松了一口气。 如果顾见白是季延歧的金丝雀,他要想再得到那具绝妙的身体,就根本不可能了。 但若是这两人也是才刚刚认识不久,季延歧也只是对顾见白产生了一丁点的兴趣,那他就还有大把的机会。 大不了弄点药,先把人搞到手再说。 反正他参加这个综艺,也是为了顾见白而来。 他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个德高望重的人物,别人挤破了头都想要上他的床,他都不屑一顾。 顾见白是他第一个一眼就看上了的人,偏偏这人骨头硬,愣是让他到现在都没得逞。 这口气,他咽不下,这一次的综艺,他势必要将人拿下。 启朗自认为自己的心思掩埋得很深,但活了那么多年的季延歧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对方心里有什么龌龊心思,他都一清二楚。 敢肖想他的人,身败名裂都好像太轻了。 他默不作声收敛起心中翻涌的杀意,淡然的伸手拿过顾见白手中已经见底的碗。 顾见白也没有多言,眼看快要临近中午,他作为队长,开始分配任务寻找食物。 有潜水经验的是安和曲颜再一次下海,其他人则是去林中寻找其他食物。 有顾见白带队,就算是安和曲颜再次空手而归,他们中午也不至于饿肚子。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顾见白又教其他人做陷阱。 是安和曲颜学习了捉螃蟹的陷阱和制作捕鱼的鱼篓。 其他人跟着顾见白学了在林间狩猎小型动物的本领,还学了不少捕猎小型动物的陷阱。 一个星期的时间一晃而过,众人有些学艺不精,还是推选了顾见白继续当队长。 季延歧白天还是和顾见白保持着距离,不至于让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到了晚上,就厚着脸皮和顾见白贴一起了。 一开始,顾见白还有些抗拒,被撩拨了几次之后,也干脆放弃挣扎了。 就这么贴一起睡觉,总好过被撩拨得浑身燥热,睡不了觉好得多。 只是就这么睡一起久了,年轻气盛的年纪总有一些大胆的想法。 来到岛上的第十天,这座岛终于迎来了一场倾盆大雨。 启朗和代安路的临时住所被雨水淹了,只能去节目组那边的帐篷避雨。 其他嘉宾的帐篷质量不错,可以有效的防雨,节目组担心防护不够,还增添了防雨罩。 只是所有人目前都被这场大雨困在了帐篷里,节目也只能暂时中断录制。 回到帐篷里的季延歧和顾见白,第一时间都在脱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 好在他们动作够快,在这场眨眼间就覆盖下来的暴雨中,第一时间赶回了帐篷。 只是身上的衣服还是被雨水浸湿了。 在有限的条件中,两人只能用帕子擦拭身上的水渍。 帐篷里的温度比外面暖和,季延歧擦拭了上半身的水,就这么光着上半身开始擦拭淋湿的头发。 但他的目光一刻也没从顾见白身上移开过。 顾见白也脱了身上被打湿的衣服,正背对着他的方向,把白皙的后背展露在他面前。 随着他抬手擦拭头发的动作,后背的肌肉被拉扯,完美的肌肉线条让人挪不开眼。 季延歧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目光一路往下移,直到目光被那黑色的裤腰给生生拦住。 他动了动唇,嗓音沙哑的开口:“裤子也湿了,不脱吗?” 顾见白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随即转过头看向了身后问话的人。 见对方目光灼灼的样子,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懂了季延歧的意思。 顾见白抿了一下唇,低垂下眉眼,掩盖住眼中浮现出的丝丝情欲。 “我就算是脱光了,在这孤岛上,你也不能做个什么。” 这里的条件不怎么样,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生病是必然的。 然后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完之后,季延歧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去自己的背包里摸索着什么。 就在他疑惑之际,季延歧拿出一个方形的小包装袋举到了他的眼前。 看着那个眼熟的东西,他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你怎么会带这种东西上岛……” 说完之后,他又想起了不对劲,皱着眉继续问道:“上岛之前,节目组都会搜背包,怎么会允许你带这种东西上岛?” 季延歧回头看向他,笑着挑眉,“我跟他们说是一些重要文件,自然就躲过了。” 第82章 七天七夜像话吗? 然而最让顾见白震惊的是,走近一看,季延歧手中那一个可能只是十分之一。 背包没有完全打开,里面还有多少这个东西,恐怕只有季延歧心中清楚。 顾见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往后退缩了两步。 “你……你这是早有预谋?” “是啊。”季延歧没有否认,只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 “我不止准备了这个,我还备了药,东西十分齐全,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顾见白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想起这段时间,季延歧老是把他撩拨到最后关头又戛然而止。 他还一直以为是没有充分的准备,所以季延歧才会停手不动他。 但现在对方把东西拿出来了,他才知道自己的猜想一直都是错的。 心中不免升腾起几分恼怒,说话也不自觉的有些冲,“你既然准备得这么齐全,怎么到现在才把东西拿出来?该不会……是你年纪大了,不行了?” “???”季延歧歪头疑惑了一瞬,“你说什么?” 他没有听错!? 顾见白是在质疑他的能力? “我不行!?你说我不行!?我他妈七天七夜都不带喘气的,你说我不行?” 季延歧气得咬牙切齿,两步上前逼到顾见白面前,盯着对方的那双眼睛,就差能喷出火来。 顾见白也被他这气势吓了一跳,幸好外面的雨声足够大,不然这话就让别人听去了。 冷静下来后,他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祸从口出,他连忙出声补救,“开个玩笑而已,你应该不会生气……” 趁着说话的间隙,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往后退。 季延歧哪能放过他,直接上手掐住了他的腰,把人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我这人小气着呢,开不起玩笑。” 顾见白肉眼可见的慌了,他挣扎了两下,反倒被抱得更紧,腰间还被季延歧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 “现在才知道服软,是不是太晚了。” 暧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让顾见白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被撩拨了这么多天,让他的身体变得极为敏感,再加上腰间被掐的那一下,他的脸早就红透了。 他喘息了两下,这才调整好气息开口:“这是在录节目,七天七夜像话吗?” “确实不太像话,所以等录制完节目之后,回家让你体验。” 话音落下,季延歧就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顾见白被吻得猝不及防,呆愣了片刻,才缓缓的闭上眼迎合。 季延歧的吻技有上一个世界为基础,比起只练习了几天的顾见白要好太多。 没过多久,顾见白就软了腿,被季延歧压在了身下。 季延歧没有停歇,放过他的唇瓣后一路往下,在他的下巴上轻咬一口后,嘴唇继续下移,划过那颀长的白皙脖颈。 路过那突出的性感喉结,身下的人不自觉吞咽了一下,上下滚动的喉结摩擦着季延歧的唇瓣,让他有些心痒难耐。 他微微张开薄唇,探出舌尖在那凸起上舔舐了一下。 紧密相贴的身体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季延歧轻呵一声,随即低下头再次覆上那性感的喉结,手也开始不老实的探出去。 他技巧娴熟,没多大一会儿,顾见白已经被折腾得红了眼眶,喘息声也愈加粗重。 季延歧见时机成熟,也便停下动作,将那个方形包装袋递到了顾见白微微红肿的唇边。 顾见白脑袋混沌,迷蒙的视线中看见有什么东西悬停在自己嘴边,他下意识把微启的唇张开了些。 东西递到他嘴里,他轻眨了两下眼睛,用牙齿咬住了那东西的一角。 季延歧满目笑意,动作轻缓的微微用力,将那个包装袋轻轻撕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打在帐篷上,掩盖住了帐篷里面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那些声音如同外面的雨声一样,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大雨从下午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清晨。 顾见白在帐篷里沉沉睡去,季延歧处理好一切,独自一人走出了帐篷。 节目组因为这场大雨淹了不少设备,季延歧去到节目组那边的时候,维修设备的工作人员正在检修设备。 齐上在一边却很淡定,看见季延歧走过来,还笑着迎了上去。 看季延歧在四下观察,他连忙问道:“季总,是有什么事吗?” 季延歧环顾了一圈,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就等着时间一到开始继续录制。 看来齐上准备充足,哪怕被大雨损坏了不少设备,依旧能够准时开始。 季延歧心中有了数,转身离开之前,对着齐上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两人走到没人的地方,季延歧才说出自己的目的,“节目先暂停录制,让大家休整一天。” 齐上有些不解,原本想着是有什么大事,但想到刚刚季延歧看到了工作人员检修设备的场景,只当他是以为没了设备录制。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极有耐心的跟季延歧解释:“季总,我们还有录制的设备,不会影响节目的进程。” “我知道还有设备。”季延歧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了四周。 “地面的积水太多了,雨天路滑,又不适合去林中打猎,下了雨之后,海水浑浊,也不适宜下海,即便是要继续录制,也要优先考虑嘉宾安全。” 齐上怔住,片刻之后,他看向季延歧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拜,“受教了,是我考虑不周,确实应该先休整一天。” “……”季延歧没想到他会这么好忽悠。 虽然自己说的话在理,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应对之法。 如果不能外出,大可再策划一场就在露营地进行的游戏就可以了,倒也没必要放弃一天的录制。 他想让节目组暂停录制,也只是单纯的怕顾见白身体撑不住而已。 至于其他嘉宾的安全,都跟他无关。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也就不再废话,和齐上分开之后,他就直接回了帐篷补觉。 第83章 我看你享受得很 顾见白睡到了傍晚才起。 因为节目组休整一天,今天的饭菜都是节目组提供的盒饭。 顾见白起来吃了饭,洗漱之后又回了帐篷休息。 其他嘉宾都在利用这难得的一天假期和家里联系,或者是去节目组那边看这段时间直播的效果如何,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看自己的人气有没有上涨。 只有季延歧和顾见白两个人对此漠不关心,洗漱一番过后都回了帐篷。 两人商量了一下之后的计划,季延歧见对方一脸疲态,便主动结束了话题,让他好好休息。 得到充足睡眠的顾见白恢复了精神,只是在艳阳高照的天气穿起了长袖长裤。 嘴上说着是驱虫液用完了,这么穿是防蚊虫叮咬。 其实只有季延歧和他心中清楚,是那一身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没有褪去,露出来就等于暴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鱼儿才刚刚上钩,他们还不能这么快暴露。 荒岛求生的日子过得很快,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几乎所有嘉宾都已经掌握了狩猎的本领。 只是有的人已经熟能生巧,而有的人只限于刚刚学会。 是安和曲颜也能在水下轻轻松松捕到鱼,其他不会下海的人也可以在林中用自制工具狩猎。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节目组出了新规则。 主食必须要用固定的东西来作为交换。 除此之外,一些必需品也要用这些固定物资交换。 就连他们使用的那些刀具和锅碗瓢盆,都必须用这些固定物资来换取使用时间。 而这些固定物资,就是节目组列举出来的。 比如椰树上采摘下来的新鲜椰子,海里一些难以捕捉的鱼类,甚至还有野生蜂蜜等等。 节目组为了这一次的新规则,还为他们配备了专业的荒野求生指导员,指导他们怎么获取这些东西,但只做一次示范。 如果一次学不会,就必须用其他物资来充当学费,让指导员再教一次。 在这样的新规则下,顾见白这位全能选手再一次成为了队长。 众人一致决定先上树摘椰子。 过程并不顺利,看专业人员操作起来都挺难的,他们实际操作起来更难。 最终还是顾见白上树,将那棵椰树上的椰子都摘了下来,为他们换了一顿晚饭。 之后的几天,是安和曲颜两个人被安排去捕鱼,其他人继续完成陆地上的任务。 捕鱼进展得也并不顺利,节目组结合了这片海域的鱼群种类,和两人以往捕鱼失败的记录,选择了几种他们从未捕到过的稀少鱼类。 要想成功完成这项挑战,光有老师教也没用,还得实践出真理。 岸上几人的成果也并不显着,节目组把他们以往失败的案例反复看了无数遍,选择了最难捕捉的小动物为目标。 他们除了上树摘椰子,寻找蜂巢,还得想办法做陷阱捕猎那些难以捕捉的动物。 十多天下来,几个嘉宾被折腾得够呛。 他们吃的主食,多半都是靠着顾见白上树摘椰子换来的。 到最后,节目组干脆不收椰子了。 不是他们善变,是他们天天喝椰汁,喝得看见椰树都想吐了。 节目组不再收椰子后,其他嘉宾只能想尽办法去搞其他东西换取主食和必需品。 如果不能尽快搞到这些东西,他们就没有那些工具的使用权,连做饭都成问题。 然而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如果不能解锁这些成就,就会无限期延长呆在孤岛上的时间。 眼看再熬半个多月就能从这里离开,节目组现在搞这一出,嘉宾的士气一下子就颓靡了下去。 有不少人提出了抗议,就连方知然也参与其中。 面对众人的抗议,齐上淡定的拿出了一份合同。 “合同上面写得很清楚,你们的经纪人应该也告知过你们,三个月是一个不固定的时期,后期会因为节目安排延长时期。” 说完,他让人把那份合同拿了过去。 其实他们不用看合同也知道齐上说的话是事实,只是当初他们没有想那么多,加上这档节目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他们自然乐意接下这个综艺。 如今这样的局面,他们也不是没有想到。 不过是不愿意就这么接受而已。 反观季延歧和顾见白,两人都很淡定的接受了新规则。 其他人见争论无用,也只能接受了这个规则。 为了能够尽快结束这一次的节目录制,所有人都卯足了劲,竭尽全力的获取这些物资。 截止到满三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其他的物资都已经成功解锁,只剩下了蜂蜜没有找到。 最主要的是在这孤岛上迟迟找不到蜂巢。 其他人都着急上火,只有季延歧和顾见白依然淡定如常。 这两个多月,两人的白天的相处方式也还是和往常一样不远不近。 可一旦到了晚上,两人就在帐篷里吻得难舍难分。 即便是在这最后关头,其他人都辗转反侧睡不着,两人还是贴在一起亲得火热。 顾见白超乎想象的主动,甚至还占据了上方的位置。 季延歧处于下方,被迫张开薄唇迎合着。 等到顾见白亲够了退开,他才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舐了一下唇瓣。 “你这么主动,还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是么?”顾见白双手撑住身下那结实的胸膛直起身,“我看你享受得很。” 闻言,季延歧笑着挑了一下眉,声音诱惑,“你要是再主动一点,我还能更享受。” “好啊。” 顾见白灿烂一笑,倾斜上半身去够旁边的背包。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季延歧背包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一清二楚。 他想要找的东西放在什么位置,他也了如指掌。 在他拿出那个熟悉的东西时,季延歧眼眸一亮,笑得简直快要合不拢嘴。 这段时间顾见白虽然主动,也只是从一开始主动吻他,到后面主动脱衣服,再到帮他脱衣服,手不经意间的摸他两下,但也仅限于此了。 现在看他这意思,好像是想自己来。 第84章 传说中的白月光 他松开了抓住顾见白脚踝的双手,笑着将手一字摆开,展现出一副任由摆布的样子。 顾见白见此情形,双眸微微一眯,透出几分危险的神色。 “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办了?” 季延歧听着那因为喘息而酥软的声音,又看向他泛红的眼尾,险些笑出声。 可能是受顾寻延的灵魂影响,这具身体的敏感点和凌晏秋那具身体一模一样。 他需不着用强,只要稍加撩拨,对方就软得一塌糊涂,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想要反攻,别说这一世无望,以后也不可能。 顾见白现在这副样子,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吓唬他一下罢了。 毕竟他也清楚自己适合什么位置。 不过,该配合顾见白表演的他,也开始了表演。 “我们之前谈过这个问题了,你要是想掌握主动权,尽管尝试。” 说话的间隙,他一只手又覆上了顾见白那漂亮的脚踝,随后缓慢的往上移动,掌心抚过他的小腿,一路往上。 直到掌心划过大腿外侧,再往上一把握住了他的腰,动作轻柔的在那劲瘦的腰身上揉捏了几下。 顾见白身子软了一下,泛着粉色的脸颊更红了些。 他微微蹙起了眉心,有些气恼自己的反应。 但身体的渴望又不得不让他做出下一步动作。 季延歧满意的看着他用嘴咬住包装袋一角,动作熟练的将外包装撕开。 只是顾见白还是第一次体验为上的感觉,没有任何技巧,但好在有季延歧帮扶,这才没有伤到自己。 事后,季延歧还为他认真的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伤着之后,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夜色渐浓,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下后面的计划,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所有嘉宾吃过早饭,全部出发去寻找蜂巢。 他们来岛上这么久,还没有去过林间深处,这一次的目标就是进到深处寻找蜂巢。 节目组安排了专业人员跟随,以保障所有人的安全。 季延歧一直跟在顾见白的身后,目光一直紧锁在他身上,生怕昨晚会有什么后遗症,今天的林中探险会让他处于危险中。 还好,顾见白看上去生龙活虎,没有任何问题。 季延歧放宽心的同时,也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恢复得就是快。 不知在林间穿梭了多久,前面带队的工作人员找了一片空地停下来,让大家原地休整,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几个嘉宾围坐成一团,将出发前带在身上的吃食都拿了出来。 季延歧还是占据了顾见白身边的位置,只是两人之间没什么交流。 倒是启朗一直在很热情的找顾见白搭话,但几乎没有得到回应。 这场长达三个月的荒岛旅行就要结束了,今天他们就能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找到蜂巢,把蜂蜜带回去。 任务完成之后,在离开这座孤岛前,会有一场盛大的庆祝晚会。 启朗等这一天太久了,他早在接下这档综艺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在这一天把人弄到手。 庆祝晚会上,少不了喝酒,他到时候看准时机,在顾见白的酒里加点东西,人就该到手了。 哪怕现在贴冷脸也没关系,只要最后把人给睡了,那该耍脸色的人,就是他了。 想到这儿,他眼中不免露出了两分喜色,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顾见白跪在地上哭着求他的模样了。 这段时间他也看清楚了,顾见白因为那一身傲骨,对季延歧也没什么好脸色,硬生生把这个金主给推远了。 现在的季延歧,可能还对他有一点好感,但也仅剩那么一点了。 这样一来,哪怕他把人给弄上床,季延歧也不会为了一个有一丁点好感的人出头。 启朗心中窃喜,望向顾见白的眼中都充满了势在必得。 顾见白自然能感受到那道令他不适的目光,他只是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随即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季延歧的方向。 季延歧感应到他的视线,正想伸手去拿个果子递给他作为回应,手还没触碰到那个野果,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只停顿了一下,继续伸手把野果拿起来递给顾见白,“顾老师尝尝看,这果子的味道有点熟悉,我又想不起像什么,你试试看能不能尝出来。” 说完之后,他才把手机拿出来。 来电显示上明晃晃的两个字映入眼帘,就连顾见白看着那个名字都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季延歧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几分,其他人意识到不对,都忍不住好奇心看向了他的手机屏幕,就连摄像机都从上方对准了屏幕。 看见那个名字时,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直到铃声停止,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被挂断,其他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给季延歧打电话的人是方屿,那个传说中的白月光,季延歧苦等了三年的前男友,也是传闻中季延歧爱到骨子里的人。 顾见白看到名字的那一刻,目光微微一凝,杀意瞬间在瞳底泛滥起来。 但在转瞬间,他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眸,随即垂下眼帘,将其中的情绪尽数遮挡。 他掩藏得很好,即便是在他身侧的季延歧也不曾注意到。 手机在季延歧的手中沉寂了片刻,屏幕再次随着铃声亮起,上面显示的名字还是方屿。 季延歧盯着上面的名字看了一会儿,这才对着众人开口:“我先去接个电话,去去就回。” 说着,他便站起身,拿着手机往不远处没人的空地走去。 顾见白看着那道背影渐行渐远,心中忽然升腾起了难以压抑的怒火,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分酸涩。 他抿了抿唇,动作略显僵硬的将手中的野果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原本有些酸涩的果子吃到嘴里,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但他没有停下,看着那道已经停在原地的背影,他又咬了几口手中的野果。 像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烦躁,他咬得极为用力。 而这一幕,也正好落到了启朗的眼中。 第85章 多大点事 另一边,季延歧接通电话后,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那边的人先开口。 他想要知道,对方给他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接这通电话,最重要的还是要跟方屿说清楚,他们早就分手了。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误会,他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的好。 毕竟这个世界里,爱着方屿的那个季延歧已经死了。 以后会有人继续爱着方屿,但绝对不会是他季延歧。 等了片刻后,手机里的声音才从细微的呼吸声,变成清朗的男性嗓音。 “季总,你录制的那个综艺我看了。” 季延歧微微凝眉,“嗯,所以呢?” 他语气冷淡,让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 显然对方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都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隔了好一阵,对面的人才再度开口:“其他人可能看不出你和顾见白的关系,但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啧。”季延歧有些不耐烦。 怎么听方屿这意思,像是来跟他兴师问罪的? 但对方的语气很平淡,就是在很正常的跟他叙述事实。 他一时之间也拿不准方屿是什么意思,只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方屿没有听到他回应,也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提醒你一句,不要轻信顾见白,他接近你,是另有目的。” “……”这怎么感觉真的像是来拆散他们的? 还别说,这理由倒是不错。 要是心智不坚定的人,还真容易听信了他的话,从而猜忌自己的另一半,最终导致两人的感情走向终点。 可惜了,他不是那种容易听信别人三言两语的人。 或者说,不管顾见白是好是坏,对他抱有怎样的目的,他都无所谓。 只要人是他的,这就够了。 至于其他,哪怕顾见白接近他,是想要他的命,他也可以给。 这样一来,他还算提前完成了任务,顶多在下一个世界的时候,多等他几年罢了。 说白了,只要顾见白会一直在他身边,其他的都无所谓。 一旦顾见白敢逃离…… 他逃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 如果顾见白宁死不从,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了重开。 多大点事,哪至于搞得这么严肃。 “既然我们在三年前就已经分手了,就应该在彼此那里做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当曾经的你我都已经死了。” 这也算是,替原来的季延歧跟他的白月光做一个道别。 说完之后,季延歧眸中泛起冷光,沉着声音继续说道:“所以,我的事你少管,以后也别再联系了。” 话音落下,季延歧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身往回走。 无数道目光从他转身的那一刻落在他身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季延歧只一脸冷漠的走回了顾见白的身边,随即挨着他坐了下来。 在众人探究的视线里,他忽而露出温和的笑意,转头询问顾见白,“顾老师,你尝出是什么味道了吗?” 顾见白转头对上那道视线,抿了一下唇,才一脸认真的开口回道:“没尝出来,你给的这个果子又酸又涩,让人难以下咽。” 季延歧看着他的双眸,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明亮的瞳仁里,倒映出他的模样。 他从顾见白的话语和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因为刚刚那一通电话吃醋了。 心中忽而泛起了几丝甜意,他面上不显,反而一脸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是我的疏忽,下次我一定精挑细选,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是吗?” 顾见白说着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那个被咬了快一半的野果。 随后一边转着指尖翻动野果,一边漫不经心的接着说了下去:“要是还有下一次,我就把这果子还给你,让你也尝尝味道。” “……” 好家伙,够狠。 这已经是在明摆着告诉他,他要是再跟别人不清不楚,他就要去找人纠缠不清,主打的就是一个互相伤害。 他惹不起,只能连连点头应下。 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们在打哑迷,只当他们是在正常的讨论果子好不好吃的问题。 纵然他们很好奇,季延歧刚刚这通电话的谈话内容,但正主没有提及,谁也不敢开口问。 涉及到方屿的事,他们甚至连玩笑都不敢开。 大家都歇够之后,所有人再次出发去寻找蜂巢。 这一次比较顺利,找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在一棵枯树的树洞里找到了蜂巢。 工作人员教嘉宾们就地取材,让几个人折了一些新鲜树枝铺在地上,再让其他人找了一些枯枝干草放在树枝上包裹起来。 随后再拿来了割蜂巢的刀具和接蜂巢的容器。 几位嘉宾穿上了防蜂衣,根据工作人员的指导,点燃了那一大把被树藤缠起来起来的树枝。 干草和枯枝被点燃,但因为有新鲜树枝的包裹无法燃烧,只能不断的冒出烟雾。 而这些烟雾,就是用来驱赶蜜蜂的武器。 冒着烟雾的树枝,靠近那爬满蜜蜂的蜂巢,立马就有蜜蜂从上面飞离。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做了示范之后,回头看向身后的几位嘉宾。 “你们谁愿意来尝试一下?” 众人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蜜蜂,饶是有着丰富野外求生经验的顾见白也有些头皮发麻。 季延歧看着他微微蹙眉的样子,轻声询问他:“要不要尝试一下?” 听见他的声音,顾见白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想要试探一番。 “我尝试过后,季总要不要也尝试尝试?” 季延歧垂眸沉思了片刻,随即笑着回应:“不如这样,我们两个人配合,一个人负责熏走蜜蜂,一个人负责割蜂房,怎么样?” “好啊。” 季延歧本以为他还会思索一番,没想到顾见白倒是一口应下了。 其他几人面对这样的场面多多少少有点发怵。 现在季延歧和顾见白两个人将这个活儿包揽,他们也省得直面恐惧,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第86章 你三番两次的诈尸做什么 获取蜂蜜的过程不算太长,节目组的专业人员告诉了他们可以割哪一个蜂房,他们只需要割下那一小块蜂蜜就算完成任务。 两人配合得很好,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成功取到了蜂蜜。 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取到蜂蜜之后,所有人便开始返程。 回到露营地,暮色已经降临,几人还没有喘上一口气,又要开始制作晚餐。 一天的奔波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所有人都需要食物来补充体力。 几人难得合作成功了一次。 不止是因为饿了,还因为任务已经全部完成。 任务完成就意味着,他们明天的庆功晚宴之后,后天就能结束这档综艺录制离开这座孤岛了。 一想到能从这里离开,几人干劲十足。 第二天准备晚宴用的东西,也没有人再偷奸耍滑,都在老老实实的搭建场地、准备食材。 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搭建好了晚宴的场地。 食材也准备好了,除了季延歧,其他嘉宾都会在做饭环节露一手,包括顾见白。 季延歧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他不会做饭。 这几个月以来,其他的嘉宾都或多或少做过几顿饭,只有季延歧,给顾见白煮过一碗面之后,再没有煮过任何东西。 其他人只当他身份地位崇高,用不着自己亲手下厨做饭吃,不会做饭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他提出自己不参与做饭的时候,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只有顾见白在听到他说出不会做饭的时候,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之前在家的时候,季延歧可是天天做饭给他吃,那手艺,不比那些大厨差。 他心中疑惑,趁着没人注意到他的时候,故意去季延歧那边拿东西,顺便问出他心中的疑惑。 “你不是挺会做饭,怎么不露一手?”他说话的时候,抬手握住了自己的麦克风。 因着刻意压低了声音,季延歧的麦克风也没有收进他的声音。 季延歧听到他的问题,也学着他的样子握住麦克风。 随即面带笑容的调侃他,“想吃我做的菜了?” “……”顾见白别开头没做声。 还别说,是真的有点想吃了。 季延歧看他那副别扭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明天就可以回去了,晚上我给你做。” “为什么是晚上?我们不是一早就要返程吗?中午之前就能到家。” 季延歧听完他的话,愣了一下。 原来顾见白已经把他的别墅当家了。 这也算是,完完全全的接受他了。 这档综艺果然没有白录。 他不自觉的放大了脸上的笑容,微微歪头,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中午之前是能到家,但我要去公司处理点事,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一下,等我晚上回来。” 顾见白有些不悦的轻皱了一下眉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他连忙在众人看过来之前往旁边挪了挪,将他们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拉开。 季延歧见他从自己身边退开,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随即将打扰他心情的手机拿了出来。 来电显示上,那熟悉的两个字映入眼帘。 一旁的顾见白看见那两个字,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季延歧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这次没有走远,而是就在原地将电话接通。 接通的一瞬间,季延歧就不耐烦的开口:“不是跟你说了,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吗?你三番两次的诈尸做什么?!” 方屿没想到季延歧会是这个态度,震惊之余,他差点忘了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 就在季延歧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赶忙说道:“季延歧,我下个月要回z市了,你……” 方屿的话还没说完,季延歧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顺带还当着顾见白的面,拿着手机一顿操作,把方屿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他不是原主,对方屿没有任何感觉。 但他以旁观者的角度也看得清楚,方屿对原主并没有多少感情。 两人虽然交往了一段时间,但几乎都是原主在单方面付出,而方屿在这段感情中,并没有投入多少。 所以在最后,也是方屿主动提出的分手。 原因是两人相处下来,他觉得他们不适合。 原主想尽办法挽回,甚至想到了强制,最终没能实施,反倒把人逼到国外去了。 如果方屿真的爱原主,也不会毅然决然的提出分手,甚至远走他乡,这么多年都不曾联系。 但季延歧搞不懂,方屿既然对原主早就没了感情,现在又联系他干什么? 难不成如同那些狗血的剧情发展一样,看到自己的位置被替代,哪怕不爱,也不许别人染指,甚至还要找上门宣示主权? 要是这样的话,方屿这个人就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等他确认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已经拉黑之后,顾见白已经从他身边离开,独自去了一边备菜。 他想要跟过去帮忙,却见启朗已经先他一步走到了顾见白的身边,还格外热情的帮着他打下手。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顾见白居然没有拒绝,甚至还给启朗分配了洗菜的任务。 季延歧看着那一幕,气得咬紧了后槽牙。 他想要上去取代启朗的位置,刚走出两步,顾见白一个眼神横扫过来,轻微张合的唇瓣向他无声的传递了两个字,让他生生顿住了脚步。 顾见白说:计划。 他的意思是说,他让启朗帮忙打下手,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季延歧理解他的意思,但对他的做法不太赞同。 用自己做饵,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不太明智。 不过,这一点倒是跟他很像。 在上一个世界,他不就是拿自己做饵嘛,没想到对方学得挺快。 看来顾见白是有十足的把握对付启朗,那也用不着他操心了。 他只管在一旁保驾护航就好。 就是看着启朗那副令人恶心的样子有些火大。 等这个节目录制结束,他还得为启朗送上一份大礼才是。 第87章 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 季延歧在原地观察了一阵,见启朗没办法占到顾见白的便宜,他才转身往节目组的帐篷那边走去。 齐上见他过来,立马起身迎了上来。 “季总,有什么事要吩咐?” 季延歧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昨天采到的蜂蜜呢?” 昨天他们带着蜂蜜回来之后,就直接把蜂蜜交给了节目组。 原本这个蜂蜜,节目组想要等晚会之后,明日一早返程的时候再拿出来给大家一起分享。 现在被季延歧这么一问,齐上赶紧让人把那个装着蜂蜜的小罐子拿了过来。 季延歧接过那罐蜂蜜,目光在那晶莹剔透的蜂蜜上凝视了片刻,语气平淡的问道:“这罐蜂蜜可以给我吗?” 齐上怔愣片刻,随即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季总既然喜欢,拿去就是。” “多谢。” 说完,季延歧就拿着那罐蜂蜜径直回了帐篷。 不大一会儿,他把东西放好又出来了。 随后就坐在角落,拿出手机一直盯着看。 别人都只当他在专注的看什么重要文件之类的东西,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手机屏幕上,是顾见白此时的一举一动。 他刻意坐在地上,背靠一块大石头,手机放在盘起的腿上,将顾见白整个人都照进了手机里。 屏幕里的青年围着围裙,低着头一脸认真的切着菜,动作看上去很是熟练。 季延歧看得入迷,脸上不自觉浮现出几分笑意。 好似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顾见白下意识的看向了季延歧这边。 在看到对方那副被迷得像是丢了魂儿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 季延歧自然看到了他脸上明显不悦的神情,但为了自己不暴露,他没敢抬头与之对视。 要是顾见白知道他在偷偷录视频,说不定会因为联想到之前的那个视频而发火。 好在顾见白只多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着他手上的活儿。 季延歧松了一口气,却又看见镜头里多出了一个身影。 启朗明显是在有意接近顾见白,甚至还会趁着接东西的间隙,想要占顾见白的便宜。 顾见白像是早有预料,每次都能轻松自如的躲开。 但每次都能看得季延歧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有理由怀疑,顾见白这是在报刚刚他接电话的仇。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这酸涩的果子,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塞进了他的嘴里。 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 也不知道顾见白只是单纯的想气他,还是真的想要做什么。 幸而顾见白还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季延歧看得仔细,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环节。 不管启朗说什么,顾见白都无动于衷,每当启朗要碰到他的时候,他也能及时避开。 做这一顿饭下来,启朗硬是半点便宜没占到,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季延歧也终于能稍微放下心,收起手机去参与最后的环节。 帮着把饭菜端上桌,其他嘉宾也落座之后,季延歧习惯性的占据了顾见白旁边的位置。 但顾见白的另一边就是启朗。 季延歧见此情形,忍不住拧起了眉心,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身边就传来一道声音。 “季总,今晚就是节目录制的最后一晚了,为了庆祝这次录制圆满,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季延歧转过头去,面前立马被代安路递过来一杯白酒。 他微微扬眉,盯着那透明的酒液没有应声。 须臾,顾见白那边又响起启朗的声音:“今晚是我们相聚的最后一晚,明日过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为了此刻的相聚,大家一起喝一杯。” 说话间,他给顾见白也倒了一杯酒递过去。 顾见白犹豫了一瞬,还是把酒杯接了过来。 季延歧见他接了启朗手中的酒杯,他也接过了代安路手中的酒杯。 有了他们两个人带头,其他人也倒了一杯酒,几人一起举杯共饮。 喝了酒,几人这才开始一边吃菜,一边说说笑笑的谈起了这三个月中,那些记忆深刻的回忆。 中途兴致起来了,几人又喝了几杯酒。 夜色渐浓,大家吃得也差不多了,基本都是坐在一起聊天。 顾见白喝了几杯酒,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绯色,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张白皙好看的脸白里透红,看上去诱人至极。 他又微微仰头喝了一杯酒,薄唇上沾染了酒液,透着盈盈水光,性感至极,只叫人挪不开眼。 启朗在一边盯得眼睛都直了,那虎视眈眈的模样也逐渐显露。 顾见白起身去方便时,启朗立马站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在离开的时候,都取下了收音的麦克风。 还坐在原位的季延歧,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脑袋低垂下来的瞬间,眸中寒光乍现,迸发出了几丝杀意。 他放下酒杯,礼貌性的对着在坐的嘉宾笑道:“我也去方便一下,去去就回。” 说完之后,他也取下了领夹麦克风,随后站起身往顾见白离开的方向走去。 在他离开之后,没多大一会儿,身后就跟来了另一个人。 他知道是代安路跟上来了,但他没有闲暇多想,只加快了脚步往顾见白那边赶。 原本以为启朗会在录制结束之后才会有所动作,没想到还在中途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这么做,多半是有应对之法。 顾见白一个人面对他,保不准会吃亏。 那个老东西,老奸巨猾得很,这三个月,硬是没有露出破绽,恐怕就是在等现在这个时候。 顾见白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想到这一点,那他为什么还要以身涉险? 季延歧有些看不透顾见白的心思,为了保险起见,他得尽快赶过去,免得到时候,启朗的脏手落到他身上。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季延歧终于听到前面传来了启朗的声音。 “见白,你喝多了,别走那么快。” 季延歧的脚步慢了下来,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他的身后又响起了代安路夹杂着喘息的声音。 “季总,你走得好快,我差点跟不上你。” 第88章 他在狗叫什么? 代安路的声音不大,没能引起前面的注意。 但前面的两人已经停了下来,季延歧还眼尖的看到顾见白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季延歧好像就明白了顾见白的意思。 顾见白知道他会跟过来,所以把接下来的事都交给了他。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放手做了。 季延歧不觉露出了两分阴冷的笑意,恰巧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有一股热意扑面而来。 眼看代安路倾斜身体即将靠到他的身上,他掀开外套的衣摆,从腰侧拿出了一把短小的手枪来。 他脸上扬起的阴冷笑容瞬间变得纯良无害,随后他抬起手中的枪,将枪口直接抵上了代安路微张的嘴巴上。 在对方惊惧的目光中,他抬起另一只手,移动到自己唇边,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代安路已经被冰冷的枪口吓傻了,全身开始不可抑制的发抖,不敢再动弹分毫。 季延歧满意的看着他的表现,将手从唇边拿开后,笑意吟吟的说道:“别怕,万一我手中的这把枪,只是一把玩具枪呢?” 听了他的话,代安路抖得更加厉害,微弱的灯光下,能看到他吓到几乎惨白的脸。 季延歧并没有将人吓到的自觉,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先安静的看场戏,等会儿再去给我演一场戏,我就留你一条命,如何?” 代安路想点头,又怕自己的动作会让季延歧手中的枪走火,只能不停的眨眼睛。 季延歧了解了他的意思,笑着将枪收了回来。 “你应该很清楚,以我的权势,即便是把你弄死在这里,也没人会追究到我的头上。” 他一点也不担心代安路会在这个时候逃跑,毕竟他逃跑的速度没有子弹的速度快。 他也不怕代安路动手抢他的手枪把他反杀,就对方那个身板,还不够格。 代安路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傻到这么做。 季延歧把手枪收好之后,就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领夹麦克风拿了出来。 打开麦克风之前,他先拿出手机给人打了一个电话,对面没有接听,但是把电话挂断了。 季延歧收到另一边的信号,当即转头看向代安路,幽暗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跟上,要是你不小心暴露了……我身上还有一把匕首,锋利得很,能直接割断你的喉咙。” 代安路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慌乱的疯狂点头。 季延歧也不再多言,一边打开那个无线麦克风,一边往顾见白那边靠近。 他找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作为掩护,哪怕启朗往这边看,也很难在微弱的光线中发现他和代安路。 顾见白选择停下的地方是一处只有一些杂草的空地。 此时启朗站在他的对面,终于褪下了那伪善的笑容,露出了那猥琐至极的表情来。 “见白,以前你拒绝我,肯定是因为对我不够了解。” 说着说着,他激动的往前一步,将那张油腻的脸凑到了顾见白的面前。 随后继续说道:“如今,我们已经相处了三个月,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这下你总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这些话一出,别说顾见白和季延歧,就是现在听到这声音的网友都给气笑了。 【我没听错的话,这声音是那个导演启朗的?】 【他在狗叫什么?】 【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怎么有脸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说这种话?】 【太恶心人了,先不说他的年纪,就他那张油腻到看了就倒胃口的脸,还有那臃肿的身材,他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说白白没有理由拒绝啊?】 【天哪,我知道了,白白之所以没有拍成那部电视剧,还突然之间多了那么多黑料,就是因为他得不到人,然后恼羞成怒,报复我们白白!】 【真的耶!那部电视剧的导演就是启朗!原来他在那个时候就想要潜了白白!】 【还知名导演呢,之前那些力挺他的粉丝呢?怎么不出来洗白了?】 现在这个时候自然没人再敢为启朗发声。 弹幕甚至还有人爆出了启朗包养了代安路的证据。 最后愈演愈烈,还有一些已经退出娱乐圈的人出来当人证,说自己当年也被启朗威胁,被迫跟他上过床。 节目组的人本来在听到启朗的声音时,就已经开始找那个连接到这边的设备。 现在看着那些弹幕,人也乱做了一团。 只有齐上老神在在的坐在大屏幕前,看着那些弹幕,眼中浮现出几分快意。 他身边的人都快急疯了,见他一副快要笑出来的样子,忍不住拍了他的后背一下。 “齐导你还笑得出来,这是多大的事啊!启朗这事要是闹大了,咱们这节目怕是上不了线了!到时候季总怪罪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齐上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乱成一团的人,随后云淡风轻的对着他们摆摆手。 “都别忙活了,歇歇。” 其他人一脸疑惑的停下手中的动作,都神色不解的望向他。 齐上仍然波澜不惊,“我刚刚给季总说过了,季总让我们别管,先静观其变。” 众人这才想起,四个人走的都是同一个方向。 其他三位嘉宾可能没注意,因为他们四个人是往他们背后的方向去的。 但他们这些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看得清楚。 如果几人走同一个方向,后者追上前者只是时间问题。 那他们的大老板季总,很有可能已经听到了启朗的话。 在知道现在的形势对节目不利的情况下,季延歧也没有叫停,而是等着揭露真相。 不得不说,这让那些工作人员对季延歧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资本家向来都是看重钱,遇到这种事,都是先压下去,等把后期剪辑的正片放上去,大赚一笔再说。 哪里又会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季延歧早就和齐上串通一气了。 季延歧的收音设备就是齐上给他的,他那个电话也是打给齐上的。 第89章 这福气还怪恶心人啊 季延歧就是要用这档综艺,来当着广大网友的面,将启朗毁掉。 启朗伪装了这么久,也终于卸下了那层假面。 他说完之后,看顾见白一脸厌恶的模样,立马恼羞成怒。 “顾见白,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当初要是跟了我,那部剧的男主就是你的,你现在也已经大红大紫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人见人骂。”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现在跟了我,也还来得及……” 说话间,他不断逼近顾见白。 顾见白满脸厌恶的往后退,在他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的时候,直接打断他。 “我也劝你识相点,这可是季延歧参与录制的节目,你敢在这里对我下手?” 谁料他的话一出口,启朗立马得意的笑了起来。 “怎么,你还指望我们的季大老板来救你呢?” 说着,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霎时变得猥琐起来。 “别想了,代安路给他喝的那杯酒里下了东西,现在他们两个人,指不定在这树林里的某个地方打得火热呢。” 听到这话的季延歧回头看向代安路,对方满脸惊恐,就差吓得给他当场跪下。 季延歧没想到节目组最开始检查的时候,居然这么不仔细,让人把这种东西都带来了。 好在他体质不错,意志力也强,这药效才没有这么快发作。 不过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药效发作了,还得解决。 他又把枪出来对准代安路的脑袋,随即关闭手中的麦克风,低声对他说道:“启朗的事你知道得不少?” 代安路不敢迟疑,连连点头。 他不敢出声,或者说,他是已经被吓到失声。 季延歧不在意他是什么样的状态,只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你等会过去,把启朗的事都抖出来,但最主要的任务,是想办法让小白脱身。” 说到最后,他拿着枪,用枪口对着代安路的额头点了两下,补充了一句:“听明白了吗?” 代安路在季延歧拿出枪的那一刻,就害怕的捂住了嘴。 他怕自己不把嘴捂上,在看见枪的那一刻,会惊叫出声。 现在捂住嘴的他就只能连连点头。 季延歧看着他应下,这才将枪放下,随后打开麦克风继续收音。 顾见白那边已经被逼得后背抵上了树干。 启朗还在用龌龊的眼神看着他,嘴里说着下流的话。 “见白,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跟你保证,以后我只包养你一个,绝对不会再跟别人有染。” 顾见白盯着,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你包养我?老子不缺钱,少他妈来恶心老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启朗被骂之后,反倒更起劲,甚至还向着顾见白扑了过去。 顾见白喝了不少酒,但还是动作灵敏的往一侧转过去小跑了几步避开他。 没有扑到人,启朗反而更是一脸享受的继续往顾见白的方向逼近。 “我知道你家有钱,但你们家也就是个暴发户,没人会经商,我听说,你们家的公司已经濒临倒闭了,只要你跟了我,我可以拿出钱给你家的公司周转。” “老子需要你的那些脏钱?就算要找人包养,也是该找季延歧那样的,你自己撒泡尿看看自己那副恶心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你也配?” 一提起季延歧,启朗最后的忍耐也消失殆尽。 他冲上去想要抓住顾见白,却被对方灵活的躲过,他愈加恼怒。 “顾见白,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东西,我愿意包养你,是你的福气,你应该给我跪下磕几个头,感激涕零才对。” 这话简直给顾见白气笑了,“福气?这福气还怪恶心人啊,这样,你先跪下给我磕几个头,对我感激涕零,我再考虑要不要这福气。”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你还想要季延歧包养你,有我看上你就不错了,今天我就要在这里把你办了,你跑不了的。” 启朗说完就和顾见白开始了追逐战。 露营地那边在齐上的推波助澜下,开启了一个唱歌跳舞的环节。 其他三位嘉宾也喝了不少酒,几人已经开始随着音乐舞动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身后的树林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在这欢乐的时刻想起其他人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 启朗开始抓顾见白的时候,季延歧回头对身后的代安路扬了扬下巴示意。 对方巴不得远离他,得到示意后就想要往前跑去。 在路过季延歧身边的时候,季延歧冷笑着拿出那把枪,指尖指了指枪口,又隔空点了点他的脑袋。 代安路打了个冷颤,连忙冲上去阻止了快要抓住顾见白的启朗。 启朗看见代安路出现在这里,神色变得慌乱,他连忙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季延歧躲回了树干后面,启朗没有发现的踪影,但还是不放心的想要四处查看。 代安路怕自己死在这里,立马揪住他的衣领拦住他。 “启朗!你让我去睡季延歧,我他妈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就看见你和顾见白在这里鬼混,你不是说你只是玩玩吗?我看你挺认真的啊。” 启朗有些厌烦的皱起眉,抓住他的手将他一把推开。 “你发什么疯,别胡闹,赶紧去找季延歧。”启朗说着就要往季延歧藏身的大树那边走去。 周围的树只有那棵最大,如果要藏身,也只能藏在这里。 代安路看他像是铁了心要过去,他连忙拦到他面前,“我胡闹!?我胡闹什么了?” 话音落下,他抬起双手一把推在启朗的胸膛上,“当初是你说的,你对我一心一意,跟别人都只是玩玩而已,我怎么看你现在不像是玩玩而已?” 启朗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个踉跄,反应过来后,当即愤怒的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代安路的脸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我动手动脚?我的事你又有什么资格过问?看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你不过只是我众多玩物中的一个罢了,玩腻了随时可弃。” 代安路被一巴掌打懵了,等他回过神,启朗已经绕过他往大树那边走了。 第90章 你先忍忍啊,别着急 他瞬间慌了,连忙追上去。 启朗却快步的冲了过去,但树后早已空无一人。 代安路跟上去,看着那空荡荡的树后,心中有了一丝窃喜。 季延歧不在这里了,他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一枪爆头了。 可在启朗转身离开后,他正准备转身跟上,头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他抬起头,目光与那让他恐惧的黑色枪口对上。 他吓得呼吸一滞,季延歧却只是蹲在树杈上,笑吟吟的看着他,对他扬了扬手中的枪。 代安路不敢迟疑,立马跟上了启朗。 但他转身后,季延歧就将那个麦克风放在了树枝上,然后从树上下来离开了。 顾见白已经趁着启朗过来查看的时候溜了,现在启朗回去找人,哪里还找得到顾见白的影子。 他顿时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代安路,代安路在季延歧这里被用生命威胁,也不再惯着他,将他以前做过的那些丑事都爆了出来。 两人在这边上演对骂,而季延歧已经跟着顾见白回了帐篷。 他身上的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反正他和顾见白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找他帮忙解决一下也是情理之中嘛。 进到帐篷里,看到顾见白的那一刻,他瞬间察觉出了异常。 顾见白的喘息声很重,整个帐篷里的温度好像也有些高。 他一眼看过去,便看见顾见白背对着他,坐在帐篷靠里面的位置。 走进去之后,还不待他绕到对方身前看个仔细,就看见他突然起身向着自己扑了过来。 “……” 季延歧瞬间被压在了身下,脑子还没能缓过劲,顾见白已经开始扒他身上的衣服了。 这怎么个事? 看顾见白这副样子,怎么好像也被下了药? 季延歧没有反抗,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来,只是认真的观察着他,最终确定顾见白就是被下药了。 他以往再主动,也不会这么猴急。 直接扑上来就开干,这怎么行? 季延歧反身把人压制在身下,一边在包里摸索,一边安慰他。 “你先忍忍啊,别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慢慢来……” 嘴上这么说着,他却以最快速度拿出了东西撕开。 顾见白难耐的在他身下扭动挣扎,已经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 季延歧没想到启朗下的药这么猛,难怪他会那么肆无忌惮的在树林里就想把人强要了。 看来是早就知道这药效厉害,哪怕是性子再烈的人也扛不住这药效发作。 季延歧怕顾见白自己来会受伤,硬是强压着身上的药效,钳制住他,由自己来掌握主动权。 好在过程进行得很顺利,药效渐渐退下去一些,顾见白也恢复了一些理智。 季延歧见他有了理智,也就放任他将自己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折腾了一整晚,季延歧带来的东西也正好见底。 清理好之后,顾见白沉沉睡了过去,他则是出了帐篷去找齐上。 让他没想到的是,因为昨晚启朗和代安路的事闹得挺大,这两人被连夜送走。 现在两人都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了。 齐上本来以为季延歧会怪罪下来,但季延歧得知消息后,又回了帐篷。 直升机来的时候,顾见白还在睡着。 季延歧收拾好了东西,交给节目组之后,问他们要了眼罩和耳塞给顾见白戴上,这才抱着他出了帐篷。 出来的那一刻,站在外面等待的那些人,除了齐上和方知然,其他人都是一脸震惊。 节目组的其他人员都在庆幸昨晚就完成了录制,不然今早这一幕播出去,外面只怕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而季延歧这个当事人,仿佛对他人的震惊没有察觉,自顾自的抱着顾见白上了直升机。 回程的途中,和季延歧坐一架直升飞机的人,都安静的不敢出声。 季延歧也全程没有和其他人交流,下了飞机就抱着顾见白,坐上前来接他的专车离开了。 他将人护得极好,专门让保镖守在外面拦住了那些记者和粉丝。 他们只看见一辆黑色的车从里面开了出来,虽然他们都知道那是季延歧的车,但没人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豪车扬长而去。 季延歧带着顾见白直接回了别墅。 兴许是顾见白太累了,也可能是季延歧的怀抱太过于温暖,顾见白全程都在睡着。 季延歧将人放到主卧的床上,看他还是睡得沉,俯身用额头贴上他的额头,确定他没发烧之后,转身出了房间。 他去了公司一趟,处理了一下启朗和代安路的事。 回到家里时,顾见白已经醒了。 季延歧先确认了他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这才去厨房做饭。 吃饭的间隙,梁间打了电话过来。 季延歧听了一会儿电话,挂断之后,给顾见白夹了一筷子菜。 “我等会要出门一趟,你能自己洗澡吗?不行的话等我回来帮你洗。” 顾见白夹起碗中的菜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之后才回应:“你忙,我还没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季延歧沉默了一瞬,随后轻咳两声说道:“我尽快回来。” 吃过饭后,季延歧就开车出门了。 去到梁间发来的位置,启朗已经被绑起来扔在了林间的草地上。 下午的时候,季延歧特地让人去把他从警局里保了出来。 就是为了现在把人弄到郊外,好好“伺候”一番。 据梁间所说,他带人找到启朗的时候,对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国。 看来是知道z市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想去国外发展。 可惜,这z市不仅没有他的立足之地,还会是他的葬身之地。 他季延歧可不是什么好人,动了他的人,就该把命留下。 下车来到启朗的身边时,对方被蒙着眼,嘴巴被胶带封住,只能不停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季延歧微扬下巴示意,立马有穿着黑西装的人上去将启朗脸上的布条和胶带扯下来。 启朗睁开眼的瞬间,立马有强光打到他的脸上,迫使他只能半眯着眼睛看向周围。 第91章 让你滚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季延歧立于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视线对上的一瞬,他缓缓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来。 启朗被吓得呼吸一滞,许久,他才哆嗦着嘴唇说:“季……季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以为,季延歧保他出来,只是怕影响了综艺的口碑。 毕竟他在季延歧名下的影视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有不小的知名度,就算是塌房了,也不至于做得太绝。 只要他还活着,就能换个地方,凭本事再闯出一番事业。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人绑架。 而这个绑架他的人,居然就是保他出来的季延歧。 启朗被季延歧那阴冷的笑容吓得不轻,问完话之后,没有得到季延歧的回应,也不敢再吱声。 季延歧冷眼看了他一阵,抬手对着身后的人勾了勾手指。 “像启导这种下流的人,比较喜欢光着,你们去帮帮他。” 得到他的指示,他身后的人立马快步上去,准备动手扯启朗身上的衣服。 启朗意识到季延歧想要折磨自己。 他一边挣扎,一边不解的怒声询问:“季总是不是搞错了?败坏了综艺的名声是我不对,可是我并没有做过其他惹恼您的事啊……” 季延歧冷着脸没有应声。 那些上去撕扯启朗衣服的人也没有停手。 在启朗的挣扎中,还有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粗暴的将他的衣服割开,丝毫不在意会不会划破衣服下的皮肉。 启朗被锋利的刀刃割裂皮肉,也不敢再挣扎了,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的衣服撕碎,让他整个人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初秋的夜晚微凉,启朗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羞愤的缘故,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遮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 季延歧满眼嫌弃的扫了他一眼,随即向着梁间伸出一只手。 摊开的掌心里,立马被递上一双黑色丁腈手套。 季延歧慢条斯理的将手套戴上,骨节分明的手戴上贴合皮肤的手套,性感中又带着几分危险。 手套戴好后,梁间又将一个透明的小罐子递给了季延歧。 季延歧伸手接过,将那罐子拿到眼前,里面晶莹剔透的蜂蜜看上去还是那么甜蜜诱惑。 不用他多说,那些撕碎启朗衣服的人,就将启朗整个人翻转到仰面朝天,把他最重要的地方暴露了出来。 季延歧把罐子的盖拧开,随后缓步过去,在启朗惊恐的目光中蹲下了身。 启朗吓得不断挣扎,奈何按着他的人力道极重,他绝无挣脱的可能。 看着季延歧将那罐中的蜂蜜取了一小块儿出来,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他猜不透季延歧究竟想要干什么,反正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他只能颤着声音求饶:“季总,您放过我,我以后滚得远远的,绝对不会来碍您的眼。” “不行啊……让你滚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季延歧刻意拖长了尾调,让人听在耳朵里,只觉得不寒而栗。 说完之后,他拿着那块蜂蜜移动到启朗的身体上方,指尖微微用力,蜂蜜受到挤压流出,全部滴到了启朗的中间部位。 启朗瞬间颤抖了起来,脸色早已吓得苍白。 “季总,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放过我……” 只要季延歧不应声,他就一直重复着这些话,想要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他知道季延歧已经对他起了杀心,就算他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哪里招惹到了他,但认错终归是对的。 季延歧被他吵得有些心烦,抬眸看了一眼钳制住启朗上半身的手下,对方立马心领神会的把启朗的嘴给捂住了。 耳根子清净了,季延歧这才有心情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死的。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要不是我老婆想跟你玩玩,你早就死了。” 说完的同时,他手中那块蜂蜜也被挤完。 丢弃点没有蜂蜜的蜂房后,他又从罐子里拿出一块蜂房,继续刚刚的操作。 顺便又为启朗答疑解惑,“哦对,忘了告诉你,我老婆啊,就是你一直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人,早在录制这个综艺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我的金丝雀了。” 随着话音落下,第二块蜂房里的蜂蜜也被尽数挤出。 季延歧将手中的蜂房丢弃,然后抬眸看向启朗难掩震惊的双眼。 “其实你昨晚就该死了,但我没想到,你有本事带着药上岛,还给我的小白下了那么多药,要不是我昨晚分身乏术,也不至于让你苟活这么久。” 他站起身,笑着往后退了两步,眸中残忍的神色几乎化为实质。 下一刻,季延歧身后的下属就拿来了几桶栗褐色的东西。 其中一人手中拿着针管,他直接走向启朗,二话不说就给他来了一针。 启朗感觉自己逐渐脱力,到最后,即便被人松开了,他也能感觉到身体仿佛有千斤重,让他连抬头的动作都做不到。 这个东西他也用过不少次,但每次都是用在那些不听话的人身上。 这还是第一次,肌肉松弛剂在他体内发挥了药效。 然而更令他绝望的是,那些桶里,装的都是蚂蚁。 第一个桶打开,蚂蚁被倒在了有蜂蜜的位置。 蚂蚁当即贪婪的吸食起了蜂蜜,在这个阶段,启朗除了内心的恐惧,感觉到的只有痒意。 但随着表面的蜂蜜被吸食殆尽,蚂蚁开始啃噬附着在皮肤上的蜂蜜。 一只两只倒是还好,但成千上万只蚂蚁同时啃噬,那便是痛不欲生。 荒无人烟的林间,在此刻除了那些虫鸣声,就只剩下启朗的惨叫声。 等到他的下身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季延歧才示意手下继续往他身上涂抹蜂蜜。 待到他全身都被抹上一层蜜色,季延歧又让人追加了一桶蚂蚁。 而他则是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那罐蜂蜜,优雅从容的拿出一小块儿蜂蜜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直到最后一桶蚂蚁被倒出来,启朗已经被折磨到奄奄一息。 季延歧冷眼看着地上几乎被蚂蚁包裹全身的人,面上无波无澜。 第92章 最后一次 栗褐色的蚂蚁有着巨大的鄂,这种蚂蚁军队可以撕碎一切生物,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但人的生命力很顽强,尤其是像启朗这种倾尽全力也要苟活的人。 哪怕他的身上已经爬满了蚂蚁,还是强撑着留了最后一口气。 季延歧故作惋惜的摇头叹息了一声,鼻间闻着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嫌恶的皱起眉往后退了两步。 随后他转头看向一边拿着相机拍摄的人,有些不耐的问道:“都拍进去了吗?” 对方立马点头如捣蒜,生怕回慢了也被推进那蚂蚁堆里。 见对方回应,季延歧也不再浪费时间,“行了,一把火烧了,处理干净点。” 说完,他就将手中的蜂蜜罐子递给梁间,脱下手上的手套给身边的下属,随后转身就往林外走去。 驱车回到别墅,他火急火燎的开门进去,环顾了一圈客厅,没看到顾见白的身影,他又去往了主卧。 打开门,顾见白好像在跟谁打电话,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季延歧笑着走进去,见对方在床上坐着,手中拿着已经挂断电话的手机,正抬眸望向他这边。 “回来得挺快。” 季延歧讪笑了两声,怎么不算快呢,他一路都在超速。 “你洗过澡了?”他走到床边,弯下腰想去掀顾见白身上的被子。 顾见白却动作迅速的把被子往自己身边一拽,“杀过人的手洗干净了吗?” “……”季延歧的手顿住,随后一脸委屈的看着他,“我戴了手套。” “先去洗澡再上床。” 季延歧抿了抿唇,神色愈加委屈,但他还是收回手直起了腰,“那你等我。” 他没有问顾见白怎么会知道他刚刚杀了人,而是就站在床边开始脱衣服。 顾见白面色一红,慌乱的解锁手机,低头把目光放在手机上。 季延歧看着他红透的耳垂,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调侃道:“这不是之前一直在帐篷里做,没有看清嘛,现在让你看个仔细。” “我没有这种嗜好,你去浴室脱。” “怎么,你还害羞啊?” “……” “你之前可是抱着我又亲又啃的,喜欢得不得了呢。” “……滚!”顾见白终于忍无可忍,抓起身边的枕头就向着季延歧的重要部位砸过去。 季延歧裤子脱了一半,没办法挪动位置,他又没有腾出手来格挡,那枕头不偏不倚,正好将他最脆弱的地方砸中。 他当即痛苦的皱起眉,闷哼一声,捂着裆部弯下了腰。 顾见白见他这副样子,顿时有些惊慌失措,连忙掀开被子爬到床边去查看。 “怎么样,很难受吗?” 季延歧低着头,碎发将他的脸掩盖了大半,顾见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弯下腰去查看他有没有伤到。 他探出手,想要把季延歧的手拿开。 指尖刚刚触碰到肌肤的一瞬间,季延歧反手将他的手腕握住,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肩膀一推,直接把他按倒在了床上。 突然翻转的位置让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已经看到视线中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在不断靠近。 季延歧低头吻上了顾见白的唇,强势的撬开他的嘴,舌头长驱直入。 顾见白被吻得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将手抵在了那结实的胸膛上,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 季延歧没有理会他的反抗,只闭着双眼动情的吻着。 吻到后面,顾见白甚至忘了自己被欺骗的愤怒,还主动帮他脱了衣服。 这下子,可算引燃了炸药。 季延歧心中火热,直接抱起顾见白,一边吻着他,一边往浴室走。 顾见白在被抱起来的那一刻,双腿就紧紧的缠在了季延歧的腰上。 他弓着腰,双臂环着季延歧的脖子,低头迎合着那火热至极的吻。 进到浴室,里面马上响起了水声,没多大一会儿,水声中便夹杂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响彻整个浴室。 从淋浴到浴缸,顾见白出来的时候已经脚步虚浮,只能手掌撑着墙走出来。 走到外面的洗漱台,季延歧在后面打量着顾见白裹着浴巾的背影,见他想要出去,忽而笑了起来。 “阿顾,你还没有漱口呢。” 顾见白脚步一顿,转头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子在你回来之前就漱过口了!” “是么?”季延歧脸上的笑容愈深,“可我刚刚吻了你,你确定不再漱一次?” 顾见白抿紧了唇,脸色有些难看。 季延歧继续步步引诱,“要是觉得麻烦,我可以帮你啊。” 说着,他将顾见白的漱口杯和牙刷拿了出来,顺便好心的为他挤上了牙膏。 顾见白看了一眼被挤上牙膏的牙刷,咬了咬牙,不争气的妥协道:“最后一次!” “好的,好的。”季延歧连连应下。 但事实证明,季延歧的话不能信。 漱口过后,清理身体的时候,避不可免的又擦枪走火了一次。 顾见白最后被抱回床上,软绵绵的一团缩在了季延歧的怀里沉沉睡去。 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人算是彻底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夫夫生活。 顾见白还是每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 录制完综艺,他在家歇了多久,就被季延歧欺负了多久。 之前录制的综艺也通过后期剪辑上线了,播放率和收视率都非常不错。 因为季延歧提前和齐上串通好了,让他把启朗和代安路的镜头单独拍,所以后期剪辑起来相对简单,也不容易看出破绽。 至于启朗和代安路两人,前者在综艺上线前,被发现死在了郊外的树林里,疑似抑郁自杀,因为死亡的时间太久,尸体已经被野外的蛇虫鼠蚁啃噬得差不多了。 而代安路,则是被封杀雪藏,甚至还会在线下被人上门辱骂,迫于无奈,只能离开了z市。 这个综艺的其他嘉宾都大火了一把,尤其是顾见白。 现在各种资源接到手软,要不是季延歧缠着他,让他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他早就忙疯了。 但待在家里太久,他怕自己早晚会因为纵欲过度身亡,所以直接趁着季延歧不在家,跑去公司接了活儿。 第93章 方屿要回来了 季延歧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 顾见白接了一部大戏,当天就进组展开特训了。 季延歧熬了个大夜把剧本看完,幸好只是一个大男主的影视剧,牵扯到的感情戏不多。 其中唯一的一个吻戏,还让季延歧连夜打电话给路重,让他去通知剧组那边换成了拥抱。 这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最大限度。 他让剧组先隐瞒更改了剧情的事,想看看顾见白面对吻戏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他想要拍这一段吻戏,那这部剧就别拍了。 好在顾见白跟他心有灵犀,看完剧本之后,主动提出了修改吻戏。 季延歧心中高兴,给了他拍戏时的短暂自由。 他偶尔会借着视察之由去探班,但顾见白没有说可以表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只能借助之前录综艺的一点情谊和他多说两句。 顾见白有时也会来他的办公室,只是每次都有他的经纪人随同,来的目的也只是谈谈相关合同之类的东西,没有其他过多的接触。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过年前夕,顾见白结束一天的拍摄回到家,季延歧直接将人抱去了浴室。 一边火急火燎的脱他的衣服,一边苦着脸委屈抱怨:“你这段时间就只沉迷工作,都不再沉迷我了……” “……”顾见白有些无语,但又被他的话给逗乐了,忍不住调笑道:“再好的东西用久了,都会腻。” 季延歧动作一顿,将人直接抵到了冰凉的墙上。 幸而顾见白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完全脱下,隔着衣物也没有让他的身体接触到那冰凉的触感。 季延歧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再加上最近顾见白一直在和方知然合作拍戏,本来就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现在他这么一说,季延歧立马急红了眼眶,发狠似的将脑袋埋进他的脖颈处肆意啃咬。 脖子是顾见白的敏感地带,但这个地方有大动脉,极为脆弱。 季延歧虽是在挑逗他,却也把握好了分寸。 不多大一会儿,顾见白就在季延歧的撩拨下软了腿。 他难耐的仰起头,眉头紧蹙,微启的薄唇溢出压抑的轻呼。 在季延歧猛烈的攻势下,他只能无力的将身体重量交到他的手中,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这段时间,顾见白忙于工作,几乎忽略了季延歧这个男朋友。 季延歧也好久没有开过荤了,现在尝到了甜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将人折腾到天明,季延歧才肯放过他。 看着人在自己怀里睡去,他立马给路重发消息,让他先停止剧组里的一切活动,给所有员工放几天假,让他们回家去过年。 毕竟顾见白现在拍的剧,季延歧都是唯一的投资人。 剧组停工产生的所有费用都由他报销,后果也由他一律承担,他们等于是带薪休假,自然是乐意至极。 顾见白知道后,也没有闹,反而乐得轻松自在,跟着季延歧出去旅游了几天,一起度过了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春节。 度假结束回来后,两人又投入了工作中。 季延歧也渐渐习惯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地下情,只是偶尔看到有人蹭顾见白的热度。 顾见白秉持着清者自清的态度,也没有自证清白,他就会有一点不爽。 他不爽的后果就是,等顾见白回来,将人按在洗漱台前,惩罚似的逼着他看向镜子,让他清楚大声的说出来,在镜子里,他身后的男人是谁。 顾见白每每都会被折腾得红了眼眶,但每次都会维持原样,不澄清和别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季延歧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质问过他几次,他都只是说再等等。 眼看这段地下情快要整整一年,季延歧的耐心也消磨了不少。 恰巧在这个时候,路重带来了一个消息。 方屿要回来了,就在明天。 去年录制综艺的时候,方屿就跟他联系说要回来了,他当时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也不再关心这件事。 时隔一年,方屿又再次通过路重找到了他。 说是之前要回来的时候出了点事,耽搁了他的行程,所以拖到现在才准备回来。 他希望回来之后,季延歧能去和他见一面,他有很重要的事同他说。 季延歧坐在办公桌前,听着路重跟他汇报完通话内容,这才不急不缓的回应:“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他的事就不用跟我汇报了。” 路重站在办公桌旁,有些欲言又止。 他不是不知道自家老板有了一只金丝雀,而且两人感情不错,至少这一年来,两人没有过什么矛盾。 可他见过顾见白,他的长相和方屿过于相似,哪怕就连方屿的亲哥哥方知然,相似度都没有这么高。 所以他才会理所应当的认为,顾见白只是方屿的一个替身而已。 如果自家老板已经对方屿死了心,又怎么会找个和他相似的人养在身边呢? 这说不通啊。 方屿当时联系到他,让他帮忙传话给季延歧,就说他明天要回来了,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跟他当面说。 他立马就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这不摆明了是白月光回心转意了吗!? 挂了电话,他也在第一时间跑到了季延歧的办公室,将这件事汇报给他。 但季延歧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 太冷淡了,完全没有那种即将见到白月光的兴奋和紧张感。 这有点不对劲,他还想试探一下,没来得及开口,季延歧就抬头看向他,沉着声音问:“你还有事?” “……”路重沉默,随即在对方逐渐冷下去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没,没事了,那我就先出去了,您有事再叫我。” 说完,他立马转身溜了。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他的话已经传达到位了。 至于季延歧明天会不会去见方屿,那不是他能决定的。 路重走后,季延歧才略显疑惑的蹙起眉,手中拿着一只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轻轻点着。 说实话,方屿费这么大劲都想要和他见一面,他倒是有些好奇,方屿究竟要跟他说什么了。 第94章 让他帮我走个后门 但他不敢去见方屿。 要是让顾见白知道他去见了方屿,怕是都不会让他再上床睡觉。 略带惋惜的叹息一声之后,季延歧准备又继续投入工作。 桌上的文件还没打开,脑海里就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大人!您的贴心小棉袄又上线啦!」 “……”倏地听到这道声音,季延歧还有点烦躁,“你还知道回来啊。” 太久没和小棉袄对话,再加上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都忘了可以在脑海里对话这回事,直接将话给说出了口。 小棉袄听到他的数落,连忙急着邀功。 「我没有贪玩哦,我去查了这个世界的信息,找到了气运子是谁,也知道了掌管这个世界的天道是谁!」 小棉袄说得欢快至极,就差直说让季延歧夸它了。 季延歧听它说完之后,还真有了几分兴致。 气运子是谁他并不关心,但对掌管这个世界的天道,他还是有几分兴趣的。 他在这个世界也活不长久,要想实现顾见白许下的愿望,和他度过有生之年的每一个除夕,他就必须在这里活下去。 如果这个天道和他相识,又不是那些爱搞歪门邪道的人,只要能联系上这个天道,他说不定能延长自己的寿命。 那样便能和顾见白相携到老。 能够联系到天道的唯一媒介,就必须是能在世界里穿梭的小棉袄了。 涉及天机,季延歧也不敢再轻易说出口,只能在脑海里跟它对话。 「掌管这个世界的天道是我的熟人吗?」 「嗯……」小棉袄沉吟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这个小世界的天道和大人不熟,但是统管这个小世界的天道和您认识。」 闻言,季延歧不禁在心中犯起了难。 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天道掌管,但是天道的职位分为两个阶级。 一个是掌管小世界的天道,一个是掌管大千世界的天道。 墟境中有许多大千世界,每一个大千世界中,都衍生出了许多的小世界。 小世界中的天道,都归属这个大千世界的天道管。 季延歧就是掌管其中一个大千世界的天道,他所认识的天道,自然也是掌管大千世界的天道。 可若是越过了这个小世界的天道,直接去找与他相熟的天道,拉着别人一起违背天地法则,到时候这个小世界的天道跑去告状,他的刑期又得延长不说,还得连累别人。 想必对方也能想到这一点,会因此拒绝帮他这个忙。 毕竟他在墟境里的人缘不是太好,倒是有几个相识的人,但关系也就一般。 对方愿不愿意帮忙还是未知。 不过凡事还需勇于尝试,万一对方也跟他一样喜欢冒险呢? 「小棉袄,帮我个忙,条件你随便开。」 小棉袄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说就是,谈不上帮忙,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所能!」 季延歧也不跟它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帮我去联系一下那位和我相识的朋友,让他帮我走个后门,给我延长点寿命,能够寿终正寝的那种。」 「……」小棉袄不作声了。 或者说,它是不敢说话。 季延歧说得轻松至极,但这可是违背天地法则,一不注意就会被抹杀。 他们都是天道,身份无比尊贵,法则不会轻易将他们抹杀,顶多小惩大诫,可它就不一样了。 它就是一只能够穿梭时空的界宠,说白了,就是生活在墟境里的宠物而已。 到时候事情败露,天地法则肯定会第一个拿它开刀,毫不犹豫的将它直接抹杀,以儆效尤。 这活儿它干不了,真干不了。 「大人……您这不是为难我嘛……」 「不为难,我跟你契约,只要我活着一天,法则就奈何不得你。」 「大人!能为您效命是我的荣幸!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帮您联系上那位大人,哪怕嘴皮说破,也一定帮您促成这件事!」 季延歧一点也不惊讶于小棉袄的善变,他清楚的知道小棉袄的顾虑。 像它这样的界宠,在墟境里属于低等存在,动不动就会被抹杀,它有这样的顾虑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小棉袄愿意为他办事,他自然也会说到做到。 灵魂契约很简单,一个小小的阵法就能实现。 契约完成之后,小棉袄立马欢呼了起来。 「大人您还想知道什么事,我都可以为你答疑解惑,还想让我做什么,我也能竭尽所能,倾其所有!」 「……」季延歧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问它:「不是说查到了这个世界的气运子是谁吗?说来听听。」 「嘿嘿!」小棉袄立马神秘的笑了两声,这才正经起来。 「其实这人,还跟大人您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有点关系。」 季延歧微微点头,示意它接着说下去。 小棉袄见他兴致不高,也没有再继续卖关子。 「这个世界的气运子是方屿,我调查到他明天就要回z市了,等他回到这里,他就将打倒反派,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季延歧再次颔首,态度依然冷淡,「哦,这么说来,大反派就是方知然了?」 这兄弟俩的恩怨他也知晓一些,但方知然看上去并不像个反派。 不过,季延歧对他也不是太了解,是他隐藏得太深也不一定。 但小棉袄立马否认了这个猜测。 「不是他哥哥,是他的弟弟。」 季延歧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原主在和方屿交往的那段时间调查过他,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方屿只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那就是方知然。 从没听说他还有个弟弟。 方知然和自己同岁,方屿小四岁,今年也才二十四。 那他这个大反派弟弟,年龄只会更小。 这是内心得有多黑暗,小小年纪就能成为大反派。 兴许是契约的作用,小棉袄在他面无表情的情况下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于是它极有耐心的为季延歧解惑。 「方屿和方知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那个大反派,是方屿同父异母的兄弟,我这么说,大人您能明白吗?」 「……明白了,贵世界真乱。」 第95章 我想开车去撞死他 听完季延歧的话,小棉袄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它感应了一番,立马说道:「大人,那个大反派来了!」 季延歧还是兴致缺缺,对此漠不关心。 「我知道了,你先去找掌管这个大千世界的天道谈,只要对方开出的条件不是太过分,都可以。」 「好嘞!」 小棉袄应下之后,季延歧的脑海里再一次清净了。 只是门外的敲门声依然不断,他颇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进。” 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打开,路重的身影映入眼帘。 季延歧明显愣了一下。 大反派? 路重? 搞错了? 他歪了歪头,想要看看门外还有没有别人。 歪过头的一瞬间,目光与一道略显阴森的视线对上。 季延歧吓了一跳,看清来人之后,变得愈加沉默。 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是顾见白。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真相摆到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在第一时间适应。 反派的结局一向都不是很好,这也就意味着,顾见白之后的日子恐怕不怎么好过。 奈何方屿是真正的气运子,顾见白注定斗不过他。 哪怕有他从中帮扶,方屿最终也会凭借自身的气运,赢过他和顾见白。 这个世界是围绕着气运子在运转,其他人只能成为陪衬。 而气运子之所以能成为这样的大人物,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轮回了无数次,身上积累了大功德,才有幸能转世为气运子。 这样的人,杀不得。 哪怕是那些喜欢弄虚作假的天道,在将气运转移到自己选定之人的身上后,他们也不敢轻易把真正的气运子杀了。 只能费尽心思,让这个真正的气运子,耗光身上的大功德,成为一介凡夫俗子。 这样就能被他们随意抹杀。 不然就只能等到对方在这个世界中死去,才能让这场肮脏的交易销声匿迹。 既然方屿杀不得,那他也只能另寻方法,把顾见白保下来。 看来,明天和方屿的见面,必不可少。 他调整好自己的心绪,笑脸相迎走过来的顾见白。 “你怎么来这里了?今天不拍戏了吗?” 顾见白走进来后,路重就把门关上了。 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顾见白径直走向了办公桌,语气淡淡,“拍完了,来等你一起下班。” 季延歧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在他走到办公桌旁的时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人带到自己身边,揽着他的腰,让他坐到了自己怀里。 “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去接你呀。” 说完,他凑到顾见白的脖颈处,在那白皙的皮肤上面轻啄了两口。 顾见白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看上去不太自在。 季延歧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抗拒,他把人搂得更紧,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心情不好?” 顾见白沉默着没有应声,季延歧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良久,顾见白才冷着声音开口:“听说你的白月光明天要回来了。” “……” “他下了飞机走哪个出口啊?我想开车去撞死他。” “……嗯?” 什么? 他没听错?! 没想到顾见白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季延歧震惊之余,又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顾见白才想对方屿下手。 这么说来,只要他将人哄好,说不定就能改变顾见白的结局。 想到可行之法后,季延歧将人紧紧搂住,柔声道:“阿顾,你别多想,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 话刚说了一半,顾见白就直接打断了他。 季延歧顿时有些无措,又听他继续说着:“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 顾见白刚刚那副样子,看上去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然而还不等季延歧多说,顾见白就将他的手从腰上扯开,随后从他怀里站起身,走到了办公桌旁。 “你先工作,工作结束后一起回去。” 季延歧感受着身上残余的温度,有些不舍,“那你等我,我尽快。” 顾见白轻应了一声,自顾自的转身去了沙发那边坐着等待。 季延歧立马埋头工作,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今天的工作。 还不到下班时间,季延歧就完成了工作,随后带着顾见白从专属电梯下到了停车库。 到家的时间尚早,季延歧为表忠心,打算给顾见白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顾见白坐在客厅,手中拿着季延歧的手机在查看。 通话记录里没有看到他预想当中的那个号码。 但他并没有死心,把季延歧手机里的所有资料信息都翻了个遍。 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他眉头越皱越深,回想起之前在窃听设备里听到的内容,心中愈加烦躁。 方屿明天要回来,是他从季延歧的办公室里得来的消息。 他出入过季延歧的办公室好几次,早就研究过室内摆设,知道在什么位置安装窃听器最佳。 季延歧的办公室里,早在半年前就被他安装了窃听设备。 他明明在设备里听见季延歧跟方屿说了一句“你还知道回来”,可现在翻遍了记录都查不到。 窃听器不会出错,季延歧也一直没有发现这个东西,何况听他当时的语气,也不像是在逢场作戏。 那就只能说明,季延歧和方屿通话后,将通话记录给删了。 一想到季延歧可能和方屿还有联系,甚至还对他恋恋不忘…… 顾见白心中就愈加烦闷暴躁,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方屿给弄死。 他转头看向季延歧那边,开放式厨房能够看到对方忙碌的身影。 季延歧准备做的每一道菜,都是他爱吃的。 他对自己的爱意那么明显,但他就是会心生怀疑。 因为他这张脸,和方屿实在是太像了。 说是方屿最完美的替身也不为过。 何况季延歧之前包养方知然,就是因为他和方屿长得有几分相似。 如今面对他这张和方屿相似度更高的脸,自然而然的会将那份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终归结底,也不过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第96章 怎么会,你又没出轨 如今正主要回来了,他这个白月光替身,也是时候该为白月光腾出位置。 可他不甘心,凭什么方屿能够得到所有人的爱? 跟他争夺本就属于他的家产也就罢了,如今连季延歧都要抢走。 他不能忍受。 既然季延歧已经归属于他,哪怕是死,也得跟他死在一起才行。 …… 饭菜上桌,季延歧一边解下围裙,一边看向客厅的方向。 “阿顾,吃饭了。” 顾见白这才将手机放下。 坐到饭桌前,季延歧为他盛了一碗汤,还贴心的吹了几下,确定不烫嘴了才递给他。 “先暖暖胃。” 顾见白伸手接过,却没有第一时间喝,而是将碗放下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在上面点着什么。 季延歧欲言又止的看了他好几眼,正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顾见白的手机先一步响起了电话铃声。 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顾见白接通了电话,听着他说了一个“好”字,然后挂断电话。 犹疑半晌,他还是出声询问:“谁的电话啊?” “方知然。” 季延歧夹菜的动作顿住,拿筷子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有事要跟我说,你先吃,我要出去一趟,不用等我。” 说话间,顾见白已经站起了身,等到话音落下,他也不管季延歧答不答应,直接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季延歧拿着筷子的手还悬停在半空中,见人是真的要走,他咬了一下后槽牙,阴沉着脸把手收了回来。 开门声响起,随后又是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再度响起。 季延歧放下手中的筷子,嘴角扬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顾见白直到深夜才回来,他喝了不少酒,但好在没有醉得太彻底,至少还能正常走路,还能分得清方向。 客厅一片黑暗,他循着记忆中走到了主卧门前。 一门之隔的主卧里,有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传出来,顾见白去握门把手的动作一顿,脑子瞬间清醒了。 他屏住呼吸,微微前倾身子,仔细的听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虽然听得不是太清楚,但他能确定,这个声音绝对是在办事的时候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寂静的夜里,他的心跳好似都传到了耳边,让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驻足片刻后,顾见白脸上露出残忍至极的笑容,随后转身下了楼。 再次来到主卧门前,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剔骨刀。 修长的手指搭上门把手,门锁转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声音真真切切传入耳中。 顾见白寒着脸,快步走了进去。 但在看到房内景象时,他错愕了一瞬,随后一脸窘迫的将剔骨刀藏到了身后。 季延歧看着他拿刀冲进来,只淡然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又将目光放到了面前的投影上。 他坐在床上,姿态懒散的靠着靠背,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床对面的投影。 那上面赫然显示着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而上面的人,正是房间内的两人。 季延歧又把那个视频拿出来观看了。 顾见白听着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环绕,甚至生出了捅季延歧一刀的想法。 “赶紧关了,把视频也一并删了!” 他几步走到床边,有些恼羞成怒。 季延歧只慵懒的抬眸瞥了他一眼,随即把音量又加大了些。 顾见白气得咬牙切齿,“季延歧!你要留着这东西到什么时候!?” 季延歧终于舍得将目光定在他身上。 “那你和方知然要保持联系到什么时候?”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异常,顾见白还是第一时间抓住了重点。 “你吃醋了?” 季延歧一噎,干脆破罐子破摔,“对,我就是吃醋,我做了那么多你喜欢的菜,你一口没吃,跑去和别的男人吃饭喝酒也就算了,还这么晚才回家,难道我不该吃醋吗?” 说到最后,他委屈得几乎红了眼眶。 顾见白被他的反应搞得一愣,良久,才轻笑出声:“说,想让我怎么弥补你?” 季延歧二话不说,翻身下床就要去抱他。 顾见白眼疾手快的往后退了一步,将手中的剔骨刀放在床头柜上,才抬眸望向季延歧。 看着那把泛着寒意的剔骨刀,季延歧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你刚刚拿着刀冲进来……该不会是想把我给剔骨分尸?” “怎么会,你又没出轨。” “……” 听这意思,那他要是出轨了,下场就是被分尸了。 不愧是大反派,内心够阴暗。 好在自己不是会出轨的那种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平复下心情后,季延歧直接抱着他去了浴室。 伴随着投影仪里的声音,两人折腾了一宿。 季延歧看着顾见白睡下,自己偷摸的穿戴整齐出了门。 方屿今天上午就会到z市,他已经让路重和方屿联系好了,就在他出机场后见一面。 他怕耽搁的时间太久,顾见白会因此生气。 所以只能抓紧时间,出门后就直奔机场。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打开房门出去的同时,床上原本睡着的人睁开了双眼。 顾见白看着顶上的天花板,自嘲的闷声笑了起来。 别墅距离机场有一段距离,季延歧算好了时间,赶过去刚刚好。 就在即将到达机场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季延歧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顾见白。 他莫名有种心慌的感觉,接通电话后,顾见白略显沙哑的声音传过来。 “你去哪儿了?” 季延歧紧张的吞咽了一下,说道:“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我处理好了就回家。”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季延歧愈加心虚,“我看你睡得很香,不忍心叫醒你。” “是么?”顾见白声音渐冷,“着急到连个信息都没有留下一条?” “对不起,我忘了,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你先好好休息,我处理好了马上回来陪你。” 电话那边许久没有回音,季延歧只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 正巧他也赶到了机场,前面有些拥堵,外面也适时响起了鸣笛声。 第97章 你还能护得了他第二次吗? 顾见白还是没有说话,季延歧心中渐渐有了几分不安。 他这次来找方屿,就是想跟方屿谈谈有关顾见白的事,希望他能在争夺家产的时候,对顾见白手下留情,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作为一个世界里反派,在这个世界的气运子走上巅峰时,死亡才是反派的最终归属。 规则就是这么残忍,但他想在这规则之下护住顾见白。 哪怕没有了顾家的一切,顾见白的身后还有他可以依靠。 他已经去找这个世界的天道帮忙延长寿命,只要他还活着,就能护住顾见白这一世。 但他所做之事,也属于天机。 气运子知晓倒是没关系,因为他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宠儿,潜意识里会认同他的说法,觉得自己是能得到一切的人。 顾见白不一样,他作为反派一无所知,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去找方屿谈这种事,他可能会崩溃。 他本就失去了一切,要是连爱人也认为他一定会输得一败涂地,那他会怎么想? 这也就是季延歧不敢让顾见白知道真相,只能背着他偷偷来找方屿的原因。 规则确实不可逆,但只要气运子改变了对反派的态度,反派就会有一线生机。 季延歧现在就是去博得顾见白的一线生机。 上一世的凌晏秋陪他一起死了,如果可以,这一世,他想和顾见白相携到老。 现在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等他和方屿谈好,回去之后任由顾见白处置就是。 两人沉默了一阵,谁都没有再开口。 过了好一阵,顾见白那边挂断了电话。 季延歧也没有多想,他找到了方屿说的那个出站口,开车往那边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方屿从里面出来。 前面停了一辆黑色轿车,看样子是来接方屿的。 季延歧打算把车开过去,就跟他在路边聊几句,先探探对方的口风,看他对于顾见白是个什么态度。 只是他的车还没开过去,就有一辆红色的车,从后方以极快的速度开向了方屿。 就那速度,绝对是奔着把人撞死的目的去的。 但那辆来接方屿的车没办法将那辆车拦住。 司机因为下来接人,车上没有了驾驶员,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奔着方屿而去。 季延歧只思考了一瞬就猛踩油门将车开了过去。 他和方屿之间的距离比红车近,想要将车拦住,是很轻松的事。 之所以选择这么做,也是想要让方屿欠他一条命,到时候跟他谈起条件来,对方也不会拒绝他。 他将车稳稳当当的停在方屿面前,把他挡在了车后。 那辆疾驰而来的红色豪车,却在这时陡然降了速度。 车主不知什么原因踩了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红色豪车的车头最终和季延歧的车相撞。 好在并不算严重,季延歧只感觉车身晃动了一下。 他转过头,从副驾驶的方向看过去,透过两层玻璃,他看清了那辆红色豪车的驾驶人是谁。 对方无声的笑着,身上是掩藏不住的杀意,眼中的疯狂偏执几乎要化为实质将他包裹。 季延歧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他没有想到,那个原本应该在家里休息的人,会开车到这里来杀人。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顾见白之前说,要撞死方屿。 当时他真的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毕竟顾见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但现在仔细回想,好像这一切也并不是无迹可寻。 顾见白从昨天来公司找他的时候开始,就有些不对劲。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顾见白居然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杀人。 太不明智了。 这一招简直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抛开方屿是气运子,不会轻易死亡这件事来说,顾见白今天不管成功与否,他都是输家。 他这么高调的把自己哥哥杀了,他那个偏爱自己哥哥的父亲,绝不可能会放过他。 方屿要是真的出了事,他也就会跟着一起完蛋。 季延歧有点搞不懂,顾见白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对付方屿。 但接下来,顾见白就用自己的行动来为他答疑解惑了。 方屿在反应过来之后,和前来接他的司机上了车。 车子启动,引擎声吸引了顾见白的注意。 几乎是在对方的车开离原地的一瞬间,顾见白启动车子倒退,然后调转方向追了上去。 季延歧看得心急如焚,开车阻止的同时,一边给顾见白打电话。 本以为对方不会接他的电话,却没想到铃声刚响起,顾见白就接通了电话。 季延歧连忙开口劝他:“阿顾,你先别冲动,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顾见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平淡,季延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好像猜到顾见白为什么会开车来撞人了。 就在他沉默的瞬间,前面的红色豪车突然加快了速度,手机里再次传来了顾见白的声音。 “季延歧,你说,你还能护得了他第二次吗?” 随着话音落下,电话也被挂断。 季延歧眼睁睁看着前面的红色豪车加快速度,从后方绕到了方屿坐的那辆车的右侧。 两车齐平之际,红车猛地往左别过去,但因为冲击力度不够,两辆车只是剐蹭前行了一段距离。 顾见白调整好状态,又往右打方向盘,拉开距离后,脚下用力猛踩油门,再次撞了上去。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辆车一瞬间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方屿坐的车撞到护栏停了下来,而顾见白驾驶的车,则在这场巨大的冲击中被弹开,随即旋转了两圈,最后撞向了另一侧的护栏。 车辆受损程度相当严重,季延歧全程都在后面疯狂按喇叭,手都拍痛了,也不见前面的车停下分毫。 直到两辆车都撞上护栏,这场追逐才停下来。 季延歧有些庆幸,现在这条路上的车并不多,不然这场追逐战多加一辆车,伤亡的风险就会更高一分。 这两辆车在相撞的过程中,如果有其他的车正好撞了过来,他们就不仅仅是撞上护栏这么简单了。 哪怕是从这高架桥上给创飞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第98章 我和他,不过都是受害者罢了 看着前方的两辆车都被迫停下,季延歧连忙将车开到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停下。 他现在就恨自己,怎么出门的时候没有选一辆跑车,哪怕是性能稍微比现在这辆车好点的也行啊。 不然也不会只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你追我逃,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他本来是想低调行事,选了最差的一辆车来,现在好了,闹出这么的大事来。 看了一眼面前可谓是惨烈的景象,季延歧不做多想,连忙打开车门下去,毫不犹豫的跑向了顾见白的方向。 顾见白还强撑着一点意识,他将脑袋靠在开裂的车窗上,透过那裂成小片的玻璃,看着季延歧奔赴而来。 对方满脸焦急,用力拉开破损的车门后,他看清了面前这个人的容貌身形。 他忍不住扬唇笑了起来,虽然全身像是散架一样疼痛,他还是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他的试探有了结果,季延歧选择的人是他,而不是方屿。 这个结果让他很满意,他也可以不再强撑,在季延歧将他抱起之后,他合上双眼,倒在了他的怀里。 季延歧被吓了一跳,一边把他往自己车里抱,一边叫他:“阿顾?你先不要睡,我带你去医院,你醒醒啊,千万不能睡……” 顾见白感觉浑身哪哪儿都疼,他想要休息一下,奈何季延歧一直说个不停,他只能无力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不会睡的……” 季延歧的嘴还是没有停歇,将人抱进副驾驶座位,帮他系好安全带后,动作迅速的上车发动车子,急忙开往他名下的私人医院。 方屿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直到他的车不见踪影,方屿才捂着受伤的地方,自己拨通了急救电话。 顾见白和方屿都住进了季延歧名下的私人医院。 前者是季延歧开车送过来,又一路抱着进医院的,检查的过程都是全程紧张陪同。 方屿只有和司机相互依靠,但好在两人伤得都不重,只有一些磕碰伤,留院观察一天,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顾见白伤得可就严重得多了,身上不止多处磕碰伤,还因为胸部被撞击挤压导致了肋骨骨折。 幸而肋骨没有完全断裂,也没有明显的移位,避免了伤到胸腔里的内脏,不至于危及生命。 不过还是需要住院进行保守治疗。 顾见白被绑上了肋骨带,身上的伤也上了药,确定人没什么大事之后,季延歧才放任他睡过去。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两声刻意放轻的敲门声。 季延歧转头看过去,是方屿。 他站起身,帮顾见白捻好被子,这才转身往门外走。 轻轻的关好房门,季延歧没有走太远,就在门口不远处和方屿开始说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他对你做的事也很极端,我以后会约束他,但我希望你能在争夺家产的时候手下留情。” 季延歧说完之后,方屿反而笑了两声,“我想你搞错了,我没有要和他争夺家产的意思,是我们那个共同的父亲,硬要将这些东西塞给我。” “?”季延歧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小棉袄说气运子回来后会打倒反派,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吗? 现在听方屿这意思,怎么好像搞错了? 就在他疑惑之际,方屿叹息了一声,自嘲的说道:“我和他,不过都是受害者罢了。” 季延歧觉得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看方屿的样子,也像是要跟他一吐为快。 他没有做声,静静的等待他的下文。 方屿沉默了片刻,便自顾自的开始讲述:“我妈妈和方叔叔很相爱,顾彦不过是插足他人婚姻的第三者,而我就是这场闹剧的产物。” “顾彦喜欢对我妈妈用强取豪夺那一套,方叔叔始终对她不离不弃,还带着她举家搬迁,可普通人始终斗不过强权,方叔叔最终在这场闹剧中丢了性命。” “妈妈就带着我和哥哥到处躲藏,顾彦一边厚颜无耻的说会娶她,结果还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和别的大家族商业联姻,顾见白也就是这场商业联姻的受害者。” “我们有着同一个令人恶心的父亲,他离开j市恐怕也是这个原因,我出国也是为了带着妈妈一起躲避他。” “之前说要回来,是因为我妈妈得了癌症,时日不多,我想让她最后的时光在家乡度过,可她没能撑到回来就病情加重,拖了这么长的时间,最终在异乡离开。” “我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和他争夺家产,我只是想回来安葬我的妈妈。” “……”听他说完之后,季延歧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小棉袄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掺水这么严重。 早知道方屿是这样的想法,他何至于背着顾见白来找他。 如果他不来找方屿,顾见白又怎么会发疯。 这次是他太轻信小棉袄给的信息了,问题在他,顾见白这一身伤也是他一手造成的,这份过错在顾见白醒后,他会去主动承担。 不过还有一点,季延歧需要替他承担。 “他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开车来撞你,如果你要寻仇或者赔偿,可以来找我。” 方屿闻言摇了摇头,“他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但没有这么极端,我想过跟他解释,他一直不愿意信我,说到底,我们都是同病相怜,比起我,他的遭遇更可悲。” 说完,他的神色又变得认真起来,“不过,我今天既然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就希望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也并非一直这么能忍。” 季延歧颔首赞同,“我明白,既然误会一场,那我也不再多说了,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和平相处。” 方屿也直接了当的点了点头,“之前我对他也有所误会,以为他接近你是想借助你的权势来对付顾家,算是扯平。” 季延歧也不知该作何回应,气运子的肚量如何与他无关,只要他不动自己的人,他都能和对方好好说话。 方屿走后,季延歧给路重打了电话。 没过多久,路重就给他发过来一张照片。 上面是一个窃听器。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顾见白的异常了。 第99章 清不清楚我的态度? 回到病房后,顾见白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现在正坐在床上,目光一直盯着他的方向。 季延歧接受着他的审视再次坐回床边,刚落座,顾见白就沉着声音问他:“你相信他说的话?” “不信。”季延歧回答得不假思索。 “是么?”顾见白反问。 季延歧正要回应,顾见白却以极快的速度扑到床边,一手撑在床头的桌子上,一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放屁!你既然不信他,你还去找他做什么?” 季延歧被掐得猝不及防,但奈何顾见白下手狠,掐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了指张开的嘴,示意他松点力道。 顾见白眼眶泛红,眼中尽显杀意,整个人看上去疯魔至极。 “我问你,你是想要你的白月光,还是想要你自己的命!” 说完,他凌厉的话锋一转,带上几分痛苦,“你要是选他,我就杀了你之后再自杀。” 他的态度不像是作假,季延歧艰难的喘着气,一手扒着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另一只手伸到顾见白胸前,用食指在他的胸膛上点了一下。 随即格外艰难的说了一句:“选……你。” 这句话一出,季延歧顿时感觉脖颈处的力道一松。 他抓住这个机会一举反扑,将顾见白压倒在床上,然后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压抑着怒火沉声道:“你在这儿吓唬谁呢?嗯?” 说罢,他从自己的西装内衬上拿下一个窃听器举到他的面前,冷笑一声。 “怎么?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都听不明白我的态度是不是?” 对于这个窃听器,季延歧在出病房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他并不意外。 顾见白既然能在他的办公室装窃听器,那在刚刚的车祸中,往他身上再装一个窃听器,也不是说不过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顾见白安装了窃听器,听话还只听半截。 刚刚他不止让路重找办公室的窃听器,还让他去调查方屿所说的那些是不是事实。 这也就能证实他根本不信方屿的一面之词。 顾见白现在掐着他的脖子来质问他,可不就是只听了半截,就把自己给气疯了。 现在好了,这东西一拿出来,顾见白倒是冷静了下来,季延歧快要被气疯了。 “说话!清不清楚我的态度?”他声音凌厉,带着明显的怒意。 顾见白丝毫不怵,反而笑了起来,“我要是说,我不清楚你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你能把我如何?” 说话间,顾见白拿出了一个东西抵上了季延歧的小腹。 “……” 季延歧低头看着小腹上的那把匕首,见那泛着寒光的刀刃往下滑,隐隐有要针对他某处的征兆。 他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蔫了,“有话好说,刀不能再往下了,万一伤到了,毁的可是你一辈子的性福。” “怕什么,大不了换我来给你性福啊。” “……” 要不是顾见白的动作停下了,他有理由怀疑,顾见白就是想找个理由把他命根子断了,好自己上位。 幸好顾见白还没有疯彻底,只是跟他谈了一个条件,等他同意了,就把匕首给收了起来。 与其说是条件,倒不如说是给他定了个规矩。 就是在方屿离开z市前,他只能寸步不离的待在顾见白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这对于季延歧来说,并不算难题,相反,他很乐意接受。 这场闹剧终于告一段落,季延歧让人将车祸的事处理了,好在没有造成其他伤亡,处理起来也很方便。 顾见白在医院住了几天,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办理了出院,剩下的就是回家休养。 方屿的事也已经调查清楚,他说的确实是事实,顾彦真不是个东西。 但他现在没精力去想顾彦的事。 回到家后,季延歧直接将人按在沙发上亲了一阵,直到顾见白明显有些呼吸困难,才肯放过他。 “以后不能再拿自己的命胡闹了,我对你的感情不用试探,只要是你所期望的,我都能如你所愿。” 顾见白只一脸淡然的微微抬眸与他对视,“我没有在胡闹,我这么做也不止是为了你,而是真的想要方屿的命。” 季延歧闻言神情微怔,片刻后,他才语气认真的开口:“阿顾,你想要争顾家的继承权,我可以帮你。” 说完之后,许久未听到顾见白应声,他又继续说道:“如果最后你无法成为顾家的掌权人,我将z市交给你如何?”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那点权势?”顾见白的音量一下子拔高了许多。 季延歧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感觉事情还另有隐情,但他这段时间调查出来的事,只有方屿告知他的那一部分。 至于其他的,估计是被顾彦埋藏得太深,他的人还没有挖掘出来。 不过,倒是可以从顾见白这里知晓真相。 他正了正脸色,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要不要跟我说说你的故事?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顾见白抿了抿唇,默然了片刻,才故作轻松的说道:“也没什么故事,无非就是我妈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死在了我的面前。” 说罢,他垂下眼帘,幽暗深邃的眼眸里泛起层层寒意。 “我想要做的事,从来都只是让他们以命抵命而已。” 听完他的话,季延歧突然觉得,让小棉袄去找上面的天道帮他延长寿命这件事,好像去早了。 顾见白的态度很明确,不死不休。 他就是想要搞死顾彦,也想搞死和顾彦有着血缘关系的方屿。 可能……最后还会搞死自己。 到时候顾见白都死了,那他肯定也不能在这个世界独活。 这不亏大了? 季延歧思索了一阵,决定挽救一下。 “那要不……我去帮你把他们都杀了?” 杀顾彦倒是很轻松,就是方屿有点麻烦。 不过这事儿他也能干,好歹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就算把这个世界的气运子杀了,顶多给他加刑期,又不能把他给抹杀掉。 比起顾见白,其实他更能胜任这个任务。 但顾见白没有同意。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要亲自动手。” “好的,我明白,你什么时候想动手了提前告诉我,我帮你把人绑好。” “……” 第100章 你想要我的命可以直说 顾见白颇为无语的看了季延歧一眼,抿了抿唇没吱声。 他感觉自己和季延歧说不明白。 或者说,季延歧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根本不能理解他的感受。 从他出生起,他和自己的妈妈就没有一天好日子。 顾彦厌恶他们母子,觉得是他们妨碍了他追求真爱。 而他的妈妈,在婚前就一直被顾彦欺骗,根本不知道他有别的女人,还和别的女人有个儿子。 虽然那个女人并非自愿,孩子也不是她硬要生下来的,只是因为她体虚,怕打胎连子宫保不住不说,还会丢了性命,这才将孩子生下来抚养。 方屿母子没有要争权夺位的意思,但架不住顾彦一厢情愿。 最后让他的妈妈患上了抑郁症,从公司大楼一跃而下,正好跌落在了他眼前。 他还记得那一天,他回到家没见到那抹瘦弱的身影,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后来得到消息说她去了公司找顾彦。 他火急火燎赶到公司时,那个和他相依为命十几年的人,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摔成一摊烂泥。 就连世界顶尖的入殓师都无法将她的尸体拼接在一起,最终只能选择火化。 他当时以为,人死了就解脱了。 可顾彦并没有放过他们母子。 他将骨灰夺走,甚至将他绑架,要他们母家把财产尽数奉上。 要不是他逃到了z市,只怕早就被他那个畜牲不如的父亲折磨死了。 毕竟那场联姻就是为了吞并他外公家的产业,他和母亲受尽凌辱,也是他逼迫他们妥协的手段。 为了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势,顾彦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自己的妻儿都不愿放过。 这些账,他要亲自和顾彦一笔一笔的好好算清楚。 原本他找上季延歧,也只是想借他的势保住自己,那个时候他刚刚从家里逃出来,总得为自己找个后盾。 所以他才会想着录下视频来作为威胁。 倒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有人帮忙固然好,只是顾彦不好对付。 他怕到时候会连累季延歧。 反正现在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暂时用不上季延歧的权势。 所以他很干脆的拒绝了季延歧的提议,“先别管我的事了,我自己能解决,倒是你啊……”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倾身过去,抓住季延歧的领带,将他往自己身边带。 “你有这么大产业,跟我在一起就不能结婚生子了,后继无人怎么办?” “……”想的倒是挺长远。 好在季延歧提前想好了对策,“我以后做个慈善家行不行?” “都捐了?”顾见白有些惊讶,“你舍得吗?” 说完,他挑了挑眉,抓住领带的手又加了些力道,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些。 “要不还是我帮你找个女人,为你留个后?”他露出一抹戏谑的神色,眼底却透出几分危险。 季延歧没有错过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危险气息,知道这是一道送命题,他要是答错了,可能会没法上床睡觉。 他连忙端正态度,义正言辞道:“你想要我的命可以直说,不用给我找女人。” “……”顾见白一噎,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不过气氛倒是缓和了些,两人又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模式。 唯一不同的是,之后的一段时间,季延歧都把工作带到了家里。 帮顾见白调理身体的同时,也一边紧紧盯着他,谨防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时间过得很快,听顾见白说,方屿那边将自己的母亲下葬后,回了j市的顾家。 季延歧也有了自由,可以一个人出门了。 出门后的第一件事,季延歧回了公司,顺便让路重去找了方知然,让他签了一份合同。 将公司的事处理好,他心里的重担也放下了。 再次回到家里,刚刚打开门,就看到顾见白站在玄关处,面无表情的把玩着一把手枪。 季延歧被他的行为惊了一下,“好端端的,玩枪做什么?” 顾见白转动手枪的动作一顿,随即抬眸看向他,语气平静的反问:“好端端的,你找方知然做什么?” 季延歧愣怔了一瞬,语气里夹杂了一丝无奈:“找到谈谈公司的事而已,窃听器又没有拆,我们有没有做什么,你不是都能听到吗?” “我不喜欢你和他们见面,毕竟,你们以前的关系算不上清白。” 季延歧叹息一声,“好,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说着,他伸手将顾见白手中的枪拿了过来,随后学着他的样子转动了几下。 “那你倒是说说,你之前去找方知然干什么?还跟他喝酒到深夜,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顾见白也没有隐瞒,转身往里走的同时,一边回应:“找他套方屿的消息,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方屿从哪个出口出来。” 季延歧其实早就猜到了,所以才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以至于现在才问出口。 方知然不喜欢方屿,觉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但方屿一直当他是自己的亲哥哥,有什么事都会跟他说。 这也是顾见白去找方知然的原由。 只怕方屿回到顾家的消息,都是他从方知然那里得来的。 季延歧知道,顾见白始终无法释怀,他早晚会对顾彦和方屿下手。 而他要做的,就是和顾见白共进退。 但让他无奈的是,恢复自由的第一天,他又失去了自由。 就因为跟方知然见了一面,顾见白不允许他再出门,紧张他的程度,甚至到了疯魔的状态。 直到晚上云雨过后,清洗好身体躺回床上,顾见白拿出一副银手镯将他们的手铐在一起,季延歧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他感觉顾见白有些过度紧张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屿回来的原因,导致他精神压力过大,最近做出的举动都太过于异常。 但他又不敢轻易询问,怕刺激到他,只能选择暗中观察。 好在顾见白看上去还算正常,只要不提起方屿和方知然,都没什么大事。 无非就是晚上把他们的手锁在一起,问题不大,第二天睡醒就打开了。 第101章 我来找个人 相安无事的过了一段时间,顾见白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了门。 还是趁着季延歧洗澡的空隙偷摸出的门。 季延歧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找遍了家里都没找到人。 难怪今天顾见白说不想跟他一起洗澡,原来是想趁这个时候溜走。 季延歧不再多想,连忙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心中隐隐有了几分不安,顾见白这段时间太安静了,就像是在为之后要做的事提前做准备。 明明顾见白已经答应了他,会带上他一起处理顾彦的事。 现在看来,顾见白是打算抛下他独自面对了。 给梁间打过电话后,季延歧穿好衣服出了门。 走到别墅外,梁间已经带着一大群人等在了外面。 看见季延歧出来,梁间连忙递上了手中的平板。 季延歧接过,看着上面显示的内容,是顾见白的手机定位。 早在之前上综艺节目的时候,他就趁着顾见白上交手机的那段时间,让梁间在他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 只是这么久都没有派上用场,现在刚好用上。 看着屏幕上的小红点飞速向某个目的地移动,季延歧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他将平板递给梁间,脸色也沉了几分,“要去j市了,多带点人。” 梁间一点也不意外,季延歧早就告诉了他和路重,顾见白之前的暴发户身份是假的,他的真实身份是j市顾家的人,让他们随时做好准备和顾家抢人。 现在就正是他们带上家伙去抢人的时候。 从他们这里到顾家的距离不近,坐飞机加上坐车,紧赶慢赶一整夜,才在天亮后到了顾家主家的庄园大门前。 季延歧看着手机定位的地方就在前方不远处,心里也踏实了些。 庄园里的管家很快就为他打开了大门,将他迎了进去。 对方的态度之所以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庄园被季延歧带来的人包围了。 比起守着庄园的那群保镖,季延歧带来的人数要超出太多,手上拿的东西也比他们的小手枪高端。 当然,这还只是表面能看到的人和武器,季延歧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背地里还有多少人和武器,恐怕也只有他和梁间知道。 顾彦见此情形,哪敢怠慢他,连忙让管家将人给请进了庄园。 季延歧让梁间随身跟着,其他人都在外面待命。 进到庄园里,顾彦从沙发上站起身,笑着迎了过来。 “这是什么风把季总给吹过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提前通知你,好让你做好准备将我带来的人一网打尽吗?”季延歧直接打断他的话。 顾彦没想到季延歧是个硬茬,居然会这么不给面子,上来就呛他。 他感觉面上有些挂不住,想伸出来和季延歧握手的手也收了回去。 “季总带着这么多人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是想要做什么?” 顾彦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 毕竟在这一年时间里,季延歧成长得太快,势力已经从z市慢慢延伸到他管辖范围内的j市来了。 他清楚的知道,只要再给季延歧一点时间,取代他的位置是迟早的事。 何况现在还有其他人在针对他,要是再把季延歧得罪死了,到时候他们联合起来,他这个位置很快就会易主。 但他算漏了一点,季延歧今天是来抢人的,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季延歧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而是绕过他走到沙发旁,毫不客气的坐下。 “我来找个人,我之前养了一只金丝雀,被人给我绑走了,听说是被抓到这里来了,所以带人来找找看。” 说完,他回头看向顾彦,无声的冷笑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一个略显诡异的弧度,浑身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变得阴鸷,直叫人不寒而栗。 顾彦被他这副样子惊了一下,平复下心中的那点慌乱后,这才勉强露出几分笑意,“季总说笑了,你的人怎么会在我的庄园里。” “怎么不会?”季延歧收回目光,身体往后仰,姿态慵懒的靠在了沙发上。 “顾总的儿子昨晚不是回来了?”他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在顾彦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时,继续说道:“家里来客人了,顾少爷怎么都不出来见见客人?” 听完他的话,顾彦顿时神色一松,笑着让身边的管家去叫人。 “季总倒是挺有情趣,恋人之间还玩什么金主和金丝雀的小把戏,你想要见他,提前跟我说一声就是,我还能棒打鸳鸯阻止你们约会不成?” 听着他的话,季延歧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但在细想之下,好像又没什么毛病。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顾彦居然会这么开明,同意他和顾见白交往。 还是说,他是把顾见白当成一颗棋子,想利用他来获取自己手中的权势? 季延歧一时之间没有看透顾彦的心思,也不再多言,想等会看到顾见白平安无事再表态。 管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只是他带来的人并不是顾见白,而是方屿。 季延歧看着被带到自己面前的人,眉峰微微皱起,“我想你们搞错了,我找的顾家少爷姓顾,不是姓方。” 他这话一出,顾彦脸上的笑容没能挂得住。 “你是说,你要找的人是顾见白?”他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也不怪他会这么惊讶,季延歧将人护得太好,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都封了口,顾彦也不会想到顾见白和季延歧会有这样的关系。 在他所知道的信息中,只知道方屿和季延歧交往了一段时间,两人分手后,季延歧还一直对方屿念念不忘。 这件事不止在z市传得沸沸扬扬,在j市也同样传开了。 他只以为季延歧这次来找的人,就是他一直放不下的方屿,正好方屿昨晚来庄园跟他吃了个晚饭。 结合这些信息和季延歧说的话,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季延歧找的人就是方屿。 可现在季延歧告诉他,要找的人是顾见白,这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如果季延歧和方屿在一起,别说稳定j市的局面,就连z市都得是他顾家的。 但季延歧看上的人是顾见白,这也就意味着,季延歧会站到顾见白那边。 第102章 你怎么来了? 顾见白这个逆子和他向来不对付,有季延歧给他撑腰,想要吞并他的母家,就更不可能了。 思虑再三,顾彦有了一个绝佳的法子。 他重新扬起假笑,让管家去把顾见白带过来。 这一次的时间比较久,季延歧看到人的时候,顾见白无力的低垂着脑袋,像是不省人事,被两个保镖架着,硬生生拖了过来。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心,站起身大步上前,想要将人夺过来。 那个年过半百的管家立马挡在了顾见白的身前,阻止了季延歧的动作。 顾彦则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那张和顾见白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神色。 “季总想要把人带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做一笔交易如何?” 闻言,季延歧只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伸手向梁间示意。 对方立马拿出一个遥控器递到他手中。 季延歧把玩着手中的遥控器,语调不急不缓,“顾总可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这次来,要么把他一个人带走,要么……就把你们全都带走。” 说完,他将手中的遥控器对着顾彦的方向展示了一番,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笑容温和。 “顾总现在还要跟我做交易吗?” 话音落下,他将手中的遥控器收回,继续拿在手里饶有兴味的转动着。 顾彦被他的行为吓得直冒冷汗,但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季延歧不可能为了顾见白疯狂到把所有人都炸死在这里。 他强装镇定,却有些笑不出来,只能勉强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来。 “季总这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过了?” 季延歧只偏了偏头,脸上笑容放得更大,“试试?” 顾彦再也笑不出来了,季延歧的样子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他没想到季延歧会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更没有想到顾见白在他心中的分量这么重。 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将人交出去。 管家退开后,季延歧连忙上前将保镖手里架着的顾见白夺了过来。 顾见白应该伤得不轻,季延歧伸手接过人之后,对方的身体就无意识的倒进了他的怀里。 季延歧揽着他微微弯腰,将人打横抱起,也在这一刻看清了顾见白的面容。 那张白皙的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让他的一侧脸颊红肿起来,嘴角处还有残留的血迹,一看就是被人狠狠的打过一顿。 季延歧顿时怒火中烧,气得双目通红。 顾见白一开始对他不理不睬,他都没舍得搞强制那一套,生怕他在反抗的过程中受伤。 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倒好,把自己的亲儿子打成这样也就罢了,还想利用他来谈条件,这纯粹是没把他当人看待! 虎毒尚且不食子,顾彦居然能为了利益把儿子往死里折腾。 季延歧二话没说,给梁间使了个眼色,对方毫不犹豫的掏出枪,把那两个保镖解决了。 管家吓得躲到了一边,顾彦气得脸色铁青,这怎么说也是他的地盘,还是在他的庄园里,季延歧这般行事,未免太嚣张了些。 “季总,就算是年轻气盛,也该懂得适可而止,你不要忘了,这里是j市,是我的地方。” 面对他的警告,季延歧不以为然,“现在的j市,也不是顾总能一手遮天的地方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那些想要将你取而代之的人。” “你……” 尽管顾彦脸色难看至极,季延歧也没有再多做理会,而是抱着顾见白大摇大摆的出了顾家庄园。 顾彦没敢拦着,只是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提高音量说了一句:“季总也不要忘了,顾见白始终是我顾家的人,是我顾彦的亲生儿子。” 季延歧脚步未停,仿佛没听出他言语中暗藏的威胁,只带着人一路出了庄园大门,坐上了来时的车。 在他离开后,顾彦立马派人跟了上去,想摸清他们的落脚点。 可惜的是,跟上去的人都被拦下了。 季延歧来的时候就先找了顾彦的对家,如今有j市的人跟他联手,顾彦也不敢轻易动他。 开车来到私人医院,季延歧连忙将人抱下车,一路飞奔进了医院。 全程跟着做完检查,季延歧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顾见白不止是脸上挨了一巴掌这么简单,身上还有多处淤青,像是被一群人拳打脚踢过。 甚至内脏出现了轻微的破损,带着出血的症状,需要动手术治疗。 看着顾见白被推进手术室,季延歧的心情愈加暴躁。 要不是顾彦的命要留给顾见白亲自动手解决,他刚刚就直接把人给杀了。 手术室外的等待格外漫长,即便知道只是个小手术,风险几率很低,但季延歧的心还是跟着提了起来。 不知道在手术室门前踱步了多少次,终于等到了手术完成,看着顾见白被推了出来。 一路回到病房,季延歧的目光都紧紧锁在顾见白身上。 等到医生说完注意事项,季延歧才坐到了病床前,小心翼翼的将顾见白打着点滴的手轻轻握住,用自己的体温帮他暖着手。 一直到傍晚,顾见白才幽幽转醒。 季延歧始终望着他,兴许是察觉到了这道炙热的视线,顾见白微微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动了动唇,虚弱的问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延歧气他一声不吭的离开,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说话也有些冲。 “你可真是能耐,把我关在家里,不许我外出,你自己偷偷摸摸往外跑,还被人抓住,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对不起啊……” 顾见白无力的道歉声让季延歧的火气一下子就灭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现在道歉有什么用,反正疼的又不是我……” 顾见白的麻药劲还没过,也还有心思跟他皮一下,“是吗?你确定你不疼?我看你眼眶都红了,好像都快疼哭了。” 第103章 等我回来 被他这么一调侃,季延歧的火气又瞬间上来了。 “我这是因为疼吗?我这纯粹是被你给气的,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商量,非得自己以身犯险?” “我想拿回我妈妈的骨灰。” “……” 季延歧被他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之前查过顾见白的手机,是顾彦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用顾见白母亲的骨灰作为威胁,让他去跟他见一面。 原本顾见白逃离j市之前,已经和他外公将他母亲的骨灰下葬,但在前不久,被顾彦找到了不说,还被他挖了出来。 顾见白的外公气到住院,却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怕他一时冲动去找顾彦,到时候就是羊入虎口。 为了保住顾见白,他甚至愿意将手中权势拱手相让。 只是顾彦这个人,生性奸诈,想要抓住更多的筹码在手中,又利用骨灰逼着顾见白去指定的地方和他见面。 牵扯到至亲,还是自己已经去世的母亲被挖了出来,顾见白哪里还能保持得了理智。 只是他带着一腔怒火想要去找顾彦算账,对方却和自己的私生子在家里共进晚餐。 等待顾见白的,就是一群人的围殴。 直到他被打到不能反抗,那些人直接将他带回了顾家。 季延歧听完顾见白后面补充的这些事,除了想把顾彦弄死的冲动,就只剩下对顾见白的心疼。 “这种事你应该叫我去呀,那不仅是你的妈妈,还是我的丈母娘呢。” “少贫嘴,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你丈母娘的骨灰从那个狗东西手中拿回来。” 季延歧心中的阴霾因着顾见白的这番话一扫而空,他忍不住笑了两声,声音清朗,“好好,我想办法,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之后的几天,季延歧都在和顾彦周旋。 对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态度也是有恃无恐。 上一次用来威胁他的把戏已经不管用了。 毕竟炸死他的代价,是连骨灰也拿不到。 季延歧既然已经答应了顾见白会把他妈妈的骨灰拿回来,就会说到做到。 在这段时间里,顾见白的身体也恢复了个七八成。 季延歧见顾彦还是无动于衷,打算破例动用点小法术。 只是动手的前提,需要知道这个东西的位置在哪儿。 顾家的庄园那么大,实在想象不到顾彦会把东西藏在哪里。 他这段时间和顾彦你来我往的试探了无数次,就是为了找到藏骨灰的地方。 虽然没有找到具体的位置,不过倒是排除了许多错误选项。 但还有一点拿捏不住,那就是不知道顾彦会不会突发奇想换地方藏。 这人鸡贼得很,难保不会一天换一个地方。 这让季延歧也有些犯难。 要是小棉袄在的话,就能让它去探路了,哪会像现在这样麻烦。 这个小世界里的灵气太过于稀薄,就算他想动用个大的法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只能致力于一击必中。 从医院回到酒店,季延歧安排了保镖将酒店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起来。 把顾见白安顿好后,他拉着人特意叮嘱,“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解决,顾彦现在四面楚歌,我趁此机会去把你妈妈的骨灰拿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顾见白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 “放心。” 话音落下,季延歧在他的唇边轻啄了一口,这才恋恋不舍的转身往外走。 走到一半,他又想起了什么,折返回来在顾见白的包里一阵摸索。 顾见白站在原地,疑惑的看着他的举动,但也没有阻止。 直到季延歧从他兜里拿出了他的手机,“以防你又被人骗出去,手机暂时交给我保管。” 顾见白不觉失笑,“我那不叫被骗,叫关心则乱。” “好好好,那以防你再关心则乱,手机先放我这儿,等我回来再给你。” 顾见白也没有再反驳,两人相对而立,季延歧看了他半晌,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粗重的喘息声从两人唇间溢出,季延歧怕擦枪走火,这才不舍的放开他。 “等我回来。” 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让顾见白心神恍惚,他喘着粗气点了点头,算是当做回应。 季延歧这才再次转身离开。 这次没有停留,他径直走向房门,打开门就出去了。 顾见白看着那道渐渐被门遮挡的背影,心中没由来的有些忐忑不安。 后面的事也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季延歧离开后,没过多久,窗子外面就有一道刺目的光晃了过来。 顾见白走到窗边看向外面,在对面那栋大楼的顶楼上,找到了光线的来源。 他们住的房间在酒店的顶层,也难为对面的人能想到这个办法来引起他的注意。 酒店里外都是季延歧的人,但谁也没想到,对面的人搞了一个无人机来传递消息。 顾见白看见上面的消息时,气得险些咬碎了后槽牙。 他没有想到,顾彦那个下三滥,居然走投无路绑架了他那个还在住院调养的外公。 不止如此,他和方屿制定好的计划也被他识破,就连方屿也被他关了起来。 顾见白看着那部手机里,自己外公被绑架的照片,还有方屿被关起来的照片,顿时也有了走投无路的感觉。 顾彦一定是知道季延歧没有在他身边,所以就迫不及待的来威胁他了。 他说安排了人到酒店,接他去当时他妈妈跳楼的地方,如果他不去,就给他直播他外公跳楼。 要是他敢通知季延歧,在季延歧到的那一刻,他就将人推下楼。 顾见白气急,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力道,骨节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白色。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顾见白收敛心神,打开门看向门外。 梁间在门口守着,旁边还有一个服务生推着餐车,像是来为他送晚餐的。 顾见白将门打开后,那个服务生在梁间的示意下,这才敢将餐车往里推。 他刚要进门,梁间就转过身来紧随其后,看样子是要全程在旁守着。 只是还没进得了门,梁间那边就有人打了电话进来。 顾见白也适时开口:“你先忙,这边我看着就行。” 梁间回眸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去回应电话。 第104章 我想要你陪我一起死 等到梁间接完电话,服务生也推着餐车走了出来。 他仔细的看了一眼那个服务生,确定没有掉包后,这才绕过他去查看房间。 房间里,顾见白侧面对着他的方向坐着,姿态优雅的吃着晚餐。 梁间看了片刻,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这才让服务生推着餐车离开。 酒店距离顾彦的公司有一段距离。 顾见白去到那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走上天台,冷风吹得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顾彦和他的管家已经在这里等候许久。 在管家身边,顾见白的外公被反绑着双手,苍老的面容上尽显担忧。 “你来做什么!我这条老命没了也就没了,你怎么还跑来自投罗网!” 顾见白看着前方那年迈的老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自从母亲走后,就只有外公是对他最好的人,也是他用自己年老的身躯拦住顾彦,让他成功逃到了z市。 而他自己却被顾彦想方设法的打压,拖着病体抗争了这么久。 他何曾不知是自投罗网,但他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傻白甜。 躲在餐车里的时候,他趁着服务生放松警惕,往地上扔了一团纸巾。 整个酒店就只住了他一个人,那些保镖更不会乱扔纸巾,所以保洁阿姨不会到处清扫垃圾。 只要有人发现了这团纸巾,调查监控就能发现餐车有异常,然后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季延歧赶过来。 但顾彦并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 他能在顾家的继承人中脱颖而出,成功拿下顾家的继承权,就说明他还是有点脑子。 见顾见白已经来了,他直接开门见山,“你妈妈死后,给你留了不少股份?过来签个字,把你手中的股份全部转到我的名下。” 顾见白也没有拒绝,只是开了个条件,“你把我外公松开,我就签。” 顾彦几乎没有考虑,直接让管家把人解开,然后迫不及待的拿出合同让顾见白签字。 他现在已经被季延歧联合他的那些对家,把他打压得走投无路,只有赶快拿下顾见白和他外公手中掌握的权势,他才有翻身的机会。 看着顾见白写下自己的名字,他逐渐露出疯癫的神色。 “好儿子,季延歧应该爱你到骨子里了?你说,要是我用你的命来威胁他,他会不会把z市也拱手相让?” 顾见白现在才知道,顾彦的真正目的,是要用他来威胁季延歧。 他并不知道季延歧在这段时间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了j市,也不知道季延歧已经对顾彦产生了极大的威胁。 季延歧没有告诉过他这些,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他。 季延歧只是让他别担心,他在和别人联手对付顾彦,他会帮他拿回他妈妈的骨灰。 如果顾彦夺了季延歧的权势,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顾见白很清楚这个结果,他不想因为自己家的事害得季延歧赔了性命。 可内心却又偏执的希望季延歧能和他死在一起。 顾彦的手机递过来时,他犹豫了一瞬,便拨通了季延歧的电话。 季延歧在庄园里找到了骨灰盒,即将离开的途中听到了方屿的呼救。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对方却告诉他,顾见白可能有危险。 就在他一边将锁上的门踹开,一边拿出手机想给梁间打电话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季延歧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沉默着接通电话,那边也沉默了一阵,随后响起了那令他分外熟悉的声音。 “东西找到了吗?” 季延歧顿时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飞快的往外走,一边回应他:“找到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他问完之后,那边迟迟没有回应,但他听到了旁边有人在催促他赶紧说正事。 季延歧认得出那个声音,是顾彦。 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他刚刚才动用过法术,现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在这个灵气稀薄的小世界里再次聚灵。 深深的无力感快要将他淹没,他急得红了眼眶,“阿顾……” 兴许是他这一声轻唤,让对面的人回过了神,电话里终于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季延歧,我……想要你陪我一起死,可以吗?” 清润的声音里透出了丝丝绝望,季延歧往前冲的步伐在这一刻顿住。 他听着电话那边传来了顾彦气急败坏的怒骂声,忽而笑开了。 “当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电话的另一边响起顾彦的怒吼声:“顾见白!你是不想让你外公活是吗?” 顾彦的话说完之后,电话被挂断。 季延歧立马给梁间拨去了电话。 只是等他赶到那处天台时,上面就只剩下了方屿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天台边缘,他们不远处还有顾彦那个管家倒在血泊中。 季延歧冲到天台边缘往下看去,昏暗的灯光下,只看见下面模糊一团。 几十层楼的高度,摔下去就是一摊烂泥。 季延歧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梁间亲自下去查看过了,上来时,一脸沉重。 不用言说,也知道下面的人是谁。 方屿让人把身边失神的老人送去了医院,这才站起身与季延歧并肩而立。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节哀。” 方屿猜到顾彦的所在地是哪里,本想带着季延歧一起去救人,但对方接到电话冲出庄园后就不知所踪。 他怕耽搁了救人的时间,于是独自开车去了。 来到这里的时候,上面已经经过了一场打斗,管家死了,只剩下一个小半截身子吊在天台外的老人。 他冲上去救人,这才发现,老人之所以吊在天台外,是因为紧紧抓住了顾见白的手,凭着惊人的意志力,死活不愿意松开。 而顾见白下面,是牢牢抱住他双腿的顾彦。 看到他的到来,顾彦欣喜若狂,以为能被救上去。 可他忘了,他在最底下的位置,方屿仅凭一人之力,顶多能把老人救下来。 即便他想要救下顾见白,把手臂伸到最长,两人的手也触碰不到,甚至还有可能连老人也救不了。 四人僵持了一阵,因为顾彦求生欲作祟,他在最底下疯狂的叫喊,还想借着顾见白往上爬。 老人本就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顾彦的挣扎下,半截身子已经掉出了天台,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怕会摔死三个人。 而顾见白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得到了季延歧给他的答案,松开手时,没有任何犹豫。 只是在这之前,让方屿把他的外公交给季延歧手底下的人。 第105章 你也觉得这两人死得蹊跷? 顾见白死在了和他妈妈跳楼时的同一个位置。 季延歧站在天台的边缘低头看了许久。 其实从顾见白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有了心理准备。 顾见白从一开始就是想要弄死顾彦,何况顾彦还绑了他的外公。 让顾见白给他打电话,只怕也是想要来要挟他。 只是顾见白向来疯狂偏执,在确定了他的心意之后,自然会一心拉着顾彦去死。 他无法释怀他母亲的死,眼睁睁看着自己相依为命的人在自己眼前摔得血肉模糊,他连做梦都在哭。 季延歧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还没有一点准备。 兴许是顾寻延的灵魂被顾见白的执念牵扯太深,那种至死方休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 他挽回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遂顾见白的愿,跟他一起死。 他还是那句话,死亡对于他和顾寻延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非就是死了重开,他们之间多的是机会。 但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就好像有人在这背后推波助澜,促成了现在的局面。 现在的这一切,不管怎么看,顾彦才是那个大反派。 气运子可以捏造一个,反派亦然。 没有顾彦的参与,顾见白在他的保护下,根本不会死。 可现在顾见白死了,死得太过于突兀。 就好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他从这个世界消失。 或者说,是有人在借助顾见白身体里的那个魂魄,在试探他。 他们把顾寻延当做了来试探他的棋子。 真是活腻了,以为他被流放就奈何他们不得了? 恰好这时脑海里响起了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他才收敛了心中翻涌的杀意。 小棉袄先是喊了一声:「大人。」 见季延歧没有反应,这才观察了一圈四周。 看到周围的景象后,它立马惊呼起来。 「发生了什么!怎么还有人跳楼了?」 季延歧没有直接回应它的问题,而是抬头看向了虚空。 小棉袄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发现异常,便又唤了他一声。 「大人?您在看什么?」 季延歧沉默了一瞬,才回道:「没看什么,我只是在思考,什么样的姿势摔下去帅一点。」 他回应完,小棉袄无语的沉默了一阵,才说道:「什么样的姿势都一样,下面的那两个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反正都是血肉模……」 小棉袄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再次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 季延歧在它说话的时候直接翻身跳下了天台。 高速坠落中,除了小棉袄的惊叫声,就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直到季延歧死亡,灵魂从那副血肉模糊的身体里飘出来时,小棉袄才停止了叫声。 随之而来的,是小棉袄近乎崩溃的声音。 「大人!聊天归聊天,您怎么能突然跳楼吓唬宠物啊!」 季延歧还没应声,就听到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 「就是,吓唬宠物也就罢了,还浪费我的法力。」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虚空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 季延歧看着他熟悉的脸庞,没有丝毫意外,反而笑着招呼了一声:「星简,好久不见。」 身长玉立的青年一身金色华服,俊俏的容颜如同他那一头金发一般张扬。 「确实许久未见,没想到再见面,你这么狼狈。」 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却在看到另外两具尸体时,疑惑的蹙起了眉。 「你也觉得这两人死得蹊跷?」季延歧适时出声。 星简眉头皱得更深,「看来之前对付你的那些人,把脏手伸到我这里来了。」 「他们还会有下一步动作,不过是针对我的。」 听了季延歧的话,星简立马抓住了重点。 「你想让我帮你?」 季延歧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他现在元神和身体分离开,身体有法则护着,那些人动不了手脚,就只能针对他的元神。 他的元神到哪里,他们必然会跟到哪里给他下绊子。 所以他只能选择信得过的天道,去往他们掌管的世界完成任务,以免到时候再连累了顾寻延。 星简自然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位。 只是当他提出来的时候,星简直接抬手一挥,一道金光就将他全身包裹了起来。 「你都自杀了,还想在我的世界里完成任务?你做梦!」 「……」 季延歧一噎,眼睁睁看着对方恼怒的一拂袖,直接将他丢出了他掌管的大千世界不说,还顺带送他去了其他大千世界。 季延歧以这样的方式从这个世界离开,视为任务失败。 因为不能以自杀的方式脱离世界。 三个人的突然死亡,让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不过季延歧提前做了准备,把自己手中的产业分为了三份,分别交给了路重和梁间,还有方知然。 他找方知然签合同那一次,就是让出自己的股份。 有他这条后路,星简修复起来也容易得多。 路重和梁间早就知道季延歧没打算活下去。 所以在他跟着顾见白跳楼时,梁间只站在后面捏紧了拳头看着,眼中浮现出几分压抑的痛苦,但他没有去阻止。 季延歧有多爱顾见白,他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两个人,不管哪一方先走,另一个人都不会独活。 而之前一直站在季延歧身边的方屿,根本不清楚季延歧对顾见白的感情这么深。 看到季延歧翻身越过天台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他,却连他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对方毅然决然的动作太快,他只能看着那道身影极速下坠,最终和下面的血肉融合在一起。 良久,他才回过神,转身看到身后那些季延歧带来的人,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是一脸沉痛。 他这才知晓,季延歧的命,是和顾见白连在一起的。 ———————— 第二位面终于结束了。 说句题外话: 我写的快穿文可能有点特殊,不是单纯的副本方式,虽然经历的世界不一样,但是剧情都是递进的,每一个重要的节点都是深思熟虑后安排的。(比如这个世界中顾见白的突然死亡) 下一个世界选择写鬼王,也主要是为了连接这个世界中,顾见白这个人物没有受到灵魂影响的剧情。 (下个世界前期可能带一点点强制哈,不喜勿入,不喜勿入啊!) 第106章 太损了 被星简踢到另一个大千世界后,季延歧颇为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转而神色认真的和小棉袄交谈。 「你跟我有了灵魂契约,应该能感应到我的气息?」 小棉袄虽然疑惑,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是的,大人。」 得到肯定的答案,季延歧顿时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其实早在知晓顾见白就是顾寻延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自己的阵法受到了法则限制。 顾寻延是跟着他来到另一个世界的,不会这么快就借尸还魂出现在他眼前,总得有个融合适应的过程。 就连他自己融合一具身体,都要缓一阵,顾寻延不可能这么轻松,出现在他眼前时,就那么生龙活虎。 这只能说明,他的阵法失了一部分作用,顾寻延要么比他先一步去到另一个世界,要么和他同时。 如此一来,就有一个弊端,他们很有可能会去往两个不同的世界。 顾寻延的下一站并不固定,而他的下一站是小棉袄定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和小棉袄灵魂契约的原因。 如果顾寻延先他一步脱离,让小棉袄循着他的气息前往那个世界,就能跟上顾寻延的步伐。 若是自己先死,则可以拖一拖时间,等顾寻延固定了下一站,他再追上去。 如此,他们就不会错开。 就是可怜小棉袄被蒙在了鼓里。 不过也算是变相的保护它了,它知道得越少,法则拿它开刀的几率就越小。 「你先帮我看看这个大千世界中有没有我的气息。」 小棉袄不作他想,立马开始凭着契约感应。 季延歧既然没有跟它说明原因,那便是不希望它知道真相,它就只需要按照命令办事就可以了。 感应了一番,小棉袄才惊喜的开口:「有的有的!大人,就在这个大千世界里,不过还不确定在哪个小世界,还需要点时间……」 它的话音还未落下,季延歧面前的空间就出现了扭曲。 一个人影在虚空中浮现,季延歧看着对方显露身形,笑意吟吟的说道:「我就猜到星简会把我扔到你这里来。」 面前的青年一身玄衣,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小棉袄不敢吱声,继续去寻找那道熟悉的气息在哪个小世界。 那人看到季延歧也没有太意外,「我听星简说了,你找他遮蔽法则,为你延长寿命。」 季延歧当即眼前一亮,嬉笑着说道:「那你能不能……」 「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直接拒绝了他。 闻言,季延歧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了,本来还想跟你说说星简的事,既然你不愿意听,我也不强求。」 「……」月繁沉默了片刻,随即抿了抿唇开口:「你说。」 季延歧立马回道:「我要求不高,寿终正寝就好。」 「我说的不是这个。」 季延歧听他这话,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要没有明确的拒绝,那就是同意。 星简和月繁这两个人,和他关系也还可以。 他也知道点这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因为他们是从同一个世界里一起升上来的,其他人都只以为他们是兄弟,但季延歧清楚,这两人是从曾经的敌对关系变成了爱人关系。 作为气运子的月繁就带着星简一起飞升上来了。 墟境不允许天道谈情说爱,这两人就在背地里偷偷谈。 季延歧之所以和他们有点关系,就是因为撞破了他们接吻的画面。 因着这点关系,几人走得也比较近。 季延歧见月繁应了,这才把星简给大大方方的卖了。 「你去我的园子里找人,去得晚了,他可就偷喝酒了。」 听闻此言,月繁不悦的皱了一下眉,随后转身消失在原地。 看着对方离开,小棉袄才敢吱声。 「大人,您怎么知道星简大人的交易是要您园子里的酒?」 「他就好这一口。」 几人相识了这么多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就是季延歧这做法,小棉袄看得直摇头。 太损了,只怕星简还没拿到酒,就被月繁抓回去了。 但它不敢直说,只能默默的扯开话题。 「大人,我找到那个小世界了,要现在去吗?」 「走。」 小棉袄还是能靠得住的,至少让它循着气息前往小世界的时候,它没有找错。 季延歧一来到这里,就感应到了那道熟悉的气息存在于这天地间。 这也说明了两个很重要的情况,其一,这个世界灵气旺盛,不是低等世界。 其二,他这次借尸还魂的尸体,身体里有点灵气,但不多。 不过也足够了,只要这个世界中有灵气,他就能随时随地取用。 无非就是被雷劈的代价,只要劈不死,他就能继续浪。 让小棉袄为他传递完这具身体的信息,他就直接把它给支开了。 理由是,让它去收集这个世界的信息,最好能找到那气息的来源在何处。 小棉袄从一个无主界宠入了编,非常乐意为季延歧跑腿,在他吩咐完之后,就干劲十足的走了。 季延歧则是继续坐在花轿里,消化接收的信息。 没错,就是花轿。 原主是上和城里,一户普通人家的孩子。 上和城历来有向山中鬼神献祭新娘的习俗。 想到这儿,季延歧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把某个地方,确定最重要的东西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剩余的记忆涌入,他才知晓,原主家中还有一个妹妹。 原主的妹妹,就是这次被选中的祭祀新娘。 和他以往看的那些狗血剧一个套路,哥哥不愿意看到妹妹羊入虎口,所以选择了代嫁。 只是原主太过天真。 他学习了一些捉鬼的本领,和他的那些同门约好了在祭祀当天对那个所谓的鬼王动手。 哪曾想,他的那些同门根本没有到场。 原主只学了点皮毛,又因身体羸弱,刚被城里的人抬着送上山,那些人离开后,他就被突然冒出来的鬼怪给吓得突发心疾,死在了花轿里。 季延歧倒是没有觉得惋惜。 原主有一颗想要保护妹妹的心是挺让人佩服,但有些不自量力。 第107章 真当是去和鬼王成亲呢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这个鬼王几乎掌控了这个世界的半壁江山,不止上和城,就连周围的城邦,甚至是朝廷,都要每年轮流给他献祭。 那么多捉鬼门派,都奈何他不得,原主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找死,没人敢来帮他也是理所应当。 毕竟谁也不愿意拖累全家,甚至是整个城镇。 鬼王的怒火,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当然,也不是现在的季延歧能承受的。 他才刚来到这里,还没找到顾寻延,要是就这么死在了鬼王手中,他还怎么找人? 既然月繁已经答应了要为他延长寿命,他就不能折在这里。 等到元神和这具身体融合完,季延歧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臂,竟出奇的艰难。 他挣扎了好一会儿,屁股都没能挪位,身体却累得不行,已经隐隐有体力不支的迹象。 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他要是现在凭着这副病怏怏的身子找到顾寻延,毫无疑问会成为下面那个。 原主的身体太差了,因着早产的缘故,这副身体每天都在喝药,还是一直调理不好。 哪怕现在有了季延歧强大的元神作为支撑,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还需得他的元神慢慢滋养才行。 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健全了。 季延歧明知道是这么个理,还是倔犟的想要从花轿中出去。 他的元神连不举这种疑难杂症都能在短时间内治好,他不信治不好这副身躯。 既然凭体力做不到,他就直接画符借助灵力。 反正他不能在这个地方坐以待毙。 现在附近还只是些小鬼,要是等到鬼王来了,再跑就来不及了。 他抬起手,毫不犹豫的咬破食指指尖,以血为媒,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开始画聚灵符。 这个世界虽然不是灵气鼎盛的大千世界,但灵气也不少,是接近大世界的存在,在小世界中算高等。 其中不乏有以灵气修炼的人,他们虽不能成仙,却可以飞升到大千世界中修炼。 有潜力的人,甚至有机会飞升到墟境成为天道。 季延歧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没什么潜力,不过好歹入了门。 他现在运用这具身体画符,也只能算是不自量力的挑战极限罢了。 其他人面对这种情况,可能只有一两成的成功几率。 而他有自信做到十成。 画符这种事于他而言,就是手到擒来。 手中的聚灵符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眼看就要成功,花轿却突然大幅度的晃动了起来。 季延歧一个重心不稳,往一旁栽倒过去。 画符不能中断,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一旦中断,就直接作废。 季延歧手中那即将完成的聚灵符,便随着这阵摇晃消散得无影无踪。 若不是他的指尖还在往外冒血,他都要怀疑刚刚的一幕,是不是他还没完全清醒,从而产生出来的幻觉。 良久,在花轿的颠簸中,季延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得不承认,除了十成的自信,还有九十成的意外。 轿身晃动的幅度太大了,寒风吹起轿帘,冻得他有些难受。 这风一看就不正常,只有阴风才会这么冰冷刺骨。 他尽力稳住身形,透过被风掀开的轿帘往外看去。 前面的景象飞速后退,应该是有人在抬着花轿往前跑。 说得更准确些,是他坐的花轿,被这山中的鬼怪抬走了。 至于要把他抬到哪里,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就是那个鬼王的老巢。 什么祭祀新娘,说得好听,真当是去和鬼王成亲呢,其实就是送给鬼王当口粮的。 这个地方真留不得。 季延歧调整好身体,立马凝起神色开始双手结印。 聚灵的方法有很多种,既然利用媒介的方法容易被打断,干脆就简单粗暴点,直接结印布阵。 副作用虽然大了些,容易被雷劈,不过胜在效率高。 简单的结了个聚灵的阵法,周围的灵气立马向着他的身体聚拢。 伴随着这些灵气而来的,还有天上聚集起来的乌云。 季延歧不敢贪多,怕天雷落到他这副身躯上,这娇弱的小身板,怕是一下都经不起。 吸取到足够多的灵气,能够支撑他从外面这群鬼怪手中逃脱,季延歧就收了手。 天上汇聚起来的乌云也渐渐散开,没了那道压迫感,季延歧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在老熟人管辖的世界里做任务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这要换成其他天道的世界,天雷早就落他身上了。 等到乌云完全散去,季延歧当即从花轿中飞了出去。 身体有了灵气的支撑,他动作极快,出去的瞬间,那些抬轿的小鬼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季延歧头也不回的跑远了,他们才赶紧丢了手中的轿杠追上去。 谁也没想到这花轿上的新娘子会突然跑了。 鬼君派他们来接轿时,他们看到了花轿上藏着些降鬼的玩意儿,便想着给人一个下马威,将花轿上的东西扔了,还顺便把人吓了一下。 没成想,这新娘子不经吓,竟一时没了生息。 他们正准备回去如实禀报,还没走远,又听见花轿上的新娘子恢复了生息,他们不敢耽搁,立马抬起花轿往回赶。 结果走到半道上,那病怏怏的新娘子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溜烟的跑了! 这让他们回去怎么跟鬼君交差? 一想到鬼君发怒的景象,几个小鬼谁也不敢掉以轻心,都卯足了劲去追人。 季延歧在前方苦不堪言,虽说他抢占先机,出其不意的先跑了一段路,但灵气总有枯竭的时候。 被那些小鬼追上是迟早的事,他还是得另想法子。 以他现在的能力,要解决这几个小鬼不太可能。 主要是他现在手无寸铁,根本没有对付鬼怪的东西。 只能眼睁睁看着身后的小鬼越追越紧。 天色也逐渐暗淡,要不了多久,布满阴霾的天空完全笼罩在黑暗中,他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 更遑论从这个鬼地方逃脱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这阴冷的天气中逐步冷却。 不知为何,周遭的温度好像变得愈加阴冷。 原本还有点光线照射下来的山林,也在几息之间被黑色笼罩。 季延歧看不清前方的路,不出意外被脚下不知名的东西绊倒了。 第108章 雄鹰般的男人 这副身子娇弱,他在跌倒的瞬间,身体磕到身下的乱石和断枝上,忍不住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等他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身,原本一片黑暗的山林间,居然照进了几丝月光。 季延歧顿感不妙,这种能够改变周遭景象的存在,绝不是什么小人物。 他借着月光抬头看向身前,意外的发现,在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对方居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而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出来,只能说明对方实力强大,以他目前的能力,不可能有胜算。 周围的温度更冷了些,片刻的沉寂后,面前的人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你是男子?” 季延歧抿紧唇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略微有些紧张的敛起心神,随即顺着那人的衣摆一路往上看去,直到对上那双泛着红色的眼睛。 站在面前的男人一身玄衣,身姿挺拔,俊美的容颜因着他浑身冷冽的气息,带上了丝丝凉意。 季延歧仰头看着他,对方低垂下眉眼,露出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也在回望着他。 但在季延歧自己的想象当中,两人即便是四目相对,也该是势均力敌的对视。 然而在万劫的眼中,瘫坐在自己身前的人红衣似血,长长的墨发在奔跑过后略显凌乱,那张仰起的绝美脸庞好似带着几分倔犟,但又因为脸色苍白,透出几分柔弱。 万劫注视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深邃的眼眸仿若是不见底的深潭,直叫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似有了片刻的心动。 看着那副绝美的容颜,还有对方那娇弱的姿态,让他生出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 想要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好好护着。 他向来想做就做。 那些接轿的小鬼赶上来时,便看到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鬼君,居然放低姿态蹲下身,和瘫坐在地上的那个人类新娘对视。 季延歧看着他突然蹲下来,下意识的往后退,手掌往后撑到地上的同时,被地上尖利的石头划破了掌心。 “嘶……”钻心的疼痛让他惊呼了一声。 这副身体太过于敏感,连这点伤痛都承受不住。 季延歧微微凝眉,脸上浮现出几分不悦。 他这番模样落到万劫眼中,便被自动过滤为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姿态。 要是季延歧现在轻呼一声好冷,万劫能把这片山林烧了给他取暖。 但季延歧只是微微低垂着脑袋,几缕墨发半遮他的侧颜,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愈加脆弱。 万劫看得心神荡漾,忍不住伸手勾起那几缕发丝,将那柔顺的头发别到了季延歧的耳后。 季延歧被他这一系列动作震惊到无以复加,他缓慢的转过头,眼中还显露着不可置信。 他刚刚……是被调戏了? 这个认知让季延歧犹如五雷轰顶。 他雄鹰般的男人,居然被另一个男人捋头发调戏了! 他当即怒火中烧,抬手将对方还来不及收回的手一把打掉,眸中也夹带着熊熊怒火紧盯着对方。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样貌与他以往的样貌有了些许出入。 比起他之前攻略性十足的硬朗容颜,现在这张脸的五官虽然没变,但因着病态的苍白肤色,和他周身透着的柔弱气息,乍一眼看上去,竟有些雌雄莫辨。 此刻的他白着一张脸,精美绝伦的脸上,眼眶微红,目光落到人身上,透出些许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意味,那张没有血色的薄唇紧抿着,隐忍克制的模样愈加叫人血脉偾张。 万劫实在受不住他这副模样,立马红透了耳垂,脸庞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他略显慌乱的别开目光,随即站起身看向不远处已经傻眼的几个小鬼。 “还愣着做什么?去把花轿找回来,本君要娶亲。” 季延歧:“?” “?”不止季延歧一头雾水,就连那几个小鬼也是摸不着头脑。 以往献祭来的新娘,都是被他们的鬼君生吞了。 这怎么……还来真的了?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万劫又话锋一转,“算了,那花轿过于寒碜,不要也罢。” 季延歧看着他自言自语的说完,还没反应过来,又见面前的高大身影蹲了下来。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对方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季延歧一瞬间就炸了,“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说话间,他手中凝聚灵力一掌袭向了对方的胸膛。 要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他就枉谈了两场恋爱。 只是他这点灵力,在实力强大的鬼王面前,犹如蚍蜉撼树。 万劫不躲不闪,接下这一掌,毫发无损。 甚至往前走的步伐都没停顿半分。 季延歧还想动手,实在不行,动用禁术,招个天雷把大家都给劈了。 但他还未动手,万劫就垂眸看向他,随即动了动指尖,季延歧的身体就被限制了行动,连手指都动不了。 “……”这是他被流放以来,第一次在这种事上吃瘪。 他居然连动用禁术都做不到,只能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这对象若是顾寻延还好说,但这是鬼王。 鬼怪都是魂体,哪怕是修炼到鬼王的境界,修炼出了实体,也始终只是个灵魂。 顾寻延来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灵魂,想要在这个地方立足,只能选择一个刚刚离世的身体借尸还魂,不然就会面临灵魂散尽的危险。 连鬼都做不了,更别说成为鬼王了。 既然面前的鬼王不是他要找的人,他也不会和他纠缠不清。 他还要为顾寻延守身如玉,绝不能成为鬼王的新娘。 只是现在的局面,他没有办法反抗,得等鬼王解开了他的束缚,他才有机会动手。 被鬼王抱着往前走,季延歧一路都在尝试着挣脱禁锢。 却始终没办法动弹半分。 果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穿过迷雾重重的山林,到达一处悬崖边,季延歧终于看到了鬼王的老巢。 第109章 本尊的鬼后已经迫不及待了 在那断崖之上,一座巨大的岛悬浮在半空中。 整座岛像是倒过来的一座大山,岛上的平地中,宫殿林立,一眼望去,比皇宫还要雄伟壮观。 季延歧这具身体没有对这个地方的记忆,但是知道一条重要的消息。 鬼王万劫住的地方,叫做万劫之地。 现在鬼王立于悬崖边,气息散出去,便有鬼怪抬着奢华的轿辇踏空而来。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鬼王那个万劫之地。 轿辇停到面前,季延歧被万劫抱了上去。 他本以为对方会将他放下,毕竟轿辇的空间很大,两人在上面躺平都不成问题。 但结果是,万劫就这么抱着他坐下了。 他坐到了对方的腿上,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了某个东西。 季延歧当即黑透了脸,奈何动弹不得又说不了话,只能目光阴冷的盯着对方,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活活戳死。 万劫对那道视线仿若未见,只淡然的抬了抬手,示意返程。 轿辇一路未停歇,从众多宫殿上方缓慢飞过,就像是在故意让季延歧看清面前的景象一般。 季延歧倒也没让他们的希望落空。 但他并不是在欣赏这副壮观的景象,而是在观察地形,分析逃跑的最佳路线。 和鬼王硬碰硬,最终只能同归于尽,他就无法再寻找顾寻延。 只有想办法从对方手中逃脱,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轿辇最后停在了一座看上去格外阴森的宫殿前。 这座宫殿的规模虽然很大,但没有其他宫殿那么张扬奢华。 季延歧不由得心中好奇,这座岛上究竟有多少鬼怪。 看样子,这个地方的这些鬼怪,还分了三六九等,当真是如同皇宫一样。 而现在抱着他下轿辇的万劫,就是这里的帝王。 与人类帝王不一样的是,万劫这个鬼王有着绝对的实力,连捉鬼天师见到他都得绕道。 季延歧现在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对付一个鬼王就够呛,何况这个鬼王还拥有一支数量不少的鬼怪大军。 现在的他,惜命得很。 没有万全之策,这口气他也只能憋着。 当然,前提是对方别太过分。 毕竟他是个有夫之夫。 何况,身子再弱,他也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当什么替身祭祀新娘嫁给鬼王这种事,绝不可能。 被万劫抱着进入他的寝殿,季延歧还是没有逃脱被束缚的命运。 对方将他放在了床上,他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斜着眼睛去看他。 万劫则是坐在床边,微微倾身,伸手用指背在那张白皙柔嫩的脸颊上轻轻划过。 不知为何,看着这张脸,他就有种想要将人牢牢锁在身边的冲动。 他也没有刻意压制心中的躁动,甚至还想再做些什么将人留住。 等到他摸够了,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手,转而传了外面守着的下属进来。 季延歧被万劫挡住了视线,只看到一个人影进来,跪到了万劫的面前。 随后便听见一道淡淡凉凉的声音响起:“君上有何吩咐?” “去查一查我这位男新娘来自何处,顺便告诉那些人,他们为本尊送来了一个合心意的人,以后他们那座城,就不用给本尊献祭了。” 跪在地上的神出面露不解,他刚刚看着君上的轿辇回来,还看到上面带了一个活人。 他们那个多年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的君上,居然还把这个人抱在怀里。 这已经够让他们吃惊的了,现如今君上又说,他要娶这个男人,这换成谁听到这个消息都得震惊一整天。 但他不敢对君上的决定有任何质疑,只能低头行礼,恭敬的回应:“属下领命。” 他说完之后,万劫并没有马上让他退出去,而是继续补充道:“让鬼没负责婚礼的事宜,本尊要在三日后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神出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君上,如果要大办的话,还需要宴请其他鬼王,三日是不是太赶了?” 这话一出,万劫第一时间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季延歧。 季延歧一直听着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商量着要娶他,脸色本就难看至极,见对方看过来,他立马横眉冷竖瞪了回去。 谁知他这一瞪,万劫直接说道:“确实有点赶,但本尊的鬼后已经迫不及待了。” “?” 他在口出什么狂言? 还迫不及待? 对对对,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直接把面前这个找死的鬼再弄死一次。 怎么不算迫不及待呢? 奈何这鬼王太过于谨慎,根本没有撤下他身上的禁制。 等到他那个叫神出的下属离开了,他还是连话都说不了。 房间内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良久,万劫才打破一室寂静,“之前的劫云是你招来的?” 闻言,季延歧才知道万劫怎么会对他防备这么高。 原来是看到了之前他动用法术招来的雷云。 想必对方会亲自来抓他,也是因为看到了天上的异象。 万劫之地的鬼怪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的鬼怪不可能会招来劫云,所以他才会赶来一探究竟。 季延歧不由得暗道一声失算了。 他当时一心想着逃脱,倒是没想到这不同寻常的劫云会引来鬼王。 现在对方问起这件事,哪怕引来劫云的人就是他,他也绝不能承认。 说话做事总得留个后手,尤其是现在这个局面。 他需要隐藏自己的能力,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从而得到逃出生天的机会。 所以当万劫问起时,他面色如常,明亮的双眸回视着他,不卑不亢。 万劫好歹做了多年的上位者,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季延歧想要传达给他的信息。 而是态度轻淡的打了个岔,“你可以说话了,不用一直这么看着我,不然……我容易曲解你眼中的含义,以为你对我情意绵绵。” “……”季延歧忽的抿紧了唇,不怎么想开口了。 下一刻,他又闭上了眼,不再去看对方那副招人恨的模样。 万劫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只觉得面前的人鲜活灵动,心中不由得愈加火热了几分,脸上也浮现出几丝揶揄。 “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怎么还害羞了?” 第110章 这鬼王当真是谨慎 “我害羞?”季延歧睁开眼,眸中迸发出几丝杀意,“你那双眼睛要是不会看脸色,趁早挖了。” “好啊。”万劫笑着应下,一脸宠溺的侧着头回望他。 “正好挖出来给你当聘礼,你想要我先挖左眼还是右眼?”说话间,他指尖微动,一把匕首在他手中凝聚。 季延歧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匕首,拧起眉峰,抿着唇没有言语。 这鬼族的行为他看不透,也懒得跟他再多费口舌。 万劫没有得到回应,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手中的匕首在他指尖转动了两圈。 随后他倾身下去,一手撑在了季延歧内侧,另一只拿着匕首的手,用力将刀刃插进了季延歧脖颈旁的床上。 “怕死的话,就听话一些,乖乖和本尊成亲,自然不会亏待于你,若你不愿……” 说到这儿,他话音停下,握着刀柄的手往内倾斜,压着刀刃往季延歧的脖颈靠近。 锋利的刀刃割破颈间白皙细嫩的肌肤,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流下,浸染了季延歧身下的床单。 万劫看着那鲜血流下,眸中红光更甚。 他再次将身子压低,凑到季延歧的面前,欲气十足的舔舐了一下唇瓣。 “你若是不愿的话,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到时把你弄疼弄哭,可怨不得我。” 季延歧听着对方刻意放低的沙哑声音,只感觉一阵恶寒,甚至还有一种想要把他毒哑的冲动。 幸好外面响起一道声音,万劫这才收了匕首起身,“我先去处理些事,你在这里睡会儿,等我回来。” 季延歧张了张嘴,想让他赶紧滚的话停在嘴边,只见对方一挥手,他的眼皮就不受控制的开始打架。 只能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身影越靠越近,对方像是将手伸了过来,触碰到他脖颈上的伤口,他还来不及多想,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 等他这一觉醒来,出乎意料的是身体能够动弹了。 他当即从床上坐起身,环顾一圈四周,陈设简单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季延歧没有犹豫,立马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看到自己身上的衣物还是那一袭红色嫁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迫不及待的往门口跑。 但不知为何,这具身体原本的那点灵气,在他醒来后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他的身体没有灵气支撑,愈加病弱。 从床上到门口的这段距离就让他气喘吁吁,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此前进入这座岛的时候,他感应到这里有结界环绕,没有强大的实力不能硬闯。 应该会有通行证之类的东西,得想办法搞到手。 不然就只能等到大婚那日,这个地方向外界开放,迎那些人进来的间隙,才有可能趁此机会离开。 走到门边,季延歧先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番,外面没有看到身影,他才尝试着去开门。 令他意外的是,门没有上锁,他轻轻松松就将门打开了。 门外一个人影都没看见,院子里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连带着几片枯黄的树叶飘落地面。 季延歧踏过门槛走出去,才惊觉这微风是阵阵阴风,吹得他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在这个满是鬼怪的地方,很容易就会被阴气侵蚀了阳气,要是一直待在这里,要不了多久怕是会命丧于此。 季延歧不做多想,手中结印再次聚灵。 随着他手中的动作接近收尾,还是没有丝毫灵气入体。 就在他疑惑,是不是因为在这个全是鬼怪的地方无法聚灵时,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 心中忽而腾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季延歧收了动作,抬手摸向脖子,居然在自己的脖子上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项圈。 他看不到这个东西的材质,也摸不出来是用什么做的,但他可以肯定,这个东西就是阻止他聚灵的罪魁祸首。 原来万劫撤下他身上的禁制,是给他弄了一个限制他吸取灵气的法器。 这鬼王当真是谨慎。 并且相当聪明。 知道他会吸取灵气的术法,直接从根源上给他断了。 这样即便是他会的法术再多,没有灵气也无济于事。 不过,还有个法子。 作为天道,他的元神极其强大,即便这副身体没有灵气,他也可以画符。 就是限制颇多,只能画一些简单的符咒,比如最初他控制凌晏秋时用的傀儡符,还有他之前以血为媒画的聚灵符。 效果并不显着,容易受各种因素影响失效不说,还容易被雷劈。 只是现在这般境地由不得他选择,唯有用此法冒险一试。 地形他已经摸清了,就只差一个通行证。 万劫之地外是一片山林,也是在万劫的管辖范围之内。 只要逃出那片山林,其他的事一切好说。 除去这些,还有一点极为重要。 季延歧将脖子上那个手指粗细的法器摸了一圈,上面没有连接口,没办法强拆,只能靠灵气震碎。 他担心的是,这上面有万劫存留的气息,不管他逃到哪里,藏身在何处,对方都能轻而易举的凭着此物找到他。 这样一来,他所有的计谋在万劫面前都将不堪一击。 所以在逃离这里之前,还需要试一试这个东西的作用。 得想个法子,既不能暴露了他的实力,也能探清虚实。 从庭院中小心翼翼的出去,外面不一样的景象才映入眼帘。 原本阴森幽暗的宫殿挂起了红绸,走廊和门口的上方还悬挂上了红灯笼。 微风轻拂,红绸随风微扬,喜庆的大红色,在这阴森可怖的地方竟添了几分寒意,让人打心底里发怵。 季延歧不敢在原地逗留太久,见四周没有鬼怪,这才往大殿门口的方向摸过去。 现在已经天色大亮,他这一觉至少睡了一个晚上。 虽不知外面是何情形,但在白天有个好处。 鬼怪畏光,白天长时间处于阳光的照射下,道行浅的鬼怪容易魂飞魄散,道行深点的也不见得能一直承受烈阳的炙烤。 他之所以会大着胆子出来,就是这个原因。 第111章 为什么非得强迫我? 这个地方的鬼怪不见得都是道行深的,那些服侍鬼王的小鬼道行浅,自然经不住头顶这烈阳。 只要没有拦路鬼,他就能跑得更远,也更有机会验证出这个项圈的作用。 不过在往大殿门口那边走的时候,季延歧事先在自己掌心画了一个隐身咒。 他刻意没有掩藏自己的气息,只是利用短暂的隐身出了大殿后,避开了外面那些鬼怪。 只要距离不靠太近,那些鬼怪就无法察觉到他的气息。 第一次出逃,他没有往万劫之地的边缘跑,而是选择了在靠近岛中心的几处宫殿乱窜。 隐身咒他还有理由说是随身携带的符咒,被他用过后燃烧殆尽了。 但他不能暴露自己记住了这里的地形。 要是一开始就准确无误的跑到了边缘,只会让万劫更加防备。 下次再要逃跑,可就难上加难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渐暗,季延歧也已经开始体力不支,他这才开始往边缘走。 随着暮色降临,万劫之地的阴气逐渐浓郁起来,前方的路仿佛也笼罩在了大雾中。 没过多久,季延歧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 和他最初在林间逃跑时,感应到的气息相差无几。 不出所料的话,是万劫来了。 隐身咒的作用也已经开始失效,但他还没完全暴露足迹。 万劫能够找到他,只能是凭借了其他东西。 比如他脖子上那个冰凉的项圈。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季延歧加快了步伐开始不断的拐弯。 那道熟悉的阴冷气息如影随形,一直将他包裹在其中,让他根本无法逃脱。 果不其然,项圈上有万劫存留下的气息,不论他逃到哪里,对方都能将他找到。 看来在跑路之前,还需要将这个东西给毁了才行。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季延歧也正好累到不行。 他干脆撤了隐身咒,将自己暴露在月色下。 几乎是他现身的那一刻,一道黑影从身侧划过,最终停留在他的面前。 借着柔和的月光,季延歧看清了拦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身影。 万劫还是一身玄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没想到你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体,居然这么能跑。”他语调轻快,好似没有因为季延歧的逃跑而生气。 季延歧还大口喘着粗气,见他这副态度,并没有多意外。 他独自一人溜达了这么久,万劫不可能一点没有察觉到。 就算是没有派下属看着他,这个项圈也会暴露他的位置。 既然对方早就知道他跑了,又一直拖到现在才来抓他回去,只能说明他从一开始就笃定他跑不了。 让他在外面逛了这么久,可能也只是想要看看他在耍什么花样。 或者说,是变相的给他一个警告,让他认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地,也好断了逃跑的念想。 可惜了,若是原主,还真就有可能放弃了。 但他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 这一场对弈,不过是相互试探罢了。 结果很明显,季延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顺带还混淆了视听。 他已经赢在了起步。 想到此,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但在万劫面前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喘着粗气,佯装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与对方拉开距离后,他才一脸惊讶的出声:“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明明用了隐身符……” 他这副样子犹如受惊的小鹿,万劫看得心情愉悦,大步上前,又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 “就你这点能耐,连出口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早就同你说过了,要乖乖听话,不然……” 说到这儿,他忽然往前倾身,将嘴唇凑到了季延歧的耳边,低声道:“会有惩罚的。” 泛着凉意的气息扑到季延歧的耳朵上,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随后动作迅速的往后退。 万劫却像是早有预料,在他动腿往后退的一瞬间,就抬起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力道不轻,季延歧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抓得生疼,他只得停下了动作不再动弹。 万劫见面前的人老实了,这才松了些力道。 “这是你第一次逃跑,我念你是初犯,可以饶了你这一次,要是再敢有下一次,你可就要遭罪了。” 闻言,季延歧眉头紧拧,面上浮现出几丝不解,“堂堂鬼王,要什么样的绝色美人得不到,为什么非得强迫我?” 万劫的表情明显有片刻的怔愣。 季延歧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他凝起心神,想要看对方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半晌,万劫垂眸思索了一阵,才一脸真诚的回应:“我也不知为何,我只要你,其他人再绝色,也与我无关。” 他并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非季延歧不可。 反正从他看到季延歧的第一眼,他就认定了这个人,非他莫属。 或许这就是人类口中的一见钟情。 既然钟情于一人,就该和这个人拜堂成亲,长相厮守。 哪怕人鬼殊途,他也要放手一搏。 这就是他从见到季延歧之后,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虽然这个他中意的人,好像并不怎么中意他。 不过也无妨,只要把人留在身边,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总有一天能够两情相悦。 万劫想得很简单,但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他钟情的这个人,有没有意中人这件事。 季延歧听完他的话,见他态度真诚不像作假,也懒得跟他掰扯太多,直接告诉了他,“那可真是巧了,我也不知为何爱上了一个人,我也只要他,其他人如何,也与我无关。” 他说到“其他人”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就像是在故意提醒万劫。 万劫也不傻,自然听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月光下,他那双红眸也泛起了红色的微光。 “他是谁?”他问。 声音虽然轻淡,但其中难掩杀意。 季延歧感受着周遭陡然下降的温度,反而笑得明媚。 “与你无关。” 第112章 明日的大婚,他还能参与吗 听到他的回答,万劫身上的暴戾气息一瞬间倾泻而出。 “与我无关?”他反问了一句,随即加重手中力道,一把将季延歧拉到了他的怀里。 “明日我们就要成亲了,过了明晚,我们就是夫妻,你说与我无关?” “呵。”季延歧冷呵一声,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 “看来我们高高在上的鬼君大人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是你强迫我与你成亲的,并不是我自愿同你成亲。” “那又如何?只要是成亲,我们就是夫妻。” 万劫厉声反驳完,忽而抬起另一只手,掐住了季延歧的下巴,一脸凶狠,“季延歧,你生是本尊的人,死也只能是本尊的鬼,你以为你能逃得掉么?” 被掐住了下巴的季延歧难以开口,干脆也就不说话了。 从万劫的口中,他得知自己不止睡了一天,明天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 这么长的时间,对方知道他的名字也就不稀奇了。 恐怕不止他的名字,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可能都被万劫的下属给查了出来。 只是不知为何,万劫掐住他的下巴,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他竟然想到了被顾寻延连名带姓叫着,凶狠的言语威胁那一幕。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凝聚的一瞬间便被他否决了。 顾寻延只是一个普通的灵魂,并没有修炼出强大的元神,更不可能会占据鬼王修炼出来的实体。 一想到自己要寻找的人现在还不知身在何方,而自己将要被迫和别人成亲,季延歧顿时眼中无光,神色颓靡。 他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落入万劫眼中,让万劫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翻涌的杀意。 那只原本掐住下巴的手往下移,绕过那个金色项圈,掐住了那白皙颀长的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让季延歧再一次想到顾寻延。 前面的两个世界里,顾寻延都喜欢掐他的脖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濒临死亡,让他出现了幻觉,面前这张脸,居然在凌晏秋和顾见白这两张面孔中来回替换。 季延歧眼眶一热,面前的景象逐渐模糊。 一开始他还只当是眼眶中的泪花模糊了视线,直到他脑子越来越沉重,身体也在混沌中渐渐脱力。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焦急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想要睁开眼,只觉得眼皮格外沉重,最终只能陷入黑暗之中。 万劫看着眼前被他掐晕过去的人,脸上露出了自责的神色。 他连忙将人打横抱起,一边往寝殿赶,一边沉声传音给神出:“去外面城里抓大夫回来,要快!” 神出听到传音后不知所以,但还是以最快速度,带着几个手下去周边的城里把大夫都抓了回来。 季延歧被万劫放到了他的床上,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愈加看不见血色。 万劫坐在床上,看向季延歧的目光中尽是担忧。 他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失控过。 若不是季延歧身体太差晕了过去,他可能真的会将人一把掐死。 虽然他有办法将季延歧的魂魄留下,让他也成为一个鬼魂存留在这世间。 可那样的话,他就看不见那个活灵活现的人了。 肌肤相亲时,也感受不到他温暖的肌肤,说话间,再也捕捉不到他湿热的气息。 他想让季延歧活着,哪怕用些特殊手段,他也不想季延歧死。 等到神出带着大夫回来,万劫当即从床边站起身,凌厉的气势让那些个大夫吓得瞬间跪倒在地。 所有人都不敢作声,万劫冷眼扫过他们,森然道:“谁能治好他,重重有赏,治不好,你们就别想从这里离开。” 他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那些大夫更不敢吱声,甚至还哆嗦得愈加厉害。 看到他们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万劫不禁皱起了眉,神色多了几分不耐。 “还跪着做什么,去看诊啊,难不成还要本尊请你们去?” 被他厉声一喝,那些人这才连滚带爬的去到床边,为躺在床上的季延歧看诊。 万劫趁着这个空档,让神出下令去寻找天下名医回来为季延歧诊治。 若有人能将季延歧的身体调养好,他定当重赏。 现在时间紧迫,神出找来的这几个大夫看上去并不怎么靠谱,只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不能做长久的打算。 他通过神出调查的结果知晓,季延歧自幼身体羸弱,是从娘胎出来就带了病根。 想要根治,怕是需要耗费些时间精力。 而季延歧这次晕过去,倒也不全是因为被掐了脖子。 他在逃跑的过程中消耗了太多体力,本就体力不支,又加上他用了一个隐身咒,身体更是虚弱,最后还被掐得窒息,不晕都说不过去。 那些个大夫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身体太过虚弱,需要好生将养,然后开了些补血益气的药。 万劫守着药煎好,亲自把药喂进了季延歧的嘴里。 季延歧还没有病入膏肓,求生的意识也格外强烈。 盛着药汁的勺子抵到唇边,他便有意识的微微启唇,将那苦涩的药汁饮下。 等到一碗药喝下去,季延歧的脸色倒也真的恢复了些许血色,不再像之前那般,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了好几天的人。 眼看床上的人恢复了一点气色,万劫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鬼没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外,连自家主子喂完了药,这才敢轻声唤了一句:“君上。” 万劫听到声音后,先是拿着帕子为季延歧擦拭了一下唇瓣周围残余的药汁,后又为他捻好被子,这才站起身走出去。 走到门外,他身后的大门自动合上,鬼没才再度开口:“君上,季公子的身体这般虚弱,明日的大婚……他还能参与吗?” 他问得极为小心,万劫还是一眼瞪了过去,“本尊要娶的人是他,这大婚也是为他而办,他若不参与,本尊和谁成亲?” 鬼没当即吓得垂下了脑袋,“君上息怒,属下只是怕婚礼繁琐,季公子的身体会经不住折腾,到时候怕是会耽搁了洞房花烛。” 第113章 再晚可就赶不上吉时了 他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 季延歧现在的身体确实难以支撑到婚宴结束,更别提在婚宴之后还有洞房花烛。 “你有什么好办法?” 鬼没低垂着头,听到万劫的问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 “君上,不如把季公子脖子上的锁灵环解开,有灵气的支撑,季公子的身体定能撑到洞房花烛夜之后。” 万劫蹙着眉心没有应声。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方法。 可成亲当日,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他怕自己分身乏术,到时候让人给跑了。 岂不是得不偿失? 站在一旁的鬼没,时刻注意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变化,自然没有错过那张俊俏的容颜上,一闪而过的犹豫。 他微微敛起双眸,眼底浮现出一丝精光,“君上,明日来参加婚宴的还有各方鬼王,想必婚宴会不太平,若是季公子没有灵气傍身,到时遇到危险,可就没有丝毫自保的能力。” 万劫眉头蹙得更深,鬼没说得在理。 鬼王之间向来都是明争暗斗,他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成亲,这个人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明日琐事繁多,他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守在季延歧的身边,只要他离开一会儿,保不准就有鬼王对季延歧下手。 他不敢赌,解开锁灵环是最好的选择。 除此之外,还需要给季延歧护身的东西,谨防万一。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抬手挥了挥,示意鬼没退下。 鬼没原本还想再劝说一番,奈何面前的身影动作极快,一个转身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门前。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鬼没眼中露出几分嫉妒,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不自觉握成了拳。 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在万劫的寝殿里过夜,更别提一直宿在殿内,躺在万劫的床上。 季延歧是第一个,看万劫对待他的态度,极有可能还会是最后一个。 如此高高在上的鬼君,居然对一个病秧子人类一见钟情,还要为他举办盛大的婚礼,昭告天下。 而这个该死的病秧子,得了莫大的恩宠,居然还满心嫌弃,甚至想要逃离。 这让鬼没那压抑了多年的感情再也克制不住。 强烈的不公充斥在他的心中,压得他难受至极。 明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他想不明白,为何他们的鬼君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而他陪伴君侧多年,连一次另眼相待都不曾有过。 这样的落差让他险些崩溃,若季延歧是个样样胜过他的人,他也不至于嫉妒到眼红。 可偏偏这人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不说,还一无是处。 唯一能够说得过去的,就是他那张一眼看上去雌雄莫辨的脸。 他相信,能够打动君上的,也是那张脸。 如果他能找机会将那张脸毁了,自然就能让君上死心。 刚刚看君上的样子,似乎是听进去了他的话。 只要锁灵环解开,季延歧就会寻找机会逃跑。 即便到了最后关头,季延歧改变了主意不再跑路,他也有办法让他逃婚。 到时他再以追捕的名义将人的脸伤了,甚至是杀了,他也可以跟君上汇报,说是季延歧不识好歹,非要闹到鱼死网破。 届时,人死魂消,死无对证,君上又因为恼怒季延歧逃跑,顶多迁怒于他,小小的惩罚他一番罢了。 如此一来,他便有机会在君上失魂落魄的时候示爱了。 想到此,他不由得露出了胜利者的喜悦神色,好似他的计划已经圆满成功了一般。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算盘打得极好,但他的意图已经被季延歧猜了个七八分。 万劫和鬼没都当季延歧喝了药睡过去了,所以在门外的对话也没有刻意避着他。 如今他们的对话都被季延歧听了去,又感应到万劫坐到床边后,他体内的灵气在逐渐恢复。 这便说明,万劫听信了鬼没的话,当真给他解开了脖子上的锁灵环。 虽然万劫的那个下属用心险恶,但也算是阴差阳错帮了他一个大忙。 没有了这个东西,他就能顺利逃出万劫之地了。 季延歧的心情都好了一些,他没有急着在这个时候逃跑,毕竟,万劫还守在他的身边。 对方虽然强迫他成亲,不过还算君子,并没有逾矩。 恐怕是想等到明晚的洞房花烛才会碰他。 他只需要在这之前逃离这个地方便可。 明日来这里参加婚宴的鬼怪肯定很多,到时他混迹其中,趁乱逃出去,还不费时费力,能够节省体力逃得更远。 怎么想,都是这条路走得更加长远。 做好决定后,季延歧放松心情,沉沉睡去。 他需要养精蓄锐,才能应对明天的重重阻碍, 这一觉他睡得香甜,最后是被一道急切的声音唤醒的。 睁开眼,入目是万劫的那个下属神出俊朗的脸庞。 他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便见对方拿着一套火红的喜服递到了他的眼前。 “季公子快些起床洗漱更衣,再晚可就赶不上吉时了。” 经他一提醒,季延歧才想起今日要被迫成亲的事。 一般情况下,他要逃跑,应该好好配合对方,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从而得到机会逃脱。 但现在情形有所不同。 恢复了灵气之后,他能明显的感应到万劫的气息就在附近。 也就是说,万劫正藏身在某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要是顺从了,反而会更让他起疑。 所以他得在对方面前好好表演一番才行。 季延歧先是眉头一皱,随后脸上露出几分惊讶,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在确定了脖颈上空无一物之后,他掀开被子,手中凝聚灵力直接袭向了神出。 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将手中举着的喜服收了起来,然后旋身躲过这一击。 “季公子还是莫要不自量力,我们君上真心待你,你又有何不满?” 季延歧冷哼一声,翻身下床再次凝聚灵力攻向他。 “他真心待我?那他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要他的真心,若他真是爱我入骨,就该遂了我的愿,放我离开,而不是将我困死在这里。” 第114章 不必,暂时死不了 神出面对他的攻势只防不攻,明显就是在一边跟他周旋,一边套他的话。 既然背后有人想听他的真心话,那他也就大胆的说出来好了,省得让对方失望。 只是他这话说出来,神出立马话锋一转,认真道:“季公子的背景我调查过,并未查到你有心爱之人。” “心爱之人自当放进心里,岂是你们想查就能查出来的?” 季延歧见他有意闪躲,也没有用尽全力去进攻,毕竟现在只是做做样子,他还需要留存些体力跑路。 他应对的话也说得模棱两可,神出皱起眉,思索了一番之后,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季公子是单相思?” “……” 季延歧还没有回应,他便一脸了然的自顾自点头:“若是单相思,季公子的心意都藏在心中,我们自然是查不出来什么。” “……”季延歧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顾寻延的灵魂穿梭到一个世界之后,会受法则影响没有记忆,不止长相性格与之前大不相同,也不会受灵魂影响对他一往情深。 上一世就是最好的例子。 哪怕他们一开始就相遇,但只有他单方面展开追求,还追了挺长一段时间。 说是单相思也不为过。 这一世应当也是如此。 神出这话也没毛病,他现在确实算是单相思。 而他的沉默,也等于认同了神出的猜测。 神出当即来了精神,“听闻季公子原本的身体没有这么差,莫不是因为相思成疾,所以才加重了病情?” “与你何干?你闲事未免管得太宽了些,自家祖坟都还没哭明白,就跑来哭乱葬岗了,你精神倒是挺好。” 季延歧讲话毫不留情面。 神出被他这么一怼,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是被季延歧给骂了。 他回味了许久才明白季延歧的意思,当即红了脸,气得险些动手。 “季公子说话未免太难听了点,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你的身体状况,好为你寻找合适的大夫调理身体。” “调理身体?”季延歧冷嗤了一声,“我在这里早晚都是死,你们要是真想让我活下去,还不如放我离开。” 说罢,季延歧故意喘着粗气,一手撑在桌子上,停下了攻击。 他低垂着脑袋,乌黑的发丝散下来,被他另一只抚上胸口的手压住,露出了些许他略显苍白的面容。 这副累极的模样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别说神出没看出端倪,就连暗处的万劫也关心则乱,险些从暗处现身。 季延歧清晰的感应到了万劫身上那阴冷的气息,知晓他就在房中,他干脆坐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把戏演到底。 神出见他这副模样,担心他身体出现问题,立马上前两步询问:“季公子身体可还好?要不要我让大夫进来为你诊治一番?” “不必,暂时死不了。” 开玩笑,他这副样子是装出来的,要是让大夫来瞧,岂不是就要露馅了? 他和那些大夫又没有关系,人家为了保命肯定是和这里的主人实话实说,到时候真相公开,遭罪的可就是他。 为了避免神出真把大夫叫来,他赶紧转移了话题,“如果你们能放我离开,我心情好了,说不定病就痊愈了。” 神出既然知道相思成疾,也应该知道生病之人要保持乐观才容易痊愈。 他这话在理,也成功将话题转移到放他离开这一点上面。 只是神出是个来套话的,没有任何决定权,他只能顺着季延歧的话往下继续套话。 “季公子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是想要去见心上人?” 这话问的,还真是让人难以回答。 他确实是想去见心上人,只是这心上人在何处还是未知,并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但他的迟疑在神出看来,又成了另一种意思。 “莫不是……季公子的心上人已经逝去?” “?” “原来如此!季公子便是因为心上人逝去,所以才会相思成疾,导致病情加重,险些病逝?” 神出说这话并非没有依据。 他查到季延歧病情加重那一年,上和城里闹了旱灾,死了不少人。 季家虽然只是普通人家,但还是有点小钱,不然也不能养活一个药罐子二十几年。 他家里抗个旱灾还是可以的,但别的人家就不一定了。 那一年,上和城死伤近半,保不准其中就有季延歧的那个心上人。 神出越想越觉得有理,甚至还出言劝慰。 “季公子是个重情义的人,但你已经和你的那个心上人没有可能了,不如就从了我们君上,以君上对你的喜爱程度,绝不会亏待于你。” “……”他会不会被亏待不清楚,面前这鬼的想象力倒是不错。 还别说,编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可惜,原主当年病情加重,只是单纯的不耐热,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对方要这么想,他也没有办法。 但有一点他不会同意,“让你们君上死了这条心,别说是宁死不从,我即便是死了,也不会从了他。” 他态度坚决,神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放到了隐在暗处的万劫身上。 万劫听完他们的对话,看清了季延歧的态度,脸上浮现出几分落寞。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神出投来的目光,只定定的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季延歧看。 那双红眸里透露着受伤的神色,浑身气息低迷,仿佛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神出看得心疼,他何时见过君上这副模样。 作为一方之主的鬼王,应当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姿态。 而现在的万劫,躲在暗处偷听他人谈话不说,还被一个人类伤得这么彻底。 神出当即抿了抿唇,面上露出凶狠的表情,打算为自己的主子扳回一城。 “季公子不在乎自己这条命,不知道会不会在意你家人的安危呢?” 他这话中威胁的意味明显,季延歧自然听了出来。 但季家的人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的安危,自然也与他无关。 第115章 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原来的季延歧已经死了,他不过是有原主生前的记忆罢了。 一段无足轻重的记忆而已,他都没有和记忆中的那些人接触过,更不会良善到去护他们周全。 原主既然选择了代嫁这条路,也是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他就更没有必要管他们了。 “你威胁我也没有用,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威逼利诱就能得到的,如果能,那只能说明这份感情当不得真。” 季延歧做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任凭神出满目凶光的瞪着他,也无动于衷。 神出最终没有办法,只能动手将季延歧定住,然后叫人进来为他洗漱更衣。 等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人才端了一盆水走进来。 神出不悦的皱起眉,正想怒斥一句动作怎么这么慢,在看清来人之后,硬生生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走进来的那个身影虽然是一身侍从装扮,样貌也甚是普通,但那没有刻意掩藏得太深的气息,暴露了他就是万劫的事实。 季延歧极会察言观色,早就从神出的神色中看出了异常。 如今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环绕在房间里,也让他知道了进来的侍从就是万劫假扮的。 那他可不得好好的作一下妖,恶心恶心对方? 眼见对方将漱口用的杯子递到他嘴边,他在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配合的张嘴喝了一口水在嘴里。 然后在嘴里涮了几下,直接将漱口水吐到了面前的侍从身上。 万劫想到了他会不配合,但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让他根本来不及躲闪,正好用衣衫接住了这一大口水。 神出更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险些惊呼出声,还好在最后关头止住了。 看着自家主子狼狈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季延歧,“季公子还是识趣些,你再怎么不满,也改变不了现实,顺从些,还能少受点罪。” 季延歧被定着转不了头,只能斜睨了他一眼,“我怎么不顺从了?我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了,还不算顺从吗?” 神出又被他呛了一次,仍然是无言以对。 所幸万劫也并没有太在意季延歧的举动,而是继续将杯子递到他的唇边,为他漱口。 季延歧见对方这么能忍,也懒得再刁难他,还不如存点体力,方便之后跑路。 等到万劫给他把喜服换上,神出才撤了他身上的术法。 季延歧站在镜前,看着自己一身大红喜服,映衬着他苍白的肌肤,还真有几分病弱美人的感觉。 还别说,这副模样确实容易惹人怜爱。 要是顾寻延是这副模样,他都恨不得把人天天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也难怪这个鬼王会对他一见倾心了。 也不是他自恋,他这张脸,在墟境中就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放眼大千世界,也没几个人的长相能与他比肩。 如今这张脸少了几分阳刚之气,多了几丝阴柔,再加上病弱,让他的肤色过于苍白,还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破碎感。 说白了,就是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要是能够好好利用这一点,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武器。 他正想得出神,门外就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叫神出的名字。 回头看去,是一个外表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子。 季延歧并未过多在意,而是不经意的环视了一圈房中的景象。 万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现在房中只有他和神出,还有那个刚刚从外面进来的青年。 他走到神出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神出就皱起眉看向了季延歧。 见季延歧没有要再继续闹下去的打算,这才紧蹙眉心离开了。 神出离开后,季延歧也大概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应该就是万劫的四大护法之一,那个想对他下手的鬼没。 万劫应该是去做成亲前的最后准备了。 所以他才敢来支开神出,然后寻找机会对他下手。 说准确些,应该是来诱他入陷阱的。 但对方没有马上跟他搭话,他也没有开口,而是继续站在镜子前,透过镜子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感受到鬼没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也察觉出了他掩盖不住的嫉妒和杀意。 房间里顿时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伴随着阵阵阴风,还有些许腐烂的味道夹杂其中。 鬼没仿佛是故意暴露自己的杀意,那股难闻的味道直冲鼻腔,季延歧忍不住凝眉,放轻了呼吸来缓解这令他想要反胃的气味。 时间渐渐流逝,季延歧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鬼没似乎也对压迫季延歧这件事暂时失去了兴趣,将自己刻意散发出来的气息收敛了回去。 外面守着的那些鬼怪全被他调离了,万劫也忙于更换喜服,做最后的准备。 现在这个地方,就只有他和季延歧。 他本来可以轻轻松松的就将他一把捏死,可这么做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所以他需要让季延歧自找死路。 季延歧既然想要逃跑,他就给他制造机会。 看着那火红的喜服,他竭尽全力压制住内心的嫉妒走过去,随后摊手拿出一块玉牌。 “我知道你不想成亲,但你想要逃离这里不是易事,有这个东西,才会有成功的几率。” 季延歧微微挑眉,没想到对方这么善解人意,居然将他想要的东西直接送上门来了。 看来是真的太想要他的命了,以至于把通行证都拿了出来。 只怕他到时拿着这个东西刚刚逃到外面,就会被面前这个诡计多端的鬼给杀了。 他转头垂眸看向了那个玉牌,并没有直接伸手接过,而是冷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该不会,是想借此机会把我除掉,你好上位?” 他问得直白,直接打了鬼没一个措手不及。 他没想到季延歧居然洞察了他的心思,慌乱之余,又见季延歧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这才明白,对方可能是在诈他。 而在他露出恍然的神色时,季延歧又屏住了呼吸,眼底适时的浮现出几丝畏惧,甚至在他要开口的时候,故作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 第116章 你应该不希望我对你用强吧? 他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落到鬼没眼中,让他的心中更是鄙夷,连带着面上也浮现出几分嫌弃。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一个身份卑贱的人类配不上我们的君上,与其让你留在这里和君上成亲,还不如让你滚远一些。” 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季延歧脸上状似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畏惧,逐渐变成将信将疑的神色。 “你确定不是想要我的命?” 他试探的语气让鬼没不耐烦的皱起了眉,“想要你的命易如反掌,还用得着我多此一举吗?” 季延歧还是没有急着接过那枚玉牌,反正都是要给他的东西,哪怕是硬塞给他,这东西都得交到他的手里。 虽然早就已经知晓了鬼没的意图,他还是打算再添点火,到时候才能扰乱他的心神,让他失手的几率大大提高。 所以在对方不耐烦的目光中,他站在原地未动,小声嘀咕了起来,“那可不一定,你又不敢轻易取了我的命,要是你的主子怪罪下来,你承担不起……” “你说什么?”鬼没厉喝一声,直接打断了季延歧的话。 季延歧被他陡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宛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跳着往后退了一大步。 鬼没最是看不得季延歧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 他将手中的玉牌狠狠往季延歧的怀里一掷,转身就往外走。 顺便还怒气冲冲的留下一句:“你爱信不信,不要便扔了!” 说罢,他走出大门,还顺带把门关上了。 但季延歧心中清楚,对方肯定还没有走,而是隐匿了身形在暗中观察,看他会不会接受这枚玉牌。 季延歧也没让他失望。 鬼没将玉牌扔过来时,他就手忙脚乱的将玉牌接住了,更是在鬼没假装离开之后,探头探脑的查看了一番大门的方向。 他做戏做得真,明知道鬼没还在房中,却在看了门口一阵之后,站直身子长舒一口气,然后低头认真的把玉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他才将玉牌收了起来。 而隐藏在房中的鬼没见他收好玉牌,这才放心的离开。 等到房中那股阴冷的气息散去,季延歧才露出本来面目。 那张苍白的脸上,不见丝毫胆怯懦弱,只余下淡然冷漠的疏离,其中夹杂了几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晦暗不明。 鬼没离开后不久,神出便回来了。 季延歧闻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味,想来神出刚刚是经历了一场厮杀。 看来今日的婚宴,注定不太平。 接近吉时,神出便在前面引路,带着他前往拜堂成亲的主殿。 不得不说,万劫给了他最大的尊重。 即便他是男新娘,给他准备的衣服也是男子穿的喜服,更是没有繁琐的头饰之类的东西。 只是在出了大殿之后,外面有一顶奢华隆重的轿辇在等着他。 万劫身着大红喜服,墨发被一顶金冠高高束起,有一根红色绸带系在金冠上,随着发丝垂下,伴随着微风在空中轻扬。 他站在轿辇旁,双手负于身后,认真打量着身边的轿辇。 听见大门处传来的动静,他才转头看向大殿门口。 季延歧那一身大红色的装扮映入眼帘,万劫眼中顿时露出惊艳的神色。 他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才说了一句:“红色很适合你。” 季延歧翻了个白眼,走下大殿门外的阶梯,没好气的怼道:“红色不怎么适合你,如果你把喜服换成嫁衣,应该还能看得过去。” 万劫心情颇好,被怼也不恼怒,反而笑意柔和,“你若是喜欢,回房之后,我穿给你看便是。” “……” 节操在哪里? 原则在哪里? 这鬼王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季延歧打不过,选择闭嘴。 万劫则是上前两步,向着他伸出了手。 季延歧低头看着那只伸到面前的修长玉手,抿着唇没有理会。 他的反应在万劫意料之中,所以万劫也没有将手收回,而是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低声说道:“你应该不希望我对你用强?” 这一招对季延歧很有用,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搭上去,而是转身错过他身边,径直走向了轿辇。 万劫手上落空,面上带了几分失落。 但人已经走了,他只能收回手,转身跟了上去。 豪华的轿辇上红绸飞舞,能坐人的地方很宽敞,季延歧上去后,直接坐到了最左侧。 万劫转身看到后,脸上柔和的表情险些挂不住。 他踏上轿辇,自顾自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下,随即动了动指尖,季延歧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了过去。 幸好两人中间还保持了一段距离,不然季延歧可能会忍不住当场发火。 但他的身体却在这之后动不了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万劫把手伸过来,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这样的举动让季延歧立马皱起了眉,“把你的脏手拿开,别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你。” “骂,要是被你骂两句就能碰你,你骂一整天都可以。” “……” 怎么感觉这厚脸皮的样子有点熟悉? 季延歧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奈何他又动不了,没办法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想继续骂,对方又不吃他这一套。 最后只能安慰自己,就摸个手而已,等他离开之后,多洗几遍手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被狗舔了一口。 再说,这个世界可以利用灵气修炼,等他先把身体调养好,到时再勤加修炼,除掉鬼王也不在话下,下掉他一条手臂,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现在的他没有那个实力,只能忍气吞声。 轿辇在两人的沉默中往前行驶,一路向着主殿而去。 这一路上,季延歧看到了不少鬼怪,他们都保持着正常人的外形,要不是阴气太重,还真分辨不出他们是不是活人。 看来万劫还挺细心,想必是怕他被吓到,所以让这些鬼怪没有露出本来面貌。 毕竟原主就是被活生生的吓死的。 虽然靠着他的元神活了过来,但在他们眼中,也是曾经被吓晕过。 第117章 本尊都还没有看够 这鬼王是霸道了些,不过还挺体贴人。 若非季延歧早就心有所属,恐怕也会动一点点恻隐之心。 轿辇最终在众鬼的注视下停在了主殿的台阶前。 这里的鬼怪更多,其中还有受邀而来的其他鬼王。 与万劫这个鬼王不同的是,其他鬼王的管辖范围没有这么广,相对的,他们的实力也没有万劫强。 在这个世界里,万劫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步飞升的境地。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够飞升。 一旦成功飞升,就能窥得一丝天机,从而跳脱出这个小世界,去往大千世界继续修行。 他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在这个小世界,至少目前是无敌的状态。 这是季延歧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是根据原主的记忆分析所得。 但是有些过于片面了,毕竟只是外界的传言,不能尽信。 他之所以决定来参加这场婚宴,就是想看看其他鬼王对待万劫的态度,如果能从中找到一个盟友,那就再好不过。 面对一个实力可以绝对碾压自己的上位者,他们的态度只会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不敬,更不敢逾越。 而当这个上位者,被猪油蒙了心,执意要娶一个人类为妻时,他们心中的不满就会化为鄙夷和嘲讽流露于表面。 季延歧此刻就坐在轿辇上,仔细观察着下方那些面孔,发现还真有那么一两个压抑不住自己情绪的鬼,面上浮现出了不屑的神色。 其中一个还是站在最前方,穿得一身华贵的青年男子。 他在满脸不屑的对着万劫翻了个白眼之后,这才把目光放到季延歧的身上。 只这一眼,季延歧那副惊为天人的模样映入眼帘,便叫他挪不开眼了。 季延歧恰好也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见他看向自己,起初并未觉得有什么,直到对方在那里看呆了,那眼中的情绪逐渐变了味,他才察觉到不对。 不会? 这鬼该不会也看上他了? 来的时候,也没听小棉袄说给他找了个万人迷身份啊! 现在是闹哪样? 还没甩掉万劫,又来一个鬼王,等会儿不会再来一个什么鬼王玩消消乐? 季延歧有些慌了,一个就难以应对,如今又来一个,简直是难上加难。 保不准对方就会一直跟着他,等他出了这万劫之地,又把他带去另一个地方拜堂成亲。 这破世界,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季延歧也顾不得再观察下方那些鬼怪的神色,连忙收回视线,低声和身边的万劫说话:“赶紧给我解开,我难受得很。”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虚弱。 万劫听到了他的话,但是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而是目光阴冷的盯着下方的斩戈,见对方依旧不为所动的盯着季延歧看,他当即站起身,往季延歧的面前一挡,阻隔了这道视线。 季延歧的身影被遮挡,斩戈这才把目光挪向了万劫。 看着对方那副阴沉的模样,斩戈那张清隽的脸上扬起了略显欠揍的笑容,“鬼君未免太小气了些,这新娘子生得如此好看,也不叫我等多看两眼。” 万劫危险的眯了眯红眸,周身气势凌厉,“本尊都还没有看够,怎么可能轮到你?” 说罢,他转过身,弯腰将季延歧打横抱起,直接掠过长长的阶梯,落到了主殿大门前。 而被他抱在怀中的季延歧,早已黑透了脸。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万劫公主抱了。 他还是那句话,此仇不报非君子。 所有的账他都记在了心里,就等着有朝一日加倍奉还。 即便对方在落地后就将他放到了地上,整个过程也就几息之间,但这个仇还是要记下来。 双脚接触到地面后,他的身体好像又恢复了往常。 万劫已经帮他解开了术法,他能动了。 季延歧心中欣喜,暂时忘却了刚刚的屈辱。 加上万劫现在跟他已经没了肢体接触,让他的心情更加愉悦了不少。 接下来的环节,他也难得没有闹事。 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和万劫拜堂成亲,而是知晓有人会从中作梗,让这个堂拜不了。 刚刚那个鬼王还只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万劫的那个好护法,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拜堂。 这一路上,季延歧都没有看到鬼没的身影,直到进了主殿,准备拜堂的时候,鬼没才出现在大殿上主持这场婚宴。 万劫给他准备的婚宴,是按照人类成亲的习俗筹办的,流程也是按照人类成亲时的步骤一步步来。 为了这场婚宴,万劫甚至派下属将原主的父母也接了过来。 季延歧也是在进入大殿时,才看到高位上坐着一对年过半百的中年夫妻。 虽然只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他们,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这就是原主的父母。 他连忙转头环顾四周,想看看还有没有熟悉的身影。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原主的那个妹妹,也就是那个真正的祭祀新娘,应该也被带来了这里。 果不其然,就在主位的下方,他看到了原主的那个妹妹。 长相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 视线相对的那一刻,他能明显的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和自责。 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同他说,可奈何现在的场合不允许。 而季延歧虽然是用了原主的身体,但是在原主死后才附身上去的,严格来说,他不算是占用了原主的身份,自然也不想和原主的家人有太多牵扯。 面对季姝的视线,季延歧只对视了片刻,就一脸淡然的收回了目光,不打算和她有过多的眼神交流。 而这样的举动在季姝看来,就是自家哥哥急忙和他们撇开关系,宁愿牺牲自己,忍辱负重的去伺候鬼王,也要保全他们一家,甚至是保住整个上和城。 想到此,季姝当即抬手捂着嘴小声啜泣了起来。 就连在高位上坐立难安的季家父母,也在看到两兄妹的眼神对视后,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好端端的一个儿子,如今竟要被迫嫁于鬼王为妻,怎能让他们不心痛啊! 第118章 你感觉如何? 偏偏万劫在这个时候,抓住了季延歧的手,一脸真诚的看着高位上的两人说道:“二位放心的将延歧交给我,我绝不会亏待于他。” 原本就挺伤心的季家父母,一听到万劫开口,当即吓得脸色煞白,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了什么。 万劫见自己将人吓成这样,颇有些难为情的转头瞥了季延歧一眼。 看对方脸色并无异常,他才松了一口气。 拜堂仪式照常举行,拜完天地拜父母,最后再夫妻交拜就算礼成。 鬼没在一旁高呼夫妻交拜的时候,目光狠狠的盯着季延歧,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洞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殿外冲进来一群煞气极重的厉鬼,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脸上的肉腐烂得露出了森森白骨,一眼看上去,甚是骇人。 季家父母见此情形,吓得当场晕了过去,就连季姝也吓得惊声尖叫。 在场的四个普通人,吓晕两个,另一个哭着喊叫,也快要撑不住了。 至于最后一个普通人季延歧,在见到这副场面时,便知晓了鬼没的意图。 对方应该是知晓原主曾经在花轿中被鬼吓过,所以找了这么些身形样貌极为可怖的厉鬼来搅乱这场婚礼。 他不是原主,自然不怕这些鬼怪。 可现在是他离开现场的大好时机。 于是他故作惊恐的往后倒退好几步,在万劫想要伸手拉他的时候,再故意绊自己一下,成功错过他伸来的手,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随即他便用手捂住胸口,开始剧烈的喘着粗气,像极了被吓出问题的样子。 万劫看得心疼,眸中红光乍现,转身猛然拂袖,那些闯进来的厉鬼,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碾压至魂飞魄散。 他顾不上问责,连忙转身瞬移到季延歧的面前蹲下,一脸担忧的去查看他的情况。 “你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季延歧喘着粗气没有理会他,反而在他过来的同时,将自己的脑袋埋得更低。 万劫看不清他的状况,也得不到他的回应,不知他的身体究竟如何,只能转头吩咐神出:“快去把大夫找来!” 神出领命,立马消失在大殿中。 鬼没见此情形,当即上前在万劫身边建议道:“君上,要不先将季公子送到房间,一直待在众鬼环绕的大殿里,怕是对季公子的身体无益。” 万劫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拜堂仪式还没有完成,他不想就此错过。 正犹豫之际,季延歧喘得更凶,甚至还咳嗽了起来。 万劫见他这副模样,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他连忙将人打横抱起,起身消失在了原地。 季家父母和季姝也被神出安排了下属送到房间休息。 婚宴现场缺少了主角,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谈论万劫执意要娶的这个男新娘。 斩戈立于众鬼之首,听着他们说起季延歧的身世,倒也不觉得无趣,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原本他以为万劫真是渡劫的时候被雷劈傻了,才会想着娶一个病秧子人类为妻。 如今看来,这等尤物,确实配得上妻位。 若是他先遇到季延歧,说不定他也会执意娶他为妻。 尤其是刚刚看到季延歧跌坐在地的那一幕,心中的那点保护欲几乎快要溢出。 这种娇软的病弱美人,就该捧在手心里宠着。 可惜,被万劫捷足先登了,他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万劫将人抱走。 但他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从这场婚宴中,知晓了万劫的软肋。 比起自己这点怜爱之心,万劫可是深陷其中啊…… 即便是实力再强的人,一旦有了软肋,要对付起来,可就容易得多了。 万劫自然也知晓这个理,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当着那些鬼王的面,护着怀里的季延歧离开了主殿。 回到寝殿中,他小心翼翼的将季延歧放到了床上,眼中的担忧不加掩饰。 “你先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季延歧没有理会他,他便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抱歉,是我的疏忽,让你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以后不会了。” 刨除当事人的身份,季延歧还是挺喜欢他的这个态度。 虽然主要过错并不在他,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给他道歉,顺便安抚他。 该说不说,他这副样子还真是像极了一个合格的丈夫。 就是这个态度和言语说辞没找对人,季延歧压根儿不吃这一套。 他愣是一声不吭的等着大夫过来为他诊治。 刚刚在大殿中的景象虽然没有吓到他,但他因为喘息的时间太长,又喘得这么厉害,身体还真有了不适感。 大夫来诊治时,万劫同他说了前因后果。 诊脉后,也只说是过于体虚,加上受了惊吓,需要好生调理,切莫再让他受到惊吓,以免病情加重。 之后再开了些药,就没大夫什么事了。 神出则是拿过方子去抓药熬药,房间里就只剩下万劫和季延歧。 眼看万劫想要同他再说些什么,门外适时响起了鬼没的声音。 “君上,宾客还在主殿等着,您看,要不要过去一趟,把未完成的婚宴流程走完?” 夫妻交拜这一环节被破坏了,但之后还安排了给季家父母敬酒的环节。 毕竟这场婚宴本就不同寻常,万劫当了多年的鬼王,当然没有高堂,也不会有敬茶的环节。 所以干脆把季家父母都请过来,一起敬个酒便罢。 万劫原本想着季家父母已经被吓晕过去,这个环节也便省了,他就可以一直在这里陪着季延歧。 外面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君上,季公子的家人都清醒过来了,都在殿内等着,您若是不去的话,我便安排他们下去休息了。” 万劫的希望落空,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季延歧。 随即抿了抿唇,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爹娘敬酒,顺便把幕后策划惊吓你的罪魁祸首找出来任你处置。” “……” 这怎么连爹娘都先叫上了? 季延歧有些无语,干脆将脑袋转向里侧不去看他。 第119章 有机会除掉一个是一个 万劫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帮他把被子捻好,“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站起身往门外走。 出了大门之后,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寝殿,让另外两个护法守在了门外。 他原本想着设下一个结界了事,但又怕季延歧一个人在房间里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没有及时发现,恐怕会危及生命。 这才让魇和嵬守在门外,谨防季延歧一个人在里面发生不测。 有他们在这里守着,他也能放心些。 他们两个合力,哪怕是和外面的那些鬼王交手,也不会落于下风。 如此一来,他也能放心的去做其他的事了。 万劫走后,鬼没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道大门,随后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守在门口处,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两个高挑身影。 同为万劫的四大护法之一,魇和嵬的实力却不是他能撼动的。 他况且不能战胜他们,何况是里面那个废物人类。 看来是他低估了君上对季延歧的感情。 君上居然连魇和嵬这两张底牌都拿了出来,就为了护着这个病秧子。 想到此,鬼没嫉妒得快要面目扭曲。 他不敢在原地多做停留,怕被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同类发现异常,只得转身匆匆离开。 今日的计划怕是已经作废,他还得另想他法,除掉里面那个碍眼的人。 鬼没离开之后,季延歧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没有急着现在就离开,而是翻身下床,在房间里翻找能够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好歹也是万劫的寝殿,里面肯定有武器或者法器之类的东西。 再不济,找把匕首用也是好的,免得到时候对上那些想要他命的鬼,手无寸铁,难以抵挡。 在房间内找了一圈,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把长剑。 长剑存放的位置比较隐蔽,前面有一扇屏风将案桌全部遮住,要是找得不够仔细,还真难以发现。 季延歧端详着那把长剑,剑鞘看上去并无特别之处,剑柄也与普通的剑别无二致。 但他没有就这么上手拿,这东西藏在这个地方,万一上面有什么禁制,他一触碰,万劫就能感应到,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思索了一阵,季延歧抬手在长剑的上方画了一个隔绝气息的符咒,看着金色的符咒缠绕在剑上,最后隐没下去,他才动手将长剑拿到了手中。 长剑出乎意料的重,好在他现在体内有灵气,不然还拿不起这把剑。 他没有急着将剑身抽出来查看,而是转身走到床边,将自己那一身大红喜服脱了下来放到床上,然后在上面施了个障眼法。 喜服上沾染了他的气息,把喜服留在这里,也是为了制造他还在这里的假象。 这样他才能隐匿自身气息,从这里出去。 等他用隐息咒将自身气息隐藏,便不再多做逗留,直接动手结印,瞬移出了这个地方。 有了上一次引来雷劫被发现的教训,他这次计算好了瞬移最佳的距离,只用了刚刚好的灵气,既不会引来雷劫,也能瞬移到靠近岛屿边缘的地方。 瞬移的过程很顺利,结局也让他很满意。 虽然和预想的地方有些偏差,不过问题不大。 毕竟瞬移的目的地是不固定的,能够接近他预想的地方就很不错了。 这里距离岛的边缘很近,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出去。 季延歧没有停留,看清地形之后,就往边缘走去。 这段路程也很容易,全程都没有直面撞上鬼怪,也省得他动手了。 到了边缘的结界处,季延歧将那块玉牌拿了出来。 他刚刚已经在暗处看了那些鬼怪如何运用这个通行证,现在实施起来,也轻松自如。 不过是眨眼间,他就成功出了这个地方。 鬼没给他的通行证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只是这上面加了点咒术。 一旦玉牌被使用,就会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这上面的咒术就会提醒下咒的人,有人用过这个东西了。 鬼没还在主殿处理婚宴的事,突然感受到玉牌被使用,震惊之余,又欣喜若狂。 他转头看向远处,脸上扬起一抹阴森狠毒的笑容。 原本还以为今日的计划泡汤了,没曾想,季延歧居然真有本事偷溜出去,看来是自己太小看他了。 眼见婚宴已经接近尾声,鬼没招来下属,吩咐他拖延些时间,自己则是趁着没人注意的空档离开了主殿。 万劫之地外有一大片森林,一个不知道路的普通人,很难在短时间之内走出去。 鬼没就是凭着这一点,才会给季延歧一个通行玉牌。 但他终归是低估了季延歧的实力。 玉牌没有了,哪怕他用瞬移,也不可能突破万劫之地的结界再瞬移回去。 所以他可以在万劫之地外,随意的使用瞬移。 转瞬间离开这片森林根本不在话下。 要是没有这个信心,季延歧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规划好路线跑路,更不会在明知道鬼没不安好心的情况下接受他给的玉牌。 对方想要他的命,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实力。 季延歧在玉牌化为灰烬的时候就知道有问题,但他没有立刻瞬移离开。 而是往身体里汇聚了些许灵气,便选择等在原地。 他现在的命金贵得很,想要他命的,不论是人是鬼,他都不愿意放过。 有机会除掉一个是一个。 鬼没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就带着几个身上露出森森白骨的鬼怪追了上来。 还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季延歧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腐烂味扑面而来。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鬼没原本还想先冷嘲热讽一番,却在看到他手中的长剑时大惊失色。 “你怎么拿到的这把剑?” 季延歧看他的态度就知道自己拿的这把剑来头不小,他当即挑了一下眉,把那把剑拿到面前晃了两下。 “我用手拿到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鬼没一时语塞,顿了片刻,他忽然大笑了起来。 等他笑够了,他才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第120章 我拿他一把剑不过分吧 说着,鬼没就凝聚出一把刀攻了过来。 季延歧冷静的抽出那把长剑,主动迎了上去。 雪白的剑身在微红的夕阳下泛着红光,几乎是在被抽出来的那一刻,冷冽的寒气喷涌而出,光是这把剑散发出来的杀气都能叫人不寒而栗。 鬼没没想到季延歧能够抽出这把剑,分神之余,季延歧已经用长剑弹开了他手中的刀,转而一剑挥向了他的脖子。 极快的动作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格挡,只能被迫往后退去。 然而他往后退,季延歧便倾身飞过来,长剑直指他的脖子。 看这架势,季延歧是打算弄死他。 而他因为轻敌,很有可能会交代在这里。 季延歧完全没有了那副病弱的样子,现在吸取了不少灵气的他,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浑身的气息也压迫感十足。 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儿,哪怕身体再弱,他也是天道。 不过一个跳梁小丑,想要解决掉,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在这个世界里,有老熟人护着,他也能放肆一回。 再加上手中的长剑相当给力,不过片刻,鬼没带来的那几个小鬼就死在了他的手中。 鬼没一向看不起季延歧,也从没想过他会有这样的实力。 如今自己带来的几个下属都死了,没了帮手,他的胜算更低。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暂时从这里脱身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万劫之地的方向疾速而来。 季延歧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股气息,他第一反应是不是万劫追出来了。 正想结印瞬移离开的时候,又感觉到那股气息,和万劫那阴冷的气息不太一样。 就在这停顿的间隙,这股气息的主人也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季延歧看清对方的面容时,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就是之前那个看他看得眼睛都直了的鬼王。 他怎么会追到这里来? 就连万劫都还没有发现他已经跑路了,这个鬼王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 季延歧心中疑惑,转眸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鬼没,对方也是一脸疑惑。 看来他们两个不是一伙的。 而自己和这个鬼王又没有任何接触,从他们见面起,万劫就在他身侧,他不可能会允许别人在他身上动手脚。 种种迹象表明,对方来到这里,只能说是巧合。 果不其然,对方接下来的反应,也印证了季延歧的猜想。 斩戈在这里见到季延歧也相当意外。 他花了点时间平复躁动的内心,这才一脸惊喜的望着季延歧开口:“没想到在回程途中还能有这等收获,真是意外之喜啊。” 季延歧一听他这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鬼王对他还贼心不死呢。 不过也好,可以稍加利用。 季延歧瞟了一眼正准备溜走的鬼没,转而露出一副脆弱的模样看向了还在盯着他看的鬼王。 “我在婚宴上见过这位大人,想必您是鬼君的好友,才会受邀来参加婚宴。” 斩戈微微挑眉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季延歧没有过多在意他的态度,而是继续故作柔弱的说道:“我受人蒙蔽,被骗到了这里来,还望大人能助我一臂之力,将这个蒙骗我的骗子斩杀于此。” 说着,他抬起手中的长剑,直指鬼没的背影。 鬼没原本想趁着他们交谈之际离开,现在却被提及,又只能被迫转过身来。 如果他不撇清自己,斩戈到时护着季延歧回到万劫之地,被问罪的就会是自己了。 他当即抬起自己手中的刀,也指向了季延歧。 “斩戈大人不要被这个狡猾的人类骗了,是他妄图盗取鬼君的怔灵剑,被我及时发现,才一路追到了这里来。” 他说的话虽然有弊端,但季延歧手中的长剑就是最好的证据。 怔灵剑可是万劫最宝贵的东西,别说盗走,哪怕是被碰了一下,那个手贱的,不论是人是鬼,最后的结局都是灰飞烟灭。 斩戈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季延歧手中的剑,但他并未表态,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着他为自己辩驳。 令他意外的是,季延歧非但没有为自己辩驳,反而还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他逼迫我与他成亲,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都扫地了,我拿他一把剑不过分?” “……” 这话说的,让在场的其他两个鬼都无言以对。 虽说有些道理,但多少有点不要脸。 斩戈沉默了好一阵才点头应和:“确实不算过分。” 他这话就等于表明立场了,鬼没二话不说,转头就要遁走。 季延歧却先他一步,拿着手中的长剑截住了他的后路。 鬼没一下子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他原本还在疑惑,季延歧出了万劫之地的结界之后,怎么没有立即逃走,反而还等在这里。 现在想来,恐怕是对方早就察觉了他的意图,专门在这里等着他,想要他的命。 如今季延歧还找了个帮手,他丧命的几率更大。 正一筹莫展之际,头顶那片暮色的天空忽然降下一层红光,将整片森林笼罩在其中。 季延歧看到那层红光,暗道一声不好,等他将剑插入地面开始结印瞬移时,已经晚了。 红光覆盖下,浓烈的阴气充斥在整片森林,所有的灵气皆被阴气吞没,原本还有些光亮倾泻下来的林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季延歧感受着那令人内心惊惧的压迫感,眉峰微微皱起。 体内的灵气在这股强势的力量面前渐渐流失,根本无法支撑他结印瞬移。 不过,即便是现在能结印也无济于事。 森林已经被笼罩在了结界里,他逃不出这个地方了。 季延歧收了结印的双手,转而将插在地上的长剑抽了出来。 好在还有一把剑能为他所用,拿来防身也好。 几乎是他将剑抽出来的一瞬,一抹红色的身影便由远及近疾速而来,最后落到了他的面前。 巨大的冲击力掀起了周围的尘土,带动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 季延歧还没有在这道劲风中睁开眼,便知晓追过来的是万劫。 第121章 不要把本尊当傻子 他没想到万劫这么快就追了上来,更没想到对方能顺利找到他的位置,直接来到了他的面前。 也不知是哪个步骤出了错,他居然暴露得这么彻底。 合着眼思索了好一阵,季延歧才缓缓睁开眼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把长剑。 看来这把剑对于万劫来说,真的非比寻常。 应当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才会突破他设下的咒,感应到这把剑的所在处。 这一次是他失算了,如今打草惊蛇,下次想要逃脱可就难了。 与其等待下一次机会,还不如就现在放手一搏。 若是他能引来雷劫,劈开这道结界,应该不成问题。 打定主意后,季延歧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在万劫动手之前,快速闪到了斩戈那边。 这个鬼王实力不俗,如果有他相助,成功几率会大大提高。 正好他也和万劫不对付,说不定会愿意出手帮他。 只是在他躲闪到斩戈身旁时,万劫那张本就阴沉的脸更黑了两分,连身上的大红喜服都在这一刻喜庆不起来。 季延歧早就脱下了喜服,如今穿着红色里衣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真是像极了逃婚去寻找真爱的新娘子。 万劫看得双眼通红,却还是竭力维持着理智向季延歧伸出手,“过来,同我回去,我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季延歧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但也只是更加谨慎的往斩戈那边靠近了两步而已,并没有听话的往万劫那边走。 这样的举动无疑让万劫的戾气更重。 他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掺杂怒气,“本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乖乖跟我回去,此事可以既往不咎。” 偏偏季延歧不是个听话的人,万劫的态度越是强势,他身上的反骨就越重。 听万劫说完之后,他甚至还抬起手中的长剑,直指对方胸膛。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鬼君是不是没有听说过?” 他声音冰冷,说话间高傲的仰起头,眼眸微敛,神色尽显不屑。 万劫紧抿着唇,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还不待他开口,鬼没却先一步冲上前,怒气冲冲的用刀指向季延歧。 “君上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感恩戴德也便罢了,居然还盗窃君上的怔灵剑,把你千刀万剐都算轻的,竟然还敢用这副态度和君上说话!” 说完,他勾起一抹冷笑,握着刀柄的手开始蓄力,“今日我便替君上除了你这祸害!” 随着话音落下,他便直接冲着季延歧的方向飞了过去。 季延歧站在原地未动,冷眼看着那把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他要抬手格挡的瞬间,面前的身影顿在了原地。 随即便见鬼没身后的万劫抬手一扬,红色的喜服长袖翻飞,鬼没那副实体就被甩到几米开外,撞断了粗壮的树干。 季延歧看着鬼没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还想挣扎着起身的时候,两个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侧,两把长剑便交叉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鬼没不敢再动弹半分,只是不解的望向万劫,“君上……为何?” 万劫至始至终都在看着季延歧,面对鬼没的疑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冷声道:“不要把本尊当傻子,你以为,通行玉牌没有本尊的许可,该如何通行?” 他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瞬间击溃了鬼没,也险些击垮了季延歧的防线。 难怪万劫会来得这么快,原来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季延歧甚至有理由怀疑,万劫是故意放松警惕,想要试探他会不会离开。 如今的这个局面,早在万劫的意料之中。 可能唯一让他意外的是,斩戈这个鬼王会在回程的途中和他相遇。 恰巧,斩戈在婚宴上对他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万劫也看在眼里。 只是现在这副场面,对他实在不利,他也不能确定,斩戈在面对万劫时,还会不会站在他这边。 季延歧想要看看斩戈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在瞄了他好几眼之后,发现从那张俊俏的侧颜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所以往他那边挪了挪步子,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他想开口询问对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这里,嘴唇刚启,便有一道劲风袭来,迫使他不得不和斩戈拉开了距离。 刚刚稳住身形,身边就响起了万劫那阴沉到极点的声音:“你们之间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季延歧回头看向声源处,万劫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侧,他顾不上回应他的话,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抬剑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万劫见他不回应自己,更是恼怒,“怎么?难不成他就是你心中那个心心念念的意中人?” 他一边质问,一边逼近季延歧,丝毫不惧那把即将抵上胸膛的剑。 季延歧则是被他的话弄得怔愣了一瞬,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最后眼睁睁看着万劫撞上了他手中的长剑。 雪白锋利的剑刃没入万劫的胸膛,他一声不吭,面色如常,仿佛被刺的不是他自己。 “季延歧,你逃不了的,别白费力气了。” 凌厉的声音让季延歧回过神。 他神色一凝,用力握紧剑柄,手中蓄力,刚想往前一刺,万劫的身影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背后的温度陡然下降,季延歧皱起眉,不打算再和他周旋,转而奔向了斩戈的方向。 “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斩戈看着那道令他心动的身影奔赴而来,确实有想法要赌上一把。 万劫坐这个位置太久了,难得有了一个软肋,哪怕自己对这个软肋动了恻隐之心,他也想要好好利用一番。 只是现在的局势对他来说太不利了。 万劫的四大护法,在刚刚季延歧和万劫对峙的时候,已经来齐了。 神出从魇和嵬的手中接下了鬼没,这两个人形兵器就能腾出手来对付他。 虽然他的实力不输他们,可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胜得过的。 对于季延歧的提议,他也只能对着他摊了摊手,表示作罢。 第122章 他逃不掉了 没了盟友,季延歧逃脱的希望渺茫。 但他还是没有死心。 逃都逃了,他不信他现在收手,万劫还能轻饶了他。 毕竟万劫可是挨了一剑,虽说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但罪魁祸首终究是他。 传闻中万劫睚眦必报,他在大婚当日逃走,让对方颜面扫地,还偷了他的剑,用他的剑将他刺伤。 这事要是换到他自己身上,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何况他和万劫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对方会不会如他所言放过他这一次,也未可知。 还是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靠谱。 万一他顺从的回去之后,万劫被迫他入洞房怎么办? 横竖都是这个结果,那他还不如想办法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思及此,季延歧不再犹豫,转身就跑。 跑的过程中还顺带咬破了食指在剑身上画符。 他画的是最简单的聚灵符。 此地被万劫的结界笼罩,灵气所剩无几,聚灵符有他灵气维持便会一直聚集灵气,如果这个范围内没有了,就会发挥出最大功效,去吸取外面的灵气。 如此一来,发挥出最大功效的聚灵符就会像上次一样,引来劫云。 到时只需要他持续的在聚灵符中注入灵气,劫云中就会有天雷落下。 他就可以用天雷的力量攻破结界,没了结界的阻隔,他就能直接瞬移遁走。 这个计划可以说是很完美,但他对上万劫,总是漏算一步。 劫云确实引来了,天雷也实打实的落了下来。 但第一下就被万劫接下了。 季延歧回头看向身后的红色身影,对方不但能轻松自如的接下天雷,还能游刃有余的在他后面穷追不舍。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大千世界。 小世界里的强者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 还是说,是他太久没有来这种高等的小世界,孤陋寡闻,不知道小世界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按照常理来说,万劫这等修为,应该已经渡劫了才对啊…… 季延歧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可又一时之间想不通其中的原由,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等着日后见到月繁再询问当前的情况。 随着聚灵符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头顶的乌云也越聚越多,几乎有压碎结界的趋势。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耳畔,落下的天雷逐渐变粗,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直击结界。 万劫终于停下了脚步,身上凝聚出浓郁的鬼气,直冲天际。 粗壮的雷电被黑色的鬼气包裹弹了回去,头顶那片压下来的乌云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冲散了不少。 如此强悍的实力过于骇人,斩戈站在一旁更不敢插手,季延歧也在惊讶中停顿了一下。 万劫的实力超乎想象的强大。 要是没有天道之资,根本不可能一击就将劫云打得几乎溃散。 可拥有天道之资的,要么是这个世界的宠儿气运子,要么就是身负大功德的人。 万劫是实力问鼎巅峰的鬼王,他若是气运子,早就渡劫飞升了,不至于现在还留在这里。 要说大功德,那就更不可能了。 鬼之所以是鬼,便是因为人在死后心有不甘,怨气难以化解,才会化为鬼怪游荡世间,四处为祸。 万劫能成为一方鬼王,身上不知道背负了多少人命。 就光说这祭祀的新娘,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如今这两种可能性都不成立,季延歧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反正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他逃不掉了。 此前都是万劫在身后追他,现在万劫在对抗天雷,就换了另外两个穿着黑斗篷,看不清身形样貌的人追了过来。 这应该是之前守在殿外的那两个,也是万劫的得力手下。 只是和万劫不同的是,这两个鬼怪一冲上来就杀气十足。 季延歧回头快速的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他们手中的长剑逐渐变幻形态,尖端化成白色利爪,剑身最终化作两条骨链飞向了他。 距离近了,季延歧才看清那末端是对方延伸过来,不带皮肉的手。 森森白骨在夜色下格外瘆人,季延歧看得脊背发凉,这东西要是落他身上,肉都会被抓下来一大块。 他现在不逃也得逃了,这两个鬼怪看上去就不像是会对他心慈手软的主。 指不定还是奔着要他命来的。 谁知道万劫的手底下还会不会有第二个鬼没。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这两个鬼怪越是追得紧,他跑得越快。 万劫现在腾不出手来追他,自然也不可能在他有危险的时候腾出手来救他。 说不定这两个鬼怪来追他,就是万劫授意的。 他哪里还敢停顿,自然是跑得越快越好。 但体内几近枯竭的灵气,让他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眼看身后的骨爪逼近,他只得放弃剑身上的聚灵符,一个旋身用手中的长剑将骨爪打开。 他原本想着在剑上画聚灵符,等到天雷劈开结界,他就将剑扔给万劫,到时候天雷就是劈向拿着剑的万劫,而不是劈他。 如今却只能放弃这个计划,眼睁睁看着剑上的聚灵符没了他的灵气支撑,逐渐失效。 天雷渐渐平息,头顶的乌云也在逐步散去。 几缕月色倾泻而下,季延歧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即将散尽的夜空,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法。 也正是在这分神之际,一只逼近他背部的骨爪疾速下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下降的骨爪目标是他的脚踝。 不过顷刻之间,季延歧便感觉右脚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 指骨尖锐的顶端刺入皮肉,随即五指收拢,季延歧的脚踝便被一把握住。 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抓住他脚踝的白骨就往后一扯。 身体瞬间失重往前倒去,好在他及时用手撑住了地面,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虽然护住了自己那张脸,但他还是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缓了片刻之后,他抓紧手中长剑翻了个身,想要尝试用剑去砍断那根骨链。 却在翻身的瞬间,整个人被一股强势的拉力往上一拽。 他被迫飞向了半空中,身体因为惯性往后弯曲,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第123章 你何必强人所难 就在季延歧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的时候,一道劲风划过,他只看见眼前一片红色,随即便落入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 万劫飞过来接住了他。 天上的劫云已经全部消散,没有了天雷,万劫也正好腾出了手来接住他。 季延歧正想着这鬼王还挺温柔,居然还愿意动手接他。 下一刻,对方镇开他脚踝上的骨爪,带着他直接瞬移回了万劫之地的寝殿。 周围的景象还没有完全映入眼帘,他便被重重一抛,身体结结实实的跌落在了床上。 原本还只有脚踝疼,如今被万劫往床上一扔,他感觉自己的屁股和后背都疼得厉害。 他还没能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便感觉脖子一凉。 季延歧也顾不上挣扎,连忙抬手摸向脖子,之前锁住他灵气的那个项圈又回来了。 原本身体内的灵气就所剩不多,现在是一点也没有了。 没了灵气的支撑,他连挣扎着坐起身都极为艰难。 偏偏这个时候,万劫褪去了身上大红色的外袍,脱掉鞋子上床,将他牢牢的禁锢在了身下。 季延歧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抬手抵住了他的胸膛,“你想干什么?” 他这点力道对于万劫而言,犹如蚍蜉撼树。 万劫不仅没有被推开,反而还把身子压得更低。 “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觉得我此刻想要干什么?” 低沉暧昧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季延歧竟生出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他有些慌乱的挣扎了两下,手指无意间抓到了万劫胸前的衣服上,被长剑刺穿的那个裂口。 丝滑的布料摸上去很干燥,上面没有丝毫血迹。 当时情况紧急,他也没看清万劫有没有流血,只知道剑尖确实刺进了他的胸膛。 兴许是万劫修炼出来的实体不同寻常,受些轻伤不会流血也不一定。 不过终归是受了伤,季延歧也恰好用这个理由拖延些时间。 他抓住衣服上的那道裂口扯了扯,“你这里受了伤,刚刚还耗费那么多精力对抗天雷,现在的时机恐怕不适合圆房。”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语调中夹带着的惊慌。 万劫听完他的话,还真的稍微退开了些。 倒不是真的听了季延歧的建议,而是和他拉开些许距离之后,脸上扬起侵略性十足的笑容。 “我有没有受伤,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语落,他便抬手握住了季延歧的手,就着他抓着衣服的动作,将自己的衣服撕扯开。 红色的喜服里衣便从那个裂口的地方逐渐被撕裂,衣服之下的白皙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季延歧立马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闭上了双眼,还顺带别过了头。 万劫被他这个反应刺激了一下,眼中划过一抹受伤,“你就这么厌恶我,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说话间,他收紧手中的力道,将季延歧的手抓得更紧,不过撕扯衣服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 季延歧见他稍微冷静了些,也转过头睁开眼看向他,打算好言相劝。 “这不是厌不厌恶的问题,我早就说过我心有所属,你何必强人所难?” “心有所属?你是说斩戈?还是另有其人?”万劫的声音又阴沉了下去,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季延歧知道自己一旦说出口,万劫哪怕是把这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也要把他的心上人找出来。 所以他老老实实的选择了闭口不言。 他不说话,万劫更是气急,干脆自己上手,把身上碍事的衣服撕扯到最大。 季延歧闪躲不及,眼前映入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他微微瞪大双眸,正想要别过头,却在对方胸膛上瞥见一个小小的印记。 一开始他还以为那是被剑尖刺伤后留下的痕迹,可细看之下,才惊觉那明明是一个月牙形状的印记。 季延歧再也挪不开眼睛,甚至还攥紧了手中的衣服布料,用力将万劫的身子拉下来了些。 距离近了,他才看清,在万劫的胸膛上,心脏的位置处,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月牙印记。 这个印记太小了,颜色也并非是深黑色,而是黑色中泛着不同寻常的红色,显得格外的妖冶。 若是不细看,只匆匆一瞥,确实容易当成一个被剑尖戳伤后,伤疤脱落留下的一个红色疤痕。 他当初给顾寻延留下的印记并不固定,可以出现在身体表面的任何地方,大小也尽不相同,但颜色是不会变的。 虽然颜色好像对不上,但季延歧就是觉得,在肉眼可见的红色之下,这个月牙印记应该是黑色。 他没有思考太久时间,凭着直觉将指尖覆上了那个印记。 好在万劫也没有避开,他只是疑惑季延歧突如其来的动作,却也没有躲避他的接触。 相反,他还巴不得季延歧和他更亲近一些。 所以在季延歧的手指覆上来时,他还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让他更贴近自己的胸膛。 季延歧这次没有反抗,指尖之下,传来了久违的熟悉气息,让他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 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居然会是万劫。 他从一开始就排除了万劫,因为顾寻延的灵魂只是他从小世界带走的。 说到底,顾寻延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不可能会强大到能够吞噬鬼王将其取而代之。 但他留下的气息不会错,眼前的万劫,就是顾寻延。 季延歧已经找不到话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他费尽心思想要从万劫身边逃离,去外面寻找顾寻延。 结果到头来,万劫就是他要找的人。 现在他差不多把人得罪死了,对方都已经恼羞成怒到要霸王硬上弓了,这要怎么收场? 他现在示爱还来得及吗? 可现在他被对方压在身下,自己这副羸弱的身体根本没有丝毫压倒他的希望。 要是现在示爱,恐怕他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何况他突然转变态度,万劫肯定会起疑。 这招不可行,还是得另寻他法,把今晚耗过去再说。 至少要让万劫打消今晚和他洞房的想法。 第124章 这是病,得治 思来想去,季延歧终于从自己的脚踝处传来的阵阵痛感想到了方法。 他微微蜷缩了一下右腿,眼眸轻眨间,露出了一副脆弱至极的神色。 他还没有开口卖惨,万劫已经看得心都化了。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怕吓到身下的人,只得轻声开口:“阿歧,我知你心有所属,可你到现在也未得到回应,为何不尝试着接受我呢?”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季延歧如今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被他这番话搞得心中内疚到了极点。 顾寻延比他先到这个世界,他选择吞噬掉鬼王取代他,这个过程肯定很艰难。 鬼王的反噬就有可能让他直接灰飞烟灭。 顾寻延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能说,他是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季延歧起初还并不明朗,但从万劫刚刚的态度中,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顾寻延从上个世界脱离,会保留着之前的所有记忆到下个世界。 上个世界里,顾寻延在借尸还魂后,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记忆,起初对他还格外的厌恶,最后是在他厚着脸皮的穷追猛打下才走到一起。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顾寻延才会想着要放手一搏。 他以为,吞噬了鬼王,就能利用鬼王的身份存在于这世间,也能保住他原来的记忆。 可惜,留住以往记忆这件事不是他能左右的。 除去天道之外,其他任何人在这世间穿梭,都受法则限制,会被暂时封锁记忆。 除非有特例。 顾寻延显然没有这个特权。 他失败了。 但又没有完全失败。 万劫就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一见钟情。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牵绊。 是顾寻延哪怕被法则封锁了记忆,仍然没有忘却的爱。 而他呢? 屡次拒绝他的爱意,恶语相向,破坏了他们的婚宴,从他身边逃走,还让他被剑刺伤…… 季延歧忍不住红了眼眶,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他在不知不觉间,伤了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让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了起来,甚至盖过了脚踝处的疼痛。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脸色在此刻变得格外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万劫一眼看出了他的异常,紧张的皱起眉询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季延歧张了张嘴,想要回应他,喉咙却涩涩发紧,心脏的抽痛也突然加剧,让他难以言语。 万劫见此情形,被吓了一跳,连忙从他身上下来退到了一边,“我暂且不碰你便是,你别害怕,也别再生气了。” “……” 他不是害怕!也没有生气! 是过度沉浸悲伤,情绪波动太大,这具身体的心疾犯了! 叫大夫啊! 这是病,得治,光是嘴上安慰没有用啊! 季延歧急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手里还死死攥着万劫的衣服,就像抓住救命稻草,打死也不愿放手。 万劫无奈,退开的身体只能顺着他的力道弯下腰,却还是没有叫大夫。 他并不知道心疾发作是什么样子。 季延歧现在红着眼眶瞪着他,嘴唇哆哆嗦嗦,却没有说话,手里还死死拽着他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他怕再这么僵持下去,会把人气出个好歹来,只能暂时放弃今晚霸王硬上弓的打算。 “我不会食言的,你先冷静一下,别到时候气出个好歹来,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季延歧有苦说不出。 奈何他体内没有丝毫灵气,根本没办法自救。 再这么下去,他可能会心肌梗死。 幸而万劫也不算太迟钝。 在看到季延歧明显异常的呼吸时,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容不得多想,他赶忙瞬移去带了个大夫过来。 之前为季延歧看病的大夫都在一座宫殿里待着,他现在找人也相对容易。 大夫被提到床边后,不用万劫开口,也知道该做什么。 季延歧看着大夫来了,眼里的光都恢复了不少。 万劫虽然实力强大,但他们修炼的术法不一样,鬼气无法缓解他的症状,还有可能直接把他送走。 想必万劫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去为他找了大夫来,而不是选择自己动手救他。 不过倒是有个更好的办法。 那便是将他脖子上那个锁灵气的法器收了,体内恢复灵气的他,完全不用担心发病猝死。 只是他的逃跑,让万劫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活该。 要是早一点发现万劫就是顾寻延,哪里会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是他低估了顾寻延对他的感情。 也低估了顾寻延的实力。 能够吞噬掉一个高等小世界中的顶尖强者,顾寻延的身份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之前他还以为,能够轻松应对天雷的是万劫。 现在看来,能够应对天雷,有天道之资的,不是万劫,而是顾寻延。 这个世界也便罢了,顾寻延维持了本心,一心一意爱着他,他还有弥补挽回的机会。 可之后的世界就不一定了。 他得多留个心眼,哪怕是那个世界中的顶尖强者,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老婆,他不能再这么轻易的将人得罪死了。 不然还得自己厚着脸皮去把人哄回来,白白浪费了在一起腻歪的美好时光。 只是现在他该怎么把这件事圆回来? 总不能突然跟万劫说,我改变了心意,想要和你在一起了? 先不说万劫信不信,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看来这事还有待斟酌,不能草率行事,免得到时候适得其反。 大夫将他从生死边缘拉回来之后,又为他处理了一下脚踝处的伤口。 骨爪造成的伤口并不深,血早就自行止住了,处理起来也相对容易。 没花多少时间,大夫就帮他处理好了伤口,然后便擦着冷汗退了出去。 寝殿内又只剩下他们一人一鬼相对无言。 季延歧想说些什么打破尴尬,万劫却先一步开口:“你好好休息,身体有不适的地方就叫外面守着的神出帮你找大夫。” “……” 第125章 万劫允我自由了? 那明显冰冷的声音让季延歧心肝发颤。 万劫显然是被他今夜的行为给气到了。 他还是得找机会尽快跟他说清楚才是。 只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别说找机会解释了,他连万劫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还旁敲侧击的套过神出的话,对方只说万劫这段时间在处理些事务,一直没闲得下来。 季延歧顿时有种被打入冷宫的感觉。 说是处理事务,但也不能忙了一个多月都见不到影儿? 就万劫目前这个实力,一个月的时间,天下都攻打下来了,有什么事是处理不了的? 这不摆明了是不想见他嘛! 可他现在只能在寝殿中活动,外面有魇和嵬这两个不近人情的鬼守着,他根本出不去。 自从神出被他套了话之后,外面守着的鬼就换成了这两个。 季延歧相信万劫还在暗中关注着自己,不然怎么能这么及时的把神出给换走了。 调这么两个木头过来,任他说破了嘴皮子,这两个鬼愣是不吭一声,甚至连站着的姿态都未变化半分,活像两个雕塑。 这一个多月的后半段时间,他连个说话的鬼都没有,只要想强行出门,脖子上就会被架两把长剑,逼着他退回去。 他都快闲出屁吃了。 不带这么冷落人的,简直比捅他几刀还难受。 又是一整日没有看到万劫的身影,他也没能出得去房门。 季延歧百无聊赖的躺到榻上,手中拿着不知看了多少遍的书,只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无趣得很。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季延歧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还没从榻上下来,就赶紧转头看向大门处。 本以为会见到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身影,结果看到进来的是神出。 他忍不住撇了撇嘴,收回准备下榻的双腿,又躺了回去。 神出见他这副样子,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人可能被关傻了。 他心中好笑,本来是给他带好消息来的,现在他倒是想卖个关子了。 “季公子在寝殿休养了这么些时日,身体可好了?” 季延歧拿着那本书又继续看了起来,但还是耐心的回应他:“身体好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们的君上囚禁在这里,连大门都出不了。” “这可说不准,要是君上知道季公子的身体好了,说不定……会让你出这个大门呢?” 季延歧一听这话,又精神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万劫允我自由了?” 话刚问完,他又觉得不对。 万劫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体早就好了,他要是真想放他出去,也不会等到现在啊! 合着又是自己白高兴一场。 “说,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神出就是一个代替万劫传话的工具鬼,只要他作妖闹着要出去,万劫就会让神出来警告他。 不过这一次,他今日白天好像并没有作妖,全天都老实得很,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忙得不得了,哪有空闹事。 他也是需要休息的好! 毕竟昨天才闹腾了一整天,他总得费点时间恢复精力不是! 他猜不透神出来找他的目的,也懒得猜,反正没什么好事就对了。 只是这一次,他又失算了。 神出说:“君上倒是没有允你自由,不过……” 他刻意拖长尾音停顿了下来。 季延歧瞬间有些着急上火,听这意思,好像是有什么反转。 他当即收了手中的书,从榻上坐了起来,“不过什么?你别支支吾吾的,赶紧说。” 神出立马张扬的一挑眉,笑道:“季公子这么着急做什么,君上只是让我来传个话,让你收拾打扮一番,准备去蜃楼赴宴。” “蜃楼?” 这个地方,季延歧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相关的记忆。 其实就是一个鬼市,但这个鬼市是一座高楼,楼里全是鬼怪,没有生人。 一旦有生人误闯了这个地方,不过几息之间,就会被这里的鬼怪吃得只剩一具白骨。 原主因此也没有见识过这蜃楼是何模样。 但在传闻中,蜃楼是一座奢华无比的万丈高楼,里面集结了各方鬼王的势力,还是不少鬼怪定居的地方。 据说,比起万劫之地,也不遑多让。 这样的地方,季延歧自然有兴趣去瞧上一瞧。 再加上这是万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要跟他见面,他都巴不得现在就冲出去。 他一个大男人,还收拾打扮什么? 那不是穿上鞋,拍拍身上的衣服就能出门的事儿吗? 还用得着打扮? 只是,他刚从榻上站起身,神出就洞察了他的意图。 “季公子,出门前还是先照照镜子,你现在的形象……多多少少有些不雅。” “……” 不雅? 能不雅到什么程度? 季延歧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走到镜子前。 下一刻,他便被镜中那个苍白着脸庞,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人给吓了一跳。 被关得太久,万劫一次也没来看过他,在加上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他都准备洗洗睡了,一时之间,竟忘了形象管理这回事了。 不过也无妨,他动作快,收拾打扮也要不了多久时间。 神出识趣的退了出去,季延歧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套红衣给自己换上。 万劫说过,他适合穿红衣。 这套红色的长袍,还是他没逃跑之前,万劫让神出送来的。 他当时嗤之以鼻,把这套衣服随意的丢在了一旁,碰都不愿多碰。 好在神出尽职尽责,把这套衣服给他放到了衣柜里,不然他现在还找不着。 而他现在,就要穿着这身衣服,去万劫面前晃悠,吸引他的目光,给他们彼此之间制造说话的机会。 这一段时间,他早就想好了说辞和他解释,保证天衣无缝,能够成功将人拿下。 如今只差一个交谈的机会,他就能抱得美人归。 想到此,季延歧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将自己收拾好了之后,立马夺门而出。 他原本以为,出门之后,就能看到万劫等在院中。 当他满面春风的出了大门之后,却只看到了守在门外的魇和嵬,还有刚刚从殿内出来的神出。 第126章 事情总得解释清楚 季延歧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中顿时升腾起无尽的失落感。 他出来站定之后,一辆马车踏空而来。 为首拉车的两匹马非同寻常,浑身笼罩在铁甲之中,眼睛泛着绿光,从铁甲的缝隙中还有黑雾渗出,阴森可怖。 季延歧看着那马车停在院中,眼里的光又亮了起来。 他几步走下台阶,快步走到马车门前,探着脑袋从打开的车门往里看。 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万劫的身影。 心中的失落感更强,他也只得沉下心思,独自坐上了马车。 他刚坐好,车身就一阵摇晃,好一会儿他才适应马车的颠簸,没有再东歪西倒的到处磕碰。 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停了下来。 魇从外面为他打开车门,他便迫不及待的钻了出来。 马车外还是没有万劫的身影,只有形形色色的鬼怪在往同一个方向走。 因为季延歧的到来,生人的气息瞬间充斥在阴冷的空气中,所有鬼怪在这一刻都停下了步伐,眼冒精光的望着他,仿佛在看什么美味的食物。 季延歧倒是不惧这些目光,只是被阴冷的鬼气包围,身体没有灵气支撑,有些难受。 他皱了皱眉,从马车上下来,随后若无其事的环顾四周。 此处阴气森森,笼罩在一片白雾中,只有前方不远处,一座张灯结彩的高楼照亮了周围浓郁的夜色。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这座大楼有点像是圆柱形的建筑物。 就是不知里面的景象如何。 他没有理会四周投来的那些饥饿目光,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便往蜃楼的大门走去。 神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魇负责去将马车停放好,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了嵬。 周围的那些小鬼虽然如狼似虎的盯着他,但碍于他身边道行高深的嵬,也没有鬼怪敢不要命的冲上来。 他们或许没有见过嵬,也没有见过季延歧。 但鬼君娶了个人类男子的事,早在他们鬼界传得沸沸扬扬。 如今蜃楼来了个长得极为好看的人类男子,身边还跟了两个他们摸不清道行的鬼。 他们就算再傻,也该想到这个人就是鬼君娶的那个人类男子。 除非他们是不要命了,才会傻傻的冲上去。 见季延歧走后,那些鬼怪也跟了上去。 主要是想看看这个人有何特别之处,能够得到他们鬼君的青睐,甚至还为他大办婚宴。 季延歧没有在意身后跟着的那些小尾巴,自顾自的走进了蜃楼。 里面的景象和他想象到中有些出入。 蜃楼的中间是空的,俯瞰下来是一个中空的圆形。 这里面也比他想象当中繁华得多。 他本来以为,鬼市就是一个阴森恐怖的集市。 如今看来,还是他见识短浅了。 蜃楼里到处挂着照明的红灯笼,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整座大楼,从底下看上去,十几层高楼的走廊间人影憧憧,好不热闹。 这样的景象,哪里看得出这是鬼市。 季延歧站在底层,几乎是在他抬头望上去的瞬间,便有无数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多数都是好奇打量的神色,其余的大多都是不屑和鄙夷。 季延歧恍若未觉,淡然的收回目光看向身后的嵬,“你们鬼君在哪里?不带我去找他吗?” 嵬整个身形隐匿在黑斗篷里,季延歧看不到他的神色,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这鬼还是像个不会说话的木头,站在他身后,一问一个不吱声。 季延歧无奈,只得转身去寻找上楼的路。 像万劫这等大人物,怎么说也得是在顶层。 刚刚往上看的时候,他也发现顶层不比下面热闹,应该就是那些大人物的所在地。 既然万劫不来见他,那就换他主动去寻他好了。 事情总得解释清楚,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等他气喘吁吁的爬了几层楼的时候,魇已经跟了上来。 神出还是不见踪影,应该是去了万劫身边。 好在他现在的身体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已经好了太多,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没有灵气加持,跑两步都累趴下。 如今爬了几层楼,累是累了点,倒也不至于累得瘫倒在地。 原地歇息了片刻,他又继续往上爬。 如此反复几次,他终于登顶。 最上面这一层楼,在入口处就有鬼怪在两侧守着。 看来他猜的不错,万劫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兴许是万劫提前和这边打过招呼,守在入口的两个鬼怪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了。 这一路上来都畅通无阻,更加让季延歧确信,万劫就在这里。 他从入口进去,里面的陈设简单,但又处处透着低调奢华。 就连这上面端茶送水的鬼,都比下面的那些眉清目秀。 他刚刚趁着休息的间隙看过其他的楼层。 最下面的几层楼是卖些小玩意儿的商铺,外面的走廊很宽,还有不少摆地摊卖货的,种类繁多,让人应接不暇。 中间几层,都是大商铺,卖的东西种类不算多,但都是大物件。 而最上面几层,是喝茶听曲儿,摆宴设席,还有住客的地方。 神出说,万劫让他来赴宴,应该就是在这几层。 如今为时尚早,宴会还没开始,万劫应该在顶层的某个房间休息。 或者说,是在某个地方喝茶听曲儿。 季延歧一路往前走,一边查看四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还没找到万劫,倒是先看到了另一个眼熟的鬼。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只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面上明显有几分意外的神色。 也是,在斩戈看来,季延歧当初从婚宴上逃跑,还当着万劫的面拉拢他,纯粹是在不要命的挑衅万劫。 按照万劫那暴戾的性子,就算不把人给杀了,也得让他脱层皮。 如今这个人好端端的站在这儿,气色看上去也不错,根本没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相反,还被养得极好,他定然是心中惊讶。 也不知这人是用了什么手段,非但没有受到惩罚,万劫还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下属带着他来蜃楼。 第127章 你好大的胆子啊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上一次还想跟他合作的人,这次见到他,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脚步不停的就走了。 斩戈心中顿时有些不爽,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万劫还没有成为鬼君之前,鬼界众鬼都以他为中心,凡事都得看他脸色。 自从万劫崭露头角,实力一飞冲天,渐渐的,他的位置也被对方取而代之,鬼界也忘了他曾经的辉煌。 所有鬼怪都在忙着讨好万劫,几乎遗忘了他的存在。 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在每个重大场合都会上演一次。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当季延歧无视自己时,心中的愤怒仿佛再也无法压抑。 若不是他自制力不错,只怕现在已经冲上去拦住季延歧了。 不过…… 即便是没有他拦路,季延歧现在也被一个鬼王拦了下来。 季延歧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男子,对方长着一张妖媚的脸,看向他的眼神中透着满满的鄙夷。 “你就是鬼君娶的那个男新娘?”他姿态高傲,语气中尽是对季延歧的嫌弃。 季延歧确信自己在婚宴上没有见过他,也没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这个鬼王的相关信息。 也就是说,他冲着自己来的目的,是因为万劫。 看他这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莫不是……心仪万劫,所以来给他下马威的? 就在他猜测的时候,对方也明显等得不耐烦了,直接警告他,“我劝你最好离鬼君远一点,你区区一个凡人,拿什么承受鬼君那强大的鬼气,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延歧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心,他最讨厌别人多管闲事。 尤其是对他的私事指手画脚。 正好他因为见不到万劫,心情烦闷,现在有个主动上来讨骂的,他也乐意成全。 但他没有立马回怼,而是佯装疑惑的把面前这个青年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最后才一脸天真的看向他,问:“我怎么没有在婚宴上见过你呀?莫不是你和鬼君关系一般,他成亲这么大的事都没请你。” 苏词一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说我和鬼君关系一般?” “难道不是吗?”季延歧无辜的反问他,“还是说我猜错了,鬼君其实根本就不认识你,所以才没请你?” “你胡说!鬼君与我关系非同寻常,怎么可能不给我下请柬,我只是气恼他娶妻,才不愿去,你少在这里信口开河!” 季延歧见他生气了,反而微微探出头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啊,鬼君成亲,给你下了请柬,你居然故意不到场,驳了鬼君的面子,你把鬼君置于何地?” 苏词一怔,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人类,不仅不惧怕他,居然还给他挖坑。 这顶帽子扣下来,要是闹到万劫面前,指定不好收场。 他鬼王的位置本就岌岌可危,四处都有觊觎这个宝座的鬼怪。 好不容易才坐上了这个位置,能够借助这层身份与万劫距离更近。 要是被其他道行深的鬼怪抓住这一点不放,他这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他本来只是想要警告一番这个不知死活的凡人,哪知道会被反将一军。 苏词心中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正巧这时,后方看热闹的众鬼中,走出来另外几个青年。 季延歧抬眸望向他们,这几个面孔倒是有几分熟悉,应该是在婚宴上见过他们。 其中还有一两个是在暗地里对万劫不满的鬼王。 季延歧当初为了找盟友,看得仔细,他们虽然做足了表面功夫,实则眼中难掩不满的情绪。 如今这几个鬼王选择在这个时候一同出来,看向他的眼神里尽是不善,想必也是想要为难他。 他们在万劫那儿讨不到好处,却想来羞辱他,从他这里获得成就感。 真是痴心妄想。 他不会主动惹事,却也不怕事。 很快,那几个鬼王就站到了苏词身后。 为首的那个鬼王先是看了一眼季延歧脖子上的项圈,随即才不屑道:“你这小东西的气势倒是不错,就是可惜,要是没有脖子上的锁灵环,气势应该更足。” 他说完之后,那些看热闹的鬼怪和苏词才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季延歧脖子上的项圈。 那个项圈着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还只当那是一个饰品,结果现在得知是锁灵环,众鬼都不由得心中一惊。 什么样的人物才能用得上锁灵环呢? 那指定是术法高深莫测的大天师。 而季延歧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天师,又怎么会被套上锁灵环呢? 众鬼心中疑惑之际,又听那鬼王继续说道:“要论大胆,想必在场的所有鬼怪,都不及你?” 他刻意顿了顿,等把所有鬼怪的胃口吊起来,他才开口:“你可是敢偷了万劫的怔灵剑,逃婚的人呐,怎么现在被抓回去调教了一个多月,就转了性,向着自己的夫君了?”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鬼界都是以强者为尊,万劫是鬼界的第一强者,自然也受众鬼追崇。 如今得知他们尊敬的鬼君被一个人类偷了最宝贵的佩剑不说,这个人类还敢逃婚,简直不可饶恕。 一时之间,季延歧成了众矢之的,在场的那些鬼怪,无论道行深浅,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 万劫当时封锁了消息,外面的这些鬼怪根本不知情,就连参加婚宴的宾客,知情的也就那么几个。 恰好,这个鬼王就是知情者之一。 消息倒是挺灵通,就是可惜,管不住自己的嘴。 季延歧全程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并不怎么想搭理他。 魇和嵬都在他身后,这些鬼王也只敢嘴上逞能,又奈何他不得,他犯不着跟他们计较。 这些鬼王在他眼中,不过一群蝼蚁。 就算他现在被限制灵气杀不了他们,他也有办法让他们再死一次。 至于那些被他们煽动的鬼怪,他也不放在眼里。 反正他有魇和嵬作为后盾,他们再愤怒,也不敢攻上来。 第128章 真蠢,难怪万劫看不上你 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还能全须全尾的出现在这里,自然在万劫心中占了不少的分量。 想要动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能力承受万劫的怒火。 这些个鬼王倒是不会过于忌惮万劫,他们可以抱团,就算万劫想动他们,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不过,这只是他们单方面这么以为。 季延歧心里门清,万劫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万劫了。 他现在的实力都能对抗天雷,还怕他们几个联起手来的鬼王不成? 到时候,他和万劫表明心意,只需要在他耳边吹吹枕边风,用不着他亲自动手,这些鬼王就能再死一次。 就是总有那么一个让其他同类当枪使的傻子,怒气冲冲的站出来,扬起手作势要给季延歧来上一个耳光。 好在季延歧身后的两座雕塑动身拦在了他的面前,不然他这张脸,就要被最初拦住他的那个青年给印上一个巴掌印了。 苏词被拦下,气得脸色铁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魇和嵬。 “他如此胆大包天,根本没将鬼君放在眼里,你们居然还向着他?” “……” 苏词没有得到回应,这两位依旧像是木头,举着剑交叉拦在季延歧的前方,不说话,也不退让。 季延歧甚至都有点怀疑,这两位生前是哑巴,死了做鬼也不会说话。 这样的沉默自然是惹恼了苏词,他气极反笑,“他究竟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们这么护着他!” 说完之后,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词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中鬼气凝聚出长剑,直指季延歧。 “我本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人,没想到这么不识抬举,胆敢盗取鬼君的怔灵剑不说,还用逃婚来羞辱鬼君,你真该死!”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些许。 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鬼气,还带着浓郁的杀意,一看就是动真格的了。 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鬼王见此情形,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立即有一个鬼王站了出来。 他故作担忧的拦住苏词,去拉他拿剑的那只手,“苏词,你冷静点,再怎么说,他也是鬼君明媒正娶的妻子,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对呀对呀。”另一个鬼王适时的站出来附和,“听说这个人类本就是献祭给鬼君的新娘,如此看来,他们之间的缘分,还不浅呢!” 一听这对话,苏词原本被他拉下去一半的手,不仅挣脱开了,甚至还更逼近了季延歧两分。 “献祭来的新娘?你是哪个城的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敢偷梁换柱玩代嫁这一套,看来不止你该死,你身后的城池也该被血洗!” 鬼界里都知道,献祭给鬼君的新娘,都该是妙龄女子。 如今却说是眼前这个男人,那可不就是如苏词所言,这些凡人竟敢搞代嫁欺骗鬼君,确实罪该万死! 他们鬼界的至尊强者,被一群凡人戏耍,是个鬼都忍不了。 现场这些鬼怪愤懑的情绪被拉扯到了极点,那些个挑拨离间的鬼王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们动不了万劫,但是可以利用这个凡人给他添堵。 再不济,也可以让他们鬼界的这些鬼,看一看他们鬼君的笑话。 但他们最想要的效果,是能让苏词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鬼王,动手杀了季延歧。 或者,让他杀到季延歧出生的那个上和城,杀光整个上和城的人,包括季延歧的父母,和他护着的那个妹妹。 哪怕现在不动手也没关系,这颗愤然的种子已经种下了,苏词因爱成恨,干出这些事是迟早的事。 说不定,万劫真的爱极了这个凡人,到时候他们还可以把这个凡人当做突破点,从而拿捏万劫。 如此想着,他们都悄然往后退了两步,把后面的事交给苏词,看他能不能够在万劫的两大护法手中伤了季延歧。 此事成功与否,都对他们有益无害。 他们反而还能从这件事当中,看到万劫对季延歧的态度。 只是苏词还没来得及动手,季延歧便先一步摇了摇头,道了一句:“真蠢,难怪万劫看不上你。” “什么?”苏词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季延歧特别好心的又给他重复了一遍:“我说你真蠢,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还帮着别人把枪擦得锃亮。” 苏词被他这么一骂,还真冷静了些,“你什么意思?” 季延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鬼王怎么能单纯成这样,就这智商,也不知道怎么当上鬼王的。 “你好好用脑子想一想,万劫能不知道我是代嫁的祭祀新娘吗?他能不知道我偷了他的剑吗?他要是不知道我逃婚,我早就跑了,还能出现在这里,等着你拿剑捅我吗?” 苏词一下子就懵了,好半晌,他才眨巴了两下眼睛,半信半疑的将举起的剑放了下去。 “那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没有脑子,就去多吃点脑子补补,省得出来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乐呵呵的对着人家呲个大牙傻乐。” “……”苏词沉默了半天,脸色变幻了好几次,最后才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居然骂我!” 季延歧望着他气呼呼的模样,脸上露出了几分怜惜的神色,“忠言逆耳,我是在劝你,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说罢,他微微仰头,故作深沉的长叹一口气,“好了,不与你多说了,我还有急事,下次有空我再拼死谏言,希望那时的鬼王大人能听我一句劝。” 季延歧没有再多费口舌,转身绕过他们身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词垂在身侧的手中还拿着剑,却在此刻怎么也抬不起来手去攻击季延歧。 他觉得……对方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但他刚刚因为太过于愤怒,又一直听到耳边有声音在撺掇他,所以才没有想那么多。 如今回过神来,发现根本不用细想。 刚刚对方说的那些话,但凡有点脑子,都能想明白。 第129章 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苏词望着季延歧离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随后拿着剑故意往后一挥,等长剑划过身后那几个鬼王的面前,才化为黑雾消失。 那几个鬼王敢怒不敢言,毕竟是他们先欺负人家不知情,在一旁言语挑唆。 如今计谋被识破,他们也只能悻悻的转身离开。 至于那些看热闹的其他鬼怪,在听了季延歧的话之后,也都恢复了点理智,但看向他的目光依然不善。 奈何又动他不得,只得在他走过来时,主动的让出一条路,放他过去。 季延歧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现场,徒留那些鬼怪看着他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 而离开后的季延歧并未掉以轻心,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了几分担心。 今晚这场宴会是万劫让他来的,但迄今为止,他都没有见到万劫。 要是等会在宴会上,万劫依然对他不理不睬,还处处为难他,那他刚刚这副自信的样子,就算是在故弄玄虚,吓唬这些鬼怪了。 到时,他们意识到他并不得宠,恐怕还会想办法来对付他。 虽然他不怕被找麻烦,可是处理这些事会浪费不少时间,他和万劫相处的时间就会大大减少。 看来,还是需要在宴会开始之前,找到万劫,先跟他解释清楚。 靠身后跟着的这两个木头是没有用的,他还是得靠自己。 以万劫的身份,哪怕是暂住的地方,也应该按照最高规格来。 这样一来,他找起来也方便。 只要看哪个地方最为豪华,过往的鬼怪寥寥无几,那应该就是万劫在的地方。 季延歧加快脚步,眼看最高这层楼都快被他走遍了,终于在最末尾,也是最开头的地方,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他侧身站在房门前,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入口,陷入了沉默。 这地方的房间布置,设计得多少有些不太合理。 按理说,大人物住的地方,应该远离人来人往的楼梯过道,让里面的人能享受清净才对,这怎么还专门设计到楼梯旁边的? 难不成,万劫喜欢热闹? 季延歧回想了一下万劫那张时常冷着的脸,顿时否定了这个想法。 说来有些可笑,他到目前为止,还并不了解万劫是个什么样的鬼。 投其所好是有些难了,他进去之后,也只能随机应变。 默默的在心中长叹一声之后,季延歧转身走向那道大门,毫不犹豫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魇和嵬并未拦着他,相反,在他进门之后,这两个鬼就一左一右立在了门边。 季延歧当即扬起嘴角挑了挑眉,转身将门合上。 虽然他们什么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原本他还有些不太确定万劫在不在里面,如今看他们这反应,那就铁定是在里面了。 相比起大门外豪华张扬的摆设,房间内陈设简单,看不出一点奢华的样子。 季延歧一边观察,一边往里走。 直到绕过一扇屏风,他才看见侧躺在榻上,闭着双眼的万劫。 他又换上了一身玄衣,头上一顶黑玉冠固定了少许墨发,一部分柔顺的发丝便顺着他侧躺的姿势滑落到胸前,遮住了他略显宽松的领口。 季延歧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走至榻前,他缓慢的蹲下身,终于看清了那张格外冷峻的面容。 对方安静得仿佛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鬼怪是不需要睡觉的,季延歧心中清楚,从他进门开始,万劫就知道他来了。 或者说,在更早之前,他来到蜃楼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感应到了他的气息。 万劫不想见他,所以才一直在这里不露面。 可能连万劫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找到这里来。 季延歧看着在榻上装睡的万劫,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用手肘撑在膝盖上,再用手掌托住下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 他倒要看看,万劫能装睡到几时。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万劫比他想象到中还要不善隐藏。 他虽然还躺在榻上继续装睡,可他那翘长的睫毛却轻轻颤动了起来。 季延歧不由得失笑,随即,心中起了个邪恶的念头。 他眼眸微眯,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怀好意。 随后他便伸出罪恶的双手,探向了万劫微微敞开的领口。 万劫显然是感觉到了不对劲,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又怕露出破绽,连忙舒展开。 季延歧一直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自然没有错过这么精彩的一幕。 他脸上笑容更深,眸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亮光,随后动作迅速的扑上去,抓住万劫的领口,一把将他胸膛处的衣服往两边扯开。 万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立马睁开双眼,抓住了季延歧的手腕。 那双睁开的红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他原本以为,季延歧是想趁机掐他的脖子,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将他的衣服一把扯开。 胸膛一下子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万劫却红了耳垂,脸上也逐渐燥热起来。 季延歧看着他的反应,更想调戏他一番。 他从地上挣扎着起身,然后在万劫疑惑的目光中,抬起一条腿上榻,跪在了他的腰侧。 随即强势的压下身子,将万劫困在自己的身下。 万劫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他先是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腰侧的膝盖,又转头看了一眼季延歧站在榻下的另一条腿。 确认他们现在的姿势有点问题之后,他松开了握着季延歧手腕的手,随后凭空一握。 季延歧只感觉脖子一紧,有什么东西拉着他往下,让他更加贴近万劫的胸膛。 就在他疑惑之际,万劫手中渐渐浮现出一条银色锁链。 而这条银色锁链的另一端,就系在他脖子上的项圈上面。 “……”原来这东西还可以这么用。 季延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想往后退些,却被万劫一用力,将他拉得更下去。 万劫清冽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季延歧,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就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才这么做的好嘛! 第130章 空口无凭,我不信你 他这副身体虽然是瘦弱了点,但那方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好! 以貌取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季延歧不满的瞪了万劫两眼,最终还是妥协的松开了双手。 但万劫的衣服已经被扯开了,哪怕季延歧松了手,领口也没有恢复原样,反而这么半掩着,显得愈加撩人。 季延歧看得心中火热,万劫察觉到他的目光,只觉得脸上更热。 他有些恼怒的抓着手中的锁链,绕过季延歧的双手,将他的手也给绑了起来。 “说,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他绑得有些紧,季延歧手腕被勒得生疼,面上露出了几分委屈的神色。 “我哪有耍什么花样,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你胸膛上的印记而已。” “印记?”万劫疑惑的皱起眉,明显不相信季延歧的话,“你想要确认什么?” 季延歧见他主动切入主题,当即换上了真诚的神色。 “我此前说我有心仪之人,确实不假……” 话音未落,万劫抓住锁链的那只手就在他的脖颈处绕了两圈,随后用力一拉,他的双手就被禁锢在了脖子处,勒紧的力道让他不得不停下了到嘴边的话。 没有了双手作为支撑,他也直接栽倒在了万劫的怀中。 这个姿势不怎么好受,他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到了万劫的身上。 这样一来,还能省不少力气。 万劫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季延歧……你别以为你现在来讨好我,我就能解开锁灵环,让你有机会再次逃跑,没用的,我不会再掉以轻心了。” 说话间,他微微喘着粗气,声音也沙哑得不像话。 季延歧直觉有些不对劲,他挣扎了两下,想要从万劫身上先下去再说,谁知万劫竟然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腰,嗓音低哑的说了一句:“别乱动。” “……”季延歧立马僵住了身体,不敢再乱动半分。 他就算久居上位,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要是他再不知死活的挣扎下去,只怕今晚就是他和万劫的洞房花烛夜了。 这事儿可不能胡闹。 僵持了一阵之后,季延歧感觉万劫暂时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跟他说正事。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别打断我,先听我说完,好吗?” 万劫思索了一阵,才缓缓应道:“你说。” 得到了他的回应,季延歧立刻抓紧时间长话短说。 “我确实有个心上人,但我并未见过他,不知他是何样貌,也不知他性格如何,我只知道,在他的胸口上有一个印记,一个黑色的月牙状印记。” 他适时的停顿了下来,好让万劫能够想起之前他触碰这个印记的场面。 万劫也如他所愿,记起了那时的场景。 当时他扯开自己胸膛的衣服,季延歧确实在看到印记的时候失神了片刻,甚至还上手摸了一下。 他至今还记得季延歧那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他胸膛上的感觉。 若不是季延歧当时心疾发作,他早就将人要了。 现如今,季延歧再次提起这个印记,还是以这种理由提及,他不免心中好奇,“除了上一次,你何时还见过这个印记?” 他可没有裸露上半身的癖好,更不会轻易的把这种私密的地方给别人看。 季延歧一个普通人,又是怎么得知他有这个印记呢? 而对于这一点,季延歧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时常梦见,自幼便是如此,所以一直认为此人定会是我所爱之人,哪怕穷尽一生,我也要找到他。” 他说得极为真诚,虽然前半段是假的,但后半段绝对是情真意切,没有丝毫掺假。 这样半真半假的话,也更容易让人信服。 何况,万劫自己对于这个印记也不是太清楚,毕竟这是顾寻延的灵魂带来的,他本身不会觉得突兀,却也记不得来源何处,也不知道有何功效。 季延歧就是抓住了这个漏洞,想要让万劫相信,他和这个印记有缘,他们是天生注定的一对。 但万劫好歹是活了多年的鬼王,又成为了鬼界的霸主,他要是这么容易被骗,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沉吟片刻过后,万劫冷嗤了一声,“焉知你是不是在看到这个印记后,故意编排出来的谎话,想要蒙骗于我。” 说罢,他攥紧手中的锁链,用力往上拉扯,让季延歧的上半身被迫从他胸膛处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间,他扬起一抹带着凉意的笑容,说道:“你小心思多着呢,空口无凭,我不信你。” 季延歧被勒得难受,听了他的话,还是费力的张嘴回应:“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应该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不是吗?” “证明自己的机会?”万劫饶有兴致的回味了一遍这句话。 随后他挑眉笑了一下,抓住季延歧的肩膀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在了自己身下。 季延歧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还没有回过神,便看到面前覆下一片阴影。 唇上立马传来冰凉的触感,随之而来的,是唇瓣上的一阵疼痛将他拉回神。 万劫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唇瓣,嘴唇被咬破,血液流进嘴里,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 他难耐的微微打开牙关喘息,万劫便趁着这个间隙攻城掠池,将舌尖抵进了他的口中,随即强势的啃咬吮吸,掠夺他嘴里残余的空气。 万劫突如其来的强势让季延歧有些错愕,他几乎是被对方按在身下猛亲,还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这让他有了危机感,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之间的位置就要调换了。 季延歧第一次有了惊慌失措的感觉,奈何他现在没有丝毫灵气可用,手也被禁锢住,完全失了反客为主的机会。 就在他皱眉寻找对策的时候,万劫却又停了下来。 季延歧还喘着粗气,看着身上的身影渐渐往后退,顿时满脸疑惑的望着他,好似在无声的询问,怎么停下了。 第131章 我想与你灵魂交融 万劫看着季延歧显露出来的神色,有片刻的诧异。 方才他明明看到季延歧的眼中,有慌乱害怕的神色一闪而过。 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 他抿了抿唇,眼眸微眯,打算再试探一番。 “既然要证明自己,就该装的像一些,不要让我看到你畏惧的样子。” “?”季延歧微微偏头,眸中疑惑更深。 畏惧?他何时畏惧过? 万劫见他不解的望着自己,那副懵懂天真的模样落入眼中,直叫他心中火热,恨不能再次俯身亲上去。 他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随即故作不悦的开口:“你若是不想我亲你,直接说出来便是,我不会勉强你。” 季延歧:“???” 他在说什么啊? 刚刚难道不是他强吻的他吗? 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还能说个什么出来啊!? 他承认,他刚刚是有点怂了,但绝不是因为被强吻,而是担心自己被反攻,所以才会有了那么一丁点害怕的情绪表露出来。 这可真是误会大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倒成了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季延歧当即露出了一副难过至极的神色,眼中也逐渐蒙上一层水雾,模样脆弱可怜,只一眼,便能叫人心生怜惜。 他动了动红肿的双唇,刻意放轻声音,让自己的语调中带上几分哭腔。 “我并非畏惧你,也并非不想你亲我,我……我只是突然想到,若你我就这样行房事,我可能会死……我害怕……” 说到最后,他眨了两下清澈的双眸,那困在通红眼眶中的泪花便顺着眼角滑了下去。 万劫看得心头一滞,也顾不得手中握着的锁链,连忙腾出手,略显慌乱的为他擦拭眼角的泪水。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让你死。” 他放低音调柔声安慰,季延歧反而哭得更厉害。 也亏得他现在这副身躯怕疼,之前被勒脖子和手腕,他都是咬着牙强忍了下来,如今需要这么一个情绪来做铺垫,他自然也不吝啬这点眼泪。 等他掉够了眼泪,万劫的心也软了下来,季延歧也开始进入正题。 “之前我被那个鬼王拦下,他们说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 万劫沉吟片刻,略显心虚的点了点头。 季延歧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在他点头过后,又继续说道:“其实那个叫苏词的鬼王,有一部分话还是说对了的,我一介凡人,承受不起鬼界之主的恩宠,你我圆房,只怕才进行到一半,我就沦为一具尸体了。” 闻言,万劫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季延歧见他脸上没有疑惑惊讶的神色,便知晓他心中清楚这个后果。 如此一来,后面的事就好办得多了。 “我知道你有方法留住我,可鬼是因怨气而生,我心中无怨,死后化不了鬼,纵然你有方法保住我的身体,也只能得到一个了无声息的躯壳,终将无把我留下。” 说到此处,他抽噎了两下,满目深情的望向万劫的双眸,期冀的问:“万劫,你爱的,是我这副身躯,还是住在这副身躯里灵魂呢?” “我想与你灵魂交融,若在你死后留不住你的灵魂,我便不会让你死。”万劫回答得不假思索。 季延歧说的确实不假,鬼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当的。 哪怕他用秘术将季延歧体内的灵魂封锁起来,将他炼成鬼,这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何况,中途一旦出现岔子,季延歧就真的死了。 他不敢拿季延歧的命去赌。 就算最终秘术大成,他也不能保证,那时的季延歧,还会不会是现在的这个人。 他喜欢的是如今这个在他面前鲜活灵动的季延歧,而并非一个傀儡,一具行尸走肉。 从带季延歧回万劫之地,他都在不断的寻找方法,希望能找到可以让凡人承受他强大鬼气的法子,这样他就能和季延歧更进一步。 只是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 如今此事被摆到明面上提及,他也只能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你放心,在找到让你安然无恙的方法之前,我不会动你。” 其实话说到这种地步,季延歧目前的危机也算是解除了。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 所以在万劫收了锁链之后,他的双手得到自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万劫的臂膀,反客为主的将他压在了自己身下。 万劫顿时面带愠色,刚想发作,季延歧便先一步用食指按住了他的唇瓣。 “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不知鬼君大人愿不愿意尝试。”他语调婉转,透着丝丝蛊惑。 万劫来了几分兴趣,就连他都找不到方法,他倒是想看看季延歧有什么方法。 说不定,季延歧是真的有什么好办法也不一定。 毕竟,能够引来劫云,用天雷来对抗他,就说明季延歧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他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现在他还没有将这个秘密挖掘出来。 不过时间一长,总会露出破绽。 他等得起。 而现在,他就想好好的听一听,季延歧有何妙计。 季延歧见他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这才收回了覆在他唇上的食指,笑意吟吟道:“不如把主动权交给我,如何?” 万劫怔了一下,思索了片刻才想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为夫,让我为妻?” 说话间,他危险的敛起双眸,浑身气势冷厉,大有季延歧敢点头,他就发火的架势。 然而面对万劫的眼神威胁,季延歧还是不怕死的点了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听见季延歧的回应,万劫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让我给你机会证明自己,这就是你证明自己的方式?” “嗯,怎么不算呢?”季延歧俨然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你仔细想想,你为夫,是把鬼气过渡给我,我一介凡人,自然是承受不住。” “但若是我为夫,便是我将阳气过渡给你,我顶多损失点阳气,又不会危及性命,我们还能一直相亲相爱,岂不是两全其美?” 第132章 谁知道你又在盘算些什么 “两全其美?”万劫怒极反笑,“你倒是美了,那本尊呢?你让本尊堂堂鬼界之主,屈居人下?” “鬼君大人不妨尝试一番,万一尝试过后,能够接受呢?” 这话说的,气得万劫直接抬手掐住了他的下巴,“说的倒是好听,那你怎么不尝试一番?” “因为真的会要我的命啊,鬼君大人应该很清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季延歧说的确实是事实,目前为止,只有这么一个方法可行。 万劫也曾想过这个法子,可他尊贵的身份不允许他成为被动方。 他们两个之间,不管怎么看,季延歧才像是那个该被压在身下的人。 万劫近距离打量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小身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法看出有一处能胜过自己的地方。 虽然季延歧提出的这个方法可行,但也得看他愿不愿意。 很显然,他并不愿意。 “此事可以暂且搁置,待我寻到解决之法,我们再做商议。” 话音落下,他就着掐住季延歧下巴的手,将他往榻的里侧一推,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季延歧跌坐在榻上,看着万劫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裳,并没有再继续缠上去。 万劫早就知道他说的这个法子,只是一直不愿提及,如今被他提了出来,这事就等于放在了明面上。 哪怕之后他去寻找其他方法,在确认找到的方法还是不可行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这个唯一可行之法。 想起的次数多了,他自然会逐渐妥协。 季延歧虽然不急于这一时,但还是在他整理好衣服转过身来时,又添了一把火。 “鬼君可要快些找到良策,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个病秧子,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除去我已耗费的二十几年的光阴,再除去我年老色衰的十几年,我的时日算不上多,你能等得起,我可等不了多久。” 他说得轻松自如,但这轻飘飘的声音落到万劫耳中,却仿佛有千斤重,让他的心都沉下去了不少。 季延歧的话不无道理,他们以后相处的时间,也算不上多。 再加上季延歧的身体状况一向不是太好,他专门为他找来的那些大夫都说他活不长久。 他可以用名贵的药材为他续命,但也只是无力回天。 若是用他的手段去强行为他续命,依照季延歧的特殊体质来看,只怕还会适得其反。 他那副身体,就宛如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碰碎了。 只是万劫不知道的是,季延歧的元神可以修复这副被病痛折磨得残破不堪的身子,也能利用灵气滋养身体,逐步恢复健康。 他说出来的方法虽然没什么毛病,但他跳过了一个最重要的点。 那就是他的身体在有灵气滋养的前提下,勉强能够承受得住万劫的鬼气,不至于一命呜呼,就是要休养好一阵才能恢复如初。 这么重要的事,他当然不敢告诉万劫。 不然他说出口的一瞬间,就要节操不保了。 哪怕日后他的身体状况大好,也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让万劫知道! 反正到时候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他有的是办法忽悠。 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拿下万劫对他的信任。 这样日后也好行事,免得不是被关起来,就是被锁起来。 打定主意后,季延歧翻身下榻,主动靠近万劫的身前,柔声询问:“既然我已表明了心意,那你是不是可以把我脖子上的这个东西给收了?” 万劫原本已经被哄了个七七八八,也对季延歧放松了戒心,如今听他提到锁灵环,顿时脸色一沉,周身的气温急剧下降。 “看来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说了这么多,就是等着本尊放松警惕,好为你解开这锁灵环,对?” “当然不对,我是个聪明人,你也不是傻子,我若真是这个目的,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万劫动了动唇,半晌过后,才说道:“谁知道你又在盘算些什么。” 季延歧无语住了,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还是说,万劫就是个天生的犟种,铁了心的觉得他另有所图? 难道他刚刚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他摆明了就是图他身子啊! 季延歧顿时感觉有些无力,他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望着比他高出一小截的高大身影。 “这样,你要实在不放心呢,我们可以签订一个主仆契约,以后我不管到哪儿,你都能随时随地感应到,我还能任你差遣,你意下如何?” 这番话的分量带给万劫的震撼是巨大的。 他没想到季延歧居然为了表忠心,愿意签订这么不平等的契约。 震惊之余,他又有些欣喜。 如此说来,季延歧是真的对他有几分感情,不然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若只是为了逃离他的身边而使出的手段,那牺牲未免也太大了。 这种契约一旦签订,只要他不主动解除,在双方都活着的情况下,除非季延歧的实力胜过他,不然就没有解除的可能。 季延歧既然主动提出来,就应该清楚这些才是。 “你是说认真的?”万劫有些不太确定。 季延歧的态度转变太快,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季延歧说的那些有关印记的话,他本来也只是半信半疑。 如今对方的所作所为,却又不得不让他相信,他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季延歧在观察了万劫的神色好一阵之后,确定他已经开始动摇了,便趁热打铁,“我是真心还是假意,你一试便知。” 说着,他往万劫的怀里贴过去,还刻意扬起脖子,将那个项圈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万劫见他这么主动,也没有再犹豫,如愿的为他解开了脖子上的锁灵环。 没了禁锢,灵气再次在四肢百骸间游走,季延歧瞬间精气神十足,毫不犹豫的扑向万劫,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就闭眼吻了上去。 万劫凝聚鬼气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被季延歧含住了双唇。 第133章 可真叫人寒心 他原本是在收了锁灵环之后留了一手。 怕季延歧又使出什么招数逃跑,他鬼气都已经凝聚好了,就等着季延歧转身跑的时候给他一击。 万万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跑,反而还扑进他的怀里,吻住了他的双唇。 这让他又惊又喜,手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季延歧察觉出他的异常,亲吻的动作一顿,睁开眼对上他那双带着震惊的双眸,弯起薄唇微微一笑。 “都说了我不会跑的,你可以放心的闭上眼。” 他言语中带了几分调笑,羞得万劫红透了耳朵。 相比起万劫之前蛮横而没有章法的啃咬,季延歧吻技娴熟,撬开那紧闭的牙关之后,便长驱直入。 在万劫逐渐沦陷在他的吻技里时,他就腾出一只手,从对方的脖子一路往下探索。 指尖所过之处,撩起一片火热。 有了前两世的经验,季延歧清楚的知道,顾寻延用的身体还是有一点会受他的灵魂影响。 那便是身体的敏感处,无一例外,都是那几处。 只要他带有技巧的稍加撩拨,哪怕面前这具身体比他高大,也会软在他怀里。 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加重了些许之后,季延歧就将搂着他脖子的另一只手往下移,改为搂住他的腰。 万劫逐渐沉沦在他的攻势下,季延歧便带着他挪动了两步,走至榻边,然后将他轻轻的放倒在榻上。 他动作轻柔,又极为顺其自然,万劫还是在后背接触到冷硬的木榻时反应了过来。 这种被压倒的姿势于他而言很不利,哪怕他沉溺于季延歧带给他的新奇体验,脑子还不太清醒,身体却已经下意识的做出反应,想要将身上的人推开。 但在他动手的下一刻,他便察觉出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不知何时,他的身体逐渐瘫软,重重的无力感将他包裹,就连将人推开的动作都变得欲拒还迎。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是因为没了锁灵环的束缚,季延歧又对他动了什么手脚。 不然他的身体怎么会不听自己使唤? 正分神之际,腰间那只作乱的手忽而掐了他一把。 哪怕他的唇还被堵着,却还是不可抑制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季延歧极为满意他的反应,也终于舍得放过他的唇,转而一路顺着下巴往下,亲上了那白皙的脖颈。 牙齿厮磨着那凸出来的性感喉结时,季延歧的手便转而将抵在自己胸前的双手握住,随即将那两只修长玉手调整成十指交握的手势。 他的指尖从对方的指缝中穿过去,最后带着他的双手移向了他的头顶。 万劫的双手被禁锢,他皱着眉想要反抗,刚动了两下,季延歧的脑袋就往下移动,随后警告似的咬了一口他的锁骨。 季延歧并没有咬得太重,但他身下的那副躯体还是条件反射的做出了回应。 感受着万劫微微弓起身子贴合自己,季延歧嘴角上扬,另一只空余的手直接探向对方的腰带。 万劫虽然表现得有些抗拒,但是没有反抗的大动作,季延歧也就愈加肆无忌惮,抓住那条腰带就要用力扯开。 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自门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君上,宴会马上开始了,您该动身前往了。” 这道声音拉回了万劫的理智,也浇灭了季延歧的热情。 季延歧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刚松开万劫的手,还没来得及从他身上退开,对方便突然大力的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他这副小身板哪能经得起鬼君的用力一推,当即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要不是他体内还有些残余的灵气能够让他稍加利用,万劫的这一下,恐怕会要了他半条小命。 幸好他反应够快,只是灵气太少,不足以支撑他平安落地,最终还是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不过有灵气作为缓冲,跌落在地后,他倒是没有受什么大伤,只是被摔得屁股有点疼。 等他艰难的坐起身之后,面前袭来一道冷风,黑色笼罩在眼前,他还没看清万劫的身影,便感觉额头中间一凉,一股冰冷的气息就窜进了体内。 “这就是你想要主仆契约,以后若是再敢以下犯上,本尊不会轻饶了你。” 季延歧听着那沙哑的声音,不觉失笑,“我只是做了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怎么就成了以下犯上了?” 万劫顿时语塞,季延歧又道:“再说了,当初可是你强娶我的,这才过了多久,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可真叫人寒心。” “……” 论耍嘴皮子的功夫,季延歧肯定是数一数二的。 万劫只能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最后恼怒的一拂袖,转身走了。 季延歧赶紧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他还需要在宴会上证明他深得万劫宠爱,怎么能不跟他一起出席呢! 刚刚这一跤摔的厉害,让他的步伐也没办法加快,他还有些担心追不上万劫。 却在出门后,看到万劫双手负于身后,正站在不远处等待着什么。 他连忙笑着走过去,主动抱住了他的手臂。 “君上这是在等我?” 他声音轻快,万劫不用转头看,也知道他说这话时,脸上的明媚笑容。 但他并未多做回应,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去。 他们毫无疑问是最后到场的。 季延歧全程都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所以在进入宴会现场后,几乎所有看向他们的鬼怪都面露惊讶。 其中不乏一些爱慕万劫的鬼怪,对他投来了嫉妒的目光。 但这当中居然没有一开始拦住他,刁难他的那个鬼王苏词。 这倒是让季延歧有些意外,也不由得想要多看他两眼。 只是还不待他看个仔细,万劫就带着他离开了原地,直接瞬移到了他们落座的地方。 季延歧有些无奈,没想到这鬼的醋劲儿还不小。 既然对方不让他多看,那他也老老实实的收回了目光,转而看身前案桌上的菜肴。 折腾了半宿,还别说,真有点饿了。 只是看了一圈,发现这上面没有一样东西是正常人能吃的。 就连那五颜六色的水果,看上去都像是能毒死人的东西。 第134章 鬼王有些多了 跟着万劫坐下后,季延歧就迫不及待的用食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看到对方转过头看向自己,他才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有没有正常人能吃的东西,我有些饿了。” 本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自己说的万劫:“……” 沉默良久,他才转头看向主位上的中年男人。 在座的都是鬼王级的鬼,季延歧那刻意压低声音的话,自然是没有逃过他们的耳朵。 万劫的意思很明显,坐在主位上的鬼王虽是这次宴会的主角,但也不敢驳了万劫的面子。 他立马吩咐身边的下属,去为季延歧准备专门的吃食。 他们的办事效率还不错,季延歧没有等太久,就等到了满满一桌的美食。 之所以是满满一桌,是因为万劫让那些侍从将原先的东西都撤了下去,全换成了季延歧能吃的美味佳肴。 这般宠溺的行为,简直惊呆众鬼。 而季延歧这个当事人仿若未觉,只眼巴巴的等着主人家说开宴,他好直接动筷。 奈何这宴会的主人公也被万劫的行为所惊呆,光顾着不断的打量季延歧了,哪里顾得上喊开宴。 季延歧等了许久也未见有动静,便顺着主位看过去,发现对方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他顿时有些无语,身子往万劫那边靠了靠,用手肘碰了一下他的手臂,轻声问道:“这是你们鬼界的什么习俗吗?先盯着别人看一阵,等看够了再开宴?” “……不是。”万劫沉吟了片刻,“你若是饿了,便先吃。” 说完,他拿起季延歧手边的筷子,为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中。 季延歧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喜悦的笑容,有个地位崇高的对象还是很重要的。 至少可以凭借他的身份在这种宴会上可以为所欲为。 他动筷的同时,那主位上的鬼王也反应过来,当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抱歉,是我失礼了,大家不用客气,动筷。” 季延歧再没有顾忌,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他吃饭的动作很快,但也不失优雅。 万劫看着他的动作并未多言,只是让侍从多拿了一副碗筷,贴心的给季延歧夹菜。 他那张冷峻的面容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的行为举止中处处透着宠溺,显得他凌厉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难得看到他们的鬼界之主这副样子,那些个受邀而来参加宴会的鬼王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季延歧也跟着沾光,收获了不少目光。 只是那些探究的视线都被他无视了,一顿饭吃下来,别说在场的那些鬼王都有哪些,他就连周围的话都没听进去。 全程都只听到万劫在耳边小声的说:“别光顾着吃肉,吃点素菜。” 还有什么:“这个菜对你来说太油腻了,少吃些。” 或者是:“大夫说你肠胃不好,要细嚼慢咽,你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说到最后,见季延歧不听他的话,干脆还给案桌设了个结界,把菜都笼罩在其中,只有他自己能伸筷子去夹菜。 季延歧就只能吃他夹出来的菜,由此失去了选择权。 看着自己讨厌的素菜被夹到自己碗中,季延歧很想撂筷子不吃了,奈何万劫气场强大,硬是压迫他吃了不少素菜。 末了,还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不错,这般荤素搭配才能早些调理好身体。” “……” 难怪他之前住在万劫之地的时候,吃的饭菜几乎都是素菜,他还一度以为是万劫在生他的气,所以想在吃食上跟他闹脾气。 原来是因为这个! 庸医! 哪里来的庸医给万劫出的主意? 最好别让他知道,否则得让他吃一个月素不可! 季延歧气得不想跟万劫说话,等到他让侍从把桌上的菜撤下去,换成了水果摆上桌,他的心情才好点。 一边吃着水果,他才抬头环顾四周。 现在送礼环节已经接近尾声,季延歧还是从送礼的鬼王嘴中知道这场宴会是主位上的鬼王万年诞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也是庆祝他成为鬼王的宴会。 因为只有万年道行的鬼,才能成为鬼王。 鬼不是那么好当的,鬼王自然更不好当,但现场在坐的鬼王,竟然多达二十几个。 以天道的视角算下来,鬼王有些多了。 这个世界的设定就是人鬼并存的世界。 鬼王过多,就会生灵涂炭,最终导致人类走向灭亡,这个世界就毁了。 若是鬼王过少,就无法与人类天师抗衡,到时鬼怪被尽数斩杀,这个人鬼并存的世界就会失衡。 天师没有了用武之地,他们会为了权势自相残杀,争当人上人。 亦或者是,没了鬼怪和天师抗衡,他们就会因此懈怠,渐渐的,忘了根本,不再有人修炼捉鬼之术,这个世界的灵气就会因此枯竭,终将沦为一个没有丝毫灵气的下等世界。 不到万不得已,作为天道的他们,不会放弃这么一个有机会成长为大千世界的高等小世界。 因为从自己掌管的大千世界中衍生出来的大千世界,也归自己管辖。 手中掌管的大千世界越多,从下面得到的功德就越多,天道的实力也会因此更强。 季延歧之所以能这么横,还有法则保他,就是因为他手底下掌管的大千世界最多。 但也因此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那些针对他的天道,哪一个不是觊觎他手中的大千世界。 只要除掉他,就能把他管辖的大千世界瓜分,或者更有野心的天道,直接独吞。 成为接近法则的存在,便可无所畏惧,也不用担心会被他人替代。 对此,季延歧只是不屑一顾。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风浪。 就是害了第二世的顾见白这件事,他回去之后还要跟那群老东西好好算算账。 动他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想过后果没有。 可别到时候怪他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至于现在这个世界的局面,月繁既然帮了他,他也应该回报一下人家才是。 鬼王多了,他就动手除掉几个,帮他把这个高等小世界留住。 第135章 账记到鬼君头上 正好他有几个合适的下手对象,也省得再去挑选了。 啃完手中的梨,季延歧便凑到万劫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想出去透透气可以吗?” 万劫想也没想就回应:“好。” 说完之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让魇和嵬跟你一起。” “不用,我只是去外面随便看看,你那两个下属就是两根木头,问什么都不理人,还不如我自己去,省得坏了我的心情。” 再说,要是有他们两个跟着,那些鬼王还怎么对他出手啊! 现在他没有锁灵环限制,对付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 毕竟不是所有鬼王都跟万劫一样厉害。 在他拒绝了万劫之后,对方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再强求,“早去早回,若实在待腻了,我们回去便是。” “好。”季延歧笑着应下后,便旁若无人的凑到万劫脸侧,在那白皙的脸庞上印下一吻。 退开后,他又笑容明媚的说道:“我还没来过这个地方,我出去见见世面,你这边好了就来寻我,我们一起回家。” 闻言,万劫转头看向了季延歧,正好看到他眼中的晦暗不明。 如果说他一开始还不确定季延歧的想法,但现在看到他这副神色之后,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动了动唇,伸手握住季延歧的手,“好,我在这里再坐会儿,你去好好玩,我等会儿去接你回家。” 说完,他拍了拍季延歧的手背,便将手收了回来。 得到万劫的应允,季延歧便起身往外走。 这外面比他想象当中还要热闹的多。 参加宴会的就是一些鬼王,其他的那些小鬼没资格参加宴会,但是能在其他楼层做买卖。 在里面听不见这外面的嘈杂声,一出大门就能听到楼下热闹非凡的声音。 季延歧没有急着下去,而是踱步到走廊边缘,趴在围栏上往下望。 兴许是他恢复了灵气之后,身上的阳气旺盛了不少,底下有不少鬼怪都抬头看向了他这边。 其中不乏一些带着敌意的视线透过来,季延歧也不敢在这里停留太久。 万一有鬼偷袭,将他从这里推下去或者拽下去,他可能会摔成一滩烂泥。 想想自己上一世死的那个场面,还是怪惊悚的。 他可不想以这种方式再死一次。 从楼梯下去后,季延歧打算去看看这蜃楼里卖给鬼的东西都有什么。 他没有去中间楼层的那些大店铺,而是选择去下层逛那些小地摊。 一路看过去,还别说,东西是挺阴间,什么人眼人血人心,但凡是人身上的东西,应有尽有。 季延歧停驻在一个摊位前看了许久,把那个卖东西的摊主都看懵了。 这面前的明明是个人,怎么还会看这种东西? 就在他疑惑之际,摊位前的红衣青年一脸认真的询问道:“你这装东西的盒子怎么卖?” “?”他怀疑自己可能听错了,“盒子?” “嗯。”季延歧点点头,视线都没有从那个装着眼珠,冒着雾气的黑色盒子上移开。 “你这盒子保鲜效果不错,能送货上门吗?” “???” 好半晌,摊主才从季延歧真诚的目光中回过神,“能……能送,您要送到哪儿?” “万劫之地,先送一百个,账记到鬼君头上,记得送到的时候留个联系方式,若是好用的话,日后免不了要让你多跑几趟。” 万劫之地没有这样的东西,他以后既然要在这里住一辈子,搞点这种能保鲜的盒子回去,还能存放一下吃不完的水果。 而至于那个卖鬼怪零食的摊主,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天没有生意,一下子来了个大单。 好消息是,今天会大赚一笔。 坏消息是,他的零食没卖出去,装零食的盒子提前售罄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挣不挣钱不重要,关键这是鬼君要的东西! “公子只管回去等着,小的一定在天亮之前将东西送到!” 季延歧点点头,转而去了别的摊位。 那些个摊主看到季延歧出手这么大方,又是为万劫之地办事,都争相将自己压箱底的好东西拿了出来。 季延歧举目望去,还真看到了不少中意的东西。 本着老婆的钱就是自己的钱的原则,季延歧大手一挥,将看中的东西都包揽了。 等到逛得差不多了,季延歧便动身前往他之前看好的一处隐秘角落。 他出来逛了这么久了,想买的东西也买了,就该为那些想要对他下手的小鬼制造机会了。 余光瞥见身后跟来了几个尾巴,季延歧邪笑着一挑眉,加快了步伐。 等他走进那处鲜少有鬼怪经过的地方,便向着里面唯一一张桌子走去。 这里应当是能喝茶的地方,比较适合那些喜欢清静的鬼。 季延歧一开始就选好了路线,一路逛过来,正好逛累了,就在这个地方暂时歇歇脚,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鬼怪,也没有怀疑他的用途,都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他刚刚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这片地区便被一道结界笼罩其中。 那几个一直跟着他的鬼也显露出了身形。 季延歧只在当中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是之前撺掇苏词的其中一个鬼王。 其他几个没见过,应该只是他们带来的下属。 他们一现身,那个鬼王就看着季延歧那张精美绝伦的脸蛋,一脸猥琐的笑了起来。 “果然生得绝色,难怪万劫会看上你。” 季延歧头也不回,只低头看着手上那刚刚从摊位上淘来的东西。 那鬼王见自己被无视,顿时火冒三丈,“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装什么,你若是识趣,就乖乖讨好我,说不定,我还会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留你一命。” 闻言,季延歧把玩那把袖珍桃木剑的动作一顿,随即转头看向他,勾着唇饶有兴致的问:“那你说说看,想要我怎么讨好你。” 被季延歧这么一问,那鬼王噎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季延歧会是这个反应。 第136章 计划有变,今日先撤 良久,他才猥琐的邪笑着走向季延歧,“你在床上是怎么讨好我们鬼君的,便怎么讨好我。” “呵。”季延歧冷笑了一声,随即垂眸掩下眼中的杀意。 “这一路过来有这么多小零嘴你不吃,偏生去吃了一嘴的屎,现在喷出来恶心谁呢。” 他这话说完,往他这边走的鬼王霎时顿住了脚步,随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你敢骂本王?” “我为何不敢?怎么,骂你还要挑个良辰吉日,通知大江南北的人和鬼一起来观看啊?” 季延歧回怼过去,又笑着看向他,说:“那你要是想这样大肆操办,我也肯定不会缺席。” “你……你真是不知死活,本王今天不撕烂你的嘴,就枉为鬼王!” “好好好,你动手,不过,下手可得准点,你还得留着我的命去要挟万劫呢,别到时候收不住手,把我整个人都给撕碎了。 季延歧云淡风轻的说完之后,对方明显愣了一下。 想必是没想到季延歧有点脑子,能洞察他们的意图。 毕竟季延歧之前在婚宴中途,偷了万劫的怔灵剑逃走的事,不怎么聪明。 目的被识破,那鬼王也并没有表现出慌乱的神色,只是拿出一把大砍刀,一脸凶狠的望着季延歧。 “本王确实是想拿你去要挟万劫,但在见到万劫之前,让你吃点苦头也是可以的,谁让你不乖乖听话呢!” 见对方拿出了大砍刀,季延歧顿时大惊失色的站起身,故作慌张的扶着桌子往后退了一步。 在那鬼王得意的眼神中,季延歧露出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捂着胸口柔声道:“真吓人,这么大一把刀,可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你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说着,那鬼王几步上前,举着大砍刀就挥向了季延歧的手臂。 季延歧冷眼看着那把刀袭向自己,捂着胸口的右手收紧,手心握着的桃木剑诡异的开始震动。 在那把刀即将砍到他撑在桌子边缘的手臂时,他握成拳的那只手往左前方一动,刀剑碰撞的声音随之响起,持刀的鬼王被瞬间弹开到几米开外。 稳住身形后,他一脸诧异的抬头看向季延歧,只见对方的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 这把剑横在他的手臂前,刚好挡下了他刚刚的那一击。 等他看仔细之后,他才惊觉,季延歧手中的长剑并不是普通的剑! “怔灵剑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他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接下来,季延歧的话就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只见季延歧一脸平静的说:“引你们出来的主意是我出的,这把剑是万劫给的,你们的命……也是我要取的。” 他语调轻缓,却又带着无形的压力,让在场的几个鬼都感受到了浓烈的危机感。 其中有一个鬼怪应该不是这个鬼王的下属,只听他说:“计划有变,今日先撤!” 话音落下,便有另外两个鬼跟着他转身往外走。 季延歧站在原地,笑意吟吟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并未言语。 但只有留下的那几个鬼怪看到了他的神色,不知为何,竟在这一瞬间,对季延歧产生了畏惧感。 可笑!他们居然对一个普通人有害怕的情绪! 还不待他们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从他们身后传来了惊讶的声音:“怎么回事?为何出不了结界!?” 听见这话,剩下的几个鬼怪当即回过头去查看情况,却见之前走到结界边缘的三个同类,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结界。 他们顿时心慌了起来,却没有一个鬼怀疑到好整以暇看戏的季延歧身上。 只横眉冷竖的质问那个鬼王,“你连我们也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那鬼王也是一头雾水。 还不待他开口,之前质问他的那个鬼怪又道:“蠢货,你难道看不出此事有蹊跷吗?你还不把结界收了,难道等着万劫过来将我们一网打尽?” 季延歧虽然没有见过这个鬼,但从他嚣张的态度,也猜到了他可能是之前带头的那个鬼王的下属。 不过,即便是自己的主子位高权重,也不能仗着主子的势去辱骂和主子同等级的人物。 人家再怎么不济,那也是妥妥的鬼王。 被他这么一骂,当场就怒了,直接拿着大砍刀指向了他,“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骂我?” 之前他被季延歧骂的气还没消下去呢,如今又来个骂他的,那他还能忍得下去? 眼看两拨人起了内讧要打起来,季延歧立马坐回了椅子上,拿着那把明晃晃的长剑,一脸八卦的看戏。 只是这唱戏的有个是戏外人,脑子清醒得很,根本不接这鬼王的茬,转而望向了看戏的季延歧。 “是你动的手脚?” 季延歧人在角落坐,锅从天上来。 他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不是我啊,我可没有动手脚。” 这事还真不是他干的,他只是知道是谁干的。 他从宴会上离开的时候,便感觉有两道熟悉的气息如影随形,就算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他也知道跟着自己的是谁。 不得不说,万劫这个鬼是真的听不进一丁点的人话。 他说让魇和嵬跟着他,哪怕他已经明确拒绝了,他还是让他们以这种方式跟了上来。 这两个鬼现在还不知道隐着身搁哪儿站着看戏呢。 反正观影位肯定比他好。 就是这锅扣他脑袋上来了,让他有些难办。 现在所有的视线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如坐针毡。 想了想,季延歧还是拿着剑站了起来。 他本来是想着站起来好动手,但他的动作却显得像是个犯错后被点名的学生,弱小可怜又无助。 有那么一瞬,在座的鬼怪都心软了,甚至都怀疑了一下自己的判断。 后来还是最清醒的那个鬼怪率先反应过来。 只见他面色一沉,垂在身侧的双手往上一抬,不过是在眨眼间,他的手中就多了两把斧头。 季延歧看着那两把大斧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第137章 你终于来了 鬼使兵器就算了,怎么还搞杀伤力这么猛的兵器? 这让他这个普通人还怎么活? 眼看对方认定了是他搞的鬼,提着大斧头就对他冲了过来。 季延歧二话不说拿着手中的剑就迎了上去。 锅可以背,但不能当他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啊…… 还真以为他是那种是人是鬼都能踩一脚的废物? 何况他还有万劫给的怔灵剑,对付这几个鬼绰绰有余。 就算他灵气不够,但他有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这些个小鬼,不足为惧。 不过片刻,季延歧对战几个鬼怪就占了上风。 原本还在一旁看戏的鬼王也不得不加入了战场。 他们认定了就是季延歧动了手脚,将他们困在了这里出不去。 若是他们不能把季延歧拿下,万劫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到时他们就都活不成了。 死过一次的鬼自然不愿再死一次,他们都拼尽了全力对付季延歧。 奈何他们太低估季延歧的实力,就算他们全力以赴,硬是没能伤到他分毫,更别说能够生擒他了。 季延歧应付得游刃有余,还不忘出口嘲讽他们,“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有什么能耐,居然连我一个弱小的人类都对付不了,还不如早点入土为安。” 那些鬼原本没有打算下死手,却在听完他的话之后,气得火冒三丈,顿时起了杀心。 季延歧看着他们逐渐凌乱的招数,愉悦的扬起了唇角。 果然不管是人是鬼,恼羞成怒的时候都会破绽百出。 打架嘛,最重要的就是心态。 这些鬼的心理素质显然不过关,就被他激了这么一下,就破防了。 不过,这都是万劫和他两个下属的功劳。 被困在这个结界里出不去,就意味着万劫迟早会找到这里来。 到时候,这些鬼无论是什么身份来历,都得死。 关系到自己的性命,他们如此慌不择路也实属正常。 季延歧看着他们冲向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将他们一举击溃。 只是还不待他们攻到面前,季延歧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蔓延进了结界。 手中已经握紧的剑柄不由得一松,他忽而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在那些鬼怪攻上来的同时,季延歧没有按照原先的想法去逐个击破,而是选择了将剑横在身前抵挡。 他一人之力,自然抵挡不住几个鬼怪合力一击。 不出意外,他被鬼气冲击,身体被迫飞向了半空,飞速的往后跌落。 若是没有人救他,这一下子跌落在地,怕是爬都爬不起来。 幸而在他即将落地的那一瞬,浓郁的黑色鬼气将他包裹,随后他便落入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季延歧没有看到身后的那张脸,也知道是万劫来了。 他面前的那些鬼,原本还想要冲过来补刀,都在万劫现身的这一刻顿住了身形,没敢再上前半分。 季延歧不动声色的微挑了一下眉,随即转身扑到万劫的怀中。 再抬头时,他已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万劫,眼中的惊慌不加掩饰。 “夫君,你终于来了,你若是再来晚些,就见不到我了……” 说着,他轻轻眨眼,通红的眼眶中,晶莹剔透的泪花便随之划过白皙的脸庞,最终滴落在万劫胸前的衣襟上。 季延歧适时的抽噎了一下,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夫君,他们太可怕了,尤其是那个拿大斧头和大砍刀的,不要命的追着我砍,我魂儿都快要被他们吓没了。” 拿大斧头和大砍刀的:“?” 刚刚他们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人比他们还要兴奋,砍得比他们还要凶!? 还魂儿都快被吓没了,他刚才哪有一点被吓到的表情? 那提剑和他们对砍的样子,都恨不得把他们的脑袋给削下来,现在反倒还装上可怜了。 可真叫鬼刮目相看。 关键是,他们那一向明辨是非的鬼君,居然信了! 万劫早就被季延歧那一声声夫君摄了心魄,不管季延歧说的什么,他都信。 既然季延歧想要借他的手除掉这些碍眼的东西,他自然会顺着他的意思。 于是他阴沉下脸,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几个身影,眸中红光乍现,只抬手一挥,便将在场动手的几个鬼怪掀翻在地,就连那个鬼王也不例外。 “趁本尊不在,胆敢对本尊的人下手,看来你们和你们的主子,都活腻了。” 其中立马有鬼怪挣扎着起身想要挽回局面,奈何万劫下手极快,抬手在虚空中一握,便将他们徒手捏碎。 鬼怪死了,可就是魂飞魄散。 季延歧只看到他们被挤压扭曲成一团黑雾,随后消散在空中,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他突然觉得,万劫对自己真的算是非常温柔了。 还好,他及时认出了他,不然再继续作下去,免不了也被一把捏碎。 季延歧还有些心有余悸,万劫却已经将他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出了蜃楼,神出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等在大门口。 在他的身侧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样貌长得倒是柔和,就是浑身的气息有点冷漠。 季延歧没见过这张脸,仔细的打量了他几眼,对方都没有抬眸看他一眼。 他不免有些好奇,转头看向万劫询问:“他是谁呀?我好像从未见过他。 既然万劫是他的人,他就要摸清他身边来往的都有哪些鬼,免得到时候又跳出来一个鬼没和他抢人。 说起来,好像自从上次他被万劫抓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鬼没了。 正在他疑惑之际,万劫已经抱着他直接瞬移进了马车。 万劫并没有将他放下来,而是就着抱他的姿势,让他坐到了他的腿上。 季延歧有些抗拒这个姿势,总感觉他们现在的位置反了。 但万劫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而是直接回应了他之前的问题,“新换的护法,刚来没多久。” 闻言,季延歧的注意力便被转移到了这件事上面,“之前那个鬼没呢?” “他差点伤了你,自然该死。” 第138章 不是你迫不及待的要同房? “……” 不愧是你! 够狠! 恐怕就在他被带回万劫之地的那一天晚上,万劫从他这里离开后就去解决这件事了。 季延歧原本想着,鬼没在万劫身边为他效劳多年,他应该不会为了他把自己的一大得力助手杀了。 没想到现在提及这个名字,他的反应如此淡定。 看来,顾寻延的灵魂足够强大,能够完全不受原鬼君的影响,他能毫无顾忌的凭自己感觉做事。 这样一来,他也能早日沉溺温柔乡了。 季延歧也不再拘泥于这个姿势,反而伸手环住万劫的脖子,紧紧的贴上他的胸膛。 他手中还捏着变成了桃木剑的怔灵剑,此刻正用木剑的剑柄在万劫的后脖颈上轻戳。 “夫君,我们回去之后,是同房吗?” 他问得漫不经心,万劫却不自觉收紧了手中的力道,眼眸变得幽深。 “你是说认真的?” 季延歧一脸真诚的点了点头,万劫手中力道更重。 “夫君……你弄疼我了。” “……” 万劫低垂着眉眼,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季延歧,看着对方皱眉生气的模样,心中无比火热。 他沉默了良久,在季延歧启唇轻唤“夫君”的那一瞬间,他直接吻上了那张弧度好看的润唇。 季延歧被亲得莫名其妙,眼睛大睁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蒙住了他的双眼。 “……” 不是!搞错了!? 他就拉下脸皮叫了几声夫君,至于吗? 万劫就跟疯了一样,比之前啃咬他的嘴唇更加猛烈,竟让他产生了一种会被对方给吃掉的感觉。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放倒了,后背贴上马车冰冷的车座,让他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当即抓住蒙着自己眼睛的手将其拿开,另一只手又抵上身前那坚硬的胸膛,大力的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了些。 身体拉开距离后,他们唇舌分离,在马车狭小的空间内,响起一声轻微的“啵”声,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别过了脸。 只是他们忽略了唇瓣分离时,带起的银丝早就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此时两人各自转头到不同的方向,细细的银丝断裂,处于下方的季延歧只感觉唇角一凉,脸上的温度却愈加滚烫。 他连忙收回抓住万劫手腕的手,将手背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以防万劫再次亲上来。 万劫看着他的小动作,眸中透出几分晦暗不明,“不是你迫不及待的要同房?” “嗯?” 搞半天,万劫发疯是因为这啊? 那误会可就大了。 “我刚刚的意思是说,回去之后,我们是不是同房睡,不是你说的那个同房。” 季延歧将手背挪开了些,飞快的说完之后,又将自己的嘴给挡住了。 听完他解释的万劫顿觉心中尴尬,但又不想失了面子,只能故作深沉的说道:“你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红衣,又频繁唤我夫君,如今又说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是想让我故意误解?” “……” 穿红衣是为了讨好你,从而降低你的防备,顺便再留个好印象! 频繁唤夫君,只是拉下一次脸皮之后,叫顺口了! 至于说同房这个问题,真的只是个人语言表达能力问题,没有暗示成分! 季延歧感觉自己解释不清楚,也不敢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口。 他怕万劫到时候会恼羞成怒,直接就在马车里,不管他的死活,把他给强要了。 虽然万劫是爱他的,但这人是疯的,指不定就能做得出这种事。 万一他就是不想长长久久了,只想体验一时欢愉呢!? 这不得要了他的命! 思索再三,季延歧决定先把问题回归正途再说。 于是他又说起了自己最初的那个问题,“我没有其他意思,就只是问问,回去之后,你愿不愿意和我同床共枕。” 说到最后,他干脆放下挡在嘴边的手,一脸受伤的继续说道:“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求……反正从和你成亲以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睡的,你不同我一起睡也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说着,他敛起双眸,眼中聚起一层水雾,那脸上的神色,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万劫最受不得季延歧这副样子,他顿时感觉心软得一塌糊涂,甚至还生出了些许内疚感。 “是我疏忽了,以后不会了,以后我都陪你睡,好吗?” “当真?”季延歧倏地眼前一亮,脸上委屈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换上了一脸的期冀。 万劫无奈的点头叹息一声,虽然明知道面前的人是装出来的,但他还是为之沦陷了。 “当真,以后都只陪你睡。” 季延歧一听这话,原本高高兴兴,但越想越不对劲。 良久,他的眉头越皱越深,随后在万劫疑惑的神色中,怒目而视,“听你这意思,你是还想着陪别人睡?还是说,以前陪别人了?” “?”他说什么了吗? 他不就是正常的回了个话,有说这么多的内容吗? 万劫疑惑的神色没有得到疏解,反而显得愈加困惑。 季延歧原本也只是想同他开个玩笑的闹一下,缓解一下气氛,哪曾想万劫没接住。 他自觉无趣,也没有再无理取闹下去。 马车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是两人的姿势依旧尴尬。 因为马车一直有些颠簸,季延歧躺着并不怎么好受,奈何万劫不动,他也没有办法将他推开,只能僵硬的维持着这个姿势。 维持得久了,身体也有些累了,他只能率先打破尴尬,“要不,你先把我拉起来再看?” 闻言,万劫抿了抿唇,随即抱着季延歧坐了起来。 他原本还想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季延歧却先一步退出了他的怀抱,然后动作迅速的坐到了一旁的车座上。 万劫怀里落空,陡然升起一股失落感,却也没有强硬的把人再抱进怀里,而是由着他去了。 反正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也不急于这一时。 第139章 你是不是生气了? 马车的行驶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进了万劫之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季延歧才没有反客为主。 想要掌握主动权不是一件易事,这需要花费大把的时间来做铺垫,也需要更宽敞的地方来尽情发挥。 马车终归是太小了,目前还施展不开,不能成为他的首选之地。 他从万劫之地到蜃楼的时候就计算过时间,太短,干不了什么大事。 反正以后朝夕相处,多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 回到寝殿,季延歧正盘算着,如何邀请万劫一起沐浴,谁知道他话还没说出口,那个替换鬼没的鬼怪就传来了消息。 说是万劫之前吩咐的事办好了,要不要去一趟看看。 万劫没有思考太久,转头便对季延歧说:“今晚累坏了,你沐浴完之后便休息,不用等我回来。” 就这样,季延歧只能眼睁睁看着万劫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被大门阻隔在外。 居然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可真是气人! 季延歧气得不行,但身体也确实累了,只能选择先养精蓄锐,等下次再找机会共浴。 他们回来时,外面的天还黑着,季延歧沐浴之后,躺到床上倒头就睡。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 季延歧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醒来后,外面天色大亮,他的身侧却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季延歧从床上坐起身,视线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万劫的影子。 如此说来,这个昨夜才答应他,以后都会陪他睡的人,在当晚彻夜未归。 心中顿时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季延歧不由得摇头苦笑,昨夜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呢? 在床上坐了一阵之后,平复下心情的季延歧掀开被子,正打算下床,却听到外面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之前的嘈杂声不知何时已经没了,此时的开门声格外清晰。 季延歧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大门处。 随着大门开启,外面的阳光倾泻进屋内,一道身影踏光而来,光影流转间,万劫那张脸美得不可方物。 季延歧却在看到那张侧颜的一瞬,心中划过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不是来自万劫,也不是上一世的顾见白,更不是初遇的凌晏秋。 而是另一个在很久很久之前,他还没有成为天道的那个世界中,相识的一个人。 若不是如今的惊鸿一面,他都已经忘了曾经还有这么一个熟人。 只是在成为天道前的记忆,他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就算这个熟人有些印象深刻,过了这么多万年,他早就忘却了。 何况,万劫转身的那一刻,看着他那张俊美的容颜,和他记忆当中那副模糊的脸一点也不沾边。 一个早就魂飞魄散的人,已经不存在任何一个世界,又怎么会在万劫身上看到他的影子呢? 季延歧不由得在心中自嘲了一番,果然还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以至于这么久都还没忘干净。 脚步声已经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的床前。 季延歧抬头,看向一身玄衣的万劫,他还是穿着昨夜的那身衣裳,这也算是坐实了他昨晚彻夜未归。 万劫面前带了几分歉意,见季延歧的姿势像是要下床,他又往一侧退了退,随即柔声开口:“抱歉,昨夜处理了一些事,现在才忙完。” 季延歧抬眸看向他那张脸,确定自己在认识万劫之前,并未见过这副长相。 他抿了抿唇,微微蹙眉的间隙,低垂下了脑袋。 这世间,长相相似的人比比皆是,言行举止相仿的人也不在少数,神态有几分酷似,也不是没有可能。 刚刚那一瞬的熟悉感,只能说是万劫出现的那一刻,恰好和他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重合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也就是说,如果当时换一个人出现在那里,做出和万劫同样的行为举止,他也会产生一样的熟悉感。 说到底,万劫还是他的顾寻延,而非他记忆当中的那个人。 如此想着,季延歧松了一口气,正想要和万劫算一算彻夜未归的账,对方却抢先一步开口:“你是不是生气了?” 嗯? 季延歧一抬头,便对上了万劫内疚的目光。 “……” 可真该死啊,被这突如其来的破事儿一打岔,他都忘了生气这回事了! 想到此,他当即横眉冷竖,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伸手一把抓向了万劫的手臂。 万劫自知理亏,不躲不闪,任由季延歧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拽向了那张大床。 他也没有反抗,顺着对方的力道跌倒在床上。 季延歧见他这么好拿捏,当即一个翻身,坐到了他的腰上,把人牢牢的压在身下。 “昨晚是我猪油蒙了心,信了你的鬼话,以后你再想诓骗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话间,他眼冒凶光,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神色,顺势将万劫的双手禁锢在了他的头顶。 万劫心怀愧疚,没有挣扎,只轻声的安慰他,“下不为例,我此前说的话都作数,你再信我一次。” “要我再信你一次?”季延歧危险的眯起双眸,脸上扬起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好啊,让我再信你一次也简单,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说罢,他腾出一只手覆上万劫的侧脸,拇指的指腹压住对方那柔软的唇瓣,笑得邪肆,“你要是按照我的要求照做,我不止信你,还会老老实实的跟着你一辈子。” “……” 万劫被压住唇瓣,口不能言。 但他从季延歧循循善诱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味来。 若是他点头应下了,恐怕会发生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 所以在搞清楚季延歧的目的之前,他不会轻易应下。 哪怕他爱他至深,也不想糊里糊涂的上了这个当。 万劫不应,两人又僵持了起来。 季延歧见骗不到他,只得暂时换掉这条通往成功的路,转而寻找其他方法。 思索的间隙,拇指指腹有意无意的摩挲着那柔软的润唇,竟让他意外的发现,万劫红透了耳廓! 看来还是得用老办法,使出浑身解数去撩拨万劫,才有成功的机会。 第140章 是你哥哥主动代嫁来的 就在季延歧俯下身子,移开自己的手指,想要吻上去的时候,外面又吵闹了起来。 好像是有人在叫嚷着什么,那些声音听上去还挺熟悉。 季延歧本不想管,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想错过。 结果他还没亲上去,万劫就挣脱开了他的束缚,随后用掌心从下往上托住他的下巴,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要不要先出去看看?” “?” 季延歧被迫停下了动作,听见他的话,疑惑的歪了歪头。 怎么听他这意思,外面那些吵闹的声音还跟他有关呢? 他不记得在万劫之地有熟人啊…… 既然万劫这么问了,那就是希望他出去看看。 反正现在也做不了个什么,季延歧也干脆的起身,顺着万劫的意思,穿戴整齐出去看一看,究竟是谁在外面吵闹得这么凶。 不止扰了他睡觉,如今还坏了他的大事。 他们最好是有事,不然可别怪他翻脸。 季延歧气势汹汹的打开门之后,虽然没有看到人影,但也从那清晰入耳的声音当中,认出了在庭院外面吵闹的那些人是谁。 他侧目看向一脸无奈的万劫,“你没有把他们送回去吗?他们怎么还在这里?” 万劫沉吟片刻,才叹息了一声,“可能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说什么也要留在这里,说要把你一起带走。” “……” 倒是没想到,原主的家人对原主的感情这么深,即便是身在龙潭虎穴,也想着要带他一起走。 季延歧心情复杂,走到庭院大门,这才看到季家父母和他那个妹妹季姝,三人被神出用结界拦着,不能往前半分。 兴许是结界的缘故,他们好像看不到已经走到门前的季延歧和万劫,还在和神出据理力争。 “你家主子那叫强取豪夺你知不知道,我哥哥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嫁于他人为妻,你快把人放了!” 季姝一张小脸急得通红,那双明亮的眼睛瞪着神出,仿佛能冒出小火花来。 神出明显被她盯得不自在,连忙别过头不去看她,但态度非常强硬。 “别忘了,是你们代嫁在先,我们君上不过是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季延歧偏过脑袋看向身边的万劫,眼神询问他是什么意思。 万劫立马摇了摇头,表示事情并不是神出说的那样。 两人无声的交流之后,季延歧双手环胸,转头继续看向那边。 季姝一听神出这话,也瞬间面色大变,“我就知道!你们抓我哥哥到这里就是没安好心,你们要是真的想要新娘献祭,抓我便是,把我哥哥放了!” 神出显然是听过无数遍这段话了,他颇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要我跟你解释多少遍,是你哥哥主动代嫁来的,不是我们主动抓的他。” 是了,季延歧这才想起,原主搞代嫁这一出,是瞒着家里人的,就连身为祭祀新娘的季姝也不知情。 原主当时只说有法子对付万劫这个强取豪夺的鬼王,让他们安心的在家等他消息。 恰好原主去天师府修行了一段时日,学了一点本事,他们就真以为能够拿下万劫。 甚至连原主都是盲目自信,还不听人劝告。 只能说,一家人都挺傻的。 如今他们身在万劫之地,早在之前在婚宴上,他们就见识过万劫的厉害,后来应该也见识过其他鬼怪的本事,怎么还这般天真? 季延歧不禁皱起了眉,仔细观察了一番前方的局面,又回想起他们今日早在万劫回到寝殿之前,就在这里吵吵闹闹。 万劫自然是看见了他们,还让他出来看看,是不是说明,万劫因着他的缘故,不好对他们下手,所以才任由他们胡闹至今? 而他们也仗着万劫不敢动他们,所以愈发的肆无忌惮? 若是这样的话…… 那他岂不是可以借此机会好好表现,从而赢取万劫对他的信任!? 季延歧当即挑了挑眉,高高的扬起头颅,迈出自信的步伐走下了庭院大门前的台阶。 他表现的时候了! 走到神出身侧,季延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对方看过来时,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神出早就知道他和万劫在后面,如今见季延歧上来,也没有意外的神色,而是收了结界,退到了一边。 没了结界的遮挡,季延歧和万劫的身形显露出来。 他们看到万劫的那一刻,还是本能的退后了两步,却又在看到季延歧的时候,坚定的走到了他身边,将他护在了身后。 季延歧没想到他们会有这般动作,惊讶之余,也忘了要和他们拉开距离。 万劫站在台阶之上,看着被三人护在身后的那个瘦弱身影,略显不悦的皱起了眉。 “本尊看在你们是他家人的份上,让下属对你们以礼相待,希望你们不要不识抬举,逼本尊对你们动手。” 他声音冰冷,说话的同时,释放出阴冷骇人的气息,压迫得在场的几个人,包括季延歧在内,险些喘不过气来。 季延歧连忙从他们身后出来,走到台阶前,拉开和他们的距离后,转头望向台阶之上的万劫。 “好歹是你的岳父岳母和小姨子,你态度好些。” “……” 万劫动了动唇,发现无法反驳,只得乖乖的收了神通,但脸上的神色极为不满,在看了季延歧一阵后,冷着脸别过了头不再看他。 季延歧顿觉无语,怎么感觉此时此刻的万劫有些小傲娇呢? 他还没有来得及深思,他那个一心想要带他走的妹妹就冲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哥哥,你胡说什么呢,你可是男子,怎能自甘堕落,贬低自己去伺候另一个男人!” 季姝说完,还不待季延歧反驳,他的母亲就立马点头应和,“对呀,歧儿,你可是我们季家唯一的男丁,我们季家还指望着你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 什么玩意儿? 他没听错? 让他传宗接代啊? 第141章 不怎么好相处 这事儿可就有些难办了…… 季延歧忍不住看向了万劫,视线从他的脸上逐渐下移,最后落到他的小腹处。 嗯…… 他目前还没有能让男子怀孕生子的能力,恐怕不能如他们的愿了。 这传宗接代的活儿啊,他真干不了。 万劫自然注意到了季延歧落在他肚子上的视线,他瞬间阴沉了脸,神色变得极为难看。 对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不加掩饰的视线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现在好脾气的没有动手,已经是他能忍耐的最大限度。 好在季延歧并没有看多久,收回视线之后,转而看向身边的季姝,把自己的手臂从她手中抽离出来,还往后退了一步。 “想要传宗接代倒也容易。” 他这一句话,惊起千层浪。 季家父母肉眼可见的欣喜。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万劫那张黑透了的脸。 季延歧只感觉自己脊背发凉,被身后那道冰冷刺骨的视线盯得毛骨悚然。 他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看向身边的季姝,说道:“妹妹找个男子入赘,生的孩子随母姓,不也算是传宗接代嘛,对?” 说完之后,感觉身后那道阴冷恐怖的视线消失,季延歧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就知道拿眼神和气势恐吓他,万劫作为堂堂鬼界之主,也太沉不住气了。 只是他这话把万劫的气压了下去,另一边可就压不住了。 “混账!我们老季家就指望你传宗接代,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话!” 一直没说话的季父终于忍无可忍,几步上前,指着季延歧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你难道甘愿为妻,去服侍另一个男人!?” 季延歧不为所动,神色淡然的开口:“父亲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用情这么专一,怎么会去服侍另一个男人。” “???” 众人一脸惊愕,好半晌,才理解到季延歧这话的意思。 他这明显是把自己当做万劫的妻子了。 季父更加怒不可遏,“你个孽障,老子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图什么?不就是图你能为我们季家留个后嘛!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态度? 他现在的态度已经算是好的了。 “父亲,我知道您的意思,也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可要说传宗接代,万劫还是鬼界之主呢,有万劫之地这么大的家业需要继承,人家都没说留个后来传宗接代,就我们家那点产业,您还不如交给季姝打理。” 据他所知,原主因为常年病弱,几乎不沾家里的任何事,说起经营家中的那点产业,季姝比他精通得多。 何况,原来的季延歧早就死了,他没必要顺应原主父母的意愿去为季家传宗接代。 季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孩子,季姝既然有能力,又为何不能掌家? 就因为这个年代重男轻女,总觉得女子不如男,所以连自己擅长的领域都不能踏足? “反正我是不可能再成婚生子的,你们要想季家有后,趁早对我死了这条心。” 他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季父吹胡子瞪眼的。 见季延歧不吃硬的这套,季父平复下心情,又换了个策略,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儿啊,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若是不成婚生子延续香火,以后你死了都没人记得你。” “您太爷爷叫什么?” “你……我……呃?” 别说季父被问懵了,就连在场的其他人都懵了。 季延歧就是软硬不吃,季父又被他这个问题问得羞愧难当,只能让季姝又站了出来。 “你脑子灵活些,你快劝劝你哥。” 季姝被推到了季延歧的面前,她抬头看着自家哥哥那张带着淡然笑容的脸,心中也打起了鼓。 不知为何,她这个哥哥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总觉得,不怎么好相处。 她斟酌半晌,在不经意间瞥到台阶上的万劫时,想到了说辞。 “哥哥,你修行过一段时日,应当知晓人鬼殊途的道理,到时你百年归去,他可还会记得你?” “这个你可以放心。”季延歧说着,还转身两步上了阶梯,走到万劫身边,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还可以跟哥学学,找个像你嫂嫂这样的,以后我死了,坟头草都一人高了,你嫂嫂都还记得我叫什么。” 季姝听得一愣,抬头望着季延歧的方向,眨了两下清澈的眼眸,好似上课时,认真听课的好学生。 季家父母顿觉不对,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们唯一正常的女儿可能也要误入歧途了! 容不得他们多想,老两口赶紧上前一人抓住季姝一条手臂,硬生生将她给拖走了。 走时,季父还不忘拽住了傻愣愣站在那儿的神出,着急忙慌的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要送我们回去来着?快快快,我突然想起我们家的翠花要生小猪仔了,我们要回去给它接生。” “爹,你在说什么呢?翠花不是去年就被人给偷了吗?你还伤心的哭了一宿呢,你忘了?” “呵呵……呵呵,爹记岔了……” 说话声渐渐远去,季延歧看着走远的一家三口,目光平和。 他们不属于万劫之地,这里尽是鬼怪,阴气冲天的地方,普通人待得久了,怕是活不长。 这也算是,作为季家的儿子,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 至于他们今后如何,全看各自的命运。 他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 今生,他只想和身边这个人共度余生。 准确来说,是和身边这个鬼,共度自己的余生。 万劫的命可比他长得多。 到时候他死了,可能还得麻烦月繁,让他在这个世界以魂体的方式停留一段时间,好等着万劫死了之后一同脱离这个世界。 以万劫目前的实力来看,应该还会活很长一段时间。 他的等待之路,恐怕会很漫长。 季延歧心中不免感慨万千,等他回过头看向万劫,对方不知已经看了他多久。 见他回头,脸上顿时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你刚刚,跟你妹妹说,我是她嫂嫂?” 第142章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万劫一字一顿,季延歧清晰的听到了他话语中的咬牙切齿。 这指定是咬着后槽牙说出口的。 他看见了,万劫嘴唇张合弧度不大。 但他又没有说错,气势上面,自然也不能输。 “说你是嫂嫂你就受不住了,我昨晚独守空房说什么了?” “……”万劫一噎,自觉理亏,只能眼神飘忽的移开视线,“昨晚我是去把那些妄图伤害你的人带回来了,他们反抗得厉害,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说完之后,他主动伸手牵住季延歧的手,“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季延歧低头看着万劫的手,抿了抿唇,强行压下了自己上扬的嘴角。 “去呀,去看看你给我找的借口过不过关。” 如果不出他所料,万劫应该是把在蜃楼针对他的那几个鬼王一并抓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苏词在不在内。 很快,到了关押那些鬼王的地方,季延歧就解开了疑惑。 苏词也一并被抓了。 只是没和那几个鬼王关在一起。 从波动的结界看进去,苏词身上的衣服完好,还是昨晚穿的那身锦绣华服,上面没有一点破损。 对比他旁边结界中,那几个衣衫破烂不堪,身上带了不少伤痕的鬼王,他好像是自己走进来的,而不是被抓来的。 季延歧不免好奇的多打量了他几眼,万劫却拽了一下他的手,将他拽进了他的怀里。 “他有何特别之处,值得你三番两次的盯着他看这么久?” 耳边响起万劫略带醋味的声音,季延歧回头看着他,眉峰一挑,反问道:“我还想问问你,为何就他毫发无损,你莫不是对他心软了?” 万劫原先还有些吃醋,听完季延歧的话,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他顿时红了耳朵,沉吟半晌才回应:“没有的事,我只是想要看看你是何反应罢了。” 而在结界中,一直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的苏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最终忍无可忍,“你们要是想亲热,就回房间去亲热啊,在我面前算怎么个事儿?” 闻言,季延歧从万劫的怀中退出来些许,随即脸上扬起几分挑衅,“算你运气好,还能看到鬼界之主和他的爱人在你面前打情骂俏,其他人想看还看不着呢。” 苏词被惊得目瞪口呆,“难道我还要谢谢你不成?” “倒也不必这么客气,不过你若是诚心感谢,我也不会推辞。” “?”这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他不由得把目光落到万劫身上。 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他实在想不通,万劫怎么会看上季延歧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 他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地方一无是处,怎么就能独得万劫专宠? 苏词在这里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哪怕现在看到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行为举止亲密非凡,他也看不透。 他只觉得,刚刚那一幕,万劫在他心中的高大形象,一点一点崩塌了。 那个曾经让他心生爱慕的鬼君,仿佛已经不复存在。 既如此,他也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季延歧配不配得上他们的鬼界之主,也和他无关。 目前最重要的是,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他再次将目光放到万劫身上,见对方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怀中的人看,他只得把视线再次转移到季延歧身上。 “昨夜多有冒犯,是在下失了礼数,给鬼后造成了困扰,还望鬼后恕罪。” 季延歧没有立马回应,而是转头看向万劫,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得出神。 他用手肘碰了一下他的胸膛,见他回过神,他回首对着苏词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交给你解决?” 万劫还是没有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只淡然回应:“好,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被关在结界里的苏词蓦地心慌,这怎么感觉像是要把他给杀了? 那可不行! 活着的时候没活够,死了变成鬼都要再活一次,如今这当鬼也才刚好万年之久,可不能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向万劫求情,却又突然想到,万劫现在一心装着季延歧。 与其找他求情,还不如直接找季延歧来得方便。 只要季延歧开口,别说是放了他,哪怕是让他把隔壁那几个被折磨得险些魂飞魄散的鬼王给放了,万劫也会照做。 所以他很干脆的向着季延歧说道:“昨晚是我不懂事,冲撞了鬼后,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我定然感激不尽。” 听他这么一说,季延歧当即来了兴趣,“那你先说说看,要怎么感激?” 苏词不傻,知道这事有戏,连忙低垂下脑袋回道:“鬼后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我能办到的事,定当竭尽所能。” “这样啊……”季延歧点点头,抬手捏住下巴轻轻摩挲,状似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转眸看向另一个结界内,已经奄奄一息的几个鬼王,心中已有决策。 那几个鬼王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神却还是怨毒的看着他,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 万劫下手是真的狠,把原本就是鬼怪的他们折磨得几乎没了人形。 好在他见过不少大场面,这才没有被吓到。 要是换成原主,看见这副场面,恐怕还得被吓死一次。 至于万劫带他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可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还是不信任他,带他来这里,不过也是想要试探他罢了。 原主不是个胆大的人,自然见不得这种场景。 所以万劫应该是早在他主动贴上去的时候,就察觉出了异常。 甚至可以说,季家三口留在万劫之地至今,也有他的手笔。 堂堂鬼界之主,怎么可能会没办法把三个普通人类送走? 一方面是所谓的爱屋及乌,不忍心伤害他的家人,而另一方面,恐怕就是用他所谓的家人来试探他。 知道他对至亲之人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才能印证他心中的猜想。 第143章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这个猜想一旦成立,他就会想办法找寻更多的证据去印证。 比如把他带到这里来,让他亲眼看见这副血腥恐怖的场景,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季延歧应该故作害怕的,但他并没有。 在之前处理季家三口人的时候,季延歧也没有刻意去和他们拉近关系伪装自己。 他就是要让万劫看到,原来的季延歧已经死了。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论是附身在季延歧身上的孤魂野鬼也好,还是被他人夺舍了也罢。 总之,现在这个人,与从前不一样了。 至于何时何地变得不一样,这还不是由他自己说了算? 反正万劫查遍所有,都不可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想到此,季延歧微微敛眸,掩下心中的小心思,转而看向苏词,继续刚刚的话题。 “这几个鬼王没了,他们管辖的地方还在,就劳烦你多跑几趟,把这些地方统一起来,顺便把他们的家底都上缴到这里来,也算是将功补过,你觉得如何?” 苏词默然了片刻,随后一脸尊崇的望着季延歧,单膝跪了下去。 “多谢鬼后提拔,苏词定当不负所托。”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这可是以鬼君的名义去统领几大领地。 那些小鬼纵然想要反抗,也得顾忌万劫的威严,即便是闹事,也不敢闹出什么大事。 他若是成功了,他的领地就能扩大好几倍,哪怕把上任鬼王的东西尽数上缴,他也稳赚不赔。 这份差事看着难,实则是份美差。 他没想到季延歧会把这种好事交到自己手中,但又想不出对方的意图,只能心怀感激的认了他这个鬼后。 以后谁要是不长眼,敢招惹季延歧,他苏词第一个不答应! 季延歧并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强硬的后盾。 他这么做,只是想着要培养出一个强大的鬼王,好在他和万劫离开后,撑起整个鬼界,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平衡。 苏词是个潜力不错的小鬼。 他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对方有这个潜力。 可惜是个恋爱脑,一心扑在男人身上,荒废了修行,修为都没怎么长进。 如今看他像是已经对万劫死了心,他倒也不介意提拔一下他。 万劫对于他的决定没有二话,只微微侧目,余光瞥向站在阴暗处那个清秀的青年说:“莫测,把这里处理了。” “是。” 季延歧转头看向声源处,只来得及匆匆一瞥,大概知道那就是替换鬼没的鬼怪,下一刻便被万劫带离了原地。 画面一转,他又回到了那熟悉的寝殿内。 季延歧心中有些不爽,“我被你关在这里一个多月,昨晚才得了半宿的自由,如今你又要将我关在这里?” 万劫从他的话语中也察觉出了不妥,立马放轻声音询问他,“那你想去何处?我带你去。” “我今日还没有吃东西,你带我出去吃顿好的。” “好。” 万劫应下后,直接带着季延歧去了最近的城里。 比起上和城,这里要小很多,居住的人也很少。 毕竟是靠近万劫之地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城镇就不错了。 但即便是在大白天,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且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 季延歧随意的看了看,找了点东西吃,之后便没了兴趣,又同万劫回去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晚上也是同床共枕。 季延歧却一直没有机会对万劫下手。 明明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却感觉万劫离了他八丈远。 有那么几个晚上,他真的感觉万劫防他跟防贼似的。 只要他一有动向,他就转头睁开眼睛瞪着他,好似生怕他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来。 他也是在这之后才想起来,万劫是鬼怪,根本不用睡觉。 若是对方一直防着他,他哪里有机会下手。 折腾了一段时间,季延歧也折腾累了。 虽然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大好,但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晚上偷袭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还得另寻他法。 季延歧老实了一些时日,终于在背着万劫喝酒买醉的时候,想到了另一条路,虽然有些冒险,却也值得一试。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实践,一觉醒来,身边躺着的人没了。 万劫不知去了何处,就连神出和莫测这两个经常出现在他面前的鬼怪也不知所踪。 最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的脖子上又被套上了锁灵环,门外又被魇和嵬守着,只要他想出去,这两个木头就会拿出长剑逼着他退回去。 不是……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怎么好端端的,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季延歧一头雾水,奈何守门的两个鬼根本不搭理他,被锁灵环锁住的他也没了灵气,没有能力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在房间里等了一整天,季延歧赌气没有吃东西,就想看看万劫这次又在搞什么。 直到月亮高悬头顶,万劫才披着月色推开了房门。 他还未进门,季延歧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万劫一身玄衣,哪怕受伤流血也很难看出。 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些,他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你有受伤吗?” 万劫站在门前一动不动,一身血腥气顺着夜风吹进屋里。 季延歧站在门槛前,被他浓郁刺鼻的味道熏得有些难受,却也没有后退半分。 他的话早就被风吹散在空气中,但万劫迟迟没有回应他,只目光幽深的望着他,周身的气息逐渐变得阴鸷而充满危险。 良久,他才动了动唇,说道:“你爱的那个人,是顾寻延。” 他的嗓音干涩沙哑,配上他平静的面容,却能让人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季延歧在他说完之后,怔愣了一瞬,显然是没想到万劫居然知道顾寻延这个名字。 难道说是受灵魂影响,有了些许模糊的记忆? 不应该呀,若是他恢复了部分记忆,不应该是现在这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才对。 第144章 我不过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就在他疑惑万劫是如何得知这个名字的时候,对方突然抬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带着他瞬移到了床边。 耳边刚刚响起大门被猛地合上的声音,他就被万劫大力的扔到了床上。 后背撞上坚硬的木制床板,季延歧疼得皱起眉,心中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万劫不由分说的就压了上来,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戾气息,激得季延歧打了个冷颤。 看来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 也不知万劫怎么会得知顾寻延这个名字,他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原主也不是一个会梦呓的人。 这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万劫会为他答疑解惑。 对方覆在他身上之后,强大的气场让他倍感压力,连身体都动弹不得,他只能等着对方先开口。 万劫眸中难掩痛苦,他似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却又隐忍克制,没有立马发作。 许久过后,万劫才哑着声音说道:“我当你真的是转了性子,爱上了我……季延歧,你装得可真像啊,原来爱一个人也是可以装出来的。” 季延歧动了动唇,刚想回应,万劫却先一步施法封住了他的嘴巴。 “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说出什么花言巧语来哄骗我。” 说罢,万劫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可真蠢,明明你当初想刺我的那一剑丝毫不留情面,我却还是轻信了你。” 他抬起手,覆上了自己的胸膛,捂住了当初他自己撞上那把剑,被刺伤的地方。 虽然那点小伤对他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伤口也在转瞬间痊愈,可他的脑海里还是能清晰的记起,季延歧冷着脸想要将剑刺得更深的场景。 他可丝毫没有手软啊…… 若不是他闪躲及时,指定会被刺个对穿。 而就是这么一个对他恨之入骨的人,却在不久之后,突然转了性子,说他放在心里的意中人,是他。 可笑,他有那么一瞬,居然信了。 而他到现在才明白,季延歧爱的人,并非是他,而是一个叫顾寻延的男子。 万劫扯开自己的衣襟,将胸膛上的那个印记暴露出来。 他移动拇指,按压住那个冒着些许红雾的印记,随即缓慢的往一旁擦过去。 印记再显露出来时,没了萦绕在上面的红雾,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 季延歧看着那个黑色印记,又不明所以的抬眸看向万劫的脸庞。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万劫眼中压抑的愤怒和痛苦瞬间倾泻而出。 “你之所以能对着我说爱这个字,便是因为这个印记?” 季延歧说不了话,下意识的想摇头,却被万劫先一步掐住了下巴。 “别急着否认啊季延歧,在你的梦里,这个印记出现在一个叫顾寻延的凡人身上,你们如胶似漆,做了那么多爱人之间可以做的事,难道就因为他最后死在了你面前,你就要否认对他的感情?” “?”季延歧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却抓住了一个重点。 那便是万劫口中说的梦。 他昨日贪杯多喝了点酒,又加上太长时日没有得偿所愿,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了和顾寻延的上一世。 只是他没想到,万劫会得知这个梦的内容。 这已经不是能从梦话中的只言片语就能知道事情始末的情况了。 唯一有可能的是,万劫入了他的梦,窥到了他的梦境。 果不其然,见他一副疑惑的样子,万劫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昨夜是我入了你的梦,这才得知,我不过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季延歧觉得自己现在要是能说话,也很难解释得清。 做梦这种事他难以控制,但谁知道万劫会入他的梦啊!? 哪怕他现在浑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了。 现在的万劫看似平静,实则已经到了发狂的边缘,他必须要争取做点什么。 只是这脖子上的锁灵环碍事得很,让他一点灵力都使用不上。 他稍微挣扎两下,万劫掐住他下巴的手就更加用力,像是恨不得把他的骨头都给捏碎。 这让他根本无计可施。 万劫在这个时候也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去思考。 只见对方拿出那把怔灵剑,剑身逐渐缩短,最终变成和匕首一般长短。 万劫将剑尖抵上自己的胸膛,笑得偏执。 “除了我,其他有这种印记的,不论是人是鬼,都已经被我杀了,只要我再把这个印记剜去,你的念想,就该彻底断了。” 季延歧惊愕的瞪大了双眼,难怪万劫一身的血腥气,原来是这么来的。 他居然疯到这个地步,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放过。 眼看万劫要动手将剑刺进胸膛,季延歧急得双目通红。 这个印记万万不能剜下来! 这是他在第一个世界中,强行剥离自己灵魂炼出来的灵魂烙印,有他的一缕魂魄附着在顾寻延的灵魂上。 只要印记还在,顾寻延才能借助他的天道庇护在异世界存活。 一旦剥离,被法则发现顾寻延的踪迹,他将会被法则直接抹杀。 只有天道和那些被安排了特殊任务的人,才能在各个世界中穿梭自如。 顾寻延虽有天道之资,但不是天道。 至于特殊任务,他并不知道顾寻延有没有什么特殊任务,所以不能冒险。 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稍有不慎,等待顾寻延的就是灰飞烟灭。 季延歧不敢拿顾寻延的命来赌这近乎渺茫的可能性。 与其让顾寻延承担后果,还不如由他来扛下所有。 锁灵环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就是代价有些严重。 季延歧需要用自己的元神之力来强行破开,这也就会直接引起上面的注意,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恐怕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让法则来对付他。 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锋利的剑尖已经刺破了万劫白皙的皮肤。 季延歧合上双眼,遮住眼底逐渐浮现的暗红。 万劫之地瞬间被乌云压顶,白色闪电在云层中闪现,强大的威压让那些道行浅的鬼怪瑟瑟发抖,就连修为高的鬼怪也感到心惊。 第145章 是因为你只认这个印记? 万劫也在一声惊雷中停下了动作。 他一脸凝重的看着季延歧,正好看到他睁开双眼。 也正是在他睁眼的这一刻,一道强大的气息从季延歧身上倾泻而出。 那白皙脖颈上的锁灵环,几乎是在一瞬间被震得粉碎,最后化作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万劫眼中划过一抹震惊,下一刻,季延歧飞快的握住他的手腕,从他手中夺过了怔灵剑。 “有什么事都能好好商量,别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 季延歧将怔灵剑牢牢的拿在手中,怕万劫来夺剑,那只抓住他手腕的手也没有放开。 万劫震惊于季延歧展露出来的实力,没有过多的反抗,只凝着眉问他,“季延歧,你究竟是谁?” 天上雷声不断,虽迟迟没有落下来,但他知道,这个雷云是季延歧招来的。 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他并未过多在意,如今却不得不在意起来。 季延歧的一切秘密,应该就与他能引来雷劫有关。 但他的问题,季延歧没有办法回答。 他的身份说出口,就是泄露天机。 所以他只能转移万劫的注意力,“你先别管我是谁,我们说回之前的话题。” 万劫施加在他身上的术法早就随着锁灵环一同消失,季延歧暂时有了实力能和他一较高下,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我从未把你当成谁的替身,你看到的那个梦境,我经常梦到,或许,我是说或许,那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前世呢?” 季延歧小心翼翼的试探,脸上的紧张显而易见。 万劫听完之后,沉默良久,也不知信没信。 就在季延歧打算重新组织语言的时候,万劫突然开口问他:“你说我不是替身,那我若是没有这个印记,你对的态度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季延歧一怔,显然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就在他怔愣之际,万劫又说:“就算如你所说,梦境里的一切是我们的前世,那你为何一开始认不出我,还对我刀剑相向?” 说话间,他逼近季延歧,身上凌人的气势不减反增。 “是因为你只认这个印记,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所以只能凭着这个印记来寻我?” 季延歧好不容易支棱起来的上半身,又被万劫接二连三的问题和气势压了下去。 他动了动唇,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当初留下这个印记,除了是帮顾寻延躲避法则,能让他自由穿梭空间之外,确实存了一个小小的私心。 那便是不用过多辨别,仅凭这个东西就能直接找到他。 上一个世界灵气稀薄,他无法感应,这个世界又因为原主身体缺陷,导致他也无法立马感应到人在何处。 可不得不承认,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图个便捷,想要以最快的方式找到顾寻延,能和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再续前缘。 但他并非认不出顾寻延的灵魂。 顾寻延的习惯,他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或者是一个眼神,只要他想要找到他,多观察一阵,就能分辨出来。 之所以在最开始没有认出万劫就是顾寻延,是他过于自负,认为顾寻延一个普通人的灵魂,不可能斗得过鬼王,更不可能成为鬼王。 其实后来得知他的身份之后,他仔细回想了和万劫相处的那几天。 还是能从他的身上看出有顾寻延的影子。 只是他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 这件事的责任在他,他没有理由推脱,他做了一连串的错事,万劫生气也是应该的。 但生气归生气,不能因为生气就白白丢了性命。 思索了一阵,季延歧还是打算说一部分实话,不然万劫真有可能给自己来上一刀。 印记这个东西牵扯到他的天道身份,不能直接说明,那就回答万劫另外的问题。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后,连忙开口解释:“我并非只能凭着这个东西来寻你,哪怕你变化再大,刻在灵魂里的东西不会变,相处一段时间,还是能看到以前的影子。” “是么?”万劫冷声问道,语气中的怀疑不加掩饰,“既然能认得出来,又怎么会想着要毫不留情的刺我一剑,你当时可一点都没有心慈手软,是真的把我当做了仇敌,而非爱人。” “……是我的错,我过于自负,你打我骂我都行,或者捅我一剑也可以,你别对自己下手,我们有问题解决问题,不是解决你自己。” 季延歧说着,还把剑往自己身下藏了藏,他动作顺畅自然,没有片刻犹豫,丝毫不担心把剑移到他的腰下会不会刺伤自己。 万劫看着他的动作,微微抿唇,眸色变得幽深,“那你倒是说说,如何自负?” 见万劫主动切入主题,季延歧立马开口回应:“你在梦境里也看到了,之前的你只是个普通人,很容易就死了。” 万劫闻言,微微侧头移开视线,似乎在回想之前看到的梦境。 等到他再次把视线聚集过来,季延歧才继续说道:“所以在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你会成为鬼王这么厉害的角色,也就没有过多关注你,自然没能将你认出来。” “也就是说,若是我们相处时间长了,你就能认出我?” 季延歧当即点了点头:“能的,认出你是迟早的事,并不是只能靠一个印记,这只是找到你最便捷的一个方式而已。” 万劫没再应声,而是缓缓直起身子,慢慢的从季延歧身上退开。 他收回了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鸷气息,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已经平静了下来。 季延歧看着他翻身下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出去,一道阴冷的鬼气袭来,直击胸口。 他现在有实力轻松化解这一击,却没有选择动手挡,而是硬生生接了这么一下。 若是他选择动手的话,天上一直盘旋的闷雷必定会劈下来,到时他和万劫都落不到好。 而另外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万劫心中有气,他气不过当时他对他下了死手。 所以这一击,是他该接下的。 第146章 这么玩儿是吧 这一下比他想象当中要重得多,几乎是他接下的那一刻,胸口像是挨了一记重锤,瞬间让他气血翻涌,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金色的床单被染上了刺目的红色,万劫看得心惊,下意识的想要去查看季延歧的伤势,却又在最后关头收住了动作。 他以为季延歧会挡下他的攻击,再不济也会躲开。 但没想到他居然不躲不闪的接下了。 万劫心中忽而有了几分后怕,刚刚他若是再下手重些,季延歧恐怕就被他一下打死了。 好在季延歧看上去没什么大事,气息也没有太乱,并没有生命危险。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万劫又有些恼怒,“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连这种程度的攻击都躲不过。” 季延歧抓住袖口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迹,这才抬眸望向万劫,“你消气了吗?若是消气了,我们就算和好了。” 他没有正面回应万劫的问题,说完之后,只定定的望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万劫却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季延歧看得一脸莫名,等到他笑够了,才听他说:“季延歧,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第二次吗?什么前世今生,你真当我那么好骗,还会相信你说的话?” “……” 刚刚万劫那么认真的和他谈论问题,他真的以为对方听进去了他的话。 结果说了半天,对方压根就不信他。 “那你说,要我如何做,你才会信我?” 一听这话,万劫立马来了兴致,他将季延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看着他单薄衣衫下,那纤细的身姿,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在季延歧的那个梦境里,季延歧占据的是主导位,他倒是很好奇,如果他想把这个位置反过来,季延歧会作何反应。 “想要我信你也简单,你现在去沐浴一番,若是今夜能把我伺候好了,我便信你。” 季延歧明显愣了一下,他自然听明白了万劫话中的深意。 这事儿就有些难办了。 且不说他的身份地位有多高,光是他体验过的这两世,也让他难以放下手中的主动权。 其实他心中清楚,万劫只是想要以此试探他。 但在这方面,他不愿意服软。 所以直接拿出了最有效的理由,“你不怕做到一半,我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无妨,我会做到结束。” “……” 好好好,这么玩儿是!? “行啊,那我去沐浴,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来个鸳鸯浴?” 季延歧一边说,一边挣扎着下床。 万劫却因为他的大胆发言红了脸,见季延歧已经从床上下来,他连忙转身往外走。 “不用,我洗好之后在这里等你。” 说罢,也不等季延歧回应,下一秒直接瞬移出了房间。 季延歧看着他那副近乎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这不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吗? 还以为他有多大胆,没想到会这么纯情。 房间里的属于万劫的阴冷气息消失,季延歧也没有耽搁时间,直接从寝殿的侧门去到了浴房。 天上的雷声始终没有间断,只是比起最开始的那一声惊雷,如今的雷声要小许多。 像是被什么东西笼罩其中,让雷声小了不少的同时,声音也闷闷的。 季延歧知道,是月繁出手了,帮他暂时拦住了这雷劫。 如若不然,他早在震碎锁灵环的时候,天上的雷就该劈下来了。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抵抗的准备,倒是没想到月繁会帮他一把。 如今又为他大开方便之门,让他能够维持元神之力,做他想做的事。 不得不说,这个人情有些大了,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还得清的。 到时从这个世界脱离,月繁说不定会主动找上他。 什么要求都无所谓,反正他能做到自然会做。 现在最重要的是,万劫铁了心想要他,还想掌握主动权。 他原本的计划是找个机会给万劫下药,先把人放倒再说。 这计划没能实施半点,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着实让人头疼。 磨磨蹭蹭的沐浴完毕,回到寝殿时,万劫已经坐在床边等着了。 他只穿了一套白色的里衣,墨发用一支黑色发簪高高竖起,有一部分头发披散开,柔顺的贴在胸前,整个人看上去慵懒中又不失矜贵。 季延歧和他的穿着打扮相差无几,只是论身形,他看上去要单薄得多,衣衫下的身材自然也不如万劫。 看着万劫宽大领口下,露出来的一小片结实胸膛,季延歧有些不自在的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万劫瞧见他的小动作,抿了抿唇,神色虽有些不太自然,脸上也透出了些许微红,却还是嘴硬的说着:“遮什么,反正都是要脱光的。” 说完,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手指装作不经意的勾了几缕头发将领口处遮住。 季延歧:“……” 看得出来,万劫是真没把他当外人。 这么明显的动作,他要不是瞎了,都能看见。 他甚至有点怀疑万劫是把他当成了瞎子或者是傻子。 但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季延歧没在这件事情上停留太多的心思。 他还得抓紧时间,月繁帮他拖延不了太久。 反正万劫都发话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真就把自己身上的衣衫给脱了。 “夫君可还满意?”脱完之后,季延歧赤着脚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完全展示在万劫的眼前。 对方满不满意他不知道,因为万劫在他褪去衣衫的那一刻,就睁大双眸看着他一脸惊愕。 他的嘴巴虽然微微张着,却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只是他那张白皙的脸逐渐涨红,暴露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和心思。 见他迟迟没有其他的反应,季延歧大着胆子走上前,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随即用力一推,便将万劫推倒在了床上。 万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想要挣扎着起身,季延歧却已经覆了上来。 “夫君不是让我把你伺候好吗?怎么还害羞上了?” 第147章 你在做什么!? 万劫看着眼前故作柔弱的人,心中是又爱又恨。 他咬了咬牙,抓住季延歧的肩膀,手中用力,将两人的位置翻转。 把人牢牢的按在自己身下后,他才冷笑着开口:“谁说我害羞了?” “你若不是害羞,那就是天生爱脸红咯?”季延歧笑着打趣他,也没有做出反抗。 万劫却没有掉以轻心,雷声还时不时的传来,这也就说明,季延歧还有反抗的机会。 季延歧既然能够直接震碎锁灵环,还从他手中夺了怔灵剑,就说明他有点能耐。 每次劫云汇聚的时候,季延歧必定是在作妖,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他之所以提出让季延歧为下的要求,也是想要看看,季延歧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住他的鬼气。 若是能承受得住,那最好不过。 若是不能,到时他发觉异常,第一时间停下来便可,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他对自己的能力也有足够的信心。 想到此,他直接主动低下头,吻住了季延歧的双唇。 季延歧只是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随即合上眼,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迎合他的吻。 万劫还是和第一次吻他时那样,毫无章法的乱啃一通。 只是这次倒不像是不会接吻,而像是刻意而为之。 吻得越久,季延歧就愈发清楚,万劫就是故意用力咬他的唇,以此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季延歧没有抗拒,相反,万劫啃咬得越厉害,他就越兴奋。 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的不满足于万劫单一的动作。 万劫疯,他反而比对方还要疯狂,干脆一只手扣住了万劫的后脑勺,亲得愈加放肆。 不过片刻,万劫就有些招架不住想要退开。 季延歧哪能让到手的老婆跑了? 他抬腿勾上万劫的腰,让他退后不了半分,只能和他纠缠到底。 万劫意识到自己无法退开,本想动用点术法挣脱,季延歧猛烈的吻却突然温和了下来。 他感受着对方的温柔,逐渐沉溺其中。 季延歧非常懂得如何掌控万劫,所以很轻易的就掌握了主动权,将对方压在了身下。 万劫虽然意识到了不对,但碍于是个活了许多年的老光棍,一辈子没碰过女人,更没有碰过男人,完全不知道两个大男人之间如何才能同房。 他被推倒的一瞬间,也曾反抗过,季延歧却附在他耳边哑着声音说:“在下面不动的,不一定就是被动的那个……” 他只觉得一阵暖意吹进耳朵,让他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还没能从这种酥酥软软的感觉中回过味,他的耳垂便被咬住。 湿热的唇瓣和坚硬的牙齿磨着他的耳垂,让他的身体很快有了反应。 他本不信季延歧的话,却在这时信了几分。 他没有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至于在哪儿见过,说起这个,他还有些心怀芥蒂。 那便是在季延歧的梦中,那个有着印记的人,就是主动坐到季延歧的身上。 虽然季延歧说那是他们的前世,他口口声声说着不信,却还是信了几分。 毕竟梦境中的那个季延歧,和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太一样。 长相虽然相似,但身形却大为不同。 那个人的身材比现在的季延歧好太多了,与他相比也不相上下。 这也能说明,这真的极有可能如同季延歧所说,这是他们的前世。 但也有可能,是季延歧在做美梦,梦到自己拥有了完美的身材和强健的身体。 但不管是哪一种,他在短时间内都不会释怀。 因为季延歧梦里的那个对象不是他。 分神之际,季延歧忽然松开了他的耳垂,那种令他舒适的感觉戛然而止。 他有些不悦的皱起眉,下一刻,有什么湿热的东西猝不及防的探进了他的耳窝,让他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 季延歧眼眸微眯,眼中漾开几分笑意。 他找准时机,将万劫身上的衣服也尽数褪去。 眼看对方逐渐沉沦,他便顺着他的耳朵一路吻下去。 万劫在遇到季延歧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哪怕上一次在蜃楼,他们也没有做到这个地步。 如今在季延歧的撩拨下,他的大脑逐渐空白,到如今已经完全没了独自思考的能力。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心慌,但他来不及做出什么补救行为,季延歧就直接控制住了他。 头顶的雷声逐渐变大,万劫在雷声中清醒了些,却在下一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处,让他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季延歧!你在做什么!?” 他挣扎着反抗,双手却不知在何时被季延歧禁锢在了他的头顶,如今他连起身都办不到。 季延歧并没有因为他的质问而停下动作,而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说:“不是你让我伺候你吗?我这不是听你的话,在好好伺候你?” “你少跟我装!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你只说让我伺候你,可你又没说让我怎么伺候你,我就只能按照我的方法来了……” 说完,他顿了顿,有些难耐的蹙了一下眉心,认真道:“今夜过后,你就是把我杀了,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都依你,但你想要反我,绝无可能!” 别说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下下辈子,以后的每一世,都绝无可能! 除非顾寻延有那个本事能把他压在身下。 他就算在小世界中的身体再弱,身份再低贱,他也是高于万物的天道。 别说顾寻延这一世只是一个实力稍微强大点的鬼王,哪怕他成了天上的仙,他是地下卑贱的妖魔,他也要将他压在身下。 说他阴险狡诈也好,说他自私自利也罢。 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让步,分毫不让。 毕竟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寻延遇上他,恐怕也只能算他倒霉。 反正他是不会放手的,不管经历多少世,不管他们闹到何种地步,他不愿意放手,顾寻延也别想逃得掉。 从灵魂烙印形成的那一刻,顾寻延就只能是他的了。 第148章 我收回之前的话 而万劫早在听到季延歧那番话的时候,就陷入了沉默,双目也变得无神。 那些话仿佛像是一把锁,一经出口,锁被打开,关在他脑海里的记忆也随之涌来。 记忆中,有个人说了类似的话,而那个说话的人,好像就是季延歧。 但他记忆中那个人说的是:想要我碰你?绝无可能!你就是把我杀了,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也别想我碰你分毫! 记忆里的这番话,和如今季延歧说的话简直天差地别。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因着季延歧的话有了这么一段模糊的记忆。 他记不得过程如何,只隐约记得,在季延歧说完那番话之后不久,他们似乎还交谈了什么,最后他拿着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 季延歧有没有因此死去他并不清楚。 大抵是活不成的,因为那一刀下去,剖的是心。 自季延歧伤口溢出的鲜血让他看红了双眼,那种亲手杀了挚爱的感觉让他心中痛苦不堪。 万劫眨了几下眼睛,强迫自己从那段记忆中抽离。 面前的人还活灵活现,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充斥心中,万劫动了动唇,只觉得喉咙干涩发紧。 好半晌,他才声音沙哑的问季延歧,“我们是不是真的有过前世?” 季延歧被他问得不明所以,却还是极有耐心的点了点头,“有,还不止一世。” “那……你都记得?” “记得,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记得。” 万劫再度沉默了下去。 季延歧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见对方又默不作声,神色还有些异常,他只能往后退了些,将他们之间原本已经为负的距离摆正。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万劫眼神闪躲,最后干脆别过了头,“没什么,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下面。” 明明在他那段模糊的记忆中,季延歧连碰都不愿碰他。 两人甚至在最后闹到了那个地步,如今又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难道真如季延歧所说,他们在一起经历了不止一世,其中有一世便是这样的结局? 万劫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脑海里的记忆也没有再出现更多,只能作罢,等着季延歧给他答案。 季延歧被他的问题弄得有些懵。 良久,他将万劫被束缚的双手举到他面前晃了晃,“你之所以会在下面,是因为你打不过我。” “……” “你现在知道我能承受得住你的鬼气,所以提出了同房的要求,你要是能打过我,现在躺在下面的人就是我了。” “……” 确实如季延歧所说,他要是能反抗得了,也不会在下面了。 季延歧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他牢牢的禁锢在身下,哪怕他现在脑子已经清醒了,却已经错失了反抗的良机。 他原本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个,但现在也成功被季延歧带偏了。 “那我收回之前的话,今夜不用你伺候了,你赶紧把我放开。” 只要时间拖延得够久,他不信季延歧还有能力反抗得了他。 早在之前他就发现了,季延歧的实力并不是一直这么厉害,肯定是借用了什么东西,能够短时间内提升修为。 这样的方法都坚持不了太久,只要他把今夜糊弄过去,到时把季延歧压在身下也是迟早的事。 季延歧不愿为妻,他自然也不愿。 即便再爱,也不可能在初次还未定胜负前就因爱为妻。 他们既然都是强者,就该以自己的手段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各自谦让,甚至委曲求全。 爱这个东西不该如此。 他和季延歧之间,更不会如此。 大家都是各凭实力罢了,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 今晚是他棋差一招,落了下风,但只要还有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反扑。 季延歧虽然不知道万劫的想法,但从他的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他的小心思。 他当然不会就此罢手。 他现在这个机会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 要不是他有点实力,只怕万劫现在都完事带着他去沐浴了。 谁都不愿意为妻,那就只能各凭手段。 现在都发展到这份上了,想让他刹车? 那肯定不行。 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该他躺床上动不了了。 或者说,用不了下一次,只要他把万劫松开,对方就会直接把他按在床上。 他可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候犯傻。 “鬼君大人可以出尔反尔,但我不能半途而废,现在为时尚早,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共度良宵。” 说话间,他再度伏下身子,把万劫压得更紧。 万劫肉眼可见有了慌乱的神色,“你不怕我事后讨回来?” “怕啊。” 说实话,不止这次怕,他之前也怕。 他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这么强,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处于上风。 但害怕也没有用。 “你若真心想要讨回来,我就算再怕,你也不会心慈手软。” 这一点季延歧还是很清楚的。 顾寻延和他是一路货色。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只要是他们铁了心想要做的事,即便是不择手段也要办到。 反正今夜他办不办这事儿,都会有同样的结果,那他还不如办了呢。 季延歧越想越觉得有理,也懒得再说废话,直接开动。 万劫被他的动作一惊,身体再次传来那陌生却又令他分外熟悉的痛感,他狠狠的咬着牙,看向季延歧的双眼愤怒得仿佛能喷出火来。 “季延歧!你别后悔!” “后悔?”季延歧冷笑一声,身子压得更低。 听到身下的人闷哼了一声,他才继续语调暧昧的说道:“我今晚要是什么都不干,那才叫后悔。” 他说完许久,万劫都紧紧咬着牙没有再应声。 倒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在竭尽全力的压抑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季延歧看他忍得脸颊绯红,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 现在他还能忍,他倒要看看,再过不久,他还能不能忍得住。 第149章 以后就你来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季延歧的每一次触碰,都仿佛像是在万劫身上点了一把火,让他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感觉。 房间里渐渐的弥漫起一种特殊的气息,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天明,前来找人的神出已经到了门外,都被房内的动静给劝退了。 转身离开前,他看了两眼尽职尽责守在门外的魇和嵬,不由得心生佩服。 一直知道他们能忍,但没想到这么能忍。 只是神出不知道的是,在黑色斗篷之下,没人看得到的地方,这两位的脸已经红了一整夜。 刚被清凉的晚风吹散脸上的热度,不过片刻,又被屋内的动静刺激得脸颊通红。 奈何他们的主子在进屋之前,也没说让他们退下。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在这儿光明正大的听墙角。 就是听了一宿,总感觉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怎么说呢,就莫名觉得那个动静最大的声音,格外的熟悉,但他们又不敢多想,只能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 房内的动静直到日落黄昏,终于消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万劫换了一身衣衫,带着一脸肃杀,浑身寒意逼人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魇和嵬都不约而同的把脑袋默默压低,不敢直面自家主子那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万劫没做停留,出了大门就快步离开。 没过多久,就在魇和嵬同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万劫又折返了回来。 他这次回来身边还带了个人。 那人腰间挎着药箱,是专门为季延歧准备的大夫。 万劫和大夫前后脚进去,大门合上的瞬间,魇和嵬同时转头看了一眼大门。 随后又默契的转头对视了一眼,两张俊俏却格外苍白的面容上,都浮现出一丝了然。 果然是他们想多了。 那个普通凡人还是承受不住他们主子的鬼气,身体出现了问题。 如今连大夫都找来了。 看样子是伤得不轻。 这段时日,季延歧身体状况大好,那些住在万劫之地的大夫都闲得想要偷跑出去了。 现在他们主子这么火急火燎的带了个大夫过来,肯定是没掌握好力度,把人给折腾得厉害。 在这一刻,两个鬼的眼中都有了一丝对季延歧的同情。 然而事实却是,季延歧原本就挨了万劫一击,又强行唤醒自己的元神破身上的禁制,还动用了法术压制万劫,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 在接近日暮西沉的时候,季延歧就收了神通,天上的雷云也随之散去。 不用再持续消耗法术,季延歧的体力好了许多。 他本来以为万劫会在这个时候反他,却没想到对方直接躺平,还和他说:“我看你好像挺累的,这活儿应该不好干,反正这样我也挺舒服,以后就你来。” “???” 之前跟他闹得那么厉害的人是谁啊? 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他甚至严重怀疑,之前的两世,顾寻延也是这么妥协的。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什么叫做他看上去好像很累? 说得好像跟他不行一样。 他只是现在的身体有些虚弱而已,假以时日,大鹏展翅不成问题好! 季延歧被他几句话气得脸都黑了,万劫却躺得安逸舒适。 他并不是说这话故意打击季延歧,是真的觉得被伺候得不错,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此前他之所以那么强硬的想要掌握主动权,是觉得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去争取一番。 但现在尝过甜头以后,他觉得好像没什么必要去争取了。 季延歧累得满头大汗,喘得比他都厉害,看上去也不像是有多舒服的样子。 还不如他就这么躺着,什么也不干,还能尽情的体验极乐。 何况他们两个在某些东西上相较起来,季延歧还略胜一筹。 而他黑着脸出去的原因,便是季延歧做到一半,人不行了。 他正闭着眼享受,人就栽倒在他身上了。 惊得他快意全无,只能自己收拾残局。 末了,还要去帮他找大夫。 他心情能好得了才怪。 幸好季延歧没什么大事,就是身体太过虚弱,还有点……纵欲过度。 那大夫捋着自己的胡子,来回看了季延歧和万劫好几眼。 万劫看上去就生龙活虎的,走路时也健步如飞,但床上的季延歧……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那张本就白皙的脸庞愈加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整个人看上去虚弱至极,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 他忍了好半晌,胡子都快捋秃了,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数落万劫。 “夫妻之间同房,也该有个限度,季公子本就体弱多病,哪能经得住鬼君您这般折腾,您这不是要人命嘛!” “……” 万劫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解释。 然而他的样子在大夫看来,就是自知理亏,无言以对的模样。 大夫愈加来劲,“我知道您不愿让他人看到爱妻的身体,可我是大夫,您不让我查看他的身体,我怎么知道他还有没有撕裂伤呢?” “……” “这个可不是闹着玩儿,若是处理不及时,只怕是真的会要人命,您确定不让我替季公子瞧瞧?” “……确定不用,没什么其他事你就先下去抓药熬药,本尊自有分寸。” 万劫不知该如何解释,干脆直接开口撵人。 那大夫在万劫阴沉的目光中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摇着头长长的叹息一声,带着自己的药箱离开了。 等到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万劫走到床边坐下。 坐下的一瞬,某处传来些微的疼痛和不适感,他皱起眉,等那感觉渐渐消失,他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望着季延歧熟睡的面容,万劫心中五味杂陈。 季延歧说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应当也记得他在某一世,剖了他的心。 他没有把这件事提出来,是不是说明,季延歧原谅了当时的他? 如果他对季延歧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还得到了他的原谅。 那当初刺他的一剑,本就未伤他分毫,他也还了他一掌,还有何好计较的呢。 第150章 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 季延歧昏迷了两日,醒来时,恰好一个长相俊俏的青年端着一个漆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随着他越走越近,一股淡淡的药味逐渐在空气中飘散开。 这味道熟悉得很,季延歧不用看也知道那漆盘上放着一碗药。 只是这送药的人,他从未见过。 他从床上坐起身,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正好对方也走到了床前。 “季公子感觉身体如何,可有异样?” 他声音清润,说话间带着笑意,整个人看上去有种令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一看就是极好相处的人。 季延歧有些疑惑他的身份,摇了摇头之后,直接问他:“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之前都是神出给他送药过来,偶尔一两次是莫测来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不认识的生面孔来给他送药。 照理来说,不应该啊。 万劫把他看得重要,都是让自己的心腹守着煎药之后,再让他们送过来,就是为了避免有些想谋害他的鬼怪在他的药中动手脚。 这怎么让个不认识的普通人来给他送药? 那人在听到季延歧的问题之后,也没有隐瞒,而是淡笑着回应:“在下是新来的大夫,有几分医术,鬼君让在下来给季公子送药,顺便帮你看看身体状况如何。” 原来是这样。 季延歧微微颔首,表示了解。 想必这个人的医术相当高明,不然万劫不会这么放心他一个人前来。 思索间,那人往前一步,把手中的漆盘往他这边递了递,“季公子能否自己喝药?若是身子不行,在下可为代劳,喂季公子喝药。” “……” 季延歧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生了几分疑惑。 即便是神出,和他相处这么久,关系也还算不错,都从未说过要给他喂药这种话。 哪怕他身体最虚弱的时候,自己拿药碗都费劲,神出也没有提出来过。 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 还是说,只是出于大夫的习惯而已? 不应该……大夫也没有喂病人喝药的习惯? 季延歧心中疑惑,但也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他倒想看看,这人有何目的。 或者说是,万劫派这么个人到他面前来,想做什么。 他淡然的收回目光,眼睛瞥了一眼那漆盘上端放的药碗,“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能动手。” “好。”那人轻应了一声,随即换成单手拿着漆盘,另一只手拿住放在碗中的勺子,将那碗药搅拌了两下。 季延歧看着他的动作,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对方在搅拌之后,直接将勺子从碗中拿出来,倒扣在了漆盘上,随后便拿起那碗药递到了他的面前。 “季公子慢些喝,小心烫嘴。” “……” 知道会烫嘴,还把勺子给他拿出去了。 季延歧应该心怀不满的,但怎么也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只能赶紧拿过递到面前的药碗,低下头对着药碗吹气,以此来掩盖自己脸上的笑意。 果然刻在灵魂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这是顾寻延在第一世时,养成的习惯。 当时他中毒颇深,每天都要喝药,因为嫌弃药太苦,凌晏秋又每次都是一勺子一勺子的慢慢喂他喝,后来他干脆直接就自己抱着碗一口气喝了。 而凌晏秋每次送药过来,都会拿着勺子在碗中这么搅拌两下,随后把勺子拿出来倒扣在漆盘上,再把药递给他,守着他把药喝完。 如今面前这个人,身上没有一丝鬼气,长相更是和万劫沾不了边,整个人的气质和表情都跟万劫大相径庭。 让人根本无法联想到他会是万劫。 但他的行为习惯并没有掩藏好。 也不怪他,毕竟是第一次玩角色扮演嘛,不熟练也很正常。 季延歧越想越觉得想笑,脸上的笑容都快掩盖不住了,他连忙收了心思,将碗递到唇边开始慢吞吞的喝药。 他怕自己喝得太快,会因为憋笑而被呛到。 好在一碗药喝下去,他也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把空碗递过去的时候,季延歧面色如常,“不是说要帮我看病吗?先从哪里开始看啊?” 说着,他身子微微往后,倚靠在了床头,转眸好整以暇的望着假扮成大夫的万劫。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慌不忙的把漆盘放好后,坐到床边,像模像样的给他号起了脉。 季延歧耐心的等他号完脉,见他收回手,才出声问他,“如何?我不会英年早逝?” “……”对方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暂时不会,季公子可以放宽心。” “那就好,那就好。”季延歧故作庆幸的点点头,随后又一脸认真的望向他,“那还需不需要看一看其他地方?” “?” 季延歧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让假扮成大夫的万劫有些不知所措。 他来之前特意问过大夫问诊的细节,季延歧每次都是说不上几句话就开始撵人,更不会主动让人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这怎么非但没有撵他走,反而还像是要故意留下他呢? 万劫心中疑惑,眼角余光正好瞥见季延歧一直在盯着他的脸看。 他顿时皱起眉,心情有了几分不悦。 “季公子哪里不适,想要在下为你查看何处?” 他的语气变得生硬了许多。 季延歧听出了他的语调变化,知道他的心情不怎么爽利,一时之间,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明明是他自己要来找他玩角色扮演,以此来试探他能不能将他认出来,这怎么还把自己玩生气了?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季延歧正了正脸色,一脸神秘的看了看周围,甚至还探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直到坐在床边的人露出莫名的神色,他才冲着对方勾了勾手指。 一开始,对方看见他的动作还无动于衷,只是疑惑不解的望着他,并没有回应他暗示性极强的动作。 后来他装作没了耐心的样子,一把扯过对方的手臂,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 随后他便在对方皱眉不悦的神情中,压低声音说道:“想必你对我和鬼君的事早有耳闻?” 第151章 没什么感觉 说着,他往前挪了挪身子,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我这次病重,便是因为鬼君索取过度,但现在我都感觉某些地方疼得厉害,兴许是鬼君太过粗暴,做起来没个轻重……” “信口雌黄!” 季延歧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然而打断他的并不是那道带着怒意的声音,而是对方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按在了床头。 季延歧眼中划过一抹狡黠,但面上是一脸愤怒的望着他,吃力的说道:“放肆!我可是鬼君的人,你居然敢……对我动手,信不信,信不信我让我的夫君把你碎尸万段!” “好啊,那季公子可要好好的在鬼君耳边吹枕边风。” “我用你教?”季延歧翻了个白眼。 下一秒,脖子被掐得更紧,好像是故意不想让他说话一般。 然而季延歧一身反骨,越是不让他说,他就越要说。 他抓住对方的手腕,挣扎出了一丝空隙,连忙开口说道:“你谁呀你,凭什么说我信口雌黄,你……你有证据吗?” 万劫被他问得一怔,手中的力道也不自觉放松了些。 季延歧抓准时机,再接再厉,“你一个新来的大夫,又不可能知道我们的夫妻生活是怎样的,凭什么就断定我是在信口雌黄?” “……” 万劫被问得哑口无言,完全没了应对之法。 季延歧的言行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对方居然颠倒黑白,还把这事在外人面前说道。 万劫心中更加不悦,脑海里却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再度看着季延歧,对方也在一直望着他。 四目相对,他从那双笑意吟吟的眼睛里,看清楚了所有东西。 原来季延歧早就认出他来了,刚刚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故意试探他罢了。 可惜他反应慢了些,被玩弄了这么久才回味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万劫也不再装了,收回自己的手之后,身姿容貌跟着变化,最终又变回了那个一身玄衣的鬼君。 季延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这才云淡风轻的回应:“你把药递给我之前。” 说完,他挪动身体往万劫那边靠近了些,面上又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我就说了我能认出你,你偏不信,非得这般试探,如今你总该信了?” 万劫没有应声,脸色还是有些阴沉。 季延歧被他直勾勾的盯着,心中有点发毛,也不敢吱声。 两人沉默了许久,万劫才冷着声音打破沉寂。 “你说我粗暴,做起来没轻没重?” “……我粗暴,我没轻没重。” 说完之后,季延歧又凑近了些,几乎把整个人都贴到了万劫的身上。 “你还疼吗?”他问。 闻言,万劫一挑眉,目光随之下移到某处,盯了半晌才抬头,“没什么感觉,你比我预想当中要差很多。” “???” 季延歧一下子就从万劫身边弹开了。 什么意思!?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看不起他,嘲笑他不行吗? 他不过是因为受了伤,强行用了法术,这副柔弱的身躯一时之间承受不住,才会突然晕倒的。 若不是他元神足够强大,支撑住了这副身体,恐怕都撑不到天明,他还硬撑到了日暮,怎么就不行了!? 季延歧越想越气,最后干脆退回了原位,双手环胸靠在床头,生气的别过脸不再去看万劫。 万劫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 是他话说得太重了吗? 但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季延歧的表现,确实比他预想当中要差很多。 不过就以他那副柔弱的身躯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见季延歧别过去的脸上尽是委屈,万劫动了动唇,打算还是先安慰一下。 他犹豫了半晌,才抬起手拍了拍季延歧的肩膀,神色真诚的说道:“不怪你,你已经很好了。” “……” 这话一出,季延歧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委屈了。 “你不会安慰人就不要勉强了。”说着,他坚强的深吸了一口气,“我会自我安慰!你等着我身体养好了来,我不信你还能站得起来!” “好好好,我等你。” “……” 憋屈,太憋屈了。 要是在下一个世界中,小棉袄再给他找这种体弱多病的身体,他就让它从界宠变成界囚! 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这副身体缝缝补补这么多次,都还没有痊愈。 如今再这么一折腾,恐怕顿顿都得喝药没跑了。 幸好他还有万劫养着,什么名贵的药材都能为他找来。 只要他不再动用法术,每天好生吃药调养身体,他再利用灵气慢慢修行,这副身体恢复健康指日可待。 万劫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也没有再碰他,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表面相安无事,却只有季延歧心中知道有多煎熬。 那种想碰又碰不得的心情,别提有多难熬了。 偏偏万劫又喜欢抱在一起睡,他愣是一动不敢动,生怕擦枪走火,到时候一轮过,又要被嘲讽。 何况同房时,万劫的鬼体会汲取他的阳气,虽然没有被鬼气侵蚀那么厉害,但时间长了他也扛不住。 好在他身体状态恢复得不错。 不过几个月时间,之前受的伤就已经痊愈,就只剩下体弱这么一个毛病。 只要他再勤加修炼,用灵气洗涤经脉,早晚会拥有强健的体魄。 不过还有一个捷径可走。 那便是寻找一处灵气旺盛的地方,利用天材地宝修行一段时日。 万劫之地上住的都是鬼怪,最多的也自然是鬼气。 季延歧一介凡人之躯,全靠万劫护着他,才没有被鬼气侵蚀。 但那些天材地宝不怎么行。 这种东西容易被鬼气浸染失去效果。 万劫很支持他修炼,也为他寻了不少天材地宝。 但在这个鬼气冲天的地方,能派上用场的东西不多,很难为他提升修为。 斟酌许久过后,季延歧还是打算向万劫提出,要去万劫之地以外的地方看一看。 兴许能寻到什么机缘,转瞬间提升自己的修为也不一定。 第152章 让我满意了,我就戴 季延歧原本以为万劫会反对他出去,毕竟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非常强,动不动就会把他关起来,不让他和其他鬼怪有过多接触。 甚至有一次因为他和底下的侍从多说了几句话,那个侍从当场被他打到吐血,他也被直接拎回去锁了起来。 没错,就是锁了起来。 锁灵环毁了之后,万劫又炼制出了一个全新的。 给他套上之前,他还把那个金色的锁灵环拿到他面前,要他好好观赏一番。 说他专门在上面刻了花纹,比之前那个更好看,更衬他的脖子。 不是,这是好不好看,衬不衬他脖子的问题吗? 他发现顾寻延就好像跟他的脖子杠上了似的,动不动就是掐他脖子,套他脖子。 真是没有一点新意! 季延歧恼羞成怒的反抗过后,本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 没想到在他们离开万劫之地的前一天晚上,万劫就拿出了一个有新意的东西。 季延歧看着万劫手中那个精致好看的金色脚环,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抬头望向坐在床边的万劫,“我是个男人,你觉得我戴脚环像话吗?” “你试试看,很衬你。” “……” 放过了他的脖子,又跟他脚脖子过不去了是?! “我不试,要试你自己试,我还觉得很衬你呢,你怎么不自己戴。” 季延歧生气的别过高傲的头颅,说什么也不愿意尝试。 万劫沉吟片刻,看着自己手中的脚环,金色的脚环上挂着一个同色的小铃铛,看上去确实有些秀气,不太适合男子戴。 但他做的时候并未想太多,毕竟这个东西的用途是追踪位置,而非装饰。 “你勉为其难试一下,我费了不少时间和心血做出来的,这上面的铃铛还能感应你的位置,我怕出门后,发生意外找不到你。” 万劫说得诚恳,说完之后,见季延歧没反应,他把另一只手探进被子里,去摸索季延歧的腿。 季延歧往里躲了躲,神色略显不满,“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怕我出去之后就跑了。” 万劫的指尖本来都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腿,如今被他躲开,也逐渐没了耐心。 “你听话些,我不想对你用强的。” “……” 反了! 真是反了! 季延歧恼怒的扑向万劫,将他拽过来,一下子压倒在身下。 “我才是你的夫君!怎么你还反倒威胁上我来了?” 万劫对着他的一腔怒火无动于衷,还是不死心的伸手去探他的脚踝。 “这个位置是我让给你的,只要你好好表现,我什么都依你,但你现在要乖乖听话。” “……” 他怎么感觉他这个夫君当得这么憋屈呢? 他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今夜可能会气得睡不着觉。 “想让我戴是?”他笑着伸出手,手指勾起那个脚环,笑得明媚,“那你今晚主动些,让我满意了,我就戴。” 万劫皱了皱眉,不解道:“你想要我怎么主动?” 闻言,季延歧翻身从他身上下来,然后直挺挺的躺到了床上,望着他的目光晦暗不明。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什么?” “在下面不动的,未必就是被动的那个。” 话都说到这儿了,万劫要是再不懂季延歧的意思,那他就是真的无知了。 他坐起身,看着季延歧躺在他的身边,脸上带着诱惑的神色,盯着他的那双黑眸仿佛能拉丝,勾着他沉沦。 脚环已经被季延歧拿走了,现在万劫的手中空空如也,他有些紧张的动了动指尖,并没有主动凑过去。 而是蹙着眉心转过头,不再去看他。 “我不会,要么你自己来,要么就休想。” 禁欲了这么长的时间,别说季延歧忍受不了,万劫也同样的心痒难耐。 只是要让他主动去…… 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季延歧从他侧过去的脸上看到了一片绯红,自然猜到了他的心思。 他动了动身体,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另一只手环住万劫劲瘦的腰,将他带进了自己怀里。 “不会也无妨,长夜漫漫,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一步一步教你。” 万劫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半推半就的和季延歧吻到了一起。 房间里再度响起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空气也变得湿热暧昧起来。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太久,天明时刻,里面的声音便渐渐歇了。 守在门外的两个黑色身影,也在同一时刻舒了一口气。 他们都知晓鬼君今日会和季延歧一同出去,正好神出也驾着马车从天而降。 就当他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了季延歧的声音。 “我们今日还要出门呢,总得保存点体力?” 他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喘息声。 在他的话音落下后,另一道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也不是非得今日出门不可,我们大可以把时间往后推移。” 这道声音落下后,里面又陷入了沉寂。 许久过后,又传来了季延歧的声音:“就算你喜欢做这种事,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做啊!你能不能把我当个人看!?” “现在要我把你当人看了?你昨晚撩拨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如今这个局面?”万劫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不满。 门外的三个鬼听得一愣一愣的,魇和嵬还好,脸被黑色斗篷遮住,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但神出那副傻不愣登的样子就掩盖不住了。 他正维持着要下马车的姿势,听到里面的对话,这下去也不是,不下好像也有点不对。 僵持了一阵,殿内再度响起季延歧拔高的声音,“不带你这么玩儿的,你就是不把我当人看,你就是想玩死我!” “闭嘴,安静些,你这样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用的时间就会更长。” 万劫的音调中透出些许隐忍克制,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神出收回了快要接触到地面的脚,随后一拉缰绳,带着马儿调转方向,怎么来的,又怎么走了。 徒留魇和嵬两个苦命的守门鬼,继续红着脸在原地站岗。 第153章 不带这么玩儿的! 万劫放过季延歧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天一夜。 天色大亮,万劫春风满面的从殿内出来,径直离开了寝殿。 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漆盘。 漆盘之上,毫无疑问端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看着万劫将药端进来,季延歧立马裹着被子缩到了床角。 “你不会想给我灌药之后,再来一次?” 细听之下,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万劫神色未变,几步走到床边坐下,抬手对着季延歧的方向凭空一抓,便将他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季延歧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被他猝不及防的拽出来,身上的衣衫都变得格外凌乱。 敞开的领口下,白皙的肌肤上尽是青紫痕迹,显得有些狰狞。 就连那没了衣摆遮挡的修长双腿上,也是青紫交加。 好似真的经历了什么非人对待一般。 万劫望着季延歧那张带着委屈神色的面庞,心中又有了几分异样。 季延歧的嘴唇还红肿着,就连湿润的眼尾也带着微醺的绯红,整个人看上去柔弱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一番。 万劫又垂下眼睑,目光从他的胸膛一路往下,看着那曲起的双腿,眸色变得幽深。 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视线再往下移,最终停留在那纤细性感的脚踝上。 季延歧的左脚脚踝处戴着那个金色的脚环,小巧的金铃铛贴在白皙的肌肤上,衬得那脚踝愈加性感。 果然如万劫所说,这脚环很衬季延歧。 就是季延歧戴得不怎么情愿。 因为万劫强迫他继续要了一天一夜,差点把他给折腾散架了。 最后还是万劫动用强硬手段给他戴上的。 季延歧等万劫走了之后,自己尝试着取下来,没能成功。 他不知道这东西是用什么做出来的,万劫给他戴的时候,动用了术法。 反正这东西肯定不简单,他也不知道取下来会有什么后果,不过好在这玩意儿不会限制他的灵气。 听万劫之前的意思,这东西好像只是能追踪到他的位置。 那他也可以勉强接受一下。 毕竟也是万劫费了心思做出来的东西,应该也能算得上送他的第一个礼物。 心中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季延歧对这个脚环也没有太过于排斥了。 就是万劫端给他那碗黑乎乎的药,他不怎么想喝。 他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不用再天天喝药喝到吐。 这才过了多久,又得喝药。 他心中自然不愿。 奈何万劫用鬼气压制着他,他动弹不得,只能苦着脸看向他。 “可不可以不喝啊?你这副样子,老让我觉得你在里面给我下了药。” “必须喝。”说着,万劫将碗递到了他的唇边,“放心,我就算给你下药,也是下催情药,不会要你的命。” “?” 还说不会要他的命! 他这副身体像是经得住催情药的样子吗? 季延歧敢怒不能言,万劫已经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要给他强行灌药。 苦涩的药汁被灌进嘴里,季延歧难受的皱起眉,想要挣扎,身上却被鬼气环绕,双手更是被鬼气缠住,完全反抗不了。 不带这么玩儿的! 看来以后去往其他世界的时候,不止要让小棉袄给他挑选强健的身体,还得找个有实力的。 不然老是这么被动,难受得紧。 一碗药喝完,万劫替他擦了擦嘴,才挑眉问道:“现在还要出门吗?” “?”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他呢!? 这一天两夜的消耗,原来是这么个事儿! 季延歧气得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出啊,为什么不出,你可是答应了我的,难不成想要出尔反尔?” “我没想出尔反尔,只是你这身体……能走得了吗?” 说着,万劫饶有兴致的将季延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那眼神,就差把“你行不行”几个大字刻在眼睛里,钉在他身上了。 季延歧感受着那令他闹心的目光,咬着后槽牙翻身下床。 “什么叫能走得了吗!?我健步如飞!” 说完,他便迈着虚浮的步子去找衣服穿。 万劫老神在在的坐在床边,一脸看戏的神色盯着季延歧的背影。 季延歧被他盯得不自在,随便抓了一套衣服穿上,便转身催促他,“走啊,还坐着干什么,等我去扶你吗?” 刚想起身的万劫听完他的后半句话,干脆坐着不动了,“那你过来扶我。” “……” 好好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季延歧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万劫身边,伸手去扶他。 奈何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也没能把万劫拉起来。 万劫坐在原位一动不动,见季延歧气馁的松了手,他才淡然问道:“还逞能吗?” 季延歧摇头,“不了。” 活爹!你就坐着,谁能扶得起你呀!? 他忍住想吐槽的冲动,换上了一副笑脸,“夫君,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出门可好?” 等他找到一片灵气充沛的地方,吸收到足够多的灵气,修为一提升上去,到时候有万劫哭的! 他也用不着受这窝囊气。 好在万劫也没有再故意刁难,顺从的站起身和他一起出了大门。 门外只有魇和嵬守着,见万劫和季延歧出来,左侧站着的魇上前一步询问:“君上,可要备车?” 低沉的声音一响起,万劫还没应声,季延歧就惊呼了一声:“原来你会说话啊?” 合着就是面对他的时候装哑巴呗!? 魇也没想到季延歧会突然来这么一句,震惊之余,将脑袋埋得更低。 这是又打算闭口不言,不搭理季延歧了。 季延歧也懒得再多言,抬手扯了扯万劫的衣袖,“用不着坐马车?我们出去过个二人世界,有人在一旁看着也不舒服,你觉得呢?” 万劫回头看向他,一眼便望进了他满含期待的双眼。 思索片刻后,万劫点了点头,应道:“好。” 还不等季延歧高兴,面前的人忽然从他的视线中下移,随后他便被对方打横抱了起来。 不过是眨眼间,周围的景象千变万化,万劫已经带着他离开了万劫之地。 第154章 还是我自己去取吧 周围的景象很陌生,季延歧回头望去,只看见身后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森林。 想必是已经出了万劫之地外的那片森林。 他回头看向万劫,拍了拍他的胸膛,“你先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万劫也没有勉强他,把他放下后,才询问:“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先四处逛逛,打听打听哪个地方灵气充沛,又了无人烟,我们就好在那个地方停留一阵。” 万劫没有反对,极为配合的跟在他身后,随他一同往前。 这不仅是季延歧的第一次外出,也算是万劫的第一次。 两人没有乔装打扮,就这么招摇过市。 好在见过万劫的人并不多,虽然能看出他们两个人的身份非同寻常,却也没人往鬼君那方面想。 一路走走停停,没过多久,季延歧就从别人口中得知,距离他们现在这个地方不远处,有一处山谷中灵气充沛。 但因周围被迷雾森林环绕,几乎没什么人能进得去。 季延歧当即决定和万劫去那个地方瞧一瞧。 有万劫在前面开路,别说小小的迷雾森林,就算前方有龙潭虎穴,他们也能轻松自如的过去。 穿过迷雾森林之后,里面的景象别有洞天。 那个灵气充沛的山谷,其实就是凹下去的一个大坑。 至于灵气这么浓郁的原因…… 季延歧站在山崖边往下观察了一阵,猜测在这个地方,应该有一件法器。 兴许是多年前,哪位大能陨落前,把法器封印在此。 这么多年下来,封印松动,法器上的灵气外泄,才会形成如今这副模样。 若是他能拿到这件法器,有这么强盛的灵气加持,别说是强健体魄,怎么说也得多活好多年。 思及此,季延歧有些跃跃欲试,他转头望向万劫,对方也在观察下方的山谷。 兴许是感受到了他热切的目光,也回过头与他四目相对。 “这下面有东西,你想要吗?”万劫率先开口。 季延歧并不意外他能看出这里的异常,“还是我自己去取,这个法器上的灵气这么浓郁,你若是动手强取,怕是会被反噬。” 万劫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但以季延歧目前的实力来看,怕是很难将东西拿出来。 他回首再度看向底下的山谷,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正想要抬手直接把东西取出来,季延歧似乎早有预料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相信我,我先下去修炼一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帮我护法,下面的灵气太浓,我怕你长时间待在里面承受不住。” 万劫实力再强,也经不住灵气的不断冲击。 他也不知自己会修炼多长时间,把万劫留在原地是最明智的选择。 山谷中的灵气像是被什么屏障阻隔了起来,只能在山谷中游走。 待在山崖上,就不会被灵气触及。 万劫听完季延歧的话之后,沉思了片刻,随即点头应下,“好,我在此地等你。” 得到他的回应之后,季延歧暗自松了一口气。 要是万劫的犟脾气上来了,非要跟他一起下去,他修炼的时候恐怕还会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而分心。 幸而万劫还是很有分寸。 他飞身下去后,万劫也没有跟上来,只上前两步走到崖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季延歧找了个显眼的位置盘膝坐下,方便万劫能够看到他整个人。 坐下后,抬头远远的望了万劫一眼,季延歧才合上双眼开始吸取周遭的灵气修炼。 这里的灵气比他预想当中要浓郁的多,看来藏在地下的那个法器,还是个大家伙。 若不是他有强大的元神作为支撑,这些法器上的灵气还不愿为他所用。 修炼的过程倒是很顺利,就是时间有些漫长。 季延歧在山谷中修炼了半月,期间,万劫一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季延歧的身影,仿佛一尊雕塑。 时间过得越久,季延歧吸收的灵气就越多,封印那个法器的结界也逐步瓦解。 万劫即便是站在悬崖之上,也感受到了那浓郁的灵气侵袭而来。 他周身有鬼气支起屏障,那灵气一时半会也奈何他不得。 但这泄出的灵气,却引来了一些碍事的人。 他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山谷对面山崖,阳光之下,林间的迷雾逐渐消散,几个人影便裹着残留的雾气来到了山崖边。 对面的几个人一身天师道袍,一眼便能看出他们是天师府的人。 山崖下的山谷并不大,万劫和他们各自占据了一边的山崖,几乎是在对方出了森林的那一刻,也同样看到了万劫的存在。 他们可不比那些普通人,其中有道行高深的天师,一眼就认出了万劫。 惊惧之中,几人又看到了山谷下的季延歧,见灵气不断的往他身上汇聚,几人更是震惊。 他们来不及多想,出场不过片刻,就转身原路返回。 万劫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没有动身去追,只是动了动指尖,一道鬼气顺着他们的方向窜了过去。 不多一会儿,响起了几声惨叫,但活人的气息还没有消散,只是空气中弥漫出阵阵血腥味。 几人只是受了伤,并不致命。 万劫也没有再继续动手,并不是他弃恶从善想当一个好鬼,而是…… 他再度将视线落到季延歧身上,唇角勾勒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 季延歧的心意他已经知道了,但他还想再试一下。 看看他在自己的同族和同门面前,要如何抉择。 那些离开的天师,肯定会回去搬救兵。 不管是为了来对付他,还是为了来夺得底下的法器,他们都会派大批的天师过来。 这里有法器的事已经藏不住了,那些人自然也是闻着味过来的,他们不可能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拿到这件法器,说不定就有对付他的资本了。 何况,见他守在这里,也会觉得这下面的东西厉害至极,连他这个鬼君都亲自出马了。 说不定,还会倾尽整个天师府来这里。 到那时,可就有好戏看了。 第155章 现在滚,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些人也没让他等多久,不过五日,就有大批人马杀到了这里。 要知道,这里距离天师府,快马加鞭也得五日,这一去一回怎么说也得十日。 如今他们仅仅用了一半的时间就来到了这里。 看来……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来送死了。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万劫在其中看到了不少熟面孔,都是曾经和他交过手的人。 可惜,人类的寿命并不长,就算是用灵气修炼的天师,寿命也没有鬼怪长。 有好多熟悉的面孔,都已经头发花白,满脸皱纹。 他们到这里之后,并没有跟万劫叙叙旧,而是直接分成两拨人开干。 一波人应付万劫,而另一波人则是去山谷下面取法器,顺便把季延歧抓起来。 鬼君娶了个男人,还把对方视若珍宝这件事,不止在鬼界传开了,在人族也是口口相传。 天师府还曾派人去找过季延歧的家人,奈何他们不愿意过多透露,身边好像还有人在暗中护着他们,他们没有办法将人带走,才只得作罢。 如今季延歧孤身一人在山谷中,只要将他抓住,那这个情种鬼君,就会被牵制。 只要有季延歧在手中,法器和万劫的命,他们都能轻松拿捏。 所以下去抓季延歧的人,比起拖住万劫的人,要多出一部分。 万劫看着他们下去,瞧都没瞧那群冲着自己来的人。 直接一个瞬移来到季延歧的面前,将他护在了身后。 山谷中强大的灵气立马开始侵蚀他周身的鬼气,万劫皱起了眉,有些惊讶于这件法器所带来的震撼。 也不知是何等法器,竟然还未现世,仅凭外泄的灵气就能伤得了他。 还不容他细想,那些人就飞身到了山谷中。 不算太大的山谷里,立满了天师府的人,还有一部分人守在山崖上,像是在布阵。 为首的老者走到最前方,冷笑着看向万劫,“这可是你自投罗网,怨不得我们。” 他本来还愁用什么方法把万劫逼下山崖,没想到他自己跳进来了。 那他们就可以按照原计划,在山崖之上布阵,将万劫牢牢困住。 只要将他困在这里,接下来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他们这么多人,而万劫身边没有四大护法,也没有其他鬼王,就一个在天师府修行了几天的普通人。 哪怕对方有心向着万劫,也无济于事,甚至还有可能会和万劫一同葬身于此。 但他们太低估万劫的实力了。 万劫没有跟任何人废话,给季延歧设下一个结界后,直接拿出怔灵剑杀进了人群。 围攻他的天师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却还是反应极快的和他缠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山谷中灵气和鬼气混杂在一起,争得你死我活,谁也没能占到上风。 万劫以一己之力对付在场的所有天师,表现得依然游刃有余。 他时刻用余光关注着季延歧的动向,除了看有没有人偷偷靠近他之外,还在观察季延歧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闭关入定的人一心沉于修炼,几乎不会关注外界的事。 除非外面有什么大动荡。 如今这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季延歧也该醒了。 万劫看到季延歧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勾唇一笑,直接转攻为守。 在察觉到季延歧即将睁眼的那一刻,万劫放弃抵挡,接下了面前的攻击,身体疾速后退,最终在季延歧面前停下。 他的身体顿住,前方的攻击可没有丝毫迟疑。 眼看那几个有点道行的天师攻到眼前,万劫只感觉腰间一紧,他便被人从后面环住了腰。 后背贴上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身后的人,便被带着往侧面一转,让他躲开了面前的攻击。 就在他疑惑季延歧要如何接下面前几人的攻击时,山谷中狂风骤起,灵气源源不断的往季延歧手中汇聚。 季延歧沉着脸,一手紧紧抱住万劫的腰,侧着身子将他护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在身前虚握成爪。 随着灵气的不断汇聚,那件法器的轮廓也在他手中闪现。 那些人攻到面前的一瞬间,季延歧手中法器完全凝聚成型。 他收紧五指,抓住手中的那把扇子,举到面前横扫而过。 强大的灵气喷涌而出,将面前几个人全部击飞。 那些天师见此情形,都停下了攻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良久,才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天师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季延歧手中的扇子上,那把扇子看上去极为普通,但上面的灵气格外强盛,一看就是极品法器。 没有人不想得到这种极品法器,在场有不少人看得眼睛都红了。 季延歧只是云淡风轻的拿着扇子扇了两下风,语气淡淡,“你们要是现在滚,还有活命的机会。” 众人都被季延歧这嚣张的态度惊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有人冲了出来。 那人看上去和季延歧年纪相仿,季延歧对这个人也有一点印象,应该是当初在天师府修行的时候认识的人。 对方一站出来,就满脸怒意的瞪着季延歧,“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和同门说话的吗?难不成你要护着一个鬼怪?” 季延歧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愣是没想起来他是谁,只觉得有些眼熟。 但也没有过多搭理,只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说:“关你屁事。” “你……”那人一噎,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一个年长的人从他身后走出来,将他推到了一边。 那人走上前之后,目光就一直盯着季延歧手中的法器,眼中是难以掩盖的渴望。 “你可想好了,你今日若是护着一个鬼怪,便是与天师府为敌,到时我们绞杀这个鬼怪的时候,误伤了你……也是你自作自受,明白吗?” 说话间,他眼冒精光,恨不能把算盘拿到明面上来。 他这话意味明显,就是在告诉季延歧,会把他和万劫一同解决,然后夺了他手中的法器。 季延歧自然不会被他的话吓到。 相反,他冷嗤一声,笑着说道:“你们也要想好了,我这法器刚拿到手,还不怎么会掌控,若是不小心伤了你们,也千万不要怪我。” 第156章 誓要把尊严全部捡回来 季延歧这话已经表明了立场,那些人也没有再劝他,甚至巴不得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的夺宝。 看着所有人都带着一身杀意冲过来,季延歧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随后把万劫往后推到他此前坐的位置上。 “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别乱动,剩下的交给我,好吗?” 比起刚刚面对那些人的态度,季延歧现在的声音和表情都温柔得多。 万劫坐在那块石头上,顺从的点了点头,“你小心些,他们人多势众。” “嗯,我知道。” 人多势众又如何? 若他们只想夺宝,他大可以把东西交给他们。 但他们想要动万劫,那就不行。 这次换他给万劫设下了一个结界,不止是为了防范那些天师,也是为了帮他阻拦灵气的侵蚀。 他刚刚的话也确实没说错,才拿到手的法器,还不能掌控自如,依然有灵气泄出的情况。 若是没有结界护着万劫,他很有可能会误伤到他。 现在把人护上了,他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转身面对那些攻过来的天师时,季延歧扬起一抹肃杀的冷笑,抬手将手中的扇子合上。 白色的扇子被合上后,顶端灵气汇聚,逐渐凝聚出雪白的剑刃。 扇子眨眼间成了剑柄,锋利的剑刃映着季延歧泛着寒意的双眸,里面杀意尽显。 体内有了足够多灵气的他,修为大涨,又有法器加持,和他多年来的血战经验,这些人根本不够他看的,将他们全部杀光也是迟早的事。 季延歧原本是没打算留活口的,毕竟他做活阎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却没想到在最后,会是万劫拦下了快要杀红眼的他。 “好了,可以了,剩下的就留着,反正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季延歧拿剑的手被万劫握住,那些被打得半死的人,见季延歧这个比鬼还可怕的人被拦住,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原地。 甚至有些修为高深点的天师,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只留下了那些修为不算太高,身受重伤的人还在奋力挣扎。 季延歧低头看着万劫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眸色幽深,“为什么不让我动手了?是我的表现还不能让你满意吗?” 他从醒来时就知道,万劫做这一切不过是在试探他。 所以他也一直很配合。 万劫想要看的,他都会满足。 “其实你用不着试探,我的立场就是和你并肩而立。” 不管面对的是谁,他都会和万劫站在一起。 可以这么说,认识顾寻延之后,若他是杀人如麻的大反派,那他便是他手中最利的刀。 若他是守护苍生的救世主,那他便会为他铺平所有的路。 顾寻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会是什么样的立场。 这一点毋庸置疑。 万劫要他放过剩下的人,他自然也不会再动手。 手中的剑转动两圈,锋利的剑刃随着灵气消散,季延歧收回了那把扇子。 万劫还因为他那段话呆愣当场,他轻笑一声,倾斜身子撞了他的胸膛一下,“发什么呆呢?” 被他撞了一下,万劫从惊讶欣喜中回过神,随即不由分说的捧起他的脸,直接吻上了他的唇瓣。 季延歧那没有丝毫犹豫的态度令他心情激动,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是季延歧,那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他无法表达,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尽情诠释。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季延歧干脆将扇子抛向空中,设下结界将他们笼罩其中。 而那些还在奋力挣扎着逃跑的人,则是被一道强大的灵力弹出了山谷之外。 季延歧并不关心他们被弹飞之后是死是活,只要在此时此刻不打扰到他和万劫便好。 而在结界之下,周遭的血腥气逐渐消散,地上有色彩斑斓的小花朵破土而出,将之前打斗的痕迹全部掩盖。 季延歧小心翼翼的将万劫放倒在地上,衣衫尽褪的万劫红透了脸,在这一刻如同那些花一般娇艳欲滴。 这一次,季延歧誓要把他的尊严全部捡回来! 刚刚的打斗虽然消耗了不少体力,但还有法器中的灵气可以利用,他这次有信心让万劫哭着求饶。 从天明到暮色笼罩,再到日上三竿,如此循环往复几次,季延歧非但没有停歇,反而越战越勇。 反观万劫,已经红了眼眶,隐隐有些泣不成声,再也嚣张不起来。 季延歧扬眉吐气后,别提有多神气。 末了,他将人搂在怀里,指尖划过万劫身上的青紫痕迹,感受着指尖下,对方的轻颤,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色。 “以后还敢说我差吗?” “……”万劫抿着唇,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没有应声。 被折腾了这么多天,他的嗓子早就沙哑得不像话了,现在根本不想再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的季延歧反而笑容更深,指尖还在不老实的到处撩火,大有再战三百回合的打算。 万劫被他撩拨得脸颊滚烫,终于忍无可忍的抓住了他那只作乱的手。 “好了,再磨蹭下去,那些人又该找上来了。” 之前逃跑的那些人,说不定还会去搬救兵来,他们待在这里终归不是太安全。 若是天师府联合一些散修倾巢而出,仅凭他们两个,怕是也难对付。 季延歧自然知晓这一点,所以也只是指尖撩拨,并未有下一步动作。 既然万劫现在催促了,他也收回了手,转而为他穿上衣服。 “接下来要回万劫之地吗?”季延歧柔声询问。 万劫神色微动,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四处走走,不急着回去。” 季延歧从他的脸色中看出了些许不对味来,“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要去解决?” “嗯……”万劫沉吟了片刻,略显心虚瞥了一眼季延歧的脸。 “先帮你找延长寿命的方法,顺便……找一找驻颜的法子。” 万劫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几个老头,初见他们时,对方都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这才多久,就成满脸皱纹的老头子了。 季延歧只是个普通人,过不了多久,也会如此。 一想到这儿,万劫就觉得有些头疼。 第157章 你不是说有来世吗 季延歧不止会老,还会死。 而他不知还能活多少年,季延歧的出现,不过只是占了他漫长岁月中,转瞬即逝的一段时间而已。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他也在暗地里寻找方法为季延歧增长寿命,但都一无所获。 如今说出来,也是觉得以季延歧的能力,说不定会有方法。 季延歧在万劫说出口的时候,也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但他这一世都算是从法则眼皮子底下偷来的,寿终正寝就不错了,要是再延长寿命,怕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先被法则一道雷劈下来送走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万劫解释,只能将他紧紧的抱进怀里,鼻尖抵在他的脖颈处,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的清冽气息。 良久,他才在那白皙的脖颈上轻啄一口,说道:“驻颜之术倒是能去寻,延长寿命的话,就顺其自然。” “为何?你不想跟我一直在一起?” 万劫有些激动的从季延歧怀里退了出来,脸上带了几分愠怒。 季延歧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啊,我们既然有前世,也会有来世对不对?” 万劫神情松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季延歧,“来世……我就不记得你了。” “没关系,我记得你,我去寻你就是,你不用担心,不管有多少来世,我们都会在一起。” 万劫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季延歧直接凑到他面前,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之前那个梦境你也看到了,你走了之后,我就紧跟着你来到了这里,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我对你的感情?” 万劫沉吟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信。” “……” 好了,这下换成他不信万劫刚刚的话了。 “你犹豫了,你肯定是不信我!” “嗯……” “你说什么?你真不信我?” “没有啊,看你表现。” “……好好好,那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看,可别冤枉了我。” …… 两人在拌嘴中离开了那片山谷。 出了森林之后,两人都变幻了样貌,免得暴露踪迹,引来天师府的人。 寻找驻颜之术的过程并不简单,人类寿命本就短暂,即便是以灵气修行,也活不了多少岁月。 季延歧有灵气支撑,衰老得不算太快。 历经几年时间,在万劫的帮助下也寻到了驻颜之术。 只是延长寿命的方法始终找寻不到。 最初的一段时间,万劫肉眼可见的焦躁难安,后来在季延歧的温柔安慰中也逐渐放下。 与其每天担惊受怕,想着季延歧什么时候会死,还不如享受当下。 之后的两人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在万劫之地待够了就出去游山玩水。 季延歧还特地去了一趟苏词的地盘。 对方已经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鬼王,那气势都快赶上万劫了。 若不是他没有反心,万劫和他都有得忙的。 不过,看到苏词的成长这么快,季延歧也安心了些。 他虽然已经有了很高的修为,但在这个世界中的设定是普通人,寿命也该和普通人一样,只有短短百年。 几十年的光阴一过去,他就会死去,万劫为了和他有来世,肯定也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时间。 到时万劫一死,就该苏词顶替他的位置,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了。 离开苏词的管辖地之前,季延歧单独和他聊了几句,无非就是暗示他以后接替万劫的位置。 说完之后,道别的话还没说出口,吃味的万劫就把他给拽走了。 两人又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生活,直到季延歧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灵魂不受控制的要脱离这副身体,他们才一同回到万劫之地。 季延歧又变成了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事事都要万劫代劳。 两人之间的氛围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万劫变得沉默,总是望着季延歧出神。 晚上也不再陪着季延歧一同入睡,而是整夜整夜的守着他。 季延歧看得心疼,拼着最后的力气将他拉进怀里,柔声安慰,“你别这样,搞得我都不舍得走了。” “你不是说有来世吗?又怎么会舍不得。” 万劫趴在他的怀中,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季延歧抬手抚上他的脑袋,无奈的叹息一声,“别难过了,我会等着你一起离开这里的,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真的?” “真的。” “你不会又认不出我?” “……不会的,我现在一眼就能认出你来了,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万劫自从不再纠结他什么时候会死的事,就开始隔三差五的跟他玩角色扮演。 说是为了锻炼他,好让他在之后的世界里,能够一眼就认出他来。 季延歧也不负所望,还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现在别说他的行为习惯了,哪怕是他看过来的一个眼神,不管是深情的,还是冷漠的,亦或者是仇视和厌恶,他都能分辨。 深爱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睛仿佛会说话,能够传递所有情绪。 即便是遗忘了那段感情,也会在重逢时,露出别样的情绪。 季延歧一直记得他和万劫相见的第一眼,对方那一眼万年的深情。 下一世,就该换他来上演一眼万年了。 这一世,和万劫相守了几十年,也足够了。 …… 季延歧是在万劫的怀中离开的,离开的时候只带起了一阵风,拂过万劫垂在脸侧的发丝。 万劫没有按照和季延歧的约定,在他死后就将他的尸体下葬。 而是把他的尸身放到了他早就准备好的冰棺中,没日没夜的守着他。 已经完全脱离了身体的季延歧,以一副魂体的模样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万劫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他的身边有一团白光在不停的闪烁,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提醒。 「大人,我们还要再等下去吗?」 季延歧沉默良久,才无奈的叹息一声,「这才刚开始呢,恐怕得等个千百年的。」 「什么!?」小棉袄惊呼一声,闪烁的光芒都更频繁了些,「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啊?」 「啧。」季延歧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第158章 是他太草率了 小棉袄不吱声了,委屈得周身的光芒都淡了些。 它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不委屈的时候。 最开始听从季延歧的吩咐出去寻找那股熟悉的气息来源于何处,好不容易找着了,发现就在季延歧身边。 正当它想回到季延歧身边的时候,发现那个地方被结界笼罩,它根本进不去。 最后只能离开另寻他法。 等它好不容易找到方法回来,发现结界已经没了,可它根本没办法近季延歧的身。 守在季延歧身边的那个鬼王道行高深,一察觉到它的靠近,就释放鬼气将它拦下,甚至还差点要了它的命。 它没有办法,只能躲得远远的,等着季延歧主动想起它,将它召回身边。 可它左等右等,等到季延歧死了,它都没有受到召唤。 好在季延歧死了之后,那个鬼王才没有再阻拦它。 季延歧灵魂离体后,它也终于和他搭上了话。 就是季延歧一直对它爱搭不理,只盯着那个鬼王看,一看就是好几天。 现在更是得知,季延歧要在这个地方以魂体的方式停留这么久,小棉袄委屈中又有些不知所措。 它是奉法则之命带季延歧穿梭世界,按理说,季延歧在这个世界中身死,就该立马前往下一个世界。 如今要在这里停留千百年之久,它又该如何跟法则交代? 正一筹莫展之际,季延歧突然出声:「小棉袄,帮个忙。」 「大人您说。」小棉袄立马将法则抛诸脑后,回应得不要太快。 「我用过的那副躯体,左脚脚踝上有一个脚环,在脚环上有一个金色的小铃铛,你帮我取下来放在你那里。」 「啊?」 白色的光团猛地闪烁了一下,可见小棉袄有多震惊。 「大人,不管是小世界还是大世界,里面的东西都不能带出去的。」 季延歧自然知道这个规则,但他就是觉得,那个脚环上的铃铛意义重大,不止是因为这是万劫送给他的第一件东西。 而是觉得这个东西和顾寻延有关。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就仅凭这几十年的相处,和他有意无意的试探,总感觉这个东西,是万劫用自己一部分魂魄做出来的。 万劫这个鬼王的魂魄已经被顾寻延吞噬了,所以万劫的灵魂,就是顾寻延。 若这个脚环的铃铛中真有顾寻延的一部分魂魄,那他无论如何也得将这个东西带走。 即便是没有,他也可以留在身边做个纪念。 反正又不坏事。 「你放心去拿,法则不会管这种芝麻大的小事。」 季延歧说完,抬手拍了拍那个光团,将小棉袄往前推了些。 小棉袄也知道法则不会管这种小事,尤其这事儿还牵扯到季延歧,法则更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它不敢去万劫面前抢东西啊! 它差点死在对方手里,好不容易不用和他打交道了,如今又要上去明抢,它怕是活不成。 「大人……」 「去,他不会再对你动手了。」季延歧说得信誓旦旦。 小棉袄一愣,听进去话的同时,又疑惑季延歧怎么会知道它在担心什么? 「大人,您怎么知道他对我动过手?」 「……猜的。」 其实从小棉袄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万劫对它动了手。 但是因为万劫并没有下死手,所以他也没有多管。 毕竟,他也不想身边多一个电灯泡,阻碍他和万劫相亲相爱。 小棉袄自然是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但奈何自己只是一个宠物,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只能憋屈的服从命令。 季延歧见那光团不情不愿的往前飞,颇有些好笑的又拍了它一下。 「好了,收收你的情绪,等回到墟境,我帮你寻些天材地宝,助你修成人形。」 他的话音刚落,面前的光团「咻」的一下就射了出去。 好似生怕晚一秒,季延歧就反悔了一样。 界宠几乎无法靠自己修成人形,除非是有天材地宝的堆砌,才有成功的机会。 季延歧既然允诺给它,就一定会帮它修出人形! 小棉袄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它飞出去之后,褪去身上的光芒,逐渐露出本来面目,落到了冰棺之上。 万劫原本还在出神,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团胖乎乎的白色东西,便收拢了心思,转头看向了那边。 一只浑身雪白,胖得像个小雪球一样的小鸟站在季延歧的尸身旁,正歪着脑袋,用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盯着他。 万劫皱了皱眉,正欲将其赶走,却见这只小鸟转身就开始啄季延歧脚上的长靴。 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幕的季延歧直抽嘴角。 是他太草率了。 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他本来以为自己身死过后,那个铃铛就能轻轻松松的取下来。 如今看来,就凭小棉袄那张小嘴,不知道要啄到何年何月。 季延歧最后只能转头看向万劫,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好在万劫不负他所望,在小棉袄笨拙的动作中,看了片刻后,便开口询问:“是他让你来的?” 小棉袄的动作顿住,歪着头思索再三后,对着万劫点了点头。 万劫没有说是谁,但它能看出他和自己的主人关系不一般,所以这个“他”应该就是指的季延歧。 得到它的回应,万劫神情微动,嘴唇轻轻的抿了一下,随后一言不发的抬起手。 那摊开的掌心中赫然出现一个金色的小铃铛,万劫把手往小棉袄那边递了递,“拿去。” 小棉袄没有第一时间接下,而是转头看了一眼季延歧。 见他点了点头,这才扑腾着翅膀飞过去,叼起那个铃铛就飞身化作一团白光消失不见。 它甚至都不敢在万劫的手中停留,生怕对方五指一合,把它给掐死。 而万劫在它消失后,转头看向了半空中。 那是小棉袄刚刚看过的地方,也是季延歧所在的方向。 万劫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知道在那个地方,有一双眼睛也在看着他。 他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收回目光,转身又看向了冰棺中那具保存完好的尸身。 第159章 因为他们一直形影不离 小棉袄把东西拿回来之后,欢快的在季延歧身边绕了几圈。 还不等它邀功,空间突然出现了裂隙,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季延歧身侧。 星简还是那一身亮瞎眼的金色华服,一出场就格外的张扬。 “季延歧,你在这儿赖上了?” 季延歧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向下方的万劫。 “不一定,有可能下一秒就走了。” 小棉袄:“?” 之前不还说要等个千百年? 它听错了? 不等它多想,星简又再度开口:“你还指望着他一个鬼王能为你殉情啊?” “不好说,有可能下一刻就殉情了。” 季延歧还是语气平平,让人听不出喜怒。 星简却冷嘲了一声,“他要是真想殉情,也不会到现在还活着。” 季延歧却不以为然,他观察了万劫好几天,也发现了一些异常。 最明显的便是,万劫一个鬼王,根本不用睡觉,却每天都会睡上好几个时辰。 更奇怪的是,万劫全程都睡得很不踏实,但又没有因此中途醒来,而是每天都至少睡满那么多的时间才会醒。 就好像并不是在睡觉,而是陷入了某个幻境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兴许,在他身死之后,万劫是受到刺激,想起了前两世的事情也不一定。 但不管真相如何,他感觉万劫不会让他等太久。 这两日,万劫明显睡过去的时间要长得多。 走马观花的两世也该看完了。 星简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下方的那个身影站了起来,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躺进了冰棺。 “他不会真的想殉情?”星简顿时感觉不可思议,转头一脸震惊的看向季延歧,“你居然真的能遇到真爱!?” “……” 季延歧无语的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随后瞥了一眼他身旁的月繁,“你都能找到真爱,我为什么不能?” 星简也跟随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月繁,对方一脸高冷,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他当即冷哼一声,高傲的别过头不再做声。 季延歧颇有些好笑的收回目光,继续看向下方的景象。 万劫躺在冰棺中,目光略显空洞的盯着上方。 良久,他才转头看向了季延歧的方向。 那一眼,难以克制的痛苦倾泻而出,里面夹杂着内疚和无尽的悲伤,周遭的氛围都在这一刻变得压抑起来。 季延歧对上那道目光的瞬间,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万劫,也不是他认知当中的顾寻延。 这样的神色,他从未见过。 顾寻延身上还藏着太多他不知晓的秘密,或许这就是促使他露出这副神色的真正原因。 或许,在他以往那段漫长的岁月中,曾经有过顾寻延的影子。 只是不知因何原由,他忘记了那段记忆。 不过也无妨,他并不在意过去如何,只想享受当下。 天道的寿命太长了,他若是一直活在过去,怕是十个脑子都装不下那么多记忆。 所以于他而言,只有当下最重要。 万劫也确实如他想的那般,为了他殉情了。 他将自己那把怔灵剑捏了个粉碎,随着怔灵剑的消失,万劫的身体也开始逐渐消散。 星简在一旁看的啧啧摇头,“真狠啊,把自己给挫骨扬灰了。” 是了,那把怔灵剑,是万劫用自己的骨灰做出来的。 怔灵剑毁,万劫也便死了。 季延歧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那把剑是万劫最重要的东西。 难怪当初他偷剑逃跑的时候,对方那么快就追上来了。 后来他们在一起之后,万劫还想将这把剑送给他。 他当时没有收,因为怕万劫没了佩剑跟人交手会吃亏。 不过,后来这把剑也几乎都在他的手中。 因为他们一直形影不离。 万劫的身体消散之后,一道红光冲破天际,速度快得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没影了。 别说季延歧愣住了,就是星简和月繁也愣了片刻。 须臾,星简突然朗声笑了起来。 等到他笑够了,才压下嘴角说道:“我还以为他殉情后会留下来和你见一面,没想到他直接就走了,这就是你说的真爱?” “……”季延歧看着顾寻延离开的方向,动了动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总感觉,顾寻延好像是在刻意躲着他。 按理来说,顾寻延在世界中借用的身体死了,灵魂脱离出来,就会恢复所有的记忆。 他们历经了三世,好像后面两世,顾寻延都是迫不及待的自己前往了下个世界,根本没有要和他见一面的打算。 这次更是明知道他在这里等着他,反而跑得更快了。 他有那么吓人? 不行……总得找机会逮着他一次,好好问个清楚。 既然顾寻延已经从这个世界脱离,去往了下一个世界,他也该跟上他的步伐了。 离开之前,季延歧转身对着月繁微微颔首,“多谢相助,等我回到墟境,再做答谢。” “不用,这是法则允许的,你这一次的任务算是成功,毕竟寿终正寝也是一种死法。” 月繁声音淡淡,说完之后,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下个世界就要靠你自己了,上面的那些老家伙也在准备对付我和星简,我们抽不开身,但可以帮你拖住他们一阵。” “好。”季延歧点点头,随后抬手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咒,推到月繁面前。 “这个符咒在我的书房当中使用,可以拿到一些法宝,你们先拿去对付他们,不够的话,下个世界我死了之后,你们再来找我。” 星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当法宝是批发的?”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的法宝还真就是批发的。” 他可是一路杀到墟境的,收集的法宝自然不在少数。 何况他在墟境中也没少动手,那些被他杀了的人,他们手中的法宝自然都进了他的口袋。 星简像是也想起来了这么一回事,他无语凝噎了一阵,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月繁看着他轻笑了一声,随后回首将那个符咒收下,“你此去多加小心,我们尽量把人拖住,让你能顺利完成任务。” “如此,便多谢了。”季延歧抬手抱拳。 月繁也抱拳回应:“不必言谢,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 月繁和星简离开后,季延歧转而拍了拍小棉袄,“走,跟着刚刚那个灵魂走。” ———————— 圣诞快乐宝子们~ 在此感谢园礼宝贝送的大保健~感谢辞归又无书宝贝送的角色召唤、灵感胶囊、催更符、啵啵奶茶~ 感谢每个支持我的宝贝送的礼物,谢谢~非常感谢~(≧?≦)\/ (下个世界开启末世副本,疯批科学家和他的丧尸儿砸!) 第160章 怎么会有万人迷光环? 从小世界中脱离后,小棉袄便带着他前往下一个世界。 他还记得自己的追求,所以在路上就跟小棉袄说好了,让它帮忙找个身强体健、实力不俗的身体。 小棉袄有些犯难,季延歧原本的要求是找个干净的身体,光是这一点要求就很难满足,除非是找个小孩儿的身体就相当容易。 季延歧又不乐意当个小屁孩。 如今又加了条件,它就更难了。 毕竟它还需要为季延歧把关,为他安排从未体验过的死亡方式,能让他顺利完成任务,早日结束流放生涯回到墟境。 现在这么多的条件叠加在一起,就会出现更多不可控因素,只怕会影响任务进度。 小棉袄也没有隐瞒,将利弊都和季延歧讲了一遍。 季延歧丝毫不在意其他,只关心小棉袄给他找的身体干不干净,实力强不强。 反正他的流放生涯也已经接近尾声,和顾寻延相爱三世,他有两世都完成了任务。 再过不久,他的任务进度也该全部拉满了。 就算有一两个世界中的任务不成功,也无伤大雅。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顾寻延。 「小棉袄,你既然能感受到我的气息在哪里,干脆将我带到那个地方,就近找一个合适的身体给我用就可以了。」 「……」它有理由怀疑季延歧是在刁难它。 叠加了这么多条件的身体本就不好找,如今又加了一条最难的,它这活怕是干不下去了! 就在小棉袄气呼呼的想要讨个说法的时候,季延歧不急不缓的开口:「这次算欠你一个人情,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 「好嘞!大人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它就爱这种明码标价的交易! 只要有交易,它就有动力,季延歧提出的条件它都能竭尽所能做到最好。 追寻那道气息来到附近时,小棉袄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可用的身体。 它赶紧带着季延歧穿过人群,将他的灵魂融入进那个刚刚断气的身体里。 「大人,刚死的!身体还热乎着呢!」 「……」 季延歧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景象,就连他要用的那副身体是何模样都没看清,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耳边太过吵闹,让他的心情都变得烦躁起来。 应该是他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死了,那些守着他的人在哭哭啼啼。 其中有男有女,可见原主非常受欢迎。 「小棉袄,把记忆传给我。」 「好的,大人。」 小棉袄的办事效率很高,不止把记忆全部传输给了他,还将他之后的死亡方式也一并传输了过来。 季延歧有些头疼,但表面并未表现出来。 他还没有消化那些记忆,现在贸然活过来,面对周围的人又不好应付。 毕竟这个世界有些特殊。 是一个丧尸和各种怪物横行的末世。 人死之后再当场活过来,怕是会被当做异类抹杀。 他不敢冒险,只能选择先消化记忆,掌握目前的情况之后,再另做打算。 在记忆中,这个末世已经延续了三年之久,不管是丧尸还是那些异变的动植物,都已经开始觉醒异能。 原主在末世之前就是一个成功人士,头脑和颜值双双在线,追捧他的人不在少数。 末世之后,原主更是比他人先觉醒异能,拥有了雄霸一方的实力,还帮着自己的亲爹建立了一个基地。 自此,追捧他的人更多。 几乎每个看见他面容的人都会对他产生好感,更是有不少人折服在他强悍的实力之下。 照这种情形看来,原主好像是拥有万人迷光环。 这种光环一般是属于气运子的,但气运子又怎么会意外死亡呢? 何况之后他的结局也是死亡,并非是带领人类在这末世当中活了下来。 既然不是气运子,又为何会拥有万人迷光环? 季延歧没想明白,索性直接问小棉袄,「你找的这副身体,怎么会有万人迷光环?」 问完之后,好半晌才听到小棉袄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我去查一查?」 「……」 季延歧一噎,他正想着找什么理由把小棉袄打发走呢,没想到它倒是主动提出来了。 「行,你去好好查查。」 「好的,大人!」 小棉袄斗志满满的离开了。 季延歧也差不多消化完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之所以会在这里意外身亡,是因为听说这里出现了有晶核的丧尸,所以带队前往这里来找那只丧尸。 晶核是顺利拿到手了,但在他们要动身返程的时候,原主被人偷袭,一枪打穿了胸膛,就这么死在了这里。 那个偷袭他的人并未现身,他们队伍里的人也一直没有找到人在哪里。 如果他现在直接跳起来说自己没事,不仅他的队友会起疑,恐怕那个躲在暗处想要他命的人也会再次动手。 可若是一直这么装死,他的队友们可能会抛下他的尸身离开。 在这个末世当中,每个人活得都不容易,自己的命都很难保全,又怎么会带一具尸体上路。 要是顾寻延就在他的这群队友当中,那他岂不是就要和他错过了? 看来装死行不通,还是得站起来硬刚。 虽然在这个乌烟瘴气的末世中没有灵气可以利用,但架不住原主有异能啊! 他被人打穿胸膛并非是实力不济,而是躲在暗处的人太鸡贼,用的武器也非常高端,并不是普通的枪支,而是经过改造后,携带了某种特殊能力的枪。 面对暗处有高端武器这种情况,只能先将人找出来,这样才好解决。 对方没有对其他人动手,很显然就是想要他的命。 这应该能算是万人迷光环的一个弊端。 有一部分人是不会受到光环影响的。 而这部分人,就是为了制造冲突,加强万人迷光环的效果。 他们伤害拥有万人迷光环的人,就会让那些受到影响的人产生极强的保护欲。 就比如原主受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用身体帮他筑起一道人墙,让偷袭他的人不能再伤他分毫。 第161章 这确定不是马屁光环? 但越是如此,冲突就会越深。 那些想要他命的人,只会下手更狠。 而拥有这个光环的人,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并且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直到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再没人能伤得了他半分。 所以说,这个万人迷光环应该是气运子的,而非属于他这个会意外死亡的炮灰。 季延歧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小棉袄太急躁了,给他搞了个气运子的身体。 但原主也确实是死透了,即便是刚刚断气,灵魂也已经没了。 哪怕原主有治愈系异能,也不能死而复生。 不过,他倒是可以利用这个理由。 他先是故作难受的闷哼了一声,周遭那些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他索性也不再磨蹭,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睁开了双眼。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季延歧快速的扫过他们的脸,记忆中那群队友的面孔和他们对上,但其中并没有顾寻延。 这些人的神色过于单一,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一点爱人复生的喜悦都没有。 顾寻延的灵魂强大,哪怕不会记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但看向他的目光中也会有一丁点情绪泄露出来。 这点情绪甚至连他本人都不会发觉,但季延歧被万劫锻炼了一辈子,能够轻轻松松的一眼就分辨出来。 面前的这些人显然不是他要找的人。 季延歧顿时有些失望,早知道就装死好了。 失落的情绪刚刚浮上心头,季延歧忽而想起了什么,霎时间眼前一亮,觉得自己又能行了。 如果这些队友不是他要找的人,那这个地方就只还剩下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躲在暗处偷袭他的那个人! 不管对方究竟是不是顾寻延,反正他也是要将对方引出来的。 季延歧不再多想,挣扎从地上起身,在众人依然惊讶的神色中,一脸轻松的说道:“把你们惊讶的嘴巴合上,不就是觉醒了治愈系异能么,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这话一出,围着他的一圈人,嘴巴张得更大。 觉醒了一个异能就是令他们望尘莫及的存在了,如今又再度觉醒了另一个异能,怎能让人不惊讶? “歧……歧哥,你太强了!现在觉醒异能的人都还少之又少,你居然又觉醒了一个异能!” “是啊!看来我们都跟对人了,有歧哥在,我们一定能灭光所有丧尸!” “对对对,歧哥一定能带我们称霸世界!” 季延歧:“……” 这确定不是马屁光环? 还灭光所有丧尸称霸世界,你们歧哥都已经噶了。 季延歧懒得跟他们废话,反正原主也是个高冷的人。 他直接切入主题,“还有人躲在暗处,你们先离开,我想办法把他引出来。” “我们不能走!” “对!我们要跟歧哥共进退!” “歧哥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季延歧:“……” 是真无语啊! 这不是拖不拖后腿的问题,关键是有这么一大群人在,他还怎么追老婆? 把人吓到不出来了怎么办? 总得制造点机会单独相处!? 季延歧感觉自己头疼得很,这什么破光环不要也罢。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不远处传开了丧尸的嘶吼声。 众人立马转头看向了声源处。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村庄,这里的人口并不多,所以丧尸的数量也很少。 但听刚刚的声音,来的丧尸不在少数。 而在刚刚的嘶吼声之后,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丧尸的吼声。 他们现在,好像已经被数量庞大的丧尸群给包围了! 这个认知让在场的人都慌乱了起来,只有季延歧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这个团队总共只有八个人,有异能的就只有季延歧一个人。 其他人虽然没有异能,但也不算太弱,在射击方面还是很有实力的。 可就算实力再强,也总有弹尽粮绝的时候。 他们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丧尸。 更何况,那些丧尸当中,还有几个速度奇快的丧尸。 这一看就跟那群行动迟缓的普通丧尸不一样。 显然是脑子里形成了晶核的丧尸。 这种丧尸极难对付,原主之前对付那一个都显得很吃力,如今来了好几个,只怕他们会全军覆没死在这里了。 季延歧大脑飞速运转,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应对之法。 只能和已经冲上来的变异丧尸打了起来。 原主觉醒的异能是冰系,他只能一边打,一边把丧尸往有水的地方引。 他目前的异能等级太低,只能利用水结冰来造成伤害。 只是他往一边走了,他的那些队友怕是会遭殃。 季延歧抽空往回看了一眼,却惊讶的发现,这些丧尸,不论是异变丧尸,还是普通丧尸,都只跟着他一个人跑。 它们就好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指令,就只逮着他一个人追,就连已经到了其他人身边的丧尸,都是绕过他们,然后直接奔他而来。 不是,这就有些过分了啊! 他就算再强,也经不住这么多丧尸可劲儿追啊! 合着就针对他一个人呗。 季延歧气得咬牙切齿,他才刚刚融入这个身体,都还没有适应过来,就给他整这么大个事。 他现在都不敢确定,躲在暗处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顾寻延了。 刚刚他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么多丧尸从四面八方出来,其中还有异变丧尸,那躲在暗处的人会不会被丧尸吃掉呢? 如果不会,那就说明这个人和丧尸是一伙的。 换句话说,这个人能够控制丧尸。 他原先还不确定,现在看到这么多丧尸只追他一个人,他就确定了这个想法。 这也让他越来越好奇,躲在暗处那个想搞死他的人,究竟是谁。 不过想要见到对方,怕是有些难。 对方如果单纯的想要他的命,这些丧尸就足够了,根本用不着现身。 不过…… 对方的目的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季延歧在转头看了队友之后,回头的一瞬间,撞上了一个人。 下一刻,鼻间窜进一股清冽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与丧尸身上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大不相同。 在他面前的,确确实实是个人。 第162章 这个角度刚刚好 丧尸的嘶吼声渐渐停了下来,季延歧也被迫停下了脚步。 稳住身形后,他连忙往后退了一大步,和面前的人拉开了距离。 对方并没有动作,兀自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季延歧抬眸望向面前的青年,对方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身形略显消瘦,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额前有细碎的黑发遮掩,就连那眼镜都被遮住了一部分,叫人看不清他的双眸。 虽然没有看清整张脸,但仅凭他露出来的下半张脸上,高挺的鼻梁和唇线分明的性感薄唇,都能看出他的样貌绝对不差。 就是可惜,看不清他的眼睛,也读不了他眼中的神色。 季延歧有些烦躁,好不容易见到人了,却好像被人蒙了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他正想着以什么样的方式把对方的刘海给霍霍了,面前的人却先一步开口了。 “你居然还能活下来,真是神奇。” 他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未说话,突然开口时的那种音调。 季延歧抿了抿唇,刚想张嘴回应他,却发现自己好像动不了了。 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压迫着他,让他不能动弹,脑子好像还遭受到了攻击,变得有些迟钝。 难怪对方能控制丧尸…… 这是精神系异能,并且等级还不低。 能够控制数量如此庞大的丧尸群,面前这个青年的精神系异能少说也达到了三级。 原主只是一个一级的冰系异能者,拿什么和人家对抗? 要不是季延歧的灵魂强大,现在只怕已经被对方控制了大脑,做出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事来。 对面的人显然没想到季延歧能够对抗他的精神念力,他怔愣了片刻,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我倒是很好奇,你变成丧尸之后,还有没有那个能力治愈自己。” “?” 不是? 一上来就这么刺激,要直接给他整成丧尸!? 那岂不是刚开局就挂了? 季延歧有些慌了,他现在被控制住,全身动弹不得,根本没办法自救。 就算他没被控制,这个被污染的世界也没有灵气供他使用,最后也还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况且面前的人根本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走过来,对着他抬起了手。 对方原本还空无一物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针筒。 季延歧上一秒还在惊讶于对方还拥有空间系异能,下一刻就觉得眼前晃了一下,脖子处传来一阵刺痛,随之而来的还有冰凉的液体被注射进身体。 不过片刻,那液体和血液融合到一起,流遍四肢百骸,让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身上被施加的精神念力消失,季延歧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却还是没有办法反抗。 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受控制的蜷缩成了一团。 耳边传来了他人的惊呼声,还有怒骂声,好像是他的那些队友在说些什么,他有些耳鸣,听不太清。 脑袋变得沉重起来,意识也有些混沌,季延歧硬是拼着一口气,忍着剧痛转过头,由下而上的看向身边站着的人。 这个角度刚刚好。 恰好对方也在看着他,隔着镜片四目相对,季延歧从那双幽深的墨瞳中,看到了掩藏在眼底深处,那熟悉的神色。 那是顾寻延的灵魂认出了他,却又被规则限制,只能按照这具身体的固有思想办事,把他伤了之后,对方眼底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难过情绪。 这就是没有经过法则允许的世界穿梭,所产生的后果。 而顾寻延之所以能够一眼便认出他,是因为他的样貌几乎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原主虽然也是一表人才,但长相和他并不相同。 他的到来会改变原主的样貌,法则会帮他把所有人的记忆篡改,让别人觉得他一直就是这副模样。 不过还是会有所出入,比如身形和体质。 就好比上一个世界,他受原主体质影响,样貌比较中性化。 这一次倒是和他原来的样貌相差无几,顾寻延能一眼认出他也是正常。 确定了面前的人就是顾寻延之后,季延歧也懒得挣扎了,干脆摆烂的躺在地上等着异变。 大不了,异变成丧尸之后,他强行把灵魂困在这具身体内。 如果他做不到,那就只能带着顾寻延去下一个世界了。 身体上的疼痛逐渐减轻,季延歧喘息了几下,适时的露出凝重神色,“你究竟是谁?” 好不容易见到人了,他总得搞清楚对方是谁,也好方便他以后找人不是? 对方好似也没有要隐瞒的样子。 他蹲下身,白色大褂微微敞开,露出了他里面的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裤。 修身的衬衣和西裤被绷紧,能够看到明显的肌肉线条。 季延歧倒是没想到,这人还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这样也不错,身体太弱经不起折腾。 季延歧心绪乱飘,见对方看过来,他连忙低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情欲。 对方自然想不到季延歧在这个时候还能联想到那种事,所以对于他的异常神色并未过多关注。 “我给你注射的药剂是我最新研发出来的病毒,很快就会异变,倒也不妨告诉你,我叫j。” “……”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个名字一出来,季延歧还是感觉无比头疼。 j这个名字只属于一个人,那就是研制出了丧尸病毒,制造了这个末世的疯子。 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叫j。 这个人的恐怖程度不亚于一枚核弹。 因为丧尸病毒的爆发,便是一枚核弹的爆炸引起的。 这枚核弹就是j投放的,核弹爆炸之后,辐射让周围的一切生物产生了异变。 三年时间,世界上的人口锐减,没有被辐射波及的地方也已经所剩不多。 从此j这个名字深入人心,已经到了没人敢提及的地步。 一说到j,要么是用那个男人代替,要么就是用joker这个代号取代。 第163章 你是在威胁我? 季延歧万万没想到,顾寻延给自己找了这么个身份。 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那些幸存者都把他看成王牌了,自然是因为他的实力非常强悍,已经到了任何人都无法匹敌的存在。 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里,他拿什么跟j对抗? 用真心嘛…… 那可能会死得很惨。 对方一上来就给了他一枪,事后见他活过来,又给他补了一针,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能做到这种地步。 用真心感化这条路怕是行不通。 现在这样一边倒的局面对他也不利。 他的那些队友见他被注射了丧尸病毒,都发疯似的想要冲过来,奈何围住他们的丧尸太多,显得格外的力不从心。 j没有对他们下死手,只是让丧尸围住了他们,可能是想看一看,他们亲眼看到他变成丧尸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个病毒确实如j所言,很快就能产生异变。 季延歧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他的脸上暴起青色的血管,脸色变得无比苍白,就连那双清澈的眼睛也在逐渐转为血红色。 季延歧看不见自己身体的异样,但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大脑在片刻的混沌过后慢慢变得清醒,他的听觉和嗅觉在这一刻变得灵敏了许多,眼前的血红消散之后,视觉也清晰了不少。 身体上的疼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 季延歧惊疑的眨巴了两下眼睛,随后在众人一脸惊愕的神情中站起了身。 怎么说呢,他感觉自己变异了,但又好像没有完全变异。 他只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变得不像人类,但在片刻过后,又恢复成了人类模样。 仿佛刚刚的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良久,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是抗体!一定是抗体!歧哥有丧尸病毒的抗体!” 这话一出,季延歧的那些队友立马躁动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反而季延歧一脸莫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其实只有他心中清楚,他并不是因为有抗体才没有变异,而是变异了,但和普通人变异的方式不一样。 兴许是他有异能的缘故,他变异之后还是维持了原样,甚至还有能力可以操控其他低等级的丧尸。 他之所以会这么肯定自己已经变异了,便是因为他现在极度渴望鲜血。 望着j那白皙的脖颈,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有种想要扑上去咬断对方脖子的冲动。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想法。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丧尸和那些异变的动植物才会渴望鲜血。 所以他敢肯定,自己现在已经是丧尸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外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这样的结果也在j的意料之外,他反复打量了季延歧好几遍,隐在碎发下的眉毛越皱越深。 他不信会这么巧,他刚研制出来的新型病毒,第一次使用,对方身上就有抗体。 思索再三,j决定先把人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看看究竟是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他正打算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肌肉松弛剂,季延歧却先一步打断了他。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j偏了偏头,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季延歧看着对方举到自己面前的针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往旁边躲开。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别老是动不动就拿针,这玩意儿刺一下还是很疼的。” “……” 季延歧的清醒超乎他的想象,看来对方是真的没有受到病毒的影响。 那他就更不能把人放走了。 他集中精神,想要精神念力直接控制住季延歧。 季延歧见他神色认真起来,连忙开口打断他,“你不就是想抓我回去做研究嘛,我跟你走还不行吗!?” “你想耍什么花样?” “我没想耍花样,我一开始也跟你说了,我们做个交易。” 闻言,j冷嗤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 他不仅自己有实力,还有成群结队的丧尸,季延歧确实没有谈判的资格。 但季延歧这个人敢于冒险。 “你应该很想要我这个难得一见的实验品,如果你愿意跟我做交易,我就跟你回去,任你摆弄。”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见对方还是没有放下手中针筒的打算,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带一具尸体回去解剖。” 这话险些把j给气笑了,“你是在威胁我?” “是啊,难道还不明显吗?”季延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面对j逐渐冷下去的脸丝毫不慌。 他不能屁颠屁颠的直接跟着j回去,虽然原主的记忆中好像并没有和j产生过交集,但对方这么恨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要是直接跟着回去了,这事换成谁都会起疑。 所以他需要一个以退为进的借口。 只要接近他,慢慢了解他,总有打动他的一天。 j也如他所料,不会放弃他这个难得的实验品。 “说说你的条件。” 季延歧微不可见的扬了一下眉,他就知道,像j这种把人当做实验品的疯子,不管有什么深仇大恨,实验才是放在首位的。 以这件事作为突破口,对方一定不会对他起疑心。 “你把我的队友都放了,我就老老实实的跟你回去。” 这话一出口,他的那些队友个个都是一脸感动,甚至还有人感动得红了眼眶。 “歧哥,你别犯糊涂,为了我们这么做,不值得啊!” “队长……你不用为我们做到这个地步,大不了我们跟他拼了!” “对!跟他拼了!” 被丧尸围住的那些人开始躁动,季延歧回头看着他们,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可不是什么圣母救世主,尤其是在这个末世,当末世来临的那一刻,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先杀光所有圣母。 他提出这个条件,不过是想以此来换取j的信任罢了。 原主的人设就是看重兄弟情义,j应该对他有所了解。 所以他提出来的这个条件,可以打消j的疑虑,让j对他不会有太重的防备心。 第164章 怪可爱的 但他并非原主,他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哪怕j在把他带回去之后,出尔反尔的把这群人都杀了,也不关他的事。 反正这些人原本就是要死的,他的到来反而让他们多活了一阵,他也没有亏欠谁。 在他提出这个条件之后,j难得的沉思了许久。 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好,我放他们离开。” 说罢,他对着季延歧扬了扬手中的针筒,“那你是不是该拿出些诚意来?” “……” 这一针他横竖是躲不过了是!? “要不你找其他东西试试,不扎针可以吗?” j显然不会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拿着针就走了过来。 季延歧刚张开嘴想再劝劝,另一边脖子又被扎了一针。 “……” 这扎得也太随意了,完全没把他当人看。 也不怕扎错地方给他一下子扎死了。 但不得不说,j的药剂是真猛。 刚被注射完,季延歧就浑身瘫软,又重新跌回了地上。 他吃力的转头望向j,颇有些无语的说道:“我就跟你说了别扎针,你看,现在怎么把我带回去。” “……” j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他了解过季延歧的背景,并将季延歧的所有资料都研究了个透彻。 甚至可以说,对方的兴趣爱好,缺点和特长,他比他本人都还要了解。 包括对方的一切行踪他都了如指掌,季延歧这一次来这里找有晶核的丧尸,这个消息都还是他传递出去的,就是为了引季延歧过来。 但在他所了解到的所有信息中,都表明季延歧并不是这样一个油嘴滑舌的人。 要不是他在暗地里一直掌握着他的行踪,他都要以为面前的这个人被掉包了。 不过,不管真相如何,将人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就知道了。 j没有再理会季延歧,直接从自己的空间里掏出一个比人高的机甲。 季延歧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那机甲扛了起来。 他被硌得生疼,却又无可奈何。 j比他想象当中还要强得多。 不止有异能,能够研制各种药剂,还能制造机甲这种高端武器。 要知道有些幸存者们,连枪都还没普及,更别提拥有这么厉害的战斗武器了。 就他这机甲往面前一放,谁能干过他呀!? 该说不说,顾寻延是真能为自己找身份,一上来就干个大的,好像生怕弄不死他一样。 以后找着机会,他可得好好问问,怎么每次都来这么硬的身份,让他想下手都难。 搞得他好好的寻爱之旅,像是在渡劫一样。 真是让人头疼。 季延歧在机甲的肩上颠簸了好一阵,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向之前待的地方,远远的望见那些丧尸让出了一条路要放那些人离开。 可就是有那么几个犟种不愿意走,还想要和丧尸拼命。 好在队伍里还是有理智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交谈了些什么,最终一群人还是离开了。 j没有出尔反尔,真让他们走了。 等到那些人走了之后,成群结队的丧尸才散去。 机甲再次动身,将他带入了丛林里。 看来之前停顿的那一下,就是j想让他知道,他是个守信用的人。 还别说,这样一声不吭用行动证明自己的j还怪可爱的。 如果能对他好一点,下手别这么狠,会更可爱。 只是他的希望暂时落空了。 对于j来说,他就是个实验品,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行,至于被折腾成什么样,他都无所谓。 季延歧感觉自己都要被机甲那坚硬的肩膀硌死了。 时间好像特别的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进入到一个通道里。 看来这就是j的基地了。 也不知对方是心大还是另有目的,这一路走来都没有刻意隐藏路线,也不怕他逃出去后,带人攻到他的基地里来。 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机甲带着他进了电梯。 他被机甲扛在肩上,脑袋在机甲的背后,转头只能看到j的侧面背影。 那道修长的身影站得笔直,季延歧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直到电梯门打开,机甲带着他率先走了出去,错身的瞬间,j的身形完全显露出来。 对方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时间好像慢了下来。 季延歧缱绻的目光还没有收敛,那种仿佛能拉丝的眼神看得j心中一震,胸腔里的心脏开始狂跳,让他久久不能平复躁动不安的心绪。 不知为何,他竟然在看到季延歧望着自己的时候,心中有了一瞬的悸动。 这种感觉是他活了三十年来,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很新奇,甚至还让他的心中隐隐有了几丝兴奋的情绪。 总的来说,这感觉不差,他不介意有第二次。 但季延歧很快收回了目光,顺带还低下了头。 j的心中忽而划过一抹失落,很快又消失得了无踪迹。 季延歧并不清楚j心中所想,他只是怕自己太过直白的爱意会惊到对方。 毕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面对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还对他能一见钟情,这事说出去谁信!? 幸而j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并不在意他有什么小心思。 两人都沉默无言,只有机甲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季延歧心绪飘远,思考着该怎么和j拉近距离。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带到了实验室里,扛着他的机甲直接将他丢在了实验台上。 他还来不及惊呼出声,机甲就动作麻利的把他给绑上了。 “……” 看来这事没少干,太熟练了,像是每天练习过八百回,活人的动作都没它丝滑。 他的手脚被绑上之后,j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缓步走到了实验台前。 机甲又分外熟练的给他拿来了一个器械盘。 季延歧看不到上面装着什么东西,但肯定是什么医疗器械,说不定还有手术刀之类的东西。 他总感觉今天不止挨了针,还得挨刀子。 看着j的目光转移到器械盘上,季延歧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第165章 这怎么个事儿? “能不能先提前给我打个预防针,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他就怕j突然给他来上一刀,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然而面对他的请求,j连头都没有回,只低头拿起医用手套往自己手上戴。 葱白如玉的修长手指被白色的手套包裹其中,压迫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等到手套整理好,他便认真的开始在器械盘中挑选器械。 季延歧看着他的动作,心如擂鼓。 j挑挑拣拣了半天,最终还是拿了一个针筒出来。 季延歧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抽他的血,末了,又用仪器在他身上来回扫。 不过好在没有动刀子。 这也让季延歧稍稍放下了心。 没了那种紧张感,季延歧便有心思观察手中拿着仪器弯着腰检查他身体的j。 兴许是常年待在实验室的缘故,j的皮肤有些过于苍白。 他低着身子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薄唇微微抿着,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但又格外的吸引人。 季延歧看了一会儿,这才把目光往下移。 视线触及到对方那白皙颀长的脖颈,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那种想要扑上去咬断他脖子的冲动再次冒出来。 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尽力压制住内心的欲望。 但他的异常没有逃过j的眼睛。 j收了手中的东西直起腰,深邃的眼眸带着探究意味看着季延歧。 “你在想什么?” 面对他的问题,季延歧目光坦然,“没想什么,就是有点饿了。” 他说话时,眼睛就没有从j的脖颈上移开,甚至在说完之后,还舔舐了一下有些干的唇瓣。 看到这一幕的j莫名心跳加速,他抿了抿唇,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想吃什么?”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声音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沙哑。 季延歧观察细微,自然发现了他的异常。 他并未急着回答j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反问道:“你检查出我是人类还是丧尸了吗?” j皱了皱眉,“你没有抗体,你已经没有心跳了。” “……” 还别说,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被注射药剂之后又被颠了这么久,他根本没想太多。 现在才知道自己心跳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 不过,不管什么时候没的心跳,他现在还活着,这就算是直接证据,证明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但他又没有丧失理智,也就说明他和普通的丧尸不一样。 j目前还找不到原由,只能暂时跳过这个问题,打算先把季延歧目前的状况解决一下。 “在我找出问题所在之前,我会保住你的命,说,你想吃什么。” 季延歧挑了挑眉,脸上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得丧尸应该吃什么?” j抿着唇陷入了沉默,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延歧。 面前的人和他认知当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如果是他熟知的那个人,在变成丧尸之后,哪怕保持了理智,还是会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但现在这个人表现得极为平淡,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还不打算找他报仇。 j不敢掉以轻心,季延歧是个聪明人,说不定是还留有后手。 若真是如此,那他就可以再试探一次…… 季延歧看着j沉默过后,转身从机甲端着的器械盘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 他有些不明所以,就见对方拿着手术刀悬在了他的脑袋上方。 “……” 这怎么个事儿? 把刀比划到他面前是几个意思? 季延歧一头雾水,正疑惑之际,j抬起另一只手到嘴边,用牙齿咬住手套边缘,把手套脱了下来。 他动作优雅至极,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矜贵。 季延歧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对方什么时候放下手套,把手抬到他的面前他都不清楚。 等他回过神,j便在他逐渐放大的瞳孔中,用手术刀割破了自己的掌心。 血腥味一下子窜进鼻间,他只觉得这股气味格外的诱人。 j轻轻的将手捏成拳,随即缓慢的往下移动到他的嘴巴上方。 殷红的鲜血从j的手掌下方滴落到他的嘴唇上,季延歧下意识的探出舌头舔舐了一下。 舌尖卷起那些血液,香甜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不断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想要得到更多。 季延歧也没有压抑自己,他微微张开唇瓣,将滴落下来的血液尽数接下。 原本因为药剂而无力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力气。 甚至还有一股无名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令他痛苦的同时,又让他实力大增。 这应该得益于j的血液。 季延歧不动声色的开始调整自身的力量。 j过于自信,以为他被注射了药剂就无法反抗,所以只把他当做普通人一般绑了起来。 只要他的力量足够强大,挣脱束缚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眼见j捏紧了拳头,像是要收手的样子。 季延歧也不再隐藏,直接蛮力挣脱开手上的束缚,在j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顺带借着他的力支起了上半身。 他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起身之后,便抓住j的手腕递到自己面前,低头用舌尖舔舐对方那条还在冒血的刀口。 j只感觉自己原本有些痛感的掌心传来一阵暖意,还有些痒痒的,弄得他心里也跟着痒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手腕却被季延歧捏得更紧。 季延歧的动作并没有停下,舔舐了一下之后,便用嘴唇不断的轻啄着那柔软的掌心。 j更是被撩拨得心痒难耐,略显苍白的脸上都染成了红色,耳垂都红得像要滴血一般。 说来奇怪,他对于季延歧这样的行为并没有太大的抗拒。 相反,他还想看看季延歧有没有下一步动作。 然而季延歧只是埋着头,极为认真的舔舐着鲜血,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j等得有些不耐烦,心情也变得莫名烦躁。 他直接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沉着脸看向季延歧,“季大少爷这副样子还真是可悲。” “?” 什么东西? 他就干个饭,怎么就可悲了? 第166章 让我的孩子们陪你玩玩 季延歧一脸懵逼的抬头看向他,嘴唇上还沾染着鲜血,乍一眼看上去,还有些吓人。 j皱起眉心,看向季延歧的眼中也带了几分嫌弃,“你不是一直受人追捧、高高在上么?怎么也有低头的时候。” “高高在上又不能吃饱饭,再说了,我是丧尸,又不是僵尸,怎么就不能低头了?” “……” j被说得哑口无言,干脆给机甲下指令,让它把季延歧按回去继续绑上。 季延歧看着机甲把手中的器械盘往后一扔,伸出机械手就要来抓他。 他连忙用力挣脱开脚上的束缚,直接翻身下了实验台,毫不犹豫的扑向j。 对方显然是早有防备,在他扑上去的那一刻,j就往后退了一大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季延歧扑了个空,也没有轻易放弃。 但是j的动作太快了,他根本追不上。 对方就像是在故意溜着他玩,连那个机甲都没有再追着他了。 显而易见就是在溜他。 季延歧要不是怕自己用力过猛把人给伤着,他也不会这么吃亏。 眼看j的速度慢了下来,季延歧二话不说就快速追了上去。 然而还不等他抓住j,对方不知道在墙上按了个什么按钮,他脚下的地板就突然向两边打开。 他只来得及触碰到对方白大褂的一片衣角,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去。 头顶传来地板合上的声音,他的眼前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季延歧站在原地未动,等了片刻之后,地下室的灯光打开,刺目的白光让季延歧下意识的眯起了双眼。 他还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地下室里就响起了j的声音。 “你不太老实,我就只能让我的孩子们陪你玩玩了。” “?” 孩子们? 不能,j什么时候都有孩子了? 季延歧心中好奇,适应了那刺目的白光之后,他睁开眼看向了周围。 这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以他为中心,周围放满了一人高的培养罐。 在那透明的培养罐里,全是形态各异的丧尸,有的手臂奇长,有的脸上多长了几只眼睛,有的整张脸上就只有一张横跨全脸的大嘴…… 但无一例外,每个培养罐里的丧尸都没了皮肤,只剩下血淋淋的肉体,看上去极为恐怖。 一眼望去,这里的培养罐起码有上百个。 季延歧顿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末日世界,这样的场面自然也是第一次见。 饶是杀人如麻的他看见这副场面,也有些心慌。 只是让他觉得惊悚的并不是这些丧尸,而是那个在背后制作出这些丧尸的人。 这可是把活生生的人当成实验品,将他们一点一点的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该是多么的心理阴暗,才能做出这种事。 季延歧无法想象,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是原来的那个j做出来的事,和顾寻延无关。 顾寻延只比他先来到这里不久,这里的丧尸病毒已经爆发了三年,也就是说,j在三年之前就开始干这些事了。 他的残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顾寻延来到这里,也只是受了法则影响要维持人设罢了。 归根结底,顾寻延不是这么残忍的人。 季延歧心中有了些许慰藉,他们两个当中,有一个人残忍就够了,总得留一个人在对方杀人的时候拉着点不是!? 惊讶过后,季延歧转头四处寻找j的声音来源于何处。 这个地下室非常大,在顶上安装了不少的摄像头。 季延歧知道j现在正通过摄像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低眉思索了片刻,忽而抬头对上最近的一个摄像头,一脸认真的问道:“你说这些丧尸是你的孩子,那我是什么?” 说实话,他有理由怀疑j是在占他的便宜。 而另一边的j站在监控室的操作台前,看着季延歧严肃认真的脸,嘴唇都下意识抿紧了些。 他不怎么想回答季延歧这种无厘头的问题。 见对方还在等着他的答案,他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阴森残忍的笑容。 他抬手在操纵台上按下几个按钮,地下室里的那些培养罐便打开了一部分。 随着培养罐的开启,里面本来还在沉睡的丧尸开始苏醒。 季延歧不敢掉以轻心,第一时间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看来j没打算要他的命,只是放了一部分丧尸出来想给他点教训,好让他知难而退乖乖臣服于他。 或者说,是想要借此机会看一看他的实力如何。 季延歧并不清楚j的真实目的,那些苏醒的丧尸已经盯上了他。 容不得他多想,那些长相丑陋的丧尸就冲着他扑了过来。 季延歧没想藏拙,他要冒险一次,让j看到他的实力。 对方在基地里养了这么多丧尸,肯定是想培养出一个实力强悍,又能听从他指令的丧尸出来。 如果他能把这里的丧尸都解决了,j的目光就会放到他身上。 对于一个实力强悍又有理智的丧尸,j不会选择将其除掉,反而会想尽办法控制住,作为己用。 季延歧现在要做的事,说白了就是和j养的这群孩子争宠,让他以后都只能专心养他一个丧尸。 虽然目前这些丧尸都没有自我意识,但保不齐哪一天进化成功了,就有了自己的思想。 j就可能会把目光转移到别的丧尸身上,到那时,本就不得宠的他,只怕更难接近j。 现在他只需要把这些预备役尽数解决,其他的事都不成问题。 他成为丧尸之后,异能并没有消失,反而因为吸食了j的鲜血,异能还提高了一个等级。 对付这群还不成气候的丧尸,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这些丧尸最多是拥有一级异能的丧尸,加上一直被关在培养罐里,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智商也不够用,只知道听从指令行事。 季延歧很轻松就将第一批丧尸解决完了。 他根本都没用自己的冰系异能,全靠一身蛮力在跟那些丧尸对打。 反正大家都是丧尸,他也不怕被感染。 第167章 做成人形兵器也不错 就是打斗的场面有些血腥暴力,他拳拳到肉,一拳下去,那些丧尸的身体都会被打得凹下去一个洞。 再不然就是徒手抓住丧尸的脑袋,用力往地上亦或是墙上猛砸。 只需要一下,对方的脑袋就会被他砸得血肉模糊,脑子里那颗刚刚凝聚成形的灰色晶核也会随之暴露出来。 他将晶核尽数收好,很快兜里就装不下了。 因为在他解决完一批丧尸的时候,j又放了一批丧尸出来。 每次的数量都在逐步往上加,他收集的晶核自然也是越来越多。 就在他想着自己要是也和j一样有空间系异能就好了的时候,手中那颗长菱形的灰色晶核突然消失不见。 他稍加感应,发现自己的身边竟多了一个无形的领域,刚刚那枚晶核此时就躺在那片领域里。 毫无疑问,这就是空间系异能,只是等级太低,空间也很小。 不过存放那些晶核倒是绰绰有余。 看来j的血对他有很大的益处,不止能让他轻松晋升,还能帮他觉醒其他的异能。 有了这个空间系异能,季延歧直接将晶核全部放进里面,也不用担心被其他丧尸抢了去。 晶核在丧尸群中格外受欢迎,哪怕是普通丧尸都会被其强大的力量所吸引,更何况这群已经进化过一次的丧尸。 季延歧之所以杀一个丧尸就将晶核快速拿走,就是怕那些丧尸拿到晶核吃下去,到时候它们实力大增,难受的就是他自己了。 晶核被他收进空间领域后,那些丧尸显然变得更加狂躁,都恨不得把他杀了之后夺取晶核。 面对这群狂躁的丧尸,季延歧依然应付得游刃有余。 只是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j又放了一批丧尸出来。 地下室的丧尸已经被他清理得差不多了,但这个地下室中还有其他通道,j不知道从哪里又运过来一批。 季延歧甚至都要怀疑,j是想把他的能量全部消耗光。 然后在他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再现身把他抓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他本来也没想要逃跑。 之前挣脱开束缚去抓j,不过也是想要按着他,跟他和平的谈条件而已。 既然这次没有这个机会,以后再寻找时机就是。 现在他就抛开一切,先酣畅淋漓的打一场再说,他已经太久没有打得这么畅快过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丧尸的缘故,季延歧内心深处那暴戾的情绪难以压抑,连双眼都变成了异常的红色。 j在监控中看着这一幕,神色反而意外的平静。 季延歧每次出手都是致命的,他只攻不守,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 这一点和他认知当中的季延歧也不一样。 不过,比起他所知道的那个季延歧,他更中意现在这个人。 不论是他的言行举止,还是他那强悍的实力,都更符合他的心意。 如果能将这样的一个人纳为己用,让他心甘情愿臣服自己,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要是季延歧不听话…… 做成人形兵器也不错。 用他来对付那个人,好像很有意思。 想到此处的j不由得勾起了嘴角,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他没有再继续投放丧尸,而是转身出了监控室,去往季延歧所在的那个地下室。 季延歧将所有的丧尸都解决完毕,身体里的力量也已经所剩不多。 j从另一个入口走进地下室,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抬手用指背抵了一下鼻尖,随后从空间里拿出药剂轻嗅了一下。 药剂冲淡了那难闻的血腥气,j这才蹙起眉心,一脸嫌弃的走进了地下室。 季延歧几乎浑身浴血,身上那套衣服都被丧尸的血染黑,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他站在原地未动,只抬眸注视着j一步一步走过来。 j应该有很严重的洁癖,走过来时显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白大褂上沾染了丧尸的血。 季延歧见他走得太过缓慢,他扬唇一笑,踩着丧尸的残骸几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j被季延歧的动作惊了一下,下意识做出防备,后退的动作却让他的衣角碰到了一旁的丧尸残骸。 一尘不染的白色大褂上沾染了黑色的血,j不悦的眉头紧蹙。 分心的一瞬间,季延歧坏心眼的欺身上去,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j来不及挣脱,季延歧已经将他的手抬了起来。 季延歧抓的是他之前划破的那只手。 可现在这只手上,掌心只有些许残留的血迹,别说伤口了,连个疤痕都没有留下。 季延歧偏了偏头,思索片刻后,抬头问他:“你有治愈系异能?” j没有回应,只是沉着脸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季延歧没有如他的愿,而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不放,甚至还往自己面前生拉硬拽。 “刚刚和你的那群孩子打了一架,有点饿了。” 说着,他低头看向面前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唇瓣,意思不言而喻。 看着他的动作,j反而停下了挣扎,“你拿了那么多晶核,还不够你吃?” “我不喜欢那个东西。” 说完之后,季延歧低下头,用鼻尖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我喜欢你血的味道,你让我咬一口,我什么都听你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季延歧刻意压低了声音,低沉暧昧的语调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 再配合上季延歧探出舌尖舔舐着掌心的动作,掌心传来微凉的湿润感,j更是难以自持。 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哑着声音说道:“你想咬我一口,把我也变成丧尸?” “你不会的。”季延歧回答得不假思索。 j心中疑惑,季延歧为什么回答得这么有自信,随后就听到他补充了一句:“你有抗体。” j抿了一下唇,没有否认。 看来季延歧比他想象当中要聪明得多。 他确实有抗体,研制出丧尸病毒之后,他就研制出了解药。 早在丧尸病毒大面积爆发的时候,他就给自己注射了抗体,哪怕被丧尸咬得遍体鳞伤,他也不会变异。 第168章 你究竟是谁? 季延歧向来会观察细节,之前他舔舐j掌心的伤口,对方并没有太过抗拒。 按理说,被丧尸咬就会变异,那丧尸的唾液里一定有能够把人异变的病毒。 j是制造出病毒的人,应该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但他没有反抗,就说明他并不会因此而产生异变。 况且像j这种沉迷科研的人,不可能会只研制出病毒后,就不再研制解药了。 季延歧的猜测完全正确,j却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让你听话的方式有很多,未必就要用我的血来作为交换。” j也不是个傻子。 季延歧在吸食他的血液后,突然不受药剂所控,甚至还变得愈加强大。 他刚刚在监控中也看得一清二楚,季延歧还觉醒了空间系异能。 兴许他的血对于季延歧而言有什么特殊作用,能够致使他变得强大,还能觉醒其他异能。 如若不然,季延歧为什么会再次提出要他的血液? 他不信一个人能突然转变性子。 尤其是季延歧,他更不能信。 对方突然想要依附于他,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j不敢轻信于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再次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个针筒。 季延歧看到那泛着寒光的针尖都觉得自己的脖子疼。 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动不动就拿针扎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j抬手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眼底浮上一抹阴冷。 “你说你什么都听我的,我凭什么信你?” j的防备心比季延歧想象当中还要严重。 这已经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问题,而是对方一开始就认定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对方都不会信他。 他们素未谋面,原主也是个坦率真诚的人,从未做过欺骗他人,故意伤害他人的事。 怎么偏偏到了j这里,就这么不得信任? 原主为人做事小心谨慎,应该也没有做出过在无意间伤害到谁的事。 季延歧当初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觉得他们当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所以才和他提出交易,主动跟他回来。 本来想着慢慢了解对方,顺便了解真相,要是能尽快解除误会最好。 现在看来,这条路行不通。 j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管他怎么做,对方都不会信他。 那他还不如趁早改变策略,换个战术。 思索片刻后,季延歧故意露出恼怒的神色看着j。 “为什么不信我?不是你自己说的,丧尸是你的孩子们,你把它们养得多好啊,多养我一个怎么了?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 j一愣,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怎么还有上赶着认别人当爹的? 季延歧这番操作属实让j无语住了。 好半晌,他才动了动唇,说:“你不是季延歧,他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说着,他凝起眉,握紧手中的针筒逼近季延歧,“你究竟是谁?” 季延歧丝毫不慌,j哪怕神情再严肃,他也没有直接证据,现在所言不过是在试探他罢了。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介意试探一下。 “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不是季延歧,我们并不相识,这不过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觉得我说不出这种话?” 季延歧的反问让j一瞬间哑口无言。 他听出了季延歧对他的试探,也大概猜到了他是想要套话。 他自然不会轻易上当。 既然大家都在相互试探,那不如就试探到底。 “想要我相信你,你总得表明诚心,我暂时不会对你动手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说完,他将手中的针筒收了起来,随即转身往外走。 都快走到入口处了,身后还是没有动静,j回头看去,季延歧还有些懵的站在原地未动。 “怎么?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打丧尸?” “不想,不想。”季延歧连连摇头,赶忙跟了上去。 j没有再言语,只转身继续往外走。 季延歧的话是一点也信不过。 刚刚他在监控室里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季延歧打丧尸的时候别提有多兴奋了。 就算他现在再给他来上一百个丧尸,他也会兴奋的冲上去尽情虐杀。 虽然不知道季延歧为何性情大变,但以后的日子还长,他多的是时间来研究。 从地下室里出去,季延歧被带回了之前被绑着抽血的那个实验室中。 那个机甲还在里面,之前被弄乱的地方已经收拾好了,实验室又恢复到他最初进来时看到的那副模样。 季延歧很自觉的走到那个实验台边上,打算躺上去。 j看着他的行为心中惊讶了一瞬,随即在季延歧要坐下的时候开口:“别弄脏了我的实验台。” “……” 季延歧保持着弯腰往下坐的姿势,抬头一脸无措的望着j。 他满身血污,脸上却只沾染了些许血点,那双眼睛也从红色恢复如常,清澈的双眸里印着无辜的神色,配上他的动作,显得有几分滑稽。 j看着他那副模样,心情竟有几分愉悦。 “先把你那一身血洗干净,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他冷硬的音调都转了个弯,变得柔和起来。 他说完之后,双手放在操作台的按键上敲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小型的机器人来到了季延歧的面前。 “请跟我来。” 那个机器人声音僵硬,说完就直接掉了个头,自顾自的在前面带路。 季延歧还在想着这个机器人的声音好像和j的声音有些相似,j就不耐烦的开始赶人。 “还不走?” “走走走,马上走。”季延歧赶紧跟了上去。 那个机器人带着他出了实验室之后,直接将他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床的大小也是单人床的规格。 这里看上去就好像是用来关押人的单间。 季延歧环顾了一圈,都没看见有洗澡的地方。 第169章 难不成是想主动献身 他正想询问那个机器人,就见它移动到一面墙的前方,然后伸长机械手臂,在墙上按了一下。 就在它按下后,墙面以它按下的那个地方为中心,快速的往四周收缩。 季延歧一脸惊奇的看着前方的景象,在这面墙的后面,是一个简便的浴室。 里面的洗漱用品齐全,甚至还有叠好的浴巾。 机器人在帮他开了浴室的门之后,就转身出了房间。 它没有关上房门,这也就意味着季延歧在这个基地里是自由的。 只是这样的自由是j用来试探他的手段,对方在等着他露出马脚。 基地里应该遍布摄像头,恐怕这个房间里也有藏着的摄像头…… 季延歧抬头环顾天花板,一圈还没看完,就在门上方的天花板上看到了一个光明正大对着他的摄像头。 “……” 好家伙,是一点也没有藏着掖着,就这么直白的监视他。 季延歧有些哭笑不得,对着摄像头的方向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进了浴室。 好在摄像头的角度看不见浴室里面的景象,不然他就要被对方给看光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j现在正坐在监控室里,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目光幽深的盯着前方的监控画面。 浮在半空的监控画面上,季延歧已经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打开花洒认真的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 他的身材很好,热水顺着皮肤表面往下流,将他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格外明显。 j原本只是想看季延歧会不会耍什么花样,没想到对方还真老老实实的去清理身体了。 看着画面里的季延歧慢条斯理的洗着身体,j顿时面红耳赤,感觉身体也逐渐燥热起来。 他做实验的时候,明明看过不少人的身体,却没有任何一次产生过这样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有了片刻的茫然。 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对季延歧有了别样的心思。 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滋味,反正并不难受,他可以勉强接受。 所以他没有离开监控室,也没有移开放在监控画面上的视线。 就是到了后半程,浴室的画风变了。 季延歧洗完澡之后,本想裹着浴巾出去,但又突然想到了他之前收获的那一堆晶核,拿浴巾的手又收了回来。 然后他就这么光着身子蹲在浴室里,把那堆晶核拿出来一个一个的仔细清理。 j看着突变的画风,顿觉无语。 季延歧对此毫无知觉,等到把晶核全部清理干净收起来,他才拿起浴巾给自己裹上。 出了浴室后,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方的摄像头。 也不知道j在监视他没有。 不过也无妨,反正迟早是要坦诚相见的,何况他现在还裹着浴巾。 从浴室进到房间,季延歧惊讶的发现,房间里没有衣服! j居然没有让机器人给他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穿。 那他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裹着浴巾到处跑? 季延歧无奈的坐到床上,又转头看了好几眼那个摄像头。 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去实验室找一下j。 他这边刚动身往外走,坐在监控室里的j也快速的起身往实验室走。 季延歧去到实验室的时候,j正坐在一张大的实验台前捣鼓着一些瓶瓶罐罐。 看上去像是在做什么实验。 季延歧放慢了脚步,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打断他。 毕竟科学家做实验的时候,都不喜欢被别人中途打断。 他得给j留个好印象,所以需要乖一点。 在实验室中环顾了一圈之后,季延歧没看到多余的椅子,能坐的地方就只有他之前被绑的那个实验台。 台前的地面和他房间的地面一样,上面的血渍已经被擦拭干净,看上去一尘不染。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j,见对方还是一脸认真的在弄那些实验器材,他只得放轻脚步往实验台走去。 坐上实验台,他就一直盯着j的背影看。 丧尸不会困,他想看多久就能看多久。 j本来是想看看季延歧要闹什么幺蛾子,结果对方来到实验室就坐下了。 反倒把他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背后那道炙热的视线,这样过于直白的视线让他坐立难安,手中本来就是做做样子的实验更是进行不下去。 忍了片刻后,他终是忍不了回头冷眼看向季延歧,“你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要主动献身,供我研究?” “……” 季延歧立马从实验台上下来,顺带把裹在腰间的浴巾往上拽了拽。 j一开始并没有关注到季延歧的身体,但在他拉浴巾的时候,眼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一样,不自觉的就开始往下转。 视线划过那结实的胸膛,最终落到了季延歧那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上。 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有些心慌的别开了目光。 季延歧看见他乱飘的眼神,立马会心一笑,趁着他移开目光的瞬间,把腰间的浴巾又往下拽了些。 没想到j居然会吃这套! 他都有点不想开口要衣服穿了。 反正基地里也没有别人,他整天裹着浴巾到处乱窜,还能吸引j的目光。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季延歧的想法挺美,但是很可惜,j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怎么裹着浴巾在基地里走,像什么样子。”j恼怒的低声斥责了一句。 季延歧颇有些无语,“房间和浴室里就只有这条浴巾,你又不给我准备衣服,我没有光着身子在基地里走就不错了。” j顿时语塞,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不过他还是给出了解决方案。 他站起身往季延歧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 季延歧看着他的动作,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 在对方把白大褂扔向他怀里的时候,他故意加大动作弧度,顺带将身上的浴巾扯开。 浴巾松动脱落的一瞬,一股凉意袭来。 季延歧又故作惊慌的抓住白大褂,慌乱的遮挡重要部位,脸上还适时的露出了害羞的神色。 第170章 让他有点不忍心用强的了 j看着季延歧微红的脸庞,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视线,又正好瞥到对方没有完全遮住的某处。 霎时间,他脸上的温度飞速上升,比起季延歧的脸还要红上几分。 他只得赶紧转过身掩盖自己的窘迫,“把衣服穿上!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季延歧没有错过他脸上的那一抹绯红。 他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没有再多加纠缠。 把白大褂套在身上后,他便捡起地上的浴巾往外走。 他刻意低垂着脑袋,脚步也放缓了许多。 光是看他的背影,都能看出几分落寞。 j虽然活了三十年,但是没有一点感情经历,更是不懂得这些套路。 他只知道季延歧的背影看上去失魂落魄,让他的心都跟着狠狠刺痛了一下。 可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缓解自己内心异样的情绪,这也令他愈加烦躁。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拿捏住j情绪的季延歧开始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晃悠。 每次都是点到为止。 在对方刚起心思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就黯然退场,剩下的时间就交给j自己臆想。 如此循环往复了一段时间,j的情绪变得愈加不可控。 他迫切的想要搞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于是开始没日没夜的做研究。 他不懂得感情,只以为自己是不是病了,所以想要用数据来分析自己的症状。 折腾了几天,还是没有查出任何原因,反而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季延歧眼看自己要玩过火了,也不打算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这几天他都看到j在给自己扎针,也不知道是注射的什么药剂,反正就是因为这事儿闹的。 他怕再这么继续下去,j把自己给扎成刺猬。 所以他特地找了个时间,打算来个猛攻,让j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晚上洗完澡之后,季延歧套上j的白大褂就出了自己的房间。 这段时间j忙于研究自己的症状,无暇顾及其他。 季延歧穿的衣服也都是从他那里拿的两件白大褂来回换着穿。 他们两个人的身形不一样,身高虽然相差无几,但j要比他瘦弱些,他的那些衣服,季延歧都穿不上,只有宽松的白大褂能勉强套上。 j本来可以给机甲或者机器人下达指令,让它们出去搜刮点合适季延歧的衣服回来,但因为太忙了,所以一直搁置到了现在。 季延歧也没有主动提出来,他还要穿成这样勾引j呢。 要是有其他衣服穿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他还怎么勾引? j的白大褂套在他身上,总共三颗扣子的白大褂,他只扣了下面两颗扣子,勉强遮住了关键部位。 毕竟他全身上下就这一块布料,j的内裤他也穿不上。 而最上面那颗扣子,季延歧因为有着结实的胸肌,想扣也扣不上。 他就每天以这副穿着在j的面前来回晃悠。 这要不是物资缺乏的末世,这样的穿着打扮指定会被人大骂变态。 好在末世中有不少人的穿着都有点奇形怪异,穿成这样也没有让j想到其他方面。 季延歧去到实验室的时候,j背对着他坐在实验台前,手中依然拿着试管在做实验。 这样的景象季延歧已经司空见惯。 他走过去的时候,刻意避过摄像头,把中间那颗扣子给扯下来放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这样一来,他的腹肌就暴露了出来,甚至是人鱼线都若隐若现。 他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走到j的身边坐下。 自从他在这里住下后,本来只有一把椅子的实验室就多了一把椅子。 最初这把椅子还和实验台隔得老远,季延歧就拖过来在j的对面坐下。 他不说话,也不碰台子上的东西,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j。 对方一开始还会拿着椅子的遥控器,二话不说把他连人带椅子一并移走。 后来看得久了,兴许是已经适应了他直白的目光,也就不再把他弄走了。 季延歧就从实验台的对面渐渐转移阵地,现在已经坐到了j的身边,两人之间只留了不到半米的距离。 有时候他还会帮j拿一下实验器皿。 虽然他不知道j要拿的是什么溶液,但他能从j的目光中分析出他要拿的是哪个容器。 有时候可能会出错,但也正好可以进行眼神接触,还能说上两句话。 这样的日子过着也挺不错。 他就是想要一点一点的渗透在j的生活里,等到他适应之后,逐渐演变成一种习惯。 哪天他不再这么做的时候,对方就会变得焦躁难安,一颗心都会放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就会因为他而变得魂不守舍。 到那时,j想离开他就难了。 季延歧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好,如今这件事也进行得相当顺利。 比如最近几天,他离开实验室之前,会借着去看其他东西的理由,刻意将椅子挪远些。 第二天来到实验室的时候,那把椅子又会回到距离j半米远的地方。 这也就说明,j想要和他拉近距离。 季延歧心中窃喜,但还是表现得和往常一样。 今日来到这里也和平时一样,只是时间变了一下。 晚上洗澡过后,他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这一点他和普通的丧尸也有所不同。 那些丧尸基本上都是白天在休息,晚上就会发狂。 他的作息还是和普通人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哪怕一直不睡觉,也不会觉得困倦。 但j不是丧尸,即便他是异能者,长时间不休息,身体也会吃不消。 季延歧不清楚他已经几宿没合眼了,那眼镜下的黑眼圈看着都吓人。 让他都有点不忍心用强的了。 但他要是再不下点猛药,只怕很难等到j自己开窍。 这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实验研究,哪怕是感情这种事都要用数据去衡量。 再等下去,恐怕就要天荒地老了。 所以季延歧很干脆的选择了主动出击。 见对方要伸手过来拿他面前的试管,季延歧眼疾手快的在他拿到试管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第171章 干不了大事 “你已经多久没有休息了?” 他态度强势,抓住j的这只手,就欺身上去把他另一只手上的试管给夺了过来。 “别做了,去睡一觉。” 说完,他直接起身将j也拽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 j没有反抗,任由季延歧拉着他出了实验室。 季延歧知道j住的房间在哪里,他一路拉着他直奔房间而去。 房门上有指纹锁,季延歧就拽着他的手去开锁。 大门打开,季延歧又拉着他进了房间。 里面的布置和他住的那个房间大同小异,都是非常标准的关押人用的单人间。 唯一多出来的东西,就是那个挂着衬衣西裤和许多白大褂的衣架。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j的房间,但因为摆设相同,也没有觉得太过于陌生。 他把人拉到床边坐下,然后蹲下身子单膝跪地,伸出手去抓他的脚腕。 j也没有反抗,全程都任他摆布,只是目光幽深的一直盯着他看。 起初还只是盯着他的脸一直看,现在的目光都被他胸前的风光所吸引。 季延歧单膝跪地的姿势让身上的白大褂敞得更开,j坐在床边从上往下看过去,几乎是一览无余。 这样的风光看得他热血沸腾,让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 他没有压抑内心的欲望,从季延歧手中把脱了鞋袜的脚抽出来,随后往前探去。 脚尖准确无误的落在那颗碍事的扣子上方,他足下微微用力,最后一颗扣子崩开,季延歧那若隐若现的人鱼线便完全暴露了出来。 j的眼中顿时燃起一片火热,脚尖顺势抵上了那线条分明的腹肌。 季延歧也不再故作矜持,主动握住了他的脚踝,修长的手随即顺着脚踝往上,抚过他的小腿和膝盖,最终停留在大腿上。 “要不你先去洗个澡?”他嗓音有些干涩沙哑,明显压抑得很辛苦。 j虽然不懂感情,但对于这种事还是知晓的。 都到了这份上了,季延歧想做什么他心中还是很清楚。 可他并没有觉得反感,甚至还真想要试一试。 他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研究,季延歧各方面的条件都还不错,他能够接受。 思索完毕之后,j收回了腿,站起身打算去浴室洗个澡。 季延歧也松开了手站起身,“要不要我帮你洗?” j的脚步一顿,他虽然想要尝试,但毕竟是第一次,有些放不开是在所难免的,所以连忙摇头拒绝。 “不用了,你去干点其他的事。” 季延歧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干不了,太色的男人干不了大事。” “……” j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没事干就在这里坐着!”说完,他就直接绕过季延歧走向了浴室。 季延歧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咬牙切齿,也没有再厚着脸皮追上去,而是听话的坐到了床边,目光灼灼的盯着j的背影。 j被盯得不自在,加快了脚步走进浴室里。 里面很快传来水声,季延歧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看着那面墙几乎是望眼欲穿。 等待的时间向来漫长,季延歧还是极有耐心的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直到里面的水声停下,他才起身踱步到那面墙的前方。 在墙面快速开启之后,j的身影刚露出来,季延歧就一把将人拽进了怀里,随后捏着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唇。 j明显有些惊慌,双手下意识的抵住了季延歧的胸膛,没有让他更进一步。 季延歧不悦的皱了下眉,没有退后半分,反而更加强势的把人圈进了怀里。 他亲吻的动作也算不上温柔,毕竟憋了太多天。 撩拨j的同时,他自己又何尝不难受。 他没有给j反抗的机会,将他身上唯一裹着的浴巾扯掉,就一边吻着他,一边把他往床边带。 j没有任何经验,只能无措的任他摆布。 哪怕被季延歧按在床上,压在了身下,他还是显得有些懵。 他以为自己会是理智的。 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场实验而已。 但现在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他好像逐渐沉沦在季延歧的攻势下,甚至有些享受他带来的奇妙感觉。 理智在告诉他这样的位置不太对,但他的身体太过于诚实。 季延歧仿佛是在他的身上点火,指尖所过之处,撩起一片火热,还带有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的大脑逐渐陷入混沌。 再这样继续下去,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j想要做最后的挣扎,还没动手,希望就被季延歧扼杀在了摇篮里。 季延歧今天誓要把人吃干抹净,态度一直非常强势,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j。 他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在j想挣扎的时候,用白大褂把他的双手给绑了起来。 这种程度的束缚困不住j,但j并没有反抗,反而心中愈加兴奋。 甚至还主动张开了嘴探出舌尖,和季延歧纠缠到一起。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j的喘息明显加重。 季延歧因为已经异变成了丧尸,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倒是一点也不喘。 相反,还有使不完的力气。 不得不说,小棉袄这次给他找的身体他非常满意。 就是要这么强,才能压人一头。 他再也不用过被人压在身下的日子了! 虽然那种感觉也不错,但他更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像现在这样,j已经在他身下瘫软得不像话,哪怕他的实力要比他强得多,现在也只能任由他摆布。 不过,强势归强势,季延歧也没有硬来。 毕竟是j的第一次,他们又没有任何准备,就这么硬来的话,容易把人伤着。 要是没有美好的体验感,依照j的性子,恐怕不会再有下次。 他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给j留下一个完美体验,以后的日子才好长久。 季延歧松开了j的唇,对方有些迷蒙的睁开眼,轻蹙的眉心彰显着他还意犹未尽。 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别着急,时间多的是,我们可以慢慢来。” 第172章 你应该知道我希望你怎么做 季延歧的声音透着蛊惑,j早已意乱情迷,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很快又纠缠到一起,季延歧的唇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往下,随后在他的腰间发现了那个黑色的月牙印记。 位置刚刚好,是j敏感的地方。 季延歧便不断撩拨那一处,勾得j愈加心痒难耐。 只是好景不长,眼看季延歧就要得手了,整个基地里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季延歧之前听过一次警报声,是有幸存者闯入了j的地盘。 警报声响起没多久,他们就不再是幸存者了,而是和季延歧争宠的丧尸。 不过,上一次的警报声没有这一次的声音大,也没有这么持久。 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季延歧暗自叹了一口气,准备从j的身上起来。 身体刚动,j就不悦的皱起眉,“继续。” “?” 他没听错? j居然让他继续!? 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季延歧心情激动,也将那不断回响的警报声抛诸脑后。 j比他还要先进入状态,饶是警报声环耳,也没有丝毫影响到他。 季延歧也不甘落后,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 基地里的警报声不断回响,j压抑的声音混杂其中,季延歧更是兴奋。 进行到后半程,外面更是响起了爆炸声。 虽然声音不大,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也能证明外面的人带了杀伤力强的武器来。 j还是没有表现出其他异常的神色,只微微仰着头,闭着双眼一脸的享受。 季延歧见他都没慌,也没有被外面的爆炸声分心。 j既然没有让他停下,那就说明他并不在意外面的动静,他应该会有退路,所以才会这么平静。 等到终于完事,季延歧抽身离开,j才不慌不忙的睁开眼看向他。 “你不是想要表明诚心吗?” 他的情欲还没有完全退散,说出口的话沙哑又勾人。 季延歧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感觉自己刚刚发泄完的情欲又再一次被勾了起来。 他动了动唇,同样哑着嗓音问:“你想让我怎么做?” “外面来的那些人,是来找你的,你应该知道我希望你怎么做。” 找他的? 季延歧顿时恍然大悟。 这就是j对他的试探了。 j当初是故意把那些人放走的,就是想让他们回去,把他有抗体的事传播出去。 这样一来,他们那个基地就会派大量的人携带武器过来找人。 j在最后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也是想让那些人知道,他的实验基地就在这附近。 现在这群人找上门来,他也根本不慌。 因为j就是想看他会如何应对。 可能还想看看,那些人知道他没有抗体,已经变成丧尸之后,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还别说,这种爱看热闹的性子和他还真有几分相似。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既然对方想看,他也不介意配合一下。 季延歧转身去了浴室,快速的清理了一下身体后,出来拿了一件j的白大褂穿上。 “我先去处理,你记得把身体清理一下,免得到时候身体不舒服。” j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听到他的话之后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我就先走了,你等我回来。” “好。” 得到他的回应,季延歧也扣好了扣子,正打算转身离开,似是又想起了什么。 他几步走到床边,弯腰在j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他并不知道出基地的路,不过j已经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安排了一个机器人等在门外。 见他出来,那个机器人就转身在前面带路。 把他送进电梯之后,那个机器人就没再跟上来。 看来这个电梯能直通地面。 外面还有爆炸声在不断响起,只是距离他这个地方有一段距离。 看来j还帮他找好了地方,让他不至于一出去就被炸死。 电梯停下后,顶端被打开,月色倾泻而下的同时,爆炸声更加清晰,其中还夹杂着轰鸣声。 季延歧微微弯下腿,脚下蓄力直接一个弹跳从电梯里窜了出去。 外面灯火通明,刚刚泻下来的光并不是月光,而是天上盘旋的直升机打下来的光线,那轰鸣声也是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来的声音。 季延歧落脚的地方是一处较高的山顶,可以将外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他们来的人很多,武装车都来了三辆,直升机有两架,刚刚就有一架直升机从他的头顶飞过去。 爆炸声还在继续,那些人不知道j的基地具体位置在哪儿,所以是哪里没炸就炸哪里,就这样一路排查过来。 季延歧不禁心中疑惑,用这么强的火力压制,不怕把他也一起弄死了吗? 这些人究竟是来救他的,还是来把他一并给杀了的? 总感觉后者占比要大一些。 他们做梦都想杀了j这个毁灭世界的疯子,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他现身,肯定会不惜代价的想要把他给碎尸万段。 看他们轰炸的这个阵仗,必然是弹药充足。 季延歧好歹也是建立起基地的主要成员,自然知道他们基地里有多少弹药。 他们就算想杀了j,也不可能压上全部身家。 顶多是带了能够移平一座山的弹药来。 但他们太低估j的能力了。 他仔细观察过,j用来建造基地的材料不简单,哪怕他有将丧尸一拳打爆头的实力,也不能在他的基地墙面上留下一个拳头印。 何况j的基地在距离地面很深的地方,乘坐电梯都要好一阵,哪是把山移平就能找到基地的。 再说,基地里的路线错综复杂,很有可能这座山只是一个假象。 这下面可能就只有一条可以随时舍弃的通道,真正的基地,也许并不在这下面。 毕竟之前在基地里听到的爆炸声距离很远,不像是在头顶炸开的。 j这么聪明的人,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暴露自己的基地位置。 若真是如他猜测的这般,那他就不用急着动手了。 等到那些人的弹药消耗完,他再出现也不迟。 第173章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不过那些人没有如他的愿。 兴许是他站在山顶上太过打眼,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 他们停止了弹药轰炸,转而手持枪支把他重重包围。 这些人都曾经是他的队友,每一个人他都有印象。 如今他们手中端着枪,用那黑乎乎的伤口对准了他。 季延歧冷眼扫过他们,一言不发。 还有人没上场呢,他不用急着开口。 等了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青年穿过人群走到了他面前。 那人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形与他相仿,但那张脸看上去清隽柔和,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格外斯文。 不知为何,看到他的第一眼,季延歧竟然想起了j那张常年布满阴郁的脸。 两人的气质大不相同,但总有一种相似感环绕其中。 面前这个人季延歧认识,是原主父亲收养的养子。 原主的父亲中年得子,四十五岁才有了季延歧这么一个儿子。 而在这之前,他就收养了一个孩子,就是面前的季安。 季安比他大了八岁,今年三十二岁,至今还是孤身一人。 别看这人表面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其实手段狠辣,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这可能也是他一直单身的原因。 毕竟身边有这么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笑面虎,任谁都睡不踏实。 但季延歧从原主的记忆里察觉出了些许异样。 原主当局者迷不清楚,可他作为旁观者却看得清楚。 这个季安,好像对原主有点特别,可能还存了那么点小心思。 这一点,也在季安接下来的言行举止间得到了印证。 他满脸担忧的把季延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他没有任何异常才松了一口气。 季延歧却在对方看到自己袒露出来的胸膛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压抑着的情欲。 这就等于是一个信号,在向他传递着,面前这个人确实对自己有意思的信息。 季延歧敛起心神,不打算和他有过多的眼神交流。 这里可是j的地盘,指不定哪个地方就藏着监控,正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要是敢和面前这个人走得太近,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不敢逾矩,也不想让季安有逾矩的行为。 可惜他没有得到j的精神系异能,不能操控他人,只能看着季安往自己这边走来。 他惊得连连后退,连忙抬手阻止对方的行为,“有话就在那里说,别靠近我。” 季安脚步一顿,神色不解的望着他,“怎么了,阿延?” 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有些许失落。 季延歧没有多加理会,只冷着脸说:“没怎么,有什么事赶紧说,别耽误我的时间。” 他觉得回去之后还可以和j再温存几次。 要是现在谈不拢,他就要直接动手了,省得浪费太多的时间。 季安没想到季延歧会是这个态度,他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哦,没了?”季延歧的态度极其冷淡。 季安心中难受的同时又格外的不解,“你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回去吗?” “不想,我们已经不是同路人了,严格来说,你们是人,我是丧尸,我们是敌对关系。” “丧尸?你不是有抗体吗?怎么会……” 季安神情激动的冲上前,季延歧立马沉下脸对着他低吼了一声。 在这一瞬间,他的双眼变得通红,脸色也极为苍白,青色的血管爬上脸颊,让他的模样看上去不像活人。 现在不用他多说,明眼人都知道他已经变异了。 季安没有再上前,只站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向他。 “阿延……你跟我回去,父亲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 原主的父亲季辛扬是一个退休的科研人员,从病毒爆发的时候就开始研制解药。 在这三年期间也研制出了不少版本的解药,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别说季辛扬治不了他的丧尸病毒,就算他能治,季延歧也不会回去。 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吃干抹净,怎么可能会拍拍屁股走人。 他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也不至于当个渣男。 何况他觉得这丧尸病毒挺不错。 除了不能再吃人类的食物,需要吸食鲜血或者吃晶核活命之外,这玩意儿能强身健体,让他变得更强。 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了,j还在背着他偷偷研制营养液,打算养他一辈子。 他哪能放弃这现成的饭碗!? 别说他现在不会走,以后也绝对不会离开j半步! 看着面前仍然不死心的季安,季延歧也没了耐心,“我不会跟你回去,你要么现在带着他们离开,要么,就全部死在这里。” 说话间,他抬起双手,慢条斯理的解开袖扣,把衣袖卷了上去。 他的指甲因为变异的缘故变得尖锐锋利,只要他稍加用力,就能徒手撕下一大块皮肉。 卷衣袖的动作不止是为了方便战斗,更是为了让他们清楚的知晓,他已经不是人类这个事实。 不过也用不着他多此一举。 他们早就猜到他可能已经异变了。 毕竟那对着他的枪口就一直没有放下过。 他们随时随地都在准备着一枪将他爆头,或者把他打成筛子。 说是来接他回去,其实也跟对待犯人差不多。 在他放下狠话后,这些围着他的人更是握紧了手中的枪,食指都放在了扳机上,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他们眼中虽有不舍,脸上的神情除了紧张之外,还有些许痛苦掺杂其中,但这并不会影响他们开枪。 比起他们以往追捧的偶像,还是他们自己的命更加重要。 末世嘛,本就该如此残酷。 季延歧并不怪他们,因为他们要是不听劝告,他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全部杀掉。 “我最后数三个数,在我数完之后,告诉我你的答案。” 说完,他举起左手,将拇指和食指,还有中指展开。 “一。” 他没有给季安答应的机会,将中指收拢,比划出一个枪的手势对着他的脑袋。 季安那副斯文的面孔快要挂不住了,神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第174章 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过了 季延歧并不在意对方的脸色,只微微启唇,“二……” 他没有收拢手指,话音还未落下的时候,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掐住了季安的脖子。 围着他的那些人一脸紧张,有人已经想要对他开枪了。 季安适时抬手制止他们的动作,“别开枪!都别动,阿延是我们的少城主,更是我的弟弟,他还有理智,他不会伤害我们……” 说完,他回眸看向季延歧,眼中带了几分期冀,“阿延,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你猜。”季延歧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他收拢了拇指,只余下一根食指举到季安的面前,“你还有最后一个数哦,抓紧时间考虑。” 说是让季安猜,其实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季安这次来这里,不止是因为私人原因,最重要的还有季辛扬给他下达的指令。 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季延歧带回去。 他被注射了丧尸病毒,却仍然能保持理智,不管他是有抗体,还是已经异变成丧尸。 光是他还保持理智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幸存者们为之震撼。 他们之所以惧怕丧尸,除了这东西难缠之外,最关键的还是害怕被丧尸同化。 只要被丧尸咬上一口,或者被抓破皮肉沾染上了丧尸的血,他们就会产生异变。 最终成为毫无意识,嗜血嗜杀的怪物。 谁也不愿变成这样,可他们又没有强大的实力,所以才会这么惧怕。 但现在事情有了转机。 有幸存者眼睁睁看着季延歧被j注射了丧尸病毒,却能毫发无损的重新站起来。 甚至还保持了原有的理智,看上去和常人无异。 如果他们能够利用季延歧研究出其中的奥秘,他们就能进化成新人类。 也就不用再惧怕丧尸和那些异变的动植物了。 这也就是他们来到这里,想要把季延歧带回去的真实目的。 季延歧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他们要来硬的,他也只能和他们拼了。 毕竟生活在末世当中,有时候需要残忍一点。 他这个有意识的丧尸也想要在这末世当中活下去啊…… 他可不想被这群人带回去折磨得不成人样。 原主那个父亲虽然很疼原主,但他未必能保得住他。 还是j的身边有安全感。 季延歧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看向季安的双眸中浮现出一抹显而易见的杀意。 “三,你没有时间了,告诉我你的选择。” 季安知道季延歧是铁了心不会跟他走,他要是使用强硬手段,两败俱伤的场面是必然的。 他忽略掉季延歧眼中的杀意,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我知道该怎么选择了,但在离开之前,我想知道,j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会不会伤害你。” “哦,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他会不会伤害我,我不知道,但你们肯定会伤害我。” 说罢,季延歧极其不耐的皱起眉,“问完了吗?问完了就可以带着你的人滚了。” 季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季延歧没有松开掐住他脖子的手,反而加重了些力道,“让他们先走。” 他不相信这群人,更不相信季安。 这人心思深沉,指不定还留有后招。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季安很有可能是一个异能者。 只是他一直没有表露出来。 但季延歧从原主的记忆里分析出了这种可能性。 在原主还没觉醒异能之前,他们总是能逢凶化吉。 哪怕是带着季辛扬这个需要坐轮椅的老头子,也能在末世中平安活下来。 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季延歧到现在也没动手,一方面是为了还清旧情。 毕竟这里面有不少人是和原主并肩作战的队友,也有人救过他的命。 他放过他们这一次,不把他们都变成丧尸,也等于还清了这份情。 至于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摸不透季安这个人。 与其和他硬碰硬,倒不如先把他们打发走,等他回去和j商量一下对策再说。 免得到时候他折在这里,还需要j出面来救他。 如果季安的目标还包括j,那他就等于连累了对方。 所以还是稳扎稳打的来,先将他们打发走再说。 季安倒是没有耍什么小动作,只抬手示意那些人撤退。 围着他的那群人非常听他的话,得到示意后就开始往武装车那边走去。 只是那些黑色枪口依然对准他的脑袋,这些人生怕他反悔,把季安给当场弄死,再扑上去把他们全部撕碎。 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就连走路都是退着走的。 季延歧也没有收回目光,冷眼看着他们上了武装车。 比起他这个少城主,这些人显然更听季安的话。 不知从何时起,原主这个少城主的名头,就真的只剩下一个头衔,没有任何实权了。 说起来,原主之所以会来这么偏远的地方找那个有晶核的丧尸,就是因为想要变得强大,夺回自己的权利地位。 只是到死都没能成功罢了。 如今换他对上季安,在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之前,他也不敢说自己有绝对的实力碾压他。 这个末世对他的限制太多,他只能凭借异能和丧尸的能力和人打架。 要是干不过就直接完蛋。 他和j才刚刚开始,现在就该猥琐发育。 等他慢慢成长起来,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狐假虎威的把人吓走了。 到时候就能看谁不顺眼就直接拧断他的脖子,不至于畏手畏脚。 不过现在也无妨,这次放他们离开,以前种种就如过往云烟,自此恩怨两不相欠。 下次再见,他才能杀得更尽兴。 看着所有人都上了车,季延歧才松开掐住季安脖子的手,转而抓住他的肩膀将他转了个面。 在对方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后退一步,随即抬腿一脚踹向季安的屁股,把他踹向了武装车的方向。 他这一脚踹得狠,季安几乎是飞出去的。 不过是眨眼间,季安就到了武装车前面。 第175章 不想再尝一尝吗? 如季延歧所料,季安有点特殊能力在身上。 这么远的距离被踹飞过去,他身姿轻盈的落在地上呈单膝跪地的姿势,连他的眼镜都没掉。 看来这人确实不好对付。 季延歧看着他上了武装车,直到车开出很远的距离,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才转身往他出来的地方走去。 那个电梯入口在他出来之后就关上了。 他虽然能在这山顶上找到那个入口,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让电梯打开。 正一筹莫展之际,脚下的地面突然往两边打开,他毫无征兆的掉了下去。 还不等他站稳,上方的入口关闭,电梯就开始往下降。 季延歧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电梯停下后,大门打开,外面空无一物,之前送他来的机器人已经不见了。 这是摆明了要让他自己回去。 还好他在来时记下了路线,不至于找不到回去的路。 回到j的房间之后,j已经洗过澡坐到了床上看书。 季延歧走过去弯下腰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鼻尖蹭了蹭他柔软的头发。 j应该才洗过头,发丝有些湿润,但带着洗发水的香味很好闻,季延歧便多停留了一会儿。 等他嗅够了,这才微微往后退了退,和他拉开些距离。 “还要继续吗?” j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声音淡淡,“你去洗。” 他没有直接同意,也没有拒绝,只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季延歧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这话应该就是同意的意思。 他没再多问,直接去了浴室。 洗完出来之后,他没有穿白大褂,身上也没有裹浴巾,就这么一丝不挂的从浴室出来,随后淡定从容的上了床。 季延歧把j手中的书抽出来放到一边,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凑到他面前,笑得明媚,“别看书了,看看我。” j盯着面前这张脸半晌,才一脸认真的出声询问:“你想让我看哪里?” “看……看哪里?”季延歧脸上的神情迷茫了一瞬,险些被他这句话给整不会了。 反应过来后,他才笑意吟吟的继续说道:“你想看哪里都可以。” “是么?”j微微偏头,金丝眼镜后的双眸泛起一抹寒光,“我想把你解剖,看看你的身体构造,也可以吗?” “……” 季延歧顿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j的样子看上去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对方真的极有可能把他给弄上实验台解剖了。 一想到自己被解剖的场面,季延歧就有点汗流浃背。 “要不你看看其他地方呢?” “没兴趣。” “……” 好好好,就是单纯的想把他解剖了是!? 季延歧干脆不问了,直接凑上去用双唇堵住了j的嘴。 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怪吓人的,他不是很想听。 被堵住嘴的j也没有反抗,反而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还学会了迎合。 季延歧吻得激烈,也不忘将j脸上的眼镜取下来扔到一边。 直到将人亲得喘不过气来,他才暂时放过了他的唇,转而低头吻上了他的锁骨。 鼻尖抵在肌肤上,有香甜的气味窜进鼻间,季延歧忍不住舔舐了一下那白皙的皮肤,感觉体内那股嗜血的欲望又升腾了起来。 他想要在j的锁骨处咬上一口,想要再尝尝他血的味道。 但又怕他一口下去,j一脚将他踹开。 所以只能不断的用唇瓣在那处磨蹭,时不时的张开嘴,用牙齿轻轻的厮磨着那片肌肤。 良久,就在他打算将内心的欲望压制下去的时候,j突然抬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随后他便听到对方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想再尝一尝吗?” j说的话并没有具体表明是尝什么,但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季延歧就因为他这一个动作险些发了疯。 他不再压抑自己,张开嘴就咬在了对方锁骨上方处。 异变成丧尸后,他的虎牙尖利了许多,能够毫不费力的刺破肌肤。 在他咬上去的一瞬间,耳边传来j的一声轻呼。 季延歧感觉按在他后脑勺上的手更加用力,压着他的脑袋,迫使他咬得更深。 在他的脑袋埋下去之后,他能感觉到j仰起了脖子,呼吸变得更加粗重,甚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季延歧清楚的知道,j的反应并不是因为被咬时的疼痛感,而是心中难以压抑的兴奋。 j和他一样都是疯子,都沉迷于这种极致的快感。 这样的疼痛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相反,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 香甜的血液从j肩上的伤口里流了出来,季延歧遵循着本能舔舐吮吸。 他没有刻意控制力道,j能接受这种程度的疼痛,并且为之兴奋不已,他就没必要克制自己。 等到能明显感觉出j的状态逐渐平复下来,季延歧又转战其他地方,在他的身上不断的留下咬痕。 j有治愈系异能,就算他不对自己使用,他伤口愈合的速度也比常人快得多。 何况就只是几个牙齿印,季延歧转战下一个地方的时候,上一个伤口就已经止住血了。 季延歧就这么乐此不疲的在j身上留下印记,j也极为配合。 两人很快又纠缠到了一起。 这次没有人再打扰到他们,季延歧又精力旺盛,硬是在房间里折腾了一整夜。 就连最后带j去浴室清洗,也再禽兽了一次。 j虽然是个异能者,身体素质也不算太差,但毕竟太多天没有休息,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季延歧将他抱回床上,他就累得睡过去了。 j睡得很安稳,季延歧就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 昨晚折腾了一宿,他都还没来得及和j商量季安的事。 他还想着尽早把这事儿解决了,好跟j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过日子。 季安这次甘愿空手而归,恐怕还有别的原因,不可能是这么单纯的就被他的气势给吓跑了。 说不定下次会带些杀伤力强的武器过来,到时他们要是没法子应对,只怕会吃亏。 第176章 你好厉害! j醒来的时候,季延歧坐在床边,正拿着他之前看的那本书无聊的翻看着。 属实是书上的内容过于深奥,讲的都是些专业知识,他这个老古董看不明白。 但又闲的没事做,只能将就翻着看看。 没办法,他本来想抱着j睡觉的,奈何床太小,一张单人床,容不下两个大老爷们一起睡。 除非他和j抱在一起。 他又担心自己硬挤上去,空间太小,j会睡得不踏实。 所以干脆就这么在床边坐着,一直守着他,看着对方睡个踏实觉。 见j醒过来,季延歧立马放下手中的书凑了上去。 “醒了呀,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j彻底清醒过来,他定定的看了季延歧一阵,才哑着嗓子开口:“你怎么没有走?” “嗯?我走去哪儿?”季延歧一脸的莫名其妙。 j动了动嘴,没有再说话,只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季延歧立马上去扶他,顺带把人抱进了自己怀里。 j的后背贴上了那微凉的结实胸膛,他低垂下眼眸,黑色长睫几乎交叠在一起,将他眼中的复杂情绪尽数掩盖。 他本来以为季延歧会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 没想到一觉醒来季延歧还在他的身边守着。 他有些猜不透季延歧的心思了。 之前是他将那些人放走的,这也就证明他对曾经的战友动了恻隐之心,尤其是那个喜欢他的季安。 既然还顾念旧情,又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季安离开得也非常干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暗号,所以季安才会走得这么干脆。 而季延歧留下来,兴许就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好带回去交给季辛扬。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季延歧,哪怕他们已经有了更亲密的关系,这也不妨碍他怀疑季延歧。 大家都是成年人,在这末世当中找个看得过去的人及时享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说到底,在j的心中,他和季延歧的这种关系,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他们各取所需,都是心甘情愿的做这种事,他们享受过这个过程就好。 在他玩腻之前,季延歧的归属权只能掌握在他的手中。 任何想要夺走归属权的人,不管是那些喜欢季延歧的人,还是季辛扬,亦或是季延歧自己,他都会毫不留情的动用些强硬手段进行打击。 他还有事要做,没有在季延歧的怀里停留太久。 季延歧见他想要下床,手忙脚乱的去扶他,“不再休息会儿吗?” “饿了。” “……” 季延歧已经差不多习惯j的惜字如金了。 j下床后,他帮对方拿了衣服给他穿好,又跟着他去了厨房。 他并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这么久也没有来过这里。 厨房的空间不大,季延歧有理由怀疑,j把吃住的空间修建得这么小,是为了腾出更多的地方当培养室来养丧尸。 不过,厨房的空间虽然不大,里面的食材倒是挺齐全。 现在这个末世里,几乎找不到这么多的食材了。 更让季延歧震惊的是,厨房的冰箱里居然还有看上去格外新鲜的绿叶蔬菜! 新鲜得好像是刚刚采摘下来的一样。 他有些好奇的凑到j的身边,“你是不是还培育了蔬菜啊?” j拿菜的动作一顿,眼中浮现出几丝寒意。 “嗯,还有果树,还圈养了一些牲畜。” 就在j以为会看到季延歧眼中的算计时,对方却露出了一副星星眼,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你好厉害!谁要是跟了你,岂不是吃穿不愁了?” “……”季延歧的反应出乎意料,j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回味着季延歧说的话,看了一眼他身上穿的白大褂,只感觉更加说不出话。 还以为季延歧会向他打探培育这些动植物的方法,或者说是提出让自己带他去看一看。 没曾想听到的会是季延歧对他的夸赞,这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收回了拿菜的动作,认真的审视了季延歧一番,说了一句莫名的话,“你这身衣服是该换换了。” “啊?”他这身衣服怎么了? 季延歧还没想明白j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就抬手在腕表上按了几下,像是在下达什么指令。 操作完毕之后,j才继续伸手去拿菜。 季延歧思索了一阵,结合j之前说的话,大概猜到了对方是想要帮他找些衣服。 他当即眼前一亮,格外殷勤的抢过j手中的菜,熟练的一边摘菜一边试探着询问:“你刚刚是让小黑出去帮我找衣服了吗?” 小黑就是当初那个扛着他回基地,一身雪白得都能反光的机甲。 季延歧也不知道j为什么要给机甲取这种名字,反正他当时听到j叫那个机甲小黑的时候半天没缓过神。 显然他的猜测是对的,j坦然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季延歧立马凑到他耳边,声音低沉又暧昧,“那你的意思是,要养我了?” “养不起,你胃口不小,我怕被你吸干。” “……我也可以吃晶核的,再说了,你不是在研究营养液吗?等这个东西研究出来,不就能养得起我了。” j抿了抿唇,神色晦暗不明,“你怎么知道我在研究营养液?” “你要是不想让我知道,多的是法子,既然我知道了,就说明你并不想对我隐瞒。” 或者说得再直白点,j就是在故意试探他。 在没见到季安和他认识的那些人之前,他还没有想太多。 但在见过他们之后,他就大概清楚j没有刻意隐瞒的目的了。 如果季安他们想要尝试把人类变成他这种理智尚存的丧尸,就必须研制出能够让他们存活下来的营养液。 不然以他们喜食血肉的习性,还是和丧尸别无二致。 这样的存在也不易被他人所接纳,危险性也极高。 要想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物种,就必须要有营养液作为支撑。 第177章 是靠你养活的丧尸 j故意让他知道他在研究营养液,就是想试探他,看他会不会去盗取营养液拿回他们的末日基地。 他和j之间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恩怨,对方三番两次试探他也是正常。 现在他把营养液的事提到明面上来,也是想向j表明诚心。 “你不用担心我会吃里扒外,就算你不信任我,应该也清楚我回去末日基地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与其回去受人摆布,还不如在你这里混吃混喝。” 季延歧说得有理,j也知道季延歧被带回去之后,肯定会沦为一个可悲的实验体。 可据他所知,季延歧非常看重亲情。 季辛扬中年得子,对季延歧很是疼爱,因此父子俩的关系非常好。 如今季辛扬年纪大了,季延歧更是把他这个父亲照顾得面面俱到。 要说他不顾及友情,那还说得过去。 可要是说他连自己的父亲也不管不顾了,j是绝不可能会信的。 他虽然对亲情这个东西没什么概念,但血浓于水的道理还是明白一些。 只要季辛扬还存活于世,他就不会相信季延歧会真的愿意乖乖服从于他。 纵然对方再真诚,他也不会轻信。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有一套。 “营养液已经研究出来了,不过还没有使用过,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好,我等你,你要是需要做实验,也可以找我。” “嗯。” j也确实有这个打算。 如果他做出来的东西,某一天被末日基地复制了。 那就说明季延歧有问题,他能背着他和末日基地里的人偷偷联系。 毕竟他的基地除了季延歧之外,没有别人进来过。 他对于自己基地的安全防护还是非常放心的。 比起捉摸不透的人心,他更信赖自己做出来的仪器。 数据不会对他说谎,季延歧就不一定了。 季延歧也知道j不信任他,所以也在一直用行动打消他的疑虑。 在原主的记忆中,原主在末日前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末日之后也受人追捧,像做饭这种活,干不了一点。 他知道j了解他的背景,所以现在直接将做饭的活儿包揽了。 做饭这一块儿,他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饭菜上桌的时候,j看着他做出来的两菜一汤,明显有些惊讶。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看,他就说j非常了解原主的背景。 季延歧不慌不忙的给他摆好碗筷,按着他在桌边坐下。 等j坐好之后,他才一脸神秘的开口忽悠:“从你一枪打穿我胸膛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季延歧了。” “什么意思?”j皱起眉,神色不解。 “嗯……这事不太好说……” 其实他主要是怕说出来被雷劈。 上一世顾寻延当鬼王的时候,因为看了他的梦境,他可以借助梦境这个借口跟他泄露一丝天机。 法则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他说的是梦。 这一世再想故技重施就不行了。 j没有能力看他的梦境,这就是个有异能的末世,看不了什么前世今生、三世情缘之类的东西。 他没有办法牵扯到他们两个以前的事。 所以只能好好斟酌,换一种说辞。 “人在经历生死之后,总会和之前变得不一样,你可以当以前的那个季延歧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季延歧,是靠你养活的丧尸。” 季延歧知道三言两语没办法让j信服,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信任度总该拉过来一点。 他说完之后就仔细观察j的神色,对方不知道信没信,反而低垂下眉眼陷入了沉思。 等了好半晌,季延歧还是没有等到j给个反应,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先吃饭。” “嗯。”j闷着声音应了一下,随后从他手中拿过了筷子。 季延歧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无奈的动了动指尖,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收回了手。 这顿饭吃得并不怎么愉快。 也不对,应该说是,这顿饭j吃得香,季延歧在旁边看得不怎么愉快。 厨房里就只摆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他只能站在旁边看j吃饭。 这也就罢了,j吃饭的全程都没有搭理他,气氛微妙得有些诡异。 他本来还想趁着他吃饭的时候,跟他说一下季安的事,但这过于诡异的气氛硬是让他没能开得了口。 好像从昨晚他将季安打发走之后,j对他就不再像之前那么热情。 难不成,是看到季安对他有意思,吃醋了,跟他闹别扭? 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个理由。 见j吃完饭,季延歧连忙凑上去想要解释一下。 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j就率先说话了,“带你去看一场精彩电影,要去吗?” 电影?这末世还能看电影? 季延歧疑惑了一瞬,想起j的能力,又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对方都能在这末世里种菜养牲畜了,看个电影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推荐的电影有多精彩。” 他笑着应下后,j便站起身在前面带路。 桌子上的餐具在他们走后,就有专门清理的机器人来收走了。 季延歧跟着j一路往前走,下了一个电梯后,走过一条走廊,才进入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 黑暗中,j拉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随即拉着他坐了下来。 季延歧其实在变成丧尸后有点夜视能力,但不多。 可能因为等级不够高,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能勉强看到周围还有什么东西,就是看不真切。 他也没有多想,j已经抬手在腕表上按了几下,前方的大屏幕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的目光也被前方的大屏幕所吸引。 只是在屏幕上的画面显现出来时,季延歧错愕了一瞬。 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他昨晚一脚将季安踹飞的画面。 在这之后,画面快进到他进了电梯。 电梯上方的门合上那一瞬,成百上千只丧尸从地下投放到了地面。 那些丧尸出来的一刻,就发狂的冲向了季安他们离开的方向。 第178章 我找你帮忙你就会帮我吗? 紧接着镜头跟着那些丧尸转过去,它们的速度非常快。 这并不是普通丧尸,而是已经凝聚出晶核的丧尸。 有晶核的丧尸行动敏捷,它们很快就追上了季安他们的武装车。 季安带来的人不算多,三辆车两架直升机加起来的人数不到五十。 但追他们的丧尸数量少说也有上千。 要是普通丧尸还好对付,有晶核的丧尸可就难办了。 季安他们的武器也用了不少,还得留一部分在回去的路上保命用,现在为了保命恐怕也留不住了。 他们当中只有季安是异能者,其他人都是普通人,没了枪支弹药,就只能等死。 那些弹药没有支撑太久,因为丧尸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不止有丧尸,还有异变的飞禽袭击了直升机。 这个画面不知道j是用什么拍下来的,简直跟末日科幻大片一模一样。 只是这个画面里发生的一切并非虚拟。 那些残忍血腥的场面都是真实的,季安带来的队伍很快就折损了将近一半。 令人惊讶的是,那些丧尸并没有一开始就将他们同化,而是在不断的消耗他们。 有些反抗得厉害的,才会在挣扎中被抓伤。 这种程度的抓伤不会很快产生异变,只有被咬才会在短时间内变成丧尸。 季延歧想不明白j有什么目的,也没兴趣知道他的目的。 这些人是死是活都跟他无关,j想用这些人来试探他的反应,那就要失望透顶了。 他非但没觉得j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反而还看得津津有味。 就差手中抓一把瓜子嗑嗑了。 要是有爆米花也不错,再来上一杯奶茶,这场电影才算完美。 或许还可以给他配一个3d眼镜,好让他有身临其境的体验感。 就是不知道j这个电影是不是3d的…… 虽然季延歧的心思飘得有些远,但他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表现得非常明显。 j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态度。 这场电影持续的时间不算太长。 普通人太不经打了,他们很快就败下阵来。 季安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独自一人开着武装车跑了。 徒留那些还有机会活命的人在车后面追。 而在他们的后面,是精力旺盛不知疲惫的丧尸紧追不舍。 直到所有人被丧尸抓住,一路拖着带回了它们被传送到地面的那片区域。 至此,电影结束,屏幕渐渐黑了下去,周遭的灯光却渐渐亮了起来。 等到灯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季延歧转头环顾四周,终于看清了之前有些模糊轮廓的东西。 那是几十个培养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他和j的身后不远处。 在那培养罐里,都是他刚刚看到过的那些熟悉面孔。 j将季安带来的那些人全都捉了,现在这些人就被关在培养罐里,看上去还没有完全变异成丧尸。 伤势较轻的人看上去还和普通人差不多。 倒是那些伤势严重的,脸上已经浮现出青色血管,眼睛也在逐渐变得混浊。 他们都没有发出动静,安安静静的待在培养罐里,好像没有自我意识。 看上去有点像是被精神控制了,不然就是被注射了什么药剂。 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们都还睁着眼,目光虽然空洞,但是并没有陷入昏迷。 就在季延歧猜测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j冷冽的声音,“想救他们吗?” “啊?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季延歧想都没想,直接转过头看向他反问。 j被他问得愣了一瞬,“你不想救他们,为什么要放他们离开?” “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他们有那么多杀伤力强的武器,还有季安这个异能者,我跟他们硬拼岂不是找死?” 季延歧说得坦诚,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本来想找机会跟你商量一下季安的事,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j抿了下唇,还是不死心的询问:“他们是你曾经的战友,你确定不救?” “救个屁,曾经的战友知道我在这儿,还无差别攻击,他们都没想过我会不会被炸死,我脑子有问题才会救他们。” 他说得咬牙切齿,看向那些培养罐的目光也充满了杀意。 j终是信了他几分,语气也放软了些,“你怎么不找我帮忙?” “我找你帮忙你就会帮我吗?” j当时那个语气可不像是要帮忙的样子。 季延歧也非常清楚,j只是想要看看他对这些人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但不一定会出手帮忙。 他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去赌j对他的感情。 因为现在的j对他根本就不会动恻隐之心。 j这个人有些奇怪,哪怕他的身体和行为都已经在表明对他心动了,但他的脑子太过于清醒。 这使得他在一些大事上,可以直接将他抛诸脑后。 j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没有将感情这种东西看得太过重要。 在j的世界里,只有数据才是最重要的,感情就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 哪怕他们已经亲密接触过了,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一时半会儿也消散不了。 季延歧甚至有理由怀疑,j这个情感小白,会认为除了他以外,别人也能给他这种感觉。 所以才会不担心他的生死,因为他死了之后,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找到下一个给他这种感觉的人。 这就好比他做实验,一次做成功了,他就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复制出更多的实验品。 但他忘了,有些实验材料是无可替代的。 感情这种东西更是不可替代。 j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季延歧顿时感觉自己的追妻之路还任重道远。 不过也无妨,来日方长,他多的是手段让j离不开他。 j的心思被季延歧摸了个透彻还浑然不知。 听到季延歧的反问,还是一脸淡定的回应:“你找我帮忙,我当然会帮。” “……” 帮个屁! 真把他当孩子哄啊? 他看上去有那么好骗!? j要是真想帮忙,也不会一开始就只让他一个人去面对一群人了。 第179章 相当于丧尸王 何况当时在基地里都能听到外面不断有爆炸声响起。 对方明显就有杀伤力强的武器,他就孤身一人,难不成拿命去接人家的炸弹和子弹啊? 现在倒是说得好听,他要是信了,那他就是狗! “你怎么不早说呀……你知道我被那么多枪口指着的时候有多害怕吗?” 季延歧一脸委屈的扑到了j的怀里,眼中还有惊吓过后的慌乱一闪而过。 他虽然不信j的话,但不妨碍他借此机会和j拉近距离。 j看着比自己还强壮的人扑到自己怀里,一副小鸟受惊的模样,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总感觉季延歧的样子有点假,但又因为没有和太多的人接触过,看不出来假在哪里。 犹豫半晌,他抿紧了唇瓣,抬手覆上季延歧的背,轻轻的拍了两下。 “以后我不会再让人用枪指着你了。” 季延歧的脑袋埋在j的胸膛,鼻间萦绕着他身上清冷的气息,他愉悦的扬起唇角,在j看不见的地方笑得明媚。 等他收敛起自己愉悦的心情,他才抬起头,故作惊讶的问他,“真的吗?我很容易就上当了,你可不要骗我。” “……真的。”说出这两个字,j很是不情愿。 这场试探没有测试出季延歧的忠诚度,倒是激发出了他一些奇怪的属性。 j有些难以招架,连忙抓住他的臂膀将他从自己怀里推了出去。 “既然你不想救他们,那我就用他们做实验了。” 没了那温暖的体温环绕在身边,季延歧有些失落,“你做,我在旁边看着。” “好。”j没有将季延歧赶走。 他本来也是想当着季延歧的面做实验,如今他自己提出来,还省得他开口了。 j收回精神控制后,培养罐里的那些人逐渐清醒。 他们在看到季延歧的那一刻,眼中是难以压抑的愤怒和怨毒。 季延歧对于他们的目光浑不在意,反而将双臂交叠搭上椅背,下巴搁在手臂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好像自从变成丧尸后,他的万人迷光环削弱了不少。 这些人虽然早就和原主离心了,但还是会时不时的帮衬原主,和原主的关系也还算不错。 现在到了他这儿,这些人就变了一副嘴脸。 他们在培养罐里张着嘴骂骂咧咧,但耐不住培养罐隔音效果好,他们的声音没能传出来,只能看到他们神情激动的张着嘴在说着什么。 季延歧懒得分析他们的嘴型猜他们在说些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话。 j在一阵沉默过后站起身,不慌不忙的在自己腕表上操作着什么。 不大一会儿,就有几个机器人来到了这个房间。 它们手中拿着不少东西,药剂占一大半。 季延歧看着那些机器人在j的操作下,伸长机械臂,将药剂从培养罐顶端延伸出来的一根管子里注射了进去。 药剂注射完不久,就有一个自动注射器从培养罐顶端的侧方发射出来,一下子扎进人的后背,将药剂注射进人体。 那些药剂好像能加快他们异变。 之前那些已经快要变成丧尸的人,已经开始痛苦的扭曲身体,不过几息之间,就成了失去自我意识的丧尸。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捶打玻璃的声音,那些已经变成丧尸的人狂躁的捶打着玻璃,有的甚至还用脑袋不断的撞击着培养罐。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产生异变,房间内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让人有些心烦。 季延歧不耐的皱了皱眉,张开嘴低吼了一声。 强大的压迫感让那些刚刚异变的丧尸停下了动作,都低垂下脑袋露出臣服的姿态。 季延歧现在的冰系异能到了二级,也就相当于是二级丧尸。 目前的丧尸都还只是刚刚能凝聚出晶核,季延歧就相当于丧尸王。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丧尸都得臣服于他。 昨晚他要是早知道j养了那么多的丧尸,也用不着j亲自动手了。 他昨晚就会嗷一嗓子,把丧尸小弟都给叫出来帮他干架。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他只要有凌驾于所有丧尸的实力,就能随时随地拉帮结派跟人干。 就是目前的等级太低了,要是长时间没什么长进,他这个丧尸王的位置坐不稳。 幸而现在这个阶段,大部分的丧尸都能自行凝聚出晶核,有的丧尸更是在变异之后就能长出晶核。 他只要多捏碎几个脑袋,多吃点晶核,成长起来还是非常快的。 之前他拿到的那堆晶核原本要拿给j,对方没收,他就自己吃了。 那么大一堆晶核吃下去,等级硬是一点没升,还不如他昨晚吃的那几口血。 但他也不能因为想要变强就一直吸j的血,j的身体扛不住。 他又不好意思找j要晶核吃,也不敢向j提出离开基地去外面觅食。 到时候j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要跑路,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是不知道j给他研制的营养液有没有提升等级的能力。 他现在就指望着这一口了。 季延歧颇有些无聊的叹了一口气,看着j的身影在那些培养罐中间穿梭,感觉自己都要闲得发霉了。 好在这些变成丧尸的人数不算多,j挨个记录完毕,就收了东西往回走。 季延歧见他过来,立马站起身迎了上去,“这边好了吗?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啊?” “去试一试营养液,你要一起去?” “去呀,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j没有拒绝,转身往门口走去。 这也算是默认季延歧跟着他了。 以往他的这些试验都是背着季延歧,一个人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偷偷做。 现在居然破天荒的带上了季延歧。 季延歧也摸不透他是什么心思,反正他同意自己跟着,他也就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走廊里,季延歧追上j的脚步和他并肩而行,“那个逃走的季安怎么办?他实力应该不差,你想好怎么对付他了吗?” j的脚步微顿,转头阴沉着脸看向他,“你是担心我杀了他?” “不是,我是担心你杀不死他。” 第180章 不需要用筷子吃吗 “……”j被他的话一噎,默然了片刻,才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他早晚都会死,现在放他离开,才有意思。” 这么说来,j是故意放季安离开的。 季延歧思索了一阵,就猜到了j的想法。 “你是想让他回到末日基地里报信,看他们后续还会有什么动作?” “你很聪明,但别问太多,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在向我打探消息。” “……” 季延歧委屈到不想说话。 照这种情形来看,他以后说话都要注意点,免得又被j怀疑。 后面试验营养液的时候,季延歧全程没有说话,也没有特意去看j在做什么,而是坐在墙角打瞌睡。 没有瞌睡也要打,免得到时候他一个动作就会招来j的怀疑。 他这样的行为像极了小孩子生闷气,j一直暗中观察着他,都没有放多少心思在试验上面。 所以这个试验的过程也被拖得有些长。 季延歧最后还真在墙角睡着了。 主要是这个试验的过程太过无聊,他看又看不懂,学又学不会,干脆睡觉算了。 睡到一觉醒来,j还在埋头专心整理资料。 季延歧走到他身边看了看,前面的投影上全是各种数据,他反正是一点也没看懂,更是不知道j什么时候才能看完。 不过右下角的时间他看清楚了。 j本来一觉睡到黄昏时分才醒来,就吃了个晚饭,一直忙活到现在。 已经深夜了,他还是没有要休息的打算。 季延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有打断他,默默的从他身边退开,出了这个实验室。 j虽然忙于整合数据,却也一直关注着季延歧的一举一动。 见对方一声不吭的离开,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略显不悦的皱了一下眉。 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唇,回过头继续干手中的活儿。 没过多久,有食物的香味飘了过来。 j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就见季延歧手中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距离近了,他看清了那碗中装着的面条,上面还有几根青菜和一个煎蛋。 心中顿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感,让他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往上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以往都是他孤身一人,吃饭都是他自己随便做点。 还会经常因为做实验太过投入,而忘了吃饭这回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做宵夜。 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心中那甜滋滋的味道好像比蜂蜜都甜,让他不可自拔的沉溺其中。 季延歧看着呆愣在原地的j,嘴唇动了动,微不可见的笑了一下。 没想到一顿宵夜就能让j沦陷,早知道他之前就不该到了晚上就回自己房间,该天天给他做宵夜! 真是太可惜了,感觉自己错过了好多次抱得老婆归的机会。 不过也不妨事,至少他现在摸到窍门了,知道该怎么攻克j了。 季延歧没有再克制嘴边的笑意,反而笑得一脸温和的将手中那碗面递到j的面前。 “忙活了这么久,先吃点东西,别把身体饿坏了。” 他尽量放轻了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的温柔。 j被他这副样子迷得眼睛都看直了,只知道傻乎乎的伸出手接过那碗面。 季延歧心中好笑,没有松开捧着碗的双手,“拿稳,别到时候掉在地上,一口也吃不上。” j这才缓过神,脸上的表情略显慌乱,甚至还有红晕浮上脸颊。 他将碗接过后,转身又在实验台前坐好。 季延歧颇有些好笑的走到他身边站定,指尖转动着手中的筷子,笑着问他:“不需要用筷子吃吗?” j一愣,转头匆匆的扫了他一眼后,随即动作极快的伸手将他手中的筷子夺了过去。 季延歧脸上笑意更浓,微微倾斜身子靠在了实验台上,饶有兴致的看着j。 对方没有再搭理他,低头开始认真吃面。 季延歧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就靠在实验台边,安静的看着他把一碗面吃完。 j吃完之后还想继续整理之前的数据,季延歧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继续做。” 他声音温和,态度却格外的强势,不由分说的拉着j就往外走。 j没有反抗,反而顺从的跟着他走。 回到房间后,季延歧拉着j直接去了浴室。 不过他倒是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是单纯的想帮j洗个澡,然后叫他上床睡觉。 但这样的行为在j看来就有些不对味了。 季延歧帮他把衣服脱掉后,打开花洒调试水温,他就一直盯着对方看。 他想从季延歧的脸上看出些情欲的味道,可对方只是一脸认真的低头看着花洒,并不像是对他有什么想法的样子。 j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他往前一步靠近季延歧,抬手拉住了他敞开的衣领,“你不脱吗?” “嗯?我脱什么?”季延歧不解的看了一眼他的手,又抬眸望向他,“我帮你洗个澡,等你睡下了,我就回自己房间,到时候我再洗。” 季延歧想的很简单,就是尽快让j上床休息。 对方熬了好几个通宵,又被他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睡下了,也没睡多长时间。 起来又继续做各种实验,耗费了不少精力。 要是再不好好休息,身体怕是会吃不消。 他纵然也想将人再一次吃干抹净,但还是要以对方的身体为重。 只要将身体养好了,以后多的是机会,也不急于这一时。 可季延歧的言行举止却让j会错了意。 他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神情严肃的问他,“你不喜欢和我做?” “?” 不是,他不就是单纯的想帮他洗个澡吗!? 怎么就和那种事扯上关系了? 季延歧不太理解,但内心大受震撼。 震惊之余,他又听j说:“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感觉?所以你对我提不起兴趣了?” “……” 好好好,非得逼他是!? 季延歧二话不说,抬手抓住j那只放在他领口的手,随后一路往下,移到某处。 第181章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自己好好感受感受,看我对你有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季延歧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但还是没忍心凶j。 说完之后,他又放柔了语调轻声说着:“我只是想让你先好好休息,免得到时候身体被我折腾坏了。” “……” 这下换成j无语凝噎了。 他感受着手心的滚烫,想要将手抽回来,却又被季延歧死死按住。 “你现在感受到了吗?知道我对你的感觉了吗?” “……”j顿感无地自容,沉默半晌后,他硬着脾气说了一句:“又死不了。” “你说什么?”季延歧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产生了幻听。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折腾不死,就往死里折腾?” j抿着唇没有否认。 季延歧知道j是疯子,但没想到对方会疯得这么彻底。 不过…… 还别说,这种疯狂在死亡边缘试探的作死性子,他还挺喜欢。 在死亡边缘寻找刺激,也是他爱干的事。 既然j想要疯,他也就配合他疯一下好了。 免得到时候又被质疑能力不行。 他就借着j的手,拉着他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扯掉。 j不仅配合他,还极为主动的贴了过来。 季延歧适时的调整位置,将他带到花洒下。 温热的水淋到身体表面,激起层层水雾。 季延歧细心的为j清洗着身体,没过多久,浴室里白雾缭绕,温度也上升了不少。 j被按到了浴室的墙上,常年不见光的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那莹润如玉的肌肤上挂着水珠,白皙修长的手撑在墙面,指尖红得娇艳欲滴,勾得人心痒难耐。 季延歧往前一步,将胸膛贴上他的后背,随即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的手压在自己手下。 他将脑袋凑到j的颈侧,鼻尖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j,我有点饿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j的名字,低沉暧昧的声音听得j骨头都酥了。 他难耐的往后仰着脑袋,呼吸变得急促,“下次直接来,你想做什么就直接做……别问。” 他不喜欢这种被提前预告的感觉。 他喜欢季延歧带给他的新鲜感和刺激感。 季延歧在这种事上太过于小心翼翼,要是他不提出来,季延歧就会一直这样下去,他早晚都会腻。 他对季延歧还是相当满意,短时间内并不打算换人。 两人之间相处,就该在对方做出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时,勇于提出来。 这样才会减少隔阂,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季延歧也很喜欢j这么直接的态度。 他在对方的脖子上轻啄了一口,随后抬起头,咬住对方已经红透的耳垂,轻轻的厮磨了两下。 松开唇瓣后,他才声音暧昧沙哑的在他耳边低语,“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被折腾哭了,可别赖我哦。” j嘴唇轻启,刚想回应,季延歧就低下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j惊呼出声,他没有因为疼痛而难受,反而兴奋得指尖都在微颤,喘息声也愈加粗重。 季延歧感受着他的身体变化,也随着他的反应而更加兴奋。 他没有关掉花洒,水声一直未停,掺杂在其中的细碎声音也没有停下。 在浴室里折腾够了,季延歧才将水关掉。 j双腿发软,还有些打颤,只能用双手勾着季延歧的脖子,将自身的重量全部挂在他身上。 季延歧帮他擦拭着背上的水珠,时不时在他滚烫的脸颊上轻啄一口,亦或是用鼻尖去蹭他的侧脸。 他的动作温柔又亲昵,j心满意足的将脸贴过去,难得露出了依恋的模样。 季延歧将他身上的水擦干后,弯腰将他打横抱起,直接出了浴室。 j现在又累又困,被放到床上后,就想倒头睡觉。 只是才刚刚往下躺,季延歧就将他拉住了。 “头发还是湿的,等会儿再睡,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 j不想动弹,也不想说话,任由季延歧拿了吹风机回来替他吹头发。 季延歧特意开的最小档,噪音不是很大。 他站在床边,j就靠在他的身上。 没多大一会儿,j就这么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季延歧把他的头发吹干后,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倒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后,这才给自己吹头发。 他本来想回自己房间的,但是又想和j更近一些。 所以在吹完头发后,他放轻动作上了床。 刚躺下去,j就翻身过来,他正好把手臂伸过去,将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他没有睡觉,而是睁着双眼看着j睡觉。 这张单人床太窄了,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同床共枕太过拥挤,他怕自己睡着之后,因为睡觉不老实把人给挤下床。 反正他不睡觉也能过,干脆就睁着眼到天明。 j这一次睡得比较久。 他们本来在浴室里也折腾了挺长一段时间,j恐怕累坏了,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j睡醒的时候,季延歧正好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感受到某处的异样,j瞬间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季延歧尴尬得有种想要钻床底的冲动。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阵,j率先开口:“你该不会在我睡着的时候,抱着我一直这么动?” “……没有!绝对没有!”季延歧连连否认。 他就刚刚动了两下而已,绝对没有干什么龌龊的事!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是你这个床的空间太小了,我施展不开……” “什么施展不开?” “……” 算了,解释不清了。 季延歧也懒得解释了,反正他们的关系都已经负距离了,他动一动怎么了!? 既然j都说他一直动了,那他还不如就此坐实。 “不管你信不信,我之前没有一直动,不过……从现在起,我可以一直动,你要不要配合一下?” j抿了抿唇,感受到季延歧身上透出来的侵略信号,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我不是很想配合,我有点腰疼……” 不止是腰疼,腿还有些酸软,要是再配合一次,他可能走路都晃。 第182章 丧尸就交给你解决了 季延歧也没有强求,他也不过是说来吓唬他的,倒也不至于真的这么禽兽。 j从他的怀里退开后,他也干脆的翻身下床。 “你先洗漱,我去给你做饭。” “嗯。”j闷闷的应了一声。 季延歧又当上了家庭煮夫,给j做上了营养餐。 j每天都沉迷实验,基本上没有好好吃饭,强大的异能也救不了他的胃,还是得慢慢调养。 只是在这之后不久,j告诉他要收拾东西离开基地。 营养液的试验已经有了结果,喝下去之后没什么副作用,反倒还能增强异能。 为了迎合季延歧的口味,j还特意问了季延歧喜欢什么味道,专门为他制作成了他喜欢的味道。 季延歧受宠若惊之后坦然接受,这也算是j对他爱的一种表现,他接受的心安理得。 离开基地之前,j给了他不少的营养液,让他自己放空间里,还让他带了些衣服和日用品。 季延歧的空间装得差不多了,几乎都被营养液塞满了。 j的空间他不清楚,不过应该也是装了不少东西。 就是不知道j的空间有多大,应该比他这个一级的空间大得多,能装的东西自然不少。 反正j带着他离开的时候,就随身带了把手枪和一个弹夹,其他的东西应该都被他装到空间里了。 他们从基地里的电梯上升到地面,j带着他走了一段山路,最后穿过山林,来到了马路上。 这是季延歧出基地后,第一次走了这么远的路,也是第一次直面世界末日之后的景象。 前方不远处的城市笼罩在薄雾中,天上没有太阳,无法驱散城市中的迷雾,也让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马路上有不少的废弃汽车,还有一些低等的普通丧尸在路上游荡。 兴许是嗅到了活人的气息,那些丧尸都向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些丧尸没能凝聚出晶核进化,行动很迟缓。 但丧尸一开始并非是这个样子。 人类最开始异变成丧尸的时候,还是非常生猛的,速度和力量双双在线,所以病毒才会扩散得那么快。 只是末世持续的时间已经长达三年,这些没有能力进化的丧尸,身体开始逐渐腐烂。 这也就造成了他们行动变得迟缓。 直到现在,这些没能进化的丧尸几乎对人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 它们没有自我意识,也没有脑子,只知道遵循本能往活人跟前凑。 季延歧环顾了一圈,都是些普通丧尸,其中并没有高等级的丧尸隐藏。 那些凝聚出晶核的丧尸虽然等级低,却已经懂得如何隐藏自己,之后来个出其不意的偷袭,叫人防不胜防。 不过现在目之所及的丧尸中,没有这种有点智慧的丧尸。 季延歧正想询问身边的j要怎么做,对方就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丧尸就交给你解决了。” “……” 还真别说,就j拍肩膀的这个举动,配上他略显沉重的语气,倒真有几分父亲嘱咐儿子的那个意思。 季延歧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 最后还是不满的对着那群丧尸低吼了一声,吓得那些丧尸当场给他跪了。 事后,季延歧越想越不得劲,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委屈。 当初不就是跟j开了个玩笑嘛,怎么就真把他当儿子养了!? 好歹他也是能把j折腾到哭的人,怎么说也该听对方叫他一声老公? 但委屈归委屈,该怂还得怂。 他要是敢让j叫他一声老公,j能当场给他踹飞几十米远。 在基地里他还能打嘴炮,反正关着门都是一家人。 现在到这外面来了,j要是一个不如意自己走了,他上哪儿找人去? 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得清,所以在警告了那些丧尸后,就老老实实的跟在了j的身边。 j带着他走进了那座荒废的城市,里面有不少丧尸和一些变异的动植物。 有季延歧在,丧尸王的威压让周围百米之内的变异物种都不敢靠近。 哪怕中途遇到了一波丧尸潮,那些丧尸也只能低垂下脑袋,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季延歧还在丧尸潮中发现了隐藏其中的高等丧尸。 它们有点实力,季延歧的实力不算太强,它们不愿屈居在季延歧之下,都在暗中等待时机,准备随时扑上来弄死季延歧。 丧尸是好战的,低等丧尸一心为了吃上一口血肉而战,高等丧尸则是为了变得更强。 季延歧的脑子里有晶核,只要吃掉他脑子里的晶核,不仅能提升实力,还能替代他丧尸王的位置。 那些高等丧尸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它们不愿意臣服,就会拼命一战。 季延歧双目泛着寒光,冷眼扫过它们。 这些丧尸有点脑子之后,知道聚在一起合力对付同一个人。 不过想在他面前耍花样,那就是找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哪怕它们的数量再多,纵然都会些阴谋诡计,那也无济于事。 等他和j走到丧尸潮中间的时候,那些藏在丧尸群中的高等丧尸终于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 季延歧数了一下,一共有八只丧尸。 冲到他面前的那只丧尸应该是速度型丧尸,这种身先士卒的丧尸都是炮灰,不堪一击。 季延歧只微微侧身躲过它袭来的利爪,随即一手抓住它的肩膀,一拳挥过去,直接一击爆头。 丧尸脑子里的灰色晶核暴露了出来。 比起他之前在j实验室里看到的那些晶核,这个晶核的颜色要淡一些,所以这些丧尸的实力应该也要强一点。 据j所说,丧尸的晶核和人类的晶核之间,颜色深浅代表的等级是相反的。 人类的晶核,分为蓝色和红色,还有金色三个颜色。 一级、二级和三级异能者,脑袋里晶核的颜色是蓝色。 四级、五级、六级的异能者是红色晶核,再往上的七级异能者就是金色的晶核。 人类晶核的颜色越深,等级就越高。 丧尸恰恰相反,他们颜色越浅,等级就越高。 第183章 你太弱了 一二级的丧尸晶核是灰色,再往上两级是紫色晶核,但五六级的丧尸晶核颜色还是未知。 j还没有研究出等级更高的丧尸,所以并不清楚四级以上的丧尸晶核是什么颜色。 而唯一培养成四级的那只丧尸,因为j的实验出了些岔子,已经死了,只留下了一颗浅紫色的晶核。 这些都是j告诉他的,四级丧尸的产生也是在他成为丧尸之前。 目前这个世界中的丧尸,只有他等级最高,已经接近三级。 但j告诉他,他脑子里的晶核颜色是黑色的,跟丧尸和人类的晶核都不搭边。 他就相当于一个异类,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j时不时会抽他的血做化验,研究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当时注射到他体内的丧尸病毒也给其他人注射过,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无一例外都成了没有自我意识的丧尸。 季延歧也大概猜到了原因,无非就是靠着他强大的灵魂,才能中和掉这要命的丧尸病毒。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他的灵魂更加强大,自然不会再产生另一个和他一样的丧尸。 即便现在这些丧尸成长到产生自我意识的程度,也跟他没法比。 只要他不断成长,他就一直是无可取代的丧尸王。 面前这些丧尸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季延歧不客气的将那枚晶核收入囊中,转而去解决其它几只丧尸。 j站在原地未动,季延歧被缠住后,有一部分丧尸就打上了j的主意。 他没有显露自己的异能,那些丧尸就当他是普通人,毕竟它们没有智商,不会往隐藏异能那方面想。 只是它们还没能靠近j的身边,季延歧就提着一具丧尸的尸体砸了过来。 被掏了晶核的丧尸已经直接死亡,那具尸体砸向那些丧尸,一下子砸倒一大片。 季延歧又冲着它们低吼了一声,声音不大,透着几分警告,还真让那些丧尸老实了。 他本来还想看看,这野生的高等丧尸和j家养的高等丧尸有什么不同之处。 现在看来,还是得速战速决。 j看样子就是不会动手帮他的,他又不愿让对方陷入危险之中。 终究还是只有他一个丧尸扛下了所有。 这几个丧尸的等级都还没上二级,他对付起来相当轻松。 整场战斗下来,他除了手上沾染上了丧尸黑色的血,身上一尘不染。 j有水系异能,在他打完架后,贴心的给他洗了手。 没了这几个带头作乱的丧尸,其他丧尸都安分了。 j又继续往前走,季延歧两步追上去,又和他并肩而立。 等到出了丧尸群,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周围已经看不见丧尸的踪影,季延歧才把晶核从空间里拿出来,递到j的面前。 “这个你要吗?” j瞥了一眼季延歧手中那几枚还沾着血迹的晶核,冷淡的回了一句:“我用不上。” 他现在的异能等级已经不需要这种低级的晶核了。 说完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来一个东西递给了季延歧。 那是一枚淡紫色的长菱形晶核。 就是j养死的那只四级丧尸脑子里的晶核。 季延歧有些愕然,“给我吃的?” “嗯,你太弱了,连一级丧尸都镇不住。” “……” j过于直白的语气让季延歧有些受伤。 但人家说的是事实,他现在确实太弱了。 他在这个时候才将晶核拿出来,就是怕自己镇不住那些丧尸,它们会冲上来抢夺晶核。 哪怕是普通丧尸,在晶核的诱惑下也会拼尽全力。 只要吃下一枚晶核,它们就能成为高等丧尸,不用等着腐烂死亡。 季延歧怕自己在丧尸潮中将晶核拿出来,会让那些丧尸陷入疯狂,到时候他和j很难脱身。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晶核没送出去,反倒还收获了一枚晶核。 他想伸手接过,j却嫌弃的皱了皱眉,另一只手抬到他面前,手中蓝色异能凝聚出水,将他的手和那几枚晶核冲刷了好几遍。 等到季延歧的手完全干净,晶核上也没有任何污渍残留,他才将自己手中的晶核放到了季延歧的手中。 “吃东西的时候注意卫生,不然以后就别亲我。” “……好。” 这话说的,搞得他好像平时不注意卫生似的。 他也是有洁癖的好!? 他还在自己的空间里备了好多水呢! 他一个丧尸,又不用喝水,备这么多水自然是用在卫生这一块儿。 季延歧憋屈得无处撒气,只能将手中的晶核塞一枚到嘴里,发泄似的用力嚼。 没办法,变成丧尸之后牙口好,能吃硬饭。 吸收晶核里的能量其实只需要将晶核握在掌心,用自己的异能去引导,就能把里面的能量全部吸收。 被吸收掉能量的晶核就会变得透明,成为一颗没用的石头。 不过丧尸都是直接丢嘴里嚼了,很少有握在手里吸收的。 可能是因为脑子还不够用,没有想到这个方法,或者是不好掌控,所以简单粗暴的来。 季延歧也是第一次生嚼晶核。 还别说,除了没什么味道之外,还有点硌牙,最后甚至还有点难以下咽。 看来他不适合生嚼这个东西。 嘴里嚼晶核的清脆声音并没有吸引到j的目光,季延歧也没有再整出什么动静,老老实实的把晶核握在掌心里吸收。 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吸收那枚四级晶核,毕竟现在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吸收的过程容易被打断。 四级晶核里的能量不是一级晶核能比的,能量越强,吸收的时候就会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他现在已经快要突破二级了,这几枚一级的晶核还差点火候,还是得需要找个地方把四级晶核吸收了。 他不知道j有什么打算,反正从对方说要离开基地到现在,都没有跟他说明原由。 j不说,他也没有多问,反正迟早都会知道他的目的。 对方要是想告诉他,一开始就跟他说了,哪能等到现在还没跟他说。 第184章 要不要试试看? 吸收完那几枚晶核之后,季延歧就一路沉默的跟着j往前走。 j最终带他走进了这座城市边缘中,最高的一栋大楼。 电梯无法运行,他们只能步行上去。 季延歧是丧尸,体力自然好得没话说。 但j大气没喘,一口气爬到了顶楼,是季延歧没想到的。 迎着顶楼上的凉风,季延歧看着j的背影,眼中还有几分没有消散的震惊。 “你的体力居然这么好?” j回过头,莫名的看着他,“我是异能者。” “……” 好好好,他明白了。 他之前折腾轻了。 就不该把j当做普通人对待,他应该再狠一些。 这次记住了,下次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季延歧暗自下定决心后,走到j的身边,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 “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时间够我吸收四级晶核吗?” “够,我帮你守着。”j的声音还是透着些许冷漠。 季延歧已经习惯了,j主动提出来守着他,就证明他的心中还是很在意他的安危。 只是他还不善于表达罢了。 无妨无妨,来日方长。 他以后可以慢慢教他,反正这辈子的时间还很长,他不会英年早逝。 季延歧在天台上找了一块儿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随后从空间里拿出那枚四级晶核开始吸收里面的能量。 这个过程很漫长,不过吸收晶核能量和入定不太一样,他还能听到周围的风吹草动,脑子依然保持着清醒,只要他想停下来,随时都能停下。 就是停下之后,晶核里面的能量没有了异能引导就会外泄,很快就会变成一颗没用的破石头。 所以最好能一次性吸收完晶核里的能量,这样才能不浪费晶核,自身的实力也能大大提升。 有j在旁边守着,季延歧非常放心。 不管来的是幸存者还是丧尸,他都能轻松解决,根本就用不着他出手。 毕竟连他自己都不是j的对手,何况其他人。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世都是一个套路,顾寻延就专门找那些身份地位高得离谱,实力又强悍的角色。 下一世他就有目标了,只要照着那个世界的顶尖强者的方向找人准没错。 或者他可以先顾寻延一步,把最强的那具身体抢了再说。 到时候他也搞搞强制,想想还挺美…… 季延歧正心神荡漾,远处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就连他所在的大楼都晃了两下。 震动还未平息,又接连响起了爆炸声。 季延歧听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等到手中的晶核变得透明,季延歧才睁开眼站起身。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在乌云笼罩的夜色下,几乎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周遭唯一的亮光就是那随着爆炸声亮起的火光。 因为隔着很长一段距离,火光有些微弱。 季延歧便借着这微弱的火光,看见j站在天台的边缘,像是在眺望远方。 那个方向正是爆炸声的源头。 季延歧走到他身边站定,与他一同看向那边。 那是j之前的实验基地,此时在山林的上方盘旋着好几架直升机,其中还有用来战斗的武装直升机。 比起上一次来的人数,还有他们所携带的武器,这一次起码翻了三倍不止。 季延歧没看清来的人是谁,但心中很清楚,左右不过是末日基地里的那群傻子。 来攻打过他们一次,这些人凭什么觉得,他们还会留在原地等着他们来打? 还是说,他们攻打j的实验基地是另有目的? 季延歧仔细想了想,觉得只有一个理由说得通。 那就是这些人想要j实验基地里的那些实验数据。 他们可能以为,j会在实验基地里留下什么东西,所以才动用这么强的火力来强攻。 不过很可惜,他亲眼看到j走之前,将实验基地里的所有数据全部销毁了。 这还不算,他还设定了自毁程序。 倒计时结束后,实验基地就会从里面爆炸,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会化为乌有。 这些人想从j这里得到东西,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j这人心狠着呢,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基地,处处都是生活痕迹,说毁就能毁了,丝毫不留恋。 难怪末世三年,世人只知道对方的一个代号,连姓名和一些外貌的基本特征都不清楚。 也正是因为如此,季延歧才会小心翼翼的和他相处。 他现在没有绝对的实力,打不过对方也就罢了,要是j直接走人,他都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人。 j的实验基地肯定不止这一处,到时候他往实验基地里一躲,恐怕自己走遍这个世界都找不到人。 好在j还对他有极强的掌控欲,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他失去兴趣。 季延歧稍稍放下心,主动贴到他身边,大着胆子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腰。 j的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扣子全部解开,从侧面看不见他的腰。 他的手一搂上去,对方劲瘦的腰身就完全显露出来。 季延歧控制不住自己的咸猪手,在对方那纤细的侧腰上轻轻揉捏。 j有些不适的蹙了一下眉,回头不悦的看向了他。 季延歧立马喜笑颜开,还厚着脸皮凑到j的面前,在他那红润的薄唇上吻了一下。 他浅尝即止,没有过多纠缠。 j却并不满足于此,他转身的瞬间抬起手,勾住了季延歧的脖子,将他带到自己面前,随后闭上眼亲了上去。 季延歧已经见惯了j的主动,他没有迟疑,合上眼主动迎合他。 远处爆炸声不断,两人却在天台上吻得难舍难分,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唇瓣分离之后,j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来一个东西。 光线不够强,季延歧没能看清是什么。 下一秒,就见j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那个小玩意儿,抵在了他的喉结处。 “按照你的尺寸做的,要不要试试看?” 他嗓音沙哑,却又透着丝丝蛊惑,季延歧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难耐,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么。 第185章 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j用那个东西轻轻摩擦着他的喉结,季延歧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心中已经猜到了他手中拿着的东西是什么。 他抬手握住了j作乱的那只手,将他手中的东西夺了过来。 “你确定要在这里试?” “怕什么,这是在楼顶,周围一个活物都没有,丧尸也不会上来,你难道不敢吗?” j挑了挑眉,说到最后,语气中带了几丝挑衅。 季延歧作为雄鹰般的男人,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不就是楼顶天台吗? 他们这栋楼是周围最高的一栋楼,也确实如j所说,周围又没有活人,丧尸也不敢进这栋大楼。 他们就算在这里折腾到死也不会被人发现,何况现在还是看不清周围景象的深夜。 再说,这可是末世,生存条件也就这样,想要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的躺着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既然他们之间的氛围都到这儿了,也确实该做一些符合时宜的事。 季延歧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后,开始动手解皮带。 之前j让小黑给他找了不少干净的新衣服回来,都是适合他的尺寸。 现在自然也是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没有之前只穿白大褂的时候方便。 好不容易解得差不多了,他正打算去解j腰间的皮带,对方却突然退后了一步。 然后在季延歧不解的神色之中,j从自己的空间里掏出来一个组装好的帐篷,放在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 j的空间系异能等级应该很高,季延歧只看到对方抬手对着那方空地比划了一下,帐篷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地面。 看着那个明显能容得下两个人的帐篷,季延歧抿紧唇黑了脸。 “……” 闹呢!? 逗他玩儿呢!? 有帐篷也不早点拿出来,搞得他在心里纠结半天,还想着到底要不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露天运动。 结果就这!? 季延歧脸色变幻好几次,最终恼羞成怒的一手拽住j的手腕,一手提着自己的裤子往帐篷那边走。 “耍我是!啊?你给我等着,今晚有你好受的!” 走到帐篷前,季延歧把j往前一推,“打开,进去!” 他难得这么强势,j却一直忍俊不禁,看上去憋得有些辛苦。 “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j依然还在挑衅他,不过倒是弯腰下去将帐篷的拉链拉开了。 帐篷打开的那一刻,季延歧就用虎口卡住j的后脖颈,带着他进了帐篷。 这一次,他比以往都要强势疯狂,誓要让j哭着向他求饶。 发狠的折腾了一夜,外面爆炸声已经终止了。 j眼尾发红,泪花在眼眶中闪烁,但他也是个犟种,愣是没有屈服在季延歧的淫威下。 任凭季延歧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开口服软,甚至还大放厥词,“我还以为你能有多狠,也不过如此。” 季延歧只感觉自己上一世受的憋屈也涌上心头,他抿紧唇,脸色难看的继续做着之前的事。 他就不信,j一副人类之躯,怎么比得过他这个丧尸! 天色亮了之后,又逐渐变得昏暗。 直到天色再次大亮,季延歧才心软的放过了j。 事后,j躺在他的怀里,神色疲惫的合着双眼。 季延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知道他没有睡着。 良久,他抬手用拇指摩擦了两下j红肿的唇瓣,柔声询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j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兴许是想看看季延歧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神色。 可能季延歧一脸平淡的样子并不如他的意,他又闭上了双眼,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没有。” 季延歧看出了他合上眼之前,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别骗我,你要是没有心事,怎么会出言挑衅我,自找罪受。” 季延歧懂得察言观色,他看得出来,j故意挑衅他,就是想让他对他下狠手。 j想要让疼痛来麻痹自己。 他读懂了他的心思,并配合了他。 但在事后,他必须知道原由。 j这种闷在心里不说出口的性子不太好,时间久了就容易产生误会。 他不想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一丁点的坎坷。 见对方还是没有搭理他,季延歧放轻了语调,柔声哄着,“你不跟我说清原由,我怎么知道该从哪方面安慰你呀,对不对?” “……”j沉吟了片刻,随即轻声说道:“不需要。” “你需要。” 季延歧能看得出来,j已经动摇了。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之后不久,j就突然说了一句:“那是我建立起来的第一个基地。” 闻言,季延歧错愕了一瞬。 j决定离开基地的时候从容淡定,他还以为对方根本不在意这个实验基地,所以才会这么干脆的放弃这里。 没想到这个基地对j的意义这么重大,他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了。 即便是没有出去看到实验基地那边的景象,他也知道现在那个地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他在那里只生活了好几个月,都会有点伤感,何况这还是j一手建立起来的第一个基地。 这不就等于是家没了吗!? 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j的背,正组织语言要安慰对方,就听到j说:“要是没有遇到你,基地就能保住……” “嗯?等会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后悔把我带回去了?” 季延歧说完之后就半眯起眼睛盯着j,他敢保证,对方要是敢说一个“是”字,他能扑上去把他的嘴给咬破! j看着他这副样子,扬了一下嘴角,但很快又抿起唇,把那抹笑意压了下去。 他没有应声,季延歧就更着急了,“我跟你说啊,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你既然把我带走了,就必须走到哪儿把我带到哪儿!” 说罢,他抬手捏住j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又咬着后槽牙补充道:“你最好拉屎也带着我一起。” j还是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也忍不住调侃了季延歧一句:“你什么时候改吃屎了?” 第186章 难不成他又踩雷了? 季延歧被他这句话问得哭笑不得,但终归是让j的心情变好了许多,他也就不计较了。 “什么时候改的你就别管了,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 他才不会相信j刚刚说的话。 带他回基地是j的选择,故意暴露基地位置也是j的选择。 他从那个时候应该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放弃这个实验基地的准备。 或许这个实验基地被毁,他是有一点难过,但也仅限于一点,不能再多了。 所以季延歧猜测,j是因为这次的事,联想到了其他有关的事,才会表现得这么异常。 j对于这方面的需求是挺大,每次折腾得也比较厉害。 可这两日的j确实有些失控了。 要不是他将人护得好,照着他那么折腾下去,怕是会造成撕裂伤。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然而面对他的问题,j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神情变得严肃。 “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心事?” “你这两天有些反常……” 季延歧的话还没说完,j就将话接了过去,“哪里反常?万一我就是想要寻求刺激呢?” j的神色严肃认真,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季延歧的双眼,想要看透他眼中暴露出来的情绪,从而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季延歧却只是无奈的望着他,随后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掌心覆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的在他脸上摩挲。 “我们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我自认为还是很了解你的……” “季延歧,别太自以为是。”j直接打断了季延歧的话。 他冰冷的声音和眼中浮现出的寒光让季延歧怔了一瞬。 这样的态度,季延歧在最初和j认识的那段时间里见过不少。 只是后来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之后,j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j用这种冰冷不近人情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之前他旁敲侧击过几次,想要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j从来都是闭口不谈,甚至还会用现在这种冰冷刺骨的目光看他。 就好像,恨不得眼神能化成冰刺,将他活活戳死一样。 季延歧隐隐觉得,j这次的异常应该也和他们之间的恩怨有点关系。 他本不想再多言,可这个谜底太深,他根本猜不出来,只有向j寻求答案。 斟酌良久,季延歧还是选择试探性的从另一个方面打探:“我没有自以为是,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比如他们以前的恩怨之类的。 后面的话,季延歧没有说出口,他需要逐步试探,观察j的情绪见机行事。 对方听他问完之后,倒是没什么情绪变化,只冷漠的回应了一句:“是。” 季延歧一看有戏,立马趁热打铁,“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恩怨吗?” 他刚问完,j的脸色就愈加阴沉。 季延歧心道一声不好,这是踩雷了。 看样子真如同他想的那样,j是因为基地的事,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并且这些回忆还跟他有关。 他见势不对,立马话锋一转,“我不知道之前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但我保证今后不会了,所以……”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见j的情绪还算稳定,才继续说下去,“所以你能把我之前犯的错跟我再说一遍吗?我怕以后又犯同样的错误。” 说完,他讨好的凑过去亲了两下j的额头。 对方没有躲,也就说明他有机会知道真相。 只是他等了许久,都没听到j应声。 对方反倒挣脱他的怀抱,坐了起来。 季延歧也只能跟着坐了起来,神色疑惑的望向他,“怎么了?” 这聊天聊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坐起来了? 他不是都把j立起来的毛都顺下去了吗? 难不成他又踩雷了!? 不像啊,j现在的神色平静了许多,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冷得不敢让人靠近。 就在他寻思j坐起来想干什么的时候,对方拿过衣服开始往身上穿。 季延歧有些慌了,手忙脚乱的拿过自己的衣服也往身上套。 “你别这样闷着赌气好不好,我不问了……” “季安应该还没走,我带你去找他问答案。” “啊?” 季延歧感觉自己的脑子要转不过来了。 他们刚刚不是在说他们之间的恩怨吗? 怎么又扯上季安了? 看来事情并不是他想象当中那么简单。 j动作很快,穿好衣服就直接出了帐篷。 季延歧也紧随其后。 他看着j的身影,皱了皱眉,一脸担忧的说道:“要不还是别去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怕你的身体坚持不住。” 话是这么说,季延歧却清楚的知道,j做好决定的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说现在要去找季安,那就是刻不容缓。 何况,j还有自己的打算。 他想要看一看,季延歧在得知了一些真相之后,还会不会和他站在一起。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季安了。 也是时候去会一会这位老朋友。 “走。”j侧过头,用余光看了季延歧一眼,便回过头迈腿往前走。 他的步伐有些不稳,能明显看出异常。 季延歧叹息一声,大步走上前,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怪我多嘴,应该在完事之后,直接让你睡觉,等你休息好了再说这些事。” 闻言,j抬头望向季延歧,被他那充满歉意的真挚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别过头,极其不自然的开口说道:“我本来也打算带你一起去见季安。” 只是他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想让季延歧知道真相。 而是想当着季安的面,直接给季延歧来一针,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人形兵器。 但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与其用药剂控制,不如直接尝试让季延歧在保持自我意识的情况下服从他的命令。 这样才能杀人诛心啊…… 要是季延歧不听他的话,他再给他扎上一针也不迟。 于他而言,季延歧是他手中最好的一颗棋子。 只要运用得好,就能给他憎恨的人致命一击。 第187章 你的意思是说,他碰了你? 季延歧并不清楚j有何目的。 当然,他也并不在意。 j真心实意对他也好,利用他也罢。 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打消j的疑虑,让他在今后都只能真心实意的对待他。 他并不是多么高尚的人,也不喜欢单方面的付出而得不到回报。 感情这个东西就应该你来我往,既然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同床共枕这么多次,那我诚心诚意对你,你是不是应该要有点表示? 退一万步讲,j要是对他没有心思,也不会和他上床。 只要确定了j的心中有他,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管他什么仇什么怨,反正j想让他怎么弥补都可以。 只要人是他的就行。 他还是那句话,只要顾寻延的心在他身上,他就能一直宠着他,哪怕是宠上天,宠到六亲不认都行。 至于其他的人和事,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将j抱起后,直接走向天台边缘,在距离围栏还有一段距离时,他弯曲膝盖,随即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围栏上。 迎面吹来的风夹杂着硝烟的味道,实验基地那边的山林被炸得惨不忍睹,还有残余的烟雾弥漫在上空。 季延歧抱着j直接从脚下这栋大楼的天台,往最近的另一栋大楼天台上跳过去。 成为丧尸之后,他的敏捷度和弹跳能力都大大提升,再加上有异能辅助,在楼栋之间跳跃完全不成问题。 即便是带着j一起,季延歧也轻松自如。 他像是下台阶一样,很快就下到了地面上。 走到实验基地那边还有一段距离,季延歧带着j就在原地停下。 与其他们亲自去找人,还不如让那些人来见他们。 城市里的丧尸潮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季延歧将人放下后,转过身对着城市那边吼了一声。 声音不算小,但也并不刺耳。 他的异能等级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控制那些普通丧尸。 在他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双眼也变成了嗜血的红色。 很快,丧尸潮就逼近眼前。 季延歧又低吼了几声,那些丧尸就从中间散开,分成两路往实验基地那边包围过去。 这些丧尸没有智商,但季延歧有,他只需要让这些丧尸服从他的命令就可以了。 丧尸包围过去后,会直接将人往他们这个方向赶,他和j只需要在这里静静等待就好。 见j退后两步靠在了废弃的汽车边,季延歧直接跃上车顶,在边缘处坐下。 “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我们速战速决,你就能早点休息了。” j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晦暗不明,“希望如此。” 说完之后,他就直接回头看向了远方。 季延歧见他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言。 那些丧尸的办事效率还不错,它们不需要一直在那些人身后紧追不舍,只要它们出现,那些人自然会逃离。 现在的人类还没有能力对抗丧尸潮,哪怕是持有杀伤力强的武器,他们也不敢和丧尸潮正面硬刚。 那些丧尸兵分两路,走在后方的丧尸正好堵住了其他出路。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往季延歧这边逃离。 季安带着他的手下往这边逃跑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坐在车顶上的季延歧。 他坐在车顶边缘,一条腿垂下来,另一条腿曲起,手臂随意的搁在膝盖上,姿态慵懒又随意。 季安看得心情激动,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那道身影,怎么也挪不开。 直到武装车的距离近了,季安才发现靠在车上的另一个人。 他神色微变,看向j的目光极为不善。 有j在,他不敢靠得太近,让开车的人把车停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他下了车,独自一人走上前。 “阿延,别闹了,跟我回去好吗?” 他走到距离季延歧他们十米远的地方站定,目光缠绵的望着季延歧。 季延歧一脸冷漠的看着他,语气也极为冷淡,“谁在跟你闹?你多大的脸能说出这话?” 季安被他怼得愣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在他的印象当中,季延歧虽然不怎么喜欢他这个哥哥,但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说起来,上一次的季延歧也和现在一样,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他都有些不认识他了。 但不知为何,对于现在的季延歧,他反而更加喜欢。 自从上次见过一面之后,他回到末日基地几乎是彻夜难眠,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他们上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他想要再次见到季延歧,想要把他带回去,把人留在他的身边。 这次他带足了武器来到这里,却始终没有找到人。 他本来以为他们今后很难再相见,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季延歧就应该是属于他的,而不是现在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人。 季安将目光放到了j的身上,脸上笑容不再,只余下一片阴冷。 “阿延,是不是他对你动了什么手脚,所以你才不愿意跟我回去?” 闻言,季延歧低头看了一眼j,神色变得柔和,“他没有对我动手脚,他……只是对我动手动脚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j和季安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 尤其是季安,震惊之余,脸都要黑透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碰了你?” 季延歧看着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跟你有关系吗?就逮着问个不停,我劝你社会上的事少打听,免得遭到社会的毒打。” 季安的脸色愈加难看,他在季延歧和j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最后反倒被气笑了。 “阿延,如果你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就不会再向着他了。” 季延歧挑了挑眉,“是吗?他做了什么?” j可是制造出丧尸病毒,把世界推向末日的人。 这种人神共愤的事都做了,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季延歧没有明说,也只是想要从季安这里知道一些他不知情的事罢了。 第188章 养的一条狗也算收养吗? 季安也没有令他失望。 在他问完之后,季安就转眸看向了j,眼中的杀意也在顷刻间泄露出来。 “如果我说,他曾经背叛过我们的父亲呢?” 背叛过他们的父亲? 季延歧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低头看向j,对方并没有看他,只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耳边又响起了季安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他应该只告诉过你,他叫j,并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名是什么?” “……” 这么一说,还真是。 他和j在一起也有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就只知道他叫j,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季延歧顿时觉得心中委屈,脸也臭臭的。 然而他这副神情落到季安眼中,就让他更加确信能够凭借这个由头拉回季延歧。 他立马趁热打铁,将矛头对准了j。 “你难道打算一直跟阿延隐瞒你的身份吗?季迟。” “等会儿,你刚刚说他叫什么?” 季延歧震惊得一下子从车顶上滑了下来,稳住身形后,他立马转身看向了身旁低垂着脑袋的人。 “你叫季迟?你姓季?” 卧槽,不会!? 季辛扬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吗!? 怎么还会有一个叫季迟的儿子? 难不成是私生子? 季延歧感觉自己的脑子要不够用了。 见j迟迟没有回应,他走到他身边,急切的再次开口:“咱俩不会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这要真是亲兄弟,那他们…… 季延歧有些不敢想了,只能全神贯注的盯着j,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j沉默了片刻后,终于抬起了头,“没有血缘关系。” 得到他的回答,季延歧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他都快要被吓死了。 他还真的以为他们是什么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给他吓一激灵,脑子都在高速运转中要烧废了。 他就说嘛,季辛扬很爱原主的母亲,多年来,两口子都在研究怎么留个爱情结晶,怎么可能会出轨。 想来,j也应该和季安一样,是被季辛扬收养的孩子。 原主的父母因为一直没有孩子,但又非常喜欢小孩,所以才收养了季安。 既然收养了一个季安,再收养一个季迟也能说得过去。 季延歧悬着的心放下了,也知道了j和季辛扬有点恩怨,这也就是导致j对他也仇视的原因。 他的记忆里很清楚,原主和j没有任何瓜葛。 甚至在记忆中都没这个人的影子,连季迟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又怎么会和他有仇呢……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季迟如果是季辛扬收养的孩子,那原主为什么二十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个哥哥? 这很不对劲! 季延歧的心中又升起了丝丝疑惑,他望着j,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也和季安一样,是被收养的孩子?” 听了他的话,j忽而笑了起来,“收养?养的一条狗也算收养吗?” 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季安,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在说自己,还是在骂季安。 不过季延歧却从他的话中确定了一件事。 他就是被季辛扬收养的孩子。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主从来没和他见过面。 但季延歧能从他的语气中猜出,被季辛扬收养的日子,他过得很不好。 甚至有可能是没把他当人对待。 所以他才会找准时机背叛季辛扬,逃离了他的掌控。 这么想来,j对他的仇视也就说得通了。 他能够理解j的心情,但某些人不能理解。 季安被j冷嘲热讽的骂了,他愤怒得甚至不再维持他的绅士形象,面容扭曲的瞪着j。 “季迟你别太过分,父亲最看重的就是你,你背叛了他不说,还搞出丧尸病毒这种东西危害全人类,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替父亲杀了你!” 这话季延歧就不爱听了。 他二话没说,一个冲刺来到季安的面前,抬腿就一脚踹向了他的胸膛。 他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了季安的面前。 季安闪躲不及,硬生生挨了他一脚,身体被踹飞几米远,后背撞上一辆废弃汽车才停下来。 他惊讶于季延歧强悍的实力,身体的疼痛都被他尽数忽略。 挣扎着稳住身形后,季安望向季延歧的眼中充满了贪婪。 “阿延,没想到才这么久不见,你变得这么强,是因为丧尸病毒吗?” 季延歧不喜欢他看着自己的目光,皱了皱眉后,手中的异能浮现,凝聚出了一根冰锥。 “你的话有点太多了,我很不喜欢。” 说着,他便握紧手中的冰锥攻了上去。 现在他已经知道j对他的仇视来自何处了,季安就没必要留着了。 季延歧起了杀心,手下丝毫没有留情,就是奔着要季安的命去的。 见季延歧来势汹汹,季安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 四级异能者的威压一放出来,季延歧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他想过季安的异能等级不低,但没想到会这么高。 他刚刚吸收了一枚四级晶核,才从二级丧尸一跃成为三级丧尸。 可能是晶核里的能量不够纯,他才晋升了一级。 毕竟拥有这枚晶核的丧尸被j养死了,要是晶核里能量纯正,也不至于被养死。 不过好在吸收了这枚晶核没什么副作用,就是等级提升得太慢。 异能等级低一级就有着天壤之别。 高等级的异能者能够轻松碾压比自己等级低的异能者。 当然,丧尸也不例外。 季安的异能是火系,正好把季延歧的冰系异能克得死死的。 要是他们等级相同,季延歧还有绝对的胜算。 现在比人低一级,可就有些难办了。 对方即便被他那一脚踹伤了,依然应付得游刃有余。 季延歧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要不是他有点战斗经验,只怕早就被打趴下了。 眼见胜算不高,季延歧换了个策略。 他虽然不能杀了季安,但是可以把他也变成丧尸。 趁着季安不注意的时候,季延歧用冰锥割破了自己的掌心,暗红色的血便从伤口流了出来。 第189章 先把那些人解决了 只要他能够抓伤季安,他的血液就能渗进他的伤口。 伤口沾染了丧尸的血液,就会被感染。 季延歧打定主意,假意用手中的冰锥攻击。 正巧他的冰锥适合近战,而季安一个原本可以远程攻击的火系异能者,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跟他近战对抗。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他钻这个空子了。 想要趁着打架的间隙和他拉近距离占他便宜,他可不会惯着。 被感染了丧尸病毒之后,会有一个异变的过程,季延歧就是想抓住这个时机,将季安解决掉。 他计划得很好,实施计划的时候也相当顺利。 手中冰锥袭向季安的时候,对方又抬手格挡。 季延歧抓住这个空隙,收了手中的冰锥,直接一把抓住了季安的小臂。 对方明显错愕了一瞬。 季延歧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尖利的指甲用力刺进他的皮肉,随后猛的一划,在季安的手臂上留下了五条极深的伤口。 他掌心伤口流出来的血液沾染到季安的手臂上,不过是眨眼间,季安就变了脸色,顺带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 季延歧顿时觉得有些可惜。 季安的反应还挺快,知道自己中招了,第一时间和他拉开了距离。 这样他就不能趁他病要命了。 在季安受伤后,跟着他来的那些人也都纷纷下了车,每个人都拿着枪,对准了季延歧。 看着那些黑乎乎的枪口对准自己,季延歧感觉有些头疼。 这季安还挺难杀,自身实力不俗之外,还有一堆护着他的人。 他们手上有武器,季延歧手无寸铁,又在刚刚和季安的打斗中消耗了不少异能,现在怕是跟他们无法对抗。 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避其锋芒跑路。 季延歧忍不住回头看向了j,想要寻求他的意见。 对方却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把目光放到了他身后的那些人身上。 正在他疑惑之际,后面传来了枪声。 季延歧下意识往旁边躲避,但子弹并没有朝他这个方向飞过来。 他回头看向声源处,就见那些原本对着他的枪口调转了方向,齐齐指向了季安。 刚刚那一枪,也是向着季安开的。 但他反应极快,躲过了那一枪。 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差距非常大,季安即便感染了丧尸病毒,也能轻松应付这些举着枪的普通人。 但架不住拿枪的人数多,更是架不住他们相当猛的火力。 季安如果一味的躲避,等到异能消耗完,只有死路一条。 那些人明显是被j精神控制了,季安要么杀了那些人,要么杀了j,不然死的就是他。 显然普通人要比j这个异能者要好对付得多。 何况季延歧还和j统一战线,他们两个联手,季安根本不是对手。 季安知道该如何选择,他果断的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武装车。 经过改装的武装车不容易被子弹穿透,季安残忍的撞开人群,用最快速度冲出了包围圈。 他要走的路必须和季延歧擦肩而过。 季延歧看准时机,在他把车开过来时,冲上去扒住了副驾驶这边的车门。 他稍微稳住身形后,抬手一拳捶开了车窗玻璃。 车窗碎掉的那一刻,季安突然回头看向他。 季延歧一下子望进一双幽深的黑眸,大脑瞬间变得空白。 直到一声枪响,季延歧才终于清醒。 季安那一枪并没有打到他身上。 季延歧来不及多想,松开手从车上跳下来。 因为车速太快的原因,季延歧又刚刚恢复意识,身体还不够灵活,他极为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没想到季安居然也有精神系异能,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着了他的道,被他控制住了一会儿。 也正是这点时间,季安拿着枪对j下手了。 季延歧顾不得其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看向j之前站立的地方。 那里空无一人,根本没有j的身影。 但在那辆废弃汽车上,他之前靠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弹孔。 弹孔周围没有血迹,这也就说明,j没有被子弹击中。 季延歧已经顾不上季安跑路这件事,他只想知道,j现在去了哪儿。 他跑到那辆车前检查了一番,除了那个弹孔,没有其他任何痕迹。 j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样。 季延歧有些慌了,“j?”他颤着声音唤了一声。 等了片刻,周围只有风声在回应他。 季延歧更是心急如焚,要是把人弄丢了,怕是很难再找回来。 他的心情逐渐变得狂躁,眼睛也变得血红,就连白皙的脸上都浮现出了青色的血管。 内心深处嗜杀的欲望快要压抑不住,季延歧感觉有些难以自控了。 他转身看向了那些还幸存的人,他们一脸惊惧的望着他,手中的枪对着他,却又迟迟没有开枪。 此时此刻的季延歧根本没有深思这些人为什么不对他开枪。 他现在只有一种恨不得冲上去将他们通通撕碎的残暴欲望。 就在他抬脚往那边走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我在。” 季延歧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j的声音。 他转身看向声源处,还是他身后的那辆废弃汽车。 j之前靠的地方空无一人,可那道声音确实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他不会听错。 如果不在这边,那就有可能是在车的另一边。 季延歧没有犹豫,直接从车尾绕过去。 果不其然,他还没有完全绕过车尾,就一眼看到j坐在地上,极为虚弱的靠着车身。 他快步走过去,将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j疲惫的睁开双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将腰间的手枪拿出来递给了他。 “先把那些人解决了,控制他们有些费力。” 季延歧知道j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非常虚弱,还要用精神控制那些人,自然是很吃力。 剩下的人不多,刚好够手枪的一个弹夹。 季延歧接过手枪就站起身,将那些人全部送走。 第190章 帮我把季辛扬杀了 完事之后,季延歧又蹲下身,把手枪别回j的腰间,随后将他打横抱起。 “是我连累你了,你等我变强,以后这种事就用不着你出手了。” 季延歧大概猜到了j这么虚弱的原因。 精神系异能是非常罕见的异能,并且很难控制,一旦运用,对使用者的消耗极为巨大。 j刚刚说到做到,兑现了给他的承诺。 他之前说过,不会再让人用枪指着他。 所以在那些人用枪指着他的时候,他出手了。 他用精神系异能控制住了那些人,让他们和季安自相残杀。 但他也因此消耗过大,身体变得虚弱。 再加上季安最后给他来了一枪,j还利用空间异能瞬移了,他不虚弱才有鬼。 只是他没想到,j的异能居然这么强大。 控制住那么多人就不说了,他还能够瞬移躲子弹。 虽然瞬移的距离不是太远,但这已经是他人望尘莫及的程度。 要知道,季延歧这个三级的空间系异能者,连瞬移的边都还没有摸着。 要想利用空间异能瞬移,少说也得五级以上。 他简直不敢想,j究竟有多强。 可他隐隐觉得事情又有些不太对劲。 如果j的异能这么强,不应该这么容易消耗过度变得虚弱才是。 季延歧感觉自己还遗漏了什么,还有什么真相是他不知道的,他还需要时间慢慢摸清j背后那错综复杂的真相。 j被他抱起来后,就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甚至都没有回应他刚刚的话。 季延歧不忍心将人再吵醒,便一步一步的带着他走回了之前待的楼顶。 那里还有他们的帐篷,也正好可以让j好好休息一下。 j这一觉睡得有些久,足足睡了两天才醒过来。 季延歧寸步不离的在他身边守着,直到看着他醒过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没有见过多少异能者,但因为经常看j做实验,也清楚的知道,异能者最容易死亡的方式并不是被丧尸杀掉,而是异能消耗过度而亡。 j肯定不会因为他而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过度消耗异能还是会有严重的副作用。 季延歧看着j醒过来,那双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难受的皱起了眉。 他连忙上手帮他按摩太阳穴,想要帮他缓解。 j的眉头却蹙得更紧,甚至还挥手将他的手打开了。 “别碰,让我自己缓缓。” 说完,他抬起手臂横在自己脸上,将他的双眼遮住。 季延歧只能将自己的手收回来,默不作声的坐在他身旁,满眼心疼的看着他。 j没有缓和太久就将手臂挪开了。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整个人看上去肉眼可见的虚弱。 季延歧抿着唇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他,“你这样的状态能够改善吗?” “不知道。”j撑着身体坐起来,又继续说道:“不过你可以帮我把季辛扬杀了,说不定我心情好了,状态也就好了。” “好。”季延歧不假思索。 反倒j有些意外,“他是你父亲。” “可在他心中,我这个儿子并不重要。” 季辛扬如果真的在意他这个儿子,就不会让季安带着那么多的炸弹来无差别攻击。 他从第一次让季安来,就没打算要将他活着救回去。 对于季辛扬而言,他这个儿子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拿到j的研究数据。 说起来,他这个父亲还不如季安。 季安对他有点感情,都不愿意让他死,想要把他活着带走。 而在季辛扬的眼中,可能把他的尸体或者是炸碎的尸块带点回去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这样漠然的父亲,他季延歧不稀罕。 何况他们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原主已经死透了,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就该断了。 杀一个仅存在他记忆中,没有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更遑论动恻隐之心。 j不知道信没信他的话,反正在他说完之后,j就默不作声了。 季延歧凑到他身边,伸出手臂小心翼翼的从他背后环过去,搂住了他的腰。 j没有反抗,季延歧就放心大胆的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 “那我们接下来是要去杀季辛扬吗?” “就凭你?” “……” “你连他身边养的一条狗都打不过,你还想杀了他?” “……” 说得有点道理,他现在确实打不过季安,要想杀了季辛扬,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不过,他也没这么差!? 实力不行,他就不能用脑子? 记忆里的季辛扬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糟老头子,因为年轻时遭遇了一场车祸,导致下半身瘫痪,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也正是因为这场车祸,让他再不能人道,最终通过十几年的治疗,才终于恢复了生育能力。 之后他就成功培育出了一颗受精卵,也就是原主。 后代虽然有了,但他的双腿还是无法站立,依然只能坐在轮椅上。 对付这么一个腿脚不便的糟老头子,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只要将他身边的那些走狗引开,对付他还不容易嘛! 季延歧想得简单,j却又给了他重重一击,“现在的我都对付不了他,你觉得你能伤得了他?” “……” 季延歧一下子清醒了。 j说得不错,季辛扬要是这么好对付,j也不至于三年时间都还没能杀得了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提升一下你的实力。” “好。” 季延歧的实力确实需要提升。 如今已经出现了大规模有晶核的丧尸,还有一些动植物也凝聚出了晶核。 甚至在这之前,就有一些变异的动植物有了晶核。 只是幸存者之间的联系不多,消息没能传得太远。 并且一旦有幸存者遇上这些变异的动植物,能不能继续幸存还是未知。 有晶核的变异动植物,凶残程度比丧尸还要可怕得多,遇上它们,可谓是九死一生。 也只有j才能在这末世中掌握最广的信息网,知道什么地方有等级高的变异动植物。 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就是前往这些地方,夺取晶核。 第191章 你跑什么? 在楼顶的帐篷里休息了一天后,两人正式启程。 j带着季延歧去到了一处废弃的汽车修理厂,从里面开出来一辆崭新的越野车。 季延歧在修理厂的入口处等着他,见他开出来一辆越野车,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讶。 他想过j有交通工具,但没想过他会藏在汽车修理厂里面。 车在他的面前停下后,j直接打开车门走下来。 “你来开车。” “好,那你给我指路。”季延歧说完就上了驾驶位。 j上车后却没有给他指路,直接给他开了个导航。 “跟着导航走。” “……好。” 季延歧看了一眼导航,目的地不算太远,就在他们现在待的这个城市里。 开车过去只需要两个小时。 j给他弄好导航之后,就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目养神了。 季延歧没有出声打扰他,专心的开着车。 导航终点处的前方被标记了一个红点,那里应该是有等级高的变异生物。 j并没有说是什么,季延歧也猜不出来。 还是只有去到地方之后,才能知道那个地方盘踞着什么东西。 应该不是很难对付的变异物种。 打怪升级还得从小怪开始呢,j总不至于一上来就给他整个难对付的!? 然而到了目的地之后,季延歧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j真的给他整了个不好对付的! 在他们前面大约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一株巨大的藤蔓植物盘踞在一栋破旧的小楼房上。 它的根系深入楼房的地下,粗长的藤蔓蠕动着,不断往周边延伸。 兴许是感受到了有活物靠近,这株植物变得异常兴奋,从它的中间又伸出了无数细小的藤蔓,冲着季延歧他们的方向袭过来。 季延歧连忙往后倒车,躲过了那袭到面前的藤蔓。 j被倒车的动静晃醒,睁开眼就看到那带着细小尖刺的紫色藤蔓袭了过来。 他只来得及瞥了一眼那株巨大的植物,车就调转了一个方向,往来时的那条路开走了。 他转头看向季延歧,微微蹙了一下眉,“你要逃?” 季延歧盯着前方的路,没有回头看他,只匆匆应了一句,“我这叫做避其锋芒。” 这个东西他在j的实验基地里见过,好像是叫做捕人藤。 不过是在培养罐里,体型也没有这个大。 他现在看到的这个,比起之前在培养罐里见到的那个捕人藤要大上几十倍。 先不说体型,就说捕人藤这个名字,都已经能将人震慑住了。 他要是不快点跑路,只怕没有活命的机会。 但j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一下子呆愣当场。 j说:“捕人藤吃人,不吃丧尸,你跑什么?” 他甚至忘了踩下刹车,只缓缓松了油门,让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他们早就出了捕人藤的攻击范围,现在回头连捕人藤的影子都看不见。 季延歧只感觉自己尴尬到想要钻地缝。 他到现在还没认清自己已经是个丧尸的事实。 没办法,他除了不用吃饭睡觉,真的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现在又有了营养液,一天三顿当饭吃,还要陪j一起睡觉,他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人。 哪里能反应过来这捕人藤对他这个丧尸没有兴趣。 他忍不住以手抵唇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随后略显心虚的瞥了一眼j,“要不……你在这里等我?” “把车开回去,刚刚那个位置就可以,它的攻击范围只有二十米。” “……” 合着j早就算好了一切,就连安全距离都已经算得透透的。 “咱们商量个事儿呗,下次你能不能提前把所有信息都告诉我,好歹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啊。” 他要是早知道这些,也不至于闹这么个事儿。 丢人也就算了,关键是怪尴尬的。 j抿了抿唇,随即用鼻音回了一个:“嗯。” 季延歧当即喜笑颜开的调转车头,又开回导航上的那个终点。 果然如同j所说,那些攻过来的藤蔓停在了车前,没办法再前进。 而它们的攻击方向,也是向着j去的,看样子确实是对季延歧这个丧尸没有兴趣。 j是真的把这些变异的物种都摸透了。 季延歧松了一口气,抬手在j的大腿上拍了拍,“我先去了,你等我回来。” 说罢,他就放心大胆的打开车门下了车,随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走去。 他特意没有关闭车门,方便等会儿上车。 只是刚走两步,他就听到j的声音响起,“知道它的晶核在哪里吗?” 听到他的询问,季延歧又倒了回来,“不知道,你顺便再跟我说说它的弱点在哪里,我怕等会儿打它的时候,它一气之下还手。” j顿觉无语,他懒得跟季延歧废话,直接将所有重要信息都告诉了他。 “晶核包裹在它的根系里,说不定会在地下,你找楼房的入口进去看一看,这个东西的弱点只有晶核,没有把晶核从它的根系中掏出来,它就能一直再生。” “好的,明白!你等我的好消息。” 季延歧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转身大步往楼房走去。 那些藤蔓果然没有攻击他,应该都被j这个活人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打算。 季延歧的速度很快,几个眨眼间就到了楼房外。 他过来时就观察了楼房的建造结构,大概猜测到了入口的位置。 他也是一路奔着入口的位置来的。 只是来到这里时,只看见了覆盖在墙面的藤蔓,并没有看到入口。 季延歧却没有怀疑自己的猜测有问题。 因为这个地方的藤蔓要比其他地方多得多。 有晶核的丧尸有智慧,有晶核的植物也不例外。 它应该知道入口暴露会让它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将这里堵得密不透风。 想要从正门进去,怕是没有希望。 捕人藤没有攻击季延歧,一方面是被j吸引了注意力,另一方面是把他当成了同类。 但同类相残也是很正常的事。 季延歧一旦做出伤害它的举动,它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进行反击。 第192章 季延歧是个狠人 所以季延歧没有选择强攻,而是寻找其他入口。 这栋老式居民楼没有安装防盗网,许多窗户都有破损,地面上还掉落了不少玻璃碴子。 他仔细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一扇可以进去的窗户。 季延歧围着居民楼转了一圈,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扇没有被藤蔓完全覆盖的窗户。 就是这扇窗户在三楼,不怎么好上去。 但这已经是唯一的入口了。 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被藤蔓覆盖,留下的空间不够他钻进去。 只有三楼上的一扇窗户空隙稍微大点,空间足够他通过。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藤蔓上长着的那些细小尖刺,会在刺进皮肤之后分泌毒液,能够将人麻痹。 不知道这种毒液对丧尸有没有用,他之前在j的实验室里,本来想背着他试一试,结果被逮了个现行,没能成功。 如今他也不敢赌,要是真的对丧尸也起作用,到时候他陷入昏迷,这株捕人藤突然觊觎他脑子里的晶核怎么办!? 虽然捕人藤喜欢吃人,j也有异能者晶核作为吸引,它暂时不会打他的主意。 可时间久了,它反应过来自己吃不到j,也得不到他脑子里的晶核,肯定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到时候他要对付这么难缠的东西,恐怕小命不保。 季延歧不再犹豫,往后退了几大步,再一个助跑冲刺,最后一跃而起。 他需要在捕人藤对j失去兴趣之前进入中心地带。 他事先看好了地形,提前找好了几处落脚点,如今已经轻松的踩着那几个落脚点爬上了三楼。 期间在攀爬的过程中避不可免的碰到了捕人藤上的尖刺。 捕人藤的毒液对丧尸也有一定的作用,季延歧的手背不小心被尖刺划伤,就有一瞬的麻木感。 他不敢再耽搁时间,快速爬到窗口。 从那个破碎的窗口望进去,里面的景象让他都觉得惊讶万分。 捕人藤的根系并不在地下,而是在这栋大楼的正中间。 居民楼内部几乎被掏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根须错综复杂的交缠在一起,将里面散发着紫色微光的晶核层层包裹。 这是一株四级的捕人藤。 兴许是察觉到了危险,捕人藤深褐色的根系将晶核包裹得更紧,几乎要看不见晶核散发出来的紫色光芒。 季延歧周围的藤蔓也开始蠕动,渐渐有了要攻击他的迹象。 他只惊讶了一瞬,就动作迅速的从窗口钻了进去。 还没落地,无数藤蔓就向着他袭了过来。 季延歧不躲不闪,等到藤蔓近了,他直接用冰系异能将那些藤蔓尽数冰封。 他的等级虽然没有四级,但也离四级不远了,能够轻松的运用藤蔓本身携带的汁液作为媒介,将它们冰冻住。 不止是这些袭向他的藤蔓,就连根系也能一同冻住。 季延歧落地后,没有保留实力,而是继续使用异能,打算一口气将整株捕人藤冻住。 四级的变异植物也就是体型大点,攻击性强一点,有一丁点的智慧,但这些都不足为惧。 捕人藤除了藤蔓多,毒性强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变异植物和丧尸不一样,它们不具备觉醒多种异能的能力,就只是单一的强化了自身能力而已。 季延歧不用担心捕人藤会在短时间内挣脱开他的束缚。 他只需要快狠准的撕出一个突破口,就能拿到晶核。 方法虽然冒险了点,但也值得一试。 他几乎不留余力,捕人藤也不再对j抱有心思,转而拼尽全力的对付他。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这株捕人藤一看就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不懂得调虎离山的道理。 季延歧是个狠人,他完全没给自己留后路,把所有筹码都押注在冰封捕人藤的根系上。 那些藤蔓收回来的时候,季延歧已经冲到了包裹着晶核的根系外,捏紧拳头一拳打了过去。 被冰封住的根系被他一拳击碎,他的手臂没入那个洞口,探向根系的最中间,摸索那颗晶核。 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捕人藤开始拼了命的反抗。 季延歧能明显感觉到被冰封住的捕人藤逐渐挣脱开了他的束缚。 他手臂周围的根系也在逐步聚拢,将他的手臂紧紧包裹在内。 要是他长时间拿不出晶核,只怕会被捕人藤的根系绞断手臂。 犹豫就会败北,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季延歧咬紧牙关一鼓作气,把手臂全部伸进去,终于将那颗晶核拿到了手中。 但他的手臂被根系紧紧缠住,就算现在拿到了晶核,也没办法将手臂抽出来。 那些带刺的藤蔓已经将他的身体缠住,只要捕人藤再稍稍用力,藤蔓上的尖刺就能刺破他的皮肤。 季延歧没有慌乱,即便身体有了麻木感,他依然一脸淡定。 反正都被缠住了,他也懒得挣扎。 晶核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就说明他已经赢了。 季延歧没有在意身上麻木的感觉,而是屏息凝神,专心致志的吸收起了那枚晶核的能量。 他不用吸取太多,能让他晋升到四级就行。 之前在j睡觉的时候,他喝了不少营养液,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到四级。 如今再吸取一些晶核里的能量,足够他晋升了。 一旦他晋升到四级,这株捕人藤就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捕人藤也意识到了季延歧的目的,根系更加用力的将他的手臂缠紧。 再生出来的根系更是试图钻进他的指缝,想要将自己的晶核夺回来。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季延歧靠着自己强大的灵魂加持,快速的吸取晶核里的能量,不过片刻就已经晋升到了四级。 相同等级之下,季延歧不再受到牵制。 几近枯竭的异能也恢复了不少。 相反,晶核里的能量被吸取的捕人藤变得虚弱,缠在季延歧身上的藤蔓也变得松散。 那原本收紧的根系也渐渐松了力道。 捕人藤已经奈何不得季延歧了。 季延歧握紧手中的晶核,用力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 第193章 这辆车是你们的吗? 失去晶核的捕人藤再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庞大的身躯慢慢枯萎,最后只剩下一团干枯的藤条掉落到季延歧面前。 j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季延歧的身边,他瞥了一眼季延歧手中的紫色晶核,眼中划过一抹赞许。 “不错,速度挺快。” 说话间,他下意识的将季延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确认对方没有受伤之后,心情舒缓了许多。 季延歧将他的担忧看在眼中,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那你满意吗?” j抿了抿唇,不做理会,只向着那团枯死的藤条走去。 随后在季延歧疑惑的目光中,将小黑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浑身雪白的机甲出现后,就开始撕扯那些藤条。 季延歧只看到小黑的机械手臂挥舞得极快,不过片刻,他们面前那团藤条就被扯出一个大洞。 那里面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季延歧走上前,把脑袋凑过去看了看。 在这团藤条的中心,居然有一个绿色的鼓包。 小黑伸出机械臂,将那个鼓包从藤条上摘下来递给了j。 季延歧的目光又跟着小黑转移到j的身上,“这是什么东西?它的花苞还是种子?” “种子。” j没有接过那个绿色的球形物体,只拿出一把手术刀,将那个东西从中间破开。 霎时间,浓稠的绿色液体从破开的地方溢出,里面还夹杂着一些黑色的小颗粒。 想必那就是捕人藤的种子,数量还不少。 季延歧正看得起劲,j却突然开口说:“你把这些种子收集起来。” “啊?” 让他收集这些种子!? 季延歧看着地上那一摊绿色的不明液体,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玩意儿有毒吗?” “没有,你把种子捡起来,我用水系异能给你清洗。” “……” 好好好,脏活累活都得他来干。 季延歧无话可说,认命的蹲下身去挑选那液体里的种子。 幸好种子不算太小,收集起来也不算太费力,就是有点犯恶心。 将种子都挑选出来后,季延歧站起身捧着那些种子递到j的面前。 “喏,你洗。” j皱着眉,略显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后才抬手凝聚异能。 季延歧一开始还不太明白他的行为,直到水淋到手中,又从他的指缝流下去,溅起的水和尘土沾上他的裤腿。 “……” 他就说j怎么躲那么远,合着是怕这混合着绿色液体的脏水溅到自己身上。 季延歧正想吐槽两句,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动静。 他看了眼手中的种子,已经清洗的差不多了,他连忙递给j。 “有人来了,你要不要先把这个收起来?” “先放在你那里。” “……好。” 季延歧无奈的将种子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他刚刚察觉到的动静却停了下来。 j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他率先走了出去,季延歧紧随其后。 出了居民楼,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围在他们越野车周围的三个人。 好在j下车后把车门都关了,还锁了车门,不然现在他们的车就被这三个人占为己有了。 他们出来后,那三个人当中有一个青年注意到了他们这边,他赶紧招呼自己的同伴看向了他们。 季延歧和j不紧不慢的走上前,他们立马迎了上来。 “这辆车是你们的吗?” 说话的青年个子不算太高,看上去二十来岁,长相比较清秀,一身休闲装看上去有些旧,但很干净。 他迎上来就直接站到了季延歧的面前,也是对着他询问。 而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也是在看了j一眼之后,就转眸直勾勾的盯着季延歧看。 兴许是j微微低垂着脑袋的时候,碎发散下来遮住了一部分镜片,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整个人显得格外阴郁,又神秘得令人捉摸不透,也就没人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季延歧身上的万人迷光环在此时此刻发挥了作用,将他们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面对青年的询问,季延歧一脸漠然的点了点头,做出一副不想搭理他们的样子。 然而他越是高冷,面前的三个人看着他的目光越是不对劲。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青年,热脸贴了冷屁股也没有退缩,反而有些紧张的对着季延歧伸出了手。 “我叫安心,是二级级风系异能者,很高兴能在这末世中认识你们。” 季延歧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并没有要和他握手的打算。 安心尴尬的举了一会儿手,见季延歧真的不打算跟他握手,他只能勉强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但他并没有放弃,很快又换了个话题来缓解尴尬。 “他们两个是我的队友。” 说着,他将左边的青年拉了过来,“他叫张扬,是一级的火系异能者。” 那个叫张扬的青年长得高大帅气,就是看上去比季延歧现在这副样子还要高冷许多,性子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名字。 不过在季延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季延歧愣了一下,没有多做理会。 而在张扬旁边的那个青年,则是主动的上前给季延歧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张贤,一级的水系异能者,和张扬是异卵同胞的亲兄弟。” 张贤明显比张扬平易近人得多。 这两兄弟不止性格大不相同,长相也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不过倒是帅得各有各的特点。 季延歧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身边的气温却急剧下降。 他转头看了一眼j,对方还是微微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但他大概猜到j是不爽了,所以不想再和面前的三个人多做纠缠。 他直接拉住j的手腕,要将他带离这些人面前。 张贤却拦在了他的面前,“朋友,我们是希望基地的高层,如果你能载我们一程的话,到了希望基地,我们不会亏待你们。” 季延歧本来不想理,管他什么希望基地还是绝望基地,他现在就想拉着j去过二人世界。 就在他想要继续拉着j走的时候,j却顿在了原地。 第194章 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送你们回希望基地,你们能给我们什么样的待遇?” “?”季延歧一脸疑惑的看着j,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 j向来独来独往,最不喜和人打交道,怎么会突然想去希望基地了? 再说了,他们不是说好了要去打怪升级的嘛! 他可不想要几个电灯泡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季延歧尝试着再次将人拉走,j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留在了原地。 安心三人看着季延歧和j之间的拉扯,都愕然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安心立马真诚的说道:“希望基地的城主是我哥哥,如果你们能将我们送回去,我们一定会将你们奉为上宾!” “好,希望你别食言。”j直接应了下来。 季延歧还有些不在状态,j就将车钥匙递到了他面前,“去开车。” “……”他反正是没有拒绝的权利。 季延歧只能不情不愿的接过车钥匙,不满的绕过面前的三人,开锁上车一气呵成。 顺带还发小脾气重重的摔了一下车门。 安心的目光一路追随季延歧,见他在驾驶位上坐好,他转头对着j道了谢:“非常感谢你们愿意载我们一程,我们希望基地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完之后,他等着j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往车那边走去。 张扬和张贤也对着j道了谢之后,转身跟上了安心。 说是同伴,这两个双胞胎倒像是安心的两个保镖。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的哥哥可是城主,身边有两个保镖跟着也是正常。 何况安心的异能等级并不低。 季延歧看着他们三人走过来,原本还担心有人会抢副驾驶的位置,没想到他们都很自觉的去了后排。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回头的时候,看见j还站在原地。 他按了两下喇叭,随后在对方看过来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上车。 j上车后,坐在后排的安心就主动开口:“我帮你们指路。” “不用。”j一口回绝,直接在之前的导航仪上点了几下,很快就标记出了一条路线。 “走。” “嗯。”季延歧点点头,将目光放到导航仪上。 只一眼,季延歧就瞪大了眼睛。 “三天零六个小时!?” 他震惊的回头看向后座的三个人,“你们跑这么远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这一刻,他刚刚建立起来的高冷形象毁得一塌糊涂。 但这样跳脱的性子却更得人心。 安心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目光,笑着跟他解释,“我们也是开车出来的,只是回程的途中遇到了高级丧尸,我们三个人逃出来了,车报废了。” “所以你们就想偷我们的车?”季延歧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启动车子跟着导航指的路行驶。 他问得云淡风轻,安心却紧张得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们最初只以为那是无主的车,是我们冒犯了。” 安心和他的两个保镖都还算是有点绅士风度的人。 之前他们确实在围着越野车看,但是都没有直接动手敲碎车窗将车占为己有。 这也就说明,他们三个人不算太坏。 要是换成其他人,恐怕一上来就直接砸车窗了,甚至还会直接对他们动手,明着要抢车。 这三个人还会讲道理,想来也是信守承诺的人。 也不怪j会同意送他们回希望基地。 季延歧虽然不知道j的目的是什么,但既然对方坚持要去希望基地,那他也只能陪同。 车行驶了一会儿后,坐在季延歧身后的张贤出声打破了沉寂,“朋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 这是要开始打探他们的基本信息了。 季延歧目视着前方,看上去严肃认真,不像是要有意隐瞒的样子。 j瞥了他一眼,手中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把手术刀把玩。 他的意味明显,季延歧即便没有看到他手中的手术刀,也察觉到了危险。 但他依然气定神闲的开着车。 良久,他才语气淡然的说道:“他叫土豆,我叫地瓜,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j的动作一顿,手术刀堪堪从皮肤上方划过,险些划破了他的手指。 车后座的三人也一脸震惊外加疑惑,他们缓了好一阵,才接受被忽悠的事实。 不过三人都没有点破,安心反而还笑着问他,“那以后叫你地瓜哥可以吗?” “可以,我以前卖烤地瓜的时候,他们都这么叫我。” 说完之后,他忽而转头对着j扬了扬下巴,“土豆哥以前是搞土豆批发的,大家也都叫他土豆哥,你们也可以这么叫。” j:“……”突然发现有时候认识季延歧就挺无语的。 他宁愿自己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就算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好歹也找个可信度高的理由啊。 他这话一说出口,傻子才会信他。 然而后座的三人沉思片刻,还真信了几分。 “原来如此,你们是用的自己的外号啊……” 季延歧抿着唇点了点头,“在末世中生存,总得留个心眼,给自己留条退路。” 说罢,他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何况这次相聚之后,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相见,留个名字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这话一出,别说后座三人被忽悠瘸了,就连j都信了几分。 幸而他知道季延歧是个什么德行,才清醒过来。 后座上的三人就清醒不过来了。 季延歧的万人迷光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他们还真的已经信以为真。 安心甚至还略显悲伤的叹了一口气,“太可惜了,如果不是末世的话,我们还有机会尝一尝你烤的地瓜。” “是啊,太可惜了。”季延歧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末了,还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车内一下子陷入沉寂,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重。 季延歧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没再多言,只抿紧了唇,眼神坚定的目视着前方的路。 天色渐渐暗淡,季延歧开了一天车,也没有觉得疲倦。 但架不住有人觉得他累了。 “地瓜哥,要不你歇会儿,换我来开。” 第195章 你们看他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安心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像是生怕他给自己的身体累出问题。 张贤也附和着开口:“换我来开也行,你已经连着开了这么久了,这一路上说不定还会遇到丧尸,总得保存些体力才行。” 季延歧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j却在导航仪上划了两下,给他标记出了一个新的地点。 “去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接着走。” 季延歧二话没说,直接将车调转方向,往j标记的地方开过去。 耽搁一晚上的时间,就会用更久的时间才能回到希望基地。 安心他们也没有多言,毕竟是拜托别人办事,人家愿意帮他们就不错了,他们哪里有发言权。 j指的地方是一栋郊外别墅,这种地方一般很少有丧尸聚集,只会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丧尸在附近游荡。 他们这一路过来也没有看见几个丧尸,路途还算顺利。 将车停到别墅大门前,季延歧解开安全带率先下了车。 安心他们紧跟其后,只有j老神在在的坐在车里,目光幽深的盯着前面那栋别墅。 季延歧回眸看向j,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 其实他刚刚下车的时候就感应到了,这栋别墅里有个带晶核的东西,并且不是活人。 要么是丧尸,要么是变异的动植物。 等级应该在二级左右,因为他能轻松的感应到它的存在,而安心他们似乎并未察觉到危险。 季延歧和j都压制了自己的等级,安心他们看不出来,别墅里面的那个东西自然也看不出来。 所以它并未离开,还躲在暗处等着他们送上门给它当晚餐。 看来是接近三级的存在,因为它并不畏惧安心和他的两个保镖。 它很有把握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 季延歧心中冷笑一声,转身把双手搭在车门上,探头看向车里坐着没动的j。 “我先去把里面的东西解决了,再回来接你。” “嗯。”j抿着唇应了一声。 得到他的回应,季延歧就转身往别墅里走。 安心立马跟上了他的脚步,“地瓜哥,我跟你一起去,你没有异能,遇到丧尸没有能力自保。” 季延歧明显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被看扁而生气,也不是被他的话所感动。 而是他一时之间忘了,地瓜哥是谁。 就这么愣神间,张扬和张贤两兄弟也跟了上来。 “我们跟你一起,多个人也好多个照应。” 季延歧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探着头透过他们身体之间的间隙看向j。 “你们都跟我走了,那我土豆哥哥该怎么办?” 听到此话的j:“……” 那一声土豆哥哥,听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让他有种想要冲上去撕烂季延歧那张嘴的冲动。 看见他摆起一张臭脸,季延歧心中因为不能过二人世界的憋屈烟消云散。 他心里舒坦,面上却露出一副纠结的样子。 “虽然我也想让你们帮我,可是土豆哥哥更需要人保护,你们看他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要是有丧尸攻击他,他怎么逃得了啊?” 说完,他一脸心疼的望着j。 j放在腿上的手都已经不自觉握成拳了,只要季延歧再多说一句,他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冲下去揍他一顿。 半晌,他才松了拳头,顺带松了自己的后槽牙。 “你们速战速决,我将车门锁好,等你们回来。” 他说完之后,也不等他们回应,就果断的关上了车窗。 季延歧看着他的动作,心中有些好笑。 人已经被他逗得差不多了,他也不再过多停留,率先进了别墅大门。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末世的夜空中几乎看不见月亮,别墅里也没有灯光,全靠着越野车远光灯的亮光才能勉强看清周围的景象。 毕竟别墅已经荒废了三年之久。 窗户上积了灰不说,因着是在郊外的原因,别墅周围的绿化非常好,经过三年的生长,别墅周围的植物都长高了许多,有的已经完全遮挡住了窗户。 在绿叶的遮挡下,灯光自然难以照射进别墅里面,他们还能看到一点光线就不错了。 那些死角和别墅更里面的地方一片昏暗,甚至连别墅内的布局都难以看清。 当然,这是对于普通人和低等级的异能者而言。 季延歧现在的异能已经达到了四级,即便没有车灯,他也能在黑暗中看清周围的景象。 进了别墅之后,安心他们因为视物艰难,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落后了季延歧许多。 季延歧没打算管他们,他现在正循着那枚晶核的位置走去。 二级的变异物种不是太聪明,他有信心轻松拿捏。 他可不想让别人插手,免得到时候为了一枚晶核争得你死我活。 虽然他可以轻轻松松的把他们都杀了,但j留着他们还有用,他也就顺应他的意思,留他们一命。 安心他们的人品确实还可以,可关系到晶核,这个末世当中最重要的物资,谁又能说得准呢? 所以他要抢占先机,在他们跟着动手之前,把晶核拿到手。 他暂时还不想和他们产生争执,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自己,动手把他们都杀了。 他们脑子里的晶核等级不算高,但苍蝇再小也是肉,他不介意多掏几枚晶核。 不过前提是他们自己凑上来找死。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嗜杀的人。 见安心他们落后自己一大截了,季延歧转身隐入黑暗里。 那个变异物种在楼上,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地形,找到楼梯后,直接上了楼。 他的速度很快,楼上的变异物种可能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往反方向跑。 季延歧直接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他没有对方了解地形,但他的速度远超于对方,很快就追上了它。 那个变异物种见跑不过他,反身就向着他扑了过来。 季延歧这才看到它的真面目。 扑向他的怪物就是丧尸,但和普通丧尸不太一样。 之前他从后方看,就看见两个圆滚滚的脑袋和三条腿,分辨不出是什么变异物种。 现在对方转过来,他才看清楚这是一只从肩膀到脚都连在一起的连体丧尸。 第196章 好的,哥哥 它的外表看上去有些笨重,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不过几息之间,已经逼近季延歧的身前。 季延歧丝毫不慌,就算对方是两只丧尸的结合体,他也应付得了。 四级对战两个二级丧尸,还不是分分钟就能解决的事。 季延歧甚至都不用动手,只站在原地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跪下。” 那只袭到面前的丧尸就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随即跪在了他的面前。 三条腿的膝盖同时磕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季延歧却并不担心会被安心他们听到动静。 他迟迟没有动手,而是一直追着这只丧尸撵,目的就是要和安心他们拉开距离。 他的丧尸身份不能暴露,至少不是在这个时候暴露。 所以他需要离他们远一些再动手,免得身份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要是破坏了j的计划,恐怕对方会给他吃几个刀子。 他吃不起,求生欲让他必须谨慎行事。 回想当初,他没遇到顾寻延之前,就是一心求死。 如今多了个软肋,每天都在想着如何绝处逢生。 想想还真是憋屈。 季延歧心中不好受,便将一腔怒火发泄到了面前的丧尸身上。 他毫不犹豫的抬手锤爆一个脑袋,将里面的晶核取了出来。 另一个脑袋吓得瞪大了眼睛,本能的想要逃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在原地,让它动弹不了半分。 只有它自己最清楚,那不是异能等级压制,而是来自丧尸王的特殊压制。 面前这个和人类别无二致的丧尸,是能让所有丧尸都臣服的王。 它最初还以为这个同类除了和人类外表相似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 但它没想到对方藏得这么深。 眼见面前一脸冷漠的同类要对自己下手了,它连忙求饶。 丧尸嘶哑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刺耳。 季延歧虽然听懂了它的意思,但还是没有放过它。 声音太难听,吵到他的耳朵了。 再说了,声音这么大,把人引过来了怎么办!? 将晶核掏出来后,季延歧就快速的往后退了一步。 失去晶核的连体丧尸彻底死去,跪在地上的身躯往前倒下,正好倒在季延歧的脚边。 他只冷漠的瞥了一眼,便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这栋别墅里面已经没有丧尸了,应该是被连体丧尸都解决掉了,如今这个地方很安全。 安心他们在别墅里乱窜都不会有危险。 季延歧放心的出了大门,j还老老实实的坐在车上,见他出来,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 他快步走到副驾驶座的车窗外,车窗上贴了单向透视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但里面能清楚的看到外面。 他将手中的晶核对着车窗扬了扬。 本以为对方会摇下车窗,没想到j直接打开了车门。 季延歧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才没有被突然打开的车门撞到。 等j从车里出来后,季延歧就笑着把双手递了过去,“帮忙洗洗呗。” 他的双手沾染上了丧尸的血液,从丧尸脑子里掏出来的晶核也满是脏污。 j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手,又转眸将季延歧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 在之前和捕人藤的纠缠中,季延歧被捕人藤缠住身体,藤蔓的尖刺刺进过他的血肉。 如今身上的白衬衣到处都是干涸的血点,看上去也脏兮兮的。 j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用异能清洗掉他手上的脏污,才略带嫌弃的开口:“等会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 “好,那我们现在进去吗?还是等他们出来?” “走。” j说完之后就率先往别墅大门走去。 季延歧将晶核收好后,转身先去车里将车灯关闭,拔了车钥匙把车锁上之后,才跟了上去。 没了灯光照耀,别墅陷入一片黑暗。 j却如履平地,脚步丝毫未顿,直接进了别墅。 季延歧在身后跟着他,本来还想着能凭借他的夜间视物能力,上去牵着j的手带他走,结果对方比他还稳。 别说牵手带他走了,就连指路都用不上。 j很明显也有夜视能力,根本就用不着他。 季延歧有些失望,又失去了一个拉近距离占便宜的理由。 就在他惋惜的时候,j突然顿住了身形,他险些直接撞上了对方的后背,好在他也及时刹住了脚。 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安心他们正躲在暗处,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态。 他们不能在夜里视物,不知道靠近他们的是人还是丧尸,所以只能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 j既然停下了脚步,没有进入他们的攻击范围,这也就说明j不打算和他们交锋。 季延歧心领神会,立马开口向安心他们表明身份。 但他的话并不是对安心他们说的,而是对着j说的。 “土豆哥哥,要不我来带路,我刚刚看到房间在什么地方了。” “……”j抿紧了唇,脸色有些难看,“你可以只叫哥哥,把土豆两个字去掉吗?” “好的,哥哥。” 季延歧简直求之不得,他早就想要体验下床叫哥哥,上床哥哥叫的幸福生活了。 按照常理来讲,j是被季辛扬收养的孩子,他叫一声哥哥也合情合理。 就是怕j会和他生气,所以一直没敢这么叫他。 毕竟季辛扬没干好事,j还记恨着他们姓季的,他连一声季迟都不敢称呼,更是不敢叫哥哥。 万一他这声哥哥叫出来,j想起以前不好的事来,他又得哄半天。 如今既然j开口了,那他自然要顺着他的意思。 “哥哥,要跟紧我哦,我带你去房间休息……” 他故意放缓了语调,声音显得低沉暧昧,让人听得心跳加速。 j抿着唇没说话,但耳朵已经红了。 季延歧说的话带有强烈的暗示意味,j几乎是听完之后,就明白季延歧存了什么样的小心思。 但这个地方不止有他们两个人,还有其他人就在不远处听着他们的交谈。 想到此,j的耳朵更红,脸颊也变得滚烫。 第197章 我老实不了一点 他怕被季延歧发现异常,匆忙的往前走去,“不用你带路,我可以自己找。” 季延歧看着j那明显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他连忙追了上去,一边又故作惊慌的说道:“哥哥,你等等我,这里太黑了,我害怕……” 害怕!? j能信他的话吗!? 那自然是不能。 他非但没有等他,反而走得更快,甚至都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实力。 季延歧见状,快步追上他,一把将他拉住。 j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后退了一步,他就顺势将人搂进了怀里。 “哥哥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 “还是我来带路,这里这么黑,哥哥又走得那么快,很容易摔倒的。” 季延歧本来还想说一句“哥哥摔倒了我会心疼的”,但看了一眼j那副像是要杀人的表情,他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他是个懂得适可而止的人,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 j从他的怀里挣脱出去,他便握住他的手,在黑暗中与他十指相扣。 这一次,j没有挣脱,季延歧也就老老实实的带着人往楼上的房间走。 他们上楼之后,直到脚步声远去,安心三人才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 三人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安心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地瓜哥怕黑吗?” 张贤摇了摇头,“看着也不像啊,他刚刚冲得比我们都快,哪里像是怕黑的样子!?” “那他们……” 安心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周遭的空气又回归寂静,良久,张扬才冷着声音说道:“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已经被解决掉了,我们也先找个房间休息一晚。” 他这话得到另外两人的一致认同,三人也顺着刚刚远去的脚步声摸索过去。 他们得找个相邻的房间,这样才能确保第二天能够听到旁边的动静,好及时起床跟他们一起出发。 但因为别墅里光线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只能摸索着慢慢前进。 还要随时留意周围的动静,免得到时候闯进了不该进的房间。 三人的速度很慢,等到终于听到了一丝动静的时候,却是听到那个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说:“哥哥,我想要……” 一瞬间,三人呆若木鸡。 没一会儿,他们面前的这道门里又传出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不行,你给我老实一点。”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老实不了一点,就一次行不行?我保证一次过后就老实了。” 在这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在门外无意间听墙角的三人也终于在寂静中回过了神。 三人僵直着身体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谁先动手扯了一下另一个人的衣袖,他们才反应过来应该马上离开原地。 他们像是生怕偷听墙角被抓包,手忙脚乱的往后退。 摸到第一扇门的时候,张贤挤着想进房间,又被人给拉走了。 直到摸到第二扇门,他们才慌乱的挤进了房间。 进到房间之后,三人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刚刚他们一直屏息凝视,紧张到都忘了呼吸。 现在得以喘息后,张贤立马恼怒的推了张扬一下,“你刚刚拽我干嘛,就进那个房间不行吗?” “不小心听到几句也就算了,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听一夜?”张扬的语气也算不上好。 但他这话说得有理,张贤也没有办法反驳。 安心见惯了他们兄弟互掐,以前都是不掺和,等他们闹够了再说。 现在这个情形他却不得不插嘴,“先摸清房间里的布局,找个地方坐下吃点东西,再好好休息一下,保存点体力。” 他们这次出来带足了装备,手电筒也有,却在逃跑的途中弄丢了,导致现在只能摸黑探查周围的情况。 如今三人就只剩下一个背包,里面还有一些压缩饼干和饮用水,再找不出其他的东西了。 原本他们昼夜轮流开车,三天就能回到希望基地,他们剩下的这点食物和水也够他们坚持三天。 现在却要在这里歇息一晚,看样子之后两天还会如此。 他们回去的时间就会从三天延长到六天,这点食物和水也只能省着吃了。 房间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张贤和张扬两兄弟也不再争执,都开始干起了正事。 他们要做的不仅仅是这些,还需要轮流守夜。 万一他们睡得太死,第二天没有及时醒过来,别人等得不耐烦,直接开着车走了,他们就没有回去的希望了。 这样的担忧让他们很难入眠,因为他们必须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在另一个房间里的两人,还在僵持着。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这个房间之后,j就直接拿出来一个帐篷放在宽敞的房间中。 随后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平板电脑进了帐篷里。 季延歧全程都被晾在一边,进了帐篷也只能从背后将人抱进怀里。 他喝了一段时间的营养液,很馋j的血。 尤其是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更是难以自持。 刚刚安心他们在门外一开始听到的声音,就是季延歧一边用牙齿磨着j的后脖颈,一边问出口的话。 j说有事要忙,不愿意让他咬,所以一直僵持不下。 季延歧委屈难受,手臂用力的将人紧紧抱住,尖利的牙齿不断啃咬着j后脖颈的皮肤。 j现在仍然低垂着脑袋,指尖在平板上不断跳跃,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季延歧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还有多久啊?” “马上。” “哦……那我可不可以先咬你一口?” “不可以,我会分心。” 这个回答让季延歧非常满意,所以他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 直到j将平板电脑收进空间,帐篷里陷入一片黑暗,他便毫不犹豫的一口咬在了j的后脖颈上。 对方压抑的轻呼了一声,喘息声变得愈加粗重。 季延歧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他将j放倒在帐篷里之后,就转战其他地方。 第198章 我的身边不养废物 j已经习惯了他的侵略,全程都极为配合,就是声音压得有点低。 到了后面,j恐怕是压不住自己的声音了,只能用手背紧紧的按压住自己的唇瓣,以此来达到消音的效果。 就是效果并怎么不显着。 这种压抑克制的音调令季延歧更加兴奋,让他只想将人欺负得更狠。 他伏低身子,嘴唇吻上j的掌心,探出舌尖轻轻的在他的掌心舔舐。 j微微睁大了双眸,泛红的眼眶里,泪水在里面打转。 他紧张的动了动指尖,指腹触碰到了季延歧微凉的脸颊。 季延歧勾唇轻笑,转头用唇瓣咬了一下他的指尖。 j被他撩拨得难受到了极点,就连从唇边溢出的声音都变了味。 细听之下,好似隐隐带着些哭腔。 他越是如此,季延歧就越是不干人事。 两人又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大半宿,季延歧才收了手。 j累得瘫倒在帐篷里,红肿的嘴唇没有合上,还在气喘吁吁。 那双漂亮的眸子氤氲着水气,黑色的睫毛上都沾染了泪水,此刻正三三两两的贴在一起,配上他发红的眼眶,倒真有一种美到极致的破碎感。 季延歧看得心热,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眉心。 “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季延歧这话一问出口,j就明白了其中的深层含义。 他敢肯定,只要他回一句“不用”,季延歧能一直折腾他到天亮都不带停歇的。 要是换成以往,他还会主动将季延歧拉下来压在身下,但现在不行。 去希望基地还有正事要做,过去的途中也有很多事要做,他不想耽搁太长的时间。 选择在这里歇一晚,也是为了让季延歧多拿两枚晶核。 之后的路途中,他安排了很多要去的地方,那些地方都有晶核可以拿。 如果可以,他想要在去到希望基地的时候,季延歧能摸到五级的门槛。 只有将自己手中的刀磨得足够锋利,才有机会把敌人一击毙命。 季延歧现在就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但想要用他来对付季辛扬,还差了点火候。 所以他才需要带着季延歧去希望基地找盟友。 眼看季延歧有点擦枪走火的意味,他连忙将对方的脑袋从自己的脖颈处推开。 “我累了,你要是闲得慌,就把晶核吸收了,提升一下自己的等级,别到时候还需要我来保护你。” “……”季延歧被嫌弃,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作为哥哥,保护我一下怎么了!?” “我的身边不养废物。”j的语气冰冷了许多。 季延歧立马从他身边退开,“哥哥既然累了就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晚安。” 说完他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将晶核从空间里拿出来开始吸取里面的能量。 j见他真的老实了,这才放心的在他身边睡过去。 季延歧这一路只拿到了三枚晶核,那枚四级晶核被他吸取了一部分能量,中断过后,里面的能量到现在还在不断往外溢出。 这也是j要在这里歇息一晚的原因之一。 要是再不吸取里面的能量,只怕明天过后,这枚晶核就成了一块没有光泽的破石头。 季延歧将里面的能量吸取完,也才刚好稳固了他的四级异能而已。 但他却发现了一件很奇妙的事。 吸收完捕人藤的晶核之后,他意外的发现自己好像又觉醒了木系异能。 也不知道是晶核的原因,还是吸食了j鲜血的原因。 不过,虽然又觉醒了一个异能,等级却有点低。 在冰系异能之后觉醒的异能等级都比较低。 空间异能才达到三级,刚刚觉醒的木系异能也才一级。 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利用晶核里的能量进行指定性升级。 木系异能是个很不错的异能,掌握得好的话,能够轻松将对手解决掉。 他这里还有捕人藤种子,如果能够催生捕人藤的种子,让捕人藤为他所用,他就能轻轻松松实现越级反杀。 到时候再多收集些其他变异植物的种子,他一个人都能单挑一群。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季延歧便用那两枚刚刚得来的二级晶核做实验,看能不能只给木系异能升级。 他之前在j的实验室里见过j做这种实验,好几次都失败了。 也不知道这事换到他身上能不能成功。 第一枚晶核吸收完,季延歧摸到了一点门路,也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 再吸取第二枚晶核的时候,季延歧就勉强能够运用这项技能了。 就是还不太熟练,还得多加练习。 这种吸取晶核能量定向升级的方法有些费神,必须十分专注才能成功。 看来接下来的几天还得像今晚这样,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来吸收晶核。 季延歧将三枚晶核都吸收完,外面已经天色大亮。 j也渐渐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等到j完全醒过来,季延歧守着他吃完早餐,才动身往外面走。 他们的动静不算太大,但另一个房间里的三人几乎一夜没睡。 看见他们出来,几人就连忙从房间里面出来迎接他们。 “现在就出发吗?” 季延歧走在前面,对着安心点了点头,“嗯,现在就走,你们先下去。” j被他挡在身后,其他人看不见j的身形,也不敢多言。 安心他们下楼后,季延歧回头看向j,“要不要我抱你下去?” “我还能走,管好你自己。” j说着就直接越过了他,走在了他的前面。 他脚下生风,看不出丝毫异常。 季延歧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出了别墅,安心他们已经等在了车边。 季延歧拿出车钥匙开锁,他们很自觉的进入了后座。 他也和j一前一后上了车。 j为他调好导航后,就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后排的三人没敢出声,怕吵到j休息。 季延歧也全程没有说话,认真专注的开着车。 本来以为这一路会和前一天的路程一样没有任何危险,结果途中不仅遇到了拦路的二级丧尸,还遇到了三级的食人花。 第199章 地瓜哥!你真是我的神! 季延歧要收集晶核,遇到丧尸就直接停车,根本没有给丧尸反应的机会,上去几拳就把它们干掉,拿走了晶核。 安心他们甚至都才刚刚下车,季延歧就已经解决完往回走了。 他们又只能默不作声的坐回了车上。 季延歧动作这么迅速,一方面是怕丧尸对他的态度会让人看出异常,另一方面是这些丧尸太吵了,它们的声音会影响j补觉。 快速解决完后,到了即将天黑的时候,他们就遇到了食人花。 三级食人花对于季延歧来说也很容易解决。 但他并没有将其一击毙命。 食人花的习性和捕人藤不同,食人花不止吃人,也吃丧尸。 如此一来,他就不容易暴露丧尸的身份。 既然不会暴露,他也就可以慢慢的和它周旋,找一找它的种子藏在哪里。 安心他们帮不上忙,只能坐在车里看着前方的打斗。 食人花有二层楼那么高,巨大的圆形花朵中间有一张血盆大口,它时不时的会对着季延歧吐出一口绿色毒液,却一次都没有命中。 但它还有其他的武器。 长在根茎上的两片叶子能够分裂成许多细条,并且能够伸出一段距离进行攻击。 一旦被分裂的其中一根细条缠住,其他的细条就会蜂拥而上,将猎物全部包裹起来。 直到猎物停止挣扎,就会被它扔进它那张大嘴里。 季延歧将食人花的整体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装种子的囊袋。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它的血盆大口里。 季延歧便不再犹豫,手中握紧用异能凝聚出来的冰剑,纵身一跃,用剑身破开了食人花的花朵。 花朵被劈开的一瞬间,深绿色的液体就流了满地,一股恶臭也随即扑面而来。 季延歧皱着眉后退了几步,等到那股刺鼻的气味消散了一些,才走上前去。 那堆液体中还真有一个和它花朵同样颜色的囊袋。 和捕人藤的囊袋形状相似,就是颜色不同。 季延歧拿着手中的冰剑,将那个红色囊袋从散发着腥臭味的液体中挑到干净的地方。 随后再抬剑划破囊袋,里面的红色种子就混合着透明液体流到了地上。 这次不用j吩咐,他就收了剑,蹲下身子去挑选里面的种子。 j在他和食人花打斗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现在看着季延歧熟练的动作,不禁有些心疼。 原本他还以为季延歧会和上次一样,收集好种子后会来找他帮忙清洗。 没想到季延歧这次宁愿暴露自己,也没有暴露他会异能这件事。 季延歧收集完种子,直接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水来清洗自己的双手和种子,完全不在意别人知道他有空间系异能。 要知道在这个末世中,最容易被杀的就是空间系异能者。 因为这是唯一会爆装备的异能者。 为了物资,那些幸存者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过还有一部分聪明人,目光长远,会将空间系异能者囚禁在自己身边,让其当自己的移动仓库。 但不管是哪一种结果,空间系异能者都是最容易被算计的那一类人。 所以有的空间系异能者宁愿装成一个普通人,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能力。 季延歧现在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安心他们面前,是因为他有足够强的实力。 安心他们见识过季延歧单挑三级变异食人花,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不仅不会打他的主意,甚至在这之后,对季延歧的崇拜又到达了另一种境地。 在季延歧上车后,张贤首当其冲拍起了马屁,“地瓜哥!你真是我的神!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厉害的人。” 季延歧一边启动车子离开原地,一边敷衍的说道:“勤加练习,勇于杀敌,你也能和我一样。” “真的吗!?”张贤一脸激动,好似真的已经想象到自己吊打三级变异食人花的画面了。 季延歧继续敷衍着点头,“真的。” 其他人信不信无所谓,反正张贤是信了。 到了夜间,一行人又找了个地方歇下。 季延歧还是和j住在一个帐篷里。 j拿出平板忙自己的事,季延歧也拿出白天得到的晶核开始吸收。 之后的几天也是如此,直到第七天傍晚,他们终于到达希望基地。 安心三人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与前来查探的人员碰了面。 季延歧将车熄火,解开安全带也想跟着下车,手腕却被j先一步抓住。 他还没有回过头,就感觉自己的胳膊刺痛了一下,随即便有强烈的胀痛感袭来。 他当即回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j扎在自己胳膊上的针筒。 “不是,你给我扎一针是什么意思?” “你想还没进基地就被人一枪崩了吗?” 季延歧这才想起,凡是想进基地的人都必须接受检查,一旦查出异常,会被直接击毙。 原主之前待的末日基地如此,希望基地应该也是这套流程。 他本来就是丧尸,哪里经得起仪器盘查。 到时候身份暴露,不说死路一条,但j的计划肯定是要落空了。 果然j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 j将针筒收进空间后,安心就带着那几个持枪的人走过来了。 他拍了拍季延歧的手臂,“多拖延些时间,好让药剂在你体内有足够的时间发挥效用。” “放心,交给我。” 说着,季延歧就信心十足的下了车。 在安心他们走过来时,对方还没开始做介绍,他就先一步开口:“等会儿啊,人有三急,我先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说完他就往一边的绿化带走去。 徒留安心和那些人呆愣当场,气氛变得格外尴尬。 j坐在车里,将一切尽收眼底,也觉得有些无语。 希望基地占领的是一所医院,入口的位置是住院部连接公路的后门。 周围的绿化很不错,这几年没人修剪,绿化植物都长得比人高。 季延歧进去后,外面就看不到他的身形了。 等他觉得时间差不多,可以出来的时候,他就一边系着皮带,一边往外走。 顺带还诚心的给他们提建议,“这周围的树啊草啊什么的该修一修了,不然里面藏了丧尸都不知道。” 第200章 他也该沉住气 安心一脸感激的对着他点了点头,“回头就让人把这些植物全拔了。” “……”倒也不必这么认真。 季延歧有种忽悠了小孩子的罪恶感,也不再扯其他的事。 正好j也从车里出来了,他便开始说正事,“你不是说送你们回希望基地后有很好的待遇,这话还算数吗?” “自然是作数的。”安心说完,转身给他让了一条路,随即伸出右手极为绅士的继续说道:“这边请。” 季延歧没有客气,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在了最前面。 他的身后跟着j,安心则跟在他的另一侧,为他介绍希望基地。 无非就是说他哥哥带领人员如何将希望基地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事。 季延歧没什么兴趣听他们这些光荣事迹,他全程都在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安心给他带的路,好像是能直达某个地方,全程几乎没有看到其他人。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安心带他和j回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带他们去见他的哥哥。 季延歧别的不担心,就是怕这个基地里有人能够认出他。 现在安心带他走专用通道,他倒真的安心了些。 他们一路从住院部过来,穿过了一条走廊,又走了一段距离,最后到了行政大楼。 这里的电梯已经不能使用,他们只能徒步上楼。 到了第八层,安心就带着他们在这一层进到了一个房间里。 张扬和张贤两兄弟守在门外,没有再进来,只有季延歧和j跟着安心进了房间。 里面是个会议室,在会议桌旁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了。 安心进门后就小跑几步到那个人身边,欢快的说了一句:“哥,我回来了。” 说话间,他弯下腰从背后搂住了那个人的脖子,动作十分亲昵。 那人没有回头,只拍了拍他的手臂,柔声说道:“平安回来就好。” “嗯嗯!哥,我这次能平安回来,多亏了地瓜哥和土豆哥出手相助,我答应了他们,只要能送我回来,我们希望基地就会给他们最好的待遇。” 在安心还没提到地瓜土豆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人还没什么动静。 但这两个称呼一出来,那人明显怔了一下,随即有些愕然的转头看向了门口处。 季延歧和j只进了门,并没有往别处走。 对方一看过来,正好和站在最前面的季延歧对视上。 青年那张原本就略带惊愕的面容,此时更是满脸震惊。 季延歧不太明白他眼中的含义,只是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份有可能暴露了。 他抿紧了唇,垂在身侧的双手指尖微微动了动,已经做好了大杀四方的准备。 如果原主那个爹将他已经变成丧尸的消息放了出去,现在这个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希望基地了。 面前这个青年是安心的哥哥,也就是希望基地的城主。 对方如果认识他,并且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丧尸,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整个基地,都不会留下他。 但季延歧又有些不确定对方究竟认不认识他。 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即便对方长得俊朗非凡,他也没有丝毫印象。 可对方看着他的眼神又有些不对劲。 就好像……在看一位故人。 这让季延歧更加不敢妄下定论。 毕竟他和j也是如此,明明对他这个人没有印象,对方却对他了如指掌。 这人说不定也和j一样。 但没到最后一刻,只要前方的那个青年没对他和j出手,他就不会先出手。 他的实力不需要抢占先机。 哪怕等到对方动手了,他再出手也有百分百的胜算。 一个三级异能者,他还不放在眼里。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j的计划顺利进行。 虽然他并不知道j的计划是什么,但也不妨碍他顺着j的意思走。 j在进入基地前给他注射了能够隐藏丧尸身份的药剂,让他成功过了安全检查,这也就说明j也不想他暴露身份。 既如此,他也该沉住气。 对面那个青年在一脸震惊的看了他一阵之后,兴许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于唐突,连忙歉意的微微颔首,随即收回了目光。 这样的反应又让季延歧陷入了迷惑。 怎么感觉……这人有点像是认错人了? 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不过。 季延歧也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转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j。 对方低垂着脑袋,碎发又将他的上半张脸遮住,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季延歧没有多想,j面对外人向来是这副样子,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回过头,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向着安心那边走过去。 “这位就是你口中的哥哥,希望基地的城主?” 安心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他就是!” 说完,他回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的自家哥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哥!你还坐着干什么!起来自我介绍啊!”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被拍了脑袋,回头一脸幽怨的看向了安心。 安心翻了个白眼,全当没看见。 青年也不再磨蹭,从椅子上站起身后,转而对季延歧伸出了手,“我叫安稳,幸会。” 安稳!? 季延歧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感觉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但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看来这个人真的有可能认识他。 那为何又没对他动手? 是因为还不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丧尸? 季延歧心中无比疑惑,一时之间也忘了要回应对方。 直到安心在旁边打圆场,“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地瓜哥!他特别厉害,能吊打三级变异食人花!” 此言一出,安稳脸上的震惊神色再一次浮现出来,“你是四级?” 季延歧收了心思,对着他点了点头,“嗯,刚到四级而已。” 他说得轻松,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是相当的震撼。 现在的末世,大多数幸存者还只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只有少数人才觉醒了异能,成为了人上人。 而等级到达三级的异能者就已经算是寥寥无几。 第201章 你想半夜来我房间找我? 安稳一个三级异能者就能成为一个基地的掌管者。 可想而知,季延歧的四级,对于他人的震撼有多大。 安心他们即便是见过季延歧的实力,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也是无比震撼。 “哥,这样的实力配得上我们基地的最好待遇?” “当然。” 安稳不可置否,这样的实力别说最好的待遇,就算是要成为这个基地的城主,他也无法反驳。 毕竟他没有那个实力和季延歧抗衡。 “我先让人准备晚餐,吃过饭后,再让人带你们去最好的房间休息。” 季延歧点点头,没有拒绝。 只是晚餐上桌他就犯起了难。 他现在对人类食物没有兴趣,面前的晚餐即便再丰盛,他也不想动筷。 可若是不吃的话,又容易引起他人怀疑。 毕竟在这末世当中,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何况安稳还拿出了难得的肉类来招待他们。 他本来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转头却瞥见j已经动筷了。 不是!? 这人的嘴不是已经被他养刁了吗? 怎么还吃得下别人做的东西? 这肉看着就不怎么新鲜,不用想都知道是冻了少说三年的冻货,j怎么还吃得下去? 季延歧不解的望着他,眼睁睁看着他夹起一块肉,最后放进了他的碗中。 “?” 什么意思!? 合着不是他自己吃,是夹给他吃啊! 季延歧看着自己碗中的那块肉,薄唇紧紧抿着,犹疑半晌,才拿起筷子夹住那块肉放进嘴里。 j一直盯着他将肉放进嘴里,才心满意足的转移视线。 好在季延歧并不是个记仇的人,他咽下嘴里那块难以下咽的肉,转头就给j夹了一筷子胡萝卜。 j喜不喜欢吃胡萝卜他不知道,因为他在j的基地里没有见过胡萝卜。 但他知道顾寻延不爱吃。 在那一筷子胡萝卜丝夹到j的碗中时,对方明显变了脸色。 季延歧心中暗笑,不怕死的又给他夹了一筷子。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既然已经选择作死,那就一作到底。 整个饭局,季延歧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净给j夹胡萝卜丝去了。 j碍于场面不好发作,只能硬着头皮吃了许多。 至于饭桌上的安心和安稳,将他们的小打小闹尽收眼底后,兄弟俩都没有多言。 只是安稳看着他们的互动,眼底深处有酸涩的情绪一闪而过。 季延歧忙于给j夹菜,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 反倒是j,镜片下的双眸清楚的捕捉到了安稳的那一起异样情绪。 但很可惜,他看不懂其中的含义,不明白安稳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这顿并不愉快的晚餐结束,安稳提出要送他们回住处。 季延歧本想拒绝,j却抢先一步开口道:“好,有劳。” 他这番操作让季延歧有些看不透了。 难不成j来希望基地的目的,是想要拉拢安稳? 可这两人看上去,明显是一点也不熟悉的样子。 他猜不透,只有等着到了房间里,和j单独相处的时候问明缘由。 只是他算岔了一步,安稳给他们准备的房间是分开的。 因为说要给他们最好的待遇,所以给他们一人安排了一个最好的房间。 季延歧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甚至不想在这个基地里多待。 自从他和j确定下来关系后,这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分开睡过。 现在说分开就给他们分开了? 最让他生气的是,j居然坦然接受了,并没有想要争取同睡一个房间的意思。 季延歧抿紧了唇瓣,看着j走进房间的背影,心一横,也直接扭头就走。 安稳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而为之,给他和j安排的房间不在同一楼层。 他的房间还要更上一层楼。 用安稳的话来说就是,一层就只有一个最好的房间,要给他们最好的待遇,只有这么安排。 但他有理由怀疑对方就是想将他和j分开。 j没有暴露自己的异能,在他们的认知当中,j就是一个靠他才能幸存的普通人。 而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必这几天,安心他们每天晚上听墙角,也已经非常清楚了。 既然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安稳想要拿捏住他,就要想办法控制住j。 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将他们两个分开,然后再逐个击破。 然而季延歧现在并不打算猜测安稳接下来要做什么,他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的身后。 j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此刻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走在最前方的安稳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了j,“是有什么事吗?” j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去看看他住哪里。” 原本还在生闷气的季延歧一听这话,心中的不快霎时间烟消云散。 他两步走到j的身边,抬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看我住哪里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半夜来我房间找我?” “也说不定。”j这次没有否认。 他认真的态度,让季延歧都愣了一下。 本来是句开玩笑的话,对方不仅当了真,还认真回答他。 他要不是脸皮厚,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半夜我要是等不到你,我就去你房间找你。” 这对话有点像是打情骂俏的意味。 安稳完全被遗忘到了角落,脸上的淡笑几乎要挂不住。 他等了许久,季延歧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他旁边那个人的身上。 他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握成了拳。 “忘了告诉两位,我们基地有宵禁,晚上十一点过后,是不允许在房间外走动的。” “宵禁?”季延歧有些不解的看向他,“基地里有这么离谱的规定吗?” 可别是故意要和他作对,刚刚才出的新规定!? 毕竟看安稳这副样子,像是巴不得早点将他和j分开。 不过安稳说的却是事实,希望基地确实有这么一条规定。 “丧尸在进入深夜之后会很活跃,我们基地周围还有未清理完的丧尸,如果没有宵禁,怕灯光和声音会将那些丧尸都引过来。” 第202章 没让他进你的房间? “这样啊……”季延歧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应该入乡随俗,不给你们基地添麻烦。” 说话间,他就将搂住j肩膀的手拿了回来。 安稳脸上又扬起了几分笑意,“多谢谅解。” “应该的,应该的。” 季延歧随口敷衍了两句后,便转头看向了身边的j。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来带你去我的房间里坐坐。” “嗯。”j轻声应下,没有留恋的转身走了。 季延歧看着他进了房间,这才跟上安稳,“走。” 安稳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扇关好的房门,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们的关系好像有些特别。” “是吗?”季延歧温柔的笑了笑,“我觉得也还好,就是正常情侣之间的关系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情侣!?”安稳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声音都拔高了许多。 “嗯,怎么了?难道不像吗?” 安稳张了张嘴,回想起饭桌上两人之间的互动,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他们不是情侣,那样的行为反倒异常。 他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在前面带路。 只是在转身之后,他脸上的淡笑收敛了起来,神色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季延歧被带到房间后,安稳又换上了那副绅士的模样,“房间里有热水,你可以洗个澡再睡觉,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好,多谢。” “不必言谢,你们救了安心他们,这是你们应得的待遇,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我会尽量满足你的需求。” 季延歧听懂了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安稳只说会满足他的需求,但j就不一定了。 不过也无所谓,j的需求有他满足,用不着别人。 既然安稳在明知道他和j情侣关系的前提下,毅然决然这么做,那他也没有尊重他的必要。 季延歧直接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响起后,他就开始环顾四周。 房间应该是办公室改造的,里面有床和一些生活用品。 至于安稳说的热水,应该是改造的一个小浴室。 j住的地方是一楼,他这里是二楼,供水不算太难。 房间里没有什么异常,他没看到监视器之类的东西,看来安稳给他安排的房间只是个正常的房间而已。 不过还是要防着隔墙有耳。 他走进那个浴室,先是将整个浴室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异常后,才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通讯器。 那是j刚刚追上来时,偷偷给他的东西。 j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险些被安稳发现。 好在他急中生智,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借着这个姿势挡住他伸过来的手,才成功蒙混过关。 掌心的通讯器操作起来很简单,按下开关不久,里面就传来了j的声音。 “没让他进你的房间?” “嗯?” 这话问得,他像是那种随便让人进他房间的人吗? “没有,放心,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说着,季延歧找了个地方将通讯器放好,便打开了淋浴。 兴许是听到了水声,通讯器那边沉默了一阵,才继续传来声音。 “如果安稳来找你,你要试着拉拢他。” 季延歧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询问:“拉拢他对付末日基地?” “嗯。” 希望基地能被j选中,说明这个基地的规模有实力和末日基地一拼。 安稳作为希望基地的城主,下面的人自然是信服他的。 也就是说,只要拉拢了安稳,就等于有整个希望基地作为同盟。 但这是一场硬仗。 何况幸存者本就不多,还要让他们自相残杀,这事儿恐怕很难办。 “你想好用什么条件作为交换了吗?” j做出这个决定,不可能毫无准备。 只怕在他决定送安心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季延歧正专心致志的等着他的答案,就听到对面的j说:“不管他提什么条件,你只管答应就是。” “玩这么大?” 季延歧突然有点想要逗逗他,“那他要是觊觎我的美色呢?” 他说话时,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声音也能听出显而易见的调侃。 然而j的回答是:“答应他。” “你说什么!?” 季延歧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将花洒关掉。 没了水声,j清冷的声音透过通讯器,无比清晰的传到了季延歧的耳中。 “无论他提什么条件,都答应他。” 这话中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 如果安稳的条件真的是他,j也希望他能顺着的安稳的意思,答应他的条件。 季延歧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周身肃杀的气息倾泻而出,他直接伸手抓起那个通讯器,猛地用力,将其捏得四分五裂。 他以为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j明显也对他动了心,多多少少应该会把他当成他的私有物。 结果现在对方却告诉他,要把他拱手让人。 看来这一世确实是他太放纵对方了,让他都分不清谁才是这段感情的掌控者了。 季延歧冷着脸继续洗完了澡,从空间拿出衣服换上后,打算去找j算账。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安稳来得这么快。 他刚刚打开房门,安稳就已经站在了门外,像是在门外等候已久的样子。 季延歧刚刚因为牵扯到安稳的事,和j闹得不愉快,心情很不爽。 现在看着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中更是火大,说话也有些直接,“安城主不是说基地里有宵禁吗?怎么城主还带头坏了规矩。” 说完之后,他便双手环胸,靠在了门框上,表现出一副并不欢迎他的样子。 安稳听完他的话,以为是自己之前说宵禁的事惹了他不开心,连忙解释道:“确实是有宵禁的,你要是不信,明天可以去问问基地里的其他人。” “不用了,我不感兴趣。”季延歧说着就站直了身子往后退,已经做出了要关门的样子。 “我不太喜欢被别人打扰,安城主有事可以改天再说。” 第203章 自然要好好遵循他的意思 眼见面前的门即将合上,安稳一下子急了。 “等一下!我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谈!” 他怕季延歧把门关上,急忙上前握住了门把手。 季延歧低头看了一眼他拦着自己关门的手,不悦的皱起了眉,“安城主,我刚刚说过了,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我不会打扰你太久,我真的是有正事找你,难道你来我们基地,没有任何目的吗?” 他这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季延歧听完他的话,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松开门把手,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既然是谈正事,那就进来好好谈谈。” 安稳没有细想季延歧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他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对方有什么目的并不重要,他只要坚持自己的目标就好了。 而他的目标,就是得到季延歧。 不论是以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能得到季延歧,哪怕一次,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三年。 三年前,这个世界还没有变成丧尸横行的末世。 他在晚会上的惊鸿一瞥,记了季延歧三年之久。 末世之后,他曾多次寻找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 本以为他已经和大部分人一样,变成了丧尸,或者成了丧尸的口粮。 之后却得知他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基地,这就说明他还活着。 自从知道季延歧建立了幸存者基地后,他为了能够配得上他,便不断的磨砺自己,也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拼搏,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 现在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他要是不把握住这次机会,错过之后,这辈子怕是再难相遇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安稳进了房间后,直接关上了门。 季延歧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多说什么。 房间里有一个沙发,安稳关上门后,自顾自的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先说说你的目的,我知道你送安心回来是别有用心。” 季延歧也不拐弯抹角,走过去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就进入正题。 “我想要借助你的势力。” 安稳蹙眉沉思了片刻,忽而抬头问他,“是要对付你父亲的那个养子?” 幸存者之间的消息虽然不够灵通,但关于末日基地的八卦还是有一些的。 季延歧的父亲季辛扬有一个得力助手,也是他收养的儿子,叫季安,听说在管理方面非常出色。 有传言说,季延歧少城主的位置可能会被这个人夺走,季安才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城主的人。 而季辛扬已经在把季安当成继承人培养,将基地里的许多事务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季延歧想要找人借势的唯一目的,也只能是夺权。 毕竟那可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基地,只是因为尊重父亲,才将基地转交给他代为管理。 现在对方过河拆桥,打算扶正养子,季延歧作为亲生儿子,自然不乐意。 当然了,这只是安稳和其他人单方面的揣测。 季延歧作为整个事件的主人公,表示他对末日基地的掌控权并不感兴趣。 他现在就是想借着安稳这个人,来试探一下j对他的态度。 刚刚在门口,他就算再迟钝,也看出了安稳对他的别样情绪。 好巧不巧的,他也在看清这一点之后,感应到了暗处有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 希望基地里等级最高的人就在他面前,能够躲在暗处不被安稳发觉的人,也就只有j了。 他的精神系异能可以覆盖的领域很广,在这个领域中,他自然能听到别人的谈话内容。 看来在他毁了通讯器之后,j也知道急了,现在都跑来偷听他和别人谈话了。 那他自然要好好遵循他的意思,答应安稳开出来的任何条件。 包括出卖他的色相,牺牲他自己。 他倒是要看看,j究竟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想到此,季延歧刻意往安稳那边挪了挪屁股,主动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 j躲在暗处,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动作,但只要在他的精神领域里,所有动向都瞒不过他。 季延歧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打算借此试探一番。 安稳对于他的靠近,显然心中欢喜,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季延歧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又故意凑过去了一些。 随后压低声音轻声说道:“你猜得不错,我确实是想借助你的势力对付季安,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刻意放轻的声音低沉暧昧,安稳哪能经得住这种诱惑。 他慌乱的看了一眼季延歧,神色愈加紧张,“你是说认真的吗?任何条件都可以?” “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季延歧偏了偏头,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安稳被这样直白的目光看得心如擂鼓,激动的情绪几乎溢于言表。 “那……条件有什么限制吗?就是比如我想……” “没有限制,我说了,任何条件都可以,只要你提,我就一定会答应。”季延歧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已经感受到j的情绪变化了。 之前他还隐藏得不错,若不是他对这方面的直觉很准,还真发现不了他。 但现在,j明显有些慌了,气息在他面前暴露得非常彻底。 他装作浑然不知,甚至又往安稳那边靠近了些,“说,你有什么条件。” 他们之间只剩下最后一个拳头的距离,都快要贴在一起了。 安稳瞬间红了脸,好半晌才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你和那个人,真的是情侣吗?” 虽然在末世中已经没了一夫一妻制的规定,但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还是让他有些放不开。 明明之前在门口的时候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又掉链子了。 安稳有些懊恼,但话已出口,也只能静静等待季延歧的回答。 对于这个问题,季延歧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回答。 既然j要将他推给别人,那就是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再维持下去也没有意义,对? “不是真的,和你开玩笑的,他也是我父亲的养子,我该叫他……哥哥。” 第204章 没一句我爱听的 季延歧并不知道暗处的j听到这话后,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那侵略性极强的气息倒是收敛了许多。 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心中期待着j接下来的反应。 “你不用有所顾虑。”他转头看向安稳,声音透着些许诱惑,“你只需要向我提出你的条件就可以了。” 安稳本就做好了打算,只是太紧张,没能第一时间说出口。 现在季延歧给他这个机会,他当然要好好把握。 他直接从沙发上站起身,随后转身面对季延歧,严肃认真的说道:“只要你同意和我交往,我就可以帮你。” 季延歧仰头望着他,脸上挂起几分笑意,“我们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谈感情这种事,会不会太草率了?” “草率吗?” 安稳神色一凝,抬起左腿用膝盖跪在沙发上,弯下上半身,用手撑住了季延歧脑袋旁的沙发靠背。 “刚刚不是你说的,我提任何条件你都会答应吗?” 季延歧看着突然凑上来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脸上笑意却不减半分,“是我说的不错,但是……” 他抬起手臂,用指尖抵住安稳的肩膀,将他往后推了推。 “你可要想好哦,我这个人一向粗暴,做起事来没轻没重……” “试试,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够吗?” 季延歧的话被安稳打断,他也不恼,反而因为周遭异常阴冷的气息而感到兴奋。 察觉到那股气息在不断逼近他这里,他不可抑制的露出一抹灿烂至极的明媚笑容。 随后他动了动红润的薄唇,说:“试试就试试。” 季延歧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他的眼角余光就捕捉到了一抹黑影闪现到了他身边。 安稳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甚至还没做出反应,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从季延歧面前推开。 这股力量让他反抗不了丝毫,只能任由其将他禁锢在了墙上。 后背撞上墙面的那一刻,安稳痛得皱眉,但身体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他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等到身体适应了疼痛之后,他才看到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个身影。 j在前几天一直穿的休闲服装,今天晚上可能是因为洗过澡的原因,又换上了他的白大褂。 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一看就知道来得很急。 他用精神异能将安稳推开后,自己占据了他的位置,站在了季延歧的面前。 季延歧抬头望着他冷着脸的模样,好整以暇的靠在沙发椅背上,姿态慵懒的翘起了二郎腿。 “你怎么来了?” j依然冷着脸,他没有回答季延歧的问题,而是语气冰冷的反问他,“为什么中断通话?” 面对他的质问,季延歧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没一句我爱听的,我为什么不能中断?” “是么?” j冷笑一声,也学着安稳之前的样子,单膝跪在了沙发上,手臂撑着沙发靠背,将季延歧禁锢在他的身前。 “你确定你中断通话不是为了背着我和别人苟合?” “苟合?”季延歧拧起眉心,语气颇为无奈,“你这又是从哪儿新学来的词?” “你别管!”j有些恼怒,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了季延歧的下巴,“你跟他发展得倒是挺快,我再晚来一步,你们是不是就要坦诚相见了?” 他下手有些重,季延歧作为丧尸都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不过这点伤痛无足轻重,他神色依然淡定,只是说出来话有些咄咄逼人。 “哪里快了?不是你让我答应他的任何条件吗?不是你说的,即便他觊觎我的美色,我也要答应他吗?”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继而露出一抹轻蔑地笑容,“我多听你的话呀,我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 话音落下,他浑身透出寒意,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下一秒,他直接抬手毫不留情的打掉了j掐住他下巴的手,“你现在跟我横什么!?” j的手被他这一下打得发麻,但季延歧说的是他无法反驳的事实。 他神色变得有些无措,眨巴了好几次眼睛,嘴唇张张合合,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季延歧冷眼看着他的反应,直接反手抓住他撑在自己脑袋旁的手臂,将人放倒在沙发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j,一脸凶狠的咬牙切齿说道:“就你今天做的这个事,我要不是你男人,我一天揍你八顿都显得我平易近人。” j自知理亏,根本不敢直视季延歧仿若要喷火的双眼。 他眼睛飘忽不定,最终落到还被异能钉在墙上,被迫看着他们一举一动都安稳身上。 安稳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季延歧身上,那眼中隐忍的酸涩暴露无遗。 j只感觉自己心中很不是滋味。 回想起刚刚他瞬移进房间看到的场景,安稳再往下些,就落入季延歧的怀抱了。 他当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最后只将人推开禁锢在墙上。 但心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直到现在也还是难受至极。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 不过,这种难受的感觉让他又有了强词夺理的借口。 他回过头,看向压在自己身上,明显已经生气的季延歧,仍然不怕死的钻牛角尖。 “我们之前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可没有说过让你和他交往,更没有说过让你跟他上床。” 这话简直把季延歧给气笑了,“那你的意思是,怪我自作多情咯?” 虽然j确实没有明确说过这些,但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这怎么还倒打一耙!? 看来这事儿刺激得还不够,j还是意识不到真正的问题在于何处。 季延歧干脆松开了他,然后退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眼角余光看到j起来后,他低垂下脑袋,抬手漫不经心的开始解衬衣扣子。 j看到他的动作,愤怒中又带着不解,“你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季延歧说着,抓住衬衣领口边缘,用力将扣子全部扯开。 “我这不是在用美色来交换你想要的势力吗?” 第205章 你想和他试 j当即掏出了一把枪,二话没说对着安稳就扣下了扳机。 安稳原本以为会被对方一枪爆头,却发现那是一个针筒。 针尖刺入肉中,便有液体注射进来,他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看着安稳失去意识,j直接瞬移到季延歧身边,将他按倒在沙发上,俯身吻了上去。 他的力道不轻,季延歧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他咬得火辣辣的疼。 j这样的行为并不能让季延歧轻易原谅他。 他尝试着推了推j的肩膀,想要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j却异常强势的抓住他的双手,把他的双手控制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季延歧的异能等级没有j高,j想控制住他,他根本反抗不了,只能被迫承受着他蛮横无理的侵略。 但他这一次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任由对方肆掠,平静得像是一具尸体。 j在疯狂过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慢慢松开了季延歧的唇瓣,手臂撑着身体往上拉开了距离。 他还张着唇瓣喘息着,看见季延歧依然阴沉的脸色,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季延歧,我后悔了,你别推开我,好吗?” 难得看到j露出这般受伤的神情,季延歧终究有些心软了。 他本来也知道j对他的心思,就是对方在感情这一块儿不怎么开窍,他才想要借此机会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这个过程虽然不算太好,但结果是不错的。 j在感情方面也没有太死板,现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算太晚。 只是要让他就此揭过这件事,他又觉得憋屈。 被自己心爱的人推向别人的怀抱,即便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对方出面阻止了,但他内心受到的伤害已成事实。 就只听j这么两句话,他无法释怀。 换言之,他可不是那么好哄的人,该闹的别扭还是该闹一闹的。 他正了正脸色,一副审判的样子看着j,“那你先告诉我,下一次再和别人谈条件,你还让不让我牺牲色相了?” j微微垂眸沉思了片刻,忽而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我让你牺牲色相,你就在别人面前脱衣服了?你不知道拒绝吗?” “???” 好像……不太对!? 这怎么又赖他头上了? 季延歧仔细一寻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j好像说得有道理…… 不对不对! 是j先将他拱手让人的啊! 差点被他给绕进去了。 季延歧险些被j给气糊涂了,他动了动红肿的唇瓣,一字一句咬着后槽牙说道:“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牺牲色相?”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j顿时语塞,找不到话来反驳。 季延歧终于拿回了主动权,内心别提多得意了。 他面上不显,兀自一副恼怒的样子盯着j,“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我,所以才会这么轻易的把我当成一个物品,随意的拱手让人?” “不是……” “既然不是,那我怎么一点也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爱意?” 季延歧直接打断了j的话,不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 见对方哑口无言,他自嘲般的苦笑了一阵,随即一脸失望的合上双眼。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说到底,你对我根本就没有感情。” 闭上眼的黑暗世界里,季延歧久久没有听到j的回应。 对方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只能感受到j坐在他身上,还是维持着原样未动。 在黑暗中的等待总是漫长的,季延歧看不到j的表情,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好像装得太过了。 最后那一下,不应该把眼睛闭上。 他倒是伤感了,j却不作声了。 房间里的沉默让他心慌,他都在考虑要不要现在睁开眼睛算了。 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理由睁开眼…… 思索良久,季延歧也没寻到法子。 他正打算硬着头皮睁开双眼看看j的脸色,就听到对方清润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 “所以你是因为觉得我对你没有感情,才选择投入别人的怀抱?” j的声音要比以往更加阴冷,甚至还带着些许杀意。 “?” 季延歧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他就一合眼的功夫,j又自己脑补了什么? “你把话说清楚啊,什么叫投入别人的怀抱?我投入谁的怀抱了?” “你想和他试。” “嗯?”季延歧险些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才想起j说的是他之前和安稳的谈话内容。 他连忙张嘴解释,“不是,我……” “你还想和他试一晚上。” j也同样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甚至在说完之后,还掐住了他的脖子。 “……” 真是无了个大语。 这一世他都已经变成丧尸,不是掐脖子就能把他掐死的了。 结果还是逃不过被掐脖子的命运。 虽然掐不死他,但j用了些力气,让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说不了话,j就能尽情发挥了。 这还是季延歧第一次看见j有些疯魔的样子。 对方掐着他的脖子俯下身,脸上带着几分阴冷的笑意。 “季延歧,你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他说完之后,微微瞪大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季延歧,想要看他听到这话是什么反应。 季延歧拼着力气摇了摇头,j脸上的笑容放得更大,“你最好没有,如果让我发现你对别人动心了……我就把你的心掏出来喂狗。” 季延歧又拼命点头。 这末世中哪里还有狗。 电子狗吗? 威胁人也不知道说点实际的。 正在内心吐槽着,脖子上的钳制松了些。 他正打算开口,又听j不急不缓的说道:“至于那些对你有心思的人……” 他顿了顿,忽而低声笑了起来,略显沉闷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有些瘆人。 季延歧一脸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一言不合真把他的脖子掐断。 虽然死不了,但脖子断了有点影响美观,他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好在j还有些理智,笑完之后,只是目光偏执的盯着他,语调阴冷的说着:“只要我把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做成无意识的丧尸,就只有我爱你了……” 第206章 我就是随便看了一眼 j这明显不正常的发言并没有吓到季延歧,他反而异常兴奋。 要不是双手还被对方禁锢着,他都能反手将人按住猛亲。 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j第一次对他表现出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害怕。 “你早就该如此了,以后遇到对我动歪心思的人,你可要说到做到哦……” 他很期待j以后的表现。 j既然已经说出口了,自然也不会让他失望。 这场闹剧在j带他回房间之后渐渐落幕。 在离开之前,j还把小黑放了出来,让它在房间里看着被注射了镇定剂的安稳。 没了后顾之忧,两人回到房间后就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次的j太过于强势,季延歧几乎一直被压在身下翻不了身。 看来是被这次的事刺激得不小,季延歧总有一种要被对方拆吞入腹的错觉。 好在j消耗了太多异能,又是精神领域又是瞬移的,体力坚持不了太久。 季延歧在快要天明的时候,正打算翻身农奴把歌唱,j却累得睡了过去。 憋了一晚上的火气无处发泄,季延歧气得牙痒痒。 但又舍不得把人折腾醒,最后只能恶狠狠的就着手里抓着的修长大腿,一口咬了上去。 睡梦中的j皱起眉闷哼了一声,动了动腿想要挣脱,奈何力道太小,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反而让季延歧尖利的虎牙刺入得更深,酥麻的痒意从大腿遍布全身,j难耐的张开唇瓣喘息了两声。 随后声音沙哑的嘟囔了一句:“别闹……我好累。” 说着他就伸手搭上季延歧的脑袋,想要将他推开。 季延歧没有多做停留,顺着他的力道退开了。 j累得再次睡了过去,他的治愈系异能只将伤口处的血液凝固,没有让伤口完全愈合。 白皙的大腿内侧,牙印清晰可见。 季延歧没有过多的把目光停留在他的大腿上,他怕自己看得久了把持不住。 帮j清理完身子后,季延歧便快速的回到了他之前的房间里。 小黑还在房间内守着,安稳因为没有j的异能控制,已经从墙上倒下来,现在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季延歧走到安稳身边蹲下,一边从空间里拿出一支针筒,一边吩咐小黑,“去守着你的主人,等我回来。” 小黑会听从他的命令,这是j在离开基地之前就设定好的程序。 在小黑离开的同时,季延歧将针筒扎到了安稳的身上。 里面的药剂还是镇定剂。 这是他从j那儿顺来的东西。 给安稳再打一针,是因为他有事要出去一趟,不能一直守在j的身边。 所以才让小黑过去守着j,他再给安稳加点沉睡的时间。 处理好这一切,季延歧就顺着之前安心给他带路的通道,出了希望基地。 外面的天色依然昏暗,末世里很少见到阳光,昼夜也比以前要长许多。 季延歧没有在外面耽搁太久时间,天色蒙蒙亮时,他就回到了基地。 小黑在房间尽职尽责的守着j,在他回来之后,又去看着安稳。 直到下午,楼上才传来打斗声。 看来是安稳已经醒了,正在和小黑对抗。 随着楼上的打斗愈演愈烈,j也被楼上的声音吵醒。 季延歧见他醒了,对着他扬了扬下巴,“要不把小黑叫回来?” 小黑属于生活类机甲,一般是帮忙跑腿干活的,攻击性不是很强,但防御性极高。 但它现在面对的是三级异能者,只防不攻很吃亏,时间久了,怕是会被打到散架。 j没有多说什么,拿过床头柜上的腕表,指尖在上面划动几下,楼上的打斗声就慢慢停了下来。 一阵沉寂过后,突然响起“轰——”的一声,房间正中间的天花板被破开一个大洞。 小黑就从这个洞里落到了他们面前。 “……”季延歧一阵无语。 他知道j的房间就在他那个房间的下面,但没想到小黑是以这种方式回来的。 洞口的灰尘逐渐散去,季延歧清楚的看到了安稳匆匆离去的背影。 j显然也看到了安稳,他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了季延歧,想要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季延歧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安稳的背影,便回头看向了他。 见j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季延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他有想法?” “那你为什么要看他?” “……我就是随便看了一眼。” 他总不能连看别人一眼的权利都没有了!? j到底也没有这么霸道,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把小黑收进了空间里。 “现在已经将人得罪死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j说话间,扫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洞口。 季延歧知道他说的是谁,他翻身下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本来也没指望这条路能行得通,把人得罪死了,正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他又弯腰把j身上的被子掀开,“起床了,人家等会说不定就带人过来揍我们了,你先起来洗漱一下,准备走了。” 果然如季延歧猜测的那般。 安稳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j刚刚洗漱完,打开浴室门的时候,就有人将大门踹开了。 外面的人一下子涌进了屋内,就连天花板上的洞口边缘都围满了人。 那些人手中都拿着枪,但他们不是普通人,全是清一色的异能者。 季延歧和j都没有见过这些人,看他们全副武装的样子,应该是这个基地里的精英。 在他们站定之后,门口方向的人往两边分开,带头的人就从后方走上前来。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安稳,在他身后是安心和张扬、张贤两兄弟。 这些人他们都见过了,现在见到他们也没有一点意外。 只是在他们走上前后,从他们的身后又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季延歧和j都认识,并且还打过几次交道,甚至有那么点私仇。 那人走到安稳身前站定,目光便落到季延歧身上。 他推了推眼镜,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阿延,好久不见。” 第207章 谁跟你说,只有我们两个? 季安依然保持着他的绅士模样,只是看着季延歧的眼神里透着势在必得的意味,看得季延歧有些难受。 他没有理会季安的问候,转身走到j身边,柔声问道:“洗好了吗?要不要现在就走?” 他这副旁若无人的态度让在场的人都心生不满。 尤其是季安,自己被无视也就算了,这么多年他也已经习惯了。 可季延歧居然能那么温柔的和季迟说话! 明明他们之前从未见过面,季迟还给他注射了丧尸病毒,把他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想不明白,季延歧为什么还能这么温柔的对待季迟,甚至为了他不愿跟他回去。 比起季迟,他又差在了哪里!? 难道就因为他的基因更好吗? 从小到大,他都在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完美的人,可不论是季辛扬还是季延歧,他们的眼中都只有季迟! 他们根本看不到他的付出,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而季迟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们的关注。 这对他不公平…… 季安脸上的笑意在看到j望向他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要他能把季延歧和季迟都带回去,将季迟交给季辛扬后,季辛扬肯定会把季延歧给他。 至于季迟…… 落到了季辛扬的手中,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一想到季迟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的脸上再度扬起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看上去有些阴森。 “你们走不掉的,如果你们愿意乖乖跟我回去,会少受些罪。” “啧……”季延歧不满的看向他,“我问你了吗?没跟你说话你搭什么话?” 季安已经习惯被怼了,他浑不在意的笑了一下,眼神缠绵的看着季延歧,“阿延,我是为你好。” 说完,他环顾了一圈周围拿着枪的那些人,又继续说道:“现在围着你们的这些人不过九牛一毛,你们要对抗的,可是整个希望基地。” 季延歧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仿佛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也没有搭理他。 见季延歧不为所动,季安有些急了。 他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季延歧,“难道你觉得你和季迟对上整个基地,有胜算吗?” 在他说完之后,季延歧终于有了反应。 他先是冷笑了一声,随即冷着声音开口:“谁跟你说,只有我们两个?” “什么意思?”季安蹙紧了眉头,心中陡然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季延歧却只是意味深长的对着他笑了一下,随后转头对着j轻声说了一句:“耳朵捂上。” j很听话,他的话音刚落,就立马抬手将自己的耳朵堵住了。 在他耳朵堵住的那一瞬,季延歧双目变得通红,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青色血管。 他直接张开嘴仰天长啸一声,丧尸独有的嘶吼声响起,在场的人都顾不得手中拿着的枪,赶忙一脸难受的捂住了耳朵。 但季延歧嚎这一嗓子可不是为了制造噪音进行精神污染。 在他长啸过后,脚下的地忽然小幅度的晃了起来。 等他们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便能听到外面络绎不绝的响起丧尸的嘶吼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鸟兽的长鸣。 这些声音他们都非常熟悉。 应该说,每一个幸存者对这些声音都不陌生。 他们可都是在这些丧尸和怪物手中幸存下来的人。 人群立马开始骚乱起来,有人大声高呼着:“是丧尸潮!他把丧尸招过来了!” “还有那些变异的怪物!他把这些东西全都招来了!” “怎么办?我们基地是不是要完了?” 那些原本拿着枪对着季延歧的人,此刻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根本无暇顾及到他这边。 如果只是丧尸还不足为惧,单个的变异动物也不能引起惊慌。 但若是成百上千的变异动物和成群结队的丧尸潮,这两个物种还合并到一起,那就是一个能踏平一切的军团。 即便是希望基地,也没有能力与之对抗。 基地里的人一旦被这些变异物种袭击,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最终的结果不是成为盘中餐就是被感染。 前者可能还好一些。 要是后者的话,被感染的人就会加入到季延歧的丧尸军团里。 这个丧尸军团就会越来越壮大,基地很快就会被吞没。 恐惧一下子萦绕在众人心中挥之不去。 有人想要对季延歧下手,以为杀掉他就能破解现在的局面。 但季延歧的四级威压一经释放,那些人连站都站不住,更别提动手把他杀了。 他们顿时陷入了绝望。 而在外面的那些普通人,更是在看到头顶盘旋的变异飞禽时吓得四处逃窜。 基地的异能者们都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但那些飞禽只是在上空盘旋,并没有要袭击基地的意思。 基地外的那些丧尸和变异动物都在高压电网前站定,好似都在等着召唤它们到这儿来的人给它们下达指今。 而那个将它们召唤来的人,此刻正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溃不成军的众人。 季安的脸都黑了,他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被反将一军不说,还有可能丧命于此。 他握紧了拳头,镜片下的双眼开始四处观察,寻找最佳的逃跑路线。 季延歧没有管他的小心思,转而看向了还在故作镇定的安稳。 “说起来,我能有这么多帮手,还得谢谢安城主。” 安稳的眉心揪了一下,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季延歧勾了勾唇,看着他继续说道:“是你告诉我说,你们基地有宵禁,因为外面有丧尸没清理干净,所以我就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出去和它们打了个招呼。” 听闻此言,安稳的脸色变了变,他应该是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唇后,却又一言不发的抿紧了唇。 季延歧眼尖的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这倒让他有几分欣赏他了。 “其实你们也有活命的机会……”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立马安静下来,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第208章 迟早要做个了断 见周围安静下来,季延歧才笑着继续说道:“我呢,也不是一个嗜杀的人,外面那些朋友是来接我们的,你们不动手,它们也不会动手。” 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听到他这话,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季延歧不想跟他们动手,如果他们让出一条路,让他们两人出去,大家都会相安无事。 但这涉及到个人信誉问题。 他们不敢轻信季延歧。 万一让他出去了,他回头就让那些丧尸冲进来灭了他们,他们根本无力反抗。 可他们又别无选择。 季延歧的实力摆在这儿,就算他们人多势众,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何况安稳很清楚,季延歧身边的那个人,是传说中的j。 他本来还不确定,但在刚刚和季安碰面的时候,对方将季延歧已经变成丧尸的事告诉了他,顺便还跟他说了j的真实身份。 j不仅是制造出末世的人,他的异能等级也不低。 至少,能够瞬间移动的异能,他从未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这两人的实力都非常恐怖,并不是他们希望基地能抗衡的。 季安给他开的条件很丰厚,但相比起整个基地的存亡,这些东西又不值一提。 安稳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抉择。 他相信季延歧的为人,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觉得季延歧应该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所以他很自觉的往旁边退开,主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我可以保证,我们基地里的人都不会对你们动手,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他不敢说在场的所有人,因为这些人当中,有季安和他带来的人。 季安的目的就是要抓住季延歧和j,他们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他们动手,不是他能决定的。 季延歧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将目光移到季安身上,脸上的淡笑变得有些阴森。 “我当然会说到做到,不过……你得告诉我,哪些人是你们基地里的人。” 此言一出,那些人立马站队,希望基地的人都站到了安稳的身后。 而那些留在原地未动的人,就是季安带过来的人。 季延歧的记忆里没有这些面孔,这些人他不认识。 不过也无所谓,认不认识都无关紧要,反正都是要死的。 想要抓他和j回去,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既然人已经分出来了,他也就可以放开玩一玩了。 那些人不过是二级异能者,在他面前如同蝼蚁,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身形不断在人群中穿梭,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将那些人解决得差不多了。 令他意外的是,这些人并没有逃跑,而是选择留下来和他对抗。 他们就好像是筑起了一道人墙拦在他面前,保护着他们后方的人。 而他们后方的人,就是季安。 在这些人的掩护下,季安跑了。 季延歧并没有去追。 他现在的异能等级已经接近五级,季安之前的等级也不过四级。 但他这一次没有看透季安的等级。 这也就说明,对方的等级在他之上。 他如果贸然去追,有可能对方设置了一个圈套正在等着他落网。 况且j昨晚消耗了太多异能,现在要自保很难,他还要将人毫发无损的带出去,更不能去追季安。 跑了也就跑了,反正他们从希望基地离开后,下一站就是末日基地。 迟早要做个了断的,不急于这一时。 清理完季安带来的人,季延歧便回到j的身边,执起他的手往外走。 路过安稳身边时,他顿了一下,随即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留下你们基地,是因为昨晚利用你增进了一下我们两口子之间的感情,我就不计较你和季安同流合污了。” 说完,他扫了一眼站在安稳身边的安心后,又将视线落到了安稳身上。 “不过……救了你弟弟这件事,还是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可是要找你讨回来的。” 安稳点了点头:“当然,我们欠你三条命,以后我们四人可以任你差遣,但是,我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不得不说,安稳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季延歧原本只说了他弟弟这一条命,他自己却主动背上了另外两个人的命。 说到回报的时候,也只说了他们四人,并没有带上整个希望基地。 这样的做法能赢得他人的赞赏。 在如今的局面下,也有可能会让季延歧对他们产生恻隐之心,之后再对他们下手的几率就会降低许多。 当然,前提是季延歧是个君子。 很显然,季延歧不是这样的人。 只是他没有对希望基地的人起杀心而已。 外面那些被他召唤来的丧尸和变异动物,其实数量并不是太多,等级也不是很高,大多都是一级,上了二级的寥寥无几。 毕竟时间紧迫,他能找到的丧尸和变异物种只有这么一些。 不过他动了点脑子,让那些丧尸制造了一点声势,让别人误以为来的丧尸数量有很多。 其实都还没有希望基地的幸存者多。 季延歧抓住了这些幸存者的恐惧心理,堵他们不敢出去仔细查探。 果不其然,人在害怕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自己吓自己。 这些人明显被外面虚张声势的丧尸潮给唬住了。 季延歧从安稳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没有多做停留。 季安已经跑了,要是他出去看到外面的景象,说不定还会折返回来劝说安稳跟他合作。 此地不宜久留,季延歧对着安稳他们说了一句:“后会有期。”便拉着j往外走。 这一路都畅通无阻,安稳他们一直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直到他们出了基地大门,走进丧尸群中,带着丧尸大队转身离去。 盘旋在天空的变异飞禽也撤离了基地,安稳他们才放下悬着的心。 安心上前两步站到自家哥哥的身边,和他一同看着那些行动缓慢的丧尸背影。 “哥,我们要和他们一起对付末日基地吗?”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季延歧他们和末日基地不对付,打起来是迟早的事。 第209章 不得不入局 希望基地的规模可以说是仅次于末日基地,他们要是卷入这场战争,这个末世的幸存者可就真的所剩无几了。 安稳不想让希望基地卷入战争,只是…… “我们这次没有和他们合作,他们的人还死在了我们这里,你觉得,他们会就此罢休吗?” 安心没有回应,其他人也默不作声。 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 末日基地的野心非常大。 早在这之前,他们就三番两次派人过来,想要让他们签订归属条约,让他们成为末日基地的附属基地。 安稳每一次都义正言辞的拒绝。 这都已经末世了,末日基地还想着在这末世中建立自己的帝国,让所有人归顺于他们。 外患都没平息,他们就先挑起了内乱,甚至还在到处抓游荡在外的幸存者。 哪怕是其他基地出来寻找物资的幸存者小队,被他们遇到也会被威逼利诱的带回去。 希望基地的人也曾被带走过。 安稳等着他们厚颜无耻的上门,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将他们基地的人带走,他们还冠冕堂皇的说将他们带走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们。 最后那几个人也没有被放回来。 他也坚持没有同意和他们签订归属条约。 这一次,季安来这里也是为了劝他们归属末日基地。 他从季延歧的房间匆匆回去时,安心正在和季安周旋,见他来了,便直接问起了季延歧和j。 虽然安心说的并非是他们的本名,季安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把安心支走后,季安就直接告诉他,季延歧已经变成了丧尸,而在他身边的人就是j。 季安要他帮忙一起抓人,事后会给他一些药剂和武器作为回报。 他本来也在担心,自己昨晚因为觊觎季延歧而得罪了j。 到时候j在基地里散播丧尸病毒,他们整个基地就会毁于他手。 思索再三,他才同意帮季安一起抓人。 结果人没抓到,季安带来的人还全部死在了他这里。 末日基地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恐怕这次就会以这个理由逼迫他们归降。 如果他们再拒绝,等待他们的就是末日基地的高端武器所带来的灭亡。 但若是归属末日基地…… 希望基地里的那些普通人,就会在末日基地规定的条约里,成为没有人权的奴隶,供那些高等级的人类驱使奴役,甚至是供他们发泄享乐。 他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更不愿他基地里的人被这般对待。 在他的基地里,有异能的人各司其职,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则是用尽毕生所学,在他们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 虽然两者之间偶有摩擦,但也不至于有这么严重的阶级划分。 要知道,现在末世里的幸存者,普通人的数量远远高于异能者。 人类想要在这个末世当中延续下去,少不了这些普通人的助力。 何况,兔子急了都会咬人,要是把这些普通人逼急了,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 安稳本不想趟这趟浑水,他只想守着自己的基地,和自己的弟弟,还有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 如今却也不得不入局。 至于要帮谁,其实他倒比较倾向于季延歧这边。 说不上什么原由,如果非要让他二选一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季延歧。 或许是他的私心,也或许是其他什么因素在影响着他,只是他并不知情。 看着那浩浩荡荡的丧尸群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安稳才和旁边的人转身离开。 而季延歧和j,在进入丧尸潮后不久,就在丧尸和变异动物的掩护下快速离开了。 远离了希望基地后,j就拿出导航在前面带路。 走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j又带着他走进了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 毫无疑问,他这次又从里面开出来了一辆越野车。 外观几乎和之前那辆车一模一样,要不是这辆车看上去一尘不染,他都要以为j把他们之前开的车弄来了。 上车之后,季延歧才突然想起,走的时候应该把自己的交通工具带走,也省得走这么远的路取车。 j看上去倒是无所谓,季延歧有理由怀疑,j可能还藏了不少车,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等到j给他调整好导航,他便将这些事抛诸脑后,专心致志的开车。 j又像之前一样,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季延歧除了开车之外,还要负责清理拦路的那些丧尸和变异动植物。 他和j都刻意压低了异能等级,就是为了吸引更多有异能的丧尸前来。 这次和送安心他们回希望基地不一样,他们在晚上也没有停下来。 相比起白天,晚上的丧尸和变异物种更多,季延歧拿到的晶核也就越多。 j没有选择直接去末日基地,而是绕了很大一圈,带他去找之前标记的那些高等级变异植物。 季延歧没有对他隐瞒觉醒木系异能的事。 j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让他多收集点那些变异植物的种子。 季延歧倒也听话,每次解决完变异植物,都会将种子洗劫一空。 这么一连几天,j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就带着季延歧找了个地方歇了下来。 两人温存了一晚,季延歧看着j睡下,这才拿出这些天收集的晶核开始吸收。 他已经在这几天的战斗中,把冰系异能升到了五级。 现在吸收这些晶核里的能量,只是想提升他的木系异能和空间系异能。 他问过j,空间系异能要想使用瞬移,必须升到五级才有机会领悟。 这个异能和其他异能的差别在于,其他的异能可以在战斗中提升。 而这个异能的前期,在战斗中根本派不上用场,也就没有办法得到提升,只能靠吸取晶核里的能量提升等级。 好在他收集的晶核够多,等级提升不算太慢,但在最后关头,即将突破到五级的时候,卡住了。 木系异能轻松突破,空间系异能却卡着不动,死活升不上去。 季延歧知道空间系异能在四级到五级之间是个重大突破,不会那么轻易升上去。 他也不急,晶核吸收完,又和j上路了。 第210章 大人,我回来了! j说凭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季辛扬对抗,怎么说也得升到六级。 季延歧没有多问,反正等级升高一些,他的实力变强了,以后行事会方便得多。 打怪升级的日子过得很快,季延歧的实力却没什么长进。 他的空间系异能还卡在四级突破不了,其他两种异能卡在五级突破不了。 现在他的等级,已经不满足于吸收一级和二级的晶核能量。 晶核里吸收来的能量,还不如j给他改良的营养液有用。 高等级的晶核又不好找,毕竟在这之前不久,那些变异的动植物和丧尸才开始大批量的凝聚出晶核。 它们的等级高不到哪儿去,能出个三级就不错了。 至于j带他找的那些变异植物和动物,则是j在末世开始之初就投放出去的实验品。 所以他才能清楚的知道那些东西的位置。 季延歧也才在这时解除了心中疑惑。 他就寻思,当初那个捕人藤,为什么会生长在居民楼里。 明明是原始森林里的物种,却出现在城市里,一看就有问题。 只是没想到这些东西是j投放的。 看来j要比他想象当中疯得多。 这一路过来,他们也遇到过一些幸存者。 那些人无一例外,看他的眼神都比较倾向于找死。 毕竟他要长相有身材,要身材有长相,在这末世当中还穿得干净整洁。 那些人看多了丧尸和浑身脏兮兮的幸存者同伴,一眼看到与众不同的他,多多少少都会露出或惊艳,或爱慕的目光。 这样的神情是j不能忍受的。 那些人最终的结果都是还没能靠近他三米之内,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被j解决了。 季延歧全程不敢吭声,他怕怒火牵连到他身上,默默的退到一边看着。 这一世的顾寻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不敢惹。 自从j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疯魔状态。 别说看他的那些人,就连路过的低等丧尸多看了他两眼,他都觉得那丧尸对他有意思。 那是低等丧尸啊! 连自我意识都没有,能对他起什么心思!? 反正j将那些人和丧尸解决了之后,都会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丢进车里,然后掐着他的脖子找他发泄一次。 季延歧有时候很怀疑,自己的主动权是不是又要脱手了。 明明他才是应该强势的那个! 但j的实力不允许他强势,虽然j的主动让他很享受,可他总有一种被霸王硬上弓的感觉。 身体是舒服了,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看着j失控的再一次把看他的丧尸解决掉,季延歧这次在他动手前,自觉的进到了车里。 j只错愕了一瞬,就上车锁好了车门。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用行动来表明。 季延歧等着他再一次发泄完,看着他睡下后,这才又拿出晶核准备吸收。 只是还没开始动作,他就似有所感的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看向了车头。 在越野车的引擎盖上,赫然站着一只雪白的小肥鸟。 季延歧和它的黑色圆眼对视了片刻,那只鸟就化成一团白雾消散在空气中。 随后他的脑海里就响起了小棉袄的声音。 「大人,我回来了!」 季延歧沉默了一阵,才问它:「来多久了。」 他的声音有些冷,小棉袄不敢隐瞒,连忙说道:「在您上车之前就来了……」 眼见季延歧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它慌忙补充道:「大人!我什么也没看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听它这么说,季延歧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他手里摩挲着晶核,漫不经心的问:「查到原因了吗?这个万人迷光环是怎么回事?」 「查到了……但又没有完全查到。」 季延歧抿了一下唇,没有应声,看得出来已经很无语了。 小棉袄没有卖关子,直接将它查到的信息告诉了季延歧。 「是这边的天道出了点问题,这个世界暂时没有天道监管。」 天道出了问题? 看来这事不小,一般天道没空监管自己管辖的世界时,就会有其他天道代为监管。 这个世界能出现这样的问题,就证明这个世界长时间没有天道管理,已经陷入了混乱。 说起来,原主的万人迷光环好像是从出生起就有的,那也就是说,这个世界陷入混乱已经二十几年了。 他原本还以为是因为星简和月繁去对付那些老东西,这个世界正好牵连在内,才会出现问题。 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问题和那些事没有关系。 不过…… 这个世界没有天道监管,那他岂不是想什么时候死,就能什么时候死了? 没有天道看着他,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 有个万人迷光环也无关紧要,就是j会因此吃醋,处理起来也有些麻烦。 「你有办法把这个万人迷光环弄走吗?」 其实这个世界中但凡有一丝灵气,他就能加以利用,想办法把这个光环弄掉。 但这个世界因为长时间没有天道维持秩序,灵气已经荡然无存。 他没有灵气可以利用,只能寄希望于小棉袄身上。 小棉袄也没有让他失望。 「放心交给我大人!我帮您把这个万人迷光环的属性修改一下,保证不会再有人对您垂涎三尺!」 脑海里的声音消失后,季延歧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的气场有了一丝肉眼不可见的改变。 他也稍稍放下了心,心情也变得愉悦了许多。 小棉袄见他脸色变好,也大着胆子开口询问它所看到的场面。 「大人……您和这个人……刚刚……」 「你不是说什么也没看见吗?」季延歧冷声打断它。 「我……我只看见您进了车里,然后他按着您,扒您的衣服……再后来,我就不敢看了……」 小棉袄说到后面,在季延歧阴沉的脸色下,声音越来越小。 可它说的是事实啊! 后面的事它真的一点也没看到! 都在扒衣服了,它就算没经历过这些,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它哪里还敢多看。 第211章 还是不能突破? 何况季延歧是它的主人,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它到底看没看见,它这个主人心里最清楚了。 季延歧也不过装装样子吓吓它,j睡着的日子太无聊,偶尔逗逗宠物也不错。 只是他养的这个界宠,在看到他脸色有所缓和之后,突然跟他说了一句:「没想到大人您居然好这口……」 「……」 其实宠物也并不是非养不可。 他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睡在他大腿上的j,才缓缓说道:「不是我好这口,是我只能被迫吃这口。」 他能怎么办!? 啊? 他打又打不过,惹又惹不起,他除了躺平,他还能怎么办!? 跟j对着干,对方只会变本加厉的把他捆起来接着干。 他应该感到庆幸,j没有想着反攻他。 要不然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一说起这个,季延歧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说给我找的这个身体很强吗!?啊?我这么强,我还只能被人压着,你倒是跟我说说,强在哪儿了?」 真是越想越憋屈。 气得他又扔了一颗晶核在嘴里嚼嚼。 刚嚼一半,咔嚓咔嚓的声音扰了j睡觉。 j依然紧闭着双眼,但眉头不悦的蹙起,随即抬手准确无误的一巴掌打在了季延歧的嘴上。 季延歧挨了个大嘴巴子,消停了。 小棉袄也不敢吱声了。 它从来没有见过谁有本事能打季延歧一巴掌。 别说动手了,在他面前动动嘴皮子,要是遇上他心情不好,都得脱层皮。 然而这个平平无奇的人,能够让这尊大神和他做那种事不说,还敢对他动手。 关键是,它这个主人看上去没有丝毫生气,只有一脸的憋屈。 不应该啊…… 它离开的这段时间,它的主人被别人欺负得这么惨吗? 都被欺负得不敢反抗了!? 它找的身体也不差啊…… 虽然比不过那个人,但至少……大概……应该有能力反抗一下的? 季延歧没有反抗,那肯定是他不想反抗,跟它找的身体可没有关系! 开玩笑,天道要是不自愿,能任人欺凌成这副样子? 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后,小棉袄也不内疚了。 这事儿跟它可没关系,它不背这锅! 「大人,您不能不讲道理呀,明明是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么能赖我给您找的身体不行。」 说完之后,它想起了之前听到的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您这身体要是不行,别人也不会强迫您干那事儿……」 它当时听得可清楚了! 那声音绝对不是季延歧能发出来的声音! 所以,虽然位置不太对,但它的主人还是很行的! 只是它这话就相当于暴露了自己,季延歧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瘆人得很。 「你说你没有看见,那就是偷听咯?」 小棉袄:「……」 不敢说话,完全不敢说话。 「我之前说过答应你的一个条件,是不是不想要了?」 「想想想!大人,我保证以后绝不偷听偷看,我屏蔽五识!」 「你最好是,再被我发现一次,我就拔光你的毛,让你也被别人好生看看。」 「大人……我错了……」 虽然它只是因为好奇他们什么时候能结束,才听了那么一耳朵,但偷听确实是它的错。 好在季延歧现在的心情不错,并没有深究。 季延歧等着嘴里的晶核能量全部释放出来后,伸手扯了一张抽纸,随后低头将嘴里的晶核吐出来扔出窗外。 他懒得再和小棉袄掰扯,拿起手中剩余的晶核开始专心致志的吸收。 小棉袄回来了,他不用再担心周围的情况,精神可以高度集中。 等到晶核吸收得差不多了,j也动了动身子。 季延歧将手中失去光泽的晶核扔出去,j也正好从他腿上起身。 “怎么样了?还是不能突破?” “应该快了,可能需要一个机会,再等等。” 他感觉这个异能有点像是修仙,经常会有瓶颈期,只需要一个机遇,就有突破的可能。 现在他就是缺一个机遇。 只是j所知道的那些高等级变异动植物都被清理完了,他找不到对手。 遇到的那些丧尸最高也就四级,没一个能打的。 总不能……让j和他干一架!? 思来想去,季延歧把主意打到了小棉袄身上。 「你出去浪了那么久,应该知道哪里有高等级的丧尸或者是变异动植物?」 「是见到过一些……」 「哦,正好,带路。」 「嗯……啊?大人您要去打丧尸!?」 它家主人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以前都是摆烂度过一生,现在是要走救世主路线?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小棉袄顿时热血沸腾的给季延歧指路。 j看着季延歧胸有成竹的坐上驾驶位,开着车就直接往前走,像是奔着一个目的地而去。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现在去什么地方?” “去找个丧尸打打,看能不能把等级提升上去。” “你知道哪里有高等级的丧尸?” 他的信息网很广,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高等级丧尸的任何信息。 季延歧是如何得知哪里有高等级丧尸的? 他刚刚虽然一直在睡觉,可睡眠很浅,季延歧要是有所动作,他不可能没有察觉。 感受到来自副驾的审视目光,季延歧不慌不忙的开口回应:“我不知道啊,只是凭借我作为丧尸的直觉,感觉那里应该有高等级的丧尸出没。” j听了他的话之后没有多大反应,审视的目光倒是收了回去,看来是信了他的话。 可在季延歧识海里的小棉袄就炸了。 「大人!您刚刚说什么!?您是丧尸?」 季延歧还没有回应,它又继续喋喋不休。 「您怎么会变成丧尸啊!这不对啊,这乱套了,乱套了!」 季延歧能看到自己识海里有一团圆滚滚的白雾在不断蹦哒,他本来想解释一下,看到小棉袄现在的状态,又选择了噤声。 他其实能理解小棉袄的心情。 因为这一世的最终结局是,他被感染成丧尸之后,被人一枪爆头了。 第212章 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不过那是好几年之后才会发生的事。 他不过是提前变成了丧尸而已。 死亡时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还是在几年之后。 他还能在这个世界里和j温存好几年。 反正这一世的j是个科学疯子,等他死后,对方说不定会把他做成标本放在身边。 这何尝不是一种陪伴? 季延歧没有搭理在他识海里大呼小叫的小棉袄。 它自己后来也想通了,这个世界没有天道监管,还不是任由季延歧怎么玩。 反正世界都开始崩塌了,至于季延歧这个人物的人生运行轨迹如何,也全凭季延歧自己说了算,它叫破喉咙也没用。 换句话说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它主人都这么淡定,它也应该学会波澜不惊。 想通的小棉袄平静下来,开始认真的给季延歧指路。 它还没见过打丧尸呢! 有点期待。 只是这一路过去的路程有些远,季延歧开车行驶了两天,才赶到附近。 他们来的地方是一座城市,据小棉袄说,这座城有去无回,凡是进去的幸存者都折在了里面。 难怪这里有高级丧尸的消息没有传出去。 来的人要是死得一个不剩,也就没有人能把消息传递出去了。 季延歧找了个地方将车藏好,这才和j下了车。 正午时分,其他地方都有阳光透过云层落下来,让末世看上去也不算太压抑。 但这个地方却处处透着诡异。 城市好像笼罩在青灰色的雾里,阳光拨不开浓郁的雾,高楼大厦在雾里若隐若现,冷风一吹,雾气弥漫,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大楼间穿梭,直叫人心底发怵。 站在城市边缘望过去,整座城死气沉沉,压抑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季延歧已经感觉到了里面有个厉害的东西,实力比他差不到哪儿去,应该也是五级丧尸。 他转头看向j,轻声询问:“你的身体还好?” “没有问题,走。”j淡然的回应完,就率先往城市里面走去。 季延歧抿了抿唇,快步跟了上去。 和j相处这么久,他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j的身体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 他很嗜睡,还非常容易感到疲惫。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异能消耗过度,或者是他将人折腾得太狠的原因。 后来才发现,他用不用异能都一样疲惫。 不管他是将人折腾一天一夜,还是只要一次,j依然每次都会在完事之后睡上一觉。 他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j还通宵连轴转,他当时以为j有多身强体壮,后来才知道他是给自己扎了针,注射了药剂才能坚持那么久。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一旦睡醒,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百倍,走路都能脚下生风。 就仿佛是一个充电式的机器人,电量耗完就必须充电,电量满了之后又满血复活。 只不过j的充电形式是睡觉。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季延歧疑惑的地方。 j的异能很强,强到他都不是对手。 但续航能力非常差,也就能搞个突袭一击制胜,时间久了就耗不起。 他并不知道j的异能等级有多高,只知道他能使用异能的时间,还没有他的一半时长。 他要是能跟人对战五个小时,j最多能坚持两个钟。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等级高了,需要消耗的能量变多,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他自己一步一步升上来发现,等级越高,能打的时间就越长。 很显然,j的状态不对劲。 等把这个丧尸晶核拿到手之后,他得好好问问,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每次都被他一言不发的糊弄过去。 他得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思索间,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跟着j进入到了城中。 不用小棉袄给他指路,他都能感应到那个丧尸在什么地方。 他直接越过j,牵起他的手在前面带路。 城中的雾气比在外面看上去要稍微薄一点,但能见度还是不高。 季延歧带着j有目的性的往前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个丧尸的动向。 对方在往后退,只是没有退太远,始终跟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 看样子像是在观察他们。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季延歧干脆站在原地不走了。 这丧尸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他快步追上去,它就飞快的往后退一段距离,他放慢脚步,对方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倒要看看,他站在原地不走,它又会怎么做。 五级的丧尸不是那么好对付,毕竟他自己也才五级。 之前遇到的那个四级丧尸就已经拥有了成人的智慧,外貌也已经趋近人类。 并且受到他等级压制的影响很小,他这个丧尸王在对方面前也是个猎物。 毫无疑问,这个五级的丧尸也会把他当成猎物,只要夺取了他的晶核,就能实力大增。 季延歧笃定了对方会突然袭击,所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不管对方从哪里偷袭,他都能及时做出反应。 只是在他等了半晌之后,对方突然离开了。 他只看到左前方的路灯顶上,有一个黑影闪进了一旁的绿化带。 雾气太浓,对方的身形又闪得极快,他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影子。 他回头和j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一脸凝重,没有放松警惕。 也不知道那只丧尸在搞什么鬼,兴许是想从另一个地方突袭他们也不一定。 季延歧没有多想,全神贯注的看着周围,等着对方先出手。 那只丧尸离开了差不多两三分钟的时间,又从绿化带里钻了出来。 与之前不同的是,它这次没有隐匿身形,而是直接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它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一只手背在身后,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 季延歧微微凝眉,手中异能汇聚,形成一把冰剑。 对面的丧尸看着他的动作,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解。 它只在原地站了片刻,就往前走来。 随着距离拉近,季延歧也看清了这只丧尸的真面目。 是个身形修长,长相不错的男丧尸。 它的外形已经和人类一模一样,除了肤色苍白得有些异常之外,根本看不出来它是一只丧尸。 第213章 还别说,整挺好 它连走路的姿态都格外绅士,没有半点丧尸的样子。 比起之前的四级丧尸,这只五级丧尸明显要高级得多。 虽然四级丧尸看上去也已经和常人无异,但它根本不知道要穿衣服这件事! 再看面前这只五级丧尸,一身贴合身材的黑西装穿得一丝不苟,它甚至还搞了一个帅气的发型。 知道的,它是一只丧尸,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高富帅呢! 季延歧看着它向自己款款而来,身上没有一丝杀气,反而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他皱起眉,握紧了手中的冰剑。 对方在距离他差不多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随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面前的丧尸突然单膝跪了下来。 “?” 季延歧看得一头雾水。 然而最令他震惊的是,那只丧尸跪下后,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 在它的手上,是一朵半米长的食人花。 食人花的叶子被全部撸了下去,只剩下光秃秃的根茎和顶端张着血盆大口的红色花朵。 这食人花应该是刚刚才被拔起来,怼到季延歧面前的时候,那张嘴还凶狠的咬了几下空气。 这样的变故在季延歧意料之外,他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而面前的丧尸在掏出食人花之后,张开嘴沙哑的说着:“和我……交往……” “???” 他说什么!? 是他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吗? 还是这城里的空气有毒,他被毒出幻觉了? 他怎么看到一只丧尸单膝跪地,举着食人花在跟他求交往? 季延歧的思考还没有得到结果,j就突然甩开了他的手,冲上去一把捏碎了那朵食人花。 花朵里的绿色液体喷溅而出,染上了那只丧尸的西装。 它转头看向j,柔和的脸色骤变,“你……想跟我……抢?” 兴许是变成丧尸后从未说过话,它说出口的话有些生硬。 不过还是很容易听懂。 j冷眼看着它,随即从自己的空间里掏出一把步枪。 “不是我想跟你抢,而是你找死!” 说话间,他直接端着枪对准那只丧尸射击。 对方反应极快,枪声响起的瞬间就退到了几米开外。 j打完一个弹夹的子弹,又直接换了一把枪。 甚至还把小黑也放了出来,让它端着枪跟他一起扫射。 季延歧第一次见识到了小黑的恐怖。 从机甲背后延伸出来的四条机械臂,每一只手都拿着一把枪,这枪还和普通的枪不太一样,应该是为了机甲专门定制的枪。 那火力,季延歧距离近了都觉得耳朵震得疼。 他连忙退到了一边,生怕被误伤。 这哪里还需得着他出手,j还没有使出全力呢,他在旁边看戏就好。 顺便找一下那个在他识海里装死的皮夹克。 「这就是你给我修改的万人迷光环?」 还别说,整挺好。 不迷人了,改迷丧尸了! 「大人……您听我跟您解释……」 「嗯,你狡辩。」 季延歧找了个路边的花坛,然后在花坛边缘坐了下来。 小棉袄看不出他的喜怒,紧张得直冒冷汗。 「是……是这样的,这个光环呢,没有办法去掉,只能修改,但是,又必须有一个对象作为支撑……」 季延歧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盯着前方j的背影看。 小棉袄顿了一下后,又继续说道:「这个末世就只有人类和丧尸可供选择了,那些变异的动植物都不能作为支撑,所以……」 「那你怎么不早说?」 「大人您也没问呐……」 眼见季延歧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小棉袄立马话锋一转。 「不过大人您放心,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天道监管,这个光环只会越来越弱,再过不久就会自行消失。」 听到这话,季延歧的心情才有好转。 能消失就行。 这末世最不缺的就是丧尸。 人类还有自己的思想,面对他的万人迷光环,有可能不会受到影响。 但那些没有自我意识的低级丧尸,或者是自我意识薄弱的高级丧尸,对他的光环就没办法抵抗了。 要是遇到丧尸潮,他简直不敢想,成千上万的丧尸一同追求他,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季延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现在好了,j之前放的狠话也没用了。 要是把这个世界上的幸存者全都做成无意识的丧尸,就等于给他自己制造出一批又一批的情敌。 j恐怕会被气疯。 现在就这么一个情敌,j就跟疯了一样。 小黑不断用火力压制,他自己则是掏出了火箭筒,已经轰了那只丧尸好几炮,大楼都被炸毁了好多栋。 季延歧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在随之摇晃。 那丧尸也知道j不好惹,它扔出的火球都被j轻松躲过。 小黑的防火能力更是一绝,火球落到它身上,亮白的机甲愣是颜色都没有变。 季延歧知道小黑防御高,但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五级火系异能都奈何它不得。 要不是经过这一场打斗,他还不知道小黑这么强,只当它是个生活类机器人呢! 毕竟当初j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还真就信了。 现在看来,小黑对付一个五级异能者或者丧尸,根本不成问题。 异能总有能量消耗完的时候,小黑的弹药库多得令人咋舌。 j能精准的算出什么时候该补弹药,并且补弹药的方式非常简便,把弹药扔进机甲背后的凹槽就可以了,小黑会自己进行弹药填充。 就这样的打法,季延歧在一旁都看得头皮发麻。 那只丧尸明显已经处于下风,它不甘的看向季延歧的方向,最终还是决定保命要紧。 眼看对方要跑路,季延歧也没了继续坐着不动的理由。 他站起身,直奔那只丧尸逃离的方向而去。 奔跑的同时,冲破身边的白雾,隐隐有泛着寒光的冰锥在他身边凝聚成形。 他的墨瞳也在此刻逐渐变红,等到双眸血红,他身边的冰锥尽数射向前方,直袭那只丧尸的后背。 对方察觉出了危险,转身看向身后,在冰锥即将到达它面前的时候,它手中迸发出耀眼的火光,将冰锥全部化成水。 但也正是因为停顿下来抵挡的这一瞬间,季延歧已经追到了它的面前。 第214章 你的反应太慢了 这只丧尸被j和小黑消耗了那么久,哪里能逃得过季延歧。 季延歧追上去后,对方刚刚用过异能,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握紧手中的冰剑,准备手起刀落,将其直接解决掉。 他本来也是来取晶核的,不管这只丧尸是不是受万人迷光环影响,他都要拿到晶核。 在他挥剑的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j的方向。 j早在他出手的时候就停了手,顺带把小黑收进了空间里,现在正站在原地看着他这边。 在j的身后是一片迷雾,让人无法看清在那迷雾中有什么东西。 季延歧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加明显,可就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身前的那只丧尸在他分神的间隙,用火将他团团围住,他手中的冰剑因为高温也开始融化。 正在这时,小棉袄出声提醒道:「大人,还有一只丧尸,会隐形,能够隐蔽气息,就在你老婆的身后!」 季延歧来不及多想,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抵挡身边的熊熊烈火,而是对着j的方向高呼:“j,小心你身后。” 话音刚落,那只隐匿身形的丧尸就从迷雾中的大楼里一跃而下,直接袭向了j。 j虽然没有用过攻击性异能,但在之前躲避攻击的时候一直在快速移动,甚至在闪避不及时的时候用过瞬移。 他的异能消耗并不小,现在要应付那只眨眼间就到他背后的丧尸,恐怕不行。 季延歧心急如焚,只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突破空间系异能,到了五级他就能瞬移。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轻松将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眼看那只丧尸尖利的指甲要从j的背后刺穿他的脑袋,季延歧顾不得身边能将他灼伤的烈火,直接冲了出去。 冲出去的那一刻,他闻到了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但这味道只持续了一瞬,周围的景象陡然变幻,j的身形眨眼间就到了他的面前。 由不得他细想,那只隐匿身形的丧尸已经袭到眼前,他一把抓住j的手臂把他往前一拽,顺带将人抱在怀里,转身把他紧紧的护住。 他知道自己刚刚是突破空间系异能瞬移了,可他还没有熟练掌握技巧,没办法带j再次瞬移。 所以只能取代他的位置,帮他挡下这一击。 幸好他拽着j往前走了一大步,那只丧尸的攻击范围从脑袋下移到了后背,他的脑瓜子才没有被当场开瓢。 只是后背伤得不轻,伤口应该深可见骨。 季延歧顾不上后背的伤,异能凝聚出冰锥,将那只丧尸的身体钉向了地面。 被冰锥钉住身体的丧尸嘶吼着挣扎,却只是徒劳无功。 季延歧的冰系异能得到提升,已经突破到六级,这只刚到五级的丧尸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看那丧尸被禁锢住,季延歧脚下用力踏碎地面,从空间里拿出捕人藤的种子撒下。 捕人藤种子在他的异能催生下恣意生长,藤蔓很快就长到了两指粗细。 在他的操纵下,藤蔓缠上了那只被钉在地面的丧尸,让它的身体更加动弹不得。 季延歧又扔了两颗食人花的种子在地面,等到食人花长到一人高,他才松开j。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先去解决另一只丧尸。” 季延歧说完就要离开,j却在他转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就在季延歧一脸疑惑的转头看向他时,后背却传来一阵暖意,缓解了他的疼痛。 j在给他治疗,虽然不至于让他痊愈,但也能止住血和疼痛。 伤势减轻后,季延歧转身飞快的亲了他一口,这才去追那只逃跑的丧尸。 有小棉袄给他指路,不论那只丧尸躲在哪里,他都能精准的找到对方。 离开j的视线后,季延歧一身杀气浓郁,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只丧尸再怎么喜欢他,此刻也惧怕得只知道逃命。 面对顾寻延以外的人,季延歧向来没什么感情,动起手来,自然也不会心软。 找到那只丧尸之后,他很果断的了结了对方,拿走了它脑子里的晶核。 回去的时候,只听到那只被捕人藤困住的丧尸在不断嘶吼,j在地上坐着,身体靠着食人花粗壮的根茎,好像睡了过去。 季延歧皱了皱眉,转而去将那只不断嘶吼的丧尸解决。 空气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j却又醒了过来。 “解决完了?” “嗯,走。” 说话间,他走上前想要将j扶起来。 对方却动作迅速的起身,嘴里酸溜溜的说着:“你倒是受欢迎,丧尸拿着食人花都要跟你表白。” 说着,他发泄似的踹了一脚食人花的根茎,随后直接绕过他往前走。 季延歧本来还想让他帮忙洗洗晶核,看这阵仗也不敢再提出来。 他只能自己从空间里拿出矿泉水一边清洗,一边追上他。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诶,你等等我……” 季延歧离开原地后,身后的捕人藤和食人花没了他的异能支撑也逐渐枯萎。 而另一边听到他声音的j,非但没有停留,反而在他的招呼声中越走越快。 季延歧连忙追上去,“别生气了,你刚刚打那么厉害,还没消气呢?” j脚步未停,只冷声道:“你的反应太慢了,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希望你能一脚把它们踹开,而不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还需要我来动手。” 季延歧也知道他是因为这个生气,可他这也是因为第一次经历,没有经验,所以反应慢了点。 要是再有下一次,不用那些丧尸到他面前来求爱,他直接冲上去就把它们都解决了。 将晶核清洗完,他又把自己的手洗了两遍,就迫不及待的搂住了j的腰。 “我知道了,都交给我来解决,你在旁边歇着就好。” j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前方。 他没有应声,也没有拒绝季延歧的靠近。 季延歧便大着胆子在他腰上揉了两下,j条件反射的往他怀里贴紧了些。 “别乱碰……”说完之后,他又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点,“我们之后去哪儿?” 第215章 确实难以对付 “你不是说升到六级就可以去末日基地了吗?” 闻言,j转头看向季延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从他们现在的地方出发,到末日基地也需要半个月左右。 中途避免不了会遇到一些拦路的人或者丧尸,又会耽搁不少时间。 不过在启程之前,季延歧还需要养好伤。 这样一来,到末日基地少说也得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季延歧又会有所成长,应该能够对付得了季辛扬那个老东西。 “好,就去末日基地。” j一锤定音,两人在这个城市里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段时间,等到季延歧的伤完全复原,才启程前往末日基地。 季延歧这一路上,除了打怪升级,就是从j嘴里套话。 j对于他的试探还是爱搭不理,季延歧干脆在半路找了个地方停下来,硬是逼着他把所有隐瞒他的事都说出来,才肯继续前行。 只是当他知道一切真相后,就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了。 他本来是想着,都要大干一场了,总得知道原由。 但这个原由从j的嘴里说出来,他心里只有一阵难受。 j严格来说,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他也不是季辛扬收养的儿子。 而是季辛扬耗费了多年心血,制造出来的一个所谓的高级人类。 他有着优秀的基因,是季辛扬经过多场失败实验之后,才制造出来的一个完美实验品。 在他之前被制造出来的那些实验品,要么夭折,要么就是身体有极大的缺陷。 稍微有点用的,就只有季安。 没错,季安也是季辛扬制造出来的实验品之一。 也是除了j以外,还唯一活着的实验品。 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季安一开始就有异能,并且晋升得极快的事了。 季辛扬肯定有能够让人快速晋升的方法。 因为j研究出来的丧尸病毒,就是他利用季辛扬的异能药剂制造出来的产物。 季辛扬的手中自然会有大批量的异能药剂。 难怪j要让他等级提升上去,再找季辛扬算账。 手中有那么多的异能药剂,在暗地里培养一群异能者也是很简单的事。 看来这一战并不轻松。 之后的路程中,j都在主动跟他讲述他的过往。 季延歧一边开着车,一边静静的听着。 j被季辛扬关在实验室里折磨了二十几年,有朝一日终于见到了外面的太阳。 从小没有感受过爱的他,一出来就开始报复全人类。 季延歧并不知道他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不过都不重要,因为他们现在就是在去解决季辛扬的路上。 只要解决了这个根源,j就能放下前尘过往,以后也能活得轻松些。 不止如此,他和j之间的感情,也能更上一层楼。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有很深的感情,但中间横着一个糟老头子,j有时候还是会质疑他的感情,觉得他这个大孝子会在最后关头反水。 季延歧无从解释,只能一步一步证明给他看。 如今到了末日基地面前,他更是要好好表现,让他看清楚,他季延歧护着的人,到底是谁。 走走停停一个多月,季延歧终于见到了记忆中的那个末日基地。 他记得当初占领的地方是一所大学,这才多久没见,末日基地的势力已经扩展到大学周边的住房商场之类的了。 占地面积扩大了三倍不止,看来确实难以对付。 季延歧看了看身边的j,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说……这基地里面,有多少是季辛扬的人?” 其实他想问的是,有多少人是季辛扬的实验品。 但他怕这话刺激到j,所以换了个委婉点的方式表达。 他们这一路过来,听说了不少事。 季辛扬派人到处招揽幸存者,招揽不成就直接硬绑,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 不用说,这些人肯定是被他弄回基地当小白鼠了。 别说是这些幸存者了,季延歧还怀疑季辛扬让人绑了丧尸回去。 他们越是靠近末日基地,有异能的丧尸数量就越少。 如果丧尸是被人清理了,那死得最多的应该是普通丧尸才对。 可后面几天路程,看到的都是一些走路歪七扭八的普通丧尸,有异能的丧尸少之又少。 这就说明,那些觉醒了异能的丧尸,极有可能被猎杀了,或者抓走了。 季延歧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季辛扬既然能用人类做活体研究,自然也会研究丧尸。 他一早就猜到了j会打回来,肯定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光凭j一个人,可能没有胜算。 不过加上他,那就不一定了。 j在听完他的问话之后,只淡然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基地大门,“管他有多少,出来多少,你杀多少。” “好,听你的,把他们都杀了。” 大门那边有几个看守的人,每个人都全副武装,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们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在季延歧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就有人向里面报了信。 应该是那边没有给什么指示,所以那些人只能在原地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季延歧和j并肩而立,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情无波无澜。 里面的人迟迟不出来,季延歧等得有些无聊了。 他伸手搂住j的腰,把他带进自己的怀里。 鼻间闻着他身上的清冷气息,还有丝丝香甜的味道,他忍不住舔舐了一下唇瓣,低头凑到了他的脖颈处。 “我有点饿了……等会怕是没有力气打架,你要不要考虑先喂饱我?” j被他说话间喷出来的冰凉气息弄得脖子有些痒,他蹙了一下眉心,却没有拒绝,“浅尝辄止。” 季延歧轻笑了一声,抬手扯开他的衣领,将他的肩膀暴露在自己眼前。 看着那雪白的肌肤,季延歧低头用鼻尖蹭了蹭,才张开嘴咬上去。 他动作温柔,减轻了j的疼痛,却带来了异样的酥麻感。 j难耐的拧紧眉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基地,里面人头攒动,那些人终于在他们等候许久之后露面了。 他拍了拍季延歧的脑袋,示意他离开。 季延歧不肯松嘴,他才无奈的开口说道:“别贪吃,你爸来了。” 第216章 什么叫饶恕我犯下的错? 季延歧感觉很不爽。 他还没吃上几口,就被迫停了下来。 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才出来,这不是存心跟他作对!? 别说是他爸来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他死在这里。 他恋恋不舍的退开,末了,还舔了一下j肩膀上的伤口。 j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连忙抬手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先处理正事,处理完了之后,回去让你吃个够。” 季延歧当即眼前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他一脸兴奋的模样让j有些后悔说出这句话。 不过话已出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嗯,我说的,走,先探探那个老东西的虚实。” 季安已经推着季辛扬出了基地大门,在他们身后还有不少异能者跟随。 举目望去,浩浩荡荡的队伍少说也有几百人。 季延歧用胳膊肘碰了碰j,“他们这么多人,咱俩能干得过?” “你不是迫不及待要来干架吗?现在怂了?” “那不能,干就完了。” 不就是对付个糟老头子,他还是有信心的。 再说了,又不是只有他们有帮手,他也带了一堆帮手来好。 随着季延歧的双眸变红,天空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嘶鸣,脚下的地面也开始颤抖。 在季延歧他们身后,一大群异变的走兽正疾速而来。 而在他们头顶的空中,已经有无数变异飞禽在盘旋,连天上倾泻而下的阳光都被那些展开翅膀的飞禽遮得所剩无几。 季安看着这声势浩荡的场面皱起了眉,而他推着的季辛扬,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则是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他抬起搭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激动的鼓掌,“真不愧是我的儿子,你这能力没让为父失望。” “呵。”季延歧冷笑一声,“你之前让人无差别攻击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你还有个儿子。” 听到他的嘲讽,季辛扬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愧疚的神色,他反而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有怨气,不过也无妨,你要是现在跟我统一战线,我还能网开一面饶恕你犯下的错……” “等会儿!”季延歧不耐的打断他的话,“什么叫饶恕我犯下的错?我何错之有?” 原主兢兢业业当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最后还是因为想要得到他这个父亲的认可,出来猎杀丧尸才丧命。 他错在哪儿? 错在投错了胎,生在他们家吗? 简直可笑至极。 眼看季辛扬还要说废话,季延歧也懒得跟他掰扯,直接让天上的飞禽攻了上去。 不就是不满他这个儿子不听话,跟j合起伙来对付他嘛!? 这算什么,他还想把这个地方夷为平地呢! 飞禽攻上去之后,他背后的那些走兽也宛如脱缰野马,冲向了末日基地。 他刚刚仔细看过了,季辛扬身后的那些人,除了季安有自我意识,其他人都像是被控制的傀儡,眼神空洞,只能任人掌控。 这些人应该都是季辛扬新一批的实验品,身体里被注射了什么药剂,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抗体。 如果季辛扬没有研究出丧尸病毒的抗体,他就可以把这些人全部感染成丧尸,再由他们去对付季辛扬。 都是三四级的异能者,异变成丧尸之后,攻击力只会更强。 在这些飞禽走兽攻上去之后,季辛扬身后的异能者也冲了出来。 霎时间,各种异能满天飞,让人目不暇接。 季延歧站在后方,仔细观察着战况,想看那些人会不会被感染。 令他失望的是,这些人即便被咬,也没有产生异变。 这也便说明,季辛扬研究出了丧尸病毒的解药,已经提前给这支军队注射过抗体,他们不会受到感染。 可惜了,白白浪费这大好机会。 不过他们那边的胜算还是不大。 相同的等级,这些飞禽走兽的体积要大很多倍,也同样拥有异能,人类小小的身躯难以抵抗,打输是迟早的事。 眼见他们落于下风,季安也加入了战斗。 他距离上次相见,并没有多大的长进,还是停留在五级。 不过要对付三四级的变异动物还是绰绰有余。 季延歧看着激烈的打斗场面,淡然的用脚碾碎地面,在里面丢了几粒种子。 “你先在这里等我。” 他没有立刻催生出地下的种子,而是在说完之后,转身加入了战斗。 季安见他加入战斗,一边解决身边的变异兽类,一边往他这边靠近。 等到两人中间只有几米距离的时候,季安才沉着声音开口:“阿延,别做无谓的挣扎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很清楚季辛扬的实力,季延歧和j加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再怎么反抗也只是徒劳无功。 倒不如乖乖顺从,还能少受一些罪。 毕竟,他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只是对于他的劝告,季延歧根本听不进去,甚至都没搭理他,还和他拉开了距离,直奔季辛扬而去。 季辛扬独自坐在轮椅上,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也没有丝毫的紧张感。 看着季延歧满身杀意的靠近自己这边,他仍然老神在在的坐在轮椅上,没有后退分毫。 季延歧很清楚他为何这么淡定。 因为小棉袄早在季辛扬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他,这个老东西和j一样,是七级异能者。 但他又和j不同,j的续航能力差,季辛扬却不见得有这个缺陷。 季延歧这一路过来,也才刚刚摸到七级的门槛,还没有突破,想要跟季辛扬正面对抗,还是会很吃力。 不过他有个外挂啊…… 小棉袄能看出季辛扬的弱点在哪里,不止如此,还能看到对方刻意隐藏起来的实力。 这样一来,季辛扬的全部实力就等于暴露在了他的面前,他就能及时化解他的攻击,找到他的弱点,将他解决。 冲到季辛扬面前的时候,季延歧先拿冰锥扔出去试探了一番。 季辛扬给自己搞了个最厉害的雷系异能,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冰锥会被雷电击得粉碎。 第217章 他还留有后手 果不其然,在冰锥即将刺到季辛扬身上的时候,紫色的雷电将冰锥全部击碎。 随后季辛扬便在电闪雷鸣中站起了身。 “延歧,别这么不自量力,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已经没有一个残疾人的样子,浑身凌冽的气势让季延歧都有些难以招架。 七级的异能者,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季延歧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没有跟季辛扬废话,直接手持冰剑攻了上去。 季辛扬的反应速度比他预想当中要快得多。 他还没有攻到人家面前,前方的身影就不见了。 不过,应该不是瞬移,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劲风从身边刮过。 他还没有确定季辛扬的位置,脑海里就响起了小棉袄的声音,「大人,正后方!」 季延歧身体比脑子快,几乎是在小棉袄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另一只手凝聚出冰锥,直接刺向了身后。 他的反应太过迅速,季辛扬只得收起攻击的姿势进行抵挡。 雷电将冰锥碎掉后,他看着转身过来的季延歧,混浊的双眼里浮现出几分赞赏。 “你倒是有几分能耐,之前是我小瞧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季延歧就再次提剑冲了上去。 这一次,季辛扬没有躲开,而是正面迎上了他的攻击。 粗壮的闪电自他手中延伸出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直叫人头皮发麻。 要是被电上一下,怕是头发得都炸了。 季延歧不允许自己的发型出问题,血可流,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他看准时机,巧妙的避开向他袭来的闪电,换了个方向继续攻过去。 季辛扬续航能力正常又能如何? 他还有j改良的营养液呢! 不止能够提升实力,还能恢复异能。 要比谁的续航能力强,他敢说,这末世中的任何一个人或者是丧尸都比不过他。 季辛扬如果没有能够恢复异能的药剂,就只能靠着吸取晶核里的能量来恢复。 但这个过程很漫长,等他吸取完晶核里的能量,他的脖子上都得被架满刀,随时能割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所以季延歧根本没把这场对战放在眼里,他完全不留余力的攻击季辛扬,不断的消耗他的异能。 季辛扬毕竟老奸巨猾,还是从季延歧的行动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他原本还想和他这个成器的儿子比划比划,现在看来,得速战速决。 趁着格挡掉季延歧一击的空隙,他快速往后退去,飞快的和季延歧拉开了距离。 季延歧想追,却有拦住的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不是季安,是另外几个不认识的生面孔。 他们目光呆滞,只知道一味的攻击季延歧。 这些人,都是被季辛扬控制的傀儡。 据小棉袄所说,这些人不止是被注射了药剂,还被季辛扬用精神意念控制着。 因为他的精神系异能等级不算高,才到四级,也就能控制一下二三级的异能者。 要想控制等级高的异能者为他所用,只能用药剂加以辅助。 而除了这些被控制的异能者,他还控制了三四级的丧尸。 季延歧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那些有异能的丧尸,果然是被抓到了末日基地。 季辛扬也给这些丧尸注射了药剂,再用精神意念加以控制,这些丧尸就成了他军队中的猛将。 看来季辛扬是早有准备,还走了他曾经想走的路。 他原本也是想要召唤一批有异能的丧尸来干架。 结果快到末日基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些半死不活的普通丧尸,不堪大用,派不上任何用场。 他只能放弃,另选了一条路,就是召唤这些变异的飞禽走兽。 说起来,这些飞禽走兽的战斗力可比丧尸强多了。 毕竟体型差摆在这儿,就算是季辛扬把那些丧尸全都弄上场也无济于事。 何况,季延歧还留有后手。 他也学着季辛扬之前的样子,快速往后退去,和他拉开更远的距离。 隔着面前血腥残暴的打斗场景,季延歧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 随后转身将冰剑化成冰锥,割破自己两只手的掌心。 暗红的血液流出来,他收了冰锥,任由血液流淌。 季辛扬隔着一段距离,只看到季延歧收起自己的武器转过了身,没看见他到底做了什么。 但他的心底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不等他多想,季延歧转而去徒手攻击那些异能者。 他眼尖的看到了季延歧手上的血,刚刚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 季延歧想用自己的血将那些异能者感染成丧尸,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给这些异能者注射了抗体。 不管他怎么抓怎么挠,都无济于事…… 不对! 季辛扬刚刚还在得意,却在看到被季延歧抓过的第一个异能者逐渐产生异变的时候,笑不出来了。 季延歧的血能够感染那些注射过抗体的异能者! “这不可能!他们明明注射过抗体!季延歧!你怎么可能将他们感染!?”季辛扬厉声喝道。 他快速的冲进人群,想要阻止季延歧。 季延歧却没有在这个时候跟他正面交锋,而是不停的闪躲他的攻击,接二连三的将那些异能者抓伤。 他的手上有血液,那些异能者被他抓破皮肉,他手上的血液就会接触到对方的伤口。 只需要一点点,对方就会被感染。 这些异能者被注射了抗体是不错,但他们体内的抗体,只能解除第一代丧尸病毒。 j当初注射到他体内的,可是从未用过的新一代丧尸病毒。 第一代的丧尸病毒抗体,自然抵抗不了这种改版过后,更加厉害的病毒。 随着异能者陆陆续续的被他抓伤感染,产生异变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原本被季辛扬用药剂和精神意念控制的异能者,在异变成丧尸后,脱离了他的掌控,开始跟随本能去攻击其他还没有被感染的异能者。 几百号人,瞬间折损过半。 季延歧在人群中笑得疯狂,红色的眼眸中透着兴奋。 只要季辛扬和他拉近距离,他就可以让刚刚变异的丧尸拦住他。 季辛扬不了解这种新型的丧尸病毒,害怕自己也被感染,所以一直畏手畏脚,迟迟追不上季延歧。 第218章 草率了 见自己的面前又多了一群丧尸阻拦,季辛扬没有再继续追上去,而是转头看向了战场之外的j。 j是他制造出来的,他还研究了他二十几年,j有几斤几两,他心中很清楚。 比起季延歧,显然j更好拿捏。 季辛扬没有犹豫,转而快速往j的方向冲过去。 他手中凝聚出雷电,准备好了随时攻击。 j站在原地未动,静静的等着他过来,丝毫不惧他手中的雷电。 季辛扬虽然心中疑惑,但他对自己的实力太过于自信,根本没有将j放在眼里。 即将到达j面前的时候,他就将手中的雷电扔了出去。 j不慌不忙的抬手,掌心也同样凝聚出一团雷电,在季辛扬那团雷电袭到他面前的时候,两团雷电相撞,季辛扬的雷电直接被j给全部吸收了。 季辛扬的攻击虽然被化解了,但j的能力让他眼前一亮,让他更加确定了要活捉j的想法。 在他之前研究j的二十几年里,从来不知道j有这个能力。 要么是他隐藏得太深,要么是在逃离他的掌控之后,自己研究出来的能力。 不过……这项能力很快就会成为他的。 只要将j抓回去,那他就真的无敌了! 季辛扬没有再用异能,而是一边靠近j,一边做好准备随时从自己的空间里拿药剂出来。 为了分散j的注意力,他还和j聊起了季延歧。 “你是怎么和我那个不孝子走到一起的?我看他好像很听你的话。” j抬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淡笑着说道:“他自己送上门的,他那么有诚意,愿意为了我和你作对,我不收下他不合适。” 这话有点杀人诛心的意味,季辛扬如果还在意季延歧这个儿子,肯定会气到吐血。 只是季辛扬现在一心只想着自己,根本不会顾及其他。 他甚至都没有装装样子难过一下,只是紧紧的盯着j,露出势在必得的神色,宛如看着自己期待已久的猎物落入自己编织好的网中。 等到距离近了,他才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针筒,动作极快的扑向j。 而在不远处的季延歧,一直关注着他的举动。 在对方拿出针筒的一刻,他手中凝聚出绿色的光芒,j脚边的种子就开始疯长。 捕人藤的藤蔓快速延伸,在季辛扬发现不对想要退开的前一刻缠住了他的腿。 错失逃开的良机,也没办法再继续攻击j。 季辛扬手中凝聚异能,打算用雷电将藤蔓击碎。 j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抢先一步,拿出针筒给季辛扬扎了一针。 季辛扬根本来不及反应。 季延歧的木系异能也已经接近七级,他之前撒下的种子数量不算少,捕人藤一瞬间长出来,伸展出来的藤蔓少说也有几十条。 季辛扬被那些藤蔓弄得措手不及,又一心想要挣脱开束缚,面对j的突袭哪里能反应过来。 何况,j和他同样是七级异能者,虽然续航能力差,但一击致命的能力还是有的。 季辛扬被扎了一针之后,j又从空间里拿出匕首,发泄似的捅了他好几刀。 除此之外,还有季延歧控制的捕人藤,几根藤蔓缠绕在一起,顶端形成一个尖锐的尖角,直接将季辛扬的身体刺个对穿。 但这样的攻击并不能要了季辛扬的命。 他反而在这样的刺激下,变得格外狂躁。 藏在他这副人皮之下的真实面目也在这一刻暴露了出来。 他那副瘦弱的身躯突然开始膨胀,身形也在不断增高,缠住他的捕人藤也被尽数崩断。 因为肌肉不断膨出,他的皮肤被撑到裂开,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肌肉。 j见状往后退开了一大段距离,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季延歧处理完了那边的异能者,也快速往j那边跑去。 季辛扬还在不断增长体型身高,已经快有两个成人那么高了。 他现在的样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怪物。 再这么持续下去,怕是很难杀了他。 季延歧不打算给他继续发育的机会,手中再次凝聚出冰剑。 冲到距离季辛扬两三米远的距离时,直接一跃而起,从他的背后一剑削下他的脑袋。 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就连j都愣住了。 直到季辛扬人头落地,他才微微偏头,透过季辛扬还站立着的身体看向他的身后。 季延歧已经帅气落地,见j看向自己,他立马挺直身板,等着他表扬自己。 j却不悦的皱起眉,略带责怪的开口:“我打算带他回去做研究,你直接将人给我杀了?” “……” 草率了。 季辛扬那具变大的身体没有了支撑,开始往后倒去。 季延歧连忙闪身避过,在身体倒地扬起的一片尘土中,他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j泄气似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他刚刚都给季辛扬注射药剂了,再过一会儿药效发作,季辛扬的异能就会暂时失效,他便能趁此机会把他弄回基地做研究。 现在季延歧直接将人送走,他又少了一个实验品。 虽然有些失落,但季延歧的行为总体来说还是让他很满意。 至于季延歧,好心办了坏事之后,还是有些心虚。 他走到j的身边,看了一下他的脸色,见他好像没有生气,才开口说道:“咱俩应该在来的路上通个气啊。” j明白他话中的深意,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了,下次有什么决定都告诉你。” “诶!这才对嘛!”季延歧喜笑颜开的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手还没碰到j的布料,就被对方躲开了。 “一手的血,别碰脏我的衣服。” 闻言,季延歧抿紧了唇,心中有些失落,只得将手收了回来。 下一刻,j却突然将他的手拉了过去,随后用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掌上。 一股暖流自j的掌心传到他的手上,掌心本来已经麻木的疼痛感逐渐消失。 季延歧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消失。 他转头看着低头认真为他治疗伤口的j,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的额角落下一吻。 第219章 你就说巧不巧吧 j没有躲开,只是在他退开后,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交汇,两人眼中的情愫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季延歧动了动唇,视线下移,最后落到了j红润的唇瓣上,意思不言而喻。 就在他凑过去,即将吻上j的双唇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阿延。” 季延歧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这么叫他的人只有季安。 他有些不耐烦,“你不好好的跟那些丧尸打架,来坏我好事干什么?” 那些丧尸也是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 季安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态度,他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将目光放到j的身上。 “季辛扬死了,我们都自由了。” j执起季延歧的另一只手,专心的为他疗伤,对于季安的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我早就自由了,是你当初不愿意跟我一起走而已。” 季延歧:……? 怎么个事? 他怎么听着这话,有点暧昧了? 季延歧动了动唇,正想问个清楚,便听季安旁若无人的回着j的话。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离了季辛扬,根本活不了多久。” 说罢,他这才将目光放到一脸懵逼的季延歧身上,“何况,留在季辛扬的身边,才能离阿延更近。” 嘶…… 季延歧倒吸一口气,总觉得这两人的对话把他送进了三角恋的混乱关系中。 “等会儿啊!” j已经帮他治疗好了伤口,他反手抓住j的手,一脸凝重的问他,“什么叫他当初不愿意跟你一起走?你俩这关系是不是有点冒昧?” 说完之后,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向j示意他的存在。 j难得见到季延歧吃醋,他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眉,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不冒昧,我说的是事实。” 季延歧手中没了那熟悉的温度,又见j这副态度,他直接催动剩余的捕人藤将季安紧紧缠住。 “你要是敢说你俩之间有点关系,我直接弄死他。” 说话间,他又将j的手抓到自己的手里握住,力度不算太大,但保证j无法抽离。 j看着季延歧紧张他的样子,忽而笑了起来,“我不敢说,怎么办呢?” 这还是季延歧第一次见j笑得这么开心,他喉结滚动,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季安又破坏了这美好的氛围。 “不用你动手,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他一个失败的实验品,靠药剂活到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哪里还需得着别人动手了结他的性命。 兴许是想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也见不得同为实验品的j和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 他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人,脸上扬起几分残忍的笑意,“不止是我活不了多久,季迟也活不了几年了。” “什么意思?”季延歧皱眉看向他。 季安没有卖关子,只是云淡风轻的说着,“我虽然是个失败的实验品,季迟又何尝不是?只是比起我们,他算是最成功的一个而已。” 他们这一批实验品,只有他和季迟活得最久,他还是靠着药剂维持生命活到现在。 如今,药剂也救不了他了。 季迟也会和他一样,身体机能会逐渐衰竭,一开始还能用药剂支撑,到最后,同样无力回天。 其实季延歧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j的嗜睡早就引起了他的怀疑,后来知道他是被制造出来的实验品,得知另外那些实验品逐渐死亡,他就知道,j早晚也会有那么一天。 他只是能比那些人活得久一点,但终归是走不长远。 但他能够坦然接受这一点。 诶!因为他也活不了几年! 你就说巧不巧! 如此一来,他们都只能再活几年,度过这一世当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也不枉走这一遭。 所以当季安说出这件事的时候,面对有些紧张的j,季延歧直接将他揽进怀里。 “我是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这个一辈子不是几十年,而是你这一辈子有多久,我就跟你在一起多久,这辈子过后,我们下辈子又继续在一起。” 他说得轻松自如,j却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心中没由来的徒增了几分沉重感。 他是信任季延歧的,但不知为何,这些话让他有种拨开乌云见月明的感觉。 他好像等这些话,等了好久好久。 如今终于听到了季延歧对他的心意,那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冲击得他久久回不过神。 是啊……短短几年又如何,季延歧说了,他们还有下辈子。 他信他。 …… 末日基地外的战斗没有持续太久。 季延歧带来的一群飞禽走兽和那些被他感染的丧尸大获全胜。 季辛扬死了,末日基地没了城主,季延歧带着j大摇大摆的进了末日基地,那些丧尸和飞禽走兽则在他的示意下各自散去。 至于季安,季延歧没敢随便杀,因为怕出现和季辛扬一样的状况。 后来也确实证实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j留下了季安,要拿他做实验。 其实季延歧也是有私心的,季安是需要靠药剂维持生命的实验品,j拿他做研究,说不定会研究出更好的药剂维持生命。 他其实也想j多活两年。 下一世还不知道如何呢,他担心又会跟渡劫一样,谈个恋爱费劲得要命。 还不如在这个世界中多温存片刻。 进到末日基地后,里面的人见到季延歧和j,虽有敌意,却也不敢轻易冒犯。 季延歧的双眼还红着,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类,何况这些人早就知道他们曾经的少城主已经被感染成了丧尸。 现在他们进来了,就说明末日基地败了。 其实对于这些幸存者而言,谁统治基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能给他们一个庇护所。 季延歧虽然成了丧尸,但拥有人类的理智,他也没有攻击他们,反而遣散了外面的丧尸,就说明季延歧没想对他们下手。 如果是这样一个人统治基地,风险肯定有,但他们活命的几率和生活的待遇肯定会大幅度提升。 第220章 这恋爱狗都不谈 只是季延歧无心统治基地,他和j进末日基地,只是想要季安带他们去季辛扬的实验室。 在季辛扬的实验室里,存放着不少实验资料,还关了一些实验体。 实验体不好带走,j打算停留一段时间,看看季辛扬在做什么实验。 季延歧也趁着这个空档,找了一只变异的鸟帮他传信给安稳。 比起他,安稳更适合管理这些幸存者。 原本以为传信过后,安稳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来到这里,至少也应该要考虑一下。 结果没过几天,安稳就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搬过来了。 安稳他们来的时候,j还泡在实验室里搞那些个瓶瓶罐罐。 季延歧还是看不明白,却依然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末日基地的人传来消息的时候,j难得从他手中的那堆实验器材里抬起头看向他。 “你什么时候给他们传的信?”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问。 很显然,要是季延歧说出来的答案让他不满意,免不了遭罪。 但季延歧在听完他的质问之后,却是沉下了脸,神色也不怎么好看。 “我传信之前问过你,你同意之后我才传的信,我传信之后也在第一时间告诉了你,你现在来质问我?” “……”j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季延歧难看的脸色过后,转头继续捣鼓手上的东西。 季延歧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跟这些瓶瓶罐罐厮守终生去你!” 说完他就直接从j身边的椅子上站起身,气得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几天,j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搞研究,他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玩具的小孩子,玩起来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要了。 季延歧被冷落好几天,早就有了自己的小脾气,只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发泄。 今天j正好撞枪口上,他可不得抓住机会,好好治治他? 原以为他走到门口,j怎么着也该放下他手中的实验追出来了。 结果他都走到门外了,一回头,对方还在原地一动未动。 好好好,这恋爱狗都不谈! 季延歧一扭头,直接离开了。 安稳已经在会客室等着了,他的身边还有安心一起,其他人应该都还被拦在基地外。 季延歧在过来的路上就让那个传信的人去给希望基地的人做检查,没什么异常的都可以放进来。 现在见到安稳,对方还没开口,他就率先说道:“你既然这么信任我,我也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你带来的人在进来后,随你安排。” 安稳本以为是来投奔的,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的待遇,他连忙道谢,“如此,就多谢了。” “不用谢我,我让你来,是来干活的,不是来混吃等死的。” “?” “末日基地以后由你来管理。” 这话让房间里的两人都无比震惊,安心更是直言,“你不当末日基地的城主吗?” “当什么城主,一天什么屁事都要来烦我,我带着老婆去度蜜月不爽吗?” 季延歧就差把不耐烦写在脸上了。 他就在这里待了几天,那些人就把他当成了这里的城主,每天都有一堆人来烦他,见过他们之后,就会有一堆做不完的事。 所以后面两天,他干脆就躲在j的实验室里,不见那些人,就没有麻烦事。 现在好了,有个大冤种来了。 他抬手拍了拍安稳的肩膀,将他从不可置信的情绪中拉回神。 “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管理者,末日基地曾经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家园,虽然后面发生的事不尽人意,但这个地方于我而言还是有些感情。” 说罢,他收回手,故作悲伤的仰起头,“我已经不是人类了,没有办法去管理一个幸存者基地,可要把它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这番肺腑之言可谓是把安稳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他当即握紧拳头,一脸坚定的看着季延歧,“我明白了!我会管理好这里的一切!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嗯……很好,觉悟非常高。 也不用他再多费口舌了。 末了,季延歧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他,“最后帮我做件事,你欠我的人情就算还清了。” 安稳怔了一下,伸手将那个信封接过。 他总感觉是什么不好的事,接信封的手都有些颤抖。 等他终于将信封拿过去,季延歧才笑着说道:“别太紧张,你打开看了就销毁,顺便给自己做做心理准备,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到时,不要犹豫,这是我想要的结果。” 安稳沉吟半晌,才声音干涩的回了一句:“好。” 话音落下后,j正好敲门进来。 季延歧见他进来,之前被冷落的郁闷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可他不想就这么揭过此事,于是故意板起一张脸,扭头不去看他。 j意识到季延歧在跟自己闹脾气,他几步走过去,主动牵上了他的手,“我这边的事处理完了,随时可以和你一起离开。” 季延歧当即喜笑颜开,将他的手反握住,“等我跟末日基地里的人交代点事。” “嗯,好。” j应下后,季延歧带着安稳两兄弟去见了末日基地里异能等级最高的几个人。 跟他们表明要让安稳接管末日基地的时候,几人并没有反对。 季延歧知道,这些人是怕他,所以不敢反对。 但在他走之后,这些人会不会为难安稳,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要统治一个基地并非易事,安稳也该好好磨练磨练。 处理好这边的事,季延歧连夜带着j离开了末日基地。 等到看不见末日基地的影子,季延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车停在了路边,确定周围连个丧尸都没有,他直接将j按在座椅上猛亲。 两人在末日基地里禁欲好几天,季延歧早就按耐不住了。 在车上疯狂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的微光还未撒下来,j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季延歧则是按照j给的导航开车往前走。 他们的目的地是曾经那个被炸毁的实验基地。 季安已经在几天前就被注射了药剂,被小黑提前带走。 估计现在都快到基地了。 第221章 我会陪你一起 连着开了几天车,回到当初被炸毁的基地,一眼望过去,只剩下一片狼藉。 季延歧看着刚下车的j,对方一脸淡定的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缓步走过去,跟他并肩而立看着面前的场景,“你该不会是想要在这里重建实验基地?” 闻言,j侧过头,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你以为基地是说建就能建的?” “……” 好像是这么个理。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这里还有你的实验基地?” “嗯,走。” 季延歧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 j在前面带路,直接走进了被炸毁的地方。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着路的,季延歧跟在他身后,没走多久,就跟他进入到了一个没有完全坍塌的通道里。 里面有很多脚印,应该是之前季安带来的那些人留下的。 但季延歧很好奇,j给基地设置了自毁系统,整个基地应该都被炸了,怎么这里还留了一条路。 “你该不会在这里建造了不止一个基地?” j头也没回的在前面走着,清润的声音在黑暗的通道中回响,“嗯,之前炸毁的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你也不怕他们找到其他基地。” 虽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这么做也未免太冒险了些。 不过j却是相当自信,“没有正确的口令,基地会直接启动自毁系统。” 难怪,这种等级的防护,根本不怕别人来硬的。 季延歧跟着他来到输入口令的地方,隔老远就看到了小黑和季安。 黑暗中看不清季安的模样,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很虚弱,人一直处在昏迷中。 j输入口令后,门从两边打开,里面的灯光霎时间照亮了眼前的路。 里面的装潢还是和之前的基地大同小异,只是比起之前的实验室,少了一些实验品。 j在回到基地的第二天就投入了研究。 季延歧百无聊赖的在基地里闲逛,路线都摸透了,j还是在闷头搞研究。 季安注射了他研制出来的药剂已经苏醒,但在基地里没有自由,小黑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盯着他。 他有心想要接近季延歧,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主要是季延歧也不想跟他碰面,面对一个觊觎自己的人,他还是主动和对方保持距离的好。 季安也在季延歧有意的回避中,渐渐歇了心思。 可能是季延歧的万人迷光环改变了状态,对人类已经没有影响,才让季安能够这么快的对他死心。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季延歧不用在j研究季安的时候回避了。 在基地里的日子很无聊,季延歧却没怎么出过基地。 他现在和j成天待在一起挺好的,也不用担心其他事,j除了做实验,其他的时间都是他的。 小日子也还算过得不错。 就是j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 每次沉睡的时间都在往后延长。 回到基地的第三年,季安就不行了。 j尝试着把他做成丧尸,看他能不能像季延歧一样保持人类外形和理智。 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那段时间,j明显有些情绪低落。 季延歧知道,他并不是为季安的死而难过。 而是他最后的希望没有了。 j想要在季安身上尝试,能不能在咽气之前注射病毒成为有意识的丧尸。 如果成功了,那他就可以将自身的病毒抗体破坏掉,再注射病毒让自己变异。 这样他就能以丧尸的形态继续活下来。 可惜,并没有成功。 季延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将他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没关系,我会陪你一起。” 他虽然没有明说,j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季延歧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不过后来见他心情好了些。 只是几年的时间过得飞快,j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季延歧也无可奈何,索性j已经释然。 和季安不同的是,j走的时候轻松得多。 季安注射过太多药剂,离开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都极为痛苦。 j却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是他手上戴着的腕表上没了他的心跳显示。 季延歧在基地里停留了几天,将j的身体安顿好,这才启程前往末日基地。 他一路过去,招揽了一些等级低的丧尸和飞禽走兽。 在他抵达之前,安稳已经守在了末日基地的大门外。 在他的身边不是安心,而是小黑。 他询问过j的意见,他赞成他将病毒的抗体拿给末日基地的幸存者。 所以在j离开后,他让小黑拿着那些抗体去了末日基地。 现在站在安稳身后的那些异能者,都注射了抗体,不会被病毒感染。 季延歧到达之后,安稳神色的复杂的望着他,脑海里回想的是季延歧当初给他留下的那封信。 信封里只有一张画着图的纸,上面画着一个人将丧尸爆头,取走了他脑子里的晶核。 他花了几年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如今见到季延歧,还是难以下手。 他能明白季延歧的良苦用心。 如果季延歧脑子里的晶核被其他丧尸夺了去,或者是落入了别有用心的人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是要让他亲手杀了季延歧,他恐怕办不到。 但季延歧一心赴死,这是他唯一的一条路。 他不能自杀,也就意味着他不能放弃抵抗任人宰割。 不然就会被判定任务失败。 而在这个末世中,唯一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人,只有安稳。 也只有安稳有这个实力,能够和他交手过上几招。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算,可看安稳的样子,是不打算对他动手,他也只能另寻他法了。 反正他人都走到这里了,到时他趁着这些异能者群起而攻之的时候,稍微掉一下链子,也能完成任务。 他死在这里,安稳同样能拿到他的晶核。 只要能保证晶核不被丧尸拿到就行。 他的晶核一旦被丧尸拿到,这个世界的幸存者就会全军覆没。 随之而来的,就是世界崩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灵都将不复存在。 季延歧见过世界崩塌的样子,如果可以,他也想要将这个世界留下来。 第222章 J设计的程序还挺有用 双方对峙许久,最后还是季延歧活动了一下筋骨后,一声令下,让那些丧尸攻了上去。 他带来的不过是些等级低的丧尸,末日基地的异能者又注射过药剂,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胜负已分。 安稳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出手,季延歧也没有再为难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的方向。 随后习惯性的抬手调整了一下手腕上的腕表,转而和基地里的那些异能者交上了手。 那些人可不像安稳一样对他有恻隐之心,动起手来是真的不要命那么打。 季延歧独自面对一群异能者,也显得有些吃力。 不过这正是他要的结果。 随着战斗愈演愈烈,季延歧消耗的异能也越来越多。 在他逐渐出现异能消耗过多,导致身体反应能力下降的状态时,那些异能者更是不留余力的攻击他。 季延歧找准时机,见一个异能者的拳头捶过来,他直接抬手抵挡。 对方一拳砸裂了他的腕表,与此同时,一直站在安稳身边的小黑,一条机械手臂转换成了枪的形态。 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时候,一声枪响,直接打穿了季延歧的脑袋。 安稳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机器人,又转头去看季延歧。 腕表上的碎屑溅到空中后,又落到了地上,季延歧的血也撒了一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当场,只有季延歧笑着倒了下去。 还别说,j设计的程序还挺有用。 机器人确实适合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这是他和j商量后,留下的一张底牌。 他怕这些异能者弄不死他,或者将他弄死的方式不对,所以让j给自己兜个底。 j当时只沉默了一阵,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如今他也确实是按照任务走的,虽然有作弊行为,但在这个没有天道监管的世界里也无伤大雅。 只要做得不是太过,法则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延歧如愿以偿成功完成任务脱离了这副躯壳。 灵魂从身体里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安稳冲向他那具已经开始腐烂的身体。 没了他的灵魂支撑,这具丧尸身体很快就会化为一堆枯骨。 季延歧一边被小棉袄带着脱离这个世界,一边看着安稳哆嗦着手将那枚黑色晶核拿到手中。 有了这枚晶核,安稳的实力会更强,说不定能带着幸存者拯救这个世界。 他不是气运子,想要凭一己之力救下这个世界,支撑到天道的到来,怕是很难。 不过,他若是成功了,就等于背负了大功德,以后有机会挤进天道行列。 但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了。 他收拢心思,跟随小棉袄离开了这个濒临破碎的世界。 站在虚空之中,季延歧漫不经心的看向悬浮在自己身边的白色光团。 「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明白明白!」 它跟在季延歧身边这么几年,要是还看不明白他和那个凡人之间的感情,它就是蠢! 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时候开始跟人谈情说爱的,反正上一世他们肯定也在一起过。 接下来的这一世,也不会例外。 第223章 跟他玩这一套? 小棉袄凭着那道感应寻过去,在进入那个世界之后,季延歧就喊了停。 「这一次,一定要给我找个身份地位实力都非常强的身体,我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你能懂我的意思?」 「……好像懂。」 但又好像不太懂。 说实话,这些年它也看在眼里,它的主子……确实有点被动。 要不是那个凡人后来身体状况变差了,它的主子可能到死都得被动。 可要找个这么强的身体,谈何容易啊! 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它就算真的想找,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不是纯纯的为难它这只鸟嘛! 奈何季延歧并不打算收回自己的要求,它只能带着他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中穿梭,希望能找到这么一副身体。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 找了两天,还真瞎猫碰上死耗子,给它找着了! 小棉袄当即二话没说,直接将季延歧的灵魂给融入到了那副身体里。 灵魂融入身体后,季延歧在地上瘫了几天。 原因无他,这副身体破损严重,他修复了好几天才终于复原。 好在这几天没有人到这个杂草丛生的噬人谷来。 那个将原主活活折磨死的人也没有再来这里看他一眼。 也是,原主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脖子都被割断了一半,要是没有他的到来,是绝不可能死而复生的。 他还是因为有小棉袄的帮助,又加上这个世界灵气浓郁,才修复好这具身体。 按理说,原主死得这么惨,应该很弱才是。 季延歧看到这副身体的时候,见小棉袄要给他塞进去,他就差急得骂街了。 以为小棉袄是找得不耐烦了,给他带到这个类似乱葬岗的地方,顺便给他挑了具身体。 但在接收了记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错怪了小棉袄。 原主是一只狐妖,实力非常强悍。 本来可以坐上妖王之位,却被自己的亲弟弟设计,掏走了妖丹,沦为阶下囚,最后被折磨致死,尸体扔到了这个妖族专用的乱葬岗当中。 季延歧复原后,捂着隐隐作痛的丹田,有些咬牙切齿。 「妖丹都被掏了,这还能强到哪儿去?」 小棉袄沉默了一阵,忽而理直气壮的开口:「您就说曾经强不强!」 季延歧:…… 是挺强,就是脑子不好使,盲目信任自己的那个弟弟,最后还丢了性命。 不过无妨,又不是只有原主那个弟弟会掏妖丹。 季延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直接杀回了妖族王宫。 几天时间,原主的那个弟弟已经登上了妖王宝座。 季延歧回来得正是时候,他那个弟弟正在大设宴席,庆祝自己顺利坐上王座。 设下酒席的庭园里,那些小妖王谄媚的给他敬酒,中间的空地上还有舞姬在翩翩起舞,这副场面看上去好不快活。 季延歧踏着灵气从天而降的时候,在场的妖皆是一惊。 没了妖丹,季延歧现在这副身体已经用不了妖力。 但这正好能让他尽情的使用灵力。 没有妖力排斥,他能轻松驾驭灵气为他所用。 解决他那个只知道耍小手段的废物弟弟,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坐在高位上原本笑得洋洋得意的青年,在见到季延歧的那一刻,那张和季延歧有三分相似的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他扔了手中的酒杯,明显有些慌乱的站起身。 “你……你怎么还活着?这不可能……明明都死透了……不可能还活着……” 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语,见季延歧落地,还紧张的往后退了一些。 季延歧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妖,看他们脸上的神色,应该知道他是死于自己亲弟弟之手。 毕竟妖族竞争就是这么残忍,谁有能力谁就坐高位。 只是他们没想到,季延歧还能再回来。 并且还是带着一身浓郁的灵气杀了回来。 在这么强盛的灵气压制下,众妖大气都不敢喘,只有天上聚集起来的乌云中,电闪雷鸣。 季延歧不急不缓的收回目光,随后踱步到季青禾的案桌前,笑着拿出自己的长剑插到案桌上。 他抬起一条腿,踩在案桌边缘,手臂随意的搭在腿上,笑意吟吟的看向季青禾。 “弟弟说的是啊,明明都死透了,不可能还活着,我不知道明明是谁,不过,我是不是应该改名叫不可能?” 说完之后,他看着对方一脸惊恐的样子,极为享受的微微眯起双眸,“毕竟,我还活着啊……” 话音未落,他抽出长剑,抬手划过季青禾的胸膛。 对方也有点实力,堪堪躲过了他突如其来的一击。 季青禾稳住身形后,便疑惑的开口质问他,“你为什么有灵气?你不是季延歧!” “怎么?我被你掏了妖丹,还不能用灵气修炼了?” 季延歧这话的可信度不高,就算是用灵气修炼,短短几天时间,不可能修炼到这种程度。 季青禾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季延歧看准时机,再一次挥剑过去。 这一次,季延歧对准了季青禾的脖子,要是这一剑落实了,对方的脑袋都会被直接削掉。 季青禾不敢再多言,连忙后仰上半身躲过这一剑。 闪避过后,季青禾眼神飘忽,看样子是想要逃跑。 季延歧没给他这个机会,他直接劈开面前的案桌,上前一步抬脚踹向季青禾的胸口。 季青禾被这一脚踹到他的王座上瘫着,双手慌乱的凝聚妖力想要反抗。 但他还没有完全炼化从原主那里得到的妖丹,实力更是比不过现在的季延歧,完全是被压倒性的碾压,毫无还手之力。 季延歧这次打算速战速决,能靠灵力强到何种地步,他就吸取了多少灵气。 天上的乌云隐隐有摧枯拉朽之势,他要是再不快点,就要被劈死了。 为了以后能够长久性的当一个强者,季延歧用灵力压制着季青禾,随后毫不犹豫的伸手掏出了他的妖丹。 季青禾体验了一次被掏妖丹的过程,他痛苦的缩成一团,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季延歧没有多加理会,妖丹到手后,便快速将妖丹吸收进体内,顺便将身上的聚灵阵毁掉。 还是晚了一步,天上的乌云在散去前,落下了一道雷电。 季延歧刚刚拿回妖丹,闪避不及时,后背被劈了一下。 他当场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好在及时稳住了气息。 但他回头看向王座时,原本该在上面等死的季青禾已经不见了。 看来他还有同伙。 季延歧没有心思去追,在场的那些妖王都还对他虎视眈眈。 不过好在原主有一些旧部,在最关键时刻,这些原主培养的属下都挡在了他的面前。 季延歧成功拿回了属于原主的一切,也入住了王宫。 安顿下来后,他第一时间调养生息,将自己的妖丹稳固下来,顺便把季青禾的妖丹炼化。 之前从季青禾体内掏出来的妖丹只有一颗,他自己的妖丹被对方的妖丹包裹在内,已经被炼化了一部分。 幸而原主足够强大,妖丹并不好炼化,他才能够快速复原。 将季青禾的妖丹炼化吸收后,季延歧的实力又上涨了些。 之前被雷劈的伤也恢复得很快,不得不说,小棉袄这次给他找的身体,他非常满意。 季延歧痊愈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小棉袄帮他出去找人,他自己则留在妖族,以雷霆手段快速坐上妖王宝座。 只有把这些事处理好了,他才能够将一门心思全扑在顾寻延身上。 不过,小棉袄这次的办事效率有些低,他都已经处理好妖族的大小事务了,对方还没回来。 看来还得他亲自出马。 在这个灵气旺盛的世界中,他又是顶尖强者,能够感应得到属于自己的那道气息在何处。 小棉袄迟迟没有回来,他也只能自己寻过去了。 找了小半月,地方是找着了,就是…… 他没有办法进去! 季延歧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的寺庙,那种压迫感让他有些难以喘息,他只得往后退到不受其影响的地方。 不是…… 他这一世都已经这么强了,结果顾寻延跟他玩这一套? 要是对方只不过是来上香,吃斋念佛几天,那也便罢了。 可顾寻延若是找了个和尚身份…… 那好,没得玩了。 干脆重开算了,还谈什么恋爱。 季延歧伸长脖子透过大门往里面看了几眼,只看到寥寥几个香客在虔诚祈福,其中不乏一些僧人在香客之间穿梭。 这座寺庙不算太大,也没什么名气,来这儿上香的人并不多。 但在这寺庙当中,有一座锁妖塔。 这里面的僧人,个个都是捉妖好手。 吃斋念佛只是他们的副业,捉妖才是他们的主业。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座寺庙里有个非常厉害的和尚,名叫无渡。 他们妖族有不少大妖都折在了他手上。 那锁妖塔里关着的大妖,几乎都是被无渡关进去的。 季延歧甚至不敢想,顾寻延要是用了这个无渡的身体,那他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 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和无渡交手的画面,不过倒是听其他妖谈论过这个人。 总之,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第224章 既然是妖,就该有妖的样子 但一想到顾寻延有可能成了秃驴…… 季延歧只觉得一阵头疼。 他没有离开,而是在无妄阁周围暗中观察。 没错,这个世界的寺庙都统称为阁,和他印象当中的寺庙不太一样。 里面供奉的神明也并非他想象当中那般,不过作用应该是一样的,都能保护一方水土。 而里面那些所谓的僧人,在这里都被称为捉妖师。 在这个世界中,能与妖抗衡的,也只有捉妖师,所以世界各地都设有非常多的阁楼。 无妄阁不算是最有名的阁楼,但无渡是最出名的捉妖师。 在无妄阁外接连观察了几天,季延歧不得不接受,顾寻延成了这无妄阁其中一员的事实。 并且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无渡! 一想到对方脑袋锃亮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就有种毁天灭地的冲动。 说真的,这恋爱狗都不谈。 这一世的老婆也不是非要不可。 反正对方都摒弃凡尘了,左右也是孑然一身过一辈子,他应该学会放下……个屁! 跟他玩禁忌恋这一套? 好好好,他要是不把人干服了,他就不姓季! 既然顾寻延想玩,那他就陪他好好玩一场。 季延歧又在无妄阁周围停留了一段时间,顺便让下属查了一下这个地方的背景,和里面有哪些人。 最重要的,还是打听那个无渡的一些基本信息。 不过很可惜,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信息,唯独没有无渡的。 因为见过无渡的妖,都被他抓了,无一例外。 加上无渡平时不怎么出手,一直待在阁楼里不外出,很难获得他的信息。 而在这无妄阁里,也有小棉袄的一丝气息存在,不知道它是不是暴露了身形,被人家抓住关起来了。 季延歧碍于这慑人的神光,不敢轻易进入阁楼。 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再怎么强,也掀不起大风浪。 他若是贸然进去,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然后被他们合力关进锁妖塔。 这代价有些大,他还是别去冒这个险,稳着点慢慢来。 季延歧在这里守了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人,也没有获得任何有利的信息,思考了一两天过后,决定暂时离开。 现在已知的消息是,想要无渡出手,就必须有大妖兴风作浪,或者是有什么离奇的人口失踪和死亡事件。 让大妖当诱饵,这事不好办。 他自己出手的话,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无恶不作的大妖,那他们之间肯定没得谈。 还是得从后者入手。 季延歧让手下的妖去调查了哪里有妖在悄无声息的抓人和吃人,他要隐藏身份去凑个热闹。 他的下属办事效率非常高,没过两天就找到了一处地方。 只是这个地方的失踪人口不算多,他还得加一把火。 既然是妖,就该有妖的样子。 季延歧煞费苦心蛰伏了三年之久。 终于迎来了那道熟悉的气息。 深夜,城中最有名的花楼里,长相艳丽的女子婀娜多姿,清秀俊逸的男子淡雅脱俗。 他们流连于形形色色的客人中间,为他们斟酒投食,与他们一同欣赏中间高台上,那能魅惑人心的妖娆舞姿。 那高台上的人,双臂披着红色帔帛,只有一层薄纱遮住胸前风光,腰间束着同色系的贴体长裙,显露出他的婀娜体形。 从外形上,一眼便能看出那在高台上舞动身体的是男子。 他的舞姿婉转流畅,一举一动间仿佛能够摄人心魂,让台下那些看客都挪不开眼。 奇异的是,男子用一条红色的半透明绸带蒙住了双眼,叫人看不清他的全貌。 但仅仅是他露在外面的大部分长相,都能看出他长得极美。 只是舞到一半,在那些人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一群捉妖师拿着法器冲进了花楼。 那些花楼里接待客人的男男女女都被这阵仗惊得四处逃窜,看客也在这样的变故当中惊慌的从座位上站起身。 众所周知,能让捉妖师出手的,只有妖。 现在这些捉妖师拿着法器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里可能有妖。 妖会吃人,有的妖只是吸食人的精气,但有的妖手段残忍,会吸血剖心,但凡是普通人,都怕妖。 这些捉妖师出现后,前一刻还热闹非凡的花楼,此时静得落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之前那些接待客人的小妖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堆普通人缩在那些捉妖师身后瑟瑟发抖。 闯进来的捉妖师没有急着去追那些小妖,因为早在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就在整座花楼外用法器设下了结界。 任何一只妖,都逃不了。 一阵沉寂过后,大开的红木门外,一道修长的身影踏着月色而来。 众人一致为他让出一条道路,让他的身形能够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人一身月白长袍,上面绣着莲花暗纹,就连他脚上的长靴,也同样有莲花暗纹点缀。 随着他缓步走进花楼,他的样貌才让高台上的人看了个真切。 走进花楼的青年一头墨色长发,白色绸带扎了上面一半,披散下来的发丝随着剩余的墨发搭在肩头后背。 青年眉目如画,神色间却带着几分疏远,花楼里的暖光映在他身上,也拨不开他身上的冷冽气息。 但他举止间的优雅从容,让人无法忽视他那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在夜晚的凉风中,青年的长袍被微微掀起,柔顺的发丝也随着凉风轻轻飞舞。 无渡是个不剃头的俗家弟子。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持戒律。 若是没有,自然是最好。 无渡进来后,那些先来一步的捉妖师就看向他,等着他一声令下。 这几年,季延歧在这花楼里也收集了一些有关无渡的信息。 无渡是天生的宠儿,在他出生那日,天上神光乍现,引来了德高望重的捉妖师想要收他入门。 奈何无渡身份尊贵,乃是当朝皇后所出,出生起,便是一朝太子。 皇帝和捉妖师商量后,决定让无渡当了俗家弟子。 后来皇后又为皇帝添了个皇子,皇位后继有人,无渡本可以就此摒弃尘缘,但因皇后不舍,便一直保持着俗家弟子的身份。 季延歧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了却尘缘…… 第225章 大师此言差矣 当初可真是吓得他饭吃不下,觉睡不好,整日都在愁着该如何是好。 即便后来得知这些消息,他也没有消除心中的疑虑。 毕竟,无渡是真想给自己剃头! 要不是皇后以命相逼,他早把自己剃成光头了。 现在见到人之后,看着对方那一头黑发,季延歧才算真正的放下心。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如何引起对方的注意。 他虽然是第一次见无渡,但也能看出对方的清心寡欲。 想要将他拿下,简直难如登天。 他没有率先出手,而是站在高台之上,透过眼前半透明的绸带,微微睁着双眼看向他。 无渡从还没进门就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如今那道视线愈加大胆,他便顺着自己的感觉看了过去。 只一眼,他便皱起眉头挪开了眼。 天生媚骨,又穿着清凉,竟连他的心神都被勾得随之动荡了一下。 看来这狐妖道行不浅。 他抿紧唇,转身看向身边的那些捉妖师,“这里的妖全部带走,若有反抗者,杀。” 无渡在捉妖师中有着极高的地位,在他说完之后,那些人便拿着自己手中的法器捉妖去了。 唯独还有距离无渡最近的一个人站在原地,飞快的扫了一眼台上的季延歧之后,转而看向无渡,“师弟,台上那只狐妖如何处理?” 狐妖最擅长魅惑人心,他们见过许多狐妖,道行深的狐妖也见过一两个,可没有任何一只狐妖的媚术能有面前这只狐妖强。 明明他的修为不算高,比起这花楼里的其他妖,这狐妖只能算是中等修为。 但他的媚术仿佛已经登峰造极,就连他们这些专业的捉妖师都有些难以抵挡。 也难怪,在这三年之间,有无数人对这座花楼趋之若鹜,甚至是死在这里也甘愿。 六根清净的捉妖师都难以抵挡,何况是一些普通人。 无州自己也应付不了这狐妖的媚术,只能开口询问无渡,希望他能出手。 无渡也没有拒绝,他看了一眼大堂内的普通人,声音清冷的开口:“那有劳师兄将这些普通人送出去。” 他知道其他人对付不了这只不同寻常的狐妖。 毕竟就连他自己,都险些着了道。 不过,也只是因为他一开始掉以轻心罢了。 现在既然知道了这狐妖的实力,自然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跌倒一次。 无州应下后,他便收敛起心神,转过身望向台上的妖,“是你主动跟我走,还是我绑你走?” 他定下心神,那强大的媚术便对他起不了作用。 不受媚术影响,他第一次看清了面前这只狐妖的外形和样貌。 准确来说,是看清了对方眼睛蒙着红色绸带的样子。 虽然蛊惑人心,却又透着丝丝脆弱感。 他不禁心中疑惑,这狐妖……是瞎子吗? 他们妖族也会有眼盲的妖?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瞎了眼的妖。 可之前的那道视线又不是他的错觉。 难不成,这狐妖是装瞎?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无渡周身的气息都冷了许多。 他没有等台上的妖回应,直接飞身上台,抬手结印后,掌心打向了对方的胸口。 季延歧见他飞身过来,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他一下。 无渡本是试探,只用了不到两层功力。 掌心袭上那被薄纱遮挡的胸口时,他还能感受到掌心下温暖的体温。 不知为何,掌心的温度好似在急剧上升,烫得他想立即将手收回。 而季延歧却看准时机,在他收回手之前,倒在了地上。 安静的大堂内,忽而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 无渡循着声音看过去,跌坐在地的人蜷缩着双腿,裙摆因着跌倒的缘故有些散乱,那双白皙修长的腿露出一部分,金色的小铃铛系在那纤细的脚踝上,分外显眼。 他在这一瞬间,耳边尽是刚刚那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急促,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无渡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这种异常,他慌忙转过身,调息好一阵才终于缓和。 季延歧在他转身后,唇角的笑意简直压不下去。 这个铃铛可是顾寻延当鬼王的时候,送给他的东西。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看着面前背过身的修长身影,季延歧动了动腿,铃铛也随之发出声音。 但季延歧等来的不是无渡的转身,而是一条捆妖绳。 他一下子被这捆妖绳从肩膀捆到脚,除了还能蠕动两下,根本干不了其他的事。 偏偏无渡又一直背对着他,让他憋屈得很。 “大师,你刚刚还问我,是主动跟你走还是你绑我走,我都还没回话呢,你就把我绑上了,是不是对我不太公平?” “一只害人的妖,谈何公平?”无渡的声音更冷了些。 季延歧也不惧,干脆在地上躺平了。 “大师此言差矣,你说我害人,你可有证据?” 无渡还是没有转过身,只冷冷的回道:“这几年,城里失踪的人数不少,离奇死亡的人也不在少数,那些人,都是死于你们这座花楼里的妖物之手。” 说罢,他侧过头,眼角余光泛着寒光,“你有没有害过人,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季延歧已经从他身上感觉出了一丝杀意,他适时的瑟缩了一下身子,露出几分畏惧的神色。 “我真的没有杀过人,大师若是不信,一查便知。” 捉妖师手中不乏一些能够检测妖物有没有沾染人命的法器。 无渡也没有犹豫,他本来也想要看看这狐妖身上有没有背负人命。 在季延歧说完之后,他直接转过身,随即拿出一面镜子抛向季延歧。 手掌大小的镜子悬在季延歧上空,从镜子里透出的金光笼罩在他的全身。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渡看着那一成不变的金光也蹙起了眉。 身上背负人命的妖,被这镜子一照,镜中洒下的金光就会逐渐变得血红。 但照在这狐妖身上这么长时间,依然是一片金光,没有丝毫要变化的模样。 这便说明,他面前的这只妖,真的没有杀过人。 第226章 这狐妖没有伤人性命 这样的结果在季延歧意料之内。 他的灵魂融入到这具身体之后,除了将原主的弟弟打伤之外,从未对其他人动过手。 至于原主,虽是妖,修炼却是走的正道,也从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他能修炼到这种程度,纯粹是因为天赋极佳。 甚至比起无渡这个上天的宠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他能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但不见得那些收了妖折返回来的捉妖师能接受。 尤其是无州,在将人遣散后,他跃上高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不可能,来这花楼的人皆是被你吸引而来,即便你身上没有背负人命,这份因果也该由你承担。” 季延歧要不是被这刺目的金光晃得睁不开眼,他高低得瞪对方几眼,隔着红绸也瞪! “这位大师说话未免有些太可笑了,我不过是这花楼里一个跳舞的,他们也是自愿来看我跳舞的,你不能因为我在这里跳舞,就给我定罪?” “你是妖,你跳舞的目的,不就是用你的媚术将人引来此地,让这些人飞蛾扑火吗?” 其实跳舞的本身并没有错,错就错在,跳舞的是天生媚骨,会用媚术蛊惑人心的狐妖。 普通人抵挡不住媚术,纵然他们心智坚定,面对狐妖的媚术,也只能沦陷其中。 若是没有这媚术影响,那些普通人就不会不顾及自己的性命,非要往这火坑里跳。 事实也确实如无州所言,那些丧生在花楼的人,有一部分人确实是被迷了心窍。 但并非是被季延歧迷了心窍。 这花楼里的妖,本来也是一群惯会蛊惑人心的妖物。 只是没有他的媚术厉害而已。 他来这里三年,也不过偶尔上台舞上一曲,媚术也能收放自如。 那些人的死,跟他并没有多大关系。 他在这里的主要目的,是等着无渡前来。 原本今夜并没有打算上台,是他的探子来报,说无妄阁来人了。 他这才装扮了一番,登台跳舞,等着那个他期待已久的人来到这里。 他已经做足了准备,早就猜到了有人会拿媚术说事,又怎么会没有办法应对无州的质问呢? “大师说得有理,我自知自己媚骨天成,是以用红绸蒙眼,遮住了最能蛊惑人心的双眼。” 说着,他顿了顿,睁开双眸望向了无州,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适时施展了一下媚术。 哪怕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红绸,看不太真切的情况下,无州还是受到了影响。 他慌忙避开视线,身子也往一旁侧了侧。 季延歧看着他的举动,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我自认为做到了力所能及的地步,若大师觉得我这一身媚骨害人,大可将我的骨头剔掉。” 他说得轻松自如,在话音落下后,还合上双眼,做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而刚刚试探他是不是瞎子的无渡,则在得知真相后微微凝眉。 今日不知为何,他行事草率了许多。 一开始没有给这狐妖说话的机会便罢了,他还直接出手伤了对方。 看着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那副身躯,无渡抿了抿唇,抬手收回了捆妖绳。 无州余光瞥见那捆妖绳被收回,他一脸震惊的看向无渡,“师弟,你……” “这狐妖没有伤人性命。”对于自家师兄的惊讶,无渡倒是显得很镇定。 季延歧下意识想要应和无渡的话,却见无州做势要反驳无渡,他抿紧了唇,打算先静观其变。 无州显然不太满意无渡的决定,眉头皱得很深,“师弟,无论如何,他都是妖,在此之前他未害过人,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之后会不会走上歧途。” 这话说得没毛病,季延歧连连在心中赞同。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在无州说完之后,他甚至希望无渡能听进去他的话,然后将他带回去严加看管。 反正他没害过人,又不能将他关进锁妖塔。 就算把他带回去,也是将他软禁之类的。 如此一来,他还和无渡拉近了距离。 只是看对方那副样子,好像并没有想要将他带回去的意思。 季延歧心念一动,打算自己添一把火。 他从地上站起身,脚踝上的铃铛跟随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无渡立马低垂下眼眸,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季延歧碍于场合不好就这么笑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后,才善解人意的说道:“大师若是怕我今后会害人,便将我收了去,严加看管。” 在场的捉妖师,包括无渡在内,都被他的发言惊了一下。 好半晌,无渡才目光幽深的看向他,“你是想要我们带你回无妄阁?” 季延歧知道无渡是对他的目的起疑了,他故作慌乱的瞥了无州一眼,整个人往无渡身边靠近了些。 “大师,不是我想去无妄阁,而是这位大师着实吓人,听他那意思,可不就是想要杀了我以绝后患吗?” 话音落下,他抿了抿唇,做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来。 “与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我还不如放弃自由,随你回去,免得小命不保。” 他这番话不止把无州说得哑口无言,就连无渡也听进去了几分。 无渡皱着眉思索再三后,点了点头,“也好,你便跟我们回去,若你绝无害人之心,在无妄阁潜心修行也并非不可。” 他前几年已经养了一只开了灵智的鸟,再多养一只小狐狸,也未尝不可。 无州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见无渡已经下定了决心,也没有再多言。 花楼里的妖物都被收进缚妖袋后,无渡也便带着无妄阁的捉妖师们回程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很棘手,到头来,无渡也只是来走个过场。 唯一出了一次手,还是将那只无辜的小狐狸打伤了。 无渡一想到自己将对方打伤,便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身侧。 见对方好似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将视线移到别处。 只是那铃铛声一直在耳边回响,他的视线便被吸引了过去。 第227章 无渡,我脚疼 季延歧没有穿鞋,白皙的脚踩在青石板上,在月色下分外显眼。 无渡看得心头一热,连忙眨了几下眼睛,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的心跳在这一刻跳得很快,隐在发丝下的耳朵莫名滚烫,就连夜晚的凉风也无法将那股热气吹散。 季延歧藏在红绸后的目光关注着无渡的一举一动,看见他被微风撩起的发丝下红透的耳垂,不免失笑。 他尝试着往无渡那边靠近了些,对方好似没有察觉,他便又大着胆子靠近了些许。 直到他们之间都快没有缝隙了,无渡才忍无可忍的皱着眉看向他。 但他脚步未停,季延歧也没有停下脚步。 当然,也没有拉开距离。 只是在无渡看着他时,他也转头隔着红绸望向他。 随后在对方即将挪开视线前,轻声问他,“大师怎么称呼?” “……”本想收回视线的无渡沉吟了片刻,才冷淡的回应,“无渡。” “哦~我记住了,我叫阿歧。” 话音落下,季延歧故意停顿下来。 等到无渡轻轻的“嗯。”了一声之后,他才继续笑吟吟的说道:“那你以后叫我阿歧,我就叫你阿渡可好?” 这个称呼将无渡吓了一跳。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身边的妖,抿了半晌嘴唇,才语气生硬的回道:“叫无渡。”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走在前面的那些捉妖师都有些难以置信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他。 平时那个少言寡语的人,和一只妖谈上了不说,这怎么语气听上去还怪怪的? 众人拿捏不准无渡的心思,恰好无渡又转头看向他们,他们只得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季延歧和无渡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自然也看到了那些人的反应。 沉默片刻后,他露出一副受伤的神色,闷声说道:“哦……好。” 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无渡惊讶的发现,自己在这一刻竟然心软了! 居然生出了想让对方唤他阿渡的想法! 这种想法不太妙,无渡连忙收敛起心神,也顺便将视线从对方身上收了回来。 今晚的一切都太不对劲,自从见到这只狐妖,他就变得异常古怪。 是因为受到对方的媚术影响吗? 无渡不敢确定,只得加快步伐往前走。 他需要回去好好查一查,怎么应付这种能够影响到他心绪的媚术。 看着想和自己拉开距离的无渡,季延歧勾唇一笑,小跑着跟上去。 “无渡,你等等我……” 前面走得极快的人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果然停顿了下来。 季延歧装作闪避不及,径直撞上了无渡的后背。 嗯……有些硬。 他们两人身高相仿,季延歧的胸膛撞在无渡的背上,两人都皱起了眉。 季延歧是痛的,而无渡则是因为过近的距离,让他的心里下意识产生了抵触感。 他不喜欢别人贴他太近。 纵然季延歧第一时间退开了,无渡身上那冷冽的气息也没有消散。 他转过身,沉着脸看向了撞上自己后背的罪魁祸首。 就在他动了动唇想要开口的时候,季延歧率先一步委屈巴巴的说道:“无渡,我脚疼……” 这话一出,完全打乱了无渡的节奏。 他原本已到嘴边的话被迫咽了下去。 目光不由自主的下移,最后落到季延歧那双脚趾泛红的玉足上。 季延歧就这么赤着脚跟他们走了一路,脚上的磨损自然不少。 可现在已是深夜,哪里还有卖鞋的店铺。 无渡看着那微微蜷缩的脚趾头,他无声的叹息了一下,语气无奈,“先找个客栈住一晚。” 这可把季延歧给高兴坏了。 原本他以为无渡会很难被攻下来。 如今看来,这不经世事的纯情捉妖师,比他想象当中容易心软得多! 他当即喜笑颜开的望向他,红绸下的眉眼都挂上了笑意。 “无渡,你真是个好人,你和其他的捉妖师都不一样,我以后能不能一直跟着你修行啊?” 说话间,他往前越了一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暧昧不清。 无渡虽然冷着一张脸,但眼中的神色明显有些慌乱。 他想要往后退,季延歧看透他的心思,大着胆子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会跟你好好修行的,到时候我还能跟你一起去斩妖除魔!” 他胆大妄为的举动着实将无渡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有心思听季延歧在说些什么。 只知道握着自己臂膀的掌心格外灼热,让他的脸颊都跟着热了起来。 他连忙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顺带往后退了一大步,和面前勾人的妖精拉开距离。 “我知道了,先找地方休息。” 说着,他便要转身往前走。 但在转身那一刻,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转眸看向面前的人说道:“日后莫要再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延歧在队伍最末尾,盯着那匆忙逃离的背影,抿唇笑得格外开心。 日后别说是拉拉扯扯,动手动脚的事都还会上演呢! 他倒要看看,到了那个时候,这人又会是何种反应。 总归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季延歧跟着队伍走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一家还未关门的客栈。 只是这家客栈的客房并不多,他们这么多人,只能几人一个房间挤着睡。 不过无渡是单独一个房间。 至于季延歧……就有些难办了。 单独放他一只妖住,又怕他耍花样跑了。 可若是和一群捉妖师住一起…… 人家师兄弟之间关系好,挤同一张床也无妨。 他这个外人跟着一起挤,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何况他还不是人,是一只妖。 僵持了一阵之后,无州站出来,说由他来看管季延歧,让季延歧和他同一间房。 其他人没有意见,毕竟在场的捉妖师中,除了无渡之外,就是无州说话最有份量。 眼看无渡也没有吱声,季延歧有些急了。 他眼眸微转,故作害怕的往无渡身边靠近了些。 随后伸出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无渡,我害怕,我想跟你住一起……” 第228章 再也绷不住 此言一出,无渡还没做出回应,无州先怒了。 “收起你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无渡师弟喜欢清修,你别去打扰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季延歧这边走。 眼见对方来势汹汹,季延歧更是惊慌失措的往无渡身后躲。 他倒不是真的怕无州会伤害他,而是怕对方给他拽走,让他错失和无渡共处一室的机会。 怎料无州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几步来到了无渡的身侧,伸出手就要去抓季延歧。 无渡侧目看着他的动作,见他的手即将碰到季延歧那没着衣物的手臂,他下意识的侧过身子,将季延歧整个人都挡在了他的身后。 无州的手被他撞开,他满脸疑惑的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师弟这是做什么?” 这话问得无渡怔了一瞬,他缓过神后,想了一阵才找到理由回应。 “我怕师兄难以抵挡他的媚术。” 无州默然片刻,眼神透过无渡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那张脸。 季延歧适时睁开眼眸,浑然天成的媚术一经释放,即便是修为颇高的无州也难以抵挡。 他连忙定下心神移开视线,转而看向无渡,“由你来看管他确实保险得多,只是……” “无妨,很快便要天明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无州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 他转身去安排其他人的住宿问题,无渡这边就由掌柜的亲自带路上了楼。 季延歧紧紧的跟在无渡身后,在后面一众捉妖师的注视下,和无渡进了一个房间。 里面的空间不算大,不过床倒是宽敞。 无渡进到房间后,只转身警告了他一句,“天亮就出发,在此期间,不要打扰我修行。” 季延歧一边点头,一边小声嘟囔,“天亮的话,也不知道那些商铺开门没有……” 也不知无渡有没有听进去,季延歧只看到对方没有丝毫停顿的走向那张大床,随后上床,盘腿在床上坐下。 他甚至没有多看季延歧一眼,便合上双眸开始潜心修行。 季延歧站在房中,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外面夜色正浓,是个适合睡觉的好时辰。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随后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在他关门之后,坐在床上的无渡明显蹙了一下眉。 但他没有任何动作,还是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只是注意力早被那扇门带走了。 季延歧出门后,那些捉妖师还有一部分留在外面等待分配房间。 见他出门下楼,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手也不自觉探向了自己的法器。 季延歧对他们的小动作视若无睹,一路小跑到了掌柜的面前。 “麻烦帮我送一盆热水到刚刚的上房。” 掌柜的连连点头,“好好,不知公子还有何吩咐?” “嗯……”季延歧单手托着下巴沉吟了片刻,继而问道:“有新鞋吗?” “巧了!”那年过半百的掌柜一拍手,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 “今儿个正好添了两双新鞋,就是不知合不合公子的脚。” 季延歧全程光着脚,掌柜的为他们带了路,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他笑容亲和,“等会我让人将热水和新鞋一并给公子送上去。” “有劳。”笑着应下后,季延歧就转身上了楼。 开门进去,无渡还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季延歧看了他一阵,见对方毫无反应,这才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家客栈的办事效率不错,没等多久,门外就传来了小二的声音,“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 季延歧望了无渡一眼,对方还是无动于衷,他挑了挑眉,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小二手里端着一盆热水, 季延歧开门后,往一旁侧了侧身子,让出一条路来,“帮我放到床边,有劳了。” “诶,好好。”小二笑着点点头,动作麻利的端着那盆水进屋。 只是在看到那床上打坐的人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季延歧。 在季延歧点头示意后,他才继续端着水走到床边,将手中那盆水放到了无渡的正前方。 季延歧也没说什么,倒是那店小二,在折返回去的路上,停在季延歧面前,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双新鞋递给他。 “这是掌柜的让我给公子带上来的新鞋。” 季延歧伸手接过,“多谢。” 说着,他从自己头上薅下来两根金发簪递给了对方,“你自己留一支,另一支就有劳你交给掌柜了。” 花楼里最多的就是这些金首饰,这还是当初他着急忙慌的打扮自己,从别的妖那里顺来的东西。 虽是俗气了些,却也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那小二受宠若惊,哆嗦着手将东西接过。 他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季延歧先一步抬起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那小二心领神会,一脸感激的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出了房间。 出门之后,还转过身贴心的将门带上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季延歧和无渡一人一妖。 季延歧看了看手中的新鞋,又看了一眼那盆热水,最后将目光放到无渡身上。 无渡看样子是要在床上打坐到天亮。 他不睡觉,并不代表季延歧也不想睡。 既然要睡觉,就得好好洗洗。 季延歧走到床边,将手中的鞋放到地上,随后将放在无渡面前的热水往旁边挪了挪。 做好这一切,他便在床边坐下,旁若无人的开始泡脚。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无渡都能感受到那热水的热气飘到他身上。 耳边的水声也格外清晰,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季延歧仿若没有察觉,一边泡着脚,还一边小声哼着曲儿,完全忘了之前无渡让他不要扰他修行的话。 等到他终于泡好了脚,将那盆水挪到一边之后,他就径直上了床。 无渡再也绷不住了。 他睁开眼,转头看向身侧。 季延歧趴跪在床上,正在手脚并用的往里面爬。 他转头看去,正好看到对方劲瘦的腰身和……挺翘的臀部。 无渡面上一热,刚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下去。 第229章 想要将你娶回去 他想要收回视线,偏偏季延歧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还转头望向了他。 四目相对,无渡面上愈加滚烫。 他动了动唇,在季延歧疑惑的神色下,怒斥一声:“成何体统。” 季延歧当即用力抿了一下唇,神色无辜的望着他,“我……我只是想睡一会儿,你也没说不让我上床睡觉啊……” 闻言,无渡一噎,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没有看清对方眼中的神情,但也无法忽视他那副无辜的模样。 想要将人赶下床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季延歧见无渡好似已经心软了,他立马爬到大床的最里边,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我睡觉很老实的,我就只占用这么一点地方,不会打扰你清修。” 说话间,他整理好被子,赶紧躺了下去。 他躺得规规矩矩,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抓住脖颈处的被子,一颗脑袋留在外面,红绸下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无渡看。 从无渡的角度望过去,季延歧那副样子看上去当真是乖巧极了。 沉默片刻过后,他只得无奈的妥协。 只是那红绸让他看着有些碍眼,他动了动唇,最后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睡觉也不取下绸带吗?” 季延歧就着这个姿势摇了摇头,“这是鲛绡,费了好大功夫才得来的,也只有这样的东西才能阻隔一些媚术。” 他虽然对自己的媚术能够收放自如,但若没有这鲛绡蒙眼,那些普通人看见他的眼睛,心智不够坚定的人还是会被他吸引。 季延歧不想再出现类似上一世万人迷光环的事了,所以才找了这么个东西来蒙上自己的眼睛。 只是这鲛绡并非凡品,那是用鲛人的鳞片制作出来的东西。 一般的鲛绡是白色或者蓝色,这种红色的鲛绡,就连无渡也是第一次见。 何况鲛绡难得,一只修为不高的小狐妖,是如何得来这等宝物的? 无渡的目光当即冷了几分,“你这般修为,如何能得鲛绡?” “你不要看不起妖好不好,我可是王族!” 季延歧侧了一下身子,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白色的狐尾在空中摇晃了几下,随后贴着被子一路往上,尾巴尖在他的下巴处盘了半圈。 无渡的目光也跟着一路往上看去,等到季延歧的尾巴不动了,他的视线又被另外的东西吸引。 季延歧不知何时露出了一对耳朵,此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动着。 让人有种想要上手捏两把的冲动…… 这个危险的想法刚冒出头,就被无渡强硬的压了下去。 他故作镇定的转过头,不再去看季延歧,只冷声问道:“你既然是王族,又为何要跟我们回去无妄阁?” “这个啊……”季延歧刻意拉长尾音,想要勾无渡回头。 对方却无动于衷,只留下一个打坐的背影给他,根本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季延歧觉得无趣,便也不再拐弯抹角,“我看你生得好看,想要将你娶回去。” 他这话成功激到了无渡,对方回过头,脸色变得阴沉。 “休要胡言,你我人妖殊途,何况,我乃无妄阁的捉妖师,早已断绝尘念凡心,你趁早绝了你的念头。” 听完他的话,季延歧却仿佛看到了希望。 无渡居然没有一开始就用断绝尘念凡心来反驳他,而是说人妖殊途。 如此说来,人妖殊途的隔阂才是最重要的。 那日后他想要破了他的戒,岂不是很容易? 只要破了戒,什么人妖殊途,都可以抛诸脑后。 反正他们两个大男人也不需要生育后代,不用担心下一代是半人半妖的血脉。 要他断绝了念想,除非无渡能将他就地正法。 他赌无渡不会这么做。 无渡是个分得清是非黑白的捉妖师,他不会盲目的斩杀妖物。 他什么都没做过,自然也不怕无渡。 “我才不要绝了念头,我家里人说了,看上钟意的人,就追着他死缠烂打,直到把他娶回家。” 无渡的脸色愈加阴沉。 季延歧不怕死的继续说道:“我们妖族可是很长情的,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一辈子,我看上你了,所以我一定要将你娶回……” 他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无渡已经忍无可忍的用法术把他的嘴给封上了。 季延歧只能冲着他瞪眼睛,无渡全当没看见,转头继续闭目养神。 原本他还并不打算将这狐妖带回去。 如今看来,是该将他带回去,让他天天在神像前修行,改变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季延歧并不知道无渡的打算,不过他这么大胆的试探都没有被对方赶走,看来无渡是真的打算要将他带回去了。 只要将他带回去,其他的都好说。 他不信他这天生媚骨,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捉妖师。 无渡的定力是很强,但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法子勾得他心神荡漾,也不急于这一时。 想到此,季延歧也放平了心态,真就在床上睡了过去。 身后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无渡才睁开双眼,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 季延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睡了过去,他的耳朵和尾巴都没有收回去,那毛茸茸的耳朵还会时不时的动一下,勾得人心痒难耐。 无渡看了多久,放在膝盖上的手就无意识摩挲了多久。 察觉到自己失态的时候,无渡才收了目光,转而继续合上双眸。 这一夜对于无渡而言,格外的漫长。 天光透过窗户纸照进屋内,无渡那交叠在一起的睫毛微微颤动,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在他的身后,那个自诩睡觉老实的妖,此刻整个身体都滚到了他的身边。 那条毛茸茸的尾巴还从他的腰侧卷过来,搭在了他盘起的腿上。 他应该在对方靠过来的第一时间就避开的。 可鬼使神差的,他坐在原地未动。 之后这狐妖就越来越得寸进尺,最后甚至把尾巴搭在了他的身上。 他这时避开也还来得及。 但那尾巴上柔顺的毛发触及他的手指,那种顺滑的感觉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第230章 谁家好人上半身不穿衣服 最后犹豫半晌,直到天色大亮,季延歧幽幽转醒,无渡还坐在床上一动未动。 季延歧睡眼惺忪,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撑起上半身坐起来。 原本有些刺目的光线逐渐阴暗,他放下揉眼睛的手看向前方,入目的是无渡那乌黑的发丝和宽阔的肩膀。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季延歧呼气的时候,都能带动那发丝轻扬。 他仿若未觉,还低声嘟囔了一句:“咦……无渡怎么打坐还会移位……” 他的声音有些哑,却也不难让人听清。 无渡闻言抿了一下唇,还是保持了沉默。 正巧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无州催促的声音,“师弟,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无渡再也坐不住,起身下了床,一声不吭的往门口走。 季延歧见他走得匆忙,赶紧收起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也跟着火急火燎的下床穿鞋。 “无渡,你别走那么快,等我一起呀。” 那双鞋不太合脚,季延歧虽是一只外表看上去千娇百媚,身上处处透着风情万种的狐狸精,但他身形高大,太小的鞋他也穿不上。 那掌柜的身形矮小,他鞋子的尺码,自然跟他不合。 季延歧无奈,也只能将就着穿,就是后半截脚掌露在外面,穿着有些难受。 无渡没有要停下来等他的意思,他只得匆匆穿上鞋追了上去。 出了房间,无州审视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季延歧装作没看见,跟着无渡下了楼。 其他的捉妖师已经等在了大堂,见无渡下来,便开始往外走。 捉妖师的特征明显,店内店外的人见到他们,都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只是那些人的目光,最终都停留在了季延歧身上。 不止是因为他那天生媚骨,还有他那一身奇奇怪怪的装扮。 谁家好人上半身不穿衣服,只用帔帛挡住胸前两点啊!? 昨晚夜深人静,行走在大街上,只有他们一群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后来入住客栈,掌柜和小二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虽有惊讶,却也不曾表露。 而今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季延歧那身惹眼的装扮就显得有些另类了。 无渡也发现了异常。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那抹身影,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抿着唇收回了视线。 此时已到辰时,街道两边的商铺已经开张。 无渡关注着两边的商铺,见到有卖成衣的铺子,便转身往那边走。 他知道身边的小狐妖会跟着自己,便没有作声,只是微微侧过脑袋,用余光看了一眼。 见对方跟过来了,他才加快步伐。 季延歧从无渡一开始打量自己的时候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所以很自觉的跟着他进了成衣铺。 那店铺老板是个有眼色的,一上来就围到了季延歧的身边。 “公子气质非凡,一般的衣裳怕是配不上公子,您不如跟小的去那边看看我们的镇店之宝,保准有公子喜欢的款式!” 季延歧第一时间看向了无渡,对方只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他撇了撇嘴,跟着老板指的地方走过去。 里面是一个小隔间,其中挂着的衣裳款式各样,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环顾一圈过后,季延歧还是没有看上这些衣裳。 那老板懂得察言观色,见季延歧不满意,他马上凑过去询问,“不知公子对于衣裳有什么要求?” “我要红色的。”说着,他提了提自己的半身裙,“就这种大红色。” 顾寻延拒绝不了他穿红衣的样子。 既然成了狐狸精,就该有狐狸精的样子。 红色明艳又妖娆,只需一眼便能牢牢抓住对方的视线,他可不得好好利用一番? “把你们店里的大红衣裳全给我包起来。” 说罢,他将自己上臂戴着的金缠钏取了下来,直接丢给了那眼睛都看直了的老板。 老板双手接过那抛来的金缠钏,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公子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包上!” “诶,等等……”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有鞋吗?” “有有有,公子也要红色的?小的这就去给您全部包上!” “嗯,好。” 这老板能处,都学会抢答了。 等老板将衣裳和鞋子都拿来后,季延歧挑了一套换上。 着装打扮虽然是正常了,可他那一身红色依然能够引人注目。 从隔间里出来的时候,无渡听到动静看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有些挪不开眼了。 季延歧的头发披散开,蒙着眼睛的红色鲛绡别在耳后,顺着耳后的发丝垂下去。 露在外面的面庞被红色映衬得愈加白皙,他款款而来,身形渐渐笼罩在阳光里,身上艳红的衣裳却宛如镀上了一层金光,让人只觉得无比惊艳。 无渡在这一刻仿佛听到了自己加快速度的心跳声。 良久,在老板将季延歧打包的衣裳送过来时,无渡才收回视线。 狐妖果然能魅惑人心,尤其是他面前的这只狐妖。 但无渡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场的普通人都没有被季延歧的外形所蛊惑。 唯有他,盯着季延歧看了许久,甚至还久久回不过神。 其他的捉妖师已经先行一步,季延歧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包裹,走到无渡的面前。 “衣裳和鞋子都换好了,我还买了以后的换洗衣物,我们现在走吗?” 无渡抿着唇,轻轻“嗯”了一声之后,便率先向门口走去。 他的步伐不算快,季延歧跟上后,便开口调侃他,“没想到你对我也有心思,居然将他们打发走了,留下来跟我单独相处、培养感情。” “休要胡言乱语,他们先行一步,是为了送花楼里的那些妖回去。” 他总觉得这一次的捉妖行动有些过于简单了。 以免夜长梦多,他便让无州先带着其他人将妖送回无妄阁的锁妖塔关起来。 顺便,还让无州帮忙查一查这狐妖的底细。 虽然有他亲自看管,对方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他自称自己是王族,也给他看了王族的象征。 第231章 他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吧 如此尊贵的身份,为何要自投罗网,跟他回无妄阁? 无渡想不通。 他不信对方真的心思单纯,跟他回去只是因为看上了他。 所以在查清缘由之前,他不会掉以轻心。 不论对方有什么目的,一旦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都绝不轻饶。 …… 回无妄阁的路程算不上太远,但凭双脚走,还是要走上很长一段时间。 无渡他们来的时候是乘坐飞舟来的,只是飞舟不入城,他们到了城外只能下来步行。 现在要返程,也是要走到城外开阔地,才好放出飞舟。 季延歧跟随无渡出了城,对方却没有拿出飞舟代步。 想来飞舟是无州他们用来代步了。 毕竟飞舟这种东西不算常见,即便是使用,也该用在合适的地方。 如此一来,他们要回无妄阁,就会花费一些时间了。 季延歧自然是求之不得。 全程就只有他和无渡单独相处,擦出火花是迟早的事。 但令季延歧没想到的是,无渡带着他出了城之后,直接去了郊外的一个小山村里除妖。 赶到村口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季延歧站在乡间小路上,遥遥望去,村里一片死寂,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 即便是他,也闻到了空气中夹杂的浓郁妖气。 这股妖气和他们妖界里生活的那些妖身上携带的妖气不太一样。 妖界里的妖其实和普通人的生活方式相差无几,他们很少出妖界,几乎都是在妖界里潜心修行,度过一生。 也有一部分妖不满足于这种缓慢的修行方式,所以离开妖界到人界来提升修为。 而提升修为的方式,就是吸食人的精气或是鲜血。 用这种邪恶的方式修炼,修为提升得非常快,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一方大妖。 但这种修行方式容易被捉妖师盯上,很有可能会被就地正法。 妖一旦用这种方式开始修炼,就很难再回头。 所以遇到这种妖,身上没有背负多少人命的,就会被带回锁妖塔,在里面进行深造,洗涤一身罪孽,最后关个百八十年,再放出来。 至于那些罪孽深重的妖,通常都会被捉妖师当场斩杀。 季延歧能清晰的闻到那妖气中掺杂的血腥味。 看来这只妖吃了不少人。 他本想提醒一下无渡,这村庄里面的妖可能有些不好对付。 一转头,对方已经与他擦肩而过,率先走向了村庄。 季延歧动了动唇,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这一路过来,无渡没有丝毫停顿,就连面对岔路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其中一条往前走。 他有理由怀疑,无渡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来此处除妖。 无州他们说不定也是被他故意支开的。 这么说来,无渡有自己专属的一个情报网,是连无妄阁的除妖师都不知道的地下情报网。 想来也是,无渡的身份可是太子。 这么多年,即便他的弟弟已经及冠,他的太子身份依然没有动摇。 作为一朝太子,手中有点权势也是理所应当。 那他知道此处有大妖兴风作浪,也就不稀奇了。 就是不知道他摸清这妖的底细没有,可别到时候还需要他出手帮忙。 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能不动手就站在一旁安静看戏。 如此,他还能看一看无渡有什么本事。 摸清了他的出招方式和他那些法器的用途,以后他办起事来也方便。 这般想着,季延歧便将自己的气息收敛了许多,尽量让村庄里的大妖忽视他这个“弱者”。 随着深入村庄,里面那带着血腥味的妖气愈加浓郁,熏得季延歧连连皱眉。 也不知道这妖吃了些什么,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这么刺鼻。 他这边正难受着,反观无渡,一脸淡然的往前走,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简直不要太淡定。 这么一对比,季延歧反倒显得不太像是妖了。 毕竟很少有这么嫌弃自己同类的妖。 天色逐渐暗淡,村庄里忽然起了风,连带着还有层层叠叠的白雾随风而来。 无渡早就在接近村口的时候就收敛了自身的气息。 季延歧修为高深,还能够看透他的修为。 但这里的妖就没那个实力看破了。 这不,人才刚刚走进村庄不久,天色还没有完全暗淡下来,那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现身了。 环绕在他们身边的白雾有意将他们分开,无渡察觉到了这一点,回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季延歧却借着白雾的掩护,在无渡回头前,隐匿了身形。 身后一直紧紧跟着自己的小狐狸不见了,无渡没由来的慌乱了一瞬。 他转身往来的方向走了几步,想要在朦朦胧胧的白雾中找到那抹红色的身影。 但他环顾四周之后,并没有看到那个他想见到的身影。 他神色变得凝重,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成了拳。 半晌,他才舒展神色,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转过身继续往村庄深处走。 季延歧在暗处看着无渡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 真是榆木脑袋,嘴巴也像是被缝上了似的,也不知唤他一声。 他原本还想着,无渡要是唤他一声阿歧,他就不藏着掖着了,出来和他并肩作战。 到时他留一手,不完全暴露实力便可。 现在看来…… 得了,他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 让他吃点苦头也好,以后才知道该怎么求人。 还别说,他还挺期待无渡一脸正经求他的样子。 最好还是哭着求他。 这样他才会更加兴奋。 一想到那个场面,季延歧就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歪心思…… 眼见无渡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季延歧在原地留下一个傀儡之后,连忙跟了上去。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至少要先将这只妖解决了再说。 无渡的修为要比这妖高一些,但要论起阴险狡诈,肯定是比不过这只妖的。 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被对方反杀。 毕竟垂死挣扎的妖不容小觑。 无渡若是没有绝对的实力压制对方,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说到底,季延歧还是不愿看着无渡受伤。 第232章 是他错怪他了 那突然起来的大雾将无渡往一个方向引去。 季延歧不远不近的一路跟随,最后来到了村末尾的一处院落前。 这是一处废弃的院子,里面的妖用了障眼法,将院落的样子恢复如初。 只是这障眼法对季延歧起不了作用,就是不知无渡能不能看清现实。 院子的大门开着,里面灯火摇曳,还有垂落的白绸在随风飘扬,看上去极其阴森恐怖。 随着那股风迎面而来,季延歧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味。 不知这妖究竟吃了多少人,味道重成这样。 无渡还是一脸平静,仿佛那味道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他在门外站了片刻,便迈开步子进了大门。 季延歧抬头看了一眼院落的屋顶,下一瞬,便化作一团白雾与周围的雾色融为一体。 再出现时,他坐在屋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一切。 这处院子是村庄里最大的一处建筑,以前应该是一户有钱人家,就是不知为何中途没落,成了一座废弃的空院。 或者说具体一些,是成了一处凶宅。 季延歧已经知道这妖的真身了。 无渡恐怕真的难以对付这只妖,到时还得他暗中出手帮忙。 不过,那妖到目前还未现身,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无渡跟随那白雾越过长廊,去到了后面的庭院。 季延歧跟随他的脚步调转了一个方向,恰好看到那妖现身。 废弃的庭院在障眼法的加持下百花盛放,庭院正中间的人造湖里荷花盛开,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人造湖的中间有一个凉亭,亭的周围挂满了白绸,正随着夜风飘荡。 在那亭中,暖黄的灯光照亮了亭中那个翩翩起舞的身影。 女子曼妙的舞姿婉约动人,她的一举一动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在眼前一一呈现。 无渡站在湖中亭的入口处,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亭中舞动的身影,好似已经沉沦。 季延歧却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气得咬牙切齿。 他昨夜本就打算跳舞给无渡看,结果先冲进来一群捉妖师,无渡在最后姗姗来迟,也就没能看到他的舞姿。 结果现在,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最令他生气的是,无渡好像还看得津津有味!? 那女妖跳舞能有他好看!? 就那么扭动几下,能有他扭得妖娆? 要不是现在不合时宜,他高低要下去比划比划。 他倒要看看,无渡是看别人,还是看他! 季延歧越看越气,好在那女妖没有扭太久,便开始勾无渡过去。 她抬手拂起白绸,露出自己一半身形,言笑晏晏的看着无渡,“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过来与奴家共饮一杯?” 季延歧:硬了,拳头已经硬了。 还奴家,还共饮一杯,他真想冲上去把那壶酒倒扣在她的头顶,浇她个透心凉。 季延歧在这边气得牙痒痒,无渡那边却已经抬脚迈上了木桥,奔着那女妖去了。 说真的,季延歧突然觉得,有时候一个人躲在暗处偷窥挺无助的。 无渡最好是能上去就给那女妖两脚,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动手。 但无渡并没有如他所愿。 无渡被那女妖请进了亭中,自顾自的坐到了桌前,简直不要太主动。 这样的举动让那女妖乐开了花,她连忙扭着腰上前为无渡斟酒。 “没想到公子这般主动,倒叫奴家有些害羞了。” 说话间,她看向无渡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忍不住抬手掩唇娇笑了两声。 季延歧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无渡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身清冷气息仿佛能将人推到千里之外。 但他这样的态度非但不会打消别人的心思,反而更能激发别人的占有欲。 比如此刻坐在屋顶的季延歧,还有那对他虎视眈眈的女妖。 酒杯满上后,她拿起酒杯,并未放到无渡面前的桌上,而是就这么拿着酒杯,往无渡嘴边递过去。 “公子,奴家喂你喝……” 眼见那酒杯要递到唇边,一直没有拒绝女妖的无渡终于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将酒杯夺过,指尖避开了那女妖的手,没有跟她产生任何接触。 夺过酒杯后,他并未喝杯中的酒液,而是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冷着声音质问她,“同我一起来的那只狐狸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季延歧:? 他没听错,无渡这是在关心他的下落? “公子问那只狐妖做什么,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没有那狐妖在旁,你我才好办事啊……” 那女妖说着就要往无渡身上扑,无渡从容的起身避过,站到了一边。 “你只需告诉我他的下落便可。” 此言一出,反应过来的季延歧顿时喜笑颜开,心中的阴霾也烟消云散。 没想到无渡居然这么关心他! 他之前还寻思无渡怎么迟迟不动手,原来是想从那女妖口中得知他的下落。 是他错怪他了…… 刚刚有那么一瞬,他还真的以为无渡为美色所迷…… 他可真该死啊! 无渡明明这么在意他,他还胡乱揣测对方的心思,甚至还误解他…… 季延歧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无渡身在龙潭虎穴还想着他,肯定是爱他的! 只是他向来清冷惯了,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罢了。 想到此,季延歧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宠…… “我想知道,他是被你弄走了,还是趁机跑了。” 无渡清润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季延歧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合着他刚刚白感动了。 无渡这话中的意思,明显就是不信任他,觉得他是趁此机会跑路了。 季延歧突然有种一颗真心喂了狗的心情,心里难受得紧。 他抬眸望向那亭中的修长身形,心里泛起丝丝苦涩。 罢了罢了,他们也不过才相识一日,无渡对他没有感情也在情理之中。 感情这种事急不得。 如果他有一天急不可耐了,再将人吃干抹净也不迟。 反正妖的寿命很长,捉妖师也能通过修行延长寿命,有的是时间给他们挥霍。 只是心里有些失望而已。 第233章 你是在关心我? 季延歧长叹一声,继续观察下面的动静。 那女妖在无渡问完之后,笑着拿起桌上的酒杯,继续向他走过去。 “他那点道行,跑不了的,我只是让他在原地转一会儿,等我们完事之后,他也就能出来了。” 女妖的话说完之后,无渡一直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去。 得知季延歧并不是跑路,而是被困住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是感觉一直闷着的胸口,陡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那种烦闷的心情平复下来,他也能集中精神对付这妖物了。 无渡不再多言,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拿出一柄宝剑,直接挑飞了那女妖手中的酒杯。 那女妖见软的不行,也便露出了真面目,“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为你能逃的了?” 她双目通红,一张精美脸逐渐变白,最后溃烂得皮肉外翻。 无渡见她一身杀意的逼近自己,依然面色如常的冷声回应:“我来此地是为除妖,并非临阵脱逃。” 他率先攻了上去,那女妖抓过身边的白绸直接将他手中的剑缠上。 无渡看着剑上的白绸,微微凝眉。 下一刻,他松开抓住剑柄的手,转而探向了乾坤袋。 他的手再一次拿出来的时候,手中赫然又多了一把剑。 显然那女妖对于目前的状况也是意想不到,震惊之余,只堪堪避过了无渡的致命一击,手臂却被利剑划伤了。 女妖暴怒,对着无渡凄厉的嘶吼一声,随即拼尽全力和他对抗。 季延歧坐在屋顶看得津津有味,因为他发现无渡比他想象当中要强一些。 无渡的修为虽然比不过他,但他身上的法器是真的多。 他腰间挂着的那个银色乾坤袋,宛如一个百宝箱,总能拿出一些厉害的法器,打那女妖一个措手不及。 对方纵然有极强的爆发力,在那一堆法器加持面前,也显得有些不堪一击。 看到此情此景,季延歧便也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静静看戏了。 这哪里用得着他出手,无渡光扔法器都能把对方给砸死。 也难怪他敢只身前往这个地方来除妖了。 季延歧不得不承认,无渡确实有那个实力。 法器多,又何尝不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看来以后要想对无渡用强的,还得先将他的乾坤袋给拿走才行…… 那里面不知道装了多少法器。 毕竟人家有个皇帝老爹,这全天下的宝贝,怕是收罗了近大半在他的乾坤袋里。 他这个妖王对上那么多法器也够呛。 至于那女妖,没能坚持太久,就被无渡一剑钉在了湖中亭的柱子上。 他们甚至都没有打出湖中亭,就在里面打了一阵,便已分出胜负。 季延歧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翻身从另一面下了屋顶,随后一路小跑进庭院。 “无渡……”刚进庭院,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季延歧就先喊了一声。 无渡正在回收他拿出来的那些法器,听见季延歧的声音,停下动作看向他这边。 见他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视线里,无渡一直冷着的脸逐渐变得柔和,“刚来?” 季延歧一边小跑过去,一边回应,“她给你跳舞的时候我就来了,只是进不来。” 无渡回头看了一眼被长剑插中胸口,整个身体钉在柱子上的女妖,并没有怀疑季延歧说的话。 这女妖确实在庭院周围设下了结界,只是现在被他重伤,结界才失了效果。 季延歧把握好了时机,理由说得天衣无缝。 他跑进亭中,围着无渡转了一圈,见他毫发无损,才继续说道:“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就是厉害,连这穷凶极恶的尸妖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 无渡听过许多人的夸赞,但季延歧这一顿夸,着实让他红了脸庞。 “休要胡闹,这尸妖还未解决,你站远些。” 说着,他便将季延歧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季延歧刚刚围着他转了一圈之后,停留在了靠近尸妖那边的位置。 若是对方突然暴起,季延歧将后背留给她,便很容易被伤到。 被无渡护在了身后,季延歧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你是在关心我?” 他刻意贴近无渡的后背,说话间喷出的热气袭向他的耳廓,让他的耳垂眨眼间变得透红。 无渡往一旁侧了侧身子,躲过耳畔处撩拨他的气息,“你先退远些,我要拿法器除妖。” 他的声音有些生冷,那不容拒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愠怒。 “好好好,我退开就是。”季延歧不满的撇了撇嘴,往后退了两步。 但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凑到无渡的身边,一脸恍然的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怕除妖的法器伤了我,所以让我离远些,对吗?” 无渡抿了抿唇,回眸匆忙的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这样的反应也便等于给了季延歧答案。 他笑得明艳动人,整个人身上仿佛都透出一股暖意。 无渡身上的冷冽气息都被这温暖的笑容所融化,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再次重复说道:“你退远些。” “好。”季延歧这次直接退到了亭外。 在他退出来后,无渡便拿出符纸在半空中布阵。 季延歧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了几分慰藉。 这一世的顾寻延,虽然一身清冷,但好像……并不是那么不待见他。 兴许是受到灵魂影响,经过这么几世,顾寻延对他的感情已经能够在见到他的时候就显露出来。 就是他找的这个身份不太行。 一个断绝尘念凡心的捉妖师,虽动了凡心,但要他破戒,还任重道远。 季延歧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看着无渡阵法大成,毫不留情的将那尸妖用阵法碾碎,他还是有些心慌。 无渡在斩杀那些恶妖一事上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他今后的路,但凡踏错一步,他们就会站在对立面。 在无渡的心中,他的道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是对他动了凡心,只要他做出违背道义的事,对方可能也会拿剑指着他。 他不想看到那一天到来,所以日后还需谨慎行事。 第234章 世间最可怕的并非是妖 尸妖被阵法碾压得尸骨无存,那柱子上只留下一摊散发着腐臭味的血迹,和无渡用来钉尸妖身体的长剑。 他抬手将剑抽出来,剑刃上的污血便顺着剑尖的方向滴落下去。 繁花似锦的庭院因为尸妖的死亡,在一瞬间变得萧条。 寒风瑟瑟,亭中的暖烛也失去了光芒,亭子周围的白绸已经破烂不堪。 无渡一身白衣站在亭中,手中的利剑滴着血,那副样子看上去,比之前的女妖还要瘆人。 季延歧再次走进亭中,抬手略施妖术将烛光点燃。 暖黄的光亮起,无渡手中的剑也滴完了血。 他将剑收好,转身便要往亭外走。 季延歧往侧面移了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现在这么晚了,村庄里也没有人愿意让外人留宿,我们不如在这里歇息一晚再走?” 无渡看了看周遭破败的环境,“你确定要在这里留宿?” “……” 确实有够破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去除妖还是回无妄阁?” “回无妄阁,顺便除妖。” 季延歧明白了,无渡打算步行回去,顺路除掉那些作恶多端的妖。 他倒是无所谓,反正妖界太平,他那个弟弟不知被暗处的人救去了何处。 不过没了妖丹的他不足为惧,即便是想要卷土重来,也要修养好一阵。 这几年,他在妖界培养了不少势力,将支持季青禾的那些妖都解决了,季青禾想要夺位,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暂时没有这些破事来打扰他,他和无渡相处的时间有很多。 他们连夜出了村庄,中途有人出来送了他们一程,顺便跟他们讲起了那女妖的事。 那人是这里的村长,从他们进村之后,就一直关注着他们,见他们平安从那院子里出来,这才敢现身。 村长原本很热情的邀他们住一宿再走,无渡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季延歧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他也能在夜间视物。 据老村长所言,那女妖在这里为非作歹好几年,凡是从村里路过的行人,没一个能离开。 就连村里的年轻男子,也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村里现在就留下了一些腿脚不便的老人。 那些年轻点的女子,未婚的便独自上路去外面谋生路,已婚有孩子的就带上了自己的孩子一起去了外面。 女妖对女子没有太大的敌意,也就放任她们离开了。 在老村长讲述完这些后,季延歧多嘴问了一句那女妖的由来。 妖界里的妖都是动物或者植物修炼成精。 尸妖是人界才会滋生出来的妖物。 一般情况下,只有人在死亡之后,怨气极重,魂魄不散,才会形成尸妖。 尸妖选择兴风作浪的地方,也就是她曾经的埋骨之地。 那座宅院必然是有钱人家才能修建得起。 季延歧回想起那女妖的装扮,虽是一身白衣,却也能看出衣料的价值不菲。 一个富家千金,沦落为尸妖,最后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何等的凄凉。 季延歧问起那女妖的来历时,老村长连连摇头叹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即将走到村口的时候,那老村长才娓娓道来。 他们村子在几年前经历了旱灾,全靠贾家一家接济。 贾家也便是那女妖一家,此前宅院门上的牌匾掉落,季延歧他们并不知晓那女妖姓甚名谁。 几年前,旱灾让村子里的庄稼颗粒无收,长年的旱灾让那富贵人家也扛不住,何况是要养活整个村的人。 于是在情势所逼下,贾家不再给那些年轻力壮的男子施舍食物,让他们去外面谋生,凭自己的双手养活一家老小。 这些人吃惯了人家白给的粮食,不愿再外出干活,便合起伙来将贾家占了。 村里的一些老弱妇孺看不过去,劝那些男人收手。 谁料他们非但不听,还将贾家的千金给玷污了。 事后,贾家一家老小被他们赶了出去,只留下了贾家千金沦为他们的玩物。 贾家千金不甘受此凌辱,在夜里吊死在了自己的闺房里。 久久不能散去的怨气让她最终成了尸妖,那些男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而村里那些曾经帮贾家说过话的人,也因此活了下来。 老村长说完之后,已经老泪纵横,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喃喃自语,“作孽啊……真是作孽……” 季延歧站在村口的村碑旁,回头看向那座村庄。 原本应当是生机勃勃的一个祥和村落,如今死气沉沉,即便是尸妖已除,经久的怨气也难以消散。 住在这怨气浓重的地方,生人就会逐渐变得体弱多病,活不了多久。 那些年轻点的女子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了村庄去外面谋生。 村长折返之后,季延歧和无渡借着月色继续前行。 一人一妖都没有说话,气氛在听完村长的讲述后,变得有些沉重。 良久,季延歧才伸手扯了扯无渡的袖子。 “无渡,对于这事……你怎么看啊?” 无渡低头看了一眼季延歧修长的手,抿了抿唇,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出来。 “她的身世固然可怜,但她不该害那么多无辜的过路人。” 村里那些害过她的人都被她折磨致死,若她就此收手,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但作为妖,尤其是这种因为怨气而滋生出来的妖,他们即便知道自己做的事有违天理,他们依然会这么做。 妖界里那些自然生长的妖,一旦踏上吃人这条道路,都很难回头,何况是由怨念而生的妖。 他们的结局是注定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季延歧只是有些惋惜,“这世间最可怕的并非是妖,而是人心。” 他感叹一声,刚刚捏过无渡衣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 “无渡,若我有一天被人逼上绝路,你当如何?” “不会有那么一天,你跟在我身边,便没人能逼得了你。” 无渡回答得毫不犹豫。 季延歧惊愕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他直接凑到无渡的身边,双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第235章 我很好养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这话吓得无渡手忙脚乱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臂,还顺带往旁边退了两步。 “你休要胡言!我何时说过要跟你在一起?” “可刚刚是你自己说的,让我跟在你身边……” 季延歧委屈巴巴的凑过去,还想去拉他的手臂。 无渡侧身将手背负在身后,随即快步往前走去。 “跟在身边也并非是在一起的意思,你别多想。” 季延歧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明媚,“那我跟在你身边,你可以养我吗?” 无渡侧目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眉心微微蹙起,“你既是妖界王族,又何须我养着你。” “怎么不需要了,我可是逃出来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 说着,他小跑到无渡身前,在他面前伸展开手臂,“不信你看,我真的什么东西都没带。” 无渡被迫停下脚步看向他。 面前的红衣青年只有一个包袱挂在肩头,那还是白日打包的衣裳和鞋子。 除此之外,他身上除了有点金首饰,还真没有其他的东西。 连个存放东西的乾坤袋都没有。 无渡的脸上多了几分疑惑,“你为何要逃?” “这个啊……”季延歧故意拖长了尾音。 见无渡眉头蹙得更深,他才继续说道:“因为他们老是催我早日成亲绵延子嗣,还找了不少女妖来勾引我,我不想顺他们的意,便连夜跑路了。” 这话一点也不假。 自从他稳定了妖界的局势,底下那些个大臣闲来无事,就催着他纳妃立后,早日让狐族后继有人。 他跑路也是真的。 妖界民风开放,那些个大臣不止嘴上说说,还会背地里往他寝殿里送来女妖勾引他。 在察觉到他们的动作时,他就连夜跑路了。 现在除了他的亲信,那些个大臣恐怕找他都找疯了。 谁能想到他堂堂妖界之王会寄身花楼卖艺啊!? 反正那些大臣想象不到,所以这三年一直没有找到过他。 他也只是偶尔借助亲信的手,管理一下妖界的大小事务。 他没有跟无渡撒谎,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极为真诚。 无渡借着月色看到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心里却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不知为何,听到面前的小狐狸说有女妖勾引他,他就联想到了之前那只女妖勾引自己的场景。 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捉摸不透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最终只能略显烦躁的沉了沉脸色,绕开挡在面前的身影,继续往前走。 季延歧能看得出来无渡是有些吃醋了,但他没有明言,而是追上去缠着他询问:“你养不养我嘛……我很好养的。” 无渡还是不应声,季延歧便继续说道:“真的真的,我吃得少,睡得香,睡觉还特别老实,你考虑考虑呗?” 闻言,无渡更是抿紧了唇默不作声。 因为这狐狸口中说的每一样,都是反的。 睡觉老实这一点就不用多说了,他第一晚就见识过了。 至于这吃得少…… 他更是不敢苟同。 他们白天一路前往要除妖的村庄,这狐狸吃了五顿。 路过河边要吃鱼,经过树林要吃野鸡。 这也便罢了。 他受持戒律不食荤腥,这些都是那狐狸自己解决的。 可没有这些吃的之后,对方就看上了他带的干粮。 若不是他沿途找了些野果,只怕他三天的干粮会被对方一天给吃完。 这要是没有雄厚的财力,恐怕养不了他几天。 无渡虽然有钱,但也不想花得这么憋屈。 可他若是不答应,季延歧便能缠着他一直说下去。 眼见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身边的妖还是喋喋不休,无渡暗自叹了一口气,“别说了,我养便是。” 本来他也是打算要将这小狐狸带回去养着的,只是经过这一天两夜的相处,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现在又被对方缠得没办法,只能应了下来。 得到回应的季延歧开心的围着无渡转了两圈。 末了,他将自己肩头的包裹拿下来递到了无渡的面前。 “既然你要养着我,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了,我的东西也可以放在你这儿了。” “……” 看着递到面前的包裹,无渡有理由怀疑,对方只是单纯的不想背着这包裹,所以才找了个理由拿给他。 还别说,他还真猜对了。 季延歧早就背腻了这个包裹。 他想将东西放到无渡的乾坤袋里,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理由才不会被拒绝。 如今正好让他逮着机会,他自然将碍手碍脚的东西推了出去。 无渡也不好再拒绝他,伸手接过那个包裹,放进了自己腰间的乾坤袋里。 没了包裹束缚,季延歧舒适的伸了个懒腰,随后凑到无渡身边笑着询问:“无渡,我饿了,我们早饭吃什么?” “……” 无渡冷着一张脸,从能存放东西,和乾坤袋有着一样作用的袖袋里拿出了一张饼递给他。 季延歧接过后,自然而然的将饼分成两半,递给了无渡一半。 无渡面色不变的接过,随后将饼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他咬得有些用力,像是在无声的发泄着什么。 季延歧仿若未觉,自顾自的啃起了饼,嘴里还在嘟囔着,“有点干……无渡……” 无渡又将手探进袖袋,沉默的拿出一个水袋递给他。 接过水袋后,季延歧终于闭上了嘴。 无渡得了片刻的清静,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之后相处的日子里,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 时间久了,无渡竟也习惯了。 有时不用季延歧多说,他就会提前将东西备好。 季延歧终于有了一种被人宠上天的感觉。 他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所以在回无妄阁的途中,他还会故意拖延时间,让他们的行程再久一些。 无渡对于他的行为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季延歧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路过一座城池的时候,他还提出想在这里住上两天。 无渡没有当场表态,却在经过客栈的时候,带着他走了进去。 第236章 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这座城池比季延歧之前隐藏身份待的城池要大许多。 但在这里作死的妖极少。 因为出了城之后,再走一段山路,就到了无妄阁的地界。 没有妖会不长眼的来这里撒野。 当然,除了季延歧。 有无渡给他撑腰,他在城中都能横着走。 即便有捉妖师看出了他的身份,也奈何他不得。 这不,他们面前就有一群捉妖师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见无渡对于他们的劝说无动于衷,只得作罢。 季延歧原以为他们会就此离开,没想到这群人被无渡拒绝后,还提出要和他们一起逛逛集市。 今日城中的集市格外热闹,有不少捉妖师聚集在此,想要在这集市中碰碰运气。 季延歧就是图个热闹,拉着无渡来这里闲逛的。 他可不想身边跟着一群碍事的捉妖师。 偏偏无渡又没有明确表示拒绝,这些人和无妄阁有些交情,也便厚着脸皮跟上了。 季延歧无可奈何,只能跟在无渡的身侧,牢牢的站稳属于自己的位置。 那些人见他站在无渡身侧,领头的那人便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有时候,主仆之分还是需要明确一下。” “?” 主仆? 他看上去像是无渡的奴仆? 季延歧隐在红绸下的双眸危险的眯了眯,在无渡看向他时,他伸手拽住对方的衣袖,左右晃动他的手臂。 随即性感的薄唇委屈的一撇,“无渡~你看他……” 一语激起千层浪,无渡都被他的言行举止吓了一跳,何况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捉妖师。 无渡原以为和对方相处了几个月,已经习惯了他偶尔语出惊人的作风。 如今看来,他还是低估他了…… 周围也有不少人因为季延歧说的话看向了他们这边。 无渡顿时感觉无地自容,忙抽出自己的衣袖,反手拉住季延歧的手腕离开了现场。 那些捉妖师在原地怔愣片刻过后,也连忙跟了上去。 等着周围异样的目光变少了许多,无渡才停下脚步,但手却依然抓着季延歧的手腕没有放开。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手下力道也有些重,“此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没忘……”季延歧被捏得有些疼,他皱着眉,尝试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刚有动作,无渡就沉着脸将他的手又拽了回去,“重复一遍。” “疼疼疼……你轻点儿,你弄疼我了……” 无渡还是没有放手,脸色又沉了两分。 季延歧放弃挣扎,抬眸隔着红绸望着他,“谨言慎行,出门在外要谨言慎行。” 说完之后,他赶紧用另一只手去扒拉无渡钳制住他手腕的手。 “我都说了我没忘,你下手这么重……” 季延歧的语气委屈极了。 无渡瞬间感觉自己手里仿佛握了一个烫手山芋,他松开手,略显无措的将手背到了身后。 季延歧收回手的第一时间就是撩起自己的衣袖,将被掐红的手腕举到无渡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你下手多重。” “……” 无渡低头瞥了一眼,薄唇抿了一下,轻眨的眼眸有些飘忽。 季延歧见他不回应,更是委屈,“你……” “你不是说想要出来买些东西?” 眼见季延歧要闹起来,无渡只得出声打断他。 这一招有些效果,季延歧虽然想要闹腾一番,但适可而止的道理还是懂的。 他收回手,扫了一眼那些跟上来的捉妖师,转而看向无渡,“他们刚刚说我是你的妖奴……” “你不是。” 他虽然想过要养这只小狐狸,但从未想过把他当做自己的妖奴。 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刚刚是他忽略了对方的感受。 他险些忘了,跟在他身边的小狐狸是高贵的王族,怎能容忍别人把他当做奴仆。 若换成是他,也是要生气的,小狐狸没有当场翻脸就已经是在给他面子了。 想到此,无渡忍不住抬手揉了一把季延歧的脑袋,柔顺的手感让他有些舍不得收回手。 “你不是妖奴,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季延歧不太习惯被人摸头杀,他下意识闪躲了一下,无渡只能无奈的收回手。 “走,看看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你就会给我买吗?” “嗯,给你买。” 有无渡这句话,季延歧可就不客气了。 他不顾身边那些目光,拽着无渡的手就冲进了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 倒不是真想买点什么,主要是想把那些说话难听的捉妖师甩掉。 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抽他们大嘴巴子。 但他低估了那些人的追踪能力。 他以为已经将他们甩掉了,还回头张望了好几次。 结果在一个摊位前停留下来的时候,没过多久,那群人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好巧啊。”为首的那个青年看向无渡,笑着同他打招呼。 无渡身边的季延歧被他们自然而然的忽视了。 他也懒得再拉着无渡跑路,干脆停留在摊位前看摊位上摆着的那些东西。 摊位不算太大,上面摆放的东西有一部分是法器,还有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玩意儿。 那摊位老板没什么眼力见,他看季延歧蒙着双眼,只以为他是个瞎子,所以并没有将注意力停留在他身上。 无渡虽然穿着素色衣衫,一身矜贵的气质也难以掩盖。 那老板立马将主意打到他身上,为他推荐自己的镇摊之宝。 “公子请看这件宝物,它是由极乐鸟的羽毛制成的羽扇,其外观华丽,令人惊叹,羽扇的每一根羽毛都经过精心挑选和处理,色泽鲜亮,柔软而有光泽……” 那老板喋喋不休的给无渡介绍着他手中精美的羽扇,誓要把这个大客户忽悠到手。 无渡看着那把羽扇,红色的羽毛极其鲜艳,看上去很衬他身边的小狐狸。 他将羽扇从老板手中接过,仔细端详。 那老板见有戏,介绍得愈加卖力。 无渡身边的那些捉妖师想要讨好他,也夸赞他眼光好。 端详良久,无渡拿着羽扇侧过身,看向身边的季延歧,“你觉得如何?” 第237章 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进去了 他的话一出口,老板到嘴边的话卡住,那些捉妖师也一脸懵的愣在当场。 但他们都一致看向了季延歧。 一直被冷落的季延歧突然迎来这么多人的目光,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回头对上无渡的视线,继而又低头看向他手中的羽扇。 无渡将羽扇递到他面前,无声的等待他的回应。 季延歧没有伸手接过那把羽扇,只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喜欢。” 只这一句,就抵消了所有人的热情。 千言万语终是抵不过他的一句我不喜欢。 无渡在他说完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手中的羽扇递还给了摊主。 任凭他人说得天花乱坠,季延歧不喜欢,这桩生意便成不了。 谁让这摊主分不清大小王呢。 季延歧被冷落了这么久,即便他看上了那把羽扇,也不想要了。 “我们去看看其他的。” 无渡微微颔首,随即率先离开了面前的摊位。 经过此事,那些跟着他们的捉妖师也终于分清了局势。 无渡很宠他身边的那只妖。 虽不知原因为何,但无渡宠他的那副样子,还是有些令人嫉妒。 无渡的同门都不见得有这么好的待遇,而这只卑贱的妖居然能得无渡青睐。 这让那些捉妖师都不得不开始注意起了季延歧。 察觉到那些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季延歧往无渡身边凑了凑,故作紧张的将无渡的衣袖攥进手里。 无渡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他微蹙眉心,转头看向还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捉妖师。 “诸位不必与我们同行了,我们要回无妄阁。” 听到无渡还要将那只妖带回无妄阁,那些捉妖师也不好再跟着他们,只得牵强的笑着和他们道别。 等到那些人离开后,季延歧便问无渡,“我们现在就要回去?” “等你买完你想要的东西便回去。” “这样啊……那我可得好好选些宝贝带回去。” 无渡的身份地位很高,有不少捉妖师都想要跟他搞好关系。 这里又是最接近无妄阁的一座城池,那些捉妖师想要拉近关系,只有来这里蹲守无渡。 毕竟无妄阁有规矩,每日只接待那么几个拜访的人,想要见无渡一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们要是继续留在这城中,打发走了这一波捉妖师,还会有下一波。 被这些捉妖师缠上,也不利于他们发展关系。 是以,季延歧没有再耽搁回去的行程,买了些小玩意儿后,便趁着天色尚早,和无渡踏上了归程。 他们在日落前抵达了无妄阁。 看着那熟悉的大门,季延歧心中感慨万千。 三年了,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进去了! 只是那碍事的金光,还是让他有些难受。 但也仅限难受而已。 这三年之间他的修为暴涨,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大门都没法进去的狐狸了! 若他真想进这无妄阁,硬闯进去也不是难事。 即便是和里面的捉妖师动起手来,他们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他可是为了能够强大到直接生扑自己的老婆,苦心修炼了整整三年。 天知道他这三年经历了什么! 他若是还像前几世那般不堪一击,老是被对方压在身下为所欲为,那他干脆就别活了。 但他现在的人设是妖术低微的小狐妖,所以他很自然的躲在了无渡的身后。 “无渡,这金光照得我难受……” 无妄阁里供奉了神像,一般的妖根本无法接近这里。 无渡清楚神像的金光能对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在他决定将对方带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所以在季延歧的话音落下之后,无渡便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枚平安扣递给了他。 那白玉平安扣里掺杂着血丝,季延歧伸手接过,握在手里暖暖的。 不用无渡多说,他便知道这平安扣里的那些血丝是无渡的精血。 有无渡的精血护身,他便不会再受这神光影响。 “走。” 无渡见他无事之后,就率先往大门走去。 季延歧握紧手中的平安扣跟了上去,脸上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的笑意。 没想到无渡居然为他着想到这个地步,连如何让他不受神像金光压制的法子都提前想好了。 他的心在此刻也犹如他掌心的平安扣,暖暖的,还带着丝丝甜蜜。 跟着无渡进了无妄阁,季延歧才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和他曾经见过的那些寺庙相差无几,不过多了些亭台楼阁,还有一座锁妖塔。 那座锁妖塔坐落在最后方的一处山顶上,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季延歧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鬼哭狼嚎。 不过好在他能屏蔽掉那些声音。 没了那些声音干扰,他才开始观察周遭的地形。 现在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无妄阁里的捉妖师可能到了晚饭时间,这一路过来,都没看到一个人影。 如此也正好,季延歧还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呢。 无渡带着他直接去了后面的住房。 最终还是没能如季延歧的愿。 无渡给他的平安扣能够护他不被金光所伤,但不能压住他身上的妖气。 虽然他自己将妖气压到了最弱,在这个满是捉妖师的地方,还是会被人察觉。 他和无渡刚进庭院,就有一大群捉妖师拿着法器来到了这里。 有的甚至还飞身到房顶,将整个庭院团团围住。 季延歧看着这阵仗,连忙躲到无渡的身后瑟瑟发抖。 “无渡……他……他们……” “没事。” 无渡清冷的声音响起,虽然态度听上去极为冷淡,但他的话却让人非常安心。 季延歧闭上嘴不再多言,只躲在无渡的身后,故作紧张的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在场的捉妖师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良久,还是一个熟面孔站了出来,“师弟,没想到你真的把这狐妖带了回来。” 说话的人是无州,他拧紧眉头,一脸凝重的看向无渡,“你不怕他来无妄阁是另有所图吗?” 无妄阁可以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 因为这里有着最大的锁妖塔,里面关押了数不尽的妖物。 第238章 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 人妖两族对立期间,有无数妖想要潜入无妄阁,破坏锁妖塔,救走里面关押的妖物。 其中不乏一些大妖,找了能够隐藏妖气的法宝混进无妄阁,不过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无妄阁里的捉妖师,单拎一个出来都比其他地方的捉妖师厉害。 想从无妄阁里救妖出去,说是难如登天也不为过。 但这还是无妄阁有史以来第一次,有捉妖师将妖带了回来,不将其关在锁妖塔,而是带回自己住处的。 即便是妖奴,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只是很显然,无渡并没有把季延歧当做妖奴的样子。 他太护着对方了。 这并非一件好事。 尤其对方还是一只能够蛊惑人心的狐狸精。 无渡的实力虽然很强,也难保不会被这狐妖迷了心智。 无州的话不无道理。 只可惜,无渡听不进去。 “我会对他严加看管,不会让他接近锁妖塔酿成大祸。” 季延歧也在无渡身后连连点头,“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是因为锁妖塔里关押的妖物而来。” 他的话音落下,无州冰冷的视线就落到了他的身上,“那你是因何而来?” “……” 这话问的……还怪让人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季延歧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无渡,盯着他那张好看的侧脸,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无渡耳力极好,他们之间的距离又相隔这么近,自然听到了他那一声吞咽。 他回想起对方此前跟他说的话,知晓他来这儿的目的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师兄,此事我自有定夺,若日后出事,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这话的重量不轻,无州和那些师兄弟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无渡居然为了一只狐妖能做到这种地步,可想而知,那狐妖于他而言有多重要。 他们无妄阁的捉妖师不会滥杀无辜,若是好妖,来无妄阁没有别的心思,他们也愿意和对方和睦相处。 思索再三后,无州还是做出了让步。 他们无法断定季延歧是好是坏,所以决定给他一个观察期。 无州收起法器,让其他人退下,自己则是走上前,“等师傅出关,师弟不要忘了带他去见见师傅。” 他们的师傅便是无妄阁的阁主,只是已经闭关好些年了。 无渡点了点头,“我知道,等一下我会带他去见各位长老。” “那便好。” 无州说罢,深深的看了季延歧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他刚刚看得真切,无渡神色清明,不像是被蛊惑的样子。 那狐妖媚术强大,他就担心他这个师弟是被其蛊惑才会将他带回来。 若真是如此,那可当真是麻烦。 幸好,他的师弟定力非凡,并没有为这狐妖所魅惑,带他回来,可能也是有其他的原因。 只要这狐妖一心向善,来无妄阁并非另有所图,他们无妄阁的捉妖师倒也愿意接纳他。 但他若是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他们绝不会心慈手软。 无州离开后,季延歧才从无渡的身后出来。 他看向身侧的无渡,小心翼翼的询问:“你会赶我走吗?” “只要你没有存什么坏心思,便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季延歧默然了片刻,随即笑着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怎么会呢,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 无渡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越过他,走过庭院,去往最里面的房间。 这一处庭院是无渡的住所,他太久没有回这里,庭院里里外外依然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季延歧跟上去,和他一同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的摆设都很朴素,季延歧环顾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靠近窗边的一个精美鸟舍上。 这个房间里,最惹眼的就是那个和房间装潢风格,格格不入的鸟舍。 那鸟舍被一个木架支撑着,整体像是一座小房子,但那材质看上去好似是纯金打造,上面还镶嵌了一些花里胡哨的宝石。 但最让季延歧惊讶的是,从那鸟舍中,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微微蹙起眉心,歪头看向那个鸟舍,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小棉袄?” 无渡正想往鸟舍那边去,却被季延歧的声音吸引,他转头看了一眼季延歧,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那个鸟舍。 正疑惑之际,鸟舍里飞出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径直向着季延歧的方向扑腾过去。 季延歧看着面前胖成球的鸟,面色一沉,在距离拉近后,他抬手一把将其抓住。 “好啊你,枉我还在担心你是不是被抓到锁妖塔里关起来了,结果你背着我在这儿好吃好喝?” 小棉袄被季延歧抓在手心里,极其心虚。 “大人……我也不想离开您,实在是……实在是……” 小棉袄费力的转头看向面色惊愕的无渡,黑色的眼里都有了光芒。 “实在是他给得太多了!这便算了,还都是我喜欢的,所以……” “所以你就乐不思蜀了?连我这个主人也不要了?” “没有的事!您这不来了嘛……” “好了,可以了,你闭嘴。” 季延歧心累的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得了自由的小棉袄立马飞到了无渡的肩上站着。 无渡这才缓过神,他偏头看了看自己肩头的鸟,又看向季延歧,“你们……?” 季延歧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张了张嘴,刚想回应,却又心思微动想到了什么。 他笑着凑到他身边,“说来也巧,此前我想从家里逃跑,专门找借口出来踩点,路过了这里,回去之后就发现我养的鸟不见了。” 说着,他转眸冷冷的看了小棉袄一眼,继续说道:“我只以为它是贪玩,想过最坏的结果也是被人抓去关进了锁妖塔,却不曾想,它给自己换了个主人。” “没有的事!大人,我还是您的宠物!” 小棉袄着急的飞到季延歧面前,却又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只能卖力的在他面前扑腾着翅膀。 季延歧被它翅膀带起的风扇得发丝飞舞,他皱了下眉,抬手让小棉袄落在他的手指上。 第239章 我可以和你住一个房间吗 他抬头看了一眼还有些懵的无渡,忍不住长叹一声,“也罢,反正以后我也是要跟无渡在一起的,他也算是你的主人。” “?”无渡微微偏头,神色不解。 小棉袄却扑腾着翅膀又飞回了无渡的肩膀,“好的,大人,我明白了!” 季延歧看着它落在无渡肩上的两只脚,笑得和蔼,“去你该去的地方,别碰不该碰的。” “……” 小棉袄被他略显阴森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从无渡肩上飞走,落到了鸟舍的顶上。 无渡看着这一切,忽而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这只鸟在几年前飞进了他的房中,他当时没有在这只鸟身上感觉出任何妖气,便说明这鸟并非是妖。 但这鸟又通人性,明显是开了灵智。 此等开了灵智,身上却没有妖气的物种,算是灵物,以后有很大的机会飞升。 所以他才将这鸟养了起来。 养了这几年,也有些感情。 这次回来先回房间,也是想要看看这鸟还在不在。 毕竟他没有限制这鸟的自由,它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鸟居然有主,而这主人还跟他有些关系。 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联想到对方一直死缠烂打要跟他回无妄阁,无渡不得不怀疑起了面前这只妖的真实目的。 “你想让我带你回来,是因为这只鸟?” 不知为何,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心里就堵得慌,难受得紧。 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说话时的语气有多生硬。 细听之下,还带有丝丝怒意。 季延歧心思缜密,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开口解释,“不是,我不知道它在你这里,我接近你真的只是见色起意。” “是么?”无渡的声音依旧很冷。 季延歧赶紧点头,“是啊,那你要是不信,我当一次流氓给你看?” 说着他就走上前,抬起手想要去碰无渡。 见季延歧像是要来真格的,无渡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不敢去看季延歧那魅惑人心的双眸。 在距离近到他们之间只剩下一拳距离的时候,无渡往侧面退了两步。 “时间不早了,还要去拜访各位长老。” 他一边说着,一边越过季延歧往屋外走。 季延歧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但他并没有感到有多失落,反而挑了一下眉梢,脸上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无渡没有像之前那般呵斥他,阻止他的行为,而是开始逃避。 这也便意味着,肌肤相亲这件事,在无渡的心里,已经没有最初那么抗拒了。 接下来,他只需要再施展一些媚术,保准能勾得他魂不守舍。 到时……说不定无渡还会主动来碰他。 一想到好事将近,季延歧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就连被无渡带着去见那些长老,他也一直笑呵呵的。 这反倒让那些个长老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季延歧这副样子,那些长老不论是和蔼可亲的,还是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大多都是劝他要好好修行,莫要辜负了无渡的一片苦心。 季延歧全部应下,乖巧的样子博了不少好感,就连无渡都有些对他刮目相看了。 拜访完各位长老回去的途中,无渡也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今日表现不错,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 “果真吗?” 无渡感觉有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微微低垂眉眼,轻声回应,“果真。” “那我可以和你住一个房间吗?” 无渡脚步一顿,月色下,他那张白皙的俊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红。 “我给你安排了房间,你可以先去看看,若是布局不满意,可以改。” 这么说,就是拒绝季延歧的要求了。 季延歧也早就猜到无渡会拒绝他的要求,所以他也没有强求,而是换了一副懂事的样子点头应下。 “好,我知道了,那你先送我回房间,我找不到路。” “好。” 对于季延歧的懂事乖巧,无渡很满意。 这几个月的相处,让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贪吃贪玩,又爱耍脾气的小狐狸。 如今看来,在一些大事上,对方还是举措有适的。 想来也是,毕竟是妖界王族,脾气再不好,教养却还在。 只是无渡显然满意得太早了。 他将季延歧带进下属提前收拾好的屋子,季延歧便开始打量起房间内的所有东西。 末了,季延歧走到床边,指着那张木床,皱着眉不满的说道:“这床太小了,看上去又那么硬,我睡不了。” “……” 无渡看着那张木床,回想起他们曾经住过的那些客栈。 这怎么说也要比客栈的床好上一些? 为何客栈的硬木床能睡,这个房间的床就睡不得了? 无渡有些不解,却也尊重他的想法。 “你今晚先将就睡一晚,明日天亮我便让人给你换,到时你可以自己去挑选满意的。” “无渡……我不想将就了,之前我都将就了好几个月了,现在跟你回家了,你就心疼心疼我……” 季延歧刻意放轻了语调,酥软的声音一说出口,无渡便心跳加快,神色也变得有些不太自在。 加上季延歧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就连那半透明的红绸都遮不住那道炙热的视线。 无渡连忙背过身,不敢去看对方的模样。 缓和了片刻,直到那让他气血上涌的感觉平复下去,他才无奈的问道:“那……你想如何?” “我之前见你房间的床又大又软,我今晚去你房间将就一晚好不好?” 季延歧的如意算盘打得好。 他想着,他们之前也在一张床上待过,虽然无渡都是在打坐,但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同床而眠了。 他现在提出去他那里跟他同住一晚,无渡应当不会拒绝他。 可他只猜对了一半! 无渡确实没有拒绝他,但这跟拒绝他没什么两样。 无渡说:“好,那你今晚去住我的房间,我便在这个房间歇息。” 季延歧:“???” 不是,我是贪图那张床嘛!? 我是贪图你啊! 第240章 我就住这里 季延歧一时语塞,抬手想要指无渡,抬了几次之后,又默默将手放了下去。 “好,好,你睡这儿,我走,我走行了。” 话音落下,他也不等无渡回应,便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无渡给他安排的房间就在隔壁,季延歧出门后也不用人带路,几大步走到无渡的房间门前,大力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关门时,他还刻意加大了力度,想要向无渡宣示他的怒火。 只是这么大的动静没能引起无渡的注意,倒是把小棉袄吓了一跳。 它扑腾着翅膀落到床边的置物架上,歪头看向季延歧,“大人,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了?” 好家伙,这不问还好,季延歧还能自己慢慢消气。 现在小棉袄这么一问,季延歧就差当场炸了。 他转头看向那面墙,无渡就在一墙之隔的另一边。 他握紧了拳头,仿佛能透过那面墙看到另一个房间里的无渡。 “你以为我想一个人回来吗!?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像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我都使出浑身解数了,某些人还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他故意加大了嗓门,说话时,脖子还往那个方向伸长了一些,生怕自己的话传达不到墙的另一边。 而在另一个房间的无渡听到他的话之后,先是错愕了一瞬,随即心中升腾起几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不错,虽然说不上是什么,但他的心情因此而变得愉悦了许多。 无渡微微勾起唇角,那副清冷的面孔柔和了许多。 季延歧这边听不到另一个房间的动静,他气得咬牙切齿,最后还是赌气的在无渡的房间里歇下了。 只是翌日清晨,无渡来找他的时候,他早将房门反锁,让他进不了门。 无渡敲门后久久得不到回应,只以为季延歧还在睡着,毕竟他平时挺爱睡觉的。 没有得到回应,他便收了手,转而去了无妄阁的大堂听早课。 无渡在外好几个月,如今刚回无妄阁,长老那边有一堆事还在等着他处理。 这一忙起来,季延歧又被抛诸脑后。 季延歧等了许久都没见无渡回来,只有他的下属来询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床。 他正在气头上,却也不好对着别人发火,只能打开门,让守在外面的黑衣人转告无渡:“你去告诉他,我就喜欢这张床,我就住在这里。” 站在门外的人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不过听他的声音和看他的身形能知道是个男子。 对方显然没想到季延歧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他沉默了一瞬,蒙着黑布的脸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不过季延歧还是眼尖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几分不满。 但男子并未多言,只是微微低下头,应了一声:“好,我会帮公子转达。” 说罢,面前的人就凭空消失在了眼前。 季延歧看向不远处的庭院大门,红绸下的双眸神色意味不明。 无渡身边有一群也会法术的护卫,他们或明或暗,誓死为无渡效忠。 这些人有一部分是无渡自己培养出来的,也有一部分是他的皇帝爹安排的人。 这是季延歧在这几个月里,让自己的下属查到的东西。 到了无妄阁之后,他暗中观察过,无渡的那些暗卫,只有暮安跟随在他左右。 暮安便是刚刚那个暗卫,这是季延歧第一次和他正面接触。 此前就只远远的看到过一两次,听无渡提到过这么一个人。 从刚刚的接触来看,暮安并不怎么待见他。 倒也无妨,无渡待见他便好。 除去暮安之外,无渡的院里就只剩下一些打扫的下人。 这是从小棉袄那里得来的消息。 无渡现在的日子算不上奢华,但毕竟是一朝太子,有下人伺候也是很正常的事。 季延歧还没见过那些下人,小棉袄说都是无渡的皇帝老爹给他安排的一些长得好看的年轻男女。 他们不止是伺候无渡的下人,同时也是在这无妄阁中修行的一员。 这么安排的目的,是希望无渡能够一时兴起,随机宠幸一个,若是女子,能留个后便是极好。 若是宠幸了男子,也算是跟人有了肌肤之亲,日后再让他成亲,他便没有了理由推脱。 不得不说,这皇帝老儿的算盘打的真好。 其实捉妖师从诞生以来,一直都并非戒规森严,他们在“色”这一条规定里,只有一条规定值得重视。 那便是不能和普通人成婚生子。 他们可以还俗成家,但代价有些大。 捉妖师若是没有和普通人有过肌肤之亲,便能够将自身的修为发挥到极致。 可一旦被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破了身,修为便会开始倒退。 想要再回巅峰,就需要重新修炼。 只是到了那时,重新修炼起来就难了,更别提回到自己的巅峰时刻。 所以他们为了延续下去,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捉妖师之间可以通婚,他们有专门的双修秘籍,两人利用双修产生的肌肤之亲,便不会影响到他们的修为,甚至还会在双修的过程中提升修为。 有不少捉妖师喜欢上了普通人,都会先将他们拉入门下,让自己喜欢的人先修行,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双修。 这对双方都非常有益。 只是有许多半路出家的普通人受不了清汤寡水的日子,宁愿放弃相守,回归原来的生活,也不愿苦修。 毕竟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并不一定可以坚持每天吃素。 何况他们中途才入门,需要学的东西太多,又要和可怕的妖物对战,最后导致没有几个人能坚持得下来。 久而久之,捉妖师便流行起了收徒或者是收养孩子来传承自己的衣钵。 老皇帝送来的那些年轻男女都算是俗家弟子,也是有修行在的。 无渡即便跟他们发生关系,也不会影响到他的修为,甚至还能增长他的实力。 成日里被这些俊男靓女包围,无渡要是定力不够,还真容易被勾搭了去。 季延歧以前没来这里也便罢了,现在他来了,若是看到有人勾搭他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第241章 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只是让季延歧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想对那些人动手,就有人在暮安离开后不久,主动找上门来了。 他本来关着房门在房间里逗鸟,小棉袄被他逗得唧唧乱叫。 他正笑得开怀,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冲进来的是两名男子,两人穿着素色衣裳,看不出身份高低。 不过两人那相似度极高的脸昭示着他们是兄弟。 这两人都留有头发,一看就知道是外收的弟子。 不用他们说,季延歧也知道这就是皇帝老儿塞给他儿子的人。 季延歧只淡漠的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站在鸟舍旁逗弄那个小雪球。 被无视的两人顿时怒火中烧,其中一个藏不住脾气的人,直接几步走到了季延歧的身边,伸手蛮力的将他推开。 站在鸟舍上的鸟被他粗暴的动作惊得一下子飞出了窗外。 季延歧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身体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两步,最后腰侧撞在了窗框上,才稳住身形。 纵然腰侧后方传来钝痛感,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低垂下眼睑,一声不吭。 那人见他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愈加趾高气扬,“你就是殿下带回来的那只狐狸精?” 说着,他将季延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在看到对方的样貌和身材时,脸上露出嫉妒的神色。 “真不愧是狐狸精,长成这副样子,也不知道勾搭过多少男人。” 季延歧依然低垂眉眼不动声色的听着。 那人见季延歧丝毫不反抗,更加得寸进尺,想要上手去扯他眼睛上蒙着的鲛绡。 “我倒要看看,你这眼睛能有多勾人。” 只是他的手还来不及触碰到那鲛绡,季延歧就抬眸望向了他。 霎时间,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季延歧的瞳仁逐渐变得竖长,那双黑色的眼睛也变幻成了金色。 面前的男子和他的视线对上,神色渐渐木讷,眼睛也开始变得空洞。 季延歧微微勾唇,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 闯进房间的另一个男子也在此刻发觉了异常。 他看不清自家弟弟的样子,因为对方背对着他。 他只能从季延歧的脸上看出异常,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季延歧是妖,他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几步走过去,想要查看自家弟弟的情况。 却在走过去的路程中,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转眸看去,正好和那红绸下的金色眼眸对上。 只这一眼,他便无法挪动脚步,身体僵硬的停在了原地。 季延歧看着面前两个被他控制的人,脸上的笑容放得更大。 他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现在正值晌午,天上的太阳过于刺眼,他微微眯起双眼,瞳孔和眼睛的颜色又逐步恢复正常。 但闯进来的那两兄弟还是神情木讷的站在原地,仿佛失去灵魂的傀儡。 季延歧收回目光再度看向他们,随后抬起一只手,指尖光芒浮现,手中赫然多了一粒药丸。 他低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自己手中的淡粉色药丸,随后抬起手,将药丸放进了自己嘴里。 他修为高,药效并不会立马发作。 不过该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窗外响起翅膀扑腾的声音,那只通体雪白的鸟又飞了回来。 它落在鸟舍上,见那两人僵在原地,也没有过多惊讶,而是转动它的小脑袋看向季延歧。 “大人,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知道了。”说着,季延歧抬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艳红衣衫下,光洁白皙的肌肤。 做完这一切,他微微蹙眉,好似觉得这种程度还不够,他想给无渡下个猛料。 所以他放弃了之前的计划,打算实施下一个计划。 他将自己腰上的红色系带解了下来,然后自己将自己的双手缠住绑上。 小棉袄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季延歧却在绑好之后吩咐它,“你再去催催他,就说……来得晚了,他的狐狸可就要变成别人的狐狸了。” 小棉袄那圆圆的脑袋往后一缩,感觉面前的场景有些不忍直视,让它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但奈何主人有令,它不得不从。 所以它脚底都没站热乎,便又扑腾着翅膀飞出了窗外。 季延歧听着那声音远去,才抬起绑着的手,打了个响指。 面前的两人在听到声音后,仿佛被控制一般,动作僵硬的开始靠近季延歧。 季延歧靠在窗边不躲不闪,反而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靠近自己。 他将这两人的速度控制得很慢,直到听见那急切的脚步声,面前的两人才突然冲上来把他按在窗框上疯狂的撕扯衣服。 季延歧上一秒还带着笑容脸,陡然变得恐慌害怕。 他哑着嗓子,压抑着自己的哭腔,极其无助的喊着:“无渡……无渡……救救我……” 无渡前脚刚进庭院,便听到那无助又绝望的声音。 他转眸循着声源处看去,季延歧半截身子被按在窗外,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只剩下几块碎片,根本挡不住他的身体。 而造成面前这种场景的人,因为低着身子控制季延歧,并不知道已经有人赶来。 其中一人还在阴狠的说着:“你死了这条心,殿下现在正忙,根本不会来救你。” 那人说完后,另一人又补充道:“还是先把他的嘴给堵上,免得将别人招来。” 他们的行为和对话并不生硬,让人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 别说是无渡看不出异常,要是他身边的小棉袄没有看到事情经过,恐怕也会被这场面骗到。 季延歧的修为非常高,在这个世界中,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对手。 他想要控制两个人做出什么行为,说出什么样的话,简直易如反掌。 没有人能够从中找出破绽,无渡也不例外。 他被自己所见到的场景刺激得双目通红,那张常年没有什么表情的清冷面庞,也在此刻多了几分肃杀。 他直接抬手袭过去,强大的法术直接将那两人震飞数米远。 季延歧得了自由,第一时间抬头望过去,便看到无渡向着自己飞奔而来。 第242章 他们强迫我吃了东西 从庭院大门到房间的窗边有一段距离,无渡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到了窗外。 季延歧趴在窗框上,上半身有一大半都在窗外。 无渡看着他背上仅有的几块布料,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随即他动作迅速的将自己外衣脱下来,将那具因为慌乱害怕而止不住发抖的身体遮住。 为季延歧披上衣服的时候,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肩头的肌肤,无渡能明显感觉到指尖下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心中不是滋味,眼里也尽是心疼,“没事了,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少了些带着疏远的清冷,此刻变得柔和,还夹杂着几分小心翼翼。 季延歧处于下方,无渡看不到他的脸,也没有看到他嘴角扬起的得逞笑容。 无渡只知道面前的小狐狸逐渐平复下了身体的颤抖,他松了一口气,转身快步往门口方向走去。 窗口不算太大,季延歧的上半身将窗口占据了大半,他又不好从对方身上踏过去,只能从大门进入房间。 季延歧趁着他离开的间隙,挣扎着从窗口缩回身子,然后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无渡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季延歧坐在墙边,双腿曲起缩成一团。 刚刚他披在对方身上的衣物脱落在地,他的上半身还是裸露在外。 无渡动了动唇,正疑惑他怎么不抓住衣服将身体遮住,便看到他放在腹部的双手被红色系带牢牢绑住。 他眸色渐深,对方脆弱的样子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竟让他有那么一刻生出了些许不该有的肮脏心思。 若撕碎他衣衫,让他露出这副模样的人是自己…… 无渡顿时变得呼吸急促,他不敢细想,连忙上前蹲下身去帮他把衣服披好。 后背和肩膀是遮住了,可胸前的风光依然惹眼。 无渡不敢多看,只伸手将季延歧的双手拉过来,认真的帮他解手腕处的系带。 可那系带绑得又紧,他的视线又总是被那双手之后的胸膛吸引。 解了许久,他只觉得手下的肌肤逐渐滚烫,连带着他的指尖也变得灼热。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对方的手腕上。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会法术,可以直接将系带震开这件事。 等到那系带终于被解开,无渡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一抬眸,便对上了季延歧那双魅惑性十足的双眸。 他感觉自己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有什么情愫正在他的心里快速滋生。 双手得了自由的季延歧看着他呆愣的望着自己,他几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唇,随即神色变得极为无助。 “无渡……我好难受,我好热……他们,他们强迫我吃了东西……” 说着,他反手握住了无渡还没有收回去的双手,手掌肆意的顺着对方修长的手一路往上探去。 他的手没入无渡宽大的袖袍中,掌心贴着对方小臂上微凉的肌肤。 无渡被他掌心的灼热感惊了一下,他慌忙挣脱开,有些语无伦次,“哪里难受?吃,吃了什么?” “我不知道……”季延歧摇头,神色依旧无助又可怜,“浑身都难受,好热……” 无渡挣脱开了他的双手,他便一边说着“好热”,一边将无渡披在他身上的衣服脱下去。 看见这一幕的无渡大惊失色,他连忙倾身过去,又将衣服披到了季延歧身上。 生怕对方又将衣服脱掉,他还用一只手攥紧衣领处,“别……别脱。” “可是我真的好热啊……无渡……” 季延歧说话间刻意往前凑了凑,无渡此刻距离他很近,说话间的热气正好能扑到他脸上。 无渡面色逐渐红润,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你忍一忍……” “不行……我太难受了,无渡……” 季延歧说着就将手再次搭在了无渡的手臂上,“你身上好舒服啊……无渡,你帮帮我……” 话音落下,他偏过脑袋,将自己滚烫的脸颊贴上无渡的手背。 无渡哪能经得住这般撩拨,他心中一惊,连忙松开了攥紧衣服的手。 只是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季延歧就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不撒手。 无渡又惊慌失措的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季延歧当即带着哭腔开口说道:“无渡,你别推开我……” 这句话的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无渡哪里还忍心将人推开。 但他面对这样的季延歧又没办法做出回应。 他就算再不懂得情爱,也知道对方现在是中了药。 也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自我意识,若他现在趁人之危…… 不对…… 无渡赶紧打消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和这只小狐狸人妖殊途不说,连心意都还没有确定,若非两情相悦、心意相通,又怎好做那档子事? 不可不可…… 无渡压下心中的悸动,转而握住了季延歧不安分乱摸的手,“你现在能够忍受一阵吗?我去帮你找解药……” “不行不行……我忍受不了。”季延歧连连摇头。 可不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将无渡放走了。 他不想吃其他的解药,只想让无渡来当他的解药。 偏生无渡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不知道回应他,他也只能挣脱开他的手,准备扑上去。 结果刚有所动作,无渡就从他的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条捆妖绳。 “?” 等等…… 季延歧感觉不太妙。 下一刻,他的双手就被那条细长的捆妖绳绑住了。 “……” 这要是玩捆绑,季延歧或许还能接受。 但无渡的样子显然只是单纯的想控制他的行动。 这就让人有些头疼了。 他都已经这副样子了,无渡居然还能坐怀不乱。 强,实在是强。 季延歧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反正现在的局面让他挺无奈的。 无渡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将他的手绑好后,又拿过衣服将他的上半身裹好。 做完这一切,无渡深吸一口气,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季延歧在此时还觉得有点希望,他顺从的将脑袋埋进对方的脖颈处,依恋的蹭了蹭。 第243章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无渡,你是不是想通了要帮我……” 说话间,他故意将唇瓣贴上无渡的脖颈,对方很明显的僵住了身体,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太低估无渡的克制力了。 无渡只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便抱着他往外走。 踏出大门,他唤了一声:“暮安。” 隐在暗处的黑衣人现身,态度恭敬的立于大门前的台阶下。 “殿下有何吩咐。” “将屋内的两人带下去,待我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是。” 暮安应下后,无渡便直接抱着季延歧离开了庭院。 屋内的那两兄弟在被无渡挥手击退后,就直接被摔晕了过去。 毕竟无渡出手的时候可丝毫没有留情。 他们还有一条命在,就已经不错了。 无渡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但对于该死之人,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出生于皇家,即便没有经历朝中的尔虞我诈,他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也让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暮安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自家主子那副样子,就知道这两人没什么好下场了。 他还从未见自家主子如此生气。 好像……自从遇上那只狐妖,他的主子就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 他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总之,自家主子很在意那只狐妖。 看来以后对待那只狐妖的态度还需有所转变,免得在不知不觉间因此而受到惩罚。 暮安将那两人带走后,小棉袄才落到了自己的鸟舍上。 它歪头看着窗边的衣服碎片,心中感慨万千。 原来这就是情爱…… 为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它原本还想完成任务之后,凭借自己现在的地位去找个同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现在一看…… 还是算了。 它没有这么高明的手段,它怕自己会是被骗的那个,到时候被吃干抹净的会是自己…… 想起无渡刚刚的样子,小棉袄忍不住唉声叹气的晃悠脑袋。 难怪前几世他那么强势,最终都成了下面那个。 这谁能玩得过老奸巨猾的季延歧啊? 现在那两人孤男寡男的,只怕无渡都被吃干抹净了。 要不是怕被季延歧发现,它还真想去看一看,发展到什么境地了…… 然而事实却是,无渡带着季延歧去了后山禁地。 进入结界后,季延歧听着耳边的鬼哭狼嚎,转头望向距离越来越近的锁妖塔,他有些急了。 “无渡,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把他关进锁妖塔,让他在里面醒醒神? 他只是药效发作,罪不至此!? 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有些慌,连忙抬起自己被绑着的双手,张开臂弯把无渡的脖子给牢牢套住。 无渡没有反抗的空间,只能任由他勾着自己的脖子。 兴许是他的动作和语气中带着的微颤让无渡察觉到了异常。 无渡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锁妖塔,连忙解释,“并非你想的那般,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哦……” 季延歧闷闷的应了一声,心里却乐开了花。 无渡将他带到了野外,禁地里没有任何人,不管他们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他甚至还有些期待,无渡等会儿要对他做什么。 身体越来越热了,狸戈给他的药果然够猛,以后有机会还得找他要点,到时候喂给无渡吃也不错。 如此想着,季延歧抬头看向无渡,对方好看的侧脸映入眼帘,那张薄唇红润有光泽,让他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他没有压制自己的欲望,反正他现在中了药,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他凑过去想要亲无渡那张诱人的薄唇时,无渡却在林间停下了脚步。 季延歧的动作被迫停下,原以为就此错过了一个亲吻,无渡却毫无防备的转过头来。 他们的唇便这么毫无预兆又狗血的贴合在了一起。 无渡惊愕的睁大了双眼,下意识的松开了抱着季延歧的双手。 季延歧的身体没了支撑开始往下掉,但他被绑着的双手还勾着无渡的脖子。 他们之间因为意外而造成的吻非但没有结束,反而因此更进一步。 季延歧的双手被捆妖绳勒得生疼,奈何他没办法稳住身形,只能勾着无渡的脖子借力。 无渡被迫弯着腰,他没有办法退开,此刻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只能这么僵着身体,和季延歧隔着那半透明的鲛绡大眼瞪小眼。 良久,他慌乱的手在季延歧的腰间摸索了好一阵,才终于勉强将面前的身体扶稳。 两人的嘴唇也分开了,但季延歧的身体愈加火热了。 无渡刚刚那一通毫无章法的乱碰,将他身体内的药效险些激发到极致,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压制下来。 不然他现在早就震开捆妖绳,将人按在地上强要了。 无渡对此毫无察觉,只是故作镇定的将勾着自己脖子的手拿开,然后背过身去。 “前面有一处寒潭,是平时我疗伤用的,你可以在里面等到药效散去。” “?” 季延歧看着他的背影歪了歪头,神色极为不解。 不是,无渡心智这么坚定的嘛!? 他转头看向无渡说的地方,前面的空地上确实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寒潭。 在穿过树叶缝隙的烈阳照耀下,都能看到那寒潭之上的层层白雾。 这潭水得是有多冷,能在这艳阳高照的时候看到寒气。 无渡居然……宁愿让他泡这寒潭水,也不愿意碰他。 好好好,跟他玩正人君子这一套是!? 行,他倒要看看,无渡能忍到何时。 季延歧就站在远处,转身一边盯着无渡,一边开始褪去身上仅剩的衣物。 待到他的身体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他眸色幽深的看了无渡的背影一眼,随即转身一步一步往寒潭走去。 没了鞋袜的束缚,他脚踝处的铃铛便随着他的步伐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铃铛的清脆响声并不算大,但每一下都重重的落在无渡心上。 无渡站在原地微微蹙眉,垂在身侧的手仿佛还有那具身体所带来的余温,他忍不住蜷缩起手指,隐忍又极为克制。 第244章 我没有衣服穿 季延歧虽背对着无渡走向寒潭,但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无渡身上。 他刻意放缓了速度,如今也才走了一半而已。 可他身后那个榆木脑袋,除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外,硬是没有其他动静。 看来无渡今天是铁了心不会碰他了。 他这一剂猛药,还是没办法达到目的。 但他现在还不能对无渡用强。 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依照无渡的脾性,还有他目前的身份来看,他若是直接把人强要了,只怕会将无渡推得更远。 到时候恐怕就会上演他逃我追,他插翅难飞的虐恋情深狗血戏码。 无渡还有可能会恨透了他…… 想到那个场面,季延歧就觉得头疼无比。 他不想他和无渡之间的关系演变成那样。 他也不想在无渡没有对自己动心思,主动碰他之前就把人强了。 之前和他的第二世便是强要了他,后来他哄了好久才将人哄回来。 那一世,顾寻延还没有这么多戒律条规束缚,何况是对方先对他动了心思。 他强要他也说得过去。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他是自己吃的药,本来就是想勾引无渡让他因此破戒。 若无渡真的主动碰了他,即便事后败露,他也可以说是无渡自愿的。 可若是他趁着药效强要了无渡,这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他现在不能太心急,待他们把关系确定下来之后,他想怎么折腾都行。 但目前的状况明显不太适合搞霸王硬上弓那一套。 他还得需要勾引无渡主动破戒才行。 如此一来,那他就只能再换一个策略。 季延歧不做多想,径直走进了那处寒潭。 潭水比他想象当中还要寒冷得多,几乎是在身体泡在里面的一瞬间,他身上的药效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无渡听到水声,他微微侧头,目光不敢看向身后,只略显紧张的眨着双眼。 “你感觉如何?可还需要我去帮你寻找解药?” 季延歧现在被潭水冻得瑟瑟发抖,他张开唇瓣,吐息间都冒着雾气,“不……不用了。” 其实以他的体质,这潭水也奈何他不得。 可做戏就要做全套,他要是不被冻出点问题,又怎么勾起无渡的同情心呢? 他又把身体往下移了些,潭水几乎快要没过他的脖子。 身体好似已经被冻的没有知觉了。 季延歧一边哆嗦着,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无渡那倔犟的背影。 “无渡,我……我没有衣服穿……” “我去帮你拿。” 季延歧的话还没说完,无渡就将话接了过去。 他如蒙大赦,立马快步原路折返。 徒留季延歧坐在寒潭里歪着头,不解又恼怒的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说这话的目的,是想让他再脱一件衣服给他,到时候来个湿身诱惑也不错。 结果无渡就这么把他扔在这里了? 不是,他也不担心突然有人闯入此地,将他看个精光吗? 季延歧突然有点看不透无渡的心思了。 这人究竟是心大,还是没有心啊! 放着他这么大个美人不碰,甚至还落荒而逃。 他现在甚至有点怀疑,无渡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才会导致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对方现在已经跑远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缩在寒潭里等着他将衣服拿回来。 无渡回来得也不算太慢。 只是他回来的时候,季延歧已经在寒潭里冻晕了过去。 当然,是装的。 他要是还醒着,无渡顶多扶着他回去。 可他若是晕了,无渡不止又要抱着他走,还会先把他从寒潭里捞出来,然后给他穿衣服。 他可是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全身上下唯一的一块料,就是蒙在眼睛上的鲛绡。 他倒是要看看,无渡到时将他看了个遍,会不会对他负责。 他趴在寒潭边的岩石上,任由无渡怎么试探都无动于衷。 无渡还是背对着寒潭的方向,嘴里还在念叨着:“你还好吗?我将衣服放在此处,你能自己来拿吗?” 季延歧打死不做声,任凭无渡怎么说也不应答。 无渡也终于感觉到了异常。 他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后,慢慢转过头看向寒潭。 见里面的身影确实没有任何动静,他才将身体一并转过去。 “你……还清醒吗?” 无渡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季延歧当然不会做出回应。 无渡终于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寒潭里的水冰冷刺骨,就连他这等修为,进入寒潭也坚持不了多久。 何况是一只中了药,道行又不算太深的小狐狸。 他放下心中的戒律,大步走了过去。 季延歧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将自己的气息降得更低。 他装得极像,无渡又关心则乱,根本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无渡将手中的衣衫放到一旁的岩石上,连忙蹲下身子将寒潭里的身体捞了出来。 触及到那具冰凉的身体,无渡指尖颤了颤,心中陡然升腾起几分自责。 这件事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手段,他却畏手畏脚,导致现在将人冻得晕了过去。 若是真的冻出了什么问题,他可该如何是好…… 无渡不敢细想,甚至都无心去关注季延歧那副绝妙的身体。 他现在一心想尽快将季延歧的身体擦干,然后帮他把衣服穿上,让他不再继续受冻。 人一旦专注的开始做一件事,便会心无旁骛。 无渡面对一丝不挂的季延歧,没有生出半点儿旖念,他的心中只有心疼和怜惜。 他没有为别人穿衣服的经验,何况这人还是昏迷的状态。 折腾了许久,才勉强将那套红衣笼在了季延歧的身上。 他没有在原地停留,将人打横抱起就往回赶。 刚从禁地出来,便迎面撞上了无州。 无州来得很急切,但他手中没有用来收妖用的法器,看样子不像是带妖物来关押的。 倒像是得了什么消息,专门来这后山禁地寻人的。 见到无渡抱着昏迷的季延歧出来,无州立马顿下了脚步。 他看向面前的两人,双眸逐渐放大,里面尽是不可置信。 第245章 您得逞了吗? 无渡因为将季延歧抱在怀中穿衣服,他自身的衣服也被折腾得有些凌乱。 至于季延歧,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胡乱套上的,勉强能够将身体遮住而已。 再加上季延歧在寒潭泡了许久,寒气入体,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被人粗暴的折腾得晕了过去一般。 无州看着这样的景象,他动了动唇,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手指指了指季延歧,又往上指了指无渡,最终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无渡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蹙起眉心,“师兄有事日后再说,他身体不太舒服,我便先带他回去了。” 话音落下,他便抱着季延歧绕过无州,快步离开。 无州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神色变得复杂。 这还一日不到,不过才一个晚上,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但终归结底,那是无渡的私事,他无权干涉。 他赶来这里,也是想要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劝一劝无渡。 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他也不好再多加干涉。 无渡走远后,无州站在原地摇着头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 他们捉妖师对于感情这一块其实算放得开的,但无渡找的另一半毕竟是妖,只怕为世俗所不容。 到时候恐怕会招来不少麻烦。 不过……他相信他这个师弟有办法能够解决,他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 …… 季延歧被无渡抱着回庭院的时候,暮安还等在大门处。 见自家主子将那狐妖抱了回来,两人又衣衫凌乱,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无渡怀里昏迷过去的妖。 无渡淡然的扫了他一眼,沉声吩咐,“去找个会给妖看病的妖回来。” 暮安抬头抱拳,将脑袋埋得更低,“是。” 无渡没再多言,快步走进了屋内。 将季延歧放到床上后,他细心的给他盖好被子,才转头望向窗边的鸟舍。 小棉袄站在鸟舍顶上,正一脸懵逼的看着这边。 这场景好像和它想象当中不太一样。 难道不应该是它的主子把无渡给抱回来吗? 这怎么还角色互换了? 而且这时间也不对啊! 无渡刚刚才回来取了衣服,这才过去多久,就算是做那档子事,按道理讲,也不应该会这么快!?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棉袄没想明白,恰好无渡又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你先在这里守着你主人,我去去就回。” 它虽然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还是听话的飞到了床边的置物架上。 它的行动便等于回答。 在被无渡养着的这几年,它从未说过话,只和无渡有过一些无声的交流。 除了无渡之外,其他人甚至不知道它能听懂人话。 所以之前那两兄弟才没有在意它这一只鸟,更想不到它会飞去通风报信。 现在无渡虽然知道它能说话,但几年的相处也让它习惯了用行动表明一切。 无渡能明白它的意思,离开房间后,他担心还会出事,所以给整个庭院设下了一个结界,才放心的离开。 感应到无渡已经走远,一直装晕的季延歧才睁开双眼。 小棉袄一看到自家主子醒了,立马扑腾着翅膀飞到他的上空。 “大人大人,您得逞了吗?” 季延歧抿了抿唇,脸色不太好看,“注意你的言辞。” “哦哦好的,那您得手了吗?” “你好歹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连脸色都不会看,你看我垮着的这张脸,像是得逞……不是,像是得手的样子吗?” “嗯……确实不太像,我还以为您是被……” “闭嘴!” 别以为他不知道它接下来的话是什么! 季延歧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说这人的克制力怎么能这么好,难道是我长得不合他口味?他不好我这一口?” “这个……”小棉袄扑腾累了,干脆大着胆子落到了季延歧盖着的被子上。 季延歧抬头瞪了它一眼,最终也没赶它走。 小棉袄松了一口气,这才将自己三年所见娓娓道来。 这三年期间,别说妖,就连无妄阁的捉妖师,还有无渡的皇帝老爹安排的那些美人,少说也得上百了。 不论他们有何花样,甚至还有胆子大些的,脱个精光站在他面前,他连个眼神都不会多给,更别提碰他们。 它曾经一度觉得无渡的心像是石头做的,不论是谁来也捂不热。 直到它今日冲进课堂,将有人欺负季延歧的事告诉他。 那个上早课期间,连自己亲爹亲娘都得在外等着下课才能见上一面的人,却不管不顾的冲出了课堂。 更是在它第二次告诉他,那两兄弟想要毁了季延歧清白的时候,慌乱得连自己清冷的形象都维持不住。 那个时候它便知晓,灵魂牵绊这种东西,是抹灭不掉的。 即便是法则,也没有办法抹灭掉无渡深藏在灵魂深处的感情。 无渡是爱季延歧的,只是他还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将自己的感情释放出来。 小棉袄以为这次的中药事件就会是一个契机。 不过它好像失算了。 “大人,是不是……您勾引的方向不太对,所以他才不愿意碰您啊?” 小棉袄问得小心翼翼,说话的间隙,时刻注意着季延歧的神色。 果不其然,在它的话音落下之后,季延歧猛地瞪了它一眼。 “我的方向不对?我哪儿不对?我都脱光了,他都不动我,这能怪我吗?” 季延歧气归气,但也没有因此将小棉袄一巴掌拍开。 小棉袄松了一口气,转而认真的帮自家主子分析。 “大人,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您在他的心中的地位,还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 说完之后,它又着急忙慌的补充道:“您看啊,您和他应该相识不久,但他是从出生起便入了捉妖师门下,自此断绝尘念凡心,心中唯有他敬仰的神明……” 小棉袄没有再说下去,它觉得自家主子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它的意思。 若是无渡一心向神明,即便是动了凡心,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放下自己心中的信仰。 何况,他动心的对象是和捉妖师对立的妖。 第246章 你能不能抱抱我 季延歧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他皱了皱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在他的掌心里浮现出阵阵红光,一个令牌悬立在他的掌心上方。 “无渡派暮安出去寻找会医术的妖了,你拿着令牌去找一只叫狸戈的狐妖,让他想办法混进来。” “好的,大人。” 小棉袄飞身在那令牌周围绕了一圈,令牌便消失在了季延歧的掌心。 无渡也在这之后不久外出归来。 他收了结界,小棉袄便飞到了窗边的鸟舍上。 趁着无渡的注意力集中在季延歧身上的时候,它便飞出了窗外。 无渡并未关注小棉袄的一举一动,他全身心都扑在季延歧身上。 见床上的妖还是昏迷着,他将手中紧紧攥着的小瓷瓶拿出来,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然后捏着季延歧的下巴,喂进了他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季延歧感觉身体有了丝丝暖意,之前被冻得没有知觉的身体也逐渐恢复。 看来无渡是去为他寻药了。 药效完全发挥之后,季延歧适时的皱起眉头睁开双眼。 模糊的视线里,无渡坐在床边,脸上担忧的神色显而易见。 季延歧从被子侧面伸出手去拉无渡搭在床沿的手。 冰冷的指尖触及到那温热的肌肤,无渡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将手挪开,也没有拒绝季延歧的触碰。 季延歧心中欢喜,面色却不显,只一脸憔悴的看着无渡。 “我好冷……” “你等等,我去帮你拿被子。” 无渡抽回自己的手,起身便去柜子里找棉被。 季延歧看着他略显忙碌的背影,无声的笑了一下。 无渡还是很关心他的,只是不敢越过他心中的那道坎而已。 无妨,等再过些时日,找个合适的时机,他再耍些手段便可。 至于现在…… 他就装好一个病患就可以了。 当然,也不全是装的。 他将自己的修为强行压制后,没有强大的妖术护体,便很容易受伤。 他确实在寒潭里泡出了点毛病,不过都是些小问题,休养一阵便好了,还没有严重到会晕过去的程度。 但若是小伤小痛,又怎么博得无渡的同情。 季延歧懂得如何拿捏人心,又极为了解顾寻延,自然不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无渡将被子拿回来给他盖上之后,他还是哆嗦着嘴唇,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还是好冷啊,无渡……你能不能抱抱我……” 说话间,他得寸进尺的拉住无渡的手臂,把他往床上拽。 无渡哪里见过这阵仗,他想要往后退,季延歧察觉到他的举动,神色愈加脆弱。 “别走,你若是不愿意抱我,留在这里陪陪我也好,我真的好冷……” 说话时,他嘴唇颤抖得愈加厉害,面色也苍白了许多。 无渡哪里还忍心退开,他坐到床边,看着床上明显很虚弱的妖,犹豫半晌,还是脱了鞋抬脚上床。 季延歧立马往里面挪了挪位置,还主动掀开被子,就等着无渡躺下来。 他的动作不算利索,反而在中途刻意停顿了两次,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能知晓他很虚弱。 无渡绷着身子躺下来,整个人躺得比寿终正寝的尸体都板正。 季延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到头来还得他自己主动靠过去。 只是他一贴过去,哪怕隔着几层布料,无渡的身体还是变得更加僵硬。 季延歧无奈,故意凑到他耳边低语,“你身上好暖和,你抱抱我好吗?” 无渡感觉到带着寒意的气息落在耳畔,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季延歧侧躺着身子看着他,见无渡依然不敢迈出那一步,他眼眸微动,想了一个法子。 “如果你对化成人形的我心有芥蒂,那我变回原型好了……”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无渡回应,便黯然神伤的化为了原型。 无渡有片刻的愣神,上一秒还在自己耳边说话的人,下一刻就变成了一只狐狸。 手边传来毛茸茸的舒适触感,无渡转头看去,白色的狐狸蜷缩起身子躺在他的身侧,狐狸的眼睛上依然蒙着那红色的鲛绡。 鲛绡之下,狭长的狐狸眼轻轻闭合着,看上去好像已经熟睡了过去。 无渡侧过身体,伸出手将那只不算太大的狐狸揽进怀中。 他的胸膛很热,季延歧睁开眼看了一眼,便又合上了双眼。 不管怎么说,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虽然这个结果有些不尽人意,但无渡将他抱在了怀里,这便够了。 折腾了这么久,季延歧着实有些累了。 他在无渡的怀中安心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身边的人还在。 无渡好像也睡了一觉,他醒来的时候,无渡还没有醒。 他二话没说,直接变成人形,伸手将无渡的腰紧紧扣住。 无渡本来睡眠极浅,被这么一弄,立马醒了过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季延歧变成人形后,耳朵和尾巴都没有收回去。 此刻那毛茸茸的耳朵抵在他的下巴处,弄得他有些痒痒的。 他想往后退开,腰被对方紧紧扣住不说,大腿也被那狐狸尾巴缠住,让他根本退不了半分。 无渡感觉自己的身体莫名热了起来,他稳了稳心神,说道:“我……我该起了,你先……把尾巴收回去。” 他刻意放轻语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但他的语速彰显着他内心的紧张。 季延歧埋着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得明媚。 他没有收回尾巴,更没有将手收回来,而是手脚并用的将人抱得更紧。 “你身上暖……我再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其实他身上的寒气在睡过一觉之后,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就是想赖在无渡身上不撒手,他想再多抱会儿他。 面对他的无赖,无渡慌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好半晌,在他渐渐适应,手即将放到季延歧背上的时候,对方却先一步退开了。 他的手僵在原处,最终握成拳,被他收了回来。 第247章 鱼是长老们养的,不能吃 季延歧退开后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无渡也紧随其后。 两人对视了片刻,无渡转身下床,一边穿鞋一边问他,“感觉身体如何?” 季延歧看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有点饿了。” “那你继续躺会儿,我去给你拿吃的。” “好。” 季延歧又躺回了床上,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无渡穿好鞋起身出了房门。 外面艳阳高照,看样子他们睡的时间不短,都已经过了一夜了。 无渡离开后,早已回来的小棉袄便飞到了他的身边。 “大人,事情办妥了。” “嗯,好,先歇着,暂时没你的事了。” “好嘞,大人您有事再叫我。” 小棉袄说完之后,等着季延歧点头应下,才扑腾着翅膀飞出了了窗外。 以前它这个主子没来的时候,它在这里住得舒适惬意。 无渡白天几乎都不在房间内,晚上回来也是就寝,第二日一大早又出门了。 它不用跟太多人打交道,还能吃好喝好,这样的日子别提多畅快。 但现在不一样了。 季延歧入住了。 虽然它这个主子对它很好,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压迫感还是让它有些畏惧。 何况这两位都是醋王,它可不想在他们中间夹缝中求生。 还是离远些好,免得到时候被误伤。 小棉袄走后不久,无渡便端着东西进来了。 季延歧昨日折腾了一天没有吃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无渡还没走到床边,他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只是他的一腔热情在看到那托盘中的食物时,被浇了个透心凉。 他怎么能忘了,这些捉妖师是吃素的。 看着那盘中的青菜,季延歧抿紧了没有血色的唇瓣。 在无渡将筷子递给他的时候,他只低头看着那双筷子,并没有伸手去接。 良久,他才抬头看向无渡,一脸的憋屈,“我是狐狸,是吃肉的狼,不是吃草的羊,我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能给我吃点肉补补身体吗?” 无渡顿时有些为难,“我们这里……没有肉,你先将就吃点,等暮安回来,我让他下山去给你买烤鸡。” 说着,他又将手中的筷子往季延歧面前递了递。 季延歧无奈接过,嘴里又开始碎碎念,“怎么没有……之前路过前庭的时候,那池塘里养了那么多的鱼……” “那些鱼是长老们养的鱼,不能吃。” “哦……” 季延歧回应得有气无力,他脑袋上的耳朵也在此刻耷拉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看着那对毛茸茸,毛发间透着粉嫩的耳朵,无渡忍不住上手摸了两下。 “你想吃鱼的话,我让暮安一并给你带回来。” 手感不错,比他想象当中要好,倒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了。 但他张弛有度,只揉了两把,便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反倒是季延歧还有些恋恋不舍。 他很喜欢无渡的触碰,若是能再触碰多一些,他会更加兴奋。 就是太可惜了,现在的无渡太过于克制自己。 他的计划还得想办法提前才是。 将无渡带来的饭食吃下去之后,暮安也带着找到的妖医回来了。 暮安带回来的妖医有两个,一个看上去是上了年纪的老者,另一个是正值风华的俊朗青年。 那个青年季延歧熟悉,就是他让小棉袄去找的狸戈。 至于那个老者,季延歧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这他妈不是他妖界王宫里御用的妖医吗? 小棉袄究竟是怎么跟狸戈说的,这怎么还把妖界医术最精湛的妖医找来了? 他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需要用到医术这么高明的妖医吗? 想当初他还在妖界王宫的时候,这老头儿天天在他面前晃悠。 最开始担心他被季青禾掏了妖丹,身体会有所损伤,便天天为他检查身体,还给他开了不少药让他吃。 后来他用实力证明他的身体没问题,对方才消停了一阵。 但没过多久,因为他不愿意选妃为王族延绵子嗣。 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传他面对美人无动于衷,可能是有隐疾。 这老头儿便又缠上了他,非要让他重振雄风。 然后又给他开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药,甚至还每天都来监督他喝药。 回想起那段时光,季延歧心中憋屈得紧。 这老头儿是看着原主长大的,把原主当亲生孩子一般看待,对他也是百般照顾,他哪能对他动粗。 他本来以为,离开王宫,出了妖界,日后和这老头儿也没有多少交集了。 谁曾想,他居然还能追到这儿来! 一看到他,季延歧就感觉自己头疼无比。 他神色无奈的皱起眉,暗自叹息了一声。 这老头儿非常关心他,正所谓关心则乱,他怕对方一不注意就会暴露了他的身份。 到时候他可就前功尽弃了。 他正想着该怎么把无渡和暮安支走,眼神飘忽间,正好和那老头儿对上视线。 对方立马激动的上前一步,“帝……” “咳咳咳!!” 季延歧连忙以手抵唇猛咳一阵,打断了那老头儿的话。 无渡和暮安都被他这猛烈的咳嗽声吸引了注意力。 狸戈立马上前扯了扯老头儿的袖子,在对方回首看过来时,皱着眉摇了摇头,示意他谨言慎行,别暴露了季延歧的身份。 看着狸戈的动作,季延歧甚感欣慰。 不愧是他的心腹,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季延歧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看来还是得抓紧时间表露身份。 瞒得越久,误会越深。 心中定下计划后,季延歧便往后靠在了床栏上。 无渡见他脸色并无异常,才松了一口气,“先让妖医给你看看,你配合些。” 季延歧撇了撇嘴,“知道了。” 他像是那种不听话的小狐狸吗? 他明明那么乖巧懂事,把无渡的那些长辈都哄得团团转。 狸戈和元启老头儿过来的时候,季延歧老老实实的将手递了过去。 也不知道小棉袄跟狸戈说细节没有,别到时候没串通好,又暴露了他是装病。 幸好,元启在给他号脉的时候,一脸沉重。 还别说,装得还挺像。 末了,他还捋了捋自己那白花花的胡子,郑重其事道:“体寒,体虚,恐不好生养。” 季延歧:“?”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第248章 这委屈他受不了 这元启老头儿是给他看隐疾来了? 还说什么……不,不好生养!? 就算他好生养,那能用得上吗? 季延歧没好气的将手抽了回来,顺带还瞪了元启一眼,“你说我不好生养也可以,但你不能说我虚!”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听到被别人说身体虚,更何况他这个雄鹰般的男人。 自家老婆还在旁边听着呢! 这像什么话! 他不要面子的吗!? 要不是因为这老头儿是长辈,他都要破口大骂庸医。 结果这老头儿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给了他一记重锤。 “无妨无妨,你也别太着急,这病能治,待老夫为你开些药,你吃个一年半载的,定能调养好。” “……” 吃一次都够呛,还要他吃一年半载? 季延歧当即把矛头指向了暮安,“你去哪儿找来的妖医,是为我治病,还是想要我的命?” 暮安也有些懵,他愣愣的转头看向了守在床边的狸戈,“是他说的,这是医术最好的妖医。” “???” 季延歧又危险的眯起双眼看向狸戈。 狸戈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时那只鸟拿出令牌找到他,说是他们帝君病了,无渡派了下属正在为他寻找妖医看病,让他想办法混进无妄阁。 他担心帝君身体有恙,连夜回了妖界将医术最高明的妖医给带来了。 如今元启长老一号脉,确实有问题。 事实证明,他也没找错人啊…… 若是换成其他半吊子妖医,诊治不了他们帝君怎么办!? 如此一想,狸戈更是理直气壮,就连季延歧那危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也身正不怕影子斜,在床边站得笔直。 “这确实是我们妖族医术最好的妖医。” 嘿! 季延歧就差当场把他踹飞了。 偏生无渡又在这时掺和进来,“要听大夫的话,乖乖吃药才好得快。” “……” 这药他吃不了一点…… 还记得上一次元启老头儿给他熬的药,说是给他治疗隐疾的,非逼着他喝。 他原本想着自己没病,又身强体壮,就算喝这么一碗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结果喝完之后,他直接进入了狐狸的发情期。 他又不能找别的人解决,只能自己一个人锁在殿内,把自己关了好几天。 发情期一过,他再不敢留在王宫,又恰逢底下的大臣送了美人来试探他,他只得连夜跑路。 而如今,这个让他狼狈至极的老头儿又想要给他开药! 他吃不了……真的吃不了! 季延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听,我不听……” 这都快入秋了,狐狸的发情期虽然过了,但也还不到半年时间。 如今他们又还没确定关系,他发情期提前有什么用? 难道又像上次一样,一个人缩在角落,看着无渡的背影,只能眼巴巴盯着,不能上手嘛…… 这委屈他受不了。 上次他都快被憋疯了,又因为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让他的发情期还延长了几天。 那小破日子,光是想想都难受。 他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反正不论无渡怎么劝,不管元启说得天花乱坠,他就是不听。 最后干脆躺到床上,用被子将脑袋蒙住,不再理会他们。 无渡迫于无奈,只能让暮安带着元启和狸戈先下去。 治病固然重要,但病患的心情还是要顾及。 房间里只剩下坐在床边的无渡和蒙着被子的季延歧时,无渡率先拍了拍床上那个拱起的大鼓包。 “好了,他们都走了。” 季延歧动了动身子,无声的躲避无渡的触碰,就是闷在被子里不出来。 他憋屈,他想起自己上一次发情期还要自己一个人扛就憋屈得紧。 无渡不明白他的心思,只以为他是闹脾气不想吃药。 “你不想吃药便算了,别闷着了,不然闷出问题还得吃药。” 此言一出,季延歧立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望着无渡,看着对方眼中的宠溺,他愣了愣神,好半晌才委屈的说道:“你别听那个老头儿胡说,我真的不虚……” 无渡微微挑眉,看着季延歧那苍白的脸色和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瓣,随即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嗯,不虚。” “……”季延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总觉得无渡这话的可信度不高,但又找不出破绽,只能咬咬牙,把这事儿揭了过去。 他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舔舐了一下唇瓣,“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我让暮安现在就去给你买。” 季延歧连连点头,喜笑颜开的一把抓住无渡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身前带。 无渡措不及防,还真被季延歧给拉了过去。 恍惚间,他感觉有微凉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侧脸,那种感觉很奇妙。 让他微蹙的眉心逐渐舒展,让他的心跳停滞了一瞬,继而加速了跳动。 他眉宇间的清冷好似在这一刻消融,他无措的微微睁大了眼睛,里面填满了不可置信。 待到触碰他脸颊的柔软唇瓣离开,他回眸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笑得明媚的绝色容颜。 他也被对方脸上的笑容感染,轻轻勾了一下唇角。 可能是因为不常笑的缘故,这个动作转瞬即逝。 但下一秒,他的脸上又重新扬起了一抹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暖笑容。 几分羞涩,几分……心满意足。 “我……我去去就回。”无渡快速的说完之后,便起身快步出了房间。 季延歧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心中倍感欣慰。 无渡已经没有最初那副落荒而逃的样子了。 现在他离开时的模样是急切的。 不是为了逃离他而显得急切,而是为了能够更快的回到他身边而变得急切。 他心中清楚,拦在他们中间的那道坎,好似有了松动的迹象。 再过不久,他就能直接拿下无渡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多制造一些肢体接触来试探他的底线。 等到无渡完全适应他的触碰那一天,也就是最佳时机。 照目前的进度来看,他不会等太久的。 第249章 为何不睁眼看我? 经过在寒潭里泡晕这件事,季延歧顺理成章的住进了无渡的房间。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终于和无渡同床共枕了。 无渡从一开始的不适应,现在已经会主动把手臂拿给他枕着了。 这样的改变不算太大,但季延歧还是很满意。 不过,无渡每天陪他的时间却不多。 除了每天的早课和晚课,无渡还会去神堂打坐修行。 他们每天的相处模式都很一致。 他还未醒,无渡便起床洗漱去听早课了。 早课过后便是早膳,用过早膳后,无渡就会去神堂打坐。 然后再在正午时刻回来跟他一起吃顿饭,吃完之后又去神堂。 这之后,又是晚膳和晚课。 每次季延歧都等得快睡着了,无渡才回来。 这便算了,有时无渡晚上还会待在神堂打坐修行,回来的时候他都已经睡着了。 眼见今晚月亮高悬,又到了午夜时分,庭院的拱门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无渡今晚又在神堂打坐到忘我了。 但季延歧这一次没有坐以待毙。 他回到屋内,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随后再披上外套,出门前往无渡所在的神堂。 无渡待的神堂和其他神堂不一样,他是在自己的住所修建了一处私人神堂,只有他一人能在里面打坐修行。 其他人未经允许是不可以进去的。 这里的其他人,也包括季延歧在内。 神堂可谓是无渡心中最为神圣的一个地方。 他不允许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踏足。 但季延歧今日,偏要踏足这里。 站在神堂紧闭的大门前,即便季延歧的身上有无渡给他的平安扣,还是能感觉到来自神明的压迫感。 在这神堂里,供奉了神明的神像。 季延歧没有敲门,自顾自的推门而入。 神堂里面装修朴素,但空间很大。 他打开门进到神堂内,并没有看到无渡的身影。 不过倒是能感受到无渡的气息就在这里。 他循着气息找过去,便见无渡盘坐在一个蒲团上,背对着他的方向,正在专心致志的打坐。 无渡好像不知道他的到来,他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对方也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他在原地又站了片刻,观察好地形之后,他便将外套褪了下去。 还顺便将脚上的长靴也一并脱了。 他又换上了第一次和无渡见面时穿的衣裳。 那身火红的半身裙,和仅仅能遮住胸前两点的红色半透明帔帛。 季延歧望着无渡的背影,眉目带笑。 他抬脚走过去,没了鞋袜的束缚,他脚踝处的金色铃铛清脆作响。 每走一步,无渡放在膝盖上的手便用力一分。 他不是不知道季延歧的到来,毕竟对方来的时候又没有刻意隐藏。 只是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所以才一直坐在原地未动。 如今在静谧的空间里听到那清脆的响声,无渡只觉得那声音直击灵魂,让他的心跳都加快到仿佛要跳到嗓子眼了。 但他始终没有睁眼,越是如此,那声音便愈加清晰。 他能听到那声音与他擦肩而过,最终在他前方不远处停下。 在无渡和供奉的神像中间,有很大一片空地。 季延歧便是看中了这个地方。 他站在距离无渡三米开外的地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早就知道我来了,为何不睁眼看我?” 他一出声,无渡更是紧张得握紧了膝盖,那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彰显着他的隐忍克制。 季延歧垂眸看着他的手,语气不急不缓,“无渡,你确定不睁开眼看看我吗?” 无渡抿紧了唇瓣,还是没有应声。 但他交叠在一起的睫毛颤了颤,已经有了要睁眼的迹象。 季延歧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睫毛微颤,嘴角扬起几分笑意。 “你若是再不睁眼的话,可就看不到我为你精心准备的东西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声音在最后婉转动人,又透着丝丝蛊惑,直勾得人心痒难耐。 无渡忍了片刻,最后咬紧牙关,憋出一句:“这里是神堂,休要胡闹。” “呵……”季延歧冷呵一声,说出口的声音愈加蛊惑人心,“我便是要在这里胡闹,你奈我何?” “你……”无渡皱起眉,睁开眼看向前方。 却在看到季延歧那身装扮时,剩下的话被堵在嘴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季延歧站在暖黄的烛光之下,半身裙艳红中带着丝丝暖意。 再抬眸看去,他几乎赤裸的上半身映照在烛光中,白皙的肌肤披上微弱的金光,看上去神秘又诱惑。 无渡早就见过季延歧这副打扮,但在此时此刻再次见到,还是不由得面色一红,连忙别开了视线。 “这里是神堂,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他应该是生气的语调,但说出口的话,气势却弱了几分,倒有些变了味。 季延歧看着无渡那微红的脸庞,嘴角笑意更深。 “成不成体统我都这么穿了,难不成,你要我在这里将衣服脱掉?” “你……”无渡有些恼怒,正转移视线想要指责他一番,却在看到他之后,又红着脸别开了目光。 最后只能偏着头说了一句:“强词夺理。” 季延歧看着他那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整个人变得愈加兴奋。 他没有再多言,而是一甩手中的帔帛,做好了起舞的准备。 今晚穿这一身衣服来,就是想好了要如何勾引无渡破戒。 这一幕他想了许久,今晚终于开始了实践。 虽然没有伴奏,但他有跳舞的经验。 毕竟,当初选择在花楼蛰伏,就是为了能一舞勾住无渡的魂儿,让他满心满眼皆是他。 随着他的舞动,他脚踝处的铃铛声便不绝于耳。 对于无渡来说,这便是最好的伴奏。 他从一开始的不敢看,到后来紧张无措的瞥两眼,目光便再也无法从季延歧的身上挪开。 季延歧没有施展他的媚术,只是舞动身躯,将自己的完美身材展现在无渡的眼前。 他看着无渡从一开始的慌张,到现在的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这个过程很短。 心中有他的人,多看他一眼,便会挪不开眼。 无渡便是如此。 第250章 谁说我是来这里跳舞的 一舞结束,季延歧旋转几圈,绕过无渡的身侧,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半跪在地上,将双手搭在无渡的肩上,随即将脑袋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询问:“是我跳得好看,还是之前那只尸妖跳得好看?” 季延歧迈不过这个坎,他非得让无渡亲口说出谁才是跳得最好看的那只妖。 无渡只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耳朵也随之染红,他依然坐得笔直,但呼吸已经乱了。 季延歧见他不作答,便凑得更近,唇瓣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廓。 “很难回答吗?是不是我跳得不够好,那我……再给你舞一曲?” 他说话时,唇瓣有意无意的擦过无渡那红透的耳朵。 无渡忍了许久,终于在他的话音落下时,忍不住往反方向躲了躲,“不……不用了。” 说完之后,他怕季延歧真的会给他再跳一遍,又补充道:“跳得很好看。” “真的吗?”季延歧激动的将身体贴过去。 身体贴上的一瞬,无渡的身体变得僵硬,整个人都绷紧了。 “真的。”他的声音也有些生硬,“好了,别胡闹了,这里是神堂,不是你跳舞的地方。” 闻言,季延歧一挑眉,搭在无渡肩膀上的手开始往他胸前移动。 “谁说我是来这里跳舞的,我明明……是来这里勾引你的……” 他的手探进无渡的衣襟,还没来得及作乱,便被对方隔着衣服一把抓住。 “在神堂内,不可做出玷污神明圣洁之举。” 这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无渡还是将他的神明放在首位。 其实也可以换一种方式理解无渡的意思。 神堂里不可以做,那他们可以在神堂之外的地方做这种事。 季延歧本可以选择这套说辞,但他却没有让步。 如果无渡没有将他放在首位,以后一旦出事,无渡便不会第一时间顾及到他。 他不想要这样的感情。 他想要无渡在发生任何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他。 所以他要拉着无渡沉沦。 在无渡义正言辞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脑袋往前凑过去,侧脸贴上了无渡的脸颊。 无渡的脸比他还要烫,他轻轻的蹭了蹭,随后微微侧头,用另一只手捏住无渡的下巴,将他的脸掰了过来。 他们四目相对,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季延歧能明显听到无渡的呼吸变得紊乱。 他将探进无渡衣襟的手抽了出来,随即反握住他的手抬至自己的眼前。 无渡的指尖触及到了他蒙眼用的鲛绡。 碰上的那一刻,无渡指尖微颤,往后退缩了些。 季延歧没有给他退开的机会,紧紧抓住他的手,让他能碰到他脸上的鲛绡。 “你不想看一看这鲛绡之下,是何等风光吗?” 他天生媚骨,但最惑人的,还是他这一双眼睛。 无渡早就知道这双眼睛定能勾了他的魂儿,所以他迟迟不敢动手。 他怕自己揭开这鲛绡,便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一旦走到最后一步,他就没有可以回头的机会了。 理智告诉他要拒绝,但内心深处的欲望却驱使着他用指尖捏住了那质地柔软的鲛绡。 他只需要轻轻一扯,他们之间的阻隔便断了。 无渡没办法下定决心。 季延歧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 如果无渡不敢踏出最后一步,那就由他来做。 感受到无渡的指尖捏住了鲛绡,他趁其不备,在无渡还在继续纠结的时候,直接抓住他的手后一扯。 鲛绡没有系上,只是轻轻挂在耳朵上,用妖术固定住。 卸了妖力之后,便很容易扯下来。 没了那鲛绡的阻隔,季延歧的样貌便完全展露了出来。 他这一世唯一的外貌变化便是眼睛。 那双丹凤眼此刻变成了魅惑感十足的金色竖瞳狐狸眼,狭长的眼尾微微上翘,妩媚而又充满灵气。 他微微一笑,眉目间都染上了些许笑意,盯着某一处认真看时,好似带着几分朦胧感,眼神更是能勾魂摄魄,令人无法挪开视线。 无渡看得眼睛都没有眨,最后还是季延歧率先挪开视线,他才连着眨了两下眼睛。 季延歧转移视线后,便一路往下,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无渡因为喘息而微微张开的唇瓣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本就很近,这般灼热的视线自然让无渡感觉到了异常。 但还没有等他多想,季延歧便凑过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是他们第二次吻到一起。 上一次是意外。 这一次,是季延歧故意而为之。 之前只是嘴唇之间的单纯接触,而现在,季延歧强势的攻城略池,趁着无渡震惊来不及反应之时,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 无渡愣神了好半晌,他僵着身体没有任何动作。 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该做什么。 所以只能任由季延歧强势的掠夺。 等到他快要不能呼吸,抬手抵住季延歧的肩膀想要反抗的时候,对方却又退开了。 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延歧看着他怔愣的模样,强忍笑意,凑到他近前轻声蛊惑,“我玷污了你心中的神明,那你便玷污心中有你的我……” 此言一出,无渡只感觉自己脑海里一直紧绷的弦断开了。 他呼吸变得愈加急促,在这一刻再也顾不得其他。 他直接抓住季延歧的臂膀,将他从身后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季延歧没有反抗,落到他怀里之后,便主动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无渡……” 他刚刚出声,面前就覆下一片阴影。 下一刻,他的唇被堵住,之后的话也被迫咽了下去。 无渡没有接吻的经验,他只能凭着自己的欲望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季延歧感觉自己的唇瓣被他咬得生疼。 这人怎么比他还更像是动物? 不过,痛是痛了点,但他甘之如饴。 无渡终于肯迈出这最后一步,他心中自然欢喜。 他们在蒲团上纠缠了片刻,双方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异常。 无渡已经不再克制自己,停下动作之后,便将季延歧打横抱起,走向神堂侧面的大床。 第251章 我可从未骗过你 季延歧被放到了床上,无渡随即覆身上来。 无渡比季延歧想象当中要强势得多。 他虽然没有经验,行为举止也不得要领,但男人的本能尚在。 若是季延歧这一世没有实力,恐怕又会被反攻。 好在他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以他现在的实力,可以轻轻松松的将无渡压制。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无渡既然已经决心破戒,他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 即便施展妖术可能会暴露他的妖界帝君身份,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在无渡主动将他们两人都扒得精光,嘴里轻声唤着:“阿歧”的时候,季延歧指尖微动,将那落在蒲团不远处的鲛绡拿到了手上。 无渡只看到一抹红色出现在季延歧的手中,待他想要细看的时候,陡然一阵天旋地转,他便被压在了身下。 脸颊贴上柔软的棉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他的双手便被反绑在了身后。 无渡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那鲛绡不知是如何炼化而成,凭他的实力竟然无法挣脱…… 无渡心中正疑惑,却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妖力在压迫着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几乎无法动弹。 他回眸用余光看去,季延歧的额间居然多出了一道竖长的红色妖印。 只有修为极高的妖,额间才会有妖印。 一般的狐妖,即便是修炼出了这个东西,也不会是红色。 这天下,只有一只狐妖的妖印是红色。 那便是妖界的帝君,季延歧。 无渡想到他刚刚叫出口的名字,不得不相信,跟他相处这么久,还让他动了凡心的狐妖,便是妖界的帝君。 他嘴唇微颤,感觉身体如坠冰窟,“你……一直在骗我?”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痛苦和挣扎。 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并且打算在今晚和自己心仪的对象坦诚相见。 可对方却在此时暴露了本来面目。 堂堂妖界帝君,在他身边潜伏这么久的时间,还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 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要毁了锁妖塔,放出里面关押的妖物,然后聚集各方妖王攻打人界? 还是说,因为他抓了太多大妖,让他损失了不少部下,他现在来跟他算旧账,要将他折磨致死?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无渡现在都心如死灰。 他知道,他不会是季延歧的对手。 既然已经没有丝毫胜算,他也不再想继续和季延歧废话。 无妄阁不能因为他识人不清而覆灭,锁妖塔里的妖物更是不能被放出去。 如今,他唯有拼死一搏。 然而他刚合上眼,季延歧的身体便压了下来。 “我可从未骗过你。” 那蛊惑性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渡皱起眉,想要躲避。 季延歧却按住他的脑袋,让他躲不了半分。 “我一开始就同你说了,我是王族,还在你面前露过原型。” 说话间,他的身后伸出一条白色尾巴,然后移到无渡的眼前晃了晃。 “你应该知晓,妖界王族的白狐狸,就只有一只。” 无渡看着那条白色尾巴,抿了抿唇,随后将视线落到半空中。 除了他面前的这条尾巴,在那半空中,不知何时多了八条尾巴在轻轻晃动。 他确实知道妖界的帝君是一只白狐,但那是九尾白狐,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条尾巴沾边吗? 无渡不想说话,更不想看到季延歧那张脸。 他想要将脑袋转个方向,却又被对方按着后脑勺,让他根本动不了。 “我识人不清,是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罢,他便合上了双眼,心中开始默默念起了口诀。 季延歧虽不知道无渡有何打算,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该态度端正的跟他解释。 “你别生气,我接近你没有其他的目的,就是单纯的喜欢你,想要靠近你,然后跟你在一起。” 无渡微微一怔,口诀戛然而止,又要重新来过。 他其实并没有完全相信季延歧的话,可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对方的真情实意都在日常相处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若非真的对他有意,那他堂堂妖界之主,降低身份和他纠缠这么久,又是图什么呢? 以季延歧的实力,只怕是硬闯无妄阁,推翻锁妖塔都不成问题。 他又何须大费周章来接近他。 可即便如此,对方隐瞒身份在先,他知道真相后,自然也不能再掉以轻心。 “好坏都是你一人在说,我怎么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又在骗我……” “我可以发誓。” “……” 誓言是不可轻易说出口的。 尤其是修为高深的人或者是妖。 誓言一旦说出口,日后哪天违背了誓言,今日所发之誓便会应验。 但季延歧没有在跟他说笑,也没有用誓言两个字来哄他。 他直接抬手结印,嘴里说着滚烫的誓言,“我季延歧今日在此发誓,此生唯无渡一人,他生,我便活,他死,我亦然。” “你……”无渡惊讶的睁大双眸。 季延歧的这道誓言,等于将他们的命都绑在了一起。 比起那些图口舌之快所说的天打雷劈、五雷轰顶,还有死无全尸,季延歧的话更能震撼人心。 无渡现在真的陷入了迷茫。 他能够确信,季延歧是真的对他一往情深。 可他们彼此的身份…… 好像注定不能在一起。 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和季延歧相处,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无妄阁的长老们解释季延歧的身份。 若是一直隐瞒,到时季延歧身份暴露,他又该站在哪一方。 这些问题想得他头疼,他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可覆在他身上的那个罪魁祸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甚至还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笑着问他,“我现在可以要你了吗?” “?” 无渡更是疑惑不解。 季延歧等不到他的回应,只能故作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好,看来你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应我的感情……” 第252章 关得了我一时,关不了一世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嘴角扬起的弧度不断扩大,竟有了几分病态的偏执。 “不过也没关系,你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用来思考,因为……” 季延歧再次凑到无渡的耳边,低语:“我的发情期提前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在他说完之后,无渡明显呼吸一滞。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季延歧便开始对他动手动脚了。 从未有过情爱体验的无渡在极短的时间内败下阵来。 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堂里,很快便响起了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季延歧这次可是做足了准备。 他在天黑前就找了元启,让他给自己熬了点药喝。 如今药效发作,他的发情期再次提前。 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无渡是下不了床的。 狸戈在他的示意下,每天都会按时送来饭菜。 神堂里也有一个浴池,里面的水是流动的。 别说十天半个月,他就是和无渡在这里荒唐一年半载,只要无人来打搅他的好事,都能实现。 他这一次当了狐狸,根本不打算当人。 哪怕无渡到最后两天已经坚持不住,开始哑着嗓子求他,他还是没有停下来。 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他能把发情期控制在半个月之内就算不错了。 若真是放开了来,无渡就不止是下不来床这么简单了。 兽性大发这个词,一旦被行动展现得淋漓尽致,恐怕真的会要命。 半月后,无渡又在床上休息了两天,才能勉强下床。 他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趁着季延歧去拿放在门外的食物时,拿回了自己的乾坤袋。 等季延歧拿着饭菜进来,他便从乾坤袋里面拿出法器,将只穿着一件红色里衣的季延歧禁锢在了原地。 季延歧手中的饭菜落地,他面色不变,没有丝毫意外。 无渡衣衫凌乱的坐在床上,见季延歧无法动弹,他才拢了拢散开的衣襟,将身体上那惨不忍睹的青紫痕迹遮住。 挣扎着下床时,无渡始终皱着眉。 他想要扶着自己酸痛的腰,但季延歧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好似下一刻就要将他拆吞入腹。 他又只能紧咬着牙,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 下床后,无渡又用法器布下结界,将整个神堂笼罩其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拿过置物架上的衣服,慢条斯理的套在身上。 季延歧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直到他穿戴整齐,才淡然开口:“你关得了我一时,关不了我一世。” “这可说不准,试试。” 无渡的声音很沙哑,一听就知道这段时间他的嗓子磨损得厉害。 他说完之后,便向着季延歧的方向走了过去。 季延歧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打鼓。 无渡的实力确实不如他,但他的法器多到数不胜数。 保不准就有那么一两件法器能够克制他。 不过也无妨,就算现在能控制得了他,他早晚也能挣脱。 无渡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的东西是一条金色锁链,上面有个一指宽的金环,用于套在脚踝处。 之所以知道是套在脚踝上,是因为季延歧的脚被套上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套上的右脚,语气不解的抛出了一个问题,“你光把我的脚绑住有什么用?” 不过是有一截锁链的脚环,末端找不到结实的东西系上,他大不了就这么拖着锁链走。 想要困住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面对他的问题,无渡显得异常淡定。 他二话不说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钟。 那口钟呈金色,和那锁链的颜色的简直一模一样。 季延歧心下明了,知道这玩意儿是配套的。 果不其然,无渡将钟扔到床尾的时候,他手中的那条锁链便主动缠了上去。 “……” 好好好,看样子,他一时半会儿是挣脱不开了。 这一世他这么强,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被囚禁的命运。 季延歧忍不住长叹一声,连带着看向无渡的眼神也多了些愠色。 “不管你是关着我也好,锁着我也罢,你最好向你的神明祈祷,不要让我获得自由……”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双眸危险的眯起,“不然……等我挣脱开,逮到你之后,就会再让你经历一次我的发情期。” 季延歧最后一句话成功让无渡回想起了这段时日的经历。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回视季延歧的眼中也带了几分怒意。 “等你能挣脱开再说。” 在此期间,他会派人搜罗天下宝物,总有一件能够将季延歧这个妖界之主永久镇压! 无渡不想再和季延歧多言,他抿紧了唇,步伐缓慢的往屋外走。 并非是他有所留恋,而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走得太快。 季延歧看着他走路的动作,虽然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因为步伐比平时走路慢了许多,还是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他动了动唇,强压下嘴角的笑意,随即一脸无辜的望着他,“无渡……你当真这么绝情,要将我囚禁在此?” 无渡只瞥了一眼他的神色,便皱起眉挪开了眼,“别对我施展你的媚术,我现在不吃你这套。” “是吗?那你什么时候吃我这套?” 问完之后,季延歧故作天真的眨了两下眼睛,“听你这意思是……现在不吃,以前吃过,什么时候啊?是之前在床上的时候吗?” “你……” 无渡被他的话气得语塞,他那被折腾红的眼眶,此刻好似更红了些。 季延歧看得喉头一紧,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无渡,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这段时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你闭嘴!” 这段时间他能看出什么? 看出季延歧就是个实打实的禽兽吗? 无渡已经懒得再废话,他不顾身体的异常和疼痛,加快了步伐往外走。 季延歧见对方真的生气了,连忙出声叫住他,“无渡,无渡你先别走,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你先把我放开……” 眼见无渡无动于衷,还即将与他擦肩而过,他着急忙慌的补充道:“我是代表妖界来谈和的!” 第253章 他是信任他的 此言一出,无渡果然停下了脚步。 他和季延歧的位置齐平,为了能够更好的观察季延歧的神色,分辨他所言真假,他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该不会又想骗我?” “不能不能,我还带了休战书,人妖两界缔结盟约,只要我在位期间,两界互不相扰,和平共处。” 他说得格外真诚,但无渡还是蹙起了眉心。 季延歧又补充道:“我已经签了,你是人界的代表,只要你签字,盟约即刻生效。” 他的样子不像作假,无渡抿了抿唇,哑着声音问:“休战书在哪儿?” “嘿嘿……”季延歧神秘一笑,突然卖起了关子,“休战书我早就给你了。” “?”无渡刚刚建立起对季延歧的信任,又开始崩塌。 他脸色变了变,周身的气息变得有些寒冷,“你是想拖延时间,然后挣脱开束缚反绑我?” “没有的事!” 这话说的,他季延歧能是那号人嘛! “我真的给你了,就是之前那个包裹,你自己找找看。” 他当时将休战书放在了那包裹里面,后来一并交给了无渡保管,怎么就不算给他了!? 只是无渡没有翻别人包裹的癖好,季延歧又经常从包裹里拿衣服,拿完又交给他存放。 他们相处这么久,无渡已经习惯了帮季延歧保管这个包裹。 即便是回到无妄阁,季延歧的包裹也是放在了他的衣柜里。 无渡唯一打开的一次,还是上次季延歧中了药,泡在寒潭中没有衣服穿,他回来火急火燎的随手拿了一件衣服便折返回去了。 当时并未仔细看,所以也并不知道包裹里还有一封休战书。 如今也不知道季延歧的话可不可信,他唯有回到房间,找到那封休战书才能证明一切。 无渡深深的看了季延歧一眼,随后往神堂外走去。 他没有收回压制着季延歧的法器,季延歧还是被迫立在原地,不能挪动身体。 无渡走得很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季延歧所谓的诚意是真是假。 但他这段时间一直被折腾到两股战战,就算他心中急切,步伐却快不起来。 等他拿到那封休战书回来的时候,季延歧都等得打起了哈欠。 无渡这段时日虽然被折腾得够呛,但出力的人始终是他。 除此之外,他还要照顾无渡的一日三餐和沐浴,自然没有休息好。 如今事情告一段落,他也开始犯困了。 无渡拿着休战书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双眼还蒙着一层因为打哈欠而形成的水雾。 视线有些模糊,面前的人却格外清晰。 无渡神情略显激动,他紧紧攥着手中那封休战书,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他,“你们妖界真的要和人界和睦相处?” “当然是真的。”季延歧勾唇笑了笑,“那你看,我这份诚意能不能打动你,让你能够放我自由呢?” “不能。”无渡不假思索,神情也变得严肃,“我囚禁你,是因为你隐瞒我在先,还……还折腾了我长达半月之久,你休想用一纸休战书就让我放过你。” “好好好……” 没想到无渡的脾气还挺倔。 “那你就不怕囚禁我这个妖界之主,会引起两族战乱吗?” “你都写下休战书了,我还怕什么?” 无渡将手中的休战书拿到季延歧的面前晃了晃。 季延歧眼尖的看到上面有无渡签下的名字。 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望着无渡的目光充满了宠溺。 无渡嘴上虽然还在不确定的质问他,但他的实际行动已经向他证明。 他是信任他的。 这也就够了。 至于囚禁什么的,他倒是也能接受。 反正两界休战,他这个一界之主也无所事事,留在这里混吃等死也不是不行。 只要无渡时不时的来宠幸他一下,让他尝点甜头,他还是很乐意过这样的日子。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那是不是可以先把我放开了?” 无渡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收回了束缚季延歧的法器。 不过,季延歧脚上的脚环却没有收回。 笼罩在神堂外的结界也还存在。 看样子,无渡还是打算先囚着他。 可能他这次是真的将人折腾狠了。 毕竟无渡是第一次,他就算再小心翼翼,次数多了,也难免会有被伤到的时候。 无渡不满也是情理之中。 季延歧被放开后,他就上前一步,将人抱进了怀里。 无渡的动作没有他快,想退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用手去推季延歧,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 “季延歧,你别乱来。” “嗯,我就想抱抱你,不做其他的事。” 季延歧的声音很轻,温柔得无渡都有些晃神。 他这段时间真是被季延歧的强势折腾怕了,仅仅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拥抱,他都会联想到那档子事上面去。 无渡有些懊恼自己过激的反应,这倒显得他心思不纯了。 意识到季延歧真的只是单纯的抱着他之后,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身体也逐渐放松。 其实他并不讨厌季延歧的触碰,也不排斥和他做那种事。 他只是怕季延歧突然兽性大发,再拉着他荒唐十天半个月的,他怕自己的身体真的承受不住。 好在季延歧还算有点分寸,并没有做得太过。 若是以后也是这般,他倒也不介意和对方相守到老…… 只是,他感觉自己的打算好像说早了。 季延歧只老实了不到一会儿,便将手往下移,落到了他的臀上。 “无渡……你之前挺配合我的,要不……再配合我一次?” 他本来想说,就当他奉上休战书的奖励,让他再亲热一次。 没曾想,无渡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一把就将他推开了。 无渡的脸颊和耳朵都染上了绯色,那蛊惑人心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勾得他心痒难耐。 缓和了好一阵,他才将自身的异常压了下去。 他盯着季延歧茫然的双眸,抿了抿唇,义正言辞道:“你这狐妖着实勾人,以免你为祸四方,唯有将你锁在此处。” “?” 第254章 好像不用多问了 无渡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季延歧愣在原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就是想再要一次吗? 怎么还扯上为祸四方了? 想要囚禁他可以明说嘛,他又不会反抗,怎么还找这么蹩脚的理由。 关门声响起,季延歧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最终还是摇头叹气,去到了床上倒头睡觉。 无渡出门后,结界外有狸戈和暮安在等着。 他看了一眼狸戈,大概也知道了对方是季延歧的下属。 他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算太沙哑,“进去收拾一下。” 狸戈对着他点点头,快步走进了结界里。 等到狸戈进到房间,暮安才走到无渡面前跪下,“殿下,是属下无能,不能救殿下于水火。” 暮安从第二日就发觉了异常,奈何一直被狸戈阻挠,才一直没能进得去。 如今见到自家主子平安出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却提了起来。 暮安跟在无渡身边多年,他平时说话,或者是身体有恙时的说话声,都和现在截然不同。 也不知道那只狐妖对他的主子做了什么,能让他的嗓子哑成这样! 说到底,还是他实力不济。 若是能打过那只赤狐,也不至于让他的主子在房间里这么多日不能出来。 日后他定要勤加修炼,才能护得自家主子周全! 暮安下定了决心,将脑袋埋得更低,“殿下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打败那只狐狸!” “哪只狐狸?” 无渡并不知道暮安心中所想,以为他口中的狐狸是季延歧,他不由得沉了沉脸色。 “我和那只狐妖的事你就别管了,做好你分内的事。” 无渡说完,也不管暮安是何反应,便绕过他离开了原地。 他步伐不快,但至少看上去除了走得慢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无渡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歇了两天,等自己的嗓子恢复了之后,才拿着休战书去找了无妄阁的长老。 他向他们告知了季延歧的真实身份。 无妄阁的长老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都急得要去见一见这位妖界之主。 无渡没有提前告知季延歧,便带着一众长老去了。 看到神堂外的结界时,几个老头儿在外面看得一愣一愣的。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中年长老指着那个结界,问无渡,“不是已经休战了吗?这……这是何意?” 无渡抿了抿唇,面不改色的回应,“不知,兴许是妖帝有什么特殊癖好。” “???”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最终一脸懵的进入了结界。 神堂的门被无渡推开,一道红色的身影在瞬间移动到了他的面前。 “你好生无情,居然冷落了我两日才肯来见我。” 季延歧一身红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胸前大片风光暴露在外。 无渡皱了一下眉,抬手自然而然的帮他把衣衫整理好。 他微微低头的时候,季延歧才看向他身后的几位长老。 见那些个长老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他勾唇一笑,伸手揽过无渡的腰,将他带进了屋内。 “这两日我好想你,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无渡还没有应声,便听到身后响起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样的场面于那些长老而言,着实有些承受不住。 传闻中那个掏自己亲弟弟妖丹都毫不手软的妖帝,居然就是面前这个看上去一点也不靠谱的狐妖? 而且看他和无渡之间的言行举止,好像……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们虽然是一群老不死的光棍,这辈子没什么恋爱经验,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这两人看上去就知道关系不简单。 只怕这神堂外面的结界,也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他们本来也只是想要跟这位妖帝确认一下休战书的事,想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主动跟人界缔结盟约。 如今看来…… 好像不用多问了。 他们已经知道原因了。 那稍微年轻的长老抬手抵唇轻咳了两声,主动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局面。 “无渡啊,既然都已经缔结盟约了,这设在神堂外的结界是不是……” “长老,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是妖帝的特殊癖好。” 季延歧:“?” 什么特殊癖好?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了这么个特殊癖好? 季延歧微微歪头,疑惑不解的盯着怀里的无渡。 他正想开口,就见对方抬眸,目光阴冷的盯着他。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怕自己说错一句就要无妻徒刑,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无渡现在恐怕还在气头上,他一时半会儿又挣脱不开脚上的锁链,也不敢太嚣张。 见那些长老还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看,在他们之后还有一个人姗姗来迟。 季延歧连忙将人搂紧了些,向刚刚赶来的无州宣示主权。 无州才听说无渡带回来的那只狐妖是妖界帝君,对方还是带着休战书来缔结盟约的。 他猜到了大概的原由,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想来一探究竟。 没曾想,正好撞见这一幕。 看着神堂外设下的结界,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按理说,两界休战,缔结盟约,不应该会出现结界囚禁的情况才是。 这结成结界的法器又是无渡的东西,只怕是那妖帝做了什么事,惹恼了无渡,才会落到此般境地。 不过…… 看门口那两个亲密的身影,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无州没有上前,只是站在结界之外和季延歧坦然对视,“妖帝真的能够确保妖界不会再犯吗?” “当然,只要本尊在位期间,人妖两界便可和平共处。” 说罢,季延歧微仰头颅,垂眸以睥睨天下的姿态看着他,“不过前提是,人界也要遵守约定,不主动进犯我妖界。” 他态度傲然,完全展现出了上位者应有的气质。 这样的季延歧和他们认知当中的那只狐妖截然不同,他们也确切的感受到面前的这只狐妖,确实是执掌妖界大权的妖帝。 那张休战书上还有帝印,便说明这纸休战书不是季延歧的一厢情愿,而是经过妖界重臣的眼睛,才拟订出来的休战书。 有这帝印和季延歧现在说的话,他们心里也有了底。 第255章 这可由不得你 其实人妖两界自从千年前的大战后,双方都在休养生息,做好了随时再战的准备。 虽然这些年没有真正的打起来,但也有过不少小摩擦。 与其说是摩擦,倒不如说是彼此试探。 若是没有这一纸休战书,人妖两界打起来恐怕就是之后不久的事。 而他们人界在这些年只出了无渡这么一个天之骄子,真要打起来,人界必会战败。 这一纸休战书,也相当于救人界于水火之中。 季延歧清楚的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才在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休战书。 毕竟,当初他那个弟弟夺了他的位之后,第一步打算就是攻打人界。 当时已经在集结妖兵了,人界定然有所察觉。 不然他不可能在花楼里待了三年,才等到无渡亲自出山。 那个时候,无渡恐怕也是在和各方长老商量交战的事,无暇顾及其他,才让他等了那么久。 他在坐稳位置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缔结盟约的事。 中途虽然受到不少阻拦,不过结果是好的。 后来他离开妖界这三年,妖界也没有对人界下手。 他手底下的那些大臣,都还是讲信用的妖。 毕竟有几个不听话的,都被他打了个半死。 现在那几个大臣见到他,怕都是要夹着尾巴做妖。 哪里还敢跟他说半个不字。 这就叫杀鸡儆猴。 季延歧对现在的结果很满意。 不过还有一点需要明说。 “我妖界不会主动进犯人界,这条规定早已下达,若是有妖离开妖界,来到人界作乱,你们大可随意处置。” 说罢,他扬唇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又继续说道:“相反,你们人界若是有人去我妖界作乱,我们也不会轻饶。” “这是自然,我会将消息传遍人界,即日起,人妖两界和平共处,互不相扰。” 比起无渡,季延歧更乐意将这些事交给无州去做。 如此一来,无渡就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 他的算盘打得极好,门外的一众长老还未离开,无州也才刚刚说完,他便抬手一挥,将大门合上了。 无渡听着身后大门合上的声音,连忙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出来。 季延歧等了他两天,哪能给他挣脱的机会。 他脚上的锁链只是让他出不了这个神堂,他的妖力还在。 无渡论修为肯定斗不过他,只要无渡出现在他面前,那就别想逃了。 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直接瞬移到床边,将人推倒在床上。 “这两日你休息得可好?” 说话的同时,季延歧欺身上去,将无渡的手腕握住,把他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无渡……这两日我想你得紧,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便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他便低头去吻无渡红润的唇瓣。 “季延歧!”无渡惊呼一声,侧过脑袋躲避开。 季延歧没有亲着那柔软的唇瓣,顿时一脸委屈的望着他,“你我两日未见,我亲你一口怎么了?” “别胡闹……”无渡的声音有些微颤。 虽然他的身体在用过季延歧给他的药之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可回想起那些时日的疼痛,他还是有些抗拒。 “你什么时候能收收你的兽性,我再考虑同你行房事。” 无渡说着就开始尝试将自己的手从季延歧的手中解救出来。 奈何他一动,季延歧便捏得更紧。 无渡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折腾了半个月的事,只以为季延歧还会像之前一样听他的话。 如今被季延歧明显的动作拒绝,他眉头一拧,神色不悦的看着他。 “你……” 季延歧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 “这可由不得你,我本来就是妖,兽性是不可磨灭的,所以……你这次也跑不了。” 他憋屈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有实力将人按在身下欺负,他还不得全讨回来? 想跑是不可能的,想让他放过他,也是不可能的。 季延歧直接趁着无渡震惊的时候,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 无渡还睁着眼睛,不可置信中夹带着几分慌乱。 季延歧微微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金色的瞳孔中映着无渡微红的眼眶。 他心中火热,握住无渡手腕的手往上移,与他十指相扣。 无渡反抗无果后,也慢慢接受了季延歧的强势掠夺。 他合上眼,开始毫无技巧的回应季延歧的吻。 动作虽然生疏,但这样的举动让季延歧非常兴奋。 等他吻尽兴了,他才退开了些许距离,然后拿出那条鲛绡,将无渡的手交叉绑在了一起。 双手被放在头顶后,无渡还有些晕乎。 没有处在发情期的季延歧要温柔得多,只一个深深的吻,便让他沉沦了。 他还在喘着粗气回味那个吻,耳边就响起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胸膛处的一阵凉意。 无渡迷蒙的睁开双眼,便见季延歧笑得魅惑,手中却粗暴的将他身上的衣物撕扯开。 这让他稍微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身体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 季延歧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只专心将他的衣衫尽数撕碎。 那如狼似虎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体上,让他的肌肤都变得灼热起来。 现在的季延歧,真的像极了饿了许久的野兽。 眼见自己的鞋袜被脱掉,上半身也被迫裸露了出来,无渡想起之前被折腾的场面,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若是对方温柔些,他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种事。 奈何发情期的季延歧给他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他怕旧事重演,慌乱的一个翻身后,便用那被绑着的双手撑着床面往前爬。 季延歧看着他的动作,不慌不忙的借力将他的裤子也扯掉。 “这床就这么大,你想去哪儿啊?” 他说话时,脸上笑意不减,反而笑得愈加明媚。 无渡却只感觉后背发寒。 前段时间被折腾的画面不断涌入脑海,他好似又想起了自己吃力的想要离季延歧远些的时候,被对方一把抓住脚踝拖回来的场景。 第256章 是不想让他担心? 但今时不同往日。 季延歧如今被他用法器锁住,若是他能找到机会瞬移出房间,季延歧便奈何他不得了。 无渡计划得很好,只是季延歧的动作始终快他一步。 在他念诀的时候,季延歧就直接伸出尾巴,将他的脚踝紧紧缠住,然后把他给拖了回去。 耳边又响起对方那带着笑意的声音,“都同你说了,床太小了,你逃不掉。” 季延歧可没打算就此放过无渡。 不过,为了给无渡留下一个好印象,他这次的动作温柔了许多。 无渡从一开始的抗拒,到逐渐适应,最后甚至还会主动迎合那么一两次。 季延歧激动得狐狸尾巴全都露了出来,脸上更是布满了餍足的神色。 他没有持续太久,这次倒是懂得适可而止。 但他的本意却并非如此。 季延歧这只老狐狸精着呢。 无渡第一次尝到甜头,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他微微睁着双眸,泛红的眼尾还润着水光,红肿的嘴唇轻启,喘息声略显粗重,勾人心弦,令人心痒难耐。 季延歧强忍着身体的火热收起尾巴,顺手也将缠在无渡手腕上的鲛绡解开。 他想要玩一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想让无渡主动亲近他,而非每次都要他用强的。 虽然这样的感觉也还不错,但过于单一的生活终归会变得乏味。 他和无渡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哪能每次都用强啊…… 季延歧退开后,便下了床,明显是打算停下了。 无渡瞥了他一眼,随后抬起一条手臂横在脸上,将眼睛遮住。 刚刚季延歧给他的感觉确实不错,他有想过季延歧还会继续,但没想到对方就到此为止了。 他对于这种事也有些难以启齿。 冷静过后,无渡翻身下床,径直去了浴池。 季延歧紧随其后,但在整个清洗身体的过程中都没有逾矩,别提多老实了。 这是无渡此前那段时间最奢望发生的事,现在真正发生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做,只能沐浴完毕之后,找衣衫穿戴整齐,出了神堂。 季延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他以为无渡最多坚持不过三天就会来主动找他。 到第三日的时候,他还站在紧闭的大门前看向屋外。 只有暮安每天定时定点的给他送些吃食,无渡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过。 季延歧还细心的发现,暮安的神色一日比一日沉重。 他的心里逐渐变得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外面的天色变得灰暗,第三日也要过了。 季延歧整夜无眠,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加明显。 他站在门前往外看了一夜,始终心绪不宁。 等到天色大亮,暮安来送吃食,人刚进结界,他便抬手一挥,将大门打开。 暮安显然没想到季延歧会在门口守着,震惊之余,又下意识的想要退出结界。 结界之外,季延歧就奈何他不得。 他的法术会被结界隔断。 季延歧深知这一点,在暮安做出反应前,抬手虚握成爪凭空一抓,强大的妖力便将暮安整个人吸到了面前。 “无渡呢?” 季延歧声音冰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阴鸷的气息,直叫人不寒而栗。 暮安见识过吊儿郎当的季延歧,也见过魅惑十足的他,却从未见过面前这个浑身透着寒意的妖帝。 那种让人下意识想要臣服的压迫感,让他不敢有半分不敬。 但要他说出自己主子的下落,他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暮安抿紧了唇,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撇过头。 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的样子却又说明了无渡真的有事瞒着季延歧。 季延歧心中有了定论,他危险的眯起眼睛,抬起另一只手覆上暮安的额头。 他有的是法子知道无渡的下落。 暮安不愿意透露,那就稍微吃点苦头。 探查记忆的方式会让人头昏脑胀,严重的还会头痛欲裂,导致记忆混乱,脑子出现问题。 不过季延歧道行深,要探查的东西也就那么一点,不会对暮安造成严重伤害。 顶多让他难受一会儿,结束后就能恢复如初。 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后,季延歧便松开了对暮安的桎梏。 暮安额头渗出细密的汗,不过没什么大碍。 他不敢再多做停留,将食盒放在门前,就转身离开了。 季延歧透过他的记忆知道无渡这几日没有现身的原因。 其实他这几日对于无渡的销声匿迹,早就有了几分猜测。 毕竟现在两界太平,也没有什么大事需要无渡出山。 但说不准就有类似之前尸妖的事,需要无渡亲自出手。 虽然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那个作乱的妖不是人界形成的妖,而是妖界叛逃出来的大妖。 可仅仅是去除妖的话,为何要对他有所隐瞒? 是不想让他担心? 还是说,无渡以为他会因为那只妖是妖界里出来的妖,所以会对那妖产生恻隐之心? 若真是如此,那无渡也太不相信他了。 等无渡回来之后,他可得好好跟他算算这笔账。 也不知道无渡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只妖的实力不算太强,比起之前那只尸妖,实力还要稍微逊色一些…… 等等…… 季延歧看着暮安匆匆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若真是一只实力不算太强的妖,无渡轻轻松松就能应付,怎么可能去了三日还未归来? 暮安这两日的神色也有些异常,他明显是在担心自己的主子。 季延歧这才惊觉,记忆也是可以造假的。 如果那人提前知道会被探查记忆,制造出一段虚假的记忆,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暮安之后没有再来为他送饭食。 他的一日三餐都换成了他此前没见过的人来送。 他心中的不安也只增不减。 无渡肯定是遇上了棘手的妖,所以才会一连耽搁这么久。 只怕他还会因此而受伤。 一想到无渡瞒着他出去除妖,还有可能带着一身伤回来,他就难以压制自身的暴戾气息。 第257章 把他给我 接连几日都没有无渡的消息,神堂里的神像都快要盖不过季延歧身上的妖气了。 这段时间里,季延歧不停的尝试想要毁了脚上的锁链,虽有松动的迹象,却迟迟破不开。 不过神堂外的结界快要被他击破了。 只要结界破开,无渡一回来,他就能感应到对方的气息。 他每天都在算着日子,等到了第十日,那熟悉的气息终于来了。 将门打开后,他便站在门口望着那道气息的方向。 他能明显感觉到那股气息越来越近,无渡就是冲着他这个方向来的! 这让季延歧心中有了几分欣慰。 无渡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来找他,看来他在无渡心中的位置很重要。 随着那道气息越来越近,季延歧的脸上也勉强扯出了几分笑意。 但一想到对方一声不吭的离开这么久,他又想给他摆摆脸色。 所以他干脆利落的转身,身后的尾巴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露出来,将大门用力的合上。 大门关上后,他不满的撇了撇嘴,将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随后双手环胸,故作生气的沉下了脸。 神堂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听上去步伐有些沉重。 季延歧皱了皱眉,他还细心的发现,这脚步声并非是无渡的脚步声。 可无渡的气息就在神堂外,距离他越来越近,他的感应不应该出错才对。 就在他疑惑之际,神堂外的人已经进入了结界,几步来到了大门前。 “妖帝大人可在?” 说话之人带着粗重的喘息,说出口的话也格外急切。 季延歧听出了那是无州的声音。 他眉头皱得更深,刚想问他怎么会跟着无渡来这里,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季延歧顿觉不妙,他连忙转身,大门在他转身的瞬间开启。 没了大门的阻隔,门外的身影映入眼帘。 无州的衣衫被血染红了近半,他微微弯着腰,在他的背上,是人事不醒的无渡。 无渡的双手无力的垂在无州胸前,殷红的血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落在地。 只一眼看去,便知晓他受了很重的伤。 季延歧看得呼吸一滞,条件反射的想要冲上前将人抱过来。 他一只脚踏出去,想要踏另一只脚的时候,却因为脚上的锁链长度到了极限,他只能硬生生顿住了动作。 但他用力过大,身体已经开始前倾,为了稳住身形,他只能伸展出两条尾巴抵在大门的两边。 他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所以一眼看上去,略显狼狈。 堪堪稳住身形后,他紧紧盯着无渡,向无州伸出了双手,“把他给我。” 他说出口的声音很沙哑,听上去虽然有些无力,但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无州没有犹豫,连忙往前一步,随后小心翼翼的转过身,让季延歧的双手能够碰到无渡的身体。 季延歧往前倾着上半身,动作轻柔的将无渡接了过来。 他不知道无渡伤在了哪里,怕自己不小心对他造成二次伤害,所以将自己的尾巴尽数放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把人托着,随即瞬移到了床上。 无州看着即将关闭的大门,急忙说道:“那妖自爆妖丹,无渡浑身是伤,命悬一线,还望妖帝能救他一命。”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大门也随之关闭。 无州看着紧闭的大门,神色凝重的抿了抿唇,随后退到了结界之外。 他知道季延歧对无渡有很深的感情,但无渡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要救他回来,必然会做出很大的牺牲。 一只妖,最重要的便是修为。 他不能确定,季延歧会不会为了救无渡而损耗自己的修为。 所以他只能站在原地等。 无渡受伤的事他已经让人去通知了各位长老,想必他们很快就会来到这里。 其实他一开始的打算是带无渡去找还在闭关的师傅出面相救。 奈何无渡在昏迷之前,嘴里一直念叨着“阿歧”,还让他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带他来找季延歧。 回想起无渡倒在他怀里的场面,莫名让他有了一种,对方像是在交代临终遗言的感觉。 他虽然暂时信不过季延歧,但这像极了无渡最后的请求,他也只能遵从。 希望……那只狐妖不要辜负了无渡对他的期望才是。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无妄阁的长老都到齐了,就连暮安和狸戈都站在一块儿,神情紧张的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无州带着无渡回来的时间临近傍晚,如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神堂外的庭院里站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想起要掌灯。 他们站在月色下,脸上凝重的神色出奇的一致。 没有人知道紧闭的房门内是何等景象,他们硬生生在庭院里站了一夜未合眼。 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季延歧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用妖术将门打开透气时,被一院子的人惊得那张开打哈欠的嘴半天合不上。 而庭院里神情紧张的那群人在看到季延歧这副样子时,也惊得瞪大了眼睛。 季延歧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昨天好像在救无渡的命来着。 救人的过程很短,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无渡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法术消耗过大,还很虚弱。 他便将无渡全身的血渍擦拭掉,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顺便把床上染血的床单也换掉。 做完这一切,他就去草草的洗了个澡,然后上床搂着无渡睡觉了。 无渡因为身体虚弱,现在还在睡着。 而他因为昨晚消耗过大,肚子有些饿了,这才起床来到门口透透气,顺便看看给他送的吃食。 结果门外没有他预想当中食盒,反而站了一群人在这里围观。 他不得不终止了哈欠和伸懒腰的动作,然后故作高深的望着庭院里的一众人。 “他已经没事了,就是本尊耗费了太多精力,肚子有些饿了,要是有只鸡……有一碗鱼汤……” “属下这便去!” 狸戈不愧是他的忠实下属,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立马行动了起来。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人还没走,就被他身边的暮安拦下了。 “妖帝大人救了殿下的命,此事应该我去!” 第258章 他实在于心不忍 “那是我的主子,你在这儿献什么殷勤?” 狸戈白他一眼,边绕过他快步往外走。 暮安立马追了上去,“妖帝大人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看着一边争论,一边远去的两人,季延歧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刚刚说的吃食,能收获双份。 狸戈和暮安走后,季延歧转眸看向还在庭院里的一众长老,对着他们摆摆手,“没事了,都散了,散了。” 那些个长老原本还想见一见无渡,奈何季延歧明确的下达了逐客令,他们也只能退了出去。 无州走在最后,他深深的看了季延歧一眼,才转身离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季延歧才转身关门回到了床边。 无渡还在睡着,他坐到床沿,低头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忍不住伸手用指背在他的脸颊上摩擦了两下。 他的动作轻柔,无渡还是被他的动作弄醒了。 无渡睁开迷蒙的双眼,第一时间望向了他。 季延歧抿了抿唇,默默的将手收回来。 对于无渡的隐瞒,他心中还是有气。 可他又不忍心再指责他,毕竟无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的身体还很虚弱。 他实在于心不忍。 但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生起了闷气。 只是手收到一半儿,就被无渡抓住了。 “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无渡的声音很软,认错的态度非常诚恳。 季延歧又是个极好哄的人,他抿着唇转过头,因为要压抑唇角的笑意,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他怕被无渡发现异常,身子还往旁边侧了侧。 良久,待他平复下心情,才仰起头,一脸高傲的瞥了无渡一眼,“一句对不起就把我打发了?” 无渡看着他那副傲娇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那你还想我如何?” “我让你如何补偿我,你都会照做吗?”季延歧当即来了兴趣。 “……”无渡沉吟片刻后,回应道:“你只要别……别太过分就行。” “诶,不过分,不过分,我能是那种人嘛!” 那当然不能是。 毕竟他是妖,本来也不是人。 但无渡现在身体虚弱,就算他真的想要做点什么,也要顾及他的身体。 再三权衡利弊之后,季延歧抬了抬脚,系在脚上的锁链相互碰撞,发出响亮的声音。 “把这个解开。” 其实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自己解开了。 可他不想再多等一段时间,所以只能让无渡帮他解开。 无渡自然听到了锁链碰撞的声音,他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为难。 季延歧见他这副样子,当场急了,“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该不会不想给我解开?” 说罢,他将那只被无渡握着的手抽出来,反手将无渡的手抓住。 “我可是救了你的命,我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他下手不算重,无渡却还是皱起了眉头。 季延歧连忙松了些力道,但还是紧握住他的手没有松开。 无渡倒也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回去,反而借着季延歧的力道,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别太着急,我不是不想给你解,只是我现在暂时用不了法术,你等我恢复些之后,再帮你解开,可以吗?” “行。” 他还以为无渡只是有点虚,是他操之过急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事需要说清楚。 “你出去除妖,为什么不告诉我?” 闻言,无渡眼神有些闪躲,“当时走得急……” “是么?”季延歧直接打断他的话,“你走得急,还有时间给暮安的记忆做手脚呢?” 无渡更是羞愧难当,他眼神飘忽,不敢去直视季延歧审视的目光。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他不够信任季延歧,才会闹到这般局面。 若他再对季延歧多些信任…… 无渡没有深思,回想起之前那只狐妖同他说的话,心中更是难受至极。 季延歧一直关注着他的神色,见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他站起身,调转了一个方向坐到他身边,将他搂进了怀里。 “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要说出来才能一起想办法解决,这样才能维持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他这一番话说得无渡面红耳赤,那染上红晕的脸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气色都好了许多。 但季延歧的话很有道理,爱人之间,就该彼此坦诚。 若是哪一方心怀猜忌,这段感情早晚会破裂。 无渡想明白后,也不再隐瞒。 “我这次去对付的妖,是你的亲弟弟。” “?” 亲弟弟? 他那个想要谋朝篡位的亲弟弟季青禾? 他记得之前无州跟他说,是那只妖自爆妖丹,无渡才会被伤得这么重。 可季青禾早就被他掏了妖丹。 除非这几年,季青禾残杀同类,夺了他们的妖丹才能凝聚出自己的妖丹。 这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当初季青禾在被他掏了妖丹之后,有帮手趁着他被劫雷劈中的时候,把他给救走了。 经过了这几年的时间,再卷土重来,倒也没有让他太过意外。 只是他没想到,季青禾会故意引诱无渡前去,甚至还差点要了无渡的命。 他和无渡的关系也才确定没多久,季青禾便得到了消息。 这无妄阁中,恐怕还有他安插的人。 看来,季青禾的势力比他想象当中还要大上许多。 就是不知道无渡冒着生命危险,将他除掉没有。 “我听无州说,你是因为对方自爆妖丹才会命悬一线,那他已经死了?” 无渡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将他重伤,是他的下属为了让他活着离开,才自爆妖丹。” 季延歧的话让他听不出喜怒,他也不知道季延歧对于他那个亲弟弟是何态度。 所以在说完之后,又出声询问道:“你会怪我吗?” “会。”季延歧回答得斩钉截铁。 无渡心中一惊,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逐渐变凉。 季延歧感受着怀里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他连忙开口:“我是怪你去杀他的时候没有带上我。” 第259章 等到晚上可好? 之前妖界里夺位的那场闹剧没有传出来,当时在场的妖都被封了口。 因为季延歧不想太过于高调,这样不利于他接近无渡。 所以无渡对于他和季青禾之间的恩怨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跟他解释清楚了。 “你生在帝王家,应该知道觊觎那个位置的皇子不在少数,他们自相残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季延歧这话一说出来,无渡便明白了。 他是太子,虽然没有住在皇宫,没有参与政事,但他的身份摆在这儿,想要杀了他取而代之的皇子不在少数。 对于妖界帝位之争的事,他早有耳闻,只是一直以为是传言,并未当真。 没曾想,那些传言竟是真的。 “我还以为……你和你的弟弟关系很好。” “啊……那是因为他善于伪装。” 在上一任妖帝去世之前,原主和他那个弟弟确实是兄友弟恭,这样的美誉在人界也流传甚广。 也不怪外面这些人听闻妖界帝位之争的事只当是个谣言。 但这一切都是季青禾为了夺位而装出来的假象。 别说那些外人,就连原主都被他这个弟弟骗得团团转,甚至最后命丧他手。 哪怕无渡现在得知真相,也觉得唏嘘。 “我还以为妖界王族会有所不同,结果还是同人界皇室别无二致。” 无渡说起这话时,不知想起了什么,情绪明显变得有些低落。 季延歧无声的将他搂紧了些,侧头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无渡,你可以不信任何人,但必须要信我,无论别人如何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都不能动摇。” “嗯……我知道了,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还让你耗费了那么多的修为来救我。” “知道就好。” 修为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是当时痛了一会儿而已。 不过比起无渡的命,这些都无足轻重。 看着无渡现在平安无事,他悬着的心也能落地了。 无渡休息了两天,恢复了一些法术之后,便将季延歧脚上的锁链解开了。 得了自由,季延歧第一时间抱着无渡冲出了神堂,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房间里。 无渡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动手动脚。 被放到床上后,他手脚并用的往后退去,“你……你可否再等些时间?” “嗯?” 季延歧被说得一脸懵,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什么?” 他就是想在这张舒适的床上搂着他睡觉而已。 什么时候睡觉也得看时候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耀眼的日光,心中的疑云散开了些。 现在确实还没到睡觉的时间。 他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收回了去抓无渡脚踝的手,身体也转过去往床下退。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他还没有下得了床,衣袖便被无渡拉住。 季延歧被迫停下了动作,他一回头,便见无渡双膝跪在床面上,一只手支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拉着他的衣袖不放。 这样的姿态看得季延歧喉头一紧,他按耐不住狂跳的心,目光灼灼的盯着无渡的身体吞咽了一下。 “你……” 季延歧刚刚出声,无渡便飞快的收回了手,又退回了原处。 可能也是想到自己刚才的动作不妥,无渡的脸色变得潮红。 季延歧看着无渡屈膝缩在角落,圆润好看的脚趾头蜷缩起来,紧紧的抓着床面。 他哪里经得住这种诱惑,连忙别开了视线。 “你好好休息,我……我出去转转……”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他便动作迅速的下了床。 无渡没有应声,季延歧背对着他而立,只匆匆回眸瞥了他一眼,就开始往外走。 他走得极快,没走多久便到了大门前。 正抬起手开门之时,身后传来无渡的声音:“等到晚上可好?” 季延歧开门的动作一顿,他这才明白无渡之前说的等些时间是什么意思。 他心情激动,又难得无渡这么主动,他连忙应了下来,“好好,你说了算。” 回应过后,房间里再没有传来无渡的声音。 季延歧已经心满意足,他心情颇好的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他不能在这里久留,不然他怕自己等不到晚上。 只是他这一个下午都因为这事儿心不在焉的,就连晚饭也没吃上几口。 他没有回去和无渡一起吃晚饭,他怕自己是真的忍不住。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去,他去神堂沐浴过后,才磨磨蹭蹭的回到房间。 比起无渡,季延歧显然紧张得多。 说来奇怪,他和顾寻延已经经历了好几世,夫妻之间的事也做了无数遍。 顾寻延并不是没有主动过,可偏偏这一次,让他又期待又紧张。 兴许是顾寻延这一世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他无法想象对方主动起来会是什么样。 带着强烈的期待开门进去,房间里光线暗淡,几乎看不清前路。 若不是那月光透过窗柩照射进来,只怕屋内会是一片漆黑。 季延歧能夜间视物,他一路没有停顿,直接向着里面的大床走去。 无渡好像也已经沐浴过了,此刻正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坐在床上。 季延歧虽能夜间视物,却看不清颜色,只能大抵看出无渡身上的衣衫好像不是白色。 离得近了,他才借着月色看出那件衣衫好似是红色。 这让季延歧的心情愈加兴奋了起来。 无渡常年穿着那一身素白衣衫,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唯一一次有颜色的时候,就是无渡之前重伤昏迷,一身白衣几乎被鲜血染红。 那个时候的无渡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但他没有来得及欣赏。 红色很衬无渡,可惜,这一次他也无缘看见。 无渡既然没有掌灯,那他也只能顺了他的意。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想明白,无渡没有掌灯,必然是因为害羞,不敢直面他,所以才会选择这么做。 他要是现在把烛火点燃,恐怕无渡就不会主动了。 虽然有些可惜看不到无渡的全貌,不过能让他主动一次,也不算亏。 第260章 我可以教你 季延歧缓步走到床边,无渡就坐在床沿上,和他只有一步之隔。 他低垂下脑袋,无渡也正好抬头看着他。 昏暗的光线中,四目相对,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季延歧抿着唇默不作声,想要看看无渡接下来会怎么做。 等了许久,就在他等不下去想要开口的时候,无渡才从床上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近了一些。 季延歧心里还是紧张,心跳也在不断加快,就连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 他满眼期待的望着无渡,对方好似被他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垂下了眼帘。 不过无渡还是比他想象当中要大胆一些。 他只别扭了片刻,便抬手至他的腰间,指尖摸索着他腰间的系带,主动为他宽衣解带。 季延歧站在原地未动,只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低头为他脱衣的无渡。 无渡的手法很生疏,恰逢这时,天上的明月被飘过的乌云遮挡,屋内光线消失不见,面前一片漆黑。 他解得更加费力。 季延歧沐浴过后穿的少,能清晰的感受到无渡的手指在他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 他的身体随着对方的触碰开始发生变化,呼吸也变得愈加急促。 在这不见光的寂静空间里,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好几倍。 无渡自然注意到了季延歧的异常,他心中有些慌乱,但越是心慌,那系带越是难解。 他折腾了这么久,硬是没有解开。 季延歧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疑惑的皱起了眉。 有这么难解开吗? 他记得他之前系的时候也没打死结啊…… 见无渡毫无章法的胡乱扯着,季延歧顿时豁然开朗。 他默默的在心中叹息了一声,随后抬手将无渡的手抓住。 “你是有法术的人,有时候不需要这么循规蹈矩,遇见难缠的事,可以用法术解决。” 这话让无渡醍醐灌顶,他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事物,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有些激动。 季延歧感觉有点不妙,他迟疑着松开了无渡的手,对方只沉寂了一瞬,便用法术将他腰间的系带震成了碎布条。 再然后,便是他身上的衣服…… 无渡双手抓住他的衣襟往两边一扯,顷刻间,他身上的两件衣衫都在法术的作用下,成了一堆碎片落在他的脚边。 “……” 一阵凉意袭来,季延歧身上的热度都消散了几分。 说实话,有点暴力了。 但他真的好喜欢! 季延歧迫不及待的伸手想要去扯无渡的衣服,对方却退了一步,坐回了床上。 就在他疑惑之际,无渡直接上了床。 “我……我不太会主动,还是你自己来。” “?” 什么!? 事情都发展到这儿了,跟他说让他自己来? 那怎么行! “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说罢,他大步跨上前,脱了鞋直接上床压在无渡的身上。 随后在对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抱着他一个翻身,将他们的位置调换。 无渡一下子坐到了季延歧的身上,慌乱得连忙抬起屁股,不敢再坐下去。 “我……你……” 无渡心中无比紧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季延歧不免失笑,“别紧张,放轻松些。” 他伸手抚上无渡的跪在他身侧的大腿,指尖摸索着衣摆边缘,想要探进去。 无渡被他撩拨得难受,呼吸也变得急促。 “阿歧……” “嗯,我在。” 季延歧的话仿佛能抚慰人心,无渡渐渐放松下来,凌乱的呼吸也平缓了许多。 他趁着无渡放松的间隙,拉着他在自己身上坐下来。 “按照我说的做,把衣服解开……” “哦哦,好。” 无渡还有些懵,但他确实不懂得如何主动,只能听从季延歧的指挥。 解自己衣服的系带要简单得多,无渡没几下就解开了。 他眼神迷茫,略显无助的盯着季延歧,“然……然后呢?要脱下来吗?” “不用,穿着,解开就可以了。” 无渡不是太理解,但还是遵从了季延歧的意思。 之后不论季延歧说什么,他都跟着照做。 季延歧可不是什么好鸟,他即便憋得浑身难受,也一直克制着没有将无渡扑倒。 而是一直循循善诱,一步一步将无渡拉进他设下的陷阱。 无渡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后来也渐渐的放开了一些。 但也仅限一些。 无渡主动的过程不算太长。 只能说是,刚开始,就结束了。 最后还是季延歧自己来。 无渡早就羞红了脸,巴不得季延歧主动出手。 但这种事,主动过一次,季延歧就能引诱他主动第二次。 所以季延歧才见好就收,没有急于一时…… 天上的月亮已经高悬头顶,房间内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依然不绝于耳。 季延歧没能一直看到无渡羞涩的面容,因为那月亮时常被乌云遮去,时而又露出真容。 如此循环往复,一直持续到下半夜。 屋内的声音也随着乌云散去渐渐歇了。 …… 翌日,季延歧醒来后,无渡还在睡着。 昨夜他也没有折腾到太晚,毕竟无渡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他是个懂得适可而止的人。 小心翼翼的起床后,季延歧怕吵到无渡休息,做贼一样的穿戴好,又做贼似的往外走。 等到出了房间,走过外面的庭院,来到住所之外,他才对着前方唤了一声:“狸戈。” 在他的声音落下后,一阵红色烟雾开始在他面前凝聚,最终汇聚出一个人形。 狸戈单膝跪在地上,恭敬的应了一声:“帝君。” “起来。” 趁着狸戈起身的间隙,季延歧又开口问道:“查得怎么样了,找到季青禾了吗?” “还没有,他好像有高人相助,我们派出去的人找不到跟他有关的任何痕迹。” 季延歧在从无渡那儿得知季青禾的消息时,就派了手底下的人去搜索。 找了这么几天,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季青禾背后的人不容小觑。 第261章 你们也偷吃是不是? 不仅如此,他还隐隐有种预感。 季青禾背后的人,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无渡上次和季青禾交锋,恐怕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想要抓无渡来威胁他。 最终抓人不成,只能找个炮灰出来,跟无渡同归于尽。 但比起想要杀了无渡,季延歧倒是更倾向于,这是那个幕后黑手对他的一种试探。 如同第二个世界一样,试探他对无渡的态度。 那个人,想要确定无渡是不是当初那个让他在意的人。 所以才会联合季青禾,把无渡引诱出去,以此来试探他。 毕竟在这个世界当中,没有人或者是妖的实力能够胜过他。 即便他为了救无渡的命自断两尾,他的实力依然处于顶峰。 能够在几年前,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将季青禾救走,销声匿迹这么长时间。 如今又能悄无声息的出现,狼狈逃跑后,还让人查不到一丝痕迹。 只能说明季青禾背后的人,和他一样也有着另一层身份。 而这个身份,只能是天道。 因为他在怀疑无妄阁有季青禾的眼线时,就将无妄阁里的所有捉妖师,包括无渡的那些侍从,全都查了个遍。 这里面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季青禾的眼线。 无妄阁毕竟是在无渡的管辖范围内,人员筛选本就严格,很难有眼线能够混进来。 既然无妄阁里没有能给季青禾报信的眼线,那他和无渡之间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传到季青禾的耳中。 毕竟他和无渡也才刚确定关系不久,无妄阁都还没有传遍,怎么可能传到外面去。 至于妖界,除了元启和狸戈,其他妖都不知道他在无妄阁,更不可能知晓他和无渡的关系。 连他们的关系都不清楚,又谈何利用无渡来试探他。 唯一能说得通的便是,那个幕后之人靠着自己的天道身份窥视过他,得知了他和无渡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所以现在来加以利用,想要再次对他下手。 看来星简和月繁给了这些老东西不少压力,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取他的命了。 他们不能直接以天道身份对他动手,所以就在这个世界中找了个身份,静待时机取他的命。 这些人也不算太傻。 知道他的实力在这个世界当中处于顶峰,如果直接跟他对上,没有丝毫胜算,所以就找上了无渡。 不过他们还是太心急了些。 这一次失败过后,他们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狸戈,多派些人手仔细寻找,在妖界也下达通缉令,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季青禾找出来。” “是!” 狸戈恭敬的应下后,身形又消失在季延歧的面前。 等着狸戈远去后,季延歧才微微仰起头,目光幽深的看着远处的天边。 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还妄想在他身上故技重施。 那就看看谁的命更硬。 …… 狸戈带着一众下属在外搜寻了几天,还是一无所获。 这在季延歧的意料之中。 他也没打算能靠狸戈他们将季青禾和他背后的人揪出来。 毕竟有天道帮忙隐藏气息,即便是他亲自出马,也未必能找到季青禾。 不过好在无妄阁是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没有办法进入到无妄阁里绑人,才只能选择引诱无渡出去。 只要无渡一直待在无妄阁里,他就是安全的。 这段时间,无渡因为需要养伤,也只能一直待在无妄阁。 而季延歧在得了自由后,又不能整天缠着需要休养生息的无渡,便只能将主意打到其他东西身上。 其中受他迫害得最惨的,莫过于无妄阁的一众长老。 狸戈因为要外出搜寻季青禾的下落,没有时间给他出去买肉吃。 本来还有一个能给他跑腿的暮安。 结果这人和狸戈杠上了,得知他要去找伤了无渡的妖,非要跟着一起去,想在狸戈之前找到季青禾。 无渡懒得管他,便由他去了。 如今两个帮他跑腿买肉吃的下属都外出了。 季延歧没有肉吃,就打上了前庭池塘里那些鱼的主意。 那些鱼都是无妄阁的长老养了许久的宠物鱼。 几个老头儿闲来无事就去池塘边喝喝茶,喂喂鱼,日子过得潇洒惬意。 但这样美好的日子因为鱼被季延歧偷了,再也维持不下去。 几个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找上门的时候,季延歧刚喝下一大碗鱼汤,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无渡坐在窗台边的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听见季延歧那一声毫不掩饰的饱嗝,忍不住抬眸看向他那边。 季延歧坐的位置刚好面对他的方向,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但这样的场景已经上演过几次,那尴尬的氛围很快便烟消云散。 无渡动了动唇,正欲说些什么,便感受到有人气势汹汹的往这边来了。 季延歧早就知道有人来了,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碗,指尖微动,将证据全部藏了起来。 等到那些长老来到面前的时候,季延歧跟个没事人一样站起身,踱步到无渡的身边坐下。 无渡略显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放下手中的书起来给那些长老抱拳作揖。 他还没有开口,那个最年轻的长老就率先出声,“妖帝大人是不是又偷了我们池中的鱼煲汤喝?” 面对他的质问,季延歧老神在在的斜躺到榻上,语气漫不经心,“长老说话可要讲究证据。” “这房间内的味儿都还没散呢,妖帝大人难道不想认?” 嗯? 有味儿吗? 季延歧皱着鼻头嗅了两下,还别说,是挺香。 自己亲手熬的鱼汤就是不一样…… “咳咳……那什么,你们都是一群吃素的,怎么知道这味儿就是鱼汤的味儿?” 说完之后,季延歧当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他们,“哦~我知道了,你们也偷吃是不是?” “阿歧,休要胡言。” 无渡颇为头疼的瞪了他一眼,嘴上说的话虽是斥责,但那语气温柔得快要将季延歧的心都融化了。 他立马坐直身体,声音陡然变得委屈,“我下次不会了。” “那还能有下次嘛!?池中的鱼都被妖帝大人您给捉光了!” 第262章 你想我回去吗? 那长老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一开始,季延歧去偷鱼的时候,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后来,鱼是越来越少,他们勉强还能坐得住。 可现在,池塘里的鱼是一条也没有了,全被季延歧给吃光了。 他们这才忍无可忍的找上门来。 那可是他们花费了那么多年心血,养出来的又肥又大的鱼啊! 短短几天,一条没剩,全没了。 季延歧想起来也有些心虚,他但凡给人留个独苗,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无渡的脸色,见对方正要看向他,他又心虚的转移视线。 无渡叹息一声,转而对着那些长老抱拳作揖,“长老莫气,他……就是胃口大了些,心不坏。” 他顿了顿,想着该如何补偿这些长老们,便听其中一位长老说:“这些我们都知道,但妖帝大人好歹提前知会我们一声呀!” “可不嘛!”另一位长老连连附和,“妖帝大人早说鱼被吃光了,我们也不至于人手一份鱼食没处放啊!” 说着,那白胡子老头儿拿出一碗满满当当的鱼食递到无渡的面前,怎么看怎么委屈。 无渡看着那碗鱼食,又看了看现场的几位长老。 若是人手一碗鱼食,那要喂养的鱼应该有很多才是。 现在这鱼食没派上用场,只能说,那么多的鱼都不见了。 无渡再次回头看向季延歧。 季延歧不知何时默默拿过无渡此前放在榻上的书,此刻正在装模作样的看书。 那张脸完全被书遮挡,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无渡动了动唇,指责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那些长老本来也不是上门来算账的,见此情形,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我已经吩咐弟子去买鱼了,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妖帝大人救了我无妄阁弟子的命,区区一池塘鱼,不足挂齿……” “就是希望妖帝大人以后捞鱼的时候知会一声,别到时候又害得我们拿着鱼食白跑一趟。” 闻言,季延歧当即放下手中的书,从榻上站了起来,嬉笑着,“好说,好说。” “……”无渡侧目看着他,只觉得一阵无语。 那些长老气势汹汹的来,又无可奈何的走。 他们没想到,无渡竟然这么护着季延歧。 看来还是他们低估了无渡和季延歧之间的感情。 不过倒也无妨,就当是两界联姻也不错。 那些长老离开后,季延歧上前直接将无渡抱在了怀里。 “我听手底下的人说,你父皇得知两界签订盟约后,派了人过来,想要将你接回皇宫,继承大统。” 他低下脑袋,将下巴搁在无渡的肩膀上,姿态显得异常依恋。 无渡微微偏头,将脑袋靠过去,“你想我回去吗?” “不想。”季延歧说完,又撅着嘴补充道:“但你若是想要当一国之主,我便同你一起回去,助你登上王位。” 季延歧很清楚,无渡的那些兄弟,都在觊觎那个位置。 无渡从小生活在外,恐怕不熟悉宫内的那些尔虞我诈。 若是他一人回去,他不放心。 何况在背后还有一个幕后黑手想要利用无渡来威胁他,他更是不能放无渡一人独自离开。 “无渡,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带上我好不好?” 无渡回眸瞥了季延歧一眼,对方眼中的那一丝期待落入他的眼里。 他抬手在对方的脸颊上摸了一下,以示安慰。 “好,放心,我不会离开无妄阁,更不会回去继承皇位。” 无渡不知道季延歧在担心什么,只以为他还在说继承大统的事。 偏生季延歧担心的事涉及天机,在这个灵气充沛的世界里泄露天机,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能告诉无渡,还有一个幕后黑手是天道,是要来取他命的人。 他只能从季青禾身上下手,找个理由提醒无渡。 “季青禾此前被我掏了妖丹,这才短短几年就可以卷土重来,他的实力不容小觑,你上次就吃了他的亏,之后一定要小心行事。” 说话间,他直起身子,将无渡的身体掰过来面对着他。 无渡看着季延歧脸上认真的神色,也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后我会加倍小心,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因为上一次的伤势,季延歧为了救他,牺牲了不少。 季延歧虽然没有明说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但要救活一个命悬一线的人,绝非易事。 所以,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季延歧,他都不会再让自己落到此般境地。 得到他的回答,季延歧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就好,季青禾的目标是我,但他没有实力跟我抗衡,所以才会引诱你出去。”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神色又变得凝重,“他这一次失败了,之后肯定还会再找机会,你一定要谨慎。” “嗯。” 季延歧的担心并非多余。 他纵然有睥睨天下的实力,但对方诡计多端,保不准就会趁他不备,再次对无渡下手。 这一世,如果不出意外,他和顾寻延可以有很长的时间腻在一起。 就怕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来坏他的好事。 他怕自己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如果这个世界的任务顺利完成,再有一次,他便能回到上面。 到那时,那些个想对顾寻延下手的老东西,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些老东西才会这么坐立不安,急切的想要在他回到墟境之前将他解决掉。 如果他这一世的任务不能顺利完成,在下界的时间就会延长得更久。 那些人就有更多的机会对他和顾寻延下手。 无论如何,这一世绝不能出现意外。 他和顾寻延,都必须平安到达下一个世界。 到时候恐怕还得让小棉袄给他找个灵气充沛的世界才行,只要有足够强的实力,才能和那些幕后黑手对抗。 说起来,他最近好像都没见到小棉袄,也不知道这小肥啾又跑哪儿去了。 他不知道那个天道的底细,倒是可以让小棉袄去探一探。 第263章 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 季延歧用契约给小棉袄传了信,让它尽快回来。 等了几天,没有等到小棉袄回来,倒是撞见暮安在给无渡偷偷报信。 季延歧从庭院的拱门处现身时,无渡便示意暮安退下去了。 他们好像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季延歧走进庭院,看着暮安和自己擦肩而过,他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向着无渡走过去。 “有什么事是我这个尊贵的妖帝不能听的?”他望着无渡,半开玩笑的说道。 无渡神色有些闪躲,“没什么大事……” 季延歧直觉不对劲,无渡不怎么擅长撒谎,尤其是跟他越来越熟稔之后。 现在他这副样子,明显就是有事瞒着他。 其实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无渡在隐瞒什么。 “是外面有妖作乱,你又想亲自去除妖?” 季延歧的声音有些冷,周身的气势也变得凌厉起来。 他在上次和无渡说完之后,这几天有事无事都在跟他讲,让他尽量就在无妄阁,最好不要外出。 结果这才几天,合着他之前的话都白说了。 他干脆不再多言,上前一步抓住无渡的手腕便将他往房间里带。 无渡没有挣扎,手腕被季延歧捏得生疼也没有抗拒。 季延歧将人拉进房间,最后直接将人推倒在床上。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许去,即便外面的妖闹翻天,你也不许去!” 无渡是捉妖师,心系天下,他能够理解。 但他并不支持。 若是无渡没有隐瞒他,带着他一起去,他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偏偏无渡对他隐瞒,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和暮安通信。 甚至在他出现的时候,暮安直接噤声,在无渡的眼神示意下退了下去。 照这种情形来看,无渡已经不是第一次背着他做这种事了。 是真把他当傻子不成? “看来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你真以为你能背着我离开无妄阁?” 无渡微微蹙着眉心,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有当耳旁风。” “你还嘴硬?你敢说你不是想要背着我到外面去除妖?” 季延歧欺身上去,又按着无渡的肩膀将他按回了床上。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无渡,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神色。 无渡抿了抿唇,眼神清明,“不止是为了去除妖。” 他说得坦然,倒是让季延歧怔愣了片刻。 回过神后,他微眯双眸,墨瞳在一瞬间变成金色竖瞳。 “那你说看看,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 “当真要听?”无渡一挑眉,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当真……” 季延歧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无渡抓住肩膀一个用力,两人的位置成功调换。 看着将自己按在身下的无渡,季延歧有些懵。 尤其是在对方开始撕扯他的衣服时,他更是一脸懵逼,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这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啊…… 现在无渡对他做的事,明明是他刚刚想对无渡做的事才对呀! 他刚刚正想着要将这个不听话的人好好教训一顿…… 这怎么……怎么他倒是像极了那个被教训的人? 眼见自己被无渡凶狠的扒了个精光,他连忙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无渡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的一条锁链绑住了双手。 那条锁链他再熟悉不过,就是曾经限制他自由的那个东西。 这玩意儿不止能够锁住脚踝,还能把那条锁链拆下来单独使用。 季延歧被绑住了双手,不过好在妖力还在,身体的其他地方也能动。 他若是想反抗,无渡也动不了他。 只是他刚起了要反抗的心,无渡便一句话给他压下去了。 “你不是想要我主动吗?今日我便主动一次,你可想要?” “要要要!”季延歧回答得不假思索。 之前的事可以在事后继续讨论,可无渡主动这件事,错过了这一次,之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季延歧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当然也没有忘了提醒无渡,“你还没有告诉我非去不可的理由,事后可别忘了。” “不会忘……只是在这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无渡俯下了身子,故意凑到了季延歧的耳边,放低声音说道。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季延歧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沙哑,“你想确认什么?” “急什么……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无渡说得极为暧昧,听得季延歧心猿意马。 今天的无渡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主动得有些过分异常。 有那么几个瞬间,季延歧想起了前几世被对方按在身下压榨的场景。 不过还是有所不同。 进行到一半,无渡停下了。 他不解的皱起眉,面上带着红晕,红肿的嘴唇微启,喘着粗气问他,“你怎么没有露出你的狐狸尾巴?” “嗯?” 这话把季延歧也给问懵了。 “我为什么要露出狐狸尾巴?”他迷茫的眨了两下眼睛,脸上的神色比起无渡,还要多上几分疑惑。 “明明……你之前在行房事的都有露出过尾巴,为何最近都没有露尾巴,今日我这般主动,你也不露,是不满意?” 无渡布满情欲的双眸浮现出些许失落,整个人的情绪也在瞬间变得低落。 季延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姿势,没办法露出尾巴吗?” “……” 无渡抿了抿唇,神色窘迫,不敢抬眸去看季延歧的眼睛。 季延歧现在被他压在身下,好像确实没办法将尾巴伸出来…… 是他太过急切,没有考虑到这个原因。 但他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能够让季延歧把尾巴露出来给他看。 其实自从季延歧救他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对方是如何将他救过来的。 思来想去,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季延歧的尾巴上。 狐族的修为全在尾巴上,季延歧是九尾,道行高深。 一条尾巴救一条人命,绰绰有余。 但断尾之痛绝非常人能够忍受。 若季延歧真的为他自断一尾,他该如何偿还? 第264章 我们先继续? 这件事困扰了他许多天。 让暮安私下去打探妖物的消息,也是这个原因。 他什么都没有为季延歧做,对方却能够为了他自断一尾。 这份爱,他怕自己承担不起。 季延歧给了他太多东西,人妖两界的和平就是对方给他最好的诚意。 他之前重伤,也只是想要见他最后一面,本意并非是想要季延歧牺牲自己来救他。 但季延歧既然这么做了,他也该为他做些什么。 “你老实同我讲,你为了救我,是不是自断了尾巴?” “……”季延歧沉吟片刻,随即不满的皱起眉,“所以你中途停下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无渡被他说得面色一红,“你……你只需如实回答我,是与不是。” “那我如实回答之后,你还会这般主动吗?” 季延歧问得真诚,对于断尾这件事毫不关心。 无渡自然看出了他的态度,他卸力般的趴到了季延歧的胸膛上,无力道:“会,你说。”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逼你哦。” 无渡只埋着脑袋点了点头,轻轻的用鼻音回应了个“嗯。” “断了两尾,一尾救命,一尾疗伤。” “什……什么……” 无渡几近失声,说出口的话也格外沙哑。 季延歧看着他从自己胸膛上抬起脑袋,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与痛苦。 他想抬手摸一摸无渡的脸安慰一下他,有所动作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手被对方用锁链缠住了。 他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柔声安慰,“不妨事,即便断了两尾,我的实力也在你之上,不用担心你能从我的身边逃走。”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无渡低声斥责了一句。 说完之后,他又神色痛苦的低垂下眼眸喃喃自语,“自断两尾,那得有多疼……” “也还好。”季延歧面色淡然,说出口的话也无比轻松。 “自断一尾是一下,自断两尾也是一下,即便九条尾巴全断,也是一下,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多损失些修为而已……” 说到此处,季延歧忽而灵光一闪,脑海里形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神色恍然的看向无渡,惊讶道:“我知道你想去除妖的真实目的了!” 无渡既然已经猜到他是自断尾巴救了他,依照无渡的性子,肯定会想着要为他做些什么。 所以无渡去除妖的真正目的,是…… “你想要收集妖丹,供我炼化吸收,让我增长修为!” 闻言,无渡抿了抿唇,没有否认,“是,你为我做了太多,我也想要为你做些什么……” 可季延歧好像什么都不缺,他的地位和势力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即便是些奇珍异宝,他也不看在眼里。 无渡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便是如此。 可这样的做法,会被世人所诟病。 一个捉妖师,掏妖丹供养另一只妖,这事传出去,必然会坏了自己的名声。 无渡却并不在意这些,他愿意为季延歧这么做。 但季延歧明里暗里都不愿让他离开无妄阁外出除妖,他只能暗中做这些事。 如今计划还没正式开始,就被季延歧识破了,他也只能承认。 左右都是要让季延歧知道的,他索性也不再隐瞒。 “我有牢记你跟我说的话,所以让暮安严格筛选,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你难道就没想过,带上我一起去?” 季延歧沉声打断他的话,面色有些难看。 无渡为他着想他很开心,但这种抛开他孤身涉险的做法他实在无法赞同。 “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事,是我这个当夫君的不能一起处理的?” 季延歧说这话时,带了几分揶揄,直听得无渡面色潮红,身体也下意识的紧绷。 这可让季延歧不太好受,他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气息变得有些粗重。 无渡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身体愈加紧绷,但还是坚持着开口:“掏妖丹之事,毕竟过于残忍,我怕你……” “怕我看到同族受折磨不忍心?” 无渡没应声,微微合上双眼,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难耐。 季延歧了解无渡的身体,知道他也憋得难受。 他轻笑一声,“你多虑了,他们的死活都与我无关,倒是你……” 说到最后,他故意拖长尾音,让无渡耐不住好奇心睁开眼看向他,“我……?” “我看你忍得有些难受,不如……我们先继续?” 无渡面色愈加红润,他快速低垂下眼眸,没敢应声。 不过还是遵循本能做出了下一步动作。 季延歧笑看着他略显生疏的动作,抬起被缠住的双手递到他面前晃了晃。 “你的动作不太对,要不你把我放开,我手把手教你。” 充满磁性的声音透着丝丝蛊惑,无渡动作一顿,思索片刻后,将锁链收了回来。 季延歧得了自由,眉眼一弯,笑得魅惑,“我会的东西有很多,以后……都可以手把手教你。” 无渡哪敢应声,他不用深思,也知道季延歧说的东西是什么。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季延歧可不止是教他东西那么简单。 没了那锁链的束缚,季延歧温和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无渡被他按在床上狠狠折腾了足足三日,直到最后体力不支晕过去,他才肯放过他。 等无渡失去意识,他便连夜带着他回了妖界王宫。 离开时,还受到了无妄阁长老的阻拦。 他们拦在庭院的大门前,神色凝重,“妖帝大人这是何意?” “看不出来吗?带他走。”季延歧的声音有些冷。 无渡整个人都被他裹在了棉被里,只露出来一个脑袋,凌乱的发丝还遮挡住他大半张脸,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那些长老都是看着无渡长大的,自然关心他的安危。 他们虽然知晓季延歧不会伤无渡,但若是要将自己辛辛苦苦一手拉扯大的孩子从自己面前带走,任谁也会不舍。 “妖帝大人是要带他回妖界吗?” 季延歧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第265章 你可开心? 那些长老其实也心中有数,季延歧早晚会带无渡回妖界。 就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们纵然不舍,也只能由着季延歧去,毕竟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他们这些老家伙也不便参与。 只是心中仍然有些不舍,“那……不知妖帝大人何时能带着无渡再回来。” “他若听话些,随时都能回来。” 若再像这次一样,不听他的话,背着他搞这些小动作,哪怕是为了他好,他也不会轻易放他自由。 他被关了这么多次,这次可算让他逮着机会了。 可不得好好关他一段时间! 他前几世被关起来折腾了那么多次,这一次,可不得好好在无渡身上讨回来! 想到此,季延歧愈加兴奋,也不再和这些长老多言,只留下一句:“放心,我不会亏待他的。”便带着无渡扬长而去。 …… 妖界王宫坐落在山巅之上,周围雾气环绕,层层叠叠的密林间,各种飞禽走兽的身影若隐若现。 远远望去,那金碧辉煌的王宫庄严沉稳,宛如仙境一般令人向往。 无渡在奢华的寝殿中醒来时,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一脸迷茫。 环顾四周过后,回忆起自己晕过去之前的景象,他才想到,自己有可能是被季延歧带出了无妄阁。 而他现在身处的地方,极有可能是对方的地界,也便是妖界王宫。 但现在殿内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他也不好轻举妄动,唯有等季延歧来了再说。 只是他这一等,便等到了天黑。 季延歧回来的时候,殿内漆黑一片。 他能感觉到无渡的气息不像是还睡着。 进到殿内,他便抬手一挥,殿内的烛光瞬间被点燃,面前的景象也豁然开朗。 无渡坐在床上,周身的气息有些冷,看向他的目光也略显凌厉。 季延歧一身耀眼的红衣,比起他此前穿的衣衫,这套衣衫明显更加繁琐隆重,身后还有长长的拖尾,像是什么重大场合才能穿的衣服。 而他此前的那一头墨发,如今恢复成了亮眼的银白,衬得他愈加柔美。 无渡看得有些晃神,但还是紧抿着唇,脸上神色依然冰冷。 季延歧视若无睹,缓步走到床边,勾着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睡得好吗?” 无渡眉心轻蹙,语气带了几分不悦,“为何带我来这里?” 说罢,他动了动腿,锁住他右脚的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还有,为何要锁着我?” 季延歧随着那锁链响起的声音看过去。 无渡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如今坐在床上曲着双腿,衣摆没能遮住他的双脚,右脚脚踝处的金色锁链就这么裸露在外。 金色的脚环扣在那白皙纤细的脚踝上,让人有一种想要把这只脚的主人,按在身下狠狠的凌虐一番的冲动。 季延歧眸色幽深的盯着那只脚看了一阵,随后一掀衣摆,坐到了床上。 他抿唇微笑,神情温和的抬手用指背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无渡的脸颊。 “因为你不太听话,所以换我来关着你了。” “季延歧,你发什么疯?你难道不知道我父皇派来的人,马上就要到无妄阁了吗?” 他虽然无意坐上那个位置,但这件事终归要当面说清楚。 何况,他还想要将他和季延歧之间的关系告知他的父皇母后,让他们能够接受季延歧,并诚心的祝福他们在一起。 他已经想好了这一切,如今却被季延歧带来了妖界。 那他父皇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你不必担心这些,我已经派手底下的大臣送去了聘礼,你的父皇母后,同意让你跟我联姻,以交两界之好。” 季延歧的指尖已经在说话间挪到了无渡下巴的位置。 在他说完之后,他便捏着无渡的下巴,将他的脑袋微微抬起,随后倾身过去,在他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下月初就是你我大婚之日,到时,你的父皇母后,还有无妄阁的长老,都会到场祝福我们。” 他一吻落下后,没有退开太远,说话时的热气扑在无渡的脸上,让他的脸颊都泛起了红色。 也不知真是被那热气感染,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季延歧被他这副略显窘迫的样子逗乐了,他松开捏住对方下巴的手,身体往后退开,跟他拉开距离。 “如何?要同我成亲了,你可开心?” “成亲此等大事,你为何不跟我商量?”无渡不答反问。 季延歧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也已经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他一改之前的强硬态度,转而前倾身子一把抱住无渡的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处蹭了蹭。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感觉怎么样?” 说完之后,他停顿片刻,没有等无渡回应,他又继续说道:“如果感觉时间太紧的话,我们可以再另选良辰吉日。” “……” 低头看着埋头在自己怀里疑似撒娇的某人,无渡顿觉无语凝噎。 其实他也想好了要成亲这件事。 他原本的打算是带季延歧回皇宫,待他见过自己的父皇母后之后,再决定婚宴事宜。 既然现在季延歧把一切都定好了,他的父皇母后也同意他们在一起,还会来参加他们的婚宴,那他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就按照你安排的流程走。” “流程?”季延歧一听这话马上不乐意了。 他从无渡怀里退出来,坐直身体,一脸委屈的看着他,“难道于你而言,我们成亲就是走一遍流程而已吗?” “……” 难道不是吗? 婚宴不就是一个流程吗? 无渡实在想不到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来回应季延歧的话。 可看对方越来越委屈的神色,他又不得不绞尽脑汁的组织语言。 “流程固然重要,但……但更重要的是,和我走完这个流程的人是你。” 对于无渡这个第一次体验情爱的人而言,能说出这种话,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季延歧也是个非常好哄的人,听完无渡的话,得意的都要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第266章 应当很好看 距离婚宴还有半月时间,即便季延歧被无渡哄好了,他也没有放无渡自由。 无渡担心他自断两尾后,损耗太多修为而动摇他的帝位,还在想着要为他找寻天材地宝供他修炼。 季延歧这地位,可谓是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一句话,别人就能尽数为他奉上。 根本就用不着自己动手,更是不用无渡为这些事操心。 他能理解无渡想要为他做些什么的那份心意,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他不能放任无渡出去。 小棉袄已经去帮他打探消息了。 在摸清那个幕后之人的背景前,无渡在他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除此之外,季延歧最担心的就是他和无渡的婚礼能不能顺利举行。 这么重大的场合,保不准那个幕后之人就会带着季青禾来捣乱。 在这之前,他不止要忙婚宴事宜,还要将修为提上去。 只要实力够强,就不用担心他人来捣乱。 …… 半月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太长。 季延歧本来想每天都黏着无渡,奈何无渡要遵循人间的习俗,在婚宴前夕新人不能见面。 季延歧只能去了偏殿。 躺在偏殿的床上,身边没有熟悉的气息,只有一片冰凉。 季延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干脆起床去了院中赏月。 整座王宫都挂上了红绸和红灯笼,夜色笼罩下,灯笼的红光将王宫映照得喜气洋洋。 明日就是他和无渡的大婚之日了。 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世,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喜结连理。 想到明日举办婚宴的场景,季延歧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就连最后一丝困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也不知道无渡睡了没有…… 心中正这般想着,身后就传来了开窗的动静。 他正欲回头去看,无渡那清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别回头,我们今日不能见面。” “……”季延歧僵着脖子,又把头转了回去。 “我们这样不也算见面吗?” 他住的偏殿紧挨着主殿,从偏殿出来的这片庭院和主殿外的庭院连在一起,无渡打开窗便能看到他。 怎么不算见面呢? “不算,我未见到你的正面,你也未曾看到我,便不算。” 无渡说这话时,转过身背对着窗外,身体靠在了窗边,只余下一个背影和季延歧的背影相对。 寂静的月色下,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季延歧抬头欣赏着天上明亮的圆月,双手负于身后,身上透着些许神秘的气息。 遥遥望去,倒有几分仙人之姿。 良久,他才开口打破沉寂,“你……也睡不着吗?” “嗯,有点。”无渡回答的声音很轻,但还是传到了季延歧的耳中。 他抿唇轻笑一声,侧头用余光看向无渡的背影。 “你紧张吗?” “紧张,你呢?” “当然紧张啊,紧张得睡不着觉。” “呵……”无渡扬唇轻笑出声,夜间的寒气都因此消散了不少。 这还是季延歧第一次听到无渡笑出声。 可惜,没能看到他笑起来的样子。 应当很好看。 季延歧不免在心中惋惜的叹了一声,继而抬眸看向高悬夜空的月亮,“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不然……怕你明晚没有精神。” 他倒是精神百倍,就怕无渡明晚遭受不住洞房花烛夜啊…… 无渡好似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恼羞成怒的斥了他一句:“没个正形。” 随后季延歧便听到了关窗声传入耳中。 他这才转身看向声源处,那扇窗户紧闭,无渡的身影被隔绝在另一边。 他抿唇淡笑,深深的望了那扇窗户一眼,随即转身回了自己的偏殿。 明日的大婚,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和无渡的婚宴。 妖挡杀妖,神挡杀神。 不论是季青禾,还是他背后的那个天道,只要他们敢来,明日就能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洒向大地,妖界王宫中已经热闹非凡。 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陆陆续续的进入王宫,由侍从婢女引向举办婚宴的大殿落座。 季延歧一夜未眠,专心修炼了一夜,精神好得不得了。 倒是无渡,回去之后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清晨起来的时候,精神状态看上去有些欠佳。 季延歧换好喜服后,便等在了主殿之外,等着迎接他的新郎。 他来的时候才帮无渡解开了那锁住他脚踝的锁链。 解开的时候,他还听见里面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是怕我跑了不成,现在才来给我解开。” 他立马嬉笑着回应,“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一人,可不得看紧点。” 在他说完之后,里面久久没有回应。 想必是无渡在换喜服了,懒得跟他贫嘴。 房间内没有留人服侍,无渡不喜欢别人碰他,所以只能自己更衣。 不过,季延歧在外面也没有久等。 无渡穿着那身大红喜服打开门出来的时候,日光正好落在他身上。 一身的清冷气息被暖阳融化,他抬眸目视着前方,神情严肃,甚至有些庄严。 那温暖的日光照在他的大红喜服上,竟宛如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将他整个人映衬得愈加神圣不可侵犯。 季延歧看得出神,他以为穿着红衣的无渡多多少少会少些清冷,多几分魅惑。 然而现实却恰恰相反。 只能说,真不愧是天生神子,即便穿上和他一样的大红喜服,那姿态看上去也比他清高得多。 不过,那又如何? 无渡姿态再高,还不是会为了他而低头。 毕竟,他站在台阶之下,无渡不想低头都难。 他对着无渡伸出手,笑得明亮,“走,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就差我们两个主角儿登场了。” 无渡循着声音低下头,也露出一抹淡笑。 季延歧望着他,笑意愈浓。 他看着无渡从台阶上走下来,然后抬手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温暖的体温自对方指间传递过来,他收紧五指,将那只手牢牢握住。 第267章 我有分寸,不必担心 去往大殿的路程不算太远,季延歧牵着无渡的手,却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送亲队伍,但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踏过长长的红毯,走上大殿外的台阶,最后在殿内宾客的注视下,迈过门槛,进入到大殿内。 殿内寂静无声,直到季延歧和无渡在殿内站定,等了片刻,司仪便站出来高呼一声:“吉时已到!” 这场婚宴虽是按照人间的习俗举办的,但因为成亲的是两个男子,所以省去了许多环节。 比如八抬大轿和跨火盆之类的流程,都被省去了。 如今只需一到吉时便可拜堂。 在司仪的高呼声过后,就是一拜天地。 季延歧不想敬这天地,但无渡敬神,他就没有将这一环节省去。 不过也无妨,这神和天最终都要死在他的手中。 现在低头拜一拜,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也好在他和无渡的身份不用跪拜,他只微微低头意思意思就行。 到了二拜高堂这一步,高堂之上只有无渡的父皇母后。 无渡深深的弯下腰,季延歧也随着他弯腰的弧度弯下去,满满的诚意看得高堂上的二老连连点头。 夫妻对拜之时,两人相对而立,四目相对间,浓郁的情愫都传达到了对方的眼中。 两人不约而同的拱手长揖,弯腰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礼毕!” 拜堂结束,司仪退了下去。 无渡面色疑惑的看着司仪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季延歧,“不是还有送入洞房?” 他问得小声,但这话还是落入了在场的宾客耳中。 奈何季延歧没发话让他们开口,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无渡的父皇母后倒是能在这种情况下说话,但毕竟是人家小两口的事,他们这当父母的,也不好掺和。 最后还是季延歧笑着回应他,“别急,等喝了酒,我们一起入洞房。” “……”无渡顿时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沉默半晌,他才弱着声音回应了一句:“我不会喝酒。” “我知道,你以茶代酒。” 无渡一直遵循戒规,不沾酒肉,即便是被他破了色戒,也不曾改变其他。 他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强逼着他喝酒。 何况,喝点茶也好,能醒神。 无渡不知道季延歧的小心思,还真单纯的以为对方是真的替他着想。 他还关心的看着季延歧,小声叮嘱他,“那你少喝些,喝多伤身。” “知道知道,喝多不仅伤身,还不能圆房呢,我有分寸,你不必为我担心。” “……” 季延歧这话直接让无渡哑口无言。 这大殿上这么多人和妖,其中还有他最亲近之人。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季延歧的话,只能跟着他去给自己的父皇母后敬酒。 季延歧对于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还算恭敬,即便是有着妖帝这层身份,也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了一副小辈该有的样子。 无渡的父皇母后虽是普通人,但也是一国之君和后宫之主,在人界也是人上人,就连捉妖师也要给两分薄面。 季延歧虽贵为妖帝,但和无渡成亲之后,也应该以小辈自居。 他的态度让无渡的父皇母后都很满意,他们甚至还拉着无渡交代,让他不用担心宫里的事,让他好好留在妖界,跟季延歧在一起。 这些话倒让无渡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他来不及多想,便被季延歧拉着去给无妄阁的那些长老们敬酒。 意料之外的,那些长老竟也和他的父皇母后那般,让他不用担心除妖的事,也不用急着回无妄阁。 无渡心中愈加疑惑,奈何如今的场合不适合问这些,他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团。 等这婚宴结束之后,再向季延歧询问原由。 之后季延歧又带着他见了妖界几位德高望重的妖界大臣,其中有那么一两个并不怎么待见他。 原因无他,就因为他是不能为季延歧诞下子嗣的男子。 无渡那边,还有好多兄弟手足能够继承皇位,将他们的皇室血脉延续下去。 而季延歧这边,就只剩下他和那个妄图篡位的弟弟季青禾。 一个实力不够强大,又不懂得如何治国,只知道在他人背后耍小手段的小人,自然不配坐上这帝位。 若季延歧没有留下后代,这妖界,就要变天了。 起初季延歧说要娶一个男子的时候,满朝上下,没有一个大臣同意。 甚至还有大臣以死相逼,不愿他娶一个男子,断送帝王血脉。 后来季延歧学着他们的手段,也来了一个以死相逼。 主打一个提前了结帝王血脉。 这才让他们松口,说回去商量商量。 季延歧才不管他们商量什么。 左右不过是先假装应和他,到时再背地里给他送几个女人到身边来勾引他出轨。 反正说什么也要让他留个后。 季延歧倒不管他们怎么折腾,出轨是不可能的。 若他们有其他法子让他有个后代,他倒是不介意尝试。 到时他还能和无渡一起养崽,想想那场景,好像也还不错。 见过那些个德高望重的大臣之后,季延歧便拉着无渡回到了主位上。 之后是底下那些地位低的大臣前来敬酒,季延歧通通来者不拒。 无渡以茶代酒,倒是无关紧要。 季延歧喝的可是实打实的烈酒。 眼见前来敬酒祝福的人才过半,无渡看向季延歧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担忧。 在他欲言又止的看了几次之后,季延歧趁着敬酒的大臣退下的间隙,凑到他耳边低语:“放心,为夫酒量很好,他们就是再来一轮,也放不倒我。”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说话时的气息比以往更加灼热。 无渡听得面红耳赤,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和脸颊都被烧得滚烫,哪里还有心思管季延歧喝酒的事。 等到一轮酒喝完,无渡才后知后觉的去看季延歧的状态。 好在,真如他所言,表面看上去确实不像喝醉之人。 季延歧甚至面色如常,脸上一点红晕也没有。 除了吐息间带着些许酒气外,还真看不出来像是一个喝了许多杯烈酒的人。 第268章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无渡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有最重要的一杯酒没有喝呢。 季延歧若就此醉倒,他还真怕自己忍不住会动手将他当场打醒。 幸而季延歧还有些分寸。 太阳西沉,红色的夕阳将王宫映照得愈加喜气洋洋。 季延歧一杯酒下肚,便火急火燎的拉着无渡瞬移回了寝殿入洞房。 无渡手里还拿着茶杯,不过眨眼间就换了个场景,让他还有些许茫然。 直到季延歧将他手中的茶杯夺过去放在身旁的桌上,他才缓过神。 季延歧显得有些急切,放下茶杯后,就拿过桌上的酒壶倒酒。 桌上放着由匏瓜剖成两半的瓢,柄上连有一根红线,这便是用来盛酒的卺。 将酒倒上后,他自己拿起其中一个瓢,另外一个拿起递给了无渡。 “这是果酒,我亲自酿的,你要不要尝尝?” 当时他可是为了这合卺酒纠结了许久。 若不是酒,这合卺酒就失去了意义。 若是烈酒,又怕无渡接受不了。 所以他自己耗费了些修为,酿造了这么一种果酒。 也不知道无渡能不能接受。 季延歧眼中带着期盼,紧紧盯着无渡。 无渡只迟疑了片刻,就将那只瓢接了过来。 他没有言语,只是拿着那只瓢往前一递,意思不言而喻。 季延歧立马咧开嘴笑了起来,主动将自己的手臂绕过无渡的手臂。 两人相视而笑,随后前倾身子,低头将酒一饮而尽。 季延歧酿的果酒没什么酒味,有点像是在喝果汁,无渡喝完之后,感觉还有些回甘。 “酒很好喝,你有心了。” “早就有了,酒的问题我们之后再谈,我们现在先谈谈圆房的事。” 季延歧说着,将无渡手中的瓢一把夺过,扔回桌上。 随后弯腰将人一下子扛到肩上,大步流星的往床那边走去。 无渡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奈何他被对方扛着,能下手的地方只有后背。 季延歧后背挺得笔直,身上的喜服贴合着他背部的肌肉,愣是一个褶皱都没有,他哪里能抓得住他后背的衣服。 好在这段距离并不远,季延歧也走得快,没过多久他就被放到了床上。 季延歧放无渡下来的动作很轻柔,没有将人伤到。 把人放下后,他就覆身上去,二话不说的吻住了无渡的唇。 无渡虽然有些懵,但还是本能的微微仰着头回应他。 这可把季延歧高兴坏了,他合着双眼,嘴上动作不停,手也开始不老实的往下探去。 无渡没有丝毫抗拒,只是随着那只手抚过身体,路过某些敏感的地方,会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轻轻颤抖。 季延歧敏锐的感觉到无渡的身体变化,他动作轻柔,宛如呵护一件珍宝,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 毕竟是洞房花烛夜,他想给无渡留下个好印象。 只是到最后还是失算了。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在天明时分,又提前进入了发情期。 只温存了一晚,他又不得不暴露本性,将无渡欺负到眼眶泛红,晶莹的泪水没入发鬓,最后只能哑着嗓子让他轻些。 该说不说,无渡那副被折磨得眼眶湿润,瞳孔也略显空洞的样子,真的很动人。 因此,他看着无渡脆弱的模样,听着他沙哑的求饶声,只会更加兴奋,哪里还能停得下来。 无渡就这样被反复折腾了几天,直到季延歧强压下自己发情期的欲望,才得以喘息。 只是也没能喘息两天,他的身体刚刚恢复了一些,季延歧又卷土重来。 他甚至都没有去管理妖界里的那些大小事务,整日流连于寝殿,做上了色令智昏的昏君。 寝殿外,每天都会有大臣前来求见,季延歧一律拒之门外,只将无渡搂在怀里为所欲为。 眼看季延歧要坐实了这荒淫无度的骂名,无渡也有些着急了。 听到外面又传来狸戈禀报大臣求见的声音,无渡连忙从季延歧的怀中退了出去。 季延歧靠在床上,正歪着头和无渡看着同一本书。 现在无渡退开了,书被带走了不说,连怀里的温度也随之散去。 他有些不满,皱着眉看向大门的方向,正欲开口赶人,嘴巴却被温热的掌心抢先一步堵住了。 “去见见,说不定是有什么大事。” 无渡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带着些许沙哑,不过比起最初那几天要好得多。 季延歧循着他的声音看过去,转头的时候,无渡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怕自己收得晚了,又被对方抓着亲个没完没了…… 想起自己之前被抓住手的时候,季延歧伸出舌尖舔舐他的掌心,那种温温热热的湿润感,伴随着丝丝痒意自掌心传遍全身。 他现在都还感觉自己的掌心有些痒。 这样的错觉让他下意识攥紧了手心,甚至还将手往腰侧藏了藏。 季延歧看着他的小动作,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眉。 随后他抬眸看向无渡的双眸,假装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 “后宫不涉政,即便你是我的帝后,我也可以惩罚你哦……” “……” 这话成功让无渡闭上了嘴。 这段时日,他不知道被季延歧胡乱编造的借口惩罚了多少次,每次都有不同的花样,弄得他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 他哪里还敢开口,只能抿着唇转过头假装看书。 季延歧看着他的模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他,想要捕捉对方流露出来的神色。 哪怕是一丝余光,也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只是无渡上了这么多次当,早就学乖了,这次硬是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季延歧也只得无奈的凑过去在他脸上轻啄一口,随后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那我去去就回,你先好好歇息……等我回来。”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暧昧,无渡听得红了耳朵,却还是紧抿着唇没有应声。 等到季延歧穿好衣衫走出去,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没有离开这个寝殿半步,下床的次数也很少。 季延歧走后,他便下了床开始活动筋骨。 他怕自己再不多活动一下,会被季延歧养废。 第269章 弄死他是迟早的事 季延歧从寝殿出来之后,便跟着狸戈去了前面大殿见那些大臣。 他坐在高位上,听着下面那群老臣劝他打理政事,莫要沉迷美色,若真要沉迷,也别沉迷于一人,应该要广纳妃嫔,雨露均沾…… 季延歧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案桌上的奏折,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和顾寻延相遇的第一世。 当时也是有看不完的奏折和听不完的大臣唠叨。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直接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那些大臣面前,强大的妖力震得那些站在下方大殿上的大臣们一下子摔倒在地。 “你们与其在这里劝本尊纳妃,不如去管一管手底下那些不听话的妖,让他们少去人界作乱。” 冰冷阴沉的声音带着帝王该有的威严,那些个大臣连大气都不敢喘,连忙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跪好。 季延歧冷眼看着他们的动作,面色更沉了两分,“人妖两界早已缔结盟约,你们放任手底下的妖去人界,是想打本尊的脸吗?” “不敢不敢,帝君息怒,是我们管教不严,回去之后,我们一定严加管教底下的妖。” “是是,是我们管教无方,还请帝君恕罪。” “呵……”季延歧冷笑一声,“管教无方?那要不要本尊派人去帮你们管教一下啊?” 说罢,他姿态慵懒的往后靠在椅背上,脸上浮现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本尊听说,这次去人界的妖当中,还有你们的子孙后代……” 此言一出,底下的几个大臣都浑身一僵。 随后季延歧那阴恻恻的声音便在大殿内响起,“本尊给你们三日时间,若是不能将这件事摆平,本尊就亲自去一趟人界。” 说着,他又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正好,本尊已经有些时日没有炼化妖丹了,还有点想念那种炼化妖丹,增长修为的感觉了。” “帝君息怒,帝君息怒,三日!三日我们便能将那些妖全部带回来,还望帝君到时能网开一面……” “再说,先去把那些妖带回来。” 季延歧直接打断那个大臣的话,随后摆摆手,跪在殿上的大臣就尽数被摔到了大殿之外。 殿门合上,殿内只余下季延歧和狸戈。 他转头看向站在案桌旁的狸戈,漫不经心的问道:“还没找到季青禾的踪迹吗?” 提起季青禾,狸戈立马跪了下去,“属下无能,这些时日还是没能找到季青禾半点踪迹。” “起来。” 季延歧瞥了他一眼,态度看上去有几分无所谓。 毕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想要找到季青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连小棉袄都没能找到季青禾被那个天道藏到哪儿去了,何况只是这个世界中渺小的一员呢。 那个天道隐藏得极好,小棉袄也只是查到了一些跟他相关的信息而已。 不过,小棉袄是生活在墟境里的界宠,最是熟悉天道的气息。 他没办法去搜寻那个天道,小棉袄却可以凭着气息找到他的藏身之所,甚至能知道他附身在谁的身上。 只要有了这些消息,他就能直接杀过去,将他们挫骨扬灰。 对方这段时日一直没有动静。 此前来参加婚宴的无妄阁长老,还有无渡的父皇母后都毫发无损的来到妖界。 婚宴过后又平安回到了他们来时的地方。 他和无渡的大婚也在此期间顺利进行到底。 虽说白白做了准备,不过婚宴能够万无一失,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那个只知道躲藏的天道,弄死他是迟早的事。 他倒要看看,他能躲多久。 …… 解决完那些去人界闹事的妖,季延歧又和无渡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小日子。 狸戈照常在人妖两界搜寻季青禾的踪迹。 暮安因为自家主子“被困”,一时之间找不到事做,也跟狸戈一起去寻找季青禾的下落了。 看着几乎每天形影不离的一人一妖,季延歧都想拉着无渡给这俩赐个婚。 只是这事还没提上日程,狸戈便带着重伤的暮安回来了。 同时回来的还有小棉袄。 它的样子格外急切,甚至没有用鸟的形态在空中飞翔,而是直接化作白雾飞进了他的识海。 「大人!事态严重,那个天道要想以毁灭这个世界作为代价,将您的灵魂抹杀在这里!」 季延歧神色凝重的蹙起眉心,看着无渡冲出殿门,为狸戈怀里的暮安查看伤势。 他也跟着无渡走下大门前的台阶,在院中站定,目光落到狸戈和暮安身上。 暮安一身黑衣,只能看出胸口有一处伤口,但血腥味太过浓郁,绝非只是这一处受伤。 狸戈也没好到哪儿去,虽还能勉强坚持,但身上有不少伤口,喘息声也格外粗重。 不过比起暮安身上那个捅在胸口处的致命伤,狸戈身上的伤都不值一提。 无渡蹲在地上,手中凝聚灵气为暮安护住心脉,这个过程很短暂,但无渡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想必暮安也只是吊着最后一口被狸戈带了回来。 想要救他,绝非易事。 能够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这世间除了季延歧,已经别无他人。 即便是无渡,也做不到能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人救回来。 他只能暂时护住暮安的心脉片刻。 这短暂的片刻一过,暮安还是会死。 无渡知道季延歧能救暮安,但他欠季延歧的两尾都还没有还清,他又怎敢再开口让他救人。 可暮安自幼便跟着他,他们之间早就不再是主仆关系。 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暮安死在他面前…… 无渡握紧了双手,最后还是一咬牙,转头看向了季延歧。 他动了动唇,正欲开口,另一道声音却率先响起:“求帝君救他一命,狸戈愿以妖丹作为交换,还请帝君出手……” 妖丹…… 无渡惊讶的看向狸戈,神色多了几丝不解。 妖丹对于一只妖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妖丹没了,虽然不会立刻死亡,但一身修为尽失,形同废物。 如果无法重塑妖丹,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没有妖会自愿献出自己的妖丹。 狸戈是他见到的第一个。 第270章 大人,我们先跑路吧 无渡甚至觉得,要是妖丹能救暮安的命,狸戈在还没回来之前,就将妖丹掏给他服下了。 可惜,妖丹不能直接给人服用。 狸戈修为不低,强行将他的妖丹给暮安喂下去,只怕暮安会承受不住那强大的妖力,最终爆体而亡。 想要救暮安,也就只有用季延歧的狐尾。 眼见暮安的气息逐渐衰弱,无渡和狸戈都把满含期冀的目光落到了季延歧身上。 季延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尤其是看到无渡脸上明显的担忧时,不满的“啧”了一声。 “别在我面前露出这种为别人担忧的表情,我不喜欢。” 话音落下,他手中浮现出一丝红光,身后的尾巴也在此刻露了出来。 手起刀落,不过是眨眼间,他就面色如常的自断一尾,将那条尾巴炼化成一缕白色灵光融入了暮安的身体。 前一秒还命悬一线的人,在得到那缕灵光之后,面色逐渐红润起来,伤口处的血也止住了。 暮安已经没有性命之忧,狸戈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抬手就要自掏妖丹。 季延歧挥挥手,无形间用妖力阻止了他的动作。 “免了,留着你的妖丹继续为我做事。” 不过是一条尾巴而已,掏两颗妖丹吃吃就能长出来的东西,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留下狸戈,能为他办更多的事,于他而言也更有益。 “说说,你和暮安怎么伤得如此之重。” “季青禾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高手,将人界的锁妖塔尽数破坏,把关在里面的妖全都放了出来,如今人界已经沦为一片炼狱……” 原来如此…… 看来这就是小棉袄所说的,那个天道要以毁灭这个世界为代价,将他抹杀在此处。 把那些关在锁妖塔里的妖物全部放出来,他们积累了成百上千年的怨气,一旦现世,就是一场盛大的屠杀。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不止是人界捉妖阁里的锁妖塔被毁。 恐怕就连妖界关押罪妖的地方,也会被毁。 比起人界里那些关押在锁妖塔里的妖,这些妖界的罪妖,实力更加强盛。 毕竟,这其中不乏一些掏同族妖丹炼化来增长自身修为的罪妖。 他们获得自由之后,定然会第一时间猎杀妖界里普通的妖。 除了恢复这些年被关押时所受的伤,更重要的,是杀妖泄愤。 而人界那些被放出来的妖,自然也会第一时间杀人泄愤。 若是将这世间所有关押起来的妖全部放出来,便会是生灵涂炭,世界崩塌的局面。 季延歧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乌云不断在空中汇聚,闪电隐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 有天道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个世界,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崩塌毁灭。 「大人,趁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先跑路,不然等那些天道联手封印这个即将崩塌的世界,我们怕是没有出去的机会!」 是啊,那些天道肯定会以世界即将崩塌为由,向法则请示,联手封印这个世界。 这是个大千世界,可比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世界崩塌所带来的后果严重多了。 灵气充裕的大千世界一旦崩塌,就会引起灵气外泄。 强盛的灵气在瞬间倾泻而出,即便是墟境,也会受到波及。 这便等同于妖丹自爆,自身灭亡的同时,外界也会遭受到严重的反噬。 为了将伤害降到最小,天道就会在世界崩塌之前,联手将这个世界封印起来。 到那时,不管里面的生灵是否存活,都会随着世界崩塌而尽数陨灭。 即便这个世界当中有天道借他人肉身存在,也会被碾碎。 那些老东西,竟然不惜毁了一个大千世界,也要置他于死地。 真是好大的手笔。 现在还并没有开始封印,他们应该还在等法则的回应。 若他现在脱离这具肉身冲出去,只怕外面已经围了一圈要他命的天道。 想要凭一己之力杀出重围,不是件易事。 何况…… 季延歧低头看向无渡,正好与对方复杂的目光对上。 他一人杀出去尚且没有百分百的胜算,更别说还要带着顾寻延的灵魂一起。 只怕,他们在出去之际,就会双双陨落。 与其跟那些阴险狡诈的天道交手,倒不如,杀尽这个世界中被放出来的那些罪妖。 没了那些罪妖,这场浩劫将不复存在,世界也就不会崩塌。 如此一来,那些天道就找不到理由封印这个世界,更是没有借口再继续围着这个世界的出口。 打定主意后,季延歧向无渡伸出了右手。 “我们还没有并肩作战过,这一次,就是最好的机会。” “好。” 无渡将自己的手放入季延歧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 这一战,可谓是赌上性命的一战。 胜了,不止他们能活,这个世界的生灵也有存活的机会。 可若是败了,这就是他们最后一世了。 季延歧面色沉重,将无渡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 “狸戈,召集我妖界大军,齐心协力对敌!” 总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他养了这么久的妖兵,也该派上用场了。 从王宫大门出去,季延歧和无渡立于山巅之上,下方的景象尽收眼底。 除了妖气之外,还有冲天的怨气盘旋在上空。 果然如季延歧所料,妖界关押的所有罪妖,全被放了出来。 此刻正在妖界里大开杀戒。 那些罪妖好似都失去了理智,但又一致的往同一个方向汇聚过去。 而他们汇聚的地方,是通向人界的唯一路线。 季延歧他们要想从妖界出去,就必须先杀出一条血路。 这必将是一场硬仗。 季延歧和无渡不约而同的转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凝重的神色。 除此之外,季延歧的眼底还多了两分跃跃欲试。 他已经太久没有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了。 上一次还是在他没有当上天道之前,青衣战到变红衣。 这一次,他身上的红衣会更加鲜艳。 “走,从这里杀出去,记得把妖丹掏出来留给我。” 第271章 他们都得死 季延歧率先冲了下去,无渡拿出自己的长剑紧随其后。 在他们之后,还有安顿好暮安的狸戈带着妖兵跟了上来。 比起那些罪妖,妖兵实力悬殊,没有与之一战的能力。 但胜在妖兵的数量多。 一个妖兵打不过一个罪妖,十个妖兵也不是对手,但若是上百的妖兵围攻,难免会有应接不暇的时候。 季延歧便趁着这个空档,游走在妖兵和罪妖之间,不断的收割妖丹。 罪妖一身邪气,妖丹早已不再纯净。 这样的妖丹须得炼化之后才能吸取。 所以季延歧只是将收集起来的妖丹放进乾坤袋里,等着之后有空将其炼化吸收。 无渡那边也为他收集了不少妖丹,都放进了乾坤袋里。 这一场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还没完。 杀到最后,剩下的那些罪妖实力更强,也更难对付。 无渡已经有了力竭的征兆。 季延歧倒是还能撑得住。 不过之前断的那一尾,多多少少有点影响他发挥。 若是他的实力处于鼎盛时期,一天一夜,这场大战就该结束了,他们现在也该前往人界了。 不过也还好,拦路的罪妖就剩最后几个实力最强的了。 那些罪妖应该被季青禾背后的那个天道所操控,都一致的攻击无渡,没有跟他过多周旋。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无渡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对方就有话语权了。 季延歧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直接用尾巴缠住还想继续攻上去的无渡,将他甩向狸戈。 “省点力气,等会儿出了妖界,还要去人界救你的父皇母后。” 无渡原本要拿着长剑继续进攻,听到季延歧的话,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体内的灵气所剩无几,如果不尽快调整气息恢复些灵气,出了妖界之后,还真难以应付外面的战争。 只是让季延歧独自面对八只大妖,他又担心会出什么事…… 这一路过来,季延歧也耗费了不少妖力,还多次帮他挡下致命攻击。 他担心,光凭季延歧一人之力,应付不了那八只大妖。 无渡的担忧都写在了脸上,季延歧心满意足的对着他笑了笑,“别愁眉苦脸的,我可是妖界帝君,在我的地盘上,我才是唯一的王,他们都得死。” 话虽如此,但他要面对的,也是妖王级别的对手,数量还是八个! 他的话音刚落,其中一只妖就趁他不备拿着大刀砍了过来。 “小心!”无渡惊呼一声,身体本能的往季延歧的方向冲过去。 季延歧依然看着他,没有理会那即将划破他后背的大刀。 无渡和那只妖从不同的方向奔向季延歧,眼见距离将近,无渡和那只妖都被瞬间弹开了。 那只妖是被季延歧的尾巴猛地打开,无渡则是被一道透明的结界弹开。 他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再次抬眸看去时,季延歧和那八只大妖都处于同一个结界里,仿佛与世隔绝。 无渡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季延歧的意思。 他将自己和那八只大妖一同困在结界里,是为了保护他…… 他不是傻子,他能看得出来,那些妖都是冲着他来的。 在他们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想要抓住他,以此来威胁季延歧。 所以他拼了命的杀,不要命的和那些大妖对打,即便身体里的灵气所剩无几,他也想要殊死一搏。 他不想成为季延歧的累赘,更不能沦为他人用来威胁季延歧的软肋。 可他还是不够强,没能为季延歧解决更多的对手。 如今季延歧将他隔绝在结界之外,独自面对那么多大妖。 若是……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无渡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眼眶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湿润。 须臾,他深吸一口气,卸了手中的力道,松开紧咬的牙关,往后退了几步,就地盘膝坐下。 他将手中的剑插入面前的地面,便合上双眼开始调息,吸取周围的灵气恢复自己的状态。 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不应该有太多的顾虑。 季延歧既然决定与那些妖一战,他就该趁着这个空隙,尽快恢复自身的灵气。 如此,他才能继续站在季延歧的身边。 处于结界中的季延歧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 他看上的人,还是有点脑子。 既然无渡那边已经用不着他操心了,他也该好好陪这些妖玩一玩。 正好啊,八只大妖,他还有八条尾巴。 同时应付这么多大妖,虽说有些吃力,不过打得很过瘾。 无渡此刻专心恢复灵气,无暇顾及他这边,他也终于可以露出他的本性了。 妖就是妖,即便是好妖,兽性依然存在。 季延歧不再压抑自己的兽性,也不再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嗜杀欲望。 他没有拿任何武器,只化成半妖形态,露出那八条尾巴,和他锋利尖锐的指甲。 这一爪子拍到身上,对方的身体上就会出现几条深可见骨的裂口。 原本那些妖还想破了结界去抓无渡,如今性命受到威胁,也只能全身心的投入战斗。 其中几只妖也化成了半妖形态,这样会大幅度提升战斗力,杀伤力也更强。 还有一只鸟妖直接化成原型,时不时的从半空中俯冲下来偷袭。 但每次都被季延歧轻松化解。 后来季延歧实在被他烦透了,收回和其他几只妖缠斗的尾巴。 在那只鸟再次冲过来的时候,他看准时机,用八条尾巴将对方整个身体缠住。 展开翅膀有五六米长的大鸟,被那看似无害,毛茸茸的白色尾巴紧紧缠住。 最后身体越变越小,直至浓缩成一颗妖丹被季延歧收入囊中。 一只大妖被他轻松解决,结界里剩下的其他几只妖都知道了团队协作的重要性。 他们不再单一的进攻,选择了各据一方合力围攻。 只是他们太低估自己的对手了。 季延歧可不是那种傻傻站在原地等人围攻的大傻子。 他的修为,可是能让他有瞬间移动的能力。 光凭这一点,他就不会输。 第272章 他脑子清醒着呢 瞬移需要强大的妖力作为支撑,每用一次,就会消耗许多妖力。 季延歧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妖力,不断的在其他几只妖之间瞬移,没过多久就将另外两只实力较弱的妖解决了。 妖丹被他收进乾坤袋,他又继续对付剩下的五只妖。 这几个的实力比他预想当中要高一些,应付起来也略显吃力。 特别是这几只妖同时变成半妖形态,联合起来攻击他。 还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之前就因为解决那些罪妖用了不少妖力,如今面对这几只实力强大的妖,明显有些体力不支。 但他没有丝毫慌乱,反而从容自若的接下他们的攻击。 在他们一轮攻击过后,季延歧找准时机,将之前收集起来的妖丹从乾坤袋里取出来,随后强行把面前上百颗妖丹合到一起。 这个过程很短暂,那几只妖还没看透季延歧的操作,那颗妖丹便凝聚出来了。 本就带着邪气的妖丹融为一体,如今季延歧手中那颗妖丹邪气四溢,光是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上面的邪性。 让那几只妖万万没想到的是,季延歧竟然就这么把那颗妖丹吞了下去! 如此浓郁的邪气,妖丹周围萦绕的黑雾都快要把妖丹给完全遮住了。 这要是直接吃下去,身体若是承受不住,毫无疑问,等待他的便是爆体而亡。 他们也想不通,季延歧怎么好端端的会自寻死路。 一时之间,那几只妖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片刻,又疑惑不解的盯着季延歧看,竟都忘了要继续拼命干架这回事。 或者说,他们在等着季延歧直接爆体而亡。 若只是吞下去一颗带着邪气的妖丹,可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吞下去十几二十颗的,也顶多会神志不清。 但一口气吞了上百颗带着邪气的妖丹,那恐怕是很难活了。 毕竟,从未有过成功的先例。 那些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的妖或者是人,最终都会爆体而亡。 一想到季延歧也有可能爆体而亡,那些妖都有些慌了。 他们现在还和季延歧待在同一个结界里。 这个结界的空间也不算太大,若是季延歧爆体而亡,他们毫无疑问会受到波及。 何况季延歧的修为不低,他自己的妖丹再加上刚刚那颗充满邪气的妖丹同时爆裂,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他们甚至都要怀疑,季延歧就是想要用这个方法和他们同归于尽! 不然怎么能疯到这个地步,连这种东西都敢吃? 那些妖也顾不得季延歧现在是何状态,都开始攻击结界,想要趁季延歧还没爆体而亡之前逃出去。 只是那结界异常牢固,他们合力也未能动摇那结界分毫。 也不知季延歧何时布下的这个结界,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法器凝聚出的结界,还是季延歧用妖术凝聚出来的结界。 搞不清楚这一点,他们要破除结界只会难上加难。 何况,季延歧并不打算给他们破除结界的机会。 若是其他妖一口气吞这么多妖丹下去,结果肯定是爆体而亡。 但他不会,他就是再吞这么多妖丹下去,也不会爆体而亡。 顶多……因为受到邪气侵蚀,让他有些神志不清而已。 不过也不妨事,他还能压制得住这股邪气。 有了这颗妖丹的力量加持,季延歧之前断掉的一尾,几乎是在眨眼间就长了出来。 他之前为救无渡断的两尾,还是吃了好多妖丹才长出来的。 那些妖丹里蕴含的修为也不低,只是将上面的邪气炼化之后,效果好像大打折扣,为他提供不了多少修为。 看来这邪气果然厉害,能让他在瞬间长出尾巴不说,实力也在顷刻间暴涨。 只是尾巴长出来的同时,他周身便萦绕了层层叠叠的黑色雾气,连他额间的红色妖印也愈加殷红。 原本那双金色的竖瞳也受邪气影响,变成了嗜血的红色。 他这副模样落到他人眼中,倒真像是被邪气控制了心智的妖。 但只有季延歧自己清楚,他脑子清醒着呢! 力量得到大幅度提升,他屏息凝神,随即一个瞬移,直接将最近一只妖的妖丹给掏了出来。 他瞬移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不过转瞬间,他又瞬移到另一只妖身边。 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尖锐的指甲刺进对方的腹部,将其妖丹掏了出来。 季延歧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让他周身邪气更盛,吓得剩下的三只妖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想要跪地求饶,但季延歧大抵不会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留给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季延歧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接连掏了两颗妖丹之后,便将目光放到其他三只妖身上。 他动作极快,下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尾巴将那三只妖的身体同时贯穿。 随着他染血的尾巴抽出来,那三只妖的妖丹被尾巴一同卷了出来。 季延歧收回尾巴,将刚刚得来的妖丹放进乾坤袋。 几只妖都被他解决完,他这才打开结界走了出去。 无渡在结界打开的那一刻就睁开了双眼。 看着萦绕在季延歧身边的那些邪气,无渡皱着眉站起身,面上带了几分愠色。 “那些妖丹还没有炼化,你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吃坏肚子总好过被别人吃。” 季延歧说得轻松自如,甚至脸上还扬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他在打开结界前,将身上的邪气压制了一些,不然让无渡知道他一口气吞了上百颗妖丹,不得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吐出来。 毕竟这玩意儿不止能提升实力,还能产生极强的反噬。 即便不死,但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走火入魔,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无渡自然不希望看到他变成那副样子。 若是让他得知真相,恐怕会绞尽脑汁让他把妖丹吐出来。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需要靠着这妖丹来增强实力,所以能瞒多久算多久。 “你恢复得如何了?” 季延歧岔开了话题,伸手想要去拉无渡的手。 却在瞥见自己手上的鲜血时,又硬生生顿住了动作。 第273章 没事,别胡思乱想 就在他犹豫着想要将手收回来时,无渡却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先去人界,你身上的邪气,等到此事了结,我再帮你祛除。” “嗯,我们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人界那边怕是快要支撑不住了。” 幸好他在大婚之后,让狸戈送了些保命的法宝给无渡的父皇母后。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些法宝能支撑到他和无渡赶过去。 只是…… 他和无渡在妖界里和那些罪妖战斗了一天一夜,都没有见到季青禾,更别提他背后的天道了。 如果他们没有在妖界,那就只能在人界了。 以他们的卑鄙手段,极有可能会去抓无渡的父皇母后,还有无妄阁的那些长老来威胁他们。 季延歧和无渡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两人没有耽搁,以最快速度去往了人界皇宫。 这个路程会经过无妄阁,他们在无妄阁停留了一阵,斩杀了不少妖物。 毕竟无妄阁拥有最大的锁妖塔,关押在里面的那些妖也是道行高深。 季延歧和无渡赶到的时候,无州和一众长老正在奋力对敌。 他们赶紧冲进去帮忙,只是没过多久,无渡的师傅便出关了。 无渡的师傅实力不弱,算得上是人界最强捉妖师。 有他坐镇无妄阁,这里便不会有危险。 无渡拜别自家师傅后,就带着季延歧一路往皇宫杀回去。 季延歧找了一只鸟当坐骑,如此一来,不消半日,他们就能到达皇宫。 坐在鸟背上,季延歧和无渡才得以喘息。 他们处于高位,下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情况比季延歧预想当中还要严重。 这一场浩劫,人界战祸之惨烈,路过的好多城池都是一片尸山血海。 无渡目光一直紧锁下方的战况,双手都不自觉的握成了拳。 季延歧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伸手将他抱进了怀里,“别太难过,死亡过后会是新生,他们会再回来。” 只要世界不崩塌,他们就有重活一世的机会。 他当了那么久的天道,对于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 但心系天下苍生的无渡未必能有他这等心境。 无渡从生下来,成长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大规模的战争爆发。 何况是这种毁天灭地的浩劫,其中还牵扯到了他的亲人,他更是不可能放得下悬着的心。 季延歧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只能将他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他的视线,不让他去看那些场面。 无渡也没有挣扎,而是环抱住季延歧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 视线被阻隔了,但失去了光明后,他的听力变得更加敏锐。 下方那些惨叫声不绝于耳,让无渡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阿歧……”他轻唤了一声,把季延歧抱得更紧,“你说,我的父皇母后……他们,他们还好吗?” “没事,别胡思乱想。”季延歧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安抚他。 说完过后,他又沉着冷静的分析,“如果他们被抓了,季青禾应该会给我们传信,让我们去自投罗网,我们现在都还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现在很安全,只是被季青禾带人围困不能脱身,也就不能给我们传信。” “至于第二种可能……” 季延歧抿了一下唇,眉头微微蹙起,“第二种可能就是,他们已经被季青禾抓了,只是季青禾没给我们传信,就等着我们主动找上门去。” 这两种可能,季延歧倒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如果换成是他,他就会在把人抓住后,在原地等着对方主动找过来。 虽说这个等待的过程会延长,但若是他处于耗费了大量精力的情况下,等待的时间越长,自身恢复的精力就越多。 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对敌。 就是不知道季青禾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都无济于事。 在他绝对的实力面前,即便是天道,也只有被他碾压的份。 季延歧低头用下巴在无渡的头顶蹭了蹭,随后抬手握住他的臂膀,把他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 “别想太多,我们没有到场,即便他们抓了你的父皇母后,也不会对他们下杀手。” “我知道……我只是……心绪很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们……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无渡的神情有些痛苦,好看的眉毛几乎拧到一起,眼中担忧的神色也格外明显。 但他说话时,紧紧盯着季延歧,他话中的“我们”,也是指他和季延歧,而并非他的父皇母后。 对于他的亲人,他心中也甚是担忧。 可更多的是对季延歧的担心。 他总感觉,最后的这一战,季延歧会出事。 “阿歧……” 他低声唤了一句,想要再继续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只能张了张嘴,又将唇瓣抿到了一起。 季延歧知道他担心自己,这份心意让他很满意。 “不用太过于担心,与其想着之后会发生什么,倒不如现在继续打坐修炼,恢复更多的灵气过后,也好有更强的实力跟我并肩作战。” 无渡被他这番话说得微怔。 季延歧立马趁热打铁,“我给你设个结界,隔绝外面的声音,你专心打坐。” 无渡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一声:“好。” 季延歧的话不无道理,与其浪费时间白白担忧还未发生的事,倒不如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 想明白后,他便坐直身体,合上了双眼。 季延歧也在这时抬手结印,为他设下结界。 无渡在修行一事上,向来认真,几乎是在他合眼的瞬间,就自主减少了对外界的感知。 他身边有季延歧为他护法,他便能安心入定。 季延歧看着此刻专心致志的无渡,眼中多了几分复杂。 他手里还结着印,结界在无渡的头顶往下笼罩。 他的目光也随着那结界往下移动,最终把视线停留在了无渡的腰上。 第274章 情况有些不太对 结界完全落下后,季延歧这才收回目光。 他低头看向下方惨烈的战况,将自身那压抑许久的邪气释放出来了一些。 底下那些妖修为不算太高,杀人手法倒是残忍,不是掏心就是吸血。 他一边看着,一边在手中凝聚妖力。 等看到下面有修为稍微高些的大妖,就将手中那团黑雾缭绕的白色光团砸了过去。 一砸一个准,一砸一个坑。 他已经想好了之后的对策,如今即便耗光体内的妖力也不妨事。 只要这个世界中存活下来的普通人和普通妖足够多,世界就不会崩塌。 这一路过去,他能救下好多人,足够支撑起这个世界运转了。 之前他和无渡在妖界救下了那么多妖,算是拖住这个世界不让其灭亡。 如今再加上人族支撑,上面那些妄图覆灭这个世界的天道,计划就落空了。 法则不会允许他们动一个刚刚挺过一场浩劫的大千世界。 现在,就该去找那个在季青禾背后搞鬼的天道算账了。 到达皇城上空,下面异常安静,没有打斗,也没有人和妖。 只有空荡荡的街道,还有地上散乱的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里明显有打斗的痕迹,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地上的血迹也少之甚少。 有些诡异…… 季延歧不禁蹙了一下眉心。 这座皇城太过于安静了。 就如同他和无渡大婚前后一般,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也不知道对方在耍什么花样。 不过看这皇城的样子,季延歧心中又有了几分猜测。 就是不知自己猜得对不对。 罢了,去到皇宫之后,一切答案都会摆在眼前。 但依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无渡的父皇母后应该是被季青禾他们抓住了。 季延歧不再多想,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那处辉煌的宫殿。 距离逐渐拉近时,他神色一凝,在身下的鸟撞在一道透明的结界上时,快速的抱起无渡飞到了上空。 那只鸟撞上结界后,便被结界瞬间弹飞十几米远,最后落到城中街道上,地面都随之砸出了一个大坑。 季延歧回头看着那只鸟的方向,又回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结界,眸中多了几分疑惑。 无渡也在这场变故中醒来,他看着眼前笼罩住整座皇宫的结界,眉目舒展间,松了一口气。 “这是师傅当年想要带我回无妄阁,作为附加条件,设下的结界。” 说完,他转头看向季延歧,脸上多了一丝骄傲,“这个结界异常牢固,即便是你,短时间内也无法破开。” 这个结界,算得上是皇宫里最后一张保命符。 有这个结界护着,他的父皇母后在皇宫里就不会有事…… 可……情况有些不太对。 无渡从季延歧怀里脱离出来,转头环顾四周。 诺大一座皇城,竟是一片死气沉沉,一个活人都没有不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就算他的父皇母后爱民如子,开启结界让皇城里的人进去避难,这座皇宫也不可能容纳得了整座皇城的人! 更何况,在这结界之外,只有他和季延歧。 季青禾不在,他背后的人也没有现身。 若他们的目的是想抓住他的父皇母后作为威胁,应该会在这结界之外全力破开结界才是。 如今这结界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被损坏的痕迹,对方的身影也没有看见。 那就只能说明,他们不在结界之外,而是在结界之内! 皇城中消失的那些人,或者说是尸体,肯定被他们用什么阵法给带走了。 现在他们就龟缩在这结界之内,等着他们闯进去。 “看来季青禾是打算用这结界来消耗你我的精力,怎么说,你来还是我来?” 季延歧将人拉回了自己怀中,语气淡然的说道。 他早就猜到是季青禾和那个天道动了手脚。 皇城里经过一场打斗,就证明他们来过这里。 如今没有现身,那就只能是在结界里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法子进的结界,不过他们把人都带走了,倒是让他猜到了他们想要做什么。 只要知道他们的手段,到时候进入结界,应付起来也简单得多。 他又将无渡搂得更紧了些,“你师傅有没有告诉过你,怎么打开这个结界?” 如果有法子直接打开,他和无渡就不用耗费大量精力在这个结界上。 保存好足够的体力,等会儿打起架来也轻松。 但无渡却只是摇了摇头,“这个结界只能从里面开启,想要从外面打开,就只有硬闯。” 说完之后,他低垂下眼眸,神色复杂的盯着下面的结界。 在结界外面只能看到皇宫的大致轮廓,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也不知道人都在哪里。 无渡想不明白,季青禾他们究竟是如何进入到结界里面的。 皇宫的这张底牌,知晓的人除了他的父皇母后和师傅,就只有他知道。 若是在结界还未开启前,他的父皇母后就被对方抓住,这个结界就不会成为阻拦他和季延歧的屏障。 但若是在结界开启之后,他们才被对方拿捏住…… 那季青禾他们是如何进得了这个结界的? 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傻到给敌人大开方便之门。 无渡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多想。 他挣脱开季延歧的怀抱,便拿出长剑凝聚法术攻了上去。 剑尖抵在结界上,强大的灵气波动让大地都在为之震颤。 季延歧处于他的身后,凝眉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有些沉重。 无渡不清楚这背后的阴谋,但他却一清二楚。 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季青禾,而是在他背后的真正主使。 作为这个世界的天道,有一些非常手段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即便他们来的时候结界未开,那个天道也能知道这个结界的存在。 如今加以利用来消耗他们,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若是他们来时,结界已开,作为天道也有操控他人的能力,让结界中的人从里面打开结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管是哪一种,现在他和无渡都需要先破除这个结界。 第275章 你最好说话算话 仅凭无渡一人之力,怕是很难将这个结界破开。 就算是加上他,短时间内也破不开。 无渡的师傅可是得道高人,有他法力加持的结界,想要强行突破,很难。 不过,季延歧有他的法子。 他抬起左手,带着邪气的黑雾在掌心萦绕,很快就有一个乾坤袋浮现在他的掌心。 这就是刚刚他给无渡设下结界的时候,顺手拿过来的东西。 无渡斩杀的罪妖比他少不了多少。 加上他之前还有一部分妖丹没有用完,现在合起来炼化成一颗,其中带来的强大力量能让他轻轻松松突破这道结界。 只是在他将所有妖丹炼化成一颗的时候,无渡因着那浓郁的邪气回头看向了他这边。 看着那熟悉的乾坤袋,无渡瞳孔放大,眼中尽是震惊之色,“你……你不要命了?” 说着他就想收回手中的剑。 季延歧连忙伸出尾巴将无渡的身体缠住,“我惜命得很,放心,我有分寸,这点邪气奈何我不得。” 他早就想好了要用这妖丹来提升修为。 只是他怕这事说出口,无渡不会把乾坤袋给他。 无渡并不清楚他的实力,只以为他吞噬这么多带着邪气的妖丹,恐怕会爆体而亡。 即便有活下来的机会,相信无渡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冒这个险。 所以他就只能偷偷把东西拿过来了。 “别为我担心,只要你不死,我就能活。” 说着,他轻笑一声,在无渡满含怒意的目光中继续说道:“别忘了,我可是跟你发过誓的,你死,我殉情,你活,我亦然!” 即便是在被邪气缠绕的情况下,他的语气依然无比坚定。 无渡抿着唇,手中灵气大盛,剑尖竟然将结界戳出了几条裂口。 “你最好说话算话!你若是在我面前死了,即便追到天涯海角,我要把你的魂魄抓回来囚禁!” 说话的同时,无渡面色阴沉,双眸微微眯起,瞳孔中竟有暗光浮现。 季延歧一直关注着他脸上的神色,细心的看到他右眼的瞳孔从黑色的圆点转换为一个黑色弯月。 这是他第一次在无渡身上看到他留下来的印迹。 他跟无渡在一起这么久,同房过那么多次,都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这个印迹。 虽然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无渡的身份,但还是疑惑这印迹去了哪里。 现在他算是知晓了,印迹在无渡的眼睛里。 无渡的另一只眼中,浮现出来的是一朵黑莲,本来应该是一对,后来因为顾寻延的到来,右眼的莲花换成了弯月。 在这莲花和弯月浮现之后,无渡的实力好像更强了些。 季延歧将自己的尾巴收了回来,无渡冷冷的盯了他一眼,随后继续破那结界。 他虽一个字都没说,季延歧却还是感受到了警告意味。 看来无渡比他想象当中还要看重他这条命。 之后的事绝不能马虎,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无渡可能会疯。 季延歧收敛起心神,专心将那些妖丹融合为一体。 这次的妖丹要多出太多,融合的时间也耗费得有些久。 等到妖丹完全融合,季延歧便毫不犹豫的将那颗完全笼罩在黑雾里的妖丹吞了。 霎时间,浓郁的邪气让天地色变,季延歧的金色瞳孔再次变成红色,额间的红色妖印也萦绕着无法散开的黑雾。 他这副样子,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是走火入魔了。 可他眼神清明,丝毫不像失了理智。 看着眼前还在咬牙破结界的无渡,季延歧抬手轻轻一挥,强大的妖力就缠到了无渡身上,将他带到了一边。 “该我上场了,你在旁边歇着。” 话音落下,他九条尾巴齐出,猛地攻向那道屏障。 几乎是在一瞬间,结界就开始四分五裂。 他斜扬唇角,轻蔑地笑了一下,将尾巴收了回来。 收回来的那一瞬,结界也随之崩塌。 如此强大的力量,看得无渡深深的蹙起眉心,连带着看季延歧的目光也变得复杂。 他一直知道季延歧很强,但没想到他能强到这种地步。 吞噬了那么多带着邪气的妖丹,不仅没有爆体而亡,甚至还能维持神志清醒…… 或许,之前是他多想了,季延歧有这么强的实力,不可能会出事。 无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来得及喘息,季延歧就瞬移到他身边,随即搂住他的腰瞬移离开了原地。 季延歧已经探查到了季青禾他们在何处,他不想浪费时间,便直接带着无渡过去了。 他们瞬移到地方的时候,悬在半空中,下面是偌大的宫廷广场。 此刻季青禾站在广场中央,他的身旁立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黑斗篷里的神秘人。 想必那个人就是背后的天道了。 在这广场之上,除了他们之外,空无一人。 季延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冷声道:“你们是先和本尊打一架呢?还是先开启阵法对付本尊?” 最后那句话一说出口,原本一直低着头的神秘人就抬头看向了他这边。 那人整个面容都被黑雾笼罩,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 但这对于季延歧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他杀过的人很多,天道也杀了不少,至今能让他记住长相的没有几个。 反正看了也等于白看,也不知道搞这么神秘干什么。 不过……他一提到阵法,对方立马做出了反应,这就说明,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这皇城中不见人也不见尸体,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人和尸体被吸到了阵法之中。 而这个阵法,就是用来对付他的东西。 需要用到尸体和活人的阵法也就那么几种,不管是其中哪一种,他都不惧。 那天道见自己的计划已被勘破,索性也不再隐藏,“既然你来了,那便留在这里。” “你这台词倒是不错,不过……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说罢,季延歧将掌心覆上无渡的胸膛,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将他推出几米开外。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将岳父岳母救出来。” 第276章 正好专业对口了 无渡被推开的那一刻,宫廷广场的地面陡然升起红光,将季延歧包裹在内。 至于季青禾和那个神秘人,则是早就退出了阵法之外。 宫廷广场的地面逐渐浮现出神秘的符文,阵法启动的瞬间,红光直达苍穹,在天上也汇聚出一个圆形光环。 那个阵法呈圆柱形,将季延歧的路全部封死。 “季延歧,你嚣张惯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被困在这灭魂阵里,我看你还能如何嚣张!” 那神秘人的声音尽显得意,即便看不到他的面容,也能想象出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季延歧依然悬立于半空,听他说完之后,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我嚣张是因为我有那个实力,倒是你……” 他声音微顿,下一刻,身形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对方面前。 隔着阵法的红色屏障,阵外的天道和季青禾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季延歧脸上勾勒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你怎么不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本尊如此强大的实力,能够随时随地瞬间移动,为何还会被你困于阵中呢?” 此言一出,阵外两个身影顿时一怔。 “呵……”季延歧冷笑出声,嗜血的红眸中露出几分疯狂的神色。 他抬起手,掌心对准那不敢露面的天道,黑色的雾气不断从他手心里溢出,随后突破面前的阵法屏障,向对方延伸过去。 “躲在外面做甚?进来陪本尊玩玩,看这阵法完全启动之后,灭的是本尊的魂,还是你的魂!” 说罢,他五指成爪,穿过屏障的邪气瞬间将对方的身体紧紧缠住。 阵法还在启动当中,想要多拉一个人进来,不是难事。 季延歧将手往旁边一甩,那个天道便被他硬生生扯进了法阵里。 灭魂阵属于禁术,需要生灵的鲜血和刚刚肉身死去的魂魄献祭才能开启。 一旦开启,阵法就不会中断,被关在阵法里的任何生灵都别想再出去。 等到阵法完全开启之后,处于阵中的生灵便会被阵法中降下的雷击劈得粉身碎骨,直至灰飞烟灭。 这个阵法还有最邪性的一点,献祭的生灵越多,雷击的威力就越强。 即便是天道,若是抵不过这雷击,同样会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所以这灭魂阵才会被列为禁术。 没想到,他们为了灭掉他,还真把禁术这种东西都给搬出来了。 只是…… 用禁术对付他,没用啊…… 他对一些正经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平时最爱研究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禁术。 这不,正好专业对口了。 说起来,这灭魂阵的创始人,还是他自己呢! 当初他可是献祭了整个大千世界里的生灵,将掌管那个世界的天道抹杀,取而代之。 只是这事被法则压了下来,他的光辉事迹没能在墟境里传开,别人只知道他杀了天道取而代之,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 他研究出来的灭魂阵也在那时被法则列为了禁术。 时隔多年,灭魂阵再启,没想到是用到他的身上。 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这个阵法。 想要灭他的魂,用错方法了! 脚下的符文完全浮现,连在一起发出耀眼的红光。 站在季延歧另一面的天道看着脚底下的红光,肉眼可见的慌乱。 “季青禾!快!快想办法破阵救我出去,只有我活着出去,才能助你一统人妖两界!”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攻击将他困住的红光。 然而不管他如何攻击,法术接触到围绕着他们的红光,都犹如石沉大海,只在表面惊起了层层波纹,却永远沉向了海底。 季延歧看着他慌乱的样子,老神在在的倚靠在法阵的屏障上,双手环胸笑着看戏。 阵法完全开启之后,那些被献祭的灵魂就从地面的符文里冒了出来。 这些灵魂经过阵法淬炼,都成了鲜红的灵体。 灵体从地面出来后,便快速飞向头顶的圆环,为这个灭魂阵增加威力。 而那些活着的生灵,相当于被活埋在这法阵之下,为法阵献出全身血液。 阵法一开,他们就没有生还的机会。 即便阵法被破,他们也活不成。 这就是灭魂阵的残忍之处。 不论是谁,只要牵扯进阵中,最后都会灰飞烟灭。 所以那个天道和季青禾才会在开启灭魂阵的时候退得那么快。 即便是布阵之人,不小心被牵扯进了阵中,灭魂阵也会六亲不认,来个全灭。 季延歧有破解之法,所以丝毫不慌,只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天道不断的将那些灵体击碎。 只是灵体太多了,对方好像杀急了眼,完全顾不上季延歧在做什么。 倒是阵法外的季青禾冷静些,毕竟这事儿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没办法感同身受那种绝望。 见季延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皱起眉,随后抬头看向阵法另一边,还悬在半空中的无渡。 隔着一段距离,中间又有阵法的红光晃眼,他看不清无渡脸上的神色,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要对无渡下手的心。 他这个哥哥,最是在意这个捉妖师,只要将他抓住,不怕他这个哥哥不听话。 想到此,他直接绕过法阵,随后纵身一跃,来到无渡的面前。 “听说你和我的哥哥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无渡冷眼扫过他,继而转眸继续观察下面的局势。 季延歧站在下方的法阵中,此刻也正抬头看向他这边。 透过法阵的红光和阵中那些乱窜的灵体,他看到季延歧的视线中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这让他稍稍放下了心。 而被他晾在一边的季青禾却有些恼羞成怒,他拿出一把泛着黑气的长剑,直指无渡的胸膛。 “想来,我那哥哥应该很爱你,你说,我要是将你抓住,他会不会乖乖听话?” “试试。”无渡微微低头,看着那把透着邪气的长剑开口说道。 就凭季青禾的实力,根本毫无胜算。 无渡甚至没有动用法器,抬手用指背一弹,季青禾手中的剑都险些被弹飞出去。 第277章 只能寄希望于季延歧 无渡的实力拿季延歧没有办法,但若是对战季青禾,那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将剑弹开后,他手腕转动,又一掌打向季青禾的胸膛。 季青禾的修为自然敌不过无渡,被他一掌击退数米远之后,他稳住身形,望着无渡冷笑出声。 “你的那些血缘至亲还在我的手中,我劝你不要反抗。” 说罢,他对着下方的广场一挥手,无渡的父皇母后,还有他的兄弟姐妹都出现在了广场之上。 只是他们都失去了意识躺在地上,身体还被黑色的邪气紧紧缠住。 普通人的身体可经不起邪气的摧残。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邪气入体导致的昏迷。 短时间内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怕耽搁久了,会留下病根。 如今这样的局面,硬碰硬是行不通的,还需要另寻他法,先将人救出来再说。 思索间,他的余光正好捕捉到季延歧的视线和动作。 他抿了抿唇,低垂下眼眸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季青禾可不想浪费时间给他考虑,“你让季延歧想办法把我师傅放出来!不然,你们所有人都要为我师傅陪葬!” 他拿剑抵住无渡的脖子,目光阴狠的威胁道。 季延歧一直抬头注视着无渡这边,对于法阵内发生的事不闻不问。 反正那些灵体都在攻击那个天道,他乐得清闲。 如今看到无渡被剑指着威胁,他面色沉了沉,“别动他!” 季青禾立马循着声音望下去,在看到季延歧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时,笑得阴险至极。 “好啊,你想办法把我师傅放出来,我就不动他,不然的话……” 他顿了顿,又将目光放到无渡身上,“我这嫂嫂真是天生丽质,哥哥你若是不按照我说的做,我可就要当着你的面享用嫂嫂了……” 这话算是把季延歧惹恼了。 他周身的邪气浓郁到把不远处的灵体都染成了黑色。 “找死的方法有很多,你偏偏选择了最快捷的一种,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只好成全你。” “成全我?哈哈哈……季延歧,你现在被困在灭魂阵里自身难保,你能奈我何?” 季青禾现在有了底气,笑得格外猖狂。 他用邪气将无渡全身缠住,随后一挥手,把他丢向了广场。 无渡全程都在看着季延歧,视线没有移开半分。 即便最后跌落在地,他也怔怔的望着季延歧。 他的血亲如今命悬一线,他暂时不好和季青禾交手,只有先服软,然后在季青禾掉以轻心的时候,把人救下。 如若不然,季青禾只需动动手指,就能用那些邪气将人给杀了。 凡人之躯就是这般脆弱,他不能冒险。 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季延歧。 无论季延歧做什么,只要他能分散季青禾的注意力,他就有机会挣脱,把其他人都救下来。 季延歧也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毕竟,是他使眼色让无渡先假装服软的。 现在无渡就在他的亲人身边,想要救他们也会方便许多。 目的已经达到,就该他动手了。 他之前拉那个天道进来的时候,稍微在他身上动了一下手脚。 那些灵体会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往他身上撞。 他对付这些灵体都够呛,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也没办法抽身对付他。 不过,见到无渡被季青禾抓住之后,那个天道就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一掌击碎一个灵体,那张被黑雾遮住的脸就对准了季延歧。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去!不然的话,你的宝贝疙瘩可就要被玷污了。” 季延歧抬眸望着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神却异常阴冷。 对方见他还笑得出来,顿时恼羞成怒,“季延歧,你追了他那么久,应该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被别人碰?” “当然。”季延歧脸上笑意更深,“所以……我这就送你走!” 话音落下,他直接瞬移到对方的身后,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脚踹在他的背上,将他整个身体踹飞出去。 “蠢货,也不想想那些灵体为何只攻击你。” 被他踹飞后,那个天道还没稳住身形,便被一拥而上的灵体包裹住了全身。 那些灵体仿佛有意识一般,将他往上方的圆环带去。 站在阵外的季青禾看到这一幕,急得双目通红,“季延歧!你信不信我直接杀了他!” 说着,他对着无渡一抬手,将无渡的身体拉到了半空。 无渡身上的邪气肉眼可见的缠紧了些。 不过无渡早已不是肉体凡胎,这邪气能将他禁锢,却不一定能够直接要了他的命。 季延歧瞥了一眼气急的季青禾,随后五指成爪,动作快速的将自己的妖丹掏了出来。 “那便试试看,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妖丹爆得快!” 看着季延歧手中那颗萦绕着邪气的妖丹,无渡的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季延歧本身就有一颗强大的妖丹,此前又吞了那么多带着邪气的妖丹,如今这妖丹融为一体,若是自爆,整个皇城都将瞬间夷为平地。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显然不止无渡,就连季青禾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吓得后退了两步,声音因为惊惧而微微颤抖,“季延歧你疯了!?” 他哪能想到他这个哥哥能疯到这种程度。 居然想要自爆妖丹和他们同归于尽! 到时别说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逃不掉! 季延歧自然知道他这颗妖丹爆发的威力,但他既然选择这么做,就有把握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 这颗妖丹,只是他用来毁掉这个灭魂阵的手段而已。 他看准时机,在那个天道即将挣脱开灵体的纠缠时,将手中的妖丹扔了过去。 扔出的瞬间,他抬手结印,将这天地间的灵气吸取到了身体里。 随后在妖丹爆裂之前,将自己和无渡乾坤袋里所有保命法宝拿了出来,又用尾巴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包裹住。 妖丹在把那个天道的身体砸向天上的圆环后,受到撞击才产生巨大的爆炸。 法阵在爆炸后四分五裂,最终消散。 第278章 你还好吗? 随之消散的,还有那个处于爆炸中心的天道。 他甚至没来得及开口,就瞬间被炸得连尸体碎块都不剩。 这场爆炸没能蔓延到法阵之外,但巨大的爆炸还是让大地为之震颤。 季青禾被这爆炸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无渡便用季延歧之前留在他身上的妖力挣脱开了束缚。 此前季延歧推他那一下,不止是将他推出法阵之外,还给他留有一丝妖力。 季青禾毕竟和季延歧是亲兄弟,两人修炼途径虽然不同,但却能相克。 只是季青禾修为太低,克不了季延歧,只能单方面被压制。 他被控制后,使用不了自己的法术,用季延歧给他留下的妖力正好。 挣脱开束缚之后,无渡便将季青禾反绑了起来。 他无暇顾及其他,快步走到法阵边缘,想要从爆炸扬起的尘土中找寻季延歧的影子。 妖丹爆炸那么大的威力,虽然被这法阵阻隔,他在外面也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力量。 季延歧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有诸多法宝护身,怕是也难全身而退。 他蹙紧眉心,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季延歧最后停留的地方走过去。 地面被炸出了大大小小的坑,他看不清脚下,好几次都差点稳不住身形。 好在这段距离不算太远,磕磕绊绊的走到那处地方,尘土飞扬中,他看到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 “阿歧?”无渡轻唤一声,声音是说不尽的温柔。 他怕自己声音再大些,面前那道模糊的身影便随风散了。 明明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无渡却感觉脚下仿佛有千斤重,让他没办法挪动半分。 心中的痛楚依然存在,从季延歧自掏妖丹开始,他悬着的心就没放下来过,如今已经痛得有些麻木了。 他之前的感觉并没有错,季延歧还是出事了。 可他明明说过,他有分寸,只要自己还活着,他就不会死。 现在他还活得好好的,面前那道身影却不像还活着。 他感受不到季延歧的气息了…… 无渡感觉自己痛到几乎麻木的心中升起了慌乱的情绪。 良久,面前那道站立的身影动了动,对方好似往前迈了半步,却在下一刻,整个身体不堪重负往前栽倒。 无渡神色一凝,快速冲过去,将那具倒下的身体稳稳接住。 季延歧还剩下一口气,气息微弱到即便到了这么近的距离,若不仔细查探,也感知不到。 也不怪无渡以为这只是一个虚影了。 将人抱在怀里后,无渡才发觉,季延歧浑身是伤,尤其是背部。 即便有那么多法器层层包裹,还有动用禁术,吸取灵气凝聚出来的九条尾巴裹住身体,他的背后依然被炸得血肉模糊。 这便是以血肉之躯和天道交手的代价。 若是季延歧的真身在此,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罢了。 不过,相较他的伤势,刚刚那个和他交手的天道,就没这么幸运了。 同样借助了这个世界中的血肉之躯,只是比起他,对方显然没有那个能力逃过此劫。 灵魂被灭,即便还留有真身在墟境,也是虚妄。 这一战,终归是他季延歧胜了! 就是伤势看上去有些重,其实勉强还能活一活的…… 但他那一身伤势,看得无渡眼眶泛红,眼眸也覆上一层晶莹透亮的水雾。 “你……你还好吗?” 他磕磕绊绊的问了一句,言语中的心疼分外明显。 季延歧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所以看不到他的面庞,也不知他是不是还有意识。 想来,受了如此重伤,应当是陷入了昏迷。 但在他问完之后,他的耳畔响起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片刻后,他便听到季延歧那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应该问我……疼不疼,需不需要你帮我吹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无渡轻斥了一声,心里的紧张倒是因为季延歧这话舒缓了一些。 他微微低垂下脑袋,看着季延歧后背上的伤,倒真张开唇瓣,轻轻的给他吹了起来。 凉风抚过那没有一块好肉的肌肤,带着丝丝凉意,倒也缓解了丝丝痛意。 季延歧安心的靠在无渡的怀里,虚弱得不想再开口。 尘土散尽后,这片天地依然笼罩在昏暗中。 天上不知何时聚集起了层层乌云,其中闪电交加,乌云不断翻滚,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缓缓压了下来。 云层中的闪电好似随时都能落下来,将那破坏世界秩序,违反天地法则的人就地抹杀。 而这个人,就是刚刚动用禁术,瞬间吸取了大量灵气的季延歧。 如今他身处的这个大千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天道在外面盯着。 即便法则有心偏袒,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天道的面徇私枉法。 他这副残破不堪的身躯,若是结结实实挨上一下,就要一命呜呼。 趁现在还有时间,他得赶紧做点什么来挽回自己的生命。 “无渡,扶我起来。” “你还想做什么?”无渡虽然语气不解,但还是听从他的话,将他扶了起来。 起身后,季延歧抬手指向前方,那是无渡来时的地方,也是他亲人的所在地。 “带我过去。” 无渡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他的父皇母后还在昏迷当中,几个兄弟姐妹也未醒。 他刚刚急着来找季延歧,没有第一时间帮他们解开束缚。 如今他们身上的邪气虽然淡薄了些,却不是因为季青禾被擒的原因,而是邪气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身体。 若再不将邪气祛除,只怕凶多吉少。 无渡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不敢再耽搁,扶着季延歧便快步走了过去。 “你先歇着,我……” “我来,你修行的法术要祛除这么多邪气,恐怕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我只需要将邪气吸过来就行了。” 季延歧直接打断无渡的话,见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又继续说道:“我现在修为尽失,吸取点邪气,说不定还能保命。” 这话说得严重了些。 其实只要天上的劫雷不落下来,他便不会死。 第279章 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只是他刚刚用禁术吸取来的灵气已经耗光,现在法则和那些天道都在盯着他,他不敢轻举妄动。 那劫雷若是落到身上,虽不至于灰飞烟灭,但这具肉身肯定是用不了了。 现如今,也只有靠着拯救这个世界中有大气运和大功德的人,以此来抵消他刚刚动用禁术所触犯的规则。 无渡的父皇可是人界之主,福泽万民,身上背负的气运和功德不少。 而无渡的那些兄弟,其中有人能成为下一代帝皇,延绵福泽,恩泽天下。 他若出手救了他们,原本就偏袒他的法则,定然不会对他动手。 季延歧当机立断,从无渡怀里挣脱出来,往前站到地上昏迷的众人面前。 强行稳住身形后,他便开始吸取那些邪气。 躺在地上的那群人,苍白的脸色因着邪气褪去,恢复了些许红润。 待到邪气全部离体,他们的状态也恢复了不少。 只是依然处于昏迷之中,短时间内还不会醒来。 反观吸取了邪气的季延歧,倒真的如他之前所言,靠着这邪气恢复了一点伤势。 这也是季延歧意料之中的事。 他修习的术法本就杂乱,这邪气也曾是他用来修炼的一种东西。 所以他才不会被邪气侵蚀了神志,甚至还能将这东西融会贯通,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刚刚那妖丹自爆,若是没有邪气的加成,还毁不了那灭魂阵。 如今身体的伤势有所好转,也是他能将邪气运用得炉火纯青的缘故。 幸好,他学得杂,命也够硬。 头顶那一声声惊雷逐渐变得沉闷,翻涌的云团也在慢慢散去。 很快就会雨过天晴了…… 季延歧面上浮现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笑意,脸上带血的伤痕衬得他整个人都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破碎感。 他转过身,目光柔和的看向无渡。 “无……”他动了动唇,刚发出一点声音,瞳孔便在瞬间放大。 在无渡的身后,是不知何时已经挣脱桎梏,手持一件天道法宝的季青禾。 几乎是在季延歧转身启唇的同时,季青禾用那法宝打在了无渡身上。 季延歧目眦欲裂,他下意识的往前一步,想要去拉无渡。 但他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衣料,整个人便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震开。 无渡直到被那法宝打中,才后知后觉的微微睁大双眼。 法宝中强盛的灵气带动他的发丝飞舞,季延歧的指尖只来得及和他的发丝触碰了一瞬,便整个人被击退到半米开外。 那件法宝没有将他弹飞,只是击退他半米,便让他的身体悬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 而被那法宝打中的无渡,身体停留在原地,只是瞳孔逐渐涣散,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生机。 看着眼前这一幕,季延歧感觉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视线忽而变得有些模糊,像是有层水雾蒙在眼睛上,让他快要看不清无渡的模样。 他不敢再思虑其他,赶紧抬手结印,想要动用禁术挣脱桎梏。 原本散去的雷云再次在他头顶的苍穹凝聚,震耳欲聋的雷声充满警告。 季延歧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想救下无渡。 他还没有看清那个天道法宝是何物,不知道这个东西会不会伤害顾寻延的灵魂。 无渡不能死,顾寻延更不能死! 带着这份执念,季延歧硬生生扛下了一道劫雷。 刚刚他吸取了不少灵气,能够与之对抗。 并且,还能借助这一道雷击,破开身上的禁锢。 没有法器束缚,季延歧跨出一大步,伸手要去拉无渡。 却在即将碰到他的那一刻,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凝固,宛如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 唯有他,孤独地伫立在这静止的空间里,仿佛与世隔绝。 这道屏障他很熟悉,绝不是那个法器能制造出来的东西。 季延歧的脸色沉了下去,伸出去的手逐渐握成拳,随后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那道屏障。 没有真身的他,此刻又元气大伤,即便动用禁术吸取了灵气强化自身,这一拳还是没能砸开屏障,反而还被震退了半步。 他脚下未稳,便听到自那苍穹之中,传来一道神秘而又威严的声音。 “适可而止,你已违背天地法则,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乌云从中间散开,道道金光在乌云中心显现,最后凝聚成一个有着玄妙图文的耀眼光环。 这便是法则灵光。 法则没有实体,只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光环。 但这光环,能覆灭万物,即便是天道,在它面前也要俯首称臣。 可季延歧偏不! 他抬头迎上法则灵光,眼中是愤怒与不甘。 “你也要阻止我吗?” 在他说完之后,那光环散发出的金光暗淡了些,好似真的有了退意。 但在片刻之后,有几道身影出现在了法则灵光的下方。 那几个人身上穿着白色斗篷,全身都被笼罩其中,就连露出来的脸也被蒙住了大半。 季延歧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知道他们就是天道。 毕竟那身衣服是天道出现在盛大场合里的统一装扮。 他们的出现,并非是一件好事。 季延歧微微眯起双眼,冰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兴许是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惊动了他们,有人便按耐不住,率先开口了。 “大胆!法则在上,为何不跪?” “呵……”季延歧冷笑一声,“你见我何时跪过?” “季延歧,今时不同往日,你触犯天地法则,已然是一身罪孽,你若不跪下认错,终将身死魂消!” “认错?我何错之有!” 纵然没有真身,季延歧依然气势骇人。 那些天道皆被他的气势吓到,都忍不住往法则灵光下挪了挪。 只要在法则灵光的庇护下,即便季延歧突然暴起,也伤他们不得。 季延歧却没有心思去管他们,只冷眼看着那个散发着金光的光环。 “你们当真要阻拦我?” 他的言语中已经隐隐透出了一丝威胁意味。 第280章 来都来了 那些天道若是识趣些,也该退了。 但他们偏偏不要命。 “你真是放肆!在法则面前,也敢口出狂言!” “我看你就该和那个凡人一样,被抹杀在这里!” “还请法则出手,将这个屡次触犯天地法则的狂妄之徒拿下!” “还请法则出手!莫要再让他危害人间!” 季延歧再次成为众矢之的,这些天道都是想要他命的人。 除了看中他手中掌握的那些大千世界,这些天道还妄图报复他。 真是可笑,找死找到他的头上来了。 当初这些天道搞替换气运子为自己延续功德那一套,被他发现之后,便想将他拉下水。 只是没有答应跟他们同流合污,他们竟然把脏手伸到了他管辖的世界中。 将他世界中的气运子替换掉,害得他管理的其中几个世界险些崩塌。 他在墟境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这些天道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强行拉他下水。 他这才进行反击,将他们选好的那些假气运子通通镇杀! 结果这群人反咬一口,跑到法则面前恶人先告状,这才害得他被流放这么多年。 当然,那些天道也没讨到好处。 法则惩罚他的原因,只是他险些掀翻墟境,差点将那些虚伪的天道尽数抹杀。 若一时之间损失这么多天道,墟境里的天道为了争夺那些无主的大千世界,定将引起一场大乱。 到那时,万千生灵覆灭,无数个小世界会随着大千世界的崩塌而毁灭。 这将是一场浩大的劫难。 法则为了顾全大局,便将他们全部流放,让他们在凡尘中好好反省,期望日后能改过自新。 其他天道有没有改过自新不知道。 反正季延歧是一点没改。 不止如此,经历了这么多次死亡,季延歧身上的戾气非但没有磨灭,反而变本加厉。 即便现在没有真身在此,他也可以抛下这具肉身,将这几个天道斩杀于此。 何况…… 听那些天道刚刚所言,他们不止是要杀死无渡那么简单。 而是要将顾寻延的灵魂抹杀。 他必须要为顾寻延争得一线生机! 不惜一切代价! 季延歧回头看向无渡,时间静止后,无渡维持着将死的状态,瞳孔涣散,眼中的莲花印和弯月印都变得黯淡无光。 以他现在这副残破不堪的身躯,即便扛下劫雷,吸取这天地间的灵气,恐怕也已无力回天。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舍弃这具肉身,用他强大的灵魂来战斗。 这样做的风险很大,灵魂一旦被灭,便再无生还的可能。 但现在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救得了顾寻延。 季延歧再次抬头看向天上的法则灵光,那光环散发下来的金光并不算太耀眼…… 若法则不出手,他就有把握带走顾寻延的灵魂。 无论如何,总要一试,才能知道最终结果。 「小棉袄,帮我把灵魂抽出来。」 「大人!这么做的话,您的任务恐怕就失败了……」 「我知道,动手。」 比起任务失败,他更不想就此失去顾寻延。 其实他自己也可以脱离肉身,只是强行剥离灵魂的过程会很痛苦。 承受完这等痛楚过后,他还需要恢复一阵。 只怕在他恢复期间,那些天道就会按耐不住对他下死手。 所以让小棉袄动手是最好的方法。 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小棉袄知道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多劝,直接将他的灵魂抽了出来。 季延歧那半透明的灵魂一经出现,便爆发出强大的气息,连法则灵光的金光都被压得更弱了些。 刚刚还无比嚣张的那些天道,此刻躲在法则灵光下瑟瑟发抖,谁都不敢冒进。 季延歧冷眼看着他们,半透明的灵魂往天上飞去。 上升的途中,他右手成爪汇集灵气,一把形似弯弓的兵器在他手中汇聚成型。 看着那足足有成人身高长度的血红弯刀,那几个天道都生出了退意。 他们没想到,季延歧仅凭灵魂就能使用这把恐怖异常的兵器。 那弯刀形同一轮弯月,双面开刃,杀伤力极强,死在那刀刃下的天道都不知道有多少。 如今,季延歧二话不说,上来就拿出这恐怖的弯刀,连法则灵光的气势都弱了下去,他们哪里还敢硬碰硬。 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想要逃离此处。 但季延歧既然已经脱离了肉身,还拿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哪能再放任他们离开。 毕竟,来都来了,总得留下些什么。 那几个天道合力开启了一个传送阵。 季延歧立于原地,冰冷的视线扫过他们,随后不急不缓的抬起手中的弯刀。 对准他们的方向后,他松开握住弯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随着他后退的动作,他的右手带起阵阵红光,几支长箭架在了那弯刀之上。 前一秒的弯刀,瞬间变成了长弓。 季延歧没有犹豫,指尖一松,几支长箭破空而出。 即便是对方瞬移到了传送阵内,也被那眨眼间就到眼前的红色长箭贯穿了胸膛。 可惜季延歧真身不在此处,仅凭灵魂操控他的武器祭月,发挥出来的威力顶多五成。 他刚刚那一箭可没有丝毫手软。 这五成的威力,也顶多让那几个天道肉身死亡而已。 他们的灵魂虽然受损,却还活着。 只要灵魂还在,重塑肉身是迟早的事。 不过,季延歧不会给他们重塑肉身的机会。 传送阵还散发着光芒,那几个天道的灵魂依然可以凭借传送阵回到墟境。 季延歧直接再搭三箭射了过去。 在传送阵内,和他一样成了半透明灵魂状态的几个天道吓得在传送阵内乱窜。 原本传送阵在开启之后,可以瞬间传送。 但这些愚蠢的天道,选错了传送地点。 他们把目的地设在了墟境。 墟境不是外人能踏足的地方,这些天道从墟境里进入到其中一个世界中,进来容易,想要再回墟境,就要耗费大量时间。 他们太害怕了,害怕只是传送到这个世界中的某一处,还是会被季延歧追杀。 第281章 今日终将偿还! 所以他们选择回到墟境保命。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选择,今日也只有死路一条。 季延歧射出的那三支长箭,并非是要将他们的灵魂贯穿。 而是插在了那个法阵之上。 原本开始疾速运转,即将完成传送的阵法,被长箭射中,瞬间定格。 阵法在一瞬间失效,那几个天道都还茫然无措的立在原地。 季延歧当即收起祭月,双手放于胸前开始结印。 “灭魂阵!起!”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已经被破坏掉的灭魂阵,再次散发出冲天的红光,将那几个天道围在了中间。 他们刚刚逃跑之时,位置恰好就在灭魂阵内。 这灭魂阵虽然被炸毁过一次,但阵法之下的那些灵魂和生灵尚在,正好可以再利用一番。 那几个天道只剩下残破的灵魂,即便是一个威力大不如前的灭魂阵,也能将他们通通镇杀! 只是季延歧一时之间消耗太多的法力,灵魂变得透明了些,明显变得虚弱了不少。 现在这几个天道解决了,还有一个法则灵光笼罩在头顶。 季延歧抬头望去,头顶的光环依然散发着金色微光,光环中的玄妙符文不断旋转,好似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打算。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法则还是偏袒他的。 也是,墟境之中,他掌管的大千世界最多,若是他死了,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法则在找到下一任的天道之前,不会要他的命。 想来那些天道也知道法则的打算,毕竟僵持这么久,法则都没有对季延歧真正动过手。 如此不公对待,任谁也会恼怒。 “凭什么!凭什么他触犯天地法则就能相安无事,而我等就要殒命于此!” “法则!你不公!” 面对那些指责,法则灵光兀自转动着符文图案,洒下的金光更甚了些。 “我早就同你们说过,不要惹他。” 法则灵光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随后金光大盛,将季延歧的灵魂瞬间击退到了地面。 “要论触犯天地法则的罪,你们,更应该为那些灰飞烟灭的生灵赎罪。” 此言一出,强盛的金光让那几个天道在虚空瞬间跪下了下去。 法则灵光并未点破,但他们心中已经了然。 他们此前制造假的气运子,让他们为自己献出功德,延长寿命和天道任期的事,终是没能逃过法则灵光的法眼。 以前为了一己之私,犯下的种种过错,今日终将偿还。 而季延歧,触犯的天地法则也只是对一个凡人有了感情而已。 只要季延歧归位,便能让那个凡人脱胎换骨,也成为掌控一方世界的天道。 到那时,只要他们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法则也只会对他们之间的感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如同和他们敌对的星简和月繁。 这两人关系也并不简单。 但他们将自己管辖内的世界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他们也挑不到任何错处,法则自然不会管他们之间是何关系。 更何况,季延歧手中掌握的世界众多,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法则自然会偏袒于他。 那些天道明白他们已经被法则所抛弃,便也不再寄希望于法则,转而开始对抗起那灭魂阵。 他们艰难的冲破法则的压制,与法阵下冲出来的灵体缠斗到一起。 季延歧扫了他们一眼,又看了一眼法则灵光,最后把视线放到无渡身上。 他现在的位置,不止能看到无渡,还能看到他身后的季青禾。 时间静止的状态下,季青禾掌心前方悬着的天道法器也被限制了能力。 在看清那个法器的时候,季延歧不可置信的往前走了两步。 那是一面镜子,一面能够将天道灵魂都击碎的镜子。 这东西他见过一次,就是当初那个来劝说他,让他跟他们一起同流合污,制造假气运子的天道所持有的法器。 当时他拒绝之后,转身就走。 对方就是用这个东西来偷袭他。 若不是他灵魂强大,只怕那个时候就身死魂消了。 他记得当时把这个东西给毁了。 没想到这破玩意儿还能再次现世,还用到了顾寻延的身上!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法则灵光没有及时出现,让时间静止的话…… 只怕顾寻延的灵魂早就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季延歧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后神色复杂的抬头看向了苍穹之上的那个金色光环。 法则灵光出现在世界里的时候,都会让时间静止,以防有人窥得天机。 可怎么就会那么巧,法则灵光在顾寻延即将魂飞魄散前现身,让时间静止。 又怎会那么巧,将他击落在无渡的身边,让他知晓那要取顾寻延性命的法器是何物。 这一切,好像都是法则故意而为之。 难道,连法则也想要救下顾寻延? 是为了什么? 利用顾寻延来牵制他吗? 季延歧沉思了片刻,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他便不再多想,抬手再次将祭月召唤出来。 这次的祭月缩小到只有手臂长短。 季延歧抬手一挥,拿着祭月劈向那面镜子。 这应该是季青禾那个所谓的师傅,给他留下的后手。 就是不知道他把镜子破坏之后,顾寻延的灵魂还会不会因此破碎消散。 为了保险起见,镜子碎掉后,季延歧收了祭月,抬起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把顾寻延的灵魂从无渡身体里抽了出来。 他不敢去赌,法则灵光一走,这个世界的时间就会恢复如初。 若那镜子的效果还在,顾寻延一介凡人,即便有他的灵魂烙印相护,也必死无疑。 只是抽取灵魂的过程异常痛苦,即便是时间静止,季延歧也看到无渡的眼中浮现出的痛楚。 他虽然心疼,却没有迟疑半分。 顾寻延的灵魂被他抽出来后,那被困在灭魂阵中的几个天道也灰飞烟灭。 法则灵光没有在此处停留,光环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这片天地。 但这场战斗,还未结束! 法则灵光一走,那些一直未现身的天道就按耐不住了。 第282章 决什么死战,你不要命了? 法则灵光离开后,这个世界的时间恢复寻常。 季延歧没有理会已经出现在上空的那些天道,转而在手中汇聚灵气,再次召唤出祭月,径直将弯刀甩向季青禾。 弯刀有灵,速度极快,瞬息间便取了季青禾的命。 如今这方天地已经没有任何可留恋的了,麻烦也尽数解决, 季延歧现在要做的,就是带顾寻延前往下一个世界。 他现在还在流放期间,只能到下一个世界中继续做任务。 之前那些天道想要逃回墟境,便因为他如今是戴罪之身,回不了墟境。 既然回不了墟境,他就只能去另一个世界。 这些天道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长,他有把握能带着顾寻延的灵魂冲出去。 只要到了下一个世界中,这些天道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根本奈何他不得。 季延歧低头看了一眼悬浮在自己掌心的那团灵魂,随后五指合拢,把顾寻延的灵魂暂时放到自己的识海里。 「小棉袄,做好准备,我们要冲出来了。」 「好的大人!」 「记得给我找个灵气充足的大千世界,这样才有能力跟那些卑鄙小人对抗。」 「放心大人!包在我身上!」 小棉袄信誓旦旦,就差拍自己胸膛两巴掌了。 季延歧轻笑一声,手中握着那把血红弯刀,直接瞬移到了那些天道面前。 “好狗不挡道,快些让开!法则都未对我动手,你们若是敢杀我,法则定会返回,将你们全部抹杀!” 话音未落,他便拿着弯刀攻了上去。 原本只有手臂长短的弯刀,瞬间变幻到成人身高长度。 他那一刀劈下去,险些撕裂虚空。 这是不留余力,真的打算下死手了。 那些天道看到这样的季延歧,也不敢跟他硬碰硬,其中一人甚至还假惺惺的好言相劝。 “季延歧,我们本不愿与你为敌,所行之事皆是为了你好,你手中势力如此庞大,若是加以利用,何愁不能一统墟境称王?” “一统墟境称王?”季延歧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太过于贪婪,用不正当手段获得功德以延长自己的寿命和任期,到头来,你们的目的居然是想取代法则!?” “还请慎言!我等安分守己,怎会作出忤逆法则之事!” 现在也是法则灵光回到了墟境,若是让法则听到这话,知道他们大逆不道,恐怕还真如季延歧所言,他们会被法则直接抹杀。 想到此处,未开口的几个天道都不约而同的怒视了一眼他们那个没什么脑子的同伴。 即便法则并不知晓,若季延歧回到墟境,去法则面前告一状,他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季延歧就更留不得了。 几人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眼色后,飞身到季延歧身边,将他围在了中心。 “我等屡次找你共谋大事,你却不识好歹,一再拒绝,那就休要怪我等不留情面了!” “可千万别留,省得我等会动手杀你们的时候——会心慈手软。” 季延歧声音阴冷,说出口的话气得那些天道脸色铁青。 他表面做足了气势,识海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小棉袄,把握好时机,等会儿我攻上去的时候,你就带着我和他的灵魂前往下一个世界。」 「哦……啊?」小棉袄声音惊讶,「大人你不是要跟他们决一死战吗?」 「决什么死战,你不要命了?」 「要!要!」 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命必须要! 季延歧要是在这里陨落,它的下场我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无论如何,它都要拼尽全力带着季延歧离开这里! 「大人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带出去!」 「不止我,还有你旁边的那个灵魂。」 顾寻延的灵魂被那面镜子伤得不轻,现在虚弱得都无法凝聚成人形,只有一个和小棉袄同样大小的蓝色光团悬在他的识海里。 小棉袄反复看了身旁的光团好几眼,最后认命的应下。 「知道了,我一定竭尽全力。」 小棉袄应下后,季延歧握着祭月的手收紧了许多。 他没有先攻上去,而是就着握住祭月刀身的姿势,另一只手往后作出拉弓的动作。 随着动作弧度变大,四支长箭搭在了弯刀上。 周围的灵气不断的在他指尖汇聚,长箭上的红光也越来越盛。 这要是被长箭贯穿身体,保准是肉身难保。 那些天道不敢松懈,都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季延歧指尖一松,长箭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撕裂长空射向那几个天道。 几人连忙拿出防御法器抵挡,然而那长箭却在攻到眼前时,调转方向飞到了他们头顶上方的位置。 四支长箭各居一方,悬停在空中,汇聚成一个法阵。 “上当了!” “小心!” 在他们注意头顶的法阵时,季延歧手持弯刀冲了上去。 他的目标是这几个天道中,带头的那个人。 冲上去的时候,对方毫无防备。 但季延歧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阴险狡诈的精光。 随后他便听到小棉袄急切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 「大人!我的能力被限制了,没办法穿梭空间,肯定是他们在这方空间设下了禁制!」 季延歧神色一凝,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气。 难怪这群人敢出现在他面前,领头的那人面对他的攻击也能从容自若。 原来是早有准备。 面前那个天道损失一件法器扛下他这一击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法阵。 “不过是一个禁锢法阵而已,很快就会失去作用。” 说罢,他低下头,看着面前和他对峙的季延歧,随即双手负于身后,姿态也变得高傲起来。 “季延歧,我们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要不要加入我们!” “我便是不跟你们同流合污,你们又能奈我何?” 说着,他又扬手一刀挥过去。 他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法器可以为他们抵挡伤害。 「小棉袄,能突破那道禁制吗?」 「不能,我越是想要强行突破,禁制就越来越强。」 第283章 哥哥,小心 看来这些人是铁了心要将他留在此处了。 只是还有一事尚且不明。 法则都未对他动手,这些天道又不能直接将他抹杀在此。 就算他们想要杀他,即便几人合力,也杀不了他。 那他们将他留在此处是何目的? 季延歧心中疑惑,思虑再三过后,心念微动,让那禁锢法阵松动了些。 那些天道见法阵威力变弱,便合力挣脱开了禁锢法阵。 他们都只当是季延歧灵魂变得虚弱,法阵才不能长久维持。 殊不知,季延歧是有意放了他们,想要看看他们会耍些什么手段。 如果他猜测得不错的话,这些天道设下禁制压制了小棉袄穿梭空间的能力,是想要将他传到某一个特定的世界中。 那个世界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就等着他过去,然后以那个世界的手段将他抹杀在那里。 若真是如此,他倒是不介意去那个危机四伏的世界看一看他们的手段。 反正去往下一个世界中,他们不能再插手下界的事。 这一次有天道插手了下界的事,造成生灵涂炭,即便他没有将其斩杀,法则也会直接抹杀他。 一个大千世界险些就此覆灭,法则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他们想要故技重施,便绝无可能。 没有天道插手,无论下一个世界是何等景象,潜藏着何种危机,他都能一一化解。 与其在此处耗费元神跟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倒不如留些精力去应付下一个世界中的危机。 打定主意后,季延歧又佯装攻击了几次,出手一次比一次迟钝,甚至还压制元神之力,让自己的灵魂看上去愈加透明虚弱。 那些天道倒也谨慎,见他这番状态也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又出手试探了他几次。 直到季延歧堪堪避过几招,硬生生挨了一下,这些天道才露出本来面目。 “没有真身在此的你,也不过如此,就是可惜,不能直接杀了你。” 季延歧被围困在中心,看上去已经呈现出劣势。 局势仿佛对他不利,但他并未慌乱,反而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们。 “既然知道不能杀我,那便让出一条道路来,省得我还要动手先将你们送上路。” 局势不利也无妨,气势到位就行。 他这话直把那些天道气得紧握双拳,都恨不能上来把他直接弄死。 可惜,季延歧说得没错,他们确实不敢轻易动他。 法则灵光虽然走了,看似不再管这方琐事,可若是执掌多个大千世界的天道陨落于此,他们这几个本就任期将满的天道,定然会被直接抹杀。 于法则而言,只有季延歧这种手中掌握了许多个大千世界的天道,才是有用之人。 他们这种手里只有一个大千世界的天道,随时都可被舍弃。 所以他们才会想方设法的要从别人手中夺取大千世界的执掌权。 只要自己掌握的大千世界足够多,寿命就能无限期延长,任期也会随之延长。 天道之位,拥有无上荣光,能随意掌控他人生死,这等权势,他们又怎会甘心落于他人之手! 季延歧在墟境中可谓是权势滔天,是法则之下第一人,他们一开始便将人得罪死了,如今也只能打他的主意了。 不然等他平安回到墟境,到那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几人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互相对视一眼后,便也不再多言。 他们同时拿出一件法器抛向半空,随即将灵气注入其中。 季延歧抬头望向头顶的法器,是几块绿色的宝石,上面刻着一些复杂的图文。 看上去,有点像传送阵,但又不完全是。 那几块宝石在灵气的催动下发出刺目的白光,季延歧没能坚持太久,便抬起手臂横在眼前,挡住了那道几乎要刺瞎双眼的白光。 那光芒久久未能散去,季延歧只感觉自己的眼前成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的白昼。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破坏掉那些宝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哥哥,小心!” 那是一个少年郎的声音,还带着未能褪去的青涩,不过声音听上去很是急切。 只是可惜,他还是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但在下一瞬,他感觉一道劲风从身边掠过,眼前陡然多了一个黑影。 他仍然无法看清前方,只能看到面前有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人手中好像拿着一柄长枪,季延歧只看到那个身影在面前停顿了片刻,便往前飞速移走了。 黑色的身影在眼前越来越小,最终停下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嘶鸣。 随后便是灵气和魔气相撞的余波打在他的身上,将他一下子击倒在地。 季延歧整个人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面前一片白昼的画面开始有其他东西浮现,影影绰绰,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景象。 他努力支撑起身体,想要坐起身,好仔细看一看这个世界是何等模样。 只是他还未起身,面前又投下一片阴影。 随即他便感觉有人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哥哥,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受伤?” 是之前说话的那个少年。 他的声音依然带着急切,还有说不尽的担忧。 季延歧循着声音看过去,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面前那个少年的模样也随之映入眼帘。 季延歧原本还有些迷茫,却在看清面前那少年的长相时,周身弥漫出浓郁的杀气,惊得那少年下意识的将手收了回去。 没了那少年帮扶,季延歧又跌回了地面。 但他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气却并未收回。 季延歧仰着头,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紧紧的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顾无言!” 那个许久未被提起,在他心中深埋多年的名字。 他以为他早已忘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却不曾想,在看到这张面孔的第一眼,他还是认出了他。 这么多年了,如今重见故人,他心中的怨念依然未消半分! 第284章 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 然而面前那少年却在片刻的怔愣后,又蹲下身来扶他。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被那魔物伤到,魔气入体扰乱了神志?” 季延歧在他碰到自己之前,身体往旁边侧了侧,躲开了他的触碰。 脑海里那被尘封多年的记忆又在眼前浮现,让他记起了如今这个场面发生在何时。 这是他被顾无言的父亲救回来的第二年。 也是在这一天,他失明的双目重见光明。 他第一次看到了顾无言的模样,也是在这一天,将顾无言深深的印在了心里。 顾无言的父亲是神域战神,和魔域交手多次,立下赫赫战功。 却因为功高盖主,被神域之主忌惮,派遣到神域边境镇守。 而他,季延歧,便是顾无言的父亲顾禹,从战乱过后的神魔交界处捡回来的一个孤儿。 神魔两界的交界处,有一片混乱之地,名为堕魔海。 地如其名,里面汇聚的多为魔族中人,但也有不少神域之人堕落至此。 剩下的另外一部分,就是修仙的人族。 不过在这里定居的人族,也多为魔修。 堕魔海虽为神魔两界交界处,但其地域广阔,又因有几次浩大的神魔大战都在此处展开,这里的宝物不在少数。 加上在此陨落的神魔两界大能数不胜数,其中汇聚的各种气息也异常强盛。 所以能吸引一批又一批的人来到这里寻求机缘造化,或寻觅至宝。 而季延歧之所以出现在战乱过后的地方,便是想要变得强大,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他本只是下界的一个普通人,无意修仙得道之事,只想和父母平安度日。 却只是因为路过他们村里的一个女修看上了他的皮囊,想要让他当仆从,贴身伺候她。 他堂堂男儿岂能受辱? 原本以为仙人都是心系天下苍生的好人,却没想到他拒绝那女修后,对方恼羞成怒,屠了全村。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在眼前,但又无可奈何。 九死一生逃出生天后,他便走上了问道之路。 可他的资质让他接连碰壁,最后只能冒险以一介凡人之躯进入堕魔海。 那个地方比他想象当中还要可怕得多。 堕魔海里没有秩序,杀人夺宝、打架斗殴的事层出不穷。 他区区凡人,根本斗不过那些有修为和法宝傍身的人。 想要在此地立足,唯有冒险进入处于战乱的危险地带寻求机缘。 神魔两族交战之时,堕魔海的人害怕波及自身,会远离那处地方。 而季延歧只能去那个地方。 其他地方的机缘随时都有人争夺,大家都在盯着那处的宝物,他自然争不过。 唯有战乱之地,堕魔海的人不敢靠近,神魔两族又在交战,只要他距离够远,顺一两件东西走,应该也不是难事。 他当时想得单纯,以为在边缘地带找到一些宝物后,快速离开找个隐秘之地参悟便好。 可他急于求成,忘了战乱之地是那些修为高深之人都不敢踏足的地方。 所以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的眼睛被神魔交战带来的余威波及,自此失明。 但在他醒来之后,却得知自己被神域战神之子所救,还将他带回了战神神殿。 这是何等荣光? 季延歧现在回想起来,也还能感受到当时那激动得无法言喻的心情。 当时他身份低微,被顾无言救回去之后,一直谨小慎微,怕惹恼了天神,对方一个不痛快,将他打落凡尘。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要赶他走的打算,甚至悉心照料,为他治疗新伤旧疾。 那少年还扬言要帮他治好眼睛。 这还是自村里的人和他父母离开后,第一次有人这般关心自己。 在之后的相处中,他也对这个少年撤下心防,跟他成为了极为要好的朋友。 也是在他眼睛复明的前一段时间,顾禹提出要收他为养子。 顾无言是他的救命恩人,顾禹要收他当养子,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比顾无言要大上一岁,已经年满十六,顾无言才刚过十五岁,所以要叫他一声哥哥。 其实他早就听惯了顾无言叫他哥哥,毕竟从他醒来之后,身边的少年便一直这么唤他。 他虽眼盲,却也能想象到那个少年笑得一脸亲切,唤他哥哥时的模样。 顾无言为他寻了许多药,一心想要治好他的眼睛。 他也不负所望,在服下那么多药之后,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也就是今时今日这个场景。 他因为眼疾一直没能痊愈,又加上天赋奇差无法修炼,只有靠着别人保护才能活下去。 所以在别人的引诱下,跟着对方来到了这处山谷,想要寻到方法让自己变强,结果遭遇了魔蛇袭击。 他之前所见的那道光,就是魔蛇吐出的一个光球,直袭他的面门。 顾无言及时赶到,挡下那个光球之后,又将魔蛇斩杀在他的长枪之下。 季延歧记得,他恢复光明时,怔怔的看着顾无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庞看了许久,就连对方何时将他扶起来的事都不知晓。 如今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还有顾无言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庞,都在提醒着他,他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他还未成为天道的那个时候。 这怎么可能? 当初那个世界被他毁于一旦,如何还能存在? 即便时间回溯,一个早已覆灭的世界,痕迹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也不可能将他的灵魂带到曾经的那个世界中。 难不成是那些天道专门为他制造出来的幻境? 季延歧低垂眼眸,眉头几乎拧到一处。 刚刚他摔倒在地时,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 若是幻境,做不到这么真实的效果。 定是其他什么他不知晓的东西。 看来这次,他们是真的花了大手笔,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曾经的那段过往,除他之外,应当没人知晓。 这些人竟然能想到利用他成为天道前的不堪经历来对付他,想必是筹谋已久。 就是不知,他们想要用什么手段来解决他。 第284章 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 然而面前那少年却在片刻的怔愣后,又蹲下身来扶他。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被那魔物伤到,魔气入体扰乱了神志?” 季延歧在他碰到自己之前,身体往旁边侧了侧,躲开了他的触碰。 脑海里那被尘封多年的记忆又在眼前浮现,让他记起了如今这个场面发生在何时。 这是他被顾无言的父亲救回来的第二年。 也是在这一天,他失明的双目重见光明。 他第一次看到了顾无言的模样,也是在这一天,将顾无言深深的印在了心里。 顾无言的父亲是神域战神,和魔域交手多次,立下赫赫战功。 却因为功高盖主,被神域之主忌惮,派遣到神域边境镇守。 而他,季延歧,便是顾无言的父亲顾禹,从战乱过后的神魔交界处捡回来的一个孤儿。 神魔两界的交界处,有一片混乱之地,名为堕魔海。 地如其名,里面汇聚的多为魔族中人,但也有不少神域之人堕落至此。 剩下的另外一部分,就是修仙的人族。 不过在这里定居的人族,也多为魔修。 堕魔海虽为神魔两界交界处,但其地域广阔,又因有几次浩大的神魔大战都在此处展开,这里的宝物不在少数。 加上在此陨落的神魔两界大能数不胜数,其中汇聚的各种气息也异常强盛。 所以能吸引一批又一批的人来到这里寻求机缘造化,或寻觅至宝。 而季延歧之所以出现在战乱过后的地方,便是想要变得强大,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他本只是下界的一个普通人,无意修仙得道之事,只想和父母平安度日。 却只是因为路过他们村里的一个女修看上了他的皮囊,想要让他当仆从,贴身伺候她。 他堂堂男儿岂能受辱? 原本以为仙人都是心系天下苍生的好人,却没想到他拒绝那女修后,对方恼羞成怒,屠了全村。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在眼前,但又无可奈何。 九死一生逃出生天后,他便走上了问道之路。 可他的资质让他接连碰壁,最后只能冒险以一介凡人之躯进入堕魔海。 那个地方比他想象当中还要可怕得多。 堕魔海里没有秩序,杀人夺宝、打架斗殴的事层出不穷。 他区区凡人,根本斗不过那些有修为和法宝傍身的人。 想要在此地立足,唯有冒险进入处于战乱的危险地带寻求机缘。 神魔两族交战之时,堕魔海的人害怕波及自身,会远离那处地方。 而季延歧只能去那个地方。 其他地方的机缘随时都有人争夺,大家都在盯着那处的宝物,他自然争不过。 唯有战乱之地,堕魔海的人不敢靠近,神魔两族又在交战,只要他距离够远,顺一两件东西走,应该也不是难事。 他当时想得单纯,以为在边缘地带找到一些宝物后,快速离开找个隐秘之地参悟便好。 可他急于求成,忘了战乱之地是那些修为高深之人都不敢踏足的地方。 所以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的眼睛被神魔交战带来的余威波及,自此失明。 但在他醒来之后,却得知自己被神域战神之子所救,还将他带回了战神神殿。 这是何等荣光? 季延歧现在回想起来,也还能感受到当时那激动得无法言喻的心情。 当时他身份低微,被顾无言救回去之后,一直谨小慎微,怕惹恼了天神,对方一个不痛快,将他打落凡尘。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要赶他走的打算,甚至悉心照料,为他治疗新伤旧疾。 那少年还扬言要帮他治好眼睛。 这还是自村里的人和他父母离开后,第一次有人这般关心自己。 在之后的相处中,他也对这个少年撤下心防,跟他成为了极为要好的朋友。 也是在他眼睛复明的前一段时间,顾禹提出要收他为养子。 顾无言是他的救命恩人,顾禹要收他当养子,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比顾无言要大上一岁,已经年满十六,顾无言才刚过十五岁,所以要叫他一声哥哥。 其实他早就听惯了顾无言叫他哥哥,毕竟从他醒来之后,身边的少年便一直这么唤他。 他虽眼盲,却也能想象到那个少年笑得一脸亲切,唤他哥哥时的模样。 顾无言为他寻了许多药,一心想要治好他的眼睛。 他也不负所望,在服下那么多药之后,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也就是今时今日这个场景。 他因为眼疾一直没能痊愈,又加上天赋奇差无法修炼,只有靠着别人保护才能活下去。 所以在别人的引诱下,跟着对方来到了这处山谷,想要寻到方法让自己变强,结果遭遇了魔蛇袭击。 他之前所见的那道光,就是魔蛇吐出的一个光球,直袭他的面门。 顾无言及时赶到,挡下那个光球之后,又将魔蛇斩杀在他的长枪之下。 季延歧记得,他恢复光明时,怔怔的看着顾无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庞看了许久,就连对方何时将他扶起来的事都不知晓。 如今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还有顾无言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庞,都在提醒着他,他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他还未成为天道的那个时候。 这怎么可能? 当初那个世界被他毁于一旦,如何还能存在? 即便时间回溯,一个早已覆灭的世界,痕迹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也不可能将他的灵魂带到曾经的那个世界中。 难不成是那些天道专门为他制造出来的幻境? 季延歧低垂眼眸,眉头几乎拧到一处。 刚刚他摔倒在地时,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 若是幻境,做不到这么真实的效果。 定是其他什么他不知晓的东西。 看来这次,他们是真的花了大手笔,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曾经的那段过往,除他之外,应当没人知晓。 这些人竟然能想到利用他成为天道前的不堪经历来对付他,想必是筹谋已久。 就是不知,他们想要用什么手段来解决他。 第285章 是他太低估他们了 若还是想要按照从前那一套,利用假气运子来杀掉他这个真正的气运子,那他们的算盘可就打错了。 他能杀穿这个世界一次,就能杀穿第二次! 不管这个世界是何来头,既然是模仿他的那段人生所经历的事,那他也便不再心慈手软了。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将面前这个,将来会夺了他气运的弟弟,扼杀在摇篮里。 季延歧握了握拳头,随后在顾无言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他一下子扑倒在地,双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顾无言一脸惊愕,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凝聚出些许银光。 他只要稍稍一用力,便能将季延歧整个人甩飞出去。 但在片刻过后,顾无言散了手中汇聚的灵气,看向季延歧的目光中带着迷茫和受伤的神色。 此时的顾无言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眼睛里的神情也当是清澈透亮,带着几分不问世事的稚气和朝气蓬勃的意味。 可当季延歧看过去时,对方眼中压抑的痛苦和饱经风霜的沧桑却是如此清晰。 季延歧下意识的松了手中的力道。 他……他不是顾无言,而是顾寻延! 季延歧有些慌乱的将自己双手收了回来,随后又跌坐回地上。 他在来到这里时,就知道顾寻延的灵魂已经不在他的识海内了。 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留下的灵魂烙印还在,这便说明顾寻延的灵魂平安无事,只是在这世界的某一处,等着他去寻他。 然而刚刚那一眼,让他有些不可置信,甚至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 他急需得到求证! 「小棉袄?」 他在识海里唤了一声。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他又叫了一声:「小棉袄?」 还是没有回应。 小棉袄和他之间的联系断开了。 在之前那个世界中,那些天道设下禁制限制了小棉袄穿梭空间的能力。 也不知道它现在是被迫留在了那个世界中,还是因为受到禁制影响陷入了沉眠。 如今小棉袄是指望不上了,他又是一介凡人,没办法探查到顾寻延灵魂的所在处。 要想知道顾寻延的灵魂是不是用了顾无言的躯壳,还需要想办法印证。 但他刚刚的行为让顾无言很是受伤,两人都在这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顾无言又蹲到他身侧,伸手想要扶他起来。 季延歧条件反射的想要避开,却在看到对方眼中那抹黯然神伤的情绪时,生生止住了动作。 他低垂下眼眸,薄唇紧紧抿着,任由对方将自己从地上扶起。 事到如今,他感觉已经用不着求证了。 那些个老东西,就是将顾寻延的灵魂融合到了顾无言的身上。 顾无言和他有血海深仇,已经到了杀他千百遍都不解恨的程度。 唯有将顾寻延变成顾无言,让他们反目成仇,最后才有机会借由顾寻延的手,让他死在这个世界中。 因为那些人知道,即便是刀剑相向,他也不会对顾寻延下手。 到头来,死的人只会是他季延歧。 那些人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 看来是他太低估他们了。 就是不知道顾寻延的灵魂有没有被他们控制。 若是没有被控制,那他倒可以想办法让顾寻延的灵魂觉醒,到时他们还可以联手对敌。 这般想着,季延歧也暂时放下了对顾无言这副躯壳的敌意。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和顾无言先培养些感情,看对方能不能喜欢上他。 如果顾无言对他有了感情,那之后唤醒顾寻延的灵魂,应该会轻松许多。 想好初步计划后,季延歧也不再硬撑,将全身重量都放在了顾无言的身上。 其实这个时候的顾无言对他真的很好,没有丝毫恶意不说,还对他百般照顾,甚至是有求必应。 所以他才会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将他刻在了心里。 只是这份感情走到最后,被对方的种种恶行完全磨灭,最终还演变成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说起来,他也不知顾无言是何时变的。 那个曾经围在他身边,声音酥软叫着他哥哥的人,在之后的某一天,突然性情大变。 从前活泼开朗的人,一夕之间变得凶残暴戾,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堕落成魔,性情也在那之后变得阴晴不定。 他们之间的感情,便是从那时开始决裂的。 不过,现在距离那个时候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这一次,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要挽回当初的局面,和这个灵魂是顾寻延的顾无言,并肩前行到最后。 …… 顾无言扶着他回到了战神殿,一路上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季延歧刚刚动手掐了人家脖子,是真的起了杀心要把他掐死。 顾无言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他既然看出来了,还将他扶了回来,也就说明事情还没到最坏那一步。 被顾无言扶到床边坐下后,季延歧动了动唇,还是软下态度说了一句:“抱歉。” “哥哥不用道歉。”顾无言直接把话接了过去。 “?”季延歧抬头看向他,面上尽是疑惑之色。 他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还未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便听到顾无言说:“都怪我无用,若我能早日找到祛除哥哥体内魔气的方法,哥哥就不会被魔气控制了神志……” “???” 不是,顾无言以前是这副样子吗? 面前这个人不是按照以前那个顾无言捏造出来的人吗? 怎么感觉这性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还是说,时间太过久远,他以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是他自己的问题? 不行…… 得再试探一番。 “不是你的原因……” “哥哥不必多言,被魔气控制神志,做出刚刚那种伤害我的事,也并非哥哥自愿。” 顾无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说完之后,他缓缓蹲下身子,随后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他一只手。 力道之大,比起之前摔倒在地的疼痛还要明显得多。 他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刚刚有所动作,对方便用力一扯,迫使他的上半身往前倾倒。 第285章 是他太低估他们了 若还是想要按照从前那一套,利用假气运子来杀掉他这个真正的气运子,那他们的算盘可就打错了。 他能杀穿这个世界一次,就能杀穿第二次! 不管这个世界是何来头,既然是模仿他的那段人生所经历的事,那他也便不再心慈手软了。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将面前这个,将来会夺了他气运的弟弟,扼杀在摇篮里。 季延歧握了握拳头,随后在顾无言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他一下子扑倒在地,双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顾无言一脸惊愕,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凝聚出些许银光。 他只要稍稍一用力,便能将季延歧整个人甩飞出去。 但在片刻过后,顾无言散了手中汇聚的灵气,看向季延歧的目光中带着迷茫和受伤的神色。 此时的顾无言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眼睛里的神情也当是清澈透亮,带着几分不问世事的稚气和朝气蓬勃的意味。 可当季延歧看过去时,对方眼中压抑的痛苦和饱经风霜的沧桑却是如此清晰。 季延歧下意识的松了手中的力道。 他……他不是顾无言,而是顾寻延! 季延歧有些慌乱的将自己双手收了回来,随后又跌坐回地上。 他在来到这里时,就知道顾寻延的灵魂已经不在他的识海内了。 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留下的灵魂烙印还在,这便说明顾寻延的灵魂平安无事,只是在这世界的某一处,等着他去寻他。 然而刚刚那一眼,让他有些不可置信,甚至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 他急需得到求证! 「小棉袄?」 他在识海里唤了一声。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他又叫了一声:「小棉袄?」 还是没有回应。 小棉袄和他之间的联系断开了。 在之前那个世界中,那些天道设下禁制限制了小棉袄穿梭空间的能力。 也不知道它现在是被迫留在了那个世界中,还是因为受到禁制影响陷入了沉眠。 如今小棉袄是指望不上了,他又是一介凡人,没办法探查到顾寻延灵魂的所在处。 要想知道顾寻延的灵魂是不是用了顾无言的躯壳,还需要想办法印证。 但他刚刚的行为让顾无言很是受伤,两人都在这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顾无言又蹲到他身侧,伸手想要扶他起来。 季延歧条件反射的想要避开,却在看到对方眼中那抹黯然神伤的情绪时,生生止住了动作。 他低垂下眼眸,薄唇紧紧抿着,任由对方将自己从地上扶起。 事到如今,他感觉已经用不着求证了。 那些个老东西,就是将顾寻延的灵魂融合到了顾无言的身上。 顾无言和他有血海深仇,已经到了杀他千百遍都不解恨的程度。 唯有将顾寻延变成顾无言,让他们反目成仇,最后才有机会借由顾寻延的手,让他死在这个世界中。 因为那些人知道,即便是刀剑相向,他也不会对顾寻延下手。 到头来,死的人只会是他季延歧。 那些人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 看来是他太低估他们了。 就是不知道顾寻延的灵魂有没有被他们控制。 若是没有被控制,那他倒可以想办法让顾寻延的灵魂觉醒,到时他们还可以联手对敌。 这般想着,季延歧也暂时放下了对顾无言这副躯壳的敌意。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和顾无言先培养些感情,看对方能不能喜欢上他。 如果顾无言对他有了感情,那之后唤醒顾寻延的灵魂,应该会轻松许多。 想好初步计划后,季延歧也不再硬撑,将全身重量都放在了顾无言的身上。 其实这个时候的顾无言对他真的很好,没有丝毫恶意不说,还对他百般照顾,甚至是有求必应。 所以他才会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将他刻在了心里。 只是这份感情走到最后,被对方的种种恶行完全磨灭,最终还演变成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说起来,他也不知顾无言是何时变的。 那个曾经围在他身边,声音酥软叫着他哥哥的人,在之后的某一天,突然性情大变。 从前活泼开朗的人,一夕之间变得凶残暴戾,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堕落成魔,性情也在那之后变得阴晴不定。 他们之间的感情,便是从那时开始决裂的。 不过,现在距离那个时候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这一次,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要挽回当初的局面,和这个灵魂是顾寻延的顾无言,并肩前行到最后。 …… 顾无言扶着他回到了战神殿,一路上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季延歧刚刚动手掐了人家脖子,是真的起了杀心要把他掐死。 顾无言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他既然看出来了,还将他扶了回来,也就说明事情还没到最坏那一步。 被顾无言扶到床边坐下后,季延歧动了动唇,还是软下态度说了一句:“抱歉。” “哥哥不用道歉。”顾无言直接把话接了过去。 “?”季延歧抬头看向他,面上尽是疑惑之色。 他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还未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便听到顾无言说:“都怪我无用,若我能早日找到祛除哥哥体内魔气的方法,哥哥就不会被魔气控制了神志……” “???” 不是,顾无言以前是这副样子吗? 面前这个人不是按照以前那个顾无言捏造出来的人吗? 怎么感觉这性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还是说,时间太过久远,他以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是他自己的问题? 不行…… 得再试探一番。 “不是你的原因……” “哥哥不必多言,被魔气控制神志,做出刚刚那种伤害我的事,也并非哥哥自愿。” 顾无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说完之后,他缓缓蹲下身子,随后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他一只手。 力道之大,比起之前摔倒在地的疼痛还要明显得多。 他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刚刚有所动作,对方便用力一扯,迫使他的上半身往前倾倒。 第286章 你不喜欢我碰你吗? 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季延歧只能用另一只手抓住床沿来稳住身形。 好不容易将身体稳住不至于再继续往前栽倒,那个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就调整姿势单膝跪地,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仅一拳之隔。 面前那单膝跪地的少年仰着头,还未完全长开的精致脸庞带着些许稚气。 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有什么情绪暗潮涌动,让季延歧都不敢直视。 季延歧立马屏住了呼吸,身体僵直着不敢有所动作,双眸也略显慌乱的看向别处。 他现在就是个魔气缠身的病秧子,什么本事也没有,面对作为战神之子的顾无言,毫无还手之力。 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想要对他做什么,他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只是一个凡人想要一直屏住呼吸是不可能的事,他很快就感觉到了那窒息带来的不适感。 他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气了,抓着床沿的手也开始往下滑。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将那只被顾无言握在掌心的手抽回来时,对方神色一凝,眼中多了几分偏执,还有压抑着的疯狂。 随后他便听到顾无言说:“想必……哥哥做出那等伤害我的事,心里也很痛苦,对?”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脸上甚至还带了几分天真的笑意。 季延歧却有了些许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他记忆里的那个顾无言,在十五岁的年纪,是个天真活泼的少年郎。 而他面前这个顾无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阴郁的气息,眼中的偏执疯狂不加掩饰,盯着他的目光如狼似虎,像是恨不能立刻将他拆吞入腹。 这妥妥的是个小疯子! 季延歧心有余悸,回想起顾无言刚才说的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错误答案,这小疯子会发疯! 只是他一直闭口不言也不是个事,对方迟迟没有得到他的答案,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 “哥哥,为何不回答我?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说,哥哥体内的魔气又不受控制了?” 说着,顾无言便松开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到一起,指尖凝聚出一点光芒,探向他的额头。 季延歧在那指尖即将触碰到自己额头的前一刻,挣脱开了顾无言的另一只手,把自己那只手解救了出来。 得了自由,他立马撑着床沿往后退了退。 顾无言探出的那只手停留在半空,他微微歪头,神色有些茫然。 场面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季延歧看了看顾无言凝聚着灵气的手指,又转眸去看他的神色。 对方却在视线对上的前一秒,低头看向了下方。 顾无言的位置本就比坐在床上的季延歧低一截,如今他低下头,季延歧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只有顾无言自己清楚,他盯着自己空落落的那只手,上面好像还留有季延歧的温度,那种感觉让他无比眷恋。 他忍不住动了动指尖,随后轻轻收拢手指,有些意犹未尽的摩挲着指尖残留的温度。 “哥哥,你不喜欢我碰你吗?” “……” 季延歧动了动唇,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面前的少年还是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看哪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现在他应该做的,是要将人哄一哄,免得对方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可他因为见到这张脸,想起了久违的过往,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如今的局面。 让他哄顾无言,即便知道这副躯壳里的灵魂是顾寻延,他还是没办法说出那些话。 他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沉思过后,季延歧开口说道:“我才重见光明,对外界的事有些不太适应,你可以……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会儿吗?我想要休息一下。” “啊……对,哥哥重见光明了,这是好事,我去告诉父亲,让他设宴同庆。” 顾无言站起身,又恢复了那副少年人纯真浪漫的模样。 他的变化太快,季延歧都分不清他现在做出来的这副样子是真是假。 不过看他样子像是要离开,那便算好事。 “你将此事告知父亲便可,不用大费周章设宴。” “好,我听哥哥的。”顾无言笑得乖巧,“那哥哥你先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嗯。” 季延歧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这小疯子会缠着他不走呢! 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季延歧甚感欣慰,目送顾无言到大门处。 谁料那略显瘦小的背影却在大门前停下。 随后季延歧便见他缓缓的转过头,整张侧脸在门外日光的笼罩下,洒下一片阴霾。 “对了,我提醒哥哥一句……” 说话间隙,他顿了顿,随即微微抬起头,斜视过来的眼睛泛着瘆人的寒光。 “哥哥既然回来了,以后就不要再乱跑了,免得一朝踏错,遇到危险,丢了性命。” 话音落下,他也不等季延歧回应,便抬脚跨过跨过门槛出了大门。 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大门被灵气带着重重合上。 顾无言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抬起刚刚摩挲的那只手,低头看了片刻后,将手覆到自己的鼻尖处。 他迎着耀眼的阳光合上双眼,感受着自己手指上的温度,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残留的余温一般。 良久,他才将手往下滑,唇瓣摩擦过手指,指间有令他安心的熟悉气息,让他脸上的神色都随之变得眷恋。 将手放下后,顾无言睁开双眼,眸中那疯狂的占有欲毫不掩饰。 但这样的情绪只持续了片刻,他便又做回了那个乖巧至极的少年。 季延歧没能看到这一幕,只被对方说的话震撼到久久没能回过神。 顾无言说的那些话,是在警告他不许再跑出去!? 他的理解能力应该没有问题,顾无言就是这个意思! 那小疯子居然还以性命要挟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如今这样的局面,应该发生在很久之后。 他和顾无言反目成仇的时候,对方才以性命作为要挟,把他软禁了起来。 这怎么还带提前的? 季延歧左思右想也没能想明白,干脆躺到床上睡了一觉。 第286章 你不喜欢我碰你吗? 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季延歧只能用另一只手抓住床沿来稳住身形。 好不容易将身体稳住不至于再继续往前栽倒,那个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就调整姿势单膝跪地,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仅一拳之隔。 面前那单膝跪地的少年仰着头,还未完全长开的精致脸庞带着些许稚气。 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有什么情绪暗潮涌动,让季延歧都不敢直视。 季延歧立马屏住了呼吸,身体僵直着不敢有所动作,双眸也略显慌乱的看向别处。 他现在就是个魔气缠身的病秧子,什么本事也没有,面对作为战神之子的顾无言,毫无还手之力。 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想要对他做什么,他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只是一个凡人想要一直屏住呼吸是不可能的事,他很快就感觉到了那窒息带来的不适感。 他感觉自己快要憋不住气了,抓着床沿的手也开始往下滑。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将那只被顾无言握在掌心的手抽回来时,对方神色一凝,眼中多了几分偏执,还有压抑着的疯狂。 随后他便听到顾无言说:“想必……哥哥做出那等伤害我的事,心里也很痛苦,对?”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脸上甚至还带了几分天真的笑意。 季延歧却有了些许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他记忆里的那个顾无言,在十五岁的年纪,是个天真活泼的少年郎。 而他面前这个顾无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阴郁的气息,眼中的偏执疯狂不加掩饰,盯着他的目光如狼似虎,像是恨不能立刻将他拆吞入腹。 这妥妥的是个小疯子! 季延歧心有余悸,回想起顾无言刚才说的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错误答案,这小疯子会发疯! 只是他一直闭口不言也不是个事,对方迟迟没有得到他的答案,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 “哥哥,为何不回答我?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说,哥哥体内的魔气又不受控制了?” 说着,顾无言便松开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到一起,指尖凝聚出一点光芒,探向他的额头。 季延歧在那指尖即将触碰到自己额头的前一刻,挣脱开了顾无言的另一只手,把自己那只手解救了出来。 得了自由,他立马撑着床沿往后退了退。 顾无言探出的那只手停留在半空,他微微歪头,神色有些茫然。 场面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季延歧看了看顾无言凝聚着灵气的手指,又转眸去看他的神色。 对方却在视线对上的前一秒,低头看向了下方。 顾无言的位置本就比坐在床上的季延歧低一截,如今他低下头,季延歧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只有顾无言自己清楚,他盯着自己空落落的那只手,上面好像还留有季延歧的温度,那种感觉让他无比眷恋。 他忍不住动了动指尖,随后轻轻收拢手指,有些意犹未尽的摩挲着指尖残留的温度。 “哥哥,你不喜欢我碰你吗?” “……” 季延歧动了动唇,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面前的少年还是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看哪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现在他应该做的,是要将人哄一哄,免得对方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可他因为见到这张脸,想起了久违的过往,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如今的局面。 让他哄顾无言,即便知道这副躯壳里的灵魂是顾寻延,他还是没办法说出那些话。 他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沉思过后,季延歧开口说道:“我才重见光明,对外界的事有些不太适应,你可以……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会儿吗?我想要休息一下。” “啊……对,哥哥重见光明了,这是好事,我去告诉父亲,让他设宴同庆。” 顾无言站起身,又恢复了那副少年人纯真浪漫的模样。 他的变化太快,季延歧都分不清他现在做出来的这副样子是真是假。 不过看他样子像是要离开,那便算好事。 “你将此事告知父亲便可,不用大费周章设宴。” “好,我听哥哥的。”顾无言笑得乖巧,“那哥哥你先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嗯。” 季延歧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这小疯子会缠着他不走呢! 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季延歧甚感欣慰,目送顾无言到大门处。 谁料那略显瘦小的背影却在大门前停下。 随后季延歧便见他缓缓的转过头,整张侧脸在门外日光的笼罩下,洒下一片阴霾。 “对了,我提醒哥哥一句……” 说话间隙,他顿了顿,随即微微抬起头,斜视过来的眼睛泛着瘆人的寒光。 “哥哥既然回来了,以后就不要再乱跑了,免得一朝踏错,遇到危险,丢了性命。” 话音落下,他也不等季延歧回应,便抬脚跨过跨过门槛出了大门。 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大门被灵气带着重重合上。 顾无言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抬起刚刚摩挲的那只手,低头看了片刻后,将手覆到自己的鼻尖处。 他迎着耀眼的阳光合上双眼,感受着自己手指上的温度,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残留的余温一般。 良久,他才将手往下滑,唇瓣摩擦过手指,指间有令他安心的熟悉气息,让他脸上的神色都随之变得眷恋。 将手放下后,顾无言睁开双眼,眸中那疯狂的占有欲毫不掩饰。 但这样的情绪只持续了片刻,他便又做回了那个乖巧至极的少年。 季延歧没能看到这一幕,只被对方说的话震撼到久久没能回过神。 顾无言说的那些话,是在警告他不许再跑出去!? 他的理解能力应该没有问题,顾无言就是这个意思! 那小疯子居然还以性命要挟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如今这样的局面,应该发生在很久之后。 他和顾无言反目成仇的时候,对方才以性命作为要挟,把他软禁了起来。 这怎么还带提前的? 季延歧左思右想也没能想明白,干脆躺到床上睡了一觉。 第287章 他怎么敢的啊 养精蓄锐还是很重要的。 季延歧睡醒之后,房间内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 看外面的天色,他好像睡的时间不算短,少说都是第二日了。 他翻身下床,想去外面看看,这个战神殿是不是和他记忆当中那个战神殿一样。 抬手去开门时,才发现门被上了锁,他从里面无法打开。 这怎么个事儿? 合着顾无言之前不止是口头警告,还用实际行动将他给关起来了? 季延歧忽然感觉自己心里拔凉拔凉的,这顾无言如今才十五岁,小小年纪怎么就玩起了囚禁这一套! 这让他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难不成要被他囚禁个几千年,到最后不死不休的局面才能重获自由? 不行不行…… 季延歧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他试过利用禁术吸取灵气逃脱,但失败了。 按理说,他当时待的这个世界是大千世界,其中修仙者的地位都不算太高,因为在人界之上有神域,生活着许多神仙。 那是所有修仙者都向往的地方,他们穷极一生就是为了能跻身神域,成为万民敬仰的神明。 这个世界在当时还存在的时候,甚至是最接近墟境的存在。 能够造就出神明的大千世界,如此浓郁的灵气,他不可能一点都吸取不了。 他的法术没有任何问题,施法的步骤也没错,可他失败了。 这是不是说明,现在这个世界里,存在着什么禁制,能够限制他的行为? 若真是如此,以后到了关键的步骤,他被限制了法术,胜负可就难定了。 看来现在要解决的麻烦有很多,摆在明面上的麻烦都已经不少了,还有一些潜藏在暗处,他不知晓的危险。 得尽快让顾寻延的灵魂苏醒才行。 也不知道顾无言现在在何处,他被关在这个房间里出不去,也没办法跟他接触啊…… 正焦头烂额的想着这些问题,门外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季延歧连忙停下脚步看过去。 门锁打开,大门被人推开,顾无言穿着一身玄色紧身衣立于门外,遮住了大部分倾泻到房间里的阳光。 夏日的凉风也顺着大开的门吹进来,季延歧敏锐的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但他将顾无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不出他那身玄衣下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不过,看顾无言那身装扮,和他高高束起的马尾,也能猜到他刚刚肯定经历了一场早有准备的战斗。 果不其然,顾无言进屋后,便抬起一只手,掌心浮现出一个金黄的果子。 那果子不大,形状有些像灯笼果。 如果是当初那个季延歧,肯定不认识这个东西是什么。 但如今的季延歧却对这个东西分外熟悉。 那是一颗灵金果,能肉白骨,活死人。 普通人吃下去,能洗去身体里的杂质,从此便可吸纳天地灵气进行修炼。 即便不修炼,吃这么一颗灵金果也能延长几百年的寿命。 只是成熟的灵金果极为难得,加上又有魔兽看护,哪怕是神域里的神明想去摘一颗,都极为困难。 季延歧之所以熟悉这个东西,也是因为在当初那个世界里,顾无言为了给他续命,每天都去采摘灵金果回来给他吃。 但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他记得这个时候,顾无言没有给他摘灵金果吃啊…… 他体内的魔气是靠着每天喝些灵药,慢慢养好的。 可不是直接吃上一颗灵金果痊愈。 虽说这玩意儿能一下子治好他,但毕竟得来不易。 即便是顾无言他爹,堂堂战神也不敢涉险深入堕魔海去寻这果子回来给他祛除魔气。 顾无言如今小小年纪,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比他爹厉害? 他怎么敢的啊…… “哥哥。” “嗯……啊?” 季延歧一下子被他拉回神,略显无措的扫了一眼那颗灵金果。 他现在还是个普通人,不能暴露身份。 所以也不能让顾无言看出他认识这个东西。 “你手中这个……是什么啊?” 他故作疑惑的问道,说完之后,便假装认真的去打量那颗灵金果。 顾无言抿唇看着他的动作,深邃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 “灵金果,哥哥吃下它之后,体内的魔气便能完全祛除了。” “哦,这样啊……”季延歧点点头,随后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望向顾无言。 “这果子真好看,你在哪里摘的,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摘?” 在他说完之后,顾无言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心,季延歧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想来还是他之前掐脖子的举动让顾无言心中起疑了。 毕竟在这个时间段,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即便他被魔气侵扰神志,也不会对他这个弟弟动手。 何况回来的路上他也一直没有做出解释,最后还找借口将人赶走了。 若换成他是顾无言,可能也会怀疑他的身份。 毕竟在这样的世界中,夺舍之事层出不穷。 你怎么知道你面前的这个人,还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人呢?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打消顾无言心中的疑虑,做好一个对弟弟疼爱有加的哥哥。 他必须要坐实自己就是季延歧这个身份,这样才有机会翻盘。 说来可笑,见过伪装成别人模样的,这还是第一次见需要伪装成自己模样的。 幸好,他对从前的自己还有些记忆。 应该能糊弄过去。 顾无言短暂的沉默过后,上前一步将灵金果直接递到了他的嘴边。 “哥哥要是喜欢,以后我帮你去摘便好,你不用亲自动手。” “……” 好好好,是个好弟弟,直接堵得他哑口无言。 可他以后若真的又去给他摘,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他身体里的灵魂可是顾寻延的灵魂! 刚刚他闻到的那股血腥味,应该就是顾无言去摘灵金果的时候受了伤。 只是他看不到顾无言伤在何处。 从前面看去,像是毫发无损。 那就有可能是伤在了背部,他得想办法一探究竟。 第287章 他怎么敢的啊 养精蓄锐还是很重要的。 季延歧睡醒之后,房间内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 看外面的天色,他好像睡的时间不算短,少说都是第二日了。 他翻身下床,想去外面看看,这个战神殿是不是和他记忆当中那个战神殿一样。 抬手去开门时,才发现门被上了锁,他从里面无法打开。 这怎么个事儿? 合着顾无言之前不止是口头警告,还用实际行动将他给关起来了? 季延歧忽然感觉自己心里拔凉拔凉的,这顾无言如今才十五岁,小小年纪怎么就玩起了囚禁这一套! 这让他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难不成要被他囚禁个几千年,到最后不死不休的局面才能重获自由? 不行不行…… 季延歧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他试过利用禁术吸取灵气逃脱,但失败了。 按理说,他当时待的这个世界是大千世界,其中修仙者的地位都不算太高,因为在人界之上有神域,生活着许多神仙。 那是所有修仙者都向往的地方,他们穷极一生就是为了能跻身神域,成为万民敬仰的神明。 这个世界在当时还存在的时候,甚至是最接近墟境的存在。 能够造就出神明的大千世界,如此浓郁的灵气,他不可能一点都吸取不了。 他的法术没有任何问题,施法的步骤也没错,可他失败了。 这是不是说明,现在这个世界里,存在着什么禁制,能够限制他的行为? 若真是如此,以后到了关键的步骤,他被限制了法术,胜负可就难定了。 看来现在要解决的麻烦有很多,摆在明面上的麻烦都已经不少了,还有一些潜藏在暗处,他不知晓的危险。 得尽快让顾寻延的灵魂苏醒才行。 也不知道顾无言现在在何处,他被关在这个房间里出不去,也没办法跟他接触啊…… 正焦头烂额的想着这些问题,门外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季延歧连忙停下脚步看过去。 门锁打开,大门被人推开,顾无言穿着一身玄色紧身衣立于门外,遮住了大部分倾泻到房间里的阳光。 夏日的凉风也顺着大开的门吹进来,季延歧敏锐的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但他将顾无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不出他那身玄衣下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不过,看顾无言那身装扮,和他高高束起的马尾,也能猜到他刚刚肯定经历了一场早有准备的战斗。 果不其然,顾无言进屋后,便抬起一只手,掌心浮现出一个金黄的果子。 那果子不大,形状有些像灯笼果。 如果是当初那个季延歧,肯定不认识这个东西是什么。 但如今的季延歧却对这个东西分外熟悉。 那是一颗灵金果,能肉白骨,活死人。 普通人吃下去,能洗去身体里的杂质,从此便可吸纳天地灵气进行修炼。 即便不修炼,吃这么一颗灵金果也能延长几百年的寿命。 只是成熟的灵金果极为难得,加上又有魔兽看护,哪怕是神域里的神明想去摘一颗,都极为困难。 季延歧之所以熟悉这个东西,也是因为在当初那个世界里,顾无言为了给他续命,每天都去采摘灵金果回来给他吃。 但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他记得这个时候,顾无言没有给他摘灵金果吃啊…… 他体内的魔气是靠着每天喝些灵药,慢慢养好的。 可不是直接吃上一颗灵金果痊愈。 虽说这玩意儿能一下子治好他,但毕竟得来不易。 即便是顾无言他爹,堂堂战神也不敢涉险深入堕魔海去寻这果子回来给他祛除魔气。 顾无言如今小小年纪,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比他爹厉害? 他怎么敢的啊…… “哥哥。” “嗯……啊?” 季延歧一下子被他拉回神,略显无措的扫了一眼那颗灵金果。 他现在还是个普通人,不能暴露身份。 所以也不能让顾无言看出他认识这个东西。 “你手中这个……是什么啊?” 他故作疑惑的问道,说完之后,便假装认真的去打量那颗灵金果。 顾无言抿唇看着他的动作,深邃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 “灵金果,哥哥吃下它之后,体内的魔气便能完全祛除了。” “哦,这样啊……”季延歧点点头,随后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望向顾无言。 “这果子真好看,你在哪里摘的,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摘?” 在他说完之后,顾无言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心,季延歧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想来还是他之前掐脖子的举动让顾无言心中起疑了。 毕竟在这个时间段,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即便他被魔气侵扰神志,也不会对他这个弟弟动手。 何况回来的路上他也一直没有做出解释,最后还找借口将人赶走了。 若换成他是顾无言,可能也会怀疑他的身份。 毕竟在这样的世界中,夺舍之事层出不穷。 你怎么知道你面前的这个人,还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人呢?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打消顾无言心中的疑虑,做好一个对弟弟疼爱有加的哥哥。 他必须要坐实自己就是季延歧这个身份,这样才有机会翻盘。 说来可笑,见过伪装成别人模样的,这还是第一次见需要伪装成自己模样的。 幸好,他对从前的自己还有些记忆。 应该能糊弄过去。 顾无言短暂的沉默过后,上前一步将灵金果直接递到了他的嘴边。 “哥哥要是喜欢,以后我帮你去摘便好,你不用亲自动手。” “……” 好好好,是个好弟弟,直接堵得他哑口无言。 可他以后若真的又去给他摘,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他身体里的灵魂可是顾寻延的灵魂! 刚刚他闻到的那股血腥味,应该就是顾无言去摘灵金果的时候受了伤。 只是他看不到顾无言伤在何处。 从前面看去,像是毫发无损。 那就有可能是伤在了背部,他得想办法一探究竟。 第288章 比他想象当中要在意他 将那颗递到嘴边的灵金果接过,季延歧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片刻,才看向近在咫尺的顾无言。 “这果子看上去不像凡物,想必得来不易?” 他言语试探,说话的间隙,绕过顾无言的身侧,想借着关门的借口看顾无言的后背。 谁知这小子在他绕过去的时候,也跟着他一同转过身。 “也不是太难得到,哥哥快些吃,这灵金果摘下来之后必须尽快服用。” 这下是看不成了,又得另想办法。 将门关上后,季延歧才犹豫着把灵金果吃了下去。 他如果想要快速增长实力,就必须先祛除体内的魔气,才好尽快走上修行的道路。 只要吃下这灵金果,别说祛除体内的魔气了,对他日后的修行也大有益处。 反正都送到嘴边了,不要白不要。 正好,吃下这灵金果之后,他的感官变得敏锐了许多,能够借此机会再试探一番。 “阿言,这果子当真有奇效,我感觉自己的感官都比以前敏锐了许多。” “嗯,我先助哥哥祛除体内的魔气。” 顾无言态度略显强硬,直接上前两步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瞬移到了床边。 “哥哥去床上盘腿坐下。” “……” 季延歧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他的后背,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其实他自己也能祛除,只是当初那个普通的季延歧只是个普通人,对于和修行有关的事一窍不通。 他要做好那个一无所有的季延歧,只能顺从的坐到了床上。 顾无言见他如此听话,一直沉着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祛除魔气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哥哥你先忍忍。” “好。” 这个他清楚,祛除魔气确实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非常人所能承受。 说起来,当初的顾无言就是担心他一介凡人之躯无法承受那种痛苦,才选择用灵药为他慢慢祛除体内的魔气。 这怎么重来一世后,直接给他上猛药了? 季延歧还正疑惑着,顾无言就坐到他对面,干脆利落的汇聚灵气打进了他的体内。 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体内的魔气就和那道灵气撕扯了起来。 这魔气是他从进入堕魔海之后便一直留存在体内,加上被大战波及,那四处蔓延的魔气险些要了他的命。 虽说被顾无言救了回来,那魔气早已深入骨髓,还一直在侵蚀他的身体。 如今想要完全祛除,并非易事。 即便有顾无言用灵气从旁相助,这个过程也持续了整整三日。 季延歧全身被汗水浸透,体内的杂质也随着魔气被逼了出来。 过程虽然痛苦了些,但收获很不错。 他如今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周遭有灵气在他往身上汇聚。 季延歧无暇顾及其他,聚精会神的开始吸取那些灵气,好让自己变得更强。 但这个过程没能维持太久。 他的怀里陡然一重,让他不得不终止了吸取那些灵气强化自身。 睁开眼时,便见原本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倒在了他的怀中,好像已经陷入了昏迷。 季延歧这时也才看见,顾无言的后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想来这就是和守护灵金果的魔兽对战,所造成的伤口。 那伤口一直未做处理,被魔气浸染后,伤口周围的皮肉都成了黑色。 季延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顾无言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他抿了抿唇,将顾无言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后,起身去外面寻找仙医了。 在他离开后,原本昏迷过去的人却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顾无言趴在床上,侧脸贴着床面,面容的朝向正好是大门方向。 他微微睁开眼,看着那没有合上的大门,脸上的笑意更深。 看来,他的这个哥哥,比他想象当中要在意他…… 希望他日后也能如此,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季延歧带着仙医回来的时候,顾无言才真正的陷入了昏迷。 随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顾无言的父亲顾禹。 见自己的儿子伤得这么重,战神那浑身的戾气几乎都要化为实质了。 等到仙医为顾无言上好药,又喂他吃下灵丹稳定住伤势后,顾禹才转身看向季延歧。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周身的气势也格外骇人。 “小歧,你可知言儿为何伤得这么重?” 顾禹也和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和蔼的父亲对不上。 面对他的质问,季延歧只得露出一副愧疚的样子,“阿言是为了帮我找灵金果才会受此重伤。” “灵金果?他不要命了!?” 顾禹怒喝一声,周身的气息尽显暴戾。 趁着他回头看向顾无言的间隙,季延歧拧起眉心,将探究的目光放到了他的背影上。 在他记忆当中的那个战神,向来对他疼爱有加,更不会像现在这般质问他。 毕竟是堂堂神域战神,创造了无数神话的人,情绪管理不应该这么差才是。 现在他眼前的这个战神,恐怕是个冒牌货。 应该不止是顾禹,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都是冒牌货。 就连顾无言的芯儿都换成了顾寻延。 换言之,那些天道为了要解决他,根据他未飞升成天道前的记忆,专门为他创造出了一方世界。 这个世界中的人物外形和他记忆中的那些人相差无几,就是性子有所偏差。 只是让季延歧感到疑惑的是,那些天道从何处知晓的他的记忆? 那些记忆太过久远,如果不是重现在眼前,他都快要忘了。 他们又是以何种手段得到这些记忆,能创造出这么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世界来? 这其中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真相,他得想办法尽快解开这背后的谜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现在并非孤身一人,不止要保证自己性命无忧,还需得护住顾寻延。 从顾禹身上移开目光后,季延歧转眸看向了趴在床上还没醒过来的顾无言。 看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侧脸,季延歧眸色幽深,脸上神色意味不明。 第288章 比他想象当中要在意他 将那颗递到嘴边的灵金果接过,季延歧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片刻,才看向近在咫尺的顾无言。 “这果子看上去不像凡物,想必得来不易?” 他言语试探,说话的间隙,绕过顾无言的身侧,想借着关门的借口看顾无言的后背。 谁知这小子在他绕过去的时候,也跟着他一同转过身。 “也不是太难得到,哥哥快些吃,这灵金果摘下来之后必须尽快服用。” 这下是看不成了,又得另想办法。 将门关上后,季延歧才犹豫着把灵金果吃了下去。 他如果想要快速增长实力,就必须先祛除体内的魔气,才好尽快走上修行的道路。 只要吃下这灵金果,别说祛除体内的魔气了,对他日后的修行也大有益处。 反正都送到嘴边了,不要白不要。 正好,吃下这灵金果之后,他的感官变得敏锐了许多,能够借此机会再试探一番。 “阿言,这果子当真有奇效,我感觉自己的感官都比以前敏锐了许多。” “嗯,我先助哥哥祛除体内的魔气。” 顾无言态度略显强硬,直接上前两步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瞬移到了床边。 “哥哥去床上盘腿坐下。” “……” 季延歧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他的后背,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其实他自己也能祛除,只是当初那个普通的季延歧只是个普通人,对于和修行有关的事一窍不通。 他要做好那个一无所有的季延歧,只能顺从的坐到了床上。 顾无言见他如此听话,一直沉着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祛除魔气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哥哥你先忍忍。” “好。” 这个他清楚,祛除魔气确实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非常人所能承受。 说起来,当初的顾无言就是担心他一介凡人之躯无法承受那种痛苦,才选择用灵药为他慢慢祛除体内的魔气。 这怎么重来一世后,直接给他上猛药了? 季延歧还正疑惑着,顾无言就坐到他对面,干脆利落的汇聚灵气打进了他的体内。 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体内的魔气就和那道灵气撕扯了起来。 这魔气是他从进入堕魔海之后便一直留存在体内,加上被大战波及,那四处蔓延的魔气险些要了他的命。 虽说被顾无言救了回来,那魔气早已深入骨髓,还一直在侵蚀他的身体。 如今想要完全祛除,并非易事。 即便有顾无言用灵气从旁相助,这个过程也持续了整整三日。 季延歧全身被汗水浸透,体内的杂质也随着魔气被逼了出来。 过程虽然痛苦了些,但收获很不错。 他如今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周遭有灵气在他往身上汇聚。 季延歧无暇顾及其他,聚精会神的开始吸取那些灵气,好让自己变得更强。 但这个过程没能维持太久。 他的怀里陡然一重,让他不得不终止了吸取那些灵气强化自身。 睁开眼时,便见原本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倒在了他的怀中,好像已经陷入了昏迷。 季延歧这时也才看见,顾无言的后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想来这就是和守护灵金果的魔兽对战,所造成的伤口。 那伤口一直未做处理,被魔气浸染后,伤口周围的皮肉都成了黑色。 季延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顾无言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他抿了抿唇,将顾无言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后,起身去外面寻找仙医了。 在他离开后,原本昏迷过去的人却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顾无言趴在床上,侧脸贴着床面,面容的朝向正好是大门方向。 他微微睁开眼,看着那没有合上的大门,脸上的笑意更深。 看来,他的这个哥哥,比他想象当中要在意他…… 希望他日后也能如此,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季延歧带着仙医回来的时候,顾无言才真正的陷入了昏迷。 随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顾无言的父亲顾禹。 见自己的儿子伤得这么重,战神那浑身的戾气几乎都要化为实质了。 等到仙医为顾无言上好药,又喂他吃下灵丹稳定住伤势后,顾禹才转身看向季延歧。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周身的气势也格外骇人。 “小歧,你可知言儿为何伤得这么重?” 顾禹也和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和蔼的父亲对不上。 面对他的质问,季延歧只得露出一副愧疚的样子,“阿言是为了帮我找灵金果才会受此重伤。” “灵金果?他不要命了!?” 顾禹怒喝一声,周身的气息尽显暴戾。 趁着他回头看向顾无言的间隙,季延歧拧起眉心,将探究的目光放到了他的背影上。 在他记忆当中的那个战神,向来对他疼爱有加,更不会像现在这般质问他。 毕竟是堂堂神域战神,创造了无数神话的人,情绪管理不应该这么差才是。 现在他眼前的这个战神,恐怕是个冒牌货。 应该不止是顾禹,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都是冒牌货。 就连顾无言的芯儿都换成了顾寻延。 换言之,那些天道为了要解决他,根据他未飞升成天道前的记忆,专门为他创造出了一方世界。 这个世界中的人物外形和他记忆中的那些人相差无几,就是性子有所偏差。 只是让季延歧感到疑惑的是,那些天道从何处知晓的他的记忆? 那些记忆太过久远,如果不是重现在眼前,他都快要忘了。 他们又是以何种手段得到这些记忆,能创造出这么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世界来? 这其中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真相,他得想办法尽快解开这背后的谜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现在并非孤身一人,不止要保证自己性命无忧,还需得护住顾寻延。 从顾禹身上移开目光后,季延歧转眸看向了趴在床上还没醒过来的顾无言。 看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侧脸,季延歧眸色幽深,脸上神色意味不明。 第289章 我这当哥哥的着实心疼 顾无言重伤之后,顾禹一直没给过季延歧好脸色,还吩咐他贴身照顾顾无言。 季延歧只能认命,且不说顾无言有何目的,毕竟对方也是为了他才伤成这样。 他照顾一下人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这小屁孩要求还挺多。 喝水要他吹凉之后递到嘴边,吃饭更是要一勺一勺的喂到他嘴里。 这便罢了,原本是仙医的换药工作,也全权交给他。 他不止要帮他换药,擦拭身体的事也是他干。 如此半个月下来,季延歧任劳任怨的当了半个月老妈子,眼见守得云开见月明,顾无言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结果这小子还是跟长在床上似的,就要他贴身伺候。 季延歧又忍了半个月,最后看着已经痊愈却还在装病不起的顾无言,忍无可忍! 将最后一勺粥喂进顾无言的嘴里,季延歧看着坐在床头一直盯着自己的人,脸上忽而露出几分自责的神色。 “都怪哥哥无用,若是我身体强健些,就能早日祛除体内的魔气,也不用你为我涉险去摘灵金果了。” 闻言,顾无言轻蹙眉心,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还不待他想清楚,便又听季延歧说:“阿言,你这身体迟迟不见好,兴许是被那魔兽伤了之后,留下了什么隐疾……” 顾无言:“?” “哥哥实在不忍看你每日只能躺在床上,身体虚弱不堪,所以哥哥决定,要去为你寻灵金果回来医治你的身体!” 季延歧说得慷慨激昂,说到最后,险些抬手将手中的饭碗摔碎来以此明志。 顾无言见他言辞恳切,丝毫不像作假,他心情一激动,忍不住抬手抵唇轻咳了几声。 这可让季延歧抓住机会了。 他连忙伸手抓过顾无言放在唇边的手,一脸的心疼,“你看你这身体虚弱成这样,我这当哥哥的看在眼里着实心疼……” 顾无言原本停下来的咳嗽再次复发,甚至比之前咳得更加厉害。 他虽然是装病,但也不是无脑装。 他买通了仙医,让他开了点药给他喝,吃完这个药之后,身体就会出现虚弱的症状,咳嗽也是症状之一。 但无论是哪一种症状,都不会伤及身体,顶多咳得有些难受而已。 现在他心情一激动,便是咳得厉害,根本停不下来。 季延歧看着他这阵仗,都差点以为自己的直觉搞错了。 按理说,他的直觉和猜测不应该有问题才是。 顾无言的伤他看过,以他的体质来说,半月时间足以痊愈。 之后的这半个多月,顾无言看着体虚,又经常咳嗽。 仙医只说是顾无言年纪太小,修为不算太高,有些后遗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季延歧虽然不懂医,但之前孤身一人的时候,经常受伤,对这类伤还是有些经验。 顾无言那点伤就是看着严重,他晕过去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处理伤口,导致几天过后伤口恶化感染,才会突然晕过去。 但伤口经过处理后,他又服下了灵丹,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偏偏拖了一个月不见好,这无论怎么看都有问题。 经过他刚刚一番试探,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说到底,他还是一直把现在的顾无言当成了最初认识的那个顾无言。 完全忘了面前这个人,只是有着和顾无言相同样貌的人罢了。 两人连性子都大相径庭,又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若两人并非同一人,那这个顾无言……莫非真的是有什么隐疾? 如此想着,季延歧松开了顾无言的手,又试探着问道:“要不,你告诉我,你之前是在何处摘到的灵金果,我去摘一个回来给你尝尝?” “咳咳……不……不用了……” 顾无言一手握拳抵着唇瓣咳嗽,一边对着他摆了摆手。 他去摘过灵金果,知晓要得到这个东西有多危险。 季延歧如今还是一个普通凡人,如何能从那等凶险的地方逃出生天。 他不能让季延歧处于危险之中。 “哥哥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养养就好了,不用你冒险去寻灵金果。” 只要他停药,身体就会慢慢好转。 本来还想借此机会和季延歧多亲近亲近,看来这招是行不通了。 还得另寻他法才行…… 而季延歧在听他说完之后,也更加确信了自己此前的猜测。 这小子果然是装病,恐怕还不止是简单的装体弱,肯定是用了什么东西才会如此。 还是他太低估顾无言的疯批劲儿了。 他虽然年纪尚小,但心眼子多着呢。 以后还是得小心防备。 结束对话后,两人依然各怀心思。 顾无言极为谨慎,并没有在这之后立马断药恢复如初,他还喝了几天药,将这所谓的病多延长了几天。 若是其他人,恐怕就真的信了他是真病。 但他的对手是季延歧。 纵然他诡计多端,面对老奸巨猾的季延歧,也还是略逊一筹。 季延歧可不是当初那个傻小子了,他才不会轻易上这种当。 顾无言痊愈之后,他也乐得清闲,便出门去寻觅灵气浓郁的地方,打算开始修行。 当然,这得避开顾无言父子。 趁着魔族来犯,顾无言跟着他爹去迎战的时候,季延歧便偷偷溜出去,循着记忆去了战神殿外一处灵气浓郁的山谷。 这魔族时不时的就打上门来,打又打不过,输又输不起,偏偏还要不怕死的找上门来讨打。 虽说是两族交战,但也就是些小打小闹,顶多打个十天半个月就各回各家了。 季延歧就趁着这段时间在山谷里修行。 他在这个世界中受到限制,没办法利用禁术使用超越自身修为的法术。 所以他需要快速成长起来。 不然哪怕他会的法术再多,修为不够也用不上。 专心修炼了半个月,进展比他想象当中要快一些,都能够使用一些简单的小法术了。 算算时间,两族战争也该结束了。 他也是时候回去找些符纸,画点低级的聚灵符,以此来快速增强实力。 第289章 我这当哥哥的着实心疼 顾无言重伤之后,顾禹一直没给过季延歧好脸色,还吩咐他贴身照顾顾无言。 季延歧只能认命,且不说顾无言有何目的,毕竟对方也是为了他才伤成这样。 他照顾一下人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这小屁孩要求还挺多。 喝水要他吹凉之后递到嘴边,吃饭更是要一勺一勺的喂到他嘴里。 这便罢了,原本是仙医的换药工作,也全权交给他。 他不止要帮他换药,擦拭身体的事也是他干。 如此半个月下来,季延歧任劳任怨的当了半个月老妈子,眼见守得云开见月明,顾无言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结果这小子还是跟长在床上似的,就要他贴身伺候。 季延歧又忍了半个月,最后看着已经痊愈却还在装病不起的顾无言,忍无可忍! 将最后一勺粥喂进顾无言的嘴里,季延歧看着坐在床头一直盯着自己的人,脸上忽而露出几分自责的神色。 “都怪哥哥无用,若是我身体强健些,就能早日祛除体内的魔气,也不用你为我涉险去摘灵金果了。” 闻言,顾无言轻蹙眉心,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还不待他想清楚,便又听季延歧说:“阿言,你这身体迟迟不见好,兴许是被那魔兽伤了之后,留下了什么隐疾……” 顾无言:“?” “哥哥实在不忍看你每日只能躺在床上,身体虚弱不堪,所以哥哥决定,要去为你寻灵金果回来医治你的身体!” 季延歧说得慷慨激昂,说到最后,险些抬手将手中的饭碗摔碎来以此明志。 顾无言见他言辞恳切,丝毫不像作假,他心情一激动,忍不住抬手抵唇轻咳了几声。 这可让季延歧抓住机会了。 他连忙伸手抓过顾无言放在唇边的手,一脸的心疼,“你看你这身体虚弱成这样,我这当哥哥的看在眼里着实心疼……” 顾无言原本停下来的咳嗽再次复发,甚至比之前咳得更加厉害。 他虽然是装病,但也不是无脑装。 他买通了仙医,让他开了点药给他喝,吃完这个药之后,身体就会出现虚弱的症状,咳嗽也是症状之一。 但无论是哪一种症状,都不会伤及身体,顶多咳得有些难受而已。 现在他心情一激动,便是咳得厉害,根本停不下来。 季延歧看着他这阵仗,都差点以为自己的直觉搞错了。 按理说,他的直觉和猜测不应该有问题才是。 顾无言的伤他看过,以他的体质来说,半月时间足以痊愈。 之后的这半个多月,顾无言看着体虚,又经常咳嗽。 仙医只说是顾无言年纪太小,修为不算太高,有些后遗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季延歧虽然不懂医,但之前孤身一人的时候,经常受伤,对这类伤还是有些经验。 顾无言那点伤就是看着严重,他晕过去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处理伤口,导致几天过后伤口恶化感染,才会突然晕过去。 但伤口经过处理后,他又服下了灵丹,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偏偏拖了一个月不见好,这无论怎么看都有问题。 经过他刚刚一番试探,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说到底,他还是一直把现在的顾无言当成了最初认识的那个顾无言。 完全忘了面前这个人,只是有着和顾无言相同样貌的人罢了。 两人连性子都大相径庭,又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若两人并非同一人,那这个顾无言……莫非真的是有什么隐疾? 如此想着,季延歧松开了顾无言的手,又试探着问道:“要不,你告诉我,你之前是在何处摘到的灵金果,我去摘一个回来给你尝尝?” “咳咳……不……不用了……” 顾无言一手握拳抵着唇瓣咳嗽,一边对着他摆了摆手。 他去摘过灵金果,知晓要得到这个东西有多危险。 季延歧如今还是一个普通凡人,如何能从那等凶险的地方逃出生天。 他不能让季延歧处于危险之中。 “哥哥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养养就好了,不用你冒险去寻灵金果。” 只要他停药,身体就会慢慢好转。 本来还想借此机会和季延歧多亲近亲近,看来这招是行不通了。 还得另寻他法才行…… 而季延歧在听他说完之后,也更加确信了自己此前的猜测。 这小子果然是装病,恐怕还不止是简单的装体弱,肯定是用了什么东西才会如此。 还是他太低估顾无言的疯批劲儿了。 他虽然年纪尚小,但心眼子多着呢。 以后还是得小心防备。 结束对话后,两人依然各怀心思。 顾无言极为谨慎,并没有在这之后立马断药恢复如初,他还喝了几天药,将这所谓的病多延长了几天。 若是其他人,恐怕就真的信了他是真病。 但他的对手是季延歧。 纵然他诡计多端,面对老奸巨猾的季延歧,也还是略逊一筹。 季延歧可不是当初那个傻小子了,他才不会轻易上这种当。 顾无言痊愈之后,他也乐得清闲,便出门去寻觅灵气浓郁的地方,打算开始修行。 当然,这得避开顾无言父子。 趁着魔族来犯,顾无言跟着他爹去迎战的时候,季延歧便偷偷溜出去,循着记忆去了战神殿外一处灵气浓郁的山谷。 这魔族时不时的就打上门来,打又打不过,输又输不起,偏偏还要不怕死的找上门来讨打。 虽说是两族交战,但也就是些小打小闹,顶多打个十天半个月就各回各家了。 季延歧就趁着这段时间在山谷里修行。 他在这个世界中受到限制,没办法利用禁术使用超越自身修为的法术。 所以他需要快速成长起来。 不然哪怕他会的法术再多,修为不够也用不上。 专心修炼了半个月,进展比他想象当中要快一些,都能够使用一些简单的小法术了。 算算时间,两族战争也该结束了。 他也是时候回去找些符纸,画点低级的聚灵符,以此来快速增强实力。 第290章 想想都觉得憋屈 回到战神殿的时候,顾无言已经回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带血的战衣,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季延歧站在庭院中,看着对方一脸不满的堵在他的门口。 “听说哥哥出门半月未归。” 季延歧点点头,“确有此事。” “哥哥去哪儿了?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一声?” 季延歧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语气多了两分不耐,“你和父亲上了战场,我即便有心告知于你,也跟你联系不上。” 他说完之后,顾无言抿着唇沉默了片刻,这才从门前的阶梯走下来。 “哥哥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两族交战期间,战神殿也不安全,哥哥一个人外出,怕是容易遇到危险。” “你也说了,即便是战神殿也不安全,那我外出兴许还会安全一些。” 面对顾无言话语中的警告,季延歧丝毫没有示弱。 顾无言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对方虽然比他小一岁,但他因为在外流浪了一段时间,身体有些营养不良,发育也比不上顾无言。 如今相对而立,顾无言甚至还比他高出一小截。 身高不够,气势可不能输。 他好歹是兄长!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才从战场上回来,还是先去处理一下伤势……” 话音未落,顾无言便往前逼近了一步,“哥哥如何知道我受伤的?你一直关注着我吗?” 他那双眼睛里亮起兴奋的暗光,逼得季延歧往后退了半步。 “征战沙场哪有不受伤的,何况你身上还有那么多血。” 他这话等于否决了顾无言刚刚的问话,但他往后退半步的动作又像极了心虚的样子。 顾无言本就偏执,他哪管其他,只认为季延歧是一直关注着他,还非常关心自己。 他心里满足,面上也扬起一抹明亮的笑容,只是他面容上被溅起的血点,让他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阴森。 “没想到哥哥竟然也一直关心着我……” 说着,他脸上笑意更浓,“那哥哥你帮我上药好不好?” “……”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季延歧都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没事提什么受伤,上次顾无言受伤,他当了一个月老妈子,是还嫌当得不够久么! 季延歧纵然心中不爽,面上也没有显露分毫。 他只是有些为难的看着顾无言,“为兄也想亲自为你上药,可我毕竟不是仙医,下手没轻没重的,怕是会将你弄疼。” “不妨事,若是哥哥为我上药,肯定一点都不疼。” “……” 这小子是油盐不进呐…… 季延歧还想再挣扎一下,顾无言又逼近一步,低沉着声音说道:“上次便是哥哥为我换药,应该早就已经熟能生巧了,对?” “……对。” 他能怎么办!? 顾无言不止声音变得低沉了,就连看着他的目光也带了几分阴冷。 他怕自己说出一个不字,就该换顾无言给他上药了…… 这小疯子指定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以目前他们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他还是暂且不要去招惹他为好。 不就是上药? 多大点事。 他上次给顾无言换药还顺带擦拭身体,早就将他全身看了个遍,还用帕子在他全身游走了好多遍。 如今不过算是……一手拿着药瓶,一手用药在他身上来个故地重游?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顾无言身上的伤口虽然多,不过处理起来却没有上次那么麻烦。 他身上都是一些小伤,抹些药就行了。 依照顾无言的体质来看,这些伤口顶多换个两三次药就好得差不多了。 季延歧不用长时间当老妈子,又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次还是跟之前一样,顾无言赖在他的房间里不走了,他又只能睡到了一旁的榻上。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他在榻上睡醒之后,醒来都能看到顾无言睡在他身侧。 地方本来就不大,还要多挤一个人,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都紧紧贴在了一起。 季延歧每次醒来后,几乎都是从榻上摔下来的。 说来奇怪,他防备心这么重,即便是睡着了,也不可能察觉不到身边多躺了一个人。 一定又是那小子使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手段。 他现在的修为不及顾无言,过起招来很吃亏。 看来还是得抓紧时间修炼才行。 不然总被那小子压一头,光是想想都觉得憋屈。 等顾无言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季延歧便想要再寻一处灵气浓郁的地方继续闭关修炼。 他前脚刚刚踏出战神殿大门,顾无言的声音便在他的身后响起。 “哥哥这是要去哪儿啊?” 季延歧没有转身,只偏过脑袋用余光看向身后,“出去随便走走。” “那我跟哥哥一起。”顾无言直接缩地成寸来到了他的身侧。 季延歧心中有些不太乐意,但也不好拒绝。 他如今本来也是寄人篱下,哪有什么权利拒绝顾无言。 再说,即便他拒绝了,顾无言如果非要跟着他,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还不如一开始就妥协,说不定还能降低这小子的防备心。 他有一种直觉,顾无言好像一直都在试探他。 可惜,他并不清楚对方在试探些什么。 不过也无妨,时间久了,对方试探的次数多了,他也能知道真相。 现在的问题是,顾无言要一直跟着他,他也没办法去修炼了。 毕竟他修炼的方法和普通人的修炼方式不一样。 普通人要么是自己摸索,要么是有师父教导。 他不一样,他既没有师父教导,也不用自己摸索,只需要重拾他以前的修炼方法,靠着灵气就能快速增长实力。 若是让顾无言看到这一幕,铁定会起疑,甚至有可能怀疑他是被什么大能夺舍了。 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他本来还想着试一试最近画好的聚灵符效果如何,现在也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既然修炼不成,那就出去寻一寻机缘造化。 身边有顾无言在,倒是可以先把他当枪使,让他做出点贡献,为他的寻宝之旅保驾护航。 第290章 想想都觉得憋屈 回到战神殿的时候,顾无言已经回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带血的战衣,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季延歧站在庭院中,看着对方一脸不满的堵在他的门口。 “听说哥哥出门半月未归。” 季延歧点点头,“确有此事。” “哥哥去哪儿了?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一声?” 季延歧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语气多了两分不耐,“你和父亲上了战场,我即便有心告知于你,也跟你联系不上。” 他说完之后,顾无言抿着唇沉默了片刻,这才从门前的阶梯走下来。 “哥哥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两族交战期间,战神殿也不安全,哥哥一个人外出,怕是容易遇到危险。” “你也说了,即便是战神殿也不安全,那我外出兴许还会安全一些。” 面对顾无言话语中的警告,季延歧丝毫没有示弱。 顾无言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对方虽然比他小一岁,但他因为在外流浪了一段时间,身体有些营养不良,发育也比不上顾无言。 如今相对而立,顾无言甚至还比他高出一小截。 身高不够,气势可不能输。 他好歹是兄长!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才从战场上回来,还是先去处理一下伤势……” 话音未落,顾无言便往前逼近了一步,“哥哥如何知道我受伤的?你一直关注着我吗?” 他那双眼睛里亮起兴奋的暗光,逼得季延歧往后退了半步。 “征战沙场哪有不受伤的,何况你身上还有那么多血。” 他这话等于否决了顾无言刚刚的问话,但他往后退半步的动作又像极了心虚的样子。 顾无言本就偏执,他哪管其他,只认为季延歧是一直关注着他,还非常关心自己。 他心里满足,面上也扬起一抹明亮的笑容,只是他面容上被溅起的血点,让他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阴森。 “没想到哥哥竟然也一直关心着我……” 说着,他脸上笑意更浓,“那哥哥你帮我上药好不好?” “……”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季延歧都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没事提什么受伤,上次顾无言受伤,他当了一个月老妈子,是还嫌当得不够久么! 季延歧纵然心中不爽,面上也没有显露分毫。 他只是有些为难的看着顾无言,“为兄也想亲自为你上药,可我毕竟不是仙医,下手没轻没重的,怕是会将你弄疼。” “不妨事,若是哥哥为我上药,肯定一点都不疼。” “……” 这小子是油盐不进呐…… 季延歧还想再挣扎一下,顾无言又逼近一步,低沉着声音说道:“上次便是哥哥为我换药,应该早就已经熟能生巧了,对?” “……对。” 他能怎么办!? 顾无言不止声音变得低沉了,就连看着他的目光也带了几分阴冷。 他怕自己说出一个不字,就该换顾无言给他上药了…… 这小疯子指定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以目前他们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他还是暂且不要去招惹他为好。 不就是上药? 多大点事。 他上次给顾无言换药还顺带擦拭身体,早就将他全身看了个遍,还用帕子在他全身游走了好多遍。 如今不过算是……一手拿着药瓶,一手用药在他身上来个故地重游?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顾无言身上的伤口虽然多,不过处理起来却没有上次那么麻烦。 他身上都是一些小伤,抹些药就行了。 依照顾无言的体质来看,这些伤口顶多换个两三次药就好得差不多了。 季延歧不用长时间当老妈子,又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次还是跟之前一样,顾无言赖在他的房间里不走了,他又只能睡到了一旁的榻上。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他在榻上睡醒之后,醒来都能看到顾无言睡在他身侧。 地方本来就不大,还要多挤一个人,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都紧紧贴在了一起。 季延歧每次醒来后,几乎都是从榻上摔下来的。 说来奇怪,他防备心这么重,即便是睡着了,也不可能察觉不到身边多躺了一个人。 一定又是那小子使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手段。 他现在的修为不及顾无言,过起招来很吃亏。 看来还是得抓紧时间修炼才行。 不然总被那小子压一头,光是想想都觉得憋屈。 等顾无言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季延歧便想要再寻一处灵气浓郁的地方继续闭关修炼。 他前脚刚刚踏出战神殿大门,顾无言的声音便在他的身后响起。 “哥哥这是要去哪儿啊?” 季延歧没有转身,只偏过脑袋用余光看向身后,“出去随便走走。” “那我跟哥哥一起。”顾无言直接缩地成寸来到了他的身侧。 季延歧心中有些不太乐意,但也不好拒绝。 他如今本来也是寄人篱下,哪有什么权利拒绝顾无言。 再说,即便他拒绝了,顾无言如果非要跟着他,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还不如一开始就妥协,说不定还能降低这小子的防备心。 他有一种直觉,顾无言好像一直都在试探他。 可惜,他并不清楚对方在试探些什么。 不过也无妨,时间久了,对方试探的次数多了,他也能知道真相。 现在的问题是,顾无言要一直跟着他,他也没办法去修炼了。 毕竟他修炼的方法和普通人的修炼方式不一样。 普通人要么是自己摸索,要么是有师父教导。 他不一样,他既没有师父教导,也不用自己摸索,只需要重拾他以前的修炼方法,靠着灵气就能快速增长实力。 若是让顾无言看到这一幕,铁定会起疑,甚至有可能怀疑他是被什么大能夺舍了。 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他本来还想着试一试最近画好的聚灵符效果如何,现在也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既然修炼不成,那就出去寻一寻机缘造化。 身边有顾无言在,倒是可以先把他当枪使,让他做出点贡献,为他的寻宝之旅保驾护航。 莫不是对我动了心思? 战乱过后的堕魔海热闹非凡,还有一些从外面来的正道修士也会来战场寻找机缘。 虽说战场已经被神域的人清理过一遍了,也难保不会落下什么东西。 哪怕只是一个小物件,那些修士也会为此抢得头破血流。 因为神族用过的东西,上面沾染了神明气息,他们得到后,极有可能从这细微的神明气息中悟道飞升。 那个时候的季延歧也曾向往这些东西,即便后来被顾无言救回去,身边尽是神族之人,他也同样心生向往。 他只是一介凡人,即便为天神所救,他也只是区区凡人。 那时的他,心中所求只有得道飞升。 即便他心中清楚,他们这种凡人飞升上界,也顶多当个天兵天将。 只有修为更高,才能在神域里占据一方地位,受万民敬仰。 如今人生再来一次,他却早已没了当初的热情。 不过样子还得装一装。 他当初双眼复明之后,就一心想着要去战场寻找机缘,完全忘了他当时就处于战神殿中。 虽说这处战神殿是因为顾禹要镇守边界新建的,比不得上界中的战神殿。 但里面住的都是神明,哪怕是侍从和婢女身上都带有神息。 要说机缘造化,他所身处的战神殿就是最大的造化。 只是他那时寄人篱下,不愿再给恩人增添麻烦,所以一心想要靠着自己变得强大。 强大到,配得上做战神的儿子,配得上顾无言的一声哥哥。 只是努力始终比不上天赋。 他没有修炼的天赋,最后还是只有靠他的便宜战神爹和便宜弟弟,才渐渐变得强大起来。 回想当初,他和顾无言一起修炼,一起出门寻找机缘,再到后来一起上战场对抗魔族…… 他们曾经并肩同行上千年…… 可是到后来,反目成仇,斗个你死我活,最终只他一人活了下来。 季延歧心中感慨万千,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身侧和他并肩而行的少年。 顾无言自幼便跟着顾禹来到这神域边境对抗魔族,年纪虽小,却经历过了大大小小的许多次战争。 他那张脸虽未完全长开,但脸上没有笑容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严肃。 季延歧看过去时,哪怕只看到半张侧颜,也感觉到了那股凛若冰霜的气息。 他正欲收回视线,对方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先他一步转过头来。 上一秒还一脸严肃的人,在转过头的一瞬间,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 “哥哥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莫不是……对我动了心思?” 说到最后,顾无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上半身还刻意往季延歧身边凑近了些。 季延歧知道他是在有意试探自己,所以当他凑过来的时候,就慌乱的往旁边躲了躲。 “慎言,你可是战神之子,出门在外要注意言行,怎么能拿兄长开这种玩笑?” 在他说完之后,顾无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哥哥是想提醒我,你我身份悬殊,不可能在一起吗?” 此言一出,季延歧当即呆立在原地,心中已然是惊涛骇浪。 这小疯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今他们的年岁才多大? 这便罢了,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好歹算个养子,那是对顾禹下过跪,磕过头的! 不对不对,这都不是重点。 最关键的是,他们之间不是单纯的兄弟情吗!? 难道说…… 是顾寻延的灵魂已经觉醒了? 那不应该啊,既然已经觉醒了,就该有之前的所有记忆。 顾寻延应该会在一开始就跟他相认了。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是说,其实只是顾寻延的灵魂占据了主导意识,对他的感情依然还在,只是还没有恢复记忆? 季延歧思索了片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若顾寻延真的完全觉醒了,即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应该也会想办法告诉他。 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一点动静。 可他刚刚说的话……算不算是一种暗示呢? 季延歧垂眸思索了一阵后,在顾无言炙热的目光中抬起眼帘看向他。 “与身份无关,是我早就心有所属,只是我跟他许久未见,也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 说罢,季延歧在顾无言一脸震惊的神色下微微低垂眼眸。 “甚至……连他曾经送给我的一个金色小铃铛也被我弄丢了……” 他声音略带沙哑,像是刻意压抑着什么情绪。 加上他低垂眉眼的神色,倒真有几分伤心欲绝的模样。 顾无言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才回过神。 原本他的脸上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回过神后,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至极,就连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极为骇人。 他上前一步,目光紧锁在季延歧身上。 “你刚刚是说,你有喜欢的人?” 少年清润的声音此刻仿佛透着寒霜,冰冷刺骨,叫人不寒而栗。 但他这样的反应也向季延歧证实了一点。 那便是顾寻延的灵魂并未完全觉醒。 那个金色小铃铛是顾寻延送给他的东西。 东西并未丢失,他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在去往皇宫的途中,感觉到了可能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提前把东西拿给小棉袄收着了。 不然他怕之后没时间取这个东西。 上面毕竟有顾寻延的一缕魂,他得小心保管。 这个金铃铛他戴了两世,顾寻延若是恢复记忆,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哪怕他只能记起一丁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看来想要顾寻延的灵魂觉醒并不容易。 但现在不是考虑怎么让顾寻延灵魂觉醒的事,而是该怎么应付面前这个小疯子。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顾无言已经在手中凝聚灵气,看上去是想要给他来上一下了。 他甚至不用怀疑,要是他敢说是,对方肯定会一掌把他拍飞。 他现在可扛不了这样一击。 若是顾无言够疯,他指定能做出把他打伤之后,再囚禁起来的事。 为了大局着想,季延歧还是选择先怂一下。 “没有没有,为兄只是看气氛有些尴尬,同你开个玩笑。” 莫不是对我动了心思? 战乱过后的堕魔海热闹非凡,还有一些从外面来的正道修士也会来战场寻找机缘。 虽说战场已经被神域的人清理过一遍了,也难保不会落下什么东西。 哪怕只是一个小物件,那些修士也会为此抢得头破血流。 因为神族用过的东西,上面沾染了神明气息,他们得到后,极有可能从这细微的神明气息中悟道飞升。 那个时候的季延歧也曾向往这些东西,即便后来被顾无言救回去,身边尽是神族之人,他也同样心生向往。 他只是一介凡人,即便为天神所救,他也只是区区凡人。 那时的他,心中所求只有得道飞升。 即便他心中清楚,他们这种凡人飞升上界,也顶多当个天兵天将。 只有修为更高,才能在神域里占据一方地位,受万民敬仰。 如今人生再来一次,他却早已没了当初的热情。 不过样子还得装一装。 他当初双眼复明之后,就一心想着要去战场寻找机缘,完全忘了他当时就处于战神殿中。 虽说这处战神殿是因为顾禹要镇守边界新建的,比不得上界中的战神殿。 但里面住的都是神明,哪怕是侍从和婢女身上都带有神息。 要说机缘造化,他所身处的战神殿就是最大的造化。 只是他那时寄人篱下,不愿再给恩人增添麻烦,所以一心想要靠着自己变得强大。 强大到,配得上做战神的儿子,配得上顾无言的一声哥哥。 只是努力始终比不上天赋。 他没有修炼的天赋,最后还是只有靠他的便宜战神爹和便宜弟弟,才渐渐变得强大起来。 回想当初,他和顾无言一起修炼,一起出门寻找机缘,再到后来一起上战场对抗魔族…… 他们曾经并肩同行上千年…… 可是到后来,反目成仇,斗个你死我活,最终只他一人活了下来。 季延歧心中感慨万千,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身侧和他并肩而行的少年。 顾无言自幼便跟着顾禹来到这神域边境对抗魔族,年纪虽小,却经历过了大大小小的许多次战争。 他那张脸虽未完全长开,但脸上没有笑容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严肃。 季延歧看过去时,哪怕只看到半张侧颜,也感觉到了那股凛若冰霜的气息。 他正欲收回视线,对方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先他一步转过头来。 上一秒还一脸严肃的人,在转过头的一瞬间,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 “哥哥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莫不是……对我动了心思?” 说到最后,顾无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上半身还刻意往季延歧身边凑近了些。 季延歧知道他是在有意试探自己,所以当他凑过来的时候,就慌乱的往旁边躲了躲。 “慎言,你可是战神之子,出门在外要注意言行,怎么能拿兄长开这种玩笑?” 在他说完之后,顾无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哥哥是想提醒我,你我身份悬殊,不可能在一起吗?” 此言一出,季延歧当即呆立在原地,心中已然是惊涛骇浪。 这小疯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今他们的年岁才多大? 这便罢了,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好歹算个养子,那是对顾禹下过跪,磕过头的! 不对不对,这都不是重点。 最关键的是,他们之间不是单纯的兄弟情吗!? 难道说…… 是顾寻延的灵魂已经觉醒了? 那不应该啊,既然已经觉醒了,就该有之前的所有记忆。 顾寻延应该会在一开始就跟他相认了。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是说,其实只是顾寻延的灵魂占据了主导意识,对他的感情依然还在,只是还没有恢复记忆? 季延歧思索了片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若顾寻延真的完全觉醒了,即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应该也会想办法告诉他。 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一点动静。 可他刚刚说的话……算不算是一种暗示呢? 季延歧垂眸思索了一阵后,在顾无言炙热的目光中抬起眼帘看向他。 “与身份无关,是我早就心有所属,只是我跟他许久未见,也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 说罢,季延歧在顾无言一脸震惊的神色下微微低垂眼眸。 “甚至……连他曾经送给我的一个金色小铃铛也被我弄丢了……” 他声音略带沙哑,像是刻意压抑着什么情绪。 加上他低垂眉眼的神色,倒真有几分伤心欲绝的模样。 顾无言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才回过神。 原本他的脸上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回过神后,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至极,就连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极为骇人。 他上前一步,目光紧锁在季延歧身上。 “你刚刚是说,你有喜欢的人?” 少年清润的声音此刻仿佛透着寒霜,冰冷刺骨,叫人不寒而栗。 但他这样的反应也向季延歧证实了一点。 那便是顾寻延的灵魂并未完全觉醒。 那个金色小铃铛是顾寻延送给他的东西。 东西并未丢失,他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在去往皇宫的途中,感觉到了可能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提前把东西拿给小棉袄收着了。 不然他怕之后没时间取这个东西。 上面毕竟有顾寻延的一缕魂,他得小心保管。 这个金铃铛他戴了两世,顾寻延若是恢复记忆,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哪怕他只能记起一丁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看来想要顾寻延的灵魂觉醒并不容易。 但现在不是考虑怎么让顾寻延灵魂觉醒的事,而是该怎么应付面前这个小疯子。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顾无言已经在手中凝聚灵气,看上去是想要给他来上一下了。 他甚至不用怀疑,要是他敢说是,对方肯定会一掌把他拍飞。 他现在可扛不了这样一击。 若是顾无言够疯,他指定能做出把他打伤之后,再囚禁起来的事。 为了大局着想,季延歧还是选择先怂一下。 “没有没有,为兄只是看气氛有些尴尬,同你开个玩笑。” 第292章 哥哥不是想要吗? 顾无言也不知信没信,抿唇片刻后,冷着脸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不太喜欢哥哥刚才开的玩笑,所以……哥哥以后莫要再说出这种话。”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停下脚步转头用眼角余光看向季延歧。 “不然的话,我可能会把哥哥身边的人都抓来问一遍,究竟是谁送了哥哥一个金色小铃铛。” “……” 季延歧倒是觉得,不管他以后还会不会说这种话,顾无言都会把他身边的人抓去问一遍。 他倒是无所谓,这个世界是那些天道为了杀他,专门为他创造出来的一个世界。 这里面的人也都是他们一手捏造,所以这些人的生死跟他无关。 他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他以前只会顾及自己的生死,现在只多加了一个顾寻延。 至于其他人,生死与他何干? 顾无言的话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只是他依然要做表面功夫。 “以后不提便是,你别冲动。” 说话的同时,他快步跟上了顾无言的步伐。 顾无言只侧目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从战神殿到堕魔海的距离不算太远,加上又有顾无言在侧,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接进了堕魔海。 为了不暴露身份,顾无言隐藏了自身的气息,还用法宝帮季延歧遮掩了身上的神族气息。 季延歧毕竟在一群神族中混迹这么久,身上自然沾染了不少神族的神息。 这气息一旦在堕魔海暴露,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他们除了隐藏气息外,还必须低调行事。 幸而现在堕魔海的人和外面来的修士都一窝蜂的赶往神魔战场,此时堕魔海里的人寥寥无几,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堕魔海里尽是高山耸立,底下要么是遍布尸骸的乱石堆,要么是长满黑色怪树的诡异丛林。 顾无言带着季延歧在上方漫无目的的御剑飞行,身边时不时有修士的身影快速掠过。 看那些人的方向,好像并非都是前往神魔战场。 又一批修士从身旁掠过的时候,顾无言回头看向了季延歧。 “应当是有什么天材地宝现世,哥哥要不要一起去凑个热闹?” “走,去看看。” 反正来都来了,如果能拿个宝物回去,也不算亏。 跟着那些修士一路前行,周遭的雾气越来越浓,温度也在急速下降。 季延歧低头看向下方,浓郁的雾气遮住了下方的景象,以他现在的修为也不能放出神识探查周围的情况,只能询问顾无言。 “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还不太清楚。”顾无言凝着眉,“此处有些诡异,想要得到那东西,并非易事。” 顾无言的语气难得这么认真,看来这里确实不简单。 “那接下来怎么办?还要去吗?” 虽然他很想拿个宝贝回去,但若是要赌上性命去拿一个还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东西,他还是不太愿意。 有冒险精神是好事,盲目冒险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当然,这话是对现在还没有实力的自己说的。 他身边的顾无言除外。 人家可是战神之子,实力自然不用多说。 “去,当然要去,哥哥不是想要吗?我还想把那个东西当做礼物送给哥哥呢。” “……” 他表现得很明显吗? 这小子怎么知道他想要那个宝贝? “走,我带哥哥去夺宝,哥哥可要全程跟紧我,免得被那些不长眼的修士伤了。” “好。” 不用顾无言多说,他也会全程跟紧他。 要想从这里活着出去,他只能抱紧顾无言这根粗大腿。 随着他们的深入,原本还突破浓雾耸立在四周的山巅,逐渐被层层白雾掩盖。 也不知是山变低了,还是周遭的浓雾蔓延上来了。 季延歧没有御剑,顾无言御剑的技术又相当好,他一时之间也分不清。 在迷雾中飞行了一阵之后,终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打斗声。 季延歧微微侧头,从顾无言身侧看过去,看见那声源处有流光闪烁,打得好不热闹。 那些人打斗的位置不低,看上去像是在半空中打斗。 但距离近了,季延歧才从散开一些的薄雾中,看到他们处于一座高台之上,正打得激烈。 那座高台很大,上面有一大群修士在互相争斗不休。 即便有被击飞的人,都没能飞出那座高台。 顾无言停在了原地不再往前,看样子是想先看他们打,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他将剑横了过来,季延歧也不用歪着脑袋观战。 视线开阔了许多,季延歧才看清那座高台是由透亮的寒冰凝聚而成。 难怪越接近这里越是觉得寒冷,原来是因为这个东西。 季延歧观察了一阵,发现那些人在战斗的间隙,都想着从那高台的冰面上吸取什么东西。 想来那件天材地宝就藏在这由寒冰凝成的高台之中。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想要搞清楚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毕竟这个世界是根据他的过往创造出来的,只是让他再重走一遍以前的人生罢了。 他的记忆里应该有这个东西存在。 但奇怪的是,他仔细回想了许久,都未能想到有关这寒冰高台的一丝记忆。 季延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是那些天道打算给他加戏不成? 可若是将厉害的天材地宝放到他的面前,让他夺得了这个东西,就不怕他拿着这些天材地宝反过来去对付他们吗? 不太对劲…… 季延歧眉头拧得更紧,将搜寻的记忆范围又放宽了一些。 除了寒冰高台,他还接触过什么跟寒冰有关的东西…… 这寒冰高台只是一个表象,藏在深处的东西才是关键之物。 他曾经接触过,能凝聚寒冰的天材地宝…… 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朵绽放的冰莲影像,季延歧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略显僵硬的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顾无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他被顾无言重伤后囚禁,对方就曾拿过一朵冰莲为他疗伤。 在他的记忆里,只依稀记得那朵冰莲的轮廓和能够凝聚寒冰的奇效,根本不知道这东西从何得来。 第292章 哥哥不是想要吗? 顾无言也不知信没信,抿唇片刻后,冷着脸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不太喜欢哥哥刚才开的玩笑,所以……哥哥以后莫要再说出这种话。”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停下脚步转头用眼角余光看向季延歧。 “不然的话,我可能会把哥哥身边的人都抓来问一遍,究竟是谁送了哥哥一个金色小铃铛。” “……” 季延歧倒是觉得,不管他以后还会不会说这种话,顾无言都会把他身边的人抓去问一遍。 他倒是无所谓,这个世界是那些天道为了杀他,专门为他创造出来的一个世界。 这里面的人也都是他们一手捏造,所以这些人的生死跟他无关。 他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他以前只会顾及自己的生死,现在只多加了一个顾寻延。 至于其他人,生死与他何干? 顾无言的话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只是他依然要做表面功夫。 “以后不提便是,你别冲动。” 说话的同时,他快步跟上了顾无言的步伐。 顾无言只侧目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从战神殿到堕魔海的距离不算太远,加上又有顾无言在侧,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接进了堕魔海。 为了不暴露身份,顾无言隐藏了自身的气息,还用法宝帮季延歧遮掩了身上的神族气息。 季延歧毕竟在一群神族中混迹这么久,身上自然沾染了不少神族的神息。 这气息一旦在堕魔海暴露,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他们除了隐藏气息外,还必须低调行事。 幸而现在堕魔海的人和外面来的修士都一窝蜂的赶往神魔战场,此时堕魔海里的人寥寥无几,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堕魔海里尽是高山耸立,底下要么是遍布尸骸的乱石堆,要么是长满黑色怪树的诡异丛林。 顾无言带着季延歧在上方漫无目的的御剑飞行,身边时不时有修士的身影快速掠过。 看那些人的方向,好像并非都是前往神魔战场。 又一批修士从身旁掠过的时候,顾无言回头看向了季延歧。 “应当是有什么天材地宝现世,哥哥要不要一起去凑个热闹?” “走,去看看。” 反正来都来了,如果能拿个宝物回去,也不算亏。 跟着那些修士一路前行,周遭的雾气越来越浓,温度也在急速下降。 季延歧低头看向下方,浓郁的雾气遮住了下方的景象,以他现在的修为也不能放出神识探查周围的情况,只能询问顾无言。 “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还不太清楚。”顾无言凝着眉,“此处有些诡异,想要得到那东西,并非易事。” 顾无言的语气难得这么认真,看来这里确实不简单。 “那接下来怎么办?还要去吗?” 虽然他很想拿个宝贝回去,但若是要赌上性命去拿一个还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东西,他还是不太愿意。 有冒险精神是好事,盲目冒险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当然,这话是对现在还没有实力的自己说的。 他身边的顾无言除外。 人家可是战神之子,实力自然不用多说。 “去,当然要去,哥哥不是想要吗?我还想把那个东西当做礼物送给哥哥呢。” “……” 他表现得很明显吗? 这小子怎么知道他想要那个宝贝? “走,我带哥哥去夺宝,哥哥可要全程跟紧我,免得被那些不长眼的修士伤了。” “好。” 不用顾无言多说,他也会全程跟紧他。 要想从这里活着出去,他只能抱紧顾无言这根粗大腿。 随着他们的深入,原本还突破浓雾耸立在四周的山巅,逐渐被层层白雾掩盖。 也不知是山变低了,还是周遭的浓雾蔓延上来了。 季延歧没有御剑,顾无言御剑的技术又相当好,他一时之间也分不清。 在迷雾中飞行了一阵之后,终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打斗声。 季延歧微微侧头,从顾无言身侧看过去,看见那声源处有流光闪烁,打得好不热闹。 那些人打斗的位置不低,看上去像是在半空中打斗。 但距离近了,季延歧才从散开一些的薄雾中,看到他们处于一座高台之上,正打得激烈。 那座高台很大,上面有一大群修士在互相争斗不休。 即便有被击飞的人,都没能飞出那座高台。 顾无言停在了原地不再往前,看样子是想先看他们打,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他将剑横了过来,季延歧也不用歪着脑袋观战。 视线开阔了许多,季延歧才看清那座高台是由透亮的寒冰凝聚而成。 难怪越接近这里越是觉得寒冷,原来是因为这个东西。 季延歧观察了一阵,发现那些人在战斗的间隙,都想着从那高台的冰面上吸取什么东西。 想来那件天材地宝就藏在这由寒冰凝成的高台之中。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想要搞清楚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毕竟这个世界是根据他的过往创造出来的,只是让他再重走一遍以前的人生罢了。 他的记忆里应该有这个东西存在。 但奇怪的是,他仔细回想了许久,都未能想到有关这寒冰高台的一丝记忆。 季延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是那些天道打算给他加戏不成? 可若是将厉害的天材地宝放到他的面前,让他夺得了这个东西,就不怕他拿着这些天材地宝反过来去对付他们吗? 不太对劲…… 季延歧眉头拧得更紧,将搜寻的记忆范围又放宽了一些。 除了寒冰高台,他还接触过什么跟寒冰有关的东西…… 这寒冰高台只是一个表象,藏在深处的东西才是关键之物。 他曾经接触过,能凝聚寒冰的天材地宝…… 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朵绽放的冰莲影像,季延歧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略显僵硬的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顾无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他被顾无言重伤后囚禁,对方就曾拿过一朵冰莲为他疗伤。 在他的记忆里,只依稀记得那朵冰莲的轮廓和能够凝聚寒冰的奇效,根本不知道这东西从何得来。 第293你们也配? 但那东西是顾无言为他寻来的。 也就是说,只有顾无言清楚的知道那个东西从何而来,也知道那冰莲生长的地方是何等模样! 当初的那个世界已经毁于一旦,里面的生灵也全被他献祭了灭魂阵。 除了还活着的他,没有人再记得当初那个世界是何等模样,也不会有人知晓里面的天材地宝从何而来,长成什么样子。 现在眼前的那座高台,和里面藏着的东西,要么是那些天道随手捏造。 要么……就是这世间除了他以外,还有人记得当初那个世界。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初被他斩杀于刀下的顾无言。 想到此,季延歧下意识握紧了双拳,眼底有浓郁的杀意一闪而过。 他需要确认,那高台里藏着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当初顾无言拿来给他疗伤的那朵冰莲。 不过现在不用太着急,那些修士还剩了十几个在互相缠斗,他们可以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上去捡便宜。 只是这如意算盘不是那么好打的。 他们有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想法,也有人跟他们的想法一致。 季延歧以为他和顾无言来得算是最晚的一批,没想到在他们之后,还有更慢一步的人。 那些人脚下御剑,停留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左侧,正好是他这边。 想来这些人也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他修为低,才刚刚入门而已。 但顾无言是神族,他的修为在这些普通修士面前,自然是深不可测。 他们不敢在顾无言那边停留,便选择了季延歧这边。 来的人不多不少刚好十个,看他们身上统一的服饰也知晓他们师出同门。 季延歧将他们挨个打量了一番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他现在实力低,看不透这些人的修为,也懒得多看。 反正有顾无言在侧,这小疯子会下狠手伤他,但决不允许别人动手伤他。 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人对他不利。 兴许是他淡然收回视线的目光,在那些人眼中有些傲慢。 其中有沉不住气的人便直接怒视着他开口问道:“你们也是来争夺天材地宝的?” 顾无言无动于衷。 季延歧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并未理会。 纵然顾无言实力深不可测,但他们毕竟只有两个人。 何况他的修为低到不能再低,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带着一个拖油瓶,这组合看上去也好欺负。 毕竟谁能想到神族会来这里和凡人抢夺机缘啊!? 堕魔海这个地方,鱼龙混杂,神族除了和魔族对战之时会下到堕魔海深处的战场,其他时候都不曾听说有神明会踏足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这里的修士,修为再高也高不到哪儿去。 他们那么多人,修为也都不低,哪怕分一个实力最弱的人去擒住季延歧,他们这场争斗也便赢了。 显然那些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被季延歧无视过后,不止是说话的中年男子,就连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沉下了脸色。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有实力就是王者,他们决不允许弱小的蝼蚁无视自己。 在他们眼中,即便是踏入修仙行列的人,实力低微,也只配被他们踩在脚下。 季延歧区区一个炼气期,在他们眼里就如同蝼蚁。 反正他们之间为了争夺那寒冰高台里的至宝,迟早会有一战。 此前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也就直接抬手在胸前结印,五把灵气凝聚而成的长剑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要他结印的手往前一推,那些长剑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刺向季延歧。 但他并未急于一时,而是冷笑着望向季延歧,趾高气扬的开口:“区区蝼蚁也敢无视我们,你若现在跪下,给我们磕几个头,兴许……” “兴许什么?” 少年清澈的声音略显低沉,其中隐隐透着些许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顾无言驱使飞剑调转了一个方向,和那些人相对而立。 “让他给你们磕头?”他脸色微沉,眼中戾气一闪,“你们也配?”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无形的威压瞬间落到那些人身上,迫使他们在刹那间跪了下去。 明明他们前方是虚空,但在跪下的那一刻,却宛如跪在了这世间最坚硬的物体上,让他们的膝盖骨都碎裂开来。 如此恐怖的实力,压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喘,或者说是,他们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顾无言只抬手在虚空中轻轻一点,食指便窜出一道银色流光,将那些人的眉心以此贯穿。 不过是眨眼间,原本鲜活的人便神形俱灭。 季延歧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心。 他身边的这个少年,比他想象当中还要嗜杀。 而顾无言动手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这些人冲撞了自己而已。 若是以后有更多的人对他言语不逊,或者想要动手伤他。 他根本不用怀疑,顾无言会直接将这些人全部杀光。 神明想要凡人死,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而已。 所以在墟境中,他们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道才会被禁止动情。 现在的顾无言,就像是当初那个为爱疯狂的恋爱脑天道,为了所谓的爱情,毁了一界生灵。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若是牵扯到他人身上,需要用他人的性命来做筹码,这便不能算是爱了。 顾寻延在前几世也有这么疯狂的时候,但他也只是言语威胁,并未真正实施。 因为他能给顾寻延足够的安全感,他不需要用别人的命来威胁他服软。 这一世不一样,顾无言从一开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会动手将这些人全部抹杀,他一点也不意外。 其实……顾无言没有对他动手便算好的。 他还真怕哪一天,顾无言会直接撕下伪装,废了他一身修为,再打断他的腿,将他囚禁起来。 虽然他现在也没什么修为就是了…… 但顾无言毕竟有前科,即便现在这具身体里的芯儿换成了顾寻延,他也还是担心会旧事重演。 那些天道既然能把顾寻延的灵魂弄进这具身体里,说不定会在幕后操控顾寻延。 这也正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第293你们也配? 但那东西是顾无言为他寻来的。 也就是说,只有顾无言清楚的知道那个东西从何而来,也知道那冰莲生长的地方是何等模样! 当初的那个世界已经毁于一旦,里面的生灵也全被他献祭了灭魂阵。 除了还活着的他,没有人再记得当初那个世界是何等模样,也不会有人知晓里面的天材地宝从何而来,长成什么样子。 现在眼前的那座高台,和里面藏着的东西,要么是那些天道随手捏造。 要么……就是这世间除了他以外,还有人记得当初那个世界。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初被他斩杀于刀下的顾无言。 想到此,季延歧下意识握紧了双拳,眼底有浓郁的杀意一闪而过。 他需要确认,那高台里藏着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当初顾无言拿来给他疗伤的那朵冰莲。 不过现在不用太着急,那些修士还剩了十几个在互相缠斗,他们可以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上去捡便宜。 只是这如意算盘不是那么好打的。 他们有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想法,也有人跟他们的想法一致。 季延歧以为他和顾无言来得算是最晚的一批,没想到在他们之后,还有更慢一步的人。 那些人脚下御剑,停留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左侧,正好是他这边。 想来这些人也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他修为低,才刚刚入门而已。 但顾无言是神族,他的修为在这些普通修士面前,自然是深不可测。 他们不敢在顾无言那边停留,便选择了季延歧这边。 来的人不多不少刚好十个,看他们身上统一的服饰也知晓他们师出同门。 季延歧将他们挨个打量了一番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他现在实力低,看不透这些人的修为,也懒得多看。 反正有顾无言在侧,这小疯子会下狠手伤他,但决不允许别人动手伤他。 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人对他不利。 兴许是他淡然收回视线的目光,在那些人眼中有些傲慢。 其中有沉不住气的人便直接怒视着他开口问道:“你们也是来争夺天材地宝的?” 顾无言无动于衷。 季延歧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并未理会。 纵然顾无言实力深不可测,但他们毕竟只有两个人。 何况他的修为低到不能再低,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带着一个拖油瓶,这组合看上去也好欺负。 毕竟谁能想到神族会来这里和凡人抢夺机缘啊!? 堕魔海这个地方,鱼龙混杂,神族除了和魔族对战之时会下到堕魔海深处的战场,其他时候都不曾听说有神明会踏足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这里的修士,修为再高也高不到哪儿去。 他们那么多人,修为也都不低,哪怕分一个实力最弱的人去擒住季延歧,他们这场争斗也便赢了。 显然那些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被季延歧无视过后,不止是说话的中年男子,就连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沉下了脸色。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有实力就是王者,他们决不允许弱小的蝼蚁无视自己。 在他们眼中,即便是踏入修仙行列的人,实力低微,也只配被他们踩在脚下。 季延歧区区一个炼气期,在他们眼里就如同蝼蚁。 反正他们之间为了争夺那寒冰高台里的至宝,迟早会有一战。 此前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也就直接抬手在胸前结印,五把灵气凝聚而成的长剑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要他结印的手往前一推,那些长剑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刺向季延歧。 但他并未急于一时,而是冷笑着望向季延歧,趾高气扬的开口:“区区蝼蚁也敢无视我们,你若现在跪下,给我们磕几个头,兴许……” “兴许什么?” 少年清澈的声音略显低沉,其中隐隐透着些许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顾无言驱使飞剑调转了一个方向,和那些人相对而立。 “让他给你们磕头?”他脸色微沉,眼中戾气一闪,“你们也配?”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无形的威压瞬间落到那些人身上,迫使他们在刹那间跪了下去。 明明他们前方是虚空,但在跪下的那一刻,却宛如跪在了这世间最坚硬的物体上,让他们的膝盖骨都碎裂开来。 如此恐怖的实力,压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喘,或者说是,他们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顾无言只抬手在虚空中轻轻一点,食指便窜出一道银色流光,将那些人的眉心以此贯穿。 不过是眨眼间,原本鲜活的人便神形俱灭。 季延歧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心。 他身边的这个少年,比他想象当中还要嗜杀。 而顾无言动手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这些人冲撞了自己而已。 若是以后有更多的人对他言语不逊,或者想要动手伤他。 他根本不用怀疑,顾无言会直接将这些人全部杀光。 神明想要凡人死,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而已。 所以在墟境中,他们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道才会被禁止动情。 现在的顾无言,就像是当初那个为爱疯狂的恋爱脑天道,为了所谓的爱情,毁了一界生灵。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若是牵扯到他人身上,需要用他人的性命来做筹码,这便不能算是爱了。 顾寻延在前几世也有这么疯狂的时候,但他也只是言语威胁,并未真正实施。 因为他能给顾寻延足够的安全感,他不需要用别人的命来威胁他服软。 这一世不一样,顾无言从一开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会动手将这些人全部抹杀,他一点也不意外。 其实……顾无言没有对他动手便算好的。 他还真怕哪一天,顾无言会直接撕下伪装,废了他一身修为,再打断他的腿,将他囚禁起来。 虽然他现在也没什么修为就是了…… 但顾无言毕竟有前科,即便现在这具身体里的芯儿换成了顾寻延,他也还是担心会旧事重演。 那些天道既然能把顾寻延的灵魂弄进这具身体里,说不定会在幕后操控顾寻延。 这也正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第294章 你我身份有别 “哥哥?” 带着丝丝寒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对方说话间带来的冰凉气息扑在耳朵上,季延歧还未回过神,身体便下意识往旁边退开。 这一退,便在那承载了两人的飞剑上一脚踏空。 他不过才到炼气期,御剑飞行都做不到,何况是脚踏虚空。 踩空之后,他整个人便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 不过是须臾之间,他就跌落飞剑,身体不断往下坠落。 季延歧看着上方低头看向他的顾无言。 对方屹立于飞剑之上,只淡然的注视着他,眼底好似有什么情绪在翻涌,他距离太远,看不太清。 就在他疑惑对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摔死的时候,立于飞剑上的身影忽然一跃而下。 顾无言没有用法术,就这么直接跳了下来。 季延歧看得心里一惊,这小子不会疯狂到要跟他一起摔死!? 但在下一刻,他的身体突然停止了下坠,顾无言也瞬间来到了他的面前。 “哥哥,你想让我出手救你吗?” “?” 什么话,他像是那种不想活下去的人吗!? “当然想。”季延歧回答得真心实意。 顾无言却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嘲讽般的冷笑一声,“既然哥哥不想死,那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抓住我?” 不论其他,人在即将摔下去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抓住身边的一切东西,也包括人。 但季延歧在身形不稳的时候并未抓住身边的顾无言,就连坠下飞剑,也不曾向他伸出手。 这一幕,让顾无言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回想起自己重生前的那一幕,他将季延歧打落悬崖,对方也未曾向他伸出手求救。 原本他只是想让季延歧对他服软,可他低估了对方的倔犟。 季延歧做到了真正的宁死不屈。 等他反应过来,跳下去想要救人的时候,季延歧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断崖的迷雾中。 心中那种失去挚爱的感觉让他痛得喘不过气,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到此为止。 没想到他还能重活一世,回到了他们年少时。 那个时候的他们没有反目成仇,季延歧也还不曾心有所属。 他以为,只要他将人紧紧看住,让他的生活里只有他一人,对方就只能爱上他。 可他重生回来后,找到那个印象中瘦弱的身影时,对方不仅躲开了他的触碰,甚至还想要掐死他!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季延歧也是重生回来的人。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再试探,就是想要知道,季延歧是不是也在那个时候重生了。 而刚才那一幕,也让他的猜测得到了一些证实。 季延歧真的有可能和他一样重生了。 若真是如此,他之前的计划就要做出改变。 重生归来的季延歧必然是恨透了他,他需要做些什么让季延歧对他改观。 若是重来一世都没办法得到季延歧,那他就要用些手段了。 他往下压了压身体,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说到底,哥哥还是不愿意碰我……” 顾无言的声音带了几分悲凉。 季延歧一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似曾相识的话,顾无言曾经囚禁他时就说过类似的。 还有刚才顾无言站在飞剑上,看着他坠落的那一幕,和他当初被对方打落悬崖时的画面简直一模一样! 季延歧不自觉握紧了双手,紧抿的薄唇动了动,“你我身份有别,何况,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他说得克制隐忍,表面看去,还真有几分自卑的模样。 但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他是因为怀疑起了顾寻延真正的身份。 说起来,他最开始还以为顾寻延只是那个古代世界中的一个普通人。 可他后来能吞噬鬼王成为比之更为强大的存在,便说明顾寻延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想过顾寻延还有别的什么身份,是他没有看穿的。 只是从未想过,他有可能会是顾无言。 明明……顾无言已经神形俱灭…… 现在他眼前的这具躯壳,也只是按照顾无言的身形样貌捏造出来,用来装顾寻延灵魂的身体而已。 但这也不过是他先入为主的猜测。 他以为顾无言已经神形俱灭,不可能复生。 所以并未将顾寻延的身份联想到顾无言身上。 可若是……当初的顾无言没有神形俱灭,他以某种他不知晓的方式留住了灵魂,并在这世间存活了下来。 那顾寻延就极有可能是顾无言当初存活下来的灵魂! 不行……他必须快速成长起来,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顾寻延和顾无言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现在顾无言听完他的话之后,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不过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季延歧同他对视了片刻,便故作心虚的别开目光。 他循着跌落前的记忆,将视线望向左侧,那里应该是寒冰高台的位置。 只是他刚才跌下飞剑,往下坠了一段距离,现在虽然身体停留在了半空,但深入了迷雾之中,已经看不见那座高台了。 他和顾无言周围都围绕着层层迷雾,现在他们除了彼此,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 这样的氛围应当是浪漫中又带着些许暧昧。 可两人都各怀心思,让此刻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季延歧迫切的想要知道,那高台里藏的东西,是不是顾无言当初用来给他疗伤的冰莲。 而顾无言却被季延歧的话刺激得险些失控。 他沉着脸,好半晌才轻声说了一句:“不想再给我添麻烦?” 这句话他听季延歧说过无数遍! 在他每次拿着新得来的天材地宝跑到他面前,想要借着送礼物的由头对他表明心意的时候。 季延歧总会给他说一句: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然后就是苦口婆心的劝他,让他不要再为了帮他调理身体去寻觅天材地宝。 到最后,季延歧甚至一声不吭的离开,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那段没有季延歧的时光,他过得太难受了。 也正是那个时候,一个自称是天道的人找上了他。 第294章 你我身份有别 “哥哥?” 带着丝丝寒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对方说话间带来的冰凉气息扑在耳朵上,季延歧还未回过神,身体便下意识往旁边退开。 这一退,便在那承载了两人的飞剑上一脚踏空。 他不过才到炼气期,御剑飞行都做不到,何况是脚踏虚空。 踩空之后,他整个人便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 不过是须臾之间,他就跌落飞剑,身体不断往下坠落。 季延歧看着上方低头看向他的顾无言。 对方屹立于飞剑之上,只淡然的注视着他,眼底好似有什么情绪在翻涌,他距离太远,看不太清。 就在他疑惑对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摔死的时候,立于飞剑上的身影忽然一跃而下。 顾无言没有用法术,就这么直接跳了下来。 季延歧看得心里一惊,这小子不会疯狂到要跟他一起摔死!? 但在下一刻,他的身体突然停止了下坠,顾无言也瞬间来到了他的面前。 “哥哥,你想让我出手救你吗?” “?” 什么话,他像是那种不想活下去的人吗!? “当然想。”季延歧回答得真心实意。 顾无言却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嘲讽般的冷笑一声,“既然哥哥不想死,那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抓住我?” 不论其他,人在即将摔下去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抓住身边的一切东西,也包括人。 但季延歧在身形不稳的时候并未抓住身边的顾无言,就连坠下飞剑,也不曾向他伸出手。 这一幕,让顾无言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回想起自己重生前的那一幕,他将季延歧打落悬崖,对方也未曾向他伸出手求救。 原本他只是想让季延歧对他服软,可他低估了对方的倔犟。 季延歧做到了真正的宁死不屈。 等他反应过来,跳下去想要救人的时候,季延歧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断崖的迷雾中。 心中那种失去挚爱的感觉让他痛得喘不过气,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到此为止。 没想到他还能重活一世,回到了他们年少时。 那个时候的他们没有反目成仇,季延歧也还不曾心有所属。 他以为,只要他将人紧紧看住,让他的生活里只有他一人,对方就只能爱上他。 可他重生回来后,找到那个印象中瘦弱的身影时,对方不仅躲开了他的触碰,甚至还想要掐死他!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季延歧也是重生回来的人。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再试探,就是想要知道,季延歧是不是也在那个时候重生了。 而刚才那一幕,也让他的猜测得到了一些证实。 季延歧真的有可能和他一样重生了。 若真是如此,他之前的计划就要做出改变。 重生归来的季延歧必然是恨透了他,他需要做些什么让季延歧对他改观。 若是重来一世都没办法得到季延歧,那他就要用些手段了。 他往下压了压身体,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说到底,哥哥还是不愿意碰我……” 顾无言的声音带了几分悲凉。 季延歧一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似曾相识的话,顾无言曾经囚禁他时就说过类似的。 还有刚才顾无言站在飞剑上,看着他坠落的那一幕,和他当初被对方打落悬崖时的画面简直一模一样! 季延歧不自觉握紧了双手,紧抿的薄唇动了动,“你我身份有别,何况,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他说得克制隐忍,表面看去,还真有几分自卑的模样。 但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他是因为怀疑起了顾寻延真正的身份。 说起来,他最开始还以为顾寻延只是那个古代世界中的一个普通人。 可他后来能吞噬鬼王成为比之更为强大的存在,便说明顾寻延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想过顾寻延还有别的什么身份,是他没有看穿的。 只是从未想过,他有可能会是顾无言。 明明……顾无言已经神形俱灭…… 现在他眼前的这具躯壳,也只是按照顾无言的身形样貌捏造出来,用来装顾寻延灵魂的身体而已。 但这也不过是他先入为主的猜测。 他以为顾无言已经神形俱灭,不可能复生。 所以并未将顾寻延的身份联想到顾无言身上。 可若是……当初的顾无言没有神形俱灭,他以某种他不知晓的方式留住了灵魂,并在这世间存活了下来。 那顾寻延就极有可能是顾无言当初存活下来的灵魂! 不行……他必须快速成长起来,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顾寻延和顾无言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现在顾无言听完他的话之后,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不过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季延歧同他对视了片刻,便故作心虚的别开目光。 他循着跌落前的记忆,将视线望向左侧,那里应该是寒冰高台的位置。 只是他刚才跌下飞剑,往下坠了一段距离,现在虽然身体停留在了半空,但深入了迷雾之中,已经看不见那座高台了。 他和顾无言周围都围绕着层层迷雾,现在他们除了彼此,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 这样的氛围应当是浪漫中又带着些许暧昧。 可两人都各怀心思,让此刻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季延歧迫切的想要知道,那高台里藏的东西,是不是顾无言当初用来给他疗伤的冰莲。 而顾无言却被季延歧的话刺激得险些失控。 他沉着脸,好半晌才轻声说了一句:“不想再给我添麻烦?” 这句话他听季延歧说过无数遍! 在他每次拿着新得来的天材地宝跑到他面前,想要借着送礼物的由头对他表明心意的时候。 季延歧总会给他说一句: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然后就是苦口婆心的劝他,让他不要再为了帮他调理身体去寻觅天材地宝。 到最后,季延歧甚至一声不吭的离开,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那段没有季延歧的时光,他过得太难受了。 也正是那个时候,一个自称是天道的人找上了他。 第295章 仅此一点,便足够了 那人说,季延歧是气运之子。 他会成为凌驾众生之上的神,还会与他的爱人在沧桑岁月中,携手并肩,共度一生。 而季延歧的爱人,不是他。 凭什么!? 凭什么不是他!? 他想不明白,是他救了命在旦夕的季延歧,是他带着他一起成长,是他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也只有他,能在成为战神后,辅佐他成就大业! 可凭什么他身边的位置不是留给他,而是被另一个人所占据? 那个自称是天道的人说,因为气运之子肩负整个世界的重担,他不止要一统三界,还要延绵子嗣,让他的下一代能继承他的辉煌。 而他,是男子,从一开始就失去了站在气运之子身边的资格。 不论他做过什么,付出多少,都只能是气运之子的一块踏脚石,只是他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一个助力而已。 他终将会被作为气运之子的季延歧遗忘,落得个籍籍无名,消失于历史长河的惨状。 而季延歧作为气运之子,不止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还会儿女成群,尽享天伦之乐。 他顾无言,只不过是季延歧的一个陪衬。 他不甘…… 不甘心啊……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独享季延歧就好了。 他在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那个天道就告诉他,有一个法子,能让他所想皆成真。 那便是,夺了季延歧的气运,成为新的气运之子。 只要他能成为气运之子,这个世界的掌控权就在他的手中。 到时候别说一个季延歧,只要是他想要的,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手。 可如此一来……季延歧就没办法再成为三界之主,失了气运的他,就只能任由他摆布。 他当时也曾犹豫过,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季延歧得知真相后,会不会恨他…… 但那个天道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此事除他们二人外,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 他说,这是天机,也是他作为天道,给自己信徒的赐福。 在这个世界中,神明便是最高等级的存在,他从来没有想过,在神明之上,居然还有天道存在。 对方带给他的威压让他清楚的知道,他们这个世界中的所有生灵,不过是对方的掌中之物。 只要对方稍微动动手,这个世界就会毁于一旦。 既然对方找上他,就说明他别无选择。 他没有拒绝的权利,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答应那个天道之后,对方让他在成为一统三界的君王时,将自身积累的功德全部贡献给他。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只是没想到此后种种,竟让他和季延歧反目成仇,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不止一次后悔当初的决定,若是当时他宁死不从…… 季延歧和他之间,是不是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惜时间不能回溯,即便他成为一统三界的神,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无人可敌的实力,也没办法扭转时空回到当初。 幸好……在他绝望之际,他又重获新生,回到了他们最开心的那段时光。 虽然一切都变得有些怪异,季延歧好似也不像是当初那个少年郎。 但他能确信,他眼前的人就是季延歧。 仅此一点,便足够了。 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管人生会重来多少次,他想要独占季延歧的心,绝不会变。 只要他还活着,季延歧就只能是他的。 这一次,哪怕是死,他也要拉上季延歧一起! 如此想着,他直接收回了法术,缠绕在季延歧身上的灵气瞬间消散。 没了他的法术保护,季延歧再次往下坠落。 身体的失重感让季延歧有片刻的晃神,他木讷的望着上方和他一同坠落的顾无言。 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他了。 就因为他一句,不想给他添麻烦? 所以这小疯子要跟他一起摔死? 嘶…… 不对呀。 这小子可是神,哪能就这么摔死了!? 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是他好! 那哪成啊? 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还有那么多疑惑没有解开,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阿言……” “嗯?哥哥叫我?” 顾无言说话的同时,又施展法术将他的身体停滞在了半空。 “……” 季延歧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神色略显慌乱的看向他,“阿言……再掉下去,会摔死的。” “我知道,哥哥你这具凡人之躯会摔死,但我不会。” “……” 不是,你既然知道你还看着我往下掉? 我难道不是你最在意的哥哥吗? 季延歧一时语塞,嘴唇张张合合几次,也硬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最后还是顾无言打破沉寂,“哥哥不是说,不想给我添麻烦么,那我……也只能见死不救了。” 说着,他抬起手,竖着食指在季延歧的眉心轻轻一点。 灵气消散的同时,季延歧还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加在他身上,压得他下降的速度更快。 他倒不是真的怕死,而是怕摔下去之后,断胳膊断腿的,就此沦为一个废人。 到时候可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了。 反正之前跟顾无言说的话,都是为了敷衍他而胡诌的,他现在求救也没什么丢人。 “阿言,我反悔了……” 顾无言从刚才在他眉心点了一下之后就立于原地未动,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坠入深渊。 如今他的话音未落,对方就化作一道流光来到了他的面前。 “反悔什么?哥哥要我救你?” “嗯……”季延歧闷着声音回应。 “我没听清呀哥哥,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顾无言跟他背道而驰之后,就是这般得寸进尺的无耻模样! 他敢肯定,在他重说一遍之后,对方还会有更过分的要求。 可他现在又只能求助于他。 季延歧咬了咬牙,把手伸向顾无言,“我说,我反悔了,你再帮我一次,可以吗?”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那只白皙的手,顾无言眼底翻涌起兴奋的神色。 但他并未第一时间抓住那只手。 而是扬起一抹略显病态的笑容,目光灼灼的盯着季延歧,说:“求我。” 第295章 仅此一点,便足够了 那人说,季延歧是气运之子。 他会成为凌驾众生之上的神,还会与他的爱人在沧桑岁月中,携手并肩,共度一生。 而季延歧的爱人,不是他。 凭什么!? 凭什么不是他!? 他想不明白,是他救了命在旦夕的季延歧,是他带着他一起成长,是他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也只有他,能在成为战神后,辅佐他成就大业! 可凭什么他身边的位置不是留给他,而是被另一个人所占据? 那个自称是天道的人说,因为气运之子肩负整个世界的重担,他不止要一统三界,还要延绵子嗣,让他的下一代能继承他的辉煌。 而他,是男子,从一开始就失去了站在气运之子身边的资格。 不论他做过什么,付出多少,都只能是气运之子的一块踏脚石,只是他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一个助力而已。 他终将会被作为气运之子的季延歧遗忘,落得个籍籍无名,消失于历史长河的惨状。 而季延歧作为气运之子,不止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还会儿女成群,尽享天伦之乐。 他顾无言,只不过是季延歧的一个陪衬。 他不甘…… 不甘心啊……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独享季延歧就好了。 他在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那个天道就告诉他,有一个法子,能让他所想皆成真。 那便是,夺了季延歧的气运,成为新的气运之子。 只要他能成为气运之子,这个世界的掌控权就在他的手中。 到时候别说一个季延歧,只要是他想要的,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手。 可如此一来……季延歧就没办法再成为三界之主,失了气运的他,就只能任由他摆布。 他当时也曾犹豫过,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季延歧得知真相后,会不会恨他…… 但那个天道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此事除他们二人外,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 他说,这是天机,也是他作为天道,给自己信徒的赐福。 在这个世界中,神明便是最高等级的存在,他从来没有想过,在神明之上,居然还有天道存在。 对方带给他的威压让他清楚的知道,他们这个世界中的所有生灵,不过是对方的掌中之物。 只要对方稍微动动手,这个世界就会毁于一旦。 既然对方找上他,就说明他别无选择。 他没有拒绝的权利,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答应那个天道之后,对方让他在成为一统三界的君王时,将自身积累的功德全部贡献给他。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只是没想到此后种种,竟让他和季延歧反目成仇,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不止一次后悔当初的决定,若是当时他宁死不从…… 季延歧和他之间,是不是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惜时间不能回溯,即便他成为一统三界的神,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无人可敌的实力,也没办法扭转时空回到当初。 幸好……在他绝望之际,他又重获新生,回到了他们最开心的那段时光。 虽然一切都变得有些怪异,季延歧好似也不像是当初那个少年郎。 但他能确信,他眼前的人就是季延歧。 仅此一点,便足够了。 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管人生会重来多少次,他想要独占季延歧的心,绝不会变。 只要他还活着,季延歧就只能是他的。 这一次,哪怕是死,他也要拉上季延歧一起! 如此想着,他直接收回了法术,缠绕在季延歧身上的灵气瞬间消散。 没了他的法术保护,季延歧再次往下坠落。 身体的失重感让季延歧有片刻的晃神,他木讷的望着上方和他一同坠落的顾无言。 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他了。 就因为他一句,不想给他添麻烦? 所以这小疯子要跟他一起摔死? 嘶…… 不对呀。 这小子可是神,哪能就这么摔死了!? 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是他好! 那哪成啊? 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还有那么多疑惑没有解开,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阿言……” “嗯?哥哥叫我?” 顾无言说话的同时,又施展法术将他的身体停滞在了半空。 “……” 季延歧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神色略显慌乱的看向他,“阿言……再掉下去,会摔死的。” “我知道,哥哥你这具凡人之躯会摔死,但我不会。” “……” 不是,你既然知道你还看着我往下掉? 我难道不是你最在意的哥哥吗? 季延歧一时语塞,嘴唇张张合合几次,也硬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最后还是顾无言打破沉寂,“哥哥不是说,不想给我添麻烦么,那我……也只能见死不救了。” 说着,他抬起手,竖着食指在季延歧的眉心轻轻一点。 灵气消散的同时,季延歧还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加在他身上,压得他下降的速度更快。 他倒不是真的怕死,而是怕摔下去之后,断胳膊断腿的,就此沦为一个废人。 到时候可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了。 反正之前跟顾无言说的话,都是为了敷衍他而胡诌的,他现在求救也没什么丢人。 “阿言,我反悔了……” 顾无言从刚才在他眉心点了一下之后就立于原地未动,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坠入深渊。 如今他的话音未落,对方就化作一道流光来到了他的面前。 “反悔什么?哥哥要我救你?” “嗯……”季延歧闷着声音回应。 “我没听清呀哥哥,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顾无言跟他背道而驰之后,就是这般得寸进尺的无耻模样! 他敢肯定,在他重说一遍之后,对方还会有更过分的要求。 可他现在又只能求助于他。 季延歧咬了咬牙,把手伸向顾无言,“我说,我反悔了,你再帮我一次,可以吗?”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那只白皙的手,顾无言眼底翻涌起兴奋的神色。 但他并未第一时间抓住那只手。 而是扬起一抹略显病态的笑容,目光灼灼的盯着季延歧,说:“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