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仕途：从特大绑架案开始》 第1章 震惊全省的绑架案 2000年10月10日。 上午十一点钟。 清水县公安局四楼会议室，109特大绑架案行动指挥中心。 市公安局局长宋千秋脸色阴沉的走来走去，双眼布满着通红的血丝，头发更是蓬松的像是鸡窝，但他却不管不顾自己的仪表，抓起桌上的香烟盒抖出一支烟，点燃后使劲抽了几口，心烦意乱的扫视过去。 “都说说，现在距离省厅限期破案的二十四小时，只剩下一个小时不到，人质会面临撕票的危险。” “一个小时啊！” “要是说再没办法将人质救出来，咱们龙武市公安局的脸可就要被打的啪啪响。到时候丢人现眼的不只是我，还有你们清水县的所有公安干警，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痛骂的。” 会议室中烟雾缭绕。 浓烈刺鼻的香烟味道就算开着窗户都散不掉，桌面上的烟灰缸里，地面上的桌腿旁边，到处都掉落着烟蒂。龙武市的两个副局长、刑警队队长、清水县公安局局长、副局长和刑警队、治安队的队长全都坐在这里。 他们同样绷着脸。 没谁吭声。 任凭宋千秋用手指敲击着桌子痛心疾首的怒喝着，一个个的全都保持着沉默，有的更是羞愧的低着脑袋。 说什么？只要你找不出来人质被关押的地方，你说再多都是废话，说再多的话，能够遮掩你的无能吗？ 说的多错的多。 甚至在有些人的心中，已经选择了放弃。 但他们也都明白，要是真的放弃，那龙武市公安局的颜面就将彻底丢尽。到时候他们龙武市公安局就会成为全省的笑话。 所有地市的公安局都会鄙视他们。 清水县公安局更会成为领导眼中的废物单位。 社会各界也会瞧不起他们。 但他们真的是束手无策啊，花费了大量时间、物力、财力和精力的他们，硬是找不到半点线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们也是如此。 “说话啊！一个个的都不吭声，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宋千秋砰砰的拍着桌子，愤怒的眼神看向旁边坐着的清水县公安局局长邱华泽，指着他的鼻子就怒喝道：“邱华泽，这起绑架案是发生在你们清水县的，我给了你整整一天时间，你到现在都没有给我挖出来他们。” “你说说，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你到底还能不能干？不能干的话赶紧让贤，有的是人来坐你屁股下面的位置。” “我！” 被这样呵斥着的邱华泽，脸色阴晴不定的闪烁，到嘴边的话语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说啥啊！ 说啥都没用！ 只要找不到绑匪的藏身地，不能将人质救出来，那说啥都是扯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气息。 而就在这种氛围中，在会议室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年轻警察有些神情茫然的抬起头四下张望。当他看清楚这里的环境后，最初神色震惊，之后便很快释然，嘴里念叨着。 “我这是重活一遭了？！” 是的，前世的老刑警王国华因缘际会之下重生了。 不但重生，他还重生到了影响他一辈子职业生涯的时间，尤其是在他听到109特大绑架案的瞬间，整个人是宛如雷震。 因为当年就是因为这个案件，在后来追捕绑匪的时候，他右腿不幸中枪，逼不得已才从最喜欢的一线退下来，直到重生前，一直都待在档案室里。 这也成了他一辈子的憾事。 而且不止如此，他还清楚的记得，因为专案组没有第一时间将人质周微救出来，以至于这个正值花季的少女不幸被那个畜生绑匪糟蹋，失去了清白之身，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中。 这件事更成为王国华的心魔。 但现在不会了。 他这次不但要挽救周微的清白之身，更要将那三个罪恶滔天的绑匪绳之以法。 所以。 就在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静寂，在所有人都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之际，王国华咳嗽了声，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他慢慢举起手缓缓站起身说道：“宋局长，我有话要说。” “你？” 宋千秋下意识的看过来，看到是个颇为面生的年轻刑警时，眉头微皱不悦的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 “王国华，你给我坐下，少在这儿添乱！”邱华泽扭头看了一眼，看到是王国华想要说话时顿时着急的呵斥道。 没看到这里已经够乱了吗？你还在这里添乱，信不信你再敢找事，老子让你去档案室。 “邱局，我没有添乱，我是真的有话要说。”王国华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 “让他说！” 宋千秋摆摆手，打断邱华泽的话，冲着王国华说道：“你想说什么？” 王国华不急不慢的说道：“宋局长，我知道人质周微被关押在哪里。” 一句话全场俱惊。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过来。 “什么？你说你知道人质被关押在哪里？”宋千秋微愣过后急声问道。 “对，我知道。” 王国华重重地点点头。 “胡闹！” 邱华泽生怕王国华胡说坏事，便铁青着脸抢先说道：“王国华，你什么意思？这么多人坐在这里，谁也没有线索，你张嘴就说你知道人质被关押在哪里，你真的知道吗？你要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胡编乱造是要背责任的！” “邱局长，我没有胡编乱造，我是真的知道。”王国华无视掉邱华泽的威胁淡淡说道。 在他眼里，邱华泽狗屁不是。 一个道貌岸然的贪污犯，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你！” “让他说！” 宋千秋直接打断邱华泽，目光如炬般看过来。 “你说人质被关押在哪里？” “县城西郊的野猪林！”王国华斩钉截铁的说道。 “野猪林？” 宋千秋转身就看向悬挂在墙上的清水县地图，很快就在西郊找到了一片森林，他指着野猪林，眉头微皱，冷声问道：“你是说人质就被关押在野猪林？你确定吗？” “我确定！”王国华沉声说道。 “你确定个屁！” 谁想就在这时邱华泽没好气的直接喊道，然后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再看向王国华的时候，全都露出怀疑神情。 第2章 你的依据是什么？ 救不出人质，我脱掉警服 “宋局长，要是说别的地方，或许还有可能，但这个野猪林就是一处荒废的林地，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偏僻地方，怎么可能会是绑匪的藏身地？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昨天亲自带着人搜查过那里，一无所获。” 邱华泽无语的斜视向王国华，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 “所以我才敢说王国华说的是废话。” “这样吗？” 宋千秋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种期待瞬间化为泡影，看向王国华的眼神也多出一种不悦。 这都什么时候了，都已经火烧眉毛，你还敢在这里哗众取宠，像你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刑警队的耻辱，应该早点撵出去，省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被宋千秋这样看着，王国华却是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他不但没退缩，反而是直视着邱华泽的双眼冷静的问道：“邱局长，你真的带人搜查过野猪林的每个角落吗？” 邱华泽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到底有没有彻彻底底的搜查过野猪林？我严重怀疑你根本就没有进去，甚至就算是进去，也不过是象征性的随便转了转，根本就没有深入。” 王国华义正词严的质问。 “你胡说！” 邱华泽心里一慌，赶紧冲着宋千秋说道：“宋局长，我是带着一中队的人进去搜查了的，我敢说里面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更别说那些穷凶极恶的绑匪了。” “扯淡！” 王国华听到这种颠倒黑白的话，心里怒不可遏的咒骂着。 前世就是这个邱华泽的疏忽大意，刑警队的人才没有深入野猪林搜查，只是在外面随便转了圈便收队，也因此给了绑匪大把大把的时间，周微更是因此被玷污。 这世重生后，没想听到的还是这种极端不负责任的话语。 邱华泽，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坐在公安局长的位置上？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疏忽，毁掉的是一个花季少女的一辈子。 虽然后来绑匪被抓后说出了当年的实情，邱华泽也因此被一撸到底，但错误已经造成，遗憾没法弥补。 “宋局长，我敢说野猪林就是绑匪的藏身地。” 王国华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邱华泽后坚持己见。 你要问我原因？ 废话，老子是重生的，能不确定是野猪林吗？ 我不但知道藏身地是野猪林，我还知道这次动手绑架周氏集团掌上明珠周微的绑匪，就是公安部的a级通缉犯刘华强。那可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做事心狠手辣之人。 要是不赶紧将周微营救出来，她的清白之身恐怕难保。 想到这里，王国华便无所畏惧的回视着宋千秋的目光，急声说道：“宋局长，时不我待，您就让我带几个人去一趟野猪林，要是救不出人质，我愿意脱掉身上这身警服。” “理由？我现在想知道你这么肯定野猪林的依据是什么？只要你能说服我，我就会让你去。” 宋千秋双眼微微一眯。 “你有吗？” “有！” 王国华冷静的说道：“宋局长，请您现在下令重新播放一次绑匪的录音。” “绑匪录音？” 宋千秋转身吩咐道：“播放录音。” “是！” 录音机中传来一段绑匪和周家人打电话时的录音，录音很短，一分钟不到就放完，然后宋千秋便问道：“然后呢？” “宋局长，还有各位领导，你们从录音中听出来什么没有？”王国华问道。 宋千秋怔了怔，很快摇头：“没有！” 其余人也都是一脸茫然。 邱华泽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冲着王国华劈头盖脸的呵斥道：“王国华，你要再敢在这里装神弄鬼，就给我滚出去。” “我没有装神弄鬼。” 王国华从座位上走出，来到录音机前重新播放，只不过这次，当录音刚播放出来的瞬间，便被他摁断。 “宋局长，您有没有听到一种鸟叫声？” “鸟叫声？好像听到了，你们呢？”宋千秋狐疑的问道。 “好像听到了。” “鸟叫声能说明什么？” “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王国华，你不会说想要靠着鸟叫声就能断定绑匪藏在野猪林？” 其余人都疑惑不解的看过来。 “对，我就是靠着这个鸟叫声断定的。”王国华斩钉截铁的说道。 “胡扯！” 邱华泽无语的说道：“你要说是靠着钟声，火车声，甚至是汽车鸣笛声推断出来的，我都会相信，你说靠鸟叫声断定，怎么可能？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宋千秋没有理会邱华泽，冲王国华扬了扬下巴：“你继续说。” “宋局，我说是靠鸟叫声断定的，就是靠鸟叫声，因为这个鸟不是一般的鸟，而是我们清水县独有的一种鸟，叫做黄姑。” “黄姑的叫声虽然说和别的鸟听着有点像，但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分辨出来不一样的，它的声音第一发闷，第二具有连续性，第三就是声音有点像在喊着黄姑两个字。” “很显然录音中的鸟叫声就是黄姑。” 王国华说到这里时，会议室的氛围已经变得有些认真起来。 宋千秋抬起手。 “继续！” “是！” “既然能肯定是黄姑鸟，那么剩下的就好说了，因为这种鸟对环境对饮食都有极为苛刻的要求，就环境来说，它们喜欢那种阴冷潮湿的森林地带，而且最喜欢在白杨树上筑巢。” “野猪林就很阴冷潮湿，而且栽种的全都是白杨树。” “当然你会说别的地方也有白杨树，为什么就非得是野猪林？这就要说到饮食，黄姑鸟最喜欢吃的一种虫子叫做小竹节虫，这种虫对环境的要求也很挑剔，而在我们清水县，只有野猪林有小竹节虫。” 王国华说到这里，目光扫过全场，掷地有声地说道：“所以我才敢说，绑匪的藏身地就是野猪林！” 全场俱静！ 没有一个人说话。 此刻他们全都被王国华的话征服，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他说的对不对，但最起码人家给出来一个方向。 看到还没有人说话，王国华有些着急了。 第3章 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 “宋局长，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在这里每多浪费一秒钟，人质那里就多一秒钟的危险。您可以在这里继续坐镇指挥，但请批准我的请求。” “宋局长，他这根本就是在胡闹！” 邱华泽不由大怒，不等宋千秋开口就指着王国华怒声喝道：“王国华，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刑警，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反省！” 王国华无视掉邱华泽的怒吼，只是盯着宋千秋。 “我批准了，你带着人去一趟野猪林。” 宋千秋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国华，摆摆手批准了。 “是！” 王国华立刻戴上警帽，神情严肃的敬礼后转身就走出会议室。 看着他的背影，邱华泽眼底闪过一抹宛如毒蛇般阴鸷的冷光，扭头就冲着宋千秋说道：“宋局长，王国华这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是在干扰咱们的侦破方向，要是说这个绑架案破不了，就是他的责任。” 好一顶帽子！ 这摆明是想要让王国华背锅！ 邱华泽啊邱华泽，你真的够没脸没皮的，你以为这个绑架案是什么性质，什么级别的，这种案子是你随随便便找一个小刑警就能背锅的吗？你真是够异想天开的。 心中狠狠鄙视了邱华泽一下，宋千秋嘴角微微扬起，冷静说道：“就现在的形势，王国华愿意去就去，死马当作活马医，没准他那边能有所收获呢。” “哼，不可能，他要真的能找到绑匪的藏身地，回来我给他请功！我让他当刑警队第一中队的队长！”邱华泽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是吗？” 谁想宋千秋却是玩味的看过来。 “大家都听到邱华泽同志说的了，军中无戏言，咱们就等着他兑现承诺。” 兑现承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宋千秋这样说，邱华泽忽然心弦一颤，难道说王国华真的走了狗屎运，真的能在野猪林找到绑匪？呸呸，不可能的，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我真的是被你们说糊涂了。 他要真能找到，老子跟他姓！ “继续讨论案情。” 宋千秋大手一挥，会议室的氛围又陷入焦虑不安中。 野猪林。 这里会叫这个名字，顾名思义就是以前曾经有野猪出没。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后来这里也没有逃过被乱砍滥伐的命运，随着大片面积的树木被砍掉后，这里还修建了一座砖窑厂。 只不过后来砖窑厂倒闭了不说，更是被附近村里的人偷偷摸摸的拆了院墙。 以至于这里早就成为了一片废墟。 在这片废墟上，有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砖窑洞。 其中最西边紧挨着树林的一个砖窑洞中，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蜷缩着身体，躲在角落处。她头发蓬松杂乱的散开，遮掩着白皙娇嫩的肌肤，身上被几根绳子五花大绑着。 她眼神恐慌的看着前面，嘴唇冻得苍白如纸，身体更是直打哆嗦。 她就是周氏集团的小公主周微。 也是这起绑架案的肉票。 “麻痹的，老子不想忍了，老苟，你出去望望风，老子要开荤解解馋。”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噌的从不远处站起，满脸淫笑的就冲着周微走过来，边走边贪婪的大口呼吸。 周微顿时吓得要死。 如果能够重来一回，我再也不会拒绝父亲的好意。 你说我为什么非要和父亲怄气？为什么非要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做主？但凡我当时稍微懂事点听话点，怎么会被这几个绑匪绑架劫持？ 但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 周微现在是深刻的意识到了，她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尤其是看到这个猥琐至极，从绑架她的那刻起，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身子的酒糟鼻子男人，她就浑身颤栗，惊慌失措。 她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欲望。 她害怕得都要窒息。 一想到这个丑陋不堪的男人就要玷污自己的清白之身，周微想死的心都有。 “我警告你，你不要胡来！” “你们不就是要钱吗？钱，我家有的是，你们那个老大不是已经去拿赎金了吗？我家里肯定会给你们的，但前提是你不能动我，不能伤害我。” “你要是敢动我，我家里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啊，你听到没有？” 虽然说心里害怕得要死，但看着越来越近的这个酒糟鼻子，周微还是竭力控制着心中的紧张慌乱，张嘴就大声喊叫起来。她拼命的扭动着身体，但整个人被绑得紧紧的，越扭动越疼痛。 “嘿嘿！” 看着周微的不断挣扎，听着周微的威胁，酒槽鼻子不但没有丝毫被吓住的意思，反而是越发亢奋的往前走来。 “这种极品，老子几辈子都遇不到一个，既然碰着就不能错过。嘿嘿，小妞儿，你挣扎，你越是挣扎，哥哥越是喜欢，哈哈！” 酒槽鼻子变态的大笑着。 “老曹，你他娘的精虫上脑了吗？大哥走之前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大哥说了，在他没有拿到钱之前，谁都不能动这个小妞儿，你可不要胡来，被大哥知道你就完了。” 被叫做老苟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他身形有些驼背，面容苍老，看着酒糟鼻子离周微越来越近，脸色不由一沉，说话间就要走过来阻止。 “老苟，你他娘的给我站那别动！你要是敢过来坏老子的好事，信不信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让你再也见不到大哥！”酒糟鼻子指着老苟脚下的地面，眼神凶狠的瞪过来。 “你！” 老苟碰触到酒糟鼻子的凶狠眼神，知道这家伙是真的精虫上脑无药可救，这时候自己真要拦他，肯定会被揍死的。 娘的，晦气。 碰着这么一个好色如命的人你有什么办法？ 随他去。 反正大哥回来收拾也是收拾他，和老子没关系。 再说这个小妞真的是个极品，老子是不敢拔头筹，但要是说她被老曹要了的话，自己怎么都能跟着喝点汤？想到这里，他的小腹处便传来一股火热，闷声说道：“你赶紧的！” “这就对了！老苟，好兄弟，等我完事了换你。不过现在，你赶紧给我出去，我办事的时候可不想被人参观。”酒糟鼻子不耐烦的挥挥手。 “真特么的事儿精！” 老苟没好气的嘟囔着转身走出窑洞，心里想的是，就你那小蚯蚓还怕别人看，给老子看都不稀罕。 “嘿嘿！” 看到老苟走出去后，酒槽鼻子就又开始往前走去，边走边脱着身上的衣服，满脸淫笑的说道：“小妞儿，哥哥来了。放心，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你给我滚啊！” 周微失声喊叫，嗓子都喊破音。 但她却知道，这是无济于事的，这里是野猪林，就算是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救她。 这一刻，周微的心死了。 第4章 好啊，真太好了！ 砖窑洞外面。 老苟走出来后就去旁边的角落处准备放水，谁想刚刚脱下裤子，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眼前便闪现一道身影。他都没能看清对方的模样，脑袋便被一板砖狠狠砸中，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当场便满脸是血的昏倒在地。 “看住他！”王国华压低声音冲着身后说道。 跟着他过来的两个刑警早就傻眼，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只是纯粹的出于闲着无聊，想要做点事情，所以才跟着王国华过来碰碰运气，谁想就真的被他们碰到了绑匪。 这还不算，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杀伐果决的王国华。 他抡起板砖的动作行云流水，中间连半点犹豫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便抡下去。 这换做他们可绝对不敢。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就算是绑匪，万一拍死怎么办？ 而就在两人失神的功夫，王国华也已经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砖窑洞。当他看到里面的情形后，都没有任何迟疑的意思，便直接又拿起一块板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着前面跑去。 听到后面传来的动静，酒糟鼻子顿时大怒，都没有扭头便脸色铁青的大骂起来。 “麻痹的老苟，你个狗东西非要看老子办事是？你他娘的” “砰！” 酒糟鼻子的话都没有说完，便被迎面而来的板砖拍中脑门，眼前顿时一片小星星在闪烁，他的身体更是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出于危险的本能，他知道自己遭暗算了，出手的肯定不是老苟。 “啊！” 酒槽鼻子人高马大，怒吼着就要反击。 但好不容易一击得手的王国华，怎么会给他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丝毫犹豫，便是一脚飞踢，当场就将酒糟鼻子掀翻在地。 与此同时。 王国华欺身而上，随手抓起地上的板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揍。 随着这阵不间断的疯狂输出，酒糟鼻子整张脸当场就变成了猪头，鲜血淋漓，鼻梁骨更是早就被拍断，疼得他发出惨烈的嘶吼。 他拼命想要挣扎着站起，但却无济于事。 仅仅几下，他便彻底昏迷了。 “咔嚓！” 就算这样，王国华都没有掉以轻心，一个反扣直接给对方戴上手铐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松。 他掸了掸手，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狠狠的又踢了一脚酒糟鼻子，这才转身看向角落处，笑容灿烂。 “周小姐，你没事？” 周微扫过王国华身上的警服，看着眼前这张灿烂的笑脸，所有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什么！这就完事了？” 当跟随着王国华过来的两名刑警梁东辰和雷光亮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全都当场愣住。 他们只是在外面将老苟控制住的功夫，王国华竟然这么生猛的便将绑匪掀翻在地。 瞧那家伙的模样，短时间内是别想清醒过来了。 这种近身搏斗的功夫，他们是没办法相比的。 “周小姐，你别哭了，你已经安全了。”王国华语气温和的说道。 “哇！” 周微还是害怕的哭着。 王国华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扭头就冲着梁东辰说道：“东辰，你赶紧护送周小姐回去。” “你要去哪儿？”梁东辰看了一眼哭的稀里哗啦的周微问道。 “我要去抓刘华强。” 王国华说着就要往外走。 “抓刘华强？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梁东辰吃惊的问道。 在警方的案卷中，清清楚楚的记录着这次的绑架案就是刘华强做的。 这家伙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国家公安部发布a级通缉令的重大在逃人员，手上可是有着命案，就算是呼叫支援，都未必能够抓住他，何况你现在还想着单枪匹马拿下对方。 这不是胡闹吗？ “我已经从他的嘴里问出来，为了避免这里的事情泄露，刘华强闻讯逃走，我必须现在就过去。时间紧迫，我没有多余时间解释，你呼叫咱们的人过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王国华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我！” 都没有给梁东辰继续劝阻的机会，王国华便已经离开砖窑洞。 “现在怎么办？”梁东辰看向雷光亮，不知所措。 “什么怎么办？赶紧通知局里派人过来！”雷光亮扫过躺在地上的酒槽鼻子，说着就拿起电话汇报。 同一时间。 县公安局会议室。 这里仍然是烟雾缭绕，事情没有商量出来个子丑寅卯，但地面上的烟头却是越来越多。 就在宋千秋失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钟表逐渐达到规定时间的时候，他长叹一声，苦笑着摇摇头站起身。 “同志们，我很遗憾的宣布，就这次的绑架案” “叮铃铃！” 宋千秋的话没有说完，邱华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有些厌恶的瞪视了一眼，发现打过来的竟然是梁东辰后，皱着眉头接通。 下一秒，他便噌地一下子站起身，满脸惊愕地问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你等下，我现在打开免提，你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邱华泽说着就将手机放到桌上，随后在宋千秋他们的狐疑神情中，指着手机说道：“宋局长，是王国华那边有消息了。” “说！”宋千秋沉声说道。 “宋局长，我们已经成功的将周微小姐解救出来，这还不算，三个绑匪中的两个，也已经被王国华制服，现在都在我们的控制中，请您那边立刻派人过来支援。”梁东辰急声说道。 全场顿时一静。 所有人都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神情。 宋千秋更是身体前倾，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三个绑匪中的两个已经被我们铐住，剩下的主犯刘华强，王国华也已经前去抓捕。”梁东辰沉声说道。 真的救出来了！ 好啊，真太好了！ 宋千秋忍不住攥紧拳头，使劲的在空中挥了下。 会议室唰的响起一阵高兴的鼓掌声。 虽然刘华强还没有被抓住，但现在最起码确保了人质的安全，只要周微没事，那这起绑架案他们的责任就会很轻。毕竟周微的老爹，那可是放眼整个龙武市都没谁敢招惹的大人物。 你说这个刘华强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绑架周红星的女儿！ “你们听着，我这就派人过去，从现在起，你们要确保周微小姐的安全，确保那两个绑匪不能逃走。”宋千秋大声喊道。 “是！” 第5章 额外准备的一道保险 挂掉电话后，宋千秋激动的说道：“没想到啊，王国华真的猜中了绑匪的藏身地！这个家伙有点意思，要是说他再把刘华强抓住的话，那可就立了大功，给咱们龙武市公安局长脸了！” “宋局长，就怕王国华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是蒙中了藏身地。他或许能蒙中这个，但想要抓住刘华强却是有些困难的，毕竟对方可是公安部的a级通缉犯” “邱华泽，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拼命的抬高刘华强，拉低王国华同志吗？” 宋千秋摆摆手，当场就打断邱华泽的话，脸色冰冷的说道：“我给你说，就算他真的是瞎猫，也毕竟碰见了死耗子，怎么没见你碰个给我看看啊！” “我！” 邱华泽一下语塞。 其余人看过来的眼神也流露出一种蔑视。 “给我拨通王国华的电话，我要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宋千秋深深的看了一眼邱华泽冷声问道。 “是！” 立刻就有人拨打王国华的电话，但可惜的是，却没有人接听。 “这个王国华太放肆了，竟然敢不接电话，这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宋局长，我会批评教训他的！”好不容易逮住机会的邱华泽急忙上眼药。 宋千秋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淡淡说道：“他或许正在盯着刘华强，不方便接电话，咱们等等再说。” “是！” 清水县城长途汽车站。 就像是宋千秋说的那样，王国华不是不接电话，而是早就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因为他怕打草惊蛇。因为根据前世的卷宗显示，刘华强在拿到赎金后，就是通过乘坐这里的长途客车离开的。 至于说回野猪林的砖窑，他压根就没想过。 老苟和酒糟鼻子的死活，和他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而算算时间，刘华强也早就拿到了赎金。 就是他！ 王国华刚来到这里，一眼就锁定住了目标。 虽然说刘华强已经简单的易容过，改头换面，但都没有逃过王国华的火眼金睛。谁让前世，就是这个人开枪击中王国华，毁了他的事业，他对刘华强恨之入骨。 恰好就在这时刘华强拎着蛇皮袋走向厕所。 王国华就抽着一根香烟，手里拿着一块报纸包着的板砖跟了进去。 刘华强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他没想到这趟出来干的这一票能够一下捞到这么多钱，整整一蛇皮袋啊！就这还不是全部，他还在清水县的隐秘地方藏着两袋，这样就算他万一不幸被抓，还能有两袋保底。 但他会被抓吗？ 别闹了，能抓到老子的警察还没有出生呢。 就那群死条子，连老子是谁都不清楚呢？ “麻痹的，有点可惜的是，没办法上了那个妞儿。算逑了，就当便宜那两个孙子了。” 刘华强将蛇皮袋放到墙角后就开始放水。 就在这时王国华走了进来。 他刚进来，刘华强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但很快就瞥过头没有当回事。谁让王国华的穿着打扮太普通了，普通的就差挂个胸牌对外说自己是出来打工的民工。 这也是王国华的明智之处。 在前来汽车站的路上就换掉了那身警服，要不然的话穿着警服过来，肯定会引起刘华强的戒备。 “表哥，咱们这次出去真的能赚大钱吗？” “妈，知道了，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媳妇，咱们家的猪一定要喂好啊。” 厕所里面的几个人要么是在闲聊，要么是在打电话，吵吵闹闹的。 “兄弟，借个火。”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冲着刘华强说道，说话的同时，手里还顺势递出去一根香烟。 “我没有！我！” 刘华强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在不动声色中绕到他背后的王国华突然闪电般出手了，还是那块板砖，还是熟悉的动作。 嘭！ 随着一道低沉的碰撞声响起，刘华强都没有能吭声，脑袋一歪便直接躺倒在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王国华又狠狠给了几板砖，确定刘华强彻底昏迷后，便咔嚓着给他上了手铐，接着顺势将蛇皮袋拿过来，扫了一眼里面成捆成捆的钞票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悄然落地。 至此，国家公安部a级通缉犯刘华强，被捕。 “啊！” “杀人了！杀人了！” 直到这时候，厕所中的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全都尖叫着跑了出去。 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王国华不以为然的一笑，拿出手机便拨了出去。 清水县公安局四楼会议室。 宋千秋今天的心情真的像是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最初是烦躁不安的，以为这个绑架案又要流产，真要那样，自己这张脸可算是被扇得啪啪作响，以后再去省公安厅开会也没脸进去。 但谁想最后关头竟峰回路转。 王国华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刑警竟然将两个绑匪抓捕归案不说，还将人质周微安全解救。 这让宋千秋当场就兴奋得想要跳起来。 虽然说这个绑架案要是办到这个程度，他也能对周氏集团对上级领导交差，但你说都已经办到这个程度，难道不应该再有点期望，能一鼓作气的将主犯刘华强抓捕最好？ 毕竟主犯没有落网的绑架案，终归有些遗憾。 只是，这个王国华能行吗？ “咚咚！”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房门从外面敲响，然后走进来几个人，看到为首的是谁后，宋千秋赶紧掐灭手里的香烟站起来迎接。 “白厅长好！” “周总好！” 白厅长就是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白清明。 周总就是周氏集团的董事长周红星。 看到两人露面，会议室中的所有人全都齐唰唰的站起身迎接。这两个可都是大人物，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他们难以望其项背的，而现在两人竟然联袂而至。不用问，肯定是为了周微的事情来的。 果不其然。 “宋局长，你刚才打电话说小微救出来了，是真的吗？”周红星迫不及待的问道，眼神中充满着强烈的期待。 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比谁都心疼，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说在接到绑匪电话后，毫不犹豫的就准备好赎金。之所以会报警，也是他怕绑匪不讲江湖规矩，额外准备的一道保险。 现在看来这个保险是准备对了。 第6章 她还只是个孩子 “是真的。” 宋千秋急忙点点头，严肃的说道：“县局的人正带着周小姐来这里，算算时间的话，他们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太好了！” 周红星激动的一拍手掌，高兴的说道：“宋局长，大恩不言谢，这件事我记住了！” “周总，其实这个案子不是我侦破的，而是清水县的刑警王国华带人侦破，救出令嫒的。”宋千秋看着周红星伸过来的双手，激动的握着摇晃着，神情有些尴尬的说道。 “王国华？” 周红星暗暗记住这个名字。 “宋局长过谦了，不管他是谁，不都是你带出来的兵吗？都是好样的！不过这个王国华呢？我想要见见他，当面说声谢谢。” “他没回来呢。”宋千秋说道。 “没回来？” 周红星一拍脑门，笑呵呵的说道：“嗐！你瞧我这个脑袋，可不就是没回来呢，他应该是跟着小微一起回来才对，那我就在这里等等他们。” 说完这话，周红星转身冲着白清明说道：“白厅长，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没想到一个国家a级通缉犯，都能被你的兵抓住，这下你可算是能在公安系统露脸了。” “哈哈！” 白清明发自肺腑的高兴着，他看向宋千秋问道：“刘华强已经被抓了吗？” “没有！” 宋千秋尴尬的站着。 “没有的话也没事” 白清明顺着宋千秋的话往下说，刚说出口就觉得不对劲，他微微皱起眉头，双眼如炬的看过来，冷声问道：“没有抓住？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将周微救出来了吗？” “厅长，周微是救出来了，但在他们的藏身地只有两个从犯，主犯刘华强去拿赎金没在，所以” 宋千秋赶紧解释。 “没在？” 这下白清明也着急了。 这次的绑架案要抓的就是主犯刘华强，至于说到那两个从犯是次要的。毕竟主犯随时都能够找到从犯，要是说抓不到刘华强，将会成为这起绑架案的最大败笔。 “不过王国华已经去抓了。”宋千秋急忙说道。 “王国华自己去的？”白清明板着脸问道。 “是。” “你糊涂！” 白清明有些急眼，指着宋千秋的鼻子就说道：“你知道这个刘华强是谁吗？他可是国家a级通缉犯，是在公安部都挂着名的。” “公安部曾经有过明示，谁要是能抓到刘华强，会授予一等功。你说这样的逃犯能简单吗？他可是随身带着枪支的，你却让王国华自己去抓，这要是说有个闪失的话，谁来承担责任？” “白厅长说的对。” 周红星也插话说道：“王国华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我这还没有见到他面呢，他可不能出事。宋局长，您这边赶紧派人过去支援，一定要确保王国华的生命安全。” “我！” 就在宋千秋被这两人整得有些心急如焚的时候，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谁的电话？” 宋千秋一道不耐烦的眼神瞪视过去。 清水县局副局长顾知章缓缓举起手机，神情有些尴尬的说道：“是我的。” 话刚说完，看到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他就赶紧补充道：“是王国华给我打过来的，要不要接？” “王国华？” 宋千秋眼前一亮，立刻指过去。 “赶紧接！” “好！” 顾知章这才接通电话，与此同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紧紧的盯着他，宛如聚光灯般烧得他浑身发烫。 “什么？” “好！好！好！” “你在那边等着，我这就安排人接应你。” 挂掉电话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顾知章冲着白清明恭敬的说道：“白厅长，王国华说不负众望，已经在县长途汽车站的厕所里将主犯刘华强擒拿归案。” “什么？” 白清明吃惊过后大喜过望。 “哈哈，好样的，王国华，没有给咱们燕赵省警察丢脸。” 宋千秋悬着的那颗心也轰然落地。 “好样的，王国华，没有给咱们龙武市警察丢脸。” 就连邱华泽也不由如释重负。 “王国华，你总算保住了咱们清水县警察的脸面。” “啪啪啪！” 会议室内在周红星鼓掌声响起的同时，其余人也都发自肺腑的鼓起掌来。不管怎么说，这起绑架案总算成功宣告侦破，人质安然无恙，三个绑匪悉数落网，这绝对是值得庆祝的大事。 “宋千秋，赶紧派人去接管主犯刘华强。”白清明大手一挥。 “是！” 就在宋千秋这边安排的同时，外面楼道也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过去，很快梁东辰和雷光亮就押着两个绑匪过来，一起出现的还有穿着羽绒服，面容憔悴不堪的周微。 “小微！” “爸！” 周微在看到周红星的瞬间，一下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随即就一头扎进了周红星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她还只是个孩子。 “宋局长，两个绑匪已经被带回来了。”梁东辰走过来敬礼汇报。 “带下去！” “慢着！” 就在这时候谁想痛哭流涕的周微突然像是发疯般大声喊叫，然后指着酒槽鼻子就愤怒的怒喝。 “爸，就是他，竟然想要欺负我。要不是那个警察来得及时，我恐怕就要被他糟蹋了，我要打死他！” 周微说着就猛地冲过去。 “砰！” 她一脚踢出，准确命中酒槽鼻子的命根子。 “啊！” 酒槽鼻子当场就瘫倒在地，捂着裆下夹紧双腿开始痛苦的惨叫起来。 “小微，没事，一切都过去了，你放心，爸爸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周红星看着愤怒不已的周微，赶紧将她搂在怀中，抚摸着她头发轻声安慰的同时，看向酒槽鼻子和老苟的眼神却充满着冷意，冰冷寒彻的目光如同看着两具死尸。 “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谁也没想到周微会突然发飙，但听到她说的话，看到她哭得这般声嘶力竭，也就没谁想着去多说什么。 就连白清明看向两个绑匪的眼神都充满着蔑视。 “赶紧带走！” 宋千秋摆摆手。 “白厅长，宋局长，我先带小女回家了。”周红星看到周微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后，这才转身说道。 “好！” 白清明点点头。 “爸，我想要见见救我的那个警察。”周微抬起头说道。 “会有机会的，现在先回家。”周红星满眼宠溺和心疼。 “好。” 周红星带着周微就走出了会议室。 十几分钟后，王国华带着刘华强回到了县公安局。 第7章 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在验明正身，确定真的是通缉犯刘华强后，白清明兴奋的握住王国华的手，激动的说道：“国华同志，这次的绑架案能够告破，你居功至伟，我会给你请功的。” “谢谢白厅长夸奖，不过这都是在白厅长的领导下，在宋局长的指挥中取得的成绩，我就是适逢其会凑巧了而已。”王国华感受着白清明掌心传来的力量赶紧谦让。 笑话！ 领导夸你的时候，你可不能说一根筋的坦然接受，你得知道谦让。不然你想要在官场中走得长久，那是没戏的。 “哈哈，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没谁能和你抢。” 白清明用力拍了拍王国华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后便向外走去。 他还得回省城复命。 等到把白清明送走后，宋千秋也笑容满面的看向王国华，鼓励道：“国华同志，你很好！我记住你了，以后继续好好工作，争取侦破更多大案要案。” “是！” 王国华大声说道，然后就目视着宋千秋也带着人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散开，各回各屋的时候，副局长顾知章突然叫住了王国华，带着他来到自己办公室，刚进来他便冲着王国华竖起大拇指头，然后说出的话让王国华听到后当场精神一振。 “国华，恭喜你荣立一等功！” “荣立一等功！” 听到顾知章的话，王国华也不由开心的笑起来。 重生后就能遇到这起绑架案，将前世的抑郁一扫而光，这对他来说就够值得庆祝的。没想到自己还能够借此机会立功受奖，运气好的话还能进步，那就更完美了。 不过王国华很快就清醒过来。 好歹是两世为人，最起码的心性修养是到家的。 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结交顾知章。 你以为他为什么把抓住刘华强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给顾知章，难道说他就没有别人的手机号吗？有，但他还是会第一个通知对方，原因很简单，谁让这位在不久的将来是会咸鱼翻身的。 在他重生之前，对方可是坐到了省公安厅厅长的位置。 你说放着这条现成的大腿不去抱，他傻吗？ 当然现在的顾知章在清水县公安局还只是一个坐冷板凳，被排挤被忽视的副局长，别说是那些副局长，就连那些刑警队治安队的中队长们都没谁瞧得起他。 但这不就是最好的烧冷灶的机会吗？ 所以王国华在清醒过来后就冲着顾知章笑着说道：“顾局长，要是我能够立功受奖，绝对不会忘记您对我的照顾。” “欸，我对你有什么照顾，这都是你应得的。” 顾知章摆摆手，淡然一笑。 “这起绑架案宣告侦破，估计上面也得走完流程才会对你进行立功嘉奖。这样，你回家休息两天，我批你三天假，三天之后你再来上班。那时候，估计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是！” 清水县化肥厂家属院。 作为县城一家国有企业，化肥厂刚建立的时候是很火爆的，全县所有乡镇村子都会从这里买化肥。眼前这座家属院，就是当初最火爆的时候建造的，谁要是说能去化肥厂上班，在当时绝对是最让人羡慕的。 王建良就是这个幸运儿。 当初考进化肥厂的时候，他在老家的村里那可是风光得很，不但娶了媳妇，还在家属院有了自己的房子，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后来有了王国华后，他更是成为化肥厂的高级技工，拿的工资和福利待遇都是最多的。 在他最巅峰的时候，还给儿子王国华定下了一门婚事。 女方也是清水县的人，家里是做点小生意的，当时就觉得王建良家庭条件不错，再加上王国华也很争气，考上了省内的公安大学，所以也就没有犹豫便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用现在电视剧的人设介绍是这样的。 男主王国华。 女主江小汐。 两人都是大学生，按理来说是有共同语言的，但可惜的是随着王国华毕业上班进入县公安局后，江小汐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她觉得王国华这样的小警察是配不上自己的，自己的人生不应该就这样早早的葬送。 她自己这样想就算了。 关键是江家人也这样想。 江小汐的父亲江山峰也是走了狗屎运，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慢慢的变成了有钱人。他有钱了，化肥厂却在这两年举步维艰，别说是发什么福利待遇，就算是工资也都好几个月没发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山峰后悔了。 他瞧不上王家了。 所以今天他就来退婚了。 “王大哥，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看孩子还小，她这不又考上了魔都市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所以我就想着，以前的订婚什么的，就当做是咱们大人开的玩笑话算了。毕竟现在时代变了，以前那种包办式的婚姻早该废除了，你说是？” 江山峰狠狠的抽了两口华子，将面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后，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别介！你这声大哥我可当不起。” 王建良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自顾自的抽着旱烟袋。 “孩子，你是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王建良的媳妇，王国华的母亲苗翠花看向门口，在那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娇美，穿着件米色风衣的女孩。她从进门后就没有说过话，甚至都没有看王建良夫妇一眼。 她就是江小汐。 和王国华有着婚约的未婚妻。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整包办婚姻那一套。你要问我的意见，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不同意。”江小汐抬起高傲的头颅，看着苗翠花神情鄙夷的说道。 “我和王国华不是一路人，我们不会走到一起的。” “所以这个婚约就此作废！” “孩子，你和国华不是玩得挺好的？你们初中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就算大学没在一起，不也都在一个城市吗？你怎么能说你和他不是一路人呢？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啊。” 苗翠花语气有些急促。 “合适？” 听到这话，江小汐的母亲不干了。 第8章 爸，我回来了！ 江小汐的母亲叫做黄素梅。 穿金戴银的她，四十来岁的年纪却很喜欢化妆，涂脂抹粉的像是一个狐狸精似的，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印象。 她听着苗翠花的话，撇撇嘴，嘲讽的说道：“我说苗翠花，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咱们总得朝着以后看。你说以后我们家小汐可是要在魔都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工作的，你们家王国华呢？” “一个小破警察。” “你说能有什么出息？这样的身份能配得上我们家小汐吗？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合适？要我说，这天底下就没有比他们更不合适的，这事啊就这么说定了！” “你！” 苗翠花性格老实，平常就不善言辞，现在被黄素梅这么一阵猛呛，更是气得开始咳嗽起来。 “老婆子，赶紧喝点水！” 王建良急忙起身，递过去一杯温水。 在苗翠花喝水的时候，王建良转身看过来。 “我们王家现在是没落了，但也不是你们能随随便便过来大喊大叫的。这里是我家，我家不欢迎你们。走，都给我走，走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咱们两家不再联系，老死不相往来！” “切！真当我们愿意来你这破家啊！” 黄素梅满脸鄙视。 “走就走！” “慢着！” 就在江山峰带着江小汐要离开的时候，王国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其实已经来了会儿，但却没有露面。当然他从来没想过江小汐是来为他庆祝的，因为在前世，江小汐也是在这时候来退婚的。 爱慕虚荣，攀高踩低。 这说的就是江小汐全家。 他们在前世看到王国华因为追击逃犯变成残废后毫不犹豫的就选择退婚，你说只是退婚的话，王国华也无所谓。毕竟自己已经变成了残废，没有理由要耽误人家一辈子。 但你江家做事太绝情了？ 当初你们江家能够做得起小生意，靠的是谁？不就是靠的王建良对你们的帮助吗？不是王建良，你们能从化肥厂拿到第一手的化肥，去外面兜售倒卖？ 现在你们有钱了，就瞧不起我们王家。 你们有瞧不起我们的资格吗？ “呦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王国华吗？咱们的大警官回来了。” 黄素梅看着站在眼前的王国华，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讥诮着说道：“怎么？你让我们站住干什么？你还想逮捕我们吗？这个来退婚，好像不犯法？” “带着你们的东西给我滚出去，我们王家不稀罕这些。” 王国华一脚将眼前的礼盒踢过去，神情冷漠。 “你！” “走！” 眼瞅着黄素梅就要发飙，江山峰却是拉住她，微微摇摇头后，冲着王国华说道：“王国华，你现在也是人民警察，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注定不能做的。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相信不用我给你再说。” “江总，你不用给我讲这些大道理，归根到底你不就是觉得我们家穷，觉得我王国华没本事，想要给江小汐找个高枝吗？懂，这些我都懂，咱们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不就行了，我又不是那种要死要活的人。” “不就是个退婚嘛，我同意了！” 王国华盯视着江山峰的双眼，在他的诧异中淡淡说道：“你听清楚，这个婚是你们江家要退的，那么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再同意复的！” “你我两家从今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 “请！” “嘿，你这个王国华怎么说话呢？你” “行了，你少说两句！” 江山峰拉起黄素梅的手，也不管她着不着急，直接就走出去。 “王国华，你让我很失望。” 江小汐站在门口，高傲的瞥视过来。 “失望？” 听到这话，王国华嘲讽的一笑，眼神鄙夷的看过去，语气冰冷的说道：“你算哪根葱，我用得着你失望？” “你！” “你什么你？” 王国华抬手指着江小汐的鼻子，冷漠的说道：“江小汐，你少在我这里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告诉你，老子不吃你这套！你退都退婚了，还想要老子对你感恩戴德吗？想什么好事呢！滚，赶紧滚蛋，滚出我家，这里不欢迎你！” “好你个王国华，我记住你说的话了，你给我等着！” 江小汐一扭腰，气呼呼的离开了。 “儿子，你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 苗翠花走上前，拉住王国华的手臂，神情低沉。 “妈！” 而王国华呢？ 他直到这时候才认认真真的看向苗翠花，看向王建良，眼眶中充满着泪水，饱含深情。 “爸，我回来了！” 前世的时候王国华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面对父母的过世无能为力。 父亲积劳成疾不治而亡。 母亲郁郁寡欢染病去世。 父母可以说是为了他和妹妹才会走得这么早，每每想起这个他就经常彻夜难眠，心中想着要是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会让父母再这样辛苦活着。 而现在他真的得到了这个机会。 他就要珍惜。 “从现在起，任何人都别想再欺负你们了。” 任何人也包括江家。 要不是王国华刚重生，刚见到父母，还在那种兴奋和激动中的话，就冲江山峰一家人刚才的所作所为，他早就挥拳相向。 那些狗屁的条条框框，在亲人受辱面前，统统会被他抛到脑后。 “儿子，不就是一个江小汐吗？她不要你，我再给你找个媳妇。”王建良拿起旱烟袋在鞋底敲了敲后说道。 “爸，我没事的。”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听着这种关心的话语，王国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能再见到亲人的感觉真好。 “就是，多大点事儿，男子汉大丈夫还怕结不了婚！”王建良大手一挥。 “你们啊！” 苗翠花还是有些过不去这坎儿，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好说话。 “妈，我想吃您做的酸菜面了。” “我这就去做！” 半个小时后。 王国华美滋滋的吃了两大碗面条，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他是真的困了。 第9章 这话有点过了吧？ 在我这里，没有悬案一说！ “儿子没事？”看着熟睡的王国华，苗翠花用胳膊肘捅了捅老伴，又冲儿子努了努嘴，低声问道。 “能有什么事，他原来对江小汐也没有多上心不是。”王建良随口说道。 “这倒说得是，只是可惜了，我还想着能当江小汐的婆婆呢，那个孩子也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没想到竟然会退婚，还说出那种伤人的话。”苗翠花摇摇头叹息着说道。 “别提他们一家了，提起来我就烦。” 王建良说着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 “厂里车间转转。” 县城芝兰小区。 “砰！” 想到王国华竟然敢那样和她说话，黄素梅心中就冒出一股火焰，她抓起面前的抱枕就狠狠的砸出去，愤愤不平的喊着。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收拾王国华！” “收拾王国华？” 江山峰听到这话后，随意的一笑，拿起扔到地上的抱枕放到沙发上，慢慢说道：“你就别找事了，王家都答应退婚了，你还想怎么样？最起码这事没有闹大，要是真的闹大，被人知道小汐和王国华有过婚约的话，你觉得这是好事？” “我不想被人知道我和王国华的婚事，我还要读研呢。”江小汐噘着嘴说道。 “当然不能让人知道。” 黄素梅听到这里，只能将所有怒火都压制住，脸色郁闷的坐到沙发上，没好气的嘟囔着。 “那就便宜王国华这个废物了！” 三天后。 王国华休完假期重新回到县公安局报到，再回到这里，看着曾经熟悉的面孔，感受着这里熟悉的气息，他暗暗攥紧拳头。 前世我只能蜗居在档案室中虚度光阴，这世我不会再唯唯诺诺。 要有野心，要将看过的那些大案要案全都拿下。 这些，绝对是最好的政绩。 就在王国华报到的第二天，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场为他举办的表彰大会就在县公安局小礼堂召开。 台下坐着的是县公安局各个机构的人。 台上坐着的全都是领导。 龙武市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宋千秋，市政法委副书记丁东升，清水县县委书记姚国泰，县长周钧，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蔡美娟等领导出席了表彰会议。 “咔嚓咔嚓！” 小礼堂中的照相机摄像机不断的拍摄着，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都明白，这可是难得的新闻素材，还是积极的正能量，所以必须要保质保量，让社会各个层面的人都看到。 表彰会开始。 随着县公安局局长邱华泽介绍了整个案件的经过，礼堂中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宋千秋亲自为王国华颁发了一等功勋章。 “王国华同志，请你继续在公安战线发光发热，我很期待下次再来清水县为你授勋。”宋千秋笑着说道。 “请宋局长放心！”王国华立正敬礼，大声说道。 “好！”宋千秋也严肃回礼。 在这种场合，宋千秋最喜欢的还是别人称呼他为局长。 喊局长，有种融为一体的感觉。你要是喊市长的话，还是个副的，总会让他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敬礼！” “是！” 王国华转身，面对着小礼堂的所有人，唰的又是一个标准的敬礼。 如雷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所有人都站起身鼓掌。 闪光灯连成一片。 随着表彰大会结束，王国华已经成为了龙武市公安战线的话题人物。 毕竟这个一等功不是谁想就能得到的。 有这个一等功加持，两天后，王国华便经过了清水县县委组织部的政审，在县公安局党委会的全票通过中，他被委任为县刑警队一中队的队长，自此告别了普通警察的身份。 虽然只是一中队的队长，但王国华一点都不心慌。 不着急，一步步来。 以后那些个案子就是我的晋升王牌。 说起来清水县公安局的这个刑警队，总共划分为三个中队，每个中队的在编警察为六个，再加上其余人员，刑警队的编制人数严格的控制在三十人左右。 王国华现在直接指挥的刑警人数是六个，也就是眼前的这六个。 看着眼前众人，王国华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也没有自恃身份故意板着脸，而是从容一笑，分了一圈烟后说道：“哥几个，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只要你们能通力配合，那我就敢放话，只要是咱们一中队接的案子，就没有不能破的。” “这话有点过了？” 而就在王国华话音落地的同时，一道戏谑的声音突然不和谐的响起。 王国华顺势看过去。 “刘利军，你有意见？” 说话的是一个三角眼，薄嘴唇，看着就很尖酸刻薄的男人，他骨瘦如柴，张口就露出两颗大黄牙，原本就随意坐着的他，听到王国华的问话，都没有说想着端正坐姿的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见？你是谁？你现在可是中队长，你说的话就是圣旨，我哪敢有意见。” 刘利军阴阳怪气的说着。 “刘利军，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这样给队长说话的吗？” 看到他这样，梁东辰第一个不干。 他横眉冷对的呵斥着。 这要是放在以前，梁东辰是绝对不会出这个头的，但王国华破了绑架案，带给他的震撼很大。他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佩服有本事的人，很显然王国华就是能让他佩服的人。 所以他就仗义执言了。 至于说得罪刘利军，得罪就得罪了。 你既然站出来做事，就别想着两边都落好，那是不可能的。 “我就是这样说话的，你听不惯可以不听。”刘利军撇了撇嘴，把双手一摊，懒洋洋的说道。 “你！” “东辰！” 看到梁东辰就要发飙，王国华抬起手打断他，看向刘利军的眼神流露出一种玩味。 他当然知道刘利军为什么会蹦出来挑衅他的权威，因为不是自己横空出世的话，这个中队长的位置，是邱华泽留给刘利军的。 第10章 刑警的天职 没办法，谁让刘利军是邱华泽情人的亲哥哥为了上位，把自己亲妹妹都贡献给了领导呢？ 这种大无私的奉献精神，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在前世也的确如此。 刘利军，刘利军就是靠此接管了第一中队，然后以此为跳板，成了刑警队的队长。而这之后他就肆无忌惮的成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将清水县嚯嚯得不轻。 而付出这种代价上了位，他肯定要狠狠的赚回来。 在清水县的那十年里，只要能给刘利军打通电话，不说黑白通吃，但只要不是杀人贩毒这种事，绝对都是立刻放行，俨然成了清水的土皇帝！ 所以对这种人，王国华是没有任何好感，也不用留任何情面光打压是不够的。 你想坐我屁股下面的这个位置，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最好设一个套，利用他，反过来还可以对付邱华泽！ “刘利军，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心中下了决定，王国华嘴角微微一翘道：“刘利军同志，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服我做这个队长了？” 王国华瞥视着。 “打赌？打什么赌？呵呵，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有人之前办的案子到现在都没侦破，拖了这么久，真的好意思邀功当队长啊。”刘利军斜眼看过来冷笑道。 “你不是不相信我说的，在咱们一中队没有悬案一说吗？那咱们就拿之前的案子说话，你随便给我拿出来一个案子，我要是能侦破就算我赢，我要是破不掉就算你赢。” “你赢，我二话不说引咎辞职。” “但要是我赢的话” 王国华眼神猛地宛如火炬般射出，夺人心魄。 “我要你滚出一中队。” “你敢不敢接下这个赌约？”没破？ 引咎辞职？滚出一中队？ 听到王国华的这话，刘利军有些微愣，但很快就狞笑着扬起唇角，嘿嘿，王国华，这是你在自寻死路，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我原以为你拿到一等功，我是彻底没戏了。 可谁想你竟然会这样做？ 你是真的有些膨胀了。 你以为你侦破了绑架案就是无敌的了，就是神探了，就能不把所有案件放在眼里，那我就让你狠狠摔个跟头刘利军这话一出，当即就让整个刑警中队的人脸色都变了！ “当然敢，你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刘利军嘿嘿一笑。 “但要破什么案件，得我来选。” “随你。” “那我要挑选的案件就是红裙吊死案！” 红裙吊死王国华参与还没破的案子，那就只有那一个，红裙吊死案！ 竟然是而这个悬案！ 听到刘利军说出的案件，梁东辰他们几个人全都色变，然后紧张的看向王国华。发生在半年前的案子，对整个清水县公安局来说，都可以算一场噩梦！ “刘利军，你这不是胡扯呢吗没理硬搅三分？这个红裙吊死案有多难侦破你心里没数吗？没侦破和王队长有关系吗？就是马大队也没招啊！” “说的就是，这个案子的确很复杂很诡异。有多难侦破你心里没数吗？” “半年前的悬案拖延至今，确实难破。” 随着梁东辰他们愤愤不平的指责，刘利军反而是稳坐钓鱼台，慢条斯理的看向王国华。 “王国华，你怎么说？我选的就是这个案子，你能不能侦破？你要是能，那没啥好说的，我立刻就从一中队离开王队长，看起来你布局挺久了啊，都有这么多外援了？” “不过没用，这些都吓不倒我。除非你真能破了红裙案，那我就服你。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县里和局里早就说过，谁要是能破掉这个案子，刑警队副队长的职务就是谁的。！” “你想想，够不够诱惑？” “你要是能破掉，一中队队长还没当两天，摇身一变就成为要是能破掉，不仅能直接当上副大队长，而且我还愿意自行离开刑警队副队长，很带劲？！不然的话……呵呵，你就算是把所有人都收买了，我刘利军也不服你！” “队长，你不要听刘利军忽悠，这个案子很复杂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破掉的。！” 眼瞅着王国华已经心动，梁东辰赶紧劝说。 “我知道。” 王国华冲着梁东辰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慢慢说道：“说真的，我没想到你挑选的竟然是会提到这个悬案案子。不过说起来这个案子，其实我也很有兴趣这也是巧了，我当上中队长后，第一个想查的案子也是这个。” “对啊！呵呵，你是真想查，还是想给你那师父洗白啊？” 刘利军听到这里，猛地一拍脑门。这话，嘴角又咧起了一抹阴冷的笑容： “你当然会有兴趣了，我怎么差点忘了，要说咱们刑警队，谁最想破掉这个案子的话，非你莫属。嘿嘿，我要我要没记错的话，你师父当年就是因为自大接下这个悬案而被迫案子，最后破不掉，灰溜溜的自己引咎辞职走的？” 一直波澜不惊的王国华，在听到刘利军这话后，眼神陡然变得寒彻如刀。 刘利军吓得移开了视线，很快又梗着脖子道：“怎么？我说错了？当年老梁头不就是因为这个案子离开咱们刑警队，现在还在交警队指挥交通呢。王国华，不能因为他是你师父，你成了一中队队长，这事说都不让人说了？” “让说，当然让说，不但让说，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就是这个悬案了要给我师父洗白，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案子当初没侦破，责任绝对不在我师父身上！” 王国华深吸一口气，将情绪调整过来后，冷静的说道：“红裙吊死案就是你我之间的赌注，我能破掉，你给我滚出一中队。我破不掉，就地引咎辞职。！” 眼见奸计得逞，刘利军压抑着内心的狂喜急忙问道：“期限呢？” “三天！” 王国华伸出三根手指头，淡然镇定的说道：“咱们就以三天为破案期限，三天过后我要是破不掉这个案子，就算你赢！” “好！” 刘利军生怕王国华反悔，急忙咬死这个日子。 “三天就三天！” 说完刘利军就兴奋的走出了办公室。 当这里只剩下而梁东辰他们几个的时候，梁东辰有些着急的说道：则是连忙把门关上，跟着满脸焦急的对着王国华道：“队长，你和刘利军打什么赌呢，？就算是打赌，咱们换个好点的案子不行吗？为啥非要选择这个红裙吊死案呢？” “这个案子在咱们局里已经挂上号了，那是旧案悬案，没有一点线索，怎么侦破？当初就连你师父梁老都没办法，你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太冲动了？” “冲动？” 王国华摇摇头，心平气和的说道：“你刚才也说了，这个案子可是我师父的心结，他当年也是因为这个案子才被赶出刑警队的，哪怕不为了我自己，只是为了他老人家，我都得破掉这个案子！” “再说了，咱们是刑警，破案本来是咱们的天职。” “难道说因为案子难破就不破了吗？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下了，稍后我会找顾局长要来这个案子的侦办权，你们就都做好准备，等着跟我破案！” “是！” 王国华把话都说到这种地步，梁东辰还能怎么说，只能答应。 “咱们继续开会。” …… 与此同时，刘利军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局长邱华泽的办公室。 你或许会问了，刘利军什么身份，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过来。嘿，你还真的问对了，他就能，谁让人家有个好妹妹呢。 谁让人家的好妹妹和咱们的邱局长经常在一起打扑克，你说有这么深的战斗情谊，邱华泽能对刘利军不照顾吗？要不然光是人家妹妹那关都过不去不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兴奋的和邱华泽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邱华泽有些吃惊的看过来眼珠子猛地都瞪大了，神情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话一样。 “局长，我说的是真的，！王国华就是这么说的，他和我打赌，赌的就是红裙吊死案的侦破。他说三天内要是破不掉的话，就引咎辞职。” 刘利军嘿嘿一笑：“你说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他肯定破不掉的，到时候就只能乖乖走人。他一走，这个中队长不就是我的了？” “而且这家伙之前在龙武市里面，当着宋局和白厅让您脸上过不去，这也是个制裁他的好机会啊！” “到时候这孙子破不了案，您就顺势再给他一些惩罚，最好直接给他调去文职，让他一辈子烂在档案室好了！” 第11章 命案必破 你师父教出来的学生，不是孬种！ 邱华泽嗤之以鼻的一笑： “你说得对，这个王国华是有些膨胀了？他。他还真以为能破掉绑架案，自己就是无敌的个人物了，就什么案子都能侦破。半年的悬案，他都想破！要知道这个破了？” “红裙吊死案子可是他师父梁念祖都没咒念的，他算个逑啊！束手无策，贪心不足蛇吞象，这种小人得志就得意忘形的家伙，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刘利军得意道：“所以我才和他打赌的。” 邱华泽微微眯缝着双眼摩挲着下巴： “不过……只是打赌还不够分量，！一个打赌，是没办法和他的一等功对等的。他到时候完全可以拿着一等功说事，你难道还能指责他的一等功吗？” “那怎么办？”刘利军一听立马有些着急。 “别急！我会给他上套的！” 邱华泽眼底闪过一抹冷光，直接说道：“你先回去，我要召开个会议，讨论下咱们局里那些旧案悬案的侦破进度，某些同志不是立功心切吗？正好给他这个机会。” 刘利军瞬间恍然。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邱华泽这招够狠毒的，一下就将！ 本来只是和自己私下打赌的话，王国华套得死死的。真要耍赖也没招。 可一旦到了会议上说起这事，就彻底给他套死了！ …… 十五分钟后。 在县公安局的会议室中，局长邱华泽召开了一场针对旧案悬案的侦破会议，在会议上他着重强调了破案的重要性，其中重点提到了红裙吊死案。 “同志们都知道，这个红裙吊死案是个连环杀人案，性质极其严重，影响极其恶劣，虽然说首次案发时间是在半年前，但直到现在都被市里和县里的领导重点关注着。为此县领导曾经三番五次的给咱们局里下令，要求咱们必须破案。” “可惜的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 “不过现在好了，咱们有了一等功获得者王国华同志，而且国华同志竟然还主动请缨，保证三天之内必定破掉这个案子，这简直是咱们县公安局的意外之喜。啊！” 邱华泽目光扫视全场，笑容满面的伸手指向了王国华。 所有人都为之一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然后便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真的假的？三天之内破掉半年的悬案？” “这个王国华是不是有些膨胀了？这未免也太过于自负了。” “谁说不是呢？” 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而邱华泽则是说完这番话后，就开始话就默默的坐着喝茶，等到坐下喝起了茶。 直到这股舆论形成得时候，差不多了，他才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淡淡说道：淡淡的继续道：“我在这里表个态，只要王国华同志能在三天内破案，我就擢升他为刑警队副队长。” “但是” 但是？ 有反转？ 就知道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你邱华泽是一个真的会替王国华这种寒门子弟着想的人吗？ 你这么不遗余力的开这个会，布这个局，肯定是有所图谋的。果然有了但是，但是什么呢？！ 顾知章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保持沉默，脑海中却是思绪万千。 “但是咱们警队历来讲究的就是奖罚分明，王国华能破案，我会擢升他。但要是说王国华你三天之内破不掉这个案子的话，你又该怎么说呢？” 邱华泽抬起头看向会议室的后面。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唰唰看过去。 王国华安静得像是一根铁柱，面无表情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国华同志，我听说你和刘利军打了个赌，说是三天之内破不掉这个案子，你就会引咎辞职，有这回事吗？” 邱华泽眼神玩味的看着，一针见血的指出赌约。 “邱局长，那怎么能说是赌约呢？那是军令状！” 被万众瞩目着的王国华没有丝毫怯场的意思，淡然一笑，平静的说道：“我愿意当着所有局领导的面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必破此案，破不掉甘愿引咎辞职，不怪他人！” “好样的！” 就在王国华话音落地的瞬间，邱华泽高兴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都没有给其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邱华泽接着说道：“那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顾副局长，你稍后把红裙吊死案的所有卷宗全都移交给国华同志，由他限期侦破。！” 顾知章抬头睁眼，表情严肃：“是！” “国华同志，那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邱华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国华，说完扫视全场。 “散会！”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看向王国华的眼神都流露出一种惋惜之色。 可惜啊！ 你说好好的一棵苗子，这还没有机会茁壮成长呢，就要半路夭折。什么案子不好碰，你非要去碰这种悬案，你难道不知道啥叫做悬案吗？这悬案要是好破，何至于到现在都悬着。 你啊，膨胀了！ “你跟我来一趟！” 顾知章起身往外走去。 “是！” 几分钟后，当顾知章将一沓子卷宗交给王国华的时候，神情有些严肃的问道：“国华，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怎么好好的要去碰这个悬案？” “顾局长，悬案也好，新案也罢，总要侦破的，您说是？” 面对顾知章的询问，王国华没有丝毫慌乱，眼神明亮的说出一句这话。 顾知章不由动容。 说得对啊！ 虽然说这事是邱华泽在布局，是在给王国华挖坑，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是案子就都应该被侦破。悬案又如何？难道说因为困难就不破案了吗？何况在公安战线有着一条铁律：命案必破。 三条人命已经耽搁了半年。 难道说还要让她们死不瞑目？让凶手逍遥法外不成？ 顾知章投去欣赏的目光：“说得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多说别的话了，我只给你说一句。” 王国华态度恭敬：“顾局长，您说。” “这个红裙吊死案，你师父知道的应该很详细，你要是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他现在在交警队，日子过得也很不舒服，你有空的话就去看看他。” 顾知章的话让王国华心里一暖。 “谢谢顾局长还惦记着我师父，我会转达您的问候的。” 顾知章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当年的事情，你师父完全不用离开刑警队的，可他就是太轴，觉得自己没有破掉案子，没脸待在这里。” “所以说你现在既然接了这个案子，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师父梁念祖教出来的学生不是孬种！” “是！” 王国华暗暗攥紧拳头。 顾知章挥挥手：“行了，时间紧迫，快去做事！” “好！” 王国华拿着卷宗，就回到了一中队，将自己关到办公室后就开始研究起卷宗来。 第12章 证据必须有 顾知章说梁念祖对这个案子很熟悉，其实王国华也熟悉得很。 因为当年就是他跟着师父追的这个案子。 红裙吊死案的所有细节，他都能够如数家珍的说出来。 说起来这个案子，在当年也的确是很难侦破，凶手很狡猾，每次作案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偏偏作案的手法又很是残忍。 被他吊死的三个女孩，死的时候都惨不忍睹。 半年前第一个被杀的女孩叫做梁容珍，死在清水县城郊的一棵歪脖子槐树上，死的时候年方二十六，正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被发现的时候，身穿红裙，红得似血。 她眼珠被挖，空洞的眼眶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世界的不公。 两行血泪，触目惊心。 最残暴的是她的下体虽然没有被侵犯的痕迹，但却遭受了重创，一根枣树棍以最血腥的方式插进其中。 到现在王国华都能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形。 当时他跟着师父出警的时候是黄昏时分，四月的天气正是百花齐放，但就在这种万物复苏的春季，在那棵槐树上面，梁容珍像是一根断线的风筝，被无情的摧残着，悬挂着。 她的舌头吐得老长。 她随风摇摆。 她死不瞑目。 紧接着就是第二个女孩被吊死，她死于四个月前。女孩叫做方雅晴，是被人在县城最繁华的明月商场厕所里发现的。死的时候，方雅晴三十三岁，刚刚结束了订婚宴，很快就要结婚，谁想却遭此横祸。 和梁容珍一样，方雅晴同样是穿着一袭红裙。 眼珠被挖走，血泪布满整张脸。 一样的枣树棍，一样的直插进下身。 惨不忍睹。 当方雅晴以同样的方式被杀死的时候，这个案件当时便轰动了全城。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看谁都像是凶手，整座城市都陷入一种恐慌的氛围中，没事谁也不敢随随便便上街。 也是在那时，县委县政府下达了严令，限期一星期破案。 结果却宣告失败。 县公安局成为了清水县的笑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红裙吊死案就这样结束的时候，谁想两个月前凶手又作案了。 第三个被杀死的女孩叫做李丽梅，死亡时间是在深夜，死亡地点是在县城的一座广告牌上。 被人发现的时候，她穿着红裙，双眼被挖，像是一条野狗野猫似的，悬挂在广告牌的横杆上，在旁边红绿灯的映射下，死状惨烈。 虽然抛尸地点变了，但不变的是那根枣树棍。 一样残忍地插入了下体。 地面上洒满早就干涸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经久不散的血腥味道。 这下清水县城被彻底惊动。 梁念祖挂帅上阵，接下了这个案件，但也是接下的那刻起便宣告了他的悲惨结局。因为没有侦破案件，被邱华泽一脚踢出了刑警队，在交警队郁郁寡欢至今。 三起红裙吊死案，三个在最美好年华，被残忍虐待吊死的女人。 死的不只是她们三个。 死的还有社会对公安局的信任。 县委县政府的暴怒。 市委市政府的指责。 市公安局甚至为此还派遣了一个专案组过来，可惜的是也没有任何收获。 凶手就像是一个最高明的猎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没有给你半点希望，就这样玩弄着所有办案的警察，让他们沦为社会笑柄的同时，满足着他变态的杀人心理。 当然，这个案子后来终归还是侦破了。 但那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而且在这三年中，凶手还时不时的犯案，期间又有三个女孩被杀。 想到这里，王国华的心里就开始紧张起来，他必须果断出手，尽快将这个凶手绳之以法，要不然的话，不但不能够让死去的三个女孩死不瞑目，还会造成更大的杀孽。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是谁呢？ 他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可就算知道，也不能说直接带人过去抓，然后指着凶手说，你就是凶手。真要这样办案的话，也未免太草率了。 他必须拿到证据，只要证据在手，一切就都好说。 那么有证据吗？ 当然有。 王国华不但能找到证据，而且还知道，只要拿到证据，就能当场撬开凶手的嘴。 因为那些证据每一件都是最直接的，是能够一剑封喉那种，容不得你有任何狡辩。 “既然如此，那就让所有人都为我再欢呼一次！” 想到这里，王国华便将所有卷宗放好，推门出来，直接喊上梁东辰和雷光亮就走出去。 “队长，咱们去哪儿？”梁东辰有些疑惑。 王国华嘴角扬起一抹神秘弧度：“破案！” “破案？” 梁东辰顿时精神振奋的问道：“您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不可能的，哪能这么快？那个卷宗你又不是没看过，上面的每一条我都能够倒背如流了，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线索，我才不相信队长刚拿到就能找到。” 雷光亮撇撇嘴。 “砰！” “哎呦！” 雷光亮摸着被弹的脑袋，无辜的看向王国华。 “队长，你这是在打击报复！” “报复你个脑袋，赶紧的好好开车。” “好嘞！” 雷光亮嘿嘿一笑，满不在意的问道：“队长，咱们去哪儿？要去凶案现场吗？” “我又不是没去过凶案现场，去那里干什么。” “那咱们去？” “去清水中学。” 清水中学？ 梁东辰和雷光亮当场懵住。 “队长，您不是说去破案的吗？既然是破案，咱们去清水中学干啥？” “去清水中学当然是去破案。” 王国华看着窗外的风景，心底喃喃自语。 不只是你们两个吃惊，要不是提前知道答案，我也不愿意相信，那个站在三尺讲台上，被誉为燃烧自己，照亮学生的蜡烛，那个手拿教鞭的老师会是凶手。 清水中学。 初一八班的教室内，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教师正在黑板上拿着粉笔写着漂亮的楷体字。 底下坐着的学生全都聚精会神的听课。 在他们眼里，身为语文老师的宋学文就是他们的偶像，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一个老师能够将语文讲得这么精彩，每一篇文章都被他剖析得鞭辟入里，每一首古诗都在他的解析中荡气回肠。 能够遇到宋学文这样的老师，是他们的荣幸。 十五分钟后，下课铃声响起。 第13章 道貌岸然的禽兽 我现在深刻的明白了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老话说得很好。我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在没有遇到王国华之前，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没有败给精心谋划的杀局，反而是败在了对方的抽丝剥茧之上。 他就是一个掌控细节的神！ ——《宋学文狱中反思录》 “好，同学们，今天咱们就讲到这里，课下你们要把发的卷子做了，提前给你们说声，明天语文课会进行月考，你们可要好好的考试，别拖后腿！”宋学文放下手里的粉笔，随意拍拍手笑着说道。 “是！” 所有学生全都整齐划一的答道。 “下课！” 宋学文拿起桌上的课本讲义，便沉稳的走出教室，只是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就在他走出教室的瞬间，前面出现三个人，挡住他道路的同时，站在中间的王国华目不转睛的看过来。 “宋学文宋老师？” “对，我是宋学文。” 宋学文一头雾水。 “你们是谁？” “宋老师你好，我们是咱们县公安局刑警队的，这是我的证件。” 王国华说着就拿出自己的工作证递过去。 县刑警队的？ 宋学文在看到工作证的瞬间，瞳孔下意识的一缩，脸上闪过一抹惊慌的情绪后，很快就平静下来。他竭力的掩饰着心中的慌乱，但语气却有些颤抖。 “刑警队的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 王国华看到宋学文没有想翻看工作证的意思，便直接收起来，语气淡然的说道：“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所以宋老师，请跟我们走一趟！” 宋学文当场色变。 做贼心虚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在听到王国华的话后，原本就有些心慌的他，看到王国华玩味的眼神，当场就崩溃了。 “砰！” 宋学文想都没想，直接抡起来课本讲义就砸过去，然后扭头向楼道口跑去。 “傻愣着干什么？追啊！” 王国华早就有所防备，所以课本讲义被他一下就撞开。就在他想要去抓人的时候，谁想宋学文已经趁着这个间隙跑掉。看到这个，他就冲着梁东辰和雷光亮两人大声呵斥。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跟着王国华追上前去。 这么耽搁的功夫，宋学文已经跑到了二楼。 但可惜的是，宋学文这个文弱书生，哪里是巅峰时期王国华的对手。毕竟就算是在警队中，王国华的身手都是数一数二的，即便是和那些特警交手都不遑多让。 所以在一个拐弯处，王国华一个跨步，直接越过栏杆，飞扑而上，将宋学文直接压倒在地。 “咔嚓！” 反手捆，戴手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完成。 直到这时候，梁东辰两人才气喘吁吁的从楼上跑下来，看到这一幕，两人看向王国华的眼神再次流露出一种佩服。 宋学文啊宋学文，你说你跑什么？你难道比那些绑匪还要厉害吗？就连那些绑匪在我们队长面前都不堪一击，何况是你。 “你们凭什么抓我？” 被铐住的宋学文，抬起头，满脸愤怒的咆哮着。 “那不是宋老师吗？”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被手铐铐上了？” 这里毕竟是学校，这时候毕竟是下课时间，所以很多师生看到这一幕后，就全都下意识的围堵过来。他们不清楚王国华三个人的身份，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优秀教师竟然被人戴上手铐强行逮捕。 所以他们全都义愤填膺的阻拦着。 看到这个，宋学文越发猖狂起来，他拼命的挣扎，大声喊叫。 “老师们，同学们，你们看到没有？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上来就抓我，还给我戴上手铐。他们说他们是警察，但我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们。你们赶紧报警，让真正的警察过来。” “闭嘴！” 王国华看到垂死挣扎的宋学文，嘲讽的一笑。 “宋学文，我们只是要带你回去配合调查一个案子，你说你没事瞎跑什么？你要是不跑的话，我们会抓你吗？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回去，说清楚你前几天在烧烤摊，和人打架斗殴的事情。” 烧烤摊打架斗殴？ 听到这个的宋学文愣住了。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冲着红裙吊死案来的？你们是为了那起打架事件来的？对哦，我怎么会这么傻，半年前的这个吊死案早就是悬案，没谁能破掉，梁念祖都不行。 那他们随便冒出来的三个人又怎么能行？ 我这真的是有些心乱了。 想到这里，宋学文一下就镇定下来，他冲着群情骚动的师生们大声说道：“师生们，看情况他们应该是真的刑警，既然这样，我愿意配合他们说清楚那起打架斗殴事件，你们啊就都散了！” “原来是为了那起打架斗殴事件来的？那我知道那事，那事不怪宋老师。” “我是证人，我愿意为宋老师作证。” “宋老师是无辜的，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在场的师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我们就是为了那事来的，我们也知道那事宋老师没错，但这该走的流程得走啊。所以说各位老师同学们，请你们各回各的教室准备上课，我们问清楚宋老师那事后就会让他回来的。”王国华笑吟吟的说道。 “都散了！” 宋学文也大声说着。 很快所有师生就都散开。 “这位警官，你早说啊，你要早说的话，我就不跑了。” 宋学文撇撇嘴，眉头微皱着说道：“咱们能不能给我把手铐打开，铐得难受呢。” “忍会儿，谁让你跑的！” 梁东辰没好气的瞪视了一眼。 “带走！” 王国华起步向外走去。 梁东辰和雷光亮一左一右的将宋学文控制住，四个人很快就乘坐着警车离开了清水中学。直到车影消失，这所学校的校领导都没有一个露面，有个年级主任跑出来，却连警车的车影都没看到。 十分钟后。 县公安局刑警队第一中队的审讯室中。 王国华看着坐在对面的宋学文，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笑容。 “宋学文，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抓过来吗？” 第14章 谁都不准靠近他！ 宋学文不假思索，马上答道：“不是为了烧烤摊的打架斗殴吗？那件事我能解释的，真要是说起来，你们应该感谢我的，要不是我的话，当时不但会有人受伤，严重的话还会出人命的” “啪！” 王国华上去一个大嘴巴子，抽得宋学文瞬间懵逼。 他眼神嘲讽的说道：“什么烧烤摊打架斗殴，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因为这事把你带过来的？告诉你，说这事是因为当时在学校里面，我是怕引起不必要的群体事件才这样说的。” “我带你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 “红裙吊死案。” 王国华稍微停顿了下，一字一顿的蹦出五个字来。 就是这五个字，让宋学文身体当场就一瘫，看过来的眼神也明显变得慌乱紧张起来。 他的嘴唇哆嗦，语气颤抖着说道：“什么红裙吊死案，那个连环杀人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你不能栽赃陷害，你要是想着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会去法院告你们的。你们这是刑讯逼供，我会把你们这三个人，全都告到监狱里去！” “砰！” 王国华一拳打在宋学文脸上，转眼一颗牙齿和着血就被吐了出来。 “刑讯逼供？我告诉你，打你都是轻的，就按你犯的罪，枪毙都便宜你了。要不是因为你，我师父也不会离开刑警队，这一脚是替我师父还的！” 说着他又是一脚踹在宋学文肚子上，把宋学文疼得当场蜷缩在了审讯椅里。 “红裙吊死案！” 真的是这个案子啊！ 梁东辰和雷光明也傻眼了，两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早就听王国华说，是要去清水中学调查这个案子的，但他们再怎么敢想，都没有想过，这才第一天啊，甚至连半天时间都没到，你就将红裙吊死案的嫌疑人抓捕归案了？ 这办案效率也太高了？ 这要是真的因此破案，你让我们这群人情何以堪？ 你一个人干趴了一座县公安局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竟然说宋学文是凶手，可问题是人家是一个人人敬仰的语文老师啊。甚至就连我们家都有亲戚在清水中学读书，是宋学文在教语文，他们家孩子回去后说起来最多的都是宋学文老师教得好。 怎么到你这里，宋学文摇身一变，就成了那个罪恶滔天的连环杀人案凶手。 要是有证据也就算了，现在什么证据都还没有，你就这么动手，万一最后弄错了，可就麻烦了。 我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下王国华，要不然的话，他再这样下去是会出事的。 “咳咳！” 梁东辰咳嗽了声，冲着王国华低声说道：“队长，这事咱们是不是考虑考虑再说？这个宋学文老师我是听说过的，在县中学的风评和口碑都挺好的。他不像是杀人凶手，他” “他什么？” 王国华转过脸，目不斜视的看过来，凌厉的眼神看得梁东辰心弦一颤，到嘴边的话语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他忽然发现，自己看到王国华的眼神竟然会这么害怕。 “我就是觉得” “你觉得？” 王国华再次强势的打断梁东辰的话，眼神冷漠的说道：“这个案子我不要你觉得，而是我觉得，因为我才是负责人。梁东辰，我看你现在的思想很有问题，你和雷光亮跟着我出来一趟。” “是！” 两人就跟着赶紧出来。 宋学文坐在椅子上神情惶恐，他整颗心已经乱了。 审讯室外。 “队长，我刚才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提醒你，宋学文这事不简单。”梁东辰低着脑袋赶紧解释。 “我知道！” 王国华摆摆手，丝毫没有在意的看了一眼审讯室方向，然后冲着两人低声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下，我要和宋学文单独谈谈，还有叫上弟兄们，做好准备。” 说完他就转身走进审讯室。 梁东辰和雷光亮两人有些发懵，叫上弟兄们做好准备？做什么准备？这是又要做什么？ 审讯室内。 看着再次走进来的王国华，宋学文的情绪已经明显变得稳定许多。他刚才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反应过来后，就明白王国华是在诈唬他。虽然不清楚王国华怎么会认为自己就是红裙吊死案的凶手，但没有证据，你再诈唬都是白搭。 我还会怕你诈唬吗？ 何况我身份有些敏感，你要是不怕闹出什么大舆论的话，你就继续扣押着我。等我出去了，把你动用私刑的事情曝光出去，一定让你身败名裂！ “王国华，我听说过你，你不是刚刚破了一起绑架案，然后被授予了一等功吗？怎么？你是觉得这个勋章还不够分量，想要在我这里刷存在感吗？” “我告诉你，我不是绑匪。” “我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你要是说再敢这么没有理由的扣押着我，殴打我，所有后果你自己承担！” 这一刻的宋学文是气势汹汹的。 但很快他就神情惊恐的看过来，看向王国华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魔鬼。 “你你你说什么？” “枫叶路十八号，老砖厂家属院，你宋学文父亲家地下室。” 王国华慢条斯理的报出一个地址。 一个让宋学文听到的瞬间就大惊失色的地址。 “你怎么知道？” 宋学文吃惊的问道，身体猛然向前冲去，但被铐着的他，哪里能动，当场便疼得龇牙咧嘴起来。可他却浑然不顾这种疼痛，双眼直勾勾的盯视着王国华。 “说啊！” “你怎么知道那里的？” “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情？” “我知道你很多事情，你以为你平常隐藏得那么好，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就真的是身家清白的人民教师了吗？宋学文，你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是双手沾满血腥的屠夫，是应该枪毙的杀人犯！” 王国华眼神嘲讽的看着，语气愈发冰冷刺骨。 “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怎么交代你的问题。” 说完王国华转身就走出审讯室。 梁东辰他们五个人恭敬的站着。 “队长！” “雷光亮，你留下来看着宋学文，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他！”王国华沉声说道。 雷光亮挺直腰背，郑重敬礼：“是！” 王国华满脸严肃：“重复下我刚才的话！” “没有队长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审讯室，靠近宋学文！”雷光亮大声喊道。 “很好，就连你都不准靠近！” “是！” “梁东辰，你们跟着我走！” 王国华转身就往外走去。 梁东辰他们紧紧跟上。 十五分钟后。 王国华就带队来到了老砖厂家属院，站到了宋学文父亲家的小院内。 这里以前是砖厂的家属院不假，但后来随着砖厂破产后，这个家属院也就慢慢变得落魄起来。好多人都因为工作搬走，这儿也就慢慢的荒凉起来。 到如今，这里就只剩下宋学文一家。 而宋学文的父母早就离世，所以说这里就他自己住。 这也就为宋学文作案提供了便利条件。 第15章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队长，要搜查这里吗？”梁东辰低声问道。 “搜！” 王国华脸色阴沉的说道：“一点点的给我搜，每一处都不能放过。” “可是咱们没有搜查证” 梁东辰的这话刚说出来，便被王国华抬手打断，他神情肃穆的说道：“事发突然，没有时间申请搜查证了，先搜查了再说，至于搜查证后面再补，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是！” 梁东辰几个人就开始动手搜查。 几分钟后。 一道恐怖的喊叫声从地下室方向传来。 虽然早就知道证据在地下室，但王国华却还是做足了模样，如今看到有人找到了地下室，便跟着喊叫声走了过去，当他踏进这里的瞬间，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这哪里是地下室。 简直就是一个屠宰场！ 地下室的正中央放着一个手术台般的案板，上面井然有序的摆放着各种刀具。虽然说案板被擦拭得很干净，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刚进来就能闻到。 靠墙的架子上摆放着的是整整齐齐的枣树棍。 架子旁边放着一个展示柜，里面放着的是几个玻璃瓶，瓶中用药水泡着的赫然是一只只眼球。 每一只眼球都经过特殊处理，保存得很完整，因为完整，所以能清楚的看到每只眼球都充满着恐惧，眼珠瞪得大大的同时，布满着密密麻麻的血丝。 仅凭眼球，就能看出来她们死前有多恐惧。 展示柜旁边的桌上放着一台录像机。 一个日记本。 就是这个！ 王国华走上前，将录像机打开，看了看里面的画面后，果断的就合上。不能多看，这简直太惨不忍睹。太畜生了，宋学文这个变态老师，竟然真的将每次作案的画面都拍摄了下来。 不用说，就像是前世宋学文所招供的那样，日记本记载的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及每次作案时的变态心理。 这下证据确凿。 我看你宋学文还怎么狡辩？ “哇哇！” 就在这时有个年轻的刑警，因为看到被福尔马林泡着的眼球，突然间开始呕吐起来。 王国华看了一眼，无语的摇摇头。 “队长，这些眼球，难道是？” 梁东辰声音发颤。 “没错！” 王国华重重的点点头，冷静的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六只眼球，分别是那三个可怜女人的，梁容珍，方雅晴，李丽梅，她们就是在这里被杀死，然后被摘掉眼珠，再拉出去抛尸的。” “太残忍了！” 梁东辰嘴唇哆嗦，但很快整个人就变得愤怒起来。 “亏我还觉得宋学文是人人尊敬的老师，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屠夫，是一个刽子手，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该死的人渣！队长，咱们这就回去，我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当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别激动，以后像是这样的事情你会见到更多，现在就激动成这样，以后怎么办？你要是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就要考虑把你调离刑警队了！”王国华看过来语气严肃的说道。 “是！” 梁东辰深吸一口气，慢慢调节着情绪，只是脸色依然很愤怒。 “将这里的所有证据全都拍照留存，按照流程收集，同时查封这里。”王国华拍拍梁东辰的肩膀说道。 “是！” 半个小时后。 当王国华带着证据回来的时候，看到录像带和笔记本的瞬间，宋学文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塌。他所有的自以为是，所有坚持着的信念，都在这一刻轰然垮掉。 刚刚还负隅顽抗的他，此时此刻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起来。 “现在能说了吗？”王国华平静的看过来。 “能给我一支烟吗？” 宋学文如丧考妣，露出一副认命的神情。 “给你烟？我特么想给你一枪！宋学文，你这种人渣畜生怎么还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崩了你！”梁东辰双眼冒火，拍了一下桌子就指着宋学文厉声骂道。 “东辰！” 王国华冲着梁东辰摆摆手，又冲雷光亮甩了甩头。 “给！” 雷光亮点燃了一支香烟递过去。 “老实交代！” “我交代！” 狠狠抽了一口香烟的宋学文，叹了口气，面对着王国华，冷静的说道：“王队长，我愿意交代，但在我交代之前，我想要问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确定我就是凶手？” 听到这个问话，梁东辰和雷光亮也唰唰的看过来充满好奇。 他们也想知道。 但王国华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淡然说道：“宋学文，如实交代你的问题，你想知道的以后再说。” “行！” 宋学文苦笑着摇摇头，自嘲般的一笑过后，神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像是一条疯狗般咆哮着。 “她们都该死！” “谁让她们都是人尽可夫的贱人，都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嘿嘿，她们不是喜欢穿红裙子吗？喜欢穿红裙子，那就给我统统都去死，一个也别想活着！” “你是因为你前妻林秀荣出轨所以才会这样疯狂的？”王国华回想着前世的案卷淡淡说道。 “你知道林秀荣？” 宋学文神情一惊，不过很快释然。 “是啊，你都能找到我的老巢，又怎么能不知道林秀荣这个贱人！” “没错，我会杀人就是因为林秀荣的出轨。这个贱女人每次出去和那个野男人约会的时候，都喜欢穿着红裙子，所以我恨红裙子，谁要是敢穿红裙子，我就要杀谁！” “王国华，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你来猜猜，林秀荣和我离婚后去哪里了？” 宋学文狞笑着。 “她和那个男人应该也被你杀了！”王国华平静的问道。 “对！你猜的很对，他们两个奸夫淫妇的确也被我杀了，他们做出那种事情，还想要活命？休想！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我第一个杀死的就是他们。哈哈，你是不知道，他们临死时那种可怜兮兮求饶的模样，看得我痛快得很。” 宋学文脸上露出一种病态般的陶醉感。 王国华眼神寒彻。 梁东辰和雷光亮也恨得牙根痒痒。 你遭受背叛是值得同情，但那些被你杀死的女人该多冤枉，她们又招谁惹谁了？ “说说，他们被你杀死之后埋到哪里了？” “我还埋他们？他们值得我埋吗？我把他们挫骨扬灰了。” “说说，第一个被你杀死的女人梁容珍和你是什么关系？我要是没调查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师生，她是你之前教过的一个学生，对？” 宋学文夹着烟的手又是一顿，看着王国华镇定的模样，他的心里充满着慌张。 “王国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 第16章 第一个汇报的人 宋学文真的被王国华惊吓住了。 他相信要不是王国华，没有谁能查出来他是凶手，他会继续逍遥法外，继续他的杀人取乐报复社会。 但可惜了。 一切都没有机会了。 “说！” “我说，我和梁容珍的确是师生关系，她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后来被我盯上，然后勾搭过来” 审讯室中，宋学文在招供。 梁东辰在记录。 王国华安静的聆听，时不时的询问。 审讯室外。 局长办公室中。 在听到王国华今天竟然带队出警，并且将清水中学的老师宋学文带回来后，邱华泽一下就愣住了。 他神情有些古怪的问道：“你确定王国华抓的是宋学文？” “对啊，可不就是宋学文，我亲眼看到的。说起来这个宋学文我是认识的，因为他曾经教过我家侄子。” “我侄子对他特别崇拜，说那是整个清水中学，不是，说是整个龙武市都很优秀的语文老师。我也很纳闷，王国华这是吃饱撑的，把他带回来干什么？” 刑警队长马先辉满脸狐疑。 “他不是想要破红裙吊死案吗？” “莫非宋学文和这个吊死案有关系？这也没道理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嘛。” “有意思。” 邱华泽站起身，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走着走着，嘴角就扬起一抹玩味弧度。 “看来这是天赐良机！我能不能再往上走一步，就看这次的机会能不能抓住了！嘿嘿，王国华，你这是在给我制造机会呢。” “邱局，什么意思？”马先辉不解的看过来。 作为邱华泽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马先辉那可是标准的狗腿子，只要是邱华泽说的话，他绝对会不打折扣的执行。所以如今的刑警队，那可是完完全全的被邱华泽掌控着。 要不是王国华这个异类突然冒出来，一中队队长的位置早就是刘利军的了。 又何至于这样麻烦！ 因为这样的关系，所以马先辉对邱华泽的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但现在看着邱华泽神秘的笑容，听着他说出来的这话，马先辉忍不住有些懵神，因为他没听懂。 一个宋学文怎么还和邱华泽的升官牵扯上了？ 这哪跟哪儿。 “你只知道宋学文是清水中学的一名老师，你还知道他别的身份吗？”邱华泽神秘的一笑。 “别的身份？” 马先辉微微一愣，一脸茫然。 “他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宋学文姓什么？”邱华泽问道。 “姓宋啊” 马先辉说出这个的瞬间，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吃惊的说道：“不是？难道宋学文是宋家人？” “没错，宋学文就是宋家人。虽然说他父母只是宋家的旁系，虽然说他父母已经死去，但他宋家人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 “你也知道，宋家在咱们清水县那可是三大家族之一，不管是官场还是商界那都是混得很开的。要是说我帮助宋家把宋学文整出去的话，你说算不算是结了一份善缘？我的事情，宋家会视若无睹吗？” 邱华泽的话一下就让马先辉恍然大悟。 真要这样的话，这个忙得帮！ 谁让那可是宋家！ “邱局，那咱们现在就去，让王国华赶紧放人。”马先辉迫不及待，激动的说道。 “好！” 然而就在两人刚刚准备走出办公室的瞬间，有人突然敲门进来，他就是办公室主任林奇峰。刚进来，他就神情古怪的看过来，随后说出的话让邱华泽两人当场愣住。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邱华泽急声问道。 “我说咱们刑警队一中队的王国华把红裙吊死案破了！”林奇峰沉声说道。 “什么？” 邱华泽大吃一惊。 “这怎么可能啊？林主任，你没有开玩笑？”马先辉也不敢置信。 “这我怎么会开玩笑呢？没有，王国华那边已经在整理审讯报告，证据报告，宋学文更是从头到尾的都招供了。没准这会儿，所有证据链条都已经递交到县委县政府了。”林奇峰肃声说道。 “去一中队！” 邱华泽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他心急如焚。 怎么会这样？ 说好的三天限期破案，结果你王国华别说三天，你连半天都没用，就给我破案了。我呢？我这个局长可是花费了半年时间，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你怎么就破了？ 你这是在啪啪的扇我脸啊！ 感觉整张脸火辣辣疼痛的还有马先辉。 他心底此时此刻绝望的疯狂着！ 半天啊！ 王国华从领命到破案，竟然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将案件破了！ 你这样装逼，我这个刑警队队长的老脸往哪里放？我现在羞愧得都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同时，整座县公安局都被震动了。 “你们听说没有？王国华半天时间不到，就把红裙吊死案侦破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的事情，这事可不敢造假，凶手你们打死都想不到，竟然是清水中学的语文教师宋学文。” “不是？凶手竟然是老师？” 每个科室的每个人都在议论着，他们虽然说也很好奇王国华到底是怎么破案的，但现在这个好像又不重要，重要的是案件真的告破了，他们县公安局总算不用顶着废物的招牌被社会各界戳着脊梁骨骂了。 王国华成为了他们的救星。 顾知章也惊住了。 他看着站在眼前的王国华，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确定你说的是红裙吊死案侦破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王国华无语的耸耸肩，无可奈何的一笑。 “顾局，您可是问了我三次了，我也回答了三次，您怎么还是不信呢？您要是不信的话，看看这个就知道我说的真假了。” 王国华说着就将备份好的录像递过去。 顾知章只是看了一眼，就宛如雷震，他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真的是宋学文！” “对，就是他，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变态杀人狂！”王国华鄙视的说道。 “国华，你好样的！” 顾知章将录像收起来后，拍着王国华的肩膀，佩服的说道：“说好的三天限期破案，谁想你半天就给破了，这下我看邱华泽还有什么话说。他啊，见到你估计都会疯掉。” “哈哈！” 王国华跟着笑起来。 “顾局，就这个案子，你是我第一个汇报的局长，我还没有去给邱局长说呢。” 顾知章听到这话，双眼微微一眯，看过来的眼神透露出一种玩味。 第17章 细节为王 “国华，你从绑架案开始，好像就一直在和我联系汇报工作，可我在咱们局里那就是一个坐冷板凳的，不掌权的副局长，你放着邱局长的马屁不去拍，你拍我的，我可是帮不到你，没办法给你升官啊。” 装！ 可劲的给我装！ 顾局啊，我以为就邱华泽那样的贪污犯才会玩这种虚伪的把戏，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人也会玩，而且玩得还这么溜，上来就给我狠狠一击，你不去混影视圈都可惜了你这一身演技。 “顾局，我才懒得去拍他们的马屁，我觉得咱们整个公安局就您是一个真正为民做事的人，虽然说现在可能有些小困境，但我相信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王国华深情意切的说着。 “我愿意跟着您做事，做您手底下一个小兵。” 这马屁拍得要多自然有多自然，听得顾知章也不由心旷神怡。 他哈哈大笑了几声，眼含深意的说道：“国华，你是一个人才，是人才就不能埋没，放心大胆的去干，就算我现在不管事，也会力挺你到底的。” “是！”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邱华泽带着县局的一群领导来了。 “王国华，你真的破掉了红裙吊死案？”邱华泽刚过来，都没有喘口气，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其余人也都眼神炙热的看过来。 “是！” 王国华不卑不亢的看过去，沉声说道：“邱局，各位领导，我已经侦破了红裙吊死案，凶手就在审讯室里关押着，他就是咱们清水中学的语文教师宋学文。目前证据确凿，宋学文也已经交代了所有的作案过程。” 真的！ 竟然是真的！ 虽然说在过来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王国华说出这些话，所有人还是被镇住了。 他们看向王国华的神情充满着钦佩和妒忌。 “完蛋了！这下彻底没救了！” 站在角落处的刘利军，听到王国华说的话，脑子里顿时嗡的一下，当场就崩溃了。 他欲哭无泪。 “王国华，我现在要听你的详细破案过程。” 邱华泽从吃惊中清醒过来，当机立断的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都去会议室。” 他是真的好奇。 他相信所有人也都一样。 凭什么？一个半年前的悬案谁都束手无策，你师父当年都因为这个悬案被赶出刑警队，你怎么就能破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或者说你是不是存在着刑讯逼供的嫌疑？ 这些都有待调查。 “慢着！” 就在这时顾知章突然间抬起手，打断邱华泽的话，缓缓说道：“邱局长，就这个案子我刚才已经向县委县政府汇报过了，姚书记和周县长他们都对这个案子极其重视，目前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觉得咱们还是等他们到了，再让王队长汇报。” 汇报过了？ 邱华泽眼皮微挑，看向顾知章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戒备。 顾知章，你什么意思？ 我这个一把手都还没有汇报呢？你这个副局长竟然先汇报了？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挑衅我吗？你是不是觉得靠着王国华，就能逆风翻盘？要是这样想，你就大错特错了。 这清水县公安局只要有我邱华泽在一天，你就别想翻身！ “那就去会议室等。” “好！” 五分钟后。 县委书记姚国泰，县长周钧，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杀进了会议室，两人刚刚坐下，姚国泰就迫不及待的看向王国华。 “王中队，你短短几天时间里连破两个大案，可真是一员福将啊！这表彰会咱们县还没有连着开过的例子，你这算是开创历史了！” “是啊。不过，这案子具体是怎么个破获过程呢？你来给咱们大家讲讲，也好写材料向上汇报。” 周钧说着话示意身旁的文员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跟着又笑着看向邱华泽道：“邱局长，这也算个喜事，氛围没必要这么紧张嘛。你那罐龙井就别藏着了，拿出来给大家也尝尝？” “呵呵，周县长说笑了。大家都放松，小张，你去泡茶。” 邱华泽尴尬的挤出了个笑容，但瞥向王国华的目光更狰狞了。 这个该死的王国华！ 两次破获大案，现在让县委书记都站在他那边，开始替他说话，缓解压力了！ 老子任劳任怨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们送半捧茶叶！ 不过这些都不是事，虽然不知道王国华是怎么破的案，但里面只要有一点纰漏，就能处罚他！ “是，各位领导，其实这起案件很简单，犯罪嫌疑人的手段并没那么高明，接下来由我进行说明。” 王国华起身走到前面的黑板前，拿起粉笔将宋学文和每个受害者都列了出来。 “各位请看，之前我们的调查其实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以为红裙是唯一线索，而忽视了其他可能性。” “其实在第二起案件发生时，线索就已经很明显了。可惜当初负责的人员没能注意到这一点，这才导致了第三起惨案的发生。” 话刚说到这里，众人都在仔细聆听。 可就在这时，马先辉却皱起了眉头。 “什么叫线索很明显了啊？当初查的时候就差没把她们族谱都翻出来了，王国华，你这话什么意思？” 嗯？ 这案子之前不是梁念祖办的吗？还因为没办好引咎离职了，他马先辉急什么？ 县委的众人顿时满脸疑惑，而局里的不少人却在冷笑。 当初这起案子刚发生的时候，就是马先辉第一个接下来的，想借此捞个功。 可是一起两起都没破获，直到第三起发生，变成连环残杀案，引起市里高度关注后。 他却选择了推脱，把负责甩给了梁念祖！ 所以现在王国华的发言看起来只是复盘，可真要展开调查的话，他马先辉跑得了吗？ 至少也得是一个停职检讨啊！ “报告期间，非重要提问不要讲。邱局长，你们的警例学习该加强了。”周钧敲了敲桌子冷声道，全程都没有看马先辉一眼。 邱华泽尴尬的点点头：“是，县长，我回头就让他们抄写。王国华，你继续。” “好，那咱们现在就说下，前调查负责人马队长，到底忽视了什么。” 王国华拿起粉笔，给宋学文画了个圈，拉出一条线联系到了一号受害者梁容珍。 “梁容珍，从她开始就和宋学文有关系了，她是宋学文的学生。” “不过单木不成林，在这里没查到也正常。可是二号受害者方雅晴，她和宋学文也有关系，俩人曾谈过恋爱。在这个阶段，调查人就该注意到了。” “更不要提三号受害者，在案发之前，更是和宋学文有过频繁的接触！” “梁东辰，你把文件拿来，分给大家看一下。” 大型案件的调查是分为好几个组的，其中寻访组的工作的确做得非常到位。 但总方向的把控还在马先辉几人手里，他们如果对这些文件不上心，那就真的是废纸一张。 而在看完梁东辰分发下来的文件后，在场众人的神情都有些变化了。 邱华泽瞪了马先辉一眼，马先辉则是目光躲闪，跟着直接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不仅前两个受害者和宋学文有关系，三号受害者李丽梅也是学生家长，还有邻居目击过宋学文经常去她家里。” “邱局长，我想问你，这种高度关联的线索，已经可以把宋学文锁定为嫌疑人了？为什么你们整整半年都没在任何一次报告上提到过？！” 周钧质问的同时，奋力的一拍桌子，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 邱华泽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马先辉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点在当时调查的时候，作为副手之一的梁念祖不是没给他们提过醒。 可邱华泽只是听到宋学文这三个字，就直接给否决了往这个方向调查！ 妈的！ 当时老子要是能相信梁念祖，再坚持一下，这案子不早就破了吗？！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县长，我们内部会进行反思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邱华泽仍旧是有些不甘心。 “就算这些表明宋学文有嫌疑，可你怎么就能确定人是他杀的？就直接去搜他家？” “她们还肯定都买过卫生巾，你怎么不去搜超市呢？！” “咳咳……邱局长，请注意措辞，在场还有女同志。” 县委书记姚国泰轻咳了一嗓子，一旁的政法委书记蔡美娟也皱眉看了邱华泽一眼。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邱华泽，也只能悻悻的露出了个抱歉的尬笑。 周钧看向王国华的目中满是赞许，笑笑道：“王中队，那你就给你们邱局解释一下，我想你应该有准备？” “是！所有准备我都做足了。其实确定宋学文是行凶者的理由也很简单。” “枣木棍。” 邱华泽一皱眉：“枣木棍？这东西早查过了，上面压根就没指纹！” “关键不在指纹，而在枣木棍本身。” “局长可能就和不清楚野猪林一样，也不知道咱们县压根就不产枣？” 王国华也笑了笑，此刻的他神态那叫一个泰然自若。 “这东西在咱们县只能通过购买得到，所以我私下又走访了几家木材店，并且这次还带上了宋学文的照片。” “其实原本这样也是不好找的，毕竟木材店每天进出那么多人，店老板不可能记住每一个客人。” “但就像我们在暗室里发现的那样，这位宋老师有一些强迫症，他对棍子的尺寸和质地都有需求。很难不让人记住一个每次去都只买木棍，还东挑西拣的顾客……” “以上，我的报告完毕。”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便放下了粉笔，面对众人立正敬礼。 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就像上辈子一样，在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三年的时间里，宋学文又多次作案。 但那时已经普及了监控，加上信息媒体的发达，全县人都清楚了作案细节。 就是那家木材店老板最后打的报警电话，忆往溯今，将宋学文绳之以法。 现在拿照片去问，他也一定能认出来这个衣冠禽兽。 王国华的报告完毕，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可安静之后，随之就爆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掌声！ “好！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哈哈哈，王国华同志，你简直就是我们清水县的福尔摩斯！” 县长周钧无比兴奋道：“邱局长，我记得之前你说过，谁能破了这案子，谁就能做刑警队副队长？” “是……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邱华泽还能说什么？他此刻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当时他是想借着这个案子，让刘利军在马先辉手下做事，然后提拔做副队长。 可现在全都给王国华做嫁衣了！ “很好！” 周钧直接起身，一脸正经的高声道：“那就如约定的那样，即刻上报嘉奖，将王国华同志晋升副队长一事，全县公示三天！” 第18章 有些后悔但不多 几家欢喜就有几家愁。 此话放在如今的王家和江家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县长拍板，县委书记，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全部在场，那就等于是直接给王国华的这次晋升亮了一路绿灯。 虽然公示期要等到明天才开始，到底几等功也要再经过省厅部门。 可当天晚上县电视台，广播，公示牌上就已经开始大肆宣传这件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鸡都没叫，王国华就被吵醒了。 街坊邻居，三姑二舅，甚至连多少年没来往的亲戚也都来了。 要不是家属院有门卫，自己家门槛估计都保不住！ 父亲王建良和母亲苗翠花虽然嘴上说着不算啥，可眉眼间还是藏不住的高兴，就差走路把脚尖翘起来了。 而对应的，另一旁的兰芝小区内。 江山峰坐在沙发上，满脸愁容。 “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能破这么个大案子，给他芝麻开花节节高，一下子成刑警队副队长了！” 打了下手上的报纸，江山峰眉毛都皱成了八字。 “切，不就是个队长吗，还是副的，你至于这样么？”正在敷面膜的黄素梅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半张着嘴含糊道。 江山峰一瞪眼：“你懂什么？刑警大队的副队长，相当于副科级干部了。芝麻绿豆也是官，他可不是平头老百姓了。” “啊？科级这么高？那咱现在去他家恢复提亲还来得及不？” 黄素梅当即摘下面膜，有些惊讶道。 她不懂警局，但她懂官啊！ 市场部下辖的一个小商贸科，不过四五人就能管县里所有的企业，她家想送礼都没那个门子呢！ “你说呢？还不是怪你之前话说得太绝了。这事等闺女回来，看看她怎么想的再说。” 江山峰再没了之前的淡定从容，神色凝重。 …… “爸，妈，你们高兴高兴是可以的。不过咱可不能应别人家的事，咱不能让人家在背后吐唾沫星子。” “不管谁来找你们，哪怕是咱家亲戚，你只管让他们来找我就是了。” 饭桌上，王国华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虽然自己父母是老实人，肯定不会做出仗势欺人的事情。 可万一有亲戚过来求帮忙呢？老两口抹不开面，说不好就答应了。 “嗯，儿子你放心，我跟你妈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 王建良笑了笑，一旁剥葱的黄素梅也点点头。 “就是，咱家以前难的时候那些亲戚一个帮忙的都没有，化肥厂起来了倒帮了他们不少。对谁都不亏欠，你放安心就行了。” “那就成。回头等我奖金发下来都给你们，这两次大功估计不少，咱家也不会缺钱用……” 这件事说开了，王国华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可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准备吃饭的时候。 房门外，突然有一辆汽车停在了小院前面。 “嗯？咋回事，门卫怎么让车进来了？咱家好像也没有有车的亲戚？” 王建良皱眉起身，作势就要出去。 王国华此时却抬手拦下了二老。 “爸，妈，应该是来找我的，你们就在屋里吃饭，不管外面出啥事都别出来。” 外面停的是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轿车，在这个年代，没几个能开得起这几十万的座驾。 王国华走出房门的同时，对面车上也下来了个看起来二十多岁，手上戴着大金表的男人。 “你就是王国华对？哈哈，恭喜王队晋升副大队啊，真没想到还挺年轻的。” “谢了，不知道你是？” 王国华眉头微皱，在他的记忆里，不管前世今生，好像都没这个人的印象。 “这个不急。来，这是我给王队准备的一点晋升贺礼，收下。” 对面的男人挑了挑眉，身后司机随即递过来了一个礼袋。 里面装着的是两瓶茅台酒，以及和酒完全不搭的，一条只卖四十五的钻石烟。 王国华挑了挑眉，而对面男人此时淡笑道：“王队，我叫宋学武，这是我们宋氏集团对你的贺礼。你应该知道我们集团？就在和谐广场对面。” “哦，宋氏集团，我知道，还有你，宋学武，我想起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王国华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这下倒是都对上了。 没认出来面前男人，是因为这家伙还没拿刀和自己亲爹互砍，脸上还没出现那道狰狞的疤痕。 宋氏集团，是清水县能数得上前三的企业，其背靠的宋氏家族，在政商两界也都相当有名望。 不过名望归名望，这一家子可没几个好人。 尤其这个宋学武，之所以会砍自己亲爹，就是因为抽大了。 “你来找我什么事？这么大企业就送这破烟？怎么抽？” “呵呵，王队先抽着，回头我送你更好的。这次来找你，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远房表哥，宋学文，就你刚抓的那个。” “我们家老爷子身上病不少啊，明年还准备骨髓移植，全家族就只有宋学文能适配，所以想……诶，王队，别急着拆啊。” 宋学武还没把话说完，看到王国华开始拆那条烟连忙阻拦。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外纸皮被拆开后，里面露出的全都是刚发行不久的百元红钞！ “哦，原来这烟是这么抽的啊。” “宋学武，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给你徇私枉法吗？” 将那成捆的钱全都扔进袋子里，王国华冷笑一声道：“不怕实话告诉你，所有报告都提交上去了，你找谁都不好使。” “现在，带上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话音落下瞬间，王国华直接将礼袋扔出，酒瓶子直接在车窗上砸了个稀巴烂！ “你！你行，你很行啊王国华！”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当了副队长就牛逼了？就能在清水县跟我叫板了？你他妈给我等着！” 宋学武脸色一阵阴晴不定，但在注意到周围不少人都出来围观后，还是甩下一句狠话，转身上车离开了。 “爸，妈，你们先吃，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王国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屋说了一句后，转身也上了摩托跟了出去。 虽然他相信宋学武不敢，或者说暂时没法给自己造成麻烦，可宋氏集团这个把清水县变成污水县的毒瘤，迟早是要对付的。 就按照宋学武这个狂傲自大的性格，肯定会去见什么人，或许能有所发现。 王国华的车技和跟踪技巧自是没得说，全程距离保持在二百米以内，前面的宝马都没有丝毫察觉的迹象。 可七拐八拐之后，宝马车开进了一个会所停车场，王国华没法跟了。 首先这地方很小，他跟进去大概率会被发现。 其次，这红浪漫洗浴会所，是县里消费最高的地方，他口袋里的钱还真不太够。 而且知道他是来这地方消遣，也没什么调查价值了。 “这次算你走运，不过这一回，你是没机会再做那么多恶了。” 内心喃喃自语一句，王国华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后面街边上，一个摊位，或者说是正在捧着一本港台漫画看的摊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戴明宇？你怎么在这？” “嗯？哎呀，老王，这么巧啊？” 摊位上戴着眼镜的小胖子立刻站了起来，脸上顿时满是笑意。 “今天我休息，你不是去市里做职员了吗，咋回来创业了？”看着一摊子的核桃，紫檀手串，王国华笑了笑道。 戴明宇，是自己高中的死党，后来大学就不在一起了。自己做了刑警，他就应聘做了文员，几十年后也是个小老板，但自己记忆里他好像没回清水县摆过地摊啊？ “唉，别提了，公司结构优化，就把我给优化没了。对了，你现在还当警察？身上带枪了吗？” 戴明宇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谈论的样子。 “去去去，我没公干带啥枪？好久不见，要不等会儿去喝两杯？” 王国华笑着一挥手道，他倒是也不担心自己这个死党，毕竟对方从小就脑子活泛。 别人还在琢磨玻璃球弹珠怎么一穿三的时候，他就已经把玻璃球拿回家放炉子里烧出漂亮花纹，完事再一毛钱一颗卖给同学了。 可那玩意压根不能拿来玩，一弹就噼里啪啦碎了。 就他这个脑子和能说会道的本事，做什么都能发家。 “不了不了，今天还有点事，过段日子，咱们约个同学会好好聚一下。” “也成，对了，你一直在这里摆摊吗？” 王国华点点头，也可以理解，刚被裁员又摆摊，按照他的性格肯定要请客，没钱的话就只能借口不去了。 “对啊，这块有钱的人多。你别看我东西卖得贵，但是咱不坑穷人！” “咋了，你这是在办啥案子，要不我给你当线人？” 戴明宇当即眉飞色舞了起来，对于能赚钱的事，他一直是非常热衷的。 “谈不上案子，只是对高风险地区排查一下。你对那个冀x牌照的宝马有印象吗？有没有出过什么奇怪的事？”王国华伸手指了下宋学武那辆车问道。 戴明宇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思索了下突然拍手道：“还真有！我记得前几天晚上这车停在这，咱们县那个蔡书记就是从后排下来的！” 第19章 不死都不行了 王国华眉头一挑：“蔡书记？你是说蔡美娟吗？” 戴明宇点点头：“就是她，咱县里有点啥活动她不是第一个参与？我绝对没认错，不过她没进去，跟着就有辆车过来给她拉走了。” “不过你真打算查她？这活不是纪检委的吗？而且到这来的达官显贵可多了，你怕是要查不过来咯。” “没有，我就是顺带这么一问。” 王国华摆了摆手，目中闪过思索之色。 蔡美娟有问题，甚至包括整个县部门不少人都不干净这一点，他当然知道。 十年后那次大起底，蔡某还登上了今日观察节目，穿着黄马甲在某女子监狱里接受采访，一个劲的后悔。 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和宋家有关系。 这一点自己以后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这样，你没事就帮我盯一下这里，尤其是这辆车，要是有啥事你就打报警电话，如果真破获了什么案子的话，我会在报告里写上你名字的。”思索了片刻，王国华还是以一种不太正式的语气说道。 他现在还不是大队长，没有权利发展线人，而且真成了线人，对戴明宇来说反而还会很危险。 毕竟，一般线人是领工资的，要过的眼睛太多了。 “成啊，那可太好了。这是我电话号你记下，咱们回头联系。” “嗯，好，注意安全，别逞能。” 记下了戴明宇的号码，王国华就离开了。 在破获案子后，相关人员都会被放假，这主要是为了让警员有个休息的时间，不至于带着压力工作。 这个时间通常没有界限，几天到一个月都有可能。 但这次，三天公示期一过，王国华就接到通知直接返回岗位了。 较大的人事调用，一般都会给出公示期来让人提意见，只要这个过程中没人举报什么的，时间一过自动上位。 或许有什么人想过搞事，可这起案子的重量级实在太大了，最后也没什么动静要引起复议。 “王国华同志，经县委，局委核准，从现在开始，正式任命你为清水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兼职一中队长！” “还希望你以后再加努力，维护治安，打击犯罪分子，为人民服务！” 办公室内，顾知章说着话的同时，也将一枚银花和一条银杠别在了王国华的肩章上面。 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正式告别警员身份，成为相当于副科级干部的三级警司了！ “是！感谢国家和组织的信任，我一定再接再厉，维护好清水县的治安！” 王国华很正式的举手敬了个礼，但跟着又笑道：“对了顾局，今天怎么没见邱局呢？” “他啊，估计是有什么事在忙，我喊过了，他没来。” 彼此之间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顾知章跟着摆摆手道：“行了，现在成了警司，做事要更加小心谨慎，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抓犯人下死手了。周红星和他女儿还在会客室等你，你先过去。” “是！请顾局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文明执法的！” 再次敬了个礼，王国华笑着转身出去了。 顾知章会这么提醒自己，估计大概率是有人拿自己抓捕犯人的行为来举报了。 那既然要文明，就文明一些好咯。 下次抓人先警告，警告无效就一枪半月板，一枪肩胛骨。 打不死也治不好，下半辈子都是个无害的残废。 审人的时候把鞋脱了踹，就算验也验不出任何证据。 这文明执法的招子，自己手里可有的是呢！ 很快，王国华来到了会客室。 里面的周红星连忙起身迎了上来，一把就紧紧握住了王国华的手。 “哎呀，王警……哦，不对，现在应该是王队长了！哈哈，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真出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死去的妈交代啊！” 周微也起身，很是恭敬的对着王国华鞠了个躬。 “王队长，之前都是我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知道别的礼物你不会要，这里有面锦旗，还请您一定收下。” 收拢了一下那因为鞠躬而散落的瀑布般长发，周微拿起桌子上的锦旗打了开来。 上面是用正楷写的“人民卫士”四个大字。 “呵呵，周总，还有周小姐。快请坐，这些都是我们警察的分内之事，没什么的。” “不过周小姐，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以后是要小心些，如果有麻烦立刻报警，我们速度很快的。” 王国华请着二人坐了下来，脸上始终保持着热情的笑容。 这并不是谄媚，逢迎权贵，而是一种“处世哲学”。 除去对方是来感谢之外，其企业家的身份让自己也有必要搞好关系。 万一能给局里拉来赞助什么的，那可是切实的能提升办案效率，也能更好保护警员人身安全。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私心的话，那就是面对清水县的情况，他王国华想要做事，这是必须的“四块拼图”之一。 第一块拼图是能力，这一点就是他重生后的先知先觉。 第二块是上级支持，包括顾知章、宋千秋，以及已经有了一面之缘的白清明。 第三块是资源，既有雷光亮，梁东辰这样的得力属下，也有已经开始铺设的，像戴明宇这样的外界眼线。 第四块就是来自民间的支持，尤其是周氏集团这种大企业。 在社会层面上而言，他们所能提供的能量，有时候还要超过自己这一方的上级。 只有这四块全都凑齐，自己才能展开手脚，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 “王队长客气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用再报警了。” 周微被这么一说，俏脸有些羞红的笑了笑。 这既有被调侃的尴尬，也有被夸奖相貌的娇羞。 周红星的眼睛在自己女儿脸上一扫而过，又挑眉看向王国华，跟着似是心领神会的笑着道：“王队长，我知道按警局的规矩来说，你是不能接受我们谢礼或者宴请的。” “可是我真的很想感谢你，那不如看看你哪天有空，来我家吃个便饭如何？这应该不算坏规矩？” “这……那好，既然周总相邀，我想一下哪天休息……” 王国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果然狐狸还是老的精猾啊，到头来自己还是被他给套路了。 虽说周氏集团一直到几十年后也是风平浪静。 可酒局这个场合，往小了说就是吃个饭。 往大了说，集五千年文明之精髓也不过分！ 这是他不管前世今生，都不怎么喜欢的地方。 幸亏就在这时，梁东辰推门走了进来。 “不……不好了王队！有人报警说中河大桥上有人要自杀！” “什么？！你立刻喊上一中队的人跟我过去，同时联系消防部门，让他们准备好救援措施！” “不好意思了周总，我要立刻出警，吃饭的事情下次再说！” 不等对方回话，王国华拿上帽子就跟着跑了出去。 …… 中河大桥，是清水县最大的桥梁，横跨京杭大运河，人车吞吐量巨大。 突然有人在桥上要轻生，引起的骚乱可想而知。 当王国华带人赶到时，车全堵在桥上，围观的人群更是连缝隙都给塞满了。 有人叹息，有人拍照，甚至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直在叫嚷着让围栏外的人赶紧跳。 “真是拿人命开玩笑！梁东辰，你带两个人去引导下交通。” “雷光亮，你带剩下的人立刻疏散人群，不能让他们再刺激轻生者了！心理预防小组来了吗？” 王国华立刻指挥手下人展开了工作，目中更是充满了焦急和愤怒。 这样的事情他以后见过太多了。 但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被围观的人给害死的！ 因为真正下了必死决心的人压根不会犹豫，最后被围观的只有尸体。 而在轻生边缘犹豫的人，一般都是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当中，只要专家介入得及时，很大概率是能劝回来的。 可就因为围观的人很多，加上言语刺激等等，简单而言，就是俗话说的氛围到这了，不死都说不过去了。 万幸的是王国华很会用人，死板的梁东辰态度强硬，很适合处理车辆交通。 而雷光亮比较有经验，油滑，连劝说带威吓，还真让人群都后退到了桥两边一百多米处。 “王队，心理小组还在来的路上，他们说至少也得二十分钟才能从市里赶到。”车里的警员拿着对讲机探头无奈道。 这就是没预算的坏处了，清水县的县公安局压根就没配备心理预防小组。 “二十分钟？等他们到黄花菜都凉了！好像是个女的，她这样根本就把不住铁栏杆！” 王国华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就算这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这么做一旦轻生者死了，他也要接受调查，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就这么没了！ 可是在靠近了足够距离，看清了轻生者的面容后。 王国华突然错愕住了。 “刘落樱？老同学，你这是怎么了？！” 第20章 打你又怎么样？ 此刻站在大桥边缘上，穿着一身红色旗袍，容貌清秀的女人，不正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刘落樱么？！ “王国华？你……你不要过来！” 刘落樱也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同学，可这下她的情绪反而更加激动了。 看着她抓握栏杆的手指已经变白，王国华连忙停下脚步，抬手安抚道：“好，你别激动，我不过去。你为什么要自杀？原因总可以说一下？你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虽然自己没有专门学过谈判和劝阻轻生，但看多了也知道一些心理预防小组的路数。 在没确定对方做出这种举动的前提下，最好不要刺激对方，也不要提父母亲人之类的，毕竟你不知道让其做出极端举动的原因是不是这些人。 而处在自杀边缘的人，内心是犹豫的，大多都有倾诉的欲望。 让对方先说出来，能让情绪稍微平复一些。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刘落樱的脸上闪过一下犹豫。 可紧跟着她就摇了摇头，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不……我没法说，都是他们逼的，都是他们逼我的！” “逼你的？是谁？老同学，你看我现在都是刑警副大队长了，你只管说，我来给你主持公道！”王国华拍着胸脯道，但心中的疑惑更甚！ 这是什么情况？ 刘落樱家在清水县虽说比不上那些大企业，可也靠着建材生意赚了个盆满钵满，绝对称得上富贵人家。 怎么还有人能逼迫到她不自杀都不行了？ 而也就在王国华想着怎么劝说刘落樱不要做傻事的时候。 在他后面的桥上，突然有一辆车开了过来。 “宋学武？是谁允许你把车开过来的，没看到这里正在办案吗？！” 这辆宝马实在是太扎眼了，玻璃上面还有被自己砸出来的痕迹，都不用看车牌也知道是谁来了。 “呵呵，王副队长，这道是公家的，我怎么就不能上来了呢？” 宋学武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一边不屑的说着，一边走到了桥边。 “跳啊，姓刘的小娘们儿，你怎么不跳？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死了，这事儿就算完，你家欠的账一笔也少不了！” “你跳下去了，还有你妈。你妈跳了，还有你爸。只要你家还有一个活着的，我就要继续跟你家要账！” 宋学武面目狰狞的往前靠着，而刘落樱则是像见了恶鬼一样，不停的往后靠着，甚至都差点脚下一个打滑直接掉下去！ “嗯？宋学武你给我站住！原来就是你要逼人自杀？！” 王国华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了宋学武的肩膀。 可面对质问，宋学武只是一脸不屑的笑了笑。 “王大队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爸刘建国欠了我们公司一大笔账，我来要钱有什么不对，而且我有碰她一下吗？” “你可别信这个满嘴瞎话的小娘们儿，她可会骗人了。喂，姓刘的，要死赶紧死，不死就给我过来还债！” 宋学武再次大声叫嚷着，往刘落樱靠去。 但这一次还没等他走出两步，就感觉自己的腿窝突然被人踹了一脚，身体失控的跪倒在地上，跟着直接被一个重物压在了身上！ “嗯？！姓王的你他妈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这是合理要账！我他妈要去纪检委告你！” “呵呵，你要告我得去督查处，纪检委不管这事。” “你要账不犯法，可在别人要自杀的时候进行鼓动和怂恿，这就涉嫌寻衅滋事了！” 懒得和这个人渣多废话，王国华直接拿出铐子，一边扣在他腕子上，一边扣在了宝马的保险杠上。 “落樱，你先过来，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解决。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王国华再次高声的开口说道。 而刘落樱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终于是没有再继续坚持，越过围栏又回到了桥里面。 王国华快速的走上前去，将自己的警服脱下来，披到了刘落樱肩膀上，轻声细语的开口关切道：“没事儿了，都没事了。你现在还好吗？要不要跟我回一趟局里，或者说你现在想先回家也行，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是要先把轻生者带到警局里，再把家人都喊过来进行教育的。 但这个权限是掌控在执法者手里的，面对现在的情况，王国华觉得还是先让她回家比较好。 而刘落樱浑身仍在颤抖，摇摇头声若蚊蚋道：“不，不了，我爸妈现在都没在家，我给朋友打电话，让她来接我好了。” “嗯，这样也行，那你先去我警车里面坐坐，外面风太大了。这事我也会帮你想想办法的，每个人只有一条命，以后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了。” 王国华点点头，随即护着刘落樱，就朝自己的警车走去。 但就在经过宝马的时候，满脸狰狞的宋学武再次冷哼道：“哼，你敢铐我，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一个寻衅滋事能关我几天？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姓刘的，识相的等下去警局就把谅解书给我签了，不然有你好看！” 宋学武那宛若豹子一般的眼睛一瞪，顿时吓得的刘落樱往后退了两步。 王国华见状也没客气，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踩住了他的肩膀。 “嗯？怎么着，想打人啊？嘿，大家都快看啊，警察打人了！” “呵呵，宋学武，你不用叫了，在这里没人能看到我打你。而且你不要太嚣张，真觉得自己把所有事都做得天衣无缝了吗？” 王国华冷笑了一声，缓缓俯下身子，将脸凑到了宋学武耳旁。 “你说，我要是给你爹发个消息，说你经常半夜去阳明小区1栋302室，你爹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嗯？！你……你怎么会……” 原本还无比嚣张的宋学武，瞬间就傻了眼！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那套房是自己亲自帮老爹办的，那个小娘们儿也是自己帮他接进去住的。 至于每次晚上瞒着老爹，趁着半夜进去找她玩一些动辄几个小时的游戏，全程自己也没让任何人跟着。 这事怎么会让王国华知道了？！ “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是吗？不过现在你觉得你有资格对我提问吗？” 一脚直接把宋学武踢到车上，王国华对着远处的梁东辰等人高声喊道：“梁东辰，把这个寻衅滋事的家伙给我带到局里关起来！” “是！” 梁东辰等人立刻就把警车开了过来，而与此同时在桥的另一个方向，也有一辆红色的奥迪轿车开进了桥面。 而这辆车车门打开，下来的人也让王国华眉头一挑。 “周小姐？难道落樱说的朋友是你？你们两个认识？” “啊？王队长？” “是的，我和落樱是大学舍友。落樱，你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呢？！” 周微下来看到是王国华在这里，小脸蛋瞬间变得有些精彩，但跟着还是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连忙走到了刘落樱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微微，对不起，我……”刘落樱嗫嚅着别过脸去。 “唉，没事。你没真跳下去就好。是不是宋学武那个混蛋又来胁迫你了？他人在哪里？” 周微安抚了刘落樱一下，跟着目光就开始四处搜寻了起来。 而这一下，她终于看到了，被两名警员架起来，手上还戴着手铐的宋学武。 “宋学武你这个混蛋，我不是说了刘家的债务，我会让我爹帮忙吗？！怎么你非要把人逼到死才算完？！” 说着话周微扬起手里的小皮包就要去砸他，王国华快速拦在了两人中间。 “赶紧把犯人带走。周小姐，你不要激动，这家伙刚刚犯了寻衅滋事的罪，拘留他几天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了。不至于为这种人动火气。” “不好意思王队长，刚才我有些激动了……实在是这家伙太欺负人了，请您见谅。” 看着高大的王国华如此贴近的站在自己面前，周微俏脸微微一红，退到了一旁。 要轻生的人已经救下来了，周遭围观的人群自然也就散去，大桥上再次恢复了往常模样。 原本王国华也就想这样简单的收队。 可周微却表示要和刘落樱一起去局里做笔录，没办法，他也只能带着二人一起回去了。 而在一番交流后，王国华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也就是说，原本你家工厂是正常给宋氏集团提供水泥、钢筋之类的建材，可是突然有一批质量很差，然后宋学武就拿着合同找你们麻烦了。” “而且他们拒绝调解与任何补偿，一定要你们按照合同上的规矩，按全部建材成本的十倍赔偿？” 王国华敲了敲手里的笔，眉头微挑。 这的确也符合宋氏集团的尿性，专门欺负没背景的公司，然后再恶意收购，这种事他们没少干。 也是因为这个导致他们树敌过多，最后被查到的时候，一堆来举报的。 “不……还不止这样，那个宋学武还硬是要求落樱去他家的会所做陪唱，说是算人质，防止欠钱跑路。” 周微紧握着刘落樱的手，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番话。 第21章 我让你立刻放人！ “咳咳……落樱，虽然有些话不太好说，但有些事情我要向你证实一下，这个很重要。” “这个宋学武有没有拘禁你的人身自由，或者强迫、要求你做些什么？” “你放心，这些事情不会对外公布，而且对是否进一步调查宋学武很关键，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王国华轻咳一声坐正了身子，一脸正经的问道。 这个东西问任何女人都是很让人难为情的，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老同学，这就更难开口了。 虽说也可以让别人来做笔录，但这里面有很多细节，是别人来问掌握不好的。 宋学武这个人犯的罪如果列个单子，能从局里一直拉到前门大街。 像什么吸食违禁品，放高利贷，暴力行为，甚至是绑架勒索一应俱全。 就比如他那个会所里面，不知道多少花季少女被他引诱吸食违禁品，玩腻了之后再弄去卖身。 但奈何他后面有个宋氏集团，做事都是滴水不漏，几乎不留尾巴。 要不是后来集团倒台，那些被迫害过的人根本不敢出来作证，这就是对付他们最困难的地方。 刘落樱没事最好，可一旦发生了什么的话，一些线索细节会很有用。 “没有，我才去了他们会所三天，只做了一些清洁的工作。” 刘落樱摇了摇头道：“我今天回家本来想拿一些自己的东西，可是发现房子已经被他们收走了，我爸妈都被他们逼回了老家筹钱，然后他们就追我……” “原来是这样，那就只能以寻衅滋事罪控告他，多关他几天了。他这个还不是高利贷行为，我们也不好介入。” 王国华闻言摇了摇头，这种情况是最不好处理的。 如果是高利贷，限制人身自由，那检方有的是办法控告他。 可现在他只是收了房子，大概率也是刘建国夫妇妥协自愿的，而刘落樱也没有被拘禁，更没有其他犯罪证据。 自己能做的事情真不多。 “但是你也别灰心，这样，你这几天多把和他们交易的文件资料收集一些给我，我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什么有用的内容。对了，你现在还有地方住吗？”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王队长，我可以住在微微的家里。我等下就让爸妈把材料都给你送来！” 刘落樱原本脸上只有绝望，可听到这话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一双温热的小手紧紧握住了王国华的手掌。 “咱们都是老同学，你还是叫我名字好了，没必要弄得这么生分。” “而且为人民排忧解难，本就是我们警员的分内之事。” 王国华笑了笑，手却没收回来。 当年在学校，刘落樱可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自己也没能避免动过追求她的念头。 但是这份片刻的享受，却被周微给打断了。 “那就谢谢王队长了，落樱，咱们还是先回去，不要总是占着人家的时间了。” 周微说着话，就直接上手把刘落樱的手给拉开了。 “呵呵，没关系的，那有事咱们就多联系。” “好的王队……老同学，再见。” 刘落樱很是拘谨和感激的低了低头，随后和周微离开了。 可是还没等王国华把桌面收拾下离开。 刚出去不久的周微，又折返了回来。 “嗯？周小姐，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手机落下了，不过那是说给落樱听的。王队长，我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一下。” 周微踩着高跟鞋走到了王国华面前，从未有过的二人独处一室，让她呼吸和语速都略显急促。 “是这样的，那个宋学武不是什么好人，我从爸爸他们聊天的时候听到过一些。你这样把他抓了，留神他们会报复你啊……” 自从上次被绑架了之后，周微的心性成熟了不少，知道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也开始认真和自己父亲周红星学习怎么做生意。 在一次饭局上，她就听到了自己父亲表示和谁做生意都行，但唯独宋氏集团，绝对不会跟他们有一毛钱的交易。 宋家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就甩不掉，而且上面还有关系，是非常麻烦的。 就自己父亲都觉得跟他们不好搞，更何况王国华一个刑警队副队长呢？ “原来是这个事啊，谢谢周小姐关心。不过也请你放心，你说的我都明白，他是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真的？可我还是不太放心。这样，后天晚上，请你一定要来我家吃个饭，王队长今天下午也答应了？” “呃……好，后天晚上七点，我一定赴约。” 周微如此的坚持，王国华也不好再推辞，只得点头答应了。 送其出门后，他便返回了局内。 而在奥迪车上，后座的刘落樱却突然笑了起来。 “微微，怎么样，和王队长聊得还开心吗？” “啊？你说什么呢落樱，我……我是去拿手机的，没和王队长聊什么啊。” 正带着一丝小喜悦开车的周微闻言一愣，随即强自镇定的辩解道。 “跟我就没必要装了？你看刚才我一伸手，你那个急的，就好像生怕谁跟你抢对象一样。” 刘落樱嘴角微微一翘，伸手搭在驾驶位座椅上，顺势凑了过去，一副抓到偷腥小猫的模样道：“好好跟我说说，是不是英雄救美之后，你就喜欢上他了？” “诶，哎呀，你非得说破了干什么嘛……我，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对了，你们是老同学，你对他有什么印象？”被点破的周微再次红了脸，转而好奇的问道。 自己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毕竟这辈子还没谈过恋爱，就只是总会在脑海里冒出那天，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脸庞。 刘落樱闻言歪着脑袋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下，随即黛眉微颦道：“非要说印象的话，那就是很老实，学习很认真。当初上学的时候他很低调，不出风头，学习成绩也总是在中上游徘徊。” “不过整体来看，结合他现在这样子，做男朋友和老公的确非常合适。你要是有想法的话，得抓紧了。” “现在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可是很多女人眼里的香饽饽。” “去去去，哪里就男朋友老公了……我就是这么一问。” 周微立刻给了个白眼，可心中却泛起了涟漪。 今天晚上，她注定是要很晚很晚才能睡着了…… …… 太阳逐渐下了山，公安局内也亮起了所有的灯。 梁东辰火急火燎的敲响了王国华办公室的门，进来后将一堆材料放在了桌子上。 “王队，幸不辱命，我把笔录和现场报告都整理完了，您可以先验收一下，明天上班了再看。” “嗯，放这，速度挺快的，我现在就看看。” 王国华点点头，随即将材料拉到自己面前翻阅了起来。 梁东辰闻言一愣：“啊？王队，这材料这么多，您今晚不是夜班？” “对，今晚邱局和顾局都不在，我估摸着局里会发生一些事，所以临时加个班。” “啊？出啥事啊？不会……不会闹鬼？” 梁东辰看了眼外面的一片漆黑，忍不住往王国华身边凑近了些。 “哪来的神鬼？你小子马原怎么学的？” 王国华翻了个白眼，跟着拿起茶缸子喝了一口水淡然道：“就算真有神鬼，那些东西也远没有人来的可怕。” 王国华的话音落下，还没等梁东辰再次发问，外面雷光亮便急匆匆跑了进来。 “报告王队，咱们县的政法委书记蔡美娟来了，说给邱局打过电话，现在要去拘留室，您看怎么弄？” “呵呵，果然是来了啊。不急，等我喝完了再说。” 王国华淡笑了一声，随即不紧不慢的又喝了起来。 他之所以要选择加班，等的就是这个！ 而与此同时，在公安局大院的拘留室外。 “嗯？你们现在反了天了是吗？不知道我是谁？还是说你们邱局的电话都不好使了？！” “我现在就要进拘留室找个人，你们都给我让开！” 不到四十岁，保养得当的蔡美娟算得上风韵犹存，但此刻那张发飙的脸上，表情可以说是相当狰狞。 原本今天下了班，她打算先去美个容，然后去应几个约会。 可美容才做到一半，就接到了宋氏集团打来的电话，说宋学武被拘留了！ 这可让她气了个不轻。 毕竟宋氏集团和清水县公安局之间，虽说没有正式的联系，可通过她，又接触上了邱华泽，多少也有些默契。 现在搞了这么一出，那不是纯在打她的脸吗？！ “蔡书记，不是我们不放您，实在是有规定，晚上不允许探监啊。您要不把我们局长喊回来，让他亲自带您进去？” 门口的几个警员满脸无奈。 要是放在以前，邱华泽这个电话一打，他们肯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现在，局里不再是邱局一个人说了算。 红裙吊死案那次会议，县长周钧三令五申要加强警例学习，还交给了顾局严加督促。 现在王队和顾局在局里的威望也不小，这临时拘留室就关了一个王队亲自抓的犯人，他们谁敢去触这个霉头啊？ 蔡美娟怒不可遏：“不让我进去是？那也行，你们立刻把里面的犯人给我放了！出了事我承担责任！” 第22章 你犯法，我要告你！ “承担责任？按照我国刑法，组织、协助依法关押的罪犯、被告人、犯罪嫌疑人逃脱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按三百一十七条，最高可判处死刑！” “蔡书记，你确定你要承担的，是这个责任吗？” 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顿时整个大院都安静了。 “王队长！” 几个警员瞬间站直身子，标准的敬了个礼。 王国华点点头一摆手道：“嗯，你们做得很好，回自己岗位。” 蔡美娟也被这话给震了一下，但随即转身看到是王国华后，她那怯懦的神情中又多了几分不忿。 “我当是谁这么大的嗓门，原来是王副队长。” “你们局里其他领导呢？你跟我职务不对等，让你们领导出来说话！” 嚣张，狂傲！ 这就是蔡美娟所展露出来的态度。 但对此，还在这里守夜班的三十来人，全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还转过了头。 没办法啊，谁让人家就是有这个底气这么说话呢？ 县政法委虽然是科级单位，但政法委书记的级别，却是副处级！ 而且全县的政法部门，甚至包括公检法在内，都是被其直接领导和管理的！ 虽然蔡美娟没有其他部门的权利，但是如果她刻意找你麻烦，不跟你通融、理解，那可就有你这个部门好受的了！ “咳咳……王队，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咱不行就先低个头，反正她也就是要见个拘留犯……”雷光亮在一旁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王国华，低声说道。 “回去把警务条例抄三十遍，怎么前几天才说的你又忘了是？” 王国华瞪了他一眼，随即走到蔡美娟面前，两人只有一步之隔的距离上淡笑道：“蔡书记，现在局里我级别最高，按照管理条例，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 “不过我记得邱局是到外地出差了，你要是介意这个，不如给顾局打个电话？” 给顾知章打电话？ 那家伙打太极的能力在全县都是出了名的，喊他过来那是更别想见到人了！ 蔡美娟收拢了下自己的发丝，深吸一口气挑眉道：“王国华同志，我记得你两次立功，现在奖金还没发下来？我可以给县财务打个电话，让他们快一点。” “咱们都是在一个系统里工作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宋氏集团是我们县的支柱产业。” “现在你把人抓了，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没必要弄得那么麻烦。” 王国华的晋升实在太快了，说是坐火箭升上来的都不为过。 到现在各方面都还没跟他接触过，还真不太清楚这个人的脾气性格。 万一，是可以拉拢的呢？ “哦，蔡书记可以帮忙吗？那真是太感谢了。” 王国华先是笑了笑，但就在蔡美娟看到这个笑容，心里动起念头的时候，他又跟着淡然道：“蔡书记说的我都清楚，可总归规矩还是规矩，县长上次还点名过，我挺害怕的。” “您要是非得进去的话，也不是不能通融，可毕竟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说着话，王国华伸手指了指楼上楼下的三十多个警员。 意思也很明显了。 你想堵嘴的话，那就不能只堵我一个人的。 蔡美娟闻言哪里还不懂这个，随即看向众人笑道：“各位清水县的公安干警同志们，你们这些日子破获红裙吊死案都辛苦了。” “虽说咱们县的财政有些紧张，集体三等功也很难评，但是嘉奖还是可以的！我在这里承诺，一定会为大家争取到不少于两百元的奖励！” 话说到这里，蔡美娟转头看向王国华，可声音仍旧没减弱道：“王队长，现在这样，可以了？” 前面的两句话，其实是说给王国华听的。 最后这句看似是对他说的，其实才是说给警员们听的。 光是给奖励还不够，还得让人们都知道，这个奖励是王国华给他们争取来的，这样才算是把话给说圆了，说完美了。 王国华内心也不由得又对蔡美娟高看了一些，笑着点点头：“太可以了，那咱们就去审讯室。雷光亮，你在记录里加上一笔，就说有突发情况，我要额外提审宋学武一次。” 此话一出，刚才还满脸假笑的蔡美娟，脸色迅速拉了下来。 “王队长，你还真是用心了啊？就非得这样给自己留个把柄吗？” “呵呵，蔡书记对咱们的同志如此关照，我又岂能让您身上背污点呢？有问题我来扛就好了。” “好，很好。那咱们就去会议室。”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话，蔡美娟随即踩着高跟鞋去了大楼。 这个该死的王国华，简直太能算计了！ 公安局是有规定的，禁止非法刑讯的内容中就包括一条日落不讯，这是为了避免对犯人疲劳审讯。 你要是每天晚上隔一会儿就提审一次，那就等于剥夺睡眠了。 可王国华宁愿冒这个风险，也要让自己没法单独见宋学武，这就等于很多话没法说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能见到面，自己就有办法给宋学武脱罪，把他带出来！ 很快，王国华和蔡美娟来到了审讯室里，宋学武也被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蔡书记，有什么要问的就问。” “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王国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可跟着他就打开了笔记本，拿起了钢笔，低着头一副要做记录的样子。 这还不用管你呢？ 真要不管你，明天整个清水县就要翻天了！ 蔡美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但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沉了沉气，她恢复一本正经的神情道：“那个，宋学武先生，我是受单位委托过来询问的，所以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这样我才能帮到你。” “我看报告，你是因为在路上看有人自杀，看热闹多说了两句不合适的话，是吗？” 事要看怎么做，话要看怎么说。 宋学武是凑热闹吗？ 是也不是，毕竟他不是拿着刀过去威胁刘落樱的，上了法庭也不能说这之间有强关联性。 而最强关联的怂恿自杀的言辞，自然也可以归结为说了不合适的话。 如此一来，起码在没上庭之前，这个事就小很多了。 接下来只要宋学武顺着自己的话茬说下去，这“恶性事件”就会变成类似“辱骂他人”的小事。 之后，再用宋氏集团的身份一压，就算顾知章在这里，也不得不放人了。 可就在蔡美娟心里酝酿接下来话语的时候，宋学武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直接让她傻眼了！ “不是啊，我就是过去要债的！” “我猜她不敢跳，然后就让她往水里跳，还告诉她人死了债也逃不掉！这些记录上都有，蔡书记你要不再看看？” 宋学武指了指那本笔录，这实话实说的态度，彻底给蔡美娟弄不会了！ “啊？宋学武先生，你确定真是这样吗？是不是有人引诱你这么说的？” “你可得想清楚，要是按照这样来的话，你这十天以上的拘留可就躲不掉了！” “哎呀，我确定没人诱供，就是我自己说的！” 宋学武听到这个拘留更激动了，直接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蔡书记你问完了没有？我困了，赶紧送我回拘留室！” “那好，雷光亮，把犯人带出去。” 王国华点点头，直接让人把宋学武给押走了。 跟着，他又合上笔记本，一脸笑意的看向蔡美娟。 “蔡书记，人你也见到了，不知还打算见谁？您放心，我们局里的人不嫌弃嘉奖多。” “谢谢，今晚就到此为止了。” 蔡美娟黑着一张脸，摔下话后就提着包走了出去。 而王国华也跟着走了出去。 只不过脚步一拐，他就来到了拘留室内。 宋学武被关在一个只有三平米的单间，屋顶还渗着水。 可即便这样，他也再没有一点之前的嚣张，看到王国华更是连忙凑上前，一脸谄媚道：“王队长，我听你的，这十几天拘留我坐了，可那件事……” 此刻的宋学武，真是恨不得隔着栏杆掐死对面的人！ 可没办法，王国华手里掌握的消息，足以要了自己的命！ 虽然宋氏集团里，现在他话语权最大，但那都是自己爹给的。 一旦传出去曝光，自己可就一无所有了！ “呵呵，宋学武，你是不是被吓昏了脑袋啊？” 王国华忍不住笑了一声，这直接让宋学武愣住了。 “不是，这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我虽然知道这事，可是我手里没证据啊，就算我传出去消息，可你爹是会信流言蜚语，还是信你呢？” “什……什么？你他妈手里原来没照片啊？” “你他妈诱我供，你还让我跟蔡美娟那么说！我要告你，你这是犯法的！” 宋学武激动到红了脸，抓着铁栅栏疯狂的摇晃着。 王国华一膝盖直接顶在了他肚子上，宋学武当即哀嚎倒退，一屁股坐在了满是尿渍的蹲便上。 “像你这种东西，没了你爹，不就是个被人随便玩弄的蠢货么？” 第23章 这就够抓他了 在半夜十二点交班之后，王国华回了家。就直接返回了家。 现在他能做的不多，证据太少了，对宋学武进行拘留已是顶格处罚。 但是在拘留的十来天时间里，利用刘落樱这个事情，或许就能找到什么破局的办法！ 打开台灯，拿出笔记本，他在纸面上写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宋氏集团的关联脉络。 对于宋学武这个家伙，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拘留。 但这拘留的十来天时间里，利用刘落樱这个事情，或许就能找到什么破局的办法。 最起码，不能让这家伙再继续迫害刘落樱了。 “宋氏集团是在二十年后，因为宋学武持刀砍伤其父，父子二人皆被捕退出管理层，宋家其他人开始争权，从而导致出现破绽，最终被起底揭破的。” “在这整个过程里，本地共有百分之四十五的中小企业、个体户，牵涉其中，公职人员共八十九有五十九人落网，建筑业……建筑业的好像一个都没有？” 看着纸上空缺出来的一大块，王国华瞬间眉头一挑。 这可就有意思了啊！ 自己的记忆绝对不会出错，前世宋氏集团的调查报告就是自己整理了两个月才弄好的。 以至于后面上级询问，自己可以随意说出任何一个犯罪分子在哪一页。 宋家的生意有很多，像会所酒夜总会，这些哪个离得开建筑业？ 可纵观宋氏集团整个犯罪网络。 居然没有一个和建筑有关的存在！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宋家和这个建筑业的人关系特别亲密，以至于哪怕宋家破败了，他们也不出来检举，但这个可能性很低。 毕竟宋家人自己都互相举报，转做污点证人了。 而第二个，也是最可能的，就是宋家从不亲自接触这方面的人，在这中间还有一个“手套”！ 如果是这样的话…… “妈，化肥厂前年修缮是找谁做的？”王国华探头对着厨房喊了一嗓子问道。 明天就是霜降了，按照自己老家的规矩，这一天要吃柿子。 母亲苗翠花每年都会做一大堆桂花柿子饼，送给比较近的亲戚，所以现在还没睡觉。 苗翠花一探身子：“你说化肥厂翻新那次吗？我记得好像是祥宇办的？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问问。” 王国华收回了身子，双眼瞬间一亮，满是豁然开朗的神色！ 化肥厂很大，翻新工程也的确只有祥宇，这个清水县最大的装修公司能接下来。 同样，如果宋家想找个代理人的话，祥宇也最合适不过。 最重要而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祥宇建业的落网是在宋家破败之前就落网了，刚好可以填上这一块拼图的！ 但，自己跟这么一来，上面缺少他们还真没有太多的接触，只是隐约间好似看到过他们的档案，里面有一个案子。也合理了，毕竟犯不着再提一个已经没了的东西，给自己凭空增加罪责！ 而且那个“不过……这个祥宇建业的案子的角度十分刁钻，如果自己好像是别的部门负责的，这么直接过去抓人的话，势必无法将二者联系起来，也就不能证明他们那个老总张祥宇有罪，甚至还反而给他洗清嫌疑，直接开脱了，更别想借此敲打出相关线索，帮到刘落樱。给他们抓了也没法关联上宋家啊……” “看来，是时候动用一下别的关系，再调查调查了。” “看起来，得明天去找老戴打听打听了。”王国华目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直接关上台灯就上了床。 现在想太多也没用，还不如抓紧睡觉恢复精力，明天去找戴明宇这个万事通询问一下。自己所有的助力，可不仅仅只有公安局里的这些下属呢！ …… 王国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可在另一旁，有些人就没那么好安眠王国华这么好的心情了。 “这个王国华到底想干什么？邱华泽就是这么管教手下的？今天敢当着这么多人算计我，一点不给我面子，我看他们清水县公安局是真要反了天了！” “今年的年终评级，他们都给我等着瞧！” 在某个大宾馆的套房里面，靠着紧闭窗帘的窗户，蔡美娟恶狠狠的开口道。 此时对面的浴室门打开，腰间围着浴巾的姚国泰笑着走了过去。 “好了好了，别这么生气嘛。反正宋学武也只是被拘留几天，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而且这家伙最近是有些嚣张，这也算是给他个教训。” 姚国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旁边，跟着将蔡美娟搂在自己怀里，挑起她的头发丝淡然道： “这件事邱华泽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他能不配合吗？我看纯粹就是那个王国华在存心搞事情。” “今天你跟他接触了，觉得这个人怎么样，他有什么目的？是贪政绩，贪钱，还是别的什么？” 姚国泰是一脸的淡然。 虽然说和宋氏集团之间他也有接触，不过这些破事在他眼里是算不上什么的语气很关切，但脸上一点没有因为这事而忧虑的样子。 毕竟他的身份，是与宋家同为清水县三大势力之一的姚家，会宋家和他们姚家一样是清水县的三个大家族之一，彼此之间恩恩怨怨也不少。 而和蔡美娟勾搭在一起也是为了得到协助，帮助他追求更大的目标，在仕途上能更好走一些。 同样的，他看待事情的角度和宽度自然也会更高一些。 对于王国华这种势头正猛，还立了功的人来说，最好还是能同化就同化。 不到万不得已，得罪一个被副厅长都点名表扬过的人，对自己等人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这个……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不可能只是为人民服务。” “之前咱们都太忽视这个人了，现在他成了警司，而且说话办事都特别有心机……”蔡美娟一副露出了一个思索的表情，神情缓缓说道。道。 可讲到这里，突然但紧接着，她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双眼猛的一瞪：“你说这小子不会想把宋学武当成自己的踏脚石，用宋氏集团来让自己上位？！” 如果是别的，那都还好说。 别说拘留宋学武了，就算是控告他涉嫌谋杀，打算狠狠敲上一笔也都不算个事。 可如果王国华的目的不止于此的话，那对自己这些人来说，这个家伙就极度危险了！ 姚国泰哑然失笑，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不会的。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三级警司，升上来还没几天。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咱们的事呢？” “就连顾知章也是明哲保身，就算他知道，又能做什么？” “我都打听过了，这小子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女同学出气才这么做的。所以啊，完全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姚国泰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挑挑眉说道：“我看这样，过两天组个局，给那小子个机会。他提交的调查报告还在我那里，我再给邱华泽点压力。” “只要他同意修改，把宋学武放出来，那就皆大欢喜。” “可他要是给脸不要脸的话……你放心美娟，我会替你出气的。” 话说到这里，姚国泰挑起蔡美娟的下巴，目中闪过阴险的玩味之色。 蔡美娟这才眉开眼笑，抚摸着姚国泰的脸庞道：“嘿嘿，我就喜欢你这个坏坏的样子。” “这算坏吗？来，我让你看看真坏是什么样的……” ……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王国华早早的就起了床。 简单吃了个面之后，他便把柿子饼装了满满一铝饭盒，跟着开摩托来到了红浪漫洗浴会所外面。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个摊子，只不过戴明宇手里的杂志换成了漫画。 “老戴，注意下身子，少看点这种东西。来，我妈刚做的柿子饼，给你尝尝。” “唉哟，苗姨的手艺？” 戴明宇连忙拿起一块柿子饼塞进了自己嘴里，咀嚼之后还不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 “嗯！还是那个味道，我喜欢！” 就这副尊容，像极了西游记里吃人参果的二师兄。 “行了行了，这一盒都是你的，不急着吃。” 王国华直接把饭盒塞给了他，跟着眉头一挑道：“不过兄弟我今天有个事要做，想找你帮帮忙，你有空吗？” “嗯？！我亲爱的王队，你终于有案子了啊？我当然愿意了！” “走，咱们现在就进去，我知道他们小姐都藏在什么地方！” 戴明宇眼睛都亮了起来，直接起身，挺胸抬头的就要往对面红浪漫走去。 王国华连忙苦笑着拦住：“老戴，不是去红浪漫，而且也不用你出马，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祥宇建业，你熟悉吗？” “啊？不是，嗯？熟啊，不过那破地方除了洋灰水泥就是砖头瓦块，平常都没啥人。” 戴明宇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撇了撇嘴道：“我之前没事干，还给他们送过盒饭呢，你是不是查错了啊问他们干啥？” “这个不会有错你先别管。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关于他们公司的传闻？什么方向的都可以，告诉我就行，回头查出来给你算一功。” 戴明宇的家里是开麻将馆的，同时还对外承接餐饮外送服务。 在这个信息相对滞涩，娱乐活动还不算太丰富的时候，棋牌室可以说是较大的消息集散地，在那里长大的戴明宇自然也磨炼成了个人精。 “嗯……你非得说的话，我还真听到过！是他们老板前些日子突然换了辆车，桑塔纳变帕萨特，十几万的车呢！除了这个，别的就没了。” 戴明宇努力思索了半天，最后还是摆了下手。 “真不好意思兄弟，这次帮不到你了。” 王国华笑着一拍戴明宇肩膀。 “呵呵，谁说帮不到了？你这不就帮我大忙了吗？” “啊？就这？这也算大忙？” 戴明宇直接愣住了，这也能成有用的消息了？ 那看起来线人这个活还是很好做的啊？ “呵呵，等着接通知拿奖金，哥们先走一步了！” 王国华笑着上了摩托车，朝着最近的电话亭去了。 单纯换个车自然不算什么，千禧年的钱虽然还算钱，买一斤大米也只要一元，但很多抓住第一波改革开放浪潮的人，已经有很多百万，甚至千万，亿元户了。 道路上的车虽比不过前世，但也挺多的。 只不过对自己而言，所需要的就只是个理由。！ 掏出硬币投入，王国华拨通了局里的电话。 “喂，我是王国华，立刻让一中队全体出动，在祥宇建业门口集合！……” “……对了，跟马队也长说一声，但这事千万要告诉马队长，但是要等你们出发了，再让人后再通知他，明白么？” 第24章 这个地方熟悉吗？ 祥宇建业，其实创立时间才不到五年，。 之所以能发展成名下拥有两家工厂，雇员超过一百人，在清水县能算作大公司的存在，全都归功于每次县政府招标，他们总是能很“这都是因为他们幸运。 幸运”的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每次有价值超过五十万的项目公示后，不管有多少家企业投标，最后都只有他们中标这么幸运。 就比如今天，放下手机的张祥宇忍不住拍了下手。 “哈哈，兄弟们好好算算，！刚才谈拢了，！新建的县邮局项目归咱们，项目预算是八十万，要一个占地五百平米的三层楼，带一个三百平的院子。！” “怎么样，有信心能压到多少，赚多少？” 对面的沙发桌上坐着两三个男人，听到这话全都从盒子里抽了根玉溪给自己点上。 “大哥，这次投标已经砸进去三十万了，五十万，水电精装全包，还要打点下消防和城建，那就又是二十万……” “这样的话，哥，咱们就只能用上次给宋学武的那批料子做了，十二万足够，咱们还能赚十多万。” “不过张总，这样的话估计用不了三年，这邮局就得翻新了，你打点过安监和环保了吗？” 几个男人掐了掐手指头，跟着报出了账目。 常年做这个，他们心里都门清，脑子一过就知道这项目要花多少钱，有多少赚头。 以及后续出问题的话，该怎么样解决。 “哼，这还用问吗？投标的时候我就私下给他们家孩子总共塞了两万块钱了。” “不然他们能答应后续的翻新工程，也全都交给咱吗？” 张祥宇那张枣红色的方脸一黑，跟着用力一捶沙发。 “妈的，外头都说我黑，可大头到底让谁赚去了，他们真不知道吗？！” “两万块钱，咱翻新一次最多也就赚五万。早知道老子当年就好好读书考公当官了，至于现在受这个窝囊气，吃这口窝囊饭？” 张祥宇此言一出，周围的几人也全都沉默唏嘘了起来。 当年上学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自己牛逼，抽烟喝酒打架，比那些只知道学习的强多了。 可现在看起来，还是人家比自己牛逼，比自己有远见啊…… “不想吃窝囊饭的话，可以考虑一下进去吃牢饭。” 而也就在这时，随着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冷冽的声音瞬间让张祥宇几人汗毛竖立！ 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五六个警员便一拥而入，冰冷的枪口直接对准了所有人！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犯什么事了？！”周围人瞬间慌乱，但张祥宇迅速拦住了他们，并走到前面冷声道。 虽说自己这些年是干了不少事，可每一件屁股都擦的特别干净！ 在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之前，自己这一方决不能乱了阵脚！ 心中打定主意，张祥宇看了下王国华的肩章，跟着淡淡道：“这位警官，我不知道你是接了什么人的诬告信，可我和你们马队长关系很好。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马先辉在清水县公安局也是能排得上前五的人物了，以前每次有工人恶意讨薪，自己也都是托他来解决的。 面前这个人多少也应该给点面子才是。 可这次，张祥宇显然是想错了。 就在他这句话刚说完的瞬间，一个膝盖就径直撞向了他的小腹，疼到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梁东辰，立刻把其他犯罪嫌疑人带下去，等马队长到了，让他押着这些人回警局，顺带把那辆帕萨特也拖回去。” “雷光亮，你把这个主要嫌疑人张祥宇带上车，其他人一起跟我上车，走！” 王国华的速度简直称得上是雷厉风行，说话的同时还拿出了封条，将这办公室内的电脑、保险柜全都给封了起来。 这一下不仅让张祥宇等人心中惊惧万分。 同时也让跟着来的警员们全都陷入了迟疑！ “王……王队，拘留他们，以什么理由啊？”梁东辰有些喏喏的开口问道，神情很是纠结。 他现在虽然心里是完全信服，甚至可以说是崇拜王国华。 可从一开始往这边来，他们全队就已经在冒着被处分，甚至是停职的风险了！ 首先没有搜捕令，直接闯进来抓人，这就属于程序违法。 如果后续没办法证实这些人有重罪的话，自己这一队人都要跟着倒霉。 更何况贴封条这个行为，没有检察院的文件，这更是涉嫌侵犯到司法、执法独立，互不干涉的原则了！ 要知道这可不像上次抓宋学文，他们当场就拿到了证据。 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咳咳，老梁，队长让你干什么你就去，再者说了，咱们不也是听到这里有打架的动静，才进来看的吗？” 雷光亮咳嗽了下，同时递出了个眼色。 “行了，用不着来这一套。你们队长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吗？” 王国华笑了笑，随后走到了张祥宇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 “姓张的，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老实坦白你的犯罪经过，不然等下你就是哭都来不及了。” “王国华对？王队长，我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你了？你要这样诬陷我？！” “我没有什么好坦白的。咱们就走着瞧，等下你要是没有证据，我非得和你们领导好好说说，你是怎么欺负我们老百姓的！” 张祥宇瞪着两个巨大的眼白咬牙切齿说道。 “好，嘴硬是？那咱们就走着瞧。” 王国华大手一挥：“把人都给我带走！” 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被带了出去。 梁东辰一个人守着被捆在栏杆上的一群人。 而张祥宇则是被押上了车，由王国华开着直接离去了。 “我……我也没犯啥错呀，为啥就不带我一块儿去呢队长？难道我就这么不争气吗？” 看着逐渐远去的警车，梁东辰蹲在地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也就在王国华等人离开后不久，又有好几辆警车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第一个下来的自然是刑警大队队长马先辉。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东辰，你们一中队队长呢？张祥宇呢？其他人都去了哪里？！” 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马先辉几乎是咆哮着开口喊道！ 昨天下午他休息，结果王国华就把宋学武给抓了，给他整了一手活。 让还在外地出差的邱华泽，在电话里狠狠骂了他一顿！ 而今天他原本在公安局里等王国华来，要好好的训斥他一顿。 可跟着他就接到了个电话，王国华居然又给他整了一手大活，把张祥宇给抓了！ 这可真是差点儿没让他当场气冒烟。 要知道张祥宇虽然和上面没关系，但自己和他可是拜把子的兄弟啊！ 梁东辰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帽子，敬了个礼。 “报告马队长，我们王副队长说让您把这几个嫌疑人，还有那辆帕萨特先都带回局里面扣下。” “他带着那个主要犯罪嫌疑人走了。具体去的哪儿，我也不知道。” 梁东辰伸手指了指左边的马路，随即肩膀耸了一下，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什么？你这个警员是怎么当的？他王国华违法干了这么多事，你们就谁也不拦着？！” “真是要把我给气死呀！！你们几个把这些人都带回去！剩下的人跟我追，不能让王国华再给咱们公安局抹黑了！” 两个眼珠子一瞪，但马先辉也知道，在这里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随着一声令下，他也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开着车从左边追了过去。 而梁东辰一边跟其他几个警员押解犯人，一边也有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现在他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队长要把自己留在这里了。 …… 一切如同预料的那般正在进行。 所有需要用到的材料，证人和证物全都被带回了局里。 马先辉虽然靠问路沿路询问，也能问出来自己去了哪里，可要过来至少得一个小时。 而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一切尘埃落定了。 “来来来，各位同学，还有各位老师，这里我们是警察，现在要办案，所以请你们往周围靠一靠，不要好奇的凑过来。” 雷光亮一边开着挖掘机往操场上驶去，一边对着周围的学生们开口说道。 虽然他自己也是满心的疑惑，为什么要到这初中操场上来。 可队长的命令到了这一步，他也必须要执行了。 “好了，就先停到这里。” 王国华招招手，让雷光亮停下来，随即转身看向警车里的张祥宇。 “怎么样啊张祥宇，对这个地方熟悉吗？” “熟……熟悉又怎么了？这整个操场就是我们公司翻新的！怎么着？你王大队长抓我过来，不会是想控诉我们工程质量不达标？” 张祥宇眼珠子一瞪，可是在声音里的那份迟疑和眼神里的惊惧，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 自己把那件事已经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了！ 这个王国华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操场有问题？！ “很好很好。雷光亮，那你就开始挖。我真想看看是他姓张的嘴硬，还是这挖掘机的铁爪子硬。” 王国华点了点头，随即在操场上又踱步了两下，大概选定了一个位置，在上面用粉笔画了个很大的x。 第25章 你给过别人机会吗？ 看到王国华做的标记之后，刚才还带着一些犹豫的张祥宇瞬间就急了！ “住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破坏公共财产可是违法的，你们这是知法犯法！” 然而王国华却是充耳不闻，冲着雷光亮打了个手势，挖掘机的爪子立刻挥舞起来。 张祥宇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慌乱，哭喊着哀求起来。 “不行！不能挖呀！王队长，刚才是我不对，您老人家别冲动！” “您快点让他停下来，只要您不挖，要什么我都给，要什么咱们都可以商量啊！” “我真的求求你了，我家里还有妻子和孩子，她们都不能没有我呀！” 张祥宇一边叫嚷着，一边不停拍打着车门想要出来。双手的手腕都因为过度挣扎而在手铐上勒出了血痕。 此刻的他，在其他人的眼中看来甚至还有一些可怜。 但是王国华可太清楚，这看起来可怜的中年人外表下，藏的是一颗多么凶狠毒辣的兽心。 他迈步走到车窗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脸，冷漠道：“怎么，你现在知道害怕，知道求饶了吗？” “哦我相信你说的这些话，以前也一定有别人跟你说过，对？那你又有没有给他们机会呢？” “我……我……” 张祥宇的哭喊声瞬间停止，眼神都有些躲闪了起来，不敢和王国华对视。 “看起来你是没有给别人机会了。那么现在我不给你机会也是很合理的，对？” “雷光亮！给我加足马力，继续往下挖！” “是！”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雷光亮也能明显感觉出来这里面的问题，随即高喊一声就操纵着杆子要继续挖掘。 但就在这个时候，两辆警车突然从外面开了过来。 “全都给我住手！！！” 车门刚一打开，人还没等走下来，一声咆哮便响彻了整个操场！ “马队长？马队长，快点，我在这！！” 张祥宇更是宛若看见了救星一般，顺着车窗上那条小缝极力地把嘴凑过去叫嚷着。 “别管他！给我继续往下挖！” 王国华一脚下去，隔着车门把张祥宇踹到了里面，同样也高声大喊着。 但这个时候，马先辉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挖掘机前面，直接拿自己的身体拦住了。 “雷光亮，王国华，你们两个难道想要造反吗？！” “是谁给你们开的搜查令和拘捕令？现在本队长在这里，我看你们谁还敢继续做违法的事情！” 这一下雷光亮是真的没法继续往下挖了。 马先辉则是递给了不远处的警车一个安心的眼神。 车里的张祥宇更是几乎脱力一般的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得救了！ “王国华同志。你一没有证据，二没有文书调令，是谁允许你滥用执法机构的权利，对良好市民进行这种非法拘禁，和这样破坏公共财产的？！” “我现在命令你，立刻交出你的配枪和警官证，摘下你的帽子，跟我回公安局接受调查！”马先辉皱着眉毛走到王国华的面前，冷声开口说道。 虽然王国华的做法是从法理上来说十分不妥的，可他毕竟也是清水县公安局的功臣。 革职是肯定不可能了，王国华敢这么做，多少也有一些依据，最多也就是警告加上处分。 而且自己这么做，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不过只要暂时解除了这个危险，不管后面是什么，让张祥宇快速解决干净，大麻烦也就没了！ 见王国华无动于衷，马先辉勃然大怒：“怎么，你难道连本大队长的话都不听了吗？！” 王国华微微一笑：“呵呵，马队，谁说我没有证据的？” “嗯？你真有证据？在哪呢，拿出来我看看！”马先辉脸色铁青。 王国华努了努嘴：“证据就在下面，你让雷光亮继续挖就能看到了。” “这就是你说的证据？胡闹！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程序正义吗？你现在就算能拿到证据也是违法的！我告诉你……” 马先辉眼珠子一瞪还要训斥王国华。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不知不觉间，王国华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 并且在他手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副银手铐！ “嗯？！王国华，你想干什么？！” “马队，不好意思了。这事解决之后，你想怎么控诉我都行。但我现在不能允许有人阻拦正义！” 话音落下的瞬间，王国华眼疾手快，直接一个探手拿住了马先辉要掏枪的胳膊，跟着一个翻转，就锁住了他的肩关节！ 上铐，下枪，一气呵成！ “王国华！你要造反吗？！”马先辉挣扎了两下，厉声喝问。 王国华一脸淡然：“那就当我造反。一切责任有我承担！雷光亮，挖！” “是！” 看到王国华所做的一切，雷光亮此刻也红了眼，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拉动了操作杆！ 跟着马先辉一起来的警员，也都被王国华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霸气给震住了。 一个是正队长，一个是屡立奇功的副队长。 加上他们也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所以也都站在了原地。 就这样，再也没人能阻拦，挖掘机一下接着一下，直接在操场上挖出了一个大坑。 挣扎无望的马先辉也放弃了，直接坐在地上冷声道：“王国华，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你这辈子的警察生涯算是完了！” “现在给我松开，再让雷光亮停下，我还可以劝说一下张祥宇不告你，我和他私交……” 哐当！ 马先辉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撞击声给打断了。 “报告队长，我挖到东西了！看起来，好像是个铁皮桶！” “很好！立刻把周围挖空，然后联系消防队，让他们把吊车也弄过来，我们终于是找到证据了。” 王国华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也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的记忆依旧那么准确，一丁点错误都没犯，这次赌赢了！ “马队长，我想问你一下，你觉得埋在地下的铁皮桶，通常里面装的东西是什么呢？”解开了马先辉手上的手铐，王国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道。 马先辉此刻整个人都彻底懵逼了，被这么一拍直接吓到身子一抖，眼神有些躲闪道：“我……我怎么会知道？！还……还是快点联系法医过来……” 但下意识的话，已经说明一切了。 铁皮桶里塞个人，再往里面灌水泥，最后封好口深埋地下。 这种极度凶残的做法，并不很新鲜。 接下来现场的事情就和王国华等人没关系了。 后续的挖掘，切割工作，会有消防部门和法医来进行，他们只需要等报告即可。 但这并不代表一切都结束了。 二人回到公安局之后，刚一下车，一场新的争斗就开始了。 马先辉似乎是冷静了不少，不管结果如何，王国华的做法仍旧是违反了警务条例。 不过他没有控告王国华的以下犯上行为，只是要求他不得参与接下来的审讯工作。 但这场争斗，最后还是王国华赢了。 因为邱华泽还在外地出差，这里最大的，起码明面上说了算的人，是顾知章。 并且随着顾知章的手轻轻落在马先辉肩膀上，在没提前了解的情况下，直接说出张祥宇是祥宇建业的老总后，马先辉更是主动表示身体不适，就不参与接下来的工作了。 而随着马先辉离开，王国华也跟着顾知章回到了办公室内。 “呵呵，坐国华。你啊，总是能给我弄出个惊喜来。” “我看这次，你至少又是一个二等功到手了。” 短暂的沉默后，顾知章笑着掸了掸王国华身上的泥土，并按着他坐到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王国华也没客气，直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笑道：“这么说，顾局已经知道这是哪起案子了？” “嗯。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八年前那个轰动整个清河的李家一门三口失踪案了。” 顾知章点点头，随即拿起茶杯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逐渐落下的夕阳，脸上露出追忆之色。 “那个时候，我和你一样，也是负责刑侦工作的，你师父他就在我手下。” “李华光是咱们县知名的企业家，包括咱们现在这个公安局，都是他负责修建的。” “可是在一个雨夜，李华光本人，连带他妻子和不满三岁的女儿，全都离奇的在回家的路上失踪了。” 王国华点了点头：“嗯，这个案子师父跟我讲过，他说您和李华光是好朋友，可这案子一直没侦破，他一直觉得有愧于您……” “是啊，虽然我们都知道他们一家肯定是遇害了，可找不到线索，这么多年也一直只能挂个失踪。” 顾知章又是叹了口气，转身再次拍了下王国华的肩膀。 “国华，我很感谢你这次能找到他们，让他们可以入土为安。” “这个张祥宇当初只不过是个小建筑队包工头，是在李家失踪后才发家的，我们虽然怀疑过，可奈何没有证据。” “你放心，这次的所有压力我都会帮你扛下来。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一定要让这些禽兽不如的畜生全都伏法！” 话说到这里，顾知章的神情也很罕见的有了些愤怒，放在王国华肩膀上的手都用力了起来。 “是！请顾局放心，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线索和证据，这次不会让任何一个恶人跑掉了！” 王国华的话更是掷地有声，无比正式的敬了个礼，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第26章 驴唇不对马嘴的审讯 办公室外面，雷光亮和梁东辰已经等在了楼梯口处，看到王国华出来便立刻迎了上去。 “王队，顾局怎么说？咱们接下来该咋办？” “顾局表示会全力支持我们了。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都做好安排了，我做事您放心，所有人都是单独关起来的，绝对没有给他们一点串供的空间，其他几个还不知道张祥宇出什么事了呢。” 雷光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轻声笑道。 这种事情要怎么处理，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办案的流程稍微打乱了一些，一般都是先根据线索抓到犯人，然后再审讯出相关线索找到案发现场。 不过就算这一次是先找到案发现场，然后再弄口供。 可这个事情的逻辑没有变，就是要防止他们串通一气。 一旁的梁东辰也赶忙拿出一堆文件，递到了王国华手里，有些弱弱的开口说道：“报……报告队长，法医那边初步的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根据dna特征对比，的确就是李华光一家。” “不过因为尸体已经高度腐败，部分骨骼都和水泥混杂在一起难以分离，暂时还没法确定有无外部致命伤等情况。” “嗯，文件我等一下会看。老雷，你先去把刘落樱今天送来的文件也给我拿过来。” 王国华接过文件点了点头，随即又下了个命令。 雷光亮转身便走了下去，梁东辰见状也要跟上。 但就在这时，王国华却开口叫住了他。 “小梁啊，怎么你还在生我的气，今天没有带你一起去案发现场吗？” “啊？王队……我……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很无能。” 梁东辰停住了脚步，转过来的脸上写满了复杂和内疚。 回到警局后，他也从其他警员的口中听到了后续发生的一切。 这个案子如果是放在自己手中的话，只怕这辈子都没有可能破解了。 不说完全无法猜到队长是怎么发现的这一切，就光是马先辉过去，命令停止挖掘这件事，如果换成是自己站在那里，就算再多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跟他对着来干。 也难怪队长没有带着自己一起去，只怕自己真过去的话，反倒成了累赘。 “呵呵，无能？你怎么会无能呢？我交代你做的事情，你这不都做得很好吗？” “小梁啊，你只是有的时候不知道变通，还缺乏很多经验。以后少说，多听多做。将来，这些问题都能克服的。” 王国华伸手拍了拍梁东辰的肩膀，目光中多出了一份欣慰的色彩。 上一辈子在这整个公安局里，如果说有谁让他觉得最遗憾的话，除了排在第一位的自己师父，第二个就是面前的小梁了。 梁东辰具备一个警员应有的一切素质。 或者说他更像一个军人，服从命令，办事认真，而且从不偷奸耍滑。 如果在部队里面，他肯定能发展得很好。 但是很可惜，在公安局，这个除去个人能力之外，对人情世故这方面的情商要求也很高的地方，他真的很不适应。 前世，就是因为他不懂得和领导搞好关系，被派去做了最危险而且不合适的卧底任务，最后不仅任务宣告失败，就连下葬的时候遗体都没能找全。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就算被发现了，梁东辰也绝对没有做出任何背叛人民的行为。 因为除了他之外，他的上线和下线全都安然无恙。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这一辈子王国华准备将他带在自己手下，好好的教上一教。 “好的队长，我脑子笨，但我会尽力的！” 看着王国华那满是鼓励与信任的目光，梁东辰的神情也舒展了开来。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队长，咱们先审问谁，用不用我现在就去调几个人到审讯室去？” “这个暂时还不急，等我去看看文件。你要是没事做的话，就把他们全都从单间拘留室提出来，都关到一个里面去。” “啊？队长，可这样，难道不会有让他们串供的风险吗？” “对啊，所以把他们关到一起后，你要搬着一把椅子，坐在铁栅栏外面盯着他们。”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 “你只管表面上让他们禁止交头接耳就可以了，他们小声交流之类的不用管。本队长今天给你演示一下，怎么样和犯罪嫌疑人玩心理攻防战。” …… 吩咐完了手下人的工作安排后，王国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虽然人已经抓到了，犯罪事实也拿到了手。 但要让这几个犯人认罪伏法，同时在里面得到有关于能帮到刘落樱的信息，还需要再谋划一下。 而与此同时，在大楼里的另一间办公室内，同样有人坐立不安。 “喂？局长，出事儿了，出大事了！张祥宇您还记得？就是祥宇建业的那个！他今天被王国华给抓了！” “不，不是小事，是几年前李华光那个案子，他挖出了李家三口的尸体，而且要做实就是张祥宇他们杀的！” “不是啊局长！我对这件事根本就不知情！我哪儿知道他这么大的狗胆，不然打死我也不敢过去现场给他开脱啊！” 马先辉手拿着电话听筒，一边焦急的说着，一边来回在房间里走着。 能限制他的只有电话听筒上的线，不然他绝对能一脑袋撞到墙上去。 而在听筒里面，邱华泽的声音更是堪称咆哮！ “你说什么？你还跑去现场拦着王国华了？！马先辉呀马先辉，你怎么就蠢得跟头猪一样呢？！” “我这才来外面出差不到三天，你们就给我整了两个大麻烦！这是想让我在其他局长面前把脸都丢干净吗？！” 某间豪华宾馆的套房里面，邱华泽恶狠狠地将手里的烟摁在烟灰缸里。 一番深呼吸后，他这才冷声继续道：“这样，这几天我会找个理由回去一趟。你尽可能在把自己撇清关系的情况下，让王国华的办案速度慢一点。” “如果有必要，可以找林奇峰给你帮帮忙。” “王国华这小子最近这些日子是不太对劲。不过他还翻不了天。你等下让姓顾的给我来个电话。” “好的局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着听筒又是一通点头哈腰，放下电话之后的马先辉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跟着推门走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了邱华泽这一番保证的话，这把火多少就应该烧不到自己身上了。 可就在他在外面楼道上犹豫着是要先去找林奇峰，还是先找顾知章的这时候。 突然间，他的余光瞥到楼下审讯室的灯突然亮起来了。 “不对啊，今天好像除了张祥宇他们，就没抓别人了？” “怎么回事？姓王的手里难道真有什么要命的证据？” 马先辉瞳孔猛的一阵收缩，口中更是忍不住把心里话也给念了出来！ 还是那个规矩，在公安局里有太阳下山后就不得审问犯人的条例。 可是这种事情也有例外，比如说一些重大的案件或者说比较关键的线索要确认，都可以在任何时候提出犯人进行询问。 邱华泽刚才可是让自己尽量拖住啊，这要是刚挂电话王国华就破案了，这还拖个屁啊？！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毕竟也有之前半天就破获了红裙案的先例啊！ 现在马先辉也不敢冒险了，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下意识的。 在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参与这个案件的前提下，他还是悄悄的走到审讯室外面。 “要是被发现了，我就说是邱局让我来看什么情况的！这样也能知道他们的线索和证据是什么，方便和林奇峰通气！” 内心给自己编排好了理由，马先辉跟着掏出自己的钥匙，拧开了后门，并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 审讯室是在外面的独立平层建筑，在后门虽然看不到里面情形，但是能听到声音。 “胡波，我告诉你，负隅顽抗对你只有坏处，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主犯是张祥宇，你最多是从犯，可不要做糊涂事！” “现在我开始发问，你首先交代一下，那辆帕萨特是你们谁买的？之前那辆桑塔纳又去哪里了？” 嗯？ 车？这事和车有什么关系？ 这都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审讯？ 难道说他们是在车上发现了血迹，从而确定有抛尸行为？ 马先辉眉头微微皱起，跟着就想再往里面靠靠，听得更清楚一些。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却在后面拍上了他的肩膀。 “大队长，干什么呢？” “啊？！王……是小王啊，我，我没干什么啊，就是看你这门没关，想给你关上。” 马先辉猛地一惊，一瞬间血都要凉了，连忙把钥匙拔了出来揣进口袋。 王国华就看着他演戏，挑眉笑笑道：“哦，那真是烦劳大队长关心了，我回头会教训他们的。” “不过，大队长，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啊？我们这个案子还在保密审理阶段，很多东西是不能让外面知道的。” “什么？我啥都没听见啊。” 第27章 给顾局上个套 “真的没听见？” “那当然了！我说小王啊，虽然咱们之前有些冲突，不过我身为大队长，还是能分清公私的。” 马先辉脸一板，撑出一副正经的模样道：“而且你也别这么多心，之前本队长也是按规矩办事，所以才那样阻拦你。” “现在既然已经查实了确有凶案，那本队长也不会跟你计较，之前的事权当没发生好了，我不会控诉你的。” “是吗？那我倒真要谢谢大队长了。” 王国华嘴角微微翘起，但跟着又话音一转道：“不过我听说，马队长你和那个张祥宇好像有关系来着？有没有这回事啊？” “当然了，马队长别多心，我就是这么一问，如果真有的话你就最好还是避嫌一下，省得别人乱说话啊。” “嗯，好……好，那你先忙，我就先走了。” 马先辉原本还算能撑住的表情差点没垮掉，在没彻底露怯之前连忙转身走掉了。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雷光亮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 “王队，这马队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你说，他不会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看着往楼上走去的身影，他抽出两根烟在嘴里点燃，将一根递给王国华，同时疑惑道。 “别胡说，没证据的话不能乱讲。马队长虽然死板了一些，但还不至于那么蠢。”接过烟抽了一口，王国华瞪了雷光亮一眼道。 马先辉这个人的确不算干净，按照正常来走，十年后也会被革职查办。 不过就像所有被双规的官员都可以挂个以权谋私，但实际上每个人的行为都不尽相同一样，马先辉这个人的能力，就注定了他最高只能是个刑警队长，自然也没资格接触到更高一级的内容。 想抓他，自己手里有一堆东西可以用，随便哪个都够这家伙在警队消失的。 不过，完全没这个必要。 威胁不到自己，还脑子不太灵光，这种人才，继续让他留在邱华泽手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是，队长，我保证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不再乱说话了，嘿嘿。”雷光亮一本正经的敬了个礼，转眼就又开始嬉皮笑脸。 “呵呵，你小子啊。那边审理的进程如何了？问出来有用的东西没有？”王国华挑眉笑笑道，对于雷光亮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除了张祥宇另外三个都问了一遍了，他们应该串过气，所以都表现得很害怕，其中有俩还问过我这事有多严重，会不会被枪毙。” “不过王队您是真有招，就只问车的事，给他们一个个急得啊！现在全都分着关了，我猜张祥宇那家伙应该要急死了。” 话说到这里，雷光亮对王国华竖起了个大拇哥。 一开始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样问，明明证据这么多了，四个犯人，哪怕吓也应该能吓出点东西，然后再用以前常用的招数，循循善诱着来，迟早会有人忍不住第一个说。 毕竟主犯和从犯的罪行不一样，招供和抗拒的量刑标准也区别很大。 虽说如果这四个人关系特别密切，可能出现全都抵死不认的情况，但常规办案就是这样的。 但王国华这次给出的审理办法，却让他看到了一个新的解题思路。 我们掌握了犯罪证据，有了证物，你也知道我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可是我们却不搭理你，而且只问一些边边角角的问题。 问完了之后再从之前的关在一起，变成分别关押。 就从目前里面每个人都想要根烟抽，在单独拘留室内都闲不住脚来看。 这几个人都陷入了高度焦虑、烦躁的情况，尤其是一直被关着的张祥宇更甚！ 这可比直接狠敲他们要管用多了！ 王国华笑了笑：“呵呵，让你多看书你不听。这个叫囚徒困境，就算他们说着团结一心，但实际上也很难保持合作。” “嗯？怎么会很难呢？他们要是咬死不认的话，咱们的侦破难度可就大了啊。”雷光亮闻言满脸疑惑道。 “你说得对，但你要知道，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而是犯罪，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 王国华目光扫视了一下，随即从地上捡起两根树枝。 “比如说这就是两个人，现在他们被抓了，如果他们都不说话，俩人都要判一年。” “可如果有一个人招供，他就可以出狱，另一个人则要判十年。”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其中一个犯人，你会怎么选？你就确定对方真的不会出卖你吗？更何况，还是死刑啊。”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便停了下来，将其中一根树枝递给了雷光亮。 “那……我虽然没犯过罪，不过这都杀人要命的事了，我还是插兄弟两刀，反正罪犯之间肯定也没啥好人和交情。” 挑了挑眉头，雷光亮最后还是嫌弃的将树枝给扔掉了。 “呵呵，这就对了。具体的博弈模型这些我现在说也没用，总之要继续下去，第一轮他们或许能顶住，但到了第九轮，第十轮审讯，就有人要松口了。” 王国华笑了笑，其实这套流程在国外已经有很多人在用了。国内其实也有，只不过还没人将其总结归纳出原理。 自己虽然还有一些更快的办法，但这起案子所牵涉到的各方各面并不算小，所以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明白了，队长，我们会持续进行审问的。” “嗯，慢慢来就好，用不着连夜审问。让他们好好睡上一觉，对咱们来说也是有利的。我就先回去了，有情况随时电话联系我。” 王国华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回到了办公楼内，再次敲响了顾知章办公室的门。 “顾局长，您还在吗？我有点事情想和您说一下。” “是国华啊，你进来，案子审理得怎么样了？进来说。” 顾知章打开房门一看是王国华，便把他让了进来。 对面的床铺上已经弄好了铺盖。 很显然，面对这桩终于能破获的悬案，顾知章是不打算走了。 “案子都在有条不紊的审理当中，请顾局长放心。我这次来是有点儿私人的事情，想麻烦您一下。” “嗯？什么私人的事情，你说说。”顾知章眉头一挑，神情淡然道。 王国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是这样的，局长，上次那个刘华强的绑架案不是解决了吗？然后周家就一定要我过去吃个饭。可是您也知道咱们局里的规矩，哪怕是家常便饭也不太容易吃。” “所以，我就想……” “所以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对吗？” 看出了王国华的难言之隐，顾知章也笑了起来。 “也就是你呀，国华，如果是别人在这种案子在的情况下说这话，我是肯定要批评他的。” “好，我答应跟你一起去。什么时候？” 这种宴请的局面是最不好解决的。 因为人家的确是为了感谢你，而且还是地方知名企业家，驳了他们的面子，不会有任何好处。 但就算是吃家常便饭，如果在饭桌上有什么情况，比如人家要感谢你，送你点价值不菲的东西，或者突然拿出来几千块的酒水，又说要和你结拜，这情况一般人可真的很难搞定。 而有了自己这个副局长的陪同，很多情形就有了迂回的余地，性质上也能有很多说法。 这就是很多酒局，哪怕跟里面的人和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也要带一些酒搭子的原因了，而且通常请的都是有头有脸，起码身份差不多的人物。 如果是别人，自己还得犹豫一下，可王国华是局里的大功臣，又知道了事情的缘由，那自然不会拒绝了。 王国华显得很是激动的点了点头：“那真是太谢谢局长了！就明天傍晚，我查过了您正好休息，咱们早点吃完，早点回来，也不影响继续审理案件。” “可以，没想到你小子把刑侦工作都带到吃饭里来了。那就明天傍晚，开着我的车一起去。” 顾知章无奈的笑了一声。 “好的，局长，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咱们明天见。” 王国华随即离开了副局长办公室。 只不过他并没有立刻下楼骑着自己的摩托回家，而是先回到办公室里，拿起电话对着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喂……谁呀？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被人接通，听筒里响起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慵懒中带着一丝抱怨。 “喂，请问是周小姐吗？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我是王国华。” “啊？！王……王队长？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还以为是别人打的电话……” “您……您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有什么事情？” 听到王国华的声音，电话另一头好像是瞬间清醒了过来，周微的声音中都带出了一丝尴尬。 哎呀周微！你怎么就不好好听一下声音再说话呢？ 王国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一愣，跟着无奈笑道：“啊，有一点事情。落樱还住你那里吗？我已经把我们副局长套上绳了。” 第28章 他真的好关心你啊 “啊？！什……什么？王队长，您是说，您把副局长给……吊死了？” 周微的声音瞬间高了好几调。 “嗯？不是，周小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明晚的饭局，我会把我们副局长一起带过去。” “呼……吓死我了，不好意思王队长，我还没太睡醒，您这个意思到底是？”周微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缓解了情绪后好奇的问道。 虽然说不能单独和王国华一起吃饭，多少让周微心里有些遗憾，但这个男人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自己只要听他的，跟着他要求的做就行了。 “是这样的，落樱的这个事情不是很难办吗？只凭咱们的力量是很难解决的，所以我就请了个外援。” “这件事情我觉得最好别让你父亲参与，不过之前在桥上我听那个意思，你和宋家的人有接触，是吗？” “或许在这个饭局上，我们可以和他们接触一下。” 王国华这边话音刚落下，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惊讶到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声音。 “啊？联系我倒是可以联系。可是王队长，你刚刚把宋学武给抓了，他们说不定还在想着怎么样对付你，真的要跟他们谈吗？” 周微的俏脸上满是疑惑，那表情简直比她身上那因为睡觉而卷到大腿根的纯棉睡裙还怪异。 她虽然不是警察，可也知道一旦被正式逮捕提交了报告，人从公安局正式移交到拘留所，那就再也没招了。 现在你把人家给送去拘留了，却还想约人家家人过来谈，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天方夜谭了？ 王国华对此则是笑了笑道：“放心，周小姐，我既然敢约他们来，就肯定有办法。就是要麻烦你在中间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队长您救过我的命，这点小事都不够我报答您的呢。” “好，那就谢谢了。不过本来好好的一顿饭被我搞成这个样子，也确实不妥。这样，等下次我请你吃饭，好吗？” 王国华思索了一下，还是再次开了口。 不管怎么说，自己这边也算是先有不对的地方，再请回来一顿饭，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不过王国华心里认为的这种稀松平常的人际交往，落在周微的耳朵里，那意思可就大不一样了！ “啊？！真……真的吗？王队长您要请我吃饭？” “对的，算是我聊表一下歉意。不过大餐我请不起，肯定比不上周小姐的家宴。我知道有个小馆子不错，等这些事都结束了，我专门请你去吃一顿。” “好，好，只要是王队长您请的，吃什么都可以的。那我明天就去联系宋家的人。” “麻烦了，那就先不打扰周小姐休息，我先挂了，晚安。” “嗯嗯……好的王队长，晚安。” 周微嘴里说着好的，可直到电话里都是被挂断的忙音，她也没放下，仍旧是搂着听筒在原地轻轻扭动身躯。 “我说周小姐，差不多就可以了啊。你难道就不嫌冷吗？” 最后，还是刘落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很是无奈的拿着毯子裹住了周微那一双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白腿。 “落樱，你刚才听到没有？王队长他说要请我吃饭呢！” “我听到了，不过就是吃一顿饭，你也没必要这样？你这绝对是花痴了。” 穿着同款睡裙的刘落樱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表情。 只是在周微没有注意到的角度，刘落樱目中闪过一丝落寞。 “那就当我是花痴好了，反正我很高兴！” 周微很是激动的跳了起来，跟着搂住刘落樱，靠在她肩膀上轻笑道：“对了落樱，他还说让你不用担心，明天在我家的饭桌上，他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和宋家的问题呢！” “嗯？你说王国华他……他还真的在记挂我的事？” 原本都有些麻木的刘落樱，听到这话瞬间眼睛一亮，抓住周微的肩膀，将她推到了自己面前。 原来那天，他不是为了安慰自己才那么说的吗？ 可是，可是王国华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己跟他只不过是做了三年的高中同学，在学校的时候两人并没有说过多少话，毕业后更是这么多年都没见了。 到了现在，他居然还在挂念自己这么一个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的事情吗？ “何止是在记挂你的事情啊，他这次还专门请上了自己局里的副局长，而且还让我去联系宋家的人呢！” 周微撇了撇那张樱桃小嘴，一股无形的酸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不过这也证明他的确是个好男人，对老同学的事情能这么上心。落樱，这次我可真的要谢谢你了哦。” “不……不，你能收留我，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刘落樱愣然的张开了口，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和周微回的房间。 不仅是还在想着自己，甚至为了自己的事，请上了副局长，还要和宋家的人谈判。 这一辈子，有过任何一个人为自己付出这么多，这么关心自己吗？ 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刘落樱突然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这和另一张床上，正翻来覆去像个小鸟一样还不时发出笑声的周微，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今天晚上的宋家，注定有人睡不着了。 …… 而在另一旁，放下电话的王国华已经骑上摩托离开了公安局。 今晚的警局是他不用担心的。 别说马先辉已经被吓成了小鸡崽儿。 就光是顾知章在局里，面对这个案子，哪怕是邱华泽回来，他也绝对不会退让半分。 明天要处理的事情仍然很多，所以他准备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只不过就在摩托开过一条旧城区的小巷子时。 已经过去的王国华，又掉了个头回来了。 将车子停在路边，他缓步走进黑暗寂静的巷子里，伸手拍了拍一辆停在里面的白色小货车车窗。 “你们在办什么案子呢？跟踪的时候车钥匙都不拔，亮着车尾灯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吗？” 公安局里的“便衣车”并不多。 这辆小货车上次被人撞了一下，后车灯有一个碎掉了，王国华自然一眼认出。 “嗯？谁？！” 车里面两个显然已经睡着的警员，被这么一拍才惊醒，跟着就手忙脚乱了起来。 “是在找枪还是找对讲机？如果我是犯罪分子，你们两个的家人明天就可以领体恤金了。” “立刻给我下车，你们的组长是谁？把他喊过来！” 王国华是彻底的无语了。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邱华泽这样的局长，下面的警员水平参差不齐，也是正常的。 可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睡觉，这就说不过去了！ 而也就在这时，王国华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王……是王副大队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三中队长？这里是你在带队执行任务吗？” 看着迎面走来的年轻男人，王国华眉头一挑道，脸上的怒气也顿时消下去了两分。 三中队长李华为，是正经的警校高材生，毕业后来到公安局里，实习两年直接就当了中队长，授了三级警司的警衔。 虽然很难说这种升迁，有没有他在市检察院当差的老爹帮忙，但他本人的确学历很高，同时还有两个硕士学位，刑法每一条都倒背如流。 在局里，他虽然属于边缘人类型，但连邱华泽马先辉他们，都不太敢对这个不“从大流”的人怎么样，最多也就是甩给他一些麻烦案子。 可对应的，就是书读的太多，实际做事的时候经验不足了。 再加上三中队刚刚重组，警员都是新人，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法理解。 “是！王副大队，这里是我在带队，出什么事了吗？”李华为看到是王国华在这里，便快步走了过来，正了下眼镜好奇问道。 “没什么，我刚刚经过这里发现有些不对劲。你们这是在执行什么任务？我可以知道吗？” 王国华瞥了那两个小警员一眼，也没有戳穿他们的行为。 李华为本来就对屡破大案的王国华很敬重，办案能力不足又不是傻，看到车灯亮起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瞪了那俩人一眼后，他叹了口气道：“当然可以了副大队，其实就是那个拐卖团伙的案子。刚才我去附近排查垃圾桶，就让他俩在这看着，没想到会这样，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嗯？邱华泽把这个案子交给你来盯了？” 听到李华为这话，王国华的表情顿时怪异了起来。 2000年，正是人们逐渐有钱，拐卖妇女儿童的事发生最频繁的时候。 光是清水县，在零零至零五年，就有总共五千起失踪案发生，其中绝大部分经过查实都是被拐卖了。 可拐卖团伙都是各地流窜作案，没有蹲点抓人的傻子，侦破难度何其之大？ 就算自己掌握了那么多资料，都不敢说能打掉清水县内的所有团伙。 更别提现在能力经验都极度缺乏的李华为了。 “是啊，不过这几天也不是没有发现。副大队你看这个，通过这东西，我可以高度确定，就有一个团伙住在这里！” 李华为说着话拿出了一个塑封袋，里面装着的是一张计生办开具的罚款单。 第29章 不能和虫豸同流合污 罚款单上面写明的，是违反了山晋省的计划生育条例，于2000年九月无计划超生四胎，罚款五千八百元。 不过夫妇姓名一栏被涂抹掉了，罚单本身也被撕了个稀巴烂。 想来李华为为了复原，耗费了不少精力。 “外省的罚单？而且还敢直接撕掉不缴纳，的确大概率是一个流窜拐卖团伙。” 王国华点了点头，对李华为这份细心表达了认可。 “那，你确定他们在哪里了吗？” “这个……暂时还没有，这是在巷子口大垃圾箱里发现的，里面吃光的醋壶要比周围街道更多，所以可以确定不是路过扔掉的。” “但这条巷子有七八十住户，还有几个黑旅店，调查难度比较大，所以我就在这守株待兔了。” 李华为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无奈。 让他查线索没问题，就算是下水道臭水沟，只要有线索他都能跳进去。 可这涉及人的方面，尤其害怕打草惊蛇，他就彻底没招了。 王国华闻言摇了摇头道：“守株待兔你要等多久？我就问你，你现在能确定他们还在这里，没有搬走吗？” “呃……没法确定，所以我这不正在垃圾桶那里蹲着，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扔醋壶。” 话说到这里，李华为抬头看向王国华，有些讪讪道：“那个，副大队，您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要不我申请下，把总负责人这个职位让给您？” 好歹也是从小跟着身为检察官的父亲长大的，在这方面李华为还算懂事。 你的案子，其他人帮你是人情，不帮你也不犯法，你也得清楚自身的地位，是否值得让对方无偿帮你。 适当的开出一些条件，就算对方看不上，也要表现出自己最大的诚意，这个面子必须要先给足。 “呵呵，算不上好，但办法是有的。你现在就去买上些鸡蛋，挂面，蔬菜之类的东西，然后去那边的棋牌室里，找大妈们聊聊天。” 王国华伸手一指斜前方，那里有个小棋牌室，能看到几个大爷大妈进进出出，外面还有人下象棋。 李华为闻言一愣：“找她们？之前我们试过了啊。” “那就再试试，这次你自己去，理由就说自己打算在这里弄个小卖铺。” 王国华眼含深意的一笑。 “至于怎么打探,这个就应该不用我教你了？” 打探归打探，但也是要讲一些技巧的。 李华为显然就是没动这根弦，你一个外人，过来就问这问那，人家肯定会有所防备。 但如果利用好大爷大妈喜欢贪小便宜的心理，一颗大白菜就能让你从“哪来的”变成“帅小伙”。 打听情况自然也就容易了。 “那我应该明白了。多谢王队长，等下我就去试试。” 李华为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还在思索的样子。 “嗯，记得多说点好听的话，大妈们还是很热心的。那我就先走了。”王国华说完拍了拍李华为的胳膊，投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诶，好的王队，路上注意安全啊。” 目送着王国华上了摩托车离开，李华为挥了挥手之后，转身冷眼看向那两个在车上打瞌睡的小警员。 “你们两个，回去之后一人写两千字的检查！另外现在就去按照王队的命令，把东西买回来。”从口袋里拿出两张一百元的钞票扔给二人，李华为冷声开口道。 这也就是王队长人好了，如果换了其他人，比如马先辉邱华泽这种人在这里，不说给自己这两个警员停职处分，至少自己作为中队长也要写一份检讨了。 “是……不过队长，您真的打算听王副大队的建议吗？” 李华为皱了皱眉：“嗯？什么意思？” “我们没什么意思，只是不太建议您垫上自己的钱，而且冒进的用他说的方案啊。” 那两个小警员先是弱弱的点了下头，但跟着又贼眉鼠眼的转了下眼睛说道：“现在咱们公安局资金很紧张，就连一些大案子分配的预算都不多，更别提拐卖的事儿了，您真的觉得上面儿盼着咱们抓到大团伙吗？” “而且局里现在的风向有些不对，咱们的直接上级总归还是马大队和邱局长，他们现在和王国华之间又不太和，别到最后您听了他的建议，反倒要吃挂落啊！” 他们两个人虽然是刚来警队不到两年的新人，可毕竟不是李华为这样的公子哥。 尽管这俩人做事没经验，还偷奸耍滑，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懂人际关系，不会打探情况。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和王国华一样，都有一个要抱住的大腿，并且给对方做事提出建议，这样就能一人得道，鸡犬也跟着升天了。 简单来说就是拐卖的案子真的很难破。 与其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做这种事儿，倒不如就这么混下去的好。 你爹在检察院里当官，就算不巴结邱华泽他们，最后肯定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要是得罪到了他们，那就不好说了。 只不过这二人显然没有摸透李华为的脾气，听到这话后他反而瞪了下眼珠子：“这是你们该关心的事吗？本队长让你们怎么办就怎么办。还不快去？！” “一切责任由我承担，本队长宁愿受罚犯错，也不愿就这样混日子！” 李华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教训了两个手下，让他们赶紧去按吩咐做事。 可在二人走了之后，他自己那副坚定的神情也消散了下去，跟着还叹了口气。 “在这局里的每个人都把我当傻子来看待吗？难道你们就真的以为，我是个学生官儿就什么都不懂？” “但凡有一点办法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啊。但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了……” 李国华低声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无奈。 他是很想立功上位，让自己的仕途更有前景，一些人际关系里的招数他也不是不会用。 可是巴结人也得挑好对象， 最起码像马先辉和邱华泽这种警局里面的虫豸，他是绝对不能跟他们同流合污的。 毕竟自己身为外人，万一出了事，很可能会被他们给甩掉，并且还会牵连到做检察官的父亲。 而与他们相对的，王国华也很有实力，并且背后还有顾副局长给他撑腰。 哪怕对方今天晚上只是为了撑面子而随口说的，自己也得照着他的意思来办。 虽然说最后可能会付出代价，如果这么做了，最后还没破案，更会被马先辉和邱华泽给各种刁难。 但只要能跟他们搭上线，这些后果还在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 这一个晚上，清水县里注定有很多人难以入眠。 但这里面绝对不包括王国华。 他不仅睡得早，而且睡眠质量很高，第二天还去赶了个早集，买回来五斤牛骨头，做了一锅肥美的肉汤。 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心情好。 因为这一段时间来的布局，在今天差不多就能收尾完毕了。 自己第一个阶段的目标，也能顺利达成。 “爸妈，你们先吃着。我吃饱了，局里还有很多事儿，就先走了。” 母亲用家里的铁锅烙出来的大饼格外的酥香，在把最后一块塞进嘴里后，王国华拍了拍手，起身要走。 “诶，儿子，你先别急着走，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 苗翠花突然开口叫住了王国华。 只是在王国华转过身来后，苗翠花又坐了下去，并且给了旁边的王建良一个眼神，示意他来说。 “咳咳，儿子啊，那个昨天，你江叔他们两口子又来了，还带了礼物，说是要看你。不过你放心，东西我们都没收下。” 王建良清了下嗓子，略微沉吟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我和你妈主要是想问问，你现在对江小汐还有感觉吗？” 王国华闻言，眉头一挑冷笑道：“哦，这么说的话，他们一家子是突然反悔了，又来咱家准备恢复婚约吗？” “呃……倒也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他们好像的确是为之前的事儿来道歉的。我和你妈觉得你们俩还是比较般配的，不如咱们再沟通试试？” 王建良连忙摇了摇头，一副生怕被自己儿子看穿的模样。 虽然自己儿子这些日子以来改变的确很大，可是都说三岁看老，骨子里的那股执拗劲儿是不可能改的。 以他的脾气，在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是绝对不可能和江家再有什么瓜葛的。 所以哪怕江山峰两口子明确表示了想要恢复婚约的态度，自己也不能跟他明说，只能摆出这么一副是自己这边主动的态度，在央求之下他或许会答应。 毕竟这是儿子的婚姻大事，是他下半辈子的幸福。 跟这个比起来，自己两个半截入土的人，受点委屈又能算得了什么？ “哦？爸，妈，真的是这样吗？” 看着自己父母的别扭模样，王国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儿子我可是刑警大队的副队长，一眼就能看出来别人是不是在撒谎呢。” “嗯？我看你小子皮子又痒了是？跟你爹我还用上你们公安局的那一套了？” 王建良眼珠子一瞪，拿起拖鞋作势就要扔过来。 王国华连忙求饶：“别别别，爸，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回头我就跟他们家接触看看，这样总可以了？” 第30章 你想让马队长死？ 王国华是真的无奈了。 对于自家的父母，他还能怎么办呢？ 自然只能是惯着了。 至于那所谓的只是来道歉的话，他自然不会相信。 上一辈子在解除了婚约之后，虽然和江家就没什么来往了，但这一家子后续发生的各种事儿，他也有听说。 如果说江小汐只是心高气傲，势利眼，江山峰勉强还能算个普通人的话，那么黄素梅就是一个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活生生的例子了。 自己原本的确是打算再也不跟这一家子有任何来往。 但既然他们现在主动找上门来，似乎也还有一些能用到他们的地方。 “你真的答应了？别跟你老子我打马虎眼啊，你说，你什么时候有空。”王建良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儿子会这么痛快，但还是故作强硬的继续追问道。 必须得抓住这个好机会确定下来呀，要不就让他给跑了！ “这几天是没空了，下周。等我忙完了这个案子之后就一定跟他们见面。” 不等父亲开口，王国华边往外跑边说道：“我真的快迟到了！爸，妈，有事儿晚上再说！” 等话音落下，他已经开上摩托车离开了。 惯着不等于娇纵，事情还是要分一个轻重缓急的。 很快，王国华就回到了公安局里。 只是这刚刚一进大楼，他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讶到了。 “嗯？你们俩这是怎么搞的？我不是说了不要疲劳审讯，给他们好好睡一觉吗？” 看着面前无精打采的雷光亮和梁东辰，王国华表情不解中带着一丝惊讶。 两个人的小脸蛋儿苍白无比，眼睛边儿上更是像用黑笔画了两个大大的黑圈。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这里跑进来两只大熊猫了。 “哎呀，别提了王队，我们是不想疲劳审讯，也想睡一觉啊，但他们都不干呀！” “是啊，昨天晚上到了半夜，他们就在拘留室里闹了起来，说什么也要见你一面，我们没办法，就只好一趟趟的过去劝说了。” “这是他们在自言自语当中说出来的材料，您可以看一下。” 雷光亮和梁东辰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神色中满是无奈。 大队长这一招是很有效，可这效果未免也有些太强悍了…… 王国华接过文件看了一眼后笑了笑道：“哦，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辛苦你们两个了。” 这也算是好事儿了，他们越焦急就越证明这几个人的合作并不密切，都在害怕对方先招呢。 “张祥宇那家伙呢？有什么表现？” “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在叫了一次要见马队长之后就跟我们要了几根烟，也没睡觉，就在床铺上坐了一晚上。” “那顾局长呢？你们有见过他吗？” “凌晨的时候见过一面，了解了一些情况，顾局长就回去睡觉了。” “嗯，很好，不要打扰副局长，把张祥宇提出来，我亲自审问一下。” 王国华点点头。 看起来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只差最后的大火收汁，这一盘菜就可以端到桌子上去了。 随后王国华来到了审讯室里，只是这房间里已经有了一道身影。 “嗯？林主任，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椅子上的林奇峰听到声音转过了头来，推了推金丝眼镜，微笑道：“哎呦，王副队长来了呀。这不是听说你们昨天办了一个大案子，专门过来看一下嘛。” “王队长可真是咱们公安局的一员福将啊，不仅连破了两个大案子，就连这一桩好多年前的悬案都能侦破。” “我今天是特意想来和你学习学习的，王队长不会介意？” “林主任真是客气了，以后的工作还要多多指望您帮忙，哪里谈得上学习呢？” 王国华也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回以微笑，看向林奇峰的目光中同样带着几分玩味。 林奇峰是一个能人。 不过他的能耐，就像他所处的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一样。 在公安局里，他是没有任何特定职务的。 如果非要说的话，就像是各个部门之间的润滑剂一样，哪里有事情需要调度，或者传达文件之类的，都会有他。 包括以后大起底的时候，别看他林奇峰和邱华泽走得很近，却唯独他不但没有降级，反而还升职到了城建委去当副处长。 就像在学校里的班级中，总会有一个和好学生玩的来，跟坏学生关系也不差，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跟他搞好关系的那种人。 主打的就是一个为人圆滑，八面玲珑。 只不过现在自己在办理这种案子，又没有邀请他，他却自己来了。 那林奇峰就绝对不是为了所谓的学习，而是另有别的目的。 “王队长真是谦虚了，那等下你尽管审就好，不用在意我。” “好的，不过也请林主任等下尽量不要说话，我审问犯人的过程，可能对你来说有点匪夷所思。”王国华再次微微一笑说道。 林奇峰听到这话本来有些皱眉，可不等他再次开口，外面张祥宇就被带进来了。 “怎么是你？我拒绝跟你说话，除非马队长在这里，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看到是王国华坐在那里，刚进门的张祥宇愣了两秒钟便立马激动了起来，挣扎着要往外走。 但最后他还是被雷光亮和梁东辰按了下来，双手双脚都被铐在了审问椅上。 “张祥宇，你犯的是杀人案，你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而且我不怕告诉你，马队长因为这事儿已经避嫌了，你确定真的要我再去找他吗？” 面对情绪激动的张祥宇，王国华淡淡的两句话便让他安静了下来。 马先辉避嫌，就已经表明他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面了。 你要是非得坚持把他拉进来的话，难道就不怕他为了自保，而说出一些对你不利的事情来吗？ 张祥宇显然是明白这一点的，但就算不再挣扎，他也仍旧红着满眼血丝，咬牙道：“你说杀人就杀人，你有什么证据吗？你这是诬告！” “就算他们说了什么，你让他们把证据拿出来呀，没有证据我就是无罪的！” “别想唬我，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儿呢，只有供词，你定不了我的罪！” 审讯室中只有张祥宇的咆哮和他的声音在回荡。 而听到这些话，别说是王国华绷不住笑了，连一旁的林奇峰也忍不住摘下了眼镜，揉了揉内眼角。 就这还指望自己把审讯速度拖延一下呢？ 这家伙要么是疯，要么就是傻，怎么这还没咋询问呢，就自己把事情都给招了？ 不过还好，起码从这些话的内容里可以判断，其他人只是知道这件事儿，但是证据都被张祥宇给消灭，或者藏起来了。 这么一来，别说他说漏嘴了，就算他现在认罪，没有证据也是不能判刑的。 犯罪嫌疑人的自我认罪只能作为旁证，法院要进行审判的话，需要执法机关进行调查取证等等形成证据链之后才能确认行为。 “哦，这么说来你很有自信啊。不过你就真的认为，自己能把所有的事都做的天衣无缝吗？” 看着王国华老神在在的模样，张祥宇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嗯？你什么意思？” 王国华翘起了二郎腿，淡然说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就像你之前故意把一批有质量问题的建材给了宋家一样，你真以为我是因为被托梦，才知道尸体埋在操场下面吗？” 这话一说出来，不只对面的张祥宇愣住了，就连一旁的林奇峰也瞬间内心一惊！ 不好了，这王国华在诈他关于宋学武和刘落樱那档子事！ 可是自己刚刚答应了不开口，这时候如果打断提醒，那不就暴露了吗？！ 林奇峰咬了咬后槽牙，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没有这个必要，虽然能给宋家做个顺水人情，可要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两害相较取其轻。为了避免被王国华赶出去，还是继续在这儿听，把所有情况都掌握在手里最好。 头脑清醒的林奇峰也要在思索一下后才明白。 而整整一夜没睡，又因为杀人案被击破，整个精神状态都极度焦虑不安的张祥宇，就更不要说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和宋家有这一笔交易？不过这和操场的尸体有关系吗？对了，你拘留了我这么长时间，要是没证据就得放我出去！” 突然想起来什么的张祥宇瞬间激动了起来，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他以前可没少被拘留，对这里的规矩还是知道的。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羁押犯人的时间就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 看看外面的天，再过一会儿就是下午了！ 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认，出去之后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唉，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呀。你要证据是，张祥宇？那我就给你证据好了。” 王国华看似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拿起纸笔，在笔记本上就写下了一连串信息。 “红星小区东区，302栋旁边的停车场。” “你在东湖小区的家，三层阁楼的大相框。” “你办公室的保险箱的夹层里……” “哎呀，这么多还真不好挑呢。” 王国华冷笑着将本子递到了张祥宇面前，轻声细语道：“要不你来选下，咱们从哪儿开始查？” 第31章 了却一桩心事 审问室内安静了下来。 说落针可闻的话，倒还不至于。 因为除了瞪大眼睛，呼吸都几近凝滞的林奇峰是真的没一点动静外。 前倾着身子的王国华，嘴角带着冷笑，手中的笔记本还在张祥宇面前晃动着，有一些纸张的哗哗声。 而张祥宇则是睁着恐怖的满是血丝的眼白，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接过那本子，看清上面写的东西。 只是到了最后，他也没有勇气真的拿到手里来看。 “别……别说了，我认罪！我全都认罪还不行吗？！” “李……李华光一家是我杀的，人也是我埋的，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张祥宇直接瘫在了椅子上，再也没有了一丁点之前的嚣张，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 “咳咳，王队长，我有一句话想要说一下……这个应该没问题？既然他都已经认罪了。”就在这时，林奇峰突然咳嗽了一下，开口问道。 王国华也回到了座位上正式打开了记录本，眼睛都没看林奇峰一下的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了，不过希望林主任能简短一些，不要打扰我做口供笔录。” “好的好的，请王队长放心，我很快就好。” 林奇峰此刻的表现也像是个受审的犯人一样，小心谨慎，在得到了王国华的许可后，还很谦卑的对他点头哈腰了一下。 跟着，他这才看向对面的张祥宇。 “张祥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现在能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这是极好的。”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要仔细的想清楚自己犯的都是什么罪行，牵连到过什么人，一定要仔仔细细的和王大队说明白。” “如果你有出现什么纰漏或者还想陷害其他人的话，我和王队长都是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冰冷的说完这些话之后，林奇峰回到了座位上，微微一笑。 “我好了，王队长，请你继续。” “呵呵，还真是辛苦林主任帮我特意提醒这家伙一下了。” 王国华冷笑着瞥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就让张祥宇开始全盘交代自己的犯罪经过了。 而这口供一写，就从上午一直写到了下午。 几乎是将一个新的笔记本给全部写满，三个人又抽进去小半条烟，这才算是全部做完。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梁东辰，你把他带回去，再把雷光亮叫起来，让他对其他犯罪嫌疑人进行审问。” “至于犯罪证据的搜集，今天太晚了，等到明天再弄。” 王国华整理了一下笔记本，起身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头都跟着噼里啪啦的在响。 给犯人做口供笔录，其实是一个很耗费体力和精力的活儿，如果不是这案子太重大，他是不会亲自做的。 “哎呀，精彩呀，精彩！王大队，今天跟着你过了一遍流程，我才知道你的办案能力是有多强！” 林奇峰也跟着站了起来，冲王国华笑着拍手。 “关于材料整理的事，我会让我办公室的文员帮你们做的，就让刑警队的同志们放松一下。” “真是谢谢林主任了，不过林主任先别急着走，有些话我还要跟你说一下。” 看着推开椅子准备离开的林奇峰，王国华笑着拦住了他的肩膀，随后二人走到了审讯室的外面走廊。 “呃……王队还有什么事吗？但凡有需要尽管说，我们办公室全力配合！” 林奇峰看向王国华的目光和语气，多了几分敬畏，仿佛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不过是个股长，比起王国华的副科长，在行政上要低一级，没有再仗着资历和年龄关系这些，装模作样。 “呵呵，别紧张啊林主任，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今天这个案子只是初步告破，还有很多细节和证据方面需要处理，所以我希望林主任你能稍微保一下密，可以吗？当然了，这不是要求，只是我个人的请求。” 王国华拍了拍林奇峰的肩膀轻声笑道。 只是他这个所谓请求的笑，在林奇峰的眼里却好像露出了獠牙的老虎一般，随时都准备对猎物下手！ “王大队这是说的什么话？放心，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绝对不会对外乱说！”林奇峰一拍胸脯保证道，心中更是松了口气。 该说不说的，王国华这句话还是提醒了自己，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啊！ 如果他没说，自己还真就差点儿一时昏了头，去办公室打电话给邱华泽汇报情况了！ 现在案件还在审理阶段，按照警务条例，所有内容都是要保密的！ 无论是办案人员还是自己这个主任，甚至是局长，知道内容可以，但除非有上级命令，否则没有权利对外透露！ 自己如果真的说了，到时候被王国华给抓到，可就落下把柄了！ “那就好，我还要去向顾副局长汇报。林主任，先告辞了。” 王国华似乎是满意的点了下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对于林奇峰到底是谁派来的，想要做什么，他都不怎么在意。 因为本来他就没打算靠张祥宇这个案子，对其他人，比如宋家之类的做什么。 张祥宇撑死只是个半黑的小势力，那点证据力度不够，留下来等以后作为佐证就好。 而这件案子本身，他现在已经是手拿把掐了。 只要暂时威慑住林奇峰，让他在今晚之前不对外讲，就不会对自己的计划造成任何影响。 很快，王国华便来到了大楼二层。 而副局长的办公室大门已经开着了，顾知章就站在门口笑看着他走来。 “怎么样啊国华，林奇峰没有给你造成什么麻烦？” “如果他或者马先辉对你有什么影响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现在就能处理他们。” “谢谢顾局，不过他们还对我造不成什么影响。” 说着话，王国华将自己简单整理出来的口供摘要递到了顾知章面前。 “局长，操场埋尸案已经基本宣告侦破。犯罪嫌疑人张祥宇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请您过目。” “太好了！国华啊，我果然对你没有看走眼，这下咱们局的老朋友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也能安心的闭上眼了！”看着口供内容的顾知章有些激动的开口道，落在王国华肩膀上的手都不由得多用了几分力。 “谢谢局长信任！虽然我们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但我认为这份告慰和您心中的话语，李华光先生是一定能知道的！” 王国华无比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这次的话不仅是拉近关系，更是他的有感而发。 他很清楚，这起跨度接近十年的案子被侦破，不仅仅是一个功劳，更是了却了顾知章心中的一个遗憾。 不然的话，以后已经成为了省厅一把手的顾知章，也不会翻过来再查这个案子，并最终让一切得以真相大白。 “好好好，这也算是了却了我心中的一桩心事了，国华啊，回头等你有时间也去找下你师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对了，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开车，答应你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是，谢谢顾局，那我去门口等您。师父那边，过几天我会去看看他的。” 接过顾知章递过来的车钥匙，王国华转身下了楼。 要是涉及了人命的案件，审理流程通常都是非常漫长的。 何况这还是一件发生在八年前的凶杀案，各种调查取证等等，一套流程下来没有个把月绝对不够。 这也是王国华和顾知章，还能有心思去参加周家家宴的原因。 而就在他们二人换好衣服，启程前往的同时。 公安局大楼里面，看着那辆长安铃木逐渐远去，林奇峰也终于松了口气，将身子收回了办公室里面。 还好还好！ 看起来王国华并没有对张祥宇招供的内容中，一些特殊的信息格外上心。 不然的话，他这夹在中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真的是没法维持自己的底线，必须要选边站队了！ 只是就在这时，办公室里面却走出来了一个人。 “林主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王国华那边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嗯？刘利军，你怎么还没走啊？”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林奇峰啧了下嘴，目中更满是厌恶。 上次红裙案打赌失败，刘利军自然是没脸继续留在一中队。 可是紧跟着，邱华泽就把他调到林奇峰的办公室来当文员了！ 这是什么意思？监视不了王国华，就来监视我吗？ 林奇峰的心中自然是十分的不忿，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允许身边留着一个邱华泽的棋子加传话筒。 往往越怕什么就偏偏越会来什么，在这时候他跑过来问东问西了！ “等一下……似乎可以……” 正在烦闷的关头上，林奇峰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跟着对刘利军招了招手。 “赶紧给你妹……赶紧给局长打电话！告诉他，王国华这家伙准备要对他下手了，让他快回来！” 第32章 原来是俩副的啊？ 在龙武市和清水县之间，有一个面积相当于两个足球场的湖泊，名字叫燕湖。 燕湖小区就是一个由龙武市地产商开发，位于清水县的湖景别墅区。 时间往前倒个二十年，能住在这里的，家里不是有个处长就是有个局长。 到了现在，虽然说普通人只要有钱也能住在这里了。 可实际上很奇怪的是，如果只是单纯的富商，用俗话所说的暴发户，是没有一个在这里住下的。 有些人戏称这里就是龙武市的干部大院，越住在靠中心的地位越高。 从周红星勉强算是住在湖边边缘来看，似乎也真是这么一回事。 原本王国华还准备让保安通知周微，但站岗的不仅认识顾知章，而且还对他很熟悉的样子，直接就放行了。 “国华啊，你这次过来，有准备什么礼物吗？”车子缓缓行驶在湖边小路上，坐在副驾驶位的顾知章突然笑着问道。 原本身为副局长，开车的是副大队，他是应该坐在后面的，这样才符合身份。 但坐在前面，这就更多一些关系亲近的意味了，表示现在顾知章已经没把王国华当做外人，而是自己人。 虽然这是周家的感谢宴，可该有的礼节也是要有的。 “啊，我还真的忘带礼物了。顾局，你看我这脑子……” 王国华闻言一愣，嘴巴当即张大，显得很是慌乱的模样。 不过，他的车仍旧开得很稳当，也没踩刹车。 真的没带礼物吗？ 当然是带了的，只不过不是吃喝之类的，而是另一样“价值不菲”的东西。 只不过在领导的面前，就算对方把你当成自己人，你也不能没大没小，就真的肆无忌惮。 领导既然说出了这话，那你就得给对方一些面子，带了也得说没带。 更别提自己所准备的这个东西，最好是先别拿出来。 听到这话，顾知章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呵呵，没关系的，我在车上提前预备了一些，就在后备箱里，你等下拿出来就好。” 就是这样才对嘛，这才是一个年轻人应该有的样子，不经意间总是会犯一些错误。 要是不管什么事情王国华处理得都和办案子一样面面俱到，那这个人倒是显得有些恐怖了。 “那真是感谢顾局长替我考虑周全了。您放心，以后办案子我一定会更加尽心尽力的。” 王国华很是正式的谢了一下，随后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应该就是这栋房子了，咱们下车。” 对面就是一个二层的别墅，西洋风格的设计，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在先下车给顾知章打开车门后，王国华就走到后面打开了后备箱。 而里面盒子中装着的东西，让他眉头顿时为之一紧。 “顾局，是送这个吗？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不会违反纪律？” 王国华实在是没法不说了，因为这盒子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两棵大人参！ 他虽然没怎么接触过这些玩意，可就这个尺寸，在市面上至少也得卖上个几千块钱？ “没关系的国华，反正也是别人送给我的，我又不需要，给你做个顺水人情就好。” 顾知章走过来微微一笑。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野山参，是咱们县人工种植出来的，不值那么多钱，你不用担心。”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顾局。” 王国华咧嘴一笑，内心松了口气。 和上司打交道，其实也是一种博弈，拉关系也要讲究尺度，所以这个话他必须要说。 毕竟，这只是自己的私事而已，顾知章这个人情，可不是同样两根人参就能偿还的。 而也就在这时，对面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两个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女人。 “顾局长，王队长，真是太谢谢你们能赏这个光来吃饭了，真是让我们周家蓬荜生辉啊。”周微走上前来微笑着说道，一身杏黄色连衣裙的她尽显温文尔雅和大家闺秀才有的气度。 顾知章呵呵笑道：“周小姐就不必这么正式了，这是私人聚餐，没必要再称呼职务。” 后面的刘落樱也跟着点了点头：“顾局长，国华，你们好。” 穿着碎花长裙的她虽然身高接近一米七，要高过周微半个头，身材也是窈窕修长的那种，可整个人的气质就要显得拘谨不少了。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在场的四个人里面，两个是编制内的人，一个是富家千金。 唯独她，不仅什么都没有，之前还寻死觅活，在上百人面前出尽了洋相。 “呃，顾局，这位是刘落樱小姐，我的老同学，之前在局里您应该见过一面。” 王国华见状开口介绍了起来。这可是关键时刻，必须让刘落樱在顾知章面前留下好印象。 最起码，也得让他对刘落樱有一些怜悯。 但出乎意料的是，顾知章直接笑了笑，跟着转头对刘落樱伸出了自己的手。 “刘落樱对？我认识你父亲刘建国，他最近还好吗？” 嗯？ 原来顾知章还和刘落樱的父亲认识？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是一愣，刘落樱更是错愕片刻后才伸出小手。 “顾……顾叔叔认识我父亲吗？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 “嗯，之前在一次会议上遇到过你父亲，听说他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对？” “如果真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到警局来找我，只要是不违反职责的内容，我都会帮忙的。” 顾知章神情正式中带着一些微笑，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样子。 只是王国华听得心头一动，不由得又对顾知章侧目了几番。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顾知章了。 对于一个本地普通的建材商，别说是在会议上见到过，就算是在酒桌上喝过很多杯，对顾知章这样的人物来说，印象也不会太深刻，更别提还熟悉人家的女儿。 应当是自己之前救下刘落樱的那次，被他记在了心上，跟着又做了调查。 不管顾知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这么做的，但这份细心和抓信息的能力，就远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了。 “哈哈，没想到顾局和落樱还有这层关系，真是个意外的惊喜了。” “不知道周小姐家这次准备了什么美味，我这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呢。” 王国华一边说着话打断，一边连忙给周微使了个眼色。 虽说现在等于是打明牌了，可顾知章能来就是准备帮忙，还是快点切入正题的好。 周微一拍脑袋：“嗐！你看看我，只顾着说话，都忘了请各位进去了！顾叔叔，请进来说话。我专门请阿姨做了一桌江南菜，不过你放心，绝对没有超标。” 说完她连忙侧身一让，把王国华二人请进了屋内餐厅。 只是屋子里除了她家请的保姆阿姨之外，就再没有别人了。 周微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目光还有些躲闪的不敢看王国华，连忙摆了摆手道：“我爸爸还在来的路上，不过没关系的，这本来就是一顿家常便饭，咱们边吃边等。” 这个倒还真是个意外，自己是真没想到会突然修路，导致这个饭局出了意外。 这要是耽误了王国华的事情，他会不会怪自己啊…… “叮叮叮。” 而也就在周微担忧的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是爸爸回来了吗？孙阿姨，你去看看。” 周微一喜过后又有些皱眉，自己父亲是有钥匙的啊，平时可没有让别人给他开门的习惯。 而等孙阿姨再次出现，带进来的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陌生中年男人。 并且在这个男人身边，还跟着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是经常进行交际活动的女人。 “小姐，这位先生说是您邀请他来的……”孙阿姨面色有些怪异的说道，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而那男人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当即就坐到了桌子边上，打开酒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端起来抿了一口，扫视了一圈问道：“周微妹子，伯父他人呢？怎么还不来，要不你坐下来陪我喝几杯？” 从头到尾，男人都没有正眼看王国华和顾知章一下。 也就是在路过刘落樱的时候，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份嚣张的态度，当即就让周微黛眉微皱，跟着连忙对顾知章和王国华道了个歉。 “王哥，顾叔叔，对不起，我忘了说了，今天还有一个另外的客人要来。” “没关系的，吃个家常便饭而已，我们客随主便。” 顾知章淡淡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只是这么一来，周微就更显得尴尬了，没办法的她只好走到男人面前道：“宋学长，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清水县公安局的顾知章副局长，这位是刑警大队的副队长王国华。” 周微这话一出，男人这才转过头来正式看了一眼。 但紧跟着他就很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呵呵，我还当什么大人物，原来不过是两个副的。学妹，这次可是为了见伯父，我才答应你来的。” “至于其他的事，我不想听也不想谈，有什么要说的，你让他们去找我家老爷子。” 第33章 周红星不行了 完全是一丁点面子也不给！ 不管是周家的面子，还是顾知章这个副局长的面子，全都被这个姓宋的男人给无视了。 说的话还很不客气，甚至算得上是嚣张至极！ 这一下别说周微彻底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就连顾知章这个级别，这等城府的存在，也是眉毛一拧，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都说大人不见小人怪，宰相肚里种白菜。 可那前提是有别人来帮大人处理的！ 还真以为在大人物面前上蹿下跳的家伙，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但现在这里周红星不在，没人能处理局面的话，就真的让他顾知章开口也不是，就这么坐下也不是了！ “哦，我还以为谁这么大的口气呢，原来是宋经理啊。” 王国华此时突然笑了起来，说着话拉开椅子请顾知章坐下，自己也坐到了男人对面的位子上。 这的确有些不太在他的计划内，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好开场。 而听到这话，男人也斜眼瞟向了王国华：“嗯？你认识我？” “听过大名，宋氏集团的市场部经理宋玉林对。” “不过，我记得你不是在外市拓展业务么，怎么回来了？” 王国华双肘支在桌子上，两手手指交叠撑住下巴，脸上带着一丝玩味之色。 宋玉林虽然很年轻，但却是宋氏集团里面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上一辈子，宋家很多的交易他都高度参与，和一些政界人士的接触也都是他在负责。 别看现在摆出来这么一副轻狂的模样，他实际上和宋学武是完全反过来的两个人，心机很深沉。 比起手段的话，这家伙也更阴险和狠辣得多。 果不其然，听到王国华这句问话之后，宋玉林当即狂傲的笑了起来：“我回不回来，好像没有必要对公安局汇报？” “而且王队长，我们家现在有人被你给抓了，于公于私，我觉得咱们都没有必要继续交流了，这也是为了你好。” “周学妹，你父亲他还能回来吗？要是回不来我可就走了。” 话说到这里，宋玉林跟着就抓住那两个女人的胳膊，作势要离开。 幸好此时，周红星总算是赶回来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事给耽误了。顾局不要见怪呀！” 随着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声响起，周红星推开房门从外面走了进来，先对着顾知章抱拳拱了拱手。 只不过，他这显得很是泰然自若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他是刚刚才赶回家里，而不是在外面偷听一会儿了。 毕竟周红星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 所谓人老精，鬼老滑。 就算王国华让周微别把这事告诉他，但知道顾知章要来，周红星也定然能猜到这饭桌上会发生一些事。 这自然也在王国华的算计之内，毕竟直接开口让对方帮忙是不合适的，这样周红星只用在中间做个调和人，对他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顾知章笑了笑道：“没关系，周兄路上安全就好，我们也刚到。” “爸，您能不能先跟我过来一下？” 周微见状连忙凑了上去，想要将事情经过说上一遍。 “欸，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吃饭重要？等吃完了再说，大家都请坐。” 周红星摆摆手，他显然就是在外面听了个清楚，随即拉着自己女儿来到首位上坐了下来。 这饭桌上的落座位置，其实也是有讲究的。 如果说以周红星的位置为主位。 那么宋玉林一进来就直接坐在了末位，也就是他的对面。 王国华很自然的拉开了左侧的椅子，现在这一侧坐着的是周微、顾知章和他自己。 而刘落樱和那两个风尘女子，自然坐在了右边。 和主家相对的自然是对立面，左尊右卑，次序井然有序。 可以说从这一坐下来开始，今晚家宴的整个调性就已经表明了。 要对付的就是宋玉林，主攻是左侧三人，主家是和事佬，右边只是陪衬和筹码。 周红星率先举杯起身笑道：“来来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尤其是顾局能给我周某人这个薄面，实在是让我诚惶诚恐啊。” 这是饭桌上的惯例，主家要先敬酒，表示感谢能来吃饭的人们。 然后就是客人开始表示，如果要送礼这就是最好机会了。 王国华这边的人参自然是挣足了面子，他就算说这是人工培植的，也会被以为是避嫌才这么讲。 刘落樱跟着也站了起来，在表示感谢收留之后，拿出了一条自己亲手织的围巾。 东西虽然不贵重，但是份心意，也让周红星喜笑颜开。 而轮到宋玉林时，他却先是冷笑了一声。 “呵呵，周伯父，看起来您交的这些朋友都不怎么样啊。这都送的什么东西？能配得上您的身份么？” “小宋，大家能来吃饭就是给我面子了，礼物没有贵贱，你是不是酒有些喝多了？” 周红星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愠怒。 如果不是这个宋玉林高自己女儿三届，在大学的时候帮过她，这次又是因为王国华要求，而且还和刘落樱有关系的话，他是压根不想与宋家人接触的。 此外宋家还表明了态度，就是要刘家拿公司来抵债，他就算想帮刘家也没办法，而且还会给宋家话柄，说是自己央求过对方。 自己是无所谓这点名声的，可关系到集团的声誉，这就绝对不行了。 “呵呵，这酒才哪到哪？不过就我来说，礼物也是绝对有高低贵贱的。” “周伯父，不如您先看看我这个礼物再说？” 宋玉林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原本周红星是不想接的。 可在看到上面的封皮上，扣着一个经济委员会的章之后，他原本冷漠的神色瞬间收紧，连忙把信拿到自己手里拆开看了起来。 周红星这种态度的转变，也引起了周围众人的瞩目。 “王哥，我爸他这是怎么了？”周微就坐在王国华身边，下意识的往他这里靠了靠低声问道。 “不知道，但看起来似乎应该和公事有关。” 王国华摇了摇头，但眼睛也开始微微眯缝了起来。 他的确不知道信封的内容是什么，不过他知道经济委员会是个什么单位。 这是一个直接隶属于省委的下级单位，负责本省的经济工作，在协调政府与企业，敲定策略等等方面，都起到重要作用。 而且这一下，他还想起了后世在周氏集团身上发生的一件事。 就是随着改开的逐步加深，许多企业都进行了融资上市，可周氏集团这个老牌企业却一直拖到自己重生前几年才刚刚挂牌！ 这件事，是不是就和这个信封有关系呢？ 在王国华脑中飞快的闪过一幕幕“往事”的时候，周红星也终于是看完了信件内容，将信放下后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已是一片凝重。 “宋玉林，你们宋氏集团真是用心了啊。这份礼物，倒真的是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呵呵，周伯父客气，我们宋家虽然比不过周家，可毕竟也是有些关系的集团，自然要尽到应尽的义务。” 宋玉林手指轻敲着桌面，脸上表情从不屑也转为了得意。 “当然了，伯父也不必太焦虑。我既然能拿到这个信件给你看，自然也就有办法能帮你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就你们宋氏集团，难道会有什么好心眼吗？！” 原本只是表情凝重的周红星，听到这话直接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指着宋玉林怒声道：“我告诉你们宋氏集团，我周红星不可能对你们妥协！你们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就……就行！” 咆哮到这里，周红星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许多，跟着就捂着心口直接瘫坐了下去！ “爸？爸你心脏病又犯了？孙阿姨，快点拿药过来！” 周微连忙搀扶住了自己父亲，跟着大声让人去拿药。 “宋玉林，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奉劝你们宋氏集团不要太嚣张，别忘了现在你们还有两个人关在监狱里面！”顾知章起身看了一下周红星，跟着转头冷声说道。 而宋玉林则是站了起来，嘴角仍旧挂着冷笑，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淡然道：“哼，他自己身体不好也能怪我么？你们警察果然都是一群废物，除了吓唬人还会做什么？” “真以为我们宋氏集团会妥协跟你谈啊？今天我来就是为了送信的，而至于这个臭娘们儿……” 宋玉林扭头看向刘落樱，神情阴鸷的舔了下嘴唇。 “再有八天，宋学武就放出来了，到时候自有他来亲自收拾你，咱们下次再见，就不是在饭桌上了！” 说完，宋玉林冷哼一声，转身就准备走人。 只是这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站住！姓宋的，敢和周先生，和我们顾局这么说话，你很嚣张啊？” “嗯？嚣张犯法么？怎么着，你还打算不让我走？” “当然没这个打算，不过我想你最好先看下这个。只怕等你看完之后，你都不想走了。” 王国华冷冷的话音落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摔在了桌子上。 第34章 勿谓言之不预也！ “什么东西？还能让我不想走了？你们这些人就只会这个么？” 宋玉林嗤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姓宋的！我告诉你，我父亲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周家都和你们没完！” 伺候着自己父亲把速效救心丸吃了下去，周微此刻转过了头，一对夺人心魄的美眸中此刻泪光流转，其中只有愤怒。 自己父亲常年有冠心病，本来已经控制得很好，可现在却被气得复发了！ “周小姐，不要激动，你父亲的情况还好，只是一时间太过着急了。” 顾知章将放在周红星手腕上的手收了回来，在安慰了一下周微后，也扭头看向宋玉林冷漠道：“宋玉林，做人做事莫做绝，勿谓言之不预也！” 勿谓言之不预也，是一句非常严重的警告。 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警告了。 因为宋玉林现在做的事真的没有犯法，最多只能提起民事诉讼，这根本就没用。 虽然自己也知道宋家很多地方不干净，可常年来在公安局里被邱华泽压了一头，在王国华之前，自己手下甚至没有几个可以调动的力量，又何谈去调查宋家呢？！ 无奈，但也只能这样无可奈何了！ “哼哼，好可怕的威胁啊。成啊，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本子上都写了什么能要我命的东西。” 宋玉林斜眼看了王国华和顾知章一下，虽然嘴上语气仍旧嚣张，可手上还是翻开那个小笔记本看了起来。 其实本来他也不想这样的，甚至他都不想回来。 清水县虽然是自己家的“龙兴之地”，可归根结底，这地方实在太小了，没前景。 如果不是宋学武这个废物被抓，全家都在医院陪护老爷子没人可用的话，他在外地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自然而然的，他心中也就多了几分怒气，尤其是对王国华等人，更是充满了怨念。 只是，他的这份怒气，就像之前周红星的冷漠一样。 随着这个小本子上的内容逐渐映入眼帘，他心中其他的情绪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惊惧！ “这……这怎么会？你是怎么得到的这些东西？！你把张祥宇抓了？！” 宋玉林抬起了头，因为酒精的作用加上激动，一张三角脸更是红得像个糖粽子。 刚才他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心里有底气，因为自己家现在的确非常干净。 家里老爷子的病情恶化，很多事情都暂时搁置了，甚至连账目都随便你去查，完全不怕！ 可要是以前的旧账被翻出来，那就不好解决了！ “是的，张祥宇因为涉嫌杀人，所以被我们给抓了。在审理阶段，我发现了这些有意思的东西。” 王国华冷笑一声，随即走到宋玉林耳旁轻声道：“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些线索虽然可能有用，不过调查难度很大，而且我相信宋家作为清水县的经济支柱之一，也不会做这种事？” “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暂时忘了这些东西，你帮我两个忙如何呢？” 王国华的声音压得非常低，周遭的人全都没听见。 而也就在众人都疑惑他在耳语什么的时候，随着王国华收回身子，宋玉林却走了过来，并且深深对着顾知章和周微鞠了一躬。 “真……真是抱歉了各位，刚才我喝酒有些上头，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还希望你们谅解，我真不是故意的。” 话说到这里，宋玉林转身对着刘落樱又是一鞠躬：“还有刘落樱小姐，我代表宋家，为宋学武的不当行为给你道歉了。” “你家的房子我会让手下人还给你父母，至于那个合同，就按照行业标准来，你们补上正常的货就可以了，其他的一概不再谈！” 宋玉林的声音不大，可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是掷地有声！ 嗯？！ 王国华到底在他耳朵旁边说了什么啊？！ 虽然看样子还没到让宋玉林吓死的程度，可前后转变如此之大，也足够惊人了！ “难不成，这个宋玉林也和自己亲爹的情人……有什么关系？” 周微心中瞬间联想到了一个可能，大眼睛忍不住眨了两下，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那天在桥上，王国华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她隐约也听到了。 这宋家不会全部人都这么胡来？ 只是这份疑惑周微注定是问不出来了，说完这些的宋玉林转身便走回到了王国华面前。 “怎么样，这个程度可以了？你应该知道，那些证据你就算查到，也未必能拿我们怎么样。我这是给你面子……” 王国华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了，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要直接走了肯定会后悔的。” “是，多谢王队长提醒，那我就先告辞了！” 宋玉林黑着脸一咬牙，随即便独自一人走了出去，连那两个女人都没再去理会。 这一顿饭肯定是吃不下去了。 在喊来社区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周红星没什么大碍后，众人就来到了二楼。 “国华啊，你刚才给宋玉林看的到底是什么？怎么就把他吓成那样了？”顾知章和王国华站在走廊里抽着烟，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些日子王国华所有的调查都提交了报告给自己。 里面也没有关于宋家的信息啊？ “顾局，其实没什么，就是审讯张祥宇得到的一些线索，您可以看看。” 王国华把那小笔记本递了过去，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九九年二月十八日，我张祥宇带人处理了一个被举报的污水池，但并没有解决污染源，从工厂拿到了五千块好处费。” “当年五月，小王庄的两个建筑队想合伙开公司，我带人趁夜砸了他们铺子打了人，泼油漆警告他们不许干……” “嗯？这些和宋家有什么关系吗？”顾知章合上小本子，一脸困惑道。 “顾局，其实我也是猜测。您想下，宋家做的生意这么多，各种娱乐场所，甚至房地产都有涉足，可您听过他们和建材装修的有过合作吗？所以我就……” 王国华将自己对宋家的剖析，简单修缮了下，避开那些可能暴露自己的内容，把剩下的说给了顾知章。 其实他除了已经确定祥宇建业是宋家的手套外，其他一切都只是猜测。 这些内容也只是抓比较可能是宋家指使的，一股脑都写了上去。 事实证明他大概率是都猜对了，只不过这些内容就算确实了，也没法撼动宋家，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拿出来，一是能解决刘落樱的危机，二也可以敲打下宋家，起到震慑的作用。 在听完王国华头头是道的分析后，顾知章脸上的疑惑散去，跟着很是认可的点点头：“很好啊国华，你的做法是正确的，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佐证用在今天这里刚刚好，看起来你只做个副大队长是屈才了啊！” 不知不觉间，王国华在他心里的地位，又有了一个提升。 王国华连忙掐了烟，站直身子正色道：“都是顾局的支持我才敢这么做的。职位不分高低，只要能为人民发光发热就行。” 顾知章拍了拍王国华的肩膀，投去赞许的目光：“嗯，不骄不躁，信念坚定，不愧是我看好的人。但有功有才之人就该去更高的位置上，回头我会给你写报告的。” 而也就在这时，后面的房门打开了。 “顾伯伯，王哥，我爸他醒过来了，他想要见你们，方便吗？”周微迈着小脚步走了过来轻声说道，话虽然是对顾知章说的，可眼睛却一直在王国华身上没离开过。 而且现在，她眼中那股子复杂的情绪，已经到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的程度了。 “方便方便，国华，那咱们就进去，你今天可是大功臣啊。” 顾知章点点头，在递给了王国华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后才迈步走进屋里。 王国华还能说什么？只能是无奈笑笑也跟了上去。 房间内，孙阿姨和刘落樱正一个削水果，一个拧热毛巾。 床上的周红星已经能坐起来了，看到进来的二人连忙道：“顾局，王队长，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啊……” “不用客气周先生，主要是国华把宋玉林给吓走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啊！” 顾知章坐到了床边，伸手在周红星的手背上拍了拍。 “那，就谢谢王队长两次帮我们家了。上次是救了微微，这次又帮我，这让我怎么谢你好啊。” 周红星目光复杂的看向王国华，跟着又吩咐起了自己女儿。 “微微，还不快点给王队长拿把椅子过来？” 王国华连忙上前拦住了周微：“不用麻烦了。周伯父，虽然这时候我不该问，但我还是想问一下，那封信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说着，他伸手一指桌子上刚才宋玉林拿出来的那封信。 虽然大概率知道是什么事了，但王国华还是要确定一下。 如果真和自己猜测的一样的话。 或许，这就能是真正撬动宋家的第一根撬棍了！ 第35章 一起影响全国的案子 “当然可以，微微，把那封信拿给王队长看看。” 周红星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一副很是疲惫的样子，就好像这封信直接抽走了他二十年的寿命一样，一下子老了。 王国华拿了起来，其他人也好奇的把脑袋探了过来。 其实，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大致上就是，经济委员会认为最近两年虽然经济形势良好，可增长有些疲软，所以要对最新的一批推荐名单，适当的做一些调整。 其中周氏集团因为结构比较单一，且向其他领域的拓展出现较多的明显阻力，所以不会考虑进行推荐。 就只有这么两条简短的文字，除此之外连个落款签名都没有。 “嗯？就因为这个，那个宋玉林就敢这么嚣张？爸，我们家会因为没这个推荐被处罚吗？”周微黛眉一皱，不解的问道。 这不就是少了个推荐，又不是什么处罚单子，为什么自己父亲会这样呢？ “省经委的推荐位，不只是简单的一个名头，我想这个推荐，应该和上市有关？”一旁的顾知章突然沉声说道。 而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上市！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多少也都是和企业有关的人，很清楚这个词的重量。 只是其中的内情，这个时代的众人都还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企业融资上市才是真正的做大，真正的赚钱赚到翻。 就像外国那些金融家一样，只需要敲几下键盘打几个电话，一小时赚的钱就能赶上一个实业公司不知道多少年的利润了！ “周先生，虽然我们清水县公安局并不管这些事情，可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和国华或许能帮你想想办法。” 顾知章看向周红星再次开口，目光中满是关切。 就像王国华跟他靠拢一样。 他又何尝不想增加自己的力量？又怎么会不抓住这个机会，尽力和能与副厅白清明有关系的周红星搞好关系？ 只是奈何公安局部分对这方面影响太小，不然白清明肯定会帮周红星。 而且他也不是很懂股市，只能尽力试试了。 而周红星此刻显然也没了主心骨，闻言顿时就叹了口气道：“唉，还不就是因为五年前那件事，那时候我还在浦东。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牵连，事情也就不至于此了。” “五年前？周伯父说的，该不会是沪交所的那场万国与中经开的无烟战争？” 王国华此时突然冷幽幽的开了口。 而听到这话，周红星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颇为惊讶的看向了王国华。 “嗯？王贤侄，你知道这个事吗？” “有过一些了解，那这么一来我能理解了，这个宋家真是可恶至极啊。” 王国华缓缓点了下头，这下是真的和他的猜测完全对上了！ 五年前，在浦东的沪交所，曾经发生过一场罕为人知，但却影响了全国股市接近二十年，甚至影响了国策的事情！ 事件的主要参与方，就是中经开和万国这两个公司。 简单来说，就是当时的万国风头无两，巅峰时期手握七成a股和全部b股，是国内顶级的金融巨头。 而中经开虽然本体弱一些，可毕竟是国企背景，而且还有浙沪当地的大户跟随，也是一方势力。 当年，上面发行了一个三年期的国债，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股民的购买欲望不大，两家公司也没什么兴趣。 可跟着财政部就给了一些补贴，导致这个东西有了炒作空间，引得双方都下场了。 万国当时是按照合理的预期，在一百四十七块钱的时候认为这个东西贴息率到头了，就带着人开始做空。 毕竟这就等于是财政部白白掏钱补贴给买国债的人，百分之八就差不多了。 可是他们又怎么斗得过有内幕消息的中经开？ 人家可是知道，这个补贴会上涨到百分之十三的！ 在上面宣布会以一百四十八块五的价格进行兑付时，万国就傻眼了，再想操作，正常的手段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直接进行了一个做多，开盘当天就把价格拉到了一百五十块钱以上！ 别看只有几块钱区别，可因为万国之前的操作，现在国债每上涨一块钱，他们就要赔进去十几亿！ 就算期货市场在交割之前还有回旋余地，万国的还击也很迅速，可终归，他还是没能斗过对方，在中午收盘时，价格稳定在了一百五十一块钱。 这对于资产不过十几亿，利润仅有五六亿的万国来说，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清算！ 所以在下午开盘的第一时间，万国就疯狂的进行抛出，最后一个七百多万的卖单扔出去，直接把价格打到了一百四十七块五毛！ 而这笔卖单的价值，几乎等于当时全国整年gdp的五十分之一！他们也能从亏损几十亿变成盈利几十亿！ 可是万国的操作，也等于让当天买入的多头全部爆仓，大笑声，大哭声，谩骂和举报电话，疯了一般响彻整个交易所！ 虽说最后交易所下了场，将收盘前的抛售单全部取消，价格也稳定在了一百五十一块，勉强维持住了局面。 可这件事情的影响是无比巨大的。 首先是万国破产，老总被判刑十七年。 中经开虽然赚了钱，可也有几个替罪羊先后死于非命，老板在十几年后也被判死刑。 但真正影响最大，后果最严重的，还是股民和股市。 所有股民都惶恐不安，感觉自己被欺骗和玩弄，市场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好？ 自己前一辈子调查的自杀案当中，隐约还能看到一些这个事情的影子，国债更是停止到十八年后才恢复发行。 当山火燃烧时，没有一棵大树可以幸免于难，更别提这些还没能上市的，如同落叶一般的企业。 就像信中说的一样，周家产业结构单一，发展疲软。 本来争取下上市，或许还有转机。 可宋家这么一搞，基本就没希望了，因为他们能拿出来让你看到的，绝对不是全部。 周红星就是受不了这种打击，所以才气急攻心病倒了。 “是啊，五年前我也是万国的股东之一，所以可能是受到了牵连……” “对此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王贤侄，你有什么想法吗？” 周红星此刻就像个无助的老人一般，哪怕心里明知道没可能，但还是满怀期望的看向了王国华。 王国华苦笑着摆了摆手：“伯父，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副队长，这种事就算我有心，也没那个能力啊。” 可就在周红星脸色再次难看起来的时候，王国华突然转头看向顾知章：“不过……顾局，我记得您之前不是说过，您和市环境局的李处关系不错吗？” 顾知章眉头一皱，点了点头有些不解道：“嗯？你是说李文明吗？是，我和他是战友，怎么了？” 李文明，自己的老战友，现在是龙武市环境局的局长，正处级干部。 可虽然他级别不低，但环境局这个单位最多也就管一下排污之类的，很多时候还要为了经济发展让步，手里的权利并不大，说话自然也就没什么分量。 在周家这件事上，他能帮上什么忙？ “是这样的顾局，咱们国家这不是要进世界贸易组织了吗？我听说国际上对环保方面要求挺高，咱们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试试呢？” 说到这里，王国华微微一笑。 “就算猜错了，可如果周氏集团大力支持环保事业，省里最后敲定名单时，也会多想一下？” 猜，当然是不会猜错的。 再过两个月就是零一年了，自己国家和外面的谈判也会进入白热化阶段，并在年底正式成为世贸组织的一员。 而这谈判当中，除去大宗贸易之外，外国拿来刁难最多的就是环保问题了。 只要在这方面做出成绩，到时候就能被拿出来作为典型，这可是极大的助力！ 周红星听到这话眼睛也亮了起来，一拍大腿道：“诶，王贤侄，你这个点子不错啊！我前段时间刚出国考察了一趟，他们的确对环保这方面非常上心，为了一片树林，就能让一个产值过亿的工厂停工呢！” “顾局，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联系一下？我周某对环保事业是一百个支持的！” “好，这个的确可以试一试，而且是为大家做好事，老李他应该不会拒绝。” 顾知章自是答应了下来，只不过略微思忖后，他又沉声道：“只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下，周先生，不能在这方面抱太大希望，上面考量最大的应该还是万国那件事。此外宋家还掌握着什么资料，我们也并不知道。” “这个顾局和周伯父可以放心，交给我就好了。” 王国华此时突然站了起来，一副很是有信心的样子。 “伯父这段时间只要专心做环保就好，这样可以转移宋家的视线。而他们身上还有案子，我会很快都调查出来的。” “只要证实了宋家问题非常多，他们的投诉举报就不会那么有效，那些人脉也不会再跟宋家走得那么近！” 第36章 宋玉林很心累 二楼的座钟已经在十点整敲响过一次了。 王国华等人在屋里足足聊了两个多小时，才算是将一切都暂时敲定下来。 周氏集团上市这个目标想要达成，首先就是要在各个方面，尤其是环保事业上，刷出足够多的好脸。 其次是对付宋家，不说扳倒他们，但起码也要搞臭，让省经委的人不再信任宋家的任何人。 这个王国华亲自应了下来，并且要走了那封信。 而刘落樱的事也基本处理完了，虽说还是要对宋家进行赔偿，可现在周家能帮忙，也不算什么事了。 “国华啊，今晚真是多谢你了。不过刚才周红星想留你下来住一晚上，你为什么不答应呢？我是可以自己开车回去的。” 副驾驶位置上，顾知章微微一笑，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第一条禁止酒驾的条例是在零四年写入交通法的，而且顾知章这也不是酒后失态，而是一种更加拉近关系的表现，是对王国华今天帮了他这个忙的一些表示。 正开着车的王国华淡然一笑：“顾局您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让您自己开车回去呢？而且是我要谢谢您，多谢您能给我这个面子。” “呵呵，你还是这么会说话，不过这回去之后，咱们的工作压力就更大了，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说，现在局里我说话还是管用的。” 顾知章先是也笑了笑，可后面的语气就一点醉意也没有了，车子里的氛围瞬间也严肃了起来。 这一晚上不管对王国华还是自己来说，都算得上是收获颇丰。 不仅达到了自身的目的，甚至还将其他事情推进了一步，并且和周红星结交了更深厚的友谊。 只是，这收获也意味着，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工作难度更加大了。 宋家总归是在清水县盘根错节的一大势力，和他们正面对垒，外部压力会很大的同时，内部压力也小不了。 自己身为副局长还好，可王国华今日的举动却是将自身摆到了风口浪尖上。 加上张祥宇案的情况，就他这个副大队长的职位，以及一中队的那五六个人，可绝对应付不过来。 “谢谢顾局关心，不过这么说的话，我倒是真有些事情想麻烦您。” 王国华闻言扭过了头，点头致意后正色道：“局里的情况您也知道，其他人就算调过来，我也未必能用得顺手。” “如果方便的话，您看能不能把我师父弄回咱刑警队？” 真的很缺人手么？其实并不缺。 靠着脑中的记忆这个绝招，有一中队的人就够了。 可自己这重活一辈子，除了父母亲人之外，最忘不了的人就是师父梁念祖了！ 小老头虽然脾气挺倔，在自己刚到警队的时候还总是让自己去买烟，却从来不给钱。 沏茶，总是让自己去偷邱华泽的碧螺春。 吃烧烤，也总是独占那两串羊腰子。 可也是真的把本事都教给了自己，而且有事也都是他在扛。 自己能为他做的不多，可让他从交警队回来继续做刑警，等退休了待遇也能好点，这些是可以做到的。 “嗯，你师父梁念祖，上次红裙案告破时，其实就证明了他是对的，纯粹是当时马先辉的误判才导致案件被耽误。” “不过县大队的人事调用权在邱局手里，这样，我现在给你写个借调条，你明天拿着去找他们大队长，先把你师父人带回来。” “等邱局回来我跟他好好说一下，想来他也不会拒绝的。”顾知章思索了下后点点头道，目光中满是认同。 虽说这事对他来说还真有点麻烦，毕竟交警大队虽然归县公安局管，可这个权利不在他手中。 但为了王国华，冒点风险也无所谓。 最主要的是，这个关头王国华没有给自己要任何东西，心里想着的只有自己师父。 从这一点，就可以确定他是个忠义可靠的人了。 “那真是谢谢顾局了。您放心，明天接回师父，对接完后，我就立刻展开对宋家的调查！”接过顾知章递过来的条子，王国华立刻正色保证道。 上辈子的遗憾，这辈子不就正在逐渐弥补回来了吗？ 很快，在送顾知章回去之后，王国华也回了家。 而且顾知章还是让王国豪开着车走的，说是这么晚了不好打车，等明天去局里再把车给他就行。 但实际上这也是一种照顾，就是为了让王国华开着自己的车去交警大队，这样不仅接人的时候脸上有光，也能多少给交警队的人一些信息。 而也就在王国华感谢过后回家睡觉的同时。 另一旁，清水县私立慈爱医院的icu病房客厅里，个人正凑在一起，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玉林，这么说来，那个姓王的还真是一直都在盯着咱们家，不是因为意外才抓的学武了？” 沙发上，一个方脸的中年男人一边点着烟一边冷漠问道，相貌上和宋学武有些像。 这，就是宋氏集团现在的总经理，宋学武的父亲，宋宝华。 房间里其他人也都是宋家的长辈嫡系，这个给宋家老太爷准备的病房，俨然成为了他们的会议室。 宋玉林此刻也恢复了理智的模样，推了下眼镜点头道：“是的大伯，这个王国华一直都在调查我们，而且他偷摸抓张祥宇这事，居然没有一点消息传到我们这里来，只怕他的后台就是那个顾知章！” “依我来看，还是快点给爷爷做完手术最好，这样咱们也能动起来，赶在周氏集团之前，尝试拿下今年的推荐名额了。” 对于他宋玉林来说，谈别的都是扯淡，只有钱才是真的。 宋氏集团总资产五千多万，周氏集团是两个亿，两者之间的差距看似巨大，可只要能拿到名额，首轮募股一开始，自己就可以凭借宋家的人脉关系，和自己这几年积累下来的资源，快速缩短与周氏集团的差距，甚至是反过来超越他们！ 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这个最大的功臣，也就能在老爷子面前多多露脸，从而提升地位了！ “你以为我不想么？可唯一匹配的宋学文也被抓了，那个畜生居然犯下那么大案子，就算我已经聘请了京城最好的律师，恐怕也很难让他脱罪了。” 宋宝华冷哼了一声，跟着目光扫视了下在场其他人下，这才继续道：“另外，上市的事情先不急。姚广文和姓赵的也在盯着这块肥肉，这个时候局势还不明朗，谁第一个先动都可能被其他两家围剿。” “照我来看，你们还是先想办法，把学武捞出来再说。毕竟集团很多事都是他在处理，我们都没法全盘接手，更别提玉林这么多年都不在家了。” 宋宝华这话音刚刚落下，另一旁沙发上的中年人突然开口了。 “嗯？我说大哥，你都没让我们去接手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了呢？而且学武也不过就是负责一些娱乐产业方面的生意而已。” “还是说，就因为他是你儿子，你不想让我们接他的活啊？” 开口的男人，名叫宋宝忠，是宋宝华的弟弟，在宋家也有一定的地位。 而一边的三妹夫韩金此刻也冷幽幽道：“大舅哥，本来我一个外人不该说的，可你真的尽力在保宋学文出来了吗？我怎么听别人说，你都三个月没去检察院拜访过了？” 这二人的话一说出来，瞬间整个客厅里面的氛围就凝重了起来。 不说是剑拔弩张，但至少彼此间的目光也是水火不容了。 老爷子身体健康的时候还好，宋家能有个主心骨。 可现在这情况，说不好啥时候就请人来吹唢呐了，这些在家里争权夺利的人能不动心吗？ 宋玉林内心叹了口气，只感觉自己心累无比。 难道这整个宋家，就光是自己一个人心中只有事业？ 他双手一摊：“我说大伯，小姑父，还有爸，你们能不能都少说两句啊？现在当务之急难道不是避免咱家被调查吗？” “我有自信能对付，不过得需要钱，你们能不能先给我拿五十万应应急呢？” 这话看似是对所有人说的，可宋玉林的目光却直指自己的大伯。 他丝毫不担心拿不到钱，因为这事现在除了自己外，宋家没人能做了。 宋宝华也只能指望自己，毕竟自己主业在外地，就算这段时间得到再多，等宋学武一放出来也都会物归原主。 当然了，这五十万块钱到时候还能剩下几个子，自己就很难保证了。 …… 这一晚上，宋家的银行账户上突然少了五十万块钱。 而次日清晨，王国华手里却多了一千块钱。 这自然不是宋家给的，而是他刚刚从邮局取出来的工资，准备给自己师父买点好吃好喝的。 “唉，也就这年头钱还是钱了，不然一个月一千二百块够干什么的呢？” 看着上面仅剩的二百结余，王国华把手里的存折拍了拍，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袖清风这个词，到底是褒义还是自嘲，也只有进了编制之后的人才能懂了。 而就在王国华收好钱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却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 “大哥，要盘吗？新到的货，东洋马西洋马，还有非洲大水牛，你好哪一口？” 第37章 不给面子是吧？ “按照我国刑法第三百六十三条，制作、传播、销售淫秽物品，视情节轻重可处以罚款、管制、拘役或有期徒刑。” “我说老戴，你真不怕我抓你啊？” 王国华笑着一转身，直接把住了身后小胖子的两只手。 “你小子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放心，我会给你安排个独立牢房的。” “哎呀，我的王队长，我这不是那种东西，是三级！三级你懂吗？这都是艺术，你要不信拿去看看，觉得有问题你再来抓我成不？” 戴明宇也笑着打了个哈哈，从腰间小包里拿出了两张塑料袋封装的光盘，不容王国华拒绝直接塞进了他口袋。 “不开玩笑了，说点正事啊。昨天晚上，咱们老班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刘落樱要请客组局，就定在大后天晚上，三江饭庄二楼，让我通知一下别的老同学，尤其是告诉你。” “老王，我就挺好奇的，你那天不是救了刘落樱吗？怎么，她没通知你？” 戴明宇飞了下那两条短眉毛微笑道，目中浓浓的满是好奇。 自己这老哥们居然把大美女刘落樱给救了，关键这事他还没跟自己说！ 要不是自己今天去了王家找他，还真不知道这档子事。 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许，这是多么正常的事啊。 可是现在看这样，好像刘落樱那边很有意思，自己这个老哥们却不怎么感冒的样子。 不然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让班长帮忙传话？ 还是说这俩人其实已经在一块了，这么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戴明宇的心里，八卦之火此刻在熊熊燃烧！ “可能是没有我的联系方式，这东西你拿回去。我告诉你以后别搞这些了，我放过你这一次，不代表别人会饶了你啊！” 王国华眼睛一瞪，将那两张光盘扔了过去。 现在“扫黄打非”虽然不像几年前那么严了，比如天上人间夜总会也是这个时间段起来的，而且人家还是公私合营性质的。 可自己最好还是别沾上，而且这年头的片子在自己眼里，也有点太过时了。 “欸，拿去看呗，我不收你钱这不就不算买卖了吗？更何况说不准哪一天就能用上呢？” 戴明宇挤眉弄眼的用胳膊肘捅了捅王国华，眼神中满是男人才能懂的玩味之意。 “呵呵，你就算不要钱我也得给你，张祥宇那案子敲定了，这二百块钱是给你的奖励。” 王国华笑了笑，随即在口袋里捻出两张，这才抽出来递给戴明宇。 不能说明是自己垫付的，也不能当着他的面数钱，不然戴明宇肯定不会要。 “这么快？那真是谢谢了啊老同学，其实我也没干啥……那咱们就大后天见？” “嗯，大后天见，你可别被抓了啊，赶紧把这些盘都处理了。” 王国华无奈摆摆手，随后开着车去本地市场逛了一圈。 梁念祖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唯独喜好喝西部的酒，吃东部的鸡。 所以王国华买了两箱黄盖玻汾，三箱塑封的扒鸡。 这种虽然不如普通包装的好吃，因为连骨头都被炖得一咬就碎，说是吃肉，更像是吃调味汁混合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不过身为警察，这个职业也就只能吃这个了，方便，保质期还长。 还剩下二百多块钱，王国华也都给买成了二十五块钱一条的新石庄烟。 大包小裹的装满了一后备箱，他这才前往县交警大队。 大队为了方便各种车辆，所以位置比较偏僻，在清水县城边缘，靠近国道的一条路上。 王国华到来时，时间已经到了正午，交警队里人来人往的。 “你好同志，我是公安局的王国华，想来找一下梁念祖，请问他在吗？”把车子停在门口，王国华来到岗亭里敬了个礼开口问道。 其实里面的警员肩膀上什么都没有，显然只是个菜鸟。 以他王国华的副科级职位，完全等同于这里的交警大队长，这么做纯粹出于礼貌。 只是对面的小警员没起来也没还礼，眉头一皱道：“梁念祖？没什么印象，他是做什么的？” “哦，他是交通秩序队的执勤警员，五十多岁，个不高，光脑门。” 王国华照着自己做了下比划，梁念祖身高不到一米七，也就到他脖子这样。 而门岗警员这才恍然大悟的一瞪眼，跟着伸手一拍桌子：“哦，你是说我们组的老梁头啊？我还找他呢，这中午了还没送饭过来，这老家伙到底想干啥呢！” “你们食堂还没修好吗，那我可以进去等他么？”王国华脸上仍旧保持着礼貌，可在心中，已经有火气在升腾了。 自己师父不管再怎么说，之前那也是立过五个三等功，一个集体二等功的，就算是来到了交警队，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你又没事，也不是执行公务……要进去也行，这样，把身份证扣在这里，让你们公安局领导给我们队长打个电话，让里面出来人领你进去。” 小警员咂了咂嘴，把访问本扔到了王国华面前，跟着就上下翻起了兜。 “诶，我刚买的那包烟哪儿去了……” 意思也很明显了，想进去是可以的，但你多少也得懂点事，表示一下，最起码给包烟？ “给领导打电话？还要我身份证是吗？” 王国华嘴角浮现了一抹冷笑，跟着从兜里掏出一个证件拍在了桌子上。 “我没带身份证，你看这个行不行？” “没带身份证？这什么啊就能不能行……” 小警员眉头一皱，似乎对王国华的不懂事很不满，跟着不耐烦的拿起了证件。 可是没等说完，他就瞥到了职务栏上的一长串称呼！ “清水县刑警大队……副，副大队长？！” 副大队长，三级警司？ 那不是和自己大队长一个级别了吗？！ “怎么样，够用吗？要不要我现在给局长打个电话，你来接一下？” “够用，够用了王大队！您不用打电话了！哎呦，这真是，我，我……那啥，您先坐！” 这下小警员是真的慌了神了，不知所措的站起来就要让王国华坐下，整个脸上都写满了苦逼。 娘的，你这么大的官出来干啥还穿便服啊？ 你要早点说你是副大队长，我还能不让你进去了？！ “别，这是你的岗哨，咱们还是按规矩来，要不要抽根烟？” 王国华从口袋里拿出烟盒递了过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只是，就在这时。 “诶？这不是国华同志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交警队了，有案子吗？” 随着一个轻笑声从身后响起，就见现年四十五岁，警服笔挺的县交警大队队长罗刚走了过来。 “没案子，这次过来是因为点私事，罗队长气色不错啊。” 王国华伸出了手跟罗刚握了一下，之前在表彰大会上二人是见过面的。 “私事？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么？” 罗刚笑了笑，但跟着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警察证，这让他眉头一皱。 “张涛，这什么情况？你难道不认识王队长么，还要查他的证件？” “啊，不是啊队长，我真不认识王队长……” 张涛显然是很害怕罗刚的，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而王国华则是伸手一拦，无所谓的笑道：“没关系的罗队，是规矩的话照着办就好了。我可以给邱局或者顾局打个电话。” “不过，这食堂要是没修好，按照规矩是可以让合作饭馆送饭的，没必要让警员负责这个罗队长？我看还耽误小张吃饭了，这多不好呢？” 说话是有艺术的，大人不把小人怪，更何况是当着对方上级。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显然要比直接批评更加严重！ “什么？张涛，我上次不是说过别让老梁负责这个了吗？你们这是怎么搞的！现在就找人接班，回去给我写五千字检讨，再让你们组长写份报告拿上来！” 罗刚黑着脸厉声训斥了一顿，这才转头对着王国华一让手。 “王队长，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外面比较冷，老梁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好的，罗队请。” 王国华点点头，也没在这一点上多纠结。 交警大队虽然是公安局的下辖单位，可这个单位的性质有些特殊。 乡镇中队归县大队管，县大队归县公安局管，可任免权却是掌握在当地县政府手里，也并不隶属于省交警总队直接管理，情况非常不一样。 简单来说的话，就是只要他不犯错，哪怕是邱华泽这个直接领导，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也就是这个人最不好处理的地方，他完全可以凭自己想法选边站，而从后世的情况来看，这人大概率属于不粘锅的懒官类型，且比较倾向于讨好邱华泽。 对付这种人，自己还是要先摸查一下。 而在进入办公室拿出纸条，并且说明了来意之后，果不其然，罗刚的面色有了些变化。 “嗐，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只不过是人员借调？这种事情怎么还劳烦王大队亲自跑一趟呢？” 话音落下，罗刚双手一摊，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苦笑道：“不过，我们交警队现在也很缺人手啊！年关将近，各种交通事故频发，而且王老弟，这上面只有你们顾副局长的签字，没有邱局的，这也有些不合规矩？” “是，我很理解罗大队的难处，其实这种事也没必要上纲上线。我既然亲自来借人，当然是有准备的。” 王国华笑着点点头，随即语调一转，翘起二郎腿淡然道：“罗大队，你们车管所前些日子是不是丢了两辆扣留车？算算日子快一个月了，人家也该来提车了？” 第38章 邱华泽就是个屁 “王老弟，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罗刚瞬间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讪讪的笑了笑。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队里丢了两辆犯事的车的？ 整个交警队都不会超过五个人知道这事，王国华他一个刑警哪里得到的消息啊？！ “罗老哥，我们刑警各种调查案子，什么事情不知道？咱就没必要隔着窗户纸说话了。” 王国华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 “你知道的，再过几天如果人家来提车结果拿不到，只要稍微那么一闹，你可就没法跟上面交代了。” “当然了，这事肯定不会让你坐牢。可这个办公桌，你还能坐得这么踏实吗？据我所知，队里老资历也不少？” “不过其实我可以帮你，因为我们最近在跟一件案子，似乎是有些特殊发现。” 交警队丢涉事车辆的事，在前世也是上过一段时间新闻的。 虽然最后也没找到车在哪里，但大概率是在清水县那几个黑车市场里面。 现在自己有足够的权力，想找回来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哦，我明白了。王大队，你的意思是我放了梁念祖，作为回报，你能帮我找回那两辆车是？” 罗刚的面色一阵变化，随后双臂交叉抱在了身前挑眉道：“但是真不好意思，梁念祖的调任是你们邱局的意思，在没有他的文件之前，我是不会答应的。”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还有点公务要办。” 话音落下，罗刚直接就拿起一旁的文件处理了起来，一副压根没打算再理会王国华的模样！ 得罪你又怎么样？丢了车又怎么样？ 把车找回来也不会得到奖赏，还会惹怒邱华泽，这是两边都亏本的买卖！ 那还不如把这件事做绝，到时候还有邱华泽的助力，大不了自己掏兜赔两辆车就是了，也不是没那个钱！ 只不过，就在罗刚这话音刚落下时。 房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个声音。 “罗队终于有时间处理公务了吗？那是不是先把我这边的事给解决了呢？” 随着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刑警大队的二中队长，李华为！ 而在看到是他后，罗刚的面色也猛然一变，脸上尽是惊慌！ “李队长？是拐卖案告破了吗？真是恭喜了啊。” 王国华快速头脑风暴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情况，跟着拱手一笑。 那天有了自己的指点，那伙人绝对跑不掉。而把人抓了之后，就是后续的各种调查取证，以及追责了。 毕竟拐卖是一个比较复合型的犯罪案件，不同于杀人，它不仅有单独的犯罪主体，同时还会有各方协助。 比如暂住证、通行证，假户口本，假出生证明，这些都是拐卖团伙所需要的。 所涉及的各方面黑恶势力，何止一两个这么简单？ 甚至于就连交警部门，如果真追究起来的话也是有责任的！ 比如他们的车辆在各省之间频繁流窜，是很容易追踪的，怎么你们平时路检就没一丁点察觉和发现？ 就算没收黑钱，也肯定要定你一个办事不力，玩忽职守的罪行！ 而且最关键的是，李华为的父亲可是检察院的检察官啊！ 虽说表面上没有硬性规定，可暗地里，哪个部门每年没有指标？你不做出点成绩来，别人还都以为你是吃干饭的呢！ 更别提各级领导还都指望做事立功，从而更往上爬一步了。 现在有机会对内侦查，而且还是一个县大队，你这不是上赶着送人头吗？！ 这也是罗刚在看到李华为之后，这么害怕的唯一可能！ “同喜同喜，王大队，我能侦破这个案子还要多谢您的提点，回头在报告上我一定会提到这一点的。” “对了，听说王大队您最近又破获了一个大案子，正在调查，需不需要我帮忙呢？” 李华为直接坐在了王国华身边，笑着跟他聊了起来，完全无视掉了在对面坐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的罗刚。 王国华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是李华为在帮自己忙，随即连忙摆手笑道：“谢谢了。不过李中队，你还是先和罗队长聊聊，咱们的事不急，回局里说也成的。” 自己是有后手对付罗刚的，但有人想要表现，总得给人家这个面子。 而抓住这个机会，罗刚也连忙起身道：“那个，王队长，你这件事我答应了，现在你就可以带梁念祖回公安局了，文件等下我会让人送过去的！” “李中队，昨天你要的资料我也整理好了，另外进行了一些问话，咱们要不先去会议室看看？” “去什么会议室？不过就是一些文件而已，拿到这里来不能看吗？正好有一些问题，我还想跟王队长请教一下呢。” 李华为推了下自己的眼镜，一副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的模样。 罗刚此刻内心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要不是王国华还在这里，他真的想要过去卑微的求李华为放过他！ 县政府？公安局？ 和检察院的手段比起来，他们那点处罚，简直就是个屁！ 丢车和梁念祖的事，闹得再大不过就是撤职，穿小鞋罢了。 要是进了检察院，没事也能给你查出点事来，以后就只能唱铁窗泪了！ “不了不了，这个案子我不是参与人员，内部资料就不看了。我的事已经办完了，等你回局里，我请你喝茶。” 王国华笑着拍了拍李华为的肩膀，随即站起了身子。 有个当检察官的爹就是好啊，想怎么嚣张都行。 “啊，那王队您先忙着，等回头我请您喝酒。” “好的，回头一定。” 告别了李华为，王国华转身走出门，就准备下去。 可还不等走出台阶，他突然注意到在三楼的楼梯口处，坐着一个嶙峋枯瘦的身影。 王国华神情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走过去坐在那个身影旁边，掏出烟盒递了过去。 “尝尝这个，周红星送我的内供中华，比那两块五的新石家庄好抽多了。” “呵，两块五的抽习惯了，把嘴养刁了怎么办？” “养刁了那我就一直给你弄咯，你徒弟我没给你丢人，现在咱还有两个功劳的奖励没发下来，到时候要两条烟不过分？” 谈笑了两句，王国华将烟盒拍到了对方手里那张几天前的报纸上，上面还大标题刊登着红裙案告破的消息。 身旁的瘦小老头，就是带自己入门，成为刑警的师父，梁念祖！ 只不过如今的他早已没有了以前在公安局里的意气风发和那股干劲，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七十多了一样。 “师父，走，咱们回局里，我手里还有一堆案子要您帮忙呢。” 王国华搀扶着梁念祖的胳膊站了起来，一个看起来都抽抽的小老头，在一个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男人陪伴下，上车离开了交警大队。 在车上，师徒二人又是好一番交流。 原来梁念祖虽然离开了公安局，但也不是完全没朋友，一直有人跟他说局里发生的事。 尤其是关于王国华的事情，在已经告破的案子里，他甚至能把每一个细节都给说出来。 这可确实让王国华格外动容，跟着他也将最近的其他案子简单说了一下，师徒二人一谈起案子当即兴奋了起来，气氛好像是回到了三年前那样。 只是，这份融洽的气息，随着二人回到警局，从车上下来之后，直接就消失了。 “老雷，过来一下，这什么情况？” 王国华站在停车场里，看着警局大楼下的人影，沉着脸一招手。 赶过来的雷光亮先是和梁念祖打了个招呼，而后无奈道：“队长，没办法。这个宋学武突然在拘留所里面犯了病，听说是抽那玩意突然断了引起的，直接就口吐白沫抽抽了。” “这不，人家找律师一谈，直接就来办理保外就医了。” 雷光亮说完话伸手一指对面楼下，不就正是从楼里出来的宋学武和宋玉林两个人吗？ “他们宋家还是有手段的，小子，你这次漏算一招了。” “不过本来也只是拘留几天，现在给他提前几天出来，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梁念祖见状也拍了拍王国华的肩膀宽慰道。 “师父，他提前出来倒是没什么。只是我很好奇，到底是谁给他开的条子。” 王国华摇了摇头，迈步走过去的同时，目光更是看向大楼里面。 虽说行政拘留的处罚是法院和检察院裁定的，但拘留所还是公安局的下属单位，像是保外就医也要局里签字。 顾知章绝对不会答应，反正也就是面粉的副作用，完全可以给他再转送去戒毒所里。 难道，是马先辉吗？ 可他在这个关头，怎么敢有胆子这么做的？ “哎呦，王队长回来了？你看，我接我表哥出来，刚才还想跟你打个招呼来着，结果你没在办公室。” 正面对着嬉皮笑脸的宋玉林和旁边的宋学武，王国华冷淡道：“有些事出去了，刚回来。怎么，你们宋家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姓王的，你……你给我等着！” 宋学武的一张脸已经成了蜡纸色，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都让他浑身在颤抖。 看起来，这个倒真不是装的，他还没这么好的演技。 “呵呵，王队长，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以后我们宋家，还要多指望您关照了。” “表哥，咱们走！” 宋玉林直接打断了宋学武，冷笑着甩下一句威胁的话语后，转身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大楼里再次走出来了一道身影。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外出许多日的邱华泽！ “梁念祖？王国华，他是犯什么事了，被你带回来的吗？” 瞥了一眼梁念祖，走到近前的邱华泽声音冰冷，眼睛深处满是不忿和怒意。 这个王国华，简直就是自己的扫把星！ 这才刚出去几天啊？这小子居然闹出了这么多事来！ 要不是林奇峰那通电话自己紧忙赶回来，今天他又把梁念祖这个麻烦精给带回来了，还不得把整个公安局闹翻天？！ “邱局回来了啊。我师父他没犯事，是因为局里有些工作，我手下人手忙活不过来，特地从交警队借调过来的。” “这个，还多亏罗队长通情达理，支持咱们工作了。他还托我见到您之后问好呢。” 王国华面不改色，语气淡然，更是刻意的提起了这件事能做成，还多亏了罗刚帮忙。 至于邱华泽怎么想，是以为罗刚不得不答应，还是反了他的水。 那就随他便了。 第39章 利益交换？ 王国华和梁念祖跟着邱华泽回到了办公室里面。 今天的公安局内外可以说是充满了紧张的气氛，随着办公室大门关上，很多小领导都围凑了过去。 就算是一些没资格靠过去的小警员，也都把脑袋探出了窗户，好奇的看向位于三楼的局长办公室。 没办法不去看啊，在邱华泽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公安局内的形势可是来了个大转变。 因为王国华在这期间内破获的案子，大大小小加起来，简直比邱华泽过去一年解决的还要多，还要重大！ 尤其是张祥宇案，直接导致马先辉都被开出了最高层，后续是否要追究还得看王国华的态度。 这简直意味着邱华泽已然被架空了，那么现在他回来，势必会在局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啊！ 这也关系到他们该如何抉择，到底是继续留在邱华泽手底下，还是跳转山头，投靠到王国华和顾知章这一边。 而与此同时，在二楼的副局长办公室外，梁东辰匆忙过来敲响了房门。 “顾副局长，您在吗？我有点急事。” “进来。” 梁东辰推开了房门，里面顾知章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喝茶看报，一副非常淡然的模样。 这一下，倒是直接给他整不会了，站在原地憋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顾知章抬头瞥了一眼，视线又重新落回报纸上：“怎么了小梁，找我有事你直说就行。” “呃……副局长，您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梁东辰满脸的局促，说出了这么一句没有情商的话。 人家顾知章是副局长，这局里出这么大的事情他能不知道吗？ 既然知道了没动，那就是另有打算啊！ 顾知章无奈的摇了摇头，但也知道梁东辰是王国华手下的人，只是缺乏一些经验和情商，随即放下报纸，淡然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 梁东辰疑惑的挠挠头：“啊？您不方便出面吗？那……那老雷他让我过来干啥啊……” “呵呵，好了小梁，你就别着急了，这点事情还难不倒你们王队长。” “不过，你要是实在着急的话，我这边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你过来……” 顾知章笑着招了招手，随即在梁东辰的耳旁小声交代了一番。 …… 与此同时的三楼，局长办公室内。 邱华泽坐在办公桌后面，一旁站着马先辉，两人的面色都谈不上多好。 对面的王国华和梁念祖坐在沙发上，师徒二人倒是一脸的淡然，还悠然自得的从桌柜下面拿出茶叶，冲泡了起来。 “王国华，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居然做出了这么多事，真是了不起啊。” 最终，还是邱华泽忍不住冷声开口。 “不过，你为什么一直都没给我打报告？包括操场那起案子，你知道如果下面没东西，会在社会上引起多大的不良后果么？！” “呵呵，邱局，您出差不在，我又没您联系方式，怎么报告？而且按照条例，和副局长报告也是一样的。” 王国华丝毫不慌的淡笑一声。 “而且，我既然敢做，肯定是有把握。具体的等到报告会上我会详细说明，邱局放心就好。”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还故意看了马先辉一眼，这让对方又是身子一抖。 邱华泽则是咬了咬牙。 对于这件事，他还真是拿王国华没办法。 案子已经破了，接下来只要将证据全部搜集整理完毕，那么前面王国华那些小问题，自己最多只能给他一些不痛不痒的处罚。 而且，这里面他还拿着马先辉的把柄。 自己必须想一个好办法，才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是，小王啊，你虽然说得很对，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呢？你虽然立功不少，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这样，回头报告我们一起写，只要你稍微配合一下，推荐信这方面，我身为局长，是可以帮到你的。” 邱华泽的神色略微有些缓和，语气中更是带出一丝暧昧，就仿佛这话说出来后，他就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掌控住局面一样。 王国华下意识的看向梁念祖，刚好对上师父的眼神，师徒间的默契让他立马秒懂对方的意思：“国华，看来邱华泽是准备用升职来控制你了，你有对付办法么？” 他随即回了个眼神过去：“何止啊师父，他这是先试探，如果我服软，接下来他还准备拿你的调令说事呢。” 邱华泽再怎么说也是局长，手里掌握的权利很大，这是顾知章所不能比拟的。 梁念祖用目光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制服，微皱着眉头闭了一下眼睛，紧接着又对王国华投来关切的眼神，那意思很明显：“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回交警队算了，我一把年纪无所谓，不能耽误你的前程。” 师徒关系虽然不如血缘关系那么亲近，可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联系是十分微妙的。 尤其对于梁念祖来说，如今能看到自己的衣钵得到传承，而且还发扬光大到了这种地步，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在王国华的眼里，自己师父回到刑警队这件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 他递过去一个坚定的眼神，嘴角隐隐勾起了一抹笑意，仿佛在说：“放心，师父，你用不着回去。就他邱华泽现在想要刁难我，还没那么简单！” 王国华跟着就站了起来：“邱局长能帮我一起写报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有些不清楚，这个配合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小王，你还真的要本局长在这里把话都说清楚吗？” 邱华泽瞟了梁念祖一眼，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跟着面色也转为了冷漠。 “你是咱们公安局的功臣这件事不假，可别人就算没有功劳，这么多年也有苦劳？” “马队长也是为了维护咱们公安局的名声，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才那么做的。如果你把那些东西写进报告里面去的话，这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就算！你是要给你师父讨个公道，这件事咱们也可以商量着来。你可不要居功自傲，仗着有点功劳就恣意妄为！” 爆了。 邱华泽竟然直接就在这里爆了！ 虽然这是办公室里面，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 可这种话在明面上说出来，那也是极为不妥的啊！ 摆明了就是在仗势欺人，摆明了就是要护着手下！ 就连马先辉这个被护着的人，听到这话后都是一愣！ “呃……邱，邱局，我其实没事的，您没必要为了我就这么……” “小马你不用说了，你是咱们局的老人了，我身为局长，不能坐视某些人想要上位，就拿别人做垫脚石的这种行为！” 邱华泽直接抬手打断了马先辉的发言，一副义正词严的姿态，仿佛他才代表正义。 “好啊，邱局长这一番发言真是振聋发聩，让我不得不佩服了。” 王国华笑着举起了个大拇指，这个倒是他真心的。 邱华泽果然还是有点本事，眼见情况对自己不利了，直接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既然谈不了，那干脆就直接装出一副就是要维护公安局里每个人，不管谁犯错了他都会帮忙的模样。 这事肯定会传出去，只要他不倒台，那别人在选边站的时候，肯定就会多多的考虑一下他了。 只不过，这一招对于自己来说，是没用的。 “邱局，您先别这么着急，这事情咱们可以慢慢谈着来，我也没说一定要检举马队长什么啊。” “哼，那不就完了？你说说怎么个谈法，我帮你申请个个人二等功怎么样？而且咱们局也要成立经济侦查队了，我可以让你兼任个队长。” 听到这话，邱华泽的面色缓和了一些，同时也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而此话一出，一时间就连一旁的马先辉也愣了下，跟着眼中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神色。 经济侦查队！ 这个编制以往只有市局里面才有，负责的就是各种经济案件的调查，是肥差中的肥差！ 刑警，虽然名声是最好的，但实惠也是最少的，出差是经常的，酒精肝也是常见的。 可经侦部门，那朋友都是大老板的，酒宴是日常的，旅游是公款的，住宿都是有好安排的！ 邱华泽居然打算拿这个位置来和王国华做利益交换？ 妈的，早知道当初老子就该亲自拿了张祥宇那个王八蛋啊！ 王国华闻言也挑了挑眉，不过他很快就恢复淡然道：“那真是谢谢邱局了，不过任命这些，我并不追求，我想要的是别的。” “嗯？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师父这事好说，我现在就可以正式开文件。” “不急，再等一下邱局，我想应该快来了。” 王国华摇了摇头，再次卖了个关子。 然而就在邱华泽眉头紧皱，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他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邱华泽，什么事？” 邱华泽毫不掩饰声音中的不满，心中更是大骂这时候哪个不开眼的打来电话。 可在听完对方的自我介绍后，他的眼睛突然间瞪大了。 第40章 不上学了 “周先生？哎呦，不敢当不敢当！您专门打电话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周红星居然给自己打电话！这可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早在上次周微的绑架案时，邱华泽就很想和他结交，只是奈何被王国华这个扫把星抢占了先机。 毕竟这位可是相当有钱的存在，不仅在市里有身份，甚至和省厅的常务副厅长白清明也关系匪浅，这对自己来说格外重要！ 现在这通电话打过来，不管周红星是遇到了什么事，自己都必须给他好好办妥啊！ 只不过邱华泽内心的激动和满怀期待，换来的却是一盆冷水。 电话里的周红星笑了笑道：“邱局长客气了。其实我找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问一下，王国华队长在警局里面吗？” 啊？ 找王国华难道不会打他办公室的电话吗？干啥打到自己这里来？ 还是说周红星和他闹掰了，打这个电话过来是找他麻烦的？ 邱华泽忍不住有些兴奋，跟着试探道：“您……您是找王国华？他，他在公安局里，怎么？他惹什么事了吗？” “哦，没有没有，王队长可是个好警官啊，我这次打电话来，其实是想问一下，他有没有收到落樱的邀请？就是我那个侄女，大后天他们老同学要弄个聚会。” “可我也没他手机号，只能想起邱局你的电话了，还希望邱局不要见怪啊。” “不见怪不见怪……那要不我现在喊他过来接电话？”邱华泽轻声细语的回道，表情满是苦涩。 不见怪？ 不见怪才他娘的有鬼了！ 你这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就差没有直接昭告全清水县王国华和你现在关系非常好了！ 这哪里是什么通知同学会啊，分明了就是在警告自己别想着对付他，他是你罩着的！ “邱局长，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你能不能帮我转达一下？我毕竟也能算他们长辈了，身份摆在这里，为了这种事专门找他，有些不合适啊。”周红星在电话里继续淡笑道。 “当然可以了，周先生放心，王国华就在局里，您还有其他事吗？” 就算内心再怎么不爽和愤怒，邱华泽也只能强忍着继续满口答应。 “没有了。那就多谢邱局长了。回头有机会我请你喝酒，到时还请莫要推辞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都没给邱华泽开口客套的机会，那头的周红星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而放下电话的邱华泽，也有些无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目光阴沉的看向了对面。 这下可以确定了。 难怪王国华敢这么有恃无恐的说等着了。 原来是找到了一条比自己还粗上好几圈的大腿抱着啊！ 两个人目光相接，王国华仍旧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邱局，听意思，刚才这电话是找我的吗？” “你说呢？周氏集团的周红星让我通知你，刘落樱大后天会组个同学会，让你到时候早点去。” “我记得大后天是你的夜班，不过看在周先生的面子上，到时候准你半天假，可不要去晚了。” 邱华泽内心咬牙切齿，可脸上还是强撑出了一副理解的样子。 他是恨不得现在就办了王国华。 还想参加同学会？到时候我把所有陈年旧案都翻出来！跟我作对？你不是能办案吗？老子活活累死你！ 可有周红星在面前挡着，这些话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不能这么办了。 “那真是谢谢邱局长了，可今天这事……” “今天这些事以后再说！毕竟你破获了李华光案，有什么争议，等到结案后咱们再开个会。” “走走，干你的活去！梁念祖，你的文件我明天会送到交警队的！” 邱华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再看见这两人的模样。 邱华泽内心的憋屈，王国华是很清楚的。 就像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还知道你有多冤枉一样。 所以在回到办公室之后，面对梁念祖的劝说，王国华无所谓的笑了笑。 “师父，你就放心，你徒弟我心里有数。而且我还有很多招没用呢，他们就算把自己气死，也不敢对咱们怎么样的。” “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周红星你也知道？我跟他现在的关系很好。” “关系再好也是外人，你小子还是多小心的好，师父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只有案子办得好，咱们才能在局里真的站稳脚跟。说说，最近有什么要办的？” 看着王国华这么一副有把握的样子，梁念祖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直接问起了案子。 他虽然上了年纪，可并不傻。 现在王国华能有这种成绩，而且还和周红星有这等关系，就证明他早已不是当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办案的小鬼头了。 自己能为他做的不多，但在破案这方面，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王国华点点头道：“好的师父，其实我们现在表面上没有任何案子，但有一个黑恶势力已经嚣张到无以复加了，所以必须要狠狠地查办他们。” 梁念祖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你说的是宋家？嗯，我在交警队里也跟他们接触过几次，这个宋氏集团的确心黑手狠。你打算从哪个方面下手？” 对清水县的情况，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我有一个计划，您这边就从交警队丢失的那两辆涉事车辆入手。” 梁念祖颇感意外：“这么说，你已经查到那两辆车和宋家有关系了？” “没有，不过我知道咱们清水县最大的黑车集散地在哪里，他们宋家能躲得过和那地方有关系么？” 王国华微微一笑，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梁念祖。 “师父，前期的调查就拜托你了。您应该知道，在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呵呵，你小子倒教训起我来了？放心，我在交警队负责的都是杂活，没出过几次外勤的。” 接过王国华递过来的文件，梁念祖打趣一笑，身为行动派的他跟着就出去了。 而王国华则是在把车钥匙还给顾知章，并且对他表达了谢意，感谢他托人给周红星打电话求援之后，也离开了公安局。 工作的事先不着急，调查宋家也不急于一时。 今天是十一月一日，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个非常关键的日子，所以下午他必须在家里。 不然，上一辈子的悲剧又会重演了。 “爸，妈，我回来了，饭做好没有啊？”一进自己家门，王国华就直接开口喊道。 可在客厅里，王建良和苗翠花都坐在那里，二人皆是满脸的愁容。 再往里面看去，就见王国华卧室的隔壁房间，房门微微开着，里面隐隐约约响起了女子的抽泣声。 “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出啥事了？” “儿子，我……我们没事，是小娟，她回来了。” 母亲苗翠花站了起来，可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目光看向了低头抽闷烟的老伴王建良。 此时王建良也掐了手里的烟，目光复杂的抬起了头。 “国华啊，你之前立的那些功，应该会有奖金？你……能拿出来多少？” “应该能有个两千多块钱？爸，怎么了？家里有啥事要用这么多钱？我们公安民警倒是在银行有福利，可以办一些低息贷款。”王国华“一脸疑惑”的开口说道。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里面的房间内冲出来了一个哭红了双眼的女生。 “不行！哥，你不能去贷款！爸，妈，这个学我说了我不上了！你们别这样了！” “诶？小娟，你怎么哭了？怎么就不上学了啊？” 王国华见状连忙上去拉住了对方的手。 这个身高接近一米七，穿着牛仔裤，黑衬衫，白外套的女生，正是他的亲妹妹，王小娟。 比王国华要小上六岁，现在正在读大一，念的是美术院校。 “小娟，这个学你必须上！你不知道现在外面就业形势是什么样的吗？你没有学历以后怎么找工作啊？难道你也想和我们俩一样，最后去工厂里面做工人？” 王建良站起来指了指老伴，又指了指自己，神情严肃无比。 “爸，妈，我这个学上得还有什么意义？每年学费就要好几千，再加上其他的开销，我真的不想给你们增加负担了！” “我有个同学，人家高中毕业后就去南方那边打工了，现在每个月工资都有三千块，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就让我去，也能为你们分担一些啊！” 王小娟一点畏惧都没有的硬顶了回去，只是眼角边缘又无法抑制的流下了两滴眼泪。 很显然，她也并不想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大学学业。 但自己家已经不像前些年那样还算富裕了。 母亲已经退休，父亲所在的工厂也从国营变成了公私合营，现在马上要变成民营，待遇一天不如一天。 大学每年五六千的学费，加上其他费用一共就是接近一万，这真的不是一笔小开销。 王国华此时挡在了二人中间，一抬手阻拦道：“爸，小娟，你们能不能先别吵了，吵架能解决问题吗？” 第41章 犯人都喊冤枉 王国华脸上很为难，可在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回来得足够及时，这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因为在前世，自己回家时小娟已经走了。 等到再找到她，已经是三年之后，而那时的小娟已经在传销窝点内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精神都有点失常了！ 而且因为这个事，自己父母内心也极度自责，一直都在各种想办法赚钱给小娟治病。 最后不仅小娟没能治好，父母也都积劳成疾，最终撒手人寰！ 但现在有自己在这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咱们都先坐下，着急没用。爸，妈，你们先别说话好吗？” 王建良长叹一声，痛心疾首的闭上眼睛，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唉，你跟你妹妹说。我们老了，说话不中用了。” 苗翠花赶紧搀扶着王建良坐回了沙发上：“小娟，你哥现在是刑警队副大队长，也算事业有成了，好好听你哥跟你讲道理！” 二老脸上疲态尽显，好似这一件事，就让他们突然老了十岁一样。 只是王小娟还是一脸的执拗，擦了把眼泪继续道：“哥，你不用劝我了。你念过大学也知道，美术系根本就没什么好出路，我当初完全是因为分数只够上美院才去的，我还不如直接去打工。” “小娟，你这话就不对了，哥什么时候说要劝你了呢？” “可就算你准备去打工，也应该有个准备？你做过调研了吗？” “调研？”王小娟闻言一愣，眼泪也直接止住了。 “对啊，比如我问你，你那个同学是打什么工的，具体在南方的哪里打工？你都问清楚了没有？” 王国华拉着自己妹妹坐了下来，拿出纸巾给她擦了下眼泪。 “如果你连这些都不知道，万一被人拐卖，或者带进了传销怎么办？你在安全教育课上应该也看到过那些被坑的人，最后都是个什么样的悲惨下场？”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公安局看看，我们那里案例特别多，都是外界不知道的。” 现在是千禧年初，拐卖就不用提了，这第二波传销的势头可正是猛烈的时候。 南武北文的习惯，也是在这个时候逐渐形成的。 简单来说，就是北方的传销是文的，以哄骗、洗脑为主。 而南方则是主打一个武德充沛，包括但不限于把人关进狗笼子，殴打，不给饭吃，闹出来的人命可不少。 “这个……应该不至于？韩秀秀她家条件还可以的，不过她只说是深城的工厂，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王小娟的语气和表情开始有些闪烁了。 很显然，王国华的话说中了她心里虽然有意识到，但却被她刻意忽视掉的地方。 人就是这样，哪怕再有脑子的人，也只愿意相信自己想信的，而一上头，很多细节方面都会忽视，导致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苗翠花听到这话也皱眉道：“韩秀秀？前几天倒是在街上看见了，我还不敢认那丫头，原来挺秀气的，现在打扮得跟个什么一样。闺女，那种人咱可不能离得太近啊！” “妈，您先别说话。咱不以貌取人，就说事情本身。” 王国华冲着自己母亲摇摇头，跟着看向王小娟继续轻声细语道：“这样小娟，你的想法哥也能理解，反正也快放寒假了，不行咱就提前告假，在家里休息两个月。” “至于韩秀秀那事，咱们回头再说。如果不行的话，我再帮你想想别的办法，让你自己赚到下学期的学费，这样总可以了？” “还有爸妈，小娟现在也是大人了，得让她说话，听听她的想法啊。” 身份地位的提升，不仅体现在外面，也会影响到在家里的话语权。 王国华这一番话，的确算是目前最好的缓和方法，也让家里的紧张气氛消失了。 “那就先这样，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王建良叹了口气，吃力的拄着膝盖站起身，拿起烟盒走出了屋子。 而王小娟也终于止住了眼泪，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哥，你放心，我肯定会争气的，钱的事我能解决。我问过老师了，休学几年回去再念也没关系。” “好，有志气！不过你先回屋休息，这一路火车多累啊，晚上吃饭我叫你。” 王国华笑着伸手摸了摸王小娟的脑袋，跟着把她送回了房间。 只不过在出来的时候，王国华悄悄的在自己妹妹毕业照上撕了一角下来，又用别的相框挡住了缺口。 那一角上只有一个人，她的名字是韩秀秀。 看着照片，王国华眼中露出了自重生开始从没有过的凶狠，内心发誓道：“姓韩的，上一辈子你害了我妹妹，这次我要让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而等回到客厅，苗翠花还是满脸无奈道：“国华啊，你说你咋还由着你妹妹这么任性呢？她人是长大了，可心里还跟个小孩似的，不知道挣钱有多难啊，哪儿就这么容易赚三千？” 王国华现在是副大队长，三级警司，一个月的标准工资是一千二。 而王建良在化肥厂辛苦了一辈子，临近退休，工资也不过两千八百块，还得算上各种补助。 这三千，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王国华整理了下情绪，坐到自己母亲身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妈，我知道这三千块钱工资的事不靠谱。” 苗翠花一皱眉：“什么？那你还……” “您先听我说。年轻人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现在对赚钱还没概念，趁这个机会历练一下也不错。” “您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南方肯定不让她去，就让她在家里挣个一万块钱，转年再去上学。”王国华摆了摆手淡然道。 这前半句话说出来还挺让苗翠花安心的。 可这后半句话落在耳朵里，给她带来的震惊简直突破天际了！ “啥？儿啊，你不会是让我们别收礼，自己收了别人的礼？这离过年可就剩俩月了啊！” 苗翠花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 小娟转年能去上学她就烧高香了，还赚一万？！ 那化肥厂的厂长，一个月工资才刚六千呢！ “妈，你儿子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我是有别的办法，这个您就别操心了。” “这两天我先带小娟见见世面，您要是有空的话就去问问，那化肥厂既然要转民营了，他们打算多少钱往外卖。” “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看看能不能拉人入伙，把厂给盘下来。不过在敲定之前，您可千万别跟我爸说啊。” 王国华一脸的风轻云淡，仿佛盘下这个占地五千多平米，有员工住宿小区的化肥厂，对他来说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一样。 而在确定了自己儿子真的没有开玩笑之后，苗翠花保证自己不会跟王建良说，便连忙去了化肥厂。 暂且算是解决了家里的事，王国华回到房间里，拿起电话就拨通了戴明宇的号码。 “喂，老戴？” “是我，啥事啊老王？是不是回心转意了，想要我给你两盘带子啊？” “不过我话可说前面，这玩意自己一个人看容易伤身，你得跟刘落樱一块看才好呢，嘿嘿嘿……” 电话听筒里，戴明宇的声音还是那么贱兮兮的。 “去去去，滚一边去，没个正形的，你那玩意我压根看不上眼。” 王国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跟着正声道：“我是有正事要问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韩秀秀的女人？” 虽说他也不是没想过谈恋爱结婚。 可男人最主要的还是要先有事业，有了立身之本，才有资格去谈那些。 只是，这个道理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起码从戴明宇听到韩秀秀这个名字之后，声音中所展现出的慌乱来看，他还没有这个心思。 “啊？啥玩意？韩秀秀谁啊，我不认识啊？你还真以为全清水的我都知道啊？” 王国华冷笑一声：“呵呵，还跟我装蒜是不？你放心，哥们不是查你案子的，这个女的跟我妹是高中同学，现在想诓我妹跟她一起去南方打工。” “我想你戴老板人脉灵通，就跟你打听下而已。” 这个韩秀秀，的确是有问题的。 她不仅是一个传销公司的小头目，同时还喜欢装嫩，在外面瞎搞胡搞，对外说自己十六，才上高二，可实际上已经二十岁了。 当年之所以能找回小娟，就是因为戴明宇受不了内心的拷问，这才跟王国华坦白了一切。 当时这家伙还一个劲的说不知道韩秀秀才十六岁，一直以为她二十，生怕也把他给抓了。 “嗯？你说她跟小娟是同学？可小娟不是都大一……” “我靠，哥们让人骗了！这娘们儿犯啥事了？” “行了，你管不住自己裤腰带还想怎么样？没给你染点病就不错了。犯的事我暂时不能说，你先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 “呃，行。但其实我跟她也就是在酒里认识的，偶尔打过几次扑克的关系……要不，我把她灌醉了问问？” “我看你还是算了。你就告诉我她经常去哪个酒就行了。我带小娟过去看一看，让她知道这个韩秀秀是个什么人。” 王国华摇了摇头，这事暂时还没到那种程度，自己主要是为了小娟。 而且，如果自己记忆没错的话，很大概率顺着这条线，还能摸查到一些别的线索。 电话另一头的戴明宇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道：“唉，行，谁让我是你哥们呢，换别的警察我真不跟他说！” “今天晚上十点，你来老友谊商店，这边有个地下酒，我们平时都是在这聚的……诶，你可千万别开警车穿警服来啊！” “成，就这么定了，不见不散。” 王国华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而与此同时，苗翠花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是苗翠花走进屋后却是长吁短叹，还不停的捶着自己手心。 “怎么了妈？脸色这么难看？化肥厂那边为难你了吗？”王国华转身开口问道，神情中没有多少意外。 都要卷钱跑路了，肯定是想卖一个好价格的。 苗翠花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开口道：“唉，人家说了，厂子土地租期还有十年，对外卖要三十万。如果咱家要的话，得给五十万才行！” 第42章 完了，被算计了 “五十万？刘子明这家伙怎么不去抢呢？” 王国华眉头微微一紧，老家伙也是真敢张嘴！ 这也就是自己母亲了，换别人？不骂他都是教养好！ “谁说不是呢？这厂子当年盖起来连五万都没用到。” “可人家是厂长，这么说咱也没招啊，就是不想卖给咱们。” 苗翠花仍旧是长吁短叹，脸上只有无奈，没有愤怒。 清水化肥厂厂长刘子明，在这个位子上坐了二十年，说功劳的话他没几个，很大的过错也没有。 当然了，这是在八年后大起底之前，人们对他的评价。 等到奥运会时，上面开始对燕赵省的土地土壤进行检测，发现清水化肥厂的土壤污染严重，仔细调查发现原来是刘子明就任厂长期间，为了私吞那些废料处理款，把废料脏水都排了下去。 然后，他的风评就没有那么好了。 只是可惜这家伙都没能活到那时候，在零五年就因为癌症嗝屁了。 王国华家也因为他的牵连，这原本还能一直住的家属院都被地方收回，拿去拍卖抵债了。 不过，现在这厂子还在他手里，如果以这个作为根据进行检举的话，上面对他最多也就是处分，而且很可能直接换人，到时候情况就更脱离掌控了。 “妈，您还当是二十年前呢？现在保卫科早就没了，他刘子明也没官职，怕他干啥？” “这事您还是先别跟我爸说，过两天我想想办法，咱先去买菜，晚上吃个面条。” 王国华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件事倒是先不急。 他原本的想法也是先摸摸刘子明的底，知道了对方的打算，接下来就好应对了。 只是在跟着去了菜市场之后，看着母亲拐了个弯，径直走向一旁的海鲜摊，王国华开口道：“妈，咱吃面条就挺好了，小娟喜欢吃我打的土豆肉卤，没必要买海鲜去啊。” 哪怕是在千禧年初，哪怕清水县开车往东一小时就是港口，这海鲜还是非常贵的。 平日里自己家吃到最多的海鲜，就是海水腌小虾米做的虾酱。 倒也不是心疼那点钱，而是现在还没正式给家里面创收，他们的心态还是以前那样，这笔钱花出去，哪怕表面不说，心里也得肉疼一阵子。 “大姐，这个螃蟹怎么卖？你给我挑点母蟹，要肥的啊。还有皮皮虾也要肥的……” 苗翠花一脸认真的挑选着，把东西都买完了这才转头看向王国华，露出一抹笑意。 “这可不只是给小娟买来吃的。儿子啊，要是等你有时间，要等到什么时候？” “今个早上我和你爸就约了你江叔一家，晚上他们会带着小汐一起过来吃饭，你可得好好表现一下啊。” “哎呦我的妈啊……你……行行，我真是不知道说啥了。” 王国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虽然说现在自己还不太想和江家又拉扯上关系，不过看在母亲这个喜悦的笑容的份上，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买完海鲜和菜，王国华骑上摩托车，带着苗翠花回到了家里。 燕赵省虽然存在感很低，哪怕大部分沿海，也总会被人以为是内陆省份，可这里的海鲜着实还是不错的。 螃蟹和皮皮虾这些，压根不用很复杂的料理方式，下面锅里放上葱姜盐，把皮皮虾也扔进去，上面笼屉里放好螃蟹，直接一锅就出来了。 吃的时候再配上香油，酱油，辣椒油和醋调成的三合油，海味充足，肉质鲜美，那是相当的满足味蕾。 海鲜是交给王建良来做，王国华负责做打卤面的配菜，母亲则是炒菜，王小娟也从房间出来，在一旁帮着打下手。 虽然过程中一家人都没怎么太说话，但这股氛围还是相当温馨的。 在太阳下山之前，一桌大菜终于是做好了。 而江家的那辆桑塔纳，也缓缓开到了小院前面。 “哎呦，老嫂子，你说这是干啥，咱两家都这么熟了，弄得这么丰盛是要做什么啊？” 一下车，黄素梅就提着大包小裹的走了过来，一副十分热络的样子，和之前来提退婚的态度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江山峰虽然态度没多大变化，可手里也多了两瓶酒和一条烟，走进厨房开始和王建良闲聊了起来。 似乎所有人都是有意的回避到了旁边，就连王小娟也被苗翠花拉进了屋子里。 小院中只剩王国华，和刚从车上下来的江小汐。 今天的江小汐似乎是特意的打扮了一番，翻毛皮大衣里是一件非常衬托身材的紧身米色毛衣。 黑色的中裙下面是一双高跟皮靴，更显高挑。 尤其是那张精致的鹅蛋脸上，还涂抹了粉红色的唇膏，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国华，听说你当上副大队长了？真是恭喜你了。以后咱们这一大家人，还要多靠你提携帮忙了。” 江小汐的面色总归是有些不太自然，毕竟那天在这里说的话，还依稀回响在耳旁。 “我和王国华不是一路人，我们不会走到一起的！” 可现在，她不仅又走回来了，还得恭喜人家的同时，言语里面暗示出好意来。 这个，一般二十来岁的女人，还真的没那么容易做到。 “江小姐客气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三级警司，哪里谈得上什么提携帮忙呢？” 王国华淡淡一笑，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就瞬间让江小汐脸上刚露出来的释怀笑容僵硬住了。 “只要江家不作奸犯科，有人欺负你们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 嗯？！ 怎么个意思？你不是说儿子已经答应会好好配合了吗？！ 王建良一直在屋里偷偷看着呢，听到这话当即就瞪眼看向了苗翠花。 可苗翠花脸上，也是同样满脸的错愕啊！ 见状她也没办法，只得快步走出来打着哈哈，先把江小汐给让进了屋里坐着。 跟着，她十分不悦的把儿子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斥责道：“国华，你怎么回事？不是跟妈保证了会好好的吗？你这样还怎么跟小汐继续谈对象呢？！” “妈，谈对象和这事又不冲突。我是公职人员，这也是为了让他们心里有个数，总不能仗着我的势就去胡作非为？” “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家什么样，放心，我心里有数的，你看他们不也没生气么？” 王国华无所谓的笑了笑，跟着伸手指向房间里面。 果不其然，隔着窗户能看到，虽然江小汐表情有些难看，但一旁黄素梅正在一个劲的劝慰着呢。 依照自己对江家的理解，江小汐或许本性没那么坏。 但是有这么一对势利眼的父母，她注定不会好上太多。 别说自己对他们的话全接着了，但凡态度好上那么一些，都会让他们得意忘形，以后打着自己的名头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这也是为了他们好，省得回头还要被自己亲手抓进去。 “这……倒是也有点道理，不过等下上了饭桌你可别这样了，起码面子该给的都要给。” 苗翠花想了一下似乎也是那么回事，但还是正色又叮嘱了一句。 对此，王国华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 很快，两家人都上了饭桌，推杯换盏的客套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江山峰率先起身端起酒杯。 这是要谈正事的信号。 “国华啊，之前叔叔我的确有一些不对的地方，说别的再多都没用，所以叔叔我自罚一杯！” 将酒盅里的白酒一饮而尽，江山峰又给自己倒上了第二杯，跟着把杯子送到了王国华面前。 “这第二杯，我希望咱们爷俩能碰一个，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叔叔的错，可不能影响了你和小汐的感情，你说是不？” 江山峰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旁的黄素梅也连忙倒掉杯子里的汽水，给自己点了一些白酒陪着站了起来。 “姨妈之前话也说重了，国华，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这杯酒咱们一起喝，就当姨妈给你道歉了，好吗？” 这夫妻两个一同这么做，王建良自是连忙起身阻拦。 “欸，不至于不至于！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两家多少年的交情？没必要这样啊，这搞得多像个事似的！” 苗翠花此时也在下面拱了拱王国华，示意他快点举杯站起来，喝了这杯酒，这事也就算翻篇了。 “江叔，黄姨，应该是我给你们敬酒才对，你们这么做我可受不起啊。”王国华举着杯子站了起来淡淡道。 只是就在饭桌上所有人脸上都露出笑容的时候，他的语调却突然一转道：“不过，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我十点还有些事要做，现在都九点半了，我得赶紧过去。” “这杯酒就留着，等下次，我一定敬回来。” 说着话，王国华直接把杯子又放回了桌子上，跟着推开椅子就往外走。 “呃……是局里有什么事吗？那国华你先去忙，我们这不打紧的。” 江山峰是一脸的尴尬，也只好坐了回去。 只是他这刚找到台阶，王国华就拍了下小娟的肩膀：“别愣着了小娟，跟哥走啊。” 第43章 王小娟的愤怒 苗翠花见状起身疑惑道：“嗯？国华，你局里要是有事，都这么晚了，就别带小娟去了？” 王国华笑着摆了摆手。 “不是局里的事，是我跟一个朋友有约，今晚要去友谊商店旁边那个酒玩一会儿。” “小娟也是个大人了，以后要交际应酬的场面少不了，我顺带带她去见一下形形色色的各种人。” “毕竟现在酒桌上什么东西都有，有我在，还能教一教她，让她以后不吃亏。” 这话说得是十分有道理的。 从各个方面来说，也没法挑出毛病。 只是在这个场合，这个局面下。 这是在指桑骂槐，阴阳怪气谁呢？ 而且刚才江山峰好不容易找到了台阶，还以为你是有正事，不喝酒也正常。 结果原来是这道歉的敬酒，压根就不屑于喝，而是要去和朋友喝花酒啊？！ 江山峰和黄素梅的表情瞬间难看了起来。 不过总归是搞贸易的，各种场面都见得多了，江山峰迅速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车钥匙笑笑道：“那是，咱们都是一家人，不打紧的。那朋友毕竟是外人，不能失信于人。” “现在外面挺冷，国华，你开叔叔的车去。” “还有小汐，我记得你好像有那里酒的会员是吗？反正你们年轻人能玩到一块，就跟着一起去。” “啊……啊？好的，爸……” 被突然点到，江小汐愣了一下，但还是起来把大衣给穿上了。 “那就多谢江叔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王国华也没多说什么，随即接过钥匙，带着两个大美女出去了。 今天他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再过分一些的话会惹爸妈不开心，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而在王国华发动车子的同时，江小汐抢先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小娟，车后座加了绒比较暖和，我跟你哥坐前面就好了。” “哦，好的，谢谢小汐姐。” “不用谢，咱们两家什么关系啊？你这次回来要是时间多的话，可以来我家住几天，姐姐有很多贴心话想跟你说呢。” 江小汐冲着王小娟笑了笑，跟着不着痕迹的把身子往王国华那边靠了靠。 可奈何有换挡杆挡着，她最后也只是勉强让大衣贴到了王国华的胳膊。 “国华，你们警察去那种地方真的没关系吗？我倒是有贵宾卡，咱们可以去包间，那样还安静一些，也不容易被别人看到。”看着默默开车的王国华，江小汐伸手撩了一下耳鬓的发丝，语气关切的说道。 “不用，我脱下警服就是普通人，被看到也没什么所谓的。” “不过江小姐，你怎么会有这种地方的贵宾卡呢？你很喜欢来这种地方玩吗？” 王国华目光仍旧直视着前方的道路，神态和语气都很平常。 可这话一说出来，却让江小汐那刚才还带着些妩媚的神情，瞬间一僵！ 别说现在才千禧年初了，就算是二十多年后，这经常出入夜店酒的人，也会被定性为最起码是不着四六的。 更别提她这么一个女生，而且还持有这么“老资历”的贵宾卡了！ 坏了，这都怪自己爹，见到机会就上赶着开口说，喝多了都没意识到这样会有多么不妥了！ “呃……我，我这张卡是朋友送的，他们那家酒很多东西都是从我们江家公司进的，所以关系还算可以。” 江小汐支支吾吾的开口，跟着更是把自己手举起来，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你相信我，我平时真的不去那种地方的！” “呵呵，好了江小姐，不过是个酒而已，又不是什么别的地方，你没必要这么紧张，我也没说要抓你啊？” 王国华笑着摆了摆手，他自然知道江小汐这种心高气傲的女人，绝对不会那么作贱自己。 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出于职业习惯，抓住任何细节查出有用信息，或许就会有用。 “好了，到地方了，咱们不用去包间，就在外面。主要是小娟，你得好好看下这里都是什么人。” 将车停在路边，王国华一边说着，一边带二人走了下去。 这个年代的酒还没后来那么花哨，只有一个台，一堆卡座，中间有个舞池，上面有几个灯球在不停地闪着。 小县城里没有驻场歌手，dj打碟这些更不用提，音响里放的都是港台的迪斯科舞曲。 三四十个男男女女在里面喝酒聊天跳舞，看起来真的还算“正常”。 “服务员，来一杯啤酒，两杯橙汁。这二十是你的小费。”王国华对着迎上来的酒保开口道，跟着就要掏钱包。 而江小汐却抢先一步，将自己的贵宾卡放到了托盘上。 “刷我这张卡就可以了。国华，你那个朋友来了没，要给他点点什么吗？” “应该来了，不过不用管他。小娟，等下你不管看到听到什么，都别说话。” “嗯……好的哥。” 王小娟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表现得十分拘谨，拿起橙汁就跟在了王国华后面。 而王国华则是目光扫了一圈后，发现了在边缘卡座上，正在和几个男女喝酒的戴明宇。 二人心照不宣的对了下眼神，随即王国华便带着江小汐和王小娟坐在了隔壁的卡座里面。 毛玻璃屏风刚好能挡住坐下的人，话音能听清楚，却看不到。 江小汐一对柳眉微微皱了起来，试探着开口问道：“国华，你真的是过来玩的吗？我怎么觉得有点……” 因为这真的不像来酒玩的样子，哪里有人来酒只是点个啤酒和橙汁，就往卡座一待的？ 不说到处找人搭讪聊天，进去搂着人跳三贴热舞，最起码也该要一些转盘之类的东西过来助助兴？ “嘘，注意听。玩的方式有很多种，听别人聊天难道就不算玩吗？” 王国华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脸上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王小娟有些弱弱的看了王国华一眼道：“哥，偷听不是好事……” 只是，就在她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隔壁卡座里响起了一个豪迈到似乎是生怕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秀秀，我听说你上个月又发财了是吗？有啥好路子也跟咱说说啊，不说跟着你赚钱，学点东西也是好的啊！” “呵呵，戴哥，我这钱也不是那么容易赚的，你都不知道南方夏天有多热，尤其一堆人挤在一个屋子里，那味道都让人没法喘气了。” “嗯？秀秀，一堆人挤在一个屋子里……该不会是……是那啥？” “滚滚滚！你当我是啥呢？我韩秀秀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会做那种犯罪的事情吗？我们那做的都是合法的。起码警察挑不出毛病来。” 如果说前面还只是声音有点耳熟，让王小娟眉头微皱的话。 可后面韩秀秀直接自报家门，就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王小娟不敢置信的开口道：“哥，是……是秀秀……她，她做什么犯法的事情了？” 家里有个做警察的哥哥带头，她当初考大学也是照着法律系去的，可太了解这方面的事了！ 犯罪的事情警察一抓一个准，可警察不抓，并不代表你不违法！ 犯罪代表的只是刑事，而违法则除去刑事外，还会有行政违法，民事违法，罪名和罪行可大可小，并不一定就比犯罪轻多少！ 王国华微微摇头，略带神秘感的淡淡开口道：“嘘，小娟，你先别急，慢慢听下去就行了。” “哥说了今天会让你见到一些以前没见过的东西，你就一定会见到。” 这边话音刚刚落下，隔壁卡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戴明宇，只不过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 “秀秀，有啥你就说呗。怎么，还信不过我么？你要是这样的话，这酒咱就别喝了，我先走一步。” “诶！你看你这人，我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你吗？” “只是这事多少有些敏感，我告诉你们可以，但谁也别对外说啊。” 话说到这里，韩秀秀压低了声音，但仍旧处于王国华这边可以听到的程度。 “其实也没啥，就是我在南方有个亲戚，他搞了一个慈善公司，主打的就是一个互帮互助，不管你有什么困难，遇到什么麻烦，到他那里都能解决。” “只不过，他这个解决办法有点特殊，按照事情的大小你得掏不同的钱。而且交了钱还不算完，为了让公司做大，你还得找几个同样有麻烦的人，把他们带过来，这样才行。” “哦，我知道了！整得这么神秘，不过就是传销啊？” “呸呸呸，别乱说话啊，传销那是卖东西！我们卖了吗？我们这是慈善互助，跟那个压根不是一回事啊！” “而且我们这个公司不要穷人，你必须得是……” 韩秀秀似是不满戴明宇的发言，跟着声音又大了几分。 可不等她把自己这公司的运行规则说完，突然之间，一杯橙汁就从上面泼了下来，直接给她浇了个透心凉！ “啊！谁？谁他妈不要命了，敢拿橙汁泼我？！” 韩秀秀当即就站起身咆哮起来。 可在看清那个手拿着空杯子的身影后，她整个人顿时一僵！ “韩秀秀，亏我把你当成好同学，好姐妹。你就打算这么坑我是吗？！” 第44章 谁也别想好了！ 整个酒里都安静了。 不管是进来消费的小年轻，还是里的酒保。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目光汇聚向了这个角落里的卡座。 这酒里吵吵闹闹，甚至打架都不少见。 可两个女人争执起来，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但现在王小娟已经无所谓了，就算被再多人看着她也不在乎。 因为这实在是太让她感到羞愤难当了！ 自己居然就这么天真的相信了韩秀秀，差一点被她骗到传销窝点里面去！ 甚至为此还和爸爸妈妈吵了一架，自己这辈子都从来没有让他们这么伤心过！ 看着王小娟那双大眼睛，韩秀秀突然往后退了两步，慌张的强撑出个笑容道：“小娟……你，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你了？我那是跟他们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啊！” 可王国华此刻走了过来，看着她冷笑道：“开玩笑？那要不我们去问问钱有亮的父母，他们儿子有多久没回来了？” “钱有亮？那不是我们体育委员吗？” 王小娟再次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 “韩秀秀，你居然把他也坑过去了？！” “你……你是谁？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我跟钱有亮一点关系也没有！” “酒保，酒保呢？！有人在这里闹事拿果汁泼我，还有没有人管了？！”被一句话点破的韩秀秀的一张尖脸涨得通红，唾沫星子满天飞，疯狂的咆哮道。 而在她这一喊之下，几个酒保也站不住了，随即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还有两位小姐，请你们不要在这里闹事，不然我们就要请你们出去了。” 带头的酒保先是横着脸对王国华说了一句，跟着又转头对韩秀秀笑了笑。 “秀秀姐不要生气，你是我们酒的老顾客了，您先擦擦，等下我给你拿瓶威士忌。” “这就完了？你赶紧把他们都给我轰出去，不然老娘以后就再也不上你们这来了！” 韩秀秀一把打掉酒保递来的毛巾，仍旧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那……那好秀秀姐，您先别着急，这边的事我来处理。” 酒保的表情顿时陷入了犹豫。 韩秀秀和周围这一帮子人他是熟的，没少来自己这里消费，而且每次起步好几百。 只是这一伙人什么德性他也清楚，在自己酒也没少闹事。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要是帮着他们，哪怕韩秀秀这次占理，是别人先泼她的，也会被人以为是自己故意罩着，肯定影响以后的生意。 可要是不管，一个月少个千把块的进账，自己也不好跟老板交代啊…… “你要送的酒是红方威士忌？这瓶酒进价六十五块钱，酒卖一百二，应该等于你这一天工资全搭进去了。” 而就在酒保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 “不如，你把这伙在你们店里搞传销的人轰出去，我给你们把进价下调五块，怎么样？” 随着声音传出，江小汐也迈步从后面走了出来。 “嗯？这位小姐你是？” “你好，我是江小汐，这是我的名片，华兴贸易的会计。” “华兴老板江山峰，是我的父亲。” 在面对外人时，江小汐就又恢复了那一副精明理智的模样，不管是开口说话，还是掏兜拿名片，主打的就是一个优雅。 这副姿态，简直和对面的韩秀秀是两个极端。 “啊？原来您是我们酒供应商的千金啊？” “哎呦，您看看我这个不开眼的，要早知道就该请您去包间，干啥要在这外面啊！” 酒保在看清了名片之后，态度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表情就跟开了花似的夸张谄媚。 毕竟这个年头的国内贸易还没打开，还没加入世贸组织，所以一些货物都紧俏得很，尤其洋酒市场更是混乱。 但华兴贸易却不一样，因为他们不仅货源充足，而且价格还稳定，在清水县是有口皆碑。 别家都是店里挑供货商，只有他们是供货商挑店！ 只是就在这时，王小娟却伸手拉了拉江小汐胳膊，满脸愧疚道：“小汐姐，谢谢你……可是没必要这样，反正我也看清她是个什么人了，我们走就行，不能再让你为我付出这么多了。” 自己已经对不起爹妈和哥哥了。 现在如果让江小汐再付出的话，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没事儿，妹妹，姐能让人这么欺负你么？咱们不做仗势欺人的事，可也不能让小人蹬鼻子上脸！” 江小汐拍了拍王小娟的手，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笑容。 但紧跟着，她转头看向酒保的表情就又冷漠下来了。 “好了，别的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咱们这个交易能不能成立呢？我包里带着公章，随时可以开合同。” 酒保迫不及待的点头如捣蒜道：“能！太能了江小姐！其实您就算不说，我也不能让您为难啊！这事您就放心！” 江小汐能不用取消供货来威胁，他心里就已经烧高香了。 现在这每一瓶五块钱的大优惠弄到手，自己在老板面前那也是能邀个大功的！ 至于韩秀秀？ 韩什么秀？什么秀秀？ 花个几百块钱就想当爷了？跟你不熟！ 酒保眼神一个示意，周围人立刻就把韩秀秀等人给围上了。 “韩小姐，这已经不是你们在我们酒第一次闹事了，请你们立刻离开，我们这里不欢迎烂人！” “你们！你们……行！王小娟，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别从这酒里出来！” 韩秀秀一阵咬牙切齿，可奈何对面的酒保个个人高马大。 最终，颜面尽失的她也只能甩下一句狠话后，灰溜溜的出去了。 而王国华等人则是被请进了包间里面，上了果盘、零食和好酒。 “实在是谢谢江小姐了，您看您还非得给我们便宜五块钱，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拿起江小汐递来的合同订单，酒保两只手不停的搓着，尽力想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可嘴角已经笑得咧到了耳朵根。 江小汐笑了笑：“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的是合作机会，这就当我们江家表达的一点诚意了。” “诶，好的！您的意思我一定转达给我们老板！” “另外这里还有两张贵宾卡，以后三位就是我们酒最尊贵的客人了，随时欢迎您们来。” 酒保点点头又拿出了两张贵宾卡，分别递给了王国华和王小娟。 但跟着，他又略微沉吟了下道：“不过……我刚才在外面看到韩秀秀他们还没走。要不，我叫辆车来，送三位回去？” “我知道三位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毕竟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不是？这些小年轻哪知道什么轻重啊，万一……” 酒保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刚才那样一通下来，韩秀秀心里肯定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在外面不走，那就是等着人出来报仇呢！ 这个岁数的人可不在乎死刑不死刑的，一攮子下去他还觉得很自豪呢。 “谢谢了，不过这个就不用了，我们开车来的，他们应该不敢。” 王国华摆摆手，目光扫视了一圈这个包间，跟着看似无意道：“我看你们这地方不错啊，这是岛国进口的音响和功放？” “这么好的配备，平时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喜欢到这里来玩？” “王先生您还真识货啊！是的，这套东西可花了我们老板两万块钱！偶尔会有一些大人物专门来消遣，比如说宋家还有姚家什么的，一般都是对外不开放的。” 还以为王国华打听这个是想要走走人际，结交关系，酒保立刻笑着道：“不过，您要是有意的话，回头我倒是可以帮您留意下，您留个号码？” “谢谢，不用了，我就是好奇问一嘴。小汐，小娟，咱们走。” 王国华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站了起来推门往外走去。 他现在还不太想和这些人搭上什么关系，问一嘴也是职业习惯。 尤其是对于宋家，之前的敲打效果应该显现了，这时候再主动出击的话，把他们吓成惊弓之鸟不会有任何好处。 又掌握了一个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这就足够了。 三人很快走出了酒，虽说中间有王国华这个人高马大的刑警队长，可二女还是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胳膊，又紧了下衣领。 “哥，不行咱们就打个电话？万一他们真的想动手怎么办？”看着寂静的街道，王小娟有些担忧道。 “放心小娟，有哥在这，他们不敢乱来的。” 王国华轻笑着拍了拍王小娟的手，神态淡然。 只是另一旁的江小汐，已经悄悄把兜里的手机给摸出来了。 她是心里动了一些和王国华复合的想法不假，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有多爱王国华，愿意为了他挨打啊！ 尤其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周围街道上冷寂寂的，这太瘆人了！ “我……我还是给我爸打个电话，保险起见为好……” “哼，打电话？敢欺负我们秀秀姐，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好了！” 就在江小汐要播出号码的这时，一声咆哮突然从后面的绿化带响起！ 紧跟着，就见韩秀秀和之前那几个男的一起冲了出来。 不同的是，现在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 其中一人更是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把消防斧，拖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听得江小汐心脏都快停了！ 第45章 这人是王国华吗？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这样是要进监狱的！”江小汐俏脸惊慌失措的开口喊道，跟着转身就想跑回酒。 只是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两个人给堵上了！ 冬天的北方特别冷，酒大门披着厚厚的棉布门帘，而且还在地下，外面的声音根本就传不进去！ “你们刚才不是很牛逼吗？装啊，再装一个给我看看！都给我上，先把这两个骚货拖到旁边巷子里去！你们想干什么都行，算在我身上！” “这个男的给我打，打到他哭爹喊娘，敢在我面前装逼，等会我非得把你的牙全都敲碎！” 韩秀秀头发上，脸上的果汁都结了冰，更把她那张狰狞的脸衬托得和恶鬼一样。 很显然，长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随着韩秀秀的话音落下，周围几个男人都靠拢了过来，眼睛紧盯着王小娟和江小汐，目光满是火热。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现在赶紧滚，我还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王国华扫了两边一眼，神色冷淡无比，仿佛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是幼儿园的小孩，手里拿的也不是榔头斧子，而是积木玩具。 “草尼玛的！还在这装逼，老子整死你！” 手拿消防斧，留着小胡子的男人骂了一嗓子，猛地加快脚步冲了上来，和周围另外两人把王国华直接围在了中间！ 消防斧高高举起，这是想要一下劈开王国华的脑袋！ 但！ 就在江小汐尖叫捂眼，王小娟费力搬起路边垃圾桶要冲上来的时候，王国华快速往前一个斜身子，直接钻进了小胡子的内怀，让他这一斧子落了空！ 跟着把着他胳膊，斧头左右一甩，就把周围的人全都给吓退了。 而后，王国华根本就没理会其他人，一个撩阴腿把小胡子踢倒在地，抄起消防斧把斧头连接处踹断后，对着小胡子的胳膊就狠狠砸了下去！ “啊！” “我的胳膊！我胳膊断了！啊！” 小胡子发了疯一般的嚎叫了起来，直接把周围人都给吓呆在了原地！ 但不管他如何哀嚎，王国华仍旧是一棍子接一棍子，对准肘关节不停地砸着！ 等到王国华停下来时，小胡子的胳膊都已经被砸到反折过去了，木棍上更是染满了血！ 对付不同的犯人有不一样的方法，王国华对此是门清的。 像这种二十来岁，对违法犯罪根本没概念的小年轻，与其挨个的打，消耗自己体力，倒不如对准一个，狠狠的下死手！ 他们根本就没见过真正的凶残，只要来个超出他们认知的，当场就尿了。 自己这样直接把一个人肘关节敲碎，不仅能起到震慑的作用，而且最多也就是致残，而不会致命。 就算上了法庭，自己也是自卫。 王国华将手里那根染血的棍子扔了出去，掸了掸手，跟着冷冷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怎么着，还有谁想上来试试？” 可就只是这么一扔，棍子落地的两声响，瞬间吓得众人都作鸟兽散了！ 狠人！这是真正的狠人！ 惹不起啊，还是先他奶奶的跑了！ “诶！你们别走啊！他就一个人，你们怕啥？一帮孬货！” 韩秀秀拼了命大喊着，可是没有一个人再理会她。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除了王国华三人和地上哀嚎的小胡子之外，现场就只剩她一个了。 这下韩秀秀也慌了神，转身想跑。 可就在这时，戴明宇却从绿化带里冲了出来！ 他一脚直接把韩秀秀踢到在地，将自己的胖身子压了上去。 “不许动！告诉你，我是公安局的线人！韩秀秀，你现在被捕了！” “王队，我的卧底工作做得还算可以？！” 戴明宇的小眉毛几乎飞了起来，对着王国华做了个极度不标准的敬礼动作。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刚才为啥不早点出来呢？” “把人压好了，别让她跑掉。” 王国华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转身看向呆在那里的江小汐。 “怎么样，报警了吗？” “啊？哦……报，报警了，他们正在问地方。”被王国华这么一提醒，江小汐这才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来点点头道。 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王国华吗？ 怎么和记忆里那个人，区别这么大？！ 就刚才那一直砸人的手段，比自己在电视上面看到的还要可怕和恐怖啊！ 王国华则是仍旧平淡的点点头：“把手机给我，我来跟他们说。你们等下先开车回去，这里的事我得回局里处理了。” “哦……好的……” 江小汐木然点头，现在的她和王小娟都是真的被吓到了。 等到王国华打完电话，二人一起上车回家了。 而公安局那里，在听到是王国华遇到危险后，自然是反应迅速无比。 没等十分钟，四五辆警车和十几个警员就来到了现场。 至于别的就更不用说了，看到这么多警察来了，地上的小胡子哪怕疼得不行，也一股脑的把事情都给说了出来，还供出了所有参与的人员。 等到十二点警车开回去时，跑掉的那五个人也都被抓了回来。 王国华这边刚一下车，正在值夜班的马先辉就快步跑了过来，满脸关切道：“哎呦，国华啊，你没事？看看这弄得一身土，有没有受伤？” “谢谢大队长关心，我没什么事，倒是这个人，该叫救护车了。” 王国华伸手指了指后面的小胡子，神情淡然。 马先辉这个态度转变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现在邱华泽暂时被拿捏住了，不管是来自他的命令，还是马先辉自己的想法，都不会选择再激化和自己的矛盾。 甚至，他们还要尽力的顺着自己来，怕的就是周红星再打电话。 如果只是打到局里还好，可要是打到市里或者白清明那…… “就是这小子拦路抢劫你？好，该打！材料这方面王老弟你放心，我一定让人写得明明白白，绝对不会有偏颇的！”马先辉看了眼半死的小胡子后一拍胸脯，信心满满的开口保证道。 态度就和王国华所预料的一样谄媚，甚至还把事情定性为了拦路抢劫。 要知道这事往轻了说，最多就是个寻衅滋事罪。 但受害方又没受到伤害，最多也就是两年刑罚，甚至愿意赔偿的话，可以和解，完事拘役俩月就差不多了。 但拦路抢劫，最轻都是三年徒刑啊！ “没那么夸张马队长，他们没想抢劫我。” 王国华轻笑着摆摆手，但跟着就语调一转道：“不过，他们说了要拦路打我们，而且还想强暴我的女伴，并且用了消防斧这种利器。” “另外，他们的主犯貌似还有传销的嫌疑，我建议咱们队多多审讯调查下，我可以提供线索。” “啊？那这可就是故意伤害加上犯罪未遂了啊，还有传销……咱们县还有传销吗？是谁？” 马先辉眉头一挑，心中顿时活泛了起来。 传销，这可是个好案子啊！ 案子是分好坏的，就像有人打电话报警，打架斗殴和抓小姐，肯定是后者的出警速度快一些一样。 传销这个东西是上面明令要重点抓的，而且通常涉案金额都非常大！ 案值越大，功劳也就越大啊！ “是这伙人里一个叫韩秀秀的，好像是在咱们县坑人，然后拐去南方。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得靠你们审问了。” “南方么？那这个的确得仔细调查一下，咱们先去做个笔录？你放心，这案子我会给你办妥当的。”马先辉心中有了计较，随即开口保证道。 看起来王国华似乎是打算跟自己做交易了。 用这个传销的案子，来换对这些人的重判！ 对于这种好事，自己有拒绝的理由吗？ 绝对没有啊！ 三年不够那就五年，不行十年！反正这么多罪名挂在这，操作起来太容易了！ 马先辉连忙带着王国华进了大楼，除了小胡子被押送医院救治外，韩秀秀等人也被带进了拘留室挨个审讯。 只不过，在马先辉的暗示下，负责审讯的警员全都在审讯的话术上，多了一些“引导”。 …… 而与此同时，一通电话也吵醒了正搂着一个年轻丰腴身子睡觉的邱华泽。 “喂？谁啊？” 刚刚梦到自己当上市长的邱华泽很是恼火，同时还拍了拍怀中人，示意她接着睡。 “邱局长？吵到你的美梦了吗？不过我这边的确有点急事，你方便过来一趟么？”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在说话，语调不卑也不亢。 可听到这个不太客气的声音，邱华泽却瞬间清醒了过来，坐正了身子道：“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姚书记啊？你现在在哪？我可以立刻过去。” 县委书记姚国泰，这可是自己最想要搭上的关系之一！ 毕竟他身后是姚家这个和宋家差不多的势力！ 只是奈何人家心不在这小小的清水县，一直没这个机会。 现在来了电话，那自然要百分百的上心。 “就来我家，还有几个朋友等会儿也到，他们不好联系你，所以让我代为转达，主要还是局里的事。” “哦，这个好说，在咱们清水县，只要跟公安局有关的，除了凶杀案之外我什么忙都能帮！稍等，我这就过去。” 邱华泽点点头，快速穿好衣服，依依不舍的在那团浑圆上掐了一把后，连忙下楼上车了。 第46章 这也能算请客吗？ 次日一大早，有些疲惫的王国华总算是做完了笔录，揉着肩膀走出了大队办公室。 马先辉从后面跟着走了出来，满脸笑意的拍了拍王国华肩膀：“兄弟，你回家睡一觉好好休息下，假我替你去跟局长请。” “谢谢大队长，不过我还好。反正上午一般也没事，在我那屋躺一会儿就行了。” 王国华无所谓的摆摆手，跟着转身看向马先辉手里那个厚厚的笔记本，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倒是大队长你，这个案子应该还算不小？所以最好还是别让其他人知道是我告诉你的，这个大队长能体谅下吗？” “太能体谅了！你放心就好，这些事我懂，别说局长了，就是厅长来问，我也不会说的！” 马先辉拍了拍胸脯，一副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就差举手拿自己爹妈发誓了。 事实上他也的确不会说，因为说出去的话不仅王国华要倒霉，就连他自己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如果王国华提供的线索没错，这个韩秀秀自己发展组织的人员就不少于七十人，在那个公司里属于中层。 而像她这样的中层，至少还有五个！ 这样一来，除了涉案金额暂不明晰外，其他的条件完全符合情节严重的量刑标准，属于重大传销犯罪案件！ 这种事情，一旦发现那都是要立刻上报，交由具备经济犯罪侦查科的公安部门调查的！ 像现在这样自己二人私底下交换情报，进行侦破的行为，一旦捅出去就是至少一个大处分！ 如果能侦破自然没事，上面都会帮着你圆过去，还算立大功。 可要是没侦破还出了纰漏，那可就不只是停职查办这么简单了，就连邱华泽也保不了任何人！ “成，那我就放心了，马队长你先忙，我回去躺一会儿。” 看到马先辉这个表情，王国华也安心的点了点头，随后回到楼下自己的办公室。 而在办公室里，已经有人给他点好了煤炉，把屋子弄得很热乎了。 “国华啊，熬了一晚上累了？刚给你泡的浓茶，喝点，精神精神。” 坐在桌子旁边看报纸的梁念祖微微一笑，跟着把保温杯推到了王国华面前。 “还是师父你了解我啊，要是换了警队里别的那几个臭小子，可不会知道我没走留下来，就是还有事要做的。” 王国华坐下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这就是师徒之间的默契，都不用说什么，对方自然会做出应该有的举动。 “师父，黑车市场那边您也该调查完了？” “嗯，那两辆丢失的涉事车辆已经找到了，我让人暂时定了下来，不会被人买走。正在摸查那个市场的情况。” “你这边如何了？马先辉那家伙没有给你搞什么麻烦？”梁念祖将老花镜拉低了一些，开口问道。 这就是老刑警的能力和心性，不仅自己的事情能办理妥当，别人挑不出毛病来，同时还能捕捉到任何地方的任何信息，也包括公安局里的一切事情。 “马先辉还为难不到我什么，我留在这是等别的事呢。” “是么？你小子是真可以啊，现在本事大得连师父我都看不透了，不过你心里有数就好，有什么要师父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嘞师父。等过几天，还真有个麻烦事要请您老人家出山帮忙。” 王国华笑着点点头。 也就在这时，雷光亮敲响房门走了进来。 “大队长，梁师傅，那边的笔录口供都弄好了，马队让我送过来给你过过目。” 王国华接过笔录看了一眼，而后对雷光亮关切的笑了笑：“好，你放桌子上就回去休息，这一晚上也是辛苦你们了。” 马先辉这件事办得还是挺稳妥的，不仅让他手下的人审讯，也让自己手下参与了进去，这样就不会有什么间隙疑虑了。 只是这样就辛苦雷光亮他们了。 而笔录上的内容也基本符合事实，只不过在“引导”之下，这几个人全都互相佐证了彼此的罪行。 锤子是张三买的，女人是李二盯上的，总之就是谁也别想跑。 “师父，能不能先麻烦您一趟，把这些文件送去检察院？交给别人送我不太放心。”王国华在文件上扣上公章，又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开口问道。 最终，给这些人定下的罪名是故意伤害未遂和强奸未遂。 这两个罪行是比较敏感的，因为犯罪行为被制止了，又没有对被害人造成任何伤害，所以既可以提起公诉，也可以自诉或者和解。 王国华自然是两者全部拉满，就看检察院那边怎么安排了。 只不过，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让别人去送不太保险，还是交给自己师父最为稳妥。 “没问题。也不知道你小子又在算计什么，你师父我可就等着看好戏了啊。” “嘿嘿，师父我送送您，这场好戏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王国华微微一笑，送着梁念祖离开了公安局。 而梁念祖前脚刚走，还不等王国华回去办公室。 公安局门口，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开了进来，并对着王国华按了按喇叭。 他转身挑眉道：“邱局，找我有什么事吗？” 现在公务用车制度改革方案还没下来，这辆奥迪是邱华泽用自己的权限，在市机关局里搞来的，绝对不会认错。 要是放在二十年后，一个县公安局局长，不过区区副处级，月交通补助才八百块，敢开这四十多万的车吗？ 你今天敢开，明天纪检委就去你家吃四菜一汤了。 “咳咳，小王啊，忙活一晚上挺累了？今天你就别上班了，我准你一天带薪假！” 车窗落下，邱华泽的脑袋探了出来，神情略有些尴尬。 “是这样的，今天有个饭局，有几位朋友想要见你一面，方便吗？” “邱局，您的面子我怎么可能不给呢？不过我昨晚的酒还没醒，今天可以不喝么？” 王国华笑着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己这时间掐得还挺准。 要是再晚上一会儿，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当然可以不喝了，今天你是主客，我现在打电话让他们做个三鞭汤给你醒醒酒。” 似乎有些意外王国华的爽快，邱华泽也是连忙掏出了手机，跟着发动车子掉头。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清水县最好的“饭店”，龙江浴池。 就像后世里，去京师吃烤鸭，最好的不是外面那些所谓老字号，而是在亚运村里的一家小饭馆一样。 真正的美食，通常都是藏得很深的，只伺候那些能消费得起的人群。 比如今天龙江浴池二楼的金花包厢里。 坐在主陪上的，是邱华泽大局长。 两旁级别从高到低，分别是县教育局主任督学胡光，县交通局政工股股长吴晤六，清水县城建公司经理刘丽丽和审计韩东。 也就是现在王国华成了副大队长，换了上个月，面对这些政府部门和事业单位的人物，他都没坐在这的资格。 但现在他不仅有了，甚至于这些人还得先后挨着给他敬酒，而他只喝汤，连站起来都不需要。 一轮下来看气氛差不多了，邱华泽微微一笑道：“那个，国华啊，昨天晚上我听说你在外面出了点事是吗，和一群二十来岁的小孩儿？” “其实在座的这几位都是那些孩子的父母，他们知道了这事心里也很过意不去，这不今天就专门弄了这么个局来给你道歉了。” 话说到这里，邱华泽给周围几人递了个眼神，而后就把背往椅子上一靠，做出了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昨天晚上姚国泰虽然话说得非常到位，跟这几个人承诺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可是今天他却突然打来电话，说不来了，让邱华泽代替他主持这个饭局。 那这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 这几个人在清水县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只不过还不太能入他的法眼。 这做法就是送一个顺水人情给邱华泽，同时撇清他自己的关系。 这样风险都是别人来承担，不管这事最后成不成，他只会捞到好处。 不过，这对邱华泽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无非就是处理几个惹是生非的二代罢了，想来王国华也不敢太得罪这几人。 “那个，王大队长啊，都是我教子无方，让那小兔崽子在外面胡作非为，给你添麻烦了！我先自罚三杯！” 交通局的吴晤六率先拿着酒杯和酒瓶站了起来，一连就是三杯。 不等他坐下，韩东和胡光接过了酒瓶，也差不多是同一套说辞。 一瓶市面上很少见，价格至少八百的毛边白标茅台，就被他们这么干掉了。 “年轻人不懂事，还希望王大队高抬贵手！回头我们一定对孩子严加管教！”胡光放下酒杯，双手一抱拳道，这话也只能由他这个职位最高的人来说。 “哦，我明白各位的意思了。原来这个酒局不光是为了跟我道歉，同时还是想让我写谅解书么？” 王国华微微一笑，但跟着就双指轻敲了下桌子，看向邱华泽：“邱局，原来这就是请客吗？我怎么觉得桌子上的菜有点少呢？” 第47章 分明是来找事的！ 菜少吗？ 桌子上的菜真的不少。 一共六个人，四个冷盘，八个热菜，还有两盆汤和甜点水果。 这规格就是拿来招待省委都是妥妥的超标了。 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邱华泽立刻反应了过来，看向众人笑道：“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国华同志昨晚已经累了一夜了，得让他休息啊。” 怎么回事儿？ 这王国华今天咋变得这么懂“人事”了？ 邱华泽脸上虽仍然挂着笑容，可心里已经有些七上八下了。 就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小子可不是会通融的那种人。 这一下子甚至还主动要收礼，不会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呢？ “哦哦哦！你看我这也是的，一下子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韩东一拍脑门站了起来，对着门外喊道：“那个小孙啊，你去和司机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上来。快点！” 很快，两个男人就提着一个大箱子走进了包厢里。 王国华冲箱子努了努嘴：“这是什么？” “王大队，真不好意思给你造成这么多麻烦，所以我们几家就一块买了台电脑，不值什么钱，权当做赔罪了，请您一定要收下啊！” 说着话，韩东打开了大箱子，里面放着一台贴着“dell”标签的电脑和一个大头显示器。 这东西当然是他出钱买的了，但得说成是大家一起的意思。 交际是无处不在的，人情是随时都要搞的。 别说孩子犯事了，哪怕是自己爹妈死了，在葬礼上也得打听下来的人都是什么级别，在哪个部门当差！ “戴尔的啊，这还不值什么钱呢？少说得花了你们七八千？” 王国华眉头一挑，跟着又看向邱华泽淡笑道：“邱局，按照条例，这起码也得是个行贿轻罪了？最低是几个月的拘役来着？” 此话一出，屋子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咳咳，国华啊，没必要弄得这么僵嘛，这不是……” 邱华泽也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王国华直接打断道：“收回去，如果要谈事咱们就好好谈，送这种东西就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王国华是臭要饭的呢。” 话音落下，王国华掏兜抽了根烟放在嘴里，表情那叫一个冷傲。 “呃……那王大队觉得怎么样才能谈呢？” 韩东连忙拿出打火机打着，用手护着火苗凑到王国华嘴边，一边给他点烟，一边轻声道：“我们三家都是很有诚意的，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我们绝不还价！孩子还小，不能在公安局留底啊！以后他们还怎么考公？哪里还有前途呢？！” “就那几块料的模样还要考公？当上公务员继续害别人吗？” 王国华两眼一瞪，直接把烟吐了韩东一脸，跟着双腿往桌子上一搭淡漠道：“要想谈也行，我看东湖小区那块地方不错，各位能不能给我弄一套呢？” “当然了，两套三套的我也不嫌多。要是送不起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胡光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怒声道：“真是岂有此理！我说王大队，我们是抱着诚意来跟你谈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再怎么说他也是教育局主任督学，级别和王国华一样都是副科。 东湖小区那是什么地方？不仅房价贵，而且一般人根本没资格去那里买房，也包括他们这样的“一般人”！ 王国华这是谈事的态度吗？这分明是来找事的！ “欸，各位各位，都消消火！还有国华，你别这样！咱们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不要激化矛盾嘛！” 邱华泽连忙在中间当起了和事佬，左右劝说。 不过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倒是落地了。 这才对嘛！ 王国华就该是这么个人，他要是不来点吓人的还不像他了。 “王大队，说到底我们孩子不过就是想打人，而且还没打成，反过来倒让你给打了个粉碎性骨折。就算闹上法庭，你觉得你能把他们怎么样？” 一直沉默的刘丽丽突然开了口，目光冷漠的上下扫视着王国华。 “如果你是想靠着这事发财，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刘丽丽虽然不是公务员，可也是有编制的，认识的人同样不少！” “你要是再这样，信不信我找最牛的人来，把这案子给翻了？说是你这个黑警察喝多了想非礼我女儿不成，又把见义勇为的人打了一顿，靠着自己的势力颠倒黑白！” 刘丽丽这话说出来，王国华还没反应，一旁的邱华泽坐不住了。 “诶？不是，我说各位，别这样啊！国华，你快点道个歉！” 说着话，邱华泽凑到王国华耳旁焦急道：“我告诉你，刘丽丽的姑父是龙武市前督察长！真把她惹急了咱们整个县局都没好果子吃啊！” 妈的！ 这世界上果然没有白得的人情！ 可这也太特么的过分了？ 怎么对付王国华还连带把自己也算上了？ 王国华要是靠着势力颠倒黑白，自己这个局长也难辞其咎啊！ 刘丽丽的姑父虽然退休了，可真要是打算帮她的话，那招数还是有很多的！ 尤其龙武市是纪委监委二合一，直接对上级纪检负责，哪怕是宋千秋也干涉不到！ “放心邱局，我既然敢这么说肯定有把握，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的。” 王国华笑着拍了拍邱华泽的手背，只是这话，他没有说完。 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当然了，除非是我准备对付你了！ “那……那你看着来，总之别再激怒他们了啊！” 邱华泽点点头收回了身子，可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慌。 现在他也没啥好招，只能看王国华的了。 “各位，首先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你们的孩子不只是寻衅滋事，他们不仅手持利器想对付我，还想非礼我的女伴。” 王国华神色淡然，这话一说出来，四人的脸色已经有了些变化。 “对于以上犯罪事实，他们已经全部交代，我想明天你们就能看到检察院下达的立案文书。” “现在想见你们孩子是不太可能了，等到明天转交拘留所，记得给他们带上洗漱用具，衣服那里给发。” 说完话，王国华直接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已经彻底懵逼的四人这才反应过来，可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什么，全都无力的瘫在了椅子上。 他们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可太清楚事情递到检察院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哪怕说是在检察院认识人，可犯罪事实已经构成，口供笔录上也都有了签字手印，这案子就不会被取消！ 就算是检察长，他也不敢这么做，最多就是量刑的时候考虑下轻判！ 可故意伤害加上强暴，再怎么减不也得坐上几年？！ 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花钱去找几个好律师，在法庭上争取争取了！ 但就在这时，邱华泽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王国华你给我站住！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局长了？！” 面对脸上写满希望看向自己的四人，邱华泽压了压手道：“各位，你们放心，虽然案子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但这个公道我还是可以给你们讨的。” 现在是彻底没招了，王国华下手太快，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在他们报复之前先对付王国华，免得牵连到自己身上。 “邱局，有什么事吗？”王国华转身若无其事的问道。 “我问你！你案子都调查清楚了吗？你怎么确定他们就没有串供，瞒报什么内容？” “就这样马虎大意的提交检察院，你需要对案子进行说明！还有上次的张祥宇案，你也没说明！” 邱华泽开口咆哮道，表情那叫一个义正辞严。 就只有一晚上的审讯时间，王国华肯定来不及把事情做圆满！ 只要抓住这一点，但凡有一些不对的内容，自己都可以定他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虽然最后未必就真的处罚他，但这样一来各方的面子也都照顾到了。 “我可以说明啊，包括张祥宇的案子，我都可以对侦查取证环节说明。” “不过之前周县长说了，有进展的话叫上他们一起，您确定要这样么？” 王国华嘴角缓缓勾勒起了一抹弧度，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周钧真的说过么？那当然是没有的。 但只要叫上他们，说明过程就可以得到公正的保障，也能限制住邱华泽，防止他恣意妄为的做些什么。 “我很确定！咱们现在就回局里，你去打电话叫他们来！”邱华泽冷着脸大手一挥道，心中更是冷哼了一声。 哼，老子还就不信了，你真的两件案子都能做得这么干净，一点问题都找不到么？ “那好，咱们就局里见了，我直接打车回去。” 王国华点点头，直接走了出去。 “邱局，我们家孩子可就全靠您了啊！只要能坐实这个王国华颠倒黑白，案子就能取消！” 胡光连忙握住了邱华泽的手，就好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好的……各位先放心回家，什么都不用做，我会尽力的，等我好消息就行了……” 邱华泽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尽力劝慰了。 只不过在回到自己车上后，刚才还满脸愁容的邱华泽突然想到了什么，跟着眼睛猛地一亮。 “要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把事态稍微升级一下，借着这次机会给王国华降级，调个文职呢？” “对呀！而且这是内部的事情，调去文职也是轻罚了，哪怕是周红星也不好说什么！这样我还能顺带去掉一个大威胁！” 心情猛地激动了起来，邱华泽跟着一脚油门，朝着公安局疾驰而去。 第48章 你还是露出破绽了！ 还是那个会议室，还是那些人。 王国华站在黑板前面，左侧是周钧带头的县政府众人，右侧是邱华泽为首的公安局干部。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 除去姚国泰没来之外，就是这次的氛围比上次要好太多了。 “邱局还有顾局，你们这次可真是寻到宝了，王国华同志接连破获这么多大案子，简直都快把咱们县给弄成模范治安县了！” “如果咱们县年底真能评上，你们放心，县里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各位同志的！” 周钧把手一拍，脸上的皱纹都因为笑容多了好几寸，这可不是一个县长该有的模样。 但没办法，谁让他实在是太开心了呢。 紧急突发的绑架案，恐慌全市的红裙案，现在又加上这个悬而未解的操场埋尸案。 这些大案要案，莫说龙武市下辖的十三个区县。 就算是放眼整个燕赵省，也没几个能侦破其中之一的！ 这绝对能从社会治安方面让清水县大大得到优势，到时候不仅县里发展能更好，这也是他的政绩之一啊！ “县长过奖了。维护社会治安环境，侦破犯罪案件本来就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责任和义务，我和王国华同志也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哦对，还有邱局，能做到这些，还都要多谢他的大力支持啊。” 瞟了一眼低垂着眉眼默不作声的邱华泽，顾知章这才微笑着开口，神态显得要稍微自然一些。 毕竟王国华是自己人，现在成绩做成这样是有目共睹的，不用说太多。 至于为什么要提邱华泽？ 外人也不是瞎子，但凡长了眼睛的谁不知道王国华跟他不合呢？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那就只能吹捧一下，免得他太过难堪了。 果不其然，听到大力支持这四个字的邱华泽，脸色不自然了起来，伸手在嘴前轻咳了一下。 “咳咳，好了，还是先让王国华同志对案情进行说明，今天我们的时间很紧，别再耽搁了。” 周钧也有些迫不及待的点头道：“嗯，国华同志，你说。” “好的。各位领导，你们好，我知道各位比较想听张祥宇案的详细，不过今天有两个案子，还请允许我先说另一个。” “雷光亮，把文件给领导们发一下。” 王国华把手一摆，示意雷光亮开始。 很快，关于昨晚事情的提要就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而在看完之后，周钧直接就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道：“太过分了！这能是在我们清水县发生的事情吗？哪怕是晚上，就敢在路上拦路打人，还想要强暴女人，简直就是目无王法！邱局长？！” 他抬头看向了邱华泽，目中满是质问：“治安民警应该是你这个局长直接管理的？这次幸亏也就是王国华同志在场。我希望不要再发生此类事件了！” “是……县长请放心，我会加强巡逻整治的，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现在，还是让王国华同志继续说明案情？” 邱华泽咬了咬牙满脸无奈，他就知道这样肯定会被问责，但没法避免。 等着！ 王国华肯定会有破绽，自己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其实这个案子真的是意外，当时我带着两位女士去酒喝酒，出来时这些人就在外面堵着了。” “当时他们就和口供里面的一样，手里拿着斧子榔头这种凶器想要动手，我在警告无效后就采取了制止行动，同时让同伴报了警，尽力将影响降到最低。” “而后来的事就是抓捕，审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王国华神色淡然的摊了摊手，从头到尾连粉笔都没碰一下，说明都没用十分钟，这还要算上邱华泽打岔的时间。 “嗯，不愧是屡立功劳的大队长，做事就是妥帖。国华啊，我真的是要谢谢你了。” 周钧再次看了一眼文件，冲着王国华无比赞许的点了点头。 撇开案件本身比较恶劣不谈，王国华的处理手段的确将影响降到了最低，甚至外面打成这样，酒里的人事后都表示没听到动静！ 这可是在很大层面上维持住了清水县的治安形象，对年终评选是极为有利的！ 王国华立正敬礼，表情严肃：“感谢领导认可！您去年在大会上说过，身为公务人员做事一定要多想想，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才行。” “我脑子里一直记得您的话，所以昨晚才能办得这样妥帖。以后还要多跟您学习！” 如果换在其他场合，这里的其他人心中肯定要骂一句溜须拍马。 可现在，几乎所有人心里只有对王国华的羡慕。 不管什么样的领导，没有不喜欢听好话的，哪怕是周钧这种不“从大流”的也不例外。 只是，你有那个资格上去这么说吗？ 你配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还不招人烦，甚至让对方都欣然接受么？ “哈哈，好，那以后有空可以随时过来，我们食堂的饭菜也是相当可口的。” 周钧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时，后面的邱华泽却突然开口道：“不对？王副队长，你这上面只说了他们拦路，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拿手里的钢笔敲了敲文件，邱华泽冷然道：“你们在酒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笔录是谁做的，为什么前因后果都没写在上面？！” 哼！ 果不其然啊王国华，你还是露出破绽了！ 虽然说不是所有案件都需要前因后果全部调查的，毕竟那样消耗的警力资源太多，招多少警察都不够。 可这种默契一旦被打破，有人提出异议的时候，那就必须要给个交代了！ 只不过，说完话之后的邱华泽表情跟着又怪异了起来。 因为在王国华的脸上，他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惊慌之色。 “邱局，这个问题的话，我想您不该问我的。警察不是有规定，牵涉到自身或者亲属的案件需要回避吗？” 王国华嘴角一翘，目光暧昧的看向了正坐在一旁低着头的马先辉。 “嗯？”邱华泽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个川字，向马先辉投去怀疑的眼神，“马队长，这事情是你负责调查的吗？” 从昨晚半夜被叫起来到现在他就没闲下脚步，还真的没和马先辉联系过询问情况。 不过马先辉是自己的人，按理来说也不应该帮王国华才是啊？ “呃……邱局，昨晚我值班，所以这案子的确是我办的。” 这下躲也没法躲了，马先辉只能目光躲闪的弱弱点头。 邱华泽坐正了身子：“是你办的那就好说了，为什么上面没有前因后果，你给大家做个解释说明。” 马先辉站了起来，硬着头皮开口道：“好的……邱局，其实这事我是觉得没必要调查啊，虽然性质恶劣，可本质上犯罪都被制止了，再去查别的也没必要了？” “没有必要？怎么就没必要呢？！我们警察办案最重要的就是一切都清清楚楚！我看这个案子或许还有问题存在，应该申请重新启动调查！” “马队长，你立刻去检察院要回文件，我的电话等下就打过去！” 邱华泽脸上表情虽然严肃，可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看来是真的有问题了，到时候再让那几个小年轻反咬一口是王国华先骂的他们，这案子就大有操作的空间！ 只是，在他这个命令下达后，马先辉一下都没动。 这怎么动？！ 如果重新启动调查的话，万一问出来关于传销的事，那可就全完了！ 马先辉站在那里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心中更是忍不住问候起了邱华泽的祖宗十八代！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说别惹王国华吗？怎么现在抓着个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就要搞出这种阵仗呢？！ 邱华泽，我日你先人！ “怎么了马队长，难道你腿脚不舒服么？！”邱华泽再次瞪了下眼珠子开口催促道。 所幸，就在这时，周钧目光扫视了全场一眼，跟着淡淡道：“邱局长，没必要这样了？” 邱华泽脸色微变：“啊？县长，您的意思是，这个可能会有隐情的案子不用调查了吗？” “呵呵，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查案子自然要个清楚，只不过没必要搞得那么大。” 周钧说着话冲马先辉温和的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坐下。 “这起案子虽然不算重大，可性质比较恶劣。如果进行重新调查，肯定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关注？” “如果那几个犯罪嫌疑人有话想说，有冤屈要申辩，完全可以在法庭上进行陈述。” “各位，你们觉得这个案子这么处理合适吗？” 说罢，周钧看向在场的众人，等待他们的意见。 在片刻的安静之后，顾知章率先点了点头：“嗯，这么做最妥帖。我是相信马队长的人品的，他绝对不会有任何包庇的行为。” 王国华也跟着举起了手：“是的，虽然我是涉案人，但我现在表个态，如果案件有什么问题，我愿意代替马队长接受处罚！” 第49章 你们猜猜怎么回事？ 嗯？！ 这是什么情况？ 王国华和顾知章怎么开始站在马先辉那边替他说话，甚至还开始作保了？！ 要是只有周钧也就算了，反正他的目的是让这案子冷处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在场的哪个人不知道马先辉是邱华泽的铁杆，和王国华、顾知章处于对立面呢？ 难不成，马大队长反水了？！ 想到这个可能，在场其他人全都是心头一动，跟着纷纷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做法。 只是这么一来，刚才大声呵斥的邱华泽就下不来台了！ 坐在那里的他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看那样子就跟要熟的螃蟹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奇峰突然开口道：“县长顾全大局，这个的确是高。刚才邱局也是破案心切，想确保没有地方出问题。我看这样就可以了。” “嗯，邱局长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兢兢业业，我们大家还是要多学习下这种精神的。” 一旁的蔡美娟立即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下两个人给了个台阶，邱华泽哪怕内心再怎么不忿，也只能顺着走了下来。 “是……不好意思了周县长，我刚才情绪有些失控，忘了最重要的是什么，还请您见谅。” 他咬着牙起身冲着周钧微微鞠躬，这个瘪由不得他不吃。 周钧笑着压了压手：“呵呵，没关系的，开会嘛，本来就畅所欲言，邱局长你也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他再次看向王国华，满脸温和：“国华同志，你讲一下张祥宇案件。” 现年四十八岁的周钧为人清白，可不随大流，并不代表他就不懂这些事情。 就像电影里说的一样，做贪官要奸，做清官要比他们更奸！ 不然怎么能玩得过这些人呢？ 王国华是以张祥宇案的由头喊他过来的，但开场却先说了另一起案件。 再加上邱华泽的咄咄逼人，一副想要把案子推翻的模样。 他很快就梳理清楚了情况，这就是王国华在让自己给他做援助。 那对于这么一个屡立奇功，给自己挣脸的天才，他自然不会拒绝。 王国华立刻起身，挺直了腰背说道：“是！那我接下来将对我是如何破获八年前李华光一家被害案的详情，进行说明。” “雷光亮，你把档案袋拆开，把里面的照片都挂出来给大家看看。” 其实他原本真没想到周钧会这么帮忙，毕竟这些话一说出来，就等于他和邱华泽撕破了面皮。 自己本来的打算，是让马先辉和邱华泽公开撕破脸，然后再用其他证据进行对邱华泽的绝杀，让他闭嘴。 不过现在这样也是极好的，倒还省了一手底牌了。 看着雷光亮挂上去的片子，有人开口疑惑道：“这是什么照片？看起来好像是x射线照啊，是不是放错了？”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大桶，里面灰色中有一些白色的痕迹，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王国华面色凝重的开口道：“没有放错，各位图上所看到的，就是李华光先生一家的遗体了。” 说着他用棒子指了指上面的一张片子：“这里是李先生的女儿，他们夫妻把孩子护在怀中，然后被人用水泥灌了个满桶，跟着封上盖子埋在了地下。” “由于时间太久，不仅毛发和皮肤肌肉组织高度腐败，就连部分骨质也和水泥混为了一体，根本没法把遗体完整的取出来，所以最直观的了解方法，就是这个x光照了。” “真是畜生不如的一群东西！这些家伙简直就没有人性！连八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听着王国华的讲述，再去看上面的片子，有人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声。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可脸也同样黑了下来。 杀人有很多办法，但是这个张祥宇却选择了手段最残忍的一种！ 看这个样子还是在人都活着的时候进行的，李华光一家人在最后一刻还在保护着孩子，他们得有多么绝望？！ “这群畜生！真没想到这案子性质这么恶劣！国华同志，你继续说，我会给检察院打个招呼，让那边加快审理进度，给他们应得的惩罚的！”周钧猛锤了一下桌子开口道，向来嫉恶如仇的他眼中满是怒火。 邱华泽此时轻咳了一声道：“王副队长，这些简单说明就好，我们内部都清楚，等下也可以把文件发给周县长他们看。” “你现在挑主要的说，尤其是怎么发现的张祥宇有作案嫌疑，又是怎么查到埋尸地点的呢？” 他自然不是要给张祥宇这个必死的人翻案，只不过心里还没放弃查王国华漏洞的机会。 毕竟这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惊讶了，哪怕现在有了张祥宇的口供，他都想不出来王国华是怎么知道的。 “好的邱局，其实我的发现也是一个意外，线索就在当初的调查档案里。” 王国华说着话拿起了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邱华泽皱起眉头：“不会又是别人发现，但又忽视了的线索？” 说着，他又看向仍然在躲避着他视线的马先辉，语气有些耐人寻味：“马队长，我记得这个张祥宇好像跟你关系不错来着？是不是？” 让你这个家伙敢和老子对着干，敢投敌当叛徒！ 难道本局长就没有能拿捏你的东西了么？！ 马先辉被这么一问顿时一惊，跟着就要站起来。 不过王国华却笑着插话道：“不是的邱局长，这个案子的确和马队长没有关系，而且他在案件侦破过程中也帮了我忙来着。” “这个线索，就在当初县政府的招标文案上。” 说话的同时，王国华也在黑板上写出了张祥宇和李华光两个人的档案，并将二人联系到了第三中学这个项目标题上。 “张祥宇，六五年生人，毕业于国营机械厂小学，后来一直以各种民营生意维生，九零年和几个同乡弄了个工程队，在招标前手下已经有了二百多人，不过资质很差。” “同时期，李华光的华光建业，是咱们县最大的建筑公司，承包过很多政府工程，包括咱们现在所处的县公安局。” 王国华好整以暇的看向众人笑着问道：“就这二人的资质，各位觉得中学项目最后会归谁呢？” “如果人是张祥宇杀的，那应该就是李华光更符合，然后他为了争取项目杀了对方。” 蔡美娟双臂交叉往身前一抱，满脸淡漠道：“王副队长，我们都不是三岁小孩，你还是赶紧说。” “呵呵，蔡书记先别急。你说得对，如果正常来讲，当然应该是这样。” 王国华微微一笑，但跟着目中就闪过一道精光。 “可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因为在李华光一家被害之前，这个招标项目就落地了，中标的正是张祥宇的工程队！” “嗯？！他怎么可能会中标？！而且要是他已经中标了，为什么还要冒险去杀害李华光一家？！”林奇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 他这绝对不是出于对王国华的刁难，而是真的无法理解！ 不只是他，其余人也是同样满脸疑惑和震惊。 东西都到手了，为什么还要去杀人？这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吗？ 还是说这两个人在之前就有很大的仇怨？ 可王国华上面档案也写明了，在这个项目之前，这俩人可以说完全没有交集啊！ 而就在这时，周钧仿佛想起了什么：“这件事我倒是有印象，当时我在咱们县住建局，来投标的总共有五个，本来当时是选中了华光建业，合同都快敲定了。” “不过在隔天，李华光却打来电话说他要退出，而其他几家的资质还不如祥宇工程，所以才选择的他们。” 本来都已经几乎板上钉钉的事情，按照当时的行情至少能带来五十万盈利的工程，却说放弃就放弃了。 这实在让他很难不印象深刻。 “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啊，招标公示期结束是在三月，我记得李华光一家是五月才失踪的？” 中标签订合同还不算完，之后还有几天的公示期，如果没人对此事有异议的话才会正式确定。 而公示期一过，就算张祥宇用了什么暴力手段威胁，工程都已经开始了也不会轻易换人，最多也就是闹成治安事件而已。 张祥宇同样没有杀人的理由啊？ “是的，县长您的记忆力果然好。这中间是隔了两个月不错，可要不是隔了这么久，我还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王国华笑着点点头，跟着一个眼神示意，雷光亮又拿出一堆文件，分别放在了众人面前。 “各位请看，这是当时调查时顺带得到的资料。” “张祥宇曾经在当年四月中旬购置了一辆进口的萨博轿车，价格五十万，可是在调查时却没发现这辆车的去向，不过毕竟是私人的事，当时调查人员也就没多问。” “不过各位可以猜猜，这辆车后来出现在什么地方了？” 第50章 玩火者终将自焚 “不是，王副队长，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不就一辆车吗？难不成这x光照上还能看出是萨博撞的？” 蔡美娟一脸的不耐烦。 这倒不是她故意找茬，别人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不就一辆车吗，靠这东西能查出凶杀案？糊弄鬼！ “呵呵，x光上当然看不出是被什么车撞的了。各位不要急，这个案子要慢慢说你们才能听懂，相信我。” 王国华淡淡笑了一声，跟着目光再次看向周钧道：“周县长，我有个问题想要问您一下，您对前住建局局长冯海河还有印象吗？” 周钧点点头开口道：“有，冯海河是九五年内退的，当时对外说法是糖尿病加上各种并发症，后来在九八年死于胰腺癌，当时我还出席了葬礼。” “是的，当时对外说法是这样的，不过真正的退休原因，我想应该没那么简单？如果不违反条例的话，我想请周县长在这里进行说明。” “国华，你是说冯海河和这件案子有关系吗？不过他退休的真正原因不是贪腐，而是一些其他问题。” 周钧的面色略微有些不太自然，说话的同时还侧目看了蔡美娟一眼。 而注意到这个目光的蔡美娟，犹豫了一下后直接站了起来。 “说是可以说的，不过我希望在场的各位不要对外透露，因为这事虽然不违反条例，但说出去会让咱们县政府非常丢脸。” 蔡美娟说着话瞥了王国华一下，跟着撇撇嘴道：“当年冯海河是个人作风出了问题，和别人的妻子搞在了一起。当时为了避免事情闹大，这才给他办理了内退。王国华，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私生活作风有问题，这个事在体制内属于是不大也不小的。 说它不大，是因为比起贪腐，拉帮结伙，这事对单位而言基本没影响。 说它不小，自然是一旦传出去，在社会层面上会产生非常重大的风评危机，对单位而言也是如此！ 所以这种事，只要不是别人公开举报的，一般都是内部冷处理。 冯海河在职三十多年，离退休也就还剩下三年，刚好符合了内退的规定，自然也就这么办了。 “当然有问题了！蔡书记，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王国华突然一笑，跟着继续道：“我想请问一下蔡书记你，还记得他出轨的对象名字叫什么吗？” “嗯？这事都没记在档案上谁知道？好像是姓蒋的一个女的，家里是做建筑生意……” “嗯？！难道说……？！” 蔡美娟不爽的话都没等说完，跟着意识到什么的她猛然抬头看向了黑板。 上面，李光华的妻子，名字正是蒋丽华！ “建筑业，同时还都姓蒋，我想这个证据应该足够有力了？还可以找找当年的办案人员，我想他们一定都记得。” 说着话，王国华用粉笔将李华光一家和冯海河连了起来。 “可是……可是这些和张祥宇有什么关系呢？你这什么都没证明啊！我们要的是证据，是张祥宇的犯罪过程说明！” 王国华微微一笑：“蔡书记，我们这不是正在复盘整个过程吗？咱们总得把前置条件说清楚不是？您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呢？” “谁，谁着急了？我只是觉得你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浪费太多时间罢了。” 被这么一问，蔡美娟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太自然了起来，说着话更是把脑袋别了过去。 真的不着急吗？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案子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在来之前，姚国泰可是和自己嘱咐过，务必要让这一切早点结束的！ 虽说姚国泰没明讲为什么要这样，但靠猜也能明白，他和张祥宇之间肯定也有些利益关系存在。 现在王国华东拉西扯这么多，甚至还把前住建局局长都给翻出来了，万一联系到姚国泰身上怎么办？ “那好，接下来我就告诉各位，这几者之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 “梁东辰，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吗？”王国华大声开口道，目光看向门口的小梁。 “早就都打印好了大队长，各位领导，请你们过目！” 梁东辰说着话打开了手里的皮包，并将一堆相同的文件拿了出来。 上面打头标题就是车管所的大红字。 而内容，则是张祥宇将自己的萨博轿车，过户给了冯海河！ “各位，首先有了这份文件，我们就可以确定张祥宇在录口供时起码瞒报了一些内容，也证明了他和冯海河之间的关系，正式的将三方关联了起来！” “而基于此，我推断出了一个可能。张祥宇早不杀人晚不杀人，偏偏要在事情落定之后杀人，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而经过走访，我得知了就在事发前一个月，李华光一家因为流动资金缺乏，公司已经是半停摆状态，如果再没有承包工程，很可能就会破产。” “所以事情就比较清晰的摆在我们面前了，这也是李华光夫妻关系和睦，却为何会出现出轨这种事情的原因。” 说到这里，王国华手中的棒子也指向了蒋丽华的照片。 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风姿风韵最好的时候，而且不仅漂亮，眼神看起来也很精明。 “这么说的话，蒋丽华就是为了拿到下一个投标，这才和冯海河发生了关系？”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顾知章沉声开口，目光极为复杂。 虽然这事情大家都能看明白，但还是要有一个人说出来，给这事定性的。 “不错，而车辆过户和这件事发生在同一个月，这就又多增加了一层很大的关联可能性！大家都清楚，事情重合到了一定程度，绝对就没有巧合了！” “所以，根据以上内容，我推断出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蒋丽华和冯海河发生关系后，以此来要求他把下次投标给自己老公。” “但是与此同时，冯海河又收了张祥宇的礼。为了不让自己的罪行败露，他就让张祥宇下手杀了李华光一家人！” 王国华重重的将手里指挥棒砸到了那张车管所交易单上，声音不大，可落如惊雷！ 在场的人们无一例外，全都下意识的收正了表情，坐直了身子。 任谁都没能想到，这事情居然是这样！ 原来闹到最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冯海河！ 但要说在场谁的表情最复杂，还得是顾知章了。 猜到归猜到，可得知自己曾经的朋友一家居然是因为这个死的，他心中的情绪还是都写在了脸上。 这一切原本都可以避免，哪怕企业破产可也不至于丢掉性命。 可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不想放弃优渥的生活条件，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最终，李华光一家人还是走到了这条他们完全不知道有多黑暗的歧路上。 “严丝合缝，推理缜密。玩火者终将自焚啊。” 周钧叹息了一声，跟着拿出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国华同志，你继续。不要担心会有阻力，这件事我会和蔡书记一起向市纪检委汇报，让他们启动调查的。” “谢谢周县长，那我就继续了。” 王国华低头表示了谢意，跟着再次举起指挥棒道：“当然了，以上都是推理，我在那时手里唯一的证据不过也就是张祥宇贿赂冯海河的过户单。这也是导致案件搁置如此久的原因。” “可这一切，在前段时间迎来了转机。马队长，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调查张祥宇的原因？” 马先辉闻言一愣，跟着连忙点头：“记得，当时好像是说他的车有问题来着？” 他现在是不知道王国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但邱华泽已经得罪死了，自己也只能尽力别再树第二个敌人。 “不错，就是他的车。张祥宇自己这么多年都是开那辆桑塔纳，可就在上个月，他突然换了一辆帕萨特，这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起案子和车关联很大，当时我还真去查了他那辆旧车，怀疑上面是不是有线索。” “当然了，结果是没有的。可在跟踪的过程中，我发现他总是会刻意在三中那里停留一下。大家都知道，犯罪嫌疑人尤其喜欢回到案发现场。然后，我就去找老校工们打听了一下……” 王国华轻轻用棒子敲着自己的手心，一字一句的将故事给说圆了。 其实这起案件本身，案发过程没什么复杂的，张祥宇也不是什么精明的罪犯。 当年在他埋尸的时候，现场周围就有人，只不过别人看到的都是一个铁桶，还以为他只是在掩埋什么废料，为了不惹祸上身也就没说。 在后世，一直到二十多年后学校翻新，操场修体育馆时，这些才被发现。 最麻烦的地方，还是这个案子的起因。 因为牵涉到了很多一眼看上去毫不相关的人物，时间跨度又大，还有两次招标的内容，哪怕发现尸体抓到张祥宇后，也是调查了三年多才水落石出。 可前世因为案件超过有效追诉期，加上张祥宇又七十多了不适用死刑，最终还是被他逃过了制裁。 但这一辈子，这些都不会了！ 第51章 二等功 “以上，就是对于操场埋尸案的全部侦查侦破过程，由清水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王国华我本人进行汇报，现汇报完毕！” 话音落下的同时，王国华举起右手十分郑重的对着众人敬了个礼。 “好！国华同志，你这个案子办得漂亮！我代表清水县县政府向你表示感谢，又一次守护了咱们家乡这块土地的安宁！” 周钧率先起身握住了王国华的手，跟着蔡美娟等人也都站了起来，上前表示感谢。 对此，王国华自然是一个劲的表示这是自己的分内之事，本来就应该如此。 只是这一下，对面的邱华泽等人面色就更难看了！ 不仅没在里面找到王国华的麻烦也就算了，他这个案子的侦破说明简直堪称完美，自己没法鸡蛋里硬挑骨头。 而且这一下还衬托得他非常能干，自己等人成了废物点心！ 毕竟这起案子从侦查到破解，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带队完成的，压根就没有和自己这个局长要过什么援助。 这要是有人打算搞自己，可全都是由头啊…… “国华同志，你这件案子办得很好，现在有了这些内容，咱们也可以加快审理流程，尽早把张祥宇他们移交司法机关。” 公安局这一侧，顾知章可以说是最高兴的一个了，率先站了起来笑道：“局长，虽然这么讲不合适。可您说我们该不该一起合起来，跟上面为国华同志要一些嘉奖呢？” 现在虽说案子已经基本可以结了，但事情还没完。 邱华泽前面这么一番刁难，此刻必然下不来台。 而给邱华泽一个台阶的同时，顺带还能给王国华要一些奖励。 这事只有他顾知章这个副局长能做，能说。 “嗯……是该要一个的，而且光嘉奖不够，最起码也得是个三等功了。” 邱华泽又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强撑出个笑容站了起来。 就算心里恨不得杀了王国华，更是烦透了顾知章这个老狐狸，可在场面上，那也必须要说得过去，不然就更授人话柄了。 心中一番咬牙切齿，邱华泽又看向了后面站着的刘利军。 “小刘啊，你去我办公室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个礼盒，拿过来。” “嗯？局长，我真的不要什么奖励，这都是我应尽的义务！” 王国华转头连忙阻拦，只是脸上的笑意多少带着些得意。 “就是尽了自己的义务，所以才要嘉奖嘛！国华，你要是再拒绝就是不给我面子了啊。”王国华瞪了下眼笑道，意思也很明白了。 潜台词就是，你小子差不多得了，别蹬鼻子上脸！ “不错，邱局长这话说得对，该有的嘉奖一点也不能少，不然怎么调动咱们公务人员的主观能动性和积极性呢？” 周钧此刻也笑了笑，同时看向一旁自己的秘书。 “我这次过来还有另外一个事，小胡啊，把东西拿过来！” “好的县长。” 秘书小胡打开了随身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厚的信封，还有一个小盒子。 “周县长，这是？” “呵呵，国华同志啊，之前的案件你办得漂亮，经过省厅审核，现在给你的奖励也发下来了！” 周钧将小盒子打了开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枚金边红底的奖章，上面警徽的红底中间还有一大四小五颗金色的五角星。 “现在，我正式宣布，王国华同志在红裙案里胆大心细，目光卓越，在刘华强案中不畏艰难，不怕牺牲，发挥出色，充分展现了人民警察的能力与风采！” “现，经燕赵省公安厅核准，特颁发二等功勋章一枚，三等功勋章一枚！并予以总计八千元奖金奖励！” “鼓掌！” 周钧话音落下，蔡美娟跟着开口的同时带头鼓起了掌。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内掌声雷动，所有人眼里都流露出了艳羡的神光。 一下子得到省厅颁发的两个奖章啊！ 别说极其难得到的二等功了，就连三等功，放眼整个清水县，已经有近十年没人得到过这种级别的奖励了！ 甚至十年前那个三等功，还是因公殉职后追授的！ 就连邱华泽自己，胸前也就只有一个蓝盾荣誉章，还是靠混资历得到的，干满三十年，没有过大错的都能得到。 就这一下，可以说王国华直接成为了整个公安局里荣誉最高的人！ 而二等功的五千再加上三等功的三千，一共八千块，这已经是基层警员接近一年的年薪了！ “谢谢省厅的认可，谢谢周县长，还有在座各位领导的栽培，各位同志的支持，我一定会再接再厉，不辜负组织和人民的期待！” 看着周钧挂在自己胸口的两枚奖章，王国华此刻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再次一敬礼无比郑重的朗声表态。 奖金这些都是其次的，主要就是这个奖章。 自己上辈子也就立过一次三等功，还从来没有得到过二等功这种荣誉！ 有了这个之后，自己的仕途不仅会更顺利，同时也等于有了一张体制内的名片，甚至家谱都会单独开一页啊！ “哈哈，好！其实这本来该单开一个表彰大会，在上面公开宣布的。不过碍于最近情况有些特殊，所以就委屈国华同志你一些了。” “等到以后，尤其是这个案子，我看能不能去跟上面说一下，为你争取一下二级英模，到时候咱们再开个正经的大会！” 周钧拍了拍王国华的肩膀，一双苍老却不浑浊的瞳孔中满是赞许。 而他的话，则是引得在场众人心头再次一惊，甚至是惊慌！ 二级英雄模范！ 这可不是个一般的称号，甚至是超过了二等功的存在啊！ 虽然没有奖金之类的，可这个称号和一等功一样，省厅都没资格认证，是要公安部那边才能给予！ 算上去世的和活着的，目前得到这个称号的，全国都没有一千人！ 王国华要是能拿到这个，岂不是要一飞冲天了？！ “谢谢周县长的栽培！不过我的目标并不是嘉奖，只要是能让人民过上安心的日子，当牛做马我也无所谓！” 王国华也再次敬礼，嘴角笑意更盛。 二级英模哪里是这么好拿的呢？就这点功劳还远远不够。 但是周县长你可以放心，我这里案子很多，绝对不会让你说空话的。 “哈哈！国华啊，你看周县长这么看好你，你可要继续加把劲了！” 邱华泽此刻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刘利军刚递来的礼盒。 “来，拿着国华，这是我个人对你的嘉奖，不过你可以当做是咱们局的，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说着话，邱华泽把盒子打了开来。 而里面装着的，则是一部绿色的下滑盖手机，上面还有天线。 诺基亚7110，千禧年初最好的手机，甚至能上网，售价超过四千！ “啊？邱局，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合适？这个我受不起啊！” 王国华眉头一挑，做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道。 关于这个手机，他记得这么清楚也是有故事的。 当年邱华泽拿的就是这款，可是拿在手里没俩月就找不到了，当时这家伙还说公安局里闹贼了，搞了个内部调查，足足恶心人一个月呢。 现在被迫拿出来给自己，只怕他心里都在滴血了？ “欸，给你你就拿着！你现在是咱们局的中流砥柱，总得好让大家联系你，不能总找座机？” 邱华泽心里的确在滴血，可脸上还是一副你必须拿的样子，转头看了周钧一眼道：“放心，这是当着周县长和大家给你的，不算违反条例，拿着就是了！” 周钧挑了挑眉，跟着拿起手机塞到王国华手里，淡然一笑道：“嗯，国华，你就接着。奖章和奖金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上面还会有其他文件，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给你配车呢？” 配车？ 难道上面还打算给他升职不成？！ 周钧这话隐藏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导致邱华泽刚才还能装一下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刚才他之所以拿这么贵的手机出来，为的就是想弥补一下王国华，还想修复关系。 可要是他再升职的话，副大队还能往哪里升？ 大队？书记？还是副局长？！ 那可就轮不到自己拉拢他，而是直接成同级对手了啊！ 邱华泽内心惶恐不安，以至于散了会，要不是刘利军提醒他，他都没出去送周钧等人。 但与邱华泽完全相反的，王国华此刻心情倒是很不错。 一回到办公室，他就挑起胸前的奖章，在上面吹了一下笑道：“怎么样啊师父，今天这场戏还不错？你徒弟我没给你丢人，这奖章是属于咱们俩人的。” “呵呵，你小子啊，本事是真不小，这几个案子破得着实很漂亮。” 梁念祖眼中满是欣慰，表情就像是老父亲看到自己孩子出息了一般的喜悦。 只是紧跟着，他就有些担忧道：“可是这么一来，其他地方的压力你要怎么办呢？这些奖励可都是能撤销的啊。” 第52章 咱厂长犯事了！ 别说二等功三等功了。 就算是一级英雄模范和一等功也不例外！ 在ktv喝酒喝到猝死被撤销功勋，因为个人作风问题被取消称号甚至是清退出党的可不在少数！ 王国华自然明白这一点，当然那些错误他也绝对不会犯。 只不过梁念祖说的也并非只有这些。 “师父，你说的其他压力，指的应该不光是邱华泽？” 王国华嘴角微微一咧，目中透出玩味。 梁念祖点点头：“看来你也发现了啊，当年在调查李华光案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些线索。小子，这条线查下去，艰难险阻可是很大的啊。” “咱们清水县你别看地方不大，可正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当年就连督导组下来都没弄得了他们，你还是小心点好。” 梁念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脸上的神情格外凝重。 他说的，自然就是以宋宝华为首的宋氏家族。 这并不是简单的拿到证据，有了线索就可以展开调查的事情。 就算现在张祥宇这个人已经拿捏在了手里，真想要审讯，也一定能问出来点和宋家有关的线索，可想要动他们还是很难。 别说宋家会极力的抗争，就是上面也不会坐视宋家倒下，哪怕是周钧也会迟疑一下，甚至于拒绝！ 对现在的清水县而言，想要清除这个深入骨髓的毒瘤，实在是太痛，代价太高，高到没什么人能承担得起了。 “嗯，师父你说得对。所以我暂时不打算从张祥宇这边入手直接动他们，我清楚这样拿不下宋家。” “不过，咱也不是完全拿他们没办法。” 王国华点了点头，但跟着又无所谓的笑了笑。 “等过几天，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回头您就能知道我怎么对付他们了。” 梁念祖也笑起来：“哦？你还有惊喜给我吗？那我可就等着看了。” “好嘞师父，黑车市场那边证据拿得差不多就可以起底了，咱们三中队那边还缺个队长呢。” 王国华递出了个玩味的眼神给梁念祖，随即换下衣服就出门离开了。 刘落樱的同学会晚上才开始，现在回去，是要给自己爹妈一个惊喜。 毕竟这可是二等功和三等功摆在身上，正大光明的！ 该高兴的就得高兴，以后自己爹妈在亲戚面前也能昂首挺胸了。 只不过，这刚一进家门，王国华就发现在自己家餐桌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牛仔外套花毛衣，小圆脸上顶着一副黑框眼镜，正在那嗦溜着一碗昨晚上剩的打卤面。 不正是戴明宇吗？ “哎呦，王大队长回来了啊？怎么样，案子办得还顺利？”看到王国华进来，戴明宇连忙擦了下嘴笑道。 母亲苗翠花则是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国华，跟着关切道：“国华，明宇也是才来。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出什么事了啊？” “妈，没出啥事，你别担心。就是几个小混混故意找事，我这不是没事回来了吗？别担心了。” 王国华笑着拍了拍自己母亲的手，随即二人也回到了桌子边坐下。 戴明宇也笑了笑道：“是啊姨，我刚才不是也跟您说了，昨晚我也在，压根就没啥事嘛。” “都说没事，可是小娟和小汐回来那表情怎么都不太好看呢？我问小娟她什么也不说，真是急死个人了。” 苗翠花仍然是叹了口气，目中满是焦急。 王国华看了戴明宇一眼，而戴明宇则是一脸无奈的摊了下手，意思是什么也没说。 这也没法说啊！ 说什么？说您儿子当场把一个人胳膊给打碎了，这才把俩女孩吓成那样吗？ 要真这么说了，那被吓到的人就要变成三个了。 “妈，真的没出啥事，可能是那些人太可怕吓到她们了。对了，小娟呢？还没起床吗？” 王国华无奈一笑，只能连忙转移话题。 在自己父母眼里，自己还是那个学校里的乖学生，不过这个印象倒是也没啥不好的，还是别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了。 “昨晚小汐非要拉着小娟去她家住两天，小娟也答应了就去了。” “国华，你跟小汐到底咋样了？明宇啊，你也劝劝国华，你说说你们现在这小年轻，都快三十的人了，咋一点都不想着结婚呢？” 母亲还是那个母亲，在老一辈的人眼里，就没什么比娶媳妇传宗接代更重要的事。 这下就连戴明宇也忍不住捂了下脑门，跟着讪讪一笑道：“姨，我这不正是要带您儿子去参加同学会吗？这次来的女同学特别多，就国华现在这一表人才，我就怕到时候女人太多，他挑花了眼呢！” “真的？哎呦娃啊，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江小汐不行的话，这样也就不怕没别的选择了……你吃饱了吗？没吃饱姨再去给你做点！” 听到这话的苗翠花顿时激动了起来，跟着就要起身。 “妈，行了，差不多就得了，我们等下去饭店还要再吃呢，别的事您就别操心了。老戴，咱们走。” 王国华见状连忙站起来将自己母亲又劝下，跟着喊上戴明宇一起离开了。 没办法，要是再留在家里，等下自己妈非得让戴明宇写个档案出来，她好挑个最合适的备选儿媳妇。 这二等功的喜事，也只能等晚上回来之后再跟他们说了。 “怎么了啊大队长，就这么怕搞对象？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我要是有你这条件，娃都生一炕头了。” 被王国华拽着走出来，戴明宇摇摇头满脸的羡慕。 “对了，你们公安局还缺人吗？你看我咋样？当不了刑警，给弄个文职或者辅警啥的也成啊！” 王国华闻言一笑：“你想来吗？好啊，我是可以帮你，不过有个前提条件，你得把那些违法的习惯和买卖都改掉，能成吗？” 戴明宇脸上笑容一僵，连连摇手：“啊……那还是算了，我看我够呛能做到和你王队一样，还是不进去受罪了，不划算。” “呵呵，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不过我告诉你，你要是来了之后还做以前那些事，哥们可就不得不亲手抓你了。” 看着戴明宇那副犹豫的样子，王国华笑着掏了根烟给他。 帮忙不是完全不能帮，对于很熟悉的人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规矩要立严。 就像戴明宇这样的，如果不改正脑子里的想法，哪怕他没有什么坏心眼，最后也会把自己给套进去。 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让他继续在外面做自己的小生意，反正以后也是能干出点事业的。 “那我还是别让你为难了。对了，咱出来这么早去干啥啊，要不找个地方喝点？”戴明宇撇着嘴一摇头，跟着看了下还挂在半空的太阳说道。 时间还不到三点，距离同学会开始还有四个小时呢。 “晚上再喝。四个小时的话……我倒还真有点事可以做，跟我走。” 王国挑了挑眉，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推起摩托拍了拍后座。 “啊？我看你这个表情不会又是办案子？我是真的服了……工作狂啊……” 戴明宇做了个瞠目结舌的夸张表情，但最后还是上了摩托。 很快，王国华载着他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清水县化肥厂的大门前。 这个大工厂当年还是十分风光的，作为龙武市的国营重点厂，供给全市各地，每年产出都超过五十万吨。 为了方便卡车进出，大门修得都跟城门似的，足有八米高，十几米宽，人站在下面显得特别小。 只不过随着改革开放，民营，合资的化肥厂陆续出现，冲击之下这个厂就开始迅速衰败了。 到了现在，几千工人被裁到不剩一千，门口的停车场都因为常年没怎么有车过来，导致杂草丛生了。 “来这干啥啊老王，难道你来拉化肥？” “我拉化肥干什么，我又不种地。你小子不是想发财吗，哥们给你个门路啊。” 王国华神秘的笑了笑，随即迈步过去敲了下门岗的玻璃。 “嗯？是王家的小子啊？有啥事？”岗亭里，正在吃方便面的老头抬头道。 这就是员工家属的好处了，王国华从小在这边长大，厂里的人几乎都认识。 “东叔，你把门开一下，我进去找个人，有点事。” “诶？你爸今天没来啊？难不成是厂里有人犯啥事了？” 门岗里的小老头张东闻言立刻站了起来，一副十分八卦的好奇模样。 王国华则是略微沉吟了一下，跟着又笑着摇摇头：“没有，咱们厂怎么会有事呢？东叔你可别乱想啊，” “对了，刘厂长在里面吗？” “哦……在！他今天还没走呢！那我给你把门打开！” 听到这话，张东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跟着连忙打开了门。 “谢谢东叔了啊，下次来我给你带两瓶好酒。” 王国华再次一笑，跟着招招手，带着戴明宇走了进去。 而在后面，看着王国华二人走没影之后，张东连忙拿起了电话听筒。 “喂，老孙，你听说了没？咱们厂刘厂长他犯事了！” 第53章 刘落樱脸红了 化肥厂很大，单是厂区大院占地面积就有近七千平方米，一般情况下开车都要四十分钟才能绕一圈，更别提此刻俩人走路了。 两个小时走下来，戴明宇忍不住捶腿求饶了。 “我说王大队长，你到底想干啥啊？咱就是逛大街能不能去县城里面？那好歹还有点吃喝的呢。” “我看出来了，你哪儿是什么带我发财啊，你这纯粹就是练我啊！” “呵呵，谁想练你啊？我这不是带你看地方吗？” 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戴明宇，王国华笑了笑，跟着伸手一指旁边的厂房。 “你就说，这么大块地方，如果放东西的话，大概能放多少？” 戴明宇顺着王国华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仔细看了看：“呃……看起来至少有一千平，如果把顶改一下的话，放个一千吨的货物应该不成问题。” 跟做生意有关的事情他都非常精通，打小那就是数学方面的小神童。 “不过你问这个干啥啊？怎么着，你打算把这地方盘下来当仓库？” “呵呵，哥们，你是有本事，但是做生意这方面你真不懂啊。咱们这出去一个小时就到港口，谁会在这里弄仓库呢？” 戴明宇笑着摇了摇头，眼中的自信也开始回来了。 果然嘛！ 这人都是有极限的，不可能各个方面都那么懂，哪怕是王国华也不例外，不然真成妖孽了！ “是，你说的没错，仓库要弄也是在码头边上，距离一个小时车程的地方完全没必要做什么。” 王国华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 但紧跟着，他就语调一转道：“可是，如果我说，把这里改成集散中心呢？” “以你的头脑，应该能明白这里的优势？！” “嗯？！老王，你……你是说？！” 听到这话，好似是突然有人拿锤子在脑袋上敲了一下般，戴明宇瞬间眼睛瞪大，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对啊？这里不适合做仓库，可是做集散中心那是有无比巨大优势的！ 清水县不仅距离渤海码头非常近，同时和京师也非常靠近，这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最有名的水陆码头之一，交通十分便利！ 因为码头的仓库大多都是临时的，在那的东西要么等船要么等车，很少有能长期负担货物积压的。 一旦这里做起来，那就是一笔非常巨大的买卖！ “可是……可是货物从哪儿来呢？你也不是没去过港口，那边货真不多，大部分还都是矿产，在这里搞集散中心的意义何在呢？” “而且就算要做，弄下这块地方，还有各种改造以及其他费用……这可是非常大的一笔钱啊！最起码也得几十万！”戴明宇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情无比激动的说道。 王国华摇摇头笑道：“不止几十万。我预算过，这一套全都弄下来的话，差不多要三百万。” “至于货源这方面，我觉得问题也不大。咱们正在谈那个wto的事情你知道吗？等那个东西一落地，一切就全都有了。” 盘化肥厂那是一定要盘的，只不过盘下来是要改成集散中心，这是王国华打从一开始就决定的主意！ 自己走仕途这一条路注定顺风顺水，可家人这一边也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贫苦。 抓住加入世贸组织之前的这个机会，开一家非常有前景的公司，这就是王国华给家里人的打算。 而至于启动资金这方面，既有周红星这个商业大佬支持，同时这个方案一旦提交，地方上肯定也会扶持，所以不用太担心。 只不过自己不能直接插手，父母和小娟对这方面也是一窍不通。 那么这个“手套”，让戴明宇来做，就再合适不过了。 “你是说世贸？这个倒还真是啊！只要谈判一过，那可有太多东西要到咱们国家来了！” “老王，你目光也看得太长远和高明了？卧槽，你当警察太可惜了，你就该做生意啊！”戴明宇激动得连脸都红了，上来抓住王国华的肩膀满脸狂喜道。 王国华笑着挣脱开来道：“行了行了，沉稳一点好不？这也只是个初期的预设，资金方面有待解决，而且这地方现在还属于公家，想盘下来还得费点力气呢。” 只不过戴明宇却仍旧很是兴奋，直接跳到了一旁的花坛上大声道：“费力气怕啥？这么大的买卖摆在眼前，累死我都心甘情愿啊！” “老王，那咱就从第一步开始，不就是这么一个快死了的小破厂吗？他们厂长在哪，咱立刻去找他！” 而就在戴明宇这一嗓子喊出来的同时，在他身后，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伴随着声音，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白头发老头带着一女三男直接走了过来。 看着面前的老头，王国华微微一笑道：“刘厂长，我朋友在说胡话，你不用理他。” 面前这人，正是化肥厂厂长刘子明，一个胆子不大，贪心却不小的家伙。 在他旁边的女人则是他的秘书兼情妇，另外三个都是车间主任兼副厂长。 八年之后刘子明虽然靠着阎王爷这个后台逃脱了制裁，可这四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好了老戴，还不快点下来？” “诶，诶，真是不好意思啊，刚才我突然脑子一抽就说了点胡话，各位见谅啊……” 戴明宇连忙跳下来躲到了王国华身旁，满脸羞惭的道了个歉。 刘子明压根就没理会戴明宇，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王国华开口道：“小王……哦不对，现在应该叫王副大队了是？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我们厂？是有什么指导吗？” 真不知道吗？那显然是不存在的。 前几天苗翠花过来问工厂多少钱转让，可是被他当场涨价二十万给言语羞辱了一番。 而现在王国华来了，那显然没带着多少好意。 “刘厂长客气了，指点谈不上，我就是来看看这从小长大的地方。” 王国华迈开脚步走到了花坛边，指着里面已经枯死的花朵笑道：“还是咱们化肥厂好啊，这土里全都是肥料，养东西，更养人。你看这牡丹花开得多好啊。” 嗯？！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是发现了？但是这不可能啊！施工都是找的外地的，还是趁着放年假做的。 整个工厂知道这事的只有自己四个人！ 刘子明和身旁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面色都猛然一变，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刘子明总归还是见过些风浪的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跟着笑着一抬手道：“王副大队开玩笑了，这都快腊月了，哪儿有花不死的呢？走，咱们先去办公室里喝杯茶怎么样？” “谢谢刘厂长，不用了。我这次过来就是看看，还有点别的事要做，就先走一步了。” “请留步，千万不要送我。你不知道，现在咱们清水县里有些情况，我怕被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就先走一步了哈。” 摆摆手道别，没有再做其他任何事，王国华拉着戴明宇就直接离开了。 看起来，王国华好像真的就只是过来看一眼而已。 只是这个落在刘子明四人的眼睛耳朵里，却让他们没法淡定了！ “厂长，这家伙过来说这么一通话什么意思啊？不会是在敲打咱们？” “别胡说！他要真知道什么，还能不拿这个威胁咱们给他妈出气？可是……可是他刚才那话，听着的确挺悬的啊……” “行了！你们几个别在这胡说八道，万一让别人听见怎么办？！”回头瞪了一眼三个满脸焦急的主任，刘子明冷声呵斥道。 只是在他自己的眼睛中，惶恐的神色也同样不少。 “蓉蓉，你去把车开过来，咱们去县大院走一趟，打听下什么情况。” 思忖了一会儿后，刘子明还是对着身旁的秘书下了吩咐。 没办法，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哪怕只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也得立刻去打听一下消息，不然出了事可就全完了！ …… 从工厂出来，天色也已经黑了。 王国华好说歹说，才算让戴明宇冷静了下来，让他知道了这个事只靠自己俩人是不行的，得等一个机会才行。 至于保密方面，王国华是不担心的。 因为戴明宇的性格他太清楚了，面对这能赚到大钱的机会，别说外人，就算爹妈他也能做到守口如瓶，打死不说。 就这样，二人掐着点赶到了饭庄包厢。 包厢门推开，里面已经坐了二十多个人，对于高中同学会来说，能到这么多人已经很可以了。 而首位上的刘落樱，今天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的，一身蓝色的连衣长裙更显得她整个人气质非凡，和之前在桥上寻短见时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国华，你们来了啊。” 看到王国华进来，刘落樱缓缓起身，那张美艳的脸蛋更旋起一团红晕。 “来了。” 王国华略微点了下头，再见刘落樱，他的心里此刻也有些莫名的滋味。 而戴明宇则是自来熟的立刻走到桌边，拿起了酒杯。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大家伙，刚才有点事给耽误了。这样，我代替我兄弟，自罚三杯啊！” 第54章 热脸贴了冷屁股 如果放在以前，戴明宇是绝对不会代替王国华喝酒的。 甚至作为好哥们，他会理所当然的认为王国华得替他喝三杯。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王国华的地位在戴明宇心里提升了可不止一个档次。 别说是代他喝酒，就算对面是一把刀子捅过来，他都可以咬牙用屁股帮王国华挡一下！ 而看着戴明宇如此行为，王国华眉头略微一皱，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很显然，在自己给了对方这个发财的机会之后，在他心里，自己已经从好兄弟变成了贵人。 这么一来，二人的关系注定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了。 但既然是以后要在自己手下做事，关系太亲密反而会有不好的影响。 这是很无奈，但却最正确的关系。 反正戴明宇只要没有对不起自己，那自己也绝对不会亏待他就是了。 “哎呀，不用弄得这么像回事似的，咱们老同学聚一下犯不上！” “是啊老戴，当初上学的时候，每次就你抄我作业还给钱，这个酒你要非得喝，那我陪你一块好了！” 座位上的不少人见状起身劝了起来，个个脸上都是一副无所谓的笑容。 只不过就在戴明宇准备顺着台阶下来的时候，左边的一个位置上，一个穿着昂贵面料的西装的男人突然开口道：“戴明宇，这酒犯不着喝。不过让大家伙等了半个小时，你总得给大家伙一个交代不是？” 而他这话一说出口，刚才还在劝着戴明宇的众人眼睛左右闪烁了一下，跟着都坐回去，没再继续说什么了。 戴明宇则是看着那男人的脸，迟疑了一下后才试探性的问道：“是……是姚班长吗？哎呀，你不是出国留学了吗？啥时候回来的？！” 当年的高中班长，姚夏蝉！ 这也难怪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毕竟人家可是兴阳公司的公子哥，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上下学就经常是坐着校长的车的！ 而且在高三的时候，班里其他人都在奋力备战高考，姚夏蝉却直接在班里消失了。后来才打听到原来人家直接靠着家里有钱，出国上名牌大学了。 要知道在那时候，出国留学可是一个非常稀罕的事，每年也就几千人，还绝大部分都是大学公派。 能从高中就直接去国外念大学，这对当时的人们来说是一件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 只不过最让人惊讶的还是现在，姚夏蝉居然回来了！ 那别人争取出国留学为了啥？还不就是方便在国外拿绿卡吗？ 他这一回国可就是第二次让人惊讶了。 “呵呵，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啊，这不刚一落地来参加同学会，你就给了我这么个惊喜吗？” 姚夏蝉冷冷的笑了一声，目光快速瞥过后面的王国华，又转移到了戴明宇身上。 “你们俩到底是怎么来的呢？哪怕是一般的车，半个小时也差不多从县头跑到县尾了？” “哦，我们不是开车来的，是骑摩托过来的。你也知道咱们县有限速，这不就慢了一点了。” “呵呵，我们都是坐车来的，你骑摩托难怪你慢了。我说戴明宇啊，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开始做生意了，怎么这么多年下来，连个汽车都没混上呢？” 姚夏蝉冷笑了一声，酒桌旁还真有几个跟着打趣戴明宇的。 只不过就在这时，一道冷清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骑摩托省心不塞车啊，而且这摩托是我的，大家伙就别为难老戴了。” 王国华微微一笑，跟着按着戴明宇，俩人坐了下来。 “诶，我刚才还没看见呢，这不是王委员吗？怎么样，这么多年不见，现在在哪里发财？” 姚夏蝉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目中闪过一丝玩味。 王国华摆摆手：“谈不上发财，就在咱们县公安局里做个小警员罢了。” “哎呦，当警察了啊？那可是个发财的肥差呢！在学校时就是纪律委员，这倒是挺合适的。” “老王，咱们可都是老同学了，能不能透露一下，这每个月都能捞多少啊？” 姚夏蝉往前探了下身子，一副好奇的模样。 只是他此话一出，整个包厢里瞬间都安静了。 嗯？这俩人之间是有什么矛盾吗？ 聊天有这么聊的吗？你这不是在质问人家贪污受贿了多少吗？！ “也没多少，一个月一千二，交通和饭补还有个几百块，怎么了？” “啊？才这么点钱吗？那你这做的也不行啊，人家交警拦个车，一根烟还一百块钱呢，你得打开思路，这样才能财源广进啊。” 姚夏蝉说着话伸手轻拍了两下桌子，一副无语的模样。 “好了好了，这次是同学聚会，别的咱们就先不聊了啊。” 见状，刘落樱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跟着连忙端起杯子道：“能来的都已经来齐了，我作为组织者，先敬大家一杯，请。” “好好好，咱们班的班花敬酒，谁敢不给这个面子啊，哈哈！” 戴明宇笑着开了口，跟着也拿起果汁站了起来。 但姚夏蝉却转了下手中的杯子淡笑道：“女同志们喝果汁，我们男同志等下一起喝酒比较好。” “服务员，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给我倒上五十杯拿进来，我们这十几个老同学要好好的畅饮一番！” “好的先生，请稍等。” 门口的服务员点点头走了，房间里的人却个个面色大变。 “不是……老姚，要是哪天有空咱们单独一桌凑一下，怎么喝都没关系，可现在这场合不太合适这么搞？” 一旁的王浩连忙开口，同时还挤眉弄眼的示意了下对面桌上的一个女同学。 很显然，他们俩是已经结婚成家了的。 这个年代还不像以后那么浮躁，高中互生情愫，到了法定年龄直接结婚的也不算少见。 “没事，要是喝多了等下我可以喊人送大家回去，主要是今天借花献佛，趁着大家都在这个场合，我有点事要说一下。” 姚夏蝉站了起来，对刘落樱微微低了下头表示歉意后，看向众人淡笑道：“各位，这次我从国外回来，想家了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是我准备在咱们老家做个大生意！” “具体是什么暂时还不方便透露给大家，我只能说这个事已经得到咱们县政府的支持了。” “所以如果大家有考虑换个方向发展的话，往后咱们可以仔细聊聊。” “服务员，上酒！” 姚夏蝉大手一挥，跟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走到了刘落樱的面前。 刚才那一番话说下来，在场的男人全都心头一动。 而这个举动，又让所有女人表情都精彩了起来。 “落樱，占了你这个同学会说这种话我很抱歉，这个小礼物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还请你一定要收下啊。” 说着话的同时，姚夏蝉打开了盒子。 粉色皮盒的里面，静静躺着一串银色的项链，吊坠则是一颗被塑造成了心形的红宝石！ “诶！快看，开始了！” “嘘，小点声！这姚夏蝉出手真是大方啊……” 几个女生眼睛瞬间一亮，跟着交头接耳了起来。 戴明宇也眉头一皱，歪头到王国华耳旁低声道：“老王，看来你有情敌了啊？怎么着，要不哥们出去上个厕所，顺手给这小子车胎扎了？” “呵，你都多大了还扎人车胎啊？而且你知道他的车是哪辆吗？省省。” 王国华无所谓的摆摆手，跟着拄起下巴，目光微微闪烁了起来。 姚夏蝉对刘落樱示爱，他是不在乎的。 因为刘落樱不是那种会被金钱物质所打动的女人。 但刚才一进来，姚夏蝉对自己的挑衅行为，却没法不在意。 因为这个姚夏蝉并不只是家里有钱这么简单。 他的父亲，正是现任清水县县委书记的姚国泰！ 清水县一共有三个家族比较大，除去宋家之外，就是姚家和高家了。 在自己的记忆中，姚夏蝉是要等十年后国内发展机会多起来才回来的。 现在突然回归，很大概率就是跟现在的局面有关系了。 对于这个家伙，自己必须要上心一些。 毕竟姚家虽然没宋家那么黑，可手下也不怎么干净。 就像姚国泰，最后被清算时，最大的原因也不是贪污腐败，而是利用职权，包庇自己家人。 “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不好意思，我不能收下。”刘落樱看了眼盒子，目光又快速的在王国华脸上瞟了一下，跟着连忙拒绝道。 只是姚夏蝉仍旧强行把盒子塞到了她手里，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道：“没关系的落樱，这算个见面礼。其实我是有个买卖要跟伯父谈的，这是我的诚意。” “呃……要是这样的话，这个礼物我就更不能要了。” 刘落樱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跟着满脸落寞的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我们家的建筑公司已经不做了。所以如果你想要谈有关建材的事的话，可以去找别家了。” 第55章 先生，你没钱吗？ “什……什么？不做了？落樱，你不会是为了不收我礼物硬说的？” 姚夏蝉直接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和疑惑。 旁边的另一个女同学同样是惊讶到眼睛瞪大：“落樱，你家那公司不是做得挺好的吗？而且……而且那事都过去了，好好的为什么不干了呢？” 刘落樱家里的建材生意在没有那场风波之前，说是做得风生水起也不为过。 当年她可是学校里有名的小富婆啊，就算经历了一些事，可抗风险能力也没有那么差？ “不是开玩笑硬说的，就是真的不做了，我和我爸妈都累了。” 刘落樱原本还有点笑容的脸彻底冷了下来，闭着眼睛摇摇头道：“那次的事虽然结束了，可一来一回之间耽误了一个月，很多生意都没法继续做了。” “我和我爸妈商量了一下，不想再投机取巧或者靠别人了，而且他们也都很累了。” “所以公司直接破产清算，加上卖掉之前的房子，把所有债还上了。之前的养老保险也够他们老两口养老，无债一身轻的感觉挺不错的。” 刘落樱的话虽然说得很无所谓，但从声音可以听出来，她的心里其实多少还是有一些遗憾的。 是啊，白手起家十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又有谁真的愿意呢？ 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原本以为是个正常的合同，但却被人给坑成这个样子，甚至还差点闹到家破人亡。 尤其刘建国夫妻两个都五十多岁了，真的也没有心力再去折腾。 而且这还是人家自己下的决定，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那，那落樱，你现在在做什么呢？家里公司没了，可你还年轻啊。” “我现在暂时借住在朋友家，那边可以安排工作，不过我不想继续寄人篱下了，回头再去找找别的工作。” 刘落樱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疲惫之色。 而就在此时，姚夏蝉挑了挑眉笑道：“那要是这样的话，落樱你来我家上班怎么样？我们公司是照着清水县，甚至龙武市第一来布置的，绝对很有前景啊！” “谢谢，但是不用了。我说了我不想寄人篱下。感谢大家的关心，工作的事我自己能解决的，而且我只想安定，不想赚什么大钱。” 如果说前面还可以算是婉拒的话，那现在刘落樱的态度就是冷拒了。 姚夏蝉哪怕再怎么不识趣，也只能讪笑一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但王国华此时却突然道：“那要是这样的话，我这边倒有个工作说不定很适合你。” “落樱，我们公安局准备招一批辅警，你有没有兴趣来呢？” “嗯？王国华，你没听见落樱说她不想聊这个了吗？”姚夏蝉眉头一皱道。 但也就在他这边话音还没落地的同时，刘落樱直接抬起头，眼睛一闪一闪道：“做警察吗？这个我还真的没想过，很容易能考上吗？” “啊？落樱，你不是……” “咳咳……老姚，落樱上次那事，就是王国华给解决的，所以就……” 看着姚夏蝉还想说什么，一旁的人立刻咳嗽了一下打断道。 人家刘落樱那是真的不想聊工作吗？ 那是得分一下和谁聊的！ 很显然，刘落樱这是非常愿意和王国华多说几句话的啊！ 姚夏蝉的嘴巴张了张，整个人直接尴尬在了那里。 而周围人的目光则是不停的在王国华和刘落樱之间闪烁，脸上写满了好奇。 怎么着，这两个人难道有事吗？！ “呵呵，当然容易了。辅警招聘是公开面向整个社会的，只要年龄和学历符合，身份清白，全都可以来应聘考核。” “而且女生都是文职，落樱你当年学习成绩那么好，这点试题难不倒你的。”王国华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倒让他有点意外。 原本他也只是试着说了一嘴，没想到刘落樱还真的有兴趣。 其实来公安局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现在是辅警，做出成绩来想要转正的话，凭刘落樱的本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主要的是，来了公安局之后，和自己不就是每日都能见了吗？ 而刘落樱的反应就更是确定了众人的想法，只见她笑着起身走到了王国华身旁，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那就麻烦王队长了，明天方便吗？我可以直接去吗？” 啊？ 有这么着急吗？ 你这是想要去公安局工作，还是想去公安局找人谈恋爱啊？ 看着刘落樱如此急不可耐的举动，在场不少人堪称是大跌眼镜！ “当然方便了，不过考试是去县政府的，但你也可以过来，我给你找些书补习一下，这个也不违规。”王国华起身握住了刘落樱的小手笑道。 别说，又软又细腻，还挺热乎。 “好了好了！这好酒都上来了，咱们男人还是先喝两杯！”姚夏蝉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起身打断道，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这下也没人再说什么了，因为局面已经很显然被王国华给拿捏了，而姚夏蝉就算再怎么有钱，再怎么狂傲也没用。 而他最自信的酒量，在王国华面前也显得十分可笑。 他才喝下去五杯就已经满脸醉态了，而王国华喝了八杯，甚至连脸都没红。 “好了，我看今天就喝到这里，别再喝了。” “欸！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我还能再喝十杯！谁怂了就先走！” “诶……我不是说别人啊，老姚，差不多就行了！” 看着那红着一张脸，都快要喝懵圈的姚夏蝉，王浩忍不住凑到他耳旁轻声道：“咱别喝了行吗？酒量上你跟王国华比占不了便宜啊！等下再在这么多女人面前出洋相不丢人吗？” 说着，王浩眼神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一群女人，姚夏蝉方才收住了嘴，跟着起身有些不甘道：“真特么晦气……服务员，过来，买单！” 刘落樱见状连忙开口阻拦：“诶，不用了姚夏蝉，这个局我组的，我来请客就好。” 姚夏蝉强撑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不需要，这好不容易弄个同学会，怎么能让你掏钱呢？” 而此时，服务员也走了过来，很是礼貌的对着姚夏蝉一躬身道：“您好先生，您本次消费一共三千五百八十二块七毛，给您抹个零，一共三千五百八。” “啊？啥？你说什么？多少钱？！” 姚夏蝉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而服务员仍旧是满脸笑意，不慌也不慌的把单子递给了姚夏蝉。 “先生，这桌饭不贵，只有五百多。但是您要最好的酒，我们开了十几瓶茅台，按照市场价就是这样的。” 一块钱买一斤大米的时代，吃顿饭的确不会太贵，二十来人的酒桌三百多就够了，刘落樱这高标准也才五百多块。 可茅台的价格从来都没低过，市场价二百多，饭庄卖三百一瓶也很正常。 只不过，刚回国的姚夏蝉，显然在上头的时候没考虑过这一点。 掏了下钱包，看着里面只有十来张百元大钞的他，抬头有些尴尬的小声道：“呃……外国的信用卡，能刷吗？” 服务员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摇头道：“先生您开玩笑了，我们这可没这种东西，您身上钱不够的话，可以跟别人借一点啊。” 借钱？我姚夏蝉刚在这说了要搞个清水县最大的企业，现在你让我为了几千块开这口？！ “咳咳，那个什么，我刚才的意思是女同学就不用出钱了，这桌饭钱咱们男同学aa怎么样啊？”转过身子，姚夏蝉硬着头皮开口笑问道。 没办法，丢人就丢人！ 反正现场的女人也有十个，自己兜里这点钱还够，总好过让刘落樱掏钱！ 嗯？ 你这什么意思？场面话都让你说了，好人都让你做了，完事我们跟你一起掏钱？！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男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可这也没法说什么，一群男人只能咬牙准备掏钱包。 可也就在这时，王国华站起来淡笑道：“没必要。我今天刚好发了奖金，我看女同学这一份就由我来请好了。” “老姚，你这家大业大的，咱俩平分一下，男同学们的这份就让你来承担好了。” “哥几个，还不快点谢谢姚总？” “啊？对对对！谢谢姚总了啊，回头公司啥时候开业，我一定过去喝捧场酒！” “今天就承姚总的光了，等转回头我再请姚总搓一顿啊，哈哈！” 王国华此话一出，在场的男人哪里还不懂什么意思，立刻就跟着开始吹捧了起来！ 刚才服务员说这桌饭多少钱他们可都听到了，就算除去女同学那一千多，剩下的还得人均一百多块钱呢！ 只要这时候把姚夏蝉吹起来，让他小不下来，这份钱就不用掏了！ “服务员，这一千多你拿好，剩下的就当小费了。” 王国华笑着把钱放进了托盘里，服务员则是微微一躬身。 “谢谢先生。” 见状，姚夏蝉也只能黑着脸一摆手：“呃……你们先走，我还有点没吃饱。服务员，再上一碗面……” 第56章 我有办法啊！ 除了姚夏蝉之外，剩下的人都从饭庄里出来了。 众人也都很识趣，在各自表达了对王国华和刘落樱的谢意之后，全都提前一步离开了。 眨眼之间，停车场就只剩下了王国华、刘落樱和戴明宇三个人。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点事！那啥，我跟二位不顺路，就先打车走了啊！” 戴明宇突然拍了下脑袋，跟着就凑到王国华耳旁轻声道：“哥们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啊，这漫漫长夜美好时光，你可得抓紧了！” “滚滚滚！你看你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 王国华笑骂了一声，跟着一脚把戴明宇踢走了。 现在的他是真没那个心思，或者说有心也没那个力气了。 昨晚因为韩秀秀他们那些人的事一晚没睡，白天又要对付邱华泽那些人，那场会议看起来轻松，可全程准备着实消耗了不少精力。 踢跑了戴明宇，彻底放松下来的王国华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刘落樱在一旁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两人独处的情况下有些脸红的小声道：“那个……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我等下可以让微微来接我。” “算了，东湖小区距离那么远，等她再过来都多晚了，还是我送你回去。” 王国华笑了笑，跟着把摩托推过来拍了下后座。 “上来，有我在前面给你挡风，你只需要搂紧我就行了。” “嗯……可，可我怎么坐啊？” 刘落樱点点头走到摩托车前，可跟着那张原本羞涩的小脸上就浮现出了为难。 “嗯？怎么了吗？” 王国华闻言一回头，就见刘落樱伸手指了指车后座，又指了下自己的着装，俏脸蛋上满是为难。 原来今天的她是穿了一条长裙来的，这怎么往摩托车上坐？ 要是短裙或者中裙都还好，可以直接跨坐在上面，裙摆往下压一下，又是晚上，也不用怕走光。 可是长裙就没法这么坐了，要是跨坐上去，那裙摆非得卷到腰上不可。 “要不我侧坐，搂好你的腰，应该没关系……” 说到搂好着两个字，刘落樱的脸蛋又微微红润了起来。 只是王国华这次却坚决的摇了摇头：“那是绝对不行的，你的裙摆可能会卷进车轮里，而且腿也可能被排气管烫伤。” 刘落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那……那我还是也打个车好了……” 王国华看了看刘落樱的长裙，又看了看自己的摩托，有些迟疑道：“其实也不是不能坐。后座虽然不合适，可我能稍微往后坐一点，这样你侧坐在前面搂好我的腰就没事了。” 说着话的同时，王国华上了摩托，稍微往后退了一些。 上面坐垫和油箱的部分，还真能坐下一个人。 只不过这么一来，就让这两个人几乎是紧密的贴在一起了…… 王国华也意识到了这点，跟着挠头笑了笑道：“当然了，我这就是提个可能啊，我也可以在这一起跟你等周微的，省得等下姚夏蝉又出来烦你。” 可这话不说还好，王国华此言一出，也不知道是里面哪个名字突然挑动了刘落樱的神经，她直接就过来钻进王国华怀里上了摩托！ “没事，这样我觉得挺好的，咱们走！” “呃……好，那你搂紧我，咱们走了。” 感受着这从上到下的温软入怀，王国华强行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拧动油门出发了。 …… 与此同时，在清水县公安局内。 “咚咚。” “那个，邱局，您还在吗？我有点事想跟您当面谈一下。” 站在局长办公室前敲响房门，马先辉赶紧整理了下衣领，扽了扽衣角，又看了眼手里的礼盒，脸上满是紧张神情。 今天在会议上跟邱华泽顶着来的事已经让他纠结一天了！ 找王国华对方又不在局里，再三犹豫后，他还是决定先来缓和一下和邱华泽的关系。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再大的功劳也得有那个命享受啊！ 他打从开始就明白这个传销的案子自己没法单独吃下，必须要得到邱华泽的支持才行，只是在会议室那个场合没法说，又因为王国华在场，被架住了。 现在这么一闹，肯定是要多分邱华泽一些蛋糕了。 而办公室里则是在过了片刻后，才响起邱华泽的声音。 “是马队长么？你进来，门没锁。” “好嘞……局长，其实我之前是……” 马先辉应声推门进来，同时直接开口想要解释。 可这话还没等说完，他眼睛猛地就瞪大了。 “顾……顾副局？！您怎么在这啊？！”看着坐在里面沙发上的人影，马先辉忍不住震惊道。 难怪邱华泽叫自己马队长了！ 刚才自己还以为他是在故意揶揄，闹了半天是里面还有别人啊！ “是啊，刚过来和局长聊点事，小马，你要是有急事你先说。” 沙发上的顾知章微微一笑，跟着就端起茶杯靠在了沙发上。 而办公桌后的邱华泽更是黑着脸一瞪眼：“有话就快点说！没看到我和顾局正在谈事情吗？你们刑警队要是有这么闲的话，就去把治安队的工作也接一下！” “有事，有事局长！不过我这事不着急，就是前几天您老家让人捎过来点土特产，我给您拿过来了。” 马先辉连忙走了过去，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而邱华泽则是略微扫了一眼后，抬头看向顾知章笑道：“老顾啊，你是不知道，我这老家的亲戚实在是没招，总是弄些特产给我，这次又是搞了一堆大蒜过来。” “你家里缺蒜用吗？要不这袋你先拿去？” 说着话的同时，邱华泽还把袋子拿起来对顾知章示意了一下。 这一幕看得马先辉手脚瞬间冰凉，心脏更是猛地加速狂跳！ 但万幸的是顾知章笑着摆了摆手：“家里多的是，谢谢局长好意了。” “哦，有就好，那我就自己留着了啊。” 邱华泽这才把东西放到桌柜里面，跟着对马先辉一摆手：“行了，东西我收到了，你没其他事的话就走。” “啊？哦，哦，好的局长，那我先回去了……” 马先辉闻言再次一愣，但还是咬了咬牙转过身。 “诶，小马，先别急着走。” 顾知章一抬手拦住马先辉，看向邱华泽道：“局长，我觉得这个事也差不多该让马队长知道了，毕竟案子如果咱们局要留着，现在经侦还没组起来，就得让刑警队来办。你看怎么样呢？” “嗯……那也行。马先辉，你就在一旁站着听好了。” 邱华泽皱眉扫了下眼睛，最后还是点头了。 马先辉应声站到了沙发后面，脸上的疑惑更浓，但也不敢开口问。 “刚才咱们聊到哪儿了？哦对，谈到了他们的犯罪路线。老顾啊，你那边还有什么线索吗？” “这个，具体的线索我也没有。但他们既然是从咱们这里骗人去南方，大概率是走铁路，我觉得可以对几个火车站重点监察。同时可以申请下银行方面，对现有的受害者资金流向调查下。” “这个建议很好。不过我觉得还可以改进一下，直接去买票去南方的人多的站点询问，直接让铁警部门协调……” 邱华泽和顾知章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全程都是在谈一些细节，具体的案子内容是一个字都没提。 可是这些话越听，马先辉的脸色就越奇怪！ 怎么听起来，和王国华告诉自己的那起传销案那么像呢？！ 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马先辉举手问道：“呃……两位领导，不好意思我能不能问一下，这个案子，是不是和韩秀秀有关系呢？” 这话一出，邱华泽和顾知章同时看了过来，前者更是有些不悦道：“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刚才在外面听见了？” “是……不好意思局长，我在外面抽了根烟，不是有意偷听的。” 马先辉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只是心中此刻已然在抓狂了！ 特奶奶的王国华！ 你小子果然还是在算计老子啊！ 说好了这案子大家一起保密，你帮我我帮你。 结果还没一天时间，你就把这事告诉俩局长了？！ 你没有道德！你没有信用！你简直就不是个人啊！！ “那既然知道了，小马啊，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思路呢？这案子比较复杂，我们也在发愁啊。”顾知章看着表情怪异的马先辉问道。 这倒不是他故意为难马先辉，实在是这个案子本身的确很难办。 韩秀秀是小嘴一闭抵死不说，问多了就开始撒泼打滚。 至于其他人更是和这案子本身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她在本地的狐朋狗友。 想要在这跨越了大半个国土，又缺乏线索证据的情况下勘破，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挑战。 “有啊！顾副局长，您可算是问对人了，我还真有！” 马先辉闻言一瞪眼，带着宛若男人出轨十年没回家的怨妇一般的表情，咬牙切齿道：“我的办法就是王国华！这案子不是他先发现的吗？把他喊来，他绝对有好招！” 第57章 贫困户姚国泰 压枪，是一门学问和技巧。 这不仅是对于自身敏感度的一个挑战，同时也是对心性的考验，要求要有柳下惠那般如泰山的巍然不动。 所幸身为刑警，王国华这辈子和上辈子在靶场练习的都不少，勉强算是顶住了。 把摩托停在小区入口，王国华让了个身位给刘落樱下来后，又稍微调整了一下才道：“落樱，我就不进去了，免得等下周伯父他们又出来，影响他们休息。” 毕竟哪怕是老民警，这枪压稳了之后也不太好乱动。 “那……那好，明天我大概几点去公安局？”刘落樱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脸蛋有些微微红润的问道。 至于是这一路过来被寒风吹的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十点之后，明天我白天全班，快到饭点的时候应该没什么事，到时候还能请你尝尝我们食堂的饭菜，味道挺不错的。” “快点进去，今天都零下了，不要冻感冒，我也走了。” “嗯……那国华，你路上注意安全，开慢点。” 王国华对着刘落樱摆了摆手，二人告别之后各自都回了家。 只不过回到自己家里的王国华洗漱之后也没直接睡觉，而是又坐到了桌子前，拉开台灯，拿出了笔记本。 “现在宋学武已经放出来了，那宋家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接下来应该是准备继续把之前的生意给做完了。” “不过现在姚夏蝉提前回国，也说不好这两家的矛盾会不会提前爆发。” “那，我要不要帮他们一把，做个助力推进呢？”手中的钢笔不停的在笔记本上的三色文字上滑动着，王国华低声喃喃道。 光靠记忆是不行的，很多细节都会遗漏，所以他很早就把脑子里能想起来的案件都记在了本子上。 而最主要为的，就是像现在这样的关头，方便自己复盘调用。 其中红色的是重大事件，就像刘华强案这种级别，处理好会带来极大收益的。 蓝色的就是张祥宇案这种，有一定影响，但不会特别大。 而绿色的是比较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刘子明偷埋废料这种，也包括了韩秀秀的传销案。 虽然这个传销案涉案金额很大，可案情的办理难度实在太高了，而且这个公司在南方还有很硬的后台，现在根本就没法查。 这也是王国华为什么要把案子就这么送给马先辉的原因，贪心到最后他也只能落得个一地鸡毛。 而像宋家姚家这种，几乎所有相关的事情都被他标了红。 宋家就像是一架不会停歇的马车，一直跑到最后累死才算完，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再狠狠的抽动几下马鞭，让这匹马加速死亡！ 姚夏蝉的突然归来虽然可能会影响其他的事，但正好可以被利用为马鞭！ “姚夏蝉啊姚夏蝉，希望你还跟上一辈子一样，继续保持坑爹的优良品性啊。作为老同学，我就帮你一把。” 手中的钢笔最后落在一个和姚家有关联，但却只是绿色的无关紧要小事上，王国华的嘴角缓缓勾勒起一抹笑容。 …… 而也就在王国华确定思路的同时。 清水县的某个大院房间里，刚泡好茶的姚夏蝉突然抬头看向了屋顶的吊灯。 “阿嚏！” “妈的，又是哪个小人在念叨我？肯定是王国华那小子！” 狠狠的咬了下牙，姚夏蝉跟着还是迅速整理好了表情，端起茶壶满脸笑意的走回了旁边的小客厅。 “爸，茶泡好了，您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小客厅里连个沙发和像样的茶桌都没有，姚夏蝉只能又搬了个凳子过来，把东西都摆在了上面，送到自己父亲姚国泰面前。 “嗯，你们今天同学聚会怎么样了？坐下来说。” 姚国泰接过茶杯点点头，跟着指了下旁边的小凳子，示意姚夏蝉坐上去。 其实，原本是没必要这样的。 哪怕是身为公务人员要避嫌，不想在表面上和家大业大的姚家关系太近，搞得多么富贵，可你好歹也是个县委书记，那普通人都能买得起房，你是真买不起吗？ 就算住在这老破小的大院里也就算了，哪里有必要弄得像解放前一样家徒四壁？ 姚夏蝉内心是无语的，不过他表面上也不敢说啥，应了一声就坐小板凳上了。 没办法，现在自己在姚家的一切地位和支持，那全都是靠着自己父亲这个县委书记才得来的。 这点逼数他还是有的。 “爸，那个王国华我今天接触了，他这个人挺可恶的！不过除此之外也就没啥了，就一个小队长，也没啥后台背景。我看之前纯粹是他运气好罢了。” 姚夏蝉满脸不屑的开口，目中满是鄙夷。 他是很不理解自己父亲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个王国华的，甚至在得知有同学会后，还让自己专门去注意一下这个人。 不就是抓了宋家的两个人吗？反正那俩家伙都不是什么好鸟，也没啥脑子，犯罪被逮捕多正常啊。 “比起这个，爸，咱们家那新产业准备得咋样了？大伯说了到时候矿业公司给咱多少股份吗？” 语调一转，说到这个，姚夏蝉的神情开始兴奋了起来。 龙武市前年勘探的时候发现了好几个大矿，周遭县市也有不少发现，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啊！ 而且这个消息目前还是对外封锁的，因为需要进一步的探查一下矿物组成以及地质结构，以确保开采的安全性，还有制定合理方案。 但因为有姚国泰的存在，他们姚家已经布局了三年了！ 第一年先承包下几个矿场，陆续的完善资质和做出口碑，到时候等采矿权一开始招标，他们家绝对可以抢夺先机，没有任何人能匹敌！ 而现在，姚国泰已经从上面打听完消息，明年这几个矿就要开采了，姚家准备在年底之前把公司正式成立，这可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时刻！ 毕竟消息全都是自己父亲提供的，再怎么着他们还不得给个三成的干股？ 而自己父亲作为公职人员不能当股东，那这些干股不给自己，还能给谁呢？！ 但让姚夏蝉没想到的是，听到这个，姚国泰的脸却突然一黑。 “去，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大伯他们那边麻烦不少，公司的事可能要推后一些了。” 瞪着眼呵斥了一下姚夏蝉，姚国泰的面色凝重的摆了摆手道：“还是说一下王国华，他这个人你不要看表面，在内里是非常不一样的。你知道么，今天化肥厂的刘子明来找过我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什么，但话里话外都在试探着王国华是不是从我们县政府得到了什么消息。” “所以，你一定要跟他搞好关系啊，明白么？” 不是？ 妈的，这小子敢跟我抢女人，老子不弄死他就算不错了！还跟他搞好关系？ 姚夏蝉内心咬牙切齿，但表面还是点了点头一脸老实的答应了。 ……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清水县公安局内，王国华刚刚停好摩托，大楼内雷光亮就跑了过来。 “嗯？我说雷光亮，你这是住在局里了吗？我怎么好像都没看到过你回家呢？”看着衣领上还带着点牙膏渍的雷光亮，王国华一边拿出纸巾给他擦拭着，一边疑惑道。 虽然说刑警这个工作在公安系统里属于最累的那一档，可在刑警队里面，那也是有区分的。 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交给新来的去做就行了，雷光亮这种老油条不该如此啊。 而被这么一问，雷光亮显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后脑勺道：“呃……是这样的王队，这不是昨天蔡书记把之前的奖金发下来了吗？我想争取一下今年的优秀警员，这样就够钱给我爸妈把今年的取暖费交上了。” 王国华现在已经不是基层警员了，身为三级警司的他属于干部，自然的，这全年优秀警员的名额就空了出来。 虽然这只是清水县公安局内部评定的，连嘉奖都算不上，可实打实的有五百块奖金。 这对于他们月薪一千的警员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 “是这样啊，不过有些话我本来不该说的，但你要是把这个作为目标，咱们局里还是有不少竞争的，就比如办公室里的刘啊张啊的。”王国华眉头一挑淡然道。 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雷光亮话里让自己帮忙的意思呢？ 有麻烦是有麻烦，直接把麻烦的原因什么的都说出来，那就是意味很明显的想求你帮忙了。 而对于这个得力干将，王国华的态度自然是答应的，而且手底下的人得了优秀，他这个兼职一中队长，脸上也有光。 “是，刘利军那家伙这几天也殷勤多了，我估计他也有这个想法，跟他争的确是有点难……” 雷光亮点了点头，对于刘利军和邱华泽的关系，他也有所耳闻。 人家是局长的“表大舅哥”，你拿啥跟人家争啊？ 王国华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呵呵，真的难吗？放心，我会帮你的。” 第58章 给邱局上铐子！ “嗯？真的吗王队？这……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雷光亮眼睛瞬间一亮，但跟着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露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呵呵，没事的，咱们都是老同志了，有困难我这个做队长的还能视而不管吗？” 王国华笑着拍了拍雷光亮的肩膀。 “对了，我看你刚才是直接过来找我的，是有什么事吗？” “啊！哎呦喂，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是顾局，他让我见到您就通知您去他办公室来着。” 雷光亮猛地一拍脑门，一脸的懊恼。 “没关系，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你先去。” 王国华无所谓的摆了下手，让雷光亮离开后，跟着走到副局长办公室前敲了下门。 “顾局，我是王国华，我听雷光亮说您找我有事？” “国华来了啊，快请进。” 声音响起的同时，顾知章直接亲自过来拉开了房门，一脸热切的把王国华让进了屋，示意他坐在沙发上。 但这还不算完，因为跟着顾知章不仅给王国华上了花生瓜子果脯，甚至还给他倒了杯茶！ 这可是上级领导啊，不是雷光亮或者梁东辰！ 这下搞得王国华哪怕心里清楚，此刻都有些不太自然的调整了几下坐姿，连忙道：“那个……顾局，谢谢您啊，这茶叶还真挺好喝的……对了，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来着？” 茶叶是可以喝的，但花生瓜子这些绝对不能碰，哪怕是领导给你端上来的好意也不行。 不仅因为这些东西不是谈事的时候能吃的，瓜子花生吃的时候有声音，还有皮。 这除非是同级，不然你敢碰一下，那就差不多等于是蹬鼻子上脸，要跟领导决裂了。 “其实也没别的事，就还是昨天你跟我说的那个案子，关于韩秀秀的传销情况。” “我昨天找邱局他们聊了一下，大家的意思是这案子既然是你发现的，那还是交给你来负责比较合适。” 说着话的同时，顾知章没有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而是坐到了王国华旁边轻笑道：“当然了，这个案子很大，没那么好办。所以我们决定，等过几天上面物资分配下来后，新的经济侦查队队长就直接委任给你了。国华，你意下如何？” 请人办事的时候，根据事情大小的不同，态度和条件自然也要有所转变。 这个传销案实在是不小，涉案金额达到百万级的同时，还横跨了几个省份。 只要能办妥，那绝对是能在省厅里都露脸的！ 相对于此，一个经侦队长的职位就算不了什么了。 只不过，和顾知章料想的不一样，这次他并没有在王国华脸上看到预期的兴奋，也没看见他站起来正式的表示会尽力执行。 王国华闻言只是皱了皱眉，跟着神情凝重道：“顾局，我想问一下，昨天在商量这个案子的时候，马队长在场吗？他对于案件有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呃……在场，其实让你来主导这个案子，也是他先提出来的，他说既然是你发现的，那就应该会有好办法。”顾知章迟疑了一下，跟着点头道。 其实这件事他心里也有些疑惑。 马先辉和王国华不合，那是整个警局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尤其王国华现在这些功劳在身上，如果他再立什么大功的话，更进一步可就是要跟他争抢刑警大队长的职位了啊！ 在这种情况下，马先辉不尽力让王国华出局也就算了，反倒还让他来主导？这实在太奇怪了。 “嗯，那就对了，如果是马队长提出的就不奇怪了。” 王国华微微点了下头，嘴角翘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个马先辉，这次倒是长了点脑子了，知道自己既然转头把案子告诉顾知章，那就是不打算跟他继续之前的合作了。 而且就连两个局长都没什么好办法，肯定也猜到自己之前就是没招，才会把这个案子拿出来跟他交易的。 现在这样把自己给拉回去刁难，是他唯一能做的报复。 确定了这一点，王国华跟着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了顾局，这个案子我是真的没什么好办法。线索太少，我没法破案。” 顾知章闻言立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正色道：“国华，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肯定没法破案呢？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这个案子只要办好，那全局都会得到省厅的嘉奖，自己和王国华的仕途就更不要提了，说是一马平川也不为过。 就王国华这些日子的表现和做法，他也绝对是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 怎么现在却要放着这个大机会，眼睁睁的错过？ “顾局，其实我也不想放弃，但是没办法，这个案子难度太大了啊。而且咱们局里的情况您也知道，就算我想全力去做，也挡不住有人使绊子不是？” 王国华满脸无奈的把手一摊。 话不用说透，意思也很明白，就是在暗指邱华泽，马先辉和林奇峰这些人。 而听到这话，顾知章立即一脸正气道：“这个你可以放心，这起案子关乎咱们整个公安局，我可以去跟他们沟通，保证不会有人给你找麻烦的。” “是……有您在中间说和，我是可以不担心他们找茬。可是顾局，这事不是他们不找麻烦就能办的，这种复杂的案子如果要侦破，我还需要更多的配合。” 王国华看了下顾知章的表情，跟着继续叹了口气道：“您看，资金流向要找银行，甚至得让总行帮忙调查。人员流通又得让铁路系统和各地政府配合，同时如果涉及异地抓人，还得再去多方协调，这一整个就是没法做嘛。” “除非说……” “除非说什么？你尽管开口，只要不是让厅长来给你打下手，什么我都能帮你去协调。” “倒也没有那么复杂。顾局，就是我觉得事情得分开来做。” 王国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跟着从桌子上拿起两粒瓜子，一粒放在自己面前，另一粒则放到了顾知章面前。 “顾局，我只是个刑警副大队长，很多事情我来做并不合适，咱们得有个分工才行。” “比如异地调查，抓人这些，就交给邱局和马队长那边，他们身份职位更高，做这个也方便。” “而咱们这边呢，不是要把经侦队交给我吗？咱们就只负责银行和现金这方面。当然，另一边我也会给出指导，我觉得这样一来，这个案子就能顺利破获了。” 案子查起来的确很麻烦，但是分工一下不就显得没那么麻烦了吗？ 顾知章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两枚瓜子，跟着眼前一亮道：“这个提议倒是很不错啊，国华，只要你有自信，我来协调一下，不成问题！” “不过这样一来，压力全都给到邱局长和马队长那边，他们手下可就没什么人能用了，真的要做成这样吗？” 王国华这个提议其实没什么问题，工作分工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把所有需要人力资源，甚至是外派的活都交给邱华泽那边，这么一来别说刑警队了，只怕治安队和巡警，甚至是下属的派出所人手都要占个七七八八了！ 虽说邱华泽应该会答应，但这也似乎有点过分了…… “顾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马先辉才是大队长，邱局那边权限也更大，这事只能交给他们，我才敢说有把握去侦查一下。” “您看，这事咱能办吗？”王国华很是真诚的看着顾知章道。 真的需要这么做吗？ 当然是不需要的。 但既然要接下这个注定没法完成的任务，不顺带给自己捞点好处的话，那不成傻子了吗？ 尽量削弱邱华泽这边的人力，自己后续要展开其他计划也会方便很多。 “嗯……那好，我现在就去找邱局长谈一下，你等我好消息。” 顾知章在思索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点点头站了起来。 不就是再和邱华泽谈判一下吗？ 比起破了这个案子能给仕途带来的好处，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好的顾局，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王国华也起身和顾知章敬了个礼，跟着下了楼。 而就在下去之后，隔着很远，王国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 “落樱？怎么来得这么早啊，这还没九点半呢？” 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王国华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了过去。 今天的刘落樱穿着就比较干练了，一条紧身牛仔裤配上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和一条红围巾，看起来很有知性范。 刘落樱伸手撩了下耳鬓的发丝，把半张脸都埋在了围脖里面，轻声细语道：“我，我想早一点来总好过迟到，不会给你添什么乱？” “当然没添麻烦了。现在也行，午饭还早得很，但是早饭还没结束呢，走，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王国华笑了笑，跟着转身就奔着食堂去了。 “那就谢谢……” 后面的刘落樱原本伸出来一半的小手又收了回去，埋着的俏脸更红了一些，连忙跟了上去。 第59章 太阴险了你们 这个年代的公安局食堂还是不错的，因为还没跟后来的大学食堂一样，都交给外面的人来承包。 厨子是上一任老局长请来的，在局里做了三十多年的饭，就连一个普通的小咸菜，在他手里都能做出外面没有的美味。 两碗八宝粥，两个小油饼，外加不要钱的小咸菜和一碟炒牛肝，总共只要两块钱。 既便宜又美味，吃得王国华和刘落樱两个人浑身冒汗，大呼过瘾。 “怎么样，这里的饭菜不错？这就是做警察的好处了，这种东西外面可不是经常能吃到的。” “是啊，我现在越来越期待能考进来了，这样咱们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刘落樱拿出两张纸巾，一张递给王国华，一张自己轻轻擦了下嘴唇，目光有些躲闪。 只是这话音里，到底是好吃的东西重要，还是咱们这俩字更重要，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队长，您怎么还在……” 而也就在这时，外面梁东辰突然走了进来。 可这话刚说到一半，突然看见自己大队长对面还坐着个女人，他张大的嘴巴突然哑了。 哪怕再怎么不懂事，他也能看出这不是自己该来的场合啊！ 只不过，对面那位不是之前在桥上要轻生的那个人吗？ 怎么，难道说上次队长英雄救美之后……还有什么发展？ 王国华起身一挑眉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刘落樱见状也连忙站了起来道：“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既然公安局里有情况，我改天再来。” “没关系的，如果有急事就不会是小梁来找我了，说今天要给你补习，你就乖乖当好你的学生就行了。” 王国华对刘落樱笑了笑，跟着转头看向梁东辰。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我想应该不会是违背保密条例的内容？” “这位刘小姐是我的老同学，也是准备来咱们公安局应聘做警员的，所以没关系。” 后面这话自然是没必要对梁东辰说。 但现在跟他讲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公安局，也省得又闹出什么谣言，那样反而会影响刘落樱的考核。 梁东辰也反应了过来，跟着撇撇嘴有些无奈道：“哦，其实也没啥事，就是邱局召集咱们去广场集合，我想也就是训话什么的。” 规矩是规矩，合理的自然是要遵守，这样才算对得起当初宣誓的神圣职责和光荣使命。 但，对于那些不合理的，随便加装的条例，就没什么人想遵守了。 就比如邱华泽定下的不成文条例，每个月都要随机抽几天上午训话，美名其约加强思想建设。 可这是公安局啊，每天那么多人都忙得跟个三孙子似的，谁还有心情听你在上面讲那些车轱辘话呢？ “那正好，落樱，你就跟我一起过去，也顺带熟悉一下在公安局里每天的日常是什么样的。” 王国华微微一笑，随即拉住刘落樱的手臂就往外走去。 “啊？我……这真的合适吗？” 刘落樱显然十分意外，这的确超出她想象了。 “当然合适了，最主要的是让你知道一下这局里的好人和坏人都什么样，以免以后进来吃亏。” “呃……王队说得是。刘小姐，在咱们公安局，是要分人看情况的。” 梁东辰见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配合王国华。 没别的，对于邱华泽他也是真的看不顺眼。 很快，一行三人便来到了操场上。 而这里也已然集结了几十个警员，上面邱华泽和顾知章都在。 但比较让人意外的是，马先辉等人却并不在这里。 “邱局，这位是我的老同学，也准备应聘咱们局文员，我让她跟着一起听一下，应该没事？”王国华迈前一步来到台前，对着上面开口笑问道。 上面的邱华泽面色显然非常不好看，而顾知章则是递给了王国华一个安心的目光，意思大概就是事情已经办妥了。 “当然可以了，先归队，有些事情要宣布。” 邱华泽摆了摆手，跟着转头看向了顾知章。 “老顾啊，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呢？” “邱局，还是你来说，毕竟治安这方面的事情不是我负责，其他的我来协调就好。” 顾知章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堆满笑容。 “那就麻烦老顾你了。” 心中对这块滚刀肉无奈到极点，邱华泽也只能咬牙迈步走上前，沉声道：“各位，今天并不是来训话的，而是咱们局里最新做了一些安排，关于工作方面会有一些调整，所以才把大家都喊到了这里。” “有心的应该也发现了，马大队和一些同志没来，这是因为他们有了最新任务要执行，所以其他活就要落到大家身上了。” “上次开会的时候，周县长说县内治安情况有些差，所以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进行不设期限的清理违法犯罪活动！在场的所有人都出去执行治安外勤，至少要做到这个数才可以！” 说到这里，邱华泽伸出了双手。 十根手指，代表着不能明说的十个指标。 也就意味着，除非抓到十个典型，不然在场所有人都得继续做最辛苦的治安工作！ 看到这个数，在场所有人全都是满脸的苦涩。 “队长，就连咱们也要去做外勤吗？顾局刚刚才跟我说过，咱们不是要负责那个传销的案子，还要搞经侦队吗？”雷光亮在后面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要去做外勤了，不过这两者没什么冲突。现在上面的物资和编制还没下来，咱们也搞不了经侦工作不是么？”王国华淡淡的回答道，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其实也没什么值得意外的。 自己这一招用出来，相当于是直接给邱华泽戴上了手铐和脚铐，他不想办法报复才有鬼了。 而这个指标如此之大，就代表了他本来也没真的指望自己这些人能完成，最主要的还是表达他的不满。 按照他的性格，只怕就是在等自己等人做不到，回头跟他求饶妥协了。 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王国华跟着举手高声道：“报告邱局，我有一个问题！” “王副队长，你有什么问题吗？” 不等王国华开口，邱华泽又补充道：“不过要是对任务有质疑的话就别说了，这是县委的指示，我们公安局必须完成！” 说完，他沉着一张脸，可眉眼之间却闪过了一丝得意之色！ 哼！我就知道哪怕是你王国华也犯难了！ 十个典型啊，能成为典型的都是大的治安事件，可这么多年清水县真有过很严重的情况吗？ 哪怕算上韩秀秀那个案子，近三年内全清水也就不过三四起而已！ 现在就赶紧求饶，趁着老子手底下人还没派出去，大家各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 邱华泽的内心长舒了一口气。 只不过，他还是错估了王国华的心性，以及开这个口的原因。 王国华笑着迈步走了出来道：“不是的邱局，我只是想问一下，如果在这个期间立功的话，那是算在我们原部门头上，还是算在治安队头上呢？” 说着话，王国华伸手指了指后面的几十个警员。 “在场的有技术的，有刑警，甚至还有法医部门的。我就是代替大家问一下，也好让大家心里都有个数，干起来活来更卖力啊。” 嗯？！ 都抹好酱油上烤架了，你还在这死鸭子嘴硬，还在这里给自己凑人情拉关系？！ 邱华泽的一张国字脸上撇出了八字眉，看起来就像个大写的囧字一样。 “那当然是算在原部门头上了。如果得集体功就是原编制的集体功，个人功就更不要提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不认是不行的，不过认了感觉也无所谓啊。 十个典型的指标，撑死了你也就弄一两个，不会影响到最后结果的。 “那我没有其他问题了。谢谢邱局长，我们刑警一中队肯定会尽力的。” 王国华点了点头，随即又走了回去，侧身对着刘落樱轻声道：“怎么样，现在知道公安局里的情况了？” “有一点复杂……不过还好，我觉得我能应付得来。”刘落樱轻声开口道，目光中倒是没有出现多少慌乱。 之前刘家被逼到那个份上，如果不是宋学武太歹毒，她甚至还真能撑到还清债款。 现在这样一点小刁难，自然不算什么。 “很好，既然大家都没问题，那现在就立刻去执行。解散！” 邱华泽大手一挥，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顾知章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条，跟着递到了他面前。 “邱局，这个是之前王副队长跟我提到的一些内容。既然现在分工已经完成了，是不是该派马队长那边，着手调查了呢？” 看着纸条上那几乎天南海北占全了的地址，邱华泽皱眉道：“好，不过真的要去这么多地方么？那得先等我和上面申请一下经费了。” 行啊，这手段挺快的，是真打算和我来硬的了？ 第60章 别让我为难 “那倒是也不急这么两天，王副队长说了这两天会再研究一下线索，如果到时候确定了要这么做，就要麻烦邱局抓紧一下进度了。”顾知章目光看着那张单子，微微一笑道。 王国华做事可以凶猛一些不留情面，但自己这个当领导的要给他兜底。 这就是一种职场上的艺术，合格的领导不怕手下惹祸，就怕他不敢做事。 只要不是捅那种通天的娄子，再稍微做出点成绩来，基本上都是可以大事化小的。 而邱华泽自然也明白顾知章的用意，这是他在预留一个缓冲期，点点头答应之后就离开了。 场下的其他警员虽然心里怨言颇多，可任务已经下达，也没办法，只能回去休整一下然后出外勤。 看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顾知章也走到了王国华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国华啊，努力。如果实在有困难可以跟我说，邱局还是识大体的，不会因小失大，还是那个案子更重要一些。” 王国华还以一个笑容点头道：“谢谢顾局，我会努力把邱局的任务办好的，尽量不让他为难。” 他心里是真谢谢顾知章帮忙兜底的。 不过就这点困难也想难倒他？ 那纯粹是做梦了。 送走了顾知章之后，王国华也转头看向了自己一中队的六个成员。 他迈步上前，沉声道：“各位同志，别的部门都已经开始了，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有没有信心打好这场治安攻防战？！” “有！王队放心，我们早就打好一百个精神了！” “您放心指挥，我们绝对像一把钢枪一样，您让打哪儿就打哪儿！” 雷光亮等人纷纷高声回应，目光一个比一个坚定。 对其他部门来说，治安工作有点麻烦。 可对刑警队来说，这压根就不算啥事啊！ 治安能有啥内容，哪比得上刑警队面对的那些歹徒凶残呢？ “好，那各位现在就回去准备一下，等下我带你们出去，争取今天就拿点成绩回来给大家看看咱们的本事！” 王国华大手一挥，跟着又看向了刘落樱。 “落樱，今天算是赶上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别走了，跟着我一起去。” “啊？我？我倒是没什么事……不过这样真的合适吗？” 刘落樱闻言一讶，两边看了看，正对上队员们聚拢过来的视线，涨红的小脸蛋赶紧又往围巾里面缩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是愿意继续跟在王国华旁边了…… “当然合适了。就当提前熟悉工作，顺带我也能教教你，如果来了，到时候报告怎么写，档案怎么记最合适。” 王国华微微一笑，跟着又看向梁东辰道：“小梁，去拿一件没警号的大衣过来，再跟他们要两辆警车，就说顾局让你去的，他们不会拒绝。” 如果放在以前，王国华是绝对不会这样打着顾知章名头搞的。 不过现在别说是要车了，就算是去其他部门要人也没关系。 很快，两辆警车开到了大门口，王国华也亲自给刘落樱披上了大衣。 “这样，咱们分成两个组，我和雷光亮梁东辰一组，带上这位实习的同志去东城区这两条街道。” 将清水县的地图在车引擎盖上铺开，王国华用钢笔画了两个圈说道：“你们四个人巡查西城的这几个居民区，我已经都打过招呼了，不会和别的组有重合，都明白了吗？” 他是不会厚此薄彼的，就算关系没那么亲近，对于自己手下的人他也会有安排。 西城区的居民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其实里面有几个黑窝点。 只要这四个人办事足够细心，稍微用点脑子，应该不难发现。 “明白了队长，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嗯，走，顺利的话晚上还能赶上吃饭。” 王国华点点头，随即上了车，两辆车分两边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在清水县城的一处生鲜市场内。 起了个大早的姚夏蝉正在到处巡视着，在他身旁跟着的是市场实际上的负责人兼管理人，同时还是这里的街道主任，吴东。 “姚经理，你就放心，咱们这个市场是清水县最大的，目前商户有三十八个，竞争力方面可以说没人能比。” “等回头，我还打算把前面那一块地方买下来，到时候做成夜市，这样就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绝对不会让公司那边失望的。” 吴东一边说着话一边递烟，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姚夏蝉接过烟，抽了一口后满意的点点头：“嗯，不过老吴啊，我虽然刚回来，可对咱们这边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你可不要糊弄我啊。” “哎呦，姚经理，你这是说的哪的话啊？我做了这么多年，哪里出过问题？你就放心，绝对不会出一点问题的！”吴东连忙一拍胸脯保证道。 姚夏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跟着才说道：“那就好，我得到消息，对面那块地方，宋家最近也看上了，所以咱们一定不能出问题。这样回头才好从县政府那里拿下来。” 不同于宋家那样深耕娱乐产业和房地产，姚家主要做的是上游产业。 只不过这种生意的附加值和利润通常来说要小一些，所以姚家最近也在谋求进入下一级市场。 夜市的摊位费和各种“额外”收入，虽然赶不上矿业的十分之一，可蚊子腿大小也是肉。 同时这还是一个信号，是姚家站稳脚跟的第一步，所以绝对不能出差错。 “这个您放心就好，明天，明天我会让人去申请一下，到时候还要请姚经理帮忙疏通打点一下了。” 吴东微微一笑，目中满是玩味的神色。 意思也很明显，是时候该让您的父亲大人给帮帮忙了。 只不过，就在他话音落下，还不等姚夏蝉回话的这时，随着警笛声清响两下，两辆警车就直接开到市场大门口，停在了姚吴二人的面前！ “哟？这不是老姚吗？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 车门打开，王国华走下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王国华？” 姚夏蝉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旁边的刘落樱后跟着才面色不善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怎么，公安局现在的待遇这么好，食补的那点钱都够吃山珍海味了吗？” 这个该死的家伙，怎么到哪都能遇见他呢？！ “哎呦，这位是王副大队吗？我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真是久仰了啊！” 吴东目光闪烁了两下，跟着连忙上去伸出了自己的手。 “不知道王大队准备买点什么？都算在我的账上就好，我来带您挑点最好的！” 姚夏蝉的话音，听起来好像是和王国华有点什么矛盾。 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给姚夏蝉面子，那是看在他父亲姚国泰的份上。 实际上他也不过是总公司刚委任的一个咨询经理，八竿子打不着的上级罢了。 自己的直接上级只有两个，一个是县委，另一个是姚家公司的董事长，姚夏蝉的大伯。 就这两个方面而言，和王国华搞好关系，对自己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不过，吴东这张伸出来的热脸和心里的算盘，显然都要落空了。 “吴主任客气了，不过我这次过来，并不是要买东西的，而是有公干。” 王国华笑着摇了摇头，对他伸过来的右手视而不见。 “公干？老王啊，我记得你是刑警来着，难道这里有什么杀人犯吗？” 姚夏蝉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扫把星，遇到他就不会有好事！ 而听到这话，不等王国华有什么反应，吴东先是一慌！ “什……什么？！不可能啊王队长！这绝对是有什么人报假警，我们这都是合法商户，不可能有问题的！” “当然没有什么杀人犯了，而且我现在也不是做刑警的事，是来做一些治安方面的工作，吴主任你别慌。” 王国华再次一笑，跟着对身后的雷光亮和梁东辰招了招手。 “现在进行例行检查，麻烦吴主任让里面的商户配合一下，不要对我们的工作造成任何打扰，这个没问题？” “啊？这……” 听到这话，吴东的脸色甚至比听到杀人犯的时候还要难看几分。 跟着，他连忙又凑到了姚夏蝉身旁，低着脑袋小声焦急道：“姚经理……你看看能不能帮忙疏通一下？真不行啊，不能让他们查啊！” “哼，现在想起来让我帮忙了？刚才你不是还很殷勤的喊着王队长吗？” 姚夏蝉冷哼了一声，对于吴东的这副小人嘴脸分外鄙夷。 但哼完了，他还是收拾了下表情，迈步走到了王国华面前，挤出一个笑容道：“老王啊，这个市场跟我们家也有些关系，我可以保证里面没有任何问题。咱就不要检查影响到生意了？” “要是上面要求的话，我可以让我爸给你们局长去个电话，不会让你为难的。” 再怎么说也是自家的生意，轻重关系姚夏蝉还是能分清的。 只不过，他显然也和吴东一样，没有看清王国华的来意。 第61章 给我一个合情合法的解释 这是局长的事 “不好意思啊老姚，这就是我们局长的命令，他要我们抓点治安典型，所以我是不查不行啊。” 王国华做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跟着把手机掏出来做出一副准备拨号的样子。 “要不，我现在给我们局长去个电话，你亲自跟他聊？” “老同学，难道就一点都不能通融吗？” 姚夏蝉面色黑得厉害，自己又不认识邱华泽，打过去电话有什么用？ 而且看王国华这个意思，就算是自己让父亲帮忙沟通他也不怕啊。 王国华伸手轻拍了下姚夏蝉的肩膀笑道：“不是不通融，实在是任务在身上，我没办法啊。” “这样，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保证对一些小事不作处罚，只要你们抓紧整改就可以了，这总行了？” “那……好，老吴，你就让他们进去查。” 姚夏蝉这下也没话说了，只能点点头看向吴东。 王国华能做出这种姿态已经让他很意外了，而且按照吴东之前的话来看，这里好像也没啥问题。 回头检查完了没啥事的话，自己还可以让父亲想办法给申请个文明商户的称号呢！ “那…那都这么说了，行！各位请跟我来。” 吴东咬了咬牙，随即迈步带头走了进去。 姚夏蝉见状也要跟上，但就在这时，王国华却伸手拦住他，跟着露出一个笑容道：“老姚，咱们就别进去了，那样会影响他们办案的。” “老雷，小梁，你们两个跟着吴主任进去稍微检查一下就行了，不用太刻意的去查什么，主要看看电路啊，消防什么的。”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放在下面的手做了个手势。 这看似无意的举动和正常的话语，落在雷光亮的眼里和耳朵里，却让他当即心领神会，立刻点头道：“放心王队，我清楚该怎么做了。您就擎好！” 话音落下，三人就进了市场。 而姚夏蝉目光也再次落到了穿着警察大衣的刘落樱身上，强撑出一个笑容道：“落樱，怎么着，这是已经进了公安局，跟着出来办案了吗？” “没有，我只是跟着出来看看，这衣服是国华帮我借的，想真加入的话，还要等下周的公开招聘考核。” 刘落樱的小手在灰黑色大衣上抚摸了一下，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只是这个笑容在姚夏蝉看来，实在是有些过于刺眼了…… 没办法，他也只能转而看向正靠着车抽烟的王国华，再撑出个笑容道：“对了老王，我爸说你最近立功不少啊，一个月时间就从普通警员成了副大队长？有没有想法再进一步呢？” “我么？也就那样，其实对于升职我是没什么想法的，不过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罢了。” 王国华吐了个烟圈，看似很不在意的淡然道：“我可不像有些人似的，对于他们来说，能力越大就是职位越高，票子越多。” “嗯？呃……哈哈哈！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啊！不过这做警察到底能干的事情还是太少了，还是得照着别的方向发展啊。” 对于王国华的揶揄，姚夏蝉现在也只能受着，哈哈一笑后语调中充满了暗示的意味。 “那个听天由命就好了，我又不是什么技术部门的，没有多大想法。”王国华再次摇了摇头淡笑道，对于姚夏蝉话里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公务员转任这个事可是没那么好搞的，甚至于说在内部稍微有些敏感。 一般而言在不同的行政部门想要转换职位的话，就只有几条路可以走。 第一个是技术转岗，对于拥有某一个技术手段的人来说是最简单的，比如法医，哪怕你只是在县级工作的，只要表现突出，或者上面缺人了，都可能被调去市局甚至省厅。 第二个就是意外转岗了，比如立功的同时又受了伤，这种通常情况下也能得到个不错的结果，比如检察机关就要清闲很多，权利也更大。 但前两个都有条件限制，至于剩下的也就是干部层面的升迁和遴选了。 只不过升迁调任，这个一般都是发生在当前部门高级干部身上的，比如邱华泽这种升无可升的，再升迁要么去市局做领导，要么就去其他部门。 而遴选这种从基层公务员里面选拔补缺的方式，就是王国华这种情况最好的出路了。 只要上面哪个部门缺人，有人推荐，有人支持的话，想上去是很容易的。 姚夏蝉现在这么说，意思就是他的父亲和其他关系，可以帮到王国华这一点。 只是，王国华在乎这个吗？ 还遴选，还需要帮忙？ 靠着手里的案子，哪怕是所有人都想压他，除非上面真瞎了，不然也没法忽视他。 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完全不需要和这些人扯上什么关系。 而且你爸也就是个县委书记，还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人物？如果不是和蔡美娟这个政法委书记搞在一起，谁拿你真当一盘菜呢？ 再说就算真的需要帮忙，人家周钧这个县长也差不到哪儿去。 “那，那好，我就欣赏老王你这种坚定踏实的性格。好好在警察这个岗位上发光发热啊。” 被拒绝的姚夏蝉张了张嘴，但最后也只能咬牙点头，把被拒绝的这个瘪吞下去了。 而跟着，刘落樱凑到王国华耳旁好奇的小声道：“国华，我刚才好像看到你跟他们打了个手势？那是什么意思啊？” “呵呵，落樱，你观察力挺好啊，是个做警察的好料子。不过什么意思我还不能说，你马上就能看到了。” 王国华看了刘落樱一眼，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刚才打暗号他虽然没刻意隐藏，不过在那种局面下，能注意到自己在腿上摆弄手指的小举动，刘落樱或许还真有成为刑警的潜力和才智。 而也就在他话音落下的这时，市场里面突然响起了很是激烈的吵闹声。 紧跟着，就见雷光亮梁东辰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而在他们后面，吴东正在快步追赶上来，旁边还跟着另外一个中年男人。 “怎么了，里面出什么事了吗？”王国华目光扫了一下雷光亮手里提着的灭火器，开口问道。 “报告队长，这里面果然是有问题的。经过我们检查，这里所用的消防器材全部超过了保质期三年以上，而且还涉及大量未贴牌，疑似假冒伪劣的回收产品！” 雷光亮大声说着的同时把灭火器举了起来，伸手撕开了上面的标签。 表层的标签上写着是二零零零年五月生产的。 可在底下，这东西的生产日期竟然是一九七零年！ 这一来一回可就是三十年的期限了，哪怕是二氧化碳灭火器的保质期也才十二年啊！ 王国华接过灭火器仔细看了一下，跟着点点头道：“不错，上面没有商标，这东西问题太大了。就只有这一个吗？” “不止这一个！这生鲜市场里几乎所有的灭火器都是这样的，这是重大的安全隐患，我觉得有必要立刻进行上报！”雷光亮大声道。 而这时，吴东也跑到了门口，忙不迭的摇手道：“别，别啊王队！这里面绝对是有什么误会存在！老孙，你还不快点给王队解释一下？！” 吴东瞪了一眼身旁的中年男人，连忙使了个眼色。 那老孙也焦急道：“王队，各位领导，真不是我们故意弄这些假冒伪劣的东西啊！这都是之前这个市场承包商留下来的，我们没寻思这玩意还能出问题，这都是误会啊！” 只不过，这话虽然说得很大声，可他的眼里却带着些心虚。 灭火器这东西有利润吗？ 一个一公斤的才二十多块钱，利润当然没多少。 可作为市场消防的负责人，这总共几十个灭火器，全都买不到十块钱的样子货，那就能赚到好几百了。 “消防器材可以说是误会，那这个东西你要怎么解释呢？” 雷光亮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跟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有些焦化的白色橡胶递给了王国华。 “报告王队，这个是我们在配电箱附近发现的，根据我们检查，发现这个是总线上脱落下来的。” “他们这里的电路完全没有按照规定进行升级，用的还是二十年前的老一套配电系统和器材，这存在极为重大的消防安全隐患！” 轰隆！ 这句话一说出来，顿时犹如旱地惊雷炸响，直接让整个市场前门都安静了！ 甚至，就连那吴东和老孙也只能干张着嘴，一句话都没法说出来！ 灭火器还可以甩锅给别人，说自己不知情。 可是这电路系统就摆在那里，这你又要怎么狡辩？！ 现在就可以过去看一眼，有问题的话谁也跑不了！ “嗯，看起来真的是很老的东西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里就是这种白胶皮，非常的松散。” 王国华用手指捏了两下，那都已经变脆的胶皮甚至直接成了粉末！ 这种质量就是民用都不够，何谈商用？！ “吴主任，你是这个市场的负责人是？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情合法的解释呢？” 第62章 难以解决的麻烦 “怎么说，吴主任，难道你就没什么可以给我交代的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只能依法暂时关闭这个市场，把你们拘回去问话了。” 手里的胶皮被寒风吹落一地，王国华的表情也彻底冷了下来。 “诶！王队长，别这么着急啊！这只不过就是一点消防上的小事情而已，又没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没必要这样啊！”姚夏蝉见状连忙拦在了两人中间。 这可不能拘啊！ 吴东这个街道主任对姚家来说还是相当重要的，在清水县里有不少事，都得他来办才最合适。 而且现在这个关头，如果说自己家的人被抓进了公安局里，那接下来还怎么搞夜市，怎么进军次级市场和宋家争斗？！ 都说急中生智，姚夏蝉的脑子里也突然冒出了个方法，跟着又连忙道：“这样，我现在打电话，让咱们县市监局的人来办怎么样？这样王队长你对上面也能有个交代，这总行了？！” 公安局那边不能去，可市监局就无所谓了，而且在那边自家的关系也挺硬，到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难事！ “姚夏蝉先生，请你让开，不然我就要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把你也给拘了。” 王国华可一点面子也都没给姚夏蝉，冷声说话的同时直接把手铐从腰间掏了出来。 “而且这案子我们已经接手了，这也是我们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你想给谁打电话都随你。但现在，人，我要带走。” “雷光亮，梁东辰，立刻把这两个人给我拘了！” 治安工作，从来都不只是制止打架斗殴，抓几个洗头女这么简单。 和刑警，缉毒警这些不同，治安队的工作内容经常会和如交警，消防，甚至是市监局有一些交叉。 这也是治安工作辛苦的原因之一，因为有交叉就有冲突。 情况是那么个情况，摆在那里谁解决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只要能把确定性的证据都拿在手里，别的部门就没法跟你争抢了。 “好的队长！” “你们两个家伙都别乱动，不然还要多一项拒捕的罪名！” 雷光亮二人对王国华的命令更是立刻执行，不过眨眼的功夫，都没等姚夏蝉反应过来，手铐子就直接把吴东二人给锁上了！ “王国华！我们姚家怎么说也是清水县的支柱之一，你确定要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 看着吴东两人要被押上警车，姚夏蝉终于还是没忍住直接咆哮了出来！ 回国第一天，在饭桌上丢了脸，当着那么多同学出糗，是因为王国华。 现在是第二天，姚家手下的得力干将在自己面前被逮捕，还是因为这家伙！ 这事情要是传回去的话，自己一家人在大伯那里都没法交代啊！ 这已经不是丢脸打脸那么简单了，是会切实影响到自己利益的！ “不是我把事情闹成这样，是你们自己管理不严格导致的。” 正要上车的王国华闻言合上了车门，转身又走到了姚夏蝉面前，伸手一指后面的生鲜市场冷淡道：“哦对了，还有点事情没做完。你们这个市场存在重大的消防安全隐患，所以必须关停。” “是你自己把大门关上，还是回头我找人拿封条，把这里封上呢？” 不等姚夏蝉开口，他又拍了拍脑门：“哦，你看我这脑子，把这事给忘了，封条我都带着呢，你等我去车上找找啊！” 什么叫欺人太甚？ 这才叫欺人太甚！ 不光要抓你的人，还得让你自己把生意给关了！ 但你还就得忍着，就得受着！ 不忍不受？行啊，那就一块上车，回公安局里喝点茶，尝尝窝头咸菜什么味的呗！ 姚夏蝉此刻脸色阴沉到都能滴出水来了，可他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王国华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现在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从来到这里开始的每一步几乎都在他的计算当中了。 继续跟他对着干，说不好后面还有什么套在等着自己呢！ 所以哪怕再怎么不甘心，姚夏蝉也只能对正在装模作样翻东西的王国华服软。 “好了王队长！不用麻烦您找封条了，我这就让他们把市场关停，然后等你们的人来做消防调查，等一个解决方案，这总可以了？” “那当然是最好了。我说老姚啊，这次的问题不在你身上，不必太担心，那我就先带他们几个回去调查了啊。” 王国华笑着起身，伸手拍了拍姚夏蝉的肩膀，跟着开着车直接走人了。 当然，除了梁东辰之外。 毕竟这警车后座实在没法塞下四个人，也就只能让他继续留守现场，以防有什么人准备过来销毁证据了。 而公安局内，正在闭目养神的邱华泽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瞪大了眼睛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王国华这就抓人回来了？这前后还不过两个小时？！” “局长，我没开玩笑，他真带人回来了！而且那俩人里面有一个我看着还很眼熟，好像是东区那边的一个街道主任来着……” “我来的时候他们正把人送去拘留室，要不您过去看看？” 刘利军的表情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脸上写满了无奈。 如果真要说的话，他才是全局里最巴不得王国华倒霉的那一个！ 因为不管是邱华泽还是马先辉，他们本质上都和王国华没有直接冲突，只有自己才跟他是最直接的竞争关系。 “这小子真是邪了门了啊，那你现在回办公室，我过去看看。” 邱华泽眉头紧锁的摆了摆手，随即推开门走了下去。 这治安事件是很难抓的，原本按照他的预期，最多两三天，王国华什么都查不到之后自然会来跟自己服软。 可现在才俩小时不到，他不但抓到了人，甚至还抓了个街道主任回来，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只不过，就在邱华泽即将下楼的时候，在二楼到一楼的台阶上，他遇到了正从下往上来的顾知章。 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的顾知章微微一笑道：“诶，邱局来了啊，您也得到消息了吗？” 邱华泽满脸疑惑：“消息？什么消息啊老顾？” “就是关于那个吴东的消息啊，刚刚王副队长才给他抓回来，这个家伙在身为街道主任的同时居然还去别的公司任职，而且负责的海鲜市场还出了重大安全隐患。” “虽然说他们这种事业编，只要单位同意就没问题，不过被抓出来做了错事，这可就有的说了。” 拍了下手里的小本子递给邱华泽，顾知章满是玩味道：“邱局，这下你在周县长那边好交代了。这绝对算得上是治安典型问题。” “只不过……他这个街道主任的身份，可能会有点麻烦，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和县委那边好好沟通了啊。” 顾知章的内心，现在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他想笑。 这个任务是邱华泽发下来的，他本来的想法是刁难王国华，这个可以确定。 可现在王国华不仅立刻完成了十分之一的任务，甚至还反过来丢给了邱华泽一个十分难以解决的麻烦！ 毕竟吴东这个事业编也是在县政府领导下的，现在他犯了这种错，还是被公安局给抓的。 哪怕是周钧，心里恐怕都忍不住要问一句，你邱华泽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呢？ 我不过就是在会议上点了你几句而已，你心里再不忿，这种事情让市监局或者消防来解决不就好了吗？ 现在你公安局把人抓了，这事就肯定要走公检法，说不好还得上法院。 你让我们县政府的脸往哪里放？你这就是赤果果的报复行为啊！ “什么？！这……哎呀，好好好，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其他的回头再说！” 听到这话的邱华泽再次瞪大了眼珠子，一个脑袋顿时都要有两个大了！ 连忙摆摆手之后，他也赶到了拘留室。 而一进去，他就听到了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正在求饶。 “王队长，这事我真的冤枉啊！那消防和电力我哪里懂啊！我求求你别把这事升级，不然我街道主任的位子都要丢了啊！” “您看这事咱能不能换个解决方案？只要您答应，上次许诺给邱局的九五折优惠，我给您提到八折！再有好的海鲜牛肉，我全都优先供应给咱们局还不行吗？！” 搁着小窗户，能看见里面的吴东正双手把着栏杆，一个劲的哀求着。 而站在外面的王国华闻言则是挑了挑眉：“牛肉海鲜？我们局里的食堂没这些东西啊？你说说，和我们邱局的优惠是怎么回事？给我仔细交代！” “这……这不好明说王队？你们公安局内部的事情我哪里知道，反正只要您不上报，别的咱们都好说啊……” 吴东再次把脸往前凑了一下，对王国华挤眉弄眼的使了个眼色。 可就在这时，拘留室的大门被人一把给推开了！ “说什么？！你这个尸位素餐的家伙，自己犯了错误，现在还想要拉我们优秀的公安民警干部下水吗？！” 第63章 小王啊，你很好啊 “局长，您怎么过来了？” 听到声音，王国华转过身，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而吴东看到邱华泽，更是如同耗子见了猫，满脸惊恐的低下了头。 “哦，我刚好路过，就进来看看。”邱华泽走到近前淡笑道，跟着瞥了一眼吴东后就搂着王国华的肩膀走到了外面。 “小王啊，你是咱们局最优秀的公安干部，没有之一，可不能受了这种人的蛊惑，明白吗？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 王国华站直了身子，一副严肃的模样回道：“是，局长这个可以放心，不管他说什么，只要和案子没关系的，我一概当做没听见。” 只不过邱华泽说的是你别信，王国华回的是当没听到。 这一来一回之间，差的那一点意思，就只有二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邱华泽的手有些尴尬的从王国华肩膀上收了回来，面色略带凝重道：“那，那好。不过这个案子你确定真的做实有问题了吗？吴东好歹也是县政府下辖的人，咱们可不能出错了啊。” 王国华虽然看样子是不打算针对自己，可吴东这个人最好还是得把他捞出来。 这不仅关乎自己的方便和县委那边的交代，同时也是避免这家伙嘴不严，万一把自己从他那里“弄便宜东西”的事说出来怎么办？ 虽说也够不上重大犯错，可万一传出去那至少是个处分啊。 看着邱华泽那有些闪烁的目光，王国华继而淡笑道：“绝对不会出错的局长，雷光亮也算是咱们局里的老人了，他既然敢说有大问题，那就绝对没跑的。” 他昨天晚上选定的那个事情，就是这个海鲜市场的消防问题。 事情很大吗？ 谈不上多大，但也绝对不小。 毕竟是一晚上烧进去一百三十多万的事故，还导致消防队被处分，吴东直接入狱，姚家也跟着受牵连被罚了五十多万。 从某种方面来说，自己这甚至可以算是在帮他们了。 而且这样一来，应该也能阻止姚家买下对面的空地，他们没法把生鲜市场和夜市连在一起做买卖了。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给宋家打了一剂强心针。 要知道在上一辈子，宋家因为争抢不到这块地皮，最后一怒之下可是把姚家在市场的一个小负责人给杀了的。 现在姚家出了事，他们也没有这个争抢的资格了。 “嗯，既然你有把握，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好好干，不过就是还有九个案子，加油啊！” 邱华泽这下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甩下两句场面话，转身便离开了。 而王国华也在完成对这个案子的后续交接之后，就回到办公室里开始给刘落樱补习了。 生鲜市场这事没那么麻烦，证据都摆在那里，而且人也已经被刑警队给拿了，还有梁东辰在那里看着，完全不怕姚家能干预什么。 倒是刘落樱这边，现在王国华开始有些期待自己这个“贤内助”在以后能起到什么作用了。 一眨眼就是一下午的时间，看着外面太阳逐渐下山，王国华也把手里的书给合上了。 “行了，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这刑法前半卷应该够你消化一下了，不愧是当年的学习委员啊，这专注度我是拍马不及了。” 看着还在用笔在本子上记小抄的刘落樱，王国华忍不住摇头感叹，心中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叫什么，两级反转吗？ 不像后世警校的录取线都超过一本了，这个时候有个大专成绩就差不多能进去。 王国华当年的成绩就刚好只能进警校，当警察那是没办法之下的最好选择。 结果现在反过来，上了一本的刘落樱反而要再想办法考进公安局，而且还是辅警岗位。 这种感觉还是挺有乐子的。 不过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等转正之后跟着自己混一混资历，等过几年待遇一提升，说不好也能弄个官当了。 “不行，这哪里够呢？刑法第一卷才过去一半，这进度可赶不上下周的考核。” 而刘落樱则是一本正经的抬起了头，跟着小手直接放到了压着刑法书的王国华手背上，甜甜的一笑道：“国华，这本书能不能借我回去看看？反正我晚上也没什么事，可以自己补习一下。” “嗯……那也行，我到下班点了，需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跟微微约好了她来接我，你要是下班了就赶紧回家，不用陪我等了。” 刘落樱连忙起身帮王国华把衣服拿了过来，很是急切的催促着他离开。 她是真的不想和王国华多待一会儿吗？显然不是的，只不过是为了避免周微和王国华碰面罢了。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啊，我就先走了，回头有机会请你来我家吃饭。” 王国华推着摩托车出了门，表情疑惑的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马上就是十二月了，才刚五点，清水县的天空就已经要彻底黑下来了。 这个年头路上的车辆虽然还没那么多，可在早晚高峰时段，偶尔还是会堵车的。 所幸对这附近的街道情况熟悉，摩托车也灵活，王国华可以走小巷回家，能快上不少。 只不过，就在路过一条熟悉的巷子时，里面的情形引起了他的注意。 “嘿，老李，那案子不是已经办完了吗，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蹲着呢？”把摩托车停到一辆白色的夏利旁边，王国华伸手拍了拍车窗，淡笑着问道。 车里面坐着的自然不是别人，就是李华为，还有那两个之前被王国华训斥过的队员。 开着便衣警车在这里，还穿着便服，如果是执行隐秘任务的话，王国华这种行为可是相当危险的。 但，真的是这样吗？ 李华为被拍了下车窗本来是有些惊慌的，但在看到是王国华之后，脸上的神情瞬间放松了不少。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队啊，您这是刚下班吗？” “是，刚从局里出来。我说今天邱局开大会怎么没看见你，原来是来执行任务了啊。” “怎么样，在这里有什么发现吗？”王国华脸上堆满了玩味的笑意再次问道。 而李华为则是有点尴尬的轻咳了一下，跟着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还没什么发现，我想今天应该也不会有犯罪分子出来了，毕竟咱局这不是开始清理活动了。” “既然赶上了，那王队，你就别走了，咱们挑个地方搓一顿，吃饭聊聊天怎么样？我请客！” “那好啊，我知道这里有个苍蝇馆子不错，就在前面。” 王国华爽朗一笑，跟着也把摩托停在了一边，伸手指了下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吃铺。 “王队客气了，那咱们现在就过去。你们两个，在这看好王队的摩托，同时盯好路口，等我吃完饭回来替你们。” 李华为对着两个警员吩咐了一声，而后和王国华走进了那家小馆子。 说是苍蝇馆子，并不是因为脏，而是这种小店通常没有什么装潢，里面什么都会卖，大部分情况下就是夫妻俩人搭伙干。 别问菜单，除了招牌菜外，今天老板买到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放在几年后，这种买卖肯定是会被市监局给罚款的。 但偏偏很多好吃的就出在这种地方，用料没有大酒店那么考究，可味道却是一绝。 王国华一进来就坐在了靠暖气片的位子上，跟着对里面一招手道：“老板，一份干炸香菇，再炒两个新鲜的菜，给我们来两碗羊杂汤，多放点小肠啊。” “小李，这种地方你不常来？听我的，这么点准没错，等下你就知道他家这香菇和羊肠有多好吃了。” “诶……其实我也偶尔会来这种小馆子吃饭，王队这点菜一看就是行家啊，哈哈。”李华为一边脱着外套，一边有些尴尬的哈哈一笑道。 这种地方他来过吗？那其实是一次都没有的。 父亲是检察官，母亲在卫生局上班，那家庭条件不说大富大贵，也绝对超过普通人太多了。 这也就是父亲要求他从基层干起，不然他现在还在京大读研究生呢。 “谈不上行家。”王国华抽出一双筷子递到李华为面前，同时神态一转，严肃起来，“不过小李，我跟你说啊，现在咱们局没什么大事，你这样是无所谓的。可接下来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就不能这样子了。” 李华为闻言先是一愣，趁着接筷子的工夫顺势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大队长，怎么说？是又有什么大案子了吗？现在马队不在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们二中队绝对服从命令！” 俗语讲得很清楚，锣鼓听声，说话听音！ 之前拐卖那个案子，王国华提供的建议可是切实的帮到了他，所以后来在交警队李华为才会给出那个人情。 已经确定了对方是真有本事的人，李华为自是更加坚定了要跟随的心，只是奈何没有机会。 现在马先辉被调走负责别的案件了，王国华还主动找上自己，这可是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啊！ 第64章 您赶紧来看看吧！ “嗯，你能有这个觉悟就好。不过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或许用不到你们整个二中队的人。” 王国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把店老板刚端过来的盘子往李华为面前推了推：“来，先吃菜。” “谢谢大队长。”夹了一块香菇塞进嘴里，李华为又连忙问道，“那到时候具体我要做什么呢？如果是比较麻烦的事，我可以提前安排一下。” 说不需要整个二中队，再结合王国华单独找上自己，那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就是要借助自己家里的势力帮忙。 这点东西李华为还是能听出来的。 “没那么急，咱们还是先专心吃饭。你看，刚才你吃得太着急了，这干炸香菇要配上椒盐一起吃，味道才算好。” 王国华说着话夹起一块香菇，在小碟子里左右蘸了一下。 “包括咱们办案子的时候也是这样。你看，就比如这块香菇是一个很大的势力，咱们公安部门就是嘴。” “如果你想直接一口吞下去，这口腔体验多少有些不太美妙。” “可如果配上椒盐，有些滋味刺激分泌唾液，在口腔的帮助下，吃起来就很轻松了。” 沾满椒盐的香菇在嘴里嘎吱作响，王国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而听到这些的李华为目中则露出了思索之色，跟着点点头道：“这样吗……那我想我明白了，王队，我回去会好好安排一下的。” “嗯，还是不着急。明白是明白，懂是懂。现在案子还没什么证据，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不会很久的。” 王国华笑了笑，跟着也没再说什么。 话讲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倒也不是李华为不够聪明，而是他所掌握的讯息实在太少。 自己并不方便跟他讲太多，这多少会制造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如果他真的还不懂，那回去跟他父亲稍微商量一下，应该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这顿饭也就算是这样吃完了，直到八点多王国华才回到家。 只不过这刚一推开家门，身为老刑警的第六感，就让他明显的察觉到屋子里气氛有些不对。 再往里面一看，果然如此。 自己父亲正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一旁的妹妹小娟耷拉着脑袋，厨房的灯还亮着，应该是母亲在忙。 “这是怎么了？小娟，你又惹咱爸妈生气了？”王国华把外套放在衣架上，跟着进来问道。 而王小娟则是连忙起身，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跑到王国华身边低声道：“我没有！我也是刚回家，这不咱爸和咱妈就都这样了，我也不敢问啊……” 也就在这时，苗翠花从厨房里端着一盆炖菜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王国华后道：“国华回来了？正好，今天饭晚了点，快点来一起吃。” 只不过，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爸妈，小娟，你们吃，我刚在外面和同事吃过了，不饿。” “不饿也坐下来！你说说你这一天到晚都忙成啥了？妈还做了汤，喝一碗暖暖身子也好啊。” 苗翠花把馒头端了出来，跟着擦擦手拉着王国华就坐到了桌子边上。 而此时，王建良也掐灭了手里的烟坐到了位子上。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一如常态的给自己倒上一盅饭前酒，反而是从柜子里拿了个新杯子，给王国华倒上了一杯。 “爸，您这是干啥？我可受不起这个啊。” “没事，你受不起我也受不起啊，这酒不是我给你倒的，是刘子明托我给你倒的。” 把老白干的瓶盖拧上，王建良抬头看着王国华，脸上的表情也说不上好坏，只是非常的复杂。 “儿啊，你们局里是不是打算查化肥厂了？不然为啥厂长要喊我过去请我喝酒，中间还总问你的事呢？你跟人家说想承包工厂了？” “嗯？爸，刘子明都跟你说什么了？你可别听他乱说啊。” 王国华闻言眉头一挑，跟着身子也忍不住往后稍微退了一下。 每次准备动手之前，自己父亲绝对都会先表现的十分心平气和，看似是准备讲道理的问上两句。 虽说现在自己也不是那个小孩了，可这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忘记？ 而看到王国华的举动，王建良心里的那块石头也似乎是落地了，跟着一招手道：“你退什么？你现在已经是副大队长了，爸知道你们公安局的事不能对别人说，哪怕是爸妈也不例外。” “爸想跟你说的是，只要你做的不是什么违法的勾当，其他的事你就不用操心。我跟你妈靠养老金也能活得挺好，不担心他刘子明能做出什么来！” 话说到这里，王建良从口袋里又拿出来一本存折放在了桌子上。 “爸，这是？” “这是我跟你妈这些年给你攒下的十万块钱，你看看在哪里买房合适，就自己挑个地方，要是不够，我们这里还有。只要你能娶个媳妇回来，我跟你妈怎么着都行！” 嗯？ 这不是在聊关于化肥厂的事吗？ 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又扯到自己结婚上面去了？ 王国华满脸的怪异，跟着把存折又推了回去，无奈道：“爸，妈，我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好吗？这钱你们自己留着用。我们公安局现在虽然不分房了，可是还有福利购房，真的不需要你们掏钱。” “关于刘子明的事，你们也不用操心，如果他再来骚扰你们，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我来处理就好。” “那我听他说要承包化肥厂是怎么一回事呢？我问你妈她也含糊，听说是你让去问的？” 王建良没有理会存折，而是又凑近了一些继续问道：“儿子，爸虽然没当过官，可你们公务人员好像也不能参与这方面的事？你跟爸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这样刘子明再来，我们也好心里有个谱啊。” “嗯……这个我倒是可以说一下。就是之前我破的那个绑架案你们还记得？那个女孩的父亲是龙武市的一个大老板，他有想法在咱们这里入局……” 王国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开始给自己父母解释了起来。 虽然他现在还没跟周红星谈过，但根据前世的记忆，周氏集团是会下场到清水县做生意的。 比如宋家的买卖，在宋氏集团破产清算之后，就被周家接手了很多。 毕竟是就在自己边上的买卖，周红星不可能不动心思，只是前世可能阻力太多，才导致他入手很慢。 现在有了自己在中间牵线搭桥，他是不会拒绝的。 而在听完王国华的解释，得知了自己二人有机会加入这个新工厂，并且担任上管理者的位置后，王建良和苗翠花的神情再次变了。 “儿啊，你确定那大老板真的跟你关系不错？这么大的买卖，你这个身份参与进来不会出问题？！” 相比较起能不能焕发第二春，老两口还是更为担心自己儿子。 对此，王国华笑着一摆手道：“当然不会出问题了，因为我只是出谋划策，实际上并不参与到里面。而且警务条例也没限制公务员的家人参与商业经营活动。” “倒是你们老两口啊，有这个信心能做好吗？如果能做起来的话，原来老厂就业工人的盛况说不定也能恢复呢。” 王国华再次抛出了一个引子，而且还是一个绝对会让老两口心动的引子。 老国营厂与其说是工厂，倒不如说是一个村子，一个社区。 里面不仅有工厂，甚至还有自己的学校和医院，很多工人在里面几十年，感情都有了。 现在随着改开，这一切都没了，老人心里肯定念旧。 如果有这个可能，比起给他们多少钱去住别墅，他们肯定更愿意回到当初那个环境，和一群老朋友们整天在一起。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个可能之后，王建良的眼睛当即亮了起来。 “这是什么话？当初化肥厂能做起来，可就是靠着你爹我带着一群老哥们奋斗出来的，当然有信心了！” “儿子，只要你能平安的把这一切办妥，你爹绝对不会给你丢人！” “那就成了！爸，再过些日子，我保证让你和我妈回去，还有小娟，到时候也给你弄个文职体验一下生活。” 王国华微微一笑的同时，也给自己妹妹递过去了一个眼神。 他当然没有忘了王小娟，之前所说的安排就是这个。 “好嘞，只要儿子你这边没事就行，小娟，快点过来吃饭。” 这下话都说开了，苗翠花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连忙拉着女儿坐了过来，一家人算是和和美美的又吃了个晚饭。 只不过，这一晚的好梦注定是不长久的。 第二天还不等太阳升起来，有了手机的王国华就被一阵仓促的铃声给吵醒了。 看着是个陌生座机，王国华皱眉接起道：“喂，找谁？” “王队长？是我，小梁，这边的生鲜市场调查完了，的确和您说的一样有大问题！” 听筒里响起梁东辰兴奋的声音。 王国华撇了撇嘴：“就因为这个？” “啊，不，还有别的！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具尸体！王队您赶紧来看看！” 第65章 怎么留？这没法留了啊！ 姚家并不像宋家那样正式，甚至还要搞个多交税的集团出来，他们的总部就在自己家的老宅子里。 这是一个三进的大院子，前两进院拿来办公完全足够。 尽管手里实际上掌握的各种产业很多，可在明面上，姚家除了个别生意之外，你根本就查不到他们家有任何一个人负责任何一家公司。 从八十年代开始，姚家一直都是这么顺风顺水过来的，从没出过什么乱子，也从没有过大的风波。 只不过今天，在最后一进院，这有着姚家祠堂的核心区域内，氛围却非常的不好。 首位上的是姚家现在的“话事人”姚国安，他一个人占着一整个皮革长沙发，脸色阴沉得厉害。 压根就没看站在对面的姚夏蝉一眼，姚国安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姚国泰。 “国泰，这么说来咱们家的生鲜市场现在已经被查封了，而且就连吴东也捞不出来了是吗？” “呃……哥，市场那边应该问题不是特别大，咱们只要花点钱，走下消防和市监局的路子，稍微整改一下就行了。” “不过，吴东那边……” 话说到这里，姚国泰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道：“我给邱华泽打过电话了，吴东是被他们局的刑警副大队长王国华给抓的，这个实在是没法捞出来了。” “但是邱华泽也答应了，会让咱们明天去见吴东一面，到时候可以提醒他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 “什么不能说？难道还有什么能说的东西？我说国泰啊，你这个县委书记可是咱们家动用了不知道多少资源才堆出来的，你这样对得起咱死去的爹妈吗？”姚国安闻言脸色直接黑成了锅底，一副随时都会爆发的模样沉声道。 生鲜市场别说被封停了，就是歇业半天都会对生意造成很大的影响！ 几十家饭店没肉，没海鲜用是其次，他们背后的老板要是知道这个事情，可是相当影响姚家声誉的！ 而此时，站在姚国安身后的姚广树也嘴角一撇，阴阳怪气道：“二叔啊，您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夸张了？谁不知道您是县委书记，那个姓王的不过是个副队长，还能威胁到您吗？” 姚国泰闻言眉头一皱，很是不爽的反问道：“广树，你这话什么意思？要是能把吴东保出来我会不做吗？” 在这个家族场合里，小辈本来是连说话权利都没有的，但对于自己大哥的这个儿子，他也没办法。 “我没啥意思啊。就是现在堂弟不是回国了吗？二叔你要是想给他安排差事的话，我想也没必要这样？” 说着，姚广树再次冷笑了一声道：“我好像听说，堂弟和那个姓王的还是高中同学呢！” 而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又变了。 “你是说我故意让吴东被抓，好让夏蝉接手生鲜市场那边的买卖？！” 姚国泰铁青着脸愤然起身，看向姚国安沉声说道：“哥！这要是你的意思的话，那我现在就带着夏蝉离开，保证不会参与！” 但就在背后，他却轻轻的摆了下手，示意姚夏蝉不要慌。 果不其然，闻听此言的姚国安也连忙起身笑着劝阻道：“国泰，别生气，小孩子不会说话，我回头好好教育一下就行了。” “咱哥俩都好久没聚过了？矿场那边有几个老板都跟我联系过了，今天晚上趁着你在，咱正好一起吃一顿啊。” 姚国泰是比姚国安有本事不错，不然当年姚家老爷子也不会把他送进县委，又一直各种培养，推他上位。 可是作为县委书记，姚国泰是不能和民营企业有关系的，所以老爷子一死，权力和资源就都落到了姚国安手里。 没本事的人把持着偌大的家业，靠着这个掣肘有本事的人。 这事让姚国泰内心很是不爽，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看着自己哥哥那张充满假笑的脸，纵然心中再怎么厌恶，姚国泰也只能点点头：“行哥，上次那事你们那边解决得怎么样了？等会儿咱们找个饭庄，没解决的话好好聊聊。” 只是，就在姚国泰话音落下的这时，突然间在外面响起了一个冷漠的声音。 “真是不好意思了姚书记，他不能跟你去饭庄，因为我要带他回局里吃饭了。” 随着话音落下，姚家众人满脸惊愕的转头，就见身穿警服的王国华，带着一中队的六人从别院外面走了进来！ “这，这什么情况？” 姚国安见状瞬间一惊，连忙看向姚国泰。 “没事儿哥，我来解决就好。” 姚国泰摆摆手示意其安心，随即迈步走到门口拦在了王国华等人面前。 “王副队长，生鲜市场的事你们已经把吴东给抓了，没有必要再牵连到我们姚家的其他人？” “我知道你的办案风格，不过我昨天可是和你们局长通过电话的，这事情压根就没严重到那个份上。” 姚国泰身子站得笔挺，目中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怒气。 身为县委书记，这点底气他还是有的！ 只不过相比较于他的不忿，王国华的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呵呵，姚书记，如果只是因为消防隐患的问题，你觉得我会带这么多人来吗？” “我想应该也不至于，那我们家是又惹什么事了吗？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你给不了，我现在可以打给你们邱局问问。” 听到这话的姚国泰眉头有些皱起，但声音仍旧强硬。 多大的事需要出动一个中队？就因为个安全隐患的话，好像也真不至于啊？ “不用打给邱局了，姚书记，请看这个，这是我们局长亲自签发的拘捕令！” 王国华说着将手里那印着大大红章的文件递给了姚国泰，跟着满脸严肃的看向了后面的姚国安。 “姚国安，你作为清水生鲜市场的上级公司实际总负责人，现在生鲜市场内发生命案，依法将你刑事拘留！” “你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让我们给你戴上手铐押走呢？” 严肃的话音落下，王国华从口袋里掏出了银光闪闪的手铐。 “什么？！市场的冷库里面有尸体？！王队长，这……这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而此时，看完拘留通知书的姚国泰也终于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声音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想过就凭借王国华的性格和能力，既然敢来这里，手里就一定有什么东西。 可再怎么样他也没想到，这居然会是命案，凶杀案！ 要知道，这和安全隐患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情况！ 前者在没酿成事故之前最多是行政处罚，而后者可是刑事案件！ 一旦真的扯上关系，甚至会影响到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啊！ “不会搞错的姚书记，尸体是今天凌晨在对冷库进行安全检查时发现的，而且不是在外面，是在冷库最里面的一个箱子里，甚至藏尸人还做了防腐处理，裹上了保鲜膜。” 王国华说着话走到了姚国泰身旁，对着他耳朵小声道：“姚书记，这些话本来我是不能说的，但既然你想知道，我肯定要给你面子。” “所以接下来，你也别让我太难做了，行吗？这样也是为了你好啊。” “我……那，那好！这事我不管了总行了？” 姚国泰面色一阵变换，但最后还是转身看向了姚国安，皱眉沉声道：“哥，你就跟王队长去一趟。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所以好好配合就行。” “我是公务人员，这种事情我要避嫌，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话，都没给姚国安反应的时间，姚国泰就带着姚夏蝉直接离开了！ 怎么留？这没法留了啊！ 就像王国华说的一样，这事自己根本没法干预。 甚至于对方这还是给自己留了面子，不然就刚才这个问话都会被他写进档案里，说不好自己还要被调查！ 就算是要想办法，也绝对不能在这里想了。 邱华泽都没跟自己打电话就把拘捕令给签了，足以证明这个事的情况有多恶劣！ “把姚国安先生带上车，在场的各位，这个案子还在调查中，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说出去。” “收队！” 冷冷的对在场其他姚家人甩下一句话，王国华跟着也离开了。 而在回到警车上后，雷光亮忍不住开口道：“王队，您这么有把握直接申请拘捕姚国安，是不是已经有啥线索了？能跟我透露一下吗？” 没办法，这由不得他不感到震惊。 要知道王国华来到公安局，带着自己等人过去简单过了一遍现场后，就直接跟邱华泽拿拘捕令了，甚至都没等法医部门那边给一个报告！ 这么果断的行为之前已经有过好多次了，无一例外都是王队拿人之后就快速破案。 换谁来了，都得想问上一句。 只不过，对此，王国华却是笑着摇头道：“呵呵，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也只是按照流程办事而已。” 第66章 消失的遗体 雷光亮一脸不敢相信：“啊？真的吗王队？” “当然是真的了，出现这种事先拿负责人，这不是写在条例里面的吗？我看你小子是又想抄书了，专心开车。” 王国华摆了摆手，随即把帽檐往下一拉，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在这个案子上，自己还真的没有敷衍雷光亮。 因为在上辈子，这的确没有发生过！ 那一场大火直接把生鲜市场变成了烧烤派对，别说尸体了，就连钢筋水泥都烧成了粉末，还谈什么案子？ 不过能把尸体藏在那里的，大概率是和姚家有关系的。 但每年失踪的人太多了，光是清水县就有至少百人失踪，现在基因库这些东西还没完善，想要确认一具尸体的身份难度很大。 就算确定了身份，想查出是谁杀的，谁把尸体藏在冷库，也不是个简单的事。 这次，是真得靠自己的真本事来破案了。 很快，王国华等人就回到了公安局。 而在把姚国安送去拘留室，做完手续准备提审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娇小身影拦在了王国华面前。 “王队长，尸检报告出来了，麻烦你这边签字查收一下。” “好的。不过楚姐啊，你其实没必要这么拼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王国华接过对方递来的文件点点头，同时对面前这个身高也就一米五几的女人有些无奈。 楚钧，是整个清水县公安局唯一在编的法医。 别看她个子不高，但是实打实的京大硕士学历，二十八岁就评了个高级法医，再加上几个县医院挂靠的，就能把整个鉴定中心玩转。 只不过她脸也白得吓人，看起来都快跟冷柜里的尸体没多大差别了。 “我不拼怎么能行呢？这可是凶杀案，而且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见过最凶残的凶杀案！” 楚钧那一对杏眼一翻，跟着拿过报告单，指着上面的一张x光片。 “你看这个左大腿，股骨呈粉碎性断裂，这可是人体除牙齿外最硬的地方了，再加上肌肉组织里的炎症和表皮破损，这肯定是在活着的时候让人用如铁锤之类的重物给砸出来的。” “像这样的损伤，在这具遗体上大大小小还有三十多处。而且根据解剖，他的死因并不是外伤，而是窒息……真难想象他在死前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啊。” “嗯，这些我都看到了。” 对于这些残杀的手段，王国华其实都已经麻木了，他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关于死者的身份有没有什么推测呢？这个对我们办案子来说更重要一些。” 凶杀案的尸体可不像是火葬场太平间那样的“完美”，老警察见过的情形要可怕上很多。 就包括这具遗体，表面遍布损伤，骨头还碎了那么多，加上冷库一冻，黑斑和尸斑扩散之后，第一时间梁东辰他们真没认出这是个人。 而警察能做到的，也就只有习惯，然后麻木。 不在多余的地方浪费一丁点精力，把气力全都用到破案上去，这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告慰。 “这个的话，目前病理还没出来，不过从手上的老茧和体态来看，应该年纪在四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从事重体力劳动。” 话说到这里，楚钧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马上补充道：“哦对了，我还有一个小发现，就是这具尸体虽然被处理清洗过，可是在他的指甲缝里我找到了一些泥土。” “泥土？一个做体力活的人，指甲缝里有泥土不是很正常吗？还是说你在泥土里发现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王国华瞬间也来了精神，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女人。 “是有发现，因为一般的泥土留不下来，他手指头里的是焦泥！一般来说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石油提炼厂，煤炭厂这种地方。” 楚钧那淡红色的嘴唇上翘起一抹笑容道：“怎么样王队长，这样一来，是不是能帮你们缩小一下调查范围了？” “能啊，太能了。不过也不一定是这两个地方，还有一个地方，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呢！” “谢谢你啊楚姐，回头这案子破了，我给你记一功！” 王国华目中闪过一道精光，在跟楚钧道谢之后就神情兴奋的立刻去往了审讯室。 而此刻审讯室内，姚国安已经被锁在了对面的椅子上，脸色十分的难看。 “王队长，就算你们要拘我，可也总该让我知道下原因？” “呵呵，不急的姚老板，其实请你过来主要也是因为规章制度如此，没什么大事。” 王国华满脸笑意的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跟着看了下旁边的梁东辰，故作不悦道：“小梁，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给姚老板沏茶啊！咱们县公安局当初筹建，记得姚家也是通过慈善会捐了钱的。” 而随着梁东辰应声出去沏茶，审讯室内也只剩下了王国华和姚国安俩人。 只是，姚国安显然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哄到。 看着如同笑面虎一般的王国华，他当即往后一靠道：“王队长，有什么话就直说。但凡能配合的，我姚国安一定不会让你难办，作为公务人员家属，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我是能配合你啊，但你也得记得我有个兄弟是县委书记，你可别太过分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其实就是我们在生鲜市场的冷库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所以想问一下姚老板知不知情。”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生鲜市场虽然是我们家的，但我们只是出资的一方，县政府出的土地，具体的管理我并不负责，王队长应该去问问吴东或者是孙海啊。” 姚国安双手一摊，满脸无所谓道：“当然了，如果王队长不相信我，也可以找县长他们问问，说不定他们能知道什么呢？” 说完话，姚国安接过梁东辰递来的茶水先是啜了一口，然后连连点头：“嗯！茶味道挺不错的。”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再理会王国华的意思。 而哪怕姚国安的话里夹枪带棒，语气还这么不屑，王国华脸上也仍旧没什么表情波动，手里拿着笔自顾自的写着什么。 直到手中的东西写完，把笔录工作交接给了梁东辰负责后，王国华这才把那张纸推到了姚国安面前，跟着平静的说道：“好的姚老板，你的建议我这边会反馈的。不过这边有个单子，你来签一下。” 姚国安皱了皱眉，一边拿起纸张一边冷淡道：“这是什么，口供吗？在你让我联系律师之前，我是……”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他看到纸上记录的内容，整个身体瞬间就是一僵！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海鲜市场的案子，你为什么要查我的矿场？！” “怎么了姚老板？你不是说要配合我工作吗？这点小事应该不成问题？” “我们现在发现这个遗体上有一些痕迹，和这种产业可能有关，请你开个通行证有难度吗？” 看着姚国安的反应，王国华嘴角缓缓勾勒起了一抹弧度。 果然，自己没有猜错！ 这个尸体不仅真的和姚家有关系，甚至还跟上一辈子那件“消失的遗体事件”有着莫大的关联！ 在上一辈子，姚家所犯的最大罪行，就是掩盖矿难事故，八年五起，明明总共死亡了七十九人，他们却只说死了八个人！ 后来是督导组下来复查老案子，才算是把真相揭露出来，同时也将姚国泰这个保护伞给打掉！ 不过在当时还有一个情况成为了永远的疑点。 那就是大部分受害者家属，或主动或被动的，大部分都接受了赔偿私了。 可唯独在最后核对时，还是有一个人不明不白的失踪了，而且家属也没收到姚家的钱。 按理来说姚家是不缺那几千块的，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一点钱留下隐患。 可哪怕是在全盘被查出来的情况下，姚家也咬死不认这最后一人的失踪和他们有关。 最终，这事只能成为了一桩悬案，而且还被当地好事的人传成了是闹鬼之类的怪谈，可给当时清水县造成了一定恐慌，很多年都没人敢去山里。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案子哪怕没过手，自己也记得非常清楚。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上辈子的谜题总算是能解开了！ 和其他人不同，这个受害者大概率是没有立刻死亡，但他们也不想送医，怕事情败露，那干脆就把人给捂死，然后直接塞进冷库里。 到了后面发生火灾，更是把尸体都给烧得连渣都不剩了。 反正都没证据，干啥还要再额外挂上一个凶杀的罪名呢？ “怎么了姚先生？你如果不想开的话，我也可以想想别的办法进去查。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为了方便办案，在我没查明之前，你可就不能跟外界联系了。” 王国华双手十指交叉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语气中满是玩味。 不过两三句话的工夫，二人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两级反转！ “我……我要见你们邱局长！没见到邱局之前，我什么也不会签的！” 第67章 喂？我姚国泰要检举 这个王国华简直太可怕了！ 他怎么会想到矿场那边的事情的？！ 不过还好，自己和邱华泽的关系还可以，让他出面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 “不好意思了姚先生，我们局长在签完拘捕令之后就出差了。” “什么？出差，出什么差？！” “这个好像不是你该问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局长本来就是请假回来的，你是不用想着找他了。” 王国华的语气十分平淡，但其实他心中也有些好奇。 因为在上一辈子，邱华泽在这个时间是没出差的。 现在他不仅要出差，而且看样子这个事情还非常紧急，毕竟早上他是特别匆忙的签了拘捕令就直接走的，甚至都没多问什么。 再加上上次周钧在给自己颁奖之后说现在不方便宣传。 这回，怕是真的有什么预料之外的大事发生了。 等下有必要去跟顾知章问一下。 “另外，这里是国内不是国外，你作为拘留人员是没有沉默权的，我们国家的政策向来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拒绝配合的话，你应该知道下场。” “当然了，虽然不能和外面联系，但我可以把你和吴东安排在一个屋，你们之间应该有挺多话要聊的。” 王国华说完话就拿起茶杯品起了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而姚国安的面色则变得难看了起来。 最终，就这么僵持了二十多分钟后，他还是点下了头。 “我可以签字，但是王队长，我希望你能保证我的正常权利，包括打电话和会面，这样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了。这次对你下达的是两周的刑事拘留，你每周可以打三次电话，每次不超过十分钟，还可以和人会面两次。” “那好，这个字我签了。” 咬着后槽牙，姚国安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没办法，不签字不行，要是没法和其他人联系，这事可就真完了！ 相比较起签了字，让王国华他们去调查的风险，还是自己可以联系别人，对那边的事情多做一些安排的好处要更大一些。 毕竟这事情其实已经做得非常隐秘了，他王国华又能查出来什么？！ “很好，小梁啊，你送姚先生回拘留室，记得挑床好点的被子，可别让姚先生冻着了。” 拿起桌上的纸，王国华笑了笑，随后转身便离开了。 而就在王国华这边准备展开对姚家调查的同时。 另一边，县委大院里面。 姚国泰走进房门，周钧让座他都没坐，直接焦急的开口道：“周县长，我知道身为公务人员，家里出了事情我是要避嫌的。” “可是这次我哥哥他们家是准备对咱们县加大投资力度的，您能不能给邱华泽打个电话，让他们那边给通融一下呢？” 其实如果放在以前，这事是不需要找周钧的。 就像之前韩秀秀那件事一样，他完全可以直接打给邱华泽。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邱华泽自己压根就联系不上，手机也没人接，问别人说是去别的市出差了。 但具体是什么事，要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问谁都是一问三不知。 那在整个清水县里，唯一可能知道这事的人，也就是周钧了。 毕竟组织工作这些都是他来负责的，外务的人员调用不需要过自己这手，却要过周钧才行。 很显然，姚国泰的猜测果然没错，听到这话的周钧也没再谦让什么，而是回到了自己位置上，神情平淡道：“姚书记啊，电话我是可以打的，不过你想要的通融是什么样的呢？” 姚国泰连忙凑上前去开口道：“也不用太过分，按规矩拘留是可以的，我只希望能让我哥他拿到手机，方便联系生意。然后其他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会让任何人难做。” 这也是他提前想好的，只要自己哥哥能随时打电话，这样姚家的生意就不会受到多大影响，有情况也可以和自己说，能最大程度上避免事态恶化。 而且……让他在里面关上半个月时间，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一直在外面维护姚家，当牛做马的，反倒给他们惯坏了，就连姚广树也敢和自己那么放肆！ 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姚家的顶梁柱，也是很有必要的！ 只不过，这个在姚国泰看来不算过分的要求，却让周钧摇了摇头。 “姚书记啊，坐下说。今天的事我也听别人说了，但是很抱歉，这个电话我不能帮你打。” 摆手示意姚国泰稍安勿躁，周钧神情凝重道：“你知道吗，邱华泽这次出差可不是市局的事，这次是省厅主导的！” “啊？省厅的案子？周县长您请讲。” 姚国泰闻言面色一变，整个人的态度也瞬间冷静了下来。 自己家这边的事是挺着急的，但着急到天上去能大得过省厅吗？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和邱华泽有什么关系，可万一要是因为这个在上面留下不好的印象……那还不如立刻把姚国安枪毙了的好！ “上次周家那个绑架案他办事不力，被上面训斥了一顿，这次又出了新案子，他这不就第一个顶上去了。” “现在上面催得非常急，你说在这个时候，咱们还能打电话让他分心吗？” “至于这个案子……告诉你也无妨。” 周钧目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跟着低声道：“张博士的事你还记得吗？从国外回来的那位重点人才，害了他的那伙人又出现了，而且这个月犯案多达十起，就在三零七国道上！你说这事咱们是不是该离远点呢？” “那……要是这样的话，还是不打电话好了，谢谢周县长啊。” 姚国泰有些怅然的收回了身子，跟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这电话是没法打了啊，现在不仅是怕邱华泽那边麻烦，更是怕他转过来把自己也拉下水了！ 这国道贯穿整个清水县全境，这是现在事情没犯在自己这里。 这时候就别上赶着去触霉头了！ 可是，这事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了？ “不用谢，这也是为了咱们整个县着想。你如果真的想找人帮忙，就去市里看看，我就不方便参与了。” 周钧淡淡笑了一声，收回身子也不再说什么了。 姚家具体的事情内容自己虽然不了解，可也知道这案子是王国华办的。 对于王国华的事，那自然是要大力支持了。 只不过碍于姚国泰的身份，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好的，谢谢县长，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片刻后，姚国泰起身道了声谢，跟着急匆匆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座机拨出了个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监察局吗？我是清水县县委书记姚国泰，麻烦帮我接一下刘处，我有些事情要检举一下！” …… 时间眨眼又到了晚上九点钟。 在清水县的冬季，一般这个时间外面就没什么人了。 更不要提位于清水县郊区的群山矿场，除了鸟鸣狗吠之外，几乎没任何别的动静。 身为矿场安保的冯波在喂完狗后，铲了一簸箕好的无烟煤就准备回小屋里休息。 可就在路过铁栅栏大门时，两道灯光直接打在了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愣。 “谁啊？！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话，王波一边往大门走去。 可在靠过去，看到那被车灯光挡住的东西后，他手里的簸箕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同志，不要慌，我们是人民警察，不会害你的，麻烦你把门打开。” 王国华迈步走到了灯前，伸手拿出了那张有着姚国安签字的文件。 “这是你们姚老板亲自签的，说我们可以进去调查一下。” “啊？好……好的，你们稍等一下，我这就去里面开门啊！” 冯波此刻才回过神来，跟着文件也没看，散落一地的煤块也没收整，快步就跑了回去。 而随着他离开，雷光亮等六人的身影也从后面冒了出来。 “王队，这家伙看起来就不太对劲啊。您的猜测还真没错，这地方铁定有问题！” 雷光亮从烟盒里掏出两根烟，在嘴里点上之后递给了王国华一根。 而梁东辰则是嘴里叼着手电，手里拿着地图，走到近前用笔在上面画了几个红圈，这才把手电拿出来摇头道：“不过这矿区实在是太大了，王队您看这里，几块地方加起来都上万亩了，就咱们几个人真的能查出什么来吗？” 放眼望去，对面是连绵的群山。 虽说矿坑矿井就那么几个，可这一大片地方都是姚家的，在哪里发生命案都有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而且命案还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想要找到第一现场，难度何其之大？ 别说就自己这几个人了，就算再翻上一倍也不够啊！ 而对于梁东辰等人的一脸忧愁，王国华则是转身微微一笑道：“呵呵，没事的，咱们不好找案发现场，还怕他们不给提供吗？” 第68章 有枪就是了不起 “啊？王队，您是说他们这里的人……就刚才那家伙吗？也不像啊。” 梁东辰闻言一愣，周围众人的脸上也满都是不解。 刚才那个八字胡看起来倒是挺慌张的，应该挺好攻破。 不过这种人一般来说都不会被特别信任，知道的事情不会很多。 “进去，等下你们就知道了。小梁，帮人家把煤块捡起来，大冬天的可别把人家冻坏了。” 王国华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跟着第一个走了进去。 像这种矿场，地面铺的都是碎石，现在冬季赶上进度到了一个阶段也都放假了，偌大的地方只摆放着一堆机器，看起来非常冷清。 可随着王国华等人进来，一旁好几间小屋都亮起了灯。 跟着在冯波的带领下，一群长得就很不怎么正经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兄弟们，这，这几位公安领导要来咱们这检查，姚老板都答应了，你们给带着好好看一下啊！” 对着那几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邋遢人招呼了一声，冯波双手揣在袖子里，走到了王国华面前笑道：“领导，让他们慢慢查，您要不先进屋，喝两口热水咋样啊？” “不急，这是你刚才的煤，还是带大家伙进屋先暖暖身子。” 王国华微微一笑，随即一个手势打了出去。 雷光亮等人当即明白，跟着就抬手示意这些人全都站去房门口。 冯波见状顿时又有些慌了，连忙劝阻道：“啊？领导，您难道不需要我们带路吗？这边矿井矿坑啥的下面情况可复杂，有的地方连灯都没通，这大晚上的，贸然下去很危险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像你们这种地方，应该经常出现塌方事故？” 王国华脸上浮现出一道在冯波看来有些惊悚的笑容，随后又转身对着众人道：“雷光亮，小梁，你们去东边的三号矿井，不用进去太深，重点看一下两边有无坍塌情况就好。” “其他人就不用下矿了，牵着警犬到处闻闻就行。” 安排完了所有人的任务后，王国华这才左右看了一眼，随后轻拍了下冯波的肩膀。 “你是这里的安保队长冯波没错？走，咱们进屋暖和一下。你别说，这里还真挺冷挺安静的呢。” “要是在这杀个人啊，埋点东西的，动静一点都传不出去，你说是不？” “啊？领导您这开玩笑了！领导您先请进，我的屋就在最里面……” 冯波的脸色就像吃了屎一样难看，请着王国华先进了屋，转过头又瞪了后面众人一眼。 几个男人都是满脸的无奈，人家不让跟着一块去，我们有什么招呢？ 这里的通铺宿舍平时都是给矿工们住的，洗个澡都没那条件，可以想象屋子里面有多脏。 只不过，在走过前面几个屋子后，最里面的房间却是意外的干净，甚至连地面上都没有一点泥土，露出大红色的砖头。 “不好意思啊领导，我们这实在是没啥条件，酒我知道您也不喝，就只有水了。” 冯波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暖壶给王国华倒了一杯，显得无比局促。 而剩下的那些人都站在了外面的房间里。 虽然都没扒头往里面看，但王国华能感觉到，所有的眼睛都注视在了自己身上。 对此，王国华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喝了一口水后才淡然道：“冯波，坐下来说话。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 “诶……那有年头了，这矿场刚建好的时候我就在，不过原来我只是负责运输的。领导，您有什么想问的？” 冯波抽开凳子坐了下来，不过屁股只在上面坐了一半。 王国华点了点头：“嗯，那是老工人了啊，这里的情况你应该很熟悉。” 可紧跟着，他语调突然一转道：“那，你们矿场死人了，你知道吗？” 寂静！ 此话一出，一瞬间整个房间内外死一般的寂静！ 冯波刚才脸上的紧张和拘谨陡然消失不见，眨眼间一道凶光猛的在他眼中浮现！ 而外面的房间里也能听到数个起身的声音同时响起！ 只不过，这一切都发生得极为迅速和短暂。 那道凶光只是一闪而过，冯波跟着又露出了一副很是惊讶的模样道：“啊？啥时候死的？谁啊，我这个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啊领导！” “这事是我们老板给您说的吗？这种大事我得打个电话问问！” 冯波说完就要去拿座机，还用眼睛瞪了一眼房门外。 门口的那些人在被这么一瞪之后也把已经踏进来的脚都收了回去。 这一切自然全都被王国华给注意到了。 “不用打电话了，你们姚老板已经被我们公安局逮捕，这个点应该是强制睡觉了，就别打扰他了。” 说着，王国华站起身走到了冯波面前，略微一撩衣襟掐腰道：“冯波，你是真的不知情吗？为什么你的房间要这么干净？你的心里是不是有鬼呢？” 撩开衣襟当然不是因为屋子里太热。 露出腰间的手枪才是真正目的！ 果不其然，在看到枪之后，冯波脸上的情绪一顿变化，但最后也只能咬牙道：“我真不知道啊领导，我有洁癖就是有鬼吗？你们警察办案也得讲个证据，不能平白无故冤枉我们老百姓？！” 王国华走到墙边，挪开上面的纸箱子，踩了踩下面的一块砖：“冤枉？行啊，那你要是真无辜的话，就帮我把这块砖撬起来怎么样？我怎么感觉这里有点空呢？” 而看到这一幕，冯波顿时表情巨变！ “哥几个快跑啊！” 一声叫嚷之下，冯波抄起床上的被子朝王国华扔去，同时撒腿就往外面跑！ 只不过，这一慌乱之下，场面根本就不受他控制了。 这种大通铺屋子本来就只有中间一个小门，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并排通过。 现在七八个人一起往外狂奔，全都挤在了一起！ 而与此同时，外面的房门也被人一脚踹开，雷光亮等人立刻冲进来拔出了配枪！ “谁都不许动！再动可就拘捕了！” “咔哒！” 呵斥或许不管用，但是打开保险栓，拉动击锤的声音是非常好用的！ 只雷光亮这一下，对面所有人就全都僵在了原地。 冯波见状还想从旁边窗户跳出去。 可不等他打开窗户。 “砰！”的一声枪响突然从后面响起，冯波整个人往前一趴，脑袋撞破玻璃就挂在了窗框上！ 缓缓将手枪的保险合上，王国华目光冷漠的开口道：“把这些人全都铐起来！小梁，你给这个冯波简单包扎一下膝盖，我瞄准了骨头打的，不会出血到威胁生命安全。” “雷光亮，去外面找把锄头过来，跟我进去挖东西！” “啊？！哦，好的队长！” 被王国华这么吼了一嗓子，梁东辰几人满脸懵逼的点点头，跟着立刻掏铐子的掏铐子，找绳子的找绳子，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剩下的这些人都给捆严实了。 只是哪怕做完了这一切，梁东辰跟另外两个小警员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居然真的开枪了？！ 虽然说做刑警的时候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真的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心里也是极为震惊的。 尤其刚才房间里那么黑，王队居然开枪这么果断，并且还精准的只打在骨头上。 这是多么出神入化的枪法啊？！ 拿着铁锹和王国华往里屋走去的同时，雷光亮笑道：“王队，您真是神了，刚才那一枪要是我绝对没把握！而且跟您办案是真舒坦，不管啥事解决得都很快，哈哈。” 这倒不是吹捧，而是他发自真心的。 以前和马先辉办案，别说这种效率了，就连现成的线索，如果不是他先发现的，那家伙都懒得多调查，就像红裙案一样。 但现在和王国华在一块，不管啥案子都是一眨眼的工夫，这可太享受了啊！ 王国华伸手拍了下雷光亮的肩膀，同样是笑了笑：“呵呵，这也多亏你跟我心有灵犀，能看懂我打的暗号啊。刚才你们要是早来一会儿可能会被发现，晚来又会让他们跑了。” “放心，这个案子办完，你心心念念的那件事应该就没跑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就是这么个道理，碰到能用顺手的老哥们，那是千金不换的。 走到了里屋，王国华指了下那块砖头沉声道：“就是这里了，挖，不过记得动作轻一些。” “好嘞，这个您放心。” 雷光亮点点头，随即先把砖头撬出，又用铲子一点点的把土层铲了起来。 没过多一会儿，随着吭哧一声，二人的目光都亮了起来。 “王队，有东西！感觉好像是个铁皮！” 雷光亮说着话还用铲子在上面轻敲了两下，声音很像是里面有空间的金属。 王国华一点头：“继续挖，绕着周边下铲子，先把东西起出来。” “好的！” 雷光亮应了一声，随即蹲下身子仔细的挖了起来。 只是当东西周边的土彻底被起开后，雷光亮的表情又变得怪异非常。 “我说队长，这里面不会还是尸体？” 第69章 看到一只时就已经晚了 雷光亮实在是忍不住，没法不这么说了。 因为此刻在地里面挖出来的，竟然又是一个铁皮桶！ 这玩意前些日子刚在学校操场里面挖出来一个，里面装的可是一家三口。 现在这个里面又得有几个人？ “哪里有这么多尸体，刚才你敲的时候不还是空心的吗？喊人把这东西起出来，我打个电话叫下支援。” 王国华闻言一笑，跟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公安局的电话，从那边叫了很多增援。 没办法，这个案子不同于其他案件，情况是很复杂的。 上万亩的地方，想要找到尸体谈何容易？ 上辈子在发现情况后，是调用了几乎整个龙武市的公安系统力量，又从其他部门借调了很多人手，才算把一切弄清楚。 而尸体，第一现场，甚至是作案工具都分别散落在这上万亩土地的地面或者地下，真的没法记住。 这个铁皮桶，还是因为当时自己被安排跟着对宿舍做调查，才会如此印象深刻的。 也就在这时，梁东辰走到了王国华面前兴奋道：“报告王队，汽油桶打开了，里面装的都是砍刀和锯子之类的东西，上面还有血迹！看来这就是凶器了！” 就算没找到第一现场，有这些东西加上先前冯波等人的抵抗，这案子也基本都告破了！ “嗯，好了我知道了。把东西都封起来运上车，我再打个电话。” 王国华看着梁东辰那张满是激动的脸，有些于心不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就直接出屋了。 年轻人啊，真以为这就算完了吗？这才只是个开始啊！ 公安局那边因为邱华泽的命令要严查治安，每个部门也都留了不少人在局里值守，接到电话之后都没用半个小时，十几辆警车就开了过来。 而带头的警车车门打开，下来的人竟然是顾知章！ “查到了吗？国华同志，你这效率真是太惊人了啊，哈哈！” 顾知章满脸笑意的走到了前面，看着现场的景象，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而后面跟着上来的众人见状也都是一惊。 毕竟，这边房门前可是捆着八个人了！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效率啊？！ 凌晨发现的尸体，晚上就把案子给破获了，连二十四小时都没用到！ 这他娘的真是命案吗？就算抓个小偷也没这么容易？！ 而顾知章眼里仍旧是无比的欣慰和欣喜，笑着再次开口道：“各位同志都辛苦了，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国华同志，你先带着嫌疑人和大家回局里。” 王国华办案那是十拿九稳的不会出错，而且一连几天都有破获和进展。 这样一来，就算是这十个典型指标做不完，邱华泽肯定也没话说了。 只不过，就在顾知章这股兴奋劲还没消退的时候，王国华突然开口道：“呃…顾局，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他指了指旁边的角落，目中带着一丝严肃。 见状，顾知章的表情也冷静了下来，点点头，冲身旁一个警员道：“小胡，你先带着大家把案发现场调查封存一下，我等下再过来，其他人继续。” 他跟着王国华来到一旁的墙拐角处，发现对方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想来问题一定不小，不由得神情一凝，问道：“国华，又有什么发现吗？” 王国华点了点头：“是的顾局，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可能不止是一个杀人案这么简单。所以我想拜托您向上面申请一下，最好是能让资源局那边出个文书，暂时停了他们家的矿场。” “这……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情况真的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吗？” 顾知章闻言眉头紧皱了起来，不过倒是没有多么惊讶。 好歹他也是从基层干部做起来的，也见过很多案子。 像矿场内发生这种凶杀案，要说姚家和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这矿场多少也提供了几千个工作岗位，顺带上下游产业的总附加产值对清水县来说不是一笔小数。 就这么给封停了，那在经济上就是一记重锤，更不要提随之带来的风评方面的负面影响了。 “真的很严重了顾局，如果咱们在家里发现了一只白蚁，那屋子里就肯定不止有那一只白蚁。” “关于这个调查方面，我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回去后我可以出一个文件。但封停的命令必须要尽快，不然的话真说不好局面还会出现什么变化。” 王国华面色凝重说着的同时，身子也凑到了顾知章旁边，进一步压低了声音道：“而且顾局，根据我目前掌握的线索，这里边的事情已经发生很长时间了。” “这次对咱们来说是个机会，因为一旦大起底之后，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将会震荡整个清水县！” “所以，我这边会抓紧把案子的头绪整理出来，您和周县长可以联系一下，以备无患啊。” 话音落下后，王国华就收回了身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听候指令的模样。 顾知章不是傻子，这一点自己是可以确定的。 全世界的矿产都不干净，但姚家的胆大程度是能排得上号的。 十来起事故，近百条人命，一旦被曝光，那全县上下能叫得上名字的，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要么，你就跟他们同流合污，尽量把这个事情往下压，最好别被发现。 反之，既然已经查出了线索，那最好的做法就是站到他们的反对方，直接把这些人按死！ 这是个危机，但同时也是个机会，只要把握好了就能化被动为主动，甚至乘风而上也不是不可能！ 但到底要怎么选择，就看顾知章自己了。 顾知章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对着王国华点头道：“国华，看来你不仅心很细，而且觉察能力也很强啊。你现在回去写，至于其他方面的事情，我和周县长会好好商量一下，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好的，谢谢顾局，这个案子我会做好，做到滴水不漏。” 王国华立正敬礼，随后就径直离开，回到外面主持工作了。 毕竟这也是个大事，现在顾知章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可以了。 而就自己对他和周钧的了解，事情最后肯定还会按照自己的预期来走。 …… 这一晚上，整个清水县公安局都没能消停。 算上负伤的冯波在内，一共有八个犯人被送了过来，对于这种凶杀案，自然是要按照最高级别来连夜审讯。 而确定了是矿场内保安队长做下的凶杀案，自然也要展开对矿场其他负责人的调查。 这方面，甚至就连特警和司法警察都被调用了。 因为包括刑警、侦查、治安，甚至连准备出差去外地调查的马先辉等人，也全都被喊来了矿场进行调查。 原因也很简单，甚至都不需要王国华做出什么暗示。 因为楚钧在带队到来之后，只是简单看了一眼铁桶里的凶器，就当场下了决断，表示受害者绝对不止一人！ 面对众人的疑惑，她的解释是凶器上都沾着血，但有的血浆已经蒸发成了血斑，有的血浆虽然变质了没法化验，但时间绝对不超过半个月。 从这一点就可以确定，这里的第一现场，最起码得有两个！ 只不过，哪怕全局几十个人在这里搜索了一夜，最后也没有再找到其他任何东西。 直到第二天早上，王国华开着小三轮载着两大桶粥和几大筐包子来时，众人才算停下。 王国华带头搬下来一筐包子，走到人群之前微笑道：“好了大家伙，辛苦了一夜都休息下吃点东西，这可是我昨晚让林大爷连夜包的，萝卜羊肉馅！这羊杂汤里面还剁进去几条羊鞭，吃完了大补呢！” “对，大家伙可劲吃啊，这羊鞭是王队连夜找人弄来的，钱都是王队自己掏的，可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 雷光亮在一旁拿着大勺开始盛汤，一碗又接着一碗，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盛上一碗就抓一把香菜末扔进去。 所有人都是一只手抓个羊肉包子，另一只手端着一碗鲜羊汤，吃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满脸过瘾。 王国华此时拿着包子和羊汤走进了屋子里，看着还在到处做检查的楚钧无奈道：“楚姐，你也吃点。其实真没必要这样的，你毕竟是法医啊。” 楚钧是挺聪明的，后世也的确是靠着在这里的一块砖上发现了血迹，这才有了重要物证。 不过，那是在后世有了各种先进仪器的情况下啊！ 现在这年头可没啥高端仪器，狗鼻子就算能闻到人也没法检查到。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啊，要不等下你们进矿的时候带我一起呗？” “在外面他们能对现场做清洗，可是在里面没办法？只要能让我找到新鲜的血浆，或者……大概这么大块的肉，我就能回化验室下定论了！”楚钧拿起一个包子比划了下，小脸蛋上满是兴奋的说道。 包子在王国华手里只有掌心大小，可在楚钧的手里就占满了她整个白嫩娇小的手掌。 五指浅浅的按在包子上面，再加上她那激动的表情和娇小身材，就更显得她像个高中小女生了。 只不过她的这个情绪没等持续上几秒，王国华直接一盆凉水就泼了下来。 第70章 不对劲！很不对劲！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楚姐，我们不会下矿调查，等下做一些收尾工作，就要收队回公安局了。” “啊？为什么啊？这里咱们才刚搜索了不到十分之一？而且还有地下……为，为什么要撤呢？” “对啊，就跟你说的一样，咱们在地面上搜索了十分之一都什么也没再发现，所以才要回到局里，不能继续在这里留着了。” 王国华无奈的摆了摆手解释道：“现在上面并没有批示对这里的搜查令，咱们虽然有姚国安的签字，可人手就这么多，根本就搜索不过来，而且大家也都有自己的职责，不能继续这样啊。” “楚姐，好好吃一顿，等下你坐我的车，我带你回去，案子的事会持续跟进，你放宽心就好。” 把手里的羊汤递给楚钧之后，王国华转身就直接离开了。 办法自己当然不是没有了，虽然脑子里没法把所有的藏尸位置记住，可有那么几处地方就在矿井里面。 如果自己想的话，带人狠狠地趁着今天的机会找一下，找到的概率是非常大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要打破自己的计划了。 冯波这个人是姚家的死忠，媳妇孩子，老爹老娘都是姚家替他养，只发现几具尸体的话案情够不上特别重大，冯波很可能咬牙全扛下来。 所以这暂时不能动，如果要动的话，一定是要全盘起底，让案子情况严重到让冯波明白，就算他咬牙死顶，姚家撇不清干系，甚至连他家人都会因此失去庇护才行！ 这次的案子是王国华主导的，顾知章现在又是局里最高领导了，俩人一齐下令，众人也只能按照命令撤离了。 而等回到公安局后，已经精疲力尽的人们也没有休息或者离开，而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后，又全都集合在了门口。 没办法，邱华泽虽然走了，可抓治安典型的命令不能不执行啊！ “哎呦，我这老胳膊老腿真是要散架了啊。” “谁说不是呢？当警察不就这样，别发牢骚了，王大队来了。” 几个正在捏腰捶腿的警员正发着牢骚，看到顾知章和王国华全副正装往这边走来后，又迅速站直了身子。 现在公安局里的形势大家都看得清楚，邱华泽有事回不来，马先辉又有别的事。 那么和顾副局长关系最近的王大队，就是全局就有权力的人。 只不过，哪怕抛开这个不谈，众人心里对王国华也是极为尊敬的。 因为单是这些破案的功绩，除了刘利军那种家伙会妒恨外，谁又不会高看上几眼，对其很是佩服呢？ “大队长，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雷光亮带头敬了个礼，声若洪钟的喊道。 只不过，对于众人这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王国华却是摆摆手淡笑道：“行了行了，都放松一点，我说老哥哥老姐姐们，你们难道真的不累吗？” 他顿了顿，扫视全场后继续说道：“诶？怎么没人说话呢？我告诉你们，机会可只有一次啊，要是不诚实的话，那就准备出发，去外面再执行一天治安任务。” 咦？怎么个情况？ 难不成王大队这是看在自己等人辛苦的份上，刚才特地和上面请了假，让自己等人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下了？！ “累！真的累！王队，我们都快累死了！” “对对对，我这脚都快冻麻了。王队，今天是不是能不出外勤了啊？” 除了一中队的成员外，其余众人纷纷开口，神情那叫一个激动。 “当然可以了，我刚才跟顾局聊过了，大家昨晚都那么辛苦，今天就不需要值外勤了。” 王国华笑着一挥手道：“现在快点去换掉衣服，然后回家休息。” “好诶！王队万岁！” “太感谢您了王队，等明天我让我媳妇做点好吃的带过来啊！” 一群警员闻言激动得就差没直接蹦起来了，那欣喜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中了几百万彩票一般。 看到这一幕，王国华的内心也不禁有些心酸，摆摆手让众人都离去了。 只是在别人都走后，他一转身却看到一中队的六个人还站在后面。 “嗯？你们怎么还没走呢？” 雷光亮脸上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嘿嘿，王队，您都不打算走，我们还能丢下自己的队长享清闲吗？” 旁边的梁东辰也推了下黑框眼镜，一本正经的淡然道：“让别人都下班休息，可自己却穿着正装，甚至还专门把皮鞋擦了一下。” “王队，您这可不地道啊，办啥秘密任务还不让我们跟着呢？” “嘿，你们几个还真行啊，把这办案的本事都敢用到自己队长身上了啊？” 王国华闻言眉头一挑，但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那也行，本来想着给你们几个小子放个假，但既然不想走，那就跟你们队长我一起出任务。” 现在姚家矿场那边的事情算是短暂的告一段落了。 能查的都查了，能问的也都问了，想要有进一步的进展，只能等顾知章和周钧那边把东西要下来了。 自己今天可以休息，但在休息的同时做点事情，不也是挺好的么？ 很快，王国华一行人就离开了公安局，上车直奔清水县城。 只不过不是开警车，而是坐的出租车，两辆。 而最后王国华让出租车停下来的地方，也引得车上的众人一脸困惑。 “王队，咱们到这里来办案子吗？这……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啊？”看着面前这建筑上的招牌，雷光亮表情怪异的问道。 金星会所，全清水县消费水准最高的地方，外面两块钱的可乐在里面都要八块，随便什么项目价格都在五百以上。 停车场里随便看一眼，各种豪车令人眼花缭乱，甚至还有一些是挂着机关单位牌子的。 但最主要的是，这个会所是宋家开的！ 虽说公安局里的案子越多越好，每有一个案子就代表一个潜在的功劳。 可这些日子，王国华给大家伙带来的大案要案实在是太多了，已经快要超出公安局的负载能力，这才不得不在前些日子又招聘文员。 现在如果再找个宋家的事出来，那真是脚后跟都别想着地了！ 而且你不管有啥案子，在外面办不行吗？现在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领导在，这么做让他们怎么想啊？ “谁说一定是要办案子呢？咱们都辛苦一天了，就不能享受享受？都来，今天我请客！” 王国华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就往里面走去。 雷光亮等人对视一眼，也只能跟了上去。 不过王国华这话，他们是一百个不信的。 且不说王国华压根就不是那种人，就算真要来，有必要穿着警服吗？ 警察在执勤期间可以去任何场所，但像这种地方，那一定是因为有工作需要的！ “先生……呃，警察同志，请问您几位到这里来是……” 前厅的接待小姐本来听到自动门响还摆出了笑容，可在看到王国华几人的着装后，表情迅速就拉了下来。 除了报警的人之外，没人想看见警察，尤其是做他们这种生意的！ “你好，我们想来泡个澡按按摩，有没有适合的套餐呢？”王国华走到柜台前，指了指身后的几人，面带微笑的问道。 “呃，我们这里有八百八十八的十人套餐，像按摩餐饮娱乐这些，是在里面付费的。” “可以，那就来这个套餐，零钱就当是给你们的小费了。” 王国华点点头，从钱包里数出九张票子拍在了桌子上，跟着转头对身后几人道：“你们想喝什么随便拿，当然，不能喝酒！” 雷光亮见状连忙凑上前小声道：“呃……王队，就算是执行任务，现在咱局里好像也没经费了，这钱还是让我们自己掏。” 九百块钱啊，王队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破案，也才刚拿了八千的奖金，今天还又请了那么好的早饭。 这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洗澡钱都不能再让他出了。 只不过对于他们想要掏兜这个举动，王国华是直接伸手拦了下来，跟着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道：“没事的，我说了请客就不能让你们花钱。” “而且你信不，今天不管怎么花，这些钱都会回来的。” “哦，哦哦哦！我明白了王队，明白了！” “那就喝这个？海南运来的椰子是不？哥几个，一人捧俩走！” 雷光亮的眼睛是真亮了光，当即就喊了一嗓子，跟着拿起了展柜里售价高达五十多一个的椰子。 可以确定了，王队今天这是带自己等人来“打秋风”了。 这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这一嗓子喊出来，身后的众人当即也明白了过来，跟着也都喜笑颜开的过去拿了起来。 只不过，就在梁东辰犹豫半天拿起一个椰子，准备跟着进去的时候，雷光亮突然走过来拦在了他面前，满脸笑意道：“小梁啊，你昨天不是洗过澡才来上班的吗？你家那边给你安排的相亲咋样了，有对象了没？” 梁东辰被这没来由的两句话弄得一愣，木讷的摇摇头道：“是，是洗过了。相亲那边我还没去。” “诶，你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相亲结婚可是人生大事，怎么能马虎呢？我看这边两个前台小姐长得不错，你要不留在这跟她们聊聊？” 雷光亮说着话伸手指了下对面的前台，还顺带拍了一下梁东辰的肩膀。 “啊？不是雷哥，我……” 梁东辰这下更是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怎么还给我介绍起对象了？ “好了老雷，人家想怎么样是人家的自由，咱们不能干涉自己同志的私人生活。” 所幸就在这时，王国华走了过来，先是给了雷光亮一眼，而后才转身笑看着梁东辰道：“小梁啊，不用听他的，这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你，有队长在这呢。” “好的，谢谢队长……” 梁东辰闻言自是连忙道谢，可表情仍旧带着些狐疑。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队长给自己安排的，怎么这次换雷光亮来了，他还反过来教训老雷了呢？ 而不出梁东辰的预料，他这边道谢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见王国华挑了挑眉，语调一转。 第71章 这是来找茬的啊？ “不用谢，不过队长有个任务要交给你。我等下会定点外卖，你在这等一下，回头帮队长拿进去好吗？” “另外，我看这两个女的稍微有些不对劲，你等下就坐在这里监视她们，眼睛不要离开，明白吗？” “呃，明白了队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果然啊，这才是自己队长的风格！ 不过也只能接受了，反正坐在这里也好过出外勤，好歹能歇歇腿脚。 “嗯，好好干，等下外卖到了你可以自己先吃。老雷啊，咱们走。” 王国华微微一笑，随后几人并排进了洗浴会所里面。 拿牌，换衣服，提小篮子，先进热水池子泡一泡再搓个澡，完事按个摩，最后沙发上一躺点根烟，上些果盘干货聊聊天。 这种服务算是一条龙，到北方洗浴会所这里来，不管做什么，都得先把这个流程走一遍。 哪怕是普通的大众澡堂里也都会提供这些服务。 只不过，这金星会所里的豪华程度，还是大大的超出了雷光亮等人的想象。 热水池子？不好意思，没有，这里是专门从地下挖了一个管道，从几十公里外的大山下引来的温泉！ 搓澡服务？不好意思也没有，但是这里有马杀鸡spa，男士大保健，泰式调理，您看您要哪一个？ 从温泉里出来问了一嘴价格后，雷光亮等人就裹上浴巾快步跑去旁边的休息区坐着了。 “怎么了哥几个，我觉得这里也不冷啊，你们跑这么快干什么？不要点服务吗？” 王国华此时也一边系着浴巾，一边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只不过和他的放松自在相比，雷光亮等人的状况就不怎么好了。 因为他们不仅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上，甚至还多拉了一条浴巾披在身上。 “王队，你……你快看那边，这里的服务员咋都是女的啊？！这边和澡堂子可就隔着半个帘子啊！” 雷光亮伸手指了指后面，惊慌中还带着一些尴尬。 要知道这澡堂子和休息区之间的帘子只有上面一半，也就是说除了脸之外，该挡的那是一点都没挡住，外面的人只要想看就能看见里面啥样！ 而且这好歹是男宾区，得亏出来的时候自己这哥几个都把浴巾围好了，不然那可就全曝光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的，你还把自己当成大明星了，谁都想看你啊？” 王国华闻言忍不住一笑，跟着直接坐在雷光亮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在这个年代，这种模式的确是有点刺激了，不过在后世真的不算夸张。 有帘子算啥，反正只要不提供特殊服务就不犯法，人家就是弄个露天浴池混浴，只要不传出去引起动静，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你看看旁边这么多人了，谁跟你们一样这么害羞啊，都放开一点，别露怯了，想点什么服务都随便。” 雷光亮连忙直摇手：“不了不了……王队，我们泡一下就差不多了，再要别的服务，我怕我媳妇知道打死我……” “寻思什么呢，这宋家的产业能有那种东西吗？你不叫那我叫了。” 王国华玩味的笑了笑，跟着冲着旁边正路过的一个小姑娘招了下手。 “服务员，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的项目，可以给我推荐一下吗？” “先生您好，我们这里最新上了一个精油推拿，像您这样身材健硕的一定经常健身？这精油推拿对肌肉酸痛可是极好的。” 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微微一笑，目光更是不停地在王国华身上游走着。 这种地方，一般来的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可是很少能见到像王国华这种浑身肌肉线条十分有型的。 “那挺不错啊，把单子拿过来，我挑挑技师。” 王国华闻言一点头，随即跟小姑娘要来了单子。 只不过，在简单的扫了几眼之后，王国华就把单子扔到了一边。 “呃，先生，请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你这上面怎么都是小姑娘啊，这手劲能有多大，怎么按得舒服呢？” 对面的女服务员闻言愣了一下，跟着蹲在王国华腿旁边轻声道：“啊……真不好意思先生，我们男宾部的技师都是女性。那要不然我去女宾部那边给您找找男技师？” 只是，表面上虽仍然热情，可在内心里她已经在吐槽了。 这人什么毛病啊？ 合着你到这里来还真是为了按摩了？ 那你干啥不去路边随便找个瞎子给你按呢？ “不用了，整这么麻烦没必要。” 王国华笑着摆摆手，看似无所谓道：“这样，你把你们这的老板叫来好了。” “啊？先生，不是……您说什么？！” 刚还以为没事准备起身的女服务员闻言一个傻眼，要不是王国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胳膊，她就要撞鸟上了。 “是的，你没听错，叫你们老板来，我看只有他的手劲够给我按了。” 王国华漫不经心的挑着手指甲，淡然道：“对了，你们这现在是宋学武说了算，还是宋玉林说话好使呢？” 这话的声音并不怎么大。 可说出来之后，却直接让整个休息大厅都猛地安静了下来！ 这是来找茬的啊？ 来这里消费的人谁不知道这是宋家的场子，上这来不仅因为这是清水县最好的地方，同时也是为了在宋家人面前混个脸熟。 咋还有人来指名道姓的找麻烦呢？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在清水县里还有人这么牛逼呢？你谁啊，就要找老板？” 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傲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而看到站起来说话那人，在场所有人都是神情一惊！ “啊？这不是王局长吗？他啥时候回来的？” “嘘！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了！我家那几个铺子之前就是他在查！这阎王不是被带走调查了吗，咋还能回来呢？”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而此时这位王局长已经走到了王国华面前。 “站起来，你是谁家的后生，你老板是谁，敢来这里闹事了？！” “哦？王同波局长？你也在这洗澡吗？” 王国华挑眉看着面前的男人，神情中多少有一些意外。 县住建局局长王同波，副处级干部，这可是清水县的一位人物！ 甚至真要说的话，自己和他还是远房亲戚，只不过他眼里从来都没有穷亲戚罢了。 十七岁被工大破格录取，二十三岁就当上了街道主任，当年也是名动一时的。 毕竟他这个街道主任是公务员，并非吴东那种事业编。 尤其在三十岁出头的时候就当上了清水县住建局局长，成为了整个龙武市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可谓是风云人物，只不过，后来因为犯了一些错误，被调到了外地。 在前世，他是要等到明年申奥成功后才回到清水，主持翻新工作的。 现在提前回来，还这么硬气，看来是有变化了啊。 “你认识我？” 王同波闻言神情一凝，仔细打量了一下王国华，确定这人自己没印象后又挑了挑眉毛道：“既然认识我，那就站起来回答问题。大家都在这里放松享受，你为什么要闹事？” “我们住建局虽然不干警察的事，可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等下你就得进去？” 这么横？ 看起来他不仅是官复原职，而且还得势了啊？ 周围的众人闻言心中顿时又有了计较。 王国华心中也有计较。 起码确定了一点，那就是这个王同波和邱华泽不怎么熟，起码不知道他出差的事。 “是吗？那王局准备打电话给谁呢？实不相瞒，我在公安局也有几个朋友。” 笑着开口的同时，王国华更直接把腿也搭在了脚凳上，一副很是狂妄的模样。 嗯？ 这人到底是谁啊，不认识王同波也就算了。 怎么认识他还敢这么狂呢？！ 周围的人全都是满心的好奇，但又不敢起身去看。 王国华是一进门就坐在了对门的位置上，从他们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是谁。 不过，他们倒是能很清晰的看到王同波的神情迅速难看了起来！ “那你今天是存心想跟我碰一碰了啊？行啊，我这就给刑警大队长打电话，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有什么本事！” “是马先辉大队长吗？真不好意思，我估计他现在就算接你电话也来不了，因为他要去外地了。” 王国华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跟着从篮子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出了一个号码，递到了王同波面前。 “打这个王局长，这个人应该更好用一些。” “打什么？你以为……” 王同波冷哼了一声，跟着就从浴袍上兜里拿出了一根手卷烟点了起来。 可还不等他不屑的话说完，在看到手机通讯录上的名字后，他整个人直接就是一愣！ “邱，邱华泽？你到底是谁，还认识他？”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王局长，你好像有点麻烦了。” 王国华说着话站了起来，跟着往前一凑，在王同波那根烟上嗅了一下。 “嗯，味道不错啊，应该是进口的叶子？” 烟叶子有很多种。 王国华此刻开口说的，当然不是那种路边老头卖的散烟叶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同波这下也不淡定了，连忙把手里的烟掐灭又扔进了旁边的鱼缸里，脸上满是惊惧！ 他是狂又不是傻，到了这一刻哪里还察觉不出来不对劲！ 而也就在这时，随着王国华起身，周围的人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第72章 这不是我的钱 “王……王队长？您……您也来这里休息了啊？” “是啊，今天有空，张股长也在这呢？” 对着说话那人笑了笑，王国华微微一抬手，示意众人不用起来。 熟悉面孔是很多，那次在表彰大会上都见过面。 这也是王国华选择坐在对门的原因，就怕被发现。 不过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无所谓了。 “王队长？你，你是王国华？那个破了好几个大案子的刑警？！” 王同波眼睛瞬间瞪大，震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直接摔进洗脚盆里！ 他是半年没回清水不假，可身为一个以升职为唯一目标的人，回来又岂不能不做调查？ 王国华的名字在各种内部报纸和文件上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当然有印象！ 只不过因为职位不高，自己没把对方放在多高的位置上。 不然完全可以跟内部要个照片，知道他长什么样啊！ “纠正一下，我们王队现在是刑警副大队长了。王局长，别慌嘛。” 雷光亮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了身边的王同波，露出一个冷笑。 “对了，刚才那烟我闻着不错，您干啥扔了呢？” 一句话给王同波拘在那，跟着，雷光亮给王国华递过去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怎么着王队，您这整天跟我们在一起，还能算到今天在这里能抓到这么一条大鱼？！ 住建局局长，副处级的干部，在这抽可能含有违禁物品的烟，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案子啊！ “啊，我……我不是，那烟不是我的，是我刚才捡的，你们别误会啊！” 王同波这下子是真的慌了神，谁能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这么多警察？！ 而王国华则是把他拉了起来，一边给他整理衣襟一边笑道：“好了王局长，不用这么慌，我们这次不是来抓你的。” “不过这捡到的烟可不能乱抽啊，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可就把你给害了。” “啊……是是是，我保证绝对不再乱抽东西了！真是不好意思啊王队，刚才闹了点误会，咱们其实还是亲戚呢你知道吗？！” 王同波愣了一下，跟着抓住机会连忙套起了近乎。 雷光亮等人见状有些错愕，而王国华却对他们轻轻摇了下头。 宋学武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他靠违禁品发家，也靠这东西拉拢关系。 一般遇到可以拉拢的人，他都会循序渐进的送出一点，就比如这种烟，里面有问题是有，不过含量非常低，可能连一克都不到，更何况还被王同波抽进去半根。 想靠这东西就把王同波给抓了，可能性不能说非常低，但也基本等于没有了。 而也就在这时，后面的门口处走进来了两个人。 “哎呦，这不是王队长吗？上次一别这么多天不见，没想到您来关照我们生意了啊！” 带头的人一声高呼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正是宋玉林！ 而在他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自然就是宋学武了。 “哪里哪里，都说金星会所好，我这不特地来体验一下吗？不过二位来的速度倒是真快啊。” 王国华笑着伸出手和宋玉林握了一下，同时看了眼旁边，那个女服务员早就不知所踪了。 看起来自己的计划还是挺成功的。 不能让外面的服务员通知宋家人，这是为了留出时间来摸查。 等在里面摸查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搞点事情让其他服务员通知了。 虽然出现了王同波这个意外，不过进展仍旧完美。 “哎呦，您是咱们清水县的大英雄，能来我们这那是给我们面子，我们当然要来得快一点了！” 宋玉林满脸堆笑，同时还递给了一旁的王同波一个眼神。 跟着，他又转头对宋学武道：“堂哥，别愣着了啊！快点去问问王队长他们消费了多少，把钱都拿来给人家。咱们生意能做得这么好，全都仰仗王队长，可不能再收人家钱了！” “嗯，好。” 宋学武阴沉着脸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一副对宋玉林言听计从的模样。 “诶，这不合适啊宋先生，我们警察消费一定要花钱，不然那就成了收受贿赂，要被督察的！” “哎呀，没关系的王队长，邱局在我们这有卡，他说了所有警察来这里消费都算在他身上，这怎么能是贿赂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来来，咱们去雅间聊！” 宋玉林连忙抬手一请，脸上仍旧满是笑容。 只不过额头滑落的一滴冷汗，表明了他此刻内心似乎很是紧张。 但宋玉林越是着急带王国华走，王国华就越是慢慢悠悠，甚至，还把目光又转向了宋玉林着急要帮着脱身的王同波身上。 “好啊，那王局长要不要一起？我其实听说您的名字很久了，一直都很想和您学习一下啊。” “啊？我…王队长客气了！我其实也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一些溜须拍马的东西罢了！这样，等过几天，我亲自登门给叔和姨拜个早年，咱们到时候再细聊！” “局里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一步了啊，王队长留步！” 王同波这个和邱华泽同级的局长，就如同见了老鹰的小鸡一样，一溜烟的工夫就没影了！ “哎呀，真是太可惜了。”宋玉林看似遗憾的叹了口气，跟着微笑道，“呵呵，王队，咱们进去边喝茶边慢慢聊如何？最近又在破什么大案子了？有我们宋家能帮忙的吗？” 只不过，王国华没有先回他的话，而是伸手在桌子上拿起了一台黑色的手机。 “哎呀，你说这王局长，咋就走得这么着急，我还想提醒他手机忘了带上呢。” “啊？那我让人给他送去。” “没事，雷光亮，你们洗得差不多了？顺带把手机给王局就好了。” 没有理会宋玉林伸过来的手，王国华把手机递给了雷光亮。 对此宋玉林也没法说什么，只能是悻悻的收回手，带着王国华去了旁边的包间。 而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之后，宋学武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共一千三百八，都在这了。” 把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宋学武冷着脸说完话就要出去。 但就在这时，王国华翘起二郎腿，眉头一挑道：“等一下，这不是我原来的钱。” 宋学武一转身皱眉道：“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花的是自己钱包里的钱，要给我，就把我掏出来的钱拿到这里来。” “你的钱？那怎么可能找得回来，谁能认出钱长什么样啊？！” 宋学武闻言当即一瞪眼，脸上的肌肉都因为愤怒抽搐了起来。 这他妈是存心来找茬的是？！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既然要把我的钱还给我，那就得原封不动，不然一分钱我都不会要。” 王国华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又挑眉看向宋玉林道：“宋经理，你们这的服务人员态度不怎么好啊，要是跟谁都这样的话，绝对会影响生意的。” “啊，是是是……王队长说得是！堂哥，你还不快点去给王队长找钱？！” 宋玉林连忙点头，跟着瞪了宋学武一眼。 而宋学武的脸阴一阵晴一阵，最后还是恨恨的转身离开了。 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用担心宋学武发疯，宋玉林又调整了下身位笑道：“那个，王队啊，不知道您这次过来有什么指教？我听前台说您是穿着警服过来的，应该是有公干？” 这个王国华简直是太能算计了，还故意留个人在外面看着，不让前台给自己通风报信！ 要不是服务员打电话的时候自己特意多问了几句，还真就让他给打一个措手不及了！ 只不过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个王国华的打算自己也没看透。 因为如果只是来找王同波的，对方完全没必要带那么多人，也不可能这么轻易让他离开，更别提现在还在这里找茬了。 “指教谈不上，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宋经理。” 王国华十指交叉扣在了腿上，神色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淡然道：“你们宋家在清水县布局这么多年，全县每年产值才刚有个一成左右是你们家的？难道宋家就没想过再进一步么？” “这……我倒是有点听不懂王队长的意思了。” 宋玉林闻言眉头一皱，刚拿上来的手也放了下去。 这王国华问这个干什么？ 打从上次宋学武被放了之后，宋家可是已经很久都没做过什么了，怕的就是再出现什么纰漏被他抓到。 难道这家伙想要功劳想疯了，现在开始过来怂恿自己家搞这些东西了？！ 王国华笑着一摆手：“也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最近听到个消息。你知道么，姚家出事了。” 宋玉林往前凑了一下，笑眯眯道：“是吗？姚家家大业大的还能出事？我倒还真不知道，王队长能说说吗？” 姚家是清水县三大家族之一，和宋家那是多少年的恩恩怨怨，出事了真能不知道吗？ 就连姚国安是被王国华上门逮捕，姚国泰被他威吓了一顿的事，整个宋家也是门清！ 但现在王国华这么说，那就是话里还有话，听听他怎么讲好了。 第73章 姚国泰让你们来的？ “姚国安现在已经被我们抓了，他们家的生鲜市场内有尸体，而且根据后续调查发现，在群山矿场里面，也有起码不止一起凶杀案出现。” “什么？姚家敢做下这种大案子？这真是挺吓人的，王队长，那您可得好好的查办他们，给咱们清水县的人一个安心啊！” 宋玉林“震惊”的坐直了身子，甚至还伸手握住了王国华。 但是内心里，他却是一个劲的吐槽。 这姚家的人也太没脑子了？ 不过就是杀几个人罢了，这还能被抓到？ “放心，案子我们一定会侦破的。不过宋经理，你们宋家这边就不准备趁着这个机会下场吗？”王国华说着，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嗯？王队，我怎么听不明白您的意思啊？” “呵呵，宋经理放心，我这次过来不是公务。” 看着还在装糊涂的宋玉林，王国华靠在沙发上淡笑道：“据我所知，那个生鲜市场对面的空地就是姚家在和你们争抢？矿产生意你们难道就没想法么？” “姚家没那么好对付，我们调查肯定会遇到阻力。所以如果你们宋家能提供一些帮助的话，我想这对咱们大家都有好处？” 什么？ 王国华这次过来居然是和自己谈合作的？！ 宋玉林整个人直接愣在了那里，脸上是又惊又疑！ “这……是有好处不假，毕竟合则两利嘛。” 快速收拾好了表情，宋玉林沉声问道：“只不过，在下倒是斗胆想问问，王队长需要我们宋家做些什么呢？” 仔细一想，王国华这个提议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姚家的事被揭发了，那他现在首要的目标肯定是他家。 但毕竟还有个姚国泰在那里，想要查办他们难度很高。 他和邱华泽关系又不好，向上要支援的话说不定会被别人摘桃子。 那在这种情况下，和宋家合作，各取所需，倒还真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不需要你们特别做什么，只要在生意上能给姚家多多施压，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就好。” 王国华目光直视着宋玉林，沉声正色道：“而作为回报，接下来我们不管查处姚家的哪个生意，事后在合规的情况下，我都会第一个通知你们。” “就只有这些吗？那当然没问题了，只要我们宋家这边一切正常，给姚家点压力轻而易举！” “那就这么定了，放心，只要你们遵纪守法，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王国华笑着伸手和宋玉林握了一下，跟着就直接起身准备离开了。 今天遇到王同波的确是个意外，和宋家暂时达成合作才是自己主要的目的。 姚家就算再有本事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有了宋家和他们争斗，多少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这样就更方便自己接下来的操作了。 虽然宋家不能完全相信，但利益是可以相信的！ 有这个机会摆在面前，宋家肯定不会放过，到时候也会更加容易的让他们露出一些马脚。 自己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付宋家，但并不代表证据不会保留啊。 “那我送送王队长？要不今晚我组个饭局如何？” “宋经理请留步，咱们还是少让别人看到在一起的好。” 王国华摇了摇头，跟着就往外走。 而与此同时，刚好宋学武开门走了进来。 “我把所有收你钱的服务员都找了一遍，找了半天总算把钱对上了，你看看，这次肯定没问题了！” 宋学武把信封递到了王国华面前，一副随时都会爆发的样子。 “不用看了，麻烦学武老弟了，有空常去我那坐坐啊。” 笑着将钱收进兜里，王国华轻拍了一下宋学武肩膀就直接离开了。 而直到王国华身影彻底消失，宋学武这才爆发！ “谁特么是你老弟，老子比你大好几岁！你这个王八蛋，王八蛋才愿意去你那坐！我跟你很熟吗？！” “好了堂哥！别让他听见！我们现在不能得罪他！” 宋玉林连忙上前拉住了宋学武，只是这样更让他愤恨的一跺脚。 “王同波不是都走了吗，还怕他个锤子！宋学文那边现在也在打官司，跟他也没关系了，怕啥？！” “哎呀，事情没这么简单，刚才这姓王的和我商量了个事，咱们赶紧回家，找大伯他们商量一下去！” 对宋学武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彻底无语了，宋玉林只觉得心累，跟着迈步就走了出去。 …… 而在另一旁，王国华等人也回到了公安局。 只不过一进大院，院子里的景象就让众人一愣。 “这啥情况，哪来的这么多卡车啊？” “咱局要搬家了吗，这也没见下通知啊。” 梁东辰等人满脸困惑的看着眼前的五辆卡车，旁边还有工人不停的在上下搬着大箱子。 “王队长，你们回来了啊。” 也就在这时，林奇峰从大楼里笑着迎了出来。 “快点跟我来，上面派人来了，很着急要跟你见一面呢。” “上面？哪个方面的人？” 王国华闻言挑了挑眉，这个时候上面能有什么人来见自己？ “好像是监察局的人？这些经侦的设备都是他们押过来的，恭喜你了啊王队长，这下又多了一个职务了！” 林奇峰再次一笑，只不过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有点阴冷。 监察局！这可是和纪检委性质几乎完全一样的单位！ 被他们找上从来就没有过好事！ 雷光亮等人的面色瞬间一变，不过王国华却抬手拦住他们，淡然道：“这样么？那好，雷光亮，你们帮着这些同志搬下东西，我去看看。” “那王队长跟我走，他们就在会议室里，而且顾局也在那边。” 林奇峰一边说着话一边给王国华带起了路。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一楼的会议室。 大门打开，里面一共有三个人。 除了侧位上的顾知章外，就是正面位子上的两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了。 “报告！我把王国华副大队长带过来了！两位领导，请问还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了，出去的时候麻烦林主任你把门带上。” 对面的一个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跟着就又低头翻起了文件。 而桌子上的文件虽然隔着一些距离，可还是能看到封皮上的大红字。 无一例外，全都是王国华经办的案子！ “诶，好的好的，那我等下让人泡壶茶送过来，这问话还是挺辛苦的。” 林奇峰笑着点了点头，目光锐利的看了王国华一下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顾知章此时也沉声道：“王副队长，坐下，其实也没什么事，这两位同志是市监察局来的，有些事情要问问你，不用紧张。” 顾知章说着不用紧张，可他自己却正襟危坐在那里，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可以确定，这次的事起码在他看来不算小。 “好的顾局，我不紧张。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困惑能给二位领导解开。” 王国华神色不动的笑了笑，随即拉开椅子就坐在了对面。 “我们还是有挺多疑惑的。王国华同志，你最近破获的案子不少，就连宋千秋都给你发过贺文是吗？” 另一个男人把手里的笔放了下来，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王国华。 宋千秋可是龙武市的公安局长兼副市长，实打实的正处级干部，就连市长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可面前这男人却能直呼他的大名！ 这就是俗话所说的官小权力大。 “是，我之前帮宋局破获过刘华强案，又解决了几个案子，各位又不是纪检委的人，应该不会是因为这个事来找我？” 王国华说完直接把外套脱下就这么扔在了桌子上。 “我忙了一天了需要休息，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的话，明天再聊可以么？” 嗯？！ 这小子疯了？敢跟我们这么说话？！ 两个刚才还风轻云淡的西装男闻言全都抬起了头，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顾知章见状也轻咳了一下连忙道：“王副队长，这两位监察局的同志是有重要的事找你的，别那么心急，这对你很重要，好好跟人家说。” “顾局，如果是纪检委的领导找我，那我肯定配合啊，可是就他们？” 王国华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直接掏了根烟给自己点上，轻吐一口不屑道：“我王国华办案子从来不拖泥带水，也不搞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查得着我么？” “怕不是姚国泰打电话搬来的救兵？” 寂静！ 王国华此话一说出，整个会议室瞬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就连顾知章也瞪大了眼睛，那目光好像是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 这还是王国华吗？ 就连刚进单位一个月的小年轻也不会这么说话？！ 对面的两人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色厉内荏的咆哮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姚国泰？姚书记压根就没给我们打过电话！” “我告诉你，这次过来是调查你办案作风问题的！你不要以为自己就没问题！你少在这给我放肆，你以为我们党的干部会怕你这个黑警察吗？！” 第74章 谁怂谁是孙子！ 顾知章连忙使眼色：“王副队长！张同志和孙同志都是老干部了，你别这么说话！” “顾局，您看见没有，他们都直接说我是黑警察了，我还用得着跟他们客气吗？” “我知道这俩人，张平海和孙三江是？你们还有什么招，赶紧用出来。” 啊？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二人的名字的？ 难道说王国华提前得到什么消息，已经有准备了吗？ 那要这么说，他这么放肆也不是没原因的了！ “王国华同志，我再次警告你不要这么狂妄，我们敢来就是有根据的，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平海再次瞪了一眼，不过此刻他和孙三江已经坐了下来，声音也没之前那么大了。 “在本月前几天，你侦办韩秀秀一案时，为什么要对犯罪嫌疑人的肘关节进行持续殴打？明明对方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你却还要打碎了他的鹰嘴骨！” “对于这个问题，请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们有权对你启动调查！” 孙三江说着举起了一张x光照，正是那天在酒外面，王国华打碎的那个小胡子的肘部照片。 “按照警务条例中的外勤应急方案，当犯罪嫌疑人有造成威胁能力时应当予以制止没错，可对方早就开口求饶了，你这么做是不是出于泄私愤的目的？” 张平海也又翻开了卷宗，伸出手指在上面敲了敲冷声道：“当天同案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你的相亲对象，另一个是你妹妹对。” “呃……张同志，孙同志，当时犯罪嫌疑人周围还有很多帮凶，王国华同志这么做也是为了威吓他们，我觉得这个也在合理的范围内？”顾知章试探着说道。 就和王国华所说的一样，监察局和纪检委虽然共用一个办公大院，但在性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纪检委其实并不是一个部门，他是一个党内的机构，主要负责高层党员的个人情况，通常而言权力也更大一些。 而监察局是切实的政府部门，虽说职权范围更大，从反腐到防火，从财政到再就业，就没有他们管不到的地方。 可是他们的级别相对而言，还是稍微低了些。 只要不是明显的重大错误，还是有一些操作空间的。 “合理？顾知章同志，你知不知道人家的家人已经举报到我们部门了？他们儿子被定为了二级伤残，人家说害怕被报复，不敢在当地提起诉讼啊！” 看着给王国华说情的顾知章，张平海用卷宗敲了敲桌子。 这话一出，就相当于给事态再次升级了。 合着闹了半天你们这里不仅滥用私刑，而且还存在公职人员欺压居民，恶意报复的情况啊？！ “顾局，您不用跟他们说了，他们问的是我，还是让我来回答。” 王国华说着话站了起来，对着顾知章点头致意了一下。 跟着，他才转头目光凌厉的看向了对面的二人。 “说得这么夸张，那就不可能是他们诬告么？” “当时你们知道这家伙用什么来攻击我么？消防斧！在面对致命威胁的时候我不这么做又该怎么做？二位要不教教我？” “当时只断他一条胳膊已经很宽容了，或许我应该给他脑袋来两板砖，你们想要的是这个么？” 嗯？！ 啥？这个家伙居然是拿消防斧砍人的？ 这也没人告诉我们啊？！ “咳咳……那，那你后来是怎么回事呢？我听说你还去清水县化肥厂里威胁人家厂长了？说要人家把厂卖给你家？这个你该怎么解释？！” 孙三江连忙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 对面要是拿了斧子这事就没法说了，别说打碎你胳膊，面对致命威胁，就算把你给杀了，那也可以是正当防卫！ 但是化肥厂这件事，你总没话说了？！ “连化肥厂的事都跟你们说了？看起来姚国泰这次是真的急眼了啊。” 王国华内心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之所以能知道面前这两个人是谁，其实也是因为姚国泰。 前世姚国泰最高就是坐到了监察局副局长的位置上，而这两个家伙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最后抓捕姚国泰的时候，还发现这个孙三江和张平海正在他家卧室，和他老婆玩一种很新式的扑克牌。 而姚国泰则对此表示他早就知道，反正那个媳妇他也不在乎，喜欢和谁搞都无所谓，就当是犒劳手下了。 “是，不错，我家人是打算承包他们的化肥厂不假。”王国华点了点头道，对此事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没有规定公务人员的家属不能经商，只要本人不参与就好了。 “可是凭什么说我威胁呢？你们有什么证据我做过什么吗？” “哼，证据我们现在虽然没有，可你既然承认了那就好说了。” 孙三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跟着起身扣好了西服扣子冷声道：“王国华同志，鉴于我们接到你存在利用自己公职身份对人民企业家进行威逼，恫吓行为的匿名检举，所以现在要暂停你的一切职务！” “请你立刻对正在负责的案件进行交接，交出你的警察证和配枪，接受我们的调查！” 总算是能交差了啊！ 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人是彻底干净的，谁也经不起查！ “什么？不行啊二位同志！接受调查可以，但现在有好几个案子都是王国华同志在负责，如果停他的职，我们公安局很多工作都会受到影响的！” 顾知章见状连忙站起身拦在了二人的面前。 这么多案子和布局谋划，王国华是一切的核心，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心腹！ 谁都能有事，唯独他不行啊！ 孙三江脸色一沉：“没关系，你们不还是有正大队长以及其他中队长么？顾知章同志，这是我们的工作，还请你配合！” “没关系的顾局，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王国华此时也站了起来，迈步走到了三人面前神情淡然道：“两位监察局的同志，这事就真的一点商量都没有了吗？” “有什么商量？我警告你不要试图贿赂我们，这样只会让你的罪行更严重。” “贿赂？当然不会了，我就是心里想也没有姚家的本钱啊。” “不过，我还有这个可以给二位看看。” 王国华冷然一笑。 而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猛地举起拳头又抬起腿，一拳一脚，直接把这二人给打翻在了地上！ “你特么敢打我！老子今天非得……！” 孙三江和张平海猛地站了起来，作势就举起了拳头。 可就在这时，王国华的手机也贴到了他们面前。 而看着屏幕里的内容，二人满脸的怒火瞬间消散，随之浮现的只剩惊恐！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知道的都是该知道的，怎么着二位，要不咱们现在就去银行里查查如何？经侦队正好弄下来了，我就是经侦队长。” 王国华搬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冷笑一声道：“或者说，咱们去找纪检委，让他们来查一下监察局人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有两个高级柜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怎么样？” 这个年代的手机屏幕其实很小，上面也仅能容纳一些文字内容。 但三零七和五二八这两个数字，却是直击孙三江和张平海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银行保险柜是很昂贵的，一年的租金就要好几百块，这对年薪不过万元的警察来说是一笔巨款。 而且王国华既然都查到了，还敢亮出来这个数字，就代表他是真的有把握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可是，他怎么会，怎么能知道呢？！ “怎么样二位，现在还打算对我做什么吗？没关系，咱们互相来就好了，谁怂谁是孙子！” 王国华声音冰冷，同时还给了顾知章一个安心的眼神。 而顾知章这种老狐狸，自然是立刻心领神会，马上笑着走上前拍起了二人肩膀，让他们坐了下来。 “二位同志，咱们其实严格来说都是一个系统上的人，完全没必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硬不是吗？” “王国华同志在办案方面的确有一些过当的行为，可对于那种凶残的罪犯还能怎么办？” “咱们可不能因为一些诬告，就让清白的同志蒙受冤屈啊！” 顾知章看似是语重心长的开口劝慰，但意思也很明白了。 台阶我是给你们俩了，不要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 你们要还是打算继续对付王国华，那他手里让你们害怕的东西，可就要起作用了！ “其实，其实我们也不是自己想要来查，这实在是上面的命令，没办法啊！” 孙三江面色一阵复杂，但还是摊手吐了口。 王国华闻言和顾知章对了个眼神，跟着淡然道：“这个二位可以放心，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是谁的命令，你们就说这件事还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这……顾局长，王队长，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们也就交实底了，这个命令是必须让我们查出些东西把你暂时停职的，不然我们没法交代。” 张平海也是满脸无奈道：“就算是我俩走了，回去接受处罚不算完，他们还会派别人来查你的！” 此言一出，这下不光他们两人面色难看了，就连顾知章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第75章 轰动两年的案子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加上王国华刚才点破他们的那几句话，现在可以确定是姚家动用了关系，非要让王国华离开这个案子不可！ 而如果王国华不在，清水县公安局里能接替他的人，哪个不是能被收买的呢？！ 这下事情可就难办了啊！ 王国华的神色倒是没多少变化，仍是冷淡道：“继续说，你们要是真没办法那就算了，我把这个交给纪检委，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真要这么搞那就这么来咯，反正自己手里最不缺的就是材料了。 大不了到时候就把整个监察局给翻个底朝天！ 而听到这话，孙三江又是眼角一抽，无奈道：“除非……除非你们能找到级别比我们局长还高的人，让更高的人来下命令，这样肯定就没事了。” 监察局长那已经是正处级的干部了，再往上去找谁啊？ 这话说得孙张二人自己都觉得是昏招。 但就在这时，顾知章却突然起身冲着王国华招了下手。 “国华，你跟我出来一下，有个事我要跟你说说。二位，请稍等一下。” 顾知章的目光十分严肃，王国华见状也没说什么，起身就跟了上去。 而到了楼道里，顾知章先是递给了王国华一根烟。 要知道，他自己是不抽烟的。 那么能让他在口袋里装烟，这就意味着肯定是清水县来什么人物了。 “谢谢顾局，您请讲。” “嗯，国华啊，你之前让我和周县长商量的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不过这个事要达成还有一些阻力。你也知道姚家的能量。” “不过我们也在跟上面通了电话之后，知道了邱局出差的原因。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案子！如果你能破获这起案子，那这事就不难了，包括现在的监察局，和他们相比，这监察局长就是个屁！” 很大很大的案子？ 这2000年末还能有什么案子是自己都不知道的？ “顾局您说，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王国华点了点头，目中满是凝重之色。 能让顾知章都爆了粗口，这案子一旦破获，那就又是一个顶天的功劳！ “很好，其实这事本来也是要通知你的，现在你就去县委大院找周县长了解情况，这边我来处理就好。” “好的顾局，那我这就过去，这边麻烦您了。” 王国华也没耽误时间，说完就直接开着警车去了县委大院。 只不过这里和公安局的情况也有点类似。 县委大院内多出来了很多辆奥迪车，而且上面还挂着省会石城的牌照，每个车牌都是红字打头零号开始的！ 这也就意味着，现在这楼里面全都是省会的高级干部！ 走到县长办公室门口，王国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报告！清水县公安局刑警副队长王国华奉命前来！” “小王来了啊，快进来，我们大家刚才还聊到你，都说你是咱们清水县的第一神探呢！” 周钧过来打开了房门，满脸笑意的把王国华迎了进去。 而这不算大的房间内，此刻竟然坐了十几个人，甚至于有的人没地方坐，只能站着。 但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西装笔挺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上面来的人物。 “来来来，小王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省交通厅的张股长……” “这位是科技厅的刘科长……” “这位是司法局的韩主任……” 周钧带着王国华给屋子里的人全都握手介绍了一边，还真是一个接一个的大角色。 虽然在行政级别上都差不太多，可人家所在的部门实在太高了，动不动就是省市的，你作为县级单位的人员，那就是要客客气气。 “好了，现在人也介绍得差不多了。小王啊，你确定要参与这次的案子吗？” 介绍完毕，周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正色看向王国华。 王国华重重的点了下头道：“我确定参与，县长和各位领导请放心，保密条例我很熟悉。在没有宣布正式披露之前，我一定守口如瓶。” 县委大院是有会议室的，可这么多人物却都挤在县长办公室内，这就表明了这次事件不仅很大，而且保密要求还很高。 对于这一点，自己自然要格外强调一下。 “很好，那就请韩主任对这起案子做一下说明，各位请慢聊，我就先回避一下了。” 周钧满意的点点头，在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起身就直接离开了。 而那位司法局的韩主任则是起身走到王国华面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递给了他。 “王同志，请你看一下这次案件的卷宗，同时我会对此事做出讲解。” “受害者名为张世博，七三年出生于港岛，大学毕业后在美国留学，后攻取了生物科学与植物学双博士学位，在威斯康星州立大学任教授职位。” “在今年初，应农科院邀请，回国于我燕赵省成立农作物科技公司，是省重点关注人物。” “可就在本月初，张博士在乘坐公交前往郊区考察时，遇到了抢劫犯，对方为了抢夺他手里的科考资金，残忍的在三零七国道上将其杀害了！” 韩主任话说到这里，王国华也刚好翻过第一页卷宗。 而第二页上，赫然就是一个凶杀现场的照片。 上面是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瘫坐在椅子上，脖颈处有一个血肉淋漓的枪口，血液染透了全身。 只是哪怕已经死了，他的双手也紧紧的交叉护在身前。 看起来之前公文包就是放在那里的。 王国华眉头一皱，沉声道：“看起来应该是土制手枪造成的伤口，有没有犯罪嫌疑人的信息？” “目前还没有掌握确切的犯罪嫌疑人信息，只知道他们是三到四个人行动，活跃在燕赵省各地的公路上，以及……这是他们今年第十三次作案了。” 韩主任摇了摇头，同时眼睛狠狠地瞪向了一旁交通厅的张股长。 而那张股长则是连忙道：“其实也是有发现的！这个团伙头目脸上有一道疤！” 有一道伤疤？ 那的确可以勉强算个特征。 不过就知道这一点怎么抓犯人？ 那车上坐了这么多人，哪个还没见过犯罪嫌疑人长什么样，你说这个就能抵消你们公路部门的无能了吗？ 在场众人全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副对他无语的模样。 只不过这时，王国华闻言却若有所思道：“在公路上的犯罪团伙，头目脸上还有一道疤痕……他们是不是先伪装成乘客上公交车，等到了僻静的地方再突然抢劫，而且在后面还有人挟持出租车，等抢完了就可以直接跑路？” “嗯？王同志，你怎么知道的？你好像还没看到那一页卷宗？！” 韩主任闻言瞬间一愣，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个案子可不是什么常见案情啊，而且为了保密，就连新闻媒体都没让他们进行传播。 王国华这就能猜到，也未免太离谱了？ “我猜到的，他们既然是在公路上抢劫，那肯定要有同伙接应，不然除非他们抢劫公交车离开，可那样目标又太明显了。” “只有出租车这种到处都很常见，一眼发现不了，而且还不会成为累赘的东西最适合逃离，不是吗？” 王国华微微一笑，目光也变得有些放松了。 既然这一点能对上，那这个案子自己就知道了！ 以范增勇为首的一伙抢劫犯！ 从2000年七月开始，一直流窜在各地国道上作案，直到2002年底才被抓获！ 在这期间内抢劫现金及财物总额超过一百五十万，杀害十三人，在当年被抓捕之后可是引起了不小轰动的！ 这下都说得通了，难怪这个案子当年自己就觉得奇怪，明明很早发生，可直到两年后才正式在范增勇的户籍地清水县公安局归案。 原来是因为这家伙杀害了重要人才张世博，上面为了不引发太多关注才这么安排的！ 而邱华泽会参与到这个案子里，恐怕很大概率是因为自己这次重生之后破获了刘华强案，解救了周微，邱华泽这个家伙为了将功补过才这么干的！ “看来周县长对你的夸赞还真不是吹捧，能有这么强的联想力和推理能力，王国华同志，看来我们这次总算是不枉此行了！” “来，快请坐！” 韩主任等人这下是真的来了精神，不仅个个喜笑颜开，甚至还主动给王国华让起了座。 “周县长谬赞了，我哪里有那么强的能力。对了各位领导，我们邱局不是也在吗？他可比我有本事多了，一定能把这案子办好啊。” 王国华也没多推辞，坐下来之后就笑着问了起来。 可听到这话，在场几人的面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 “你是说邱华泽吗？这家伙除了每天都来参加会议外什么事都没做，连点具备建设性的建议都没说出来过。我看这个案子非你莫属了啊，小王！” 说着话，韩主任直接过来把手按在了王国华的肩膀上。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跟我们去石城把这个案子给破了？这可是一份大功劳，小王你前途无量啊！” “没错，像你这么年轻有为的干部正是组织需要的，我代表司法厅正式邀请你加入本次案件，只要能破获，二级英模不成问题！” 众人纷纷笑着开口，甚至还直接开出了条件。 毕竟这对他们来说，也是没办法的事。 现在已经临近春节了，到时候春运一开始，先不说这伙流窜犯很大可能会继续作案。 届时想要抓捕他们，难度也会翻上好几倍！ 现在省厅已经正式下达命令催促解决了，必须得有个交代啊！ 第76章 干脆别办了 “各位领导说笑了，就算没有任何功劳，身为人民警察，办案也是义不容辞的事情。”王国华直接站了起来，目光无比的笃定。 看到这一幕众人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甚至韩主任都伸出了自己的手。 可就在这时，王国华又语调一转，很是为难道：“可是……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哦，你是指矿场的案子？这个我听你们顾局长说过了。你放心，只要你过去，上面的批条立刻就到，这段时间绝对能把矿场翻个底朝天！”一旁的一个中年男人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这位是从市委来的，上次办刘华强案子的时候也见过。 “谢谢领导，不过……领导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之所以不能去，是因为我现在正被调查呢。” “什么？谁调查你？反了天了是？是纪检委吗？” 闻言韩主任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模样。 犯错和办事之间是没有冲突的。 当然了，前提是你别犯那种会被判刑的错误，被纪检委调查。 毕竟纪检委那是归中央管的，自己这些人实在是插不上话。 “不是纪检委，是咱们市的监察局。我家里跟人做个生意，然后有人举报说我靠着公职身份欺压对方。这不现在要停我职吗？” 王国华双手一摊，满脸无奈道：“各位领导，我也不想让你们为难，所以这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我得回去交证交枪，配合刘处那边的调查啊。” “刘处？刘德清？反了这小子的天了！他自己的问题都有一大堆，还敢调查你了？！” 韩主任直接挑起了眉毛，跟着按住王国华一脸正色道：“小王，这事你放心，我保证让他不再调查你！公职人员的亲属也可以正常做生意，我等下就打电话问问他们董局，到底是怎么管教手下的！” 切，还以为是多么严重的事呢，原来不过就是监察局啊。 屁大的事到了他们那都能当二王案抓，早就该好好训斥一下了！ 王国华等的就是这句话，起身满脸认真的说道：“这……那就谢谢韩主任了，既然都没事了，我可以去石城那边配合查案！” “只是能不能等明天再去？我家里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 “当然可以了，也不急这一时，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明天下午再来大院跟我们汇合。” “怎么来的，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开警车来的，谢谢韩主任了，那咱们就明天再见。” 王国华又是客套了几番，跟着就上车回公安局了。 而在局里，顾知章也已经送走了张孙二人，正在等王国华回来。 在得知已经都办妥当之后，王国华和顾知章又简单商量了一下他离开后的这段时间处理细节，并且喊来了李华为和雷光亮。 现在局势虽然已经反转了过来，可情况并不怎么好，首先这手下能用的人就很少。 马先辉不能用也用不到，梁念祖还要跟黑车市场的案子，这中流砥柱就剩下了李雷二人。 而且王国华一走，说不好得到消息的姚家又会作什么妖，所以预案必须多做几个。 原本王国华是两点回来的，可等他全都安排妥当后再出去，外面的天都彻底黑了。 “国华，你就放心的去办案子，这边有我在，还有你那几个预案，绝对不会出事的。” “谢谢顾局，不用送了。这个案子我一定会办好。等我回来，就是咱们翻身的时候了。” 王国华给了顾知章一个只有彼此二人能懂的眼神，随后骑上摩托就回家了。 只不过就在他停好摩托，推开家门，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却在客厅里看到了两个让他很是意外的身影！ “嗯？落樱，周小姐，你们这是……” 此刻坐在自己家沙发上，正跟自己母亲聊天的两个女人，不正是刘落樱和周微吗？ 她俩怎么知道自己家的，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王哥回来了啊？我们也才刚来不久，是落樱打听到的地址，我们其实本来也不想这么冒昧的……” 看到王国华，周微率先站了起来，那张白皙的小脸蛋上浮现一抹红晕。 刘落樱跟着起身，也带着些尴尬道：“我是跟戴明宇打听到的。国华你毕竟是救了我和周微，我们还一直没有登门道谢过，这实在是有些不合适，这不今天有空，就买了点礼物来看伯父伯母了。” 说着话，刘落樱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几个盒子，都是一些茶叶和豆奶粉之类的，绝对没有超过标准。 但要说此刻屋子里神情最精彩的，绝对还是王国华的母亲苗翠花了！ “呵呵，闺女们啊，你们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还破费干嘛？” 说着，苗翠花直接起身拉着王国华坐到了沙发上，还特意让他坐在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和二女靠在了一起。 “既然今天来了那就别走了，你们几个娃娃年轻，能聊的话多，阿姨去给你们做饭！” “儿子，可得好好陪一下客人啊，别冷落了人家！” 说完她就乐呵呵的直接去了旁边的厨房。 只不过厨房的门却是被半遮掩了起来，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客厅这边。 “周伯父最近怎么样了？还有落樱，你那边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后天可就是考核的日子了。” 对自己母亲是无语了，王国华也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了起来。 在老一辈人眼里，这世上没什么事是比传宗接代更重要的，恨不得到家里来的每个女的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才好。 万幸的是自打上次在酒闹了那么一出之后，江小汐就没再来过了，不然自己还真的没法应付。 很快，一家人也都上了餐桌。 只不过就在苗翠花准备开口，要给自己儿子试试“勾对”一下的时候，王国华率先观察到了自己母亲那飞起来的小眼神，立刻起身道：“那个，爸，妈，其实有个事我要跟你们说一下，就是明天我就要出差了，短时间是回不来的。” “出差？去哪儿？去多久啊？这都快过年了。” 王建良和苗翠花闻言都是一愣，这好模好样的怎么还要出差呢？ “爸，妈，这个我不方便说，因为这个是保密任务。去多久的话，快了几天，慢了……那就没准了。” 王国华无奈的一摊手，这个他是真没准了。 这次的案子他是知情，不过和其他犯罪最大的不同是，这伙人压根就没有一个据点，不仅流窜作案，而且还都穷凶极恶，手持枪械。 这样一来，想要办好这个案子，就很耗费时间和看运气了。 而听到这话，桌子旁的周微立刻起身道：“那……那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吗？外地的话，燕赵省周围我们家应该都能帮上忙。” “谢谢周小姐，不过这是保密任务，如果真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你的，到时候就多麻烦了。” 王国华笑着对周微点了点头，这话一出，别人也就没法再说什么了。 既然是保密任务那你就别打听，哪怕是家人都不例外。 包括苗翠花，最后也只能是叹了口气，把准备好的一堆话全都咽了回去。 一场家宴就这么结束了，王国华已经连轴转了两天，送走刘落樱和周微后，直接倒在床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在清水县的某个大院内。 姚国泰正手拿着电话，不过却把听筒挪到了距离自己耳朵一米远的地方。 “姚国泰！你是不是打算坑死我啊？！今天我们局长已经接了三个电话了，两个市局一个省厅！这个王国华到底什么背景？！” “啊？连省厅的人都惊动了？这……这不可能啊，他王国华最大的关系也就是周红星，这不应该能动到那种级别的人物？” 听着听筒里那几乎唾沫星子都要飞出来的咆哮声，姚国泰连忙把听筒拿近回了一句，神情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王国华也不是属猴子的啊，怎么还就能顺杆爬傍到这种大人物了？ “怎么着，你还以为我骗你是？要不我现在去找刘局，你俩通通电话？我告诉你姚国泰，现在刘局都还在办公室写检讨，反思自己这些日子工作的失误了！” “总之我告诉你，这个王国华我们监察局是不会再查了，你也别再打电话找我，不然你信不信我让你连这个县委书记都没得当！” 冰冷的咆哮声落下，那头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姚国泰呆愣在原地，整个人表情都僵硬了，久久不能自已。 当然，还有一个人满脸不解，那就是站在旁边的姚夏蝉。 “爸，怎么了这是？咱家每年给监察局进贡这么多，他们不会这就打算把咱们给踹了？” 由不得姚夏蝉不解，这事实在是太离谱了。 就算那王国华再怎么溜须拍马，也不可能直接成省厅的心腹？ 要是那样的话，他怎么还在这里当小警察，不去省厅当官呢？ 而且自己家每年可是真金白银的给市局这些领导进贡，尤其是监察局这些人，一年就得近百万呢！ “你懂个屁！没听见刘德清都在写检查了么？这事可一点都不小，看起来监察局这边是彻底走不通了。” 姚国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深深叹了口气。 “那……那要不就干脆别办了怎么样？” 姚夏蝉突然眼珠子一转，凑到自己亲爹面前轻声道：“反正大伯他们做事做绝，现在被查到也是罪有应得。咱们托人走走关系，把责任都甩给姓冯的，给他判个十年二十年的也不至于死刑。” “而且啊，这样一来，这些公司那不就归咱们爷俩了吗？！” 进去好啊，那可太好了！ 你们进去了，爷们儿自己享福！ 就是可惜不能给姚国安判个死刑，也是为了避免他狗急跳墙，到时候还得忍着点姚广树这个碍眼的家伙。 不过只要钱到手，那其他的都无所谓！ 第77章 别开玩笑了！ 姚夏蝉心中正在逐渐激动，都开始幻想拿住这么多产业之后，再把矿业公司一搞，要去京师买几套豪宅了。 但就在这时，姚国泰却一瞪眼直接照着他脑袋来了一巴掌：“归什么归？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能经商，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你就去龙武面试。” “啊？为什么啊爹，咱家这边不好吗，我去龙武市干什么？” 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姚夏蝉一脸的懵逼。 “让你去你就去！再废话我打断你王八羔子狗腿！我告诉你，你大伯必须得救出来，咱们一家人得拧成一股绳才行！这些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想办法就好。” 姚国泰说完话摆了摆手，示意姚夏蝉离开。 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也是无奈了。 现在清水县成了这个局势，自己家还能坚挺多久？尤其今天宋家那边还又展开了行动。 只有在上面多安排一些人手，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啊…… 清水县的夜晚很黑，因为常年的工业排放导致天空昏暗无比，大部分时候是看不到星星和月亮的。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的黑天，也未必能遮蔽得了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在姚国泰这边紧锣密鼓安排的同时，另一边的某个居民楼内，也有一个人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到天光大亮。 “老公，今天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你自己看着解决，我要跟闺蜜喝酒去了。” “哎呀滚滚滚！爱怎么着怎么着，别来烦我！” 王同波的整张脸都被烟熏得蜡黄，一脸不耐烦的对着门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扇了下手。 跟着，他又拿起了电话簿，手指在上面一通滑，最后落在了清水县公安局的号码上。 可是几番犹豫，他另一只手拿起的听筒还是放了下来。 自己手机丢了，回会所问了一嘴，说是王国华给拿走了，他要还给自己。 可是直到现在自己也没拿到手机啊！ 要打电话去公安局问问吗？ 看看王国华现在还记不记得自己，要不要再喊自己去谈谈话？ 别开玩笑了！现在躲他还来不及，还要上赶着去触霉头？ 可是手机里那么多的联系人，还有一些短信，这些东西要是不拿回来，那说不好也会出什么事啊！ 王同波彻底纠结了，这电话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偏偏自己还是昨天才刚回的清水县，这半年这里人事变动不少，自己认识的那几个人，邱华泽不在，姚国泰也烂事缠身，想走走门路都没可能。 “特么的这清水县怎么都是一群烂人呢？用得着的时候都不在，不用的时候个个往上赶，真他妈一群畜生！” 恨恨的把烟头一拧，王同波跟着站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叮咚！” “谁啊，张文丽上班……” 王同波黑着一张脸去开门，可当看到站在门口的身影后，他整个人直接一愣。 “王……王队长，你怎么来了？！” 没错，此刻敲响他房门的，正是王国华。 不过今天王国华只身一人，穿的也是皮夹克便服，看起来似乎不是来抓人的。 “堂叔，我这不是来给你送手机了吗？别紧张，今天我不是公差。” 王国华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了那台黑色的摩托罗拉手机。 “放心，这手机我一下都没打开过，堂叔，再怎么说咱都是亲戚，昨天我去金星会所也是公干，你别放在心上啊。” “啊……不会不会！王队长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快请进来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王同波稍微愣了一下，连忙就请着王国华进了屋。 崴泥了这下！ 自己这还没弄清楚和王国华的关系，他直接连堂叔都喊上了，这是对自己做了深度调查啊！ 王国华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翻了几个空烟盒这才找到一根烟点上，翘起二郎腿淡笑道：“诶？堂叔，不是说喝茶吗？茶在哪儿呢？” “不敢当这个堂叔啊王队长，那你先坐，我这就去泡茶。” 王同波讪讪的笑了一下，心情复杂的转身走去了茶水间。 很快，茶水端上桌，王国华轻抿了一口点了点头：“不错的茶叶。堂叔，这又是哪个贪官送给你的啊？” 王同波闻言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这就是一般的茶叶！我从海南带回来的，王队长真是太喜欢开玩笑了！” 果然！这小子过来就是要找自己麻烦的！ 王国华端起茶杯冷笑了一声道：“海南？堂叔，你别当我没喝过茶了，这金顶茉莉花是福岩的特产，而且味道至少是九窨的，一克至少得一百块钱。” 别的他或许不在行，可这品茶之类的东西，不夸张的说，任何茶叶只要放在鼻子边一闻，他就能知道这东西卖多少钱。 而王同波的表情，则是迅速的难看了起来。 “这……这茶叶的确是朋友送的，不过他可不是什么贪官啊王队长，我真的没有那什么……” “呵呵，好了堂叔，我说了今天不是来公干的。不过除了还手机之外，还真有点其他事情想跟你讨个商量。” 眼见敲打得差不多了，王国华也坐直了身子，眉头一挑道：“是这样的，咱们县的化肥厂你知道吗？就是城西的那个老国营。” “知道知道！我记得好像堂哥也在那里上班来着？” 王同波连忙点头，一提起化肥厂，他终于也是想起了王国华家里。 清水县国营厂总共就五家，每年优秀工人不超过十个，他还是在庆典上见过王建良的。 “堂叔知道就好，那你也该知道化肥厂快要倒了的事？我就在想能不能给家里人盘下来……” 王国华往前凑了一下，低声跟王同波简单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当然，对于将化肥厂改建为集散中心的事情，他并没有说，只讲了自己和周红星的关系，很大概率能拉来他的投资。 以及，那个刘子明的问题。 “哦？这么说这家伙不仅很嚣张，而且还对我堂嫂不客气是吗？这个刘子明，真是反了他的天了！” 王同波恨恨的说完，拍着胸脯道：“王队长你放心，这个老东西前些年犯过的错误不少，包括厂区上也有很多问题，我回头交接完工作第一个就查办了他！” “至于厂子的事你也别担心，只要撤了他，地方就归我们住建局了，到时候招标一开，我保证让堂哥拿下！” 话说到这里，王同波飞了个眼神给王国华，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原来不是来找自己麻烦，而是想要搞裙带关系啊。 我的个堂侄啊，你早说啊你！你知不知道差点给你堂叔把心脏吓出来！ 而且搞的还是一个废国营厂的老不死厂长，那可就太好办了！ 看着王同波那飞舞起来的表情，王国华淡笑着摇了摇头：“不，堂叔，你会错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想让你对刘子明做什么，也不想让你做违规的事情。” “呃，那王队长是想我做些什么呢？有什么都可以说，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辞！”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收到风声，说化肥厂的土质污染有些严重，想让堂叔你们查一下。咱们一切就按照正规来走好了。” 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会搞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吗？ 别开玩笑了！ 就算搞也不会跟你搞啊，你才什么级别？ 万一在你手里留下什么污点证据，那岂不是自毁前程？ 而直接把土壤污染的事告诉王同波，不管他怎么操作怎么干，这事就都和自己没关系了。 毕竟，这可没有不让公职人员举报违法行为的规矩。 而听闻这话，王同波也在思忖片刻后点头道：“可以，这么做也更稳妥一些，只要能查实有私排偷放的情况，他刘子明照样坐不稳厂长这个位置！” “王队长……我叫你一声堂侄，不错，果然是心思细腻目光长远，咱们王家有了你，那可真是光耀门楣了啊！” 王国华的用意他怎么能看不透，这是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呢！ 不过这其实也挺正常的，毕竟俩人虽说是亲戚，可在此之前没有过任何接触，还不够熟悉。 只要开了这个头，那以后还怕不能借着王国华在清水公安局的势么？ “那就多谢堂叔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不要送。” 王国华起身拱了拱手，也没再多做停留，回家取上行李，又跟父母和小娟，戴明宇等人简单通了个电话，就骑着摩托赶往县委大院了。 其实现在时间才不过刚刚九点半，约定好的是中午。 但俗话说得好，不是宁可你等人，别让人等你么？ 只不过，当王国华来到大院门口时，却还是被一群人给堵了个正着。 看着门口停着的那一辆辆奥迪车以及站在前面的众人，王国华不解道：“诶？韩主任，你们这是有什么事要出去办吗？” 而司法局主任韩光明则是笑着走上前：“没有，就是在这里等你。我刚才还在跟他们打赌说你会提前到，他们都不信。哈哈，小王啊，这等到了石城，咱们的夜宵有人承包了！” “呵呵，小王能来这么早，别说夜宵了，就是晚饭我们也能管啊。对案子这么上心的人这年头少见了。不错，很不错啊！” 第78章 刚一来就有线索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一两顿饭对他们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问题了，这个案子早点破掉才是最关键的。 韩光明又看向了王国华胯下的摩托车，眉头一皱道：“小王，你就骑这个？你们局里难道没给你配车吗？” “哦，韩主任，我现在才是三级警司，按照标准是没有配车的。这摩托还是大学时候买的，开着挺顺手，没啥事。” 王国华笑着拍了拍这辆伯爵摩托的红色油箱。 这辆摩托车和自己的渊源很深啊，父母是把它作为成年礼物送给自己的，当年在学校里自己还是第一个有摩托的人呢。 韩光明闻言却再次一瞪眼：“这怎么能行？这北方冬天这么冷，万一把你冻坏了怎么办？” 他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位交通厅的张文博股长身上。 “张股长，我记得你们稽查股好像前些日子刚批了二十辆车下来对吗？” “你们那个股好像才三十个人？车太多闲着也是浪费，等这个案子办完之后，挪一辆过来。” “呃……是，韩主任放心，回去之后我就安排。” 张文博眼角一阵抽搐，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没招啊，自己虽然是省厅的股长，韩光明这个市司法局主任也不过是科长，俩人级别上只差了一点，可实权上差距实在太大了。 因为韩光明是正职主任，同时还挂了一个人大代表的身份在那。 这次出动人员来清水县调查有关线索，上面就是以他为首的。 这个要求自己还真没法拒绝，那大不了回头油钱多报销一些就是了。 韩光明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绿色的警官证递给了王国华：“很好，那咱们现在就上车出发，清水县这边我都安排过了，小王，这个你拿好，枪的话要等到了石城才能去领了。” 全国公安系统统一制证发证，那要等到七年后才有，现在所有警察持有的其实都是自己本地的证件。 这也就意味着你到了外地不能办案，甚至警察的身份都会被人怀疑，得单独开一个绿色的特殊证件才可以。 同样的，清水县的枪支弹药也不能带去石城，不然就是犯法了。 众人很快上了车，离开清水县公路，顺着三零七国道一路前往了石城。 不同于清水县或者说龙武市那样略显贫瘠，身为燕赵省的省会，石城在这个时间已经建设得非常到位，甚至连地铁都已经有了。 刚一进城，那近三百米高的石城电视台大楼上就正好亮起了灯，霓虹闪烁之间，真让王国华有一种身处二十年后的感觉。 “小王啊，现在已经五点了，咱们要不先吃个饭，再随便转转？去报到的事情不着急，负责人他们现在也应该下班了。” 韩光明在后视镜里发现了正瞅着车窗外面的王国华，微微一笑，还以为王国华这是乍一来大城市，对什么都很好奇了。 而被他这句话给唤醒过来的王国华，则是摸了一下自己健全的腿后笑道：“那就谢谢韩主任了。不过我现在还不是很饿，咱们要不找个地方喝两杯，唱个歌怎么样呢？” 韩光明眉头一皱，迟疑了一下后对着自己的司机吩咐道：“这……也行啊，小蒋，开去兴华卡拉ok，那边我去过，还挺不错的。” 这，是不是有点不对啊？王国华之前的表现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难不成是腐化了？可也不至于光是看一眼石城的夜景就腐了？ “诶，韩主任，我倒是知道有个好地方。咱们别去兴华了，铁西区有个天光夜总会，咱们去那如何呢？” 王国华说着话，嘴角勾勒起了一抹弧度。 而看到这个笑容，车上另外三人身子猛地坐直了。 难道说，这是刚一来就有线索了？！ 很快，王国华等一行十余人就来到了天光夜总会的大门前。 只不过不是开车来的，而是走路过来的，车被停在一公里之外的停车场了。 毕竟这次开的都是公家车，虽然没问王国华到底是不是来调查的，可开到这里影响总归不好。 “欢迎光临，请购买门票，每位八十八……” 门口处，众人刚一进来，前台的迎宾小姐就开了口。 只是不等她这句话说完，后面一个西装打扮的男经理见状就连忙迎了上来。 “小胡，怎么跟这几位先生说话呢？我亲自来接待！” “您好各位先生，我们这里有几套很不错的包厢，请问你们是喜欢僻静一些的，还是热闹一点的呢？” 男经理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近前，还很有礼貌的微微鞠了个躬。 来夜总会消费的人群，三教九流都有，但最要注意的就是穿正装的中年人了！ 尤其是面前这十来位，一看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说不好就是这个老总那个大官，必须得好生伺候啊！ “小王，你看？” 韩光明转头看向了王国华。 “我看咱们就不用去包厢了。服务员，你们这里的二楼还有位置吗？给我们安排一下。” 王国华则是微微一笑，甩出了一个让对面男经理一脸为难的表情。 男经理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二楼是我们的贵宾厅，几位先生非富即贵那是肯定了，也不是当不了贵宾，只不过这个资质还需要审核，或者有人邀请才行啊……” 其实压根就不需要什么审核资质，最主要的还是得有人带才行。 毕竟二楼那富贵的地方都是给大人物们准备的，玩的多少也可以算是花哨，哪里是你随便过来就能进去的呢？ “那我们今天就想上去玩玩，你能不能给想个办法？” 王国华笑着往前走了一步，搂住对方肩膀小声道：“兄弟，实话告诉你，这几位可都是大人物，你看见那位没有？那是省科技厅的，旁边站着那个省交通厅的。我这是负责接待，你总不好让我们白来一趟？” 说着话的同时，王国华还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给他看。 只不过用手指把姓名栏给挡住了，只露出来照片和三级警司的职务。 啥？ 面前站着的这几位，居然都是省厅的大人物？！ 男经理被吓得浑身都是一颤抖，连忙道：“这……这，领导，我明白，你放心，我绝对能想个办法不让您难做！其实我们二楼也有包厢，要不就去那里怎么样？这样回头我也好跟老板交代。” 虽然石城这地方作为省会是经常来领导的，他也没少见大人物。 可是这么多省厅的大官凑在一起过来，那也绝对不能慢待啊！ “可以，只要能去二楼就行，那就麻烦经理了。” 王国华笑着点点头，跟着抽出二百块钱塞进了这经理的口袋里。 “这……这多不好意思呢，那领导您稍等，我进去安排一下啊！” 男经理也没推辞，随后就快步走了进去。 “小王，你刚才怎么好像还给他小费了？说好是我们请客，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没错，就算是办案子也不能让你掏钱，刚才给了他多少？我补给你！” 身后的众人此时见状也走了过来，一个个横眉竖眼的说着。 不过这看似是在斥责，实际上也是在借着这么个事跟王国华打听一下这进去到底要查什么。 “没事的各位领导，你们打赌不过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这点钱不算什么，而且咱们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办案子。” 王国华又岂能听不出这话外之音，笑了笑直接把实情说了出来。 韩光明闻言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小王，不是办案子的话，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而且还要额外掏钱上二楼呢？”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韩主任，还有各位领导，请你们见谅，这个我真不能说，要是我说出来，这事可就变味了。” “等下咱们上去之后，你们自己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王国华再次笑着摇了摇头，与此同时，那个男经理又走了回来。 见状，其他人也不好再问什么了。 “各位先生，你们请跟我进，二楼的三号包厢已经全都布置好了。” 男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跟着凑到王国华耳旁低声道：“不过领导，等下你们得跟着我们送酒的服务员一起上去，然后最好是别离开包厢，请您见谅啊。” “没关系的，没事的话我们不会出包厢。” 王国华点了点头，很快众人就去了二楼包间内。 环境和氛围都很不错，唱歌的设备和酒水也是一等。 可是自打上楼开始，众人的目光就没从旁边的大厅那里挪开过，甚至进了包间，也在一直通过窗户观察着！ 不为别的，只因在这里，有着好几个很熟悉的面孔！ “哈哈，邱老弟啊，放开了喝啊，等下咱们还有两轮要走，可得尽兴了才行！” “诶……好的何哥，这地方是真不错，不过在外面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咱怎么不去包间呢？” “去包间有什么意思？没事的，这里都不是外人，你不用担心什么。大家都是玩得开的，就得互相看着才有意思啊！” 这位“何哥”一边说着话，还一边用手在自己怀里女人身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脸上满是玩味。 而对面的“邱老弟”就要显得拘谨许多，只敢用腰腿去蹭，一下都没上手，眼睛还总是往两边看去。 王国华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身子，坐在沙发上淡笑道：“怎么样各位领导，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上二楼来了？这外面的人还算眼熟吗？” 第79章 这下抄到大鱼了！ “认识，何军，邱华泽，我们可太认识了！” 韩光明也收回了身子，目中已经燃起了火光！ 何军，这次公路劫杀案的主负责人，石城公安局局长！ 另一个人就不用说了，邱华泽，是这次重案的副手，自己专门申请加入这个案子的。 桌子边上还坐着三个人，也都是这次案件的办案人员。 这几乎整个调查班子的人，放着案子不去查，居然在这里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自己等人不辞辛苦的到处调查，为了一丁点线索和可能都要开车半天去清水县，他们却在这里花天酒地？！ “诶，老韩，你要干什么去？”看着突然站起来的韩光明，有人连忙道。 “我去问问他们啊，要不要再加几杯酒，剩下的两轮又是什么，咱们能不能参与，呵呵。” 韩光明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拳头更是紧紧的握了起来。 只不过就在这时，王国华站了起来又让着韩光明坐下了。 “韩主任，别去。咱们现在出面不合适，而且也会有风险。到时候万一被他们反咬一口，说咱们来这也是一样的怎么办？毕竟咱们是自己来的，可没有跟上面申报啊。” 此话一出，韩光明瞬间也冷静了不少。 他思忖了一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一边拨出号码，一边拍了拍王国华的肩膀。 “小王，你说得对，这事咱们是不方便出面，还是你心思细密啊，我看这个案子非你莫属了！” “喂，老孙啊，是我，韩光明。你们纪检委那边还有几个人在单位？赶紧让他们都来天光夜总会一趟，直接上二楼，顺带把市监局和扫非组的人都喊上，一定要快！” 韩光明这一番交代，让王国华不由得心中暗自点头。 虽然他上辈子和韩光明没接触，但从这一点来看，这个人还是有能力的。 纪检委的人必须要喊，可只让他们过来的话，都够呛能上来。 开这种夜总会的人都是有背景的，这件事只有他们的克星才能办，那就是市场部门和扫黄的。 而有了纪检委的人在旁边看着，这两个部门的人就算有关系肯定也得秉公执法了。 “韩主任谬赞了，我只是比较了解我们邱局，所以才稍微多想了一些。” “呵呵，了解好啊。咱们就在这等着看好戏，等下或许还要小王你帮帮忙呢，知道的越多越好！” 韩光明笑着点点头，拿着酒杯走到门口盯死了那几人。 而没过半个小时，楼梯口处就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那个男经理背着身子也没挡住要上来的众人，直接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见以五个西装男为首，三个队伍总共二十多人的“大军”冲进了二楼！ “所有人都不许动！现在对这里进行突击检查！” “哎呦，这不是何局跟邱局吗？这么巧，你们也在这喝酒呢？” 为首的男人一声暴喝震住所有人，跟着走到那张桌子前，脸上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这一网，抄到大鱼了！ …… 石城作为省会，哪怕是政府部门的建设都是远超其他地方的。 比如此刻的纪委大院拘留室内，饮水机不仅有制热，甚至还带制冰的功能。 王国华端着刚买的果汁倒进了几个杯子，又接了点冰块，这才端进里面的房间。 “来，孙委员，这是您的果汁，没加冰。” “邱局，这是您的，我听说您刚喝了酒，这样能稍微清醒一些。” 来到桌子旁边，王国华分别将两杯饮料分给了自己身边和对面的人，笑着坐了下来。 “嗯，谢谢你了王国华同志，其实这次喊你来也只是协助了解情况的，不会拘留你，不用担心。” 一身正装的孙淼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后，目光又转向了坐在对面，红着一张脸满是紧张的邱华泽。 “邱局长，喝点。你得醒了酒咱们才好聊。如果你没问题的话也可以出去。或者我们就真的把你拘了，等明天你醒了咱们再聊。” 孙淼的声音并不大，面色也很平和，看起来就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自然。 只不过对于邱华泽来说，比起被抓到这里，他宁愿现在自己待的是公安局！ 这可是纪检委啊，所有股级以上官员的地狱！ “谢……谢谢孙主任和国华同志。国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石城？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呢？”拿起果汁也喝了一口，邱华泽看向了王国华问道。 他在转移话题，但也是真的好奇！ 前几天姚国泰不是才给自己打了电话，说要让监察局的人办了他么？ 他过来肯定不是因为自己。 那……是因为这个案子吗？ “是这样的邱局，有领导让我参加公路抢劫的这个案子了，我也是今天晚上才刚到石城。” 王国华说完，又看向孙淼一脸认真道：“孙委员，我们邱局可不是那种喜欢乱搞男女关系，对组织不忠诚，玩忽职守又贪腐的人啊，这一定是个误会，一定要给我们邱局一个清白啊！” 而听到这话，孙淼则是先拿起笔在本子上稍微记录了一下，然后才点头道：“王国华同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其实我这也是在帮邱华泽同志啊。” “他在淫乱现场被抓，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除非说是被裹挟或者强迫的，这样还有回旋的余地！” 话说到这里，孙淼的神情认真了起来，看向邱华泽声音一沉。 “邱华泽，这不是儿戏，问题的性质非常严重！何军因为是正处级局长已经被上面带走了，你是副处所以才到我们这来，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啊！” “只有老实交代，你才能争取宽大处理。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是……我明白的孙委员，不过……不过能明天再说吗？喝了这么多酒我脑子真有点迷糊，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啊。” 邱华泽一脸苦涩的摊了摊手，那模样就像是吃了苍蝇屎泡了猫尿做的炒饭一样难看。 说什么？老实交代坦白什么啊？ 自己这边要是敢说什么，另一边何军知道了岂不是也得都说了？ 那他妈可就全完蛋了！ 还不如现在死顶着一句话不说了！ 反正公路那件案子是自己两个人负责的，有这个压力在，就不怕纪检委死咬着不放人！ “那也行，我会让人送一床厚被子过来的，今晚好好休息啊。” 孙淼闻言挑了挑眉，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和王国华一起出去了。 只不过，二人并没有分开，而是一起上了二楼，进了里面的一个休息室。 而在休息室里面，正在看书的韩光明连忙迎了上来。 “怎么样啊老孙，小王，问出来点什么没有？邱华泽不会还死咬着不开口？” “他什么都没说，态度有点暧昧。我看得明天上点强度才行了。” “来，小王，咱们坐下聊。” 孙淼摘下帽子直接坐在了沙发上，神情也不像之前那样有城府了。 是的，他和韩光明可是“老战友”了，先前在夜总会，那个电话就是打给他的。 自然，之前在下面的一切都是演戏，演给邱华泽看。 “上强度能管用么？他们这些人都是老骨头了，除非用钢牙，不然是咬不动的。” 韩光明摇摇头，显然是很明白这里面的道道。 “那老韩，你想要的是什么呢？在这个关头上打电话把他们都抓了，应该不只是出于正义感？” 孙淼闻言笑了笑，目光也随之飘到了王国华的身上。 虽然这里面的事情他不是很了解，可能被韩光明一直带在身边的人，肯定是有大用的。 王国华立刻身子一正，满脸认真的开口道：“领导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保证完成任务！” 这个时候就别说什么了，装傻就完事了。 打从一开始调自己过来，就一定会面对这个问题，那就是这个案子到底由谁主导。 这边本来就有一个正处级局长和一个副处级局长，你一个小科级的干部被临时提调，这是在说谁办事能力不行呢？ 所以自己这才在今天，把天光夜总会这个石城最大的公务员销金窝给点了。 现在邱华泽和何军都犯了错误，就是给了韩光明他们操作的机会。 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那就真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只能看他们的本事。 韩光明点点头沉声道：“嗯，你有这个态度就好啊小王。这样，明天你跟我去一趟市委，咱们先把案子过一遍，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事情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不管如何，案子必须抓紧破掉，这个才是重中之重。 没有让王国华去招待所，韩光明直接带着他回了自己家，两个人吃了一顿韩光明媳妇现做的火锅，这才休息。 只不过这一晚上，注定是无法平静的。 两个局长被抓了，这消息就算纪检委的人不往外说，那夜总会里的人也要到处传。 都没等天光大亮，一通电话就直接打到了韩家，把韩光明和王国华从梦乡中拽了起来。 第80章 人间败类邱华泽 燕赵省省会石城，六点半，地点省委大楼三层，会议室门前。 韩光明正了正自己的领带，轻轻拍了两下房门后开口喊道：“报告，石城司法局主任韩光明，还有清水县公安局刑警副大队长王国华，请求与会！” 这个举动，让王国华不禁侧目了一下。 除了何军和邱华泽之外，他还真不知道这个案子里还有什么人参与。 但从韩光明的动作来看，只怕里面还有大官。 “进来。” 会议室里面，响起了一个让王国华略微有些熟悉，但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声音。 推门进去，长长的会议桌两边已经坐满了人。 而桌上的姓名牌是不能多看的，看多了要发慌。 因为哪怕是在门口最靠边的人，牌子上写的都是石城公安局的特警大队长！ 越往里面去，级别就越高，而那位坐在主位上的大人物，却让王国华看得一愣。 王国华愣了一下神，诧异道：“白厅长，怎么是您啊？” 没错，坐在首位上的，不正是燕赵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白清明吗？！ 而且这一嗓子也不是不小心喊的，是故意说的。 在这种大场合，一个副大队长，如果不是别人问你话，你是不该开口的。 可在这里也有个例外。 那就是你和会议上最强势的那一方有关系时！ 这不仅是为了和对方拉关系，同时也是一个表明自身立场的做法，还能让周围的人多想一些。 而白清明显然也还记得王国华，原本很难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点头道：“是我，怎么样，没想到小王？上次刘华强的案子你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次希望你再让我惊讶一下。” “坐，咱们要正式开会了。” 如果说之前王国华的话还只是让人们内心疑惑的话。 那现在白清明这话，就等于是直接确立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见此情形哪里还有人敢不开眼？起身就让起了座，直接让王国华和韩光明坐在了距离白清明非常近的位置。 “小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还认识白厅长啊？哎呦，这真是……” 韩光明直到坐下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小声喃喃了一句后，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这下好了！ 有了这层关系，看来这事好办多了啊！ “肃静一下啊大家，白厅这是凌晨刚赶过来的，大家好好听。” 这时，法制办主任许康站起身，有些尴尬的冲着白清明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着整个会议室回归寂静，白清明终于也缓缓站了起来。 “感谢各位啊，我才走了有三天吗？你们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两个局长，两个案件调查的主要负责人，还有好几个深度参与本案件的公务员，这些人我就不点名了，想来各位也都清楚了。” “怎么着，天光夜总会那边是犯罪分子的聚集地吗？那些坐在他们身上的三陪女就是犯罪分子，要用别的枪才能制服她们？！” 白清明的手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话音更是掷地有声！ 整个会议室里落针可闻，除了王国华二人外，几乎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脑袋都扎了下去。 可，不说话就能避开什么吗？ “今天本来周部是要亲自来的，可央委有个重要会议就没来，不然这就不仅仅是一个内部会议了。” “许主任，出现这种事情，我需要给上面一个交代！或者你没交代，等下我可以打个电话给李书记。” 白清明的目光扫过，最后直接点名了坐在旁边的许康。 而许康则是颤了一下身子，连忙收拾好表情起身道：“呃……出现这种事情，的确是我们这边工作不到位，等下会议结束后我就让他们抓紧督察查处！” “电话您就别打了，书记他有些事情去京师了，您也知道他的身体……” “又去京师了吗？那好，你们这边需要抓紧整顿，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该查的就查，该办的就办！我回头有机会亲自去探望一下他老人家。” 听到这话，白清明面色也有了些缓和，沉声说完话就坐下了。 而王国华闻言，内心再次有了思量。 之前他还奇怪，既然案子之前是公安部的周副部长在抓，为何在这里却没看到石城市的一把手。 李龙国，燕赵省委常委，石城市委书记，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只可惜，好人通常都不怎么长寿。 早年李龙国在基层贫困县任职，为了拉动经济，经常跑去各个地方喝酒应酬，积年累月下来，身体各处都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如果自己记忆没错的话，等到春节结束，李龙国就要先走一步，然后石城开始一年不如一年，一日不如一日。 “好了，现在开始聊聊案子。韩光明同志，现在你已经是本案现存的最高负责人了，有没有什么新发展？” 白清明的目光挪到了韩光明的身上，只不过这话一说出来，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石城公安局是彻底没人了吗？这种案子最后居然落到一个司法局主任的身上！ 这何止是打脸啊，连屁股都快让人给抽烂了！ 不过韩光明倒是一脸的自然，直接起身道：“报告白厅，还有各位领导和同僚，案子目前有一定的进展，不过我认为，比起调查案子，我们应该先把内部的事情好好整顿一下了。” 韩光明的眼睛虽然一直都在盯着前面，可这话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白清明点点头：“继续说，今天就是要把所有事情都办妥，你可以畅所欲言，什么都不用怕。” “好的白厅长。介于现在两位局长都出了事，还有不少与案者也是这样，我认为有必要重新调整一下这个临时调查组的结构！” “我申请上面重新委派督导员，同时让王国华同志担任组长一职！” 韩光明站直了身子声音洪亮，神色无比严肃。 可这话一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是再次一惊，目光急忙挪到了王国华的肩膀上。 一个小小的三级警司？ 之前这案子，邱华泽一个三级警督自告奋勇，上面都觉得不够，还把何军这个三级警监给喊了过来。 现在你让直接差了六级的人来做负责人，这是想干什么啊？！ “咳咳……韩主任，王国华同志的事我也有过一些耳闻，他是很有实力不假，可这个案子实在太大了，多少有些不合适啊。” “是啊，我看让王同志去执行组做一把手还可以，但在总组里做负责人，这个压力可不是那么好顶的！” 现场不少人纷纷开了口，其中尤其以石城公安局副局长钱向东说的话最多。 何军被办了？邱华泽被带走了？ 那好啊！他们都被搞了，这就是该我上位的时候了啊！ 真以为随便破几个案子就能是人物了？你一个从外地来的小队长还想坐这个位子，你就不怕掉下来摔死你啊？！ “肃静，肃静！韩光明同志的话还没有说完，个别同志就别那么着急了。” 白清明敲了敲桌子一瞪眼，跟着示意韩光明继续。 这石城的确是一个烂摊子，有问题的不仅是被抓的那些人这么一点。 如果让外部的人来主导，只要不是邱华泽这种人间败类，说不定还真能有用！ “是，白厅长，我是这么想的，之前咱们让高级警务人员来负责，可他们都已经脱离一线太久了，平时处理的都是政务和最后决策。这是很不适合应对这种情况的，更别提对方还是流窜作案。” “王国华同志虽然年轻，可短短几个月他就破获了很多大案要案，行动力和警觉性都很高，我认为是极其适合这个案子的。” “只要上面派遣一位合适的督导员，再有我和钱副局长辅佐，想来应该会有效果的。” 韩光明说到最后，还没忘了点一下旁边的钱向东。 哼，我费尽心力才从清水县拉回来的破案天才，你还想抢他的功劳？ 我直接给你安排去当左右手，到时候王国华吃肉，你如果老实还能喝口汤，要是不老实的话…… 就从昨晚对付何军他们这一点来看，王国华也肯定能好好收拾你一顿！ “嗯……这个提议不错，很具有建设性！” “各位可能不知道，王国华同志之前是跟我合作破案过的，不仅在几个小时内就抓住绑匪救出人质，甚至还把a级通缉犯刘华强给逮捕了，能力方面我都可以保证没问题。” 白清明点点头，目光直接转向了王国华，目中满是期许与迫切道：“国华同志，现在我以燕赵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的身份问你，你愿意加入这个调查组，承担总组长的职位，在春节之前把这一伙歹徒逮捕吗？！” 王国华直接站了起来，抬手敬礼，脸上满是认真道：“报告白厅长，我愿意！半个月之内抓不到犯罪嫌疑人，我可以承担一切责任！” 这就是跟领导说话的窍门，对方说给你俩月，那你就得说半个月。 当然，这得是有那个能力在半个月之内破案才行。 而且白清明这么着急，也是没法跟上面公安部的那个周部长交代，自己得把话说满一点，让他安心。 “好，那各位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白清明很满意的点点头，招手示意王国华坐下后，又转头看向了众人。 “如果没有的话，就抓紧去……” 只不过还不等白清明的话说完，下面突然有人打断了他。 第81章 这就抓了？ “等一下白厅长，我还有点话想说！” 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光头男人站了起来。 而在他面前的牌子上，写的是燕赵省财政厅行政政法科科长，楚庆全。 “楚科长？你有什么意见，请讲。” 白清明做了个请的手势，目中略带疑惑。 “是这样的白厅长，这个案子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不仅五个外勤组每天开支都超过五千，就连内部的几个组，包括与案人员的个人开支也到了一万一天。” “虽然这话我不该在这里讲，但是白厅，咱们的预算能不能稍微收紧一些呢？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啊！”楚庆全双手一摊，满脸无奈的说道。 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是由委派单位负责的一切开支。 这次的案子是公安部督导，省厅抓的，那自然要让省厅来负责预算支出。 基层人员每天要用的钱很多，而级别高的官员虽然人少，但标准却要高很多很多。 一天一万五，一个月就是四十五万，这还没有算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呢！ 换句话说，这一个月的行动，就直接花掉石城本地一套商品房了！ 听到这话，白清明顿时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按照案情标准，六十七个人的配置已经很低了，我可以自费不用报销，可其他方面真的不能再压缩了。” 公安部那边是抓得紧，可是在这个行动资金上，是一丁点都没往下发啊！ 只不过，就在白清明话音落下的瞬间。 刚刚和韩光明交头接耳议论了一下的王国华举起了手。 “国华同志有话说吗，请讲。” “好的。白厅长，还有楚科长，其实是这样的，刚刚我和韩主任商量了一下，觉得人员编制是可以再压缩的。” 王国华站了起来，目光扫过石城公安局的几个人，淡笑开口道：“我们觉得没必要分出外勤组和总组这些区别，要这么多闲人做什么？全都整合成一个队就行了。” “我提议，把重案组改成重案队，这里面压根不需要坐办公室拍板的人，因为和流窜性犯罪完全不合适。” “编制只保留十五人，同时后方留下两个人负责联络各方就行，其余人全都跟我下一线追踪线索，这样才能更有效的办理案件。” “这么一来，不仅预算方面压力小了很多，而且还方便管理和运动，您看这样如何呢？” 王国华满脸笑意的说完，目光更是直勾勾的看向了钱向东。 而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甚至包括白清明的目光也变得玩味了起来。 王国华的计划好吗？ 可以说是非常地好，非常地不错！ 对于这种有流窜性质的案子，本来就应该让调查队伍灵活起来。 不然你刚在石城弄好办公室，搞好和当地机关单位的关系，人家转眼又跑去衡河了，你傻不傻蛋？ 现在人员编制收缩，不管对方在哪里出现都能很快到位，虽然辛苦是辛苦了些，可破案效率绝对能高很多！ 只不过，这是从破案层面分析的。 如果从利益层面分析的话，这又是另一个情况了。 编制一压缩，那就肯定有人要滚蛋。 那，到底是让谁滚呢？ 而且这样一来，王国华在重案队里的权威也会上升，他再随便安排几个自己人进来，那就成了他的一言堂了。 别的不说，起码在石城这个地界上，如果本地公安系统被完全排除在外，那肯定是在面子上过不去的，和李龙国也不太好交代。 “嗯，国华同志，你这个建议非常不错，我会仔细考虑一下的。” “要是大家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散会，具体的我要和上面通个电话，下午应该能给出最终结果了。” 白清明起身宣布了散会，众人也都散去了。 “韩主任，现在咱们做点什么？”从电梯出来走到大街上，王国华开口问道。 “去档案室对接一下，有一些卷宗你还没看过，顺带等等电话，我觉得你这个建议不错，大概率是稳了。” “只不过……你等我一下。” 话说到一半，韩光明突然一停，转身就跑到旁边车库的出口，拦下了一辆车。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王国华还是看清了车窗里面的人影。 不正是石城公安局副局长钱向东么？ 而韩光明那边只是简短说了几句后，就直接上了车。 车子一个转向，开到了王国华这边。 “上来国华，咱们要去公安局那边交接，正好坐着钱局长的车一起去了。咱们可得多谢谢钱局长啊。” “呵呵，韩主任客气了，大家都是同僚，以后咱们还有得合作，哪里谈得上什么谢呢？王队长请上车。” 驾驶位上的钱向东主动打开了后车门，冲着王国华笑了笑。 “谢谢，那以后可就要多承钱局长的光了。” 王国华则是神色不动，点头致意后就上了车。 钱向东这个人自己是没什么印象的，这也就意味着他是那种混子官，谈不上多好，也没有多坏，属于普通人类型。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给自己的案件侦破造成麻烦！ 俗话说得好，不怕对手太厉害，就怕队友太猪头。 这种混子通常又没能力又贪婪，很可能会影响到破案。 这也是自己跟白清明提出建议，要压缩编制的原因。 “二位，之前的办公室挪到这里二楼了，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喊我。这是咱们自己的地盘，什么都好办。”车子来到石城公安局前停下，钱向东下了车笑笑道。 他看似在客气，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在表明，在这里，他才是说了算的那个。 “谢谢钱局长。那国华，咱们赶紧去看档案。” 韩光明也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跟钱向东纠缠，带着王国华就上了楼。 这里本来还有几个人在办公，韩光明来了之后直接就给这些人轰走了，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和王国华。 只不过，就在他一件一件的把案件详情卷宗搬出来时。 王国华却左翻右翻，在一堆没什么用的“证词”里面，抽出一份摆在了桌子上。 “韩主任，先看看这个，我觉得这份口供有点问题。” 韩光明闻言一转头，看了眼文件上扣的红方章之后挑眉道：“对啊，就是有问题才扔到篮子里面的，怎么，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案件的取证，基本是要把所有目击者都调查一遍的，但是每个人都会有一些记忆偏差或者描述错误。 拿回来之后的处理方法就是进行比对，把最相近的那一类留下，因为可信度比较高。 至于其他的，就全扔到一边，等收垃圾的过来一起销毁了。 “您看，这个口供里面说劫匪四人组是有明确分工的，这个和其他口供都能对上。” “可是这里呢？他明确的说了里面一个西山口音的小胡子男人是负责持枪的，这一点应该其他口供里都没有？反正我在篮子里没看到过类似的。”王国华伸手在这张不起眼的口供上点了点，神色淡然道。 一般来说，如果只是目击的话，出现偏差很正常，因为人的关注点是不一样的。 从事服装行业的人会关注对方的衣着，颜控会注意别人相貌这些。 但是，绝对不会有一个石城本地的出租司机，对一个操着西山口音的男人的声音，记忆那么深刻！ 尤其在别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却还能在四个劫匪里记住对方是拿手枪的，还留着小胡子。 这可就太不正常了！ 王国华心里是这么思索的，也是这么和韩光明解释的。 而听完这些之后，韩光明当即就眼前一亮：“国华，调你过来办这个案子就对了！这个细节我有点惭愧，连我在内都没人能发现！” “哈哈哈，这可太好了！有了这个新的线索，下午再去找白厅长，我看他们谁还能对让你当队长这事有意见！” 拿起口供拍了拍，韩光明此刻神情那叫一个兴奋！ 的确好啊，这样一来就真的有理由完全把这个案子交给王国华了！ 你们石城公安局的人天天看着这些口供，就连找不同这种小游戏都玩不明白吗？ 你钱向东还想继续在这个案子里说话？ 这次不让你圆润的滚蛋，那都是我韩光明没本事了！ 只不过，韩光明正拿着口供兴奋的这时，王国华却笑着摇了摇头。 “不，韩主任，我们不能等下午了。我看最好是现在就赶紧过去，这司机是本地的，现在中午他们应该在吃饭，想找到很容易。” 韩光明听到这话，神色顿时犹豫了起来：“要这么着急吗？咱们现在虽然可以这么做，但正式任命还没下来……有点不合适啊。” 抓是可以抓的，但你现在还没被编入队伍里面来，这把人弄回来之后，功劳说不好就要被钱向东给拿走了。 王国华哪里能看不出来韩光明的思量，当即就笑着给他安了安心：“合适的韩主任，至于其他的您不妨安心，我有办法不会让别人得逞的。” “咱们现在先去领把枪，然后就出发。” 第82章 敢说弄死你！ 韩光明不想被抢占功劳是其一，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这个人应该也是真心想要办好案子，这是其二。 有了这第二点，自己就可以放心的带着他办案，这也算顺带收拢人心了。 王国华都这么说了，韩光明自然也只能答应，随即带着他去装备室领枪了。 …… 石城的老西北拉面馆，因为价格便宜和味道凑合而在出租车司机的圈子里闻名。 出租车司机这个行业本身就是比较抱团的，所以中午也会凑在一起吃饭。 这才十一点半，拉面馆外面就停了十几辆出租车，里面一群司机正在吃面喝酒，吹牛打屁。 “三哥，这些日子行啊，吃面条还得再要一碟子卤羊肉，这是跑了啥大活挣钱了？跟哥几个也说说呗。” “欸，没有没有！就是前些日子买彩票中了五百块钱，我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还不得犒劳下舌头啊？” 面对处得不错的小哥们的提问，对面的刘老三笑着打了个哈哈，夹起一片羊肉配着燕京啤酒下肚，神色那叫一个滋润。 只不过就在这时，一个刚刚走了的出租司机又回来了，径直走到了刘老三这一桌。 “我说三哥，你是不是犯啥事了啊？外面有个警察正到处找你呢！” 刘老三猛地抬头：“啊？警察找我？那你跟他们说了？” “没有啊，哥们能卖你吗？你快点从后门走了。” “行！哥们记住了，下次请你喝酒啊！” 刘老三闻言直接站了起来，拿起外套就要走人。 只不过，他刚走到后门，后门外面就走出来一道身影，拦在了那里。 “刘老三，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和你的劫匪同伙汇合吗？” “不许动！再动一下就是拒捕了，我们有权开枪！” 韩光明大声呵斥的同时，也带着两个警员出现在了正门口处，三把枪正对着刘老三的后背！ 只不过，拦在后门，和刘老三脸对脸的王国华，却无所谓的笑了笑。 “没事的，想动就动，我这还是头一回拿上格洛克，刘老三，你快点跑两步，让我试试这枪怎么样。” 掂量了两下手里也就一斤多沉，造型精美的手枪，王国华跟着就打开了保险。 格洛克17，国内仅有少量公安部队才会装备的手枪，哪怕是在二十多年后他也没摸过，77式之后直接就转了05左轮，难看还不好用。 哪像这个，装满了十九发子弹，就算同时面对五个以上的歹徒也能应付得过来。 刘老三急忙喊道：“别！别开枪啊！我啥都没干，我是清白的啊警察同志！” “真清白你会跑么？小胡小赵，给他铐上先押上车！” 韩光明直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刘老三的胳膊，用力往外一拽，一台手机就直接掉了出来。 “诺基亚8100？刘师傅可以啊，这手机得有个小几千块，你这是准备给谁发消息呢？” 王国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同时递给了后面的韩光明一个笑容。 不愧也是从公安系统里面出来的人，哪怕在司法局当差这么多年，敏锐度也都还在。 刘老三自然是死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直接被铐上了车。 不过事情，显然不会就这么算完了。 “国华，你看看现场这些人，还有刚才那个跟他通风报信的家伙，要不要排查一下，该抓的也都抓了？”韩光明走到了王国华面前，目光扫视着全场低声问道。 查不查，抓不抓，其实都是可以的，因为现在刘老三还没有认罪招供，很难说这里有没有他的同伙。 而那个给他通风报信的人，倒是也可以给他定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一起抓了。 只是听到这话，王国华却微微摇了下头：“不用了韩主任，咱们走，因为那个刘老三根本不是劫匪一伙的成员。” 韩光明闻言眼珠子都瞪大了，连忙开口问道：“啊？他，他不是劫匪？你又有新发现了吗？是手机上的东西？” 他倒是对这事没什么怀疑，毕竟自打认识王国华开始，这小子就经常说出这种看似很武断，但其实心中条理已经很清晰的话语了。 “手机上没什么东西，他刚才应该就是习惯性的摸住了最贵的东西。我判断他不是劫匪团伙的人，主要还是因为这家伙跟本地的司机太熟悉了。” 王国华用眼神示意了下刚才刘老三所坐的那张桌子，坐在那的几个司机全都是一脸紧张和好奇。 “韩主任，他们能出现这种表情，就是肯定和刘老三很熟，回头还可以调一下出租公司的记录，他肯定是长期在本地的。” “哦，这么说也是，那他和这个案子……” “虽然他不是劫匪成员，但肯定也知道很多事，咱们回去审下就知道了。不过公安局那边，不太合适去？”王国华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是不太合适，钱副局长那边事情应该也挺多的，咱们就不去打扰他了，我给孙淼打个电话。” 韩光明当即听明白了王国华的意思，自然也是立刻答应，拿出手机就安排了起来。 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众人便回到了纪检委大院的审问室内。 而在了解完事情的原委后，站在楼道里的孙淼也是眉头一挑：“这么说来的话，不仅要在这里审，最好还在白厅长下通知之前问出东西来，这样才能方便继续要权对吗？” “是，必须要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才行，不然哪怕是白厅长也必须得给石城公安局一个面子，毕竟咱们李书记……” 话说到这里韩光明就停了下来，显然不想多议论什么，目光转向了王国华。 “国华啊，这个人是你抓的，要不你来审问怎么样？我以前听说过你审犯人很有一套，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亲眼见证一下。” “韩主任谬赞了，我尽力，请。” 王国华笑了笑，随即伸手打开了房门。 这里不是公安局，审问椅上也没有脚铐手链，就只是几张椅子一台桌子。 可就算只是这样，刘老三也规规矩矩的坐在那，一下都不敢动。 “刘三，一九七二年生人，小学学历，九五年加入程立出租车公司开出租车，无犯罪记录。” “我还是叫你刘老三？知道为什么会抓你吗？”王国华直接坐在了对面，将档案扔在了桌子上，一脸淡然的问道。 “不……不知道，警官，我冤枉啊我！我真的啥都没做过，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刘老三的表现就像是大部分被抓进来的人一样，先喊个冤枉，再质疑警察的办案准确性。 看到这一番言语，后面的孙淼也能确认了，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真要是没问题的，肯定要先问为什么抓自己，不会先说冤枉。 “认错人是不可能的，这份口供上是你的签字？两个星期前，你在岐银服务区目击了公交车抢劫案。” 王国华根本就没理会刘老三的喊冤，直接翻过一页档案继续道：“可是据我们所知，岐银服务区在距离石城市区十公里之外的地方，并且距离下一个城区或者车站都有三十公里的距离，附近也没有任何村镇。”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在没有任何单子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呢？”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直接从袋子里面拿出来了一卷票据，正是刚从出租车公司提出来的刘老三近几个月来所有的发票单！ 出租车司机是要交车份的，车油钱也要自己承担，除非说是有活，不然谁平白无故会跑出去这么远，浪费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呢？！ “我……我……” “还打算狡辩吗？刘老三，你只要老实交代，这事不严重，可抵死不说的话，你知道包庇犯要判几年么？！” 砰的一声，王国华砸了下桌子，目光更是如炬一般盯上了刘老三的脸。 这一下，刘老三那犹豫复杂的表情也终于泄了气，满脸无奈道：“我也想交代啊警官，可是他们记下了我的车牌，说要是我敢报警，他们就来弄死我啊！” 嗯？ 这就直接交代了？ 韩光明和孙淼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目中都闪过了一丝惊色。 听这个话茬刘老三只是被胁迫了，可如果放在以往他们办案的话，这是需要好好盘问一下，再找对方亲属过来劝一劝才行的，那起码得几天时间。 可王国华这才几句话啊？就直接攻破了刘老三的心理防线了！ 虽说这是因为在有足够理论链支撑下才达成的，可这也是王国华自己想到的啊。 看起来，这案子找他来办，真是对极了！ “放心，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们公安民警会保护你的，更何况那些家伙已经自身难保了，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王国华露出了一个极其自信的笑容，打开笔录本拿起笔淡然道：“现在，你先交代一下犯案过程，是小胡子男人拿枪挟持你跟在公交车后面，等他们抢完之后下车，上你的出租跑路是？你们是提前停在岐银服务区了吗？” “是的……不过他们没在岐银下车，是又往前去了几公里，然后从抢东西的包里掏出一堆钱甩给我，让我自己返回去的……” 刘老三点点头，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 而借着刘老三的口，三人也了解了很多之前都不知道的细节。 比如刀疤脸是老大，其余三个人都叫他范哥，口音是龙武市那边的。 四人团伙里只有范哥和小胡子两个人说了算，其余两个比较年轻的只是小弟，一开始拿着的钱袋子，在上车后都被那个范哥给要走了。 “那这四个人都有什么特征？你再好好想一下，如果能提供有用线索的话，不仅可以对你免于刑罚，甚至还能有个立功的表现。”王国华收整了一下笔录，再次严肃的问道。 这个案子因为不是犯在龙武市的，所以他对这方面的记忆不是特别深刻，只记得里面有个出租车司机提供的线索起了重大作用。 很有可能就是面前这个刘老三！ 只不过，就在王国华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房间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第83章 这就原了？ “同志，你好，我是公安局的钱向东，听说有个犯人被抓到这里来审问了？就是这一间？” “啊，对。孙主任，外面有人找。”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文员打开了房门，在他后面站着的人正是钱向东！ “哎呦，孙委员也在啊？韩主任，国华，你们这抓了犯人怎么不回公安局，跑到这来审问了呢？” 钱向东探了探头，笑着走了进来。 坏了，左躲右躲还是没躲过去，被这家伙找到这里来了！ 王国华的神情倒是没怎么变化，转身微微一笑道：“这不是想赶在白厅长那边谈完之前做出点成绩么，纪委离得近就来这边了，怎么，钱副局长，要不坐下来一块审审？” 钱向东能找过来是很正常的，或者说，他不来找才反常呢。 枪是从公安局里领出来的，他这个副局长要是连这点风声都收不到，那干脆回家养猪算了。 王国华说着话还把旁边的椅子给拉了开来，一副邀请客人的模样。 只是，钱向东的脸色这下更黑了。 坐下来一块审审？ 你当这是吃饭呢，还他玛德一块啊？ “那就不用了，不过这毕竟是公安局的事，咱们还是回局里？占着孙委员的审问室总归是不合适的，也不合规矩啊。” 说着话，钱向东就直接走了过去，作势要把刘老三提走。 韩光明见状，赶紧给孙淼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即起身阻拦道：“没关系的钱局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都审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回公安局，反正我们纪检现在也算加入到这个案子了嘛。” “欸！孙委员，流程还是要走的，要是没有我们公安局的盖章，这口供都不能算数啊。” 钱向东看了眼笔录本，笑着把手按在了上面。 哼，想独吞功劳把我开出去？那是门都没有啊！ 就算你们真的问出来了什么内容，可按照警务条例内容，这就是非法取证，不能作为证据！ “这么说来，钱局长是一定要让我们回公安局了？” 王国华闻言伸出一只手也按在了笔录本上，神情凝肃道：“现在我们的审讯已经到了非常重要的阶段，打断的话会有很大影响，还希望钱局长三思啊。” “王国华同志，本局这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你毕竟是外地来的，难道你还想不守我们的规矩吗？” 钱向东身子一低，凑到了王国华跟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道：“虽然你在清水县是办了不少事，可这石城的水是很深的，不要以为有人看好你就能随心所欲，当心淹死啊！” 呵呵，就算你有本事又怎么样？ 石城可不比清水县那个穷乡僻壤，在这地方，你一个三级警司连个屁都算不上！ 守规矩，懂事的话还可以给你点汤喝，不然就他玛德哪凉快给老子哪儿呆着去！ 而看着王国华一句话不说，钱向东也满意的收回了身子。 “那就这么办，来人，把他带……” 只不过，就在钱向东抬手准备喊人的时候，王国华突然一笑道：“怎么样，领导，都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你说啥了？” 钱向东闻言一愣，转头看了过去。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王国华那个一直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拿了上来。 手里，还握着一台手机！ “嗯，都听到了，你让钱向东接电话。” 听筒里响起的声音很小，听起来还有些苍老。 不过这声音一出，整个拘留室里的人瞬间都不淡定了！ 因为这个声音上午刚听过很多次，这不正是白清明的声音吗？！ 王国华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给白清明打去电话了？！ “钱局长，白厅喊您接电话。” 王国华冲着电话点点头，笑着将手机递向了钱向东。 “诶……白，白厅长，您说，我听着呢……” 钱向东还敢不接吗？当即颤抖着手接过了手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外面。 虽说他是刻意走到了外面接，可听筒里响起的几声咆哮，还是让在拘留室里的每个人都听到了。 韩光明此时招了招手，把王国华喊到了近前问道：“小王，你什么时候给白厅打的电话，我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王国华微微一笑，目光瞥了瞥外面道：“就刚才他进来的时候，我猜到了这家伙可能会捣乱，咱们对付不了他，可有人能治他啊。” 而听到这话，韩光明和孙淼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后，也都露出了有些艳羡的神情。 王国华能有这种临场反应和智慧，这值得肯定。 但最让他们羡慕的，还是他和白清明的关系啊！ 在这种时候，不仅能打过去电话，而且白清明还很配合的就在那边一直听着。 能有这样的默契和耐心，这就足以证明白清明是多么看好王国华，以及王国华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了！ 同时二人心里也有点庆幸，那就是这次案件自己二人站对了边了。 这样一来有王国华打头，案子能破最好，就算破不掉，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处罚。 而几分钟过后，钱向东也带着一张黑脸走了进来。 “怎么了钱局长，刚才我听声音好像有点闹，白厅长心情不好吗？”韩光明见状率先站了起来，满脸笑意的上前问道。 刚才钱向东进来的时候，自己这个领导一直没说话，全都是让王国华一个人在前面顶着。 现在要是再不给钱向东上点嘴脸，给王国华出出气，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没什么事，就是催促了下案子方面。” 被这么一问，钱向东的脸更像是吃了苍蝇屎一样难看，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了王国华，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个笑容道：“国华同志，刚才我说了几句不合适的话，还请你不要在意啊，我也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毕竟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明白，我们当然知道钱局长的苦心了。就是不知道白厅长那边怎么说？应该还讲了些别的？”王国华也没站起来，就这么坐着接过了手机，转口问道。 “说了，白厅长让你们，还有孙委员直接过去，带上这次的笔录本，他那边安排已经下来了。” “对了，需要我送各位吗？” 钱向东哪里还敢说别的什么，刚被训斥了好一顿的他只能是满脸堆笑。 “不需要了，我们这里有车。这点资料也差不多了，韩主任，孙委员，咱们走。” “钱局长，麻烦你等下把刘老三带回去做个备案，然后就让他走。” 王国华闻言也没废话，直接站了起来，吩咐完就带着二人离开了。 很快，三人便驱车来到了市政大楼。 不过这次不是会议室，而是顶楼内白清明的临时办公室。 而且，在房间里面，除了办公桌后面的白清明外。 在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穿着一身职业ol装，身材窈窕，容貌上佳，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人。 看到三人敲门进来，白清明也直接起身迎了上来。 “来得挺快啊，小王，刚才我在电话里都听到了，办得不错！不畏强权还很机灵，咱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你这种人才！”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李龙国书记的女儿，李晓月小姐。” 说着话，白清明也侧手让向了旁边沙发上的女人。 “韩伯伯，孙叔叔好。不过白伯伯您就不要说我父亲了，这次我可是公务。” 对方也起身冲着三人点头致一意，上前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道：“这位就是王国华同志？你好，我是燕赵日报的记者，李晓月。” “李记者？你好。” 王国华见状伸手轻轻握了一下，目中闪过一丝思索。 李龙国的女儿怎么会在场？她难道也要参加到这个案子里么？ 虽说燕赵日报是属于事业编制的党报，可现在还在保密阶段，这也不合适采访啊。 “很好，接下来都是要一起执行任务的同志，认识认识总没坏处。” 看到二人握手，白清明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走回办公桌，拿起一叠文件又走了过来。 “三位，这是公安厅刚传过来的文件，现在我宣读一下。” “由于调查组出现变故，现经燕赵省公安厅研究决定，正式免去原石城公安局局长何军调查组总组长及负责人一职，免去原清水县公安局局长邱华泽副组长一职。” “同时，接受王国华同志提出的改组为队，压缩编制建议，并委任原清水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王国华，为临时重案队队长一职！” “同时，任命韩光明同志为重案队负责人，任命孙淼同志为案件督导员，由你三人组成临时党支部。以上，两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燕赵省公安厅。” 话音落下，白清明直接把文件递给了王国华，同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国华同志，这是组织对你们的信任，还希望你们再接再厉，早日侦破这个案子！” “是！请白厅长和组织放心，我保证早日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 王国华立刻敬了个礼，接下文件后和孙韩二人对了个眼神。 三人的目光里，全都闪过了一丝讶色。 这份文件看起来虽然只是简单的任免，但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可着实有些惊人！ 因为上面开头提到的免去何军和邱华泽职务，同时还带上了二人的本来身份，且还带了个原字！ 看这个意思，这俩人的公安局局长位置也保不住了？！ 第84章 想问什么？ 你这丝袜什么材料的 “呵呵，好了，别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我再来说一下关于晓月的。” 白清明看着三人的目光变化，笑了笑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是这样的，这个案子现在因为多了一些变化，上面准备将其作为典型来抓一下。” “所以接下来，晓月会作为驻队记者，和你们一起办案。” 王国华闻言看了一眼穿着ol裙黑丝袜高跟鞋的李晓月：“李女士要驻队吗？不过，我们这次的任务应该会很辛苦，要到处跑来跑去，风餐露宿的，真的可以吗？” 而听到这话，李晓月当即甜甜的一笑道：“王队长，我们党报的记者不是花瓶，去年我还去过墨脱边疆，那里是热带雨林，到处都是蚂蟥，我想这次的条件应该不会差过那里？” “呵呵，国华同志，你就不用担心晓月了，她也是从部队文工团出来的，也能算军人，所以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什么都应付得过来。” 白清明此时笑着打了个哈哈，跟着语调一转道：“对了，你们有什么需要的话都可以跟我说，这次由我来亲自担任督导员，各方各面，只要能对破案有帮助，都可以提。” 这次白清明这个副厅长都亲自下场做督导员了？ 那……这个案子可就更好办了啊！ 王国华内心瞬间一动，不过却没开口说话，而是不着痕迹的给旁边的韩光明和孙淼递了个眼色。 这二人都是四十多岁的老狐狸了，哪里不懂王国华的意思，跟着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了条件。 车全部要奥迪a6，通行证得开省厅级的，全部装备要最好的。 现在人员都从六十多人砍到十六个了，那预算能不能多保留一些，给开个三十人的呢？ 这些是韩光明开的，而孙淼的要求则比较简单，就是要求权力下放。 起码得让他持有在燕赵省范围内，调查厅级以下所有公职和事业编制人员的权利，重点要包括银行系统在内。 而对于这些要求，白清明也都点头答应了下来。 韩光明都是为了案子，孙淼虽说可能有点其他目的，但总归也是办公，就算这个要求基本到了省纪检委巡查员的级别，他也能去争取一下。 “国华同志，你有什么要求吗？想要的可以尽管说，哪怕是要封了整个石城的路，一天之内我也能给你办到！” 白清明的目光继而看向了王国华，不过在豪迈之后，他又有些迟疑道：“另外……你的队伍里还是要安排一位石城公安局的同志，这个我没有办法，请你体谅一下。” 再怎么说，这个案子也不能完全把石城公安局给清出去，不然自己都没法给李龙国交代。 王国华立刻道：“这个没关系的白厅长，我想要提的条件，其实就是要人，而且要的人有两个，其中之一就是石城公安局的董亚。” “董亚？是石城公安局的哪个队长？我怎么没有印象？” 白清明闻言有些诧异，随即看向了孙淼。 孙淼则是努力思索了一番，这才一拍脑门道：“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不过他不是什么队长，只是个新人，之前还到我们纪检委投诉过，说他们支队长逼他洗袜子……” 话说到这里，不仅孙淼的表情变得古怪，周围人的神情也同样怪异了起来，甚至李晓月都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这么说这还是个挺有意思的年轻警员，王队长要他来是想要活跃气氛吗？” 李晓月这话看似是在开玩笑，不过其他几人，包括白清明在内，心里也差不多是这么个看法。 要人只要这么个新手，而且还是闹过笑话的，这是很显然的搪塞一下。 “行，这个人我给你了。不过他级别太低，再让钱向东任个清闲的职位。你说说另一个人你要谁？”白清明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就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些，已经足够知道钱向东这个人有多下作了。 让他到重案队里做个闲差，也算是面子都给到了，谅他也不敢再闹什么。 王国华也知道这一点，点点头后继续道：“另一个人应该也很好调，其实那人白厅长您也认识，就是王文瑞。” 原本还一脸笑意的白清明，听到这话后笑容直接消失，神情甚至可以算得上夸张的失声道：“你说什么？你要调谁来跟你办案？王文瑞？” 李晓月见状迟疑着问道：“呃……白伯伯，这个王文瑞是谁啊？您这是怎么了？” 孙韩二人虽然没开口，可目光中同样带着好奇。 这个名字，他们记忆里的确没有。 白清明摇摇头，眉头微皱追问道：“我没事，小王，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就算我真能把他喊过来，又能给你帮上多大的忙？你要是知道他，就应该清楚他能给你造成多大的麻烦啊！” 王国华无所谓的笑道：“白厅，我也是偶尔一次在内部文件上看见的他。至于别的您放心，我保证喊他来有用。何况就算真有麻烦，不是还有您兜底吗？” 王文瑞，今年四十七岁，衡河人，之前是京师某分局的缉毒队大队长，现在是停职观察状态。 但他这个停职和别人不同，其他人最多停几个月一年，要么恢复调任，要么直接离职。 可王文瑞却是一直停职到了二零一三年，最后直接办了退休！ 而原因，自然就是他那哪怕是在随时有生命危险的缉毒警中，也堪称凶残的办案手法！ 一个犯罪嫌疑人，手里没有致命武器，也没有发现你的跟踪。 如果是王国华，至多就是板砖拍脑瓜，还要留他一条命来审问。 可王文瑞这家伙，一旦动了手，太阳穴后脑勺，喉咙结心窝眼，怎么要命他怎么来！ 最后因为一次执行任务时，一枪崩了一个很关键的毒贩头目，直接就被停职了。 但他的办案能力还是有的，毕竟在王文瑞之前，还没有任何人能抓到那小头目的行踪。 只可惜他要等到在退休后才享受生活没两年，就被毒贩寻仇残杀后，才能被认可了。 而董亚的情况也和他差不多，小伙子有本事，但比他娘的梁东辰还认死理，要不是后来被当上厅长的顾知章赏识，下辈子也拿不到一级英模。 有了这两个人，再把清水县的老班底调过来一些，自己的“失意者联盟”就组成了！ “那好，既然你确定要，我回头电话安排一下，保证明天一睁眼，我就让你看到他们站在门口。” 白清明有点无奈的点了点头，只要能破这个案子，他现在是怎么样都行。 又简单的聊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后，王国华等人就离开了。 只不过，孙淼刚把车开出来，就见一道娉婷婀娜，穿着灰白色ol装的女人站在车库出口前正在招手。 不正是刚从电梯出来后分开的李晓月么？ 而看到她，车前座上的韩光明和孙淼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小王啊，你现在是不是还单身呢？这机会可得把握住了啊。” “是啊，人家应该是有车的，刚才在上面我看你们挺有缘，年轻人就该主动一些才是嘛！” 二人通过后视镜递给王国华一个笑容，到了这个岁数的人，再开一些荒腔走板的玩笑就不合适了。 但这话糙，理可不糙啊！ 李晓月是李龙国的女儿，而李龙国是谁？ 石城的一把手，燕赵省的省委常委，副部级干部！ 要是能搭上这条线，那可以说就等于直通云霄了啊！ 对于这两个人的暗示，王国华只能是无奈的干笑两声：“好了二位前辈，咱们还是快点把车开过去，别让人家久等了。” “咱们现在是执行公务期间，个人的事情还是先不说了。” 很快，车子开到了近前，李晓月也打开后车门，直接坐在了王国华旁边。 “真不好意思，我忘了驻队记者是要接了任务就直接跟着的，两位叔叔，还有王队长，我现在就跟你们过去。” 上了车的李晓月整理了下发丝，虽然还在尽量保持着端庄文雅，可俏脸蛋上的那股子兴奋劲已经完全挡不住了，就好像这不是去抓一个案子，而是出去游玩一样开心。 “好嘞，那你们系好安全带，咱现在就去公安局。” 孙淼又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的两人，看似常态的提醒了一句，可嘴角却闪过一抹玩味。 这辆车有一点别人都不知道的问题。 那就是安全带非常紧，甚至会带着人往中间去，那最后不就贴上了么？ “等一下。” 只不过，就在孙淼准备发动车子的这时，王国华突然喊了声停。 紧跟着，他目光在李晓月那黑中透白的丝袜长腿上上下扫视了一番，眼角一抬道：“李小姐，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可以啊，王队长想问什么？” 李晓月坐直了身子，被王国华目光搞得有些发毛。 “我就是想知道，你这丝袜什么材料的，里面穿安全裤了吗？” 第85章 小钱啊，这里水很深 “嘎达嘎达嘎达……” 整个车子里都安静了，唯一的声音，就是钥匙拧到头却没松开导致的启动马达嘎达声！ 孙淼和韩光明再也没法淡然的从后视镜看后面，二人全都侧过了身，一脸震惊的看着后面的王国华！ 这小子，怎么生猛得有点太过头了啊？！ 就算你听了我们俩的话，打算跟人家谈上一谈，可也没有这样的？你这都快等于耍流氓了！ 而李晓月更是张大了樱桃小口，表情震惊中带着一抹羞臊的红晕！ 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情绪，她没抬手就给王国华一巴掌，而是沉声质问道：“不是……王队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反观王国华，仍然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下午咱们就要出外勤了。你的丝袜如果不够坚韧，万一在外面刮破了就不好弄了，问你有没有穿安全裤，也是怕你到时候会走光。” “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回家换条裤子过来，这是为了你好。” 韩光明闻言也明白了过来，跟着堆出一张笑脸劝说道：“这……晓月啊，国华说的还真在理，你就先回家换身衣服，我们会在公安局门口等你的。” 强行解释的话，这样也能说得通。 但小王啊，你明明有很多方法可以提醒她，为啥就得整得这么暴力呢？！ 所幸李晓月也没多纠结，表情复杂的点点头后就下车离开了。 车子缓缓开向公安局，王国华看着后视镜里面前二人的黑脸，微微一笑道：“二位前辈，你们可别怪我刚才这么说啊。” “没有怪你，就是有点不太理解，小王啊，你为什么非要那样呢？看看给人家女孩子搞得，下车的时候都是夹着腿小跑……” 韩光明转过了头，脸上写满了疑惑。 怪罪是谈不上的，毕竟这事和他们也没关系。 但王国华的行为的确很令人费解。 “我也是没办法啊，前辈们，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李晓月上车时候那个状态，她是不知道咱们要去做什么吗？那可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王国华掏出一根烟点上，又把烟盒递给了二人淡笑道：“也就因为她是李书记的女儿，不然我就要直接给她好看了。” 这可不是自己故意揩油，要是不给她上点强度，还不知道后面会添多少乱来。 “嗯……你说的也是，但我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你那两句话是真给她吓够呛了。” 韩光明和孙淼闻言思索了下也都点了下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快，三人便返回了公安局。 而在公安局大院内，钱向东已经带着一堆箱子和好车在中间等着了。 “各位回来了啊，白厅长刚来过电话，韩主任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这是单子，麻烦签收一下。” 把手里的物品清单递给韩光明，钱向东的目光又有些复杂的看向了王国华。 但一阵纠结后，他还是迈步走了过去，微微一低头：“王队长，你好，后勤小队负责人钱向东前来报到，请问有什么安排吗？” 要是有的选，他宁愿找个地缝钻进去，也绝对不想跟王国华低头啊！ 这才过去有三个小时吗？ 之前自己还在警告他石城的水很深，现在他就上岸了，光这个还不够，反过来倒把自己一脚给踹进水里了！ 一个后勤小队的负责人，后勤小队啊！比他妈芝麻绿豆还大不了多少的官，甚至都没法去前线。 这他娘的除了集体功之外还能捞到什么好处？！ 但真要抗议，他是不敢的。 先不说早上才被白清明训斥了一顿，就单是白清明这个常务副厅长都来做督导员了，你一个副局长还敢说啥吗？ 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捏着鼻子吃这口屎了！ 钱向东的表情，王国华是看了个一清二楚，核对了下物资后这才转头看向他。 “很好，那钱队长，你这边现在手下有多少人可以调动？” “按照编制，不算董亚的话，现在有三个。王队长是想把东西搬到仓库吗？那我可以喊他们过来。” 王国华摇摇头：“不，喊他们过来可以，但搬东西你得另找别人。” “我现在有个外勤要出，家里的内务可就全交给你了啊我的后勤队长，有这个信心吗？” 钱向东顿时傻眼：“啊？让我留在……” “怎么了？你是后勤队长，还是白厅长亲自任命的，这活适合你。” 王国华露出一抹冷笑，凑近拍了拍钱向东的肩膀。 “外面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还是让我们来。” 就如同上午在审讯室里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这事就这么定了，所有重案队人员听我命令！除后勤队长之外，其余人全部换好你们的装备，在大门口集合，我只给你们十分钟时间！”伴随着大手一挥，王国华声若洪钟的大声喝道。 而在场所有人，不管职位高低，全都是一个敬礼之后立刻就去照办了。 这，就是成为重案队队长才能得到的话语权，被上面重视才能拥有的权力！ 站在大院的中央，呼吸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独享的空气。 这种没有人来恶心你，没人敢影响你做事的感觉，真是让人，心神舒畅！ …… 清水县这两天，得到了难得的宁静。 最起码在表面上，各个部门之间没什么太大的动静，也没有再出现什么通报之类的。 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要归结到邱华泽被纪检委带走调查了这件事上。 也不知道是哪里透露出来的消息，但反正这事被推断为真的，那邱华泽之前发下的十个指标任务，自然也就取消了。 只不过在清水县的周围，却是暗流涌动起来。 站在矿场的铁栅栏门前，顾知章一边用红圆珠笔在地图上画了一大块区域，一边对着身后穿着不同制服，多达五百人的队伍下令吩咐道：“各位同志，从这里到这里，就是群山矿场的全部区域。” “当然了，我们的调查也要向外辐射一下，以防止他们故意在外部进行行凶和抛尸，都明白了吗？” 看着面前那连绵不绝的群山，他的面色也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和肃穆！ 这些人有清水县公安局的，有森警、消防、铁警、武警，国土以及自然资源局的，甚至还有刚过了招聘考核，就直接被拉过来的！ 在王国华出发的当天晚上，上面的调令就下来了，经过短暂调整，现在是顾知章亲自带队进行搜查！ 不过，即便有了这么多人，面对这拉开之后接近十万亩，也就是总面积七十多平方公里，囊括了几十座山峰和草地的区域，也仍旧是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但，现在王国华正在石城办理一件极大的案子，把这里都交给了自己。 要是做不好的话，自己都没法跟他交代！ 所以无论如何，哪怕是亲自进山，也要在王国华回来之前，做出点成果给他！ “几位队长，这几个地方是王国华同志特别标明的可能有尸体的地方，请你们仔细侦查，另外下矿的时候多加小心一些。” “其余的文职人员，你们跟我进山，这次的任务很艰巨，但我向你们保证，我顾知章绝对是第一个进山，也是最后一个出山的！” 再次下达了搜索的详细指令以及事前动员，众人高喝一声回应后，全都陆陆续续走了进去。 只不过，就在队伍最后几十人要进去时。 顾知章走到人群中间，拦住了一个女人。 “落樱同志，你就跟我一起。这样能保护你的安全，我也好跟王国华同志交代。”看着那穿着一身登山装，甚至把长发都剪成齐肩短发的刘落樱，顾知章沉声说道。 他可以对任何人都大公无私，包括他自己。 但和王国华有关的人，真的不行。 “没关系的顾局，我之前有登山经验，这次不是前面有好多废弃的矿洞吗？他们不熟悉会有危险，但我很清楚怎么应对。” 刘落樱紧了紧肩膀上的绳子，又拽了下腰间的登山镐，目光无比坚定道：“我不想给清水县公安局丢人，更不想给国华丢人，所以请您给我这次机会，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如果出现意外，我自己负责！” 这一路过来，自己能以接近满分的成绩加入公安局，重新找到人生的目标，全都是因为王国华。 现在他的案子摆在面前，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去尽力做好？ 而顾知章在看到她眼神中的坚毅后，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那好，我也相信国华不会看错人，咱们争取早点找到证据，把所有罪犯绳之以法！” 话音落下，他也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绵延不断的大山，就像一只沉睡的野兽一样。 五百人进去之后，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一切都再次回归了寂静。 仿佛刚才在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石城，天近半晚，虹灯璀璨。 作为一个近千万人口的大城市，还是在医药泡沫尚未破灭的时候，这里的夜市还算得上精彩。 尤其中心商业圈的几条街道，虽说比不上庙街那种人挨人，人挤人，但王国华等一共七人，也是没法并肩走的。 在经过一处拐角时，人群里面年纪最小的董亚突然开了口。 第86章 这照片你眼熟吗？ “王队长，咱们这是要去查什么吗？穿成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于招摇了？” 毕竟整个商圈，这基本已经算是溜达一遍了。 如果是抓人，那应该有准确目标？ 要是打探消息的话，那干啥不穿便衣，非得把装备都穿戴整齐呢？ 先不说这堆东西就有十几公斤重，溜达这么长时间很累人。 光是这么招摇过市，也会打草惊蛇啊！ “很招摇吗？我怎么感觉还好呢。” 王国华闻言一转头，看向董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董警员，我问你，刚才一路过来，我们总共经过了多少家超市和烟酒店？” 董亚站直了身子回答道：“报告王队长，我们一共走过了三条步行街，总共经过超市十五家，烟酒店十七家，其中大多数客流量还行，还有街角小卖部五家！” 虽然手里一直拿着一个小本子，可他却一眼都没看，显然是把这些都记在脑子里了。 “很好，那你现在就带两个人去和那五家小卖部的老板聊一聊，不过不要提起这次的案子，重点找他们毛病，明白么？”王国华伸手拍了拍董亚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这就是自己一定要董亚来的原因了，这小子在办案上面的确专注度非同常人，而且做事情很认真。 这个记录可不是自己说的，是他主动搞的，只有这样的人，自己才可以放心托付一些重要任务。 “明白的王队长，我会各种找他们的问题，但唯独不提这个案子，如果谁表现得有问题，再深入追问一下！” 董亚重重的点了下头，随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上次在纪检委闹了那个笑话后，他回去也痛定思痛了很久，现在做事情灵光多了。 目送着董亚等人远去之后，王国华转回身看着韩光明和孙淼，以及另一个警员，淡淡一笑道：“挺好，那老几位，咱们就找个地方喝杯茶，等等他们呗？” 同时，他还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三阳茶楼。 正常来说，这么做是不太合适的，多少会有一些活都给别人干，自己偷懒的意思。 但王国华眼神里那一点别的意味，韩光明二人立刻就捕捉到了，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就跟着过去了。 这茶楼并不大，只有五百多平米，上下两层。 而看到这么几位穿着警服，肩膀上戴着星的警察进来，这茶楼老板自然是连忙上前迎接。 “各位领导请坐，请问你们要用点什么？我们这有新到的普洱和毛尖，都是好东西！” “不喝那个，我们就喜欢喝高沫，你弄个大茶壶，高高的给我们来一壶就好。” 王国华端起茶盏打量了两下，看向那微胖的茶楼老板轻笑一声道：“对了老板，你们这里环境不错，是不是经常有三教九流的人过来喝茶？对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有印象吗？” 原本胖老板都要走了，听到这话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这……领导，您这话说得我怎么听不懂啊？我们这可是合法经营，我也从来没见过什么刀疤脸。” “您要是来喝茶的，那就请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冲高沫。您要是来查案的……那可能就要让您失望了。” 话说到这里，胖老板径直走到了王国华身边，眉头一耷拉道：“你们是外地来的警察？实不相瞒，在石城，就连何军何局长，都是我们这的常客呢！” 嗯？！ 这王国华真的是头一次来石城吗？ 怎么对这边的情况这么清楚？ 进一个夜总会，现场逮捕两个公安局长，进一个茶楼，这老板还跟何军很熟？！ 韩光明和孙淼对视一眼，全都极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震惊和疑惑。 “是么？何军都经常来你们这光顾？那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们呢？” 王国华闻言再次一笑，跟着伸手一指对面的孙淼。 “你认识他么？要是连他都不认识的话，那我可不信你认识何局长啊。” “看着有点面生，哪个派出所的？” “派出所？那可容不下这么大一尊佛，这位是纪检委的孙主任，你说的那位何局长昨天就是被他抓去的。” 轰！ 王国华此话一出，顿时犹如凭空响起了一道惊天炸雷，直接把胖老板给劈得僵硬在了当场！ 纪检委主任！ 哪怕没担任过公职，从别人嘴里听说也能知道这是个权力有多大的官啊！ 而且，何军还被抓了？！ 这事自己可是一丁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怎么了老板，你是想过去沏茶呢，还是坐下来跟我们好好聊聊呢？” 王国华拉开椅子在上面轻拍了两下。 只不过这一次，他连正眼都没有再看那胖老板一下了。 而那胖老板则是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坐了过去。 这没办法，不坐不行啊！ 这已经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了，现在何军这么大一个局长都被抓了，更何况自己小小一个平头老百姓？！ “诶……领导，您刚才是问刀疤脸对？我见过！前些日子他和一些人来我这里喝过酒，因为那家伙脸上的疤痕挺大，所以我印象挺深的。” “是这个人吗？” 韩光明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素描照递了过去。 只是，这照片胖老板刚要接过去，王国华却一把按在了桌子上，冷然道：“只是前些日子见过一面么？张守义，我们现在是在执行公务期间，你敢撒谎，我就敢给你定一个伪证罪和包庇罪！” “再不说实话，你这茶楼今天就封了！” 说着话的瞬间，王国华从腰间掏出了手铐，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这一举动，当即又让众人神色一惊。 王国华这就看出他在撒谎了？而且还知道他的名字？ 还真被我给猜中了，他果然是有目的才过来的！ “啊？！别！别啊领导，您别激动，我说还不行吗？那老范是经常来我这的，不过我也就只知道他姓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啊！” 张守义这下也是真的慌了，连忙站起身来。 只不过，哪怕他这么说了。 王国华还是跟着站了起来，直接拿起铐子锁在了他的胳膊上！ 张守义傻眼了：“领导，我都说了啊！您这是干啥，咱不能不讲理？！” “当然可以讲理了，不过要等到回了公安局，等你把参与销赃的事情都全盘交代了之后才能讲！” “小李，立刻把这个人押上车，你先带他回去！” 王国华冷笑一声，铐上张守义的双手后，就把他扔给了一旁的小警员。 这，才是他故意要留一个人在身边的原因！ 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 除了接到命令的小李立刻带人下去之外，孙韩二人都是愣了一下才走向王国华。 王国华转过身子，对着二人微微一笑道：“两位前辈，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毕竟咱们这两天基本都待在一起，我应该没时间单独展开调查。” “是的，国华啊，我们是真的一头雾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是推断吗？真的有把握就是这样？”孙淼连忙点头问道。 一旁的韩光明虽然没开口说话，可表情也是一样的。 “呵呵，其实这没什么，很容易就能猜到的。” “二位前辈请看这里，刚才在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们不觉得这个东西很眼熟么？” 一边笑着，王国华一边用手指向了旁边墙上的一个相框。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黑白大合影，上面几十人站在茶楼前，右上角还写着“九三年三月八日，三阳茶楼开业大吉，张守义跟老兄弟们合影留念。” 而王国华的手指在上面的人群中一路扫过，最后落在了第二排的一个人身上。 看看这个人的脸，再看看桌子上那张素描照。 除了脸上没有刀疤之外，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这就是他嘴里的那个老范！这个张守义果然在撒谎，他认识这个人！” “哎呀国华啊，你简直神了！这么一点迹象都能发现啊！” 孙淼和韩光明脸上顿时露出了堪称狂喜的神色，两个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人竟是激动得都要跳起来了！ “那咱们赶紧回去，争取在今天就把东西都问出来，这样明天就能展开追捕了！” 内心的激动都让二人没法再吹捧王国华了，作势就要往楼下去。 但，王国华此时又拦在了二人面前，对着他们摇了摇头：“不，咱们还是再等一下。再等一会儿才能回去。” “现在回去，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不是已经有照片了吗？还要等什么……” 韩光明和孙淼闻言再次一愣，脸上满是不解。 侧头看了看窗户外的街道，王国华又坐了下来淡然道：“光有照片还不够，再稍微等一下，应该用不了几分钟了。” 事情是没法再多说的，不然就要露馅了。 自己总不能直接告诉这俩人，张守义是认识刀疤脸老范不假，可这俩人实际上并不怎么熟悉？ 茶楼这个行当就和出租车司机一样，是贴着“江湖”非常近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出租车司机比较低端，而像张守义这种老板走的是高端路线。 他这茶楼只不过是个幌子，平时主要是给那些道上的人物提供一个聊天的地方，顺带给自己攒攒人脉，然后，才能让那些道上大哥把搞到的东西交给他，他再拿去销赃洗白，五五分账。 张守义和范增勇就是这么个关系，二人之间都是金钱交易，很刻意的不去打探对方的消息。 这也是道上的规矩，防备的就是将来谁一旦掉了脚，把所有人的水都给翻出去。 所以这个张守义只是证据链上的一环，但是想要抓到范增勇，还需要一个人才行。 第87章 这就侦破了？ 第八十七 “是要等人吗？那等的是……” 而就在韩光明这句话刚问出来之后，王国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王队吗，果然跟您说的一样，有个小卖部老板很不对劲！他店里卖的一半都是假烟，我们才问了几句他就开始跑，现在人已经抓起来了！” “不过，这个人真的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我怎么看着他也不像那种穷凶极恶的抢劫犯啊。” 手机听筒里，董亚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董？” 韩光明和孙淼眉头一皱道：“国华，难道你再等的就是他抓到的这个人？” 一个卖假烟的小卖部老板，难道起的作用还能大得过那个张守义吗？ “就是他了。小董，你们赶紧过来三阳茶楼，我们这就下去。” 王国华点点头，冲着电话听筒里面吩咐完之后就站了起来。 只不过，就在他要下楼的时候，在茶馆门口，一道身影突然跑了进来，直接把王国华三人堵在了楼梯上！ “我说王队长，你们说要等我，结果就是在这里等我吗？”换上了一身运动服的李晓月手里捧着一个dv，俏脸上带着几分怒意，气呼呼的质问道。 很显然，这是有情绪了，而且心情非常的糟糕。 “哎呦！我还真把这事给忘了！真不好意思啊李记者，这是临时有点任务，没在那等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咱们现在正在办案，你还是先把这东西关了，咱们等回去再说。” 王国华呵呵一笑，跟着立刻走上前去就把dv给合上了。 而对于这一切，后面看着的韩光明和孙淼都是偷偷笑了笑。 这叫什么？有得必有失，哪怕你王国华这么个天才也有棋差一着的时候啊！ 其实在一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注意到放了李晓月鸽子。 不过在王国华下了十分钟集合的死命令后，二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这一是不好驳了面子，王国华毕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得烧得够透彻才行。 其二嘛，就是他们也很乐于见到这种不算是事儿的小事情。 看着王国华过来强抢自己的录像机，李晓月连忙去挡：“诶！你干嘛啊，我这是按照要求录像的，你们这也还没办什么？怎么就不能录像了呢？” 但她一个女生又怎么可能是王国华的对手，最后dv还是被王国华给抢去关上，并且还把里面的内存卡给拿了出来。 “谁说我们还没办？这都已经把侦查的步骤给办完了，所以暂时不能让你录像。” 把内存卡揣进兜里，王国华这才把dv还给李晓月，微微一笑道：“回去，等全都侦破了之后，我会把内存卡还给你的。” “啊？这就办完了？不是，这才多久啊，你不会又在骗我？等一下！” 看着已经往下走去的王国华，李晓月这才反应过来，美目中满是惊讶的喊了一声，跟着连忙跟上。 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和自己分开这才几个小时啊，这么个大案子就完成侦查部分，开始进行侦破了？ 这不行，必须得问个清楚！ …… 一个小时后，石城公安局。 虽说还叫石城公安局，可除了治安队这些之外，这里基本上已经和石城不沾边了。 毕竟连副局长都是王国华的手下，这里到底谁说了算，还不是一眼就清晰的么？ 拘留室内，王国华把一条假的玉溪烟拍在了桌子上，挑眉看向对面的长发男人道：“说说，卖个假烟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罚罚钱，为什么要跑呢？” 对面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不仅留着长头发，鼻子上还打着个环，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就没停下来过。 “你们追我啊，你们不追我能跑吗？警官，这假烟我真的不知道啊，都是贪便宜我才进的，这总不能砸手里？而且我都没卖本地人，都是卖外地人的！” 长发男吴小光眼珠子一瞪，整个人显得非常的激动，丝毫没有别人被带到这里后的那种恐惧。 王国华仍然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很是平静的问道：“卖外地人你就有理了吗？吴小光，那你给老范的烟是真的还是假的？” 听到老范这两个字，吴小光的脸色明显的变化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脖子一梗道：“什么老范啊？我不知道你在说啥。你们打算关我多久？我那小卖部一天租金可不少，这亏损的钱你们给出啊？” “呵呵，还在跟我装傻是吗？如果你那天不是把假烟及时换成了真的，一旦被老范发现，别说跟着他混了，就连你这手指头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了？” “你！！你怎么会……！” 听到这话，刚才还一脸嚣张的吴小光直接傻眼了，手里的烟头都直接掉在了桌子上！ “你以为这次只抓了你一个人吗？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不然等别人都吐了赃，你可就没机会了！”王国华重重的把档案往桌子上一摔，声若洪钟的怒声道。 可，也就在他训斥的这时，后面拿着录像机正在拍摄的李晓月，突然拍了下他的肩头。 “王队长，注意一下形象，这可是要上电视的，别这么粗鲁。” 王国华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即沉声再次道：“好……吴小光先生，现在请你好好交代一下，争取宽大。” 这就是他很不喜欢驻队记者的原因。 明明就什么都不是，还总喜欢各种跟你提意见，关键你还最好是听人家的。 毕竟要配合宣传，上级部门是很看重这个的。 “我……我说还不行吗？我和范增勇是三年前认识的，那天，他是半夜来买烟，我就直接拿了一条假的中华给他。当时他告诉我零头不用找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就给他换了一条真的。” “然后他说我人不错，说要是想发财就去旁边旅馆找他，第二天我过去了，他请我吃了顿饭……” 吴小光低着脑袋，开始讲述起了他和范增勇的经过。 王国华一边听着一边用笔在上面开始记录，这一切倒是和他记忆中的档案差不多。 范增勇是一个特别“老派”的犯罪分子，这种人是很讲一个规矩和义气的。 包括他脸上那道伤疤，都是早年在外地做小偷，结果被当地的贼头子给抓了现行。 对方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加入对方的团伙做小弟，要么就断两根手指，然后滚回去。 范增勇当然是都不服，被人家一酒瓶划烂了脸，反手也给了对方一刀，然后就成了逃犯。 按照他后来的坦白，就是对方欺人太甚，没把他当人看，他绝对不能认怂。 但相对的，只要你讲义气，够尊重他，那他也是个大方的人，就像吴小光这样。 不仅多给了钱，请客吃饭，甚至还会带他上道。 “这么说来，你一共跟他们参与了三起抢劫案是么？后来为什么不继续跟着了，一次分成五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王国华整理了一下笔录，再次抬头问道。 “要只是这样抢钱，那我还没什么……可是后来老范他们玩得实在太大了，我怕没命啊警官！” 吴小光抬起了头，恐惧的眼神中还带着后怕。 “范增勇他不仅买枪杀人，甚至还搞面粉，还非得让我跟着一块抽，说不抽就不是自己人！” “我没有办法，只能最后一次的钱没要，跟他说退出了。” “不过他还是把那五千给我了，说以后逢年过节还会来看我，给我钱。我也清楚他这是怕我报警，同时给我点封口费，然后不就这么一直下来了……” 一起做抢劫犯，中间说退出就能不干了，不仅能全身而退，甚至每年定期还能拿到封口费？ 这人怎么还怪好的？ 这话落在李晓月的耳朵里，多少让她有一些感到不可思议。 这有人想退出，犯罪分子不是应该直接给他灭口才对吗？ 余光瞥见了李晓月的神情变化，王国华淡淡道：“李记者，不用这么奇怪，范增勇手下的其他人应该也是这种哥们义气捆到一起的人，如果他对其他人不好，那别的人也不会跟着他混的。” “但是同时，你也别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抢劫杀人犯，这种行为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 这既是在对她说，也是在借着录像机，对以后可能会看到这些的人解释。 坏人或许是有人格魅力的，但总有些人会被这个人格魅力吸引，从而对其犯罪行为进行很大程度上的忽视，轻则会维护、辩护犯罪人，重则甚至会对罪犯产生崇拜，膜拜心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不少犯罪分子本来没有这个想法，就是因为对所谓的兄弟义气，江湖豪情进行模仿，这才导致了很多惨剧发生，甚至还有个专门的名词，叫犯罪模仿。 包括现在，随着港岛那边的古惑仔电影逐渐传播，将来十几年，在内地也会有很多模仿犯出现。 自己现在这么做，也是在尽量减少一些未来的犯罪现象发生。 “警官，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保证没有撒谎一点！” 话说到这里，吴小光单手举起，做了个冲天发誓的姿势。 但紧跟着，他又一脸疑惑的试探着问道：“不过……您到底是咋知道是我的呢？难道他们几个人里面，有人被您给抓到了？那也没必要再来审问我了？” 自己自打回来之后，整整一两年的时间，除了假烟假酒之外，可什么违法的事情都没做过了。 这怎么就能被发现了呢？！ 第88章 我们如履薄冰啊 “这你就别操心了，收监期间好好想下还有什么没说的，你的态度不错，后续可能需要你出庭指认。” “放心，他们大概率都会被判死刑，好好表现，你有机会少判几年的。” 笔录内容和后世的档案也差不多一样了，王国华说完话就站了起来。 李晓月见状也赶紧跟上。 而二人一出屋，就在走廊里遇到了正好从旁边房间出来的孙淼和韩光明。 “国华，你那边审完了吗？” “刚审完，二位前辈那边怎么样，张守义都老实交代了么？”王国华点点头问道。 “老实交代？我们都不用问，那家伙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 孙韩二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笑，跟着拍了拍手里厚厚的笔记本。 “国华啊，你之前在茶楼里的威慑实在是太有用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给我们派个闲差！你这可太不对了啊！” 王国华轻轻一笑道：“呵呵，二位前辈，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那你们要是觉得我区别对待，要不我做东，请各位吃个饭怎么样？反正现在天也快黑了。” 而听到这话，在场另外三人都是一愣。 “这就去吃饭吗？咱们不先把这堆东西给白厅长看看，然后争取今天就抓捕？他那边动用上级部门系统的话，应该很快能调出范增勇的详细资料？” 韩光明一脸的困惑。 “当然是可以的了，不过我觉得没必要这么着急？让他们两个好好想一想，如果能再多有一些佐证的话，应该会更好。” 王国华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神色一转深沉道：“前辈们，咱们现在其实也可以算是如履薄冰，一个处理不好，不说粉身碎骨，但也会没有葬身之地。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尽量保证一切都没问题才好啊。” 现在是很有权力不假，不仅整个石城公安局都被自己三人完全支配。 甚至于就连整个石城，乃至整个燕赵省所有市长以下的公务员，只要自己等人想的话，想怎么调查都不是难事！ 可是这样的权力，都来自于白清明那迫切想要破案的想法，他为了争取这些东西，所承担的压力也是极大的！ 一旦出现了错误，被别人挑出毛病，那可就不仅仅是收回权力这么简单了。 “嗯，国华你说得是啊，刚才我们都太激动了，真是老了啊，这脑子不太好使了……” “对，那就先不报告，等明天人手到齐了，仔细调查一下再去说。” 韩光明和孙淼闻言也沉沉的点了下头，背后更是几乎被冷汗打透！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 这完全都是被这几天王国华所带来的震惊给冲淡了心理防线。 要知道，在一个人狂喜的时候，也就往往是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啊！ 李晓月见状也比了比手中的dv，俏脸很是无奈的开口问道：“那，咱们就明天再见？王队长，现在可以把内存卡还我了吗？我这备用的都存满了，没法录东西了。” 只不过，王国华再次一摆手笑道：“着什么急啊李记者，你都跟我们辛苦一下午了，我请你吃顿饭不过分？等吃完饭我一定把内存卡还你。” “咱们就开这辆车去，我朋友跟我提过一个很不错的烧烤摊，正好去试试。” 王国华说完话就直接上了一旁的奥迪汽车。 一行四人，很快就来到了白天那个步行街角落的一个烧烤摊上。 当然，这不是朋友提的，是王国华在后世亲自体验过的老店烧烤。 羊肯定不是宣传的蒙古羔羊，就是普通的本地羊，但是胜在足够新鲜，而且调味的确很有讲究。 简单腌制的羊肉串上了炭火架，在冒油的瞬间把秘制调料往上一撒，再喷点果汁蜜水上去，那味道几乎能香满整条街。 一人再来一杯鲜啤酒，那就美到头了。 “怎么样各位，这羊肉串不错？今天我请客，大家放开了吃，这样明天才有精神干啊！” 王国华又捧着一托盘几十根羊肉串走了过来，桌子上的二三十串已经都被消灭光了。 “嗯，确实不错！国华，我刚才给你留了两串羊腰子，你得多吃这个，回头才有劲多干！” 孙淼笑着把手里的串递了过来，还对王国华飞了个眼色。 对这种低级趣味，王国华内心是相当无奈的，接过来后就坐下了。 一旁的李晓月倒是还保持着那种端着的样子，撸串也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咬，不像别人咬住里头，一下子就全到嘴里了。 看到王国华坐下，她立刻就放下了羊肉串，擦擦玉手后伸到王国华面前，一脸正色道：“王队长，现在可以把卡还给我了吗？我得调整一下，你要是不想还也可以直说。” “哎呀，你想要我肯定给你啊，我又不是贼，还是说你卡里有什么别人不能看的吗？” 王国华笑了笑，也不打算再逗李晓月了，掏出内存卡就递了过去。 接过卡的李晓月跟着就拿出dv换了起来，一边调试着一边撇嘴道：“我这里当然没有不能看的东西了，你寻思什么呢？这种大容量的卡很不好买……” 李晓月的话还没说完，这时突然走过来一队人打断道：“呵呵，各位心情不错啊，还有空来这里吃羊肉串喝啤酒呢？” 听到这话，韩光明一个转头，看到来人的模样后，立马就站了起来。 “朱市长？许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没错，此刻开口的人，是石城法制办主任许康。 而站在他后面的人，正是石城市市长朱涛。 周围的其余几人级别也不低，不是秘书长就是办公室主任。 见状，王国华等人也缓缓站了起来。 “没事，大家不用站起来，继续吃你们的就好了，都知道你们辛苦一天了，吃点东西没什么的。” 许康笑着摆了摆手，跟着身子一让，把位置给了后面的朱涛。 “朱市长，您请。” “嗯，大家不要慌，这次过来我就是有点问题要问一下而已。” 六十来岁的朱涛虽然上了年纪，可头发仍旧乌黑，眼神更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各位同志，你们在办案子我很理解，可是今天你们在步行街上闹出的动静实在有点大了，已经有人把电话打到我那里去了。” “我知道这个案子很重要，也不归我负责，但我总要给别人一个交代。” “这样，你们先吃，等下咱们在市政大楼碰个面，你们可以把白副厅一起喊上，稍微给我个交代就行了。” 朱涛淡淡的说完，转身就跟着许康等人上车离开了。 而看着车子逐渐消失后，韩光明挑挑眉，直接拿出二十块钱放在桌子上。 “我跟你们赌二十的，这事不是钱向东搞的，就是许康闹的。谁跟我赌？” “那我跟你五十块钱，我赌钱向东。” 孙淼目光一闪，拿出五十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随后，他的目光看向了王国华。 不过不等他开口，王国华直接笑着摆了摆手：“我就不参与了二位前辈，这样，我给你们当公证人好了。” “嗯……那也行。晓月，你要不要来赌一下是谁？” 孙淼继而又看向了李晓月。 “啊？我吗？我也可以赌？” 李晓月闻言神色一讶，连忙把手里的dv合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十块钱。 “那我也觉得应该和许主任有点关系，我赌他好了。” 王国华看到李晓月刚刚的举动，心思微动：“李记者，你刚才没关dv吗？” “对啊，我刚才在调试就没关，怎么了？” “那刚才的都录下来了？很好，二位前辈，咱们赶紧过去，这次应该是有办法让脚底下的冰变厚一点了！” 王国华眼前一亮，直接起身拿起东西就上了车。 嗯？ 刚才好像也没录到什么？又不是拿到许康或者谁的罪证了，这怎么就有办法了？ 三人都是一愣，连忙跟了上去。 而且很有默契的，几人都没有表示说要打电话通知白清明。 王国华说自己有办法，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毕竟现在白清明已经顶了很大的压力，再让他来面对这些，那真是太上强度了。 人家领导已经算是竭尽全力的满足你们需求了，怎么你还有这么多事，连一个交代都得让人家来呢？ 相对的，只要自己这边能处理好，消息再传到他那里的话，也能替他缓解一些，这是最好的结果。 很快，几人来到了市政大楼。 不过这次的面会地点并不是会议室。 王国华等人在进来之后，就被秘书长给带到了锅炉房旁边的一个休息室。 “各位，就咱们几个人简单开个小会，没必要再去把会议室的供暖打开了，就在这里简单聊几句，请坐。” 朱涛坐在小屋的最里面，两旁的许康等人甚至都没地方坐下，只能站着。 “这地方挺好的朱市长，谢谢您百忙之中还能这么照顾我们。” 王国华笑了笑，随即招呼着众人也都坐了下来。 朱涛，是个不错的人，只不过明年就要退休了。 在临近退休之前，想要让自己的辖区平安一些，少出点事情，也很正常。 要是有心人故意上去说一些不好的话，他肯定要过问。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发话了。 第89章 三天，只要三天时间 “你们在办的这个案子很重要，不过动静闹得太大了，我得有个说法才行……晓月，你是驻队记者吗？这次的事情就不要记录了。”朱涛沉声说道，同时看向旁边的李晓月吩咐了一声。 市委书记和市长是搭档的关系，朱涛自然也认识李晓月，甚至可以说两家关系很好。 “好的朱伯伯，如果和案子有关我就记一下，其他的您可以放心。” 李晓月点了点头，这里面的门道，身为党报记者的她当然清楚了。 “很好，那你们就先给我解释一下，今天为什么要在步行街闹出这么大动静，好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员在那里绕了半天，抓到了什么人，解决了什么问题了吗？” 朱涛的目光在王国华三人身上来回游动着，最后还是落在了王国华身上。 毕竟，其他二人虽然职位比他高，但是这次重案队里，他才是队长。 王国华目光转动了一下，淡然开口道：“抓到了两个人，也解决了一点问题，我认为相对引起的影响，这次行动所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 “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这个你可以跟我说，如果有不合适的，我会给你保密。” “嗯……我可以说，不过朱市长，您的立场是什么呢？这点动静又是否真的造成麻烦了呢？” 王国华思忖了片刻，然后冒出来了这么句话。 “王国华同志，你这是跟朱市长说话的态度吗？还能有什么立场，还不全都是为了人民？！”许康闻言当即一瞪眼怒声道，眉毛和胡子几乎都要飞起来了。 就连韩光明和孙淼听到这话，身子也忍不住抽了一下。 这胆子也未免太肥了一点？ 你给钱向东这些人上上嘴脸也就算了，你是不知道面前这位朱市长是什么级别吗？！ 但，朱涛闻言却是一摆手淡然道：“没关系，这行政做事的立场每个人都有，小王你有这个困扰，我也可以告诉你，只要能破案子，怎么样都可以。” “但是在案子破掉之前，我们做事还是要稍微顾忌一下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朱涛的语调是很平淡的，话虽然有些正式，但在场的人也都能听懂。 立场就是一个城市管理者的立场，维持稳定是首要的，就算不求有功，也要但求无过。 今天的风波其实算不上多大，喊你们过来问话主要也是为了打个预防针，以防止后面闹出更大的麻烦。 “当然明白，那既然知道了朱市长的立场，我这一肚子苦水也就总算有地方可以倾诉了啊！” 王国华的面色突然一转苦涩，双手摊开道：“您也看到了，我们这从接手这个案子开始，到现在人员都没到齐就已经开始行动，这都十点了才有空吃一点东西。” “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人抓着这么一点都不放，还把事情捅到您这里了，您说这样还让我们怎么做事呢？” 嗯？！ 这不是来找你问话的吗，怎么还反过来变成你在诉苦了？ 在场的众人闻言面色纷纷又是一变，完全没想到王国华居然会这么说。 而敢这么说，也是因为王国华有这个把握，毕竟，他也可以算是很了解朱涛这个人了。 朱涛的老家虽说是隔壁鲁山省的，但实际上和燕赵省的龙武市挨着，距离清水县也就不到五公里的距离。 在卸任之后，朱涛的养老生活里就少不了到各个地方的学校讲课，王国华也算是接触过几次。 他的表现就是那种比较爱护“幼小”，认为国家的未来要靠下一代人才能行，这一代基本上已经指望不上了。 那么现在，自己只要表现出来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就不可能得不到他的支持！ 毕竟二十多岁，对于公务员这个职业来说，看成小孩子也是很正常的。 而果不其然，听完王国华的倾诉后，朱涛先是斜睨了许康一眼，继而深深一点头道：“嗯，你说的也有一些道理，所以我才过来先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如果这么做对案子极其有用的话，再大的压力我也能帮到你们。” “至于一些人到底是为什么才这么做，这个你可以放心，我想他们本来也没有什么坏心思。” 这就是当领导所必须要有的艺术了。 就算对方级别比你低上很多，有时候也没必要完全不给人家面子。 甚至于当你表面上给他面子的时候，反倒会让他更加的难堪，同时心里还会对你感恩戴德，从而更加忠心。 只是，这么一来，孙淼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而韩光明和李晓月则闪过了一个笑容。 这之前的赌约，算是赢了！ 王国华点了点头：“有朱市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今天的行动的确对案子的侦破非常有帮助，我想再给我们一些时日，这案子就能破了。” 有了朱涛的明确保证，他现在终于能正式进入话题了。 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目的，借势让坏事都变成好事！ 只不过，这话刚一说出来，还不等王国华继续，一旁的许康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来到王国华的面前沉声问道：“等一下！王国华同志，你说的这个一些时日到底是多久？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准确的交代呢？” “许主任，这案子侦破又不是拿枪打越鬼，哪里有什么准确时间呢？” 朱涛见状眉头一皱，神情中带着几分不满。 这许康今天也没喝酒？怎么就这么没数了呢？ 刚才自己这已经是在帮他遮着面子说了，怎么还要硬上来和王国华闹不愉快？ 而许康则是连忙躬身，一脸谦卑道：“朱市长，时间不必准确到分秒上，可总得有个大概日子？不然要是每天都来这么一遭，咱们整个石城也受不了。” “您想一下，这事不可能只在步行街查？万一明天查银行，后天要封交通，用不了十天半个月，这举报信肯定就往上塞满了啊！” 钱向东的礼物可不能白收！ 自己就算不能把王国华从这个队长的位置上踢下来，也得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这样才能给钱向东一个交代！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王队长？” 朱涛闻言，挑眉看向了王国华。 “这个也好说，许主任不就想要个交代和保证么？现在有朱市长您帮忙拔闯，我可以给出一个期限。” 王国华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而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又弯下了两根手指。 “三天，只要三天时间，我保证将范增勇缉拿归案！” “三天时间？是不是有点过了？之前说的半个月我看就可以了，也没必要这样给自己压力啊小王。”朱涛神情微微闪烁，看似有些担忧的说道。 可在他的眼神深处，所剩下的只有欣赏！ 可以确定，王国华真的已经拿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了！ 或许从一开始，王国华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在进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样逆转局势，转危为安，甚至是从中博取属于自己的利益！ 这些年来有能力的公职人员自己见过不少，有心思的公务员那就更多了。 可这些人，要么是只会做事，不懂得经营自己，闹得上面想提拔也有阻力，要么就是一天到晚只知道给自身作势，揽功劳，一点正事也不做，把别人都当瞎子，十分的惹人生厌。 像王国华这样两者兼具的人才，有能力的同时不乏智谋和圆滑，才是燕赵省，乃至整个国家所需要的。 自己也不妨，顺势再帮他一把！ 王国华再次一摆手“无奈”道：“时间上的压力，总好过人带来的压力，起码时间是公平的。三天时间如果还不能让某些人满意的话，那我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朱市长。” 他这也是听懂了朱涛的话外之音，顺着对方说了下来。 许康闻言一瞪眼道：“王国华同志，你这是在胁迫朱市长吗？办案不是菜市场买菜！你怎么还讨价还价起来了？！” 他可不像王国华一样那么了解真正的朱涛。 在职和不在职的人是不一样的，坐在市长位置上的朱涛为了平衡好这个领导班子，平时总是戴着一副老好人的面具。 所以许康才敢在这件事上找上朱涛。 毕竟，一个是常年在一起的领导班子成员，另一个是刚来不久的区区副科级干部。 他向着谁，那还不是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的么？ 只不过，很显然这次许康是想错了。 “许主任，小王他能说出三天之内破案，这已经是很被逼无奈的举动了，你们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我看这样，以我带头开始，保证除了原则性问题之外，其余一切事情都给王国华同志顶住！赞成的请举手，反对的就不用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朱涛就直接举起了手！ 这一招可以说是妙极了！ 刚才的一番说辞和举动，先是让王国华的处境被拉到非常低的境地上。 紧跟着身为上位者的朱涛再这么一举手，代表领导进行一下体谅和宽慰。 除了铁了心要找麻烦的许康之外，其他人还能再说什么呢？！ 第90章 羊毛薅我头上了？ “我也赞成，这是上面交代的任务，咱们地方上就算再有困难也要全力支持啊！” “是的，我举双手赞成！国华同志，你就放心去干，只要不是天塌了，其他的都没问题！” “我赞成……” 有第一个开口的，就有第二个举手的。 不过短短片刻，跟随着朱涛，秘书长等人几乎全都举起了手。 到了最后只剩许康一人，他也只能咬着牙把手举起来了。 没办法啊，到了这一步，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必须得这么做了！ 不然你是干什么？和领导班子，和市长唱反调吗？ 别说你钱向东送几万块的礼了，就是把老婆闺女都拿来那也抵不上啊！ “谢谢朱市长，谢谢各位领导，我保证三天之内一定做出个成绩给大家，绝对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见好就收，要来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毕竟现在和朱涛也只是才接触，太过贪心是不好的。 王国华起身这么一敬礼发誓，这件事情也就算是暂时结束了。 只不过，别人都离开之后，朱涛却偏偏把王国华给留了下来。 见状，王国华也没多说什么，让孙淼和韩光明以及李晓月先回去后，就把门关上，转身又坐回了桌子旁。 “小王啊，现在这里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你立下了三天的军令状，而且还没把你们白厅长喊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把握了？”朱涛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白了，刚才我是帮着你争取了这么大的好处。 那现在你是不是也该回报一下，把知道的事情都跟我说说了？ “呵呵，朱市长，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把握。我就是感觉三天之内应该可以破案。至于白厅长那边，我是觉得没必要喊他过来，毕竟大家都知道，您是特别体恤下属的。” 王国华讪讪的笑了笑，说着话拿起暖水壶就给朱涛倒了一杯热水。 只是这水杯都没等递过去，就被朱涛皱眉一挡道：“小王啊，你这真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没有绝对把握就说三天，到时候如果解决不了，就算我还能继续帮你，可其他人就真的未必了啊！” “没开玩笑啊朱市长，我们现在虽说已经掌握了犯罪嫌疑人的姓名，马上就能调取到他的个人资料，可是想要抓到人难度也不小，毕竟他逃窜到哪里都有可能。” “不如我跟您再单独立个军令状怎么样？三天太长，要不两天？只要您能帮我弄到……” 朱涛连忙摆手道：“停停停！你小子薅羊毛都薅到我头上来了？你有个准就行，跟我就别再单立军令状了！” 好家伙，这才多长的时间啊，一眨眼就连犯罪嫌疑人的详细资料都拿到了？！ 这真是难怪王国华这么有底气了，别说三天时间，运气好的话一两天之内都能把人给抓到啊！ …… 一夜无话，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了第二天。 石城公安局的会议室内，一大早就集结了十来个人。 只不过让人感觉很诡异的是，在这十几个人里面，除了董亚之外，居然连一个石城本地公安局的人都没有！ 你问钱向东去哪了？ 他一个后勤队的小队长，管管柴米油盐和外卖鞋袜就差不多了，有什么资格参与到这调查和执行的会议里来呢？ “各位连夜赶来都辛苦了，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梁东辰，雷光亮，这两位是我在清水县公安局的同事，做事比较靠谱，和小董一起编入追踪队。” “王文瑞前辈，这次就麻烦你来做这个追踪队的队长，负责追踪犯罪嫌疑人。”王国华站在会议桌的首位上面，对着下面的众人吩咐道。 他的表情虽然还保持着淡然，但眼底已经有熊熊烈焰在燃烧了！ 左手边是韩光明、孙淼、王文瑞。 右手边是梁东辰、雷光亮、董亚，以及一些经过筛选，从周边县市调来的公安干警。 有了这样的班底，这个重案队才算是完全体！ 再加上作为督导员的白清明，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哪怕是二王案摆在面前，王国华也有绝对的自信能给他们拿下！ 坐在旁边的王文瑞此时跟着开口道：“好的王队长，那你现在能讲解一下案情吗？以及我们都掌握了什么样的资料，我希望能尽快动起来，活动一下我这老胳膊老腿。” 他虽然没站起来，但也点了下头，算是对王国华致意了。 “好，需要的就是前辈这样的精神，那我们先讲一下这次案件的首要犯罪分子，范增勇！” 对于王文瑞的举动，王国华也没在意，随即按下手里的遥控器，在屏幕上放起了ppt。 王文瑞这种老警员的心理其实和自己师父梁念祖是差不多的，本来就是认为自己的功劳大于过错，却还被撤了职，心里肯定不服气。 现在自己这个年纪比他小这么多的人来领导他，就算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可他也仍然会有所质疑。 不过这些都是无所谓的，接下来在案子里，自己会一步步的让他见识到什么叫真的本事，从而将他收入麾下！ “范增勇，燕赵省石城人，六二年出生，厂办学校的高小学历，肄业之后就在当地做小买卖，后因投机倒把罪和流氓罪，被判入狱二十年。” “出狱之后行迹不明，当地派出所去调查时已经查无此人，同时期在石城晴隆县出现一起持刀伤人案，根据调查判定为范增勇所为，公安厅签发通缉令，并在今年定性为b级通缉犯。”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这些线索，以及张守义和吴小光的供词，可以确定此人就是三零七国道重大抢劫杀人案的主犯，最后一次作案是在上周，于石城三里屯服务区抢走某公司商务大巴车上三十七名人员的财物，价值七万八千元。” 王国华一边陈述着，一边将所有证据的幻灯片都放了出来。 “那就是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哪里了？” “是的，目前并不知道范增勇藏在哪里，不过根据推断，他应该还在石城范围内。王前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国华点点头，看向了刚刚抬手发问的王文瑞。 王文瑞终于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沉声道：“我觉得不能因为他上周在石城犯案就认定他还没离开。王队长，这个案子虽然我才接触，但根据之前我对付其他罪犯的经历，这些人很可能会转移阵地。” “所以，我希望咱们现在就展开行动，同时通知周边所有县市的公安局，让他们对本地流动人口展开筛查，这个应该不成问题？” 好家伙，一下子就要让整个石城周围所有公安局都动起来，还要调查所有流动人口？！ 韩光明和孙淼直接就是一愣，这也难怪之前王国华说要这个人的时候，白清明会那么激动了！ 自己等人这两天的举动能算出格吗？ 跟他一比，简直乖巧到极致了啊！ 而王国华闻言则是笑了笑道：“王前辈，你的提议很有建设性，不过咱们现在不需要去外地，因为有很充足的证据可以确定，他还没走。” “有什么证据可以说明他没走吗？快点放出来我看看。” “已经放出来了，请各位看一下这里。” 王国华拿起棒子，点了一下屏幕上的一张照片将其放大。 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吴小光的供词，说范增勇有很大的毒瘾，每次一去拿货就是几万几万的好几包，甚至卖这个的毒贩子都会专门开车过来给他送货。 而下面，则是一条写明了来自缉毒队内部的卧底情报，说是最近贩毒团伙很缺货，为此要冒险从北边进一批来满足客户。 “范增勇有很大的毒瘾么？那要这么说来他还真不会走啊，我之前在缉毒队的时候对他们有很多了解，贸然去外地的话，陌生人很大概率是拿不到货的，即使能拿到也不会多。” 注意到这些，王文瑞也重新坐了下来，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王国华。 这种只有跟毒贩打过很多交道才能想明白的事，王国华是怎么知道的呢？ 白清明跟自己说的那些关于他的事情里面，好像也没提到说这小子还干过缉毒警的事啊？ “是的，这也是我特别想请王前辈参与到这个案子里面的缘由，和毒有关的我们真的不太了解，而且能拿到这些消息已经冒了很大风险，我们不能再让别人来冒险了。” 王国华点点头，目光凝重的看向了王文瑞。 “王前辈，你很了解这些，愿意带队从这条线上阻击他们吗？我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方向，按照消息，这两天他们就要去拿货了。” 压力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许康等人的借口。 别的都不用说了，光是和毒品扯上关系这一条，就得启用一个潜伏在毒贩团伙里的卧底或者是线人。 而这一举动，是极其危险的，不仅可能让缉毒方面的任务失败。 卧底和线人一旦被发现，那死亡率是无限接近百分之百的！ 说如履薄冰，这个就是其一！ 这可是王文瑞的老本行，一听这个，他立马来了精神。 第91章 那我喊警察了啊 王文瑞拍着胸脯保证道：“没有问题！北边的话，大概就是高丽冰了，我们前些年没少跟他们打交道，要不是这伙人实在难搞，早就给他们都打掉了。” “这样，再额外给我一个全副武装的小队，我保证两天……不，一天之内，把所有上线渠道都给控制住！” 王国华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好，这个没有问题！不过在执行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要把事态升级，我们这次只解决这个劫杀案就好，其他的会有相关部门跟进的。” 这话外之音只要王文瑞能听懂就行了。 全世界搞这个东西的非常多，但要说最狠的，应该就是高丽的了。 就在去年，高丽那边还有一整个军团都在做这个，虽说现在已经被端掉了，但这项收入颇丰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不做了？ “孙委员，这边也要麻烦你立刻开始追查他们的销赃线了，就顺着张守义的供词往上查，这方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限制，放心大胆的干就好。” “然后韩主任，还有其余的各位，咱们现在就去定点排查一下黑旅馆，如果能抓到就再好不过了。” 王国华将自己昨晚想好的行动计划都吩咐了下去。 十几人分成三个小队应对三条线，最大限度的利用上所有的人力和物力资源，争取在三天之内把所有相关链条都拿下，这就是王国华的打算！ 只抓到人怎么能行呢？ 要把案子办漂亮，那就得奔着结案去做，让谁都挑不出来毛病才行！ 而众人对于王国华的吩咐也没有异议，很快就收整好行装出发了。 只不过，王国华自己这边，在韩光明带人去拿装备时，梁东辰和雷光亮却留了下来没有跟上。 王国华又哪里看不出来这俩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立刻问道：“你们两个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要讲就快点，别耽误了任务。” “呃……王队，的确是有点事情要跟您说，只不过这话有点不好开口啊……小梁，要不还是你来讲怎么样？” 雷光亮一脸为难的模样，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梁东辰。 梁东辰这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凑近了道：“是这样的王队，之前咱们不是得到了许可，开始对群山矿场进行调查吗？按照规定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要去。” “然后刚巧那位刘落樱小姐被选拔录取了，她又非得要加入头部调查队去下废弃矿坑，然后昨晚就没找到人……” 王国华大吃一惊：“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刘落樱失踪了？” 梁东辰急的额头上汗珠都落了下来，连忙摇手道：“不，应该还算不上失踪，群山矿场往北去那一大片都是几十年前的老矿场，山体都被挖得七七八八了，所以地上有很多散落的深坑，去的人特别多，一晚上回不来也是正常的。” “但您也知道，因为您的关系，就我们来的时候，顾局让我们一定要告诉您一下，或许就没事呢。” 这话不管谁来说，那都是铁铁的自讨没趣！ 但是不说又不行，毕竟局里谁还看不出来，这俩人之间可能有点那个啥的意思呢？ 王国华思索了一阵，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两个先去领装备，这个案子不会很久的，我们这两天办完就赶紧回去，希望她没出什么事。” 刘落樱喜欢户外登山探险的事，自己也是知道的，而且她还参加过几次比赛都拿过奖。 按理来说，谁会出事，她都不会有事。 不过她居然会选择这样去冒险，真是让王国华感到有些意外了。 这女人，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悍很多啊。 …… 今天的石城，比起昨天来就显得正常很多了。 因为这次行动，除了王文瑞那一队之外，其他队伍都是穿的便衣。 其中尤其王国华和韩光明，以及四名成员，还都换上了一身民工的衣服，为的就是去黑旅馆里打听情况不被人察觉。 这年头治安还是比较乱的，很多没身份证或者未成年出来打工的，甚至包括一些犯罪分子，通常都会扎堆在这种地方。 “老板，我们想跟你打听个人，我有个堂哥是青龙县来的，你们这有我这口音的人住吗？”小队之中，一个操着和石城本地口音略微有些区别的警员，走到柜台前问道。 这也是得益于燕赵省这个“散装耗子”的好处了，别说市与市之外的口音天差地别，甚至一个市内，不同县的人口音也会有点差距。 这要是在中部某些地方，下辈子人家也听不出有什么区别。 “你这口音的？没有，我们这蜀川口音的多，你去别家问问。” 一看不是来住店的，里面老板也没多大兴致，摆摆手后就又躺下了。 而那个警员则是回头，对王国华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国华，这已经是咱们查的第十二家了，整个东城都走了一遍，要不直接去西城看看？” 韩光明见状也有些疲惫，理想是很丰满的，但可惜现实比较骨感。 一家一家的查到现在，一点动静也都没有，换谁都得累。 “这是整个东城最隐蔽的一家，我来试试。” 王国华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就掏出二百块钱拍在了柜台上。 “老柜，我想玩点那啥的东西，你们这有吗？” “啥那啥的东西啊？没有没有！” “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啊？” 再次把那二百块钱往前一推，王国华撇撇嘴道：“我就稍微玩一下，你媳妇不就干这个的吗？要不接待，我可打电话喊警察来扫黄了啊。” …… 石城纪检委大院，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很平静。 身为委员主任的孙淼前两天被调走了，刚刚上午又回到单位带上了不少人去公干，自然就让这里的人手更少。 只不过，在他们离开后，这里的拘留室内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老邱啊，抽一根，这次我是真帮不到你什么了，但只要你还在石城一天，这吃喝抽穿方面，我还是不会亏待你的。” 隔着铁栅栏，钱向东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同时拍了拍旁边的包袱。 里面装着的是几件棉服，以及一些密封包装的吃喝。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处境，能单独会面邱华泽，不让人在旁边看着就已经是极限了，实在是没法约在别的地方，亲手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他。 而邱华泽则是连忙接过烟，又顺来火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这才长叹一口气，满脸解脱道：“谢谢你了啊老钱，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他们是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回头你有机会可以跟何老哥说一声，咱们都是站在一起的，事情该怎么办我邱华泽心里有数！” 如今的邱华泽看起来好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一般，脑袋上都多出了一片白发。 但即便是这样，他的话也绝大部分都是在表忠心！ 身为这种级别的干部，政治敏感度那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必须要在线的！ 得抓住任何一个机会，跟上面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然你真的说不好会不会因为一次无心之失，从而葬送自己的整个仕途！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没什么比向何军表达忠诚更重要的事情了。 毕竟，何军上面那是真有人的，只要他还愿意捞自己一把，这次的事真不算多严重。 可是，对于邱华泽这一套几乎是掏心掏肺的效忠之言，钱向东却无奈的笑了笑：“呵呵，好，如果能遇到何局，我肯定会跟他说的。只不过现在看来，我应该是没机会再见到他了。” “啊？！没……没机会见到了是什么意思？老钱，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啊！何老哥的岳父呢？那退了的老领导也是领导，关系网还能没了吗？！” 邱华泽闻言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一样，直接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抓住了铁栏杆！ 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自己好不容易搭上何军这条线，认识的大人物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这次何军要是落了水，自己还不得淹死在淤泥里？！ “唉，别提这个了。你还不知道？我们何局上个月偷情的事就被老婆发现了，俩人离婚手续是上周办好的，不然你以为何局能带着大家伙一起玩得这么开吗？”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和嫂子没孩子，反倒跟外面有俩私生子。人家老领导都放话了，何军这就是在羞辱他们整个赵家，绝对不会再帮这个人一丝一毫啊……” 钱向东双手一摊，满脸无奈。 不过在他的眼底深处，却闪过了一丝冷笑！ 这叫什么？这就叫没做好情报工作的下场！不然你以为老子为什么不跟你们一起去玩啊？ 何军要是不被人点了，凭这么多年的功绩就算没老丈人提携，最后混个正厅级退休也不是难题。 但自己没整好关系，还搞出这么一趟子混账事，那这下可就不仅仅是免职这么简单了！ 钱向东伸手拍了拍邱华泽的手腕，语重心长的再次开口道：“不过也没关系的老邱，虽说何局这次是悬了，但你最多也就是属于从犯，实在不行你就都交代了，毕竟就算是夫妻，大难临头也得先给自己想出路啊。” 单单是这样还不太够，最好再让邱华泽这家伙为了自保，直接把何军给卖了！ 这么一来何军铁定完蛋，就算他不完，那秋后算账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哈哈，老子真是太聪明了，这才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好……谢谢钱兄的提醒，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邱华泽深深的点了下头而后又坐下了，脸色明显的冷静且凝重了几分，看起来真的在考虑要不要主动卖了何军。 可也就在钱向东心满意足的准备找个借口离开时，邱华泽又突然抬头看向了他。 第92章 你也来外勤怎么样？ “对了钱兄，我也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是现在石城公安局是王国华说了算，就连你也只能给他做后勤工作，是吗？” 嗯？ 这邱华泽疯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尽管内心极为不满，但表面上钱向东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打了个哈哈笑道：“呃……是有这么回事，上面看好他，我也只好配合工作了。反正这案子不好破，这口黑锅我也不想顶啊。” “真的不想做负责人吗钱兄？王国华是在我手下起来的，他有多大的本事我最清楚，你难道就真的想看着他占了你的功劳？” 邱华泽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对着表情开始有些变化的钱向东招了招手：“猜也能猜到，我和何军被抓，应该跟这小子有些关系？那我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告诉你点他的事……” …… 时间，一眨眼就来到了晚上。 三支队伍，除了王文瑞那一边需要到外地，其余两支都赶在六点前回到了石城公安局。 这也是王国华当初定下的规矩，除非遇到紧急或特殊情况，不然晚上都要集合一次，互相汇总一下情况，方便后续任务的展开。 只不过今天这刚一回来，两队人马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弄得一愣。 “怎么回事？今天这局里有人要结婚吗？” 看着大院外面正在忙活的厨房卡车，上上下下的厨子服务员，以及大院里面那搭起的棚子和一张张桌子，韩光明都不由得十分错愕。 这不就是燕赵省很常见的婚宴白事上的大酒席？公安局里面怎么会搞这个？ “不知道啊，进去看看再说，先把这两个家伙都押进去。” 王国华眉头一挑，对身后的众人吩咐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很显然，这应该是钱向东搞的鬼。 不过现在，他闹什么东西出来，都不会对案子有什么影响了。 “哎呀，王队长回来了啊，大家伙都累坏了？快点进来先喝两碗热汤，看看我专门从阳泉请来的大师傅厨艺怎么样！” 也就在身后两个警员押着人往里进时，随着一道爽朗的笑声，钱向东走到了众人面前。 而他此刻的穿着也的确有些让人大跌眼镜。 身为副处级的副局长干部，竟然穿着胶皮围裙戴着胶皮手套，浑身上下还都是鱼腥味！ 这是不当干部，改做伙夫了吗？ “钱局长，你这是在？” “哦，咱们的配额下拨了二十人的，我觉得就没必要让大家继续吃盒饭了，都这么操劳还不能吃点好的吗？” “放心的进去吃，有我帮工正好这些预算够了，一点都没超标，大家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啊！” 钱向东一脸的哈哈笑，直接招手就迎着众人进去了。 韩光明等人虽然一脸的怪异，但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在把那刚被抓的几个人都关进拘留室之后，以王国华为首，纷纷落座在了圆桌旁边。 钱向东端着茶杯站了起来，很是热切的对着众人开口道：“来来来，我知道大家今晚可能还要出任务，所以就都上的茶，我先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大家在前线都辛苦了，我在后方能做的也不多，但起码每天一顿热乎好吃的饭菜，绝对不会落下的！” 这几乎可以算是反客为主的举动，当即又让坐着的人们面色怪异了起来，但也只好笑着举起了茶杯，都感谢了一声。 “钱局长能这么在意大家，我真是要代表外勤的同志们谢谢你了。” 王国华站起身，也到了他这个“领导”开口讲话的时候了。 “不过你要是这么积极的话，要不我给你调下职位，你也来外勤怎么样？” 让钱向东也来外勤？ 韩光明和孙淼闻言目中精光一闪，但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没动，只是端起茶杯静静的看着。 之前为了把钱向东彻底开出外勤部分，王国华可是付出了很大的精力。 现在这么说，肯定不是真为了请他回来，绝对是有另外的打算！ “呃……哈哈，谢谢王队长了，不过我觉得后勤挺适合我的，而且你们现在已经磨合到位了，又跟上面立下了三天的军令状，我还是别去添乱了。” 钱向东的神情明显激动了一下，但很快还是恢复了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又把茶杯端到了脸前。 “对了，今天抓回来的这几个人应该和抢劫案有关系？我就说王队长能力强，这每天都有大进展啊！” 王国华也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有进展不错。而且这几人不是和抢劫案有关系，他们就是抢劫案的劫匪。” 钱向东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啊？！你这就把劫匪都给抓到了？！” 这特么的什么情况啊？！ 你要是这就直接破案了，我还整这么多东西干啥？ 整得越多，我特么越小丑！ 而且一切计划也都毁了啊！ “钱局长，别这么激动，抓的不过是两个从犯罢了，还没到高兴的时候呢。” “是啊钱局，先坐，咱们吃完饭再说这些，用餐时间就不要聊工作了哈。” 韩光明和孙淼见状连忙起身去拦，这个时候王国华这个职位就不适合说这些了，得他们说才行。 而且二人这下也明白王国华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上次和朱涛他们立下军令状的事情，整个现场的人都答应了保密。 那现在钱向东能知道这件事，而且还反应这么大。 这就代表背后捣鬼的人不只有许康，也包括他在内！ “从……从犯吗？真不好意思，刚才我有点太激动了，大家快吃，吃饭，等下菜该凉了……” 钱向东这才定了定心神，坐下来后又笑着对众人让了让手。 只不过从这一刻开始，他的表情直到这顿饭吃完都没有再缓和过了。 这还怎么冷静啊？ 就算只不过是抓到了两个从犯，可犯案人员一共才四个人！ 要是从这两个人嘴里问出来点什么东西，跟着把那个主犯范增勇也给抓到的话，自己可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所以在吃完饭之后，钱向东直接跟着王国华来到了审讯室外面。 王国华的脚步停在门口，转头看着钱向东淡然问道：“怎么了钱局长，这两个犯人来的路上已经给他们买过盒饭了，不用操心他们的吃住。” 但说是在问话，可这个态度就是在表明，你不用跟着进去了。 “是……我倒不是操心这两个犯人啊王队长。只不过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这公安局的副局长，咱们案子有了这么大的突破，我也是重案队的成员，知道一些应该也没关系？”钱向东一脸忧心忡忡的试探着问道。 “当然了，你要是觉得我有问题，不想让我知道的话也没关系的，我就不打扰你们办案了……唉……” 现年四十四岁的钱向东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诶，等一下，钱局长，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毕竟是跟了这么久的案子了，再怎么样也得给手下人一个交代。” 王国华突然一抬手，喊住了钱向东之后，眉头微微皱起道：“这样，你要进去跟我们一起审问的话可以，但我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包括白副厅长也是，行吗？” “行啊，那简直太行了呀！王队长你放心，这点事情我都明白，就是天王老子来问我也不会泄露机密的！” 钱向东的眼睛直接亮了起来，说这话的同时直接跑到了王国华身边。 这个倒不是撒谎，毕竟他也真的没有什么人能去说了，知道一下这个案件的详细情况和进度，也只是为了方便他后续的计划进展。 “那就好，请钱局长先进去布置一下，我去找他们把犯人提过来，咱们这就审讯。” 王国华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迈步就走了出去。 而在拘留房的走廊里面，韩光明和孙淼正一边抽着烟，一边通过窗户观察着这边。 看到王国华走过来，韩光明先是抽出一支烟递给了他，跟着才笑问道：“王队长怎么样？钱向东果然是打算在这个案子里插一脚？真的要让他进来吗？” “他这么想参与的话，就让他参与好了。反正他也是这个案子的成员，咱们就算不给他面子，也要给李书记一点面子？” 王国华接过烟放在嘴边点了起来，呼出一口烟气之后淡笑道：“不过咱们给面子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要是再犯些错误的话，到时候可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 陈水和刘二狗，一个二十八岁，一个三十二岁，全都是晋省那边的人。 根据出租司机刘三的指认，那个持枪负责善后和接应的小胡子，就是这里面的刘二狗。 而陈水是高中毕业的高学历罪犯，在这个团伙里应该是充当会计的角色，因为张守义也曾经看见过他和范增勇一起去喝茶。 只不过现在这两个人全都被上了手铐和脚镣，被束缚在了椅子上面。 而在他们对面则是王国华、韩光明、孙淼和钱向东四人组成的审讯团队。 哦对，还有李晓月。 只不过她人没被允许进来，进来的只有放在桌子上的dv录像机。 第93章 只要案子能破就行 “钱局长，请？我们正好也跟您学习一下，该怎么审讯犯人。” “不了不了，我这点小手段就不在王队长面前献丑了，还是你先请，我这次旁听就好。” 王国华和钱向东两个人皮笑肉不笑的客气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对面的刘二狗黑着脸拍了下桌子。 “喂，你们这些条子少他妈看不起人了，要么就把老子一枪毙了，要么就把老子给放了，想让我卖了自己大哥，那门儿都没有！” “赶紧把烟都给我拿上来呀，让老子陪你们说话，看你们在这演戏，还能不给点犒劳吗？” 刘二狗主打的就是一个狂傲和江湖风范，说话的同时，还冲着一旁有些怯懦的陈水瞪了下眼，意思是让对方等下也别怂。 只不过他的这份狂傲压根就没人搭理，王国华和钱向东仍然在互相谦让着，直接让他尴尬在了哪里。 足足过了十分钟之后，王国华这才点头应了下来，坐下来后不紧不慢道：“刘二狗是？不用这么着急，咱们可以慢慢来。我还没问你是不是劫匪呢，你自己这就说了这么多，想立功吗？” “你！我……我说什么了？我凭什么不能说呢？爷们儿都是靠着自己本事吃饭的，被你们抓了我认栽，但你要想从我这儿问出别人的事儿，那你还是省省力气！”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硬汉。对了钱局长，对于持枪抢劫又多次杀人的歹徒，咱们一般是怎么判的？” 王国华闻言笑了笑，转头又看向了钱向东。 “这个，一般来说的话都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而且虽然说现在在推广注射死刑了，但咱们这设备材料还比较稀缺，对于这种歹徒的话，通常还是枪决。” 钱向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顺着王国华的话茬说了下来，同时还比划了一个手势。 “大概就是这样的国产步枪，口径很大，但是穿透力不强，近距离发射的话会在后脑勺上留一个小眼儿，然后整个前脑门全都被炸开，那脑浆子可难收拾了呢！” 通过比较暴力的恐吓手段，击溃犯人的心理防线进行审讯，这种招数很多老警察都会用。 这么看来的话，这个王国华也没有邱华泽说的这么厉害，还以为他有什么别的高招呢。 不过现在自己也要知道这个案子的详细，配合他说一下是无所谓的。 而果不其然，钱向东把这死刑的整个过程说完之后，对面的刘二狗表情明显虚了几分，陈水更是吓得连脸都白了。 没有人是真不怕死的，刘二狗也有些慌张的连忙开口道：“你们少在这儿吓唬人啊，不就是枪毙吗？老子又不是没见过！而且你们有证据吗？真以为这是前些年不用上法庭就能判死刑啊？” “我告诉你我都懂，要是我们大哥还没被抓到的话，你们就不能结案，也不能给我们判刑！” 王国华双手拄着下巴，斜眼看着那色厉内荏的刘二狗冷笑道：“哦？这么说来，你对你们老大非常有信心了？真不错啊，这年头还有这么讲兄弟义气的人确实少见。” “不过刘二狗，我寻思你们大哥肯定警告过你们，别出去给他惹事儿？你和陈水悄悄溜到楼下去嫖娼，这事儿你对得起他吗？” 能抓住这两人，虽然有一些运气成分，但最主要的还是靠经验。 像他们这种杀人抢劫的犯罪分子，每天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挣到钱之后自然也是想要尽快的花掉，能享受一天就是一天了。 只不过这两个家伙也未免太能搞了一些，都快把那个旅店老板的媳妇儿给弄死过去了。 要不是这样，那个店老板还不会把他们俩吐槽一顿，自己也没那么容易抓到他们。 “我……我们玩玩怎么了？反正我们是不会供出大哥的。你扯别的都没用！” “真的没有用吗？你只是出去玩玩而已，真的没有搞过自己人吗？我怎么听吴小光说，看见过你在范增勇出去之后偷偷跑进他房间里，一待就是大半天，闹出一堆动静后才走呢？”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冷笑一声，直接把档案袋拍在了桌子上。 “你们的事我们都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不把你们两个分开审讯的原因！” “刘二狗，咱们要不要试试？我现在就可以把这事儿放出风去，你觉得我们找不到你家里人，范增勇就找不到了吗？” 啊？ 这，这好像也未免有点太暴力和直接了？！ 钱向东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国华，又很是不敢置信的左右看了眼韩光明和孙淼，目中的震惊怎么都散不下去。 这实在是没法让他不感到惊讶啊！ 虽说平常时候，别说是言语恐吓威胁了，就是拳打脚踢动私刑，甚至玩得再过分一点让人在提前编好的笔录上签字认罪的，他们也干过。 可那也有个前提，得是私下啊！ 你哪怕现在宣布终止审讯，把人提回拘留室里，想怎么玩都是可以的。 但这还在审讯室里面呢，就算没桌子上的dv，墙上也是有闭路监控和这么多人看着的啊！ 那特么的到底你是贪官还是我是贪官？ 你小子咋比我还无法无天呢？！ 刘二狗这一下也是真的慌了神，一脸焦急的喊道：“你……你是警察，你们不能这样！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跟你的上级去控告你！” 但王国华此刻的面色倒是放松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抽着烟不在乎道：“你想控告那就随你的便好了，你不会不知道你们这次犯下的案子有多大？在你们劫杀的人里面，有一个是海外归来的博士，那可是重要人物。” “只要这个案子能破，我用什么样的手段上面都不会太过于计较。反倒是你这边呀……”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微微往前一探身子，目光中满是冰冷。 “范增勇如果知道了这事儿，按照他那个快意恩仇的性格，肯定会在自己被逮捕之前把所有该报复的人都报复一遍的，对？” 没错，这就是自己的办法，一个不算阴谋的计谋，或者说这是一个阳谋！ 一切都是在打明牌，但关键这个明牌你还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拦！ 之前所有的布局都是在为了这一步作铺垫。 有了这个绝招拿出来，哪怕刘二狗再怎么讲义气，也是绝对扛不住的！ 一旁的陈水这时候也终于坐不住了，挣扎了两下起身一脸慌乱的问道：“那……那我也算在里面吗？王队长，你们可得讲个清白呀，我真的跟大嫂啥事都没有，这口黑锅别安在我头上行吗？！” 说着，他又看向刘二狗道：“二狗哥！咱们就别继续给范增勇扛包了！再怎么说，咱俩也没真杀过人啊，那人都是他和周小毛杀的，咱们不至于判死刑！” 而这一次刘二狗没有继续抬头硬顶，直接黑着脸低下了头，算是接受了陈水的劝说。 “那就由你来先对案子进行交代。说，范增勇还有什么藏身的地点，以及他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王国华直接打开了笔录本，清冷的声音大声喝问道。 “范大哥……不是不是，范增勇他没有固定的藏身地点，包括他那个媳妇儿，其实都是南方人，俩人一年可能也就见几次面，我们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啊警官！” “不过在上次分手之前，他说等过几天把该弄的货都弄到手，销完赃之后就带着我们换个地方接着干。” 陈水看样子真的是绞尽了脑汁的在想，但最后也只说出来这么两句。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之后，一旁的刘二狗却突然一抬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的藏身地点，但是你们可以派人去蓝天网那里蹲一下，应该能有收获。” 孙淼听到这话，眉头一挑开口问道：“蓝天网，你是说南城的那个吗？这范增勇还有上网的习惯？” “他有一点儿上网的习惯，之前带着我们过去打那个叫什么反恐精英的游戏。不过最主要的是，我们之前把枪都放在那个网的一个保险柜里面了。” 刘二狗的话说到这里，目光也有些怯懦的转向了王国华，摆出了一个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谄媚笑容。 “警官，这应该算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我这可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能不能减刑啊？” “能不能减刑还要看你们后续表现，钱局长，麻烦你把这两个人带回拘留室。两位前辈，咱们走。” 王国华收起了笔录本，其他的任何话都没说，就直接带着二人离开了。 被留在房间里的钱向东，则是错愕了有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喊来外面的警员，把两个人带回拘留室。 而他本人则是一路小跑的回到了自己办公室里面，直接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钱向东，之前跟你们那边反映的情况不能再拖了！请你们那边立刻展开行动，不然证据可能都会消失！” 钱向东的声音无比的焦急，直接把电话那头的人都听得一愣。 “啊？有这么着急吗钱局长？这都大半夜了，我们的人都下班休息了呀。” “哎呀，这次的事儿真的特别要紧，你赶紧联系你们领导，把他们都喊起来，再晚一些的话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要是重要的证据都丢了，这个责任你担当得起吗？！” “不是赶快，是立即去办！我就在电话边上不会离开，行动了立刻给我个反馈！” 话音落下，钱向东直接挂断了电话，双手的手指有些不安的在桌子上来回敲动着。 这个王国华还真的跟邱华泽所说的一样，真是有一把子好手段！ 原本自己还以为邱华泽是在杞人忧天，但现在看来真的是他比自己更了解王国华。 那些事要是再晚一天告诉自己的话，就什么都晚了！ 但索性现在还来得及，只要那边行动一开始，到时候哪怕是白清明，也未必就能保得了他！ 但紧接着，钱向东又好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电话又拨出了一个号码。 第94章 谁也不能落下 “喂？许主任吗？我钱向东……等下，您先别急着挂电话！我这边有个重要情况要反馈，请你一定要联系下朱市长！” “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难堪，咱们都能吃到肉又喝到汤！” …… 千禧年初的国内，网也是个新鲜事物。 而像蓝天网这种在石城里都数得上高端的地方，更是没有什么包夜通宵一说，大部分都是白领、股民或者富二代来消费。 只不过今天，这些人的心情注定不会好了。 “诶！盘！盘！我一分钟几百块上下啊！你们这是干啥？！” “不好意思，警察办案，麻烦请配合一下。” “这位同志，先把裤子提上，这次情况特殊，我们就不通知扫黄队了。” 一群公安民警一个包间一个包间的推门进去，又把人一个个的带回大厅。 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下面就弄得像是会所突击检查一样了。 “报告王队，我们把厕所都找了一遍，没有。只在会员柜台里面找到了两把土制左轮以及十几发子弹。” 一个中年警员走到了王国华面前，比了下证物袋里的东西，脸上的表情相当无奈。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失望的，毕竟才搜索几个地方，找不到嫌疑人非常正常。 只不过，既然还没确定在这里能抓到范增勇，为啥要直接进来搜查，这是他非常不能理解的。 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先派人进来摸一下情况，确定了再展开抓捕，没发现就暗中蹲点么？ 现在这么一来可倒好了，虽说拿到了凶器，可也彻底打草惊蛇了。 王国华的神情倒还算不错，笑着点了点头吩咐道：“很好，有了凶器咱们就能和白副厅先交差了，收队。” 而在其他人纷纷收队的时候，韩光明和孙淼脸上带着有些神秘的笑容走了过来。 “国华，怎么样，是不是又拿到什么特殊线索了？” “快点跟我们说说！案子都到这一步了，再卖关子就没意思了？” 王国华正在清点子弹呢，闻言扭头一愣：“卖关子？什么关子啊？发现不就是这两把凶器证物吗？二位前辈还想要什么？” “啊？怎么，这次难道跟上次不一样吗？国华你不是发现了关键证据才来的？” 韩光明和孙淼对视一眼，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直接傻眼了。 他们还以为王国华直接下手，是和上次在步行街里一样，不需要再去暗查和套话，是已经发现了决定性证据了！ “呵呵，二位前辈，你们真把我当神仙了啊？哪里有这么多关键证据，这次直接起获主要就是为了给白厅那边缓解下压力。” “而且，想靠在这里蹲点就抓获范增勇，概率太低了。” 王国华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之前的表现给了他们太多幻想空间了。 虽说不是不能蹲守，但范增勇这家伙的反追踪和反侦查能力都很强，在前世就是追了好几个月才把他抓住的。 有一次，三个警察都把他堵在出租屋里了，这家伙愣是把房屋的吊顶都给掀开，从上面跳房跑路了。 而且他手下还有一个周小毛，取枪未必就会亲自来，完全没必要在这地方浪费时间。 “陈水不是说他要去拿货么？回去联系下王文瑞，我有九成把握，他那边有惊喜。” 不过短短到来三天的时间，不仅将参与劫案的四个犯罪分子抓获两个，又起获了有关利益链条上的人员两名。 甚至于就连犯罪分子的作案凶器也给查到了！ 这比起之前何军和邱华泽大半个月连毛线都没查到，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能拿到凶器，就代表距离范增勇已经非常接近了，将其抓捕归案简直是指日可待！ 这个消息传到白清明的耳朵里，能让他惊喜成什么样，自然不用多说。 而在另一边，一个距离蓝天网有几条街的出租房里。 风尘仆仆的周小毛撞门而入，对着正盘腿在炕上喝酒的男人大喘气道：“不好了范哥！我去那边的旅馆了，陈水和老狗都不在！我跟别人打听了一下，今天有警察抓走了俩人，应该就是他们！” “而且刚才我路过蓝天网，那边也有一堆警察！该不会是那俩孙子把咱给卖了？！” 周小毛一把薅下了耳罩和线帽，整个脑袋都已经被热汗所打湿！ “你说啥？那俩孙子把藏枪的地方给点了？草特么的王八蛋！” 范增勇闻言直接从炕上跳了下来，在后面的柜子里摸了两下，直接掏出来两把手枪。 “拿着！这地方是不能留了，明天拿上东西咱就走！” “啊？范哥，咱还不趁现在抓紧跑，还要去拿货？!” 周小毛接过枪整个人都是一愣，这特么的还要继续留下来？ 自己大哥也不是傻逼啊？！ 之前存枪的时候，自己本来想把四把枪全都放过去，但是大哥却坚持要留下两把，说是防患未然，现在看起来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现在怎么就犯糊涂了呢？！ “这批货必须得拿，你没看见这几天都把我憋成什么样了？他妈的现在风声这么紧，别的地方也不一定有货，今天晚上咱俩轮流看着，你先去睡觉！” 范增勇眼珠子一瞪，不容周小毛拒绝的摆了摆手。 现在的他整张脸都因为后遗症而变得苍白发汗，看起来无比的吓人。 周小毛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跳上了炕。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石城农贸市场。 作为整个石城最大的农作物集散地，这里不仅有各种新鲜蔬菜，还有鸡鸭鹅狗猪这些活畜。 每天这里的味道都是出奇的难闻，除了来进货的之外，很少会有普通人往这里来。 此刻天才刚刚亮，玻璃上还都是昨天晚上冻上的冰。 而在市场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几个中年男人静悄悄的走了进来。 “是范大哥吗？您这来得也太早了点儿？” 带头的男人看向了里面楼道旁蹲着的身影，伸出手打了个招呼。 “老张？你今天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平常咱们不都是单独交易的吗？” 本来在楼道口蹲着的男人听到这话，一个闪身又躲进了楼道里面。 “哦，是这样的，这批货在路上出了点意外，你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太好，多带点儿人也有个照应。” “照应？我对你身边的人不放心，你自己拿着货走过来！哥们儿身上可都带着家伙呢，少给我来黑吃黑这一套啊！” “哎哟，我的范大哥，你看看你这个小心劲儿，那行，我自己过去。” 名为老张的男人笑了笑，提起包袱就走了过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楼道前面，不过却并没有拐进去，而是在外面打开了包袱，露出了里面一袋袋的面粉。 “范大哥，我也得小心点儿不是？反正东西都在这里了，你点点要是没问题的话就把钱箱子扔出来。” “你……那行，你往后退两步，我点点货！” 楼道里面潜藏在黑暗中的人影说了一声，跟着迈步往外走了出来。 而也就在他一只脚迈出楼道的这一刻，突然间从两旁的巷子里冲出来好几个警察，直接进去抓住他的肩膀就把人摁在了地上！ “范增勇！以燕赵省公路抢劫杀人案重案队的名义，现在正式对你进行逮捕，警告你不许乱动！” “立刻把他的枪下了！韩主任，你们那边的人抓到了吗？！” 王国华一脚踩在了范增勇肩膀上，将他手里握紧的枪关上保险拿了起来。 而在另一旁，韩光明也带着好几个警察，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已经抓到了！这家伙就是周小毛！这家伙刚才在外面望风，见我们过来还想跑，不过咱们早就在这儿布好了天罗地网，他压根就没地方跑！” “公路劫杀案犯罪团伙四人，现在全部逮捕！” 韩光明走到跟前，对王国华笑着点了点头，表情那叫一个高兴。 还真是才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这个案子给直接破了，所有犯罪嫌疑人一个都没落的，全部逮捕归案！ 这些日子的辛劳，还有昨天晚上跑去外地的辛苦，全都值了！ “很好，现在把车开过来，咱们可以收队了。” 王国华点了点头，跟着一个眼神示意，被戴好手铐的范增勇就被旁边的二人给拽了起来。 “范增勇，为了你，我们可是费了好大劲呀。不介意跟我们都合张影？” 刚才为了抓他把他按在了地上，现在这家伙脸上满都是尘土。 只不过范增勇显然没有心情在乎这个了，红着眼的他突然笑了。 “行啊，落到你们手上，我认栽了。” “但是你别以为抓了我这事儿就算完，左右不过就是个死刑，老子杀那么多人也都够本儿了，而且让我抢走的东西，你们下辈子也别想知道在哪！” “呵呵，先拍个照，赃物的事情，咱们回去之后再慢慢聊。” “大家伙都过来，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这是咱们的荣誉时刻，谁也不能落下！” 第95章 我要见你们的最高领导 王国华笑着招了招手，随即十几名警员都凑到了近前，一起合了张照。 紧跟着自然就是按照正常流程来，对现场进行调查取证，然后再把人押上车，带回警局。 “国华，咱们现在要不要立刻通知市委和白厅？你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一边吩咐着手下人做事，韩光明一边凑到了王国华身边问道。 虽然心中无比兴奋，但他可是不会被冲昏头脑的。 案子是破了不假，可事情距离结束还远着呢！ 尤其是和市委方面，朱涛、许康、钱向东他们，对这件事情都会有不同的反应。 王国华准备怎么做，自己这边跟着就是了。 “回去之后再通知，还不知道孙主任那边怎么样了，咱们先不急，韩主任你等下也通知大家伙，让他们暂时别对外说。”王国华思忖了片刻后沉声道。 昨晚拿到凶器之后，自己和韩光明就赶去与王文瑞汇合，同时还让孙淼那边去调查另外的东西。 虽说也不是不能立刻就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但稳妥一点是最好的。 这边都商量完，王国华也押着范增勇上了一辆车。 “我问你们个事，要是我今天没来拿货，你们是不是就抓不到我了？”在被带上车后座后，范增勇突然开口问道，神情中带着几分不忿，就好像认为被抓纯粹是因为自己没忍住瘾，才露出了破绽一样。 前面的王国华也没回头，冷淡道：“你觉得你还能跑到哪里去？离开石城，你的下一个目的地应该是德城？我们在那里也安排了人，你是跑不掉的。” 范增勇大惊失色，惊呼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德城？谁告诉你的？!” “姓范的，你给我老实点！这是你和我们队长说话的态度吗！我们王队多么英明神武，就你那点小心思还需要人告诉？猜也都能猜到了！” 董亚转头一瞪眼大声呵斥着，模样那叫一个气愤！ 气愤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对方敢跟王国华大喊大叫！ 现在整个队里的人不说对王国华视若神明，但也可以称得上是满心崇拜！ 就这样的办案能力，作为警察的哪个能不佩服？你一个罪犯还敢跟他大喊大叫，真是活腻歪了！ “好了小董，没必要这么生气，开车回去。” 王国华冲着董亚吩咐了一声，这才转头看向范增勇，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至于你，范增勇，你确定要继续负隅顽抗吗？” “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如果你跟我配合一下的话，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对你是有好处的。” 范增勇不屑的瞥了一眼：“哦？能有什么好处，我倒是想知道知道。” “你觉得这些钱没了，事情就真会这么结束吗？和你有关的人，涉及到这些钱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就比如，你的家里人，还有你那个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女朋友。”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摸了摸下巴道：“让我来猜一下啊，她应该不在苏杭和珠三角，那会不会是……蜀中？” “不过蜀中也挺大的，你觉得我们派人去眉州那边查查怎么样？” “你！你到底是谁？你不能去，你绝对不能去那边查！”刚刚还漫不经心的范增勇脸上只剩惊惧，双手抓住了防护栏大声喊道。 他被董亚盯得面色一阵变换，又坐了回去闷声闷气道：“我要见你们领导！只有见到你们领导我才会说，其他的一个字我都不会交代！你们要是真敢干什么，就是上了刑场我也不会说出钱在哪！” 王国华眼神冷漠的说道：“范增勇，你是不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事啊？我可以告诉你，你杀的人里面有一个是国家重要的人才。” “比起那些财物，你被缉拿归案才是最重要的。你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我们，爱说不说，开车！” 说完他直接让董亚发动了车子。 财物能追回来自然是最好，这样可以给案子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彻底完整和相对完整的功劳，是会有一点差距的。 而且就和范增勇说的一样，他把东西藏得的确很隐秘，起码在上一辈子，哪怕抓到了他的那个女朋友和家里人，也没能找回那些钱财。 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范增勇被上级部门接管之前的这段时间。 而自己要想方设法的问出来，这个时间真的没有多少。 很快，一行众人就返回了石城公安局。 “你们钱副局长在吗？”下了警车，王国华看向一个路过的女警司问道。 “呃，王队，钱局昨晚走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需要我打电话通知他吗？” 对面的女警司闻言一愣，有些迟疑的看向了王国华身后，那个从车上被押下来的人。 脸上带着刀疤？ 难道说那个案子的主犯被抓到了？！ 对于王国华这个人，石城公安局的其他人态度还是比较暧昧的。 毕竟他不是这里的直接领导，但是他的职权却比钱向东还要高，就搞得他们这些人也都不知道怎么对待，只能是尽量的客气。 “很好，不用通知他过来。另外我们的案子目前正办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可以麻烦你暂时把局里的大门关上吗？赵同志，只要两个小时就行了。”王国华走到了那女警司的身前，看着其胸口上的姓名牌，微微一笑道。 公安局一般来说是不会关门的，除了午休期间非必要不工作之外，绝大部分时间都要保持完全开放。 但，这里面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通常来说一两个小时，问题不大。 “啊……这，好的王队长，请您放心，我知道你们的案子很重要，交给我就行了。” 女警司的脸蛋突然一红，看着凑到面前的王国华，有一点点小羞涩的点了点头。 在所有公务员系统里面，都有这么一个情况，那就是女性基本都能在比较年轻的时候达到一个相对于男性来说更高的级别。 就比如面前这个三级女警司，看模样也就三十出头一点。 而同级别的男人，通常岁数都是比较大的，而且因为交际应酬等等，肥胖大肚子，秃顶地中海更是常见。 所以现在王国华这么个年轻帅气，级别又不低，还担任着这么重要职位的人，自然就是公务员里的“白马王子”了。 有了这位女警司的帮忙，很快公安局的门就被关上了。 王国华等人也是争分夺秒，没走其他手续，直接把范增勇带进了审讯室里。 看着对面正在忙活布置的王国华等人，范增勇瘫坐在椅子上，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说了，你们别费劲了，我要见你们的最高领导，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只不过王国华这会儿还没空搭理范增勇。 现在的他，正在对着面前的窈窕身影好声好气道：“李记者，之前的事真是不好意思，现在犯人已经被我们抓到了，我允许你直接来拘留室跟我们一起审讯，这样可以吗？” 对于面前这个身高一米七，腰细腿长前凸后翘的大美女，王国华现在是真挺没招的。 没办法，人家本来是驻队记者，按照道理来说是应该一直跟着调查拍摄的。 至于拍到的东西能不能往外播，自然有上级部门来监管和决定，除非是极其危险的情况，不然王国华是不能拒绝的。 可是这些日子呢？ 不仅很多次任务故意把她给甩开了，甚至昨晚的一系列行动连个招呼都没跟她打一下。 这么一来，李晓月要是没点情绪，那倒显得奇怪了。 “当然可以了，您都大人有大量的允许我参与审讯了，那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手里拿着dv机的李晓月露出了一个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看起来多少有些皮笑肉不笑。 “不过王队长，看在你真的能这么快破案的份上，这次的事我就不跟上面提了，但是如果到时候缺了材料什么的，还麻烦你要配合我补拍一下。” 李晓月摆弄了一下手里的dv，最终也还是没再说什么。 身为市委书记的女儿，她的觉悟还是比较高的，不会因为个人情绪左右了行为。 虽说王国华是挺不在意她，但这桩很大的案子，对方实在是破得太快太厉害了。 不佩服那是不行的。 王国华笑着点点头：“谢谢，等案子结束了我如果没事的话，你想让我怎么配合都行，咱们入座。” “你会出什么事啊？” 李晓月闻言一愣，但王国华已经没再给她提问的机会，直接就走进去坐了下来。 “范增勇，你想见最高责任人，应该是有什么诉求？不妨跟我说一下，或许我能直接帮到你呢？” “帮我？你一个小警司能帮到我什么？别以为我不懂你们公安局的事，这个案子一结束，你还能说上什么话？” 范增勇抬手指了指王国华肩膀上的警徽，神情仍旧很坚定。 而他这话一出，当即就让在场的众人神情又是一变。 怎么着，原来范增勇要见领导，不是为了给自己开罪谈条件，而是有其他诉求吗？ 那这倒是比较合理了，毕竟就他犯的事，再怎么样也逃不了一个死刑。 第96章 麻烦王队长跟我们走一趟 王国华伸手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道：“我或许说不上什么话，但你的事如果是在龙武市，我或许能帮上忙。” 而听到这话，范增勇的神情再次一变。 “龙武市？你姓王？那你叫什么名字？难道你就是王国华？！” “你怎么知道我们王队的名字的？” 董亚等人闻言眼珠子也瞪了起来，王国华的全名这里没人会称呼啊。 “我当然知道，清水县公安局的刑警副大队长，曾经抓过刘华强对？我一直都很佩服你，居然能抓到那个疯子！” 范增勇的话说到这里，直接冲着王国华竖起了大拇指，重重一点头道：“你很好，非常不错！我范增勇佩服你，是个狠角色！” 王国华敲了敲手里的钢笔，神情不动的淡然道：“谢谢你的佩服，那现在咱们可以谈谈了么？” “你要见最高领导人，无非就是以前有些冤屈想要申报。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和你脸上的伤疤有关系？我记得他们那伙人是在龙武的，只要你老实配合，我可以帮到你。” 范增勇的案子里一些细节他记得清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家伙和宋家也有一些恩怨！ 他脸上这道伤疤的来历就是宋家的一个人做下的，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范增勇点了点头：“那就谢谢王大队长了！你是条汉子！钱我都放在老家村东头的张家祖坟里了，就是张家太爷的坟，你们把土包刨开就能看见，里面我还放了两把枪。” 而他如此直率的坦白，当场又让周围人都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王国华。 啊？ 这就直接让他招认了？ 王国华这面子也未免有些太好使了？！ “谢谢你的配合，等我们把东西都找出来会酌情给你一个宽大处理。至于那伙给你留下伤疤的人，我回去之后也会抓紧办理的。” 王国华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直接点了下头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这其实没什么可意外的。 抢劫犯和绑架犯这些人，通常来说都是属于一个道上的，彼此之间认识很正常。 就算不认识，那也都会知道彼此的名号，并以做了多大的案子为荣，万一哪天碰到了也会互相给面子，甚至是合作合伙。 而作为老派的“社会人”，面对能把道上大人物收拾了的家伙，自然也是内心佩服的。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在讲究一个实力，你有本事就能穿鞋，不当孙子直接做爷！ 只不过，就在王国华要离开的时候，范增勇突然又开口了。 “等一下！王队长，我还有些事要说！” “好，什么事，你说。” “我可以说，但能不能让这些人都先出去一下？我只想对你一个人讲！” 看着驻足的王国华，范增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很是决绝的狠辣笑容。 “爷们的事只跟爷们说，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个大事！对你来说绝对有好处！” 王国华和范增勇，单独的在审讯室里待了三十分钟。 按理来说这是不符合程序的，因为规定审讯犯人，必须有不少于两名警察在场才可以。 但在这里面，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 因为并没有规定必须全程有两名以上的警员在场才行，更何况还有录像机摆在这里，除非有人故意搞事，不然就没关系。 而出去的众人也没闲着，范增勇的老家就在石城边上，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来回。 等到王国华这边聊完把笔录弄好，将范增勇带去拘留室后，韩光明等人正好开着车回来。 “怎么样了韩主任，找到东西了吗？” “找到了！一共三个大箱子，重量很足，应该都是一些还没来得及销掉的贵重物品！国华啊，咱们这次可是真的把这案子漂亮的结束了！” 韩光明满脸兴奋的打开了后备箱，跟着又看向王国华的脸担忧道：“对了，你是生病了吗？怎么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呢？” 实在是很奇怪啊，明明在离开之前王国华的神态还很正常。 怎么现在案子都可以算是圆满告破了，他的表情反倒显得有些不对劲了呢？ 王国华摆摆手道：“稍微有点事情发生，先把赃物都卸下来放进库房，我要搜查一下。” “这……那好，小梁和小雷，你们卸货，其他人先跟着我去把记录做一下。” 韩光明闻言面色有些变化，但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就带其他人离开了。 按照规矩，刑警是不能拆开赃物的，只有检察院和法院的警察在得到搜查令的情况下才能调查。 不过现在王国华要查，肯定就有他的理由，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而进了库房的王国华直接就打开箱子在里面四处翻找了起来。 直到第三个箱子翻到底，他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队长，什么玩意啊这是？难道又拿到什么材料了？” “去，这东西暂时不能给你们看，把东西都收好，咱们回办公室。” 王国华直接把本子揣进了怀里，对着满脸好奇的雷光亮摆了摆手，面色仍旧有些凝重。 范增勇的确跟他说了一件非常有用的事，只不过这个事情实在是有些大了，甚至可以说，远远的大出了自己的一切预期，到了要仔细深思熟虑才能下决定的程度了！ 只是，就在王国华起身准备离开仓库的时候，一个带有几分阴桀的声音响起：“王队长，这么忙着在干啥呢？这怎么还把赃物箱子给打开了？” 随后就见仓库门口处，钱向东和许康带着人走了进来。 而在他们后面，韩光明则是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许主任？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我这里了？我这还正准备打个电话通知你们呢。” “呵呵，哪儿敢劳动您王队长大驾啊，我们这不自己来了。你说的事我也知道，不就是抓到范增勇了吗？” 许康撇嘴冷笑一声，跟着一个挥手，身后那几个穿着西装的人就走了过来，直接把王国华围在了中间！ “王队长，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这个案子你现在就不用操心了，或者说，以后都不需要操心了！”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们队长！” 雷光亮和梁东辰见状高喊一声，直接护卫在了王国华身旁。 但王国华却推开了他们两个人，对二人摇摇头后走到了前面。 “没关系的，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们不要犯错误。” “许主任的口气真是好大啊，那我就跟你们走一趟？去哪里呢？” “口气再大也不如你王队长的胆子大啊，就去市政府大楼。放心，那里有你的熟人在等你。请。” 许康冷笑着让开了身位，对着王国华做了个请的手势。 “国华，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些家伙打算对你做什么？”擦肩而过的同时，韩光明一脸紧张的小声问道。 这种阵仗，他是真的很少很少见！ 这些人来的时候拿的是省纪检监察厅的文书，这要是换做市里的他还能拦一下，不至于让王国华在仓库被抓个现行！ “没什么事韩主任，等下孙主任如果回来了，你就让他直接去找我好了。” 王国华轻轻拍了一下韩光明的肩膀，脸上的笑容仍旧风轻云淡。 实际上在心里，王国华也没有一点慌张。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拿到了什么把柄，不过他们的到来，倒是真给了自己一个好的选择！ 本来自己这边还在思考该怎么办，但现在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王国华上了车，果然也是往市政大楼去的。 进了楼之后，地点还是上次的顶层会议室。 只不过这次推开大门进去后，里面的人就没那么多了。 一共只有四个人。 首位上坐着市长朱涛，在他的左手边是白清明，白清明往后是本该还在外地负责缉毒工作善后交接的王文瑞。 而在朱涛的右手边，则坐着戴着手铐的邱华泽！ “报告市长，原清水县公安局副刑警大队长王国华现已带到！”钱向东迈步走上近前，对着里面的众人一敬礼道。 “嗯，好了，不用搞得这么紧张，大家都随便找地方坐。” “国华同志，这次找你过来主要是有些情况想了解一下，你也不用太担心。” 首位上的朱涛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挪向了一旁的白清明。 “老白啊，要不还是你来？我也就是以省纪检委委员的身份到场做个见证的，现在事情还在公安系统内部，你来比较合适。” “谢谢朱市长，不过还是您来。国华同志是我点名委任的，所以我最好还是避嫌，这样也是为了大家都好。” 白清明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也转向了对面的王国华。 “国华同志，今天喊你过来不是因为这次的案子，是有人检举你之前在清水县时有一些不太好的行为。所以咱们先做一下常规的问询，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我保证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还得让那些诬告你的家伙为此付出代价！” 白清明先是目光扫视全场，尤其在邱华泽身上多注视了几秒，随后才对朱涛点头致意：“朱市长，我的话说完了，您请。” 这就是他要提前声明自己不参与这次问询的原因，只有这样，他才能给自己看好的人出头！ 第97章 少在这叽叽喳喳 白清明这番话一喊出来，果真是让邱华泽、许康和钱向东三人身子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各方属于什么阵营，一眼明晰。 “好，那邱华泽，你就把你之前说的，都在这里再复述一下。”朱涛显然也是站在王国华这一边的，冷着脸看向了邱华泽说道。 现在还只是比较常规的问询，算不上拘留审讯，所以规矩也没那么严格。 对于邱华泽这个已经被批捕的犯错人员，也用不着保密保护。 “好的朱市长！那我就说了！第一件事，就是之前王国华在调查操场埋尸案时，曾不按照……” 邱华泽显然也是豁出去了，膀子一甩，站起来就大声开口说话。 只不过，还不等他把这第一条罪状给甩出来，王国华突然举起了手，冷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等一下，朱市长，咱们现在还只是普通问询，所以我可以不按照纪检委的规矩来对？” 朱涛点点头：“当然，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讲。邱华泽，你先坐下。” “好的朱市长，那我这里现在有个东西，想请你们二位都过目一下。” “文件内容不多，而且和这次问询应该也有些关系，在这之后再聊比较好。” 王国华说着话，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了那个小本子，直接在邱华泽四人的注视下递了上去。 而朱涛白清明二人接过打开后，表情先是一阵疑惑。 随着小本子的翻页，二人的神情又从疑惑变成了瞪大眼的震惊，最后直接化作了几乎冒火的愤怒！ 在许康几人惊疑不定又好奇的目光中，朱涛合上了本子。 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他才又看向了王国华，沉声开口道：“国华同志，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从范增勇的赃物里面找到的，这个东西还是他告诉我的，不然估计会被封进某个证物库，再也不见天日。” 王国华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对这件事他倒是没有必要隐瞒。 而听到这话，一旁的钱向东突然道：“哦，对了朱市长，我们去抓他的时候，王国华他正在违规搜查犯人的赃物！这也是违反警务条例的事，也得记录在案啊！” 哎呦，这事不提自己倒还真的忘了！ 身为警察，哪怕是为了取证，这不走流程那就是违法，甚至可以算犯罪啊！ 有了这一点，就算别的罪证没法立刻确定，也可以直接停了王国华的职务，从而让自己去领导范增勇这个案子了！ 只不过，就在钱向东内心正喜悦的时候，随着一声咆哮，就见朱涛抬手把还没点着的烟扔到了他脸上：“你给我把嘴闭上！钱向东，你还在做着自己能立功的春秋大梦吗？！” 寂静！ 除了因气愤而导致的喘息声之外，整个会议室内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许康愣住了，邱华泽愣住了。 钱向东更是像个木头一样呆愣在原地。 白清明和王国华倒是没愣住，因为二人正在用眼神彼此交流。 白清明递过来一个惊异，王国华还回去一个无奈，然后白清明又是惊异……二人就这么循环往复的使着眼神。 最终，还是钱向东先慌张的一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这是从何说起啊朱市长，我……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立功啊！” “你还敢说没想过要立功？那这上面的东西你要怎么跟我解释？三月十七号，以你和何军为首，全石城公安局，有十八个人接受了东山公司的招待，每人消费五万元！” “九月二十八号，你们又要东山公司甩出两个雷来顶包，而且还点名要你亲自抓捕？！” 朱涛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猛的把手里的小本子砸到桌子上咆哮了起来！ 实在是不由得他不如此愤怒。 因为九月底的时候，对钱向东的表彰大会是他亲自主持的！ 当时面对着全市的记者，他亲自给这家伙戴上了勋章，还表扬对方是新时代的模范警员和榜样，号召全省警察向其学习！ 现在真相大白，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全都成了大嘴巴子抽到了他自己脸上啊！ “不是！这！这都是哪里来的谣言啊？朱市长您得相信我，这些都不是我！王国华，你给我说，你这是不是，是不是你提前准备好的黑材料？！” 钱向东颤抖着身子，压根就不敢去看那本册子，转身直接冲着王国华咆哮了起来！ “钱副局长，你真应该看一眼这个小本子的，因为只要你看了，就不会说出这么蠢的话了。” “因为里面不止有文字记录，还有你们和东山公司收受贿赂，纵欲享乐，为非作歹的照片。” 王国华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神情淡然又轻谐。 “这本册子的来源是范增勇，而他的获取来源……钱副局长你应该很清楚？就是几个月前的那辆被抢劫的商务大巴车，那辆车就是东山公司的，其中一人就是他们的董事长秘书。” 东山公司！ 这可是一个在整个燕赵省内都能算得上庞然大物的企业！ 具体大到了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别说这里面全都是他们贿赂，收买，为非作歹的证据。 哪怕说他们公司的董事长当众杀了人，全公司的人帮忙分尸藏尸，这家公司都不会被关停倒闭，最多就是改个名然后借壳重生！ 作为燕赵省排名前五的企业，光是产值过亿的药厂，这家公司名下就有四五个，房地产和进出口贸易更是数不胜数，背后甚至还有国资委的股份！ 作为这种庞然大物，要说和当地的某些部门没勾结，那反倒是不对劲了。 只是，敢把权钱色做成这样，说是无法无天也不过分。 “怎么，还是不信吗？你要不信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把这位丛秘书请过来，当场对比一下笔迹。” “当然了，你要是一时无法接受，也正常。毕竟他们这是偷偷留的记录，当然不敢让你们知道了，就算丢了那也不敢声张。” 王国华笑着摆了摆手，随后看向朱涛和白清明，微微点头致意：“朱市长，白厅长，这些就是我要交代的全部了，主要是为了说明一下册子的来历。我没有其他可以补充的了。” 话音落下，王国华就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了下来，一副剩下的所有事都和自己没关系的模样。 东山公司如此之大，而且这册子里所涉及的人员之广，又何止一个石城公安局？ 可以说除了市委最高层的那几位之外，整个石城都不剩多少个绝对干净的科级以上干部了！ 所以王国华这才如此的纠结，毕竟这事一个处理不好，那后果可是极为不妙的！ 当没听说过这本册子，让它和上辈子一样烂在仓库里？ 那等于是白白的将这滔天的功劳，和搅动这滩死水的机会给错过了！ 但真就很傻很天真的递上去吗？ 那完全可以预见，在递上去之后什么动静都不会发生。 甚至于等到最后，自己还会迎来一个调职离任，屡被打击，哪天在路上突然被车撞死都不意外的结果！ 但许康和钱向东的到来，这场问询会，却给了自己一个绝佳的机会！ 首先，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还牵涉到了部分与朱涛有关的内容，他肯定会正面做出回应。 这么一来不仅解了自己的围，后续也不用自己操心了。 就单是朱涛刚才的第一嗓子咆哮，这事他也会全程跟到底！ “没什么好说的了，国华，你先走，但是其他人不能离开，我现在就要给省纪委打个电话！” 果不其然，就和王国华所预料的一样，朱涛摆摆手之后就一脸严肃的转向了白清明，凑近了一下低声道：“老白，麻烦你也给你们那边打个电话，这里面的东西还需要调查确认，得让政治部、审计处和经侦总队都派人过来！” 白清明也点了点头沉声道：“好，这事还没确定之前，动静也不宜闹得太大，我觉得还是别动咱们省的人，我来看看能不能从外省借调一些人手过来……” 这件事不管是出于避嫌，还是出于保护自己的部下，都只能让其他省的人来调查。 只不过，就在这时，一旁的邱华泽却再次站了起来。 “那个什么，领导，事情还没完啊？不是要问责王国华吗？我这边还有一大堆事情都没说呢！你们怎么能就这么让他走了？！”邱华泽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咬着牙大声喊道。 不说不行了啊！ 自己现在算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他们和别的事有关，但自己可没有！ 现在正是要把王国华拽下来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溜了！ 为了这个，哪怕再得罪一下朱涛和白清明也在所不惜！ 白清明闻言眼珠子一瞪，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让国华同志走又怎么了？我告诉你邱华泽，你连自己的问题都没交代清楚，就少在这给我叽叽喳喳！” “开这场问询会，原本就是看在其他人强烈要求的份上。现在某些人自身出了问题，至于你想说的，还是先跟纪检委交代清楚问题之后再说！” “来人，把他带回去！还有你们二位，先去下面等着！” 随着白清明话音落下，房门外面两个纪检的人立刻走了进来，抓住邱华泽肩膀，根本不容他再说什么，就直接扭送了出去。 而许康和钱向东脸色难看到了极限，哪儿还敢说话，点点头跟着出去了。 只不过，就在他们出去的这时，一道倩影也趁着这个机会跑了进来。 第98章 有什么需求跟我说 “晓月？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着风风火火进来的李晓月，朱涛眉头微皱。 现在都出这么大的事，这丫头怎么还来添乱呢？ 李晓月伸手一指王国华连忙道：“那个什么，朱伯伯，白伯伯，我这次过来是有要紧事要找王队长的！” “我们的一些材料需要补拍，这是王队长答应过我的，宣传部那边要得特别急！两位伯伯，你们要是没特别要紧的事，能不能让王队长先跟我走啊？” 哦，这么说来，你这丫头是专门跑过来救王国华的了？ 听到这话，白清明和朱涛的神情突然有了些缓和，眼中也多了几分笑意。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李晓月这点手段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儿戏一样。 “好好好，那国华，你就先跟晓月回去补拍，这边已经没事了。这次的案子你办得实在是漂亮！等回头你那边把结案陈词交上来，我一定和上面给你请个大大的功劳！” “老白啊，国华可真是个好小伙子，你们公安厅也不能亏待人家啊！” “哈哈，那是那是，国华啊，我身为常务副厅长，本来话不能这么说的，但这次的功劳，至少能让你多两朵花了！” 朱涛和白清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目光里满满的都是赞许。 刚才这是被王国华掏出的小本子给震到了，差点把王国华破了案子这回事给忘了！ 约定三天，结果不到两天就解决了这个被公安部重点关注的案子，就这份功劳，说给加两朵花，其实都有点保守！ 王国华立直身子敬了个礼，随即问道：“谢谢朱市长，谢谢白厅！那我就先走一步了，结案陈词我回去会很快弄出来，不过……我在清水县那边还有案子，请问我能回去吗？” 从三级警司变成一级警司这自然值得高兴，但自己知道的事情，是比面前这二位多的。 真要说大案子，那清水县的案子才是真正的大！ 更何况现在刘落樱还没消息，自己真得回去立刻办案了。 “这么着急吗？那好，我宣布，三零七国道劫杀案重案队现在正式解散，你们随时都可以归队！”白清明眼中有些不舍，但还是点头正声道。 虽然话这么说出来有点儿不好听，但不可否认的是，王国华这个人，还真的特别好用！ 起码在他这个年龄段，能有这样的能力和素养的，自己这辈子都没见到过。 只可惜他的有点低，而且年纪也比较小，按照公务员的规矩，起码要在基层呆够三年才能被提拔。 要不是有这些东西妨碍着，自己还真是想把他直接调到省厅来用了！ “谢谢白厅长，这个消息我会转达给他们的，请您和朱市长放心，那我就先告辞了。” 王国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做停留，和李晓月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只不过他的脚步却没有因为这一切的结束而松懈下来，走向电梯的速度都特别快。 表面上来看自己把案子完美的侦破了，而且所有指控也可以算是都撤销了。 但真要说的话，这其实不能算结果，只能说是一个开始！ 因为直到这一刻起，自己的名字和脸才真的在这些大人物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以后过来的机会会更加的多，但挑战也会愈加的大！ 在没有圆满的落地之前，任何一丁点的松懈都会带来危险，自己要想休息一下，还得把善后工作一点一滴的都做好。 只不过王国华的心中想得明白，可踩着高跟鞋跟在后面的李晓月，表情就不太好看了。 “喂！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我这专程赶过来帮你解围的，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一下人家呢？！” 紧赶慢赶算是追上王国华的脚步走进了电梯里，李晓月一边弯腰揉着自己的脚踝，一边斜眼看着王国华。 小表情，那叫一个幽怨。 “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就急着走了两步，真是谢谢你了啊李小姐，之前的一些误会，请见谅。” “要不，我帮你揉揉？” 王国华微微一弯腰，对着李晓月笑了笑。 对于李晓月，他内心其实也是颇为感激的。 不管怎么说，哪怕自己不需要解围，她能主动过来做这些，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毕竟韩光明和孙淼他们，肯定是不会要求李晓月来这么做的，这些只能是她发自内心的。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们做记者的平时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李晓月站直了身子，跺了跺脚道，神情仍然是略带些小生气的模样。 不过这个表情没有持续多久，眼见电梯就要到一楼了，她又转头目光凝重道：“那个，你真的这就要走了吗？我们这边可能真的有一些材料需要补录。” “这个对你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毕竟多多出镜，能让你的知名度上升一些，对立功方面也会有一定的考量。” “谢谢李小姐关心，不过我在清水县真的还有案子要办，如果后续需要补录，我会再来一趟石城的。至于知名度这些，我真的无所谓。” 王国华笑着摇了摇头，提升知名度的好处他当然知道了，他之前所做的这些，很大程度上也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名号打响。 什么是政治新星，什么又是红人效应，没人比他明白。 但现在自己刚把那本黑料册子交上去，就算是由朱涛来办，也说不好会被什么人追本溯源给盯上。 所以，最好还是先别太出风头了。 靠着这个案子，在内部有些名声就好。 王国华话音落下的同时，李晓月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而在外面，孙淼正在焦急的来回踱着步。 王国华抬手打了个招呼：“孙主任，回来了啊。” “国华，你没事？你说这真是的，怎么一天的时间就出了这么多的事呢！” 孙淼快步走了上来，上下打量着王国华，就好像王国华是受到了什么伤害一样。 “我没事的孙主任，咱们还是回去聊，这次您才是真的辛苦了。” 王国华摆手一笑，同时对孙淼做了个眼神。 好不容易得到一次这么大的权力，要是不在合理的范围内好好使用的话，岂不是浪费了么？ 孙淼立刻心领神会，没有再多说什么，三人上车返回了石城公安局。 这件案子的后续其实就没什么了。 把所有的关联线索和破案流程做个总结，在上面签字盖章，做出结案陈词之后，属于公安系统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 再简单开个会，表彰一下这次任务当中的工作人员，再给他们一些功劳方面的许诺，这些事王国华和韩光明两个人就能办了。 在一番依依不舍之后，绝大部分人都离开了。 只是哪怕这只是个临时班子，他们很多人的级别比王国华还高上不少，可在临走前，他们也都和王国华握了手，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并且表示以后但凡有需要，刀山火海他们也不推辞，满腔都是依依不舍。 他们都是被王国华点名要来的人，彼此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而且能参与这个大案子，他们还得感谢王国华的慧眼识英。 或许，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存在真正纯粹的战友情，同志情。 而在他们离去后，会议室内，只剩下王国华、韩光明、孙淼、王文瑞、董亚，以及雷光亮和梁东辰几人。 “各位，能和你们一起办这个案子我感到很荣幸，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以茶代酒，谢谢各位这些日子的付出了。” 韩光明拿着茶杯站了起来，对众人直接敬了一杯。 现在重案队解散了，那么所有人的职位也都回归原样。 组了这个局的韩光明，现在就是这个房间里级别最高的。 “各位，有什么需求你们都可以跟我说的，咱们好歹是为了这个案子付出了这么多，提一些要求也不过分啊，哈哈哈。” 放下茶杯，韩光明哈哈笑了一声，能留在这里的都是核心中的核心，话自然也可以说得稍微狂放一点。 太过分的在场这几人肯定不会说，要求只要合理，自己完全可以去跟上面谈。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了，还是把机会都留给年轻人。你们知道我现在最想要什么吗？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哈哈！” 孙淼往椅子上一靠哈哈大笑，作为这里除去韩光明之外级别最高的人，他当然要先起个头，同时身为领导表现出高风亮节。 而对面的王文瑞则是双手一摊，淡然道：“我也没什么想要的，除非说可以恢复我的工作。韩主任，这个能做到吗？” 只不过，他这个看起来不是要求的要求，却顿时让韩光明有些为难了起来。 王文瑞为什么一直被停职？那还不是因为他之前办案子所犯的错误实在是太多了！ 想要奖金，想要待遇，甚至说想转个岗做其他公务员都不成问题。 但这官复原职，的确难度很大。 第99章 赶回清水 “有一定难度，不过我会去争取试试的。毕竟王队长你这次还顺带破获了一个五百公斤的贩毒案，官复原职不是完全没机会。” 沉思了一下，韩光明还是点了点头。 大不了自己的功劳就不要了，和孙淼的加在一起，应该能给王文瑞争取一下。 而听到这话，王文瑞却是摇头道：“呵呵，那倒也不必这样，其实我想要的不是官复原职，只要稍微给我个警察身份就行了。比如去清水县当个小刑警，我也没意见。” 什么？！ 去清水县当个小刑警都愿意？ 难道王国华就这么有人格魅力，让你这个前二级警督都愿意去他手底下做事？！ 韩光明和孙淼表情都有些僵硬住了，这可不仅仅是普通的自降身段了啊。 二级警督相当于正处级干部，比原清水县公安局局长邱华泽还要高上一级了！ 王国华的目光略微转动了一下，幽幽的开口道：“王前辈，我们公安局的条件可不比石城或者京师，那边可是辛苦得很啊。” 王文瑞淡淡的笑了笑：“你觉得我像怕辛苦的人吗？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跟着你绝对有的是案子可以办，你就说欢迎还是不欢迎我。” “好，王前辈果然是慧眼如炬，我这点小心思瞒不过你。如果你想来清水县公安局，我当然举双手欢迎了。” 王文瑞果然不愧曾经的名声，这洞察力强悍得惊人。 只不过，这也正好中了自己为他精心设下的套，弄到这么一个大好的人才了！ “那好，这个诉求我会向上传达的。你们几位呢？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讲，咱们这里都是平等的！” 韩光明点点头，目光又转向了董、雷、梁这三个基层警员。 而雷光亮和梁东辰就好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样，直接笑着摆手道：“韩主任，我们什么都不要，能跟着王队办案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嘉奖了，其他的还是留给有需要的同志。” “嗯，高风亮节啊！不过你们的奖赏该有绝对不会少，一个集体二等功都会有的！” “小董，那你呢？” 在全场人的注视之下，一直低着头的董亚站了起来，有些迟疑和试探道：“我……我也没啥别的要求，就是，能不能把我也……也调去清水县公安局啊？” …… 虽然韩光明和孙淼都极力挽留王国华在这里待上一天，晚上跟他们一起吃顿饭。 但王国华还是婉拒了这些好意，赶在天黑之前乘上了返回清水县的车。 当然了，这次就不是坐公交火车或者别人的车回去了。 银灰色奥迪a6，两千年款，手自一体档位，全真皮座椅，一百九十匹马力。 这就是当初韩光明许诺给王国华派发的车。 虽说车子本身还是公家的，但王国华这个级别现在本来就不够拥有这种车，就更别提什么公私分明的规矩了。 只要不把车子卖掉，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唯一要说不好的话，那就是油钱没法让公家报销，只能自己掏了。 “你们出来的时候，咱们公安局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还有就是那些家伙没有搞事情？”一边驾驶着车辆，沿着国道往回去，王国华一边开口问道。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忙范增勇的案子，还真没空跟他们打听这些。 这期间虽然和顾知章有通话，但因为刘落樱的关系，王国华也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要回去了，得先把底都给摸一下。 “我们出来的时候，咱们公安局还在搜山，已经搜索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现在估计得有三分之二了，只不过这只是说地表。地下那些新的矿洞和老的矿坑实在太多太繁杂，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查完。” 梁东辰率先开口回答，一旁的雷光亮也连忙扔了手里的烟头，沉声道：“队长，宋家那边倒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就是一直在借着这个机会吞并姚家的产业，和您走之前的预料差不多。” “另外姚家那边我们实在打探不到太多的消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每天去和姚国安会面的人很多，他每天也会把打电话的份额全部用满。看起来姚家还是想运作运作，把人先捞出去。” 公安局里发生的所有公事，只要没有保密，在梁东辰这里都可以得到答案。 而公事之外的东西，雷光亮会格外在意。 这次也是实在缺人用，不然自己是不会把他们两个调过来的。 “那就好，我料他们也不会再干什么事儿了，马上就要到清水了，你们需要休息吗？不需要的话咱们就立刻去群山矿场好了。”看着前面公路牌上提示还有二十公里进入清水县地界，王国华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 和自己预料的倒是差不多，毕竟有周钧在那里看着，这两家如果还敢搞什么别的事情，那简直就是把他这个县长当做不存在了。 这么一来，自己也可以直接投身到案子里面去，尽可能的把这个真正的大案早点侦破！ 二十公里的距离对于这辆车来说，那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尤其群山矿场还不在清水县城内，就在靠近公路的路边上。 因为有点儿担心，王国华也就没返回警察局，直接把车开到了矿场。 而现在的群山矿场和前些日子王国华来调查的时候相比，简直就像换了个地方一样。 矿场的大场内遍布着帐篷，一旁还有生活后勤的车辆在运转着。 看得出来，这些日子所有人都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这里，甚至连家都不回了。 王国华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三人步行走了进去。 而在里面的伙夫帐篷前，一个身穿运动装的中年男人，正在对里面的伙夫下着什么命令。 “我说张师傅，你看看现在都什么天气了，咱们这些同志每天都这么辛苦，就吃这个怎么能行呢？总共四个菜，还三个都是素的！” “今天上午不是刚拉来两百斤猪肉吗？全都拿出来给大家好好改善下伙食！” “哎哟，我的顾局长啊，那二百斤猪肉是咱们这星期的全部配额了，你这要改善伙食，那明天的饭我都不知道怎么做了呀。” “这就没钱了？那……那你也给我照做！明天我去找财务预支一下薪水，别的都无所谓，绝对不能让大家饿肚子！”顾知章咬了咬牙开口命令道，跟着转身就要离开。 而也就在这时，王国华笑着站到了他面前。 “怎么了顾局，咱们现在穷得连肉都吃不起了吗？” “小王？！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那边的案子已经破了？！” 刚才还一脸凝重的顾知章在看见王国华之后，眉眼瞬间就舒展了开来，笑着过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是的，今天刚刚破的，不过有些情况还需要再调查，所以就没有对外公布，我这不是也想着给您一个惊喜吗？”王国华也拍了拍顾知章的后背，淡笑着开口道。 虽说两个加起来都得有七十多岁的男人，这么做是挺肉麻的，可领导都这么热情了，你也不好意思不给面子不是？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没关系的，回来就好，你能回来咱们就有主心骨了呀！这个惊喜可真是太大了！” “张师傅，再多做两个小菜！我得和咱们的大英雄国华同志好好的喝上两杯！” “走，国华，咱们回帐篷里说！” 顾知章又对着张师傅吩咐了一声，满脸兴奋的搂着王国华走进了旁边的帐篷里。 只是对一个公安局副局长来说，他这帐篷里的确是有些简陋了。 几个小凳子，一张桌子和一张床，还有一个充其量只能暖暖手的小太阳。 “哈哈，条件有些简陋，不过现在案子的确是办得比较急，随便坐坐吃两口。” “对了国华，你们这次是办完案子就赶路回来了吗？等下要不要我先安排你们去酒店里面休息休息？反正这边也得交接之后，你才能跟上进度。”招呼着王国华几人坐下，顾知章很是关切的说道。 只不过他的眼神却一直在闪躲着，并没有和王国华对视。 很显然这是在转移话题，刻意回避着什么。 王国华脱下外套放在一边，很是平静的问道：“局长，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其实没关系的，您就直接跟我说好了，现在人还没找回来吗？” 这不是他不想给顾知章面子，而是对方的表现就已经坐实了，现在刘落樱还是没有找到。 再拖下去，说不准人就真得出事！ “这……唉，国华，你先别急，我们这几天一直都在找，但是区域太大了……你先坐下，我跟你慢慢说……” 顾知章的脸上写满了愧疚，拉着王国华坐了下来，开始将事情的经过给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遍。 搜索队伍分成两个大分部，一个负责矿场内部，另一个负责矿场的周围。 而负责周围的队伍，又分为了搜查后勤和地质勘探。 他本来是想安排刘落樱去后勤队的，但对方自己要求进入了搜查队伍。 第一天的搜查并不是一点点推进的，而是分散开来要先将这周围的情况都摸清楚，然后再确定调查方向。 也就是在这一天晚上，刘落樱没有回来。 因为铺展的距离实在太大，有很多人也都打了报告要在野外过夜，所以当时也就没太当一回事。 可是直到第二天，刘落樱还是没归队，也没去拿补给，这情况就不对劲了。 然后就是开始派人去搜索，直到第三天，第四天，然后是现在这第四天晚上…… 第100章 救出刘落樱 “事情就是这样，这里的山林非常密，地上到处都是落叶，人到了里面闭眼转两个圈都会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所以晚上真的没法继续搜救。” “不过国华你也别担心，落樱同志说她具备非常丰富的野外经验，所以野兽应该不会伤害到她。而且调查队的人都有带三四天的口粮，明天我们再去找找……” 顾知章的神情仍旧凝重，说着话的同时还拍了拍王国华的手，示意他宽心。 王国华直接站了起来，面色严肃的说道：“不行，明天再去就晚了，顾局长，我申请现在就由我带队去进去搜救！人手不用多，就我们三个，再给我两个人就行！” 口粮可以有压缩饼干，野兽也能躲开，但是水源怎么办？ 这荒山野岭的压根就没有多少水源，有也结了冰，如果刘落樱能取火烧水的话，别人早就发现她了。 “国华，那边你真没去过，情况很复杂的，我看还是明天……” “那边的情况我知道，最危险的应该就是因为挖矿导致的山体塌陷，地上随便什么地方都可能会有坑洞，再加上现在落叶多，危险程度很高，不过我心里有谱。” “雷光亮，梁东辰，你们去拿装备，等下咱们就出发！” 王国华沉声下了命令。 “是，队长！” 雷梁二人一齐敬了个礼，立刻就往外面走去。 “诶，国华，你听我跟你说……” 顾知章见状再次上前阻拦。 不过这次还没等他的话说完，王国华先凑到他耳旁小声道：“顾局，有个事我本不该说的，但现在提前告诉您也没什么关系。” “邱华泽那家伙完蛋了！” …… 最终，王国华还是带着五个人出发了。 倒不是顾知章不想拦着，或者不想跟着来。 而是王国华所透露出来的这个消息实在太过劲爆和重大，他必须得连夜赶去县政府和周钧碰个面商量一下！ 公安局长犯了错被抓了，所会波及到的地方绝对不止一个公安局！ 这方面自己必须和周钧好好谈一下，以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巨变。 而另一边，王国华等六人也来到了勘察的最前线。 搜索队的两个成员递给了王国华一根手杖，看着前面的大山密林道：“王队长，我们白天就是搜索到这里了，您当心一点，前面还可能有很多坑洞，还是让我们两个来开路。” 落叶不仅能让足迹消失，也能把地上可能存在的坑洞给掩盖住。 哪怕是在白天，他们都要像排雷一样的小心前行，更别提这晚上。 “好，这里的坑洞都很大吗？大到能容纳下一个人掉进去还爬不上来。”王国华接过了手杖问道。 “呃……这个还是比较少的，目前为止我们也只遇到了两个这种尺寸的，所幸当时都有人看着，没有造成不好的后果。”其中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警员答道。 哪怕他这个在森林警察岗位上干了近三十年，经验丰富到可以说是老手的人，也仍旧满脸的为难。 先不说一脚踩空之后掉下去上不来会怎么样。 有一些坑洞的高度可能会超过十米，光是这么摔一下至少就要了半条命！ “已经发现两个了吗？那你们跟我过来，上次我就发现这边好像有个地方不太对劲！” 听到这话的王国华突然眼前一亮，跟着就快步朝左边跑了过去。 这群山矿场的案子细节他记不太清，但是一些比较大的要点还是有印象的。 在这个地方比较巨大的坑洞，总共就只有三处。 如果前两处都没有任何发现的话，那就只有第三个坑洞才是姚家抛尸的地点。 刘落樱也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确定了两个坑洞的位置，那剩下的地方最多也就是让人崴一下脚，王国华也就放开了脚步，朝着记忆中的方位跑了过去。 很快，他就发现了记忆里那棵特别大的老松树。 “就是这个地方了，把铲子和扫把都拿过来，小心的在周围地面上找一下，这里应该有一个特别隐蔽的口子！” “落樱，你在这里吗？！” 王国华把手电放在了胸前的卡扣上，拿起棍子就在地面上四处打探了起来。 其他人虽然是一脸的懵逼，可听到命令也只能跟着做。 没几分钟的工夫，手里拿着铲子的雷光亮就好像铲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咔嚓的一声！ “队长！这里好像有块铁皮！” “很好，就是那个地方！赶紧把周围的落叶都扫开！” 王国华闻言立刻走了过去，跟着众人将周围的地表扫空。 而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将近两米宽的大铁皮盖子，上面甚至还被人上了一把锁。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有个地窖？！” “这不是地窖，是一个被人改造过的坑洞！雷光亮，把上面的锁砸开！”王国华目中透出精光，立刻吩咐道。 这就不会有错了，上一辈子就是在这个地方这个位置，姚家的人将一个天然的坑洞给改造成了地窖，在里面藏尸体。 只不过刘落樱真的在里面吗？这一点还说不好。 如果她是掉到了这里，那么后面的锁头就是被别人给合上的了！ 甚至如果再坏一些，那就是刘落樱发现了这里，然后被赶过来处理案发现场的人给扔了进去…… 上面的锁就是很常见的锁头，铁锹用力一砸立刻就四分五裂。 铁皮盖子一掀开，一股寒风立刻就从里面吹了出来。 很有默契的，所有人都没有凑到洞口去，而是让出了一个位置给王国华。 王国华和旁边的人要来了绳子捆在自己腰间，拿着手电往前探去：“落樱你在里面吗？我是王国华，外面很安全，能听到我的话你就回一声！” 喊话的同时，他的手也一直放在腰间的枪上，没有离开过。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能放松一点警惕。 哪怕现在是在搜救，一个疏忽大意都会导致不可预期的后果出现，王国华心中是很有数的。 “国……国华？真的是你吗？真是你过来了？！” 而还不等王国华往下走两步，在那黝黑的洞穴深处，响起了一个女人虚弱中带着激动的声音。 紧接着，手电筒的亮光前，就出现了一张憔悴又布满污秽的脸。 正是刘落樱！ “是我！你没事就好，快点出来！” “小梁小雷，立刻开火烧点热水，打电话通知后方营地，让他们立刻派人过来！” 王国华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对着身后的二人吩咐了一句，便顺着绳子往下走去。 顾知章和自己说过了他的猜测，刘落樱之所以选择加入这么危险的搜查队伍，完全都是为了自己。 如果她在这个过程当中出什么事的话，这良心的谴责自己是绝对躲不过去的。 所幸有惊无险，现在总算是把人找到了。 “你们终于来了。真的，我已经快到极限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 来到刘落樱的面前，王国华伸手擦了擦她那张憔悴的俏脸上的污渍，轻声细语道：“没事了，都没事了。先把这些脏衣服都扔了。来，咱们上去说，我让他们给你烧热水了。” 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了，晚上这里的气温逼近零下十度，刘落樱身上这些脏棉袄显然不是她自己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衣服都是从坑洞深处那些尸体上扒下来的！ 这可就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压力了，包括在心理上这几天的时间也给刘落樱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只能出去之后再说了。 刘落樱点了点头也没有说其他的，搂着王国华的腰就跟他上去了。 而这个消息传回营地之后，自然是直接就把所有人都给弄精神了！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三辆山地车，两辆卡车，还有吊机和挖掘机，就全部开到了这里，上百人直接在这附近开始安营扎寨。 当然，调查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能贸然的就直接把这坑洞给挖开。 外面的人在进行详细的调查取证，而车子里面，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体的刘落樱也再次和王国华碰了面。 “落樱，我刚刚给你热了一杯牛奶，你先喝了补充一下体力，然后咱们再聊其他的。” 王国华把一杯热牛奶端到了刘落樱面前，又给她拉开椅子，递上了一条毛毯。 刘落樱坐了下来，手捧着牛奶点头道：“谢谢，其实我没什么事的，这些日子除了冷一点之外都还好，我可以现在就把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 “我们之前户外登山的时候去过雪山，那里的路上也有很多尸体，这次虽然有点多，但是还吓不到我。” 从表情上来看，她好像真的比较淡定，除了身体稍微有些发抖之外，没有一点不适应的地方。 “那好，楚姐，麻烦你把录像机打开，咱们进行一个简单的记录。” 王国华也只好点点头，对着旁边的楚钧做了个示意。 楚钧仍旧还是那一副把理智两个字写在脸上的表情，按了下圆珠笔后开口道：“好，我这边都准备完毕了，落樱同志你可以开始讲了。” 刘落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一字一句地讲述起了自己在这四天之内的经历。 第101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好，事情是这样的，十七号那天，我参与调查队开始搜查，当时其他方向都有人去了，我就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方向搜查。当天晚上我突然注意到远处有亮光，然后就走了过去……” 原来她一开始过去的时候，那里是没人的，亮光的来源是地上不知道被谁扔了的手电筒。 只不过当时地下的铁皮通道也是被打开的。 刘落樱刚进去下面探查不久，外面就突然传出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当时她还以为是有队员过来了，差一点就被那些人发现。 而后面就是那些人把外面的铁皮给锁上，她再想出去也没法出去，只能靠从最深处的尸体上扒下来的衣服和随身携带的应急口粮，勉强度日了。 也就幸亏现在天气比较冷，人体的水分流失并不大，不然就那一瓶五百毫升的水是绝对撑不了这么多天的。 王国华突然抬手打断，目光凝重道：“先暂停一下。落樱，你是说当时你进去之后没多久，外面就有两个男人过来说话是吗？那他们谈论的内容是什么你还有印象吗？” “这个……我当时只听到他们说这边的事情不好弄，说不定什么时候警察就会来，没法妥善处理，只能先封死，等大雪封山后再来处理。” “我听到他们要往里面来，就躲到了最里面，翻开两具尸体藏在里面，后面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落樱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愧疚。 “没关系的，你现在也算是警员了，咱们办案在非必要情况下，保护自身安全是最重要的，这样就可以了。” 王国华点点头宽慰了一句，虽然有点遗憾，但这也不能怪刘落樱。 一个刚刚过了文职考试的女生，哪怕是有一些野外经验，见过尸体，可面对这种凶险，真的不能要求人家还要火中取栗，能保全自身就很了不起了。 也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报告，雷光亮推门走入，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了王国华面前：“队长，我们已经把下面基本调查一遍了，总共有七十多具尸体，全部都有不同程度的身体损伤！” “不过因为时间太久，有些尸体应该是很多年前的，早就已经腐烂，现在又和土都冻在了一起，想要全部取出，难度很大，至少得一星期时间才行。” “五天，我最多只给你们五天，想要什么资源都可以开口，但必须要尽快。” 王国华不容拒绝的伸出了五根手指，跟着整理好文件就站了起来。 “今天就暂时先到这里，落樱，需不需要我给周微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回去？” 刘落樱摇摇头：“不了，这么晚她应该都休息了，我在营地呆一晚上也没事，我身体其实还好。” “那这不行啊，你现在是伤员也是证人，要是周微那边不方便的话，楚姐，你方便吗？” 王国华摇摇头，看向了后面的楚钧。 “我家里还有房间，落樱，你跟我来，明天正好我还可以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楚钧眼神怪异的看了王国华一眼，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对此，王国华也只能微笑着递出了个感激的目光，而后就走了出去。 虽然他现在刚刚回到公安局，还没做程序交接和委任。 但在这里，清水县所有单位的人没有一个人会不听他的，实际上除了顾知章，他就是第二领导人。 在对现场做了一些吩咐之后，王国华就上车离开了。 但他也没回家，而是按照之前的约定，直接赶到了位于清水县东城角的一处安置房内。 两排老旧的四层宿舍楼，每一户的面积不足七十平，就连暖气都是今年才修，以往只能自己点煤炉子过冬。 但是，清水县县长周钧的家，就在这里。 “国华来了啊，来来来，咱们到里屋去说，他们都在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咱们就不闹大动静了。” 周钧亲自打开了房门，请王国华进了屋。 而他的表情，可以说是激动中带着一些忧虑，又因为家里人在休息，只能压低了声音，看起来很是坐立不安。 “好的县长，不知道您和顾局聊得怎么样了？我是随时准备听指挥的。” 王国华点点头，跟着走进了旁边的小书房里。 “你这个大功臣还没来，我们能聊什么？快点说说国华，邱华泽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房间里的顾知章连忙给王国华让了个位置，二人都是满脸期待的看向了他。 通常来说，这种纪检委还在调查的案子，是不能问，也不能说的。 但现在这个场合，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王国华喝了口水，随后将邱华泽被逮捕，以及后续在那场问询会上发生的事都简单说了一遍。 “这就是咱们的邱局长落网的全过程了。二位领导，你们怎么看这事？会给咱们清水带来什么影响？” 说完话，王国华摆出了一副好奇的模样，静静的看着顾知章和周钧。 会引发什么震动他当然清楚，不过哪怕是在这种场合，也要清楚自己的定位，端正自己的态度。 分析和总结的事，还是让领导来办。 而周钧沉吟片刻，摸了摸下巴道：“不好说啊。要是按国华你的话来看，现在邱华泽是正处在一个犹豫的阶段。” “何军那边肯定是帮不到他了，甚至连钱向东他们都自身难保，他邱华泽如果选择缄默，虽然罪行不大，但肯定是要被处理的。” “如果他开了口的话……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说不好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给他调个职位了，这还得是有白厅长要求的情况下。” “老顾，咱们这边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能拿出来？” 话说到这里，周钧的目光转向了顾知章，神情中带着一些期待。 邱华泽所犯的错误其实真不大，最多就是生活作风的问题，通常来说给个党内处分就封顶了。 要不是这次牵涉到了何军他们，还真不至于上手铐。 但对清水县来说，那是无论如何都不想看见他回来的！ 这不仅关系到王国华和顾知章的上位问题，同时也牵涉到全县力量的整合。 清水县这盘沙子散得太久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必须把它炼成一块琉璃！ 顾知章也思忖了一下，这才点点头沉声道：“事情还是有一些的，他和刘利军的妹妹乱搞男女关系，还有一些职务侵占方面的事，不过都不大，很难给他多加一些量刑。如果非要拿大的，那得先拿下姚家才有了。” 而说完话，他和周钧的目光也都又转到了王国华身上，眼里满是期许。 “国华同志，我听他们说，你在矿场那边找到尸体了？怎么样，能不能在尽量少引起震动的情况下，拿下姚国泰？” 王国华闻言想了想道：“呃……拿下是能拿下，不过想不引起震动的话，那基本是不可能了。” 这两人的意思他是很明白的。 邱华泽必须被拿下，最起码不能让他回清水县。 但想拿下他，就得有足够重磅的料，给炖他的这口大锅再加把火！ 姚家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方向，能咬住姚国泰的话，他绝对能吐出很多东西。 可是现在，那个黑料小册子交上去之后，在整个燕赵省引起的震动实在太大了！ 如果清水县在这个节骨眼上，县委书记又出了大问题，上面绝对会严查严办，甚至派出巡查员，或者空降其他官员！ 如果变成那样，那情况就又会失去控制，让局面更不好搞了。 顾知章眉头微微一皱道：“那能不能先不动姚国泰？就咬住姚国安一个人，到时候他姚国泰肯定会来求情，让他说出一些事情做个交易应该也不难。” 这的确也是个方向。 只不过这话一说出来，周钧和王国华同时摇起了头。 “不行的老顾，咱们可以在一个合法的范围内做事，但如果在案件上做交易，那就等于把自己架到了火上，一旦将来姚国泰反水，或者拿这个作为要挟，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看这样国华，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办！有什么事，我来扛就好了！” 周钧摇摇头后咬了咬牙，整张脸上都写满了坚决。 你扛？ 不是我看不起你啊周县长，就怕到时候事情太大了，你一个县长根本扛不住啊！ 县委书记到时候都犯错误被抓了，你这个县长本身都要被问责，还谈什么扛事情？ “好的县长，不过请您和顾局放心，我大致有一个办案思路，只要操作得好，应该不会引起任何问题的。” “哦？真的？那国华，你就放心去做！我和顾局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当你最坚实的后盾！” 周钧直接起身和王国华握了个手，语气无比坚定。 而后就是正常散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王国华这一出去就是五天的时间，虽然中间有通过电话，但家里看到他回来，还是全都起来忙活着给他烧水做饭。 等饭菜端上来，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王国华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家人聊着天，气氛那叫一个无比融洽。 只不过，他这边这么温馨，就注定有人温馨不起来了。 就比如此时此刻，在清水县的某间宾馆客房里，就有一个男人跪在地上，抱着面前女人的大腿，一个劲的哀求着。 第102章 现在投诚晚了点 “美娟！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啊！邱华泽那家伙已经完蛋了，王国华接下来肯定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我身上，我真的会顶不住的！” “你……你先起来行不行？有话好好说，你这样让我怎么帮你啊？” 看着一脸哀相的姚国泰，蔡美娟蹲下身子想要搀扶他起来。 可姚国泰直接就把脑袋扎进了对方怀里，如同死了家里人一般的继续哭嚎道：“现在真的就只有你能帮我了！他们办案子肯定有很多问题，你们政法委可以去查啊！只要能拖上一段日子，这事就有转机！” “我都跟人打听过了，只要你能帮我这一次，我就跟那贱人离婚，和你结婚！” “你……你说什么？你真的想和我结婚？！” 原本还有些抗拒的蔡美娟听到这话后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整个身子也为之一僵！ 她本身是很想和姚国泰结婚的，但碍于对方已经有了妻子，而且二人的身份摆在这里，也不好低三下四的去求，所以说的是“想”而不是“愿意”。 如果真可以的话，那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啊！ 眼见蔡美娟的神色有些动容，姚国泰连忙跟上道：“我当然想了啊！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真的不行，只有解决了这些麻烦咱们才能结婚，我不想拖累你啊美娟！” 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虽然他在上面有几个朋友，但最多也就是打听到一些消息，比如邱华泽因为作风问题被抓了，同时王国华破了个天大的案子，已经在今天返回清水了。 但至于邱华泽的详细情况和王国华到底破了什么案子，是全都一无所知的！ 在这种情况下，周钧又和自己不对付。 那除了蔡美娟之外，是真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的帮手了！ “那好，你说我应该怎么帮你？只要能帮到你，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帮的一定在所不辞！”蔡美娟托起姚国泰的胳膊把他让到了床上，一脸坚定的开口道。 那副模样，就像是为了自己男人，哪怕豁出这条命去都无所谓。 “倒也不用那么极端。美娟，我有个计划，王国华他不是在外面立功了吗？你明天就组织一个生活会！我正好知道一些王国华这家伙的问题，咱们就在会上办了他！” 姚国泰深吸了一口气，目中更有阴险狠辣的光芒闪过。 姓王的，既然你打算对付老子，那老子也就不客气了！ 看看这一次，到底鹿死谁手！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王国华就返回了公安局报到。 出差外勤回来是有一些文件要签署的，这样他的身份才能正式回到清水县公安局，获得当地的执法权。 “王大队，这是您这个月的津贴，出差这段时间的补贴也都在里面了。” “这个是梁老的，他这长期不在局里，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就麻烦王队长您帮我转送一下了。” 财务室的小吴拿着两个信封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里面装着一张由公安厅下发的汇款单。 “好的。对了小吴，有个事我想问你一下，马大队长他们这个月回来拿补贴了吗？”王国华接过信封，跟着又开口问道。 小吴摇摇头：“还没有，上次他们预支了一个月的就去了外地，咱们财务室已经清闲很久了。” “谢谢，你可以出去的时候帮我喊一下李华为队长吗？我找他有点事。” “瞧您说的王队长，这点小事当然可以了，那您稍等。” 小吴点点头，转身就把门带上出去了。 没多一会儿，大冬天却只穿着一件内衬，还把袖子都挽起来的李华为就走了进来。 “王队，听说您有事找我？昨天晚上我赶过去的时候您已经走了，这还没跟您打招呼呢！” 一进房门，李华为的脸上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恭喜咱们王队长又破获了一桩大案子，以后我们局里全体成员，可就要多多仰仗您的恩泽了！” 王国华笑着招呼李华为坐下，问道：“呵呵，好说好说。李队长，现场勘查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其实也都不用问，看李华为这个状态就知道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已经到了侦破的关键阶段，正干得热火朝天呢。 “还好，同志们都很有干劲，里面的尸体已经发掘出来三十多具了，我们正在和法医部门联系，让上面多派点人手过来。” “还有就是咱们差不多也可以展开审讯和批捕了？证据已经拿到了这么多，整天还要看着姚国安那家伙大呼小叫，真是让人挺不爽的。” 李华为伸手指了指外面的拘留室，脸上露出一抹厌恶。 “这个暂时还不急，咱们手里掌握的证据越多，到时候审问起来也越省力。” “这次我请你过来，是有另外的事情想要麻烦你一下的，你来看看这个。” 王国华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单子，推到李华为的面前。 看着上面的内容，李华为整个人都是一愣，跟着疑惑道：“这是……宋家这些日子的商业活动？王队长，难道他们又犯什么案子了吗？” 他疑惑的不是王国华调查宋家，毕竟之前的事情他也都有了解。 令他困扰的是，这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正常的商业活动，比如在某条街上开了一家新洗脚店，盘下了一个新的商户。 虽然内容来看都是在和姚家进行商业竞争，不过这些东西，实在也不是和公安局有关的？ “他们没犯案子，不过我想让李伯父就这些事情，对宋家提起诉讼，可以吗？” “其实也不需要真的查到什么，只要能对他们下达起诉通知书，这样就可以了。”王国华一脸淡然的说道，嘴角同时也浮现了一抹弧度。 李华为看到王国华的笑容，眼珠子也滴溜溜转了一下，立即点头道：“这……可以是可以，他们宋家有过的事情其实不少，只是我爸他们那边一直觉得这些事情不够扳倒他们，但王队长要是有要求的话，我可以回去说说。” 既然决定了要上王国华这辆车，自己父亲也同意自己这么做，那不管王国华有什么要求，照做就是了。 反正也只是提起一下诉讼而已，每年检察院不知道要起诉多少个人和企业，这真算不上什么事。 “那就麻烦李队长了，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跟我说，咱们现在不管办什么事都很方便。” 王国华笑着起身和李华为握了握手，在言语上给了他一点小暗示。 事情都让人家办了，也差不多该给人家一点好处了。 更何况现在自己也的确可以给出这个承诺，起码在公安系统内，清水县不会再有任何不一样的声音了。 就比如现在，顾知章还在县委大院和周钧商量。 那公安局里面，坐办公室对一切拍板的人，就是王国华！ “王队长，您在里面吗？有点事情我得跟您说一下。” 也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从外面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好像是林主任来了，那队长，我先回去了？” 王国华点点头：“好，路上注意安全，这事还没这么着急。” 李华为打开了房门，和林奇峰点头致意之后就离开了。 而跟着走进来的李奇峰，脸上则堆满了从没有过的笑容。 “王队长，您可算是回来了，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伙都想死您了，我这几天更是跟没了主心骨一样，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呢！”林奇峰迈着堪称是谨慎的脚步，一边靠近着王国华，一边表情很是感触的说道。 王国华淡然的笑了笑道：“呵呵，林主任说笑了，昨天在矿场那边我就没看见你，想来是忧心到天一黑就睡着了？找我有什么事请直说。” 现在邱华泽都没了，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再想投诚，实在是太晚了些。 不过王国华暂时也不打算处理这个家伙，因为林奇峰的危害性比起其他人是低很多的。 而且这家伙属于人精那种，只要用好了，一些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让他来办非常合适。 “好的好的，是这样的，刚刚县委那边来了个电话，说蔡书记打算办个民主生活会和庆功会，是专门给您开的，顾局已经在那边了，让我通知一下您中午过去。” “哦？民主生活会和庆功会一起开，还是为了我吗？” 王国华闻言目光一闪，这些家伙出招还挺快啊，而且算定了只开庆功会自己可能不去，就把这个生活会一起办了，这样自己就必须得去了。 民主生活会，听起来很像是街道办搞的会议。 但其实这个东西的意义，在组织内部是很特殊的，甚至可以说有些可怕！ 因为哪怕纪检委，平时主要也就是排查在工作上的错误。 可这个生活会，是要管到每一个公职人员生活方面的！ 简单来说，这个会就是让你自我批评，自我检讨的。 如果你不自我批评和检讨的话，也鼓励其他人对你进行揭发和检举！ 正所谓“照照镜子正衣冠，洗个大澡去病根”，就是这么个道理！ 只见林奇峰再次凑近了几步，说出一番令王国华动容的话来。 第103章 这杯酒你不用喝 林奇峰摆出了一副无比关心他的模样小声道：“八成就是冲着您来的！王队长，我看您要不就说自己生病了，先把这茬给推了怎么样？” “有些话我本来不该说，但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姚国泰他们准备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来对付您！” “咱们都是一个局里的同志，我不能看着他们逼您犯错误啊！” 人家开这个会不管目的是什么，哪怕是故意针对，那也都是对过往的事情展开讨论。 怎么还就能成了逼着你犯错误呢？ 虽然听起来有些胡搅蛮缠，硬说阴阳的意思。 可对于林奇峰这么一个既没出身又没本事的人来说，这就是他在职场中唯一的生存之道，而且放在以往还挺好用的。 “林主任言重了，我又没做过亏心事，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不过我记得生活会好像科员以上的党员都要去，林主任你也一起吗？” 王国华笑着看向了林奇峰，没有顺着他的溜须拍马，而是反问了起来。 被突然这么一问，李奇峰愣了一下，迟疑的开口道：“是，我是要一起去，所以这不才专程来找您……” “那你也去的话可要小心了啊，林主任，有的事我本不该说的，但你这么为我着想，我真是心里过意不去。” 王国华起身走到了李奇峰身边，凑在他耳旁小声道：“这次咱们邱局不仅是被纪检委调查，检察院也会加入其中，那可就是双规了。” “当然，我知道以林主任的为人，肯定不会跟那家伙同流合污。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王国华微微一笑，把手放在李奇峰的衣领上轻轻拍了两下。 “啊？邱局犯的案子居然有这么大？这……这我是真的没想到啊！谢谢您啊王队长！” 听到这话，林奇峰的面色瞬间垮了下来，一抹慌张在他的眉眼之间闪过！ 如果只是被纪检委调查的话，那么在大部分情况下其实事情不会很大。 毕竟纪检委是属于党内的监管部门，给你开一些处分，让你写个检讨，再严重了，大不了就是开除党籍，倒是也够不上犯罪。 可是一旦检察院介入了，那就代表你是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 这两个部门一旦联合起来形成双规，那就真真正正的是所有公务员的噩梦！ 那邱华泽的事如果这么大，自己真的就能独善其身了吗？！ “哎呀，大家都是同志，何必这么客气呢？” “只不过林主任这事情有大有小，如果是特别大的那种，我也就爱莫能助了呀。” “行了，不是要中午过去吗？这都快十二点了，坐我的车一起去。” 王国华再次笑了笑，没有再给林奇峰开口的机会，转身推门就走了出去。 你想要拿危险来哄我，那是不可能的，我不会给你这个借机讨人情的机会。 想要靠拢到我这边讨一个生机可以，你必须得拿出自己的诚意，全方位无死角的献忠！ 只要林奇峰这家伙不是个脑残，自己这些敲打就已经足够了，他能想明白该怎么做。 而就和王国华所预料的一样，上了车之后这一路上林奇峰都没怎么说话，阴沉着一张脸低着头，似乎是在想事情。 这次的会面地点，还是在三江饭庄。因为民主生活会并没有要求在哪里召开，借着庆功会的名义也就顺带在这里开了。 而三江饭庄作为清水县比较好的地方，也和当地政府有一些合作，有那么两三个包间，就是专门给商政活动用的。 直到二人下了车，林奇峰这才算是再次抬起头，抢先一步走到了王国华面前。 “王队长，我都想明白了，你是咱们公安局的大英雄，这次又破了这么大的案子，以后我就只听你的吩咐了！”林奇峰一脸笃定的开口说道，内心似乎已经决定站到王国华这一边来了。 现在的局势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在整个清水县里属于邱华泽那一方的势力已经全部完蛋，甚至就连姚家现在也是独木难支的情况。 作为公安局里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在这时候如果打算投靠外面，就算你把能给的全都给出了，人家也不一定能看得上你。 最明智的选择也就只有铁了一条心和王国华站在一起。 只是自己对王国华的人品，还有能不能相信仍然抱有疑虑。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林主任言重了，咱们不都是为人民服务吗？你放心，只要在工作上咱们团结一心，我保证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王国华自然明白林奇峰心里的算盘，神情淡然的说了两句，也算是给出了会保他的承诺。 “好了，咱们还是快点进去，可别让里面的人等着急了。” “诶！那我给您开门，请！” 得到了想要的承诺，林奇峰自然是神情激动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给王国华带起了路。 这次选的包间并不大，房门打开后正对面就坐着这次的与会人员。 县长周钧坐在主位，左手边是政法委书记蔡美娟，右手边是县委书记姚国泰。 再周围坐着的，就是像顾知章一样级别的人物了。 什么武装部长，纪委主任，医药局长，学校校长的。 整个清水县的科级以上干部不说全员到齐，但也有七七八八了。 “哎呦喂，咱们清水县的大英雄来了！各位，在座还有一些不熟悉的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周钧直接笑着站了起来，抬手指向王国华沉声道：“这位，就是咱们清水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王国华同志！这次他专门到石城去帮助部里破了一件大案子，可是给咱们清水县好好的长了一次脸啊！” 之前案子还没被侦破的时候，需要保密，现在都已经基本告破了，自然消息也就扩散了出来，很多人其实都已经知道这事了。 “哎哟，国华同志，我可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呀！” “这才是咱们清水的汉子，上次表彰大会的时候，我就说你将来还得立功，哈哈，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次果然在部里都露脸了？！” 在座的不少人纷纷也跟着起来，上前和王国华握起了手。 “各位领导谬赞了，我也就是过去帮了帮忙，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真的谈不上什么英雄。”王国华挨个握了下手，摇摇头淡笑道。 只不过，就在他准备坐下的这时，对面的姚国泰手里把玩着酒盅，挑眉冷淡道：“王队长果然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啊，到石城帮着部里破案，在你眼里都算是微小的工作了？也难怪今天这庆功宴，别人都到了，你还要拖半个小时。” “现在跟您一比，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的确算不了什么。” 嗯？ 今天不是给王国华召开庆功会的吗？ 怎么姚国泰一上来就开始挑刺了？想要报复也没必要这么着急？ 在场的众人也早就知道了姚国安那档子事，见状也都又坐了回去，没再开口说什么。 毕竟王国华是要巴结不假，可姚国泰现在还是清水县的书记呢！ 见到这一幕，后面的林奇峰赶忙走到了酒桌旁。 “不好意思呀，不好意思各位，我们路上有点事耽误了。县长，书记，还有各位领导们，我代替我们王队长喝一杯，算是给大家伙赔罪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林奇峰就拿起桌上的高度白酒，给自己倒了一酒盅，端起来一饮而尽。 “不是说自罚一杯吗？我说林主任，就算你是想给你们王队长表忠心，也该拿出来点诚意，用个酒盅喝酒算怎么回事？我可没听说过自罚一盅这个喝法。” 姚国泰戳了戳手里的筷子，指向了桌子上的分酒器。 在这个桌子上，也就分酒器长得还算像个杯子了。 只不过这玩意儿实在是有点大，上面的刻度可整整有五百毫升！ “诶……好的姚书记，你看我这脑子，刚才糊涂了，那我再自罚一杯啊！” 林奇峰的脸色顿时像吃了苍蝇屎一般难看，但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拿起分酒器摆到了自己面前。 这已经不是在挑毛病了，姚国泰这摆明了就是一上来就要找事！ 酒量再好的人，那也没有直接闷一斤白酒不倒的啊！ 万幸的是就在他准备倒酒的时候，一只大手按在了分酒器上面。 “好了，林主任，这杯酒你不用喝。” 看着冷声开口的王国华，姚国泰再次微微一笑道：“哦？那王队长是准备替他喝吗？我们大家伙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专程为了你的庆功会过来，你自己却迟到，这总得给个交代？” 果然你王国华还是开口了啊！ 不过这也正常。 要是自己的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出了洋相，你这个领导以后也别想再有人为你卖命了。 “交代当然有了，不过用不着用喝酒来交代。” 王国华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很是淡然的坐下后才挑眉继续道：“我们来得晚，那是因为有一些情况需要去突击调查。” “呵呵，什么案子比得上在座的这些同志们更重要？王队长难道是重启调查二王案了？要真是这样，那你不用喝酒了。” 王国华淡淡的瞥了一眼姚国泰，说出一番令众人为之色变的话来。 第104章 你当年是养猪的吗？ “到不了二王案那个级别，不过今天不也顺带开民主生活会吗？我就去查了点儿和这个有关的。” 我就去查了点和民主生活会有关的！ 王国华的声音很平淡，神情也非常放松。 可听到这话，在座几乎所有人，甚至就连顾知章也不由得紧张到调整了一下坐姿！ 有什么事情能和民主生活会相关啊？ 那不就是在场这些人的个人事件吗？！ “哦？！我怎么没听说王队长现在还兼职了纪检委的活呢？你查到了什么？能跟大家讲讲吗？” 姚国泰先是斜眼看了下旁边的清水县纪检委主任冯伟，这才又挑眉看向王国华，语气中满是不信。 “当然可以讲了，只不过我说完之后，希望刚才对我们公安民警有意见的人能道个歉。毕竟我们平时工作就很辛苦了，真的受不了委屈。” “周县长，蔡书记，你们说呢？” 王国华冷冷的笑了一声，又看向了主座位上的另外二人。 “当然可以了，如果真的是因为有公务耽误的话，大家都能理解。姚书记也是因为最近的事情有点情绪，大家没必要这么紧张。” “是的，王国华同志，如果你真有什么的话，尽管说出来。我身为咱们县的政法委书记，会给大家伙主持公道的。” 周钧和蔡美娟先后点头表态，周钧肯定是真心，蔡美娟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法不跟着说。 “好的，那我就跟大家说一下。咱们公安局的邱华泽局长最近被抓了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 王国华的目光扫视全场，和每个人都对视了一眼。 “略有耳闻。不过邱华泽的事情和你所说的民主生活会有关系吗？”纪检委主任冯伟点了点头问道，也算是代表所有人都表达了一下。 “怎么没有关系呢？冯主任，既然你开口了，那我正好想要代表大家来问一问你，作为咱们县的纪检委主任，邱华泽这么多年来犯了多少错误，你为什么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冯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张了下嘴，想在姚国泰面前捞点儿存在感，可王国华一下子就把矛头对向了他！ 王国华的目光紧紧盯着冯伟，声音更是寒若冰霜：“实话不怕告诉你，我调查的人里面，就包括你这个纪检委主任！” “你说什么？！你说我和邱华泽互相勾结？！” 冯伟顿时怒目圆睁，直接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转向旁边的顾知章高声道：“顾局长，你们公安局这是什么意思？查案子都查到我的头上来了吗？！这简直就是放肆！” “呃……冯主任，你先别激动啊。国华，这是怎么回事？” 顾知章也被这情况弄得一愣，稳了稳冯伟之后就连忙看向了王国华。 什么时候王国华居然开始调查冯伟了？而且还一个招呼都没跟自己打？ 纪检委那可不是能随便惹的地方啊，就算要查也应该跟自己知会一声，更何况还在今天这么个场合，表面上是欢迎会，可到处都是一双双恶狼的眼睛盯着，就看你什么时候犯错误了！ “顾局长，事发有些突然，所以我没来得及跟您报告。” 王国华的神情仍旧非常淡然，瞥了冯伟一眼继续道：“不过我现在手里已经掌握到足够的证据了。大家现在就可以去红星小区3栋208房看一下。” 在王国华没有开口之前，冯伟的脸上还是充满了怒意的。 可是当这个地址说出来后，他整个人瞬间僵住，往后倒了一下，差点没把凳子给带翻。 这一下，整个包厢内都安静了。 就连蔡美娟和姚国泰也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和疑惑。 因为就冯伟这个反应，百分百坐实了这里面肯定有事啊！ “红星小区3栋208吗？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 周钧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目中精光一闪的他直接站了起来沉声道：“国华同志，有什么话你都只管说！今天这是民主生活会，我和姚书记蔡书记都在，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背叛人民背叛党！” 这个时候，自己身为县长必须要站出来说话。 王国华显然是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自己必须做好他的坚实后盾，扛住可能来自姚国泰和蔡美娟方面的压力！ “208号房间里面其实没有什么，只不过住着一位名字叫做刘秀秀的女士。” “另外这个房子的户主，就是咱们面前这位冯主任。” “刘秀秀？冯主任，你是不是应该给出点解释呢？或者说你在这里别动，我现在就让人过去调查一下？” 周县长转头看向了冯伟，这是又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刘秀秀？ “啊，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县长！那个房子是之前拆迁的时候赔偿给我们家的，然后我就把房子借给邱华泽住了，除此之外里面有什么我真不知道！” 手足无措的冯伟显然在眨眼的工夫间，已经用上了自己这辈子全部的智慧。 但是奈何他实在过于愚蠢，到了最后也没想出来任何的解决办法，只能一口气的把锅全都推给了邱华泽。 没错，我和邱华泽之间是有一些关系不假，但那是在他犯错误之前！ 身为一个县的同志，他有需求，我正好有一套空房子。 又不收他钱，借给他住又怎么了？ 你别说他在里面养了个情妇了，就是养老虎大象，那也跟我没关系啊！ “啪，啪，啪！” 就在冯伟心中为自己的机智才华感叹，认为这一套说辞完美无缺的这时，三下鼓掌的声音，来自王国华的手中。 “冯主任真是甩的一手好锅呀，你是料定了邱华泽不会因为这个跟你翻脸才这么说的对？” “哼，随便你怎么说！我告诉你王国华，我冯伟那也是经历过大炼钢大食堂的人，你想斗我整我还没那么容易！”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证据吗？再信口胡说，我身为纪检委主任保留对你进行诬告调查处理的权利！” “周县长，还有两位书记，你们想怎么查都可以，我冯伟绝对不会干扰你们办案，现在你们就可以去那间房子随便调查！” 冷哼着说完话，冯伟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表情那叫一个狰狞，就好像他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一样。 “很好，犯了错误勇于面对，而不是逃避。冯主任，组织上对于这样的情况是会理解的，你还是我们的优秀干部。” 蔡美娟此时点了点头，还给冯伟比了个大拇指，放下手之后才看向王国华。 “王队长，我看差不多这样就可以了？咱们今天毕竟还是庆功会为主，民主生活会的事可以等等再说。” 不能再让王国华这么下去了，不然今天的计划又要被搞乱。 而姚国泰显然明白蔡美娟的意思，也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 只不过他们想要翻篇，有人却不答应了。 “蔡书记，您要这么说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报告！我手里还有冯主任和邱华泽之间进行不正当交易的证据！” 随着一声高喊，林奇峰直接站起身来高高扬起了胳膊。 特奶奶的拼了！ 现在就是表忠心的最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儿，那就真的没有下个店了！ 周钧原本都要坐下了，听到这话眼前一亮又连忙抬手道：“林主任？你那里还有什么证据？不用报告，立刻说出来！” “是这样的周县长，我虽然对房子那边的事情不知道，但里面的那个女人刘秀秀应该是我们公安局里的一个叫刘利军的警员的亲属！” “我有几次看见过邱华泽、冯伟、刘利军和刘秀秀四个人上了一辆车，而且邱华泽还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冯伟！” “虽然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看见了那张卡是邮政的，尾号应该是三七二一！” “我觉得这些东西足够我们合理的怀疑，冯主任是在给邱华泽豢养情妇！” 推了一下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林奇峰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当然不可能有人在车外面看到车里的银行卡号，更别提他这高度近视的眼睛。 之所以能知道这些，全都是因为当初这张银行卡，就是他帮邱华泽办的！ 现在在这里把这些全都说出来，足以对冯伟形成致命一击！ 虽说这么一来，如果回头再去询问邱华泽相关事情的时候，会暴露自己也参与了其中。 但，现在是谁在调查邱华泽呢？ 省检察院，省公安厅和省纪检委！ 谁和他们走得最近呢？ 当然是王国华了！ 王国华甚至能直接跟常务副厅长白清明通气呢！ 自己现在可是他这一边儿的，到时候只要王国华打一声招呼，就不会有任何事！ 这可比当初在邱华泽手下当马仔，眼看着他吃肉，自己连口汤都喝不上要爽多了！ “尾号三七二一吗？赵行长，麻烦你现在就打个电话让银行查一下，调查令顾局长这边会给你。” 周钧目中精光一闪，对着旁边的邮政银行行长说了一句。 但转过身来，他的手就握成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砰！” “冯伟！你果然不愧是大食堂过来的人啊！吃拿卡要收人情，帮人家养情妇？你当年是养猪的吗？” 第105章 只缘妖雾又重来 纪检委主任，那从来都是抓别人的，可现在却反过来要被抓，一时间还真让在场的人都犯了点难。 最后经过商量，因为情况比较特殊，而且也没彻底坐实冯伟的罪证，就只能暂时把他软禁去县委大院。 等到后续调查清楚，跟上级汇报之后再做决断。 闹了这么一出，这场庆功宴和民主生活会自然也办不下去了。 这个结果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毕竟大家一开始想的也就是提出一些小问题，然后整顿一下风气之类的就结束了。 哪怕是蔡美娟和姚国泰，一开始也仅仅是打算给王国华制造一些问题，拖缓他调查案子的脚步。 而现在纪检委主任被抓了，这可不是一个小事，甚至还会影响到整个清水县的政治生态。 现在所有人都得回去好好想想，重新盘算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而就在众人陆续离开，姚国泰也准备走掉的这时，坐在门口位置的王国华突然开口问道：“等一下姚书记，你是不是还忘了点事情没做？” 说话的同时，他还在夹菜吃着，都没用眼睛去看对方一下。 “是……道歉对？真是不好意思了王队长，刚才我的情绪不好，的确有一些冒犯。” “这样，我自罚一杯，这总可以了？” 姚国泰的眼中满是憎恶，可偏偏脸上还只能挤出一个笑容，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王国华这小子预备的实在太充分了。 自己现在不能再得罪他，就算摆在面前的是一口屎，也必须得吃下去。 只是就在他放下酒杯，转身要走时，王国华拿起刚才那个五百毫升的分酒器，再次砸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酒盅能算酒杯吗？姚书记，这话是你自己刚刚说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 “你刚才要林奇峰怎么样，你现在就怎么样。当然，实在不想喝的话，不勉强，你随时都可以走。” 说完话的王国华眉眼都没抬一下，继续吃起了菜，就好像真的不在意一样，后面的房门也大敞四开着。 但是，姚国泰真的敢走吗？ 真的要装成没事人一样，就大摇大摆的从这里走出去？ 屋子里还没走的人都停下了脚步，而外面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后也都赶紧走掉了。 这已经不是任何人能插上话的局面了。 现在，是王国华和姚国泰之间的私人恩怨时间！ “好，我喝，刚才让王队长那么下不来台，现在你要面子，我给你。” 姚国泰的脸色阴晴不定了片刻，但很快他就又笑了出来，而且这一次还是非常真诚的笑。 说着话的同时，他打开了一瓶新的白酒，把里面的酒液全都倒进了杯子里，深吸一口气后，直接端起杯子就一饮而尽。 “嘶……现在这样可以了？！”抬手一擦嘴，姚国泰咬牙皱眉长出了一口气，脸都红了起来，几近狰狞的问道。 “好像洒了不少啊。不过稍微意思一下就行了，那顾局长，林主任，咱们也走。” 王国华拿起纸巾在姚国泰的衣服上擦了擦，跟着顾林二人一起离开了。 而直到除了蔡美娟外，整个包厢里的人都走干净后，姚国泰这才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椅子上。 “他妈的王国华！这都是第几次了？这混账东西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蔡美娟凑近到了姚国泰的身边，轻声细语的开口道：“国泰……你，你别生气了，我送你去医院？这个王国华就是这么贱，我上次也被他搞过一回。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啊！” 但她的话音刚落下，姚国泰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美娟！咱们不能再等了！你想想看，这个王国华现在就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肯定是已经抓到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 “立刻！马上！必须把这家伙抓起来！” 姚国泰的眼睛都已经红了起来，几乎是咆哮着开的口。 蔡美娟则是咬了咬牙，纠结一番后点头道：“好，就听你的，我现在就去办，争取两天之内就把事情都做完！” …… 奥迪a6的空间很大，但现在王国华这辆车上，三个人却显得有些拥挤。 因为林奇峰好像很不懂事一样，明明都给他安排去后座了，意思就是让他一个人呆着。 可他却偏偏要挺身探出头，和王国华，顾知章一个劲的说着话。 “顾局长，王队长，咱们是不是得抓紧一下进度了？你看那个姚国泰今天都成什么样了，他回头肯定要报复啊！” “我看咱们也不用保密了，最好立刻就把发现尸体的事情公布，然后把姚家的人全都拘留调查，这样他不管想做什么都没人可用！” 以往的林奇峰是有什么事儿都往后缩，可今天彻底加入了王国华这边的阵营，他的积极性全都被调动起来了。 不积极一点不行啊！ 顾知章人家是副局长，动谁都动不到他，那王国华本来就跟这些人不对付，人家也有大腿。 最关键的是，自己可没有他们俩人这么干净，那些人要是真打算报复的话，还不是一查一个准的？！ “好了，林主任，这方面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都有计划。” 对于这个墙头草，顾知章也没有什么好跟他说的，摆了摆手之后就看向了王国华。 “不过国华啊，今天把冯伟给拘了，事情肯定会闹上去的，这动静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昨天晚上自己等人可是好好的聊了一番，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边的阵仗闹得过大，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又会平添一些乱象。 王国华可是承诺过的，今天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王国华仍然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淡然道：“动静肯定小不了的顾局。但今天这个局面您也看到了，蔡美娟显然和姚国泰是一伙的，他们组这个局不就是为了对我进行攻击吗？” “是，所以我和周县长都在那里，他们无非就是拿着之前的破事来给你找麻烦，会有很大的影响吗？” “会的，我看他们已经破釜沉舟了，再拖下去对咱们来说没有一点好处，所以我就临时改了主意，不再釜底抽薪了，而是给他们加上一把火！” 王国华嘴角一咧，神情坚定道：“不然的话，怎么能让姚国泰露出破绽呢？他不露出破绽，咱们怎么给他也抓起来呢？” 嗯？！ 王国华居然已经打算抓姚国泰了吗？！ 顾知章听到这话眼睛一瞪，后面的林奇峰更是差点没当场被吓死过去！ 干了！ 我这是跟了个什么人物啊？！ 那邱华泽胆子再大心再野，也就是各种想办法捞钱，再睡几个漂亮的女人而已。 在领导班子里面，他的这种行为就属于普通人，是比较让人放心的。 可是王国华呢？ 今天干了一个纪检委主任还不够，甚至要把县委书记也给拿下？ 这他妈跟着邱华泽要坐牢，跟着王国华还不得送命？！ “国华，你是认真的吗？他姚国泰可是县委书记呀，是咱们县的一把手！你知道一旦失败了的后果吗？！” 这可不是查普通人抓普通人那么简单的事。 哪怕是他顾知章，现在也不敢贸然开口说给王国华打包票做后盾了！ “我当然清楚了，大不了就是粉身碎骨而已。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咱们什么都不做，面对空出来的这些权利，您觉得姚国泰那些人就会放过吗？” 王国华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顾知章。 此刻的他神情也终于认真了起来，伸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大山。 “所有关于他们的罪证，都藏在这群山矿场里面，只要咱们把这些东西拿到手，那就等于有了孙大圣的金箍棒。”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可要是咱们直接打上天去，夺了他娘的鸟皇位，自己做玉帝呢？”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主席当年的诗，没想到现在居然又能用上了。” 顾知章的目光看向远处，深吸一口气后点头道：“国华，那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干，我会和周县长再去谈谈，如果真到了什么关键时刻出问题，我还有电话可以打。” “能不能玉宇澄清万里埃，就看你这孙大圣舞动的千钧棒够不够惊天动地了！” “谢谢顾局支持，那咱们现在就去群山矿场，有一个大东西，也是时候挖出来了！”王国华指了下那张纸，微微一笑道。 而后，他又转头看了下后面满脸凝滞的林奇峰。 “林主任，想跟我们一起干大事吗？你应该知道我们最需要什么？” “明白！请王队长放心，我会把邱华泽的事一件不剩的全部告诉你！” 王国华的思路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就一定要把对方彻底给按到地狱里面去，让他死到不能再死，下辈子都没有翻身的可能！ 之前就是因为势力还不够大，权力还不够多，人脉也不够广，所以才放着他们。 现在所有条件都具备齐全，清水河里的福寿螺也该清除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三个地方大家要尽全力展开搜索，这边只留下地质局和法医部门的同志就行了。” 王国华和顾知章来到了群山矿场的大本营中，拿出一张地图在上面重新标注了三个点位，沉声开口道。 这时，人群里面一个满身灰尘的中年男人眉头一皱，走上前来。 第106章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这三个地方？这里我们都已经搜查过了啊王队，现在这边还在挖掘，还要分出人手去其他地方吗？” 王国华抬头正色道：“尤局长，我理解你们工作的困难，但现在有新的线索，我们必须要过去调查。” 可别看这男人其貌不扬就小瞧了人家。 尤铁生，龙武市国土资源局的局长，可以说整个龙武市范围内，就没有一处地方是他不知道的。 而且这次侦破搜查，他也是亲自带着国土资源局的所有人一起上阵，是个非常有本事的实干家。 “另外，我也会给你们一些支援，回头我就让当地宣传部门把这个案子报道出去，面向社会召集志愿者，应该会有很多人来帮忙的。” 而这话一出，帐篷里的各个领导全都面露惊色。 “什么？现在案子还没完全告破就要公开了？顾局，王队长，真的就为了召集点人手要这么干？” “如果实在缺人手的话，我可以去和上面谈谈，借调一下武警部队应该也可以，没必要这么做啊。” 众人一个接一个的开口，目中怪异又不解。 之前一开始接这个案子的时候，顾知章可是专门给宋千秋打了电话，说这个案子在没侦破之前，就连市公安局都不要直接援助。 怎么现在还公开宣传了？ “各位，现在情况稍微有一些变化，具体的我还不能说，但我会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继续把案子侦查下去。” “相信我和国华同志，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咱们就能彻底把案子破获了！”顾知章在和王国华对了个眼神后，迈前一步沉声开口道。 这也是他们两个人在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的。 王国华说一切证据都在这群山矿场里面，那么自己这个副局长就要坐镇在这里，防备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这么一来，王国华就可以出去做别的事情。 “那好，请顾局长放心，我们明白该怎么办。” 看到顾知章这么严肃的表情，众人也都点了点头，对此表示支持。 “很好，那这里就交给顾局和各位领导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先走一步。” 王国华点了点头，随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这边没人有意见那就可以放心了，有顾知章在这里左右平衡，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不干净的，也不会闹出什么事端。 而在车上，林奇峰已经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堆了。 “王队长，会开完了吗？我这才刚刚写了有个十分之一，您要不先过目一下？” 看着王国华上车，林奇峰赶忙把手里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上面记载的东西的确不少而且很详细，包括邱华泽第一次收受贿赂后，拿着五百块钱不知道怎么办，还找人去黑市上换成粮票的事都写在里面了。 当然，这里面自然没有他林奇峰的任何事，他都选择性的把自己给择出去了。 “很好，我先把你送回公安局林主任，你可以慢慢写，这个还不着急。” 王国华瞥了两眼后就把笔记本扔还给了林奇峰，跟着直接发动了车子。 邱华泽犯过什么事，还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么？ 要林奇峰来干这个，其一是为了得到一个证人，其二也是单纯的拉拢。 至于他把自己择干净这个事，暂时是无所谓的。 很快，二人就回到了清水县公安局。 在让林奇峰下车之后，王国华也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手机响起。 “喂？请问是王队长吗？！” 足足的让铃声响了九下，在即将自动挂断之前，王国华按下了接听键，语气淡然的问道：“对，我是王国华，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只不过他这边越是淡定，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就越是焦急。 “哎呀，我的王队长，您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呀？我是宋玉林，我们这边出事了！” “哦？原来是宋经理呀，出什么大事了？这么急？你慢慢说，今天我有的是时间。” 王国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居然是宋玉林打来的电话，而不是宋家的话事人宋宝华。 不过这也差不多了，反正事情的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您有时间吗？那真的是太好了！这事儿我不方便在电话里面说，咱们要不约个地方见一面？” “可以啊，那就在友谊商店旁边的那个地下酒见面，你应该知道那里？记得把该带的人都带上，咱们可以喝点酒唱唱歌，也高兴高兴。” “诶……好的王队长，那我们现在就过去，等下见。” “好的，等下见。” 王国华点点头挂断了电话，没有着急发动车子，而是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在里面的休息室里找到了李华为。 “李队长有时间吗？要不跟我走一趟？” “有时间啊，大队长，是宋家那边有反应了吗？” 正在闭目养神的李华为直接坐了起来，目光中露出了一抹得意。 王国华为什么要突然找宋家的麻烦，这事儿自己怎么都想不清楚，但回去问过父亲之后就明白了。 现在警察局里正在办一件大案子，而且还是清水县三大家族之一的姚家的事。 那么在这个时候找上宋家给他们制造麻烦，为的应该就是利用他们来对付姚家了。 在明白了这一点后，李华为的心中自然是对王国华又竖起了大拇指。 开拓思维，利用一切可以利用到的东西来办案，而不是死板的，只会对现有的线索证据进行调查。 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自己学习上很长时间了。 王国华笑着点了点头道：“还算有点反应。他们来找我估计也是想要见你，所以咱们不如一起去好了，正好也看看他们能放出什么狗屁。” “你先换下衣服，这次的事不适合穿着警服去。” 有些事情不用在这里多说，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很快，李华为也换上了便服，二人上了车，没用二十分钟就到了那家酒。 而在最里面的那个豪华包间中，以宋家老二宋宝忠为首，宋玉林和宋学武为辅的三人，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王国华二人推门进来，宋宝忠连忙起身相迎：“哎呀，这位就是王队长，真是久仰大名了！其实我一直都想亲自去拜访您，这次我大哥本来也想自己来的，但是家里老爷子身体实在不好，请王队长您见谅！” “宋先生客气了，既然家里老爷子身体不好，其实你可以多陪陪他的。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刑警队的李华为队长。” 王国华笑着和宋宝忠握了握手，在介绍完李华为后就直接坐了下来。 “诶，其实今天叨扰王队长，我们就有些于心不安了。实在是没办法，家里最近……” 宋宝忠点了下头，随即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开始措辞怎么开口说这些事。 可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王国华直接挑眉道：“怎么，你们的官司还没打完吗？我记得你们不是给宋学文做了精神鉴定，说他有精神分裂症吗？” “只要他一出来，给你们家老爷子做完移植手术，人是不是就没事了？” 王国华的声音非常平淡，讲这话就像是聊闲天一样的自然。 可是此言一出，对面宋家的三个人全都僵硬住了！ 这下可崴了泥了，这王国华是知道自己家有求于他，在拿宋学文那件事揶揄呢！ 宋学文那个案子是王国华亲手侦破的，他肯定是想要见到宋学文被判刑。 之前是因为双方处于一种合作关系，所以对这事他没说什么。 但现在不同了，他这个态度就是在表明，如果宋家这边坚持要给宋学文洗白，那就别指望他帮任何忙！ 没看到人家把李检察官的儿子都带来了吗？这是早就把一切都打听清楚了呀！ “呃……其实我们也不想上诉的，这全都是因为宋学文他自己强烈要求，我们作为家人也不好拒绝啊。” 宋宝忠的面色一阵难看，咬牙挤出了一个笑容问道：“那王队长您的意思是什么呢？我们宋家坚决维护法律，一定不会让您难办的！” “宋先生言重了，这是检察院和法院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国华笑了笑，抽了一口烟后挑眉道：“不过我这人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三岁小孩都明白的东西，宋先生不会不懂？” 宋学文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审判。 这是王国华这番话里，所透露出来的底线。 理解一下的话，就是你们宋家得撤销对他的一切帮助！ 你们家老头子死不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亲手抓的连环杀人犯，绝对不能因为精神病而逃脱制裁！ 至于他被判刑之后，如何说服他在监狱里面答应捐献器官，那就是你们自己要解决的事了。 可宋学文本来就是宋家的旁系，这么多年来都没承过你们宋家的任何恩惠。 以把他捞出来作为条件，让他答应骨髓移植，这是很合适的交易。 但你们要开不出来任何条件的话，还指望着靠亲情让他答应吗？ 这时候，一旁的宋玉林急了。 第107章 都喜欢火中取栗 “这……王队长，真的就不能再通融通融了吗？其实我们宋家一直都是特别尊重像您这样的人士的，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尽管跟我们说呀！” 宋玉林言语之中满都是王国华可以随便提条件的意思。 不这么办不行啊！ 老头子不死的话，宋氏集团一切还都能照旧。 可一旦老头子挂了，按照之前的遗嘱，这公司就直接变成了宋宝华的，这是自己这一家绝对不能接受的事！ 你王国华得贪啊！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就不为自己家人考虑一下吗？ 你不贪怎么能办事？你不贪你下辈子都不能成事啊！ “二位的意思是说，你们打算用别的东西来跟我交易？” “谈不上交易！大家都方便好办事嘛，在外都是靠朋友，咱们这也算互通有无不是？” 宋宝忠笑了笑，这是眼看着有门啊！ “我听说王队长的妹妹现在因为一些事情没去上学？我们宋家和京师的几所大学都有点关系，咱们清水县英雄的妹妹，就是上个京大也不过分？哈哈！” “可以啊，宋家现在都敢打探我的事了吗？” 王国华冷冷的开了口，目光继而转向李华为。 “李队长，你给大家算一下，如果按照对宋家的那些起诉条文，最后大概要判责任人刑期多久，罚款多少？” 李华为闻言眉头一挑，略微计算了一下后开口道：“这个有点不好算啊……大的条文比如非法占地，恶意营销这些有十几条，小的像出售伪劣产品，强买强卖也有不少。” “要是都取个中间值的话，至少也得是个十五年刑期，三四百万罚款，外带吊销个十几张营业执照？” “听见没有宋先生，十五年刑期外带这么多罚款，没了这么多执照，你们宋家的生意又会损失多少？” “我觉得你们不是没有诚意的问题，而是完全就没拿我当回事啊！咱们还是别谈了，一切就该怎么着怎么着。” 斜眼瞥了宋宝忠一下，王国华直接起身作势要离开。 “别！别啊王队长！您想要什么尽管说！我刚才只是举个例子，我们宋家绝对有诚意！” “只要您答应帮忙，不管什么事我们都能给您做！”宋玉林嘶吼着说道，和自己父亲宋宝忠一起拦在了王国华面前。 这次的被起诉事件必须要办妥当，这不仅仅是因为钱，更关系到自己一家在整个集团里的名声，更别提还有宋学文那档子事。 王国华既然现在态度都这么坚决了，后面他肯定还会出别的招数。 现在刚从石城办完大案子回来的他，早就不是宋家所能招惹的了。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邱华泽啊！ “真的什么都能做吗？那咱们倒是还可以聊聊。” “李队长，咱们坐下。” 王国华这才停下脚步，带着李华为又坐回了沙发上。 不过，就在宋家几人面露笑意，也要坐下来的这时，王国华的目光突然看向了宋学武，伸手一指旁边的功放台淡然道：“等一下，宋学武，你就别坐下了。” “我喜欢在谈事情的时候听听音乐，你去给我唱几首歌。” 那肯定不是真的想要听歌，就是找个理由让他宋学武滚到一边去，别来掺和。 毕竟他宋学武是宋宝华的儿子，和宋宝忠、宋玉林这一脉属于对立关系。 “啊，王队长说得是，那侄子，你就去唱歌，记得把音响开大点啊，万一有人在外面听到可就不好了。” 宋宝忠立即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也连忙吩咐了起来。 “是……那王队长想听点什么？” 宋学武的脸色打从一开始就没好看过，这下直接被踢出去成了陪唱的，更是气到连眼角都在抽搐。 可没办法，现在就是得罪不起他啊！ “点个《甜蜜蜜》和《今天是个好日子》，这也算值得庆贺的事了，好好唱啊。” 王国华笑着点了点头，大手一摆之后，就扭头和宋宝忠几人聊了起来。 而宋学武只能扯着嗓子在那嚎，这也是幸亏这里的隔音做得不错，不然真得留神别人以为这里杀猪了。 这一聊，就是整整的两个小时。 直到宋学武的嗓子眼都快发不出声音了，宋宝忠这才一拍手，重重的点了下头。 “没问题王队长！只要您那边稍微给点面子，我保证这些都能做到！这对我们宋家来说也是一桩好事，您尽管放心！” “很好，只要你这边做到位，我那边也会履行承诺。那咱们就握握手，过几天再见了。” 王国华点头起身，伸出了自己的手。 “好的好的！您就等好消息，我们绝不让您失望！” 宋宝忠和宋玉林也是连忙起身，和王国华、李华为都握了握手之后，又很是恭敬的送着他们出去了。 等二人再返回包厢，就只见宋学武像个死狗一样瘫在沙发上，捧着水杯大口的喝着。 “二叔，你们刚才都聊了什么？我那边音响太吵了，什么都没听见。要不我给我爸打个电话，你亲自跟他说说？”宋学武嘶哑着嗓子开口道，目中更带着几分恨意。 他妈的王国华不大声说话也就算了，这家伙一直都在针对自己。 你宋宝忠和宋玉林也用蚊子声说话是在防着谁？ 真把宋家当成你们的了吗，忘了你们的老大都是谁？！ “不用打了，其实也没聊什么，就是和王国华做了个交易。侄子，你嗓子没事？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宋宝忠笑着坐到了宋学武身旁，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满脸关切道。 “医院就不用去了。那二叔你和他做的什么交易？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哎呀，哪里有堂哥你不能知道的呢？他就是想对姚家下手了，让咱们把姚家的罪证都给他而已。” “作为回报，他会让李检察官那边手下留情，对于宋学文的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宋玉林也坐了下来一脸淡笑的摆了摆手，就好像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一样。 “他就这点要求？那他只答应一件事不就行了，难道他是脑残，非得两件事都答应？” 宋学武眉头一皱，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这事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王国华是傻子，一种就是这俩人把自己当成傻子在忽悠！ 这两件事随便一个都是要挟的好手段，谁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了？ 只是，就在宋学武要追问的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爸，什么事？” “啊？你说什么？爷爷快不行了？！行，我现在就过去！” 听到听筒里自己父亲的声音，宋学武立刻站了起来，作势要往外走。 “怎么了学武，爷爷他病情恶化了？那上我的车，咱们一块过去！” 宋玉林见状要跟上，可宋学武却转身摇头：“不用了，爷爷就是出了点小问题，我爸说我过去看看就好。二叔，堂弟，你们就不用去了。” “那个王国华不是要姚家的证据吗？都在咱们集团保险柜三层，你们赶紧去给他整理一下。” 冷冷的甩下两句话后，宋学武就直接走了。 “我呸！真是一家不要脸的东西。爸，爷爷要是真有什么事，咱们这可就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啊！”而对着被关上的房门，宋玉林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后道。 “见不到就见不到，反正他眼里也只有大哥一家，咱们还是抓紧把王国华交代的事办妥最好。” 宋宝忠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拿出手机就开始编辑起了短信。 “爸，您还真打算听那个王国华说的，顺带把大伯一家也给对付了吗？” 看着自己父亲那认真的模样，宋玉林有些不敢置信道：“这姓王的可从来都没有好心眼啊！他连县委书记的家人都敢算计，咱们别中了他的套！” “不中他的套，难道要等着中你大伯的套么？玉林，咱们爷俩现在是走上绝路了，王国华给出的招就算再损，那也是一条出路啊！” 宋宝忠发完短信合上手机，目中透出一抹凶狠的阴暗道：“别的来不及管了，这次最好一次性把姚家和你大伯一家都送走，这样咱们就有机会火中取栗，拿下整个宋家集团！” 清水县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就像王国华的心情一样，晴空万里，骄阳高照。 车子缓缓行驶在回公安局的路上，收音机里响起了清水县人民广播电台的播报声。 “现在为您播报清水县公安局最新通报，于我县东郊群山矿场中发现多具尸体，疑似与多起矿难事故相关，现面向社会公开招募志愿者参与调查，需年满二十岁以上，清水县本地户口，无犯罪记录……” 王国华看了眼旁边的李华为，淡然一笑道：“听见没有李队长，现在咱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虽然自从上车开始，李华为就没说过什么话。 可越是不说话，就越表明他心里有疑惑。 “和宋家谈判，同时又把发现尸体的事说了出去……我明白了大队长，您这是准备起底了对？” 李华为目光一怔，犹如恍然大悟一般的看向了收音机。 之前他的确有些不解，毕竟自己父亲那边拿出的那些证据，都是这么多年很辛苦才收集起来的。 王国华要用，好，那就都拿出来起诉。 可就这么轻易的为了一点东西又取消起诉了？那他真的不能接受。 但现在，明白王国华要做什么后，他全部都理解了。 一举拿下包括姚国泰在内的整个姚家，这可是能捅破天的大事！ 和这个相比，那些证据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第108章 你仕途走到头了 王国华笑着点点头：“是的，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后续该怎么处理清楚吗？一直麻烦叔叔，我还没登门道谢过，要不咱们现在就过去？” “还有就是那些证据也没白费，咱们这次也算给宋家埋了一个扣子，他们很快也会露出破绽的。” 李华为能明白这一点是很关键的，因为后续的一系列事情都还需要他父亲那边帮忙才行。 毕竟现在已经把纪检委主任给抓了，和姚家也算全面摊了牌。 这个时候必须要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尤其是检察院这个掌握着极大权力的部门更是如此。 这也是今天和宋家谈判，为什么要带上李华为的原因。 “父亲他今天去市里开会了，要不明天队长？我回去之后和父亲好好商量一下，您的意思我大概都明白了。” “那也好，你回局里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也来得及。” 王国华应了一声，车也开到了公安局门前。 只是，这进了停车场停好车，王国华却没有打开车门下去，这让已经推开门的李华为一愣。 “怎么了队长？有什么情况吗？” “你看那辆车，上午的时候还没有？” 王国华抬手指向了停车场的最里面，在那里的角落处，还停放着一辆奥迪轿车。 而且，车牌号还是a0打头的！ 这也就意味着，这辆车来自于燕赵省的省会石城，还是机关单位的车！ 王国华能开奥迪是属于特例，这种特例可不会很多。 “还真是啊，难道又有什么领导来咱们这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食堂那边人挺多，一般饭点不会都赶在一起，咱们过去看看。” 王国华沉声说完，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这的确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按照自己的设想，就算上面会有所反应，那起码也得要过几天的时间，中间再有几次交涉才能派下来人。 现在突然出现这么辆车，对方是什么来头和目的，还真不好猜测。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食堂前面。 群山矿场那边调用了太多人，现在留在公安局里的都是维持基本治安的民警，全部加起来也就三十人左右。 而此刻在门口，就站了有二十多个！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吃饭怎么不进去，全挤在门口干啥？”李华为率先走了过来，挤进人群里面开口问道。 现在情况不明，让王国华这个公安局里实际上的最高领导说话是极其不合适的。 得有个马前卒。 一个警员转回身，看到是王国华和李华为，立刻站直了身子小声道：“李队，王队……那个，里面有人在问话，我们这不也是在等着……” 而也就在他开口的这时，对面食堂里走出来了一个身影。 “王队长回来了啊？那请跟我进来，里面领导都等你半天了呢。” 蔡美娟站在食堂门口，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王国华眉头一挑，迈步走到了近前也微笑道：“有领导来了吗？是哪个单位的，蔡书记你不是有我电话，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呢？” 是蔡美娟找来的人！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不过就以她的身份和关系网，能从石城那边拉来什么人物呢？ 而且自己还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收到。 “进去不就知道了，你们林主任已经在里面聊半天了，咱们还是快点。” 蔡美娟做了个请的手势，满面春风的带着王国华走了进去。 食堂里面是真的很安静，只有最中间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人。 背对着门口的是林奇峰，而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苍白，体态偏瘦的男人。 “报告陆巡视员，清水县公安局刑警副大队长王国华同志来了，让您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蔡美娟直接走到了男人身边，欠身一笑，还故意把身子往前凑了一下，像是生怕对方看不见自己衣领里的深沟一样。 而那位陆巡视员也真是一眼都没看她，目光抬起看向王国华直接笑了笑：“王国华同志你好，我是咱们省公安厅的副巡视员陆平安。” “原来是陆巡视员，领导您好。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出去了，没来得及亲自迎接您。” 王国华目中神光一闪，走过去伸出自己的手，和陆平安握了一下。 公安厅的副巡视员！ 难怪自己没收到任何消息了，这个职位也是副厅级的，和白清明级别一样，做事情当然不需要跟他打招呼！ 巡视员这个职务可不一般，虽然是个虚职，并不属于领导职务，手中权利也不如白清明这个副厅长那么大。 可是巡视员却具备很大的自由权和调查权，在省内的任何公安机关单位，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监督督导！ 这蔡美娟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居然能请来这么一位存在。 “呵呵，没关系的，我也就是听说清水县这边有一些情况，正好顺路，就过来随便看看。” “林主任，你先回去，不过这个本子我还得留着看看。” 陆平安先是冲着王国华笑了笑，又转头对李奇峰摆了摆手。 只不过，这个精瘦的老头看起来笑呵呵的，可不管是行为还是举动，都透露出一股极其老练的精明。 真的只是随便看看？随便看一下你要搞这么大的阵仗，而且还把写有邱华泽罪证的笔记本都扣下么？ 尽管你把会面地点选在了食堂这么个气氛缓和的地方，可这股子肃杀之气是没法挡住的。 “好的陆巡视员，那我就先告辞了。王队，蔡书记，回头见。” 林奇峰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对着王国华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后就离开了。 “王队长，现在咱们聊聊，我来的路上听到电台了，你们在群山矿场发现了几十具尸体是吗？” 食堂内只剩下王国华，陆平安和蔡美娟三人，气氛顿时又有些紧张了起来。 王国华一脸淡然道：“是的陆巡视员，初步调查那里有八十八具尸体，具体还要等全部挖掘出来后才能下判断，我们现在正在奋力侦破当中。” “嗯，你的办案能力我是相信的，石城范增勇案我也看过文件了，国华同志你的确是个破案方面的天才。” 陆平安点了点头，可这称赞的话音刚刚落下，他就话锋一转沉声道：“可是这么大的案子，为什么到了现在你们都没有上报？如此多的尸体，这已经构成极其重大的严重案件了！” “我刚刚和宋千秋通了电话，听说是你们清水县公安局特别要求不能上报的？不对外说又各种要支援，这贪功劳的思想可是很危险啊王国华同志！” 陆平安的神情仍旧很平静，只有目光如同火炬一般好似能照穿人的眼睛，语气更像是慈祥的长辈在劝诫晚辈。 可他说的话如果上升一下，那可就是极为严重的违纪行为了。 公安部早在上次警改的时候就下达过明确的文件，任何公安单位都不得拉山头搞帮派，有情况就要尽快上报，让上下级单位一起来侦破案件，切不可眼里只有升官，被功利主义蒙了心。 而你王国华现在是什么行为？ 不仅上面明确要禁止的全都犯了，甚至还犯在了这么一个足以引起全国震动的案件上！ 一旦上面追责下来，这可就不仅仅是公安厅，省委要对你进行批评了。 甚至于公安部和高层都要把你当成典型来通报处理！ 这不是在问话，也不是在追责。 这是针对你王国华个人的一次绝杀！ 一个回答不好，别说仕途，你这辈子都完了！ “怎么了国华同志，陆巡视员的话你是没听到吗？” 蔡美娟眼中的喜悦都快掩藏不住了，看到王国华保持沉默，她更是开口催促道：“我身为咱们县的政法委书记，有责任对中央下达的文件进行督促，所以王国华同志，请你尽快回答。” “我当然可以回答，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一些，有陆巡视员和我在这里，公平公正你可以放心，如果你真有委屈，我们会给你做主。反过来的话……你也应该明白。” 蔡美娟抬手指了指旁边的陆平安，神情傲然。 只不过，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旁的陆平安皱了皱眉头道：“蔡书记，没必要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嘛，情况咱们还没有了解清楚，就算不是受到了委屈，有其他原因也是可以理解的。” “啊……好的陆巡视员，我也是有些焦急，毕竟您这么忙……” 被突然打断了这么一下，蔡美娟神情一愣，连忙又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王国华见状心头一动，淡淡的点头道：“那好，既然有陆巡视员和蔡书记为我主持公道，那我就说了。” 没想到还真被自己诈出来了点东西啊！ 从这俩人的对话能明显看出，陆平安虽然是蔡美娟请来的，可是他并不怎么和蔡美娟站在一边，更像是接到了蔡美娟的举报，以一种公务的态度来面对这些事的。 虽然自己确实对陆平安不太了解，看样子他都五十多了，应该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休。 但在有白清明的情况下，厅里面应该也不会有太黑暗的情况。 那这么一来，局面对自己来说，可就有利许多了！ 第109章 我还有话要说 心中明确了这一点，王国华脸上的笑容再次浮现。 “是这样的，在解释情况之前，我想要咨询陆巡视员您一个问题。您知道这次我们调查的群山矿场，是属于谁家的吗？” “王国华同志！现在是在讨论你的问题，你不要往别的地方扯好不好？” 蔡美娟闻言眼珠子瞬间瞪了起来，也顾不得旁边的陆平安，直接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王国华！坏心眼子实在是太多了！ 谈你的问题你就说你自己啊，你为什么要说别的？！ 陆平安敏锐的嗅出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对着蔡美娟抬手打断道：“没关系，这个案子我反正是要仔细研究一下的，就让国华同志说说，我的确不知道群山矿场是谁的。” 清水县在整个燕赵省里面都算不上富足地方，甚至在经济方面都可以排到倒数。 可越是这种比较贫穷偏僻的地方，就越可能出现白保黑，互相勾结的情况！ 派系斗争是一开始就存在的，从蔡美娟给自己打电话举报清水县公安局开始，这一点自己就明确知晓。 当时还以为只是清水县政府和公安局之间有些矛盾冲突。 可现在看来，问题还不止这么一点点啊！ “陆巡视员，我们清水县一共有三家家族企业，其中姚家是做矿产生意做得最大的。” “这个群山矿场，就是姚家名下最大的一片矿区。” “而在姚家里面，有一个人，同时也在我们清水县的县委工作。” 王国华清了清嗓子淡然开口，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有些话说得太明白是不合适的，不然会显得自己像是在故意搞斗争一样。 “县委的姚家人？难道是县委书记姚国泰？” 陆平安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转头又看向了蔡美娟。 “蔡书记，刚才来的时候我们见过的那位就是姚书记？为什么这个事情你没有跟我说明？” “呃……我，我刚才是忘了啊陆巡视员！其实这事我一直想着告诉您的，这不是没抽出时间来……” 蔡美娟的脑袋几乎要低到地上去了，声音更是细弱蚊蚋。 这下坏了啊！ 要是早点说的话堵住王国华的嘴，就算会让陆平安心中多一些考量，那也比现在被戳破了要强！ “事情就是这样的陆巡视员，您说这种情况下，在县里要查县委书记的家人，我们的工作本来就很难办。” 王国华双手一摊，满是无奈道：“我是实在没法把具体情况往上说，也不能再让上面派人下来，不然到时候人多眼杂嘴巴也多，案子真就没法破了。” “嗯……你说的都有道理。国华同志，我理解你的苦衷了，这的确不是你贪图功劳，放心，不会有人因为这个为难你的。” 陆平安重重的点了下头，王国华这情况还真就是那么特殊。 查案子查到自己上级，这是非常难处理的情况，一般来说为了不得罪人，哪怕是两袖清风的官员，也都会把事情推给别人去做。 毕竟查出来得罪人，查不出来更可能遭到报复，这就是很多贪官能一直稳如泰山巍峨不动，许多好官只能有心无力的原因。 现在王国华是顶着这么多压力在侦破大案，就算是闹到公安部去，很多人也会站在他这一边。 “您能理解我们的困难就好，其实我个人受一些委屈和诽谤是无所谓的。可就像现在这样，哪怕尸体都发现和挖掘这么多天了，我们还不好抓人，这才是最难办的。”王国华再次叹了口气，神情无奈的开口道。 只是，这一次的这番话，却有点别的意思在里面转圈了。 我们公安局实在是惹不起县委书记这尊大佛，只能一直在这打太极，别说抓了，拘留起来问个话都不敢。 但是您这厅里来的青天大老爷在这，是不是该协助一下我们办案，帮点对您来说不算大事的小忙呢？ 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咱们才是站在一起的一伙人，都是公安系统的，比您和蔡美娟的关系可近多了！ 而陆平安又怎么可能听不懂王国华这番话里的意思，当即就点头道：“放心国华同志，虽然我这次是以巡视员的身份过来的，只有问询权没有执法权，但我会留在这里几天，只要你能拿到决定性证据，我就可以立刻打电话申请调令！” “到时候只要是有问题的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你也可以抓，可以审讯！” 情形就在这一瞬之间，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虽然只是接触了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但王国华所表现出来的处变不惊，缜密心思，已经让陆平安对他非常欣赏了。 更别提之前看过关于王国华的文件，很明白他的办案能力有多强大，几次开会也没少听白清明夸赞他！ 不管是出于给面子还是提携下属，这个忙都必须帮啊！ 而且要是自己停留的这几天内能把这案子破了，那不也是一桩功劳？ “那真的太谢谢陆巡视员您了，还有蔡书记。请您二位放心，明天我就能拿出关键证据，到时候该抓的就都能抓了。” 王国华笑着对陆平安和蔡美娟都点头致意了一下。 蔡美娟那是必须要谢的，要不是她“帮忙”，自己还真找不到这么个帮手呢！ 现在白清明和朱涛在查办石城的事，不方便劳动他们大驾，龙武市那边虽然宋千秋是干净的，可他手下人问题不少。 陆平安这种权力大，人也算干净，而且还没什么束缚的高官，简直就是完美的责任人啊！ “很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国华同志，这个笔记本你也拿回去，听林主任说他还没写完，关于邱华泽的事我也会跟进的。” 陆平安起身一笑，同时把笔记本递给了王国华。 这也算是一种“回馈”式的暗示了。 我既然临时加入进来这个案子得到了好处，那作为领导，自然要双倍的回馈给你。 邱华泽现在显然已经完全被清水县公安局视作毒瘤了，那我就帮你们一把，彻底让他回不来好了！ “谢谢陆巡视员，那我要不现在带您去群山矿场那边看一下？了解一下案情的同时，也请您给大家伙训训话，指导指导。” 王国华也站起了身，笑着一让手，就准备直接从蔡美娟这里把陆平安“接手”过来。 只是，就在二人都准备离开的这时，蔡美娟突然快走两步，拦在陆平安的面前高声道：“等一下！陆巡视员，我这边还有一点情况要说明一下！” “蔡书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平安脸色一板，语气中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 怎么你这个蔡美娟就这么不识趣吗？ 你对王国华的诬告已经被澄清了，现在没有反过来追责你的问题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 你就非要继续上来自找霉头？ “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了陆巡视员，刚才我把这事给忘记了，这个非常重要，请您过目！” 蔡美娟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纸信封递了过去，神情无比坚定。 从说出“还有情况”开始，她就已经对王国华正式摊牌了。 不趁着这个机会下死手，等这俩人关系更好后就彻底没希望了！ “这是什么？蔡书记，如果不是重要的东西，我们还是晚上再说，我现在要去一线了。”陆平安捏着手里的信封，深思熟虑后沉声开口道。 但蔡美娟仍旧一脸的坚持：“是很重要的东西！这是一封举报信，是我在昨天刚刚收到的，当时咱们清水县情况特殊，纪检委都停摆了，所以我就给压了下来。” “但现在陆巡视员您既然要留下来主持大局，那我就可以把这个东西公之于众了！” 话说到这里，蔡美娟的目光上扬，神情冷傲道：“这封举报信是清水县化肥厂厂长刘子明写的，他举报王国华队长利用自己的职务对他们进行施压，又勾结清水县住建局局长王同波意图直接夺走化肥厂！” “信的内容我已经派人调查过，基本属实！” “这……这里面的内容真的属实？国华同志？” 陆平安看了眼信里的内容，转头看向了王国华，目光满是复杂。 这可就难办了啊！ 犯了这种生活作风，甚至涉嫌到了贪污腐败的错误，问题严重性可要比之前的贪功冒进还要大！ 如果内容属实，那么自己作为公安厅巡视员，将不得不对王国华做出处理！ 最起码隔离审查是躲不过去了，而这个案子他也将再无权过问！ 王国华点了点头，神情淡然的说道：“基本属实，我承认，我是想拿下这个化肥厂。” 嗯？！ 你就这么直接承认了？连为自己辩解一下都懒得辩解了？！ 陆平安的表情直接愣住了，就连蔡美娟也傻眼了一下。 但紧跟着她就笑了起来：“陆巡视员，您都听到了？国华同志他自己都承认了！可就算认错态度再好，这情况也必须得处理啊！” 第110章 真有一些发现 “那……国华同志，你就先在这里不要走动了，我去打个电话。” 陆平安面色凝重的点了下头，一脸无奈的就要离开。 本来王国华要是争辩一下，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 最次，也能等这个案子结束了，再处理这件事。 到时候再靠着破案的功劳从中斡旋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一切都没招了。 “等一下陆巡视员，我说的是我想要帮我家里人盘下化肥厂，可我没说我承认他在信里对我的控诉啊。” “这封信能给我看一下吗？” 王国华淡然一笑，拦住了要离开的陆平安，伸手指了下那封信。 “当然可以了！不过国华同志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好的，您放心，我不会撕了这封信的。” 王国华点点头，从陆平安手里接过举报信看了起来。 原来蔡美娟和姚国泰的底牌就是这个么？ 这倒是比其他的手段要好用上那么一些，不过想靠这个就扳倒自己？ 递刀子也没有这么递的啊！ “怎么样了王国华同志，你对里面的检举内容有什么异议吗？” 蔡美娟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道：“里面的内容我都让政法委的同志调查过了，可都有证据！” “好好好，蔡书记我知道你有证据了，不过你也别心急啊，总得让我说两句话？” “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今天晚上约个局，到时候蔡书记你把刘厂长找来，我也找几个人过来，咱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如何？” 王国华嘴角翘起一抹弧度，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放松。 “检举信总归还是片面了一点，毕竟你也不是纪检委书记，我就算什么都不说，最多也就是被停职。还是真人到场比较好，而且有陆巡视员在也能保证公道，二位觉得如何呢？” 当然可以谈，当然可以说，没什么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讲的。 但你只拿着一封信过来就想让我把什么都交代了，这不管放在哪个部门都是极为扯淡的！ 而且你政法委又不是纪检委，你有那个资格和权力这么做么？ 想让我坦白可以，那就让他人过来当面对质！ “你！那……那行，就今天晚上，不过你那边最多只能带一个人，我这边会把刘厂长带来。陆巡视员，您看这样可以吗？” 蔡美娟的表情很明显的难看了几分，但也没法反驳王国华，只能尽量提出条件。 政法委能管的是宽，可权力毕竟没有纪检委那么大。 除非彻底拿到了王国华的罪证，不然她只能借着陆平安的势来刁难王国华。 晚上当面对质也行，反正这件事不是自己编造的，切实情况都有，还怕他王国华能颠倒黑白不成？！ “嗯，这样也好，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国华同志，咱们先去矿场那边看看情况。蔡书记，你可以去准备一下了。” 陆平安点头摆了下手，他现在已经有点受够这个女人了。 明明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案件，不想办法帮忙破案也就算了，因为自己的个人利益还偏偏要过来斗办案人员。 这和几十年前的那群家伙又有什么区别？ “那好的，陆巡视员您先忙，我就先告辞了。” 蔡美娟也看出了陆平安的不耐烦，知道自己话有点多了，连忙告辞走了。 “陆巡视员，您请。” 王国华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可不会像蔡美娟那样一直给陆平安添麻烦。 这种时候，别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说得越多越让人烦。 只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那领导自然而然的就会帮你。 这也是自己才有的优势，蔡美娟他们绝对提供不了。 很快，陆平安和王国华就上了车，二人一路来到了群山矿场。 公开招募志愿者的通报还是非常管用的，这个年代的人热心肠很多，工作压力也没有那么大。 才刚播报那么一会儿的工夫，矿场前面就聚集了有七八十个穿着各种衣服，手里提着各种工具的人，一看就是前来支援的志愿者。 “同志，让我们进去！你们这是不是王队长带头办案啊？我是咱们省的运动员，我体力好，选我！” “是啊，快点让我们进去帮帮忙，大家都知道你们公安民警不容易，我这还带了几斤腊肉呢！” “诶，谢谢各位同志的热情啊！大家能来我们真的非常感谢，可是流程还得走一下，麻烦大家都过来排好队伍登记，不要乱啊，先让警车进去！” 人群可以说得上是群情激昂，几个维持秩序的小警员都快控制不过来了，只能勉强在那里给王国华开出一条路。 看着外面的热闹景象，副驾驶上的陆平安不由得一笑：“国华同志啊，看起来你在当地的名声是真不错，这么多人都冲着你的名头来当志愿者，这就是民心所向啊。” “呵呵，陆巡视员谬赞了，我也就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咱们还是先进里面看看。” 开着车的王国华淡淡一笑，显得对这一切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如果每个公务人员都能像你这样尽到自己的职责，厅里也就不用设立巡视员这个职位，纪检和监察每年也能省下巨额的经费了。” 陆平安忍不住感慨出声，目光中深深的透出一股无奈。 这些不奉公守法的官员们自己腐败还不算完，每年国家为了抓他们还要浪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 在巡视员这个职位上待得越久，他就越清楚像王国华这样的警员是多么的难得可贵。 “国华同志，他们的检举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没问题，我保证不会让他们怎么样你。” “等下到了地方，简单的说几句后你就去忙，今天晚上对你来说太重要了。” “谢谢陆巡视员对我的体谅，不过我还真有点东西要给您看一下，我自己的事情还不急。” 感受着旁边传来的热忱目光，王国华微微点头致意，同时也把车子停了下来。 其实这时候才刚开进矿场没多远路程，面前也只有零散的几个调查人员在挖掘着什么。 “嗯？不是要去营地吗？这里有什么东西么？” 陆平安见状眉头一挑，推门下了车。 毕竟那也是从基层一步步干上来的老警察，对于这方面的敏锐是一辈子都不会消失的。 “可能会有，咱们去看看。” 王国华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声，迈步走到了近前。 “几位同志，是不是挖到什么东西了？我刚才一路过来，就看你们一直在绕着这地方转。” 这里是自己依照记忆选定的三处地方之一，那最后一具尸体也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只要找到那至为关键的第八十九具尸体，这个案子也就能彻底定性了！ 看到是王国华到来，几个警员连忙过来一个敬礼：“报告大队长！刚才警犬队来了一趟，几头警犬都对这地方做出了一些反应，不过我们现在还没发现什么东西，也有可能是一些小动物的尸体？” “你们还是不了解警犬啊，动物的味道和人的气味它们是能分清的，把铲子给我。” 王国华摇摇头要来铲子，走到一棵树下直接锄了起来。 这里是距离矿场非常近的一个小山头边上，之前搜索也都没怎么顾及过这边，众人的目光都放在很远的地方。 因为这个缘故，这里的落叶都没怎么被清理，地面的土壤也没被挖掘机翻过，冻得都很结实。 王国华带着几个警员好是一通连锄带挖，才算把表面一层最结实的冻土给掀开。 一旁的陆平安，有些疑惑的开口说道：“国华同志，要不打个电话要点增援过来，像你们这样挖要什么时候才能挖开？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不是说要去大本营那边和这次任务的领导层们见一下面吗？ 怎么就把车停到了这里，和这几位警员一起挖起了地呢？ 从王国华之前的举动来看，这应该不是他提前安排好的，纯粹就是临时起意啊。 “不用喊人了，陆巡视员，我就是觉得这里可能会有东西。我和这几位同志简单挖一下就好。” “要说发现的话还真有一些，您请看这里。” 王国华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即指了下这棵树下面的落叶堆。 “这些树叶怎么了？这周围不都是这种吗？” “不，您要凑近一些才能看出来。这棵树可是一棵柳树啊，可是您看一下，这些是什么叶子？” 王国华微微一笑，随即抓起一把柳树下的叶子，送到了陆平安面前。 这里的树有很多很多种，掉落的树叶也都各不相同。 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还真就注意不到这点不同。 “这种圆形的叶子应该是银杏树的落叶？不对，这柳树下面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银杏叶？！” 陆平安仔细的看了一眼，跟着瞳孔猛然也瞪大了起来！ 因为王国华手中的树叶，竟然全都是银杏树的叶子，连一点其他的树叶都没有掺杂！ 第111章 市里省里我全能捅了 “您终于发现了，我就是注意到这一点不对，所以猜测这里可能会有东西。” “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应该是有人在秋季末尾即将入冬的时候，在这里埋了什么东西，然后又从旁边弄来了这么多叶子盖在上面。” “随着冬季到来，西北风消失之后，这里就不会再有风了，也给咱们留下了最后的线索。” 王国华把手中的叶子缓缓撒下，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冷漠的笑容。 犯罪人员是有一些脑子的，知道在做完事情之后掩盖一下现场。 但很可惜，这脑子有一些，但却不多，没有注意到这点细节上的变化。 北方的春天和秋天会刮很大的风，可夏天和冬天却没有什么风。 这，就是老天爷在冥冥之中给予的帮助！ 但凡他们早一点犯案，两场大风刮下来，一切都不会留下痕迹。 晚一点的话，这里的土会冻上，他们也不会蠢到继续在这里埋东西。 但是好巧不巧，他们就偏偏在这两季交接的中间那几天，在这里做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老天爷在主持公道正义！ “报告王队长，我们挖到东西了！您快看，这里有一个绿色的铁皮桶子！” 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几个警员的惊呼声。 陆平安眼睛一亮，抢先王国华快步走了过去。 在那棵树下，大约一米深的土里面埋着一个看起来还很新的绿色铁皮桶。 上面，甚至还印着群山矿场四个大字的标志！ “很好！立刻以这个铁皮桶为中心，将两米之内的土全都松一下，但是不要深挖！打电话把专业队伍喊过来，让他们带上所有工具！” “国华，如果这里面是尸体的话，现在这个季节他们埋了应该只有几个月时间，尸体是不会坏的！立刻让法医部门也过来，甚至dna还可以进行检测！” 什么叫做有经验的老领导和专业的老警察呢？ 此刻陆平安所表现出来的专业和老练，就是这些的代表了。 几乎只是一瞬间他就判断出了这么多内容，跟着下了十分清晰的命令，这要是让他再年轻几十岁，那还了得？ 看到一群警员都在干瞪眼的瞅着自己，王国华走过来笑了笑道：“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呀？这是咱们省厅来的陆巡视员，你们还不快点儿做？” “巡视员，这些事情让他们来做就可以了，咱们还是先回到车上去，有些话我得跟您说一下。” “之前我曾经看过一些关于群山矿场的资料，延伸着，我发现有一些内容好像和地质局也有些关系。” “半年之前，咱们省研究所的周所长失踪一案，您应该还有一些印象？” 王国华凑到了陆平安身边，压低着声音说话的同时，还对他使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眼色。 而听到这话的陆平安，刚刚还有些激动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表情也转为严肃。 “你是说周东来？难道这个铁皮桶里……？！” 燕赵省自然矿产研究所所长周东来！ 这个人在半年前，可是让整个燕赵省的公安厅和纪检委都震动了一番！ 其实起因非常简单，就是有一次在例行的内部检查当中，发现这个周东来的妻子名下，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好几处房产，以及数百万的海外存款。 那么按照惯例，自然要对他进行隔离审查。 可是就在纪检委和检察院那边整理好了所有证据，决定对他展开批捕的时候，这个人却突然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就那么人间蒸发了！ 单位里找不到他，家里也找不到他，那些多出来的房产当中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整整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燕赵省的各级部门，尤其是公安厅的，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找这个人，可最后仍旧是一无所获，只能判定为此人潜逃到了国外。 就因为这事儿，他们公安厅还遭到了公安部的几次批评和问责，可是在全国的公安系统内部都丢了大脸！ 如果说此刻这个绿色铁皮桶里装着的人是周东来的话，那这个事情可就大了去了！ “嘘……我是说有这个可能。是这样的陆巡视员，因为我在调查资料的时候发现，姚国安和周东来曾经是大学的同学，二人在这些年里也有一些比较频繁的往来。” “不过具体到底是不是，还得等做完检测之后才能说。咱们还是先回大本营那边去。” 王国华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的浓郁了。 其实都不用做检测，这里面的人就是周东来，这一点上辈子就已经确定过了。 现在之所以不能直接说，除去自己不好表现得像个算命的一样之外。 还有一点就是，这铁皮桶里面的东西实在是有些过于“稀碎”了。 上辈子这铁桶挖出来之后，那是几十个法医耗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给拼凑到一起，勉强能认出来是个人的。 自己现在要是给实锤了，那自己就得被怀疑是不是参与到了其中，负没负责操控切割机了。 “好！你说得对，咱们现在还是抓紧去见一下其他同志比较好，不能把正事给耽误了。” “不过国华同志你也放心，如果这里面装着的人真的是周东来的话，就这份功劳我可以保证，哪怕他们手里真的有你的黑料，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陆平安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下头，随后才跟王国华上了车。 而对于陆平安给出的承诺，王国华则是笑了笑表达了谢意。 但在心里，他对这个是无所谓的态度。 有黑料好啊，我还就怕他们手里没有我的黑料呢。 要是不给他们一些黑料，让他们能鼓起胆子来正面对我发动进攻，又怎么能让他们露出破绽呢？ 他们不露出破绽的话，我又怎么把他们一个个全都送进坟墓呢？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大本营这里。 绿皮桶子的事自然有旁人负责，一群领导们凑在一起连忙开了个会。 …… 时间一眨眼就来到了晚上。 在接到了蔡美娟打过来的电话之后，王国华和陆平安也从大本营里出来了。 回家接上父亲王建良，一行三人直接来到了三江饭庄外面。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选在县委大院谈，而是要到这饭店里来呢？ 蔡美娟对此的说辞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希望王国华是清白的，这事能得到妥善的解决。 但实际上，她无非就是要避开周钧罢了，生怕王国华这边再有一个帮手，不便于她展开攻击。 “爸，你别紧张，等下进去之后事实是什么样咱就怎么样说就行了，这些年的委屈也该有个交代。” “有我们领导在这里，他们是不敢对咱做什么的。”王国华停好了车子，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沉声说道。 一旁的陆平安也微微一笑：“老哥哥，你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呀。国华同志是我们的好同志。等下不管有什么你都可以说，我绝对会为他主持公道的。” 王建良显然是第一次和这么大的官待在一起，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鼓起勇气点头道：“好的领导！请你放心，刘子明这家伙的黑料实在是太多了，我一晚上也说不完！” “而且不只是他！就是市里和省里我也知道不少事，今天干脆全给他捅出来算了！” 在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之间的工人，可和后来的工人大不一样。 像王建良这样，在那个工人阶级最光荣的年代，在国营厂里能做到劳模，还评上了高级别职称的工人，那是经常会被邀请去各地指导的。 听过的见过的，说实在话也不算少。 遇到一些比较黑的事也很正常。 以前不说，那是因为他性格老实，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和自己无关的事一概不过问。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这要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变成自己儿子的功劳的话，那可就有得说了！ 王国华当然明白自己老父亲的心思，无奈的摇头笑了笑道：“好了爸，其他的话等到以后再说，今天咱们主要还是讲讲厂子的事，不能占用太多时间。” 现在事情已经够多了，暂时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三人推门下车，而在进去的同时，王国华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房间里面，蔡美娟和刘子明已经到了，见到王国华三人到来连忙起身。 “陆巡视员，王队长，这位是？” 蔡美娟冲着陆王二人点头致意，目光又转向了旁边的王建良，一脸疑惑。 王国华会找外援来这事她料到了，甚至考虑过如果对方把周钧找来，自己要怎么办。 可是怎么找来个陌生面孔？看这小老头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官？ “蔡书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家父王建良，是清水县化肥厂的领班工人。” “爸，这位是咱们清水县的政法委书记，蔡美娟。”王国华神情淡然的开口介绍道。 现在已经是公开宣战状态了，那他也没必要再给蔡美娟什么好脸色，直接以平级的态度来说话就好了。 “哦……原来是王老爷子，您好您好，那就都请坐。” 蔡美娟闻言眉头一挑，瞥了下旁边的刘子明后连忙请着众人坐了下来。 陆平安自然是被请让到了主位上，剩下的四人各分两边。 可这刚坐稳当，还不等蔡美娟开口，王国华便率先发难。 第112章 我还有证据马上就到 只见王国华左右看了看，故作不解道：“蔡书记，姚书记怎么没来呢？这么大的事不请周县长来也就算了，怎么姚书记都不请一下呢？” 说着，他翘起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还是说他是收到了什么风声，不敢来见我了？” “王国华同志，今天在这里是要讨论你的问题，其他人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而且今晚之后，或许你就再也不用过问了。” 蔡美娟的面色陡然一黑，直接转向身旁的刘子明沉声道：“刘厂长，王队长要求和你当面进行对质，现在这里有咱们省公安厅的陆巡视员和我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有什么都尽管说！” “如果真的有人敢仗势欺人，以权谋私的话，公安厅和咱们县委都会替你做主的！” 都到了这一步，也用不着扯别的东西了，直接让刘子明把王国华所有的罪证都说出来就行！ 一个县公安局副大队长，科级干部，去威胁一个人民企业家，想要空手套白狼把人家的工厂给夺下。 就这个罪名，一旦闹上去，不管这家伙立过多大的功都没用！ 刘子明直接站了起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悲愤模样高声道：“好的蔡书记，既然您给了这个机会，那我就都说了！这位王队长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前些日子，他让他妈来我们厂想要用一万块钱盘下厂子，您说我们那么大的工厂，那不是开玩笑吗？我们厂每年的净利润都有近百万呢！当时我是看在他们爷俩的面子上给了个三十万的报价，就这他们还威胁我呢！” “过了几天，王队长更是亲自到我们厂里来找我，说我们这里有问题那里有问题，还说要把我抓回去好好教训一顿，当时我还以为他只是给自己母亲出出气也就没在意。” “谁承想还没过几天，咱们县住建局的那位王同波局长就找上门了，直接说我们厂的土壤污染非常严重，封了我们好几个部门车间啊！” “蔡书记，陆巡视员，我刘子明自己受点委屈无所谓，可是厂里的几百上千名工人要是没了饭碗，你们说这是多大的事啊！” 话说到这里，刘子明是又跺脚又拍大腿，表情那叫一个如丧考妣，就好像是谁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爹妈一样。 “好了好了刘厂长，你深呼吸，先别这么激动，所有冤屈我们都会替你伸的！” 蔡美娟连忙起身拍了两下刘子明的后背，跟着转头看向了陆平安。 “陆巡视员，您都听到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仗势欺人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要做清水县的土皇帝啊！” “蔡书记，你别这么心急，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国华同志这边还没说话？” 陆平安对蔡美娟这拙劣的演技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摆摆手后就看了下王国华。 而王国华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姿态，缓缓起身，双手放在了桌子上。 “刘厂长颠倒黑白，没理硬说三分的本事是真不小啊。蔡书记，你不是说已经做过调查了吗？他说的这些话你那边有证据能拿出来么？” 有理不在声高，话音再大，表情再夸张有什么用？ 王国华淡然的这番话一说出来，对面二人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蔡美娟色厉内荏的大声喊道：“证据……这两人之间的对话怎么会有证据？我们多少还是要照顾一下王同志你的，所以没让调查人员去你家里问。” “但是刘厂长这么声泪俱下的表达，那还能是假的不成么？！” “好，那既然你们拿不出证据，不如我拿出来点证据给大家看看。” 王国华冷笑着点点头，直接给了自己父亲一个眼神。 王建良这也才缓缓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 “刘厂长，我媳妇明明说的不是一万，跟你也是好商好量，你非要诬陷她我也没法自证。” “不过就你所说，咱们厂一年产值能有百万？因为被调查才导致咱们厂上千工人没活干？这些纯粹就是扯淡！” “王建良，你也是咱们厂的员工，不也是前几天才没活干的吗？！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丧不丧良心啊！” 刘子明又扯开了嗓子，但眼神已经慌张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桌子上那张纸。 应该不会有什么证据了？ 自己自从上次去县委问情况和姚国泰搭上线之后，就在他那边的提醒下把很多事情都做干净了，为此还掏出了不少钱。 可就全靠着这一次机会翻盘了啊！ “我说瞎话？陆巡视员，这里有一份我们全厂员工的联名信，还请您过目！” 王建良冷哼了一声，直接把那张纸递到了陆平安面前。 “联名信？什么联名信？” 蔡美娟闻言一愣，再次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刘子明。 但对此，刘子明也是满脸错愕的摇了摇头，表示对这一切都不知情。 “尊敬的刘子明厂长同志，我王建良代表清水县化肥厂一千零三百二十八名员工，现恳切的询问您，我厂于2000年三月至今已有四个月未曾派发工资，且多名员工出现身体上的各种不适，现请求您加快下发工资，并尽快展开对全厂员工的例行体检。” “以下为联名信签名，王建良，孙铁柱……” 陆平安手里拿着长长的联名信，铁青着脸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当然，名字是不需要念完的。 因为前面的内容说出来之后，刘子明整个人就已经垮了！ “刘厂长，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要不你来认一下上面的这些签名是不是你们厂员工自己的？” 陆平安将手里的信往前递了一下，神情冰冷无比。 “拖欠三个月工资未发，许多工人身体出现问题还不展开体检，蔡书记，你们这清水县的工作做得可是真漂亮啊！” “不是……不是，陆巡视员，这事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们县委从来都没收到过这个消息！刘厂长，这封联名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给个交代啊！” 蔡美娟这下也是真的慌了，看着陆平安那张起了怒意的脸，直接扭头怒视着刘子明。 你个老色鬼之前不是说都做干净了吗？而且用发一个月工资为条件，已经让厂里的人都答应了不会把事情往外说。 那这封联名信又是哪里来的？！ “这不都是半年前的事了吗？！王建良，难道你一直在算计我？！” 刘子明也瞪大了眼珠子，满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王建良。 “刘厂长，我爸这辈子坏毛病不少，但好习惯也很多，尤其喜欢保留票据这一点，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 王国华喝了口水淡然一笑，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封信拍在了桌子上。 “这里还有一封信，是你当时收到联名信之后回的信，里面大吐苦水说现在厂不容易，多个车间被迫关停，自己连车子的油钱都出不起了。” “怎么，才过去多久就妙手回春，让化肥厂起死回生了？” 刘子明的手还是很快的，快到前几天自己让父母准备搜集证据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厂里几百上千名工人都下手封口了。 以至于自己父母靠着关系交情那么去找，最后也仅找到几个家属院的老邻居愿意帮忙作证。 而且为了拿到工资，那几个老邻居也不愿意出面漏名，只愿意帮忙写点东西出来。 但所幸，自己父亲的习惯起到了帮助！ 有这封联名信和回执信在手里，不用其他人出面作证也可以要了他刘子明的命！ 最起码一个贪污腐败和诽谤公务人员的罪责，这家伙是绝对跑不掉了！ “怎么了刘厂长，为什么不说话呢？你刚才不是还振振有词，哭天抢地的吗？” “哦，我知道了，你是还有准备，等我把话都说完了之后再绝地反击对？” 王国华冷笑一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后淡然道：“那你可以再稍微等一下，我还有点证据，应该很快就到了。” 什么！ 这些东西还不够吗？你手里到底还有什么？！ 本来就耷拉着脑袋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刘子明，这下更傻眼了。 而也就在王国华话音落下的同时，敲门声随之响起。 “请问里面是陆巡视员和蔡书记吗？我是住建局的王同波，有一些事情想和您几位聊一下。” “王……王局长？你怎么过来了，我没通知让你来啊。” 蔡美娟连忙走了过去，不过却是挡在门前说的，没有打开门。 “让他进来，我想国华同志说的证据应该就是这个。” 陆平安则是态度十分坚决的下达了命令，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现在局面已经开始变得对王国华有利了，那自己就应该尽到义务来帮助他。 “是……那王局长，你请进。” 蔡美娟的脸色难看得就像吃了苍蝇屎一样，但也只能打开房门。 王同波一进来先是给了王国华一个笑容，然后才走到陆平安面前。 “陆巡视员您好，我听说这边好像正在调查我？咱们应该没有规矩禁止被调查者自证清白？” 第113章 你最后再帮我一次！ “我这里有一份土质检测报告，是今天上午才新鲜出炉的，里面详细的记录有我们清水县各区块的土壤水质情况，有十七处出现了严重超标的情况。” “其中，尤其以清水县化肥厂的土壤污染最为严重，有二十多项指标都超出了国家限定上限的八十倍！” 一纸检测报告被王同波放在了桌子上，他的话更是宛若惊雷一般直接震动了整个房间。 二十多个指标超限八十倍是什么概念？ 里面只要有一样致癌物或者有毒成分，那就足以让地面上的人出现问题！ “不可能！陆巡视员您可别被他给骗了啊，这检测流程我可再清楚不过了，最起码都得一星期才行，他才接管了三四天，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这个检测报告一定是假的，这是诬陷！” 刘子明再次瞪大了眼睛咆哮着，已然是红了眼声嘶力竭！ 不着急是不行了，前面的最多还只是有些诽谤的嫌疑而已。 可这个如果坐实了，那就是彻头彻尾的犯法了！ 都用不着出这个屋子，按照出现恶性事件必须首先控制责任人的条文，现在王国华就可以直接给他上手铐啊！ “你说的不错，按照平常流程来是要那么久，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 王国华微微一笑，点了根烟淡然道：“因为某些案子的原因，地质局和勘探所的同志也来了不少。不同部门之间配合一下，那速度不就很快了么？” “没错，这上面还印着省地质局和龙武市勘探所的章，刘子明，你少给我在这里胡搅蛮缠！” 陆平安一把直接将检测报告拍在了桌子上，怒目直视着他厉声呵斥道：“化肥厂出现这种程度的污染，你简直就是在草菅人命！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跟我说什么你冤枉，真是死到临头了你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国华同志，现在立刻打电话让公安局的同志们过来，先把他控制起来再说！” “好的陆巡视员，我来的时候就通知他们了，等一下人就能到。” 王国华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当然要提前做好了。 “等等！陆巡视员，我们这次不是来询问王队长他所犯的错误的吗？就算刘子明他有问题那也是另外一码事！” “不管其他情况怎么样，可威胁刘子明，想要巧取豪夺化肥厂这件事，你总没有话说了？！”蔡美娟大喘着粗气高声道，这次绝对不能让王国华就这么溜走了！ 刘子明违法犯罪该怎么查办就怎么查办，但你身上的毛病可别想跟着甩空！ 蔡美娟气哼哼的瞪着眼睛，只要抓住了这一点，就不怕王国华能跑掉！ 可也就在蔡美娟认为自己用出了绝杀的这时，陆平安冷悠悠的开口道：“我说蔡书记，你难道还没有闹够吗？真的就连最后一点面子都不想要了？” 这话直接让蔡美娟刚才还无比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不见。 “啊？陆巡视员，您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既然都已经坐实了，是刘子明他东搞西搞在先，那国华同志他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理可依的。” 陆平安此刻的目光是又厌恶又无奈，紧紧皱起的眉头，就好像是在疑惑，为什么人能愚蠢成这样。 “这个家伙拖欠工人的工资，又虚瞒谎报工厂的实际经营情况，甚至还将有毒有害的污水污物私自排放掩埋在工厂的土地里。” “你如果硬要说王国华有错误的话，倒也不是没有，他错就错在太给这家伙面子，早就应该直接把他逮捕了！” 王国华首先是清水县公安局的刑警副大队长。 面对这种极其恶劣的事情，哪怕是没有实际证据，仅靠怀疑，也可以暂时将刘子明拘留起来询问。 而至于想盘下工厂的事情，刘子明自己口头所说的没有任何依据，更何况他还是犯案人员。 其次，王建良是工厂的老员工，甚至按照联名信的情况来看，他已经是员工代表了。 有这个身份和地位的人想接盘工厂将它盘活，带动当地工人重新就业，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事情都这么清楚的摆在面前了，你就还非得要我把一切都挑明，让你最后一点面子都留不住吗？！ “是，陆巡视员教训得对，我是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情况上报，不应该念及旧情，还想给刘厂长一些颜面，让他光荣退位。” “您放心，回去我就写一份检讨报告，明天就送到您的面前。” 王国华微微点头自我检讨了一番，可坐在椅子上的他，脸上的笑意却愈加浓郁了。 这真的是要写检讨吗？这明明就是在炫耀自己的大胜利呀！ 蔡美娟手里所持有的最后一份关于王国华的黑料都被破解了，那可不得高兴高兴？！ “嗯，我看今天的事情就暂时到此为止。蔡书记，我明天会亲自去一趟县委大院，和你还有你们县长以及县委书记一起开个会，到时候再讨论一下其他问题。” “现在，大家都解散。” 陆平安起身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随即就率先离席走人了。 毫无疑问，他嘴里的这个其他问题绝对不止包括化肥厂的事情。 明天也肯定要谈一下，蔡美娟在这件事情里从头到尾所表现出的问题。 最后就算不能给蔡美娟定性为勾结其他人搞派系斗争，恶意的诽谤王国华。 至少也要给她来一个缺乏判断能力，轻信他人言语，对当地公安系统正常履行职能造成影响的处分！ 等公安民警过来押走刘子明之后，王国华三人也一起离开了。 而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姚国泰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包厢，他就无比激动地坐到了蔡美娟身旁，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美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是一直等到他们的车开出去一里地之后才敢把车开进来的，那警车不都来了好几辆吗？怎么没把王国华给直接抓起来呢？” 这可关系到他的前途，甚至是身家性命啊！ “抓王国华？我看你还是别想这事了，明天说不好连我们都要被抓起来啊。”蔡美娟看了一眼姚国泰，有气无力的说道。 而在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之后，刚才还有点儿兴奋的姚国泰，就像是被人用锤子在脑袋上砸了一下一样，彻底瘫在了那里。 “完了，你这是给王国华找来了个外援啊！这下我是彻底完了，他们在矿场那边把尸体都挖得差不多了，我们姚家全都毁了！”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姚家？国泰你赶紧跑，趁他们还没对你下手，只要你跑去外地，这事儿就跟你没关系了！” “跑？跑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都白费了？！我不甘心啊美娟！你再帮我一次，我还有个最后的办法！” 这一晚上的清水县注定是无法安静的。 因为在群山矿场之内，最后一批尸体，再加上那一个绿皮铁桶都被挖掘出来了。 警察们要将这些“物证”全都送去法医鉴定中心进行甄别，同时带着志愿者们将现场再做一次最后的排查并且善后。 王国华和陆平安也没有例外，离开饭店后就立刻赶赴了第一现场。 除去要领导指挥之外，那个绿皮铁桶里的东西也实在是让陆平安有些“魂牵梦绕”，夜不能眠。 如果真的证实里面的尸体是周东来，那真是能给省厅洗刷一下冤屈了。 不是我们无能，而是他被人劫持暗害了，这的确就是没法查啊！ “楚姐，试试把这两个部位调换一下，这样应该就能拼上了。” 此刻，在法医室里面，王国华和陆平安正围凑在手术台前，戴着口罩和胶皮手套，对正在进行“拼接作业”的楚钧等人进行着协助。 “这两块倒是对上了，不过其他部位实在是太碎了，我看二位领导要不就先回去，我们这边的工作要持续到很晚了。” 哪怕这法医室里接通着冷气，气温接近零度，楚钧还是让一旁的助手给自己擦了擦汗，看着面前这一盆子的“零件”，无奈的对王国华二人摇了摇头。 没办法，从事法医工作这么多年，像这么棘手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碰见！ 尸体在被冷冻之后被切割成了四百多块，比人体骨骼的数量还要多，而且还是采用的乱切法，甚至连耳朵都被分成了七八块！ 就面前这个场面，一些年轻的法医在“开罐倒出”的时候就忍不住吐了，现在能待在这里的，除了那些老法医就是王国华和陆平安这种承受能力比较强的。 可就算这样，想要复原尸体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王国华摇了摇头目光凝重道：“我们没事，留在这里多少也能帮上一些忙。这具尸体的情况比较特殊，对案子至关重要。” “能不能先试试复原头部，或者说通过dna鉴定出身份？” 这个东西不仅对陆平安重要，对自己办了姚国泰也是极为关键的所在。 绿皮铁桶上的字只能说明此事和姚家脱不了干系，但无法就直接把姚国泰拉下来，因为他完全可以甩到姚国安身上。 但只要有证据能证明这就是周东来的尸体，那自己就能直接把它和姚国泰联系起来了。 第114章 天塌了也有人扛 “国华同志，这里有我就够了，你要不还是先去外面布控一下？我现在有点担心某些人可能会有举动啊。” 陆平安此时也沉声开口，还伸手拍了下王国华的肩膀，一副很被触动的样子。 他是不清楚王国华内心的想法的，只认为这是王国华在对自己要办的案子非常上心，这种态度极好无比。 毕竟王国华不像自己一样，白天还有休息，他可是操劳了一整天的。 可是相比较之下，比起这里的情况，还有另外的地方要格外小心啊。 “我知道陆巡视员您在担心什么，不过您可以放心，他们那边是绝对不会干傻事的。”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跑了，我也有自信能给他们都抓回来，说不定到时候还能顺带有一些别的收获呢。” 王国华再次微微一笑，陆平安所说的自然就是姚国泰了，他在担心姚国泰会趁着今晚这个机会直接跑掉。 可是对自己来说，对方跑了，反过来还可能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边复原的工作肯定不会那么快，真想抓他，如果没有其他变故，还要等上几天时间。 可如果姚国泰跑掉的话，就可以直接给他安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就用不到这些东西了！ 而且他的人脉关系网自己心里都有数，不管这家伙跑到哪里去都没用，而且每一个帮过他的人也都会顺势落网！ 楚钧此刻黛眉一挑，幽幽的开口道：“这么说，确定这具尸体的身份对二位领导来说非常重要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算不上好办法的办法，用不到等天亮就能确定这具尸体的身份。” 陆平安听到这话眼前一亮，连忙开口道：“楚法医真的有招？办法不分好坏，只要管用就行！先确定了身份，其他的可以后续找补。” “管用是肯定管用的，只不过后续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还希望二位领导能帮我承受一下了，请跟我过来。” 楚钧拉下口罩笑了笑，直接拿起旁边托盘里的手术刀，对着面前尸体的手部就直接切了下去！ 她又拿起那根被切下的食指凑到无影灯前面，小心翼翼的在手指表面切下了一层。 “二位请拿好，我这一刀只切下了表皮和真皮层，把完整的指纹部分都给你们取下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想确定他是谁，但应该有怀疑的对象？可以拿着这指纹做一下对比，鉴定科那边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出结果。” “但我希望最好真能确定出来点儿问题，不然到时候上面进行复检的话，我真的没法交代。” 楚钧小心翼翼的把这一层皮肤装进袋子里递给了二人，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这，这真是太谢谢楚姐了。你放心，我有九成的把握，肯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的。” 接过装着皮肤的塑料袋，王国华有些惊讶的对着楚钧点了点头，又转身看向陆平安开口道：“陆巡视员，您能去跟那边要点传真吗？我现在就去鉴定科！” 法医对于需要司法鉴定的尸体具有很大的“自由权”，可这里面并不包括因为怀疑，就要对身体组织进行破坏。 不可能让自己二人直接把一只手拿出去，像现在这样切下来一点皮肤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甚至有可能让她被吊销执照。 这份人情，王国华心里是记下了。 很快王国华就来到了鉴定室，而陆平安那边也从省厅里要来了有着周东来指纹的传真文件。 事实也不出所料，这层皮肤上的指纹和传真文件上的相似度达到了9997，完全证明了，这就是周东来的指纹。 “哈哈哈，太好了国华！这下终于是有证据了，立刻派人把姚国泰监视起来，作为事件的相关联系人，拘留他二十四小时！” 哪怕是到了陆平安这个年纪和地位的人，在看到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即将告破时，也表现出来了极为年轻的喜态。 “不，别喊其他人了，现在就咱们两个立刻去他家里找他，防止真让他跑了！” 神情激动的陆平安，说完话就率先往外走去。 只不过这房门刚刚一推开，他就发现在外面站着一个人。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准备去抓捕的姚国泰！ “陆巡视员？您果然在这里啊！我刚才在矿场和公安局跑了个来回都没找到您，我有重要的情况要跟您汇报！” 姚国泰的表情此刻也有点激动，直接走到了陆平安面前。 王国华此时也走了出来，眉头略微一挑：“姚书记？我们这刚查出来点东西你就过来汇报，还真是凑巧啊。” 姚国泰这个家伙居然在这时候主动上门了。 虽然有那么一点儿令人意外，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就看这家伙现在是准备用什么招了。 “是……我知道现在深夜来打扰二位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但这个情况真的非常要紧！请二位务必赶紧跟我来一趟！” 陆平安的目光也闪了下，摆出一副不着急的样子淡然道：“怎么了？姚书记，我们现在正有要紧的事要办，希望你能说明一下。” 现在姚国泰显然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儿，那也就不急于抓他了，说不定这家伙还能吐出来什么呢。 “是这样的，就在刚刚我发现蔡书记她人不见了！家里没人，车子也不在，她该不会是畏罪潜逃了？！” 姚国泰深吸一口气，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蔡书记畏罪潜逃了？不会是去朋友家借宿了，姚书记你不要太敏感了。”陆平安闻言一惊，满是疑惑的问道。 蔡美娟有什么畏罪潜逃的必要吗，就算刘子明那些事都是她指使干的，那也犯不着跑路啊，该跑的不是你姚国泰才对吗？ “真不是我敏感啊陆巡视员！因为一开始我就跟她约好了，今晚要对之前的工作进行一下汇总，如果真是有事不在家，她能不通知我一下就离开吗？” “而且我听交警队的人说，他们凌晨查到了一辆超速行驶的车上了三零七国道，银色捷达，那就是蔡书记的车！” “如果不是畏罪潜逃的话，她至于这样超速离开吗？！” 姚国泰无比焦急，说话的同时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那正是交警队夜间定点监控的夜视仪拍下来的超速车，速度快到甚至都拖出了残影。 “真的？那国华同志，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陆平安此时也没那么淡然了，可还是先看向了王国华。 “那就追查一下，不过姚书记，你是有她家钥匙么，怎么知道房间里没人？” 姚国泰的目光闪躲了一下，连忙开口解释道：“我……我敲门问的啊！我手里是有钥匙，我们俩家住得很近，有时候她家里有什么急事我会帮帮忙，这也不算什么问题？” “原来是这样，那你手里既然有她家钥匙就好办了。” “姚书记，麻烦你跟我上车，陆巡视员，这边的事情就拜托您了，我得去调查一下。” 王国华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姚国泰还真以为自己是在怀疑他们俩人的关系么？ 就你们那点破事，都用不着自己的记忆，清水县县委这些人谁还看不出？ 关键是你手里既然有钥匙，那就不需要开搜查令，今天晚上就能去蔡美娟家里调查了！ 被王国华拉着往外走，姚国泰满脸错愕道：“啊？不是要先去追车吗？怎么还要去她家里调查？” “车的事我会让交警队去跟踪的，蔡美娟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离开，跑得这么匆忙肯定没法把尾巴收拾干净，说不定咱们就能有什么发现。” “姚书记，你还是快点跟我走，说不定这还是你立功的机会呢。” 王国华压根不给姚国泰拒绝的机会，拽着他就上了车。 很快，二人连带着其他几个警员就来到了蔡美娟家里。 四室两厅的设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没用半个小时就把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 “报告队长，所有明里暗里的地方我们都查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保险箱里也只有两张存折，上面的金额也不大，就几万块。” 雷光亮说着话摇了摇头，把手里的清单递给了王国华。 听到雷光亮这么说，姚国泰好像是松了一口大气，连忙催促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里压根就没有任何能调查的东西！王队长，咱们还是快点去追人！” “现在去追的话，说不定还能在燕赵省里把蔡美娟给截下来，真要是被她出了省，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着什么急呢姚书记？如果你是犯罪分子的话，应该也不会愚蠢到把罪证都那么放在保险柜里，那不是等着让别人调查吗？” 王国华冷笑了一声，目光再次看向雷光亮淡然道：“所有地方都查过了吗？包括通风口以及橱柜下面这些可能会有暗格的地方。” “这个……倒是还没查，毕竟咱们是没拿搜查令过来的，真要是搞一些破坏，最后蔡书记又回来的话，不好交代呀。” “你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没听到这都是姚书记举报的吗？就是天塌了都由他来扛着，都跟我过来。” 王国华淡然一笑，随即迈步就走进了浴室里。 而姚国泰见状也只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上去。 这姓王的什么毛病？放着逃跑的犯罪嫌疑人不去抓，非要在这没有东西的地方一个劲的搜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耽误了时间，责任全都是你的！ 第115章 蔡美娟死了？ 姚国泰走进去的时候，王国华已经蹲在地上，对每个柜子墙体，甚至是地上的瓷砖开始了敲打。 而在这一番仔细的敲击之下，果然有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墙角瓷砖，发出了一声空响。 “就是这里了！立刻把这块瓷砖给我撬开，里面一定有东西！” “嗯？！真的有暗格存在吗？王队长，您可真是太有本事了呀，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看着缓缓站起身的王国华，姚国泰赶紧凑了上来，一脸的激动，可是眼神深处的那一抹慌张，却是躲不过王国华的眼睛。 王国华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姚国泰面前，冷冷一笑道：“姚书记过奖了，咱们还是去一边等着，不要妨碍到同志们工作。” “另外，我之前还听到有传闻，说姚书记你和蔡书记之间有一些超越友谊的事情发生？不知道是真是假？”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那门也没有啊！ 上辈子蔡美娟是没逃跑的，可是当一番询问过后，她终于坦白，交代出罪证藏匿地点时，办案人员却什么都没发现。 在那个时候，姚国泰还没被抓捕，所以很有可能就是被他给转移了！ 从这一点来看，里面的东西很大概率会跟他有关系，那就更不能让这家伙靠近了。 “这……这不纯粹是无稽之谈吗？王队长，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语啊，我之前跟蔡美娟也是纯洁的革命友谊，现在更是跟她划清界限了，从来都没有的事！” 姚国泰听到这话眼珠子当即一瞪，连忙矢口否认。 而也就在这时，里面的雷光亮捧着一个小铁盒子出来了。 “队长，我们在里面找到了这个，是比较新式的进口小型保险盒，需要现在暴力拆开吗？” “不，带回去交给技术部门处理，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很重要的证据，需要升级一下保密程度，我们无权查看。” 王国华这么说，自然是要彻底断绝掉姚国泰看到这里面内容的任何机会。 而与此同时，王国华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喂，我是王国华。” “小王啊，我是宋千秋，你还记得我吗？” 手机听筒里面，响起了一个有些陌生，但又很熟悉的声音。 王国华有些意外道：“宋局长？瞧您这话说得，我怎么会记不得您的声音呢？您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龙武市公安局局长宋千秋，怎么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过来了？ 对面的姚国泰听到宋局长这三个字也是面色一变，瞬间紧张了起来。 现在整个清水县都处在极度的紧张和高压之中，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人出面，都可能会让局面又紧张上一个档次。 “休息不了了，你们清水县那边的情况看起来是真不好啊，刚刚市交通局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在城郊有一辆车栽进了冰湖里面。” “你猜我一查车牌号是谁？你们县的政法委书记，蔡美娟的车！” “小王啊，这么一来，你的忙我可就帮不了了。” 宋千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又带着几分无语。 先前双方是沟通过的，所以清水县这边的事他不会插手，也一直在拦着其他部门下手。 可现在情况真的巨变了！ 政法委书记的车栽到冰湖里面，不管原因是什么，市局里其他单位，尤其是纪检委和党委，那是必须要过问的！ 龙武市不是他一个公安局长说了算，比他官大权力大的人实在不少。 “谢谢宋局告诉我这些，我这边会做好准备的。” “嗯，嗯，那您明天找个合适的时间来，我这边正好有些东西也要给您看一下。” 王国华对着电话点了两下头，方才挂断。 “怎么了王队长，是市里的宋局？有什么事发生了吗？”姚国泰此时才开口问道，紧张得额头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在落下了。 王国华淡淡说道：“没什么事姚书记，就是明天宋局他准备过来视察一下，跟陆巡视员见个面而已，你别这么紧张。” “不过，宋局倒是说，在龙武市那边的冰湖里发现了蔡书记的车。” 这话一出，旁边的雷光亮几人当即满脸疑惑了起来。 他们可一直都凑在王国华身边，电话里的宋千秋的声音也都基本听到了。 自己队长这是怎么了？ 不是一直都在调查姚国泰，甚至准备抓捕他了吗？ 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还要把这么重大的消息告诉他，这岂不是会逼得他狗急跳墙么？ “什么？车栽在龙武市那边的冰湖里面了？！” 果不其然，姚国泰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震惊的话一样，眼珠子当即就瞪了起来。 “姚书记别紧张，他们那边正在打捞呢，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未必蔡书记就真的遇难了。” 王国华走上前去，掏出一根烟递给了姚国泰。 可就在姚国泰接过烟，微微低身去迎王国华手里打火机的这时，王国华又冷淡的说了一句：“而且，就算开车的人遇害了，也不能确定里面的人就是蔡书记不是？” 只此一句话，整个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就冷了下来！ 姚国泰更是连抽烟这个动作都忘了，眼睁睁的看着手里的烟冒起火来都没动一下。 “姚书记，烟，快烧到手了。” 王国华挪开了打火机，凑到姚国泰面前装作关心道：“我看你好像有点失神啊，是不是没睡觉精神不好？我让他们开车先送你回家。”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们还要执行任务，我就不占用各位的时间了。” “那明天宋局长来了的话，麻烦王队长给我来个电话，我好去迎接……不用送了……” 姚国泰失魂落魄的摇了下头，摆了摆手之后就转身走了。 那佝偻的身子看起来，就好像突然老了十岁一样。 看到房门被关上，雷光亮凑上前皱眉道：“队长，真就让他这么走了？这姚书记看样子都快疯了，别被他狗急跳墙啊。” “不让他走又能怎么办？你手里有他的罪证么？” 王国华瞥了雷光亮一眼，无所谓的笑了笑。 “放心，他是不会跑的，今晚这不是已经有人跑了么，有人跑了他就不会跑。要是没人跑才要担心他跑路。” “收队走人，都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市里甚至省里的大领导都会来，那才是真正要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王国华就直接迈步离开了，只剩下雷光亮几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有人跑了，姚国泰不会跑。 没人跑，姚国泰才会跑？ 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 雷光亮等人满脑子的都是问号。 而在另一边，离开的姚国泰满脑子也都塞满了俩字。 那就是焦急！ 出屋之后的他哪里还有一点刚才的失魂落魄，直接就拿出手机急忙叫了辆出租车。 但这辆出租车却没有开到姚国泰的家里，而是开到了县委大院。 姚国泰下车后又从院里开出了自己的车，绕着半个清水县转了几圈。 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他这才把车子开到了清水西郊的工厂区，停在了一家停工的罐头厂大院内。 拿出钥匙，打开旁边的小门，姚国泰直接钻进了厂房，来到了最里面的休息室内。 屋子里亮着一个非常昏暗的小灯泡，姚国泰进来后先是拿起火筷子通了下煤炉，又放进去几块蜂窝煤。 做完这些，他才拿起炉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了另一边的椅子前，给面前的女人把嘴上的口塞拿下来，沉声开口道：“美娟，先喝口热水，外面的情况不太好，开你车那人栽进冰湖了，还得辛苦你在这里留几天。” 可他这话刚一说完，对面立刻就是一口唾沫吐了过来。 “呸！姚国泰你这个畜生！枉我这么爱你相信你，你就这么对待我？！” “你赶紧给我松开，不然我跟你没完！” 蔡美娟大声的咆哮着，手脚也不断的挣扎着。 可是被胶带捆了十几道，又被麻绳束缚的手脚，怎么可能挣脱得开？ 此刻她的内心，真的是无比悔恨自己在几个小时前的决定。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不是说要跟我结婚，你这个王八蛋，你简直就不是人！”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了？给我闭嘴！” 姚国泰脸也黑了下来，放下水杯之后一个巴掌就甩到了蔡美娟脸上。 “贱货！我本来是想跟你好好商量的，而且你要是表现好，我会松开你，让你活动一下手脚，免得坏死。” “可你这个骚娘们儿要是给脸不要脸……别说松开了，连口饭我都不会给你，你就等着饿死在这！” 姚国泰眼珠子一瞪，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蔡美娟对面。 似乎是因为这一巴掌，也可能是被姚国泰的话给吓到了，蔡美娟没有再挣扎叫喊，只是目露惊恐的看着他。 “我问你，你之前是让谁开你车跑的？你在家里浴室的墙角暗格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什……什么，你……你发现那个暗格了？” 蔡美娟眼睛再次瞪大，一股惊恐的情绪开始在脸上浮现。 第116章 只有你值得信任 “你他妈要是早说让我发现就好了！是今天刚被王国华他们发现了！还有你那辆车栽进龙武市冰湖了，我得知道里面开车的是谁，赶紧给我说！” 姚国泰作势又抬起了巴掌，一副随时都会打下去的样子。现在他们的情况，已经很要命，甚至是致命了！ 自己的计划本来是让蔡美娟假装逃跑，让她找个亲戚或者信得过的人开着车去南方，到时候把车一扔就完事，先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蔡美娟身上，保住自己。 反正抓不到蔡美娟本人，那就没法直接证明那些罪行都跟她有关。 等一两个月之后，再让蔡美娟出来，说自己被绑架了，到那个时候罪证也都消灭得差不多了，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现在，不仅车还没出龙武市就翻了，甚至于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被王国华拿在手里！ 这也就幸亏自己有做后手防备，把蔡美娟给绑了起来不至于被她反水。 不然的话可就真他妈完蛋了！ 明天宋千秋就要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会有龙武市的各级高层，甚至可能还会有省部的大员要来。 自己必须掌握全部的情况，才能应付过去这一波要命的攻势！ 蔡美娟的目光有些闪躲，低着头道：“那……那里面装的都是我的银行卡，里面一共有几百万，另外还有一些房产证和汇票，其他的，就，就都没有了。” 姚国泰伸手抬起了蔡美娟的下巴，四目相对，声音阴冷的问道：“真的就只有钱？里面没有你和其他县委的人直接关系的证据？” 县委其他人的死活他当然不在意，甚至巴不得里面有点和周钧，顾知章相关的。 最主要的是，里面不能有自己的东西！ “当然没有！咱们之间不是从来都不留下字面证据吗？你放心，里面真的没有涉及到你的内容！” 蔡美娟连忙摇头，表情那叫一个坚决。 姚国泰则是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最后才缓缓点了下头：“很好，炉子我给你弄好了，等明天我先接一下市委的人，下午会来给你送点吃的，你可千万不要在这段时间里给我捣乱。” “这附近的工厂都停了，你就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的，口塞我就不给你塞上了。” 冷冷的甩下两句话，姚国泰起身锁好门就离开了。 …… 时间一眨眼就来到了第二天。 经过一夜的忙碌，群山矿场的所有后续工作都完成了，其他支援单位和志愿者们也都收整完毕，踏上了回家的路。 而肩负着清水县接待任务的周钧、姚国泰、王国华，已经坐着两辆车来到了清水县入口的马路边上等待着。 “王队长自打从石城回来之后是不是还没回过家啊？工作是得上心，可家里也不能完全落下啊。”奥迪的后座上，姚国泰看着坐在驾驶位上抽烟的王国华，冷幽幽的开口道。 一起来就算了，你为什么还非得让我坐你的车呢，这不是变相的监视？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现在自己已经做好了壮士断腕，大义灭亲的准备。 你今天就是闹出花来，也绝对不可能扳倒我！ “家里很理解我的工作，暂时不回去也没事，倒是姚书记你啊，昨晚是不是挺忙的，不用跟嫂子打个招呼吗？” 王国华转头淡淡一笑道：“其实姚书记，我和嫂子有过几面之缘，她总是有些幽怨，咱可得多顾及一下家里的花，外面的野花再香，那也是别人的啊。” “哦……呵，呵呵，你嫂子她人就那样，没事的，咱们还是好好等宋局长他们来。” 姚国泰脸色一黑，紧了紧衣领看向了窗外。 给王国华上嘴脸还真不是个好选择，这家伙嘴里随便蹦出来点什么都能噎死人！ 所幸这份尴尬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远处的公路上就开过来了一列车队。 除去后面的拖车和一辆救护车外，开头的三辆全都是龙武市的公牌奥迪。 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的第一位是龙武市纪委书记许南下，是由省委直接任命的副厅级领导，任期五年，才来两年。 第二位是龙武市政法委书记，丁东升。 而第三位，就是龙武市副市长，兼任龙武市公安局长的宋千秋了。 三位实权副厅，此外还有秘书长，办公室主任等等级别的官员到来。 这阵容可以说是相当的有分量了！ 不过对于目前清水县这事来说，倒也不算有问题。 “许书记，丁书记，宋市长，你们好，劳您各位这么一大早过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都是我们工作的失职！”姚国泰上前伸出了手，脸上带着愧疚的开口道。 可对面的三人却很有默契的都没去理姚国泰，而是一齐走到周钧面前，相继和对方握了一下手。 “几位，闲话咱们就少叙了，蔡美娟的车已经打捞上来了，不过里面的尸体却不是她，而是个男的。” “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先谈论一下情况，我听说陆副巡视员也来了？”许南下目光示意了下后面的拖车和救护车，冷冷的开口道。 王国华迈前一步，微笑着说道：“是这样的许书记，陆巡视员他和我们顾副局长还在指挥队伍处理善后事宜，您看要不直接去我们公安局？” 许南下和宋千秋对了个眼神，随即走到王国华面前，拍了下他的肩膀满是赞许道：“嗯，你就是王国华同志？很好，我看这个清水县里，也就只有你值得信任了！” 这是一个举动，更是一个讯号。 明里是表扬王国华，实则是在痛斥整个清水县领导层的不作为，甚至是贪污腐败！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清水县公安局。 这往日很大的会议室，今天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竟然都有些坐不开了。 按照级别从上往下的排，王国华这个“暂时”的刑警副大队长甚至都没了椅子。 但这自然是不行的，因为他可是这次案件的主办人员。 于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会议桌上临时加了把椅子，直接让王国华坐在了宋千秋的旁边。 “我先来说明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昨天晚上十一时许，一辆银色的捷达轿车从三零七国道驶入龙武市内，超速百分之一百，后因下雪路滑冲出道路陷入冰湖。” 宋千秋缓缓起身，面对着众人淡然道：“后经过调查，证实了此车属于清水县政法委书记蔡美娟。有关部门于当晚进行打捞，后发现里面的司机是一名男性，从身份证上判断，此人名叫刘三平，是清水县雇佣的司机，属于县委单位。” “另外，还有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比如此人随身携带了……” 宋千秋一字不落，如此繁多的资料和详细的内容他都不用看一眼文件，这份记忆力实在是强悍。 “以上就是我们这边所掌握的情况，许书记，陆巡视员，请你们指示。” 说完这些，宋千秋就直接坐了下来，一副自己只是来报告情况的样子。 许南下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旁边的陆平安道：“嗯，陆巡视员，虽然我知道蔡书记也失踪了，可这个事件首先是刑事案件，然后才是政工事件，所以还是请你先来。” 虽说副巡视员只是副厅级的职务，而且还不是领导职，可人家毕竟是从省厅来的，也算是客人。 这个面子多少还是要给的。 “谢谢许书记，那我就先把目前群山矿场这个案子的案情说一下，本质上这一系列事情都是因为此事才发生的。” 陆平安点头起身，把面前足有二十厘米厚的文档打了开来。 “根据尸检结果，最早的死亡事件发生在三年前的夏天，也就是九七年夏，那年咱们清水县出过一次六级的地震，但当时群山矿场却说没发生任何事故，可以判断至少那时起，他们就在隐瞒矿难事故，且有多个部门协助隐瞒！” “那一批尸体总共有二十七具，后续在九七年冬季，九八年春季……” 陆平安缓缓的将群山矿场内的事情阐述了一遍，越是往下说，现场众人的面色就越加的凝重。 八十多具尸体，至少十三起事故，甚至其中还涉及了省地质所的周东来事件，以及不少于八个被明确证明是死于谋杀，甚至被分尸的事件！ 就算不涉及到政府部门的勾结、包庇，单独作为刑事案件来看，这也足以轰动全省乃至全国，甚至要在世界犯罪史上都留下不小的一笔记录了。 “很大的事情啊！陆巡视员，你放心，作为清水县的上级领导，我们龙武市市委也会对此做出党内检讨的。” “是的，这个检讨报告我亲自来写，督促整改工作后续会立刻展开，这次我们过来，另外一个要处理的就是清水县纪检委的事。” 丁东升和许南下先后表态，二人都是一副头皮发麻的表情。 说完，二人又都给了宋千秋一个眼神。 那目光就好像在埋怨他为什么一直拦着自己等人过问。 要早知道事情这么大的话，早点介入也不至于被公安厅的人抢先了啊！ 你自己主动调查出问题进行检讨，和别人调查出问题再让你检讨，那性质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117章 死到临头还在做梦 “那就麻烦许书记和丁书记了。下面咱们来重点讨论一下这个案件的细节问题。” “王国华同志，这方面是你主持的工作，你比我清楚，就请你来说。” 陆平安点点头抬手一让，王国华就坐了下来。 许南下和丁东升要怎么做都跟他没关系，他这次过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这方面的事，也没必要因此与他们交恶。 自己所关心的只有周东来的事，至于其他的恩恩怨怨，不管是功劳还是犯罪，都交给王国华就好了。 王国华应声起身：“好的，陆巡视员，还有各位领导，那接下来就由我来对群山矿场案的具体案件细节进行说明。” 只不过，就在众人都坐直了身体，准备听王国华讲述的这时，王国华却语调一转：“但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要立刻做一下，还希望各位领导能理解。” 说完，他抬起手轻轻的拍了两下。 而随着这拍掌声响起，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雷光亮和梁东辰拿着手铐就走了进来。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们俩直接来到姚国泰的身后，扭住他两条胳膊从椅子缝拽到后面，用手铐把他铐在了当场。 “干什么？王队长，你这是想做什么！你凭什么铐我？！”姚国泰眼珠子猛然瞪大，挣扎着咆哮道。 可不管他再怎么挣扎，被这么铐起来的他动一下就会带动整个椅子，半个身体都贴到桌子上了。 王国华为什么敢抓自己？ 他难道拿到了群山矿场的什么证据？ 可这不可能啊，自己已经和姚国安通过气了，他愿意自己去扛下矿场的所有事，作为代价，自己只要帮他儿子姚广树继承企业就行啊！ “国华同志，你是有什么发现吗？就算群山矿场的事和姚家有关系，可姚书记他毕竟……” 一旁的宋千秋见状有些坐不稳了，连忙开口。 也不只是他，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神情也多少都有些变化。 毕竟再怎么说，姚国泰那也是清水县的县委书记，是你们这个县的。 你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把人给抓了，而且还是以警察的身份对他进行的逮捕。 这要是不能当场证实他有犯罪情节，你的问题就大了去了！ “宋局，还有各位领导请放心，我不会无的放矢的乱抓人，既然逮捕他就肯定有理由！” 王国华对着众人严肃的点了下头，转头看向姚国泰冷漠道：“为什么铐你，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姚国泰，你以清水县县委书记的身份，每年收受贿赂多达数百万元，甚至还为了帮别人盘下地皮，雇佣社会闲散人员进行黑恶行为。” “凭这个笔记本上的内容，我作为公安局刑警，完全有权力对你进行逮捕和提起公诉！”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直接甩出了一个小笔记本出来。 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而内容几乎绝大部分都是和姚国泰相关的。 许南下等人传阅了一番后，震惊的神情也逐渐变成了愤怒。 “王国华同志，为了确保证据的准确性，我还要问你一下，这个笔记本是从哪里来的？”许南下举着笔记本沉声问道，能很明显的看出他这是在强压怒气。 只要王国华能证明这个证据的合法性和真实性，那接下来他就要展开狂风骤雨的训斥了。 “这个笔记本是从蔡美娟家里发现的，被装在暗格里的小保险箱里，由证物科的同事们全程录像开启，可以保证合乎规矩。” 王国华说着，看向姚国泰的目中更带着几分玩味。 “你……你说什么？这是在那个小保险箱里发现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姚国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妈的那个贱货！ 她不仅把自己的事全都当日记一样写在本子里记了下来，甚至昨晚那种情况下她都没跟自己说！ “不是……许书记，这就算是取证没问题，可这难道就不能是蔡美娟故意写的黑料吗？她现在人都不见了，这不能当证据啊！” 姚国泰又连忙开始辩解，这个东西绝对不能认啊！ 要是坐实了，自己最起码得被双规，甚至还要判刑！ “我早就猜到姚书记你会拿蔡美娟说事了，所以我还专门为你准备了一点其他的证据。” “雷光亮同志，麻烦你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看着死到临头还在狡辩的姚国泰，王国华目光示意了下雷光亮。 “好的队长。各位领导，请你们看这个！” 雷光亮冷然一笑，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纸报告递了过去。 “这是昨晚我让物证调查科的同志们做的，我们在蔡美娟的家里发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人体组织和衣物纤维，经过鉴定，这些都是属于你姚书记的。” “而且除此之外，在保险箱里面，还有一封经过鉴定，和你笔迹完全吻合的贿赂信，你又该怎么解释呢？” 王国华又掏出了一个证物袋，里面赫然装着一封信。 “一次就向上递送了两百万块钱，姚书记你真是财大气粗得很啊。” “这也难怪你要对下面搜刮得这么狠了，不然都喂不饱上面的嘴？” 王国华冷冷的说完直接把信递给了许南下。 而许南下在拆开看完之后，更是直接抬手拍了下桌子：“姚国泰！上面的这个孙先生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贿赂他这么多钱？！” “二零零年八月一日，孙先生莅临清水县，姚国泰陪同玩乐三日，赠予孙重达八十斤的精美和田玉底座纯金佛像一尊，总价三百余万。” “后，孙表示姚国泰工作表现不错，会酌情考量递补候缺。” 蔡美娟的小本子上，对于这个事情是这么记录的。 八十斤的玉座金佛，价值三百多万，这也就意味着佛像本身的含金量至少就得有七十斤。 这么多的黄金，他姚国泰到底是怎么搞到的？！ 这可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银行方面对此是有监控的，而去黑市买价格还要更高。 而且就算你弄到了这些黄金，想搞出来这么一尊玉座金佛那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这就意味着这位“孙先生”不仅手里的权力很大，而且品味还很不俗。 他已经脱离了单纯要钱的低级趣味，想要取悦他还得有一些艺术成分。 那从这一点来分析，这个家伙的背景来历可就不简单了…… 许南下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也随之严肃了起来，个个的表情都凝重非常。 因为要是一般靠自己上位的人，按照过往的例子来看，他们都会报复性的敛财，才不会让人多此一举搞成这样。 弄成金佛那就是要收藏，毕竟变现的话还是金条更方便些。 “怎么了姚国泰，你刚才不是很能说吗？现在为什么一声都不言语了？” “缄默不代表认罪，抗拒只会让你的罪责更加深重！” 许南下伸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深沉的呵斥声久久在房间中回响。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所有人都那么静静地看着姚国泰。 到了现在这一刻，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说什么了。 姚国泰的回应将会决定一切，而数额如此巨大的案子，也势必会让事情的严重程度上升数个档次！ 就在这种注视下，姚国泰的神色一阵变换，最后反倒又坐直了身子，眉眼都没抬起的淡漠道：“别问了，我说过我是冤枉的，这本子上都是诬陷，我一个都不会认的。” “许书记，还有各位领导，我希望你们能在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再下判断，省得到时候被人牵着鼻子走，反倒要被上面问责。” 嗯？！ 这姚国泰铁证当头了还敢这么说话，甚至还有威胁的意思在里面？！ 难道说，这位贪污受贿的孙先生，级别要比在场的这些人还要高么？！ “姚国泰，这就是你的态度么？想靠这个来威胁我们，你真是死到临头了还在做白日梦！” “既然你现在不想说那就别说了，先把他带下去，等会议结束之后再做审议！” 许南下沉声冷喝，直接摆手让雷光亮几人把姚国泰带着椅子一起抬出去了。 这么一个举动表明了他肯定要查办此案的态度，但也让在场众人的面色，各自都有了一些变化。 许南下的这个身份和职位，在现场众人里面已经算是顶头的了。 姚国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他的话又能起到多大的震慑作用，还能让许南下不想在这里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吗？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许南下对这位孙先生的身份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 看起来这个事情，还真的不小啊！ 许南下又冲王国华抬手示意道：“王国华同志，请你继续说明。咱们今天主要还是为了群山矿场的案子，得让大家对这件事先有个整体的印象，其他的事情就等以后再说。” 王国华点点头再次站了起来：“好的，许书记，还有各位领导，那我就继续说明群山矿场的案子了。请大家看大屏幕。” 第118章 你先打个电话 随着王国华按下手里的遥控器，对面的大屏幕上立刻就亮出了一幅矿场的航拍照，上面还用红笔划出了几个区域。 这就是上次搞经济侦查大队所带来的好处了，清水县的多媒体功能迎来了一波进步，也有投影仪可以放了，不用再拿着粉笔对着黑板来回画。 “各位领导请看这里，这就是大量尸体所被填埋的那个矿坑，上面有明显的人为改造痕迹，里面的尸体经过法医部门的鉴定，也大部分都属于矿场之前的工作人员。” “所以据此我们可以断定，之前姚家对多起事故进行了谎报、瞒报。他们口中所谓的失踪人员和辞职人员，也绝大部分都死在了事故当中，只不过他们后续采取了补偿和威胁等方式，对受难人员的家属进行了封口。” “而之外的那些尸体，就完全是被人所谋杀的了。总共有十四具尸体，我们在上面检测出了人为的致命伤口。” 王国华一边开口介绍着，手里的遥控器也一边按着。 一幅幅幻灯片在屏幕上进行播放，那些尸体的死亡迹象简直就是不忍直视。 而王国华虽然没有下结论，可这意思，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听明白了。 “姚国安和姚国泰这一对兄弟勾结着，将所有的矿难事故隐瞒，又把一些发现了真相的人进行灭口，是这样吗？国华同志。” 丁东升沉声开口，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姚国泰自身的贪污腐败，是狠狠的打了许南下的脸。 而这种政商勾结，做出如此惊天大案的行为，简直就是在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的脸上踹了一脚！ 最起码的一个党内通报检讨是少不了了，甚至还要因为监管不到位而受到纪律处分。 这一个小小的清水县委，别看庙小，可这妖风是真挺大呀！ “是的，其实一开始我们还不能直接把这些尸体和姚家联系起来，因为这些是在矿场的外围区域，他们完全可以说这是别人干的，我们也没有直接的证据。” “如果就这样定案的话，通过冯波此人的杀人案，最多也就只能给姚家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吊销他们的经营许可。” “幸好在前几天事情迎来了转机，我们在这个坑里发现了一个印着矿场名字的铁皮桶。” “而在这个铁桶里发现的人……我想接下来还是请陆巡视员说比较好。” 王国华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就坐了下来。 自己的案子到了这一步就基本说完了，周东来的事情还是让给陆平安来说。 “好的，这个案子我也一直在跟着，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关于省地质勘探所所长，周东来的贪污受贿，后又失踪一事的详细内容……” 陆平安起身缓缓开口，目光中仍旧带着一丝震撼。 谁能想到，这两起时间跨度半年，在政府机构内外都如此重大的案子，居然还能有这种联系？ 现在两个案件合二为一，等报告提交上去之后，所能引起的震动那都让人不敢想象了！ 陆平安的讲述持续了半个小时，也提到了是王国华先发现的异样，进而挖掘后才发现了装有周东来尸体的铁桶。 王国华肯让出功劳，那自己这个作为领导的当然也不能忘了他。 占一个指挥领导的功就行了，侦破的奖赏给王国华就好。 这场会从上午一直开到了下午三点半，众人这才算是把案子的全部过程整理了出来。 首先是姚国泰上位成为清水县书记，而后开始在暗中协助姚家拿下当地的绝大部分矿产生意。 后续周东来作为地质勘探所所长，被姚国安靠着同学关系拉下水，开始给他们输送内部消息。 在这个过程当中，因为姚家的偷工减料，不规范作业，导致了多起事故发生，多名工人不幸遇难。 姚国泰靠着自己的身份和权力帮着他们隐瞒消息，使用黑恶暴力手段进行善后。 后续因为周东来的贪腐被发现，姚家就对他进行了灭口。 再后来就是王国华发现问题，调查出杀人、藏尸等犯罪行为，又找到姚国泰的犯罪证据了。 “案件条理清晰，证据链也比较完整，顾知章同志，国华同志，你们办得非常不错！” “先是邱华泽，又是姚国泰和蔡美娟……还好清水县还有你们两位啊！”许南下手里拿着整理出来的厚厚文档，满脸复杂的开口道。 一般来说到了这个时候就应该论功行赏了，可他现在是真没有这个心情。 事情太大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这个市纪委书记所能处理的范围，需要等上级来对这案子进行指示。 “谢谢许书记表扬，我们只是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另外这个案子里还有一些证据和证词需要搜集，我们会继续努力的。”顾知章起身脸色严肃的说道，越是在这个时候那就越得表现得谨小慎微。 “好，交给你们我放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姚国泰和姚国安认罪伏法，另外还得赶紧找到失踪的蔡美娟。” “姚国泰这边我们来处理，剩下的就全看顾知章同志和国华同志你们了。” 许南下站起身来，目光直接停在了王国华身上。 “国华同志，虽然现在我不该这么说，但是你这个副大队长的职位，马上就要换一换了！” 这场会议暂时宣告结束了。 姚国泰被许南下、丁东升和陆平安单独提审。 虽说还是在公安局审讯室内，可就连外面站岗的都换成了与许南下等人一同到来的秘书长等人。 可见保密级别非常高，重要性也很大。 而王国华和顾知章则是来到了拘留室，姚国安的监房前。 “顾局长，王队长，我刚才还正想找你们呢，你们自己来倒是省事了。” 监房里面，姚国安缓缓抬起了头淡淡一笑。 只不过现在的他，和半个月前刚被抓进来的时候相比，简直就是另一个人了，不仅头发胡子全部花白，就连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再也没有了一点的意气风发，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顾知章冷淡道：“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么？” “当然知道，我都认罪，矿场的那些事故都是我掩盖的，人也是我让埋的。” “不过那十几个人可不是我杀的，都是冯波干的，我只是帮他掩盖一下消息。” 姚国安一脸的无所谓，就这么干脆的把罪行全都招认了，态度比起之前可谓是天翻地覆的改变。 顾知章听到这话都是一脸的错愕，转头看向了王国华。 而王国华则是不动声色的往前两步，掏出钥匙，打开了拘留室的门。 “姚国安先生，你能主动招认自己的罪行，这是值得肯定的，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 “通过招认自己的罪行去掩盖他人的犯罪行为，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抱有侥幸心理的招认，也只会给你自己带来祸端。” 姚国安会突然来这么一套是不太让人意外的。 上一辈子也是这样，他骨子里的软弱会驱使他向姚国泰低头。 但姚国安却根本不了解自己这个亲兄弟，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和地位，姚国泰最后会把所有的罪责都甩在他们一家身上！ “我说王队长，我都已经认罪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呢？” 里面的姚国安眉头一皱，面露不满道：“我知道你和我弟弟有仇，你想把他拉下马，可是让我做伪证帮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没事的话就别打扰我休息了，我在这等检察院的人来。” 话音落下，姚国安转身就准备上床。 “别这么着急啊姚国安先生，我可没让你作伪证，这次过来只是想让你打个电话的。” “打电话？什么电话？” 姚国安闻言身子一滞，转身看向正带着一丝玩味笑意看向自己的王国华。 而王国华则是掏出手机递到了他面前，微微一笑道：“你平时不是很喜欢打电话么，最近有没有和自己儿子姚广树联系？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他最近怎么样了？” “今天你可以随便打，我们就在外面等着。放心，我们不会偷听的，你随时喊我们就好。” “顾局，咱们到外面抽根烟。” 把手机塞进了姚国安的手里，王国华转身就和顾知章一起出去了。 等走到门口，顾知章这才皱着眉头道：“国华，你真的准备让姚国安联系外面吗？现在这情况挺好的，咱们只要按部就班的来就行了。”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这对你来说可是很不妙的啊。” 顾知章的声音很严肃，目光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谨。 因为现在这情况的确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是办案阶段，你手段多么无所顾忌都行，因为案子还没破，就算用一些冒险的方法，上级也都能体谅。 可现在案子基本告破了，所需的无非就是一些证词，以及一个下落不明的蔡美娟。 上级甚至已经为此表达了会对你有奖赏，那升职的话已经不算暗示，就是在明示了！ 副大队长往上升，给个正大队长肯定不够，毕竟是这么大的案子，前面还有石城的范增勇案摆在那里。 这两个加起来，至少也得是个公安局副局长啊！ 在这种时候，应当遵循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准则，就算查不出来什么，上级也不会怪罪你。 甚至像蔡美娟这种事，严格来说属于另外的部门负责，压根不需要你操心。 可是你要是这时候再像之前办案一样，尤其现在这样把自己手机给犯案人员使用，这可是严重违规的操作！ 一旦被人举报上去，那可是很影响仕途的！ 第119章 这人废了 “呵呵，顾局，其实这些真的无所谓的，包括升官的事情，比起我自己的，您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升吗？” 王国华无所谓的笑了笑，给顾知章递过去一支烟，顺手帮他点燃。 “我？我倒是不怎么想着升官，还是案子办妥最重要一些。我这个年纪对这些都无所谓了，可是国华你还年轻啊！”顾知章被这么一问突然愣了一下，连忙开口道。 这话还用得着问么？ 现在邱华泽都明摆着不可能回来了，自己这一番功劳立下来，上面也很大概率不会再空降一个局长。 自己直接成正局长，王国华做个副局长，这是最正常不过的结果了！ “邱局您也才四十多岁，这在公务员里也不算年长啊。我的想法和您一样，都是办案子更重要。” “咱们还是把案子在自己手里破了最好，这样不仅能替上级省省心，同时还能给咱们自己一个更好的结局啊。” 王国华神秘一笑，深吸了一口烟，然后从鼻孔里呼出两道悠长的烟柱。 话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在上辈子，顾知章也没做成清水县公安局局长。 因为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得到了上级赏识，直接就被调去石城了。 上面在用人选拔方面可不会只看办案能力一方面，顾知章在其他方面，比如抗压能力，调度周旋能力，以及慧眼识英这些地方，表现得可是相当到位。 这也是管理方面的能力出色，所有地方也都很缺这种人才。 自己和顾知章连续立了这么多功劳，结果肯定会比上一辈子更好。 只要再稍微加一把劲，顾知章就能直接提前很多年去石城。 而这个公安局长的位子，也就肯定到自己手里了！ “哦……原来你是这么个意思啊，你小子野心是真不小，可你就真有把握吗？” 顾知章思忖片刻后也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可目光仍旧有些凝重。 王国华的意思就是要更进一步，可姚国安那边真就能这么配合么？ 但顾知章的疑虑显然是用不着王国华来回答了。 因为就在他话音落下的这同时，拘留室里面立刻响起了姚国安的声音。 “顾局长，王队长，你们还在外面吗？！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顾知章一脸错愕：“嗯？这么快？” “看来我的猜测对了，走顾局，咱们看看他会说什么。” 王国华笑了笑，吸了最后一口烟，又把烟头踩灭后就迈步走了进去。 拘留室里面，姚国安正把着铁栅栏门，看到王国华走来立刻把手机递了出来，一脸慌张道：“王……王队长，我求求你们快点派人去保护我儿子！出事了，他们可能要对我儿子不利！” 顾知章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王国华一眼，又对着姚国安连忙道：“姚先生，你先别急，慢慢说，谁要把你儿子怎么样了？” 怎么，还真被王国华猜准了？ 姚国安身子往后退了一下，但跟着又凑上前焦急中带着一丝犹豫的说道：“我，我不能说，这事一句话两句话的说不清楚！总之我求求你们快点去保护我儿子，哪怕说给他找个罪名，也抓进来拘留也行啊！” “姚先生，我们是公安民警，不是你们姚家的保安，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我们是什么都不会做的。” “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说的话，那我们也爱莫能助。但你儿子要是真出事了，我们是一定会管的。” 王国华一把接过手机，冷淡的甩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要离开。 而看到王国华真要离开，姚国安面色一阵复杂后还是贴到铁栅栏上急忙道：“我说，我说！你们应该都知道蔡书记，就那个蔡美娟，她已经失踪了？！” 什么？！ 这还能有意外收获啊？！ 顾知章这下也不太淡定了，直接凑上前说道：“我们知道，你知道什么吗？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儿子！” 这事居然还跟蔡美娟有关系！ 要是能顺带把蔡美娟给找出来的话，那可就真是完美办案了！ “我不知道是谁抓的蔡美娟，她的失踪也和我没有关系。” “但是你们只要把我儿子带到这里，我就能告诉你们她可能被藏在哪里！” 姚国安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声音凝重道：“你们相信我，如果到时候找不到蔡美娟的话，你们可以再把我儿子赶出去。” “而且如果我的想法没错，等你们找到蔡美娟之后，也就不需要再让我说些什么了，她会说出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很好，你很快就能见到你儿子。” 王国华点点头，拿起手机直接拨出一个号码。 “喂，梁东辰，立刻进去把姚广树带到局里来。” …… 清水县西郊的工业区很大，大小工厂加起来有五十几家，形成了好几个工业村，是全县主要的经济支柱之一。 只不过因为做的东西很多都有时间和区域的限制，比如凉席凉鞋这些，到了冬天基本上很早就放假停工了。 目前，整个工业区内就只有一家煤炭厂和几家电暖器厂，注塑厂还在生产，平时都安静得很。 而越是这种安静的氛围，就越让雷光亮等人感到为难。 “报告队长，我们已经搜索了大半个园区了，别说人，这里就连一条狗都很难找到。” “姚国安那家伙的情报到底靠不靠谱啊？他该不会是故意耍咱们玩呢？”雷光亮带着人回到了路口，来到王国华面前一脸无奈道。 现在天都已经快黑了，他带着手下人绕了半天时间，那要说不头大是不可能的。 王国华摇了摇头，沉声道：“不会的，这次事关他儿子的安危，姚国安就是再畜生也不会拿自己唯一的血脉开玩笑。” “你们再去东边找找，顺着路上的车辙印找，他们不会蠢到走路绑人的。” 姚国安虽然没有明说是姚国泰干的，但言语里面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了。 有谁有资格要来整个工业区厂房的备用钥匙？ 除了消防和安检部门，那也就只有县委书记靠着自己的权势能这么干了。 而蔡美娟这事，姚国泰除非是疯了才会让别人干，这只能是他自己做的。 其他地方很容易查，也就只有这工业区才不会轻易的有人找了。 “队长，这边还真有情况。您快看，警犬有反应了！” 果不其然，雷光亮几人刚过去不久，那边就传来了叫喊。 等王国华走过去时，雷光亮正拿着一件蔡美娟的贴身衣物给警犬嗅闻。 王国华无奈的摇了摇头，直接指着水泥地上那条明显的水渍车痕道：“你们几个傻吗？这地上的车辙印这么明显还要靠警犬？立刻把这个厂门给我砸开！” 这就是在北方冬季作案时最容易忽视的东西了。 雪如果不及时清理，就会变成雪泥，车轮在上面一碾就沾满了。 因为热量的缘故，这些雪泥会在行驶过程中融化，在地上留下非常明显的痕迹。 很快，一把虎口钳就放在了工厂门锁上。 随着门锁打开，一股子极其难闻的味道也直接扑到了众人脸上。 “这是什么味啊这么骚气？跟进了公厕一样！” “这味还不好？这代表里面有人啊！快点跟我进去！” 雷光亮眼睛一亮，第一个冲了进去。 而在最里面的休息室内，随着房门被他一脚踹开，一个被捆绑在椅子上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蔡美娟？你还好吗？还能听见我说话么？” 王国华抢先一步走了过去，但一进屋子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雷光亮，快点把两边的窗帘窗户都打开，立刻让救护车过来，她这是一氧化碳中毒了！” 看了一眼旁边的煤炉，王国华又伸手在蔡美娟的脖子上探了一下。 还好，脉搏还在，人还没死！ 不过现在情况有点麻烦了。 好消息是找到人了，人也没死。 但一氧化碳中毒很可能会危及中枢神经，这要是把脑子给搞坏了可就不好搞了！ 很快，救护车就开了过来，几个人一番费劲，才算把蔡美娟弄上了担架。 只不过让人有点意外的是，楚钧也在救护车上。 “楚姐，麻烦你了还特地过来一趟，她情况怎么样，能救醒过来吗？”王国华凑到了近前问道。 楚钧正在车上调着输液的药，闻言摇摇头道：“没什么麻烦的，我听他们说是你打的电话就跟过来了。蔡美娟的话，没做化验之前我也说不好，不过这人应该是废了。” 说到这里，楚钧伸手指了下蔡美娟那已经有些发黑的小腿。 “捆的时间太久了，两条腿自膝盖以下已经彻底坏死，截肢是免不了了，手术可能回到医院就得做，不然可能会往上感染。” “到时候她可能会醒过来，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我可以帮忙问一下。” 楚钧还是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好像在停尸间呆久了整个人都变成冷血动物了，主打一个不管你是谁，只要躺在我面前，那这刀子就是我说了算。 第120章 等好消息吧 “那就麻烦你到时候问她一下是谁绑的她，这个非常重要。” “好的，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司机，开车。” 楚钧点了点头，直接关门让救护车离开了。 “队长，这楚法医也未免太不给您面子了？您这起码都是副局长了，她怎么连个车都不下呢？”雷光亮此时一脸八卦模样的凑了上来，有些贱兮兮的说道。 王国华无语的给了他了一个白眼：“你有空在这里说闲话，不如去搜集一下证据，楚姐是咱们县的法医核心，就是之前邱华泽不也对人家客客气气的么？” 楚钧不管从学历还是专业程度上，都不是清水县这么个小地方能留住的人，而且人品和职业素养也极高，这才是自己对她客气的原因。 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以后她会先做上燕赵省司法鉴定中心的主任，后续甚至直接去司法部任职。 这关系要是搞好了，未来可能帮上不少忙。 “好的队长，不过这一氧化碳中毒真会让人大小便失禁吗？您看这现场都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证据啊？” 雷光亮转头看着那一地的水渍，擦了擦鼻子颇感无奈。 “地上不好找你就不会从别的地方找么？你觉得蔡美娟被捆绑住手脚，还能自己拿起水杯么？” 王国华走到桌子旁边，指着那个装着半杯水的杯子吩咐道：“立刻把杯子拿回去交给物证科，上面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人的指纹！” …… 等到王国华这边弄好一切回到公安局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许南下这边的审讯也已经结束。 不过当王国华来到食堂找到众人时，围凑在桌边的几位领导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陆平安直接起身招呼道：“国华回来了啊，过来一起坐下吃点。小梁，去给你们队长打几个菜。” “谢谢陆巡视员，怎么各位领导看起来都不怎么开心呢？难道姚国泰死硬着一句话没说？”王国华脱掉外套坐在了最后面，微笑着说道。 “他倒是没不说话，但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就是什么都不招认，这家伙还是太有恃无恐了。” “丁书记，我看不行的话还是要先向上通报一下了，不然他仗着那个孙先生的势，是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许南下目光凝重的看向了一旁的丁东升，声音也压得很低沉。 就像之前王国华和顾知章一样，现在他们也陷入了同样的局面。 先问出来点东西再上报是最好的，如果上报了，等上面介入了再问出东西，他们责任就大了。 可现在没有姚国泰的直接证据，他仰仗的那个孙先生职位又很可能比自己等人都要高。 想要撬开他的嘴，实在是太难了。 “国华，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啊，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宋千秋敏锐的发现了王国华的表情和状态都比较淡然。 “是有一些发现，刚刚我们找到了蔡美娟。” “什么？你找到蔡美娟了？她现在人在哪里，有说什么吗？！” 刚才还满脸愁容的众人听到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丁东升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蔡美娟在这个案子里那也是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啊！ 而且顺着她这边，说不定就能找到关于姚国泰的最直接罪证，毕竟这俩人的关系那真是太亲密了。 “丁书记您先别急，人我们是找到了，不过她是被绑架了，而且发现的时候不仅肢体坏死，还一氧化碳中毒了……” 王国华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而刚刚好不容易兴奋起来的几人，听到是这么个结果，脸色再次拉了下来。 “这么说人能不能醒来还没准吗？这样就算知道是姚国泰绑架的她也没办法了啊。” 许南下眉头紧皱，难道真要给上面通报吗？ “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个水杯，上面很可能有犯罪嫌疑人的指纹。” “东西已经送去物证科了，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 王国华说着话，目光转向了食堂的门口。 而也就在这时，雷光亮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和一张文件快步跑了过来。 看着里面站起的一众领导，他敬了个礼后连忙道：“报告各位领导，鉴定结果出来了！水杯上的指纹清晰可查，与姚国泰的三根手指吻合率都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 “我们现在有证据可以确定，他曾经出现在蔡美娟的绑架现场过！” “而且我们还在现场垃圾桶里的纸巾内验出了一些人类体液，很大概率也是属于他的！” …… 清水县公安局，这一晚上注定是要无比忙碌的。 因为水杯上的指纹，就是确定了姚国泰参与，甚至主谋了蔡美娟绑架案的铁证！ 而确定了这一点，就能佐证蔡美娟那个日记本上的内容大概率为真。 再加上宋家送上来的证据，这将是突破姚国泰的最好机会！ 公安局内再次展开了连番询问，而公安局外，王国华也带着刑警队、治安队，甚至是缉毒队和森林公安的人开始顺藤摸瓜，按照线索搜集证据。 王国华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铺垫，在这一刻终于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姚家的本体公司，裙带公司，全部起底查封。 税务局，检察院，多年积攒的证据拿出，从头到尾封锁姚家全部资产，抓捕姚家全部涉案人员。 甚至于就连一些很隐晦的黑色产业链，在王国华的带领下，也无一例外的全部被起获。 一晚上的时间，查抄店铺办公楼三十二处，逮捕涉案人员五十七人，另有在逃人员二十三人已签发通缉令。 在清水县势力滔天的姚家，就因为一个水杯，被彻底宣判了死刑。 而等到王国华押着几大车的人和物回到公安局时，天已经亮了。 许南下、丁东升、陆平安几人此时也正好从楼上往下来。 并且在他们后面，还押着带着手铐的姚国泰。 “国华，你们那边都做完了吗？这速度有点快啊，我刚才还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陆平安率先来到了王国华面前，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也是有一些感情了。 “之前已经布局很久了，所以起底抓获就比较快。怎么，几位领导这是准备走了吗？这是这次的行动报告。”王国华从手中把文件递了过去，带着一些好奇的问道。 “好，这份文件我会在路上仔细看的，姚国泰已经承认了一些罪行，接下来的事要交给省纪委来处理了。” 陆平安接过文件看了眼，转身将文件递给丁东升之后淡淡一笑，同时还给了王国华一个玩味的目光。 从这个目光里可以看出，姚国泰在如此多的铁证面前虽然没交代全部事情，但目前说出的内容也足够他们交差了。 至于其他的，那就交给上面去操心，姚国泰涉及的事情太多，真的不是他们能全部把持的。 “好了国华，你就不要送了，辛苦了一晚上，快点回去休息。” “等晚一点，或者明天，你会接到一些消息，到时候可一定要打起精神啊！” 陆平安抬手在王国华的胸口轻捶了一下，这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一众警员全都眼前一亮，再次精神了起来。 一些消息？这时候还能有什么消息。 无非就是上面要给奖赏了啊！ 王队长这些日子以来的功劳说是顶天大也不过分，自己等人跟着最起码也能捞个集体三等功？！ 王国华立刻立正一敬礼，满脸严肃的说道：“收到！请陆巡视员、许书记、丁书记和宋局长放心，不管上面有什么吩咐，我都随时准备着！” 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去问什么了。 上面不会是傻子，论功行赏是不会抠门的，因为这也是在给其他人打榜样，形成一个表率。 说不用送，怎么可能真的不送，王国华和顾知章还是开着车送几人离开了清水县，这才算把整个流程走完。 但，这是对外的流程，对内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回到公安局内，顾知章请着王国华坐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深沉着声音问道：“国华，医院那边来消息了，蔡美娟的双腿被截肢，而且因为大脑长时间缺氧，还不知道要在icu里待多久，从她这里获取消息是不太现实了。” “姚家这边的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可是宋家那边呢，你打算怎么办？” 顾知章的脸上不是没有喜色，心里也不是没有对上级奖赏的期待。 可作为能成为燕赵省公安厅一把手的人，他并不会被喜悦冲昏头脑。 一开始要严格查办的就是宋家，因为姚家虽然很黑恶，但他们的行为不会在明面上太过危害到社会的治安稳定。 可宋家就不同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对清水县的治安生态影响太大，尤其在姚家的案件当中，他们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可同样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接下来这伙势力将会更难对付，而且自己这边想要行动也得趁早，不然等他们羽翼丰满之后…… 第121章 连跳两级 “顾局，这方面我有考虑，不过其实宋家现在不是咱们要关注的首要重点。”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随着上面下达指示，咱们清水县的局面将会大洗牌一次，如果上面不能团结，那下面的事怎么也都办不好。” 王国华摇了摇头，同时手指也在桌上姚国泰和蔡美娟的照片上轻轻点了两下。 清水县如今是没有公安局长，没有县委书记，没有政法委书记，纪检委停摆的情况。 整个县委系统接近一半的部门失去职能和领导者，这可是非常严重的。 公安局这边自不用说，要么是顾知章要么是自己。 可另外三个位置如果上来不合用的人，那以后的工作照样会阻力很大啊。 “嗯，你说的这个我也有考虑过，不过这个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倒是在丁书记那边得到一些消息，上面大概率不会全部空降，最多委派一个政法委书记。” “剩下的这些职位，都会在咱们本县选出，具体会是谁的话，还要等明天。咱们这边只要一收到消息，周县长那边应该也能得到了。” “国华，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十点，咱们再碰头。” 顾知章思忖了一下，最后还是先劝王国华去休息了。 王国华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就回了家。 现在要做的就是理清现实情况，真正要思考和着急的人并不是自己。 如果说此时哪里的人最头大的话，那肯定就是上面了…… 石城那边的范增勇案才解决没多久，这边就又冒出来一个群山矿场案，姚国泰贪污涉黑案，周东来被害案，蔡美娟…… 省厅和部委一下子接到这么多文件，是何等的震惊无从得知，反应是什么样外人也不可能知道。 但第二天的通报文件，政府系统内的人是都看到了。 清水县县委书记姚国泰，背叛组织背叛党，丧失了一个党员应有的觉悟，利用职务之便包庇亲属行恶行暴，犯下八十九条人命的群山矿场案，革除一切职务，清除出党，由省纪委监委跟进追究刑事责任。 清水县政法委书记蔡美娟，私生活作风问题严重，且目睹多起贪腐事件隐瞒不报，但鉴于目前仍处于昏迷中，现予以双清处理，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 清水县纪检委主任…… 一条条的处罚通报不断地刷新着燕赵省公务员的瞳孔大小，这内容的劲爆程度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但，当他们看到文件下半部分的嘉奖内容后，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清水县县长周钧同志，在这一系列事件当中虽有部分失职和监管不力，但在此次风波当中扛住了压力，协助公安局的同志们成功破获众多案件，特此做出嘉奖。” “清水县公安局副局长顾知章同志，于此次风波中目光清晰，行动果敢，在指挥与组织方面尽到了身为公安民警的职责，突出了党员的风采，经组织研究决定，调任至石城公安局副局长，特此通报嘉奖。” “重点通报！清水县公安局刑警副大队长王国华同志，在此次案件当中，不仅主动承担起了侦破的大任，且表现出的专业性，主观能动性，敬业精神彰显了新时代党员，公安民警的风采与精神，足以成为楷模。” “现，经组织研究决定，升任王国华同志为清水县副县长，兼任公安局局长，希望大家多多向王国华同志学习，致敬！” 在这条下面还有一些表彰和调任，但是众人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看了。 因为王国华这条内容，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 直接从副大队长变成副县长，兼职公安局长？ 这岂不是直接从副科变成了副处长，一下子跳了两级？！ 而且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通报里写明了他是楷模，号召大家都向他学习！ 这也就幸亏案子和内部关系太大，不方便大张旗鼓的进行宣传了。 要不然的话，这还不得全国通报，直接给他批一个一级英模？！ 科长处长不算什么，对这么年轻又有本事的人来说，前途肯定不止于此。 而这种大出风头又露脸的称号，才是最好的政治资本。 从这一刻起，王国华这三个字，是彻底烙印在燕赵省每个高层的心里了！ 这一番通报对外部的人来说相当震撼，不管心里是起了拉拢的念头，质疑的心思，欣赏亦或者其他，但心情都是不能平静的。 可在清水县县委大院的县长办公室里面，看着刚打印出来的通报文件，房间内的三人却是表情各异。 “无功也无过，这样我也安心了。老顾，这次倒是要恭喜你了，直接从咱们这小县城调去石城做副局长，这可是个很大的升迁啊！” 周钧拿起文件，伸手在上面掸了一下，脸上满是笑意。 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是真的非常不错了。 身边这么多同僚都出了事，就算你是干净的，可监察不力的责任再怎么都躲不掉。 现在不仅没被处罚，甚至还有口头嘉奖，这全都是因为和面前这二人关系好的缘故。 对于这一点，周钧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而顾知章的脸上则是带着一抹苦笑道：“谢谢周县长了。不过要是有得选，我还真不想去那边任职。” “王副县长，我这么一走，你这边的压力可就大了啊。” 顾知章转头看向旁边的王国华，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又带着些许的无奈。 他这次虽然表面上看只不过是从一个副局长变成了另一个副局长，但这级别可是升了不少。 作为燕赵省的省会，石城公安局的副局长，那可是正处级干部。 而且就按照现在那边的情况，之前连带局长何军都被一锅端了，只要顾知章表现得好，是很有可能再往前一步的！ 但这么一来，他就得离开清水县了。 “顾局，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这流程还得走一天，在这之前我还只是个副大队长。” 王国华无所谓的摆手笑了笑，仍旧还是以前的那副样子。 “而且压力嘛，我也都习惯了，少了您肯定会辛苦一点，不过以后和周县长搭班工作，应该还好。” “只是二位领导，比起这些，我还是更关注这个。”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把通报文件往后翻了一页，手指落在了最上面的一条内容上。 “鉴于目前清水县县委机构用人缺失，经过组织研究决定，原清水县住建局局长王同波，现调任清水县政法委书记。” “这条内容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王同波这个人好像也还行？” 顾知章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表情瞬间有些疑惑。 上次好像就是靠着王同波提供的证据才将了蔡美娟一军，成功把刘子明送进监狱的？ 那么现在让他来当这个政法委书记，似乎也没什么不合适的，王国华为什么会额外关注这个？ 周钧挑了挑眉：“我听到过一些传闻，这个王同波和国华你是亲戚对？” “是的，远房亲戚，真论起来我得叫他一声堂叔。二位领导，你们现在应该清楚我为什么说这个值得注意了？”王国华目中透出一抹精光道。 调谁来当这个政法委书记都行，但在王国华当上副县长的时候，让王同波这个他的亲戚来当是什么意思？ 没事情的话自然各自安好，可一旦出了问题，到时候一查，这县委领导班子里怎么还有亲戚呢？ 哪怕是姚国泰当县委书记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搞这种事情啊！ 很明显，这是有人的刻意安排，为的就是给王国华挖坑！ 而且这人还知道王同波有点小毛病存在，到时候只要用得上，随时都可以起底，那不管王国华有没有和他勾结，都得被调查！ “好歹毒的手段啊，国华，你先别担心，等我去了石城那边熟悉一下情况后就会帮你打听一下。如果是和姚国泰的案子有关的话……” 顾知章思索了一下再次开口，目光也同样深沉了起来。 他的话意思也很清晰，姚国泰的案子，那所指的自然就是那个孙先生了。 那位孙先生既然手眼通天，知道案子的详情，对王国华进行报复也不奇怪。 甚至于说不定他就在这个任命决策的会议中！ 这种涉及到内部，涉及到大人物的案子就是这么难搞，因为就算你破案了，影响的关系太多，无形中也会多出很多敌人。 “谢谢顾局，不过这个事也不一定要打听，对方既然打算出手，那迟早会露出破绽的。” “您今天就要走吗？要不我送您去石城？” 王国华再次笑了笑，直接把这个话题给岔了开去。 顾知章可以帮忙打听，但这事不能是自己请求他做的。 因为向上面打听这个也是有风险的，说不好就会牵连下来。 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同时也是为了保护顾知章。 “不用送了，我今天来的时候接到了个电话，国华，你今天可能还会有一些客人要迎接，我等下自己回去就好。” “二位，能跟你们共事这么久是我的荣幸，希望咱们下次见面的时间不会太久。” 顾知章缓缓站了起来，和王国华、周钧握了个手后，就直接离开了。 而在送走顾知章后，周钧拉着王国华再次回了屋。 第122章 咱们县的经济都是我喝出来的！ 周钧很是亲切的和王国华坐在了同一张沙发上，一边给他倒着水一边微笑道：“国华同志，以后咱们就是肩并肩的同志了。你以后虽然主要还是负责公安局那边的事务，可县政府这边也真的需要人手，所以得麻烦你了。” “谢谢周县长，我会尽力的，要不咱们先和县委的同事们见个面？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我刚好和大家熟悉一下。” 王国华接过水杯也笑了笑，对于周钧的困境他很理解。 现在县委这么个情况，对方肯定是巴不得自己全力的帮助他把局面搞好。 不过这也刚巧契合自己的想法。 立功也分很多种，像破案这种虽然很重要，可真要说的话，领导根本不希望看到出现案子。 就比如这次这样，虽然是破获了很大的案子，功劳也很大，可上面显然不打算把消息扩散得太开。 毕竟，这内部的错误实在是不好看。 可是换一个方向，在民生、经济方面的功劳，那就是百利而无一害，再小也值得大宣特宣了。 想要仕途更加坦荡，那就要民生刑事两手抓，文明刑罚两开花！ “好啊，那咱们就去会议室，我这就打个电话把他们都喊过来，也让他们认识一下咱们的副县长，哈哈哈。” 周钧哈哈一笑，随后就去打电话了。 没过二十分钟，会议室里就坐满了人。 除去王国华和周钧这一正一副的县长外。 县政府办公室的主任、发改委、科技局、教育局、民政、财政、环境、文旅、农林…… 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部门领导，几乎是全部到齐。 “各位应该都看过文件了，不过我还是要在这里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王国华同志以后就是咱们县的副县长，以及公安局长了。” “掌声欢迎王副县长！” 周钧率先起身鼓掌，其余人自然也是连忙跟上，对着王国华一番吹捧。 可是在这一番客套结束后，随着众人落座，有人开始发难了。 “周县长，王副县长，现在有你们二位在，咱们县政府总算是能步入正轨了。”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发改委的款子能不能给批了呢？”县发改委林怀乐眨了眨眼，突然开口问道。 而他这话一出，对面的周钧眉头也跟着皱起。 “林主任，这事可以等到散会后你来我办公室咱们仔细谈。现在是要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工作目标，别的事情就先不要提了。” “县长，我们这要拨款也是为了工作啊，别的不说，就光是伙食费还拖欠好几家市场十几万，要是这样下去，我们发改委怎么进行工作呢？” 周钧的皱眉不仅没能让林怀乐闭嘴，反倒让他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王国华眉头一挑，凑到了周钧身旁低声道：“十几万？咱们县委有多少人，这是多长时间的饭钱？” 饭钱，还十几万？ 这年头猪肉一斤才五块钱，十万块钱能买到两万斤猪肉，这县委是养了一群豺狼虎豹吗？ 王国华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这就是在给下面的人面子。 可很显然，有人并不打算把事情往最小化解决。 “王副县长，您这是刚上位还不了解咱们清水县的情况，但我得提醒您一下，可别觉得我们会贪污这点饭钱。” 林怀乐直接站了起来，正色道：“我们如果一个月不吃上几万块钱，咱们县的招商发展怎么办？没有招商发展，民生经济又该怎么办呢？” “咱们县的经济，那都是我喝坏肚子喝出来的！” 林怀乐一手指着自己那堪比四个月孕妇的肚子，一手叉着自己的腰，表情还特别的悲愤。 就好像王国华那一句小声的询问，给他蒙了多大的冤屈一样。 “咳咳……国华同志，咱们县的税收主力就是西郊那些工厂，每年大部分订单跟合作都是靠发改委的同志们拉来的。” “体谅一下，林主任他们也是真的不容易啊。”周钧见状轻咳了一声，在王国华耳旁低声说道。 “这样么？那我理解了。” 王国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要是这么说的话，自己倒是想起来了。 清水县这地方没什么特产，也没有风景区和其他特别的优势。 税收的主要来源，除去矿产外，就是这些杂七杂八的小工厂。 可是因为产业实在形不成规模，对外压根就没有吸引力。 在这种情况下，清水县政府在那几年倒是的确帮了不少忙，经常会有外地的代表团和地方政府过来参观，最后也能带来几百万的订单。 这么看起来，他们之所以愿意合作，就是全靠这位林主任和他的手下陪吃陪喝了。 “王副县长您能理解就好啊，所以说其他的部门可以往后拖拖，但是我们发改委和招商办的钱必须到位，不然明年开春工人们都没活可以干了！” 看到王国华点了头，林怀乐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但脸上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道：“之前欠他们的是十五万，最近还会有一批代表团和参观队伍来，我看也不用太多，总共开个三十万的预算就行了。” 这下不等周钧和王国华开口，桌子旁边就有人坐不住了。 “三十万？这都已经腊月了，还有多少人要过来？怎么可能再花十五万呢？！林主任，你们这样让我们财政局还怎么工作？！” “就是！每次都是你们那边预算开最多，我们农林局今年的种子还没采购，林主任，我看差不多就行了啊！” “各位，你们就别哭穷了，我们这好几个事业编单位的财政补贴还没着落呢……” 有第一个开口的就有第二个嚷嚷的。 本来还算正常的会议室，这一下简直成了菜市场。 一群领导也成了为了一斤半毛钱吵架的老太婆，把锱铢必较四个字都贴在了脸上。 “周县长，我总算理解您这些年都是过的什么日子了，这摊子实在是不好解决啊。” 看着面前这幅景象，王国华目中满是无奈。 周钧是个自身很清白的好领导，可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想要把工作干好，“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是很重要的。 就比如这林怀乐的情况，很显然是违反了招待标准条例的。 可要是真的严格按照标准来，人家一个处长千里迢迢过来了，就只有四个菜一个素汤，桌子上连瓶茅台都不给摆。 那你这是在招商引资，还是给人家下马威啊？ “唉，没办法的事情啊，就让他们先吵一下，每次都是这样，最后他们自己会商量出来一个解决方案的。” 周钧就像个甩手掌柜一样摇了摇头。 但紧跟着，他又凑到王国华耳旁低声道：“不过，你得稍微注意一下林怀乐，他之前和姚国泰、蔡美娟的关系很好。我看他也有冲着你来的意思。” 王国华点点头：“谢谢周县长提醒，我想我大概知道咱们县的问题根源了，能让我来解决试试吗？” “国华，你真打算掺和到他们这些人的破事里面？这……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咱们县财政有多少钱他们清楚，没必要啊。” 周钧显得有些意外，看着王国华，满脸的迟疑。 年轻人刚上位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可以理解，当年自己也是这样的。 可王国华显然不是那种初生牛犊，一直以来政治敏感度也很到位啊。 “我觉得有必要，您就等着看，整个清水县已经洗过一次牌了，怎么能让内部还是老样子，必须给他们换换脑子了。” 话音落下，王国华直接起身敲了下桌子。 “各位同志，你们的困难我和周县长都听到了。不过问题也要分个轻重缓急！” “我看这样，咱们县的一切都要以民生经济为重，还是要首先支持林主任他们这边！”王国华抬手指着林怀乐沉声道。 听到这话的林怀乐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笑容：“那可真是太谢谢县长理解我们了，我一定……” “诶，林主任，你先别着急谢，这个财政支持一定会给你们。不过在这之前，麻烦你把账本交一下。” 王国华再次一抬手打断了林怀乐，淡淡一笑道：“毕竟咱们县这么多年账目一直都比较糊涂，最后赚了多少亏了多少也没个数，总不能真等到上级派下审计员过来查账？” “所以从现在开始，不管哪个部门需要钱，咱们都可以商量着来，但是账本必须在那之前交上来！” 这笔账真的糊涂么？或许现在看来比较糊涂。 可是在自己前世，这笔账目可一点都不糊涂，因为在几年之后的那一波大起底当中，随着一群高官被查办，清水县的财政问题也被直接掀翻了！ 从九八年到零八年，十年的时间地方财政出现了多达五个亿的亏空负债，这甚至都相当于清水县五年的gdp了！ 而林怀乐这所谓的“为了财政民生喝坏肚子”，后来经过审计，得到了一个非常可笑的结果。 那就是他这些年吃喝出去的钱，竟然比靠他拉商单赚到的还要多一倍！ 这样的可笑事情，自己之前作为刑警管不到也就算了。 但既然现在自己成了副县长，那这事就必须得被严办了！ 第123章 神秘的客人 “王副县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贪污腐败，中饱私囊吗？” “我们这本来工作就已经很缺人手了，这时候再调出人来整账，那就彻底没人用了！”林怀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连忙开口道。 这可绝对不能查账啊！ 查什么都行，你查我的前列腺都没问题，可唯独账不能查！ 毕竟，这东西，谁能证明自己真的干净呢？ 要了十瓶茅台，就喝了五瓶，那剩下的五瓶为了不浪费，自己打包回家也是很合理的？ 你要是连这个都查，那就是不让人工作了！ “呵呵，没关系的，我知道大家这边人手不够，但我不正好还是公安局长吗？” 王国华反倒坐了下来点了根烟，一脸风轻云淡道：“前些日子我们社招来了一批大学生，能力很不错，我已经和周县长商量过了，明天就让她们来接手审计下咱们县的内部账目。” “到时候就从招商办和发改委开始，请林主任放心，你很快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钱了。” 这一下，整个会议室都再次恢复了安静。 接下来直到周钧把该说的都说完，也没有一个人再插嘴。 甚至直到他宣布散会，和王国华都已经走了之后，会议室内的众人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而看着后面的景象，走出屋的周钧再也压不住脸上的笑意了。 “国华，你这一招是真绝啊，一下子就让他们都闭嘴了。我看这下他们至少得消停半个月了。” “不止半个月周县长，等查完之后，我看他们有人可能这一辈子都要沉默了。” 周钧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什么？国华，难道你还真的准备查账吗？” 合着刚才王国华并不是借故敲打，而是想来真的啊？！ “当然准备查了，周县长，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真查出来大问题，到时候他们被隔离审查，工作就又没人做了。” 王国华笑了笑，抬手一指后面淡然道：“不过这个您大可放心，我们只是要拿到足够的证据就行，到时候审计结果掌握在咱们手中，他们就不会那么做了。” “而至于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借此偷懒，我也有预备方案，您可以放心。” 其实问题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字。 当经济上行的时候，大家手里都有钱，一切都能被掩盖过去。 可当经济下行，所有人都穷困时，再小的问题也都会被摆在台面上。 现在清水县就是缺人也缺钱，今天这就是一个困局的表现。 那么在他们发作之前，抢先把先机掌握在手里，就是先胜一筹。 接下来只要把钱的问题也给解决，那就将生路和死路全都握在了手里。 到时候还怕他们不乖乖就范，任由自己拿捏么？ “预备方案？国华啊，我现在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真的只有二十多岁吗？” 周钧凝视着王国华，目光期许中带着一丝惊疑，可以说是相当的复杂。 对于一个近五十岁的人而言，一般二十多的小年轻在自己面前简直就是透明的。 可是面前的王国华不仅一点不透明，他甚至还能反光！ 上午的见面会结束后，王国华又到人事处提交了一下档案，这才离开县委大院。 这两天他是难得清静，昨天睡了一天等消息，今天知道了结果也要走程序。 在正式的上任流程走完之前的这段时间，他是彻底的清闲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王国华这下也是成了副县长，公安局长，仕途总算是走上了正轨。 心情大好的他正准备去菜市场买点东西，晚上回家好好的做一顿大餐和家人分享喜悦。 可就在他刚上车的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王国华，请问哪位？” 见是个石城打来的陌生号码，王国华的神情瞬间郑重了起来。 但电话听筒里面，却响起了一个略带着几分玩味的女人声音。 “我说王局长，这都当上这么大的官了怎么还这么谦虚，你的同级们接到电话可没有自报家门的。” 听着对面的声音，王国华愣了一下，随后笑笑道：“李小姐？怎么今天这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没错，此刻打电话过来的，不正是李龙国的女儿李晓月么？ “王局长，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之前在石城的时候您可是亲口答应过我，如果需要补拍的话随时都可以联系您的。” “怎么，这才过去几天，当了公安局长就想不认账了啊？” 李晓月的声音仍旧是那么婉转动听，可这话语却是一直在开着王国华的玩笑。 对此王国华也只能无奈一笑道：“没有没有，李小姐如果有需要我当然会配合，不过这几天实在是有些忙，要不下周我再亲自去一趟石城，这样可以么？” “还是说李小姐有什么别的需求，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只要不违法犯罪，我绝不推辞。” 李晓月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绝对不只是一个宣传材料的补录补拍这么简单。 尤其她还刻意的总是提起自己的升职，这话里话外总有那么点别的声音在回响。 “哦？真的么？那可就谢谢王局长了，也不用你去石城补拍，我们已经到清水县了，要不你过来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什么？ 李晓月居然已经来清水县了？ 这么说来，顾知章所说的“客人”就是她了？ “是吗，那不知道李小姐和谁一起来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下，我好去接你们啊，你们现在在哪里？”王国华连忙上了车，一边拧着钥匙一边问道。 如果只是一个李晓月，应当不至于让顾知章那么在意而又不对自己明说。 恐怕关键还在跟她一起来的人啊！ “我们就在县城广场上的正宗鲁菜馆，王局长要是方便的话现在就过来。” 李晓月说了一句，随后就挂断了电话，对着坐在对面的老者淡笑道：“爸，他说一会儿就来，您看咱们还要不要点些什么？” 对面的李龙国看起来气色非常不错，放下筷子无奈一笑道：“加什么？这次我跟你一起过来，也是有代表省委看一下下面吃拿卡要，铺张浪费情况的，难道你还要让你爹我犯错误么？” “而且晓月啊，你刚才的态度实在是有些不好，再怎么说王国华也是清水县的副县长和公安局长，你理应对他客气一些的。” “哎呀爸，您这一天三百多的标准怎么都用不完啦。服务员，再上两道招牌菜。” 李晓月翻了个白眼，冲着服务员招呼了一声后这才往前凑了下，压低了声音道：“而且爸，我对王国华这态度也没啥啊。您是不知道，之前在石城办案的时候，他可没少欺负我呢！” “什么？他还敢欺负你？怎么欺负的？” 李龙国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在自己女儿身上扫了一下，眼中满是狐疑之色。 王国华这个人，朱涛和白清明可是跟自己在电话里好一通夸赞，再加上昨天破了这么大的案子，不应当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家伙啊。 而且就自己闺女这个性格和在石城的关系，要欺负人也得是她才对？ “这个……这个您就别问我了，他来了，车牌号我记得很清楚，您还是自己问他。” 李晓月连忙指了下外面，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脸蛋上满是悻悻。 王国华此时也走进了饭馆里面，左右看了一眼后，就径直的走到了李晓月和李龙国面前。 “李小姐，李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我来迟了，还请二位见谅。” 微微一个点头，语气不卑也不亢，这就是王国华的态度。 而他这话一说出来，座位上的二人顿时抬起了眼睛。 “嗯？王局长见过我爸爸吗？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李晓月的一对大眼睛中满是惊讶和不解，自己这还没做介绍呢，王国华怎么就把自己爸爸给认出来了？ 自己本来还想靠着这个来给王国华一点好看呢！ “晓月，不要这么没礼貌！” 李龙国虽然也有些意外，可毕竟是能当上石城市委书记的人，很快神态就恢复了淡然，请着王国华坐了下来。 “国华同志你好，你的大名我可是在西边儿都能听到，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李书记您客气了，我只是尽到了一个警察应尽的义务而已，那些都是虚名。” 王国华谦虚的点了点头，目中也有异样的色彩闪过。 西边？ 李龙国之前不是说去京师疗养伤病了吗？ 他是治好了病去西边出了趟差，还是说所谓的养病根本就是一个借口，本身就是有任务到外地去了？ 看起来不管在什么地方，哪怕是如此上层的省委里面，也有一些情况存在啊。 “欸，我这次不是公务出差，只是跟着女儿过来看看，就没必要用职务称呼了。” 李龙国摆了摆手，看似一脸好奇的问道：“不过小王，我倒是也有点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不会也是靠推理？” 第124章 你说的大人物就坐在这！ 王国华当然听懂了李龙国的弦外之音，身为省委常委，他的工作那可是相当忙碌，怎么可能有时间跟着女儿出来游玩？ 这就是在表示我的事情，你就别管别问了。 “那好的，李老，您猜的一点也不错，我就是靠推理才判断出来的。” 王国华微微一笑，也顺着李龙国的意思把话题转了一下。 “首先李小姐这次是以非常轻松的口吻给我打的电话，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但很大概率不会是比较重要的公务。” “而我过来之后看到您气度非常不凡，职位绝对不会低，而很显然，李小姐刚才就是和您在一起打的电话。” “那么综上来看，能和李小姐一起吃饭，打电话时态度又那么放松，而且看起来职位还不低的人物，也就只可能是李小姐的父亲，李龙国老先生您了。” 王国华的双手放在桌子上，一脸淡然的解析着，说得有理有据，条理也十分清晰。 可是听完这一通分析，不管是李晓月还是李龙国的脸上，多少都出现了一点不太自然的神情。 李晓月打电话的时候只是放松吗？ 那么多的揶揄，刁难，开玩笑，这可不只是放松那么简单！ 而你李龙国身为她的父亲，又是市委书记，省委常委，就那么在一边看着。 这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在暗示你纵容女儿？ 只不过是给你留了点面子，没有明说罢了！ “呵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分析得非常好，国华同志，我现在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夸赞你了。” 李龙国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还暗暗瞪了李晓月一眼。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这下好了？连你老爹我都跟着一起被揶揄了！ “谢谢李老，我们清水县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现在大家都没有个主心骨。” “您既然来了，那我想劳烦您视察一下工作，再给我们指导指导，您看可以吗？” 交锋到此为止就可以了，王国华再次笑着转移了话题。 李龙国虽然不肯说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但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他是过来找麻烦的！ 那倒不如自己这边主动一些，就算不能得到一些信息，至少面子上也都给到了。 只是，就在王国华话音刚落下的这时，不等李龙国开口回话，餐馆的门直接被人一把推开。 跟着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桌子边，看了一眼李晓月和李龙国后，就直接对着王国华瞪起了眼。 “我说王副县长，您也太急着下班和下手了？我们刚散会就来了一堆辅警要审计账目，您也跑得不见人影了。” “合着我们那边忙得焦头烂额，您倒是躲得清闲，来这里相亲喝酒了？！” 中年男人好似是特意把嗓门扯得巨大，这两句话顿时就把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王国华眉头微皱：“林主任，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回去说，没必要在这里大吵大闹？你想干什么？” 王国华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怕事情闹得太大。 可越是这样，林怀乐就越是显得激动。 “我想干什么？我想为咱们清水县的发展出力，想让咱们县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王副县长，我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不合适，可您之前一直是刑警，这方面的事你不懂，就算是想立功，也别在咱们县的经济大动脉上下刀啊！” 话说到这里，林怀乐直接一拉椅子坐在了王国华和李龙国中间。 很显然，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配上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头。 他这是以为王国华到这里来是准备相亲，特意要给他难堪。 而周围的众人听到王副县长这四个字，刚刚好奇凑过来的目光又全都收了回去，不过耳朵却都朝向了这边。 副县长的猛料啊！这谁不想听？！ 李龙国看着挤到自己身边的胖男人，眉头一皱沉声道：“我说年轻人……我们这是和王先生吃个便饭，没必要这样？” 也难怪会出现蔡美娟，姚国泰这种人了。 这清水县的干部，这么一看全都是这么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性啊！ 不管你有什么原因和委屈，这内部的事情要在内部解决，怎么能在外面，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乱说？ 这产生的影响简直太恶劣了！ “老人家，这里面的事你不懂，不过我奉劝你不要把女儿嫁给王副县长，留神回头为了功劳，挑出你们家的不是，把你也给送进去啊！” “哦？还能把我也送进去？”李龙国都快被气笑了，一脸不信的开口道。 “老先生，我看你这岁数应该也经历过一些事，怎么着你还不信吗？有些话本来不合适说，可是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了，我也不得不讲了！” 林怀乐看面前的老头不相信自己，当即一瞪眼道：“咱们清水县不大，这几年才摘掉贫困县的帽子，靠的还不就是上下团结一心，一起谋发展，拉订单吗？” “可是这位王副县长，上来就各种盘查，恶意不给批款子，这让咱们的工作还怎么继续下去呢！” 哼！ 我让你个姓王的得理不饶人，这下我看你怎么办！ 真以为县委大院是你公安局里吗？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这官场上的事从来就没那么简单，你这点斤两还翻不了这么大的浪！ 这么一闹虽然会有些丢人，但丢的是你王国华的人，等完事你不但得给我批款子，这账你要是再查，那也得引起民愤！ “王贤侄，这事是真的吗？你真的为了点功劳，就让人家难办？” 李龙国眉头一挑，玩味的目光转向了王国华。 “李伯父，您也听出来不对了？如果他真的没问题，我会有功劳吗？” 王国华二郎腿一跷，满脸笑意的看了林怀乐一眼道：“林主任，你既然这么喜欢喊，那不如直接把内情都说出来让大家也听听，你们发改委和招商办一个月要用多少钱？” “今年冬季还没过完，你们就有了十五万的债务，而且还要再追加十五万应付接下来的事。” “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是要吃龙肝凤髓，喝琼浆玉露吗？怎么能花掉这么多钱呢？” 王国华的话看似是在问林怀乐，但实际上是说给李龙国和李晓月听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数字，李晓月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三十万啊，这清水县的发改委和招商办能有多少人，一个冬天就要用这么多？！ 而李龙国的表情虽然没怎么变化，可目光已经阴沉下来了。 “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看我们花了十五万，可这一个冬天我们就拉来了四百多万的单子，这难道不值吗？” 林怀乐这一下声音也压低了些，凑到王国华跟前凝重道：“王副县长，我们刚刚接到的消息，上面有大人物要来咱们清水县了，虽然不知道是谁，目的是什么，可是咱们的接待能差了吗！” “这事不仅和我有关，也和你有很大关系啊！所以这安排必须得抓紧整上！” 哦？ 上面有大人物下来的事，这林怀乐也这么快就知道了？ 王国华心头一动，目光看向了对面的李龙国。 很显然，这位不知道是谁的大人物，此刻就坐在这呢！ “嗯……你说的倒是也有点道理，就是不知道咱们这边准备怎么个安排法呢？” 王国华冲着李龙国挑了挑眉，笑道：“李伯父，我记得您之前是在驻京办事处做过接待？要不也给林主任看看？”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既然您不说过来是要做什么的，那咱们就一起看看呗！ 这样你是干净的，也能证明我的干净，是站在您这一边的。 林怀乐闻言一转头，目中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道：“驻京办？不知道老先生是哪里驻京办的？” 面前这个老头看起来倒是真有那么点意思，可毕竟是王国华的“准老丈人”，必须得有点防备。 “我之前是衡河驻京办的厨子，接待方面的事情门清，就是省委书记我也接待过。”李龙国眉眼也没抬一下，淡淡的撇了下嘴道。 “不知道林主任这边是什么规格？三场七例，还是蜻蜓点水，一喝二唱？” 是真挺烦人的，但王国华这是要给自己看点东西，那也就由着他来了。 反正这些破事自己这么多年见过不知道多少，忽悠下面前这个林主任还不是信手拈来。 “哎呦，老爷子还真懂行啊，那可是太好了！这自打蔡书记和姚书记没了，我这边压力还挺大，这下可算有帮忙的了！” “王副县长，那咱们现在就走一趟？你就先宽容几天，等到时候这事妥当解决了，您就理解我们的工作有多重要了！”林怀乐直接站了起来，满脸真挚的对着王国华开口道。 王国华略微思忖了一下，随即也起身一点头道：“那好，既然林主任这么诚恳，李伯父，咱们就走一趟？” 第125章 闺女有情敌了？ 这个林怀乐还真是个贿赂的高手，表面上看起来这是在请求王国华帮忙。 可如果换位思考一下，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那就是假借帮忙的名义，让对方这个闲着没事干的“老丈人”有个安排！ 到时候不管能不能真的帮上忙，就硬说有功劳，给他个顾问，或者邀请当个合作厨子，也不用真的干事就能拿钱。 这种流程那可太常见了！ 但是这套颇有深度的话术套路，能里外看起来都很清白，这也算得上是个人才了！ 只可惜，这林怀乐嘴巴好使，脑子灵光。 可眼睛就不太好使了！ …… 很快，一行三人就来到了招商办的小楼里。 招商引资办公室，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事业单位，而且因为有涉外性质，规格也和其他县委单位不同。 三层的小洋楼，带着一个很大的后院，还有专业的配套厨房、冷库等。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地方比外面很多饭庄酒店都要好很多。 “林主任，你们这的东西可都能赶上很多地方的驻京办了啊，这次到底是要招待什么大人物，连这活的澳龙都能搞到？”李龙国背着手在厨房里转悠了两下，看似很是惊讶的开口问道。 王国华就在一边陪着，脸上的笑容愈加浓郁了。 李龙国那是连国宴都吃过很多次的人，这些玩意当然不会让他惊讶。 他这是借此套林怀乐的话呢，就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泄露了自己下来的消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次自己倒是能省不少事了。 “对了晓月，你不是很喜欢拍照吗？这里很多东西可不容易见到，还不赶紧留个纪念？” 王国华提了下李晓月的包，冲着她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 “林主任，我让晓月拍几张照片没关系？你这地方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钱花得是真值啊！” “呃……当然可以了，王副县长想怎么拍都行，都行……” 林怀乐此刻哪里还能拒绝，冲着王国华点点头后就又凑到了李龙国身前。 “老先生，其实我得到的消息也不太明白，就是说有省里的大人物要下来巡查，但没说来多少人。” “您是有经验的，咱们应该怎么预备，备多少合适呢？” “嗯……一般来说省部级的人不会轻易的动员多人，身边最多也就带一些秘书和警卫，我看按照外部六个人的标准就行了。” 李龙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伸手摸了下胡子。 这下可以确定了，消息是从石城的市委以下单位泄露的。 因为自己并不是从石城出发的，而是从西北赶过来，和女儿在清水县碰面的。 他们那边的人只知道有动作，但不知道委派的人是谁，以及有几个人。 “还真是六个！老先生您还真是老江湖啊！这是我们上午拟定的单子，您看看还有哪里要补充？” 林怀乐目中一喜，连忙掏出一张单子递了过去。 嘿嘿，这下还真是遇到老宝贝了！ “三十八瓶九零年的五星茅台，澳龙三只，十年份的老鸭两只，鱼翅……熊掌？这东西现在还能买得到？”李龙国手里拿着单子，皱起眉头问道。 好家伙，上面三令五申不能铺张浪费，搞大吃大喝这一套。 你们这边不仅吃的东西一顿就上万，甚至还有禁食的野生保护动物？ 自己这清水县还真是来对了啊！ “嘿嘿，老先生啊，这就是咱们这边的好处了，离着京师有一段距离，这天高皇帝远的，关系肯定多一些啊……” 林怀乐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随后就准备将自己的“实力”好好的炫耀一下。 可就在这时，在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林主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边要查账，你这个发改委的主任怎么能不在呢？” 随着这声音响起，周钧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但这刚走到林怀乐身边，他整个人就瞬间愣住了！ “李……李书记？！您怎么在这？！” “啊？书记？！李老先生，您是……？！” 林怀乐整个人都傻了，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身旁那一脸淡然的老人。 跟着，他又猛地一个回头看向了王国华。 而王国华此刻，正用一个玩味的目光对着他笑。 “周县长，你出现得有点早了，不然我还能再多收集一些东西的。” 李龙国哪里还有一点之前普通退休老人的样子，抬了下手里的纸，一脸冷漠道：“不过，这些也足够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 半个小时之后，清水县县委大院会议室。 刚刚解散还没几个小时的一众领导们，再次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有一点不同的是，周钧的顺位往下去了一些，王国华不在场。 林怀乐更是没了座位，站在了大门口那里。 “各位同志，都不要紧张，我不是纪检委书记，这次过来也不是问责的，大家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畅所欲言啊。” 李龙国坐在首位上，单指轻轻敲着桌子上那张菜单，一脸淡然。 可话音落下两分钟，现场都没一个人说话。 对，你不是纪检委书记。 可您老人家是燕赵省的省委常委啊！ 别说跟您老人家说话了，就是往您那个级别看一眼，我们都怕落下来一块石头把自己给砸死！ 他妈的这个林怀乐，正事是一件不干，麻烦倒是越招惹越大！ “都不说话是么？那我接下来可要点名了。” “财政局的郑局长，要不你先来说说？” …… 会议室内的声音并不大，但在会议室门外的人还是能听清的。 李晓月拿着笔和小本子，正要听着里面的声音进行记录，但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她的香肩上。 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拉到了一边。 “我说李小姐，你虽然是记者，可也该知道这属于内部会议，没有邀请的话，哪怕里面是你父亲，也不能窃听记录？” “你是要跟我一起到外面喝杯奶茶，还是以违法窃听的事，和我去公安局里坐坐？” 王国华微微一笑道，另一只手递上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你还说我呢，你是副县长，这开会你不参与，难道就不是不合规矩了？” 李晓月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接过奶茶，和王国华一起走到了外面。 “李小姐，这你就说错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现在还是公安局副大队长，这种会议我是没资格参加的。” “大人物的事咱们还是别参与了，你要真是闲不住的话，我这边倒是有点事，要不要一起？” 嘴角缓缓浮现一抹笑意，王国华向李晓月伸出手，提出了邀请。 林怀乐这些人的这档子事，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什么大问题，不然周钧也不会一直都这么纵容他们。 真要说的话，这次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的菜单上有熊掌，涉嫌食用保护野生动物了。 李龙国下来的主要目的也是督促、警告，处理问题，而不是抓人，处理人。 有了他的这一波助攻，自己日后的工作更容易干就够了，没必要进去。 反倒是今天李晓月在这里，还可以再帮自己一个忙。 “有事？是刑事案件吗？不重大的我可不参与啊，我这个月已经被编辑部拒了好几次稿子了。” 吸了一大口奶茶，李晓月舔了舔嘴唇，美目中露出一抹狐疑。 这个王国华，只要他笑起来，那大概率就是没好事了！ “不是刑事案件，但事情真的很大！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这事绝对够上党报的。” 王国华招手迈步往前走，李晓月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跟了上去。 虽说王国华有时候挺坑，但在案子上面这个人还是非常可靠的。 奥迪a6开出了县委大院，没有往公安局去，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了东城郊的一条河边。 这里再往外去就是连绵不绝的保留林区了，除去周围有几个护林员小屋和公路外，就再也没其他东西了。 现在这寒冬腊月，周围只有几个凿冰窟窿钓鱼的，安静得可怕。 “来这里干什么，这也不像是有什么案子的样子啊？”下了车，李晓月紧了下自己的衣领，一句话一口热气的问道。 “外面当然没东西了，走，在那边的小屋里，dv就别开了，等下你用笔记本就好。” 王国华说着话，直接走向了旁边一个烟囱冒着烟的小屋，伸手推开了小门。 “不好意思各位，没打招呼就来了，我一猜就知道各位还没谈完。” 王国华对着屋子里的众人打了个招呼。 而看到来人是王国华，屋子里的周红星、王建良、王同波，以及另一个陌生男人也站了起来。 “国华来了啊，那快请坐。这位是？” 周红星上前一个迎接，但目光随即又落在了后面的李晓月身上。 女的，年轻，很漂亮！ 怎么着，自己闺女有情敌了吗？ “哦，周先生，爸，还有二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晓月小姐，咱们燕赵省党报的记者。” “这次谈的多少也可以算是公事，我请李小姐来做个记录应该可以？” 王国华笑着做了下介绍，可说着是询问，却直接把李晓月带了进来，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而看到这一幕，那个陌生的男人皱了皱眉，最后也只能点点头。 紧接着，他开口了。 第126章 这口气必须得出！ “那好，既然是国华同志请来的党报记者，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周先生，还有王先生，你们想盘下化肥厂是可以的，想要为清水县经济添砖加瓦也能理解，可是之前刘子明等人对当地环境造成的破坏实在太大了，如果不把先前的污染解决，我们环境厅真的不能开条子。” 男人声音深沉，态度无比坚决。 而李晓月在错愕了好半天之后，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这位，是燕赵省生态环境厅龙武市监察专员办公室的主任，牛金贵。 他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化肥厂的私自排放，对周围的生态环境也造成了影响。 化肥厂想要复工可以，但责任摆在那，不管谁接这个盘，都要承担排污改造以及生态修复的责任。 而矛盾就在这里产生了。 排污改造好说，有周红星注资，化肥厂可以按照国际标准改进。 可生态修复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资金的问题。 问题的根源，在那么多土壤污染以及引发的连锁反应，没有个两三年的时间绝对不可能做好！ 双方就是僵持在这里，一边绝不退让，一边想尽快开工。 但了解了这些后，李晓月看向王国华的目光中困惑更多了！ 这什么情况啊？ 这事的确不算小，可是让自己来报道的话，如果按照实情实说，那不是对他更不利了吗？！ “我们的意见就是这样，各位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让我们环境厅来处理也可以，但那一来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解决了。” 说完话的牛金贵直接双手抱肩靠在了椅子上，掏出华子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好的牛主任，我们先商量一下。” 周红星点点头，转而凑到了王国华旁边。 “国华，你也看到了，他们真的是不打算做一丁点让步，咱们一边复工一边补救都不行。” “要不然的话，我找别人帮忙说说，你看如何？” “不行的周伯父，咱们自己能解决的情况就没必要复杂化，不然会更难处理。” 王国华摇了摇头，他当然明白周红星这话里的意思。 所谓的找别人帮忙，这个“别人”俩字，所指的就是钱。 监察专员办公室不是环境厅的内设机构，而是直属部门，办公地点和人选都在外地。 这就是俗话所说的，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但自己今天带李晓月过来，所为的就是解决这事！ “牛主任，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开出来你考虑一下如何？” 王国华一拉桌子凑到近前，神色从容的伸出三根手指道：“被三个部门调查或者开条子，你选哪一个呢？！” “三……三个部门调查？王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牛金贵闻言一愣，身子也瞬间坐直了。 “我什么意思还需要明说吗？今天我能来这里，就是有足够把握的。” “环境污染的事情你来处理当然没问题，但这事是上级环境厅通知你的，还是你自己主动过来的呢？如果你手里没有环境厅的调查令，我可以依法向上级进行询问，这是第一个部门。” 王国华脸色转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第二个是你本部，我虽然这几天没过来，但听说一直都只有你牛主任一个人在调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拿着一个本子，两根试管就得出重大污染的结论的。” “关于这一点，我保留对你们专员办公室质疑的权利，并且会考虑向政法委投诉。” “而第三个，各位可能还不知道上面刚发下来的消息？”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的神情变得冷傲了起来，轻捏着手腕淡然道：“我现在已经在走程序了，等到明天这个时候，我就是清水县的副县长兼公安局长！” 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只此一句话，瞬间就让整个房间内鸦雀无声。 尤其是牛金贵，刚才表情还有些讥讽的他，现在整个人完全都僵住了。 “儿，你真的成……成副县长了？！” 王建良满是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自己儿子，惊吓要比惊讶多！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之前自家孩子还只不过是个普通警员。 可一个冬天都没结束，眨眼就当上副县长了？！ 这简直太吓人了！ “王伯父，是真的，王局长的工作通知是省厅下达的，我作为咱们省党报的记者，这次过来就是要收集一些材料，好多写一些王局长的光辉事迹给人们看。”李晓月微微一笑解释道。 “真的呀？！哎呦我的儿啊，你说说你这当上副县长了，可真是太给咱们老王家争脸了！” 得到了确定，王建良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喜色，抓住王国华的胳膊那叫一个激动。 副县长啊，王家这一脉这么多年都没出过如此高的官！ “那个……那个王副县长，刚才是我态度有些不好，您别在意啊。” 而也就在这时，面色一阵变换的牛金贵终于开了口，但态度和之前相比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认怂，不行啊！ 王国华前面的威胁倒是可以不用在意，不管是环境厅上面还是政法委，他都可以去打打太极周旋一下。 可是，王国华自己成了副县长，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环境厅下辖专员办公室是有执法权不假，可撑死了也就是个科级单位，名头大权力范围小，很多时候只要不是重大事故，必须要给地方让步。 如果王国华以自己这个副县长的名义向上捅的话，那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 这一点不止牛金贵意识到了，旁边的周红星和王同波眼睛也亮了起来。 难怪王国华打从一进来就是这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这是拿着王炸打斗地主，早就捏死了底牌！ “只是刚才态度不好么？牛主任，这事已经拉扯三天了，不管周先生还是我父亲都为此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现在你想就一句话划过去，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点？” 王国华一甩手把烟盒跟打火机拍在了桌子上，动静不大，却让牛金贵身子一颤。 “是……那您说该怎么办，这土壤污染的事还有得商量，咱们先让化肥厂复工，可不能让清水县的乡亲们饿肚子啊！” 牛金贵连忙起身，一边说着话一边掏出打火机，凑到王国华面前给他点上了烟。 前倨而后恭，这下跪的速度倒是对得上职位级别。 “没有这么简单？不用你说事情也会这么办。这就是你的态度？代表环境厅的态度？” “不是……那您觉得这事该怎么办？这土壤的确是有问题，清理是肯定要清的啊……” 牛金贵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位爷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 我这都已经退让这么多，咱们差不多就行了？要是不处理的话，将来上面万一查到，咱们谁都别想跑啊！ 周红星见状面露犹豫之色，但还是开了口：“那个……王贤侄，这方面的处理我可以来办，正好在我们的业务范围内，反正我们集团已经把周围很多地块都整修了一遍。” 现在的王贤侄可不是之前的小王了，但这事也没必要做得太激进啊。 现在牛金贵已经答应让化肥厂复工，别的一些问题，自己就能处理了，和钱沾边的那都不算事。 王国华现在可能是新官上任，有点意气风发，这都是很正常的。 但对方毕竟是环境厅的人，自己这个做长辈的该提醒还是得提醒下。 “周伯父，就是因为这个我现在才要这么说。” 王国华神色不变，微微一抬手冷然道：“您这一个月以来，在整个龙武市的范围内对环保事业付出了这么多精力和金钱，可是现在又怎么样？” “奖章没有，锦旗没有，甚至连个口头表扬都不给！” “这口气咱们必须得出啊！” 嗯？！ 原来王贤侄这不是为了耍官威，报复，而是要给自己的事帮忙吗？！ 周红星闻言顿时一愣，目中满是惊讶和感激。 是这样的，自打上次在家里商量完之后，自己第二天就去集团创立了项目，要大搞特搞龙武市范围内的环保生态安全。 这一个月的时间，光是直接的财务拨款就达到了近百万，这还不算其他隐形的支出，比如为了环保让某些工厂挪位置，让某个朋友帮忙说情。 可到了今天，除了市里的一些朋友过来见过自己之外，最关键的省环境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其实原因也很好理解，这环保的事情本来就应该是环境厅负责的，他们可以不管不做，对上面下面虚与委蛇，但也不想看到你去做啊！ 你现在把环境搞得这么好，那就闹得环境厅像是吃干饭的一样，那还能给你好脸色么？ 看在你周红星的身份地位上不找你麻烦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就别想什么锦旗表扬了！ 周红星也知道这个，所以只能默默地做下去，希望有一天引起更上一级的注意，到时候得到推荐，上市就有希望了。 只是这么一来，要用多久真的不知道。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有了王国华这位副县长这么一开口，而且还拿住了牛金贵的短处。 还怕他不做出点反应么？！ 第127章 不慌不行啊！ “原来王副县长说的是这个啊……那好说！其实我们专员办公室一直都有在注意，只是没想好要给周先生一个什么样的表彰。” “但话既然说到这里了，请周先生放心，我回去就立刻安排，奖章锦旗表彰会，一样都不会少！”牛金贵眼前一亮，立马拍起了胸口保证道。 嗐，我还以为多大事呢，原来就是周红星这点问题啊！ 要不是顾及到上面的心思，自己又何尝不想跟这位大老板搞好关系？ 说完话，牛金贵都伸出了自己的手，准备和王国华以及周红星达成协议。 但，显然他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就这种程度也能算诚意么？办公室的表彰怎么能够，牛主任要是真想支持人民企业家，就拿省厅的文件来。” 话音落下，王国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副不容商量的意思。 “厅里的？这有点为难我了啊王副县长……我只能说尽力争取一下，您也知道我都来龙武市做专员了，上面的事情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牛金贵再次坐了下来，脸上满是为难。 “没事，牛主任你只要去说就好了，我这边会给你帮助的。” 王国华笑了笑，目光游离一番，最后落在了李晓月的身上。 话说到这里就不用再多言，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我知道你那边不好搞，所以今天我才专门请来了党报的记者。 等到时候内部报纸上出现企业家周红星大搞环保措施的新闻，那隐隐的就是在敲打你们环境厅不办事了！ 牛金贵的目光也落在了李晓月身上，眼睛猛地一亮道：“哦……我明白了王副县长，您这招还真是高啊！那我回去就打报告，保证明天就让上面看见！” 这次，他总算是握上王国华的手了。 而整个现场，只有刚放下笔的李晓月抬头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咋都这样看着我啊？ “很好，那就麻烦牛主任了，咱们这边可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好的各位，那我就先走一步，允许复工的条子今天下午就会送到化肥厂！” 牛金贵起身戴上帽子，郑重的说了一句后就走了。 而在送完他离开后，李晓月拿着手里的小本子拍了下王国华。 “王局长，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算计了呢？” “您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可把里面的东西全写稿子里了啊。” …… 翌日，清水县公安局大门口。 今天的公安局大门口张灯结彩，不仅公安局的牌子下面挂了红布横幅，就连大院内也是大红灯笼高挑。 喜气洋洋的氛围，在整个公安局内洋溢着。 原因也很简单，上面的嘉奖正式下达了。 三起案件，两个个人一等功，一个个人二等功，一个集体二等功，还有好几个三等功！ 别说清水县公安局了，就是放眼全国，又有哪个公安局能在一年内立这么多的功劳？！ 更别提还有王国华荣升公安局长这么个大喜事，这自然值得庆贺了。 虽说因为这些案子的特殊性质，上面没有在外面办个新闻发布会，大肆宣传。 可是在公安局里面热闹一下，这自然没问题。 只不过就在众人都各自准备着活动的各种用品时。 公安局门口，一辆面包车缓缓停下，从上面走下来了五个人。 其中为首的中年男人摘下了帽子，看着那巨大的横幅，整个人都傻眼了。 “大……大队长，咱们还进去交差吗？要不您先回家看看嫂子？”一旁的队员见状走了上来，轻声细语的在马先辉身边开口道。 可马先辉却好像没听到一样，站在那久久不能自已。 这个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也就莫过于出差一趟，回来发现自己家让人给偷了？ 这特么的！ 明明自己出去之前，王国华还只是个副队长。 咋就一回来小刀换大炮，邱华泽犯错误被调查，他直接上位成局长了？！ 公安局现在是彻底翻天覆地了，里面自己认识的人全都没了，这工作了十多年的地方从来都没有如此陌生过。 看着横幅上那大大的“恭贺王国华同志荣升清水县公安局局长”几个字，马先辉的内心前所有未有的迷茫。 可也就在这时，公安局里面走出来了个身影。 “马队长？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这都到家门口了咋还不进来？” 随着一个带着惊讶的声音响起，林奇峰走到了马先辉面前。 “林主任？你还在这里啊？！哎呀，我可真是太想你了！” 看到走过来的林奇峰，马先辉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连忙上去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不停地抖动着。 林奇峰之前和自己以及邱华泽的关系其实比较一般，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这可真是见到亲人了。 林奇峰心头一动，但表面上还是笑了笑，做出一副热络的样子道：“别这么激动嘛马队长，你今天回来得正好，咱们局里正在庆祝王局长高升，快点进去一起。” 马先辉闻言又后退了两步，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这……老林啊，我说句不该说的话，现在王国华真的就是局长了？邱局那边一点希望都没有？” 他一直在外地出差办传销的案子，公安局这边的情况是真的不清楚，就连王国华上任的消息还是从外地领导那知道的。 所以他这才赶忙回来确认。 可是现在确认了，他心里更慌了。 不慌不行啊！ 这个传销案子如果从本质上来说，那也是王国华当初碍于他的职位，不得不让出来的。 现在哪怕邱华泽的事不追究自己，可传销案的事王国华就不会给自己穿小鞋了吗？！ “那都是上级领导的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是快点跟我进来。” 林奇峰再次笑了笑，不容马先辉拒绝，就拉着他的胳膊走了进去。 而在会议室内，桌子上摆着一堆奖章和奖金，王国华站在最里面，周围是公安局的一众干部们。 个个衣着光鲜，新换的警衔熠熠生辉，尤其以王国华的两杠一花最为引人注目。 马先辉已经尽量的躲在林奇峰后面了，可刚一进门，还是被点了名。 “马队长来了啊，刚才怎么在门口发愣呢，是出去太久想家了吗？” 王国华微微一笑，玩味的话语直接让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对了，你出差还不知道，咱们县新成立了经侦队，上面也发下来一堆监控摄像头，现在咱们这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 “来，今天这场合可不能少了你啊，马队长虽然没参与最近的工作，可功劳绝对不小！” 根本没有给马先辉开口的机会，王国华上前拉住马先辉的手，就把他带到了最里面。 这一下马先辉又愣住了。 什么情况？ 王国华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点自己？ 就算他是准备报复，那也没有这么着急的？自己现在就是个小破大队长，你这么做只会显得你小气啊！ “王……王局长玩笑了，我这次出去这么多天也没查出来啥，倒是咱们县出了这么多事，同志们都辛苦了，你们才是英雄啊！” 心里是一种平静的绝望，马先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可就在他准备好迎接来自王局长的攻击时，王国华却按着他坐在了旁边。 “好了马队长，工作的事情咱们就等下再谈，你看同志们都等得这么急了，我得先给大家发奖。” 给了马先辉一个眼神，王国华正身看向周围的众人高声道：“刑警二中队长李华为同志，你在此次群山矿场案中不辞辛苦，表现突出，特此颁发三等功……” “刑警三中队长梁念祖同志，你在此次……” “清水县法医鉴定中心主任楚钧同志……” 一大堆的奖章和几十万的奖金，足足发了两个小时才全部颁发下去。 这次清水县公安局几乎每个人都立了功，尤其是王国华身边的人，就连雷光亮和梁东辰也都拿到了一个个人三等功。 这里面虽然有王国华给他们争取的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他们这次办案真的都拼了命，把群山矿场都当成了自己家。 李华为荣升刑警副大队长，梁念祖接任一中队，雷光亮重建三中队，由梁东辰给他做副手。 每个人的警衔也都提升了一到两级不等，这个结果可以说是让每个人都很满意。 而王国华结束后也没做停歇，立刻就带着马先辉回到了局长办公室。 还是那个很大的房子，布置陈设也都是红木的，这都是邱华泽当年置下的“家业”。 但如今桌子上的姓名牌换成了王国华，桌子上的中华也变成了南海牌。 王国华在马先辉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这才坐回自己的局长椅子，满脸笑意道：“马队长，我知道咱们局里现在的情况让你有些不适应，你有什么困扰都可以跟我说。” “咱们之前毕竟也是正副手搭档，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啊。” 第128章 出错的邀请函 马先辉压低了身子，姿态无比卑微的说道：“诶……是这样的局长，我这些日子在外面出差感觉很累，身上不少老毛病也犯了，实在是感觉自己难堪大任。” “您看要不这样，这案子您换个人来负责，给我安排个文职，休养几年行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就别等人家摊牌了，到时候连最后一点面子都不会留下。 自己主动提出退位，去最无关紧要的文职，先熬几年看看情况再说。 当然，这还得看王国华的意思。 他要是不同意，那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借着这个案子搞死自己！ “呵呵，马队长，你今年才四十出头？这正是当打之年，怎么还要急流勇退呢？” “来，先抽根烟。” 王国华笑了笑，掏出一根烟扔了过去。 两口烟气上天，看着马先辉脸上的紧张情绪差不多了，王国华这才说道：“其实我知道传销的案子很难破，压力也肯定很大，你想抽身离开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调换岗位，我这个局长也是要向上汇报的，得有个由头才行啊。” “这样，只要你给我一点有用的消息，咱们县莲花乡派出所还缺个所长，你想去吗？” 马先辉脸上一喜，连忙凑上前去激动中带着些紧张的问道：“这……我当然愿意服从您的安排了！可是您说的这个消息是指什么？我实在是脑子有点乱，希望您给点提醒……” 乡镇级派出所的所长虽然只是副科级，可莲花乡是清水县的富乡，那里油水可不少！ 但，王国华开出了这么优渥的条件，他想要的东西会简单吗？ “我没法给你提醒啊马队长，不过这里有一份上面今天刚下达的通报，你可以看一下。” 王国华神色不动，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 “经组织审查研究确定，原清水县公安局局长邱华泽，在工作中屡犯错误，习惯性吃拿卡要，个人作风问题极其严重，现予以重大处分一次，革除原公安局长职务，调任至横河公安局交通大队……” 马先辉喃喃着念出了上面的文字，抬头有些疑惑道：“局长，这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要……” “当然要了，咱们的组织里面怎么能允许蛀虫存在呢？你肯定还知道些什么，说出来，除虫当然要彻底把虫杀死才行！” 林奇峰提交的证词是非常多，可是他和邱华泽的关系毕竟不如马先辉那么紧密。 他只是看到，听到，经手过一些内容，不知道最后变成了什么样。 所以，最后起获出来的东西也不多，没有一样可以给邱华泽定重罪。 现在上面给他调去其他市的交通队，已然是比较严格的处理，可这样还远远不够。 但现在马先辉回来了，那至关重要的一环也可以补上了！ 马先辉激动过后露出了一副迟疑的神情道：“真……真要这么做吗？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东西……可是局长，万一他邱华泽到时候急了眼对咱们公安局乱咬怎么办？这可是会影响到工作的啊。” “何况，他现在已经都这样了……” “马队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只是个大队长，而我却能当上局长吗？”王国华冷冷的瞥了马先辉一眼，淡笑着问道。 “呃，局长您有本事，我没这个能力啊……” 马先辉闻言一愣，有些弱弱的回应了一句。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问这个干啥？ 就是想要给我难堪，也不用这么直接？你这让我怎么回话啊？！ “这和能力有一点关系，但不是全部，你在公安局干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再进一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太软弱了！” “什么怕影响工作，你不就是怕说出去之后邱华泽知道了会报复你么？因为这个你就畏手畏脚的，你说你这辈子还能做成什么？” 王国华手指敲击着桌子，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这个马先辉，有贪心但是不够大，有私欲但手不够黑。 真以为职场是过家家，这些官员都是家里的亲戚，关系好的就走近一些，关系不好的远离就没问题了么？ 对于任何敌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一定要把他按死！ 邱华泽想在交警队养老那是不可能的，就这个人所知道的东西和犯下的罪责，也必须得彻底打死！ 王国华翘起二郎腿往椅子上一靠，淡然的说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找出来，我保证你不会有事。你应该知道我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靠的不只是功劳。” 话说到这个程度，基本上已经是在明示了。 你帮我搞定了邱华泽，那我就能动用和那些大人物的关系，保护你不会被他咬住，你可以一直在你的派出所所长位置上待到退休。 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那这一切就要另外算一算了。 “那……您能容我考虑一下吗？给我几天时间？” “你可以考虑，但我只会给你一天时间，想清楚了随时联系我。” 王国华摇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再给马先辉什么面子了。 对付这种不像林奇峰一样聪明的人，该给他上强度的时候就不能手软，就像对付邱华泽一样。 而马先辉虽然愣了一下，可也不出所料的没敢再提出异议，随后就离开了。 王国华并未起身，直到马先辉彻底下楼后才对着外面淡然道：“落樱，要是有事找我就进来，在门口站这么久做什么？” 刘落樱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紧了紧身前抓着的文件，俏脸微红的笑道：“不好意思王局长，刚才听到您里面有人，我就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是这样的，刚才咱们本地的商会发来了邀请，说是庆贺您当上局长，今天晚上想请您去龙武市那边吃个饭，您看要答应他们吗？” 这次所有人都立了功，刘落樱因为发现埋尸坑，自然是也单独拿了一个三等功。 而相应的，她的职位也直接来了一个飞升，从刚被录取的文职辅警直接成了办公室文员，但实际上，做的就是局长秘书的活儿。 “龙武市？谁带头发起的邀请？” 王国华闻言眉头一挑，冲着刘落樱招了招手。 刘落樱随即迈步走到王国华身边，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他。 “发起邀请的是龙武市清水发展有限公司的老板张天河，他是咱们清水县的人，前几年把生意做到了龙武市去，在咱们这也算是重点关照对象了。” 话说到这里，刘落樱微微低了下身子，撩了下发丝，凑到了王国华耳旁。 “我之前和我爸也见过他几次，他这个人还是很正直的，这次应该也是例行邀请，毕竟以后也少不了打交道。” “当然，去不去还是看您自己选择了。” 刘落樱依旧和王国华很贴近，一些她知道的事情也会说。 但这彼此之间的距离感她也知道把握，毕竟现在王国华是局长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张天河么？那就去一趟，正好我也准备和他们都碰个面。” 王国华点点头，但跟着就伸手在邀请函上面敲了一下道：“不过落樱同志，你有注意到这邀请函上面的问题么？他们为什么不以副县长的名义邀请我，而是要用公安局长呢？” “这个我倒是有注意到，可能是他们写的时候有纰漏？” 刘落樱再次拿起了邀请函，表情也带着一丝困惑。 王国华这次升职，报道的时候副县长是写在最前面的，这个公安局长只是他的兼职。 按理来说，这么重要的“政治活动”，对方又是久经商场的人，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种程度的意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他们是不会出纰漏的，这表面上只是一封邀请函，可里面却带着一些暗示意味，他们这不只是要请我吃饭。” 目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王国华挥了挥手道：“你去让小梁把车子的油加满，晚上我会去的。” 张天河这个人在自己的记忆中是存在的，清水县出过的能人很多，但在商业上他是排在第一的。 而且这个人不管做什么都很讲究和小心，在自己重活之前都没出过任何事，甚至还当上了县人大代表。 这次他到底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和自己见面呢？ …… 傍晚六点半，龙武市阳江大酒店。 虽说阳江并不是龙武市最好的饭庄，但好歹也是带星的。 最主要的是这里在城东，距离清水县会更近一些，可以让王局长少开一段路。 而且他们的智慧之处，还不止体现在这里。 王国华的车子缓缓开到酒店大门前，隔着一段距离能看到两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那里东张西望。 “王局，这倒是有点意思啊，他们邀请函上面到场的人这么多，可是门口只有俩人迎接。” 缓缓打着方向盘，雷光亮意有所指的说道：“这算不算在给您下马威呢？” 第129章 还记得那个案子吗？ 雷光亮之前可见过几次邱华泽去吃饭，那排场和现在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管谁邀请的，什么场合，只要现场没有级别比邱华泽高的，那必然是所有人都在外面迎接。 真是新人换旧人，这规格也大不如前了，在给自己局长下马威吗？ 王国华平静的说道：“你啊你啊，这么在意排场做什么？李老现在还没走呢，他们这是得到了消息，刻意不弄得那么隆重。” “别看就俩人，我要没猜错的话，其中一个就是张天河。” 等他话音落下，车子也缓缓停在了大门前。 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打开车门接过钥匙。 而那二人也凑到了近前，对着王国华微微一笑。 “王局长您好，有失远迎还请您见谅。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之前一直没来得及拜访，今天请一定喝个痛快。” “哦对了，还没做自我介绍，在下张天河，这位是咱们燕赵省农村信用合作社的理事秦朗先生。” 现年三十多岁的张天河用手压着领带，低着身子介绍着，同时让出了后面四十多岁的男人。 对方这才上前，略带些紧张道：“王局长您好您好，真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您的大名我也是早就听说过了！” 农信社的理事？ 这么大的人物居然会专门来找自己？ 王国华从车上走了下来，笑着伸出手和二人握了一下：“张先生，秦理事，你们太客气了，我负责清水县的治安，你们也为当地的经济出了很多力，从这个方面来说，咱们都是一样的。” 信用社虽然比不过银行，也不是事业编制，但这个机构就和邮局一样，足够深入农村地区，那每年吸收的储蓄也是非常巨大的。 十几名理事，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地级市的银行行长，那是相当有权势的。 毕竟他们在某些方面和银行一样，除了银监会和国资委之外，没人能管到他们。 包括自己这个公安局长也一样，人家内部有自己的安保和稽查，按理来说是完全没必要请自己吃饭的。 “哈哈，王局长太客气了，那咱们还是先进去喝杯热茶，里面还有很多同志，都在翘首期盼着和王局您见个面呢！” 张天河哈哈笑了一声，随即请着王国华进去了。 这次的会餐地点选得非常讲究，在阳江酒店的顶层包厢里面，地上铺了红毯，大圆桌镶着金边，能容纳几十人坐下。 但比较让人意外的是，选了这么大的地方，房间里却只有十几个人。 而最有意思的，还得是桌子上的菜。 这桌子上的玻璃转盘被拿走了，每个人面前都摆着四个大碟子，最中间放着一大盆底下垫着酒精炉的汤。 看起来似乎是为了符合最近的严查吃喝风气，按照处级干部的标准安排的普通四菜一汤。 但要是仔细去看就能发现，这每个大盘子里都有四个小分格，里面装着的都是不一样的菜品。 这么一来，这可就是一人十六个菜了！ 投机取巧钻漏洞的能力，这些人还是蛮强的。 “来来来，大家都请起身，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清水县的王副县长！” “王县长，我为您引荐一下，这位是兴光钢铁的总经理孙坪段，这位是蓝海建业的……” 张天河仍旧是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把在场所有人都介绍了一遍。 王国华也没说什么，和众人都握了一遍手后才坐下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眼见气氛差不多了，张天河与秦朗对了个眼神，后者立刻起身拿起了勺子。 “王县长，这汤您一定得尝尝，这可是牛羊鹿做的三鞭汤，不仅醒酒，而且还有滋阴补阳的效果啊！” “是么？那要是这样的话，这汤可喝不得了。”王国华直接伸手盖在了自己的碗上，神色淡然道。 这一举动，瞬间就让在场众人的面色一变。 怎么个意思？这前面的过场都走完了，正要入正戏，这位王县长准备翻脸了吗？ “怎么了县长，是这汤不合口味？我可以让他们再去做……” 张天河见状连忙起身，表情中带着一份紧张。 清水县很多人他都认识，但唯独这位官场黑马他是真不熟悉，拿捏不好对方的脾气秉性。 “不是不合口味，是秦理事那句滋阴补阳让我不敢喝啊。” “各位，你们应该还记得去年那事？咱们龙武市某个处长去外地出差，被人请着喝了碗壮阳汤，当天晚上人就没了。” 王国华仰在椅子上，点了根烟淡笑道：“后来法医化验才发现，那天晚上，每一碗汤里都让人放了半颗伟哥，刚巧他有心脏病。你们说这么一闹，这东西谁还敢喝呢？” 去年的劳动节当天，龙武市财政局局长李祥瑞前往横河参加当地举办的活动，结束后应当地企业家邀请聚餐。 后在凌晨十二点时分，有一女子拨打了急救电话，说在某酒店内有一男子突然失去意识。 后该名男子抢救无效，于凌晨二时许被宣告心脏骤停死亡，身份被确定为李某。 这是当年刊登在党报上面的内容，虽然没有直接点名，可为了这事占用头版两个新闻框，要比点名还严重。 这是在直接敲打警告所有干部，这次就不彻查了，你们好自为之。 这件事在当年可以说是闹得沸沸扬扬，尤其他们商界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么现在王国华突然提起这个，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可想而知了。 “呃……王县长，我们其实真没那个意思，大家都知道您是一个清廉的官员，所以这次我们连一个女陪都没找。” 张天河的面色一阵变化，最后还是坐了下来，犹豫着道：“不过这次找王县长，或者说王局长您，真是有一些事要请您帮忙。” “有事直说就行了，不用来吃饭喝汤这一套，只要是合法合规的事情，不管有多么难办，为了清水县的经济民生，我都会尽力帮忙。” 王国华语气冷淡，手指还在那盆汤上点了一下。 意思也很明显，毕竟张天河只是说没那个意思，可却没保证里面就真没放什么东西。 要是真喝了，说不定后续还真会有什么不能说的展开内容。 “诶……那秦理事，你给王县长说说，这毕竟主要还是你们的事。” “好的好的，是这样的王县长，您在清水县公安局应该工作有两三年了？之前那起运钞车劫案您还记得吗？”秦朗凑到了王国华身边，面露难堪的问道。 王国华听到这话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二郎腿一翘淡漠道：“当然记得，虽然那个案子我没参与，可当年全局都因为你们信用社被闹得鸡飞狗跳。” “而且，准确的来说，最后结案时做了定性，那不是抢劫案，而是内部犯案？” 317信用社运钞车失窃案，这可是三年前清水县公安局受理过的最大案子。 当时的涉案财物总价值超过了五百万！ 当年信用社刚刚得到银监会下发的牌照，被允许在地方设立营业机构，他们就在清水县搞了个总社，下面几个乡镇搞了分社。 为了吸引储户，信用社还做了存钱送东西的活动，一个月下来还真让他们吸收了不少储金。 可是就在他们准备把这些钱都运到市里去时，问题出现了。 因为信用社里不只有现金，还有保险柜业务，金银业务等，所以运输要用很多车辆。 当天清水县总社的大院里停了五辆运钞车，其中三辆押运现金，两辆押运其他东西。 当时先搬运的是钱，后押运的是其他财物，押钱的车装好之后为了给其他人留出空间，就把车开了出去。 可就是这个举动，导致负责押运的安保人员出现了分散，同时离开了监控摄像头范围。 等到里面的人再出去时，五名安保人员全部中枪倒地，运钞车大敞四开，里面的钱箱子全都没了！ 如此巨大的金额加上三死二重伤，自然引起了公安局的高度重视，不仅清水县的警力出动过半，龙武市和省厅也都派出了人手与督导小组。 原本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抢劫案，可随着调查深入，疑点也多了起来。 首先，运钞车的车玻璃是全遮光的，从外面根本看不清内部情况，也就是说劫匪根本不清楚里面有多少押运员，有多少条霰弹枪。 在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下，但凡出现一点意外，他们的抢劫就不可能那么成功，再加上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根据这些，没到三天时间，当时的局长邱华泽就断定这信用社里肯定有内鬼在传递消息。 一定是这个内鬼在运钞车出去的第一时间电话通知了劫匪，这样他们才能做出突然袭击，不至于过早或过晚出现被察觉。 然后，对外的调查就变成了对内的。 虽然信用社没有被封停，但所有的在职人员都接受了询问。 最后，还真被他们找到了一个在案发时使用了电话的人。 第130章 这么大的人物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那是一名经理，一开始还对此事完全否认。 当然，最后他还是承认了。 只不过到底是怎么招认的，也只有清水县公安局里当时审讯他的几个人知道。 后来通过追踪，虽然没抓到劫匪，但找回来了一部分钱，再加上当时很多储户听到消息都急忙去取钱，为了稳住局势，这事就暂且算结案了，缺的钱都由信用社自己来补。 可是，就算给了钱，这事情也远远没有结束。 不仅信用社的风评口碑下降了很多，而且向下的拓展也被“窗口指导”叫停了。 而现在秦朗和自己提起这个，就是想要打破这个局面，让信用社能继续拓展。 王国华再次掏出了一根烟，思索着说道：“这个案子是被省厅宣告结案的，这个时候你们想要我来翻案，难度很大啊。” “是……我们知道这个事非常难办，之前邱局……邱华泽还在的时候，这样的局我们组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他那种人怎么会愿意呢？” 秦朗连忙上前给王国华点上烟：“王局，我们真的只能求您帮忙了，只要您愿意帮我们这一次，我们信用社愿意为公安局捐款一百万！而且除此之外，其他的需求我们也能满足！” 他的语气十分暧昧，暗示的意味已经相当明显了。 捐款是明面上的，这个其他的需求是私底下的。 只要您王队长愿意帮这个忙，那所有安排都好说！ “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你们能为公家捐款就够了，我代表清水县全体工作人员感谢你们。” “而且邱华泽现在已经被双规了，他之前办理的案子应该也多少都有些问题，我会从这方面出发，跟上面做申请的。” 王国华说着话站了起来，又对着跟着起来的众人摆了摆手道：“我先去趟卫生间，各位稍坐片刻，这事具体要怎么办，我还得想一下。” 话音落下，王国华直接就出去了。 不能再给这些人说话的机会了，不然他们或许还真能拿出来点打动自己的东西。 这错误可不能犯啊，干部可经不起考验。 但凡能经住的，那都是拿出来的东西不对你的胃口。 可就在王国华经过洗手台时，一道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楚姐？这么巧你也在这吃饭？” 没错，此刻站在洗手台前补妆的，不正是楚钧吗？ 这还是王国华第一次看到她穿除了白大褂以外的衣服。 虽说对方个头不高，但黑色的吊带裙配上黑色的高跟鞋，这与平日里完全相反的色调搭配加上楚钧那冷漠的气质，倒还挺有另一种美感的。 只不过，她这张往日冷冰冰的脸上，此刻还多了一点烦闷。 “王局长？是……我和家里人过来吃个饭，真巧啊。” 楚钧这才注意到王国华站在自己旁边，连忙把手里的化妆品都收进了包里，露出一抹笑容。 但她的这个举动和其他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公安局或者其他单位的人这么做，那是为了在王国华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让王国华知道在他面前，自己是很懂规矩和尊卑的。 但楚钧很显然是慌了神，在刻意掩盖自己的情绪，不想被别人看到她的丑态。 “是挺巧合的，出什么事了吗？我的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王国华自然是看出来了这一点，上前一步关切道。 人情债是一个都不能欠的，楚钧之前帮了自己不少忙。 现在自己身份和地位都上来了，说话是有分量的。 楚钧听到这话神色明显变化了一下，那一双在她的脸蛋上显得非常大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但很快，她还是摇了摇头，低下脑袋道：“我真的没事……王局长，你不用担心……” 可还不等楚钧这婉拒的话说完，后面就走过来了一个五十来岁，衣着华贵的女人。 看到这女人过来，楚钧瞬间收住了声。 “妈，您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能行吗？你这一趟卫生间都去快半个小时了，这男的谁啊？” 楚钧的母亲皱着眉头，看向王国华的目光很是不善。 “哦，我还没来得及介绍。妈，这位是我们公安局的王国华……” 王国华打断了楚钧，对着楚母微微一笑道：“阿姨你好，我是楚姐的同事，我刚才碰巧遇见了楚姐，看她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就聊了几句。” 局面似乎已经很明显了，看这个意思，楚钧应该是被逼婚了。 而且对方的来头还不小。 楚钧家里真的不差钱，公安局停车场里有一辆二十来万的大众，就是楚钧的。 能让她一家都这么郑重对待的对象，看来今天有点意思了。 “哦，那你们聊完了吗？小钧这边还有点事，明天等到了单位你们再继续。” 楚母看了王国华一眼，转而又抓住了楚钧的胳膊。 “小钧，快点跟我回去。” 可就在这二人即将离开的时候，王国华的目光无意之中瞥到了楚母的脖子。 在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镶嵌着红宝石的项链。 看到那串项链，原本见楚钧不想求援，都在考虑不介入这件事的王国华，再次一抬手道：“等一下伯母，虽然这事我不该管的，但是我想问一下，这次和你们一起吃饭的，是不是姓姚的？” 楚母急匆匆的脚步一顿，转身看着王国华有些错愕道：“对啊，小王你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了，我和姚夏蝉是同学，正好我那边的饭也吃完了，能不能跟伯母一起过去蹭杯酒喝，顺带和老同学见一面？”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王国华的嘴角笑意浮现。 果不其然！ 楚母脖子上的项链和那天在同学会上，姚夏蝉送给刘落樱的一模一样！ 难怪自己在查抄姚家的时候没有看到这家伙，原来是被他跑到龙武市来了！ 虽说在这整个案子当中，都没有任何线索指向他，也没有任何人指认。 但姚家的黑恶赃款，肯定还有一部分在这家伙手里。 那么这一下，自己就有必须参与到这事里的理由了！ “真的？哎呀那可太好了！小钧，你有朋友认识姚先生怎么不早点说呢？” 而楚母听到这话态度也是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立刻上前握住了王国华的胳膊。 “小王啊，你是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难办，这在饭局上都插不上话，有你可太好了！” “那咱们快点过去，他们等这么长时间都急了！” 说着话，楚母就拉着王国华往包厢走去，都把自己女儿给忘在了后面。 王国华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姚夏蝉这个家伙在本地是没有任何能力的，他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在龙武市得到这种身份地位，肯定是少不了姚国泰的助力。 这不是巧了么？出来尿个尿还能顺带再起获一条“黑链”，自己今天运气是真不错啊。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另一间包厢。 而推门进去，这里的情形就要比王国华那边热闹多了。 房间里大桌子旁坐满了人，桌子上各种山珍海味使人眼花缭乱。 可以说房门一开，一股子铜臭气就扑面而来，一般人还真顶不住。 “孩她妈，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诶，这位是？” 坐在门口处的一个中年男人连忙凑了过来，应该就是楚钧的父亲了。 “哦，我这刚才在外面碰到了小钧的同事，你先别挡着我！” 楚母一把扒拉开了楚父，带着王国华就走到了最里面。 在主位边上，姚夏蝉正在和主位上的中年男人划拳喝酒。 “那个，夏蝉啊，我刚才在外面遇到你同学了，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我同学？谁……” “啊？！” 姚夏蝉闻言一扭头，在看到王国华的瞬间脸上喜色全无，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夏蝉，你怎么了？见了鬼了？” 主位上的中年男人眉头一皱，整个包厢也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什么情况？ 刚才不还有说有笑的吗？出什么事了？ 姚夏蝉这才算是回过神来，又坐到了椅子上沉声道：“王……王国华，你怎么会在这里？刘先生，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失态了。” “真是巧了，王局长这不是刚上位吗，怎么这么快就到龙武市来喝酒了？” “王国华，王局长？哦，我知道了，这位就是清水县新上任的王副县长？” 那刘先生听到这话目光一闪，起身对着王国华伸出了自己的手。 “王副县长你好，既然来了，那就请一起喝两杯？” “谢谢，不过刘德清先生的酒我还是不喝了，省得到时候被人传闲话。” 王国华伸出手握了一下，但跟着就笑着摇了摇头。 “哦？王副县长认识我？”刘德清面露惊讶，一旁的姚夏蝉目中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王国华点点头：“当然知道了，振恒房地产的总裁刘德清，这么大的人物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这下一切都清晰了。 第131章 现在就差不多了 难怪姚夏蝉能活得像模像样，原来是和振恒房产搭上了关系！ 这是一家趁着改开第一波风潮出现的地产商，在燕赵省本土做得非常大，直到2010年之前都是很有实力的存在。 在风头最盛的时候，他们总部所在的横河没有一家竞争对手，是货真价实的地头蛇。 而在一零年之后，振恒虽然暴雷垮台了，但抽身也很及时，直接转到了港岛，带走的资金何止百亿！ 有这么硬的后台摆在这，姚夏蝉在看到自己后能稳住，也不太奇怪。 “啊……原来，原来您是公安局长啊？！真是不好意思啊王局长，刚才我那是……” 楚母这时才反应了过来，但脑子显然没跟上嘴，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只能扭头瞪了下自己女儿，一副怎么不提醒自己的表情。 但所幸，她的尴尬很快就有人替她缓解了。 “哦，那既然认识我，王副县长就真的不打算给我刘某人这个面子，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吗？”刘德清摸了摸眉毛，语气带着几分冰冷的说道。 能坐在主位就代表他是这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人，现在请你一起喝两杯都不答应，还说怕被别人传闲话？ 这面子可不能就这么摔在地上！ 你姓王的撑死不过就是个小县城的副县长，老子平时接触的都是地市级别的人物，立过几次功啊还敢在我面前耍这套？！ 酒劲有些上头，越想越气的刘德清直接倒了两杯酒举了起来。 “来，这杯酒是我敬你王副县长的，您要是觉得我不配敬你酒，你就别喝。” 说是敬酒，可刘德清并没有请王国华坐下，自己也没站起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那两杯酒，好像生怕喘息过大会把酒杯吹翻一样。 “呵呵，刘先生当然配了，不过喝这个东西怎么会有意思呢？” 王国华挑眉一笑，随即从桌子上拿起两个碗，从桌子中间的红油火锅里舀了一勺汤，给两个碗各盛了一半，又把白酒倒在最上面，用打火机点燃后放到了刘德清面前。 “来刘先生，不是要敬我么？把这个喝了。” 看着那脸色难看到铁青的刘德清，王国华冷然一笑道：“你要是不想喝的话也没关系，但就别跟我说什么配不配的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和怂货喝酒。” “王国华，你别太得寸进尺了！有什么你冲着我来，这里是龙武市不是清水县，还轮不到你作威作福！” 姚夏蝉一个瞪眼，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拍在了桌子上。 “不怕告诉你，我现在是龙武市临清区的纪委监委委员！你的这种行为虽然算不上违法违纪，可我也绝对会记上一笔的！” 必须得开口了，哪怕是硬着头皮也只能顶上，不然自己在刘德清心里的地位可就彻底没了！ 怒喝完之后，姚夏蝉就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但却没再次开口，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先前开口是为了给刘德清台阶，现在也是如此。 作为上位者是不好动怒的，他一怒这场面就完全没法收拾了。 但作为鹰犬的人是可以发火的，这样上位者就可以摆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不仅能缓和局势，还可以把话题给带过去。 “临时的委员证？姚夏蝉，你家里那件事还没彻底审查完毕，不用着急，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聊。” 王国华看了一眼后就把证件扔到了桌子上，冷冷的笑了一声。 别说，这姚家是真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姚国泰都成这副样子了，还能给儿子安排到这种位置上，这可不是有钱就行的事。 刘德清经过刚才那么一出也醒了点酒，眼珠子一转沉声道：“王副县长，今天这其实是一场相亲宴，如果有事情的话能换个场合再谈么？” “我希望大家不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我们振恒房产过完年是要进入清水县的，到时候还要多多合作。” “咱们就先握个手，酒就不喝了？” 话说到这里，刘德清起身伸出了自己的手，表情十分的平和。 可这话语中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深了。 县政府做什么最赚钱？那当然是卖地了！ 现在我们要去清水县给你这个赚钱的机会，你说话做事之前可要好好掂量一下！ 可刘德清自信满满的伸出手去之后，王国华却没如同他所料的一般也伸手，反而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转头看向了后面的楚家三人。 “楚伯父，伯母，你们应该知道这几天发生的清水县群山矿场案件？” 楚父和楚母点点头：“知道……怎么了？” “知道就好，那作为楚钧的上司，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对面这位姚先生，就是那起案件首要嫌犯的直系亲属。” 王国华的眉头淡然一挑，嘴角浮现笑意道：“这谈不上泄露隐私，楚小姐的编制也在我们公安局，如果他们之间谈恋爱的话，我就得启动一下避嫌程序了。” “什么？！姚先生，你……你就是？！” 刚才还面色有些犹豫的楚父和楚母直接瞪大了眼睛，看向姚夏蝉的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自己看上的乘龙快婿居然是杀人犯的儿子？ 那还谈个屁啊，这哪怕是能谈上，以后的孩子也不能考公了！ “那个……王副县长，其实今天我们也只是带女儿过来看看，没有真的要相亲的意思……” 之前还得在得罪王国华这个副县长，或者惹怒姚夏蝉这位区纪委监委委员之间犹豫，可现在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必须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啊！ “原来是这样，那刘先生，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把手一直举着了，快点放下。” “王副县长，你今天是存心来给我难堪的么？” “如果真要这样，那我们振恒明年的商业计划可就要再仔细谋算一下了。” 刘德清面色难看得厉害，这已经不是不给他面子了，而是直接在他脸上抽大嘴巴子，而且还是一个接着一个不带停的。 先是进来不喝酒，拿火锅底汤为难人，后面又把自己带的人的相亲宴给搅黄了。 这事要是没个说法，今晚这脸可就丢大了！ “是么？刘先生既然打算谋算的话，最好再多想一下。” “多想？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还要想多久？” “不用想很久，现在就差不多了。” 王国华眼皮微微一抬，看向了包厢的房门口。 众人见状全部看过去，而房门也在此时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了两个中年男人。 在场的不少人都是一愣，脸上露出疑惑。 可是刘德清却瞬间面色一变，连忙迎了上去。 “张总？秦理事？这么巧，你们今天也在这里吃饭啊。” 刘德清脸上堆满了笑容，面对着二人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天河先生，他的公司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 “而这一位，就是咱们燕赵省信用合作社的秦理事！” “哎呀秦理事啊，我前几天还想约见您来着，当时您没时间，今天可一定要让我好好招待您一下啊！” 刘德清的内心此刻只剩下了激动，眉眼更是高兴到快要飞起来！ 房地产商最离不开什么？ 土地都要摆在后面，最主要的还是钱啊！ 而且这个钱的需求量之大，也只有银行能够提供！ 可是四大行这些规矩太多，人太硬，想跟他们谈判那难度实在太高。 对比之下，像信用社这种得了牌照，有足够资金，且具备很大灵活度的机构，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但这个灵活度只是相对的，想要拿下来仍旧有一些阻力，所以这段日子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想办法和秦朗见上一面。 但不承想，今天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啊！ “呵呵，刘先生客气了，不过我今天还有些事，这酒就不喝了。” 但刘德清的热情，却被张、秦二人给直接无视了。 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当中，二人直接冲着他摆了摆手，而后走到了王国华身前微微一欠身笑道：“王县长，原来您是到这里来见朋友了，外边车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去唱唱歌洗个澡怎么样？” 嗯？！ 原来他们两个过来，是来找王国华的？ 而且看样子王国华还是他们的座上宾？！ 可是……可是这为什么，这凭什么啊？！ 你王国华不过是一个小县城的官，有什么资格得到这二位的如此礼遇，甚至于还要对你卑躬屈膝的，难道这刘总裁还比不过你吗？！ “我看还是算了，今天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要工作，就多谢二位的美意了。” 王国华淡淡一摆手，随即站了起来。 “咱们今天就先到这里，不管有什么事，咱们都等到明天，等到以后再说。” “楚姐，今晚好好休息，咱们公安局可不能少了你啊。” 话音落下，没再理会其他任何人，王国华直接就迈步走了。 但就是这临走之前看似无意的关心话，却让在场众人看向楚家人的神情都有了变化。 这最后一句楚姐就是在给所有人提了个醒，这楚家人是他在罩着的！ 第132章 你怎么证明你是真干净呢？ “诶，王县长，我们送送您！” 楚家人自然是神采飞扬，连忙就追了出去送人。 张天河和秦朗见状也要跟上，但刘德清却急忙在二人面前一拦。 “那个……张先生，秦理事，您二位先别急着走，能容我打听一句吗？” 刘德清搓了搓手，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和卑微的低声道：“您二位和王副县长是有什么合作或者计划吗？我能不能帮上忙呢？” 这下算是崴泥了，难怪这王国华敢这么嚣张，原来背后还有着这样的靠山，这是早就算计好了自己啊！ 不过……你王国华能开出来的条件，我刘德清就开不出来么？！ “哦？刘先生也想帮忙啊？” 张天河和秦朗闻言对视一笑，后者一摆手道：“我们其实真的没什么事，而且刚才在进来之前，隐约间听到了刘先生和王县长的一些谈话。” “我看，咱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的好，毕竟咱们之间也有一些利害关系，省得被人家传闲话啊，哈哈。” 秦朗拍了拍刘德清的肩膀，不等他再开口说什么，二人直接就离开了。 原本还挺热闹的包厢，这一下子瞬间就冷清了不少，还留下的人也都默默的夹着菜，没一个人再开口。 这还说什么啊？ 领头老大接着被人扇耳光，现在还不知道肚子里憋着多大的火，这时候就别上去自讨没趣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识趣，姚夏蝉就有些坐不住，立刻凑了上去。 “刘先生，我看他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多大的事，纯粹就是王国华给他们画了大饼，他一个小小的副县长能做什么事？” “您给我个机会，明天我带点东西上个门，肯定能问出来些什么！” “你还要去问？我说姚委员，你是觉得今天你给我带来的麻烦还太少了是吗？” 刘德清一张脸已经黑到了极限，瞥了一眼姚夏蝉，牙根子都快咬碎了。 要不是为了这家伙，自己今天会在这里组这个局吗？ 如果不组这个局，会闹出这么多破事，甚至还彻底断了和秦朗交谈的机会么？！ “就这样，以后没什么事少联系我！” 一夜无话。 翌日，清水县公安局。 王国华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前摆着的是整整两大摞的文件，上面印着《317》几个大字。 “局长，这就是案子的全部卷宗了。不过还没跟上面打招呼，你确定真的要查么？”把最后两个证物袋放在了桌子上，梁念祖挑了挑眉毛，带着几分打趣意味的问道。 翻案这种事情是很刺激的，尤其是翻大案。 因为案子过去了这么久，你想重新调查，难度是很大的。 而且难度还不仅是案子本身，由于被盖棺定性的原因，检察院，甚至是厅里都会有人很不满意。 虽说主要责任人是邱华泽，他现在就是个垃圾桶，什么东西往他身上扔都可以。 可督察组，市里的委派人员，也绝对会找麻烦的。 王国华打开了案卷，微微一笑道：“师父，这个案子当年你应该是参与了调查的？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有什么察觉，就别藏着掖着了，跟我说说。” 这个案子在自己上一辈子是没有被翻案的，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从头开始调查。 而自己的师父梁念祖就是最好的助手。 至于那些来自上面的阻力虽然肯定会有，但还不至于被自己挂到心上。 只要案子能破，那陆平安和白清明自然会帮忙，其余的一切都不必在意。 当然，前提是真的能翻案。 “三年前这个案子我是调查组的，当时的确是有一些让人觉得诡异的地方，比如这里。” 梁念祖好似对这些卷宗很熟悉的样子，直接从里面抽出一本，指着里面一张现场照道：“这是当时信用社大门口处的监控画面，虽然没有拍到行凶现场，可画面边缘处拍到了几只脚。” “你看有意思不，这里面居然有三只高跟鞋，也就是说劫匪团伙里面有两个以上的女人！” 王国华点点头：“是挺有意思的，那个谢广志的供词里面可没有提到这些。一般来说劫匪团伙不会有女人，就算带女人也不会穿高跟鞋，这样很不方便逃跑。” “师父，当时负责审讯他的这位李国亮警官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王国华从卷宗里取出了那份供词，目光凝重的问道。 导致这个案子被判断为内鬼犯案的根据就是这个，那想要重新调查就得从此处下手。 这也就意味着，只有先推翻供词，找到疑点，才能向上面申请翻案。 而犯罪嫌疑人谢广志和当时的审讯负责人李国亮，就是关键中的关键。 “谢广志现在应该还关在清河监狱里面，李国亮两年前退休了，不过他就住在咱们县，需要我打个电话喊他过来么？” 梁念祖说着话拿出了手机，神情玩味道：“他这个人多少是有一些问题的，在职位上的时候就有不合规矩的行为，而且现在他开了一家卡拉ok，就在咱们县城中心地带呢。” “先不急着找李国亮，既然谢广志在监狱，我等下先去找他问问。” “师父，麻烦你把有疑点的地方都先帮我整理出来。” 王国华摇了摇头，吩咐之后就起身出去，到了停车场开上车，一路直奔清河监狱。 不能先问李国亮，如果他真有问题那就是打草惊蛇了。 但谢广志可以去调查一下，如果他没问题肯定会要求翻案。 很快，王国华就来到了监狱里面。 狱警虽然属于司法机关，可王国华在本地的名声以及权威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这次过来也只是要问犯人几句话而已。 里面的人自然是对王国华一路开绿灯，什么文件和程序都没让他做，只是在登记簿上签了个字。 很快，一个五十来岁，满头花白头发的男人就被带到了会面室，两名狱警按着他坐在了王国华对面。 “王局长，谢广志我们给您带来了。” 王国华走到了二人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微微一笑道：“嗯，两位同志辛苦了。接下来我有一些事情想问问他，能不能把笔录本给我，然后你们去抽两根烟放松一下？” “这……好的王局长，那我们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您叫我们一声就行了。” 按照监狱的规定，会面时需要有一名以上的狱警在一旁，但这主要是为了防止犯人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举动，或者交接什么违禁品的。 但现在对面的人可是王国华，二人犹豫了一下就痛快的交出笔录本，随后转身出去了。 “你……你是新的公安局长吗？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国华把门关好后，这才坐到了桌子旁边，看着对面一脸紧张的谢广志淡笑道： “谢广志，不用这么紧张，317运钞车劫案的事情我们最近发现有一些疑点，所以准备重启调查。” “你作为唯一被逮捕的犯罪嫌疑人，对于此事还有什么要补充交代的么？” 说着话，王国华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可谢广志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接过烟，仍旧满脸警惕道：“我真的没有要补充交代的东西了，你们能不能饶了我？这案子真的和我没关系，我的话只会对法官说了。” “嗯，我知道你一直在写材料上诉，如果我说我是来给你翻案的，你愿意帮忙吗？” 王国华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目光中带着玩味道：“你应该知道，这个案子是多个部门联合执行的，在这方面你想要通过法院上诉证明自己无罪，可能性非常非常低。” “但如果是我们公安局对案件重启调查的话，只要查出真相翻了案，你不但能被无罪释放，而且还能得到补偿啊。” 虽说国内不像外国一样，搞什么三权分立，司法，执法和立法互不干预，互相独立。 人民代表大会的存在，让底层的声音更容易上达天听，也能让工作更容易，更有调度性的执行。 可是，因为单位性质的原因，司法的法院检察院和执法的公安局之间，还是有一层天然屏障的。 现在抢劫案属于公诉案件，个人提起上诉要对抗的就是整个检察机关，除非你有绝对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不然成功概率真的非常低。 可自己这边就不同了，先不谈和各级部门的关系如何，单单是能力方面就要强上太多。 唯一的困局，可能就是不太容易取得谢广志的信任。 看着谢广志目中仍然存在的犹豫，王国华再次沉声道：“谢广志，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之前负责这个案子的邱华泽不是退休调任，而是被我带人给抓了。” “我跟他们不同，我的目的只有破案，所以现在你有机会把真相告诉我，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可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谢广志却冷笑了一声：“呵呵，不同？局长大人，我不了解你，也不敢得罪你，可是有的话你也未免说得太满了些！” “我这罪名一旦坐实，最轻也是个死缓，可我真是冤枉的！” “反倒是那些冤枉我的人，不仅逍遥法外而且还大把大把的捞钱，你只抓了一个邱华泽就跟我说你干净……你怎么证明你是真干净呢？那就不能是你为了上位进行的内斗吗？！” 第133章 给你机会你不要 哪里有这么多贪污腐败，说到底那不就是你们系统内的人自己内斗么！ 王国华眉头挑了挑，没想到这上辈子电视剧里的话，现在用这样的一种形式，在谢广志的嘴里说出来了。 而最关键的是，对这话，现在自己还真没法反驳。 自己做得再好也只是个个例，大环境的确就是如此，这不是短时间内能改变的。 “你确定不跟我合作，要自己上诉么？那我祝你好运了，不过我们这边的调查不会停下，请你至少对我们公安民警保留起码最后一丝的信任和期望。”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没有理想，那么权欲熏心的。” 说完话，王国华没有任何犹豫，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是很无奈的，因为之前一些黑警察的无耻行为，让大概率是被冤枉的人都不相信警察了，直接给自己现在的翻案都造成了困扰。 这怪不到谢广志，只能怪曾经以邱华泽为首的黑恶势力。 不过没有证词的话，这案子想翻，难度的确上升了不少。 只不过，就在王国华即将走出去的这时，谢广志却突然叫住他。 “等一下！王局长，你如果真的像你自己说的那么干净，那你就做点事出来给我看看！” 王国华扭头问道：“做事？什么事情你说说看。” “那个姓李的，当年审讯我的家伙！就是他一直各种殴打，虐待我，我最后才不得不在他编出来的那些证词上签字的！” 因为手铐锁在桌子上的缘故，谢广志只能站起半个身子，但还是咬牙切齿的咆哮道：“当年我家里人为了让我少遭罪，还给他塞了不少红包，加起来快有一万了！只要你能把他给抓起来，那哪怕是死，我也绝对配合你！” 下午四点，清水县城里的某家卡拉ok中。 “把酒给我都放好了啊，两批可别弄混了！送酒的都给我警醒着点，可别给我捅娄子！” 一头白发的李国亮在即将开始营业的店里巡视着，说完话后又走到了一旁的沙发前，一把拉住了一个吊带裙女生的手。 “小红，来，到我办公室说几句话，昨晚王老板让你陪唱你不唱，得给我个交代啊……” 去办公室能有什么交代，无非就是进行一些龌龊下贱的勾当罢了。 店里的其他员工也只能当完全没看见，低头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只是，就在李国亮的手放肆的在女人身上游走，带着她即将进入办公室的这时，突然响起一声高喊：“李国亮，站住不许动！” 随后，店门口直接冲进来四五个警察，直接就把一脸懵的李国亮围在了中间。 “你……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老梁，你这是干啥？！”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正面的梁念祖，李国亮直接傻眼了。 “不干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让你配合调查一下。老李啊，跟我们走一趟。” 梁念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就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的客气。 但是，他那摸在腰间的手，却显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什么事？我这生意还没开张，有谁举报我犯法了吗？” 李国亮目光在店里众人身上扫视了一下，眼里透出一丝警惕道：“老梁，咱们公安局现在这么不守规矩了吗？要传唤我也得有个正式的理由？如果没有确切证据的话，你们这样擅闯进来可就是违法了！” “我有权拒绝配合，请你们现在就离开，不然我会保留投诉的权利！” 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过来，但出动这种阵仗肯定不会有好事。 但还好，看起来现在他们还没有搜查令，这样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想到这里，李国亮稳了稳心神，神态也更加倨傲了起来。 可也就在他话音落下的这时，店门口又走进来了一道身影。 “前清水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三中队长李国亮，两年前因伤办理内部退休手续，后在得到宋氏集团资助的情况下开办了金柜卡拉ok，曾因多次售卖假酒和提供情色服务遭到举办查处。” “李国亮，看在你曾经是老公安的情况下，我才让大家对你客气一点，你是真的给脸不要脸啊。” 王国华迈着淡然的步伐走到了李国亮面前，肩膀上的两杠一花在空气中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我告诉你，这不是请你回去配合调查，我们已经查实了你的黑恶行为！既然你这么嚣张，那就直接铐了！” 随着王国华一声令下，梁念祖当即就掏出了手铐。 “老李，你也听见了，这是咱们新局长的命令，你可别怪我了啊。” “什……什么？他就是新局长，那个王国华？！” 被铐上的李国亮一脸的震惊，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而他的这个反应，却让梁念祖眉头一皱，给了王国华一个眼神。 很显然，这家伙在退休之后真是完全对官场上的事不闻不问，一心只有吃喝玩乐了。 一般来说，这种家伙是不会有什么狠料的。 “行了行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你们把门关上，我看这几天是不用营业了。” 很快众人便返回了公安局。 核实身份，登记，上缴个人物品，换鞋。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没过几分钟李国亮就被带进了审讯室。 “怎么样，对这地方熟悉么李国亮，你之前可是经常带人进来，只不过现在坐的地方换了下。” 王国华把笔录本往桌子上一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副压根不着急的样子。 “王局长，我想请问一下我到底犯了什么法？在拘捕犯人时要说清楚罪责，这条规矩应该还没改？” 看着自己手上的铐子，李国亮沉声开口，态度要比先前好上了不少。 “当然可以说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自己交代，这里面的门路应该不用我说明白了？” “把本子和笔给他，打开他的铐子。” 王国华抬手一个示意，雷光亮就连忙过去打开了李国亮手上的铐子。 这一下，让他脸上的困惑之色更深了。 “不是，王局长，我怎么没听明白你的意思？你这什么都不说就让我交代，你不会是在诈我？” 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李国亮心中满是疑惑。 这姓王的到底有什么毛病？ 这套招数对付那些小流氓混混还行，他难道就不知道自己以前是老刑警，这招数都用烂了么？ 要是就这种斤两的话，那自己是彻底没什么好怕的了！ 心中打定了算盘，李国亮立刻冷声道：“如果你没有明确的逮捕理由就直接把我拘留了，那我现在要申请打个电话，向市局的警务督察中队汇报情况！” 管理警察的部门有很多，但要说威慑力最大的还是督察！ 白帽子一到，哪怕你是局长也得留心三分。 “可以啊，不过既然要打，你要不顺带把纪委监委的人一起喊来？”王国华闻言一笑，一边掏出手机递过去，一边冷冷的说道。 李国亮一愣：“纪委监委？我……我喊他们干什么？” “喊他们过来省事啊，等下就不用我们打电话再喊人了。” “李国亮，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在这狺狺狂吠，一点都不珍惜我们给你的机会！” 王国华的面色陡然转冷，直接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小本子，扔出去砸在了李国亮脸上。 “自己好好看一眼，现在是给你机会，如果纪委监委的人过来，你知道你是个什么下场么？！” “什……什么……” 李国亮连忙捡起本子打了开来，王国华这一通怒喝真是给他吓了个不轻。 可在看到本子里面的内容之后，他脸上的错愕直接变成了震惊和惊恐。 “三月二十八日，我谢广志被清水县公安局抓捕，他们的李警官当天晚上就把我双手铐在暖气片上过了一夜，我坐不下去也站不起来，求他们也没人理我。” “三月二十九日，李国亮把我拖进单间的拘留房，里面马桶都是堵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呕吐物，我请求换牢房，他说换房要收五百的管理费。” “四月一日，他李国亮又把我拖进厕所，脑袋按到马桶里踹了我一顿，我没办法，只能让家里人又给他送了两千块……” 一页笔记记录了一天的事情，从被捕开始到最后实在受不了折磨屈打成招，所有的内容都被谢广志记录得一清二楚！ 李国亮直接站了起来，抖搂着本子高声咆哮道：“不是……王局长，这是诬陷！这是对一个老革命的诬陷啊！我绝对没有做过上面的任何一个事，这些咱们局里的同志都可以为我作证啊！” “诬陷？李国亮，当时你们三中队的人都已经或是退休或是被调走了，死无对证，所以你才敢这么说的是？” “我，我当然不知道了！反正孤木不成林，这只是他当方面的证词，不能作数！” “你说得对，就是因为这是单方面的证词，所以这两年谢广志才没有提交上去，可现在证词到了我们手里，这就不只是单方面的了。” 第134章 全省震动 王国华眉头一挑，冷笑了一声道：“你觉得没有实质性的依据我们会查你么？实话告诉你，咱们局刚刚成立了经侦队，和银行系统实现了直接对接。” “在对你进行逮捕之前，我们已经调查过你最近两年的账目，其中有好几批存款的数额和时间，跟这上面记录的丝毫不差！” “赶紧打电话，顺带把纪委监委的同志也喊过来，毕竟你也是党员，这下能省不少事了。”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双手抱肩，表情满是玩味。 就像督察对警察来说非常可怕一样，对一个党员来说，纪委监委的人也同样无比恐怖。 哪怕你退休了，可党员的身份摆在那里，你仍旧能得到很多的福利待遇，尤其是手握投票权的情况下，那真是市长见了你都要握手喊一句老同志。 可那是在你干净的情况下。 如果被纪委监委的人盯上，查出些问题，一旦被清除出党，所有的一切可就都没了！ “王……王局长，我刚才情绪有点激动，这电话您收好，我不打了！就咱们内部能解决的事，干嘛劳烦上级呢……” 李国亮连忙把本子带着手机又都推到了王国华面前，露出了一抹讪笑。 “好，我也不希望事情变得太复杂，所以你老实交代就好。” 王国华二郎腿一跷，面露冷漠道：“把317案件的所有详细情况，以及你是如何将谢广志屈打成招的全部说出来，这样我可以在咱们公安系统内部解决，你就不会有多大的事了。” “但要想彻底安全，你得自己去求谢广志谅解，明白么？” 时间，一眨眼就来到了傍晚。 在把当年所有案件内情问完，并且让李国亮在上面签字画押后，审讯室的灯这才算关上。 王国华和梁念祖带着李国亮来到了公安局门口，轻拍了下他的后背笑道：“李国亮，这次我们就不拘留你了，出去之后你应该明白自己要怎么做？” 李国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很是谦卑的点了点头：“明白明白，我肯定不会跑，回去我就把产权证这些准备好，等谢先生一出来，我就把卡拉ok赔付给他，王局长您看这样如何？” 两年前的一万块钱，现在要用总价值接近十万的店面去赔偿，心中的苦涩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不给是不行的，甚至于靠这一个店能讨到对方谅解，那都要多谢王国华从中斡旋！ 没了这些，好歹还能保住自己党员的身份，勉强，也必须接受了。 “很好，那你就这么办，回头有需要的时候，我们会再联系你的。”王国华对着李国亮摆了摆手，目中带着笑意道。 李国亮这个人只要交代了，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在清水，而且在他认知里自己犯的事并不大，自然就不会逃跑。 “怎么样啊局长，现在证据已经有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梁念祖在一旁拍了拍手里的笔录本，话外之音就是在问王国华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宣布开战了。 一个电话就能申请重新调查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当年主办人员的不满甚至是攻讦。 这要怎么做，还得看王国华自己的打算。 “今天这么晚就先不打电话了，师父，你先回去休息，我还得再做点事情。” 从梁念祖的手里接过笔录本，王国华转身又走回了警局办公楼。 只不过就在他上楼的这时，一道身影从旁边闪了出来。 “局长，我……我想清楚了！您说的我都答应，材料我已经都写好了！” 马先辉急急忙忙的来到王国华面前，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 果然不出所料，时间给得越短，效果就越好。 才一天时间，这都把邱华泽的黑材料给全部准备好了。 王国华接过本子点了点头道：“好，派出所的调令这几天就会下来，在这之前你就简单做一点其他工作就好。” 但就在准备继续上去时，他的脚步一顿，转头再次看向马先辉。 “对了马队长，三年前那起317银行抢劫案在侦办的时候，你也是带队的人之一？” 马先辉好像是努力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点了点头道：“呃……对！您是说农信社那事吗？当时我是调查组的，负责现场的侦查。” “那就好，当时你们应该有发现现场的高跟鞋痕迹？最后足迹是到什么地方才消失的？” 王国华冲着马先辉招了招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道：“跟我说实话，别让我去翻案宗。” “你知道的，人对于撒谎这事总是转头就忘，可不要浪费了我刚刚对你重建的信任啊。” 既然供词都能是屈打成招出来的。 那么卷宗里面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又能有谁全部清楚？ 就比如那高跟鞋的事，自己当时在卷宗上面没有看到一点提及的，还得全靠那张照片才能发现。 唯一的办法，那就是找当年亲自侦办此案的人员，问出当时的实际情况才行。 “是……这个您可以放心，既然现在邱华泽没了，那我当然也什么都能说。” 马先辉点了点头，跟着极力的回忆了一下道：“其实当时还真有点发现，他们的足迹经过判断确定一共有七个人，其中有两个女的，最后的足迹，是男的上了车离开，而女的则消失在了路边。” “消失在了路边？走，咱们进办公室里面说。” 王国华眉头一挑，随即带着马先辉回到了自己的局长办公室。 大屏幕打开，两下遥控器调出了农信社周围的俯视图，王国华用指挥棒点了两下上面的道路。 “女人的脚步是在护城河这一边没的，还是在商铺这一边消失的？” “是从商铺那边消失的，我知道王局长您的意思，可当时我们也到处都盘查过了，除了三号，四号证物袋里的那些东西之外，是什么都没找到啊。” 马先辉伸手指了指一旁篮子里的证物，脸上写满了无奈。 三号的袋子里，是一本科教书的书页，被人给撕了下来。 四号里面，是一支断了跟的高跟鞋。 “当年我们把半个城区都搜索了一遍，最后也只在垃圾桶里找到这么个用纸包着的高跟鞋，是真的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一点证据了，更别提是人。” 信用社旁边的商铺街总共有几十户人家，而且道路四通八达，通往其他的地方。 要是第一时间没找到人的话，那就不用费劲了，因为只要半个小时就足够一个七岁小孩跑没影。 现在不管王国华是因为什么要调查这个，都太晚了，来不及了。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现在确认女人就是消失在商铺区，和男人分头离开了对？” 王国华摸了摸下巴，目中透出一抹思索的精光道：“那你去联系一下当时办理此案的本地籍贯警务人员，尽量能喊回来一个算一个，局里会承担他们的费用，有一些调查需要他们自愿配合。” 马先辉愣了一下，而后连忙点头道：“啊？哦，好的局长，那我现在就回去联系他们。” “但是派出所那边的事，就多多麻烦局长了……” 好家伙，我以为你原本最多也就是翻翻旧账，给邱华泽再找一些罪证。 原来闹了半天，你居然是打算翻案？！ 毁了毁了，刚当上局长你就要给市里，省里的人找麻烦，你这是要疯啊！ 还是快点，赶紧给我调去派出所，离开你们这个吃人的漩涡！ “可以，那你先回去，有消息了就立刻通知我。” 王国华摆摆手示意马先辉离开后，看了眼地图又走到了证物袋前。 微微一伸手，他拿起了其中那装着书本的袋子，看着上面的内容陷入了思索。 “在仙台，119页，书的故事，123页，古诗三首，128页么？” “那是哪个版本的教科书，上面是这样的？” …… 次日凌晨，还没等太阳出来，整个龙武市公安局，亦或者说是整个燕赵省的公安系统都震动了！ 是的，王国华跟其他人撒谎了。 他要翻案的话才不会看时间，只看手里的证据足不足够说服他人，捶死他人！ 在觉得准备妥当的第一时刻，他就一个电话打到了白清明那里，同时还给陆平安和宋千秋发了个象征性的询问短信。 毕竟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二位还是不如白清明和自己那么近。 找白清明，对方百分之九十会支持自己查下去。 另外二位，那真不好说会不会让自己多考虑一下，亦或者是直接往下压。 而事实证明，王国华这一猜测是准确的。 因为他这一举动所引发的后果，就是还不等中午，两辆车就风风火火的开到了清水县公安局前。 一辆，是燕赵省公安厅的。 开车的人是公安厅办公室主任杨麒麟，副驾驶位上是警务督察处的督察员孙通。 另一辆，是龙武市公安局的。 上面也有俩人，分别是局长宋千秋，以及龙武市纪检委主任谢亮。 没有打一声招呼，甚至电话也没打一个，几人下了车就风风火火的上了楼。 第135章 这下不是大海捞针了吧？ 王国华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一样，在办公室里摆好了桌椅板凳和茶水点心。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不等有人砸门，王国华直接就打开了房门。 “各位领导，欢迎你们莅临指导工作，快请坐。” 看着外面的四道身影，王国华抬手一让，脸上笑容堆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其实压根也不需要看，上次督导组的正副手就是杨麒麟和孙通，除了邱华泽之外，这个案子最大的负责人就是他们俩。 而谢亮和宋千秋作为龙武市上次的参与人员，自然也肯定会来，这都在王国华的预料之中。 杨麒麟皱着眉头看了里面一眼后冷声道：“王局长真是早有准备啊，不过喝茶就免了，既然你对317劫案有异议，那咱们还是快点去会议室看看详细。” “嗯，国华同志，其他的都不着急，你既然申请了要对案件进行重新核实，那咱们还是先处理公务的好，这事还要对上面进行汇报。” 宋千秋也点了点头，目光中是无奈里带着一丝疲惫，就像是在吐槽王国华，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通个电话和自己商量一下，搞成现在这样子完全没必要啊！ 要是提前打个电话，自己也可以跟上面斡旋一下，不至于直接让这二位也下来啊！ 有这二位在，你这工作难度不说到了天，起码也是进了阴曹地府了！ “好的宋局，还有这三位领导，不过咱们不必那么急。” “因为这个案子，我可以保证各位之前是办错了。” 这句话一出，现场四人的面色陡然一变！ “王国华同志，话不要说得太满。之前这案子可是陆老他老人家亲自总办的，你是在说他老人家也错了吗？” 杨麒麟从白色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眼睛微微一眯，语调冷漠。 我当然不会跟你着急了，你王国华再怎么说也是功臣，刚刚办了那么多大案子，都红到发紫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就能随心所欲了。 起码在317这个案子上，最终敲定的人可是陆平安啊。 公安厅的副巡视员，之前还和你王国华一起办过案子。 你不给我们面子，还会不给他面子么？ 想要翻案，你首先就得打他的耳光！ “杨主任，我是说案子办错了，不是说人有错误，你先别这么急着把政治高度提升上去。” 王国华闻言一笑，果然蛀虫还是开始咬大树了。 不过想要靠这个给自己上压力，还是把自己想得太年轻了点。 “这案子当时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陆老他只是最终盖章的人，如果他老人家真有意见的话，恐怕这次就亲自来了？” “这……陆老他只是暂时有些事情没法过来，我们动身之前他也有指示，有什么情况要立刻跟他汇报。” “所以王局长，还是快点把你的证据拿出来，这样我们好展开工作。” 一旁的孙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转移起了话题，同时还给了杨麒麟一个眼神。 你就别跟他在陆老这事上刁难了啊，人家那可是送过功劳的，真论起来那关系不比咱俩和陆老近多了？ 这次的委派，陆平安和白清明都没说一句话，这最能表明他俩的态度了！ 你以为人家是怕丢脸，实际上是在避嫌呢！ 唯一的正确做法，就是妥善的让王国华没法翻案，而且龙武市这边也有人不愿意看到王国华成功，这样自己二人也不会有事。 “不用去会议室这么麻烦，我手里的证据就在这里，几位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会同意进行翻案了。” 王国华微微一笑，从抽屉里把那两个证物袋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不是之前查到过的高跟鞋和包高跟鞋的纸么？这个东西我们之前已经调查过很多次了，怎么了？” 杨麒麟双手抱肩，目中带着一抹不屑道：“这只鞋是江南皮革厂出的，已经停产五年，上面也没找到人体组织，无从进行鉴别，你王局长该不会以结案陈词当中没有提及抢劫犯中有女人为理由，要对案件重新调查？” “那我只能说你这翻案的理由也太牵强了一些，这些线索我们内部都审理过了，只是为了照顾妇女情绪才没有对外传播而已。王局长啊，你的政治敏感度还是太低了！” 案件的结案陈词和报道也是一门艺术，一般人是搞不来的。 当年的这份文档，还是邱华泽请来了高人指点，这才写出了如此一篇高明文章。 反正都是抢劫犯，并且人都没抓到，那就完全没必要写明性别。 不然到时候引起一些不太好的讨论，最后还是会埋怨到警察部门没把案子破掉。 要是只有这么个理由的话，哪怕王国华有陆平安和白清明这两道关系，自己也完全有把握让他没法翻案！ “呵呵，杨主任果然厉害，案子都过去三年了，还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记忆如此清晰。” 王国华伸手拍了两下掌，但脸上的笑容随之就转为了玩味。 “不过杨主任，你们是只调查了这高跟鞋吗？另一样证物就一点调查都没有？” “另一样？这不就是包高跟鞋的纸吗？这有什么好调查的？要不是当初一个调查员非要说这也是证物，当时就直接扔垃圾桶了。” 王国华直接拿起证物袋高声道：“纸？这明明就是可以起到巨大作用，甚至直接帮忙抓到犯人的证物！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都差点给扔了，还真好意思说当初办案子一点错误都没有？” 他那一脸的怒气瞬间就让在场几人坐直了身子。 宋千秋正了正黑框眼镜，连忙道：“证物？小王，你的意思是？” “宋局，这张纸上虽然有很多污垢，但还能看到一些文字内容，我们经过对比确定了这是九六年的人教版六年级语文书上册！” “而且经过询问当年的办案人员，这案子里的女犯人在作案后和男犯人分道扬镳，是朝着商铺区过去的，这只高跟鞋也是在附近的垃圾桶被发现。”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一本语文书，做了书签的页面看起来和那本一样。 另一本，则是当初马先辉做的现场证人调查报告，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自己看到了抢劫犯，家里也没失窃东西，只是听到了一些枪声动静。 做完这些，王国华坐回了椅子上，一副淡然的神情说道：“怎么样，各位，现在这些东西摆在这里，还需要我再说些什么吗？我是可以再解释的。” 而在场的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表情全都变得极为震撼！ 王国华掏出来的这两样证物，所证明的东西可太多了！ 根据他的描述，可以判断为当时女劫犯是从商铺街那边逃跑的，中途因为高跟鞋鞋跟断裂，情急之下撕下教科书的目录页勉强包裹后丢弃。 可是她一个劫犯在外面跑路，自己身上肯定不会带教科书的，那只能是跑进商铺里撕的，或者是从学生书包里拿的。 但，现场的所有报告都没有提及这一点。 这也就意味着，要么这个女犯人家就住在这一带，要么就是有人撒了谎！ 而这个撒谎的人，很大概率就是她的同伙！ 孙通皱眉道：“可是……可是这也只能证明当初排查得不够仔细，除此之外还能证明什么？靠这个也不能就找到……” “证明什么？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是九六年的教科书，三年前是九七年，孙督察，你觉得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王国华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神情，嘴角微微翘起道：“九六年的教科书，九七年正好是大范围使用的时候，这也就意味着这不会是换下来的书，而是正在用的教科书。” 宋千秋推了下眼镜，目中透出一抹精光道：“也就是说，我们的搜查范围可以缩小到在九七年时在本地上六年级的学生的亲属，而且很大概率就是孩子的母亲！” “没错！这么一来就不是大海捞针了，我已经从教育局那边要来了名单，当年我们县城三所小学一共只有一百八十名学生符合条件！” 王国华笑着一点头，再次拿出来一张名单摆在众人面前，眼睛看向杨麒麟和孙通淡笑道：“各位领导，这下应该不算是大海捞针了？” 从之前的漫无目的查找，到现在的一百八十人之中进行筛选。 这种进步已经不能说是大了，而是非常的巨大！ 而且还可以根据住址再进一步排查，绝对不会有太多学生家都在商铺街那一带。 可以说距离揭开犯罪嫌疑人的面纱，差的只有抬手这么简单的一步了！ 宋千秋已经激动了起来，扶着扶手就要起来和王国华握手。 可就在这时，杨麒麟一拽领带高声道：“好！王国华同志，你能发现这个天大的线索，的确是大功一件！” “宋局长，我看咱们现在就打电话和上面报告，重启这个案子的审理调查！” 第136章 争取宽大，重新做人 重启，而不是翻案！ 别看实际要做的事情差不多，可这两个字所意味着的情况却大不相同！ 翻案，是彻底推翻之前的调查结果重新审理。 重启，是根据新发现的线索，对案件启封调查。 两字之别，责任和功劳可就重新调配了！ 既然现在王国华手里真有狠料，那就换个计策，起码不能让上面追责到自己二人！ 内心下定了主意，杨麒麟又对着王国华露出一个笑容：“国华同志，请你放心，既然线索是你发现的，那这次的总负责人就还是你，我们在旁边给你帮忙就好，鞍前马后，持鞭坠蹬，任你差遣！” “咱们都是一个系统的同志，以后说不定你也会去省厅，咱们正好提前配合啊！” 说到这里，杨麒麟还伸手拍了拍王国华的手背。 现在你帮我，以后你升职我帮你的暗示意味，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只是，就在他这句话刚刚落下之后，一旁响起了一道冷幽幽的声音。 “杨主任，这案子一开始不就是重审么，我看没有必要再打这个电话了？” “怎么没有必要呢？这可是重要的线索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宋局长？”杨麒麟皱眉看着说话的宋千秋反问道。 这家伙什么意思？ 你要是支持王国华翻这个案子，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止是我们，你宋千秋作为高级与案人员，同样也跑不掉！ “宋局，其实我也觉得……” 王国华转头看向宋千秋，似乎是有些犹豫的开口要说些什么。 但在他眼中，却是一点真正的惊讶之色都没有。 宋千秋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其实并不太意外，他毕竟是要直接对白清明和陆平安交代的。 而这二位的态度，随便一想都能知道。 只是这表面文章还是要做一下的，起码陪着宋千秋把戏给演完。 宋千秋不出预料的直接抬手打断了王国华，一脸不容拒绝的正色道：“不用犹豫国华，案子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之前办案的时候太信任邱华泽了，把一切都交给了他，现在出现问题，负责也是应该的！” “说，你需要什么，我们四个人这次的身份是督导跟协助，你就做好你的司令就行了！” 只是在这个过程里，他也很“不着痕迹”的把锅都甩给了已经不知道黑成什么样的邱华泽…… 王国华当即起身一敬礼：“多谢宋局和三位领导支持，其实我也没有特别需要的东西，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把清水县公安局的配枪全部升级一下。” “毕竟，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成群结队的悍匪，我不希望五年前英雄刘小东的事情，再在我们这里发生了。” 王国华的神色很庄重，声音也很低沉。 而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几人，哪怕是和王国华有着纠葛的杨麒麟和孙通，也面露凝重之色。 一级英雄模范这个称号，代表的是极大的荣耀，可背后通常也有着极为沉重的事迹。 就如五年前在内部引起极大轰动的烈士刘小东牺牲一样。 一个普通的晚上，他开着车送两位战友回家，路上发现一辆出租车前有人躺着，下去发现趴在地上的人已经被开枪打死了。 出租车突然加速跑，刘小东则是连忙开车去逼停。 可哪怕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没人能想到，车上的两个悍匪，手里拿着的居然是冲锋枪！ 十一颗子弹，夺走了一位在公安岗位上辛劳了十六年，曾破获六百多起刑事案件的老同志。 甚至，他都没有机会留下一句遗言！ 现在同样是面对悍匪，通过子弹证实了对方是拿着步枪的，那么现在自己这边的火力就必须要升级了。 “好，这个诉求很合理，市公安局新到了十支85式，还有三十支79冲，这些我可以全部借调给你们，回头我也给武警部队去个电话问问。” 宋千秋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到了杨麒麟二人身上。 “嗯……这个是值得支持，等下我们也会给厅里打个电话，要些支援问题不会很大。” 杨麒麟又还能说什么，只能是也跟着点了下头。 王国华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沉声道：“那就麻烦各位领导了，我在外面安排了人，等下您各位先去吃个饭休息一下。” “傍晚我会把所有计划和情况都做一下汇总，那女犯人的筛查到时候应该也有结果了。还请各位不要推辞，说不定傍晚查出来什么，晚上咱们就得立刻行动。” 几人见状也都没说什么，王国华这种做法已经算是比较到位了，如果换成上级单位，这一下午的休息时间都不可能有。 很快，几人都下了楼。 而王国华旁边的办公室里，一道身影推门走了出来。 “国华啊，这样真的合适么？你这样做，他们可能还会找你麻烦啊。” 周钧走到了王国华身旁，看着下面开出去的奥迪车，目光很是凝重。 作为清水县现在实际意义上的一把手，这种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不来呢？ 但在王国华的要求下，他没有直接出面和这些人见面，而是坐在隔壁房间，靠暖气管穿墙而过的缝隙在听着。 “宋局长那边还好，他会帮咱们的。至于杨麒麟和孙通那方面，就算咱们现在把谢广志的供词拿出来，他们也肯定会各种想办法搞事的。” 王国华侧头一笑，拿出那个口供本在手里拍了两下。 这可是绝底的杀招之一啊，不到关键时刻怎么能拿出来用呢？ 这两个人要是好好配合自己还则罢了。 如若不然的话，李国亮一个负责审问的退休中队长都能吓成那样，更何况他们这两个负责人呢？ 又看了一眼手表，王国华从栏杆上起身一笑道：“走周县，他们那边应该找得也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去应该正好能把人带回来。” “呵呵，好啊，那咱们车开慢点去，我是真的有点佩服你了小王，这事你都敢瞒着他们做，希望宋局长之后不会太生气。” 周钧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这抹笑容中多少带着一些无奈和苦涩。 手里掌握的证据不交给上面派下来的督导小组，行，可以理解为是办案需要，毕竟和他们有一定关联，这是在避嫌。 但是已经查明犯人身份，都在进行追踪定位了还不告诉督导组的人，甚至还骗他们说要对这事晚上专门开个会？ 这事的严重程度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现在只能期望王国华是真有办法能妥善的解决这事，不至于到时候让自己和顾知章都没法交代了。 …… 红河谷小区，这是清水县前两年才建好的新盘，虽然比不上东湖小区那样的别墅区，可全电梯加上地暖的配置，也是独一份的。 能住在这里的人，自然也都非富即贵，要么是某个公司的领导，要么是某个单位的干部。 只不过五栋七零四的女主人，此刻却像个泼妇一样站在厨房里，手里举着刀，一副谁敢往前一步，她就要跟谁拼命一样的架势。 “大家都往后退一下，让我来说。” 王国华一抬手，让身旁穿着水管工衣服的梁东辰几人退后了一步。 跟着，他眉头微挑，表情冷漠的看着对面三十来岁，一件红色长裙的女人道：“韩太太，还有半个小时就五点了，你也不想让你女儿和老公知道？” “不对，准确来说，你的真实姓名是赵小琴，三年前你曾参与了清水县信用社运钞车抢劫案，后改名韩莹莹，带着女儿嫁给了本地商人陈福东。” “现在放下你的刀，你可以暂时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跟我们回公安局再说。这样也能给你家里人一个接受的时间。” “不然的话，你自己很清楚后果。” 话说到这里，王国华扫了一眼满地的玻璃渣，然后坐在了沙发上，摆出一副完全不急的模样。 自己是没有任何急的必要的，尤其对付这种有孩子和老公的女人。 最着急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我……我跟你们回去的话，你真的能不告诉我老公和我女儿？” 赵小琴握着刀的手在发抖，她的声音也同样在抖。 但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就已经表明她心里已经如同王国华预料的那般，选择了放弃。 “按照公安局规定，拘留犯人二十四小时后需要通知其直系亲属过来，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可以给你时间想想，并且还能打电话跟他们仔细说，没有通话时长限制。” “放心，你不是持枪的匪徒，不会被判死刑，只要争取到宽大，还是有机会重新做人的。” 说着话的同时，王国华直接走了过去，一把从赵小琴手里将那把刀夺了下来。 在这整个过程中，她却呆立在原地都没有再反抗一下。 “小董小张，拿头套出来，把嫌疑人带回车上去。” “小梁，你带着人把现场清理一下，尽量复原到之前那样，不要被回家的人发现异样。” 王国华摆摆手吩咐了起来，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自然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而梁东辰也在此刻凑到了王国华的身旁…… 第137章 你们认真考虑过吗？ 梁东辰一脸好奇道：“局长，咱们真的不把那个陈福东抓了吗？他和赵小琴是夫妻，很大概率也是劫匪啊。” 劫匪既然是有男有女，甚至还带着孩子的，怎么就不能是夫妻出道的呢？ 这个困惑不仅他有，同时其他人也都有，只是别人不太敢来问王国华这位局长。 “你说的没错，就是考虑到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才刻意没有抓他。” 王国华笑了笑，指了下电视柜上那张全家福道：“你看，如果陈福东不是劫匪的话，我们乱抓人那就犯法了，是不可取的。” “而如果他是劫匪，回来发现自己老婆不见了，你说他会怎么做呢？一个小偷被人偷了东西，他敢报警吗？” 王国华伸手在梁东辰那水管工的鸭舌帽上弹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盛。 梁东辰则是眼中神光一亮，直接拍手叫起了好。 “哦！我明白了！局长您这招高啊！这么一来不管他做什么，情况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甚至对咱们都是有利的！” 的确就是这么回事。 陈福东如果不是劫匪，那肯定会着急忙慌的报警，到时候让赵小琴看到，她能不心急吗？ 而如果他是劫匪，报警的话一慌很可能露馅，不报警那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六点半，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 正是一家人结束一天的工作学习，聚在一起和和美美吃晚饭的时候。 但在清水县公安局的会议室里，此刻的氛围却冷到让人都想加件衣服了。 杨麒麟、孙通、宋千秋等人分坐左右，面前的白瓷杯子里已经没有热气了。 几人的目光同时看向窗外的走廊，瞧着王国华推门走入。 王国华端着茶杯来到了首位，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不好意思各位，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下，咱们现在聊一聊案子的情况。”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的眉头当即就拉得更低了。 “王局长，还要聊什么案子？你不是都已经把犯人给抓回来了吗？这么快的破案速度真是让人惊叹啊。” 杨麒麟声音低沉，话语阴阳怪气，目中更是已经有怒意在转动了。 就没有见过这么瞧不起上级的！ 表面上说要开会讨论一个问题，可自己手里实际上已经掌握了问题的答案，你这就不只是在对上级撒谎了，而是在耍猴！ 甚至这都不算完，你王国华都把人给抓了，还在下面忙活了这么半天，我们在上面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可你都已经去审讯室里待了半个小时，也没想着要跟我们提一下，现在还摆出这么一副样子，那就是真不把我们当人了啊！ 孙通此刻也眉头一皱开口道：“王局长，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厅里派下来督导的，就算是配合你工作，可你掌握了情况也应该跟我们知会一声？” 他不是督导组职务最高的，说话自然也可以直白一些。 “难不成，你觉得我们还不如下面那些低级警务人员有觉悟，还会泄密吗？” 王国华喝了口茶水后笑笑道：“呵呵，杨主任，孙督察，二位多心了，我还不至于怀疑二位会泄密，实在是情况比较紧急，我来不及和大家打招呼啊。” 可话说到这里，他的语调突然一转。 “但，我看之前的确是有泄密的情况，不然的话，案子也不会被办得那么稀烂，简直就没法让人看。” 此话一出，霎时间会议室内的气温再次下降了几度。 嗯？！ 你王国华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那不过是办理的时候稍微有些疏忽罢了，你怎么还骂起人了呢？！ “国华同志，这么说来你应该是得到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别的话咱们以后再说，还是先聊聊案子。” 宋千秋此时微微一笑，在中间当起了和事佬。 但在他的眼中，流转的色彩显然和其他人都不同。 王国华的性格他这些日子也算比较了解了，这个能力强悍，政治嗅觉也很强的年轻人，所作出的任何看似出格的举动，背后都必然有很强力的证据链支撑。 这会儿看戏就好了。 “好的宋局长，我们的确是得到了一些线索，各位请看大屏幕。” 王国华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光盘，塞进了vcd里面。 屏幕上面，立刻出现了赵小琴的脸，以及这次案件的对应物证等物。 “韩莹莹，原名赵小琴，是三年前317案件的七名犯罪嫌疑人之一，证物中的断跟高跟鞋就是她的，而那张包着鞋的纸，来源是她当时上六年级的女儿。” “根据赵小琴坦白，她原本没有想过参与这起抢劫案，之所以进去完全都是被她前夫裹挟的。” 说到这里，王国华又按了下遥控器，屏幕画面一闪，出现了一张结婚证。 上面的女方就是赵小琴，而男方则是一个名叫季伟明的方脸寸头男人。 “被这个季伟明裹挟的？证词可靠吗，这个人现在找到了没？”宋千秋身旁的纪检委主任谢亮正了下身体问道。 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两个主犯了？ 这办事的效率可实在是太惊人了！ “谢主任先不要急，得益于咱们公安系统的更新联网，此人的身份证信息已经查出来了，目前正在锁定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先让我说一下具体情况。” “赵小琴说早在案发之前两年，她就已经与前夫离婚，可在九七年春，季伟明又突然带着一群人从南方回来了，表示要做个发财的买卖，让赵小琴配合，事成后分她一成。” “然后，在十七号当天凌晨五点半，他们一伙人就在当时赵小琴的店铺里面收整好了枪支弹药，于当日上午十点犯下了案。” 王国华的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屏幕上的画面也在此刻变黑。 案件的整个过程已经很清晰的摆在众人面前了，整整三年时间，这还是头一次能有如此完整的描述！ 调动了那么多警力资源，排查了那么多天都没结果的大案子，此刻却在王国华的手里都没用几天时间，就把犯罪嫌疑人都实锤了两个，抓捕了一个！ 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把季伟明一逮捕，除非其他人跑到国外，不然全部缉拿归案只是时间问题！ “各位领导，这就是我们目前所掌握的全部情况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出三天时间，咱们就可以在这里开堂会，审问犯人了。” 王国华双手放到了桌子上，目光转向了宋千秋。 “宋局，现在这个情况，我想可以让上面发通报了？如果发不了外部的，只发内部的也好，这样我也好给本地一些机构交代，他们信用社那边还是比较急切的。” “好，你把这边的材料整理一下给我，明天我就给上面打报告。杨主任，孙督察，咱们一起在上面签字没问题？” 宋千秋自然是爽快的点了点头，但随后二人的目光又都汇聚到了杨孙二人身上。 所谓的通报，自然就是对于翻案的一种隐晦的说法。 这两个人的态度也是至关重要的。 “这个……我看暂时还是不急？” 杨麒麟皱着眉抬头道：“案子虽然比较清晰了，可这也不能证明他们在信用社里面就没有内鬼？而且那个谁不是已经招认了，咱们还是别轻易翻案的好。” “再等等，等把犯人都抓齐全了，审问清楚，到时候该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们绝对没意见。” 王国华都把案子办到这个程度上了，是没法继续跟他硬气了。 可这也不代表就得那么痛快的答应他翻案啊！ 得退一步，功劳可以给他，但自己等人身上也绝对不能有污点！ “这么说，二位是一定要看见没有内奸的证据，才答应翻案吗？” 王国华挑眉看向杨麒麟，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 而这话一问出来，不等杨麒麟二人回话，一旁的宋千秋突然站了起来。 “那个，国华同志，你们那边的审讯工作应该还没做完？而且今天忙了这么多也肯定累了？要不咱们就先到这里？” “那也好，各位领导可以先休息一下，案子如果有进展了我会再联系各位的。” 王国华对宋千秋目中透出的神色心领神会，起身淡然的说了一句，跟着就离开了。 杨麒麟和孙通见状也要起身离去。 但这时，宋千秋在使了个眼色让谢亮离开后，拦在了杨麒麟二人面前。 “杨主任、孙督察，我有点话想要和你们说一下，方便么？” “方便，宋局长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 杨孙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后坐了下来，嘴角也都微微上扬了起来。 支开王国华和谢亮，那就是有一些不方便当着他们面的话要讲了。 看起来宋千秋也是怕翻案啊！ 这也好，多一个援手就能给王国华多上一分压力！ “嗯，不过在说之前，我想知道二位的态度，是不是真的不想看到这个案子被翻？” 宋千秋走上前拉上了窗帘，转身看着二人淡漠道：“以及，为了不翻案而得罪王国华，所要付出的代价，二位真的有认真考虑过吗？” 第138章 迎接仪式？ “宋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王国华不过一个县公安局长而已，我们还怕得罪他？” 杨麒麟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既然宋千秋话说得这么直白，那他也不用再遮挡什么了。 “他想破案立功是可以的，但这个案子，只要我在这，就不会让他翻！” “宋局长，我是真有点好奇，你也算是他直属上级，也是这个案子当年的主办，怎么还这么怕他呢？” 这个问题，自打来到清水县开始，就一直困扰在杨麒麟的心头。 他王国华一个县公安局长，你一个市公安局长，怎么还处处倒是像矮了他一头一样呢？ 现在就更过分了，甚至替王国华做马前卒，做说客！ 你这当上老干部的怎么还背叛革命了呢？！ “呵呵，二位啊，我这不是怕，而是敬重每一个办案的警务人员。” “而且，你们应该也知道，之前的群山矿场案，在王国华左右做协助协调的人都是谁？” 宋千秋笑着摆了摆手，可语气却愈发的低沉了起来。 “就连陆巡视员他们那样级别的存在，都心甘情愿的给王国华当辅佐，我一个小小的市局局长又能算什么？” “要是真出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 “第一，如果王国华没有认可你，你在他面前自动官位低半级，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 “第二，如果王国华认为你有罪，那你最好真的有罪，这样起码还有一本刑法可以保护你。” “第三，不要试图对王国华搞阴谋诡计或者陷阱，不然当你准备好的那一刻，王国华和你的位置将会立刻互换。” 以上，是很多年以后，从小小主任“升迁”至小学校长的杨麒麟的总结。 但现在的他对这些还一无所知，心中对王国华也只有对其“不够上道”的愤怒。 “我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二位可以自行考虑一下，只要这起案子能顺利侦破，上面就算会有处罚也不会太大。” “相反，要是因为咱们的举动给侦破造成麻烦，那罪过才叫真的大。” 宋千秋声音冷幽幽的，留下一个让二人好自为之的眼神后，起身就直接离开了。 “怎么着老杨，咱们要不就真的收手算了？你看宋千秋这个样，显然是跟咱们决裂了啊。”孙通面露犹豫的凑到了杨麒麟身旁，开口问道。 现在人家态度都摆得这么清晰了，就剩下自己这两个从省厅来的了，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怎么搞？ “没这么容易！他们两个家伙想这样就扳倒咱们，你就能甘心么？！” 杨麒麟侧头恶狠狠的说着，随后也站了起来。 “放心，我还有招，这招一用出来，他王国华就得跟咱们低头了！” “这……那好杨主任，你说怎么着，我都听你的。” 孙通咬了咬后槽牙，还是点头跟了上去。 没办法，自己二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跟不行啊。 杨麒麟目光冰冷的点点头：“先不急，现在时间比较早，咱们先回招待所去休息一下。” “他王国华就算再有本事也不是铁打的，我就不信他还不用睡觉了！” …… 时间一眨眼就来到了第二天。 王国华早早的就起了床，不过却没去公安局，而是来到了县委大院。 大院的花坛前，周钧放下了手里的喷水壶，转身看向王国华淡笑道：“国华同志，来得这么早啊，公安局那边的案子要是着急的话，这边可以再等一等的。” “谢谢周县长关心，那边一切挺顺利的，咱们县里的工作也很重要，代表团有说今天什么时候来吗？” 王国华笑着伸出手和周钧握了一下，他可没忘记，自己现在的首要身份是副县长。 317劫案现在只剩下抓人了，自然有手下的李华为、雷光亮、林奇峰等人去查办，这种细枝末节的工作不需要他这个局长亲赴一线。 但与之相反的，县里的工作不管大小，他最好都能亲自来到最前沿。 这不仅是在地方上捞个好脸，同时也是在体现自己对周钧这一方面的重视，这个是很重要的。 而且犯罪率这个事，和当地的经济民生也是直接挂钩的。 大环境不好的时候，哪怕你有再多的警力也阻挡不了犯罪事件的发生，警察只能作为预后存在。 可只要把这些搞好了，人人都有钱了，犯罪率自然会大大降低。 如果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几万块的话，又有谁还会为了几百、几千块去偷去抢呢？ 所以说，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王国华都要把相当一部分精力投入到行政方面。 只是，这边的难度，绝对不会比办案低上多少！ 就比如今天，之前林怀乐所说准备接待的那个有省厅级人员的代表团，马上就要到了。 “说了，今天中午他们就能到，我已经让林奇峰他们准备好接待工作了。” “国华啊，咱们上午就先去那些工厂里巡视一下，其他的工作，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周钧点点头，伸手拍了下王国华的肩膀同时，还递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 经过李龙国上次的那一通训斥，现在县里的情况已经改良很多了。 但李龙国也清楚这里的情况，所以特地给留了一些空间。 林怀乐记党内大处分一次，责令其对内进行整改，不得再出现严重违反标准的情况。 处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毕竟现在清水县是真的缺人，连纪检委主任和县委书记都还没着落，要真再把林怀乐搞下去，那就真没人用了。 可这事毕竟是王国华参与的，自己作为县长必须要跟他好好说一下，顾及到彼此的情面。 “既然县长都这么说了，那林主任的工作态度一定是修改到位了，那我先去把车开过来。” 王国华笑着点了点头，对这件事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去开车了。 之前针对林怀乐这些人，除去他们做得实在太过分，甚至还吃保护动物之外，最主要的因素还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必须得敲打一下当地的这些人。 黑色的不允许存在，灰色的可以暂且给一点空间，王国华心里是清楚的。 很快，二人就上了车，一路开到了县城西的工厂区。 现在虽然很多工厂都停了，可老板都是当地人，听到有代表团要来，自然是急忙组织起了能喊来的员工，把工厂又整理了一番，还恢复了部分生产线以作参观。 一圈巡视下来也的确是没什么事，除了那个凉席厂因为之前姚国泰的事还关着之外，几乎每个工厂都是一幅热闹景象，所有隐患也都被“整改”过了。 可也就在二人满意的回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代表团的这时，在县委大院门口，两道身影的出现，让王国华和周钧感到了意外。 “宋局长，谢主任，你们这是？”王国华把车停好，和周钧走了下来问道。 宋千秋和谢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案子又出现什么情况了么？ 宋千秋迈步走到了近前，对着王国华二人笑了笑道：“周县长，王局长，我知道今天你们准备接待代表团，我们两个过来蹭两杯酒水，应该没关系？” 周钧眼前一亮，也是立刻迎了过去，握住了宋千秋的手：“当然没关系了！哈哈，宋局长，谢主任啊，我们之前还怕打扰到你们，所以没去说，你们愿意亲自过来帮忙，那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人家外地的代表团是带着相当大的阵仗来的，自己这小小的县长级别显然是不太对等。 虽说对方也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觉得自己这一边轻视他们，但总归还是不大好。 可现在要是有宋千秋助阵的话，那级别可就对等了。 而且，很显然，宋千秋这是冲着王国华的面子才来的。 这层关系自己可得好好维护，千万不能冷了任何一方。 “谢谢宋局和谢主任，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就出发。” 王国华冲着宋千秋点了点头，目中透出一抹感激之意，但却没多少惊讶。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帮忙虽然在预料之外，却还在情理之中。 代表参观团这事，自己这边的人是没和宋千秋说，但这事李龙国是知道的。 自己帮了他们那么多忙，这次清水县公款吃喝的事被查处，李龙国哪怕是看在情面上都要帮个忙。 那么通过上层关系，让宋千秋过来作为陪同，就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了。 一行四人上了车，很快就来到了熟悉的县口公路。 但是今天，这里的情形再次有了变化。 变化之大，甚至让王国华都没法把车开到跟前，只能停在一百米开外的道边上。 “我说诸位，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老吴，咱们县今天不是说了别搞这么大阵仗吗？”周钧率先下车走到了那几十人前面，看向一旁的街道办老吴皱眉问道。 此刻的公路上围凑了这么多人是想做什么，街道办自己搞的迎接仪式？ 可李龙国才刚刚巡视完走人，现在就搞这个也未免太过分了点？ 第139章 我就是王国华！ 那老吴被这么一问，看向周钧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县长，这真不是我组织的，是他们自己刚才突然跑到这里的，没有熟脸，应该不是咱县城的，而且我问啥他们也不说。” “您看咱该怎么办？我是真有点担心他们会做什么……” 几十个壮年男人堵在马路上，哪怕中间有几个妇女，可这威慑力还是相当大的。 现在参观代表团马上就要来了，这些人想干什么必须得弄清楚啊！ “各位，我是清水县的县长周钧，你们这是凑在这里做什么啊，可以跟我说一下吗？”周钧直接站到了这群人的面前，沉声开口问道。 “县长？你真是清水县的周县长吗？” 一群人瞬间都把目光汇聚了过来，其中一个妇女更是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周钧的手，表情格外的激动。 “是……这位女同志你先别激动，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周钧愣了一下道。 但也就是周钧这一个搀扶，那女人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抱住他的大腿哭嚎道：“咱清水县的青天大老爷可算是来了！周县长，您可一定得为我们做主啊！”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后面的男人更是直接树起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横幅。 上面赫然写着一行血字：“公安局长王国华冤枉好人，草菅人命！” 一共几十人，齐刷刷的全都跪在了周钧等人面前。 这番阵仗一出，周钧顿时只觉得自己头皮都快要炸了。 平常出现这种情况就极难处理，现在还加上一个参观代表团马上就要来了，这要是被人家给看到，那清水县这次招商引资可就全完蛋了！ “国华，这是冲着你来的啊。” 车后座上，宋千秋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脸色陡然冷了下来。 “看来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宋局，咱们是过不去了，下去看看。” 王国华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随即推门下了车。 而看到又有领导模样的人走上前，地上的几十人这下情绪更加激动了。 “领导，你们可得给我们老百姓做主啊！这个王国华坑害俺们这么久，俺们都没法活了！” “就是，俺家小舅子被他给抓了进去，硬说他参与黑产，要判三年呢，这纯粹就是诬陷啊！” “还有我老公！领导，我老公不过就是个跑大车的，他们公安局非得……” 一众人虽说不上哭天抢地，但也绝对算是如丧考妣。 这连哭带嚎的一出，动静都能传出去三里地，更是让在场几人头皮发麻得厉害。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因为就在这时，道路的另一边，三辆商务车缓缓开了过来。 车子停在人群后面，驾驶位上的司机率先下来拉开后面的车门，副驾驶上的ol装女人连忙打起伞。 在这种排场下，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瘦高老人从里面走了下来。 崴了泥了！ 代表团这个时候到场了！ “那个……您是周县长？这，这里是怎么了？”一个秘书打扮的男人见状快步走到了周钧面前，指着对面的人群疑问道。 但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在质问！ 因为隔着人群，那个中山装的老者正在用一种带着几分怒意的目光在注视着这边！ “周县长，杨老是个正直的人，这把路都给堵上了算怎么一回事呢？” “诶……您告诉杨老先别急，我马上就把这边处理好！” 周钧对着那男秘书点了点头，一转身看向王国华和宋千秋满脸焦急道：“宋局长，现在这情况的确是有点急，咱们得先让杨老他们进去啊！” “您可能不知道，杨老现在虽然已经退休了，可他的关系真的很广，咱们清水县这个小地方真的招惹不起啊。” “国华，这实在是没办法了，咱们先暂时退一步行吗？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 周钧看向王国华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愧疚，但这个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面对的是整个清水县明年的经济民生，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暂且让王国华服个软，带着这些人回公安局那边再做处理。 虽说这也不算让王国华认错，但这么做总归在面子上多少有些给他过不去了。 “周县，您的苦衷我明白，这里的事先让我处理一下，很快就好，如果不行的话我会亲自带他们回去的。” 王国华则是神色不动的点了点头，随即迈步走到了人群前面，露出一个笑容道：“我说各位乡亲，你们这是从哪里来，要告谁的状啊？” “呃……我们是从莲花乡来的，告公安局长王国华的状！”女人愣了一下，跟着继续高声道。 “哦，是告王国华的状啊。那你们认识他么？都是因为姚家那个案子来告他的？”王国华挑了挑眉继续问道，但却回头和后面的宋千秋等人对了个眼神。 彼此之间的目光中，都露出了一分惊疑。 这些自称家属的人，居然连站在面前的王国华都不认识？！ 姚家的案子当时办得可是特别大，抓的人也非常多。 为了平息风波，次日王国华可是亲自召开了一场说明会，把那些犯人的直系亲属都喊过来了的！ 就算今天到这里的不是全都参加了会议，可起码也得有一两个？ 但这些人居然一个都不认识王国华，那这里面的可就绝对有猫腻了！ 读懂了王国华的眼神，周钧咬了咬牙，悄悄走到了那位杨老的身边…… “什么……什么姚家的案子？我们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外甥好好的在城里打工，突然就被你们给抓了，还说他杀了人！” “就是！这位领导，您可不能东拉西扯给那姓王的洗白啊，我们今天要是见不到他绝对不走！” 一群人再次高声的喊了起来，其中有那么几个，还特意撇过脑袋，冲着商务车前的众人大喊，似乎是生怕他们听不见一样。 “大家先起来，地上凉，别冻坏了你们的身子，你们要找的王国华，我这就打电话让他过来。” 王国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对着众人抬了抬手。 而一旁的周钧此刻也终于结束了对这次事情的讲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低声道：“所以杨老，咱们可以先从旁边绕过去，这里交给王局长就好了。” “您放心，咱们县的工作人员都是干净的，这事最后肯定给您一个妥当的答复，清水县绝对是最适合投资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有一点理由了，先把人请去招待所，其他的事情等吃完饭以后再说。 可是周钧的这个邀请，却被那杨老直接摆手拒绝了。 “不，周县长，既然你说这位王局长这么有本事，而且这事如此有疑点，我看咱们就别急着去吃饭了。” 杨清平淡淡一笑，目光游离的看着王国华淡然道：“咱们同志的清白是最重要的，而且他要是能在这里把这个麻烦事给解决了，这也能证明清水县的治安和经营环境很好，后面车上的企业家们都看在眼里呢。” “这……那好，既然杨老您都这么说了……” “嗯，这位王国华同志我也有听别人提起过，你这个做县长的要对他有点信心啊。” 何止是有人提起过？ 白清明、陆平安、朱涛，这几位可是轮着番的在各种场合提起王国华这个人啊，就好像聊天如果不提起这个，简直如同翠尘珠坱，他们最大的宝贝掉进了土里一样。 甚至可以说，自己之所以要参加代表团，带着代表团前来清水县，就有亲眼看一看这个王国华的意思。 现在有意思了，对方显然是有预谋的在这里找麻烦，可你手里没有证据的话，想要制服他们是毫无可能的。 这可不是周钧口中的回去等你解决，你想要把这事处理掉，就只有在这里这一个机会！ 要是等回到公安局里面，这么多人闹的事情一旦传上去，那么不管你王国华还有什么后手，都不可能把事情完全平息下去了！ 那么王国华，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呢？ 杨清平玩味的目光落在了王国华身上，很是期待自己很多老朋友都夸奖的这个年轻人。 可这目光刚落下去没多久，他就被后面的动静给吸走了注意力。 因为，在王国华等人身后，那条通往清水县城的公路上。 此刻正有好几辆特警车在往这边开过来。 没错，不是普通的五座警车，而是厢车改造的，具备防爆功能的特警车。 四辆特警车直接开到近前把这些人全都包围了起来，车门打开，下来了十余名拿着防爆盾的特警。 人群这下直接慌了，其中一个男的起身高声咆哮道：“干什么？！你们这是想干啥啊！领导，你不是说要把王国华喊过来吗？！” 这可是真警察啊，拿着枪的！ “喊了啊，我就是王国华！你们要控告我，难道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么？” 王国华冷笑一声，手指着对面的男人冷漠道：“你刚才说你侄子洗个衣服就被抓？我想你说的应该是张二毛？在义和洗衣房上班，伙同姚家的人分尸灭迹，被抓到时正在清理多件带血的衣物，你跟我说他是被冤枉的？” “还有你，你外甥既然是卖鱼的，应该是在生鲜市场摆摊的那个高强？在他的鱼档底下发现了好几个受害者的戒指，他是第一个主动认罪的，你也好意思来喊冤枉？！” 第140章 小问题而已 王国华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对面的人群当即有不少开始起身后退。 但那个最中间的女人见状却一咬牙一瞪眼道：“哼！你给他们屈打成招，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大家伙别怕他，咱们就是要伸冤！他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来呀，打啊！有本事你开枪打死我！反正你们冤枉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女人挺着身子往前走来，一副滚刀肉的模样，横竖就是料定了王国华拿她没办法！ 可是，也就在女人一个劲的往前顶，逼得两个特警都无奈后退到特警车边缘的这时，随着一个冷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那辆防爆车的副驾驶门打开，从上面走下来了一道身影。 “冤枉人？真是好大的口气啊！于春霞，你是不是真以为这里没人能治你了？” 而看到这个人，那女人当即像见了鬼一样连忙后退。 不只是那个叫于春霞的女人。 在场的这几十人，看着那戴着大檐帽，穿着警服的男人，几乎全都是一脸的惊恐！ “怎么了各位，刚才你们不是还叫嚷着自己冤枉么？怎么，这话前几天怎么不跟我说，今天却跑到这里来跟我们王局长说了？” 看着对面的这些人，马先辉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随即，他迈步走到王国华身旁，抬手一个敬礼。 “报告局长，莲花乡派出所所长马先辉，奉命前来报到！” 没错！ 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正是在前几天被派发下编制，在王国华的示意下安排去莲花乡做派出所长的马先辉！ “嗯？一个派出所所长，怎么就把这些人吓成这样了？” 看到这一幕，后面的杨清平直接愣住了。 而一旁的周钧则是思忖片刻后，眼前一亮道：“我想起来了，杨老您之前可能是没注意到，王国华同志过去的时候曾经问过他们一句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当时回的就是莲花乡！” “人在撒谎的时候精神是高度紧张的，当被问到一些其他问题时，很可能下意识的就会说出真话，国华同志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啊！” 周钧话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激动了起来，甚至还拍了下手！ 这么小的一个举动，可起到的结果却是这么的重要！ 自己之前还真是有点小看了王国华，他这敏锐的洞察力还真是强到让人感觉有些可怕呀！ “原来是这样……真是厉害，我现在算是有点相信朱涛的话了……” 杨清平点了点头，目中同样带着一丝惊讶。 从这个马先辉到场之后，对面这些人如此恐惧就可以判断出，这些人绝对都是有问题的。 可是，王国华在这之前是没打过电话的，喊人来应该是悄悄发的短信。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提前知道这些人的确有罪，但他就是很自信的把特警都给叫来了！ 这可就不仅仅是洞察力优秀了，同时这对判断力，推理能力也有很强的要求。 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不可轻视，未来同样不可估量啊！ “于春霞、王小东，还有李博、李文……你们这些家伙前些日子因为非法收取游客的钱刚被我处罚了一次，现在抱团跑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怎么着，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和姚家案件的案犯还有这层关系，难道说群山矿场的案件你们也都有参与吗？” 马先辉怒目看着众人咆哮着，只此一句，刚才还很能叫嚣的于春霞等人，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局长，这些家伙本来就是一个村的混混，不经商不务农不做工，是咱们莲花乡最大的问题之一！我看他们这次过来找麻烦，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啊！”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让你把特警都找过来，就是要把这伙聚众闹事，为非作歹的歹徒全部绳之以法。” 王国华冷幽幽的点了点头，随即冷漠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对面众人。 “各位，我希望你们不要反抗，乖乖的跟着公安同志们上车，这样对大家都好。” “至于你们所犯的罪行，我也替你们都想好了，纠集多人聚众闹事，严重破坏公共秩序，最起码也是个五年以上。” “要是想控告我的话，等回到公安局里，你们有机会打电话。现在都上车。” 话音落下，王国华对着身边的特警使了个眼色，一群人立刻上去将这一伙人全都包围在了中间。 而看到这一幕，再加上王国华说的这些话。 人群当中，终于有人憋不住了。 “别！别抓我啊王局长！这都是于春霞怂恿我们来的，这个女人才是主犯！” “没错，我们都是收的这娘们二百块钱才跟过来撑场子的，什么姚家呀，乱七八糟的我们都不知道！” “王局长，马所长，求求你们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这一回！” 一声哀嚎落下，众人又齐刷刷的全都跪在了地上，只剩下最中间的于春霞一人还站着！ “不是……我，我……” 于春霞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整张脸都没有一点血色了。 “你什么你？于春霞，现在有这么多人检举你是主谋，按照我国法律规定，对于聚集多人蓄意闹事的主要组织者，视情节严重，会给予十年以上至无期徒刑的处罚。” “马所长，其他人就交给你了，这个女人我要带回局里进行审讯。” 王国华冷冷的命令落下，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说什么，一群人全都被押上了特警的防爆车，跟着马先辉回了莲花乡。 而于春霞则是单独被套上手铐，被后面赶来的雷光亮带回了公安局。 “非常不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这么错综复杂的局面里面找到问题所在，并且给出最合理的手段和处置方法。” “王国华同志，你果然是燕赵省一枚冉冉升起的新星啊！” 现场已经被清空，杨清平此刻也一边鼓着掌，一边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在刚才这段时间，周钧也找机会过来一趟跟王国华说了下情况，王国华自然是笑着上前相迎。 “杨老您谬赞了，这只不过是一些小问题而已，虽然说在咱们清水县是头一次发生，但绝对算不上什么麻烦。有了这一回，我相信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敢了。” 这群聚众闹事的人虽然说解决了，可是麻烦事儿，这只能说是处理了第一步而已。 这个事情恶心的地方不在于给自己泼脏水，而在于他们是当着代表团的面儿干的。 人家看到这一幕，心里会怎么想清水县这个地方呢？ 这后续要重新在他们心里建立起对这地方的信心，才是最关键的！ 所以此时做出这么一番保证，就非常有必要了。 “他们？那不知道王局长说的这个他们是被抓起来的那些人，还是在幕后指使他们的人呢？” 杨清平笑着跟王国华握了握手，可是这嘴里的话语，仍旧是锐利无比。 这些家伙很明显就是收钱办事的而已，真正的问题所在是他们背后的金主。 今天当着参观代表团的面，他们就敢雇人过来聚众闹事，那明天要是在这里投了钱加了产业，又会不会再找人过来打砸抢闹呢？ 你王局长要是不把这个话给大家说清楚的话。这生意投资，我们可得好好想想了。 “都包括，请杨老和各位老板们放心，在你们离开之前，这个案子绝对会告破，到时候我会专门开个记者会，让大家都看到的。” 王国华做了个请的手势，再次微微一笑。 “不过现在，咱们还是先进县城如何？这外面挺冷的，里面早就让人准备好饭菜来给各位接风洗尘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别着急，这件事情我绝对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既然来了清水县，这一次的钱，你们是肯定得留在这里投资了。 “那好啊，既然王局长和各位这么热情，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希望真能看到这案子在两天之内就可以告破。” 杨清平点头笑了笑，说完话也给了身后的商人们一个眼神。 他和王国华之间自然没有什么恩怨，甚至由于刚才的事，心里还对这个年轻人十分的欣赏。 可归根结底，他杨清平的身份还是这次参观代表团的团长，是这群商人们的领袖，自然要先首先顾及他们的利益。 这是无关于对错和恩怨的纯粹商场博弈，清水县要想拿到这次的商机，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如何了。 而对于这一点，王国华等一众人自是心里清楚，所以在招待了一顿午饭之后，王国华和周钧就分开了。 由周钧做东，宋千秋陪同，带着代表团去视察当地产业。 王国华则是回到了公安局，直接提审于春霞。 “于春霞，这两万块钱是莲花乡派出所的警察刚在你家炕洞找到的，怎么，你把钱放在那里，就不怕一把火给烧了么？” 王国华将装满钞票的布包扔在了桌子上，直接开门见山的冷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话我就不跟你说了。你应该清楚自己这次犯的是多大的事。” “如果你不说，我会立刻让人把你送去女子拘留所，你之前进过劳教所，应该清楚那里是什么样？” 第141章 这件事是他们做的？ 对付不同的犯人，要采取不同的审讯措施。 而像于春霞这种大恶不做，小恶不断的女人，就没必要跟她来那一套温和的了。 女子劳教所，这个地方可和男子监狱有着很大的区别。 其他的不说，就光是里面这些女人彼此之间的勾心斗角，就足以让很多涉世未深，初入监房的女人绝望哭泣。 果不其然，于春霞听到这话直接慌了神，连忙开口道：“别！别送我过去，我说！这钱是前几天有人给我拿过来的，他们让我组织人今天来闹事！” “什么人，你认识他么？” “我……我不认识那个人，不过我知道他开着的车是宝马！” 王国华眉头一挑，和旁边的梁念祖对了下眼神后继续问道：“宝马？那你还记得车牌号么？” 清水县的宝马车可不多啊，就那么几辆，都汇聚在那些大企业名下了。 “不记得车牌号了，他也没说自己是谁，就给了我两万块钱和那个横幅，说让我三天后找上几十人去堵马路喊冤，那人还戴着口罩和墨镜，我只能分辨出他是个三十来岁的男的。” “领导，这……这应该算有用的口供？”于春霞摇了摇头，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算有用么？勉强。 宝马车，不知道年纪的男人，这也只能把目标锁定为是清水县的某个大公司或者家族。 这和一开始自己这边的猜测也没什么出入，能鼓动这么多人，这么居心叵测的家伙，会是普通市民阶级么？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先休息一晚上，看看还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王国华起身摆了摆手，作势就要离开。 “诶，别走啊！等……等一下，我想起来了！他那辆车的前车玻璃上有一道划痕来着，这应该方便你们找了？！” 见王国华真要离开，于春霞又急忙开口，一副病急乱投医的模样。 梁念祖闻言一脸的无语，这车玻璃上有一道划痕能算什么线索？ 可王国华听到这话，脚步却突然一顿：“前车玻璃上有划痕？多大多长的痕迹？是不是在玻璃水喷口附近？” 于春霞挠了挠头：“呃……啥是玻璃水喷口？我就知道是在那两个小黑点上面，那道划痕正好在中间。” “那就对了！梁东辰，把她带回拘留室。” “师父，你跟我来一趟！” 王国华眼前一亮，直接推门快步走了出去。 “诶，国华，你等我一下……” 梁念祖连忙拿起笔记本跟上，追着王国华到了经侦队里。 “小海，立刻把上个月二十八号咱们局的停车场监控调出来，时间应该是上午九点到十点，目标是一辆宝马汽车！” 王国华对正在值班的警员小海下了吩咐，此时梁念祖才刚进来。 “国华，你这是有发现了？” “应该是有了，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这辆车的主人我知道是谁了。” 王国华点了点头，目中透出一抹精光。 而与此同时，小海也快速调出了当日的监控。 果不其然，在停车场里面，静静的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宝马汽车。 车前挡风玻璃上，勉强能看到果然有一道划痕！ 而随着监控画面的快进播放，两个男人也从一旁走进了画面里，拉开车门上了车。 画面定格放大，此二人正是宋玉林和宋学武！ “宋家人？这件事是他们做的？！” 梁念祖瞪大了眼睛，声音中满是惊讶。 “不会有错了，这道痕迹还是当初我给他留下的，除了宋家不会有别人了。” 王国华缓缓点了下头。 对于这道划痕，他的印象可是太深刻了。 就是在抓捕了宋学文之后，宋学武提东西上门贿赂的那天，自己把他的酒全扔到了车上，酒瓶子破碎在上面划下的痕迹。 那之后没两天宋学武就被抓起来了，之后又是那么一大堆风波发生，他可能是没来得及找机会去修。 “哎呀，这群王八蛋，这姚家的事才过去几天啊，暂且放过他们一马，现在还敢主动上来找事了？” 梁念祖摘下帽子挠了挠头，眼瞅着就是被气得不行的模样。 “我看啊，不行咱们就把之前的证据都拿出来？黑市车行那边的也够他们喝一壶，先给他们个警告怎么样？” “不了师父，那点东西对他们来说不疼不痒的，他们既然喜欢跳脚，那就干脆给他们脚筋都挑断好了。” “您跟我来，我这边倒还真有点东西，只要用出来，马上他们宋家人就得跪到公安局大院来求咱们原谅了。” 王国华神秘的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转身带着梁念祖上楼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与此同时，在清水县的另一边，宋家的别墅里面。 “来，堂弟，跟我一起喝一杯高兴高兴！今天这么一遭下来，他姓王的估计有得难堪了！” 宋学武一手拿着威士忌酒瓶，一手拿着两个酒杯，手舞足蹈的走到了客厅里面，冲着宋玉林喊道。 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好的堂哥，不过这酒先不急着喝，你跟他们那边还有联系吗，不会把你给吐出来？” 宋玉林的表情就没那么放松了，接过酒杯的他一脸的紧张。 “干嘛还跟他们有联系？你别多心了，那群乡巴佬压根就不知道我是谁，随便他们咬能咬出谁啊！” 宋学武笑着拍了下宋玉林的胳膊，但脸上的笑意随着一口酒下肚，也换成了一抹凶狠。 “哦对了，还有个事，上次你们和王国华合作的事，现在也差不多结束了？” “今年县政府的地方补助款就要下来了，你回去跟二叔说一下，让他把公章明天带去公司，家里要用了。” 果不其然，该来的终于来了！ “好，我回去会跟爹说一下的。不过地方财政补贴咱们宋家有必要去争么？据我所知，今年咱们好像没有什么新产业的构建？而且就那么几十万也没啥意思。”宋玉林点点头，有些疑惑的说道。 事情都结束了，大伯一家想把公章和权力都拿回去，这早就在自己和父亲的预料之中。 反正这些日子自己和父亲都在中间捞够了，给你们个空壳子，赚回来都不知道要多久。 可是，这搞回去的理由未免也太拙劣了些？ 地方财政每年都会拨一部分的款项给当地企业作为资助，但这笔钱是根据上一年的地方税收来定的，撑死不过二三十万，还得几十家去抢，最多的也就拿个百分之三十。 宋家名下那么多产业，随便一个价值不都得超过这个数字？ “呵呵，这就是老弟你目光总盯着眼下的那仨瓜俩枣，没有把视野放长远啊。” 宋学武闻言一笑，端起酒杯靠在了沙发上，另一只手伸出了四根手指。 “今年姚家不是被查抄了么？除去赔款和修缮的钱之外，剩下的全都补充到了地方财政，那可整整有四千来万呢！”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省里已经批准了，这笔钱这次会拿出来四分之一补贴地方，那也就是一千万！” “什么？！省里是不是犯病了，居然批下来这么多钱？！” 宋玉林的眼珠子瞬间瞪大，人更是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开玩笑的？就清水县这么个人口不过百万的地方，哪怕说查抄了这么多钱，也不至于投下来一千万？！ “呵呵，不是犯病，这不是姓王的当上了副县长，他在上面很有面子么？” “不然的话，你以为我家真的会蠢到为了报复，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找人搞他么？” 宋学武冷笑了一声，目中虽然还带着一些不忿，但更多的却是得意。 现在王国华当上副县长了，再想去报复他已经不现实了。 可恶心他一下，从他身上获取利益还是没问题的。 今天这么一搞，他王国华首先在上面会留下一点负面印象，虽然不会切实的影响到什么，随着时间也会被忘记。 可在这段时间里，多少也能削弱一些他的影响力和话语权，这就方便他们宋家进行操作，搞到这笔补助款了。 宋玉林心头一番震撼，连忙又做出了一副拘谨的模样凑上前道：“没有没有……堂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兄弟我怎么会觉得你蠢呢？不过咱这是准备搞什么新产业弄补助？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啊？” 一千万啊！这百分之三十那就是三百万。 要是能在这里面再分到一些钱，自己可就发达了！ “这个就不劳老弟你操心了，清水县总共就这么屁大点地方，他们再搞不过就是一些小工厂罢了，我和父亲准备整合一下市场，把附近的物流垄断了搞个公司。” “你要是想帮忙，回头搞好了我给你个经理的位置，上去好好干就行了。” 宋学武笑着拍了拍宋玉林肩膀，一副你小子别想从我这里再赚到一分钱的模样。 之前那是没办法，给你们家一个吃里扒外的机会。 现在还想从我这掏钱走？ 不给你个耳光就是看在亲戚面子上了！ 可是，也就在宋学武内心得意的这时，别墅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人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第142章 我是带着命令来的 来人正是宋玉林的父亲宋宝忠。 “玉林，你先回屋去，我有点事要跟你哥说一下！”宋宝忠一个瞪眼让宋玉林离开，直接坐在了宋学武对面。 “二叔，出什么事了？” “啪！” 宋学武这疑惑的一句话刚说出来，宋宝忠直接一个耳光就抽在了他脸上。 “出什么事了？你小子还好意思问我是？！” 跟着不等宋学武发作，一张纸就甩在了他脸上。 “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是连夜被人张贴在咱们县广场公示栏上的，咱们宋家这下可把脸丢大了！” 宋学武把脸上的纸拿了下来，强忍着怒火看去。 可就是这么一眼，他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一空，剩下的只有错愕和惊慌。 “怎么着，你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说么？”宋宝忠一屁股坐在了主位沙发上，从桌上的雪茄盒里拿出一根雪茄，一脸冷漠的质问道。 “我告诉你，这下咱们家的买卖难做了！你说你怎么做事就这么不小心，能给别人留下这么多尾巴？！” “叔，我……我错了，可是这些东西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啊！” 手里拿着那张满是最近这些日子，他主持的“商业收购黑料”的公告纸，宋学武震惊无比。 这张纸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从十二月初开始一直到现在，所有他主导的收购内容，一共有二十八条，小到一个超市，大到一个工厂，无一遗漏。 但最主要的，还是里面对他的手段都做了很详细的描写！ 怎么派一群人去饭店里坐着不点菜，怎么到超市里给货架上的东西掉包，怎么趁黑派人去工厂打砸放火，对那些不肯就范的怎么直接来硬手段。 甚至于对这些内容，里面字体还做了放大处理，反倒是收购那些只用了最小的字。 “你问我？我过来就是问你的！你说说你这些年在咱们当地树了多少敌人？不过有能力弄到这么多信息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家，你给我好好想一下！” “我告诉你，这东西他们肯定贴了不止那一份，我已经派人连夜去找了，但肯定会有遗漏的，这对咱家来说可是个大麻烦！” 宋宝忠一副快要气冒烟的模样，拍着桌子咆哮着。 宋学武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立刻起身道：“诶……二叔您别着急，让我好好想想，这事我肯定解决掉！” 没办法，这不仅对现在的宋宝忠有影响。 对以后接过公章的自己家来说，同样也是非常麻烦，甚至是致命的！ 这个东西当然不会直接对宋家造成什么影响，毕竟这些商家之前都是跟着姚家的，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已经被公安局给抓了。 这个时候再吐口，谁会相信他们？而且他们就不为自己还在外面的家人考虑一下么？ 但这东西只要有一张流到了外面去，明天被人给看到，很快就会传得整个清水县众人皆知。 到时候被上面知道了，还搞创新企业，还想要补助款？ 做梦去你，那是门都没有啊！ 可是心里越着急就越是没办法，最后他也只能摇了摇头无奈道：“叔，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事是谁干的，有本事知道这些事的人太多了。您要说高家，可人家已经离开咱这很久了，也没必要搞这么一出。”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咱们去找王国华，求他帮帮忙怎么样？” 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早知道今天就不让人去给他姓王的添这么个麻烦了！ 但现在不知道是谁干的，也就只有王国华这位公安局长，能给他们宋家“伸张正义”了！ “王国华？你……唉，那也行！明天准备点礼物，你亲自去跟人家求情！”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就非得急着做事，现在好了，反过来更难办了？！” 宋宝忠恨恨的摔下一句话，起身就直接走了。 而宋学武脸色阴晴不定了半天，最后也只是砸碎了桌上的酒瓶，转身回了屋。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时间眨眼就来到了第二天。 而王国华一进公安局，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哦？那个季伟明抓回来了是么？” “是的局长！这家伙最近这些年一直住在北边口岸那边，前些日子回来了一趟，那边正好有咱们的同志在处理公务，就帮着咱们给他抓了，现在人都在审讯室呢！” 雷光亮冲着王国华一点头，神情那叫一个兴奋。 这么大的案子，才不过几天时间就给侦破了，自己局长还是一如既往的牛逼啊！ “而且，他们里面带队的说跟您认识呢！” “是么？走，过去看看。” 王国华挑眉点点头，迈步走向了审讯室。 季伟明能抓回来他一点都不意外，但北边自己好像不认识什么人啊？ 但心中的这份疑惑，随着审讯室的房门打开，瞬间就一扫而空了。 “王文瑞前辈？哎呀，原来是你啊，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看着端坐在里面的那道身影，王国华脸上喜色浮现，连忙过去握住了对方的手。 没错，这位领队的人，正是之前石城范增勇案时，自己点名跟白清明要来的帮手，老缉毒警王文瑞！ 这倒是都说得通了，之前调查范增勇时，毒品线是很重要的一环，当时北边就是交给他来负责的，还抓了一些很特殊的外国贩子。 范增勇缉拿归案之后，他也得回去把那边的扫尾工作处理妥当才行。 应该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知道了自己要抓季伟明这事，顺路就过来了。 “呵呵，王局长啊，咱们可不只是有缘分这么简单，我这次过来是带着命令的。” 王文瑞的手重重的和王国华握在了一起，这不是在暗中较劲，而是一种战友情的体现。 男人之间很多时候是不需要说话的，一个眼神一个拥抱一个握手，能透露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命令？走，咱们去办公室说。” “小雷，这边就暂时交给你了，好好审一下。” 王国华闻言神情一闪，冲着雷光亮吩咐了一声后，就带着王文瑞回到了楼上办公室。 请着王文瑞坐下后，王国华拿起暖壶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自己也在他对面坐下来，这才问道：“不知道王前辈这次来带着什么命令？” 范增勇的案子是结束了不假，但现在自己的级别和身份与之前都大不相同了。 而且，最近还多了一个317劫案的翻案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厅里的人物们可能会有一些话不方便在电话里，在明面上说。 那么和白清明关系不错的王文瑞，就是最好的“信使”了。 “王局长你太客气了，不用喊我前辈，这可不是我客气，而是这份命令要求的，因为从今往后，咱们就是搭档了。” 王文瑞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纸调令递给了王国华。 “经过上级研究决定，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清水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了，以后还希望王局长能多多指教啊！” “哦？上面居然这么开明了？那真是太欢迎了，以后我就叫你老王了，同志！” 王国华激动得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喜悦。 这倒是真让他有点意外了。 之前破案完毕之后，王文瑞倒是的确表露出过想来清水县的意愿，但当时谁也没真的太当一回事。 没想到，他居然是认真的。 不过以他的本事和身份，到这里来做这个副局长，倒也真是极为合适。 能力有，也是个正直的人，总好过上面空降下来个混子或者邱华泽二号。 “谢谢王局长欢迎！”王文瑞也站起来，两人互相敬了一个礼，随后相视大笑。 “不过这次我过来，白厅长倒是的确有两句话让我带给你。咱们还是坐下说。” 再次坐下来后，王文瑞神情有些严谨道：“这第一件事就是317抢劫案的事情了。季伟明这些人的情况省厅那边已经掌握，白厅长让我告诉你，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要有什么顾忌，破案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王国华点点头，沉声道：“嗯，这个我清楚了，谢谢白厅长，我明白该怎么办。老王你说第二个。” 他等的就是上级这个明确的态度。 当然，这不是因为他没得到命令就不敢直接和杨麒麟这些家伙来硬的，真要是到了要起获的时候，这两个家伙敢给自己添麻烦那就直接拿下！ 之所以要等，那纯粹就是为了给白清明、陆平安他们一个面子，毕竟这俩人也算是他们委派过来的。 现在有了白清明这句话，自己就方便很多了。 “嗯，这第二个就和办案没什么关系了，是朱市长那边的意思。今年因为查抄罚没了姚家的财产，决定给清水县明年的财政补贴多发一些，一共是两千万，其中一千万来做民生基建，另一部分拿来激励企业，文件会在三天后正式下达。” 话说到这里，王文瑞往前靠近了些，神情凝重…… 第143章 你们两个可以滚了 王文瑞压低了声音说道：“让我来提前通知你，就是为了让你有个防备，清水县本地的情况错综复杂，有些人肯定也得到了消息，全都盯着这笔钱呢。” “你作为副县长，到时候可一定得警醒一点，千万别让国家的钱落到那些蛀虫手里啊！” 这个年头的两千万，可是相当于二十多年后的一个多亿啊，如果不能用在正道上，全都让那些寄生虫给拿去，那可就是整个清水县的巨大损失了。 “一千万的补助款吗？我明白了，难怪最近有人这么跳脱呢。老王你放心，等下我就去给朱市长打个电话，这方面他可以放心了。” 时间，转眼来到了中午。 地点，三江饭庄商务包厢。 宴会主办方，清水县县长周钧，副县长兼公安局长王国华，副局长王文瑞。 主要客人，龙武市公安局长宋千秋，纪检委主任谢亮，以及省厅的办公室主任杨麒麟，与督察员孙通。 宴会的主题，分别是给新上任的副局长王文瑞接风洗尘，以及对317劫案的目前情况，做一个最终的决议。 当然，参加宴会的每个人都清楚，这所谓的接风洗尘不过是个缓和气氛的借口。 最主要的，还是对317这个案子下决断！ 到底是重审还是翻案，现在必须有个定论，不能再拖了，不然犯人都快全抓完了，到时候双方谁也讨不得好。 但众人都落了座，饭桌上却没人先开口提这事，而是纷纷笑着和王文瑞聊起了闲天。 “老王副局长啊，我听说这次缉毒你们是和境外的那些犯罪分子有接触了？这个我们还真没接触过，有什么有意思的事跟我们说说吗？” 杨麒麟手捧着酒杯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好奇。 王文瑞摆了摆手，看似不在意的笑道：“杨主任，哪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啊。那些人都是死硬分子，抓了之后面对罪证知道没法辩驳，就一个劲在那喊什么忠诚啊，恩情的，我们也没法处理。” “我在那只是负责统计和摸查下线的，事情忙完了不就过来了。” “嗯，那也是一份苦劳了。” 杨麒麟点了点头，手里的酒杯轻晃两下后淡笑道：“不过，我记得老王你之前就是京师那边直辖缉毒总队的队长？这次又出了这么大的力，怎么还不升反降，来清水县做这么个副局长了呢？” 嗯？ 这就忍不住要直接开始了吗？ 杨麒麟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面色一变，脸上的笑容也都收了起来。 这看起来是在为王文瑞打抱不平，可实际上是在暗点王国华啊。 人家王文瑞之前是什么身份，哪怕说案子里你立了功，也不应该踩在人家这么一个老功臣的头上？ “杨主任，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职务高低也只是结构性的安排，这点东西就没必要在意了。” “好了，现在酒水饭菜也差不多了，咱们还是谈谈正事，不然我看过两天案子都要告破了。” 宋千秋开口直接沉声打断，不能再让杨麒麟带着话头这么下去了。 现场他的行政级别最高，这个话也只能他来说。 “那好，宋局长，王局长，我的态度还是这个案子不能按照翻案来处理，因为本质上我们也还是根据现有的线索拓展调查出来的。” 杨麒麟闻言也干脆不装了，直接双手放在了桌子上，正视着众人淡漠道：“而且，我手里还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有些人想把这个案子搞成翻案，是有一些个人因素的。” 王国华闻言眉头一挑，开口淡笑道：“哦？什么证据，杨主任如果有，不妨拿出来看看。” 杨麒麟这话说出来，那就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这个时候不能再让宋千秋或者其他人说话了，不然就成了包庇，也会让人家难做。 那干脆就让自己来跟他做个正面的对垒，正好也很好奇这家伙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给了他这么大的底气呢。 “王局长真的要看吗？那好，其实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孙督察，你就把东西都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好了。” 杨麒麟直接往后一靠，倚在了椅子上面，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孙通站了起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了宋千秋手里。 “麻烦宋局长看看，然后给大家传阅一下。” “这份材料是我们从龙武的某位纪委委员那里得到的，他原本也不想把这些东西公之于众，因为这实际上算不上什么罪证。” “内容无非就是王国华局长曾经和信用社的人以及当地商人私下聚会，并且彼此之间都许诺了好处。” “但是我想今天在这个场合，这应该很能说明王国华局长执意要把这案子给翻案的原因是什么。” 话音落下，孙通也坐了下来，包厢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那几份文件在彼此间传阅的声音。 直到最后经由周钧的手递给王国华，王国华直接把文件扣在了桌子上。 王国华挑眉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问道：“好详细的资料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提供这份文件的委员，应该是姓姚？” 这没什么奇怪的，当天张天河邀请了那么多商人，不可能所有人都跟他，跟秦朗一条心。 尤其姚夏蝉那委员的身份摆在那里，肯定会有一两个人为了博取好感，把事情都告诉他。 杨麒麟闻言冷笑一声：“从哪里来的王局长就不要管了，你就说这里面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你敢说清水县公安局最近没得到捐赠么？” “嗯，昨天信用社的确通过市红十字会向清水县公安局捐赠了一百万元用于购买警务装备，改善警员待遇。这件事我本来打算等案子结束后，再让宣传部门好好说一下的。” 宋千秋点了点头，目光凝重的转向了王国华。 “国华，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么？信用社那边的人，真拿捐助作为理由，让你必须把这个案子做成翻案吗？” 宋千秋的话语说得非常沉重，可是这里面的意思却听得在场众人纷纷心领神会，甚至让杨其林和孙通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怎么个意思呀？ 我们拿出这些证据来，那是为了证明王国华他想要这一百万的捐助，甚至是私底下的黑钱，才答应了信用社那边的要求，必须把这个案子翻掉。 可是你宋千秋这番话一说，王国华只要顺坡下驴的往下这么一来，那问题就全都推到了信用社一边！ 王国华最多也就是被扣上一个意志不坚定的帽子，甚至连一个大的处分都不会得到！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这就是在职场上打拼了三四十年的人吗？真是有一套！ 杨麒麟和孙通的内心极为不忿，可也只能暗中咬着自己的后槽牙，没有再开口。 毕竟归根结底，宋千秋的行政级别比他们高太多了，以后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到省厅里面，成他们顶头上司了。 这种结果也算勉强可以接受，反正只要案子不翻，自己二人的目的就算达成，做事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 可也就在这二人心中都认同了这个结果的这时，王国华却摇了摇头，冷淡的说道：“压根就没有这回事啊宋局长。他们信用社那边想要捐钱是他们的事情，我要翻案是出于身为警察的正义感，这两者之间压根就没有任何关系。” 嗯？ 我靠！ 你王国华到底是喝多了还是失心疯了呀？ 这铁证都摆在你的面前了，怎么你还想一点儿错都不认吗？！ 你这么一来可就不光是跟我们两个人过不去了，你还驳了宋千秋给你的台阶和面子！ 杨麒麟和孙通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脸淡然的王国华，内心不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也是平地跌进了万丈深渊，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做法。 “真的是这样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现在杨主任他们都拿出了证据来，那小王你想要反驳他们，有没有证据呢？”宋千秋的眉头也有点皱起，但他可了解王国华的为人，沉声继续问道。 “我看证据就免了，毕竟这种没头没尾，连是谁写的都不知道的东西，放在公安局里，压根就不能作为证据。” “请各位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直接把当事人叫过来好了。” 很是不屑的笑了一声，王国华跟着就掏出了手机。 杨麒麟突然冷声说道：“我说王局长，你要是把信用社的人喊过来，那可不能作为证人。毕竟谁知道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交易呢？” 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紧张，这都已经铁证如山了，他王国华难不成还能翻起水花来吗？ 可不知为何，看到王国华这么一副淡然的神态，杨麒麟内心却突然有了些紧张，就好像自己拿出来的这份检举信不但不能把王国华怎么样，甚至还反过来成了宣判自己彻底失败的死亡证明！ “呵呵，杨主任你放心，我王国华还不是那么喜欢耍无赖的人，更何况这是咱们的内部会议，我怎么会叫外人过来呢？” “不过宋局长、杨主任，我觉得咱们在这上面浪费的精力已经够多了，我希望今天的事情解决之后，不要再有任何声音干扰到我们办案，可以吗？” 打完了电话的王国华，再次看向面前的众人，目光中的淡然此刻已经化为了冰冷。 不要再有声音干扰的办案，这意思就是如果我证明自己没问题，那你杨麒麟和孙通就得滚出清水县了！ 第144章 之前咱们不是有约定么？ “当然可以，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杨主任和孙督察员应该也没什么意见？” 宋千秋当即严肃的点了点头，目光随着话音也落到了杨麒麟二人身上。 “呃……当，当然，只要王局长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孙通和杨麒麟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但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都跟刚才完全没法比了。 而没过多久，包厢门就被人敲响了。 “报告王局长，我把人带来了！” 王国华冲着大门应了一声：“嗯，进来。” 很快，房门打开，四道人影走了进来。 其中带头的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人物。 而他后面，跟着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但这俩人也没吸引众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汇聚向了最后面的中年男人。 因为和别人不同，他的手里是戴着手铐的！ 很显然，那俩民警也是负责看着他才来的。 “这……王局长，这是什么意思？你带个犯人来做什么？” “怎么，看起来杨主任的记性不太好啊，这才过去三年时间，怎么连眼前这两位都不认识了吗？” 看着那一脸疑惑的杨麒麟，王国华对着对面的四人使了个眼色。 带头的李国亮马上立正敬礼道：“报告王局长、宋局长、杨主任，还有在座的各位领导，我是清水县公安局退休的刑警李国亮，原职刑警大队三中队长，曾参与317案件。” “而这位谢广志先生，曾经是燕赵省农村信用合作社清水分社的经理，在三年前因被怀疑是劫匪团伙成员而被逮捕。” 李国亮给自己和身旁的人做起了介绍。 而这一番话说下来，在场众人的面色都各自有了变化。 “原……原来是你啊李队长，怎么，你，你今天到这里来是做什么来了？” 杨麒麟终于坐不住了，正了下身子，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想起来了！ 这个李国亮，还有这个谢广志！ 这俩人可以说是三年前这个案子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就是经过李国亮的审问，谢广志最后才全部交代，这个案子才有理由暂且结案的！ 现在王国华居然这么自信的把这俩人给找来了，这是想要做什么？ “我们到这里来，自然是为了把被隐瞒了三年的真相揭露出来了。” “各位领导，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能把邱华泽这个败类绳之以法，我们现在终于可以把真相都说出来了！” 李国亮一把摘下了帽子，整个人显得无比激动。 “邱华泽？这家伙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这里面还有他的事？” 这下就连宋千秋的面色也怪异了起来，冲着他一抬手道：“李国亮，你说，有我在这里，想说什么都行。” 实在是没办法不怪异，邱华泽这家伙都被开出去多久了啊？怎么听这个意思，这案子跟他关系还挺大的。 “好的，宋局长，那我就从一开始说起了。其实当年在现场调查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觉得谢经理他有多大的问题，纯粹就是当初邱华泽他硬抓着那通电话不放。” “后来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线索，他就强迫我必须在三天之内问出来点东西，甚至要我进行严刑逼供！” “大家当年所看到的那些证词，其实全都是谢经理他受不了折磨才写出来的！” 李国亮此话一出，就如同巨石落入湖面，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你说什么？当年那些证词全都是屈打成招的？！李国亮，这话可开不得玩笑啊！” 杨麒麟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难怪王国华这么有恃无恐了，他这是在憋一个大的，想要直接把自己给送走啊！ 试想一下，一个被省厅都高度关注的案子，本来是勉强算侦破了的，可现在却突然告诉你，你那所谓的侦破其实全都是对犯人严刑逼供，甚至是在虐待之下，人家才不得不招认的。 那这个事儿一旦捅出去，所引发的后果可比一个区区的翻案要严重上不知道多少倍了！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才五十岁，能那么早退休吗？还不都是被邱华泽那家伙给逼的！” “要是杨主任不信我的话，你可以问问谢经理啊！他可是在监狱里平白无故被关了三年，为什么在这个期间他从来都没有提出过要上诉呢？！” 李国光反手指了下后面的谢广志，神情激动，看那样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而谢广志的表情则显得要平静许多。 他只是迈步往前走到了桌边，从怀里将一个笔记本拿了出来。 “各位青天大老爷，我别的话已经不想多说了，这是他们当年对我进行严刑逼供的所有经历。我曾经以为李队长才是最可恶的那个人，但我没想到他也是被人逼迫的。” “这一切还要多谢王局长，是他把邱华泽那个魔鬼给抓了起来，而且还不辞辛劳的翻查陈年旧案，终于让我看到了希望，这才鼓起勇气站出来。” “我现在已经不想报仇了，只希望你们能早点破案，还我一个清白，让我和我的家人早点团聚。” 说完这些，谢广志就退了回去，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而整个包厢内的氛围，也在这一刻陷入了死寂。 不管对在场的谁来说，这个震撼都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居然为了功绩，为了早点破案，就指挥手下的人对无辜者进行殴打虐待，强迫其承认原本不存在的罪行。 这种万恶的旧社会才会出现的事，如今竟然在这里上演了！ 毫无疑问，只要这个消息一传上去，那引发的震动将会是惊天级别的！ 至少一次大范围的扫黑除恶内部整顿，是绝对少不了的。 “各位领导，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晰的摆在大家面前了。” “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翻案这件事情，杨主任，孙督查员，请问你们还有疑问吗？”王国华双手抱肩，静静的看着二人问道。 “没……没有了，这的确是该翻案的情况，王局长，你做得对……”杨麒麟耷拉着脑袋低声说道，桌子上的手也悄悄的将那封举报信抽了下去，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还能说什么？拿这个没头没尾没证据的信说事？ 醒一醒，现在情形已经是突破天际的转变了。 翻案是肯定的了，这两个人一出现，那之前所有的调查证据都被推翻了，因为打从一开始的根就是错的！ 现在王国华不拿这件事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还扯别的那就是嫌命太长！ “嗯，谢广志，你听到了？这位是省公安厅的杨主任，他已经跟你承诺会翻案了，你就先暂且忍耐几天，我们很快就会还你清白了。” “至于李国亮，你之前虽然犯了错误，但现在能主动站出来，我会酌情给你个比较好的处理结果的，你们先下去。” 得到了自己想听的答复，王国华转头冲着谢广志几人轻轻一笑。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有一点头脑啊，知道如果据实说，那他们俩人谁也讨不了好，李国亮会因为黑恶手段被清退党籍，而谢广志也会因为那通打给情人的电话而闹到出去了也会家庭破裂。 但现在，俩人把黑锅全都砸到邱华泽身上，那他们就都能完美抽身了！ 而且，这不仅正中了自己要彻底弄死邱华泽的想法，同时这事还是他们俩人自己商量的，自己完全没有掺和到其中，到什么时候也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可以说，这是一次完美的合作。 “很好，看起来大家对翻案这个事达成一致了，那么其他的事情暂时放一放，先集中精力把这起案子破获了再说。” 宋千秋轻轻敲了下桌子，再次把众人叫醒了过来。 “是，宋局长、王局长，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跟我们说，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会尽力去跟省厅申请！” 杨麒麟和孙通对了个眼神，一脸热切的看向王国华高声道：“不错不错，咱们的最终目的都是把案子给破了，还是得以这个为重啊！”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唯一的办法就是和王国华搞好关系，免得他在报告上多写那么两三个字。 可面对这二人的热情，王国华却是冷漠的一摆手，掏出根烟点燃后挑眉道：“不了二位，刚才我请证人之前咱们不是有约定么？” “如果我能翻案的话，二位要做什么来着？” “呃……我们……” 杨麒麟和孙通起到一半的身子直接僵住，脸上满都是尴尬。 “哦，我想起来了，如果我能证明，二位就得离开这个案子对？那现在我都证明了，二位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想二位作为督导，现在应该立刻去横河那边，把最大的恶徒邱华泽给抓起来？” 杨麒麟和孙通，最后还是走了。 在案子没办完的情况下，二人就这么离开了清水县。 不过他们并不是灰溜溜的被赶走，而是满脸振奋的自行驾车离开的。 目的地，自然就是横河市！ 第145章 一个新的计划 这次杨麒麟二人输得很彻底，但作为赢家的王国华还是给了他们俩人一个将功补过，重新建立功劳的机会。 那就是过去把邱华泽给绳之以法！ 这个活，也只有交给他们俩人才是最让王国华放心的。 因为案子被翻之后，他们俩人身上的罪责就已经很大了，更别提现在还闹了这么一波。 现在他俩就是两条疯狗，肯定会用尽各种方法让邱华泽把指使李国亮刑讯逼供的事给做实！ 这么一来，这一石二鸟的美事就算是基本完成了。 目送着杨麒麟二人离开后，宋千秋转头开口道：“国华，市局那边传来消息了，剩下的几个犯罪嫌疑人的踪迹已经锁定，接下来只等各地的警方协助抓捕就行了，我要暂时回去一趟，把事情做个报告。” “这次的案子你办得很漂亮，在报告里面，我会仔细的对这一点进行说明。” “谢谢宋局长，这是我份内的事情。案子能这么顺利的侦破，也少不了您的支持，我争取在您回来之前就把这个案子结案。” 王国华点了点头，伸出手和宋千秋重重的握了一下。 这是场面客套话，但同时也是实话。 这次如果宋千秋站在杨麒麟他们那一边，自己想这么顺利是很难的。 而且关于李国亮和谢广志的事，自己是没有告诉他的。 虽说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在有些人眼里这也会让他觉得你对他缺乏信任，彼此之间难免有嫌隙。 但宋千秋这一番话就表明了他对这件事没有意见，同时也是让王国华放心。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在把宋千秋送走了之后，王国华和王文瑞就回到了公安局，准备对这个案子进行最后阶段的整理。 只不过这刚一回到公安局，还不等王国华上楼，一道身影就从旁边快步走了过来。 “局长您有时间吗？我这边有点事想跟您说一下。” “是林主任啊，有什么事？老王，你先去上面等我。” 王国华看着走过来的林奇峰眉头挑了下，跟着对身旁的王文瑞吩咐了一声。 看这小子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不过这个人还是有必要留下的，毕竟自己这公安局里也得有一些面向社会方面的“交流渠道”。 自己并不方便直接出面，其他人里也没有比林奇峰更合适的了。 “诶，是这样的局长，刚才有个人来咱们公安局想要见您，是宋家的那个宋学武，我把他安排在办公室了，您要见他吗？” “您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告诉他您没空，让那小子改天再来好了。” 一边说着话，林奇峰一边掏出了烟盒，作势就要给王国华点上一根。 但是接过烟，王国华却拦住了他递过来的打火机。 “中华烟啊林主任，可你怎么给装在了红塔山的烟盒里？不是你自己买的？”看着烟头上的商标，王国华嘴角微微翘起道。 “呃……是，不是我买的，是宋学武送的，我这不是怕被大家看到影响不好，这才换了个烟盒……” 被戳穿的林奇峰尴尬的点了点头。 “行了，这点小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少跟我来这一套，直接说，宋学武来的目的是什么，你不可能没问就收他的烟？” 王国华冷漠的一摆手，直接挑向了正题。 林奇峰还不至于愚蠢到什么人送的礼物都直接收，不然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和邱华泽穿一条裤子了。 这个家伙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好的局长，他其实这次过来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有人在各处贴纸造他们宋家的谣，他想求您给想个办法，免得影响到他们家的生意。” “不过……我总感觉这小子还有些东西没说，不是很想交底的样子。局长您看要怎么办呢？”林奇峰沉声说道，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谄媚，更多的则是思索。 正常来说这种造谣的事情打个电话就好了，哪怕是鉴于宋家和公安局的关系比较敏感，也不至于让他宋学武亲自过来，还又是带礼又是送烟的。 这里面肯定还有点别的事啊！ 林奇峰的大脑里是一直在思维风暴的，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以求在王国华这里讨到点好感。 但完全陷入思索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王国华脸上的表情此刻玩味了起来。 宋学武今天会过来是很正常的，就像自己昨天和梁念祖说的一样。 因为那些所谓的造谣信，就是清水县里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戴先生张贴的。 而至于林奇峰所说的没交底的事，现在看起来应该也就是关于补助款的事情了。 真是太有意思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报复举动，还意外的让宋家又吃了个大瘪！ “不用怎么办，他人不是在你办公室么？我记得李小姐应该还在咱们县里？我去打个电话，把她请过来。” “你先去招待一下宋学武，别让人家说咱们公安局太没有人情味了。” 王国华笑着拍了拍林奇峰的肩膀，此刻，一个新的计划在他的脑海形成了。 这不是想睡觉就来枕头吗？ 借着这一波机会，说不定还能再来个一石二鸟，甚至是一石三鸟！ …… 办公室里，林奇峰泡了两杯茶，端到宋学武的面前微笑道：“宋先生，请你不要着急，我们局长说了，他很快就能到。来来来，喝杯茶嘛。” “谢谢林主任啊，不过我真是有特别要紧的事，要跟你们王局长见面谈谈，能帮我再问一下什么时候过来吗？”宋学武此刻是很坐立不安的，接过茶杯之后再次催促道。 没办法不着急呀，这林奇峰中间出去了一次之后再回来，就是这么一副不紧不慢的状态了。 肯定是他和王国华有了接触，甚至是得到了什么指示。 万一被王国华觉察到什么，在这件事上再给自己拖延一下，那家里的大计可就难办了！ 不过也就在他这句话问出来之后，房间外面响起了一道爽朗的笑声。 “李小姐，这次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我这还把你从党校里拽出来，影响到你学习，真是万分抱歉。” “呵呵，王局长真是太客气了，既然有新闻要报道，那我自然还是以工作为重，反正学习进修的事也不着急。” 伴随着一男一女的交谈声，房门被推开了。 王国华带头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美女。 “王局长，您……” “哦，差点忘了给你介绍了，李小姐，这位是我们清水县当地宋氏集团的经理，宋学武先生。” “宋经理，我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燕赵省党报的记者，李晓月小姐。”看着连忙迎上来的宋学武，王国华摆手介绍道。 “哦，李小姐您好……那个是这样的王局长，我有些事想跟您谈一下，既然今天不方便的话，您看什么时候合适呢？”宋学武礼貌的冲着李晓月点了下头，目光随即又转到了王国华身上，焦急的问道。 现在哪里有那个看美女的心思呀！ 王国华带着人过来，显然就是今天不打算跟自己谈了，但也必须从他嘴里得到个时间才行，不然自己都没法回去交代。 “呵呵，不用约时间了，我这次带李小姐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来，大家坐。” “为了这件事？呃，好的。” 宋学武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林奇峰之后，还是又坐了回去。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带个党报记者过来谈这事呢？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众人纷纷落座，在林奇峰给各人又上了一杯茶之后，王国华这才淡淡道：“是这样的宋先生，因为最近咱们清水县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上面也很可能会展开新一轮的行动，所以为了配合，我们清水县公安局决定主动做一些事。”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请李小姐作为驻队记者，针对你们宋家被人造谣一事，进行全程的破案跟踪报道，你看这样如何呢？” 宋学武愣了一下，一脸迟疑的说道：“呃……就我们家这么点事也要搞这么大排场吗？当然我不是拒绝啊，我是很欢迎的。王局长，您愿意对我们宋家的事这么上心，我也是真的感激。” 让党报的记者对这事进行跟踪报道？那当然好了呀，有了这么一层事儿在里面，那这案子百分百是能破了！ 可是就按照王国华以往的行事风格来说，很难讲这里面他是不是又憋了什么坏水！ 很诱人，但还是得小心谨慎一些！ “当然要把排场搞大了，宋家是咱们清水支柱，明年还得靠你们提供就业机会啊。” 王国华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宋经理应该知道，去年咱们县的待业人口比例是百分之十五，过完年很可能就到百分之二十了。” “我是公安局长，同时也是副县长，得为这方面考虑一下呀。而且咱们县来了个参观代表团的事，你应该也知道？” 第146章 小年前夕的失窃案 宋学武的眼前一亮，直接拍胸脯保证道：“哦……原来是这事啊？我知道！那请王局长您放心，随便怎么报道都行，我们宋家一定竭力配合您，把咱们清水县的名声弄好！”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一切就能说通了！ 清水间这几年的经营环境的确不好，就从他们宋家没有再向外扩张，而是和姚家争抢地盘这一点，他就有深深的体会。 发展没有了，只能争存量，那能不血腥吗？ 原本参观代表团过来是个好消息，能给清水县带来大量的订单。 可是在出了昨天那么多人拦路告状的事之后，又加上自己家被人造谣，那参观代表团对清水县能有什么好印象吗？ 王国华为了挽回名声，同时也是为了让清水县有更多的发展机会，才想出来这么一个主意，这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哈哈，这下自己不仅能回去交差，而且还能把这么大的一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宋家作为受害者，上党报不仅能给自己家正一正名声，同时还能在上面多露一下脸。 只要自己说这李记者是自己极力争取来的，那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功劳！ 宋宝忠还有宋玉林，你们两个就等着老子回去抽你们耳光！ “很好，那宋经理你就回去等消息，我们这边会暂时整理调查一下，明天就通知你。” “好的好的，那就麻烦王局长了。您不用送，我自己出去就行！” 强忍着心中的狂喜，宋学武起身非常有礼貌的冲着王国华鞠了个躬，而后转身就走了。 而紧接着王国华眼神一个飘忽，林奇峰就马上起身跟了上去。 “局长，我去送一送！” “嗯，林主任，你顺带嘱咐他一下，这事不要到处去说。” “好的局长，我都明白！” 林奇峰点了点头，出门之后还顺带把房门给关上了。 看起来，他是真的懂了王国华的意思。 房间之内，只剩下了王国华和李晓月二人。 而没有了旁人之后，李晓月也收起了那一副很职业的端正模样，直接往椅子上一靠，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王国华。 “我说王局长，这次你又打算利用我来达成什么目的呀？” “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没有什么目的，我现在已经学聪明了，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被你给利用了。” “李小姐，你这可是冤枉我了，咱们哪里谈得上什么利用不利用的，一直不都是互惠互利吗？” 王国华翘起二郎腿，喝了口茶，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咱们做人可要讲良心啊，李小姐，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哪一次我没有让你得到足够的材料呢？咱们最近的党报上可都是你的大名啊。” “是，我承认你王局长对我也不错，不然我怎么可能这次还来。” “可是每次不管做什么，你都瞒着我，等事情结束了我才知道，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真的那么不可靠吗？我对这一点很有意见！” 李晓月自然没有摸自己的良心，而是双手抱肩，一副不忿的模样。 哪怕除去李龙国女儿的身份，自己也是省党报的记者，那是经历过很多次组织考验的，怎么就到了你王国华这里就变得这么不可靠了呢？！ “李小姐，这个你还真不能怪我，因为很多时候，一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对你来说越安全。” “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肯定会告诉你，就比方说现在这次这个事儿，我就可以把所有计划都跟你说。” “真的？这次你真能都告诉我吗？” 听到这话，刚才还满脸不忿的李晓月瞬间眉飞色舞了起来，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都是兴奋的色彩。 “当然能了，我不仅要告诉你，而且这一次的事儿要是少了李小姐你的配合，还真做不成呢。” “来，坐到我旁边来，我把事情仔细的跟你说一下。” 王国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把李晓月喊过来之后，凑到她的耳朵旁仔细的说了起来。 …… 这一个下午，清水县公安局的所有民警都没什么心情工作。 因为王局长和一个女记者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一下午。 虽说没人敢去偷听偷看，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众人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直到王国华打开房门，送完李晓月离开，这才有几个人敢凑到王国华身旁。 “局长，您这一下午都没出来，咱们那边儿有好多公务都堆着等您处理呢。” “是啊，局长您和刚才那位李记者聊什么呢？是不是咱们公安局立功授奖的事儿要上党报啊？” 李华为带头，雷光亮殿后，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在如今这个公安局里面，也就只有他们俩人还敢跟王国华开这种小玩笑了。 “去去去，你们自己的工作完成了吗？公务文件如果不是要紧的，老王他会处理，没事儿少打听这些，你们这帮小屁孩子懂什么大人的事儿？” “都回各自岗位上工作去，李队长，你跟我过来一下。” 摆摆手将众人全都轰走后，王国华带着李华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局长，我今天看到宋学武来咱们公安局了，您找我应该是跟他有关的事儿？”一进房门，李华为就收起了之前在外面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神色正经的开口道。 他是可以开王国华的小玩笑，但他的性格可不是那种人。 之所以凑到前面去，还是为了和王国华赶紧接触一下。 “不错，我想差不多是时候了。李伯父什么时候有空？方不方便见个面聊聊天呢？”王国华点了点头，一脸正色的说道，看似是没有正面回答李华为的问题，但实际上这已经是给了彻底的回应了。 而听到这话的李华为也瞬间精神了起来，凑上前低声道：“局长是准备收网了吗？我父亲他这几天都有时间。您看今晚怎么样？我现在就可以给父亲打电话！” 终于是要对宋家下手了呀！ 自己父亲这么多年忙的正事儿，实际上就这么一件，只要能把宋家成功的起底，那父亲的仕途就能更进一步了！ “还没那么着急，今晚我还要去参加个会，那就明天。” “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的确是准备对宋家下手了，但这个过程还是会比较难办，我希望你和你父亲那边能有个准备，这将会是一场恶战。”王国华沉声说道，目中的神色也逐渐严谨了起来。 姚家的事难办，那是因为有姚国泰这个县委书记摆在那儿。 实际上姚家的罪证非常多，只要能扳倒姚国泰，那就跟掀藤蔓一样，抓住一根儿就能全揭下来。 可是宋家的难办不同，因为他们的手脚实在是太干净了。 就算这次借着这个机会，暂时将他们给麻痹住了，可一旦揭牌之后，将要面临的困境是无比大的。 所以这次自己不能先做事再找人脉和关系，得提前把准备都做足，就像现在联系检察院方面一样。 “好的局长，请您放心，我父亲都为这事准备了好多年了，不怕有困难！我等下回家就跟他好好谈谈！” “嗯，那你去，我也差不多该动身了，不能让县长他们那边等太久。” 王国华点了点头，起身脱下了身上的警服，从衣柜里拿出了西装和绒皮大衣。 别人他不好说，但在自己身上，这权位越高，职责越大是落实得十分到位了。 晚上下班都不能回家吃个饭泡个澡，还要赶去县委那边参加参观代表团的晚宴。 而也就在王国华这边忙得七荤八素的同时，清水县的城西工业区内，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这里现在其实没有什么订单，白天忙活是为了让参观代表团看一下，到了晚上自然也没有夜班。 随着线材厂的工人关灯锁门离开。 路旁的一辆面包车内，灯亮了起来。 “人都走干净了吗老三？” “走干净了大哥，我都数着呢！他们早上一共来了五十六人，中午走了二十个，刚才这是第五十六个，一个都没了！” 驾驶位上，一个戴着黑头套的男人坐了起来。 而在后面，同样戴着头套的五个男人也显露出了身影。 “很好！等下下车大家伙都赶紧去放水，别一会儿进去了给我懒驴上磨屎尿多！” “他们公安局的人在这里有巡逻队，晚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咱们最多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哥几个，这票几十万的做好了，咱们可就发达了！” 次日，一月十七号，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佳节。 这本来是个大人赶早集，小孩吃灶糖的喜庆日子。 可一条消息的扩散，却直接让整个清水县的氛围都变得格外紧张。 今日凌晨五时许，德力线材厂的锅炉工人张兴旺来到工厂，发现工厂门锁被人撬坏，里面仓库被盗窃。 其中四吨多的紫铜下落不明，总价值超过五十万！ 这件事宛若平地惊雷一般，瞬时间就让全县城人心惶惶！ 本来现在就是年底，小偷特别的多，这两个情况一叠加，路上的行人明显比往年减少，就算有在路上走的，也都个个捂着自己的口袋，生怕被偷一样！ 而在这种情况下，今天的清水县公安局内，氛围也是格外的压抑。 第147章 贼喊捉贼？ “怎么了各位？刚才我来之前，大家不是还都很能说吗？” “今天我本来是打算陪孩子去买灶糖的，收到消息急忙赶过来，可不是为了看大家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 宋千秋站在会议室的首位上，声音并不大，可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瞬时间，所有人都忍不住抖了下身子，一个个低着头谁也没敢说话。 说什么啊？ 这消息自己公安局这边也是半个小时前才刚接到的电话，这刚把人给叫回来，宋千秋就风风火火的来了，这甚至距离八点接班时间还差十分钟呢！ 所幸，就在这时，会议室的房门推开，王国华走了进来。 “宋局，真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你们几个，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打个电话通知我，看看让宋局生多大的气？！” 宋千秋可以不发火，这里毕竟不是龙武市公安局，他这是在给自己留面子。 那么自己这个清水县局的局长也得照顾到他的面子，好好训斥一下手下人，哪怕他们没做错什么。 而看到这一幕，宋千秋也走了过来，拍了拍王国华肩膀淡然道：“没关系的国华同志，我知道你这几天很忙，是我让他们别打电话通知你，想让你多休息一下。” “不过这个案子的情况很严重，你既然来了，那就赶紧主持工作。” “好的宋局，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您放心，这案子我们肯定能侦破。” 王国华点点头，随即和宋千秋又回到了主位上。 “昨天晚上的西城区巡逻是谁负责的？我记得之前开会的时候我有提过，现在参观代表团很重要，他们偷走了四吨的紫铜，得用多长时间？”王国华目光扫过全场，淡淡的问道。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一旁的梁东辰站了起来。 “报告局长，昨天晚上西城区的巡逻是我负责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的责任不能推卸，请您处分我。” 看着耷拉着脑袋，一脸愧疚的梁东辰在场，不少人内心都叹了口气。 出现这种事情，责任的确是在梁东辰身上不假，可是这事儿倒还真不能完全怪他。 西城的工业区是很大的，而线材厂正好在中间的位置，两旁没有很多道路，想要在正常巡逻的时候注意到那里的确没那么容易。 “好了，我叫你起来不是为了处分你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案子侦破，你昨天晚上就没有注意到任何动静吗？” “这个，真的没有……局长，我们西城区一共有三个小组巡逻，完整巡视一圈需要两个小时，在这个过程中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甚至就连一点车的动静也没有。” 梁东辰摇了摇头，目光是既懊恼又疑惑。 局长能把这么重要地区的治安交给自己，那就是对自己严谨风格的认可。 而自己又怎么能辜负这份信任？ 可偏偏就像闹了鬼一样，这么多金属被人偷走，昨晚居然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简直就是邪门儿啊！ “嗯，你先坐下。你们完整巡视一圈需要两个小时，也就是说这伙人只有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作案。” “而四吨多的东西，至少是一辆轻型货车或者一辆中型的箱货才能运走。” 王国华目光凝重的思索了一下，跟着开口问道：“现场的调查组回来了吗？” 这件事在自己的记忆里和小本子中都没有记载，也就意味着，事情是因为这一辈子的蝴蝶效应才产生的。 虽然说算不上什么特别恶性的事件，但在这个关头对于清水县来说，也是一桩难事。 想要快速破案，那就必须掌握足够的线索和证据才行。 而也就在王国华这句话问出来的同时，房门外王文瑞带队走了进来。 “回来了回来了，我刚刚亲自带人去把现场勘察了一遍，的确是个老手作的案！”端起茶缸子一饮而尽，亲赴一线的老王副局长一脸凝重的开口道。 “哦？有多老道？可以展开说说。” “十分的老道！大家来看看，这是他们工厂被破开的门锁，这不是用暴力手段砸开的，而是用一种特制的钳子直接剪断的锁环。这种小型的液压钳在十年前曾大规模生产过，后来都被勒令停产了。” 王文瑞掏出了一堆证物袋儿，拿起其中一个说完后又拿起了另一个。 “还有这两张照片，分别是仓库内的和外面路上的。他们对作案痕迹都做了掩盖，但还是被我们检测了出来。这些人分别动用了厂里的一辆叉车和中型的十轮解放翻斗车，这足以证明他们是有足够预谋的作案，而且十分有经验！” 王国华点点头：“的确是很有经验，这种十轮的车虽然要大上很多，但因为轮子多，压力分散得足够开，所以车轮在地上不会留下太深的痕迹。” “立刻通知交警队和车管所，让他们对咱们县里的这种车辆进行一下排查，这车一般都是工地和矿场用得多，不会太难查。” “嗯，我等下就去打电话通知他们，不过目前咱们掌握的有用资料也就这些了，他们这伙人和我说的一样手段很老练，现场没有其他太有价值的东西，甚至就连指纹都没找到。” 王文瑞也点了下头，但脸上的神情转眼就变得无奈了起来。 这的确是有用的线索，但用处不会很大，想通过这个来破案，难度太高了。 但也就在他整理桌子上的材料时，王国华眉头一挑道：“那几份应该是现场做的笔录？工厂里的人就没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发现，他们所说的情况和第一目击人说的都差不多，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他们厂长的哭诉，这五十万的紫铜都是他贷款买的，要是找不回来，他都没法跟海外客户交差。” “按照他的说法，如果紫铜找不回来，就只能拿普通的铝包铜去做电线，这么一来，虽然不至于被索赔，但也就勉强回个本儿了。” 王文瑞将那几份文件递给了王国华，仍旧是摇头。 但是在他说完后，看着文件的王国华目中却露出了一抹沉思之色。 注意到这一点的宋千秋当即问道：“怎么了国华？难道说他们那个厂长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面对大量的利益，选择铤而走险，监守自盗的情况可并不少见。 而且根据调查的资料显示，线材厂与工业区管委会之间签有保管协议，如果货物在园区内失窃，在不能追回赃物的情况下，由园区负责赔偿。 通过这一点，这个厂长是可以免去被索赔的。 这么一来，虽然说工厂赚不到钱，可那五十万的紫铜可就全落进他个人的腰包了，到时候找几个人帮忙洗一洗，再拿到市场上去变卖，这就是不用跟别人分红的几十万现金啊！ “不，这个陈厂长应该是没问题的，因为这家厂是他一人独资，并没有外人入股。” “哦，那你的意思是……？” 王国华从文件当中抽出了一页，在手中弹了一下冷声道：“这个陈厂长虽然没问题，可是我总感觉这个锅炉工人张兴旺的证词有点毛病。” “宋局长你看，他作为第一目击证人，这是从他拨打了报警电话之后的全部文本记录。如果换做咱们是普通工人，发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报警会这么说话吗？” 文件上，是这么记录的。 【喂，公安局吗，我要报案。】 【我们德力线材厂被人偷了，那四点二吨的紫铜全没了。】 【你们快点来，知道我们厂地址吗？】 “嗯？四点二吨的紫铜？他怎么会这么说？” 宋千秋看了一眼文件，到底也是基层干部出身的，当即眼睛就瞪了起来。 “不错！他只不过是线材厂的一个普通工人，甚至还只是最边缘的供暖锅炉工，怎么会对工厂材料记得这么清楚？” “就算是听别人说，那大概也只会记住这批东西的价值，而不是重量，更不可能一报警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只有紫铜失窃，除非在报警前他就仔细检查过现场了！” 王国华嘴角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弧度，目光更是直接冷冽了下来。 这的确不会是陈厂长做的，但很大概率就是利欲熏心，监守自盗！ “这么说来，这个可能性还真是不小啊。” 宋千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跟着又压低了声音道：“不过国华，这个只能算是猜测，市局也不方便介入。而且这件事我估计已经传到代表团的耳朵里面去了，最好还是要在他们离开之前结案啊。”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简单来说，这个案子不管是案情还是紧迫程度，都和317运钞车劫案几乎一模一样，同样都有可能是内鬼作案，同样都是外部情况很紧急需要尽快破案。 前车之鉴已有，这个案子到底要怎么办，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王国华自是心领神会，这点事情他当然清楚要怎么拿捏，于是当即保证道：“好的宋局，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案子妥当办理，在代表团离开之前交上一份让您满意的答卷的。” 第148章 给他一个机会 “那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各位同志了，只要这件案子办好，让代表团能安心的离开清水县，我可以在这里保证，大家一定能得到嘉奖！” “我还要去县委那边看一下，大家不要送了，抓紧办案子。” 得到了王国华肯定的答复，宋千秋起身说了两句鼓舞人心的话后就离开了。 首先是这事严格来说不算什么特大刑事案件，他作为更高一级的领导不方便太过于跟进。 不然内部会说他和手底下人抢功劳，外部会说他太偏袒王国华，这是里外不讨好的事情，这点政治敏感度是成为处级以上干部的前提。 特地给一个嘉奖，这就已经是最大程度的表达善意了。 宋千秋前脚离开，王文瑞后脚就直接起身开口道：“局长，既然这样的话我再去现场调查一下，这次我多跟他们工人问问，说不定会有一些新发现。” 这位实干派，永远是那么雷厉风行。 但他这满腔的干劲，却被王国华泼了盆冷水。 “老王啊，你先坐下，这事你就别亲临一线了，咱们317那案子还没破，而且办公室那一大堆文件你也还没签字呢？” 王文瑞半坐下身子，一脸为难道：“呃……局长，这坐办公室的活我实在是有点不习惯啊。你是正局长，写签名的事还是你来更合适，我喜欢出外勤。” 他当然不是怕王国华抢功劳了，就是单纯的喜欢出去做事。 “不，我也有事要忙，这次的案子咱们俩都不参与。” 王国华笑着一摆手，目光在现场众人的身上游走一番，最后落在了雷光亮的身上。 “小雷同志，我看这个差事就交给你去做，有没有信心两天之内破案？” “啊？我？让我来吗？” 雷光亮闻言迟疑的站了起来，手指着自己，脸上满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其实也不止他本人。 在场的众人，除去林奇峰和梁念祖这些老警察之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露出怀疑自己听错了的表情！ 刚才宋千秋说话的时候只是压低了一点声音，实际上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他们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秀才，可太明白这个案子的重要程度了。 局长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案子，就这样交给了雷光亮来办？ 这，这也未免太不重视了？ “没错，就是让你去办，而且是从今天开始算的两天时间，现在成立专案组，你是组长，梁念祖给你做副手，你还可以挑五个警司以下作为组员。” 王国华单手轻敲着桌子，神色淡漠道：“我不想听到其他，直接说能不能干，干不了我找别人。” 这话一出，不等雷光亮有什么反应，在场其他人全都低下了脑袋，似是生怕和王国华对上视线一样。 “我有信心！局长，既然您信任我，我保证后天之前就把这案子给破了！” 啪的一个立正敬礼，雷光亮之前犹豫的神情不见，剩下的只有必破的坚毅。 王国华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道：“很好，那你现在就去，我等你的好消息。” 雷光亮家里的困难，可不是上次一个集体功能填上的。 现在这个并不算复杂的案子交给他，就是给他一个机会。 如果能抓住了，表现得好，这将是他未来晋升的通行证，同时也是自己能带出优秀人才的证明。 到了管理者这个级别之后，上面再看你，那就不只是简单的一个立功表现方面了，参考的维度将会变得很广。 其中可能不重要，也可能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人品。 手下人立功表现多，上面自然会对当地的管理者好感度倍增，这样也不会有邀功之嫌。 很快，会议室里的人就各自散去忙活起了自己的事。 王国华也没多做停留，立刻就上车出门，到党校里接上了李晓月，二人赶赴宋家公司的办公楼。 “王局长，查造谣不是应该先去公安局吗？我记得宋家应该把所有证据都已经交上来了？”李晓月坐在副驾驶上，一边儿鼓捣着自己的摄像机，一边疑惑道。 王国华昨天是跟她说了很多，但最首要的还是得把这个“造谣”的案子给破了。 现在这时候找到宋家门上去，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们是都交上来了不假，可是我总觉得还有一些遗漏，咱们就亲自上门去问一下嘛。” “而且你难道就不好奇，这宋氏集团的内部是什么样子吗？据我所知，他们公司今天可是有大事要办呢。” 王国华手打着方向盘，嘴角微微翘起了一抹弧度。 李晓月还想再问些什么，可这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办公大楼前。 而不等王国华二人从车上下来，大楼里就立刻跑出来两个人。 “先生，我们这里不……王局长？您，您怎么来了？！” 看到驾驶位上的王国华之后，原本打算对车子进行劝离的两人，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一般人或许不认识王国华，但是作为宋氏集团手下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眼前的这位魔王？ 王国华推门下了车，冷漠的开口道：“怎么，你们宋氏集团是什么军政要地，我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王局长，只不过我们公司现在正在开会，我们经理和董事长可能来不及接待您，要不先让我们打个电话进去通报一下好吗？” “是的是的，我们就怕招待不周啊！”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连忙解释，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下可是崴了泥了！ 今天老板可是三令五申的说了禁止任何外人入内，要在上面谈大事情。 如果把人给放了进去，而且还是这个公安局长，那王国华肯定不会有事，但是自己二人可就不好说了！ “不用你们招待，我是为了案子来的。你们要是再在这里阻拦，我就要以妨碍执行公务的罪名，把你们拘留了。” 压根就懒得搭理这两个家伙，冷冷的甩下一句话后，王国华就带着李晓月进大楼,上了电梯。 而刚一来到顶层出了电梯，就能听到不远处的会议室内人声嘈杂。 可是这声音很快就平息了下来，紧接着会议室的房门打开，宋玉林从里面走了出来。 “哎呀，王局长，您说您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下，好让我们这边有个准备啊！下面的人不会说话，请您多多包涵。”他快步来到王国华面前，一脸谄媚的开口笑道。 只是额头上同样流下的汗珠，证明了他此刻的内心也很慌张。 “宋经理客气了，我是为公务来的，不需要你们做什么招待，你们公司里的其他管理层呢？”王国华笑着摆了摆手，目光看向会议室，直接问道。 “这……他们在里面开会呢，不过马上就结束了，王局长要不先跟我去会客厅坐一下，等下他们就会过去。”宋玉林抬手一让道。 但王国华显然不打算听他的，直接就推开了他抬起来的手。 “不必麻烦了，我今天比较忙，也不会占用你们很多时间的。” 说着话，王国华迈步就直接走进了办公室。 里面会议桌周围的众人目光全部汇聚过来，彼此眼中都有一些意外。 “王局长？这么巧啊。” 看着坐在里面的杨清平，王国华摘下帽子微微笑道：“是很巧啊杨老，我没想到您也在这里，不然就不会这么冒昧了。” 不错，此刻和宋宝华、宋宝忠等人坐在一起的，正是这次参观代表团的领头人物，退休的省级干部杨清平。 “哦，没关系的，我只是应邀过来看一看宋氏集团今年的最新规划，谈不上什么冒昧。” 杨清平笑了笑，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文件递到了王国华面前。 “国华同志啊，你们清水县还是很有能人的啊，这个项目我很看好。” 眼看着杨清平把自己家的企划书递给王国华，周围的宋家人全都把眼珠子给瞪大了。 可是就算心里再怎么着急，也就只能这样瞪着眼干看着。 没办法啊，杨清平的身份摆在那里，谁敢去开口让他别这么干？！ 而王国华只是简单的看了两眼后，就放下了文件。 “杨老，这是人家企业自己的企划书，我现在是公安局的公务出来的，就不方便看这个了。” “宋经理，还有几位董事，我这次是为了你们被造谣一案过来询问的，那大家就先开会，事情咱们等一下再聊，免得影响到你们的生意。” 话音落下，王国华冲着身旁的李晓月使了个眼色，二人作势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王局长，我们和杨老的事聊得差不多了，关于案子的情况现在就可以聊，不会有什么关系的！” 宋宝华见状连忙起身高喊，脸上写满了焦急二字。 这个该死的王国华，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啊！ 要是在他说完这么一番话后让他离开，自己可就在杨清平面前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第149章 不好意思，不能出 虽然明知道王国华用的是阳谋，为的就是让自己把他留下来，可到了这一步，宋宝华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杨清平此时缓缓站了起来道：“那既然这样的话，在下就先走一步，案子的事情我不方便多听。” “别，杨老，我觉得您也有必要听一下，王局长，这个应该没关系？” “当然没有了，这个案子的案情也够不上保密级别，而且既然宋董事长没意见，自然是可以的。” 王国华点了点头，这次碰到杨清平，虽然可以算是个意外，但既然他在这里，那自然是留下的好。 落座之后王国华就拿出了那封造谣信和几份材料，也没有正眼去看宋家人，就那么淡淡的念道：“11月27日，宋氏集团收购了位于迎宾大道38号的红星建材铺，这个情况属实，宋董事长？” 宋宝华点点头：“属实的王局长，我们的确是在那天收购的建材铺。” “嗯，造谣信上说人家老板原本不打算卖，是宋氏集团派出了宋希成带着几个人过去对那家店的老板进行威胁，才迫使人家答应交易的。” 王国华拿起了那份材料，淡淡道：“这个宋希成现在人在哪里？能喊过来进行一下询问吗？” 看似，这是一个询问。 但王国华却没给他第二个选择，这就是在下达命令！ “这……我倒是可以喊他过来，只不过他人正在老家村里，可能得等个半小时左右才到。” 宋学武皱眉开口，自然是能拖则拖。 你王国华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要帮忙吗？ 怎么不去查贴造谣信的人是谁，反过来调查起我们家了？ 那行，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就在这里跟你硬拖，看看到底是谁先着急！ 宋学武内心打定了主意，神态也变得自在了起来。 但王国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整个人瞬间垮掉。 “没关系，你现在就喊他，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有。” 王国华推了下桌子，将身子靠在椅子上淡淡笑道：“各位，今天我是准备先给你们平反的，所以得把这上面的每一条都进行询问，然后再去刊登澄清公告。” …… 王国华这边，展开了和宋家的拉锯战。 而与此同时，在清水县的另一处，也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展开。 “张先生，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几个问题，你只要正常回答就好了。”德力线材厂的办公室内，雷光亮伸手拍了拍对面的张兴旺，满脸笑意的淡然道。 但，这话显然是没什么说服力的。 因为房间内不只有他和张兴旺二人。 在门口和窗户边上还分别站着两个穿着特警服的警察，荷枪实弹，手还一直放在腰间的枪套上！ 这像是例行询问的模样吗？说下一秒掏枪就打也不会有人怀疑啊！ 张兴旺的身体都在发抖，点了点头道：“好……我，我不紧张。雷警官您有什么问题，就问我……” “很好，那现在你先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今天你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当时除了门被砸开之外，现场还有其他痕迹么？”雷光亮打开了笔录本，淡淡的问道。 “这个，我不是警察也不知道啊。我就记得当时看见门被人搞开了，我就一路小跑进去了，然后就发现里面也开了。” “真的是这样么？张先生，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现在虽然不在公安局，可也是正式询问，撒谎的话，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雷光亮眉头一挑，手里的圆珠笔也停了下来，目光陡然一冷。 “啊……不敢不敢！我肯定说的都是实话，雷警官您得信我啊！” 张兴旺连忙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实话实说？我说张兴旺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找你之前，可是在这大院的里里外外都仔细勘察了一遍啊。” 雷光亮说到这里，直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两张照片扔给了张兴旺。 “好好看一下，这是你报警之后我们的人赶到拍下的，你确定事发现场真的是这样的么？” 两张照片，一张是大院门口的地面，一张是大院内部的地面。 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似乎没什么，只不过就是几条车辙印而已。 但再次看到这两张照片摆在面前，张兴旺的目光很明显的有了一些躲闪，直接摇头道：“我……我记不清了。真的，这路面啥情况谁会在意啊？” “谁会在意？我看你就挺在意的！” “张兴旺，现在铁证都摆在你面前了还在跟我撒谎，我看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奋力的一拍桌子，雷光亮抓起门口的照片直接就甩在了张兴旺的脸上！ “工厂地面上那么清晰的轮胎印他们都没清理，为什么要专门把大门口周围的地面给清理掉？而且就算清理也就罢了，为什么只处理门口，再往外一点那么清晰的都不弄掉？！” “周警官，把东西给我拿进来！” 雷光亮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房门应声而开，一个警员一手拿着一把铁锹，一手提着一双劳保鞋走了进来。 “报告，两样证物都已经找到了，一只上面还带着新鲜泥土的铁锹，以及可能是沾着粪便的鞋子，这应该已经能证明很多东西了！” “嗯，把东西装进证物袋。” 雷光亮冲着那位周警官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又看向了张兴旺。 “我……” “好了，刚才给你机会你不说，现在跟我们回公安局里谈。” 根本就没有给张兴旺再开口的机会，雷光亮直接掏出手铐，把他的双手给铐上了。 这就是人和人办案的不同之处了。 如果是王国华在这里，肯定不会那么急的把证据拿出来，一定会尽量的往后拖，同时使用各种办法让犯罪嫌疑人自己露出破绽，最后再一锤定音。 而雷光亮的办案思路则是直接就把证据全都拿出来，用对方根本就无法辩解的铁证，将其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而且很显然，他的这个方法也是极为有用的。 因为就在把手铐铐上之后，起身到一半的张兴旺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我错了警官，求求您不要抓我呀，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都是二虎他们那帮人干的，我一共才收了他们一千块钱，就是为了给我爹看病，我是个孝子啊！” “孝子？你就是天王老子，违法犯罪也不行，跟我们回去再交代！” 雷光亮抓住张兴旺的肩膀把他提了起来，直接扔给了门口的那位警员。 但就在这几人即将走出去的这时，他一边整理着桌子上的东西，一边头也不回的淡然道：“给他戴上个头套，另外暂时先不要通知他家里人，等局长回来之后再说。” “好的组长，明白。” “嗯，可算是暂时有点眉目了，我也算能跟咱们局长交差了。” 雷光亮有些振奋的点了点头，这一个上午的时间还没过去，就已经抓住了一个知情人，自己总算是没有愧对局长的期待。 而就在他带着人回去的同时，宋氏集团大楼顶层的会议室里，摘眼镜的摘眼镜，揉太阳穴的揉太阳穴，几乎每个坐着的人都是一脸的疲惫。 没有办法不累呀，这一个上午别的正事一件也没干，光剩下看王国华在这里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的询问了！ 这个过程中他一共叫进来了三十多人，而且只问问题，也不跟其他人说什么，问完后就自己在本子上记录。 尤其是对这事最担心的宋宝华宋学武几人，更是累得不行。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正在收拾文件的王国华，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 “好了，各位，今天的询问就暂且告一段落了，麻烦大家，都辛苦了。” 宋宝华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那王局长，澄清公告能出了？” 王国华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不能出。” “嗯？为什么不能出啊？王局长，你这该问的不是都问完了吗？而且你要见的人我也都给你找来了呀。” “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问题，您能不能给我交个实底呢？” 这一下哪怕是宋宝华也忍不住了，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的他，直接摆出了一副质问的架势。 今天为了配合王国华，自己这宋氏集团可谓是损失惨重！ 喊过来这三十多个人就别提了，这些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这一上午会对很多产业的推进造成影响。 最主要的还是对面的杨清平，现在脸上也写满了不爽和不耐烦。 虽然说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主要还是王国华，可这毕竟还是因为宋氏集团而起的。 很难说他会不会因为心里的不爽，而殃及自己这边呀！ “是啊，王局长，虽然我作为旁观者，这种事不应该多嘴的，但毕竟大家都跟你忙活了这么一个上午，也应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果不其然，揉了揉自己眉心的杨清平，此刻也冷悠悠的开口了。 我个人对你王国华比较看好是不错，你想利用我在这里稍微做一些事情，不管是什么，我也能接受，也可以配合你。 可是，这办案子也没有这样的？ 按照法理来说，谁主张的谁举证，现在是造谣者弄出来这么一堆东西，作为警察，你的首要责任是先找到造谣者。 可你倒好，不仅没去找造谣的人，反过来却先问原告一方这么多问题，这是极其不合理的。 现在你既然拒绝给人家贴澄清的告示，那就应该有一个正当理由，不然不管到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 第150章 你说什么都行！ 杨清平此刻开口也不是在追问问责，而是一个提醒。 一点小问题我可以不在意，但如果机关单位态度是这样的话，参观代表团可就得仔细考虑一下了。 “好的杨老，请您放心，这个事情我一定会给宋氏集团一个妥善的答复，让他们满意的。” 王国华的面色仍旧是那么风轻云淡，对着杨清平点点头后，转头又看向了宋宝华。 “宋董事长，你确定真的要让我说出问题所在吗？有些事情我觉得咱们彼此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那我觉得还是说出来的好，当着杨老的面，王局长尽管直言，就算不能出公告，也得证明我们宋家的清白。” 宋宝华对着左右想要说话的其他人一摆手，同样也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说就说呗，有什么不能讲的，我们宋家能做大做强到今天，靠的就是做事不留痕迹！ 我倒要看看你王国华今天能放出什么屁来！ “那好，既然你这么强烈的要求，而且杨老也想知道，那我就说了。” 王国华做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将手里的文件材料翻了两下后，分别抽出两份，送到了杨清平和宋宝华的面前。 宋宝华快速的翻看了两眼后皱眉道：“这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我们的人回答的都跟上面的完全相反啊，这不就证明了全都是造谣诬陷吗？” “不错，你询问的那些人，他们所回答的时间和地点的确和上面吻合，这证明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 杨清平也皱着眉毛点了点头，目光中满都是不解。 造谣的信上说，有人是在十二月一号的下午三点，对某商店老板进行的暴力拘禁。 可对应的施暴人员宋三海却在刚才的询问中表示，当天下午三点他正在酒里搞装修，而且很多人也都能给他进行佐证。 这不恰恰说明了这是一封造谣的信件，宋氏集团其实很干净吗？ “杨老，这问题就出在他们的回答太吻合了，实在是有太多人能给他们作证了。” 王国华直接举起了那封造谣信，对着众人摇了摇头叹息道：“其实我也是在询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注意到的，这封造谣信是复印件，可能是在录入的时候文员排版错误，这上面的人物、时间和地点全都是打乱的！” 轰隆！ 王国华此话一出，犹如在这会议室里面扔了一枚炸弹一般，瞬间就让在场所有人都满脸惊骇。 王国华拿出来询问的这封造谣信，居然不是真的？！ 难怪，难怪刚才那些被询问的人都表现得那么慌张，自己刚才还困惑为什么这些家伙会表现得如此像个生瓜蛋子。 原来他们刚才是迫于无奈，只能现场撒谎！？ 宋家的众人全都抓住了椅子扶手，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浮上心头，几乎要把心脏提到嗓子眼。 宋家这么多年能不出事，靠的就是从上到下有一套十分完整的体系，对任何事都会进行最完美的处理。 之前在看到那封造谣信之后，宋宝华就派手下人针对上面的东西，全都又再加强处理了一遍，证明不在场的证人和证物都预备了很多。 可是王国华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让那些人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硬着头皮现场再撒一顿谎。 这么一来，他们能把这份假的造谣信说得这么真，本身就存在巨大的问题。 如果根据这个再去调查的话，一切可就全都毁了！ “这……这不对啊王局长！你既然发现有问题了，怎么不提醒他们呀？你拿错的东西来问，那问出来的不也是错的吗？！” “我说您这该不会是在钓鱼？这样的证据可不能作数！”宋玉林当即就站了起来，极力压制着自己惊恐的情绪质问道。 没错，事到如今只能一口咬定王国华这是在诱供和钓鱼执法，这样一来，他收集到的东西就全都无效，甚至还涉嫌犯法！ “宋经理，如果你不懂咱们国家的法律，我可以给你普及一下。诱供指的是诱使犯罪嫌疑人或证人按侦查、审判人员的主观意图或推断进行供述，这样才会影响到法律的公正性。” 王国华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嘴角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首先我是到了最后一条才意识到这份文件有问题，再开口提醒都来不及了。” “其次，这只是个询问。你想告我诱供诈供的话，是不是就等于你认为他们是在撒谎，他们就是犯罪嫌疑人了呢？”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无声！ 刚才那怎么能算诱供诈供呢？ 那么低级的手段，但凡在公安局干上几年都不会用。 现在这一刻用的手段，才是真正的诱供和诈供！ 就算他们是撒了谎，对这一份假的造谣信进行了证明，只要后续的手脚快一些，也可以将大部分漏洞给堵上。 想靠这个拿下宋氏集团是绝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给李检察官多添加一些材料。 靠这个事儿让宋氏集团的人慌张，从而露出马脚，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我……我……” 宋玉林张大了嘴巴，支支吾吾却吐不出一个字，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从额头滑落。 毁了！被这家伙给诈到了！ 现在该怎么办才能解释清楚？自己为啥非得就这么欠的要站起来说话啊？！ “看起来，清水县的水有点深啊王局长。” 杨清平淡淡的一句话，打破了此刻房间内的寂静，也将宋家的众人都给喊醒了过来。 嗯？ 杨清平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打算帮宋家吗？ “是的杨老，清水县的水现在有点浑浊，不过我保证很快就能让它澄清了。” 王国华点点头，起身和杨清平握了下手，随即就系上了警服前面的扣子，转身作势要离开。 看到这一幕，宋宝华忍不住起身开口道：“王……王局长，您，您这是要走吗？” 王国华就这么简单的走了？不可能？ 按照他那逮住蛤蟆攥出尿的风格，这次宋玉林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说漏了嘴，他还能就这么不在乎了？ “是要走啊，宋董事长还准备请我吃饭么？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没时间，改天有空我请你们吃。” 王国华转身冲着宋宝华等人微微一笑。 只是这个笑容，在宋家的众人看起来，多少有些令人后背发毛。 你请吃饭？怕不是进拘留房吃牢饭？！ 不过，这多少也能让人松一口气了，看起来王国华现在还没有对自己家下手的打算，这么好的机会他都没直接抓人。 但宋家众人刚放下的心，随着王国华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又提了起来。 “走李小姐，这次你的内存卡应该够大够用了？” 看着坐在一旁的李晓月，王国华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李晓月很自然的将手递了过去，由着王国华拉着她起身。 可这一起身，宋家众人就注意到了，在李晓月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dv机！ “够大了，这次全程记录下来还有点空间，要不我再给大家拍个合影怎么样呢？” 李晓月摆弄了一下dv机，脸上的笑容逐渐和王国华同步了起来。 还真别说，这种挖好了一个大坑，看着别人往里面跳的感觉，是挺不错的！ 看来跟着王国华这个决定，自己是做对了。 最后，王国华还是开车带着李晓月回公安局了。 宋家人当然是不愿意的，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党报记者手里的摄像机你还能怎么着？ 最终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被王国华留了证据带走，而且还得挤出一副笑脸送着人家离开。 而上了车之后，李晓月心中的喜悦再也无法压抑，捧着摄像机直接笑了起来。 “实在是太感谢你了王局长，你还真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这可是独一份的前线资料，实在是太宝贵了！” “这样，为了感谢你让我拿到这么有价值的材料，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你说什么都行！” 李小月抬起芊芊玉手在王国华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同时还给了他一个格外有暗示性的笑容。 这可不是李晓月夸大，而是今天拍到的东西就是那么的有价值。 以往的宣传资料片都是事后再去进行的拍摄，多少看起来会有一些无聊，收视率并不怎么高。 像上次那样的驻队拍摄，虽然会好很多，但因为很多时候案情的变化，很多画面也拍不到。 虽说也有偷拍视角，可很多时候也拍不到什么东西，主要还是听谈话内容。 可今天这个大不一样了，因为有着王国华的掩护，自己可以悄悄的在旁边，将一切都给正面记录下来。 从一开始王国华帅气的直接闯入，再到中间的循循善诱，最后的直接掀牌让对方暴露，这一场会议的精彩程度堪称相当到位！ 到时候把这个做成宣传片放到电视上去，整个省党报都不会有比自己更出名的记者了！ 第151章 两全其美的方案 “真的吗？李小姐，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 张国华听到这话侧目挑眉一笑，目光又在李晓月身上游走了一番。 就这么一下，当即让李晓月又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连忙往下拉了拉裙子正色道：“当然了，前提得是正规的理由啊，你可别像上次一样又提出那些无聊的问题！” “呵呵，放心，我不是那么无聊的人，眼下倒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王国华目视着前方，淡淡的开口道：“那就是我这边需要你配合的事情已经基本都做完了，你能不能暂停在党校的学习，今天就立刻回去呢？” “什么？你这就让我回去？” “可是为什么呀？这案子还没办完你就要赶我走？我这次没有碍你的事？” 李晓月瞪大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其中满都是不解的疑惑。 我被你王国华算计了那么多次，这一回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努力，跟你站在了一个级别上达成了合作。 现在这一个案子还没做完，只是一起干了一件事儿，你就要轰我走人了？！ “你当然没有碍我的事，我也没有赶你走，我不是说了吗？这是请你帮个忙。” 王国华看了李晓月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递给她。 “我这边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你跟着了，你现在回去，把这上面的事情还有今天拍到的都抓紧弄一下，尽快公之于众。这对我这边将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李小姐，我现在是以清水县公安局局长的身份，请你帮个忙，你应该不会拒绝？” 他之所以把李晓月喊过来带在身边，最主要的目的有两个。 首先是有对方在自己身边，宋家的人很多话都没法说出来，这有助于自己展开计划。 其次，就是需要李晓月将今天的东西，还有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记录的宋家黑料，全都拿出去公开。 让戴明宇在清水县里随便贴几张纸，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想让宋家真正的难办，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东西在更高一级的单位上进行公示。 而燕赵省的党报，就是最好的媒介。 你们宋家可以把清水县张贴的撕掉，可你还能把面向全省发行的报纸全都弄到手里烧毁吗？ 还是说你能有什么力量，让省党报都住嘴？ 这就是一封宋氏集团必须要接的战书，一封他们不能拒绝的讨贼檄文！ 而李晓月就是自己的陈琳陈孔璋，是最适合撰写这篇文章的人！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李晓月又哪里是那种完全不懂事的人，当即就明白了王国华的意思。 但点头之后，她有有些犹豫道：“那，那我回去忙完之后还可以再回来吗？这个案子我真的非常感兴趣，希望能一直跟下去。” “当然可以了，等做完之后你随时可以回来，毕竟还有党校的学习不是吗？” 王国华笑着点了点头，表面上看起来是答应了。 但他没有说的是，只怕等你再回来的时候，这个案子都已经办完了。 …… 把李晓月送回了党校之后，王国华也回到了公安局。 一进入公安局的大门，雷光亮就快步跑到了车旁，冲着王国华眉飞色舞的说道：“报告局长，我们这边已经有突破性的进展了！那个张兴旺果然有问题！您之前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呀！” “是么？那就好，你仔细跟我说说现在的调查结果。”王国华推门下了车，表情淡然的开口道。 这件事也没什么好感到意外的，一百起刑事案件当中，就起码有一起的第一目击证人有问题。 再加上王文瑞搜集回来的现场照片当中也存在一些问题，这就更加证明了这个张兴旺不对劲。 也是因为这个，自己才放心的把案子全都交给了雷光亮，按照他的本事不可能查不出来。 “好的，局长，情况是这样的，根据张兴旺自己所说，一个星期前他在麻将馆里玩牌，认识了一个叫二虎的中年男人，这个案子就是那二虎带人做的。” “张兴旺充其量只能算是他们的线人，是他把紫铜的事情告诉了二虎，又告诉了他线材厂的上下班时间，其他的就没有了。” “之所以能查到是他，是因为我们发现线材厂大门口的路有些人为掩盖的迹象，他说是因为踩到了大便，又怕被人给注意到，所以只能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就露出了这个破绽。” 一边往办公室走去，雷光亮一边将目前所掌握的案件情况都和王国华说了一遍。 直到王国华走回自己的局长办公桌后面坐下，他这才算是讲完。 但是坐下之后，王国华却挑了挑眉毛。 “怎么，就这些了吗？你没有别的要补充的了？” “呃，局长，那个张兴旺挺配合的，我正让小梁他们在那边审着呢，毕竟这人刚抓回来。那个二虎，我也让人去调查了……”被王国华这么一问，雷光亮连忙回答道，可语气之中已经多了一些紧张和迟疑。 怎么回事？怎么局长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呢？ 可是从上午有人报案到现在抓到了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只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这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的态度。老雷啊，你以前对犯罪嫌疑人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这次明里暗里都在给这个张兴旺开脱呢？” 王国华单手敲了下桌子，目中带着玩味。 “行了，跟我就不用来这一套了，直接说内情，你是不是准备发展一下这个人？” “是……不好意思局长，这个张兴旺跟我说了他干这事的原因，他爹得了骨癌，四期，为了治疗已经把家里能卖的全都卖了，这要是再给他抓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太近人情啊……” 雷光亮尴尬的点了下头，脸上露出一抹不忍的神情。 王国华目中闪过思索之色，跟着沉声说道：“骨癌四期么？虽然可以理解，但老雷，我告诉你，咱们作为执法人员，工作的时候不能带有太多个人感情，你觉得二虎那些人还会找他么？” 骨癌，这个病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前世自己父亲也是因为这个去世的。 到了四期的人不仅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且还会出现被称为世上极痛的癌痛。 如果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张兴旺的确还算不上十恶不赦。 可该有的敲打还必须要有，身为警察最怕的就是感情用事。 雷光亮点了点头道：“是的局长，您说的我都明白，我保证以后会多多的考虑一下。” “不过这个张兴旺的情况，我看应该是可以加以利用，毕竟他今天被咱们带回了公安局，二虎那一伙人，如果真有副局长说的那么老道，应该是会回来找他的。” 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不管是对于案子还是出于个人感情，都能达到两全其美的境地。 意思就是暂时假装把这个张兴旺给放了，暗地里让他作为线人，派人在周围监控。 到时候只要二虎那伙人来找他问情况，就能立刻将他们绳之以法，同时还能让张兴旺有带罪立功表现。 到时候只要线材厂的厂长不追究，也就不至于给他判刑了。 “嗯，你的这个点子是挺不错，不过老雷啊，去年在三幺七国道上发生的那事儿，你应该还没忘？” 王国华微微一点头，但是后半句话一说出来，当即就让雷光亮的面色有了变化。 “我……我没忘记的局长，您请放心，到时候我亲自带队进行监督，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雷光亮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保证道。 但是在他的眼底深处，也多少带着一些不确定。 国道作为全国的主要交通道路，每年在上面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故都不少。 不说今年的范增勇案，就是去年年底也曾出现过一起在燕赵省内引起极大轰动的案件。 其实一开始也没什么，就是省纪检委突然给龙武市公安局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们派出距离三一七国道最近的警员，去拦截一辆挂着沪a车牌的奥迪车。 不同部门之间打电话协调工作是很常见的，所以当时龙武市公安局也就没当回事，直接让一位在民警岗位上兢兢业业干了三十多年的老公安去负责。 那位老公安做事情是非常有一套的，他发现了那辆奥迪车，却没有直接去拦，而是将自己的车开到了对方前面，故意装作有事情减了下速，导致了追尾事故。 然后他就按照以往的套路下了车，准备敲车门检查驾照，然后以交通事故的名义控制住对方。 但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 或许是当时有其他事情要忙，又或者是单纯的忘了，省纪检委的人并没有说清楚，那辆奥迪车上的人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暴力分子！ 所以在老公安过去敲了车门之后，纯黑的车窗落下，探出来的却并不是一张人脸，而是黑漆漆的枪口！ 第152章 第一件事就是帮你 奥迪车内直接两枪开出，一枪命中了那老公安的胸膛，一枪打中了他的胳膊。 老公安连忙后退想要拔枪，但那人已经从车里走了出来，上去又是连开了四五枪，直到老公安彻底不动了之后，还又在他脑袋上补了两枪才驾车逃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车流量十分密集的国道上当众枪杀警察，这在当年可是轰动了全省！ 而在公安系统内部，除去对那名丧心病狂的歹徒展开大追捕之外，对内也展开了一次调查，开了大大小小几十个会。 最后，警务条例规定，在不同部门进行协调，或者和卧底、线人展开行动时，必须清晰说明案件的各项情况，如果有生命危险的话更要多次提醒配合方。 现在，雷光亮想给张兴旺这么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同时也是将事态进行了升级。 如果放了张兴旺，二虎那帮人以为他是反了水，万一直接过来要杀他，那可就是去年国道袭警案的翻版了！ 毕竟，就根据张兴旺自己描述，二虎这帮人可是极其丧心病狂的。 “保证？你怎么保证？他的这种罪行只能算参与盗窃和职务犯罪，只要厂长谅解三年封顶，你可以去跟他说试试，我感觉他不太会答应冒着丢命的风险做这事。” 王国华直接摇了摇头，对雷光亮的想法表示了否定。 被王国华说了这么一顿之后，雷光亮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双手一摊，无奈道：“那……如果这样不行的话，我暂时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了，小梁他们正在按照描述画犯人像，想从这方面入手抓人，难度比较大。” 但泄气归泄气，他内心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法的确是有点冒失了。 这万一要是出个意外，那责任不仅自己担不起，就连局长也扛不住啊！ “既然难度这么大那就换个方向，不是找到粘有粪便的鞋了么？你抓紧去化验那边要下结果，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好了。” 王国华笑着摆了摆手，目中闪过了一丝玩味的神光。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局长！我现在就去那边催催！” 哈哈，果然局长还是那么的可靠啊，就知道王局肯定不会看着自己这么难办，一点忙都不帮的！ 雷光亮乐得屁颠屁颠的出去了。 而王国华则是一转椅子，拿起笔在白板上将目前的三个案子给写了下来，又在旁边写了“补助款”三个大字。 宋氏集团案，信用社案，紫铜失窃案。 其中前两者，王国华都划了一条线，将他们和补助款联系在了一起。 但笔放在现在这个紫铜案上，王国华陷入了片刻的迟疑。 “现在发生的这些事都可以和明年清水县的发展联系起来，补助款就是这个转折点。运转好了，能借着这个机会直接让清水县海晏河清。” “看来，这非常时期，是要用一些非常手段了。”王国华摸着自己下巴上微微冒出的胡茬，喃喃自语道。 最后，他手里的笔锋往上一转，直接将紫铜案和宋氏集团联系到了一起。 这紫铜案不是大案子，但也就因为其不严重的性质，刚好有了一些运作的空间。 如果用好的话，还可以让进度再往前赶一些！ 内心打定了主意，王国华便掏出手机拨通了周红星的号码。 “喂，周伯父，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不不不，清水县这边我自己来就好了，主要是上次忙完之后还一直没和您道谢，我今晚准备组个小规模的宴席，请您务必光临，让我好好表达下谢意。” “另外，还有一点小事，今晚想请您帮个忙……” …… 工人饭店，占地五百来平，哪怕在清水县里也算不上什么大规模的饭馆。 但这家饭馆在本地非常有名气，因为老板做得一手好炖锅和炒菜，是当地人家庭聚会的首选。 但王国华今晚把宴会订在这里，原因却不是好吃。 只是因为这饭馆的位置，正好就在化肥厂斜对面。 而且，今晚他邀请的人也很有讲究。 除了周红星、秦朗和自己家里人之外。 他还另外给三个人发了邀请短信。 一直跟在杨清平身边的贴身秘书董斌，德力线材厂的老板陈德力，以及……宋氏集团的宋玉林。 时间来到晚上七点半，王国华开车带着自己的父亲和妹妹来到饭馆。 除了宋玉林之外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都到了。 “周伯父你好，秦理事和董秘书您应该认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这是我们清水县线材厂的厂长陈德力先生。” “陈厂长，周总你应该也认识，我给你介绍下这几位……” 来到包厢之中，王国华笑着给众人做起了介绍。 但实质上，现场除去没来的宋玉林之外，也就只有陈德力这么一个严格意义上来说，级别和其他人完全不对等的外人。 “哎呦，周总您好！许久不见您真是越来越精神了！上次商会跨年我还给您敬过酒呢！” “秦理事您好您好，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 陈德力连忙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挨个去握，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了之前丢紫铜时的苦涩，此刻只剩下了谄媚二字。 不谄媚不行啊。 一个是市里的大老板，一个是省信用社的理事，还有一位虽说只是个股长级别的秘书，但人家可是贴身伺候省厅级退休干部的。 他不过区区一个小县城的工厂老板，要不是今天王国华组这个局，在别的场合他连给这些人敬酒的资格都没有。 “嗯，陈厂长你好，我们都听说今天线材厂出的事了，你不要着急，有王局长在这里，一定会帮你找回那批紫铜的，大家坐下说。” 周红星笑着在陈德力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对着众人让了让手。 这个局虽然是王国华组的，但他是在场最年长的，这么说也没问题。 而等众人坐下，彼此间都闲聊几句，让气氛热络起来后，王国华突然举起酒杯站起身。 “各位，其实今天请大家来这里喝酒，主要是我有一件喜事要宣布，那就是由我父亲牵头，周伯父注资的清水县化肥厂，所有手续都已经办理完毕，下周就要正式开工了！” “以后家父就是厂长，还少不了要在座的各位多多帮忙，我先干为敬了！” 王国华举杯扫过众人一一致意，随即一饮而尽。 “哈哈，王局长您太客气了，我们信用社本来就是要和当地商企合作的，应该是我们主动邀请老爷子才是啊！” “嗯，王局长家里的产业，那一定是品质有保障了，不知道化肥厂复工后要做什么品类？我们鲁省明年的确要在这方面进行一波采购。” 秦朗和董斌立刻笑着也举起了酒杯，纷纷开启了客套模式。 而这一幕，看得坐在一旁的陈德力眼中满是羡慕。 只要一杯酒，银行上赶着送钱，参观代表团直接拍板要下单，这在他们“小”商人眼里简直就是奇迹一般的事啊！ 但这也正常，毕竟谁让人家是公安局长又是副县长呢？ 上赶着送礼都不屑要的机构，主动给人家献殷勤，这也是羡慕不来的事。 只不过，就在他以为这些与自己无关，脑子里极力想着等下怎么也刷下存在感的这时，王国华对着秦、董二人道了一声谢后，转头看向陈德力一笑道： “陈厂长，我们要做的第一个事，是准备帮一下你们线材厂。” “什么？王局长，您，您说什么？要帮我们线材厂？” 陈德力犹疑着站了起来，眼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自己不会是听错了？王局长居然打算帮自己的厂子？！ “是的，你没有听错，今天我邀请你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在这里说出这事。你的线材厂在咱们清水县，虽然不是龙头，但也提供了五百多个就业岗位。” “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毕竟是副县长，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呀。” 王国华微微一笑，同时对着对面的周红星把手一摆。 “这不，今天我把情况和周伯父讲了一下，他听到之后也是特别的忧心，邀请你过来就是周伯父的意思。” “什么？哎呦周总，真没想到您对我们这小厂子的事还这么上心，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陈德力听到这话表现得更加震惊了，连忙走到周红星身旁，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居然不只是王国华的意思，这里面竟然还有周红星的意思！ 我的个老天爷，这简直比买彩票中了五十万还让人兴奋啊！ 五十万或许是一笔不小的钱，对于普通人来说足够买车买房，置办下许多东西。 但是对于商人来说，这点钱真算不上什么，甚至都不够给上面送一回礼，拿一次许可证的。 可是现在因为这一件事儿，自己不仅和王国华副县长拉近了距离，甚至还因此结识了周红星！ “呵呵，好了陈厂长，你不用这么激动，现在不是几十年前了，大家不用再为几分钱的粮票发愁，手里有富余的就要互帮互助，你之前不是也没少给清水县当地捐款吗？” “四吨紫铜不算多，我已经委托秦理事去找人办妥了，明天东西就会送到你们厂，先恢复生产，不能耽误工期，这个是最重要的。” 周红星微微一笑，同时也抬手示意了下坐在一旁的秦朗。 “秦理事？哎呦，真是没想到您也帮了我们，这……这让我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陈德力连忙又过去感谢，围绕着整张酒桌跑来跑去，又是敬酒又是握手，搞得好不热闹。 而王国华则是默默的端起酒杯，不着痕迹的和周红星对视了一眼，二人一起看了下董斌，脸上都浮现出了若有若无的玩味。 第153章 我有办法了 陈德力这事真的不大，五十万块钱，五百个就业岗位而已，别说对周红星了，就是在清水县都排不进前三十。 可是，在今天这个场合，当着今天的这些人，尤其是董斌这个人的面前。 这个事情就很重要了！ 这叫什么？这不叫拉裙带，搞关系，政商勾结一体化。 这叫展现清水县有非常良好的抗压能力，当地政府关照民营企业，当地知名企业家对本地发展作出极大贡献，全心全意做好市场化，具备非常优渥的环境条件！ 试想一下，如果你准备投资或者大规模采购东西的话，是会选择一个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地方，还是一个哪怕小企业出现问题，都会有各方援助的地方呢？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当然是后者更好！ 不管今天这一幕有多少蓄意的成分，只要让董斌看见了，回去之后他就得对杨清平做汇报，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表达自己这一方的诚意！ “好啊，我真没想到王副县长您日理万机，每天都那么操劳，还有这个心力来关心当地的企业家，甚至主动牵线搭桥，帮忙解决问题。” “清水县能有您这样的好领导，我想用不了几年，一定能成为百强县的！” 董斌此刻也笑着开口，只不过他的话虽然是夸赞，可言语中却没有多少的谄媚。 能被委派跟在老领导身边做贴身秘书的人，能有几个是酒囊饭袋？ 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里面的意思？ 但杨清平对王国华的态度是很欣赏的，那自己在这里代他先表个态也无妨。 可也就在董斌这话音落下的当口，不等王国华开口回答，房门之外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董秘书，你这话算是说对了，咱们王副县长拉关系的能力，那真是秦桧和严嵩再世都拍马不及啊。” 随着这话音落下，在房间内众人错愕的目光当中，宋玉林推门走了进来。 嗯？！ 这不是宋氏集团的那个经理吗？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原来是宋经理啊，不知道是哪股妖风把你给吹过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就进来，宋家难道就这么没教养吗？” 周红星语气冰冷，眼中满都是厌恶之色。 这不仅是在替王国华说话，本身他也和宋家有着很大的仇怨。 上次如果不是宋家从中作梗，现在自己的企业早就上市了！ 再次见到宋家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而且不只是周红星，一旁的董斌也淡淡挑了下眉毛道：“周总不要生气，这年头缺乏教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宋经理，请问你收到请柬了吗？我们这是私人聚会，如果没有的话还麻烦你现在就出去，记得把门给我们带上。” 今天上午那档子事，可是把杨清平给气了个不轻。 如果不是王国华突然到场，用计中计将宋家人的真话给套出来，杨老可就真上了他们的当，给那份企划书点头了！ 现在再看到宋家人，那董斌自然会揶揄一番。 “诶，董秘书，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啊，我可真是收到了请柬才来的。” 宋玉林淡笑一声，拉开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而且，邀请我的人，还是王局长呢。” “什么？国华，他是你邀请来的？” 周红星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王国华。 这什么情况？这种场合为什么要把姓宋的喊过来？ “是的周伯父，宋经理的确是我邀请过来的，毕竟宋家也是我们清水县本地的龙头家族企业，或许德力线材厂的事他们也可以帮帮忙。” 王国华点了点头，目中带着几分玩味的看向了宋玉林。 “只不过，我没想到宋经理来得这么晚。宋经理，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呢？” 这个家伙，很不对劲！ 自己那条邀请的短信，在宋家看来绝对是带有挑衅意味的，要么是来，要么是不来，迟到这种现象绝不可能发生。 但现在，他偏偏就是迟到了，还晚了半个多小时，并且状态和自己预料的有很大不同。 那么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宋家原本没打算派他来，但突然出了什么变故，让他们临时改变了主意。 而且这个变故，还对他们家特别有利！ “表示，当然要表示了！那我先自罚一杯，以表对大家的歉意。” 宋玉林点点头，直接拿起酒杯和酒瓶站了起来，整个人的状态就突出一个放松。 但一杯酒下肚之后，他没有坐下来，而是又倒满了一杯。 “不过我来这么晚也是有原因的，今天我想借王局长这个场合来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从下周开始，我们宋家的宋氏物流公司就正式挂牌成立了。这可是咱们清水县第一家上市的公司，所以在下觉得有必要和各位说一下。” 话音落下，宋玉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已然满盈。 而与之相反的是包厢内的众人，在这一刻全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宋家的物流公司不仅要开业，而且还直接挂牌上市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 今天上午不是还专门请杨清平过去看企划书，寻求外省投资的吗？！ 而且你成立也就算了，挂牌上市那是多么繁琐的步骤，就算是大资产旗下的公司想上市那也得筹备个好几年，困难一些的像周红星这样，这么久都还被卡住。 这宋家怎么突然一下子就乌鸡变凤凰了？！ 还是王国华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微微一挑眉道：“哦？公司要挂牌上市了吗？那真是恭喜了宋经理，不知道你们是哪个交易所上市的？” 上市归上市，可那也是分证券交易所的。 宋玉林原本喜盈盈的面色一怔，深吸一口气后淡然道：“多谢王局长关心，没那个本事去沪交所，是在深交所上市的。” 原来是去深交所上的市么？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原本紧张的神色略微有了些放松。 国内最大的交易所是沪交所，大公司大企业都是在那里上市的，市场地位和价值很高。 而差不多同期的深交所就差一些了，主要是中小型创新企业，上市会容易很多。 可哪怕是这样，众人原本的计划和想法，也会因此产生巨大的变化啊。 “宋经理今天过来应该不止宣布这么简单？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跟我们说呢？” “呵呵，王局长果然厉害，不仅拉关系很强，推理能力也不差，我的确还有个事要说一下。” 宋玉林冲着王国华竖了个大拇哥，转过身继续淡然道：“除了宣布上市的好消息外，我们宋家接下来也会参与本次清水县补助款的招标投资会。” “当然，不是说要走各位领导的后门，只是想让大家提前有个准备。” “我的话和事情就这些了，家里还有点事情要忙，告辞，请大家留步，别送。” 说完话，宋玉林转身就直接走了。 态度不说是目中无人，但也可以算得上是嚣张至极了。 而在他离开之后，包厢内也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王县长，周总，看起来这次宋家是真的有备而来，我们参观代表团这次难做了。”董斌缓缓地开口道，目中已经只剩下了凝重。 话里的意思，在场众人也都能听明白，这就是在说参观代表团不得不给宋家投钱了。 虽然杨清平是团代表，但归根结底他只是因为退休前的职务高，才被鲁省的商人们联合请了过来。 他首先，也必须要维护鲁省商人们的利益，其他的都要排在后面。 而现在清水县出现了一个刚挂牌上市的公司，如果不把这家公司采纳进去，必然会让鲁省的人有非议。 以后不再被推选还是其次，但兢兢业业了大半辈子的清白名声要是没了，那丢的可就不仅是他杨清平自己的脸面了。 王国华点点头，起身和董斌握了下手道：“我能理解，董秘书，你可以转告杨老，按照规矩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我们这边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自己这边必须得表个态，不能让杨清平难做，那就太不懂事了。 而在送走了董斌之后，陈德力也很识趣的告辞离开了。 包厢内，只剩王国华一家和周红星。 “那个，周总，国华，要不你们先聊，我就带小娟先回去了，明天还得去剪彩，等到中午咱们再聚一聚。” 感受着屋子内有些压抑的氛围，王建良也手扶着椅子开了口。 很显然今天晚上事情的发展，哪怕以他听不懂什么挂牌上市的角度来看，也已经大大超出了预期。 王建良就这一点最好，哪怕是身为父亲也不会捏腔拿调，不懂装懂。 “哦对，这都十点半了，老哥哥，那你就先带闺女回去。”周红星看了一眼手表点头道。 只不过就在这时，一直满脸思索之色的王国华却开了口。 “等一下爸，你先别急着回去，我或许有办法了，还得靠你配合。” 第154章 我觉得你们都是垃圾 听到这话，不等王建良有反应，周红星抢先皱眉问道：“嗯？国华啊，你这……还能有办法吗？现在宋氏集团可轻易动不得呀！” 宋家这已经是在有恃无恐的打明牌了，摆明了告诉你，不仅参观代表团的份额我们要占，就连这次补助款的招标，宋家也要拿走一大部分！ 你想不低头不认栽吗？不好意思，人家这是上市公司，你当地政府如果不支持的话，上一级政府都会有意见！ 如果到时候因为你的区别对待，导致其他地区把人家公司给挖走了。 那可就不仅仅是有意见了，甚至你的仕途生涯都会遭受到重大的打击！ 别问为什么，你开口就有一千万个理由来回应你，但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儿——钱！ 地方要发展，人民要幸福，社会要稳定，那全都离不开钱！ 当然，如果就这么对宋家点了头，那后果也是极为不妙的。 宋氏集团本来就根深底大，现在又得到这么多的财政支持，到时候你想调查他，那来自各方面的阻力都会倍增。 就像王国华今天对宋氏集团用的那连环记一样，现在宋家回应的也是这套连环策。 而且同样的是你无法抗拒，只能顺着他这么往下来。 “周伯父，您说的我都清楚，他们宋氏集团能在一天之内拿下挂牌上市的许可，这背后肯定是有高人。” “不过咱们这边也不是完全没有助力啊。” 王国华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嘴角也再次浮现出了笑容。 “您可别怪我有事瞒着你，今天我把陈德力请过来，为的可不仅仅是在董斌的面前演这么一出戏。” …… 次日清晨，清水县工商局内，一场名为2001年首次招标协商会议的大会召开了。 但凡是在清水县地界上能叫得上名号的，有意愿的企业家，全都到齐了。 可来归来，有没有资格说话，还要看投标的文件是否具备价值。 或者说主席台上的县长周钧，副县长王国华，政法委书记王同波，以及旁听的杨清平等人，是否愿意点你的名字，让你发言。 “杨老，真是麻烦您起个大早来参加这个会了，要不您先请？”周钧在和王国华对了个眼神后，看向杨清平微微一笑道。 其实原本今天他是没打算请杨清平来的，毕竟这种会一般是又臭又长，要和很多人议论很久，完全没必要占用杨清平的休息时间，结束后跟对方说一下就行了。 但王国华强烈建议自己喊上他，那也就只好请他来了。 “不了周县长，我只是旁听的，你是县长，还是你请。” 杨清平轻笑着摇了摇头，游离的目光扫视全场，最后又落在了王国华身上，嘴角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按照周钧的性格，应该是不会主动邀请自己来的。 那只能是王国华喊自己过来的了。 可昨晚那事出了之后，他还喊自己过来，难道是有办法对付宋家了么？ 如果用旁观者的视角来说，这还挺值得期待的。 “好，那我宣布，零一年第一次招标协商会正式开始！” “本次政府补助款总额度为一千万，首批为五百万，目前拟定的中标名单如图所示，大家如果有问题的话，现在可以举手提问了。” 周钧起身一边说着，一边将旁边立着的横幅拉了下来。 到场的人有一百多个，可名单上就只有四十多家企业，中标率还不到百分之五十。 其中大部分企业只分到了五万到十万不等，唯有最上面的，如宋氏集团这种大企业，以及一些有国资背景的厂子，才能分到几十万。 但其实这也是比较正常的，烧香敬佛也要看你的寺庙有多大，佛龛有多宽。 小寺小庙的，可容不了那么多香火。 而果不其然，这个名单一公布，下面当即就有一半多的人举起了手。 “大家请稍安勿躁，这只是明年的第一期补助款名单，后面还会有第二期和第三期，没有入选的还可以继续来，大家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多在创新和发展上下功夫，入选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王国华冲着下面的众人压了压手，跟着又一指第二排角落的人。 “德力线材厂的陈德力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吗？请起立发言。” “好的，王县长，还有各位领导，我想说的是我们线材厂提交的企划书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创新改革，可我们主要是面向海外市场的，每年创造的外汇收入占据咱们全县的百分之六十以上。” 陈德力起身一脸正色的开口。 “我们明年虽然只是准备拓展两条生产线，但至少能提供五百个就业名额，同时将外汇收入再提高百分之三十以上！所以我觉得二十万的额度还是有些少了，希望领导们能再考虑一下，多多支持我们。我的话讲完了。” 话音落下，陈德力就直接坐了下去，一副不准备多说什么的样子。 而在场的其他人，听他讲完这些后，不少也悄悄收回了手。 确实是不好意思讲了啊，跟人家这挣外汇的一比，自己这些小厂子想撬这笔钱，那的确是有点拿不上台面了。 “嗯，陈先生，你说的这些点我们其实也有考虑到，毕竟这次的额度有限，还要兼顾到咱们县里这么多家企业和工厂，这也是没有直接进行公示，而是先开个会的原因。” 王国华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看向众人。 “在座的各位有没有想对这件事进行发言的？开会就是为了收取大家的意见，如果有赞成陈先生多拿一些，或者有其他建议的都可以举手。” 王国华此话一出，现场不少人左右看了一眼后，都没有抬起手。 这说个锤子呀？ 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明显就是比较看好他的，而且总共就二十万，也没啥好抢的。 可就在这时最前排中间位置上，有人举起了手。 “报告王副县长，我有一些话要说。” 王国华眉头一挑，抬手示意道：“哦，宋经理有什么建议吗？请起来说。” 举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宋氏集团的宋玉林，今天他就是代表家族过来参加这个会的。 “谢谢王副县长，其实我的建议也很简单，那就是我认为这位陈老板的要求非常不合理。” “而且也不止他一个人，这名单上接近一半的企业拨款，我都觉得不行！” 一共才四十来人的名单，宋玉林居然说有一半都不行！ 这话一出来，整个大厅内瞬间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宛若要盯死人一般，汇聚在了宋玉林的后背上。 你这家伙未免也有点太过分了？！ 你们宋氏集团排在这个名单的第三位，仅次于两桶油，拿到的拨款更是有一百万之多！ 怎么着，这最香的牛胸口肉都让你吃了，牛毛汤都不给我们喝一口吗？！ “那是怎么个不行法呢？宋经理，你尽管说，你们宋氏集团是这次的重点关照对象，我们县政府也很期待明年你们能起到模范带头作用。”王国华十指交叉放在了桌上，一脸淡然的开口道。 “谢谢王副县长，谢谢咱们县政府的信任和支持。我认为他们不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从第十九名开始往下的企业，是不是都有些太小了？” 看着王国华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宋玉林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直接开口道：“兴发注塑厂一共才有五台注塑机，工人不过一百来个，就算他们能扩产，也不至于一下子翻几倍，拿走三十万的拨款？” “还有排名第四十五的德龙商行，说到底就是个开超市的，他们对于咱们县的经济发展能有多大的帮助，居然也能上这个名单呢？” “要我说的话，从十九名往后就应该全部取消！如果把资金都集中到我们这些头部上面来，明年只要我们做好了，县里的财政收入也会增加，等第二期第三期再给他们一些支援也不迟！” 什么叫得罪人？现在宋玉林就是实打实的得罪人。 而且不只是简单的得罪，这简直就可以算得上是当众羞辱了！ 你们这群废物也配拿钱吗？等我们吃饱了，分你们两根骨头尝尝味儿就差不多得了！ 他的一番话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比较婉转的说了出来罢了。 但哪怕是这样被踩在头上羞辱，后面也没有一个人敢举起手，都生怕得罪宋氏集团这尊庞然大物。 而前面两排的都是十九名以上的，面对这种能多分一些钱的“好建议”，自然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周钧眉头一皱忍不住开口道：“宋经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一个地方的发展是要平衡和多元化的，陈先生的线材厂虽然利润不高，可挣来的都是外汇，适当的还是要给一些补助。” 这个家伙也未免有点太放肆了？ 你们宋氏集团现在是准上市公司不假，可一百万的拨款，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怎么还就盯着下面这一点小钱不放呢？ 可周钧不开口还好，他这么一说，宋玉林的脸上当即又浮现出了一抹冷笑。 第155章 这是什么意思？ “周县长，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了，关于这位陈老板的情况，我有一些事情要做下补充。” “他们所谓的挣外汇其实真没有多少，去年咱们全县一共是不到十万美元，那他的百分之六十也就只有六万不到。等我们宋家物流公司运转后，保底最少也是三十万以上的外汇收入啊！” 话说到这里，宋玉林脸上的阴冷笑容更甚，目光从陈德力身上离开，直指王国华。 “而且除此之外……就在昨天晚上，我看到咱们的王副县长和他坐在一起吃饭，而且陈老板正好也有案子落在公安局。” “所以对于他这个公司能入选名单拿到二十万，我表示怀疑！” 轰隆！ 宋玉林此话一出，犹如在整个大厅内引爆了一枚炸弹一样，瞬间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次的中标名单里面，有暗箱操作吗？！ “这……好像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啊，昨天德力线材厂好像丢了五十万的货来着？” “很难说呀，这该不会是王副县长为了不让陈德力去闹，就故意给了他点儿方便？” “嗯……难说……难说！” 下面的众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小声的交流了起来，眼见着这情形就有点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毕竟这种小交易还是很常见，甚至现场有不少人都做过这种事。 可是有的事情不拿出来说就只有四两重。 一旦被摆上了台面，那千斤的秤都压不住啊！ “咳咳！” “宋经理，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刚才说的话可以算是对一名公职人员的指控！” 王同波轻轻咳嗽了一下，一脸严肃道：“如果你没有切实证据的话，这可是涉嫌诽谤的行为！” 这事儿实际上到底有没有自己是不知道的，可是作为现在清水县的政法委书记，必须得出面说一下了，不然不只是明面上说不去，私底下自己这个做堂叔的也没法交代呀！ “我当然有证据了王书记，因为昨晚我还听到了一些内容，是王副县长托人找关系，又弄到了四吨的紫铜给陈厂长先应急，今天东西就应该到了。” “不过我记得您好像跟王国华副县长是亲戚？为了避嫌，我看这事儿还是交给上级来调查的最好。” 宋玉林说完就一脸淡然的坐了下去，看那得意的神情，就差没在这里翘起二郎腿了。 但他这话一说出来，在场众人的面色是变了又变。 这是什么情况啊？宋玉林今天是要跟王国华彻底撕破脸吗？！ 你这敢当众给副县长找麻烦就已经很大胆了，现在还又把政法委书记也给卷了进去。 你们宋家的后台到底是谁呀？给了你这么大的勇气？！ “怎么都不说话了呢？王副县长，您可不是个喜欢沉默的人啊。这名单上面还有清水县化肥厂的事我没说呢，这应该是你们家现在承包的产业？” “啧啧啧，一个实际员工都不到一百人的地方，居然拿走了三十万，我觉得您有必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呀。”宋玉林淡笑着问道，眼中满都是享受的神情。 爽啊，这实在是太特么的爽了！ 能把咄咄逼人的王国华逼到这种地步，关键还不用怕他事后报复，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心神舒畅了！ 老子倒要看看，你王国华今天要怎么对这些人交代！ 至于今天之后你要做什么老子也都不怕，现在我们宋家的后台，可一点儿都不比你软！ 而就在这种全场的注视之下，一直抱着肩膀，就那么静静看着的王国华终于开了口。 “我说宋玉林啊，你是不是搞错了状况？” “嗯？什么搞错状况？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是，那好，我就告诉你你的问题出在哪里。” 王国华轻蔑的勾了勾唇角，用一种如同看待傻子的目光，盯着宋玉林冷声道：“今天这是一场由县政府组织的招标协商会，不是纪委监委的询问会，也不是检察院法院的听证会。让你起来是发表建议的，不是让你控告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算是在重要场合扰乱公共秩序，甚至可以算是冲击政府机关，干扰正常工作了？” 哐当！ 随着王国华这冰冷的话音落下，大厅的房门直接被人一把推开，从外面冲进来了一队拿着防爆盾和防暴叉的特警。 “我以清水县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宣布，由于你违反社会治安法规定，现在正式对你进行拘捕！” “雷队长，立刻把他带回公安局，好好的审一下到底是谁派他来的，他冲击机关单位的目的是什么！”王国华起身大手一挥，下令吩咐道。 “是！宋玉林，你最好老实的跟我们走，不然你可就多一条拒捕的罪名了！” 雷光亮冲着王国华一敬礼，随即迈步上前从后面扭住了宋玉林的肩膀，根本就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也没给在场众人反应的机会。 刚才还无比嚣张的宋玉林，就被人像是抓狗一样的从后面按住胳膊，脖子上顶着叉子被带了出去。 整个大厅，在这一刻寂静了下来。 怎么还抓人了，难不成这宋玉林说的是真的？ 那……这王国华，到底是不是屁股不干净？ “好了各位，现在闹事的人已经被带走了，关于你们心中的疑问，我会进行解答的，我可不是会仗势欺人的人。” 王国华似是看出了众人心中所想，微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此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杨清平也点点头道：“嗯，我想王副县长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看戏归看戏，但只要是人，都迟早会有立场。 杨清平当然也乐意见到明显有问题的宋氏集团被查出事，这样自己回去也好交代了。 “好的杨老，请您放心，我会一个一个的进行解释。” 王国华冲着杨清平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陈德力。 “陈厂长，那份文件你应该带在身上了？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当然带着了副县长，我就怕有小人会从中作梗！” 陈德力点了点头，随即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纸文件，高高举起。 “各位都请看好，这上面可盖着周氏集团的公章呢！” “周氏集团？这事还跟他们有关系吗？” 在场不少人见状都坐直了身子，纷纷猜测了起来。 周红星的大名在清水县可是人尽皆知的，只不过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各位请看好，这一批四点五吨的紫铜是周氏集团作为担保方，从龙武市安和钢业借调给我们德力线材厂使用的。” “我想请问在座的各位，我们德力线材厂作为清水县本地的企业，因为被人盗窃导致生产无法正常进行，王副县长作为领导，帮我们牵线搭桥恢复生产，这有什么问题吗？” 陈德力目光扫过全场，一副很是淡然的模样道：“至于某些人所说的贿赂等等，纯粹就是无稽之谈！刚才他不是也说了么，我们线材厂每年才挣到几万块外汇，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这个力？” 话音落下，陈德力就直接坐了下来，一副根本就不打算解释太多的模样。 而这么一番话下来，现场众人的神情也瞬间释然了。 那要是这么看来的话，宋玉林刚才的话的确是诽谤了！ 首先他压根就没提这事里面还有周红星的参与，要知道这么大的人物在其中，这是非常关键的。 因为这种事情如果让王国华来办，那肯定少不了动用关系，多少会有一些违规的嫌疑。 可是以周红星那巨大的体量，办这种事情就非常简单了。 五十万而已，对他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更何况这还不是赠送，只是借调。 王国华作为中间人，给这两者进行一下接洽游说，完全是合规，甚至是值得赞扬的优秀领导行为！ 你要是根据这一点就控告人家不合规矩的话，那是不是想要一个做什么事儿都死板至极的领导呢？ “怎么样各位，对这件事还有什么疑虑吗？如果没有的话，接下来我就根据我家接盘咱们县化肥厂的事再说一下，以及说明为什么化肥厂会出现在名单上面。” 王国华敲了敲桌子，随后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很厚的一摞文件，交给了一旁的工作人员，低头吩咐一下之后，这些文件就分别送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桌子上。 “清水县货物集散中心商业企划书？王县长，这个是？” 看着文件上面的标题，有人抬头问道，在场不少人也各自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要讲化肥厂的事吗？这货物集散中心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各位稍安勿躁，这件事我本来准备等散会之后再留下大家讲一讲的，但既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提前讲明也没什么关系。” “这化肥厂的确是我们王家盘下来的，但是这资金可不都是我们家出的，除去其中三成是周氏集团提供的之外，还有四成是咱们清水县政府出的。” 王国华竖起四根手指，淡然扫视全场。 “或许大家会疑惑了，这化肥厂不是都已经没生意到快完了吗？现在县政府居然掏钱注资，这会不会是你王国华利用自己职权搞的资产转移，财务侵占？” “答案当然不是了，因为我们盘下来这个化肥厂，目的是为了迎合明年我国加入世贸组织，港口商贸即将迎来勃发，提前进行的布局！” “当然，蛋糕不会县里独吃，里面是咱们准备好的计划，大家可以好好看一下。” 话音落下，王国华端起水杯浅浅的喝了一口，同时还和身旁的王同波，周钧都对了个眼神，彼此的目光中，都露出了几分玩味。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的话，今天还要多谢宋玉林了！ 要不是他的突然出现，说出来这么一堆话，自己等人想要展开这个话题，还要再等上一些时间，甚至还会有一些阻力。 但现在有他开了这个头之后，这事儿可就好办多了。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杨清平开口了。 第156章 钓到大蛇了 杨清平微笑着说道：“王县长，看来你们是早就有所准备呀，我想这个局面应该是你们最想看到的？” “这个企划我们还不知道，回头有时间的话，咱们可以仔细聊一下，或许能对参观代表团的意见有一些帮助也说不定呢。” “那当然是最好了，我看就今天晚上，咱们可以组个局，好好的聊一下，到时候一定和杨老您仔细的说一说。” 王国华笑着伸出手，和杨清平握了一下，彼此间的意思和态度已经在无声间都互相传递到了。 杨清平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他一点也不想和宋氏集团产生瓜葛，给他们投钱，但奈何对方是上市公司，不那么做的话回去不好交代。 现在王国华所展现出来的东西，正好给了他一个新的选择。 只要这个集散中心的生意足够大，他就可以以此为由头，将大部分的投资都转移到这边来。 毕竟你上市公司再怎么大，还能比得过有政府背景的国资企业吗？！ 而且一个物流一个集散，这两个可是有一定冲突的，到时候自己和他们解释，也会更加容易。 更甚至于说你王国华今天把宋玉林给抓起来，不只是对于现在这事儿的处理，还有更厉害的后手在后面，是要对整个宋氏集团进行攻击。 那咱们可就大有可聊了！ 杨清平这边对于王国华所送出的新机会非常兴奋，就更别提下面坐着的这些人了。 不仅仅是这个集散中心还预留出来了好几个投资的名额，等到时候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建立起来，相对应的也能带动周边的经济发展，创造出很多新的供需关系。 这是给他们这些没有那么多资金投入的小企业，也预留出来了很多发展空间啊！ 这个可比宋氏集团那个自己吃独食的物流公司要强上太多了，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支持呢？！ 于是乎等到散会的时候，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表示了对于王国华这方面的支持，甚至一些人言语中还暗示了他们将会站在县政府这一边，和宋氏集团做出切割！ 只不过，宋家给王国华造成的麻烦，还没有到此结束。 这边的协商会议结束，在回到公安局之后，又有一堆人把王国华堵在了局长办公室里。 “局长，那边的分析报告出来了，再结合其他线索，咱们可以确定那个二虎本名是蒋建兴，但是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宾馆记录也没有，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局长，跑掉的那些银行劫匪基本也都抓住了，可是江南省那边的公安局没把人送过来，说人是在他们那被抓的，这案子就该交给他们来办，您看这情况……” 雷光亮和梁东辰凑在办公桌前，各自一脸为难的看着王国华。 两个人的办案能力都还算可以，但有些问题就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了。 “这有什么难办的？二虎那帮人不也是惯犯吗？范增勇现在应该还没枪毙呢，就打电话跟他打听一下这个人，说是我问的，他绝对会配合你。” “还有小梁啊，你等一个小时后再打电话跟他们要人，我等下就跟白厅长他们说一下，还就不信他们敢不放人。” 王国华摆了摆手，跟着目光掠过二人，看向了后面坐在沙发上的王文瑞。 “还有老王啊，这里也没外人，有什么情况你就直接说，大家人多一些，这案子也能好办一点。” 实际上王文瑞才是第一个进来的，只不过梁东辰和雷光亮紧跟着走了进来，他也就坐在了沙发上，没有开口说话。 这也就表明他是有事的，而且这事情小不了。 “好的，局长，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情况，不过我看小雷上午把宋玉林给带到咱们局里拘留了。” 王文瑞缓缓起身走到桌子旁，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和兴奋道：“我想问一下，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他们应该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虽然刚到清水县不久，可毕竟身份是副局长，这段日子他可没少翻看当地的有关资料，以及和别人打听案子，自然很清楚，现在清水县里最大的隐患就是这个宋氏集团。 尤其加上昨晚的事情王国华也都跟他讲了，现在他对这事儿是特别的上心。 如此庞大的黑恶势力团伙，现在还有了更上一级人物在后面撑腰。 这案子办起来得多过瘾啊？！ 王国华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他们当然不会老实待着了，不过你要问我有什么打算的话，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压根儿就没有。” “嗯？没有打算吗？那现在就把宋玉林给抓了，会不会有些打草惊蛇？他们现在可是有后台的，万一展开反扑的话，咱们未必招架得住啊。” 王文瑞当即皱起眉头，脸色有些凝重。 这可不像自己认识的王国华呀，他平时做事虽然看起来很冒进，可都是有后手的，怎么这次这样了？ “老王啊，你就放宽心，咱们没办法是因为他们还没动作。” “只要宋家有动作，这事儿就好办了。” 抓蛇，是一门学问很大的手艺。 不管是大蛇还是小蛇，只要是能造成威胁的毒蛇，那在接触的时候就要格外小心一些。 不然万一被咬上一口，这条命可就没了！ 但是小心，那是等到抓蛇的时候才需要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抓蛇，那就得先引蛇出洞。 而为了让这条毒虫出来，动静就要尽可能的大！ 王国华选择的动静，就是当众把宋玉林给抓起来，而且给他定上一个很严重的罪名。 如此一来，宋家不仅要动起来，还得动用上身后的势力，不然想捞人是绝无可能的。 而事实也的确如同王国华所想的那样。 没过两个小时，一辆宝马车就缓缓的从外面开到了公安局里。 而车门推开，从上面走下来了一中一青两个男人。 “年长些的那个应该就是宋氏集团的董事长宋宝华，我看过他的照片。年轻的那个是谁？局长你认识吗？”站在三楼的窗户旁，王文瑞一边儿向下看着，一边开口问道。 王国华走过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看不清脸，不过从体型上来看应该不是宋学武，而且你注意到没有，他是从驾驶位上走下来的，看来车是他的。”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宋家的后台，或者那个后台派出来的人。” “走，咱们下去会一会他，希望这条蛇别太小，最起码也得是个眼镜蛇。” 王国华拍了一下王文瑞的肩膀，随即往楼下走去。 对于这个两辈子加起来一共待了几十年的地方，王国华的掌握是十分精准的。 稍微放慢了一下速度，王国华二人就正面的和宋宝华二人碰上了。 “这不是宋董事长吗？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我们公安局了？是准备报案吗？” 王国华冲着宋宝华微微笑了一下，但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打量着他身旁的年轻人。 这人二十多岁，国字脸，身上穿的和手腕上戴的都是名牌，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和不耐烦，看起来并不像是有能量的人派出来做事的。 而宋宝华的表现和神态就要正常许多了，一脸焦急的他看到王国华就赶忙走了上去。 “哎哟，我的王局长啊，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知道我侄子他今天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这不专门过来……” 宋宝华赔着笑脸，一脸谄媚的开口。 可是还不等他这话说完，一旁的年轻男人直接皱眉打断道：“我说老宋，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这还没怎么样呢，你怎么就低人一等了？咱们是挺着腰板儿来的，你可别给我跌份儿啊！” 年轻男人冲着他说了两句后，又转头看向王国华二人，傲然道：“怎么着，这清水县公安局官威这么大吗？当地知名企业家来了，再怎么着不得请进办公室喝两杯茶，就在这外面干唠？” “呵呵，那当然不会了，但是上面正在装修，咱们就去外面的凉亭聊聊。” 王文瑞眉头一挑接过了话茬，看着那年轻男人微笑道：“对了宋董事长，还不知道这位是？” “哦，差点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们宋氏集团的合伙人孙名义先生，和玉林也是同学，这不是听说他出了事，就跟我一起过来了。” 宋宝华连忙开口介绍，只是他那从头到尾表现出来的谄媚，一点也不像是面对侄子同学的模样。 “哦，原来是孙先生，那就请。” 王国华闻言点点头，随即抬手冲着外面一让道。 那孙名义见状扭头就走，宋宝华则是在后面连忙跟上。 可就在王文瑞也要走的这时，王国华拉住了他的胳膊。 “老王啊，看起来这次咱们是真的钓到大蛇了。” “嗯，我看这条蛇也不小，敢这么嚣张，至少家里得有个一两亿。不过这次落到咱们手里，他宋家的好日子可算到头了！” 王文瑞点了点头，嘴角翘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毕竟，王国华虽然表面上说没计划，但最后还是透露了一些想法的。 按照他的思路，面前这些家伙不管有着怎么样的招数，最后都得认怂！ 但就在王文瑞满心振奋的这时，王国华却笑着摇了摇头：“不，不只是宋家了，咱们这次的策略得再做点调整。” “嗯？不只是宋家？这什么意思？” “老王啊，你不是对清水县的案子都做过调查了吗？应该有看到，之前姚国泰家里的案子，有提到过一个孙先生？” 王国华玩味的一笑，冲着前面那道年轻的身影挑了挑下巴：“现在，咱们这里不就出现了一位孙先生么？” 第157章 恐怕你今天是走不了了 “什么？！我说国华同志，你确定这家伙就是那个孙先生吗？！” 王文瑞的眼睛瞬间瞪大，差点都要喊出来了！ 孙先生是什么人？提带姚国泰，在姚家的事结束，被曝光之后调查了那么久都没被挖出来的大人物，甚至于后续还在清水县的任用决策当中起到了很大的影响！ 这么大的人物，此刻居然出现在了清水县公安局，而且还是这么个嚣张的年轻人？ 这实在是有些太让人意外了！ “有个大概七八成的把握，咱们过去再说，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王国华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迈步就走了上去。 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哪怕大中午的气温也只有一两度，凉亭那遮阳的盖子现在挡住阳光，更是起到了冰箱盖子的作用。 往这里面一坐，哪怕是刚才还很嚣张的孙名义，也不得不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我说王局长，你们公安局就没别的空屋子了吗？坐这不得冻死人啊？” “真不好意思，孙先生就先忍忍，或者等明天再来，我们这就装修好了。” “当然，宋玉林你们不用担心，他在拘留室里肯定是冻不着的。” “对了，我听说宋氏集团之所以能顺利上市，这里面还少不了孙先生你对他们的帮助是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也能来指导指导我们县里其他的企业呢？” 王国华双手放在桌子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 “哦？那不知道王局长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这么灵通？” 孙名义听到这话眉头一挑，显得有些意外。 “不过别的事情咱们可以等以后再说，我那个老同学真的没有做什么错事，他就是喝多了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王局长你还是先把他给放了。” “这样，你只要能给我这么一个小小的面子，我孙某人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三天之内我让你们全公安局收到一次奖金，这总可以了？” 嗯？！ 什么玩意儿就奖金了，而且还三天之内？ 要知道公安系统内的处理速度已经算快了，可是上次破了范增勇案的嘉奖，也是过了足有两个星期之后才发下来的。 怎么你这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在三天之内没由头的给我们搞到一批嘉奖？ 要这么说的话，你小子还真很可能就是姚国泰背后的那个孙先生啊！ 王文瑞忍不住看了王国华一眼，心中更是竖起了大拇指。 而王国华的神情则显得淡然许多，面对对方开出来的这个条件，只是嘴角微微翘起。 “那我真是不好意思了，无功不受禄，而且宋玉林的情况也比较严重，并不是一时冲动才说的错话，这点清水县有接近一百位企业家都可以作证。” “孙先生的好意还是收回去，而且我们已经展开了对宋玉林的调查，大概今天晚上就会下达对他的起诉。” 听到这话的孙名义，当即就瞪起了眼睛，伸手一拍桌子怒声道：“我说王局长，我孙某人现在是好言好语的跟你商量，你可别太蹬鼻子上脸啊！” “我能给你们弄到奖金，自然也就能给你们挑出毛病！一个当地重点企业的经理，就因为说了两句你王国华不喜欢听的话就要被捕入狱，你觉得这事传到上面去，你的上峰会怎么看待你呢？！” 在公安局里面，当众对公安局长说出如此带有威胁意味的话语，这已经不是嚣张跋扈了，而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 要知道，就连当初省里督导组下来的人都没敢对王国华这么说话！ 但是孙名义偏偏就这么说了。 不但说，他还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上峰会怎么看待我是上峰自己的事情。我说孙名义，你这是在威胁我么？就凭你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吗？” “哦？你是觉得我孙某人没这个实力是吗？那你等着，我现在就打个电话，你很快就能收到你们领导的消息！” 孙名义阴狠的一笑，跟着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但就在他要拨出号码的一瞬间，王国华突然说道：“那你打，不过记得别给你爹打。” “我爹？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认识我父亲吗？” 孙名义瞪着眼珠子质问道，但气势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足了，放在手机上的手最后也没按出拨号键。 不行了，这电话可打不得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如果这个王国华真的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份，那今天这事儿可就难办了。 “孙先生，你别紧张，我当然不认识你父亲了，刚才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而已。” 王国华笑着摆了摆手，但紧接着语气却冰冷了下来：“不过我这也是真心实意的提醒啊，毕竟孙老爷子今年应该都七十八了？人上了岁数就得多休息，总是为一些小事操劳的话，对身体可不好呀。” 这句看似关心问候的话，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连人家多大年纪都知道，这还能不认识吗？！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王国华，我可不是三岁孩子，你别给我来这些弯弯绕！” 孙名义再次一捶桌子，从表情到语气突出的就是一个惊惧不已，外强中干。 而对此，王国华只是掏出烟点上了一根，目光冰冷的淡然道：“孙名义，我这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了，你要还觉得这是弯弯绕的话，我也可以把话说得再直白一些。” “但是后果你自己要想清楚，难道你真想让你爹一把年纪还要颜面扫地，从此沦为别人口中的笑柄谈资么？！” 孙名义！ 闹了半天，原来姚家的后台和现在宋家的底气，居然是这个家伙啊！ 这下自己倒是都能理解了，别看这人不认识，可这三个字的大名放到十年后，那可是如雷贯耳啊！ 孙名义，一九七三年出生于平津，高中毕业后曾进入某部队文工团服役两年，之后在燕赵省创立了光明投资公司，最鼎盛的时期一年营收超过五亿元，是当之无愧的地方龙头。 当然他的出名靠的肯定不是这个投资公司，甚至于说这公司能成立和如此赚钱的原因，也不是他的个人实力。 这一切只能归结于他投了一个好胎，其父亲孙正道在退休之前，可是副国级干部。 虽说那只是一个虚职，可这个级别摆在那里，以至于孙名义只要打出他父亲的旗号，在燕赵省之内就没有一个人敢不给他面子，敢不将其奉为上宾！ 而孙正道因为是老来得子，平时就对这个儿子过分的宠爱，再加上退休后没过几年就得了帕金森，对外面的事情也基本没法过问。 一来二去之下，就让孙名义如同脱了缰的野马，进了水的泥鳅，彻底撒了欢了！ 仅从零零年到零五年这五年的时间里，他就各处投资，合伙，拿项目，一时间内甚至闹得各处但凡有点工程都得先给他打个电话，问下有没有兴趣，然后才能做下一步的判断！ 但是这个人虽然很狂妄，很能捞钱，可同时也很清楚，有一些红线是不能碰的。 没错，我是打着我们家老爷子的名头到你们市里来的，也的确是过来要做生意的。 但，我可从来没主动开口跟你要过什么！ 项目给我，招标选中我，那都是你们自己主动愿意的，任何非法违规的事情我都没做过！ 私营企业上赶着来跟我合作，我作为合作伙伴，在一些酒局会议上稍微替人家说几句话，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反正我也不是公务员，决断权都在你们这些领导手里，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就这样，孙名义一直是猖狂到了十年后，随着他们家老爷子去世，孙名义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小。 而后随着次贷危机的到来，他本身又没有什么真正的商业手段，在投资上彻底赔光了家产，最终甚至沦落到了去街边要饭。 而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记者用两千块钱从他嘴里捞出来的。 这样，人们才知道在过去十年里，还出过这么一个荒唐事。 而清楚了这些，王国华自然就对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很嚣张，但实际上只能说是拉虎皮扯大旗，甚至是狐假虎威的家伙，没有任何忌惮了。 你要是识趣一点儿的话，我也不想管你，反正今天的这一顿敲打也足够了，你但凡还有点脑子，以后就不会继续仗着自己父亲的名头到处东搞西搞。 这也算是对老革命前辈的最后一点敬意。 你可以赚钱，老一辈儿付出了这么多，让你得到点优惠也可以，但你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揽进自己的筐里，不给别人吃上一口。 但如果你不识趣的话，那我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都不用去找纪委监委的人，也不用给信访局写信。 只要提前十年随便找个记者，哪怕是什么三流小报都行，把你这事儿当做野鸡新闻在上面随便刊登一下，你小子可就算彻底玩完了！ “不……王，王局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事儿我不参与了还不行吗？！您就当我刚才那都是酒后胡话，其实我啥也不做啊！”王国华话里的意思孙名义哪里还不明白，当即就举起了手，如同发誓一般的大喊道。 “宋宝华，你这事儿我管不了了！你侄子居然敢冲击当地机关正常运作，我看你们宋家这是要反了天呀！我告诉你，咱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了！” 孙名义咆哮完拉开凳子转身就要走。 是非之地，这决不可久留啊！ “啊？！不是，孙先生，您不能走啊！玉林咱们可以不管，但生意是生意啊！” 宋宝华眼疾手快，急忙拽住了孙名义的衣服，同样的也是满脸惊惧。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玉林找过来的大老板，被王国华两句话就吓成了这样？ 前两天他不还是只要几个电话就能让自家公司上市的大人物吗？！ “嗯，宋先生说得很对呀。孙先生，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王国华此时也点了点头，目光玩味地看着孙名义那张惊恐的脸冷笑道：“刚才我只是说咱们不谈你们家老爷子的事情了，可你的事儿咱们还没好好聊聊呢。” “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要是不留下来点儿有用的东西的话，你好意思就这么走了吗？” 想走？没问题啊。 但我现在已经和宋家正面宣战了，你这么重要的证人，绝不能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是……是的王局长，刚才一忙我就给忘了，哪能……就这么走人呢。” 孙名义点了点头，满是复杂表情的脸好是一阵纠结。 但最后，他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放到了王国华面前。 “王局长，这是我今天在外面捡到的手机，里面或许有些东西对您有用，您就先收着，回头看看失主会不会来找……” “嗯，这样还差不多。那孙先生就请慢走，接下来就是我和宋先生的事情了。” 王国华接过手机，打开看了眼里面的内容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随着孙名义挣开宋宝华的手，快步逃离公安局后，整个凉亭内的氛围，这下是真的冷若冰窖了。 “那个……王局长，要不我也先走一步？玉林的案子您该咋办就咋办，我们宋家绝对支持法律！” 宋宝华手推着桌子，做出了一副随时都要起身离开的样子，声音都在颤抖。 孙名义有两部手机的事他是知道的，一部生活，一部“干活”。 而现在王国华手里拿的，就是那部干活的手机！ “真是不好意思了宋先生，恐怕你今天是走不了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今天晚上你们宋家人就能在一起团聚了。当然，前提是我们这里的班房足够大，能容下你们宋家的所有人。” 王国华翻过手机，冲着宋宝华摆了摆屏幕，嘴角勾勒出一抹冷漠的弧度。 “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在你们公司里来那一套吗？因为当时我只是知道你们家的人做了黑恶的事，可我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那些人就是受你指使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在清水县的实力，而把这些事儿都在短信里跟别人说啊！” “现在铁证如山摆在这里，我以清水县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宣布对你们宋氏集团所有高层进行拘捕调查！” 随着王国华一声令下，早就在关注着这边动静的警员们，立刻就冲过来将宋宝华按在了桌子上。 先前的布局引诱，中间的套话调查，再到现在直接证据的到手。 前因、过程、后果，完整的犯罪链条证据呈现在眼前，任凭宋宝华再做任何辩解都没用了。 “这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宋氏集团这么多年做事都小心翼翼的，最后为了赚钱，居然把最直接的证据都弄成了文本发给别人，真是让人有些唏嘘啊。” 看着宋宝华被押走，前去抓捕宋家其他人的警车也缓缓开出，王文瑞感叹不已。 其实脸上就俩字。 手痒！ 王国华闻言一笑：“有什么好唏嘘的？这叫恶人自有天收，你要是不过瘾的话，这个案子接下来的所有调查，我都交给你好了。” 王文瑞一扭头，脸上满是震惊：“啊？这就……都交给我了？局长，这么大的功劳都到手了你就这么不要了？” 第158章 我可以教教你 宋宝华和宋玉林父子被自己关在拘留室里，宋家群龙无首必定大乱。而且现在又有了孙名义的“干活手机”，接下来只需要按程序走就行了。 王国华特意将这个大案交给王文瑞办，除了相信他身为缉毒队长的铁血手段，也存了特意提拔他，给他一份大功劳的心思。 果然，王文瑞激动的起身对王国华敬了一个礼，大声道：“多谢局长的信任，我一定全力办好这个案子，不让领导失望。” 王国华笑着点了点头，嘱咐道：“案子交给你我自然放心，该抓的抓，该判的就判，清水县的经济想要腾飞，就必须打掉宋家这种地头蛇！” 王文瑞崇敬的看着王国华，内心感叹不已：“我们清水县能有王副县长这样的领导，真的是十几万老百姓的福气啊！” …… 跟王文瑞安排了后续工作后，王国华偷得半日闲，准备回家跟家人开开心心过个元旦。 今天正好是2001年1月1日，新年新气象，解决了姚家和宋家这两颗毒瘤，清水县迎来新生，物流集散中心也能在舒适的环境下开始生产经营，为年底加入世贸组织做好准备。 重生一世，王国华可能改变不了历史，但绝对可以改变自己身边的环境，对自己好一点，对身边的人好一点，对清水县，龙武市，燕赵省，甚至是整个国家好一点。 王国华想这么做，也有能力这样做。 他现在胸有丘壑，雄心万丈！ 王国华开着车到农贸市场买了二斤猪肉，准备回家让母亲做茴香肉饺子吃。 苗翠花做的茴香肉饺子在老化肥厂可是出了名的，五花肉的鲜美和茴香的浓郁混合在一起回味无穷，是王国华前世记忆中妈妈的味道，做梦都想吃上一口。 不料，他开着车刚到小区门口，诺基亚手机就滴滴答答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王国华。”王国华开着车，随口问道。 “国华同志，我是白清明。” 手机里一个平缓却威严十足的声音传出。 王国华身子一正，急忙回声道：“白厅长，请指示。” “不用这么严肃，这次说起来我还得请你帮个忙。” 白清明似乎很满意王国华的态度，话音和气了许多：“石城这边有个案子很棘手……你也知道，石城公安局现在没了何军，顾知章又是刚刚上任副局长，对环境不太熟悉，所以呢，就想抽调你过来主持一下。” 王国华不由皱起了眉头，脚下松了松油门，车速渐渐缓了下来。 最近没听说石城那边有大案要案啊，而且就算有，这个电话也应该是顾知章打，怎么会是白清明亲自打过来？ “没问题，白厅长，我马上动身。” 虽然脑子里疑惑重重，但王国华丝毫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应下。 “好，那就这样，你过来了我们再聊！” 挂了电话，王国华看着不远处的家门口，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调转方向开车驶往石城。 石城。 省公安厅办公室。 “你先看看。” 白清明将一沓陈旧的卷宗递给刚进门的王国华，然后指着一旁壮实的男人道：“了解下案情，再跟孙队长沟通下你的思路。” “好的，白厅长。” 王国华点点头，特意看了那孙队长一眼。 孙伯禄，省公安厅直属刑事侦查总队队长，三级警监，曾办过几件大案，在燕赵省警察系统很有威望。 王国华以前听说过这个人，但没有深入接触过。 “等等！” 不料，孙伯禄却伸手拦住了正要去拿卷宗的王国华，皱眉道：“白厅长，王局长只是一个县公安局的二级警督，没有权限介入此案的。” 王国华微微一顿，敢情这家伙不是自己人啊？ 在路上时他就在怀疑为什么不是顾知章找自己，而是白清明亲自打电话。 现在见到这个孙伯禄，王国华顿时意识到这个案子不简单，很可能牵扯到了省级大人物的权力斗争。 “孙队长，如果是单个省厅督办的案子，王局长自然没有权限介入。” 白清明面不改色，伸手指着上面说道：“但这次案子已经惊动了部里，责令我厅立刻成立专案组限期侦破此案。王局长作为专案组成员，自然有权力查看卷宗。” 孙伯禄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国华：“专案组成员？他有这个能力吗？” “王局长的办案能力，我们似乎没必要再怀疑？” 白清明话音虽然温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直接转身对王国华说道：“你先了解案情，专案组的事完了再说。” 孙伯禄无奈，只好收回挡着卷宗的手，不情愿的瞪了王国华一眼。 王国华视若无睹，直接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卷宗看了起来。 是一件诊所抢劫案。 案发时间是1996年11月18日，石城郊区李家庄的一家诊所被两名丝袜蒙面的持枪劫匪抢劫，抢走14万元现金和一个价值1180元的凤凰dc828照相机。 这样一件小案子是不需要成立专案组的，更不会让孙伯禄跟白清明这个直属上司正面硬杠。王国华心想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于是又打开了第二份卷宗。 1997年11月19日，淮南路电信营业厅被四名丝袜蒙面劫匪持枪抢劫，抢走37万元现金，无人员受伤。 王国华留意到了丝袜蒙面，持枪这两个同时出现的词语。 “这帮劫匪倒是用心良苦，专门挑了十九号这么一个日子去抢钱。”王国华轻笑一声，嘴里念叨了一句。 “哦？王局长，十九号有什么特别的吗？” 白清明眯着眼反问。 “白厅，你可能没有自己去交过话费。” 王国华掏出兜里的诺基亚手机晃了晃，胸有成竹的说道：“咱们每个月的话费都必须在二十号以前交上，过了二十号就交不了了。所以每个月的十九号都是营业厅最忙的时候，收到的话费也是最多的一天。” 孙伯禄一脸不屑的哼了声。 白清明却是欣赏的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你继续看。” 就算白清明自己没有去交过话费，也能从这件案子中明白缘由，王国华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目的已经达到，王国华也不多说，继续打开下一份卷宗。 1999年3月3日，泉城路建设银行抢劫案，三名丝袜蒙面的持枪劫匪用自制炸药和大铁锤强行破开柜台玻璃，抢走5万元现金…… 看到这里，王国华目光一震，突然想起了前世震惊全国的“129石城银行抢劫案”。 这是一件对国家刑事史有着深远影响的案子，也是首个使用爆破手段抢劫银行的案子，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许多犯罪分子纷纷仿效，变相推动了全国银行由防弹玻璃升级为防爆破玻璃的进程。 2000年12月9日，石城银座商贸城一楼的广发银行被四名丝袜蒙面的持枪劫匪抢劫，打死一名银行保安，用时不到五分钟就抢走了208万现金，逃跑时使用自制的辣椒粉炸弹开路，引起群众恐慌踩踏，一名儿童重伤，数名群众轻伤…… “吓到了，这可是真枪实弹的悍匪！要是害怕就赶紧回你那个小县城去，每天喝喝茶写写报告什么的，安安稳稳混到退休。” 孙伯禄的冷笑声打断了王国华的回忆。 王国华淡淡一笑，放下卷宗直视孙伯禄：“我看这起建行抢劫案是前年发生的，孙队长要是不害怕，怎么一年多了还没有破案？” “你！”孙伯禄怒视王国华。 “够了，这火药味大得，要是能用在破案上就好了。” 白清明突然敲了敲桌子打断两人，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份崭新的卷宗交给王国华：“王局长，你再看看，这是上个月发生的大案，现在还处于保密期，省厅这边封锁了消息没有对外公布。” 王国华接过来一看，卷宗上的几个红色大字赫然入目： 129石城特大银行抢劫案！ 虽然早就了然于心，王国华还是打开卷宗看了一遍，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王局长，我们怀疑这四件案子是同一伙劫匪所为，是连环案，只是这都三年过去了，一直找不到线索。” 白清明叹了口气，求助似的目光看向王国华。 129石城特大银行抢劫案当年震惊全国，王国华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办案，但事后也从内部通报中看过侦破的过程。 要抓到那几个劫匪很简单。 王国华点点头，正要开口却再次被孙伯禄蛮横打断。 “哼！一看王局长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么大的案子，你会查吗？知道从哪着手吗？” 孙伯禄轻蔑的看着王国华：“你要是现在立刻退出专案组还来得及！” 王国华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淡笑。 他虽然不知道孙伯禄为什么一力反对自己介入这个案子，但既然是白清明叫自己过来的，那就必须接过来！ “孙队长，这都三年了，你都没能破案……” 王国华缓声道：“既然你没有这个能力，那我这次看在白厅长的面子上，可以教教你怎么破案！” 第159章 这可是你天大的福气 “王国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孙伯禄暴怒而起，冷冷盯着王国华道：“你教我破案？老子抓那些江洋大盗时你还穿开裆裤呢！” 王国华面露淡笑，轻轻将手上卷宗放在桌上，嘴角一扬：“孙队长，如果你要比资历比年岁，那我真比不过你，谁让你比我多吃了几年咸盐呢。” 孙伯禄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若不是还有白清明在场，估计都要动手了。 白清明强忍着笑意，心想王国华这小子太损了，咸盐，闲盐……这不就是暗讽孙伯禄平庸无能，多吃的都是闲饭嘛。 “好了好了，两位都是我燕赵省的破案能手，现在就不要逞口舌之利，看实际行动。” 白清明拍了拍王国华的肩膀，笑道：“这样，王局长刚到石城还没有来得及休息，现在就这样，先去吃口饭，休息休息，下午我们在专案组会议上再讨论具体案情。” “行，我听白厅长的。” 王国华立刻点头应下。 他初来乍到，还没有了解省厅这边的状况，也不准备跟孙伯禄彻底翻脸，于是卖了一个顺手人情。 “哼！” 孙伯禄不悦的哼了声，白清明这动作分明把王国华当成了自己人，而他这个省厅刑侦大队长却成了外人。 不过也无所谓，白清明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白厅长，那我先走了。” 也不等白清明回话，孙伯禄拿起桌上的大盖帽戴上，象征性的敬了个礼，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唉，这个老孙啊，这臭脾气是改不了了。” 等到孙伯禄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白清明不由得摇头叹气。 “嗯……呵呵。” 王国华陪笑一声，缓声道：“白厅长，孙队长似乎很抵制我进专案组，你们没有提前沟通过意见吗？” 这是他的试探。 如果只是破案没问题，但现在既然要让我以身入局，最起码把大家的底交一交。 白清明显然听懂了王国华的话中之意，微微一顿，脸上又浮现出了温和可亲的职业化表情，笑道：“国华同志，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只要尽快侦破此案便是帮了我大忙。” “这样，你先去省厅招待所吃饭，然后给你安排个房间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在专案组会议上再说。” 见白清明不想说，王国华也没有再坚持，点头应下后告辞离去。 …… 石城外，青山庄园。 在一处风格朴素的别墅里，白清明恭恭敬敬的给一个白发老者斟茶。 “父亲，今天王国华的表现我基本满意，不畏强权，风格硬朗，应该是个人才。”白清明一边斟茶一边说道。 白发老者一言不发，放下手中的中央日报，摘下老花镜，闭上眼睛捏了捏睛明穴，然后才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尽显风度。 “父亲，袁厅长那边把我逼得太狠了，不然我也不会贸然找一个外人过来帮忙。” 白清明规规矩矩的站在老者身前，似乎在为自己辩解。 白发老者轻轻放下茶杯，抬头看了一眼白清明，柔和的目光中陡然有一丝锋芒闪过。 “清明，你这话有点不妥，既然你心里是认可王国华的，也叫他过来了，那他就不是外人。” 老者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说道：“再说了，你现在坐在省公安厅副厅长的位子上，那么整个燕赵省公安系统的人都是你的下属，更不应该有里外之分。” 白清明尴尬一笑，点头道：“父亲说得是，我记住了。” “嗯，细节成就前途，你现在心性还是不稳，就不要直接跟袁子超对线，藏锋守拙才是长久之道。” 老者抬头看向窗外，目光深邃似乎能俯瞰整个燕赵大地：“这个王国华我也略微了解了一下，可以用！” “你要记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官场上，你放走一个人才，他就会成为你对手的左膀右臂。有的时候，这种损失是我们承担不起的。” 白清明一副恍然若悟的样子，直点头道：“父亲高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者满意笑道：“你明白就好，不过这个王国华我看不似一般人，你不要做得太明显，让人家生出反感就适得其反喽！” 白清明眉心一抖，不由暗暗吃惊。 父亲可是从副国干部层级退下来的，阅人无数，虽然刚才只是一句淡淡的不似一般人，但在白清明看来已经是相当震撼的评价了。 父亲从来没有这样高看过一个年轻人！ …… 王国华想着心事，在省厅招待所随便吃了点东西，正想回客房休息时，意外接到了一个电话。 “江小姐，有事吗？”王国华接起电话，不冷不热的问道。 自从上次酒那么一闹后，王国华就再也没有见过江小汐，没想到她能打来电话。 “王局长，我现在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呀？” 手机中传出江小汐略带幽怨的声音。 王国华不由皱了皱眉。 虽然父母极力撮合自己跟江小汐在一起，但两世为人的王国华还是对她极度反感。 太势利了，以前落魄时毫不犹豫上门退婚，现在自己稍微表现了一下又能厚着脸皮上门祈求复合…… 不管她父母怎样，这样的一个女孩，不值得。 “嗯……江小姐，我下午还有个要紧的会议，你有事的话就直说。” “王局长果然是事业为重啊，不过也是，你这段时间官运正隆，一连三级跳，现在又调到了省厅办案……” 江小汐似乎话中有话：“想必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去省里当官了。” “你怎么知道我到省厅办案来了？” 王国华脱口而出。 这次的银行抢劫案还没有公布消息，而且还是白清明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这种事应该是隐秘之中的隐秘，江小汐怎么会知道？ “嘿嘿，王局长，你真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爱慕虚荣的小女孩吗？” 江小汐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也不想想，如果没点背景，我家的华兴贸易能做这么大吗？” “背景？” 王国华笑了声：“那江大小姐是否能让我开开眼界，瞧瞧是多么大的背景吗？” “好啊，你到振兴商厦二十一楼，我等你哦。” 振兴商厦是石城九十年代的标志建筑，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下面五层是商厦，高层则是高档住宅区，里面的住户都是燕赵省有头有脸的人物，实打实的身份象征。 王国华只是听说过这里，并没有来过，在保安的再三盘问与登记后，这才乘着电梯来到二十一楼。 刚出电梯，王国华就看到了穿着一身时髦百叶裙的江小汐。 “王局长，大驾光临啊，请！” 江小汐引着王国华走进一套豪华住宅。 这里足有一百八十平米以上，装修家具无一不是高档货，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身份。 “这里是？”王国华四周打量了一下，疑惑的问道。 这套房子显然不是新装修出来的，而且就算江山峰有钱，估计这么短的时间也买不到振兴商厦的房子。 “你先坐。” 江小汐得意的招呼王国华坐下，然后冲着书房喊了声：“大伯，国华来了。” 随即，一个很有官样的中年人手里端着保温杯走了出来。 “小王啊，我早就听说你在清水县的光荣事迹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气质非凡。” 中年人笑着跟王国华打招呼，话音虽然客气，但在王国华听来却有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您是？” 王国华礼貌的起身问候。 “这是我大伯，石城市财政局的江山林主任。” 江小汐挽着江山林的手臂，得意的介绍道：“不过我大伯低调，从来没有公开过跟我们家的关系，你可要帮着保密哦。” 王国华点点头，心想这个保密工作还做得真好，王江两家交往已久，连自己都从来不知道江家还有这么一个背景。 省城财政局主任，至少也是副处级别，而且还是在财政这种实权极大的部门，不说清水县，就算在石城也是不小的干部了。 “江主任好，不知今天叫我过来有何贵干？”王国华直接问道。 “国华，你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这样跟我大伯说话……” 江小汐不悦的瞪着王国华，却被江山林阻止。 “小汐，没事，国华这种直爽性格我很喜欢。” 江山林坐在王国华对面，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摆手道：“坐，我喜欢直爽的年轻人，今天就不跟你客套了，说点实在的。” 王国华很不爽江山林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想要听听这俩人打的什么算盘，便也听话的坐下。 “国华，听说你到省厅这边来办案，这可是个好机会，只要操办得当，将来留在省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江山林看似推心置腹的说道：“你要知道，省厅跟清水那个穷困县的公安局相比，简直天差地别，说你是鱼跃龙门也不为过。” 王国华故意反问：“哦？江主任有什么好办法吗？” “办法自然有，在这石城，还没有我江山林接触不到的领导。” 江山林得意一笑，突然话音一变，转身看了眼江小汐：“不过呢，你想跟江小汐在一起，现在还有点不够格。俗话说得好嘛，结亲这种事情，必须要门当户对嘛！” “门不当户不对是？” 王国华眼角掠过一丝冷意：“那江主任的意思是？”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入赘江家，做小汐的上门女婿！” 江山林自以为是的说道：“到那时，我也就有了帮你留在省厅的理由。” 江小汐得意看着王国华：“国华，还不快谢谢大伯？这可是你天大的福气啊！” 王国华豁然起身，冷笑不止。 看来，你们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第160章 我这是正当防卫！ “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你们江家的上门女婿？” 王国华看着江山林，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小王，你先不要着急答应，我还有个要求。” 江山林翘着二郎腿，傲然道：“首先呢，你和小汐将来的孩子，必须要姓江，这你没意见？” 王国华瞬间被气笑了：“江主任，你在做梦吗？” “你说什么?” 江山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后阴沉着脸道：“小伙子，身在官场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重新说！” 江小汐也没好气的哼道：“王国华，你跟我大伯好好说话！你知道每天排着队求我大伯的人有多少啊？要不是我啊，你一辈子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遇！” “那我就再说一遍。” 王国华瞥了两人一眼，淡淡道：“你们别做梦了，我，看不上！” 顿时！ 房间里瞬间寂静下来，江家二人粗重的喘气声显得那么突兀。 江山林彻底傻眼了。 这种机遇可是从乡下来的穷小子做梦都想得到的，自己相当大度的施舍给了他…… 这小子，竟然拒绝了？ “王国华，你不知好歹！” 江小汐又气又怒：“你看不上谁？你给我说清楚！” “当然是你。” 王国华看着江小汐，随即伸手指向江山林：“还有他，我都看不上！” 江山林彻底被激怒了，自从他坐上省城财政局主任的位子后，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嫌弃过。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县城的小局长！ “你还看不上我？哈哈，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看不上我！” 江山林大笑着，眼神却透出狠光，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这小子知道知道什么是社会的险恶。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我所见的，你做梦也梦不到。” “我正在做的，你这辈子也需要仰视。” 王国华不想再浪费时间，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江主任，以后最好别让我再听见你的名字，否则，后果很严重。” 江家二人再次傻眼。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国华这小子竟然如此狂妄！ 他凭什么？ 就凭破了几个小案子，当了个小县城的公安局长吗？ 江山林疑惑的看着江小汐，貌似在问，这就是你所说的没什么背景能力，就只是运气好的穷小子？ 江小汐彻底破防了，撒泼似的冲王国华吼道：“姓王的，你马上回来给我大伯认错道歉！否则，以后就算你跪着回来求我也没用了！” “认错道歉？” 王国华走到门口，转身看着二人，淡淡摇头：“那就不需要了，我不接受。” 江山林血压瞬间飙升，眼前一花差点没昏过去。 江小汐一张还算好看的俏脸更是气得扭曲起来，指着王国华正要开口…… “别送了，门，我给你们关上了。” 王国华风轻云淡的笑了声，顺手关上了门。 “岂有此理！哪来的乡下小子，敢跟我这样说话！” 江山林暴跳如雷的怒吼起来，扬起手中的茶杯就要摔过去，却陡然想起这个茶杯可是挺值钱的，又十分不忿的重重放在桌上。 “大伯……他……” 江小汐又羞又恼，心中也是万般不解。 这件事对王国华来说绝对是在官场青云直上的捷径，他为什么拒绝，还拒绝得这么嚣张？ 王国华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哼！目中无人，不识抬举！” 江山林阴沉着脸站了起来，咬牙道：“这小子过来参与协助办案，只是警方异地用警的流程而已，他还真以为自己要办什么大案要案啊？哼，王国华，老子让你在石城一天都待不下去！” …… 两个小时后，王国华前往省公安厅参加129石城银行抢劫案专案组会议。 上午在江家的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尽管可能会遭到江山林的报复，但两世为人的王国华，岂会怕区区一个财政局的主任？ 就如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以后最好别让自己在某个案子中发现江山林这个名字。 走进大厅，王国华正在门口登记，江山林就跟一个矮胖警官走了出来。 “江主任，你放心，这件事我给你办妥了。” 矮胖警官点头哈腰的向江山林示好。 江山林满意的点点头，边走边说道：“郑科长，那小子只是一个清水县没有背景的小局长，要收拾他没什么难度，我就不去麻烦孙队长了。” “是是是，您可是我们石城的财神爷，您说话啊，到哪都好使！” 郑科长谄笑着陪送，刚走到门口，江山林不经意间看见了王国华。 “王国华！” 江山林心下大喜，趾高气昂的走了过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咱们真是有缘啊，这么快又见面了。” 王国华回头一看，皱眉道：“怎么哪儿都有你？” “你这不废话吗？江主任可是我们石城的财神爷，去哪都得供着！” 郑科长紧追上来，轻蔑的看着王国华：“你就是那个清水县公安局的小局长？” “你哪位啊？”王国华淡淡问道。 “省厅财务科，郑向东。” 郑向东绷着个脸，官威十足的喝道：“王国华，你不在清水县好好任职，怎么跑到省厅来了？” 王国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专案组还没有正式成立，自己又是白清明亲自叫过来的，郑向东这种层次的人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我的来意，怕是郑科长还不够级别知道。” 王国华放下手中登记的圆珠笔，不耐烦的说道：“麻烦让让，我还要上去找白厅长。” “你找白厅长？哈哈，白厅长那种级别的人士，也是你一个小局长能够随便见的？” 郑向东冷哼一声，对着一旁的保安喝斥道：“你是怎么值岗的？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敢往里放？” 小保安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郑科长，我查过他的证件了，而且他说是来厅里参加会议……” “他说什么你就信啊？他说是首都的领导你还不得把他请进去喝茶？” 郑向东存着在江山林面前显威风的心思，对着保安一顿猛喷，口水都几乎溅到保安的脸上了。 “还不给我轰出去！” “是是是。” 小保安急忙点头，然后粗鲁的推搡王国华：“出去出去！没听见郑科长的命令吗？” 江山林喜滋滋的看着热闹，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一副“小子，知道我厉害了”的得意模样。 王国华面色一冷，没想到在省厅这种威严的地方也有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他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把抓住保安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捏，保安便吃痛得扭曲着身子半跪在了地上。 “啊……松手……疼，疼……” 保安咧着嘴急忙求饶。 “大胆！” 郑向东顿时大怒，指着王国华呵斥道：“你小子敢在这里放肆，想不想混了？” “明知我的身份还敢袭击？我这是正当防卫！” 王国华一脚将保安踹倒在地，然后凛然看向郑向东：“郑科长，麻烦你以袭警罪控告这个保安，以正咱们省厅的风气！” “你！” 郑向东顿时哑口无言。 王国华虽然是个清水县的小局长，但也的确是正儿八经有编制的警察。 保安刚才的动作是粗鲁了些，不过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打的还是我们省厅的狗！ 平日里哪个底下市县来的小领导不得给我们点头哈腰的赔笑？ “郑科长，你们省厅现在管理有问题啊，怎么手底下的人一个个像是山贼抢匪似的？” 江山林阴阳怪气的哼道：“看来，这次的专项款我要好好斟酌斟酌了。” 郑向东老脸一红，这是里外都受气，左右不是人啊。 “王国华，你敢在这里动手？好好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恼羞成怒，跳过去直接一耳光扇向王国华。 不料，王国华直接伸手抓住郑向东的手指，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郑向东的手指竟然被生生掰断了。 “啊……你敢对我动手……” 郑向东又惊又怒，痛叫着就要说什么，可是话未出口，王国华利落的一套擒拿手直接将他按在了地上，拿出手铐直接把双手反铐起来。 “麻烦通知一下保卫科，这人挑唆保安公然袭警，还意图对我动手，我已制服嫌疑人，麻烦保安科的同事们过来处理一下。”王国华对着那些已经看呆了的围观者说道。 瞬间。 整个大厅寂静无声。 所有人像是傻了一样，呆呆看着王国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来没有人敢在这里动手。 别说一个小小的县级公安局长。 就是各地市的警官来省厅办事，也得规规矩矩的。 而且，这小子竟然打了郑向东？ 难道他不知道郑向东是孙伯禄的妻舅吗？ 江山林震惊无比，愣了半天总算反应过来，指着王国华说道：“你……你敢对郑科长动手？你……也太无法无天了！” 王国华冷笑一声，抬步缓缓走向江山林。 “江主任，你刚才跟郑向东一起窃窃私语，是不是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王国华走到江山林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现在，请你配合调查，跟我走一趟！” 江山林抬起下巴，傻傻看着王国华，骨子里突然生出一股寒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第161章 给厅长上一课 江山林看着并不像开玩笑的王国华，破天荒的胆怯了，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快去找刑侦队的孙大队长来！” 郑向东像是犯罪分子一样被铐在地上，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实在丢不起这个人，恼羞成怒的大喊道：“造反了……王国华这小子要造反了，快去找领导啊！” 围观的众人基本上都是警员，此刻终于反应过来，有的拿出手机打电话，有的转头就跑去找人，有几个年轻人磨掌擦拳的向着王国华扑了过来。 不管怎样，总不能让一个小县局欺负到省厅头上。 就在场面大乱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这是怎么回事？乱哄哄的搞什么呢？” 一个五十岁左右，相貌威严的男人走了进来。 顿时，在场所有人都向着他立正敬礼：“袁厅长！” 他正是省公安厅厅长袁子超，级别是正儿八经的副总警监，在整个燕赵省也是排行前三的大人物。 “袁厅长来了！您来得正好，有人在这里闹事呢！” 江山林率先反应过来，急忙向着走来的中年男人迎了上去。 “袁厅长，今天您要给我做主啊，这个清水县的小局长无法无天，竟敢打我！” 郑向东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委屈的控诉着王国华。 袁子超面无表情的看向王国华，正巧王国华也在注视袁子超，两人目光撞在一起，王国华出奇的没有躲避，只是举手敬礼：“袁厅长，清水县公安局局长王国华前来报到！” “你就是王国华？我听说过你。” 袁子超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指着地上的郑向东说道：“先把他放开。郑科长好歹是国家干部，这成何体统？” 江山林和郑向东顿时心中大喜，袁厅长什么都不问就要先放人，这不是明着偏向自己嘛。 王国华这小子今天麻烦大了！ 在场众人也认为，王国华会马上放开郑向东，并且向袁厅长认错道歉，然后等待严厉处罚。 事情闹这么大，就算是开除公职也不为过。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国华竟然拒绝了！ “袁厅长，郑向东公然挑唆保安袭击一名警务人员，并且当众对我动手行凶！我认为此人具有极度的危险性，现在放开他有可能会置您于危险之中。” 王国华很职业的回答道：“袁厅长，我建议立刻逮捕郑向东，并立案彻查！” 这话说得相当漂亮，不但坚持了自己的立场，并且给了袁子超台阶，也不会让他搞到僵持无法下台。 王国华虽然没有拉帮结派的想法，但此次石城之行是白清明的任命，他自然不会圆滑到去逢迎其他领导。 袁子超很是意外的看了王国华一眼，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王国华言之凿凿，显然已经占了理，而且袁子超也很清楚郑向东是什么德性，此刻若是公事公办，不但凉了下属的心，也会让自己的威信大打折扣。但如果不处置郑向东，眼前又没法向王国华，甚至是在场这么多警员解释。 袁子超不由暗叹一声，白清明还真够厉害，随便调来的一个警员，刚见面就给自己搞了个难题。 “袁厅长，您别听他胡说……” 郑向东见势不妙，正要狡辩，却被袁子超威严的瞪了回去：“住口！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郑向东顿时闭上了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可不像王国华那样敢顶嘴。 “行，这件事我会召开常委会处理，先带下去。” 袁子超淡淡吩咐了一声，转身上了楼，甚至都没有再看王国华一眼。 围观的众多警务人员也不敢再逗留，纷纷赶回了自己的岗位，心里却在想姓王那小子胆大包天，连袁厅长都敢顶撞，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偌大个大厅只剩下王国华和江山林两人。 “江主任，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去报到了。” 王国华跟江山林擦肩而过，特意停下脚步，淡淡笑着说了声。 江山林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国华，失声道：“你……你的胆子真是大啊！” “胆大不正是一个合格警察必备的素质吗？” 王国华凑近江山林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但胆大，而且还心细，你想让我把你那些龌龊事都查出来吗？” 江山林又是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摇头：“不……不想……” “哼！” 王国华轻蔑的哼了声，转身离去。 江山林恨恨的看着王国华的背影，咬牙切齿，双拳紧握：“小子，想在石城出人头地，仅凭胆大心细是不行的！你别嚣张得太早，等袁厅长扒了你小子的这身皮，老子最喜欢痛打落水狗了！” …… 会议室。 袁子超和煦的走了进来，坐在主位跟与会的同志们打招呼：“诸位，我来晚了，不好意思，刚才处理了一点小事。” 虽然他语气温和，春风拂面，但熟悉袁子超的人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爽。 “袁厅，是刚才在下面大厅吵闹的事情吗？” 孙伯禄欠身问道：“我得到消息正要下去，却听说您已经处理了。” 袁子超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会场，在坐在角落处的王国华身上停留了一秒。 “财务科郑向东由于作风问题，被我停职了，至于后续的调查处置，由督察处孙处长负责。” 袁子超对着孙通点了点头。 孙通急忙起身应道：“好的，袁厅长，我调查完，第一时间给您报告。”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王国华抬头看了孙通一眼，没想到再次见面，对方已经升职了。 曾在清水县劫案督导组跟这位有过不太愉快的接触，王国华一直想不通他跟杨麒麟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 现在看来已经有答案了。 王国华不动声色的瞄向袁子超，看来都是这位授意的。 其实，王国华有些想多了。 当时的他只是刚刚冒头的小人物，还没有进入袁子超的视线。 之所以针对王国华，只是袁子超不想以白清明为首的督导组那么顺利罢了。 在场众人，包括白清明在内，听到袁子超亲自公布了郑向东的处理结果，都不禁有些震惊，纷纷看向王国华。 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自然都清楚，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被借调来协助办案的县级公安局局长，刚来省厅就给袁子超上了一课。 这也…… 众人心思复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王国华。 初生牛犊不怕虎？ 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更或者是，他的后台背景已经深厚到了连袁厅长都不在乎的地步？ “好了，我们回归正题。” 袁子超很不喜欢现在的气氛，不悦的摆摆手，对着白清明笑道：“老白，129银行抢劫案是你牵头的，下面的会议就由你来主持。” 此言一出，与会众人又是一阵愕然。 谁都知道，在燕赵省公安厅，一把手袁子超和二把手白清明向来不对付，处于权力漩涡的两人之间充满了政治博弈。 白清明是由中央直接空降来的常务副厅长，据说只是来燕赵省镀金的，将来还是要回到中央去。 而袁子超却是燕赵省土生土长的大员，根基深厚，可以说整个省厅都是由他带起来的老班底，包括省厅办公室主任杨麒麟，督察处处长孙通，刑侦大队长孙伯禄等等，都是他的心腹爱将。 任白清明志高远大，能力超群，也依旧被袁子超处处掣肘，施展不开。 众人都没想到，这次备受公安部重视的129大案，袁厅长竟然舍得放弃莫大功劳，让白清明来主持？ “袁厅长，129银行抢劫案确实是由我牵头的，但现在案情比较复杂，牵扯到了九六年的诊所抢劫案，九七年的电信营业厅抢劫案，九九年的建行抢劫案。” 白清明清了清嗓子，凝重的开口道：“我来燕赵省才一年多，很多情况都不熟悉，还是由袁厅长来主持的好。” 于公于私，白清明都要谦让一下，最起码要表现出组织上的和谐团结。 白清明不否认自己想要做出光辉耀眼的政绩，但前提是不能伤害国家人民的利益，这是他与绝大部分官员最本质的区别。 私心和正道，他一直分得很清。 包括上次在清水县跟王国华的接触，他微微意识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王国华，似乎跟自己是一路人。 “还是由你主持。” 袁子超笑了笑，开玩笑的说道：“白副厅长都开始调兵遣将了，想必已经有了侦破此案的信心，我自然不好夺人之美。” 白清明顿时感受到了袁子超这个一把手的强势，也明白他是在说自己没有和他商量就把王国华调来的事情。 “袁厅长，是这样的，上次我跟杨主任，还有孙处长前往清水县督导，发现了王国华同志在破案这方面的能力，所以就想把他调过来帮助我们侦破此案。” 白清明不亢不卑的说道：“王国华同志的办案能力，之前杨主任和孙处长都是有目共睹的，袁厅长要是有兴趣，问问他们二位便知。” 杨麒麟和孙通被点名，瞬间脸色异样。 皮球，被踢到他们头上了。 第162章 白猫黑猫 杨麒麟暗叹一声，顿时犹豫起来。 对于省厅内部的派系之争，从白清明空降石城一年之后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以前还没有这么明显。 刚才从袁子超将郑向东停职之事就能看得出来，这是白清明抓住机会，对袁子超的一次有力反击。 而现在，看起来要进入了激烈化的斗争了，这次129专案便是白清明发起的正式对垒的一仗，怎么站队，的确是个难题。 在内心里，杨麒麟是偏向于袁子超的，不但有多年共事的默契，而且袁子超的资历能力相比于白清明也占优势。 但白清明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年多来他表现出心志坚定，手段果决的领导风范，在省厅内部已经有了很不错的威望。 如果可以，杨麒麟希望自己可以缩着脑袋静静的躲在一旁，坐观龙虎斗。但现在很明显，已经不能当墙头草了。 “袁厅长，白副厅长，王国华同志的确有一定的刑侦能力，在清水县的几个案子让我印象深刻。” 杨麒麟起身看了两位领导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袁子超身上：“不过呢，这次的石城抢劫案案情复杂，且历经数年之久，我个人呢，是不建议王国华同志加入专案组的。” 袁子超若有若无的点点头，显然很满意杨麒麟的表态。 白清明却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似乎并不意外杨麒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孙通见杨麒麟冒了头，也不再犹豫，急忙站起来说道：“我同意杨主任的观点，我也不赞同王国华同志加入专案组。” 一时间，所有人把目光放在了白清明身上，看他如何对应眼前的尴尬处境。 白清明却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看向王国华：“国华同志，你也说两句。” 王国华一愣，心中一阵无语，现在正是你出头的时候，你倒是把皮球踢到我身上了…… 不过事已至此，王国华只好站起身，对着数位领导敬了个礼，言简意赅的说道：“各位领导，我有没有能力，破了案子以后才能知道。” “而且，咱们这次的专案组应该没有名额限制？我个人觉得如今人民群众人心惶惶，社会经济受损，劫匪逍遥在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应该是抓紧时间将劫匪绳之以法，而不是讨论某个人有没有办案能力？”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王国华的意思大家都懂，有了案情，肯定是第一时间先破案。 但这里面牵扯到了领导的派系之争，这话心里可以想，但绝对不能说出来。 现在王国华当众说出这话，就是在打袁子超的脸，暗讽他身在其位却不作为！ 果然。 袁子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虽然没有立刻发言反斥，但阴鸷的目光却像是刀子一样戳在王国华身上。 王国华却视若无睹，风轻云淡的接下了来自省厅一把手的压力。 “咳咳，国华同志你先坐下。” 这时，白清明站了起来，和颜悦色的对着王国华摆摆手，毫不掩饰满意的神态。 等王国华落座后，白清明目光扫视全场，缓缓说道：“王国华同志还年轻，性子比较直，但刚才的发言却是一阵见血，直达本质！” “我也觉得，如今我们不应该讨论谁有没有能力破案，而是应该动用一切资源全力以赴！白猫黑猫，要抓住老鼠才知道它是不是好猫嘛。” 在场与会的省厅小领导们都低下了头，这种关头宁可表现得怂一些，也万万不能出头，否则站错队的后果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会场沉默片刻后，传来了袁子超用圆珠笔轻轻敲打会议桌的声音。 “笃……笃……笃……” 有规律的敲打声像是能打到众人心里一样，心跳节奏不由得跟了上去。 “白副厅长说得很对，如今最迫切的事情就是破案！” 不知过了多久，袁子超似乎经历了艰难抉择，终于开口了。 他看着白清明说道：“白副厅长的意思是由王国华同志领导专案组吗？” 白清明正要点头，孙伯禄突然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我不同意！” 他没好气的瞪了王国华一眼，然后看着袁子超说道：“袁厅长，我们省厅又不是没人，为什么让一个县局的毛头小子来领导？我丢不起这人！” “孙队长，早上我跟你已经讨论过了，这案子从九六年开始，现在已经过了四年之久，难道孙队长就没有惭愧过？” 王国华再次起身，跟孙伯禄针锋相对，话音虽然委婉，但谁都听得出四年了还没破案，你就不丢人？ “王国华！” 孙伯禄勃然大怒，重重拍了一把桌子，怒视王国华。 他在省厅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当众嘲讽过，此刻恨不得将王国华大卸八块出口恶气。 “够了！” 袁子超重重敲了敲桌子，不悦的皱起眉头：“这里是省厅专案组会议，你们当成什么地方了？都给我坐下！” “是，袁厅长。”王国华嘴角微翘，随即坐了下去。 孙伯禄却是身子气得发抖，紧紧握着拳头，又被袁子超瞪了一眼才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看来今天白清明是有备而来，都跟这个王国华交代好了。 袁子超以为王国华就是白清明故意找来给自己上眼药的人，也不想跟这种级别的小警员纠缠下去，于是对白清明说道：“白副厅长，既然如此，我看不如将专案组分成两个小组，一组由孙队长领导，一组由王局长带队……” “咱们也搞个内部竞争，激励大家尽快破案！你看这样如何？” “好，那就这样定下了。” 白清明立刻答应下来。 今天的王国华已经给了白清明足够多的惊喜。 他本来只是想利用王国华的侦破能力尽快将案子破了，把劫匪全都抓回来。有了这份成绩，无论是对上面还是对省厅内部，都有了发言权。 白清明万万没想到，王国华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当众跟袁子超怼上了！ 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还是这家伙城府太深？ 白清明深深看了王国华一眼，跟着拂袖而去的袁子超离开了会议室。 领导拍了板，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了很多。 129银行抢劫案专案组分成了两个小组，孙伯禄抽调了刑侦大队的所有骨干，只是将几个平日里不受重用的警员交给了王国华。虽然名义上是共享线索情报，全力破案，但谁都知道这只是官面上的话，孙伯禄现在恨不得把王国华当成犯罪分子抓起来。 …… 专案二组办公室。 “王组长，你今天真是胆子太大了。” 一个短发警员摇了摇头，诧异道：“不但顶撞了袁厅长，还跟孙队长起了冲突，咱们这个名义上的专案二组啊，别想获得什么有用的情报了，就等着一组破案。” “哦？秦爱国，你怎么知道我顶撞了袁厅长？”王国华记得他的名字，奇怪的问道。 “早就传遍整个省厅了，你王局长现在可是咱们燕赵省公安系统的风云人物！” 另一个身材健壮的中年警员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只是你想出风头也就算了，干嘛连累我们三个跟你一起受罪？等这件案子结束，你拍拍屁股回清水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在刑侦大队混？” 他叫陈兵，是刑侦大队的一个小队长，性格暴躁嫉恶如仇，平时在孙伯禄的手底下就不受待见，如今再有了跟过王国华的“劣迹”，估计以后更是出不了头了。 王国华很理解陈兵的心思，拿出一盒中华烟，抽出两根分别递给陈兵和秦爱国，笑道：“陈队长，小秦，你们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接过王国华的烟，陈兵面色一缓，苦笑道：“你真是不知者无畏啊，这件案子比你想象的复杂，省厅不是破不了，而是……哎，不说了。” 陈兵接过烟点上，坐在沙发上闷头抽了起来，秦爱国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吸烟。 王国华多看了陈兵一眼，心想这家伙似乎知道些什么。 前世他看过关于这起连环劫案的通报，这跨越四年之久的连环劫案的确是同一伙人所为。王国华也知道对方是一个家族性质的犯罪团伙，后来破案后经历了些许波折，最终还是将所有劫匪都抓捕归案，伏法认罪。 但现在看陈兵的表情，似乎这里边还有没有通报出来的内幕。 不过王国华也知趣的没有追问，而是看向坐在电脑前一声不吭的女警林小柔。 林小柔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王国华在档案上看过她的资料，今年二十二岁，是从武汉大学毕业后特地申请来到燕赵省公安厅工作的，目前是刑侦大队学历最高的警员。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林小柔最后却被分到了资料室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档案管理员。 这不是大材小用嘛！ 不过孙伯禄给自己分的“得力干警”，竟连档案管理员都有…… 可想而知，这位大队长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啊！ 王国华暗暗摇头，然后对林小柔说道：“小林，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第163章 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林小柔抬起头，精致的五官配上英姿飒爽的气质，让人不由生出一种怎么也看不够的心思。 “王组长，我只是来凑数的，你别问我。” 林小柔双眸微蹙，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随后继续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卷宗。 王国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个林小柔，一点都不温柔。 “你啊，你就打林小柔的主意了，就算在孙队长面前，她也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秦爱国凑到王国华耳边，低声笑道：“她可是咱们燕赵省公安系统最有名的冷玫瑰，谁靠近都被被扎一身刺。” 冷玫瑰！ 王国华突然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林小柔。 她竟然就是那个惊艳了整个燕赵省公安系统的冷玫瑰！ 王国华并不认识林小柔，但在前世，他却听说过这位省厅警花的故事。 林小柔其实是中央某位退休老领导的孙女，她从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并拒绝了无数警界精英的追求。 直到她离奇失踪，整个公安系统都震动了，数千名警察日夜不休几乎，将整个燕赵省挖地三尺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林小柔的消息。 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那位老领导也在不久后咳血而亡。 秦爱国看到王国华还在发呆，无奈拉了拉他的衣袖，调侃道：“入迷了？你不会想追求林小柔？” 王国华反应过来，只是淡淡一笑：“谁知道呢。” “哼！” 陈兵不屑的冷哼一声，显然看不惯王国华的作风。 秦爱国猥琐的看着王国华，正要开口，却被王国华冷冷打断。 “好了，我们开始讨论案情。” 王国华走到黑板前，用粉笔在最上方写下了‘96年诊所抢劫案’、‘97年电信营业厅抢劫案’、‘99年建行抢劫案’、‘00年广发银行抢劫案’四排大字。 先前听白清明的话音，似乎怀疑这四起抢劫案是同一伙劫匪所为，但是还没有确凿证据。 王国华自然清楚，这的确是连环案，是一个家族式的犯罪团伙，有着团结可靠，服从指挥，不易泄露消息等等优势。正是因为如此，这才导致了孙伯禄查案困难，四年过去了连最早的诊所抢劫案都没有侦破。 记得为首的劫匪叫张学武，是临南县人，其他从犯都是家人，亲戚。这种人平时都是普通的农民，犯了案子回家拿起锄头就上地干活去了，孙伯禄查不出来也属正常。 “陈队长，这些年你一直在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王国华一说起案子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目光直视着陈兵。 陈兵本来并不想说什么，在他看来王国华就是傍上了白清明这棵大树，明显是想通过参与这件大案镀一层金，然后顺势调到省厅来。 陈兵生平最恨这种钻营取巧之人，虽然孙伯禄也是通过袁子超的关系坐上了刑侦队大队长的位置，但孙伯禄真有能力，他服气。至于王国华嘛，都懒得搭理他。 但是现在，陈兵不知道为什么，被王国华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却由不住的开了口。 “96年那会根本没有监控，李氏诊所抢劫案完全无从查起，我们当时认为是妒富引起的随机抢劫案。于是从受害人的社会关系开始调查，查了整整三个月，也抓了不少嫌疑人，可是到了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陈兵跟王国华是同一种人，平日里蛮横粗鲁，但说起案子来却是井井有条，细致入微。 他端起大瓷缸子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97年的电信营业厅也是一样，当时连网络都没有，根据每月最后缴费日是19号这个线索猜测劫匪可能家中有电话，或者是从事这个行业的，所以我们只能发动人海战术，排查全省的座机号码……” 王国华微微摆手打断了陈兵，“这个也太武断了，难道只有家中有电话的人才知道每月的最后缴费日是19号？他就不能路过恰巧看见，或者是听人提起过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那个年代的破案率很低。” 陈兵叹了一口气，“不过到了99年就好了，建设银行有监控，我们终于确定了四名劫匪的体外特征，并且根据劫匪使用枪械和炸药的能力，推断出劫匪中有人是退伍军人。” “只不过还是没用，四名劫匪扔掉套头的丝袜，换身衣裳骑着自己车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秦爱国插了一句言，苦笑道：“劫匪拥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我们算是遇上对手了。” “对，我们动用了所有的刑侦技术，可始终无法锁定劫匪的身份，有的时候甚至偶尔查到一丝线索，随后却又莫名其妙的断了……” 陈兵的两条浓眉锁成了一团，迟疑道：“甚至有时候我都怀疑……” 说到这里，陈兵立刻反应过来，紧闭上嘴巴再也不肯多说半个字。 “陈队长，你似乎话中有所保留啊？” 王国华盯着陈兵追问道。 “嗯，没了，就这些。” 陈兵顿了顿，反问道：“王组长，你可是我们专案二组的负责人，我们说了这么多，你不会只是用耳朵来破案？” “好，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王国华直了直腰，肃声道：“从现有的案情线索分析，我敢肯定这四起案子的劫匪就是同一伙人！从他们持枪，丝袜蒙面，以及使用炸药，隐入人群逃脱等等习惯都能看得出来。” “对，以前我们也是这样推断的。” 林小柔难得发了一次言，似乎是被王国华的态度所感染。 “既然现在可以断定这四件案子是连环案，那么现在就有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王国华眯起眼睛看向三人：“你们猜一猜，是什么？” “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的问。 王国华双眸微露精芒，缓声道：“共同点！” “这算什么突破口？” 陈兵不屑哼道：“诊所，电信营业厅，建行，广发银行，你说这四者之间能有什么共同点？” “除了都有钱，还能有什么！” 秦爱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说王组长，你要是真有水平就拿出点真材实料来，别再浪费我们时间了，早点下班回去休息多好！” 林小柔也有些微微失望，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们为什么总要把目光盯在受害者这边？我们破案的目的是什么？是要抓犯罪分子！” 王国华突然起身，沉声道：“我说得共同点，就是犯罪分子在案发时都去过这四个地方！” 瞬间。 王国华的话像是一道惊雷般炸在三人头顶，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 对啊！ 如果确定了这四起劫案是同一伙人所为，那么他们案发时都到过现场！ 现在只需要找出来同时去过四个现场的四个嫌疑人不就得了！ 秦爱国和林小柔稍微年轻点，但陈兵却是在破案一线活跃了好几年的干警，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 “王组长，真有你的！” 陈兵兴奋的跳了起来，冲着王国华竖起大拇指：“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们怎么没想到啊！” “王组长！王哥！以后你就是我哥！” 秦爱国直接扑上去抱住王国华，一副肉麻表情：“以后可要罩着小弟我啊！这次破了这个案子，我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 林小柔也是振奋的站了起来，小脸憋得像个熟透的苹果，虽然不好意思说什么，小粉拳却是攥得紧紧的。 王国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其实你们做的很好了，你们并没有把四件案子串联在一起，所以没有想到这个很正常。而且最后这起广发银行抢劫案才发生不到一个月时间，想必再过一阵子，就算我不说，你们也能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这番话让陈兵等人心里瞬间舒服起来，其实想想还真是这样，只要把四件案子串联起来，整个案情脉络瞬间就变得清晰了。 这时候，他们看向王国华的目光也变得温和了起来。 “王组长……” 林小柔想了想，小声问道：“虽然现在有了方向，但是要找出四个同时去过四个案发现场的嫌疑人，似乎也不容易？” 王国华微微一笑，“这根本不是问题，破案就是顺藤摸瓜，只要确定了大概方向，总会找到人的。” “对！我们赶紧把这个线索告诉孙队长，只要全省的公安系统都动起来，用不了多久……” 秦爱国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然，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陈兵一个脑崩给憋了回去。 “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瞎说什么！这是王组长发现的，干嘛要告诉别人？” 秦爱国瞬间也察觉到了不妥，摸着后脑勺尬笑道：“陈哥，我没心眼，我错了……” 陈兵瞪了秦爱国一眼，随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再说了，小林，你也太小看咱们人民群众的力量了。只要给我一个月时间，我绝对能找到这四个人！” “不用一个月。” 王国华胸有成竹的往门口走去，“走，我们今天就把这四个罪犯揪出来！” 第164章 现在该是他们害怕的时候了 “今天就能找到劫匪？” 秦爱国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王国华，想不通他哪里来的信心。 “王组长，我们去哪啊？” 陈兵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你已经知道劫匪是什么人了？” 王国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陈兵笑道：“陈队长，你刚才说你们曾经发动过人海战术搜寻线索是？” “是啊。” 陈兵茫然道：“但是，当时并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 “走，去档案室。” 王国华伸手拍了拍陈兵的肩膀，自信的说道：“当时没有，并不等于现在没有！” 一行人走出办公室，来到三楼的档案室，意外的是档案室门口竟然有个警员在站岗。 “这是怎么回事？” 王国华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看向林小柔。 林小柔也是一脸懵，不解道：“不知道啊，我过去问问。” 说着，她紧赶几步走到那名警员身前，问道：“李成，你在这干嘛呢？” “奉命行事！请马上离开此地，不要靠近。”那个叫李成的警员脸色肃穆的说道。 “你奉了谁的命？我的职务就在档案室，难道连我也不能进？”林小柔不忿道。 “不行！档案室涉及129重案的关键线索，孙大队长已经将这里暂时封存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入！” 李成一点情面也不留，伸手道：“林小柔同志，请你们马上离开，不要让我难做。” 此时王国华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拦住还要争辩的林小柔，看着李成道：“你们这样搞不合适？就算涉及关键线索，我们专案二组也是有权利查阅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想进去，那就去找孙大队长要批条，否则谁也不能进！” 李成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看王国华一眼，态度傲慢强横。 “李成，你有没有搞错？就算是孙队长，也没有封存档案室的权力！” 陈兵气呼呼的冲上来，正要跟李成说道说道，王国华却摆摆手：“别说了，孙队长在哪？我去找他。” “当然在办公室。” 李成冷笑一声，对王国华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不过，你去了能不能见到孙队长，可就难说了。” 王国华也不多说，转身径直走向刑侦大队的办公室，心里却是疑惑起来。 为什么孙伯禄突然要把档案室封起来？ 难道他也跟自己想到了一起，猜到以前的嫌疑人资料中有劫匪的信息？ 可是就算猜到了，马上去查不就得了，为什么非要封起来？ 带着一脑子的问号，王国华敲响了刑侦大队长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进来！” 王国华推门而入，刚进门就看见了孙伯禄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沙发上吸烟，对面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 那个中年人看到王国华几人走进来，急忙合上了放在桌上的资料。 “孙队长，听说你把档案室封了？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王国华也不客套，直接问道。 孙伯禄大咧咧的看了王国华一眼，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冷笑道：“我查到什么线索，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王国华也不在意，淡淡道：“汇报谈不上，但袁厅长和白副厅长亲自定下了我们两组的情报线索要积极分享，全力破案，莫不是孙队长要阳奉阴违？” “你少拿白清明压我！” 孙伯禄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起身走到王国华面前，阴声道：“王国华，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这个案子不是你这种层次的警员能碰的。听我一句话，马上回你的清水县，以免大祸临头！” “多大的祸？” 王国华直视着孙伯禄，神情略带戏谑的反问：“孙队长，瞧你的样子，这件案子似乎有内幕啊，要不要说出来听听？” “哼，能有什么内幕？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从乡下来的公安局长，怕是会被这些真枪实弹的悍匪们吓得尿裤裆？” 孙伯禄眼神躲闪，回头坐在沙发上蔑笑道：“你也知道了，在广发银行抢劫案中，他们可是使用了威力巨大的自制炸弹！” “吓没吓是另外一回事，但现在你似乎违反条例了，在一个外人面前谈论这件案子，已经构成了泄密的嫌疑！” 王国华看了一眼那个中年人。 “哈哈！” 孙伯禄大笑一声，指着那个中年人说道：“这位正是广发银行的副行长闫福生，对于这个案子，他知道的都比你多，这也算是泄密吗？” 王国华眉头皱了皱，再次深深打量对方，职业化的问道：“广发银行副行长？案发当时你在场吗？” 闫福生随手将烟头扔在烟灰缸里，站起身看着王国华，阴阳怪气的反问：“王组长是，你现在是在审问我吗？” 案发银行的副行长怎么会在这里？看他跟孙伯禄的关系似乎很熟络。 “不是审问，我只是了解了解案情。” 王国华不动声色的笑道：“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的。” “你别说，我的时间还真是你耽搁不起的。” 闫福生更是没把王国华看在眼里，当面数落道：“区区一个县级公安局长，凭什么跟我问话？就算要我配合调查，那至少也得是孙队长这种级别的警官才有资格！” “闫行长，王组长是我们省公安厅认定的专案二组组长，有权力向你问话，而你也有义务配合我们工作！” 陈兵实在看不过去了，站出来喝道：“现在，请你把态度放端正些！” “你又是哪根葱，也配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闫福生瞥了陈兵一眼，嚣张大笑：“有孙队长在这里，我看你们几个小喽啰还是到门口去站岗的好！” 陈兵顿时气得脸色发白，不过孙伯禄没有表态，他现在也是无可奈何。 王国华看着闫福生嚣张的样子，十分不解，一个副行长哪来这么足的底气？ 就算自己在清水县任职，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但陈兵好歹也是刑侦大队的分队长，他怎么就敢这么无法无天？ “好了，你们出去，我还要跟闫行长了解一下案情。” 孙伯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又对着王国华冷哼一声：“还有你，要是真想查案，就去多跑跑现场，多找找线索，别整天在我这里晃来晃去！” 陈兵和秦爱国气得身子发抖，虽然现在他们还没有百分百认可王国华，但王国华好歹也是二组组长，他们的顶头上级！ 孙伯禄虽然是在对王国华说，其实已经连他们三个也一起骂了进去。 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虽然他们气得要死，现在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王国华眯着眼睛笑了笑，突然转头看向闫福生，问道：“闫行长，你当时报案称广发银行被抢了208万现金，这个数字你们银行核对好了吗？” 此言一出，陈兵三人顿时傻眼了，担忧的看着王国华，心想你咋这么沉不住气？你这是在怀疑银行吗！ 闫福生不由一愣，足足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扯着粗嗓门吼道：“王国华！你啥意思？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了，我跟你没完！” 孙伯禄的神色瞬间一变，阴沉沉的瞄了王国华一眼，再也没有了前面的嚣张和轻视，取而代之的却是警惕。 这个微小的举动虽然只是一瞬，但已经被王国华捕捉到了。 此刻他已经心里有数，于是再次逼问道：“闫行长，威胁一个警务人员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闫福生瞬间变得慌乱起来，支支吾吾的哼道：“这不废话嘛，如果不是内部核实好了，我怎么会报出那么精确的数字！” “的确很精确！” 王国华冷笑一声，“那你现在告诉我，你们内部核实的程序是什么？经过会计和出纳的手了吗？都有哪些人参与了……” “够了！” 王国华话没说完，就被孙伯禄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打断了。 他猛地起身盯着王国华说道：“是我现在跟闫行长了解案情，王国华，你没有权利在这里审问他！而且，王国华我警告你，你随意对一个银行重要负责人发起审问，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孙队长，你可能还不了解我这个人。” 王国华嗤笑一声，直视着孙伯禄的眼睛，淡淡道：“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会考虑后果，我只会，为，民，除，害！” 最后几个字王国华是一字一顿说出去的，加上凛然的目光，竟然让孙伯禄下意识的转过头去躲避。 “好了，既然孙队长还要跟闫行长了解案情，那我就不打扰了。” 王国华现在已经心里有数，于是也不再纠缠，故意问道：“我本想去广发银行了解一下当时案发的情况，不过既然闫行长在这里，那我就不用再跑，去档案室看看卷宗就好了。孙队长，可以吗？” 孙伯禄此刻神情有些不稳，巴不得王国华赶紧离开，也没有多想便厌弃的摆摆手：“去查，告诉李成，我允许了。” “那就多谢孙队长了。” 王国华淡淡一笑，转身带着陈兵他们三个走出办公室，身后隐隐传来闫福生的咒骂声。 直到走出办公室，陈兵才长出了一口气，摇头道：“王组长，你的胆子可真大啊，今天算是彻底得罪孙伯禄和闫福生了，你就不怕以后他们给你使绊子？” “也许……” 王国华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笑道：“现在该是他们害怕的时候了。” 第165章 他是不是心虚了？ 等王国华几人再次来到档案室，李成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被孙伯禄提前撤走了。 “王哥，你可真牛掰啊，咱们这位孙大队长可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主。” 秦爱国一脸钦佩的看着王国华：“这次你竟然让他认怂了。” 王国华推开档案室的门，边走边说道：“有理走遍天下，我这也是讲道理嘛，孙队长应该能理解的。” 秦爱国看着王国华宽厚的背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这也叫讲道理？都快把孙大队长搞得要动手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几排资料，王国华对着林小柔笑道：“小林，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给我把这四件案子的所有卷宗都找出来。” 此刻林小柔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拿起桌上的登记簿说道：“先登记一下。” 王国华不由一愣：“登记？我也要登记？” “按照档案管理规定，任何人查阅卷宗都要登记。”林小柔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按规矩办事。” 无奈，王国华只好拿起钢笔在登记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心想还以为林小柔转性了呢，看来还远着呢。 “好了，林小柔，差不多就得了，我们又不是外人。” 陈兵实在看不过去了，走出来说道：“再说了，王组长刚才也得到了孙队长的允许，你这是何必呢。” “谁也不行，就得按规矩来。” 林小柔转身看向王国华：“王组长，我们只是临时抽调过来配合你工作的，所以但凡涉及到工作内容，希望你能拿出职业态度，不要想着跟我套近乎。” 王国华直起腰，颇有意味的看着林小柔。 对于林小柔的背景，王国华心里十分清楚，所以现在对方这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而带来的警惕心理，他也完全能够理解，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惯着对方。 是，你的背景是深厚，如果有可能，我也并不介意去跟你结交，但也仅此而已。 你可以自作多情，但在我的面前，这样不行！ “林小柔，你可能想多了，我不会跟任何人去套近乎。” 王国华收起笑容，将手中钢笔轻轻放在桌上，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现在是执行专案组长的职权，查阅当年案情资料，现在我命令你，马上找出所有卷宗供我查阅！” 林小柔有些吃惊，这半日的接触，王国华总是面色温和，跟他们几个有说有笑看不出一点凌人气质。 没想到现在一变脸，倒是有了一种不怒自威的领导气质…… 就像是自己爷爷那样。 这些年在燕赵省，她也接触了不少大人物，无论是省级领导，还是袁厅长，都没有给她这样的感觉。 林小柔找不到反驳王国华的理由，只好说道：“那就好，工作之内的事情，我会配合你。” 说完，林小柔转身去找资料。 “王哥，可以啊，竟然能降服林小柔。” 等林小柔离开后，秦爱国一脸猥琐的伸出大拇指赞道：“这林小柔可是咱们省厅的冰山警花，在她面前，无论是官二代还是富家公子，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王国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林小柔就抱来了一大堆陈年卷宗。 “还有，秦爱国，你过来帮忙。” 林小柔将卷宗放在王国华面前，然后招呼了一声。 “好的。” 秦爱国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我也去帮忙。” 陈兵也走了过去，很快三人将这四件案子的所有资料都抱了过来。 “好了，现在开始，我们要彻查当年搜寻劫匪时的资料，只要同时到过四个现场的人，全部找出来再一一甄别。” 王国华说着，率先打开了写着“96年诊所抢劫案”的卷宗。 陈兵三人也分别打开卷宗看了起来，不过心里都在怀疑这到底能不能行。 王国华的这个做法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当年发动了人海战术寻找线索，但接触过的嫌疑人至少有上万人，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一个一个核实过来。 陈兵就是准备用一个月的时间来鉴别，但关键是，他们谁也不确定，当时排查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接触到真正的劫匪。而且一共有四个案子，只要漏了一个，就有可能让真正的劫匪从他们手中溜走。 其实王国华也明白，只不过他这次排查资料就是个幌子，只是为了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没法解释自己知道张学武是劫匪的事。 王国华快速翻看着一行行人名，希望能找到张学武的名字。 林小柔抬头看了一眼，疑惑道：“王组长，你翻阅得这么快，能记住吗？” “我有一种天然的本能，看到名字就能知道对方是不是罪犯，你信吗？”王国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林小柔显然不相信，打趣道：“那你岂不是成了神探，没有什么案子是你破不了的？” “也许，真被你说中了。” 王国华笑了一声，突然双目一亮，终于看到了张学武的名字。 张学武，男，五十一岁，石城临南县人，曾在案发前三个月到过李氏诊所求医，并在其妹妹张学花的邻居家见过李发海，并与其交谈，李发海可以作证。 就他了！ 王国华猛地拍了一把桌子，他记得张学武的妹妹张学花也是从犯，还有儿子、侄子以及其他的一些亲戚都参与了这几起劫案。 具体的姓名王国华记不清了，但只要锁定了张学武，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全都会被揪出来。 “王哥，你发现什么了吗?”秦爱国被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看着王国华问道。 “我这里发现个疑点，你们赶紧查查，资料里有没有张学武这个名字！”王国华立即吩咐道。 三人见王国华面色严肃，也不敢多问，急忙低头找了起来。 有了名字就好找了，很快，陈兵兴奋的喊道：“我找到了，1997年10月19日，张学武在淮南路电信营业厅交过二十元话费，电话户主是张学花的名字。” 林小柔也找到张学武的名字，立刻说道：“九九年建行抢劫案案发前三天，张学武在柜台存过一百元现金，当时银行内监控拍到过他！” 秦爱国却摇头道：“我这边没有发现张学武这个名字。” “你查的是一个月前的广发银行抢劫案，这才过去多久，没有找到张学武的线索也是应该的。” 陈兵兴奋的看着王国华：“王组长，这个张学武真的有很大的嫌疑啊！” 王国华满意的点点头，这都不需要自己解释了，直接去抓人就行了。 不过那样太明显了，王国华想了想，合上卷宗说道：“嗯，你们把卷宗归类一下，找出所有关于张学武的消息，我们回去再仔细分析一下。” 交代完，他便转身走出了档案室。 接下来就好办了，找出张学武的资料开个案情分析会走走样子，然后就可以直接去抓人了。 王国华准备回去抽根烟，不料刚出门就看到了孙伯禄和闫福生陪着一位穿着中山装的男子走了过来。 “王组长，你过来一下。”孙伯禄看到王国华，急忙开口喊道。 王国华没有过去，而是眯着眼看着神情得意的闫福生，心想这家伙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没听见吗？这位是市委的崔秘书。”见王国华没有过来，孙伯禄不悦的介绍道。 “你好，国华同志，我代表石城主管经济的刘副市长，过来跟你了解下情况。” 文质彬彬的崔秘书倒是笑眯眯的走过来，伸手跟王国华轻轻一握，笑道：“不知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主管经济的刘副市长？ 看来，这是闫福生找来的后台啊。 王国华戏谑的看了闫福生一眼，然后对着崔秘书笑道：“崔秘书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详谈？” 崔秘书虽然看似建议，却不等王国华回答，转身就要往办公室走去。 这家伙真够强势的，看来这位刘副市长在石城也是相当有话语权啊，不然一个秘书就得要孙伯禄亲自陪同。 “崔秘书，我时间很紧张的，就在这里说。”王国华脚下一动也没动，淡淡说道。 崔秘书顿时停下了脚步，转身眯眼看着王国华，很是意外。 这小子胆子很大啊。 崔秘书过来之前看过王国华的资料，区区一个县公安局局长不可能当面顶撞袁子超的，就算白清明给他撑腰也没这个胆子！ 崔秘书很清楚官场规矩，王国华还是身份太低了，真要是把袁子超给惹恼了，拉下脸来非要收拾王国华，就算是白清明也保不住他！ 现在看来，王国华这小子一定还有别的背景，不然不可能这般有恃无恐！ 崔秘书快速的调整了一下态度，笑着说道：“小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够直爽！那我就直说了，刚才听闫行长汇报，你是怀疑广发银行内部有问题？” “我可没有这么说。” 王国华瞥了闫福生一眼，淡然笑道：“我想不通闫行长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莫不是心虚了！” 第166章 你没有权力命令我 “你胡说什么！” 闫福生眼神闪躲，却依然死鸭子嘴硬，指着王国华喝道：“我有什么心虚的？你血口喷人！” 崔秘书不悦的哼了声，脸色阴沉的说道：“王组长，你这是在指控闫行长吗？你知不知道，闫行长为我们石城的经济建设做出了多大贡献？你这样的言论极不负责任，对省厅公安机构，甚至政府都有极大影响！” 孙伯禄也是恼怒的喝道：“王国华，我问你有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赶紧跟闫行长，还有崔秘书道歉！” “没有证据。”王国华淡淡说道。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就敢污蔑闫行长？” 孙伯禄顿时来了精神，叫嚣道：“姓王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督察处过来带走你！” “你等我说完啊。” 王国华转身看向孙伯禄，缓缓道：“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已经找到劫匪了！等我把他们抓回来，你想要什么证据都行！” “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的惊叫，诧异的看着王国华。 “王国华！你给我好好说话，惊动中央的大案子，不是你能信口开河的！” 孙伯禄怎么也不相信，以为王国华在诈唬他。 “崔秘书，市里的领导们关心经济发展，这我很赞同，也很支持，但此次广发银行抢劫案不但令国家损失数百万财产，而且还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王国华对崔秘书说道：“我想，该不会是有人想要阻止我办案？” “那不会，那不会。” 崔秘书想也不想直接摇头道：“现在不但你们厅里，就连市委也高度关注这件案子，尽快破案是最重要的事，其他事务必须为其让行！” 他这番话说得很官方，看似应对得当，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怀疑。 王国华年纪轻轻，又只是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局长，却像个混了几十年的官场老油条似的说话竟然滴水不漏，直中要害！现在这情况，谁敢阻拦人家办案？万一引得上头不满，就算是刘市长也扛不住。 “那孙队长呢？有什么指示吗？”王国华故意对着孙伯禄问道。 “你找到线索了？” 孙伯禄眯着眼睛，一时间也不敢断定是真的还是王国华虚张声势。 “目前只是推断，但我相信很快就能确定了。”王国华随口敷衍道。 他自然不会把消息透露给孙伯禄，不说功劳被抢，更有可能会节外生枝。 现在王国华已经可以确定，广发银行抢劫案背后一定有内幕，孙伯禄、闫福生，甚至是这个崔秘书都脱不了干系！ “那马上给我写封报告，一个小时后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孙伯禄板着脸下了命令，转身瞬间变脸，对崔秘书笑道：“崔秘书，走，我办公室有一罐朋友送的好茶，您来品尝品尝。” 崔秘书满意的点点头，都没有多看王国华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 这时，王国华突然一声冷喝。 “你又有什么事？还不快点去写报告！” 三人回身，孙伯禄皱起眉头不耐烦的问道。 “孙队长，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王国华淡淡道：“在上午的专案组会议上，确定了专案一组和二组同时进行侦破此案，我跟你是平级关系，你没有权力命令我！” “好你个王国华，你还反了天了！” 孙伯禄丢了面子，顿时怒不可遏，指着王国华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恨恨的说道：“好好好，就算我命令不了你，但袁厅长亲自指示两组之间的情报消息要互相沟通，你还敢阳奉阴违不成？” “袁厅长是这么说过。” 王国华嘴角划过一丝笑意，随即板起脸来：“但，我不乐意！” “你！你！你！” 孙伯禄气得脸色发紫，双唇止不住的颤抖着，却愣是拿王国华没招。 崔秘书和闫福生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王国华，仿佛刚刚才认识这个人似的。 “好了，各位领导，没什么事就让让，我公务很忙，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王国华撂下一句话，都没等回话，直接拨开孙伯禄和闫福生，从二人中间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这小子……真是无法无天！” 孙伯禄指着王国华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哼！姓王的，老子今天把话撂这里，你小子嚣张不了几天了！” “的确！我也敢保证。” 崔秘书也是眼神阴鸷。 直到孙伯禄三人气呼呼的离开，躲在档案室内偷听的陈兵几人才敢出口气。 “王组长，太猛了！简直就是我偶像啊！”秦爱国一副钦佩的模样，呆呆叹道。 “是啊，不但怼了孙大队长，就连崔秘书都不放在眼里……” 陈兵长长出了一口气：“在咱们燕赵省，我想不到还有谁敢这样！” 两人对王国华已经在心里彻底服气了。 林小柔伸手将挂下来的一缕长发拢到耳后，双眉紧蹙，忧心道：“听孙队长和崔秘书的话，他们似乎要报复王组长了。” 王国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办公室点上一支烟，考虑着接下来的行动。 至于崔秘书或者孙伯禄的威胁，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这次石城之行，其实就是为了搭上白清明这层关系。 上一世的经验告诉他，想在官场里有所作为，就必须得有背景。 但这也得是在法律范畴之内，他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前程去跟别人同流合污。 就如崔秘书，孙伯禄这种，王国华是看不上的。 香烟不知不觉就烧到了海绵嘴，王国华下意识的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心思却依旧在张学武的这个案子上。 前世看过关于这个案子的通报，大体情况都了解，但至于警方最后是怎么破案的，通报里却是没有写。 这个能够理解，毕竟警方有自己的刑侦手段，不可能写那么详细，以免被以后的犯罪分子掌握。 王国华现在有些担心，张学武这种悍匪肯定不能以常规手段去对待，他不可能犯下这么大案子以后就在老家等着被警察抓。 他到底藏身在哪？ 会在某处荒郊野外避风头？ 还是大隐隐于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生活在城市的角落里？ 第167章 打草惊蛇 “王组长，整理出来了！” 就在王国华思索的时候，陈兵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晃着手中的资料袋跑到王国华身前，兴奋的喊道：“张学武的资料整理出来了，我敢确定，这家伙绝对跟这四起案子脱不了干系！” 连一向稳重的陈兵都是这般激动模样，王国华满意的笑了笑：“别着急，陈兵，慢慢说。” 陈兵丝毫没有注意到王国华直呼了他的名字，接着说道：“这个家伙是石城临南县春山乡张家坡的人，五十一岁，家里很穷，曾经当过工程兵，退役后一直在家务农，后来到了石城打工，也没有什么稳定的工作，就在社会上瞎晃悠。” “最新的消息是他寄宿在妹妹张学花家！” “哦？你怎么确定他跟案子脱不了干系？”王国华故意问道。 “这还不明显嘛！” 陈兵麻溜的说道：“当过工程兵，懂得爆破技术，又同时出现在了三个不同的案发现场，不是他还能是谁！” 王国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兵瞬间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当然，还得是王组长丰富的办案经验，不然就算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一点。” “行了，现在还不是夸我的时候，我们行动。对了，秦爱国和小林呢？”王国华起身看了看门口，问道。 “我让林小柔去申请搜查令了，秦爱国去后勤那边申请一辆车，在抓捕过程中应该有用……” 陈兵意识到自己可能越权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有些不安的解释道：“所以我就……” 王国华抬手阻止陈兵再说下去：“陈队长，你做得很好，办这件案子我也需要你这样有决断的帮手，很好！”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陈兵深深看了王国华一眼，感激的点点头，急忙跟上。 …… 在楼下与秦爱国和林小柔汇合后，四人开车前往绿荫小区。 张学花家就在绿荫小区，要找到张学武，第一站就是这里。而王国华心里清楚，张学花本就是从犯之一，只要将张学花的罪证落实，就能顺藤摸瓜抓到其他劫匪。 张学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面相看起来很是和善，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很会过日子的老实巴交的女人。 陈兵几人根本没有怀疑张学花，敲开门走进去后只是例行询问，林小柔和秦爱国不动声色的搜查了两个卧室，家里并没有其他人。 王国华则是坐在沙发上，眯眼看着张学花。 “我很早以前就没有听到我哥的消息了，不过我敢保证他是好人，他不会做傻事的。” 张学花紧张的搓着双手，有些畏惧的看着陈兵，却不停的为张学武说好话：“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哥是退伍军人，懂法的。而且他退伍回来就在老家务农，从来不计报酬的帮助村里人，还当过村里的民兵连长呢。” “你紧张什么？你哥哥张学武并没有犯事，我们找他只是想了解个情况。” 对嫌疑人问话很有讲究，陈兵安慰了张学花一声，温和的问道：“张学武既然都当过民兵连长，想必也是一个看重乡里百姓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好几年，杳无音讯呢？” 张学花叹了一口气：“哎，你们不知道，我哥之前当了村支书，一心为村里办事，在春山乡名声很好，后来乡里要选拔一位副乡长，所有人都觉得会是我哥。可是有个混蛋用钱走了路子，把我哥的候选名额给顶了下来……” “从哪以后，我哥就没脸在老家待着了，过来在我这里住了些日子，再后来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陈兵点了点头，根本没有怀疑张学花的证词，这种事情现在很普遍，就连自家的侄子都是他卖了人情送进派出所当民警的。 只要别干坏事就行，走点路子没什么。 这个年代的很多人都认为这种风气很正常，而且引以为傲，平日里一见面都是交谈自己认识什么大人物，多么有面子之类的。 王国华点上一支烟，静静看着陈兵向张学花问话，心中却是感慨不已。 自古以来，华夏就是个人情社会，几千年的传承已经深入骨髓，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哪怕是去医院看个病或者孩子上个学，都要先找个关系。 正所谓有熟人好办事。 王国华相信张学花说的是真的，花钱顶名额的事并不稀奇，她没有撒谎。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什么人，也许现在王国华都不会去怀疑她。 记得前世的通报上特地写明了张学花是张学武团伙的重要人员，负责接应，销赃以及藏匿罪犯。 这个张学花，远远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么老实。 陈兵又问了些情况，感觉差不多了，于是转身询问王国华：“王组长，你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王国华笑眯眯的看着张学花，也不说话，但深邃的目光却让张学花心中发虚，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跟王国华直视。 “我没有别的问题了。不过我觉得你的这几句回答很流畅啊，是不是提前练过很多次了？” 王国华前半句是回答陈兵的话，后半句却是对张学花说的。 张学花顿时慌了起来，急忙摇头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都是真的，我说的都是实话。” “呵呵，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我们走。” 王国华现在还不想打草惊蛇，于是起身带着三人出门，张学花急忙走过去关上门，然后跑到客厅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 “喂，哥，今天又来警察了。”电话一接通，张学花就紧张的说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来就来了，又不是第一次，你慌什么？” 电话里传出一个男子不耐烦的声音。 “哎，你不知道，这次来的警察很不一样，那个年轻警察看我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我有些害怕。” 回忆起王国华的眼神，张学花心有余悸，一脸的担忧。 电话那边停顿了下：“放心，有我呢，不会有事。” …… 王国华带着陈兵三人下楼坐进了车里。 这次后勤那边很给面子，给了一辆最新款的桑塔纳2000，坐在里面就跟坐在沙发上一样。 “王哥就是面子大，后勤科的曲科长听说您要用车，直接把这辆好车划给我们了。” 秦爱国笑着奉承道：“王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王国华半躺在副驾驶位上，降下半个车窗想着事，没有开口。陈兵见状拿出一包黄鹤楼，给王国华递过去一支，并且双手握着打火机点上。 “王组长，您刚才对张学花说的那几句话是故意诈她的？” 陈兵说着，自己也把烟点上吸了一口：“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不过当年排查的时候就多次找过这个张学花，被问得多了，回答也就流利了。” 王国华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后问道：“你的意思是张学花并不知道张学武的犯罪事实？” “暂时来看是这样。” 陈兵点点头，他的确看不出来张学花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王国华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反驳陈兵。 以前的那三起抢劫案不太清楚，但最后这起广发银行抢劫案，王国华清清楚楚的记得，就是张学花在外面接应。 她在一个小巷子里看守着四辆自行车，等张学武四人抢劫出来后，张学武把抢来的两百万分别装在两个书包里，背着一个书包和其他三人各自骑了一辆自行车分头混进人群离去，而张学花则是背着另一个书包坐上出租车离开。 没有点胆子，能干这事？ 不过王国华现在没法解释这个，只能先把张学花放在一边，现在最主要的是抓住是张学武。 “开车，去春山乡张家坡！” 王国华对着驾驶位的秦爱国招呼了一声。 “好，我还正想给王哥建议呢。” 秦爱国一边开车，一边嬉皮笑脸的说道：“张学花说他哥是个喜欢农村的人，那他肯定藏在老家村子里呢！” 王国华笑了笑，不置可否。 两个小时后，桑塔纳摇摇晃晃的开进了一个村庄。 这两年的农村还不像后世那样村村都通上了公路，全是坑坑洼洼的小道道，也就这辆桑塔纳耐造，换成别的车估计都要散架了。 林小柔紧紧抓着门把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被晃得晕车了。 王国华从后视镜看到了林小柔的状态，吩咐秦爱国：“小秦，开慢点，别一个不留神把村支书给甩开了。” “好的，王哥。” 秦爱国松了些油门，车速降了下来，林小柔顿时舒服不少，忍不住抬头看了王国华一眼，暗自想着：没想到这人还挺心细的。 “王组长，我们应该偷摸摸进来抓人？这要是让村支书一搅合，估计全村都知道消息了。” 陈兵不理解王国华为什么非要找村支书带路，心想张学武那家伙听到消息，估计早就跑远了。 “你以为张学武会乖乖待在家里让我们来抓吗？” 王国华随口解释道：“张学花刚才也说了，张学武是个好面子的人，被人走后门顶了他的名额，他都害臊得没脸待在村里了。” “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放出风声，看能不能把张学武逼出来！” 第168章 张学武的战友 还能将抢劫银行的悍匪给逼出来？ 王组长怎么这么多的好主意啊，前有对比现场找出嫌疑人，现在又要用计逼得悍匪主动跳出来…… 先不说最后能不能成功，仅是这份运筹帷幄的能力就让他们投来敬仰的目光。 就在陈兵三人惊叹不已时，桑塔纳晃晃悠悠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农家小院门口。 看起来这户人家的经济条件真不行，木门框因为年久失修，早已腐朽变了形，就连小破门都关不严实了。 “领导，你们来得真快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骑着自行车飞快驶来，还离着老远就跳下车一路小跑过来。 “你就是张家坡的村支书张兴民？”秦爱国问道，刚才就是王国华让他打电话叫来这个村的村支书的。 “是，我就是张兴民，请问您是？”张兴民笑着问道。 “我是省公安厅办案人员秦爱国，这位是我们专案组组长王国华同志。” 秦爱国指着王国华介绍。 “王组长，幸会，幸会！” 张兴民急忙对着王国华点头哈腰。 “张支书，别客气，我们只是来找张学武了解一下情况。” 王国华伸出手去，张兴民顿时受宠若惊，急忙伸出双手握住对方的手，用力摇了摇。 “你们来找张学武啊？” 张兴民故作愤慨的哼了一声：“我早就猜到这家伙要犯事，这不，警察同志都找上门了！” “哦？你怎么猜到的？”王国华眯起眼睛问道。 “嗐，还不是当年竞选村里的支部书记，我比他多了几票，他就怀恨在心，还扬言说什么要把我们一家给轰了！” 张兴民愤愤不平的告状：“警察同志，你可不知道，那家伙当过兵，会做炸药，这可把我吓得啊！” 此话一出，陈兵三个都诧异的看着张兴民，没想到他就是张学花口中那个走了后门的村支书！ 王国华却一点也不奇怪，他早就知道张学花半真半假，真话里面掺杂着谎言。而这个村支书的故事，就是真的。王国华也是故意将张兴民叫来，让他帮着找出张学武。 要说现在谁最想让张学武伏法，恐怕除了办案民警，就数这位村支书了。 办这事，他肯定用百分之二百的力。 “那你知道张学武在哪吗？”王国华顺势问道。 “这有几年没见过他了，上次好像记得谁说过，他去了石城投奔他妹妹张学花……” 张兴民摸着脑门想了想，突然大手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对！张学武要是犯了事，肯定不会藏在张学花家，谁都知道去那里找他啊！” 陈兵知道了张兴民的身份后有些排斥，不耐烦的说道：“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线索？” “这位领导，要说最了解张学武的人，非我莫属！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帮你们找到张学武……” 张兴民得意的笑了笑，突然话音一转：“不过，张学武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快说，怎么才能找到张学武？”陈兵喝了一声。 “咳咳，那啥……” 张兴民尬笑一声，指了指张家大门说道：“要找张学武，肯定要问他老娘！张学武这个人虽然不怎么地，却是很孝顺。” “那好，麻烦张支书了，你回去忙。” 目的达到，王国华也不再啰嗦，挥挥手让张兴民自个回去了。 张兴民万分不解，不是让自己配合找人吗？怎么才说了几句话就打发自己回去了？ 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张兴民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左思右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了。不过，就算警察同志不想麻烦人，但自己这个村支书可不能坐视不理，必须把村民们发动起来，尽快抓到张学武！ 虽然不知道张学武犯了什么事，但是专案组的领导都来了，肯定是大案子。只要抓到张学武，那自己这个村支书可是大功一件！ 张兴民想到这里，脚下不由欢快了起来。 …… “王哥，怎么让村支书回去了？”秦爱国不解的问道。 王国华淡淡一笑，也没有解释什么，推开了张家大门。 院中几间破落的砖瓦房，一棵大枣树下坐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专心的低头择着菜叶。 这应该就是张学武的母亲李会兰了。 “不好，弄不好我们刚才在门口说的都被她听见了。” 陈兵暗忖。 “大妈，请问你是李会兰吗？”王国华走过去客气的问道。 李会兰抬头看了王国华一眼：“你们是干嘛的？” “我们是市里的警察，过来找张学武询问个情况，他在家吗？” 王国华双眼直盯着李会兰，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端倪来。 不料，李会兰紧张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放在双腿上的菜盆也跌落在地，她却顾不上去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国华，慌乱的问道：“领导，我儿子出了什么事？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王国华哭笑不得，这真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啥事不管先把锅扣在了自己头上。 “大妈，你别紧张。” 王国华安慰着李会兰，示意林小柔赶紧把地上的菜盆子捡起来。 看着林小柔和秦爱国蹲在地上捡菜叶，李会兰这才轻松了些，招呼道：“不用，不用，就扔在地上就行了，你们跟我进屋喝口茶？” “不用了，大妈，我们只想了解一下张学武的情况。” 王国华直接问道：“您上一次见您儿子是什么时候？” 陈兵立刻拿出小本子准备记录。 “学武啊……他都三年没回家了，我想他想得都快把眼睛哭瞎了。” 李会兰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警察同志，我儿子真的没犯事？他那么老实的人，肯定不会干坏事的。” 王国华此刻已经明白李会兰是真的不知情，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就算自己犯了法，也没有哪个儿子愿意连累母亲担惊受怕。 “大妈，你先坐。” 王国华把李会兰扶着坐在凳子上，想了想还是照实说道：“张学武这次可能闯了大祸了，您要是好好配合我们找到他，也许情况还能好一些，至少，争取一下说不定可以判个无期。” 张学武犯下的绝对是死罪，但他如果主动自首，并且认罪态度好的话，也许会减轻处罚。 “啊……无期？” 李会兰显然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顿时反应过来，吓得脸色发白差点就要昏厥过去。 从轻处罚都是无期，那要是抓住岂不是死刑了？ “我的儿啊……你到底干了什么挨千刀的事啊……” 李会兰忍不住捶胸哭嚎起来，坐在凳子上摇摇欲坠，林小柔手疾眼快急忙过去扶住，略带责备的瞪了王国华一眼。 人家老大娘这么大岁数了，你直接说出来还不把人打击坏？要是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你一辈子都得为此担责任！ 王国华自然明白林小柔的心思，不过想要李会兰真心配合，就必须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大妈，你先别哭了，现在不是流眼泪的时候。” 王国华见李会兰的情绪差不多了，趁热打铁道：“现在你要清楚，如果让我们抓到了张学武，那可就没有减轻处罚的政策了。” 李会兰顿时收住了哭声，连连点头道：“我配合，我肯定配合……警察同志，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他本性不坏的！” “我救不了他，只有你能救。” 王国华说：“现在你好好想一想，张学武既然三年都没有回家，他有可能去哪？” 李会兰急忙思索起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正要说出来时却又紧紧闭上了嘴。 “你要说你女儿张学花那里是，我们已经去过了，没有。” 王国华直接挑明了李会兰的心思。 “啊？你们连花花那里都去过了？” 李会兰这才彻底泄了气，连女儿那里都查过了，看来学武是真的犯了大事。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我儿子在哪里，他这些年只是逢年过节会寄回来些钱，寄点吃喝穿用的，我真没有见过他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李会兰想了想又说道：“对了，我还托他三爷查过他在邮寄单上的地址，都是假地址，找到都不到这么个地方。” “嗯。” 见李会兰不似说谎，王国华点了点头，其实张学武这种惯犯肯定是小心谨慎，反侦察能力强，他也没有抱着在老太太这里得到线索的希望。 “大妈，我记得当年张学武竞选村支书失败后就去了城里，他有没有说过要去找什么人？除了张学花以外。” 王国华又问。 “他啊……也没说什么……” 李会兰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大声说道：“对了，我记起来了，学武他说竞选村支书失败是因为张兴民找了关系送了礼，他说在村子里混不下去了，要去城里找战友，看有没有机会压张兴民一头。” “战友？” 王国华心中一动，急忙追问：“他有没有说过战友叫什么名字？” “没有……警察同志，你说我儿子是不是去找了那个人才犯的事啊？”李会兰还在担心张学武的事情，可怜兮兮的问道。 “说不上。” 王国华隐隐感觉这个线索可能有用，又问道：“大妈，你再好好想想，张学武说过没有，他这个战友是干什么的？” “好像……” 李会兰苦思冥想了好久，才不确定的说道：“好像学武说过他的战友是在银行上班……” “银行？！” 王国华脱口而出：“什么银行？” 第169章 这才是正道！ 一听银行这两个字，陈兵几人立刻精神起来。 广发银行副行长闫福生突然出现在省厅，这件事本来就很突兀，尤其是在这个时期，就连秦爱国这样打酱油的都知道不正常，更何况他今天还把市委崔秘书这尊大佛也请了出来…… 如果单纯是想在王国华这里找回面子，那他这个副行长也太没有水平了。 现在从嫌疑人张学武的母亲口中说出银行这两个字，更是让这个大案披上了一层深黑色的雾霾。 李会兰被王国华凝重的神色给吓了一跳，不确定的叨咕着：“我记不清了，好像是……好像是……” “是不是广发银行？” 秦爱国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广……发……” 李会兰琢磨了一会，摇头道：“不是，不是这么个名字。” 秦爱国顿时泄气，原来不是啊，要能确定是刚刚发生劫案的广发银行就好了。 王国华直勾勾盯着李会兰，突然说道：“不是广发，那就是建设银行？” “诶！对对对！就是建设银行！” 李会兰激动的连连点头：“就是建设银行，我听学武说过，只是人老了，记不住名字了。” 王国华跟陈兵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目光中的兴奋。 这就对上了！ 张学武是九六年离开的家，而广发银行是2000年发生的案子，显然时间对不上。 现在看来，张学武应该是先去找了建设银行的战友，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却抢了李氏诊所和电信营业厅，随后胆子大了起来，又接连抢了两家银行。 “好了，大娘，今天先这样。陈兵，收拾一下，我们走了。” 王国华招呼陈兵一声，准备离开。 “警察同志，我这算不算戴罪立功？我儿子可以从轻处罚？”李会兰急忙一把拉住王国华的衣袖，眼巴巴的问道。 王国华不由得一阵难受。 李大妈是个好人，但她儿子却不是！ 除非他主动站出来自首，不然只要被抓住，必定是死刑。 但王国华心里也清楚，做了这么多案子的张学武是不可能自首的，甚至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他会顽固拒捕的。 此刻，王国华不想刺激老人，又不想说谎话，只能轻轻从李会兰手中挣脱出来，深吸一口气后，决然的别过头，转身走出了门。 “我的儿啊……” 身后传来李会兰凄惨的哀嚎声。 回石城的路上，谁也没有主动说话，很明显李会兰让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天下父母心！ 但凡做父母的，都会期盼着儿女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哪怕穷一点，没出息一些都无所谓。 只可惜，每个人的人生都需要自己走出来。 而且不管走的是什么路，责任都需要自己承担，只不过最后伤了的，还是父母的心。 “以后你们会碰到很多这样的案子，但自古情理两难全！我们是人民警察，你们要记得秉持初心，不管什么情况，凡是触犯了法律的犯罪分子，必须要捉拿归案！” 见几个组员情绪不太高，王国华开口激励道：“因为，我们保护的不是哪一个人，也不是哪一个阶层，而是国家，是千千万万的人民群众！这，才是正道！” 陈兵和秦爱国心中的热血顿时被王国华点燃了，一时间都将刚才的负面情绪抛在脑后，应道：“王组长教导得是，我们记住了。” 林小柔很是意外的看了王国华一眼，嘴唇微动像是要对他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王组长，你觉得这件案子，跟张学武在建行的战友有关系吗？” 陈兵思忖片刻，开口道：“如果没有诊所和电信营业厅的案子，我几乎可以肯定建行抢劫案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但是现在时间对不上啊。既然张学武进城就是为了去投奔战友，为什么又会出现前两个案子呢？” 秦爱国和林小柔同时点了点头，他们心里疑惑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要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就要查到张学武的战友到底是什么人！” 王国华信心满满的说道：“只要搞清楚了两人的社会关系，我相信谜团就会应声而解。” “那……怎么查呢？李老太也不知道那个战友叫什么名字。”秦爱国开着车，抽空转头看着王国华问道。 “这个很简单。” 王国华对林小柔吩咐道：“小林，回石城以后你马上去武装部查一下张学武的档案，看看他以前在哪个部队服役，然后再查一下这些年从这个部队退役，并且在石城建设银行上班的人便能知道了。” 林小柔这次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点头应下：“好的，回去后我马上去办。” “王组长，这里有个问题，战友这个词范围很大，有可能张学武的战友并不是一个同部队的。” 陈兵边想边总结道：“和别的部队演习认识的，或者是在部队里碰到了老乡，甚至还有可能是他回乡以后认识的。” “嗯，你分析得不错，的确有这个可能。” 王国华赞赏的看了陈兵一眼，接着说道：“但现在我们只能先用排除法！只要排除了一切可能的因素，剩下的不管多么离谱，多么不可能，那一定是真相！” 陈兵细细琢磨这句话，越品越有道理，心中不由对王国华更加敬佩！ 不愧是清水县的破案天才，接连破了好几个大案！在他的带领下，自己这个凑数的专案二组，搞不好还真能破了这桩连环抢劫案！ 秦爱国和林小柔也跟陈兵一个想法，现在跟王国华接触得越久，他们就越有信心，甚至生出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念头，这世上根本没有王国华破不了的案子。 回到石城，林小柔和秦爱国去了武装部，陈兵突然对闫福生来了兴趣，说是要去查查闫福生的底细。 王国华没有阻止，他现在也在怀疑闫福生的突然出现，隐隐感觉张学武的这个战友，似乎跟闫福生有着某种关联。 …… 石城市政府。 副市长刘援朝的办公室。 崔秘书站得挺直，对着坐在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说道：“刘市长，据我观察，这个王国华太危险了，不能再让他查下去了。” 刘援朝坐在光秃秃的木椅子上，不舒服的捏了捏腰，然后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秘书崔铮。 他是石城土生土长的人，过去三十多年一直在市政府任职，小心谨慎，从不犯错，一步步坐上了副市长的位子。 他现在屁股下面的木椅子，都是十年前改革开放那会国家统一发放的，他这一坐就坐了十几年。 这个事被燕赵日报用整整半个版面报导过，一时间将刘援朝称为石城最艰苦朴素，一心为民的领导。 “小崔，尽管我一向对你的眼光很赞赏，但这次，你似乎有些大惊小怪了。” 刘援朝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软盒中华，抽了一根出来拿在手里，淡淡说道：“一个清水县的公安局长，在石城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崔铮急忙掏出打火机给刘援朝点上烟，沉声道：“刘市长，不能大意啊，我刚得到消息，王国华去临南县那边调查了。” “哦？” 刘援朝微微一愣，慢悠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笑了声：“这小子动作挺快，至少比孙伯禄机灵多了。” “孙队长……他心里有数，只是不敢放开手去查。”崔铮小声提醒道。 刘援朝手上一顿，眯眼道：“他，知道多少？” “虽然没有明说过，但我估计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崔铮凝重的语气似乎在向刘援朝表明，只要我认定的事，就不会有错。 刘援朝这才重视起来，将刚吸了两口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在装修朴素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考虑良久才说道：“你觉得，现在跟孙伯禄见个面好，还是直接去找袁子超的好？” 崔铮一点也不意外刘援朝会问自己这么敏感的话题，想了想说道：“刘市长，我觉得还是先不要跟袁厅长见面了，您跟孙伯禄吃个饭，先摸摸他的底，我看这个孙大队长，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行，那就这么定了。” 刘援朝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你通知山海庄园那边晚上留个包厢，叫孙伯禄过来吃个饭。” “好的，刘市长，那您看王国华这边怎么对应？”崔铮又问道。 “这小子，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他到底哪来的底气？” 刘援朝反问崔铮。 “据我调查，他是白清明亲自从清水县调过来的，应该算是白清明的人。” 崔铮一边思考，一边谨慎的说道：“但我感觉又不是，因为仅凭这么一个后台他就敢如此狂妄的话，我只能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了。” “有勇无谋？” 刘援朝笑了笑：“也算是个人才。这样，他既然不把你放在眼里，那我就亲自去见见他，看能不能把这个愣头青招过来为我所用。” “您去见他？” 崔铮有些意外：“刘市长，您这样屈尊不值得，区区一个县公安局局长，他哪有这个资格！” “无妨，就当是礼贤下士了。” 刘援朝无所谓的摆摆手，突然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如果他再不识抬举，那我就让他怎么从清水县过来的，还怎么滚回去！” 第170章 我保行不行？ 王国华趁着等陈兵几个的空隙洗了个澡，准备小憩一会。他有预感很快就能抓到张学武，但对付张学武背后的那些黑手才是真正的困难。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你好，我是王国华。” “王局长，怎么来了石城也不通知一声，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啊？” 手机里传出一个好听的声音，王国华立马就听了出来，是李晓月。 自从李晓月配合王国华曝光了清水县宋家的丑闻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 王国华有些诧异她怎么知道自己来了石城，不过随即想到李晓月的背景也便坦然了。 人家可是燕赵省省委常委，石城一把手，市委书记李龙国的女儿，白清明可是她嘴里亲切有爱心的白叔叔。 李晓月能从白清明那里得知自己的行踪也不奇怪。 “李大记者啊，我是过来石城办个案子，不方便泄露行踪。” 王国华打了个哈哈，随即反问：“你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怎么？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李晓月俏皮的说道：“难道王大局长是那种用完人家就拍拍屁股不认人的人？” 用完…… 王国华神色一滞，有这么说话的吗？她好歹还是省报记者呢。 “咳咳，哪有你说的那样。” 王国华有些无语，李晓月的确帮过自己，当时自己还想请她吃个饭以表谢意，没想到匆忙之间就赶赴石城。 “既然不是，那王局长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啊？”李晓月笑着问道。 王国华为难起来，表示一下是应该的，但自己现在重案在身，真的没有时间。 “李大记者……” 王国华正要推辞，却被李晓月打断：“王局长，你现在跟我这么见外吗？什么李大记者！叫我名字……不，直接叫我晓月就好。” 王国华无奈，只好笑道：“好，晓月，我现在真的脱不开身，要不等案子破了，我再专程谢你？”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李晓月翘起樱桃小嘴哼了声：“等着，我已经在车上了，半小时后给我开门。” 说完，李晓月都不等王国华回话就挂了电话。 王国华无奈的看着手机，心想这大小姐真是厉害，连自己现在身在何处都能查得到。 对于李晓月这个女孩，王国华的心态其实有点排斥，不想跟她走得太近，以免被别人说三道四。尤其是她的父亲李龙国可是副部级的国家干部，这种层次的人物眼中，你如果刻意接近他的女儿，将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负面印象。 但现在也没办法了，王国华只好起身换好衣服，然后等着这位石城最耀眼的李家大小姐。 很快，门口传来敲门声。 王国华心想来得还挺快，走过去打开门，一眼看到的却是崔秘书，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山装，面色和蔼的中年人。 刘援朝？ 王国华不动声色的让开一个身位，不冷不淡的对崔铮说：“崔秘书？真是稀客啊，屋里请。” “王局长，这位是刘副市长，你可能没有见过。” 崔铮没有进门，而是先介绍刘援朝。 “刘副市长，你好。” 王国华对着刘援朝敬了个礼：“我听说过您，在清水县时还专门组织过公安干警学习过您的会议精神。” 王国华此刻已经猜到了刘援朝这次不请自来的用意，如果是威胁自己，那么只是崔铮过来就可以了。而他亲自过来，那肯定就存着招揽自己的意思。 他习惯先礼后兵，而且先把表面功夫做足，也利于接下来的双方博弈。 “嗯，不错，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国华同志，你以后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 刘援朝点点头，自顾自走进屋子，坐在了主位上。 王国华走过去倒了白水放在刘援朝面前，笑道：“刘副市长，您这次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夸我一句？” 此言一出，崔铮立刻显露出不悦的神色。 这小子也太不上道了，难道不懂在私下里，万万不能称副职吗？ 这里又没有外人，怎么一口一个副市长，偏偏还把这个副字咬得这么重！ 如果说门口那一声刘副市长是无心之言的话，那这一声就是妥妥的嘲笑讽刺了。 刘援朝也听出了王国华的话中之意，心里很不舒服，但没有表达出来，和蔼可亲的对着王国华笑道：“国华同志，这次到石城出差，我特别想问问你对这个城市是什么感受？” 王国华坐在刘援朝对面，淡淡道：“石城很美，在刘副市长等市领导的治理下安居乐业，欣欣向荣，这是人民群众的福气。” 顿时。 整个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崔铮脸色一变，恶狠狠瞪着王国华，就要出言呵斥。 在他听来，这句话就是对刘副市长赤裸裸的嘲讽，三年之久的连环劫案都没有破，上个月又发生了一起银行抢劫案，这算什么安居乐业，欣欣向荣！ 刘援朝抬手止住崔铮，然后眯起眼睛盯着王国华，似乎在确认他到底是讽刺，还是一个愣头青的无心之言。 “那你对这次广发银行劫案有什么看法？”王国华面如平湖，刘援朝根本看不出什么，只好换个话题问道。 你小子不管是装傻也好，还是阴险深沉也罢，今天必须要给我个交代！ “不好意思，刘副市长，本案还在侦破阶段，不方便对外透露。”王国华平静的说道。 “王国华！” 崔铮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你要搞清楚，你这是在对谁说话！” 怪不得崔铮破防，王国华一口一个副市长，而且话音里还把刘援朝比作了外人…… 刘援朝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嗯，国华同志，你可能刚从小县城出来，还不知道情况。” 刘援朝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说道：“我是市委常委，统管全市经济发展，广发银行出现了损失重大的抢劫案，我有权利过问案情的。” 王国华戏谑的看着刘援朝，竟然翘起二郎腿说：“刘副市长，既然这样，你就应该先到省厅白厅长那里申请，如果通过的话，不管是我们专案组任何一个人员，都会向您汇报的……” 王国华话没说完，刘援朝重重拍了一把桌子桌子，暴跳而起，指着王国华怒喝道：“混账！王国华，你一个小警察，凭什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刘援朝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这小子喊自己一口一个副市长，却称白清明为厅长…… 要知道白清明只不过是副厅级，而自己却是高配的正厅级！ 这小子这就是在赤裸裸的羞辱自己！ 他凭什么？ 刘援朝此刻已经顾不得自己的领导气质，像头野兽一样红着眼睛怒视着王国华，恨不得扑上去撕碎对方。 王国华只是淡淡一笑，市委常委？正厅级干部？也不过如此！ 他本就没想跟刘援朝同流合污，而且案情发展到现在，很显然广发银行抢劫案跟刘援朝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没有理由惯着这位副市长。 王国华微微起身，将被刘援朝一把震倒的水杯扶起来，然后戏谑的看着对方：“刘副市长，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按照警务条例办事，不知哪里冒犯了您？” “你还给我装傻？” 刘援朝看着王国华风轻云淡的样子，更是热血上头，直接失去了理智，伸手指着王国华喝道：“我最后警告你一声，马上退出专案组，滚回清水县去！否则，后果是你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承担不起的！” 王国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前世他听说过这位刘援朝副市长，特别能装，把自己装成一位艰苦朴素，平易近人，一心为民的好官，其实却是个草包，没有什么主见，靠着溜须拍马跟背景资历这才熬到了副市长的位置上。 王国华想要知道更多的线索，就必须激怒刘援朝，现在看来，对方已经失去了方寸。 “刘市长，我很疑惑，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为什么非得让我退出专案组？” 王国华这次故意叫了一声刘市长麻痹对方，见刘援朝神情微微缓了缓，随即追问道：“刘市长，难道您跟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我……” 刘援朝正要开口，却被崔铮急忙上前打断：“刘市长，这小子就是个阴险小人，在套你话呢。” 刘援朝顿时反应过来，更是恼羞成怒，咆哮道：“王国华！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脱掉警服，滚出公安队伍？” 王国华看了看崔铮，暗暗有些失望。 要是再让刘援朝说几句话，自己搞不好就能弄清楚他们跟广发银行的内幕了。 这个崔铮是个人才，以后得注意一下。 “刘副市长，你只是一个主管经济的副市长，有什么权利让我脱掉警服？” 王国华故作轻蔑的反问，再次试探刘援朝。 “好好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刘援朝这个副市长有多大的能量！” 刘援朝直接被气笑了，拿出手机依然愤愤的指着王国华：“我今天不但让你滚出公安队伍，还要取消你的编制！哼！我倒要看看，白清明能不能，敢不敢保住你！”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俏皮的笑声。 “刘副市长，白叔叔保不了王国华，我保行不行？” 第171章 你最好记着点 “谁！” “是不是想死了！” 刘援朝和崔铮已经失去了理智，怒骂着转身一看，却顿时傻了眼。 “李小姐？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李晓月，市委书记李龙国的千金，刘援朝和崔铮自然认识。 只不过，今天的李晓月穿了一身淡粉色的碎花裙，脸上还微微饰了些淡妆，满面春风，跟平时那种英姿飒爽的气质完全不同。 就连王国华也看傻了眼，这还是那个轻伤不下火线，不管多难，多危险的报道都要亲自到现场的李大记者吗？ 王国华突然想起了后世那部夏洛特烦恼中的女主马冬梅，就是这个感觉。 李晓月扶了扶肩上的小挎包，脸色冰冷地说道：“刘副市长，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面啊，王国华同志好歹也是县公安局长，你说取消编制就取消编制啊？” 刘援朝脸上顿时一红，心中有气却发不出来。 李晓月不但是李龙国的女儿，还是燕赵日报的主任记者，这两重身份哪个他也得罪不起。 崔铮暗觉不妙，急忙对着李晓月笑道：“李小姐，我们刘副市长今天只是来了解一下广发银行抢劫案的侦破工作，刚才只是跟王组长产生了一些小小的分歧，没什么大碍的。” 刘援朝也反应过来，立刻笑道：“晓月，的确是这么个事情，至于具体情况呢，我会跟你父亲汇报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啊。” 李晓月微哼一声，刚才明明是自己亲耳听到的，转眼就不承认了？ 那不行！ 李晓月跟了她父亲李龙国秉直公正的性子，最见不得以自己的职位身份欺压老百姓的事，今天她可不准备轻易放过刘援朝。 “王局长，你是当事人，我现在以燕赵日报记者的身份采访一下。” 李晓月上前走到王国华身前，俏皮地眨了眨眼：“请你如实回答，刚才刘援朝副市长是不是对你进行了威胁恐吓？你不用害怕什么，只要这是事实，我会在明天日报的头条刊登，到时候人民群众和石城市委都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此言一出，刘援朝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可怜兮兮地看向王国华，有种央求的意味。 如果让李晓月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报道出去，刘援朝就算不会丢掉乌纱帽，至少也会落个党内处分的后果。 王国华明白这是李晓月故意给自己出气，他也很愿意让这个嚣张跋扈，甚至涉嫌违法的副市长吃个苦头。 不过一旦消息放出去，这个连环案背后的那些大人物就会警惕起来。以他们的能量，完全可以将所有的线索从刘援朝这里切断，更甚至让他背上黑锅，永远的闭上嘴。 后世那些跳楼跳河的官员们不在少数，都是替背后的大人物扛下了罪责。 “李大记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刘副市长只是正常地讨论工作，言语间有些激烈也是正常的。” 王国华说完，无奈地对李晓月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为了大局，现在不宜打草惊蛇。 刘援朝和崔铮长长缓了一口气，满意地对王国华点点头，心想这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 李晓月却是气呼呼地瞪了王国华一眼，跺脚道：“喂，你的脑子糊涂了？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正常讨论工作吗？” 王国华摇摇头，然后对着刘援朝说道：“刘副市长，既然这样，我看今天就到这里，等案情有了新的突破，我再跟你汇报？”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 刘援朝有了台阶下，急忙对王国华和李晓月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出了屋子。 “王组长，李小姐，再见。” 崔铮深深看了王国华一眼，急步跟上刘援朝，两人狼狈地走出省厅招待所。 “没想到这个王国华还认识李晓月！难道，他是李龙国的人？” 两人坐进专车，刘援朝就忍不住嘀咕起来。 他不把白清明放在眼中，那是因为白清明是空降来燕赵省的，说不上哪天突然就调走了。 但李龙国不一样，他们李家可是石城真正的地头蛇，世代经营官场，根基深厚，就连权倾燕赵的“孙家帮”都得给几分面子。 要是被李龙国盯上，他这个副市长是真的当到头了。 “根据我的调查，李龙国跟王国华并没有太多的联系，倒是这个李晓月在清水县采访时，跟王国华有很多交集。”崔铮启动汽车，在后视镜看着刘援朝回答道。 “那就是说，只是李晓月一厢情愿地帮助王国华？” 刘援朝到底是官场老油子，立刻明白了崔铮的话中之意。 “是的，从李晓月今天的神态装扮，以及宁可跟您翻脸也要帮着王国华的行为来看，我估计她可能是喜欢上了王国华。”崔铮点头确定了刘援朝的猜测。 刘援朝略有些羡慕地哼了一声道：“没想到这小子艳福不浅，竟然能让李晓月看上……在我的印象里，这位李大小姐向来都是不给男人好脸色的！” “但这是个好机会。” 崔铮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市长，您想想，要是拿这个作为话题，将来的常委会上，李书记也应该会有所顾忌。” “对！我们就静观其变，暗中搜集证据，到时候如果拿捏了李龙国，那位对我应该会大力支持的！” 刘援朝顿时大喜，双眼放光狂笑道：“王国华，你小子别太嚣张了，在我们面前，你就是一个臭棋子罢了。” …… 客房里。 王国华招呼李晓月坐下，笑道：“李大记者，今天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可就不好过了。” 李晓月愤愤不平的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王国华说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当面指证他？我只要往省报上一登，刘援朝第二天就得来找你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那不是小孩子才在意的事情？” 王国华淡淡说着，把桌上刘援朝喝过的纸杯扔在垃圾桶里，然后重新给李晓月倒了一杯水。 李晓月惊讶地看着王国华：“那你还想怎样？想让堂堂一个市委常委引咎辞职吗？” 王国华只是嘴角一扬，并没有说什么，坐在李晓月对面，仔细端详着这位石城第一大小姐。 长得很漂亮，但不是普通的那种好看，面容精致却隐隐有种英姿勃发的气质，让王国华这个在后世看惯了网红脸的人也不由得暗赞一声，天然美才是真的美。 “看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 李晓月被王国华看得有些不自在，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低下头小声说道：“我都有点后悔来找你了。” “哦？为什么后悔？”王国华颇有兴趣地问道。 “你这个人……感觉太深沉了，不像个一般人。” 李晓月一边总结一边说道：“如果换成旁人，刚才那么好的机会肯定要出口气。” “就因为这个？”王国华失笑道，“你好歹也是省报的大记者，怎么这么单纯呀？” “我哪里单纯了？” 李晓月俏脸一红，瞪了王国华一眼：“还有，你现在看我的眼神，跟那些色鬼们一模一样，我真觉得看错你了。” “不不不，你错了，别的男人看你可能是垂涎的目光，而我，却是欣赏。” 王国华淡淡说道：“女孩子长得漂亮，自然是要让人赏心悦目的，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但也仅此而已。” 李晓月脸上窃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瞬间就不高兴了，噘起小嘴质问道：“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仅此而已？” “仅仅是欣赏，没有别的心思。” 王国华拿出烟盒点上一支烟，眯眼看着李晓月说道：“李大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来意呢。” 这话太直接了，显然是明着告诉李晓月，我对你没有别的想法，有事就直接说，别浪费时间了。 “你！” 李晓月直接站了起来，气呼呼的说道：“王国华，我走了这么远的路来见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那你要我做什么？”王国华笑嘻嘻地反问。 “最起码……” 李晓月快恨死王国华了，但又不想甩袖而去，只好说道：“最起码请我吃个饭？” “不好意思，我的组员们很快就会回来，我真的很忙。”王国华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好好好，算我瞎了眼！” 李晓月再也忍受不住王国华的冷漠，转身扭着屁股就走。 不料，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身道：“王国华，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请不请我吃饭？” “嗯……” 王国华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貌似很不情愿地说道：“那好，等我把这件案子破了，有时间了给你打电话。” 这个回答李晓月并不是很满意，但也算是马马虎虎能接受了。 “哼，你最好记着点，别忘了！” 李晓月气呼呼地撂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这丫头…… 王国华看着被李晓月狠狠拉了一把，不停晃悠的门，不禁摇了摇头。 看来，这顿饭是免不了了。 但你知不知道，你可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我跟你走得太近，对我，对你，对你父亲都不好。 怎么就不能长点心呢。 就在王国华很是郁闷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王组长，张学武的战友找到了！” 第172章 是去是留自己决定 看到林小柔发来的消息后，王国华急忙过去和她汇合，在武装部的接待室开了个小会。 “王组长，我们查了武装部退役军人转业档案，确定跟张学武同一个连队的马翔义曾在建设银行担任安保科长。” 林小柔微微有些激动，将一沓档案递给王国华。 “曾在？” 王国华还没看档案便注意到了林小柔话里的关键点。 难道是因为当年的劫案被开除了？ “王哥就是厉害，一下子就能听出来最重要的消息。” 秦爱国很合时宜地送上一记马屁，随后解释道：“这个马翔义啊，问题很大，我们发现当年发生抢劫案以后，他不但没有因为失职而被开除，反而升职成了银监会的调度处主任！” 王国华眉尖一挑，心想事出反常必有妖，银行抢劫案这种重大突发事件一般不会去追究银行领导的责任，但马翔义作为安保的主要负责人，肯定会多少挑点毛病出来，象征性处罚一下给储户一个交代。 没想到竟然是不降反升？ “这个马翔义现在还在银监会工作吗？”王国华低头一边看着档案一边问道。 “不在了，129广发银行抢劫案后不久，他就主动办了退休手续，现在已经离职了。”林小柔回答道。 王国华随即也在马翔义的档案上看到了戳着退休二字的红章。 “这就有点意思了，建行抢劫案发生后他不但没有责任，反而升官了，现在这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广发银行抢劫案发生后，他却退休了？” 王国华眯着眼睛说道：“难道是内疚？还是心虚？” 林小柔看着王国华，故意反问道：“王组长，您这是警察当久了，有职业病了，怎么随便哪个人都能怀疑起来？” 王国华摇了摇头：“你这话就有问题，三年前的建行抢劫案，他是直接负责人，现在的广发银行抢劫案，他又属于上级领导部门，这怎么能是随便哪个人？” 说着，他突然看向林小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马翔义的这个调度处主任，管辖范围肯定有广发银行。” 林小柔双眸微亮，惊讶地看着王国华：“王组长，你真厉害！” “可不是嘛！” 秦爱国激动地走过来拉住王国华的手，一脸谄媚：“王哥，你可真是我们石城的福尔摩斯啊！不管多么难的案子在你这里，根本都不是问题！” “我猜对了？”王国华嘴角一扬，嫌弃地推开秦爱国。 秦爱国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回答道：“可不是嘛，马翔义主要负责金库的现金储备和调度，广发银行当天正好去了一笔六十万的专项款，可是很不幸就被抢走了。” “哦？” 王国华放下档案，盯着秦爱国问道：“六十万？可是广发银行报案称被抢了二百零八万！” “我记得当时闫福生解释过，银行内部本就有日常支出款项和备用款项。” 林小柔听明白了王国华的话外之音，解释道：“这个应该没问题，银行有内部的统筹系统，数额上不会有差错的。” 王国华没有立刻反驳林小柔的观点，以她的阅历大概是还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一窝黑。 不过这也怪不得林小柔，现在这个年代刚刚改革开放没多久，人们还属于民风淳朴的阶段，胆子没有那么大，平日里偷摸占点公家的便宜补贴家用的有，但是还没有过整个银行内部串通一气监守自盗的事件。 这是个疑点，王国华知道现在不能把案子复杂化，得一步一步来，于是也没有跟林小柔细说，起身道：“这个问题先不说，我们现在去会会这个退休的马主任。” 三人刚下楼，正好碰到了匆匆赶来的陈兵。 “王组长，我这次可摸出个大瓜来！” 陈兵看见王国华，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又有大瓜？”王国华精神为之一振，随即大手一挥，“好，上车说。” 在前往马翔义家的路上，陈兵把他查到的情报说了出来，刚开口只说了三个字，便直接让车内的几人安静下来。 “孙家帮！” 孙家帮！在燕赵省，这三字就代表了最顶层的权力，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省委书记，还是市井中的卖菜小贩，都避不开这三个字。 副国级退休干部孙正道，是燕赵省数百年间唯一一个爬到权力顶层的人，虽然还带个副字，但那种级别的存在已经是平常人眼中云端的大人物了。 孙正道在中央担任要职时很照顾家乡，不管是招商引资还是政策福利，全都以燕赵省为先，于是乎，他在省内的声望达到了巅峰，甚至有些普通老百姓家里都供着孙正道的长生牌位。 退休以后，孙正道就回到燕赵省颐养天年，顺带着照拂一下官场上正春风得意的大儿子，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孙名理！ 无论是孙正道还是孙名理，人脉遍及全省，除去不计其数的门生故吏外，主动靠拢的高官更是数不胜数，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笼罩着每一个角落，于是被人们暗地里称为“孙家帮”。 王国华前世听说过孙家帮的名声，只不过那时他身份低微，就是想主动投靠也没有资格。 对了，孙正道老来得子，还有一个小儿子孙名义，王国华倒是在清水县见过一面。只不过相识得有些不愉快，孙名义被宋学武请来撑场面，却被王国华故意用几句话吓走。 “我动用了一些关系，查到闫福生竟然是孙家帮的人！” 陈兵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的后台正是刘援朝副市长，而刘援朝则是孙家帮内部的中层骨干！” 秦爱国和林小柔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就连市委常委，正厅级领导才是个中层骨干……这个孙家帮，竟是如此恐怖！ 他们都不敢再想下去了，有可能自己的直属领导就是孙家帮一个跑腿的小角色。 “这就对了，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王国华倒是面色平静，还不忘夸陈兵一句：“你做得很好，这个情报很关键。” “哎呀，我的王哥，你想啥呢？” 秦爱国直接将汽车停在了路边，转过身看着王国华叹气道：“我感觉啊，这个案子不简单，要不我们就别查了，让孙伯禄他们折腾去。” “这件案子牵扯到了孙家帮，太复杂了。” 陈兵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敢保证，如果我们查出真相，第二天就会被弄到交警队去指挥交通。” 王国华看着两人胆怯的模样，也犹豫了。 破案抓贼，为民除害是警察的天职，如果只是牵扯到刘援朝这个层面，他会毫不犹豫地办到底，谁有嫌疑就抓谁，一切按程序走。 但现在很明显，他要面对的可是孙家帮，这个在燕赵省谁也不敢碰，也不能碰的禁忌！ 王国华心怀大志，也有热血，但他已经不是只知道凭着一腔热血横冲直撞的愣头青了，就如陈兵所说，真要是查到孙家帮的头上，或者是妨碍了人家的利益，回头去交警队报到都是轻的。 很有可能就像是刘援朝威胁过的那样，让你脱下警服，变成平民老百姓，从此一蹶不振。 “呵呵，你们三个大男人真有趣。” 就在这时，林小柔突然讽刺地笑出了声：“怕这怕那，你们干嘛还当警察啊？找个悠闲的部门随便混混，这辈子不就过去了？” “林小柔，你说什么呢！” 秦爱国脸上一红，辩驳道：“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换你你敢上啊？” “我当然敢！” 不料，林小柔一改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性子，睁大杏眼怒视秦爱国：“如果我们开始没有接手这个案子也就不说了，但现在都查到这种地步了，你们想放弃吗？” 秦爱国无言以对，只能重重哼了一声，生气的转过头去。 陈兵看了王国华一眼，随即叹道：“小柔，你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能脑子一发热就乱来，多考虑考虑不是坏事……” “够了！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胆小怕事，没有作为的男人！” 林小柔显然生气了，拉开车门就要下车：“你们不去我去！你们怕死，我不怕！” “你给我站住！” 突然，沉默许久的王国华一声暴喝。 林小柔，你这是要把我们三个男人逼上火线啊！” 王国华苦笑了一声，要继续吗？到时候孙家帮的压力传过来，谁能帮自己？顾知章？白清明？还是没接触过的李龙国？ 谁来都没用！ 就这三个自认为的助力，在孙家帮面前，根本不够看。 “男人，不就是顶天立地，面对危险毫不退缩，勇于面对吗？”林小柔理直气壮的说道。 看着她那忧郁却又天真的脸颊，王国华彻底无语。 我的大小姐，你这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要照着你的意思继续查下去，可以说我们几个都搭上了未来的前程，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林小柔，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秦爱国没好气的瞪着林小柔，正要说下去，却被王国华打断。 “好了，我决定继续查下去。” 王国华看向满脸惊愕的陈兵和秦爱国，缓缓说道：“你们我不勉强，是去是留自己决定。” 第173章 你真不认识他？ 重活一世，当然得做些什么。 要理智，要审时度势，要瞻前顾后…… 如果是这样，那跟前世还有什么区别！ 王国华神情一肃，已经决定要把这个案子一查到底。 管你是什么背景什么身份，只要触犯法律，全部都抓回来！ 陈兵和秦爱国不由愣了愣，看着表情严肃的王国华，明白他是动了真格了。 但是，那可是孙家帮啊！ 就在秦爱国还犹豫不定时，陈兵握拳重重地在座位上砸了一下，咬牙道：“头儿，我跟你干了！” 王国华点点头，转身看向秦爱国说道：“这个我不勉强，毕竟要冒很大的风险，你现在选择退出也能理解。” 这话说得推心置腹，但秦爱国却有点受不了，很是意外的应道：“王哥，我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吗？陈哥都干了，我这种警队骨干自然是当仁不让了！” 王国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林小柔：“这下，林小姐你满意了？” 林小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我知道我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不应该强迫大家去冒险，但我就是看不起那些没有勇气的男人，更何况我们有责任彻查下去……” “你不用说了，这是我们的本职，不存在冒险不冒险。而且，我们并不是没有勇气，只是像你这样不顾方式方法去硬刚，很有可能不但没有抓到罪犯，反而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王国华打断林小柔的话，直接对秦爱国吩咐道：“小秦，开车，今天先把马翔义搞定再说。” 林小柔惊讶的看着王国华，这一刻她对王国华的看法彻底改变了。 自从得知白副厅长从清水县调来一个小局长负责破案，整个省厅所有人心里都不舒服，这岂不就是在说自己人都没用，得从外面找人来帮忙？ 这也是陈兵三人最开始排斥王国华的原因，林小柔甚至有些看不起王国华，觉得他是通过白副厅长来镀金的关系户，根本没有什么本事。 而现在，林小柔算是勉强接受了王国华。也许，他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很快，几人来到市中心的教育小区。 这里是石城最早的几个住宅小区之一，有很多平房院落，许多老干部退休后都喜欢住在这里。 马翔义的家就在这里。 王国华几人径直来到了一座精致的小院前，按响了门铃。 “哪位啊？” 很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打开门，疑惑的看着王国华。 这人正是马翔义。 王国华看过他的照片，不过真人比照片上的还要精神，满面红光身圆体胖，似乎生活过得很不错。 “马主任，我们是省公安厅专案组的，过来找你了解些情况。”王国华说道。 “啊，公安厅专案组？” 马翔义有些意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急忙摆出笑脸侧身一让：“哦，请进，请进，里面坐。” 王国华点点头，率先走进了小院。 马翔义并没有第一时间问自己是来干嘛的，显然已经心里有数。 几人走进屋子，从装饰风格和摆设来看，这里也算中规中矩，没有太奢侈，但也处处透露着富贵和养尊处优的自在。 落座后，马翔义给几人倒上热茶，客套了两句后，正式进入正题。 “马主任，我叫王国华，这几位都是我的同事。” 王国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随即双眼直盯着马翔义说道：“我们这次过来是想了解一下广发银行抢劫案的情况。” 马翔义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接着笑嘻嘻的说道：“王警官，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主任了，叫我老马就行。” 马翔义拿出烟盒递给王国华一根香烟，王国华摇摇头。他又看向陈兵和秦爱国，也遭到了拒绝。 马翔义有些尴尬，自己点上一支猛吸了两口，这才说道：“不过我有些疑惑，广发银行抢劫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情况？” 王国华冷冷一笑，直接问道：“马主任，当时你是银监会调度处主任，广发银行出了意外，怎么跟您没关系呢？” “你这个看法我不能苟同，我当时的确是银监会调度处的主任，但你知道我需要调度多少个银行的资金流动吗？全市整整三十八家银行！广发银行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马翔义翘起二郎腿说道：“如果这三十八家银行都被抢了，难道也是我的责任？” “马主任，不要激动，我们只是来了解情况，又不是在怀疑你。”王国华淡淡说道，目光却一直观察着马翔义的神情变化。 马翔义又重重吸了两口烟，一整支香烟转眼已经被他抽掉了多半：“那你问，要了解什么？” “根据资料显示，在广发银行发生抢劫案的两个小时前，你往广发银行调度了六十万的专项款，请问一下这笔专项款的用途是什么？调度是由哪位领导批准的？有多少人接触过这个消息？” 王国华话音刚落，随即示意林小柔拿出录音笔。 “这些在调度处有专门的文件，你可以去查，答案都在上面。” 马翔义似乎早就有了答案，流利的回答道：“至于有多少人接触过调度信息，这个我没法回答你，因为这又不是什么机密，调度处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知道，甚至就连押运员都清楚。” 王国华点点头，也不追问，换了个话题问道：“那马主任，您能说说您突然退休的原因吗？据我所知，您的身体一向很好，而且工作上也很突出，很受银监会高层领导的赏识，这个突然退休似乎有点出人意料。”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退役以后一直在银行系统工作，累了，想早点退休很难理解吗？”马翔义摁灭烟头，有点不耐烦的回答道。 王国华暗笑，就在等你的这个回答！ “对了，说起您的工作经历，我记得您好像还担任过泉城路建设银行的安保科长？” 王国华突然开口扔出了这个炸弹。 果然，马翔义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暴跳如雷，怒喝道：“你什么意思？王国华，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就到你们袁厅长那里举报你！” “马主任，我又没说什么，你慌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王国华不再收敛，沉声质问道：“你身为泉城路建设银行安保工作的第一负责人，出了抢劫案之后你不降反升，成了银监会的调度处主任，这件事怎么解释？” “哈哈，搞笑！我的职务正常调整，需要什么解释？” 马翔义强笑道：“你真想知道，那就去找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在我这里纠缠什么？” 王国华笑了声，安抚道：“马主任息怒，这只是正常的走访程序，马主任可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我能理解。” 马翔义果然松了一口气，神情一缓教训道：“你们这些小同志啊，就是性子太冲了，你说说你刚才的那些话有多过分？简直把我当成嫌疑人了！” “没有的，没有的，如果我刚才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马主任见谅。” 王国华故意示弱，等马翔义完全松懈下来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马主任，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张学武的人吗？” 顿时。 马翔义脸色一滞，被这句话惊得呆若木鸡，都忘了回答了，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马主任？” 王国华眯着眼提醒了一句：“你没事？” “啊，没事，上了年纪，我这老毛病了。” 马翔义打了声哈哈，随即摇头道：“你刚才说谁？张学武？我不认识这个人。” 听到这个回答，陈兵几人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很明显，马翔义撒谎了。 “你真的不认识张学武？” 王国华此刻不再客气，直接起身冷喝道：“马翔义，你还不老实交代？要不要我把武装部退役人员转业资料拿给你看！” 马翔义顿时慌了，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哆哆嗦嗦的推诿道：“什么转业资料……我就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国华轻蔑的看着马翔义，然后喊了一声：“林小柔。” “是！” 林小柔立刻起身，朗声说道：“1970年秋，马翔义在部队新兵营练习掷手榴弹时，由于慌张扔在了脚下，关键时刻班长张学武扑倒马翔义，荣立三等功一次。1975年，马翔义通过自学考上了南岸军校本科生，被任命为机动三连指导员。” “1993年，张学武在一次演习中受伤，指导员马翔义同志亲自前往医院看望，随后为张学武同志主持了退役仪式……” 随着林小柔的不断叙述，马翔义再也无法镇定，脸色苍白毫无血丝，浑身上下不停颤抖着。 “马主任，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认识张学武吗？” 王国华戏谑的看着马翔义，心想只要我来找你了，肯定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你现在只剩一条路，就是老实交代犯罪事实！ “我……” 马翔义依然不肯交代，狡辩道：“我忘了，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忘了无所谓，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王国华走到马翔义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已经确认，张学武就是两起银行抢劫案的主犯，马主任还是不愿意提供一些犯罪分子的线索？” 马翔义精神彻底崩溃，惨叫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第174章 关键点只有一个 “我！” 马翔义显然被这个消息给炸昏了头，哆哆嗦嗦了半天才支吾道：“我没有包庇啊，我离开部队以后就没有见过张学武啊……” “还要狡辩？” 王国华低头俯视着马翔义，冷喝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不认识张学武？” “我，我，我这不是害怕嘛。” 马翔义眼珠子一转，急忙解释道：“你们现在查案，我怕麻烦就说了不认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真是牙尖嘴利！别硬撑了，我知道你是个没胆子的货色，非要我给你上点手段你才能老老实实的交代？” 王国华看着马翔义额头渗出的汗珠，明知道他没什么城府，但现在手中没有直接的证据，也只能吓唬一下再说了。 当然，不仅仅是吓唬，如果马翔义再不交代的话，他不介意真的上点审讯手段。 “我……我交代！” 马翔义顿时畏惧起来，指着里屋的房门道：“我去拿个东西，拿来你们就知道了。” “去。” 王国华摆摆手。 马翔义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向着里屋走去。 看着马翔义这副孬种模样，陈兵蔑笑一声：“这种人，我真想不到他有什么胆子敢跟劫匪搅和在一起。” 马翔义似乎没听到对他的嘲笑，走到大门口时，突然转身撒腿往院子里跑去。 陈兵几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想要逃走。 眼看马翔义就要跑出院子，王国华一脚将桌上的瓷茶杯从开着的窗户中踢飞出去，准确的砸在了马翔义的脑袋上。 马翔义惨叫一声，一个狗吃屎栽倒在地，挣扎着再也爬不起来。 陈兵几个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出去将马翔义死死按在了地上。 “看不出来啊，马主任，你这腿脚挺机灵的，不愧是退役军人。”王国华悠然的走到马翔义身边，戏谑道。 这是瞌睡遇上枕头的好事，他正愁没有实际证据控告马翔义呢。这一跑，就坐实了罪证。 “啊，疼死我了，我没跑……我就是想去上个厕所……” 马翔义还要狡辩，王国华直接抬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微微用力，他就疼得发出了杀猪般的嘶叫。 “啊，你们滥用私刑，我要去袁厅长那里投诉……” 马翔义话没说完，王国华又是重重一脚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 “给我拷上，带回去！” 王国华大喝一声：“我就不相信到了局子里你还能嘴硬！” 秦爱国立刻拿出手铐将马翔义的双手反铐起来。 “马主任，你现在交代我还能给你争取一个主动自首，戴罪立功的机会，要是回到局里，我用人格担保，你少不了一颗枪子儿！” 王国华盯着被架起来的马翔义，凝声道：“这个机会，你要不要？” “要要要，我交代！” 马翔义长叹一声，绝望的低垂下了脑袋。 …… 据马翔义交代，1999年，许久不见的张学武来找他讨个生路，两人一拍即合，定下了里应外合，抢劫建设银行的计划。 马翔义提供了银行内部的消息，张学武不知从哪找了几个帮凶，按计划来到银行实施抢劫，不料银行经理抵死不从，没有打开保险柜，所以只抢走了柜台上的五万元现金。 张学武逃窜后再也没有回来，马翔义也不敢再去找张学武分赃，于是从那以后，他跟张学武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至于129抢劫案，马翔义一再表示跟他没关系，至于到底是不是张学武抢的，真不知道。 秦爱国和林小柔将马翔义带回警局，王国华和陈兵却坐在车里抽起烟来。 “头儿，这次抓住马翔义可是大功一件啊，我们不赶紧回去连夜审问他，干嘛还要在这待着？”陈兵疑惑的问道。 “你没觉得马翔义的交代有问题吗？”王国华看了陈兵一眼，淡淡说道。 “啊？有问题？” 陈兵想了想说道：“可能就是他想推脱责任，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张学武的身上推。这好办，回去我给他上上手段，保证他老实起来。” “没这么简单，你听我说几个疑点。” 王国华吐了一口烟圈，一边总结一边说道：“首先，马翔义为什么要跑？” “罪行败露，他当然要跑了，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陈兵看着王国华，不明白头儿为什么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他想往哪跑？” 王国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先不说我们三个能不能追上去抓住他，就算他跑出去了，能逃出石城吗？能躲过全城搜捕吗？” “这倒也是。”陈兵恍然大悟，想了想说道，“有没有可能马翔义那时候已经吓坏了，脑子里根本没有多想，就是本能的想要逃走？” “不太可能，你忘了他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 王国华摇了摇头，继续分析道：“这个疑点先放下，我再说一个。我们现在知道马翔义最先在部队里服役，甚至都当上了指导员，后来退役了又是建设银行安保科长，再到后面的银监会调度处主任……” “你觉得这样一个社会经验十分丰富的老油条，会是刚才那种心虚畏惧，一点城府都没有的胆小鬼吗？” “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陈兵细细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像是想到了什么，震惊的看着王国华脱口而出：“你怀疑他在演戏？” “对，从刚开始马翔义的表情来看，并没有料到我们会查到他这里，甚至都想不到我们能查到张学武，所以我判断，他是临时决定要演戏给我们看的。”王国华沉声说道。 陈兵感觉身体有些僵硬，挪了挪屁股问道：“那他到底想做什么？不说别的，就他跟张学武串通抢劫银行这件事，就足以把牢底坐穿了。” “问得好。” 王国华手指一弹，将烟头弹入刚刚落幕的夜色，划出一道火光弧线。 “马翔义既然都不怕把牢底坐穿，那他想干什么？” 王国华双眼炯炯有神，看着陈兵说道：“或者说，他现在都这样了，还想做什么？” “给人顶罪？” 陈兵毕竟不是秦爱国那种刚刚成为警察的愣头青，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处。 “也可以说是舍了自己，为家人谋得一个安稳的将来。” 王国华点头道：“真要是如他所想扛下了所有的事情，那后面的那些大人物肯定会很感激，厚待他的家人。” “既然如此，那么就算上手段，从马翔义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了。” 陈兵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那头儿，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这脑子里现在是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了。” 王国华已经想到了办法，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晓月的电话。 “李大小姐，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你想通了，要请我吃饭啊？”李晓月略带惊喜的问道。 “嗯……吃饭的事完了再说，现在我可是有个爆炸性的新闻要告诉你。”王国华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爆炸性的新闻……相比于这个，我更希望你请我吃饭。”李晓月有些失望的嘀咕道。 “真的不想听？” “好，说说，要是提不起我的兴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129广发银行抢劫案已经取得重大进展，我已经抓到了重要嫌疑人马翔义。”王国华直接说道。 “什么！” “马翔义？” “是那个银监会的马翔义吗？” 李晓月愣了愣，突然连着惊叫三声。 “怎么样？这个消息源，你还满意吗？”王国华笑道。 “这真的是爆炸性的消息啊……你确定吗？你如果确定，我马上联系电视台的同事，今晚就报道出来。”李晓月声音有些颤抖，激动的问道。 这种事情没有哪个记者不会趋之若鹜，尤其是第一手的爆炸新闻。 “确定，你可以今晚报道，明天来找我，我告诉你更多的线索和细节。” 王国华满意的点点头。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挂了啊，抓紧时间去电视台，每日新闻快要开始了。” 李晓月说完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头儿，你没搞错？” 陈兵却是一脸诧异的问道：“你白天还说不要打草惊蛇，这下报道出去，怕是整个燕赵省的地皮都要抖一抖了！” “就算今晚不报道，明天相关的人都会知道马翔义落网的消息，与其被动接招，我们还不如主动出击。” 王国华缓缓说道：“陈兵，我们现在就是在打仗，跟犯罪分子打仗！战机稍纵即逝，我们要时刻警觉，有了机会立马抓住！” 陈兵这下真的头大了，迷茫的问道：“我……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马上你就会知道的，开车，我们去张家坡！” 王国华大手一挥，让陈兵开车。 “啊？去那里干嘛？不是已经去过了吗？” 陈兵眼中满是不解，但还是启动了车子。 “不管案情多么复杂，关键点只有一个，就是张学武！” 王国华信心满满的说道：“等今晚我们抓到他，你就明白我的用意了。” 第175章 这个人必须调查 2001年1月2日，刚刚过完元旦，辞旧迎新，人们还处在慵懒的节日情绪中没有恢复过来，整个石城就被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给轰动了。 广发银行抢劫案出现重大进展，嫌疑人马翔义落网。 七点半的每日新闻刚刚播出，收视率就破了历史记录，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个话题。 129广发银行抢劫案的消息虽然被警方刻意封锁没有传出去，但石城本地人都知道，同时也被这个建国以来第一次使用炸药抢劫银行的案子给震惊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抢劫案告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悍匪才会用炸药去抢银行。 只是，这个马翔义是谁？ 普通老百姓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凑热闹似的跟身边的亲朋好友打听，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夜晚，与抢劫案有关的所有政府部门都连夜开起了紧急会议。 省公安厅。 袁子超端坐在主位，虽然还没有开口发言，但从铁青的面色就能看出来，他现在很恼火。 孙伯禄坐在袁子超下首的位置，他猛地拍了一把会议桌，怒喝道：“这个王国华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肆意妄为！谁允许他公开129重案的？他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吗？” 大部分的与会人员都被吓了一跳，然后快速低下了头，不敢去跟孙伯禄冒火的目光对视。 这种情形下谁敢去寻孙大队长的晦气，那不是纯纯找死嘛！ “这个突发情况必须要严肃处理。” 督查处长孙通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随即看向袁子超请示道：“袁厅长，我这就成立调查组，对王国华进行审查？” 袁子超面无表情，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杨麒麟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道：“袁厅长，我同意孙处长的决定，并且建议立刻将王国华控制起来，以免泄露更多的案件机密。” “对，我这就去把那个王八蛋抓回来！” 孙伯禄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作势就要走出去。 “孙队长，你着急什么？这会都没开呢。” 袁子超这才开口，抬手止住孙伯禄，微微侧身看向白清明说道：“白副厅长，你对这个突发状况有什么看法？” 白清明象征性的伸了伸腰，说道：“袁厅长，这件事确实有些突然，我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想法……” 说到这里，白清明话音一转，看向坐在下首的顾知章：“要不顾局长先谈谈？” 自从石城公安局前局长何军被免职后，顾知章就被调到石城公安局担任了副局长，暂时负责全局的工作安排，但明眼人都知道，过不了多久那个副字就会被去掉。 这其实也是沾了王国华的光，如果没有王国华在清水县连破几个大案，顾知章不会升迁得这么快。 白清明自然知道内情，这时把顾知章推了出来。 既然你承了王国华的情，那么现在为他说几句好话也是应该的。 顾知章淡淡一笑，显然并不意外被白清明点名，随即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敬礼道：“石城公安局副局长顾知章代表石城市政府向各位领导报到！这次石城广发银行抢劫案对我市影响极大，我愿意全力配合专案组，尽快将此案侦破，还石城三百六十万人民群众一个安全放心的生活环境！” 袁子超满意的点点头，笑道：“顾知章同志，这起连环案跨度时间长，并且犯罪分子反侦察能力很强，给办案带来了极大的难度，需要我们团结起来，同心协力一起去侦破它，把这些胆大包天，为所欲为的劫匪全部抓回来以正视听！你坐下说。” 顾知章坐下后，并不着急发言，而是略有深意的看了白清明一眼。 王国华被抽调到石城办案的事他是知道的，但考虑到白清明的关系，他有些顾忌，并没有联系过王国华。 很显然，白清明能从清水县把王国华调来，就已经把王国华当成了自己人。顾知章虽然在清水县任职时跟王国华配合得很好，但白清明可是空降而来的省厅副厅长，再加上他深厚的背景关系，不是自己这个小局长可以比较的。 王国华如果亲近白清明的话也没有错，良禽择木而栖嘛。所以顾知章没有主动联系王国华，而是在等他的电话，或者说在等他的选择。 但是现在白清明把皮球踢了过来，显然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也就是站队问题。 顾知章到石城公安局任职不久，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不可能这么着急去站队，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好再说。而且他对站队这个问题一向很排斥，虽说会对自己的仕途有利，但势必会在工作中失去平衡，这有悖他奉行的为官之道。 但这次不一样，因为有个王国华。 无论从私人感情，还是在工作方面，他必须支持！ 白清明感受到了顾知章的目光，却不为所动，静静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只是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袁厅长，由于这件连环案是由省厅牵头督办的，我对详细案情并不了解，所以就不参与具体的侦破工作了。” 顾知章似乎已经跟白清明有了种默契和认同，于是也不再纠结，话音一转，直接对袁子超说道：“不过，王国华这个人我是了解的，我跟他在清水县一起共事过。我虽然不知道他突然在电视台公开案子进展的用意，但我相信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肯定有必要的理由。”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除了白清明，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顾知章，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市公安局副局长，竟然心甘情愿给白清明挡枪，给袁厅长难堪！ 袁子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哦？顾副局长的意思是支持王国华了？” “是的，我今天代表石城市政府参会，市政府的指示就是团结一切力量，尽快破案。”顾知章直视着袁子超，表情严肃的说道。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除了孙伯禄怒气冲冲的盯着顾知章，其他人都是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 如果说顾知章前面的发言代表他个人，那么不用太在意，毕竟是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在省厅众多大佬看来就是走个过场，充人数的。 但现在顾知章直接代表了市政府的意见，那就必须要重视起来，毕竟不可能再去石城市政府那边核实，到底是他们的意思，还是顾知章自己的意思。 袁子超脸色相当难看，正在考虑该如何发言时，白清明开口了。 “同志们，这次连环案从1996年开始，直到上个月广发银行抢劫案，要是认真说起来可是跨越四年了。” 白清明目光扫过与会众人，沉重的说道：“虽然我到燕赵省不久，但我真的觉得这是咱们省公安厅，甚至是各地县公安系统的耻辱！所以，我也支持石城市政府的意见，团结一切力量尽快破案，而不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质疑自己的同志！” 会议室里寂静如斯，落针可闻。 白清明现在算是彻底站出来了，提出了与孙伯禄、孙通、杨麒麟不同的意见，可以说是针锋相对！ 虽然袁子超还没有表达出自己的立场，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孙伯禄这几个不就是袁厅长的传话筒嘛。 省厅正副厅长的权力之争由来已久，但都是在暗地里博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正面对垒的。现在这个气氛，与会众人不由紧张起来，纷纷低下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这个王国华了不得啊，竟然成为了两位厅长之间的导火索！ 就看他命硬不硬了。 “白副厅长和市政府的意见是正确的，我们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破获此案！” 在场众人的苦苦等待下，袁子超终于开口了：“不过，王国华同志未经组织同意私自公开未解密的案情，这件事我觉得也要内部调查一下，免得影响破案的进度。” 大家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在白副厅长和顾知章的压力下，袁厅长妥协了，但后半句也表现出了自己的权威。 案子可以继续办，但王国华这个人必须调查。 这个状态是双方都能接受的，内部调查说白了就是走个过场，至于最后怎么定论，还得开会表决。 “好了，我们接下来讨论案情，让我们看看王国华到底找到了什么证据，敢把已经退休的马翔义主任给抓回来。” 袁子超哼了一声，示意大家开始讨论案情。 众人急忙准备起材料，只有白清明和顾知章若有若无的对视一眼。 …… 石城副市长办公室。 刘援朝一脸阴沉的看着崔铮问道：“顾知章去省厅了吗？” “刘市长，去了，市委的意见也明确地向他交代了。”崔铮应道。 “嗯，这个王国华必须抓起来，再不能让他乱搞了。” 刘援朝点点头，咬牙道：“哼！这个意见可是李书记和朱市长亲自批示的，他敢抓我们石城的退休干部，就得承受我们的怒火！” “不过，李书记那边态度还是有所保留，可能还是想保一保王国华。”崔铮有些担忧的说道。 “哼，他想保也没用，现在这状况，谁敢保王国华，就是跟整个石城的官员作对！” 刘援朝得意的笑了声，随即脸色一变，阴沉的看向一旁低垂着脑袋的闫福生。 “闫福生，你他妈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王国华那小子查到马翔义身上？” 第176章 黑夜里的埋伏 闫福生本来就被吓得不轻，此刻刘援朝的喝骂差点让他尿了裤子。 “刘市长，我也不知道啊……” 闫福生哭丧着脸说道：“本来都安排好了，谁知道那小子突然就去把马翔义抓了回来，还直接报道了出来……提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啊！” “废物！你们他妈的就不能给老子省点事？” 刘援朝直接抓起桌上的烟盒砸在了闫福生脸上，怒骂道：“这次的事情要是坏了，你他妈第一个去死！” 闫福生被砸了个正着，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哀求道：“刘市长，真不怪我啊……” 刘援朝气得又要对闫福生动手，却被崔铮劝了下来：“您消消气，这事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了，也不怪闫行长，我都有些大意了。” 刘援朝狠狠瞪了闫福生一眼，这才收手半躺在沙发上，鼻子里冒着粗气。 “刘市长，现在都怪王国华那小子做事太绝，据我得到的消息，他连孙伯禄那边都没有通知，直接就让电视台报道了，这下搞得我们很是被动。” 崔铮想了想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马翔义闭上嘴，不然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让他闭嘴？那好办，你去安排。” 刘援朝熟练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显然这种事情以前没少做。 “不行，马翔义要是出了意外，事情就更大了，搞不好中央那边会亲自下来领导督办。” 崔铮摇摇头，否定了这个主意。 “那你说怎么办？”刘援朝不耐烦的说道。 “这样，我安排人进去给马翔义送个信，只要他不要在里面胡说八道，过些日子就会放出来，否则，连他的家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崔铮说着，眼角闪过一丝狠辣。 “嗯，这样最好了，姓马的也是个识相的人，知道怎么选择。” 刘援朝满意的点点头，得意的笑道：“这件事情袁子超不会置之不理，再加上顾知章这边施加的压力，姓王的小子算是完了。” “刘市长真是运筹帷幄，统领大局，有您出手我就放心了。” 闫福生谄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拿出打火机给刘援朝点上火，奉承道：“刘市长，今晚我在山海庄园摆一桌，您可一定要赏脸啊。” “哼！” 刘援朝没好气的瞪了闫福生一眼，也算是应下了。 闫福生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交往的大老板可不少，每次在山海庄园的聚会上，刘援朝都能玩得尽兴。 这也算是这狗东西的价值了。 “刘市长，现在还不能大意。” 崔铮见状急忙劝道：“马翔义暴露出来，总归是个麻烦，我们要从根子上断了这条线，不然后患无穷啊！” “哦？怎么断？”刘援朝眯眼问道。 崔铮伸出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张学武”三个字。 “他？” 刘援朝随即也想明白问题所在，转身问闫福生：“你知道那家伙在哪吗？” “这个人一直是马翔义联系的……” 闫福生刚说一半，发现刘援朝阴沉的目光后急忙改口道：“我去找的话，也能找到他。” “嗯，小崔你安排。” 刘援朝咬牙道：“我不希望这个人还活着。” …… 张家坡村。 王国华让陈兵将汽车停在村外，然后两个人悄悄进了村。 “陈兵，准备好武器，张学武这个人极度危险，要小心了。”两人趁着夜色向着张家院子摸了过去，王国华小声提醒道。 “头儿，你怎么知道张学武今天会回家？”陈兵诧异的问道。 “刚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公开抓捕马翔义的消息嘛，就是为了打草惊蛇，引张学武出来。”王国华解释道。 “这个……不对，张学武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肯定想到的是逃窜，怎么可能回来自投罗网呢？” 陈兵更是不理解王国华的用意，换个角度想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张学武那种悍匪，不会真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逃走之前还想回来看老母亲一眼。 “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回来，但在绝望中肯定想回来最后看老母亲一眼。” 王国华信心满满的说道：“你假设一下，你如果觉得自己生命到了尽头，最后想看看谁？” “当然是父母了。”陈兵下意识的回答道。 “那就对了，埋伏好等着，我们可能要等好久。” 王国华带着陈兵来到张家院子后面的小土坡上，刚好能看到院子的全景。 他上次来的时候就留意到了这个位置，是个监视张家的好地方。 陈兵想不明白，王国华为什么如此肯定张学武会回来，更是什么回来最后看一眼？ 难道张学武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不懂，他也没有再多问，跟王国华一起匍匐在山坡上，双眼紧盯着不远处的张家院子。 腊月的冬夜还是很冷，两人虽然穿了棉衣，但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还是有些扛不住低温。前半夜两人坚持了下来，可是到了后半夜，张学武还是没有出现，陈兵有些坚持不住了，想挪挪腿，却发现半条腿已经冻僵了。 “你去后面活动活动。” 王国华眼睛直盯着张家院子，低声说道：“跑两圈再回来。” “不用了，这都盯了大半夜了，要是前功尽弃就得不偿失了。” 陈兵摇摇头，身子一动未动。 “别坚持了，冻成这样就算张学武回来了也抓不到他，我们要随时保持战斗状态。” 王国华轻轻推了一把，陈兵只好蹒跚着走到山坡后面跑起步来。 就在这时，昏暗的夜色里出现了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向着张家院子快步走去。 “来了！” 王国华急忙喊了陈兵一声，一个蹿步就向着山坡下跑去，陈兵也是精神一振追了过去。 “果然回来了，总算没有白等！” 王国华借着灵巧的身姿，顺着墙边摸到了张家大门口，趁着那道人影正在敲门，一跃而起直接将那人扑倒在地。 “警察，不许动！” 王国华单膝顶在那人后背，双手快如闪电，眨眼间就用手铐将那人铐了起来。 陈兵这才跑过来，配合王国华制住那人，喝问道：“张学武？” “啊……我不是张学武……我是张兴民啊！” 张兴民转头看了一眼，苦着脸解释道：“你们看清楚，警察同志，你们抓错人了。” 王国华细眼一看，正是张家坡的村支书张兴民，上次见过的。 “大半夜的，你鬼鬼祟祟在做什么？”王国华没好气的说道，好不容易等来个人，竟然不是劫匪张学武。 “我……” 张兴民欲言又止，眼神躲闪道：“王警官，我就是晚上睡不着，在村子里转悠转悠……” “你他妈有夜游症啊，还不老实交代！” 王国华敏锐的发现了张兴民可疑的神色，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就让张兴民疼得惨叫起来：“我……被拧了，我说，我说。” “说！” 王国华又是用力一掰，直接咔嚓一声脆响，张兴民的手腕差点被掰断了。 “啊，别动手，我说，张学武在我家呢。” 张兴民疼得额头直冒汗，再也顾不得隐瞒，交代了出来。 “在你家？” 王国华沉声追问：“是你窝藏了张学武？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你家藏着？” “不是，不是啊，我这都几年没见过张学武了，是他今晚突然走进了我家，强迫我过来看看他家有没有可疑的人，如果安全的话他才自己过来。”张兴民苦着脸交代道。 王国华松开手，心想这个张学武的反侦察能力真强，竟然知道先派个人过来看看有没有埋伏。 “哼，带路！我们现在就去你家抓人，如果抓不到，你知道后果！” 王国华一把将张兴民从地上提了起来。 “不行啊，我老婆娃都在家呢，张学武就是拿他们吓唬我呢。” 张兴民几乎快要哭了：“你们现在过去，张学武万一对我家人下狠手怎么办？” 这家伙应该不会拿自己家人说谎。 王国华想了想，掏出钥匙打开了手铐，嘱咐道：“这样，你现在回去告诉张学武，没有警察埋伏，很安全，让他自己过来看老太太。” 张兴民甩了甩被王国华捏肿的手腕，也不敢表达不满，点头道：“行，我这就回去告诉他。” 他正要转身离去，王国华突然警告道：“你要清楚，今天如果张学武跑了，你就是从犯！以后别说继续做村支书，我能让你把牢底坐穿！”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张学武跑了的。” 张兴民直点头，然后快步离去。 “头儿，这家伙可靠吗？别让他真把张学武给放走了。”看着张兴民离去的背影，陈兵担忧道。 “不会，他们俩本来就有仇。” 王国华信心满满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张学武回村子先去找张兴民，不单单是为了替他探路，很有可能他临走前会杀了张兴民。” “这倒也是，张兴民如果聪明的话，老老实实把张学武带过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陈兵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们现在回山坡上去？等张学武现身后抓捕？” “不用，我们就待在院子里就好，张兴民只要不蠢，张学武是看不出破绽的。” 王国华指着不怎么高的砖墙道：“我们爬进去埋伏，我倒要看看张学武要跟他母亲说什么。” 说着，两人翻墙而入，藏在了没有上锁的厨房里。 第177章 如果我不在了，他们也别想好过！ 很快，门口传来梭梭的声音。 “二叔，我说了没事的，你就放我回去。” 张兴民苦苦哀求的声音传来。 “进去！” 木门被人推开，一个体格健壮的五十多岁男子将张兴民推进了院子，随后转身锁上了门。 这人正是石城跨越四年之久的连环抢劫案主犯，张学武，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带血，脚步踉跄，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搏杀。 “二叔，我知道当年竞选村支书的事情我做得不地道，可现在社会就这样啊，就算我不走后门不送礼，那也有别人送，怎么都轮不到你的。” 张兴民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张学武说道：“真不怨我啊！你就看在我们还是一个祖太爷的份上，放过我。” 张学武重重一脚将张兴民踹倒在地上，恶狠狠地扑了上去：“张兴民，我如果不看在本家的份上，刚才就把你全家给剁了！” 张兴民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哆嗦，在夜色下更是怵人。 隐身在厨房里的陈兵激动起来，正要冲出去，却被王国华出手拦住。 “看看再说。”王国华双眼一眨不眨，从门缝里盯着院子里的情况，小声说道。 “张兴民，我从当兵以后就一直在为村子做贡献，九一年我回家探亲，刚好遇上洪水，我为了救人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差点让洪水把我冲走……” “九三年大旱，我为了能多给乡亲们申请救济粮，都跪在县长面前了，那时候你在哪？” “九五年你儿媳妇早产，是谁连夜赶着驴车走了二十多里地送到卫生院的？你他妈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张学武越说越气，提起拳头就要揍张兴民。 “武子，住手！” 这时，李会兰披着棉袄从屋里走了出来。 “妈！” 张学武立刻停手，扑过去跪在李会兰脚下，哽咽道：“妈，儿子不孝……” “好了，好了，起来。” 李会兰将儿子拉起来，红着眼睛说道：“你这些年鬼鬼祟祟，我就知道你没在干好事，可是你干嘛要这样啊，我们就算种种地也能过得下去啊，你弄来那么多钱能花完吗？” “妈，男人就要争一口气！” 张学武咬着牙说道：“您记得以前我是怎么帮乡亲们的，可是自从我落选了村支书，您是看在眼里的，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妈的都是一群白眼狼！尤其是这个狗东西！” 张学武越说越激动，拿起墙角的小木凳子看也不看回头甩出去，直接将正要开门跑出去的张兴民砸倒在地。 “啊……” 张兴民捂着脑袋，倒在地上惨叫不止。 “武子，你……你这是干什么！过去就过去了，不说了，你赶紧跑。” 李会兰使劲推着张学武，喊道：“前两天警察都来家里了，你再不跑就跑不了了！” 张学武看着满脸担忧的母亲，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妈，我会跑的，这次回来一个是找张兴民，再一个就是最后看看您！” 张学武再次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哽咽道：“妈，我弄的钱都是脏钱，你也不能用，会犯法的，儿子不孝，孝顺不了您了！” 张学武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塞进李会兰的手里：“妈，我这次是被人卖了，我这次走了以后可能就回不来了……过上几天，要是警察还来烦你，你就把这个本子给他们……儿子不孝，也不能让您因为我而不得清净。” 厨房里的王国华眼睛顿时一亮，盯着李会兰手里的那个小本子。 看来今晚没有白等！ “妈，我走了，您保重！” 张学武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走到张兴民身旁，冷冷看着他，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张兴民。 “我今天必须弄死你，不然老子下半辈子都能被一口气噎着……” 王国华双眼猛睁，立刻从厨房跑出去，同时掏出腰间的配枪对准张学武：“不许动！警察！放下武器！” 张学武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举枪对准王国华，面色狰狞可怖，丝毫不见慌张。 好一个悍匪！ 王国华心想这家伙的战斗素养真不错，如果当时没有退役，必然会成为部队里的一把好手。 陈兵也紧跟着冲了出来，举枪对准张学武大喊道：“张学武，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枪自首是你唯一的出路！” “左右是个死，我他妈怎么也要拉个垫背的！” 张学武狞笑一声，一把抓起地上的张兴民揽在怀里，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张学武啊张学武，你也真够出息的，能做出连抢两家银行的惊天大案，却念念不忘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王国华大笑着，却暗中给陈兵使了个眼色。 陈兵立刻会意，慢慢挪动着脚步想绕过去来个战术包抄。 “别费心思了，我玩战术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裆裤呢，哈哈。” 张学武大笑一声：“也罢，今天没死在那几个王八蛋手里，死在你们警察枪下也不亏……” 说着，他就要扣动扳机。 他今天被那些大人物出卖，派人追杀死里逃生，本就已经心凉了，知道就算自己逃走，后半辈子也过不上一天安生日子。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张兴民拉上当个垫背的。 张学武现在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就要开枪毙了张兴民时，突然一个枪声提前响起。 千钧一刻之际，王国华果然扣动了扳机。 当场击毙嫌疑人是警方最后的手段，而且连环抢劫案牵扯甚广，张学武死了的话很多线索就断了。 但是，身为一个人民警察，王国华绝不容许任何罪犯在自己眼前行凶杀人。 哪怕他也看不起这个张兴民。 在子弹命中张学武的同时，张学武也扣动了扳机，只不过被子弹射穿胸膛的巨大力量影响了准心，枪口冒出一簇火花，子弹擦着张兴民的额头飞了出去。 “啊……救命啊……我死了……” 张兴民吓得直接湿了裤裆，跟中枪的张学武同时倒在地上，疯了一般哭嚎起来。 王国华向着张学武缓步走去，枪口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脑袋。 不管罪犯有没有失去反抗能力，这是必要的素质。 陈兵这才反应过来，也缓缓地靠了过去，内心的震惊不亚于已经快疯了的张兴民。 没想到头儿的反应这么快，枪法这么好！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他也想过果断开枪击毙罪犯，但张兴民和张学武几乎紧挨着，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击中张学武。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王国华已经果断开枪了，而且精准的击中了张学武。 如果再慢上半秒，被劫持的张兴民就死定了。 不愧是白副厅长亲自调来的警界精英，服了！ 陈兵看了王国华一眼，目光中满是敬佩和崇拜。 王国华持枪对准张学武，俯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这才放下了枪。 “断气了。” 王国华冲陈兵摇摇头说道：“叫救护车来，顺便给孙伯禄打个电话。” 陈兵急忙点头，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武子……我的儿啊……” 刚才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李会兰这才反应过来，扔掉手中的小本子，踉踉跄跄扑到张学武的尸体上，凄惨嚎叫起来。 王国华摇摇头，叹了口气。 从内心来说，他是在叹息张学武，如果当年竞选村支书的时候没有人徇私舞弊的话，就不会有连环抢劫案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 王国华是个合格的警察，他不会用自己的情绪去左右态度，村支书是村支书，犯罪分子就一定是犯罪分子，必须抓捕归案，甚至就像今天一样当场击毙。 王国华走过去捡起那个小本子，封面上印着学习日记的字样。 应该是学校作为奖励发给某个学生的奖品。 王国华打开第一页，满面沾满了鲜血，一个很潦草的笔迹映入眼帘。 【2000年12月3日，马翔义找到了我，我以为从那件事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他说还要抢一次。 其实说真的，我不想再抢了，甚至我从来没想过抢银行，我只想挣点钱，或者是搞倒张兴民，回村里去当村支书就很满意了。 但是没办法，我好像没有退路了，马翔义说他也没有退路，刘老大在市里很有权势，不听他的话，谁都活不好。 抢银行这种事已经做过一遍了，这次更顺利，我们抢了18万，比上次多了13万。 这次马翔义没有抽成，13万我就分给他们几个一人一万，剩下的10万和上次的1万我都存了起来。 马翔义说等过段时间风声过去，给我弄个公司当老板，然后长期合作。 我不想再合作了，但是能当个老板也挺有面子的，开个小汽车回村里，那些嘲笑过我的王八蛋应该会羡慕的。 可惜我想得太美了，刚才几个持刀的黑衣人闯进了马翔义给我安排的房子，一声不吭就砍我，还好我警觉性不错，逃了回来。 我跑到张兴民家想了很久，意外看到电视上马翔义被抓的消息，我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刘老大要杀我灭口。 我完了。 刘老大叫刘援朝，马翔义的上头是个银行行长，叫闫福生。 如果我不在了，他们也别想好过！】 王国华看着最后的这个感叹号，一笔拉得很长，甚至都划破了纸张，能感受到他的绝望和愤怒。 但是王国华的目光却回到了上面的一行字：【这次更顺利，我们抢了18万，比上次多了13万。】 18万？ 广发银行报出来的被抢金额可是208万！ 第178章 算他识相 小本子上只有几百字，但信息量却是相当的充足。 如果是陈兵或者孙伯禄拿到这个小本子，肯定会欣喜若狂，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现在这个连环案的脉络已经清晰，张学武在村子里受了委屈，来石城投奔战友马翔义，随后在马翔义的怂恿下接连犯下四件抢劫案。 而其中的两起银行抢劫案，就是马翔义跟刘援朝、闫福生沆瀣一气，自导自演的闹剧。 本来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料多了王国华这么一个异数，竟然出奇的查到了马翔义和张学武的身上。刘援朝为了杜绝后患，派人追杀张学武，于是才发生了今晚的事情。 王国华其实早就隐隐猜到了缘由，只不过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把被抢的18万谎报成了208万，偷梁换柱整整贪污了190万现金。 2000年的人均工资约为400元，这190万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看来，这件案子还没完。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张家坡村却是灯火通明，一辆辆警车和救护车鱼贯而入，直接将沉睡着的村民们全部惊醒了。 省厅那边不但孙伯禄来了，就连袁子超和白清明两位厅长也连夜赶来了解案情。 “袁厅长，白副厅长，过程就是这样。” 王国华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但刻意将小本子的事情隐瞒下来。 现在还不是拿出这个的时候。 “你是说，张学武劫持了村支书张兴民，被你当场击毙？” 袁子超眯眼看着王国华，脸上看不出喜怒。 “是的，当时我跟陈兵同志埋伏在厨房内，看到张学武要对张兴民行凶，情况紧急之下只好果断开枪。” 王国华挺着胸回答道：“现在张兴民已被送往医院，完了让同事们做个笔录，还有张学武的母亲也在现场，可以互相印证一下。” “嗯，国华同志，你处理得很不错！” 袁子超还要开口，却被白清明抢先一步，他满脸笑意地走过去拍了拍王国华的肩膀，激动地说道：“现在看来，就是马翔义串通张学武，里应外合抢劫了两家银行？” “暂时来说，是这样的。” 王国华对白清明说道：“接下来撬开马翔义的嘴，让他交代犯罪事实便好，这个难度不大。” “好好好。” 白清明连说了三个好字，欣慰道：“国华同志啊，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哈哈，现在看来，我从清水县把你调过来真是明智之举。” “白副厅长谬赞了。” 王国华谦虚地笑了笑：“其实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没有两位厅长的指挥调度，没有同志们不顾自身危险深入查案，我抓不到张学武的。”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袁子超却是沉下了脸。 刚刚被白清明插话，甚至是认可了王国华的行动，他现在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不悦地哼了声，转头去找陈兵问话。 “行，今晚你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明天主持专案组的结案会议。” 白清明又拍了拍王国华的肩膀，转身跟着袁子超走了。 “结案会议？” 王国华心中暗暗摇头，这案子，怕是还结不了。 他没有回去休息，而是连夜赶回石城，紧急提审了马翔义。 今天事发突然，无论是刘援朝那边还是孙伯禄这里，都没有反应过来，王国华想趁着这个空隙搞定马翔义，否则明天可能就会发生意外。 从刘援朝派人追杀张学武这件事就能看出，石城的水有多深，有多黑。 …… 拘留所。 王国华单独提审了马翔义，并且让秦爱国出去关掉了监控。 “怎么？要对我刑讯逼供吗？” 马翔义有些心虚，大喊道：“这对我完全不起作用，你知道一个军人的毅力有多坚强。” 王国华坐在马翔义对面，轻蔑一笑：“我不会那样的，而且，我也不认为一个坚强有毅力的军人会因为金钱而腐朽。”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马翔义转过头去不敢直视王国华。 “你知道电视台已经报道了你被捕的消息了吗？”王国华故意问道。 他明白刘援朝的势力，想要给马翔义通个消息串个供并不困难，所以想先看看对方现在的心态。 “什么？” 马翔义显然并不知道，暴跳而起怒视着王国华：“是你搞的鬼？” “是。”王国华坦然点头，“是我找记者朋友曝出去的消息，之前并没有通知专案组。” “王国华，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马翔义彻底失去了分寸，怒喝道。 “哦？那你说说。” 王国华掏出一盒香烟，自己点上一支，然后给马翔义扔过去一支。 “意味着，你已经把石城的天给捅破了！” 马翔义咬牙说道：“接下来就热闹了，你就等着承担后果！” 王国华淡笑道：“我有没有后果还不清楚，但是显然已经有人开始遭殃了。” “谁？”马翔义急忙问道。 “张学武。” 王国华眯眼看着马翔义，缓缓说道：“张学武已经死了。” “什么！” 马翔义惊叫一声：“他怎么死的？” “你应该很清楚，张学武是被灭口了。” 王国华趁着马翔义慌乱之际接着说道：“不过幸运的是，在他临死前，我恰巧知道了你们之间的勾当。” 马翔义低头深思起来，王国华并没有催促，而是耐心的等着他自己想清楚。 直到王国华把一根烟吸完，马翔义才抬起头冷笑道：“你不用诈唬我，这一招太老套了。” “那我就给你讲一讲我知道的。” 王国华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缓缓说道：“你跟刘援朝、闫福生勾结，利用张学武这个莽汉抢了两次银行，故意对外宣称被抢了208万。我很想知道，马主任，你们贪污下的那190万里，你分了多少？” “你……” 马翔义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国华，支支吾吾：“你都知道了？” “马翔义！你要搞清楚了，我现在是在救你！” 王国华突然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厉声喝道：“刘援朝敢对张学武灭口，也能让你永远的闭上嘴！” 马翔义呆愣了片刻，终于崩溃了。他软软的瘫在铁椅子上，伸手哆哆嗦嗦的拿起那支烟，问道：“有火吗？” 王国华将打火机扔了过去。 马翔义双手不停的颤抖，点了三次才把香烟点着，狠狠吸了两口，这才平静了下来，问道：“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从今天起，我会保证你和你的家人安全，至少在刘援朝一干人等伏法之前，你们不会有事。” 王国华见时机成熟，说出了自己早已想好的计划：“但你必须得听我的，什么时候交待什么问题，怎么交待，都必须按我说的去做！” 马翔义愣了愣，脱口而出：“你，你真的要跟刘援朝干到底？” “谁触犯了法律，我就会针对谁，不管他是市长还是省长。”王国华一脸正气的说道，话音之中透露着一种磅礴凛然，不容置疑的气势。 马翔义彻底被王国华镇住了，连连点头应下：“那我现在做什么?” “明天早上你主动提出要交代所有的犯罪事实，争取政策宽大处理，到时候会有专案组专人前来对接。” 王国华双目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至于后面怎么做，等我消息！” …… 山海庄园贵宾厅。 装修豪华的包厢处处都用了心，没有任何的电器，墙壁是隔音的，每一个细节都符合大人们私下聚会的要求。 此刻，刘援朝得意的看着崔铮，笑道：“小崔，真是连老天爷都帮着咱们啊，你派去的人没能让张学武闭上嘴，反而是王国华这小子帮了我们的忙。” “是啊，我打听到了现场的消息，张学武临死前并没有说什么要紧的话，而且就算说了也不能作为证据。”崔铮点点头，开心的说道，“刘市长，张学武已死，只要马翔义管好自己的嘴，我们就高枕无忧了。” “哈哈，这下我就放心了。” 刘援朝舒坦地喝了一口茶，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小崔，你说这个王国华到底想干什么？既然都查到了这种程度，他不会蠢到当场击毙张学武？要是留个活口，他们迟早都能审出真相。” “这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王国华是个善良仁义的人，据当时的情况，张学武挟持了张兴民，他要么选择留活口而不理会张兴民的死活，要么就是直接击毙张学武救下张兴民。现在看情况他似乎选择了第二种方式……” “不可能！” 崔铮话没说完，就被刘援朝抬起手大咧咧地打断：“现在的官场，哪里还有什么善良仁义的人？再说了，王国华既然听从白清明的调遣来到石城，就说明他还是想往上爬的。” “刘市长，您分析得很不错。” 崔铮点点头，显然很认可这个观点，继续说道：“那么就是第二个可能，王国华这小子可能知道了些内情，包括咱们要对张学武灭口的事。他知道了我们背后的势力，于是知难而退，故意击毙了张学武，这是在向您讨好呢。” “哦？也对！他小子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哪里还有我这样粗的大腿给他抱！哈哈，算他识相！”刘援朝顿时高兴了起来。 第179章 我要举报王国华！ 这晚王国华没有定闹钟，放开睡了一觉。 连环案现在大局已定，剩下的就是等刘援朝出招应招了。 说实话这几天他也累了，石城的水太深，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王国华谨慎应对，耗费了不少脑力，直到第二天九点多，才被林小柔的电话吵醒。 “王组长，你怎么还没有来参加会议？”林小柔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嗯，会议？”王国华迷迷糊糊地问道。 “专案组的结案会议啊，早上六点多通知就发下去了，你没看见吗？”林小柔看着会议室里的众多领导，只能尽量压低声音说道。 几位领导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在会议上等过人。 王国华翻看了一下手机短信，果然有通知所有专案组成员早上八点半参会的信息。 “知道了，我尽快赶过去。” 挂了电话，王国华这才慢悠悠地起床洗漱。 毕竟自己凌晨才回来休息，晚一点也没什么，而且，这也是王国华刻意为之。 因为马翔义要自首坦白，领导们总得有时间消化一下其中的信息，各方面势力也得权衡斟酌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现在赶过去，时间正好。 …… 等王国华赶到省厅会议室时，已经到了十点十分。 “各位领导实在抱歉，昨晚太累睡蒙了，真是不好意思。”王国华走进会议室，笑嘻嘻地说道，眉目间完全没有惭愧的神色。 “国华同志啊，快过来坐，我们就等你呢。” 袁子超面色不悦，白清明却热情的起身，将王国华拉在自己旁边空着的座位上，笑眯眯的说道：“你昨晚神勇擒贼破获重案，真的太辛苦了。本来袁厅长和我商量要给你放个假的，但这件案子还有些许可疑之处，所以才大清早就叫你过来。”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王国华昂首挺胸的说了声，然后大咧咧的坐在了座位上。 “哼！” 袁子超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 王国华置若罔闻，转头对着身边的林小柔问道：“什么事这么紧急？我看厅里，市公安局的领导都到了。” “你……” 林小柔有些无语，让这么多大领导等你，你还问发生了什么事？ “马翔义主动坦白了犯罪事实，现在案情又复杂了。”林小柔无奈，只好小声告诉了王国华原委。 “哦？这好事啊。”王国华装作丝毫不知情的样子点头道。 “的确是好事，但案情却更复杂了。” 袁子超敲了敲会议桌，示意所有人安静，接着说道：“刚才王组长没有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研究了现在的局势，马翔义招供说是广发银行副行长闫福生指使他这么做的，大家现在讨论一下，我们接下来到底该如何行动。” “袁厅长，这个马翔义的话不能信，他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指不定想拉个陪死的。” 孙伯禄抢先发言，并且盯着王国华阴声道：“据我了解，昨晚王国华连夜提审了马翔义，并且关掉了监控，不许第三人在场，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当然，我也不是无的放矢，我们作为警察，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主动怀疑，去质疑一切。”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怀疑王国华指使马翔义诬陷闫福生。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一齐看向王国华，都在等他的解释。 王国华只是淡淡一笑，对着孙伯禄说道：“孙大队长，我觉得你把这一套说法用在自己同志身上不好？” “别废话！你私自公开129银行抢劫案的时候，怎么都没有跟我汇报？你去抓张学武的时候，怎么没有通知我？我看啊，你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做自己同志。”孙伯禄恶狠狠的盯着王国华，不忿的说道。 “这个问题呢，一方面是因为当时案情如火，我根本没有时间再去通知谁，而另一方面……” 王国华故意拉长声音说道：“我还真的害怕有人提前泄露了消息，张学武被追杀灭口一事足以证明我的推断。” 孙伯禄勃然大怒，使劲拍着桌子喝道：“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谁会泄露消息？” “谁知道呢，也许是你呢。”王国华轻描淡写的说道。 “王国华！”孙伯禄再也受不了王国华当众羞辱自己，直接跳起来就要冲过去揍王国华。 “住手！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袁子超怒拍桌子。 孙伯禄无奈只能停下脚步，看向王国华的眼睛几乎都要冒火，如果现在不是在会议室，他真想掏枪把这个王八蛋当场给毙了。 “王国华，我不否认你在连环案中出色的表现，但是当众质疑、污蔑自己人，而且孙队长还是专案组组长，你这也太有些居功自傲了？”袁子超冷冷看着王国华，责备道。 会议室的气温骤降，省厅一把手的当众指责，已经可以说是断了王国华的前途，这次搞不好，他连回到清水县继续当公安局长的机会都没了。 白清明和顾知章皱起了眉头，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国华被袁子超训斥，正要开口时，王国华却直接对上了袁子超。 “袁厅长，我刚才说的话可不是污蔑，我亲眼见到孙大队长跟闫福生在一起密谈，并且当众威胁我不要参与此案。”王国华直接说道。 “王国华，你还敢说你不是污蔑？闫福生作为这件连环案的受害方，跟我交流案情线索有问题吗？我看你的专业素质也太差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清水县公安局长的位置的。” 孙伯禄蔑笑一声，心想这小子也就这么点本事了，竟然拿自己跟闫福生谈过话作为理由，太幼稚了。 的确。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向王国华投去质疑的目光，觉得他的理由根本就不成熟，是个人都能跳出毛病。 顾知章倒是知道王国华的水平，觉得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反驳孙伯禄的理由。但白清明却是皱起了眉头，心想王国华还是太年轻了，竟然轻易被孙伯禄抓住了话柄，后面怕是会处于下风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国华轻松的笑了笑说道：“孙队长，你刚才也说过，我们作为一线民警，就应该主动去怀疑、质疑一切。我现在怀疑你跟闫福生的接触动机不纯，这似乎也合理？难道孙队长也要质疑自己刚说过的话？” 孙伯禄顿时哑口无言，他刚才的确说过这个话，没想到却被王国华给利用了。 他气得面红耳赤，但王国华说得有理有据，根本找不到话语去反驳，除非自己推翻刚才的话。 在场众人也是诧异的看着王国华，心想这家伙真是心思缜密，引着孙伯禄一步步掉进了挖好的坑。 白清明满意的点点头，自从王国华来到石城后，不论是办的每一件事，还是说的每一句话都相当合自己的意。 要是手底下能有这样的强将，那可真是一桩幸事！ 顾知章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此刻也被王国华再一次给震惊了。 这小子，真有水平！ “好了，孙队长，还有王组长，你们都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怎么案子还没破，自己人先吵起来了？”这时，白清明开口了。 他看着袁子超说道：“袁厅长，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回归正题？” 白清明这句话情商极高，既是给了袁子超台阶下，又不动声色的压制了孙伯禄。 要知道，孙伯禄可是副厅级的高官，而王国华才是副处级干部，把他们俩放在一起批评是什么意味，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 孙伯禄紧握着拳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说什么也不敢跟白清明当众对着干，只能气呼呼地坐下，只是盯着王国华的眼神有点可怕。 袁子超今天明显吃了个暗亏，但此刻形势已经在白清明那边了，他也只好点点头，说道：“国华同志说得对，不管是什么人，我们都应该抱有刑侦人员该有的警惕性，这件事先放在一边，我们完了再讨论，现在先由顾局长谈谈看法。” 顾知章身为石城市政府的代表，袁子超先征求他的看法也抱有私心，等下顾知章的意见有利于己方便予以支持，不然就以省厅内部讨论为由拒绝。 这一招很漂亮，就连王国华也暗暗点头，心想袁子超还是有点水平的，不像孙伯禄、刘援朝这些无脑之辈。 “那我就先谈谈自己的看法。”顾知章也不推辞，直接说道，“我认为既然马翔义举报了，我们可以先把闫福生带回来核查询问，这也符合办案程序。” “我同意顾局长的看法。”不等袁子超开口，白清明抢先说道，一方面支持了顾知章，卖给对方一个面子，另一方面则是堵上了袁子超反对的嘴。 果然，袁子超纠结起来。 孙伯禄是亲信，他是反对调查闫福生的，但现在白清明和顾知章都要求对闫福生展开调查，这就有些为难了。 就在袁子超犹豫之时，门口喊了声“报告”，郑向东急步走了进来，直接大声说道：“袁厅长，我举报王国华滥用职权，以机密案情作为筹码，获取燕赵日报记者李晓月的好感！” 第180章 这可是你要求的 郑向东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今天的会议本就是火药味十足，这句话更是将气氛送上了临界点。 当众控告一个刚刚立下大功的专案组长，甚至还挑出了李晓月这个关键人物。 李晓月可是石城市委书记李龙国的爱女，要是跟王国华勾搭在一起，那可是直接将话题度拉满了。 “郑向东，你怎么进来的？” 白清明不悦地看着郑向东：“我记得，你已经被停职了。” “白副厅长，我只是人事调整而已，财务科长我不干了，但行政级别还在。” 郑向东得意洋洋的说道：“而且我听说人事科那边经过评估，准备让我去公关科任职。” “嗯？”白清明转头看向袁子超，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人通知自己？ “白副厅长，我倒是知道这件事，但这两天你负责的专案组那边事务多，所以没有往你那边传达。”袁子超略带着笑意淡淡说道。 白清明只能点点头表示理解。 袁子超是省厅一把手，自然有权力任命内部任何一个职务，只不过这件事背着自己，其中的意味已经是显而易见。 如果这次王国华的事情处理不好，自己以后在省厅想必也没什么话语权了。 “郑向东，你知道你刚才的控告有多严重吗？你要是拿不出确凿证据的话，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孙通假惺惺的喝问。 “孙处长，我身为一个知法懂法的警务人员，今天敢告他，自然是拿到了确凿的证据。” 郑向东亮出手中的一沓文件走过去交给袁子超：“袁厅长，您看看这份燕赵日报社今早的会议文件，李晓月在会上亲口承认是王国华连夜联系她，独家提供了这份情报。” “而且据我所知，李晓月昨天下午也在省厅招待所跟王国华私会过，据招待所的服务员证实，还听到了王国华邀请李晓月吃饭的话。” 袁子超象征性的看了一眼文件，然后转交给白清明：“白副厅长，这件事你怎么看？” 白清明低头看着文件，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很麻烦，王国华没有经过专案组允许就私自公开案情，这本就违反了纪律，现在又扯出李晓月这档子事，怕是很难说得清了。 白清明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去帮王国华说话。 “对于这件事情，我也有点话要说。” 杨麒麟举起手，对袁子超说道：“袁厅长，我当时参加督导组在清水县时，也听说过李晓月和王国华曾在公安局办公室私会整整一个下午，虽然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但我觉得郑向东的举报不是空穴来风，我建议立刻对王国华同志展开调查。” 在场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袁厅长一方出重拳了，王国华这次肯定完蛋。 “杨主任说得没错，王国华这小子就是个无能好色之徒，在清水县的几件案子都是其他警员侦破的，被他摘了果子。” 得到几位领导的支持，郑向东更是嚣张起来，竟然走到王国华身边，居高临下地质问道：“王国华，你承认不承认？” “哦？郑主任看来是去清水县调查过？” 面对众人的指责，王国华却无动于衷，竟然还能笑着反问郑向东。 “哼，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你王国华能在清水县只手遮天，还能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郑向东得意洋洋的说道：“大家都知道清水县有个缉毒英雄王文瑞，消息就是从他那里出来的。” 众人一片哗然。 本来他们还在怀疑，一个公安局长和日报记者能在办公室私下相处整整一个下午的消息，但听到王文瑞的名字，倒是有大半人都信了。 “王国华，你还有什么好说？” 孙伯禄重重拍了一把桌子，喝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赶紧交代？” “我交代什么？” 王国华缓缓起身说道：“第一，我不相信王副局长会传播这种闲言碎语，而且就算说过这个话，又如何？难道咱们现在连个私下里的玩笑话都不能开了？” 不等众人开口，王国华接着说道：“第二，我通过李晓月公布马翔义被捕的消息，我并没有刻意隐瞒过，这有什么问题？我不知道大家在质疑什么。” “第三！” 王国华转头看向身边的郑向东，冷冷说道：“你凭什么说我在向李晓月示好？难道，李晓月只能我去向她示好？难道不能是她在向我示好？” 郑向东愣了愣，想不明白王国华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人家李晓月可是李龙国的爱女，你小子想攀上李龙国这根大腿，故意向李晓月示好不是很应该的吗？ “笑死我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人家李大小姐凭什么跟你示好？你算哪根葱啊！” 郑向东大笑道：“王国华，你想攀上李书记这棵大树没毛病，但你不应该用专案组机密去讨好李晓月，你这种钻营取巧的小人，就不配穿上警服！” 这话说得很是刻薄，郑向东不屑的神色和满嘴的吐沫渣子都快溅到王国华脸上了。 在场众人，除了白清明和顾知章，还有专案二组的几个警员外，其他人都戏谑的看着王国华，嫌弃的眼神不言而明。 “我看，你是欠打啊。” 王国华冷冷看着郑向东：“难道你忘了刚刚挨过的打了吗？” “王国华，你还敢提起这个？” 郑向东顿时恼羞成怒，伸手指着王国华鼻子骂道：“老子那天是在顾及咱们省厅的形象才没有跟你一般见识，你还敢拿这个威胁我？哼！老子就不相信你敢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对我怎么样。” “来啊，你打我啊，我求求你打我啊！” 郑向东越说越得意，直接把脸凑了过来，大笑道：“你他妈今天要是不打我，你就是个孬种……” “啪！” 郑向东话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这可是你要求的。” 王国华直接一耳光将郑向东扇得原地转了几圈，昏头晕脑的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顿时暴跳如雷：“王国华！你他妈真敢动手？好好好，老子今天不收拾你……” “啪！” 王国华紧接着又一个耳光，直接把郑向东扇得倒退几步，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这一幕太过突然，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谁也没想到王国华会这样嚣张，竟然在省厅会议室，在几位大领导面前动手打人！ 他哪来的勇气？ “王国华！你给我住手！” 袁子超这时才反应过来，起身怒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放肆！” “袁厅长，我知道这里是省厅会议室，不应该出手动粗。” 王国华直视袁子超，淡淡道：“但不管在什么地方，我被人污蔑，还指着鼻子侮辱我，我如果再不动手反击，那我真的不应该穿这身警服了。” “你……你还敢狡辩？” 袁子超怒气冲冲的喝道：“郑向东不是在污蔑你，而是在举报你！” “举报我什么？没有经过专案组许可就擅自公开案情？” 王国华嘴角抹过一丝冷笑：“袁厅长，我不知道您的履历是什么，有没有做过一线干警，但我却明白，在特殊时刻紧办案警员有权做出妥当的决断！当时如果我没有公开马翔义被捕的消息，张学武会被人追杀灭口吗？我能抓到他吗？” 王国华这是直接跟袁子超怼上了，无论今天会怎么收场，他们俩都算是水火不容了。 “你！” 袁子超顿时哑口无言，王国华公开案情的事早有结论，不然他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 “还有，至于郑向东举报我刻意讨好李晓月的事，更是污蔑！” 王国华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这件事我可以做出解释，我未婚，李晓月未嫁，我们俩情投意合，怎么就不能私会了？” 众人惊愕的看着王国华，直接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 一个未婚一个未嫁，情投意合…… 他们俩难道是在谈恋爱？ 而且看王国华的意思，似乎是李晓月在倒追他？ 这怎么可能！ 人家李晓月长得漂亮又有背景，而且自身能力很强，当上燕赵日报主任记者可是全凭她个人的能力，没有借用父亲李龙国的一丁点关系，这是石城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认可的事。 他王国华，凭什么？ 不过现在是专案组会议，也不能拿王国华的私人问题说事。 看来只能任由他吹牛逼了，等以后李晓月出来澄清打脸。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 郑向东像是个泼皮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喊道：“袁厅长，孙大队长，王国华刚才可是打了我，大家都看到了，你们得给我做主啊……” “给我把郑向东带下去！” 白清明再也看不下去了，起身怒喝道：“当众诬陷专案组成员，郑向东，我怀疑你动机不纯，给我带下去好好审查！” 门口站岗的两个警员立刻冲进来架起郑向东就往外拖。 郑向东顿时慌乱起来，挣扎着冲袁子超喊道：“袁厅长，救我，救救我……” “带下去！” 袁子超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头也不回地喝道：“我回头亲自过问这件事。” 第181章 不是冤家不聚首 郑向东就是孙伯禄找来诬陷王国华的，袁子超心里清楚，可这时显然已经拿王国华没招了，要是再让郑向东胡言乱语，扯出孙伯禄就不好了。 而且这个郑向东真是个废物，说事就说事，非要过去挑衅王国华，现在被人扇了两耳光也是白扇了。 “好了，以后的会议上如果再有人闹事，我就让他去大街上指挥交通！” 袁子超敲了敲桌子，忿忿的说了句，然后看向众人说道：“好了，现在大家分析分析，这个闫福生能不能抓？” “袁厅长，广发银行刚刚发生抢劫案，如果现在把人家行长再抓了，恐怕会造成不小的负面影响。” 孙伯禄急忙跳出来反对道：“现在劫匪张学武已经被击毙，其他几个从犯也在追捕中，我认为抓到剩下的四个从犯后，这案子就可以结了。” “孙队长，这就是你办案的态度吗？案子还有疑点，你就要仓促结案？” 王国华冷笑一声：“我倒有些怀疑，孙队长您是省厅刑侦大队长，还是石城主管经济的领导？” “王国华！你不要得寸进尺！” 孙伯禄脸上一红，喝斥道：“我现在是跟袁厅长讨论案情，有你什么事？” “孙队长怕是忘了，我也是专案二组的组长。” 王国华铿锵有力道：“在这件事上，我有发言权，也有继续调查下去的权力！” 孙伯禄怒视着王国华，双眼圆瞪，像是在看死敌那般。 王国华毫不退让，直视着孙伯禄，却有种成竹在胸的自信。 刚刚缓和开来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紧闭上嘴，生怕发出响动引来孙伯禄的怒火，不过心中在替王国华担心。 这家伙胆子太大了，刚才不仅硬怼了袁厅长，当众掌掴郑向东，吹牛说李晓月在倒追他，现在又要跟孙伯禄搞事情了。 孙伯禄在刑警大队长的位子上待了十几年，无论是威望还是手段都比王国华强上许多，他怎么就有胆子跟孙伯禄当面对着干？ “我觉得孙队长和王组长说的都有道理。”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知章开口道：“能早点把所有劫匪都抓回来结案，早日安定民心，有利于咱们经济发展嘛。现在国家都在强调经济兴国，我们不能拖了中央的后腿。不过呢……” 顾知章顿了一下，引得众人纷纷思忖，这家伙到底想要怎样？ 上次会议上顾知章就当众力挺了王国华，听说市里的领导对他很不满意，没想到这次又是他来参加专案组列席会议…… 这个事代表了很多东西，看来这个顾知章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王组长的提议我觉得很有必要，既然现在苗头对准了闫福生，从我们办案的角度来讲，没理由不查，至少也得查清楚真相，还闫福生行长一个清白。” 顾知章笑了笑，看着两位厅长说道：“袁厅长，白副厅长，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至于怎么定夺还得两位来决定。” 袁子超没好气的哼了声，个人建议？糊弄鬼呢！你小子代表的是石城市政府！ “要不这样，我们还是分头行动。” 白清明开口提议道：“孙队长这边负责将其他三名劫匪和相关涉案人员抓回来，而王国华同志则继续追一追闫福生这条线……” 这时，白清明看到袁子超阴晴不定的脸色，知道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于是改口道：“当然了，案子不能长时间拖下去，如果王国华同志没有追出线索，而孙队长这边已经达到结案条件，那我们就坚决结案。” “行，就这么定了，都抓紧时间，散会。” 袁子超摆了摆手，烦躁的转身离去。 白清明若有若无的对王国华点点头，然后跟着袁子超一起离开，倒是顾知章走在了最后，等孙伯禄一众人离开后，缓缓走到王国华身前。 “王局长，恭喜你啊，刚来石城就破获了四年之久的连环抢劫案，连我都要羡慕你了。” 顾知章伸出手，王国华急忙握了上去，笑道：“顾局，你就别笑话我了，现在没有你的领导，我在这边办案太难了，简直是举步维艰啊，什么时候能跟您再合作就好了。” 这两句话说得很有意思，顾知章看似在恭喜王国华，其实也在试探他，刚来石城就立了大功，而且受到了白清明的赏识，是不是已经把我这个老朋友给甩开了。 而王国华回答得也很巧妙，借用今天会议上袁子超一系的诘难，表达了还是跟顾知章在清水县办案痛快，并且希望以后可以合作。 “放心，有机会的，加油。” 顾知章满意的点点头，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王国华的胳膊，松开手转身离去。 “王组长，很可以嘛，连顾局长都要为你说话。” 林小柔看着王国华，惊讶道：“这位顾知章副局长虽然来石城任职的时间很短，但跟你一样，已经坐稳了石城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听说很快就要给他转正了。” “你这话说得……” 王国华自嘲地笑了笑：“难道顾局长也有个未嫁的女儿，需要我继续去讨好吗？” “噗嗤！” 林小柔被这句话逗乐了，捂嘴笑了声：“他们就是故意刁难你的，什么故意去讨好李晓月，我反正是不相信。” “哦？你是不是现在对我也很有信心？” 王国华眯着眼反问。 “你别顺着杆子往上爬！” 林小柔随即换上了冷漠的表情：“我只是有点欣赏你，你可别胡思乱想。” “别人总说我胡思乱想，白日做梦，既然如此，那我就真的开始白日做梦了，免得白白担这个名。” 王国华看着林小柔：“林小姐，不知能不能赏个脸呢？” “要请我吃饭吗？”林小柔神色缓了缓，收拾着桌上的文件，随口问道。 “也不是不可以。”王国华嘴角上扬，掠过一丝笑意。 “算了，你还欠着人家李大记者的一顿饭呢，我可不敢让你请。” 林小柔的话音似乎有些酸溜溜的味道，突然抬头看向王国华：“不过呢，我请你可以。” 王国华颇有意味地笑道：“那好，走。” 林小柔带路，两人来到步行街一家挺上档次的川菜馆。 “这里吃一顿饭要花不少钱？” 王国华看了看店内的环境，故意打趣道：“看不出来啊，林小姐的经济实力还挺厚实的。” 林小柔可是中央某位大人物的亲孙女，自然不会缺钱，但王国华很好奇林小柔为什么指定要来燕赵省公安厅工作，而且后来又会莫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王国华很想搞清楚缘由，至少这样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女孩不应该花季早逝。 “钱不多，但够用。” 林小柔淡淡说了句：“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先随便找个地方坐。” 王国华点点头，走向餐厅左边，想找个靠窗户的座位。 “咦，王国华，你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你一个穷警察也敢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啊？” 王国华转身一看，竟然是江小汐。 她对面还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高档吗？” 王国华厌倦地皱了皱眉头：“你都能来，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也一般。” “王国华！” 江小汐顿时大怒，站起身就要发火，突然看了眼对面的年轻人，立刻换上一副得意的神情笑道：“哈哈，你现在也就剩下嘴上的力气了，听我大伯说你上次被郑科长教训得不轻，以后怕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被郑科长教训？ 王国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江山林肯定不好意思在侄女面前说丢脸的事。 “有没有出头之日，也不是郑向东能够决定的。” 王国华随口说了句，想起会议室郑向东狼狈的模样，就觉得很有意思。 “哈哈，你就吹牛，我幸好认清了你外强中干的本质，不然怎么有机会认识闫成呢。” 江小汐说着，拉起那个年轻人的胳膊搂在怀里，得意道：“给你认识认识，这位是燕赵大学的高才生闫成，马上要进入广发银行担任领导职务了。” “闫成？” 王国华看了闫成一眼。 “哼，看你那傻样，我就悄悄给你透个气，闫成可是广发银行行长的儿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江小汐故作神秘的小声叮嘱道：“我告诉你啊，千万不要跟外人提起闫成的身份，他要凭着自己的能力当上行长！” 闫福生的儿子？ 王国华轻蔑一笑，不是冤家不聚首啊，这都能碰上。 “既然要凭能力，干嘛不去别的地方展示，非要到广发银行工作啊？”王国华淡笑道。 闫成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恶狠狠盯着王国华：“我去哪工作也是你一个小警察能决定的？哼，别以为穿上这身衣服你就高人一等了，到银行去还不是得给我乖乖排队！” “对，这家伙最会装腔作势，闫成你别搭理他！” 江小汐鄙夷地瞪了王国华一眼：“记住啊，以后别去广发银行，小心我男朋友叫个保安把你轰出去！” 第182章 你要拜我为师吗？ “那就拭目以待了。” 王国华淡淡一笑，懒得再跟江小汐浪费时间，就要转身去找座位时，江小汐却不依不饶地喊住了他。 “王国华啊王国华，你真是窝囊透顶了，现在只敢耍耍嘴皮子了？能不能拿出点真本事让我看看？” 江小汐满脸嘲讽道：“当初在我大伯家，你拒绝我的时候，不是挺牛气的吗？怎么现在看见闫成就知道夹着尾巴认怂啊？” 说着，她把闫成的胳膊搂得更紧了，眼中尽是得意的神色。 王国华停住脚步，无语地摇摇头，然后回身，淡淡问道：“江小汐，你真的要自取其辱吗？” 王国华瞥了闫成一眼，冷笑道：“现在找了个接盘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 接盘侠？ 这个年代还没有流行开接盘侠的梗，是股市上的说法，但显然江小汐和闫成都听懂了其中的含义，顿时气得脸色发白。 “姓王的，你给老子说清楚了，谁接谁的盘？”闫成怒气冲冲的对着王国华吼道。 “这不是很明显嘛。” 王国华指了指江小汐：“她是我以前的未婚妻，只不过，被我甩了而已。” “王国华，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甩了谁！” 江小汐气急败坏地吵吵着，随即又看向闫成委屈地解释道：“闫成，这王八蛋欺负我！明明是我看他没出息，主动上门退了婚，他还吹什么牛说是他甩了我，你得给我出气！” 闫成伸手搂住江小汐的纤腰，轻蔑的看着王国华说道：“别吹牛逼了，小汐这种大美女不但家产殷厚，人家大伯还是市里权能部门的领导，在你这种小角色眼里就是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你做梦都想高攀？” “那你就去问问闫福生，我到底是不是小角色。”王国华戏谑的看着闫成，心想你小子也没有几天好蹦跶的了。 “你认识闫叔叔？” 江小汐惊愕问道，她没想到王国华这样一个小县城的警察竟然也知道闫福生的大名。 哦，也有可能是偶尔听到的。 江小汐主动自我安慰。 王国华懒得解释。 “姓王的，我父亲的名字也是你能提的？” 闫成鄙夷的看着王国华：“看来你也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啊，逢人便提我爸的名字，还到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我很佩服你的脸皮，真厚！” 王国华脸色沉了下来。 刚才只是以戏谑的心态看这个小丑，但现在却蹬鼻子上脸，找打了。 江小汐走过去伸出手指在王国华胸前捅了捅，傲慢地说道：“王国华，你错失了我已经是你承担不起的责任，劝你赶紧给闫成道歉，否则啊，我怕你这辈子是要打光棍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突然，林小柔走了过来，故作不知地问道，小手却亲热地挽上了王国华的手臂。 “你谁啊？” 江小汐诧异的看着林小柔，再看看她挽上王国华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浓浓的失落感。 闫成却是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林小柔，一眼就迷失了。 太美了！ 林小柔和王国华刚参加完会议，都没有换衣服，现在一身笔挺的警服配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由让人想入非非。 更别说绝美的容颜和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了，站在旁边的江小汐跟她一比，简直就是庸脂俗粉。 “我？” 林小柔抬头看了王国华一眼，笑道：“我是王国华的女朋友，我叫林小柔。你们都是他的朋友？要不坐下一起吃？我请客。” 林小柔惊鸿一瞥，宛若桃花般的笑颜竟让两世为人的王国华也忍不住感到有些惊艳。 轻妆淡抹却韵味十足，这才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化出如此淡妆，可以看出林小柔对于打扮自己还是很有水准的。 而且她的身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水味，王国华闻不出是什么味道，但很是好闻。 刚才说要去一下洗手间，原来是化妆去了。 林小柔给他的印象是冰冷，高傲，不苟言笑，更不会做什么化妆打扮自己的事情，而且还挽上了自己的手，脉脉含笑地自称是女朋友…… 这在以前，完全不敢想象。 王国华从没见过林小柔还有这么一面。 “女朋友？”江小汐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刚才还说王国华会打光棍，这转眼间就来了一个超级大美女……真是打脸啊！ 江小汐在林小柔面前，竟然有种自渐形秽的感觉。 “对啊，这位就是我女朋友，你觉得如何？”王国华笑眯眯地看着江小汐，问道。 “哼！你……” 江小汐正要说是假的，肯定是你从哪雇了个坐台小姐，但看到林小柔那一身警服，顿时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好了，小汐，都是朋友嘛。” 闫成故作大度地拦下江小汐，对着林小柔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叫闫成，刚从燕赵大学毕业，很高兴能跟您这样美丽的小姐做朋友。”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还不算多，闫成相信不用说自己的身份背景，仅是一个大学生的名头就能获得对方的好感。 不料，林小柔脸色突然冰冷起来：“我没有朋友，也不想认识朋友。” “嗯……” 闫成顿时尴尬起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女人。 “国华，我们去吃饭，看来你这两位朋友不怎么欢迎我们。” 林小柔说着，拉着王国华就要离开。 她刚才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江小汐和闫成在讽刺王国华，所以就假装王国华女朋友打脸。 其实按着林小柔的性子，她根本不想做这种看起来很幼稚的事，但这几天跟王国华的交往，不知不觉心性已经发生了改变。 “那我就不送了，林小姐，我们还会见面的。” 闫成压着心中怒火笑了声，随即变脸看向王国华：“姓王的，对于你，我可不想再见到你，早点滚出石城，这个城市不是你这种小人物能够生存的。” 王国华都懒得搭理他，直接跟林小柔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王组长，他们是谁？感觉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点完菜后，林小柔好奇的问道。 “那女的曾经跟我有婚约，被我退了，所以有些怀恨在心。” 王国华不想谈论自己的私事，随便说了句，然后笑着说道：“你猜猜，那个闫成的父亲是谁？” 林小柔眯起凤眼看着王国华，突然睁大了眼睛：“不会是闫福生？” “就是他。” “噗！” 林小柔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想到闫成刚才说的那些狠话，林小柔很期待下次见面时，他还能不能在王国华面前横起来。 “不过说真的，今天真要谢谢你。” 王国华笑呵呵的说道：“要不是你今天做我女朋友，我估计要被他们俩笑话死了。” 林小柔的脸色瞬间一滞，随后冷冷道：“王组长，我们只是同事关系，请您说话严谨一些，我只是假扮了你女朋友几分钟，不是做了你的女朋友。” 得了，这冷玫瑰的气质又来了。 王国华无奈耸肩：“好，既然是同事关系，那我真不知道该跟你聊什么了。” “同事，自然是聊工作话题了。” 林小柔眉头挑了挑：“王组长，我发现你办案的思路跟我们都不一样，我真的想向你请教一下，怎么才能像你那样去思考案件？” “哦？你要拜我为师吗？” 王国华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小柔，心想说到正题了。 林小柔眉眼间露出一丝不悦，似乎很不习惯王国华这种有些轻佻的话语，但想了想，还是点头应道：“可以，你如果真能教我，那我拜你为师也可以。”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菜品，两人一共点了三个菜，两荤一素，两碗米饭。 这里的消费水平着实不低，令早就养成勤俭节约习惯的王国华咋舌不已，不过菜的品相和味道也是真的很不错。 两人都是个不爱说话，尤其是不会尬聊的人，吃饭过程倒也互不干扰，安安静静的填饱了肚子。 “不愧是高档餐厅，味道就是比省厅招待所好多了。” 王国华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舒坦的喝了一口茶，感叹道：“我这两天吃得太不合胃口，太想我妈做的饺子了。” “你想吃饺子吗？我可以给你做。” 林小柔用纸巾在嘴边轻轻按了按，突然感觉这话有些不合适，窘迫的转头看向窗外。 “你会包饺子？那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王国华开心道：“改天我买肉买菜擀饺子皮，你负责包，让我尝尝你的手艺跟我妈能有多大差距。” 林小柔转头看着王国华，面无表情的说道：“可以，就算是我的拜师礼，不过就这一次，你可别指望经常吃我的饺子。” “呵呵，谁知道呢，以后再说。” 开过玩笑，王国华正了正脸色，开口问道：“说，你想破什么案子？我想不通你一个档案管理员，能有什么不方便说出来的案子！” 第183章 林小柔的身份 林小柔深深看了王国华一眼，欲言又止。 她不确定，这件事告诉王国华是不是个好的选择。 王国华见状也不催促，端起杯子品起茶来。 “这个案子牵扯极大，以你目前的身份接触可能会有危险。” 林小柔细细想了想，开口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拒绝参与，我能理解的。” 王国华笑呵呵的放下茶杯：“你如果说是你自己的私事，我可能会不感兴趣，但如果是案子嘛，你知道的，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林小柔顿了顿，这才说道：“你听说过三年前薛青燕在石城因车祸死亡的案子吗？” “薛青燕？” 王国华猛地一震，想起了前世的燕赵省第一悬案。 薛青燕，中组部干部，据说被委派到石城考察某位省级领导的升迁事宜，不料刚到石城不久，就被一辆越野车当场撞死在马路上。越野车司机当场逃窜，横穿马路时又被一辆路过的奔驰车意外撞死了。 后来经过调查，越野车司机刘贺是酒驾，而奔驰车车主也是普通市民，于是这件案子被石城公安局当作意外事件定性。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薛青燕竟是已经退休的中组部副部长薛怀杰的女儿。薛怀杰不满意这个调查结果，动用关系由中央特派督察组前往燕赵省，责令省公安厅成立专案组重新调查。 最后由专案组查出，刘贺的妻女在事发之前收到一笔巨款，已经回了老家。专案组赶到老家抓到刘贺之妻，审问下得知刘贺确实是被人收买行凶，故意喝酒开车撞死了薛青燕，结果在逃跑途中意外死亡。 当年专案组整整查了八个月，却怎么都没有找到是谁收买的刘贺，于是这件案子也就成了悬案。 “我听说过，薛青燕是？”王国华其实已经猜到答案，只是仍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林小柔冷漠的脸颊上终于露出一丝痛苦，低声道：“是我妈。” 王国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他知道林小柔是某位中央领导的孙女，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但具体到确切的职务才能感受到其中的震撼。 中组部副部长薛怀杰！ 这可是扎扎实实的副国级领导啊，在史书上也能留下浓浓一笔的大人物！ 而且中组部负责所有干部的选拔、培养、任用，不用明说也能感受到他手中有多大的权力！ 林小柔，竟然是薛怀杰的外孙女！ 这才是真正的官三代！ 王国华很是无语，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 “是不是被我的身份吓到了？”林小柔幽幽看着王国华，问道。 王国华笑了笑，摇头道：“只是有些震惊，吓到倒是不至于。” 林小柔点了点头。 王国华的表现令她很满意，换成别人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份，要么被吓得六神无主，要么就是疯狂的逢迎巴结自己。王国华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仅止于此，完全出乎了林小柔的意料。 “对这件案子你怎么看？” 林小柔此刻也不再隐瞒，直接说道：“我这几年隐瞒身份，一直在省厅查找线索，可无论是越野车司机刘贺，还是那个奔驰车主都没有问题，石城公安局的结案记录也查不出任何问题。” 看来，这一世的薛怀杰并没有派遣专案组过来重新调查，也没有发现刘贺妻女的问题。 “薛……” 王国华顿了顿，换了个说法反问：“你姥爷是什么态度？” “他伤心坏了，不相信我妈会因为车祸而死，要托关系重新调查，被我拦住了。” 林小柔长叹了一声，摇头道：“我姥爷的身份敏感，如果动用关系重新查案的话牵扯甚广，指不定会影响他一生的清誉，所以我就自己来燕赵省了。” 王国华点点头表示理解，前世的薛怀杰之所以郁郁而亡，一方面承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动用了关系，导致一些政敌找到把柄从各个方面攻击他。 王国华端起茶杯喝了起来，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帮林小柔。 现在要找出刘贺的妻子很容易，也可以审问出刘贺是被收买的事实。但要是继续往下查，估计也跟前世一样，查不出任何线索。 敢对薛青燕这种中组部委派的干部下手，那肯定是在石城权势滔天的人干的。 会是谁？ 王国华突然想到了刘援朝。 这个石城副市长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对张学武灭口，那么如果是他收买刘贺撞死薛青燕，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的母亲是不是查出了什么不该查的事？” 王国华看着林小柔问道：“那时你跟你母亲交流过吗？或者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你跟我想的一样。” 林小柔点头道：“我妈应该是接触到了会伤害一些人利益的东西，不然他们不会下死手的，我妈又不像我这样隐藏身份，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姥爷的存在。” “是了，既然敢如此为所欲为，说明这个人的身份已经不在你姥爷之下了，至少在燕赵省可以用权势滔天来形容。” 王国华试探着问道：“小柔，你知道你妈当初来石城，是考察哪位领导的？” 林小柔有些犹豫，考虑了很久才低声说道：“当年的石城市委书记孙柏然，现在任国家资源部副部长一职。” 当年石城还不是省会，市委书记是正厅级，国家资源部副部长却是副部级，不但级别往上跨越了一层，而且进入国家资源部任职，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中央，前途不可估量。 孙柏然？ 又是一个姓孙的！ 王国华想了想，说道：“小柔，我觉得这个案子还得从头查起，我就不相信以你母亲的身份，会在大街上遇到车祸！” 林小柔紧紧握着茶杯，白皙的小手隐隐可以看到静脉凸起。 “可是，我调查过这个刘贺，看不出一点问题啊。” 林小柔双眸满是期待的看着王国华：“王组长，你觉得这个刘贺可疑吗？” “我敢断定，他一定有问题。”王国华言之凿凿的说道。 林小柔微微一顿，随即疑惑的问道：“你以前并没有接触过这个案子，为什么敢这么肯定？” “你就当是天赋。” 王国华敷衍了一声，随即掷地有声道：“这个案子，我管定了！” 林小柔不敢抱太大希望，勉强笑了下说道：“谢谢你，王组长，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谁让你是我的女朋友呢。”王国华故意逗林小柔开心。 “你！” 果然，林小柔脸上一红，杏眼圆睁的瞪着王国华：“你又来！” “哈哈，开个玩笑，你也知道的，我身边女人太多了，我应付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再去自找麻烦。”王国华摇摇头，笑道。 “你是指石城现在的市委书记，李龙国的女儿李晓月吗？” 林小柔却是复杂的问了句。 “嗯……” 王国华正要回答，突然想到孙柏然是上一任的石城市委书记，而李龙国是他的继任者，是不是会知道些内幕？ “你别说，李晓月这边，说不定是一个突破口。” 王国华脸色一正，然后起身道：“我们走，先把手头的案子结了再说。” “你说马翔义？”林小柔起身拎起小包，下意识的问道。 “嗯，先把背后的黑手给揪出来，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王国华往餐厅外走去，脑子里却全是刘援朝的身影。 …… 白家。 白清明看着在书房中练书法的父亲，开口问道：“父亲，这个王国华似乎盯上了刘援朝。” “哦？” 老者手中的毛笔顿时停滞，一滴墨水滴了下来，将一幅绝佳的兰亭序给破坏了。 “可惜了这幅字啊。” 老者悻悻的放下毛笔，转身看着白清明问道：“这个小王很有些本事啊，给我详细说说，他是怎么侦破连环案的？” 白清明将父亲扶着坐在沙发上，然后拿起一旁的薄毯盖在父亲双腿上，才回答道：“王国华用了一招敲山震虎的妙计，直接惊动幕后那人，对方派出杀手准备将张学武灭口，不料王国华却知道张学武这个人很孝顺，所以在张家守株待兔，当场击毙了张学武。” “当场击毙？” 老者皱眉道：“他这是在向对方示好吗？” 他久居官场，下意识的就跟崔铮和刘援朝想到一块去了。 “应该不可能。” 白清明斟酌着自己的看法，缓缓说道：“王国华暂时还不知道对面的情况，只是在怀疑刘援朝。我觉得仅是一个刘援朝，还打动不了他。” “嗯，你是说，王国华这个人并不可靠？”老头的思维总是快白清明一个节奏，立刻反问道。 “父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是看价格合不合适了。”白清明自以为是的说道。 不料，老者脸色一沉，教训道：“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清明，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年轻人身上的热血。有时候，这种热血是无敌的，甚至可以影响到国家层面的决断！” 白清明立刻意识到错误，站直了身子说道：“是，父亲，是我肤浅了。那您说说，王国华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84章 我申请人身安全保护 “这个人破案能力很强，而且懂得审时度势，该出手就出手，该谦让时一点也不含糊，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啊，是个可用之才。” 老者满眼的欣赏，抬头嘱咐白清明：“清明，你在燕赵省的目标，我看应该改动一下了。” “啊？” 白清明不由一惊，这次到燕赵省公安厅任职，并且连已经退休的父亲都过来保驾护航了，唯一的目标就是拿下袁子超，从副厅长过渡到正厅长。 在他们这种级别，什么工作能力，什么破案数量都不再重要，组织只会看你能不能管住人，能不能展现领导力。 这才是官员升迁最重要的指标。 白清明知道，如果不能全盘掌握燕赵省公安厅，还是被袁子超压着一头，那么就算是有父亲的关系在，也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父亲，要怎么改？”白清明惊愕地问道，他想不到如今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重要。 “将王国华收为你所用。” 老者严肃地看着白清明，叮嘱道：“这个人是一杆破阵的枪，是一把能劈开挡住你前路的刀！孙家的事情你不要介入，让他去查，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刻给予他坚定的支持即可。” 白清明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王国华这家伙在父亲眼中这么有分量！ 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看重一个年轻人，而且还是个县局的小局长。 “父亲，孙家这边，您准备出手吗？”白清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者没有说话，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啜一口，淡淡道：“善便是善，恶便是恶，我一直相信天道有轮回，现在，他们的报应来了。” …… 就在白家父子密谈之时，江小汐在江山林家哭哭嚷嚷，搞得江山林对这个侄女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山林是江家老大，小时候家里穷，弟弟江山峰主动退学务农，供着哥哥一直到大学毕业，江山林对江山峰一家是感恩的。 而且，江山林当初为了仕途随便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官二代结婚，不料对方却是个刚刚从国外流行进来的“丁克一族”，说什么也不生儿女，甚至结婚第二年就跟江山林分居了。 江山林也毫无办法，在这个年代不成家的人是当不了官的，同样敢离婚的人也别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用领导的话说就是你连一个家都管不好。 所以，江山林一直把江小汐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宠溺，从来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 但是这次的事情太棘手了，江山林不是笨蛋，亲眼看到王国华暴揍郑向东，不但没有受到处分，反而得到了白清明副厅长的青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王国华不能再招惹了。 “小汐，我觉得这事怪你。” 江山林摸了摸江小汐的头发，劝道：“你现在跟王国华已经没有关系了，干嘛还主动去招惹人家？一别两宽不好吗？” “哼！我就是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 江小汐噘着嘴告状：“大伯你知不知道，王国华竟然敢威胁闫成！我都告诉他闫成的身份了，没想到他竟然毫不在乎！” “大伯，你可要给我跟闫成出口气啊。” 江小汐一手把闫成拉过来，一手挽着江山林的手臂撒娇。 “嗯，大侄子，你怎么说？”江山林转头看向闫成，和煦地问道。 闫成自从见了林小柔一面后就念念不忘，一路上脑子里面全是林小柔的影子。 此刻他神情有些恍惚，言不由衷的回答道：“江叔，你跟我爸关系那么好，我都听你的。” 江山林身为石城财政厅的办公室主任，自然跟广发银行副行长闫福生有很多交集，两人相熟也不为过。 “你这孩子……” 江山林摇摇头，笑道：“当初你爸提出要你跟小汐交往，我其实是不愿意的。” 闫成闻言却是暗自一喜，心想最好赶紧断绝关系，老子还要去追求那个女警呢。 “小汐从小被宠溺惯了，而你又是个老实的孩子，我真怕你以后管不住小汐啊。” 江山林笑了声，随即话音一变：“不过呢，看在你们闫家真诚的份上，我就代小汐她爸应下了，等过两天他们来石城了，我们聚一聚，就把这个事情定下。” 江山林打得一手好算盘。 闫福生虽然只是个副行长，但他跟刘援朝副市长走得很近，只要江闫两家联姻，自己也许就有机会加入孙家帮了。 到时候别说区区一个王国华，就是白清明也得跟自己客客气气的说话。 “江叔……” 闫成一愣，还以为江山林要退亲呢，没想到反而撮合起自己跟江小汐了。 这老东西真是没眼色啊。 闫成腹诽着，突然计上心头，对着江山林笑道：“江叔，我跟小汐很好的，今天我还请小汐去吃饭了，却被想到被王国华那小子破坏了气氛……这样，江叔，你替我们收拾一下那小子，我回头跟我爸聊一聊，尽快把我跟小汐的婚事定下来。” 江小汐顿时大喜，拍手道：“好好好，这样最好了，双喜临门啊！” 江山林心里却犯了嘀咕，如果是其他人，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可是王国华…… “王国华如果还在清水县，我随随便便就能把他收拾了。” 江山林为难道：“可是，他现在被抽调到了省厅参与破案，我要是做得过分的话，怕是会影响案情啊。” “江叔，没事，这不是还有我爸嘛，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说着，闫成直接拿出手机，不顾江山林的阻拦直接拨通了闫福生的电话：“爸，今天有个不知好歹的小子竟然威胁我和小汐！” “什么？谁的胆子这么大，敢欺负我儿子？” 闫福生怒气冲冲的声音从手机免提中传出。 “他叫王国华。”闫成得意的冲江山林和江小汐眨了眨眼睛。 闫福生不由一愣：“谁？王国华？” “对啊，哎，你跟江叔说。” 闫成直接将手机递给了江山林。 无奈，江山林只好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开始劝闫福生冷静。 “老闫，你可能不知道这个王国华，很不好惹，他是被省厅白副厅长调来……” 江山林话没说完，就听手机那边的闫福生大笑起来。 “老闫，你笑什么呢？”江山林奇怪的问道。 “哈哈，江主任，你可是不知道，我跟这个王国华的交集啊，比你们几个加起来还要多。” 闫福生并没有明说，只是嚣张的炫耀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这个王国华啊，马上就要成为刘市长的一条狗了。” “什么！” 江山林眯着眼疑惑的问道：“王国华这小子……投靠刘市长了？” “可不是嘛！” 闫福生得意洋洋地说道：“具体细节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我可以保证，以后王国华那小子见了你们，绝对会点头哈腰，认错道歉的。” “这太好了！” 闫成兴奋的直跳起来，既然这样，那直接让王国华跟那女警分手就行了！ 相信以父亲的权势，还有自己的学历和长相，绝对能把她骗到床上。 闫成的心立刻热了起来。 “还有这种好事？” 江山林激动不已，随即破口大骂：“妈的，这小王八蛋挺会装的，在我面前装得人五人六，其实也是个溜须拍马的东西！” “可不是嘛！我早就说了，王国华最擅长的就是装腔作势！” 江小汐双手抱在胸前，得意道：“等我下次见到他，看我怎么羞辱他！” …… 另一边，王国华和林小柔开车来到看守所，提审了马翔义。 “马翔义，这位是林小柔警官，今天你可要老实交代你的犯罪事实，听见没有？” 审讯室里，王国华先对马翔义介绍了林小柔。 马翔义一脸懵逼，我的哥哥啊，你不是说不让我乱说话吗？现在我到底应不应该说？ “马翔义，据你主动交代的供词，你说是你缺钱花，所以雇佣张学武抢了广发银行的208万现金？”林小柔此刻恢复了冷漠的表情，看着马翔义问道。 马翔义没有得到王国华的示意，只好点头道：“是的。” “那我问你，这么多钱去哪了？我们已经调查了张学武的所有经济活动，他连一万元都没有花出去！” 林小柔突然大声喝问。 马翔义面露不决，不由看向王国华。 “老实交代！” 王国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身为银行机构干部，应该很清楚两百多万意味着什么，别想糊弄我们啊！” 马翔义琢磨着王国华的用意，貌似真的让他老实交代。 他一咬牙，突然起身喊道：“林警官，王警官，我申请人身安全保护！” “坐下！” 林小柔喝了一声，等马翔义乖乖坐下以后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申请安全保护？难道在这看守所里，还有人能伤害你吗？” “有！他们的权力太大了，连张学武都能找到灭口，更何况谁都知道我被关押在这里！” 马翔义此刻也有些慌张，大声说道：“我交代，我隐瞒了事实！其实，其实，这件事是闫福生授意我干的，我是无辜的！” 林小柔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国华。 第185章 谁先成功听谁的 今天提审马翔义，是王国华刻意为之的，之所以要把林小柔带上，一方面是为了避嫌，另一方面，既然决定要把这个案子查下去，把幕后那些大人物都揪出来，那就不可能事事亲为，自己得找帮手。 “林警官，对于这个消息，我也很震惊。” 王国华语气平静，脸色却十分凝重。 “不过从我们以前的推断中也能管中窥豹，足足一百九十万的巨款，不是一个小小的银监会主任能吃得下的。” 林小柔缓缓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急忙在纸张上记录起来，可握着钢笔的小手却由不住的颤抖。 这个消息真的太震撼了！ 如果是真的，那么广发银行副行长监守自盗，杀人劫金的新闻一定会震惊全国。 “马翔义，你给我详细交代，你跟闫福生是怎么接触的，又是怎么说服了张学武以身试法的？” 林小柔继续审问，马翔义也没有隐瞒，一一回答了问题，不过没有将案情扩散出去，只到了闫福生这里就停下了。 正是王国华的授意，这就像是吃千层饼一样，只能一层层的吃下去，如果你贪心了，很有可能噎到自己。 过了不多久，林小柔审问完毕，将她和马翔义共同签字的供词交给王国华过目。 “王组长，您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国华都没仔细看，直接在林小柔的名字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王组长，我感觉这案子还没有完，后面肯定会牵扯出一大堆人。” 两人走出审讯室，林小柔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哦？说说你的想法。”王国华饶有兴趣的问道。 林小柔却摇头道：“具体的我说不上来，但我从爷爷那里……就是我姥爷，我爷爷去世得早，所以一直管我姥爷叫爷爷。” “我能理解，你继续说。”王国华淡笑一声。 “我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可能耳濡目染，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敏感。” 林小柔一边组织着语言，一边说道：“我觉得一个小小的银行副行长，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那毕竟是将近二百万！” 王国华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岂止是林小柔，只要接触过官场的人都会有这个判断，这个案子最大的黑手不可能是闫福生。 闫福生位高权重，工资福利更是比普通的副厅级干部多上好几倍，而且这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犯案，他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这说不通，除非，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 其实林小柔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没敢说出来。能指使一个银行副行长去犯罪的人，会是什么人？答案不言而喻。 “是的，小柔，这件案子牵扯甚广，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否则不但会让你失去继续追查母亲案子的资格，甚至有可能引火烧身，就如当年你母亲那样。” 说到这里，王国华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的问道：“我现在也给你一个机会，你重新选择一次，如果你选择退出的话，我能理解。” 这正是在餐厅时，林小柔对王国华说过的话，现在王国华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林小柔先是一愣，随后眼底闪过一抹坚决。 也许是为了掩饰内心真实的情绪，她故意噘起小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这人还真记仇，终于找到机会把这话还给我了是！” “王组长，我重复一次，当初去张学花家时，我已经明确过我的态度！” “好。” 王国华随意拍了拍林小柔的肩头，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那就让我们并肩作战，把这座城市里的蛀虫全部揪出来！” 林小柔看着王国华一往无前的气势，竟是有些呆了，反应过来后脸色微红，急忙小跑跟了上去。 …… 两人回到省厅，正要走进专案组办公室，却被秦爱国拦在了楼梯口。 “王哥，别进去，要不你带林小柔去外面散散心。”秦爱国一脸怪异的说道。 “你说什么混账话？好端端的散什么心？” 王国华瞪了秦爱国一眼，继续往办公室走去。 秦爱国一个箭步冲上来，在办公室门口再次拦住了王国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解释道：“是这样的，孙大队长在里面，他找到了抢劫案的其他三名劫匪。” “哦？这不是好事吗？”王国华奇怪的问道。 孙伯禄能这么快抓到人一点不奇怪，张学武虽然死了，但他的社会圈子还在，只要顺藤摸瓜就能找出从犯。 王国华一点也不怀疑孙伯禄认真起来以后的办案能力，虽然他的人品实在是不怎么样。 “你忘了啊？当初你跟他的赌约！你先找到突破口就继续查下去，孙大队长先抓到从犯就结案。”秦爱国郁闷的说道，心想王哥平时也挺稳重的，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冲动了。 “所以，孙大队长今天来到我的办公室，是想把我赶回清水县吗？” 王国华冷笑着，故意说得很大声，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有很多人，最中间一张椅子上，孙伯禄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得意的看向王国华：“正有此意。” “呵呵，孙队长真是明人不说暗话。” 王国华走进办公室，只见孙伯禄带来了他那一组的很多组员，一个个面露轻蔑，似乎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废话！为了赶走你这个祸害，老子这两天都没睡觉，终于确定了剩下的那三个从犯。” 孙伯禄一伸腿，直接将穿着大头皮鞋的双脚搭在了办公桌上，嚣张的说道：“一个是张学武的儿子，另外两个是他的亲戚，你要是不相信，等我的人把他们抓回来，你就死心了。” “王局长，回你的清水县当土皇帝去，石城太大，你不合适的。” “哈哈，自以为勾搭上了李书记的千金，就想在我们省厅混出一片天地？太幼稚了。” “还不滚等什么呢？没钱买票吗？哈哈！” 孙伯禄的组员们纷纷嘲笑王国华，陈兵、秦爱国、林小柔不忿的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孙伯禄一眼瞪了回去。 一时间，办公室里充满了呛鼻的火药味。 王国华脸上带着微微笑意，走到孙伯禄身前俯视着他，问道：“我就不明白了，孙队长哪来的底气，断定我必输无疑？” “那不废话嘛，我把人都抓回来了，你还在这干什么呢？” 孙伯禄不怀好意的看向林小柔，“对了，你好像跟你的组员去约会了，还去了高级餐厅！哈哈，姓王的，你是正事办不了一件，这邪门歪道倒是玩得挺顺溜啊。” “哈哈！” 众人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孙队长！” 林小柔又羞又怒，上前解释道：“我跟王组长只是吃了一顿便饭就马上回去工作了，我希望孙队长不要胡乱猜测！” 孙伯禄缓缓起身，斜着眼看着林小柔冷笑：“林小柔，看不出来啊，你现在还会跟男人一起出去吃饭了……不过我想不明白，你看上这小子什么了？我队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人，哪个不比他强？” 林小柔气得脸色都白了，正要说话却被王国华拦下。 王国华上前一步将林小柔护在身后，戏谑的看着孙伯禄，“孙队长，我以前还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却是个碎嘴子……我跟我的组员吃个饭，你紧张什么？是羡慕了还是嫉妒了？” “王国华！” 孙伯禄恼羞成怒，上前逼近王国华，虎视眈眈。 “怎么？孙队长，要跟我动手吗？” 王国华淡笑道：“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我很能打的。” 如果孙伯禄今天敢出手，王国华准备给他点苦头吃，既是为自己，也是为林小柔出口气。 孙伯禄阴沉着脸直盯着王国华，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似乎就要暴走。 办公室里的气氛几乎已经凝滞，所有人都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人，有人期待孙大队长出手教训教训这小子，也有人为王国华担忧起来。 孙伯禄能当上刑侦大队长的原因很杂，队里的很多人都在私下里颇有议论，但几乎所有人都服气他的一点，就是身手好，曾经有过在街上赤手空拳打跑十几个混混的光荣战绩。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有个警员急忙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快步走到孙伯禄耳边低语几声。 孙伯禄阴笑一声，松开了拳头。 “姓王的，揍你这种黄毛小子轻而易举，只不过我丢不起这个人，免得以后被兄弟们说我欺负一个废物。” 孙伯禄得意地说道：“我的人已经抓到了那三个家伙，你要是识趣点，就马上退出专案组，滚回清水县去，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哦？孙队长，你凭什么让我退出专案组？”王国华故意问道。 “你小子想耍赖吗？” 孙伯禄更是鄙夷地看着王国华：“当初我们可是在袁厅长面前立下的军令状，两组人马分开行动，谁先成功听谁的。” “这可是你说的。” 王国华嘴角上扬笑了声，然后对着林小柔招了招手：“林警官，麻烦你告诉孙大队长，我们刚才吃完饭后取得的工作进展。” 第186章 你得给她道个歉 林小柔昂首挺胸的走上前去，看着一脸疑惑的孙伯禄，打心底里感到一阵爽快。 以前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现在几乎可以猜到，等会孙伯禄听到马翔义供出闫福生的消息后，脸色会是多么的难看。 真是痛快的打脸啊！ 王组长太厉害了！ “报告孙队长，在一个小时前，王组长带我去提审了马翔义，王组长多次重申利害关系，终于攻破了马翔义的心理防线，令其供出了幕后主使。” 林小柔一口气说完，在场众人除了王国华，其他人都是一副惊愕的模样。 竟然还有幕后主使？ 能指挥马翔义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想必很不简单。 一时间，他们心里想的都是这两个问题。 王国华深深看了林小柔一眼，正巧林小柔也在看王国华，两人目光对视，会意的笑了。 没想到这妮子还挺会来事，把功劳全记在了自己头上。 其实这次王国华带林小柔去见马翔义，除了要林小柔在场作证外，也有着分她一些功劳的心思。 显然，林小柔心里明白，并且做出了回应。 这种感觉很好。 “他供出了谁？” 孙伯禄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嘶哑可怖，说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闫福生！” 王国华缓缓吐出三个字，目光一直在观察着孙伯禄，他想知道孙伯禄在这个案子里还有没有扮演别的角色。 果然。 孙伯禄脸颊苍白无色，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像是傻了一般。 这家伙看来脱不了干系！ 王国华已经心中有数。 “孙队长？” 王国华故意喊了一声：“孙大队长你没事？是不是对这个消息也很意外？” “啊，是啊。” 孙伯禄顿了顿，下意识的回应一声。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颇为震惊，没想到闫福生竟然监守自盗，演了这么一出戏，要不是突击审讯了马翔义，还真让他给糊弄过去了。” 王国华走到孙伯禄面前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似有深意的问道：“孙队长，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嗯……我先去给袁厅长汇报，完了再说。” 孙伯禄心虚似的对自己人招了招手，就要转身离开。 “诶，孙队长，你似乎忘了什么。”王国华眯眼喊道。 “什么？” 孙伯禄转身诧异的看着王国华。 “你刚才不是提起赌约了嘛，所以我就想问问，孙大队长是不是忘了自己刚刚才说过的话。”王国华戏谑道。 孙伯禄意识到王国华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恢复了嚣张神态，强势的喝道：“我说了什么？王国华，你别得寸进尺啊！” 不等王国华开口，陈兵走了过来，一脸不屑的看着孙伯禄说道：“孙大队长，我得提醒你一句，刚才你说如果你打赌赢了，就让王组长回清水县，可是现在你输了。” “什么输了？我把人都抓到了，我能输？”孙伯禄狡辩道。 “你是刚刚才抓到的人，但王组长跟我在一个多小时前就得到了马翔义的口供！”林小柔挺着胸，站出来大声说道。 这是林小柔第一次感觉到了团队的荣誉，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只认识几天的男人去辩护。 但现在，她心甘情愿。 孙伯禄脸色一黑，转身冷冷盯着王国华：“你想怎样？” 现在孙伯禄落得下风，如果不想在下属面前失去尊严，那就必须接受王国华的惩罚。 毕竟，愿赌服输的道理谁都懂。 王国华笑眯眯地看着孙伯禄，只看得他心里发毛。 想起他刚才是怎么对王国华的，现在王国华提出任何要求都不过分。 不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王国华却指着林小柔说道：“孙队长，我倒是没什么，但你刚才说林小柔的那些话过分了，你得给她道个歉。” “什么！” 孙伯禄顿时脸上一黑，愤怒地看向王国华。 妈的，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我跟你有赌约，我输了，那我任你处置，但是你让我给一个小丫头道歉什么意思？ 老子是什么人？在省厅这边就连白清明都得和颜悦色地跟我说话！ 你这不是当众打我的脸吗？ 林小柔感激地看向王国华，想说什么，可朱唇轻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也许，有些话没必要说出口，心里懂就行了。 林小柔自己并不知道，她尘封多年的心已经被王国华给打开了。 “怎么？孙队长不愿意吗？” 王国华直视着孙伯禄，淡淡说道：“如果不愿意的话就不勉强了，毕竟没有多少人可以说到做到。” 孙伯禄恨恨地看着王国华，脸色阴晴不定，差点咬碎了牙。 王国华的这句话已经把他的所有后路都堵死了，对林小柔道歉便是在自己下属面前丢脸，不道歉就是无赖不讲信用！ 孙伯禄忿忿盯着王国华，两人目光碰撞，似乎都能碰出火花来。 但王国华毫不畏惧，波澜不惊地看着孙伯禄，等着他的决定。 左右都是毒药，就看你喝哪一杯了。 无奈，孙伯禄只好转身对着林小柔说道：“林警官，刚才是我不对，言语间有些冒失了，我向你道歉。”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整个办公室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这可是刑侦大队长孙伯禄啊，不仅在省公安厅权柄滔天，就是在整个燕赵省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平日里只有别人跟他低头哈腰赔礼道歉的，什么时候听见过他跟人认错道歉？ 而且，还是对着省厅的一个档案管理员，一个丫头片子道歉……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林小柔一下子紧张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她平日里默默无闻，只是一个小小的档案管理员，别说什么让孙大队长道歉，就连他的人也见不着。 可是现在，孙大队长竟然当众跟自己道歉了？ 林小柔不知所措的看向王国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小柔，孙队长都对你道歉了，你也表达一下想法。” 王国华故意顿了顿，笑着说道：“你是接受他的道歉呢，还是不接受呢？” 众人顿时傻眼。 这特么也太夸张了，王国华这小子阴阳怪气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提醒林小柔不要接受孙大队长的道歉？ 还有这种操作？ 要是林小柔再怼他两句，那孙伯禄不得疯了才怪。 这个王国华，太霸道了！ “王国华！你不要太过分！”孙伯禄彻底崩溃了，怒喝道。 王国华的语气太气人了，老子都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过分吗？” 王国华冷笑一声：“你做错事了，道歉是应该的。林小柔是受害者，她愿不愿意接受你的道歉那是她的权利。” “你！” 孙伯禄哑口无言，气得浑身不由得颤抖起来。 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换在别的时候，不打死你老子就不姓孙！ 但是，孙伯禄此刻却不敢再嚣张。 刚才林小柔说出的那个消息太过惊人了，马翔义是受闫福生指使的！ 孙伯禄心里很清楚，这个消息要是放出去后，整个石城都会震动，甚至有些大人物必须得准备后路了。 “林小柔，你是铁了心要看我笑话是？”孙伯禄忍住心中怒气，看着林小柔艰难的问道。 林小柔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摇头道：“孙队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没什么，我接受你的道歉。”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王国华，没有人比他更胆大。 王国华微微有些失望，如果换成自己，今天孙伯禄不脱层皮就别想离开这里。 不过想想也是，林小柔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孙伯禄是她的上级，不能奢望太多。 “哼！” 孙伯禄哼了一声，黑着脸走出了办公室，背影多少有些狼狈。 专案一组的几名组员也是耷拉着脑袋跟着孙伯禄离开，完全没有了刚开始时的嚣张。 “头儿，厉害啊！” 陈兵冲着王国华伸出大拇指，由心赞道：“今天把孙伯禄收拾得这么狼狈，这在以前简直不敢想象。” “可不是嘛，王哥，你是不知道孙伯禄以前有多嚣张。” 秦爱国看向王国华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别说敢让他当着大家的面道歉，他能跟你和和气气的说句话，已经是给了相当大的面子！” 王国华不置可否，转身看向林小柔：“小柔，现在心里舒服点了？孙伯禄刚才说的话太气人了。” “嗯嗯。” 林小柔低着头不敢看王国华，心思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孙伯禄道歉的事她倒不是太在意，反而今天的王国华狠狠的冲击到了她的内心。 林小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男人，太特别了。 似乎不管有多大的难题，在他面前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成竹在胸，运筹帷幄就是他这种男人。 而且稳重中不失幽默，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充满了那种震撼人心的霸气…… 这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男主嘛！ 林小柔不敢对视王国华的目光，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好了，现在还不是你们夸我的时候。” 王国华大手一挥，往门外走去。 “走，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出去，我们先把闫福生抓回来再说！” 第187章 逮捕闫福生 王国华带着陈兵、秦爱国和林小柔三人，第一时间赶到了位于石城市中心银座商贸城一楼的广发银行。 在跟孙伯禄周旋的时候，王国华就悄悄让秦爱国去找白清明拿到了逮捕令，因为王国华明白，虽然还不清楚孙伯禄在这件案子中牵扯有多深，但提前通知闫福生的事对方绝对能干得出来。 不论是让闫福生潜逃，还是提前做好准备销毁证据。 “我们是省公安厅专案组的，闫福生在吗？”王国华掏出警官证对着漂亮的女经理问道。 女经理显然知道些什么，急忙摇头道：“闫行长不在，他出去了。” “带路，去他办公室。” 王国华面无表情地哼了声，都没等女经理应话，直接往内部电梯走去。 “警官，闫行长真不在……” 女经理慌张地追了上来，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伸手阻拦王国华。 “你是要阻拦我们办案吗？” 陈兵伸出手指着女经理，爆喝道：“信不信我先把你抓回去？” 女经理畏惧的停下脚步，低头瑟瑟发抖。在陈兵这种老刑警强横的姿态面前，她根本提不起一点勇气。 “谁在我们银行闹事呢？” 大厅里的争吵声引起了银行里众人的注目，一个傲慢的声音从柜台防盗门传出。 随后，防盗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银行制服的年轻人迈着八字步，嚣张地走了出来。 “闫主任，他们说要找闫行长。”女经理像是见着了救星，急忙迎过去说道。 “咦，王国华？” 年轻人正是王国华昨天见过的闫成，他看到王国华后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大笑道：“哈哈，你小子还真敢到我这里来！行行行，你这份自找屈辱的勇气我很欣赏！” 王国华微微皱眉，对着陈兵吩咐一声：“你和秦爱国先上去，控制住闫福生。” 陈兵立刻带着秦爱国冲进了电梯。 “喂，站住，谁让你们上去的？银行重地也是你们随便乱闯的？保安！” 闫成大怒，急忙指挥大厅里的保安去拦住陈兵两人，不料保安们还没反应过来，电梯已经升了上去。 “王国华，你真是猖狂到了极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能乱闯的吗？” 闫成顿时恼羞成怒，指着王国华喝骂道：“好好好，就今天这个事，我一定要扒了你身上这层皮！” 见陈兵和秦爱国上去了，王国华心中一轻，戏谑的看着闫成笑道：“闫公子，你这么快就上岗证明自己了？呵呵，不知现在担任什么职务啊？” 女经理噘着嘴，鄙夷的看着王国华说道：“闫主任是我们银行审计处的主任！” 闫成满意的点点头，心想这女人还挺会来事的，等哪天有空了宠幸宠幸她。 “审计处主任？好职位啊，不知闫主任有没有审计上个月的往来账目？” 王国华淡淡说道：“上个月你们银行发生了抢劫案，资金损失表拿出来我看看。” 闫成以为王国华要借题发挥，不屑道：“就凭你也想参与这个案子？不好意思，相关资料已经交给刑侦队孙大队长了，你要有胆子，就跟他要去。” 王国华蔑笑一声，懒得再跟他掰扯，就要带林小柔上楼时，闫成竟然指挥几个保安将两人拦在了电梯口。 “王国华，有我在，你今天别想上楼！” 闫成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根本不认识你，有事就让孙大队长来，我只认孙伯禄！” 王国华面色一沉，哼道：“闫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阻碍警察办案，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抓起来！” “哈哈，你倒是有那本事才行啊！” 闫成大笑一声，指着几个保安嚣张道：“比人数，我的人比你多，要比谁能打嘛，哈哈，我们银行的保安可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就你们俩，根本不够看！” “哦？那我倒要试试。” 一直沉默的林小柔走了过去，冷冷盯着几个保安。 为了查清母亲离奇去世的案子，林小柔不但在大学里专攻了法律系，而且还参加了搏击训练班。而且这几年在警队也刻苦训练个人技能，相当有信心将这几个保安拿下。 王国华看着林小柔暗暗称奇，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个胆气和身手。 “闫成，我现在正式指控你阻碍警察办案，现在跟我走一趟。” 王国华不再啰嗦，直接拿出手铐向着闫成走去。 闫成大怒，指挥保安们过来保护自己，林小柔也摆开了攻击架势，站在王国华身边只等命令就要动手。 银行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尖酸的声音响起。 “王国华，你胆子还真大，撒野撒到这里来了？” 江小汐背着个小包，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小汐快过来，哈哈，我让你看看我今天怎么收拾王国华这小子！” 闫成大喜，能在女朋友面前大显身手更是让他得意忘形。 “哼！王国华，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江小汐昂首挺胸的走到王国华面前，冷笑道：“你不是想巴结刘市长吗？你知不知道，闫成的父亲可是跟刘市长关系很好！你今天敢在这里闹事，就不怕刘市长生气吗？” “我巴结刘市长？” 王国华不由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要巴结刘援朝了？ “装什么傻啊！这座城市有多少人想巴结刘市长还不够格呢！” 江小汐伸出手指戳着王国华的胸口，得意道：“我劝你现在马上跟闫成道歉，求闫叔叔给你求情，说不上刘市长还会网开一面接纳你。” “道歉还不行！” 闫成更是骄傲起来，大笑道：“今天除非王国华这小子跪下来给我磕头，否则我不会放过他的。” 王国华不由失笑，摇着头说道：“我不明白，你们的智商为什么这么低，没想到我居然会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真是惭愧。” “让开！” 他突然把脸一沉，伸出手一把将江小汐推开，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向闫成。 “王国华，你敢推我？” 江小汐一个趔趄差点被推倒，顿时颜面无光，恼羞成怒地呵斥道：“好好好，王国华你完了，这次就连我大伯都要收拾你！” 王国华懒得搭理江小汐，瞬间踢出两脚，将两个拦在身前的保安踹开，在其余保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麻利地用手铐将闫成铐了起来。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闫成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控制住了。 “王国华，你敢！” 闫成感受到了手腕上的冰冷，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又惊又怒，对着其他几个保安大喊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呢，给我上！” 保安们立刻向着王国华冲了过来，不料林小柔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军警组合拳麻溜地将几人放倒在地。 王国华一脚踢在闫成膝盖上，闫成痛叫一声跪在了地上。 “给我老实待着！” 王国华掏出手机，叫刑警队过来抓人。 “王国华，你……” 江小汐怎么也没想到王国华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她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却被王国华冰冷的目光逼了回去。 “你是不是也想跟他一样跪在地上？” 王国华冷冽的声音直接将江小汐镇住了，她一直以为王国华只是个没什么本事，不过运气好的人，当初祈求复婚还是看准了王国华的副县长这个职位。 只要能跟王国华结婚，到时候他就会成为江家的傀儡，不论是自家的华兴贸易公司，还是大伯在官场上都有益处。 可江小汐从来没有见过王国华此刻这般凛然的模样，她畏缩地往后退去，诧异地看着王国华，竟然生出一种刚刚才认识的感觉。 难道，自己看错人了？ 王国华喝退江小汐后，让林小柔看着闫成几个，自己上楼走进了副行长办公室。 “头儿，闫福生要打电话，我没同意，已经把他控制住了。” 陈兵看见王国华后急忙迎了上去。 王国华点点头，往办公室里扫了一眼，顿时有些想笑。 闫福生此刻坐在奢侈的办公椅上，双手反铐，脸红脖子粗的怒视着守在旁边的秦爱国。 “给我老实点！” 秦爱国毫不客气地踢了一脚，闫福生立马一阵龇牙咧嘴地闷哼。 陈兵这家伙真是刑侦破案的一把好手，自己只是简单吩咐了一声，他便毫无顾忌的冲上来控制住了闫福生。 嗯…… 说控制太客气了，应该说是抓捕了闫福生！ 唯命是从，雷厉风行！ 这人，可用。 王国华暗暗点头，然后走到了闫福生面前。 “闫福生，你涉及129石城广发银行抢劫案，现在正式逮捕你。”王国华拿出逮捕证对着闫福生亮了亮，面无表情的说道。 在楼下时，王国华其实拿出逮捕证就可以吓退闫成和那些保安，但他没有那样做，没必要。 但现在需要击溃闫福生的精神，让他生出绝望感老实交代罪行。 果然，闫福生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国华手中的逮捕证，瞬间没有了刚才愤怒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惊慌，绝望。 第188章 他也配！ “闫福生，老实交代，谁指使你跟马翔义内外勾结，雇佣张学武抢劫广发银行的？” 王国华直接不给闫福生狡辩的机会，拿出事实冷声喝问。 “你……你胡说，我没有！” 闫福生反应过来后急忙摇头狡辩：“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我要见孙大队长！我要见袁厅长！” “还不老实？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王国华把张学武的那个日记本扔给闫福生，冷笑道：“你真以为张学武平白无故就被我击毙了？他要是不交代出所有事实，我会那么冲动吗？” 王国华诈了闫福生一句，同时示意一旁的陈兵开始录像。 闫福生哆哆嗦嗦的拿起日记本一看，直接惨叫一声，日记本从他手中脱落。 “我完了……这次我彻底完了。” 闫福生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喃喃自语。 “完肯定是完了，但是看你想怎么完。” 王国华眯眼道：“是想背着黑锅，卑微的完蛋，还是戴罪立功，把自己身上的污点洗掉一些？” 闫福生顿时陷入了深思。 如今来看东窗事发，王国华彻底掌握了所有情况，接下来很明显，自己左右得吃一颗枪子儿。 但就如他所说，是背着刘援朝的黑锅去死，还是临死前做些什么？ 不行！ 如果自己招供出刘援朝，他一定会对自己家人不利的，尤其是儿子闫成刚刚大学毕业，前途一片大好，绝对不能连累了儿子！ 闫福生咬咬牙，正要说什么时，王国华却抢先开口了。 “对了，闫行长，有件事要通知你一下。” 王国华淡笑道：“刚刚在楼下，你儿子闫成故意阻碍警察办案，并且怂恿银行保安袭警，已经被我抓起来了。” “什么？王国华，你……你好狠啊，连我儿子都不放过！”闫福生惊乱之下，咬牙切齿的哼道。 “闫行长，我觉得你应该这样描述你儿子闫成才对，是他做出违法行为在先，我依法办事，不存在什么狠不狠的问题。”王国华摆摆手，“这件事你们银行柜台所有人都亲眼目睹，已经定性了。” “王组长……啊，不，王局长，我儿子没事？” 闫福生此刻彻底失去了理智，着急的问道：“我儿子不是故意的啊！” “不是故意的，这个从来也不能成为法庭之上逃避判罚的理由。” 王国华面色一寒，冷声道：“闫成阻碍警察办案，少说三年起，教唆保安袭击我，保守估计八年起，这就是十一年的刑期了。” 闫福生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王国华面前，苦苦哀求道：“王局长，求求您饶了闫成，我知道您有这个权力。只要您说一句话，我儿子就会没事了，求求你……” “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但要看你的认罪态度怎么样。” 王国华嘴角一扬，知道这个事情已经成了。 闫福生最怕的就是供出刘援朝的话，会连累家人，但王国华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刚才的潜台词就是，只要今天不老实交代，也许，你儿子要比你先进监狱。 闫福生顿了顿，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认输了。 他正要开口交代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几个很有领导气质的男人走了进来。 王国华不悦的皱了皱眉。 这里现在是办案现场，一般人根本进不来，应该是闫福生的救兵到了。 王国华转身一看，基本上都认识。 石城市委秘书崔铮，还有石城公安局副局长顾知章，以及纪检委孙淼和几个警察。 王国华跟这几个人以前都或多或少打过交道，知道他们不是一个战线的，但今天能在这关键时刻一起赶来，估计至少在石城市委这个层面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 “闫福生，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糊涂事，你太令我失望了！” 崔铮一进门就冲着闫福生劈头盖脸的呵斥：“我告诉你，闫福生，这次谁都保不了你了！你的这些所作所为，不但会让自己身陷囹圄，就连你的家人，亲戚，还有你儿子闫成都会脸上无光！”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闫福生果然闭上了就要张开的嘴巴，低下头不再言语。 “还有你，陈队长。” 崔铮却不满足，转身对着陈兵说道：“这么紧要的现场，许多案情都还没有明了，你怎么可以随便录像？马上关了摄像机！” 陈兵一点也不给崔铮面子，冷笑道：“崔秘书，我们刑侦大队办案，似乎不需要市委秘书来指挥。” “你！” 崔铮故作恼怒的模样指着陈兵：“你要搞清楚，这件案子不但是省厅的事，对我们石城市委的影响也是相当之大！李书记很关切这件案子的进展，所以派我过来指导工作，你一个小小的队长有意见？” 陈兵正要怼回去，王国华却突然开口了：“陈兵，就听崔秘书的话，关了摄像机。” 事情到了现在，录不录像已经不重要了，王国华倒是想趁机看看刘援朝想耍什么花样。 陈兵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关掉了摄像机。 崔铮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对着王国华说道：“王组长，闫福生是广发银行副行长，也是我们石城市经济委员会的成员，就算他有什么疑点，你也需要跟刘副市长汇报一声？” 此言一出，顾知章和孙淼都不解的皱起了眉头，想不通崔铮为什么这样说。 王国华无论是龙武市清水县的副县长，还是清水县公安局长，甚至是专案组组长，都跟刘援朝扯不上一点关系，为什么要向他汇报工作？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但他们都知道，崔铮一向是一个心思缜密，思维灵敏的人，深得刘援朝的器重，如果没有十足的理由，他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于是，顾知章也没有贸然开口，静静观察着局势走向。 王国华不由笑了一声。 联想到刚才江小汐那毫无根据的话，说自己想要巴结刘援朝，现在又是崔铮的这番言论，看来，他们都认为自己想抱上刘援朝这根粗腿。 虽然王国华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个假象，只是…… 你们心里就没点数么？ 刘援朝？ 他也配！ 第189章 谁来都不管用！ “崔秘书，你可能想多了。” 王国华看着崔铮，摇摇头说道：“第一，省厅办案若无特殊情况，无需向地方政府通告案情，且地方政府有义务配合工作，这个规定你不会不知道？” 崔铮不由一愣，咦，这小子什么意思？难道不想获得刘市长的青睐了吗？ 王国华接着说道：“第二，闫福生涉及129银行连环抢劫案，中央责令省厅成立专案组限期破案，崔秘书觉得闫福生是石城经济委员会的成员，我就动不得他了？” “崔铮，你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难道石城是个法外之地，不受中央管辖了？” 王国华突然暴喝一声，吓得崔铮不由一震。 这个帽子太大了，别说是他崔铮，就是李龙国也承担不起。 “王组长，过了啊，我们石城政府当然百分百的支持，并且配合专案组工作。” 孙淼急忙站出来，笑着打圆场：“其实呢，我们今天过来就是了解下案情，看王组长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 “没有，请你们立刻离开这里！”王国华冷冷说道。 孙淼不由脸色一沉，心想这个王国华真是油盐不进，难道进了省厅专案组，就忘了自己的根在清水县吗？等你回到清水县，别说崔铮，就是周钧那个小县长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崔铮的脸色也是相当难看。 今天本来就是想要从王国华手里保下闫福生，甚至刘市长都亲自表达了态度，只要王国华听话，等这个案子结束后，就将他调到石城刑警总队任职。 从一个小县城的公安局调到省城刑警总队，可以说直接一步登天了，有好多老公安甚至一辈子也做不到这个阶层的跨越。 在崔铮看来，王国华没有理由拒绝。因为在他们眼中，王国华只是个没权没势的乡巴佬而已，若不是这个案子，甚至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将他撤职回家赋闲。 这绝对不是威胁，而是崔铮拥有的真实权力。 “好好好，王组长，你很好！” 崔铮恨恨看着王国华，竟被气笑了：“等这个案子结束后，我会向刘市长报告你的光荣事迹，并且建议将你调到石城公安局档案室工作，更好的发挥你的才能。” 此言一出，整个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和警告，谁都知道，不管什么单位，档案室就是一个无足轻重混日子的地方，没有权责没有地位没有福利，如果真把王国华调到档案室，那这辈子真是没前途了。 顾知章冷冷看着崔铮，正要出言，但看到王国华风轻云淡的脸色，不由心中一动，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在他的认知中，王国华不是一个任人侮辱打压的人，绝对会做出强力的反击。 果然。 王国华戏谑的看着崔铮，突然大喊一声：“陈兵！” “在！” 陈兵早就气得直咬牙，一直在等王国华的命令。 “崔铮身为刘援朝副市长的秘书，肆意干预案情，公然挑衅警务人员，给我抓回刑侦队好好调查！” “是！” 陈兵直接冲到崔铮面前，不等崔铮反应过来一个擒拿手就将他按在了桌上。 瞬间。 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呆呆看着这一幕，久久无法回神。 崔铮，副市长刘援朝的秘书，跺跺脚石城都会抖一抖的大人物，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长给当场扣押了起来！ 这简直匪夷所思！ 崔铮算是完了，他丢不起这个脸，以后不管这件事怎么结束，他在石城官场已经混不下去了。 “王国华！你找死！” 崔铮被控制在桌子上拼命挣扎，却被陈兵牢牢扣在关节上无法动弹，他面色通红，狰狞怒吼道：“我要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代价？” 王国华不屑笑道：“说实话，崔秘书，你跟我谈代价，还不够格！” “陈兵，秦爱国！” 王国华不再啰嗦，转身下令：“给我把闫福生和崔铮带回刑侦大队，还有楼下的闫成，我要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是！” 陈兵和秦爱国立刻上前抓起二人，推着往外走去。 顾知章和孙淼彻底无语，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王国华这小子真是雷厉风行，说抓就抓，根本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 这下事情闹大了，崔铮当众被捕，先受不了的一个人就是刘援朝，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他们这次过来保闫福生的主意就是李龙国书记给的，王国华这么不给面子，怕是李书记也会有意见。 顾知章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得出手帮帮王国华了，不然他很难应付眼前的局面。 不料，就在这时。 闫福生突然从秦爱国手中拼命挣脱，踉跄着跑到王国华面前竟然直接跪了下去。 “王局长，我招，我招了，指使我抢劫银行的主谋正是刘援朝副市长！”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除了王国华以外，所有人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不说崔铮这种官场小狐狸，就是顾知章、孙淼两个也能想象得到，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的话，整个石城都会翻了天！ 甚至可以说，在场所有人都会陷入其中。 “闫福生，你竟敢诬陷刘市长，你还想不想活了？” 崔铮又气又怒，急忙出言喝斥，却被陈兵直接重重踹在肚子上，崔铮顿时疼得脸色发青，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王国华对陈兵当机立断的动作很是满意，点点头示意他先把崔铮带出去。 “王局长，我招，我什么都说，我只求你饶了闫成，他就是年轻气盛好面子，并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啊。” 闫福生此刻已经彻底认输了，自己的下场无所谓，只求儿子闫成能平平安安的。 “嗯，先带他出去等我。” 王国华点点头，他之所以先让陈兵把崔铮带出去，就是担心如果让崔铮知道了闫福生是因为儿子而招供的，到时候指不定又会出什么意外。 等陈兵带走闫福生后，王国华转身看向顾知章和孙淼，笑呵呵的说道：“顾局长，孙科长，既然二位是听了李龙国书记的命令而来，那么我想请二位给李书记带个话。” 说着，他陡然收起笑容，语气寒彻入骨：“这个案子，我办定了，谁来都不管用！” 第190章 你被撤职了 直到王国华离去，顾知章和孙淼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 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对他们俩来说简直就是恍如隔世，感觉过去好几年发生的事也没有今天这样来得震撼。 先是王国华抓捕闫福生，崔铮阻拦又抓崔铮，后来闫福生交代出刘援朝，最后王国华说的那句话…… 这不是正面向李龙国书记发出警告嘛！ 顾知章还好一些，虽然也是震惊，但毕竟以前多少了解过王国华，知道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做得出来。孙淼却是彻底看傻了眼，他根本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如此嚣张狂妄之人。 “顾局长，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孙淼酸溜溜地说道：“抓闫福生和崔铮也就不说了，王国华最后那句话就是在挑战李书记的威严！要是让他继续这么嚣张下去，我们石城市委的面子还往哪放！” 不料，顾知章却是冷冷转身看着孙淼：“孙科长，慎言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人家是在办案，闫福生和崔铮触犯了法律！难道孙科长认为李书记大过法律吗？” 孙淼不由一震，惊诧地看着顾知章，不理解这个平时也不发表意见，随和圆滑的副局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认可王国华？还是对李书记有了意见？ 孙淼一时间有些拿不准。 “走，回去，这件事已经脱离了我们能够干预的范畴，最好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顾知章说完，头也不回走出了办公室。 孙淼看着顾知章的背影，一时间失了方寸，想了想，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七叔，事情不好了……” …… 王国华和门口等待的陈兵会合，一起带着闫福生下了楼，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特地拿下了闫福生的手铐。 银行大厅里，刑侦队的同事们还没有来接应，林小柔看守着闫成和江小汐。 闫成垂头丧气的蹲在墙角，却色眯眯地偷瞄着林小柔的一双美腿。 王国华，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林小柔这种美女警察，只有我这种身份和学历的人才能拥有，就凭你一个小警察也想跟我斗？ 闫成正在幻想着让父亲动用关系，将王国华撤职的时候，突然看到父亲脸色苍白地从电梯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王国华和陈兵。 来不及多想，闫成激动地起身跑了过去。 “爸，你快点收拾王国华这小子！他刚才竟然敢打我！” 闫成跑到闫福生面前，恶狠狠地指着王国华骂道：“哼！姓王的，现在我就要让你承受我的怒火！” “你的怒火？” 王国华戏谑地看向闫福生：“闫行长，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你儿子的怒火还挺大的。” 闫福生面色一窘，直接伸手一耳光重重的扇在了闫成的脸上，恨铁不成钢地怒骂道：“你这畜生还嫌事情不够大吗？快快给王局长道歉！” 闫成一脸震惊地捂着火辣辣的脸，看了看王国华，又看着闫福生不解地问道：“爸，你怎么打我？你是不是被王国华这小子挟持了？” “对啊，王国华就会干些偷鸡摸狗，装腔作势的事！” 江小汐也跑了过来，鄙夷地看了王国华一眼，然后满脸谄笑对着闫福生说道：“闫叔叔，你要是受了威胁就说出来，不用怕，我大伯不会袖手旁观的。” 闫福生都快气死了，真特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个东西一个比一个蠢！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闫福生毫不客气的甩了江小汐一个耳光，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王局长出言不逊？来十个江山林也不够王局长多看一眼的。” 江小汐跟闫成同样捂着脸，惊愕得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 闫叔叔好像不是被胁迫了，但他为什么对王国华这么恭敬，一口一个王局长？ 在场的银行员工们也傻了眼，闫副行长在广发银行可是太上皇的存在，就连行长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言听计从，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闫副行长这副模样。 刚才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国华，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江小汐又羞又恼，指着王国华问道。 王国华视若无睹，淡然从江小汐身边经过，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这样的女人，不值得。 江小汐脸色涨红，一时间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抓花王国华的脸。 但是她不敢。 看着王国华一行人带着闫福生离开的身影，江小汐心中却生出了一丝悔意。 难道真的看错了他？ …… 广发银行闫福生被抓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石城高层，几乎所有大人物们都行动了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就连街道上的微风都带着一丝惶惶不可终日的气息。 省厅看守所。 王国华却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用了两个小时就彻底把闫福生的供词做成了铁证。 完全符合程序，谁也不能再质疑翻案的铁证。 刘援朝身为石城主管经济的副市长，虽然表面清廉，其实贪婪肮脏，私生活极其腐烂，平日里抽烟只抽华子，喝酒只喝茅五剑。 奢侈的生活需要大量的资金供应，而且还要经常向后台“进贡”，于是他就打起了抢劫银行，虚报失款的主意。 129广发银行抢劫案正是刘援朝示意闫福生找人做的，闫福生又找到了马翔义，正巧张学武来找马翔义，所以经过前期几件劫案的试探，就有了广发银行抢走18万，却谎报成208万的事情。 王国华特地问了闫福生，知不知道刘援朝的后台是谁，闫福生回答是孙家帮，他自己也是孙家帮的成员。 至于孙家帮到底是什么，闫福生也说不出个详细，只知道孙家帮真正的老大是某位姓孙的大人物，在无形之中控制着石城的局势。 包括过去几年的抢劫案，那位大人物都或明或暗地表达过态度，于是省厅袁子超才没有继续彻查下去，整整拖了四年之久。 王国华拿着一沓资料走出看守所，信心满满，这次一定能将刘援朝拉下马！ 至于孙家帮还有点遥远，只能一步一步来。 不料，王国华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孙伯禄带着一众警员迎面走来。 “王国华，你被撤职了，回清水县去。” 第191章 我要是不走呢？ 看着孙伯禄气势汹汹的样子，王国华眯眼冷笑。 这次又要搞什么花样？已经迟了！闫福生的这份口供足以将此案办成铁案，就算袁子超出面干涉也没用。 “孙大队长，你咋这么多戏？什么时候都要出来蹦跶两下。” 王国华看不过去了，冷哼一声：“这好端端的，怎么又要让我回清水县了？” 孙伯禄阴冷的目光看着王国华，突然诡笑一声，拿出一张文件在王国华眼前晃了晃，“袁厅长亲自下的命令，刚刚撤掉了你专案组的职务，接受调查！” 看着文件上袁子超和白清明的亲笔签字，王国华不由脸色一沉。 袁子超能下这种命令不奇怪，但为什么连白清明都签字了？ 按理说不应该啊，这件案子侦破对于他也是受益良多，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刻撤掉自己的职权呢？ “把闫福生交给我，你啊，就回你的清水县去养老，哈哈。” 孙伯禄大笑一声，扬扬手示意手下去看守所接收闫福生。 “慢着！” 王国华猛然抬手，拦住了众人。 “怎么，王国华，你敢违背袁厅长的命令吗？”孙伯禄怒喝道。 “什么命令？撤了我，还要调查我吗？” 王国华反问。 “对，你要是不遵守警队纪律，就准备脱掉这身警服！” 孙伯禄得意洋洋的大笑一声，吃定了王国华不会因小失大。 “我当然要服从命令了，但我是专案组组长，就算将我撤职，按照规定我也得回到警队向白副厅长述职，把手头的案子交代清楚。” 王国华看着孙伯禄说：“孙大队长应该清楚这条规定？” “找什么白副厅长，跟我交接案子就行。” 孙伯禄大咧咧的伸出手，向王国华索要案卷。 “貌似，袁厅长的命令里并没有指明向你交接案子，我自然是要找到专案组的总负责人，白副厅长才行。” 王国华冷笑一声：“麻烦让让，别挡道。” “你！” 孙伯禄顿时脸色一滞，警队的确有这个规定，没想到被王国华这小子给利用了。 哎，也怪自己，怎么忽略这个问题了？ 孙伯禄懊恼不已，只好让开路，由着王国华和陈兵几人走了出去。 “哼，就让你再蹦跶一下，这次可是上面亲自下达的命令，你小子就算找到白清明也没用！” …… 王国华来到省厅，直接走进了白清明的办公室。 他想不通，本来好好的，马上就要把后面的大老虎揪出来了，为什么突然又要针对自己？ 袁子超的话不用说，他本来就不想让王国华参与这件案子。 但那份命令上，竟然还有白清明的签字。 难不成，要让自己成为牺牲品？ 王国华带着心中疑惑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意外地看见袁子超正在跟白清明聊天，两人眉头紧皱，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国华同志，你来得正好，过来坐。”白清明看到王国华后急忙招呼道。 “白副厅长，袁厅长。” 王国华面无表情地打了个招呼，刻意将白清明放在了袁子超的前面。 袁子超面色一沉，不悦地转过头去，没有搭理王国华。 事到如今已经没必要再保持表面的和谐了，王国华直接对着白清明问道：“白副厅长，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将我撤职？您应该知道的，案子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白清明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看向袁子超说道：“袁厅长，这个事还是你来说。” 袁子超也没推辞，直接对王国华说：“国华同志，这件事我们省厅也无能为力，上面给了压力，不容许你再参与这件案子。” “上面？” 王国华心中暗叫不好，却故意问道：“袁厅长能明说吗？” “不能，但我很严肃地告诉你，上面的领导明确表示你不再适合129银行抢劫案。” 袁子超一副不可置疑的模样：“我跟白副厅长商量了一下，只能先将你撤职稳定事态，而且案子现在也到了收官的时候，别人去查也是一样的。” “那袁厅长是否知道，闫福生已经交代了所有的犯罪事实，并且指出是石城的刘援朝副市长指使他做的。” 虽然袁子超和白清明已经得到了消息，但此刻由王国华亲口说出来，也是由不住的心中一惊。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了。 接下来的石城怕是要经过一个风雨飘摇的阶段了。 “嗯，这些事情就让孙伯禄去查，你先回清水县休息休息，等结案了会给你一份通告的。” 袁子超摆了摆手，示意王国华出去。 不料，王国华不但没走，反而直视着袁子超说道：“那我要是不走呢？” 袁子超顿时一愣，这算是什么回答？违抗命令吗？ 他在省厅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一个敢当着他的面违抗命令的警员。 袁子超反应过来后瞬间大怒，正要说什么时，白清明抢先开口了。 “国华同志，你不知道我们警队最重要的就是遵守纪律吗？” 白清明先是假意呵斥了王国华，随即对袁子超笑道：“袁厅长，您看这样行不行，连环案就让孙伯禄去跟，但国华同志在这些日子里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侦破才能，我觉得这样放他回清水县似乎有些浪费人才。” 袁子超眉头一皱，白清明表示了让孙伯禄接手抢劫案，这已经是给了自己面子，如果继续坚持自己意见，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白副厅长觉得怎样才不浪费人才呢？” 袁子超妥协了，只要白清明的要求不过分，他也准备答应下来。 “是这样的，石城公安局那边有个经济诈骗案一直没有破，我看不如让王国华同志过去指导一下那边的工作。”白清明笑着说道。 如今的事态已经超出了燕赵省公安厅的控制范围，有了那位的意见，就算自己强烈要求也不能将王国华留在身边。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先让王国华去石城公安局那边待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再把他调回来。 而且那件经济诈骗案一点线索都没有，就算最后破不了对王国华也没什么影响。 第192章 相当不欢迎 袁子超考虑良久，最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行，我回头给顾局长那边通个信，这事就这么定了。” 这样处置王国华算是不错的决定，既没有违反上面那位的意见，又卖了白清明的面子，同时也让王国华离开了省厅，可谓是皆大欢喜。 “国华同志，你看这样安排你满意吗？” 白清明转身看向王国华，并且隐晦的使了个眼色，示意王国华立马应下来。 刚才王国华一直没有开口，他从白清明的话音之中已经听出了其中的压力，也明白如果再坚持的话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我尊重领导的命令，但这件案子我还是会跟下去。” 王国华面不改色，缓缓说道：“如今已经把刘援朝查出来了，我确定后面还有幕后黑手的，这些人不落网，我永不回清水！” 这是王国华的态度，也是给袁子超的警告。你如果敢刻意包庇什么人，我就不会置之不理！ “好了，把工作交代一下，去石城公安局报到。” 袁子超不耐烦地挥手。 王国华对着白清明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不料，门外站着陈兵、秦爱国还有林小柔三人。 “王哥，这几天累了，走，我做东，我们几个聚一聚。” 秦爱国笑着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就要拉着王国华下楼。 “嗯？这是做什么？”王国华心里不痛快，皱眉道。 “哎，头儿，您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孙伯禄真不是东西，你都要把案子破了，他倒是跳出来摘桃子了，也真好意思！”陈兵不忿的说道。 他们只以为这件事是孙伯禄要摘桃子抢功劳，却不知道线索现在查到刘援朝头上，已经惊动了京城里的某些大人物，不敢再让王国华查下去了。 “我也听说了，现在刑侦队里好多人都在议论你，说你完全破坏了队里的团结，要把你踢出去。” 林小柔有些犹豫，但觉得还是应该说出来，于是继续说道：“还有孙大队长，扬言要让你回到清水县去，一辈子也别想再跳出来。” 王国华冷笑一声，怕是孙伯禄跟袁子超商量好的要将自己踢回清水县去，不过刚才白清明发了话，袁子超这才退了一步。 “好了，吃饭就没必要了，我还要去石城公安局报到。” 王国华笑了笑，看了看这三个还算一起工作愉快的警员，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暂时去石城那边协助个经济诈骗案。” “真的啊？我王哥就是牛逼，这样都走不了！” 秦爱国激动的大笑道：“哈哈，这回又能看孙伯禄吃瘪的嘴脸了。” 陈兵却皱起眉头问道：“头儿，你要去石城公安局？那我们怎么办？” “你们当然是继续留在刑侦队了。”王国华失笑，随口道，“难不成，你们还想跟我去那边？” “也不是不成啊，我现在只想待在你的身边破案，要是留在刑侦队，不但不受重用，还要整天看孙伯禄的嘴脸，我早就想跳出去了。” 陈兵睁大眼睛看着王国华：“头儿，你要不就带上我，跟白副厅长说一声应该问题不大。” 王国华想了想，点头道：“既然你想跟我过去，那你就跟白副厅长写个申请，我回头也跟他说一声。” 去石城公安局协助破案，虽然是省厅指派的，但王国华能猜到自己初来乍到，工作环境肯定不会太好，身边有个自己人能方便很多。 陈兵兴奋地点头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写申请，就这么说定了。” 陈兵兴冲冲地跑去写申请，王国华转身看向林小柔：“小柔，你呢？” “我……我还是留在这边。” 林小柔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你知道的，我还有事要做。” 王国华明白林小柔的心思，于是说道：“嗯，这样也好，我去了那边会留意这方面的线索的。” 林小柔感激地点点头，却把秦爱国给听了个云里雾里：“喂，王哥，小柔，你们俩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我们还是不是一个组的人了？” 王国华和林小柔相视一笑，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王国华跟孙伯禄交接了案子，然后带着陈兵来到了石城公安局。 本来王国华还想提前跟李晓月见个面，准备感谢一下上次报道马翔义的事，不过想到李龙国在这个案子里不明不白的立场，王国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又被别人拿来说事。 来到石城公安局，先到顾知章那里去报到，简单地说了一下经济诈骗案的事情，然后王国华和陈兵就主动告辞退了出来。 顾知章本来还想跟王国华聊一聊，但有陈兵在场也不好多说，于是邀请王国华晚上到他家里吃个便饭。 王国华应下了，看得出来顾知章还有难言之隐。 随后两人直接来到石城公安局经侦队，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浓浓的排斥。 偌大个办公室里人很多，一个个都带着复杂表情看着王国华和陈兵，甚至还有几个人的目光中都带着敌意。 王国华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景，暗想自己到这边协助破案，似乎也没影响到他们。 这时，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冷冷问道：“你就是王国华？” “我就是，请问你是？”王国华应了声。 “我是经侦大队副队长毛虎。”毛虎上下打量了王国华一眼，哼道，“我就说你这种破案天才不在省厅好好发挥，跑我们经侦大队来干什么了？难道省厅那么大的舞台，还体现不出你的能力吗？” 王国华皱了皱眉头，试探道：“毛队长这是什么话，我只是奉命前来协助破案，难道毛队长不欢迎？” “相当不欢迎。” 毛虎也是个直脾气，相当直接的说道：“你这样的人，连我们市委的崔秘书都敢抓，我怕您哪天不高兴了，倒打一耙，把我们经侦队都捯饬个底朝天！” 王国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崔铮的事啊！ 崔铮是市委秘书，马翔义、闫福生这些都是石城人，看来经侦大队的同志们是相当排外啊！ 第193章 一个小时给你拿回办案权 “那毛副队的意思是？” 王国华笑眯眯的反问。 “滚回省厅去，我们经侦队不需要你。” 毛虎大声说道：“你这小子连自己人都打，省厅我也就不说了，你要是敢在我们经侦队这样做，我非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 “哦？毛副队很能打吗？” “废话，要不今天就让我教教你？” 两人针锋相对，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感觉马上就要动起手了。 “好了好了，都是为了工作，两位没必要哈。” 陈兵走出来分开两人，对着毛虎笑道：“王局长的破案能力和身手，已经证明过了，毛副队还是忍一忍，等把这件经济诈骗案破了，我们也就回省厅了。” “他有什么破案能力？据我所知也只是破了几件小案子，好像是什么线材厂光缆失窃……” 毛虎大笑道：“哈哈，这种事我觉得街道派出所的民警都能破了，还敢跟我扯什么破案能力？他配吗？” 这话是赤果果的侮辱，毛虎刻意不提王国华破过的大案，就提这种小偷小摸的案子，分明就是刻意贬低王国华。 “哈哈，毛队说得没错，这小子就是个靠着关系来镀金的废物！” “我们经侦队可不会要这种人，识趣点早点滚。” “王国华，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千万别惹我们毛副队生气，否则，后果很严重的。” 经侦队的其他警员也跟着起哄嘲讽王国华。 王国华的嘴角微微扬起，眉目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本来他没准备在石城公安局太过招摇，主要还是在等省厅那边连环案的进展，可是没想到刚来经侦队就遇到了赤果果的挑衅。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你们现在怎么想，这是你们的权利，我不会干涉。” 王国华淡淡看了在场众人一眼，缓缓道：“等我把这件诈骗案破获了的时候，我们再来探讨这个问题。” “搞笑，你还真想破案啊？” 毛虎冷哼道：“小子，就算你有能力破案，也没有机会了，现在这件经济诈骗案，是由苟队长亲自负责，就连我都没有权限介入。” “嗯？什么意思？”王国华看着毛虎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这件经济诈骗案已经发生半年多了，前期是由我在负责，可是进展不利一直没有侦破。” 毛虎叹了一声：“现在顾局长新官上任，要把这些年的悬案疑案全都给解决了，所以咱们经侦队的苟楠队长只好亲自去跟这件案子。” 王国华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哦，毛副队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就是想查这件案子也没资格了？” “对，所以我才让你滚回省厅去，因为苟队长肯定能破获这件案子的，在这里你捞不到一点功劳。” 毛虎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快走，老子这两天心里也烦，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看来这家伙在经侦队受到排挤了，于是今天把气撒在了自己头上。 王国华看得出毛虎是个直脾气的人，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道：“毛副队，我把这件案子从苟队长的手里拿过来怎么样？我们一起去破了这个案子，正好给你正名。” “就凭你？你凭什么拿回案子？” 毛虎一点都不相信，奚落道：“凭你在省厅的那些关系吗？我告诉你王国华，在石城公安局里，省厅的人不好使。” “一个小时。” 王国华伸出一根手指，淡淡说道：“一个小时后，我就会让你重新接管这个诈骗案，然后我辅助你破获此案。” 众人不由一愣，都安静了下来。 除了陈兵，在场的没人相信王国华的话。 这件案子可是顾知章局长亲自责令苟楠限期破案的，当时苟楠还把毛虎臭骂一顿，然后带着经侦队的精英骨干去调查案情了，怎么可能再把案子交给毛虎？ 再说了，王国华以前在省厅很红，把孙伯禄搞得相当狼狈，大家都听说了。但现在他已经失势，不但被踢出了专案组，就连最后的功劳都被孙伯禄给抢走了。 这样的人，凭什么敢保证能从苟楠那里拿回案子？ “你这小子还挺喜欢做梦的……” 毛虎正要出言嘲讽，却被王国华冷冷打断：“你就说，如果我成功了呢？” “好，我今天就让你小子死心！” 毛虎大咧咧的说道：“你要是真能从苟队长那里拿回办案权，那我毛虎就认你当老大，以后见面就给你躬腰行礼，怎么样？”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个小时后，记得过来给我请安问好。” 王国华嘴角一扬，带着陈兵转身走了出去。 经侦队众人看着王国华的背影，愣了愣，突然发出一阵爆笑。 “哈哈，太搞笑了，这小子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是啊，他说拿回办案权就能拿回来啊？苟队长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这事必须要顾局长点头才有可能，他以为他是谁啊？顾局长能听他这个被省厅排斥出来的废物的话？” 毛虎也是满脸蔑笑道：“你们放心，他不可能拿回办案权的，我就是要这小子颜面扫地，没脸在我们经侦队待下去！” …… 王国华和陈兵走出经侦队办公室，陈兵一脸疑惑地看着王国华问道：“头儿，你真的有把握吗？要不咱们就不管了，等那个苟楠把案子破了，我们也能回省厅交差了，没必要那么麻烦的。” 王国华淡淡一笑，信心十足地往顾知章办公室走去。 谁也不知道顾知章跟王国华的关系，也许白清明猜到了一点，但他是不会随意宣扬出去的。 陈兵此刻的怀疑没问题，王国华也不做解释，直接说道：“陈兵，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办这件案子吗？” “不知道啊，我也奇怪呢，我们只是过来协助石城公安局，不论案子破与不破，都跟我们没多大关系的。” 陈兵摇摇头，疑惑道：“头儿，你为什么非要办这件案子啊？” “因为，这事情牵扯着一个大人物。” 王国华目光凛然，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第194章 听说有人质疑我的资历？ 这个经济诈骗案是新华夏成立以后最有名的案例，这个年代的人们可能还不知道那位名叫牧其众的人，但在以后的岁月里，他被称为华夏第一传奇企业家，王国华对这个人的过往相当熟悉。 牧其众，1941年生，石城人，高考落榜后他只能去当一个普通工人。 1974年，因为发布不合时宜的着作，牧其众入狱被判死刑。好在1979年，随着拨乱反正的进行，蹲大牢的牧其众终于迎来了出狱的曙光。 出狱之后，牧其众向亲戚借了三百块钱和一张饭桌，创办了华夏内地改革开放后第一家私营股份制企业。牧其众仅用了一年，就赚了八万块钱，成了大名鼎鼎的“万元户”。 然而好景不长，之后他就因为“投机倒把、买空卖空”的罪名“二进宫”。 入狱之后的牧其众并没有磨灭斗志，反而在仔细思索得失，从个人层面到国家改革发展的大局上。于是他毅然决然的提笔给国家写信，据说这些信件曾经呈阅给最高领导人，后来牧其众只关了十一个月就被释放。 牧其众第二次出狱后，利用“空手套白狼”的方法做了不少生意，但是均因种种原因失败了。 1989年，一次火车上的聊天让牧其众迎来了一战封神的机会，他从一名乘客口中得知，苏联由于经济困难，有想要图-154飞机的想法，但找不到买主。 牧其众灵光一动，于是筹集了五百车皮轻工业品，换回四架图—154飞机，转手卖给四川航空公司，赚了一个亿！ 以生活物品换飞机的这番操作让牧其众一举封神，此后十年间，牧其众成立楠地集团，下辖多个部门，虽然有很多部门是空有其表，但是只要牧其众这块金字招牌在，公司就能运转起来。 1998年，牧其众的很多想法在拥有两世经历的王国华看来有些假大空，但在这个年代的人们却深信不疑。 例如，投资一百亿开发满洲里，投资五十亿根治陕北的荒漠化；提出投资一百亿在上海建118层的世界第一高楼；要在上海和宁波之间建一条高速公路，涉及资金两千三百亿…… 如果上述设想在资金到位的情况下，也许还有实现的可能，可是后来牧其众又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设想。1999年，五十一岁的牧其众提出来要造卫星，身边的很多人内心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却是，牧其众与俄罗斯合作，成功地发射了“航向一号”。 这一年，牧其众名列华夏内地富豪第四位，《财富》杂志则将他定位为“华夏第一民间企业家”和“大陆超级富豪之首”。 然而，或许是楠地集团发展太快，也可能是牧其众树敌太多，在2001年底，牧其众因涉嫌诈骗罪再次入狱。 也就是今年年底，这些都是当年媒体爆出来的消息，但是王国华知道，牧其众能发展得这样快，肯定在地方上得到了大力的支持，甚至是违法违规的支持，这一切都跟李龙国这个石城一把手脱不了干系。 因为事关李晓月，王国华不论于公于私都想查清楚，暗中支持牧其众的大佬到底是不是李龙国。 王国华和陈兵来到副局长办公室，却没有见到顾知章，询问后得知市公安局正在召开内部会议，于是王国华掉头前往会议室。 …… 关于石城经济诈骗案的分析会正在进行。 顾知章坐在主位，各级领导分坐两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对着顾知章说道：“顾局长您放心，这件案子我们已经有线索了，保证在期限内破案。” 顾知章点点头，面色沉稳的说道：“苟队长，这个案子省里特别点名要尽快查清楚结案，听说就连中央都有大员过问了，所以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啊？”苟楠不由一愣，这种事情怎么能说有百分百把握？就算来个神探也不敢打这种包票。 不过刚才的话说得太满，苟楠无奈道：“顾局长，虽然我很有信心，但这个百分百把握，还真不敢说啊！” “那不行，我要的是能百分百破案的！这个案子必须破，这是硬性要求！” 顾知章先表达出了态度，随后紧接着说道：“这样，省厅有位王国华同志很有侦破能力，我特地申请过来给你们经侦队做指导，苟队长，你们要好好合作，尽快把案子破了！” 苟楠随即面色一沉，相当难看。 这个消息他已经听说了，在内心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先不说破案后的功劳要被王国华分去一半，仅是那小子敢针对闫福生和崔铮的光荣事迹，整个石城就没有一个警员对他有好感。 但现在顾知章的语气显然不是商量，而是不容置疑，要是现在表达出反对意见，怕是会跟顾知章闹僵了。 原公安局长何军被审查后，顾知章就从清水县调来担任副局长，全面领导石城公安局的工作。虽然时间不长，但顾知章这个人很有水平，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做得很漂亮，听说马上就要转正担任局长职务了。 苟楠虽然不怕顾知章，但从个人长远目标来看，现在还是不要跟顾知章正面交锋的好。 “好的，顾局长，我服从组织意见，一定跟这个王国华配合工作。只不过……” 苟楠话音一变，意味复杂的说道：“不过顾局，王国华只是个县公安局长，如果要他来指导这种大案，怕是下面的警员们会不服气。” 顾知章微微一笑，心想怕是你不服气。 “苟队长，你觉得是王国华的资历不够？”顾知章笑着问道。 “可以这么说，他毕竟只是个县公安局长，虽然破了几个案子，但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案子。” 苟楠阴笑道：“如果省厅那边想让王国华过来镀个金，那就让他整天在宾馆睡大觉，等我破了案子，给他一份功劳就行。” 这话说得极为尖酸刻薄，在场的众人都跟着耻笑起王国华来。 苟楠虽然说得隐晦，其实就是在针对顾知章。 既然你想让人来镀金蹭功劳，可以，但是不要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烦人。 大家都下意识的看向顾知章，想要看看这个新来的副局长怎么对应苟楠的挑衅。 就在这时，门口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我听说，这里有人质疑我的资历？” 第195章 如果你诚心请教，我不介意教教你 王国华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顾知章微微点头，示意王国华坐在自己身边。 王国华坐下，对面正好就是经侦队长苟楠。 苟楠眯着眼打量王国华，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的资历还需要质疑吗？今天在座的哪个不比你有资历？” “有时候所谓的资历，不过是多吃了几年闲饭而已。” 王国华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与其继续混日子，还不如让年轻人站出来为国家，为人民办点实事。” 这话火药味很浓，苟楠咬牙切齿的看着王国华，却无言以对。 的确。 关于牧其众的案子其实已经断断续续查了两年多，虽然副队长毛虎要负主要责任，但苟楠在其中的不作为，也让他摆脱不了干系。 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表情，顾知章出言道：“苟队长，关于王国华同志介入此案的事情就不要再讨论了，下面你就把目前的案子进展给国华同志介绍一下。” 顾知章这话说得很直接，分明就是在警告苟楠不要再挑事，抓紧破案才是正途。 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就连顾局长也会帮着王国华这小子说话。 仅是因为两人在清水县合作过？那也不至于如此推心置腹。 苟楠气得脸都白了，微微抽搐着，但还是强忍下怒气，回答道：“好的，顾局长，我就着重说一下这几天的进展。” 这里苟楠给王国华挖了个坑，他断定王国华不熟悉这个案子，所以故意不说前面的案情。 顾知章眉角微挑，明白苟楠是在使坏，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现在是市局的正式会议，过分偏袒一个新来的王国华弄不好会影响内部团结。 “我现在追查到楠地集团在石城的主要业务，发现了不少疑点，也找出了突破口，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牧其众这个大骗子给揪出来……” 苟楠话没说完，就被王国华冷冷打断：“不少疑点？用不了多久？苟队长的作风一向都是这么含糊不清么？” “王国华，你！” 苟楠顿时恼羞成怒，对着王国华爆喝一声。 “我们办案必须要有严谨的态度，不论多少疑点都要清楚的叙述出来，要用多少时间必须有个确切的期限，苟队长这样含糊其辞，我是接受不了。” 王国华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看向顾知章：“顾局长，既然省厅派我过来指导这个案子，我就需要您的全力支持。” 两人会心一笑，早有默契，顾知章点头道：“王局长，这是应该的，我刚才也表达过态度了，相信市局的同志们都会全力配合你。” 顾知章说着，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苟楠身上。 在座的众人只好纷纷表态支持顾知章的决定，就连苟楠也无奈的低下头说道：“是，经侦队完全服从顾局的指示，全力破案。” 以前的石城公安局就是何军的一言堂，各级领导无一不是何军的亲信，其中苟楠就是何军的铁杆下属。 顾知章空降以后，以苟楠为首的几个队长都在明里暗里抵制顾知章，要不是顾知章用铁血手腕干净利落的压制住了他们，怕是在副局长这个职位上都待不下去，更别说要转正了。 苟楠知道轻重，此刻也不得不暂时压下怒火，表示服从。 顾知章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着王国华说道：“王局长，你就放开了手脚去干，把在清水县破案时的作风拿出来，雷厉风行，尽快侦破此案！” “好的，顾局长，我知道了。” 王国华应下，转身直视着苟楠，强势的说道：“苟队长，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从现在起，这个案子你就交给我，你可以跟着我学习学习，我顺便教教你怎么破案。”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这是多么的狂妄啊，一个新来的警员，竟然扬言要教一位经侦队长破案？ 苟楠气得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咬牙道：“王国华，经济案件可不像你以前碰见的那种刑事案件，我倒是觉得你应该虚心向我请教的好。” “哦？苟队长的意思是我不懂经济案件？” 王国华冷笑一声：“那我倒是想问问苟队长，牧其众这几年套用的涉案资金有多少？” “至少也在五十亿以上。” 苟楠张开五根手指，轻蔑的看着王国华：“你可不要吓坏了，我们经侦队经手的案件，都是以亿记的单位，我估计你以前经手的案子，估计都没有过千万。” “的确，我没有办过上千万的案子，但我却知道该如何去侦破。” 王国华指了指黑板上的案件指示图，说道：“苟队长，你现在的思路，是不是还在追查其中涉案人员的社会关系？” “废话！” 苟楠笑道：“无论什么案子，嫌疑人都是第一位的！只要把他们的社会活动关系搞清楚，就能顺藤摸瓜揪出所有的嫌疑人！”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现在都是这样办案的，难道这个王国华连这么基本的破案手段都不懂吗？ 那也太逊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王国华的笑话。 王国华眉头一扬，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句：“苟队长以前是负责刑事案件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苟楠心中暗觉不妙，没有直接回答。 “因为我觉得你的思维还在刑事案件的范畴，根本不知道经济案件的突破口是什么！” 王国华冷笑不止：“不过也不奇怪，你要是弄懂了，这个案子怕是早就侦破了。” “哈哈，王国华，今天我还真要听听你的高见。” 苟楠满脸不屑：“那你说说，经济案件的突破口是什么？” “苟队长这是要向我请教吗？” 王国华淡淡道：“如果是诚心请教，我不介意教教你。” 苟楠顿时被气笑了：“好好好，就算是我请教，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我第一个跟你没完！” 王国华起身，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斩钉截铁的说道：“同志们，经济是什么？” “说通俗点，经济就是钱！” “想要抓住经济案件的突破口，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查钱！查涉案资金的来龙去脉！” 第196章 除恶务尽 经济就是钱！ 要追涉案资金！ 王国华的这两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2000年是华夏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个腾飞阶段，社会经济高速发展，一夜之间冒出了很多的百万富翁。 要知道在前几年，万元户这才时代词语还是顶流，现在不开个桑塔纳，不拿个诺基亚手机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人们的观念还没有跟上时代的发展，导致很多人都停留在十年前的思维里，就像这个经济诈骗案一样，牧其众都从政府这边拿走了上百亿的资金，苟楠还停留在过去先查人的思维里。 这也怪不得王国华能用简简单单两句话就镇住了所有人，拥有后世几十年记忆的他，在现在这个时代就像是开了挂一样。 “对啊！不管案情多么复杂，资金的流动是有迹可循的，只要找到资金去了哪里，一切谜团不就迎刃而解了？” 顾知章也是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一下手掌振奋道：“国华同志，你真是我们的大救星啊，一句话就让这个案子变得清晰简单了！” 苟楠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下去，虽然还是一脸的不服气，但知道他的人都清楚，他已经认可了王国华的判断。 这种查资金走向的方式他们其实也想到过，只是想到其中的困难，便下意识的忽略了。 “这个提议不错，但我想问问你，数十亿资金的流动，你怎么查？” 苟楠不服气的看着王国华，反问道：“而且这些资金经过了很多手已经洗白，就算把钱放在你面前也认不出来，去哪查？最后还不是得回到从嫌疑人查起的步骤？” 众人刚刚提起来的激动心情顿时又沉了下去，苟楠说得没错，钱不是人，没办法去分辨，经几道手后这个钱就变成了那个钱，完全没有根据。 此刻众人纷纷看向王国华，等待他的答复。 王国华却是淡然一笑，点头道：“苟队长说得没错，金钱是没有根据的，在谁的手里就是谁的钱，这也是牧其众这个惊天骗局的核心理论！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这类经济诈骗案的来历？也就是资金的来历！” 王国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又延伸出去几条线，讲解道：“比如这里就是资金，但它是有来路的，是经过谁的手批准的资金？又是谁签字同意的？或者是，这笔资金所涉及的政策下面，有没有违规的操作？” 王国华在一条线上画了一个箭头，然后对着另一条线讲解道：“还有一个重要的点，资金最终会流落到嫌疑人的口袋，但它是以什么方式流转的？其中的环节会不会牵扯到黑色交易，比如洗钱，或者保护伞的存在？” “所以，我强调的就是从资金着手！查谁，查钱最后到了谁的手里，查怎么落到他手里的，通过了什么环节。” “数十亿的资金，肯定不是通过个人环节转出去的，就算是洗钱，也需要到一个强大雄厚的企业账户里去走一圈。” 王国华直接将几条线归拢到最中间代表资金的圈圈里，然后重重的画了一个大叉，用力之大竟然将一截粉笔给折断了。 “这就是我想说的，苟队长，你有没有从中学到什么？” 王国华似笑非笑的看着苟楠。 “嗯……啊……” 苟楠又羞又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跟大家一样，都被王国华这段超前的思维理念给震惊了，从来也没有想过经济案件还可以这样去查！ 王国华寥寥几笔，已经将这个案子的脉络清晰的展示在了大家面前，几乎所有人此刻都是信心百倍，只要照着这个方式查下去，肯定可以侦破这笔涉案金额数十亿的经济诈骗案。 苟楠不想承认王国华，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一时间脸色通红，坐立难安。 “国华同志分析得相当合理，我觉得接下来我们要全力配合国华同志行动，尽快破获此案。” 顾知章站了起来，目光四顾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觉得由国华同志负责此案有没有问题？” “没有，没有！”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虽然知道这样会得罪苟楠，但是也没有办法了。 王国华本来就占了理，现在又有顾知章在背后全力支持，要是现在表达不同的意见，怕是下一次的会议自己就参加不了了。 顾知章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看向王国华笑道：“国华同志，那么现在就由你主导这个案件了，你看还有什么需求吗？” 王国华想了想，说道：“顾局长，我刚才提到了一个词，保护伞，不知您有没有注意？” 顾知章面色一沉，刚才王国华确实说到了这个词，但大家都被他的新奇推理给震惊了，所以就没怎么注意。 “保护伞？” 顾知章由心点头道：“这个词用得相当好，数十亿的资金流动，洗白，我相信如果没有保护伞的话，他们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成功的。” “而且这个保护伞的级别还不低。” 王国华补充了一句，略带担忧的问道：“顾局长，我想了解一下您，或者是市委这边对这个案子的尺度有没有特别的要求？” 王国华说得已经很委婉了，就是在问这件案子要查到什么程度。 这是他从银行连环抢劫案中的领悟，有的时候，案子不再是案子，而是大人物们相互博弈，两权相利取其重的工具。 如果不是，王国华想不通为什么会在查到刘援朝的关键时刻，自己会被免职。 顾知章深深看了王国华一眼，明白他话中之意。 这个问题很敏感，顾知章从内心来说不想挑明自己的态度，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前途，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泥沼，再也爬不上岸。 但是，顾知章也知道王国华是在试探自己。 毕竟大家都是从公安系统出身，如果因为自己的前途，连案子都不敢一查到底，那么也就失去了人格。 王国华这小子是不会对一个没有人格的官员俯首称臣的。 顾知章暗叹一声，你小子是把我逼上了一条没有退路的羊肠小道啊。 “查！查到底！” 顾知章面色一正，对着王国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刚进入公安系统时，有位老干警对我说过四个字，我一直奉为圭臬。” “除恶务尽！” 第197章 说十天就十天 顾知章的话将众人吓了一跳。 石城的水很深，从上一任市委书记孙柏然，再到现在的李龙国，都不是表面那么干净。 这些年发生的大案每到关键时刻都会被意外的因素干涉，从连环抢劫案，到现在这个经济诈骗案，其中充斥着诡异的气氛让警员们不敢深查下去。 当年苟楠就是不想接触这个案子，才甩锅给了毛虎，他认为以毛虎的能力肯定查不出什么结果，最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拖延下去是最好的处置办法。 但是现在，顾知章的发言直接让大家伙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要来真的了？ 顾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不会这第一把就想把石城高层烧个底朝天？ “顾局长，我明白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王国华心中一轻，立刻郑重的敬了个礼。 他就怕顾知章是那种左右逢源的官员，那样的话顾知章就不值得自己去卖力。 “好，那么苟队长呢，我想听听你的保证。” 顾知章今天是离奇的强势，他直盯着苟楠，似乎对方今天如果不立下军令状就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苟楠咧了咧嘴，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这个案子很不简单，他心里清楚，数十亿的资金流动，没有市里的点头根本批不下来，甚至还需要省里领导的首肯。 要是照着王国华的方法查下去，估计整个石城都会震动。 前面已经有刘援朝涉案被调查的苗头了，难道真要把石城市委给一锅端了？ 苟楠其实现在已经打了退堂鼓，宁可这份功劳不要，也不能蹚进这趟浑水中去，免得引火烧身。 不料顾知章直接点了苟楠的名，他没办法再缩起脑袋当乌龟。 “嗯……” 苟楠挠头道：“顾局，这个案子您也了解，太复杂了，我现在只能说尽量配合王国华……” “尽量配合？” 顾知章直接打断，冷哼一声道：“这个答案太笼统了，你就说，多长时间能破案？” “啊，我……” 苟楠纠结着：“顾局，过去两年多了都没查明白，这次怕是需要多半年时间。” “不用！” 王国华突然开口道：“给我十天时间，这个案子必破！” 上一世，牧其众的案子的确是今年年底告破的，但由于侦破进度缓慢，中间这些时间牧其众已经将大量财产转移，造成了国有资产的大量流失。 王国华既然选择介入这个案子，就不能任由国家利益遭受损失。 “什么！你十天就能破了这个案子？” 众人愕然，就连顾知章都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国华同志，我知道你破案心切，但十天时间也太仓促了，要不你再重新考虑一下？” “不用。” 王国华明白顾知章是怕自己把话说满了，想给自己台阶下，但是用不着，直接拒绝道：“顾局，说十天就十天，相信我。” “好好好！” 苟楠顿时大笑着鼓起掌来：“王国华同志果然是年轻有为，这股一往直前的勇气真是鼓舞到了我们大家！等此案告破之日，我一定要大摆酒席，好好给国华同志敬杯酒。” 苟楠当然不会诚心地祝福王国华，这是等着看他笑话呢。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么大的案子，十天时间根本不够用，甚至就连有用点的线索都查不到。 “那就这么说定了，苟队长。” 王国华信心满满地笑道：“我等着喝你敬的酒！” …… 经侦队办公室里，毛虎和几个警员懒散地坐在座位上聊着天。 “毛队，我真想不通那个王国华哪来的勇气，竟然敢打包票从苟队长手里接过案子。” 一个女警员一脸不屑的说道：“我看啊，他就是哗众取宠，想出风头罢了。” “出风头也得办实事！” 另一个小伙子冷哼道：“要是说了大话最后却办不到，那还不是打了他自己的脸？” “对！王国华如果真敢到苟队长那里去要办案权，我估计会被苟队长直接赶走。” 女警员蔑笑一声：“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滚回省厅，我看他的脸往哪里放。” 毛虎双腿搭在办公桌上，抽着烟说道：“我倒是盼着王国华能真的要回办案权，毕竟这两年我们一直在跟这个案子，有好多的线索都没有追下去，我可不想前功尽弃。” “是啊，要是毛队长亲手破了这个案子，今年的职称评级又能往上走一走了。” 女警员显然是毛虎的人，一脸不忿道：“这下好了，白白便宜了别人！” “小葛，你以为这个案子是那么好破的？” 毛虎歪着嘴哼了声：“苟队长要是真的追下去，搞不好会惹上一身麻烦，你们就等着看热闹。” 显然，毛虎知道些内情，这两年侦办这个案子的过程拖拖拉拉，就是他刻意为之，根本不敢再查下去了。 “有热闹看好啊，估计我们第一个看到的热闹，估计就是王国华这小子！” 另一个警员全镇元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就看他还有没有脸再回来见毛队长……” 就在这时，王国华大步走了进来。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见毛队长了？” 王国华微微一笑：“我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王国华！” 那名叫小葛的女警员不由一愣，没想到王国华这么快就回来了，于是嘲笑道：“你是没做亏心事，但是做了丢脸的事，赶紧给毛队长认错。” “要认什么错？” 王国华眯眼反问。 “你装什么糊涂！” 全镇元恶狠狠的走到王国华面前，嚣张地说道：“愿赌服输，你拿不回办案权，就马上跟毛队长认输，滚回省厅去，不然，我他妈抽死你……” 全镇元嚣张的扬起手掌，就要对着王国华扇过去时，突然眼前一花，感觉一片黑影飞了过来，随即…… 他整个人都被一股大力撞飞，身子跌跌撞撞滚了出去，一直撞翻了三把椅子才终于停下。 “窝里横可不是个好习惯，你应该把这股子劲用在破案上。” 王国华缓缓收回拳头，戏谑的看着全镇元笑道：“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拿回办案权？” 全镇元痛苦地摸着自己胸口，一脸愕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国华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轻松一拳就把自己给打飞了出去。 “你吹什么牛逼啊，我不相信苟队长会答应你。” 全镇元自找屈辱，此刻又羞又怒却又不敢还手，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在场的几人也是愤怒不已，王国华这小子竟然还敢在经侦队动手？打的还是自己人？太他妈嚣张了！ 这时的他们却忘了刚才明明是全镇元先动手的，王国华只是自卫而已。 “王国华，这是你自己找死！” 毛虎捏着双拳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起身向着王国华走了过去。 王国华淡然的站在那里，没有强势的回应，更没有丝毫畏惧，在他身上闪烁着一种超脱这个时代的气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就连毛虎在一刹那甚至都相信了王国华的话，如果没有万般的自信，哪能这么从容？ 但是，王国华当着他的面教训了他的人，如果这时候不站出来的话，自己这个副队长以后也干不下去了。 就在毛虎就要动手的时候，一声冷喝响起。 “毛虎，你干什么呢，给我回去！” 苟楠带着人走了进来。 “苟队长，这家伙在我们这里吹牛呢，不但说他从你那里拿到了经济诈骗案的办案权，还动手打了小全，你得给我们做主啊！” 小葛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迎了过去。 “吹牛的事先不说，我刚才怎么看到是全镇元先动的手呢？”苟楠冷哼道。 其实他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刚才的事情都看在眼里，本想着看王国华的热闹，不料王国华一个人就彻底压制住了他们几个。 如果再不出面的话，事情闹大了就不好收拾了。 “苟队，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啊？” 全镇元很是不忿，幽怨地低声说了句。 “什么叫外人？” 苟楠直接走过去指着全镇元的鼻子骂道：“你不知道王国华同志是省厅派过来指导我们办案的领导吗？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我滚去禁闭室反思去！” 全镇元不敢置信的看着苟楠，实在想不通苟队长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苟队长，您这是？”毛虎也是不解的问道，这可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强势的苟楠啊。 “哼，我现在正式宣布！” 苟楠没好气地哼了声，大声说道：“从今天起，关于牧其众的这件经济诈骗案，由王国华同志全权负责指挥，你们……包括我在内，要全力配合王国华同志，争取十天之内破案！”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什么？苟队长，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小葛满脸惊愕，不解的问道。 她跟全镇元都算是毛虎的人，平时不被苟楠重用，但相比于王国华，她还是希望苟楠能赢。 毕竟谁也没法接受被一个新来的骑在头上指指点点。 “没听到我的命令吗？执行就好了！” 苟楠对着小葛喝了一声，随即又对毛虎吩咐道：“毛副队长，从现在起，你负责跟着王国华同志，将以前我们整理出来的线索和资料全部交给王国华同志，全力配合他破案。” 毛虎满脸的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了看苟楠，又看了看王国华，还是点头应下了。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脑子转得要比小葛快，明白现在的局势已经是王国华占了上风，连苟楠都得对他恭恭敬敬的。 苟楠这才对着王国华勉强挤出点笑容：“王局长，您看这样安排还满意吗？” 王国华看着苟楠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苟楠的心思王国华很明白，不就是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嘛，无论是十天之内不能破案，还是后面查出大人物给自己惹来麻烦，都是苟楠很乐意看到的。 他这点心思以常理度之也算正常，只不过小看了王国华。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王国华怎么可能当这个出头鸟！ 第198章 冰山一角 事到如今毛虎也只能认怂，等苟楠走了以后将详细案情跟王国华说了一遍。 跟前世公开的资料差不多，牧其众用罐头换飞机，跟俄罗斯合作发射卫星的传奇经历都有，而且通过运作从政府这边套取了大量的资金支持。 但是从1995年开始，国家缩紧银根，牧其众陷入了拆东墙补西墙的资金窘境。直到1997年，发改委发出关于楠地集团陷入经济危机，高风险高负债的通告后，有关部门就进行了对牧其众的调查。 毛虎就是在那时候开始调查牧其众的，但由于其在政商两界很吃得开，所以经侦队的调查进展很缓慢，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靠谱的突破口。 王国华点点头，心想毛虎查不出来不奇怪，他的记忆里牧其众可是因为“假进口，真骗汇”而被起诉的。 “你们有没有查到过关于牧其众做进口生意的事？”王国华试探着问道。 “进口生意？” 毛虎想了想，突然拍着脑门说道：“对了，我记得去年的时候燕赵中行起诉过楠地集团，好像是因为垫付了进口货物的货款，刚开始传得沸沸扬扬，后头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消息了。” “对，就是它了！” 王国华突然想起了牧其众的另一个传奇事迹，振奋的拍了一下手掌。 当时因为跨国交易买卖双方都担心对方的信用问题，所以就出现了信用证的存在，它可以巧妙的将进出口商的商业信用转换为银行信用，从而解决了双方之间的信用危机，在国际贸易中很受青睐。 牧其众就利用远期信用证自身存在的漏洞，从而进行短期融资，最疯狂的时候空手套白狼，竟然套了中行的五十多亿资金。王国华记得当时这个案子公布出来以后，整个国家都轰动了。 “王局长，您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毛虎不解的看着王国华，心想只是一场普通的官司，很有可能场外就和解了，他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嗯，想法是有，但我不想破坏了你们正常的侦破工作。” 王国华摇了摇头，笑道：“你们经侦队现在的方向是什么？” 底牌不能轻易打出去，一定要在关键时候亮出来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王国华自然深知这个道理。 “我们现在找到了一条线索，有个目击证人拍下了牧其众跟市里某位领导私下聚会的照片，而且还拍到了牧其众当众送出一箱物品，疑似现金。”毛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如今看苟楠的意思就是将案子完全交给王国华，既然如此毛虎也不会作妖当恶人，反正破不了案有人背锅，也影响不到自己。 “哦？这个领导是谁？”王国华眼睛一眯，问道。 毛虎犹豫了下，还是低声说出了一个名字：“董辉。” “政府办主任董辉？” 王国华脱口而出。 “他还兼任着市委秘书长一职。”毛虎悄悄补充了一句。 竟然是董辉！ 王国华有些意外，他猜测有可能是李龙国的人，或者是李龙国本人，没想到竟然是董辉！ 这个市委秘书长对接的可是市长朱涛！ 对朱涛这个人，王国华的印象不错，身材魁梧，样貌端正，看起来是那种一身正气，堂堂正正的作风。 如果董辉收了牧其众的贿赂，会不会跟朱涛有关系？ “仅凭照片恐怕还做不了证据。”王国华摇了摇头说道。 “是的，我跟苟队长商量之后也不敢擅自做决定，把这个线索汇报给了顾局长，顾局长让我们等消息，结果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到具体的指示。” 毛虎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这个案子真是难啊，我们举步维艰。” “嗯，这条线索可以算作指引，我们的视线可以放到董辉身上，但不能操之过急，还得从别的方面入手。” 王国华点点头说道：“我已经让陈兵去调取楠地集团的资料了，完了我们好好商量商量再做下一步行动。” 毛虎有些意外，忍不住说道：“老王，你就十天时间，还不能操之过急啊？我现在都替你担心了。” 王国华岁数并不大，但此刻被毛虎称为老王，说明他已经有些接受王国华了，开始变相的套近乎。 “哈哈，不急，等陈兵回来，我们先去吃个便饭，填饱肚子才好干活嘛。” 王国华看了眼一旁躲在角落里的小葛，也伸手招呼道：“你也一起去。” 小葛有些意外，以为刚才得罪了王国华，以后不会有好果子吃了，正在懊恼时，没想到王国华主动表达了善意。 她惊喜的走过来，赔笑道：“王局，您这气度，我服了，我刚才真是有眼无珠……不说了，今天我请客，王局随便点地方。” 王国华淡淡的摆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只是个小人物，还进不了王国华的眼。 等到陈兵回来，四个人出去随便找了家餐厅吃了顿饭，小葛特地要了个包厢，还抢先把单买了，王国华也没多说什么，带着陈兵径自离去。 他要去找林小柔打听一下连环抢劫案的进展，孙伯禄到底抓不抓刘援朝。 王国华现在有种强烈的预感，广发银行抢劫案只是黑幕下的冰山一角，甚至现在的这件经济诈骗案，都跟刘援朝有关联。 …… 王国华不知道的是，他跟陈兵离开后，苟楠和一个戴着眼镜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进了包厢。 “苟队……董主任您也来了！” 毛虎看见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后不由一惊，立刻起身问好。 这位正是政府办主任董辉，石城市长朱涛最信任的人。 董辉面无表情的坐在了刚才王国华坐过的位置，一言不发，苟楠脸色很不好看，对着小葛摆摆手：“葛海霞，你先回去，我要跟毛队长谈点事。” 葛海霞自然明白这种场合不是她能参与的，匆匆跟董辉打了声招呼便急忙退出了包厢。 “毛队长，你对王国华这个人怎么看？”董辉透过厚厚的眼镜看着毛虎，突然开口问道。 “啊，董主任，怎么这么问啊？”毛虎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心中却在思索着董辉怎么会来找自己？而且还是跟苟楠一起来的。 难道，苟楠把目击证人的事情透露给了董辉？ 不太可能，这事可是首要机密，苟楠应该不会冒险去担这个责任？ “苟队，你也坐。” 董辉先招了招手，示意同样一脸疑惑的苟楠坐下，这才缓缓说道：“这样，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个王国华有问题，市里的领导不想让他继续留在石城了，两位队长能不能帮帮忙？” 苟楠和毛虎对视一眼，心中不由一沉。 看来，他们的目光已经对准了王国华，要动手了，这种是非漩涡绝对不是好事，能躲还是躲开的好。 “董主任，王国华是省厅委派过来的，而且顾局长也大力支持他，已经把经济诈骗案交给王国华负责了。” 苟楠打定主意，委婉的拒绝道：“这件事情上，恐怕我跟毛队长帮不上什么忙。” 董辉白净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伸手拿出一盒华子，自己点上一支，然后又将烟盒推向两人。 苟楠和毛虎两个人各怀鬼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董辉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说道：“看来，两位队长可能因为那几张照片……对我有些误会啊。” 他故意将照片这两个字咬得很重，果然让苟楠和毛虎瞬间紧张起来。 苟楠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董辉，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事的。 自从那位目击证人进入视线后，这件事除了他们俩，就只有顾知章知道了。 难道顾知章跟董辉是一条战线的，暗通了消息？ 毛虎却是不满的看着苟楠，以为是他告诉董辉的。 董辉抬头观察到了两人的异样，不由笑道：“你们不用猜了，这个消息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我觉得几张照片意味不了什么，所以就没管过这件事。” “董主任，您真是手眼通天啊。” 苟楠叹了一口气，给董辉伸出一个大拇指：“这个事可是我们警局的机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机密，只是说给普通人听的。”董辉不屑的撇了撇嘴，悠然自得的吐出一个烟圈，很有优越感的说道，“但是对于我们，只要想知道，就不存在什么机密之说。” 苟楠点点头，很认可这个说法，他虽然还没有到达那个层次，但耳濡目染，深知对于那些顶层的大人物来说，在这个石城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毛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苟楠泄露给董辉的消息，看来在石城公安局他们还有眼线，而且级别很高。 “董主任，我们根本没有怀疑过您，更没有查过您，您放心。” 毛虎的话立刻软了下来，低声下气的问道：“不知董主任想让我们做什么？” 苟楠也急忙点头道：“是啊，董主任，我们什么关系，您直说就行，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董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一变，阴声道：“我要你们想办法阻止王国华再查牧其众的事！” “这不但是我的意思，也是上面领导的意思。” “阻止嘛，你们可以用各种方式，只要达到效果就好。” “放心，我这边会介入的，到时候你们不会有一丁点的压力。” 董辉阴森森的话直接让苟楠和毛虎后背升起一股冷风。 这不明摆着要王国华的命嘛！ 第199章 你可以叫我师父 王国华和陈兵两人来到省厅，走向档案室的路上，陈兵问道：“头儿，我记得我们以前没有接触过楠地集团的案子，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有把握？” 王国华笑着说道：“我以前研究过这种经济诈骗案，而且你拿来的资料我也看过了，发现一个疑点。楠地集团业务很广泛，但主要的资金流却在房地产那边，账目上动辄数亿大额资金的流动看起来虽然很正常，其实里面问题很大。” “啊？房地产？是楠地集团旗下的众建公司吗？” 陈兵想了想，依旧不解地问道：“可是，众建公司现在负责好几个大项目，数亿资金的流动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问题？” 众建公司是石城建筑行业的领军企业，涉及数个大楼盘的项目，日常流动的资金更是可以用天文数字来形容，陈兵只是看了一眼这方面的资料就扔到一边去了，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王国华微微一笑：“你可能没有了解过建筑行业的运作，众建公司虽然以实业为主，其实中间还存在着大量的分包，联合承建等等操作。说简单点，他们甚至一个项目不用花十分之一的预算就能完工。你想想，留下的一地鸡毛，哪个不是爆雷？” 陈兵不由一愣，呆呆看着王国华，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对于建筑行业他多少也有些了解，但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无论分包还是联合承建，都会有需要项目的企业参与进来，到那时有可能自己不用出钱也不用出人就能把项目给完工了，自己最多派几个监理每天过去转两圈露露脸。 就如王国华所说，至于留下的一地鸡毛，处理好了便相安无事，可只要有一件处理不好，引起的社会影响都是需要市政府去背锅的。 这两年也出了好几个这样的案子，包工头拿不到钱跳楼的，工人讨薪围堵市政府的，甚至还有因为偷工减料而导致整栋楼完工没几天就塌了的。 这些事不知道则罢，现在知道了，陈兵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说，我把目光盯在众建公司那边是有根据的。” 王国华很有信心地说道：“我甚至可以猜到，众建公司的那几个项目，甚至都没用过政府的预付项目款！” “啊？这不可能，财政那边会定期派人核查审计的，众建公司做不了这么滴水不漏。”陈兵有些迟疑，小声说道。 “陈兵啊陈兵，我就说你没有详细了解过建筑行业。” 王国华笑道：“你知道众建公司这些年接的项目都是十几亿，甚至几十亿的大项目，这些项目想要完工，早则三到五年，迟则十年以上！就算什么也不用做，到十几年以后才能查清他们的账目。你想想，你如果是牧其众，你会怎么做？” “是啊！” 陈兵恍然大悟，狠狠跺脚道：“头儿你不说我都反应不过来！换我的话，直接把项目分包出去，由分包方出人出钱，牧其众这只老狐狸甚至可以将所有的预拨款都挪作他用！” 陈兵终于想明白这些从政府拿项目的大公司是怎么内部运营的，惊愕的同时也对王国华万分佩服，连这种内幕都知道。 其实，建筑行业的黑幕在这个年代才是刚刚萌发之际，在以后的二十多年里，建筑行业的各种隐形操作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令人叹为观止。 当然，其引发的后果也是令人发指，为国家和人民带来了难以承受的损失。 王国华既然这次碰到了这个案子，便不会任由牧其众这种吸血鬼肆意发展下去，一定要将这种不正之风扼杀于摇篮中。 “那，头儿，我们现在从哪里开始着手？” 想清楚了来龙去脉，陈兵顿时兴奋起来，看着王国华，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牧其众抓捕归案。 “不急，牧其众现在动不得。” 王国华看出了陈兵的心思，摇摇头说道：“这个老狐狸可是出了名的奸猾圆润，老谋深算，我们一定要把确凿的证据拿在手里，到时候伺机而动，直接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他，让他毫无挣扎的余地。” 陈兵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头儿，你说，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查清楚众建公司的资金流动情况，看看他们账面的资金到底在不在！” 王国华缓缓说道：“毕竟，我刚才的话都是猜测，万一牧其众棋高一着，暂时按兵不动的话，我们反而陷入了被动。” “众建公司的资金流动情况？” 陈兵挠了挠头，皱眉道：“这不好查？换我是牧其众的话，这个情况也是最高机密，肯定不会让人轻易摸清楚。” 王国华笑着，推开了档案室的门。 “所以，这就是我们今天来找林小柔的目的。” …… “王组长？” 林小柔戴着眼镜正在整理卷宗，抬头看到王国华后惊讶地站了起来。 “小柔，我现在已经不是专案组组长了。” 王国华眯眼笑道：“你可以叫我师父。” “王国华！” 林小柔脸上一红，蹙眉道：“这里是办公场所，既然你已经不是我的上级，所以我建议你严肃点。” 王国华并不意外，林小柔这个女孩性子本就冰冷到了极致，甚至都有些极端的趋势了，不然她也不会在这大好年华，隐身在这个终日不见阳光的档案室一待就是三年，只为了查清楚她母亲的死因。 知道林小柔的心思是一回事，但王国华可不是一个被女人摆个冷脸就羞愤溃逃的宅男。他面不改色地笑道：“小柔，这可是你亲口说要拜我为师的，我已经很严肃了。” “你……” 林小柔遇到王国华着实没有脾气，过去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让她从内心深处接受王国华了，只是不太习惯他有时候不着调的样子。 “哈哈，小林，你还不理解头儿嘛，别见外哈。” 陈兵站出来打了个圆场：“其实我们今天过来是有求于你的。” 林小柔面色缓了缓，也懒得多说什么，直接问道：“陈队长，王组长，有什么事我们就直说。” “众建公司！” 王国华缓缓说出四个字，林小柔的脸色瞬变，惊疑地看着王国华。 第200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怎么会查到众建公司？” 林小柔惊愕地看着王国华，双眸中闪烁着不常见的光芒。 “这事跟我们现在着手调查的一个经济诈骗案有关。” 王国华笑呵呵地看着林小柔，“而且，也跟你有关？” “啊？你找到线索了？”林小柔瞬间明白了王国华的话中之意，惊喜地问道。 王国华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林小柔更是言语欲表，若不是陈兵在场，直接要追问起来。 “喂，头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陈兵一脸茫然地看看王国华，再看看林小柔，不明白这个案子跟林小柔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会是有什么瞒着我？” 陈兵见两人不回答，随即一副猥琐的目光打量两人：“你们是不是……” “别乱说！” “不要胡说！我们没什么！” 王国华和林小柔异口同声地制止了陈兵。 “好好好，我不说，但你们一定要告诉我，这个案子跟林小柔有什么关系！” 陈兵假意不忿地说道：“你们瞒着我，我就感觉自己是个外人。” 王国华有些犹豫，询问的目光看向林小柔，毕竟这事关系到她母亲的隐私，需要经得他的同意。 林小柔想了想，对着陈兵点头道：“陈队长，其实，这关系到我母亲的死因，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王组长没有告诉过你是也顾虑到了我的感受，所以你不要见外。” “啊？你母亲？” 陈兵惊讶道。 “是的。” 这些日子林小柔对陈兵大为改观，觉得他不像刑侦队那些随波逐流的警员，于是简单的将自己母亲的案子说了一遍。 “你……你母亲就是……” 陈兵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一直以为林小柔只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女孩，不然也不可能从名牌大学出身的她只是个普普通通，没有前提的档案管理员。 但此刻知道林小柔的母亲是薛青燕后，直接被惊呆了。 薛青燕可是薛怀杰的女儿啊！ 对于这位中央组织部数一数二的大领导，在陈兵的脑海中简直就是遥不可及，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见上一面的大人物，没想到自己竟然跟他的外孙女在一起工作…… 陈兵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道：“林……林警官，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身世，以前……真是失敬了啊。” “陈哥，别这么说，我就是我，在工作上跟我妈，跟我爷爷没什么关系。” 林小柔笑了笑，说道：“而且，我要是不认可你，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了。” 陈兵这才从受宠若惊的情绪中缓和过来，转身冲着王国华竖了个大拇指，小声说道：“头儿，我是对你佩服到五体投地了，我跟林小柔认识三年了都一无所知，你刚来没多久就发展到了这种程度，佩服佩服！” “去你的，想什么呢。” 王国华笑骂了一声，转头看着林小柔面色一正，缓缓说道：“小柔，这些日子来我总结了一下，你母亲的案子，银行连环抢劫案，还有我们现在查的经济诈骗案，其实都是有关联的，甚至我觉得只要能查清楚一个案子的真相，就能把其他案子都给破了！” “啊？你是说刘援朝跟我母亲的案子也有关联？” 林小柔心思敏捷，一点就透，急忙问道。 “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帮你找到你母亲真正的死因。” 王国华神情严肃的说道。 “我相信你。” 林小柔激动地点头，脱口说道：“王组长，谢谢你，我，我请你吃饺……” 话没说话，林小柔突然想起上次吃饭的事情，立刻反应过来，脸上一红改口道：“我请你喝酒。” 王国华淡淡一笑，他明白林小柔本想说我请你吃饺子，但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于是改了口。 也许在林小柔心里，能一起吃饺子的只能是亲人。 “好啊，我们先查资料，完了就你请客，我们去喝点好酒。” 王国华笑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不但有各类红酒，而且还有进口的洋酒，我早就想尝尝了，不过小柔你可要带足了钱，那里的酒水很贵的。” “没问题。” 林小柔毫不犹豫的应下，不说自己身后的家世根本就不缺钱，就是这些年的攒下来的工资也够请他们喝酒的了。 省厅的档案室里存留着全省最全的案件档案，林小柔很快就找到了所有关于众建公司的资料，三人埋头寻找线索。 “头儿，我查到好几条豪马律师所跟众建公司的线索，但是我不明白，一个建筑公司能跟律师所有什么业务？” 陈兵嘴里咬着铅笔，不解地问道：“该不会是众建公司没发工人的薪水，被告了？” “豪马律师所？” 王国华眉头一扬，笑道：“你听说过哪个工人讨薪会请律师的？讨要的那点工资都不够人家咨询费的。” “那为什么档案上记载了几条这样的记录？” 林小柔接话道：“我也看见了两条这样的记录，要不是陈哥提出来我都忽略了。” 王国华合上档案，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行了，你们别找了，问题就在这个律师所上。” “啊？” 陈兵疑惑道：“律师所能有什么问题啊？” “那我问你，律师所是干什么的？” 王国华看着陈兵，笑着反问道。 “律师所不就是给人打官司的嘛。”陈兵诧异道，难道律师所不是给人打官司的，还是给人洗钱的吗？ “你说错了，律师受人委托打官司只是众多业务中的其中之一，他们还能提供经济投资，风险规避的业务。” 王国华摇摇头，解释道：“而且，有很多大企业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律师所，专门处理一些灰白地带，不能公之于众的事务。” “啊？还可以这样吗？这还是我所知道的律师所吗？” 陈兵和林小柔异口同声的问道，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 “你们要记住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王国华沉声道：“尤其是牧其众这种善于游走于规则之间的人，更是可以利用一切为自己的贪欲护航保驾！” 第201章 我不但敢骂你，还敢抽你 林小柔和陈兵还是没有理解王国华的话。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层层传达党的思想的年代，你别想搞特殊化。 破除四旧，人人都可做英雄，但是，你千万别搞特立独行！ 尤其二十几年前那场浩劫，分明就是告诉了你，容许你出头，但是要符合社会发展的要求。 见两位最值得信任的左膀右臂还没有理解，王国华也不多做解释。 本来国家现在的经济发展速度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承受范围，你没有质疑的余地，更没有学习的机会，所有人只能跟着时代一步步学会接受、承受。 因为你想不通，接受不了，承受不起。 但是，已经有许多人在这条路上把你抛在了后面。 就是这样一个极速发展，且不讲道理的时代。 上一世，王国华还需要很多的理由说辞为自己解释、辩护，但是这一世，一句话都没有。他已经跨过了陈兵和林小柔的思想变化的那个阶段，剩下的，直指本质。 …… 中心国际广场，三楼青云酒。 闫成早早的到了，他得到消息，林小柔出自中央高官之家，只要能获得林小柔的青睐，就有可能将父亲救出来。 而且，要是能将林小柔娶进家门，自己以后的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今天，不止是为父亲，也是为自己，他必须支棱起来。 闫成顶着油腻的头发，穿着轻佻的时装，手里还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当看到王国华和林小柔一起走来时，他板着脸对王国华哼道:“王国华！你怎么还跟林小柔在一起？” 王国华有些意外闫成会出现在这里，但并不吃惊，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好巧啊，闫公子，我还以为你会在看守所里陪你父亲呢！” “王国华，这件事情我跟你没完！等我父亲出来以后，你的末日就到了！”闫成恼羞成怒，狠狠叫嚣道。 王国华冷笑一声：“闫公子，我就奇怪了，你爸被刘市长坑得那么惨，你不去找刘援朝，反而恨起我来了？” 听到这句话，闫成羞愧不已，脸红脖子粗的看着王国华吼道:“没有你，我父亲能成现在这样吗？他在银行副行长的位置上待得好好的，就是因为你才有今天的！” “这个我承认，但我是警察，你父亲触犯了法律，我就要收拾他！” 王国华淡然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要是还有些脑子，就马上从我面前消失！否则，我就要请你回去跟你父亲一起面壁思过了。” “王国华！” 闫成又气又怒，却又不敢当面顶撞，他很清楚，上次如果不是父亲主动配合王国华，自己真的会被一起抓进看守所去。 “行，我不跟你啰嗦了，反正我父亲在孙大队长的照顾下，在看守所里过得很滋润，过不了几天就能放出来了。” 闫成嘚瑟的看着林小柔：“林警官，你说你整天跟着王国华能有什么前途？他马上就要回清水县了，这个石城啊，还是我们的石城，他一个乡巴佬搞不出多大风浪的。” 闫成现在对王国华很是嫉妒，只想着把林小柔拉到自己的怀抱里来。 林小柔冷冷看着闫成，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闫成本来还期待着林小柔看清事实，对自己投怀送抱呢，这个字就像是一柄利刃刺穿了他脆弱的心脏。 “你说什么？你……” 闫成顿时恼羞成怒，走到林小柔身前，嚣张的喝骂道：“林小柔，你搞清楚状况，你算什么东西还敢骂我……” “啪！” 不等闫成把话说完，林小柔直接一个耳光抽在了闫成脸上。 “我不但敢骂你，还敢抽你。” 林小柔嫌弃的甩了甩手，轻蔑的说道：“因为你在我眼中，不及王国华的万分之一。” 这个耳光直接把闫成打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柔弱平和的林小柔，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王国华饶有兴趣的看着林小柔，欣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警队“冷玫瑰”本来应该有的样子嘛。 当众被女孩子抽耳光，闫成彻底暴走了。 他捂着脸，恼羞成怒的喊道：“好好好，林小柔，这可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国华脸色一沉，上前站在林小柔身前护住她，冷冷看着闫成问道：“你想怎么不客气？” “哼，你们给我等着！” 闫成被王国华的凛然气势逼退两步，忿忿的将手中花束摔在地上踩了两脚，转身离去。 “小柔，别跟这种纨绔子弟置气，走，我们去喝酒。”王国华轻轻拍了拍林小柔的肩膀，安慰道。 林小柔点点头，随着王国华往前走去，眉头却是紧蹙在一起，思索道：“我只是觉得，这个闫成今天有些不对劲，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里？而且胆子这么大，竟然对我生出了歪念？” 王国华想了想，说道：“这小子肯定是得到了些内幕，我猜测他很有可能已经查到了你的身份，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费周折的想要接近你。” “啊？他查到了我的身份？这不可能？我一直没有透露过家里的情况，甚至燕赵省知道我身份的人都不超过两个。” 林小柔有些不敢相信，当初为了查母亲的案子，她一直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嗯，应该不是他查到的，闫成没有这个能力。” 王国华眯起眼睛说道：“是有人故意向闫成透露了你的身份，想要接近你获得你姥爷的支持。” 林小柔也想到了这个推断，蹙眉道：“会是谁呢？” “坐，不用管了。” 两人已经走进了酒，王国华拉开一张椅子让林小柔坐下，笑道：“不管是谁，既然他们打了闫成的主意，那么很快就会冒出头来，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林小柔点点头，认可了王国华的推断，随即四处观察着这间不是太大的酒，奇怪的问道：“这家酒的装修风格很独特，位置也有点偏僻，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好酒？” “因为这里的老板是个贵公子。” 王国华神秘一笑：“等等你就知道了。” 第202章 哪怕改变一点也好 “贵公子？” 林小柔微微一笑：“这个称呼有点别扭，不会是闫成那种人？” 王国华喝了口水，放下水杯摇头笑道：“不不不，闫成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那位可真是石城第一贵公子。” “石城第一贵公子？” 林小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压低声音惊呼道：“难道，你是说……”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十分考究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对着王国华打招呼：“这不是王局长和林警官嘛，今天莅临小店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啊，我好去楼下迎接你们。” 林小柔抬头一看，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石城市长朱涛的小儿子，朱白河。 这位可是石城大大有名的人物，不是靠他父亲的权威，而是朱白河天性随和浪漫，不喜官场尔虞我诈的氛围，拒绝了家族给出的金光大道，醉心于书画艺术，古玩珍宝，的确是名副其实的贵公子。 只是林小柔并不知道这间酒是朱白河的。 “朱公子，客气了。” 王国华淡淡一笑，指着自己身旁的空位说道：“请坐，听说你这里珍藏着全世界排得上名号的好酒，我今天可是慕名而来啊。” “不坐了，您是贵客，我只是个服务生罢了，今天我亲自服务你们。” 朱白河摇摇头，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灿烂笑道：“两位稍等，我这就去把我的珍藏拿出来，劳烦王局长品鉴一番。” 说罢，朱白河彬彬有礼的转身离去。 “王组长……” 林小柔双眉微蹙，看着王国华问道：“你今天带我来这里，不会是真想喝酒？” “当然不是。”王国华摇摇头说道，“我又不是什么酒鬼，在办案期间怎么会想到喝酒？今天带你来这里，其实是想摸摸朱涛的底，看看他到底在我们看不见的背后，扮演着什么角色。” “啊？”林小柔一脸惊讶，“你在怀疑朱市长？” “嗯，从现在获得的线索来看，朱涛的嫌疑很大。” 王国华把关于董辉的事情告诉了林小柔。 “董辉！”林小柔完全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缓了好一阵才开口道，“真没想到，朱涛竟然是他们的保护伞！” “其实也能理解，我最先怀疑的就是朱涛和李龙国，只有他们俩才有在石城只手遮天的权力。” 王国华看着林小柔缓缓说道：“尤其是你妈的这个案子，除了他们俩，我想不到还有谁才有动机和能力办这件事。” “可是，李龙国是在孙柏然调离石城后才上任的，距离我妈的案子已经过去半年了，时间线对不上。”林小柔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漏洞，质疑道。 “对，现在基本可以排除李龙国了，所以我今天才要到这里来看看，朱家是不是表面上那么清廉无私。” 王国华对林小柔的表现很满意，点了点头，转身扫视着这间酒，目光炯炯有神。 …… 酒后面的一间办公室内，朱白河脸色阴沉的看着去而复返的闫成，不悦的说道：“闫成，你他妈真是没用啊，让你去勾引林小柔，你竟然被王国华几句话就吓跑了！” 闫成面对朱白河的呵斥，吓得哆哆嗦嗦，急忙点头哈腰的解释：“朱哥，我不是被吓跑的，只是王国华那小子油盐不进，我真的没有办法啊。” “没用的东西！”朱白河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然后点上一根烟重重吸了起来。 青色的烟雾将他的脸庞笼罩在其中，显得有些狰狞可怖，跟平时那种和颜悦色，阳光灿烂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闫成低垂着脑袋，活生生一副奴才的模样。 别看他平时在外面嚣张跋扈，但是在朱白河眼中，的确只是个跑腿小弟的身份。 这次王国华和林小柔要来酒的消息是朱白河告诉他的，包括林小柔的身世来历。 朱白河并不相信以闫成的本事可以泡到林小柔，只是想让他去恶心恶心王国华，但现在看来，王国华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 王国华！ 你小子真没有自知之明，竟然还想调查我父亲？ 行，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朱白河将半截烟头扔在地下，抬脚狠狠碾了几下，喝道：“来人！” 顿时，从门外走进来十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彪壮男子，一看身上的气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老大！” 黑西服们对着朱白河躬身行礼，齐声问候。 朱白河点点头，转身看向闫成，目光阴狠道：“闫成，你现在带着他们去找王国华，到时候往死里弄，只要弄死王国华就是大功一件，我保证明天就让闫福生从看守所出来。” “啊？” 闫成惊恐的看着朱白河，颤声道：“朱哥，要对警察行凶啊？这可是要枪毙的死罪啊！” “有老子在这里你怕什么！”朱白河气得直接扇了闫成一个耳光，骂道，“你放心去干就行，有没有罪，我们说了算！” 闫成捂着脸，低头不敢看朱白河，喏喏道：“可是，可是王国华有枪啊，我们就算人多，怕是也没有机会？” “哼，只要王国华敢亮出枪械，我保证他明天就会被撤职查办！” 朱白河阴笑道：“我这里可是酒，王国华携枪饮酒，这条罪名就算是白清明也保不住他！” 闫成这才放下心来，立刻带着那些黑西服走了出去。 …… “小柔，你知道这一瓶路易十三多少钱吗？” 王国华指着桌上服务员刚刚送过来的一瓶洋酒，问林小柔。 “路易十三？我好像听过这个牌子，应该不便宜？”林小柔不太确定的说道。 “岂止是不便宜，是相当昂贵。” 王国华拿在手里看了看，笑道：“这一瓶估计得五万人民币，看来朱白河这次下了血本啊！” “五万？” 林小柔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呆呆看着那瓶酒，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一年的工资，加上补贴之类的，勉强才有一万块。 想买这么一瓶酒就需要自己辛辛苦苦去工作五年？ 哪怕林小柔出身优越，此刻也被这瓶酒的价格给惊呆了。 “是啊，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了。” 王国华放下酒瓶，颇有深意的说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去改变一下，哪怕一点点也好。” 第203章 送你上路 林小柔双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一眨不眨的看着王国华，内心深处不由得被触动了。 这个时代利欲熏天，人人追求物质生活，似乎每个人的人生之中只剩下了一件事，就是赚钱。 林小柔很久没有见过像是王国华这样追求精神世界的男人了。 这一刻，她眼中的王国华瞬间高大起来，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国华……” 林小柔出奇的喊了一声，双眸含情脉脉的看着王国华。 她以前一直把王国华称为王组长，或者王局长，有时候生气了会直呼他的名字。 但现在这声国华，却有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情愫。 王国华也有些意外，正要开口时，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一群穿着黑西装的男子冲了进来，手里还握着匕首、棒球棍等凶器。 “王国华，今天你死定了！” 黑西装们守着门口，虎视眈眈的盯着王国华两人，随即闫成嚣张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闫成？” 王国华不由一愣，眯眼看向闫成，心想这小子又要玩什么把戏？ “没想到，老子还会回来，哈哈！” 闫成狂妄的大笑一声，指着王国华喝道：“现在马上给我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对了，离林小柔远一点！老子不想让你的血溅在美人身上！” “你没事？”王国华失笑一声，“你这是要对一个警察动粗吗？” “何止动粗，我今天就是要你的狗命！” 闫成大手一挥，喊道：“兄弟们给我上，剁死他！” 顿时，站在前面的几个黑西服向着王国华冲了过去，闫成却不易察觉的迈动双腿往后退去。 “无法无天！” 王国华猛地一拍桌子，伸手指着那几个黑西服喝道：“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几个打手被王国华凛然的气势一阻，不由停下了脚步。 “上啊，怕什么？弄死他！反正出了事有人担着！” 闫成见状急忙怂恿着，自己却想退出去。 他知道今天这些打手一定会弄死王国华的，但王国华身为专案组成员，身上很可能戴着配枪，到时候乱战起来万一伤到自己就不划算了。 不料，闫成的如意算盘打空了，他还没来得及退出去，就被身后的几个打手给推了回来。 “闫公子，这样的好戏你不看看就走吗？” 一个手持砍刀，脸上带疤的打手戏谑的看着闫成。 闫成无奈只能打个哈哈，今天是无法置身事外了，希望朱白河说话算话，别连累自己。 “我们当然知道在做什么了。” 刀疤脸似乎是这些打手的老大，他走上前看着王国华阴笑道：“姓王的，要是换在平时，我对你这个小局长还有几分忌惮，但你小子太嚣张了，惹到了不该惹的大人物，今天老子也只好送你上路！” 王国华眼睛一眯，看样子是后面的那些大人物们坐不住了，不然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一个警察出手。 “张黑子，你真以为隐姓埋名就能逃过法网吗？”林小柔突然站了起身，对着刀疤脸喝道。 “你是谁？” 张黑子顿时神情大乱，看向林小柔双目之中露出一丝狠厉。 “我是省厅刑侦队林小柔，我关注你的案子已经一年多了，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就别想走了！” 林小柔正义凛然的拿出手铐，就要上前缉拿张黑子。 “哈哈，好一个不怕死的女警察啊，你长这么漂亮，哥哥我可舍不得让你这么快去死。” 张黑子嘶哑大笑一声，竟然不怕死的走向林小柔，戏笑道：“妹子，陪哥哥玩高兴了，我就赏你一个痛快怎么样？” “你！” 林小柔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冲上去时，却被王国华伸手拦住。 “小柔，让我来。” 王国华护在林小柔身前，戏谑的看着张黑子问道：“你既然想让我们死，那就说说你是受谁的指使来的，别让我们做个糊涂鬼啊。” “哈哈，我们不就是闫大公子请来的吗？” 张黑子暗笑一声，小子还想套我的话？ 随即，他转身一把将闫成揪了过来，恶狠狠的问道：“闫成，是不是这样啊？” 在张黑子手中明晃晃的砍刀威胁下，闫成哪敢说半个不字，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道：“是是是，就是我请你们来的，我请你们过来报复王国华的。” “哈哈，小子，听明白了？” 张黑子得意的看着王国华，大笑道：“现在，可以安心去死了？” 王国华轻蔑笑道：“哈哈，我真看不起你这个人，既然已经认为我今晚必死无疑，怎么不敢说真话啊？莫不是你后面那个家伙也跟你一样，是个藏头露尾的胆小鬼？” 张黑子受不住王国华的激将法，顿时大怒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好好好，老子就让你死个明白，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王国华目光一闪，原来是朱白河啊！ 看来这小子并不像是外界传闻的那样，不喜权势，与世无争。 “明白了，那就上路！” 张黑子嚣张的大手一挥，正要动手，不料眼前一闪，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 “上路？也对。” 王国华手里握着枪，淡淡笑道：“上公安局的路。” “你敢开枪？” 张黑子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景，面色虽然不见慌张，但微微抖动的眼皮已经泄露了他的畏惧：“王国华，你一把枪能有几发子弹？我们这么多人你能打死几个？” “再加一把呢？” 这时，林小柔干净利落的掏出手枪对准了那些持械就要冲过来的打手，冷哼道：“你们再算算，两把枪有几发子弹！” 顿时。 冲上来的那些打手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呆呆看着林小柔，眼神中止不住的恐惧。 他们今天之所以敢来找王国华的麻烦，就是认定了对方不敢开枪。 因为一把手枪打不死他们所有人，王国华不会那么愚蠢。 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警察竟然也带着枪，而且看这架势似乎并不是第一次持枪出警，随时都会开枪击毙眼前的歹徒。 张黑子的额头忍不住大汗直流。 “你们，你们想怎样？” 第204章 你们一起上吧！ “想怎么样？” 王国华笑眯眯的看着张黑子：“我要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到底想让我怎样？” 张黑子又惊又怒，狠狠盯着王国华，若不是额头上还有一把冒着寒气的手枪，他非得把对方捅个透心凉不可。 这些年在朱家的庇护下，身为通缉犯的张黑子在石城混得如鱼得水，只有他弄人的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我说了又怎样？王国华，别以为你手里有把枪就敢胡作非为，你敢开吗？” 张黑子咬着牙说道：“你难道真要在我这个烂人身上浪费你的大好前程？” 张黑子此刻并不怕王国华，因为朱白河说过，只要对方敢动枪，他这一辈子的前途就算完了。 王国华淡淡一笑，收起了手枪。张黑子顿时大喜，正要开口嘲笑时，王国华突然出脚狠狠踹在了张黑子的小腹上。 张黑子一声闷哼，弯下腰去捂着肚子干呕，脸上的肌肉极度扭曲，连声痛叫都发不出来。 在场众人不由傻眼，他们很清楚张黑子的实力，此刻都感受到了王国华这一脚有多重。 “我不是不敢开枪，对你们开枪是浪费国家的子弹。” 王国华冷哼一声，突然一个麻利的擒拿手直接将张黑子压倒在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铐将其彻底控制住。 “还有你们。” 王国华站起身拍了拍手，扫了众多打手们一眼，随即转身对林小柔说道：“小柔，收起枪，对付这些小混混，用不着。” 林小柔有些迟疑，对面毕竟是十多个身强体壮的打手，双拳难敌四手，她担心王国华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不过，看到王国华充满信心的笑容，再想起以往种种，林小柔竟然听话的收起了枪。 “你们！” 王国华转身看向众打手，冷笑道：“一个一个来估计你们也没胆子，一起上。” 张黑子刚才的嚣张态度激怒了王国华，他准备活动活动手脚，给这些流氓混子们上上强度。 众多打手们一愣，畏惧的看着王国华，竟是不敢出手了。 他们平日里跟着张黑子坏事干尽，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人。 但今天的这个小警察，却让他们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致命的恐惧。 “警官，我们啥也没干啊，你不要误会！” 突然，一个留着长发的打手扔掉了手中匕首，坏笑道：“我们是酒的演员，刚才只是过来给客人表演节目，你快放了我们经理。” “对啊！王国华你快放开我！” 张黑子立刻回应道：“我们只是表演而已，这些警察竟然拿枪威胁我们……兄弟们，快点报警，石城公安局的钱副局长是我朋友，别怕！” 众多打手闻言顿时大喜，纷纷扔掉手中凶器，若无其事的就要离开。 “表演？” 林小柔气愤不已，喝斥道：“这真刀真枪的也算表演？你们这样的表演没少干，估计还有受伤流血的情况？” 张黑子得意笑道：“不错，为了表演的真切，我们使用点道具不犯法？当然了，偶尔出点小意外也是很正常的事。” 林小柔怒目而视，却对这些老油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刚才的确威胁了自己，但只是口头之言，而且没有造成实质伤害，这也没办法当做有力证据。 难道真让他们这样嚣张的离开？ 林小柔心里很不服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表演是？” 王国华一把抓住张黑子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冷冷道：“既然是表演，你们酒不会拒绝客人为了活跃气氛配合演戏？当然，现在拒绝也来不及了，我已经演上了！” 张黑子瞬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正要开口却已经迟了，王国华高高扬起手掌，然后顺势而下，重重的扇在了张黑子的脸上。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让在场所有人都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张黑子的半张脸面直接被扇得变了形，几颗牙齿带着血花飞了出来。 “啊……” 张黑子这才有机会痛叫一声，他忍着头疼欲裂正要破口大骂，王国华却不给他机会，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扇在了他的另一边脸上。 张黑子再也没有开口的力气，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直接被扇晕了。 “咳咳，不好意思啊，没把握住力道，出手重了些。” 王国华轻松的甩了甩手，淡笑道：“不过既然是演戏，出点小小的意外也在所难免啊。” 一众打手瞬间傻眼。 还有这样的警察？ 这个警察怎么跟其他警察不一样？ 他们平时接触的警察要么就是一身正气嫉恶如仇，要么就是不作为的滥好人，左右摇摆谁也不得罪。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像王国华这样……似乎身上带着点耍赖，邪气的警察！ 这些打手们懂得怎么跟警察打交道，但此刻却束手无策，不知道是该逃命，还是仗着人多冲上去给老大报仇。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小柔嘴角不易察觉的一扬，虽然王国华这番动作有些粗暴，但很是解气。 “好啊，你这是暴力执法，我要去公安局告你……” 留着长发的打手发觉有些不妙，留下一句场面话就要开溜，王国华往前两步，直接一个扫堂腿就将他扫倒在地。 “暴力执法？你懂的还挺多啊。” 王国华不顾长毛的惨叫，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对着林小柔喊道：“小柔，过来铐上这个家伙！” 林小柔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拿出手铐跑了过来。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长毛拼命挣扎着嚷道，却是无济于事。 见林小柔铐住了长毛，王国华这才松了手，在长毛的两个手臂上抓过的地方，已经悄然出现了两道深深的青色勒痕。 “你不是很懂法吗？” 王国华面无表情的看着长毛，反问道：“那我问你，张黑子是国家一级通缉犯，你们跟他混在一起是犯了什么法！” 长毛瞬间脸色煞白，身子一软直接瘫在地上昏厥过去。 第205章 办案现场也是你能随便来的？ 王国华的这句话彻底让这些打手们陷入了绝望。 不说他们一起干的其他事，仅是包庇、窝藏通缉犯这一条罪名，就足够他们吃上好多年牢饭的。 “小柔，打电话给陈兵，把他们都带回去。”王国华转头吩咐道。 “是。”林小柔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此刻，王国华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闫成身上。 “闫公子，上次我给过你一次机会，可惜你不争气啊。” 王国华笑眯眯的走到闫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呢，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闫成已经被吓得哆嗦了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张黑子这么多人，不但拿不下对方一男一女，反而被对方给拿下了。 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抱住王国华的双腿哀求道：“王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饶了我，我是无辜的啊！” “现在就无辜了？带着这么多匪徒来袭击我的时候，你就没考虑一下后果吗？” 王国华一脚踹开闫成，爆喝道：“还是你觉得不管你犯了多大的罪，你后面那位也能保住你呢？” 闫成目光躲闪，低下头不敢对上王国华的视线。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种小角色王国华还真不放在眼里，王国华现在的目标就是朱白河。 只不过，他还没有决心去出卖朱白河。 一个是市长公子，一个是个小局长，孰重孰轻闫成心里很清楚，他现在只想从这里逃出去。 见闫成没有说话，王国华也便不再催问，只是冷冷盯着他，冰冷的目光像是两道利剑一样，看得闫成心里直发毛。 很快，陈兵带着一大片刑警赶到，将一众打手全都带了回去。 陈兵指着闫成问道：“头儿，这小子也抓回去？” “当然要抓！” 王国华眯着眼睛说道：“闫成这次可是伙同国家一级通缉犯，聚众袭警的重罪，我估计啊，就是他老子闫福生刑满出狱了，他也得继续在监狱里吃牢饭。” “是！” 陈兵已经听出王国华的话中之意，立刻摆出凶狠的模样，一把揪住闫成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喝道：“走，跟我去刑警队老实交代你的罪行！” 闫成的神经本就在极度紧张之中，还希冀着朱白河能出面压制王国华，把自己救出去呢，现在被陈兵一声爆喝，不由得一哆嗦，吓得裤裆都湿了。 “我……我是无辜的啊，我什么也没做，那些打手不是我的人……”闫成抓着陈兵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道。 “那是谁的人？” 王国华又是一声冷喝。 闫成精神已经彻底崩溃，就要交代时，朱白河和几个手下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 “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 朱白河看着一地的狼藉，以及完好无损，精神焕发的王国华，惊愕的脱口而出。 他本以为闫成和张黑子已经得手，现在过来嘚瑟一番时间正好，可是不料眼前的一幕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朱哥，救我，救我啊！”闫成看到朱白河后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急忙大喊道。 朱白河反应过来后直接走过去狠狠扇了闫成一耳光，板着脸骂道：“你特么谁啊？我认识你吗？” 难道，自己被抛弃了吗？ 闫成顿时傻眼，捂着脸呆呆看着朱白河，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非常抱歉啊王局长，我刚出去办事，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您还好？”朱白河上下打量着王国华，脸上堆着笑试探道。 “朱公子很意外吗？” 王国华冷冷盯着朱白河：“是不是看着我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很失望？” “啊……没有，怎么可能呢。” 朱白河尽量压制着自己疑惑的情绪，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王局长，我刚去外面办了点事，回来就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被人袭击了。”王国华淡淡道。 “什么？太可恨了，竟然有人敢对王局长出手，这不是找死嘛！” 朱白河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随即笑道：“不过也是，酒这种地方很复杂，有人喝醉了借着酒劲耍酒疯也不奇怪，那些烂酒鬼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凶手们刚才说是你这家酒的演员，要给我们表演节目呢。” 林小柔走了出来，冷冷盯着朱白河质问道：“朱老板这是要推卸责任吗？” “咳咳，林警官你可能误会了。” 朱白河干咳两声，笑道：“第一，据我所知，这家酒是不提供表演服务的，难不成一些醉汉喝醉酒了闹事，也得酒负责任是吗？” “第二，我并不是这家酒的老板，而是这里的常客，林警官可要搞清楚事实，不要随便给我扣帽子啊！” “朱白河，你！” 林小柔气得直瞪眼，面对朱白河堂而皇之的狡辩，却也无可奈何。 王国华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林小柔的小手，示意不必生气。 他早就猜到了朱白河会狡辩，而且以朱白河这种身份的人，是不会露出太大的马脚的，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朱白河是这家酒的老板，但如果去查，酒的法人肯定不会是他。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过来是什么意思？” 王国华走到朱白河面前，冷声道：“朱公子是想以你父亲的身份，参与这件案子吗？” 朱白河心中一慌，急忙摇头道：“不不不，王局长误会了，整个石城的人都知道我跟我父亲不对付，从来不会借用父亲的身份做什么事……我只是听到这边有动静，就随便过来看看。” “办案现场也是你能随便来的？” 王国华突然爆喝道：“朱白河，你是不是也想去刑警队做份笔录？” 朱白河不由哆嗦一下，彻底被王国华身上显露出的凌然气势所慑，急忙摇头道：“不会，不会，我这就离开。” 他没想到，这个小警察身上竟然能有这样的气势，甚至不亚于一些省级高官。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对局势有着绝对掌控力的大人物才会拥有的气质，朱白河想不通这个小小的警察身上怎么会有？ 也许是自己的错觉。 朱白河这样安慰着自己，临走前突然回身看着闫成，阴声道：“闫成，到了刑警队可要好好交代犯罪事实，别因为这么一场耍酒疯的小事而影响你的前途啊。” 陈兵和林小柔愤怒的看着朱白河，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立刻就要将他拿下。 这是对闫成赤果果的威胁，也是提醒，提醒闫成这只是一次酒后的小冲突，你只要别乱说话，大不了拘留几天醒醒酒。 闫成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朱白河得意洋洋的瞥了王国华一眼，正要离开时，王国华突然一声冷笑直接让他定在了原地。 “酒后耍酒疯？要是连国家一级通缉犯都能喝醉酒找我耍酒疯，那我这个警察是不是也太好运了？” 第206章 我说到做到！ 朱白河猛地停住了脚步。 “你说什么？国家一级通缉犯？” 朱白河极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慌，强自镇定的转身看着王国华：“你说谁？谁是通缉犯？” 王国华观察到朱白河眼角的抽动，已经心中有数，笑道：“朱公子不知道吗？最好是不知道，否则，你们家的麻烦大了！” “王国华！” 朱白河又惊又怒，几乎嘶吼了起来：“你太嚣张了！动不动提到我家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冲我来！” “你？” 王国华走到朱白河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够格！” 说完，王国华让陈兵和林小柔押上闫成，径自离去，留下朱白河在身后咬牙切齿。 这次酒之行，王国华就是要探一探朱家的底，抓获张黑子绝对是意外之喜。 王国华很有信心能从张黑子这里找到突破口。 …… 这次王国华并没有将张黑子和闫成这两个关键嫌疑人押往省厅刑侦队，而是关押在了石城公安局，只是让陈兵把那十几个无关紧要的打手送给了孙伯禄。 吃一堑长一智，上次专案组组长被免，银行连环抢劫案被迫交给孙伯禄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他这次会把所有的重要线索牢牢抓在手中。 给顾知章打了声招呼后，王国华第一时间提审了闫成。 “闫成，这次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国华点上一支烟，冷冷看着畏缩在椅子上的闫成。 闫成低着头，心中做着激烈的挣扎和抉择。 他很清楚，这次落在王国华手中，再也没人能像父亲上次那样保自己了，想要从石城公安局走出去，只能靠自己。 但现在的问题是屈从于朱白河的警告，还是老实交代事实？ 他觉得自己只是个从犯，也许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闫成，你现在纠结，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很正常，毕竟你后面站着的人是朱涛，有理由相信咱们石城第一市长的能力！” 王国华自然清楚闫成的心思，吐了一口烟圈淡淡说道：“但你问问你自己，朱涛会在你身上耗费一丁点的心思吗？我看今天要不是我在场，朱白河都能当场把你灭了口！” 闫成震撼的抬头看向王国华，久久无语。 朱涛！ 这可是石城市第一市长，位高权重，威势滔天，平常人一般情况下都不敢提起这个名字。 王国华怎么就敢一口笃定朱涛是幕后大佬？ 其实，闫成并不清楚这些事情，闫福生也从来没跟他说过，但闫成知道父亲的后台是刘援朝，而刘援朝，正是朱涛手下的第一得力干将。 只不过在表面上，刘援朝和朱涛仅是工作范畴上的班子搭档，并没有过多的私人联系。 王国华，他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怎么就敢堂而皇之的指控石城市政府的一把手？ 闫成长长出了一口气，摇头道：“王局长，你可能误会了，我跟朱家没有什么联系，跟朱白河也仅仅是认识而已。” “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王国华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缓缓说道：“你知道你父亲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警方这边无时无刻不想从你父亲口中获得重要线索，而朱涛那边，也是无时无刻不想让你父亲永远的闭上嘴！” “张学武和马翔义的事情你都听说了，你真以为刘援朝朱涛之流，会诚心地保你父亲平安无事？” 闫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不停的落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擦，竟然满手心都湿了。 “我……我……” 闫成结结巴巴的说道：“王局长，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够了！闫成，你知道勾结通缉犯袭击警察是什么罪行吗？我敢保证你至少得蹲十年的牢！” 王国华直接打断闫成的话，起身欲走：“闫成，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是想做我的线人，还是想做犯人，你自己决定！” “线人？”闫成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你想让我当你的线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国华竟然想让自己做他的线人。 “对！” 王国华盯着闫成，目光中毫不掩饰的强势：“你们父子混到现在这个时候，可以说已经是必死之局了，无论我把这个案子查到什么阶段，你们在那些大人物心中，都别想有好下场。” 闫成不由沉默起来。 的确是这样，父亲所处的位置太过关键，直接跟刘援朝市长对线，肯定知道不少内幕。 如今父亲的身份已经暴露，无论他招不招供，在刘援朝眼中都是心腹大患。 这也是闫成投靠朱白河的原因，他想傍上朱家这棵大树，为自己父亲讨一线生机。 但现在看来，已经弄巧成拙了。 闫成迟疑的看着王国华，问道：“我……我能相信你吗？” 王国华心中一轻，这事情成了！ 只不过他冷冷看着闫成，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只能说，保证你们父子的人身安全，至于到最后怎么审判你们的罪行，还得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值不值得法官减刑。” 王国华没有给闫成任何的承诺，仅是保证了他们父子的安全，这也是王国华的职责所在。 但正是因为这样，闫成在心里更是相信了王国华。 一个正直的人，值得信赖。 哪怕立场不同！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闫成怯怯的问道。 “我接下来会把闫福生提到石城公安局这边，到时候你要说服你父亲交代所有的犯罪事实。” 王国华沉声道：“只有你们坦白一切，才能从这件惊天大案里获得一丝生机！” 这不是吓唬闫成，以刘援朝的狠厉，是绝对不会让闫福生活下去的。 现在只要闫福生一死，所有线索就中止了，再也扯不到刘援朝，或者是朱涛身上。 之所以闫福生现在还活着，王国华猜测估计是孙伯禄，甚至是袁子超不想承担太多的责任。 如今这惊天大案已经被王国华掀了起来，如果重要嫌疑人死在省厅看守所，谁都会怀疑袁子超和孙伯禄的。 闫成想了想，不放心的问道：“王局长，我父亲现在是重要人证，而这个案子是省厅主办，你有把握把父亲提到石城公安局吗？”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 王国华淡淡道：“我说到做到！” “好！” 王国华胸有成竹的态度给了闫成莫大的勇气，他咬着牙点头道：“我信你，我听你的！” 第207章 这就是我的底气！ 走出审讯室，王国华直接来到了顾知章的办公室。 此刻已经下班了，但顾知章一直在等王国华。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觉得有必要跟王国华好好聊一聊，最起码要了解下对方下次要对哪个大人物动手，他也好提前准备。 不然，心脏真受不了。 “顾局，还没下班啊？” 王国华笑嘻嘻地走了进去。 “你都在审讯嫌疑人，我敢下班吗？” 顾知章知道王国华在明知故问，但对这个家伙也无可奈何，招呼他坐下，又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就缺您这杯茶了，我刚才跟闫成聊得口干舌燥，太需要润一润了。” 王国华双手接过茶杯，大口喝了起来。 顾知章无奈地摇摇头，笑道：“不烫，慢慢喝。” “不烫。”王国华一口气喝干了茶水，这才满足地长吁一口气。 顾知章又给王国华续了一杯，却敏锐地察觉出王国华的语气不同，好奇的问道：“你跟闫成聊了什么？不是在审讯吗?” “不，闫成那种人用不着审讯，给他说清楚利害关系就好。” 王国华这才说起了正事：“顾局，我已经做通了闫成的工作，现在向您申请把闫福生调到市局来审理，你看行不？” “调到我这边？” 顾知章眉头皱了起来：“很有难度，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闫福生是银行连环抢劫案的关键，只要拿下他就能把案子给破了。” 王国华沉声道：“但现在省厅那边由孙伯禄负责这个案子，我怕这么拖下去会不了了之。” “你的意思是，闫成会成为闫福生的突破口？” 顾知章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国华的话外之意。 “对！闫福生现在已经明白，无论这个案子将来怎么结束，他都会成为牺牲品，所以他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不要影响到闫成。” 王国华点点头，继续解释道：“只要由闫成出面做工作，我相信闫福生会配合我们的。” 顾知章思忖良久，还是犹豫道：“我支持你的看法，但我不觉得省厅那边会配合我们，尤其是孙伯禄，他不会同意把闫福生交给我们的。” 王国华拿出烟盒，递给顾知章一根并且替他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说道：“顾局，我有把握能让省厅那边同意，就需要您这边提出申请就行了。” 顾知章吐出一口浓烟，透过浓烟细细打量着王国华：“国华，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们并不负责银行抢劫案，我根本想不到怎么去打这个申请。” 王国华知道顾知章是在试探自己，于是也不隐瞒，直接说道：“顾局，我怀疑牧其众手底下的豪马律师事务所就是专门为他洗钱的，今天我在省厅那边查了档案，发现豪马律师事务所所涉及的资金都是通过广发银行流动的，而且是闫福生亲自负责处理的。” “什么？” 顾知章惊坐而起，诧异道：“闫福生也跟我们的经济诈骗案有关？” “对。”王国华看着顾知章吃惊的表情并不是演戏，心里已经确定这个老领导并没有因为升职而失去本心，值得继续信任。 于是，他不再隐瞒，告诉了对方自己的所有猜测。 “顾局，我们怕是触摸到了石城最阴暗的地方啊！” 王国华缓缓说道：“您知道三年前薛青燕离奇死亡的案子，还有银行连环抢劫案，甚至是我们现在接手的牧其众经济诈骗案，我猜测幕后的黑手都是同一个人，甚至是同一伙人。” 顾知章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国华，低声问道：“是谁？” “目前看来，咱们石城市委这边问题很大，刘援朝、朱涛都有很大嫌疑。” 王国华毫不犹豫地说道：“甚至，我猜测石城上一任市委书记孙柏然同志都跟这些案子有一定干系。” 顾知章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地问道：“王局长，孙柏然同志可是咱们国家副部级的领导，你能为你刚才说的这些话负责任吗？” 王国华淡淡一笑，领导的试探无处不在啊，相信自己这时候犹豫一下，或者是含糊不清不肯表露决心，顾知章就会置身之外，不再掺和这些事了。 毕竟，这个案子查下去只会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危险，到最后怕是顾知章这个市局局长都罩不住了。王国华对这个深有体会，查银行抢劫案到关键时刻时，自己就被莫名其妙调离了专案组，说不上以后的某天，上面一纸调令就会让顾知章脱下这身警服。 “顾局，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放开手干！”王国华重重点头道。 他跟顾知章能在清水县走在一起，就是因为两人有共同的志向，都想在官场上进步，却也有着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的理想。 顾知章看到了王国华眼中的坚决，也没有犹豫，立刻就答应了：“好，我相信你，我配合你！” 顾知章最大的优点就是知人善用，用人不疑。他既然认定了王国华是个人才，那么就会毫无保留地去支持对方，便如现在。 “顾局，谢谢你。” 王国华感激地道了声谢，他知道顾知章做出这个决定冒了多大的风险，搞不好就会葬送自己的大好官途。 同时他也知道，能在官场上遇到这么一个好领导是多么的幸运。 “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我要见到实际的行动。” 顾知章摆摆手，看着王国华：“我明早就往省厅递交申请，至于他们会不会放人，你这里要处理一下。” 他说得很含蓄，虽然不知道王国华跟白清明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但王国华这么有信心，肯定是可以得到白清明支持的。 只要白清明能牵制住袁子超，这件事大有希望。 王国华也是这么想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王国华就来到了省厅白副厅长的办公室。 “国华同志，这么早啊。”白清明看到王国华后有些意外，热情地招呼道。 “白厅长，这次有个事需要您的帮忙。” 王国华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我需要将闫福生提到石城市局那边审理。” 每个人的关系不同，地位不同，说话的技巧也会不同。王国华跟顾知章可以算作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什么话都可以笑着谈，但白清明不同。 王国华知道如果说是相互利用有点太难听，但到现在为止，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在工作的范畴内各有所需，所以王国华也不啰嗦，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来意。 白清明不由一愣，诧异地看着王国华。 他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直接，真当自己不是外人啊？ 而且还是提审闫福生这种非常敏感而又重要的嫌疑人。 “我需要理由。”白清明想了想，说道。 “白厅长您也明白，连环案在孙伯禄手里破不了的。” 王国华神情凝重的说道：“也不是破不了，而是不会破，不然也不会紧急地把我调走了。” 白清明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这还不够。” 王国华嘴角一扬，这个老狐狸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于是故意笑道：“如果案子破不了，我们以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最后我们不但落不着功劳，还得罪了上面的那些大人物，白厅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不会做。” 白清明看着王国华，依旧摇头道：“还是不够。” “那如果我说闫福生还关联着牧其众的经济诈骗案呢？” 王国华眯起眼睛缓缓说道：“而且，据我现在手里的线索，闫福生、牧其众这些人身后有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难道白厅长就不想看看这张网里到底有哪些人吗？” 白清明面色一沉，靠在椅子上闭目深思起来。 王国华知道他在权衡其中的利害关系，趁热打铁道：“只要把闫福生交给我，我有信心将银行抢劫案、经济诈骗案一起给破了，而且我隐隐感觉，只要把那些幕后的大人物都揪出来，很有可能三年前的薛青燕之案也能水落石出！” 白清明猛然睁眼盯着王国华：“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白厅长不会还想帮林小柔隐藏身份？”王国华淡淡一笑，又扔出了一个炸弹，“朱市长那边已经知道林小柔的真实身份了。” 白清明眼睛死死盯着王国华，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不能理解，王国华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连自己帮林小柔隐瞒身份的事情都知道了。 白清明的父亲，跟薛怀杰是多年战友，这次白清明空降燕赵省，其实也是受到了薛怀杰的委托。 但这个事情很隐秘，别说外人了，就连林小柔都不知道，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白厅长，其实跟她有着同样的目标。 王国华也是自从知道了林小柔是薛青燕的女儿后，才把这一切关联起来的。至于白清明那个副国级的父亲跟薛怀杰的战友关系，则是靠着前世的记忆想起来的。 白清明不是一般人，能坐到省厅副厅长的位子上自然有过人之处，王国华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了。 “这些都是林小柔告诉我的。” 王国华随口提了一句打消白清明的怀疑，随即诚恳地说道：“白厅长，让我们联手还石城一个清朗天空，不能再任由孙家帮无法无天了！” 白清明顿时神情一震，被王国华的这句话给触动了心底。 其实在他的位置上，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清楚，但涉及政治，他不能像基层警察办案一样依照着法律行事，这中间有太多的牵扯了。 白清明在省厅的这些日子，有种深深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直到王国华这个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也许，这人会成为一杆擎天长枪，捅破石城暗无天日的阴云。 “行，你回石城市局做好准备，我会让陈兵把闫福生带过去。” 白清明此刻不再犹豫，直接应下了王国华的请求。 他知道这件事不好做，很有可能会跟袁子超彻底闹翻。 但是，也到了出手的时候！ …… 王国华走出副厅长办公室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如果得不到白清明的支持，是不会成功的，外部阻力太大了，也就白清明是个空降来的中央官员，如果换个燕赵省本地官员，就算立刻辞官回乡也不会蹚这趟浑水的。 王国华立刻赶回了石城公安局，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了准备。 其间他接到了李晓月的电话，想见一面，他考虑了几秒钟，还是委婉地回绝了对方的邀请。 在这个关头，还是少跟李家有来往得好，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李龙国。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陈兵带着几个刑警将闫福生送到了石城公安局。 这个点才搞定！ 王国华能够想象到白清明为了这件事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他没时间细问陈兵，亲自带着闫福生走进了审讯室，特地让陈兵等人出去关掉监控，然后将闫成带了进来。 “爸，你没事？” 闫成一进门就看到了头发花白的闫福生，不由鼻子一酸奔了过去。 “儿子！” 看着儿子安然无恙，闫福生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在看守所里，他几乎经历了人生之中最为艰难的时刻。 来自外面大人物的各种传话威胁，以及孙伯禄阴阳怪气的讽刺侮辱，若不是心里还牵挂着儿子，他有可能真的扛不下去了。 “行了，现在不是你们父子俩联络感情的时候。” 王国华敲了敲桌子，打断了父子俩的温情时刻，冷冷说道：“闫福生，我保证过你儿子会没事，现在我做到了，也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闫福生的脸色很难看，有些挣扎，又有些畏惧，很不舍地挣脱闫成的手，转身看向王国华。 “王局长，今天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 闫福生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说得好，看来你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想必也清楚怎么才能彻底解决问题？”王国华面无表情的说道。 闫福生顿了顿，问道：“你……你有把握吗？你凭什么敢继续查下去？” 那些人可是在石城这个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里，处于权力最高峰的大人物。 闫福生根本不敢想象王国华凭什么敢针对他们！ “我凭什么？我凭我身后站着的是国家！是人民！是法律！还有天地正气！” 王国华霍然起身，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够不够！” 第208章 用惊雷炸出惊雷 闫福生父子呆呆看着王国华，刹那间感觉现在才认识这个人。在这个追究金钱的年代，还有人真心为国家，为人民办事吗？ 不管王国华是不是演的，此刻给父子俩心中已经留下了一个伟岸的印象。 “闫福生，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提到石城公安局审问吗？”王国华看着闫福生问道。 “你还想参与这个案子吗？”闫福生下意识的反问，身为局中人他自然知道，王国华费心费力把自己调过来，是想从自己这里获得供词。 “这件银行连环抢劫案是一个原因，另外还有一件事。” 王国华嘴里吐出三个字：“牧其众。” “啊？你……” 闫福生脱口道：“你竟然查到牧其众这里了？” 王国华心中暗喜，今天算是找对人了。 整个石城都知道自己在调查关于牧其众的经济诈骗案，如果单是这个案子，闫福生不会这么惊讶的。 从闫福生的话音中王国华知道，牧其众跟闫福生的交集，并不仅仅是资金流转的事，这里面还有问题。 “不然我怎么会想到把你从省厅提到石城公安局来？你应该清楚这中间的难度有多大。”王国华不露声色的说道。 闫福生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的确，自己现在可是银行抢劫案中的关键人物，不论是省厅还是石城市委，都不会允许自己落到别人手中，尤其是王国华。 但王国华现在竟然办到了！ 闫福生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王组长，你是不是对牧其众的楠地集团有兴趣？” “这不废话嘛！”王国华冷声道，“闫福生，我为了把你调过来动用了很多资源，这也仅是得到了三天的时间。如果这三天里案子破不了，你就会回到省厅去！你自己想想，在我这里走了一圈再回去，不论是孙伯禄还是刘援朝，他们还容得下你吗？” 闫福生闻言不由心中一沉。 这话并不是在吓唬他，他现在本就是敏感人物，如今被王国华提调过来，无论他交代与否，刘援朝都不会放过他。 王国华这招真狠，把自己的退路给断绝了。 闫福生苦笑一声：“王组长，你真的让我很意外，我想不通你到底是白清明的人，还是李龙国的人？” 李龙国？ 王国华敏锐的察觉出了闫福生话中之意，既然他把李龙国单独提出来，那就说明现在的石城市委并不是铁板一块，至少李龙国跟朱涛、刘援朝还没有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闫行长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就无需明言了。” 王国华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次我必须要把刘援朝和牧其众办了，你现在只需考虑如何配合我。” 闫福生眯着眼睛反问：“你，你要办了刘援朝，就不怕朱市长的报复吗？别告诉我你不怕朱涛！在这石城，我想不到有哪个人能从朱涛手里保下你！” 王国华心中更是有数，没猜错，刘援朝和朱涛果然是沆瀣一气！ 他淡淡一笑：“你想得太多了，这次不管查到谁的头上，我都会把案子办下去！我不相信石城是个法外之地，就算是朱涛也不可能为所欲为！” 闫福生依旧犹豫不决，王国华对一旁的闫成使了个眼色，闫成立刻会意，对闫福生劝说道：“爸，你就相信王警官，他一定能成功的。” 闫福生诧异的看着闫成，板着脸喝问道：“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他最清楚自己这个儿子了，若不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根本不可能说这个话。 闫成不敢直接回答，转身看向王国华。 “你儿子可出息了，现在跟通缉犯混在一起，这算不算祸事？” 王国华微微哼了一声，却把闫福生惊得直接跳了起来。 他又气又怒，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闫成骂道：“你这个畜生怎么不知好歹啊，连这种人都敢混一起……你这样让老子以后怎么放心？” 闫成畏缩的后退两步，低头辩解道：“爸，我是被朱白河陷害了，我根本不知情啊！” “朱白河？”闫福生惊叫一声，随即狐疑的看向王国华。 “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朱涛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王国华看着闫福生说道：“他们挑唆闫成跟通缉犯张黑子一起对我动手，其实是一鸟二石之计，要是能解决了我这个麻烦最好，就算不成功，也能让闫成落在我的手里，他们再出手相救，这样你就更不可能供出他们。” 闫福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着急的问道：“那我儿子怎么办？” 王国华戏谑的看着闫福生，心想这家伙贪婪如猪，胆小如鼠，却对自己儿子的关怀照料到了极致。 “闫成伙同张黑子袭警，无论如何已经触犯了法律，至于如何判处，就得看你儿子的认罪态度，以及是不是在无心之下被人挑唆陷害的了。” 王国华说得很含糊，但闫福生却听明白了。 自己儿子的确是触犯法律了，这个怎么也免不了，但法律虽是无情，判罚却是有度的。 只要将闫成说成无心之下被人蒙蔽陷害，那么无期徒刑，甚至死罪都有可能变为区区几年的刑期。 “王组长，我配合，我配合！” 闫福生彻底死心，对着王国华连连点头：“您就说，我该怎么做。” “好！” 王国华满意的笑了笑，让人把闫成带走，然后把陈兵和经侦队毛虎等人叫了进来，正式进入审讯程序。 毛虎感激的对王国华笑了笑，然后拿出录音笔放在桌子上，对着闫福生喝道：“闫福生，把你跟牧其众的事情先说一遍。” 这是王国华刻意给毛虎让了一份功劳，以后还需要经侦队的力量去查案，王国华不会因为以前一些不愉快的小事就因小失大。 “是这样的，我在担任广发银行副行长职位时，经过政府办主任董辉介绍，认识了楠地集团董事长牧其众，从而参与了楠地集团的资金流动事宜，并且在很多时候给予牧其众便利。”闫福生缓缓说道。 “便利是？那我问你，1999年12月1日，楠地集团通过广发银行往股市注入了三个亿的资金，但我们查过这个却是个联名的隐匿户头，这是怎么回事？”王国华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 闫福生眼神躲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时间不敢再开口。 “回答！” 王国华一声爆喝：“闫福生，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事实吗？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王国华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在闫福生头顶炸开，他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急忙说道：“我交代，我交代，这个户头，其实是朱涛市长的匿名户头！” 此言一出，整个审讯室都炸了。 从楠地集团流转出去的整整三亿资金，竟然是送到了石城第一市长朱涛的口袋？ 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的话，整个石城都要抖一抖了！ 第209章 需不需要我重复一遍？ 王国华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消息真的太惊世骇俗了，哪怕他心里有所准备，此刻也不由顿了一顿。 堂堂石城第一市长，竟然受贿高达三亿元！ 如果消息放出去足以激起惊涛骇浪。 “闫福生，你也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我重复一遍，你确认你所交代的话属实吗？”王国华沉声问道。 “属实，属实！” 闫福生自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也清楚这句话会给石城官场带来多么大的影响。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是豁出去了，急忙又交代道：“资金流转的记录银行那边有，你们查一下就知道了，我真的没有胡说。” 王国华看了陈兵一眼，陈兵立刻会意，前往广发银行调取证据去了。 “行，你继续说，关于牧其众、刘援朝、朱涛这几个人的交往，以及楠地集团的问题，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据我所知，楠地集团其实就是为以朱涛为首的权势洗钱的，这些年借助股市，以及石城本地经济高速发展为契机，利用各种手段将他们摆不上明面的财富全部洗白！” “包括马翔义跟张学武抢了广发银行的208万，其实大部分的钱都落入了他们的口袋！”闫福生滔滔不绝的说道。 毛虎倒吸一口凉气，此刻闻言竟然有了种想退出的感觉。 尼玛！老子是来捡功劳的，谁知道竟然陷入了这样一个恐怖的大泥沼！ 自己一个小小的经侦队副队长，在这些人眼里恐怕就跟地上的蚂蚁一样微不足道，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把自己给灭了！ 他一时间后悔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王国华一眼，看到对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由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骗自己参与进来的？ 王国华知道，闫福生今天交代的都是事实。 闫福生这个人其实就是个贪婪且胆小的自私鬼，在朱涛这些人的大伞下，他为所欲为，贪婪的攫取着一切可能落入自己腰包的财富。但保护伞一旦罩不住他，或者是自己在意的亲人受到了威胁，那么他就会出卖所有人。 王国华留下毛虎继续审问细节，自己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如今再审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关键问题在于陈兵能否从广发银行拿回确凿的证据，以及顾知章有没有胆量把案子继续办下去。 这时，葛海霞急步跑了过来：“王局长，苟队长叫你过去开会。” “哦？他开什么会？” 王国华冷笑一声：“也好，我正好也要通知大家开个案情分析会。” …… 经侦队会议室里，众人坐得笔直，正在认真的听苟楠的讲话。 “同志们，这两天我都跑了十几趟楠地集团了，什么也查不出来，我看我们被王国华那小子给耍了，存心想让我们跑断腿啊。” 苟楠煽风点火的说道：“这么查下去不是办法，我觉得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向顾局长反映下了，王国华根本就不会查案，不能再让他这么折腾我们了。” 众人纷纷点头，正要声讨王国华时，会议室大门被人推开。 王国华和葛海霞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诸位，这是对我意见很大啊？” 王国华冷笑着，径自走过去坐在了苟楠的对面。 众警员看到王国华后面露尴尬，立刻闭上了嘴，这几天发生的事他们也略有耳闻，知道王国华不好对付，没必要亲自站出来露头，就让苟队长对付他就行了。 “王国华，你自己啥样心里没点数吗？正经事办不了，整天动着歪门邪道的心思，我这个经侦队啊，可不会让你继续祸害下去了。” 苟楠斜眼看着王国华，满脸的不忿。 “哦？苟队长这是什么意思？我动了什么歪心思？”王国华戏谑的反问。 “你还装什么糊涂？自从你过来指导我们经侦队破案，案子没有任何进展，现在倒是想拉拢我的副队长了？是不是想分化我们啊？我告诉你，你想多了！” 苟楠猛地拍了一把桌子，质问道：“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抓了什么人回来？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自私审案？” 原来是这家伙多心了。 王国华淡淡摇头，什么拉拢分化，他根本不屑这样做。 之所以把毛虎叫过去审闫福生，其实就是为了以后好展开工作。 “苟楠，你似乎有些魔障了？” 虽然苟楠是误会了，但王国华并没有原谅他的意思，冷喝道：“我们在彻查牧其众的经济诈骗案，你这个外人怎么跑进来说三道四了？难道你忘了这个案子现在是由我负责吗？” 苟楠不由一愣。这的确是事实，上次顾知章当面表示过经济诈骗案以后由王国华负责。苟楠之前就在王国华手里吃了亏，如果不是董辉催得紧，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针对王国华。 “可笑！案子你负责我就不能查了？我好歹还是经侦队的大队长，有权力参与任何案件！” 苟楠故意大笑道：“王国华，难不成你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质疑我的权责和地位吗？”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众人戏谑的看着王国华，等着他给苟楠道歉。 王国华作为一个外来者，是不敢当面质疑苟楠身份的，这是官场大忌。 不料。 王国华却面不改色，淡淡说道：“苟队长，我们不要再浪费口舌了，你要是识趣就赶紧出去，不要打扰我开会……否则！” 王国华故意拉长嗓音哼道：“我会让你在你的队员们面前很丢脸的。” “王国华！” 苟楠顿时大怒，忿忿的看着王国华，内心深处却不敢再顶撞了。 众多警员也是纷纷惊奇不已。 这个王国华胆子竟然这么大，当面顶撞威胁上司，这种事他也能做得出来，真是不想混了！ 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就算有顾知章局长支持他，也会落个以下犯上，众叛亲离的下场。 “我没说明白吗？” 王国华敲了敲桌子，冷笑道：“苟队长，需不需要我重复一遍？”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 苟楠脸色涨红，留下一句场面话，转头走出了会议室，把门摔个震天响。 第210章 就从这只小苍蝇开始 “不知所谓！” 王国华抿嘴一笑，转身看向在座的所有警员。 “同志们，我今天突审了一个关键嫌疑人，现在已经得到了一条关键线索。现在，我命令！” 随着王国华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猛地站了起来，神情肃穆成立正姿势。 “从现在开始，展开为期三天的特别行动，等会由毛虎队长具体安排一下，给我连夜彻查楠地集团所有的资金流动情况！” 王国华沉声道：“不管是人员工资，经营收入，开支纳税，每一笔资金流动情况都要查清楚，把票据账本都拿回来，没有来路的要具体到每一个经手的负责人头上！” 众警员虽然不知道王国华到底找到了什么线索，但现在已经被他的气势所慑，齐声应道：“是！” …… 王国华跟随后赶来的毛虎交待了一下重点，随即走出了石城公安局。 靠着经侦队的去查不能抱有希望，只要他们能查出点蛛丝马迹，甚至能将楠地集团的财会部门拖住，不让他们连夜销毁票根就算成功。 王国华站在路边等了一会，秦爱国开着车停在了身前。 “王哥，这么着急什么事啊？”王国华刚坐进副驾驶，秦爱国就疑惑的问道。 他刚刚在家洗了澡，正准备跟新婚不久的老婆一起滚被窝，就被王国华一个电话给叫了出来。 当然，秦爱国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心想能让王哥这么着急的，肯定是大事。 “你们科技司有无线电话的通话记录？”王国华直接问道。 现在这个年代刚刚开始流行手机，王国华不太确定省厅科技司那边有没有扩展这项业务。 “王哥你真牛啊，我们科技司刚上线半年的新业务你都知道了？我们都没有向社会公开呢。” 秦爱国一脸惊讶地喊了声，随即想到应该是白厅长给王国华说过了，不然他不可能知道的。 王国华淡淡一笑，也不解释，直接说道：“我现在不方便去省厅，你回去给我查出董辉所有的电话记录！如果能查到石城市政府办公室的座机记录的话，也给我查出来！” “董辉？市办公室？” 秦爱国直接惊呆了，过了好久才痴痴道：“我的哥啊，你这是要干啥？准备造反吗？” “对！造这些大老虎的反！” 王国华竟然承认了。 秦爱国又是一阵愕然，不解的问道：“大老虎？” “对我们公安系统来说，大老虎要打，小苍蝇也要拍，我现在就从董辉这只小苍蝇开始！” 王国华想起前世的那些反腐行动，心中更是有了信心。 在那个时代都可以将大老虎们纷纷打倒，更别说现在这个相对淳朴的时代了。 秦爱国显然听不懂王国华的话，但也没有追问，发动汽车向着省厅驶去，只是心中不由得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的个乖乖啊，董辉可是市委秘书长，市办公室主任，市长朱涛最信任的手下，这在我王哥口中，竟然只能是小苍蝇？ 我王哥，真不是一般人！ …… 秦爱国在省厅停车场停了车，径自上楼去调取通话记录了，王国华在车里闭着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可怎么也睡不着。 按理说现在案情进展得很顺利，突破了闫福生，已经为接下来的行动指明了方向。虽然暂时不能直接对朱涛提起控告，但逮捕刘援朝和董辉的要求已经达到。 王国华先不准备对刘援朝动手，一来对方是市委常委，这种事情很敏感，需要向上级层层汇报等待答复，过程漫长且不可控。二来银行抢劫案现在由省厅孙伯禄负责，自己没有权责这样做，最多也就是向袁子超提供情报，怎么行动是人家的事。 就像昨天把国家一级通缉犯张黑子送到孙伯禄手中，现在依旧没有下文。 王国华心里清楚，要不要从朱白河这里查下去，还是只把张黑子作为通缉犯给处置了，都不是孙伯禄能做主的，甚至就连袁子超也不敢随意行动。 这也是王国华愿意把张黑子送到孙伯禄手中的原因，既然留下是烫手山芋，那还不如送到省厅那边，烫别人的手去。 现在站在王国华面前的就是董辉了，其实可以直接逮捕董辉，抓回来慢慢审问。但是王国华知道，想要撬开董辉的嘴，可就不像闫福生那么简单了。不过王国华还是有信心，每个人都有要害，有破绽，只要找到问题所在，就没有拿不下的人。 只不过，进展越顺利，王国华心中的危机感却越来越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王国华还在深思时，秦爱国快步走了回来。 他坐上车，将手中的一个文件袋递给王国华，得意道：“王哥，搞定了，不过只有董辉的私人电话记录，市政府办公室那边，我没有权限查。” 王国华接过文件袋，点头道：“我也想到了，不过能查到董辉的私人电话已经可以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秦爱国启动汽车，然后转身问道。 “你回去休息，今天辛苦你了，我找个地方去核对一下记录。” 王国华拍了拍秦爱国的肩头，拿着文件袋就要下车。 “王哥，这大半夜的你去哪啊，要不去我家？”秦爱国拉了王国华一把，邀请道。 “这不合适？”王国华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秦爱国已经结婚了，家里还有媳妇，去他家很不方便。 “有啥不合适的，来，坐回来我们走。” 秦爱国直接把王国华拉回了座位，大咧咧的说道：“我媳妇肯定已经睡着了，我们去客厅办事吵不到她。再说了，你核对通话记录，没我这个专业人士能行吗？” 见秦爱国的态度很诚恳，王国华便也不再墨迹，大手一挥：“那行，走。” 秦爱国的家在老政法小区，属于省厅分配的公房，位置有些偏僻，当年住在这里的老领导们基本上都搬走了。 不过还别小看，这里虽然属于十几年前的老旧楼了，但如果不是秦爱国要结婚，还轮不上他。 楼梯间没有灯光，秦爱国殷勤的在前面领路，刚到三楼一户住宅门口时，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门怎么是开的？” 第211章 敢开枪就弄死她！ 王国华也看见了，秦爱国家的防盗门开着一道缝，从里面透出了微弱的亮光。 “嘘！” 王国华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麻利地掏出手枪，向着门口靠了过去。 大半夜的，自家大门竟然是开的，谁都会知道出了问题。 而且家里只有自己新婚不久的娇妻一个人。 秦爱国顿时紧张起来，要不是王国华及时提醒，他几乎就要冲动地闯进去。 王国华半躬着身子一个标准的警戒姿势，单手持枪轻轻拉开虚掩的防盗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秦爱国没有配枪的权力，只能蹑手蹑脚的跟在王国华身后，心中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客厅里的灯光没有打开，但是卧室的灯是开着的，而且隐隐传出女人低泣的声音。 王国华刚走到门口，就听屋里传出一个嚣张的声音：“马上给你老公打电话，让他立刻回家。” 女人：“你们到底是谁？我老公是警察，你们马上出去！” “警察？老子弄的就是警察！打不打电话？不打的话，老子就一刀捅死你！” “我不打，你们出去，这是我家……” “妈的，你他妈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老二，给我把她的衣服扒光！” 听见这个话，秦爱国顿时急了，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大喝道：“你们什么人？快放开我老婆！” 屋里。 三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人吓了一跳，急忙转身，看到秦爱国后却笑了起来。 “你就是秦爱国？啧啧，不愧是专案组的精英啊，这么快就回来救你老婆了？”为首一个平头男子阴笑道。 “放开我老婆！” 秦爱国看到被另一个黑衣人劫持的妻子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身体瑟瑟发抖，秦爱国目眦欲裂，就要扑过去救妻子。 “想你老婆死吗？” 黑衣人将手中匕首对准了秦爱国妻子的喉咙，阴笑一声。 秦爱国瞬间止住了脚步，惊慌失措的大喝道：“别，别伤害我老婆，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要钱吗？我给你们，放开我老婆！” “钱？钱算什么！” 平头笑眯眯的走过来，突然一脚踹在了秦爱国的小腹上。 秦爱国不敢反抗，捂着小肚子躬下身子，疼得脸颊都扭曲了。 “你们放开我老婆，要什么直接说。”秦爱国咬着牙说道。 “要什么？要你的命！” 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三菱军刺快若闪电，向着秦爱国的心口扎了过去。 这一招相当狠毒，只要扎进秦爱国的身子他就死定了。 “不要！” 秦爱国的妻子惨叫一声，闭上眼睛都不敢看了，一脸的绝望。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突如其来的大祸将刚刚开始的幸福生活给碾了个粉碎，如果老公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爆喝响起，随即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不许动！” 王国华持枪对准了平头，如果他不住手，王国华有信心提前击毙对方。 果然。 平头猛地收手，三菱军刺在离秦爱国心口一尺的地方稳稳停住。 “你是谁？”平头面对王国华的枪口并不慌乱，阴森森的问道。 王国华看着屋里的情景，心中计算了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情况，很是棘手。 秦爱国此刻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而他妻子也被歹徒劫持着，如果真的开枪，就算救下秦爱国，他妻子怕是也会有生命危险。 王国华有些郁闷，本想趁着出其不意来个突袭，但秦爱国莽撞地冲了进去，这就失去了战略上的主动。 此刻也没办法了，王国华凌然目光看向平头男子，沉声道：“专案组王国华！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马上弃械投降，否则我就开枪了！” 先声夺人！ 王国华抢先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和接下来的行动，先将压力给到了歹徒。 果然！ 身后的两名歹徒急忙隐身在秦爱国妻子身后，生怕王国华突然开枪。而站在秦爱国身前的平头男子一时间有些犹豫，在继续出手完成任务和王国华开枪威胁之间抉择不定。 趁着对方分神的一瞬间，王国华突然出手一把扯在秦爱国的领口，直接将他拉开，脱离了三菱军刺的威胁，紧接着飞身一脚踢在了平头男人抓着军刺的手腕。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三菱军刺已经从平头的手中脱飞出去。 “马上缴械投降！” 在王国华一声爆喝将几名歹徒惊醒的同时，他的枪口又对准了挟持王国华妻子的那名歹徒。 先救人是王国华首要的目的，在事态还在控制的情况下，他不想开枪。 张学武的事情刚过去不久，如果张学武当时没有被自己击毙，那么银行抢劫案可能早就可以结案了。 王国华现在想要把这几个歹徒生擒。 平头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掉落在墙角的军刺，顿时恼羞成怒，冲着同伙吼了一声：“老二，他敢开枪你就弄死那女人！” 老二闻言急忙将匕首抵在了秦爱国妻子的脖子上，得意的看着王国华。 只要他敢开枪，无论自己中不中弹，这女人是死定了。 王国华神色一沉，没想到这几个歹徒还有这种意识，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这三个歹徒应该是练过的，很不好对付。 “哈哈，小子，不敢开枪？” 平头男人顿时大笑道：“那就来跟老子比比身手，你他妈刚才那一脚踢得挺狠嘛。” 话音未落，他已经快速从裤脚抽出一柄短刀向着王国华劈了过来。 这是战术短刃，异常锋利的同时还兼顾着劈砍的重力，这要是被砍中了，脑袋都能给劈开。 身上不止有两种武器，再看着平头歹徒干净利落的身手，王国华立刻意识到对方不仅仅是练过的，还可能干过雇佣兵。 此刻也来不及多想，王国华一个侧身躲过劈来的短刀，随即反手几招肘击向着平头歹徒的肋下打去。 “好身手！” 平头歹徒一声低哼，猛地出拳砸向王国华的手肘。 电光火石间，手肘与拳头猛烈撞击，发出一声闷响。 王国华感觉到了来自对方拳头之上的力量，手肘一阵酸麻。而那个歹徒直接被震退回去，趔趄退了几步无法站稳。 他震惊的看着王国华，满脸的不敢置信。 第212章 你们要带走他们，得到我的同意了吗？ 这小子竟然能跟自己对一招，而且还略占上风？ 如果对面站着的是张黑子的话，金强还能勉强接受这个事实，但这家伙？ 他震惊的看着王国华，怎么也想不起来石城怎么多了这么个狠角色。 “放了她！” 王国华面不改色，指着秦爱国妻子说：“你想过招我奉陪到底，但不要挟持个女人要挟我，我不吃这一套。” “哈哈，那就先打倒我再说！” 金强厉笑一声，挥舞着短刀又扑了过来，这一次直接用上了十成的实力，想要彻底解决王国华。 王国华自然不会站着让他砍，滑步退让半米，等金强手中短刀砍空之际猛然飞身上前，一脚踢向对方的裆部。 金强暗自得意，这小子果然上当了！ 他就是故意卖了个破绽给王国华，只要王国华敢出脚，那这一条腿就别想要了。 金强手腕一翻，短刃竟然从一个不可能的角度转向，对着王国华的小腿砍了过去。 金强的这招回身刀是他的拿手好戏，仅凭这一手就斩断过很多道上的高手，此刻他信心满满势在必得。 不料。 王国华嘴角一扬，踢出去的右腿突然凌空收住，然后趁势跃起，左脚一个回旋踢，结结实实的踢到了金强的脖颈上。 “嗵！” 一声闷响。 金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来，整个人就已经被踢飞出去，身子像是被火车撞了似的瞬间飞向劫持秦爱国妻子的那个歹徒。 那个歹徒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放开秦爱国妻子，就想用双手去接金强。 就是现在！ 王国华双眼精光一乍，趁着身子还在回转，后腿一蹬借力扑到秦爱国妻子身前，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 与此同时，剩下的两个歹徒被金强飞撞过来的身体给撞得东倒西歪，靠到墙上才勉强收住了身子。 金强这才发现中了王国华的圈套，恨恨甩开两名小弟，咬着牙再次向着王国华走去。 这正是王国华计算好的策略。 制服歹徒是次要的，现在最主要的是救下秦爱国的妻子，于是他才故意将金强踢向另外两名歹徒，趁乱救人。 这一套连招行云流水，只在眨眼间已经完成，就连秦爱国夫妇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爱国急忙抱住妻子，感激的看着王国华背影，眼眶都忍不住湿润了。 今天如果没有王哥，后果如何简直不敢想象。 “小子，今天你死定了！” 金强吃了个大亏，此时已经勃然大怒，心想就算今天不能完成任务，也得把场子找回来，不然以后在这个行业里就混不下去了。 看着三个歹徒气势汹汹的冲过来，王国华微微一笑，突然抬手举起手枪对准了三人。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王国华冷笑道：“你们真以为我这把警枪是摆设吗？” 三个歹徒急忙停下脚步，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上前半步。 金强刚才打上了头，几乎都忘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配枪的警察。 “小子，把枪收了，我的真本事还没使出来呢。” 金强忍着心中怒气刺激王国华：“你小子不是挺能打嘛，现在怕了？” 王国华戏谑的看着金强：“你好像搞错了，我是警察，你是贼！难道非要跟你单挑才算道义？好像我也没必要跟你讲道义。” 金强气得直咬牙，可是面对冒着寒气的枪口，他真不敢冒这个险。 “扔掉凶器，跪在地上举起双手！” 王国华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抖了抖手枪大喝一声。 金强还有些不情愿，他身后的两名歹徒都没有犹豫一下，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匕首，高举双手，麻利的跪在了地上。 他们俩只是跑腿打杂的，没必要赔上性命。 “没听见我的话吗?” 见金强没有动作，王国华直接走过去，用枪口抵在他的脑门上，抬脚一踢，金强顿感膝盖处传来一股剧痛，身子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王国华随即又是一脚踢飞了金强手中的短刀。 从始至终，金强除了跪下，没有任何动作，更别提是反抗了。 认栽了，眼前这个警察太强势了，他甚至有种无可匹敌的感觉。 “小秦，过来铐上他们！” 王国华没有转身，吆喝秦爱国过来控制住三名歹徒，并且对秦爱国妻子吩咐道：“弟妹，给陈兵打电话，让他过来把这几个家伙全部带回去！” 大局已定，王国华这次不准备把这三个歹徒交到省厅那边，自己要亲自审问。 三个悍匪大半夜的闯进秦爱国家里，胁迫秦爱国的妻子，这事情怎么看也不像是绑架！ “小子，我劝你放了我！” 金强被秦爱国铐上双手，却依旧恶狠狠的说道：“你知道我老大是谁吗？你一个小小的警察得罪不起的！” “哦？”王国华来了兴趣，故意笑着问道，“那我倒要问问你老大是谁了，要是我真的得罪不起，说不好我还真的怕了。” 金强得意道：“我老大可是石城首富牧其众！我是他的司机兼保镖，你小子识趣点赶紧放了我！否则，我老大一个电话就能让你进监狱！” 牧其众！ 王国华心中一喜，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仅凭闫福生的供词，还没法直接逮捕牧其众，毕竟人家是石城首富，头号企业家，而且还是政协委员。 这下好了，牧其众的保镖要对专案组成员动手被当场抓获，王国华现在有了十足的理由！ 很快，孙伯禄和陈兵带着大批刑警走了上来。 看到孙伯禄，王国华不由皱起眉头，冷冷问道：“孙队长，你怎么来了？” 孙伯禄先是指挥刑警将三个歹徒控制住，这才转身看向王国华，轻蔑的说道：“怎么，我这个刑侦大队长要到哪，还需要你的同意吗？” 王国华皱眉看向秦爱国的妻子，对方一脸茫然，陈兵急忙解释道：“头儿，小杨打我电话时我正在通话，她打不通就打到了省厅办公室，孙大队长这才闻讯赶了过来。” 原来如此！ 也怪不得秦爱国的妻子小杨，好心办了坏事，她哪能想到警察们竟然怀的不是一个心思呢。 孙伯禄就要指挥手下把三个歹徒带走，却被王国华伸手拦了下来。 “站住！” “你们要带走他们，得到我的同意了吗？” 第213章 你的死期到了 孙伯禄立刻把脸一沉，怒视着王国华：“王国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孙伯禄在石城这片地界上抓人，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王国华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身体却没有分毫挪动。 这分明就是要跟孙大队长对着干的意思！ 孙伯禄带来的警员们怒气冲冲地看着王国华，只等孙伯禄一句话就要冲上去将这个不知高低的小子给一起带走。 陈兵和秦爱国几人犹豫了一下，随即一脸坚定的站在了王国华身后。 虽然孙伯禄是他们的直属上司，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们心里显然更认可王国华。 王国华没有转身，但感觉到了后面的状况，不由惊讶起来。 在省厅这个等级严明的部门里，令行禁止，任何以下犯上，不遵守命令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陈兵和秦爱国今天这种态度，以后怕是在省厅混不下去了。 “陈兵，秦爱国，好啊，你们两个现在都敢造反了。” 孙伯禄果然狂怒，涨红了脸喝斥道：“陈兵，回去马上给我递交离职申请，我的刑侦队容不下你这座大佛了。” 陈兵今天能站出来，显然已经意识到了有什么后果，所以此刻并没有惊诧恐慌，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在他的内心深处，能不得罪孙伯禄就最好不要得罪。 “还有你！” 孙伯禄阴沉沉地看着秦爱国：“以为你在科技司我就收拾不了你了？秦爱国，明天下午之前你要是不停职接受审查，我这个大队长就不当了！” 秦爱国心虚地低下头，孙伯禄虽然是刑侦队的大队长，但他在省厅这边有着袁子超的全力支持，权势滔天，让自己一个小小的警员停职接受审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见两个手下没敢说话，孙伯禄更是得意起来，嚣张地哼道：“哼！一个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就凭你们能翻起什么风浪？你们搞清楚没有，这里的天是石城的天，地是石城的地！” 好一个石城的天地！ 我就是要掀翻这片乌云密布的天地，还社会一个朗朗天空！ 王国华看向孙伯禄的眼神越来越冷。 不料，被一众警员架着的金强以为王国华怕了，立刻又嚣张了起来：“姓王的，原来你就是那个王国华啊！哈哈，我告诉你，你这次惹错人了，我老板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说牧其众是？” 王国华淡淡道：“你别着急，今晚你就可以跟你老板在监狱里见面了。” “你他妈敢诅咒牧总？” 金强顿时大怒，使劲挣脱开身边的警员，直接冲着王国华扑了过来：“姓王的，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金强料定了孙伯禄在场，王国华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想在众人面前露露脸。 不料，他刚跑到王国华身边，王国华直接抬腿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 金强顿时满脸是血，捂着脸痛叫起来。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王国华冷哼。 “啊，杀人了，警察杀人了，孙队长，孙队长快出手啊，帮我出气！” 金强杀猪般的大叫着！ 他在石城黑白两道都混得不错，跟孙伯禄也算相熟，刚才孙伯禄闯进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是专门来救自己的，这时恨不得孙伯禄上去把王国华那小子大卸八块才解气。 “王国华，你也太嚣张了？竟然当着我的面殴打嫌疑人！” 孙伯禄虽然没有明着帮金强，但也对王国华呵斥起来：“这件事如果让牧其众先生知道了，就连我们省厅都担待不起。” “哦？” 王国华看着孙伯禄，略带嘲讽地说道：“难道孙大队长怕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影响问题！” 孙伯禄被拆穿了心思，恼羞成怒地指着王国华骂道：“姓王的，我是为了咱们省厅的名誉着想，区区一个牧其众我怕他什么？” “不怕是？” 王国华双眼直勾勾盯着孙伯禄：“要是真不怕，那就跟我去抓牧其众！” “什么！” 众人愕然。 …… 石城南郊，凤凰山。 整个燕赵省风水最好的地方，有着一片风景秀美的庄园。 这里没有高楼，也没有别墅，只有一栋栋别有格局的平房散落着。石城最有名的风水大师李浩然说过，这里高人指点过，住在这里边的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就是石城首富牧其众的家。 其实现在牧其众的财富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不然，别说是燕赵省，就是全国首富也非他莫属。 夜已经深了，马上就要进入花甲之年的牧其众却没有睡，站在门口看着眼前怪石嶙峋的凤凰山，双眼却炯炯有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老管家急步走了过来，脚下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老爷，金强没有回来，联系不上。”老管家低着头说道。 牧其众眼角一抖，豁然转身看着老管家。 这个跟了自己快四十年的管家是他最信任的人，甚至比妻儿都值得信任。 老管家的名字已经被遗忘，就连牧其众也想不起来他以前的名字叫什么，只是石城只要知道这个人的，都得尊称他一声祥叔。 没有回来，说明事情不太顺利。 联系不上，便是遇到了相当大的麻烦。 祥叔只是寥寥几个字，牧其众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姓秦的小警察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是不是出了意外？”牧其众缓缓问道。 “金强办事相当靠谱，按理说不会有意外的。” 祥叔思索了半刻，回答道：“除非，他遇见了王国华。” “你对王国华这个人这么看好吗？”牧其众若有深意的问道。 祥叔脸色凝重的回答道：“老爷，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形形色色的人物都见了不少，可这个王国华我看不清，我看不透他到底想要什么。” 牧其众没有立刻回答，久经风霜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泰山崩于眼前却面不改色的从容。 “只是个小警察而已，这个社会有太多有想法的年轻人了。” 牧其众转身往屋内走去，边走边说道：“不过，他们毕竟是年轻人嘛，太嫩了。他们要历练，要成长，暂时，这个世界还是我们的世界。” 祥叔急忙跟上，却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老爷，话虽如此，但对于王国华的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太急躁了，那个秦爱国不应该动的，万一露出马脚怕是会连累到你。” 牧其众也不多说，走进屋内，拿起一个精致的茶具，热水、烫杯、洗茶、冲泡……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跟他那从容不迫的气质相映相衬，一时间让祥叔眼前有些恍惚。 似乎，牧其众完全融进了缓缓升起的茶气中，让他看不清虚实。 “祥叔，你方才说连累，这个词用得不好。” 牧其众倒上一杯茶，示意祥叔喝茶，然后再给自己倒上一杯，闻了闻茶香，小酌一口，满脸享受陶醉的神色。 祥叔急忙端起茶杯，却也不敢喝，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还请您指点一番。” 牧其众又喝了一口茶水，闭目品茶，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睁开眼睛，笑道：“连累，这是一个弱者才喜欢使用的词语，不管是他，还是我，都是弱者。只有弱者才会被连累。” 祥叔听得是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牧其众看了祥叔一眼，摇头笑道：“你啊，我让你平时多看看书，你却只喜欢俗事杂务，有什么用呢？最多也只能让社会上的那些玩耍们恭敬的称你一声祥叔。” 祥叔受宠若惊的笑道：“老爷，可不仅仅是玩耍们，就连刘副市长，董辉这些人都得这么叫我，都是托了您的福啊。” 牧其众摆了摆手，挥手间有种超脱于世俗的孑然气质：“你别拣好听的说给我听了，你只要有了足够的实力，就值得被人尊重，也不可能被人连累！” 说着，牧其众气质一变，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起来：“不论是金强，还是那个秦爱国，更或者是王国华，都连累不到我！” “老爷深谋远虑，我佩服至极。”祥叔恰到好处的又送上了一记马屁。 “不过，这个事情也不能任由其发展，那个王国华确实让我心中升起了警觉。” 牧其众想了想，随即嘱咐道：“如果今晚金强回不来也联系不上，那你就在明早给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把金强给我放回来。” 祥叔略有犹豫，还是问道：“老爷，如果金强回不来，那肯定是办那事的时候被抓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能放回来吗？” “多大的事情？有我送他们的十几亿大吗？” 牧其众冷哼道：“位高权重也罢，身世显赫也罢，其实他们都是金钱的奴隶，而我们，则是掌握金钱的人！” 牧其众说着，霍然起身看着祥叔，一字一句的说道：“祥叔，你信不信，我仅凭手中那些腌酸纸币，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让所谓的大人物们匍匐在我的脚下，俯首称臣？” “我信，老爷，我信！”祥叔急忙点头，诚恳的说道。 这次，他不是恭维，而是心里话。 老爷早已证明过自己，他创造的传奇就连上面某位大人物都心悦诚服，更何况自己这个老奴呢。 “还有，这次对秦爱国动手，其实就是想摸一摸王国华的态度，看能不能把他争取过来为我所用！” 牧其众说着，颇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态度很明显了，那就这样。” 说完，他摆了摆手，弓着腰走进了卧室。 祥叔愣了愣，急忙点头恭送。 那就这样。 这句话看起来很平常，但从老爷嘴里说出来，就已经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此前从来没有过一次例外。 王国华，你的死期到了。 祥叔深以为然。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 第二天早上，王国华和陈兵来到了位于石城市中心的楠地大厦。 这里是楠地集团的总部。 王国华看着这座足有六十多米高的大厦，却是摇摇头，失望至极。 昨晚，孙伯禄还是怂了，没敢跟王国华去抓牧其众。 当时金强被当场逮捕，只要给牧其众来个突然袭击，王国华相信在牧其众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肯定会有收获。 但孙伯禄以证据不足，影响太大为由，拒绝了王国华的提议，并且亲自给袁子超打电话请了命令，将金强带回了省厅。 本来不想放走金强的，但袁子超的态度相当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王国华思来想去，还是让孙伯禄带走了金强。不是怕了袁子超，而是给白清明留了一些正面开战的余地。 前几天带走闫福生的事已经用尽了白清明的资源，却也只争取到三天时间，如果今天王国华再坚持扣下金强，那袁子超真的要翻脸了。 王国华不想刻意地对白清明示好，但现在自己背后最有力的支持就是白清明，他还不想让白清明这么早就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不过，金强被抓是事实，而且毛虎那边已经带着经侦队的同志们入驻了楠地集团彻查账目，自己现在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会让牧其众更起疑心。 于是便有了今天楠地集团一行。 两人直接走进大厅，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急忙迎了过来。 “两位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我是这里的接待经理。”男子笑容满面，彬彬有礼的说道。 王国华打量了男子一眼，不由点了点头。 不愧是牧其众，懂得抓形象工程，楠地大厦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就不说了，这仅仅一个接待员就能让人感受到高档的服务。 此刻王国华不由想起了牧其众那些神乎其神的事迹，用罐头换飞机，跟俄国合作发射卫星，投资开发满洲里，甚至他最早还空手套白狼，骗了日本国几百台最新款的彩色电视机送给村民，等公安去调查时，他还能说出骗外国人不算骗的经典名言。 建国以来经济史上第一大骗子，果然名不虚传！ 第214章 就跟别人不一样！ “我们要见楠地集团董事长牧其众，带一下路。” 陈兵直接对着接待经理说。 “啊？两位要见我们董事长啊？请问有预约吗？” 接待经理上下打量了王国华和陈兵一眼，态度还算可以，但能让陈兵感受到强烈的优越感。 我们老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见就见的，必须预约。 陈兵有些恼怒，正要跟这个势利眼交涉时，却被王国华拦住。 “省厅专案组，带路。” 王国华拿出证件亮了一下，不再搭理他，神情淡然地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跟这种人浪费口舌不值得。 接待经理一愣，急忙小跑过去给王国华带路。 陈兵不由笑了声，心想还是头儿有格局，我这中这种人叫什么劲呢。 他摇了摇头，也急步跟了上去。 那个接待经理带着王国华和陈兵，乘坐专用电梯到了顶层。 “两位先生，这里是董事长的私人楼层，我没有资格进入，我们自己进去，会有人接待你们的。” 接待经理说完，便关上了电梯门。 “私人楼层？” 陈兵诧异地看着眼前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楼层，不是滋味地哼道：“这么大个楼，他一个人用得了嘛！” 王国华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你再等等，等见过了皇家一号，天上人间的奢华程度，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这时，一名穿着名牌西装，脸色白净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就是你们要见董事长？” 看来是楼下那个经理通知上边了，王国华也不意外，正要开口时，年轻男子却不等王国华回话，傲慢的说道：“牧董事长现在没有时间，不方便见你们，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 陈兵不悦的看着对方，皱眉道：“你谁啊？” “我是牧董事长的第一秘书，梁海阔。”年轻男子显然对自己的这个身份很自豪，有些得意的说道。 “啥？” 陈兵冷笑道：“牧其众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省委书记还是市长啊？还第一秘书！他也敢这么玩！” “有问题吗？牧董事长就算自封个市长，也不触犯法律？” 梁海阔轻蔑的说道：“而且，就连朱涛市长都是我家董事长的座上之宾，你们两个小警察就想见他？真不够格！” 这小子是真狂啊！ 王国华和陈兵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嚣张态度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下意识的。 看来他以前没少干这种事。 “我倒是想听听，我们不够格，那谁有资格来见牧其众呢？” 王国华饶有兴趣的问道。 “让袁厅长亲自过来。” 梁海阔此刻更是嚣张，不屑的看着王国华说道：“要不刑侦大队的孙伯禄队长也行。” “不好意思，袁厅长和孙队长很忙，这件案子只有我办了，请让让。” 王国华懒得再搭理这个小白脸，作势就要往前走。 “你敢！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了？” 梁海阔身为牧其众的贴身秘书，从来没有受到过今天这样的轻视，他顿时大怒，竟然伸手去抓王国华的领口，想要把他拦下来。 王国华转头看了梁海阔一眼，冷冽的目光让他顿时有些心寒，刚要缩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王国华突然出手抓住梁海阔的手腕，顺势一拉，梁海阔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向着一旁的墙壁撞了过去。 “嗵！” 一声闷响，梁海阔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的五脏六腑都上下翻滚起来，价值不菲的眼镜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王国华！你，你敢在楠地集团动手！你死定了……” 梁海阔又惊又怒，勉强站稳身子，呲牙瞪目的指着王国华骂道，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王国华直接一巴掌将他脑袋抡向墙壁，又是‘嗵’的一声闷响，梁海阔脑袋重重撞在墙上，身子随即一软，倒在地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王国华这番动作快得就连陈兵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被他那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气势给镇住了。 陈兵怎么也想不到，头儿竟然在楠地集团打人，还打了牧其众的贴身秘书，这也…… 也太他妈爽了！ “什么人？” “哪来的小警察，竟敢打梁秘书，想死了吗？” “上啊，弄死他们！” 几个从远处跑来的内保看到此番情景，惊怒之下冲了过去。 王国华却面不改色，伸手指着自己肩头，淡淡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穿着的警服，肩头有警徽！这代表着我是人民警察，我站在这里就代表着国家法律，神圣而不可侵犯！” “他刚才敢抢我的警徽，就是藐视国法！我不但要揍他，还要把他抓回去蹲几年的监狱！” “你们……” 王国华伸手指着气势冲冲跑过来的几名内保，冷声道：“你们也想进去陪他吗？” 几名内保顿时止住了脚步，被王国华这番凌厉威严的气势所阻，一时间竟然不敢再上前半步。 他们以前见过很多警察，上至厅长下至所长都有，哪个来楠地集团不是放下架子，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低调模样？ 可是眼前这个警察，不一样！ 就这副正义凛然的气势，就跟别人不一样！ 陈兵站在王国华身边，转身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崇拜。 头儿好样的！ 我以后也要做你这样的警察！ 就在两拨人在楼道里对峙的时候，一个微胖却有种沉稳气质的老者走了过来。 “祥叔！” 几个内保急忙让开路，低头问候。 “你们也太没有规矩了，警察同志过来办事，天经地义，你们拦着做什么？” 祥叔面无表情的哼了声，几个内保顿时吓得低垂着脑袋瑟瑟发抖。 “哼！丢人现眼。” 祥叔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着的梁海阔，嫌弃的哼道：“把他带下去，我不想再楠地集团再见到你们。” “谢谢祥叔，谢谢祥叔。” 几个内保顿时如释重负，感激的点头，竟然对祥叔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然后跑过去拖着梁海阔离开。 好大的架子啊！ 王国华眯眼看着这个祥叔，心想这老头不会把自己当成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了。 第215章 谁是大蛀虫呢？ “两位领导，刚才只是一场误会，千万不要介意啊。” 祥叔看向王国华和陈兵，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躬下身子伸手邀请道：“你们要见牧董事长是？请，里面请。” “刚才那个秘书不是说牧其众没有时间见我们吗？” 王国华戏谑的看着祥叔，“你能做了主？” 祥叔脸色不变，有些松弛的老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领导就别开我这个老头子的玩笑了，配合警察同志工作是每一个公民的责任，就算牧董事长再忙，也得抽出时间配合你们工作嘛。” “走。” 对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头，王国华也挑不出毛病，于是摆摆手说道。 “请。” 祥叔眯眼笑道：“请二位先到接待室坐一会，牧董事长出去办事了，我马上给他打电话回来。” 王国华眼神一凛，喝问道：“刚才不是说会配合我们工作吗？” “是要配合领导工作啊。” 祥叔依旧笑容满面，“不过牧董事长人不在也没办法啊，我通知他回来已经很配合了好不好？” 这个老贼真是个笑面虎啊，嘴上说得好听，一口一个配合，实际上却是在推诿拖延，甚至隐隐还有些挑衅自己的意思。 我配合，但人不在。 你要等就等，我好茶好饭伺候，至于什么时候能见到人，再说。 王国华知道祥叔肯定抱着这个心思。 “人在不在不用你说，我们警察办案自然有我们的流程。” 王国华懒得再跟这个老贼啰嗦，转身对着陈兵吩咐道：“陈兵，打电话到刑侦大队叫人，给我搜！” 说着，王国华特意回头盯着祥叔，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到底在不在，一搜便知！” 祥叔不由一愣，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小警察啊。 石城公安局经侦队的人已经入驻财务科了，如果再让刑警们在楠地集团一顿倒腾，那以后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祥叔急忙伸手拦住正要打电话的陈兵，一个劲的点头道：“别打，牧董事长真的不在集团……这样，给我十分钟时间，我马上请牧董事长过来配合两位调查。” 陈兵看向王国华，王国华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十分钟时间，连这栋大楼都走进不来，很明显牧其众就在这里。他之所以搞出这么一通事，估计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今天并不是来逮捕牧其众的，这样也算可以接受了。 很快，在一间装修高档的接待室里，王国华和陈兵见到了这位传奇的企业家，牧其众。 牧其众看起老并不老，面色红润微胖，穿着一身样式有些老气的单扣西服，倒也让人看起来稳重踏实。他的个子并不高，但很有气势，也许是个人修养，也许是他拥有的巨额财富的加持，反正整个人能让王国华感到一种洞悉世俗的睿智和精明。 很符合现在这个时代对成功商人的定义。 “两位领导等久了，很不好意思。” 牧其众一进门就热情的走了过来，笑容满面的拉住王国华的手，爽朗笑道：“你们也提前没有通知我一声，不然我今天就不出门了，专门在办公室等你们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无妨。” 王国华把手从牧其众有些冰冷的双手中抽出来，面无表情的说道：“牧董事长，今天我们过来是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还请配合一下。” 虽然牧其众名声在外，但王国华知道他只是一个诈骗犯而已，没必要跟他客套。 牧其众有些意外，愣了一下笑道：“好好好，一定配合。不过我有些好奇，你们经侦队的人不是已经在查我们楠地集团的财务了吗？怎么还要找我问话？” 王国华双眼紧盯着牧其众，直接说道：“昨晚省厅科技司警员秦爱国家被歹徒破门而入，妻子杨敏遭到挟持袭击，牧董事长知道这件事吗？” “啊？” 牧其众一副震惊表情，“还有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袭击警察家属？真是无法无天啊！” “不但是袭击警察家属，歹徒当时还对秦爱国和我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王国华紧接着说道。 牧其众眼角一抽，却急忙关切的问道：“王警官，您没事？还有那位秦警官也没事？哎，现在石城市的治安问题一言难尽啊，我跟何军……对了，你可能不知道何军，他是市公安局前任局长，我建议过多少次了他都不听，现在被免职也是应该的。” “我知道何军，他正是我送进去了。” 王国华淡淡说道。 “啊？”牧其众震惊的看着王国华，显然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愣了愣才赞叹道：“王警官真是年轻有为，不畏强权，未来可期啊！” “牧董事长，我们坐下谈。” 王国华面对牧其众的赞赏不为所动，几人落座后又对着牧其众问道：“你可能也不知道，马翔义和闫福生也是我抓得。” 牧其众刚刚坐在沙发上的身子瞬间直了起来，眉眼间闪过一丝危险气息。 “哦？竟然是这样？王警官，我都不知道怎么赞赏你了。” 牧其众极力压制住内心的震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些社会上的小蛀虫能抓就抓，能判就判，少一个我们国家和人民就会多健康一些。” “对，我很赞同牧董事长的建议。” 王国华冷冷一笑，“不过小蛀虫得抓，但也不能把大蛀虫遗漏了，牧董事长您觉得是？” 牧其众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就连一旁陪坐的祥叔也是阴冷的看着王国华。 别说这些社会上滚打多年的人精，就是来个小学生此刻也能听得出王国华话中的别样意味。 “嗯，听王警官的意思，谁是大蛀虫呢？” 牧其众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王国华，反问道。 王国华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跟牧其众正面对视着。 一道目光凌厉而又正气，而另一道目光则是深沉如潭，波澜不惊，两道目光激烈撞在一起，竟然没有生出一丝波澜。 这家伙还是有些道行的。 王国华嘴角微扬，突然开口道：“牧董事长，有个叫金强的人你是否认识？” 第216章 上面是谁？ “金强？” 牧其众神色自然，淡淡说道：“他是我的司机啊，这几天放假回老家了，王警官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王国华冷笑一声，这可是把自己扯得老远，一点都不粘锅啊。 “牧董事长，金强昨晚绑架我专案组的警员家属不成，竟然持械袭击了我。” 王国华面色一冷，质问道：“你身为金强的老板，我想你至少应该解释一下？” “王警官，你这是怀疑牧董事长了?” 祥叔突然出言抗议。 牧其众笑眯眯的看着王国华，等着看他的笑话。 毫无根据的怀疑，被自己的管家怼了回去，这面子可是丢大了。 年轻人还是太幼稚了，经不起考验啊。 不料，王国华却转身看向祥叔：“你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祥叔顿时脸色涨红起来，恼羞不堪。 在这石城，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尤其是一个小警察！ “我是楠地集团董事长的私人助理，你现在怀疑董事长，我自然要表达不满！” 祥叔强忍着心中怒气说道：“这合理合法，我怎么就没有说话的份了？” “你要跟我谈法理是吗？” 王国华脸色冰冷，语气变得锋利起来：“那我请你出去，现在专案组在对案情进行问话，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在场！” 祥叔彻底绷不住了，猛地站起身阴沉的盯着王国华，身子由不住的颤抖。 他在石城黑白两道纵横多年，到哪都得尊称一声祥叔，今天却被人当做闲杂人等？ 祥叔怒视着王国华，脸色铁青，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王国华起身与祥叔针锋相对：“对了，出去以后就在门口站着，等会我还有事要找你！” 祥叔气得眼睛都快要喷火了，跟王国华相视而峙，就等牧其众一句话，他就要让眼前这小子知道知道这里谁才是主人。 “祥叔，你先出去，听王警官的话，在门口候着。” 不料，牧其众却笑着摆了摆手，随即脸色一阴：“我倒要看看，王警官今天要拿我们怎么着。” 祥叔不忿的瞪了王国华一眼，随即对着牧其众微微恭腰行了礼，转身走了出去。 “现在总可以了？王警官，你要是有证据证明金强是我指使的，那你尽可以为所欲为。” 牧其众阴鹫的目光看向王国华：“但是，如果你没有证据，那我今天可要去找袁厅长要个说法了。” 牧其众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金强是不会出卖自己的，哪怕刀架在金枪脖子上也不会。 牧其众料定了王国华拿他没办法。 王国华戏谑的看着牧其众，对陈兵招了招手：“陈兵，那就把东西拿出来，让牧董事长死心。” 陈兵从黑色夹包中抽出一沓账本扔在了牧其众面前。 牧其众心里顿感不妙，急忙低头一看，账本封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广发银行。 “1989年11月3日，楠地集团通过广发银行汇出130万现金，收款方是临河装修公司，不过我查到临河公司的法人是刘援朝妻子的弟弟，牧董事长能不能解释一下这笔款项的用意？” 王国华冷冷盯着牧其众，也不等他回话，接着说道：“1993年8月21日，楠地集团通过广发银行汇出450万现金，收款方同样是临河公司。” “1997年2月1日，楠地集团汇出1800万现金，收款方是个名叫孙媛的女人，牧董事长应该知道这位孙媛女士就是省厅督察处处长孙通的堂妹？” “1999年12月8日，楠地集团往深交所一个匿名账户注入3个亿的巨资！是不是需要我告诉你，那个匿名账户的所有人是朱涛吗？” “牧其众，你的末日到了！” 随着王国华的一声冷喝，牧其众顿时变得脸色苍白，双手不由的颤抖起来。 “你……你竟然都查到了？” 牧其众恐惧的看着王国华，怎么也没想到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行贿手段，怎么会被这小子轻易就查了出来？ “据我统计，别的部门不说，你这些年仅是往石城市委，省公安厅的相关人员手里就行贿了11亿3千八百万的巨款！” 王国华一脸愤慨的喝道：“牧其众，你真以为用这笔天文数字的巨资买来的保护伞，真能保你一世无忧吗？” 牧其众一声惨叫，身子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瘫在了沙发上。 这么多的账本记录，根本没办法狡辩。 王国华刚才之所以不让牧其众一个一个解释，就是因为这每一条单独解释起来都好办。但是这么多条记录综合在一起，就算牧其众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陈兵，把经侦队的同志们都叫过来，收网了！” 王国华猛然坐起，冷喝道：“给我把牧其众，还有楠地集团的一众相关者都带回局里！” “王警官，你不能抓我！你没有权力抓我！我要打个电话……” 牧其众此刻彻底失去了方寸，抖抖嗖嗖的抓起手机就要打电话，却被王国华一把夺了过去。 “你要跟我讲权力是？” 王国华顺手将牧其众的手机装进证物袋，冷笑道：“不着急！等到了看守所，会有警员告诉你一个重案嫌疑人的权利是什么！” 王国华大手一挥：“带走！” 涌进门的毛虎等人立刻将牧其众铐了起来。 王国华走到门口，看到已经被控制住的祥叔，轻笑道：“祥叔是，现在明白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了？我说有事找你，你就一定会有事！” 祥叔胖墩墩的脸颊由不住地颤抖着，又惊又怒，咬牙道：“王国华，你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吗？知道这件事的影响有多大吗？我敢保证，过不了一个小时，你就会接到来自上面的指令！” “上面？” 王国华咧嘴一笑：“上面是谁？祥叔能不能明示一下？” “哼！你心里清楚！”祥叔阴笑一声：“我劝你赶紧放了牧董事长，这件事目前为止，还没到收不了场的时候，我们在石城这边解决。” “哈哈！” 王国华大笑一声，轻蔑的看着祥叔：“你的意思是，石城还办不了你们了？” “我今天明明白白告诉你们，哪怕上面会介入这个案子，我也要代表石城，甚至是燕赵省的上千万老百姓办了你们！” 王国华掷地有声的说道。 第217章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牧其众被捕的消息轰动了整个石城。 这次比马翔义，闫福生之类的被抓更让人震撼。 牧其众是什么人？ 首富啊！ 全国谁不知道这个名字，谁不知道他的光荣事迹？ 罐头换飞机，发射卫星这些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他办成了！ 在全国人民眼中，他就是不世出的传奇商人，为国争光的大英雄。 可是冷不丁的就被一个小警察给抓了？ 别说商界政界高层震动，就连不知就里的小市民们都思忖着是不是拉个横幅给牧首富申冤。 石城公安局审讯室。 外面震天响的风言风语并没有影响到王国华和一众审讯警员们。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极度狡猾的诈骗犯。 “牧其众，老实交代，你跟朱涛是怎么官商勾结，骗取巨额国家财产的？” 牧其众一副老神在在，靠在椅子上眯着眼就要睡过去的模样，王国华猛地拍了一把桌子，喝道。 牧其众缓缓瞥了王国华一眼，却答非所问：“你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在我律师过来之前，我是不会说什么的。” “豪马律师所吗？”王国华冷哼道：“你别等了，豪马律师所已经被我连锅端了！” “什么？”牧其众不由一惊，咬牙切齿的问道：“豪马律师所怎么了？王国华，你别以为自己有点小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 王国华起身走到牧其众身前，微微低头俯视着他：“牧董事长，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豪马律师所跟众建公司的那些勾当，你比我清楚？” 牧其众顿时面色一暗，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小子真有点本事，竟然连众建公司都查了。 “牧其众，别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这辈子算是完了。” 王国华沉声道：“要吃枪子儿还是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你自己选。” 牧其众伸手将自己蓬乱的白发捋了捋，轻蔑的抬头看着王国华：“王警官，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这个案子是你一个小警察能说了算的？” “我敢保证，明天一早，上面的领导就会过来把我客客气气地请出去。” 牧其众眯眼笑道：“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铁证如山，你现在犯下的罪行，谁来了也没用！” 王国华不由怒喝一声。 “是嘛？那我们就走着瞧。” 牧其众狡黠地笑了声，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你个老东西看来是不吃点苦头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毛虎气冲冲地走过来，就要给牧其众上手段，却被王国华给拦住了。 他本身并不反感这种暴力逼问的手段，在某些罪犯面前非常管用，就连王国华自己有时候也会使用。 但现在的罪犯可是牧其众。 他的人生阅历可是一般人几辈子也够不着的，现在对他上手段不但不会起到作用，反而气势上落了下风。 “王局，让我给他尝点苦头，我保证他会老实交代的。” 毛虎不甘心的说道。 “够了。” 王国华摆手阻止毛虎，然后看向牧其众，冷笑道：“行，我就跟你打个赌，看你能不能明天早上从这里走出去！” 王国华说完，带着一众警员离开了审讯室。 牧其众轻蔑的看着王国华稳健的背影，眉目间毫不掩饰的得意。 就凭你也想办我？ …… 一众人走出审讯室后，陈兵着急的问道：“头儿，现在怎么办？我觉得牧其众并没有夸大其词！他现在被我们抓进来，最着急的人应该是朱涛了，他不会束手伏法的。” 王国华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今天晚上还不能将主犯抓回来，很有可能就如牧其众所说，明早自己会因为上上下下的压力而释放牧其众。 但是，朱涛可是石城市长，市委常委，要动他，就必须得…… 王国华眼前一亮，先让陈兵等人继续去整理案情，随即走出公安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哎呀，王大局长啊，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手机里传出一个好听的女孩声音。 “李大记者，别讽刺我了，这段时间的确是有点忙。”王国华无奈地笑了笑。 这段时间李晓月找了王国华好几次，都被他给婉拒了。 “那今晚不忙了？不会是准备这个时候带我去吃大排档？” 李晓月嬉笑道，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王国华要请自己吃饭的事。 如果那家伙真要带自己去啤酒摊上吃烧烤…… 就勉强答应了，谁让他是个小警察，工资也不是有多高呢。 不料，王国华却凝重地说道：“晓月，我想见见你父亲。” 此话一出，正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的李晓月脸色瞬间一变，没好气地哼道：“你……哼！你要见我爸那就去找他得了，给我打什么电话？” 王国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是不知道李书记的电话嘛，而且事态紧急，我也等不到明天再去跟李书记汇报，只好连夜麻烦一下你了。” “是因为牧其众的事？” 李晓月并不是那种温室里长大的小花朵，立刻想到了王国华的情况。 今晚这个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全城震动。朱市长要连夜召开常委会，亲自给李龙国打了电话，李龙国却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推迟了会议，并且警告李晓月不要掺和到这件事情中。 不然，按照李晓月的性格早就跑出去第一时间报道这件大新闻了。 “是的，你听说了？”王国华意外的问道。 “何止是听说啊，你现在到街上去随便碰见一个人问问，看谁不知道。” 李晓月撅了噘嘴，“你王大局长威风凛凛，竟然没有跟任何领导汇报，毫无前兆地去把首富给抓了，你觉得这件事谁能瞒得住？” 王国华不由苦笑一声，抓捕牧其众的主意其实也是他临时决定的。 “李大记者，你就别再挖苦我了，麻烦你给李书记说一声。” 李晓月闻言也是无奈的摇头，没好气的说道：“王国华，你这人真的一点政治嗅觉都没有啊，你觉得这个关头，我父亲会答应见你吗？而且还是在私底下。” 王国华眉头皱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个情况了，不然也不会提前给李晓月打电话，直接跑去找李龙国了。 但是，如果今晚见不到李龙国，明天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就在王国华苦恼之时，突然听到了李晓月的一声娇笑。 “哎，谁让你还欠我一顿饭呢，我不帮你，以后这顿饭估计就泡汤了。” 李晓月压低声音说道：“你赶紧过来，我家你应该能查得到，别敲门，我悄悄给你开门。” 第218章 时间已经不多了！ 政府家属院。 王国华来到李龙国家的独院别墅门前，没敢按门铃，悄悄给李晓月发了个短信。 不多会，李晓月就穿着一身睡衣，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对王国华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悄悄招呼他走进去。 王国华看着一脸紧张的李晓月，不由有些想笑。 感觉两人像是在偷情似的。 “你先到我房间里待会，我去透透我爸的口气。” 李晓月下意识地拉着王国华的手，掂着光脚丫往自己房间走去。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李晓月卧室的门缝里透出一丝灯光。王国华也不由的紧张起来，这可是私闯市委书记的家啊，要是被警察逮着了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不过，王国华随即想到自己就是警察，不由地想笑，这时才感觉到了手心里的一丝温柔。 李晓月紧紧拉着王国华的手。 她的手很热，像是在发高烧似的。王国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在李晓月的身后，不经意间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体香味。 王国华缓缓摇了摇头，想把这种旖旎暧昧的气氛给驱赶开来。 就在这时，客厅里突然灯光一亮，吓得两人差点就跳起来。 他们急忙转身看去，只见书房门口站着一位从表面看不出确切年纪的中年男人，他身材挺拔，面色威严，带着一丝复杂意味的目光让王国华的心跳瞬间加速起来。 不用问，这位面相有几分李晓月影子的男人，就是石城真正的一把手，石城市委书记李龙国。 “爸……” 李晓月惊慌之下脱口而出。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吗？背着我就把别的男人往家里领。” 李龙国虽然在对女儿说话，但目光一直在王国华身上，“就算你现在长大了，但我还算是这个家里的家长。” “爸，你说什么呢。” 李晓月脸上一红，撒娇地想要走过去，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跟王国华拉着，顿时脸色更是涩红如潮，急忙松开手低着头跑到了李龙国的身后藏起来。 “李书记好！” 王国华这也才反应过来，急忙立正向李龙国敬礼：“李书记，我是王国华，有重要案情向您汇报。” 李龙国的脸色依旧如常，看不出是生气，愤怒，亦或者是反感，他似乎对王国华的身份早有了解，淡淡说道：“你有什么案情应该向顾知章局长汇报，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必须要找您。” 王国华却凝重地说道：“这个事情必须听听您的意见，我才能知道后续工作该如何展开。” 李龙国眉头一皱：“哦？那你说来看看。” 李晓月激动地看着王国华，她只是听了些小道消息，对牧其众被抓的内幕很感兴趣。 王国华没有直接回答，却转头奇怪地看了李晓月一眼，分明就是在提醒她要避嫌。 李晓月不敢相信的看着王国华，瞬间暴走了，愤怒地说道：“王国华！你竟然想让我避嫌？好啊，你个没良心的，我不顾自己声誉把你偷偷带进来，你现在要赶我走？” 王国华没有辩解什么，这种事越描越黑。 “爸，你说说这人，真的太过分了！” 李晓月拉着李龙国的手臂，撒娇道：“爸，你让他回去，咱们不听了，他爱给谁说给谁说去！” 李晓月说着，一对凤眼委屈的盯着王国华，幽怨的像个刚被抛弃的小媳妇。 不料。 李龙国却摇摇头，对着女儿说道：“晓月，你先去睡觉，我跟国华同志聊一聊。” 李晓月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爸，你不是？你竟然向着外人欺负你亲女儿？” “去。” 李龙国淡淡的摆了摆手，却有着一种不可置疑的气质。 李晓月也不敢再多说，又瞪了王国华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还重重地摔上了门。 “这孩子。”李龙国无奈的摇摇头，随即招呼王国华走进书房。“进来谈。” 王国华跟着李龙国走进书房，偌大个房间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除了书桌前一张竹椅外，都没有站脚的地方了。 王国华粗略看了一眼，上至天文下到地理，人文政治环境等等，各个类型的书籍都有。 这位市委书记有点水准啊。 王国华心想。 “坐。” 李龙国招呼一声，自己坐在了那张唯一的竹椅上。 王国华低头四周看了看，自己插脚的地方都在一摞厚厚的书本边上，哪里还有坐的地方？ “我站着。” 王国华也不啰嗦，直接说道：“李书记，不知道您有没有收到消息，我把牧其众抓起来了。” 李龙国显然并不意外，直视着王国华，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王国华，你是真想把我拖下水啊？” 王国华有些惊讶的看着李龙国，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几乎是用私交甚厚的朋友之间的语气说了出来。 这样也好！ 王国华最烦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互相试探浪费时间，直接说正事多好。 “李书记，你就算今晚不做决定，明天也会面对这个问题的。” 王国华诚恳的说道：“有道是兵贵神速，只要今晚处理好了，明天我们就能掌握主动。” “我们？”李龙国眯眼道：“你跟我，可以是我们吗？” 这话说得有些露骨，李龙国似乎在排斥王国华，又似乎在招揽，意味深长的语气让王国华有些拿捏不定。 “李书记，我们都是在为人民服务。” 王国华这个回答很妙，既回答了李龙国刁钻的问题，又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 你只要一心为人民服务，那我们就是我们。 李龙国深深看了王国华一眼，这才打消心中疑虑，点头道：“好了，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详细说说目前的状况。” 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龙国指的肯定不是夜已经深了，而是跟自己一样，看到了牧其众被抓后的严峻形态！ 要是今晚工作不到位，明天他们俩都有大麻烦。 王国华心里有数，于是直接说道：“李书记，牧其众涉嫌诈骗国家资产，大肆贿赂政府官员，据我目前手中的情报，您的政府班子，可能有一小半人都得接受调查了。” 李龙国突然双目暴睁，逼视着王国华。 “王国华同志，你能为你刚才说出的那句话负责任吗？” 第219章 只是谢谢我吗？ “我负责！” 王国华郑重地点点头，“李书记，我所说的都有根有据，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李龙国眯眼看着王国华，不由地点了点头。 这个年轻人真的可以，有勇有谋，不畏强权，值得器重。 “那你具体说说，都有谁。”李龙国语气一缓，问道。 “朱涛，刘援朝，崔铮，董辉，以及省厅袁子超，孙伯禄等人。” 王国华缓缓说出了一连串的名字，李龙国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最后罕见地凝重起来。 “国华啊，你这真是要让石城变天了。” 过了好一会，李龙国才长吐一口气，苦笑道。 “李书记，不是我让石城变天，而是石城的天早就黑透了。” 王国华看着李龙国说道：“以前我不知道则罢，但现在接触到了，我就不能不管！” “哦？你怎么想到来找我的？” 李龙国眯眼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跟他们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吗？” 王国华摇了摇头，“李书记，目前，还没有线索指向您这边，我对您是信任的，不然今天也不会冒险来见您了。”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有嫌疑，你依然会调查我了？”李龙国笑呵呵地看着王国华，像是在开玩笑。 “会的。”王国华毫不犹豫，直接回答道。 李龙国满意的点点头，丝毫没有不悦的神情，笑着说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我想您现在就以省委常委的身份召开会议，把张黑子和金强这两个嫌疑人从省厅那边提过来，我在石城公安局这边审。”王国华说完，随即又补充道：“李书记，只要你把这两个人提过来，我就能将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张黑子，金强？” 李龙国皱眉思索道：“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他是牧其众的司机兼保镖，为牧其众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王国华又说道：“张黑子是替朱涛办事的，这两个人都很关键，是这个案子的突破口。” 李龙国缓缓点头，闭目思考着全局。 王国华也不着急，挪了挪有些发麻的双腿，静静等着李龙国的答复。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李晓月的声音，她缓缓推开门，对着李龙国笑道：“爸，我给你泡了壶你最爱喝的苦菊茶，您和那小子出来喝。” 说着，她还偷偷对着王国华眨了眨眼。 李龙国缓缓睁眼，看着女儿脸庞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这话里的意思可就多了，王国华微微低下头，假装听不懂。 李晓月这就是在给李龙国压力，你要是不帮王国华，以后再也别想喝我泡的茶了。 “我知道了，一会就出去。” 打发了李晓月，李龙国神色一正，对着王国华说道：“行！国华，我这次就跟你冒一次险！不过我可提前警告你，如果事情办砸了，我跟你都会受到牵连的。” “谢谢李书记，我知道轻重。” 王国华振奋地对着李龙国敬礼，感激地说道。 以李龙国的身份，再加上中央亲自点名的牧其众经济诈骗案，袁子超不敢不放张黑子和金强。 这个事看似不大，其实整个石城这边，也只有李龙国能做到了。王国华清楚李龙国这种身份的领导能说这句话，已经是冒了不该冒的风险，如果自己办砸了，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的仕途。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提携之恩了，可以说两人现在就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可以生死相托的那种。 “国华，你办案子我放心，但我想提醒你一句。” 李龙国想了想，严肃地说道：“你这次面对的都是政府班子里的重要成员，一定要慎之又慎。我建议你先从崔铮和刘援朝入手，循序渐进，千万不要贪功冒进啊。” 李龙国语重心长地说，他并没有明说，但希望王国华能理解自己的话中之意。 王国华两世为人，自然能听懂领导的画外音。 刘援朝好办，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先不要动朱涛。 贪功冒进，就是指朱涛这个石城第一大老虎。 王国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轻重。 谈完正事，王国华和李龙国出去喝茶，聊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家常，李龙国出门去开会，屋子里只剩下王国华和李晓月两人。 “你自己说，这次又欠了我多少顿饭？” 李晓月得意的看着王国华，双眸潋滟。 “嗯，这次真的谢谢你。”王国华感激的点点头，如果不是李晓月引见，并且在关键时刻给了李龙国压力，也许明天的自己就要引来泼天的风波。 “只是谢谢我吗？” 李晓月笑眯眯的走到王国华身前，近距离的看着他，吐气如兰。 王国华有些不适应这么暧昧的场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心跳却是由不住的加速。 李晓月本就长得漂亮，而且她还不是那种乖乖女，丰满的身体散发着一种都市丽人的魅惑，有那么一瞬间王国华都心动了。 但也仅是心动而已，王国华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那你想怎么？” 王国华突然抬头，看着李晓月嘴角抹过一丝笑意，竟然上前一步逼向李晓月，强势的俯视着她。 李晓月也被王国华突然展现出来的强大气息给镇住了，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警察，竟然这么有大男人的气质。 完美符合自己的审美观。 李晓月有些紧张起来，绝美的脸颊也变得微红，她低下头双手搓揉着衣角，一副小女儿作态：“我也没想怎样……我就是想让你给我透露点内幕。” “明天！” 王国华应道：“反正你要报道也到明天上班了，我答应你，只要时机合适，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李晓月呆呆的点头，一时间心乱如麻，竟然不敢抬头去看王国华。 “我今晚还要忙，先走了。” 王国华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李家。 面对李晓月这样的美女，再待下去，他不敢保证还能不能把持住自己。 李晓月这才抬头看着王国华离去的背影，小嘴一翘，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小样！ 是不是男人啊？面对我这样的美女，他竟然逃了？ 哼！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我就看你能不能逃过本小姐的魔爪！ 第220章 人在做，天在看！ 省委会议室。 夜已经深了，会议室里却灯光通明，袅袅升起的一团团青色烟雾中，几位省级领导的表情异常凝重。 “李书记，你什么意思？要从我这里抢人吗？” 袁子超面色很不好看，狠狠吸了一口烟，看着李龙国不悦的说道。 “袁厅长，只是借调一下，石城公安局经侦队的同志们查到了与张黑子，金强两人的线索，所以想跟进一下。” 李龙国正坐在单人沙发上，淡淡解释道：“袁厅长不会连这点方便也不给我吗？” 袁子超面色一滞，顿时被堵上了口。 李龙国这个老狐狸真是阴险！ 他要是直接说工作，袁子超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拒绝，谁也挑不出来毛病。 但现在李龙国明说了希望给个方便，如果再拒绝就会让人遐想非非，为什么只是因为两个嫌疑人就会跟李龙国翻脸。 见袁子超不说话，李龙国转身看向省委书记赵成义，说道：“赵书记，大家也都知道了牧其众被抓的消息，这两个嫌疑人跟此案有极大的关系，我希望赵书记可以支持一下我们石城公安局的工作。” 李龙国今天也是豁出去了，直接用话把赵成义的退路给断了。 现在他只剩下要嘛同意，要嘛就会被人当做不支持市局工作的态度。而且，李龙国特地把牧其众的名字说了出来，这一下立马把这个案子的高度给拉了上去。 果然。 赵成义思忖半刻，对着袁子超说道：“袁厅长，你们那边不是有个关于银行抢劫的专案嘛，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赵书记，129专案组正在行政大队长孙伯禄的带领下积极展开工作，目前已经抓获了嫌疑人马翔义，闫福生等人。而且，刚才李书记提及的那两个人，也跟这个案子有关。” 袁子超随即又把皮球踢回了李龙国这边：“我不是不给李书记方便，只是这两个人如果被调走，129专案的进展也会停滞下来，所以请李书记多多理解。” 赵成义也看向李龙国，等着他表露态度。 牧其众对于整个燕赵省意味着什么，赵成义比谁都清楚，他也明白石城公安局突然出手抓了牧其众，会面临多大的压力。 对于这个突发事件，赵成义现在还没有看到具体的汇报，所以他暂时不打算介入。 “袁厅长，据我所知，自从129专案组更换了负责人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具体的进展，距离结案更是了了无期。” 李龙国笑道：“既然如此，我借这两个嫌疑人几天时间，相信也耽搁不了太多？” 袁子超并不想直接与李龙国发生冲突，可李龙国这句话的攻击性太强了。 又是没有具体进展，又是结案了了无期，这分明就是在指责自己没有能力侦破此案。 袁子超想不明白为什么李龙国会突然冒出来针对自己。 他想趁着此案打倒朱涛吗？ 袁子超心中猜测着，整个石城都知道李龙国和朱涛不对付。 “李书记，你这话有些过了。” 袁子超板起脸不悦的说道：“怎么叫没有进展？怎么叫结案了了无期？我们省厅的办案能力，似乎用不着向各位介绍了？” “是不用介绍。” 李龙国冷笑一声，“据我所知，129专案组在王国华同志的领导下，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找到了抢劫犯张学武，并且顺着线索一路揪出了马翔义，闫福生等几个同伙。可惜，自从王国华被调离专案组后，我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进展的消息。如果袁厅长觉得我冤枉你了，请你现在当着赵书记，以及蓝省长，杨书记，陈部长的面汇报一下当前的最新进展，并且给我们一个具体的结案时间。” 李龙国转身指了指坐在赵成义旁边的省长蓝春，纪检委书记杨平安，组织部长陈元等人，都在等着袁子超的答复。 袁子超面色一窘，支支吾吾的说道：“各位领导，129专案的侦破工作由孙伯禄具体负责，我完了回去让他亲自来跟各位领导做个汇报。” 众人都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但眼神中却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人在做，天在看！ 你们孙家帮在过去的几十年时间里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虽然因为种种因素不能对你们出手，但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也许，现在就到了。 “那就趁着这段时间，我派人过去把那两个嫌疑人接过来问话，等袁厅长弄清楚了案情，随时一个电话我就把人送回去。” 李龙国趁机说道。 袁子超心里一百个的不乐意，但此刻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于是眼巴巴的看着赵成义，希望他能给自己挡一挡。 不料，赵成义却点头道：“我觉得可以，这样一来既能满足石城公安局的工作需要，又不会影响省厅的侦破进展，很好。” 赵成义对着袁子超问道：“袁厅长，你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这话虽然是在询问袁子超，但袁子超明白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再谈了，更不需要自己的意见。 无奈，袁子超只好点点头：“行，我没意见。” “那好，李书记，你这就让人去省厅提那两个嫌疑人，我想袁厅长会很好的配合的。” 赵成义对李龙国点头道。 李龙国知道事态紧急，也不敢耽搁，急忙给顾知章打去了电话，让他安排人去省厅。 与此同时，袁子超跟在座的几位打了个电话，急匆匆的离开了会议室。 这件事牵扯太大了，他要抓紧时间跟身后的那人知会一声。 袁子超离开后，赵成义面色一缓，看着李龙国问道：“老李，这件事你们有多少把握？” “老领导，你问我，我也是一头雾水啊。” 李龙国无奈地摊了摊手，随即又笑道：“不过那个小家伙亲自向我保证过，有十足的把握。” 这个小家伙三个字用得很是巧妙，既能让大家听懂是谁，又能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就是支持王国华，你们什么态度，要怎么行动，自己看着办。 一旁的蓝春愣了愣，突然伸手拍了拍李龙国的肩膀，笑道：“李书记，看来，你找到了一个好女婿的人选啊！” 第221章 我难受不了，难受的只有你 石城公安局。 挂掉李龙国的电话，顾知章惊讶地看着一旁的王国华，久久无法回神。 “你怎么知道，省委那边会支持你的想法?” 顾知章诧异的问道。 王国华离开李家后就直接来到了顾知章的办公室，把自己见过李龙国的事情说了一遍，但顾知章却是不相信李龙国会掺和进这滩浑水里。 就算李龙国对朱涛，刘援朝之流很不待见，但他作为石城市委一把手，领导班子出了如此大的问题，他还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李龙国年纪不是很大，在官场上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他不可能自己断了自己的仕途。 但此刻接听了李龙国的电话，顾知章怎么也想不通，李龙国为什么就肯冒着影响自己仕途的风险去帮王国华？他到底给了李龙国什么好处？ “我前面并不确定，但我知道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还存在着正义。” 王国华看着顾知章，缓缓说道：“朱涛之流作恶多端，咱们当警察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也可以说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顾知章点了点头，认可了王国华的观点，起身道：“那我现在亲自去省厅，把那两名嫌犯带回来给你审。” 王国华急忙站起身，感激地说道：“顾局，谢谢你。” 顾知章能亲自去省厅带人，已经表明了他是支持李龙国和王国华的，这份态度足以让上面那些大人物们再多思量思量。 “不用谢我，后面还得看你的本事。国华同志，我的前程算是押到你身上了。” 顾知章深深看了王国华一眼，留下一句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王国华感受到了这句话中的信任，以及压力。 放心，顾局。 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万丈！ 你，必将前程似锦。 …… 晚上十多点多的时候，顾知章就顺利的把张黑子和金强带了回来，并且亲自交到了王国华的手中。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 王国华立刻将张黑子和金强分别关在两个审讯室中，先走进了张黑子那边的审讯室。 “张黑子，1989年十二月一日，杀害妻子及妻子父母一家后逃窜，公安部发出一级通缉令，十多年未曾将其抓捕归案。” 王国华盯着张黑子，哼道：“没想到，不管你怎么藏匿，最终还是免不了接受法律的审判。” 张黑子一脸痞气的坐在审讯椅上，不屑地笑道：“王国华，落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但是，你千万别幻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来。你也说了，我免不了要吃一颗枪子儿，我觉得我会怕你吗？” 王国华冷笑一声：“你怕是想多了，你以为我还那么老套地想要让你招供出指使你的人吗？不需要。” “哦？那你大费周折地把我提到石城公安局干什么？” 张黑子嚣张地大笑道：“你不会是想我了，想跟我聊聊天，沟通沟通感情？” 王国华嘴角划过一丝轻蔑，淡淡道：“把你提到这边，只是因为省厅那边办不了你的案子，由我来办而已。我并不需要你招供什么，仅凭朱白河庇护你这一条，我就能掀翻朱家，你别再奢望朱涛会费尽心思来救你，他已经完了！” “哈哈，吹牛谁不会啊？小子，别这么幼稚了，我觉得我是被吓大的吗？” 张黑子一点都不相信王国华的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 王国华摇摇头，转身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却突然回头说道：“我没吓唬你的心情，不过还是要告诉你一声，牧其众已经交代了他通过广发银行闫福生，注入朱涛在深交所匿名账户三亿元的犯罪事实。我不知道你这种小角色知不知道这个事，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别再对朱涛抱有期待了，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让你从轻判决了。你想要改判无期吗？哼，别做梦了。” 此言一出，张黑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他不知道王国华怎么知道朱白河答应自己只要管住嘴巴什么都别说，他们就可以将自己的死刑改判成无期徒刑。 这小子难道把朱白河也抓了回来？不然的话，他绝对不可能查到这么私密的传话。 王国华注意到张黑子慌乱的神色，心想猜对了。 张黑子这种国家一级通缉犯一旦被抓必然会判死刑，他都要死了，自然不会怕王国华。 王国华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张黑子都要被枪毙了，还有什么条件能让他守口如瓶，隐瞒朱白河的犯罪事实？ 不言而喻，自然是由死刑改判为无期徒刑，后期表现好一点，再加上外面权贵们的运作，搞不好张黑子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所以，王国华针对张黑子的做法，就是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张黑子，你如果是个讲义气的汉子，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我能理解。” 王国华故意刺激他：“但你明显不是。所以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再好好想一想自己接下来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说罢，王国华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现在准备去审问金强，完了回来看看能不能把张黑子这个关键人物给突破了。 就在王国华刚要出门之际，张黑子突然大喊道：“如果我什么都说了，你能不能帮我争取个无期？” “不能！” 王国华直接拒绝，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张黑子：“你犯下的滔天大案谁也帮不了你，不管你现在做什么，都逃不过一死！” 张黑子瞬间绝望，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那……那我凭什么交代？反正我左右是个死，不如让你难受难受我也能开心一点。” “我难受不了，难受的只有你。” 王国华撂下一句话，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你就不想在临死之前，见一见你十多年未见的女儿吗？” 张黑子身子瞬间一软，瘫在了椅子上。 …… 王国华先把张黑子扔到一边，马不停蹄地走进了金强的审讯室。 必须要在天亮之前突审金强，并且让他交代牧其众的所有犯罪事实，不然明天变数就要来了。 “金强，知道牧其众被我抓的消息了？” 一进门，王国华就直接问道。 “啊……” 金强此刻没有了先前那般嚣张的模样，假装惊愕地看着王国华，装傻。 第222章 这对人渣！ 王国华冷笑一声，像金强这种石城地下有排行的家伙，哪怕被关在省厅看守所里，他也会有自己的渠道得知外面发生的大事。 王国华没有搭理他，接着说道：“你现在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准备戴罪立功，给我一句话。” 王国华之所以采用不同于张黑子的审问方式，就是知道金强这个人充其量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这些年借着牧其众的名头在外面狐假虎威，坏事干了不少，但都不是那种判死刑的重罪，他并没有为牧其众去死的意志。 金强心虚地低下头，心里快速地打算起来。 牧其众被抓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而且比外面的吃瓜群众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牧其众这样对国家经济，以及民心有着重大影响力的人物被抓，只能说明有两种可能，一是王国华想死了，并且他上面的领导也不想干了，才会允许手下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第二就是牧其众真的被人抓住铁证了，这次插翅难逃，百分百能定他的罪。 现在看起来王国华并没有不想活的心思，而且他也不是个莽夫。金强不由有些愕然，难道牧老大的末日真的要来了？ 在金强心中是相当敬佩牧其众的，无论是他的魄力还是经商头脑，都让金强心甘情愿地为他办事。不过，也仅是办事而已，不是卖命，他可不想去给牧其众陪葬。 “说话，我的时间很紧。” 王国华冷冷地催促了一声：“你也这么老大个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要来质疑我，更不要问我什么，直接回答我。” 金强一咬牙，直接跪在了王国华面前。 他的确在牧其众的指挥下做了许多的触犯法律的勾当，但罪不至死，最多也就判几年，再联想到自己前两天还去绑架王国华手下警察的老婆…… 金强顿时明白自己的小命现在完全攥在了王国华的手中。 “领导，我愿意戴罪立功！” 金强不停的对王国华磕头，大声说道：“我交代，我交代我知道的一切。我知道牧其众给那些当官的送礼了，也知道他在私底下是怎么骗取政府的钱，更是清楚他手里还有好几条人命……” 王国华走出审讯室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金强还在交代着牧其众的犯罪事实，具体细节王国华不想听，因为只要金强肯站出来指证牧其众，牧其众这次就难逃法网。 至少，明天牧其众说什么也走不出公安局了。 随后王国华再次走进了张黑子的审讯室。 “王领导，你真的可以让我在临死之前见我女儿一面吗？” 王国华刚一进门，张黑子就激动的站了起来，着急的问道。 张黑子这个通缉犯王国华其实前世就看过他的资料，他因为感情问题杀了妻子和丈人一家，只身潜逃，才刚满十岁的女儿就被乡亲们嫌弃，最后还是由政府送到了寄宿学校。如今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他女儿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却一辈子也没有原谅过张黑子。 王国华记得前世的张黑子在枪决前，还特意提出了要见女儿一面的要求，却被女儿冰冷拒绝了。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情况，他才有信心可以争取到站黑子的配合。 “那得看你的认罪态度了。” 看到有戏，王国华这才走过来坐在张黑子的对面，敲了敲桌子说道。 “我说，我都说，我只求见我女儿一面。” 张黑子此刻已经想通了所有的事情，被民众认为罪恶的一生他自己却无怨无悔， 张黑子出生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运气好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妻子，为了让她能过上想要的生活，张黑子用尽父母的所有储蓄买了辆小货车跑运输，日夜不分拼了命的赚钱。可有一天他回到家，却看到妻子和她同村的一个小伙子睡在自己的床上。 张黑子尽管在社会上吃尽了苦头，很理智，却还是忍不住揍了小伙子一顿，他希望妻子能跟自己好好认个错，痛改前非继续好好过日子。不料妻子不但骂他穷，没本事，还当着二世祖的面扇了张黑子一个耳光，随即抱着女儿回娘家去了。 张黑子很爱自己的妻子，于是上门去认错，希望能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家好好过日子。不料，他却在丈母家再次发现了妻子和那个小伙子公开的生活在一起，还逼迫自己女儿叫那个男人爸爸。 张黑子再也无法忍耐，拎起菜刀剁了这对狗男女，岳父岳母要跑去报警，也被当场砍死，张黑子抱着女儿回了家，将女儿托给亲人照顾，连夜跑了。 如果再来一次，张黑子还是会这样做，因为没有男人能忍受得了这种屈辱，但他心里最对不起的就是女儿，这些年也明里暗里跟女儿联系过，女儿却将他当做仇人，警告张黑子如果再敢联系自己就报警。 张黑子不敢回去，甚至连偷偷看女儿一面都做不到。朱白河曾经许诺过他，等朱涛以后调任到他老家的省市任职，就让他跟女儿相认。 但现在张黑子已经明白了所有的承诺都是谎言，朱家父子只想利用他做一些他们不能出面的肮脏事。 此刻张黑子不敢再奢求什么，只求偷偷看女儿一眼，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 王国华能理解张黑子，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当时那种情景下，也许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不认同。 张黑子毕竟触犯了法律，不管什么缘由，都必须付出代价。 “先说说你跟朱涛的事，你是怎么跟他接触上的？” 王国华摇摇头，打散了心中不合时宜的感触。 “是朱白河，他表面假装艺术家，私底下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张黑子立刻回答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朱白河控制着石城绝大部分的皮肉生意，挣的钱全部交给朱涛用于贿赂高管和享受奢侈生活了。” 张黑子怕王国华不信，又急忙补充道：“而且据我知道的，死在他手里的小姐就有好几个。有的是玩死的，有的是偷跑打死的。” 顿时，审讯室安静下来。 毛虎，陈兵等参与审讯的警员面面相觑，一时间忘了说话。 他们现在虽然已经明白朱涛市长不是什么好人，但万万没有想到，在石城素有名气的朱家，竟然烂到了这种程度。 “继续说。” 王国华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示意张黑子继续说，但心里却燃起了熊熊怒火。 朱家父子这对人渣！ 要是不把你们送进监狱，老子的姓就倒着写！ 第223章 凭什么不能抓你？ 张黑子接下来又陆续交代了朱涛父子这些年里犯下的惊天罪恶，简直就是罄竹难书，让一众参与审讯的警员们咬牙切齿。 王国华却已经离开了审讯室，他不需要无谓的情绪影响自己的决断，现在是行动的时候了。 跟顾知章通报了一声案情后，两人不谋而合的统一了想法，现在就是尽快拿下崔铮和董辉，为后面抓捕刘援朝和朱涛的大行动做好准备。 顾知章立刻叫来了刑警队队长秦卫兵，安顿了一些注意的事项后，王国华和秦卫兵带着两名刑警来到了崔铮的家里。 夜色很黑，没有路灯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甚至就连经常出现的萤火虫今晚也都隐匿了起来。 “王局长，我真的很佩服您的胆气。” 车上，坐在副驾驶的秦卫兵转身看着王国华，诚心道：“你今晚敢抓崔铮，这事我想了好几年了，可都鼓不起胆子向上面反映，其实反映也没用，直到今晚之前，我都不觉得崔铮这些人能被人拉下马。” “哦？看来秦队长对崔铮这些人很了解？” 王国华不答反问。 刚才顾知章只是简单交代了任务内容，并且嘱咐秦卫兵要听从王国华的命令，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件案子的内情，只以为是崔铮犯了法。 秦卫兵是个三十多岁的健壮男人，长得浓眉大眼，国字脸，仅凭第一印象王国华就觉得这个人靠得住，不像苟楠那种耍心眼的家伙。 “何止是了解，简直就跟我朋友一样熟悉……呸呸呸！” 秦卫兵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呸了两声，大咧咧的骂道：“就他那这种，真不配做我的朋友。” “秦哥性格直爽，是条汉子！”王国华对秦卫兵竖了个大拇指，“我相信不是秦哥不敢抓他们，只是因为时候未到罢了，这不，今天就是时候！” “嗐，王局，你就别捧我了，我要是有你一半的魄力，也不可能这些年被他们压得死死的。” 秦卫兵谦虚了一下，但明显能感觉到跟王国华亲近了许多，滔滔不绝的说道：“崔铮这狗日的这些年仗着有刘援朝撑腰，吃拿卡要，受贿不说还给黑恶势力当保护伞！去年的时候我捣毁了一家洗浴城，连嫖客带小姐抓了几十个，可是崔铮用市办公室的电话给何局长说了一声，就全给放了……” 秦卫兵越说越气，挥舞了一下拳头，咬牙道：“不然仅凭那件案子，我就能找到崔铮的犯罪记录！” 王国华欣赏的点了点头，这个人心中还有正义，值得结交。 “秦哥，你说的那个何局长就是何军？”王国华问道。 “可不是！他也不是个东西……嗐，不说了，背后说人坏话不是我的风格。” 秦卫兵摇了摇头，却又解气的说道：“不过这人世啊，人在做天在看，你只要犯了法，迟早都会翻船，这不几个月前，何军就莫名其妙的被免职接受审查了。” 王国华淡淡一笑，“秦哥，你可能还不知道，就是我在娱乐会所逮到了何军，何军才会被免职的。” “是你啊？”秦卫兵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对着王国华拱手道：“王兄弟，真不愧是你，老哥我是服了。” “这没什么。”王国华摇摇头，拍了拍秦卫兵的肩膀笑道：“秦哥，我们当警察的就是抓贼，不管他是穷凶恶极的歹徒也罢，还是高管名流也好，只要碰见了，一个都不放过。” “对，你说的太好了！”秦卫兵激动的握住王国华的手，振奋道：“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没人理解我，更没人支持我！今天遇到王兄弟太好了，你就是我的知己啊！” 两人说话间，警车已经停在了崔铮的小区门口。 “走，秦哥，我们先办正事。” 王国华走下车，秦卫兵跑到前面带路，找到3号楼的2楼，敲响了201的防盗门。 “谁啊，这么晚了？” 里面很快传来一个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不悦声音，打开门一看，正是崔铮。 他虽然装出了一副安心睡大觉的样子，其实深陷的黑眼圈已经说明他根本睡不着。 “啊？卫兵啊！”崔铮看到秦卫兵，故作熟络的笑道：“你要来怎么不打个电话，我下楼去接你啊。” 说着，他伸手就要拉秦卫兵进门，“快进来，快进来，今天刚好刘市长给了我一罐好茶，你好好给我品一品。” 不料，秦卫兵冷冷的甩开崔铮的手，哼道：“放手，我跟你很熟吗？” 崔铮不由一愣，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硬气了？ “秦卫兵，你什么意思？给脸不要脸是？”崔铮脸色一变，斜着眼看着秦卫兵。 “我需要你给脸？”秦卫兵气势汹汹的一把就抓住了崔铮的手腕，反手一拧，直接把崔铮紧紧按在了墙壁上，脸颊跟冰冷的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崔铮又惊又怒，正要开口呵斥，秦卫兵却干净利索的掏出手铐将他双手反铐在了背后。 “姓崔的，你的末日到了！” 秦卫兵喝道。 “秦卫兵，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快放开我，不然我去刘副市长那里告一状，你吃不了兜着走！” 崔铮意识到了不妙，下意识的威胁道。 “你到刘副市长那里告状，我可是听从顾局长命令来的，你告状有用吗？” 秦卫兵得意的说道，这些年被崔铮压了一腔的憋屈，今天终于释放出来了。 一般来说，市公安局长都是兼任副市长兼的，顾知章刚调过来没多久，还没有提名副市长，但论话语权还是能跟刘援朝比一比，这才是秦卫兵今天敢来抓崔铮的最大的信心。 “顾知章？他凭什么抓我？” 崔铮立刻怒喝道，在他看来平时话也不多，甚至有点圆滑的顾知章说什么也不敢这样做。 他是要跟刘市长翻脸吗？ 顾知章他敢吗？ “凭什么不能抓你？” 这时，跟在秦卫兵身后的王国华站了出来，冷笑道：“崔铮，我一向说到做到，说过要办了你，今天就是时候！” “王国华？！” 看到王国华的身影，崔铮瞬间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他谁都不怕，就怕王国华！ 第224章 后果你承担不起 “王国华，你要做什么？你凭什么抓我？” 崔铮抬头看着王国华，眼睛中掩饰不住的慌张。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地里留意着王国华，看着他一步步的动作，崔铮隐约感觉到了危险，正准备跟刘援朝建议彻底除掉王国华时，牧其众被抓的消息传了出来。 崔铮今晚犹如惊弓之鸟，不停地给刘副市长打电话，可是以往一打就通的电话今天怎么也打不通。 他预感很不好，就在惶惶不可终日之时，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找上门来了。 “我要做什么，你比我清楚。” 王国华懒得多说什么，直接挥手道：“带走！” 秦卫兵和另外两个刑警架起已经小便失禁的崔铮，回到了石城公安局。 “王局，不是还要去抓董辉吗？我们怎么回来了？” 自从抓了崔铮，秦卫兵看向王国华的眼神就变了，激动的问道。 王国华一边往审讯室走去，一边说道：“不着急，抓到崔铮已经可以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了，我们先拿下刘援朝，看董辉和我们的朱大市长会怎么对应。” “他还对应什么，除了自首认罪，没有第二条路。” 秦卫兵攥着拳头说道。 王国华点了点头，带着崔铮走进了审讯室。 “崔秘书，你平日里自诩八面玲珑，办事滴水不漏，想来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就不啰嗦了，你赶紧争取戴罪立功的。” 王国华看着被刑警拷在椅子上的崔铮，直接说道。 这种聪明人用不到威逼利诱那些下乘手段，趋利避害，逃避责任可是他们的长项，王国华相信崔铮能自己说服自己。 果然，崔铮并没有第一时间出言反驳王国华，而是怯怯地问道：“牧其众应该不会轻易交代？” “金强已经招供了，他现在交代不交代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王国华淡淡说道：“等我把刘援朝抓回来，牧其众就该跪着求政府从宽处理了。” 崔铮被王国华身上那种深不可测的气质给镇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能不能相信王国华，但是很快，他就自己说服了自己。 王国华这样的人，他敢抓牧其众，敢抓自己，那就说明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不然不会搭上自己的仕途这么乱来的。 那么，现在只有出卖刘援朝，为自己谋取最后的利益了。 “我交代，我交代，刘援朝副市长的确收受了牧其众的大量贿赂，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他指使我去办的，我可以拿出证据和录音。” 崔铮脸上挤出一笑谄笑：“王局长，我手里有足够的证据能让刘援朝办成铁案，我这算是戴罪立功，能从宽处理了？” “从不从宽，那是法院要决定的事，我只能答应你会将你今天的表现如实写进报告里。” 王国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崔铮得意地笑了，只要王国华不搞事，法院肯定能够轻判自己。 “王局，我替刘援朝办事的过程中，都会偷偷留下一份证据，有票据，银行转账记录，甚至有时候受贿的时候还会偷偷录音。” 崔铮一脸阴笑的说道：“这些东西我都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你如果能拿到，别说刘援朝，甚至就是朱涛市长也难逃法网。” 王国华心中一跳，他们果然都勾结在了一起，不然崔铮不可能提到朱涛的名字的。 “说，在哪里？”王国华冷喝道。 “王局长，这些东西我会交给你的，你不用着急，但我觉得，你现在要抓紧行动了。” 要求得到满足，崔铮也不再犹豫，把要紧的先说了出来：“据我对刘援朝的了解，牧其众被抓的消息传到他那里，他第一选择就是出逃。” “逃？”王国华眯起了眼睛。 “对，刘援朝收了牧其众巨额的贿赂，而且在任职石城副市长长达十年的时间里，犯下的罪恶简直罄竹难书。” 崔铮挤眉弄眼的说道：“他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逃亡国外。” 王国华心中不由一惊，虽然这次的抓捕行动很有信心，但他也没有考虑到刘援朝会在第一时间潜逃出国的打算。 毕竟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平常人难以想象，潜逃出国就意味着放弃一切，一般人都不会轻易放弃。 “秦队长，立刻通知机场派出所，限制刘援朝出境。” 王国华急忙吩咐了一声，已经转身向着审讯室外跑去。 他要赶紧去找顾知章拿到通缉令，万一刘援朝真的潜逃出境，那就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秦卫兵也知道事态紧急，毫不犹豫的跑出审讯室去传话了。 “王局长，你现在这么毫无准备地去抓刘援朝，肯定来不及了。” 不料，崔铮得意的声音让王国华停住了脚步。 王国华直接转身跑到崔铮身前，一把抓住他的睡衣领口，直接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全都给我说出来，别再让我问你第二次。” 王国华逼视着崔铮，一字一句地喝道：“还有，你要摆正态度，你的小命还攥在我手里呢，别以为可以用这些东西要挟我。” 崔铮被王国华如刀剑一般的目光给镇住了，急忙说道：“王局，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挟你，只是刚才还没有来得及说……” “说！” 王国华猛然一声大喝，将崔铮推倒在审讯椅上。 崔铮脸色苍白，戴着的金丝眼镜也斜跨在了鼻梁上都没时间去扶一扶。 “我说，我说。”崔铮急忙说道：“刘援朝早就为自己准备了退路，如果他真准备出逃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龙武市的机场，航站楼左首第三个卫生间里伪装自己……他在那里准备了出逃的一切物品……” 崔铮话没说完，王国华已经跑出了审讯室，只留下一句话。 “你最好期盼着我能把刘援朝抓回来，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崔铮看着王国华跑出去的背影，不由心中一寒，竟然真的开始祈祷一定要把刘援朝抓回来。 因为他虽然不知道王国华所说的后果是什么，但绝对相信这个后果自己承担不起。 第225章 放了我，给你一个亿 龙武市机场候机室卫生间。 一个戴着假发的微胖男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老朱啊，老牧啊，剩下的烂摊子就交给你们了，刘爷我先出国潇洒去了。 这位正是石城副市长刘援朝。 这些年贪污受贿的赃款已经是天文数字，他早就暗中把一部分资金转移到了国外的银行里，足够他在国外奢侈富贵的过完后半辈子了。 朱涛那家伙自大狂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平日里把老子当成他的马仔一样使唤……哼！这次王国华查到了牧其众，你踏马的末日要到了。 还有崔铮那小子，阴险狡诈左右逢源，一直把自己当成白痴看待……哼，要不是你还有点用，老子会让你当我的秘书？ 只要王国华这次掀翻朱涛，你这种小角色就是死得最惨的那种！ 刘援朝看着自己的面目阴笑着，捋了捋贴歪的假胡子，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觉得没有问题后，这才提着手提包走出了卫生间。 手提包里装着早就准备好的假护照和美元，只要能走上飞机，一切都妥了。 刘援朝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吹着愉快的口哨刚走到门口，却顿时钉在了地上，呆呆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整个人都傻了眼，心跳由不住的急跳起来。 “王国华！” 刘援朝很是意外，急忙压制住惊慌的内心，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刘副市长这是要去哪啊？要不是多看两眼，还真认不出你了。”王国华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啊，我啊，我今天是来龙武市暗中考察这里的经济问题，由于是暗访，所以就做了些掩饰。” 刘援朝勉强挤出点笑容，“国华同志，你也是来龙武市出差吗？” “刘市长可能不知道，我本来就是龙武市的人。”王国华笑呵呵的说着，一步步走向刘援朝。 “啊，哦，我记起来了，你是龙武市清水县的公安局长。” 刘援朝这才反应过来，故意夸赞道：“国华同志年轻有为，又在省厅主持专案组工作，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等我回来后，向市委那边推荐一下你。你这样的人才，总不能一直在清水县那个小地方蹉跎光阴嘛。” 刘援朝心里急得要死，但不想在王国华面前露出马脚，于是主动地露出了善意。 能从一个小县城的公安局长调到省城，这是大部分官员一辈子也越不过去的龙门，刘援朝相信只要自己稍微给点甜头，王国华就会感激到无法自持。 不过话说回来，王国华这个家伙还是有些能力的，如果自己还在副市长的岗位上，把他招揽过来也不错。 “前途无所谓，主要是专案组。” 王国华笑嘻嘻地拿出手铐，却利落地一下就把刘援朝的手腕拷上了。 “刘副市长，专案组有个情况需要你回去配合调查，你出不了国了。” 王国华脸色一变，冷声道。 “王国华，你在干什么？你铐我干什么？” 刘援朝顿时慌了，“快放开我！你知道我是什么职务吗？你没有权利逮捕我，让检察院的人来找我。” “刘援朝，你涉嫌买凶杀人，这个案子检察院管不了，只有我能管！” 王国华拿出通缉令往刘援朝面前一摆：“看清楚了，这是顾知章局长亲自签发的通缉令，你被捕了。” 刘援朝目光流露出绝望般的恐惧神色，身子也由不住的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狡辩道：“你，你们冤枉我！我不同意！我要向市委，省委反映这个情况！” 王国华戏谑的看着他，“刘市长，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在这里吗？” 刘援朝脱口而出：“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这也是刘援朝心中最大的疑问，自己这条退路可是极其隐秘的事情，跟谁都没有说过，他不明白王国华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那我就让你死心。” 王国华沉声道：“崔铮已经招了，刘援朝，你的末日到了！” “什么？崔铮？” 刘援朝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直摇头：“这不可能！崔铮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你在诳我！” “刘市长，你也是老牌大学生，怎么就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国华不客气的推了刘援朝一把，“走，你太小看崔铮这个人了。” “崔铮！” 刘援朝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小畜生，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机场登机口就在眼前，他幻想中的自由富足的天堂只有一步之遥，可就是这一步再也踏不出去了，其中的绝望直接击溃了他。 刘援朝突然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也随即瘫倒在地。 王国华冷冷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似是自言自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路是你自己走的，无论多么严重的后果，也得你自己亲自来承担。” “国华，你放了我，我给你一个亿！” 刘援朝倒在地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意，“不，两个亿，你今天只要让我上飞机，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不完的人间富贵！” “人间富贵？” 王国华轻蔑一笑：“刘援朝，你看错人了。” 刘援朝愕然：“看错人了？那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 王国华微微一顿，然后笑着说道：“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 虽然离家近在咫尺，但王国华没有回家去看望父母，而是连夜将刘援朝押回石城。 这场战役现在才成功了一半，后面还要面对无数的明刀暗箭，王国华知道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 王国华没有将这个消息公开，就连顾知章也没有通知，而是秘密的关押在刑警大队的审讯室里，跟秦卫兵连夜审讯起来。 …… 石城公安局会议室。 天刚刚亮，还没到上班时间，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个个神情振奋，激动不已。 刘援朝被王国华抓了回来！ 这个消息不仅让整个石城轰动了，就是顾知章和白清明也松了一口气。 刘援朝如果成功潜逃，他们这两个主管领导可要负主要责任。 王国华此举不亚于救了他们一命。 会议室里，白清明和顾知章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却是会心的笑了。 不仅仅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更是一种慧眼识英才，没有托付错人的成就感。 王国华这小子，真行！ 第226章 简直耸人听闻！ 今天是市级会议，并没有邀请省上的领导参加，虽然省厅袁子超和省纪检委书记杨平安都表达过参会的态度，但被李龙国以案情分析未明为由婉拒了，仅由白清明代表省部列席这场特殊的会议。 李龙国坐在首位，目光扫视了一圈与会众人，意想到的朱涛没有来参加会议，只派了市政府办主任董辉过来。 董辉面色凝重，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多想想，恐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李龙国嘴角微微上翘，一丝冷笑不易察觉地掠过。 当年他接任石城原市委书记孙柏然后，就知道自己注定不可能行使市委一把手的权力，因为石城自十几年前起，就成了所谓的‘孙家帮’的后花园。 市长朱涛，副市长刘援朝，公安局长何军，以及下面的董辉，崔铮，甚至是闫福生，马翔义之流，都是孙家帮的人。石城从上到下，他们的魔爪无处不在，倒卖国家资产，公权私用，上下串通沆瀣一气，无所不作为所欲为。 就连省上某些领导，包括省厅袁子超，孙伯禄等人都是态度暧昧，一遇到事关孙家帮的案子就推推拖拖，一副根本结不了案的样子来敷衍自己。 当年的薛青燕离奇死亡案，以及银行连环抢劫案，甚至是现在这个经济诈骗案，这些案子本来都是由省厅成立专案组负责的，可一个也没有侦破，甚至连案情进展都不会跟相关单位通报。 李龙国早就对朱涛看不过去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处处令行即止。李龙国也是无奈，官场上虽然没有法不责众的说法，但如果你底下的人大部分都反对你，李龙国丢掉这枚市委书记的乌纱帽都是轻的，很有可能在履历中记上一笔缺乏领导力，到那时，他的仕途也就走到了尽头。 没办法，李龙国这几年只能忍声吞气，低调做人，偶尔还会受到董辉崔铮这些狗腿子的阴奉阳违。 李龙国摇摇头，打断自己不必要的情绪，欣赏且略带感激地看了王国华一眼。 正是这个年轻人的到来，结束了盘踞在石城上空长达十多年的阴云！ “国华同志，给白副厅长和在座的同志们汇报一下最新的案情进展。” 李龙国和颜悦色地说道。 “是！” 王国华猛地站了起来，对着李龙国点点头，随即说道：“各位领导，我奉命来到石城公安局，与经侦大队苟楠队长，毛虎副队长等人一起负责关于牧其众的经济诈骗案。经过这些日子的侦破，目前案情已经明朗，主要嫌疑人也已抓捕归案。接下来，我就对经济诈骗案的总体情况做一个汇报。” 王国华话语凛然，看上去有种宁折不弯，令人敬畏的气势，在座众人不由地坐直了腰，一副洗耳聆听的模样。就连董辉都抬起了头，面色复杂地看了王国华一眼。 大意了，轻视这小子了。早知如此，就应该将他…… 董辉暗暗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如今唯一能指望上的就是那位孙先生。 朱涛市长已经连夜赶去京城商量对策，希望能渡过这个难关。 “经我们查明，牧其众及其管理的楠地集团从创立之初开始，就对相关部门和相关领导进行了贿赂，金额之大令人心惊。” 王国华说着，指了指众人面前放着的资料继续说道：“大家可以自己看一看，去年我们石城的gpd才608亿，牧其众这些年用于行贿的金额就高达32亿！他，真的是媒体宣扬的传奇商人吗？他一年能赚到这么多钱吗？” 众人一听这个数字瞬间头都麻了，32亿！这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啊。就算用百元大钞堆满一个房间，也放不下这么多钱。 大家急忙打开文件袋，掏出一沓沓王国华从广发银行，还有楠地集团内部财务文件看了起来，紧接着发出了一连串止不住的惊呼声。 里面的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一个个熟悉而又敬仰的名字，直接击溃了他们的三观。 就连李龙国也是震惊无比，他知道牧其众跟朱涛等人肯定有私底下的权钱交易，但怎么也想不到数额是这么的庞大。他的神情由震惊渐渐转为愤怒，握着文件的双手也由不住地颤抖起来。 顾知章和白清明也低头看着文件，虽然他们已经从王国华那里得知了大概的情况，但此刻看着这些资料，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起来。 不敢想象，这些年的石城经历了什么，数百万人口的省会城市，仅是一个商人行贿的金额竟然高达全城gpd的二十分之一！ 简直耸人听闻！ 这将是建国以来的第一大案！ “诸位，你们可能也想到了。” 王国华有意无意的瞄了默不作声的董辉一眼，缓缓说道：“这些金额只是查出来的明面上的账目，各位可以想到，那些暗地里的金额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天文数字！”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也跟王国华一样，下意识的看向董辉。 石城有两大秘书，一个是刘援朝的秘书崔铮，另一个就是朱涛的秘书董辉。 王国华让大家看到的文件里，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而刘援朝和朱涛是这些文件里出现得最频繁的名字！ 而董辉作为朱涛的秘书，他，有没有中间人的嫌疑？ 所有人心里都在考虑着这个问题，也都狐疑的看向王国华。 如果董辉有嫌疑的话，那就不应该参加这个高级会议，而是作为嫌疑人监视起来才对。 王国华明白大家心中的疑惑，但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眯眼看向董辉，“董主任，对于这些文件资料，您有什么意见？” “啊……我……” 董辉突然被点名，一时间有些慌张，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很震惊……现在思绪有些乱，不知道王局长拿出的这些东西，有多高的可信度？” 董辉不愧是可以在市政府办公室当主任的人精，虽然慌乱无比，但还是下意识地为自己的领导辩解。 他在质疑这些证据的真实性。 “董主任说得好，这些东西虽然很直观，但要是作为首要证据而言，又有些缺少说服力了。” 王国华淡淡一笑，突然话音一变问道：“不过，如果这些账目来往的嫌疑人都在我的控制之下，并且得到了他们认罪的供词，董主任觉得这样有没有可信度？” “什么？” 董辉直接跳了起来，震惊的看着王国华，“你说什么？这些人都在你的控制之中？” 好几个只是参会的相关部门领导也是惊愕的看着王国华，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的这句话。 闫福生，马翔义，牧其众这些人被捕的消息已经在石城传开，他们都确认了消息是真的，但这些文件里不仅仅是这几个人，关键人物还有崔铮，刘援朝！ 这两位可是政府班子的主要领导啊，王国华也能控制？ 他们根本不知道，王国华已经取得了李龙国，顾知章以及白清明的支持，连夜采取行动，将崔铮和刘援朝都抓了回来。 “董主任看来不尽责啊，这么重要的消息你都不知道？” 王国华戏谑一笑，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开了放在台上的彩色电视机。 电视机屏幕亮起，崔铮和刘援朝被审讯的画面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瞬间，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片重重的喘息声。 不管与本案有关还是无关的人员，此刻呼吸都由不住的粗重了起来。 副厅级领导被审讯的画面，怕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见，也许也是最后一次见。 ‘哐嘡’一声。 董辉直接瘫倒在椅子上，额头斗大的汗珠不停的冒了出来。 完了，这下真完了。 王国华连刘援朝都敢抓，这次朱市长真的不好过了。 董辉死鱼一般的眼睛中满是绝望。 “来人，给我把董辉控制起来！” 这时，顾知章猛地一拍桌子，指挥门口的警员沉声喝道。 两名警员立刻跑过去将董辉双手拷住，从椅子上拖了起来。 董辉这才真正的惊慌起来，拼了命的挣扎着：“顾局长，你这是做什么？刘援朝和崔铮被抓，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顾知章冷冷哼了声，随即转头对王国华微微点头道：“国华，你继续。” 他对两人的态度天差地别，在场众人也感觉到了这个新调来的王国华在顾局长心中的地位如何。 “顾局长说得没错，关系大了。” 王国华直盯着董辉，“董主任，现在该是你交代犯罪事实的时候了。” “我？我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做过。” 董辉急忙摇头否认。 “真的没有做过吗？” 王国华冷笑一声，对着门口喊了声：“秦队长，你们进来。” 众人闻言纷纷朝着门口看去，不知道王国华又要搞什么名堂，今天的会议可是有机密性的，怎么是个人都能往会议室里带？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秦卫兵带着一个双手铐着手铐的男人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这人后瞬间释然。 他，的确有资格参加今天的会议。 最后一次。 第227章 完美达成目标 刘援朝！ 众人看着戴着手铐，狼狈至极的刘援朝，直接傻了眼，有几个人还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在石城过去二十年的岁月里，刘援朝绝对是一个谁也不能忽视的强权者。他作为石城资格最老的厅级干部，不管是历届官员的人脉关系，还是在石城的威望权势，都是前三级别的存在。据说，刘援朝如果翻脸，就连市长朱涛也不敢不给面子。 可是，就这样的一个人物，现在却变成了阶下囚，而且还是王国华这种没有背景没有资历的小警察的阶下囚。 一时间，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现在的年轻人，真的跟我们以前不一样了。 “刘市长，您？”董涛呆呆的看着刘援朝，一脸的不敢置信。 刘援朝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同僚们面前，此刻又羞又愤，一副脸红脖子粗的委屈样，却也不敢对王国华表达心中的不满。 从龙武市机场被抓开始，他就对年轻人生出了发自内心的畏惧，再想到刚才审讯自己时的样子，刘援朝此刻甚至都没有跟王国华对视一眼的勇气。 这小子太狠了！ 刘援朝纵横石城多年，什么样的狠角色没见过？ 但在这小子手下，自己挺不过三分钟。 “刘市长，董主任问候你呢，就不发表一下意见？” 王国华笑眯眯的说道。 刘援朝身子不由的颤抖起来，这句类似调侃的讽刺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没一个跟头栽过去。 他心里气得要死，却也耷拉着脑袋低声说了一句：“王国华，今天落在你的手里，我心服口服，该交代的我也交代了，你没必要这么羞辱我了？” 众人又是一惊！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王国华是怎么攻破这个老油条的心理防线的？ 此刻，就连白清明，顾知章这些审讯老手都有些意外的看着王国华，心想这小子总是能给人惊喜，他那脑袋里到底还藏着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李龙国却微微摇了摇头，满面欣慰，心里叹了一声后生可畏啊！ “刘市长，你说错了，我不是羞辱你，而是在帮你。” 王国华面不改色的说道：“你这辈子高官厚禄，享尽了平常人根本想象不到的生活，现在到了末路，就不想安安心心的上路？” “你！” 刘援朝再也忍不住了，抬头怒视着王国华，双眼血红。 就算自己贪污受贿触犯了法律，但凭着过往几十年的官场资历，最多也就是判个无期，他凭什么说自己要上路了？ “我什么我？你以为朱涛在这个时候还敢站出来保你？还是指望所谓的孙家帮救你？” 王国华冷冷看着刘援朝，哼了一声：“刘援朝，虽然我不是法官，但我告诉你，这次你死定了！你自己说，你想不想走得体面一些？” 王国华此言一出，会议室再次陷入了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孙家帮这三个字是石城官场的禁忌，不管是孙家帮的人，还是中立官员，甚至乃是暗地里调查的警员们，都不敢轻易的将这三个字说出口，更何况是在这种场合？ 难道，王国华这小子就不怕来自孙家帮的报复？ 想到这里，李龙国不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别说王国华，就连自己也扛不住来自孙家帮的压力啊！ 刘援朝却顿时泄了气，身子一萎，像个大限已至的小老头似的蜷缩成了一团。 朱涛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刘援朝根本不敢把期望放在他身上。 刘援朝现在心中唯一的一点希望，就是孙家帮，这些年为孙家帮也出了不少力，敛了不少财，现在自己落了难，不论于公于私，那位都应该出手。 但是现在被王国华当面点破心思，刘援朝真正的绝望了。 王国华要是不点出孙家帮还好，现在，就算那位真想过帮自己也不敢有所行动了。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胆子这么大。” 王国华似在对刘援朝说话，目光却看向了董辉，缓缓说道：“因为你们犯下的罪恶，天理难容！我背后站着的是国家，是人民，你什么所谓的孙家帮，就算权势再大能跟整个国家机构对抗吗？” “董辉，你明白我说的话了吗？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是负隅顽抗还是老实交代？” 王国华突然喝问道：“刘市长现在的处境，你正好可以借鉴一下，说不定就是明天的你！” 董辉低下了头，似乎在苦苦思索。 李龙国不解的看向王国华，目光似乎在询问你为什么非要针对董辉？他在这个案子中应该没有什么份量。 王国华肯定的对李龙国点了点头，现在没法直说，但他要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董辉这个关键人物的重要性。 董辉是市政府办主任，第一秘书长，全权负责市长朱涛日常行程安排。他跟朱涛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想要把朱涛拉下马，就必须让董辉反水做证人，一举拿下牧其众。 王国华深知朱涛的权势和背景，这样的大人物仅凭三两个人的控告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哪怕是刘援朝这种级别的身份，唯有牧其众这个与朱涛直接接触的行贿者才可以。 这也是王国华今天不但叫董辉来参会，还把刘援朝也带到会议室的原因。 显然，王国华的手段奏效了。 董辉考虑良久，抬头看着王国华问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如果让我控告朱涛市长的话，我劝你不要打这个主意了，我不会做，也不敢做，因为我明白，就算我站出来也没有多大用处。” “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国华见董辉的态度有所松动，于是开始趁热打铁：“董主任，我不会强人所难，毕竟你的妻儿还要在石城生活。你放心，我不是让你站出来控告牧其众，而是需要你配合我去见牧其众。” “牧其众？” 董辉眉头一皱，瞬间明白了王国华的用意：“原来，你是要用我这块招牌去对付牧其众啊！” “你明白就好。”王国华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王局，真看不出来，你的眼光真狠，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处。” 董辉明白这是王国华留给自己的最好机会，既不用直接面对朱涛，也能戴罪立功，哪怕多减两年的刑期也是值得的。 “我愿意配合。” 董辉缓缓点了点头，整个人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软了下去。 事到如今，他的人生已经彻底完了，不管配不配合王国华，都要受到纪检部门和刑警队这边的调查。与其忍受一番煎熬，还不如痛快认罪。 毕竟，连刘援朝市长都败在了王国华手中。 刘援朝刚才虽然没有明说，但语气肯定是在说王国华下手狠，有刑讯逼供的嫌疑。 但是又怎样呢？白白受一顿折磨，最后还不是一样要对王国华低头？ 能当上办公室主任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王国华这才信了这句话，董辉这家伙，很会审时度势，判断风向。 王国华终于松了口气，这次会议的目标算是完美达成了。 “李书记，白厅长，顾局。” 王国华转身对着在场众人说道：“现在情况就是这样，虽然暂时不能对朱涛提起控告，但我建议适当监控此人，以免发生上次刘援朝意图潜逃出国的事。” 几位领导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统一了意见。 “国华同志的工作能力很强，今天这番操作，连我都要自愧不如了。” 顾知章先表明态度：“我同意他的意见，立刻对朱涛采取监控措施，确保时机成熟时能第一时间逮捕他。” “我同意。”白清明接着说道：“国华同志的办案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前些日子因为某些原因，省厅这边不得不撤去王国华同志的专案组组长一职，但我今天回去后会跟袁厅长沟通意见，把129专案重新交给你负责。” 白清明的态度更是坚决，不但完全支持控制朱涛的意见，还将129专案也重新给了王国华。 这算是推翻了王国华以前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而且也是对袁子超的一次反击。 现在这种情势下，袁子超不可能还把129专案抓在手里。 129专案现在已经成了烫手山芋，谁敢靠近就烫谁的手。 李龙国最后发表了意见：“我也同意国华同志的意见，这个案子越查越深，遭遇的压力就会越来越大，我们应该把这两件相互关联的案子都交给国华同志负责，整合所有力量和已有线索，争取尽快破案。” 说着，李龙国又转头看向王国华，语重心长的说道：“国华，你也明白这个案子对我们石城的影响有多大，为了尽快恢复社会稳定，我代表石城市委，市政府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你就放开手去干。” “谢谢李书记。” 王国华感激的道了声谢，李龙国的这句话基本上就等于给了自己一把尚方宝剑。 在石城范围内，应该不会再有阻碍了。 李龙国随后宣布会议结束，众人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国华，现在可以给我们几个交个实话了。” 顾知章见会议室里再没有外人，这才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在这次会议上整这么多事？不怕案情泄露出去吗？” 在顾知章看来，董辉根本没有必要参会，直接去抓回来便可，更没有必要把刘援朝带出来惹人非议。 “顾局，我就是想让他们把今天会议上的东西传出去。” 王国华解释道，话语中充满了从容和自信。 第228章 他真的是这种人？ 朱涛的特殊身份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有刘援朝，董辉的供词，也未必能将其治罪。 王国华就是要把现在刘援朝和董辉已招供的消息放出去，引起轩然大波，打断朱涛的思绪，让他主动犯错误。 毕竟，更着急的人是朱涛。 跟李龙国几人简单聊了两句，王国华立刻带着董辉来到了拘留室。 牧其众依然是波澜不惊的坐在那里，看到王国华走进来，轻蔑地笑了笑。 这小子还是不死心！ 但是有什么用呢？仅凭一个金强和几份资金票据，谁也拿自己没招。 可是不料，紧接着看到王国华身后跟着的董辉后，牧其众顿时神色大变，一脸诧异地脱口而出：“董主任，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可不敢奢望董辉是来救自己出去的，这个点董辉能来公安局，而且又是王国华带来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牧其众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慌乱。 他自认为做事谨慎考虑周全，从不给人留把柄，但此刻对面的可是自己直接接触的受贿者啊！ 这怎么狡辩？ 牧其众脑子飞快的旋转起来，考虑着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可是思来想去却找不到办法。 “牧董，都交代了，我们都完了。”董辉摇摇头，失魂落魄地说道。 “什么？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完！” 牧其众又惊又怒，跳起来嚷嚷道：“朱市长呢？他都不表态吗？我如果倒了，他还能安然无恙？” “朱市长……”董辉下意识的看了王国华一眼，“这个事你得问王局长，问他什么时候去抓捕朱涛。” “啊！” 牧其众惨叫一声，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似乎痴呆了。 “牧其众，我实话告诉你，我去逮捕朱涛之前，还缺少你这里一环。” 事到如今王国华也懒得用审讯手段，直接说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了，这个案子也就算是到了结束的时候。” “我，我凭什么帮你？”牧其众咬着牙，恨声道：“我现在交代了，你是能帮我免罪，还是能放了我啊？” 牧其众其实已经认输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跟王国华讨价还价，索要最后的一点好处。 “我既不能免了你的罪行，也不会放了我。”王国华冷声道：“牧其众，你要搞清楚，你伤害的不是我，而是我们国家，我们石城的数百万老百姓！” 牧其众眯眼看向王国华，蔑笑道：“别在我面前装作正义凛然的样子，小伙子，我玩这一套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王国华也不辩解，只是略带戏谑的俯视着牧其众，那种发自内心的镇定神情让牧其众瞬间怀疑起自己来。 难道这小子不是在装腔作样？ 他真的是这种人？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这世界上根本不会有这种人！ 牧其众自我否定着，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是商品，都可以低买高卖，用来为自己换取更大的利益。 他的人生信条也是每个人都有价值，这个人拿不下，只说明出的价还不够高。 以往几十年的生涯，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从来都是无往不利。 王国华，是唯一不吃他这套的人，也是令他失去一切的人。 牧其众深深的叹了口气，艰难的说道：“让我的楠地集团存续下去，不要让它跟着我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 楠地集团是牧其众一辈子的心血，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心愿。 “这个我做不了主，楠地集团内部触犯法律的程度到底有多大，才是关系到它是否能继续经营下去的关键。” 王国华先是表明了态度，随即话音一变：“不过，现在国家提倡经济兴国，鼓励市场化经营。我猜测，以楠地集团的规模，石城市政府应该不会直接关闭它，而是在整顿改制以后继续存续下去，这点你可以放心。” 牧其众惊喜的看着王国华，连连点头，不自知的老泪纵横起来。 这辈子，总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不应该只是史书上描述自己的罪恶。 牧其众此刻真的认输了。 这辈子第一次认输，也是最后一次，彻彻底底的输给了眼前的这个年轻警察。 前途不可限量啊！ 牧其众以超越当前世俗的眼光，真心觉得王国华是个不世出的人才，他以后到达的高度，也许是自己这辈子永远都触摸不到的。 这一刻，牧其众服了。 心服口服。 董辉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王国华，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家伙也就二十来岁，怎么为人处世比自己这种官场老手还要圆滑？ 王国华刚才只用了两句话就让牧其众低头认罪，第一句先是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会徇私枉法，更不会因为追求破案而对嫌疑人有任何一点的包庇。趁着牧其众绝望之际，他的第二句话又给了牧其众希望。 这手腕，牛啊！ 董辉心想如果这小子步入政界，真的没有人能估量得出他的终点在哪里。 牧其众认罪，王国化这才松了一口气，让陈兵和林小柔将牧其众带去交代犯罪事实，而他却拨通了李晓月的电话。 “王大局长，忙完了？” 李晓月好听的声音传来：“你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可是出尽了风头，连我父亲回来都对你赞不绝口。” “哪有，都是领导们指挥有方。” 王国华谦虚了声，然后说起了正事：“李书记现在在家吗？我有些事情想跟他做个汇报。” “哎呦，还挺低调啊，知道把功劳让给领导们。” 李晓月打趣道：“王国华，我发现你很有当官的潜质啊，在体制内混得简直是如鱼得水。” “瞧您话说的，怎么是混？”王国华苦笑一声：“我这可是兢兢业业，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我们伟大的革命事业中。” “油腔滑调！”李晓月娇嗔道：“说正事，你是不是忘了，昨晚答应我第一时间要给我透露案子的最新进展呢。” “不会忘的，你在哪？我先来找你。” 王国华怎么会忘了这件事，这次找李晓月，除了想见李龙国，也是为了这个事而来。 造势！ 无论是把刘援朝和董辉带到公安局会议室，还是这次找李晓月，王国华的目的就是造势，将有关朱涛的所有罪行都先公开，利用人民群众的舆论去制裁他。 就算孙家帮只手遮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他们不敢。 王国华其实已经知道了朱涛连夜去京城找孙柏然求救的事，这些日子秦爱国一直在王国华的命令下监视着朱涛。 这也是他有信心能将朱涛绳之以法的原因。 王国华来到跟李晓月约定的餐厅时，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晓月很贴心地要了一桌子硬菜，王国华也不客气，脱了外套就坐下来狼吞虎咽。 说实话，这些天忙得连口正经的饭都没吃过。 “你啊，吃慢点，别噎着了。”李晓月看着王国华大快朵颐的样子，不由笑了声，拿起水杯递了过去：“喝点水慢慢吃。” 王国华头也不抬，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随即又自己盛了一碗米饭。 “没事，吃饱肚子好给你爆料嘛。”王国华抽空嘟囔了一句。 “你啊……”李晓月看向王国华的眸子里充满了爱意，真怕他噎着，于是提醒道：“吃慢点，留两个菜，你不是要让咱们的李书记下午空着肚子去上班？” “嗯……啊？” 王国华愣了一下，猛然抬头，“你是说，李书记也要来这里？” “你不是还要向他汇报嘛，我就叫过来了，省得你再跑路。”李晓月难得羞赧地低下头说道。 她知道王国华这两天很是辛苦，于是就把老父亲叫过来这里吃饭，顺便让王国华把该办的正事办了。 只是可能连李晓月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心疼王国华，却浑然不觉辛苦了父亲。 王国华无奈地摇摇头，心想如果李书记听到这个话，心里该有多酸啊。 “嗯，我也吃饱了。” 王国华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这才看着李晓月说道：“晓月，我可以把最新的案情全部告诉你，但我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说服报社和电视台的领导，原封不动地把这些情报播出去。” 王国华考虑过了，现在只有石城高层知道关于朱涛犯罪的内幕，如果不先给李晓月打个预防针，恐怕她会被自己的领导怒气冲冲的轰出办公室。 造什么谣，连市领导的谣都敢造，还要我同意你上报？ 王国华已经想象到了到那时，李晓月绝美的脸颊上会出现什么样的狼狈神色。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燕赵报社的王牌记者，就没有我播报不出去的消息。” 李晓月傲娇一笑，眉目婉转倒是也有一种别样风情。 也是。 市委书记的大小姐，谁敢触这个霉头啊。 王国华淡淡一笑，随即把昨晚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除了一些没必要的旁枝末节，几乎没有任何隐瞒地告诉了李晓月。 包括刘援朝被抓，朱涛涉案的信息。 李晓月呆呆看着王国华，好看的一对眸子里充满了疑惑，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凝声问道。 “你……” “你这是要对朱涛市长动手吗？” 第229章 女大不中留 王国华笑呵呵的看着李晓月，并未说话，但有些危险的目光让李晓月明白了他的答案。 “你可真是……” 李晓月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吞吞吐吐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你可真是胆大啊。” 朱涛在石城是什么身份地位，李晓月最是清楚。虽然名义上是父亲李龙国的搭档，但他强势的作风一直将父亲死死压在二把手的位置，甚至有时候就连二把手都算不上。 李晓月的印象中，朱涛对父亲的态度就是那种你不找我麻烦，我们相安无事，你若给我使绊子我就让你滚蛋。 而且李晓月在报社这种单位更能接触到一些寻常老百姓接触不到的事情，包括举报的，投诉的，甚至要扬言上京城告御状的，她都见过。而这些人举报的对象，无一不是朱涛一系人马。 李晓月还记得一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有个村民被村长强占了宅基地，苦诉无门后准备坐班车去京城告御状。这个消息被石城公安局的何军局长知道以后，何军立刻以扰乱滋事罪逮捕了那个村民，关押数日后交到了村子里。 这事李晓月知道，但她也无能为力，直到后来有一条碰巧路过那个村子，她就想采访那个村民，得到一些新闻素材。可是不料，李晓月走进村子后才得知那个村民被公安局放出来后就精神不正常了，似乎身体还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没过多久就自己跳河了。 这件事在李晓月的印象中相当深刻，也极为震撼，过去了这么久都无法释怀。可想而知，以朱涛为首的这伙人是多么的无法无天。 李晓月反应过来后，担忧地看着王国华问道：“你做这个事之前，有没有想过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王国华无谓一笑，淡淡道：“我是警察，他是贼，我抓他天经地义！” 李晓月有些无语，她不明白王国华到底是天真还是鲁莽，父亲这些年里一直在想着怎么改变石城的政治环境，可无奈朱涛不仅在本地根深树茂，就是在京城那边，也有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关照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晓月记得有次父亲跟她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月月，想不想换个城市生活？” 李晓月当时不明白父亲在石城干得好好的，为什么想去别的城市，但后来她就明白了，父亲在朱涛的阴影下，度日如年。 “你的勇气我很佩服。”李晓月摇摇头，凝重地劝道：“不过，我希望你还是谨慎一点，把你的想法和将要采取的行动及时上报，听听上面领导的态度。” 李晓月这句话是推心置腹，真把王国华当自己人了。 王国华面不改色，心里却是被小小地震动了一下，看得出来，李晓月是真为了自己好。 “是啊，我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这就是我今天要跟你父亲汇报工作，听听他的意见的原因。” 王国华笑着安慰了句，其实他今天要找李龙国请示，而是想要李龙国给出具体的行动指示。王国华相信如果要对付朱涛，李龙国这个低调蛰伏在石城很多年的人最有发言权。 “你还是别问了，问了也是不同意。” 李晓月摇摇头，“我父亲那人我知道，他除非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不会轻易表露自己态度的。” 这不就是你父亲的独到之处吗？在石城这种政治环境下，他还能坚持这么久，足以说明能力了。 王国华并没有直说，他不喜欢参与别人的私事，更别说是劝人家女儿多理解父亲的无趣之事了。 “该怎么做，李书记会有想法的。” 王国华随口说了一句，一直观察四周的目光突然放倒了刚走进门的一个男人身上，随即站起身迎了过去。 李龙国来了。 王国华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会下意识地留意着四周的环境和人员，几乎已经养成习惯了。 如果让李晓月知道，肯定会取笑一声职业病。 “李书记。” 王国华走到李龙国身前，略带歉意地说道：“让您跑这么远的路……” “没事，女儿要请我吃饭，我岂能有不来之理？” 李龙国摆摆手，笑道：“今天我们是私下聚餐，我都没有带人过来，你不用这么严肃。” “是，李书记。”王国华应了声。 “你啊。”李龙国笑眯眯地看了王国华一眼，随即走向还在餐桌旁的李晓月。 “爸，您来了。” 李晓月随意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您坐，刚才的饭菜都让王国华吃了个精光，我再给你点几个你爱吃的菜。” 李龙国看着对面的座位，一脸的郁闷。 这是怎么了，连爸爸坐在身边都不行了？ “李书记，坐。”王国华将李龙国搀扶着坐下，随即回到自己座位上，笑眯眯地问道：“李书记，您想吃什么菜系？今天这顿我请客。” “看来是你发工资了？你那几个工资够我们父女吃一顿的吗？” 李龙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借此发泄着心中的闷气。 女大不中留，总要嫁人的。 李龙国早就想通了这件事，可现在眼看着李晓月对自己跟王国华的区别对待，他还是无法做到平静。 “够，不够也得够。” 王国华把菜单递向李龙国，笑道：“李书记您随便点，一顿饭还吃不穷我。” “是啊，爸，多点几个大菜，难得他这么大方的要请客，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晓月露出一丝坏笑，撺掇父亲，并且没好气地瞪了王国华一眼，显然是抱怨王国华还欠她几顿饭都没还呢。 王国华明白李晓月的心思，却也不好说什么，转过目光只当没听懂。 “算了，给我盛饭米饭，我就这些菜就行了。” 李龙国指了指桌上被王国华吃剩下的饭菜，随口道。 王国华见李龙国态度坚决，也便不再多说，给他盛了一碗米饭递过去。 李龙国接过米饭，低头大口吃了起来，脸庞一点嫌弃的神色都没有。 “爸，你吃慢点，别跟王国华学，别噎着了。”李晓月提醒了一声，突然间感觉父亲跟王国华吃饭的姿势很像，都不会细嚼慢咽，只会不停地往自己嘴中扒拉米饭。 李龙国此刻也没有了跟女儿开玩笑的心思，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对着王国华说道：“国华，我听晓月说你想找我汇报工作，是不是这个案子又出现状况了？” 实际上现在的李龙国，比王国华还要担心这件案子。朱涛不好对付，而且又要顾及石城政府的公信力，还得稍微压制一下，不能让这个案子牵扯太广，要是能在朱涛这里结案就好了。 李龙国心里微微有些苦涩，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石城如今的局面由来已久，一时间不可能完全消除这个案子带来的巨大影响，李龙国不想石城还没有趋于平静，又引来京城方面的压力。 能在最快的时间里逮捕朱涛就好了，这是李龙国和王国华不约而同的想法。 “状况没有，只是现在到了逮捕朱涛的时候。”王国华也是面色凝重，看着李龙国诚恳地问道：“李书记，对于这件事，你是什么想法？” 除了敬语，王国华跟李龙国说话还是比较直接。 “我能有什么想法？当然是第一时间先控制住朱涛，不能让这个事件再蔓延了。” 李龙国自然不在意王国华的语气，沉声道：“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进行接下来的行动。朱涛这个人太敏感了，我真是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王国华赞同的点了点头，别看自己这边现在几乎把所有的嫌疑人都突破了，也交代了过去十几年间跟朱涛之间的勾当，但王国华敢肯定，如果刘援朝这些人知道朱涛安然无恙，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悔供。 “李书记，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必须控制朱涛了。”王国华想了想，换了个方向问道：“您跟朱涛一起从事了好多年，肯定知道朱涛这个人的弱点？” “弱点？他除了贪婪和狂妄，剩下的都是优点。”李龙国不忿的说道：“但这两件在他眼里，也许也是优点。” “爸，你就帮帮国华嘛。”李晓月见气氛有些沉闷，于是站起来走到李龙国身边坐下，伸手挽着李龙国的手臂撒娇道：“你要是再不管王国华，我估计很有可能你们会陷入被动，到那时就不好办了。” 王国华默默的点了点头，认可李晓月的判断，今天不管如何，一定要将朱涛控制起来。 李龙国无奈的瞪了女儿一眼，正要开口时，王国华却低喝一声：“安静点，不要发出声音。” “啊？国华，怎么了？”李龙国不解的问道。 王国华目光看向门口，几个染着怪异发色的年轻人就走进了餐厅，四下张望一圈，看到李龙国后大步走了过来。 “来者不善！” 王国华站起身，嘱咐了离家父女一句后，转身迎向那几个把手塞带进口袋，似乎随时都准备动手的不速之客，冷笑反问。 “朱涛终于忍不住了吗？哼，我倒是有点好奇，这次的目标是我还是李书记?” 王国华若无其事的问道。 “你小子是主要目标，但能碰到李龙国书记，我们兄弟可是赚大了。” 为首的黄毛得意大笑起来，手里却没闲着，示意动手。 顿时，黄毛和另外几个年轻人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了王国华和李龙国。 “枪！他们怎么会有枪？” 李晓月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护在了李龙国身前，呵斥道：“你们知道枪口对着的是谁吗？我劝你们快放下枪，投降！否则后果……” “闭嘴！” 另一个年轻人一脸的不耐烦，持枪对准了李晓月：“你个小娘皮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吗？让我们主动投降，门都没有。” 李晓月果然生气了，正要呵斥对方，却被王国华拦了下来。 王国华指了指身前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冷声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王国华，不好意思了，你不死，我们石城就恢复不了原来的气氛。” 黄毛阴声一笑，然后挥手道：“所以，你就安心上路。” 随即，几个年轻人的手枪发出打开保险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催命咒音一样，遮天蔽日地笼罩住了王国华三人。 第230章 致命的子弹 “趴下！” 千钧一发之际，王国华猛地往前一扑，双手揽住李龙国父女，将两人扑倒在地，躲在了桌子底下。 ‘嘭嘭嘭！’ 几乎与此同时，一连串的枪响声响起，将餐桌上的碗筷碟子打个稀碎，甚至就连半靠背的椅子也被打成了马蜂窝。 李晓月双手捂着耳朵，紧紧靠在王国华身旁，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感到一丝安全。 “国华，现在怎么办？”李龙国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可突如其来的枪林弹雨还是让这个市委书记脸色煞白。 “你们不要起来，双手抱头藏好。” 王国华神情凝重，掏出腰间的手枪，快速上膛。 枪声还在继续，王国华听到了吃饭的客人们四散而逃的惊叫声，也听到了枪手们步步逼近的脚步声。 还好李晓月为了不招人耳目，选择了一家偏僻的餐馆，不然有可能伤及无辜。 王国华摇摇头，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在考虑这个…… 他右手持枪，左手撑着地面做好了冲出去的准备，细耳聆听枪手们的脚步声和枪声。 “3,2,1……” 就是现在！ 就在枪手们换弹的时候，王国华左手猛地用力，配合双腿往后一蹬，整个人瞬间从地板上滑了出去。 ‘嘭嘭嘭！’ 几声紧凑的枪响，几个歹徒甚至都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就被王国华准确的击中了脑袋，一枪毙命。 如果是自己一人，王国华说不上还会打腿打肩膀，留这些枪手一命，顺便问一问他们背后的主使。 但现在身后还有李龙国父女，王国华不容许任何意外发生。 为首的那个黄毛枪手很是警觉，在王国华扑出来的时候就下意识的藏身在一旁的墙角处，幸运的躲过了王国华射来的子弹。 小子枪法不错啊。 黄毛本能地换好弹夹，随即冷笑一声，生出了比试比试的心思。 他的真名叫泰文，不是张黑子之流的通缉犯，也不是金强那种地痞流氓，可是东南亚地区杀手榜上有名的厉害角色，因为杀了组织的头目被全世界通缉，不得已才来到了石城为朱涛效命。 因为，华国是全世界雇佣兵及杀手的禁地，待在石城很安全。 在朱涛手下做事的这些年，死在泰文手里的人十根指头也数不过来，从来都是一枪毙命，从没有留下活口。 但今天这个姓王的小警察看来有些本事，正好让老子松松骨头。 泰文看到了脚下的垃圾桶，嘴角闪过一抹阴笑，抬脚将垃圾桶踢了出去。 塑料壳子的垃圾桶刚飞出去，就被王国华一枪击了个粉碎。 高手过招只在分秒间，这个时候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开枪几乎都是本能的。 泰文心中一沉，整个人瞬间凝重起来。 这小子是个高手！ 泰文双手持枪，隐身在墙角没有急着冲出去。 王国华此刻已经确定倒在地上的枪手们全部毙命，不会再有威胁，于是缓缓起身半蹲在地上，双手持枪，一动不动的对准了墙角，只要对方刚冒头，他有信心一枪毙命。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敢贸然行动，都在等着对方犯错。 王国华发现了枪手的意图，不由嘴角一抹冷笑。 在我的主场，你敢跟我耗？ 于是，王国华也不着急，悄无声息的摆摆手，示意李龙国和李晓月父女先出去。 李龙国看出了王国华的心思，微微一顿，也不多说，拉起女儿的手，踮着脚就要走出去。 不料，李晓月却担忧的看着王国华，竟然脱口而出：“国华，你一个人……” 李晓月刚开口，王国华和泰文几乎同时动了。 泰文也知道自己在劣势，如果不快速解决目标，等警察们赶过来包围了这里，怕是跑都跑不掉了。 于是他猛地闪身而出，都来不及看一眼，本能的朝着声音来源处开枪，一颗子弹化为一道光芒向着李晓月射了过去。 只不过，王国华比他还要快，都没有看见泰文的身影，但在李晓月开口之际已经提前开了枪。 因为他知道，与泰文这种高手对峙，等看到目标再开枪就已经迟了。 刹那间，两颗子弹交错而过，王国华射出的子弹率先击中了泰文的胸口，泰文闷哼一声，直接到底气绝身亡。 但是泰文虽然先中枪，但他射出的子弹依旧向着李晓月疾飞而来。 在这生死一线之际，李晓月似乎看到了疾飞而来的子弹，一股绝望瞬间从心里涌了出来。 完了，我要死了。 李晓月彻底绝望，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只等着被子弹射穿心脏。 李龙国也呆呆看着这一幕，他下意识的想要挺身而出为女儿挡下子弹，但是看到那枚呼啸而来的索命利器，却下意识的缩起了身子。 这不能怨李龙国胆小，在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之前，人的身体都会本能的躲避危险，何况还是李龙国这种衰老的身体。 就在李晓月彻底绝望，子弹射入她的心脏之前的那一刹那，突然一个宽厚，壮实，让她感觉到心安的身子闪了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也挡下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噗！” 一声闷响。 王国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的挡在了李晓月身前，子弹瞬间射在他的肩膀上，肩头瞬间冒出一股血花，王国华被强大的冲击力击退，踉踉跄跄倒在了李晓月的怀里。 “国华，国华你没事。” 李晓月根本承受不住王国华健壮的身体，两个人同时倒地，可她依然紧紧抱着王国华，眼泪止不住地留了下来。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中枪的。 国华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国华，你醒醒，你睁开眼啊，爸……快叫救护车，快啊。” 李晓月疯了般地大叫着，紧紧将王国华的脑袋搂在怀里，身子却由不住的颤抖着。 哪怕自己要死了，也不会这么伤心。 此刻，她心如刀割。 李龙国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打电话。 “王国华，你给我睁开眼，你不能死！你还欠我两顿饭呢。” 在李晓月拼了命的摇晃下，王国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只是肩头中枪，被强大的冲击力给暂时击晕了。 第231章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李大小姐，你别摇晃我了，再摇下去我都要被你摇晕了。” 王国华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两座巍峨的山峰，还有那热乎乎的体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闭上了眼，脸色却从苍白快速变为通红。 “你没事？国华，你没事？” 李晓月惊喜的看着王国华，一下子激动起来，更是用力地将王国华抱在怀里，生怕他就此消失了似的。 王国华被两团紧紧挤在脸上，还有那淡淡的体香味，顿时感觉呼吸粗重起来……不，不是粗重，而是喘不上气了，感觉要窒息了。 巨大的精神冲击再加上伤口的痛疼，王国华两眼一翻，真的昏厥了过去。 …… 王国华再次幽幽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依旧是李晓月，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国华，你醒了。” 李晓月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王国华，看到他醒过来，激动的抓住王国华的手，“医生说你只是失血过多，不会有事的，但你知道不知道这两天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好怕，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国华，你吓死我了。” 李晓月滔滔不绝的说着，能看得出这是她真实的感受，眼泪也由不住的再次冒了出来。 “我没事，没事了，你放心。” 王国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李晓月温柔软绵的小手中抽出来，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在医院里，而肩头也已经被洁白的纱布包扎起来了。 伤势应该没事了，王国华试着动了动左肩，瞬间一股剧痛传来，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别动啊，好好躺着，医生说那一枪虽然没有打中要害，但也打进了肩胛里，你得好好休息一个月才能出院。” 李晓月急切的说道，顺手将王国华按了按，又将被子给他盖好。 动作轻柔而熟练，神态更是关切，温暖，像极了一个贤妻良母的样子。 王国华心中吃惊不已，他可从来没有见过李晓月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嗯，你没事？李书记也没事？” 王国华瞬间想起了那天在餐厅遇袭的事，急忙问道。 “没事。”李晓月摇摇头，感激道：“国华，真的谢谢你，那天要不是你挺身而出，我跟我爸就危险了。” “谢什么，是我应该做的。”王国华有些内疚的说道：“而且那些枪手是冲着我来的，你跟李书记是被我连累了。” “说什么呢！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李晓月撅起小嘴，不悦的说道：“陈兵和秦卫兵已经查清楚了，那些枪手是朱涛指使的，他们的目标就是你和我父亲。” “哦？案子现在什么情况了？” 王国华目光一凝，急忙问道：“朱涛抓住了吗？” 王国华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朱涛跑了，他本来计划是跟李龙国沟通一下，下一步就是去抓捕朱涛，却没想到朱涛提前行动了。 “抓住了！”李晓月双眸含情，略带羞涩的说道：“那天我们遇袭之后，我爸就亲自下令逮捕了朱涛，这两天省厅和石城公安局联合行动，已经调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王国华闻言心中一轻，缓缓点了点头。 光天化日之下，指使枪手袭击一位厅级干部！ 这事情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全国震动的一件大事，中央不可能不管，哪怕有再大的阻力也不能放任他们如此肆意妄为。 所谓的孙家帮，在整个国家权力之下，微如蝼蚁。 话说回来，朱涛最后的这招昏招反而加速了他走向灭亡的速度。 “嗯，秦队长他们查到哪了？有没有把牧其众行贿的官员全都揪出来？” 王国华想了想，又问道。 他有点不放心秦卫兵，生怕他碍于压力，放走几条漏网之鱼。 “查清楚了，省厅袁子超虽然没有直接受贿，但也知情不报，纵容了属下的受贿行为，现在已经被停职，接受内部调查了，据说要被带回京城异地受审。” 李晓月此刻心情很好，滔滔不绝地说道：“还有孙伯禄，他等级不够，牧其众还看不上，不过他收受了闫福生的二十万现金，在129专案中隐瞒不报，消极查案，已经被撤职关了起来。我爸说孙伯禄这次算是彻底毁了。” 王国华微微一笑，跟自己猜测的差不多。袁子超那种级别的高管，肯定不会直接去接受牧其众的受贿，但他们那个圈子肯定会受到各方面的影响，利用职务之便给对方一些好处是绝对有的事。 甚至王国华猜测袁子超肯定是收到了实质的好处，不论是金钱方面，还是有关于仕途的保证，这都是有可能的。只不过他做得更隐秘，暂时还没有被查出来。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要不要彻查袁子超，已经不是他们这个级别的警员能够决定的了，甚至就连李龙国，白清明也说不上话。 至于孙伯禄，王国华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就确定了对方跟闫福生有勾结，不然不可能在129专案启动之初就跟闫福生混在一起。现在落个身败名裂的结局，也是他罪有应得。 “那相关涉案人员是怎么处置的？尤其是牧其众，刘援朝他们。” 王国华又问道。 他最关心的是这个，怎么处置他们很有说法，判得轻了不足以服众，但判得重了，无论是对石城的经济影响，还是政府班子在民众间的公信力都会受到极大影响。 李晓月笑眯眯的看着王国华，“这个啊，可得你王局长亲自来决定。” “啊？我决定？”王国华吃惊的看着李晓月，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可不是嘛，王大局长，你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 李晓月目光闪烁，特地低头凑到王国华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我爸悄悄跟我说了，他这次要向上面推荐你来担任石城公安局的局长！怎么？高兴傻了啊？” 王国华此刻确实有些呆滞，但绝对不是高兴。 “怎么？你不高兴啊？” 李晓月察觉到了王国华的神情，疑惑道：“调任石城公安局长，你可是连跳几级啊！而且不但我爸同意，就连省厅白厅长也是对你赞赏有加，还说要等着康复了，让你亲自主持结案会议呢。” 第232章 想让我喂你啊？ 升官，发财。 这是当前社会最吉祥，最好听的祝福词了。 谁不想升官发财？王国华也想！ 但是，王国华绝对不是官迷，他也希望能升官，升大官，掌握更大的权力去完成自己的人生理想。 不过王国华有自己的底线，他不会为了升官去伤害自己人。 顾知章现在是石城公安局副局长，而且他升任局长的呼声也很好。 王国华不知道李龙国打的是什么主意，竟然让自己去当局长，这样的话，顾知章会怎么想？ 就算顾知章生性豁达能想得开，但是难免还是会在心里留下芥蒂。 王国华没有解释什么，掏出烟盒点上一支烟，眯着眼考虑着心事。 李龙国这是要玩平衡术了？ 如今政府班子朱涛，刘援朝伏法，商界牧其众，闫福生一众蛀虫身陷囹圄，正是李龙国独掌大权，重新打造属于自己班底的好时机。 顾知章是从清水县调来的，从根本上跟李龙国不是一路人，而且顾知章当初在省厅会议上阴奉阳违的发言已经跟石城市委站在了对立面上。更何况还有私自隐瞒不报，支持王国华抓捕崔铮的事情上，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现了出来。 顾知章看似文质彬彬，实则骨子里是个癫狂的人，每到关键时刻，他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并且不畏强权，无视上级领导，甚至敢把自己的仕途押进去的疯子。 这样的人，不论于公于私，都不是李龙国想要的人。 于是，他刻意让王国华担任公安局长，不但提拔了自己看好的年轻人，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顾知章，用心不可谓不深。 但，这不是王国华想要的。他是个纯粹的人，经过两世的历练，早已看穿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李龙国苦心算计，其实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王国华现在只想做对的事，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朋友，更要对得起国家，人民。 “怎么？你不愿意啊？” 李晓月不情愿地嘟起了嘴，“你知道不知道这是多好的机遇？现在由你出任石城公安局长，谁都不会有意见，毕竟你的功劳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但是功劳这东西有个时效性，要过错过了这次，很快你就会被人遗忘的。” 王国华还是摇了摇头。他知道李晓月是好意，只是不想让顾知章难堪，毕竟顾知章在这个案子里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没有顾知章，自己不可能这么顺利的破案。 “晓月，你回去跟你爸聊聊，我不想当这个公安局长。” 王国华不想让李晓月难堪，委婉地说道：“石城如今大破而立，我觉得还是提拔一些本地的干部比较好，如果让我连跳几级担任局长，不但有些人不服气，还会对李书记也产生意见，甚至是负面印象，得不偿失。” “哼，我看谁会有意见……” 李晓月不服气地哼了声，又要说话，却被王国华摆摆手打断：“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李书记会明白了。” 李晓月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男人，第一次从除了父亲以外的男人身上，看到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 好有男人味哦！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嗯，我知道了。”李晓月乖巧的低头应下，心跳却越来越快，都不敢去看王国华的眼睛。 李晓月连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就像是一个春心荡漾，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在自己中意的男人面前，娇羞如花，楚楚可怜。 王国华发觉了李晓月的不正常的神态，不由纳闷起来，这号称石城第一冰山美人的李大记者，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就在一股暧昧的气氛在病房里蔓延开的时候，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白清明。 他没有带人，自己手里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 “国华你醒了？与我们预估的要早。” 白清明毫不掩饰的惊喜，急步走过来仔细盯着王国华打量：“很好，气色不错，你能这么快康复我太高兴了。” “谢谢，白副厅长您这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啊。”王国华开了句玩笑，就要挣扎着坐起来时，却被白清明给按住了，“躺好，好好休息，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的几个月，你就啥事也不用干，好好给我修养好身子。” 不等王国华客套，白清明又转身看着李晓月，笑呵呵的说道：“这些日子李小姐辛苦了，若不是你没日没夜，细心照顾着国华，他也不会这么快就醒来。” 李晓月脸上一红，娇羞地说：“白叔叔你说什么呢，我哪有没日没夜地照顾他？我只是顺便过来看一眼而已……好了，你们聊，关于你们这次侦破大案的纪录片正在筹制，我有点忙，先走了。” 李晓月说着，头也不回走出了病房。她怕被两人看到自己通红了的脸颊。 “这丫头，真长大了。” 白清明看着李晓月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声。 王国华当然明白白清明的话中之意，却也装糊涂地说道：“白厅长，李晓月都快24岁了，早就长大了。” 白清明笑眯眯地回头看着王国华，别样的眼神看得他不由心虚起来，硬着头皮说道：“白厅长，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好像我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白清明并没有揭穿王国华，只是走过来，打开自己的饭盒，从里面拿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递给王国华，笑道：“趁热赶紧吃了，这可是我父亲亲自动手给你包的饺子，连我都不能吃第二碗，我父亲说你受了伤，多吃点好养伤势。” 王国华低头看着手里那碗包得很精致的饺子，心中不由一震。 乖乖！ 这可是副国级的大领导包的饺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到的。 哪怕是个已经退休的副国级，那也了不得啊。 王国华心中大为震撼，一时间竟然下不了口了。 “怎么，难道想让我喂你啊？” 白清明笑问道，随即很合时宜地伸出手接过瓷碗，点点头道：“不过也是，你肩膀受伤了，拿筷子不方便，我还是喂你吃。” 说着，他就要拿起筷子喂王国华饺子。 “别，别，我自己吃，我能吃。” 王国华反应过来，急忙拿起筷子吃起了饺子。 开什么玩笑。 让一个正厅级的领导喂自己吃饺子？ 别人看到了怕是会惊掉下巴。 第233章 这个我真信 副国级的饺子…… 王国华狼吞虎咽，吃完了都回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似乎有些暴殄天物了。 可白清明这番过分的亲近并没有让王国华感激的五体投地，立马表示诚服。 白清明有个副国级的父亲，这是王国华知道的，也正是如此，他才愿意来到省厅帮白清明侦破129专案。 但这并不代表王国华是白清明的人，哪怕现在全省厅，甚至整个石城的人都这么认为，但王国华清楚，并不是这样。 他只承认跟白清明是战友，并不是赖以为生的粗大腿。 “白厅，谢谢伯父了，这饺子，真香。” 王国华放下筷子，笑着说道。 这句话把白清明整了个郁闷，心想这小子也太能说话了，竟然把自己父亲称作伯父…… 这是曾经京城多少达官贵人费劲心思也得不来的一个称呼啊，而且这小子还说得极其自然，让他生不出一丝反驳的心思。 不过白清明也清楚，这也是王国华在表露自己的态度。 我跟你，可以做哥们，但也只能是哥们。 白清明很是无语地看着王国华，不知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哪里来得这份老练和世故？ 他此刻真的生出了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你为我们燕赵省做出了莫大的贡献，我父亲说这是应该的，他该谢谢你。”白清明笑了声，毫不忌讳地坐在了王国华床边，像是哥们一样亲近。 谢谢我？ 怕是要代表燕赵几百万老百姓。 这就是副国级领导的气势，哪怕已经退休了，说出来的话依然是官里官气。 王国华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态度和判断，刻意没有查过白老头以前是什么职位，但现在看来，至少也是职权部门的大领导才有这份气魄。 “没什么，我是一个警察，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王国华谦虚了一声。 “你别谦虚了，真要依你的话说，那我们省厅，甚至是整个燕赵省的公安部门岂不是都失职了？” 白清明故意瞪着眼睛说道：“有的时候，该是你的你就要扛起来，是荣耀也是压力，更是挑战。” 他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不仅仅是在招揽王国华，甚至还有一丝激励，无条件支持的意思。 “嗯……朱涛会被判刑吗？” 王国华不想再谈论这个事，换了个话题问道。 “会。”白清明斩钉截铁地点头道：“他这次做得太过了，雇佣杀手当众枪击市委书记，就算孙家帮实力再强大也保不住朱涛。” 王国华沉默了片刻，缓缓问道：“如果不是当众开枪，如果那天被枪击的人只有我，那是不是这件案子依旧会压下来，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才会破案？” 白清明没有敷衍王国华，直接点头道：“应该是，毕竟有先例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已经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薛青燕离奇死亡案。 哪怕是中央下来的大员，该死还是要死，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个线索都查不到，别说是缉拿凶手了。 ( 两人不由而同地沉默下来。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他们聊不起。 王国华顿了顿，缓缓说道：“白厅，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把朱涛，刘援朝这样的大官拉下马吗？” “哦？说说。”白清明瞬间来了兴趣，眯着眼问道。 “我就是不想再看到下一个薛青燕。” 王国华神色一正，眉眼间露出一抹森寒的冷意：“错了，就得付出代价，不管他是谁，当着什么官，没有例外！” 白清明闻言并不吃惊，如果这句话由别人嘴里说出来，白清明肯定会暗骂对方虚伪，净挑好的说了。 但王国华不同，白清明可以确定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这从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能看得出来。 “国华，我想你来省厅担任刑侦队大队长的职务，你有没有意见？” 白清明沉声问道。 王国华顿时一惊，有些激动地看着白清明，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成香饽饽了？ 李龙国招揽自己也就罢了，毕竟中间还掺和着一个李晓月和顾知章。 但白清明不同，王国华能毫无抵触的接受他的招揽。 虽然早就猜测自己这次可以升升官，但这件案子背景复杂，搞不好反而能给自己来个过大于功的定论。 毕竟朱涛，刘援朝这些政府高官的落马，会给政府带去极大的影响，甚至会牵扯到全省经济发展。 有这么多贪官，哪个老板还敢来石城投资？ 就算是招揽。 能顶替孙伯禄成为刑侦大队长，王国华已经很满意了。 “上面能同意吗？这种级别的升迁，需要部里说话？”王国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会同意，我……” 白清明本想直接告诉王国华，这件事我父亲也出力了，但是想了想，把到嘴巴边上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我猜你还没有听说，省厅刑侦队要改制了！” “改制？” 王国华猛地想起来，正是2001年，省厅刑侦大队改制成了刑警总队，其职权也大大的提高了，其中就包含刑侦科，证物科，法医等等拥有独立破案的全职部门。 而且刑警总队长也由科长调到了副厅级，成为省公安厅最炙手可热的职务。 “对，公安部已经发了公文，各地省厅刑侦大队改制为刑警总队，直属省厅及公安部领导，在地方上拥有独立办案权，不受当地政府管辖。” 白清明点头道。 “这不就对了！” 王国华振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又把肩头伤势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王国华却没有感觉到，兴奋的说道：“早就应该这样了，以往的很多案件，如果当地政府部门不要有太多的限制，早就能破案了！” “是啊，咱们国家现在发展得太快，相应的一些职权都没有能跟得上社会的需要。” 白清明双眼沉稳，炯炯有神的说道：“但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我们国家一定能蓬勃发展，欣欣向荣，最后超越欧美那些发达国家！” “这个我真信。” 王国华颇有意味地笑道。 因为，这个已经在后世验证过了。 第234章 一个大大的人情 省厅刑事警察总队总队长，一级警督衔，副厅级，总队长和政委‘双主管’领导…… 王国华回忆着前世的刑警总队长的职权，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公安系统内，刑警总队是个很关键，也很特殊的部门，几乎所有的刑事案件都能管，抢劫，杀人，盗窃，强奸，纵火，投毒，贩毒，诈骗，甚至就连打击黑势力团伙也是他们的分内职责。而且在燕赵省内，可以不通报政府部门进行独立办案的能力，这非常符合王国华的作风。 他就是要打造一个不畏强权，除暴安良的高素质，高能力警察队伍，可以对应以后发生的任何大案要案。 “嗯，刑警总队是不错，如果让我担任总队长的话，我需要挑几个人。” 王国华故作矜持，却眼珠子一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这家伙，一下子从副县级升到了副厅级，大权在握，现在还要跟我提要求啊？” 白清明着实有些无语，摇着头笑道。 “白厅，这次完了您也会把前面那个副字去掉。” 王国华厚着脸皮笑道：“以后在您领导下的省厅，也需要一个能听话，能办案，而且还具有高度专业性的队伍。所以，我现在要人，也是给您要人啊。” 白清明被王国华这个无赖样子给整笑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什么时候都把我架到前头……行，你提交个名单，我尽量。你小子能要的人，估计都是各个部门的精英，你知道其中难度有多大的。” “成交！”王国华得意一笑，跟白清明伸出了手。 白清明无奈的跟他握了握，心里终于放松下来。 这次接连几个大案被王国华侦破，别说燕赵省，就是中央那边也注意到了王国华这个人，白清明打听到纪检委好几个班子都想把王国华调过去了。 这种人才，当然不能轻易放出去肥了外人的田，白清明着急之下才有了这个先斩后奏的办法，提前跟王国华沟通好，然后再把报告递上去。到时候就算别人有了打算也已经晚了。 不过白清明还不知道，其实在他之前，李龙国就考虑到了这个事，已经通过李晓月来跟王国华沟通了，只不过被王国华婉拒了而已。 王国华其实一直都很有主见，他明白自己需要什么，知进退懂得失，石城公安局长这个位子很重要，只要能当上公安局长，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谓是鲤鱼跳龙门，一步登天。 但王国华还不想过早的步入政界，当上公安局长就势必会跟政治扯上关系，整日里周旋于各方的权力漩涡，再也没有时间去完成自己的理想。 王国华重生一世，他只想或多或少地想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现在来说，守护一方安宁，让人民安居乐业应该是最直接的方式。 当然，这中间还有很多的困难，但王国华不是一个拘泥于常理的人。就像刚才一样，他几乎用社会人的方式去跟白清明讨价还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体制内的人的行为方式，但白清明却很受用。 ( 这就是王国华的异人之处，他懂得什么时候维持法律的公正性，也懂得什么时候不能拘泥常理，用别样的手段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就这样，你好好休养，等你康复了我们再结案，到时候会议你来主持。” 白清明站起身说道。 “嗯，白厅，要不这样，结案会议还是由您自己来主持，不用等我了，早点结束得好。”王国华想了想，说道。 主持结案会议肯定对自己的资历，名誉有很大的增强，甚至会让自己的名字摆在公安部长的办公桌上。 但自己现在已经得到了很多，王国华不想太显眼了，免得招人妒忌。而且白清明接下来肯定要接替袁子超的厅长之位，由他来主持名正言顺，而且白清明也需要这样的机会来稳固自己的权力。 白清明闻言不由有些意外，没想到王国华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是居功不傲，给自己了一个大大的人情啊。 父亲还是没有看错人，这个王国华真的有格局，是个值得栽培的年轻人…… 不！ 白清明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是值得栽培，而是值得去信任，可以并肩作战，把前程，甚至是性命交到他手里的同志。 同志！ 白清明很满意这个定义，同心同志，互相帮助一起进步，为了他们共同的理想而去奋斗的同志。 “行，那我就不多说了。” 白清明略有感激地点点头：“你早点回来，还有很多大案等着我们去侦破呢。” 白清明走后，王国华舒坦地躺在病床上，满意地笑了笑。 事情本该就是这个样子，他不想抛弃任何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更不放弃让每一个做出过贡献的人劳而不得。 这不是自私，更不算是苟营结党，在允许的法律道德的前提下，王国华不会介意用更多的助力来完成自己的理想。 …… 李家。 客厅。 李晓月给父亲李龙国泡了一杯好茶，然后将今天在病房里的事情给父亲重复了一遍。 “爸，我真不知道王国华是怎么想的，他好像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李晓月撅着小嘴，有些不忿的说道。 李龙国却不意外，淡淡地啜了两口浓茶，这才看着李晓月，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关的问题：“晓月，你喜欢王国华吗？” 李晓月不由一愣，神情局促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父亲了。 王国华目前表现出来的气质，的确很让李晓月欣赏，在她的心目中，能跟自己过一辈子的男人的确就该这个样子。 但是否喜欢，李晓月还真的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 至少没有深刻地考虑过想跟王国华过一辈子。 其实，也倒不是不行，那个人似乎并不讨厌，跟他在一起还挺有意思的。 李晓月自相矛盾地想着。 “就算是，但是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李晓月勉强算是承认了，但依旧想不明白中间的问题。 “那你觉得，一个市委班子，书记是岳父，公安局长是女婿，这样的情况合理吗？” 李龙国笑眯眯地反问。 “啊……” 李晓月毕竟出生在高官家庭，立刻明白了父亲的言外之意，惊喜道：“爸，你的意思是王国华也喜欢我？” 第235章 来日，我们再战！ 看着李晓月一脸期待的表情，李龙国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女儿啊，跟了自己的性子，心气高眼光高，尤其是对男性相当挑剔，这么多年了在石城没有看上过任何一个男人。无论是才华硕硕的艺术家，还是政府高官子弟，她都没有多看过一眼。 自从那天李晓月偷偷把王国华带到家里来跟自己见面，李龙国就知道女儿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 李龙国也挺看好王国华的，但是如果没有女儿这个因素，他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去支持王国华办这件案子。因为不值得，政府内优秀的年轻人太多了，更适合提拔栽培的年轻人也不少，至少在听话这方面，李龙国不觉得王国华这个人更适合自己。 王国华不是那种锋芒毕露的人，但正因此，李龙国更觉得王国华这个人不可控，他的想法太多了，也太大了。 甚至，李龙国私下给王国华的标签里，还有一个很危险的字样：危险。 王国华这个人很危险。 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很危险。 如果放到乱世，他就是枭雄，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大枭雄，哪怕最后依旧会轰轰烈烈地自刎在乌江边，他也会留下自己绚烂的一世传奇。至死不改。 以往，李龙国在对这种人的心态是敬而远之，但是，现在看到女儿的态度，他就会用另一种思维去考虑这个件事。 现在这个时代浪潮激烈冲击的年代，成则为王败则寇。李龙国见过太多的时代浪潮儿了，包括刚刚入狱的牧其众。他们可以乘时代的风，钻法律的漏子，成为这个时代的精英，商界的领袖，声势无量，名利双收。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了王国华这么一个异数，李龙国相信目前的成就远远不是牧其众最终的地位。 他还会往上走，至于高度，李龙国也不敢估量。 就是这么一个敢闯，敢拼的时代。只要你有胆子敢去拼，敢去做，也许一个不敢估量的艳阳天就会等待着你。 王国华就是这样一个人！ 李龙国以前的感知中，他其实把王国华和牧其众都看作是同样一种人。 不可估量，也不能预测他们的未来。 是成王，还是败寇，变数太大。 李龙国从心底里是抵触这种不稳定的，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职业，都需要一种稳定的状态来延续。 也就是世人常说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既然女儿已经看上了这个年轻人，那么，自己这把老骨头也敢陪上了赌一赌，毕竟也有成王的可能性！ “晓月，你看事情的深度，远不及王国华啊。” 李龙国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这次之所以想让王国华升任公安局长，一方面的确是欣赏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他。” “他如果是个一心想进步的人，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我的提议，毕竟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他要是在清水县一步一步往上爬，也许终其一生也到达不了这个高度。” 李龙国双眼炯炯有神，有种能看穿事情本质的深邃。 “那现在呢？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李晓月眨了眨好看的一对大眼睛，茫然地问道。 “你啊，跟你妈一样，平时机灵得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糊涂。” ( 李龙国看着女儿傻兮兮的模样，不由想到了亡妻，心中一痛，叹气道：“你这些年一直没有谈过恋爱，我也没有催促过你，就是想让你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能够保护你的人。现在看来，我们父女俩都有了人选。” 李晓月脸上一红，羞赧地低下了头，拽着父亲的衣袖撒娇道：“爸，你说什么呢，我可没有人选……好了好了，说正事，你还没有给我解释呢。” 李龙国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慈爱地说道：“晓月，王国华这次拒绝我的提议，其实也是给你留了一丝机会啊。” “谁要他的机会……我才不会给他机会呢。” 李晓月不服气地撅了噘嘴，却依然摇晃着李龙国的手，好奇的问道：“爸，你快说，别转来转去的，都把我给转晕了。” “好好好，我说。” 李龙国无奈，解释道：“你想想，如果王国华接受了我的提议，来石城公安局当局长，那就说明他是个官迷，只求官途上的进步，其他一切因素都会排除在外。比如跟你的感情。” “但他现在拒绝了，明里看是为了顾知章，其实也是为你们的以后做了割舍啊。”李龙国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地赞叹道：“王国华这个年轻人真的厉害，明明才二十多岁的样子，却能将这些问题看得清清楚楚，并且合适合理地做出选择，就连我都自叹不如了……至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不如他。” “啊？”李晓月心中一喜，脱口道：“您说的是，王国华为了我，放弃了升官的大好机会？” 李龙国点点头：“现在看来，我想不通为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让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李晓月的脸色更红了，却也更开心了，局促地搓揉着双手，不知道该跟父亲说些什么。 李龙国自然明白李晓月的心思，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晓月，在这种事情上爸爸也没有太多的经验，但我知道一个事，只要认准了一个人，就不要去质疑他，要选择相信，选择理解，选择不放弃！” “这样的年轻人，太罕见了，你要抓住机会啊。” 李晓月听着父亲的嘱咐，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可是。 我李晓月能看上的男人，岂是等闲之辈！ …… 一个星期后，王国华康复出院了。 肩头还有些疼痛，虽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一声嘱咐一定要注意休养，不能干重活，最好不要出力。 王国华早就在病床上躺不住了，再加上这些日子里那些络绎不断的看望者，更是让他感到烦躁。 各色人士都有，都带着自己的目的而来，虚假客套，违心的关怀话语，王国华真想不到自己是怎么忍着脾气一个个礼送出门的。 看来，自己是真不适合当官啊。 这些日常应酬就能让他头大。 白清明已经主持过结案会议了，石城这几件案子到这里算是就到头了。 其实朱涛那边还有些问题，他所受贿的庞大金额有一多半都对不上账，明眼人都知道其实是送到了孙家帮的手里。 但是省里似乎不想让省厅继续查下去了，就此结案。 王国华知道只要自己还在石城，跟孙家帮的战斗就没有结束，这次让他们逃过一劫，下次可就未必了。 来日，我们再战！ 第236章 别以为收拾不了你 王国华来到省厅，直接走进了厅长办公室。 白清明由于袁子超被调离燕赵省，再加上数件大案的加成，名副其实地当上了代理厅长，燕赵省官场上的人都明白，代理两个字很快就会被拿掉。 “来了啊，国华，我感觉你这一两天就要出院，可惜现在手头事情很多，没有时间再去看看你。” 看到王国华走进来，白清明过分亲热地站起来，急步走过去就要给王国华倒茶。 如果换在平时，王国华也不会起疑，但今天白清明异常亲热的态度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心虚的味道，这让王国华心中微微一沉。 是不是又有状况了？ 这些天王国华已经想明白了自己以后的职业规划，对这个刑警总队长势在必得。 他要在公安系统里闯出个名堂，完成自己那有些天方夜谭的理想，另一方面也要在政界默默耕耘。 毕竟，如果没有政治上的权力，就会像上次一样，明明129专案侦破在即，自己却被一纸调令赶出了专案组。王国华不想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不会去祈祷，或者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白厅，有事你就直说。咱们俩现在没有不能说的事情。” 王国华坐在沙发上，有些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刑警总队长一职又没戏了？” “啊，没有，公安部已经批了，等我在常委会议上宣布后你就可以上任了。” 白清明端着一杯茶走过来递给王国华。 王国华这才心中一轻，起身双手接过茶杯，不解的问道：“那您今天怎么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白清明诧异的看着王国华，无奈道：“你到底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是我这个厅长太没有深度，有点事情都摆在脸上了呗。”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一问。” 王国华笑着摇头否认，也不着急了，坐下来慢慢品着厅长大人的好茶。 反正只要有事，白清明肯定憋不住的。 果然。 王国华不问了，白清明反而着了急，走过来坐在王国华身边，纠结道：“国华啊，其实真有点意外，我怕你接受不了，就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如果是用不着告诉我的事情，就不算意外了。” 王国华淡淡一笑：“说，白厅，你见过我什么时候承不住事？天塌下来我也先跳起来给您顶着。” 白清明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国华，我本来想让你同时担任副厅长……” 王国华眼角一抖，心中已经了然。 刑警总队长是副厅级干部，按照惯例刑警总队长一般都是由省厅副厅长兼任的。 队长是职务，副厅是级别，这对于以后的晋升很重要。 虽然白清明没有明说过，但王国华猜测很有可能是他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这个惊喜不会有了，甚至会有惊吓。 ( “但是，公安部那边拒绝了由你担任副厅长的任命，并且燕赵省委这边，以你没有在清水县任职为由，也将你的清水县副县长职位给撤了。” 白清明甚至都不敢去看王国华的眼睛，低着头说道。 王国华霍然而起，双目中迸发出惊天的怒火，双拳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些王八蛋，真把政府班子任命干部的职责当成他们玩弄权力的游戏了！ 不但拒绝了副厅长的任命，还把清水县副县长的职位也给撤了……这是要彻底断了我步入政界的念头啊！ 只是一瞬间，王国华就想明白了那些大人物们是怎么考虑的。 这就是典型的给个萝卜再给一棒子。 先同意自己升任刑警总队长，然后再撤了自己的行政职位，这不就是分明在说你王国华以后就好好当个警察，好好为人民除暴安良，别再掺和政治上的事情了。 这次事件的主谋王国华也能猜得到，不外乎就是已经将势力渗进京城的孙家帮嘛！ 自己在石城的所作所为，应该是让他们感到了害怕。 既然在明面上干不掉王国华，那就压制他，让他在一个无关大局的小部门里蹉跎一生。 刑警总队长，怕是那些大人物们容许王国华最高的职务了。 王国华双目冰冷，一股被赤裸裸侮辱的感觉冲上脑海。 我要不要是我的事，但你们给不给，就是你们的事了！ “哼！” 王国华咬牙道：“你们越不让我做，我就非要做到不可！” “国华，你可别冲动，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不公平，但是……” 白清明叹了一口气，“谋大事者不拘小节，就让他们先嚣张片刻，我们缓缓图之……” 白清明的话还未说话，就被王国华冷冷打断：“白厅，我知道我信奉一个什么道理吗？” “什么?”白清明诧异的问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安慰弱者的言辞。” 王国华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认为报仇这件事，只争朝夕！” “你……” 白清明不由一愣，没想到这件事对王国华的刺激这么大，但是现在石城是一个大破而立，百废待兴的时机，千万不能再搞事了。 应该趁着这个时机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只要实力足够，无论是孙家帮还是一些耍着小心思的高官们，都会乖乖给你赔礼认错。 朱涛，刘援朝之类皆是如此。 其实燕赵省委也是这个思想，如今不能再乱下去了，先让元凶们多逍遥几天，先把这些年捅的窟窿填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就算是这些案子告破了，他们作为主要领导也要负上责任的，甚至仕途就此止步也不是不可能。 “你要怎么做？” 白清明摇摇头，知道自己劝不住王国华，于是问道：“你要怎么做一定要先告诉我，我们先商量讨论一下。” “我不知道，但我想明白了会回来找你的。” 王国华转身往门外走去，今天本来是个好心情，被这么一搞好心情索然无存。 孙伯然是。 别以为收拾不了你！ 第237章 你想做我的什么人？ 白清明看着王国华愤愤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前两天刚夸你成熟稳重，处事有度呢，咋就一下子没了章法？ 贸然出手，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地。 但白清明也明白王国华这个人一旦认定了想法，就算撞到南墙也不会回头的。 无奈，他只能摇摇头，转身拿起电话做起了安排。 …… 王国华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莽撞，被气昏了头脑。 对这件事，他有更深层次的看法。 还隐藏在幕后的孙家帮不会善罢甘休的，别看他们虽然没有介入自己晋升刑警总队长的事情，其实肯定考虑过更多的因素。 首先王国华侦破了一连串的大案，不对其进行嘉奖太过分，而且李龙国，白清明，甚至还有省委的几个老家伙都在明里暗里帮助着王国华，他们在京城并不像石城那么只手遮天，也要考虑上面的影响。 再者，让王国华当上刑警总队长也不是坏事，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省厅刚刚改革，你现在当刑警总队长就等于甘愿当那个出头鸟，随随便便犯点错误就能把王国华给拉下马。 王国华这不是瞎猜，因为他知道，阻止自己担任省厅副厅长，并且撤掉清水县副县长的职务，就是孙家帮对自己出手的前兆。 王国华不是那种喜欢安逸的人，他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也明白应该什么时候做出反击。 只不过现在来看，还不到时候。 王国华不知道从哪方面开始对孙家帮的反击。 就在王国华要走进电梯时，身后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 “王总队，恭喜你了。” 王国华转身一看，竟然是林小柔。 “小柔，你怎么在这里？”王国华向着林小柔走了过去，笑着问道。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林小柔看着王国华说道：“王总队，我希望你不要把我调入刑警总队，我还是想在档案室待着。” 王国华这才想起来，他当时跟白清明讨价还价，给出了一张名单，这些人要全部调到自己的刑警总队来。 林小柔正是其中之一。 “啊？你难道要拒绝我的邀请？” 王国华着实有些奇怪，不明白林小柔拒绝自己的原因。 “是的，刑警总队刚刚成立，以后肯定大案子很多，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林小柔摇摇头，却坚决的说道：“你也知道我留在档案室是因为什么。” 原来是这个原因…… 王国华有些无语，心想这妮子是不是魔障了？ 我要把你调到刑警总队，难道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我既然答应过你会把你母亲的旧案调查清楚，那么我肯定要说到做到。 王国华正要开口解释时，林小柔却抢先开口了：“你，你现在有空吗？陪我去见个人。” “什么人？”王国华奇怪的问道。 “男朋友。” 林小柔淡淡撂下三个字，已经走进了电梯。 王国华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 男朋友？ 林小柔还有男朋友？ 她让我陪她去见她的男朋友，几个意思啊？ 王国华看着站在电梯里穿着精致合身的警服，将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的林小柔，一时间脑子里乱哄哄的。 “你不愿意吗？” 林小柔凤眼一瞥，作势就要关上电梯门。 “好。”王国华大步走进了电梯，“谁让我还想吃你的饺子呢。” 林小柔蹙着双眉关上了电梯门。 这就是男人，什么时候都顾着自己的面子。 难道，这种事情还要我求你吗？ 两人在大厅走出了电梯，林小柔走在王国华身边，两人虽然没有牵着手，还相互之间已经忽略了安全的距离还是让大厅里的众多同事们不由侧目。 林小柔本就有着省厅冷玫瑰的美称，这时她绝美的容貌，高挑的身材，还有那种忧郁冰冷的气质，让所有人都不由而同的看向了王国华。 乖乖，这小子可是官场得意，情场也得意啊。 不但当上了刑警总队长，就连这枚冷玫瑰也被他采摘了。 几个男警员的心里不由生出了羡慕嫉妒……不敢恨。 真恨不起。 王国华有些得意，又有些纠结，好不容易走出门，这才拉住林小柔问道：“你得先给我说清楚，你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男朋友就是男朋友啊，你不理解吗？” 林小柔抬头看着王国华，随手捋了下散落下来的几缕秀发，这个动作简直就是风情万种，让王国华都有些呼吸不畅起来。 “嗯，不是，我的意思是……” 王国华有些紧张，吞吞吐吐的说道：“我跟你去见你的男朋友，这有点不合适，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那你想做我的什么人？”林小柔直视着王国华的目光，不仅不退怯，甚至还有种咄咄逼人的意思。 王国华躲过她那勾魂的目光，心中暗骂这妮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没大没小的，有跟领导这么说话的吗？ 但这话王国华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也不想说出来。 “看你紧张的。” 林小柔很是轻蔑的看了王国华一眼，“只是个朋友组的酒局，我不想喝酒，你就帮帮我。” 王国华彻底无语。 这是把我当成酒托子了？ …… 不管是啥，王国华还是跟着林小柔来到了银座酒。 王国华听过这间酒，据说档次上能跟朱白河的那间酒一比高下。不过随着朱家父子的踉跄入狱，现在这间银座酒毫无疑问的坐上了石城酒界的头把交椅，不但每日爆满为患，而且还得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引荐才能买到一张入场券。 “看来，你男朋友很有实力啊。” 王国华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打趣道：“能在这里跟你组局，不管是身份还是财富都是社会上流人士了。” “上流？还是下流？” 林小柔没有搭理王国华，直接走进了银座大厦，“我是不知道，你上去给鉴定鉴定呗。” 不知为何，这话却让王国华心中一振，早先那种郁闷感觉立刻消失不见。 “这个可以，你知道的，我就是干这个的人。” 王国华笑着，大步追上了林小柔。 第238章 震惊全国的一件案子 王国华和林小柔走进酒，熙熙攘攘拥挤在一起摇摆着身子的人群和灯红酒绿的气氛让王国华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他现在也才二十来岁，也还是个年轻人啊。 前世沉重的记忆压抑着他的精神，却忘了青春的宝贵，忘了那份人生中只有一次机会的狂恣和张扬。 也许，是该张扬点了。 王国华笑了笑，大步走进了酒。 他可能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建国以来，第一个二十多岁就当上副厅级的高官，简直堪比历史书上的甘罗。 “他们在那边包厢，我先进去，你等会进来。” 林小柔指着二楼那间最豪华的包厢说。 王国华并没有问为什么要等会进去，他不是个喜欢啰嗦的人，点点头直接转身走向了大厅。 当然，王国华虽然想要恢复年轻时的样子，疯狂地冲进去跳一身臭汗，然后再跟一个穿着时尚风情万种的小美女坐下喝上了两杯，但毕竟心境已经不一样了，那样的事情还真的干不出来。 王国华坐在舞池边一个没人的座位，叫服务员送来两瓶啤酒，随口喝着，看着俊男靓女们的热舞，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吊肩抹胸，青春性感的女孩走了过来，问也没问，笑嘻嘻地坐在王国华对面，一对能溢出水的大眼睛挑逗似的看着王国华。 “帅哥，能请我喝杯酒吗？” 王国华端着酒杯，打量了对方一眼，年轻，时尚，性格开放，从穿着和微微发青的眼窝可以看得出这是个经常混在酒里的不良少女。 在酒里，这种女孩是最受男人们喜欢的，至于原因大家都清楚。 当然，王国华不在此列。 他只是略有好奇地看着少女，微微点了点头。 女孩显然已经很适应这种场面了，拎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啤酒，端起来飒爽地跟王国华碰了一下，抬头一饮而尽。 那么大酒杯怎么也有一百多毫升啤酒，她能一口气喝下去面不改色，应该酒量也不差。 王国华思忖着这女孩是酒里推销酒水的，还是那种陪着跳舞的？ 2000年的时候，在低端酒里兴起过一种新兴的产业，俗称‘摸’，女人们会趁着男酒客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拉着去一个昏暗的角落，名义上是陪着跳舞，其实却是上下其手，甚至更离谱的事情都有。 “大哥是第一次来这里是？” 女孩自来熟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问道。 “嗯，第一次。”王国华应了声。 “那你是喜欢来这里喝酒呢，还是跳舞呢？”女孩抬头又问道，似乎有那么一些别样的用意。 “我既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跳舞。” 王国华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孩，反问道：“那你呢，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女孩闻言顿时兴奋起来，伸出细长的脖颈凑到王国华面前，眨着眼睛笑道：“切，那你还装什么糊涂啊，我还以为是个新客呢……说，要什么成色的货？” ( “哦？”王国华心中一惊，听出了女孩的行话，故作镇定地反问：“那你有什么成色的货？” “这，现在最好的。” 女孩从胸口拿出一个小白袋子放到王国华面前，得意道：“你今天能遇到我是你的福气，这可是现在最火的洋葱晶，一般人都搞不到这个货的。” 王国华看着眼前一小袋的白色粉末，不由愣了愣。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这个女孩是个毒贩子！ 而且，她的货竟然是洋葱晶！ 洋葱晶，这个名字不懂行的人可能没什么感觉，但王国华却由不住的心中一跳，想起了前世震惊全国的一件案子。 2000年前后，有人制毒32吨，销往世界各地，直到2005年被抓他却扬言：“我没有往国内卖过一次毒品，我卖给外国人是为了报鸦片战争之仇。” 这就是有着‘毒王’称号的柳兆华。 1965年，柳兆华出生于福建，家里有五个孩子，家里的收入来源只有父亲一个人。尽管父亲挣钱不多，但还是努力供柳兆华上学，希望他以后能有出息。 柳兆华从小聪明伶俐，尤其在化学方面很有天赋，他没有受过系统训练，就能在化学竞赛上获得二等奖。后来又轻松考入当地最好的高中，但因为家庭贫困，无力支撑学费，上完高一就退学了。 退学之后，柳兆华选择去当兵，后来在部队表现良好，被推荐到军校进修，进修结束后就提干了。 虽然未来前景很好，但柳兆华并不喜欢在部队当兵，他从小被穷怕了，想发大财过奢侈的生活。1988年，柳兆华贪污公款14515元，被部队发现，严重警告处分。次年，柳兆华就退役了，转业到当地人民法院当法警。工作期间，他表现优异，不仅荣获三等功，还是法院的先进工作者。 可是，虽然柳兆华的工资不低，但他仍然不满足，想尽各种方法增加收入。1990年，因为工作调动，柳兆华得了一个肥差。工作期间，他结识了很多富商，这让他积累了人脉资源，同时也为自己办厂攒下了起步资金。 柳兆华见到很多富商，他们过的生活很是滋润，出行都是开轿车。这时候轿车还是比较少见的，柳兆华对此非常羡慕。1991年，柳兆华有了足够的办厂资金，在慎重考虑后，他建了一个占地面积达到十五亩的塑料加工厂。 柳兆华的商业天赋很高，建厂没多久，就赚了很多钱。所以他看不上法院发的那点工资了，便辞了职专心做生意。柳兆华靠这个塑料加工厂挣了不少钱，不仅住上了豪华的别墅，还买了轿车，生活得比他当法警的时候滋润多了。 但柳兆华对此并不满足，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不甘于被一个塑料加工厂限制住脚步。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不正当生意。这些不正当生意中，贩毒是利益最大的。 于是。 柳兆华就走上了堪称传奇的犯罪道路。 第239章 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柳兆华开始投入资金开始了贩毒，风险大收益也大，没过多久，他就成了当地实力最强的毒贩子。 但是柳兆华又不满足了，他了解到制毒的成本只是毒品售价的百分之一后，立刻靠着自己的化学天赋，成功复刻出了市面上的流通毒品，并且改进工艺，造出了成本更低，毒性更大的‘洋葱晶’，从此垄断了整个江南地区的毒品生意。 后来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他定下了从自己的毒品工厂出去的毒品，绝对不能在国内卖，全部出口日本，韩国和欧美地区。 几乎只用了一年的时间，柳兆华的工厂就生产了高达31吨的冰毒，赚了几十亿的资金。如此大规模的生产毒品，自然引来了警方的追查，柳兆华为人狡猾，多次变换身份，最终让他跑到了桂林，种了三万亩红豆杉，又成了桂林有名的环保主义者。 直到2005年，柳兆华才落网，被法院判处死刑。柳兆华不服提出上诉，被法院驳回。2009年，一声枪响，结束了毒王柳兆华的生命，也结束了他这罪恶滔天，却也足够传奇的人生。 这可是被真实翻拍成影视剧的大案啊！ 王国华顿时来了兴趣。 前世这个案子知道的人不多，直到一部爆款电视剧的上映，柳兆华这才成了全民皆知的毒王，可是在他制毒贩毒的很多年里，已经造成无数的吸毒者人不成人，鬼不成鬼，最后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如果能将柳兆华提前抓获，必然会救下无数的家庭。王国华此刻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柳兆华这个毒王抓捕归案。 王国华悄无声息地将那袋白色粉末收入袖中，然后一本正经的对那女孩说道：“不错，我就是个在找这个品种，你还有货吗？我都要了。” “咯咯，你想得美哦。”女孩眨了眨眼睛，得意道：“这货是你想要就能要的？我都是求了我老大好久，他才给我几袋让我出来大名声的。你还想要，那就得等我到货！” 王国华闻言正合心意，于是笑道：“行，我等你，你叫什么名字啊，留个联系方式，有货了第一时间联系我。” “废话少说，先把这袋的钱付了。”女孩伸出手：“900！” “900？”王国华故作吃惊的样子：“以前的货也就300块，你这么贵谁买得起啊！” “900还嫌贵？我告诉你，1000多我都卖过！”女孩一副鄙夷的神色，伸出手讨要道：“买不起就把货还我，我这里可不喜欢穷逼客户。” “那，那好。”王国华装作犹豫的样子，然后谄笑一声，转身拿出钱包数出九张百元大钞交给女孩。 王国华之所以转过身去拿钱，是因为他的钱包是局里发的带警徽那种的，怕被毒贩子看到。不过这恰好让女孩以为王国华是那种小心翼翼，钱不外漏的老毒鬼，于是更是放心。 “我叫花花，你留个联系方式，我有货了找你。” 名叫花花的女孩收好钱，然后才放心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 哪怕是个假名。 王国华随即说出自己的电话号码。 “咦，你还有电话？”花花诧异的看着王国华，目光中多了些警戒。 “很奇怪吗？”王国华心知不妙，这个年代手机还没有普及开，属于新兴事物，最常用的就是bb机，能用手机的人还很少。 不过，王国华面不改色，拿出那袋粉末在手里搓揉着，淡然一笑：“是不是你觉得喜欢这玩意的人都是没钱没身份的人吗？” “快收好，你找死啊！”花花急忙把王国华的手按下去，依然不解道：“那你刚才还跟我讲价，你都有手机了，想必也不缺这几个？” “这就是我比你有钱的原因。”王国华小啜一口啤酒，缓缓说道：“我有钱，并不代表我会随便给别人，能用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这是我的一向作风。” 这么一说，花花顿时理解了，略带鄙夷的看着王国华：“哼，黑心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一毛不拔的生意人。” “哈哈。”王国华笑了一声：“你讨厌我不要紧，只要不讨厌我兜里的钞票就好了。” 花花顿时无语，气愤却又郁闷的哼道：“你这种家伙啊，我是拿你没办法了，等我消息。” 花花站起身，又多看了王国华两眼，这才转身离去。 直到花花的身影不见，王国华才拿出手机，拨通了王文瑞的手机。 王文瑞现在已经成了清水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在王国华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工作干得很不错的，带着刑警队也破获了两起大案。 曾经有过王文瑞的传言，他向外面刻意公布了王国华和李晓月曾在办公室整整待了一下午的消息，外人都以为是王文瑞想要搞倒王国华。 但王国华知道，王文瑞这个缉毒队长出身的汉子是不可能干出那么龌龊的事情，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没有问过王文瑞这个事情，而王文瑞也没有特地解释过。 男人之间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理解就好，不需要任何解释。 “王局……不对，现在应该叫你王总队了。” 手机里传出王文瑞爽朗的声音。 “你跟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套吗？” 王国华此刻心情很不错的，笑着说道：“再说，你现在不也成了大队长？” “还不是托您的福！”王文瑞感叹道：“你要是没在石城干出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坐上您的位置，说起来还是得谢谢你啊。” “行了，咱俩也别这么虚伪了，像是在商业互吹似的。” 王国华笑着摇摇头，随即问道：“文瑞，你那边现在有关毒品的案子吗？” “有啊，我虽然已经不是缉毒队长了，但那边有了大案子我还是要过去帮忙的。”王文瑞一听毒品两个字顿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说道：“最近咱们龙武市这边，出现了一种新型毒品叫洋葱晶，你可能不知道，那蔓延速度是我至今为止见过最厉害的一种毒品，甚至比冰毒还要抢手。” “我已经知道了。” 王国华看着手中的白色粉末，缓缓道：“而且，我现在手里就有一包。” 第240章 想抓，你就听我指挥！ “你手里有？怎么回事？赶紧告诉我！” 王文瑞闻言顿时激动起来，急忙问道。 “你想要啊？” 王国华笑眯眯的说道：“想要就求我啊，王大队长。” “槽！” 王文瑞直接爆了句粗口，却也无奈的说道：“哥，你就别玩我了行不，我最近为了这个案子都快头疼死了。” “哦？那你说说，你现在查到什么程度了？”王国华问道。 按理来说，这种涉毒的案子都是机密，就算是公安局内部的人也不得轻易透露，更何况是已经调离了清水县的王国华。但王文瑞几乎没有犹豫，就把他这些日子来的侦查过程给王国华说了一遍。 原来，王文瑞那边早就注意到了‘洋葱晶’这种新型毒品，他毕竟就是缉毒出身的，对这方面有着天然的敏感，很快就查到了市场上的货源来自一位神秘的‘刘老板’。 王文瑞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到了这位刘老板的真名叫柳兆华。他曾经当过兵，也干过银行职员，后来开了一家塑料厂，机缘巧合认识了龙武市地下娱乐业的老大杨辉正。 杨辉正经营着龙武市最大的赌场，洗头房，洗浴城，甚至有几个能在龙武市排上行的ktv也在他的亲属名下。这些场所几乎都有毒品供客人吸食，甚至在赌场那边还是提供的，可想而知他的金钱和魄力有多强。龙武市警方早就注意到了整个人，可是杨辉正生性狡猾多疑，并且反侦查能力相当强，数次躲过了警方的追捕，目前还在通缉令的名单上。 就这样，柳兆华和杨辉正开始合作制造毒品，并且柳兆华改进了毒品的工艺，不但制造出了成本更低的毒品，而且还创新出来了一种新型毒品‘洋葱晶’，很快就垄断了龙武市的地下毒品市场，甚至开始向着周边地区蔓延了出去。 王文瑞通过线人提供的情报，成功捣毁了他们的制毒工厂，抓捕了头目之一的杨辉正，可是柳兆华却神秘消失，就此失踪在了警方的视线里。 “你是说，柳兆华跑了？有没有线索？” 王国华想了想，问了一句。 他猜测这次的柳兆华是不是去桂林了，但是想想时间对不上，柳兆华最辉煌的贩毒事业还没有开始。 “有，线索可多了。” 王文瑞苦笑一声，叹气道：“王队，你可是不知道，这个柳兆华的胆子太大了，我们端了他的制毒工厂后，以为他会隐姓埋名，从此洗手不干，可是谁也想不到，柳兆华逃走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加入了“冰毒之王”陈阿炳的贩毒团伙，变本加厉的建起了规模更大的冰毒工厂。 “他们两人分工合作，柳兆华负责从各地购买制作冰毒的原材料，制作洋葱晶，陈阿炳负责销售。他们加工了大量毒品，并运往全国各地销售。” 王文瑞继续说道：“就是在这段时间，洋葱晶风靡全国，几乎已经取代了以前老的冰毒，成为了年轻人们首选的吸食品。” 王国华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前世的柳兆华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成为了新版的绝命毒师，不但自产自销，后来还黑吃黑了陈阿炳，自己成了新一代的冰毒之王，几乎登上了国内毒品界的金字塔尖。 ( “所以，你现在彻底失去了柳兆华的线索吗？”王国华思忖着要不要向王文瑞透露一些消息，让他早点抓住柳兆华。 “嗨，他搞出这么大动静，如果我们还没有线索，那我们真是吃白饭的了。” 王文瑞显然有点情绪了，气呼呼的说道：“这小子太他妈猖狂了，他竟然干掉了陈阿炳，自己当上了老大，这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很快我们就发现市面上几乎没有了洋葱晶这种毒品，一时间也摸不出门道，以为柳兆华是不是在跟陈阿炳的火拼中挂了。” 王国华瞬间想到了柳兆华前世的那句名言，我的毒品，绝不卖给自己人！ “可惜很快我们就失望了，原来柳兆华并没有挂，而是将市场开拓到了国外，向日本、韩国和欧美地区输送大量洋葱晶。他还扬言什么不卖给国人，我们查到他其实是国外市场利润太高，所以将所有货源都卖到国外去了。” 王文瑞语气复杂的说道：“你说这家伙狠不狠，他制造的洋葱晶，在那段时间几乎占领了国际市场的百分之八十的份额，再让他发展下去，怕是连金三角都会向他买货。” 王国华点点头，他本来就不相信什么一个贪婪无比的冰毒大王会是个爱国者，现在算是明白了，只是他卖到国外的利润要比在国内多，而且国内的禁毒力度也不是国外能比的。 既然又能多赚钱而且还安全，没有理由不卖给外国人。 “你快说最新进展，我可不想听故事。”王国华笑了笑，催促道。 柳兆华的事迹他比谁都清楚，现在只想知道王文瑞查到哪一步了。 “老大，你觉得我是个啰嗦的人吗？我只是很震撼，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遇上这么夸张的案子。” 王文瑞叹气道：“哎，案子查到现在，我甚至都有点佩服这个柳兆华了。” “哦？怎么说？”王国华笑了声，若不是早就知道柳兆华的事迹，没有人不会被这个家伙震惊的。太多匪夷所思了。 “前段时间，我们拦截了一批从内地运往广州的冰毒。这批冰毒重达12吨，全都是上品的洋葱晶。我们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将这些毒品清点完毕。这些毒品的数量，是1999年全世界查出的毒品总数量的两倍。” 王国瑞说：“我们根据宁夏那边提供的河流污染的线索，终于查到了柳兆华的位置。可是等我们赶过去时，柳兆华这个王八蛋竟然自己把自己的制毒工厂炸了，再次逃之夭夭了。” 王国瑞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有些沮丧，“老大，你是不知道，要不是还没有抓住柳兆华，我继续都要辞职不干了，这是奇耻大辱啊，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一个毒贩子这么耍过！” 王国华完全理解王国瑞此刻的心境，摇了摇握着手机，有些僵硬的手臂，缓缓说道：“那么，你现在还想不想抓柳兆华？” “想抓，你就听我指挥！” 第241章 要不，我来给你主持公道？ 挂了王文瑞的电话，王国华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打了四十分钟的电话了。 他没想到一向不喜欢说话的王文瑞，竟然滔滔不绝的跟自己讲了这么长时间的柳兆华。 不过想想也自然，能把王文瑞耍的团团转的，也只有建国以来最大的冰毒之王了。 按照王文瑞现在的行动，不可能短时间内抓到柳兆华的，柳兆华肯定会像这两次一样，事事先他一步。 王国华自然不会看兄弟的热闹，给王文瑞随口提醒了一句，王文瑞立刻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跳了起来，如果在王国华面前，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给王国华磕一个。 其实王国华也是依照着前世记忆，提醒了一下王文瑞，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王文瑞很快就会把柳兆华抓捕归案的，这也算是为国家，为人民提前除了害。 王国华摇摇头，不再想着这个事，转身往林小柔聚会的包厢走去。 既然好兄弟追了这个案子这么久，王国华便不会去抢这个功劳，只要能把毒贩尽快抓住就好。 王国华走进包厢，只见林小柔一脸冰冷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目不斜视。而她的身边坐着一个穿着名牌西服的男人，不停的在劝酒。 “小柔，你今天既然愿意来跟我见面，那就喝两杯嘛。” 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脸猥琐的笑着：“喝两杯气氛就来了，咱俩之间什么都好说。” 林小柔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问道：“季海涛，别跟我嬉皮笑脸，说，你到底把刘贺的妻子弄哪去了？” 季海涛脸色一变，急忙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摇头道：“小柔，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刘贺，我不认识啊。” “你还给我装？”林小柔双目迸出怒火，厌恶的看着季海涛，哼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得很巧妙，把刘贺妻子送往国外我就查不出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季海涛心虚的转过身去，不敢跟林小柔的目光对视。 “那我就说清楚一点，别以为我查不到正前公司幕后的实际操控人是你！” 林小柔突然站了起来，怒视着季海涛：“你如果跟当年的案子没关系，为什么会在事后六个月的时候，把李湘怡送到国外？” “小柔，你误会了，薛阿姨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跟那个案子有关系呢。” 季海涛急忙跟着站了起来，狡辩道：“再说了，正前公司一年要办一千多人的出国手续，我怎么可能知道每一个人的身份呢？你刚才说的什么李湘怡，我根本不认识。” 林小柔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时，季海涛突然脸色一变，拿着酒杯就要强行给林小柔灌酒。 “小柔，喝了这杯酒，我什么都告诉你，相信我……” “你滚开……” 林小柔没想到季海涛敢跟自己动粗，匆忙之间有些慌乱，推搡着季海涛，被酒水撒了一身。 “妈的，给脸不要脸是？” 季海涛恼羞成怒，此刻也不再装了，恶狠狠的扬起手掌就要扇林小柔。 ( “住手！” 王国华一声爆喝，大步走了过去。 季海涛吓得一个哆嗦，急忙停住了手，转身打量了王国华一眼，发现是个英俊的年轻人后，顿时不屑道：“你踏马谁啊？老子的专属包厢，谁让你进来的？” “我，只是来找我女朋友。” 王国华淡淡说着，走过去拉起林小柔的手，将她护在了身后。 林小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感觉王国华的大手宽厚有力，瞬间有种莫名的安全感，竟然没有抗拒。 “你？” 季海涛惊讶的看了眼林小柔，见她没有动作，显然是默认了这个事实，于是恼火的瞪着王国华喝道：“小子，你踏马真是不怕死啊，连我季海涛的女人也敢碰？操，就算是京城里也没有人敢抢我的女人。” “季海涛，你放尊重点，谁是你的女人！”林小柔气愤的说道。 “你不是说我女人吗？”季海涛阴笑道：“要不要把我们俩的婚约拿出来，让这个小白脸看一看？” 林小柔顿时无语，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去看王国华。 她跟季海涛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两家世代至交，从小就给他们俩订下了婚约，若不是后来事情走向了不可控的地步，也许现在林小柔跟季海涛早就成婚了。 “季海涛，你别混淆事实！” 林小柔似乎感觉到了王国华粗重的气息，知道这时候不能再沉默，于是开口怒叱道：“我爷爷早就跟你家退婚了，你拿着一张作废的婚约到处宣扬，算什么男人！” “哈哈？退婚？” 季海涛大笑道：“林小柔啊，你怕是糊涂了，你姓林，让一个薛家的老头跟我退婚有用吗？哈哈，真是秀逗了。” 林小柔委屈的跺着脚，不由的红了眼睛。 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要是扯起来肯定是没完没了，以前林小柔并不在乎，就算有婚约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不同意，季家还能把自己绑过去结婚？ 但是现在，她却无法保持镇定了。 她怕王国华误会。 “我真没想到，这都两千年了，还有拿着一张婚约说事的人。” 王国华戏谑的看着季海涛，哼道：“要不，我来给你主持主持公道，把林小柔判给你如何？” 王国华自然不会误会。从刚才林小柔和季海涛的对话他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原委，这个季海涛跟林小柔应该从小认识，并且定下了婚约，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林小柔悔婚了。而且听林小柔刚才的话，似乎这个季海涛还跟她妈薛青燕的案子有关。 王国华记得林小柔曾经说过，撞死薛青燕的越野车司机正是刘贺。而现在季海涛将刘贺的妻子李湘怡送往国外，显然是不打自招，承认了自己心虚。 王国华颇有意味的看了林小柔一眼，心想这丫头真够可以的，整天闷在档案室里，竟然还能查出这么多的线索。 现在有了目标就好办了。 王国华转身，眯眼看着季海涛，就像是在看嫌疑人一样。 “你踏马谁啊？你把林小柔判给我？你以为你是法院院长还是公安局局长啊？” 季海涛嚣张的对着王国华吼着，吐沫渣子都快溅到王国华脸上了。 第242章 我让你走了吗？ 王国华戏谑地看着季海涛，拿出了自己刚换不久的警官证。 “哈哈，原来是个小警察啊。” 季海涛看了一眼，顿时大笑起来：“哈哈，我以为你是什么人呢，才是一个小警察啊，知道你们公安局长何军都得跟我客客气气的说话吗？信不信本少爷一个电话，立马让何军过来扒了你这身皮？” “何军？” 王国华嘴角抹过一丝冷意：“季少爷，你这消息够闭塞了，何军早就被人送进监狱了，你怕是叫不来他。” “什么？何军入狱了？” 季海涛震惊的看着王国华，“吹牛你！何军在石城那么有权势，谁能把他送进监狱？” “就是他。” 林小柔指着王国华，挺起胸膛说道。 她平时是不屑于做这事的，但今天却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爽快，此刻脸颊看起来白里透红，略带着自豪得意，煞是好看。 “什么？怎么可能！” 季海涛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娇羞可人的林小柔，一时间醋意大发，歪着嘴巴哼道：“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白脸算什么东西，能让何军这种人进监狱？打死我也不信！” “可能，真要打死你才信喽。” 王国华手指微动，便将手中的警官证打开，亮在季海涛面前。 “什么玩意啊，也有脸让我看。” 季海涛根本就不相信王国华能是什么大官，一脸不屑的看了眼警官证：“不就是个省厅的……” 突然。 季海涛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国华，瞪得圆圆的双眼之中露出极度的震惊，哆哆梭梭：“你是……燕赵省公安厅的刑警总队长？” “正是在下。” 王国华笑眯眯地看着季海涛：“季少爷现在信了么？” “这……这……” 季海涛畏惧地看着王国华，身子已经由不住的往后退去：“这怎么可能……你就是那个全国最年轻的副厅级？破获了129银行抢劫案，牧其众经济诈骗案，以一己之力掀翻整个石城政界的王国华？” “你这消息也挺灵通的嘛。” 林小柔轻蔑地对季海涛哼了声，感觉美美的出了一口恶气。 “今天碰见你算我倒霉！” 季海涛虽然出自京城名门，但也知道王国华是个不讲规矩的主，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溜得好。 他撂下一句不软不硬的话，就要走出包厢。 “站住！” 王国华神情一变，冷喝一声：“我让你走了吗？” 季海涛身子一震，由不住的停下了脚步。 “你，你还要干什么？” 季海涛转身，咬着牙：“王国华，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你敢用公权对付我，你的末日就是明天了！” “错，我不会用公权对付你，因为你不配。” 王国华漠然道：“我让你站住，是我以林小柔男朋友的身份，想问问你总是缠着林小柔做什么？” “什么叫我缠着林小柔？我跟林小柔是有婚约的！”季海涛低头，心虚的辩解。 “什么狗屁婚约！” 王国华突然低喝一声：“我现在宣布，你们的婚约截止现在，无效！” “你！” ( 季海涛面红耳赤，没想到王国华这么强势，鼓起勇气反问：“你凭什么说我们的婚约无效？” “就凭这个！” 王国华晃了晃手中的警官证：“你刚才不是说法院院长和公安局局长才有资格嘛，我想这个应该更有资格！” 季海涛气势一泄，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的确。 王国华这小子有嚣张的资格。 省厅刑警总队长，无论从实权还是级别，都比法院院长和公安局长要有地位。 季海涛说又说不过王国华，比身份背景更是差了几条街，此刻郁闷的心里在吐血。 妈的，今天怎么遇上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主！ “哼！作废就作废，我还不稀罕呢。” 季海涛低着头支吾道。 林小柔闻言大喜，急忙开口问道：“你说真的吗？以后不会再缠着我了？” 这些年来，这份莫须有的婚约让她不受其烦，季海涛总是以这个理由缠着自己，而且还逢人便讲自己是他的未婚妻，简直就像个苍蝇一样恶心。 林小柔从武大毕业后一头扎在燕赵省公安厅的档案室，除了要查母亲离奇死亡的缘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避季海涛。 “我缠着你？今天难道不是你来找我的吗？” 季海涛阴笑一声。 果然，林小柔急了，忿忿道：“如果不是你骗我说来这里会告诉我答案，我会来找你吗？” “答案？” 季海涛此刻又得意了起来：“答案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我不认识什么李湘怡，以后别再缠着我，对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已经不感兴趣了！” “你说谁水性杨花？” 林小柔彻底忍不住了，扬起拳头就要揍季海涛。 “你打我一下看看……” 季海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竟然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警察打人了……” 说完，季海涛得意地看了王国华一眼，朝着包厢外面大声喊了起来。 这个包厢的隔音很好，关着门外面自然看不见，但季海涛的这个样子很欠揍，这是对王国华和林小柔公然的挑衅。 林小柔气得鼻子都酸了，怒视着季海涛，却也无可奈何。 总不能因为一句话就去打人家，那不符合警察条例。 王国华笑呵呵的看着季海涛，等他喊完以后露出得意表情时，突然伸手一耳光扇到了他的脸上。 顿时，包厢里安静了下来。 季海涛被扇的在原地转了三个圈身子才踉跄地停下来，捂着脸震惊地看着王国华，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幕。 他怎么敢这么嚣张？无缘无故动手打良好市民？不怕被撤职吗？ 就连林小柔也意外的看着王国华，虽然很解气，但这事情做得不对，如果季海涛去督查那边告状的话，会很麻烦的。 林小柔来不及高兴，一时间担忧起来，想替王国华把今天的事情抗下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好办法。 “王国华！你敢打我？” 季海涛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变得恼羞成怒，伸出手指着王国华，破口大骂：“好好好，老子要让你为今天的这一巴掌付出代价，你踏马就等着被抓……” 季海涛话没说完，直觉眼前一闪，下意识地以为王国华又要打自己，急忙想要伸手挡着脸，却猛地从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他睁眼一看，自己的手腕上竟然带着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第243章 谢谢你愿意趟这滩浑水 “季海涛，我怀疑你跟四年前的薛青燕案有关，现在请你回去配合调查。” 王国华一把拍在季海涛后颈，将他直接从衣领处提了起来：“当然，你有权说话，但你所说的一切将会成为呈堂公证。” “王……” 季海涛又惊又怒，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小子竟然如此嚣张，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还要把自己抓进局子去。 “王国华！你有什么证据抓我？” 季海涛意识到今天可能惹错人了，急忙大声喊叫起来：“我要见律师！我要见你们公安厅袁子超厅长！我要见市委书记李龙国……” “你谁也见不着。”王国华一把就将季海涛推出了包厢，冷声道：“至于证据嘛，不抓你回去，我怎么找证据！” 季海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王国华推倒在地，他气得眼睛冒火，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无力蛮横的警察，跟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彬彬有礼，严格按照法律规定来办事的警察完全不一样。 面对王国华，季海涛真的失去了以往的优越感，不知道该怎么跟着家伙对峙。 季海涛被王国华推着往酒门口走去，突然听到了身后王国华嘱咐林小柔喊人来把自己带回去。 季海涛彻底慌了，这要是进去了，鬼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他看到酒舞池里熙熙攘攘的年轻人们，突然计上心头，就要开口大喊。 酒这种地方可是最排斥警察的，而且现在的年轻人很乖戾，越是被管得严就越抗拒，再加上现在他们都喝了酒，要是挑唆一番，让他们过来对付这两个臭警察，自己也许有机会逃走。 季海涛有了主意，顿时兴奋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逃之夭夭的场景。 他刚要开口大喊，突然感到脖颈处一阵剧痛。一瞬间，别说张口大喊，就连整个身子都一阵发酸发软，动弹不得。 王国华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小子，手指却牢牢扣住了他的锁骨。 “有我在，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王国华冷喝一声，直接拖着全身发酸发软的季海涛走出了酒。 …… 酒门外。 直到季海涛被陈兵和两名刑警带走，林小柔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第一反应就是震惊，她从来没有见过王国华这样的警察。看似优雅中带着那种无法想象的蛮横，看似蛮横中却又拥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细致。 似乎在他的脑子里，装着两个人，一个人成熟稳重，洞悉一切，另一个人却天真热血，不畏强权，甚至敢去把天给戳一个窟窿。 是的，如果没有心细如发的洞悉力，他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连破两件震惊全国的大案！ 如果不是天真热血，不畏强权，他怎么又敢连抓两个厅级高管，把石城政界搞得天塌地陷，人人自危！ 林小柔的第二个反应，却是相当复杂。认识王国华有段时间了，她也慢慢地从反感对方变为了接受，甚至是信任，崇拜。 ( 能在林小柔这种学识，家庭出身的优秀女孩做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在王国华之前，除了她的爷爷，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林小柔这样。 但现在的林小柔，看着王国华挺直的身影，心中却生出了一丝倾心爱慕的情愫。 想起王国华刚才自称是自己的男朋友，还一次次站出来保护自己，为自己出气，甚至还不怕得罪京城名门世家，毫不犹豫地把季海涛抓了查案…… 林小柔的心在此刻真的温柔了下来。 这样的男人，又有哪个女孩子能够抗拒呢。 “小柔，我们回去，你放心，你母亲的案子我会跟下去的。” 王国华并不知道林小柔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有了季海涛这条线索，我敢保证四年前的真相马上就会显露在我们面前。” 林小柔神色复杂地看着王国华，突然伸出手，主动拉了拉王国华的手。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林小柔说完，不等王国华反应过来，松开手转身往黑夜中走去。 王国华不由一愣，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被林小柔拉着，微微有些发麻的手指，心中泛起一丝异样感觉。 这个省厅有名的‘冷玫瑰’，竟然主动拉自己的手了？ 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怕是整个省厅都会轰动的，所有的男人都会羡慕王国华的。 …… 石城烈士陵园。 林小柔带着王国华，冒着夜色来到了这里，虽然黑夜很黑，冷风很冷，但两人都没有一丝异样，坦然地走到了一处墓碑前。 这里埋葬的都是为共和国做出巨大贡献，献出生命的烈士，他们的英灵也在庇护着整个城市。 “我妈就埋在这里。” 林小柔指着那块墓碑，悲呛的说道：“当年她意外离世后，爷爷没让她回京城安葬，而是就葬在了石城，并且为我妈亲手写了墓碑。” 王国华看着那块‘烈士薛青燕之墓’的墓碑，不由长长吸了一口气。 烈士！ 是为国家做出过巨大贡献，并且在战场上牺牲的人才配有的称呼。 这块墓碑，显然是在表达那位刚烈的老爷子的态度。 我女儿是在战场上牺牲的，不是意外！ 另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国华，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趟这滩浑水。” 林小柔抬起头，感激地看着王国华，“我求过许多人，甚至就连我爷爷都表达过态度，可没有任何人能为我母亲伸张正义。他们似乎在畏惧某种强大的势力，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为母亲报仇，哪怕死了也不后悔。” 看着林小柔激动的表情，王国华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丝滑的长发在手指间流过。 “小柔，你不用谢我，我是警察，你又是我的下属，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会介入这个案子的。” 王国华很有分寸地收回了手掌，郑重的说道。 王国华的手掌离去，这让林小柔心中不由得生出浓浓的失落感。 刚才那种相当充实的安全感也消失不见了。 要是一直能有这样一个宽厚有力的手掌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如果那样，自己以后也不会害怕，更不会孤单了。 第244章 敌人越是怕什么，我们就越要做什么！ “那现在看来，季海涛是唯一的突破点了？” 王国华又看了一眼薛青燕的墓碑，心里打定主意要将背后的真相查出来，无论是对林小柔，还是对一个国家公职人员，石城必须得有个交代。 “嗯，我查过很多档案，这件案子当时只有两个嫌疑人，刘贺和另一个奔驰车主，刘贺当场被撞死，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意外。” 林小柔蹙眉道：“那个奔驰车主叫程力，是一家小加工厂的老板，无论从身份背景，还是意图上来看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当初石城公安局也是以意外事件结案的。” 王国华点点头，既然石城公安局和潜心查线索的林小柔都对这个程力找不出一点端倪，看来他跟这个案子就没有什么直接联系，撞死刘贺也许真的是意外。 “你有没有查过刘贺妻子的银行账户？或者是平日里的消费变化。” 王国华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过，她叫李什么？” “李湘怡。”林小柔说：“我在这方面特别留意过，以前没有任何变化，她带着孩子生活在农村，每天带孩子，伺候老人，种着几亩水田，像是个普通的庄户农妇。” “直到前些日子发现她突然带着孩子出国了，我才意识到刘贺真的有问题。” 林小柔神情一凝，有些激动的说道：“这样一个农妇，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是不可能出国的。她没有那个条件。” “你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让李湘怡继续待在国内?”王国华顿时想起了季海涛。 根据林小柔所言，是季海涛的公司办理了李湘怡的出国手续，但王国华有个疑问，如果是怕李湘怡说出不利于他们的话，那么为什么不直接灭口？ 他们就连薛青燕这种从中央下来的干部都敢下手，区区一个农妇似乎更是简单了。 “对！我一直不知道正前公司是什么来路，名义上的法人也是不相关的人。” 林小柔气愤的哼道：“前两天，终于让我查到季海涛竟然是这个正前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国华，你一定要好好审一审季海涛，我现在强烈感觉到季海涛跟我妈遇害的事脱不了干系！” 王国华想了想，突然问道：“你妈，是不是很反对你跟季海涛在一起？” “啊？你怎么知道？”林小柔惊讶的看着王国华，想不明白他怎么知道这个事。 “回答我。”王国华沉声道。 林小柔知道关系重大，也不敢隐瞒，急忙将过去一些不愿意提及的往事告诉了王国华。 原来，季家是京城名门，无论家世的传承还是财富都是能排得上行的，而且跟薛家也是世交。当年季家家主亲自上门提亲，那时的季海涛才八岁，但长得端正帅气，也很聪明，所有人都认为季家这个独子以后会有一番大的作为。于是薛怀杰也就点头答应下来，给自己才七岁的外孙女林小柔定下了这门娃娃亲。 ( 但是随着两人渐渐长大，林小柔长成了一个钟灵毓秀，貌美多才的大美女，季海涛却沉迷于自家的财富之中，吃喝嫖赌无所不通，渐渐泯然众人。薛青燕当初就极力反对将心爱的女儿嫁给季海涛，但公然毁约是这些名门大族相当忌讳的事情，薛怀杰面子上下不去，只能自认倒霉，依然要求林小柔母女遵从婚约。 就这样，父女俩闹了个不愉快，薛青燕借着出差的名义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却遇到了车祸，当场死亡，再也没有机会回京城去为女儿争取一辈子的幸福。 林小柔低声说着，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落了下来。看得出来她们母女感情极深，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林小柔还不能释怀。 王国华看着林小柔，心里也不是滋味，伸手想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不料，手臂刚伸过去，林小柔突然扑在王国华怀里，放开大哭了起来。 也许，这些年闷在心里的憋屈，终于到了现在才能释放，才有了个人能去倾诉。 王国华一愣，随即轻轻抱住林小柔，柔声道：“小柔，节哀。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找到真相，抓到真凶以慰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嗯……谢谢你，谢谢……”林小柔点着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她在王国华的怀里抱得更紧了，像是一团火一样让王国华喘不过气来。 王国华知道现在要是推开林小柔的话那也太无情了，于是只好任由她抱着，只求林小柔能早点恢复常理。 否则…… 就尴尬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小柔的哭声渐止，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急忙从王国华的怀里退了出来，红着脸不敢看王国华，低着头嘤嘤道：“我……我刚才失态了……” “别说了，走，下山。” 王国华风轻云淡的拍了拍林小柔的肩头，笑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李湘怡，敌人越是怕什么，我们就越要做什么！” …… 两人下山后，王国华先把林小柔送回了省厅宿舍。 现在要去提审季海涛，如果林小柔在场很可能会影响到审问进展，王国华还是让她避一避嫌。 王国华开车前往看守所时，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 王国华刚要开口，里面传出一个好听的女声：“国华，你在石城吗？” 王国华瞬间就听出了这个声音，是钱薇。 “是你啊，老同学，好久不见啊。”王国华笑道。 对这个高中同学，王国华还是很有好感的。 “我今天到了石城才知道你竟然已经当上了省厅刑警总队长！” 钱薇的声音有些激动：“乖乖，不得了啊，要是我爸知道了，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王国华略有歉意的说：“真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太忙了，没顾得上去看看你们，以后有时间了一定上门道歉。” “别这么客气，道歉不需要了，就是你现在有时间吗？能出来跟我见一面吗？” 钱薇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245章 警车就是好 在一家酒店门口，王国华接到了穿着连衣裙，刻意打扮了的钱薇。 “哇，警车！” 钱薇惊喜的看着王国华开着的猎豹警车，颇为自豪的惊呼道。 王国华淡淡一笑，招招手示意钱薇上车。 在这个年代，对公车的管理还不算太严格，而且王国华在省厅这边属于一个特殊的存在，他开公车外出根本没有谁会说什么。 就算那个不长眼的去白清明那里告状，得到的只会是一顿臭骂。 钱薇兴奋的跳上车，笑道：“老同学，你现在可是真的发达了。” “哪有，车是单位的，就连我现在也是在工作时间。” 王国华谦虚了一声。 他就是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去在意这些低俗的东西，这些日子开着警车外出，也只是因为他的车在抓捕刘援朝的时候丢在龙武市机场了，一直没有时间去开回来。 “啊？”钱薇不觉意的有些失望，看着王国华问道：“你不是刑警总队长吗？什么时候外出还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这辆车你一直霸着也没人跟你说什么。” 王国华嘴角微微翘了翘，并没有再说什么。 钱薇这种富豪家里的千金小姐，从出生到现在都享受着社会上最好的资源，在心里自然会有点理所当然。 这也能理解，相比于这个社会上大部分的年轻人，钱薇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王国华一边开车向前驶去，一边问道。 如果不是钱薇身份特殊，王国华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见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王国华现在操心着王文瑞那边有没有抓到柳兆华，又想着赶紧攻破季海涛，让他交代出事实。 王国华隐隐有种预感，季海涛的这件事并不简单，后面很可能牵扯着一个惊天大案，至少级别要比石城这边的大上许多。 “也没事啊，就是这次过来石城，就顺便看看你。” 钱薇似乎感觉到了王国华的不悦，便笑着说道：“正好有几个同学在石城混得不错，就想叫你过去叙叙旧。” 王国华皱了皱眉头。 他前世是最讨厌参加什么同学会的，到那里除了显摆就是吹牛，早就没有了当年同学之间的感觉。 “你不想去吗？不想去就算了。”钱薇看到了王国华的神情，急忙说道。 “去！” 没想到，王国华竟然点头应下了。钱薇顿时开心起来，凑到王国华身边，一股扑鼻的香水味传来。 “国华，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会给我面子的。” 王国华心想你也知道我是给你面子啊，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其实王国华也不想给交际圈的人一种一夜暴富就看不起人的感觉，虽然自己现在当上了刑警总队长，毕竟还是要生活在这个圈子里。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到时候连累父母妹妹这些亲人们被人冷淡。 毕竟都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 “他们在哪？”王国华随口问了句。 “在迎宾楼。” 钱薇急忙说道：“就是那个市政府招待所。” ( 王国华微微有些吃惊，“哦？谁这么大的面子啊，竟然在迎宾楼里开同学会。” 迎宾楼是石城市政府指定接待酒店，由以前的市政府招待所改建而来，在前几年那可是石城最有面子的地方，谁要是能在那里摆几桌，朋友们都会高看两眼。 而且王国华曾经跟秦卫兵一次闲聊中得知，迎宾楼现在已经不对外开放了，市政府专门用来招待外宾，来投资的企业家等等重要人士。 “张琦啊！”钱薇微微有些羡慕的说道：“你还记得张琦吗？他们家现在可是发达了，承包了天水河边的一座山头，里面全是翡翠玉石，听说加工出来以后直销海外，很能赚钱的。” “张琦？”王国华想了想，终于想起了这么一号人。 以前张琦家就很有钱，在学校里用钱张罗了一群跟班，整天招摇过市胡作非为，打打架欺负欺负同学们就是家常便饭，就连王国华也曾遭到过他们的骚扰。但是听说给校长送了不少钱，这才保着他高中毕业。 后来就再没有联系了。 “赚了多少啊？有你家的钱氏集团赚钱吗？” 王国华笑着问道。 他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商人，就连首富牧其众都抓到监狱里去了，区区一个翡翠商又能如何。 如果今天不是钱薇提起这个名字，他都快忘了。 “嗯，不好说。”钱薇想了想，很客观的说道：“若论商业资源和长期发展根基，张家不如我家，但是他们现在真的很有钱，若要拿出来比谁钱多，我们家还真是比不过他。” “你这不就是说他是暴发户吗？”王国华开了句玩笑。 “我的刑警总队长，现在的暴发户可不是贬义词，好多人做梦都想当暴发户呢。”钱薇捂嘴笑了声。 两人就这么轻松的聊着在学校里的趣事，倒也气氛不错，不知不觉就到了迎宾楼。 门口，王国华直接按了声喇叭，门口的保安立刻敬了一个礼，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推开了大门。 “啧啧，警车就是好啊。” 钱薇见状叹气道：“我们平时去迎宾楼，还得停车下去做登记呢。” 王国华笑笑，开着车进了院子。 钱薇说得没错，这就是某种合理的特权，比起财富，权力更让人着迷。 这个感悟王国华前世就有了，曾经网络上有一个段子，说如果有一天发现了两千个人参果，首富这种级别的人物，连闻一闻味道都没资格。 段子虽然粗俗，但准确的表达出了中心思想。 权力，是所有人在这个世界最终极的追求目标。 王国华虽然不是官迷，但他同样不愿意被别人的权力所制约。 那么只有去追求更大的权力。 这就是官场永恒的定律。 王国华直接把车停到了迎宾楼门口，虽然不影响交通，但那么大个铁疙瘩放在那里还是很碍眼。 保安走过来看了看，竟然没有出声，就当自己看不见了。 钱薇见此，看向王国华的目光更是不一样了。 她今天，算是真正的见识了什么叫做权力。 跟他父亲那种金钱带来的优越感，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真喜欢这样的生活。 也喜欢这样的男人。 钱薇看向王国华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第246章 上学是上学，社会是社会 “走，我们进去。” 王国华在钱薇火辣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摆摆手就要走进去。 “国华，对了，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说一下。” 钱薇急忙追上王国华，眨着眼睛笑道：“我没有告诉同学们你已经当上了省厅刑警总队长的事，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无所谓，别说更好。” 王国华淡淡一笑，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跟同学们在一起就是叙叙旧，回忆一下当年的青葱岁月，掺和太多的事情反而破坏了同学会的气氛。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光鲜的男人走了过来。 “崔丙，你现在混得可以啊，宝马都开上了。“ 一个个子矮一点的男人对着崔丙谄笑道，脸上充满了巴结讨好的神色。 “也就一般般，刘永强，当年我们上学时你可是三好学生啊，现在怎么连个代步车都没有啊？” 崔丙满脸的得意，一边走路一边笑着说道：“要是日子过不下去就跟老同学说一声，最起码能管你一碗饭吃。” 刘永强闻言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地直点头：“哎呀，还是老同学给力，哈哈，等今晚同学会结束，咱俩好好聊聊。对了，一会我可要好好给你敬两杯。” “哈哈。”崔丙得意大笑，满面春风。 “卧槽，这谁的车啊？竟然停在了迎宾楼门口……” 两人路过王国华的警车，由于王国华不想太招惹，刚才把警灯拿回了车里，现在在刘永强的眼中，就是一辆不上档次的猎豹越野车，车身还有显眼的划痕和泥巴，看起来就像是个包工头的车一样。 “一辆破猎豹也不嫌丢脸的，等着瞧好了，一会保安指定要把这辆车赶走。” 崔丙嘴角抹过一丝不屑，“我的宝马车都不敢停这里，指定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包工头。” “是，指定是了。” 刘永强笑着逢迎道：“现在世道变了，什么阿猫阿狗的赚了两个铜子儿都敢来这里装比了。” “可不是嘛。”崔丙挺着胸膛嚷嚷道：“也就今天的同学会是在迎宾楼，换个别的酒店，我的宝马车能直接开到门口，保安还得哈秋地过来替我停好车。” 两人一边走一边议论着，走到门口时看到了钱薇和王国华两人。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班花钱薇嘛。” 崔丙垂涎地看着钱薇，笑道：“小薇，你怎么过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开宝马接你去。” 钱薇一听微微有些吃惊：“崔丙，你现在混得可以啊，都开上宝马了。” “一般般啦。”崔丙得意笑道：“比起你家的钱氏集团，我还差点，不过好歹是我自个奋斗出来的，现在享受享受也不过分。” 钱薇点点头，赞同道：“是啊，看到老同学现在发达了，我也替你高兴。” 崔丙闻言更是得意，目光不悦地掠过王国华面庞，顿时惊奇道：“呀，这不是王国华嘛，你不是在清水县当差嘛，怎么千里迢迢跑石城来了？” 说着，崔丙还故意拿出了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来回显摆。 “崔总，这次的同学会可是张琦张罗的，王国华这小子听到能在迎宾楼吃一顿饭，那就是连夜打车也得赶过来啊。”刘永强阴阳怪气的讽刺道，活脱脱一副小人模样。 ( 看着两个老同学一唱一和，王国华竟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想笑。 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此刻王国华都懒得去装逼打他们的脸了。 钱薇有些不悦，开口道：“崔丙，刘永强，你们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你们俩跟国华不是挺合得来嘛？” “上学是上学，社会是社会。” 崔丙一副社会成功人士的样子指点江山：“在学校时不比什么，就比学习，我承认我当时不如王国华学习好，我也认了。但是出了社会，那可是真要比一比谁的能力更强了，王国华，你说是？” 崔丙看着王国华，似乎在上学时对王国华的羡慕嫉妒都要在这时发泄出来。 “是啊，王国华，你小子那时候学习好，而且长得也帅，在学校里出尽了风头，现在怎么不嚣张起来了？” 刘永强歪着嘴冷笑道：“告诉你，学校里只是短短三年，你在社会上可是要挣扎一辈子喽。一个小民警，又在清水县那种小地方，我怕是你这辈子也比不上崔丙的一个脚指头了。” 刘永强更是毫不掩饰地鄙视王国华，跪舔崔丙。 钱薇脸色一变，气愤的就要说出王国华的真实身份时，却被王国华拦住了。 “比不上就比不上，社会这么大，总有比我优秀的人。” 王国华淡淡一笑，招手道：“我们快点上去，别让同学们等着急了。” 崔丙和刘永强顿时一愣，没想到这小子的城府这么好，竟然不生气？ 钱薇也是很吃惊，她的社会面要比崔丙广得多，自然也见识过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心有惊雷而面不改色，正像是王国华现在这样的风度，在格局上简直秒杀了崔丙。 于是，钱薇也不多说，跟着王国华走进了酒店大厅。 “妈的，这小子挺能装啊，估计是看上了钱薇，装风度呢！” 刘永强忿忿道。 “哼，我让他好好装！” 崔丙在王国华面前，竟然不由的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恨声道：“张琦可是我的好哥们，而且跟我也有生意上的往来！走，等到同学会上，我看王国华这小子还能不能继续装逼！” …… 曾有人说过，社会是炼狱，在生活的炙烤下，什么人都会变，甚至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王国华很赞同这句话，其实在前世早就经历了堪比炼狱的煎熬，所以此刻才能做到风轻云淡，面不改色。 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本来就有实力，此刻看向崔丙和刘永强，就像是站在山巅之上的人俯视着山下狼狈往上爬的那些小人物们一样。 有成功的，有失败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所以王国华此刻心中毫无波澜，只是有些感慨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其实都一样。 什么都没变。 唯一改变了的，只有自己。 如果不登上那真正的山巅，岂不是枉活一世？ 不，是两世！ 崔丙和刘永强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们讽刺贬低王国华，不但没有动其分毫，反而激起了王国华心中的豪情壮志！ 第247章 怎么选？ 一间豪华的包厢里，坐着众多的男男女女。 有的王国华能认出来，有的已经大变了样，完全找不到往日的一丝痕迹，剩下的，只有浓浓的陌生感和疏离。 钱薇先进的包厢，大家瞬间起身，热情洋溢的迎了过来。 而身后跟着的王国华被他们刻意的忽视了。 “钱薇，哎呀，我的好同学，几年没见真是想死你了。” “薇薇啊，你这千金大小姐平时也不知道联系联系我们这些老同学，真是的。” “可不是嘛，薇薇你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除了学校就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同学了啊？哼，今天可要好好罚你几杯酒。” “喂喂喂，你们这些女人可别为难我们班花了，今天薇薇可是我们的女主角。” “是啊，钱薇你别怕，你的酒我全包了，今天就是喝死在这里也值得，哈哈。” “既然薇薇是女主角，那么男主就是……” 一个满脸浓妆的女人搔首弄姿地看向坐在正中没有起身的张琦，故意拉长了声音。 “那可不是！我们的男主角自然是张琦了！” “什么张琦？你小子给我叫张总！” “哈哈，张总都不足以表达出我对他的敬仰，这可是我们石城有名的翡翠大王啊！” “张总，薇薇来了，你不站起来表示表示？难道首富牧其众现在破产了，你也跟着膨胀了起来？”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张琦的身上，毫不掩饰的火辣辣。 有钱才是硬道理！ 不论是现在，还是在以后，这句话是千古不衰的真理。 张琦缓缓站起了身，脸上带着超然的骄傲，对着大家笑道：“你们可别打趣我了，今天是同学会，只谈同学情，不说别的。” 众同学更是敬仰起来，瞧瞧人家张琦，什么是格局？ 要是王国华那小子，估计现在都飘起来了。 原来他们不是没有看见王国华，只是不想去搭理他罢了。 不料，就在众人就要开口恭维时，张琦却话音一变，大笑道：“不过话说回来，牧其众入狱对我的事业确实有影响，前面没有障碍了啊，也许过不了多久，下一任的首富就会是我张某人。” 此言一出，大家不由一愣，都没反应过来。 刚才还那么有格局，怎么一眨眼又狂了起来？ 不过也是！ 人家张琦现在一年收入上千万，有狂的资本！ 王国华的这些同学们别的本事没有，但自我适应的本事可是与生俱来的，瞬间就替张琦找到了理由，纷纷伸出大拇指恭维起来。 “那可不是！张总现在的实力，还不是分分秒就把牧其众给超了！” “别的不说，就今天在迎宾楼举办同学会，怕是石城破天荒的第一次，什么叫实力，什么叫地位？这就是！” “张哥，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啊，我别的不说，给你当个司机还是可以的。” “李洋你小子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我就是去给琦哥当个看门的都愿意。” “张琦啊，等会同学会结束了，陪我出去走两步呗……” ( “潘晶，你不会走两步走着走着走到宾馆里去！”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那个叫潘晶的女人竟然也不害臊，大咧咧地说道：“怎么？你有意见啊？你要是能有张琦的身份地位，我也愿意跟你走两步。” 大家伙再次疯狂地大笑起来。 王国华看着这些老同学丑陋的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换他以前的脾气，早就转身走了，不屑与这些人为伍。 但如今的王国华，城府气度已经修炼到了一种相当深的境界，包容万象，自身却巍然不动。 “你们差不多点啊，这还是同学会吗？” 钱薇也蹙起了眉头，没想到今天的同学会简直成了相互恭维吹牛，庸俗至极的…… 钱薇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拉皮条那三个字太难听。 张琦自钱薇一进门，眼睛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当年的他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村孩子，长得不帅，家里没钱，关键还学习不好，从来都是班里的透明人，没有谁会都打量他一眼。 尤其是钱薇这个全校师生都捧在手里的公主，几乎三年高中都没跟张琦说过一句话。 张琦如今发达了，最想的就是把钱薇哄到床上给睡了。 “嗯嗯，大家快坐，钱薇你过来坐我身边，我跟你今天好好聊聊。” 张琦摆摆手，一副主人的姿态招呼着钱薇：“对了，我这边正好有个商业计划，看能不能跟你们钱氏集团合作。” 钱薇本想拒绝，但听到张琦的后半段话，不由的犹豫起来。 其实，她今天来参加同学会的目的，也是为了接触张琦。 钱氏集团本来是牧其众的楠地集团的合作商，如今牧其众入狱，钱氏集团从楠地集团那边拿不到数千万的货款，现在已经到了濒临破产的时候。 如果能让张琦这个暴发户同意注资，钱氏集团也许能挺过这次危机。 不过，钱薇有些纠结的看了身边的王国华一眼。 今天王国华是她叫来参加同学会的，而且她对王国华也很有好感，理应跟王国华坐在一起。 可是…… 一边是金钱，一边是爱意，怎么选？ 王国华笑眯眯地看着钱薇，他从刚才的对话中已经了解了钱薇的心思，所以也不多说，看她怎么选。 如果钱薇拒绝张琦，那王国华会伸出手拉钱氏集团一把。 区区几千万，王国华虽然没有，但他只需一句话就能让钱氏集团起死回生。 此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钱薇身上，虽然不理解为什么钱薇会这么看重王国华这个小民警，但都在等着看王国华的笑话。 他们都知道钱薇是跟王国华一起来的，如果钱薇抛弃了王国华，选择去跟张琦坐在一起，那王国华真是没脸再坐下来了。 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很确定钱薇最后会选择张琦的。 就算钱薇喜欢王国华，但比起张琦手中拥有的海量财富，喜欢能值几个钱？ 崔丙和刘永强也走了进来，此刻正幸灾乐祸的看着王国华。 你小子不是挺能装嘛。 这才是刚开始。 等钱薇选择张琦后，你小子无地自容的时刻才真正到了。 今天不玩死你，老子以后也没脸在石城混了。 崔丙恶毒地想着。 第248章 这就是权力！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钱薇缓缓转过身，走向了张琦。 都没有多看王国华一眼。 张琦顿时得意地大笑起来，看向王国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小丑。 王国华学习好，长得也帅，也是同学们里最先参加工作的。而且，他大小还是个铁饭碗，虽然很多人受不了公安系统的纪律和长时间的出勤，但不得不说，一份警察的工作还是要比社会上大部分职业强。 于是在最早的前几年，同学们都很羡慕王国华，包括张琦在内，每当看到王国华穿着笔直的警服在小县城的街道上走过，在矿山上干活的张琦就由不住地投向羡慕的目光。 凭什么一个班里出来的人，你能穿着警服光彩照人地走在大街上，而我，只能在荒山野岭里挥舞着铁钳，每天挣着那几十块钱？ 都说嫉妒是原罪，在张琦这里充分地解释了这句话的合理性。 张琦没有恨过自己曾经不好好学习，也没有恨过剥削他的劳动力的矿山老板，却恨上了王国华。 一恨就是好多年。 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自己发达了，没理由不出一口恶气。 众多同学也跟着张琦大笑起来，戏谑地看着王国华，看他接下来是羞愧的无地自容，转身就跑，还是恼羞成怒地指责钱薇。 不管哪样，大家伙都能看到乐子。 “哈哈，王国华，你可真够丢人的。” 刘永强第一个跳出来奚落王国华，“你跟钱薇一起来的，她却过去陪张琦了，哈哈，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事。” “这有什么？张总身价几千万，跟钱薇这种富豪千金可谓是门当户对，王国华算什么？” 崔丙走到王国华身前，伸出手指捅着王国华的胸口，阴阳怪气地哼道：“你算什么？王国华，来，告诉我，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能穿着那身皮，不依然只是条走狗吗？” 王国华本来并没有对钱薇的离去感到意外。 人世间，熙熙攘攘只为利往，钱薇选择张琦是常理下最正确的选择。 就算钱薇知道自己现在当上了刑警总队长，但依旧是个拿着死工资的公务员。哪怕有点权力，但在动辄几千万的商界中，依然起不到什么作用。 钱薇想得没错，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公务员都是默默地干着本职工作，从不做那些会影响到自己工作的事情。钱薇只是不知道，王国华跟那些公务员不一样，他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尤其是事关自己的理想方面，他从不手软，更知道该怎样才能更快地实现理想。 在这条路上，他不择手段，神挡杀神，魔挡屠魔！ 王国华并不会因为钱薇的这点小事就影响心境，正准备打声招呼便离开，没想到崔丙的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王国华突然出手，一巴掌扇在了崔丙的脸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王国华这一耳光给惊呆了。 王国华敢打人？ 敢打崔丙？ 难道他不想在干警察了？ 崔丙也算有钱人，稍微打点一下，王国华怎么也得落个撤职查办的后果。 张琦幸灾乐祸地看着王国华，心想你小子也有今天！等你不当警察了，以前得罪的那些道上的人就会去关照你。 ( 钱薇目光复杂地看了王国华一眼，失望的摇了摇头。 哎，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殴打市民，王国华就算是刑警队长也没有这个特权？ 崔丙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捂着脸，指着王国华的手指不停颤抖着，就要破口大骂时，却被王国华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你的语言，否则……” 王国华双手掐腰，正好露出了挂在腰带上的手铐，冷哼道：“否则，我这就带你回去，好好见识一下我穿的是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劈在了崔丙，还有在场所有人的头上，让他们猛地惊醒过来。 王国华可是警察！ 虽然他们中有钱，或者有更好工作的人都看不起警察这个行业，工资没多少还要整天奔波，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但！ 再看不起，王国华也是警察！ 侮辱王国华也许没事，但侮辱警察，却是触犯法律的事。 崔丙刚才的那句话，王国华绝对有权力抓人，至少拘留个半个月不成问题。 众人顿时傻眼，崔丙更是面色苍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低垂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时间场面尴尬起来。 钱薇似乎有些心虚了，急忙走过来拦住王国华，笑道：“国华，大家都是同学，差不多就行了，走，你坐我身边，还有位置。” 王国华眼睛一眯，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 你说让我坐我就坐吗？ 我要坐哪，需要你给我留位置吗？ 当然，这只是本能的反应，如果王国华真的对一个女孩摆脸色，那他也坐不到如今副厅级的位置。 “坐可以，但是先等等，事情还没有完。” 王国华淡淡地对钱薇说了一句，随即转身盯着崔丙，冷声道：“记得我刚才的话吗？我不会重复，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崔丙脸面顿时红了起来，又红又肿，像极了一个猪头。 他怎么会不记得刚才王国华的话？只是现在要是改口的话，那也太没面子了。 崔丙下意识地看向张琦，似乎想要张琦站出来为自己出头。不料张琦却坐了下去，侧过头不去看崔丙。 开什么玩笑！ 你连警服都敢诋毁，谁现在还敢触这个霉头？ 崔丙也知道张琦今天不会为自己出头了，面对王国华冷冽目光的逼视，他不由地低下头，喏喏道：“国华，我今天有点冲动了，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句话，我道歉！” 崔丙说完这句话，全身不由的一软，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抛弃了自己所有的脸面。 “态度不错。” 王国华嘴角一掠，淡淡道：“不过等下跟我回去写份检讨书，下不为例！” “王国华，你！”崔丙顿时恼羞成怒，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双眼瞪圆了就要冲向王国华。 “我怎样？你是想体面的跟我回去？还是想让我拷你回去？” 王国华面无表情的看着崔丙，话音也不重，像是在商量似的，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语气中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就是权力！ 真正的权力，王国华信手拈来，运至化境。 崔丙的精神彻底被摧毁了，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第249章 你跟我的差距在哪里 “我去，我去……” 崔丙彻底崩溃，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崔丙虽然是这两年才发达起来的，但他的脾气可不小，平时都是他欺负人，哪有今天这样被人给碾压了。 王国华……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钱薇贴了上去，笑道：“国华，现在可以了，走，我们坐下聊天。” 王国华微微点头，走过去没有坐在钱薇指给他的座位上，反而坐在了钱薇的座位上，旁边就是张琦。 张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恶狠狠的哼道：“王国华，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不要太过分啊！” “过分吗？” 王国华笑眯眯的往桌子上看了一眼，笑道：“这座位又没有写名字，钱薇能坐，我就不能坐？难道钱薇比我长得好看？” 此言一出，场上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国华看似在开玩笑，实则在讽刺张琦用心不良，觊觎钱薇美色。 “你！”张琦又羞又怒，瞪着王国华的那张笑脸，却有力无处使，只好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服务员呢，死了吗？上菜！” 门口恭候着的服务员也不敢应声，立马跑去端菜了。 张琦这下气顺了，得意的看着王国华，似乎在向他示威。 王国华理都没理他，脸色淡然，只是低头摆弄着餐具，似乎是肚子饿了，准备开饭。 “哈哈，王国华，你是不是刚从清水县出来？那种小县城估计你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是不是想在今天开开胃口？” 张琦眯着眼挑衅。 “你说对了，我还真没怎么在意过菜品，吃得饱就行。” 王国华很是自然地说：“不过听说迎宾楼的菜很好吃，既然今天有机会，我也不介意品尝一下。” “搞笑，你还品尝？”张琦眯着眼哼道：“不好意思，今天是我订的桌子，别人可以吃，你不可以吃。” 钱薇皱眉道：“张琦，这有点过分了？都是同学，你怎么这样？” “我就这样！”张琦拍了一把桌子，彻底翻了脸：“你们知道这一桌子菜多少钱吗？王国华这种小警察，估计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够吃个素菜的。他要是想吃，就自己付钱！” 钱薇还想说什么，却被张琦瞪了一眼，权衡之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的确，这里的菜品很贵，张琦也没有说错。 今天就委屈委屈王国华了。 “我一个月工资确实没多少，不知张总一个月挣多少啊？” 王国华淡淡问道。 “你问我？哈哈！” 张琦大笑道：“你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一个月能挣多少？哈哈，有没有人告诉王警官？” 众人似乎都知道张琦的经济实力，一副鄙夷的样子看着王国华，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刘永强终于找到了发言的机会，急忙站起来对着王国华大声叫道：“王国华，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知道咱们清水县的货物集散中心吗？” “嗯？”王国华有些意外，不知道刘永强怎么提起了这个。 ( “吓坏了？”刘永强以为王国华怕了，更是嚣张的说道：“哈哈，看来你还不知道，集散中心的老板是咱们的老同学戴明宇？” “嗯？”王国华微微嗯了声。 “你嗯什么嗯？哑巴了？哼！事到如今我也就不隐瞒了。” 这时的张琦来了精神，站起来得意洋洋的说道：“其实，我就是集散中心的最大合作商，说是二老板也不过分。我的翡翠玉石啊，大部分都是通过集散中心送往国外的。可以说，就是戴总支持我走到了这一步！” 张琦说完还得意地看了众人一眼，同学们都震惊地看着张琦，目光中充满了羡慕。 他们知道张琦跟集散中心的合作，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戴明宇支持张琦发展到了现在这种程度。 还是老同学靠谱啊！ 王国华却是愣了一愣，竟然是这样…… 这些日子在石城办案，王国华只跟戴明宇通过一次电话，简单地问了下，戴明宇是这样回答的。 王国华：“最近那边顺利吗？” 戴明宇：“老大，你真是太有眼光了，我当时都觉得这个货物集散中心没前途，规模太大入不敷出，没想到生意越来越火，现在一天的营业额竟然有十多万！哈哈，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对你现在是心服口服啊！” 王国华：“现在才是刚开始，你先做完今年，明年才是你大展手脚的时间。” 戴明宇：“啊？老大，你的意思是咱们的生意还会火吗？” 王国华：“……火得不得了。” 戴明宇：“好，我信你！这样的话，我就不能给那个暴发户太多的优惠了，免得他占我们便宜。” 王国华：“行，就这样，过些日子我回去再聊。” 王国华记得当时戴明宇说过有个大客户，但也没有多问，真没想到这个戴明宇口中的暴发户，竟然是张琦。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张琦见到王国华怪异的表情，更是得意的大笑着，走到王国华的身前，低头问道：“老同学，知道你和我的差距了吗？” 王国华微微点头：“知道了。” “哈哈！现在终于知道乖一点了？”张琦得意到了极点，大笑道：“来，那就给我们老同学说说，你跟我的差距在哪里。” 王国华缓缓抬头，戏谑地看着张琦，“差距就在，我一句话就能断了你的财路！” 此言一出，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没想到王国华竟然无耻到了这种程度，脸都被打得啪啪响了还要吹牛。 钱薇皱起眉头：“国华，你……我真是对你失望了，没有别人钱多不丢人，你吹什么牛啊，还吹得这么大！” 王国华转身看着钱薇，冷冷道：“你说的没错，没钱不丢人，但关键是我真有钱啊！而且，我还能让别人没钱！” 钱薇直接翻了个白眼，觉得王国华魔障了，彻底无药可救。 “好好好，王国华，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是怎么断我财路的。” 张琦直接被气得哭笑不得，咬着牙哼道：“今天你要是做不到，就从我裤裆底下爬出去！” “那我如果做到了呢？”王国华眯眼反问。 “你做到？哈哈，好好好。” 张琦不齿地大笑道：“你要是能做到，我叫你一声爹都行！” 第250章 你说对了，他的确要来 王国华戏谑的看着张琦，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不想仗势欺人，但这些人怎么一个劲的自取其辱？ 如果让张琦知道自己才是货物集散中心真正的控制者，他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王国华，说话啊，现在怎么不吹牛了？” 刘永强生怕王国华怂了，张牙舞爪的大笑道：“还吹什么牛说要断张总的财路！哈哈，清水县谁不知道张琦和戴总的关系有多铁！就凭你？” 钱薇有些不忍心，拉了王国华一下，劝道：“国华，给张琦道个歉，现在的戴明宇真的了不得啊，不是你能得罪的。” 王国华转头瞥了钱薇一眼，淡笑道：“戴明宇真有那么厉害吗？可惜今天没来，不然我也想见见他了。” “就你也配！”张琦鄙视的看着王国华，“戴总可是清水县的头面人物，是你一个小小的小民警能够见得？我告诉你，就是你们局长想见戴总也得提前预约。” 王国华不由笑了：“真想不到啊，这才短短几个月，戴明宇就发展成这样了，真有些本事。” “啪！” 张琦气呼呼的拍了一把桌子，嚣张的冲王国华喊道：“戴总也是你能评价的？就凭你刚才那句话，王国华我告诉你，清水县你已经回不去了！” “是么？”王国华目光一乍，风轻云淡的表情中闪过一丝寒芒。 “怎么？不服气啊？”张琦冷哼道，“别说清水县，你现在要是不赶紧滚蛋，今晚的迎宾楼你都走不出去！” “哦？你要怎样？”王国华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戏谑的看着张琦。 “没多大事，别怕，最多就是让你跪下来给老子磕几个响头！” 张琦说完，得意的转身看向众人：“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经过我的极力邀请，我们的戴总已经答应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见我们的同学会了。而且，马上就会到！” “啊？是嘛？” “戴明宇要来？那我可得好好敬几杯酒。” “我去，今天太有面子了，不但能在迎宾楼里吃喝玩乐，还能跟戴总拉拉感情，真是完美了！” “这可是个惊喜啊，张琦你真是的，也不早点告诉我们。” 包厢里顿时炸了，所有人都兴奋的站了起来，有几个甚至想要早点下楼去接戴明宇。 就连钱薇也是惊喜的站了起来，心想今天如果能跟戴明宇见一面，说不上他真会同意融资，救钱氏集团一命呢。 张琦瞒的挺深，真是给大家了一个惊喜。 跟利益切实的戴明宇比起来，钱薇准备公布王国华的真实身份的心思也没了。 这个惊喜跟张琦给大家带来的惊喜，完全不值一提。 其实钱薇也没有错，就算王国华现在升了官，也跟大家没有太多的关系，甚至除了羡慕一下，谁也不想跟一个警察打交道，说不上哪天就查到自己头上了。 而张琦跟戴明宇那可是真正的大老板，有钱有势，也活在大家身边。万一家里有点急事，去借点钱，或者给亲戚安排个工作，那都是有可能的事。 ( 势利这两个字不是个好字，却人人都无法逃脱这两个字。 毕竟，都要继续生活下去，更好的生活下去。 王国华闻言却是眉眼一喜，早就想回去看看家里了，一直抽不出时间，没想到戴明宇这小子竟然先跑来了。 “王国华，你刚才说的话要是让戴总听见，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张琦得意洋洋的走到王国华面前，耀武扬威的说道：“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现在从我裤裆里爬过去，赶紧溜之大吉。” “对啊，张总心善，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刘永强也装腔作势的说道：“要是戴总来了，那可就不是这个待遇了，你懂得，他随便一个电话就能让你丢掉警察的工作。” 王国华神情一凛，正要开口，手机却响了。 戴明宇的电话。 “哎呀，这小子竟然还有手机？”刘永强有些意外，随即大声嘲讽起来，“哈哈，王国华，就你的工资也能买得起手机啊？不会是捡的？” “也许是没收别人的，他自己拿来装逼了。”张琦阴阳怪气的说道，“他们这些警察啊，就是狐假虎威，拿着自己的一点小权力到处欺压别人。” 众人纷纷不齿的看向王国华，几乎不带考虑的就相信了刘永强和张琦的话。 王国华冷笑一声，难道这是白清明为了嘉奖，送给自己的最新款手机的事也要告诉你们？ “喂，老戴。” 王国华懒得搭理他们，接起了电话。 “老大，你在石城哪里？我过来找你。”戴明宇兴奋的声音传来。 王国华看了眼在场众人，笑眯眯的说道：“你不是要去参加同学会吗？” “什么同学会啊，要不是想来石城见你，我才懒得搭理他们。”戴明宇不屑的说道，“快说地点，我开车过来接你，今晚咱俩不醉不归。” “我就在同学会，你过来。” 王国华挂掉电话，面带一丝蔑笑的看着张琦：“你今晚总算说对了一件事，戴明宇刚才来了电话，他的确要来参加今天的同学会。” “什么？戴明宇给你打了电话?” 众人惊讶的看着王国华，神情充满了质疑。 “你算什么东西？戴总会给你打电话？？” 张琦眯眼看着王国华，咧着嘴骂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分几两！” “是啊，王国华，你别再装逼了，你是什么东西我们都清楚。” 一时间，同学们都指着王国华呵斥起来，要跟王国华划开距离。 众人滑稽的表情让王国华想笑，看着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在向张琦，以及马上要到的戴明宇表态效忠似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他们这番动作王国华很理解，并且也不反感。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自己的需求，逐利的本性人皆有之。 但是，你们不应该拉一个就要踩一个，而且踩得还是我。 王国华从来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 第251章 谁是废物！ 王国华缓缓站了起来。 众人依旧轻蔑地看着王国华，一副怎么气急败坏了要动手啊？快来打我的表情。 “诸位，到了现在，我觉得我们这个同学会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王国华淡淡说道。 “哈哈，你才知道啊，你小子就赶紧滚，站在这里碍眼！” 刘永强像个得胜的公鸡一般指着王国华笑道。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不过走之前得给张琦道歉！” “对！赶紧滚，省得戴总一会到了，你的脸就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我就有点想不明白了，同样是一个班里出来的同学，王国华你咋就这么没出息啊。” “以为当个警察了不起啊，哈哈，你觉得我们谁想进派出所进不去啊？我们是看不上。” 众多同学们纷纷嬉笑着，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 钱薇失望地看着王国华，不由摇了摇头。 哎，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刑警总队长的。 也许是走了狗屎运。 钱薇不再对王国华抱有期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张琦和即将到来的戴明宇身上。 “你们说错了，不是我要走，而是你们要走。” 王国华抬头打量了一番包厢，“这里环境还不错，我跟戴明宇要在这里聊一聊。” “傻叉啊！”张琦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指着王国华的鼻子骂道：“快滚！听见没有？不然老子动用关系立马让你脱下警服，一无所有！” 王国华抬起手，缓缓地将张琦的手指拨到一旁，淡然道：“一无所有吗？我看应该是你。” 张琦顿时暴跳如雷，就要对王国华动手时，突然手机响了。 “妈的，等老子接个电话再收拾你。” 张琦看到手机是本市一个座机打来的，也不敢耽搁，急忙接起了电话。 这年头用座机最多的就是政府的职权部门了，张琦腆着脸笑问道：“您好，我是金玉公司的董事长张琦。” 张琦为了装逼还专门按开了免提，让大家都见识见识政府部门是怎么跟他说话的。 以往政府这边来电话，不是请自己出席什么会议，就是征求雇佣无业工人或者捐款什么的，态度极好。 “清水县市场管理局！” 张琦的手机里传出一个冷冽的声音：“张琦，你的金玉公司涉及违法经营，先对你们做出吊销营业执照，停业整顿的决定。” “什么！” 张琦脸色大变，失声惊叫。 别说张琦，就连在场的众人也是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是咋回事？ 张琦的金玉公司可是清水县的纳税大户，政府部门平时就像招待财神爷一样对待张琦，别说什么停业整顿了，就是平日里去查个账什么的都得提前通知一声，毕恭毕敬的。 “这不可能！” 张琦慌乱之下正要解释，却被对方一句话直接顶了回去。 “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明天一早到我这里来拿处罚书。” “嗵！” 对方说完，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挂电话的闷沉的声音让在场众人的心也跟着一跳。 这是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 只有王国华笑呵呵地看着张琦，心想王文瑞这小子办事效率很高啊，刚才只是发了一个短信，立马就见效了。 “张琦，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事太突然了。” 刘永强一脸不解的问道。 “啊？没有啊，我能得罪什么人。” 张琦纳闷不解，苦思过往得罪过什么人，可想来想去一个也没有。 除了眼前的这个王国华。 但他只是一个小民警，哪有本事能做这事？ 张琦摇摇头，把这个不可能的想法抛出脑子，心慌意乱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玉公司前不久刚接了国外的一个大单，如果在这关键时刻停业整顿的话，别说赚钱了，仅是违约金就能让公司破产。 “不会是王国华搞的鬼？” 另一个同学狐疑地看向王国华。 “对，是我做的。” 王国华也不否认，淡淡说道。 “什么？” 张琦怒视着王国华，随即反应过来，狂笑道：“就你？也配！” 王国华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琦，毫不掩饰的戏谑。 “哼，王国华，你小子别幸灾乐祸！” 张琦压制住心中的惊慌，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说道：“就算是你，区区一个市场管理局也拿我没招！我好兄弟戴明宇可是县长的座上之宾，随便一个电话就能让市场管理局撤销处罚。” “是么？”王国华冷笑：“戴明宇凭什么帮你？” “就凭老子跟戴明宇是过命的交情……” 张琦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说谁跟你有交情？” 戴明宇急步走了进来。 “戴总你来得正好，我刚还准备连夜去找你呢。” 张琦看到戴明宇后大喜，急步迎了上去，“老戴你这次可一定要帮帮兄弟啊，给县长打个电话救救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戴明宇刚才在门口已经听到了同学们对王国华的冷嘲热讽，此刻恨不得当场弄死张琦。但他看到王国华的眼色后立刻明白了王国华的心思，于是强忍着怒气反问道。 “咱哥俩谁跟谁啊，你帮了我，也就是帮你自己嘛……” “啪！” 张琦话没说完，就被戴明宇一耳光抽飞了出去。 “谁他妈跟你是哥俩？你也配！” 戴明宇冷哼。 这句话跟刚才张琦对王国华说的一样，此刻像是回旋镖一样戳在了张琦的心上。 张琦捂着脸，一脸震惊的看着戴明宇：“戴总，你，你怎么打我？” 在场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想着问候戴明宇，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扇了张琦狠狠一耳光…… 这什么情况？ 今天他妈的怎么这么邪门？见到的都是无法理解的事情。 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才是开始。 无法理解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我打的是你有眼无珠！” 戴明宇上前，又是一耳光扇在了张琦的脸上。 “你知道不知道，你今天招惹到了什么人？” 张琦被戴明宇接连左右耳光，在原地转了三圈才停住身子，闷呼呼地问道：“戴哥，我……我没招惹谁啊，我今天谁都没招惹……” 张琦突然想起来，指着王国华不屑的说道：“除了这个废物，我真的谁也没惹啊……” “嗵！” 一声巨响。 戴明宇重重抬起一脚将张琦直接踹到在地。 “你再说一遍，谁是废物！” 第252章 这能是小忙？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惊呆了的同学们一脸愕然，不敢置信的看着戴明宇，心中却是由不住的一震。 事到如今，傻子也能听出戴明宇的言外之意了。 谁是废物？ 刚才张琦不就在骂王国华是废物嘛！ 难道…… 张琦捂着小腹瘫在地上，疼得脸色发涨，都快要窒息了。他跟大家是同样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看看戴明宇，再看看王国华，目光中充满了不解。 “戴总，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张琦急忙试探道：“您，您跟王国华毕业后还有交往吗？” 戴明宇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俯视着张琦，突然又是一脚把张琦踹到了墙角。 “我们都是废物，废物跟废物自然会有交往。” 戴明宇此刻愤怒到了极点，紧赶几步走过去，一脚直接踩在了还没爬起来的张琦头上：“但你这个身价千万的社会精英，大老板，怎么也跟我们这些废物混在一起呢？” 刚才在门口，戴明宇已经听到了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是怎么取笑王国华的，如果不是这里有王国华在，轮不到他做主，戴明宇都想把这些王八蛋拖到城外后山给埋了。 这种事，在那个年代，不新鲜。 张琦彻底明白过来，今天戴明宇是替王国华出头的。但他怎么也搞不清楚，王国华不就是个小警察吗？戴明宇为什么宁可得罪自己这个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也要帮着王国华？ 不过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张琦自然明白，现在也不再犟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戴总，我真不知道你跟王国华还有联系，实在抱歉啊，我这就给王国华敬酒道歉！” 说着，张琦忍着肚子快要撕裂的疼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王国华。 戴明宇自然不想就这么算了，但王国华一直没有表态，他也便没有拦着张琦。 但此刻，在场的所有同学都被这场惊变给搞蒙了。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清水县首富级别的大商人，为什么会看得起一个小民警。 只有钱薇猜到应该是戴明宇知道了王国华当上省厅刑警总队长的消息了，故意拿张琦开刀巴结王国华。 一定是这样了。生意伙伴嘛，就算今天折了面子，以后只要在商业上给予张琦一定的好处，张琦不会生气的。但如果今天这事情办好了能巴结上王国华，那么对于戴明宇这种级别的商人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钱薇微微叹了口气，王国华这种级别的领导，对于井市小民来说还不如一个可以亲近的大老板来得实惠。但要是再上一个层次的老板，自然懂得一个市级领导对于自己无论是声望还是社交圈的帮助。 不过，也仅此而已罢了。 每个人的定位不一样，钱薇还是不看好王国华，如果让她选，她宁可选戴明宇也不选王国华。 王国华没有搭理张琦，而是看向了戴明宇。 “戴总，好久不见啊。” 王国华笑眯眯地说道：“你现在混得可是风生水起，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 戴明宇顿时哭笑不得，心想老大你是要玩哪样啊，就算要收拾张琦，也用不着拿我开涮。 “不敢，不敢。” 戴明宇不知道王国华要做什么，只好打着哈哈：“您有什么要求直说，我一定照办。” 众人再次愕然。 听两人对话，似乎并不仅仅是同学之间的那点情谊，更像是上级对下级的吩咐，命令！ 难道，戴明宇还想去公安局混个铁饭碗？ 钱薇暗自点点头，更是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现在戴明宇就是要拿张琦开刀巴结上王国华，双方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我刚才跟张总打了一个小赌。” 王国华眯着眼睛看了张琦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想断他财路，不知道戴总能不能帮个小忙？” 此言一出，整个包厢都炸了。 这能是小忙？ 杀人父母，断人财路，这可都是要拼命的事！ 戴明宇会自断一臂，冒着自己利益受损的危险去帮你做这个事？ 简直是白日做梦！ 谁都觉得戴明宇根本不会同意，就连张琦也气得大笑起来：“哈哈，王国华，你小子也太天真了，戴总只是看在当年的同学情谊上才给你了一个好脸色，你踏马这是没脸没皮地顺着杆子往上爬啊！” 钱薇也是不屑地看了王国华一眼。 真是不知足！ 戴明宇今天能出手教训张琦，已经给你很大的面子了，不要得寸进尺好不好？ 张琦可是戴明宇的集散中心最大的客户，虽然失去金玉公司的生意不足以致命，但戴明宇又不傻，会为了一份还不确定的人情冒这么大风险？ 换谁也不可能这样做的。 钱薇此刻对王国华是彻底失望了，不再抱有一丁点幻想。 就算王国华走了狗屎运当上了省厅的刑警总队长，但他这种觉悟，指定在官场上走不远的，迟早会犯错误被别人整下来。 可是。 就在谁也觉得戴明宇不会答应王国华时，戴明宇却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的，你说了要断张琦的财路，那么他就彻底没有了路。我保证，三天之内，我会让张琦的金玉公司破产！”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一样炸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他们呆呆的看着戴明宇，似乎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然后又一脸懵逼地看向王国华，根本想不到戴明宇这是怎么了，竟然陪着王国华这小子胡闹！ 三天之内让金玉公司破产！ 先不说戴明宇能不能做得到，就算能做到，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搞不好把货物集散中心的名声败坏了，他要比张琦更早破产。 钱薇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戴明宇，彻底懵逼了。 想不通！ 实在是想不通！ 一个省厅刑警大队长，值得戴明宇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戴总，你这是干什么？” 张琦见戴明宇不像是开玩笑，彻底慌了，急忙跑过来拉着戴明宇的胳膊哀求道：“你疯了吗？这样陪着王国华胡闹！让我破产，你能落得什么好处？” 戴明宇一把甩开张琦，正要开口说话，不料钱薇走了出来。 而她的一句话，更是一道惊雷炸在了众人头顶。 “明宇，虽然王国华当上了省厅的刑警大队长，你也不至于？” 第253章 确实可喜 钱薇一句话，在包间里激起一股小风浪。 之所以说小风浪，是因为大部分人还不是很明白省厅刑警大队长这个职位代表着什么，尤其对于从小在城市生活长大的人来说，警察体系里的队长在他们的理解里可能跟单位里的科长、股长差不多，省厅听起来高大上，但是小科长的话，也就那样。 不过清水县的小警察和省厅的大队长，这二者又是天壤之别，县城主政一方的父母官到了省厅，级别或许都比不上一个办公室的小主任，但绝对不是普通人能低眼去瞧的，自然就在众人心中刮起了一阵不小的风。 张琦听了钱薇的话，很快明白过来戴明宇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他心里和钱薇猜测的一样，戴明宇这是拿自己开刀！如果好好配合，戴总肯定会补偿自己的。 想清楚这点，张琦当即变换脸色，走到王国华跟前：“王队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多有冒犯，还望王队长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琦自忖道歉态度良好，说完还转过头去看戴明宇，意图从他脸上看到满意，实在不行一个眼神安抚也可以嘛。 可惜，张琦嚣张惯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所谓的态度良好，在外人眼中仍然少不了倨傲，尤其最后看向戴明宇的动作，更是明晃晃的将不服气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说到底，我也不是真心想对你道歉，而是介于戴明宇的态度，才会说出这些话，识相点就赶紧让事情过去，这样大家脸上都好看。 戴明宇怎么可能会给张琦什么暗示，他心里还气得不行，我都要叫老大的人，你一句有眼不识泰山就想糊弄过去？ 还有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这是道歉吗？示威差不多！还有钱薇这个女人，简直不知所谓，不过了解一点内幕消息，装什么尽在掌握呢？！ “明宇是你叫的吗？跟你很熟吗？我说你们钱家都快破产了，还装大小姐呢？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是为了给自己卖个高价！” “还有你，张琦，你刚刚那是道歉的态度吗？你知不知道……” 戴明宇说到这里，朝王国华那边看了一眼，后者朝他轻轻摇头，他顿时心领神会。 “呸！我管你知不知道！你他丫确实是有眼不识泰山，老子都要毕恭毕敬捧着的人，你踏马轻飘飘一句多有冒犯就算了？不就有两个臭钱吗，还真拿自己当角儿了啊！” 戴明宇喷完一个又一个，最后再来一句总结陈词：“我看你俩真是挺衬的，裱子配狗，天长地久！千万锁死别分开，我替燕赵人民谢您俩了！” 王国华笑了，其实有了戴明宇今天表现出来的态度，他已经觉得差不多了，实在没必要跟这群势利眼过多纠缠，所以戴明宇中途想要道出实情，他拒绝了。 咳，我王国华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绝不是因为今天在场的人太多，回头消息传出去，容易把他们家和清水县政府一起搞的集散中心说成是他的，给敌人送上扎刀子的机会。 ( 至于跟张琦的赌约，现在也已经有了结果，他对张琦履不履行赌约无所谓，听张琦叫爹是挺爽的，可他又不是真的想多出一个干儿子！ 装逼打脸的爽感享受完，王国华和戴明宇很快离开，给众人留下一个神秘而又极具逼格的背影。 “王国华好an好霸道，好喜欢，好想跟他一起出去走几步……” “王国华到底什么身份，怎么戴明宇连张琦的脸面都不顾？” “你说张琦的金玉公司不会真要破产了？” 有将信将疑的，自然也有笃定不信的。 “快别搞笑了，戴明宇不过就是演个戏，你还真当他是王国华手下的兵啊？” “演得这么真实？” “诶，听到没有，戴明宇说钱薇家里濒临破产，你说这事是不是真的？钱大小姐莫非……”说这话的人一边说一边瞄向钱薇，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眼神里有暧昧、有计较，仿佛在给一件商品估价，丝毫没有了之前的殷勤和尊重。 “想啥呢，破船还有三千钉，钱家就算破产了，他家的大小姐也不是你能够得上的。” 一边的同伴一句话打破其美梦，想什么呢，没看到旁边还有个张琦吗，没有张琦还有李琦、王琦，漂亮女人得罪不得，人家分分钟通过美貌改变自己的命运，你这种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居然也敢给人家估价，真是掂量不清自己的分量。 旁人议论纷纷，张琦和钱薇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从青到白，又由白转到黑。 最后到底还是张琦先恢复过来：“同学们，咱们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别被刚刚的一点小插曲打扰，大家继续吃饭，来，把酒杯都满上，今晚不醉不归。” 尽管清水县工商局的电话和戴明宇的态度都让张琦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是现在他还得继续维持自己的光鲜亮丽，他还没输！ 钱薇也很快反应过来，同样和张琦一起张罗起来，尽力维持着喧闹繁华。 可惜，推杯换盏的觥筹交错早已被打破，之前对张琦和钱薇的恭维声减少了一半，再也回不到聚会最开始时的花团锦簇。 另一边，王国华带着戴明宇走出迎宾楼。 “老大，这就走啊？不留下来吃顿饭？你刚没吃饱？”戴明宇跟在王国华后头殷勤关切。 王国华被戴明宇一句话提醒了，当即转过身：“还真是，走，咱们开个包间自己吃。” 正如王国华说的，他又不是没钱，来都来了，肯定要好好祭一下五脏庙。 等到服务员上菜完毕，彻底退出包间，戴明宇才举起身前的酒杯，对王国华恭贺道：“老大，恭喜升职！” 乖乖，三十岁的副厅级！戴明宇像是自己升职一样高兴，还没等王国华和他碰杯，便兀自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王国华看戴明宇笑得一脸傻样，无奈摇头：“我还要开车，酒就不喝了，用茶跟你碰一个。” “确实可喜。” 第254章 正前、挣钱 和戴明宇吃过饭，王国华开车去了看守所，这时候季海涛已经恢复过来了，在拘留室大喊大叫，叫嚣着要告王国华，告刑警队。 王国华走到跟前时，季海涛更是来劲：“王国华，你敢抓我，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王国华拿着陈兵给他的资料丢到季海涛跟前：“没想到啊季海涛，你这个正前公司来头不小嘛，名字还真没取错，正前、挣钱，确实是挣钱。” 正前公司说白了就是一个中介公司，替人办理出国业务。这家公司还挺有能耐的，居然把留学中介资质拿到手了。 2017年以前，留学中介都是要有一个中介资质的，这个资质是教育部审批，必须要有一百万的备案资金才可以。早些年只批了四百家左右的留学中介，再往后基本上就不批了，直到一七年之后，国家才取消了中介资质的审批。 所以说这四百家左右的中介机构，基本上垄断了整个华夏的留学市场，正前公司正是其中之一。 千禧年正是出国热潮期，无论是赴国外求学还是劳务，每年离开国境的人络绎不绝。有资格正常办理出国手续的人群条件都不差，做这些人的生意怎么可能不挣钱？ 季海涛目光闪烁：“什么正前公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国华我告诉你，你别想拿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身上，我可不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农民，我懂法！别以为你随便恐吓几句就能从我嘴里得到虚假信息！” “既然你和正前公司没关系，那麻烦季大少解释一下，为什么正前公司每个月都要往你的户头打钱。按照正前公司目前的营收估算，汇入你户头的数额差不多囊括了公司利润所得，这么巧合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面对铁一样的现实，季海涛无可辩驳：“就算正前公司是我的又怎么样，开公司犯法吗？” 季海涛现在处于慌乱之中，没有仔细分辨王国华的话，他说的是囊括，并不是等于。 “开公司当然不犯法，但是如果你的公司干的是黑中介的活，那咱们就有得聊了。” “我们公司经营业务合理合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国华一眼看穿季海涛在虚张声势。 “刚刚不还说正前公司跟你没关系吗，现在就一口一个你们公司？” 季海涛知道自己说错话，当即选择闭嘴。 “这个刘远超是谁，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薛青燕、林小柔的死亡和失踪在上辈子一直到王国华死亡都没有查出真相，所以这个案子并不在他的记忆里。 那么他是怎么发现正前公司有猫腻的呢？这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刘援朝副市长。刘远超正是他假护照上的名字，没想到这么巧，居然是正前公司经办的，看来季家和孙家帮也有来往，或者至少说明季海涛和孙家帮的人有往来。 既然刘援朝有假护照，那么其他人呢？比如朱涛、董辉、崔铮乃至孙柏然之流，会不会也各自有一到多本假护照？刘援朝的假护照是正前公司经手办理的，其他人的假护照八成也少不了这家公司的手笔。 ( 当然，还有李湘怡的出国也和这家公司有关，一切都串连起来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已经派出人去查封正前公司，你们公司的人，包括你，一个都跑不掉。” 之前陈兵只是找正前公司要了一部分资料，现在有了确凿证据，自然要正式查封了。 “我们公司每年要办一千多人的出国手续，你随便拎出一个人来问我是谁，这我怎么知道？” 季海涛一听王国华要查封公司，当场就急了，正前公司确实是一只下金蛋的鸡，里面不仅关系到自己，还牵涉到其他人。于是他沿用了之前回答林小柔的那套说法应对王国华。 “季海涛，给你机会你自己不珍惜，那就继续在拘留所待着，好好想想要不要老实交代换取从轻发落。‘刘远超’现在已经进去了，你很快也会跟着进去陪他！” 说完，王国华便离开审讯室，很快又提审刘援朝和崔铮，从他们嘴里知道了不少关于正前公司的情况。 王国华这边提审完，陈兵很快也把资料带回来了。 “队长，我们发现朱涛也有假护照，而且同样是正前公司经办的，从公司带回来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审了，还有一部分员工不在公司，我们也派人去把他们带回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好，辛苦了。” 陈兵压根感觉不到辛苦，他只觉得兴奋，果然跟着王国华就是刺激，时不时就有新案子，还都是牵涉甚广的那种，能替市长办假护照的公司，还不知道会经手多少贪官的护照办理，如果能一一勘破，沿着假护照这条线，能逮出多少贪官！他能不兴奋吗？ “别太急切，就算要审也最好等明天，现在刚改制不久，很多人盯着咱们，接下来办案要多注意遵守程序。” 陈兵很快明白过来王国华话里的意思，挺直脊背道：“是，队长，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跟兄弟们说，让大家今晚先好好休息。” “行，去。” 王国华到了看守所临时给他准备的办公室，把手下整理出来的资料仔细翻看了一遍。 “姓孙的有一百零九个，不知道孙家人在不在其中。” 单纯根据名字来猜测背后主人，准确度不高，但是王国华目前手头上也没有太多其他证据，只能先从这方面入手。 很快，王国华锁定了两个名字——孙民理、孙民义，孙正道的两个儿子分别叫孙名理和孙名义，看起来和刘远超之与刘援朝有异曲同工之处，这个正前公司背后果然也有孙家帮的手笔。 同时，李湘怡的资料也被王国华翻找了出来，她的职业居然写着石城一中教师，又一个方向出现了。 正前公司被查封，孙家帮又一次被惊动，可以想见，接下来王国华必然还会遇到许多阻力。 就算千难万阻，我也要劈开一条通天大道！ 第255章 那就让他下基层 王国华在看守所宿舍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继续提审季海涛。 “正前公司查出大量伪造护照，既然季大少懂法，不如你来说说，伪造护照是什么罪名？掩护贪官逃离是什么罪名？这里头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罪犯、间谍，危害国家安全最高可以判到什么地步？” 季海涛一晚上没睡好，整个人十分疲惫，脑子也转不过弯来，一时讷讷无言。 “答不上来？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为他人提供伪造、变造的护照、签证等出入境证件，或者出售护照、签证等出入境证件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窝藏罪一般情况下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此外，如果犯罪行为是事前通谋的，将按照共同犯罪来处理。” “危害国家安全罪就不需要我过多介绍了，最高可以判处死刑！” 伴随着死刑两个字落下，王国华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季海涛，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剑，刺穿他的胸膛。 最低三年、最高死刑确实把季海涛给吓醒了，身上的肌肉酸疼早被脑子里的惊吓情绪掩盖。 “什么伪造、窝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正前公司替人办理出国业务都遵循正规流程，客户的护照是他们本人去办理的，我们只是提供协助，伪造护照就更是无从谈起！” “是吗？刘远超就不提了，朱梓韬、崔铁鑫、董向楠这些都是谁？哦，对了，还有孙民理、孙民义。”王国华故意在这里顿了一下，看向季海涛的眼神里透露着：后面不需要我再多念了。 季海涛听到这几个名字，果然开始慌了。 “这些人究竟是不是真正存在，只要翻查户籍资料，很快就能真相大白。季海涛，非得等到铁证摆在你面前才肯开口吗？” “你……” “还有！李湘怡明明是个农村妇女，结果职业资料上写的却是石城一中的教师，居然还有学校盖的公章，你说我要是把石城一中的地犁一遍，会不会又翻出点什么边角料给你再多加几年？” 季海涛被王国华的目光灼烧，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行，你想知道是？好，那我告诉你！没错，李湘怡是我帮忙办理手续送出国的，但是为什么要送她出国、以及出国之后她又去了哪里，我一概不知。” 季海涛看似被攻破心理防线，事实上回答完全避重就轻，王国华倒也不介意，顺着他的话往下问：“谁让你把李湘怡送走的？” “就是你们石城之前的市长朱涛，石城一中盖章的认证资料也是他让董辉交给我的。”季海涛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朱涛一系身上。 “如果只是朱涛，凭你季家大少的身份，需要忌惮吗？” 能跟中组部副部长这种级别联姻的家庭出身，怎么可能会害怕朱涛一个市长？只是季海涛的话令王国华无法反驳。 ( 季海涛冷冷道：“薛青燕的下场还需要我多说吗？我的身体并没有比她更扛撞。” 就在王国华审讯季海涛时，另一场对话在石城城郊一处庄园上演。 说是庄园，其实占地面积并没有很大，和石城普通农户家里差不多，住宅也只有两层楼高，装修并不豪华，和周边的其他房屋融合得很好，从房间外表丝毫无法看出来里面住了一位副国级的退休干部。 还没患上帕金森之前，孙正道每天早晨都要在村子里散步，天气暖和时，经常会像普通农民一样，扛着锄头到自家地里劳作，种出来的菜自家吃不完，还时常分给村子里的孤寡老幼。 今天，孙正道从外头锻炼一圈回来后，就被小儿子孙名义拉着谈事。 “爸，你还说把王国华放在刑警总队这样的业务部门就能把他限定死，可是他现在越查越深，正前公司昨天都被他带队查封了，以后还会查到什么地步没人能料到。” 孙家也是正前公司的股东之一，每次分钱都是先转到孙名义账户上，再由他根据话事人的指示给孙家人分账。 之所以会由孙名义掌握孙家财政，不是因为他有掌管财政的天赋，纯粹因为他是孙家嫡系中最游手好闲的人，其他的大多都在体制内担任不低的职务，权力才是他们真正在乎的东西，财富只是衍生品。 所以正前公司被查封，孙名义是最先收到消息的。 孙名义被王国华收拾过，心里对他有阴影，总觉得不该放任他继续待在警察系统，如今见他刚上任刑警总队长就搞出大动作，于是忍不住又拉着自家老爹吐槽起来。 孙正道气定神闲，兀自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旁边摆着一个搪瓷杯子，杯口的外皮脱落，露出里层黑色的金属材料，杯身上的漆已经脱落，依稀还能分辨出xxx优秀干部的字样。 报纸看完，孙正道将其叠好，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随手拿起搪瓷杯子，将表层的茶沫吹散，缓缓啜了一口茶。 因为常年使用，杯子内壁裹着一层厚厚的茶垢，孙正道却丝毫不介意，几十年如一日地使用着这口杯子。 “那你说，该把王国华放到什么岗位上去？” “国家现在大力发展经济，偏偏王国华就要背道而驰，他不是爱查封公司嘛，还有主抓经济的那些领导被他抓了一个又一个，不如就让他自己去管一管经济，看他能折腾出什么样。” 孙名义所谓的主抓经济，其实就是主抓捞钱，主抓给他上供。 孙正道立刻摇头：“让一名查案天才转行去管经济，这是人才浪费。” 孙名义看提议不成，很快换了说法：“爸，我觉得就该让王国华亲自深入基层，了解基层工作的难处，这样一来，以后他回归警察队伍的时候，更能拿捏好处理案子的尺度。” “你看像朱涛、刘援朝这些人，这些年为了石城的经济发展做出多大贡献啊，王国华抓起他们一点不手软，就是不懂他们工作的难处。” 孙正道看了一眼小儿子，虽然知道他的话有私心，倒也不无道理。 “那就让他下基层。” 第256章 谁都不带 乱世当用重典。和平年代，法治工作却需要仔细考量。 法治、礼治，甚至某些国家的政教合一，说白了都是维持秩序的手段，只要社会安稳，可以多种手段杂糅在一起，不必过分追求某一种极致。必要的时候，黑社会可以爱国，劫匪可以就地转正招安。 现在的华夏，虽然还没迎来经济发展的高峰期，但是从改革开放开始，整个国家在效率和公平的天平上，往前一个篮筐里投入了相对多的砝码。追求效率的过程中，难免会有忽略公平的事情发生，可如果因为这样，就放弃追求效率，那就一定正确吗？ 恐怕总设计师本人，在改革路上也并不总是坚定决心的，改革道路上有过多次调整，九十年代仍然有人以投机倒把的罪名被抓，复兴之路上，我们经历过太多的磕磕绊绊。 王国华前世经历过国家在后来再一次调转船头，由效率转向公平，但是我党在针对干部的处理上，仍然提出了“三个区分开来”，即： 要把干部在推进改革中因缺乏经验、先行先试出现的失误和错误，同明知故犯的违纪违法行为区分开来； 把上级尚无明确限制的探索性试验中的失误和错误，同上级明令禁止后依然我行我素的违纪违法行为区分开来； 把为推动发展的无意过失，同为谋取私利的违纪违法行为区分开来。 但是现在还没到调转船头的时候，王国华重生以来的种种作为，在部分高层看来，的确有许多不可取之处。他无疑是一名好警察，屡破大案，可治理国家不是查案，也不是抽丝剥茧的推理，光靠破案的能力，管理不好国家，也无法维持好社会稳定。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孙正道会被孙名义说服也就不奇怪了。 孙正道和小儿子正聊着天，客厅的固定电话响起，他接起来后，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是季家人打来的电话。季海涛在石城被抓，石城是孙家的地界，出事找孙家总没错。 给孙正道打电话的是季海涛的爷爷，同样是副国级退休，两位老爷子先是互相问候身体，寒暄几句过后，才说起正事。 一通电话，就这样将王国华的未来定下基调。 视线转回看守所。 季海涛把李湘怡的事全部推到被抓的朱涛人马身上，将自己描绘为一个被逼无奈的形象，王国华继续往下审，季海涛又吐出了不少内幕，包括石城一中的一些事。 王国华打定主意今天要从季海涛身上挖出更多，然而就在此时，审讯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看守所刘所长走进来，把王国华拉出审讯室。 “王队，白厅说让你马上给他回电话。” 王国华掏出手机，之前审讯的时候他调了静音，上面竟然有好几通未接来电，白清明、李龙国都有，他猜测是季家和孙家一起施压了。 刘所长眼都不眨地盯着，王国华只能暂时中断审讯，回临时办公室给白清明回电话。没想到，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 “国华，你是不是把季海涛给抓了？”副国级干部就这么多，彼此之间圈子哪怕不交融，相互间也认识，白清明自然知道季海涛其人。 “是，白厅，季海涛和薛青燕被害案有关，我昨天把他抓回所里，目前正在审讯。” 白清明轻轻叹了口气：“国华，你太冲动了。” “白厅，我抓季海涛有理有据，查封正前公司和后续的审讯都明确遵守流程，我不明白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清明对王国华是欣赏的，如果可以，他也想替王国华撑起一片天，可惜，现在的他还做不到。 在接到上级打来的电话之前，白清明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样弱小过，哪怕是之前在和袁子超对阵中接连失利，也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无助感。 “国华，省委刚刚发来调令，你的总队长被撤了，职务变更为台城市台安县常务副县长，级别也由副厅级下调为正处级，而且省里明确表示，要求你将手头的案件立即交接，今天就去台安上任。” 什么？消息过于震惊，王国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白清明的语气里带着几丝堵塞：“国华，抱歉。” “不，白厅，这件事和你无关，恰恰相反，我反而还要感谢敌人，对方将我打压得越厉害，就说明我离真相越近！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薛青燕被害的真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国华！”白清明在电话另一头焦急又无奈，“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你已经不是警察了，查案的事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 “不要再去想案子怎么样，安心上任，剩下的事交给我。虽然查案能力上我比不过你，但是我向你保证，只要我白清明活着一天，就一定不会任由案件尘封！” 这是一名公安厅长能够做出的最高承诺。 “白厅，你误会了，我说的案件水落石出，不代表一定要由我亲自调查，我给你列的名单上，个个都是人才，只要白厅重用他们，相信燕赵省的罪犯都会被绳之以法的。” 白清明虽然知道王国华是在避重就轻，但是好歹他亲口说了不会亲自调查，白清明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王国华能猜到白清明的心思，为了安抚，他又继续说道：“白厅，季海涛和正前公司的案子我会移交给陈兵，待会我就开车回省厅，把这身衣服脱了还回去。” 白清明听得一阵难受、憋闷，这不仅是在打压王国华，也是在打他的脸。 “好，我在单位等你。对了，我替你争取了一个福利，这次上任，你可以点名带一个人跟着去台安，回来的路上你想一下准备带谁过去。” “谁都可以吗？”王国华笑着问道。 “谁都可以！” “好的，多谢白厅，我会好好考虑的。” 王国华挂断电话，摇了摇头。 要问他打算带谁跟着一起上任？他的回答是：谁都不带！ 第257章 我想让你带着小柔一起去台安 给白清明回了电话后，王国华又给李龙国回了过去，谈话内容和白清明差不多，都是说他太冲动，得罪的人太多。 不过李龙国和白清明还是不一样的，白清明视王国华为尽力拉拢的下属，李龙国却是把他当成未来女婿对待，所以在电话最后，李龙国还是对王国华勉励了一番。 “国华，拥有基层工作经验是我党在干部提拔任用中一贯强调的，你年纪轻轻站上高位，本就根基不稳，这次下放，有助于你夯实根基。” “我希望不管在什么岗位上，你都能具有像查案子时的热情，勇于担当、善于作为，坚定为民服务的信念，勤政务实，清正廉洁，干出实绩。” “只要你能做到这些，没有人能一直打压你，组织不答应，人民群众不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是，李书记，国华一定牢记您的教诲，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尽职尽责，正确行使人民赋予的权力，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李龙国对王国华的表态十分满意，没有因为调岗而产生抗拒心理，或者产生了抗拒心理，却没有表现出来，这在年轻一辈中并不常见。 两边都回了电话之后，王国华打开临时办公室大门，把陈兵叫了过来，安排起后续工作。 “季海涛那边我就不过去了，我审到……正前公司……石城一中……”王国华把自己目前掌握的信息一一告诉陈兵，还稍稍提点了一下后续的查案方向。 “案子就交给你了，后面怎么查由你来定，不管查到什么层次，你都对得起这身衣服，不要有负担。”王国华还是提前安抚了一下陈兵。 陈兵表现得十分诧异，“头儿，怎么回事？这个案子你不查了吗？” “我刚刚接到白厅打来的电话，省里让我今天就去台城市台安县上任常务副县长。” “啊？！”陈兵接受不了，“头儿，这个季海涛来头很大吗？” 王国华摇了摇头：“你不用管季海涛的来头怎么样，按照我刚刚说的，这个案子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陈兵已经知道季海涛和薛青燕被害一案有关，脑子里忍不住想起林小柔：“头儿，林小柔那边……” 王国华拍了拍陈兵的肩膀：“林小柔那边由我去说。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还得赶回省厅交还证件材料呢。” 王国华笑得很轻松，陈兵却是一脸凝重。 “走了。”王国华手上拎着自己的私人物品，右手举起，朝陈兵挥了挥手。 陈兵对着王国华故作轻松的背影，立正敬礼。 王国华知道陈兵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对于他本人来说，真不是故作轻松，只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没有真的将自己一撸到底、踢出干部队伍，已经算是不错了。 王国华开着车回了省厅，他被调职的事已经在单位传遍了。 新鲜到手的副厅职务、全国最年轻副厅级干部头衔，还没焐热，转头就被降到处级，可以想见会有多少人在背地里讲风凉话。 王国华进了单位后，一路遇到背着他悄声议论的，都一笑置之。 “白厅，我回来了，跟你打声招呼，我就准备去后勤处还东西了。” ( 警察退休，或是调离岗位后，所有警用标志、人民警察证、警衔等都需要交还单位。 王国华知道省里要求今天上任，必然是催得很紧，也不跟白清明多聊，上来就直接挑明自己的态度，我接受组织安排，行为上绝对没有任何抗拒。 白清明听了王国华的话，立即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走，我跟你去后勤处。” 白清明看到王国华的表态，同样感觉到欣慰，他想再送王国华一程，同样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即便王国华调离省厅了，他和王国华之间仍然是亲密无间的关系。 有厅长陪着，之前的那些议论自然不可能再出现，交接程序顺利完成，没有遇到王国华预想中的刁难。 路上，白清明还问起王国华打算带谁一起上任的事，他直言谁都不带。 交接完成后，白清明又陪着王国华来到楼梯口：“省委组织部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走，我送你下去。” 白清明的话令王国华有些惊讶，因为他说的是省委组织部。 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县长大部分却是市管干部，按照干部送任原则，县长上任都是市委组织部送的。 常务副县长比起县长又要低一级，也就是王国华属于是上级下派，级别上是正处，按规定市管领导班子、县区之间副职交流任职按照“一人一车、只接不送”的原则进行接送，否则若是副处上任，连派车的资格都没有，怎么算也不应该是省委组织部送任！ 看来这里头有名堂。 不过看着白清明一派轻松，应该不是坏事。 来到楼下，一辆黑色奥迪停在门口，白清明带着王国华到了车子边上，拍了拍他的胳膊：“国华，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到了台安县之后给我报个平安。” 白清明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微妙，而且王国华注意到他对着奥迪车子时，身上略微呈现出恭敬的姿态。 “好的，白厅，咱们回见。” 王国华抬头看了一眼门顶上的国徽，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奥迪车上没有人下来，王国华兀自开门上车，后排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容貌看着和林小柔有些相似。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薛大佬？ 不出王国华所料，老者缓缓开口：“王国华同志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薛怀杰，是林小柔的爷爷。” “薛老好。”王国华略微躬身。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果然和小柔说的一样，推理能力很强。” 薛怀杰看着王国华，心里点头，白清明刚刚隔着车子都呈现出恭敬，王国华如今和他面对面，都能轻松自然，这是令他意想不到的，却也让他感到满意，这个年轻人很自信！ “国华同志，首先，我想向你道歉，为了查我们家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薛老千万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这也不算委屈，不管在什么岗位，都是为人民服务。” 薛怀杰看他不似作假，心中愈发满意起来：“你说的不错，不管在什么岗位，都是为人民服务。国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带着小柔一起去台安，可以吗？” 第258章 常务副部长送任 对于要不要带人去台安，王国华其实是一个无所谓的态度。 面对薛怀杰的询问，他很自然的回答道：“薛老，我这边没问题，不过小柔可能未必愿意，之前我想将她调进刑警总队就被她拒绝了。” 薛怀杰感叹一声：“小柔那边我来说，这些年她一直钻在她妈妈的案子里，整个人已经魔怔了。” “薛老，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先去台安上任，后续等摸清楚情况后，你再把她调过来怎么样？” 薛怀杰对这个安排很满意，俩人很快谈好意见。 “那薛老在前面把我放下，我自己搭车去台城就可以了。” 薛怀杰呵呵笑了几声，这才缓缓答道：“你以为我专门来找你，就是为了给你提一个要求，然后就把你撇下车？” 王国华也跟着笑，等待着薛怀杰的下文。 “待会车子确实要下人，不过不是你，而是我。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跟着你奔波了，司机会直接将你送到台安。” “另外，正前公司现在被你查封了，他们的留学中介资质也被取消了，这个资质名额我准备留给你，你看看到时候怎么安排，算是对你的一点小小补偿。” 王国华抓季海涛是因为薛青燕的案子，薛怀杰后续还要请他帮忙照顾林小柔，自然不能亏待了功臣，否则传出去以后谁还愿意替薛家办事？ 同时，薛怀杰也借此传达出自己的态度，女儿的案子他还一直关注着，虽然他退休了，但是这条老命还值点钱，旁人若是要砸薛家的招牌，那就只管来拼命好了！ 王国华听到薛怀杰的话，心里十分开心。 他之前听白清明简单提了一嘴新岗位，严格来说，他的职务应该是台安县县委常委、县人民政府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兼台安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主要的工作是兼字往后，至于前面那一大串，得等他把开发区搞出名堂了，才能真正坐实。 这可真是有趣，不就是要他搞开发区嘛，对于重活一世的王国华来说可是太简单了。 当时他脑子里就出现了各种案例，薛怀杰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有一个留学中介资质，他能盘活一个行业。 “多谢薛老，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王国华没有推辞。 “好，那咱们今天就暂时到这里，以后有机会我再跟小友好好聊聊。小黄，在前面路口放我下车。” “好的薛老。” 小黄把车子开到前面一个路口停下，王国华发现路边还站着几个人，寒风中屹立，头发被吹得飞起。 薛老下车后，立即有人迎上前，随后双方对话，再然后就是又两名中年男人上了车，其中一位领导模样的坐在王国华身旁，另一名稍微年轻些的则是坐在副驾，王国华推测他是领导秘书。 果然，秘书上车扣好安全带后，便转过头来对王国华道：“国华同志你好，我是省委组织部徐东原，你身边这位是常务副部长罗华泽，今天我们俩一起送你上任。” ( 王国华在石城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还一度担任全国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但是除了省公安厅的人员外，其他单位都不熟悉，罗部长他也只是见过一面，印象不深，如今听到徐东原的介绍，连忙跟俩人打招呼。 王国华脸上露出谦恭的笑容：“罗部长好，今天叨扰了，还让领导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送我上任，实在惭愧。” 罗华泽和薛怀杰不一样，一上车就摆出一副领导的威仪，王国华对待他的态度自然和薛怀杰不一样。 罗华泽看王国华这样，心里点点头，和传闻中脾气火爆、目中无人完全不一样，谣言可恶，看来是真的触碰到一些人的底线了，才这么抹黑一个年轻人。 “国华同志谦虚了，算起来咱们俩的级别其实只差半级，不用这么客气。” 罗华泽的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可就太多了，王国华听了之后，自然知道他是支持自己的，而不仅仅是因为薛老的缘故。 “小黄，我们直接去台安县。”罗华泽对着司机吩咐道。 王国华闻言眉眼一跳：“罗部长，咱们不先去台城吗？” 罗部长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是徐东原开口道：“国华同志，咱们听领导的就行。” “好的。”王国华不再多问。 罗华泽开始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太多聊天的欲望，王国华也跟着安静下来，兀自在心里盘算未来的工作安排。 台城市距离石城大约八十公里，王国华任职的台安县则是过了台城市之后还要继续往南开二十多公里，加起来上百公里的距离。 这年头的基建水平和后世没得比，也还没有高速，道路坑坑洼洼，王国华重生回来后都是自己开车居多，还真是很少搭乘后排，差点没把他给颠吐了。 好不容易中午到达台城市，王国华脸色苍白，罗华泽看过来时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国华同志，你这屁股还要多练练。” 王国华讪讪一笑：“是，还是罗部长稳健，国华自愧不如。” “走，咱们先去吃午饭。”罗华泽率先走进一家饭馆。 王国华习惯性环顾一周，发现旁边好像是台城市政府大楼，这家饭馆无疑会有很多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在里面吃午饭，罗华泽说是直接去台安，不跟台城打招呼，实际行动却透露出完全不一样的信息。 王国华觉得自己光是上任这条路，就能写出好几个政治经验的注释。 果不其然，王国华和司机小黄一同进入饭馆后，就看到有不少人围绕在罗华泽身边，徐东原拦下了一部分，让领导身边不至于拥挤。 “领导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罗部长见谅，我们台城市招待不周。” “不必招待了，我今天是有工作任务，只是路过台城，一会儿还要赶去台安，你们不用管我。”罗华泽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转过头招呼王国华，让他跟上自己的脚步。 罗华泽没有选择上二楼包间，而是在一楼大堂角落挑了张桌子坐下，随后让徐东原简单点了几个炒菜，四人围着吃了起来。 第259章 怎么不是打仗 四人正吃着，突然有一个跟罗华泽同龄的男人径直走到桌前，随手拉起一张椅子便坐下，还招呼服务员给他添碗筷。 “华泽，怎么突然来台城了，有事？”男子整理了一下袖套，又把胸前的衣服往身体方向贴了下，没有沾上桌子。 “建城，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国华，你肯定听说过。国华，这是台城市组织部的丁部长，以后你们恐怕少不了接触。” “副部。”服务员拿了碗筷过来，丁建城接过徐东原给他盛饭的饭，笑着对自己的职位进行了补充，很快又转过头对王国华道，“嚯，原来这就是全国最年轻的副厅啊，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曾经的。”王国华随着丁建城的风格也补充了一句。 丁建城的身份令王国华感到小小吃惊，因为他注意到丁建城的袖套是手工缝制的，上面还有一块补丁，包括对衣服的爱惜，看起来都不像是一名市委单位的领导。 对王国华的补充，丁建城仍旧是笑了一下，便不再多谈，显然是知道王国华的最新任命情况了。 丁建城对王国华点头笑了一声，马上又转到罗华泽那边：“怎么国华同志上任，你还亲自过来了。” “他只比我低半级，我送他上任有什么不可以？” 丁建城拿手指了指罗华泽：“你看你，怎么说话的，回头传出去人家该怎么看待小王，少不得还得说是小王对组织任命有意见，你这不是把人架在火上烤嘛。” 罗华泽是正厅级，现在的王国华是正处级，这可不是低半级。 之前只有他们几个人的时候，罗华泽这么跟王国华说还能是表明态度，这会儿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的确有丁建城说的，把王国华架在火上烤的意思。 罗华泽听了丁建城的话，冷哼一声：“可不就是被人一句话就架在火上了，别人一句话把他从省公安厅踢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开发区去，我还不能反驳两句？建城，你说，战场上上峰要是给出了错误决策，咱们作为下属的，是不是应该尽到提醒义务？” 丁建城右手拿着筷子，虚空挥舞了几下：“哎呀，这又不是打仗，你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了，这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上头还在争取加入世贸组织，正是搞经济的时候，你别老拿战场上那套来说事嘛。” “怎么不是打仗？搞经济就能随便乱来了？这些年我否了多少人的上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苗子，好嘛，人家一句话就要把我们的好苗子当成野草一样锄掉。这是什么，这不就是把我们当成敌人来对待吗？” 王国华略略环顾四周，旁边的人都是一副恨不能竖起耳朵听到更多劲爆内容的姿态，有一些人看到王国华瞧过去的目光，善意地点头致意；有的则是默默移开眼神；还有一些则是回以一个或鄙夷或嘲笑的眼神。 罗华泽旗帜鲜明地站在王国华这边，在一个大多是体制内干部所处的场所替他鸣不平，按说他确实该感谢罗华泽的表态，可是心里却不是很想要这样的帮助。 ( 不过罗部长其实也是借题发挥，总要发泄一下他自己心中的不满。 丁建城不急不缓，又吃了一口菜，这才应道：“你这老小子，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能心平气和啊。” “心平气和？那叫麻木！若是所有人都能心平气和地接受，那这个国家还有救吗？” “言重了啊。”丁建城给王国华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又对着罗华泽说道，“心平气和不代表就是接受，气冲斗牛也不代表就是不接受，这路还是要靠人自己去走的嘛，你搁这疾首蹙额的做什么。” 丁建城说完，王国华立即跟上：“是啊，罗部长，这世上的路总不至于就一条道，回头拐个弯，说不定就是康庄大道，眼前的一点荆棘算不得什么。” 丁建城扒饭的动作顿了半秒左右，若不是王国华习惯了观察敌情，还真未必能发觉。 “你瞧瞧，小王都能有这样的觉悟，你一个老小子怎么连他都比不上，我看以后人家小王说不定还要比你再高半级。” 要论职务，丁建城一个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也就是副处，比王国华还要低半级，可他对着王国华一口一个小王，丝毫不让人觉得冒犯，反倒是处处透露出对年轻人的呵护和关爱。 “好，我就等着看他走得比我远的那天。建城，你这老小子可得护好崽子，不能让他在半路就歇火了。” “这必须的呀，用得着你多说！小王，你说是不是？” 王国华分别朝着罗华泽和丁建城点头致意：“是，有二位前辈的爱护，国华以后不管面对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一定能跨越过去。” “好，年轻人就是有志气！小王，来，我以茶代酒，咱们走一个。”因为罗华泽没让徐东原点酒，所以丁建城举起的就只能是茶杯。 王国华连忙跟着举起茶杯，和丁建城碰了一下。 罗华泽看在眼中，脸上露出轻笑，很快又恢复严肃。 一顿饭吃过，罗华泽就要带着王国华继续往台安赶，丁建城自然不能就这么任由他走了。 “我说，你必须得带上我，人家小王这是我们市管的干部，你一个省委组织部的送他上任，不合适。”丁建城再次语重心长地说道。 罗华泽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让严华过来还差不多，你，不行。” 丁建城抿了抿嘴：“怎么，刚才抱怨心情的时候还是老友，这会儿就瞧不上我这个老伙计了？” 这种事王国华真不好掺和，主要他对台城这边的情况不了解，给不出什么有效意见。 罗华泽低眉瞄了一眼丁建城：“行，那你就跟着。” 到底还是从四人行变成了五人行。 罗华泽和丁建城在饭馆闹了这么一出，很快就有人把情况传到了台安县。 台安县政府，县长办公室，何江放下听筒，立即招来市政办主任钱鑫。 “钱主任，把之前我替王副县长调选的秘书名单拿来，我再改一下。” “好的，县长。” 钱鑫刚要走，何江又把他叫住。 第260章 王国华，你没有良心！ 何江两只手的手指互相搓了几下：“这样，你立即让人准备横幅，一会儿王副县长到了就把横幅支起来，把声势搞出来。” 钱鑫错愕一下：“县长，现在搞横幅恐怕有点来不及了。” 何江还能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意思，这是试探他的态度有多坚决，于是斩钉截铁道：“你自己想办法，总之横幅必须要有。” “是，县长，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嗯，王副县长估摸着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你看好时间。” 钱鑫再次应是，这才退出办公室。 钱鑫的消息自然比不上何江，心里嘀咕着县长怎么突然转向了，只是回了办公室，又收到手下来报，县委那边也有了新的动作。 “看来这位王副县长来头不小啊。” 小黄开车载着一行人到达台安县政府门口，县委书记蒋爱岗带着政府大楼所有领导成员都在门口等候，横幅、鲜花一个不少。 罗华泽的车是石城牌照，除去没有提前收到消息的之外，其他人心里都生出了疑问。 很快，王国华和徐东原先从车上下来，随后是丁建城，最后才是罗华泽。 蒋爱岗和何江上前，分别和丁建城握手：“丁部长，好久不见。” 丁建城也跟着应付一句，很快让出身后的罗华泽：“蒋书记、何县长，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省委组织部的罗部长。” 随后他又拉着一边的王国华介绍道：“这位就是台安县今天新上任的常务副县长王国华同志。” 蒋爱岗和何江同时露出殷切的笑容，蒋爱岗对着罗华泽打招呼：“欢迎罗部长莅临指导。” 何江反倒是在旁边补充道：“罗部长好。王国华同志年少有为啊，我代表县政府欢迎你加入我们台安大家庭，以后咱们一起为人民服务。” “蒋书记、何县长，感谢各位迎接。”蒋爱岗可以不鸟王国华，王国华却是礼数做尽，绝对不让人挑出半点错处。 罗华泽没说什么，丁建城开口道：“行了，我看大家也别在门口站着了，还是进去说。” “对对对，先进门，咱们坐下聊。” 蒋爱岗将人引进台安县政府顶楼的大会议室，丁建城宣读了王国华的任命通知，随后表达了一番对台安县政府的殷切期望，再就是王国华上任演讲，一套流程下来，天都黑了。 蒋爱岗还提议让罗华泽说几句，被后者直接拒绝。 会议开完，罗华泽对蒋爱岗的一片殷勤视而不见，立即便叫上徐东原和小黄，三人直接开车走了。 王国华心里想着，看来罗部长和丁部长确实是好朋友，丁部长可是没有开车来的。 晚餐时，丁部长直接拉着王国华坐在他身边，而且一直回护，一顿饭倒是气氛热切。 吃过晚饭，县里安排了车子送丁部长回台城，又安排了王国华住酒店，说是省里临时通知，宿舍还没安排好。 王国华无所谓，他本来就是新到省厅上任，只带了一些简单的行李，今天直接拎过来，听县里安排就是了。 ( 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王国华给戴明宇拨去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说正事，戴明宇就在电话另一头兴奋道：“老大，你听说了没有，张琦家的金玉公司遇到大麻烦了，这次怕是真的要破产了。” “怎么回事？” “他们公司的营业执照不是被吊销了吗，我又往外递了话，说不跟他们公司合作，结果其他合作商听说后，也跟着取消合作、上门催款，那些珠宝、翡翠之类的随便一个就是几十上百万，金玉公司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我听别人说了，他们公司今天热闹得不行，一波接一波的人。” “那就是他们自己作死，平日里没有维护好跟合作商之间的关系，才会一点风吹草动就上门取消合作。不说张家的事了，我跟你说，我现在调到……” 王国华把自己调任台安以及薛怀杰给的留学中介资质这些事都告诉戴明宇，让他安排人和薛家那边联系，把这个资质先拿到手。 “你把公司注册到台安县来，到时我有用。” “老大，你怎么突然调到台安去了？”戴明宇错愕，“老大，你这个级别……” 以前戴明宇是不太关注体制内官员级别的，遇到王国华之后他才开始关注，就算不清楚具体级别，王国华是从清水县副县长升任省厅刑警总队长，现在这是又倒退回来了啊！ “虽然不是副厅了，但是我这个年纪的正处实职也是寥寥无几。”王国华知道戴明宇是关心自己，简单给他科普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听了王国华的话，戴明宇松了口气，老大还是厉害的。 “后续我准备在台安县也搞一个集散中心，你那边筹措好资金。” “没问题，老大，我随时听候安排！” “好。” 挂断电话后，王国华又分别给父母、白清明、李龙国都去了电话。 白清明和李龙国倒是还好，简单报个平安即可，父母听说王国华被贬，都担心得不行，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父母安抚好。 电话全都打完了，王国华正想洗个澡，回头还要联系陈兵和王文瑞，关心一下案子的情况，没想到手机又响起提示音。 “喂，李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李晓月的语气带着点呛，王国华赶紧求饶。 “你去台安为什么没跟我说？” “组织临时下达的调令，这不是没来得及跟你说嘛，何况李大小姐消息这么灵通，肯定早就知道了。” “别人告诉我是别人的，我要你主动告诉我！” 王国华有些莫名，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语气这么冲。 “好好好，是我错了，以后我有什么事一定主动告诉你，行了。” “你……”李晓月在电话另一边委屈起来，王国华的语气太敷衍了，看起来就像根本不懂她的心思一样。 “王国华，你没有良心！”李晓月骂了一句后，便挂断电话。 王国华一脸惊悚，李晓月好像是……哭了？ 第261章 是时候该上场了 王国华好歹是重活一世，经历过后世一大堆偶像剧冲击，多少也有了一些猜测。 “李晓月喜欢我？” 他心脏怦怦直跳。 重生以来，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要在事业上冲击高峰，还真没有考虑过个人生活，所以才一直没往那个方向想，现在李晓月差不多是直接打明牌了。 王国华自问对李晓月也有好感，只是……谈恋爱？他有些摇摆不定。 不管怎么样，把女生惹哭了，总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王国华只好又给李晓月拨去电话。 嘟……嘟……在王国华持续不断的轰炸下，李晓月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晓月，你还好？”王国华脱口而出的称呼让俩人都愣了一瞬，看起来，他的内心已经有了选择？ “你……” “晓月，刚刚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李晓月听了王国华的话，心里甜滋滋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你的啊。” “是，是我主动说的，你没有逼我。” “你在台安还好吗？有没有被人欺负？” 王国华松了口气，李晓月开始关心自己，说明之前那趴算是过去了。 “晓月，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啊？面对那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我都没退缩过，区区一个小县城，还能有什么人或者事能让我后退吗？” “也是，你这人皮厚！” 王国华笑了几声，没有回应。 “听说……薛老今天去见你了，还送了你一程？”李晓月在电话另一边咬着嘴唇，还要忍住不暴露自己的小心思。 王国华自从想清楚关窍之后，对李晓月的这点小情绪自然能感受到，他用十分清明的语气说道：“薛老认为我会被调任是受到薛青燕被害案主谋的牵连，特意来安抚我的，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没有？”李晓月眯了眯眼。 “咳，就是薛老还拜托我以后在工作上多照顾林小柔。” “工作上照顾？这么说林小柔也要去台安？！好啊，王国华，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就不会主动告诉我？刚刚还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第一个告诉我，你自己说的话跟放屁一样，我以后还能相信你吗？” 王国华摇了摇头，女人一旦有了回应，好像就自动把男人划入她的领地，任何异性的靠近，都会让她炸毛。 “这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何况薛老亲自向我提出请求，我也不好拒绝。而且……” “而且什么？” “晓月，薛青燕被害一事牵连甚广，我只是把季海涛抓了，就被调到台安，林小柔如果继续再往下查，不仅是薛老，就连我也担心她的人身安全，你能理解吗？” 王国华希望李晓月理解的不仅仅是林小柔来台安一事，更甚者，他还希望李晓月能明白，如果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以后可能还会遇到危险。 ( 李晓月双商在线，即便之前被醋意略微冲散了理智，如今也反应过来了，自然明白王国华话里的深意。而且她心里的善良也被激发，那点小小的醋意也被对林小柔的担心取代。 李晓月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对着王国华道：“我明白，你在台安要照顾好自己，工作上也要好好照顾林小柔，周末我再去看你。” “不用了，我今天来得急，只带了简单的行李，周末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我去石城看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来我家吃饭。” 李晓月直接打直球，王国华只能无奈接下：“好，正好我也要去看望李书记。” “哼！”李晓月对王国华的回答不是很满意，哼了一声，又想挂电话，又有点舍不得。 “晓月，今天先聊到这，等我去了石城，咱们再当面谈。” 李晓月听了王国华的话又有些不高兴，不过听到他后续再提起今天转战台安风尘仆仆，还是心软放过。 呼……王国华从胸腔长呼一口气，对付女人比对付罪犯难多了。 看了眼时间，王国华到底还是决定先联系陈兵和王文瑞再洗澡。 “头儿，抱歉啊，我没能顶住压力，季海涛今天已经离开看守所了。” 王国华安抚了一番陈兵，听他说了案子的一些后续。 “纪委根据我们提供的资料，已经对石城一中校长展开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王国华对此不是很抱希望，不过还是勉励了陈兵一番。 很快，他又给王文瑞拨去电话，没想到对方没接听。 “算了，估计在忙着。” 连着打了一晚上电话，手机都快没电了，王国华拿出万能充给手机电池充电，解决洗漱问题后，便躺下休息。 在台安县度过的第一个晚上，王国华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王国华刚到单位，就被通知了到书记办公室开班子会，他略微挑眉，罗部长和丁部长都走了，魑魅魍魉也是时候该上场了。 蒋爱岗的办公室占地极大，装修很奢华，家具全都是红木的，比起那些豪华酒店的套间也不差什么了。 王国华进入办公室后，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词是：超标。 不过现在很多东西管得还不是很严格，也没人会拿这个说事。 蒋爱岗嘴里吐出一口烟，对着一众领导班子来了几句简单的开场白，很快就转到正题。 “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商量一下王副县长的职责分工问题，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真是有趣，常务副县长的分工组织上是有大体规定的，蒋爱岗说的却是商量、畅所欲言，完全不把约定俗成的东西放在眼里。 办公室里除了蒋爱岗之外，职务最高的是何江，自然由他先发言，说的也是老一套，“蒋书记，常务副县长的职责分工，组织上有明确规定，再参照过往惯例进行调整就可以了。” 何江说完，县委常委兼组织部长牟定远、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李旺跟着附和，一时间气氛十分和谐。 不过很快就有人跳出来打破了温馨。 第262章 先让他们蹦跶几天 副县长曹丽丽率先提出反对意见：“听说王副县长之前是清水县公安局的，对常务副县长的工作职责不太了解？对于王副县长能否胜任常务副县长的工作，我保留质疑意见。” 曹丽丽这话说得有些诛心，丝毫不提王国华省厅刑警总队长的职务，好像要把他曾经的副厅名头抹去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薛老或者罗华泽的指示，丁部长临走前给王国华留下了一份台安县四家班子的领导名单，还附上了简单的个人资料。 根据资料，曹丽丽今年四十三岁，负责台安县科教文卫方面的工作，分管县教育局、县卫生局、县疾控中心、县计生办、县文化局、县体育局，联系县总工会、团县委、县妇联。 不过曹丽丽保养得当，外表看着也就三十五六，打扮时髦，端的是风韵犹存。看她一番话说完，目光便朝蒋爱岗那边望去，王国华心里猜测这两人八成有一腿。 曹丽丽话音刚落，县委副书记、统战部长廖军臣接话道：“曹副县长说的不错，按理说王副县长调任我们台安县，组织上也应该安排他继续担任公安局长的位置，现在的安排却是常务副县长，不知道是不是各级组织沟通上出现了差错。” 说到公安局长的时候，廖军臣还朝李旺那边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廖军臣这话比曹丽丽更显杀心，直接连王国华常务副县长这个名头都不打算承认。 王国华心想好家伙，你这才是抗拒组织命令。 廖军臣说完后就没有人接话了，一时间办公室里出现了将近一分钟的话题空窗期。 县委办主任熊安青笑着出来打圆场：“廖副书记就是爱开玩笑，组织任命怎么会出错？” 牟定远作为组织部长，自然也要出面提出抗议：“廖副书记，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廖军臣顺着开玩笑的台阶往下，找了个活跃气氛的由头糊弄过去。 熊安青又接着说道：“王副县长今年才三十岁，之前还是咱们国家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屡破大案、要案，短短时间就从一名基层民警走上了省厅舞台，可谓是能力出众。” 熊安青把王国华的功绩吹了一番，不出所料的，很快又迎来了“但是”。 “但是……王副县长的能力目前还只是体现在破案一道，管理工作上，确实还有待观察。不过我相信以王副县长的年纪、能力，一定能够胜任组织交予他的任务。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王副县长重回副厅级，到时你要是不介意，我去给你当管家。” 说完，熊安青呵呵笑了几声。 王国华眼角瞄了一眼蒋爱岗，听到熊安青说要给自己当管家，对方居然反应淡淡。 熊安青说完后，蒋爱岗看没有人再开口，掐灭手上的香烟，直视王国华，嘴上说道：“大家说的都不无道理，王副县长确实是个破案天才，具有很强的推理能力，不仅如此，昨天下午，我还听上级领导跟我说了，王副县长搞经济建设也是一把好手，这一点在清水县就已经有所展示。” ( “各位，你们看一下手上的资料，清水县将一个濒临破产的化肥厂改造成为大型集散中心，背后可是王副县长一力促成的。” 说完，蒋爱岗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廖军臣和曹丽丽：“廖副书记、曹副县长，你们二位在信息收集方面还有待加强，不能听风就是雨，对？” “王副县长固然是年轻，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身上的能力，咱们这些当前辈的，就该好好教一教年轻人，不要上来就保持质疑，人家还没开始做呢，你就质疑了，这不是打击我们同志的积极性吗？曹副县长，在这一点上我可是要对你提出批评。” 曹丽丽对蒋爱岗的指责丝毫不介意，笑着对他说道：“是，蒋书记批评得对。” 廖军臣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蒋爱岗直接一锤定音：“王副县长，既然你在经济建设上是一把好手，那就得把这份能力用起来。根据市里的规划，台安县新设新台开发区，正好你兼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我看接下来开发区的建设工作就交给王副县长来负责。” “国家正在大力发展经济，相信以王副县长的能力，必然能成为时代潮流中的弄潮儿，引领台安走上经济发展高峰。王副县长对我的安排有没有异议？” 王国华在全体注视下缓缓起身：“报告蒋书记，王国华服从组织安排，没有异议。” “好！你们看看，国华同志这才是团结的表现，不像我们班子里的个别人员，同事提出一点不同意见，他就要抓着不放，有时候开个玩笑，他也要拿出来说事。像这样的同志，我希望以后在工作中还是要多加注意。” 蒋爱岗说完，何江跟着开口：“蒋书记说的没错，一个班子不仅要讲究团结，还要讲究担当，谋事、成事的本领更是不能丢，什么组织沟通出现差错这种一听就有毛病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在公开场合讲出来了。” “私底下怎么没脑子都可以，对外还是要向公众展示我们领导的能力，维持好政府形象。” 这时候，又是熊安青出来打圆场：“蒋书记、何县长说的都没错，感谢二位领导的指示，不过今天咱们还是先把王副县长的职责确定下来，其他的以后班子学习时再来讨论也不迟，蒋书记、何县长，您二位说，对？” 蒋爱岗和何江都点了点头。 蒋爱岗道：“王副县长既然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今天就先讨论到这里，散会。” 王国华心中发笑，光说让我主管开发区的建设工作，其他一律不提，蒋书记这是既不想让马儿跑，也不想给马儿吃草啊。不过眼下他也不急着提出自己意见，初来乍到嘛，先让他们蹦跶几天，君子报仇，十年太晚，十天却是没问题的。 第263章 给台城市禁毒大队打电话报警 会议开完之后，何江把王国华和其他县政府班子成员一起叫到自己办公室，彼此互相熟悉了一下。 何江办公室的装修相比蒋爱岗办公室可就简朴多了。当然，这不是说县长办公室装修简陋，就是这个年代的正常公务装修，跟书记办公室的超豪华风格没得比。 “国华同志，这是我让钱主任给你挑选的秘书和司机人选。” 何江让钱鑫直接把两份资料递给王国华。 王国华接过资料，略微挑眉，心中十分意外，这不是给他几个人供他挑选，而是直接就给了两个人的资料，相当于就直接给他指定了司机和秘书！ “国华同志，我们台安县情况不是很好，政府内人手不够，加上你来得突然，挑挑拣拣的就这么两个人能用，请你见谅。不过你放心，虽然县政府的人手不足，但是管委会那边你完全可以多吸收人才，这个编制是管够的。” “无妨，何县长，组织上的安排我都接受。” “好，那就先这样。钱主任，你开车带国华同志去管委会那边熟悉一下情况。” “好的，县长。” 好家伙，常务副县长连在县政府拥有一间办公室的权利都被剥夺了，直接发配管委会。 之前在书记办公室开会时，何江这边的人还一副对王国华十分肯定的态度，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了反对蒋爱岗而表现出来的姿态罢了。 出了县长办公室，钱鑫收起面对何江时的谦恭，对王国华道：“王副县长，你看是现在就过去还是？” 他嘴上虽然喊着王副县长，实际态度却像是对待平级一般，语气、口吻都听不出任何恭敬。 “现在就过去，麻烦钱主任帮忙把我的新秘书和司机都叫过来，顺便把我们管委会配备的公车钥匙也一起给我，让司机直接开过去。” 钱鑫把王国华带到县府办门口：“好的，王副县长在此稍等，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钱鑫就进了隔壁一秘办公室，徒留王国华一个人在原地。 这些小把戏在王国华看来简直就像是小孩过家家，他很自然的走进办公室，随手挑了一份报纸，坐在木制沙发上看了起来。 大冬天的，木沙发上居然就铺了一层薄薄的布垫子，寒气从屁股下不断往身体里传导。 去蒋爱岗办公室开会时路过县委办，那边看起来可没有县府办这么寒酸。 别看王国华在领导面前不受待见，底下人却不会如此怠慢，很快有机灵的小伙子给他倒了热茶送过来。 王国华道谢过后，又随意问起对方的名字，闲聊几句便放他继续忙工作去了。 钱鑫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才带着两个人来到县府办门口，招呼着王国华一起离开。 就这样，王国华被钱鑫一辆车带到了新台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连带着他的新秘书和新司机也一起被带过来了。 ( 关键是钱主任开车送他们过来，却没有把车留下，只留下了一辆破破烂烂的普桑。 司机钱军从车上下来，他和钱鑫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今年三十九岁，是一名新从部队转业的军人，分配到台安不到两个月。 秘书胡昊同样是新人，今年二十三岁，去年大专毕业后下南方打了几个月工，之后被家里人召唤回来，托关系进了县政府，“资历”只比钱军多半个月，关键他是一名临时工。 哈！给一个常务副县长配备一名临时工秘书！难怪何江之前要特意提到管委会编制管够。 钱军停好车后，看王国华对车子好像挺感兴趣，便给他科普一番：“这是八四年产的桑塔纳，我问过了，之前一直是放在政府随便用的。” 王国华现在还不确定钱军和胡昊的立场，面对他的科普，点了点头：“挺好，用了十几年还这么得劲，耐造。走，咱们进去看看办公室怎么样。” 新台开发区是依据市里的规划设立的，台安县城东南方向的一大片土地被划入开发区范围内，规划面积三十平方公里，听着挺好。 现实是，这片土地上就是台安县城郊广阔乡村，管委会办公室其实就是之前的村委会办公室，一排四间小平房，里头还有人在办公。 办公室里的人早就听到动静了，但是之前被村支书钱有德压着不让出来，直到钱鑫走了之后，钱有德才从办公室里缓缓走出。 钱有德抽着自制旱烟，用十分不客气的语气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把车子停在我们办公室门口干什么？赶紧开走！” 他一边说，还一边挥舞着左手，一副要将人轰走的模样。 胡昊显然受不了这种气，当即回呛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管委会新上任的王国华主任，那是王主任的配车，停在办公室门口天经地义！” 钱有德两眼一瞪：“你说王主任我就信啊？谁知道是不是冒充的？证件拿出来！” “你……” 胡昊正待说什么，却被王国华按了一下肩膀阻止道：“小胡，别说了，这位老人家做的没错。” 王国华说完，拿出调令文件，在钱有德面前展示了一下，立即便收了回来。 钱有德自然知道被王国华戏耍了，当即就不高兴起来，嘴里叫嚣道：“我还没看清楚你收什么？我看你分明是心虚，我有理由怀疑你的文件是伪造的，来……” 嘭，钱有德一句来人还没出口，就被王国华一拳捶倒在地，随后又被他从后面拉着胳膊压在地上。 “我怀疑你是吸毒人员，神志不清，说话混乱，视力受阻。小胡，马上给县公安局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抓人，光天化日之下，吸毒人员还敢这么猖狂，看来这附近有毒窝啊。” 王国华说钱有德吸毒当然是故意的，但是说这附近有毒窝并不是空口白牙，他从昨晚就开始不断在脑海中搜刮关于台安的信息，还真被他想起了一个案子——新台贩毒案。 第264章 我怀疑附近有毒窝 钱有德原本嘴里还死命叫嚣着自己不是吸毒人员，而是哩台村村支书，可是听到王国华说这附近有毒窝时，一时没控制好，居然奇迹般的停下了挣扎，嘴里那些骂人的话也停顿了下来。 胡昊没什么反应，后面的钱军却立即开始执行王国华的命令，真的给公安局拨去电话。 钱军的手机是县政府新发的，别说，何江虽然对王国华也不算尊重，好歹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过得去的。 钱军十六岁进入部队，在里面当了二十三年兵，虽然没有培养出政治敏感性，但是其他的经验还是学到了不少，转业到台安之后，明确自己未来的司机身份，收集了不少信息，像是公安局这种内部通讯录上随便能翻找到的电话，他都牢记于心。 从这一点上来说，钱军其实比胡昊更适合当秘书。 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钱军电话打通后，将情况说明清楚，公安局十分重视，立即出警。 “钱军、小胡，你们进去办公室看着，不要让里面的人跑了，也不许他们通风报信，否则一律按窝藏、包庇罪处理！” 胡昊之前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倒是不傻，立即应下。 不过胡昊和钱军只有两个人，自然拦不住四间办公室的门口，陆陆续续的，办公室里剩下的六个人都走了出来。 无奈，胡昊只能大声对从里面出来的人说明情况，要求他们不许往外打电话，警察马上就来了。 胡昊在跟村委会的人沟通，钱军却护在王国华身边，眼中闪过担忧，王副县长太冲动了，这里是农村！ 果然，村里人比警察更快到达，里三层外三层把王国华三人围了起来。 胡昊这下麻爪了，他敢跟六个人解释情况，可是换成六十个，他就不敢出头了。 钱军没说什么，仍旧是护在王国华身边。 最后还是王国华站了起来，脚上踩着钱有德的背，嘴里大声喊道：“同志们，我是台安县新上任的县委常委、县人民政府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兼台安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王国华，这是我的调令文件。” 王国华把自己的一长串名头喊得震天响，手上又展示了红头文件。 改革开放十几年了，村里人也不是过去那些啥都不懂的老农民，何况还有村委会的人在，听到王国华的喊话，又仔细辨认过文件真假，其中一名和钱有德同龄的老者站了出来。 老者名叫王大海，是哩台村村主任，王国华亮明身份，他也不虚，把自己的名字、职务一撂，便对王国华问道：“王县长，你是在干什么？” “王主任，我怀疑这人吸毒，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大家稍安勿躁。” “如果我今天怀疑错了人，我向你们大家道歉，并且会赔偿老人家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如果我今天没有怀疑错人，那么今天抓捕罪犯就是为民除害，这份功劳由在场所有人共享！我会让县里的宣传部门好好宣传，到时咱们哩台村说不得要全市出名！” ( 王大海看着被王国华踩在脚下的钱有德，眼珠子转了几下，脑子里在思索利弊。 王大海不开口，不代表其他人就没有意见，人群中很快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面相和钱有德有些像。 “放你娘的狗屁，你马上放开我爹，不然老子让你今天走不出哩台村！兄弟们，抄家伙，人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你们还要站着看戏吗？” 中年男人话音刚落，很快有人响应，一时间剑拔弩张，局势随时都会走向失控。 此时王大海开口了：“满崽，你干什么？煽动村民对新上任的县长动手，我看到时候咱们村不是全市出名，而是全国出名才对！阿力，给我把人都拦住，警察来之前谁都不许动手！” 王大海开口时，人群里就有另一拨人自发将想动手的人拦下，同时又有另一名长相和王大海酷似的中年男子站到了之前煽动人群的中年男人身边，局面算是控制住了。 “王大海，你平时跟我爹斗就算了，现在外人欺负咱们村的人，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就你这样的，难怪这么多年都越不过我爹，你就是个孬货！” “就是，海叔，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 “一个副县长怕他个球，干就完事了！” 面对指控，王大海从容镇定，淡淡应道：“你爹要真是个吸毒的，别说村支书，我还要把他从哩台村除名！这是败坏咱们村的名声！” 王大海的话说完，人群中虽然还有一部分人仍然叫嚣着要揍王国华，却有更多人默默加入拦截队伍。 王国华心里暗暗记下那些叫嚣得厉害的面孔，同时给哩台村加了一个标签：用名声这招好使。 还好，台安县公安局出警速度不慢，没有坑王国华，甚至是局长李旺亲自带队来了。 不仅县公安局的人来了，城南派出所的人也紧跟着到达，所长鲁肃朝着村民大声喊道：“都干什么？给我让开！想造反吗？钱有德、王大海，你们俩赶紧给我出来！” 很快，人群中让开一条道，露出中间的王国华、王大海等人，至于鲁肃提到的钱有德，仍然被王国华踩在地上。 李旺抬步便朝着王国华而来：“王常务，这是怎么回事？” 甭管在县委、县政府内部是如何看待王国华的，现在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李旺并没有拆台。 “李县长，我怀疑这个人吸毒，不仅如此，我还怀疑附近有毒窝！” 王国华一席话把在场所有人都说蒙了，吸毒人员可以怀疑，毒窝……你是怎么怀疑出来的？ 还没等李旺询问缘由，人群中就有一个男人拼命挤开周围的人，撒腿往外跑。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公安局、派出所的人都在，还能让人跑了？ 之前安安静静趴在地上，原想着等警察来了之后就能翻身的钱有德，此刻脸色一片苍白，就是不知道是因为躺地上的时间太久，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缘故了。 第265章 收获一张人情卡 不仅钱有德脸色苍白，和他长相相似的中年男人脸色也铁青一片，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身上有些微微发抖。 王国华看到刚刚逃跑的人被抓住后，随即开始点名：“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怀疑这些人要么是吸毒的，要么是贩毒的。李局长，请你下令把这些人都带回去审讯，相信我，你很快就能得到答案的。” 李旺虽然脱离一线已久，但也是真正从基层干起来的，现场情况一目了然，要说没猫腻，他李旺的名字倒过来写。 “都听到没有，马上按照王常务说的办，把人都给我带回去！” 钱有德也被警察接手，王国华的脚总算重新踩在了土地上。 “王常务，也麻烦你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王国华点头，李旺这是在帮他。 随后，王国华、钱军和胡昊都跟着警车离开，留下哩台村村民面面相觑。 王良财走到王大海身边，对着村民们喊话道：“行了，大家也都散了，今天的事警察没查出结果之前，都不许往外传，听到没有！” 跟钱有德走得近的基本上都被带走了，剩下的要么是中间派，要么都是跟着王大海的，对王良财的话自然不会反对。 “爸，咱们也回了。” 王大海点点头，又额外对村委会的人吩咐道：“你们也先回去。” 其实村委会平时根本就不上班，今天之所以人这么齐，就是因为接到了上级传来的命令，说新领导要来，让他们都过来迎接的。偏偏钱有德自己作死，冒犯了新领导不说，现在还被警察以吸毒为由带走。 好啦，这下把自己玩进火坑里了！ 王良财跟在王大海身后回了自己家，另外还有两个人跟着一起进了王家大门。 “爸，这次可真是绝好的机会，钱有德就算没吸毒，下届村支书他也没脸再干了。”王良财坐在炕上，兴奋地对着王大海说道。 另一名面相看着比王大海年轻些许的老者点头附和：“海哥，小金说的没错，这次是你上位的好机会。钱有德平日在村里耍威风就算了，居然还敢在副县长面前耍这套，该！” 王良财命里缺金，王大海给他取了个大名叫良财，又另外弄了个小名叫小金，和村里四处溜达的狗蛋、狗剩、狗娃形成鲜明对比。 另一名中年男人犹疑道：“叔，你们说钱有德怎么想的？” 王大海还没说话，王良财又抢着道：“还能怎么想的，以为跟县政府的钱主任攀上关系，人家就真当他是亲戚了，想给新来的领导来个下马威，这下崴泥了。” 王良财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一边说还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中年男子又提出新的疑问：“叔、金哥，你们说钱有德不会真的跟毒品扯上关系？” 这一次王良财不好抢着说话了，而是看向王大海，等着他来回答。 王大海进屋后就点燃了香烟，这时缓缓喷出一口烟气，开口道：“有可能，最近钱家那几个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新弄了什么勾当，之前我让小金秘密查过，没查出名堂，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违法的买卖。” 中年男子瞪大双眼：“那钱有德这次岂不是要吃枪子？” 王良财猛地一拍大腿，大呼道：“那可就太好了！” “行了，像什么样。”王大海虽是呵斥，脸上却带着淡笑。 差不多的讨论在哩台村各家各户上演。 而那些被带走的人家，则是哭天抢地的有，大声谩骂的有，全员懵逼的也有。 一个小小的哩台村，写满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另一边，台安县公安局。 审讯的事自有刑警队的人去办，李旺把王国华带到自己的局长办公室。 “国华同志，你可真是走到哪都能闹出大动静啊。” 李旺也没问什么你怎么看出来人家吸毒这种幼稚的问题，很多一线民警对这些东西都是很敏感的。 李旺虽然把称呼从王常务改成了国华同志，但是语气相较之前在政府时亲近了不少，如果真的查出毒窝，这可是大功劳，王国华是给他送政绩的，他能不给人好脸吗？ 王国华笑着答道：“我就当李县长是在夸我了。” 李旺听到王国华并没有改变称呼，当即笑了起来：“可以这么理解。” 俩人又随口闲聊，主要是王国华向李旺打听台安县的情况，他实在是来得匆忙，这年头又不像后世那样互联网发达，想了解什么信息随便一个搜索就出来了。 李旺对王国华的提问，基本上能答的都回答了，说得很浅，却也给王国华提供了不少信息。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李旺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李县长、王县长，有人招了。” 李旺霍然起身，满脸肃然道：“马上安排人手，务必要将窝点的人一网打尽！” “是！” 王国华今天搞这么大动静，是因为前世的新台贩毒案是在零六年之后才告破的，那时候整个贩毒集团的规模发展得非常庞大。 他看过新闻，零一年时这边才刚刚开始起步，主要就是哩台村村支书带领几个村民跟毒贩接触，由他们出资买下毒品，之后分发给村民进行售卖，给村民按销售分成。 王国华对抓捕毒贩很感兴趣，但是他到台安县是来搞开发的，现在紧急的是先把新台开发区的治安状况搞好，只要把钱有德这些初期的苗头按下，再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抓捕行动，相信新台的情况不会再如上辈子那样发展了。 “国华同志，这次真是要感谢你了，回头工作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王国华瞬间收获一张人情卡。 很快，钱有德等人买下的毒品被警察从他们家里搜了出来，更多的相关人员被抓捕归案，一个贩毒团伙就这么在初期被打击殆尽。 案子情况很快传遍台安县，群众对王国华这位新来的副县长交口称赞，听说人家是省公安厅下来的，直夸人是神探。 何江收到李旺的汇报，没有太多表现。 反观蒋爱岗，直接将水杯给打碎了。 “这个钱有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蒋爱岗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县委办副主任霍英凯，又开始进行下一步安排。 第266章 公主请上车 王国华和钱军、胡昊中午在公安局吃的午饭，之后让俩人各回各家，他在酒店美美睡了个午觉，到点下楼，没想到在酒店楼下看到了自己的配车。 王国华眼皮一挑，钱军立即下车给他打开后车门。 “军哥，辛苦你了。” 钱军两边嘴皮往上扬了扬，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扮演好司机的角色。 路上，王国华问起钱军的情况，了解到他老婆是台城市里的，孩子也在市里上学。 王国华心中奇怪，当了二十三年的兵，转业到妻子所在地，按理说应该是安排在市里，怎么会发配到台安县？眼下双方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王国华暗暗记下，并不急着发问。 车子开到村委会门口，胡昊已经在等着了。 同样的地点，不过几个小时过去，一切已截然不同。 村委会门口不仅站着胡昊，还有王大海带着村委还剩下的三名干部一起迎接王国华。 “王县长好。”王大海和王国华亲切握手，随后引着王国华进入村委办公室。 “王县长，这是您的办公室。” 村委会办公室已经正式改名了，包括里面办公室内部的门牌也都更换了新的，主任办公室几个大字钉在旧门框上，显得有些突兀。 两人坐下后，胡昊很快给他们二人都上了茶，看得出这个中午他和钱军都没闲着。 胡昊退出去后，办公室里只剩下王国华和王大海两人。 “海叔，我这么称呼你没问题？” “王县长折煞我了。” 王国华哈哈一笑：“海叔，钱有德的事你听说了？” 王国华以钱有德打开话题，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快熟络起来。 “海叔，上午那位是你家孩子？” 王大海点头应是，又把自家大儿子王良财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王国华笑着点头，积极给出回应：“还在建设局干过呢，不错。” “不错啥呀，就是一个临时工，编制问题解决不了，我干脆就让他回来了，跟着我身边干几年，以后接我的班。” “回头海叔把王良财叫来，如果真是个人才，管委会完全可以吸纳。我这个主任初来乍到，以后工作中还有赖海叔多多支持。” 王大海听了王国华的话后，喜笑颜开：“那是自然。” 随后，王国华又和王大海寒暄几句，便将其送出办公室。 “小胡，你把开发区这边的档案资料都找出来给我。” “好的，王常务。” 接下来三天，王国华每天按部就班到管委会上班，把开发区的文字资料翻看了一遍。 周五下午，王国华提前下班，让钱军把自己送到台城市，之后便打算自己开车去石城。 钱军却提出要将他送到石城去。 “常务，以后你得适应有我这个司机存在。” 王国华挑眉：“好，那就麻烦军哥。” 钱军一路开车将王国华送到石城，之前省厅给他安排的宿舍还没收回，王国华直接住了进去。 王国华让钱军把车子留下，随后安排他住进省厅招待所，给他塞了一百块钱，说了周末给他放假，让他在石城好好逛一逛，给家里添置点东西。 对于愿意给自己办事的，王国华从不亏待，现在还没差旅补助一说，他就自掏腰包。 零一年十月一日，公务员工资正式从最低五十元至最高四百八十元提高到一百元至八百五十元，现在还是一月份，还没到调整工资的时候。 在基层公务员每个月工资不到一百块的背景下，王国华给钱军发的差旅补助相当于别人一个月工资，可谓是出手大方，钱军这名职业军人都被震了一下。 “军哥，我话放在这里，只要你真心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钱军到了这一刻，仿佛才下定决心，重重点头道：“好！” 第二天一大早，王国华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打开门一看，如他猜测的一样，是白清明，对方手里还拎着包子、油条和豆浆。 “白厅，快进来坐。” “昨晚就听说你回来了，当时太晚，没来打扰你。” 王国华笑了一声当作回应：“白厅，你不介意我先去洗漱？” “赶紧的，早饭要凉了。” 王国华迅速收拾了自己，又重新坐回小桌子上，随手拿起一个肉包吃了起来。 “好小子，刚到台安就搞出大动静，真有你的。” “也是凑巧了。”王国华嘴里含着东西，语气含糊，只能听出大概意思。 “怎么样，要不要我给台安县搞个嘉奖，让你带回去做个顺水人情。” 王国华真心高兴，白清明这番做派是对自己的最大支持。 “白厅，不用了，就按正常的来。” 白清明点点头，投来赞许的目光：“看来你已经找到切入口了，不错，我还担心你到了台安短时间打不开局面，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多谢白厅关心，这份人情能不能先留着，以后我再来取？” “哈哈，准了。” 和白清明简单聊过后，王国华很快从有限的衣服里翻找出自认为最帅的一套，又用摩丝给自己头发做了个造型。 对着镜子里的帅脸，王国华自信点头，这才给李晓月拨去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李晓月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你回来啦？” 回来，王国华蛰摸着这个词。 “对，我现在在石城，你呢？在家还是在单位？” “当然是在家啊，不过也可以在别的地方。” “比如……电影院？” “哼，你说电影院就电影院，本小姐不要面子的吗？” “是，我的态度不对，公主，能不能邀请你跟我一起去电影院看一场浪漫的爱情电影呢？” 后世玩烂的公主梗，现在还是个新鲜玩法，李晓月听到王国华称呼自己为公主，心里美滋滋的，很快便答应下来。 电影院大早上还没开门，王国华开着车到市委大院门口接人，还引来不少注目，无他，这么烂的车出现在市委大院，也算是给别人开了眼了。 李晓月很快从里面走了出来，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双牛角扣大衣，脚上穿着雪地靴，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把自己妆点得既有温度又有时髦度。 王国华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副驾的门，又玩了一次梗：“公主请上车。” 第267章 我的第一次可是奉献给你了 李晓月上了车后，心跳速度还是没能慢下来，明明她是立志要当女王的人，不应该这么轻易被撩拨，可是他叫我公主诶！哪个女孩子心里没有住着一位公主呢？ 王国华感受到李晓月的情绪，嘴角略略上扬，很快发动汽车。 “这么早，电影院还没开门呢，你带我去哪啊？” “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了，白厅给送的包子、油条。” “可以嘛，王常务，就算去了基层，老领导还是这么惦记你。” 俩人一路闲聊，王国华驱车疾驰，越开越远。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王国华没有直接回答：“马上就到了。” 很快，车子在一个山坡脚下停下。 李晓月看着面前的山坡，脸上呈现出肃穆的神色。 “到了。”王国华仍旧是提前下车，绕到副驾驶一边给李晓月开门。 李晓月这时就不再去问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了。 王国华和李晓月一前一后顺着台阶往上攀爬，走到半山腰处，王国华引着李晓月来到一座墓碑前。 “这是省厅上一任刑侦大队长穆晓光同志的陵墓，死于一场枪战。” 随后，王国华又指着旁边一座陵墓：“这是省厅缉毒队的同志，死于毒贩报复。” “这是省厅……死于……” 王国华念了好几个名字方才停下：“虽然我被调去了台安，可我心里和犯罪分子死磕到底的信念永远不会改变。” 他转过头看向李晓月：“晓月，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或许过不了多久，这里也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李晓月下车时就隐隐察觉到王国华会对自己说什么，此时眼眶充血，盈上热泪。 “如果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那我们就在一起。” 李晓月先是重重点头，随后又轻轻摇头：“王国华，从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是花瓶，不管以后的生活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我都能承受。” “而且我也要告诉你，记者的工作并不轻松，同样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早前和我一起去过墨脱的一位同行，因为病菌感染，已经离开人世。你现在把自己的职业之路说得那么沉重，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是我先走呢？” 王国华听完，轻笑一声，他的确无法否认记者这份工作的危险性。就像之前李晓月跟着他们一起调查范增勇的案子，如果出现意外，她也同样会受到牵连。 “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两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以后就紧密的绑定在一起。我，王国华，今天当着在场所有前辈的面，以人民警察的名誉庄严发誓，这一生，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护你一天，无论前路是坦途还是险峰，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李晓月听完王国华的话，眼中的热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下，她径直扑进王国华的怀里，将自己的情绪尽情释放出来。 王国华轻轻拍打着李晓月的背，默默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李晓月终于平复了下来，抬起头来看向王国华。 “你今天故意的，当着前辈们的面，我连拒绝都不好说。” 王国华哈哈大笑，胸腔的震动传达到李晓月身上，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主动投怀送抱了，赶紧推着王国华的胸膛想要脱离，王国华坏心思上来，紧紧箍着她的腰，不让她离开。 “你快放开我。” “叫，叫，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李晓月默默来了一句：“破喉咙。” 王国华：…… 两人在墓园逗留了很长时间，在王国华的强势下，直接上了二垒，李晓月的口红都被他吃完了。 从山上下来时，两人十指紧扣，李晓月满脸爆红，嘴里还在娇嗔，指责王国华不要脸。 王国华则是一脸得逞的餍足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全垒了呢。 上了车，李晓月大概是觉得自己刚刚表现得太怂了，准备开始反攻，她用严厉的语气说道：“你刚刚动作那么熟练，说！以前谈过多少个？！” 王国华头疼起来，女人要开始算账了。 “李大小姐，冤枉，我的第一次可是奉献给你了，你怎么能这么怀疑人。” 这时的人还是很淳朴的，羞于谈性，李晓月作为新时代女性，对很多东西是了解，但是要她明目张胆地讨论，那是不可能的，听到王国华用暧昧的语气提起第一次，她又一次脸红了。 王国华心中窃喜，没想到李晓月这么轻易就败下阵来。 “呸，这么大年纪了才第一次，老牛吃嫩草。” “是，我是老牛，农村都讲究，老牛耕地更熟练。” 李晓月瞪大眼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王国华，刚刚在一起就开始黄腔黄调的，忍不住伸出手去拧他的耳朵。 “别别，大小姐，我在开车，危险，求放过。” 一路打闹着，两人回到市区，王国华载着她去西餐厅，进门后又趁着上厕所的工夫，让服务生帮忙跑腿买了玫瑰花。 王国华对西餐不感冒，但是现在这年头，吃西餐才是时髦，他也没办法改变大潮流。 王国华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恐怕都没法轻易从台安回来，便想着多补偿一下李晓月，女生注重的仪式感，他肯定给足。 果然，李晓月进了西餐厅后，脸上洋溢着笑容。 吃过饭上车，王国华又在后尾箱里掏出一束玫瑰花，把李晓月哄得脸上的笑容一直不断。 “今晚来我家吃饭？”李晓月捧着玫瑰花坐在副驾，主动提起让王国华上自家门的事。 “丑女婿总要见老丈，再说了，之前已经跟岳父说好了今天去家里吃饭的，你不能让我爽约。” “呸，谁是你岳父，我爸还未必答应呢。”李晓月傲娇道。 “是吗？我这么优秀的年轻小伙，岳父大人还不满意吗？” 李晓月看了王国华一眼，到底没有再说出类似老牛这样的话，王国华的嘴上功夫她已经体会到了，花样频出，比不过。 第268章 敌人内部的矛盾，完全可以为我所用 吃过饭，自然来到今天的主场——电影院，屏幕上上演着浪漫爱情片，王国华无心观看，只把影院当成自己爱情片的拍摄地，李晓月娇喘连连，到最后连拧他腰间软肉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王国华予取予求，电影内容她是一点没留下印象。 电影演完，王国华没急着载李晓月回家，而是先和她逛了商场，给李龙国夫妻俩买了礼物，又买了水果、烟酒等等标准的上门礼，这才回了市委大院。 “爸。”李晓月开门就看到李龙国在客厅坐着。 王国华紧跟着打招呼，将一应礼物放下。 李龙国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来两人的关系有了突破性进展，虽说他早有心理准备，也已经认可了这个女婿人选，可是看着女儿朝王国华露出甜甜的笑容，老父亲那颗心还是忍不住染上酸涩。 不过今晚的主力和李书记无关，主持人是李晓月的妈妈，对王国华刨根问底，恨不能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 好在王国华长相讨喜，多年的警察生涯让他身上不自觉沾染上一身正气，三十岁的正处，事业有成，未来岳母是越看越满意。 未来岳母点了头，女儿又一副王家人的姿态，李龙国此时就算提出反对意见也没有用了。 但是李书记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王国华，饭后，他把人叫进书房，李晓月也要跟着一起，被李龙国阻拦。 “我找国华聊点工作上的事，你还是别掺和了。” “爸，什么工作上的事我不能听？我可是记者，我有采访权。” 王国华却附和李龙国的话：“晓月，让我和伯父好好聊一聊，你在客厅休息一下，看看电视。” “好，我爸要是用市委书记的身份压你，你就告诉我，回头我在报纸上曝光他。” 李晓月一边说，还一边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把王国华看得心痒痒的，只是面对李龙国快要凝成实质的目光，到底不敢放肆。 “晓月，你误会了，李书记不是这样的人。” 说完，李龙国和王国华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李龙国进入房间后便径直坐在书桌后，也没招呼王国华，把人晾在一边。 王国华权当军训，以标准的站姿候在一边。 一老一少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对峙了将近十分钟，最后还是李龙国率先打破宁静。 “怎么，我要是不开口，你还真打算跟我就这么僵一晚上？” “伯父，我以为您是要考验我，我自然得经受住考验才行。” 李龙国从鼻腔里喷出一个哼，到底还是收起了自己这点小小的“无理取闹”。 “行了，坐下，你到台安之后怎么样？听说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王国华心里发笑，也就白清明和李龙国这些关心他的长辈才会说这样的话，钱有德贩毒的事业才刚刚开始，第一块版图都还没画好就被抓了，放别人身上真不算什么。 “是，凑巧抓了个村支书。” 王国华把事情简单给李龙国做了汇报，说起工作上的事，他把身份拎得很清楚，此时他就是基层的一名副县长，在向市委书记汇报。 如果李晓月知道王国华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再呸他一脸，你们县委书记来了都不一定能见到我爸，小小的副县长还大言不惭向市委书记汇报工作呢！ “打击一派、拉拢一派，这些方法你用得不错。”李龙国听了王国华的汇报，还是比较满意的，随后他又关心起经济建设方面，毕竟王国华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业务，他担心对方没有头绪。 李龙国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心里压根就没想着要为难王国华，全心为对方考虑的姿态，早已是爱屋及乌，饱含着拳拳爱女之心。 “李书记，这方面请恕我暂时不能告知。” 李龙国微微一愣，旋即释然道：“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 “算是。”王国华笑着答道。 “好，年轻人就该这样，不管面对什么困难，都要有一颗勇往直前的心。”说着，李龙国又调转话题，“听说你上任那天，薛老亲自送了你一程？” 王国华再次在心中笑了起来，这语气跟李晓月当时质问他如出一辙，父女俩一脉相承啊。 “是，薛老因为我被调往台安，担心我心里有情绪，特意来安抚我的。还有，薛老还请我帮忙照顾他的外孙女林小柔，以后林小柔会跟着我一起调往台安。” 显然，李龙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甚至林小柔的工作调动还有他帮忙。 王国华的语气、姿态摆得很正，在李龙国这边算是过关了，他可不是女人，着眼于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再说了，他李龙国的女儿，就算有情敌，也当一往无前，劈波斩浪！他对李晓月的要求和王国华是一样的。 “既然你答应了薛老，那就好好履行承诺。” 王国华想起这些天收到的消息，还有从白清明那打听到的情况，反客为主，主动问起李龙国工作上的事：“伯父，听说石城新上任的施市长为人很是霸道，背后好像还有孙家帮的影子，伯父以后工作中怕是少不了会起争执。” 李龙国点了点头，倒也不避讳谈起：“不要说以后，现在就已经不少摩擦了。” “伯父，施市长是外地空降下来的，行事如此霸道，必然会伤害本地官员的利益。” 李龙国略略皱眉：“朱涛留下的那些人……” 王国华知道李龙国的意思，一群虫豸，他看不上。 “伯父，都是填坑的泥，何必在意它是水泥还是黄泥。” “虽然朱涛原来是孙家帮一系，但是他手下却未必对孙家帮有多少认同，即便有一些和朱涛一样接触到孙家帮的，想必和新来的施市长也分属不同派系，敌人内部的矛盾，完全可以为我所用……” 李龙国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看着王国华熟练地和他聊起政治上的事，种种手段，他又忍不住替女儿担心。 如今的王国华，身上已经有了一个政客的影子，和之前当警察时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姿态，政客政客，为了利益可以六亲不认，如果真有落难那天，他的女儿该怎么办？ 王国华看着李龙国，不知道后者怎么谈着谈着，突然就开小差了。 第269章 我们将会给你提供帮助以外的所有帮助 李龙国和王国华在书房聊了很长时间，谈完已经夜深，王国华顺势提出告辞。 李晓月要送王国华，李龙国还不高兴，被妻子一个眼神劝退。 “我爸怎么这么不识趣啊，非得拉着你聊这么久，工作工作，有这么多工作好聊吗？”毕竟是刚在一起第一天，李晓月肯定是想跟对象腻歪在一起的，忍不住小声抱怨。 “难怪说女生向外呢，唉，也不知道以后你会不会也给我生个女儿，想到未来会有个臭小子登门拜访，要把我的小棉袄抢走……卧槽，我这都忍不住要生气了！” “什么女儿，你自己生去！” 两人在市委大院门口腻歪了一阵，王国华看了下时间，还是主动提出让李晓月先回家。 “明天我再过来，你先回去，伯父估计就在窗边看着呢，回去哄哄他。” “行，你明天早点过来。” “嗯。” 热恋期的男女，分开一刻都觉得是煎熬，王国华回家路上，手机不停响起提示音，李晓月连番短信轰炸。也就是这年头手机网络还不够发达，不然怕是一路上视频不能断。 第二天，王国华照旧一大早来接李晓月，小情侣美滋滋在石城约会。 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中午两点，王国华不得不忍痛告别小女友，和钱军一起踏上前往台安的路途。 这次，王国华就把自己所有的行李家当一起带上，回到台安县之后，就住进了县政府给他准备好的宿舍内。 宿舍是以前县自来水厂的职工宿舍，一个小套间，两房两厅一卫，加一起是八十平米左右。 2001年，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中共中央直属机关事务管理局发布《在京中央和国家机关部级干部住房制度改革实施意见》、《在京中央和国家机关职工住房面积核定及未达标、超标处理办法》，确定了各职级领导干部的购房补贴标准(按建筑面积计算)。 其中，科级以下六十平方米；正副科级七十平方米；副处级八十平方米；正处级九十平方米；副司局级一百零五平方米；正司局级一百二十平方米；副部级一百九十平方米；正部级二百二十平方米。 按照这个规定来说，王国华的住宿面积没有超标，他很满意。 尽管现在对于公务员很多方面查得不严，但是王国华深知自己的处境，必须处处谨慎，不能漏出丝毫破绽。 刚铺好床，王国华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是戴明宇打来的。 “老大，你回到台安县了？” “嗯。”王国华开了免提，手上没停下收拾的动作。 “老大，张琦家的公司死灰复燃了。” “怎么回事？” “我是昨天收到的消息，想着不打扰你过周末，就没提，张琦家公司本来都在破产边缘了，结果突然有一个资金雄厚的大公司给他注资，愣是让他给撑下来了，抱歉啊老大。” “这种事你也预料不到，有什么好道歉的，再说了，之前你在同学会上说的是让金玉公司三天破产，已经过了时间，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不过你跟我仔细说说，给金玉公司注资的是什么来头。”王国华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是一家名叫四季投资的公司，我查了一下，是一家京城的公司，法人姓季，具体什么来头就查不到了。” 王国华心中暗道果然：“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不用管了，让你接收的留学中介资质办得如何？” “已经联系上了，手续都弄好了，现在就等着注册公司把资质正式挂到公司名下。” “好，公司注册的事明天我处理好之后联系你，到时你直接过来台安，分别注册一家贸易公司和一家中介公司，后续该怎么做，等你来了咱们再细说。” “好的，老大，我明天就开车过去，集散中心日进斗金，我以公司的名义买了好几辆车，要不要我开一辆过去给你用？” “不必，县里给我配车了，而且我是体制内的，开企业的车，你这是想让我犯错误啊。” 两人闲聊几句，很快挂断电话，王国华收拾好行李，便洗漱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钱军来到宿舍楼下，开车送王国华上班。 “军哥，先去政府。” “好的，常务。” 钱军什么都没问，安静开车往政府去。 王国华也提前跟胡昊说过了，倒没让胡昊跟过来，只让他先去管委会那边上班。 进了政府大楼，王国华直接找上蒋爱岗，虽说他是常务副县长，但同时也身居县委常委、党组副书记，直接找党委书记，没有任何毛病。 “蒋书记，关于管委会那边的事，我想跟班子领导们聊一聊，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这种正常的工作要求，蒋爱岗没有理由反对，而且他也想听一听王国华准备怎么出手。 蒋爱岗同意后，便让熊安青打电话通知班子领导过来开会。 还是熟悉的办公室，还是熟悉的人，只是这一次，主导人变成了王国华。 “蒋书记、何县长，上周我在开发区那边进行了为期三天的考察、调研，目前对开发区的建设工作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现在我想跟大家简单聊一聊，毕竟其中有很多方面需要县里各部门协调。” 没等王国华说出计划，副县长兼财政局局长杨雄瑞抢先开口：“王副县长，在你说出开发区的规划之前，不如先来听我说一下咱们县的财政状况如何？” 杨雄瑞虽然是问句，实则根本不等王国华回答，便兀自往下说，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没钱。 王国华看得出来，杨雄瑞并不是针对他，就是单纯的道出事实。 杨雄瑞说完，蒋爱岗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说：“杨副县长说得不错，咱们县里的情况就是这样，市里做出开发区的规划，就是希望能够通过开发区建设，为县里解决财政困难的问题。国华同志，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当然，开发区的建设是重中之重，我在这里也向你承诺，只要你有需要，只要县里能够提供，不管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王国华听完后，在心里给蒋爱岗来了一个总结陈词：我们将会给你提供帮助以外的所有帮助。 第270章 王国华的钱三七分账，市里下拨的资金…… 有杨雄瑞打头诉苦，后面又不断有其他班子领导跟着，其中还有令王国华感到十分可笑的言论，说是可以派出业务人手，比如工商、药监等单位都有表示，但是编制得由管委会解决。 王国华上周在管委会待的三天也并不是完全和县里脱离，还是有一部分人打着各种由头去了管委会，明里暗里的，都盯着他手上的编制配额呢。 对此，王国华也能理解，国家取消毕业生分配工作也没过去几年，不少人家的孩子毕业没了出路，想方设法在单位弄了个临时工，能有机会转正，当然要铆着劲往里钻。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耍无赖，李旺就站出来对王国华表示，会尽快安排人手，在开发区新设立一个派出所。 “好，各位前辈们的意见我都一一记录下来了，感谢大家的厚爱，下面我来说一说我的想法。” 王国华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蒋爱岗：“我的要求很简单，尽快派工商、国地税等经济相关部门入驻，毕竟开发区主要的作用就是为企业服务，其他的民生功能都可以暂时往后延。” “另外，关于财政收入方面的问题，蒋书记、何县长、各位班子成员，我这边拟定了两套方案，大家看看。” 王国华将带来的资料一一分发。 “第一套方案，是县里财政扶持，包括市里下拨的资金，专款专用，开发区正常向县里上缴收入。” “至于第二套方案，则是开发区全部自给自足，不需要县里任何支持，包括开发区的人员工资，也由开发区自行解决。但是同时，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开发区不向县里上缴收入，而是用收入对企业进行奖励。” 办公室里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蒋爱岗看了王国华交上来的方案，忍不住皱眉，第一套方案需要县里财政扶持的数额太高，第二套方案不上缴收入的年份又太长，只能说各有利弊。 曹丽丽看了一眼蒋爱岗的方向，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王副县长这是什么意思，设立开发区本就是为了解决县里财政困难的问题而提出来的，开发区不向县里上缴收入，是想当土财主？” “曹副县长此言差矣，常言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若是不播种、不施肥，能有收获吗？还有民间讲养儿防老，要是没有前十几二十年的喂养，哪里能得安心养老？” 蒋爱岗听到王国华嘴里说“十几二十年的喂养”，禁不住眼皮一跳，他敢说，只要自己答应第一套方案，这厮就敢真的奔着向县里要十几二十年的财政扶持去！ 蒋爱岗下意识想阴阳两句，只是想到周末时听说石城传来的消息，到底还是忍住了。 “国华同志，曹副县长说的虽然有些过，但是你这两个方案确实都有问题，尤其是第二套，十年时间太长了，五年还差不多。” 曹丽丽略显诧异地看了一眼蒋爱岗，这人怎的突然就要答应了？ 面对蒋爱岗提出的意见，王国华回道：“蒋书记，一个开发区想要吸引企业入驻，如果没有足够的优惠政策是做不到的。优惠政策又以税收减免、财政奖励为重中之重，如果县里无法给到财政扶持，那么开发区就只剩下税收减免这条路可以走。” “本来就是一穷二白起家，没有县里的财政资金投入，所有建设所需的资金只能靠借。杨副县长，你是金融系统的，你应该比较懂，我要是拿现在开发区的地皮作抵押，能向银行贷出款来吗？” 杨雄瑞先点头再摇头：“款肯定是能借出来，但是能借多少，有待商榷。” 有待商榷是美化说法，银行要几十平方公里的农田做什么？琼海省的地产惨剧就是大写的前车之鉴。 “不能用地皮作抵押，那说白了还是得靠管委会背书。银行凭啥相信管委会？不就是看中我们手里的这点税收嘛！” 说罢，王国华扫视一圈，最后又回到蒋爱岗身上：“蒋书记，贷款可是要付利息的，你看县里要是不给资金扶持，那能不能替我们付点利息？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县里愿意替我们支付前三年的利息，我就把上缴收入的时间提前到五年后。” 蒋爱岗被王国华噎得不轻，这个坑和前面十几二十年的投入如出一辙，他但凡敢答应，王国华绝对能让这笔利息高到县里支付不起。 眼见蒋爱岗一直被王国华盯着问，廖军臣此时站了出来，拉过火力：“书记之前还说王副县长在经济建设方面的能力很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嘛。” “既然廖副书记这么说了，那行，我能力有限，这开发区主任我就不干了，我还是回来县里当我的常务副县长。” 廖军臣被王国华反将一军，嘴差点气歪了，之前他拿组织任命说事，被何江点名，这种错误他是不会再犯了。 但是同样的方法却不能套用在王国华身上，毕竟王国华的抱怨是有前提的，就算上级问起来，他也有充足的理由，县里啥都不想投入，只想着收钱，他对空手套白狼有意见很正常啊。 把王国华发配到开发区去，是蒋爱岗和何江都喜闻乐见的，两派人马在此时微妙达成一致，很快何江出面替王国华说情：“蒋书记，我看国华同志说得没错，大家都是一个班子的，总要相互体谅，才能把工作做好。” 蒋爱岗心里哼了哼，何江这个不要脸的，就爱拣红脸来唱。 “既然何县长这么说了，那这样，国华同志，开发区自留收入的时间缩短到八年，你看怎么样？” 王国华正要答应，蒋爱岗又冒出一个但是。 “但是，以后即便是市里下拨给开发区的资金，县里也要截留，用于县城建设，还有开发区所有人员的福利待遇都由你们自行解决，包括国华同志，你的工资和福利待遇，也都由你们开发区自行负担。” 王国华现在级别、职务都上来了，每个月工资加各种奖金到手得有小两千，跟蒋爱岗明面上只差了一个工龄工资，如果能把他的工资待遇踢到开发区那边，蒋爱岗每个月能给手下心腹多发几十上百块，要是何江有意见，大不了就分润一些出去嘛。 王国华的钱三七分账，市里下拨的资金…… 第271章 考验王大海 王国华心中冷笑，一群鼠目寸光的贪吃鬼。 “蒋书记，这可不行，最起码前三个月的工资县里得先出，总不能让我和手下人吃土？” 蒋爱岗听到王国华只提了工资的事，反倒没有提及市里下拨的资金，心里对他多了几分满意，看来他还是很懂事的。 王国华为几千块钱据理力争，其他班子成员同样觉得他鼠目寸光，不过也有人对他的行为表示理解，毕竟蒋爱岗都明确说了要截留，就算他想争，最终只怕也是失败告终，不如去争有希望的部分。 蒋爱岗一锤定音：“县里给你发一个月工资，后续就由开发区自行负担。” 蒋爱岗这个鸡贼的“给你”发工资，也可以解释为：只给你一个人发，其他人我可不管。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国华同志，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国税、地税的同志都是上面管着，不需要你操心，我还额外给你调派一名工商局的熟手，他的工资同样由县财政负担，你需要养活的也就是办公室和招商引资几个职能部门。” “相信以国华同志的能力，一定没问题的。” 打一棒子，再给你一颗枣子，这枣子还是有毒的那种，王国华可以预见到，这名熟手必然是蒋爱岗的心腹爱将。 王国华转头瞄了一眼何江，没想到后者居然没有像蒋爱岗一样提出派人过来。不过想想李旺要在开发区设立新的派出所，好像也不需要再额外安插人手了。 “蒋书记，这些条件我要求以合同的形式落实下来，县里和开发区各留一份，再存一份到档案局，不然我心里不踏实，毕竟像蒋书记这么体恤下属的领导，以后可未必能再遇到了。” 王国华一句话把牟定远说得咳了好几声，李旺也低头拨弄袖子，其他人也有不同程度的表现，把“体恤”二字的嘲讽意味拉满。 蒋爱岗看了一眼何江，后者回避目光。他眯了眯眼，最终还是拍板答应下来。 王国华叹了口气，满脸“无奈”。 接下来，他就等在蒋爱岗办公室，等着熊安青把文件拟好。 “蒋书记别担心，我已经给小胡发信息，让他把公章送过来了。” 蒋爱岗笑着点点头，心里骂娘，他还想着召集手下讨论后续资金怎么分配呢，王国华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里，他的美梦只能往后延。 好在熊安青办事利索，很快把合同弄好，蒋爱岗和王国华互相签字、盖章，自此，关于开发区和县里的资金牵扯总算是掰扯完了。 王国华留在县里吃了午饭才走，刷的是霍英凯的卡，就连钱军的饭钱都一起付了。 从政府大楼出来，钱军问王国华是要回宿舍还是去管委会。 “先去城北公路口。” 很快，王国华在县城北郊外等到了戴明宇。 “老大。” 戴明宇下车后，给了王国华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他耳边兴奋地说道：“老大，好样的，一个周末的工夫，把市委书记的女儿都拿下了，牛逼！” 王国华和李晓月不管是约会还是去李家拜访，都没有刻意遮掩过，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这俩人之间的关系。 一个是曾经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一个是市委书记的女儿，都是在石城搅动风云的人物，关于他们俩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石城体制圈子。 戴明宇不是体制内的人员，收到消息有滞后。 王国华重重拍了几下戴明宇的后背：“你小子连我都敢调侃，胆肥了啊？” 戴明宇忍不住咳了几声，直呼冤枉：“老大，我明明是夸你好不好。” 王国华无意在马路边上跟戴明宇闲聊，很快招呼他进了台安县城，让钱军随便找了家环境还可以的餐厅吃午饭，主要是戴明宇吃，王国华偶尔夹点素菜润润胃。 反倒是钱军令人刮目相看，居然又瓷实地吃了一顿。 “老大，你怎么不吃啊？” “吃过了，有人拿了我的钱，我今天在政府食堂刷他的卡吃了一顿饭，权当是利息，以后让他慢慢还。” “还有人敢拿你的钱？”戴明宇惊得肉都从嘴里掉出来了，王国华诶，抓了那么多贪官，还有人敢惹这阎王？ 王国华把上午开会的事简单提了两嘴，把戴明宇说得直皱眉。 “老大，光靠这点税，能养活这么多人吗？” 戴明宇提前了解过一些开发区的事，别看名头听着唬人，实际上纵观全国县级开发区，能干成功的几乎没有，起码得是市级往上，靠着各种政策喂养，才有吃肥的机会，否则这个管委会主任也不会落到王国华头上。 “你就别瞎操心了，我都有计划。而且反过来说，开发区这边的人工资由我开，发多少也由我定。” 戴明宇眼前一亮：“老大，要不我也跟着你在开发区干，你给我搞个编制玩玩？” “滚！”王国华还在桌子下踢了戴明宇一脚。 眼看戴明宇吃得差不多了，王国华才开始说起正事：“明天我就把开发区的工商部门支起来，到时你直接过来注册两家公司。” “没问题，老大，我这次来，把集散中心能用的钱都带来了，你说怎么干。” “嗯，你听我的……” 钱军在一旁默默放下碗筷，看着王国华运筹帷幄的模样，暗暗感叹，自己真的没有跟错人。 事情布置好之后，戴明宇在县里随便找酒店开了一间房住下，王国华则带着钱军去管委会上班。 王国华一到单位，就把王大海召唤了过来。 “海叔，这份合同你看看。”他把和县里签署的合同丢给了王大海。 王大海嘴里嗒抽着旱烟，时不时有几丝烟灰落到合同上。 “王县长这是什么意思？” “海叔，现在的情况我可是一点都没有瞒着你，你还要不要继续跟着我干，还要不要让王良财到管委会来上班，由你自己决定。” 其实王国华对所谓的拉拢、打压那套不太感兴趣，按照他的脾气，必须得是全部踹翻才得劲。不过农村工作比较特殊，有一个本地人当合作伙伴能给他省不少事。 但是这个伙伴究竟值不值得信任，王国华还得考验一下。 第272章 魏主任这样的人才可是我们开发区现在最稀缺 王大海看完合同，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对着王国华表态：“王县长真是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给我看的是解聘合同呢。” 他哈哈一笑，又接着道：“之前咱们就说好了，让小金过来跟在你身边学习，除非是王县长不愿意给我们家机会，否则不管是县里下达的命令也好，还是什么合同也罢，都不能改变王家的决心。” “海叔不再考虑一下？”王国华看王大海一副要梭哈的样子，还是再次确认一番。 王大海有些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暗芒，对着王国华答道：“不用考虑了，王县长，看在咱们都是本家的份上，以后请你多多提点小金，这娃子现在还稚嫩得很。” “好，既然海叔这么信任我，那我也向你保证，只要你们不负我，我也会让你们得到应有的回报！” 两人聊到这里，胡昊敲响办公室门，收到请进的指示后，打开门走了进来。 “常务，工商局派来的人员到了，你看要不要先见一见他们？” “不必了，你把他们安排到给他们准备的办公室。” “是。”胡昊默默退了出去。 王国华则是继续跟王大海商议后续的事，主要是王国华讲，王大海听，还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办妥。 跟海叔聊完之后，王国华才起身去见了县工商局派来的两名工作人员。 只见两名工作人员站在两张有些破旧的办公桌里面，他们的头顶上挂着一个牌子：工商所。 胡昊还在给他们协调安排文件柜，其中年长一些的男人脸上表情很不好看，年轻些的脸上神情看着有些麻木。 王国华一进入办公室，脸上就挂上了亲切的笑容：“小胡，我必须得批评你，县里给我派来了两员大将，你居然没有及时向我汇报，搞得人家还以为我们管委会不欢迎他们呢。” 胡昊乍然被王国华甩了一口黑锅，好在小伙子虽然年轻，好歹也有一段工作经历，还是接住了上司的话：“抱歉，常务，是我的疏忽。” 男人看到王国华，收起脸上的不耐烦，同样换上了微笑：“王常务好，我是魏光荣，县工商局办公室的，这位是韦杰，之前是普安镇工商所的业务员，以后还请王常务多多关照。” 魏光荣的话直接就亮明了两人的身份差别：他还是县工商局办公室的，韦杰“之前”是普安镇工商所的，现在自然就是管委会工商所的咯。 王国华当即明白过来，直白的理解就是，魏光荣的工资还是县财政负担，属于是蒋爱岗之前提到的“福利”。 而业务员韦杰之前蒋爱岗是没有提过的，真要细论，属于是额外赠送，八成工资是要由开发区来负担的，所以他哪怕见到了王国华，也没有变换脸上的表情，仍然是一脸麻木。 王国华明白归明白，嘴上却答道：“是嘛，多谢魏主任送韦杰过来，小胡，回头把韦杰的工作文具一应安排好，再跟钱师傅说一声，让他一会儿送魏主任回县里。” 办公室的，称呼一句主任没毛病。 “好的，常务，我这就去跟军哥沟通。”胡昊这次就机灵了，王国华话音刚落便应下，还马上跑出办公室，丝毫不给魏光荣插话的机会。 魏光荣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反而是韦杰从刚刚的一脸麻木变成了一脸懵逼，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就是个只懂闷头干活的，对办公室斗争不太敏感。 魏光荣原本的笑容里带上了几丝尴尬，对王国华道：“常务，我也是过来管委会上班的，到时工商所的行政工作就由我来负责，其他业务工作小韦负责，我们俩分工合作，一定配合常务，把咱们开发区的工作做优、做好。” 王国华脸上露出几丝震惊的表情：“魏主任也过来？好啊！欢迎欢迎，魏主任这样的人才可是我们开发区现在最稀缺的！” “哎呦，咱们管委会这边要么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要么是刚毕业的生瓜蛋子，我之前还在愁行政工作要怎么解决呢，魏主任的到来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回头我得好好跟蒋书记道谢，原来蒋书记说给我送一名熟手过来，是这个意思。” 王国华一边说，还一边拉着魏光荣来到隔壁他所在的房间，主任办公室外面就是行政办公室，之前只坐了胡昊一个人，如今又添了一个魏光荣。 魏光荣则是比刚刚的韦杰还要懵逼的表情，被王国华强行安排了一个管委会办公室主任的名头，彻底和工商所说再见了。 “不是，常务……” “魏主任，你就别推辞了！我这边是真的很需要你！”王国华乐呵呵的，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将魏光荣按在位子上。 这时，王大海正好带着王良财进来办公室，王国华又紧着给双方做了介绍，将魏光荣办公室主任这层身份彻底坐实。 “海叔、良财，你们俩来得正好，县里给咱们管委会安排了新人，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魏光荣，原县工商局办公室主任，以后就是咱们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了。” 王大海人老成精，一下就看出其中有鬼，但是他把宝押在了王国华身上，自然是顺着王国华的话往下说。 “魏主任好，我是哩台村村主任王大海，这是犬子王良财，良财，跟魏主任打招呼。” “魏主任好，我是王良财，不介意叫我良财就行，以后还请魏主任多多关照。” 王大海和王良财一口一个魏主任，魏光荣在王国华笑眯眯盯着他的眼神中屈辱应下。 “好！良财，接下来你就先跟在魏主任手下学习一段时间，能在魏主任身上学到几分本领，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别让我失望。”王国华拍了下王良财的肩膀，几乎是公开地下达了一个监视魏光荣的任务。 王国华不担心王良财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反正王良财背后还有一个王大海，当爹的肯定会提点儿子。 王国华把魏光荣安排好之后，又转到隔壁找韦杰，准备给这名业务员灌输点政治理念。 第273章 被常务忽悠瘸了，竟然还觉得是自己占便宜 “韦杰同志，方便了解一下你的个人情况吗？”县里也没提前给送份人事资料过来，王国华还得现场问。 韦杰是个老实人，自觉报起了自己的信息，今年三十六岁，台安县下属坪来镇人，中专毕业后分配进的普安镇工商所，一直负责窗口工作，业务熟练。 韦杰倒也不是完全不懂，关乎自己的切身利益，他还是大着胆子问起王国华：“常务，我听说咱们区的工资由区里自己解决，是真的吗？” 王国华笑着点头：“没错，这是我和蒋书记、何县长他们约定好的，以后区里人员的工资由咱们自己来定。” 韦杰脸上露出几丝愁容，王国华再次笑了几声，也没出声安抚他什么的，反正以后他们就懂了。 “韦杰，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新台开发区工商所所长，有没有信心能扛下这个担子？” 韦杰刚刚还由晴转阴的一张脸，登时又开始阳光普照起来：“常务，您放心，我一定能把工作做好的。” 老实人就是老实人，拍马屁也讲不出太华丽的辞藻，不过好歹用了敬语，也算是不错了。 不过晴天也有厚重的云层，韦杰高兴过后，很快提出自己的担忧：“常务，工商所长的任命好像得由我们局来定？还有魏主任……” 王国华笑了：“韦所长，这个你放心，程序上的事自然有魏主任来解决，你就不用操心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魏主任也升职了，他现在是咱们开发区办公室主任，以后你在行政、后勤方面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找魏主任。” 老实不是傻，韦杰很快心领神会：“好的，王常务，我明白。” “那么韦所长，我现在先跟你约法三章，以后在咱们区注册的企业，你不得将他们的情况透露给外人；区里给企业开的优惠条件，你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还有区里的其他情况，也必须守口如瓶，不能对外透露，能不能做到？！”王国华语气严厉地问道。 韦杰明白王国华说的“外人”指的是谁。如果是之前，韦杰面对上级斗争肯定是敬而远之的，可现在王国华要提拔他当所长，就算是为了回报知遇之恩，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而且王国华语气那么严厉，韦杰被他震慑住了，连忙回答道：“常务放心，我明白。” 现在的韦杰可谓是言辞匮乏的代表了，不管王国华吩咐什么，都只知道回答明白。 “好，那就先这么说定了，你先忙着，晚上下班之后别急着走，我给你和魏主任接风。”王国华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拍了下韦杰的肩膀，表达出对他的信任。 这时，去“通知”钱军的胡昊再次现身，王国华直接拉着他回了自己办公室，让胡昊跟魏光荣沟通，把魏光荣本人和韦杰的身份任命都落实好。 “我现在跟县里沟通，你们把相关的手续完善好。” “好的，常务。”胡昊说完，自觉离开，给王国华留下私人空间。 王国华很快将电话打到蒋爱岗办公室，先是说了魏光荣和韦杰都到了，然后用一大堆华丽辞藻感谢领导关爱，之后才把自己的意图说出口。 “蒋书记，为了感谢你的关爱，我准备给魏光荣和韦杰两位同志都安排上副科身份，到时还请蒋书记在任命文件上签字批准。” 蒋爱岗听到王国华这么识趣，直接给魏光荣上了副科，自然一口答应下来，至于韦杰，就当是赠礼了。 “多谢蒋书记，不耽误领导工作，改天我再亲自上门感谢。” 打完电话，王国华又把魏光荣叫进来，这时才把给他升副科的事说了出来。 “魏主任，我可是诚心诚意想把你留在我们开发区的，为了给你解决身份问题，只能是连韦杰一起安排上了。”王国华意味深长地说道。 魏光荣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一时间愣怔当场，工作几十年，一直原地踏步，他在工商局办公室也就是一个普通办事员，王国华称呼他为魏主任是给他脸上贴金。这次来开发区之前，领导还给他画饼，要是任务完成得好，说不定能提副科。 没想到现在不是画饼了，而是真的提拔了！就是这个提拔自己的对象是领导要自己监视的“敌人”，魏光荣自觉心里有些尴尬。 好在喜悦还是盖过了其他情绪，魏光荣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比起之前见面时真诚多了：“多谢王常务提拔！常务放心，我肯定把您交待下来的任务做好，绝对不辜负常务的信任！” 至于韦杰？韦什么？什么杰？一个拾人牙慧的东西罢了，哪里值当跟他计较！ “好，魏主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先出去工作，赶紧把手续办好，蒋书记已经同意了，最好是趁着领导没改主意之前，把身份落实到位。”王国华又是一句饱含深意的话，暗示着蒋爱岗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 魏光荣是知道县里局势复杂的，自然明白落袋为安的道理，连忙应道：“是是，常务说得是，我一会儿回去马上就开始写申请。” “别一会儿了，赶紧的，现在就回去写推荐意见，后面那些民主测评什么的咱们自己人都可以慢慢来。” “好的，常务，那我现在就回去工作了。”魏光荣说完，便火急火燎撤出王国华办公室。 一直到办公室的门彻底关上，王国华脸上亲切的笑容才消失，转而变成了玩味。 “魏光荣啊魏光荣，等你的编制落到开发区，要是还看不清局势，我可得让你好好知道，什么叫做县官不如现管。”王国华轻蔑一笑，仿佛敌人就站在自己跟前似的。 魏光荣可不知道王国华一个人搁办公室里玩自言自语，凭着多年混迹办公室的功力，很快炮制出干部推荐意见书，就连韦杰的他都一并代劳了，只需要韦杰本人签字。 随后他又骑上自己的铃木摩托，一路风驰电掣往县里去，就算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也是痛并快乐着。 钱军在给车子换零件，看到魏光荣骑着摩托哼着歌，摇了摇头，这是被常务忽悠瘸了，竟然还觉得是自己占便宜。 办公室主任有了，工商所所长有了，国税和地税那边也协调好了，因为办公场所受限，加上这边都还没有企业入驻，所以办税的事先到县里去办，后续有需要再另做安排。 王国华才是真正高兴得在办公室哼着小曲，这下终于有机会放开手脚大展宏图了。 第274章 难怪王常务敢单枪匹马到开发区上任 晚上，王国华自掏腰包，请魏光荣、韦杰、王大海父子、钱军和胡昊一起吃晚饭，饭菜是普通规格，酒也是一般价位，没有上茅五剑。 “同志们，今天暂时先委屈大家，咱们开发区还在起步阶段，财政方面还不是很宽裕，今晚咱们先简单吃一顿。我向大家保证，下个月，咱们再来，我让饭菜规格翻倍，酒也上最好的，到时让大家敞开了吃喝！” “好，来，大家一起敬常务一杯。我相信，在常务的带领下，咱们开发区的建设必然是蒸蒸日上！”魏光荣不愧是办公室出身，各种场面话信口拈来。 一起碰了一杯后，马上又是各种敬酒，王国华赶紧摆手：“咱们今晚是自己人吃饭，都放松点，不用搞形式主义那套，想喝酒的就喝酒，想喝茶的就喝茶，我就先起个头，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感谢各位信任我王国华。” 王国华带头喝茶，韦杰和胡昊都松了口气，一个是老实人，搞不来应酬这套；另一个是年轻人，对酒桌文化有抗拒心理，也确实欣赏不来白酒的“美味”。 不得不说，王国华这番做派，确实是给韦杰和胡昊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俘获了俩人的心。 其实魏光荣心里也挺高兴的，毕竟酒那东西又不是啥真正的美味，能喝不代表爱喝，能有个不搞酒桌文化的领导，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是挺好的。 此时的魏光荣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已经慢慢发生转变。 吃过晚饭，王国华来到戴明宇房间。 “老戴，让你调查的情况怎么样了？” “老大，你看，这是我今天让人收集的资料。” 王国华让戴明宇收集的是台安县教培行业的情况。 接过戴明宇送来的资料，王国华翻看了前面几页之后，立即翻到最后。 “诶，老大，后面要么是濒临破产的，要么是已经破产的，你看那些干嘛？” “我要找的就是濒临破产的，最好是最后一丝生机都没了的那种。” 戴明宇有些回过味来了：“老大这招妙啊！在别人失去所有希望的时候伸出援手，他还不得死死扒在咱们身上。” 戴明宇说完，不知怎的突然就自己代入了：“老大，当时你是不是也是这么选中我的？” 王国华自然是摇头：“你那时候跟破产可不沾边，我选中你完全是看兄弟感情。” 王国华说得极其自然，戴明宇也觉得自己当时虽然是有点穷困，但也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全盘相信他的说辞。 “就这个，李庆，你明天注册完公司之后就去找他，说服他到开发区来搞培训班。” “老大，开发区那边有点远，而且……” 戴明宇下午偷摸去了一趟，开发区那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这是不可能的，除了荒芜就是荒凉，反正他当时心里就凉了半截，要不是王国华的吩咐，他肯定扭头就走。 “而且什么？”王国华用手上的资料给戴明宇来了一下，“你小子是不是也心生退意了？” 戴明宇不敢吭声。 王国华看了一眼戴明宇，觉得还是要给他上点强度，他这个发小从小就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这样的人不好掌控，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将他收服。 “老戴，你想想，之前的化肥厂是什么情况？现在的集散中心又是什么情况？”王国华根本不需要多说，只一句话就打消了戴明宇心中的疑虑。 当然，这个前提是王国华之前就跟他沟通过开发区未来的一些部署情况。 戴明宇连忙点头：“老大，我明白了！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找李庆，一定把他忽悠……哦不是，说服他到开发区去开培训班。” “你办事，我放心。” 简单六个字，戴明宇像是受到莫大鼓励一般，恨不能立即就要为王国华冲锋陷阵。 “行了，先这样，我回去休息了，明天等你的好消息。” “老大，我送你。” 王国华没有拒绝，这种方式更像是表达亲近。 第二天上午，戴明宇就带上全套资料来了管委会，找到韦杰办理公司注册手续。 韦杰一脸懵逼，没听说开发区上宣传啊，怎么突然的就有外地人来这里注册公司了？ 懵归懵，该办的业务韦杰都很熟练，直接就着手给戴明宇办理，嘴上还跟戴明宇打听，他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我听说王县长到这边来上任了，当然是奔着王县长来了。” “你认识我们常务？”韦杰问道。 “这是当然！” 王国华这时也收到消息，从办公室走了过来，和戴明宇打招呼。 韦杰一看俩人果然认识，手上办业务的速度都快了许多，还在心里暗暗佩服，难怪王常务敢单枪匹马到开发区上任，敢情人家是早有准备。 戴明宇办完业务，又赶着去找李庆，没在这边多留。 隔壁办公室的魏光荣看着戴明宇开车离开，眼珠子滴溜溜转，心里着实有些犹豫，要不要把戴明宇出现的事告诉上级。 王国华一直在旁边观察魏光荣，此时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哪里还能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王国华走到魏光荣身边，对他说道：“魏主任，你是本地人，应该比较了解情况，我想问一下，咱们开发区离隔壁林城市有多远？” 魏光荣有些摸不着头脑：“离得最近的孟平县不到四十公里，可比去台城近多了。” 王国华点点头：“那到林城市里呢？” “这个跟到石城差不多，咱们这边往林城市的路是新修的，路况比较好，虽然到林城比到石城要多出二十公里左右的距离，但是开车的话，耗费的时间差不多。” “怎么去石城的路反而没有修？”王国华追问道。 “这个，可能是领导们想往沿海发展，所以才修了那边的路，具体的我就不懂了。” “哦，好的，我了解了，多谢魏主任告知。”王国华点点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回了自己办公室。 魏光荣一头雾水，思考过后，他到底还是决定把戴明宇出现的消息向上级做了汇报，还把之前记下的车牌号告诉了对方。 很快，真正的工商局办公室主任林岳城就通过车牌号查到了戴明宇，和他背后的清水县集散中心。 第275章 是我着相了 王国华知道肯定会有人在暗地里使坏，他让韦杰保密，主要目的是立规矩。 他知道韦杰这边保密其实意义不大，因为企业除了注册信息外，总归是要去缴税的，不管是国税还是地税，他可没这个面子要人家给他保密。 戴明宇注册完公司后的第二天，王国华正在办公室忙着完善下一步计划，就收到前者打来的电话。 “老大，我说服不了李庆，他说要见你，你看有没有空？” “哦？见我？”王国华想了想，“那你直接把人带到管委会来。” “好的。” 戴明宇很快带着人来了。 李庆今年四十七岁，一米七的身高，略微有些驼背，可能是生活不如意，脸上带上了几丝苦相。 李庆之前在中专当英语老师，后来学校被撤，进入民间教育机构干了今年，去年出来自己创业。如今嘛，他的培训机构濒临破产，被王国华一眼相中，打算挖到管委会来。 李庆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进入管委会办公室后，也没有多加打量，只是在见到王国华之后，定定地透过镜片看着王国华。 戴明宇在一边作介绍，把王国华的身份说了一遍。 “王县长好，鄙人李庆，很荣幸今天能和王县长认识。” 李庆说话有一股酸腐味，而且王国华还能感觉得到他身上那股知识分子的清高劲。 “李老师好，叫我王国华就行，听戴明宇说你想见我，是准备考察一遍我们开发区的环境是？”王国华仍然是把话题先往正事引。 李庆顿了一阵，这才开始打量办公室里的环境，随后他对王国华说道：“王县长是不是想说让我把培训班搬到开发区来？” “这边租金、人工、水电都便宜，可以降低成本，大概还会有一些别的优惠政策，比如关于税收减免方面的，这样一来我们的培训班就能比别人价格更低，更有竞争力对？” 李庆说完，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但是我要跟王县长说声抱歉，你找错人了，我已经决定退出这一行业，不再开培训班了，你的这些优惠就留给别人。” “实不相瞒，其实我办培训班的初衷，一是传道授业，二来……” “说来可笑，其他的英语培训班老师，都会对学生们灌输国外各种好，我听了就觉得生气，所以教学过程中，我总是忍不住要讲一些国外不好的地方，学生们根本不想听，久而久之的，也就没有人喜欢听我讲课了。我想，我大概是不适合干这行。” 最后，李庆再次向王国华提出抱歉，转身就要离开办公室。 王国华之前只是随便选了一家培训机构而已，没想到还能遇到李庆这样有意思的小老头，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李教授。” 李庆被王国华的这声教授喊得止下脚步，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承蒙王县长称呼李某一声教授，我便听一听王县长打算如何劝服我。” “李教授，既然是传道授业解惑，自然要将事物的好坏都说清楚，这是唯物辩证法的基本含义，如果学生们不愿意接受……”王国华目光中闪过狡黠，“那咱们就换一种更好的方式让他们接受不就好了？” “因材施教，老师本就应该依据学生们的不同反馈来修改自己的教学方式，而不是一味的坚持自己，李教授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李庆思考了一会儿，脸上神色轻松许多：“是我着相了，多谢王县长点醒。” 王国华看李庆这样，好歹还有救：“李教授，你之前说的那些价格低所以更有竞争力的话，我同样要反驳。” 李庆来了兴致：“王县长请讲。” “把培训班搬到开发区来，各方面成本是要比县城低，但是不代表我们就要收低价，什么样的质量就要收什么样的价钱，除非你只想随便糊弄学员，否则培训班的价格就不能低。” 李庆抬头扫视一圈四周，缓缓开口道：“王县长，恕我直言，开发区现在的情况，位置偏远不说，周边各种设施几近于无，学生想找个吃东西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不调低价格，只怕别人不愿意来？” 这时轮到王国华摇头了：“李教授，还是你着相了，你说的这些情况都是可以改善的，愿意花钱学英语的人，需要的是知识，而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外部因素。” “李教授之前一直是教托福？我建议你以后换个赛道，改教gre，学费嘛也不用多收，一期收三千五就可以了，不过320分的，全额退款。” 李庆不算大的眼睛，隔着厚厚的镜片，登时鼓得大大的：“三千五一期，不过320分全额退款？太……” 太疯狂了！ “李教授不用担心，gre能考320分以上起码得是有一定基础的，到时咱们小班教学，一个班就收十个人，想入学先考试，通过入学考试，才允许交钱来学。” 李庆有些无语，王国华说得信誓旦旦的，实际上现在就他一个老师，那岂不是说第一期就收十个人。不过十个人收三万五，也是很大一笔数目了。 虽然说现在万元户不稀罕了，报纸都懒得登了，但是能够达到这个身家的，大多集中在南方沿海城市。 燕赵省沿海几个城市应该也有一批身家万元以上的，但是绝大部分领死工资的普通人，三千五是一笔很大的开支！更别说九十年代下岗潮过后，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艰难，三千五更是天文数字！ 王国华自然能猜出李庆心里在想什么，到底是未来的合作伙伴，他还是补充说明了几句：“李教授，你觉得大家学英语是为了什么？除了少部分充实自身知识储备的之外，剩下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出国。” “愿意花费精力去考gre的，都是有特定需求的人群，这群人的经济条件，不需要你我过多操心。” 王国华再一次点醒李庆，小老头虽然思维有些僵，好在愿意接受别人的意见。 “我又一次着相了，难怪王县长是县长，而李某只能是李某。” 面对李庆的说辞，王国华笑了笑，没有评价什么，还是继续说正事：“李教授觉得我提出来的观点如何？” 李庆还是有疑惑：“如何保证学生们愿意来开发区学习呢？” 王国华微微一笑，缓缓道来。 第276章 合作愉快 王国华答道：“这就不是李教授需要操心的问题了，李教授只需要负责好教学问题，剩下的都由我们开发区来解决。” “由开发区解决？”李庆心里有些不敢相信，开发区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培训班做这么多？ “没错，大家都是合伙人，你负责教学，我们负责教学以外的其他工作，这很合理，不是吗？” “合伙人？你……”李庆一时讷讷，竟没能说出太多话语。 王国华此时终于露出獠牙：“李教授，你不会觉得我又是给你出主意，又是给你各种优惠政策，就是单纯的让你把培训班搬到开发区？” 李庆仍是讷然，他自然知道王国华多少有些“不安好心”，可是没想到他惦记的竟然是培训班本身。 “李教授，你们培训班没钱了？就算搬到开发区来，你有钱采购桌椅板凳吗？有钱印教材吗？有钱买文具吗？前期的宣传费用，你能拿得出来吗？” 王国华说到这里，李庆心里最后一丝愤慨被说散，身体颓丧下来。 他摇了摇头，嘴上说道：“不仅没钱，我还倒欠房东的租金。”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早前开培训班时向身边亲友借的钱也都还没还，不过李庆和王国华刚刚认识，这些事就不需要多提了。 王国华又是狡黠一笑，转头指了指戴明宇：“戴总有钱，而且戴总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接下来他的投资公司会给你注资，我们开发区则是以场地、人力入股，李教授你就以教学能力技术入股，以后咱们三家合作，一起打天下。” 投资公司？戴明宇一头雾水，不过这时还是先配合王国华。于是他朝李庆点了点头，“是，我们投资公司资金充足，李教授不用担心。” 李庆还是不死心：“王县长，你要如何吸引学生到开发区来学习？” 王国华倒也不介意，直接把早就计划好的招数告诉他：“我会租一辆中巴车，每天定点到县里接送学生到开发区来，交通的问题就解决了。” “吃饭的问题更好解决，旁边就是村子，让村里手艺好的人家做成盒饭，每天给学生们送饭，肉是自家养的禽畜，菜是自家地里采的。前期学员不多的情况，村里完全供应得上，成本还比县城低，不仅能解决吃饭问题，而且还能吃到物美价廉的食物。” “至于其他的，场地问题由于资金受限，暂时先用村里的旧小学作为教学场所，我会让人重新进行修缮。大家主要的目的是学英语，场地只要舒适就可以了，其他的无关紧要。” “至于其他的宣传方面，我暂时保密。” 李庆又一次瞪大双眼，不得不承认，租中巴车接送这样的主意就是他这个脑袋想不到的。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王县长说的在理，这个生意，我同意了。” “好！”王国华拉起李庆的手，“李教授，那咱们合作愉快。” 李庆脸上的苦相都消了一些：“合作愉快。” “具体的合同明天再签，李教授回去把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一下，明天正式过来，咱们具体商谈合作问题。” “好的。”李庆表示了同意，“戴总，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路回去就行，路上我也能好好思考一下。” 李庆这么说了，戴明宇自然不再坚持。 等到李庆离开之后，戴明宇关上王国华办公室的门，转到他跟前：“老大，我哪来的什么投资公司啊？” “注册一家不就行了，以后不仅要投培训班，可能还要投别的行业，包括像后续的中介公司，也由投资公司出资。”王国华想了一下，最终明确自己的思路，“既然你用的清水那边集散中心的钱，那投资公司就叫做清水投资，日后利润同样归入集散中心。” “只要投资精准，以后清水就是躺着挣钱。” 当然了，他们家在集散中心也是有股份的，相当于他们家也是躺着挣钱了，为公共谋福利的同时，我自己也挣点小钱，没毛病？ 戴明宇这时也体会到了李庆的感觉，瞪大双眼：“老大，你是真的敢想敢做！以后清水县政府都要感谢你。” “公归公，私归私。”王国华说得大义凛然，“行了，你赶紧去注册公司，然后找一家做海报的店，回头把宣传海报做出来，把我之前说的用ps调整一下……” “ps是什么？” 王国华噎了一下，这年头电脑还不普及，ps这种图片处理工具还不是人人都懂。 “就是图片处理，你跟人专业的说，他会懂的，赶紧忙去。” 王国华又一次把戴明宇支使得团团转。 戴明宇这还提醒了王国华，他很快叫来胡昊：“小胡，你帮我联系一下电信公司，给我宿舍拉个网线。” “好的，常务。”胡昊回答时，眼里有不一样的光，显然是了解互联网的。 这年头，县政府都没几台电脑，很多领导干部都还不会用呢，开发区这后娘养的更没有了，王国华考虑到现在开发区账上还没钱，所以只给自己宿舍拉了网线。 “还得配一台电脑才行，也不知道现在有笔记本了没有？”王国华对这方面还真是不太了解，不过想了想之后，他又将这个念头甩开，“就算现在有笔记本了，肯定配置也不行，还是搞一台台式机好了。” 王国华已经做好了要留在台安县四年以上的准备，买一台台式机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王国华干脆就叫上钱军，让他开车载自己到县里配电脑去。 只可惜，王国华在台安县城逛了一圈，就只发现了一家电脑店，还是不能现配机器，只能是先报自己需求，对方去市里给他配，配好之后发货回来，再让王国华上门取。 而且店长态度也不好，一副爱买不买的模样，送货上门之类的服务就更是没有了。 钱军在一旁看得直眼抽，最少也要几千块钱的东西，都不送上门？ 王国华到底是没有在县里配上电脑，反而因为今天的遭遇，又有一个新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生成。 第277章 令人震惊的优惠方案 李庆被王国华说动之后，当天就找了之前谈好的接手人，把自己原来的培训班脱手了。 他选的是报价最高的一个，最终算下来居然不算亏，交完欠的租金后，还有钱能将欠亲友的债都还上一半。 处理完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后，李庆第二天便立即赶往开发区。 胡昊将李庆带到办公室，此时王国华正在看戴明宇带回来的初稿，不是电脑制作的，而是人工手绘，不过水平不低。据戴明宇说，制作员早前是在电影院专门画海报的，连夜赶制。 “王县长，我来了。” 王国华和戴明宇闻言都抬起头看向他，前者招呼他过来看海报，“李教授来啦，正好，来看看咱们培训班的新海报。” 李庆眨了几下眼睛，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因为海报太过精美，而是因为海报上面的内容太过劲爆——gre考不到320分全额退款已经不算什么了，更令李庆吃惊的是，只要考过320分，每多考5分，还有额外奖励。 325分奖励500块，330分奖励650块，335分奖励1000块，如果考了满分340分，直接奖励1500块，外加下一期培训班一个名额，折合人民币五千块钱！ 除了考试的奖励外，还有第二套优惠，那就是接下来选择出国留学或务工的，只要出示在xx培训班参与培训的凭证，无论是否通过，可享受威安教育咨询业务，还能拿到报名申请费九折优惠；通过考试的，成绩在320分到330分之间，八折优惠；330到335分之间，七折优惠；考了满分的，直接五折优惠！ 仅限前三期。 此外，培训班后续会增开针对出国务工的托福补习班，现在可以提前报名，只要预交一百元，后续在威安教育申请出国务工，可抵扣一千元中介费，仅限一百个名额，先到先得，招完即止。 李庆托了托眼镜架，惊讶得只说出了一个字：“这……” “李老板觉得这个优惠方案怎么样？”戴明宇可不像王国华那么文气，叫李庆教授，觉得别扭，他就是商人做派，直接喊李老板。 李庆将震惊压下，此时全部转化为激动，“好！好！好！太好了！” 这些招数在后世都是商家用烂了的，此时被王国华提出来，倒是显得新颖。当然，最重要的不是方式，而是实实在在的内容。 “王县长、戴老板，这个威安教育是？” 戴明宇答道：“是我名下的公司，看在你们公司初创的份上，第一期的合作费用就先不收取了，以后都必须得交，具体后面再谈。” 见李庆不答话，戴明宇有些不高兴：“怎么，李老板，你该不会觉得我们公司给培训班那么多优惠，是单纯扶贫？” 眼下还没有扶贫这个说法，是王国华之前的谈话中用到的词，戴明宇这会儿也顺势用上了。 李庆摇头：“不是，我知道这钱应该出，就是太吃惊了，脑子没反应过来。” 王国华瞄了一眼戴明宇，差不多得了啊，你自己刚听到这些招数的时候，表现也没有比李庆好多少。 “李教授，这些都是后续的，咱们今天呢就先来谈谈股份占比的事。” 李庆只能跟着点头，王国华招呼他坐下，他便坐下，王国华让他看股权分配方案，他就依言看起了方案。 “这……不对，王县长，我怎么只有25的股份？” “李教授对方案有不满？是觉得你的占股份额太少了？”王国华笑着问道，看起来十足平易近人的领导干部。 “王县长，就算是三方合伙，我怎么的也得占到30？”李庆提出自己的要求。 王国华仍旧还是微笑，将主场留给了戴明宇，他一个副县长，总不好在李庆面前破坏形象。 “行，李老板，那我问问你，你是能拿得出钱来，还是能提供税收优惠，又或者是能找到像威安教育这样的中介公司合作？” 提供场地什么的就不提了，这些都是小钱。 李庆摇头。 “好，李老板，那我再问一句难听点的，我是非你不可吗？” 李庆张了张嘴，脸上的苦相加深了几许，身上再次呈现出颓丧的气质，和昨天的他相差无几。 是啊，他没钱没势，不过空有一身教学能力罢了，说难听些，只要钱给够，不用多，一个月二百块，在台安县随便都能招到和他差不多水平的英语教师，他没有任何拿乔的资本。 李庆咬了咬牙，直接在股权分配方案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王国华想要阻止都来不及，最后还是戴明宇忍着笑说道：“李老板别着急，这只是初始版，你有什么条件还是可以提的嘛。” 李庆再次摇头：“不提了，承蒙王县长和戴老板看中，李某不胜感激，这个方案，我同意了，不必再改，直接印出来签字。” 戴明宇看向王国华，后者微微点头。随后，王国华便让胡昊把股权分配方案重新复印了五份出来，三方各留一份，其余两份一是管委会要留存，另一份嘛，以后视情况再交给县里，说不定会取得某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国华小心翼翼在合同上签字，还是免不了沾上了些许油墨，他在心里想着，等账上有钱了必须得配电脑和打印机。 “股权分配谈好了，后续你们培训班和威安教育的合作由李教授和戴老板自己商谈，我就不参与了。小胡，带他们去会议室，之后需要印合同的话你配合一下。” “好的，常务。”胡昊依据吩咐，带着两人离开王国华办公室。 王国华在时，戴明宇对李庆还算尊敬，等到王国华不在身边了，戴明宇也彻底不装了：“李老板，你看钱是我出的，威安教育也是我的，后续培训班的合作费用……” 戴明宇还没说完，李庆就破罐破摔一般来了一句：“你说了算。” 戴明宇立马露出两排大白牙：“好说好说，李老板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 此时，无论是交谈的双方，还是在完善新想法的王国华，都不知道，县里在今天也注册了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它的名字叫做——四季教育。 第278章 另一个核心竞争点 戴明宇和李庆的合同签署完毕后，王国华又把李庆叫到办公室。 “李教授，你看看这份资料，我拟了一份反诈宣传的教材，你对情况比较熟悉，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反诈宣传？”李庆疑惑。 王国华点头，反诈在现在提得还不算多，因为信息壁垒的存在，普通人十分容易上当受骗。 “反诈很好理解，就是字面意思，反对诈骗，这都是我总结的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各种诈骗手段，李教授帮忙翻译成英文，回头还可以让学生在课上通过角色扮演来将其演绎出来，增加教学趣味性。” 几十年老警察，见过、听过的诈骗案例不要太多，王国华不仅总结了一些国内常见的诈骗套路，还有一些早期互联网的诈骗套路。 毕竟参与培训班的人后续对标的都是出国，国外互联网行业已经发展起来了，他们总会接触到的，这也是培训班的一个核心竞争点，别人肯定没有他了解得多。 “角色扮演？”李庆还没开始翻看王国华给的材料，只是又一次听到了新颖的词汇，忍不住将其默念了一遍。 “对，不仅是反诈教学可以使用，平时课堂上也可以多多使用，除了反诈知识外，我还总结了一些教学知识，李教授也可以看看。”王国华又给他丢了一本材料。 王国华虽然不懂教培行业，但是后世信息大爆炸环境中浸淫多年，自然有自己的心得。 他也不清楚现在的英语培训班到底是什么教学模式，就把自己知道的知识导图、综合训练等办法都写上，还有短视频平台爆火的用英语给中文歌填词，他也列了好几首歌词出来。 此外，他还向李庆建议道：“这些歌可以找个唱歌好听的录出来，前期先录磁带，后续想办法再录光碟，随便配点字幕画面就行，能用很久。如果效果好的话，以后还可以售卖这些光碟。当然，歌词专利你得去申请……算了，这些事交给戴明宇。” 人家就拿25的股份，也不能要他承担太多工作，王国华还是决定让戴明宇这个光碟爱好者来处理。 不仅歌词要申请专利，教材内容也得申请。虽然知识产权打起官司很麻烦，但王国华还是觉得需要提前做好防范，找个法务公司合作处理就行了，无非就是花点钱的事。 “另外，李教授，第一期的小班教学老师由你来承担，后续肯定还要扩大招生，总不能培训班只依赖你一个人，有没有靠谱的老师推荐？教学水平如何可以往后稍，最重要是人品得过关。” 教学水平也是可以培养的嘛，等到人多了还可以找师范学校合作，学生可是最廉价的。 “有的，我在来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特地准备了一份名单，王县长你看看。” 王国华摆了摆手：“名单我就不看了，这些事你和戴明宇商量就行，官方层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的，王县长。” 王国华也不跟李庆多聊，反正材料给他了，后续怎么完善、补充、翻译，都是他的事。 李庆走后，王国华又拿起旁边的电脑城规划方案，想了想，还是决定找李晓月帮忙，顺便和女朋友聊聊天。 “晓月公主，在干嘛呢？”李晓月不懂后世的公主梗，她对这个称呼很是喜欢，还强迫王国华必须这样称呼她，搞得王国华每次给女朋友打电话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脑补后世短视频里的各种整活视频。 “王副县长，上班期间你公然用办公室电话聊天，小心别人告你公器私用。” “为了晓月公主，被人告又何妨？”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油腔滑调的。”李晓月此时已经来到走廊，只是冷风也无法吹凉她血气上涌而热得通红的耳廓。 两人经历一番互诉衷肠后，终于谈起了正事。 “你认不认识设计专业的学生？” “认识啊，你周末回来，我给你介绍。”李晓月作为省报记者，又是石城本地人，属于是人脉广泛。 “好啊，多谢晓月公主帮忙，等我周五去石城了就找你。” 之前两人每天通话都没聊到王国华去石城的事，李晓月现在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在省厅的宿舍是不是被收回了？” 王国华也想到了：“是啊，没事，到时住招待所就可以了。” 李晓月低了低头，之前只是红了耳朵，如今却是连面庞都通红了：“那…你要不要住我家？” 王国华怎么说也是新谈的恋爱，听到李晓月这么问，脑子里忍不住想入非非，那绵柔的触感…… “不好，我怕岳父大人直接把我给赶出来。” “他敢！大不了咱俩领证去，我看他还有什么理由赶你。”李晓月一时情急，竟是把心里话也说出来了，羞愤得在电话另一头跺了跺脚。 “晓月，记住，你是公主，不管是告白，还是求婚，都交给王子来。” “谁说的，我明明是女王！我有权利掌握自己的人生。” 王国华没想到李晓月还有这么前卫的想法，慢条斯理道：“我知道，晓月女王，还请女王殿下体恤您最忠诚的男仆，给我一个主动的机会，可以吗？” 李晓月咬牙：“那你说，你要什么时候才主动？” 李晓月可是知道的，之前要不是她主动，王国华还认不清自己的感情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林小柔抢先了。 虽然林小柔现在还没正式调到台安，但是李晓月心里始终悬挂着一块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别看李晓月信誓旦旦宣称自己是女王，在感情里的患得患失一点没比其他小公主少。 “女王殿下，容我和父母商量一下，再择一良辰吉日上门提亲可好？” “你最好是尽快！”李晓月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是，谨遵女王殿下教诲。”眼下王国华只能先答应下来，他有些头疼，才刚在一起几天，心里觉得两人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 但是现在这个年代，相亲后两三天就结婚的多了去了，国外的文化虽然对现有公序良俗产生冲击，内陆整体还是保守的，李晓月就算接受过新式教育，身边所见所想，肯定也免不了受到影响。 眼见王国华答应，李晓月满意了，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忙碌写稿。 第279章 干大买卖、挣大钱 李晓月忙着写稿，王国华则是把王良财叫来，让他带自己到村里走一趟。 “财哥，前天让收拾村小学的教学楼，都弄好了没有？” 王良财跟在王国华身后，嘴上答道：“回常务，中午就搞得差不多了，我爸让村里木匠打了新的桌椅板凳，肯定不耽误上课。” “行，材料费、人工费都记下来，回头找戴老板给你们报销。” 王良财满不在意的说道：“不用，木头都是村里的，没花几个钱。” 王国华对王良财这种思维是坚决杜绝，转过身满脸认真道：“财哥，以后你要记住，公归公、私归私，公账和私账不能混为一谈，尤其以后村里还有很多跟政府合作的地方，不能都想着自己吃点亏无所谓，必须得有为自己多争取权益的意识，毕竟我也不能在开发区任职一辈子。” 王良财一下就明白过来王国华的意思，连连点头：“是，常务，我晓得了。” “还有，回头让村民都到管委会来签聘用合同，就算是临时工，也得有正规合同，拿工资、交社保，依法办事。” “是是。” 王国华和王良财到达哩台村小学旧址时，发现里面干活的人不少，还有一些村民在外头围观，看到王国华一个个都跟他打招呼。 也有看着不太友好的，那是和钱有德关系好的人家，王国华看都不看他们。 “这可不止是打了新桌椅板凳，刮大白的材料费、人工费也得记上，回头好报销。”王国华四下看了看，又对王良财叮嘱了几句。 看到石灰搞得差不多了，王国华想了想，又问王良财道：“村里有没有懂画画的手艺人？” 王良财点头：“有的，有粮叔就懂画画，村里的宣传栏都是有粮叔负责的。” “麻烦你把有粮叔找来。” 很快，钱有粮来了，虽然他和钱有德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同宗，但是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隔得远了，平时在村里来往也不多，他对王国华没有任何不满神色。 王国华让钱有粮给教室里画上一些民俗画，后者眯了眯眼：“王县长，我听说这教室以后教英语的，画民俗画行吗？” 王国华才不管那些数典忘祖的爱不爱看呢，反正他不要学员爱不爱看，他自己爱看就行。什么玩意儿啊，就知道润，好像国外的月亮真就比国内圆一样，没有强大的祖国做靠山，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黄皮肤都是下等公民！ 当然，王国华这么说肯定是不对的，出国的不见得都是数典忘祖，也有很多出国学习后继续回来报效祖国的，不过这些人也是有很多在国外染上不少臭毛病，回来后一股子abc做派，当谁没出过国似的。 再过二十年，都是国外求着华夏人去他们那旅游、消费！ “有粮叔，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你只管画就行，谁要是有意见，只管让他来找我！” 王国华这么说了，钱有粮自当遵从。 王良财跟在王国华身边，眼睛亮晶晶的：“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啧啧，文化人就是懂说话。” 王良财看了一眼王国华，后知后觉，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主要是王县长你比较懂。” 听到王良财笨拙地拍马屁，王国华哈哈大笑，直把他笑得不好意思了。 可怜王良财快四十岁的人了，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得，站在王国华面前羞赧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 “财哥，晚上海叔有没有空，我想在你家讨个晚饭吃，你看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王良财趁机落荒而逃。 王大海其实就在围观人群中，看着自家儿子那熊样，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好在他看得出王国华没有介意的意思，也不上前多说什么，以免自讨没趣。既然选了王国华，以后就看小金自己的造化了。 晚上，王国华自然是在王大海家吃的晚饭，除了王大海外，还有其他几名村干，和村里几名德高望重的长辈。 王国华不摆啥县长的谱，深入群众，行酒令、说荤话，老百姓平日里咋过的，他就咋表现。 村里人之前都是通过王大海的转述了解王国华，如今才是第一次面对面接触，对王国华的亲民做派大体是满意。 趁着酒意，有一名长者对王国华说道：“王县长……” “大陆叔，不是说了叫我国华就行，大家不用这么客气。” 王国华打断王大陆的说辞，一旁和王国华最是喝到一个壶里的王伟也替他站台：“就是，大陆叔，国华兄弟都说了跟咱是自己人，你还搞这么客气，不是把国华兄弟往外推吗。” 王良财想了想，也跟着补充：“二伯，我平时也是工作场合才称呼王县长，私底下都是叫名字的。” 真实情况当然不是，王良财时时刻刻都是叫王常务的，只不过如今王国华要做村民的工作，他心领神会，自然也要为王国华营造好形象。 王大陆看了一眼王大海的方向，后者点了点头。 有这么多人为王国华站台，王大陆也不再客套，直接叫他国华：“你说让我们村用土地入股，以后可以拿分红，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不懂啥叫股份，你能不能给我说说？” 王国华还没答话，王良财就先在一旁解释了起来：“就是每家每户用自家的地皮当本钱，土地多大就折多少钱，投进公司里头，跟政府一起合伙做买卖，以后买卖挣钱了，就给你分钱。” 王大陆嗒嗒抽着旱烟：“那要是买卖赔钱了呢？” 王大海和王良财听了这话脸色都不是很好，王国华倒是不介意正常人的想法，于是语气温和的说道：“大陆叔，就算买卖赔钱了，土地还是你们的啊，不管是政府，还是谁，都不能从你们手里把土地强行抢走！” “国华兄弟说得好，来，我敬你一杯。”王伟有些大舌头，举起酒盅就给王国华倒酒。 其他人也跟着举杯，王大海带头陈词：“以后咱们哩台村跟着王县长干大买卖，挣大钱！” 众人异口同声：“干大买卖、挣大钱！” 第280章 老大，只有你好，我们的投资才能有回报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国华也是有事没事就在哩台村露个面，跟村民们打成一片。群众路线很重要，即便日后土地财政兴起，村民们逐渐意识到手里的土地越来越值钱，但只要有情谊在，老百姓总不会为难政府。 人民群众是最可爱的人。 当然，这个前提是，王国华没想过要亏待乡亲们，而是真的带他们一起挣钱。 王国华忙着攻略村民，戴明宇则是按照王国华的吩咐，迅速制作了一批精美的海报。 周五，戴明宇拿着特意从石城找人搞的喷绘海报走进管委会。 “老大，教室装修好了，海报也弄好了，你看看。还有，李庆今天跟我提了一嘴，说是不打算单独给他的培训班搞品牌了，就直接并入威安教育里去。” 王国华看了一眼，不错，有点后世那种精美海报的劲了，颜色、材料都是上乘，一看就很高档。 李庆也很不错，被王国华点醒之后，终于是彻底放下幻想，真正全身心投入当一名英语教师了。 李庆教学水平是有的，但是做生意的本领一塌糊涂，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有勇气下海的。 “明天你派人把海报在台城市和台安县显眼的地方都贴上，其他的消息散播渠道也赶紧安排上，务必在这个周末把咱们威安教育的名号打出去。” “没问题，老大你安心过周末，我肯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等周一回来你就瞧好。” 戴明宇脸上一副八卦的表情，王国华哪能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你辛苦干活，我跑去处对象，你心里就没点别的想法？”王国华打算给戴明宇展现一套职场pua技术，没想到对方没给他机会。 戴明宇一脸坚定地摇头：“老大，只有你好，我们的投资才能有回报。” 戴明宇心里清楚着呢！ 王国华心中点头，老戴这认知确实没问题，上辈子他混得就不差。 既然戴明宇坦诚，王国华也不搞虚的，对他做下保证：“老戴，以后咱哥俩就一起闯天下了。” 戴明宇重重点头，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个动作，能为以后的人生带来多大的收益。 王国华很快让钱军开车带着他去了石城，小情侣高高兴兴周末约会，截然不知这些海报在台城市和台安县将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燕赵是人口大省，同时还是华夏最注重教育的省份之一，台安县大大小小的教育机构就不少，李庆当初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决定自己创业的。 不过到目前为止，台安县乃至台城市，都没有一家培训机构是专门教gre的。 gre全称graduate rerd exaation，简单翻译就是留学研究生入学考试。 它是世界各地的大学各类研究生院要求申请者所具备的一个入学考试成绩，也是招生委员会对申请者是否授予奖学金所依据的最重要的标准之一。 可以说，只要想出国深造，就绕不开这个考试。 gre考试难度大，教学要求也高，别说台城市，就是京城、魔都等大城市，都不见得有多少专门针对性的培训班。 一个小小的县城出了专门的培训班，自然在懂行的人群中引起讨论，尤其以宣传中后续的各种中介费用减免引起的讨论最为强烈，有不少人提出了质疑。 台城市委大院外，一辆崭新的桑塔纳停在门口不远处，车上一对小情侣正在聊天。 向兵对驾驶座上的女朋友柳婷婷问道：“小婷，你看到宣传栏贴的海报了吗？” 柳婷婷转过头来，朝着向兵点头道：“昨天下午就看到了，兵哥，你是不是想去参加培训班？” 向兵重重点头：“小婷，你知道的，出国一直是我的心愿。” 柳婷婷转头望向正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看女朋友不说话，向兵又央求道：“小婷，你能不能载我去台安县看看，我想去亲自考察一下培训班的情况。” “兵哥，市里都没有专门教gre的培训班，你又何必寄希望于一个小县城。”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培训班，我当然不会去，可是培训班背后还有一个留学中介机构。我打听过了，国内有资质办理留学的机构总共就几百家，验证方法很简单，只要看对方能不能出具资质就可以了。小婷，你就带我去，只要验证资质就可以了。” “如果验证过后，确认他们有资质呢？” “那我就报名！”向兵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三千五百块钱，你拿得出来吗？” 向兵理所当然地看向柳婷婷：“小婷，你说过会支持我的。” 至此，柳婷婷已经不再报以希望，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就成全他最后一次。 于是，她启动汽车，开车前往海报上标注的地址。 柳婷婷是有车一族，台城市更多的人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能买得起摩托车的家庭都是极少数，这些人能够选择的交通方式只有公共大巴。 台城市往返台安县的大巴司机看着车上涌动的人头，心里嘀咕着，台安是出啥大事了吗，怎么今天这么多人要过去？ 司机丝毫不清楚，恐怕也不敢相信，一张小小的海报，便足以促成如此大的人潮迁徙。 有人从市里赶往台安，台安县本地的居民比他们更有优势，人家抬脚就走到海报上标明的地址，对工作人员发出种种询问。 戴明宇早就安排好了，咨询台的女服务员经过培训，不管顾客问什么，都微笑着耐心回答。 “是的，我们威安教育是一家正规留学中介机构，墙上挂着的就是我们的中介资质……” “只有前三期可以享受……” “抱歉，培训费无法减免。” “目前只接受第一期报名……” “报名结束之后，我们会举行一次考试，只录取前十名进入培训班。” 一听说想进入培训班还要考试，有些人扭头就走了，花三千五百块还要先考试才能有资格花，这不纯纯有病吗？ 而更多的人则是更加热情，还在心里暗戳戳想着，走得好，多走几个，最好只有我能报名。 戴明宇看着服务台前人头攒动，心里暗暗叹息，老大为嘛就限定死了十个名额呢，要是一次收一百个…… 第281章 你还认识市委书记的女儿 台安县锦绣街176号店铺正在装修，一名男子手里拿着大哥大，嘴上叽里呱啦讲了一大通之后，脸上神色不太好，将店里的事情交给手下，便驱车赶往台安县政府招待所。 “季少，已经查清楚了，威安教育背后就是王国华的手下戴明宇。” 这位季少不是季海涛，而是京城季家收养的孩子，名叫季明，早年在港岛念大学，之后便留在港岛替季家打理业务。 王国华又是抓季海涛，又是查封正前公司，薛家又把正前的留学中介资质截了，害得季家损失不小。季海涛自己没什么本事，其父季君志便把季明召了回来。 季明中学时期就开始在港岛生活，端的是西式做派，此时他正坐在窗前喝咖啡。 只见他将一颗方糖放入咖啡杯中，用勺子轻轻搅动，听了手下的汇报，懒懒答道：“知道了。” 男子有些着急，他是季海涛的心腹，自然要替主子着想，于是说道：“还请季少指示。” 季明在心里摇了摇头，他是真看不上季海涛和他手下的这些人。 “就是贴几张海报而已，你慌什么？这么想做事，就赶紧让工人把店里装修搞好。” “季少，店里是不是也提前做好宣传？海报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联系京里开始弄。” 季明喝了一口咖啡，问他道：“你打算怎么宣传？” “既然对方走高价路线，那我们就走低价路线，靠价格优势击垮对方。” 啧，敢情四季投资的钱他是一点不心疼啊，季明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不过也不奇怪，整个季家上下哪个又不是把四季投资当成他们的钱袋子呢？ 季明问男子道：“你知道这条街上有多少家英语培训机构吗？” 男子心里有些不耐烦，却还是碍于身份，耐着性子答道：“瞧季少说的，我们和那些人可不一样。” “哦，哪不一样？” “我们资金雄厚，整条街所有的培训机构加在一起都拼不过我们啊。” 真是的，何苦还要多嘴问这么一句，季明啊季明，你真是无聊。 “你说得是，那这样，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男子站直身体：“季少你说。” “你去把这条街所有的培训机构都买下来。” 男子听完季明的话，嘴角抽搐了一下：“季少，你在开玩笑。” “没有啊，难道你觉得四季投资的财力不够雄厚吗？” 男子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连忙道歉：“季少，刚才是我说错话，还请季少见谅。” 季明瞥了他一眼：“你先回去盯着装修。” “好的，季少，不打扰季少喝咖啡、晒太阳。” 男子阴阳怪气的话根本没有影响到季明，不过接下来手机响起的提示音，还是破坏了眼前的悠闲。 “四哥……” 季明口中的四哥，自然就是季海涛了，收到手下的汇报，季海涛非常不高兴，转头就给季明打来电话，根本没给季明开口的机会，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大哥大的信号可是真好，看来我不该把它称呼为不合时宜的淘汰品。” “你少在那指桑骂槐！季明，你要是搞不定王国华就赶紧滚回港岛去！” “我的好四哥，你这话可就说错啦，我的根在季家，只能说去港岛，怎么能用回这个字呢。” “你居然还敢说你的根在季家……” 季明将手机放在一边，又慢悠悠把杯里剩下的咖啡喝完，等到季海涛骂完，随口糊弄几句，一通电话不欢而散。 季海涛的电话打来没多久，季明又接到了季君志的电话，这一次，他终于收敛起脸上的无所谓。 “大伯。” 季君志接到季海涛打去的电话，心里虽然信任季明，却也要确定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儿子所说的那样，是季明心野了，才这么怠慢季家交代下去的事。 “小明，这几天在台安待得怎么样？” 季君志对季明嘘寒问暖几句之后，才聊到正事。 “听说那边的进展不太顺利？” 季明顿了一下，方才答道：“大伯，你是希望我不计代价在最短时间内弄垮王国华呢，还是希望我从家族角度出发，在最合适的时机做最合适的事？” 季君志一听季明的问题，就知道问题症结所在，当下便对他道：“按你的想法来。小明，你四哥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季家这条船，以后还是要由你来掌舵。” 季明轻笑一声，没有答话。 “大伯最近身体怎么样？” 季君志皱了皱眉，到底还是顺着季明扯开的话题聊了下去，这通电话以温馨收尾。 季君志和季明是温馨，在门外偷听的季海涛却是惊怒交加，等到季君志挂断电话后，立即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爸，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季家以后要交给季明？季明不过是咱们家养的一条狗……” 啪！季君志一巴掌扇在季海涛脸上：“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别怪我不认父子情面！还有，以后四季投资的事你少插手，把族里分给你的事务操持好，就是你最重要的任务！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爸……”季海涛一脸不服气。 见此，季君志根本不和他多加废话：“来人，把海涛少爷带去静思堂。” “爸！你……” “赶紧带走！”季君志不耐烦地挥手，手下人直接把季海涛的嘴捂住拖走。 季家一大摊子事，王国华一无所知，周末结束，小情侣依依不舍分别，车子刚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了一旁等候的戴明宇。 戴明宇一路跟着王国华进了宿舍，迫不及待汇报道：“老大，疯了，都疯了！人太多了，威安教育的门槛都要被客人给踩烂了！很多人还是大老远从市里跑来咨询的，而且……” 戴明宇神秘兮兮地凑近：“而且，我还看到了市委柳书记的女儿。” “你还认识市委书记的女儿？”王国华这下才是真正意外，至于其他的，都是拟定宣传计划时就已经想到的结果。 “老大，你都调到台安来了，我怎么能不好好了解一下台城的情况。”戴明宇一副等待表扬的模样。 “做得好，这个月奖金翻倍。” “多谢老大！”戴明宇如战斗胜利的公鸡，昂着头站立跟前。 既然说到市委书记的女儿，戴明宇又忍不住开始八卦起王国华和李晓月，直接被后者推出了房间。 “老大，我错了老大……” “什么声音啊？”李晓月隔着电话问道。 “没事，我在看电视呢，一个路人的声音。” …… 没有眼力见的戴明宇，就这样从好兄弟、好下属，变成了一名无关紧要的群演。 第282章 国华，你现在变了很多 培训班海报上写的报名时间是五天，交两块钱考试费，第二周周六上午参加考试，择优录取十个人参加第一期培训班。 报名前两天戴明宇还在门店守着，后面三天全都交给李庆和其他工作人员了，因为他又被王国华安排了另一项任务。 “电脑城？”戴明宇拿着厚厚一沓规划方案，看得一头雾水。 “还有集散中心，后续这里还要搞一批电子厂，做到前店后厂和物流运输一体化。” 戴明宇听了王国华的话就是眼前一亮，随即翻开方案仔细看了起来。 “可是老大，这个投资好像挺大的，清水投资支撑不起啊。” “怎么可能全部都给你投资。”开发区的投资要是都绑定在戴明宇身上，就算有王国华保着，只怕上级也忍不住要来抄戴明宇的家，“我找了周叔过来，另外，再给你介绍一名联络员。” 王国华说完，对外喊了一声，一道倩影从办公室大门外走了进来，戴明宇看得整个人都愣住了。 倩影不是别人，正是新调到台安县的林小柔。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王国华给双方互相介绍了一番，一席话说完，戴明宇总算回过神来了。 “林小姐，你好，我是戴明宇，我是……老大的小弟。” 听到戴明宇别出心裁的自我介绍，林小柔忍不住笑了。 “你好，我是林小柔，以后多多关照。” 林小柔朝戴明宇伸出小手，后者把手在衣服上用力蹭了好几下，把掌心的汗完全擦掉，这才伸出手和林小柔握了一下。 “好软的手……”戴明宇心里简直要美上天了，“我要一个月不洗手！” 王国华看着戴明宇一脸陶醉的样子，简直快气笑了，拿着规划方案就往他身上拍。 “老大，你打我干嘛？”戴明宇一脸莫名。 “一会儿十点，周叔要到台安了，你开车接他去。”王国华趁机把戴明宇赶走，“还有，别忘了在清水那边的客户里宣传一下电脑城的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戴明宇离开时一脸不舍，甚至还带上了几丝幽怨，林小柔看得直乐呵：“你朋友真有趣。” 王国华真想说他是傻逼一个，到底还是在林小柔面前维护一下兄弟的脸面，于是轻笑一声道：“他有时候挺傻的。” “那是因为有你这个老大在，所以他才能这么放松。” 王国华挑眉，没有再和林小柔聊戴明宇的事，转头说起她的岗位安排：“林干事，联络员这个身份是我给你安排的，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想要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我想给你当秘书。” “这可不行。”王国华坚决反对，李晓月知道了绝对要拧他耳朵，“我有秘书了，你把人小胡往哪搁？” 林小柔撇了撇嘴：“你就别逗我了，要是真的对小胡满意，他怎么可能现在还是临时工？” “那是因为开发区现在还没有收入，就算转正了也发不起工资，所以我就让他先当着县政府的临时工。反正秘书这个职位是没有，你再另外选一个。”王国华想了想又说，“要不你还是继续管档案？” 林小柔小脸一板：“你当我真喜欢管档案呢？” “既然如此，那不如林干事先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告诉我怎么样？” 林小柔听着王国华避嫌的称呼，心里有一块地方莫名酸涩，尽管她知道现在是工作场合，却还是有些不合时宜的低落。 “好的，常务，那我先把规划方案拿回去研究一下，免得待会周总来了，一问三不知就不好了。” “好，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你看完了。”王国华点头，便让林小柔离开。 周红星被王国华邀请到台安县来，心里很高兴，千百年士农工商下来，这片土地上的人都知道什么朋友是最稀缺的。尽管王国华还年轻，周红星还是非常看好他，所以王国华一开口，他就来了。 “周总好。”王国华亲自到管委会办公室门口迎接周红星，也不怕他看到管委会现在的破旧会知难而退。 “王常务，有段日子不见了。”周红星笑着同王国华握手，丝毫不介意周围不是村屋就是农田，还有部分爱看热闹的村民在旁边围观。 王国华也不急着跟周红星谈规划的事，反倒是拉着他在村里走了一圈。 看着王国华和村民们笑着打招呼，甚至能喊出每一个村民的名字，还有一个满脸鼻涕的小男孩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他丝毫不嫌弃，反倒是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男孩擦脸。 “你个小兔崽子，又把王县长的衣服弄脏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很快一名妇人追着跑了过来，连连向王国华道歉。 “福婶，没事儿，小山这是跟我有缘。”王国华笑着把孩子塞进妇人怀中，在此之前还偷摸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方形的棕榈糖塞到小山手里，用眼神示意他保密。 小山把小手攥得紧紧的，像是握拳扬威的样子，妇人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很快将人给抱走。 逛了一圈后，两人重新回到办公室，相对而坐。 周红星率先开口：“国华，你现在变了很多。” 王国华笑了笑：“谁能一直不变。” 周红星点头：“周叔不怕跟你说实话，听说你被从省厅调到台安县后，我一直很担心你会想不开。你知不知道，以前你身上的戾气很重，脾气也很火爆，这种性格对付罪犯很好，但是在政途上如果还是这样的处事风格，很容易出事。” 华夏人最讲究中庸，有个性的人不适合混官场，周红星是以自己几十年的亲身经历在对王国华说这些话。 王国华当然是有个性的，他只是隐藏起来了而已。 “让周叔担忧了。” “再说一句难听的，如果你的心态没有转变，那么哪怕你今天拿出来的规划案做得再漂亮，我可能也不一定会投。” 王国华双手交握，胸有成竹地说道：“所以周叔现在是决定要到我们开发区投资了对？” 第283章 有杆不爬，那是傻蛋 周红星被王国华的厚脸皮弄得有些无奈：“你还真是懂得顺杆爬。” “有杆不爬，那是傻蛋。”王国华气定神闲，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慢悠悠吐着烟气。 “行了，把规划方案拿给我看看。” “林干事。”王国华直接召唤林小柔，“周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电脑城项目的联络员林小柔，接下来项目的事都由她来负责。” 周红星看到一名窈窕淑女出现在这间办公室，心里顿时响起警报，他是知道自家女儿对王国华有心思的，如今对方身边出现了妙龄女子，他自然要多加提防。 不过周红星听到王国华称呼林小柔为林干事，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心中略微有些放松。 只能说周红星在石城的消息网络不够发达，否则这会儿就不会拉响警报，而是直接拆除警报——已经是毫无意义的了。 “周总好，我是林小柔，关于电脑城的规划方案，周总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好。”周红星这时才开始翻开规划方案，却不想一看就停不下来。 “前店后厂、物流运输一体化，这个模式不错，很新颖，可复制性强。” 周红星很高兴，他还在脑海中设想着，这样的电脑城完全可以在全国各地复制，正好符合周氏集团行业多元化发展的需求。 这哪里是来找他要投资，分明就是给周氏集团送规划方案的。 王国华能理解周红星的高兴，尤其是那句可复制性强，直接彰显了对方的心思。 他想了想，这种电脑城在后世电商发展起来后迅速衰退，不过起码还能红火十多年，投资的钱都赚回来了，周氏集团亏不了，也没多劝。 “周氏集团有意部署电子制造行业吗？” 听话听音，周红星当即便问起王国华：“国华，你觉得电子制造行业的前景如何？” “周叔既然问起，那我就说一说我的拙见。这么多外资工厂到国内投资，看中的就是咱们国内廉价的土地和劳动力，既然外资能做起来，咱们自己没理由做不起来对？” “周叔，我必须得提醒你，除了国内市场之外，接下来咱们要面对的是广阔的国际市场。加入wto之后，出口会成为国家经济增长的又一驱动力，现在尽早布局，年底正式加入wto后，才是施展的时候。” 虽然卖地、搞房地产能最快拉动开发区经济增长，王国华却并不打算这么做，他还是想搞实业，而不是只留下一栋栋空心的高楼大厦。 “还有，周叔，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过，国外互联网行业发展迅猛，国内才刚刚在起步阶段，市场压根就还没开始开发，提前入局才是王道。”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国内外市场都很广阔，赶紧来投资。 “国外互联网行业发展迅猛？”周红星对国际形势的关注不算多，主要是现在了解国外的渠道很少，他知道的不多。 王国华随手甩出上周末刚在石城买的两本电脑爱好者：“周叔如果想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不妨看看杂志，相信我，国内未来互联网行业的规模小不了。” “周叔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在半导体行业进行布局，不过这个投资大，回报周期长，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话，最好不要轻易涉足。” 王国华说得信誓旦旦，周红星也愿意相信他，接过杂志后，周红星说道：“好，杂志我先拿着了。对了国华，我打算让小微到这边来负责电脑城项目，回头你替我多照看她。” “没问题，周小姐过来我们肯定会照顾好的。” 王国华的称呼再次让周红星感觉到异常，不过此时他没再多说什么。 “周叔难得来一趟，我们这边也没啥好招待的，不介意的话到村主任家里吃顿便饭。” “好啊。”周红星点头。 他是白手起家的，早年间也曾风餐露宿，对于在农户家中吃饭丝毫不介意。 中午，王国华带着周红星、戴明宇、林小柔等人到王大海家吃饭，又一次让大家伙看到了王国华在哩台村的影响力。 吃过饭，戴明宇带着周红星回了台安县城，开发区可没有酒店。 周红星这次来是带着助理吴正权来的，午睡过后，周红星把他喊到房间来，一起商议电脑城是否值得投资。 “周总，我看了一下，电脑城的规划没问题，就像你说的，可复制性很强，不仅在新台开发区可以搞，在别的地方同样适用，王县长给出的这套规划很有诚意。” “但是开发区给到的优惠政策不算太优，一般性的生产经营企业只给到20的税率征收企业所得税，我记得之前看过别的开发区给出的优惠政策，只征收15的所得税。” 周红星点头，在商言商，他是开企业挣钱的，不是来做慈善的。 “不过新台开发区给到创新型企业的优惠政策倒是很好，技术性专利奖励、税收优惠最佳、租金减免、产业投资奖励等等都是最优，就是要考虑新台开发区是否真的能拿出钱来奖励。” “中午让你打探消息，怎么样了？”周红星问道。 吴正权轻轻点头：“我向管委会工作人员、村民都打听过，王县长很有魄力，他和县里签了一个协议，不要县里提供任何资金，包括上级划拨给开发区的专项资金，也全部留给县里，与此同时，开发区的收入也全部自留，不上交给台安县，期限是八年。” “不要县里的资金支持？”周红星诧异。 “是的，现在开发区工作人员和王县长本人的工资都由开发区自行承担。周总，如果咱们不投资的话，我严重怀疑王县长下个月的工资可能都拿不到手。” 听完吴正权的话，周红星思考了一会儿，方才对他吩咐道：“正权，你再仔细打听一下戴明宇到了台安县之后都做了些什么，我听说他带了清水集散中心账上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过来，必然有所动作。” “好的，周总，我马上去办。” 第284章 就这点量级，还值得特意搞一个电脑城？ 戴明宇来台安县之后的动向很轻松就能查到，吴正权将收集到的信息向周红星汇报了一遍。 “英语培训班？” “是的。” 吴正权不仅是打听到了培训班，还把培训班所有的优惠条件都记下，转而告知周红星。 “我到威安教育去看过，他们是有正规留学中介资质的，人非常多，第一期培训班只招十个人，报名的却已经达到上百之众，我估计最终报名人数会达到一百五到两百人之间。” “很多留学中介都设置在大城市，像燕赵省在这之前就只有石城有两家中介公司。一般人别说找他们办业务，就是咨询、了解一下情况，都得先到石城才有这个机会。如今威安教育落地台安县，直接把县城及周边人群吸引过来。” “同时，威安教育将留学、务工和培训班深度绑定，以后培训班的规模必然还会继续扩大。” 吴正权又将留学中介资质难以获取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周红星听完后，陷入长久的沉默，大约过了三四分钟，他才重新开口：“去给任总打电话，让他务必到台安县来一趟。” “周总是打算和任总一起参与电脑城的建设？” 任总名叫任安熙，早年在南方干走私起家，后来回到燕赵省，从小作坊开始搞家电，如今名下拥有两家大型电子厂，手下养活着七八千名员工。 任安熙的电子厂能做起来，全靠廉价劳动力，也一直在寻求转型，只是无法选定方向，如今周红星把他找来，显然是准备拉任安熙一起干，周氏集团搞商场，安熙电子搞生产。 听到吴正权的问话，周红星点头道：“不错，任总的电子厂生产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小家电，现在市场竞争愈加激烈，他在寻求转型，我看电脑的生产、组装倒是一门不错的生意。” “周总，台安县现在的交通状况不太行。”吴正权提出自己的担忧。 “现在哪个内陆城市的交通状况好了？”周红星反问，吴正权还真是答不上来，这不是某个地方的特定状况，而是目前整个华夏都存在的问题。 大家都差不多，也就显不出谁优谁劣了。 “行了，基建的事交给政府去处理，这也可以成为咱们跟开发区要优惠的条件，先给任总打电话。” “是，周总。” 周红星拉着吴正权商议投资的事，王国华也没闲着，一直不停地在写写算算。 如果电脑城投资落地，卖地立即就有一笔收入，紧接着又能拿投资合同去找银行贷款，先修一排简单的临街铺子，美食店、杂货店之类的张罗起来，光是做施工队的生意都够他们消化。 再把教培基地、农业基地的地盘划出来，前期基本上就盘活了。 下午一上班，王国华就把胡昊找了过来：“小胡，我记得你有一个堂哥在县农业银行当副行长是？” “不是县农业银行的副行长，只是下面街道一个分行的副行长。” “都是副行长，没多大区别，回头你能不能帮忙约一下你堂哥，我有点事情想找他。” “没问题，常务，包在我身上。”王国华把胡昊带到开发区之后，一直保持着距离，如今难得将重任交到他身上，他自然拍着胸脯应下。何况他跟堂哥关系好着呢，能进县政府工作，就是托了堂哥的关系。 “好，约好时间之后告诉我，不用太急，这几天还是优先把电脑城的投资敲定下来。” “好的，常务，我明白了。” “你先去忙，如果周总到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王国华倒不觉得周红星今天还会再来，方案研究、开发区考察都需要时间，这么跟胡昊吩咐，只是预防万一而已。 就这么安静地过了几天，周红星一直没有现身，直到周四下午，他才给王国华打来电话。 “国华，今天有没有空，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当然有空，我就在单位，周叔随时都可以过来。” “好，那你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 没多久，周红星带着任安熙来到管委会。后者坐在车上，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忍不住感慨道：“当初我到南方讨生活，落脚的第一处地方也是这种小农村，不过等到我离开南方的时候，那个小农村已经摇身大变，也不知道如今又发展成什么模样了。” 周红星笑了笑：“老任，你就看着，说不得这个小农村没多久也要大变样。” 任安熙转过头：“你似乎对这里很有信心，这次拉着我过来也是很笃定的态度，老周，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这地方究竟有什么魔力？” 周红星笑着摇头：“不是地方有魔力。” “那就是人？这个王国华也就是搞了一个集散中心，剩下都只在查案上体现出能力，你怎么就这么信任他？” “回头你见了之后自己体会，到了，咱们下车。”周红星说完，率先打开车门下车。 林小柔等在门口，引着他们进入王国华办公室。 “周总，欢迎再次莅临管委会。”王国华看到有外人在，连称呼都改成了周总，还从座位上站起来，迎到周红星跟前。 周红星给双方互相做了介绍，三人各自找座位坐下。 “任总是开电子厂的？有没有兴趣到新台开发区开一家电子厂？不做别的，就做台式电脑、笔记本电脑的生产和组装。刚开始可以从给品牌电脑代工开始，积累了一定的技术和经验之后，就推出自己的品牌，只要持续投入研发，一定会有追上敌人的一天。” 这年头绝大多数国人连电脑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清楚还分台式、笔记本电脑，任安熙要不是来之前做过功课，王国华现在说的话他怕是都得好好琢磨。 “王县长似乎对电脑特别了解？”任安熙实在是不明白，王国华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此看好这个行业。 2001年，全国电脑保有量在每千人六台左右，就这点量级，还值得特意搞一个电脑城？ 第285章 大材小用 如何让别人相信未来会发生的事？王国华总不能给自己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 好在，国内虽然还没发生过，国外却已有先例，王国华早就料想到这种场景，他把早就整理好的材料从抽屉中取出，分别交给周红星和任安熙。 “周总、任总，二位知道滞胀吗？” 周红星还真是不太清楚，任安熙倒是听说过，但具体的也并不是很了解。 “之前在一次饭局上，听一位国外回来的朋友提起过这个词，不过我也没有具体了解过，王县长详细说说？” 王国华点头：“滞胀全称停滞性通货膨胀，滞是指经济增长停滞，胀是指通货膨胀，这么说两位应该理解了？” 周红星和任安熙尽皆点头。 “上世纪七十年代，美国经历了三轮严重滞胀，期间美国经济增长放缓，高失业与高通胀并存。” “具体产生这一现象的原因我们现在不去深究，我跟两位说这个，是想告诉你们，美国最终能够走出滞胀，除去政府本身采取了很多应对措施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半导体、集成电路、个人电脑、互联网为代表的计算机革命创造了大量新行业、新产品、新需求，成为美国重新高速增长的最重要因素。” 周红星和任安熙一边听王国华讲述，一边翻看着手上的资料。 “美国这样大的体量，都能依靠半导体、互联网这样的新兴产业形成经济增长点，咱们国家就不需要多说了？” “任总，我现在的电脑城规划里，厂区设置是根据新台开发区来规划的，比较小型，而且主要还是进行零部件组装，因为咱们国内目前来说，半导体行业实在没有太多涉猎，几乎是从零开始。如果任总有意往这个方向发力的话，完全可以扩大规模，期待任总未来能成为国内半导体行业的领军人物。” “王县长的建议，我会和公司其他股东一起研究，我也希望能走到王县长展望的那一天。” 周红星看着看着，总觉得好像没他们周氏集团什么事。 王国华看出周红星的想法，对着他说道：“周总，周氏集团涉足房地产行业多年，目前还是以住宅为主，商业地产涉猎不多，这种小型电脑城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除去售卖电脑之外，也需要提供其他服务，无论是自营还是出租，都是长久的收入。” 周红星亦是点头，任安熙也在一旁跟着道：“是啊周总，不是你说的嘛，咱们两人一个管生产，一个管销售，天作之合。” 周红星也只是略微有些感慨而已，和任安熙对视一眼后，很快他就切入正题：“王县长，不知道你打算把电脑城的位置放在哪里？” 王国华听到周红星这么问，便知道事情基本成了，当即便拉着两人来到一面挂着开发区地图的墙壁前，指着一处地方说道：“周总、任总，我打算把电脑城安排在这个位置，这里是开发区主干道上的第一个十字路口，交通便捷、人流量大，对于电脑城是一个绝佳的安置点。” “至于电子厂，则是安排在开发区西北角，这里连通着去往林城的公路，后续旁边还要安排一个大型集散中心，外地运过来的原材料和电子厂发往外地的成品都可以安置在集散中心，电子厂的仓储费用可以大大节省。” “此外，我打算在开发区中心区域设置一个商务中心区，为进驻开发区的企业提供办公地点，还有住宅区……” 周红星听着王国华的介绍，越听眼睛越亮，这个商务中心区如果周氏能吃下，未来几年都不愁业务了。 任安熙也不遑多让，除去电子厂之外，物流集散中心他也很感兴趣，在南方讨生活时他就认识了几个专门跑运输的，一直也有心想涉猎这个行业。 任安熙听完王国华的“推销”，忍不住对他说道：“王县长，我觉得你就该从体制内脱离出来，好好干企业，当一个小县长对于你来说实在大材小用了！” 王国华哈哈一笑：“为人民服务是我的终身目标。” “王县长高风亮节，任某佩服。” 王国华为了开发区和县里签协议的事，任安熙和周红星也都通过自己的渠道调查出来了，对于王国华的这个说法，任安熙表示相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后面自然就是开始谈判。 “……工业用地要价这么高？王县长你可不厚道了啊。” “水电租金都没有减免政策吗？” “研发投入要占到营收的20以上才能拿高新技术奖励？这个占比太高了！王县长，比例能不能调低点……” 王国华现在手头上没有人可以用，这次只能亲自上阵，好在周红星和任安熙也同样是赤膊上阵，身份上倒是谁也不输谁。 经过两天艰难的谈判，总算是赶在周末之前将事情简单敲定，三方签了一个意向书。 “王县长，今晚我做东，咱们好好喝一杯。”任安熙在意向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便对王国华发出邀约。 “好啊。”王国华心系女友，但是刚刚签完字就翻脸不认人的事他做不出来，后续他还想拉着任安熙在开发区多建厂呢。 “正好，微微今天也来了，国华，待会你们年轻人也可以多聊聊。”周红星现在已经知道王国华和李晓月在一起的事了，他也把事情告诉了女儿周微，奈何周微还是不愿放弃，他也只能厚着脸皮试着撮合一下了。 “周小姐也来了？林干事，一会儿你务必招待好周小姐，别怠慢了客人。” 林小柔在一边应了一声。 很快，四辆小轿车停在台安大酒店门口，王国华从最破最烂的普桑上下来，明眼人却一下就看出他才是中心人物。 进入包间，周微已经到了。 林小柔看到周微精致的面孔和看向王国华时温柔的目光，心中的酸楚霎时间被放大。 周微也注意到了林小柔，两个女人对视一眼，看清彼此眼中的失意。 就这样，男人谈事，两名女性则是各自碰杯，很快就喝高了。 第286章 层出不穷 晚饭结束后，周红星把喝多了的女儿带走，林小柔却是让王国华头疼，戴明宇自告奋勇说要照顾她，王国华怎么可能会同意。 “你小子不怀好意。”王国华一个眼神看过去，把戴明宇看得讪讪。 “算了，今晚让她住酒店，找个女服务员帮忙照看。”王国华最终定下方案，开始呼叫服务员，随后又转过头去看着戴明宇，“老戴，你要真想追求林干事，就好好研究一下人家的喜好，别整天见着人就知道傻笑。” “老大，你是怎么把李大小姐追到手的，快传授几招。”戴明宇抓耳挠腮。 王国华斜了他一眼：“我用得着追吗？那是人家倒追的我好不？” “老大，你能不能别刺激我了，长得帅不是你的错，没事出来瞎炫耀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好歹也考虑一下小弟我的心情啊。”戴明宇哭丧着脸。 有一说一，戴明宇长得不算差，身高、长相都是中等偏上水准，加上跟着王国华之后，经济条件直线上升，体型也逐渐匀称，最近身边出现的姑娘不少，但是一个都比不上林小柔的水准。 再加上奔着钱来的，戴明宇怎么可能看得上，最多就是玩一玩，真感情那是没有的。 戴明宇活到现在，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动心，却笨拙地不懂该如何追求。 王国华看戴明宇确实是真心，倒也没再揶揄他：“追求女生，最重要的不是技巧。” “那是什么？老大你快说，急死我了都。”戴明宇直跺脚。 王国华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是真诚啊，你把真心捧出来，人家姑娘能感受不到吗？” 戴明宇瞬间傻眼：“怎么把真心捧出来啊？” 王国华彻底无语了：“不是老戴，你上学的时候不是挺会哄女孩的吗？” “我那是把她们都当成顾客，为的是人家口袋里的钱，这能一样吗？” 王国华想了想，换了个说辞：“那你这么想，你把林干事也当成是顾客，但是不是一次性买卖，而是长期、一辈子的顾客，你好好想想，要怎么持续地把自己的真心推销给一辈子的顾客。” “一辈子的顾客？”戴明宇口中呢喃，心里也开始思索起来。 两人正聊着，酒店安排的服务员到了，很快林小柔被送进房间，王国华和戴明宇也在隔壁开了个房间，又给林小柔留了一张纸条。 第二天一大早，王国华醒来后，钱军已经在楼下等着，他迫不及待上车前往石城。 戴明宇在酒店等着，林小柔醒来后看到纸条上的留言，才给他打了电话。 “林干事，你醒啦？”戴明宇让酒店给她送来了早餐，还特意送了一碗醒酒茶，“先把醒酒茶喝了，免得难受。” “多谢戴老板。”林小柔看着戴明宇，眼神有些闪避，昨晚她不算完全没有意识，王国华和戴明宇的对话她隐约听到了一些，知道戴明宇对她的心意，林小柔下意识想逃避。 不过看到戴明宇和平时一样的态度，林小柔还是很快放松下来，恢复如初。 戴明宇让服务员送了餐之后，仍旧是开着房门：“林干事，你今天有空吗？” 林小柔口渴，把已经晾到合适温度的醒酒茶喝了个精光，这会儿正在吃饺子，含糊问道：“怎么了？” “有没有空帮忙监考？你可是当过警察的，如果有人作弊你肯定能揪出来对？” “监考？”林小柔疑惑。 戴明宇想到林小柔是后来才到的，王国华早前安排培训班的事情，她一无所知，于是把事情简单跟她说一遍。 “你是说，县里有四百多人报名一个只录取十个人的培训班？”林小柔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报名数字同样出乎戴明宇的预料，他和王国华的预料其实跟季明想的差不多，也就是一百五十人左右，毕竟一个县城，真正能够承担三千五百块钱学费的人还是少数。 没想到最终的报名人数超出预料一倍有余。 “是啊，报名人数超出预料，今天就要考试了，监考的人手不足，我还在头疼呢。” 女性大多心软，戴明宇一诉苦，加上林小柔本来也想到培训班那边去看看，顺势便答应了下来。 “多谢林干事，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都是开发区的工作，我本来就应该帮忙的。”林小柔笑着道。 戴明宇看着林小柔的面容，笑起来后眉眼弯弯，真的不负“小柔”这个名字。 很快，林小柔吃完一碗饺子，跟着戴明宇到达监考现场，发现周微也在，戴明宇是充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能叫的人都叫上了。 没办法，谁让他跟了一个有了异性就没人性的老大，明明工作忙不过来，人还是屁颠跑石城拍拖去了，新晋合作商都被他抛在脑后。 “周小姐……” “不是说了叫我周微就行，叫周小姐太客气了。” “周微，这是林干事……” “戴老板，叫我小柔就可以了。” 戴明宇看了一眼林小柔，又看了一眼周微，夭寿啊，老大明明不在，怎么这两位还能暗戳戳斗起来？还有啊，林干事，刚刚在酒店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叫小柔就可以？ 戴明宇心里有点酸，不过能在称呼上进一步，他又很快把醋酸转化为了甜。 “行，周微、小柔，你们俩一起合作监考，负责一个教室没问题？” 两人尽皆点头，表示没问题。 “好，那就跟我来。”戴明宇把两人带到工作人员所在的教室，统一开始安排监考事宜。 四百多人聚在一起，很多人还在临时抱佛脚，手上拿着一本小册子，嘴里念叨个不停，似乎这真的是一场正经考试一般。 周微问戴明宇道：“只录取十个人啊？剩下的这些人没考上怎么办？就这么把客人拒在门外吗？” 戴明宇看了一眼外面，回答道：“当然不可能，他们只要在我们这考过一次，下一次开班优先录取，而且我们也是有针对性优惠政策的，这次考得差不要紧，下一次考试分数比这次高，都能按照一定比例抵扣学费。” “还能这样。”周微张了张嘴，你们一个培训班，营销手段要不要这样层出不穷啊？ 第287章 怎么来了一群拿枪的？ 白天监考，晚上就是改试卷，戴明宇同样是请周微、林小柔两人一起帮忙，第二天上午就把成绩给统计出来了。 前十名由工作人员根据他们留下的联系方式进行通知，主要是如果不来上课的话，就要把名额顺延交给下一个。 好在能交钱来参加考试的，都是打定主意要来参加培训班的，倒是没有人拒绝，接到通知就来店里签了合同、交了定金。 这一批学员总共十名，三名是台城市里的，剩下七名是台安县里的。 台城市里的学员由于交通等方面的原因，只能周末上课，当然，如果愿意克服困难的话，晚上也是可以来的。 而台安县里的学员的上课时间则是工作日晚上加周末白天。 gre考试在1999年之后就开始了计算机化，考试随时可以进行，不过威安教育的合同规定了，台城市里的学员必须至少学满两个月，经测试合格后方可参加考试；台安县的学员则缩短到一个月，同样是测试合格后方可参加考试，不要求统一时间。 签好合同之后，戴明宇便将十个人及其陪同前来的亲友们拉到了哩台村。 “好，同学们，下面我将会带你们到上课的地方去参观，咱们熟悉一下培训班的具体位置，以后大家还是在这里上车就可以了，车子是往返接送。” 这些学生们一开始就知道不是在县里上课，倒是没有不接受的，何况还有亲友陪同。 三名台城市的学员中，有一名就是向兵，他还考了第二名的成绩，属于是李庆判断只需要培训一个月左右就能下场参加考试的水平。不过合同规定了两个月，李庆不会不识趣地提出非得让人一个月后就参加考试。 女友柳婷婷开车送向兵过来的，这时向兵拉着她一起上了大巴车：“小婷，走，陪我一起去教室参观。” 柳婷婷点头，她也挺好奇，这个培训班搞得神神秘秘的，到底教室设在了哪里。 所有人上车后，大巴发车，一路越开越偏，直接开出了县城范围。 台安县的学员中有一部分消息灵通些的，已经提前知道培训班设置在了开发区，倒是没什么表现，其他不了解情况的学员中，倒是有一些焦急。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的培训班设在新台开发区，这位林干事就是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人员，我们一定会保证每一名学员的人身安全，毕竟培训费还没收完呢，总不能让你们半路跑了对不对？” 戴明宇还把林小柔这个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人员拉出来溜了一下，有政府的干事跟着，学员们倒是心安了。 随后，戴明宇又说了几个笑话，大巴车上的氛围很快变得轻松起来。 没多久，大巴车就到达了哩台村地界，直接开到学校门口停下。 该说不说，培训班这次的场地布置得很不错，有村民拉着欢迎的横幅，地上铺了红地毯，两边摆了几个花篮，还有火炮烧过后留下的碎纸屑。 “同学们，我们到了，外面站着的是哩台村附近的村民，他们就是过来凑热闹的，大家不用紧张。在教室门口站着的是你们接下来培训班的老师李庆，李老师有几十年丰富的教学经历，同时接受过外教的矫正，口语很标准，保证让大家在接下来的培训中不仅仅只接受纸面的学习，生活中的口语交流也能学习到。” 戴明宇把人引到李庆面前，后者直接就开始飚英语，所有的欢迎词都是用英语说的。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师李庆，接下来将会由我和大家一起共同学习gre的考试内容。在此，我和大家先行约定好，以后只要踏入教室大门，我和你们的交流将会全程使用英语，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李庆说的并不复杂，能够在四百多名考生中考到前十名，词汇量积累是足够的，自然都听懂了。 不过国人学习英语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听、写能力或许不错，但口语就是大问题，哑巴英语不外如是，因此听到李庆说进入教室就要全程使用英文交流，很多人还是颇感压力。 学员能听懂，不代表他们的亲友也能听懂，好在戴明宇又一次出现，给大家简单翻译了一下，便引着人进入教室。 向兵带着柳婷婷率先走入教室，装修倒是很新，桌椅板凳也都是新的，桌面上摆放着文具、教材，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简陋。 不过向兵看着墙上的绘画，略微皱起眉头，因为画的都是中国传统的技艺内容，有京剧形象、川剧形象等，看起来和英语培训班不太搭调。 柳婷婷也觉得墙上的绘画和培训班内容不相匹配，正想和向兵讨论两句，没想到此时教室大门突然关闭，教室内的灯也全被关闭了！ “怎么回事？” “干嘛关门？” “不是进贼窝了？快开门，放我们出去！” 虽然灯关了，但现在是白天，窗户外面透进来的光还是很清晰地让人看到外面的场景，之前围观的村民此时个个笑得一脸奸诈，直把影视剧中的坏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戴老板、李老师、林干事呢？”这时终于有人发现教室里全都是学员和他们的亲友，戴明宇等人压根就没有跟进来。 “婷婷，你带了手机没有？快报警！咱们八成遇到骗子了！”向兵也着急，他自己倒是还好，如果柳婷婷出事，以后他是别想再登柳家门了！ 向兵一句话提醒了在场众人，能掏出三千五培训费的，自然是买得起通讯工具的，一时间，大家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小灵通，开始打电话报警。 向兵把柳婷婷护在身后，还对她说道：“婷婷，要不要给你家里打个电话？” 柳婷婷却是摇头：“先看看情况，相信警察，现在就算给市里打电话，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也来不了。” 向兵只能点头。 好在报警电话打出去没多久，警察就来了，两辆警车上下来两队荷枪实弹的公安。 其他人没什么反应，柳婷婷却感觉不对：“怎么来了一群拿枪的？” 第288章 第一课 “大家小心点，这些人未必是真正来救我们的！”柳婷婷忍不住出声提醒，此时只有他们这些学员才是天然的同盟，其他人都不可信。 可是柳婷婷的提醒却没有换来她想象中的回应。 “你没看到这些人都是警察吗？怎么不是来救咱们的？难道还有人敢冒充警察？再说了，不是警察能有枪吗？” 现在的人还是很淳朴的，见识也不够多，不如后世经历过种种反诈教育的群众，哪怕看到穿警服的人，都要人家出示各种证件，才会相信对方的身份。 人群中也不全都是无脑的，既然提到了枪，很快也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但是没等他们继续讨论，警察很快破门而入，一部分学员脸上露出笑容，当即迎上去：“警察叔叔，谢谢你们来救我们，我们……” 嘭！ 回应他的不是警察叔叔的笑脸，而是一道枪声。 “你……我……” “啊！杀人了！” “这些都是假警察，大家快躲起来！” 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教室里的桌椅板凳很多都在慌乱中被人推翻，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头脑不清醒，向兵就站出来大声喊道：“别分散，都跟我一起，男同志站在外围，女同志站在里圈，大家相互照应，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 向兵一句话，好歹让乱作一团的人群恢复了几丝清醒，很快有人照做，在场十二名男同志将所有的女同志全都围在了中间。 正当向兵想要再次站出来跟这些荷枪实弹的“警察”谈判时，戴明宇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鼓掌，在他身后跟着李庆、林小柔、周微和开发区派出所所长鲁肃。 戴明宇指着向兵对众人说道：“这位向兵同学表现很好，希望日后你们在异国他乡真正遇到危险时，也能向他学习，保持理智思考。” “戴老板，这是怎么回事？”比起向兵，柳婷婷也不差，她早就发现之前“中枪”的人并没有大碍，而且衣服上的痕迹能看出来，根本不是真正中弹，应该是军事演习中的空包弹。 戴明宇自然是认得柳婷婷的，台城市委书记的女儿嘛，不过人家不是学员，没有登记过姓名，戴明宇也必须得装作不认识：“你是向兵的亲友，别着急，一会儿我会向大家解释的。” 随后，戴明宇把之前“中枪”的人拉起来：“好了，别装了，演习结束了。” 被戴明宇喊到的男人很快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戴老板，我演得不错？培训费能不能打折？” “不行！不过我们会赠送你其他礼物，先回到队伍里去。” 戴明宇说完，男人站回人群中，警察们也在鲁肃的带领下很快退出教室。 “同学们不要慌张，刚刚的一切都是演习，警察都是真警察，只是配合我们培训班进行了一场演习而已。在国内，除了警察和解放军外，普通人是没有持枪资格的，所以看到真正持枪出现的，一般来说都是真警察，刚刚那位女同学说的确实正确。” “但是！这种情况在美国是极有可能会真实发生的！美国是一个枪支自由的国度，有枪的未必是警察，也有可能是悍匪！人离乡贱，一个人在外乡都容易被人欺负，更别说是异国他乡，我们出门在外，必须时时提高警惕，以防遇到危险。” “还有，我更希望日后你们能够像今天向兵同学说的那样，守望相助，只有咱们共同拧成一股绳，才有可能在面对欺凌时做到有效抵御。” “好，我今天就先说这么多，接下来我们把课堂交给李庆老师。” 说完后，戴明宇也离开了教室，同时还带走了林小柔和周微。 不过这次教室大门没有关上，倒是之前围观的村民们都走了，好歹给了心神未定的学员们以安全感。 李庆组织学员们将桌椅板凳恢复原状，掉在地上的书籍、文具等也都重新摆放好，这次开口倒是暂时用的中文。 “因为现在有你们的亲友在，所以我就暂时用中文说一下，我们的培训班和其他培训班不一样，我们不仅限于将你们的英语能力培养出来，还旨在提高你们在国外的生存能力，今天的第一课，我想大家都印象深刻？” 座位上所有人都点头，这会儿还有人没从紧张情绪中走出来呢。 “在真正开始介绍课程之前，我想再跟大家简单聊一聊中外文化的区别。”李庆扫视一眼，和向兵对视上了，“之前我注意到一些同学进入教室之后，看到墙上的图案，觉得和我们的培训班不匹配，对？” 向兵点头，其他也有不少人附和。 “我知道大家从小的教育里，家人大多会跟你们说，出门在外，遇到事情该忍就忍，还有很多处事方式上，我们讲究的都是中庸，不出挑，对？” 这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千百年华夏人的行事风格基本都是这样。 “那我要告诉你们，欧美国家的人通常不会这样，相较于我们，大多数欧美国家的人都比较自信、开放。我们在此不讨论经济、国力上的差距，仅限于文化本身，希望你们不要过于敏感。”李庆还是先来了几句免责声明。 “一个自信满满的人，和一个唯唯诺诺的人，你们会喜欢哪个？我想很多人都会喜欢前者，外国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所以我希望大家在国外也要对我们自己的文化保持自信，只有我们不自轻自贱，外人才不会看低我们。” 李庆指着一面墙上所写的标语：“正如我们墙上的标语所示，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即便我们的审美有所差异，但我们都是这颗星球的主人，大家是平等的！” “不求理解，只求相互尊重。不尊重我们的，不需要忍让，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予以反击。相信我，这样做你们才能获得同等的尊重。” 李庆的话对于学员们来说是很新鲜的，一时间许多人陷入思考。 第289章 今天来给你送业绩 李庆强调了几句做人要自信之后，又让学员们拿起桌面上摆放着的反诈教材，里面的内容都是他根据王国华提供的案例，结合gre考试词汇要求编写而成。 “同学们，这本反诈教科书我希望你们回头自己多看一看，里面列举了大量诈骗案例，哪怕日后你们不出国，在国内工作、生活，也必须要谨慎对待，以防被骗。” “其他的教材也都在桌面上，还有英文磁带，有条件的同学推荐每天都听一听，对于促进大家听力和口语能力都有很大帮助。” 接下来，李庆向班上学员详细介绍了之后的教学计划，因为分成了台城市和台安县两拨学员，各自的进度、计划是不一样的，自然要一一说明。 还要根据各自的考试排名情况，对教学计划进行一些细微调整，李庆都一一向他们进行了详细介绍。 这是小班教学的好处，老师可以做到真正的因材施教。 “好了，我今天就说这么多，下周一晚上开始，台安县的学员就要开始正式上课了，大家安排好时间，不要迟到。” “原则上培训班不接受请假，特殊情况需要向我说明，如果不遵守的话，后续测试、考试我们都不予安排。出现三次以上无故旷课的，取消培训资格，学费也不退还，希望大家珍惜学习机会。” 李庆说的这些在合同上都有约定，签合同前就有工作人员向他们详细说明过，他此时是特意再强调一遍。 李庆说完，学员们很快便被大巴车送回了县里。 车上，相比向兵的悠闲，柳婷婷反而是在车上看起了那本反诈教材，她对这些案例很感兴趣，尤其后半部分有很多涉及到互联网诈骗的事例，她更是看得认真。 “这本教材我先带回去给我爸看看，回头再还给你。” 听到柳婷婷的话，向兵点了点头：“下周末上课之前还我就可以了。” 柳婷婷手上拿着反诈教材回了家，此时的石城市里，王国华也拎着中文版的反诈教材来到白清明家中。 白清明一看到王国华，便忍不住揶揄道：“怎么，不去约会，来陪我这个中年男人聊天啊？” 这种程度的玩笑，对于王国华来说根本就是洒洒水，他反将一军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白厅是在吃醋？” 白清明被王国华的话噎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小子，在我面前别整这些油腔滑调的。怎么样，最近工作如何，有没有人为难你？” “多谢白厅关心，不过这世上能在工作上为难我的人，怕是还没出生。” 白清明就喜欢王国华的这份自信，查案如此，走仕途也是如此。 “白厅，不仅工作上没人能为难我，我今天来，还是来给你送业绩的。”王国华掏出反诈教材，递给白清明。 “怎么，又有案子？”白清明下意识以为王国华送来的是案卷，没想到拿到手上时发现是一本书，封面上写着诈骗防范手册几个大字。 “白厅，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农民不再仅限于地里刨食，而是会去到别的地方打工、讨生活，然而这些人见识不多，在城市里很容易被骗，甚至有些在村里也有被族人欺骗的。” “像是之前我举报的那个钱有德，他靠着自己的威望让村里人跟着他贩卖毒品，这其中有几人其实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售卖的具体是什么东西。” “诈骗高发，事后追责多数时候也难以追回损失，唯有提前做好宣传工作，让民众提前了解，做好预防，所以我编写了这本防范手册。” 白清明开始翻阅手册内容，里面列举了大量真实案例，基本上都是身边真实发生过的，可以说，不是老公安，恐怕写不出这么多案例来。 这本反诈教材是王国华根据当下国内发展情况编写的，和培训班所用的那本不同，没有加入互联网诈骗案例，毕竟那些离现在的生活还比较遥远。 而且王国华也是有私心的，手册可以年年更新嘛，这就相当于每年都有一套新教材可以售卖。 “你有心了。”白清明简单翻看过后，对王国华带来的教材表示了认可。 “白厅，我觉得这样的防范手册很有必要给全省基层民警都配备上，还有社区、街道办、村支部的工作人员也有必要配备，让他们在群众中做好普及，这才是手册存在的意义。” 白清明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小子，不是给我送业绩，而是盯上了厅里的资金！” “白厅，你就说这是不是业绩。” 看着王国华的无赖样，白清明摇了摇头：“行，我说不过你，手册我就收下了。” 王国华闻言，心里想着，好家伙，你这才是耍无赖，于是苦着脸道：“白厅，我费心费力编写教材，您好歹给点辛苦费。” 白清明用教材拍了一下王国华：“还辛苦费，给你一面锦旗要不要？” “钱我要，锦旗我也要，白厅，你是不知道，我和县里签了个协议，开发区的资金全部由我们自己解决，我也是没办法啊。” 王国华开始诉苦，把他和县里签订的合同内容跟白清明说了一遍：“白厅，我还指着卖教材挣点钱好给开发区的工作人员发工资呢，您就可怜可怜孩子，不然下个月我们可就掀不开锅了啊。” 听了王国华的话，白清明下意识就是皱眉：“台安县这么做太过分了！” 不用想也知道，背后肯定是有人故意为难，只是白清明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公安厅不可能插手地方事务。 王国华可不会说这是他主动提出的，赶紧趁热打铁道：“白厅，你看这手册……” 白清明到底是被王国华说动了：“行了，手册先留下，回头我研究一下，再想办法给你递到部里去。” “多谢白厅！我就知道白厅您最是体恤下属，还忧国忧民，见不得老百姓饱受诈骗困扰，影响到工作和生活……” “诶，我说你这些马屁差不多行了啊，留着回头拍你老丈人去。”白清明再次摇头，随即温和的说道，“中午在家里吃饭，把晓月也叫过来。” 王国华自然是答应下来：“好啊，本来就是要带她过来的，只是她临时有点工作，所以我就提前来了。” 说完，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她。” 白清明点头：“去。” 第290章 白厅原是个葛朗台 白清明是中央下来到燕赵省攒资历的，跟石城本地的官员都不算熟悉，李晓月还是第一次到白清明家。 李晓月一进门就嘴甜道：“白叔叔、言阿姨，今天叨扰你们了。” 王国华跟在李晓月身后进门，手上提着一兜红富士，外加一盒茶叶、两瓶五粮液。 白清明接过王国华手里的礼物，嘴上还是忍不住揶揄：“国华，不是我说你，之前你自己来的时候可没有带礼物的自觉，看来还是晓月懂礼貌。” 李晓月自然要替男友开脱：“白叔叔，国华这是心里觉得跟你亲近，把你当成自家长辈呢。” 白清明哈哈一笑，揶揄的目标转到李晓月身上：“才在一起多久，就这么护着，我猜你爸心里肯定对国华有意见了？” 妻子言红芳拍了一下白清明的胳膊：“行了，先让客人进来，坐下聊多好，非得站门口说这么一大通。” 言红芳是第二次见王国华，对他满意得很，要不是自家没有闺女，她非得把人抢来给自己当女婿。 白清明听了妻子的话，顺从着将两人迎进家门。 “还好你不是只带了一兜苹果打发我，不然我招待你喝茶都亏本。”白清明一边给王国华和李晓月泡茶，嘴上仍然没停下玩笑话。 李晓月看着白清明和王国华的相处，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这么亲近。 王国华笑了一声，转头对着李晓月道：“晓月，你听到了，我就是今天来找白厅推销了一本手册，现在他张嘴闭嘴的就是钱，我可算是知道了，白厅原是个葛朗台。” “去去去，少在晓月面前抹黑我形象。” “就是，白叔叔明明大方得很，肯定不会因为一本手册就要亏待你的，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算是知道了，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就是想从我口袋里掏钱。”白清明给王国华和李晓月两人一一送上茶水，“来，晓月尝尝，我这的茶跟你爸的珍藏是没得比，但也比国华送的强。” 李晓月抿了一口茶水，对白清明道：“好茶，白叔叔的珍藏和我爸也不相上下。” “是嘛，你的鉴赏水平高，白叔叔信你了，改天约上你爸，咱们一起坐下品茶。” 李晓月听了白清明的话，心思一动，很快续上话茬：“好啊，我爸也时常念叨着要和白叔叔一起聚一聚呢。” 三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防诈宣传上。 李晓月知道王国华想推进这件事，自然也是要给对象站台：“白叔叔，防诈宣传对老百姓来说很重要，我建议省厅尽快推动这项工作。不仅如此，我这边也拟定了一份宣传方案，打算周一就向领导提议，在党报上也针对这个主题做成系列的专题报导。” “到时省厅和报社联动，宣传效果肯定能达到最大化。” 白清明知道李晓月说这番话的意义，也觉得对方的提议很好，不过具体的工作他还是要跟省厅其他领导通过气才能确定下来，眼下不可能承诺什么。 他对着王国华道：“晓月是个好孩子，国华，你可不能辜负人家，否则到时候不仅李书记要收拾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白厅放心，我在前辈们面前发过誓，绝对不会辜负晓月的情义。”王国华拍着胸脯保证。 白清明听了王国华的话，满脸疑惑，李晓月给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国华之前带我去了警察公墓。” 白清明这才了然，很快明白过来王国华的心思，他这是还当自己是人民警察呢。 “过来吃饭了。”三人没聊多久，言红芳就张罗着吃饭。 王国华主动帮忙端菜、盛饭，又陪白清明喝了几杯，他和李晓月说好了，之后由她开车。 从白清明家里出来之后，王国华满身酒气，李晓月倒是不嫌弃，仍然靠在他怀里，小情侣慢悠悠往车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上了车之后，李晓月才提起刚刚在白家发生的事：“之前白叔叔跟我爸关系一般，他和石城本地的官员都不怎么来往，没想到今天主动提起来。” “之前他还只是副厅，石城的官场派系情况你也知道，就算他想跟本地官员来往，人家也未必给他面子。” 李晓月点头：“我爸说你既是福将，也是祸将，你把朱市长他们抓了，确实打开了石城官场的缺口，但是也惹出不小的祸端，就连警察都当不成。” 王国华满脸不在意：“我要是不招惹朱涛他们，咱们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进展呢。” “难怪白叔叔爱揶揄你，肯定是在他面前也这么油腔滑调。” 王国华正要答话，手机铃声响起，居然是王文瑞打来的。 王国华刚按下接听键，王文瑞就迫不及待开始报喜，听着他话里的喜意，王国华能想象到他在对面眉飞色舞的模样。 “恭喜王大队长把毒王拿下，这次功劳肯定不小，回头怕是又要升官了。” 王文瑞哈哈一笑：“王县长，多亏你指点，否则我们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抓到柳兆华呢！之前你给我打电话，我不太方便，抱歉现在才给你回复。” 王文瑞之前为了查线索，还亲自上阵卧底，自然不能随便接王国华打来的电话。只是没想到他把毒王抓了之后，给了指点意见的王国华居然被人脱了警服！王文瑞心里十分不服气，却知道组织命令不可违抗，只能在心中为王国华感到惋惜。 “前辈说笑了，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之前查到了一批洋葱晶，想着给你提供点线索，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到来源。” 提起毒品，王文瑞立马又来了精神：“在哪发现的？” “台安县，就是我现在任职的地方。”王国华把之前抓到钱有德的事简单提了一下，上辈子钱有德的贩毒团伙规模不小，说明其背后必有一个大供应商，王国华对台安县的警察队伍还无法交托信任，于是便想着找王文瑞来查。 “正好洋葱晶是柳兆华搞出来的，你发现的线索我们工作组也能跟进，周一我就去台安找你。” “好啊，那我静候前辈大驾。” 第291章 幸运日 听完王国华和王文瑞打电话的内容，李晓月问道：“又有毒品出现了？” “就是之前抓钱有德那次遇到的，我想把钱有德背后的毒贩揪出来，免得以后还有后患。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最怕就是治安管不好。” 王国华这话不算对，在这片土地上，一个地方的营商环境、治安环境，其实最终体现的还是政治环境，不过在他的眼中，新台开发区的政治环境源头在他这里，是完全由他掌控的，所以目前需要处理的还是治安问题。 李旺派过来的鲁肃目前看着不错，加上有哩台村村民们配合，开发区的环境看着还行。 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人心会发生变化，王国华也需要更多力量介入。 还有一点就是，王国华记得今年就会开始第三次严打，让王文瑞提前布局，也算是给这位几度亲自上阵卧底的缉毒前辈送点业绩。 李晓月作为党报记者，自然清楚一个地方的治安环境对当地的影响有多大，一把火可能就会导致一座城市的发展以惨淡收场。 “我记得你说过，台安县李副县长对你态度还不错。”李晓月把车子速度放到最慢，以期和王国华有更多相处时间。 “李副县长是不错，不过他背后的何县长现在态度还不明朗。” 李晓月摇了摇头，有些心疼男友：“台安县的情况真是复杂。” 王国华失笑：“台安一个小地方，形势再复杂，程度也比不过我老丈人面对的。” “呸，不要脸。”每次王国华提起老丈人或者岳父岳母之类的称呼，李晓月总忍不住呸他。 正当时，车子开到市委大院附近，李晓月找了处空地停车，打算和王国华散一圈步再回家。 看到李晓月准备下车，王国华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晓月，今年春节跟我回清水见我父母。” 王国华突然的一句话，打了李晓月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等她反应过来后，心里又很快被甜蜜充斥：“之前你不是说进度太快了，怎么，现在又改口啦？” 王国华把李晓月的手放在掌心把玩，女生的皮肤就是嫩滑，他都怕李晓月的手被自己枪杆子磨出的老茧刮伤。 “你不是说了吗，男女平等，我都跟你回去见了岳父岳母，你怎么也得跟我回家见一见公公婆婆？” 李晓月心脏裹上一层甜蜜的外衣，嘴上却忍不住娇嗔道：“整天把岳父岳母、公公婆婆挂在嘴边，你求婚了吗就？” 王国华自然知道，李晓月这都不是暗示，而是直接明示了。 看着王国华就知道笑，死活不接话茬，李晓月心里郁闷得要死。 王国华就像没看到李晓月生闷气一样，抬手看了一眼表：“晓月，我查了一下，半小时后城西的光明电影院有一场电影要开场，咱们去看电影。” “满身酒气的，谁要跟你去看电影！”李晓月噘着嘴，手上却诚实地发动了汽车。 到达电影院后，两人下车，王国华去拉李晓月的手，却被后者躲开，他知道李晓月心里还在不高兴呢。 王国华强硬将人搂到怀里，两人一起步入影院大门。 此时的李晓月还没察觉到，今天下午的电影院似乎有些冷清。 到了服务台，李晓月抬头去看电影排场，心里的委屈又一次堆积：“哪有电影上映啊？你怎么查的？！” 王国华站在李晓月身后，将人虚拢在怀里，对服务员说道：“美女，我女朋友想看电影，能不能拜托你们加开一场，满足我女朋友的心愿？” 生气归生气，李晓月心里还是善良的，赶紧扭头低声和王国华道：“没有电影场次就算了，你别为难人家服务员。” 只是令李晓月没想到的是，服务员居然答应了：“可以的顾客，今天是我们电影院开张三百天纪念日，老板说了，今天会挑选一位幸运顾客，满足全部心愿。” 李晓月再次扭过头看向服务员，脸上满是惊讶。 “看来今天是女王殿下的幸运日。”王国华凑到李晓月耳边，嗓音富含磁性。 服务员在服务台后操作了一番，给王国华和李晓月呈上两张电影票，又给他们准备了爆米花和可乐。 王国华把东西拿在手上，只让李晓月拿着电影票，两人一路被服务员引到场内。 等到两人在中间座位坐定后，李晓月还有点愣神，对王国华道：“咱们这算是包场了？” 王国华看着有些傻气的李晓月，忍不住笑道：“对，包场了。” 很快，音乐声响起，电影屏幕上出现梅姑的身影，李晓月正想扭头去和王国华讨论剧情，却发现后者已经睡过去了，甚至从他的方向传出细微的鼾声。 李晓月再次被气了个半死，手上作势要去拧他，最终还是停在离脸几公分的距离，暗自带着一肚子气看完了整部影片。 王国华偷偷睁开小半拉眼皮，看着李晓月认真观影的侧脸，心里忍住笑意，有个既精明又带着傻气的女朋友是一种什么体验，他是体会到了。 等到电影播放完毕，影院的灯却没有随着音乐声停止而亮起，反倒是愈发昏暗，李晓月有些惊慌，下意识伸手找王国华，没想到却摸了个空。 李晓月心里的惊慌再次加重，正当她准备掏出手机给王国华打电话时，影院一侧的小门打开，有人推着车走进来，车上放着一个点了蜡烛的蛋糕，蜡烛昏暗的灯光，映衬出王国华帅气的脸庞。 李晓月双手捂住嘴巴，脑海中闪过曾经看过的浪漫爱情片，紧跟着这些片段一起出现在脑海中的，是惊喜两个字。 王国华手里捧着玫瑰花，缓缓从步道走上来，直到座位边停下，单膝下跪，左手搂着花束，右手拿着半开的戒指盒，露出里面的钻戒。 “你说你喜欢吃甜食，我订了你最喜欢的天鹅绒蛋糕；你说你喜欢喝奶茶，我买了你爱喝的珍珠奶茶；你说你喜欢看电影，我就在你最喜欢的电影院里，向你提出请求。愿以后的人生里，我们可以继续吃蛋糕、喝奶茶、看电影，一直一直。” “李晓月同志，你愿意和我一起更进一步，成为最亲密的革命战友吗？” 李晓月眼中不自觉流下泪水，重重点头：“我愿意！” 她接过王国华手上的玫瑰花，又将左手伸出去，让王国华给自己戴上戒指，没想到这时，屏幕下方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男声：“我不同意！” 第292章 谁关心你了 听到声音，王国华不予理会，反倒是加快速度将戒指取出来，一下子给李晓月戴上。 “你这个臭小子！我还没同意呢！”李龙国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时，场馆里的灯渐次亮起，李晓月惊讶地发现，不仅李龙国来了，她妈妈、姑姑、阿姨和其他一些关系亲近的亲属都在，还有自己的三个小姐妹也来了。 “爸，你怎么来了？”李晓月连忙站起来，拉着王国华走到李龙国等人身边。 李龙国看着女儿手上的钻戒，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答应这个臭小子了！” 未来岳父对王国华有意见，未来岳母却是满脸笑意：“好好好，这门亲事我同意了。她姑，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王国华……” 赵兰并不理会丈夫的态度，反倒是自豪地向亲属们介绍起王国华。 李晓月听了妈妈的介绍，脸上呈现出羞赧的红晕，小姐妹们纷纷围过来道恭喜，唯有王国华在被训。 “你小子，把我邀请过来，说是给晓月庆祝生日，结果……结果你就是这么给晓月庆祝生日的？”李晓月在求婚前生的闷气，如今都转移到了父亲李龙国身上。 “伯父，我确实是想给晓月过生日的，求婚只是顺带，这不是担心晓月不答应嘛。” 王国华笑得一脸得逞，李龙国气得要吐血了，大骂王国华不要脸。 事实上今天只能勉强称得上是李晓月生日，因为今天是她的新历出生日，而过去二十多年她都是庆祝的农历生日。 李龙国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李晓月张了张嘴，有些许惊讶，她真的没意识到这回事。 闺蜜钱晓梅晃了晃李晓月的胳膊：“可以嘛，不声不响的都到结婚这步了，之前谁抱怨的，对象不解风情，连你的暗示都听不懂？嗯？这不是挺懂的嘛。” 谢杏芳和李晓月是从同事发展成闺蜜的，两人都是记者，她也跟着揶揄道：“啧，之前我好像也听说了，我那个对象啊，文采不行的，情书都不会写。” 随后，谢杏芳切换成一脸深情，一副诗歌朗诵的模样复述王国华的话：“晓月同志，我在此向你提出请求，愿以后的人生里，我们可以继续吃蛋糕、喝奶茶、看电影，一直一直。” 朱雨佳受不了谢杏芳那个劲：“快别念了，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朱雨佳同志，刚才谁还感动得落泪来着？怎么这会就换成落鸡皮疙瘩了？” “人家说是深情，你这是装深情，能一样吗？” 谢杏芳上手挠了一下朱雨佳：“朱雨佳同志，你这是歧视我。” 女孩们在逗乐，亲属们在询问王国华的家世，而作为今天求婚和被求婚的对象本人，王国华和李晓月都还沉浸在甜蜜里，不管是旁人的调侃也好，责备也罢，都无法掩盖他们愉悦的心境。 王国华等到李龙国气出得差不多了，这才提出转移战场：“我订了餐厅，伯父、伯母、各位叔叔阿姨，还有晓月的朋友们，咱们先去吃晚饭。” 光明电影院旁边就是光明大饭店，都是去年新开业的，王国华特意选的地址，一行人很快转战饭店。 因为是一大群人一起吃饭，自然没有李晓月想象中的烛光晚餐，不过有父母亲朋陪伴，李晓月心情依然美妙。 晚餐席间，王国华被李晓月的亲戚们追问家境，不管之前她妈妈如何介绍，都不如自己亲自问来得实在。 王国华礼貌回答，丝毫没有不耐烦，优秀的小伙子自然赢得长辈们的青睐。 看着王国华游刃有余，李龙国把碗里的饭当做他的脑袋，一口吞一个。 李晓月看着父亲气鼓鼓的样子，心里很是好笑，考虑到翁婿之间的关系，她还是主动给李龙国夹菜：“爸，别光吃饭，多吃点菜，这道香菇焖肉很好吃，我给你夹。” 李龙国看着李晓月的脸上写满幸福，心里的气愤到底消了几分，更多的被叹息占满，小棉袄就要成别人家的了。 “……今年春节去清水？好啊，国华都到我们家里来几次了，她姑、她姨都见过了，晓月还没去见过国华的爸妈呢。” 随着赵兰的声音传来，李龙国有些头疼，看着李晓月半点反驳的意愿都没有，嘴里喃喃道：“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说完，又开始扒饭。 钱晓梅凑近朱雨佳：“晓月她爸真逗。” 李晓月的三个小姐妹中，只有谢杏芳是结了婚的，听到钱晓梅的话，她在一旁应道：“李书记心疼晓月呢，我爸就不一样了，当初我结婚，他是放鞭炮庆祝，恨不能立马把我推出家门。” 钱晓梅听了后，也开始吐槽：“我爸妈最近也是，一直催着我去相亲。” 说起相亲，朱雨佳也有话说：“别说了，上次我相那个男的，家里条件挺好的，我爸妈都满意，他们是恨不能亲自把我打包送到男方床上去！” …… 王国华搞定了未来岳母，又陪长辈们聊了上半场，看到李龙国闷闷不乐，拎着酒杯坐到李龙国身边。 “李叔。”王国华还是第一次这么称呼李龙国，之前一直都是叫的职务，他给李龙国的酒杯满上，之后举起自己的酒杯，和对方碰了一下，“李叔，我是真心喜欢晓月，我向你保证，以后有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人欺她分毫。” “你这说的什么话！”李龙国下意识就觉得王国华这话不吉利。 “多谢李叔关心。”王国华喝了一杯之后，又敬了第二杯，仍旧是往李龙国跟前的酒杯碰了一下。 李龙国感觉自己被套路了：“谁关心你了！” 王国华憋笑，有其父必有其女，晓月也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实则心软着呢。 王国华要给自己倒第三杯酒时，被李龙国拦下了：“有你这么喝酒的吗，一会儿醉了还要晓月照顾。” “李叔放心，我酒品很好的，从来不发酒疯，晓月都知道呢。” “你还和晓月一起喝酒了？” 王国华：……岳父大人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第293章 让你永远仰视我 “李叔，我和晓月现在虽然说是在一起了，但是接下来几年，恐怕还是需要长期两地分居，还要麻烦李叔和兰姨对晓月多多照顾。”王国华知道李龙国心软，故意说些卖惨的话。 李龙国虽然心情不太美丽，理智却是在线的，一下就听出王国华话里的担忧，对自己人心软的性格使得他忍不住心疼起王国华来，面上倒还板着，语气却柔软了许多：“晓月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照顾，用得着你说麻烦。” 王国华心中发笑，老丈人和媳妇的性格都很好拿捏，前提是被他们当作是自己人。 “是，晓月永远是李家人，这一点不会变。” 听了王国华的保证，李龙国心情比之前又好了些，就算他只是嘴上说说，起码自己听了舒服。 王国华是真不介意，甚至觉得孩子跟着姓李都没问题，难道不姓王，就不是自己的孩子了？不过他不可能向李龙国等人说这样的话，毕竟他不在意，不代表父母也不在意。 王国华再次举杯向李龙国敬酒，这一次后者顺从着也举起酒杯，和王国华一起饮下。 李龙国想给自己满上，这一次换来王国华的阻止：“李叔，我说了，以后晓月还要劳烦你和兰姨照顾，老人家不宜多饮酒，我也不多喝，咱们一起保重身体，好好照顾自己，活得长长久久的，你看行不？” 李龙国没想到王国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下属对上司的照顾，和晚辈对长辈的照料，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龙国在这一刻无比深刻地感觉到王国华把自己当成了亲近的长辈来对待，心中熨帖，体现到话语里，便是：“行，你也不许多喝了。” 王国华对着李龙国笑了几声，又给他夹菜，随后偷偷以目光瞄向李晓月，收获她的点赞。 赵兰也偷偷给王国华竖了大拇指，丈夫的性子她都时常觉得头疼，没想到王国华这么简单就搞定了。 晚饭过后，李龙国亲自送两名外地的亲戚去宾馆，其余家在本地的亲朋则是各自回家，留足独处空间给王国华和李晓月。 小情侣没急着回家，而是在石城公园散步。 “挺厉害的嘛，这么快就搞定我爸了。” 王国华给李晓月拢了拢围巾：“岳父岳母都是关心你，只要抓住这点，把我的真诚展现出来，岳父岳母怎么会反对。” “哼，蹬鼻子上脸。”李晓月拉着王国华的手，倒退着慢慢走，她想时时看着新晋未婚夫。 “李晓月同志，我必须得好好批评你，你都已经答应求婚了，严格来说，咱们是准夫妻了，怎么说蹬鼻子上脸呢。还有啊，我明天可是请了假的，记得把户口本带上，明天早上我带你去登记。” “啊？”李晓月虽然一直主动提出想结婚，但是真到登记这一步，又有些想退缩。 王国华当然不会这么放过李晓月，就得趁着她答应了求婚，一口气把人拿下。 “媳妇，我今天可是跟岳父说了，接下来几年咱们可能得两地分居，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法律保障，我在台安要时时担心你被人拐走，工作都不能专心，怎么拼劲干出成绩往石城调？”王国华又拿出卖惨那套说辞。 李晓月真的和李龙国性格相似，都很好拿捏，王国华要是心性歪点，分分钟pua到她怀疑人生。 李晓月重新恢复和王国华并排走，还钻到他怀里，靠着他慢慢踱步，声音有些闷：“我跟着调去台安。” “那可不行！女王殿下，你在石城，代表着我的奋斗目标，你要是跟着去了台安，以后万一我堕落了，也想着偷懒，那怎么办？以后咱们的孩子就得待在小县城，光是起步就比大城市的孩子晚了一道。” 说起孩子，李晓月这次倒是不再扭捏地说王国华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之类的话了，反倒是认真思考起来。 过了一阵，大概是想好了，她也对王国华的说法表示了同意：“对，我得留在石城，站得高高的，让你永远仰视我。” 李晓月一边说，还一边把下巴抬起，仿佛真的在俯视王国华一般。 “是，女王殿下，我永远是你忠诚的奴仆。”傲娇的媳妇得自己哄，王国华觉得特别有意思，反正现在她自称女王，等换个地方，分分钟让她叫爸爸。 “回车上，天晚了，外头冷。” 北方的冬天真的不适合约会，王国华还好，李晓月的手都凉了，他直接把人拉到车上，车门关上，隔绝外界的冷风。 “媳妇。” “啊？唔……” 李晓月还没拉安全带，扭过头去看王国华，就被他来了一个深吻，到最后整个人都没力气了，彻底软在王国华手下。 …… 送了李晓月回家，王国华看了眼时间，十点不到，爸妈还没睡，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把自己和李晓月准备登记的事告诉了父母。 王国华和李晓月在一起之后，就把消息传回家里了，他爸妈都特别高兴，虽然苗翠花仍然有些扼腕王国华没能和江小汐走到一起，但是听说儿子处了对象，她还是很高兴的。 现在王父王母乍一听儿子都要结婚了，苗翠花在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忧：“儿子，什么时候把对象带回家里给爸妈见一见？” “妈，我都要和晓月领证了，可不是对象，而是媳妇，下周放假了，我就把晓月带回清水和你们见面。” 王建良一听王国华要把儿媳带回清水，忍不住在电话另一头朝王国华嚷道：“你这臭小子，我们都还没正式上门提亲，你就要跟媳妇领证了，人家女方要怎么看待咱们家？这流程不对！” 苗翠花和王建良站在同一阵线：“就是，回头人家该嚼舌根子了。” 王国华想说李龙国他们不在意这个，而且华夏的风俗是，领证不算结婚，摆酒才算，不过想想老一辈对传统的一套流程确实很在意，自己是有些想当然了。 “那爸妈你们明天过来石城。” 王建良这才满意：“行，我和你妈明天就去石城给你提亲去，你小子净给我们整事，啥准备都没有，我和你妈明天还得找人买东西。” “不用，省城啥东西买不到。” “那怎么能一样！饲料鸡和走地鸡能一样吗？市里的东西不见得样样都好……” 苗翠花忍不住开始念叨起来，说到一半，被王建良阻止：“说这么多干啥，赶紧的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 说完，王建良压根不管王国华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国华对着手机里的忙音摇了摇头，这摇头里包含着幸福、愉悦、无奈…… 第294章 上门提亲 因为有爸妈的吩咐，王国华就跟李晓月说了暂缓领证，先提亲再说。 第二天临近中午，王国华带着钱军一起，在车站接到了自家父母，不过他们不是搭大巴车来的，而是乘坐一辆丰田皇冠过来省城，还带了司机，只是单纯约在车站碰头。 皇冠停放在普桑旁边，越发显得王国华的老普桑破烂不堪。 王建良摇下车窗，看了一眼王国华，眼中带着鄙夷和恨铁不成钢：“儿子，你就开这么个破车去提亲啊？” 王国华点头：“这是单位给我配的车。” 听到是单位配的车，王建良就不好多说什么了：“行了，你先上车，把车子交给司机开，咱家上门提亲，好歹你也得考虑一下儿媳他们家的面子。” 王国华无奈，只得跟钱军交代两句，便上了父母的车。 “爸，家里买车了？”王国华表示之前没听说啊，就昨晚打电话老两口都一点没提。 王建良昂着头，还没待说什么，就被苗翠花一句话掀了底：“啥哟，这是公司的车，小戴说了这车给我们用，司机也是公司找的。” 苗翠花说着，王国华在后视镜里和司机对上眼，那是一名中年男人，长得就一脸正气。据苗翠花介绍，马师傅之前在部队服役，转业后跟人跑运输，之后被戴明宇挖到集散中心，原本是要安排他开货车的，最终是安排过来给王建良和苗翠花开车。 马师傅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工资虽然没有跑货运高，但是工作强度、危险度都低好几个等级，又能最大程度照顾到家里。 马师傅朝王国华点头，主动打招呼：“王常务好。” 听到这称呼，王国华就知道马师傅必然是戴明宇教出来的，他爸妈其实不是很懂常务具体是个什么头衔。 果然，马师傅刚打完招呼，王建良就问起：“不是县长吗？怎么是常务？” 不过他心思都被提亲占满了，也没太介意这个，不等王国华回答，就转头说起其他，“我和你妈昨晚找人做了龙凤馒头，还有喜饼糕点，都是找老手艺的师傅连夜赶制的，酒我带了茅台，烟带了华子，糖果是……” 听着王建良一点点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数出来，王国华心中十分感动：“爸、妈，你们辛苦了。” 苗翠花还真是把这话应承下来了，点头道：“还不是你！搞得这么突然！好在酒和烟都是家里有的，茶叶也是凑巧，昨天刚好有人来找你爸谈事，送了两盒龙井，我找人问过了，这是好茶，值老钱了。” 王国华心中暗暗皱眉，面上却是镇定自若：“妈，人家找我爸办啥事啊？” “能有啥，就是想在集散中心租个固定的位置呗，就是时间要求有点长，要求租十五年，一次性先交十年的租金。”苗翠花对着儿子，倒豆子一般把事情抖落出来，那个送烟的是求啥事，送酒的又是求啥事，一桩桩一件件，跟说单口相声一样。 王国华听了后心里松口气，基本都是生意上的事，没有违法的要求。 苗翠花还在念叨别人送礼的事，王建良一把打断她，问起了今天的重点：“你还没跟我们说呢，未来儿媳家里是个啥情况？” 苗翠花也反应过来了：“对，儿子你赶紧说。还有，妈今天这身打扮行不？会不会失礼？” 王建良心累，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什么时候了还搁这纠结你这点衣服的事！ “妈，你今天的穿着很得体，没有问题。”王国华一句话将苗翠花安抚下来，转头又把李晓月家里的情况跟爸妈说了一遍。 王建良和苗翠花听完，都是一脸错愕的表情，就连马师傅都是面上镇定，实则心中感慨，王常务果然不愧为青年才俊，找的媳妇居然是省城市委书记家的女儿。 “市委书记啊？”苗翠花说完这几个字，张了张嘴，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啥好，别看王家现在家境改善了，存折里的数字逐渐增长，可是县委书记她都没当面见过，更别说市委书记了。 不过苗翠花心思简单，转眼就自豪上了，立马冲王国华竖了个大拇指，激动万分道：“儿子，牛！” 此时什么江小溪、江小河的，都被她抛到脑后了。 王国华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苗翠花随后又马上开始担心起婆媳关系来：“儿子，你媳妇性格怎么样？” 王建良又一次打断自家婆娘的话：“李书记对你是什么态度？” “爸，你就放心，你儿子我都能让媳妇跟我去领证了，你说李书记是什么态度？”王国华同样是一句话将王建良安抚下来。 “那就好。”这回王建良也不阻止苗翠花继续问了，他也想知道李家人的性格如何。 王国华简单提了几句，再一次在心里反省自己考虑不周。他的原意其实是想过年带李晓月回家见父母，然后春节放假期间上门提亲，之后筹备婚礼，五一或十一摆酒。 没想到父母一听说他要领证，立马就坐不住赶过来了，恐怕不仅父母这边耽误了工作，李家那边也因为这临时的提亲打乱了许多安排。 王国华没说多少，钱军在前面开车，很快将人引到市委大院，一行人开门下车，钱军和马师傅留在车上，王家三口则提着礼物上了李家门。 李龙国对王家人来访很是重视，亲自在家门口迎接。 “老兄，欢迎你们到家里，快请进。”李龙国亲切地握住王建良的手，把他往屋里引。 苗翠花则是将重心放在李晓月身上，瞧得满眼欢喜：“这就是晓月，长得真俊。” “阿姨好。” “诶！好好。”苗翠花笑得十分开心，牙齿根本藏不住。 赵兰也是引着王国华往屋里走，指挥着他将礼物放到茶几和电视柜上。 李龙国和赵兰对王国华满意，王建良和苗翠花对李晓月亦是十分满意，两家人第一次见面，端的是其乐融融。 第295章 领证 “我家这臭小子不懂礼貌，按说我们早该来了，李书记你可千万别见怪。”王建良给李龙国递上一根华子，姿态摆得挺低，毕竟人是市委书记，儿子以后的仕途还得靠老丈人呢，王建良对于低头没有任何疑虑。 “欸，老弟千万别这么说。”李龙国和王建良相互交换了信息，他就把称呼从开始的老兄改为了老弟。 对王建良的低姿态，李龙国心里是满意的，至少晓月嫁过去不会被亏待，不过第一次见面，他也不会摆谱，连忙把王建良拉着坐直：“国华还年轻，在这些大事上没有搞清楚流程很正常。” 王建良看李龙国不似在说场面话，也是放下心来，随后两人便是聊起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主要是李龙国关心集散中心的事，王建良一板一眼地回答。 另一边，苗翠花拉着王国华和李晓月坐在沙发上，把她给李晓月准备的三金拿了出来。 三金就不可能是临时准备的了，不过苗翠花也不心虚，她是在王家拿下化肥厂之后，家里有钱了，就开始着手准备的，当时虽然是按着江小汐来定的式样，但都是年轻女孩喜欢的样子，送给李晓月也合适。 苗翠花还有两手准备：“晓月，你看这些式样都喜欢不？阿姨选的未必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要是不喜欢也不要紧，阿姨还另外囤了点金子，回头都给你，你就照你喜欢的样子来打一套，这套就拿来压箱底。” 苗翠花真正是为了儿子结婚的事操碎了心，高兴的情绪战胜了一贯以来的节俭，也是为了能让儿子在女方家挺直腰板。 苗翠花这番做派确实有些暴发户的架势，好在李晓月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受到未来婆婆的重视，满眼欢喜道：“阿姨，都是龙凤呈祥的式样，怎么会不好看，多喜庆。” “你喜欢就好，国华这臭小子也没有提前跟我们打好招呼，阿姨就准备了三金，回头再弄两个，凑足五金，保管让你风风光光的。” “阿姨，小娟怎么没来？”李晓月奇怪，王国华也没跟她说。 “小娟在京城呢，给他们老师打下手，准备明年继续回去念书，一时半会儿的没能回来，过年你就能见着她了。” 这事王国华也只是知道一点，对于妹妹的人生安排，只要不是危害到她的人身安全，自己也不会过多插手。 “原来是这样，继续念书好，以后学历会越来越重要。” “是呢，晓月你懂的多，回头帮阿姨开导一下小娟，她的脑袋跟你没得比。” “阿姨说的哪里话。” …… 赵兰从厨房出来，看了看两边，不管是王建良还是苗翠花，都表现得很有诚意，心里替女儿高兴，女人就怕遇到难缠的婆家人，嫁了人也不得安宁。 赵兰给两边都送上茶水，又把家里的水果、点心等都端到他们跟前，招呼着客人吃东西。 在家里简单聊了一会儿，很快转移战场，到了市委大院不远的石城迎宾酒店，王国华昨天看到的李家姑姑和姑丈也来了，至于其他亲属因为不是在石城工作，昨天晚上就离开了，李龙国没有让他们再一大早赶过来。 饭桌上讨论了彩礼的事，王建良提出彩礼给三万块，亲朋好友随礼的钱全部给小家庭，房子买在石城，车子暂时不需要多考虑，王国华有配车，李龙国也一样，李晓月自己再开一辆车，显得他们家有些出格了。 还有王国华之前和王建良商量的，李晓月工作不需要调动，还是继续留在石城，由王国华每周末抽空回来，绝对不让李晓月委屈。 苗翠花略微有些失落，她倒不是想要儿媳伺候，只是觉得儿子结婚了，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心疼王国华呢。不过眼下她也没说什么，王国华现在在家说话分量越来越重，他决定了的事，苗翠花不会提出太多意见。 “是啊，晓月的工作就在石城，总不能让她为了国华，调到台安那个小县城去，人往高处走，别人都是铆着劲往省城调，咱们家可不能干傻事。” “晓月你安心在石城待着，回头怀孕了，阿姨就从清水过来照顾你，以后生了孩子也不用你操心，你和国华一样，安心上班就行。”苗翠花也表了态。 说到怀孕时，李晓月还红了脸。 李龙国对王建良和苗翠花的态度很满意，虽然王国华昨天已经说好了，但是现在是王家长辈确定下来的，意义又不一样。 李家姑姑对王家人亦是满意，对侄女嫁过去的生活不是那么担心，反正婚后还是在石城生活，那不就是相当于生活在娘家嘛，他们李家白得一女婿啊。而且王家的财力也出乎她的意料，这年头三万块钱可不少！关键人家还说了，房子另算。 提亲的事谈妥，王建良和苗翠花也没急着回清水，而是被李龙国和赵兰拉着在石城住下，不让他们太过奔波。 “哪能这么赶，必须得留在石城玩几天，也让我们有机会招待亲家。”李家姑姑也跟着挽留。 王建良和苗翠花也想跟儿子多相处，于是便答应下来。 李龙国给订的房间，直接就在迎宾酒店楼上开了两个标间，王建良和苗翠花一间，王国华一间，至于两名司机，则是由王国华自己安排。 提亲的流程走完，下午，王国华就和李晓月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媳妇！”从民政局出来，王国华当即改口。 李晓月红着脸应下。 “你还没改口呢。”王国华看着李晓月红润的面庞，恨不能现在就把水蜜桃吞下。 “外面人太多了，先上车再说。”李晓月拉着王国华上了车。 “现在没人了，能改口了？”关上车门，王国华又迫不及待将人往自己这边拉。 “先回家再说。” 王国华这下不干了：“回家还有爸妈在呢，你肯定又有借口，不行，现在就改口。” 李晓月被王国华盯得很不好意思，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小声喊了一句“老公”。 王国华高兴得将李晓月拉过来，往她脸上亲了好几下，又在她耳边低声诱哄：“老婆，咱们今晚洞房吗？” 第296章 改口 王国华当然是逗李晓月的，还没摆酒呢，要是她夜不归宿，王国华都担心在酒店睡到半夜被扫黄队破门而入。 “逗你的。”王国华刮了一下李晓月鼻子，“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安心上班，过几天除夕我就来石城接你。” 李晓月刚刚是怂了一下，如今知道王国华不会来真的，她又来劲了：“我还说准备答应呢。” 李晓月不仅嘴上这么说，手上动作也大胆起来，沿着王国华喉咙一路往下，虽然隔着衣服，仍旧能感觉到灼热。 嘶，王国华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甘心被李晓月拿捏，当即便开始了反制。 最终，李晓月软在王国华手上，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王国华还想再搞点小动作，没想到被手机铃声打断。 “国华，你们领证好了没有？” 王建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把李晓月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开始整理衣服，红扑扑的小脸上写满慌张。 “爸，刚弄好，今天领证的人多，我们排了好久的队。” “是嘛，那敢情好，说明今天是个好日子。” 王建良还挺高兴，他本来是想先找人看过日子再让王国华和李晓月去领证的，只是被自家儿子阻止了，心里还不甘心呢。如今听到王国华这么说，他又默默给儿子脑补，肯定是提前看过日子了，才会赶着非得要在今天领证。 王国华要是知道他爸心理活动这么丰富，肯定不会找这个借口。 “爸，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赶紧的，我和你妈还说在石城看一下房子，正好你和晓月回来，咱们一起去。” “爸，家里钱够吗？”王国华实在有些怀疑，化肥厂和集散中心现在都挺挣钱，但是要掏三万块钱彩礼，再加上买金子的钱，家底都掏空了，怎么还有余钱买房？ 王建良听到王国华的问话，心里不太高兴，隔着电话，面上也直接表现出来了：“咋没钱，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委屈了儿媳啊！” 王建良是觉得王国华不懂事，怎么当着李晓月的面问这种话，就算担心家里财政状况，也该私下跟他和苗翠花谈，你这么问，回头李晓月该怎么想？觉得王家当着亲家的面承诺得好好的，结果是打肿脸充胖子？ 王国华无奈，和父亲一起相处了两辈子，哪能不懂他的顾忌，想了想不再多问，实在不行还找老戴呗。 “好，我和晓月马上回去，爸、妈，你们在酒店等会儿。” 挂断电话后，王国华就启动车子前往迎宾酒店。 路上，李晓月也忍不住问起王国华王家的经济情况。 “没事，集散中心年前肯定要分红，首付没问题。”王国华给李晓月吃了定心丸，不需要她担心王家的财政状况，随后又说起买房的事，毕竟是婚房，肯定要和女方商量。 “媳妇，我打听过了，石城现在的房价大约是一千五到两千左右，咱们可以用公积金贷款，只需要准备首付就可以了。” 按照王国华现在的待遇水平，加上李晓月的公积金，基本能覆盖掉贷款部分，他是一点不担心。再加上王国华知道未来的趋势，现在这价格跟白捡没差别，他甚至还在考虑着去京城搞两套，以后坐等房价飙升。 王国华不希望新台开发区只有房地产，却不妨碍他吃一波地产红利。 李晓月点头，现在领证了，她也准备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拿出来给婚房凑首付：“房子是咱们俩的，不能都让爸妈出，我手上有三万多，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去掏我爸的小金库。” 两人也没聊多久，很快就到酒店了。 王建良带着苗翠花在大堂等着，看到皇冠就直接上车，指挥着王国华去新开的楼盘。 “儿子，我打听过了，石城这边人都觉得买东不买西，住南不住北，咱们直接去开元山庄，晓月你觉得怎么样？” 李晓月一听王建良这话，就知道他确实下了功夫的，顿时有些感动：“王叔……” “媳妇，该改口了。”王国华打断李晓月的话，把后者说得很不好意思。 不过李晓月也就是害羞了一小下，很快顺着王国华的话改了口：“爸、妈，咱们还是别买开元山庄，那边离我单位有点远。” 其实是那边房价比较高，三千往上的价格了，李晓月不想王家负担那么重。当然，离单位远也是真的，市委大院过去也得开车半小时以上呢。 这是基于2001年石城还称不上拥挤的路况，如果放在后世，通勤时间一个小时起步，上不封顶。 王建良和苗翠花听到李晓月的称呼，高兴得见牙不见眼，立即便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改口红包塞到李晓月手上。 王国华想了一路，把自己印象中石城的发展情况在脑中描摹一遍，这时推翻了他之前和李晓月的说法，提出了另一套方案：“爸、妈、晓月，要不咱们买一个楼房，拆了重建，以后岳父岳母退休了，要是不想住市委大院，就搬过来跟咱们一起住，爸、妈你们来石城也有地方落脚。” 王建良和苗翠花听了这个方案，一齐拍手称好：“就是……这方面我和你妈没打听过，晓月，你对石城比较了解，要不你来定？” 李晓月也摇头，她有些不好意思：“爸、妈，我之前没关注过这方面，要不咱们今天先不急着看房子，不如等过完年之后再说。” 苗翠花同意李晓月的说辞：“看房是个大工程，年前就算看好了，人家也未必愿意卖呀。” 卖了上哪过年去？自建房和商品房可不一样，苗翠花的想法很朴素。 王国华却没停车，脚下又加了一点油：“在附近转转，要迁就晓月上班，又不能离市委大院太远，也就这点范围，开车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2001年的石城已经十分繁华，王建良和苗翠花第一次来，随着王国华开车，一路惊叹城市满地的高楼大厦。 “这是日报社大楼，晓月就在这里上班。”路过李晓月单位，王国华向父母介绍，又一次惹来二老惊叹。 “还是晓月有出息，国华以后得努力，早点调到石城来。” “是，我会努力的，爸、妈你们就等着看。”王国华信心满满。 “爸、妈，你们要相信国华，石城才是国华发挥的舞台。” 听着小两口的话，王建良和苗翠花又一次大笑开怀。 第297章 年轻人，有出息 转了一圈之后，王建良、苗翠花和李晓月三人没看出什么名堂，王国华却已经有了目标，心中盘算一下家里的资产情况，觉得明年摆酒之前肯定能拿下自己心目中的房子。 晚上还是两家人一起吃的饭，王国华和李晓月把结婚证拿出来，两家长辈轮流翻看，李龙国还说要留着亲自保管，被赵兰撅回去，最后还是还给小两口。 第二天就要分别了，王国华晚上又拉着李晓月去公园散步，然后在车上好好欺负一番新婚妻子。 临别前，王国华把自己的工资卡上交给李晓月。 “媳妇，以后有看上的东西只管大胆买，刷我的卡！” 李晓月一把夺过银行卡，收到自己的包里，嘴上却是嫌弃道：“说得这么豪气万千，你们开发区发得起工资吗？” “小瞧了不是，周氏集团和安熙集团已经和开发区签好电脑城的意向书了，回去后我马上就安排跟银行谈贷款，怎么可能发不起工资。” “电脑城？”李晓月没有太多过问王国华工作上的事，倒不是很了解。 “嗯，说起来这事还得多谢媳妇，你帮找的设计师很厉害，为了表达感谢，我唯有以身相许。” “你……” …… 翌日大早，一辆皇冠和一辆普桑从石城市里离开，分别开往不同方向。 王国华在回台安的路上给胡昊拨去电话，问起开发区的工作情况。 胡昊简单汇报了几句，其实真没啥工作，人也没几个，又临近年关，所有人主打状态就是摸鱼等放假。 听完胡昊的汇报，王国华又给戴明宇拨去电话，这回就谈了很久，戴明宇把培训班的情况详细跟王国华介绍了一番。 说完培训班的盛况，戴明宇又把威安教育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出国咨询的人真的不要太多，很多人已经交了报名申请费，还有一部分其他出国需求的交了签证服务费，总之就是订单爆满。 最后，戴明宇还提到另一个话题：“老大，你还记得我提过的台城市委书记女儿？” 王国华嗯了一声：“怎么，柳书记的女儿找咱们麻烦了？” “不是，恰恰相反，柳书记的女儿想找咱们谈合作！”隔着电话，王国华都能感受到戴明宇激动的情绪。 “怎么回事，你说说。”王国华好奇。 “柳书记的女儿名叫柳婷婷，她对象是咱们第一期培训班的学员，那天她是跟着对象一起来的哩台村，大概是看到咱们的反诈教材，结果现在柳婷婷找到我，提出要跟咱们合作，一起出版这本教材。哦对了，柳婷婷是台城出版社的编辑。” “你直接回绝了。”王国华想也不想，便对戴明宇下达了回绝命令。 “为啥呀？”戴明宇不懂。 “教材印刷出版的事我已经交给别人了，你跟柳编辑说声抱歉。” 如果柳婷婷早点找上王国华的话，他……也还是会回绝，这里头不单单是钱的事，交给白清明能撬动更多利益，至于柳婷婷？说句难听的，王国华连柳书记全名叫啥都没记住，现在谈合作有些天方夜谭，他也不可能从中获得多少好处，孰优孰劣，无需多言。 “好，我知道了老大。”戴明宇没多问。 “行，回头等我到台安了咱们再聊。”王国华打算跟戴明宇聊一下集散中心分红的事。 王国华搭了一上午的车到达台城市，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丁建城的号码：“丁部长，我是王国华。” “王常务，你好。”丁建城接到王国华的电话，态度很是热络。 “丁部长中午有没有空，我刚巧路过台城，想找你一起吃饭。” “好啊，正愁中午不知道吃啥呢。”丁建城满口应下。 王国华这次没有把吃饭的地点定在之前的餐馆，而是挑了丁建城推荐的一家火锅店，冬天打火锅，正是好时候。 而且丁建城给王国华推荐火锅店，也能从侧面看出他没把王国华当外人，毕竟朋友之间聚会吃火锅可以，工作宴请一般都是纯正的中式炒菜居多。 “丁部长，坐。”王国华提前到达火锅店，点了一大桌子菜，迎接丁建城到来。 “哟，今天吃大户了。”丁建城这天穿的外套相比上次看到的旧一些，袖套没变，还是打了补丁的那双，脚上穿着一双黑色棉鞋。说实话，他的打扮真不像机关单位的领导，更像一名普通老者。 “我刚尝了一口汤，丁部长推荐的餐厅果真是好，您这品味高。” 丁建城被王国华夸得很高兴：“我也不怕跟你说，小时候家里穷，进部队之前没吃过一顿饱饭，后来我跟老罗分配到的部队条件比较艰苦，也就是能吃个八分饱，唉哟，真是饿怕了，所以我呀，穿的用的都不在意，但是吃饭必须得吃好。” “感谢丁部长你们的付出，才有我们今天的安稳生活。” 王国华这话再一次夸到丁建城心坎上，笑得十分开怀。 丁建城夹了一筷子王国华送到他碗里的羊肉，将食物咽下后，对王国华说道：“王常务，你也别夸了，有事找我老丁就直说，我跟老罗都是一样的性子，咱们自己人，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王国华找丁建城自然是有目的，一方面联络感情，另一方面也是想打听一下柳书记的情况，不过丁建城可以这么说，他却不能真的顺着人家的话往下走，嘴上连连道：“丁部长，今天真就是恰巧路过台城，想着找你聚一聚。” 王国华第二次提到路过台城，丁建城自然要问起他干嘛去。 “昨天刚跟媳妇领证，今天从石城回来。” “哟，领证啦，媳妇哪里人？” “也是咱们燕赵省的，她爸妈和本人都在石城工作。” 丁建城和所有老一辈人一样，不懂得隐私两个字怎么写，追着王国华寻根问底，直把李晓月的底细问了出来。 王国华就这么在“不经意”间，将自己是石城市委书记女婿的身份透露给丁建城。 “咳咳……”丁建城刚巧沾了一口辣酱，听了王国华的话，一下子呛着了。 咳了两声缓过来，丁建城当即便冒出一句：“年轻人，有出息！” 第298章 两只狐狸和一只兔子 既然说到石城市委书记的女儿，难免就会聊到台城市委书记家的千金。 丁建城听到王国华的问题，眉头一挑：“怎么，你这娶一个媳妇还不够，还想着娶第二个？” 丁建城显然是开玩笑，王国华也笑着答道：“丁部长说笑了，我对我媳妇绝对是忠贞不二！就是想了解一下柳书记……千金的喜好。” 丁建城多少知道王国华在台安的处境，以为他是想打听柳书记的情况，这倒是不好说，就算罗华泽亲自在场，丁建城也是不可能随意透露的，这是原则问题。 不过柳书记家的千金，丁建城倒是能挑一些信息告诉王国华。 “说起柳书记家的千金，倒是有几分可惜，挑了个对象，勉强也算得上青年才俊，就是家境不太行，还一心向往着出国。”丁建城一边说，还一边摇头，眉头还随着话语几次微微皱起又松开，明显对他嘴里所说的青年才俊不甚满意。 王国华闻言，又对柳婷婷的一些情况进行追问，丁建城挑了能说的部分告诉他，反正是那种在台城机关单位随便找个人问都能问得出来的信息。 王国华听完后，对柳婷婷此人有了一个基础的了解。他实际上就是想打听柳婷婷的情况，只是掩藏在柳书记背后，使得丁建城分不清虚实。 丁建城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转头朝着王国华道：“王常务，你身边要是有优秀的男青年介绍给柳书记千金，说不得柳书记还真要好好感谢你。” “丁部长说笑了，你在台城才是真正掌握一手人事信息，要说哪里有优秀男青年，肯定丁部长最了解。”王国华奉承几句，把丁建城捧得还挺高兴。 吃过午饭，王国华和丁建城告别，钱军驱车赶往台安。 到达台安县城之后，王国华没有急着回管委会，反倒是给王文瑞拨去电话。 王国华忙结婚的事，结果王文瑞比他还要早到达台安，人是他请来的，自然不能丢着不管。 王国华在宾馆见到王文瑞，第一眼看着有些吃惊，对方的额头上添了一道疤，把人衬得更像是悍匪，跟缉毒警察四个字相去甚远了。 “前辈，一段时间不见，脸上又挂彩了这是。” “什么挂彩，这是英雄的勋章。”王文瑞丝毫不在意，医生其实给他开了去疤药，他就不爱抹，觉得用那东西太娘了。 王国华提前把胡昊也叫了过来，还让他带上了卷宗，都是从派出所复印来的，跟王文瑞寒暄两句后，便将资料交到王文瑞手上。 王文瑞看完后，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没有太多头绪，不过可以从柳兆华那边试着看看有没有突破口。资料我就带走了，回头有进展再跟你说。” 王国华看王文瑞的架势，是打算马上就离开，连忙将人拦下：“前辈别急着走啊，今天难得见面，给我个机会招待一下。再说了，我从石城带了喜糖回来，前辈就算嫌弃台安的饭菜，总要吃过喜糖再走。” 王文瑞用材料拍了一下额头：“瞧我，还没恭喜你呢。国华，新婚快乐，什么时候摆酒，要回清水的，到时记得提前说一声，我去讨杯喜酒喝。” “摆酒的事估计要等到五一或者十一，看家里安排，到时肯定不会忘了前辈的。” 王国华好赖把人劝住，拉着王文瑞和戴明宇、周红星等人一起吃了晚餐。 第二天一早，王文瑞就等不及离开了台安县，没有再多留，用他的话说就是，毒品不等人，晚一天抓到人，可能就是多成百上千名瘾君子，他是一刻都不能耽搁。 王国华回了单位上班，第一时间就是问起胡昊：“小胡，让你约堂哥今天见面，约到了吗？” 胡昊答道：“回常务，约了上午十点半，我堂哥过来。” 王国华有些诧异：“不是说了咱们过去，怎么变成你堂哥过来？” 胡昊有些不好意思：“常务，我堂哥的意思是，想来开发区实地考察一下。” 王国华听懂了，这是担心他们忽悠呗，于是也不再纠结：“行，他过来也好，让胡行长看看咱们开发区的潜力。” 胡昊笑着点点头，看着没事就离开王国华办公室，颇有几分狼狈而逃的意思。 王国华摇头一笑，胡昊的脸皮厚度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就像开发区的开发潜力一样。 上午十点半，胡昊的堂哥胡铭准时到达管委会，胡昊领着他往王国华办公室走。 不是王国华不出门迎接，而是胡铭特意交代胡昊，不要惊动王国华。 钱军当时刚好在门外抽烟，看到胡昊当真听了胡铭的话，没有提前知会王国华，对着胡昊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始终觉得，胡昊估计是没法成为他们团队中的一员了。 魏光荣看到胡铭，连忙站起来打招呼：“胡行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魏光荣看了一眼胡昊，他是没有资格评说胡昊的行为，只是同钱军一样在心里对胡昊的所作所为摇头，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秘书。 胡铭身材圆润，长相喜感，笑起来颇有点弥勒佛的味道。 他朝魏光荣点头回应，问道：“魏主任，王常务在吗？” 魏光荣在心里皱眉，面上却是笑着答道：“在的，我带胡行长进去。” 胡铭仍旧是一脸喜庆的笑容：“好，麻烦魏主任。” 胡昊此时终于醒悟过来，只是魏光荣已经敲响王国华办公室大门，再做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魏光荣收到王国华的指示后，打开门进去，朝他汇报道：“常务，胡行长到了。” 王国华抬起头来，看到是魏光荣进来汇报，颇感意外，眼下也没有多问：“把胡行长带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常务。” 魏光荣很快领着胡铭进了办公室。 “王常务好，鄙人胡铭，第一次和王常务见面，果真和传言中一样，长相帅气，不知要迷倒多少少女的心。”胡铭笑起来的时候，一张圆脸愈发圆润，眼睛眯成一条线，在春节即将来临之际，看着这张脸当真应景。 王国华也跟着笑，眼睛眯了眯：“感谢胡行长夸赞，很快你就会发现，我不仅长相帅气，办事也很帅气，包管让胡行长的心也为我倾倒。” 胡铭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王常务真是幽默，我很期待啊，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王常务准备如何令我倾倒。” 魏光荣在一旁看着握手的双方，感觉像两只狐狸聚头，再转头看向胡昊，嘿，旁边还有一只兔子。 第299章 以后要多跟王常务学习 胡昊不知道魏光荣把他当成了兔子，只是严格执行他的秘书职责，给胡铭奉上茶水，随后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拧开笔盖、打开笔记本，准备随时记录王国华和胡铭谈话中的关键。 “胡行长，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谈一谈开发区的贷款事宜。” 王国华开门见山，从胡铭到达开发区后的一连串动作，他已经对从胡铭手里贷款不抱太大希望了，不是说胡铭不会批，而是胡铭不会批到很大的数额，利率也不会给到多优惠，就是不知道胡铭背后站着的是谁。 王国华把提前准备好的贷款申请方案从背后的文件柜里拿出来，让胡昊转交给胡铭。 胡铭看完后，本就不太明显的小眼又一次眯成一条缝，让人彻底分不清他的眼睛究竟是睁开的，还是闭着的。 “王常务果真办事帅气，常务到新台上任不过短短半个月，就做到多面开花，威安教育、清水投资、周氏集团、安熙集团……这些公司想必都是冲着常务来的，是相信开发区在常务的领导下，一定能红火发展。” 胡铭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冒，换个心性差些的，绝对要把他划为自己人了。 可惜，他遇到的是王国华。 “胡行长见笑了，现在一切都还只是落在纸面，说什么红火发展，虚浮得很，如镜中花水中月，真正要落到实处，还得依靠胡行长的帮忙啊！” 王国华喝了一口茶，又开始哭穷：“胡行长是不知道，县里对开发区是完全放养，就连工作人员的工资都要我们自己负担，好在小胡的合同还在县政府，工资由县财政负担，否则怕是要跟着我一起挨穷了。” 胡昊这时倒是脑子开窍了，主动开口道：“常务，我愿意把合同转到咱们管委会来，日后追随常务的脚步，和开发区共同成长！” 胡铭眼底闪过一抹不满，面上仍旧是扮他的弥勒佛，等着听王国华的回答。 面对胡昊的表态，王国华自是欣然接受：“难得小胡有志气，既然你对我有信心，那今天咱们就当着胡行长的面说好，你入管委会的行政编，我马上让魏主任给你办手续，今天就去编办落实。” 管委会的编制分公务员编和事业编两种，行政编必是公务员编制，虽然没有像魏光荣、韦杰那样给他批发副科，王国华给出的承诺也绝对不虚，多少大学生挤破脑袋就想要个编制啊！ 胡昊听了王国华的话，双眼发亮，连忙站起身，再次道谢：“多谢常务！” 胡铭看了一眼堂弟，这一次轮到他对胡昊的言行摇头了，傻弟弟哟，你怎么就这么轻易被一个编制给拐去了呢。 只是胡昊压根就看不懂胡铭眼底的不满，还沉浸在即将拥有编制的喜悦里，扭头对胡铭说道：“哥，你弟能不能拿到今年的年节福利就看你了！” 胡铭被胡昊的话噎了一下，要不是王国华在，他非得给弟弟来个大大的脑瓜崩，傻蛋一个！ 胡铭端出标准的弥勒佛笑容：“多谢常务照顾，我这个傻弟弟平日里工作上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常务只管打骂，希望有朝一日他能跟着常务一起进步。” 最后一句话说得倒是真心实意，胡铭是真心把胡昊当亲弟弟关照，弟弟和王国华绑定在一起了，胡铭这下是不想帮王国华都不行，心中憋闷，整个人不上不下的。 既然要帮王国华，胡铭再次拿起申请方案，之前是一目十行地浏览，如今倒是要仔细翻看了。 胡铭在看方案，王国华趁机把魏光荣喊了进来，吩咐他去办胡昊入编的事。 魏光荣看了一眼低头看方案的胡铭，又看了一眼只知道傻乐的胡昊，面上点头应下，心里却觉着，这都什么事哟。 其实魏光荣在把编制迁到管委会之后，心里也是生出了后悔之意，就像王国华说的，工资都不知道能不能发出来，这所谓的副科真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徒有其名啊！没想到胡昊居然也要跟着跳进来，看着还挺高兴，真就是没有经历过社会险恶。 魏光荣退出去后，胡铭抬起头，问王国华道：“王常务，我能看一看电脑城的规划方案吗？” “当然。小胡，你把方案复印一份交给胡行长。”王国华不仅要给胡铭看方案，还贴心地复印一份，表示可以让他带走研究。 王国华其实也很想知道，胡铭背后站着的究竟是哪路神仙。 等到胡昊把带着油墨香气的方案交到胡铭手上，他又一次低下头，逐字逐句阅览起来。 待到胡铭再次抬起头时，脸上还是带着笑，心思却是变得复杂起来，是和弟弟一起跟王国华绑在一起，还是像来之前想的那样，随便给王国华仨瓜俩枣打发了呢？ 想归想，胡铭的嘴巴和脑子分得很开：“之前听说蒋书记夸赞王常务是搞经济的能手，如今一看，传言不虚，王常务确实很有一套。这电脑城的规划方案看得我都想参与投资，不知道常务愿不愿意给我们银行一个机会？” 王国华哈哈一笑：“感谢胡行长信任，只是可惜，电脑城的投资已经谈妥，意向书我们也已经签好了。很遗憾这次没能和胡行长合作，下次有机会，我一定第一个找胡行长，优先考虑胡行长的需求。” 胡铭眯了眯眼：“那就这么说定了，王常务可千万别忘了今天的承诺。” 王国华也学着胡铭的样子，眯了眯眼睛：“要说谁担心，也轮不到胡行长担心啊，有小胡在，开发区的情况胡行长不是尽在掌握吗？” “王常务说笑了，小昊怎么可能把开发区的情况告诉我，这可不是一名合格的秘书所为。小昊，你是不是之前不小心泄露过开发区的信息，王常务才这么点你？”胡铭是坚决不粘王国华的话。 胡昊被胡铭的话说得一愣，连忙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常务，你相信我，除了你的吩咐，我没有把开发区的情况向任何人透露过。” 王国华抬了抬左手：“胡行长、小胡，你们多虑了，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有指责的意思，胡行长千万别误会。” “那就好，小昊，以后要多跟王常务学习知道吗？” 胡昊笑得一脸开怀，点头应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话里的机锋。 第300章 真当你弟弟我傻呢？ 胡铭最终还是没有当场给王国华任何答复，而是带着资料离开管委会，说是要回去研究一下。 王国华要送胡铭，被后者拦下：“王常务留步，小昊送我就可以了。” 王国华笑着点头，嘴上叮嘱胡昊两句，便做出一副继续办公的模样。 胡铭是开车过来的，出了管委会办公室，就拉着胡昊上了车。 “小昊，你跟哥说说，怎么就答应王常务，把编制转过来了？”这时的胡铭丝毫没有弥勒佛的模样，而是满脸严肃，像一名长者在教训晚辈。 “哥，你问这个干嘛？”胡昊看着胡铭的样子，半点不怵，语气里带着满不在意，脸上甚至还带着高兴的神情，有编了，嘿嘿。 胡铭看着弟弟傻乐，心中再次一噎，又不好说得太直接，胡昊是个没多少心机的，现在他要是敢跟胡昊分析利弊，说不定下了车胡昊就把这些话告诉王国华去了。 想了想，胡铭还是对胡昊问道：“你就不担心开发区发不出工资来？” 胡昊一脸莫名：“哥，开发区账上现在是没钱，可是贷款一到位，不就立即充盈了？而且你刚也看到了，威安教育是注册在开发区的，他们公司业务多红火你应该听说过，以后靠威安教育一家交的税都够我们发工资了，哥要是担心我的工资问题，那是多虑了。” 现在开发区真正在编的，一共就六个人而已，分别是王国华、魏光荣、韦杰、王良财、钱军、胡昊，像王大海这些村干看着好像也是在管委会上班，其实人家的身份仍旧是哩台村村委干部，领的是村干的工资，跟开发区可没关系。 六个人的工资还能发不起？胡昊反正不信。 胡铭没有被胡昊的话说服，而是反问道：“威安教育一个月能交多少税？以后开发区进驻的企业多了，那点税都不够发补贴的，难道你就指望着以后靠贷款来发工资？” 胡昊瞪大双眼，“哥，你这话说得不对，进驻的企业多了，那给开发区缴税的对象不也多了吗？到时就更不用担心了啊！” 胡铭摇头，感觉跟这个傻弟弟就说不到一起去。 胡昊不是真的傻，自然猜到胡铭心中的想法，眼珠子一转，对胡铭说道：“哥，你知道王常务跟县里签完合同回来之后是什么表现吗？” 胡铭心中烦闷，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兀自点燃，漫不经心应道：“什么表现？” “没表现。” 咳咳，胡铭好悬没被一口烟给呛死，咳了几下好歹舒服了些，转头怒视胡昊：“你是欠教训了是！” 胡昊给胡铭拍背：“哥，我说的没表现，意思是，王常务对合同内容一点都不在乎，不紧张、不担忧，完全当它不存在一样，你明白吗？” 胡铭咳嗽止住，诧异地看了一眼胡昊。后者朝他点头，真当你弟弟我傻呢？！ 胡昊又低声补充了几句：“哥，威安教育其实是王常务一手操控的，那个戴明宇就是常务的白手套，只要常务在，威安教育就在，清水投资也在，开发区的前景差不了。” 胡铭眨了眨眼，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家弟弟一般，最终点了点头：“小昊，你长大了，哥很欣慰。” 胡铭拍了拍胡昊的肩膀：“回去工作，晚上和你爸妈一起到家里吃饭。” “好嘞，哥，我先回去了啊。”胡昊说完，很快打开车门，回了工作岗位。 看着胡昊的背影进入管委会办公室，胡铭皱起眉头，驱动汽车，经过一路思索，到底还是选择了将车子开往县政府招待所。 招待所顶层房间，季明看着胡铭带来的规划方案，心里叹了口气，季海涛真是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多谢胡行长帮忙。” 胡铭又是招牌的弥勒佛笑容：“季总客气了。” 季明被胡铭盯着，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胡行长放心，之前谈好的合作不变。” 随后，季明将手下唤来，把一份合同交到胡铭手上：“胡行长，我们四季投资是很有诚意的，胡行长可以先把合同带回去研究，必定不会让胡行长失望。” 胡铭呵呵笑道：“好说好说，那胡某就先告辞了，领导可是等不及要看合同了。” 季明笑着点头，一路将胡铭送到招待所一楼，这才返回自己房间。 季明看到刘达在翻看电脑城的规划方案，不以为忤，只是对他说道：“刘达，你们家季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他的任性？” 季明一句话把刘达说得讪讪，他们有段时间没能接收到开发区的最近进展了。 魏光荣最近对县里报告开发区的情况变少了是没错，但是季明这边不能及时收到王国华那边的信息的原因却与此无关，而是季海涛之前被季君志惩罚过后，就直接下令断了台安这边的信息网络。 刘达就算是心向季海涛，此时也不得不在心里大骂季海涛办了蠢事，这就相当于是他们在前线作战，结果后方却断了粮草一样。 好在季明有办法，又搭上了胡铭这条线，总算对王国华那边的进度又有了了解。 “这个电脑城你看了觉得怎么样？”面对刘达的心虚，季明没有过多追究，而是问起他对电脑城的想法。 刘达却是不以为然：“电脑可是贵重物件，这种电脑城要是开在大城市还算有搞头，在小县城就算搞起来了，最终也只有倒闭一条路。” 季明面上表情没有变化，心里却是皱眉，从港岛回来之后，他就屡屡为季家手下人的鼠目寸光而震惊。 想了想，季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罢了，跟刘达计较实在没意思。 “让你联系培训班的学生，办得如何了？” “已经联系上了，培训班的教材我们也复印了一份，都在这里，磁带还没录好，台安县里没设备，搞这个不太方便，我已经让人去台城市里进行录制。”经历了季海涛的“任性”，刘达现在对季明的工作安排，执行起来还算认真。 季明点头，随即翻看起刘达带来的教材。 第301章 他上他也行 “反诈？有意思。”季明一下就抓住了重心。 “是，季少，这份反诈教材确实编写得很好，我问过培训班的老师，这些场景对话可以直接表演出来，让学生们当成小品来看，印象只会更深刻。” “你的那位季少，可是给季家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敌人。”季明话里带着讥讽。 刘达自然听不得季明这么说季海涛，当即反驳道：“季少莫不是以为教材是王国华编写的？那你可真是想得太多了。” “王国华一个副县长，之前是当警察的，对这些教学上的事一窍不通，更何况我让人打听过，王国华的英语水平很一般，不可能编写出这么优秀的教材。” 季明用手指在教材上点了点，有些没好气：“你也知道他之前是当警察的，这些诈骗案例是普通市民能知道的吗？” 刘达被季明的话说得愣了一下，随即还是下意识反驳道：“王国华才当了几年警察，不可能积累下那么多案例，更别说后面还有很多涉及到互联网方面，王国华一个内陆警察不可能知晓。” 季明摇头，不再同刘达争辩，转而问道：“店里装修得怎么样了？” “回季少，已经装修好了，店员也找好了，年后可以直接开张。”刘达高兴了，总算要开始办正事了。 其实他也挺期待，想看看这位港岛回来的季少能有什么高明的手段用以对付王国华。 “年后开始招生，培训班收费三千元，一次开十个班，一个班二十个人，每个班配备两名老师、一名教助，两名老师中，一名资历深的搭配一名资历浅的，就当是带新人，宣传海报照威安教育的来，他们怎么优惠，咱们就怎么优惠。” 刘达张了张嘴，这不就是照搬？心里的期待一下落空，就这？他上他也行！ 季明哪能看不出刘达的心思，不过他懒得跟刘达解释，摆摆手道：“按我说的去办。” “是，季少。”刘达应下，很快开始安排。 刘达走后，季明开始往外拨打电话。 “喂，国睿，到哪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季少，我已经到达清水县了，下午准备跟县领导见面，季少有什么吩咐吗？” “到了就好，没什么吩咐，按之前说的来就可以。” “好的季少。” “不说了，先这样。”季明挂断电话，脸上呈现一抹笑容，很快又淡下去。 …… 王国华不知道季明已经把手伸到自己老家了，胡铭走后，他觉得事情还是不稳妥，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胡铭身上，于是转头给李晓月拨去电话。 李晓月刚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关于反诈宣传的事，领导层经过商议，同意了她提出的方案，现在正准备跟省公安厅联系，一起搞一个反诈宣传月。 此时她接到王国华的电话，脸上带着笑，嘴里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王县长，又是上班时间给我打电话，说，这次有什么公事要跟我谈？” “李记者神机妙算，我还没开口就猜到是有公事找你。” 李晓月轻笑一声，跟王国华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对方什么办事风格，她还是清楚的。不过这会儿她心情好，没有跟王国华多说无意义的，而是先将反诈宣传月的事告诉了对方。 “真的？还真要多谢李记者帮忙！”王国华挺意外，他没想到能搞到宣传月活动这么大的规模。 李晓月在电话另一头哼哼几声，对王国华寡淡的一句感谢有些不满，只可惜人不在跟前，不能动手，于是闷闷道：“有什么事说。” 王国华笑了一声，对李晓月道：“晓月，咱姑是燕赵银行的信贷部经理对？” “是啊，姑姑去年的信贷任务没有完成，听说今年奖金都拿不到。”提起姑姑，李晓月忍不住面露忧色。 燕赵银行是一家地方性股份制商业银行，李姑姑是去年跳槽过去当信贷部经理的。 说起李姑姑的跳槽，又是一桩说不清道不明的糟心事，背后有李龙国政敌的手笔，还有朱涛等人的推波助澜，总之不是啥好事就是了。 王国华也是周末两家见面的时候隐约听他们谈话间提起的，之前真没往心里去，如今见过胡铭后，贷款不顺利，他当即便想起了李家姑姑的身份。 “晓月，能不能把姑姑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王国华提出请求。 李晓月这时才转过弯来：“你想找姑姑贷款？” “是啊，开发区的贷款需求比较高，县里满足不了，我想着要不在石城找机会。” 李晓月哪能听不出王国华话里的深意，心里心疼起丈夫：“台安县的人也太过分了！” “晓月，你误会了，跟县里真没多大关系，是我胃口比较大，一般人满足不了。”王国华自然不会让李晓月担心。 “行，我把姑姑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跟她联系。”说完，李晓月就把自家姑姑的两个手机号都报给王国华，“后面一个是私人号码，如果前面一个打不通，你就打后面那个。” “好，谢谢媳妇，你乖乖在石城等几天，到时我去接你。” 李晓月哼了一声当作回应，两人很快挂断电话，两边都有正事要忙。 通过李晓月提供的联系方式，王国华很快联系上李姑姑。 李姑姑名叫李念萍，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听了王国华的贷款请求很感兴趣，同时也是觉得大有可为，立即提出要亲自到新台开发区去一趟，把王国华都给惊到了。 “姑姑，这事不急，可以年后再来。” “国华，姑也不怕你笑话，去年的信贷任务姑就没完成，不出意外的话，春节期间我也要在外跑任务，所以你说的年后再去，在姑这就不成立。” 听到李念萍这么说，王国华不再劝阻：“好的，那我在新台等候姑姑到来。” “行，我下午就出发，晚上应该能到了。” “姑，你带几个人一起过来？” “什么几个人，我就一个人过去。” 王国华又是一惊，很快作出安排：“姑，这样，你开车到台城市，我去接你，到时咱们在市里汇合。” 李念萍自然听出王国华是担忧她的人身安全，不再拒绝：“好，那咱们在台城市碰头。” 第302章 建议王主任接受第一套方案 和李念萍通完电话后，王国华便给钱军说了出车任务，又通知了戴明宇和林小柔，打算让他俩跟着一起，顺便也能以公事的名义在市里逛一下，给戴明宇创造点机会。 几个电话拨出去后，王国华办公室里的固定电话响起，接起来后发现是骚扰电话，二话不说直接挂断。 “这破电话，连个来电显示都没有。”王国华吐槽道。 没有来电显示就算了，关键号码是原来村委用的，外界不少人知道，压根没有保密性可言，王国华时不时的总要接几个垃圾电话，有时候也挺烦的。 而且他早就让胡昊跟电信报备过换号码的事，现在都还没弄好，工作效率低下是一回事，背后怕是不知道又有哪位大神的手笔，且先忍着，等年后再一次性处理了这些蚂蚱。 正吐槽着，电话铃声又响起，王国华无奈接起电话，语气十分不耐烦：“哪位？” 柳婷婷听着电话里传来一道凶狠的男声，有些不确定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确定没有拨错，这才回答道：“喂，你好，请问是新台开发区管委会吗？” “对。”王国华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如果不是正经事直接挂掉电话就出发。 “你好，我这边是台城出版社，我是编辑柳婷婷，麻烦找一下王国华王主任。” 王国华听了柳婷婷的介绍，心中的不耐烦消去，柳书记的女儿啊…… “你好，我就是王国华。” 柳婷婷十分诧异，她查的是哩台村村委会的电话，没想到居然直接就是王国华接听的，这位王主任可真是接地气。 柳婷婷简单向王国华介绍了一下台城出版社的情况，很快便说起正事。 “王主任，是这样的，我有一位朋友在威安培训班参加培训，恰好看到你们出版的反诈教材，很是实用，非常适合出版。据我跟威安教育了解过后，他们说教材的版权属于新台开发区，所以我今天是想和王主任商量一下，关于反诈教材出版的事宜。” 反诈教材是不可能交给柳婷婷的，不过还有别的合作可以谈，王国华没有直接说出反对：“柳编辑，我想咨询一下这个出版费用怎么计算？” 柳婷婷闻言，心中高兴，很快报出价格：“王主任，我们这边准备了两套方案，一套是买断，价格是三万块。第二套是版税制，版税率在5，由图书定价乘以5再乘以发行数得到最终的收益。” “我建议王主任接受第一套方案，落袋为安，也能让开发区过个好年。” 说实话，王国华听完柳婷婷的报价，当场就想挂电话了。这他妈垃圾价钱，浪费老子两分半钟的时间！ 而且柳婷婷用落袋为安四个字来劝说，还说出让开发区过个好年的话，这是建议吗？这是威胁？！王国华毫不怀疑，柳婷婷曾经在别的地方也使用过这种招数！ “柳编辑，这个税率太低了，我们的教材不止这个价，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抱歉，我这边还有别的事情，马上要出门，今天先这样，咱们改天再聊。”说完，王国华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喂？喂？”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柳婷婷脸色阴沉，这个王国华，不知所谓！ “婷婷，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邻座同事关切道。 柳婷婷收拾好面部表情，笑着对同事道：“没事，小玲，我有点事要去一趟市政府，如果主编问起来的话，麻烦你跟她说一声。” 小玲点了点头：“好，你去。” 柳婷婷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便拎着包离开办公室。 直到确定柳婷婷走远之后，小玲的笑脸垮下来，之前柳婷婷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替未知的对象默哀，惹谁不好，惹市委书记的女儿。 “肖小玲，柳婷婷呢？”没多久，主编果真下来巡视，看到柳婷婷的座位空着，用质问的语气问起隔壁的肖小玲。 肖小玲脸上挤出笑容：“主编，柳编辑说她有事去一趟市政府。” “去市政府为什么不跟我说？”主编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肖小玲耸肩：“这……恐怕主编得问柳编辑才行。” 主编脸色难看，瞥了一眼肖小玲，看到她的办公桌上堆满资料，即便回答问题时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到底没有为难她：“柳编辑回来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主编。”肖小玲在心里想着，今天怕是见不着柳编辑咯。 主编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离开，每一记踏在瓷砖上的声响，都在表达着她的不满。 肖小玲看了一眼主编的背影，只看出了四个字：同病相怜。 唉，大家都是伺候公主的，谁和谁，又有什么不同呢？ 被主编和肖小玲提到的柳公主，此时同样踩着高跟鞋走在瓷砖地板上，和主编不一样的是，她满身上下写着信步闲庭，行走在市政府内，不停有人朝她点头致意。 如果说市政府被柳婷婷当成自家后花园的话，那么这些朝她打招呼的人，显然就是公主家的奴仆，他们的存在，都是为了伺候公主，这些人的命运，有时候和主编、肖小玲等也没什么不同。 柳婷婷来到市委秘书处，找到她爸的秘书：“小张，我爸在吗？” “小张”今年三十七，比柳婷婷大九岁。 “书记正在接待客人，麻烦柳编辑坐着等一下。” 小张对这个称呼全盘接下，招呼着柳婷婷坐下后，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浅蓝色保温杯，用热水冲洗过后，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紫砂罐子，用茶勺取出罐子里的金花茶，放入杯子中，先用热水冲泡出味，再兑上凉水，保证水温是喝到嘴里不会被烫到的程度。 小张半弯下腰，将保温杯送到柳婷婷手边，询问道：“柳编辑着急吗，如果是急事的话，我就先去向书记汇报一声。” 柳婷婷喝了一口茶水，方才回答道：“不是什么急事，你先忙你的，不用每次来都这么招呼我，一会儿我爸又该说你分不清主次了。” 小张笑了笑，恭敬道：“那我先忙一下工作，柳编辑有事随时招呼。” “好的。”柳婷婷点头，表现得很有礼貌。 第303章 语言的艺术 柳婷婷进入柳振国办公室，甜甜喊了一声爸。 柳振国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松开：“不是说了，上班时间没什么事不要总来办公室找我。” 话的内容好像挺严厉，其实语气非常温柔。 张秘书在关门前听到领导的话，默然不语，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爸，我当然是有事才来找你的啦。”柳婷婷绕到柳振国背后，双手攀在他肩上，语气带着撒娇。 “什么事，说。”柳振国拍了拍女儿的手，到底没再说什么责备的话。 “爸，你知道台安的王国华？” 柳振国点头，这可是台城市里的名人：“怎么，你们出版社还和新台开发区有业务往来？” “是啊，他们开发区编写了一本反诈教材，很有警示意义，我联系上他们洽谈出版事宜，结果王国华态度很是恶劣，拒不接受。” 柳振国略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反诈教材？” 柳婷婷早有准备，从包里把教材取出，递给柳振国。 “怎么是英文版的？”柳振国看着一行行蝌蚪文有些眼疼。 “这是向兵去参加英文培训班拿到的教材，当然是英文版的。”柳婷婷理所当然地说道。 听到女儿提起向兵，柳振国不太高兴，不过和之前一样板着脸，倒是看不出来心思变动。 “爸，你有没有看到过威安教育的宣传海报？” 柳振国摇头，柳婷婷便向他科普了一番，种种优惠政策、营销手段，柳振国听了，心中触动，感觉受到某种启发。 紧接着，柳婷婷又把自己跟威安教育联络，最终确定版权在开发区的事也说了一遍。 “爸，你知不知道王国华跟台安县里签了一个合同……我好心提出让王国华接受买断，可以给开发区的工作人员发一笔过节费，结果王国华就不高兴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买断费多少？”柳振国问道。 “三万，爸，这个价不低了，现在一本书的定价大多在两三块钱左右，按照5的税率，一本书才能拿一毛多，三万块得卖二三十万本呢。这书说是教材，实际上根本不是正经教材，当成图书来卖，可不一定能卖到这么高的销量。” 柳振国对出版行业的所有了解都来自女儿柳婷婷，过去也不是没有询问过其他的从业人员，只是大小姐都说了是这个价码，其他人敢说不是吗？还想不想进步了？于是便这么误会至今。 实际上5的版税率基本上是最低价位，高的有15，乃至20、30都有，并不是只有5一种计算方式。 而且柳婷婷也是偷换概念，教材就是教材，哪怕它不能进入全日制公办学校，但是全国那么多学英语的人群，那么多的英语培训班，随便找上几家大型机构合作，还愁卖不出二三十万？这是欺负王国华不能当面对质，只能任由她胡乱描摹。 语言的艺术啊。 “爸，我听说新台开发区现在账上一分钱都没有，发工资都困难，更别说过节费了。” 听到柳婷婷这么说，柳振国自然不高兴：“市里不是给开发区拨了专项资金吗？怎么可能账上一分钱没有？工资都发不出，工作人员哪来的热情投入建设工作？” “爸，我不是跟你说了嘛，王国华刚愎自用，主动提出跟县里签合同，不要县财政扶持，开发区自力更生。” “胡闹！” “爸，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想啊，既然没钱，那就开源节流呗，工资都发不起，没什么节流可说的，我可是给他们送钱的，王国华压根不接受，这样的行为不可取，这样的人真能把开发区搞好吗？” 柳振国当然知道柳婷婷说的话有夸大成分，说不得是她态度不好，所以才导致最终谈不拢。 但是有一句话他还是觉得女儿说得没错的，金主送钱上门，王国华却拒之门外，这种行为不可取。今天拒绝的是柳婷婷，明天可能就是拒绝其他企业，你一个开发区主任很高贵吗？ 柳婷婷看她爸被说动了，心里很高兴，王国华，你拿什么跟我斗？ 只是等了好一阵，柳婷婷也没看到柳振国有什么动作，往外拨电话、下命令完全没有，不说撤掉王国华，对他申斥一番总要的？这是柳婷婷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告状失灵了。 “爸，我看王国华今年才三十，大概是人还年轻，之前又是当警察的，不懂官场的这些弯弯绕绕，不如爸你好好教一教，为组织培养后继人才可是你这位市委书记的责任呢。” “行了，王国华的事我会处理，你就别管了。” 柳婷婷听出几丝不同寻常，当即问道：“爸，这个王国华很有来头吗？” 提起这个，柳振国深深看了一眼柳婷婷，哼了一声：“王国华本人没什么来头，倒是他的岳父家，大有来头！” 柳婷婷怎么那么不信呢，真有来头能被发配到台安去？她爸是借题发挥？ “爸，向兵挺好的，你能不能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他证明自己吗？” “证明，怎么证明？一心向往着出国就是他的证明吗？”柳振国一边说，一边敲了敲桌面上的教材，一切不言而喻。 “爸，向兵那是想出国进修，学习先进知识，回来之后才能更好的为祖国服务。” “婷婷，你扪心自问，这话你信吗？” 柳振国的发问，虽不是振聋发聩，却也让柳婷婷讷讷无言。 “行了，你先回去上班，记得没事别总来政府找我。”柳振国也不想跟女儿吵架，直接下了逐客令，把人给赶走。 柳婷婷走了之后，柳振国还坐在位置上发愣，这个号算是废了，希望重练的号不要重蹈覆辙才好。 这般想着，柳振国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亭亭，晚上有没有空，陪爸爸一起吃晚饭？” “好啊，爸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做的爸都爱吃。” …… 下班后，柳振国带着张秘书一起离开。 临行前，张秘书打开柜子，从浅蓝色保温杯旁边取出一个同款浅紫色的杯子，同样泡了金花茶，将杯子放入公文包，随着上司一同离开。 第304章 贷款谈成 柳家的事王国华不清楚，哪怕他知道柳婷婷跟柳振国告状，心里也不太在意。 王国华带着戴明宇一行提前到了台城市，以考察的名义，带着他们在台城市中心逛了一圈，又去了台城市西北方向。那边在如火如荼搞建设，不是新区，胜似新区。 “台城是想往石城方向发展的，不过目前政府没有规划，一切都是民间自发的行为，看来老百姓都想往省城靠拢。” 说话的是林小柔，干一行爱一行，她在调往新台开发区挂职之后，对台城市进行了摸底调查，她所知道的关于台城市的情况，比王国华多多了。 听了林小柔的话，王国华点头：“台城市除了旅游之外，没有什么产业，虽说也能带动城市发展，但是对于本地人来说，享受到的红利还是比较少的，本地人去石城打工的情况屡见不鲜。” “常务是觉得咱们要吸取教训，大力发展实业？”林小柔问道。 “实业兴邦，你想想任总目前手上就两个电子厂，却养活了七八千人。台安县城加下辖乡镇人口一共才十万不到，如果他在新台也开设两个电子厂，能养活全县将近十分之一的劳动力。” “你要知道，这可不仅仅是十分之一的劳动力，而是十分之一的家庭，所涉及到的人口比例远远超过十分之一，再加上围绕着这群人提供的服务，吃穿住行，说是养活半个台安县都不夸张。” 王国华一番话说得戴明宇、钱军、林小柔三人连连点头。 “家门口就能找到工作，总比远赴外地打工强。”钱军补充道。 林小柔若有所思，戴明宇倒是没有多想，他的想法很简单，紧跟王国华的脚步！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去餐厅。”王国华订好了餐厅，也把地址提前告诉李念萍，双方约好在餐厅碰头。 王国华今晚还约了丁建城，一来是和他相处挺对胃口的，顺带和小老头联络感情；二来也是向李念萍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亲情归亲情，在商言商嘛，把戴明宇叫来也是有这层考虑在。 王国华等人到了餐厅没多久，丁建城、李念萍相继到达，几方碰头，一顿晚餐吃得很是惬意。 丁建城和李念萍还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甭管台城市有没有需要融资的时候，多个朋友总是多条路，再说人家是石城市委书记的亲妹妹，丁建城就是看在李龙国的面子上，也得把李念萍的联系方式拿到手啊。 丁建城离开后，王国华开始安排：“姑，你和我、钱军坐一起，你的车留给戴明宇和林干事，咱们分两车。” 李念萍听到王国华对林小柔的称呼，心中满意，对他的安排也同样满意。 两辆车先后离开，夜里十点，顺利到达台安。 酒店也是提前安排好的，李念萍当了甩手掌柜，对新科侄女婿挺满意。 第二天，李念萍来到新台开发区，在管委会还巧遇了周红星和周微。 签了意向书之后，任安熙已经离开台安县了，接下来的正式合同打算等年后再来签署。 周家父女俩倒是没走，说是要留在开发区继续考察，王国华也随他们去。 他知道周红星是相中了商务中心区，想在开发中吃下一块蛋糕，最近都在踩点。 王国华给周红星和李念萍双方做了介绍，一个是搞企业的，一个是搞信贷的，比丁建城还要对口，自然又是一番交换名片。 周红星也不忘替王国华站台，向李念萍很是推销了一番开发区的钱景。 等到周红星走后，才轮到王国华和李念萍独处。 “姑，现在没别人，咱们就别整太正式了，这是我们的贷款申请，姑看看如何。” 王国华再次呈上贷款申请，不过和给胡铭的那版有一些出入，提出的要求更多，主要是金额和利率方面，不是王国华坑李念萍，而是不同体量的银行，提出的贷款需求自然不一样。 李念萍翻看得很认真，和胡铭一样，她也提出了查看电脑城规划案的要求，王国华把资料呈上，便在一旁安静等待。 李念萍最初看方案时，脸上神情紧绷，似乎是对方案中提出的数额有所不满，随着翻看的资料越多，她脸上的神色就越是和缓。 “我哥还担心你在经济建设方面能力有缺，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李念萍来之前找过一趟李龙国，那时候她的想法和之前的胡铭差不多，看在私人关系的面上给王国华提供一些小额贷款，而不是真正基于商业考虑。 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的所见所闻，加上文字资料，王国华用实际行动推翻了李念萍的想法。 “姑，新台开发区百废待兴，年后立即就要上马电脑城项目，商务中心区的开发也会在年后举行招标，按理说管委会是不缺钱的。” “但是开发区的基建全部都得由管委会负责，这些都是大工程，投资大、回报周期长，没有县里财政扶持，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手段进行融资。” “之前我找过县里的农业银行，但是他们只愿意提供小额的贷款，那点钱是杯水车薪。” 胡铭通过胡昊给王国华报了一个数字：一百万，王国华听完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发叫花子。 李念萍大概知道一些台安县的情况，毕竟也是老体制人了，别不拿金融系统当体制，再加上李龙国告诉她的一些情况，知道王国华的处境不是很好，否则也不至于大老远跑石城找贷款。 “国华，基于专业判断，我可以向你保证，批下来的贷款不会低于五亿，开发区前期的基建投入是足够的，后续只要你们按时还款，等开发区建设有了一定成果后，可以继续申请，燕赵银行很期待和你们这样的优质客户长期合作。” 李念萍对着王国华没有讲虚的，直接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至于利率方面，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向总行申请更多优惠政策，年前给你答复。” 王国华对李念萍的工作态度是真心佩服，拼，太拼了！ “姑，不用这么着急，我们还不到没米下锅的程度。” 李念萍却是摆手：“国华，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是跟我的信贷任务切身相关的，姑可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说是这么说，王国华却知道，里头一定有考虑到自己的因素，此时除了道谢，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行了，这些资料我先带走了。”李念萍说完便要离开。 王国华赶紧安排钱军去送：“让钱军送你到市里，之后让他搭班车回来就行。” 李念萍没有拒绝，就这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台安县。 第305章 发年费、提前放假 贷款的事有了确切结果，对于王国华来说，基本上属于是今年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只差一项收尾，就可以安心等放假。 “老戴，你来一趟我办公室。”王国华给戴明宇去了个电话。 “马上到。” 戴明宇来了台安之后，也没啥事情可干，有时去威安教育坐一会儿班，有时会来管委会晃悠，大多数时间就是四处瞎玩，和哩台村的村民们都混熟了。王国华要不是还需要他当门脸，是真想把人给轰回清水去。 王国华把戴明宇叫到办公室后，就给他递了一张借条：“老戴，你看看，没什么就把字签了。” 戴明宇跟看稀罕物一样看着借条，又看了看王国华：“老大，没想到你也有找我借钱的一天。” 王国华懒得理会他，冲借条扬了扬下巴：“条款没问题？” 戴明宇笑了几声，很快便在借条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从自己包里直接掏出三沓现金。 “你还随身带几万块钱在身上？”这是王国华没想到的。 “后备箱还有几卷呢！老大你是不知道，这年头去银行取钱都麻烦，其实很多人都宁可把现金自己收着。”提起这个，戴明宇忍不住吐槽起来，小银行现金储备不多，大银行没有关系，取大额现金也是各种手续，总之就是不方便。 王国华点点头，后世移动支付兴起之前，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现金管理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他叮嘱戴明宇注意安全，财不露白，就把人赶走了。 “用完就扔啊你这是。”戴明宇吐槽两句，又屁颠屁颠往哩台村跑。 “魏主任、小胡，你们俩进来一下。”王国华把两人叫进来，把一万块钱交给魏光荣，“魏主任，按照前天拟的年节费用发放表来给大家伙发年费。再有，清单上的物资由你和小胡一起到县里采买，最好是今天内解决好。” 王国华都才刚到开发区上任半个月，还没到发工资的时间点，所以现在就是只发过节费，再加上物资采买，一万块完全足够了。 魏光荣接过钱和清单，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瞪大了几分：“常务，咱们管委会一共才几个人，买这么多物资？” “海叔他们的过节费由县里出，但是人家替管委会办事，总要给人发点米面不是。再有，开发区三个村子里的那些孤寡老幼，也要安排慰问，给人送点物资，让他们过个好年。” 王国华说着，又让魏光荣来安排分组：“我和你各带一队，把路线拟定好，争取年二八之前把事情办完，之后就给你们提前放假，办公室由海叔派人守着就行。” 其实不守也没问题，开发区现在说起来还真没什么工作，王国华每天接垃圾电话比正经电话还多。 魏光荣早前还担心工资发不出，如今过节费、年礼都有了，又有提前放假的承诺，他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拍着胸脯应下王国华吩咐的事宜。 “常务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他又转头对胡昊说道，“要不小胡你就不用跟着去了，我跟县里那些批发商熟悉得很，咱们要的量大，直接把名单报过去，让他们送货上门就行。” “还是让小胡跟着，正好魏主任也可以把小胡介绍给他们，以后还会经常接触，做账的事魏主任也教一教，以后让小胡给你打下手。”王国华倒不是担心魏光荣贪墨，纯粹就是想让胡昊跟着多学习，总不能就一个行政人手。 有王国华发话，魏光荣自是应下。 很快，物资当天到位，魏光荣拟的慰问计划也出炉了。 接下来两天，王国华和魏光荣分别带着一队人马开始走访慰问，每家送上一个红包和一包大米、一桶油。 慰问完村民后，就轮到王国华“慰问”开发区的工作人员了。 魏光荣和韦杰是副科，一人领了八百块；王良财、钱军、胡昊、林小柔等人是科员，不管是挂职的还是编制落在管委会的，都是一人五百块；王大海等村干部，每个人也拿了一百块钱，算是王国华额外给的。 剩下的米面油粮是每个人都有，份量一样。唯一份量有差别的是猪肉，王国华找哩台村村民买了一头大肥猪，按级别分到每个人手上。 手下人拿钱又分粮，王国华自然也没落下，一千五百块过节费，三十斤猪肉。米面粮油他领到手之后转头就给王大海家送去，说是接下来还是要时常到他们家叨扰，当作是伙食费。 白天发东西，晚上吃大餐，这一次王国华果真实现了之前承诺的那样，给大家伙点了最贵的菜，酒上的是五粮液，所有人都吃得尽兴。 年二九，王国华正式给管委会所有人放假，他自己则是提着昨天分到手的物资，外加从哩台村村民们手里额外买的半扇猪肉、腊肉、腊肠等，驱车赶往石城。 “军哥，你送我到台城就行，今年过年就不用跟着了，陪家人好好过年。” 对王国华的命令，钱军自是不肯，不过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林小柔跟在王国华的车上，她要去石城搭车回京城。 戴明宇也在车上，一个是为了避嫌，二来也是多个换班的，现在的路况实在不好，开长途是件很累人的事。 开了一整个白天的车，王国华、戴明宇和林小柔到达石城市里。 “林干事，跟我们一起吃饭，一会咱们住同一家酒店，明天再让老戴送你去搭车。” “好啊。”林小柔满口应下，从组队查案到现在一起工作，她已经习惯了王国华的强势。 很快，三人到达餐厅，李晓月带着她的两个小姐妹也在，几个年轻人一起吃了一顿饭，聊得很欢快。 饭后，王国华要当绅士送李晓月的小姐妹回家，她们哪里肯当电灯泡，纷纷拒绝，就连戴明宇和林小柔也提出不耽误小夫妻约会。 “老大，小别胜新婚，今晚玩得愉快，我就不给你留门了。”戴明宇说得一脸奸诈。 “滚你丫的，门给我留着，敢睡得跟死猪一样叫不醒，你就给我等着看。”王国华说完，启动汽车送李晓月回了李家，自然还有后车厢的一大堆礼物。 看着汽车离开的背影，林小柔身上写满落寞。 戴明宇看着她：“小柔，咱们也回酒店。” 林小柔看着戴明宇，从他的眼中读出了疼惜，心里被狠狠击中，吸了一口气，她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对戴明宇道：“陪我在附近走走。” 戴明宇没有看出林小柔身上的异样，只当她是需要散心，欣然应道：“好啊。” 第306章 想知道我是谁，你配吗？ 王国华给李家带的礼物都是最淳朴、最原生态的农家节礼，鲜肉、腊肉、腊肠，鸡、鸭和一筐子鲜鸡蛋、咸鸭蛋。北方冬天没啥新鲜蔬菜，他就没带，大棚菜味道一般，城里也能买到，就懒得额外从乡下带了。 李龙国当领导久了，加上知识分子的做派，对王国华这些礼物颇有些看不上眼。赵兰却是喜欢得不行，谁家掌灶台的要能得到这么一堆礼物，能在主妇圈里昂头做人。 赵兰还数落李龙国：“你那文件能吃吗？烧火都不够蒸一锅饭的！” 赵兰一高兴，就要招呼未来女婿今晚在家里住下：“国华，今晚在家住，我去给你铺床。” “妈，我和朋友一起的，说好了晚上给我留门，你不用麻烦了。” 李龙国看到王国华主动守规矩，脸色好看了些。 “那也行，你们年轻人自己安排，不用在家守着我们两个老家伙。”赵兰说完，就把人往门外推。 李龙国吹胡子瞪眼：“哪有把人往外赶的？” 赵兰瞥了他一眼，根本不予理会，转头开始打电话。 “她姑，你在家吗？” “吃过了，我跟你说，国华今天回来，送了好几筐肉，还带了四只鸡，你待会儿过来拎一只回去，还有猪肉……” “她姨，在家呐，吃过饭没有？国华给家里送了……” …… 王国华不知道赵兰正在找亲戚四处炫耀女婿孝顺，他正牵着李晓月的小手往车上走。 “媳妇，咱逛街去，给你买点衣服、包包、化妆品。” 李晓月心里美滋滋，王国华做事强势，看起来也是大男子主义的做派，实则很细心，也懂得讨女人欢心，明明是要逛街买带回清水的年礼，偏偏说出来的是给她买礼物。 “走。” 进了商场，那就跟进了兵马俑坑差不多，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是人头攒动。 李晓月没想到的是，王国华真的是给她买礼物来了，而不是买带回清水的年礼。 “媳妇，这条裙子好看，你去试试。”王国华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过年穿正是应景。 李晓月也挺喜欢，不过她还是先翻看了吊牌：“这件不打折，不要了。” 李晓月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在商场买的，品质不低，价钱自然也不低，但不代表她花钱大手大脚。恰恰相反，她最喜欢的是换季时逛街，能买到很多打折款式，既不降低质量，又能少花钱。 如果李晓月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姑娘，王国华提出买房时，她怎么可能拿得出积蓄支援。 王国华不以为然，给新婚妻子花钱，他心甘情愿，打不打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只是没等他回话，旁边传来几声嗤笑声，明显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 李晓月抬头看去，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看姿态和装扮就知道是情侣，只是她不觉得自己认识对方，于是转头看向王国华，只见后者启唇道：“张琦、钱薇，你们两个笑什么？” “王队长，哦不，现在应该是王副县长，几天不见这么垃了，给女朋友买衣服都舍不得花钱？”张琦率先出声。 “张琦，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可是戴老板的老大，怎么会缺钱呢。”钱薇一只手挽着张琦的胳膊，另一只手上提着几个购物袋，打扮风格和同学会时差不多，用几个词形容就是：穿金戴银、花枝招展。 张琦再次嗤笑一声：“戴明宇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多余的钱给王副县长上供。哦，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不能说戴老板给王副县长上供，这可是违纪行为，王副县长不会知法犯法的对？” 钱薇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说什么呢，王副县长要是真的知法犯法，还能这么光明正大出来逛商场吗？你把纪律部门放哪里？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之前同学会的时候，王副县长可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连戴老板都不放在眼里，还说……” 张琦配合着看了一眼钱薇，给她捧哏：“还说什么？” “还说要让你三天之内破产。” “那我破产了吗？”张琦问道。 “嘻嘻，当然没有啦，你要是破产了，那谁给我买单？”钱薇一边说，还一边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 王国华懒得搭理他们俩，李晓月却是气不过，同样挽过王国华的手臂。她之前也买了不少东西，不过购物袋都在王国华手上拎着，轮不到她劳累。 “老公，这两人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呢？” 张琦和钱薇正要说什么，李晓月却不等他们回答，瞥了他们一眼，兀自往下说：“不过无所谓，在石城这个地界，我不认识的，都可以归为小人物。哼，看来是狗舍的门没关好，放了两只出来犬吠，真是败坏心情。” 李晓月是市委书记的女儿，自身又是优秀的党报记者，身上气质自然不俗，是钱薇无论怎么装都装不出的气派。 而且李晓月的穿着打扮只是没有钱薇那么高调，却绝对和穷酸挂不上号，就算张琦这个大男人看不出来，钱薇却是绝对能看懂的。 张琦气不过，刚要回话，没想到被钱薇拉了一下，他看向钱薇，后者朝他摇了摇头。 “美女，还没请教你是？”钱薇向李晓月发问时，语气平和，和之前对王国华说话时的态度判若两人。 李晓月都不带正眼瞧她的，只是乜了她一眼：“想知道我是谁，你配吗？” 李晓月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张琦：“妈的，你个八婆敢这么说我女朋友，找死是！” “张琦，你还想动手不成？”王国华一把将意欲走上前的张琦制住，右手牢牢钳着他的肩膀，将他困在原地。 钱薇看到张琦脸上痛苦的表情，立马就要上手去扯王国华，嘴里还嚷道：“王国华你干什么！快放开张琦，不然我报警了！你一个公职人员对群众动手动脚，后果自负！” 王国华和张琦的动作引来旁人围观，又有钱薇那句公职人员对群众动手动脚，一时间热闹的商场出现一片真空地带，不仅给他们空出了场地，连嘈杂鼎沸的人声都消失了。 第307章 惹众怒 王国华一个清水县人都能在石城遇到老同学，李晓月遇到熟人的概率自然要更大。 四人被围观群众让出位置，自然也更容易被人看到。 “李记者，需要帮忙吗？”人群中很快让出一条路，盖因发声男人身上穿着的外套敞开，露出了里面的制服。 吴永安是李晓月单位所在片区派出所的副所长，因为工作关系，李晓月经常找他“咨询”各种消息，把吴永安搞得烦不胜烦，偏偏还因为职务和背景的关系不能像其他记者那样随意糊弄，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不算友好。 好在吴永安为人公正，就事论事，只要不涉及“咨询”工作，他对李晓月和对普通群众没什么两样，今天在商场遇上，很自然地站出来发声。这一次他们之间攻守易型，轮到吴永安“咨询”李晓月了。 李晓月看到吴永安，朝他点头致意，将事情说明：“吴警官，我要报警，我和我老公正在逛街，突然冒出来两个人对我们任意讥笑辱骂，一言不合还要动手，要不是我老公拦着，这会儿我怕是要进医院了。” 一旁的女店员也站出来附和，虽然李晓月因为不打折而不打算试衣服，她也在心里翻白眼，但是不代表她就要因此颠倒是非黑白，张琦和钱薇的作为她早就看不惯了，这可比李晓月更让她翻白眼。 “是啊，警官，我作证，这两位顾客正在我们店里准备试衣服，突然就跳出来两个人，对人家喊打喊杀的，还一口一个八婆。” “我倒是看不出客人有什么八婆的，反倒是一个大男人，鸡婆得要死，人家买不买衣服他都要评说两句，我们卖衣服的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一个路人说三道四？” 张琦听到女店员的话，心里愈发不满，抬起右手指着女店员就要开骂，再一次被王国华拦下。 “你……啊！王国华你要不要下这么重的手！快放开我！” 王国华挑了挑眉：“放开你，让你更好打人？当着警察的面你都这么穷凶极恶，我要是真把你放开，发生打人事件，到时候你又该说，是我们公职人员没有尽到该尽的义务了。” “就是，千万别放手。” “你们看他刚刚的表情，要是没人拦着怕是真要打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这么凶，身上怕是背了不少事。”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张琦和钱薇两人脸上表情固然难看，却也不敢再放狠话。 吴永安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对着张琦和钱薇两人皱了一下眉头：“你们两人有什么要说的？” 按说李晓月报警了，吴永安应该把人带回派出所去处理的，不过这种小摩擦，他更倾向于就地解决，调解好了就继续该干嘛干嘛去。今天他不当值，陪家人出来买年货，老婆孩子还在一边看着，他也不想把好好的休假浪费掉，还要回单位加班。 钱薇哪里肯罢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也要报警，明明是王国华先动的手！我男朋友的手现在都抬不起来了，我们要告他！他之前可是当过警察的，一身武艺没有对着罪犯，反而是在普通群众身上动用，难怪会被踢出警察队伍！” 被踢出警察队伍这几个字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围观群众里又爆发出新一轮议论声。 吴永安好歹是个小领导，再加上是公安队伍内部人员，怎么可能不认识王国华。就算不知道他的长相，听到这个名字，再加上李晓月的关系，吴永安也认出来了，这个王国华，就是传闻中的那位王队长。 钱薇说这种话，分明是不怀好意，吴永安对她的印象能好才怪。 于是他板着脸道：“王队长调离公安队伍，是组织内部正常的职务调整，并不是你所谓的被踢出警察队伍，这位女士，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面对吴永安为王国华站台，钱薇再一次发起正面攻击：“你们官官相护，你当然替他说话！” 吴永安此时是真不耐烦了：“我叫吴永安，永定区派出所副所长。女士，如果你对我有意见，欢迎随时向纪律部门举报，不过眼下既然你们双方都不愿意接受调解，那就跟我回所里解决。” 说完，吴永安不由分说走到张琦和钱薇身边，以防两人逃离，随后又朝家人方向送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原来是吴所长，我说呢，之前就觉得面善，吴所长怎么可能有问题。前段时间我弟弟被黑社会威胁，就是吴所长帮忙，我弟弟才能安稳度过，不仅如此，那群混混全都被吴所长带头抓了，现在还在里面蹲着呢！吴所长可是好人，你这妮子咋能胡说呢！” “我也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的，是不是之前公示的年度优秀公安？” “是！我叔叔连续好几年评优秀公安了！今晚明明是休息陪我们逛街的，结果现在又要忙工作了，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呀！”吴永安妻子不好说什么，上中学的侄子却忍不住在一边委屈抱怨。 听了小侄子的抱怨，打工人狠狠共情：“就是，多大点事儿，明明两边说开道个歉就能过去的事，非得闹成这样，不是成心跟人过不去嘛！” “不管咋说，人家敢报自己真名，就是不怕举报，那边那两个，有本事你们也把名字报上来，我找人查一查看看有没有问题。” “我觉得王国华这名字也挺耳熟的，好像之前破过不少大案？”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是在新闻上看过这个名字。” “何止啊，人家曾经可是全国最年轻厅级干部，妥妥的青年才俊！内部消息，据说他被调走是因为查案太多，得罪人了。” …… 不得不说燕赵省人民对体制的执着，不仅体现在全民重视编制，还体现在对体制内人员的关注上，给他一个名字，他能把你的职务都报出来，还能悄咪咪再说两句“内部消息”。 当然，王国华确实破获了不少大案，很是在新闻版面出了一阵子风头，而且是紧锣密鼓，一个版面接一个版面那种程度，自然在群众脑海中留下了印象。 吴永安也不是等闲之辈，群众里也有认出他的，这会儿也在跟身边人讲述着他破获的案件。 一边是受过表彰、上过新闻的公安，一边是面露凶相、喊打喊杀的嫌疑人，哪方能获得群众支持还需要多说吗？ 惹了众怒，张琦和钱薇此时是巴不得赶紧跟着吴永安去派出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很快，王国华等四人外加一名热心女店员就被吴永安带回了所里。 第308章 年夜饭 “李记者，你怎么来了？” “李记者这么敬业啊，大晚上的还出来跑新闻？” 李晓月前脚刚踏入派出所，后脚就有人和她打招呼，语气里带着调侃。 “啥呀，吴所都跟我说了，李记者这是摊上事了。” “啊？谁啊这么大胆子，还招惹市委书记家的千金？” 也不知道是不是吴永安故意安排的，李晓月刚进派出所不到两分钟，身份就被掀开了，听到议论声的张琦和钱薇两人吓得够呛，这可比当初王国华的所谓队长身份更令人瞩目。 有了这么一番安排，事情解决起来就简单了，最终以张琦和钱薇两人道歉收场，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女店员都无语了，这不是故意耽误事嘛？！她对李晓月和王国华有意见，当然更多的还是冲着张琦和钱薇，叫嚣得这么厉害，还以为是啥大人物呢，结果一进派出所就怂了，切。 几人很快再次踏过派出所门槛，此时时间来到了九点多，王国华提出要送女店员回商场。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王国华道：“不是特地送你，我们也要回商场，顺路。而且我觉得刚刚那条裙子挺适合我媳妇的，我想给她带一件。” 李晓月在一旁点头配合。 女店员原想着直接回家了，听到王国华说要买衣服，当即又来劲了，李晓月看上那条裙子可是新款，不打折，她能拿到手的提成也多，之前对王国华和李晓月的一点小意见霎时间烟消云散。 买完衣服，王国华也没停，又拉着李晓月去逛超市，这会真是要给家里买年礼了。 买完东西，王国华送李晓月回家，没有再上楼，而是回了酒店，约定好第二天早上八点来接人。 王国华回到酒店，戴明宇刚洗完澡，坐在床上无聊看电视。 “老大，这么早就回来啦，咋不陪嫂子多待会儿。” “明天还要早起回清水，我让她早点休息了。老戴，我问你，集散中心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 “啥异常？”戴明宇奇道。 王国华看戴明宇不似说假，把之前遇到张琦的事告诉他，然后说道：“张琦口口声声说你自身难保，我猜可能是集散中心那边发生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 “不是，我今天还跟手下打过电话，没听说有啥事啊。”王国华这么说，把戴明宇也搞得惴惴不安。 “算了，真要有什么事，明天回到清水自然就知道了，我先洗漱去了，你也别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戴明宇还真没放在心上，主要还是因为有王国华在，他底气十足。 翌日，王国华和戴明宇按照约定时间到达市委大院，接了李晓月后便启程回清水。 中午回到家里，王建良和苗翠花穿着新衣服下楼迎接，看到李晓月，两人喜笑颜开，沿路遇到熟人都热情介绍，直把李晓月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向外界传达出十足满意的信号。 “晓月你随便坐，家里地方小，别嫌弃。”王建良招呼着李晓月进门。 “爸，你可别这么说，家里为我破费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了。”李晓月注意到王国华家里明显翻修过，家具、家电也全部换过新的，崭新的彩电里透出影视人物的台词声，确实有为了迎接她而作出齐全准备。 王小娟也回来了，李晓月和她打招呼，两边相互交换个人信息，李晓月又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交给她。 午餐是在王家吃的，一家五口坐在新餐桌上，菜品很是丰盛。苗翠花在王国华的授意下还临时添了一道菜，把他带回来的腊肠和腊肉切开蒸了一盘。 “晚上在外头饭店吃，都订好了。”苗翠花一边吃饭一边念叨，饭店地址在哪，约了谁谁谁家一起，说到最后又忍不住感慨两句，“老板原本是不想接我生意的，还是你爸花了大价钱，才让老板接下，现在他们店里除了咱们家，还有别的人也订了年夜饭，赚得可不老少。” 王建良连忙叫停：“说这个做什么。” 儿媳在呢，让人家听了该怎么想？不是凭空让人看低嘛。 清水县是个小县城，眼下也还不像后世那样时兴在饭店吃年夜饭，但是王家地方小，亲戚朋友都来实在坐不下，王建良就想着干脆在外面饭店吃，很是花了一笔钱才把饭店老板给说服了。 按说也不急于在今晚就要让李晓月跟王家人都见面的，王国华也不清楚爸妈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只在心里猜测着，大概是王建良不想让李晓月看轻了他们家。 “爸、妈，你们是真懂赶时髦，大城市里很多都爱在饭店订年夜饭，方便，不用自己辛苦。” 王国华替爸妈找补，李晓月也跟着在一旁附和，连声感谢王建良和苗翠花对她的重视。 年夜饭就在王建良订好的饭店吃，来的都是和王家关系亲近的人家，当然了，其中难免也有那么一两颗老鼠屎。 “是叫晓月？来，快过来坐。”王云霞看到李晓月就咧开嘴笑，脸上皱纹都被撑开了，直招呼她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坐。 王国华揽着李晓月，对王云霞道：“姑，晓月跟我坐一起，你那位置留给伊妹。” 说完，王国华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按着李晓月坐下，又开始给她涮洗碗筷。 王云霞当时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好，只是当着李晓月的面没有发作。 一旁王建跃看到王云霞还想作妖，开声让她赶紧坐下。 王建跃算是王建良、王云霞一辈最有威望的，目前是清水县下边一个镇的副镇长，身上有着老派领导人的威仪，王云霞对他颇为忌惮，听到王建跃开口，很快坐下。 看到王国华给李晓月涮洗碗筷，王云霞心里很是不屑，也就是赘婿这个词现在还不流行，否则她一定要在心里给王国华安上这个名头。 王云霞没有作妖了，她儿子王国祥却不安分。 “嫂子嫁给我们国华哥真是享福了，连吃饭的家伙事都伺候得这么好，真不愧是我们王家年轻一辈最有出息的。” 第309章 何苦用别人的丑事惩罚自己 王国祥说话夹枪带棒的，李晓月听了下意识拧眉，身上那股子千金大小姐的劲也出来了。 其他人还没如何，王国祥眼中却是闪过觊觎，还有对王国华的深深嫉妒，凭什么他能抱得美人归。 王建良看着王国祥，脸上阴沉下来，不过不等他开腔，王国华抢先回应道：“国祥还没结婚？是不是相亲很多次都没成？听哥一句劝，没事多去外头看看，开阔眼界，男士照顾女士，这是绅士的表现，谈不上伺候。” “再说冲洗碗筷，这是大城市吃饭前的礼仪，对于咱们自己来说也是有利的。饭店洗好碗筷之后，放在柜子里，难免沾染灰尘，用热水冲烫一下，干净又卫生。” 王建跃在一旁点头附和：“确实，我之前见了几个南方来的老板，他们都是吃饭前要冲洗碗筷的，而且他们的习惯和咱们不一样，人家的碟子是用来装骨头、垃圾的，不像咱们用来装菜。” 王建跃表态了，自然有人帮腔：“是嘛，那还真是不一样。” 王小娟当然要帮王国华站台，顺着王建跃的话往下说道：“我之前跟着老师也见过南方来的教授，他们胃口好小，只吃五六个饺子就饱了。” “啥？五个饺子就是开胃？！南方人吃这么少？” 有人惊呼，又引得旁人加入讨论，一时间话题就被拉偏了，王国祥此时再想揶揄王国华伺候李晓月的事，已经是拉不回来了。 王国华在李晓月耳边低声道：“那是我姑，跟我们家不是很对付。” 李晓月轻轻点头：“这样的亲戚谁家都有，不用跟我解释。” 李家还有更招人烦的呢，只不过王国华还没见到而已。 没多久，服务员开始上菜，王建跃自诩封建大家长，主动举起酒杯：“国华媳妇第一次来清水，大家一起举杯欢迎。” 一时间饭桌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席间，王国华贴心的给李晓月布菜，当然，他也没有顾此失彼，王建良和苗翠花那边他也同样殷勤。 可即便如此，还是引来王云霞的讥讽：“一段时间不见，国华真是变孝顺了，我记得以前没见过你给你爸妈夹菜啊。” 王云霞女儿王婉伊也跟着帮腔：“妈，你别说了，没看国华哥是照顾嫂子，顺带把我叔和婶也照顾到了嘛。” 嘭，王建跃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震得他跟前的酒杯都洒了，坐在一边的王建良连忙扶起，又拿出纸巾擦桌子。 王建良在忙，王建跃也没闲着，板着脸、皱着眉，对王云霞大声呵斥：“你们一家子不想吃饭就给我滚出去！国华媳妇第一次跟咱们吃饭，你们几个搁这连说带唱的，简直丢尽我们老王家的脸！” “王建跃，你少在这装腔作势的，之前国华家找你借钱，你是怎么做的？如今看到人家翻身了，还娶了市委书记家的女儿，就扮上好人了，呵！少拿老王家的脸面说事，平时老王家有事，你哪次出面了？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说白了，王云霞只是忌惮王建跃，却也谈不上多怕，如今被王建跃训斥，她哪里还忍得住。 王建跃被王云霞戳破虚伪的一面，感到面上无光，正要回骂，最生气的王建良此时站起身：“够了！今晚请你们来，是想让晓月跟咱们家人见面认识一下，结果你们就是这样让她认识的？一个人说不赢，另一个又要回呛，你们到底还要让晓月看笑话到什么时候？！” 说完，王建良又转头看向李晓月：“晓月，让你见笑了。” 王国华这时却是站起身，按着王建良坐下：“爸，你先坐下吃饭，别人出丑是别人难看，咱们何苦用别人的丑事惩罚自己，你说对？” 王国华一句话把王建跃和王云霞都说得表情难看。 “再说晓月，她不会介意的，她嫁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咱们家族，说句难听点的，甭管是跃叔，还是霞姑，哪个能影响到晓月？要是没有我，晓月认识他们是谁吗就？” 他再一次精准地将他们二人的脸面踩在脚底。 王国华扫视一圈，之后没有将目光放在谁身上，而是直视前方：“今晚大家伙来这边吃饭，是给我、给我们家面子，都是亲戚，难免有磕碰，吵吵闹闹不算什么。如果你们还在意我这个侄子，就听我一句劝，接下来咱们都好好吃饭，谁也别再吵架了。” “当然，要是不想再跟我们家当亲戚，现在就可以离开包间，我绝不拦着，以后大家都当陌生人处着，也别怪我王国华翻脸不认人。” 王国华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脸上也是带着笑，但是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狠劲，那是真的会翻脸不认人的。 他这一席话说完，停顿了将近一分钟时间，没看到有人离开，便拿起手边的酒杯：“既然都还坐着，那就是还当我是亲戚，来，值此欢庆之际，咱们一起举杯庆贺，也让晓月感受一下，咱们王家除了会窝里斗之外，也是有团结的时候的。” 王建城早就看不惯王建跃和王云霞两人了，前一个想当封建大家长，平日里却是跟王云霞说的一样，对王家的事根本不上心，配不上这个名头。 后一个更不用说，就是家族里一根搅屎棍，甭管到哪都遭人嫌弃。明明一点小事，王建跃一拍桌，直接把事情闹大，真就是不把王建良、王国华放在眼里。 王建城牵头回应王国华：“来来来，我们大家敬国华和晓月一杯，祝他们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 “国华哥、嫂子，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甜甜蜜蜜、相濡以沫。” 一杯酒喝完，王家小辈中有人问起王国华：“国华哥，你和嫂子准备什么时候摆酒啊？” “还没定好，要么五一，要么十一。”王国华笑着回应道。 “记得给我发喜帖啊。” “还有我！国华哥，我可以给你当婚礼主持。” “我给你当伴郎！” “我……我家小蒙给你当花童。” “哈哈，一定，到时大家都来。国山现在在哪里做事？” …… 话题被王国华带走，之前的那点不愉快很快被揭过。 疙瘩还在，但是明面上的欢庆还是要维持的，不然不就是让李晓月连饭都吃不好嘛。 第310章 千万别让别人的丑事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一顿不算愉快的年夜饭吃完，后续是年轻人自己安排节目，王国华带着一群人买了烟花，到空旷的地方玩耍，完了又去戴明宇提前开好的ktv包间，闹到凌晨两点多才散场。 王国祥和王婉伊自知没脸，没有跟来，后面这趴倒是相安无事。 因为还没有摆酒，王国华在李家就不留宿，李晓月来清水自然也是住酒店。 王国华还担心李晓月自己一个人住不安全，让王小娟陪着，自己也在隔壁开了一间房。 第二天，大年初一一大早，王国华家就迎来大票人马。 本来这边是不时兴大年初一就上门拜年的，不过因为李晓月在王家只待两天，初二下午王建良和苗翠花也跟着一起去省城给李龙国他们家拜年，还要正式跟李家亲戚见面，之后什么时候回清水得看安排，所以收到消息的亲朋好友都赶着今天过来。 一时间王家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王建跃倒是没来，反而是王云霞又带着全家人过来了。 “晓月，昨晚的事是姑不对，你别介意啊。”王云霞向李晓月道歉。 李晓月听了，忍不住在心中摇头，这家人分不清主次，难怪不招人待见：“姑，你该向我爸妈和国华道歉，我没什么的。” 王云霞不尊重王国华家，她也不惯着，就差明说咱俩之间没关系，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介意，自然不需要向我道歉。 王云霞又不是听不懂人话，一时间被噎在那里，不上不下的，脸上表情都维持不下去。她今天会带着家人过来，就是想跟李晓月这个千金小姐搞好关系，哪里预料到能有这种场面。 如果说王云霞对王建跃只是忌惮，对李晓月那是真的不敢招惹。市委书记啊，按照丈夫的话来说，人家随便招招手，就能让他们一家人把工作都丢了！所以即便是被李晓月打了脸，她也不敢像对王建跃那样撒泼。 此时，王云霞丈夫张青跳出来斥责道：“我说了让你给建良哥和国华他们道歉，你非不听，瞧你这都办的什么事！建良哥、翠花嫂子、国华，还有小娟，你们别介意啊，云霞这人你们也知道，就是不懂礼数，回头我肯定好好说她。” 王国华瞅了一眼张青，没有说话，而是把舞台交给他爸。 王建良是抹不开面子的，再加上旁边还有其他亲戚，他总不好在大年初一当天把人轰走，只能是顺着台阶下，不咸不淡说了几句没事、不介意。 尽管如此，王云霞的脸上还是不好看，她对王建跃都不愿意低头，如今却要等王建良“开恩”，心中的憋屈无需多言。 王国祥和王婉伊也是差不多，唯有张青还稳得住，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常和王建良聊天，时不时又和王国华聊上几句。 昨天一顿饭把王建良整出心理阴影了，中午没在饭店订餐，而是在家弄了两桌，还临时让人送了煤气罐过来，在客厅多加一个炉子打火锅。 经此一役，李晓月对王家的处境有所了解，对王家亲戚的嘴脸也是有了见识。 晚上等到最后一个亲戚走了之后，李晓月挨着苗翠花坐下，对她和王建良安抚道：“爸、妈，你们别想太多，谁家都有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亲戚，就像国华说的，千万别让别人的丑事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还有啊，爸、妈，我在这也提前跟你们打个预防针，我们李家的亲戚也有不少孬的，到时万一有冒犯的地方，还希望爸妈你们别放心上。当然，要是他们做得过分，咱该骂回去就骂回去，千万别忍，啥退一步海阔天空，在咱家没这回事。” 李晓月的话确实很好地安抚了王建良，市委书记家里的亲戚如果也这样，那他们王家闹出些许争端，就算不得丢脸了。 陪王建良和苗翠花待了一会儿，王国华便提出：“爸、妈，太晚了，我先送晓月回酒店。” 李晓月看了一眼王小娟：“小娟今晚在家住，我一个人没事的。” 王小娟眼神在王国华和李晓月身上扫过，缓缓开口道：“好啊，嫂子要是害怕的话，就让我哥陪你。” 王国华作势要打妹妹，被红着脸的李晓月拦下。 王小娟朝王国华做了个鬼脸，又嚷嚷着跟李晓月道谢，紧接着就跑进房间，坚决不给王国华收拾她的机会。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陪晓月回酒店，明天早点过来吃早饭。” 苗翠花还是向着女儿的，赶紧打岔，转头又叮嘱李晓月路上注意安全，早点休息云云。 王国华拉着李晓月上车，一边慢悠悠开车，一边向李晓月道谢：“晓月，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爸估计今晚还要难受。” 李晓月有些不悦，板起脸道：“王国华，以后这种事不许再跟我道谢了。” “是，谨遵老婆大人教诲。” 小县城娱乐方式匮乏，外间又冷，王国华直接载着李晓月回了酒店。 “媳妇，怕不怕？要不要我去房间陪你？”王国华一脸痞相。 李晓月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红了耳根，面上却是输人不输阵，拧着他腰间的软肉说道：“什么叫你陪我，明明是我征你来伺候。” “是，公主请开门。” “哼！” 虽说领了证，实际上两人还在热恋期，这几天都没什么机会独处，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间，王国华一进房间，就忍不住把李晓月抱起来，把她的腿缠在自己腰上，拥着人来了一个深吻，还一边亲一边朝房间里面走。 李晓月很快被亲得软了身子，连缠在王国华身上的力气都没有，如果不是王国华双手托着，她非得滑落不可。 成年男女，谁都有需求，不仅是小王国华立正敬礼，李晓月也难以抵挡荷尔蒙分泌带来的渴望。 李晓月咬着王国华的耳垂，在他耳边诱惑道：“小华子，今晚留下来侍寝。” 王国华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便将人扔到床上：“女王大人，小华子来了。” …… 第311章 犹豫不决 铃铃铃…… 铃铃铃…… 铃铃铃…… 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持续不断的响起。 “唔，你电话响了，说不定是急事呢，快接。”李晓月将被推高的上衣拉下，又扯过一边的被子给自己盖上，之前的勇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此时只剩下害羞。 王国华可以不拿这通电话当回事，却不能忽视李晓月的感受，看着她眼神中不仅有羞赧，甚至还有几丝害怕，到底是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小国华憋屈啊！ 看着来电显示上戴明宇的名字，王国华虽然还是有刀人的冲动，却也深知应该是有事情发生了。 老戴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平日里休息时间很少打扰自己，现在要么是临时发生了什么事，要么就是考虑到白天不好打扰，所以才选择这个点打过来。 再次深吸一口气，将身上的欲火压下，恢复正常语气，王国华接通电话：“喂，老戴，新年快乐。” 毕竟是给自己办事的功臣，外界还传他是自己的白手套，王国华对戴明宇还是很尊重的。 戴明宇根本不知道自己耽误了王国华办事，先是同样回应了一句新年快乐，便用焦急的语气对他说道：“老大，你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戴明宇的焦急隔着手机都让人无法忽视，王国华知道自己的猜测应验了。 “说。” “老大，今天下午，我助理偶然得知了一件事，说是最近有人在县里游说，说我贪墨集散中心的钱，拿着公家的钱去办自己的私事，好几个县领导被说动，准备开年就要我把钱还回去，还要罢免我的职务，不让我再负责集散中心的事务。” 戴明宇告诉王国华，集散中心管理层也被收买了，所以他助理才会收不到消息，直到某个负责这件事的人过年同人聚餐，喝多了之后吹牛自己往外说，这才被他助理得知此事。 尽管小国华此时仍然嚣张，王国华本人却无暇顾及，而是将心思切换到思考正事模式。他没有责怪戴明宇，这段时间老戴应自己的要求去了台安，这是导致集散中心被人趁虚而入最主要的原因。 偏巧王建良和苗翠花这段时间又一心扑在他结婚一事上，估计都没怎么去上班。再加上王建良和苗翠花主要还是负责化肥厂的事，集散中心的情况他们也不一定清楚。 “查出来是谁做的没有？”王国华问道。 “收到汇报之后我就开始着手查了，对方具体身份还没查出来，只知道是一个外地人，操着首都口音，名字叫做周国睿。”戴明宇顿了一下，又问起王国华，“老大，如果资金被撤，会不会影响到你在台安的工作？” 说实话，戴明宇对于自己被撸丝毫不担心，正好就跳槽去台安继续跟着王国华呗。就是失去了现在的身份，以后和小柔相处……呸，女人怎么能跟老大相比！他始终想的还是会不会因此耽误了王国华的工作。 王国华闻言，心中熨帖，知道兄弟的好意，没有直接回答工作的影响，而是问他道：“当初成立清水投资的事，你有没有知会县里？” “我跟县里说过的，不仅是清水投资成立，当时我把集散中心账上的钱取走，县里也是知道的，不然光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把那么大一笔钱全都带走？” 戴明宇说得在理，王国华也相信他不会闹出这么大的纰漏，那就说明县领导被说动背后，还有更大的利益。王国华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清水这个小地方还有哪里能榨出比集散中心还多的油水。 想不出就先不想了，王国华对戴明宇下达指令：“先把周国睿的身份查清楚，明天你跟家里说一声，提前跟我去石城，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应对。” 戴明宇听着王国华语气好像挺轻松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就知道老大肯定有办法，他也放下担忧，回答道：“没问题，老大，反正我在家也没啥事，小柔大后天要回石城，就算你不招呼，我后天也要上去接她，明天正好跟你一起作伴。” 王国华挑眉，没有多问，很快挂断电话。 到了这个时候，小国华已经完全疲软下来，李晓月也恢复冷静，一时间房间里弥漫着几许尴尬。主要是李晓月比较尴尬，王国华一脸坦然。 “那个，我先洗澡去了。”李晓月的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好，我在这等你洗好再回房间。”王国华知道她害羞，也配合着放低声音。 待李晓月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淋浴间，王国华才开始仔细思考起戴明宇刚刚提及的事情，他的心情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不过也没有很担忧就是了。 清水投资所有投资项目都在新台开发区，要把钱拿回去，针对的是开发区的项目。而清水县政府在集散中心并不是大股东，要想真正把钱拿回去，得联合很多小股东一起投票同意才行。 这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单靠简单的谈判技巧是不行的，必须得实实在在付出利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背后的人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当然，也有一个最好的办法——通过正当理由把王国华和戴明宇一起打掉。 王国华暂且不说，远在台安，清水的人想动他不容易，他在台安亦没有违规行为，除非栽赃嫁祸，否则没有好的打击手段。 至于戴明宇，真要论他工作有纰漏也不容易，毕竟清水投资的项目其实是挣钱的，而且因为有威安教育存在，投资现在就已经开始有回报了，妥妥的现金奶牛。 王国华犹豫的是，要不要保住戴明宇现在的位置，继续带清水一起挣钱，还是干脆就让戴明宇跟着自己去台安算了？ 只是想到集散中心有父母的心血，而且说句真心话，戴明宇也并不是外界所说的那样真是王国华的白手套，迄今为止，他没有从戴明宇身上拿过一分钱，王家的经济条件改善也是因为化肥厂和集散中心的分红，和戴明宇之间不存在利益输送。 如果戴明宇不再掌握集散中心的控制权，日后集散中心的走向会如何无法预料，父母也极有可能会因此被踢出局。 一时间，王国华还真有些犹豫不决。 第312章 还是你有办法 李晓月洗完澡出来，看到王国华在发呆：“想什么呢？” 王国华一脸幽怨地看向李晓月：“我在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你说我在想什么？” 李晓月看到王国华的表情，忍不住噗呲一笑，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在浴室时，她就想着要补偿一下自家老公，于是凑到王国华耳边说了一句话。 一句话引得小国华又开始立正站军姿。 最终，王国华是一脸餍足离开的李晓月房间。 翌日清早，王国华起床收拾行李，到隔壁房间把李晓月接上，退房后，一起回了王家。 初二上午，王国华没有带李晓月留在王家，而是约上梁念祖、雷光亮、梁东辰、刘落樱等人，给他们介绍自己的新婚妻子，戴明宇也跟着凑局。 梁念祖等人倒是还好，只是看到长相出众的刘落樱时，李晓月忍不住又拧了一下王国华腰间的软肉，原以为只有一个林小柔，没想到这还有一个刘落樱。 也就是李晓月还没见过周微，否则王国华身上的掐痕只会更多。 见过亲戚朋友，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一行人便出发前往石城。 到了李家之后，整体流程和在王家差不多，一众亲戚会面，李晓月也约了自己的其他朋友一起介绍给王国华。 王建良也确实见识到了李家一部分不太讲究的亲戚，心里压力小了很多，真就是每个家族总有几颗老鼠屎。说到底，王建良其实并不仅仅是在意自己的面子，更多的还是担心儿子王国华被市委书记的岳父家瞧不起。 大聚餐完了之后，王国华带着戴明宇和李晓月一起去了李念萍家里拜年。 “姑姑、姑丈，新年快乐。”王国华和李晓月一起和李念萍夫妻打招呼，又介绍了一下戴明宇的身份。 “国华来啦，快进来坐。” 李念萍非常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她丈夫莫尊利同样对王国华等人笑脸相迎。 李晓月刚坐下，莫尊利就忍不住对李晓月道：“晓月，姑丈可得好好跟你说句谢谢。” 李晓月一头雾水：“姑丈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不知道？” 莫尊利几句话说得含含糊糊的，李念萍都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你姑丈说的是国华找我贷款的事。” 李晓月总算明白过来了，笑道：“姑丈，姑姑给国华提供贷款，这是给国华帮忙，怎么你们反过来给他道谢，搞反了？” 莫尊利坚决不同意李晓月的说法：“国华找你姑贷款，只能说是合作共赢，但是从你姑私人的角度出发，国华这是给你姑送业绩，让她不至于大过年也要往外跑，家里可是安心过了个好年。” 莫尊利这么说，李晓月才终于明白过来那句道谢的真正含义，她看向王国华，后者开口道：“姑，就像姑丈说的，咱们是合作共赢，我看谁也别说谢，以后多多合作，继续共赢。” “好！国华这话我爱听。”李念萍脸上笑开花，同时又将话题引到戴明宇身上，“国华，你怎么把戴老板也带来了？” “姑，我把老戴叫来，一是给你拜年，再一个，也是有事想请姑帮忙。” “什么事？”李念萍猜测是找自己贷款的，毕竟她也就这点作用。 “事情不急，一会儿咱们吃了饭再聊。” 莫尊利一脸赞同：“就是，业务都完成了，你就别成天想着工作，大过年的，好好跟国华、晓月他们聊聊天。” 莫尊利略微有些大男子主义，其实不太喜欢女人一直往外跑，可偏偏李念萍有一颗打拼事业的心。 早年间李龙国只是一个小科员，李家也没现在这么显赫，而莫家的条件更好，李念萍还算收得住心，安安分分当一名小学教师，精力主要投放在家庭。 后来李龙国一步步高升，李家蒸蒸日上，反倒是莫家原地踏步。渐渐的莫尊利就压不住李念萍了，她要跳槽到银行，莫尊利根本拦不住。 两人这些年为了李念萍工作的事时常吵架，李龙国偶尔还要从繁忙的工作中抽身来给妹妹和妹夫做思想工作。 李晓月一看姑姑脸色有往吵架的方向发展，连忙转移话题：“姑，我弟呢？” 李念萍不想当着客人的面和丈夫吵架，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正好给王国华等人削的苹果好了，将果盘推向他们，嘴上答道：“今年拿着压岁钱买了一辆新的山地车，大冷天的也不嫌风吹得慌，和同学骑车去了。” “我就说不要给小峰拿这么多钱，回头跟人学坏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李念萍这下真有些忍不住了：“难道像你妈一样，把孩子的钱都抓在手里，这才叫对？” 李念萍一句话把莫尊利说得讪讪，她也很快克制住情绪，重新换上笑脸：“国华、戴老板，让你们见笑了。” “姑，你叫我明宇就行，戴老板什么的太见外了，咱们都是自己人，说啥见笑不见笑的。” “是啊，姑，都是自己人，孩子教育的事理性探讨就好，其实从小培养孩子自主理财的观念挺好的，就是需要父母正确引导。姑丈也是担心孩子，你们都是出于对孩子爱护的心情，说起来我都羡慕表弟，有这么爱他的父母，真是泡在福里长大的。” 王国华一席话把莫尊利和李念萍都说高兴了，没多会儿李念萍又开始进厨房张罗起饭菜，莫尊利也忙着给他们添水，绝对不怠慢客人。 李晓月趁人不注意，将自己的小手塞进王国华的大手中，低声夸奖道：“还是你有办法。” “这会儿不说我油腔滑调了？” “哼！” “咳，老大、嫂子，我还在呢。” “你就不能暂时假装自己不在？” 戴明宇被王国华的话噎了一下，好在从厨房出来招呼吃饭的李念萍解救了他。他一马当先冲过去给李念萍打下手，端菜、盛饭忙得不亦乐乎，李念萍给人做媒的心又冒出来了。 “明宇有对象没有？没有的话姑给你介绍，我们银行可多小姑娘了，都是很优秀的，长得好看，还能挣钱。” “是啊，姑，你好好给老戴介绍几个，要是真成了，以后我周末回石城还有伴。”王国华在一旁添油加醋。 戴明宇面上不敢拒绝，心里苦笑，老大，不就是多嘴一句，要不要这么坑我啊？ 王国华如果知道戴明宇的心理活动，一定会回他一句：你这是多一句嘴吗？你知不知道耽误我多少正事！ 第313章 所谓的投资，其实投的是人 李念萍家住的是之前银行给她分的福利房，八十平不到，自然没有空间作为书房使用。 吃过饭，王国华、戴明宇、李晓月和李念萍四人在客厅谈事，莫尊利随意找了个借口去邻居家里串门，把空间留给他们。 戴明宇把自己准备成立一家新的投资公司一事告诉李念萍，准备以新投资公司的名义找她贷款。 李念萍听完后默不作声，脸上呈现出一副思考的神情。 给王国华发放贷款，或者准确地说给新台开发区发放贷款，是有政府背书的，就像个人的信用贷一样，随便都值几个亿，所以李念萍敢向王国华承诺最少能发放五亿款项。 反观戴明宇……因为事发匆忙，他连贷款申请都没能来得及弄，现在跟李念萍所说的一切都是属于空口白话，说是新的投资公司，实际上连块招牌都还没有，然后就跟李念萍说，李经理，你给我贷款。要不是王国华在，她真会忍不住把戴明宇给轰走。 “李经理，威安教育就是一块活招牌，虽然现在还只开了一个培训班，但是我们已经陆续招聘了十名英语教师，年后就要着手准备托福培训班，已经收了上百名学员的订金，生源方面不需要担心。” “此外，年后我们还准备在出国务工业务上发力，届时盈利只会继续拔高。”戴明宇继续给自己加码。 李念萍思考了一阵，开口问道：“我记得威安教育是从清水投资拿钱成立的，你确定能拿下威安教育的控股权吗？” 戴明宇狡黠一笑：“李经理，威安教育是从清水投资借了钱不错，但是我们有信心下个月就能将钱还清，更何况威安教育的法人是我，清水投资里面我也有股份，控股权是绝对掌握在我手上的。” 李念萍看了一眼戴明宇，最后还是转向王国华：“清水投资做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成立新的投资公司？国华你来说。” 这件事李晓月事先并不知道，她也想知道，此时也跟着李念萍一起看向王国华。 被李家两位女王盯着，王国华最终还是把戴明宇昨晚告诉他的事说了出来。 “为了防止别人通过清水投资将手伸到威安教育和其他项目上，我们还是决定成立一家新的投资公司，将目前清水投资的项目都接过来，提前将漏洞填补上。” 李念萍和李晓月这才知道事情的复杂性，并不是简单的金融问题，而是牵扯到政治上的斗争。 李念萍想了想，对王国华问道：“新的投资公司还是由戴明宇负责？” “是的。”王国华点头。 李念萍继续追问：“清水投资以后会由谁来负责？如果仍然是戴明宇继续负责清水投资的事务，以后两家投资公司要如何平衡好关系？” 别说，这事王国华还真想过，此刻李念萍问起来，他立刻将准备好的答案说了出来：“如果清水县仍然让戴明宇继续负责清水投资的事务，那么我会让他尽量在清水县寻找合适的投资机会，清水投资将不再涉及新台开发区的项目。清水投资的资金来源都会在清水县解决，不会麻烦到李经理这边。” 王国华这个说法，显然是取悦了李念萍，她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国华，你知道我在银行做信贷这么多年，悟出了一个什么道理吗？” “李经理请指示。” 李晓月和戴明宇也饶有兴致地看向李念萍，只见后者缓缓启唇道：“其实所谓的投资，一是大风向，国家大力搭建的项目是必然值得投的。这第二……就和项目本身无关了。” “说到底，不管是什么项目，最终能否落实，还得归根于人，所谓的投资，其实投的是人，而不是项目。” “国华，姑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对新台开发区其实并不看好，只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一力说服领导给你们发放贷款，就是相信你能给我们带来回报。” “多谢姑姑信任。”李念萍自己将身份切换回来，王国华也跟着。 “既然新的投资公司主要是投资新台开发区的项目，明宇的申请在我这算是通过了，回头你们把正式的材料准备好，初七到燕赵银行总部找我。”说完，李念萍从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戴明宇，“地址在这上头，还有联系电话。” 王国华的贷款，李念萍可以亲自去新台，到了戴明宇这，就得是戴明宇自己到银行去找她了，好歹人家也是总部的信贷经理，不是小业务员，不要戴明宇预约已经很不错了。 戴明宇自知他这点小额贷款，够不上让人主动上门服务的坎，很是谦恭的接下名片，“姑，那我初七就要去叨扰你了。” 李念萍朝戴明宇点头，随后又一次转向王国华：“国华，姑的前程也系在你身上了。” “是，姑姑放心，国华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李念萍对王国华的自信十分满意，也对自己今天的投资感到满意。 戴明宇看着李念萍、王国华、李晓月三人笑得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在某个瞬间，心里闪过一抹异样的感觉。 正事聊完，李念萍给莫尊利发了条信息，很快他又回到家里，紧随而来的还有他们的儿子莫行峰。 莫行峰很喜欢李晓月这个表姐，看到她就露出笑脸，被风吹得发白的脸上露出几许红晕。只是看到王国华这个姐夫的时候，脸上就表现出了抗拒。 “你那是什么表情？”莫尊利呵斥道。 “小峰，你还没跟姐夫说新年快乐呢。”王国华手上拿着红包调侃道，一个小屁孩他还不放在眼里。 莫行峰看了一眼王国华手上的红包，感觉厚度不错，眼珠子滴溜一转，马上换了表情：“姐夫新年好，姐姐新年好，哥哥新年好。” 莫行峰连向三人道好，又加了几句祝福语，莫尊利看着儿子脸上谄媚的表情，直觉丢脸。 李念萍却是笑容欣慰，不错，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第314章 重生以来最自豪的事 从李念萍家出来，王国华放戴明宇自由活动，下午又带着李晓月和公安厅的几名同僚一起聚餐，还被陈兵调侃说是“嫁入豪门”。 临近晚餐，聚会结束，李晓月看着王国华，羡慕道：“你和这些同事们关系真好。” “你和谢杏芳关系不是也挺好的？” “就杏芳一个，其他同事要么是看中我家里的背景，要么就是其他利益关系。”李晓月摇头，“你不知道，为了一个独家，那些人能使出什么坏招。” “相信女王殿下不管面对什么困难险阻，都一定能够顺利跨过。” “我还以为你要说干脆别干了，回家我养你。” 喜剧之王九九年上映，李晓月当然看过，还反复看了几次，对那句台词可谓是印象深刻。 王国华笑了笑：“你可是女王殿下，注定要统领千军万马，怎么能窝在后宫的方寸之间呢。” 王国华的回答自然令李晓月满意，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其实看着李念萍就知道了，李家的女人可不是小绵羊，王国华和莫尊利也不一样，没有那么多刻板的想法，尊重李晓月的职业选择，如果哪天她真的累了想回归家庭，王国华也有底气能够养活她。 “走，先回家，晚上还要去白叔叔家里拜访。”李晓月拉着王国华一起回了市委大院。 晚上，王建良和苗翠花自己解决晚餐，李龙国则是带着全家一起去了白清明家中拜访。 白清明今天也是刚从首都回来，在石城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就是李龙国一家。 白清明拉着李龙国进屋，嘴上恭维道：“李书记，又见面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过隔了一个春节，你看上去倒是又年轻了几岁。” “哈哈，我观白厅红光满面，这次回首都必然也是有好事发生。” 两个大男人相互恭维一番，尽皆哈哈大笑。 王国华跟在李龙国身边，看着他们两人相互吹捧，心中无语，啥时候才能少些拉扯哟。 言红芳在后头招呼赵兰和李晓月，和男人们的话题不一样，她们聊的是家长里短。 “我从京城带了不少伴手礼，一会儿你们带一些回去，口味和咱们这边有些不同。” “不用不用，你们留着吃就行。”赵兰客气回绝，又提起自己带来的礼物，一脸骄傲道，“我这次啊给你带了腊肉，都是国华从台安带回来的，当地老农民自家做的腊肉，都是散养的本土猪，肉质特别好。” 这哪是夸腊肉，夸的分明是女婿孝顺。 言红芳当然听出赵兰话里的意思，顺着夸了好几句王国华，又说他和李晓月天作之合，两边都是一派喜庆。 晚饭过后，男女又分成两派，言红芳招呼着赵兰母女在客厅看电视、吃零食，白清明则是和李龙国、王国华一起在书房谈起了工作的事。 书房门刚关上，白清明便带着满脸喜意对王国华说道：“国华，之前你给我送来的反诈教材，我给部里领导看过了，领导觉得很有警示意义，决定先在咱们燕赵省试点宣传，视效果再全国推广，要搞一次全国性的反诈教育宣传活动。” 李龙国听王国华提过反诈教材的事，听到白清明的话，也为王国华感到高兴。 王国华向白清明致谢：“都是白厅的功劳。” “欸，叫什么白厅，咱们是关起门聊自家事，还是像之前一样叫白叔就行。”白清明的态度，可是把李龙国也视作自己人，李龙国同样高兴，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国华顺从将称呼切换。 “国华，我跟你说，这教材不仅部里领导看到了，还呈到了上头。”白清明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朝天花板的方向捅了一下，“上头看了反诈教材里提到的种种案例，很是不满，老百姓日子过得不好，国内治安状况还有待改善，今年怕是要有大行动。” 王国华闻言，心中一惊，这……第三次严打，莫不是还有自己的功劳？ 这是重生以来，他感觉最震惊，同时也是最为自豪的一件事。 历史进程受到自己的影响，这是多大的荣耀？ 王国华心中窃喜，面上却是绝口不提自己，而是问起白清明：“白叔的意思是不是上头要搞第三次严打？” 白清明对王国华的悟性很满意，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随后，他又转向李龙国：“龙国兄，省厅准备开年就来一次治安整顿，希望能够得到石城政府的配合。” 李龙国点头：“放心，这种有利于人民群众的事，我们石城政府必然支持。” “好，国华，你回去之后也可以跟你们台安县政府打声招呼，该置换什么资源你自己看着办。”白清明的意思，是让王国华拿着这个消息跟台安县领导做资源互换，对王国华的爱护之心可见一斑。 “是，多谢白叔。” 提起台安县政府，李龙国忍不住问王国华道：“你们县里今年就没有什么活动？” 李龙国的意思是，王国华作为县领导，就没有参与慰问、维稳等活动吗？ “爸，我就是一管委会主任，不是啥县领导，哪能给我安排任务。”王国华很洒脱，他还乐得清闲。 李龙国和白清明都微微皱眉，只是看着王国华不在意的姿态，很快又松开。算了，孩子都不在意，他们也没必要越俎代庖。 “爸、白叔，既然上面领导都觉得我这个反诈教材编写得好，是不是要尽快给基层民警、社区工作人员们配上，提前让他们学习一下，免得日后面对群众时肚里没货？” 李龙国还没听出王国华话里的深意，白清明却是失笑摇头，用手点指着王国华道：“你啊，怎么就是死盯着我们省厅这点宣传经费不放咧。” “白叔，我为了给手下人发年节费，可是找人借了三万块钱呢，说好年后就还，您要是不给我付版权费，到时我拿什么给人还钱？” 李龙国当然要帮王国华：“清明，省厅的宣传费横竖都是要花的，花在国华身上，总好过肥了外人的田。” 白清明吹胡子瞪眼：“好哇，你们爷俩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 “哈哈。” …… 第315章 国华同志，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想的吗？ 从白清明家中出来，李龙国和赵兰先回了李家，王国华则是拉着李晓月约会去。 正在公园散步，王国华手机响起提示音，一看居然是霍英凯打来的。 “霍主任，新年好。”王国华的祝福很是敷衍，听不出一点走心的意思。 “王常务，新年好，方便告知你现在是在清水还是在石城吗？” 王国华成为李家乘龙快婿的事早就传遍台安县里，霍英凯开口就是问王国华的去向，还直接提到了石城，如果不是语气还算清明，王国华肯定会觉得他是在阴阳怪气。 “目前在石城，今天特意赶过来给李书记、施市长和白厅长他们拜年，不知道霍主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哪怕县里没有给自己像其他县领导那样安排带队任务，王国华也坚决不给他们留下攻击自己的漏洞。我来石城是拜访领导的，可不是忙私事哦。 霍英凯下意识觉得王国华是在胡诌，上门给岳父拜年还说得过去，施市长和白厅长什么的，有你王国华什么事啊？ 不过霍英凯还是很客气地向王国华表达了蒋书记的指令：“王常务，是这样的，蒋书记下达命令，要求全体县领导明天上午十一点在台城市政府门口集合，由蒋书记带队，班子成员一起去给柳书记和全市长拜年，请王常务准时到达。” 好嘛，刚刚王国华还拍着胸脯说县里没他什么事，转过头马上就不得清闲了。 “好的，霍主任，我知道了，明天我一定会准时到达。对了霍主任，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次，我把通知内容录下来，免得回头忘记。” 霍英凯噎了一下，改口道：“好的王常务，请常务明天上午十点半前到达台城市政府门口，蒋书记带队，班子成员一起去给市领导拜年。” 王国华挑眉：“好，麻烦霍主任了。” 霍英凯看王国华没有挑明，随便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急着挂断电话。 李晓月看王国华挂了电话就一直笑，问他道：“笑什么呢？有啥好事给我说说。” 王国华把霍英凯刚刚的话转告李晓月，直把李晓月的双眼都撑大了：“这个霍英凯也太不要脸了。” 王国华仍旧是笑，李晓月这下不高兴了：“你还笑，人家都欺负到你跟前了。” 王国华摇了摇头，止住笑意：“媳妇，你信不信，其实霍英凯后面这句还是骗我的，真正的时间应该是十点集合。” 李晓月双眼瞪得更大了：“他连录音对质都不怕？” “有蒋书记撑腰，这点小过错算不得什么，顶多是责骂几句便过了，可我却是在拜访市领导时迟到，坏印象已经留下，两厢对比，自然是我付出的代价更大。” 这下轮到李晓月摇头了：“你们一个小县城也搞得这么复杂。” “媳妇，你也说了报社记者能为了一条新闻大打出手，我这可是一个实权处级的位置，难道还不值得动脑筋？” “也对，那你要小心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晓月忍不住为王国华担心。 “媳妇，放心，你家老爷们是什么人，还能被这点小事拦住？” 李晓月忍不住掐了一下王国华的脸：“这脸皮是真够厚的。” …… 第二天一早，王国华早早起床，告别家人和妻子，驱车前往台城市。 路上，王国华还给丁建城发了消息，说是今天想去他家拜访。 丁建城作为市委组织部的，消息灵通着呢，给王国华回消息道：你们县里是今天一起去给柳书记、全市长拜年？我记得约莫是十点半这样，你先跟大部队走，回头空了再来我这，我家地址xxx，过来前给我个电话，这边不太好找，我让人到路口接你。 王国华看了信息，这老小子不仅消息灵通，心思还通透，不过一个拜年的由头，就给他发来内部消息。 王国华回了一句好，脚下油门加重，赶在十点前到达市政府门口。 霍英凯看着台安车牌的普桑越走越近，心里忍不住涌上诧异，明明都准备了两套方案，没想到王国华还是没上钩。 熊安青看了一眼霍英凯，又看了一眼钱鑫，最终还是跨步上前，第一个迎接王国华。 “王常务，新年好。”熊安青抬起手看了一眼表，“还有五分钟到十点，王常务来得真是及时。” 王国华回了熊安青一句新年好，眼神朝霍英凯的方向扫了一眼，后者心虚得不敢与他对视。 王国华没有对霍英凯喊打喊杀，其他县领导都在，又是在市政府门口，他但凡敢先找事，蒋爱岗都能有理由收拾他。 “蒋书记、何县长，新年好，国华祝你们二位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蒋爱岗笑着回了几句好，心里却是憋闷，你来这么早干嘛，老子新年第一件事就不如意。 何江面上和蒋爱岗同样如沐春风，心中也是奇怪，蒋爱岗居然没有在这事上给王国华找茬？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咱们就进去。”蒋爱岗一声令下，十几个人跟在他身后进入市政府。 这种集体拜年的活动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在领导面前露个脸，道声喜，领导看重的就多聊几句，没什么情分的基本是见一面就让人走了。 蒋爱岗在柳书记这边倒有几分薄面，没有像旁人那样到此一游便作罢，而是被柳书记拉着聊了十多分钟。 柳振国拉着蒋爱岗等人聊完，转过头看向王国华，心中暗暗点头，这外形确实不错，难怪能得到李龙国闺女的青睐。 “这位就是新来的王常务？” 蒋爱岗看到柳振国居然主动跟王国华打招呼，心里免不了吃惊。 王国华站起身：“是，柳书记好，我是王国华，初次见面，日后还请柳书记多多指教。” 柳振国摆摆手：“确实是初次见面，不过我对你可是早有耳闻，听说你编写了一套反诈教材，很有警示意义，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以后必定是平步青云。” 柳振国夸完，陡然话锋一转：“不过我还听说，你不愿意将教材出版，国华同志，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想的吗？” 第316章 王常务挣了不少劳务费吧？ 柳振国提起反诈教材一事，王国华还没怎样，蒋爱岗倒是先开口，表现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柳书记都觉得有警示意义的教材，想来必是编写得极好，王常务你这样可不行，好东西得拿出来跟大家伙一起分享嘛。” 廖军臣听了后，心里有些不服气，王国华一个小年轻能编写出教材，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不过眼下他也不可能当着柳振国的面提出质疑，只是在一旁应和蒋爱岗道：“没想到王常务忙着本职工作之余，还编写了一份教材，果然一个人的时间花在哪里，是有直观体现的。” 曹丽丽笑着补充了一句，“这是不是就叫做东边不亮西边亮？” 李旺看了一眼坐在蒋爱岗身边的几个人，眼神又往王国华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何江身上。何江朝李旺轻轻摇头，李旺原本想为王国华开解的话语顿时咽在喉咙口。 何江知道李旺的想法，反诈一听就是他们公安的事，如果李旺现在站出来挺王国华，后续极有可能从他身上将反诈教材争取过来，这不都是李旺的政绩吗？ 只是何江更加深知，吹响号角的是蒋爱岗，实际上背后指挥的那个人是柳振国。就算何江背后有别的老板，也实在没必要开年第一次见面就和柳书记唱反调。 王国华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并没有因为廖军臣和曹丽丽的话而发生变化。 蒋爱岗扫了一眼王国华，看到他有张嘴说话的趋势，立即又开口，只要我一直不停攻击，你就没有还口的机会。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教材，柳书记方不方便给大家展示一下，让我们大家伙欣赏一番，也好看看能不能向王常务学习。” 何江此时倒是附和蒋爱岗：“是啊柳书记，我听着也被勾起好奇心，王常务之前屡破大案，想来在反诈一道上也有自己的独到心得，更别说编写教材可是需要极强的文字书写和总结能力，我也很想见识一下。” “再者说了，王常务要是这方面能力突出，完全可以给他换一个更合适的岗位，不要埋没了我们王常务的才华才好。” 何江说的话前半部分还好，后半部分可不是李旺想听到的，他又往回找补了一些，“能让柳书记夸奖具有警示意义，教材必然编写得极好，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带回去给公安干警们学习，充实他们的知识储备，提升应对诈骗案件的能力。” 柳振国脸上带着淡笑，低下身子从抽屉中拿出一本英文教材，递给蒋爱岗，这操作把所有人都看懵了。 蒋爱岗脸上呈现出几分尴尬，他只会俄文，不会英文，教材上的字母如果是以拼音来拼读的话，那他倒是能看懂。 柳振国心中对蒋爱岗是有些不满的，没事看什么教材，我让你看。 到底是自己手下，柳振国没有真的让蒋爱岗出丑的意思：“你们都是台安县的，想必都听说过威安教育，这是王常务为威安教育的英语培训班编写的一套英文教材。” 蒋爱岗等人点头，培训班海报贴满全县，他们想不知道威安教育都不可能，更别说还有魏光荣这个二五仔，蒋爱岗对开发区的情况比何江更多几分了解。 不同于何江等人的单纯倾听，蒋爱岗是一边听柳振国说话，一边分析着其中包含的知识点，王国华和威安教育有利益输送！ “我了解了一下，威安教育是新近注册在开发区的优质企业，短短半个月不到，名气都传到台城市里来了。年前交通局余副局长跟我提过，这段时间台城和台安之间往返的客流量增加了一倍以上，客运站还临时加派了一辆班车，足可见威安教育的影响。” 柳振国这边说着，蒋爱岗那边又把教材传递到了李旺手里。李旺比蒋爱岗好上一些，能看懂简单的英文词句，不过教材是专门为gre的考生编写的，李旺读起来十分吃力。 李旺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书籍的印刷质量很高，配图不少，有一些还是以小格漫画的形式出现，即便看不懂英文，单从配图上也能理解。当然，后半部分涉及到互联网相关的内容，他就看不懂了。 李旺眼里看着教材，耳朵里也没忘了聆听领导教诲，只听得柳振国顿了一下后，继续往下说道：“老实说，上级领导让王常务负责开发区的建设工作，我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担心，事实证明，领导没有选错人。” “王常务单单靠着威安教育，就为咱们台城和台安之间的交流沟通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今年跑台安这条线的班车司机肯定都在心里感谢王常务。” 柳振国话落，蒋爱岗紧跟着应和：“王常务在经济建设上的水平毋庸置疑，能将威安教育这样的优质企业拉拢到开发区，也深刻体现了王常务个人交际方面的突出能力。” “我听说除了威安教育之外，还有周氏集团也相中了新台开发区，最近周总带着女儿在开发区视察，相信开发区很快将迎来开年红。” 其实王国华不知道的是，蒋爱岗已经让人勾搭过周红星了，希望周氏集团能在台安县里搞开发，断王国华的后路，只不过被周红星拒绝了而已。周红星暂时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王国华，他自然不清楚。 对于周红星的拒绝，蒋爱岗有过一段时间的担心，王国华过得好，那就是堵他的心啊，上面的老板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 只是在听到魏光荣说王国华需要借钱才能给工作人员发年节福利之后，这份担心很快又放下了，就算威安教育赚钱又怎样，管委会还不是一样没钱。 听了蒋爱岗的话，王国华挑眉，这人怎么可能真心夸自己，肯定没憋着好屁。 果然，王国华心理活动还没进行完一轮，蒋爱岗的声音又接着响起：“王常务不仅在开发区搞经济有一手，管理个人财务能力亦是不俗，替威安教育编写教材，想来挣了不少劳务费？” 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蒋爱岗话里的意思，而且说实话，这已经和隐含扯不上关系了，基本上是明晃晃地说王国华收受威安教育的贿赂。 廖军臣听了蒋爱岗的话后，心里重重点头，没错，就是打着劳务费的幌子收受贿赂，王国华不可能真的编写出教材来！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王国华身上，想看看他准备如何为自己开脱。 第317章 组织给你的担子，你得挑起来 王国华脸上笑容不变，从容地坐在座位上，端的是处变不惊。面对众人的注视，他缓缓开口道：“蒋书记误会了，这本教材并不是我编写的，我只是口述了案例，真正将案例编写成文字，最后又改编成英文教材的是威安教育的英语老师李庆。” 王国华轻飘飘几句话，怎么可能让蒋爱岗收手，他追问道：“既然如此，柳书记怎么会说这本教材是你编写的？” 曹丽丽带着笑意的声音紧跟在蒋爱岗之后响起：“莫不是有人欺骗领导，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完，曹丽丽还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曹丽丽的做作被柳振国看在眼里，他心里对曹丽丽的行为感到不满，面上却没有表现，就这么冷淡地看着蒋爱岗和曹丽丽等人往王国华身上泼脏水。 柳振国是表情冷淡，王国华则是脸上带笑，语气冷淡：“曹副县长说笑了，教材不是我编写的，却有我一份功劳，培训班考虑到我分文不取，这才将教材编写的名号安在我头上，我想这也是柳书记会误会的原因所在。” 分文未取？别说蒋爱岗了，就连对王国华略有好感的李旺都不大相信，不过此时他是不可能站出来对王国华表示公然质疑的。 “为了拉拢一家教育机构，居然还要提供教材内容，王常务果真是为了工作尽心尽力啊。” 廖军臣这话说出来，任谁听都觉得是在阴阳怪气，王国华偏还点头表示认可：“还是廖副书记懂我。” “实不相瞒，我的本意是将管委会打造成一个服务型政府，全方位为企业解决实际困难，大到资金筹措，小到资料检索，我们管委会都愿意提供帮助。如此一来，企业才会愿意到我们开发区进行投资。” 服务型政府概念最早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由西方国家在新公共管理运动背景下提出的。在国内，这一概念被正式提出的时间是在2004年，之后该词才渐渐被大众所熟识。此时王国华说出来，在场多数人几乎不懂其中深意。 多数人不懂，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懂，柳振国立即抓住其中关键：“服务型政府？这个说法好，看来这就是王常务的工作秘诀。我相信王常务也确实在实际行动中践行了这一点，这才有了威安教育和周氏集团对开发区的青睐。” “王常务从公安队伍转调地方政府，仍然做出斐然成绩，和扎实的理论基础分不开。若说之前我还对王常务编写教材的能力存疑，如今却是无需质疑了，我相信王常务绝对具备这样的能力和素质。” 柳振国这话说得真心，原本他还想拿涉及到互联网的案例来说事，以图打击王国华，让其承认背后还有其他人指点。现如今看到王国华从容应对，又能说出服务型政府这样的理论，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但是肚里有没有货，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柳振国环顾一圈，轻易看出一部分人处于似懂非懂的状态，忍不住又追加了一句：“同志们，我在此也想呼吁大家多向王常务学习，新的一年里，加强理论学习，即便工作繁忙，也不要放弃提升自我，更不能失去学习的能力。” “这不仅仅关乎我们自身，更关乎着我们治下的老百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大家共勉。” “柳书记说得好啊，教员有言，活到老学到老，柳书记所说何尝不是在践行教员的教诲。我在此也向柳书记保证，接下来的一年里，一定会做好带头作用，带领班子成员和手下干部多多开展学习、培训活动，提高干部队伍的综合素质，以便更好地为人民服务，真正将我们的政府打造成为人民的政府！” 蒋爱岗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虽然提到了服务型政府，却绝口不提这个专有名词，什么王国华的想法？这分明是柳书记提出来的！ “好！” 蒋爱岗表态完毕，柳振国大喊一声好，又带头鼓掌，所有人紧跟着柳振国的步伐走，曹丽丽将手掌拍得通红，又趁人不注意给蒋爱岗抛了个媚眼，直把蒋爱岗惹得全身燥热。 柳振国又就学习、培训一事和蒋爱岗做了一些沟通，很快谈成了市县座谈会、选派县级干部到市党校学习等一系列计划。 一时间办公室里气氛热切，但是却和王国华无关了。 不过柳振国最后还是没有忘记再次提及王国华：“虽说反诈教材不是王常务编写的，但是反诈一事仍然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李副县长，回头你和王常务多多交流，看看我们怎么才能在防范诈骗工作上多多发力，将犯罪行为消弭在前期。” “是，柳书记，有柳书记惦记着，咱们市里的骗子怕是要失手了。”李旺幽默回应。 “失手最好，他们要是得手，那就是老百姓遭殃，说到底可都是咱们的失职，正如我之前说的，我们做这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王常务，你说对？” 王国华挺直腰板，声音洪亮：“是，柳书记说得没错，国华一定谨遵柳书记教诲，配合李副县长做好反诈工作，不让柳书记失望，不让老百姓遭殃。” 柳振国连连点头，之前因为柳婷婷的话，他对王国华有一些先入为主的误解，如今接触下来，那些误解全部被推翻。他对王国华印象极佳，要不是王国华已经和李晓月在一起了，他非得把王国华变成自己女婿不可，这可是绝佳的接班人啊。可惜了！ “知行合一，我相信王常务一定能做到的，刚刚我和蒋书记提到的座谈会，王常务可一定要来，到时希望你能在会上多多分享经验。” “还有，以后也不要只盯着新台那一亩三分地，多看看整个台安县，毕竟你可是台安县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组织给你的担子，你得挑起来，明白吗？” “是，柳书记，国华明白。” 王国华说得欢畅，蒋爱岗却是听得心里咯噔一下，他转过头同何江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忧虑。 第318章 摆明车马 蒋爱岗再是嫡系，分配给每个地方的拜年时间都是有限制的，领导行程排得紧密，一般不会拖时间，于是蒋爱岗很快带着一众人员离开，集体拜年最终在一片喜庆中落幕。 蒋爱岗带着人朝市政府一楼走，路上还不慌不忙的说道：“同志们，咱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我也不搞什么集体活动，接下来大家想去哪就去哪，咱们都是难得进城一趟，今天好好耍一耍。” 蒋爱岗一句话说完，正好到达政府门口，他又回过头看向王国华，单独问他：“王常务准备去哪？” 曹丽丽是真好用，蒋爱岗指哪她就打哪：“瞧书记这话问得，王常务和咱们可不一样，人家往日里都是在石城那样的大城市玩耍，台城这样的小城市，哪有什么好去的。我看王常务现在肯定就像柳书记说的一样，只想赶着回开发区为人民服务。” “曹副县长说笑了，老百姓也要过年的，这个点回去找村民们，那不叫为人民服务，而是叫做扰乱民生。”王国华一句话说完，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曹丽丽，仿佛在说：你怎么会说出这么蠢的话来？ 曹丽丽脸色霎时便沉了下来，蒋爱岗也收起了笑容，王国华却是压根不管他们，而是转过头对牟定远招呼道：“牟部长，我准备去拜访丁副部长，你要不要一起？” 牟定远自然知道王国华提起这话的目的所在，人家在台城也是有人的，更能让众人通过丁建城联想起当初一起送任的罗华泽。 你们以为他是靠岳父家，可你们难道忘了吗，在成为石城市委书记的女婿之前，他可是曾攀上过厅级的，省委组织部也有人撑他，现在肆意讥笑，以后被清算的时候别哭就行。 牟定远笑着摇了摇头，对王国华说道：“我就不去了，麻烦王常务替我向丁副部长问声好，改天我再找机会向丁副部长汇报工作。” “好的，牟部长的问候我一定带到。李副县长，昨天我才拜访了省厅白厅长，关于反诈的事省厅很快就会有指示下来，回头有机会咱们再仔细聊聊。” 李旺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好，等回了台安咱们再细聊。” “蒋书记、何县长，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丁副部长还在等着我呢。”王国华说完，转身朝车子走去，只留下一地的尾气。 蒋爱岗一系的人面色讪讪，他本人更是皱起了眉头。 何江心里忍不住发笑，你说你们差不多就行了，穷追猛打的做什么，这下好了，人家现在摆明车马，丁副部长、白厅长，还有背后的罗部长、李书记，你蒋爱岗以后还想继续对付王国华，是不是得先想一想这些人会有什么反应？ 何江不会犯蒋爱岗这样的错，尽管眼下是落井下石的最好机会，他还是笑着对蒋爱岗道：“蒋书记，那我们也先走一步了，还得去拜访几位老领导，今天先这样。” 说完，何江也带着人离开，其他一些中立的也各自告辞，徒留蒋爱岗嫡系在原地。 “蒋书记，你看咱们是不是也该到时间拜访老书记了？”熊安青打破沉默，提醒蒋爱岗注意时间。 蒋爱岗很快恢复如常：“多谢熊主任提醒，同志们，咱们也走。” 市政府门前人来车往，国旗在冷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它永远屹立在旗杆顶端，俯视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清或浊，都无法改变它的鲜红。 … 王国华去丁建城家里之前，在市里找地方买了点水果一类的伴手礼，随着钞票从王国华的口袋转移到店主口袋，他忍不住呲牙：“大冬天的，北方买点生鲜是真费钱啊。” 买了东西，王国华提前给丁建城去了电话，随后到达他家附近，和丁建城的儿子碰头，停了车后，从后备箱拿出各种干货，加上之前买的水果，一起步行前往丁建城家中。 丁建城家和他这个人一样，不起眼，藏于闹市间，装修也简单，说实话，和他的身份很不匹配，王国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后世某部影片里吃面的处长。 王国华把礼物交给丁建城的儿子，双方推辞了好几次，最终是丁建城点头，他儿子才把东西拿进屋里。 玄关里挤着两个大男人，王国华也不急着进屋，而是先对丁建城拱手：“丁部长好，国华给你拜年了，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叫什么丁部长，不是说了叫丁叔，怎么就是不知道改口呢，是不是还想着要我给改口红包啊？” 丁建城开了句玩笑，把王国华说得一愣，后者很快改口叫了一声“丁叔”。 丁建城对王国华的表现很满意，对他点头：“好，国华啊，你这个祝福我喜欢，身体健康才是最大的财富！来，进来坐，我给你介绍几位长辈。” 丁建城拉着王国华，在柜子挡住的地方低声在王国华耳边道：“家里临时来了客人，一会儿你要是听到某些不好听的话，别往心里去，改天咱们有机会再单独聊。” 王国华这才知道原来丁建城把他堵在门口是有原因的，于是低声答道：“好的丁叔。” “来来来，老伙计们，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家小侄王国华，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这个名字，身份我就不多介绍了。国华，跟你叔叔伯伯们打声招呼。” “各位叔叔伯伯大家新年好，王国华给大家拜年了。” 沙发边上一名中年男人正把核桃肉从一堆细渣里挑出来，往嘴里塞了一小把，也不看王国华，只是含糊着声音说道：“丁叔，你们丁家什么时候出了个姓王的侄子？” “国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王国仁，说来你俩是真有缘，不仅是本家，就连名字都只差一个字，你说说，这种缘分上哪找去？” 丁建城只介绍了王国仁的名字，王国华却从脑里翻出了他的资料：王国仁，四十二岁，台城市副市长，分管经济发展、招商引资等方面的工作，在眼下干部学历普遍不高的国情之下，王国仁是难得一见的经济学硕士。 王国仁虽是台城本地人，可台城这座小城市显然容不下这样的人才，他是挂职的副市长，下来攒够资历，之后肯定还要继续提拔的。 “王副市长好，我是台安县新台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王国华，初次见面，还请王副市长多多指教。” 第319章 满分答题 听到王副市长的称呼，王国仁才从核桃堆里抬起头来，却是看向丁建城：“丁叔，你把我们的信息提前告诉他了？” 丁建城连忙摆手：“这我可真没有，都是国华自己搜集的信息。要我说啊，他在台安任职，提前打听市领导的名字，这不是应该的嘛。” 说完，丁建城的儿子正好从屋内拿出一张新椅子，丁建城又招呼王国华坐下。 “都说王常务是被人从省公安厅踢下来的，眼下看来未必嘛，他都提前了解过台城市领导的情况，肯定是自己选好的地方，主动下来的。” 一道声音响起，王国华顺着源头望去，看到一名头发花白的男人，同样是坐在沙发边上，不过却和王国仁完全隔开。 尽管刚才的话听着不太友好，丁建城却仍旧是带着笑，对他说道：“向前，大过年的，说话别这么难听，回头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你对国华有意见呢，显得你小气。” 随后，丁建城又转头朝向王国华：“国华，我来考考你，这位是市里哪位领导。” 王国华开启头脑风暴，很快找到答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市财政局的李书记？” 李向前今年五十六岁，在市财政局当了十多年的。 这时候机关单位党组书记和局长多数并不是由一人一肩挑，李向前是财政局党组书记，局长则是另有其人，所以王国华称呼他为李书记。 据说李向前最有机会再进一步的那年，正好撞上王国仁下来挂职。结果显而易见，李向前失败了。 也不知道李向前的脑回路是怎么搞的，居然把自己冲级失败的原因归咎在了王国仁身上，之后便是处处和王国仁作对。两人之间的不对付已经是公开化了，王国华不费劲就能了解到这个信息。 按说挂职人员只是改变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其人事行政关系和工资关系均保留在原单位，不占前往挂职单位的编制，挂职到期后仍回原单位工作。 像王国仁就是协助市长做好经济发展、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无实权、不参与政府实际运作，和本市干部提拔并不冲突，李向前的做法真心是没有道理。 王国华自己猜测这背后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李向前只是被推到了台前而已，或许这也能解释为何他现在仍然牢牢把持着市财政局的位子，而不是退居二线。 李向前听了王国华的回答，冷哼一声：“你倒是记得清楚。” 李向前说着，还隔空朝王国仁的方向瞥了一眼，那目光，不说有没有鄙夷，反正不友好就是了。 “没办法，丁叔可是组织部的，随时都有可能给我出题，要是答不上来，我怕丁叔给我穿小鞋。” “你这臭小子，抹黑我形象不是。”丁建城故意板下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很快又哈哈大笑起来。 坐在王国仁和李向前中间还有一名中年男子，看年龄是介于李向前和王国仁之间，能坐在这两人中间的，或许实际工作中也是能起到调节作用的。 丁建城很快开始向王国华介绍：“这位是张胜利，职务我就直说了，农行台城市分行的副行长，你就叫张哥。” 丁建城从口头语言到身体语言都述说了他和张胜利之间的亲近，王国华顺从着叫了一声“张哥”。 张胜利态度很好，笑着对王国华点头：“之前就听丁叔和罗叔提起过你，确实是一表人才，也不怪李记者会相中你。恭喜啊，国华，什么时候摆酒，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去讨杯喜酒喝。” 王国华猜测张胜利提到的罗叔应该是罗华泽，不过他还提到了自家媳妇，王国华问道：“张哥认识晓月？” 张胜利笑了一声：“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按说你该叫我张叔才对，我和你姑可是老交情了，我俩还是校友呢，我比她高两届，后来又一起参加过银行的业务培训班，当过一段时间同学，怎么说也该是平辈。可是你管丁叔叫叔，我这降辈了都。” 王国华闻言，立即改口：“张叔，咱们各论各的，要不回头见了姑姑，我怕被打。” 丁建城也跟着笑：“行，你俩要怎么称呼自己定，反正今天这屋子里头年纪最大的是我，谁也越不过我去。” 客厅气氛虽然不算热络，好在有丁建城压着，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没多久就到了午饭点，丁建城的儿子丁研华出来招呼众人吃饭。 丁建城这时才对李向前道：“向前，在我家吃点不？” 李向前摇头：“我还是留着肚子回家吃，就不打扰你们了。” 言罢，李向前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就这般兀自离开。 王国仁这时的态度显见的放松了许多，往餐厅方向走时路过王国华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国华，当着李书记的面我不好跟你表现得过于亲近，否则你怕是要受到牵连，以后免不了要被李书记针对，你别介意啊。” 王国华连忙站起身，对王国仁说道：“王副市长千万别这么说。” 王国华比王国仁高上半个头，王国仁抬起手再一次拍了一下王国华的肩膀：“不用这么生分，以后私底下叫我国仁叔就行，或者叫国仁哥也可以，都随你。” “王叔好。” 王国仁右眼皮一抬：“也行，就这么叫，刚好和胜利一样，不错。” 说完，王国仁便不管王国华，越过他朝餐厅走，又向厨房方向喊了一声：“研华，赶紧的盛饭出来，你国仁叔没吃早饭呢。” 王国华这下确定了，丁建城之前提到的说话不好听的人就是李向前了。李向前如果是来拜年的，不会饭都不吃，王国华猜测李向前应该是和丁建城住同一栋楼。 很快，等到丁建城介绍了妻子王茹身份之后，王国华的猜测便被证实了。 “你婶子之前是市财政局的。” “原来是王局长，久仰大名。” 王茹曾担任过市财政局局长，现在已经退居二线，在政协挂了个主任的名头，处于等退休状态。 王茹长相温婉，气质恬淡，看起来没有半分女强人的模样，不过她一开口，一切便不一样了：“比不得大名鼎鼎的王常务，你可是整个燕赵省的名人。” 第320章 你打算怎么建设开发区 王国华连忙讨饶：“婶子就别笑话我了，我哪是什么出名啊，而是出丑出到全省去了。” 王国仁哈哈一笑：“国华，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挺正确的嘛，不过你这还不是最差的结果，要知道你的名气在部里也不小，曾经的最年轻厅级，大家伙可都感兴趣着呢。” 王国华装出一副苦相：“王叔，你也笑话我啊。” 这下全桌人都笑了，丁建城点了一下王国仁：“行了，这么多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王茹也跟着点头：“国仁看着瘦了不少，今天多吃点。” 王国仁一听，露出和王国华同样的苦相：“婶，我苦哇，媳妇回了娘家，我都吃好多天煎饼配大葱了。” 王茹淡笑点头：“小梅回娘家是对的，你这人难伺候。” 王国仁被王茹的话说得有些讪讪，丁建城连忙岔开话题：“国华，来吃虾，知道你要来，我特地让市场的人送来的，新鲜大虾，你婶子做油焖虾有一手，尝尝。” “多谢丁叔和婶子招待。”王国华夹起一只虾，确实很美味，又夸了几句。 王茹脸上仍旧是淡淡的笑意，对王国华说道：“比不得你带来的礼物，多吃点，吃回本。” 王国华看着王茹一本正经地说出略显不正经的话，觉得这人真是有趣，按照后世的说法，她身体里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丁建城真是好福气。 张胜利看王国华不答话，主动开口道：“婶子很幽默的，国华你以后多接触几次就知道了。” 王国华知道自己发愣的时间稍长了些，连忙点头，“张叔说得是，丁叔有福气呢，研华也是。” 一顿饭吃完，丁研华仍旧是待在厨房里给王茹打下手，客厅里四个大男人吞云吐雾，此时若是有人开门进屋，免不了要来上一句，人间仙境。 “国华，之前你找李经理贷款的事最后怎么样了？”丁建城率先开启话题。 “李经理？”张胜利捕捉到关键字眼。 丁建城朝张胜利点头：“对，就是你的老同学、老相好。” 张胜利被丁建城一句话说得有些羞赧：“丁叔，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倒是不打紧，影响到人家李经理就不好了，回头小心李书记给你穿小鞋。” 丁建城哈哈一笑：“我这马上都要退休了，李书记还能怎么给我穿小鞋？难道是让我提前退休？那我还真要好好谢谢李书记了。” 张胜利无奈，摇头一笑，不再多说。 王国仁这时才搭话：“国华是新台开发区的，怎么跑到石城拉贷款去了？” “王叔有所不知，我是因为……”王国华把情况简单提了一嘴，王国仁和张胜利这才了解了他的处境。 王国仁叹了口气，摇头道：“孙家……真是不干人事。国华，你以后也要小心李向前，他背后有孙家的影子，你在县里要是做出成绩，李向前怕是要调转矛头对着你了。” 王国华有些吃惊，没想到只是来丁建城家拜个年，竟然遇到了“同路人”。 丁建城这时出面向王国华解释道：“国华，我说你俩有缘，可不仅仅只是名字相近，而是处境相似。” “国仁大学毕业之后分配在部里，当时孙家刚刚进入京城，正是招揽人手的时候。国仁自觉和孙家人理念不同，没有接受他们的招揽，之后可是坐了不知多少年的冷板凳。” 丁建城话落，王国仁自觉接上：“后来要不是丁叔鼓励我考研，还资助我学费，今天你只会看到一个颓废的老男人，而不是什么王副市长。” 张胜利觉得气氛有些沉重，挥手将跟前的烟气散去，启唇道：“王副市长，我看你现在也和颓废老男人没差嘛，不知道是谁媳妇回了娘家，顿顿煎饼配大葱来着。” “张胜利，你还没完了是？我告儿你啊，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住你家里了，你吃啥我吃啥，我看你媳妇是不是给你顿顿煎饼配大葱。” “来呗，正好我爸还挺想你的。” 王国仁一脸吃瘪的模样，最终还是摆了摆手：“算了，还是不麻烦嫂子了。” 丁建城哈哈直笑，王国华也跟着加入这份欢乐之中。 没多会，王国仁又对着王国华问道：“国华，你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建设开发区。” 张胜利颔首：“国华，你把想法说一说，正好你王叔是负责经济建设方面的工作，说不得有他帮得上忙的地方。要是缺资金，也可以跟我提，如果有合适的项目，可以找市里的银行贷款，没必要非得跑石城那么远。” 丁建城也跟着点头：“老罗这段时间在首都，前天我跟他通电话，他还提起你了，说你在新台也能做出成绩，是个好样的，让我必须好好照看你，千万别让孙家那帮人把你给折腾散了。” “国华你有事尽管说，让你岳父也知道知道，你在台城也是有人的嘛，不是啥事都得倚赖他们家。” “多谢丁叔、张叔、王叔，国华在此向你们郑重致谢，感谢三位照顾。” 丁建城摆手：“行了，有事说事，这些客套话以后少说。” 王国华点点头，心里涌上暖意：“王叔，我对开发区的想法大致是这样的……” 说起来其实就三个区块，一是中心商务区，满足开发区人民学习和生活的需求，像是电脑城就可以设置在中心商务区，满足人们的购物需求。 二是工业区，这个不必多说，像哩台村的村民们以后就要变成开发区的居民了，从农村人变身城里人，不再以种地为生，对于没有学历和一技之长的底层人民来说，进厂打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三则是农业区，不过王国华不是要搞一个种粮基地，而是旨在建立一个育种基地。 王国仁听完，看向王国华的眼神都变了。 丁建城和张胜利对王国华也是投去欣赏的目光。 王国华说得很浅显，没有堆砌什么高大上的名词，两人能听出王国华给开发区安排的道路各有前景，哪怕日后他调走了，只要沿着既定道路发展下去，开发区的未来亦是不差的。 第321章 多了一个爹 王国仁是内行人，比丁建城和张胜利更懂其中奥义，他对王国华问道：“国华，你是怎么想到要搞育种基地的？” “王叔，种业处于农业整个产业链的源头，应该是国家战略性、基础性的核心产业，但是现在国内种业市场一片荒芜，咱们现在种植的很多蔬菜水果属于‘国外引进’。新台若是能扶持起一个优秀的育种基地，配合上咱们燕赵省发达的农业，绝对是未来可期。” 说是国外引进，其实很多是“非法引进”，从国外搞到种苗，然后通过各种渠道夹带回来，现在各种安检没有后世严格，有些人包里装一根果藤从国外搭飞机回来，到家就从包里掏出果藤进行栽种，这就是新品种了。 这些做法褒贬不一，有人觉得是咱们占优，有人觉得咱们理亏，只是在监管不严的年代，几乎所有的行业都少不了钻规则空子的，也就不去评价了。 就算后世法规完善了，种子市场也是一个难以监管的存在，尤其在偏远农村，一部分黑心商人拿着种业公司、技术人员花费大价钱、大力气培育的种子，通过非法手段偷梁换柱，换个包装就成了自家的产品，低价售卖给农民。 如此种业公司利益受损，农民们可能也会因为买到不够优质的种子而在后续种植过程中产生损失，真心是危害不小。 但是王国华还是希望能够为国内的农业发展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王国仁继续追问：“你可知道种业要想持续发展，需要长期投入，这不仅仅是回报周期长的问题，而是极有可能存在没有回报的结果，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新台想要扶持种业发展可不容易。” 王国华一脸认真，对王国仁答道：“王叔，你说的这些我知道，我也都考虑过了，真正想要打造一个优秀的种业基地，少不了政府扶持。” “新台现在虽然账上没有钱，但是我们已经同周氏集团和安熙集团签了意向书，还有向燕赵银行申请的贷款也批下来了，很快就会有大笔资金到账，开发区的财政状况会得到逐步改善。” “等到贷款下来之后，我就打算单独成立一个种业扶持基金，由管委会托管，招收专业人才进行管理。” “这个基金不仅要给种业的发展提供资金，我还打算让基金入市，在政府投入资金的基础上，让基金自身也具备一定的盈利能力，如果投资顺利的话，不仅能够反过头来反馈政府，更有可能吸引民间资本加入，共同推进种业发展。” “基金入市？国华，你这个决定太大胆了！”王国仁一扫冷静，面部带着复杂的表情，赞赏、激动中又带着几分反对的意味，让人看着着实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王叔，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能不能成的，还得看能不能招到投资方面的人才，如果没有的话，我宁可让钱躺在银行吃利息，也不能轻易放它进入市场。” 王国仁看向王国华的眼神同样复杂，痛心疾首地说道：“国华，你这样的人才，就不该屈居在一个县级开发区，你……” 你什么？王国仁到底是没有再往下说，再说又难免扯上孙家，很容易演变成对孙家的批判，王国仁不愿意话题变歪。 丁建城和张胜利比不得王国仁，丁建城更是连基金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顶多知道个股票，基金他就是在报纸上看过这个词，要论了解，他是说不出来的。 张胜利虽然长年从事金融工作，但是现在国内的金融市场也是没怎么经历过风波，银行的工作更是平淡。对于王国华所说的，张胜利其实也不了解背后究竟有多么“大胆”。 二人的学识、见识和专业的王国仁是没得比的。 王国仁冷静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国华，其实我建议你可以在开发区搞地产开发，将土地卖出去，这样出成绩快，你尽快晋升上来，日后坐的位置高了，你能办到的事才有可能真正落到实地。” 王国仁说的是土地财政那套，他相信王国华是能听懂的。 王国华当然听懂了，只是他和王国仁的想法不尽相同：“王叔，你这个想法我不太同意，介意我说一说自己的看法吗？” 王国仁点头：“说，我也很想听一听你的看法。” “王叔，你说坐上高位，想办到的事才有可能真正落到实地，我却觉得恰恰相反，只有深处基层，才有可能真正让自己的想法落到实处。” “丁叔、张叔、王叔，我想你们一定听过许多案例，上层的想法初心是好的，但是在实施过程中，被一些人曲解，最终好政策出坏结果，老百姓不知其中深意，只能认定这个政策不好。” 丁建城三人点头，王国仁有些明白过来王国华的意思。 “正是因为种业如此重要，所以才更要让它在我的治下生根发芽，等到它的发展上了一步台阶，不需要再小心呵护，那时，才真正到了我功成身退的时候。” “再说地产开发，王叔，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没有实业支撑，地产开发无论如何发展，到最后都只能落得一个衰败的下场，我实在不愿意在多年后听到开发区经济沦陷的消息，还请王叔见谅，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建议。” 王国仁听完，久久不语，最终化作一道叹息：“国华，你的想法很好，王叔很佩服，也真心希望你能达成所愿。” “接下来开发区的建设过程中，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你别看李向前没事就要跟我顶牛，他那都是虚招，伤不到我，我的建议，全市长还是愿意采纳的。” “除了市里外，你王叔在财政部人缘也不错，有些扶持资金不一定非得靠银行贷款，也可以向上申请嘛，到时我替你牵线，你再找老丈人帮忙说说情，多的咱不敢保证，几百万还是能申请到的。” 丁建城看着王国仁简直要掏心掏肺了，掐灭香烟，虚空点了一下王国仁和王国华二人：“得，国华，你是又多了一个爹，往后你王叔怕是要把你当儿子来爱护了。” 张胜利一脸沉着：“国仁这样搞得我很被动啊，我要是不给国华点好处，回头他怕是都不跟我亲近了。国仁，你陷我于不义啊！” 张胜利说完，客厅四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322章 深陷泥淖的宋红 王国华这边和乐融融，意气风发地讲述着他为开发区设计的未来，而他治下的新安村，此时却有人深陷泥淖。 新安村同样被划入了新台开发区域内，和哩台村以钱、王两个大姓为主要成员不同，新安村是一个杂姓村子，只有几十年历史，是建国后才设立起来的。 新安村村主任杨贵家中，村民宋红正在声泪俱下地讲述着他们家这段时间的遭遇，一旁瘸了腿的丈夫坐在椅子上抽烟，满脸苦相。 杨贵听完宋红的讲述，皱下眉头：“你们借之前不知道那是高利贷？” “俺哪里晓得，德贵说的是普通借款，借多少还多少。” 杨贵忍不住开口骂道：“人家白借钱你周转，这事你信吗？” “没有白借啊，德贵收了俺十块钱的辛苦费咧。”宋红叫屈。 杨贵此时已经知道，问题出在郭德贵身上，他吩咐一旁的大儿子杨胜林道：“把郭德贵给我找来。” 没多久，杨胜林就把醉醺醺的郭德贵带到了杨家。 郭德贵看了一眼宋红夫妻二人，满不在乎地坐到杨贵身边，嘴里喷着酒气道：“我说杨主任，大白天的你找我来做什么？” 杨贵对郭德贵的态度很是不满，手掌在炕桌上拍了一下：“郭德贵，你给我坐好！看着你眼前的宋红，之前做了什么，最好如实说出来！” 面对杨贵的呵斥，郭德贵照旧坐没坐相，慢悠悠地答道，“我做了什么？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啊！宋红说生活困难要借钱，我给她找了金主，她顺利借到了钱，收点辛苦费不过分？” “那你为什么跟她说是普通借款？”杨贵气闷。 郭德贵理直气壮：“就是普通借款啊，有借款合同的，宋红自己签字画押，我只管给她介绍，后头发生什么事可跟我没关系。” “有合同？” 杨贵转头看向宋红，只见后者眼神躲闪，她丈夫刘成倒是没躲，而是朝杨贵轻轻点了一下头。 “有合同你们之前怎么不说？” “俺又不懂！合同上一堆的字，俺就知道签字画押。” 宋红只是目光闪躲，嘴里说出来的话照旧是理直气壮的，直把杨贵气了个仰倒。 “怎么样，杨主任，我说了，我啥坏事都没做，恰恰相反，我还给村民提供了借款帮助，不夸我一句乐于助人，也不能跟我拍桌？！” 郭德贵又来补刀，杨贵有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宋红说你给她介绍的是高利贷，有没有这回事？！”杨贵虽然没有再拍桌，但是对郭德贵说话的语气仍旧不善。 “啥高利贷？就是正常的借款！” “怎么不是高利贷！俺当时借的是一百块，到手只有九十，还要给德贵十块辛苦费，到手拢共就八十。昨天俺拿一百块去还，人家说数额不对，要俺还一百三！” “别以为俺不懂，这不就是旧社会的九出十三归吗？！而且因为德贵拿了辛苦费，俺这是八出十三归，比旧社会还要吃人咧！” 宋红之前已经把情况跟杨贵说过了，他当然认同这是高利贷，所以才会用这么粗暴的态度对待郭德贵。 只是宋红那头说得激动，郭德贵却是懒洋洋地回应道：“你几出几归我不管，反正你自己签的合同，我话放这了，按合同办事。” 一边说，他还一边摆了摆手，好像一切都跟他无关。 杨贵看郭德贵这态度，哪里还忍得住，又一次拍了桌：“郭德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韩平干的那些勾当，你们搞外人也就算了，本村人你们也不放过，还是不是人？！” “诶！我说杨大主任，瞧瞧你自己说的这叫啥话，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干嘛的，之前也没拦着我，这不就是默认了不管我嘛，搁这装什么正义凛然？” “还有你，宋红！当初你是怎么死乞白赖找我帮忙借钱的你都忘了吗？哦，这会儿钱还不上了，你就到杨主任这来告我，我看你是想赖账！” “俺没想赖账，俺就想还一百，你们都抽了二十块钱还不够，还想要俺再给三十，俺凭啥不能找杨主任评理？！” “嘿，你他娘的……” “草恁娘的……” 眼见宋红和郭德贵都开始上骂街话术，互相问候双方祖宗，杨贵赶紧叫停：“行了！都给我闭嘴！” 屋里这才安静下来，杨胜林皱着的眉头也松了开来，总算不用再听那么多娘啊妈啊的。 “宋红，你把一百块钱拿来！” 宋红闻言，立即把钱递到杨贵手中，后者转身朝郭德贵道：“宋红的账要么一百块平了，以后不许再向村里人放数；要么你就带着你老子娘一起搬走；就两个，选！” 郭德贵自然不服气：“凭什么！老子不服！你这是偏心！” 他气得直接在炕上站了起来，用手在杨贵和宋红之间来回指着，嘴里说道：“宋红，你怎么伺候杨贵的，人这么偏向你，看来这床上功夫不赖嘛！刘成，你都戴绿帽子了，难道就这么看着？别说你腿瘸了，手也没力气。” 郭德贵之前怎么骂宋红杨胜林不管，如今扯到杨贵身上，杨胜林可就忍不住了，他怎么可能任由郭德贵污蔑自家老爹，当即走过去把郭德贵按下：“我警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郭德贵本就没有杨胜林强壮，如今又喝了酒，被杨胜林按在身下，根本挣扎不了。 杨贵冷眼看着：“看来你是想搬走，我马上让人通知你老子娘。” “别！杨主任，你不能这样！这事跟我娘没关系！” 郭德贵转头又向杨胜林求饶，后者看了自家老爹一眼，在老爹点头后，松开了郭德贵。 郭德贵揉了一下被蹭到的地方，咬了咬牙，给出自己的解决方案：“杨主任，我也实话跟你说了，这个账要怎么平，我说了不算数，最多我就只能把我收的十块钱退回去，剩下你们要怎么解决，自己想办法！至于杨主任说的以后不能再向村里人放数，这事我答应了！就这样，其他免谈！” “不可能，要想让俺还一百三，俺坚决不服！杨主任，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他们这是放高利贷，欺负俺们老百姓！”宋红说着说着又哭上了。 杨贵看着头铁的郭德贵，和另一边唱念连着来的宋红，不禁感到头疼。 第323章 出了事我兜着 杨贵最终是先把人给劝走了，随后找长子杨胜林一起讨论解决办法。 “爹，要不咱们找王哥帮忙，王哥肯定有办法的。” 杨胜林嘴里的王哥指的就是王国华，他不仅在哩台村有群众基础，开发区的三个村子他都混熟了。 杨贵抽着自制的旱烟，皱眉不语。 杨胜林看了一眼杨贵，又继续说道：“爹，放高利贷可是犯法的，王哥不是说了吗，要严厉打击犯罪，把开发区的治安搞好，隔壁那个姓钱的都被王哥给抓了，他和其他那些光说不做的狗官不一样。再说了……” 杨胜林看了一眼关紧的房门，放低声音道：“爹，韩平这些年做了那么多荒唐事，难道你就不想抓他吗？” 杨贵最终还是被杨胜林说服。 于是，王国华放假回到开发区后在办公室接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杨贵。 “杨叔来啦，快坐。小胡，把我从石城带来的茶叶拆了，给杨叔泡上。”王国华拉着杨贵到沙发上坐下，自己也顺势坐在他身边。 杨贵先是给王国华拜年，双方寒暄几句，这才步入正题。 王国华没急着下结论，而是问起杨贵，郭德贵平时的言行，以及宋红一家的品行。 “郭德贵干的那些事，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叫做诈骗。至于韩平，那就是妥妥的放高利贷没跑了，这两人都是犯法。”不过王国华很快话锋一转，“杨叔，我的判断都是基于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得到的结论，现在你先告诉我，你今天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 “宋红的合同我带来了，上头白纸黑字把利息都写清楚了的。”杨贵把合同递上。 王国华接过看了一遍，都不需要计算，已经能得出结论。 1991年8月13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关于人民法院审理借贷案件的若干意见》。其中规定，借贷双方约定的利率未超过年利率24，出借人请求借款人按照约定的利率支付利息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因此，普遍认为利息超过年利率24(后调整为年利率36)，便属于高利贷。 在大量的民事借贷纠纷案件中，只要借款方没有提出超过上述年利率的要求，法院基本都会支持。 宋红的借款合同约定的利息已经远远超出24的年利率，这玩意儿闹到法院，那是绝对不可能得到支持的。不过宋红也不会为了一百块就上法院，而且哪怕上了法院，24的利息还是要还的，这对于解决杨贵所说的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还有郭德贵那边…… “关于郭德贵所做的事情，杨叔有没有证据？” 杨贵听到王国华的问话，羞愧地低下头：“没有。” 王国华也不恼，杨贵最高学历不过小学毕业，村主任和村支书不同，他是村民们选出来的，目前组织对这块没有学历规定，只看群众基础。杨贵要是什么事都能做得面面俱到，那才叫王国华吃惊。 “杨叔，按照你所说，韩支书和郭德贵做这些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你为什么没有跟我提过？” 王国华对村主任杨贵和村支书韩平的称呼完全不一样，至少目前是取得了杨贵的信任的。 杨贵听了王国华的问题，讷讷无言，他真心不懂该如何回答。 王国华到底没有为难他，自己接下话茬：“算了，过去的事我也不追究了，咱们着眼于以后。我知道，你们现在对我还不够信任，我多次说过，不要称呼我为王主任，叫我国华就行，可是杨叔你们就是不改口。” 王国华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方才继续道：“我不怪你们，信任是相互的，这都是我自己做得还不够。接下来我会用行动证明自己，也希望杨叔和村民们能够真正接纳、信任我王国华。” 杨贵连连摆手，王国华却将他的手按下：“杨叔，别的话咱们就不说了，现在先来解决你今天说的这件事。咱们这样……” 王国华对着杨贵吩咐一番，后者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王主…国华，这……这能行吗？” “杨叔，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出了事我兜着！” 杨贵被王国华说服，带着沉重的脚步离开管委会办公室。 王良财看杨贵走了，这才走进办公室：“王主任，你跟杨主任说啥了，我怎么看着他走路都不对劲。” “良财，你来得正好，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这下，就连王良财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他总算知道为啥杨贵走路会是那个样子。 “王主任，真要搞这么大吗？” “我刚跟杨主任说过，现在也跟你说一次，你们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出了事我担着！” 王良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有些窃喜，他凑到王国华边上低声说道：“王主任，那后边我们拿的东西……” 王国华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王良财，把后者看得面色讪讪，好在他听到了王国华给出的回答，很快转为欣喜。 “钱必须还，东西都归你们自己。” “是，多谢王主任，我马上回去跟我爹商量，看怎么把这事办得更稳妥。” “去，顺便跟海叔说一声，晚上我去家里给他拜年，把大陆叔他们都约上，大家一起吃顿饭。” “好嘞，那王主任我先回去了。” 王国华点头，王良财很快退出办公室。 眼下开年第一天，也没啥活计，王国华给每个人发了一百块钱开年红包之后，便让他们自由活动，韦杰这会儿都开车到老婆娘家吃上早餐了。 魏光荣也是拿了红包就走人，回家路上还遇到了前领导，也就是工商局办公室薛主任，对方问跟他打招呼，魏光荣回应得不太热情。 钱军正在洗车，王国华春节开着普桑跑了上千公里路，愣是没洗过一次车，深刻演绎了啥叫风尘仆仆，作为一名司机自然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 胡昊低头在看文件，如果仔细再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只是披着文件外皮的一本日文漫画，里头主角穿着有些清凉。 林小柔也在自己办公桌上坐着，她正在看周氏集团的发展资料，可谓是管委会中最勤奋努力上进的工作人员了。 王国华在管委会里走了一圈，看到自己手下大将各有各忙，他也关上门开始跟李晓月打电话。 开年第一天，就在这样的闲散中度过。 …… 第324章 这也是你的事业 开年第二天，燕赵省政府在省委书记的主持下召开了一场领导班子会，会议结果很快对外发布，省里准备向中央申请批准任命李龙国为燕赵省省委常委。 说起来，大多数情况下，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通常会被任命为省委常委，但也有某些特殊情况下产生的例外。 例如，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个人资历不够强、政治表现不够突出；组织上的其他工作需要和整体的人事布局影响；地方政治环境和当前的政策方向影响；以及上级党委的决定等因素相互交织、共同作用，导致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在数月甚至更长时间之后都没有能够进入省委常委班子。 李龙国上任石城市委书记已经将近一年时间，之前因为不愿意对孙家妥协，加上袁子超、朱涛等人的阻扰，导致其一直没能被吸纳进省委常委班子。 如今因为王国华四处掀桌，导致孙家一系多人落马，局势开始发生变化。 顶替袁子超的白清明因为王国华的缘故，如今和李龙国关系逐渐亲厚。顶替朱涛上任石城市长的施明恩虽然和李龙国也不是一路人，但是在对付、打压石城本土官员一道上，施明恩还需要李龙国的支持，双方做了一定的利益交换。 加上李龙国背后本身的力量，终于在春节过后，他进入省委常委班子一事顺利通过班子会，如今只等中央批准。 若说孙正道还没退休，李龙国或许还会担心生变，现在嘛，则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王国华通过李晓月得知这一消息，很是高兴，这样一来，自己身后的力量也更深厚了几分。 “媳妇，替我跟爸说声恭喜。” 李晓月哼了一声：“少来了，我就不信待会你不亲自给我爸打电话。” “哈哈，还是媳妇了解我。” 新婚夫妻又聊了几句家常，说了不少情话，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如果说省里召开的班子会，最终结果对王国华有利，那么清水县在开年第二天召开的班子会，最终结果则是对王国华的削弱。 尽管集散中心并不是县政府完全控股，但是政府在其中所占的股份也不少，而且由于其性质，导致政府的话语权被放大，很多小股东基本上都是政府说东不敢往西的。 会议通过的结果，王国华早有预料，撤去戴明宇集散中心负责人一职，追回其带去台安投资的资金，将清水投资管理权交回县里。 王国华和李晓月打完电话没多久，还没来得及给李龙国打电话道喜，戴明宇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戴明宇把情况跟王国华一说，忍不住嚷嚷道：“老大，事情跟你预料的丝毫不差，这群人收了周国睿的钱，再加上四季投资对县里进行大笔捐赠，县政府就迫不及待要把我踢出局，打算把集散中心、清水投资交都给周国睿来管理。” “不仅如此，之前姚家的矿山和旗下一部分产业，也被四季投资大手笔买下，据说钱都进入了县政府的账户，就是不知道最后会进谁的腰包。” “老大，我还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不保真哈，据说县里准备修一栋新的办公大楼，我估计这笔花费就是从四季投资给的钱里来的。” 戴明宇说完，仍然觉得不解气，又骂了一句：“一群虫豸！不就是看老大你被发配到台安，以为你失势，不可能东山再起了，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你的产业出手！” “老戴，别乱说，集散中心从来都不是我的产业。” 即便是化肥厂，那也是王建良召集化肥厂原职工一起筹资买下来的，还有周红星的帮助，王国华只是清理了路上的臭虫而已。 不过王国华确实也有些不高兴就是了，用四季投资给的钱修新政府大楼，那岂不是说四季投资是金主，清水县政府承了人家那么大的情，以后屁股朝哪边还用多说吗？这还是人民的政府吗？ “早知道当初就该收钱，我的项目建议可不是给的。” 王国华重生一回，不管搞集散中心还是做其他产业投资，都是他上一世的经验，基本上稳赚的，要没有他的建议，清水县哪来集散中心这么一只下金蛋的鸡？想白嫖老子，没门！ “老戴，按照之前说的，你去找那些小股东聊聊。” “好嘞，老大你放心，我昨天已经找李经理谈好了贷款的事，接下来反正有时间，我会尽快赶在县政府和四季投资之前说服这些小股东的。” “清水那边不急，慢慢来就行，注意筛选，不能什么人都要，得让一部分人看得见吃不着，这才显得机会珍贵。不过威安教育这边必须尽快安排人做好股权转让。” “收到，我昨天就已经安排李庆做好准备了，一会儿他就会带着合同到管委会签字。” “好，这几天辛苦你了。”戴明宇都没能好好过春节，净被王国华拉着办事了，他都觉得有些愧对兄弟。 “老大你说这个干嘛，我办事要是不上心，老大你以后还能带我玩吗？” “说得也是，这也是你的事业，好好努力，争取尽快把工作处理好，再把女神拿下，紧接着你就能走上人生巅峰了。” 戴明宇在电话另一头嘿嘿笑，王国华将手机拿离耳边，这笑声也太猥琐了。 正事聊完，俩人没再多说，很快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王国华就从窗外看到李庆来了。 “王常务，过年好。” “李老师，过年好，一段时间不见，胖了。” “托王常务的福，现在有了稳定的收入，家里欠的账也很快就能还清，心态放松下来，可不就是胖了。”李庆说得一脸感激。 “李老师言重了，我刚还跟老戴通了电话，同样一句话转赠给你，这也是你自己的事业，好好打拼，争取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王国华和李庆简单闲聊几句，很快就把新的股权合同签好，从此以后，威安教育就和清水投资没有任何关系了。 换言之，清水县政府再也不能白嫖王国华了。 第325章 季少，有必要防得这么厉害吗？ 台安县，四季教育。 季明今天刚刚回到台安，在顶楼经理办公室喝着咖啡，对面站着刘达，随时等待回答老板的问题。 “海报都准备好没有？” 刘达答道：“都准备好了，电视台和报社也都联系好了，只等时间发力，届时必定能把威安教育打得丢盔弃甲！” 季明轻笑一声：“教师培训、教材印刷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刘达其实有些不耐烦，之前他都已经通过短信向季明汇报过了，只可惜，他是打工仔一个，老板发问，不得不答。 “都准备好了，按照您之前说的，一个班配两名教师，一老一新，由老带新，还配一名教助辅助老师教学，教材我们也准备了歌曲磁带和英文漫画，都是根据威安教育的教材改编的。” 季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改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把教材拿来我瞧瞧，磁带也播放来听一听。” “好的，季少。” 刘达早有准备，所有教材和磁带都放了一份在季明办公室，又准备了一台全新的磁带播放机。 很快，机器里传出动听的英文歌曲，季明也开始翻阅起自家的教材。 一边听着、看着，季明眉头越皱越深，这不是英译英吗，刘达能管这东西叫做改编？ “停。” 刘达听到季明的指令，摁下结束键，转头问他道：“老板，是嫌太吵了吗？” 季明觉得，刘达这个人还是有优点的，那就是脸皮特别厚。 “你这是改编吗？”季明手指在教材上敲了两下。 刘达理直气壮：“是啊，所有出现威安教育的内容，我都让人改成了四季教育，还有反诈的部分，我们从头到尾都额外找人配上了漫画，还都是彩印的。老板，之前我说一次印大批量你不准，就这么几百套教材，成本可高了。” 季明都被气笑了：“你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做版权？” 刘达眨了一下眼睛，有吗？地摊上那么多盗版书籍，怎么没见过有人查？ 季明看着刘达茫然的模样不似作假，不禁扶额。 刘达看着季明低头扶额，想了想，开口道：“季少，有句话我早就想提醒你了。” 季明抬起头来，看着对面这个蠢笨的下属，他是真想知道刘达能说出什么醒世之语：“你说。” 刘达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对季明说道：“季少，这里是大陆。” 季明张了张嘴，感觉一口气在胸腔内上不来下不去。 刘达却是不管他，继续往下说：“季少，大陆做事有大陆的规矩，你不能总是拿港岛的做事方法来衡量大陆的事务，如果你不能改变自己的想法，那我觉得，季少还是回港岛去，这里不适合你。” 季明脸上呈现出几分惊愕，刘达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刘达看着季明，最后补充了一句：“季少，我最后声明一下，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和海涛少爷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季明是深刻体会到了。 “行，既然如此，那就按你们大陆的做法去办。”季明挥了挥手，此时此刻，他不想再看到刘达。 刘达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容：“季少，那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离开经理办公室，刘达右手握拳举起：“哈，总算是怼了一次老板，玛德真以为自己喝了几天洋墨水就是人上人了？！” 刘达脚步轻快下楼，途中还不忘给季海涛发消息汇报战果。 季明虽然没有看到刘达高兴的样子，却也能大概猜测到：“四哥啊四哥，你是真能创造惊喜。” 季明没什么所谓，咖啡喝完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纯牛奶，思考过后，还是觉得目前的局势不稳妥，于是拿出手机，给周国睿拨去电话。 “……之前让你攻略王家亲戚，办好了没有？” 对面的周国睿答道：“已经和王家人接上头了，对方也把钱收下了，我们拍了录像，只等季少下令，随时可以作为攻击王国华的证据。” 季明嗯了一声：“集散中心那些小股东谈得如何？” “愿意答应的在年前都签好意向书了，不愿意的那些，我们还在继续洽谈，不过对方提出的价码太高了，我始终觉得一个集散中心不值得花费那么大价钱去收购，有清水县政府出面，小股东们基本上都会跟从。” “不行，必须要确保十成把握。这样，你找化肥厂的那些员工谈一谈，这些都是普通人，应该不需要花费太多就能拿下。” “季少，发生什么事了吗？”周国睿和刘达不一样，他对局势的感知很敏锐，否则季明也不会派他过来清水办事。 “具体的事情我就不说了，总之，尽快搞定清水那边，将王国华往收受贿赂的方向锤死。” 周国睿皱了一下眉头：“季少，王国华到底是省城市委书记的女婿，清水县政府恐怕未必愿意出多少力，除非给的钱够多，可这样一来，咱们的损失就太大了，为了一个王国华，没有必要？再说耗费的资金太多，家主怪罪下来，对你也没有好处。” 说来说去，还是得怪到季海涛头上，季明能调动的大多为经济资源，政治资源他插不上手。这也不是针对季明，哪怕是季家亲生的孩子，只要不是嫡系，政治资源这块他们都碰不上。 “若是海涛少爷愿意帮忙……”周国睿只是说了一种可能，没有再继续往下。 季明轻笑几声：“我那个好四哥，既要我帮忙擦屁股，又要担心我坐大，我都替他累得慌。” “季少，要不由我出面向海涛少爷汇报现在的情况？” 季明想了想，同意了：“把情况说得严重点，还有，告诉我四哥，不仅要针对王国华，还要防范李龙国、白清明那边，薛家的动态也要随时关注，不能让王国华有任何挣扎的机会。” 周国睿忍不住再次皱眉：“季少，有必要防得这么厉害吗？” 第326章 真当王国华傻呢 季明和周国睿除了是上下级之外，私底下还能说上几句话，对周国睿的问题，他很快给出了回答。 “王国华的新台开发区现在不仅有威安教育，年后马上就会和周氏集团、安熙集团签署正式协议，同时，他还通过李家的关系，在石城拉来了几个亿的贷款。” “如果不能在项目上马之前把王国华拦下，一旦成势，到时想要把王国华击落，需要付出的代价会是现在的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我四哥愿意出手，凭他也拦不住的。” 不是说季家想摘桃子就能摘下的，就季明现在能想到的就有驱虎吞狼、暗度陈仓两条绝佳对策，除非季君志亲自出马，否则同辈人中，季明想不出还有谁能够轻而易举地将王国华拉下来。 可要是区区一个正处就能逼得季家家主亲自下场，呵呵，季明已经能想象得到季家在京城会遭受怎样的非议了，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王国华和背后的人被顺利拿下，季家所受到的影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弭得去的。 更不要说王国华背后也有和季家几近同等的势力，虽然这些人不会为了王国华跟季家死磕，但是联合季家一路走来得罪过的人，用另一种方式落井下石，那是真够季家喝一壶的。 季明能预料到的，周国睿也能想到，不过他还是觉得季明有些太过谨慎了，或许真如季海涛所说，他在港岛待得太久了，不熟悉内地的处事方式。 想归想，周国睿嘴上却是答得好好的：“季少放心，举报材料今天就会呈到清水县纪委书记办公桌上，只要王国华被提审，那些小股东看到他的下场，自然也就不会再敢生出反抗心理了。” 有了周国睿的保证，季明稍稍安心了些：“好，你只管放手去做，资金短缺直接跟我开口。” 季明主动提及，周国睿自然不会放过：“季少，资金方面还真需要你支持，之前给xx送了xx……” 周国睿如数家珍一般将之前花出去的资金报给季明，后者听完都忍不住惊诧，不过一个小县城，竟也有那么多吞金兽。至于对方在其中拿的部分，他也就当作看不见了。 季明衡量一番取舍，到底是答应继续给周国睿拨款。 挂断电话后，季明仍然不忘继续盘算着计划中可能存在的缺漏，想了想，又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录，给春节回去后认识的一些本地官员打电话。 季家的政治资源季明无法调用，却不妨碍他和交好的官员打招呼。 “喂，曲书记好，我是季明……” “陈主任好……” …… …… 新安村，韩家。 韩平夫妻今年春节在台城市二儿子家过节，一直到今天才从市里回到新安村。 韩平作为村支书，又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家，刚在村里露面，立时引来大批村民登门拜访，韩平也挑了一部分关系好的人家送了从市里带回来的节礼，一时间，韩家好不热闹。 夜里，喧嚣散尽，手下大憨急匆匆来报：“韩支书，你总算是从市里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都要去市里找你了。” 韩平看着大憨，温和一笑：“大憨，叔跟你说多少次了，这毛毛躁躁的性子怎么就不能改一改呢。” 大憨也顺着韩平的话改了称呼：“韩叔，这事我可淡定不了！这两天村里传出消息，说是开发区准备搞建设，要从咱们手里征地呢。” 韩平失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是开发区建设的正常流程，政府确实是要从咱们手里征地，以后啊，还要在咱们村的地皮上盖高楼大厦，日后咱们村可就要大变样喽。” 大憨诧异地看了一眼韩平：“叔你早就知道啊？” 新安村和哩台村不一样，不仅村子散装，村支书韩平还是一个只管自己发财不管村民死活的，王国华和他说过，村民们可以选择以自家的土地入股，参与进开发区的建设中来，不过韩平根本就没有像王大海那样提前把这些事情告诉村民们。 不仅如此，他打心底里就不相信王国华说的那套，对新台开发区的未来也根本不抱任何信心。 王国华并不是只提过一套方案，而且还提起过另一套方案，那就是把地卖给政府，然后拿钱走人。不是卖给开发商，而是卖给政府，王国华向他们保证可以拿到比市价略高的价钱，还能再额外拿一笔安置费。 这是正中韩平下怀，他早就想把乡下的宅子、田地都脱手，进城投奔儿子去了，只是苦于卖不上价，王国华真真是大好人啊。 甚至韩平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要怎么从中获利了，安置费？韩平进城确实需要一笔大额的安置费，为了村支书的美好生活，苦一苦村民，没毛病？ 韩平在大憨盯着他的目光中认下了自己提前收到风声的事实，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遮掩：“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大憨看着韩平，到底没有再多说，他虽然有些憨，却不蠢。 韩平看大憨不说话，主动问道：“你来就是想跟叔说这个？” 大憨回过神来：“不是，叔，你看这个。” 大憨把一本小册子交到韩平手上，那是放贷记录。 韩平翻了最新的几页，看到全都是周边几个村子村民的借款记录，还有一部分本村的，小的几百，多的上千，最高一笔是王良旭借走的，高达三万块，这都够在农村新盖一栋楼了。 韩平看到这条记录，略略皱眉：“王大海家不缺钱，怎么借了这么多？” 王良旭是王大海的小儿子。 “叔，他们说政府收地会根据房子的占地面积、新旧程度等因素作为标准，王良旭今天来借钱的时候我就问过了，他们家打算把房子推了重盖，到时能拿更多钱。” 韩平下意识觉得扯淡，真当王国华是傻子呢，可王良旭的下一句话，又让韩平的思想发生动摇。 第327章 会不会是误会？ 大憨低声对韩平说道：“叔，王良财可是管委会的，据说很受王县长重用，我打听过了，王县长昨晚还去王家吃了晚饭，当时哩台村的人都看着呢，王县长在王家喝高了，是被司机扶着上的车。” 韩平没急着答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华子，给大憨散了两根，接着用火机点燃香烟，全程动作缓慢，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思考时间。 大憨明面上虽然是韩平的头号手下，事实上韩平吃肉的时候，他连口汤都喝不上，只能捡韩平喝剩下的汤渣过过嘴瘾，华子这种高档烟他可抽不起。今天韩平难得大方，还一次给了两根，大憨喜笑颜开接过，一根挂耳朵上，另一根当场点燃抽了起来。 韩平抽了好几口烟，这才重新看向小册子：“怎么我们村的人借钱的记录这么少？” 韩平提起这个，大憨就来气：“叔，你是不知道，昨天宋红在杨主任家闹了一场，德贵为此都被杨胜林揍了一顿。杨主任还找过我，宋红就还一百块，要我给宋红平账，还要求我以后不许再给村里人放款。” “还有，杨主任还对外放话，不许咱们村人搞邪门歪道，屋子原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借钱加盖，到头来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许村里人找咱们借款，说咱们这是高利贷，谁借谁倒霉。” 韩平脸色阴沉，不复之前的温和：“看来杨贵这是故意要跟我作对了。宋红的账你给平了？” 大憨拼命摇头：“那哪能啊，叔你不点头我怎么可能办这样的事，咱们可都是有合同的，我就跟杨主任说了，一切按合同办事。” 韩平想了想，又问道：“杨贵有没有去过管委会？” 大憨点头：“去了，不过王县长那边没什么反应，杨贵估计是看王县长不愿意给他撑腰，所以才亲自来找我的。” 韩平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这种民间借贷的事，一般人不会多管，更别说还有合同，就是上了法院，他们也有理。 “行，这事我知道了，你先找人看着王家，看看他们有什么动向。” 大憨迟疑，到底还是把工作上遇到的困难向韩平说了：“叔，咱们的钱不够了。” 他们搞的是小额贷款，针对的主要是农民，一般借的就是几十、几百块的，而且频次还不高，其实挣的钱不算多，不然韩平也不至于这么吝啬。 现在是突然面临一大波需求，借款的数额也相应提高了不少，像今天王良旭一个人就拿走了他们一半的现金，大憨手头上是真的快没钱了。 韩平闻言再次翻了一下册子，心里计算了一下，倒是没有怀疑大憨的说法，只是他手头上也没有太多现金，这倒是令韩平犯难了。 一根烟抽完，韩平才对大憨说道：“不急，你先把咱们剩下的钱都放出去，回头我来想办法。” “叔，那你得快点才行，不然错过了这波机会，咱们得少挣好多钱。”大憨催促了一句。 “放心，有叔在，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韩平很快把大憨劝走了，随后他找来村里的孟会计，问对方村里账户上还有多少钱。 孟会计告诉韩平：“杨主任今天才找我问过，又看了账本，还把村里的存折拿走了，韩支书你看……” 韩平冷哼几声，这杨贵是早就防着他啊。 “没事，我也是今天刚回来，想着了解一下情况。” 孟会计看了一眼韩平，面上信服，心里其实压根不信韩平的说辞，敢说你不是打村里款子的主意，老子名字倒过来写。 韩平尽管失望，但是他都说了是了解情况，自然要继续往下问，孟会计一一回答，搞得还挺像是了解工作的样子。 孟会计走后，韩平坐在炕上皱眉，老妻洗完衣服从门外进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兀自准备脱衣服上炕睡觉。 “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关灯了。” 韩平心里憋了一口气，到底是不想大过年的和她吵架，韩家很快熄了灯。 第二天，韩家仍旧是人来人往，不过总的来说没有昨天那么热闹，大憨又来了。 “叔，你不是让我盯着王家吗，刚刚手下来报，王家今天热闹得很，去的都是卖沙子、砖块、瓦片的，而且那些人走的时候，一个个脸上带着笑，肯定是生意谈成了！” 大白天的，家里随时都会来人，韩平也来不及仔细思考，立马吩咐道：“你让人找那些卖家打听一下，看王家是不是真要买材料。” 大憨心里不太高兴，打听这个打听那个，合着干活的不是你呗，面上却是笑着答道：“好嘞，叔，我马上就安排人去打听。” 大憨很快离开韩家，出门时又迎上了来韩家作客的村民，他在韩家门外看着村民跨过门槛，心里颇为复杂。 “算了，老子就是个劳碌命。” 大憨转身离开。 韩平在家中招待着客人，王国华这个管委会主任却是不得清闲，他甚至不能再待在管委会躺尸，而是被熊安青一个电话叫到了台安县里。 政府内不断有人向王国华点头打招呼，还有的会跟他道一声新年好，早前在县府办给王国华倒水的那位干事还多说了几句祝福语，在王国华印象中又上了一波分。 “蒋书记，我来了。”王国华步入蒋爱岗办公室，看到对方拿着钢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王常务来啦，很准时嘛。”蒋爱岗将笔帽盖起，喝了一口茶，“你稍等一下，我让熊主任把班子成员都叫过来开会。还有，这个你先看一下，有什么意见一会儿等人来了都可以提。” 王国华接过蒋爱岗递来的资料，发现上面写的是关于他的分工问题。 怎么说呢，王国华觉得蒋爱岗这个人做事是真的不按规矩来，什么都没有提前说，就这么把他叫过来，临开会前两分钟给他塞了一份材料让他提意见，呵呵，大概在蒋书记眼里，这就叫做尊重人了。 何江等人很快进入书记办公室，蒋爱岗看人齐了之后，便准备开始主持会议。 “今天找大家来，主要是讨论一下关于王常务的工作分工问题，我……”蒋爱岗一句话没说完，手机便响起提示音。 “抱歉，我接个电话。” 王国华注意到，蒋爱岗接电话的动作非常急切，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来电显示。 “什么？”蒋爱岗满脸诧异，随后看向王国华，“会不会是误会？我相信王常务一定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王国华：？ 第328章 这不是乱来吗！ 随着蒋爱岗的表现，所有班子成员也都看向王国华，何江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怪异感，总觉得今天的事像一个圈套。 蒋爱岗之前可是一直不同意给王国华重新分工的，之前柳书记提了一嘴没错，可按照蒋爱岗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这么积极张罗，哪知昨天下午，他就找到何江，提出要两边各自分出一部分事务交到王国华手上，让他这个常务不至于有名无实。 当时何江就觉得奇怪了，今天看来果真是有阴谋。 蒋爱岗的电话很快挂断，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心情很沉重。 沉吟许久过后，他方才对着众人说道：“同志们，我刚刚接到清水县打来的电话，他们县纪委收到实名举报，证明王常务假借亲戚之手收受贿赂，而且材料详实，已经被清水县纪委证实确有此事。” “由于事发突然，调查组赶不及过来台安，对方提出要求我们将王常务控制起来，尽快送往清水接受调查。” 蒋爱岗一席话说完，办公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王国华却是心中发笑，这又是什么鬼招数？还材料详实，自己有没有做过难道自己还不清楚？ 王国华看向蒋爱岗，难怪今天要把自己喊到县里来开会，看来是早有预谋，还非得要让班子成员一起见证他出丑是。 他从容起身：“蒋书记，既然如此，那今天的会也就不用开了，我看不如由姜书记和李副县长一起组织人手，尽快送我去清水。” 何江扭头看了一眼王国华，怎么感觉你比蒋爱岗还急切呢？ 蒋爱岗同样感受到了王国华语气里的急切，一时间他反倒是有些心绪不宁起来，只是事已至此，也只能顺着往下走了。 蒋爱岗对王国华点头，又开始吩咐纪委和公安一起出人，护送王国华去清水接受调查。 “蒋书记，还有姜书记、李副县长，麻烦两位尽快安排好人手，我还打算先回一趟管委会，把手头上的工作安排一下。” 李旺看了一眼王国华，想到昨天他找到对方询问省厅的安排时，对方给出的众多提示，此时还是开口维护：“蒋书记，为了节约时间，我看不如由熊主任陪同王常务回管委会安排工作，同时尽快确定下和王常务一起前往清水县的人选，两边同步进行。” 蒋爱岗本就被王国华的态度搞得有些忐忑，如今李旺给了一个台阶，提的又是自己这边的人，到底是同意下来。 “熊主任，麻烦你跟王常务一起去一趟管委会。” “好的，蒋书记。”熊安青应下。 “今天的事希望大家都不要往外传，我相信事情背后一定有其他原因，大家一起等待纪委的调查结果就好。” “是，书记。”众人应下，很快又各自散开。 王国华其实没有多少工作需要安排的，主要就是周红星和任安熙后天要来开发区签合同，如今只能暂时将时间推迟。 “林干事，麻烦你跟周总和任总说声抱歉，告诉他们，调查结束后，我会亲自打电话向他们致歉。” 熊安青在王国华的邀请下进入他办公室，听着他给下属安排工作，竟然要主动向企业说明自己被纪委调查，王国华是疯了吗？ 林小柔听说王国华被调查，心中焦急，只是碍于熊安青在，不好多问，只能先应下：“好的常务，还有其他吩咐吗？” 林小柔希望王国华能给点提示，比如提一提李记者、白厅长什么的。 “没有了，你先出去，把王干事叫进来。” 林小柔秀眉微蹙，这人怎么这样，于是闷声道：“是，我知道了，常务。” 没多久，王良财进入办公室，王国华对他说道：“良财，我要回一趟清水，说是那边有人举报我收受贿赂，这几天不在，之前跟你说的事，你按照我说的去办就行，遇到什么不懂的，多请教王支书。” 王良财一听说王国华被举报，表现得比他本人还要激动：“哪个举报的？这不是乱来吗！分明就是要往你身上泼脏水！常务，我跟你一起去！我要保护你！” 王国华哭笑不得：“别激动，不是什么大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没人能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们都要相信组织，等调查结果出来了，那些魑魅魍魉自然都会被处理的。你安心在家，把我之前吩咐你做的事情做好，回来之后我可是要考察的。” 王良财看王国华风轻云淡的样子，实在摸不清他是真的淡定还是装出来的，转头看了一眼熊安青，眼神凶狠，恨不能当场把熊安青给揍了。 王国华看王良财看向熊安青，赶紧给他介绍：“这位是县委办熊主任，陪我回来处理工作的，把你那眼神给我收回去。” 王良财最后瞪了一眼熊安青，这才转回头看向王国华：“常务，我知道了，放心，你吩咐的工作我保证办好，一定不让你失望！” “好。记住，有什么事多请教王支书。” “我知道了。” 很快，王良财也退出办公室。 熊安青这才开口道：“看来常务很受手下人喜爱啊。” 林小柔的焦急，熊安青自然也能看出来，更别说王良财的表现，挺出乎熊安青意料的。 “熊主任说笑了，手下拢共就这么点兵，要是再管不好，那我是真的不如回家种红薯算了。” 正说着，魏光荣又敲门走了进来：“常务，这是今天的文件，请你签字。” “好，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我批示的文件，都一并拿来，接下来几天我要出差，现在一并批了。”王国华对其他人说的是接受调查，对魏光荣说的是出差，亲疏远近一看便知。 魏光荣看了一眼王国华，眼角又瞥向熊安青，心里知道必是有事发生，他也在心中挣扎，面上却是应了一声，很快又拿了一批文件进来。 等到王国华全部批示完之后，魏光荣上前拿文件，顺带替王国华整理桌面，到底还是说了一句：“常务放心出差，我会看好家里。” 这才真叫王国华诧异，魏光荣竟然是当着熊安青的面说的这句话：“好，那就麻烦魏主任了。” 魏光荣走后，王国华站起身：“熊主任，我这边都安排好了，可以离开了。” “好的。” 第329章 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思 王国华在给手下安排工作，台安县里也在最短时间内确定下人选，很快，连同开车的钱军，一行四人前往清水县。 这一次，王国华乘坐的就不是他那辆破普桑了，而是一辆本田pv，倒是真正享受了一把台安县的领导待遇。 王国华离开台安县之后，一切对决才真正开始。 林小柔在王国华和熊安青离开管委会之后，就给戴明宇拨去电话。 “什么？老大被县纪委调查了？”戴明宇的震惊程度绝对要远超王国华，因为此时他就踩在清水县的土地之上，虽然县里下发了通知，免去他集散中心负责人的身份，但他在清水县仍然有自己的能量。 可是，关于王国华被调查一事，他居然一点都没有收到风声！ “这是个阴谋！”戴明宇很快有了结论，不过除了这句话之外，他没有再和林小柔多说什么。 林小柔倒是没有过多探究，她是单纯为王国华感到担忧：“你有没有李记者的联系方式？尽快把这件事告诉李家，让李家出面，至少保证调查的公正性，不要让对方有下黑手的机会。” 林小柔的问题一下把戴明宇给问住了，因为他没有李晓月的联系方式。 好在戴明宇很快反应过来：“行，跟李家联系的事交给我。小柔，你先安心工作，老大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的。” 林小柔在电话另一边点头，意识到戴明宇看不见，赶紧开口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联系过李家之后再给我打电话，如有必要，我会求爷爷出面帮忙的。” 戴明宇心里有点难受，只是想到那是老大，这股难受劲很快又散了些：“好的，我先替老大多谢你。” 挂断电话后，戴明宇简单消化了一下心里的劲头，又开始思考起要如何解决这件事。这也算是戴明宇第一次在没有王国华的指导下办事，毕竟王国华自己都没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这时候体现的就真是戴明宇本人的能力了。 很快，戴明宇拨通李念萍的电话，把王国华被调查一事告知她。 “好，我知道了。小戴，你在清水也收集一下信息，有什么事咱们随时联系。” “好的，姑。” 李念萍挂断电话后，忍不住皱眉，昨天李家才因为李龙国即将入常的事庆贺了一番，没想到第二天，李家女婿就出事了。这背后到底是针对王国华，还是冲着李家来的，她真的会忍不住多想。 李念萍很快拿起挎包，走出办公室，对自己的手下说了一声出门办事，便直接来到报社楼下。 李念萍仔细思考过，如果真的是冲着李家来的，那么她现在去找李龙国，肯定会打草惊蛇，而有些事情又不好在电话里多说，于是她决定先来找李晓月。 当然，李念萍也没有那么直接，她先是去找了报社财务部的谢经理。 部长办公室的门开着，李念萍用手在大门上敲了几下：“谢经理，新年好，今天突然过来找你，不会怪我没有预约？” 谢经理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先是把屏幕关了，这才站起身，热情迎上前：“李经理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李念萍灿然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李经理快进来坐，小刘，给我泡一壶茶进来。” 俩人相互寒暄几句，等到泡茶的手下离开，办公室大门关上，李念萍才说明来意。她当然不会说是来找李晓月的，而是说燕赵银行打算在报纸上登广告。 谢经理觉得奇怪，这种事直接找广告部不是更好？ 李念萍自然看出对方的疑惑，她很快开始诉苦：“谢经理你也知道，我们燕赵银行在省内的地位有些尴尬，和那些国有大行没得比，广告费自然也是略微有那么点紧张……” 谢经理听明白了，这是找她打感情牌，想要折扣呗。 财务部门经常和银行打交道，李念萍曾经也是国有大行的工作人员，一度做到中层管理的位置，她们俩人之前关系就不错，谢经理一口应下愿意替她说情。 李念萍很高兴，没急着让谢经理找广告部门的负责人过来谈事，而是又和她聊起了第二件事。 “谢经理在石城人脉广阔，如果身边有人有贷款需求，尽管介绍过来，我给你五个点的回扣。” 谢经理听了之后眼前一亮：“一会儿孙经理来了你先别说话，让我来跟他谈。” 很快，广告部孙经理进入谢经理办公室，李念萍果真安静不语，将舞台交给谢经理。 之后的事顺理成章，广告谈成了，折扣拿到了，谢经理这边的人脉也争取到了，李念萍接下来的业务肯定不会缺。 直到所有的这些事都办完之后，李念萍才随口提了一句：“晓月最近在报社怎么样，没有人欺负她？” 谢经理轻柔一笑：“李经理这话问得，谁还能欺负李记者啊，不过我觉得还是把李记者叫过来当面跟你说比较好，省得你说我骗你。” 很快，谢经理给李晓月部门拨去电话，又让人把财务部门的小会议室收拾出来，给李念萍和李晓月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李晓月进入会议室后，看到李念萍，心中吃惊，面上却是笑着问道：“姑，你怎么来了？” 李念萍还没回答，谢经理倒是笑着替她答了一句：“李记者，李经理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思，又是找我们广告部下了大单，又是各种拉拢我，生怕你在报社受欺负。” 李晓月脸上先是惊讶，随后转变为羞赧：“姑，我都是大人了。” 谢经理又是赶在李念萍跟前开口：“可不是，李记者都要结婚了，马上就是大人了，我就不在这煞风景了，你们姑侄俩好好聊聊。” 说完，谢经理退出会议室，贴心地把门关上，还吩咐一旁的人看好门，不许其他人进入。 谢经理离开后，李晓月才坐到李念萍身边，低声问道：“姑，发生什么事了？” 第330章 你对国华的感情如何？ 李念萍很快把从戴明宇那听来的事告诉李晓月。 “晓月，你现在先别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比较好的解决办法。”李念萍担心李晓月因为过于关心乱了阵脚，先安抚了她一句。 李晓月确实心中焦急，但她不是菟丝花，而是真正的职场女性，有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和行动能力。 思考过后，她很快提出了和李念萍同样的问题：“这件事是冲着咱们家来的吗？” 李念萍心中点头，侄女出生后，李家一直处于上升期，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李龙国当上石城市委书记后，被朱涛等人排挤，还有孙家阻扰他进入省委常委班子，不过这些事对于李龙国来说不算什么。 如今王国华被查，如果真被查出点什么问题，难保不会牵连到李龙国身上。女婿收受贿赂，老丈人会不会也收了？会不会是老丈人通过女婿的收的贿赂？ 政敌随便拎出一个理由，都能给李龙国带来不小的麻烦，暂时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施明恩绝对会调转枪头对准李龙国。 那么李龙国入常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不仅无法入常，或许连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这才是真正伤及李家根本。 晓月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冷静思考，李念萍对她的表现是满意的。 李念萍先是点头，再是摇头，随口开口道：“不管对方的本意是不是冲着咱们家来的，如今国华和你已经领了证，他和李家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付国华，就是对付咱们家。” 李念萍直接下了定论，这也意味着，李家必须要全力替王国华奔走，解决问题。当然，如果李晓月先放弃的话，那就当她这句话没说。 李念萍是不希望李晓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李家不能出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就算是真要切割，也得先把王国华捞出来再做切割，李家的名声不可废。 “晓月，姑想问一个问题，你对国华的感情如何？” 李晓月自然明白李念萍这个问题的意义所在：“姑，我和国华将婚礼定在了十一假期。” “好！”李念萍知道，李晓月已经做好了选择，“既然如此，那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对国华的经济情况了解多少？” 李晓月对王国华有信心，他的工资卡和积蓄都在自己手上呢，不过李晓月没有急着回答李念萍的问题。王国华不出问题，不代表王家不出问题。 想到之前提出买房时，王国华对王建良问及王家的经济负担，还有王建良好面子的问题，莫非是为了更好装点门面，所以铤而走险收钱了？应该不至于，国华肯定也不会让自己父母走上这条路，李晓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至于王家其他人，她就无法做出判断了，就是过年见过两面，她不可能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思考完之后，李晓月给出结论：“姑，你也知道戴明宇一直就是跟在国华手底下做事，外界还盛传戴明宇是他的白手套，但是我敢打包票，国华从来没有从戴明宇手上拿过一分钱，他们家的经济条件改善，都是通过集散中心和化肥厂的分红获取的，全都是正当收入。” 就算抛去分红不说，王国华一个月小两千的工资，在这个年代绝对是过得很滋润了。 “国华的挣钱能力，姑也是清楚的，不然也不会愿意给戴明宇发放贷款对？如果国华真想要钱，直接辞职下海经商就好了，何必还要费这么大劲、转那么多弯，通过别人的手来收钱？” “说句难听点的，燕赵银行给国华他们开发区批了65亿的贷款，国华从这些款子里随便抽一点，都够他过下半辈子的了，哪里还需要收受贿赂。” “至于王家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证了，你也知道，这种事在我爸身上也出现过。” 这种招数好用，还能恶心人，很多上位者都经历过，李龙国自然也无法幸免。 李念萍听到李晓月没有一口打包票替王国华做下保证，心中同样满意。 “好，既然你对国华有信心，那咱们就来商量一下，要怎么把国华解救出来。” 关于这一点，李晓月在和李念萍对话的过程中，脑子里也生成了一些想法：“姑，我觉得要想把国华捞出来，最重要的就是确保调查的公正性，要想确保这一点，就需要舆论监督。” 李晓月这么一说，李念萍立刻便知道了她的想法是什么。别说，李念萍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你这个想法是好的，不过你是国华的妻子，这件事不宜由你来出面。” “姑放心，我既然提出来了，自然有我的办法，而且我能保证没有任何人能说闲话。” “好，只要能确保调查的公正性，就算真的从国华身上查出问题，最终受到处分，那也是他应当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能让别人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 “此外，就算在国华身上真的查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要确保国华这些年来的功劳不被人抹去，不能任由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真的受到处分，也要给他争取戴罪立功的机会。” 李念萍想到王国华向她描述过开发区的前景，又接着说道：“新台开发区如果没有了国华，前景如何不好说，但是绝对无法达到国华引领的高度，这是组织和人民的双重损失，我们要确保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 李晓月点头应下：“姑，我会跟爸说，中午让他尽量抽出时间回家吃饭，具体的咱们回家再说。” “好。”李念萍看了一眼时间，“我来你们报社待的时间也够久了，是时候回银行了，咱们中午再聊。” 很快，李念萍离开报社大楼，拿着广告协议回了银行。 李念萍回到银行之后，也没急着回信贷部，而是找到自己上级：“徐行长，我给信贷部打了个广告，这是广告合同，你看看把广告费给批了呗。” 徐行长拿过合同，看到抬头的党报，就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党报的广告费可是出名的高，你找党报打广告，是显银行钱多是？” 徐行长说归说，还是继续翻看合同，很快松开眉头。 李念萍看到徐行长态度松动，这才紧跟着说道：“行长，我还跟党报的谢经理说好了，只要她拉来贷款，我们给八个点的回扣费用。” “李经理，干得好！李经理果真是我们燕赵的福将，不仅拉来贷款，就连党报的广告费都能拿到折扣，今年奖金……广告费马上就批……” 燕赵银行接收李念萍，本就存着利用她背后关系的心思，如今李念萍终于出手，徐行长当然高兴。 李念萍被夸得如沐春风，徐行长最终是亲自将她送出的办公室。 李念萍走后，徐行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摇了摇头：“拿仨瓜俩枣就想打发老子，真当老子是你家的狗呢？哼！” 第331章 多方势力准备就绪 李念萍回了银行，李晓月也没闲着，给谢杏芳发了条信息，把她约到走廊上，跟她说了几句话，这才回了自己座位。 没多久，党报内部就流传着一条消息，说是李晓月的丈夫在清水被查，据说证据确凿、材料详实，被处分是板上钉钉了，说不定连身上的官服都保不住。 这种小道消息，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李家总不至于连女婿都保不住，那岂不是说明李家不行了？ 牧巧之收到消息后，单独找到李晓月。 牧巧之双手抱臂放在胸前，抬着下巴看向李晓月，对她问道：“李晓月，听说你老公被查了？” 李晓月淡淡扫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牧巧之冷哼一声：“你说这个事要是被报道出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想报道你就去做好了，难道我还会怕你不成？” “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随便你，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最好给我端正态度，否则我一定亲自向纪检部门举报你。” 牧巧之气得脸都红了：“我牧巧之做事从来遵从良心，你这样说，分明就是质疑我的人品！李晓月，别以为你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我就怕你！我等着你去举报我！” 牧巧之说完，气咻咻离开，转头进了主编办公室。 “主编，我要去清水县出差！” 主编看了一眼牧巧之：“牧记者，你要去清水出差的事，计主任知道吗？” 牧巧之现在比之前面对李晓月时还要气愤：“我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主编，我是我，他是他！” 主编头疼了，说实话，牧巧之比李晓月还麻烦，李晓月好歹讲规矩，牧巧之是连规矩都不讲的。 “牧记者，既然你知道清水县发生了什么事，那就该明白，兹事体大，不是你一个小记者能扛下的，我提起计主任，也是为了你好。” 尽管知道主编说得有道理，牧巧之还是不愿意低头：“主编，我再强调一次，我是一名成年人，我有自己的工作，我能为自己做决定，也能承担所有后果。” 主编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皱眉，你说得轻巧，真出了事，还不是要计家出面收拾，也不怪她人缘不好，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任谁都不会喜欢。 不过牧巧之倒也不是全然一无是处，起码这个人还算正派，所有的新闻报道也都客观公正，想到报社里突然冒出的消息，主编有点理解为什么牧巧之要去清水出差了。 “牧记者，这样，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我先请示一下总编。” 眼见牧巧之还要说话，主编也拉下脸来：“怎么，我都不提计主任了，还不允许我向上级领导请示？牧记者，我们党报也是有规章流程的，做事要按章程来，这里既不是我的一言堂，也不是你想干嘛就能干嘛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牧巧之再不愿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很快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等待主编的处理结果。 可惜，牧巧之到底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结果。 正值中午下班，李晓月赶着回家，路上被牧巧之拦下，指着李晓月的鼻子骂了一句：“李晓月，你有种！” 放了一句狠话，牧巧之比李晓月还要脚步匆匆。 李晓月摇了摇头，跟在牧巧之身后离开报社。 中午，李晓月和牧巧之双双出招，伴随而来的结果就是，下午上班，牧巧之直接拿着行李来的。 牧巧之走之前，还特意绕到李晓月工位上，洋洋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的行李箱。 “听说你和梓威要结婚了，恭喜啊。” 李晓月话落，牧巧之得意的表情消失殆尽：“我的事，和他没有关系！李晓月，你等着，这次我一定会死死盯着调查的过程，绝对不让任何人耍手段，妨碍司法公正！” 李晓月淡淡回了一句：“好啊，求之不得。” 牧巧之认定李晓月在强装淡定，哼了一声，随后便踏上前往清水县的路途。 看着牧巧之离开的背影，李晓月在心中默默摇头，就这么个性子，要是不嫁给计梓威，迟早要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李晓月拿起手机，在通讯录j一栏选定一人，发去信息。 -人已经走了。 -这次多谢了，结婚会给你发请帖的。 李晓月：已读不回。 李家在为王国华奔走，罗华泽很快收到风声，随后，他联系了薛老。 于是，在林小柔还没有给自家爷爷打电话的时候，薛怀杰就知道了这件事。 薛老在电话另一头对罗华泽问道：“是孙家出手了吗？” 罗华泽否定了这个想法：“看着不像。” “王国华这小子难道还招惹了其他人？” 罗华泽轻笑道：“领导，你也知道他的性子，得罪的又何止一个孙家，季君志的宝贝儿子都被他抓过，据说季家的财神爷季明现在就在台安县。” “你的意思是，季家？” “有这种可能，我也是听老丁说起才知道的，你之前拦截了季家的留学中介资质交给国华，季家后来又搞了一份，他们成立的教育机构现在正在台安和国华手下的教育机构打擂台，广告都打到省台来了。” 薛怀杰一时之间也说不好究竟是不是季家在背后搞鬼：“先观察一下，看看对方还有没有后手。” “领导，你不打算帮一下国华？” “是要帮的。”薛怀杰点头，“正好，我和老领导说好了晚上去他家拜访，巧了吗这不是。” 罗华泽听到薛怀杰这么说，已经在心里判定，王国华这次就算真被查出些什么，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好了，先不跟你多说了，华泽，你好好工作，下次进京，我带你去见我的老领导。” 罗华泽闻言，心中激动，好在多年的修炼，让他能稳住心神：“好的，领导，那华泽就不打扰了。” 罗华泽收到风声，白清明又岂会落后，他倒是没有急着跑动，而是交代自己的秘书，先向清水县了解一下具体案情，再视情况而定。 就这样，王国华还在前往清水县的路上，甚至所有人都还不清楚案情具体如何的情况下，多方势力就已经准备好，随时下场拼杀。 第332章 我们不能操之过急 他果然是一名强劲的对 王国华虽然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在为他奔走，却也能猜到一些，至少李龙国和白清明肯定会介入，薛老那边他是真没想过，一份留学中介资质，在王国华看来，已经足够抵消薛家欠下的人情了，他不觉得自己在薛老心里有多大的分量。 台安离清水将近四百公里的路程，钱军路上还是跟公安的那名干警交替开车，一路几乎没怎么停，终于在凌晨三点多踏入清水县地界。 跟清水县纪委联系过，王国华在纪委安排的酒店住下，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看了一眼手机，撩了撩眼皮，离开房间，洗漱后拿起纪委定的盒饭吃了起来。 他住的是清水县纪委安排的套间，外头有两名工作人员陪同，即便是睡觉也不能将房门关上，必须时刻出现在工作人员的视野中。 王国华觉得待遇挺好的，起码没有上来就接受调查，也没进拘留所，相比他过去审过的犯人来说，称得上天差地别。 吃过饭，王国华正式开始接受审问，此时他终于知道自己被举报了什么。 “王云霞收钱，关我什么事？各位，如果你们真的走访调查过，就应该知道，我们家和王云霞已经多年没有来往。” “年三十，我媳妇第一次来家里吃饭，我带着她和王家人一起见面，王云霞当场和王建跃吵得不可开交，差点把餐桌都掀了，当时王家亲近些的亲属都在场，你们随便找人求证，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还有，大年初一那天，王云霞带着家人来我家拜年，当时也是闹得不太愉快，那时候在场的不仅有我们王家的亲戚，还有我们对门邻居，以及县公安局的王文瑞王局长，你们尽可以找他们询问。” “我媳妇是省城的记者，有需要的话，你们也可以找她求证，我把她的联系方式写给你们。” 纪委的工作人员中，有一人身上是有任务的，他拍了一下桌子：“王国华，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误导我们的调查，老实交代，王云霞给你送的钱，你都藏到哪里去了！” 王国华抬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依旧保持着冷静：“纪委应该可以调取银行数据的，你们尽可以查证我名下的账户，我自认每一笔收入、支出都经得起调查。” “至于收藏现金什么的，我家、我在台安县的宿舍你们都可以申请搜查令进行搜查，要是实在觉得不够，还可以向上级申请去搜查石城市委李书记家里嘛，说不定王云霞给我送的钱就藏在李书记家呢？” 嘭，工作人员再次拍了一下桌子：“王国华，你敢威胁我们！你是不是以为有李书记保着，我们就奈何不得你了？！” 王国华耸肩：“我可没这么说，说真的，你们说我通过王云霞收受贿赂，至少得拿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来，更何况……” 王国华顿了一下，用一种带着讥讽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新台开发区账户最新入账多少吗？我也不跟你们玩猜谜游戏，直接告诉你们好了，65亿。我要是真想捞钱，直接从这65亿里头动手脚，不好过费劲巴拉找王云霞收十万块钱的贿赂？你们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傻逼了？” 一切就是这么凑巧，王国华早上收到胡昊的汇报，燕赵银行的贷款昨天下午到账了。因为之前王国华和县里的约定，开发区在燕赵银行设立账户，并不需要经过县里，季明自然收不到风声。 这下，纪委的工作人员是真的被说得哑口无言了。 这时候，另一名一直没有开口的工作人员开口道：“好的，王常务，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如实记录下来了，接下来我们会进行调查的，多谢你的配合。” 说完，他就拉着拍桌哥离开，第一阶段的调查暂时告一段落。 周国睿收到消息自然是不满的，清水县纪委书记却告诉他：“王国华过去是警察，还一度升任省厅刑警总队长，面对这样刑侦经验丰富的人，我们不能操之过急。” 这当然只是一方面的原因，纪委书记再如何，也必须顾虑到王国华背后的李龙国，不可能真下死手。 周国睿无奈：“邱书记，我可以加钱。” 邱书记摆手：“不是钱的问题，周总，你要知道，就算我现在不顾一切给王国华定罪，最终他的处分决定还是要报请上级纪委常委会审议同意，在这个过程中，你能保证不出差错吗？” 王国华现在可不是清水县的官员，再加上他的级别是正处，县委书记和他也不过是平级，清水县纪委想要处置王国华，必须报请上级纪委审批。 最关键还是那笔65亿的入账金额，正如王国华所说，他随便在65亿里头操作一下，能捞到的钱就比王云霞收的十万块多得多得多。 周国睿此时懊恼也没用，不管他给王云霞送的是十万还是二十万，和65亿相比都是枉然，除非他真的愿意豪掷百万往王国华身上泼脏水。 真要是涉及到百万级别的资金，那还真轮不到清水县纪委单独调查，势必会惊动上级，届时要想把王国华锤死就更难了。 邱书记比周国睿还要懊恼，王国华能拉来65的贷款，证明不管是他个人能力，还是背后的势力都不简单，就邱书记本人扛着纪委的招牌去银行贷款，能贷个几千万就不错了！ 此时的清水县领导班子还不知道省里已经开会通过李龙国进入省委常委一事，如果知道的话，只怕连这次的调查都不会开启。 邱书记和周国睿双双带着懊恼分开。 周国睿给季明拨去电话：“季少，这次咱们恐怕要栽了，我看不如还是向海涛少爷服软。” 季明听完周国睿的汇报，默默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王国华没这么容易对付，好，我来跟四哥说。” “季少，还是我去跟海涛少爷低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季明打断周国睿：“不必，我去说，效果更好。” “季少，对不起。” “国睿，你没做错什么，事情是我吩咐的，一切的后果，自然该由我来承担。” 说完，季明便挂断电话，摩挲着手机：“王国华果然是一名强劲的对手。” 第333章 又有新人下场了 季明想好措辞之后，很快给季海涛拨去电话，被后者狠狠羞辱了一遍，甚至连他那从未见过面的亲生父母都被季海涛骂了一嘴。 季明在电话这头眯缝着眼，到底是没有反驳。 “哼，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还不是得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是，四哥威武，纵观咱们这一辈人，哪里有人能比得上四哥你呢。” “你少给我阴阳怪气！”季海涛才不相信季明这话。 “四哥，我说真话你不相信，说假话你不爱听，你说，让弟弟怎么办才好？” 季明这个问题，季海涛自然答不上来，他又是几声冷哼，只说了一句交给他处理，便挂断电话。 “哈哈，还以为你季明多牛逼呢，最后还不是要向老子低头！这次我看老爸还说不说要把季家交给你！” 季海涛满心欢喜，开始进行布局，同时也怀揣着高兴的心情，等待父亲下班回家，聆听他的喜讯。 而另一头的季明则是阴沉着脸，连着往咖啡里加了五颗方糖，搅拌过后喝下，心情才舒服了一些。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就好了，人生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尝尝看这咖啡，是不是苦里带着甜？” 季明重新恢复思考能力，将刘达叫到跟前。 “四季投资在台安县的办事处装修好了吗？” 刘达倒也不觉得奇怪，季明本就一直干着投资的活计，他在台安县也没有忘记远程给港岛的操盘手下达指令。 “回季少，已经装修好了，正在找人做最后的清洁处理。” “好，我知道了，明天替我约一下蒋书记，以四季投资负责人的身份。” 刘达抬头看了一眼季明，应了一声是，便退出他办公室。 …… 季海涛下场，王国华猛然经受一波高强度审讯，内容已经不局限于通过王云霞收受贿赂一事，还包括了他之前查案过程中的种种出格行为，如今都被一一清算。 王国华知道，这是又有新人下场了。 …… 季海涛下场的动作不小，李龙国很快收到风声，这时他才找上白清明。 “清明，季家下场了。” 白清明点头：“我知道。” 李龙国看着白清明一脸淡定的样子，心中有些许诧异：“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白清明哈哈一笑：“明天或许就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国华那小子不会有事的。” 李龙国心焦，看到白清明笑得这么开心，自然不会真的高兴，合着不是你家的女婿，你不心疼。不过面上他还是稳住，也没有追问，既然白清明让他等，那就等着好了。 京城，季家。 季海涛看到季君志回来，迫不及待将自己的“成绩”展现到父亲面前。 只是季君志的表现却完全不在季海涛预料之内。 “你就打算拿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妄图将王国华盯死？” 季海涛辩驳道：“这怎么是鸡毛蒜皮的事呢，司法程序公正可是很严肃的问题！王国华屡屡过界，这样的人要是不处理，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继续效仿，待到积弊已久，沉疴难返的时候，再想处理可就难了，公安队伍可不能纵容这样的毒瘤。” “王国华现在已经不在警察体系里了。” “那也不能过往不究？”季海涛觉得他爸今天简直是为了维护王国华而存在的一样，“再说了，这件事是季明发起的，现在是他办事不力，我替他收拾手尾，爸你难道不该夸我吗？” 季君志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季海涛：“让你的人赶紧停下对王国华的审讯，在这个过程中，方式方法要柔和，不许采用任何过界的手法。” 季海涛默不作声。 “怎么，难道你是要我亲自下令？” “爸！”季海涛惊讶地看向季君志，“王国华到底有什么动不得的？咱们家需要这样让步吗？这还是季家吗？！” “你！” “哎呀，说话就说话，做什么要打孩子，海涛，你先回房。”季母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看到父子俩又要吵架，连忙叫停。 季海涛果真如母亲所说的那样，上楼回了自己房间，把季君志气得差点和妻子也吵起来。 季君志到底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怒气：“慈母多败儿！” “季君志，你给我回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连我生的儿子你都看不惯，非得挑毛病是？”季母压根就不可能放过季君志，一路紧追在他身后念叨。 嘭！季君志将书房门关上，还直接反锁，将所有噪音挡在门外。 其实季君志也是左右为难，如果他现在公然将季家的政治资源交到季明手中，旁系那些人一定会蜂拥而上，将露出来的部分瓜分殆尽。可若是不把这些资源交到季明手上，仅通过经济手段打压王国华，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仅如此，季君志甚至还不能真的绕过季海涛去给其手下的人下达指令，若他真这么做了，以后季海涛的话谁还会听从？即便季君志真的有心想将季家交到季明手上，也不可能坐视大儿子被人欺压。 季君志揉捏着太阳穴，一时之间难以下定决心，是要现在亲自出手解决掉王国华，还是干脆让季海涛和季明摔一跤，让他们吃点教训呢？ “罢了，且等明天再看。” 翌日，白清明一个电话把李龙国叫到省公安厅，神秘兮兮地把一个盒子推到李龙国跟前。 “龙国，打开看看。” 李龙国轻哼一声：“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李龙国心中有了猜想，八成和白清明昨天说的话有关。 打开盒子后，里面是一份嘉奖通知，还有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反诈尖兵，守护群众。 “这是？” 白清明笑了一声：“这是部里给国华的嘉奖，我不是跟你提过嘛，我把他编写的反诈教材交上去了，国华还因此入了大老板的眼，你说部里能不给嘉奖吗？” “好啊，好啊！”李龙国连道两声好，有了这份嘉奖，看谁还敢随便往王国华身上安罪名，“清明，多谢你了。” “别，国华是你女婿，同样也是我的晚辈，我可是把他当成接班人的。” “滚，国华明明是我的接班人！” “哈哈！” 第334章 你给我说怎么解决 李龙国和白清明聊完王国华的事就准备回单位。 白清明看着李龙国离开的背影，不禁感慨道：“这老小子还真是找了一个好女婿。” 随后，他又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咋我就没生个好女儿呢！” 李龙国压根不知晓白清明如何懊恼，回到单位后，他也开始联系龙武市的一些同僚。 “什么，通宵审讯？没有打人？”李龙国听到龙武市纪委的一名老伙计说完，当即便不高兴了。 “这个没有，你放心，我看着呢。” 尽管如此，李龙国还是生气：“反了天了这些人！就这样居然还敢追究国华查案过界，也不看看他们自己是什么德性！” 李龙国一边说一边拍桌，老伙计在电话另一边点头，同样也觉得清水县纪委这么做不妥。 现在都讲究程序正义，更何况王国华真称不上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犯人，还没到要上手段的地步，这群人的确过界了。 不过老伙计没有阻拦，只是让人记录下他们审讯过程中犯下的错误，准备回头反将一军。 李龙国又何尝不懂老伙计的想法？还是那句话，谁家晚辈谁心疼啊。 “你多看顾着点，别真闹出毛病来。” “放心，这点我还是能保证的。”老伙计也是知道分寸的，真要搞得太过火，回头也不好跟李龙国交待。 放下电话，李龙国到底还是按捺下往清水打电话的冲动。 …… “你们这是故意折磨犯人！这样的工作方式太过粗暴，而且还不合法。邱书记，我一定会在报道中如实指出来的！” 不仅李龙国反对以这样的方式处理王国华，牧巧之也同样提出抗议，双方出发点不同，最后谋求的倒是殊途同归。 邱书记被人打过招呼，所以才亲自接见牧巧之，没想到牧巧之还不领情，在邱书记看来，对方是蹬鼻子上脸。他阴沉着脸说道：“牧记者，我们纪委如何审讯犯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当然不敢对纪委指手画脚，我只是一名记者，我只做我自己该做的事，至于如何评判，就由人民群众去说好了。”牧巧之阴阳怪气。 邱书记拉着脸、皱着眉，恨不能立即将牧巧之赶出清水，可他不能，也不敢！现在打压王国华已经是得罪了李家，如果再把计家也得罪了，那他这个纪委书记才是真的做到头了。 别看计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家里也没出过副国级的干部，可人家在燕赵省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而且随着孙正道的退休，加之孙家近些年的重心从经营燕赵省转到打入京城，计家在燕赵省隐隐也有了和孙家分庭抗礼的势头。 邱书记现在担心的是神仙打架，他这个小鬼遭殃，就算季家愿意保他也没用，远水解不了近渴。 邱书记咽下心中的不快，将语气放柔，对牧巧之解释道：“牧记者，我们的计策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国华过去如何对待犯人，我们就如何对待他，让他也体验一回，这才好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 牧巧之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呢：“邱书记，我写的不是时政点评，你这句话我也会如实记录下来写进新闻里面的，结果如何，自有老百姓去评说。” 邱书记是忍无可忍！还得再忍。 “牧记者，咱们打个商量，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我们保证改进工作方式，之前的工作失误不要写进报道里，你看如何？” 牧巧之冷脸答道：“不如何。” 邱书记麻了，谁把这个愣头青搞来的？还偏偏是得罪不起的愣头青！ 邱书记只能自己找补，之前的黑脸也挂上了微笑：“既然如此，那好，牧记者如实报道就好，我在此也感谢牧记者的监督，让我们得以在工作中及时修正。” 牧巧之淡淡扫了一眼邱书记：“邱书记不必言谢，希望纪委在以后的工作中能够遵守规章制度，不要让事情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否则下一个因为这种事而上审讯台的人，还不知道会是谁呢。” 说完，牧巧之离开邱书记办公室，她的抗议得到了应有的结果，但是心里并没有很开心，因为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因为她是记者，而是因为她是计梓威的未婚妻。 牧巧之有些迷茫，党报记者算什么呢？ 邱书记不知道牧巧之还能有这种想法，否则他一定会和党报主编一样骂上一句，当了裱子还想立牌坊。 邱书记再也维持不住笑容，脸色重新回归阴沉，想了想，他还是给周国睿打了电话，把事情如实告知。 “周总，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也有我的难处，还请周总谅解。” 周总不是很想谅解，却也知道不能强压着邱书记办事，审讯要注意方式方法，让人帮忙同样也需要用对方式才行。 “邱书记，我明白的，按照你的想法来就好。” “多谢周总体谅。”说完，邱书记也是嘭的一声将听筒盖上。 周国睿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同样被搞得心中不爽，计家想干什么？杀鸡儆猴，秀肌肉？还是说李龙国和计家已经站在一起了？ 孙家有意封锁，省里的消息至今仍然没有传到清水县，周国睿却知时间紧迫，必须要赶在中央批复之前将王国华的案子锤死。 想了想，他还是给季海涛拨去电话：“……海涛少爷，情况就是这样，计家……我拦不住。” “季明还说你办事得力，你就是这样得力的？就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干什么吃的？每年领这么多工资，你哪里来的脸？” 隔着电话，季海涛看不到周国睿眼中闪过的冷意，他并不是真的在骂周国睿，而是拐着弯的骂季明。 等到季海涛骂完，周国睿才重新开口，语气听不出冷冽，反倒还带着柔和：“海涛少爷，时间紧迫，等我回了主家，任由海涛少爷打骂，只是现在咱们是不是先解决问题才好？” “解决，怎么解决？你给我说怎么解决！”季海涛想不出办法，选择继续把气撒在周国睿身上。 第335章 建良，现在怎么办？ 这种事的确不好解决，周国睿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只是建议由季海涛出面去和计家谈，让对方不要插手这个案子。 季海涛把周国睿骂了一顿，也知道再不赶紧解决，等李龙国确定入常之后，事情的走向就会发生变化。 “我知道了！” 周国睿短时间内连着两次被人挂电话，最终还都是自己憋屈承受，他眼中的阴冷之意已经浓到要结成冰了。 给季海涛打完电话，周国睿又免不了要将事情汇报给季明。 哪知道季明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便不再多说。 “季少，你不再多说几句？” 季明倒是没有责怪周国睿，毕竟事情最开始是他下达的指令，要怪也是怪他自己。 “国睿，我明确跟你说，这件事基本上已经不可能有结果了，这一次是摁不死王国华的。” “季少，难道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周国睿不甘心，准备了这么多，花了这么多钱，到头来就得了这样一个结果，他不能接受！ “国睿，我知道你不甘心，没必要多想，一次的失败不算什么，四季投资不也时常有亏损的case，放宽心就好。” “季少，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周国睿对季明很了解，知道他不会就这么点手段的。 “我确实已经在部署下一步了，政治上的直接打压很难，四哥也不会让我有沾手的机会，如今之计，只能借力打力。” 周国睿就知道季明不会轻易放弃的，当即说道：“季少，我过去台安帮你！” “暂时先不用，你留在清水，把集散中心和清水投资接过来，好好经营，只有让县政府看到有钱入袋，他们才会有动力替咱们办事。” “好的，季少，我明白了。”周国睿一口应下，季明的格局还是很高的。 “我已经对威安教育展开狙击，基于现在的股份基础，你想办法继续低价买入，直到我们掌握话语权为止。” “是！季少，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的，保证不让季少失望！”涉及到投资的事，周国睿信心十足。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好了，先不说了，我还约了台安县领导谈事，王国华这次的案子等结果出来了你再告诉我，过程不必再汇报了。” “好的。” 季明都这么说了，周国睿也不再抱希望，甚至他也打算将事情抛开不管了，季海涛想干嘛就自己操心去，又或者再派人过来接手，他保证配合交接。 季海涛不知道周国睿已经有了退意，他倒是顺着周国睿的建议，给燕赵计家去了电话。当然，季海涛是不可能联系上计家家主的，那得由季君志出面才行，他联系到的是计家同辈人。 很不幸，这位正是牧巧之的未婚夫，计梓威。 “季海涛？我想起来了，三年前我进京培训，咱们还见过面？” “对，你想起来就好，梓威，我今天找你是有点事情请你帮忙……” 计梓威听完心中发笑，这位海涛少爷果真如传闻中一样，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情况都没了解清楚，就急匆匆打电话过来了，这可不好。 “季少……” “别别，叫我海涛就好。”季海涛想跟计梓威拉关系，他自己的称呼就直接略过姓氏了，当然希望对方回以同样的善意。 “季少，这件事请恕我没办法帮忙，党报记者有责任、有义务将事实真相向公众报道，当然，他们也必须要承担据实报道所带来的后果，不过我是巧之的未婚夫，她要承担的一切，我都会和她一起接下。” 季海涛在电话另一头愣神，完全说不出话来，这个女记者居然就是计梓威的未婚妻？妈的，周国睿居然不告诉他，害得他出丑！ 计梓威看季海涛不说话，也不打算跟他过多周旋：“季少，回头我和巧之摆酒的时候会给你发请帖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回头再聊。” 季海涛只能应了声好，这次通话便终止了。 海涛少爷受了气，怎么可能自己忍，自然要转移到别人头上啊，于是，周国睿又被骂了一通。 有一说一，周国睿是真冤枉，季家的政治资源、信息渠道掌握在季海涛手上，他上哪知道牧巧之是计梓威未婚妻去？还不是季海涛自己没有调查清楚，可他什么都不能反驳。 同时，周国睿还借此直接提出：“海涛少爷，国睿办事不力，请海涛少爷另外派人过来接手，这件事我就不再介入了。” “你说什么？周国睿，你敢威胁我？！”季海涛暴跳如雷，怒气涌上脑部，青筋都冒出来了。 “海涛少爷说的哪里话，我是真的自觉办事不力，也不奢求海涛少爷原谅，只能主动请辞，请海涛少爷派更有能力的人来接手。毕竟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在投资公司做事，处理这种体制内的事实在非我长项。” 季海涛明知道周国睿是在推脱，此时却不好再逼迫对方，而且他也隐隐觉得这件事发展到现在，是因为周国睿能力不足造成的，既然如此，当然要派更有能力的人去办。 “行，那你就回港岛去。” “这个，海涛少爷，四季投资在清水有分公司，我的职务现在是清水分公司经理，日后还请海涛少爷多多关照。” 季海涛眯缝了一下眼睛：“也好，我会派人去清水的，到时你做好交接。” 周国睿眼见事情终于被转手出去了，乐得成全。 挂断电话后，季海涛气得直接把手机给摔了，又引来母亲的关心。 周国睿不知道季海涛在季家发脾气，很是闹了一通，就算知道也无所谓，反正季海涛又不是他的直系上司。 周国睿如季明所说，很快和清水县政府沟通，接手集散中心和清水投资，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找王建良夫妻，打算买下他们手上的股份。 “王先生，王县长此时正在接受调查，你们自觉一些将股份吐出来，说不得王县长身上的罪孽能减轻一些。” 苗翠花看着周国睿欠扁的脸，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威胁，拿着扫把就把人给轰走了。 周国睿是被轰走了，苗翠花心头的阴霾却无法扫掉。 “建良，现在怎么办？” 王建良再是要面子，在儿子被调查之后，也拉下脸来找李龙国求了情。 “既然跟李家结亲了，就相信亲家。” 苗翠花颓然坐在客厅沙发上，王建良一根接一根抽着烟，夫妻俩哪里还有前些日子的意气风发。 一整天发生了太多事，王国华却是不清楚详情，他只知道，审讯的力度变小了，方式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莫非，是岳父出手了？” 第336章 虎头蛇尾的结束 被王国华念叨的李龙国没怎么出手，心疼归心疼，该利用的手段还是要利用，只是风波前半段过去之后，却是敌人自己先减轻了力度。 到了风波后半段，王国华过往的功劳就要派上用场了。 清水县纪委书记办公室。 “邱书记，你看，这是公安局收到的最新通知。”秘书将文件呈给领导。 邱书记看了一眼红头文件，文件名是关于对王国华同志予以嘉奖的决定，抬头就牛气了，公安部和中组部联合下发！ 反诈？什么东西？他之前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在王国华明确被纪委调查的时候，省公安厅发布这个嘉奖决定，背后意味着什么，邱书记简直不要太清楚。 最关键的是，这份决定能够发出来，并且通报全省！ “书记，你看对王常务的审讯是不是该结束了？” 秘书是了解实情的，什么王国华通过王云霞收受贿赂，那是纯纯的诬陷，这种事可大可小。 秘书都能想到的事，邱书记自然不可能不清楚，他思考过后，向秘书下达指令：“加大对王云霞的审讯力度！” “是，书记，我马上通知下去。” 只要王云霞招了，王国华身上的脏水自然也就没了，至于什么断案过程中的违纪，那才是真的可大可小。 邱书记现在担心的其实是，他想把事情化小，对方可未必愿意啊！ 只能说，噩耗这种东西是接踵而至的。 下午，秘书再次敲响邱书记办公室大门，语气艰涩地对上级说道：“书记，县里转过来的人事任免通知。” 邱书记看了一眼秘书，这种语气，他有强烈的不安感，难道王国华又立下了什么天大的功劳，所以有了对王国华的提拔？ 邱书记看完文件，顿觉眼前一黑，这次的文件的确跟王国华无关，但是跟王国华的岳父有关，李龙国确定进入省委常委班子，这是省委下发的通知。 难怪王国华的嘉奖能够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出来，而且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李龙国通过了中央的批准。 不对，李龙国是什么时候被吸纳进入省委常委班子的？省里又是什么时候把申请报上去的？邱书记可以确定的是，春节他去省里给领导拜年的时候，还没有这回事。 按照规定，下级向中央递交人事申请，要求是在十五个工作日内作出批复。正常来说是不会拖到十五天这么久，但是七到十天是正常的，一套流程走下来，时间少不了。 现在都还没出年，李龙国的履新通知就下发了，背后代表的意义更加重大！ 季家还想打压王国华，还想顺着王国华继续上去打压李龙国，做梦呢！ “王云霞那边审得怎么样了？！” 秘书看着邱书记，感觉对方脸部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连忙答道：“对方已经招了。” 秘书又把王云霞招供的结果简单汇报了一下，反正就是污蔑没跑了。 “招了怎么不告诉我？！”邱书记阴恻恻地看着秘书。 “书记，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秘书低下头，不想对上邱书记的目光。 “尽快结案！” “书记，对王常务的处罚……” “什么处罚？对方是污蔑，哪里还有处罚？！”邱书记真是要疯了，他是不是该换个秘书了。 秘书也冤枉啊，这种事要是请示不到位，回头只会是他的责任：“书记，那关于王云霞的调查，还要不要继续？” 邱书记这下是真的被问住了，此时他脑子里受到李龙国担任省委常委一事的冲击波动已经收尾，得以恢复正常思考。 秘书看邱书记在思考，又将搜集到的信息继续汇报：“书记，周总已经到集散中心和清水投资上任，四季投资也已经拿下矿场。还有，我听说周总在找王常务父母谈股份收购一事，双方不欢而散，不过周总也没有采取其他过激方式。” 邱书记看了一眼秘书，这些信息是很有用的，周国睿上任，必然是经过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同意，什么季家、李家的，离邱书记有些远，而县委书记和县长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王云霞一事也就此结案。” “好的，书记，我马上去办。”秘书不再多问，至于王云霞愿不愿意接受，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收拾不了王国华，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王云霞？ 清水县纪委调查室。 曾经的拍桌哥换上谄媚的表情，招呼着王国华离开。 “王常务，案子调查结束，你可以走了。” 王国华对拍桌哥的态度早有预料，没有和这些普通的工作人员白费唇舌，直接回了酒店闷头睡觉。前几天他可是真心被折腾了一番，这两天好了些，但也是绷着的，好不容易事情结束了，只想赶紧补眠。 拍桌哥对王国华谄媚，转过头对着王云霞就是冷面阎罗：“王云霞，你可以走了。” 王云霞相比王国华来说，受到的折腾力度轻很多，但她的心理、身体素质跟王国华可没得比，整个人憔悴得不行。 尽管如此，她还是关心调查结果：“同志，你们不追究了吗？” 拍桌哥带着深意看了一眼王云霞，语气生硬道：“回去等通知。” “同志……” “走不走？不走你就继续在这待着！” “走，走，走，我现在就走。” 王云霞真的怕了，拖着沉重的步伐，以现在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离开。 如此，王国华受贿一案以一种虎头蛇尾的方式结束。 至于王云霞的案子，王国华不关心，清水县纪委大概是担心王国华作乱，眼下也没有给出具体的结果。 傍晚，王国华一觉睡醒，这才打电话让戴明宇开车过来接他回家。 “老大，我听说你下午就被放出来了，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睡了一觉，你开车过来接我，晚上一起吃饭。” “好嘞！” 王国华又赶紧给爸妈打了电话，苗翠花高兴得不得了，当即表示不说了，她要赶着做饭去。 “妈，不用忙活了，咱们到外面吃。” “那怎么行！必须回家吃，我还要给你烧个火盆！” 面对苗翠花的坚持，王国华不再多言，很快带着钱军和戴明宇一起回了家，众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顿晚饭。 王建良和苗翠花满脸劫后余生，王国华看着心生愧疚，同时也打心底里涌上一股怒意。 第337章 没有谁理所当然地该为谁付出 王国华吃过晚饭，让钱军和戴明宇自由活动，他是直接把行李都带回来了的，今晚就在家里住。 王国华在家和爸妈聊天，了解家中近况，像是哪些亲朋有帮忙，哪些落井下石等，困境才最是考验真情。 王建良到底是要面子，有一些他自觉跟对方关系好，结果出事了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反唇相讥的，他也没脸说。 好在苗翠花不讲究这种所谓的脸面，王建良不好意思说的部分，都由她补全了，苗翠花还把化肥厂的一众老同事们一起骂了一遍。 “当初提出建集散中心，可都是你出的主意，你出事之后，我和你爸四处奔走，想让他们帮忙在请愿书上签字，没想到一个个都不愿意，还有很多直接把手里的股份都卖了。” 王国华能从苗翠花的话里听出失望之情，他倒也不怪这些人，自己出事，前途未卜，化肥厂和集散中心都换了新人，再加上有人出钱，很多人都把手里的股份给卖了，只求换钱保平安。但不怪责归不怪责，以后这些人再想从自己身上占便宜那是不可能的了。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受累了。” 苗翠花摆手：“儿子，妈不是故意说好听话，你这次出事，也是为我和你爸筛了一遍身边的人，以后该跟谁家来往、不跟谁家来往，我们也都知道了。唉，没想到几十年的交情，不过如此。” 说完，苗翠花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在儿子没事了，她心里的愤懑也消散了不少。骂了一通出了气，苗翠花终于说到周国睿找来家里买股份的事。 “儿子，我和你爸商量过了，想把手里的股份也卖了，你说好不好？” 王国华是支持他爸妈卖股份的，就算现在不卖，日后肯定也会被周国睿想尽办法稀释股份，最终沦为一条小杂鱼，那点分红都不够乳腺增生的治疗费。 “爸、妈，你们真想把股份卖了？舍得吗？” 当初为了买下化肥厂，王建良也是出了不少力，王国华就担心他是说气话，别看苗翠花说得愤慨，实际上几十年的交情，哪里是这么轻易能斩断的。 这次轮到王建良开口了：“有啥舍不得的，你看看外头那些人，我把他们当老伙计，他们把我当什么？！我和你妈不仅打算卖股份，还打算把房子也卖了，跟你一起去台安生活。” 王建良也算是看开了，他的脸面都是建立在儿子出息的基础上，儿子一旦出事，他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听到父亲这么说，王国华知道他是真的想好了，于是说道：“去台安倒是不必，爸、妈，你们也知道，我以后肯定是要去石城的，所以你们要是真的不想继续待在清水，不如就去石城。” “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在石城买房子吗，这下正好，你们在石城还能帮我照顾晓月。” 王建良没有急着表态，苗翠花却是高兴：“好啊，去石城好，儿子，不是妈说你，你也三十了，抓紧生孩子，我和你爸正好闲下来了，以后就给你带孙子……” 王国华不知道天下的母亲是不是都有这种通病，明明说着正事，突然就歪到了催生上。 苗翠花念叨完，王国华笑着应下，又转头去问王建良：“爸，你想去石城吗？” 王建良这时倒是点头了：“去石城也好，离清水不算远。” 王国华笑了，父母还是舍不得清水的。 “那就暂时这么定了，爸、妈，你们把周国睿的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谈卖股份的事。至于房子，我的建议是先留着，咱们自己不住，完全可以租出去，或者空着也行，爸、妈你们将来要是想回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苗翠花又开始担心起钱的事，王国华安抚了几句。 “爸、妈，你们也到了退休年龄了，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 王建良和苗翠花对视一眼，最终被儿子说服，把后续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 解决完家里的事，王国华没急着找周国睿，而是找了个消食的由头出门，给李晓月去了电话。 和对待父母一样，王国华也是好生安抚一番，夫妻俩隔着电话相互倾诉着情意。 “晓月，我爸妈这次估计是真的对家里的亲戚失望了，连清水都不想待了，我打算让他们跟我一起去台安安置。” 王国华和李晓月已经结为夫妻，关于家中长辈的安置，肯定要和李晓月一起商量，只是后世网上实在太多婆媳矛盾的案例，把王国华也整怕了，他打算先试探一下李晓月的态度。 李晓月不知道王国华的小九九，不过她的提议也没有让王国华失望：“去台安干嘛，直接让爸妈来石城，之前爸妈不还说想在石城买房吗，这次正好，买了房之后就留在石城好了。” “我还以为你会担心婆媳矛盾呢。”王国华笑着说道。 “妈脾气挺好的，爸也没啥，就是稍微有些好面子，不过到了石城，他是市委书记的亲家，这个面子肯定能挣足，我都担心爸在石城乐不思蜀呢。”李晓月说到最后把自己都说笑了。 “诶，你别说，还真有这可能。”王国华也跟着笑，随后又切换了一副郑重的口吻，“媳妇，谢谢你。” “王国华，你是不是讨打？”李晓月嗤了他一句。 王国华轻笑回应，心里却暗暗记下，夫妻之道重在经营，没有谁理所当然地该为谁付出。 “对了，你有没有接到一个叫做牧巧之的人给你打的电话？” 王国华想了想：“下午我在睡觉，印象里好像是有个陌生号码打进来，我把电话摁掉了，那是谁啊？” 李晓月把牧巧之的情况简单跟王国华说了一遍：“你等着，牧巧之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明天她肯定还会找你，说不定还会直接找到家里去，要不要接受采访，你自己看着办。” 王国华听完，自然便知道牧巧之是李晓月安排过来的，这时候再道谢有些矫情，他只是继续将李晓月的情义记下。 又聊了一会儿，李晓月主动结束：“好啦，咱们也聊挺久了，先不跟你说了，我看我爸都急了，一会儿你给他打过去，估计是有什么工作上的安排要跟你说。” “好，等我把清水的事安排好了就去石城找你。” 第338章 还击要控制好度 李晓月的话戳穿了李龙国的掩饰，他轻轻咳了一声，正想说自己没有催促女儿挂电话的意思，女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二话不说拿着手机进了书房。 赵兰看了一眼李龙国，乐不可支：“你看看你爸，啥都写脸上了，还装呢。” 李晓月挨着赵兰坐下，拉着妈妈的胳膊：“妈，我爸那是对咱们不设防。” 赵兰戳了一下李晓月的脑袋：“就知道向着你爸。” “哪有~妈，我可是最爱你的。” 母女俩在客厅一片温馨，李龙国在书房则是满脸严肃地跟王国华交谈起来。 简单聊了调查的情况，李龙国用严肃的语气对王国华说道：“国华，你是不是准备对季家发起报复？” 王国华听着李龙国的语气，心里有了猜测，对老丈人这样的态度略微有些不满，不过老丈人的问话他还是要回答的：“爸，季家做到这个份上，难道我不应该还击吗？” “国华，爸不是要拦着你还击，而是想跟你说，还击要控制好度。” 为了避免引起王国华的误会，李龙国还仔细将背后的缘由对他进行分析：“国华，像季家这样能在京城站稳脚跟的家族，背后都不简单，尤其季家老爷子还活着，如果你报复得太过，很容易引火烧身。” “国华，爸知道你这次受委屈了，你放心，清水县纪委参与进这次事件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邱祥涉嫌违法违纪的证据我已经搜集完毕，只要你想，明天我就能让他下课。” 邱祥就是清水县纪委邱书记，李龙国这么说，已经宣告了他的结局。 王国华进了纪委能出来，不仅是因为过去的功劳，最重要的还是他自身没有做出违法违纪行为，经得起调查，王云霞那是纯属污蔑。换了邱祥，那可就是完全相反的结局了，也是应了牧巧之那句，下一个上审讯台的人，正是邱书记自己。 王国华听懂了李龙国的话，还击，停留在同级就差不多了，他虽是正处，却无实权，邱祥虽只是副处，却是正儿八经的实权职务，二者属于同一层级。 邱祥不是季家人，甚至连季家的狗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拿钱办事罢了。李龙国也不打压季家人，而是把邱祥打掉，杀鸡儆猴，日后谁要再想替季家办事，就要掂量一下，能不能扛住李龙国的压力，免得步邱祥后尘。 不过李龙国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再多就要真正开战了，这不是李龙国愿意看到的，也不是当下的李家能够做到的。 眼见王国华不说话，李龙国还是多劝了一句：“国华，人生于世，很难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你想想，当初孙家和季家联手，也只是将你踢到台安去，而不是把你一撸到底，这其中蕴含的深意，需要你自己去体会。” “爸只说到这里，之后如何去做，由你自己选择。” 一把好刀，如果学不会收鞘，在割伤敌人之后，最终也会割伤自己。 王国华沉吟半晌，方才开口：“爸，我知道了。” 李龙国闻言，心中松了口气，他就担心王国华年轻气盛，非得现在就跟季家硬刚，这真不是明智的选择。 “国华，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季家老爷子年岁已高，他们家年轻一辈的季海涛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想要收拾季家，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王国华知道李龙国是真心为他考虑，也知道自己就算带着再多的后世经验，要跟副国级的家族对抗，现在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爸，我明白。” “嗯，我听说季家有人在台安县活动，最近还搞出了不少动静。” 王国华还不知道台安发生的事，不过李龙国的意思他还是听懂了，季家在清水搞事情，那他也可以在台安给季家下绊子嘛。 “回头我问问，今天下午补了一觉，晚上在家吃饭，之后就是给你和晓月打电话，台安的事我还不了解。” 王国华的语气让李龙国彻底放下心来：“好，那就等你了解过之后再说。” “爸，还没恭喜呢，正式进入省委常委班子，又上一个台阶。” “你呀，好好把自己的事业搞好，我还等着日后你给我接班呢。” “爸，我知道了，新台开发区的事我早有规划，加上姑姑的帮忙，不出一年，我就能坐稳现在的位置，还能让背后的人闭嘴。” 李龙国虽然没有具体过问新台开发区的事，却也听李念萍提过不少，知道王国华早有打算：“你有规划就行。好了，聊得也差不多了，你也该给白厅去个电话，你这次能够受到嘉奖，还能这么快通报全省，他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 “好，爸，那就先这样，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王国华看着手机里不到一格的电量，还是决定回家充了电之后再给白清明打电话。不过他还是给胡昊和王良财分别发了短信，了解一下李龙国口中季家搞出的动静。 两条短信发出去，竟然是王良财先做出回应。看着来电显示里王良财三个字不断闪烁，王国华想着电量应该能撑到家，便接通了电话。 “常务，你没事啦？”王良财这人比较耿直，换了王大海肯定不会傻愣愣的这么问。 王国华对王良财的性子很了解：“嗯，没事了。” “那可就太好了，我一直跟人家说你没事，那个韩平就是不信，听说最近还想带着村民一起闹事。” “哦？怎么回事，你跟我仔细说说。” 王良财一股脑把最近的事情都跟王国华说了一通：“之前你不是让我们去找韩平借钱嘛，估计是钱不够了，韩平居然去找银行贷款回来给我们放贷。” “后来也不知道谁走漏的风声，非得说你被抓了，以后回不来了，之前说的收地的事都不算数了，搞得人心惶惶的。” “韩平大概也是找人打听了你的情况，知道你真被调查了，立即就带人上门逼我们还钱。我家是我弟跟韩平手下借的钱，我们说了合同上面期限还没到，可韩平不管，非逼着我们还钱，被我爸赶跑之后，最近就一直在组织人手，准备跟我们干仗呢！” 王国华听后，心下一喜，这不是正中下怀吗？！他对王良财吩咐一番，只等着回去之后就把韩平这颗毒瘤彻底拔除。 第339章 清水王家落幕 王国华回到家，胡昊的电话也打进来了，他一边充电一边听胡昊汇报。 胡昊汇报得都很浅显，更深层的东西不是胡昊不汇报，而是他自己都不了解，王国华听完之后，对台安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也不再多问。 “好，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回去，你通知一下林干事，让她约一下周总和任总，下周一正式签约。” “好的常务，明天上班我就跟林干事说。” 电话挂断后，王国华又忙着给白清明去了电话，又是聊了半个多小时。白清明同样劝诫王国华，把邱祥搞下台就差不多了，后续想对季家出手，还要再等机会。 通话结束，王国华将发烫的手机放到一边。 “孙家、季家！”他眼中闪过冷意，在心中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将这两家通通拉下马。 尽管下午睡了一觉，王国华却觉不够，晚上在家也是早早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接下来回台安之后，跟季家拉开兵马大战一场。 现在嘛，就暂时先跟周国睿聊一聊父母手里的股份收购问题。 “周总，我是王国华。”王国华不跟周国睿绕弯子，直接上来自报家门，他就不信周国睿不知道自己。 周国睿的确如王国华所想的那样，没有问多余的问题。 “王常务好，恭喜王常务跳出泥潭，恢复自由身。” 王国华似笑非笑道：“是啊，这一次是跳出泥潭了，就是不知道下一个陷阱会在哪里，不如周总跟我说说？” 周国睿的语气十分无辜：“王常务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罢了，王国华也不打算在一个小兵身上浪费时间，正色道：“周总，我刚刚是开玩笑的，还请周总见谅。我今天找周总，是想谈一谈我父母手上集散中心的股份问题，听说周总想要收购？” “是的，王常务想卖？” “没错，不知道周总打算给我们出什么价？” 周国睿有些小意外，他以为王国华会抓着不放呢，至于价钱的问题，那天他刚将事情说出口就被苗翠花赶出门了，自然还没来得及报价钱。 周国睿想了想，给王国华报了一个溢价30的价码：“王常务，按照我们四季投资的估算，集散中心目前估值在三百万，你父母手上有5的股份，我可以做主，以十九万五的价格进行收购，王常务觉得如何？” “凑个整，二十五万，今天就能签合同，周总觉得如何？”王国华是真不打算跟周国睿纠缠，直接就把心理价位报出来了。 实际上集散中心估值三百万绝对是大大的低估，今年就是世贸年，等到消息一出来，集散中心的估值绝对要往上飙升，他给出二十五万这个价码，已经是吃亏了。 周国睿听了王国华的话，倒也不在意他这种越级凑整的行为，这个价位也比较符合周国睿的心理预期，也算是对王国华的一点小小补偿，毕竟主家已经有指令下来了，他自然要照办。 “没问题，王常务爽快，我也不扭捏，那咱们一会儿见面签合同？” “可以，你来我家。”王国华反正是不想动弹的。 “不知道王常务是想要现金还是要支票呢？”周国睿问道。 “支票就可以，或者你让人开一张卡，把钱转到卡上也可以，都随你。” “好的，那我就让财务处理了。” 俩人说完，周国睿让手下人处理完之后，为表诚意，亲自带着合同登了王家的门。 “啥？二十五万？”王建良看着合同上的数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初家里就出了不到三万块钱，现在约等于是十倍收益！还不止，之前还领了分红，再加上他们二人的工资，这可不止十倍的回报了。 周国睿看一旁的王国华兀自吃着苹果，没有解释的打算，只能是由他来了，于是笑着对王建良道：“王先生，集散中心每年纯利润在六十万以上，而且我相信，这笔收入还会随着时间继续提升，说起来，二十五万的价钱还是王先生吃亏了。” 苗翠花当即接话：“既然你说我们家亏了，那你就再加钱呗。” 周国睿一下子就被苗翠花的话噎住了，还是王国华解救了他。 “妈，二十五万差不多了，你和爸一起看看，合同没什么问题就签了。” 王建良和苗翠花其实都知道这个价是比别家高了的，又有王国华首肯，他们很快就签了字，王家真可谓是一波吃肥。 “王常务，那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王国华略带深意看了一眼周国睿：“好啊，说不定我们很快就又有交集了。” “是嘛，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周国睿笑眯眯说完，便带着人离开。 苗翠花在门口看着周国睿的人走远了，这才把屋门关上，激动地拉着王国华：“儿啊，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给咱家这么高的收购价的？你是不知道，隔壁老詹家就拿了一万八，他还乐得到处说，觉得自己占大便宜了。” 王国华一个苹果吃完，拿纸巾擦了下手上的汁液，云淡风轻道：“詹叔他们家当时就出了三千块钱，能拿回来将近两万，这收益也不错了，跟咱们家不是差不多？” 苗翠花听王国华这么一分析，顿时醒悟过来：“是哦，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咱家好像亏了。” 王建良无语：“甭管是亏了还是赚了，现在字都签了，想反悔也没机会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反悔了？你个死老头子，成天曲解我的意思。”苗翠花转过头又喜滋滋跟王国华道，“这下家里有钱了，儿子，你之前不是说要在石城买楼房吗，走，咱明天就去石城买房去！” “好啊，那爸妈你们收拾一下行李，咱们明天就出发去石城，我请了几天假，可以在石城陪你们，到时咱们和李家一起过元宵。” “好，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苗翠花说完便进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客厅里，王家父子俩对视一眼，王国华再次向王建良确认：“爸，你真舍得走啊？” 王建良点头：“你不用试探，我已经想好了，你在台安工作，小娟也要回去上学了，家里就我和你妈两个，以后我们就在石城养老了，空闲就回来看看，这房子你看着处理。” “好。” 清水王家的生活即将落幕，随之而来的，是石城王家新生活的开启。 第340章 很快你就知道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石城李家。 “来来来，都过来吃元宵了。” 赵兰和苗翠花一人捧着一个托盘从厨房走出来，招呼着男人和孩子们一起吃元宵。 李龙国和王建良从对房子的讨论中脱离出来，李念萍一家人则是从元宵晚会的喜乐中脱离，纷纷站起身，一人拿起一个碗吃起了元宵。 第二天，王国华仍旧是在石城陪着父母一起看房，李晓月也请了假跟着。 石城现在也算是大城市了，不过规模和后世还是没得比，考虑到李晓月的工作通勤、岳父岳母家往来距离和后世的增值价值，王国华大致圈定了一个范围，再加上上次也简单看过一次了，这次倒是很快就选中了心仪的房子。 王国华没有过多操心，都交给了王建良和苗翠花去负责，二老也乐得亲自上阵。 于是，王国华在回台安的路上就收到父母传来的消息，房子已经买好了。 “房东原本是不想卖的，全靠你妈我三寸不烂之舌，才说动了对方，就是钱花得有点多。”最后一句话，苗翠花难以避免的表现出了心疼。 苗翠花当然不可能凭借口才让对方卖房，能和现在的房子有缘，全赖花钱。王家花了二十五万多，在石城购买了一栋占地七十五平米的二层小楼房，把之前卖股份的钱一股脑全花光了，没有钱傍身，苗翠花没有安全感很正常。 “妈，你儿子我现在每个月工资小两千呢，还有别的奖金、福利，再说你和爸也都有退休金，钱花了就花了，以后再赚就好了。”王国华宽慰道，心里也在思量着要用什么办法让父母再挣点钱。 真要依靠工资，他觉得自己就算做到省部级别，也买不起房。他不打算贪污，但也不愿意亏待了自己和家人。 这世间圣人何其之少，反正他自觉不是，在造福老百姓的同时，也要让家人同样过上富足安宁的日子。 王国华劝解了一阵，苗翠花感受到儿子的贴心，也很快从不安中走了出来，买了新房的喜悦重新占据大脑。 挂断电话后，王国华还在心里念叨着，现在石城的房价这么便宜，京城肯定也低，回头还是要在首都搞一套房子，不管是收租贴补家用也好，还是作为自己以后的奋斗目标也罢，难得有捡便宜的机会，错过了才是真的蠢。 还是得搞钱。 这般想着，王国华给戴明宇拨去电话。 戴明宇在王国华没事后第二天就回了新台，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快速摁下接听键：“老大，你回来啦？” “还在路上，再有两三个小时就到了。”王国华听到电话对面传来一片嘈杂声，于是问道，“你现在在哪呢？” 戴明宇一路往外走，传到对面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在投资公司呢，这边正在商量装修方案，有点吵。” “这么快就找好办公室了，不错，贷款到位了？”王国华对戴明宇的办事效率也挺满意。 “到啦，老大，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咱姑。” “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王国华嗤了他一句。 戴明宇嘿嘿笑，转头又诉起苦来：“老大，周国睿这两天一直逼着我把清水投资在台安的项目资料转交过去，我实在是没有理由拦着了。” 戴明宇没有及时进行工作交接，自然是受到了王国华的指使，眼看搪塞不过去了，又担心会坏了他的事，只得把情况向他进行说明。 “交过去，我正好想看看周国睿的反应。” 戴明宇又是哈哈一笑：“老大说得是，我也很想看看周国睿知道威安教育已经被卖掉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笑了一下，他话锋一转：“老大，最近四季教育抢了我们很多生意，对方简直就是玩赖的，所有服务都对标咱们，宣传方案也是照抄，可是钱却收得少，很多生源都被四季教育抢过去了。” 戴明宇忧心忡忡，王国华听了后却没有太大反应：“不急，且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啊？” 后世自媒体爱用的着名电影片段此时还没现世，戴明宇自然不懂王国华的梗，不过意思倒是不难理解，戴明宇只是啊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老戴，我之前听李庆提了一嘴，说是他们培训班的教材也是照抄咱们的？” “对！”提到这个，戴明宇又骂了一通四季教育不要脸，然后他又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老大，我突然想起来那个柳书记的女儿又联系了我们一次，这次没说教材的事，而是想跟我们一起合作发行英文歌曲磁带。” 最近事情太多，把戴明宇搞得焦头烂额的，差点忘了这茬。 王国华听了倒是来了兴趣，想要在台安县把季家打下去，蒋爱岗是越不过去的坎，那就不能把跟柳书记的关系搞僵，既然如此，给柳婷婷让点利也无所谓。 “你给她回话，就说我们同意了，至于磁带发行的收益，就由你们投资公司去跟对方谈，就算是明宇投资的开门红。” 戴明宇还以为王国华会像上次一样反对呢，听到他说同意，心里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王国华这次被抓，他本人是没怎么受到影响，周边人却都受到不小的惊吓，戴明宇是真担心王国华再次拒绝，这不是把上司往死里得罪吗？ “老大，你同意了就好，能跟柳书记的女儿搭上关系，我敢保证，四季教育日后绝对不敢再这么胡作非为。而且有了柳书记女儿这层关系，之前集散中心那几个投了钱的小股东也能稳下来，不至于成天给我找事。” 王国华听出戴明宇的疲惫：“老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老大，说这个干嘛，之前你不是说了，这也是我的事业。” “好，那咱们一起努力，你放心，四季教育蹦跶不了多久的。” “老大，你有办法？”戴明宇是真的被四季教育给恶心到了，从里到外处处抄袭，偏偏还拿他们没办法。 “很快你就知道了。”王国华淡淡道。 第341章 看你如何接招 王国华回台安一路顺畅，清水县却因为纪委邱书记的被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同时被捕的，自然还有诬陷了王国华的王云霞。 王云霞被捕后，王国祥和王婉伊的工作都受到影响，随时有被开除的风险，丈夫张青更是直接被停职，同样被要求接受调查。 张青着急忙慌想要找王建良夫妻求情，哪承想王家大门紧闭，再一打听，王国华一家前两天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这些邻居都没能从对方嘴里打听出来。 张青脸色青白交加，他知道，这是王国华的报复！ 他只得转道去四季投资找周国睿。 四季投资现在可是清水县的大热民企，周国睿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县委书记、县长这样的县领导，最次也是各单位的一二把手，张青怎么可能想见就见，自然是被保安轰出门外。 这一次，张青的希望彻底断绝。王云霞因为一次贪心，把全家拉入深渊。 “周总，人已经走了。”张青离开后，助理向周国睿做了汇报。 张青虽然走了，周国睿却不能完全无视他带来的影响：“邱书记那边什么情况，查清楚了吗？” “目前查到的情况是龙武市纪委突然发难，拿出邱书记这些年违法违纪的切实证据，再加上这次在审讯王国华的过程中多处违规，还有……党报的报道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邱书记这次想出来只怕是难了。” 周国睿跟邱祥接触了一段时间，深知对方的秉性，他和王国华可不一样，这人经不起查的，周国睿在脑海中思考要如何避过这场风波。 “今天晚上你替我约一下书记和县长，就说我请他们吃点家乡菜。再有，待会你给黎副县长打个电话，就说我们有意再给县里捐赠一笔资金，用于翻修中学教学楼，不过教学楼修好之后，名号要用我们四季的招牌，再约这次报道的党报记者过来，对我们的捐赠进行全程报道。” 助理心中一跳，四季投资到了清水县之后，前前后后捐赠了好几笔款项，这可不是小数目，助理有意想拦，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找了一个挑得出的理由道：“周总，我们只是捐赠修建一个县城的中学教学楼，这点小事恐怕请不来党报记者。” 周国睿自然知道，吩咐道：“你跟她说，四季投资成立了一个助学基金，准备在全国范围内对各大中小学进行捐赠，这次只是一个开始，如果她愿意过来，日后每次的捐赠活动，我们都只约她一个，给她独家。” 助理根本不知道有助学基金一事，只以为是上面的最新指示，很快应下：“是，周总，我马上去办。” 别看周国睿对助理吩咐时气定神闲，实际上这项计划还没有上报主家，他能够动用的资金也不足以涵盖这个助学项目，所以周国睿在助理离开后，立即给季明拨去电话。 “……国睿，你这个想法很好。”季明很快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四季教育要想在国内打响名号，不能光靠一份中介资质，能和助学公益绑定在一起，这可是大大的加分，还能在政府层面求得一份保障。 季明很快通过这项决议，让周国睿只管放手去做：“不要只在清水搞捐赠，多在燕赵省挑几个地方，同时捐赠多所学校，把声势搞大一点，台安也要派人过来，最好在新台开发区也建一所四季小学。” 周国睿知道季明是想打击王国华，立刻领命：“是，季少，我马上安排。” 聊完正事，周国睿又向季明申请一笔资金，解决邱祥这边的收尾工作：“季少，这次联络邱书记的事都是我在办，我担心他受不住供出我来，你看……” “我知道了，我给你一笔专门的资金，你自己想办法封好对方的口，主家那边我也会替你说清楚的。” “多谢季少！” 有了季明的承诺，周国睿很快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钱和权共同作用之下，王云霞这样的炮灰根本不可能牵连到周国睿。 不过周国睿也没有开心多久，等到戴明宇将清水投资在台安县的项目资料转交过来时，他看着资料，双目瞪得溜圆：“威安教育这个项目怎么没了？” 助理硬着头皮道：“周总，清水投资已经把威安教育的股份卖掉了，不到一个月收回成本不说，还获利颇丰，这个项目做得很成功。” 周国睿啪地一下将文件资料盖上，“我们清水投资缺的是这点钱吗？威安教育明显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鸡，现在就将股份卖掉，这叫短视！” 这个问题助理没法回答，不卖也卖了，这会儿在他面前喊叫也没用。 “难怪之前一直推脱不愿意将项目资料交过来，现在突然又积极交接，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周国睿脸上阴晴不定，“把合同给我找出来！” 助理无奈道：“周总，我已经让法务看过了，对方没有留下漏洞。” 周国睿眉头皱得死紧：“股份卖给哪家公司了？跟对方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将对方手里威安教育的股份买过来。” “周总，买家是一家名叫明宇投资的公司。” “明宇投资？”周国睿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助理提醒道：“盛传王国华有一个兄弟在给他充当白手套，那人名字就叫做戴明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国睿哪里还不知道他是被王国华给耍了，脸色越发的暗沉下去。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周国睿无奈，季明的指示没能办成，眼下他和助理的心情是一样的，只能硬着头皮向季明汇报了这个消息。 还好，季明没有责怪周国睿，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季少，需不需要我去接触一下威安教育的李庆？如果能把李庆手里的股份买下来，想必王国华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 “不急，有需要的话我再跟你说。” “好的。” 说实话，季明没有沮丧，脸上反倒是诡异地呈现出笑容：“倒真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有趣，王国华，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你准备如何接招。” 第342章 把王国华应该享受的待遇还给他 王国华顺利脱身，身影重新出现在新台开发区一事，在他的默许下，迅速传遍整个台安县城。 县委书记办公室，熊安青在向蒋爱岗请示：“蒋书记，你看要不要给王常务安排个接风宴？” 熊安青会主动向蒋爱岗建议给王国华设宴接风，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历经纪委调查却能顺利脱身；另一方面，邱祥被捕的消息已经传到台安县，背后代表的意义无需多言；第三个方面自然是李龙国的履新和王国华的嘉奖。 熊安青无视蒋爱岗铁青的脸色，继续提醒道：“书记，王常务被调查之前，你说过要对他的工作进行分工调整，现在是否要另外约时间将王常务找过来继续商讨这一事宜？” 蒋爱岗知道熊安青的提醒是正确的，王国华这次顺利脱身，就连孙家对他的钳制都有了松动的迹象，虽然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运，但结果证明一切，现在主动跟王国华示好，无疑是最佳选择。 同时，蒋爱岗还在心中对策划这一次调查的人表示强烈鄙视，还以为这次不说让王国华撤职，至少也要让他背个处分，灰溜溜回来，自然没有脸再提工作分工。可是结果和蒋爱岗预想中的结局背道而驰，蒋爱岗心中充斥着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憋屈和不甘。 “书记，咱们要是不主动的话，就怕何县长那边……” 熊安青再次开口，蒋爱岗不得不作出回应了：“你去安排。” “书记，或许你亲自给王常务打电话提出邀请比较好，你觉得呢？” 蒋爱岗身上不断冒着冷气，熊安青堪称是在冰天雪地中穿行，却也无法阻止他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蒋爱岗看着眼前的熊安青，这些年来，他身边阿谀奉承的人多如牛毛，其中有真才实干的亦是不少。 一如政治资源是一种双向选择，领导需要下属办事，下属需要领导提拔，而有能力的人，总不会愿意长久屈居人下。像是霍英凯，最近就一直在谋求下乡镇当一个一把手，自己当家做主，顺便积攒基层经验。 而熊安青却是特殊的。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给王常务打电话，你先通知下去，让何县长那边也准备一下。” “是。”熊安青很快离开。 蒋爱岗想好了说辞之后，便给王国华拨去电话。 王国华感受到蒋爱岗身上的善意，还觉得挺诧异的，但是并没有拒绝蒋爱岗的接风宴邀请。 他很快到达酒店，所有的班子成员都到齐了，今天晚上又是一场觥筹交错。 次日，王国华刚刚踏入管委会办公室大门，还没来得及听取魏光荣等人的工作汇报，就接到通知，让他去县里开会，会议主题很有意思，讨论他的工作分工问题。 今天的会议没有再闹出别的幺蛾子，王国华最新分工出炉，蒋爱岗和何江给他分了几项业务，分别是发改、防汛抗旱、招商引资、企业上市等方面的工作，虽然还是没有能真正掌握常务副县长的权柄，但和之前相比已经是巨大进步。 不仅如此，王国华在县政府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配车换了，还有电脑、手机等更换指标，堪称是鸟枪换炮。 不过王国华在会议最后还是提出自己的要求：“蒋书记、何县长，新台开发区正处于起步阶段，我打算继续镇守管委会，抽不开身，县里的工作还是希望各位班子成员能够多多帮忙分担。” “另外，之前开发区和县里签订的协议，我还是希望能够继续存续，不知道蒋书记、何县长觉得如何？” 蒋爱岗和何江对视一眼，如果是之前的话，他们二人肯定会觉得王国华是给脸不要脸，现在嘛，王国华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那就得换个角度来理解了，这是王国华给他们面子，没有让他们为难。 强大之后，人们会发现，这世间充满善意。 蒋爱岗和何江通过眼神沟通，都看出对方眼中的赞同之意，王国华的这个要求自然得到同意。 于是，会议开完之后，钱军开着新车，载着王国华回了管委会。 新车还是桑塔纳，不过换成了最新款，而且之前只有前任常务副县长开过，属于是把王国华应该享受的待遇还给他。 路上，钱军忍不住发出疑问：“常务，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县里办公？” 王国华看了一眼钱军，至今仍觉得钱军更适合给他当秘书，只是不好辜负了小胡。 “等时机成熟，到时就算我不愿意留，对方也要请求我留下。” 钱军似懂非懂，却不再多问，只是暗暗记下王国华的话，默默在心中琢磨。 回到单位，胡昊等人看到王国华开着新车回来，都是心中一喜，他们可都是常务手下的兵，常务的待遇提高了，他们的地位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总算是有空了，魏主任、小胡，你们都进来跟我汇报一下最近开发区的情况。” “是，常务。”两人连忙跟着王国华进入办公室，开始仔细汇报起他被调查期间，开发区发生的事情。 “……最近韩支书带着手下的村民和杨主任那边的人马干了两场，都是小规模的斗殴。”现在开发区还是一片又一片的农田，政务工作方面真没什么可忙的，魏光荣简单汇报过后，就绘声绘色地讲述起了新安村发生的打架斗殴事件。 “人员伤亡情况如何？”王国华问道。 “都是轻伤，严重的一个进医院躺了两天就出来了。”魏光荣说完，又提及旁边的哩台村，“杨主任原本在跟韩支书的争斗中是落于下风的，后来不知怎么得到了哩台村王支书的支持，还派出人手支援，这才让杨主任不至于落败。” “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王国华心知肚明，却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清楚。 问到原因，魏光荣就麻爪了：“常务，我找鲁所长打听过，只说他们是积年的恩怨，别的没提。” “这不对，如果真是新安村内部的恩怨，哩台村为什么会插手？” 魏光荣回答不上来，张了张嘴，谄笑着道：“回头我再仔细打听打听。” 第343章 大难不死，后福已至 魏光荣接了任务，便找上了王良财。 王良财虽然不算聪明，但也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魏光荣自然是没能问出根底，这下可把他给难住了，王国华第一次给他派任务，不说完成个十成十，起码也得拿到八分以上才行。 于是，坐办公室的魏主任少见地下乡了。 王国华正在听王良财汇报情况，对方手机收到信息，这才知道魏光荣竟然如此积极。 “这魏主任总算是知道风往哪边吹了。”王国华在心中默念，嘴上又对着王良财发问，“韩平最近怎么样了？” 王良财将手机收回口袋：“没啥特别的，就是一直催我们还款，被我弟赶跑两次之后，就没来我们哩台了，只对他们本村的人下手，最近大大小小闹出不少事。” 王良财一一进行了汇报，比起魏光荣汇报的详细得多，毕竟魏光荣知道的都是闹大进派出所的事，平日里的小口角、小矛盾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看来韩平已经不得人心了。”王国华下了结论。 “是啊，我听说他那些手下现在也不想跟着他一起去收数了，都在跟他提加工钱呢。” 王国华听了，忍不住笑出声，资本家也有被打工人制裁的时候。 王良财不知道王国华在笑什么，只是向他请示下一步计划：“常务，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再过一个多星期就到第一个还款期了。” 提及此，王良财不免有些担心，如果韩平不能在这之前被打倒，那他们岂不是要还钱？ 王国华看出王良财的心思，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下周公安就要有行动了，到时第一个拿他开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削弱他的群众基础。” 韩平好歹当了十几年的村支书，王国华不信他在村里真就没人支持了，要是只有这点本事，怎么可能干得起放贷的活计。 王良财嘴巴张张合合，到底还是提出心底最深处的担忧：“常务，我听说韩平在市里有关系。” 王国华哈哈一笑：“良财，你觉得是他一个村支书的关系硬，还是我这个常务副县长的关系硬？” 王良财眼前一亮，对啊，韩平怎么可能跟王常务比呢，王常务可是进了纪委还能全须全尾出来的人物！ “常务，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家跟我爸商量去！” “去。” 王良财刚走，林小柔又进来了，第一句话先道了恭喜：“常务，恭喜了，大难不死，后福已至。” “多谢林干事的祝福。” 林小柔给王国华递了几份文件，向王国华汇报起周红星之前提及的事项：“常务，周总选中了六个地块，任总那边也选定了厂址位置，还请常务定夺。” 王国华看了一眼，周红星简直是要把开发区最好的地块全部拿下，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周红星是自己亲爹，王国华都不可能让他如愿。 “跟任总说，厂址位置没问题，到时主干道第一个通到他们厂区，这是给到他们的福利。” 林小柔记下，安静等待他对周氏业务的判决，心里默默念叨着，你可千万别答应啊。 “至于周氏集团提出的要求……”王国华顿了一下，“电脑城这边没问题，其他的五个地块，你去回复周总，后续我会将地块放出来拍卖，目前无法答应他的购买要求。” 林小柔心里高兴，面上也表现出几分轻快：“好的，常务，我知道了。需不需要我等下周一正式签约完之后再向周总答复？” “不必，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跟他沟通，我想周总肯定有心理准备，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毁约。” 这还算小事啊？林小柔忍不住心中嘟囔，面上倒是答应得很好，随后她又提出了宣传方面的问题：“常务，宣传这块，需不需要找市里的媒体？” “何止是要找市里的，最好是找省里的！”王国华看向林小柔，“林干事，你肯定有门路的？” 林小柔被王国华的问题噎了一下，这人脸皮是真的厚！ “常务，这方面你应该更熟悉，李记者可是领域内的高精尖人才。” 王国华听到林小柔夸赞李晓月，脸上不禁露出一个笑容：“行，那省里的渠道交给我来解决，至于市里……你联系一下戴总，他那边或许有解决方案。” 明宇投资成立，这家公司跟之前的集散中心可完全不一样，目前是戴明宇全资占股，王国华现在得给他装脸面，不能再老戴、老戴的喊了，得叫戴总，把这个逼格先撑起来。 林小柔对戴明宇的称呼没有意见，脸上露出的疑惑表情则是因为戴明宇是地地道道的清水县人，来台安待的日子比王国华还短，他能在台城市认识什么人？ 王国华并不解释，只让林小柔自己去挖掘。 “兴趣是爱情的开始，老戴，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啊。”王国华在心中默默替戴明宇鼓劲。 “对了，林干事，你从政府的账户里分出五千万，单独设立一个奖励基金，后续在开发区做出成绩的企业，我们都要进行嘉奖。再拿出三千万设立一个扶持基金，在开发区创业的人员，如果有融资需求，审核通过之后，从扶持基金里支出。” “这两笔基金又都各自拿出三分之一，后续招聘到合适的投资人才，我准备将这些钱投入到市场中，用钱生钱。” 王国华的钱生钱，除去可以从股市、基金等方面挣钱外，还能入股那些初创企业，后续获取回报。而奖励和扶持则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奖励不必多提，做出成绩给予奖励。扶持就是完全无条件的扶持，类似无息贷款，这个是不占股的，属于是开发区政府给到初创企业的一项福利。 这三者是完全区分开来的，不可混为一谈。 林小柔现在还兼任开发区财务一职，听了王国华的话，也没多问，只是在笔记本上将事项记下，后续按照吩咐办事即可。 “常务，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好。” 看着办公室大门关上，王国华长呼一口气，总算是忙完了。 第344章 在我这里，什么关系都不好使 王国华很快给李晓月拨去电话，不是他上班时间聊私事，他也是有正经理由的。 “请问是党报记者李晓月同志吗，我是台城市台安县新台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王国华，下周一我们开发区有一项签约仪式，现诚意邀请李记者前来参加，不知道李记者是否有时间？” 李晓月在听到王国华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他在搞怪，听完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要不是隔着电话，李晓月肯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无情铁手。 “你们新台开发区是不是没人了，一点小事还要管委会主任亲自出马？”李晓月语气傲娇。 “李记者可是党报资深记者，多次拿下新闻领域奖项，邀请李记者一事，自然得是我们开发区最高领导才够得上。” “哼，算你识趣。” 其实要是按照利益最大化考虑，王国华应该邀请牧巧之过来才对，不过人都有私心，王国华把自己媳妇叫来，不仅能给李晓月送新闻，还能顺带来一次公款约会，谁又能说这不是利益考量之下的最优解呢？ 小夫妻简单话了几句家常，李晓月便主动将电话挂断，毕竟还是上班时间，王国华是清闲，她可是还有新闻要赶的。 王国华看着黑屏的手机，失笑摇头，找一个职场女性当另一半，就得接受对方有时候比自己还要忙碌的结果。 罢了，媳妇力争上游，我也不能输阵。王国华再次将胡昊叫了进来，让他跟县里沟通，赶紧安排税务、财政、国土、环保等各路人马进驻开发区。 现在账上钱有了，下周和周氏、安熙两大集团签约之后，马上又要迎来新一轮土地拍卖，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提前准备。 胡昊听着王国华下达指令，最后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忧虑：“常务，咱们管委会办公场所怕是不够用。” 各单位的人之前不愿意来管委会，一是因为王国华的位子不稳，没人愿意跟着一个随时有下台风险的领导后边办事；二则自然是担心过来管委会之后发不出工资了。 毕竟王国华自己跟县里签了协议嘛，除去中央财政发工资的那部分之外，开发区的工作人员工资都由开发区自行承担，县里是不管的。 胡昊作为王国华的秘书，自然知道开发区现在账上不缺钱，后续的税收方面也不需要担心，反倒是地方太小，一下来这么多人，哪里容得下。 王国华扫了一眼自己所处的小平房，胡昊有这个担忧是很正常的，于是说道：“先让他们确定好人选，每家先安排一到两个人过来坐班，你再告诉他们，管委会很快就要建造新的办公楼了，后续还会有福利房分配，要不要过来，看他们自己选择。” 一听到有福利房分配，胡昊眼睛都亮了。胡家在县里是有独栋的居民房的，只是后来传给了长子，胡昊父亲则是在结婚后带着老婆儿子住进单位分配的宿舍，两个单间，连单独的厨房和厕所都没有，生活各方面都不方便。 胡昊住了几十年的单间宿舍，十分渴望能够拥有一个新家，可以不用太大，但至少有单独的厨房、卫生间，改变现在的生活状况，所以王国华提出分配福利房这一项，在胡昊眼中非常具有吸引力。 他也在心中暗自庆幸，当初选择了站在王国华这边，是一个正确的选项。 别说胡昊家，就是胡昊的堂哥胡铭，身为银行副行长，家里也不过住着银行分配的一个不到九十平方的小套间。 现在县城的商品房市场还处于起步阶段，城镇居民的意识也还没有转变，像是胡铭家就在县城郊外的农村买了一块宅基地，正准备盖新房，从来都没想过要去买商品房，就算两百平米的商品房，在他们眼中也不如自家一栋的小楼吃香。 “常务，福利房分配一事需不需要我在县里将消息散布出去？” 王国华点头：“嗯，你尽量将消息多向外宣传，还有，别忘了跟他们强调，开发区分房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在我这里，什么关系都不好使。” 胡昊应了一声好，心里没有怀疑王国华的话，县里那些领导跟常务的关系可不咋地，之前没有站出来支持常务，现在有好处了才想往上攀，真当常务是个软柿子，任由他们拿捏呢？ 胡昊很快离开，开始贯彻王国华的工作指示。 管委会这边安排好之后，王国华又找上戴明宇。 王国华在电话这边还没开口说事，戴明宇反倒先咋呼上了：“老大，你跟小柔说啥了都，她突然跟我说，让我帮忙联系市里的媒体，邀请他们参加下周一开发区的签约仪式，我哪认识啥媒体啊？” 这臭小子，好心当成驴肝肺，王国华没急着回答戴明宇的问题，而是问他道：“老戴，你跟柳书记的女儿联系上了没有？” “联系上了，磁带发行的事已经谈好了，柳编辑这会儿应该都快到台安了，下午就签合同。” 王国华无语了，都提示到这份上，怎么脑子就不开窍呢？ “老戴，你都知道柳书记的女儿是一名编辑，编辑是干嘛的，又是哪个行业里的，你告诉我。” 王国华这么一说，戴明宇终于反应过来，也明白了王国华的良苦用心：“哎呀，最近脑子里都是装修的事，愣没想到这层，多谢老大替我在小柔跟前美言。” 王国华懒得理会他：“柳编辑下午到县里？” “对，本来我是说要把合同送到市里去的，但是对方坚持要亲自过来，诶，她男朋友好像是咱们培训班的，也是顺路来着。”戴明宇一个开窍之后，别的门道也想通了，“老大，你是不是找柳编辑有事？” “没错，下午你们签完合同之后，我打算跟柳编辑见一面，顺便认识一下。” “好啊，签合同的地点安排在威安教育这边，老大你直接过来。”戴明宇单纯的以为王国华是想跟上司的女儿打好关系，没有多想。 “行，中午我请你吃饭。” “好嘞。” 老大请客吃饭，那是对自己的看重，戴明宇美滋滋挂断电话，继续对着手上的项目资料用功。 第345章 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柳婷婷是送向兵过来补习的，顺便也是想摸一下戴明宇的底。不过她更感兴趣的还是王国华，却没想到她的这趟无心之旅，倒是促成了自己心愿达成。 “王常务，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柳婷婷和王国华握手，很快松开。 “柳编好，我是王国华，之前跟着蒋书记到市里给柳书记拜年，听柳书记提起过柳编，如今一看，果真如传闻所说的一样优秀。”王国华也恭维了两句，商业互吹嘛，谁还不会了。 戴明宇给他们俩人搭了桥，功成身退，将空间让给俩人谈事。 俩人寒暄了几句，柳婷婷主动切入正题：“王常务找我应该是有事？” 王国华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两本教材和一套磁带，上面都有明显的商标，标着四季教育四个大字。 “柳编不妨看一下这些教材。” 柳婷婷有些意外，四季教育这阵子宣传搞得很猛，她自然也知道这家公司的存在。不过对于柳婷婷来说，威安教育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营销、教学方式各方面倒还值得她学习几分，至于四季教育这种拾人牙慧的，就没什么好关注了。 看着王国华将教材递到跟前，柳婷婷随意翻看，嘴里问道：“王常务是想让我帮忙？” 柳婷婷原本还想多说几句来着，只是翻着四季教育的教材，原本准备好的腹稿却是不适用了。她秀眉微蹙，原以为四季教育只是在营销上进行模仿，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要脸，教材都直接照搬。 她再转头看向王国华带来的英文磁带：“不用多说，这些英文磁带也都是跟着威安教育的内容翻录的？” 王国华面带微笑：“柳编猜的没错，我的确是想找你帮忙。” 柳婷婷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不过她对王国华和戴明宇倒也没有太大的恶感，更多的还是觉得四季教育不要脸。 “王常务想让我怎么帮忙？难道是想让我出面警告四季教育？” “柳编误会了，这点小事还不值得让柳编出面，我找柳编是想谈另一件事。”让柳婷婷去警告四季教育，那是大炮打蚊子，王国华肯定是要将她的身份利用到最大化的，怎么会给她安排这种小事。 “王常务还是直说了，我不喜欢猜谜语。”柳婷婷看王国华半天说不到点上，颇有些不耐烦，又想起王国华之前拒绝自己的事来，体现到语气上就是不友好。 “柳编别急，再看看这个。” 王国华又拿出蓝皮书，封面的反诈宣传等标语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公安部、燕赵省公安厅联合出版、发行。 柳婷婷心中有了猜测，翻开书籍一看，果真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柳编，四季教育所用的书面教材抄袭公安部和省公安厅的反诈宣传手册，他们的磁带又抄袭了威安教育和你们出版社联合发行的磁带内容，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为，总要付出点代价？” 柳婷婷看着王国华笑眯眯的一张脸，心中发寒，这可不是什么警告，公安部出马，四季教育就算不被取缔，也要大出血，王国华真的够狠。 “王常务，恕我冒昧，你在威安教育有股份吗？” “柳编说笑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之所以要处置四季教育，完全是见不得这种侵犯版权的行为在我们台安地界堂而皇之地出现。”王国华自然是站稳大义的阵脚，公报私仇，那是什么东西？ 柳婷婷盯着王国华，从他的表情中无法分辨出异常：“好，合同都签了，事情本就和我们出版社有关，王常务放心，到时我们法务会出面的。” “那就多谢柳编了，回去之后还请柳编替我向柳书记问好。” 柳婷婷轻轻点头，聊完正事后，也不等向兵，直接驱车回了市里。 柳婷婷这边搞定了，王国华这才给白清明去了电话，在他看来，白清明很好说服，反倒是柳婷婷之前一次的接触有些不太愉快，来之前他也不确定是否真能说服对方帮忙，好在结果是好的。 “国华，有什么事你就赶紧说，别跟我兜圈子。”白清明接起电话，便让王国华有事说事，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王国华不以为意，只是笑着道：“白叔，这个月是反诈宣传月？” “你小子就死盯着我那点宣传经费不放是？”白清明冷哼。 “白叔说笑了，我今天找你可不是为了要钱，恰恰相反，我是给你送钱的。” 白清明表示，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忽悠，你接着忽悠。” 王国华哈哈一笑，开始把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等他说完，白清明也忍不住笑了：“你小子是真的够阴！不过我喜欢，这次的事要是捅到部里去，够季家喝一壶的。” “白叔，我积极提供举报线索，是不是也有奖励啊？” 白清明被王国华的话噎到了：“你小子，还说不是盯着我口袋里的钱！” 王国华直呼冤枉：“白叔，奖励和支援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行行行，我知道了，这次行动结束，少不了你的，没事我就先挂了啊，还有工作要忙。” 白清明打发了王国华就想挂电话，怎料对方却不想放过他：“白叔，别急啊，我还有事情要汇报，新台开发区有一个诈骗典型，我希望省厅能和我们台安县公安一起联合进行打击，为反诈行动打响第一枪。” 白清明又有兴趣了：“行，我就再给你几分钟表演时间。” 王国华把韩平的事迹跟白清明说了一遍，别看韩平放贷的数目不大，但他是以村支书的身份进行放贷活动，又以所谓的合同来掩盖自己的高利贷行为，祸害了不知多少人家。 除去放贷之外，韩平身上还有攒局赌博，甚至还跟毒贩扯上了关系，反正说他涉嫌诈骗是绝对没问题的。 基层村委组织中出现蛀虫，当然值得重视，王国华说将其树为典型，同样站得稳脚跟。 白清明很重视：“让你们县的李旺给我来个电话，我跟他说说。” “好的白叔，我马上转告李副县长。” 第346章 真就这么看得开？ 周五傍晚，王国华在新台待了两天不到，又一次踏上旅途，从台安前往石城。 钱军透过后视镜，看到王国华坐在后座养神，都替他觉得累，关键是接下来几年还是要继续这样的日子。 “常务，我们在台城吃点东西，到了台城，离石城也就不远了。” 王国华笑了：“行，那就在台城吃点东西，军哥，辛苦你了。” 钱军现在和王国华一起经过事，双方之间的关系和之前相比有了很大不同，此时他也笑着回应道：“常务要是真觉得我开车辛苦，不如早点做出成绩，调到市里来，让我也沾光跟着常务一起调回来。” 王国华一直就很想问一问钱军退伍安置的事，这时候他自己提起，正是好时机，“军哥，说来你老婆孩子都在台城市，怎么会安排到台安县任职？” 提起这个，钱军以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当时和我同一批转业的人里头，有一个是市民政局副局长家的亲戚，原本该安排给我的岗位被人占了，我就只能去台安县了。” 王国华了然，他的手暂时还伸不到台城市，不过这件事他还是放在心里，等到以后有机会再给钱军出气。 在市里吃过饭，王国华直接给钱军放假，让他回家休息去。 “我也累了，晚上就在市里住一晚，军哥你回家陪嫂子，明天也不用跟着，我自己开车去石城就行。” 钱军明白王国华是想照顾自己，也知道他决定好的事情，是不容自己反驳的，当即点头应下。 次日大早，王国华自己开车回了石城，到了市里正好赶上李晓月起床吃早午餐。 现在天气回暖，也到了春耕时节，李龙国有意到下边的乡镇考察一下情况，便趁着王国华在石城的时候，拉上王建良夫妻俩，两家人一起到乡下踏青、吃农家饭，工作生活两不误。 李龙国路上告诉王国华，对邱祥的调查已经结束了，邱祥已经被撤职，之后还会被提起公诉，结局已经注定。 清水县纪委其他一些相关的工作人员也都受到惩处，更是有一名副书记也因此受到牵连，直接被撤职处理，只是比邱祥好上一些，不至于被提起诉讼。 “国华，你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王国华牵着李晓月走和李龙国并排走着，嘴里无所谓地答道：“爸，你看着办，清水的事我就懒得理会了。” 李龙国看王国华不似说假，不禁有些意外：“真就这么看得开？” 王国华拉着李晓月，不让她走到沟渠另一边，嘴里更是漫不经心：“爸，我现在的工作重心放在台安，我还想着在这一届任满之后能调到台城市里呢，哪有时间理会清水的事。” 李龙国听到王国华提到台安，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说的是新台，便询问起最近工作上是否有变动。 王国华把他现在的工作分工告诉李龙国：“蒋爱岗现在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孙家那边有意示好。” 李龙国大概知道原因：“估计是不想把你彻底推到计家那边去。” “季家？”王国华一头雾水。 李晓月之前只是简单和王国华提过一嘴计梓威，计家的背景并没有和王国华提及。虽然计家在后世也没有没落，但是家族一直很低调，王国华上辈子一直待在小县城内，很多事情也并不是他能清楚知晓的。 尽管后世的人们总说不出门知天下事，可是真正被报道出来被大众熟知的事情，不过是世间万千事中的冰山一角，那些真正掩藏在水面下的东西，可不是依靠一个互联网就能了解的，王国华不熟悉计家，并不奇怪。 李龙国笑了笑，倒是李晓月主动向王国华解释了一番，简单说了一下计家的情况。 “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牧巧之未婚夫计梓威，就是计家年轻一辈的翘楚，比你大一岁。之前的朱市长下台，他也受益，现在是石城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虽然级别上比你差了半级，但是人家手里掌握的权柄可比你大得多。” 王国华了然，这位除了是实权副处之外，还能时常接触到省城的市领导乃至省一级的领导，话语权自然要比自己这个空有其表的正处大得多。 “难怪牧记者能把清水县纪委的情况报道出去。” 说起来这种报道可是有损政府形象的，一般的记者怎么可能写得出这样的新闻，就算写出来了也不可能发表出去，还得是牧巧之啊。 李晓月点了点头：“所以这次清水县的事情处理起来才这么雷厉风行呀，牧巧之已经被报社指派继续跟进，等到报道再次出街，老百姓肯定会拍手叫好。” 王国华笑了：“这不仅能挽回政府形象，甚至还能加深老百姓对政府的信任，爸，你这位新上任的省委常委可是受益了。” 趴在女婿身上吸血呀，我受苦，你受益。 李龙国慢悠悠走着，扭头瞥了一眼王国华：“要说最大的受益者，还得是施市长，跟我可没多大关系。” “哎呀，反正国华没事，作乱的小人也被惩罚了，咱们该高兴才是，你说对，爸？”李晓月拉着王国华，不让他说话，而是积极调和翁婿之间的关系。 李龙国和王国华都笑了，他们俩本也没有什么，看到李晓月着急，反而觉得有趣。 “国华，我昨天下午听说省厅有新行动，派出去的还是你过去的兵，是不是台安有情况？”李龙国不愧是在官场浸淫几十年，虽然不知道省公安厅的具体行动是什么，却能凭借几个参与行动的人推测出背后和王国华有关。 省公安厅的行动，王国华自然不可能向李龙国透露，不过他还是侧面回答了老丈人的问题：“爸，你放心，台安还没有人能欺负到我呢。” “你自己掌握好分寸，别把季家得罪太过，免得他们和孙家联手，回头有你好受的。” “爸，你放心，这次是省公安厅的行动，跟我可没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季家就算要找人报复，也该先找白厅。”王国华耸肩。 李龙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国华，他敢以人格担保，这件事百分之一百二十跟王国华这小子有关。 罢了，就算他掌握不好分寸，白清明也不会任由他胡来的，李龙国也不再深究。 第347章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周六两家人一起外出踏青，周日就不再安排活动，苗翠花却没放过王国华，拉着小夫妻俩一起商量盖房的事。 买房一事将王家积蓄彻底掏空，不过王国华和李晓月还有存款，再加上李龙国夫妻俩也支援了不少，盖新房的钱还是有的。 新房买下来后，王建良夫妻俩简单收拾了一下，现在住在二楼，还给王国华收拾了一个小房间，作为王家在石城暂时的落脚地。 苗翠花拿着几套设计方案给王国华和李晓月一起挑选，这些方案是找之前给王国华设计电脑城的设计师弄的，反正给钱下单，对方积极得很。她一开始还心疼钱，以前也没听说谁家盖个房子还得找人出设计方案的，还是王建良制止她，让她听儿子、儿媳的。 “得赶在十一之前盖好，到时正好给你们当作婚房，瞧瞧这些设计方案喜欢哪个，最好是这周定下来。” 王国华手上翻看着设计方案，嘴里问道：“妈，我爸呢？” 苗翠花又给王国华和李晓月洗了水果端出来：“你爸今天去找之前联系的施工队了。” “妈你别忙活了，我和国华想吃什么自己来就行。”李晓月连忙招呼苗翠花坐下。 王国华也帮腔：“就是，妈，晓月都是你儿媳了，干嘛那么客气。” 苗翠花敲了一下王国华的后脑勺：“娶了媳妇就不心疼人了是不，看我不打你。” “妈，国华对我好着呢。”李晓月可见不得老公被打，连忙替他说好话。 “行了，赶紧的把方案选出来，我和你爸还等着找人买材料呢。”苗翠花看着小夫妻相处和谐，心中高兴，面上又催促他们确定方案。 王国华和李晓月最终选出一套俩人都满意的方案交给苗翠花，之后的事就是王建良和苗翠花操心了，毕竟年轻人要上班，没有那么多时间管建房的事。 下午简单在家吃了点东西，王国华就载着李晓月一起往台安县去，不好耽误周一的签约仪式。中途在台城市接上钱军，将方向盘还给钱司机，王国华拉着李晓月在后座偷偷干点羞羞事。 “你快停下，军哥还在呢。”李晓月咬着王国华的耳朵，用最小音量控诉道。 被李晓月提到的钱军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开车。 三人到达台安县城已经接近凌晨，王国华直接把李晓月拐到自己宿舍，没让人住酒店。 他从柜子里掏出另一套铺盖：“媳妇，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 李晓月这会儿刚洗完澡，正拿毛巾擦头发，咬着唇站在一边：“王国华，你故意的是不是？” “媳妇，我都打地铺了，故意啥子哟？” 李晓月不管不顾，凑上前就要捶王国华，被后者一把钳在怀中：“媳妇，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嘿嘿嘿……” …… 李晓月早上醒来，看到睡在身边的王国华，满脸羞愤，又有些甜蜜。 “媳妇，早。” 李晓月一对上王国华的目光，便扭过头去，假装还在生气。 “媳妇，还生气呢？是不是嫌我昨晚伺候得不够好？”王国华逗她。 “王国华你个臭不要脸的，明知道我早上要跑新闻，昨晚还闹那么晚！” 小拳拳不停敲打在王国华身上，王国华表示媳妇给自己挠痒痒呢。 “媳妇，时间不早了，你再不早点起床，回头签约仪式要赶不上了。” 李晓月气咻咻起床，穿着拖鞋，把地板踩得砰砰响，王国华笑着提醒道：“媳妇，这里是老建筑，隔音不太好，你动静小点。” “啊啊啊！你气死我了！” 李晓月回过头扑向王国华，又是一番“拳打脚踢”，最终还是因为时间不够，俩人匆忙洗漱，赶往周红星和任安熙下榻的酒店。 王国华心情极好，虽然还没有圆房，但是该干的都干了，王国华想起昨晚，只有两个字：很润。 到了酒店后，小夫妻俩立即切换为工作模式，周红星和任安熙已经提前到了。 “任总、周总、周小姐，我给几位介绍一下，这是燕赵党报的记者李晓月，受邀前来参加签约仪式。” 任安熙快速扫了一眼周微，小妮子还是年轻，没能完全控制好情绪，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反观周红星，不仅没有表现出遗憾，而是在王国华介绍完李晓月的身份后，面上更加热情：“李记者，初次见面，我是周红星。” 之后，两边互相打过招呼，一起到酒店吃了自助早餐，这才一起前往新台开发区。 签约仪式的规模搞得不算大，但是到场的都是一方人物，市里来的是市日报的记者，市台的人也来了，可以说柳婷婷是给足了王国华面子，帮忙拉来了不少人。 省台虽然没来人，但是有党报记者兼市委书记女儿李晓月到场，已经足够份量。 王国华还邀请了蒋爱岗和何江，两位也都给面子，亲自到场。 签约仪式圆满成功，王国华的事业版图由此开拓。 王国华这边开开心心搞签约，另一头的四季教育则是刚开门就迎来重击。 李旺亲自带队，将四季教育所在地从里到外围了起来，少部分工作日也安排了班次的学员都没有能进入教室，全都被拦在外头。 刘达还在吃早餐，接到电话连忙赶了过来。 “李副县长，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公司正经经营，没有犯事啊。”刘达给李旺派烟，被对方拒绝，心里咯噔一下，绞尽脑汁猜测着究竟哪里没上供到位。 李旺指了指服务台桌子上的教材，刘达这才注意到他们培训班的教材和磁带都被翻出来了，装在箱子里，看着像是马上要封存起来带走。 刘达回过味了，当即便对李旺哭诉道：“李副县长，是不是威安教育报的警？李副县长您听我说，我们冤枉啊，这都是对家的打击报复！明明是威安教育抄袭我们四季教育的教材，如今是倒打一耙啊！” 李旺随意瞥了一眼刘达：“谁跟你说是威安教育报的警？” 刘达：啊？我们还招惹了其他对家吗？ 第348章 清场封店 刘达还想继续攻略李旺，后者却已经不再想跟他过多纠缠，很快让出身位，让真正的主角登场。 随后，刘达便看到一名中年男子走到李旺身边，他肩膀上的警衔是两条杠加三枚四角星花。 刘达在季家任职多年，眼界也是培养出来了，对国内的警衔制度有一定认知。警衔是警察的身份证，是他们级别的象征。大陆警察警衔级别共分为十二级，由高到低分别为总警监、副总警监、一二三级警监、一二三级警督、一二三级警司和一二级警员。 对应公务员行政体系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在此略过不表。 两杠三花代表着中年男子的等级是一级警督，处级干部，一般可以担任地级市公安局副局长、刑警队长、经侦队长、特警队长、狱警总教官、警校总教官等职务，这样的级别在县城基本上是横着走了。 “刘达，四季教育法人？” 刘达笑着点头，他虽然见过的高级别官员很多，但他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因为在季家工作就飘了：“还没请教警官尊姓大名？” 刘达一边说，还一边往前递烟。 中年男子没有接刘达的烟，倒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是燕赵省公安厅程仰，我们接到报案，你们四季教育的教材涉嫌抄袭公安部编写的反诈宣传教材，而且是在部里还未对外发布、未对你们授权的时候就大规模刊印、使用，现在对你发出传唤，这是传唤证，跟我们走一趟。” 程仰向刘达展示了传唤证，后者仔细查看过后，才终于接受事实。 “清场、封店！”李旺对警员们下达指示。 四季教育暂时被封，刘达可以接受，围在外头的学员们却不能坐视不管，他们不敢对警察发火，但是对着刘达却是丝毫不客气。 于是，刘达刚被两名警察带出来，就被学员围住了。 有人惦记着学费：“刘总，你们四季教育是不是不开了？我们的学费怎么办？什么时候退还？” 有人经济条件比较宽裕，更在意的是孩子的教育被耽误：“是啊，我们家孩子的培训怎么办？你们这不是害人吗？！” 刘达刚想喊话，程仰就紧跟在身后走出，肃声道：“带走！不许跟任何人接触！” 随后，刘达便被人捂着嘴巴，强制扣上了警车。 程仰是不管这些学员的，他也紧跟着上了警车，将刘达带回台安县公安局。 身后的李旺却不能像程仰那么潇洒，他毕竟还是台安县的副县长，居民们的诉求他不能视而不见。不过李旺也不可能承诺或者回应什么，只是吩咐手下把四季教育的工作人员找来，要求对方回答学员们的问题。 李旺也上了车，这次出警带队的李队长直接将工作人员拽了过来，板着脸道：“好好回答群众的问题，答不好你也跟你们老板一样进去，到时我看你能不能答！” 工作人员都是在当地招来的，面对学员们的问题，他们压根就答不上来，有一名年轻女孩直接哭了：“你们找我也没用，我只是打工的，老板被抓，我这个月工资都没能领到手呢。” 在场打工仔中职位最高的是副店长，他倒是想跑，可惜警察还在一边看着，只能先让自己镇定下来，说了几句话安抚学员们，不过也给不出什么承诺，只能说会尽量帮忙找老板问清楚情况。 很快，学员们也知道了，为难这些工作人员没用，还是得去找刘老板，于是一部分群众竟是齐齐往县公安局走去。 等到所有人都散场之后，季明才从一旁走到店门口，他只在四季教育短暂出现过几次，学员们自然不认得，就连四季教育的工作人员也只知道他是季老板，却连他的全名都叫不出来，自然也没办法向警察提供有效信息。 季明目睹了抓捕、封店的整个过程，刘达和工作人员被为难，显然是有人指示的，并不全然和教材侵权相关。 “王国华，是你吗？”季明在心里默念道，他原本还想着去看签约现场的，如今时间已过，再去开发区已然没有意义了。 季明在店门口站了一会儿，很快离开，回到街尾的四季投资，找来法务，询问现在的情况要如何处理。 听完法务的回答，季明皱起眉头：“不能通过打官司来解决吗？” 法务诧异地看了一眼季明，民告官？ 法务隐约知道季明的背景，也知道他是从港岛回来的，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季总，大陆现在对着作权方面的规定还是比较模糊的，这种官司很难打，更别说对方是公安部，普通人想跟政府部门抗衡就已经很困难了，如果对上的是司法部门，情况只会更糟糕。” 说实话，法务觉得季明挺天真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虽然不知道四季教育是不是真的抄袭了公安部的教材，但是公安部言之凿凿说你抄了，那必定是有确凿证据的，想要推翻这种证据，难，难，难！ 法务觉得，就算季家背景通天，也不应该是通过打官司来解决这种事，而是该找准下达抓捕指令的人，去跟对方沟通，看看怎么通过利益交换来抹平这件事。 “季总，这件事牵涉到公安部，抓人的又是省公安厅，我建议你最好是找上面的老板出面，四季投资虽然在县里受到追捧，可我也把话撂这了，别说台安县，就是台城市地界，都没人能轻易解决这个案子。” 法务是劝季明少做无用功，四季投资这块招牌没那么好用。 季明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听不懂法务的话，当即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工作。” 法务离开后，季明先是给周国睿拨去电话，问了一下邱祥的处理后续。问清楚后，季明最终还是选择将电话打到季海涛手机上。 “你说什么？刘达被抓了？季明，你自己犯事，别害我的手下行不行！”季海涛听完季明的话就开始发飙。 “四哥，刘达被抓是因为教材侵权，我提醒过你更换教材。”季明只是淡淡道了一句便停下，并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讨论谁的责任更大，“四哥，还是先想想要怎么解决问题。” 第349章 对功臣绝不吝啬 季海涛就看不惯季明遇事就装出一副恬淡的模样，好像真的什么事都难不倒他，没好气道：“那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你不是牛逼吗，我就看看你要怎么解决！ 季明自然是想过解决方案的，当即说道：“四哥，这件事背后是有人推动的，教材侵权只是一个由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出背后推动这件事的人，跟对方交涉，问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 “你这是把事情推给我？”季海涛怒火中烧，好像季明在指责他才是罪魁祸首一般。 季明语气不变：“四哥，这件事是政治上的交锋，单靠我的力量无法解决，还请四哥出手。” 季海涛冷不丁听到季明的请求，有些愣怔，季明……求我出手？ 季海涛心中暗喜，顿时收起怒意：“哼，就知道你办不成事，最后还不是得靠我。” “是，这件事就拜托四哥了。” 两人很快说定，季明挂断电话，还是给蒋爱岗打了一个电话。 蒋爱岗自然是百般推脱，把责任都推到省公安厅头上：“季总，省厅的人亲自带队下来，我们县里也没办法，很抱歉，希望这次的调查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蒋爱岗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就再给对方让点利呗，省厅的事他是真插不上手，甚至不敢提前给季明报信，白清明早就打电话警告过，如果事后查出有人敢破坏行动，邱祥就是前车之鉴，蒋爱岗当然不敢乱来。 不过蒋爱岗到底还是看在投资的份上，向季明透露了一点消息：“季总，省公安厅和宣传部准备搞一次反诈宣传，听说最近经费告急，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季明眼角一跳，这是蒋爱岗特意给他透露的消息，还是白清明特意通过蒋爱岗的嘴给他透露的消息呢？ “蒋书记，不知道你有没有程队长的联系方式，或许我们可以单独聊一聊。” “季总，这样，我先请示一下程队长，再给你答复，你看如何？”蒋爱岗可不敢胡乱答应。 “好的，多谢蒋书记帮忙，蒋书记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顿便饭，我想跟蒋书记聊一聊中心商场的项目。” 蒋爱岗到底还是答应了。 季明放下电话，心绪不宁，只是还没等他收拾好心情，财务就来汇报了：“季总，四季教育的钱不够退还学员学费。” “收上来的钱不是都在账上吗，怎么会不够？”季明奇怪，四季教育前期投资花的钱都是从四季投资支出的，又没有问他们收回成本，也没到发工资、交水电费的时候，钱怎么会不够？ 财务脸色有些慌张，季明下意识再次皱眉：“你直说。” 财务是季家那边派来的，自然比本地招募的员工知道得更多，她给季明递上材料：“季总，这个账户……是海涛少爷名下的。” 季明啪地一声将资料合上，财务吓了一跳。 季明眼睛闭上又张开，没有对财务发火，只让她先回工作岗位。 不过财务还是在关门前听到了办公室里传来物品掉落在地的声音。 …… 新台开发区。 签约仪式结束，中午周红星、任安熙、周微和蒋爱岗、何江、王国华等人一起吃了午饭，之后众人散场，周红星才带着周微找到王国华。 “王常务，我听林干事说，我们周氏集团想要购买地块的请求，常务没有通过。” 王国华中午喝了不少，这会儿让胡昊泡了茶，喝了几口，将胃里的不舒服感盖下，这才回答道：“周总，不是我不想批准，而是开发区地块售卖一事早有章程，我们很快就会发布拍卖公告，周总有兴趣的话可以关注。”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周红星想听的，他都从林小柔那听过一次了，不管是林小柔这么说，还是王国华这么说，都改变不了周氏没能拿下地块的事实。 “常务，我们周氏集团为了开发区的建设出了不少力，常务能否看在这份功劳的份上，给我们提供一些便利？” 周红星看王国华几口就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光，用眼神示意周微给他添水。 王国华连忙将杯子拿开：“不用不用，周小姐不必客气，我自己来就好。” 周微拿着水壶，心中酸涩难忍，这个男人就这么不想和自己有接触吗？ 王国华没有看周微，而是看了一眼周红星，心里叹气，周总不简单啊。 “好，周总说的的确有道理，正是有了周氏集团的支持，才让新台开发区顺利度过前期困难，面对功臣，我们开发区自然不能如此无情。” 说着，王国华从抽屉中拿出一沓资料：“周总先看看资料，咱们再继续谈。” 周红星接过资料，很快翻看起来，之后便是越看越开心，看到最后，他抬起头来：“王常务果真愿意将新台酒店建设项目交给我们周氏集团？” 周氏地产一直以来都是以住宅项目为主，酒店、商场都少有涉猎，周红星之前想拿下的几个地块，大部分仍然还是涉及到住宅项目的。之前被王国华拒绝，周红星很不高兴，没想到王国华转手就给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且真正契合周氏地产未来发展的项目。 “周总，我说过，我们开发区对功臣是绝对不会吝啬的，事实上这个项目我早就想找周总来商议了，只是你也知道，年后我被清水纪委调查，这才耽误了时间。” 王国华主动提到调查一事，周红星也不免好奇，问起个中情况。 王国华简单说了几句，没有多提，还是回归到开发区的建设工作上：“周总，我还想向你提出一个请求。” “常务请说。”周红星很高兴，有需求好啊，有来有往才有后续发展嘛。 “是这样的，新台开发区的建设脚步已经开启，三个村子的村民需要安置。” 王国华说到这里，周红星就是眼前一亮，莫非是想把安置房项目交给周氏来做？ 王国华当然看到了周红星的激动，只可惜，这一次，周红星注定要失望了。 第350章 够他们喝一壶了 开发区三个村子村民的安置项目，王国华不打算交给商业地产公司，而是打算由管委会亲自操刀，一方面是保障村民们的权益，另一方面也是为管委会积攒点经验。 王国华跟周红星提起这个项目，是希望周红星能够支援几名这方面的人才。 周红星原本激动的心此时恢复平静，他本就有所预料，毕竟王国华都否了周氏购买地块的申请，显然是不会直接给周氏太多好处的。 不过现在周氏集团手里有电脑城和新台酒店两个项目，后续的地块拍卖也可以参与，倒也不必盯着安置项目。 “好，回头我会从其他分公司调派几名人手过来协助管委会做好安置项目。” 王国华和周红星的手握在一起，双方合作达成。 周红星走后，王国华立即将王良财叫来，让他负责安置项目。 “良财，我把这个项目交给你，有没有信心能做好？” 王良财一时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还有几分不敢相信：“常务，真的把项目交给我来做？” 王国华脸上带着笑意，看着王良财道：“我既然把你叫来，自然就是这个意思，你之前不是也在住建局待过吗，比起管委会其他人来说，你是最适合的。” 王良财嘴唇有些抖，这是激动得。 王国华看了直想笑，其实仔细算来，王良财并不专业，也没有经验，但他是本地人，老爹王大海又是哩台村村支书，这个身份就已经是旁人没有的优势了。 王国华宽慰他道：“不要有压力，我已经和周总说好了，周氏集团会派人过来协助我们做好这个项目，没有经验没关系，你只要带好团队就行。良财，你跟在王支书身边多年，我相信你能当好这个老大的。” 王良财这会儿总算是将剧烈跳动的心安稳下来，大声回答道：“常务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好，现在咱们来聊聊前期的准备工作，你以管委会的名义注册一家建筑公司，资质方面要怎么挂靠，你自己解决。建筑工人优先从村里招，不够的部分再对外招聘。” “回购方案有两个，之前跟你提过的，一是以土地入股，这个方案只能拿到少量的钱，但是后续可以长期享受分红。第二个是一次性买断，政府会按照比市场价高10的价码给到村民补偿，购买安置房享受一定优惠。两个方案各有利弊，如何选择全看村民们自己的意愿。” “良财，你作为村民代表，可要维护好村民们的利益，要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不能因为不是哩台村的，就亏待人家，我会派人对你的工作进行监督，如果做不好，我立即换人。” “常务放心，我现在的身份是管委会工作人员，而不是哩台村村民，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绝对不让常务忧心！”王良财拍着胸脯保证。 王国华点头，只说让王良财先回去了解一下相关方面的知识，把方案弄出来，后面再谈。 王良财走后，魏光荣紧跟着进入办公室，给王国华呈上一份文件：“常务，这是新安村村支书韩平的调查结果。” 王国华挑了挑眼皮，他只是让魏光荣调查最近的打架斗殴事件，没想到对方给他整出一份韩平的调查报告。 王国华将材料看完，心里颇有些不舒服，这个韩平也算是一方恶霸，大恶没有，小恶不断。当然，这个是魏光荣查到的结果，如果是由真正的公安来调查，或许又会不一样。 “魏主任辛苦了，这份报告对于我了解新安村的情况很有用。” 得到王国华的肯定，魏光荣十分高兴：“常务，这个韩平根本就是德不配位，我建议立即将他罢免，以免新安村村民继续遭受压迫。” 王国华摆了摆手：“韩平已经逐渐失去民心，之后自然会有村民主动提出另选村支书，我们静观其变就好，而且我们马上要启动村民搬迁、安置项目，到时也不存在新安村了，韩平这个村支书当不了几天了。” 王国华其实是更想让韩平继续干下去，他是借银行的钱用来放贷，现在欠款收不回来，肯定会想别的办法，只要他的手伸到别的地方，之后清算的时候就多一条罪名。 不过王国华也担心韩平会走极端，在魏光荣拍完马屁后，又叮嘱他盯好韩平。 “魏主任，韩平最近四处带人引发争端，劳你费心看好他，不要搞出恶性事件，免得影响开发区的建设。” 魏光荣既然对韩平进行了调查，自然知道所谓的争端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猜测这里头怕是有王国华的手笔，想到王国华愿意继续给他派任务，魏光荣连连表示一定：“常务放心，开发区刚刚步入正轨，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份成果。” 王国华很满意，一方面有王良财盯着，另一方面还有立功心切的魏光荣盯着，想来韩平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安排好开发区的工作，王国华坐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只是没多会儿，戴明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先是跟他说了四季教育被封店一事。 “刘达被带进公安局，现在还没出来，听说四季投资的律师去交涉了，不知道为什么警方没放人。” 王国华针对四季教育的事主要是跟白清明那边商量的，没有跟戴明宇提起过，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具体计划是怎么样，一切都是省厅跟县公安局交涉、部署，抓捕行动和签约仪式处于同一天，纯属碰巧。 “具体是什么原因被封店？”王国华问道。 戴明宇讶异，老大不知道？想了想，他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老大给对方罗列了好几条罪状，只是不知道公安是用哪条作为依据抓人。 “说是他们用的教材涉嫌抄袭，不过没说是抄威安教育的，我就纳闷了，这明明就是抄咱们的教材内容，怎么公安就没找咱们呢。” 王国华笑了笑，这时才把自己的计划跟戴明宇提了一嘴。 “……我之前受到嘉奖，就是因为上交了反诈教材。” “原来如此，老大英明！我看这次的案子够四季教育喝一壶了！”戴明宇笑着说道，语气里数不尽的幸灾乐祸。 戴明宇笑完，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第351章 可以给你打折 戴明宇对王国华说道：“老大，我还听说了一件事，四季投资找县农业银行贷款，据说数额不小，要得也急，而且是以在县里开发投资的名义进行贷款。” 现在县城一般就是农业银行和邮政储蓄银行的天下，其他的像是农信社、四大行中的其他三大和地方性商业银行等都还没开始在县城冒头，所以四季投资要贷款也只能是找农业银行，就像王国华之前申请贷款时，也是第一时间找农业银行的胡铭。 戴明宇要搞投资公司，自然免不了跟银行的人打交道，县里拢共就这么两家银行，他自然是两边都混熟了，打听消息也方便。 “四季投资要在县里搞开发？”王国华感觉季明是真的要跟他对上了，“知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项目？” “还没打听出来，我已经请银行的人帮忙查了，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王国华倒也不急：“查不出来也没关系，他要在县里搞开发，迟早都会公布的。” 随后，他话锋一转，又问起四季教育的事：“四季教育被封店了，有没有人去找他们退学费？” 戴明宇一直关注着四季教育，自然知道事件后续：“有的，不过刘达被抓，店又被封了，其他都是打工的，学员们自知找他们也没用，倒也没有为难，不过有人在店门口看着，也有人在公安局门口等着，估计是随时准备找刘达把学费讨回来。” “没有去找四季投资吗？” 王国华一句话将戴明宇的思路打开：“老大英明，我马上让人对外散布消息，四季投资、四季教育，明摆着就是有关系，让人去投资公司闹一闹，也让这些季家少爷头疼一下。” “去办。” 挂断电话之后，戴明宇就开始安排起来。 季家把他的集散中心负责人身份搞掉了，还往王国华身上泼脏水。四季教育又处处打压、恶心威安教育，要不是有合同约束，恐怕现在培训班的学员都要被挖走了。 现在提起季家和四季公司，戴明宇就觉得厌烦，有机会能给他们找事，他只有四个字——乐意至极。 很快，台安县便流传起一则消息，四季教育是四季投资名下的公司，四季教育背后的老板根本就不是刘达，而是四季投资的老板季明。 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名字都给出来了，两边又都是四季开头的公司，还有四季教育的工作人员出面佐证，他们背后确实有一个季老板，这就由不得县里的群众不信。再加上有人推波助澜，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消息就传遍整个台安县。 四季投资下午还没下班，就有四季教育的学员找上门了，要求他们退学费。 四季投资和四季教育是完全分开的，顶多就是投资公司给教育公司投钱，两边除了都有四季两个字之外，其他没有关联，想也知道，投资公司怎么可能给学员们退学费。 可是学员们不乐意啊，三千块钱呢，按照《刑法》规定，诈骗公私财物价值三千元至一万元以上就可以认定为“数额较大”了，这个四季教育刚收完钱就被封店，学员们自然坚信自己是受到诈骗了。 “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报警了，要是不退钱，迟早让你们和四季教育一样被封！” “没错，四季投资和四季教育联合起来骗我们的钱，你们都是黑心公司！” “黑心公司，还钱！” …… “季总，下面群众都不愿意走，你看……” 季明听到手下汇报，这才抬起头：“刘达还没出来？” 手下答道：“徐律师跟警方交涉，对方说是要明天才能放人。” 季明皱眉，现在是抄袭，如果学员全体报警，说不定还要演变成诈骗案，毕竟四季教育账上是真的没有钱。他又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省厅要搞反诈宣传，如果第一个拿四季教育开刀……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想办法稳住群众的情绪，不要把事情闹大。”季明吩咐道。 “好的，季总。”手下还想说什么，只是看着季明的脸色，到底没有再开口，很快离开办公室。 季明吐出胸中浊气，拿起一边的手机，再次给季海涛拨去电话：“四哥，四季教育被封了，现在要给学员们退还学费，还请四哥松松手，将钱还给四季教育。” 进了口袋的钱要还回去，季海涛怎么可能乐意：“投资公司没钱了吗？亏你还自诩季家财神爷，居然问我要钱。” 季明没有生气，只是和季海涛讲规矩：“四季投资是四季教育的大股东，四季教育擅自将资金往外转移，我们有权追回资金，并且要求赔偿。” “赔偿？我说季明，你没完没了了是？！”季海涛跳脚。 “四哥，我现在是私下跟你沟通，希望你能尽快将钱还回来，如果明天下午五点前，钱要是还没到账，我会将这件事上报主家。” “你敢！你敢威胁我！季明，你是不是以为我动不了你？”季海涛咬牙切齿。 季明仍旧语气淡淡：“四哥，我的位置随时可以换人，但是钱不是我个人的，而是季家的，就算换一个人上位，这笔钱也还是要收回来的，希望四哥不要让我难做。” “你……这个学费就非退不可吗？四季教育只是暂时被封，又不是以后都不开了，退什么学费，让他们等着，以后接着上课不就行了！”季海涛还是咬死不退钱。 “四哥，这件事背后是什么人做的，想必你也有所猜测，如果对方抓着学员退费这事不放，闹出群体性事件，到时就不仅是四季教育办不成，就连四季投资都会受到牵连，四哥也不愿意看到季家脸面受损。” “你在台安，闹出群体性事件就是你失责，季家脸面受损也是你无能，你可不要胡乱攀扯！” 季明对季海涛的指责充耳不闻，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四哥，你若是没钱的话，四季投资可以提供借贷服务，利率方面我可以给你打折。” “你闭嘴！我什么时候说要借钱了！”季海涛觉得季明简直是在侮辱他。 “四哥放心，投资公司非常尊重客户隐私，我向你保证，你借钱的事不会有人知道的。”季明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不管季海涛如何跳脚，都只是按照自己步骤继续往下说。 “你闭嘴！我有的是钱，我从来没说要借钱！闭嘴！” 第352章 我们没钱了啊！ 季海涛最终还是在季明的“劝说”下向四季投资借了钱，把四季教育的窟窿补上。 季明当即便吩咐四季投资京城分公司的人带着合同上门，随后将四季教育的钱扣下，剩下的打到了季海涛账上。 不过季明还是按例再劝了一句：“四哥，记得及时还钱，你知道的，家主对这方面比较注重。” “我知道了！”季海涛迅速挂断电话，现在的他听到季明的声音就想骂人。 “季明，你有种！还有刘达这个废物！……￥&” 季海涛在另一头怎么骂都影响不到季明，拿了钱之后，季明立即叫来手下：“明天把台安大酒店的会议室租下来，把四季教育的工作人员和学员们叫到一起开会，具体时间你自己定，安抚好他们的情绪，不要让他们觉得四季投资是骗钱的公司。” “如果有老师要离职，给他们半个月工资补贴，如果有学员坚持要退费，那就按照合同约定，退80。” 手下听了季明的话，小声说了一句四季教育账上没钱。 “现在已经有了，剩下的你跟财务交接。” 季明摆了一下手，做出逐客的姿态，手下很快离开。 不管是四季教育也好，还是四季投资也罢，季明都不希望砸了四季这块招牌，否则也不至于亲自去管四季教育的事。四季投资已经和县里谈好了商业开发项目，如果现在坏了名声，后续的运作会受到影响，王国华是恰巧打在七寸上。 账上有钱，手下人处理起事情来就有了底气，戴明宇那边散布的消息很快被控制住，学员们也得到了第二天开会的通知，倒是没有再在四季投资闹事。 晚上，季明还是如约和蒋爱岗、何江一起吃了饭，给两位领导送了点土特产，又连连保证一定将四季教育的事处理好，这个风波在台安县这一层算是过去了。 不过季明知道，台安县里好过，省公安厅却没这么好说话。 刘达被捕次日，终于从县公安局出来了。看着公安局门口的黑色小轿车，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季少……” “上车。”季明不想和刘达在公安局门口多说什么，直接打断对方的话，便将车窗摇上。 徐律师也跟着刘达一起上了车，三人找地方吃了点东西，这才聊起案子。 “季少，这次的事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刘达义愤填膺，他倒没有在局里受到折磨，只是对方就是不放人，非得关满二十四小时。 季明没吃东西，还是和往常一样要了一杯咖啡，浅浅抿了一口，方才答道：“所以呢？” 刘达眼睛放大：“所以当然是要还击啊！敢跟咱们季家掰手腕，这种事可不能放任！” 季明没有被刘达的气愤牵动，仍旧慢条斯理搅弄着咖啡。 好在徐律师没有坑刘达的意思。 “刘经理，这次的案子牵涉到公安部，就算对方只是借公安部的名头办事，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借用这个名头的，这件事光靠季总很难处理，只能等海涛少爷那边的进展。” 刘达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啊，咱们的教材撑死就是抄袭了威安教育的教材，跟公安部有什么关系？” 季明差点被刘达气笑了，敢情在里头关了二十四小时，啥都没想过呢。 季明可以不答话，徐律师却是要回答的。 “刘经理，王常务之前被调查期间，上面下达过一份公安部下发的嘉奖文件，很可能和这次的事情有关。” “所以这个教材是真的抄了公安部的资料？”刘达瞪大双眼，他还以为是王国华随便找的由头抓人呢，根本没想过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徐律师看了一眼刘达，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季明心中的无语，海涛少爷的这位手下脑子有些不太灵活啊！咳了两声，他又将季明对四季教育的后续处理简单说了一遍。 刘达心里咯噔一下，他是知道四季教育账上没钱的，徐律师却提到了退学费，他瞄了一眼季明，对方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莫非是海涛少爷把钱又还回来了？ 刘达的猜测是没错的，只是他不知道这个还钱的方式和他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季少，现在没必要退钱，店里只是暂时被封，只要解决好这次的事情，后面还是可以继续开的，大不了换一份教材就是了。” 这下连徐律师都无语了，头脑该是有多简单，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经理，之前我们就说了，这次的案子牵涉到公安部，想要解决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果公安部门揪着不放，提起诉讼，这个官司打起来少说也得一年半载才能解决。现在刚刚出事，立即退费，是最好的办法，能够在最大程度上挽回名声，也能尽量减少对四季投资的影响。” 刘达这会儿终于回过味来了，如果说台安县公安局不知道季家的能量，省公安厅还能不知道？公安部的人还能不知道？这样都能抓人、封店，显然是不惧季家啊。 刘达这下终于有些害怕了，连忙问道：“季少，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季明这次没有再保持沉默，而是回答道：“你先以四季教育的名义找省公安厅谈，看看对方赔偿要求是多少，如果能用钱摆平，就尽量不要打官司。” 刘达闻言心下一喜，只是季明的下一句话又击碎了他的幻想。 “不管赔偿多少，都由四季教育自行筹措，还有，前期的投资同样要在合同约定的期限内还给四季投资，否则我就按照合同约定将四季教育的留学中介资质收走。” “季少，我们四季教育没钱了啊！”刘达哭诉。 “那是你们四季教育的事，昨天四季教育被封之后，我让四季投资的人通知了学员处理退费事宜，还有之前关于教材的处理我也提醒过两次了，该尽的责任我已做到位，即便家主问起，我也是这样的说法。”季明丝毫不讲情面。 刘达还想再说什么，季明却是不给机会了：“好了，吃饱就抓紧回去把事情处理好，今天我会把四季投资的人撤回来，如果你觉得自己处理不好这里的事，那就尽快报告主家，找人来接替你的位置。” 说完，季明直接带着徐律师离开，只留下刘达在包间里凌乱。 第353章 面对面相处 季明虽然不想多管四季教育的事，但是却很想见一见王国华，想和这位对手面对面相处一下。 季家财神爷虽然在季海涛面前总是受到谩骂，在其他人眼中却是实实在在的青年才俊，地位、钱财都不缺，还因为孤儿的身份，更为其增添几分美强惨的意味。他想见王国华，自然是很快就能见上了。 “王常务，这位是四季投资的季总，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在开发区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投资项目。”胡铭带着季明来到开发区找王国华，给他介绍了对方的身份。 “王常务好，我是季明。” “季总好，我是王国华，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眼神对视，互相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火花。 胡铭其实对王国华和季明背后的恩怨不算很了解，他会带季明过来，包括和季明的接触，更多的还是受到上级的指示，只是现在看到两人之间的相处，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王国华和季明还算有默契，明面上都控制得很好，没有让胡铭察觉出什么，胡铭想了想，只是归结到同性相斥上，还是年龄相近、地位相仿的同性，有摩擦很正常。 胡铭作为中间人，自然要完成好牵线任务，他秉持着标准的弥勒佛形象，提起开发区地块拍卖一事：“我听小昊说，开发区准备在近期举办一场地块拍卖会，不知道常务介不介意让我们有一个优先了解的机会？” 季明紧跟着胡铭的话往下说：“我们四季投资很看好开发区的前景，期待能和王常务有进一步合作的机会。” “好啊。”王国华在签约仪式之后就让人把消息放出去了，目前还只是在台安县小范围流传，等到之后消息见报，肯定还会有外地的商人过来，这是他本就计划好的。 如今胡铭带着季明前来，属于是正中王国华下怀，他当即让林小柔将开发区的地块资料带了过来，胡铭和季明两人各一份。 “感谢季总看好我们新台开发区，这些资料季总和胡行长可以带回去研究。对了，季总不介意我问一问四季投资在台安县的投资情况？” “当然不介意，我们准备在台安县光明街转盘东面打造一个集购物、商务、酒店等于一体的多功能建筑，届时欢迎开发区的企业入驻。”季明面上露出标准的笑容，虽然不如胡铭的弥勒佛那么有亲近感，但是在正式场合，这样的笑容已经是十分得体了。 “哦，季总果然是看好台安县的前景。”王国华将语气控制得很好，既带了几分阴阳怪气，却又没有浓厚到让人一下就能察觉出来。在县城搞cbd那一套，季明可真是有“投资眼光”呢。 “我听说开发区也有这样的商务中心区，不知道王常务准备如何打造，有没有规划方案供我们参考一下？”季明也把语气控制得很好，既带了几分得寸进尺，但是又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蹬鼻子上脸那种讨厌。 胡铭笑呵呵地摸了一下自己剃得极短的头发，现在他要是还看不出这俩人之间的机锋，那就真是白活一场了。 “没问题，我让人把方案拿过来。”王国华又是一顿招呼林小柔，将开发区的规划方案递给季明，“不过这份方案就不方便让季总带走了，两位只能在办公室里翻阅。” 胡铭接过方案看了一眼，该说不说，这方案和季明准备在台安打造的多功能建筑是一个方向，不过开发区这边的方案还加入了住宅项目，规模上也比县里的大上一倍，要论竞争力，还得是开发区的更优。 想到四季投资贷款一事也是自己牵的线，胡铭心中莫名多了几丝焦躁。又想到开发区有周氏集团和安熙集团参与，还有威安教育…… 哦对了，四季投资本来也有四季教育的，之前宣传迅猛，看着也是势头红火，哪想到刚开业就被公安封了，还是省厅带队下来查封的，一下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如今看来，威安教育虽然现在还是只有一个培训班，但是人家稳扎稳打啊。四季教育是红得快，死得也快，和威安教育真没得比。 至于四季教育被查封一事背后有没有威安教育的手笔，胡铭不想去探究，省公安厅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支行副行长能够上的。 “季总，四季投资要不将在台安县里投资的项目移到我们开发区来如何？商务中心区正在对外招商，我们很期待能和四季投资这样的优质公司进行合作。”王国华说得十分诚恳，至于他心里是不是这样想，面上是看不出来。 胡铭听了王国华的话，下意识就想劝阻，不过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季明自己拒绝了。 “多谢王常务相邀，不过我还是不打算放弃台安县的项目。” 胡铭找补了几句：“台安县和新台开发区都有优质项目开发，日后必然是相互促进，相信以后县里和开发区肯定是一起红火。” “承胡行长吉言，我也很期待台安县和开发区未来共同发展。”王国华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时钟，对季明和胡铭发出午餐邀请。 “好啊，第一次和王常务见面，倍感亲切，我也想和王常务多聊聊。”季明一口应下。 胡铭自然也没有拒绝。 吃过午饭，季明又提出让王国华带着他在开发区转一圈，美其名曰实地考察。 王国华热情应下，拉着季明下车：“季总，考察最好是亲自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 王国华穿着运动鞋，季明则是踏着一双商务皮鞋，走起路来可没有运动鞋舒适。 季明怎么可能认输，立刻欣然应道：“好啊，正好饭后消食。” 胡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能是舍命陪君子。 “商务中心区在这块……这边就是村民回迁安置地块……这里会是物流集散中心……” 王国华硬是拉着季明和胡铭在开发区走了整整一个下午，季明面上没有什么表现，胡·弥勒佛·铭却是气喘吁吁，心中连连叫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354章 把资质交出来 走了一下午，王国华才终于放过季明和胡铭，两人上车离开新台地界，胡铭热情邀请季明一起去放松放松，被对方拒绝后，自己找了一家按摩店，没有再管季明。 季明是常年锻炼的，不过穿着皮鞋走了一下午，脚上也难免有些酸，他也是回酒店泡了脚，还拿着开发区的地块资料继续翻看。 季明对商务中心区的兴趣不大，相反的，他对规划方案里农业基地的兴趣更大些。 “育种中心吗？倒是一个很好的想法，这种超前的眼光，不愧是你，王国华。” 泡脚间，刘达的电话打了进来，打断季明的思路，让他有些烦躁。 “季少，学员退费一事已经解决好了。”刘达语气恭敬，和之前的轻佻态度完全不同。 这件事季明不想多管，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便不再开口。 刘达习惯了，仍旧继续请示：“季少，海涛少爷今天来了电话，说这件事背后有王国华的手笔，你看咱们能不能先找王国华聊一下？” 季明轻轻皱眉：“没必要，找王国华也没用，我不是说了吗，让你找省公安厅谈，你扯什么王国华。” 刘达倒是想找省公安厅谈，可对方不鸟他，他也没办法啊，给季海涛打电话，除了一顿臭骂，什么作用都没有，他也是没办法了，只能继续请示季明。 “季少，省公安厅这次下来的程队长根本不愿意跟我接触，我这也是没办法。” “程队长不愿意跟你接触，难道你不能找其他人？省公安厅只有程队长一个吗？” 刘达听懂了，季明这是让他绕过程仰，直接找省厅的人谈，只是…… “季少，海涛少爷不发话，我也联系不到省厅的人啊。” “那就等着打官司。”季明实在烦躁，“我说了，这次的事由四季教育自己解决，如果你觉得解决不了，那就尽快上报主家，换个能解决的人过来。先这样，我还有事。” “季少……季少……”刘达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心中暗恨，不仅恨季明，连季海涛也恨上了。 季明才不管刘达怎么想，今天看了开发区的规划方案，他已经开始在心里计划如何利用开发区的规划做出针对。 “国睿，你尽快安排人过来台安谈建小学的事。” “肖亮，你催一下台安中心商场的设计方案，还有前期准备尽快做好，我要在最短时间内将商场建成。” “资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来解决。我对你的要求就是，赶在周氏集团在新台开发区的电脑城建成之前，将中心商场一期项目打造完成，不仅仅是建成，还要能够开业迎客。” …… “该死！季明居然真的不管！之前他还言之凿凿说要用四季教育打压威安教育，让王国华好好喝一壶，现在居然就不管了！” 季海涛又在电话里将季明骂了个狗血淋头，刘达讷讷不敢应答。 “海涛少爷，我看季少现在好像全身心投入到台安的中心商场项目里头去了，或许四季教育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投资项目而已，如果这次的事情解决不好，那就是一个亏损的项目，已经不值当继续投资了。” “放屁！之前的正前每年利润百万打底，四季教育如果不出事，也绝对能在半年内收回成本，还能打压威安教育，这怎么能算是亏损项目！”说到正前，季海涛终于想起了正前之前的负责人，“崔鹤呢？我记得之前正前的事务都是崔鹤在负责，他现在哪去了？” 刘达心中响起危险警报：“海涛少爷，崔鹤在公司被查封之后就不知去向了。” “把他找出来。”季海涛知道刘达的小心思，警告他道，“刘达，你最好想清楚，如果这件事解决不了，你就算回了京城，季家也没有你的位置。” 刘达无力反驳：“海涛少爷，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将崔鹤找出来的。只是省公安厅这边，还要拜托海涛少爷多费心。说到底，四季教育想要继续赚钱，还是要先让省厅把查封的指令收回才行。” 季海涛何尝不知，他这两天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他想要的是不花钱就能解决问题，只可惜，目前看来是没办法了。 之前找季明“借”的钱，退了学费之后，根本没剩多少，季海涛是拿不出赔偿的，他已经在找手下人筹钱了，就连刘达都被他榨了不少油水，但跟和解数字相比，一半都还没达到。 “刘达，你明天跟季明交涉，以四季教育的招牌找四季投资借钱，先把这次的事趟过去。”季海涛到底是对季明低头了。 这个主意还是刘达给季海涛出的，听到季海涛终于愿意接受，刘达心里松了口气：“好的，海涛少爷，我明天就去找季少谈。” 次日，刘达来到四季投资找季明，直接道明来意。 “借钱？”季明失笑，“刘达，四季教育还欠着投资公司的钱没还呢，你真当你们的招牌很值钱吗？” 刘达自知理亏，只是现在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季少，四季教育的招牌是不值钱，可是留学中介资质还是值点钱的，只要解决了这个案子，让省厅撤销封店命令，等到再开业，一定能重新恢复之前的红火。” 季明撩了撩眼皮，刘达被他看得愈发心虚：“大不了我们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只要资质在手，就不怕没有生意。” 季明假作思考，终于开口道：“这样，你们直接把中介资质卖给四季投资，以后四季教育由四季投资直接接手经营，之前的投入成本，公司也不要你们还了，包括这次解决案子所需的钱款，也都由四季投资来出。” 刘达瞪大双眼，他只是来抵押，季明直接盯上了他手里的抵押物。刘达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季少，这不行的，我做不了这个主，海涛少爷也不会答应的。” “你怎么知道四哥不会答应呢？你回去告诉四哥，只要他愿意把中介资质交出来，四季教育之前借的所有钱，全部一笔勾销。”季明特意强调了所有，也不知道刘达能不能听懂。 不管刘达能不能听懂，反正他是被季明给打发回去了，如今是静待季海涛下文。 第355章 千万别被压垮了 一家没有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公司，季明是不会真心替他们做打算的，如今趁着王国华出手的机会，季明打算将四季教育彻底收入囊中。 “这么看来，我还要感谢王国华了。”季明不禁失笑。 王国华可不知道季明和季海涛之间的交锋，他这会儿正看着开发区新到账的五百万巨款，乐得眉开眼笑的。 “多谢白厅。” 白清明听着王国华话里溢出的笑意，忍不住咬牙：“你小子，拿了钱就赶紧办事，把新台开发区建设好，别给我丢人。” “白厅放心，国华定不辜负你的期待。”对着金主爸爸，王国华怎么说好话都不为过。 别看五百万不多，在零一年的当下，够办很多事了，就算没有燕赵银行的贷款，村民安置项目都足以撬动了。最关键的是，这是白得的，不仅不用还利息，本金都不用还。 “白厅，四季教育那边还没找省厅洽谈吗？” 提起这个，白清明忍不住吐槽：“找了，小气巴拉的，张嘴就是五十万，打发叫花子呢！” 王国华有些不敢置信：“季海涛不至于？” 白清明倒是没有强行将下属的问题归置到季海涛头上：“不是，是他手下的刘达找程仰谈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季家也不可能真的拿出五百万来解决这个问题，这次我真是亏大了。” “白厅这是支持新台开发区建设，钱只是换了一种形式投入到老百姓身上，怎么能说亏呢。”王国华笑呵呵道。 白清明冷哼几声，不想再跟王国华多谈，生怕从他嘴里再听到什么气人的话。 王国华笑着挂断电话，很快将林小柔叫来，让她看着把五百万安排好，花在哪些方面由他们自己定。 没钱要担心，有钱了怎么花也是个大问题，王国华才不要伤脑筋，手下这么多人，啥事都要他自己来安排，那还招人干什么？ “对了，地块拍卖的事尽快安排好，商务中心区的建设要尽快提上日程，我看季明是摆好车马要跟咱们竞争了。”王国华对着林小柔吩咐道。 “常务，开发区的基建工作需要好几年时间才能完成，县里的优势还是很大的。”林小柔有些担心。 “无妨，让他一个身位，林干事，你要相信我们开发区的潜力，说不定咱们是后发先至呢。” 看着王国华胸有成竹的模样，林小柔也受到了感染，打起精神道：“是，常务，我现在就去安排地块拍卖事宜。对了，需不需要联系李记者，咱们在党报上打个广告？” 既能办好自己的事，又能为媳妇谋福利，王国华不需要考虑，直接同意了林小柔的提议。 林小柔很快退出办公室，之前李晓月来开发区跑新闻，她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没想到才过去几天，这就派上用场了。 眼下还是纸媒时代，党报也还没进行深入改革，李晓月拉来的广告，也并不能带来奖金收入，不过对于李晓月个人的影响力是有利的，再说这也是王国华的事业，李晓月接到林小柔的电话后，积极帮忙联系党报广告部。 如果说前几十年国人看重的是艰苦奋斗，那么改革开放后的这十多年，大家更注重的是经济发展。新台开发区的广告在党报现世后，很快引起省内各路人马的关注。 王国仁都收到了哥们李彬打来的电话，对方向他问起开发区的情况。 李彬和王国仁是大学舍友，关系一直维持得很好，李彬家里是做生意的，大学毕业后没有接受分配，而是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王国仁受到孙家打压，一度产生辞职念头，李彬还提出让王国仁到他家公司工作，直接给王国仁开了三倍工资，王国仁对李彬一直心存感激。 如今李彬问起王国仁新台开发区是否值得投资，他没有直接回答开发区的情况，反倒是说起了王国华。 “新台开发区现在的管委会主任名叫王国华，我跟他接触过，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 “听你的意思，很看好这个王国华？”李彬被勾起好奇心，王国仁可不是爱夸人的性子。 王国仁顿了一下：“我的确很看好王国华，不过新台开发区最终能否建设起来，我现在也说不好。” “怎么呢？你都看好的人，应该能带领开发区发展起来的。”李彬不解。 自家兄弟，王国仁还是说了实话：“我跟你提起过的孙家，他们在打压王国华，开发区建设过程中，只怕还要经历不少波折。” 李彬气愤，他一直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否则当初王国仁被打压，他也不会愿意接纳王国仁了：“又是孙家，这孙家咋就不干人事呢！” “彬哥，慎言。” “哼，就算孙家人在我跟前，我也是这个说辞！”李彬又骂了几句，“孙家打压王国华，那我还真要投资他。” “也好，彬哥你到新台开发区投资，之后我给开发区提供便利，也就有正当理由了。”王国仁笑着说道。 李彬皱眉：“你看好王国华，支持年轻人成长，还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王国仁在电话这边摇了摇头，彬哥是个幸运的，人到中年，依然处于家里老爷子的庇护之下，生活一帆风顺，自然看不到水底下隐藏着的暗流汹涌。 “王国华本就遭受孙家打压，我要是和他走得太近只会让孙家变本加厉，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明天就到新台去考察，看看你相中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有想法。”李彬直接将行程定下。 “好的，那等彬哥考察完之后咱们再聊。”王国仁听着李彬做下决定，心里也不觉得意外。按照李彬的性格，就算他不说这些话，李彬也会去考察的，只不过现在有了对抗孙家这个目标，李彬的投资意愿已经被调到最高阈值。 挂断电话后，王国仁在心中默念道：“王国华啊王国华，希望你能尽快做出成绩，千万别被孙家压垮了才好。” 第356章 趁他病，要他命 王国华不知道王国仁在背后默默帮忙，李彬到开发区考察一事，是他的手下和林小柔敲定的。不过李彬好歹是公司老总，他来开发区考察，王国华自然要亲自接待。 李彬看着管委会办公室的几间小平房，脸上呈现出一抹震惊。 王国华看了李彬的脸色，虽说他不介意，但还是要解释几句：“李总见笑了，我们管委会新的办公大楼已经选定地址，马上就要开始动工了。” 李彬回过神来：“王常务说笑了，我只是有些诧异，没想到管委会现在如此落后，难怪要搞开发区，要是没有政策，老百姓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过。” “李总身居高位，仍心系百姓，像您这样有责任感的企业家，正是我们开发区需要的。”王国华引着李彬进入管委会，入眼的就是他新制成的开发区规划图。 李彬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农田，再转头看向规划图，忍不住感慨：“如果开发区真能按照规划发展，日后必定是台安一张亮眼的名片。” 说完，李彬直接切入主题，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道：“王常务，这次拍卖的地块就是这个位置？” “是的。”王国华没想到李彬这么急切，都还没坐下就要聊起正事，他也配合着向李彬介绍了一通开发区的规划情况。 “不错不错，难怪王副市长夸你，确实很有想法。”李彬听完后，跟着王国华走进他办公室坐下，又提起了王国仁。 王国华心思一动：“李总认识王国仁副市长？” “没错，我在党报上看到你们打的广告，就向王副市长咨询过你们开发区是否值得投资，王副市长对你是大加赞赏。” “回头我得好好感谢王副市长帮忙，替我们引来李总这样的企业家。” 李彬就喜欢听别人称呼他为企业家，而不是商人，如今第二次听到王国华提起，脸上忍不住带起笑意。 有了王国仁这个中间人，王国华和李彬聊起天来就更加顺畅，说到最后，李彬当场拍板要参加拍卖，让助理安排将押金转入开发区账上。 李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王国华都给整蒙了，自己的人格魅力这么强大？他甚至没有要接受王国华招待的意思，便带着人离开了台安县。 李彬走后，林小柔忍不住问道：“常务，李总也是你找来的吗？” 王国华摇头：“说真的，我这是头一回和李总见面。” 林小柔腹诽，王国华运气简直是逆天：“恭喜常务，开发区即将迎来又一位合作伙伴。” 王国华有些摸不着头脑，随意将林小柔打发走之后，想了想，还是给王国仁去了电话。 “喂，是国华吗？”之前王国华和王国仁在丁建城家见面，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王国华是用自己手机拨打的电话，王国仁看到来电显示后，自然便知道了。 “王副市长好，我是王国华。” “不用这么客气，私底下咱们就还是像之前那样称呼就好。”王国仁笑着说道。 王国华顺从改口，将称呼换成了王叔。 王国概猜到了王国华打电话过来的用意，直接便说起了李彬：“李彬今天到你们开发区去了？” “是的，原来李总真是和王叔认识。”王国华这下算是确认了情况，也算是心安了。 “我和李彬认识多年，他热衷于投资各种新兴产业，也喜欢到新兴地区进行投资，这次也是看重开发区的前景。”王国仁能猜到李彬的作为，开口解释了几句。 王国华知道王国仁说的是实话，却也知道李彬并不是单纯看中开发区的前景，这里头肯定有王国仁的原因。 “多谢王叔帮忙说情，周末我到市里，到时请王叔和丁叔一起吃饭。” “好啊，那我就恭候你大驾了。”王国仁一口应下。 两人又寒暄几句，很快挂断电话。 王国华确定了李彬来开发区是真心想一起搞建设，而不是对手找来的卧底，便不再理会，只是由林小柔负责和李彬公司交涉，只等拍卖会开启时，他们一起过来参与便是了。 党报上打广告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除了李彬之外，又有不少外地商人到开发区进行考察，不过真正像李彬一样确定想要参与进来的还是少数，一个县级开发区的吸引力还是太小了。 好在还有周氏集团兜底，周红星之前可是一口气想要直接买下六个地块的，如今王国华将地块放出来，他自然积极参与。 “常务，参与拍卖会的企业名单已经定下了。”林小柔将资料交给王国华审批。 王国华看了一眼，直接签了字：“拍卖会都安排好了？” “常务放心，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不过……四季投资也参与进来，常务不担心吗？”林小柔可是特意用铅笔将四季投资标注出来的，没想到王国华一点都没有提起，这是不重视对方？ 王国华笑了笑：“季总是一名合格的投资家，他不会拿自己的投资信誉开玩笑，放心。” 既然王国华有信心，林小柔也不再多说，她正要离开，又被王国华叫住。 “对了，四季教育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将所有学员的费用都退了，店还是封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开业。”林小柔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告诉王国华。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工作。” 林小柔这才真正离开王国华办公室。 门关上后，王国华给李庆拨去电话：“李老师，威安教育现在教师队伍招聘情况如何了？” 李庆回答道：“最新一批二十五名教师已经培训完毕，加上之前招的十五人，现在一共有四十名教师，随时可以进行扩张。” “好，趁着这次四季教育被查封，我们正好扩张，具体如何安排你们自己确定。”趁他病，要他命，王国华给四季教育划下的道路是交钱了事，不过只要把生源都挖走，哪怕四季教育再重新开业，没有了学生，也是无济于事。 “好的，常务，我马上安排。”李庆也知道时机正好，如今王国华发话了，他也正好开始行动。 很快，台安县各大宣传栏重新张贴起威安教育的广告，吸引无数人到店里咨询。 第357章 名义，你有钱吗？ 王国华不仅让威安教育扩大培训班招收生源，还让李庆对外放出消息，威安教育愿意和各路教育机构合作，对方的学生要出国，可以走威安教育的路子。 别的教育机构是只能培训学生，而没法提供出国服务，威安教育可以，王国华让李庆将威安教育搭建成一个平台，让各路教育机构进驻，只要缴纳少量合作费用，就可以为对方的学生提供出国服务。 台安乃至周边的培训机构纷纷交钱跟威安教育签订合作协议，在四季教育关门期间，培训班迎来一波扩招潮，威安教育吃不下的那些生源，都被其他的教育机构分瓜殆尽，如此一来，就算四季教育短期内再次开门营业，市面上也剩不下多少生源了。 季明收到消息后，有些小小的意外，居然把一张留学中介资质打造成了一个平台，撬动起整个教培行业，不错，是他季明看重的对手。 季海涛显然没有季明这样的心思，还去欣赏对手的手段。 “可恶，王国华是咬定了要跟我们季家作对！” 隔着电话，刘达听到瓷器落地的声音，有些瑟瑟发抖，还好他没回京城，否则海涛少爷就不是摔东西，而是打他了。 “海涛少爷，现在咱们最紧要的是赶紧让四季教育重新开门营业，否则市场就真的要被其他对手蚕食干净了。” “我用你说！” 又是一阵乒铃乓啷的声响传来，刘达在心里为季家的家具默哀。 “季明呢？他就这么看着王国华搞事？”不管是季明，还是王国华，在季海涛嘴里念出来，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海涛少爷，季少说了，四季教育只是他们公司投资的一个项目，他只管收钱，不会插手项目运营。”反正隔着电话，刘达也不担心季海涛打过来，回答时一点没有磕绊。 “季明！”季海涛除了无能狂怒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刘达大着胆子建议：“海涛少爷，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四季教育让渡给四季投资，咱们也不用面对燕赵省公安厅的针对，海涛少爷你的债务也能出清，这是双赢。” “去尼玛的双赢！想让我跟季明低头，不可能！我让你找崔鹤，你找到了没有？”季海涛对刘达已经是彻底失望了，要不是眼下无人可用，他真不介意将刘达发配到晋西省去挖煤。 提起崔鹤，刘达缩了缩脑袋：“没找到，正前被查封之后，崔鹤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能联系得上他。” 季海涛原本还寄希望于把崔鹤找出来替自己挽回损失，如今希望破灭，他颓然坐下，也不骂人了：“继续找，找不到他你就别回来了。” 刘达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很是无语，崔鹤是能为公司赚钱，可你季海涛过去也没正眼瞧过人家啊，正前公司被封多久了，你都没想起过崔鹤这个人，这会儿遇事了，知道找人了，你看人家崔鹤理你吗？ 刘达甩开脑子里吐槽老板的想法，只得继续找人帮忙挖出崔鹤的老家地址。 季海涛挂了电话之后，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给孙名义打了电话。 孙名义其实不想接季海涛的电话，季海涛打过来无非就是两个事，要么借钱，要么搞王国华。 钱嘛，孙名义当然是有的，可他为毛要借给季海涛啊，他是知道季海涛欠了四季投资一大笔钱的，据说是季明偷偷对外散播的消息，反正现在基本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再说搞王国华，之前周国睿操刀让王云霞污蔑王国华的事，孙家也有帮忙，谁知道王国华那厮搭上李家，还有薛怀杰在背后帮忙。他家老爷子说了，不能做得太过，四面树敌，对孙家不利。 反正孙名义现在不想对上王国华，那家伙滑不溜手，想要彻底打压下去，怎么也得老爷子出手才行。 “喂，涛兄，找我有事呢？”孙名义到底还是接了电话。 “名义兄弟，最近忙啥呢？在京城吗？”季海涛上一个电话还在跟刘达怒吼，这会儿就是和风细雨了。 “没在，我在老爷子这呢，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在家里陪他。”孙名义自然是撒谎了，他现在就在京城大哥家里，只不过不想跟季海涛见面而已，就推说自己在燕赵，还有老爷子压着，谅季海涛也不敢去问。 “是嘛，孙爷爷身体不好吗？那我去拜访一下，也是好久没见孙爷爷了。”季海涛说道。 “别，老爷子最近不见人，你不用来了。”孙名义一口回绝。 “老爷子不见人啊？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听到季海涛没有纠缠，孙名义松了口气，只是下一句话，他又提起心来。 “名义兄弟，我最新的留学教育公司又被王国华查封了，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顺着公司查到点什么，你说我现在怎么办才好？” “又被王国华封了？！”孙名义忍不住站起身来，“这个王国华，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是啊，你的新护照我帮你办好了的，就收在公司保险柜里，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搜到。” 孙名义这会儿连站着都做不到，他在房间里不停踱步，脑子里思考起对策：“涛兄，这事你有没有办法解决？我可是已经替你弄好四季教育上市的前期准备了，这下公司要是被查封，前期的准备可都打了水漂了。” 季海涛就等着孙名义问呢，当即说道：“有办法，这次对方只要钱，只要钱给够，一切都好说。” 孙名义虽然草包，却也懂官面上的事，对王国华也有足够的了解，不禁狐疑起来：“只要钱？不对，王国华现在可不缺钱，他总不至于讹到你头上。” “王国华搞他的开发区，怎么不缺钱？名义，你最近没看报纸吗，新台开发区的广告都打到党报上了，他要卖地筹钱，怎么可能不缺钱。” 孙名义噎了一下，他最近在京城，自然不看燕赵省的报纸，一时支吾着回答不出来。 好在季海涛也不追究这个，只是问道：“名义，你有钱吗？” 第358章 你坑老子 这问题问得，孙名义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对季海涛各种吐槽，嘴里回答道：“涛兄，如果缺得不多，我手头上倒是有，哥们随时给你打过去，不收你利息；如果缺得多，我也有渠道能替你借来，你看你那边需要多少？” “不多，八百万就够了。”季海涛报出一个数字。 “八百万？！这还不多？！”孙名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虽然他每个月都能收到下面的上供，可是花钱也不少，还要给孙家其他人分，八百万他可拿不出来，资产和流动资金是不一样的。 孙名义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说道：“涛兄，哥们我手上就五十万，要不这样，我这五十万就当赞助你了，剩下的七百五十万你再找别人筹。” “名义，你不是说能帮忙找人筹钱吗，就用你的名义出面找人借八百万，回头等四季教育重新营业，少不了你的好处。” 季海涛这时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用自己的名义借钱，尽管最后季明还是会猜到孙名义这边，但至少他能保住最后的脸面。 季海涛想要脸面，难道孙名义就不要了？他跟季海涛熟归熟，却也没想过要替对方担事啊，这时自然不可能应下，电话里一时沉默下来。 季海涛知道孙名义心里的想法，直接割肉：“名义，这次你帮我筹钱，四季教育的股份我给你分10，怎么样？就当你用五十万买下四季教育一成的股份，这个价码不算高？” 季海涛是宁愿将四季教育的股份分给外人，也不愿意让给季明。 孙名义听了季海涛的话，立即答道：“不高，一点不高！” 光是一份留学中介资质，就随便卖几百万的，孙名义感觉季海涛根本就是大甩卖啊。 “海涛兄弟，咱俩这交情，谁跟谁啊，你放心，筹钱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季明查不到半点跟脚！” “那就有劳了，时间上最好是快点。”季海涛催促道。 “没问题，今天就能搞定！对了，我听说四季教育是被燕赵省公安厅查封的，要不要我找人出面跟白厅长聊聊？” 季海涛眯了眯眼睛，孙名义其实什么都知道，就是单纯的不想帮忙而已。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以后也是我的产业，替自家办事，哪里称得上麻烦。你等着，我马上进京，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孙名义笑道。 事情就这么说定，季海涛也乐得拉孙名义下水，他估计孙名义还不知道台安那边市场的真实情况，所以才会答应得这么快。 季海涛让人暂时封锁台安那边的消息，反正签合同之前，坚决不能让孙名义知道。 当天晚上，季海涛和孙名义正式签下合同，八百万顺利到达季海涛账上，其中五十万是孙名义给的，其余的钱则是民间借贷。 “涛兄，我已经跟白厅长聊过了，他答应把价码压到六百万，事情解决完之后，还有二百万剩余，正好用做营业资金。”孙名义拍着季海涛的肩膀，一副好哥们的模样。 季海涛嘴角一抽，说得好听，二百万剩余，这些不要利息吗？只是眼下他不可能跟孙名义翻脸，只能笑着应下：“那就由你出面跟白厅谈，尽快将四季教育解封，咱们的事业才能重新发车。” “好说好说，我明天就去燕赵，当面找他谈，说不定还能再压点价。”孙名义乐呵呵道，随后又作了一番保证，“三天之内，我必让四季教育重新开门营业！” “好！那我就等着了。”季海涛看着孙名义，眼底闪过阴翳，“名义，现在来说说怎么报复王国华，他搞了四季教育，要是没有回应，江湖上该怎么看待我们？” 孙名义睁了睁眼，拿下四季教育一成股的兴奋劲这会儿冷却下来：“涛兄，你说怎么办？” 季海涛笑了笑：“名义，既然王国华能封咱们的产业，咱们为什么不能封他的产业呢？” 孙名义摇头：“王国华这么谨慎一个人，名下不可能有任何产业，这破绽太明显了，涛兄，你怕是中计了。” “我说的不是王国华名下的产业，而是新台开发区。你想想，如果新台开发区所有的投资商都惹上了麻烦，那么日后，还有人敢去新台投资吗？”季海涛幽幽道。 孙名义瞪大双眼：“涛兄，你这招高啊！” 季海涛转头看向孙名义：“名义，你们孙家在燕赵可是一言九鼎，找几家公司的麻烦应该没问题？” 孙名义点头：“这个当然没问题，涛兄，这事放心交给我，老爷子不让我在政治上太过针对王国华，那咱们就从别的地方找回场子。我相信，就算老爷子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季海涛和孙名义相视一笑。 台安县，四季投资。 季明还在办公室加班，助理收到风声，紧急敲门进入办公室：“季总，京城来的消息，海涛少爷找孙家小少爷出面帮忙借了七百五十万，估计是用来解决四季教育被封一事。” 季明看了一眼助理呈上来的资料，简单几句话，找谁搭线、向哪家公司借的钱，都一一在资料上呈现，寥寥数语，已经将所有信息列明。 “唉，我这个四哥啊！”季明叹了一句，四哥怎么样，他没说。 助理倒是接了话：“季少，海涛少爷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坏规矩？” 季家的规矩是，自家人可以斗，肉烂在锅里就行，若是引入外人，那就是坏规矩了。 季明摇头：“暂时先不管，我估计孙名义还不知道台安这边的情况，你想办法把消息透露给对方。” “是，季少。”助理应下，很快离开。 …… 季海涛借完钱之后的第二天，孙名义果真赶往燕赵省，跟白清明“友好商谈”，最后约定，赔偿省厅五百五十万作为侵权损失，同时再向省厅捐赠五十万，用以资助生活困难的烈士家属。 程仰收到消息之后，很快撕去四季教育门上的贴条。 只是还没等季海涛高兴几个小时，下午，台城市公安局出动一支小队，又将四季教育门上的贴条重新粘上。 “季海涛，这是怎么回事？！你坑老子！”孙名义在电话里怒吼。 第359章 多谢白哥帮忙 面对孙名义的指责，季海涛的反应只有一个字：懵。 季海涛懵归懵，下意识却还是先把责任推脱开：“名义，四季教育一直在台安县活动，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冲着王国华的威安教育去的。这次来查封公司的是台城市公安局的人，这不是四季教育招惹来的。” 孙名义被季海涛这么一说，不由得发散思维，他虽然是个酒囊饭袋，但也不是没有优点，起码对各地上供的情况了若指掌，对于各地的敌人他也能如数家珍。 季海涛提起台城市，孙名义想到了不少人，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当属王国仁，他和王国华颇有些相似，在孙家打压之下依然能够成长，还都给孙家带来了不少麻烦。 “莫非是王国仁知道我入股了四季教育？”孙名义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想到。 心里的想法留在心间，孙名义面上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涛兄，你什么意思，这次的事是我招来的？” 季海涛确实是想把锅推到孙名义头上，但是对方是自己新晋合作伙伴，又颇受孙正道宠爱，他还不至于昏了头，非得现在就拉对方下水，何况他心里最大的怀疑目标其实是季明，他觉得八成是四季投资在台城不知道动了谁的蛋糕，这才招来报复。 “名义，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一次四季教育可能是遭受了无妄之灾，等我查清楚之后咱们再商议如何？” 孙名义心怀鬼胎，当下便提出：“既然是在燕赵境内发生的事，不如交给我来查。” 季海涛听了孙名义的话，又不由得将怀疑的目标转向孙家了，不过现下不能就这么挑明，到底是应答下来：“好啊，那就有劳你了。” 两人又聊了一下针对去新台投资的企业事宜，虽然说这次来查封的是台城市公安局带队，但季海涛和孙名义都觉得背后有一半的账要算在王国华头上，所以之前商讨过的对策，还是要继续往下推进。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方才挂断电话。之后，各自都没闲着。 季海涛虽然在电话里同意将调查的事交给孙名义去办，但是不可能真的完全信任孙家，还是让刘达暗地里进行调查，不能完全听信孙家一面之词。 孙名义自然也安排了人手调查这次查封背后的真正原因，不仅仅是为了四季教育，更为了找出背后有没有隐藏起来对孙家下手的敌人。 当然，孙名义也没忘了找白清明“兴师问罪”。 “白厅长，这是怎么回事？” 白清明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用惊讶的语气说道：“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你等我回头问问情况，再给你答复如何？” 孙名义自然不可能接受白清明这样的说辞：“白厅长说笑了，省厅可是市局的领导单位，下属的行动，你们还能不了解？是不是台城市局在替省厅出气？” 白清明眯了眯眼，孙名义这是在暗示什么，想说省厅收了钱不办事，故意让台城市公安局出面？ 白清明心中不快，面上却是以轻快的语气回复道：“小孙，省厅虽然对市县公安局有领导职能，但是各地公安局同时还要接受当地政府的领导，除非是重大行动，或是需要省厅协助，否则下面市县公安局的行动，我们省厅也是不清楚的。” 说完，他沉吟半晌，方才换了一副口吻：“小孙，你对四季教育了解吗？这家公司背后是不是还涉嫌其他违法行动？台城市公安局既然出动了，必然是有确凿证据的，你可别是被人迷了眼。” 白清明所说，孙名义不是没有怀疑过，如今被他说中心事，孙名义在电话另一头面色不悦：“既然白厅长这么说了，我想拜托白厅长帮忙查一查四季教育的情况，顺便把这次台城市局查封事件背后的缘由也一并查清楚，不知可否？” 嘴上说是拜托，其实语气跟下达指令没有差别，白清明纵然城府深厚，此时隔着电话，也难免流露出几丝不快，好在语气控制得很好，孙名义并没有听出名堂。 “小孙你都开口了，我自然不会推脱，一会儿我就安排下去，等案情查清楚，我就给你打电话。” “那就多谢白哥帮忙了。”白清明比孙名义大上一轮有余，可偏偏孙名义是孙正道的小儿子，跟白清明还真就是一辈人，他称呼白清明为白哥，没有任何毛病。 “白哥”捏着鼻子，说了句不客气，没有多加寒暄，很快挂断电话。 白清明将听筒放下，摇了摇头：“还当现在是孙家如日中天的时候呢？” 说完，他真的吩咐秘书去调查四季教育背后牵涉到的情况，毕竟说归说，孙家现在在省厅也有触角，他虽然心知肚明，却还是要做好面上功夫。 秘书刚要离开，白清明又把人叫住，嘱咐了一声：“顺便给我盯着孙家。” 秘书是白清明的心腹，知道他对孙家的态度，此时倒是汇报起了一些情况，也是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得知的信息：“厅长，我收到消息，石城市局经侦大队最近在调查蕤贸集团，背后有孙家的手笔。” 蕤贸集团就是李彬家的公司，说起掌舵人李蕤，那真是一位传奇老爷子。 他幼年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支撑着家里的厂子，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没有倒下，后来更是直接将厂子捐给红色部队，之后转而投军，亲上战场。虽然没有太大建树，但也是为国效力，是国家和人民的英雄。 建国后，李蕤在国营厂当工人，退休后将职位传给了长子。改革开放后，已经退休的李蕤重操旧业，拉着铁饭碗的长子投身下海，创办蕤贸集团，一步步从小作坊发展到现在的集团公司，虽然说规模不算大，却也是石城市的纳税大户。 秘书将蕤贸集团的情况向白清明进行了介绍：“我查了一下，最近李家有人现身新台开发区。” 第360章 全面迎敌 白清明听完汇报后，没有急着做出指示，只让秘书继续关注，有新的进展随时汇报。 秘书走后，白清明还是给李龙国打去电话。 李龙国刚在省里开完会，接到白清明的电话，心中有些诧异，以为他是收到了今天开会的风声。 “清明，怎么，这就急着找我打听情况来了？” 白清明被李龙国的问题搞得一头雾水，直接反问他什么意思。 李龙国这才反应过来，白清明找他怕是有别的事情，不过他也不觉得今天的事有什么不好说的：“怎么，你不知道今天省里开会？” 白清明这时也反应过来李龙国的意思了，白清明上任省公安厅厅长的位置也有一段时间了，省里最近正在推动吸纳他进入省委常委班子一事，这是开年后省里第二次就吸纳省委常委的事进行开会讨论。 白清明的情况和李龙国不一样，李龙国没能进入省委常委班子是孙家恶意阻扰，属于是积年的矛盾，如今化解是多方势力妥协后的结果，白清明却是上面派下来攒资历的。 说白了，他和省里的这群人没有太多利益瓜葛，又有上层压着，进入省委常委班子是按部就班。看似都是进入省委常委班子，两人的情况却是不同，自然不会放在一起讨论。 李龙国和白清明之间的关系因为王国华在中间牵线搭桥，如今结成同盟关系，彼此互通有无，李龙国将今天开会的情况告诉白清明，都是好消息，没什么不好说的。白清明则是将孙家有可能插手调查蕤贸集团的事告诉了李龙国。 “孙家无缘无故的，怎么突然要插手蕤贸集团的事？”李龙国奇道。 李蕤看着不显山露水，实际上背后人脉不容小觑，他可是知道的，朱涛当初还曾对蕤贸集团伸过手，后来只拿了一笔小钱，就不了了之了，孙名义莫非是不知道？ 白清明对蕤贸集团的了解全部来源于秘书的汇报，不过只言片语间也知道这位老爷子背后不简单，所以李龙国这么问，他也不觉得奇怪。 他先是将孙名义入股季海涛生意的事简单提了一嘴，又道出蕤贸集团一事背后可能的原因。 “说是李家有人最近在新台开发区露面，有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我已经让人跟进这件事了。龙国，你那边也关注一下，毕竟是石城市局在着手调查，由你出面更方便些。” 李龙国了解了背后的缘由，很快应下，同时他还提出了另外的想法：“既然孙家对蕤贸出手了，会不会还有其他新台的开发商也受到波及？” 白清明之前还真没有想到这层，他顿了一下，方才答道：“我让人跟进一下，龙国，你提醒一下国华那边，也让他有个准备。” “好。”李龙国也没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到了他和白清明的层次，言语之间的感谢太轻，还不如在开会时给白清明投一个赞成票来得实在。 两人聊完之后，李龙国也是立即给王国华拨去电话，把白清明提到的消息告诉他。 王国华听了李龙国的话，将李彬到开发区投资的事简单进行了介绍，随后又说道：“说到蕤贸集团，听王国仁说，李彬和他是好朋友，当初王国仁遭受孙家打压时，李彬曾提出邀请，让王国仁进入李家工作，只怕孙家这次并不仅仅只是针对我，也有打压王国仁的考虑。” 李龙国听完，脸色一凝：“孙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妒贤嫉能，既然如此，你也提醒一下王国仁，他能在孙家的打压之下成长到今天，背后必然有他的跟脚，有王国仁一起加入进来，孙名义和季海涛不敢做得太过。” “好的，爸，我知道了。” 聊完正事，翁婿俩又简单话了几句家常，这才挂断电话。 王国华对孙名义的做派有些无语，不过也确实够恶心人，他很快给王国仁、周红星、任安熙等人都去了电话，还有戴明宇那边也没落下，孙家既然出招了，就要做好全面防范。 周红星等人接到电话倒没说什么，两位在商海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物，对这种小手段自有应对之策，很轻松地掀过，都没有就这种小问题和王国华多聊。 反倒是王国仁在电话里义愤填膺：“孙家简直欺人太甚！这么多年，他们对蕤贸集团多次出手，如今还要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对付李家，简直无耻至极！” 王国仁丝毫不顾忌王国华，在电话里将孙家狠狠骂了一通，差点还将孙正道给拉出来鞭挞，好在最后关头及时止住，没有在王国华面前出丑。 王国华对王国仁这个中年男人的愤怒感到颇为诧异，既然是多年交手的老对手了，怎么遇事还一副愤青的模样？ “王叔，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消息告诉李总，让他们做好防范才是，至于孙家……虽然目前我们还无法对孙家做些什么，但是只要继续打压四季教育，也能断了孙家一份收入。” 王国仁骂了一通，心里的气顺了，也能好好思考正事了。 “国华，你说得对，一会儿我就把事情跟你李叔说清楚，至于四季教育的事你不用管，这次我还非得好好让他们喝一壶。” 王国华失笑，得，这下李彬又变成我李叔了。 “王叔，还是别做得太过火，以免惹来孙家老爷子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好了，先不跟你聊了，我先去找一下柳书记。”王国仁说完便挂断电话。 王国华对这位名字只差一个字的叔叔有些无奈，当时他是联系柳婷婷，打算一起坑四季教育一笔，后来只是顺手跟王国仁提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表现得比他还积极。 后来这事都不用王国华出力，全都是王国仁和柳婷婷两人策划的。现在孙家出招，也是王国仁比他更应激，八成是多年被孙家打压，搞出心理毛病来了。 企业要迎敌，开发区也不能忽视，王国华在脑子里思考过后，很快对管委会的工作重新作出安排，务求不让人挑出毛病，以免落入孙名义的圈套。 第361章 老丈人对我是真不错 当天夜里，石城李家，李彬接到王国仁的电话，匆匆赶往前院书房找自家大哥李懋。 “哥，我收到国仁的消息，孙家最近又准备对咱们公司动手了。” 李懋正在书房办公，老爷子身体还硬朗，不过也有心在这两年将家里的担子完全交给长子，李懋现在很是忙碌。不过在面对全家宠爱的小弟时，李懋满脸的威仪还是化成了笑意。 “做什么冒冒失失的，有话好好说。” 李懋无奈，小弟真是从小被宠到大，四十多岁的人了，光长岁数不长心眼，身上那点气势也就在外头唬唬人，在自家人跟前还是像个孩子。 李彬不在意哥哥的数落，把王国仁和他说的话又讲了一遍。 “我是偶然间在党报上看到新台开发区的广告，就去考察了一下，他们的规划方案真的挺不错的。”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胡来，李彬还特意将资料带来了：“我看上了这个地块，准备盖公寓用来出租，管委会王国华主任还说了，如果我最终中标，管委会准备跟我们合作，租用其中一栋用来当作开发区的人才公寓。” 李彬去开发区谈生意打的是蕤贸集团的名义，实际上是他自己的小公司，挂在总公司名下而已。 这不是李彬薅家里公司的羊毛，老爷子给家里所有的晚辈都注册了公司，成年后给一笔小钱自己去闯，可以挂靠在总公司名下，但是盈亏自负，就连继承家业的李懋名下也同样有自己的公司，这是符合李家规矩的。 李懋一边看资料一边问道：“人才公寓是个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 “听名字就知道了啊，人才公寓当然是租给人才住的，管委会进行补贴，低价租给符合条件的外来务工人员，如果是高素质人才，甚至还有分房资格，不过那是管委会自己盖的房子用来分配，跟我这个纯出租的不一样。”李彬随口解释了几句。 李懋听了后，觉得这种形式挺新颖的，管委会挺有想法。 “王国华？和王国仁有关系吗？” “没有，就是一个认识的晚辈，不过他俩挺有缘的，不仅名字只差一个字，境遇也相似，都是被孙家打压的。”李彬把从王国仁那听来关于王国华的情况说了一通。 “李书记的女婿？”从开发区的规划想法，到王国华本人的背景，李懋还真来了几分兴趣，或许可以投资一下？老爷子要退了，李懋需要有更多自己的人脉，用以支撑未来李家的拓展。 “昂，国仁说了，好在王国华自己找了个有背景的媳妇，否则他的婚事怕是都不能自己掌控，除非他愿意折服。”李彬瘫在李懋对面的椅子上，就跟身上没长骨头一样，如果王国华在场，绝对会惊讶万分。 李懋看了一眼弟弟，对他这副姿态早已习惯，只是想到王国仁，颇有些头疼。弟弟对王国仁太过信任了，李家能一直红火还好，如果李家没落，不知道王国仁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待弟弟，人心易变啊。 “你刚刚说，孙家要对咱们公司进行调查？” “对对对。”李彬一看大哥终于想起正事，立即坐直，“好像这次是找石城经侦大队对咱们家展开调查。哥，你说要不要让老爷子出面找人跟对方聊一聊？” 李懋思考了一下，还是摇头：“爸现在有意将公司交给我来管，这点小事还是不要麻烦他老人家了，你既然认识王国华，那就跟对方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他和李龙国书记对话。” 李彬张了张嘴：“让我跟王国华聊还行，李书记还是算了。” 李懋无奈：“你只需要想办法联系上李书记就可以了，剩下的由我来处理。” “没问题，哥，你就擎好，这事保准办得妥妥的！”李彬拍着胸脯应下，很快便回了后院自己房间。 王国华接到李彬电话时正在和李晓月发短信，他还以为是媳妇忍不住打来电话聊天呢，没想到接起来后是个大老爷们的声音。 “……这样啊，我这周末回石城，到时再找李总一起吃饭如何？”王国华随意应付，只等着李彬道出真实意图。 “怎么能劳烦王常务，还是我亲自登门拜访，顺便见一见李书记，有段时间没见到李书记了，他最近还好吗？”李彬倒是没有搞太多弯弯绕绕，很快就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王国华一听就知道李彬真正想见的是李龙国，想到蕤贸集团是石城本地有名的集团公司，老丈人应该是认识李家人，不过他现在不可能替李龙国应答。 “劳李总关心，登门拜访的事我需要先请示过李书记才能给你答复，还请李总稍候，明天我给你电话如何？” “好啊，没问题，王常务别误会，我是听国仁提到石城市公安局经侦大队好像对我们公司有什么误会，就想着找李书记聊聊，希望能把误会解开。” 李彬提及王国仁，王国华的语气不如之前冷硬：“好的，我会向李书记说明来意，为石城市企业解决困难本就是政府的职责，我想李书记不会推辞的。” “那我就静候王常务的好消息了。” 王国华应了句好，两人也没多聊，很快挂断电话。 “这个李总还挺有意思的。” 王国华想了想，给戴明宇和林小柔分别发了消息，让他们两人都调查一下蕤贸集团的情况。虽然说有王国仁作保，但是王国华还是要自己查清楚蕤贸的底细。不过李龙国那边倒是可以先问问，老丈人的态度也可以说明很多东西。 思及此，王国华给李龙国去了电话，将李彬的请求告知。 “应该不是李彬想见我，真正想见我的人是李懋。”李龙国很快洞悉实情，“李老爷子最近一年没怎么露面，蕤贸集团的事都是李懋在处理，他是想通过你的关系，和我私下见面。” “爸，那你看要不要应下？或者我直接回绝也可以。” “蕤贸集团本就是石城纳税大户，我和李懋也见过几次面，既然他要找我，那就让他来。” “好的，那我明天就跟李总说。” 李龙国哼笑一声，又关心起王国华的工作，翁婿俩聊了半个多小时，方才挂断电话。 王国华手上握着电话，嘴里喃喃道：“老丈人对我是真不错。” 第362章 他们就没有违规？ 有了李龙国的首肯，王国华很快给李彬回了电话，都不用等他周末回石城，李龙国次日就和李懋见了面。 李龙国和李懋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两人见面后的当天晚上，石城市某个餐厅包间里，发生了一段对话。 “吴队长，有些事差不多就行了，千万不要做得太过火。” “卢经理这是威胁我？” “吴队长说笑了，我只是善意提醒，有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经侦队长这个位置始终要有人来坐，背后的跟脚和现在或许也是一脉相承，可他未必一直姓吴。” …… 石城市暗流涌动，台城市亦是不遑多让。 同一天，柳振国的办公室里迎来了市长一系的好几位领导，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总之四季教育门上的贴条丝毫没有要撕下的迹象。 …… “涛兄，我这边收到消息，四季教育的教材抄袭公安部的反诈教材，用的磁带内容和台城出版社即将出版售卖的英文磁带一模一样，这也是台城市公安局查封四季教育的原因所在。涛兄，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孙名义的语气非常不客气，他总觉得是被季海涛坑了，五十万对于孙名义来说不算什么，亏了也就亏了，可是面子上过不去，恼火着呢。 季海涛心思急转，刘达那边的消息有些滞后，导致他现在毫无准备，贸然被孙名义问起，他在想要怎么回答才好。 想了想，季海涛还是决定跟孙名义摊牌：“名义，我也不瞒你，这次确实是我栽了，不过教材的事跟公安部或者台城出版社根本没有关系，当时我用的是威安教育的教材，之所以会有今天的局面，都是王国华在背后作祟。” “不过这次也确实是让你受损了，这样，四季教育的股份我再赠送2给你，明天我就让人把合同送到你手上，咱们这次还是先把关卡过了，后续再来收拾王国华。” 孙名义已经调查清楚了，知道四季教育抄袭的是威安教育的教材内容，他的想法和季海涛是一样的，所谓的抄袭不过是个由头，一切都是王国华在背后搞鬼。 季海涛的态度他也算是认可了，毕竟是认识多年的兄弟，又有共同的敌人，还有季海涛的利益相让，他决定不再追究。 “好，涛兄这么诚恳，我也不再多说了，咱们现在先把四季教育的问题解决好。” “名义，台城的事你有办法解决的？” 季海涛的问题让孙名义有些憋闷，盖因他目前还没法解决。 “那个柳振国软硬不吃，我会再想办法跟他协商的。” 季海涛有些无语，还说孙家在燕赵省一言九鼎呢，一个王国华搞不定，就连柳振国都控制不了，这还好意思说一言九鼎。当然，心里这么想没问题，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名义，你辛苦了，柳书记那边如果实在协商不了，那就直接跟台城出版社谈，大不了就用钱解决，只要四季教育重新开张，这点小钱很快就能赚回来了。” 孙名义就等季海涛松口呢，立马接话道：“有涛兄这话我就放心了，放心，我保证三天之内解决这件事，一定让四季教育在最短时间内重新开业。” 季海涛心里滴血，加上从季明手上借的钱，他现在身上背着近千万债务，还真得靠四季教育回血。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两人就这件事又商谈了很久，最终达成意见一致，方才挂断电话。 …… “老大，好消息，柳编辑刚刚给我打电话，四季教育愿意赔偿台城出版社一百万，并且承诺以后不会再出现侵权行为。”戴明宇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给王国华拨去电话。 王国华也高兴：“四季教育这次可谓是大出血了。” “是啊，赔了省公安厅六百万，又赔了台城出版社一百万，还有之前赔偿学员的学费、员工工资，前前后后搭进去小九百万了。” 四季教育收了近两百名学员，光是退学费就花了六十万，据说为了安抚学员，每个人还额外赔了一笔钱，具体多少戴明宇倒是没有详细了解。再有员工和教师的工资，加起来也是将近一百万的花费，他的说法完全是站得住脚的。 王国华听着戴明宇幸灾乐祸的语气，也是跟着一起笑了：“台城出版社又没有给你分钱，你高兴个什么劲。” 当然了，台城出版社也没有给王国华分钱，可是白清明那边给新台开发区拨下来五百万经费，还有特意给到个人的嘉奖，王国华反正是不亏的。 “我就是看不惯四季教育的做派，啥都抄咱们的，我呸！不过四季教育被查封期间，他们的学员都涌向威安教育，还有老大你支招，低价向其他教育机构提供留学服务，威安教育挣得盆满钵满，明宇投资刚开业就有收入，我当然高兴了。” 说到这里，戴明宇又向王国华建议道：“老大，要不要让叔叔阿姨也入股明宇投资？趁着现在公司还在初创期，估值不高，花点小钱买入原始股，以后二老养老问题都不用担忧了。” 王国华知道戴明宇是好心，不过王家现在可没有闲钱了，所以他回绝了戴明宇的提议。 戴明宇以为王国华是为了避嫌，也没多劝，反正王家日后要是有需要钱财的地方，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两人又聊了不少正事，方才挂断电话。 王国华和戴明宇这边喜气洋洋，季海涛那头却是阴云密布。 孙名义还在邀功，季海涛勉强应付着，心里着实是高兴不起来，一如戴明宇所说，前前后后搭进去九百万，季海涛活了几十年，全副身家加一起也没这么多，现在真真是负翁了。 “涛兄，你赶紧把四季教育重新支起来，尽快回血。” 面对孙名义的支使，季海涛真心想啐他一脸，嘴上却满口答应：“好，我会安排的。名义，你看咱们这次遭受的针对，能不能反作用到威安教育身上？到时从威安教育身上收的账咱们三七分，我三你七，怎么样？” 孙名义眼前一亮：“我马上安排！” 他就不信了，威安教育难道就没有半点违规？ 第363章 现在就让他过来吧 威安教育有没有问题呢？自然是没有的。 威安教育本就是王国华打造出来的名片，总部大楼已经在开发区教培基地动工了，日后继续发展，将会成为新台开发区的门面。 既然要充当门面，自然要经得起考验，可以作弊，但是必须合理合法。 什么叫做合理合法呢？举个例子，假如企业年利润不到一百万可以享受政策减免50税款，那么一个企业年利润一百零一万，他可以将多出来的一万捐赠做慈善，如此便可以继续享受减免政策，这就是合理合法。 威安教育目前虽然利润还没达到政策红线标准，但这一切都是迟早的事，戴明宇已经在着手建立威安慈善基金了。 这种合理合法的“作弊”手段，不管是威安教育，还是进驻开发区的其他企业，都可以采用，王国华甚至还会鼓励企业多多采用这样的手段，毕竟企业多做慈善，对于社会来说也更有好处。 威安教育开业以来一直遵循规章制度办事，在传出孙家要对蕤贸集团动手的消息之后，戴明宇还让他们进行了自查，更是打造出一道法律城墙，任由孙名义和季海涛如何寻找漏洞，最终都只能无功而返。 而且此时的威安教育不仅没有被敌人找出问题，甚至还有巨大的利益在前方等待着它去挖掘。 “顾总，楼下来了一名求职者，想应聘市场部经理。” 顾总，顾明生，威安教育负责人，戴明宇从石城挖来的人才。 李庆只能当好老师，让他管理公司，能力还是差了点，好在他除了能管学生之外，也能管好老师，倒也没有辱没他手上的两成股份。 听到助理的汇报，顾明生有些诧异，威安教育是有人事部的，即便是应聘市场部经理，也该先由人事部经理一面后，才会汇报到他这里来，而不应该由助理直接汇报。 看到助理递过来的简历，顾明生猜测答案应该在这份精美的简历中。 千禧年初，求职者们大多还在使用推荐书的形式求职，如果是应届毕业生，会有学校的推荐信，一般写的都是自己的经验技能，表达自己求职的强烈意愿等，内容偏主观，也不像后世的简历那样简洁明了，反正王国华是从来不看的。 顾明生手上的简历就真正像后世的求职简历样式，个人信息十分详尽，还有各种项目经验一目了然，顾明生看完后，不自觉眼前一亮。 “快把人请到我办公室来。” 助理心想着就知道会这样，面上则表现得十分专业，应了是之后便下楼将人迎了上来。 为了表示重视，顾明生还从办公桌后走上前，同来人亲切握手：“崔先生，久仰，我是威安教育负责人顾明生，欢迎你到我们公司来应聘。”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季海涛心心念念想找的崔鹤，正前公司前任副总，兼市场部经理。 “顾总好，叫我崔鹤即可。” 顾明生和崔鹤简单寒暄几句，了解了一下他过去的工作情况，对他表示十分满意。 只是没等顾明生提出让崔鹤等待戴明宇的进一步面试，崔鹤竟主动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顾总，我能见一见威安教育背后的老板吗？” 顾明生颔首：“这是自然，我本来就是要把你引荐给戴总的。” 崔鹤摇头：“我想见的不是戴总。” 电光火石间，顾明生想到了戴明宇的“老板”——王国华，但是，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答应崔鹤的这个要求，甚至不能当着崔鹤的面承认王国华是他们的老板，不是要撇清关系，而是坚决不能让这种说法传扬出去。 “崔先生的意思我不明白，我们威安教育目前最大的股东是明宇投资，所谓背后的老板，自然就是指戴明宇戴总，难道还有别人吗？” 崔鹤看着顾明生，想了想，改变了自己的说辞：“那好，我换一个说法，我想见一见管委会的王国华主任，不知道顾总能不能替我引荐？” 顾明生面色不悦，他可是知道正前公司是王常务亲自带人查封的，崔鹤不去四季教育投奔前东家，反倒是来威安教育应聘，还坚持要见王常务，背后只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崔鹤看着顾明生的脸色，知道他肯定想岔了，只是现在自己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洗清嫌疑，于是退而求其次：“顾总若是不方便，我也可以先跟戴总见一面。” 顾明生想到戴明宇甚至都想亲自出国开拓市场，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个人才，不如就让他先去见戴明宇，再由戴明宇来决定。 “好，你先把联系方式留下，我会向戴总汇报，之后咱们再约时间。” 崔鹤答应下来，留下手机号后，很快离开威安教育。 崔鹤走后，顾明生把助理叫来：“替我约一下戴总，顺便请示一下王常务有没有时间，晚上一起吃饭。” “好的，顾总。” 戴明宇升任明宇投资大老板之后，整个公司的架构已经朝着更加专业化的方向发展，顾明生要见戴明宇也得预约。 …… “你是说顾明生想约我和老…王常务一起吃饭？”戴明宇听到秘书汇报，再次向她确认。 “是的，戴总，这是顾总助理的原话。” 戴明宇想了想，回答道：“你跟他说，如果王常务答应，我就赴约，王常务没空的话，我也就不去了。” “好的戴总。” “顾明生找我就算了，找老大干嘛？”戴明宇想不通，却也没多想，或许顾明生也是想讨好领导。 王国华比戴明宇想得还简单，吃饭就吃饭呗，有啥不能答应的。 于是，当天晚上，王国华、戴明宇、顾明生三人在台安大酒店碰头。 顾明生特意带上了崔鹤的简历，待三人酒足饭饱之后，将简历拿出来，又将崔鹤的要求告诉王国华。 “老大，这人是冲你来的，肯定是季海涛出招了！”戴明宇咬牙切齿，他第一时间就觉得这个崔鹤不安好心！ 王国华压着要站起身的戴明宇：“你闹什么，不过就是见个面而已，他还能把我给吃了？” 转过头，王国华当场让顾明生联系崔鹤：“不是想跟我见面吗，现在就让他过来。” 第364章 可以翻倍吗？ 半小时后，崔鹤进入包间。 王国华已经让服务员将包间收拾干净了，倒是没有让崔鹤面对杯盘狼藉的场面。 这是对一名懂得制作求职简历，有美国留学经历，还有港岛工作经验，又当过副总的人物基本的尊重，无论现在还是后世，对方都配得上一个精英的标签。 只是崔鹤的穿着打扮和王国华想象中的精英形象完全不同，衣服很破旧，甚至因为沾染了一些脏污，整个人显得有些邋遢，头发凌乱，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 顾明生双眼略微瞪大，白天看着还人模狗样的，怎么到了晚上就跟工地农民工一样，因为一时震惊，竟是忘了给崔鹤作介绍。 不过崔鹤显然认得三人，兀自拉开椅子，在王国华正对面坐下，朝着三人打招呼，“王常务、戴总、顾总，我是崔鹤。” 王国华三人朝他点头，崔鹤又自顾往下说，半点不带客气的：“三位，我还没吃晚饭，介不介意先让服务员给我点餐？” 王国华挑了挑眼皮：“顾总，麻烦你安排一下，给崔先生上一份简餐。” 崔鹤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随便来碗面就行。” 戴明宇看着崔鹤这样，也没有了之前义愤填膺的样子，季海涛让这样一个人来搞事，怎么看着那么不像呢。 顾明生出门安排点餐的事，王国华和戴明宇都没有开口，崔鹤更是大马金刀坐着，三人都没有开口，包间里一时沉默下来。 直到崔鹤把面都吃光，王国华才开口打破沉默：“崔先生这是干嘛去了？” “下午找了份兼职，毕竟人是要吃饭的嘛。”崔鹤擦了嘴巴，毫不在意地说道。 顾明生再次震惊，这……前一份工作是公司副总，现在要去干体力活维持生计？至于这么落魄吗？ 顾明生不知道，这还不是最震惊的，崔鹤一开口，再一次打破下午见面时的印象。 “王常务，初次见面，你大概不认识我，我却是对你神往已久。” 王国华都诧异了：“崔先生认识我？” 崔鹤打了个饱嗝，拿起一旁的茶杯灌了大半杯茶，方才回答道：“之前不认识，但是在你和季总隔空交手之后，我就认识了。哦，我说的是季海涛季总，当然，王常务和另一位季总的交锋也很精彩，不过暂时跟我无关。” “崔先生之前是在季总手下做事？”王国华问道。 崔鹤先是点头，再是摇头：“那都是过去式了，季总是你的手下败将，我向来只为强者工作，只要常务点头，以后我就是你的部下。” 王国华从崔鹤的表情中看不出有说谎的痕迹，想了想，对他说道：“人都是慕强的，不过求职一事是双向选择，崔先生想要威安教育任职，至少应该先向我们展示一下你的优势。” 崔鹤颔首：“应该的，那我就简单提一提，王常务亲自带人查封的正前公司，自然知道正前的业务往来情况？” “我也不怕旁人说我是大言不惭，但是事实上，正前公司安排国外留学和务工的渠道，有六成掌握在我手里，只要威安教育愿意，这些渠道都可以是贵公司的。” 戴明宇很是心动，留学中介资质只是一个基础，但是想要真正安排人员出国，可不是有资质就行了，得自己去跟国外的高校、公司进行接洽、协商，如果没有渠道，光是打听高校的联系方式就够他们忙活的了。 现在可不是后世，既没有便捷的网络搜索服务，也没有号码百事通查询平台，想要获取国外的信息可不容易。 戴明宇开出高价招聘市场人才，只是威安教育开业到现在一直没有合心意的，目前来看，崔鹤是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这个从业背景让他忍不住犹豫。 戴明宇看向王国华，老大看人很有一套，即便是随手从一沓名单里点出来的李庆，在教学上也有真功夫，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崔鹤。 王国华没有戴明宇想得复杂：“崔先生，我虽然不是威安教育的老板，不过戴总做事向来比较尊重我的意见，更何况你也提出要见我，那我就说一说我的意见。” 崔鹤不复之前的懒散，脸色认真，坐直身子，只等王国华发落。 “原则上我是同意崔先生入职的，崔先生履历优秀，满足我们开发区引进高级人才的要求，只要你入职，并通过考察，不仅能够从威安教育获取丰厚的劳动报酬，同时还能从开发区获取高级人才福利，这些可以延后再说，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崔鹤知道，王国华接下来要说“考察”了。 “崔先生，威安教育现在虽然是初创，但已经开始盈利，不日便能收回成本，如果有崔先生的加盟，相信这个进程还能缩短。” “不过威安教育有自己的招聘流程，所有入职人员有三个月的考察期，考察期内完成工作目标，考核通过之后才能转正。至于崔先生的考察目标，不如就定为替公司挣到一百万营业利润，你觉得如何？” 崔鹤完全没有被王国华的话吓退，反而是兴致满满地问道：“一百万人民币吗？” 王国华点头：“自然。如果崔先生能在三个月内替威安教育挣到一百万美元，我可以作主，让戴总给你配备公司4的股份，其中2转到你个人名下，另外2为期权分红，只要你在威安教育任职一天，就能一直享受分红。” 王国华说完，扭头看向戴明宇，后者直接点头表示认可：“王常务所说的一切承诺，我这边都会承认，并且在之后会以合同形式落实，崔先生大可放心。” 崔鹤心里并不在意戴明宇的意见，面上却是表现出一副感激的模样，谢过戴明宇之后，才转向王国华：“王常务，如果我能在一个月内就替公司创造一百万美元的利润，公司股份配备可不可以翻倍？” 崔鹤一句话说完，戴明宇和顾明生双双倒吸一口凉气。 第365章 就算是间谍我也认了！ 王国华看着戴明宇和顾明生的样子，颇有些不想承认自己和这两人认识，真是的，还公司老总呢，格局呢？！就这点出息。 罢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嘲笑他们的资格。 两辈子加起来，王国华别说一百万美元了，一百万人民币都没挣到过，眼下倒是有个手下信心满满想要替自己……咳咳，替开发区挣上一百万美元。 威安教育是开发区的名片，替威安教育挣钱就是替开发区挣税款，没毛病。 “看来崔先生很有信心啊，既然员工有这样强烈的意愿，作为老板不答应你的请求好像不太好，你说是，戴总？” “啊……嗯……啊？！对对对！我答应，都答应！”戴明宇突然被点，整个人语无伦次。 王国华只得替他补充道：“我想戴总的意思是，只要崔先生真的能够在一个月内替公司挣到一百万美元的利润，那么不仅可以提前结束考察期，还能配备公司8的股份，其中5计入个人名下。” “好，那我明天可以上班了？”崔鹤说完，又提出下一个要求，“对了，公司现在有员工宿舍吗？包餐不？我现在身上暂时没钱，可不可以预支一百块钱工资？” 王国华看向顾明生，后者反应过来，立即应下：“员工宿舍暂时没有，不过我在县里租了房子，三房的套间，不介意的话可以先跟我一起住。” “至于吃的方面，公司是不包餐的，有餐补，不过崔先生有需求的话，第一个月的一日三餐问题，我先替你解决，之后在工资里扣除。” “可以是一日四餐吗？我饭量有点大。”崔鹤颇有些得寸进尺。 顾明生看着崔鹤，就冲他敢这么提要求，顾明生都相信他是个人才，更何况都是扣他的工资，又不要顾明生出钱。 “好，一天四餐，三顿正餐加一顿宵夜，另外每周还会有两到三次的下午茶，这个是公司福利，不需要崔先生额外支出。” 崔鹤满意了：“我没问题了。” 戴明宇这会儿又恢复大老板做派了，笑着对崔鹤道：“我代表威安教育欢迎崔先生入职，期待你能在公司完成自己的人生理想。” 崔鹤耸了耸肩，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国华，似乎在说，能够追随在王国华手下，才是他的人生理想。 聊完正事，顾明生就和崔鹤先离开了，盖因崔鹤表示希望今天就能够入住，免得又要他多出一天住宿费。 “老大，你觉得这个崔鹤是自己来的，还是季海涛他们派来的？”戴明宇忍不住发问。 “你觉得呢？”王国华想先听一听戴明宇的判断。 戴明宇摸了摸后脑勺：“目前来看，崔鹤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和季海涛有关系，不过还是需要时间观察。”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观察看看。” 戴明宇点头：“万一真的一个月替公司挣一百万美元，就算是季海涛派来的间谍，我也认了！” 王国华失笑摇头：“老戴，你这都当上投资公司老板了，眼皮子怎么还这么浅，一百万美元算什么，未来明宇投资说不定估值千亿美元呢。” 戴明宇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千亿？！别了，老大，咱们现在还是先期待一百万。” 王国华从之前的轻笑转为大笑：“你且看着。” 戴明宇看着王国华自信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眼前似乎浮现出他身家千亿的模样，花钱如流水，美女……哦不，他有小柔就够了，美女什么的都是浮云！ “嘿嘿！” 王国华拍了一下戴明宇的后脑勺：“别傻笑了，崔鹤可是一匹桀骜的狼，你要还是今天的表现，以后怎么驯服他？回去好好修炼，把你身上的王霸之气练出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自己上阵，知道没有？” 戴明宇毫不在意：“驯服狼王什么的，老大你来办就行了，我就是你手下一个兵，指哪打哪。” 王国华不再多说，只要明宇投资的规模继续扩大，戴明宇未来根本不需要他提点，自然就会懂了。 次日，崔鹤现身威安教育，找顾明生要了一组人马，就开始了他的证道之旅。 …… “你说什么，崔鹤去威安教育了？！”季海涛收到刘达打来的电话，差点又把杯子给摔了。 “是的，海涛少爷，我亲自在威安教育门口蹲点，看得真真的，就是崔鹤。” 嘭，刘达听到电话里传来手掌拍打桌面的声音。 “这个崔鹤，老子待他不薄，却没想到正前被查封后，他转身就消失了，如今更是去了敌方营帐，简直可恶！”季海涛咬牙切齿，还带着一股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 “海涛少爷，需不需要我想办法约崔鹤出来见一面？”刘达提议道。 季海涛同意了这套方案：“你跟他说，只要他愿意来四季教育，我还是给他副总的位置，所有待遇比正前的时候提升50。” 刘达心酸加嫉妒，嘴上说着一定把人挖回来，心里想的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的嫉妒，等到他和崔鹤见面时，直接便体现了出来。 “崔鹤，海涛少爷说了，只要你回来，职位、待遇还跟在正前那会儿一样，奖金提高20。” 崔鹤这会儿穿着一身的职业装，正经精英形象。他搅弄了一下杯里的咖啡，回视刘达一眼，用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说道：“替我感谢季总，不过我已经选择了威安教育，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刘达哪里受得了崔鹤这副模样，当即暴跳如雷：“崔鹤，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初你留学可是拿着我们季家给的资助，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我替季家工作十年，早就将资助百倍、千倍挣回来了，你要是想拿这个说事，尽管来，我接着就是了。” “你……”刘达用手指着崔鹤，对上他淡漠的眼神，到底是你不出来。 两人见面不欢而散。 第366章 就你了，柳书记 新安村，韩家。 “韩叔，不到一个星期就要还钱了，可是现在这批款全都收不回来，怎么办？”天气虽然数字上看着是回暖了，实际人体感受还是挺凉的，可是此时的大憨竟是满头的汗，也不知是急得还是吓得。 大憨是焦躁，坐着的韩平亦是不复往日的温和形象，脸色铁青，目光中闪过阵阵阴翳。 韩平看着大憨，心里满满的怒意，就是这个憨货，把款贷出去，结果现在收不回来了！ 大憨若是知道韩平心里将责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踏入韩家。 “大憨，你过来，我跟你说……” 大憨听完直摇头：“叔，不行的，村子自己干架，公安顶多劝一劝，要是带外人来，那是寻衅滋事，王主任也不会任由咱们胡来的。” 大憨只是外表看着憨，心里可不傻，韩平都知道要用合同来修饰自己的行为，大憨更是努力修习律法知识，坚决不给韩平当替死鬼。 韩平面上恍然一笑，其实心里早就把大憨抡起来打了。 “行，那叔也不勉强你，这事就算了，你先回去，我再另外想办法。” 大憨憨憨一笑：“叔，其实等等也无妨的，隔壁哩台村都已经开始谈拆迁补偿了，很快就到咱们村了，到时村民们手里有钱，肯定会还的，不还咱们不是还有合同吗，去法院告他们就完事了。” “你说得没错，是我心急了。” 两人闲聊几句，韩平很快把人给打发走了。 大憨刚走，韩平脸色一沉，想起昨天接到银行那边打来的电话，脸上的阴云愈发浓厚。 韩平心情如何，大憨哪怕没有亲眼看到，也从刚刚的相处中察觉到了几分，想起杨胜林之前找他时说的话，咬了咬牙，还是给杨胜林去了个电话。 杨胜林接完电话，立即跑到管委会找王良财，把事情全部告诉他。 “行，我知道了，你别急着走，跟我一起去向常务汇报。” 王良财拉着杨胜林进了王国华办公室，把韩平打算找外人到村里来逼债的事向他做了汇报。 王国华看着杨胜林：“知道他会找什么人吗？” 杨胜林挠了挠头：“我只知道他和县里一个叫标哥的有往来，别的就不知道了。” “标哥？”王国华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上辈子的记忆里没有，那就不是什么上内参的大人物，一个小县城的混混，手拿把掐。 王国华对着杨胜林笑道：“好，你回村里之后替我继续盯着韩平，一旦他有新动向，马上打电话跟我说。良财，给他配一部小灵通，方便联系。” 王良财应了一声是，立即找魏光荣申请物资去了。 杨胜林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到王国华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胜林，这次你可是立大功了，只要你替我看好韩平，事情结束之后，这部小灵通就奖励给你了。” “常务，使不得，我就是……” 王良财这会儿刚好拿着小灵通回来，只听到王国华说的后半句话，猜也能猜到是奖励。 看着杨胜林一副急切的模样，他劝说道：“胜林，你就别推辞了，常务说了奖励给你，那就是给你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以后就多多为咱们开发区立功，别辜负了常务对你的信任。” 杨胜林嘴巴张开，这一次终于说出话来了：“好，常务，我一定会看好韩平，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杨胜林走后，王国华又让王良财去找派出所的鲁所长。 “我之前已经跟鲁所长通过气了，公安也有人在盯着韩平，你把胜林讲的情况跟他们说清楚，顺便查一下那个什么标哥。” 王良财欲言又止，王国华让他有话直说。 “常务，公安盯着韩平，却找不出异常……” 王国华懂了，王良财是担心公安里头有坏人。 “而且这个标哥我也听说过，是县里一个混混头子，挺有名气的，听说是廖副书记的小舅子，让鲁所长查他的话，我担心……” 王国华诧异，廖军臣的亲戚吗？原来有这个背景，那岂不是说韩平这件事背后可能也有县领导的手笔？ 沉吟半晌后，王国华还是让王良财去找鲁所长说明情况：“你就说韩平可能会找外人到村里来逼债，别的不用多说，顺便跟几个村子的负责人也都说明一下，让他们早做准备。” “是，常务，我马上去办。” 王良财离开后，王国华在办公室里思考起来，如果是廖军臣的亲戚，找李旺也不见得好使，蒋爱岗和何江斗了这么多年，彼此底细都很清楚，如果李旺真要想抓“标哥”，不会让人嚣张到现在。 “看来，还是要让外人来。” 王国华手指在桌子上敲来敲去，嘴里念叨着点兵点将。 “好，就你了，柳书记。” 王国华笑了，当即拿起听筒往外拨打电话。 他当然不是真的打给柳书记，而是打到了柳婷婷的手机上。 “柳编，我是王国华，恭喜柳编升职，不知道周末是否方便，我想请柳编吃顿便饭。” 柳婷婷一次性替台城出版社挣了一百万的“赔偿”，加上背景雄厚，升职无可厚非，只是听着王国华贱兮兮的语气，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吃饭就免了，王常务有话直说。” “跟柳编沟通就是顺畅，是这样的，我还想借咱们台城市公安局的警员们一用，帮点小忙，不知道柳编能不能帮忙说和？” 这会儿刚好是季海涛和台城出版社和解，而四季教育还未解封之间的一个空隙，台城市公安局派出来的警员还在台安县里呢，王国华是打上这支小队的主意了。 柳婷婷虽然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公安局却也不是她能随便支使的，她淡淡回道：“你要干嘛？” 王国华随口答道：“我是想借他们的手查一下我们县里的一个小混混，不是啥大事。”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的话，我就只能让我爸来跟你谈了。” 王国华一噎，柳婷婷也不好忽悠啊，心里想着到底要不要和盘托出。 第367章 必须得把郑标铲除 王国华很清楚，柳振国不是孙家一系的，甚至还能硬顶着孙家的压力跟对方周旋，否则台城出版社也不可能拿到一百万。 而蒋爱岗背后的大老板则是孙家无疑，廖军臣又是蒋爱岗这边的人马，标哥如果确实是廖军臣的亲戚，那相当于还是跟孙家沾上点边。 柳振国直面孙名义都不怕，下面的边缘小人物，他肯定也不会在意的。 不过王国华还是决定绕过柳婷婷，亲自去和柳振国谈。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跟柳书记聊聊，不知道柳编能否将柳书记的联系方式告知？” “王国华，你……！”柳婷婷想骂王国华不要脸，只是顾忌着现在在单位，不想表现得太过，“想要我爸的联系方式，你自己找去！” “诶诶诶…柳编…”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王国华不住的摇头，“才刚合作完，这就翻脸不认人了，一百万打水漂了呀。” 季海涛要是听到王国华这么说，可能会再次吐血，又不是你的一百万打水漂，你感叹个什么劲！ 王国华会没有柳振国的联系方式吗？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没有，也能找李龙国、白清明打听，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先给白清明去了电话。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破坏开发区的安定和谐？”白清明上来就给韩平盖了帽子，“这样，程处长现在还在台安县，厅里这次和台城市局共同合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直接找程处长谈。” 王国华高兴，连连向白清明道谢。这敢情好，直接绕过柳振国展开行动，这样一来，对付一个混混头子，也不用在柳振国那里欠人情。 其实说绕过柳振国也不对，王国华都联系柳婷婷了，自然就是通过柳婷婷的嘴把事情透露给柳振国，至于柳大书记会不会阻扰，反正王国华是不担心的。 很快，程仰接到王国华的电话。 有白清明吩咐在前，加上程仰对王国华这个曾经的刑警总队长很是佩服，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正好台城市的同僚们还在，一会我去跟他们说。” 程仰挂完电话就去找台城市公安局这次出警的人员商谈，对方自然要请示上级。请示来请示去的，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到了柳振国手里。 “书记，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柳振国听着秘书的汇报，一时间忍不住失笑出声，柳婷婷才给他打电话告状，一声声呵斥言犹在耳，没想到才不过半小时，就又有新消息了。 “不过是一点小忙，帮就帮了，下属单位有需要，我们上级该帮的还是要帮。” 张秘书听到柳振国这么说，又观察到他脸上的表情，知道王国华这事柳书记怕是早有判决了：“好的，书记，我马上给孙局回电话。” …… 王国华闹了一圈，找来了援手，鲁肃那边也收到了王良财的消息。 “查标哥？”鲁肃心里默默念叨了一个疑问句，面上则是静静看着王良财，按理说王良财不该不清楚标哥背后的倚靠，这种情况下还要查，看来是王国华打算出手了。 “行，我知道了，我会让人盯紧韩平，至于这个标哥，我也会让人查清楚他的信息，到时给你答复。” “好的，多谢鲁所长。” 王良财一走，鲁肃立即给李旺拨去电话，将事情一五一十汇报了一遍。 “王国华要对廖军臣出手？”鲁肃是李旺的嫡系下属，他在电话里根本不避讳。 “局长，你看这事咱们要不要配合王常务一起？” 鲁肃心里跃跃欲试，哪怕不是出于公安的职责，只要是有点良知的人，都看不惯标哥，只可惜，这世上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他鲁肃还想当县局的局长呢，这会儿还不是一样在所长这个位置上一干十几年。 “晚点你先把郑标的信息透露给王常务，看看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李旺很快有了决断。 “好的，局长。” 鲁肃挂了电话，便让人整理了郑标的信息，准备在下班前将资料传到王良财手上。 另一边，和鲁肃通完电话的李旺也没闲着，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很快进入何江办公室。 “王国华打算对廖军臣出手？”何江抬起头来，有些许惊讶。 “我觉得是，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村子里的矛盾找上郑标。”李旺觉得何县长的判断十分准确，不愧是领导，一眼就看穿本质。 何江把钢笔帽套上，坐在椅子上思考起利弊。 “我已经让鲁肃把郑标的资料递过去了，现在还不清楚王国华下一步会如何打算。”李旺继续汇报道。 何江沉吟过后，做出决断：“要在县里抓人，无论如何也绕不过你，现在咱们先别急着行动，看看王国华下一步怎么出招。” “是，县长。” 李旺离开前，何江还是多说了一句：“不过你还是多派人盯着新台开发区，王国华天天窝在管委会，县里办公室一天都没待过，可见其重视，如果真的有人在开发区闹出大事，我怕他直接找上省公安厅，到时你的脸面可就挂不住了。” 李旺想了想，也提出自己的疑问：“县长，你说王国华会不会现在就已经找过省厅了？” 何江点头：“不无可能，所以让你多照看开发区那边，别让人钻了空子。” “好的，县长，我知道了。” 李旺离开后，迅速做出安排。 鲁肃收到指令后十分诧异，局长之前在电话里对这件事可没这么重视，现在突然转变风向，显然是何县长的指示，所以王常务在何县长那里分量这么重？ 鲁肃感觉自己洞察到了领导的心思，自然是一百个上心，不知不觉的，在韩平附近盯梢的人数又翻了一倍。 王国华是真不知道何江这些人想得这么复杂，只能说是因祸得福。 下午下班前，王国华收到了郑标的资料。 王良财在一边做着汇报：“郑标只占了农贸市场一小块地方，又有廖军臣做靠山，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被铲除。” 王国华拧眉，只占了农贸市场，的确算不上什么，可是台安县人民每天吃几毛钱一斤的青菜，全都得看郑标的脸色，这种和民生息息相关的事，才是真正危害重大！ “必须得把郑标彻底铲除！” “可是，郑标背后是廖副县长……”王良财迟疑。 “就算背后是蒋书记也没用！” 第368章 浪费我休息时间 韩平不知道自己早早就被人盯上了，还是从年前就开始布局的圈套，王国华在查看郑标资料时，他正在跟郑标吃饭。 “标哥，只要你愿意帮忙，事成之后，我还有双倍报酬奉上。”韩平给郑标推过去一个信封。 郑标没有急着拆信封，而是笑着将杯子里的酒仰头喝下：“韩哥，我向来不管农贸市场以外的事，你找我是找错人了。” 韩平一时间分不清楚郑标是真的不想掺和，还是以此作为加钱借口，赔笑道：“标哥说笑了，谁不知道台安县地界，你就是一号人物，就算是当年的蛇老大，如今都成一抔黄土了，只要是台安县地界的事，找你准没错。” 郑标看着韩平谄媚的面孔，颇觉得有些新鲜。 “我听闻廖部长和王主任也有些不对付，标哥这次出马，我想廖部长肯定也是支持的，更何况还有司局在背后看着，标哥这次绝对是在做正确的事。” 郑标眼睛眯了一下，拿司局压他啊，这韩老头是想找死了。不过韩平倒也不算完全说错，姐夫确实跟王国华不对付。 想了想，郑标还是将信封拿到自己跟前，也没拆开，只是嘴上说着：“这事呢我现在不能应，就算司局给我下命令也没用。” 韩平知道，郑标是要请示廖军臣的意见，这点时间他还等得起。 “那我就静候标哥佳音。”说完，韩平又招呼郑标吃菜，今晚的宴席规格可不低，最近放出去的数收不回来，韩平这都是掏老本了。 吃过晚饭，郑标直接去了廖军臣家，向他讨个请示。 “姐夫，你看这事我要不要插手？”不同于在韩平面前摆谱，郑标这会儿脸上的谄媚，比之前韩平还要更多几分。 廖军臣听了郑标的话，才算是反应过来：“我说呢，怎么李旺那边突然就有了动作，合着都是冲我来的。” 如果王国华知道廖军臣这么说的话，一定会大呼冤枉，老子真没想对付你！我就是单纯的想要扫清开发区的治安隐患！怎么一个个都要上纲上线呢？ 郑标一听说廖军臣被人针对，心里就是一哆嗦。本质上他并不是一个多大胆的人，这么多年都是被廖军臣扶起来的。 灰色地带能够带来的巨大好处，不仅仅是钱财利益，还有很多别的东西，郑标说白了就是廖军臣的一个灰手套罢了，如果廖军臣出事，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吃枪子了。 郑标的表现，廖军臣自然看在眼里，心里感叹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扶了这么多年还是这鸟样，但是胆小有胆小的好处，只能说不能事事尽如人意。 “韩平那边你只管跟着去，带足人手，我倒要看看李旺他敢不敢对你开枪。” 郑标差点没坐稳，开……开枪？ “姐夫，这是要动真格了？” “你慌什么，李旺要是真敢跟我翻脸，你还能等到现在？”廖军臣斥了一句。 “是是，姐夫，你也知道我向来胆子不大，要不这事让手下去办，我在边上看着行不？”郑标试探着问了一句。 廖军臣看着郑标，眼神已经表明一切。 “好好，姐夫你别生气，我去，我亲自去，新台那边现在是鲁肃管着，他认得我，肯定不敢太过分的，到时我跟他交涉，再加上韩平背后有司局撑腰，想来这事肯定能平。” 廖军臣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郑标带来的信封放入抽屉，随后便打发他走人。 郑标走后，郑雪端着一个餐盘进来，上面放了一碗汤：“怎么了这是，看着不太高兴，是不是阿标又惹你了？哎呀，别生气了，先喝碗汤，这是我特地找南方来的厨师学的，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廖军臣对郑标不满，但是对这个小十几岁的妻子还是很满意的，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比起前一任虽然文化程度差了些，但是相夫教子嘛，哪里需要那么高的学历。 “你也别累着了，坐下陪我一起吃点。” 廖家的温馨郑标没有享受到，离开廖家之后，他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不敢忤逆廖军臣的指令，当即联系韩平。 “明晚行动。” …… “常务，最新消息，韩平准备明晚行动，郑标也会来。”王良财向王国华汇报道。 王国华手指敲了敲桌面，眉头皱了一下，显得很不满意：“明天周六，这个韩平，浪费我休息时间。” 他和李晓月现在还正经处于热恋期，本来见面时间就不多，韩平这不是耽误事嘛！ 王良财听了王国华的话，差点没忍住笑，真不知道韩平听到这话会怎么想。 王国华又皱了一下眉：“你想笑就笑呗，憋什么。” 王良财再忍不住笑出声。 还没等王良财收敛笑意，魏光荣敲响办公室大门，在收到进入的指令后，向王国华汇报了一条新情报。 “常务，听说郑标已经派人跟鲁所长接触了。” 王国华看着魏光荣，对他还是很满意的，王良财是本地人，但更多的还是只能从民间接收信息，魏光荣则是接收官面上的消息，相互补充，让信息网络更加完善。 “知道他们商谈的内容吗？” 魏光荣摇头：“应该就是像过往一样，谈好这次行动抓多少人，怎么处理一类的。” 王国华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东西他看不惯，到底是存在即合理，他也不能消除世间所有的灰暗。 “我知道了。” 魏光荣看了一眼王国华，建议道：“常务，咱们要不要也跟鲁所长接触一下，郑标能谈的，咱们也一样能谈。” 王国华摆手，他要抓人可不是装样子，再说了，这次抓人的主力也不是鲁肃他们。 “不必了。”王国华直视魏光荣，“魏主任，我希望你记住，在我这里，任何犯罪都没有条件可谈！” 魏光荣被王国华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更为王国华话里透出的意思心惊：“是，常务，我知道了。” “行了，你们都先出去工作，有什么新的消息随时向我汇报。” 魏光荣和王良财很快从王国华办公室离开。 王良财优哉游哉回了自己位置上坐下，魏光荣却是难免多想：“莫非，常务真的是要对廖书记动手了？” 第369章 你敢带外人进村 王国华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现在只能是低声下气向李晓月道歉。 “媳妇，我这真是有突发工作。” “是嘛，可我怎么听说王常务最近和台城市柳书记的女儿走得很近呢？”李晓月声音里带着几分阴恻恻的意味。 王国华听后吓了一跳：“哪里来的谣言！媳妇，你可是智者，千万不能听信外间的传言，那些人都是想害我，想要离间咱们之间的关系！” “哦，是嘛。” 王国华小心翼翼道了一声是，又问起她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台城出版社最近出版了一系列反诈书籍，在省里大出风头，就连党报的反诈宣传都盖过去了，你敢说这背后没有你的帮助？” 王国华再次喊冤：“媳妇，我承认我确实跟台城出版社有过一些信息交换，但这都是为了工作，绝对没有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再说了，媳妇你撰写的文章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反响，台城出版社不过是出版了几本书，怎么可能盖过你的风头，媳妇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李晓月冷哼一声，到底没再过多纠缠，小两口很快将话题切换回家长里短，聊了一些建房的事，又说了几句情话，方才结束通话。 电话挂断后，王国华呼了一口气，谈恋爱可比谈工作费心思多了。 反正也不能好好过周末了，王国华直接将林小柔、王良财等人都找了过来，和他们一起开会商谈起周边几个村子的拆迁安置事宜。 周六晚上，郑标带着人马到了新安村附近，为了省事，直接开了一辆大货车过来，后车厢站满了人，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五六十人。 韩平看着郑标身后的人马，喜笑颜开：“多谢标哥帮忙，今晚辛苦兄弟们，我在县里订了宵夜，回头完事了咱们一起聚一聚。” “来，这是名单，按名单抓人就行，标哥不用担心，我这都是有合同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上了法院我也有理。” 郑标心里嗤了一声，真以为弄了个合同自己就是合法的了。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心里隐隐带着不安。只是想到廖军臣，再加上又提前和鲁肃交涉过，到底还是跟着韩平一起进了新安村。 大半夜有人进村，杨贵不可能不知道，当即便穿衣服起身，带着自己一边的人手迎了上去。 杨贵拦在韩平和郑标面前，指着韩平的鼻子道：“韩平，你敢带外人进村，是想撕破协议吗？” 韩平一巴掌把杨贵的手拍开：“协议？什么协议？杨贵，我给你面子跟你谈个协议，现在不给你面子，你又能怎样？兄弟们，给我上，按名单上抓人，不还钱就直接从他们家里拿，多出来算你们的。” 要说今晚郑标和他手下为什么愿意来呢，不就是利益熏人眼嘛，韩平下令无用，郑标在他之后接话发令：“名单都发到你们手上了，咱们照单抓人，行动！” 新安村村民们要么被杨家人叫醒，要么被人群惊动，各自聚拢在韩平和杨贵身后。 “我看你们谁敢！”杨贵带着杨胜林身先士卒，“大家伙听着，韩平故意引外人进村，还指使人在村子里抢劫，分明是强盗行径，人人得而诛之！我已经报警了，大家伙坚持住，警察马上就来！” 最近新安村就一直不停有打架斗殴事件发生，村民们都习惯了，直接拿着趁手的家伙就上，和韩平一边的人马扭打在一起。 只可惜，普通的农民哪里干得过专业的混混，很快局势出现了一边倒。 很快有坚持不住的人跑到杨贵身边：“村长，不是说报警了吗？警察呢？咋还没来！” 杨贵同样心惊，难不成他被王常务卖了？不会不会，杨贵赶紧将脑子里的念头甩开，“你慌什么，等着就是了！” 转过身，杨贵又说了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只是仍然无法挽回颓势。 新安村外，王大海带着人马，随时都要往里冲。 王良旭放下望远镜，催促一旁的亲爹：“爹，咋还不下令？” 王大海面色不悦地看了一眼小儿子，没头脑的，啥叫利益最大化都不懂，老子纵横哩台村几十年，怎么生的儿子一个个脑子都不中用呢！ “爹，杨叔他们快坚持不下去了，你快下令啊！” 王良旭又催促了一遍，等在一旁的村民们也是热血上头，催促声不断传来。 王大海看着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咳嗽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都按照之前说好的，咱们只打混混，不打村民，听懂了吗？” 一旁有一名三角脸的年轻村民对着王大海问道：“海爷爷，今晚打完，我们家赔偿真能多给一千？” 王大海心里想啐人，来之前说的是五百，居然敢给老子坐地起价！不过想到王国华给出的价码是两千，他心里又没那么不舒服了。 “对，一千！”王大海装作咬牙切齿的模样，“政府要是不给，老子就给你们出！小旭从韩平那薅的就三万，你们自己看着分！” 三角脸当下便笑了起来：“海爷爷，你且看着，我今晚保管把这些混混都给打趴下！” 王大海脸色铁青，下令道：“别啰嗦了，都给我上！” 王良旭一马当先：“兄弟们，跟我一起杀呀！” 王大海嘴差点没气歪过去，你个愣头青，真当自己不会流血受伤是吗？！上个屁呀上！ 围在王大海身边保护他的几名村民看着王大海生气的模样，只以为是他刚刚大出血，心里憋气，眼下也不敢上来询问，不过这些人心里还是感谢三角脸，嘿嘿，又能多拿五百块钱。 新安村再外围的地方，还有一拨人马。 李旺竟然亲自来了。 鲁肃拿着一块巧克力过来，另一只手上还端着一个杯子：“局长，你吃点东西。” 李旺早年当基层民警的时候也是拼命一郎，现在身体都不是很好，有低血压的毛病，隔一两小时就要吃点东西，鲁肃作为他的下属，自然清楚他的身体状况。 李旺接过鲁肃手里的巧克力，之后又接过杯子喝了口水，这才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的各种设备还很落后，公安出来行动在装备上其实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尤其又是台安县这种内陆小县城，经济不发达，就算有好设备，也采购不起。 鲁肃也是只能靠望远镜，外加自己的经验判断新安村的情况。 “郑标带人进去已经有半小时了，哩台村那边的人马进去也有将近十分钟，我看应该打得差不多了，局长，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准备……” 第370章 鲁所长交友广阔啊 李旺下达指令的声音中断，鲁肃早就听到动静，目光顺着李旺同样的方向看了过去。 “哪来的警车？”鲁肃声音里满满的都是诧异，又抓着旁边的下属问道，“什么情况？” “所长，我也不知道啊。”下属心里直呼倒霉，他本来是想在李旺跟前露脸的，哪里想到还能有这种意外。 李旺夺过鲁肃手里的望远镜，看了之后，额上青筋尽出。 鲁肃看李旺不需要望远镜了，又连忙接了过来，还不待他细看，便有下属引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听说鲁所长今天有行动……咦，李局长竟然也亲自来了，抱歉，灯光有些暗，之前没有看清楚。”程仰言笑晏晏，仿佛看不到李旺脸上不善的神色。 “程队长这是什么情况？”李旺很快调整好自己面部表情，不过语气还是带着冲，公安嘛，脾气不好很正常。 程仰果真不计较，仍旧是笑着回答道：“是这样的，我们接到王常务打来电话，说是新台开发区有人聚众斗殴，想请我们出手帮忙，这不刚好市局的同僚都在，就跟着过来了一趟，我要是早知道李局长在，一定不会带人过来，也免得抢了李局长的功劳。” 鲁肃气急，正要上前跟程仰吵起来，却被李旺拉住了。 程仰是省厅的人，李旺在看到程仰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今晚的行动背后有省厅的影子，再想到王国华只是跟鲁肃提了一嘴，并没有跟自己交涉，原来是真的不需要自己帮忙。 “说什么抢功劳，都是一个系统的同僚，大家通力合作，才能更好的对犯罪分子进行震慑，我还要多谢程处长帮忙，否则单凭我们新台开发区的警力，怕是不足以将所有的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说完，李旺转过身对鲁肃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市局的同僚们都替我们开路了，你们还不赶紧跟着进去抓人！” 鲁肃这才反应过来：“是，局长，我马上带人进去。” 程仰笑着走到李旺身边，和他一起看着手下一同行动。 有了台安县的公安一起配合，郑标等人很快被抓捕殆尽。 “你们干什么？居然敢铐我，不知道我是谁吗？！让鲁肃出来跟我说话！”郑标挣扎着，嘴里一直不停喊着要见鲁肃。 程仰笑了笑，语气揶揄：“看来鲁所长交友广阔啊，想必消息来源也是很充分。” 李旺手里握拳：“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眼下不好这么快下定论。” 程仰点头，不再多说。 抓捕行动即将结束之前，王国华终于现身了，一来就对李旺和程仰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又说给干警们准备了宵夜。 “李县长，你看是送到派出所合适，还是送到县局比较好？” 李旺深深看了一眼王国华：“送到县局。” “好好好。”王国华笑着转头对王良财吩咐了几句。 李旺听了王国华的话，差点没吐血，这宵夜还是哩台村村民们做的！ 回县城的路上，李旺找了机会，将今晚发生的变故发送给何江，又给廖军臣发了信息。 今晚的行动有程仰参与，又有王国华看着，李旺的所有事前交涉如今都派不上用场了。 何江收到信息，有一种既意外又不意外的感觉。 廖军臣那边就完全不一样了，收到李旺发来的短信，他当场就变了脸色：“王国华居然拉省公安厅帮忙！不行，郑标保不住了！” 廖军臣开始不断往外拨打电话，找自己的各路靠山。 郑标还没被送到县局，就迎来了被抛弃的下场，这下就连韩平给他订的夜宵也吃不上了。 …… 周日上午，王良财从市局回来，把昨晚的情况向王国华做汇报。 “不急，你先坐下吃点东西。”王国华看着王良财眼里的血丝，体恤着招呼他先坐下休息。 王国华是不会陪这些人通宵的，反正有程仰在，李旺不可能耍手段，只有王良财在市局待了一夜，跟着对方通宵工作。 王良财吃了点东西，嘴里也是吐槽个不停：“鲁所长看我的目光简直是想杀人了，明明我也跟着在一起通宵，早上订早餐的时候居然不给我订餐，真是小气！” 王国华就知道会是这样，笑了笑道：“无妨，公安局的早餐哪里能比得上阿姨的手艺。” 王良财呼噜几下，就将碗里的面吃完。 “常务，廖副书记昨晚没有在市局现身，不过他应该是找人跟郑标透露消息了，前半夜郑标还很不配合，在审讯室里嚷嚷着要给我们好看，后半夜突然就转了口风，把所有罪行都推到韩平身上，说他们是受韩平雇佣，韩平才是主使。” 王国华早有预料：“你弟弟他们没事？” “没事，审完之后就放回家了。”王良财突然凑近，小声对王国华道，“常务，新安村的大憨偷偷跟我说，他昨晚趁乱进了韩平家，把所有的账本和合同都烧了，保证死无对证。” 王国华挑眉，之前他还说要让王良财他们把借的钱还回去来着，这下倒好，村民们是彻底白嫖了。 “确定吗？手脚收拾干净没有？” 王良财可不敢保证：“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憨被人指认是韩平手下，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也没能问清楚。” 王国华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回头我问问程处长那边。” 王良财看王国华真的没有其他工作需要他忙活，很快回了家里。 他刚到家，就被王大海叫到跟前：“怎么样，常务是什么意见？” 王良旭在一边眼也不错地看着。 王良财挠头：“常务啥也没说，就问手脚收拾干净没有。” 王大海眼前一亮，妥了！ “行，你回去补觉去。” 王良财还想问老爹几句，只是看着老爹的做派，还是回了房间。 王良旭紧跟其后：“哥，我跟你说，昨晚我在韩平家里拿了……” 另一头，新安村，韩平的妻子没有参与打架，虽然是嫌疑人家属，但还是很快被放了出来。 冷眼看着家中一片狼藉，韩平妻子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没有多留，直接搭乘班车离开了台安县。 第371章 出国务工？ 王良财离开后没多久，程仰也来了。 “王队长，幸不辱命。” 每每听到王队长这个称呼，王国华心里都免不了生出一片火热：“程队长，多谢了。” 程仰摆摆手，简单和王国华聊了一下案子的事：“郑标的罪证我们搜集了一些，都交给鲁肃了，我看廖军臣没有要保郑标的意思，这次应该能把人拿下。” 王国华笑了笑：“这倒是意外之喜。” 程仰看了一眼王国华，心里其实并不相信所谓的意外，但到底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王队长，韩平手下有个叫做大憨的，提到你的名字，说要转做污点证人，你看……？” “劳程队长帮忙照看一下，大憨的确跟我有所配合。”王国华笑着应道。 “原来如此，市局的黄队长说了，他在韩家什么都没有搜到，想来这次的案子很快就能完结了。” 王国华和程仰相视一笑。 …… 新安村的事告一段落，韩平和郑标的结局都已注定。 为了安抚村民们，王国华让王良财最短时间内展开拆迁安置工作。 经此一事，新安村绝大部分村民都选择了拿钱走人，其中一部分村民甚至直接放弃了购买安置房的优惠，打算到外地落脚。 正当时，威安教育的宣传海报贴到村委宣传栏最显眼的位置。 “出国务工？”赵伟盯着海报，心里一阵阵诧异。 “啥，包吃包住，每个月工资两千五百美金？！乖乖，两千五百美金是多少钱，小光你给我算算。” 很快有一道年轻些的声音响起：“汇率大概是八块多，两千五百美金就是两万块钱人民币。” 嘶，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传来，赵伟感觉身边的空气都稀薄了几分，他不再听众人议论，而是很快钻出人群，飞快回了家里。 赵伟一进家门，就拉着新婚妻子进房，又把房门关得死紧。 妻子满脸羞愤：“大白天的你干啥呢！” 赵伟满脑子都是出国务工，压根没注意到妻子的脸色：“媳妇，我跟你说，咱家要发了！” “发什么？！赵伟你是不是干啥违规的勾当了？” “不是，媳妇，你听我说……” 赵伟妻子听完，心里闪过阵阵不真实：“真的假的？不是骗人的？” “咋可能！海报旁边就贴着反诈宣传语录，这段时间咱们村时不时的还有派出所的人过来晃悠，早上也有公安来过，要是假的，海报早被人掀了。” 赵伟妻子还是觉得不敢置信：“这个威安教育好像是县里的，你去县里问问，看看是不是真的。” 赵伟觉得妻子考虑得对：“行，我现在就去县里一趟，媳妇，给我拿点钱呗。” 赵伟妻子从床底箱子里抓了一张十块钱交到他手上：“赶紧的，打听完消息就回来。” “好嘞！” 赵伟很快来到威安教育店门口。 “乖乖，人这么多。”赵伟看着店里店外汹涌的人潮，使出吃奶的劲往里钻。 “……对，就是去美国。” “不是，在农场干活，包吃包住的。” “不会英语也没事，有不要求语言的，不过工资上可能就要低点，如果愿意先学英语再出去，工资还有提升空间。” “哪能啊，海报上就写了呀，工资两千五百美金起，当然有更高的，不过想要更高的工资，自然有更高要求啦，不仅仅是要会英文，还要懂技术。大哥你要不先报个名，填写一下信息，我们先把你的档案留下，回头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赵伟又挤到另一边。 “你要是不想去美国，我们也有去别的地方，比如新加坡。” “哎呦，新加坡您不知道啊？亚洲四小龙！发达国家！” “对，也是挣美金，具体的工资要看岗位，不过我们承诺，最低也有两千美金一个月。” “对，新加坡不要求必须懂英文，但我还是建议您先学习一下，就算你去新加坡当服务员，那也是要伺候外国顾客的，不懂英文可能老板不愿意要呢，就算老板愿意要你，给开的工资肯定也比懂英文的低。” “不要钱，你跟我们公司签合同，我们可以先教你学习英文，学完之后再送你出国。” “学费当然是在后续的工资里面扣，我们公司可不是做善事的，我要是说不要钱你才要担心我是骗人的对？” 赵伟听着听着，没多会儿就挤到最前头，他和之前的人问的问题差不多，就算已经听过一遍答案，却还是想问。 旁边的顾客们也是不厌其烦，听着讲解员一遍又一遍地讲解，心头憧憬着自己出国后的美好生活。 …… 清水县，王建城家。 “建城，这事你可千万得帮忙。”一名中年妇女手里拽着宣传单，一个劲往王建城跟前凑。 王建城脸色不是很好看，抽着烟不说话。 “建城，你不是那啥投资公司的股东吗，我都跟人打听过了，这个威安教育听投资公司的，那不就相当于你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安排个人出国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嘛！” 王建城被妇女拍了一下胳膊，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回话：“你都听谁说的，外头传的谣言你也信。” 王建城心知肚明，肯定是自己老婆透露出去的。 妇女心里啐了王建城一口，呸，瞧你家里新换的电器，要说你没跟着王国华挣钱，老娘名字倒过来写！ 但她面上却还要堆着笑：“建城，看在大家多年的交情，这次你就帮帮忙，我家小安你也知道，是个老实听话的好孩子，反正人家外国老板也是要招工的，不如让我们家小安去，保证不让你这个大老板丢脸。” 王建城脸色很臭，并不理会妇女的说辞。 妇女咬了咬牙：“建城，只要你愿意帮忙，以后我一定让小安孝敬你……” “别，你家小安是个好孩子，你还是带回家让他好好孝敬你就行了。”王建城直接反驳，丝毫不给妇女面子。 这时，王建城妻子从厨房出来，推了他一下：“都是亲戚，你就帮一下。” 王建城扭头瞪了妻子一眼：“我先问问什么情况，回头再给你答复，今天你们先回去，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中年妇女带着儿子离开之后，王建城妻子直接发飙：“好啊，给你家里介绍你是上赶着，到我娘家亲戚，你就推三阻四的，王建城，你摆脸色给谁看呢？！” 王建城回了几句，夫妻二人越吵越激烈，差点没把新买的电视给摔了。 第372章 这么吸引人吗？ “常务，你找我？”胡昊推门进入办公室，顺手将今天的文件送到王国华办公桌上。 王国华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胡昊新送来的文件，只见开头写着防汛办，颇有些嫌弃，这重新分工后看似手里掌握了权柄，实则就是一个批文件的工具人。 “你跟县人社局联系一下，问问他们今年的高校招聘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胡昊听到王国华的问话，神色有些尴尬：“常务，咱们县里没有这样的计划。” 王国华在防汛办的文件签上写下批示意见，无他，就一个字：阅，然后签个名字丢到一边，随后再次抬起头看向胡昊：“没有计划？什么意思？县里不对外招聘吗？” “县里是有招人的，各单位每年都有招考计划，只是没有常务你说的去到高校专门招聘的情况，都是让人自己报名。” 王国华脸色变化几分，胡昊又接着解释道：“常务，咱们台安县基本上很少有外人过来，除非是本地人，好的学校毕业的大学生都去城市工作了。” 王国华明白了，无非就是觉得是做无用功，倒也不奇怪，后世也不见得每个县都会到高校去进行招聘，县里企业有用人需求，也是自己找门路居多。 “当初你是怎么进的县政府？” 胡昊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把自己的求职过程说了一遍，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靠关系。 王国华听完，想了想，对胡昊说道：“你通知魏主任、林干事一起过来开会，会议主题为商讨开发区人才招聘计划。” “好的。” 县里没有招聘计划，王国华只能自己来了，总不可能真的县里塞什么人过来他就用什么人，开发区这么多编制呢，可以有一部分用来作为利益交换，但大部分还是要有自己用得趁手的下属才好。 等到魏光荣和林小柔到了办公室后，王国华立即开始道出自己的想法。 “开发区编制总计39个，其中32个公务员编，7个事业编，今年咱们预计招聘28名工作人员，其中15名指定招聘应届毕业生，全日制本科学历优先录取。另外13名则要求有两年以上工作经验，有在体制内工作经验的优先。” “这28名工作人员都不限户籍，具体的专业限制回头你们拟定好计划报给我。” “另外，我还准备招聘两名专业的投资人才，专门管理开发区的两个项目基金，推进基金入市，这两个人由我亲自面试，不纳入编制，而是作为开发区的特聘人才，具体薪资报酬面议，享受所有人才引进福利。” “要在招聘计划里面注明咱们的人才福利，像是福利购房资格、人才公寓、餐饮补助等必须要标明，让大家伙看到开发区的优势。” “在拟定计划的过程中，魏主任你想办法跟省里各大高校取得联系，在高校进行宣传，今年毕业的大学生可以参与应聘。” “林干事，你跟省、市电视台、报纸联系一下，把咱们的招聘计划发布出去。” …… 把事情交给手下人去办之后，王国华继续批阅文件，没多久接到了亲爹王建良打来的电话。 “爸……” 王国华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爸，王建良就打断了他的寒暄：“儿子，我听你建城叔说，咱家公司要带人出国是不是？” “爸，我不是说过了吗，不是咱家公司，而是戴明宇的公司，你可千万别跟外头的人一样乱说。”王国华纠正道。 王建良随便支吾几声，他也是一时嘴快，其实面对外人的时候从来没这么说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还是知道的。不过他也和全天下的父母一样，都认为自家儿子最厉害，那什么戴明宇不过是给儿子打工的而已。 王国华无奈，相处了两辈子的父亲，他心里想什么自己清楚得很：“爸，威安教育是有这项业务，怎么了，不会是建城叔要出国？” “那怎么可能，金窝银窝也比不上自家的狗窝，你建城叔又不是在家里混不下去，是你婶子那边的侄子，刚刚跟威安教育报名，说是名额满了，这不，你建城叔的电话就打到我这里，让我找你说一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把他侄子也塞进名单里头去。” 王国华听得出他爸话语里的得意，无非就是在亲戚跟前长脸了，别人有事都得找他帮忙：“爸，这事我哪有权利安排，我先替你问一下老戴，或者你自己打电话去问他也行。” “行行行，我自己打电话问戴明宇。”说完，王建良连个结束语都没有，直接便挂断电话，显示出他心情的急切。 王国华看着手机，无奈摇头：“不过……这个出国业务这么吸引人吗？” …… 唰！戴明宇从座位上站起来。 “哎呦，老大，你这问的叫什么话！”戴明宇忍不住嚷嚷，手舞足蹈的，“老大你刚在楼下也看到了，人头攒动啊！李店长都说了，感觉店里门槛都被踩低了两分。” 王国华懒得理会戴明宇夸张的表演，问道：“最近业务怎么样？” 戴明宇立即又坐下：“老大，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个崔鹤真他娘是个人才，一来就跟国外的客户联系上了。” “他在各国领事馆也有关系，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就开始搞宣传，现在别说燕赵省，就连京城都有咱们公司的宣传广告，石城分公司最近也是忙得不得了，那边负责人跟顾明生紧急请求扩招人手，否则每天的咨询业务都处理不过来。” “关键这些人不仅仅是咨询，而是真的积极报名，我们第一批只要英文水平过关的，大概月底就能送出去了。第二批现在也在筛选当中，一半有语言要求，另一半就准备让他们先报一个英文速通班，学好日常用语再出去。” “不过老大你放心，所有批次的学员我们都做好了反诈宣传，石城那边嫂子已经驻点采访好一段时间了，绝对能让嫂子再写一篇足够有影响力的报道。” “我感觉照这架势下去，一个月一百万美金还真有可能！” 第373章 会不会抄咱们作业？ 戴明宇开始跟王国华算起了经济账。 “首先是报名申请费、签证服务费，保守算一个人头能有两百块钱的利润。其次就是劳务中介费了，这个是大头，一般约定是从第一年的工资里面扣，每个月扣两百美金左右，连续扣十到十二个月不等，那就是一个人能有两千到两千四百美金的收入。” “乖乖，照这么算下来，只要招八百个人，百万美金的利润就到手了！” “现在第一批我们接收两百人，第二批预计接收四百人，第三批还没定好，要看合作伙伴那边的用工需求，不过我听崔鹤说，国外这部分的用工需求缺口很大，一年送几千人出去完全没问题，他当时立下的百万美金利润的目标轻松就能达到，这老崔还真是个人才！” 利润是利润，收入是收入，劳务中介费里头有一部分其他成本，所以说要招八百人左右才能达到利润目标。 八百个人放到现在的华夏人口基数里头，也就是零头的零头，也就相当于一个大点的村子，全国几十万个村子，那是几十万个百万美金，戴明宇第一次听到崔鹤给他算账的时候，也是差点没坐稳。 哪怕不是第一次提起，戴明宇现在对王国华说起的时候，仍旧止不住高涨的情绪喷涌而出。 “还有那些要先报名学英文的，学费又是一笔收入！老大，难怪你会说啥千亿美金，我这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梦！” 王国华眼见戴明宇高兴，随口应了一句：“那你就继续努力，争取早日实现千亿华夏梦。” “千亿华夏梦？说得好！常务的层次，崔某自愧不如。” 办公室门没关，王国华和戴明宇俩人聊到兴起，也不知道崔鹤什么时候来的，这会儿突然出声，把戴明宇吓了一跳。 不过崔鹤可是公司的大功臣，戴明宇并没有因为被他吓到就怪罪他，反而热情的打起了招呼：“崔总，你怎么来了。” “戴总。”崔鹤有些敷衍着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又以炽热的目光看着王国华，“我若是不来，又怎么能听到常务的高谈阔论？千亿华夏梦，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澎湃。” 戴明宇丝毫没有把崔鹤的敷衍当回事，跟着附和：“是啊，我也觉得光听着就让人激动。崔总，你可是走大运了，能跟在老大手下做事。” 崔鹤这时倒是认真点头：“的确，常务不愧是击败了季总的强者，能跟随常务麾下，崔某自感……” “对对对，老崔你这文化人就是会讲话，多说几句好听的。哈哈，季海涛前前后后为了解封四季教育搭进去上千万，你说他要是知道咱们公司一个月就能挣到这么多利润，会不会气到吐血？” 崔鹤对季明好歹还算有点敬意，对季海涛是直接嗤之以鼻的态度：“季海涛要是够聪明，就该赶紧退出台安地界，手里拿着资质，到别的地方从头开始，也算不辱没四季投资的招牌。” 戴明宇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他要是真的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到时照抄咱们作业，那……” 那生气的就该是自己了呀，四季教育不是第一次这么恶心人了！ “差不多行了啊你们俩，到点吃饭了。戴总，最近公司挣了这么多钱，今晚大餐你请。”王国华无视这两个人的讨论，直接打断道。 “好，我请！”戴明宇很快又把季海涛抛诸脑后，大方表示不仅要请王国华吃饭，还要请全公司工作人员吃饭。 “现在下边还那么多人，我看你也别请手下吃饭了，直接给大家伙发红包，把饭钱折算成红包发下去，肯定会更感念你这个老板的。”王国华提议道。 “行，老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崔鹤又在一边附和两句，常务体恤下属巴拉巴拉的，王国华是真不想跟这两人搭话了。 王国华这边高高兴兴朝着月入百万的目标迈进，另一边重新开业的四季教育则是被冲得七零八落。 “海涛少爷，最近招生不太理想。”刘达气虚，何止是不理想，那是压根招不到人。 “让你把崔鹤拉回来，你是怎么办事的？”季海涛自然知道台安的情况，孙名义现在也知道那边的市场行情了，还嚷嚷着说要退股，季海涛是不理会他的，不过是找个由头想多要好处罢了。 说到崔鹤，刘达同样心虚，不过想吃回扣的事他是断然不会承认的，很是一通抹黑了崔鹤。 季海涛想来想去，他手下有企业管理才能的人还真不多，有国外背景的就更少了，“把周国睿调过来负责四季教育的事。” “海涛少爷，周国睿现在在台安，不过他是四季投资的职员，我没有权利把人给调过来啊。”刘达是好心提醒，不仅他没有权利，季海涛同样没有权利，季家政治和经济两条线，季海涛无权命令周国睿做事，顶多是让对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帮点忙而已。 季海涛腾的一下站起身，在房间来回踱步：“那就招人！我就不信了，有钱还招不来专业的人才！” 刘达脑海中左思右想，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海涛少爷，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没必要非得死磕台安县。” 就算四季教育也跟着出让资质，再开展出国务工业务，可是一步慢，步步慢，更别说四季教育现在在台安县的名声不是很好，刘达真心觉得不如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反正有留学中介资质在，又有了威安教育的成功案例在，换个地方复制一把，四季教育照样能挣得盆满钵满嘛。 要不说孙名义为什么愿意入股，难道人家是冲着四季教育的招牌来的？不可能嘛，人家看中的就是这个资质。 其实刘达更想建议季海涛把四季教育管理权完全出让给季明，虽然他也不觉得季明的手段有多高明，但至少比季海涛好点。 “你的意思是，我比不过王国华？” 季海涛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刘达实在不敢再多嘴了，最终，电话以季海涛吩咐刘达对外招人为结尾。 第374章 四季教育重新开业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季海涛让刘达开出三倍工资，紧急从石城挖了一个有国外客户资源的市场部经理，另外又挖了一名企业管理人，一起到了台安县四季教育坐镇。刘达只在四季教育挂了个人事部经理的名头，实际上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监督台安县的情况。 当然，季海涛也不是真的有钱没处花，他的三倍工资可不是随便拿，只有达成业绩目标才能领取。 在这样的条件之下，仍然有人敢接下重任，季海涛心中充满期待。 陆添，四季教育现任总经理。 庄轲，四季教育现任市场部经理。 陆添和庄轲二人到达台安县后，第一时间自然是调查本地教育培训市场。 经过调查之后，陆添和庄轲第一次凑到一起开会，没有叫上刘达。 庄轲手里拿着调研报告，面色凝重道：“陆总，现在整个台安及周边的教育培训市场几乎都被威安教育垄断了，四季教育想从中脱颖而出，可不容易。” 最关键的是，庄轲发现崔鹤手里的客户资源比他多！这让他倍感压力，心里也有了隐隐的后悔。他不是后悔来台安，而是后悔没有先提前了解清楚情况再来，如果知道这边这么棘手，肯定要跟季海涛再谈谈条件的。 陆添的想法和庄轲差不多。 “想要脱颖而出不难，难的是以季总的要求脱颖而出。”陆添摇头道。 庄轲同意陆添的观点：“陆总，我建议向季总申请经费，想要改变四季教育在台安县人民心目中的形象，我建议先将店里重新进行装修，同时从外地邀请名师入驻，进行大规模宣传。而为了公司未来的发展，我也需要前往国外开拓更多客户资源。” 相比较庄轲，陆添同季海涛接触更多些，对他的想法也更了解：“经费暂时只有五十万，向季总申请的事不必再提，先把成绩做出来再说。” 五十万在现在这年头真是一笔大钱，可是对于改善四季教育现在的状况来说，就是杯水车薪了。 比如一条时段稍好的电视广告随便就是几十上百万，比如庄轲说的出国谈客户，一次花费最少也得几万块钱起步，这还只是基础花费，其他的打点费用还没算呢。 这样一看，五十万压根就不经花。 庄轲听懂了陆添话里隐藏的意思：“陆总，我手头上的外国客户资源同威安教育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陆添自然知道，庄轲一来就把他手上的客户名单给陆添看过了，结合对威安教育的调查来看，的确是有差距的，毕竟崔鹤在美国念的是名校，又有季家资助，不仅同学非富即贵，还能有足够的资金参与社交。 反观庄轲，公费留学，念的学校比不上崔鹤，还要在学习之余打黑工，接触的更多是当地华人，社交圈子就完全不一样，手里的资源从念书时代开始就有了差距。 “我看过你提供的客户名单，其中港岛客户不少，这样，你先跟港岛的客户取得联系，出国务工这块咱们暂时避开锋芒，就先专心做港岛市场。” “虽然做港岛市场不如做外国市场赚钱多，但是我们在细分领域做出优势来，日后才好慢慢往其他线发展。”陆添还是有水准的，并没有真的被现在的情况吓退。 庄轲听了后眼前亦是一亮：“好的陆总。” “另外，你说的重新装修，我想了一下，暂时没必要在这方面花费太多，小修整就可以了，重点放在教师这块，想办法从燕赵省的重点大学里找名师进行代言，不需要长年坐镇，只要偶尔来一趟就行。” “这样一来费用不会太高，如果可以，尽量谈按来的次数付费，也能节省不少开支。” “威安教育现在主打的是成人英语，而且集中在出国向，台安其他的教育机构也是差不多，我们就从学生英语入手，找本地中学的英文老师过来兼职，顺便还能帮我们带自己老师，除了英文之外，其他科目也可以慢慢开拓，不要局限于英语一科。” 陆添一条条说出自己的想法，庄轲进行了一些补充。 “最后……”陆添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既然威安教育开放资质，我们也完全可以跟对方合作，我们手头上有想要出国务工的学员，也可以推荐到威安教育去，只要对方返点。” 庄轲犹疑了一下：“这……季总未必会答应啊，还有刘总在，咱们恐怕也不好隐瞒。” “无妨，不过是一个想法，季总如果不答应，那就当我没说。” 庄轲叹了口气，摇头道：“这好好的留学中介资质，被搞成现在这样……” “行了，来之前就知道钱不好拿，现在就好好做事。”陆添打断庄轲的感叹。 两人商量好之后，第二天便找了刘达和之前四季教育的店长一起开会，又将方案简单修改一下，最后汇报到季海涛那里。 果然，陆添所提的最后一条跟威安教育合作一事，在季海涛那通不过，哪怕陆添说这能反过来赚威安教育的钱，季海涛也是死咬着不松口，还训了陆添几句。 陆添心态很好，打工嘛，被老板骂是正常的，只要不克扣工钱就行。 有了陆添和庄轲坐镇，四季教育很快重新开业。 四季投资。 季明站在窗外，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车道，同周国睿闲聊：“四季教育重新开业了。” 周国睿手上拿着咖啡，站在季明稍后半步的地方，轻笑出声：“被王国华前前后后坑了近千万，季海涛现在背着一身债，可不得赶紧从四季教育身上回血。” 季明抬起头，右手放在额头部位，遮住直射的阳光：“不过现在看着，季海涛还真找了个不错的经理人。” “三倍工资，完成目标还能享受分红，我都心动了。”周国睿语气里带着调侃。 “行了，怎么说也是四季投资的项目，能做起来最好，台安可不能变成王国华的天下。”季明放下手，眯起眼睛，“四季小学的事，跟王国华谈得怎么样了？” 第375章 又是台安的项目？ 周国睿来台安县自然不会是来玩的，而是过来跟王国华商谈兴建四季小学一事，面对季明的询问，周国睿摇头答道：“王国华不同意。” 季明对此心知肚明，毕竟他们开出来的条件，按照王国华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 “牧记者怎么说？” 提起牧巧之，周国睿是真心忍不住笑出声：“这位牧记者是真的轴，只认她的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晓月的关系，牧巧之对王国华本身就带着敌意。” “这次带着她一起去找王国华谈建小学的事，提议被否，我都还没说什么，牧记者就骂开了，王国华当时脸色可不好看。” 季明也跟着笑了起来。 …… 新台开发区，王国华办公室。 “常务，为什么不同意四季投资在开发区建小学啊？”胡昊不解。 “我们开发区缺这点小钱吗？”王国华反问道。 胡昊觉得王国华的态度有些怪异，也知道问不出答案了，到底没有再多说，转而汇报起其他工作来。 等到胡昊离开后，王国华双手支撑在椅子两侧，后背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 “选择优秀学生进入季家人才储备库，还要送进京培养？季家还真是敢想！” 就在王国华心里越想越气的时候，李晓月的电话打了进来，他闭了一下眼睛，重新张开，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方才接起电话。 “媳妇。” “在忙吗？” “没有，刚刚小胡在，我等他出了门口才接的电话。”王国华让自己的语气尽量保持轻松，“恭喜媳妇，又一篇报道出街，肯定又被领导夸了？” “小小成绩，何足挂齿。”李晓月傲娇道，“反倒是你，我可是听说你拒绝了季家的慈善资金，不允许对方在开发区建小学。” “牧记者这个传声筒工作效率这么高吗？”王国华调侃道。 “如果是别人的事她可能不会这么积极，可谁让你是我老公呢。”李晓月语气里也带着笑意，显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她要是在报道里抹黑你的形象，还是会有点小麻烦，回头我找她谈一下，尽量让她别写太主观的东西。” “没事，无非就是一点流言，还伤不到我。”王国华无所谓。 “这可不行，你是我老公，你的形象就是我的形象，我是谁？我是党报优秀记者，我身上怎么能有这样的瑕疵。” “是，我知道，是我连累李记者了。”王国华知道李晓月是担心他才这么说，心里暖意满满。 “哼，知道就好，你要时刻记得，你的大腿是谁。” 王国华完全能想象得到李晓月在电话另一头抬起下巴，耀武扬威的画面，忍不住轻笑出声：“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时刻记得我是女王大人忠诚的仆人。” 夫妻俩很快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简单说了几句情话，考虑到现在是上班时间，倒是很快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熄灭，王国华心里的不舒服已经消散，他将王良财叫了进来。 “良财，咱们开发区学校建设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回常务，因为学校选址部分的地质条件稍微有些差，现在还在处理阶段。”王良财答道。 王国华从一边的文件柜里将规划方案拿了出来，又拿出两份学校建设方案，一份是小学的，一份是中学的。 “良财，你过来，我有个想法跟你说一下。” …… 石城，孙家，孙名义刚从孙正道住的农庄回到城里，就接到了季明打来的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季明的名字不断闪现，孙名义心里狐疑，他跟季明可没有啥交情，对于季海涛心里把季明当成季家一个下人的态度，孙名义心里是认同的，他很少跟这些“下人”打交道。 不过孙名义倒也没想过拒接，说不定季明找他是谈四季投资的挣钱项目呢。 季明自然不可能是跟孙名义谈赚钱的事，孙名义的眼光可不好，选中了季海涛，就这还想挣钱，不亏钱就不错了，他找孙名义谈的是别的事。 “……你是说，让我跟党报打招呼，不要拦牧巧之的稿子？” 季明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出：“是的，孙总，虽然牧记者是计梓威的未婚妻，但是李家和计家交情不错，如果王国华请李家出面说服计家，党报那边自然也会跟着将报道拦下。” 孙名义并不认识牧巧之，不过计梓威有个女朋友在党报当记者一事他是有印象的，“如果李家出面跟计家交涉，记者自己都不会把王国华的事写进报道里，我打不打招呼还有意义吗？” “孙总，你对牧记者的性格不太了解，只要是她认准的事，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只要党报不拦着，她是不会删减自己的报道内容的。”季明声音里透着笃定。 季明的态度把孙名义搞得有些懵，一时间没有急着答应，季明却是继续给孙名义上砝码。 “孙总，王国华一直以来在新闻报道里都是以正面形象出现，上面领导对王国华的形象也是停留在纸面文字上，我们要打击王国华，首先要将他从神坛上拉下来，后续再想办法不断让他的形象产生裂痕。” “届时就是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孙总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名义心痒痒，最近他给蕤贸集团找茬没成功，心里也窝着气呢，现在季明递上刀子，他到底是接下了。 “行，你让那个女记者尽管写，党报那边我来打招呼。” “那就多谢孙总了。” 季明正要挂电话，孙名义却不从，拉着季明问有没有挣钱的项目，话语里隐隐还透着你要是不带我挣钱，这事我就不干了，甚至还有挣多少钱、出多少力的意思，真把季明给恶心到了。 季明心里哼笑，嘴上说道：“孙总，四季投资准备在台安县兴建一个购物中心……” 又是台安的项目？孙名义皱眉，虽然他也很想收拾王国华没错，可也不想把钱都放到台安一个地方去啊。 “还有没有别的？” “孙总，四季投资近期重点项目就这个，当然，我们还有慈善项目，孙总要是愿意捐赠善款，我们也很感激。” 孙名义心里呸了一句，道貌岸然，同时也在犹疑，要不要真的再搞一个台安县的项目？ 第376章 常务可真接地气 孙名义最终还是没有直接答应投资，不过给党报打招呼的事他倒是没卡着季明，主要是他也想给王国华找点茬。 挂断电话后，孙名义给自家大哥孙名理拨去电话。 “哥，有点事要找你安排一下，刚刚季明跟我说……” 孙名义把季明请自己帮忙打招呼的事跟孙名理说了一遍，别看孙名义在外人看着好像挺风光，其实在孙家的地位和资源来说，是远远比不上孙名理的，说难听些，他也不过是孙名理的一个白手套罢了。 “哥，我在党报不认得人，你给我介绍一个呗。” “这个季家……”季家如何，孙名理没有往下说，就连孙名义提及的党报人脉，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说起了别的事，“回头以你的名义，成立一个孙家的慈善基金，每年抽一成的收益用来做公益。” 孙名义不解，却也没有提反对意见，一是对孙名理的敬重，二则是在心里想着，又有一个名头收钱了，嘿嘿。 “哥，咱们也建学校吗？这是不是有点拾人牙慧了？” 孙名理自然不是要建学校。 “兴建学校太惹眼了，我们不和季家比，你出资成立一个助学基金，选择那些家境贫寒但是成绩优异的学生进行资助，如果有合适的，送出国也没问题。你先把助学基金搞起来，后续我准备跟教育部合作，到时我让小朱把教育部那边的联系方式给你。” 孙名义没想太多，只以为是他哥想刷政绩，当即答应道：“行，哥我知道了，正好季家要建学校，助学项目跟季家合作正合适。” “不和季家合作，我们自己搞自己的。”孙名理道。 “啊？哥，你不是说咱们跟季家是盟友，以后可以多合作吗？”孙名义这下真困惑了，明明入股四季教育的事他哥是同意的，这次有更合适的项目，怎么反倒不同意了？ “盟友是盟友，合作归合作。你听我的，助学基金的事我们自己来。还有，你跟季琳琳的关系现在怎么样了，有进展没有？”孙名理转头又说起了别的话题。 说起季琳琳，孙名义就来气，对孙名理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哥，这个季琳琳脾气太差了，整天要我哄着，我可没这个耐心。再说了，她就是季家旁支的女儿，干啥要在她身上浪费这么多力气，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多跟季海涛打好关系呢。” 孙名理头疼了，很多东西他不能跟孙名义说得太透，只能耐着性子劝说道：“你也说了我们跟季家是盟友，最好的结盟关系当然是婚姻关系。” “你把季琳琳娶了，以后跟季海涛就是一家人，关系不也是更进一步吗？而且季琳琳父亲是部队军官，你跟她结婚，对孙家和你自己未来的发展都有利。” “行行，我知道了，下周一我进京，到时约她吃饭总行了。”道理么孙名义都懂，季琳琳长相也不差，就是性格太过小公主了，他是真的没有那个耐性哄人。 孙名理想了想，到底没有再在电话里说太多，等弟弟进京后再耳提面命不迟。 “嗯，至于你说的燕赵党报一事，我让小朱联系好之后给你发消息。” 聊完正事，孙名理询问几句父亲的身体状况，很快便挂断电话。 王国华还不知道前方有坑在等着自己，这时他正在开发区内视察，王良财跟在一旁。 “这些工人都是你们村的？”王国华对王良财问道。 “是啊，还得感谢常务给兄弟们挣钱的路子，不然我们村肯定也会和新安村一样，有一半人选择出国打工。”王良财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王国华问道：“出国务工不好吗？我看很多人都很积极，听威安教育的戴总说，报名的人数非常多。” 王良财摆手：“人离乡贱，要不是在家待不下去，哪个真愿意出去啊。常务，你别以为我们不懂，改革开放十几年了，很多国外的消息我们也是听说过的。” “人家都说了，我们出去都是啥二等公民，有些人还不拿咱们当人看，为了点钱，就要出去给人当狗吗？反正我是不乐意。再说了，现在家里拆迁，补偿款真不少，还有购房优惠，只要不是那种穷得叮当响的，基本上都能买得起安置房。” “就算真是穷得掀不开锅，这不是还能打工嘛，一个月小八百块的工资，还贷款一点问题都没有，这都是因为有常务在，我们才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说罢，王良财憨憨一笑。 当然了，还有从韩平那坑的一笔钱，就不需要多说了，大庭广众的，不合适。 王国华听完也跟着笑了，王良财刚到他手下做事的时候是真老实，拍马屁都不懂，瞧瞧现在，一席话说得多溜，专拣王国华爱听的讲。 两人正聊着，有人开着三轮车靠近，王良旭坐在后车厢，老远看到王国华和王良财，就挥舞起左手跟他们打招呼。 待得三轮车停下，王良旭从车子上跳下来：“常务、哥，你们也在啊。” 王良财训了他一句：“小心着点，别把盒饭弄翻了。” “不会，我天天跟着过来送饭，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懂。”王良旭反驳道。 王国华不插手兄弟俩吵嘴的事，只是对着王良旭询问道：“胳膊好了没？” 王良旭之前打架伤了右胳膊，虽然没有打绷带，实际上活动还是有所不便。 “好了，一点事没有。”他一边说还一边作势要抡胳膊，只是被王良财拦下，又被训了一嘴。 没聊几句，工地那边有个工头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是早就看到王国华了，只是一直在忙，这会儿才有空跟王国华打招呼。 “常务好，王主任好，正好吃饭时间到了，两位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点？” 王国华点头：“好啊，良财，一会儿记得把盒饭钱给刘叔结算一下。” 说完，他从王良财手上接过一份打开的盒饭，看到里面有肉有菜，金黄的大鸡腿看着十分诱人。 “嚯，这饭菜不错。”王国华再次从王良财手中接过一次性筷子，就这么站在路边吃了起来。 王良旭和刘叔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里的想法：常务可真是够接地气的。 第377章 就这样你们都没信心？ 王良旭把盒饭交接的事交给司机，陪在王国华身边，问道：“常务，怎么样，对盒饭还满意吗？” 王国华点了点头。 盒饭不是很合他的口味，太咸了，不过符合重体力劳动者的需求，重口味，量大管饱。 王国华不当警察后，饭量都小了些，吃到一半基本上就有七八分饱了，他将盒饭拿在手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吃，不能浪费粮食。 旁边的王良财倒是还在大口大口扒饭，明明是比王国华吃得晚，可是一份盒饭却已经见底了。 王国华看到司机将盒饭装好之后交给刘叔，自己手上也拿着一袋，和刘叔一起往工地走，工地那边陆陆续续有工人停下工作，等着吃午饭了。 “现在每天要做多少份盒饭？”王国华对王良旭问道。 “暂时是做二百二十份，不过酒店那边也有人过来找我们家谈了，后续很快还有大单子。” 王良旭声音里透着几分激动，现在开发区工地的盒饭市场几乎都被哩台村的人拿下了，哪怕是薄利多销，这里头的利润也是很大一笔，再加上培训班学员的生意，全村人都称得上是一朝翻身了。 相比之下，新安村的人就有点惨，不过只是相对哩台村没这么好而已，实际上工地上打工的人手里也有不少是新安村的村民，盒饭生意也有新安村的人在做，只是规模上比不上哩台村罢了。 “人手够吗？” “够，咋不够，做饭的人手根本不可能缺，哪家老娘们干不来灶上功夫，那不得休回娘家去啊。”王良旭随口道。 王良财在一旁补充道：“常务放心，我们都有按规定给员工进行体检，办了健康证，保障顾客食品安全。该给员工买的保险也都买了，保障员工权益不受损。” 王国华满意点头：“好，只要你们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外人也没有可以攻讦的地方。” 王良旭立即向王国华道谢，又说了不少好听话，不过拍马屁的功夫还是比不上王良财顺溜。 王国华就着王良旭的好听话，将剩下的盒饭吃完，直接被撑着了。 在开发区转悠一圈，王国华带着王良财离开，又回了宿舍午休。 下午上班，王国华刚到办公室，胡昊就进来汇报道：“常务，招商局熊副局长打电话来问你有没有空，说是下午准备过来一趟。” “让他现在过来。” “好的。” 熊凯很快到达，简单寒暄几句后，便开始说起正事：“常务，托你的福，最近不少大公司都表示要来县里进行投资，还有很多中小企业过来开店，台安县繁荣度都提升了。当然，还有很多企业相中了开发区的市场前景，对常务的经济建设能力非常有信心。” “怎么，熊局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特意给我拍马屁的？”王国华问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说是拍马屁。” 熊凯先是回应了一句王国华的话，又接着往下说道：“是这样的，蒋书记对开发区的建设工作十分关注，今天上午，蒋书记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下达了指令，那就是对外来投资的企业进行资质审核，把好这个关，维护好台安县的营商环境。” 熊凯呵呵一笑，图穷匕见：“常务，开发区也是咱们台安县的一部分，我今天过来是想找常务要一份有意到开发区进行投资的企业名单，也方便我们后续审核、把关，当然，现在已经入驻的周氏集团和安熙集团也要进行审核，确保企业资质。” “哦，还有这样的规定？你确定这是欢迎，而不是拦着他们到县里投资吗？”王国华似笑非笑地看着熊凯。 “常务说笑了，蒋书记会下达这样的指令，也是基于台安县现在的情况进行灵活调整，希望常务不要误会。” “就像省公安厅进行的反诈宣传里提到的一样，社会上有不少诈骗分子，打着大企业的旗号，实际上就是一个掮客，或者干脆就是一家皮包公司，要是让这样的人进驻，一旦投资出现问题，对咱们县的经济建设影响很大啊。”熊凯答道。 王国华笑了，合着这是拿他的矛来攻他的盾？ “熊局长，开发区这周就要进行地块拍卖了，按照你的意思，所有参与拍卖的企业也要进行审核咯？” 熊凯仍旧是呵呵笑：“是的，还请常务见谅。” 王国华直直盯着熊凯：“审核需要多长时间？会不会耽误拍卖？” 熊凯感觉王国华像看犯人一样看着他，眼神十分犀利，下意识的便想躲避这样的目光：“这个嘛，审核需要经历一整套流程，时间上的话，得视具体情况而定，我也说不好，如果这周内赶不及的话，只能请常务将拍卖推迟，等审核完成之后再行商定时间。” “好啊。”王国华直接答应。 熊凯心里一喜，没想到任务这么顺利就能完成，看来蒋书记那边的奖赏就是为他熊凯量身定制的哇。 “不过嘛……” 王国华顿了一下，熊凯的一颗心也跟着王国华的话上下起伏。 “熊局，你今天来得正好，蒋书记把招商引资的工作交到我手上，之前一直在熟悉工作情况，都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谈今年的招商任务。小胡，把我拟定的考核方案拿过来。” 熊凯心头一颤，总觉得王国华要搞事。果然，他接过胡昊递过来的考核方案一看，便觉眼前一黑。 “常务，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些？开发区今年三百亿的投资任务，我们恐怕无法完成啊！”熊凯哭诉道。 “怎么会，熊局，你好好看看，已完成列表里头，光是一个电脑城就占了将近十个亿，安置房近亿额度，电子厂也是过亿的投资，后续还有政府大楼、小学、中学、酒店，就连道路建设我都给你们折算进去了。就这样，你们招商局都没有信心吗？” 王国华一副这不有手就行的姿态，把熊凯说得一愣一愣的。 第378章 赏罚分明 本来这个招商任务王国华是给管委会制定的，现在熊凯恶心他，他反手就把招商任务给安到熊凯头上。 你一个招商局，好好完成招商任务就行了，搞什么企业资质审核，王国华对熊凯的意见很大，对他背后的蒋爱岗意见就更大了。 “怎么，熊局是想说任务完成不了吗？” “常务说笑了，哪有完成不了的工作任务，领导吩咐下来，我们咬着牙那也得照办不是。” 熊凯原想着给王国华来一个软钉子，不料后者拍了一下桌子，嘴上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熊局，我对咱们招商局可是很有信心的，正好县里吸引来的企业这么多，你趁着机会，尽快落实投资任务，审核、把关什么的尽量简化手续，必要的时候请工商局和公安局一起配合工作，免得到手的投资飞了。” “年底绩效考核任务完成不了，这影响的可是熊局的前程，和招商局上下全体工作人员的奖金福利。” 熊凯看着王国华，压制着嘴角抽搐的自然反应，心里对蒋爱岗也有意见了，县里那么多工作，干啥偏偏要把招商引资分到王国华手上，搞得他现在很被动！ 熊凯咬了咬牙，脑海中飞快分析着现下局面，很快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常务，既然要让我们完成招商任务，那我可不可以就开发区的一些规定提一提个人意见？” “当然！熊局难道没有看见门口的意见箱吗？有任何意见、建议，都可以直接提，只要是对开发区建设有利的，我们都接纳。如果是可践行的建设性意见，我们还有奖励，两百块钱起步。” “为此我还让林干事专门设置了一个奖励账户，专款专用，只要意见得到采纳，当场发放奖金。” 王国华的眼神和语气中都透着鼓励，仿佛在说，奖金在等着你哦。 熊凯心里又是一阵抽搐，他觉得王国华现在简直就像是哄三岁小孩一样，面上呵呵一笑，道：“有常务这样一位愿意博纳众长的领导，是开发区的福气，更是我们台安县的福气。既然如此，那我就简单说几句，其实要说是个人意见也不准确，很多都是在跟企业负责人交流过程中总结出来的意见，常务不妨听一听。” 说完免责声明，熊凯咳嗽一声，为接下来进入正题做好准备。 “是这样的，从我接触来看，有相当一部分企业都觉得开发区的一些要求有些高，举个例子，就拿饮食市场来说，这个健康证是不是一定有必要？毕竟每年都要更新，就相当于要多支出一笔员工体检费。对于小的餐饮店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还有的比如企业研发奖励，研发基金要求占到收入20比例以上，是否太高了些？省级开发区都没有这样的规定，就新台开发区有这么高的要求，稍微显得特殊了些。” “常务你看，这个门槛是否要稍微放低一些？” 王国华对熊凯提出的所谓意见，自然是全盘不接受：“熊局，开发区的每一条规定都是有现实依据的，绝对不是我个人拍拍脑袋，想当然就做下的决定，一切都是为了开发区的长远发展。” 他先定了性，再具体反驳：“就拿你举的例子来说，我问你，如果餐饮店不给员工办理健康证，如何保证从业人员的身体健康？员工有传染病怎么办？顾客的食品安全如何保障？” “还有，我听说不少企业都对开发区要求必须给员工买保险这一条颇有微词，熊局，你可是人民公仆，你说说这项规定到底有没有必要？如果企业说没有必要给员工买保险，那政府有没有必要给公务员买保险呢？” 熊凯眼神有些回避，王国华最后一句他可不敢答。 王国华不等熊凯回答，又接着道：“再一个说了，现在开发区已经进驻的周氏集团、安熙集团、蕤贸集团，哪家不是燕赵省数得上名号的大企业，人家就能接受，别的企业为什么不能？是企业觉得要求高，还是你们招商局觉得要求高？” 熊凯无话可说，不管是他提出的投资任务定得太高，还是准入门槛太高，王国华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都是他的托辞，毕竟人家王国华一个人就拉来了几十亿的投资，偌大一个招商局难道还比不上王国华个人？ 王国华看出熊凯的抗拒，到底还是没有逼得太过，给了大棒，还是要给枣子的。 “熊局，对于考核任务，我觉得你们完全没有必要抗拒，我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布置下去的工作任务连续两年完成不了，我会向蒋书记提出换人，让有能力的上位。但是，如果任务完成得好，福利绝对让你满意。” 在熊凯期待的目光中，王国华开始将福利娓娓道来：“你们的工资是国家规定，我改不了，但是奖金方面我不会吝啬，只要完成任务，绩效奖金你们在县里拿一份，开发区再额外给你们发一份，而且我向你保证，开发区给的绩效奖金绝对不少，最低也是和县里持平，大概率会超过县里给的数目。” 熊凯闻言，眼前一亮，他对魏光荣“叛变”一事有所耳闻，王国华短短时间能拿下魏光荣，光靠人格魅力肯定是不行的，必然还有福利待遇作为价码。 王国华对熊凯的反应很满意，他又继续道：“如果超额完成任务，超出部分，我按照千分之五到千分之十五不等的比例返还给招商局。” “熊局想想，超额完成一千万的投资任务，招商局能分到五万块钱，你最少也是大几千的奖励入账，合法合规，没有任何人能够置喙。超额越多，返还越多，如果能够做到双倍完成，返还比例还能再增加。” 熊凯听完，禁不住在心里开始算账，千分之五的比例虽然不高，但那是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额外奖励的。在拉投资的过程中，他们本就有不少灰色收入，再加上明面上的各种奖励，基本上可以做到三到五倍的拿钱，别说手下人，就连熊凯自己都止不住心动。 他忍不住发问：“常务说的可都是真的？” 王国华轻笑一声：“熊局，我说的所有一切，都可以拟定成协议，白纸黑字落实到纸上，只要你能完成任务，我就一定能把奖励给你发下去！” 第379章 好像有什么不对 熊凯从王国华办公室出来后，看了一眼坐在门口不远的魏光荣，眼珠子转了一圈，对他招呼道：“魏主任，忙着呢？要不要出去抽根烟？” 魏光荣一看熊凯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有事要跟自己单独聊，魏光荣想着他刚从王国华办公室出来，接下来要说的事必然跟王国华有关，自己得替常务把把关，看看这位熊局长有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好啊，正好我这烟瘾犯了，熊局长邀请得正是时候。” 熊凯和魏光荣出了门口，站在大马路边上，熊凯给魏光荣派烟，软中华。 “老魏，你到开发区也有两个多月了？” 魏光荣点燃香烟，不知道熊凯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点头应道：“是啊，不知不觉的就两个多月过去了。” “怎么样，工作忙不忙？”熊凯作关心状。 魏光荣再次点头：“忙！不过有干劲，成就感很高！” 熊凯看了一眼魏光荣，怎么突然就来劲了，说得跟进了传销组织似的。 “看着开发区从一片荒芜到现在这样，确实有成就感。”他附和了一句，随后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嘴，“怎么样，升了副科之后，收入也提高了，现在每个月拿多少钱？” 魏光荣明白了，合着这是拐弯抹角打听收入啊！他在心里想着，熊凯这是打听开发区的财政状况？ “那肯定是提高了，现在每个月工资到手就是八百多块钱，这还只是工资呢，奖金还没算。” “在我们开发区，只要完成手头工作任务，评级优秀，就能额外拿奖金。还有完成自己工作职责范围之外的任务，也能拿奖励。另外，只要开发区有投资入账，也能拿到一份基础奖励。” 王国华给开发区工作人员的工资都按最高标准计算，魏光荣的收入比起正常公职人员高出一大截，更别说额外的奖金了。 熊凯听着魏光荣一一细数，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你一个月得拿上千块钱？” 魏光荣点头：“可不是嘛！就说上个月，我领到手的钱就有将近一千三！” 熊凯瞪大双眼，心里发酸，有了王国华之前的承诺，他倒是没有怀疑魏光荣说谎。 “老魏啊，你这收入水平比我还高，真想跟你换。” 熊凯说的可是真心话，不算灰色收入，他明面上的收入还真比不上魏光荣，甚至还没有过千！ “熊局说笑了，你可是实权副局长，我就是一个办公室主任，可不敢跟你比。”魏光荣笑呵呵道。 熊凯心头火热，甚至都想调换门庭跟着王国华干了，蒋爱岗可没这么大方，不大方就算了，还要手下人每个月给他上供，两相对比，呵呵，呵呵！ 熊凯也就是说说罢了，他跟魏光荣不一样，换阵营不是简单说说的，里头牵涉太多。不过这不换阵营，也可以跟着王国华一起挣钱嘛。 “魏主任，开发区这边还有空编不？”熊凯连称呼都换了。 魏光荣当然不会觉得是熊凯想调过来，他想的是熊凯想安排家里亲戚到开发区工作。 “熊局这问题问得还真是时候，常务正吩咐我们拟定招聘计划，马上就要对外公布了，熊局到时可以查看招聘公告。” “对外招聘？那岂不是不能内部调岗了？”熊凯惋惜，魏光荣对着自己都不避口，开发区的福利待遇肯定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这边的岗位可都是香饽饽啊，他还想着提前安排家里晚辈过来呢。 “对外招聘只是一部分，熊局到时看公告就好了，公告没发布之前，我们也不好往外说，常务不让，万一被查出来，我可是要被扣钱的，还请熊局理解。”魏光荣道。 “理解理解，常务是一位赏罚分明的老板，是要注意。”熊凯虽然没能知道具体招聘内容，但是魏光荣已经透露不少了。 两个中年男人又继续说了点趣事，很快分道扬镳，魏光荣回了管委会办公室，熊凯则是上车离开。 魏光荣回了办公室后，并没有直接回工位，而是将刚刚和熊凯的对话内容向王国华汇报了一番。 王国华看了一眼魏光荣，赞许道：“魏主任，你做得很好，接下来再顺便把开发区高福利的消息散布出去，我要让开发区聚拢最优秀的人才。” “是，常务，我知道了。”魏光荣有些激动，我可是一来就被常务提为副科的，岂不是说，常务眼里，我就是最优秀的人才？ 王国华看着魏光荣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甩了甩头，将心里的想法清空，继续投入工作中去。 另一边，熊凯回到招商局后，给熊安青拨去电话。 熊安青带着磁性的嗓音从听筒中透出来：“哥，怎么样，王国华怎么说的？” 熊凯是熊安青的同族哥哥，两人年龄相差接近一轮，若不是一起在体制内工作，只怕不会有太大交集。 熊凯将今天的情况告诉熊安青，又对着他吐了一大滩苦水：“蒋书记怎么就把招商引资的工作分给王国华了，我跟他说企业审核，他反手就给我下达招商任务，还说如果连续两年完不成任务，就要把我给撤了。” “什么招商任务？我可以确定蒋书记没有批准过。”熊安青诧异。 熊凯立即叫嚷起来：“我的熊大主任，你是不是忘了，王国华跟县里签过协议的，开发区的工作由他全权负责，县里无权干涉，开发区的招商任务自然也是由他自行拟定，不需要蒋书记和何县长批准。” 和熊凯不同，熊安青十分冷静：“倒是忘了这个，怎么，招商任务很难完成吗？如果是完全超出能力范围的，你完全可以拒绝，蒋书记会给你撑腰的。” 熊凯有些语塞，说难确实挺难，但要说肯定完成不了，那倒也不至于。 他将任务情况告知熊安青：“王国华要求我们今年最少落实三百亿投资，不过他对任务核算方面标准比较宽松，只要是开发区的建设项目都能计入，包括政府主持的基建项目，都算在我们的投资任务里面。” 熊安青听着熊凯的语气，总觉得事情好像有什么不对。 “三百亿？哥，你就直接接受了？” 第380章 罪名又添一条 “我的好弟弟，人家是分管招商引资的副县长，我是招商局的副局长，他给我派任务，天然占理，我能不答应吗？” 熊凯说完，转头又把奖赏情况道明：“我问过魏光荣，他现在每个月领到手的钱比我还多！可见王国华确实是个大方的。而且他还同意将待遇落到纸上。” 熊安青明白了，这是见钱眼开了呗。 熊安青还没说什么，熊凯便主动提出：“老弟，这个企业资质审核能不能简化一下手续，这周开发区就要拍卖地块了，只要将土地顺利拍卖出去，我们又能落实至少五十亿投资任务，这可关系着我的奖金呢。” 熊安青在心里叹了口气：“你明天过来跟蒋书记汇报一下。” “要不还是你跟蒋书记汇报，蒋书记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到时我再去给领导答疑解惑。”熊凯态度有些回避。 “好，我知道了。”熊安青倒是没什么所谓。 “那个，老弟，你不会怪我？”熊凯气短，还是问了一嘴。 “没有，哥，你的想法很正常，蒋书记这边我会替你斡旋的，不过我也不确定领导是什么想法，如果蒋书记不高兴，你还是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熊安青安抚道。 熊凯在心里踅摸了一下熊安青的态度：“好，那我就先多谢了，晚上要不一起吃饭？我请客。” “不了，今晚有事，改天，到时我带孩子一起去家里。”熊安青婉拒。 挂了电话后，熊安青在脑海里打磨一番说辞，方才进入蒋爱岗办公室。 蒋爱岗听完熊安青的汇报，面色不悦：“你是说，王国华违规给工作人员发放奖金？” 蒋爱岗这话一出，熊安青才是心里一拧：“书记，王常务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善，但是如果硬要调查的话，只怕整个台安县都会受到影响。” 说违规发钱，整个体系内都存在这种现象，王国华要是个没跟脚的，你拿这个借口查他就查了，偏偏人家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你查他，他一样可以反过来查你。熊安青觉得蒋爱岗这个想法很危险，百万槽工衣食所系，熊安青真担心蒋爱岗兜不住。 蒋爱岗也是很快反应过来：“嗯，这么做确实不妥，我们不能拿王常务的错处来惩罚自己。” 熊安青无语，好在他习惯了蒋爱岗的脾性，倒是没有表现出起伏。 “熊凯是什么态度？”蒋爱岗又问道。 “回书记，熊副局长作为招商局副局长，面对王常务下达的任务，除了接受，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熊安青回道。 “嗯。”蒋爱岗点点头，在心中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同时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从同意开发区自行发展，到将招商引资分给王国华，他全都想撤回。 “书记，熊副局长现在的情况可是不太好，高额的招商任务，想要完成可不容易。” 接着，熊安青向蒋爱岗分析了一番，如果坚持像之前说的那样严格要求企业资质审核，招商局今年的任务肯定完成不了。 “书记，虽然说开发区没有人投资，王常务会受到影响，但是我们现在无法保证他本人手上没有其他资源，招商局完成不了的任务，不代表王常务本人也完成不了。” 熊安青的话让蒋爱岗很是不快，一个小小的王国华，他还真取缔不了，就算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他也能从飞天遁地解决麻烦。 “书记，既然如此，索性还不如退一步，让熊副局长好好完成任务，只要熊副局长能出色完成任务，肯定能进入王常务的核心圈子，方便我们了解他的工作动态。”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既然王常务提出了要给奖励，这钱让别人去赚，还不如让熊副局长拿，你觉得呢？” “你的意思是，资质审核不做了？”蒋爱岗盯着熊安青，最好不要是有异心！ “书记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资质审核要做，但是要制定好规则，而且将这项任务分到工商局和公安局两家单位，相互配合，也能减轻单一工作量。” “我们的做法也是配合省公安厅的反诈工作，既然王常务因为这项工作受到嘉奖，那么我们就从他擅长的领域入手，只要县里把集体的嘉奖拿走，开发区也就不可能再有这个名头了。” 熊安青其实是支持企业审核的，但是要有明确的规则，而不是像蒋爱岗那样，用一个不确定的标准来衡量，搞得大家工作都不好做。后一条建议便是师夷长技以制夷，用王国华的办法，去抢他的功劳，蒋爱岗肯定会同意的。 “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果然，蒋爱岗对熊安青的提议表示认可。 随即，蒋爱岗一锤定音，拍板道：“就这样，按你说的办，我记得党报有一名记者在县里，就请党报的记者帮忙宣传，把我们的功绩报道出去。” “是，书记，我马上安排。”熊安青说完，便退出办公室。 熊凯的难处解决了，王国华面临的难题也从侧面得到解决，但是在牧巧之笔下，王国华头上的“罪名”又增加了一条：反对企业资质审核。 …… “常务，你看，这是今天送过来的党报，这篇报道几乎一半都是对你的批判。”魏光荣指着党报的一篇文章对王国华说道，语气里带着焦急，还有几丝不满。 这种有失偏颇的报道居然能出街，而且还是在头条下方这样显眼的位置，这分明是要败坏常务的名声！ 王国华接过报纸看了一眼，用欣赏的语气说道：“原来是牧记者的佳作，不得不说，文字功底挺好的。” 魏光荣简直急得要跳脚：“常务，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欣赏记者的文字功底呢！” “魏主任，你着什么急，真理是越辩越明的，对方的报道有问题，咱们写文章还击就是了。”王国华淡定道。 还没等王国华继续往下说，他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李晓月三个字。 魏光荣识趣道：“常务，我先出去忙了，有吩咐随时叫我。” 第381章 虫子太多了 王国华接起电话：“喂，李记者，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指示吗？” 李晓月的语气倒不如魏光荣焦急，但也没有王国华那么轻松：“你是不是看到报道了？” “是啊，刚看到，写得挺好的，就是观点有些站不住脚。”王国华给出评价。 “你听听自己说的叫什么话，还挺好的。”李晓月翻了个白眼，“我都不知道牧巧之的报道发回来了，否则肯定要拦着。” “你都不知道？”王国华这下是真的诧异了，李晓月这背景，党报哪个领导不给她几分颜面，居然直接绕过她，这里头的文章可比牧巧之的报道还要多。 “应该是孙家和季家一起发力了，我跟计梓威提过这件事，他也答应了会帮忙劝牧巧之，没想到今天还是出现了意外情况。”李晓月十分不满。 “看来牧记者跟未婚夫之间的关系也不太好嘛。”王国华调侃道。 “你还有心情嬉皮笑脸的，真就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吗？”李晓月本来不急的，但是看到王国华这样的态度，她难免还是带上了几分火气，好像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里的那个太监一样。 “媳妇，别急呀，这件事咱们不是早有预料吗，只要想办法解决就好了，不必太过在意。”王国华连忙讨饶。 李晓月也不是真的生气，听到王国华这么说，她的态度也软了下来：“之前我问过你几次，你都不松口，现在报道都出街了，你总要告诉我怎么解决了？” “媳妇，这次还真需要你帮忙，既然你是反诈先锋记者，那就由你执笔替我写一篇反驳的文章呗。” “行啊，我早就看不惯牧巧之了，平日里做事还算公正，可是一遇上跟她认定的道理不合的，就难免有失偏颇，虽然没有大过错，但是小错漏多了，也给不少人带来负面影响，偏偏她还自认有理，怎么都说不通。”李晓月对着王国华批判了一番牧巧之。 “媳妇，之前我一直没问过，你跟牧记者到底是什么原因闹的矛盾啊？”王国华还挺好奇的，李晓月之前从来不主动说，他也就不追问，如今他是真想知道背后的缘由。 听到王国华问起这个，李晓月有些支支吾吾：“就女人那些事呗，同性相斥、同行相轻。行了，我现在马上开始撰写文章，批判牧巧之的不公正！” “别急啊，媳妇。” 王国华连忙叫住李晓月，生怕她真的就这么挂电话写文去了。 “媳妇，我不是要你写文批判牧记者，而是想请你写一篇关于反诈方面的思辨文章，主题是提高反诈意识的同时，也不能丢了社会信任，针对社会信任的构建方面，可以展开很多讨论。” 李晓月愣了一下，原来王国华打的是这个主意。 “那对牧巧之的反驳呢？” “啊？我不打算反驳啊。”王国华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不过牧记者既然在文章里向大众介绍了开发区的发展近况，那我干脆就召开一次记者发布会，将开发区的真正进展向全社会做一次展示，让全社会正确了解开发区的建设情况。” 李晓月不得不佩服王国华的想法，既能宣传新台开发区，又能洗掉自己身上的脏水，一举两得。 “真有你的！是不是想很久了，之前一直瞒着我，是还没想到办法？” 王国华张了张嘴，媳妇怎么说就是怎么：“是啊，知我者李记者也。” 李晓月哼了一声，又和他就如何构建社会信任这个观点进行了一番讨论，李晓月越聊越兴奋，没多久便挂掉电话写稿去了。 王国华看着手机，失笑摇头，转头又把魏光荣叫了进来，吩咐他去办发布会的事。 省公安厅，厅长办公室。 白清明的秘书也在向他汇报着牧巧之报道一事。 “白厅，王国华是公安部嘉奖的反诈先进个人，如今党报的文章对他发起攻击，我们要不要跟党报沟通一下，做出修改声明，以免外界误会？” 白清明一边听秘书汇报，一边快速浏览文章内容，头也不抬：“暂时不急，等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你先回去工作。” “好的，白厅。” 秘书离开之后，白清明也开始思考起来，李晓月可是党报记者，党报领导在明知王国华是她丈夫的前提下，仍然让这样一篇文章发表出来，背后牵涉众多，牧巧之不过是一杆枪罢了，就是不知道这杆枪知不知道自己被人使唤了？ 白清明思考完之后，给王国华去了个电话，秘书的想法很实用，也是一个很好用的由头。 “白叔，这件事我已经想好解决办法了，不过我这边有别的事情想麻烦白叔……” 王国华将自己的想法道明，白清明听完后，忍不住一拍桌子：“好，你这个想法好！国华，你以后多给省厅的工作提建议，只要采纳，我给你发奖励。” 王国华笑了，这不是他惯常用的办法吗？要不怎么召集手下人集思广益呢。 “白厅，你该不会是打算给我发一面锦旗？” “胡说，我还准备给你发五十块钱奖励！”白清明义正词严。 王国华这下真是大笑出声：“那就多谢白厅嘉奖了，不过我个人的奖励无所谓，新台开发区的集体奖励可不能这么糊弄了事。白厅长，您可不能寒了基层工作人员的心啊。” “行行行，知道了，你小子眼睛就盯着我们省厅这点经费，净想着从我身上薅钱。” 白清明吐槽了几句王国华，没多久便挂断电话。 只是在电话挂断之后，白清明却远不如他在电话里表现的那样不满，反倒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王国华啊王国华，你小子总能给人带来惊喜，孙家和季家要是没有出色的后代，再过二十年，怕是只能望其项背了。” 王国华丝毫不知道白清明在背地里偷偷夸他，牧巧之的报道出街后，他接了许多电话，其中还面临着来自蒋爱岗等人的指责，应付这些问题，他也是挺头疼的，虫子太多了，赶不过来啊。 就在王国华忙着赶虫子时，王良财的又一条汇报内容让他真正感觉到费脑子。 第382章 反倒是给韩平帮了忙 “常务，韩平被放出来了。”王良财向王国华汇报道。 王国华听到王良财的汇报，当即将听筒抬起，搁在桌子上，暂时屏蔽掉恼人的电话铃声。 “郑标呢？也一起被放了？”王国华一边问，一边在心里思考着这个举动背后的含义，是廖军臣出手了？或者是蒋爱岗下令？又或者，是韩平背后所谓市里的关系共同出面了？ 王良财摇头：“没有，在程处长的斡旋之下，针对郑标一案，市公安局提级调查，人也被带到市里了，没听说有被放出来的意思，韩平则是一直关在县里。” “我刚刚收到县公安局的朋友发来的信息，说是今天有人把韩平保释出去了，不过具体是谁我朋友就不知道了。” 之前王国华没怎么跟进郑标和韩平一事的后续，他对王良财的吩咐也是出现意外情况才需要汇报，像是带去市里进行调查，只能说是正常进展，所以王国华没有仔细了解过。 “韩平的案子这么恶劣，还能保释？”王国华问道。 他跟白清明沟通过，韩平可是要被树为基层诈骗典型的，未来他转战台安县时，也能借由这个典型，收拾那些基层村委，这关系到他以后的工作安排。 王良财面带迟疑，在心里多次组织、修改措辞，缓缓回答道：“常务，从公安那边的调查情况来看，韩平就只是发起打架斗殴而已。至于最初录口供时提到的带队进村抢劫，韩平现在矢口否认。” “不仅韩平不承认，就连郑标那边也改了说辞，所以县公安局就只能以这个罪名对他进行羁押。至于其他的……因为没有合同和账本，所以没有证据。” 王良财又把公安调查到韩平身上的罪行简单汇报了一下。 说起来韩平这么多年最大的罪名还真就是放高利贷，不过他经营的主要范围不在开发区。 新安村和哩台村除去这次在王国华的安排下大量有村民找韩平借款外，平时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而这次“大闹”搞出来的动静，都因为合同和账本被烧，直接被抹去，韩平身上的罪行一下就减轻了。 至于韩平在隔壁林城市管辖范围内放贷的事情，台安县公安局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有对他进行太过深入的调查，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罪名落到他头上。 再有就是，韩平会给村里一部分自愿堕落的女性介绍门路，他在市里的关系也是这样打通的。 不过韩平很少用强硬手段逼迫，即便偶尔夹杂一两桩，因为年代久远的问题，这些受害者一来找不到，二来也不愿意主动站出来指认韩平。 至于韩平那些知道内情的手下，更不可能主动往自己身上招揽罪名，公安不能，也不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给韩平定罪。 “这么说来，大憨把合同和账本烧了，反倒是给韩平帮了忙？”王国华语气里带着戏谑，倒是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啼笑皆非的结果。 王国华觉得是戏谑，王良财听着却觉得是懊恼。 他心里想着，怎么当时就没拦着呢，不过这事是他亲爹和弟弟一起搞出来的，王良财也只能是想办法替自家人遮挡了，更别说很多人白嫖一笔钱，也算是给大家伙解决了买房安置的问题，王良财心里其实也不是很想阻止。 好在王国华没有过多纠结于此，而是对王良财吩咐道：“你继续打听，是谁给韩平办的保释。还有，韩平不是欠了银行的债吗，就算不用坐牢，总不可能不用还银行的钱，你找银行问一下情况。” “好的，常务，我马上去办。”王良财看王国华没有再提起大憨烧合同的事，心里松了口气，很快按照王国华的吩咐出去打听情况。 随后，王国华又把林小柔叫到了办公室内。 “林干事，我记得你是法学专业毕业的对？” 虽然奇怪王国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林小柔还是点头应道：“是的，常务。” “你的同学中现在有没有人在律师行业工作？在燕赵省的有吗？”王国华继续问道。 “当律师的不少，在燕赵省工作的我印象中是没有，但也不排除一部分不常联系的同学在省内工作，而我却不清楚。常务，你问这个做什么？”林小柔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不过王国华想做的事，又岂是林小柔能猜到的，她最多只是猜中了一半。 “林干事，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开发区缺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此外，管委会也缺了一个便民法律服务中心？” “法律服务中心？常务的意思是，向困难群众提供法律援助服务吗？” 林小柔没有去管律师事务所的事，在她看来，只要开发区继续发展，迟早会有人盯上这边的市场，到时自然就会有律师事务所了。她更多的则是把关注点放在了王国华说的便民法律服务中心上。 王国华点头：“法律援助只是其中之一，更多的还是提供各种咨询服务和普法教育。你看之前新安村的事，村民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进行违法行为，他们或许知道自己在借高利贷，但是又有所谓的合同作为遮掩，便误以为是正规的借款行为。” “还有像是打架斗殴等等，若不是闹到差点要出人命，根本就没有人会报警，这些都是我们的普法工作不到位导致的。” “但是要全部把责任都推到派出所头上，又有些苛责了，我觉得开发区管委会本身也应该承担一部分这方面的工作。” “除了向村民普法之外，还有那些看中了开发区的前景，到这边进行创业的个人，也需要普法教育。比如合同要如何拟定，怎么样避免被房东坑、被生意伙伴坑，可以说是开发区为了进驻的初创企业和小微企业提供的法律服务，也有配合省公安厅进行反诈工作的意义在。” 后世很多城市的所谓新区，都变成了一个个传销基地的孵化点，王国华可不希望他的新台开发区也变成那样。 林小柔想了想说道：“随着开发区涌入的个人和企业增多，提供法律服务的确很有必要，常务考虑细致入微。不过要为这么多人进行服务，需要的人手不少，这些人的工资由开发区负担的话，长久下去，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王国华很满意林小柔的做法，能够站在开发区的角度去想问题：“你说得不错，那你觉得这个问题有没有解决办法？” 第383章 恼人的苍蝇 面对王国华的提问，林小柔感觉回到了课堂上，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情境。 不过她并不慌张，而是在脑海中仔细进行思考，组织好语言后，对王国华回答道：“法律服务中心对群众提供法律援助服务，可以向司法部申请划拨经费，能解决一部分经费需求。” 法律援助制度是指由国家设立专门机构，为经济困难或者特殊案件的当事人减用提供法律服务的一项法律制度。 这个制度起源于律师为贫困的当事人提供法律服务的道义行为，后来逐渐演变为现代法治国家一项不可缺少的法律制度，是法律文明与社会进步的体现。 我国的法律援助制度是在1994年初由司法部正式提出探索建立和实施，之后便在京城、羊城、魔都等地开展了法律援助的试点工作，为法律援助在中国的全面推行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1996年12月，司法部法律援助中心成立，担负对全国法律援助工作的管理和监督。1997年5月，我国法律援助基金会经民政部批准成立。 到了2001年，国内很多大城市都建立了法律援助机构，但是县一级的还是很少。 王国华打算借着一个反诈的由头建立起一个包含了法律援助服务的法律服务中心，不仅能够为开发区吸引外来企业增加优势，还能增加新台开发区在本次反诈工作中摘获集体奖项的筹码，可谓是一举两得。 牧巧之不是说他反对企业审核，是公然跟省公安厅重点推进的反诈工作叫板吗？那他就要让牧巧之和外界所有人知道知道，究竟怎么做，才是真正的在践行反诈工作。 王国华对林小柔颔首，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除去向司法部申请经费以外，还可以和进驻开发区的律师事务所进行合作，由他们派出一部分人手轮流到中心值班，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向对方再收取一部分经费，作为他们进驻开发区的条件之一，这部分的经费也可以向中大型企业也收取一部分，当作是企业对社会的回馈。” 王国华觉得林小柔想法挺好的，白嫖什么的，他也喜欢。 “最后的部分，自然是管委会也要划拨一笔经费，专门用作维持中心的运作，这笔经费可以从奖励基金里面出，又或者以后基金入市后获利部分，每年固定分出一部分划到中心账上。有了多方渠道来源，中心的经费问题即可迎刃而解。” 林小柔的想法都挺好，王国华对她表达了肯定：“说得不错。” 林小柔看得出王国华脑子里还有很多补充想法，她只犹豫了不到两秒，便开始向王国华求问：“想必常务心里还有别的想法，还请常务指点。” 王国华本来也没想过要隐瞒，林小柔既然问起来了，他就直接开口道：“我一开始不是提示了吗，你大学念的是法学专业，想来在校期间，你也没什么实践机会？如果我们的法律服务中心跟高校合作，每年提供一定岗位给大学生过来实习，你觉得是不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林小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还有经费方面，除去向企业收取之外，也可以号召社会大众进行捐赠。当然，这只是一个无奈之下的办法，我还是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的。” 王国华简单说了几条，比如不一定非要向企业收费，可以变换成赞助的方式，都说了要搞普法教育，那就免不了要把村民们召集起来进行宣讲，这是多好的打广告的机会啊，只怕那些企业还得上赶着求着要来“赞助”，心甘情愿给中心送钱。 还比如只要跟中心合作，管委会就给律师事务所发个政府合作示范企业之类的牌匾，再把管委会的法务服务圈定在有这些牌匾的范围之内，这样一来，肯定比强硬收费要舒服很多。 林小柔表示受教了。 “林干事，你的老师们有没有退了休没事干的，不知道这些老人家们会不会愿意到开发区继续发光发热？”王国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要不他干嘛非得找林小柔来办这事呢，不就是惦记着对方手上的人脉资源嘛。 林小柔经过王国华的点拨，已经知道他的用意：“待会我马上联系母校，应该能找到愿意过来的老教授，就算母校那边挖不倒人，这次咱们跟省内各大高校合作招聘，也能趁此机会向高校提出要求。” “常务放心，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找来两位以上的老教授，前期坐镇服务中心完全没问题。”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的同学们若是有意到开发区发展，也可以把人拉过来，正如我说的，开发区现在还没有律师事务所进驻，一片蓝海等着人去开发。”王国华又蛊惑了几句。 林小柔干劲十足，再次表示一定办好，随后便离开办公室。 王国华也没有把办公室大门关上，他的视线在外面扫了一圈，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心里思考着，不知道未来这些人会有多少能走上高位，希望初期的班底，有朝一日能在燕赵政坛搅弄风云，这将会是自己的莫大助力。 “罢了，说这些还早，还是继续忙活。”王国华摇了摇头，心中默念道。 …… 石城市汽车站。 牧巧之之前被周国睿邀请，跟着他在燕赵省跑了几个地方，台安县是最后一站，也是唯一没有顺利达成慈善目标的一站。 因为心中愤慨，牧巧之直接在台安县提笔写下对王国华的批判文章，并且通过特殊途径将稿子传回石城，直到报道出街后，她才搭乘汽车回到石城市里。 计梓威作为正牌未婚夫，自然要到车站接人，随后带着牧巧之到餐厅吃饭，接风洗尘。 “阿芝，这次去台安采访，有没有遇到什么趣事？”饭桌上，计梓威一边给牧巧之布菜，一边问道。 牧巧之并没有意识到计梓威问话的意图，愤愤说道：“趣事没有，反倒是遇到了一只恼人的苍蝇。” 第384章 推向王国华 “哦？谁惹我们阿芝生气了？”计梓威不动声色。 “还能有谁，报道你不是看了吗，就是那个王国华！亏我还以为他是个好官呢，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根本就是置群众安全于不顾！”牧巧之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王国华的敌意。 “就因为王国华没有同意季家在开发区兴建学校，所以你就觉得他不是个好官？”计梓威继续追问，想挖出背后支使未婚妻的真凶。 “是呀！”牧巧之重重点头，“你不知道，我看过开发区的学校修建规划，投入金额并不多，学校的规模也不是很大，和四季投资准备捐赠修建的小学相比，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王国华还极力反对，不接受四季投资的捐赠，你不觉得奇怪吗？” “后来我找周总了解了一下，原来这都是因为王国华和季家的私人恩怨，导致王国华对来自四季投资的所有捐赠都持反对态度，这简直是将个人意愿凌驾在开发区的发展之上！” 听了牧巧之的话，计梓威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牧巧之肯定不是一个坏人，但也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所以会判断不出一些人的出发点，很多时候不自觉间就会得罪人，还容易被人当枪使。 计梓威偶尔也会觉得心累，不过在和牧巧之交往之初他就知道了对方的为人，不可能说现在因为对方招惹到了李家，他就突然不喜欢了。 “那王国华反对企业资质审核，又是怎么一回事？” 提起这个，牧巧之更气愤了：“王国华在入主开发区没多久，就跟台安县签订了一个协议，要求县里不得对开发区的工作进行干扰，正因为此，台安县提出企业资质审核，王国华就不高兴了，觉得是县里故意插手开发区工作，拒不接受。” “就这样一个人，我很怀疑他对开发区的治理能力！” 计梓威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松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有看过这份协议的内容吗？王国华只是一个人，他有这么大的能力让台安县政府妥协退让？” 听到计梓威的问题，牧巧之的怒火突然就变得旺盛了：“你说呢？！” 计梓威感觉莫名其妙。 牧巧之看到计梓威疑惑的神色，愈发的怒火中烧：“王国华凭什么能让台安县政府妥协退让，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背后可是李晓月！” “说不定还有你！不，是肯定有你！我说呢，平时我写的报道也没见你有多关注，今天却是一而再再而三问起王国华的事，你敢说不是在给王国华撑腰？” 计梓威是计家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弟子，城府深厚，没有轻易被牧巧之的话引动怒意，他嘴唇翕动，用平静的语调说道：“阿芝，你现在有些不理智，我暂时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等你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再沟通。” 看着计梓威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面部神色，牧巧之根本就不可能冷静：“我怎么不冷静？我怎么不理智？每次提起李晓月，你就要说我不冷静、不理智。对，李晓月最冷静、最理智，你找她去啊！还来找我干嘛？！” “阿芝，话语伤人心，慎言。”计梓威有些头疼，他们之间最大的分歧就是李晓月了，可是不管他怎么解释，牧巧之都不相信他和李晓月之间只是单纯的友谊。 “话语伤人心？你现在冷静的样子，才是真正伤我心！”牧巧之说完，彻底放下筷子，拿过脚边的行李袋，径直离开餐厅。 计梓威坐在原地，屁股都没有挪动过半分，他至今仍然没有因为牧巧之的无理取闹而感到生气，更多的则是将怒火转到了孙家和季家身上。 “季海涛、季明、周国睿、孙名义、孙名理……” 计梓威在心里列了一个名单，准备一个个收拾过去，胆敢利用他的未婚妻，那就要做好承受报复的准备。 被计梓威列入名单里的人还不知道，他们把一个原本并不打算跟王国华合作的人，推到了王国华那边。 牧巧之走后，计梓威并没有急着离开餐厅，他们之间的争吵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得了的，计梓威现在追出去也没用，还不如利用好时间，把敌人给解决了。 计梓威坐在包间里，继续把餐桌上的饭菜吃完，随后给李晓月拨去电话：“晓月，能不能把王国华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李晓月听着计梓威的声音，问他道：“怎么，又跟我们的牧记者吵架啦？” 计梓威无奈，捏了捏眉心：“晓月，你又何必跟她计较。” “计梓威，你屁股都偏到哪里去了，是我跟她计较吗？明明是她跟我计较啊！不仅跟我计较，现在还把火烧到我老公身上，你难道还要我大度接受？”李晓月坚决不愿意承认，她曾对这位大哥哥有过友达以上的想法，就这种人，也就配牧巧之了。 “我代阿芝向你道歉，她是被人误导了，本意上并没有要针对王国华的意思。”计梓威主动低头，替牧巧之认错。 “你代她道歉，她接受吗？别回头她觉得你脸大呢，梓威哥哥。” 李晓月调侃了几句，把计梓威说得愈发无奈起来。 不过李晓月也不是完全不给计梓威面子，在计梓威再次道歉之后，她虽然没有把王国华的联系方式给到计梓威，但是却提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这周末我老公要回来石城，我介绍你们认识，到时你想要联系方式，就自己问他要去。” “好，周六晚上在清宴见面，我请客……” “你可千万别带牧巧之啊，她那头倔牛，在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之前，只会横冲直撞，别回头去了餐厅，直接把人家桌子都掀了。”李晓月直接打破计梓威的幻想。 “好，这次先不带阿芝，以后等误会解开了，咱们再好好聚一次。”计梓威想了想，到底是接受了李晓月的说法。 很快，时间来到周六，王国华正式跟这位足以同孙名理对话的计梓威见面了。 第385章 王主任，要不要这么敬业 清宴是石城市一家中端餐厅，不是奢华的风格，反而是现代风格中带着古典雅韵，在王国华看来是处处舒服，不像现在的所谓豪华餐厅，要么欧式风格，要么就是太过古典，都有着浓浓的时代局限性。 “媳妇，你说我能不能找背后老板，让他去开发区开一家分店？” 李晓月无语了：“我说你怎么左顾右盼的，合着就惦记着你开发区的工作啊，王主任，要不要这么敬业？” “难得遇上一家符合我审美风格的餐厅，实在心痒，说起来这装修风格倒是和清宴这个名字十分契合，背后老板是个妙人啊。”王国华夸赞不已。 李晓月瞥了自家老公一眼，努了努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家店的老板我认识呢？” 王国华立即从对铺面装修的欣赏中回过神来，全副心思放在李晓月身上，用饱含情意的目光看着李晓月：“媳妇，你给我引荐一下呗。” “你说还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待会咱们就会跟这家店的幕后老板之一一起吃饭？”李晓月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清宴来往的很多都是石城体制内人员，少不了会遇上认识的人，李晓月姿态端庄，坚决不做有损形象的事。 果然，没走两步，李晓月就遇上了同在市委大院居住的邻居，拉着王国华和人简单打过招呼，这才继续往里去。 王国华听明白李晓月的话，对今晚的见面又添了几分期待。 包间门打开，提前到达的计梓威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李晓月和王国华打招呼。 计梓威的态度不算热络，不过王国华看着就知道，对方已经很用力展示自己的热情了。 计梓威虽然是一名青年干部，身上却带着浓浓的老干部气质，老成持重，一看就是从小被家族培养起来的，和王国华想象中的大家子弟形象比较接近。 相比之下，那什么季海涛、孙名义之流，都是垃圾。 “计主任好，久仰大名，我是台安县王国华。”王国华和计梓威简单握了一下手。 计梓威脸上带着淡笑：“王县长说笑了，我对你才是真正久仰大名，最年轻的厅级干部，屡破大案，你的名气不管是在燕赵省，还是在石城市，可都比我大多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王国华和计梓威互相吹捧几句，方才入座。 “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才能把晓月这丫头拿下，今日一见，王县长果真不同凡响，晓月眼光不错。” 王国华眼见计梓威还演上瘾了，也是配合着说道：“我也是数次听晓月提起过，计主任在她成长过程中照顾颇多，如今一看，果真是温润如玉。” “你们俩有完没完啊，先点菜行不？”李晓月连忙叫停。 “我去……” “我来……” 王国华和计梓威的声音同时响起，李晓月左右各看了一眼：“我来，好！” 随后，她到门边摁下服务键，没多久服务员进入，点单、问询，一套流程走完，包间内的气氛重新恢复正常。 计梓威主动开口：“王县长，我想先跟你说声抱歉，巧之她被人误导，才会写出抨击报道，影响到王县长的形象，万分抱歉。” 王国华连忙应道：“计主任言重了，我和牧记者接触过，以我对她的了解，也知道这次报道背后暗含隐情，并没有怪责牧记者，计主任的抱歉也是完全没有必要，我个人对这点小小的抨击并不在意。” “不过嘛……”王国华很快话锋一转，他也不是真的就这么豁达，“牧记者在报道中还提及开发区政府的行为有不妥之处，可是举的例子却缺乏说服力，显然有失偏颇。” “我现在也说不好会不会影响到开发区的后续发展，要说道歉，更应该向居住在开发区的老百姓，和已经入驻开发区的企业进行道歉才对。” 计梓威心思微动，王国华倒是比季海涛之流难应付，需要他多花几分心思了：“王县长说得是，为了表示歉意，我已经说服党报，在下一期刊登一份道歉声明，纠正报道中错误的地方，希望能挽回大家对开发区情况的错误认知。” 王国华看向李晓月，后者摇头，她也不知道道歉声明的事。 “计主任此举，我的确感受到了你的歉意，不知计主任是否愿意听我一言，将道歉声明扯去，我有另外的办法来消除误会。”随后，王国华将李晓月最新一篇文章的内容简单提了一下。 计梓威拿出了更多心思，应对今天的饭局：“王县长的办法确实比我的好，通过引导的方式，让群众自发进行思考，的确比简单的道歉来得更深入人心。” “计主任别忙，我还有一言，想请计主任帮忙分析一下。”王国华眼底闪过狡黠。 “王县长请讲。”计梓威也来了兴趣。 “刚刚在大堂的时候，我就跟晓月说过，清宴的装修风格深得我心，说起来开发区设置了美食区，还缺乏具有代表性的餐饮店入驻，计主任在石城市人脉广阔，不知道认不认识清宴的老板，我想说服对方入驻开发区，让台安老百姓也能和石城市市民同样品尝到佳肴。” 王国华说到美食区的时候，计梓威就知道对方的心思了，他看了一眼李晓月，对方完全没有遮掩是自己透露的消息，计梓威心中无奈，倒也没有计较什么。 “王县长当真敬业，出来吃饭也不忘了工作，至于清宴背后的老板，我恰好认识，入驻新台开发区的事，我会和对方沟通，后续进展，我会再向你传达，我们先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计梓威顺势提出请求，王国华答应得很轻巧，他能感觉得出来，这位计主任为了未婚妻，可是很好说话的，他得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从计主任身上榨出点油水来才行。 “计主任，我们开发区最近准备开一个成果展示发布会，想邀请计主任参加，不知道计主任是否愿意？” 第386章 计梓威的震惊 面对王国华的邀请，计梓威并未应下。他若是计家旁支倒也罢了，但他是计家年轻一辈最有希望成为家主的人，他的个人行为，外界往往会解读为计家和他背后领导的动向，轻易不可对外人有任何承诺。 “王县长，不知道发布会具体是哪天举办？我需要回去确认一下领导的行程，才好给你答复。” 王国华是听明白了计梓威的婉拒的，他也不气馁，笑着说道：“暂时定在月底，具体哪天还没确定好，到时一定提前跟计主任说明。” 计梓威轻轻点头，随后便听到王国华带着几分蛊惑，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不过计主任不能参加的话，可以请清宴的老板参与进来。清宴若是在新台开分店，做好前期宣传，在台安人民心目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非常有必要。而发布会当天，肯定会有很多台安县本地人前来参加，正是宣传的好时机。” 说起政府新闻发布会，现在国内还没有出现这样的形式，至少王国华的认知里没有，新台开发区这算是局部区域里的首例。 既然是第一次搞活动，那么规矩自然是由王国华来定。后世人民如果在政府的发布会现场看到企业的宣传广告，肯定会有很多批判声音，现在只会觉得是新奇。 发布会新奇、发布会上的广告也是新奇，这第一块蛋糕，王国华当仁不让吃下了。 “除了发布会现场悬挂广告标语之外，现场的装饰、地摊、座椅等也都可以贴上品牌标签。此外，我们还会在发布会现场附近设置一块流动摆摊区域，发放许可证，给到有宣传、经营需求的个人和企业。” “像是清宴这样的餐饮企业，可以为群众提供一些小吃，宣传品牌的同时，彰显自己的形象，吸引群众开业后进店消费。” “像清宴这样新近入驻开发区的，我们管委会还提供一份福利政策，那就是由管委会出钱，制作消费券在发布会当天派送，而清宴需要做的就是在后续群众持消费券进入消费时，必须承认消费券有效，且不能临时叠加其他限制条件……” 王国华把心里的想法说了不少，有需要的话，他甚至还能在发布会当天的政府发言稿里给企业定制广告！当然，这种做法太市侩了，在不了解计梓威看法的情况下，王国华觉得还是先不要说比较好。 计梓威和李晓月都自诩是新时代青年男女，也很关注国外的讯息，但现在的讯息渠道不如后世畅通，计梓威和李晓月能了解到的也只是少数，如今看着王国华嘴里一套连一套的，算是在二人面前狠狠出了一把风头。 计梓威从王国华的话里发散自身思维，新台开发区可以用这种形式召开新闻发布会，市政府可不可以引用？ 他现在跟随的这位领导也不是孙家一派的，工作中经常受到打压，如果能够利用发布会在市民面前刷一波脸，就算是孙家，也不能无故阻挡领导的上升势头。 还有政府出钱发放消费券，真是一条提振经济的好计策，如果石城市也采用这样的办法，想必年底gdp数字一定会很好看。 “王县长在经济建设一道上的能力，梓威十分佩服！”计梓威说得很认真，“回去后我会向领导做好汇报，争取抽出时间参加发布会，亲自见证开发区的成长。” “好说好说，我们新台开发区十分期待领导们莅临指导。”王国华笑了，现在可不是我求你们参加，而是你们要求我发请柬了，不来可是你们的损失。 接下来，计梓威又就经济建设和开发区管理方面和王国华展开讨论。计梓威是越聊越心惊，王国华的很多想法十分大胆，超越现有时代局限，但是细想之下，又确有其道理。 当然，这些想法在新台开发区实施没问题，但是要拿过来在石城市运用的话，还需要验证。 不过这样一来，至少证明王国华是一名值得拉拢的盟友，计梓威对王国华的评价也是一再调整。 “王县长，我会将今晚所聊的内容向领导详细汇报，同时，我也会时刻关注开发区的建设进展，期待王县长带领开发区走向繁荣，带领人民群众走向美好生活。” “好的，定不辜负计主任期待。” 计梓威和王国华二人拿起酒杯，皆是一口饮尽。 李晓月坐在一旁，眼睛里带着光，不断看向王国华，这就是自己选的男人，果然优秀，过去怎么会对计梓威产生过想法呢，一定是因为太年轻，没见过世面，嗯！ 一顿晚饭吃完，所有人都收获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回程路上，李晓月开车，时不时总要瞄一眼王国华。 王国华抓着某个空隙，跟李晓月对视：“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老公长得特别帅？” 李晓月用后世追星族看偶像的眼神看着王国华，点头应道：“是啊，老公你就是我的男神、偶像。” 说完这句，不知道是不是害羞，反正李晓月扭过头去。 过一会儿重新发车时，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都不知道，我认识计梓威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晚上多次表现出震惊，我估计要不是他碍于计家下一代家主的身份，恐怕都要自荐身份来给你当小弟了。” “有吗？”王国华确实没看出来，只能说计梓威控制得很好。 “都说了我跟他认识多年，他那些小表情，我看得准着呢！” 李晓月要不是在开车，肯定是昂起下巴，满脸傲娇的表情，王国华从她的表现看出一些端倪，眼底闪过几许异样光芒。 “喏，到了……唔……” 车子刚停稳，李晓月的安全带就被王国华解开，随后整个人被抱过去，坐在王国华腿上，上下冲击，很快软在王国华身上。 王国华狠狠发泄一番，过了很久才将人放开。 “你干嘛，都出血了！”李晓月恢复了一点力气后，便对王国华施展起小拳拳捶法。 王国华将人箍在身上，直视李晓月：“说，你跟计梓威是什么关系？” 第387章 优惠部分由我们买单 听到王国华的问话，李晓月有些心虚，不过她还是很快说服了自己。 “就是朋友关系啊，初中的时候，我爸调到石城工作，跟计家人有了接触，我俩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后来就是正常来往咯。” 介绍完俩人认识的过程，李晓月双手叉腰，开始她的倒打一耙计策：“牧巧之就是一个醋精，成天疑神疑鬼的，怀疑我和计梓威有关系，你该不会要当男版牧巧之？” 王国华嘴角翘起：“媳妇，你该不会忘了我原来是当警察的？你敢说自己没有心虚、回避问题？” 李晓月在心里大喊一声，失策了！面上却是抵死不认：“我哪有心虚，分明是你想转移话题！” “我看你就是想当牧巧之第二，居然怀疑我跟计梓威有关系！我跟计梓威要是真有关系，还能介绍你俩认识？再说了，计梓威能跟你比吗？就说今晚，他可是被你提出的各种政策拿捏得死死的，有你这么优秀的老公，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 王国华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小妮子看似在辩驳，实则精着呢。 “以为捧着我就能躲过去了？” “你……那你到底要怎样嘛！”李晓月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我要怎样，我自己来取。” 说完，王国华将头往李晓月方向凑，俩人又开始在车上表演没羞没臊的情侣动作，直到车窗被敲响。 “啊啊啊，我爸看到了，都是你！” 李晓月着急忙慌整理衣服，王国华面上镇定，实际上配合李晓月一起整理裤子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内心。 俩人整理完毕后，方才下车，王国华微微躬身，尽量遮掩自己的异状。 “爸，你怎么来了。”王国华主动打招呼。 王家买的房子已经拆掉了，现在在挖地基阶段，王建良和苗翠花在附近居民自建房楼上租了一层，充当暂时的落脚点，李晓月开车把王国华送到租住的自建房楼下，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李龙国。 李龙国没解释，只是错开身子，露出后面的王建良。 王国华明白了，俩老爷子估计是一起去了什么地方，刚好这个点回来。 王建良咳嗽两声，朝王国华和李晓月说道：“晓月，你爸的车在那边，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回去？” 李晓月现在已经镇定下来了，点头应了一声：“好啊。” 随后，她向王建良和王国华道别，拉着李龙国离开。 临走前，李龙国特意回过头瞪了王国华一眼，目光中包含着警告之意，女婿就是冤家对头！ 王建良扫了一眼自家儿子，眼神特意瞄过某个地方：“我先上去了，你自个儿看着办。” 王国华摇了摇头，在车上冷静了一段时间，方才锁车上楼。 周六，王国华白天和李晓月约会，晚上则是跟李彬一起吃了晚饭，维护一下“大客户”的关系。 出乎王国华意料的，李彬竟然也将地点约在了清宴，看来这个餐厅在石城市的地位不一般啊，不是普通的中端餐厅那么简单，王国华对清宴到新台开分店有了另一层期待，或许能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王国华约李彬见面，除了维护关系之外，还旨在说服蕤贸集团进驻开发区，不过他没急着切入正题，而是先恭喜李彬公司拿下开发区地块。 “恭喜李总，得偿所愿。”王国华举起酒杯，同李彬碰了一下。 两人都把杯里的酒喝了，王国华又主动替李彬添上：“我一直以为李总是代表蕤贸集团过来开发区谈的合作，没想到最后是李总自己名下的公司将地块买下，说实话，我是真心佩服，单单是李总自己名下的公司，就有这般规模，李家果真是英杰辈出。” 听到王国华这么夸奖，李彬自是喜不自胜：“我还以为常务会怪罪呢。” “李总来开发区投资，我怎么可能怪罪于你。” “哦，难道常务心里想要的不是蕤贸集团？”李彬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的表情。 “李总说笑了，只要是到开发区投资的，我都欢迎。当然，如果蕤贸集团也愿意过来的话，我自然更开心。” 李彬狐疑地看了一眼王国华，真不是为了他加的蕤贸？ 王国华心里当然不是这么想，却不妨碍他这么说，随后，王国华跟李彬提起发布会的事。 “李总不妨想一想，当天会有多少群众过来参加发布会，正是你们公司打广告的好时机。除此之外，我们管委会还有一个计划，想和李总商谈一下。” “管委会准备制作一批消费券，在发布会当天派发给来参加的群众，待日后他们持消费券到你们公司消费时，希望李总不要拒绝。至于优惠的部分，我们管委会出八成，李总觉得如何？” 李彬眼前一亮：“常务这个想法好，我绝对大力支持！既然是让利，怎么能让管委会出这么多，常务还是把机会让给我们，消费券的优惠部分由我们公司买单，不过我要求制作专属于我们公司的大额消费券，不跟其他的叠加。” “毕竟我们家的商品是房子，和其他产品相比起来具有一定特殊性。” “李总的要求我目前无法答应，毕竟是针对整个开发区入驻企业的活动，总要征求一下其他企业的意见。”王国华装作为难的样子。 李彬立即便开始砸钱：“这样，发布会当天所有的场地布置都由我们公司赞助，此外，我们还针对这次发布会额外赞助一百台摊车。” 李彬看王国华还是不作声，又追加赞助五十万，作为这次发布会的活动经费，这才问道：“常务觉得如何？” 王国华看形势差不多了，很快点头同意。正如李彬所说，房子是特殊商品，不管是买也好租也好，总不好和别的东西一样用几块几十块的消费券。 “那就依李总所言。” 随后，王国华又和李彬聊了一些人才公寓方面的问题，李彬好奇问道：“常务，既然是针对开发区的人才优惠，那么我们公司的员工可以享受吗？” 第388章 你觉得我该去吗？ “自然可以！” 王国华的回答可谓是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只要是符合标准的员工，都可以依照人才引进政策，享受优惠便利。” “除了租房、买房方面的优惠外，愿意到开发区工作的，只要符合规定，都可以领取一笔丰厚的现金补贴，公司招聘的员工，符合开发区规定政策的人才占比多的，还能享受额外的税收返还……” 李彬听着听着，就忍不住起了别的心思。 其实管委会针对大型企业入驻，给到的优惠条件真不算多好，反倒是对各种初创企业的扶持更佳。当初他会去新台是偶然兴起，外加王国仁的推荐，现在跟王国华交谈下来，他才发现原来人家不是没有优惠，而是体现在了其他方面。 “管委会这样做，简直是替我们公司给员工发福利啊。” “没办法，我们开发区的条件有限，只能是靠这样的手段来吸引企业和人才了。” 李彬在心里啧了几声，就这还条件有限？ “常务，我要是推荐其他企业入驻，有没有奖励？” 王国华摇头：“这倒是没有，该给到的优惠，我们在一开始就已经制定好政策了，暂时没有打算新增其他的奖励条款。” “其实李总现在对开发区了解还不多，所以才会有此一问，你看像周总、任总他们，现在都已经自发开始推荐合作伙伴到开发区投资了，根本不需要我们奖励。” 李彬点头，没有在这方面再多问。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事宜，一餐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饭后，李彬匆匆赶回家中，找到大哥李懋。 “哥，我今天晚上跟王国华吃饭，你知道我听说了什么吗？” 李懋正在看报表，听到李彬的话，抬起头来：“说什么了？” 李彬把开发区的人才政策说了一通，所有能记住的内容都提到了。 “哥，我了解过，新台开发区设立了一个农业区，正在吸引种业公司入驻，咱们家不是也有这方面的业务吗，可以把种业公司设在新台啊，不仅能节省人工成本，只要研发经费持续投入，每年还能从管委会领取一笔巨额奖励。” 李懋听了李彬的话，也来了兴趣。他之前并没有重视一个小小的开发区，毕竟只是县级的，像蕤贸集团的规模，起码得市级以上的开发区才值得他去关注，给出的奖励数额才值得集团重视。如果不是管理者是李龙国的女婿，他恐怕连名字都记不全。 “之前你怎么不说？” 李彬脸红，挠了一下后脑勺：“之前我也不清楚。” 李懋已经习惯了弟弟的跳脱，做投资都不提前了解当地政策，也就李彬干得出来了。 “集团公司近些年确实在种业方面加大了投入，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新台开发区有这么多扶持政策，那倒是个好去处。明天我让秘书处仔细了解一下，要是真如你所说，那你这次就是立了大功。” 李彬一看能为集团做贡献，也是很高兴，被李懋夸了几句，直把自己美上天。 王国华这周回来石城，两个目的都达成了，周一回到新台后，便全力投入发布会的准备工作中去，发布会的时间也确定下来，就在本月最后一周的周一，还有两个星期的准备时间。 王国华把这次发布会的任务交给魏光荣，由他出面跟入驻的企业商谈“赞助”问题。 结果喜人，管委会直接收到了四百多万的“赞助”，都够开上百次发布会的了。 “场地布置要完善，当天的安全也要做好保障，请县公安局全力做好配合。还有摆摊区……” “提问环节，除了邀请来的记者之外，还允许群众代表参与。魏主任，你要做好宣传，号召群众踊跃参与，还要做好分配，开发区本地的群众、台安县群众和其他外来群众，都要吸纳到，不能厚此薄彼……” 王国华每次和魏光荣等人开会，都要叮嘱细节问题，确保发布会不出差错。 一个破天荒的政府发布会，上至燕赵省、下至台安县，都是首例，消息宣传出去后，最先引起反响的自然是台安县政府的各路人马。 “……书记，就是这样。”熊安青将自己掌握的信息详细向蒋爱岗汇报，虽然魏光荣叛变了，但是后来县里又安排了很多单位的工作人员进入开发区，现在倒是不缺消息来源。 蒋爱岗拧了一下眉头：“发布会？符合规定吗？” “书记，我查过了，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规定。”熊安青答道。 我国的政府信息公开条例要到2007年才正式颁布实施，这个时候确实没有相关方面的规定，所以自然是可开可不开，处于一个模糊地带。又由于协议的存在，县里不能随意插手开发区的工作，蒋爱岗现在还真不能强行阻止王国华。 “书记，王常务那边发来请柬，邀请你和何县长一起参加，你看咱们这边要不要应下？” 蒋爱岗在脑中快速思考，嘴上则是问熊安青道：“何县长那边是什么反应？” “回书记，据我了解，何县长已经同意出席，而且常务还邀请何县长做开场讲话。” 熊安青是很想劝蒋爱岗答应的，这次发布会除了宣传攻势很足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各种到场福利。想也知道当天一定会有大量民众到场，蒋书记能在这样的活动上刷脸，对他是有好处的。 熊安青表现得明显，蒋爱岗自然看出来了：“你觉得我该去吗？” 熊安青将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书记，你和何县长作为台安县的两位父母官，何县长去了，你要是不去，就怕何县长会在背后拉踩，说你不亲民。” 蒋爱岗点头：“好，那就依你所言，你去回复，我会去的。” 熊安青应了好，并没有立即离开，蒋爱岗便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怎么，还有别的事？” “书记，开发区这次搞发布会来势汹汹，咱们县能不能也参与其中？” 第389章 抄作业都抄不明白 “怎么个参与法？”蒋爱岗是极其不愿意跟王国华有牵扯的，但是熊安青的意见，他还是要好好听一听的。 “书记，开发区会给到场的群众发放消费券，据说管委会拿出一笔款子专门支付给企业，让他们认同消费券的优惠，我建议咱们县也照同样的方法，给群众发放专门在台安县城范围内使用的消费券，以免人流都被开发区吸引。” 蒋爱岗乍一听觉得熊安青说得有理，可是转头一想，又不以为然：“开发区现在都还在搞建设，要想吸引人流，起码要等几个月后才有可能，熊主任，你多虑了。” “书记，我觉得还是要防患于未然。”熊安青知道，蒋爱岗是不想出钱，于是他又给出了解决办法，“书记，消费券的钱未必需要县里来出，可以和开发区一样，找企业赞助，再派出人去和县里大小商家商谈，让他们自行降价，给到群众优惠也是可以的。” 让企业出钱这一点，蒋爱岗确实很心动，不过台安县并没有多少大企业，基本上都是国营企业在支撑着。 对了，四季投资！蒋爱岗脑海中很快冒出一个“冤大头”的名字。 熊安青并不知道蒋爱岗已经找好冤大头了，他以为对方还是不同意，于是又继续说道：“书记，县里给群众发放消费券，对于你的形象塑造是很有利的，这次活动过后，可以安排上头下来暗访，将你的功绩呈现到领导面前。” 蒋爱岗亦是感觉被打开了思路，特意听取熊安青的意见，果真不亏。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要小心何县长那边也打这个主意。” “是，书记，我明白，我会注意的。”熊安青应下后，便退出办公室。 当天晚上，熊安青就约了季明出来商谈“赞助”消费福利的事。 季明也听说了开发区召开发布会的消息，同时宣布的种种举措，他也觉得十分新颖，抛去立场，他现在对王国华是越来越欣赏了。 不过和熊安青商谈过后，他给这位熊主任打的分数也是越来越高。 当然，分数高归分数高，季明对台安县政府把四季投资当提款机的举动难免心生不满，所以他只答应了一部分要求。 “熊主任，台安中心商场预计明年初才能开业，和开发区下个月就能正式投入使用的美食街完全不同，现在发放消费券有些过于早了。不过我们四季投资愿意拿出十万元，支持县里的政策。” 熊安青抬了一下眼皮，十万块，打发叫花子呢？ “熊主任见谅，台安中心商场这个项目，占到了我们公司很大一笔资金，目前公司财政紧张，确实拿不出多余的钱，这十万块已经是咬牙挤出来的了。”季明一脸抱歉，“说实话，熊主任不应该找我们的，而是应该将目标对准四季教育才对。” 熊安青心生疑惑，觉得季明的话有些奇怪，这不都是四季系的公司吗？早前四季教育的事情也是季明出面处理的，现在虽然换了个陆添，但是在熊安青看来，不过是招了个负责人而已，背后做决定的还是季明才对。 季明大概知道熊安青的想法，他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说起了四季教育：“四季教育现在重新开业没多久，正是需要宣传的时候，所以我说熊主任应该找四季教育洽谈。” “四季教育不是季总旗下的公司吗？”熊安青还是问出口了。 “熊主任误会了，四季教育只是我们四季投资公司的一个项目，我们只负责等合同期满收回投资，至于四季教育的法人及背后的负责人，都跟我们四季投资没有关系。” 听到季明这么说，熊安青才算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多谢季总解惑。” 熊安青到底还是没有为难季明，毕竟台安县政府大楼现在还在建造当中，工地里的每一块砖头，都是四季投资的钱买的，他也不能薅得太狠，既然四季教育和四季投资不是同一个老板，那就怪不得他转换目标了。 很快，熊安青便约了陆添出来见面，说的也是消费券的事。 比起季明，陆添的推拒意思更明显，而且就连“赞助费”都不愿意出，熊安青当然是很不高兴，两人之间闹得是不欢而散。 陆添心里苦啊，这不是他不愿意参与，实在是人穷气短，在四季教育扭亏为盈之前，季海涛是绝对不会再追加经费的，陆添是真拿不出钱来，印刷厂的账都还欠着呢。 熊安青不知道内情，也没有意愿去了解，反正陆添不识趣，他直接把人给拉黑了。 好在其他的小商户洽谈结果还算满意，很多商户都表示愿意参与这次的让利活动。 不过熊安青还是头疼，人多，要求就多。因为不是县里出钱，各商户不愿意接受统一的消费券，都要求印制自家的券。还有那种脸大的，出一点小钱，就要求在消费券上印上自家店铺名字。其间种种，把熊大主任都搞得头大了。 面对一些奇葩商户，熊安青还不能使用太强硬的手段，本来是打着为蒋书记塑造形象的目的，别回头传出去搞出是蒋书记以势压人就不好了。 …… “……常务，熊主任现在怕是头疼得很啊。”魏光荣用幸灾乐祸的语气汇报了熊安青最近的工作情况。 王国华同样觉得可笑：“只想要结果，却不想付出，熊主任这主意打得。” “该！这些人抄作业都抄不明白，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魏光荣从幸灾乐祸切换成咬牙切齿。 初初听到县里也要发消费券时，他是真的生气，大骂对方不要脸，如今听到熊安青那边的进展不顺利，心情总算是好受了些。 “好了，魏主任，他们想抄就由着他们去，只要我们一直走在前头，这些跟风的，就永远越不过我们去。” 王国华说得轻松写意，魏光荣也跟着放松下来，紧接着便向王国华汇报其他工作情况。 第390章 发布会 “领导，王国华此人在经济建设方面的能力十分出色……” “老李找了个好女婿啊。”领导语气中带着感慨，“看来施市长那边，我是只能辜负了。” …… 不管王国华和魏光荣如何嘲笑，熊安青到底还是凭着自己的手腕，强势让所有商户听从指令，接受统一印制的消费券，准备于发布会当天进行发放。 时间很快来到发布会当天。 “常务，你看咱们开发区多热闹。”魏光荣看着发布会现场人头攒动，激动得脸色涨红，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负责主持这样大型的活动。 “不错，魏主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王国华看着眼前的景象，同样满意。 发布会设置在开发区美食街附近，这片地方原本是一大片农田，开发区的建设也还没处理到这片区域，都是为了召开发布会紧急处理出来的，中间搭建了一座台子，上方摆放了一排桌椅。 台子幕景正中写着新台开发区建设情况进度汇报会几个大字，右下方承办单位按照规矩写着新台开发区管委会，不过再下一行的联合承办就花里胡俏了，周氏集团、安熙集团、蕤贸集团、明宇投资等等，在幕景所占的位置比新台开发区管委会几个字大得多。 这些都是发布会的赞助企业，只要赞助超过五十万，都给安排上了。 台子正下方是观众席，摆放了十排椅子。前面五排配有桌子，主要坐的是各单位和媒体代表，方便他们写字记录，后面五排则是群众代表的座位。 椅子靠背部分，明宇投资四个字特别显眼，不管是入座的代表，还是被拦在警戒线外的围观群众都能看见。戴明宇为了这个绝佳的广告位置豪掷百万，直接把其他企业给干趴下了。 离台子正北方向约三百米距离，是一处摆摊区，一排排摊车整齐划一停靠，摊车上除了各个摊位的招牌之外，还印着落英餐饮赞助几个大字。 落英餐饮是清宴背后的公司，在王国华回到开发区后第三天就派出代表过来洽谈进驻事宜，现在已经花大价钱在美食街选了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一处店面，正处于赶工装修阶段，那是清宴在新台的分店。 除了清宴之外，落英餐饮旗下还在美食街开了几家不同的快餐连锁店，是目前进入新台开发区的餐饮企业中投资规模最大的。按照李晓月的说法，这是计梓威在表达歉意，顺带表示他对新台开发区前景的看重。 现在绝大部分群众都在摆摊区徘徊，尤其是试吃的摊子，特别引人流连。 今天摆摊的大部分都是卖食物的，哩台村、新安村等村子的村民占据了不少位置，不仅是近水楼台，更有着开发区给到的减免政策，摊位费比起其他要少一成。 除去食物外，小商品也不少。 难得有一次盛会，很多家长都带着孩子一起过来玩耍，儿童玩具已经卖疯了，不少商家都后悔得拍大腿，自己怎么就没想着卖玩具呢。 在摆摊区域的入口和出口处，分别有两个特殊的棚子，都是给老百姓派发消费券的，入口发的是在开发区使用的优惠券，金额有大有小，全靠手气刮，使用期限长达一年时间，共计发放两万张，对于一个全县人口加起来都不到十万的小县城来说，约等于是县城人手一份。 至于李彬提过的租房、买房的大额消费券，则是在他们公司自己的摊位发放，没有并入管委会。不过李彬非常大手笔，每张消费券最少都是两千元起步，按照现在开发区的房价来说，都够买一个多平方了，抵租金能抵两年的！ 当然，使用条件是有限制的，因为是企业自己发放的优惠券，并不遵循开发区无条件使用的条例。 摆摊区出口处就是台安县政府的棚子，发放的消费券只能在台安县范围内使用，不能在开发区用，金额固定，都是几毛钱的小券，和开发区相比小气多了，但是对于台安县群众来说又是目前最实用的，所以领取的人很多，主要得靠抢，一共就一千张，先到先得。 王国华和魏光荣在台下聊天，时不时传来几句警告声，让家长看好小孩，不能越过警戒线，还有对随地乱扔垃圾的，也有管理人员上前劝诫。 王国华时不时和已经坐在观众席的李晓月眉来眼去，把旁边的围观群众都当作不存在。 没多久，蒋爱岗和何江先后到达，王国华亲自上前迎接，引着两位领导入座。 上午九点，发布会正式开始，王国华带着魏光荣、王良财、林小柔等管委会工作人员一起坐到了主席台上。 这次发布会，王国华担当主持人，而真正的汇报工作，他交给了魏光荣。伴随着王国华富有磁性的嗓音，发布会正式开始。 何江上台作了一番简短的致辞，很快回到观众席，将舞台留给管委会众人。 随后，魏光荣手里拿着拖着电线的麦克风，开始了真正的汇报。 “尊重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我是新台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魏光荣，下面由我来向大家进行汇报。” “我们今天召开发布会的主要目的，是向县领导，向县里的广大群众汇报新台开发区的建设进展，首先感谢县委书记蒋爱岗、县长何江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发布会，聆听我们的汇报。” “其次，感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到来，他们分别是石城市委宣传部、燕赵省党报、燕赵省电视台、台城市……” “好，下面开始我们的正式汇报工作。新台开发区位于……占地面积……于2000年11月，经台城市政府同意划为开发区。2000年12月，根据……文件精神，成立新台开发区管委会，由王国华同志担任第一任管委会主任。” “开发区主要分为三大区块，分别是商务中心区、工业区和农业区，其中商务中心区……工业区……农业区……”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开发区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说到这里，魏光荣的语调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即便是听不太懂的群众，也知道重点要来了。 第391章 选择题大家都会做吧 “短短三个月，开发区从无到有，取得了骄人成绩！省、市大型企业争相入驻，请容许我向大家介绍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周氏集团、安熙集团、蕤贸集团、明宇投资……” 魏光荣还担心群众们不知道这些公司的厉害之处，还特意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规模，说到明宇投资时，更是直接言明对方为本次发布会的举办赞助了一百万。 “各位到场的观众朋友，大家今天都有拿到政府发放的消费券？”魏光荣手里举着一张消费券，同下方的群众互动。 群众很给面子，纷纷大喊拿到了。 随后，魏光荣又抬高了音调：“大家要知道，优惠不是从来就有的，我们今天之所以有底气给大家派送两万张消费券，全赖于各大企业的赞助，在此，我希望大家能够给点掌声，感谢这些企业给我们的回馈。” 啪啪啪，全场掌声雷动。 季明隐藏在人群中，心里对王国华的花样已经不再说什么佩服了，麻木了都，好好的政府新闻发布会，搞得跟企业宣传一样。 周红星和任安熙也来凑热闹，周红星凑在任安熙耳边说道：“唉，失策了，早知道有这样单独点名的机会，怎么我也不能把机会让给明宇投资啊。” 任安熙亦是点头，心中悔恨，不就一百万嘛，谁还拿不出来啊。 “好，一点小插曲，拉回正题，下面我继续汇报。” “为了吸引投资，我们制订了一系列优惠政策……” “目前开发区已经落实投资108亿，到账69亿，我们的建筑工人们正在开足马力进行建设……已建成……即将竣工……马上开始……” “此外，开发区管委会也在加快进度落实基础设施建设，将在一年内建成道路……学校……其中小学……中学……给排水工程……” “接下来，我们还会不断优化经济发展环境，努力增强开发区发展后劲，在党的领导下……” “以上，就是本次汇报的全部内容，感谢大家的倾听。” 啪啪啪…… 因为面对的很大部分是人民群众，魏光荣的汇报套话比较少，重点强调的还是各种数字。 对于现在的群众来说，上百亿真的就是天文数字，能够拉到上百亿的投资，这开发区有搞头。 还有就是听到人才引进政策的种种福利，像是什么普通大学毕业一次性领取五千块钱补贴，重点大学毕业一万两千元补贴，硕士研究生五万，博士十万。还有其他的小补贴，餐饮啦话费啦之类的，直接打到个人银行卡，不经过所在公司。 此外还有租房福利、购房福利，如果是开发区急需的具有成熟经验的优秀人才，甚至可以直接奖励一套房子！无视入职公司，只要符合政策，直接奖！ 家里有人在外地工作的，纷纷生了把人叫回来的心思，要是能奖励一套房，那可就发了！ 王国华拿起桌子上的麦克风，宣布道：“下面进入提问环节，各位媒体朋友和群众代表有问题可以举手发问，被点到的朋友请起身站立，暂时没有被点到的请坐好。” “问题可以指定现场任意一位工作人员进行回答，如果没有特殊说明，我们会交由问题相关的工作人员作答，希望大家理解。” 王国华话音刚落，观众席上坐着的人纷纷举手，其中一部分甚至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 王国华一一点名，都是提前沟通过的，没有人故意捣乱，提问相关都是强化之前魏光荣报告里的内容。 直到王国华点到石城市委宣传部代表的名字。 石城市委宣传部人员自然是计梓威派来的，是一名个子娇小的中年女性，工作人员将麦克风递到她手上。 “王常务你好，接下来我的这个问题想请你来回答。半个月前，燕赵省党报有人发表文章，称你拒绝了四季投资公司到开发区捐建小学，不知道是否确有此事？” 王国华点头：“感谢石城市委宣传部代表的提问，这位代表对我们开发区看来是非常关注啊，不仅千里迢迢来参加发布会，就连半个月前的文章里提及的内容，都记在心里，在此，我谨代表我个人，感谢你对我们开发区的关切。” “好！”下方围观群众里突然冒出一个好字，王国华扫了一眼，发现那片区域站着的多数是哩台村村民，心中失笑。 “这位代表提及的四季投资捐建小学是确有其事，我在此也感谢四季投资公司，虽然没有达成合作，但是他们做慈善的心值得大家赞颂。” 女代表一只手握着麦克风，一只手拿着笔记本，又接着发问：“既然如此，那么我想请问王常务，为什么没有接受四季投资的捐建呢？” “这位女士问得好，我想所有关心开发区建设的朋友们肯定也很好奇对不对？下面我来给大家进行解答。” “之所以没有接受四季投资的捐赠，是因为开发区对小学的规划投资已经达到了一千万元人民币，而四季投资捐建的是一百万元规模的四季小学，这道选择题，我想大家很容易就能做出来？” 一千万和一百万的对比实在太过强烈，登时便引发群众热烈讨论。 女代表顺着王国华的问题往下问：“小学投资一千万，中学的投资也达到了这个规模吗？” 王国华点头：“是的。我想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学校需要这么多钱来建设，下面我简单跟大家说一下。” “教学楼、宿舍楼，咱们就不提了，我来说一说造价最贵的部分，主要是标准运动场，我们会铺设塑胶跑道，这个每平米的造价就是几十块钱，一个运动场就占据了将近一半的资金。” “除了标准运动场之外，我们还会兴建多媒体楼，配备最新款计算机，让孩子们从小接触最前沿的科技，还有其他各种配套的教学设施等等，造成了如此高昂的建造成本。” “俗话说得好，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我们新台开发区此举，就是意在打造两所重点学校，让我们台安的孩子们从小赢在起跑线上！” 第392章 落下帷幕 王国华一番话说完，现场再次响起群众叫好声，鼓掌声也是不断响起。 最后，他又来了一句总结陈词：“我们开发区小学投资建设已经达到一个比较可观的规模，没有必要再接受四季投资的建设经费，还不如让四季投资将这笔善款花在其他更困难的地区，所以说我最终拒绝了四季投资的要求。” 群众鼓掌时，女代表也跟着鼓掌，她对王国华的话也表示了认可。 原本女代表是被计梓威安排过来的，她对新台开发区的情况并不了解，又有党报的抨击文章在前，先入为主地觉得王国华是个靠李家关系上位的。等到今天亲耳听到魏光荣的汇报，再到发布会的所有盛况，她已经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至于之前的抨击文章，女代表在心里打了一个叉，要么是未经调查胡乱发言，要么是故意陷害，没有人比她们这些搞宣传的更懂得如何利用文字去迫害政敌。 “感谢王常务的回答，我本来是没有问题了的，不过听完常务的话，我还是想再问一个小问题，不知道开发区政府大楼的建设经费是多少呢？” 这个问题倒确实不在计划问题内，不过王国华还是回答了：“说来也巧，管委会政府大楼的造价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万。” “从学校的建设经费，到政府大楼的建设经费，两相对比，足可见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重心所在。虽然我不是新台开发区本地居民，我的孩子也不在新台开发区上学，但是我作为一名普通群众、一名普通的家长，仍然想对开发区管委会、对王常务说一声感谢。”王国华不好自夸，女代表就替他把夸奖补上。 女代表话落，鼓掌声久久不息，围观群众中有很多已经开始在心里思量着，等学校建成之后得亲自来看看，如果真的像王国华说的那么好，就把孩子送到新台来上学。 今天来参加活动的，除了台安县人民外，隔壁紧挨着的博阳镇也有人过来参加，他们心里生出了同样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跨市念书手续麻不麻烦。 女代表说完后，将话筒还给工作人员，提问环节又继续。 下一个提问的是群众代表，问的问题就是关于孩子上学的，王国华这次没有回答，而是让负责教育方面工作的林小柔来回答，解答了群众的疑惑。 等到教育问题过了一轮，王国华才点了李晓月的名字。 “常务好，我是燕赵省党报的记者李晓月，我想请问一下在场的工作人员，之前魏主任报告中提到的便民法律服务中心，具体提供哪些方面的便民服务，还请解答。” 王国华看着李晓月，笑容灿烂：“好，感谢李记者的提问，这个问题由我们管委会负责这方面工作的林小柔林干事来回答。” 林小柔也是先感谢了一番李晓月的关心，紧接着便说起了便民法律服务中心的服务范围：“便民法律服务中心旨在为开发区老百姓和企业提供法律方面的服务，中心会设置阅览室，凭借身份证进入，可以查阅我国现有的所有法律条文。” “中心有坐班律师，群众们遇到法律问题，可以咨询我们的坐班律师，一般的小问题都可以替大家解答，解答不了的，也会给大家推荐靠谱的律师，都是经过管委会审核、认证的律师，透明收费，让大家可以避免遇到黑心律师。生活困难的，可以向中心提出申请，我们会提供的法律援助服务。” “另外，为了解决大家在生活中经常遇到的法律问题，中心向个人和企业提供各种合同范本，只需要支付合同打印费用，即可获得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不管是租赁合同、买卖合同还是其他的任何类型的合同，都可以提供！” “除此之外，中心会不定期举办各种普法培训班，给大家讲解生活中容易误踩的法律雷区，讲解老师都是资深律师，欢迎大家到中心报名上课。” “以上种种服务，除去基本的打印费、纸张费用之外，全部，全部，全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是开发区向居民和企业提供的服务，如果遇到有人说要收钱，那就要警惕了，对方肯定是骗子！我们是开发区管委会背书，提供服务，希望能真正为老百姓的生活带来便利。” 林小柔话落，底下群众又是炸开了锅。 “啥，都是的？” “可不嘛！这个王主任真是个好领导，不仅给咱发钱，还给咱提供各种服务，简直比青天大老爷还要好！” “所有合同范本提供，这可真是大手笔。” 就连周红星和任安熙听了之后，都觉得王国华当初提出服务型政府的概念，并不只是说说而已，是真的在用行动践行他的理念。 接下来王国华又一次点了几名群众代表，问的问题也是便民法律服务中心相关，比如是只有开发区的居民才能享受还是所有人都能享受。 林小柔答曰，只要是华夏公民，持有身份证，或其他证明，都可以享受服务，不局限于开发区居民。 比如真的不收钱吗，那经费问题如何解决。 林小柔回答对方，经费问题由管委会负责解决，大家不需要担心，只要开发区建设进展顺利，就不会出现经费短缺问题，同时呼吁大家日后多多到开发区玩耍、消费。 “你们在买东西的同时，也是在为自己的法律服务买单，花一份钱，得两份收获，这就是我们新台开发区的魔力，欢迎大家都到新台开发区来，不管你们是来游玩，还是来工作，我们都致以最诚挚的热情！” “好！”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掌声雷动过后，发布会终于落下帷幕。 今天的发布会从各方面意义上来说都是成功的，王国华强势反驳了政敌的攻讦，又展示了自己的工作成果，还在人民群众和企业心目中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个人形象的经营无疑是十分成功的。 而开发区也通过这一次的发布会，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宣传、输出，相信等到各项基础设施建设好之后，开发区的人流量肯定不缺。 人民群众就更不必多说了，一如某位群众总结的，既收获了钱，又收获了服务。 从政府到人民，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393章 那都是季明干的 发布会结束后的当天，李晓月就离开了台安县，奔赴第二个出差地点。 王国华只来得及在她临走前狠狠蹂躏一番小红唇，便无奈告别媳妇。 发布会当天晚上，各路媒体开始发力，消息很快通过电视、报纸等平台传遍整个燕赵省，新台开发区、王国华这些字眼，也进入了更多领导的视野。 “国华，干得不错。”李龙国打电话对女婿表示夸赞。 “真有你的，国华，赶紧把便民中心搞起来，年底的优秀集体我肯定给到你们新台。”白清明同样是夸，不过聊的更倾向于公安系统的工作范畴。 “国华，新台开发区对人才和教育的重视，非常具有远见，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走得更远。”王国仁也给王国华打去电话，虽然他因为工作原因抽不出时间亲自前往，但是李彬已经将情况一五一十告知过，比报纸、新闻报道的更加详尽。 还有其他的一些朋友，也都有打电话或发短信致意，王国华都一一回以同样的热情。 领导、长辈们夸赞王国华，王国华作为管委会主任，同样要表彰自己的手下。 发布会当天，王国华就在哩台村村民们自己开的小餐馆里给工作人员们设宴，虽然环境不算太好，但是菜品都是订制的，全部是高端食材，海参、鲍鱼等管够，酒也上的茅台，魏光荣和胡昊等人都喝高了。 光吃饭不得劲，第二天上班，王国华又宣布，所有人这个月奖金多加五百块，众人比昨晚吃饭还高兴。 “好了，除此之外，我还给大家伙都准备了消费卡，每人额度两千块钱，可以多次抵扣，你要是愿意，用来买房也可以！不过只能在开发区范围内消费。下个月一号，美食街就有一批餐饮店开业了，到时消费卡就能用上了。” “常务万岁！”胡昊直接抛弃了所谓秘书的稳重，高兴得直呼。 其他人相比胡昊稍稍收敛，也没收敛太多。 王国华看着手下人开心，他也高兴，随后便把胡昊叫进办公室。 “把应聘基金管理人岗位的人员简历都拿给我。” “好的常务，我马上给你送过来。” 胡昊很快将资料送到王国华手上。 办公室门外头，是胡昊、王良财聚在一起聊着周末去品尝新店。 办公室门里头，王国华对着几分简历，皱眉、摇头，同时心里默念着，什么玩意儿！ 外人看着王国华是风光，实际上他自己知道自己事，开发区各种福利政策，那都是需要钱来支撑的，目前是不缺钱，但还是要多开源，这就迫切需要几个合格的投资管理人。 虽然说王国华有后世的经验，亲自上阵操作，可以保证基金稳赚，但他现在是管委会主任，总不好什么都自己亲自操办。 再说专业投资人还是很有必要的，这可以保证哪怕自己调走，开发区也能拥有相对稳定的收益。 “实在不行就随便买点国债什么的，反正接下来至少二十年，都处于大基建时代，不缺项目。” “可是国债的收益太低了些，周期还长，明明脑子里有挣钱的点子，干嘛不用？！” 王国华脑海中，两个小人在打架。 想了想，王国华还是决定把招人的事甩给戴明宇。 “没问题，老大，投资方面的人才我们公司不缺，实在不行我从公司派两个人过去也行。” “还是算了，管委会开不起你们公司那么高的工资。”王国华拒绝道，“而且管理政府基金，不求多高的收益，稳定就好。” “愿意进投资公司的，性格大多激进，我可不敢随便把人民的财产交到这些人手上。还是继续对外发布信息，再找猎头帮忙挖人，有合适的带过来我面试。” “好，老大，你说咋办就咋办。对了，老大，忘了跟你说了，威安教育一个月收入百万美元的目标圆满完成，崔鹤现在已经是威安教育的第四大股东了。上个月的分红我也让财务转到管委会账上了，你让小柔查收一下。” 戴明宇语气里透着喜意，百万美元啊，在此之前他真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没想到一个月就挣到了。 “还是你跟小柔说，我说你俩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新进展？”王国华忍不住关心起兄弟的人生大事。 戴明宇咧着嘴笑：“进展肯定是有的，不过小柔说想慢慢来，我也不想逼她，就慢慢来呗。” 王国华听完，知道戴明宇有自己的安排，不再多问。 王国华这边高兴了，作为他的敌人，季海涛、孙名义等人自然就开心不起来了。 季海涛这会儿正在跟孙名义吐槽，季家在燕赵省的一些生意最近都受到影响，希望孙名义能帮忙打声招呼，让政府部门别老是针对他们家的产业。 孙名义面上一口应下，实际根本没放在心上，什么季家的产业，都是季海涛个人的产业罢了，季家的产业都在季明手里管着，以为他不知道呢。 “涛兄，这事我也听说了，不仅你的产业受到影响，我手里一些产业也被针对了。” “怎么回事？”季海涛微微诧异，燕赵省可是孙家的大本营啊。 “这事说起来也不复杂，都是计梓威的报复，你也别想着打什么招呼了，让计梓威出出气，过段时间就好了。”孙名义劝道。 季海涛怎么可能不想，他现在可是背负着千万的债务，还等着钱还债呢，可是这种话偏偏不好跟孙名义直说。 “我什么时候得罪计梓威了？” “周国睿可是撺掇计梓威的未婚妻写文章抨击王国华，结果闹了个大笑话，你说有没有得罪计梓威？”孙名义翻了个白眼。 “那都是季明干的，赖我头上干嘛？！”季海涛忍不住咆哮。 “行了，涛兄，你说这些没用，计梓威摆明了就是要出气，你要是觉得自己是受连累的，还不如去跟季明说呢，我这边还有事，回头咱们再聊啊。” 孙名义随便找了个由头，挂断电话，徒留季海涛在电话另一边无能狂怒。 第394章 录用孙毅 王国华想要一个投资管理人，没多久，还真让他心想事成了。 崔鹤听到戴明宇对外散布的消息，便找上了王国华。 “常务，听说你在找投资管理人？” “是啊，你有合适的介绍吗？”王国华看到崔鹤，突然想到他的留学背景，心中升起期待。 “确实有一个，但不知道算不算合适。”崔鹤有些迟疑。 “怎么呢？” 崔鹤介绍了一下那人的背景，名叫孙毅，比崔鹤大上几岁，同样是接受过季家资助的优秀学生，和崔鹤念的同一所大学，毕业后也一直在季家工作。 “孙哥之前一直在四季投资大本营工作，也就是港岛，操盘水平很不错，替季家挣了不少钱，后来处了个对象，是四季投资的同事，也是季家资助的学生。” 王国华感觉心里大概有谱了，作为一名警察，经常听到这些狗血故事。 果然…… “后来孙哥的对象被季家过来的某位少爷看中……之后孙哥就脱离了季家，也没再进投资这行。” “季家对外放出过消息，不允许这些大公司用孙哥，他就一直打零工过日子。不过今年孙哥家人生病，急需用钱，就托我们帮忙找工作。我原想着有季家在，怕是不好处理，没想到就遇上了常务。” 王国华对崔鹤嘴里的孙哥有些同情，不过该说的还是要提前说清楚：“我这边工资可比不上投资公司，孙毅要是急需用钱，还不如介绍到老戴那。” 崔鹤却是摇头：“孙哥是需要用钱不错，但是需要的数目并不算大，他也不想再进投资公司了，我向他提起过开发区招人的事，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想来应聘的。” 既然已经了解过开发区背景了，那就轮到王国华问起孙毅本人的情况了。 “对方投资风格怎么样？崔经理，管理政府的基金和在投行工作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追求的是稳定。” 王国华所说，崔鹤自然明白，他也不敢随便介绍人过来坏自己口碑。 “孙哥一直都是比较沉稳的，再加上多年打磨，我想应该也激进不起来，都圆滑了，肯定常务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国华考虑了一下，点头道：“你让他先过来面试。” “不管怎么样，我都替孙哥多谢常务。”崔鹤很是感激。 没多久，孙毅到了，三十多的人，看着却像五十，全身上下都透着沧桑。 王国华和孙毅聊过之后，便让他先上岗试试。 王国华上辈子不炒股，对股市的了解不算多，不过他知道后世的情况，像茅台、伊利、三一重工等等后世都还在行业龙头领域纵横的公司，还有像双马的公司等，这些股票是适合长期持有的，不过有些还没诞生，这部分可以慢慢引导。 此外，王国华还知道2001年下半年开始，华夏股市行情不断下跌，后来还举行了一次“全民公决”，议题是：华夏股市得的是什么病。这个话题还上了新闻联播，证监会宣布停止首次发行和增发股票时出售国有股，这才在他脑子里留下了印象。 眼下已经到五月份了，王国华决定暂时先不去股市凑热闹，让孙毅先观望，可以先进行其他的投资。 “比如开发区的一些初创企业，如果有潜力，可以提前投资，日后企业成长起来，给我们带来的收益将会是巨大的，这也能从另一方面体现出开发区对初创企业的扶持。” “比如当初对威安教育的投资？”孙毅自己举了一个例子。 王国华点头：“不错，当时我就是看中威安教育有留学中介资质，就让开发区对其进行帮扶，你看现在成长起来之后，收益是不是很高？光上个月就给开发区分了二百万，如果再算上他们公司给开发区上交的税费，那就是双重收益。” 孙毅点头，有了崔鹤加盟，威安教育的前景必然是不差的，也对王国华的投资要求有了了解，“双重收益”是重中之重。 随后，孙毅就开始在开发区注册的众多初创企业里大海捞针，还真给他抽到了几支优质股，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有了孙毅解决赚钱的事，王国华身上的压力减轻许多，全力开始投入开发区的建设当中，只是建设过程总有曲折。 这天，胡昊向王国华汇报了一个坏消息：“常务，我这边收到消息，最近咱们开发区的几个工地都被人上门勒索了，报警也没用，公安抓不到人，有好几个包工头住所被砸了窗户，还有一个晚上回家路上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受伤挺严重的。” “黑社会团伙？” 胡昊点头：“据我了解是这样，对方少说也有二十个人，分成三拨一一找上工地，还要承接工地的渣土运输，如果不给，就出言威胁。一开始这些工地负责人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意外出现。” “既然要承接渣土运输，人数肯定就少不了，还要注册公司，运输车辆应该也能查出不少信息，公安怎么会抓不到人？”王国华分析道。 “我询问过鲁所长，他只说是查不到。”胡昊答道。 “是查不到，还是不想查？”王国华已经开始不高兴了。 胡昊低头，这问题他还真答不了。 “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继续关注事件进展，有情况及时跟我说。”王国华没有为难胡昊。 “是。” 等到胡昊离开后，王国华靠在椅子上，脑海中不禁想起一个人：韩平。 “良财，你进来一下。” 王国华将王良财叫到办公室：“我让你查韩平的情况，查得怎么样了？” 王良财有些心虚：“回常务，查不到。” “那他在银行的贷款呢？” “这个倒是查到了，他大儿子出面替他把钱都还了，但是我找人查过，韩平并没有住在大儿子家，小儿子那边也没见人，反倒是他老婆从韩平被抓第二天就到了小儿子家里，现在都还住在那边。”王良财回答得有些急切，想向王国华证明自己不是没做事。 “让人继续盯着韩平大儿子。” “是。” 第395章 头疼的鲁肃 王良财走后，王国华打电话给鲁肃，向对方了解最近出现的黑社会团伙事件，却是碰了满鼻子的灰。 “王常务，我们的警员可不是你这样的查案高手，这些人行踪不定，派出所人手不足，目前暂时没有查到什么确切情况，还请常务见谅。”鲁肃的话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鲁所长别误会，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没有问责的意思，基层警员的辛苦我怎么会不了解？” “这样，由管委会出资，给开发区派出所配一辆新车，再给每位警员配一辆摩托，此外，这个月每人发放五百块钱奖金，鲁所长拿一千，当作我们管委会对基层警员致敬。” 王国华把程仰和台城市公安局的人拉来处理新安村的事，台安县公安系统从李旺到下面的基层警员，都对王国华有了意见，很难说现在开发区出现黑社会团伙一事，是鲁肃不上心，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不能查。王国华觉得还是要修复一下双方之间的关系。 鲁肃被王国华这手整懵了，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多谢常务关照，我也替兄弟们感谢常务体恤。” “鲁所长言重了，这都是我作为开发区负责人应该做到的。还有一件事我想跟鲁所长沟通一下，那就是管委会准备拨款将开发区的监控系统进行一次全方位的升级，这其中需要派出所的配合，还望鲁所长能多多上心。”王国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刚拿了钱，鲁肃自然是不可能不上心的，在电话另一端，他拍着胸脯保证，绝对配合开发区做好监控系统升级一事。 “那就多谢鲁所长了，等过几天我抽出时间了，再去派出所看望一下兄弟们。” “是，欢迎常务莅临指导。”最后，鲁肃又向王国华保证了一番，黑社会团伙一事一定会用心调查，维护好开发区的治安环境，让开发区建设在安稳的环境下进行。 王国华拿钱砸了一波鲁肃，很快挂断电话，也真心希望鲁肃只是因为对他有意见所以才导致案件调查进展不顺。 “不过，保释韩平、给他还贷款的人，又都是谁呢？孙家？或者是季家？”王国华陷入沉思。 不管王国华如何猜测都好，给出了承诺，他就会践行，很快让林小柔拿出钱给派出所购置车辆，升级监控设备的事也安排上了，新的监控安排规划也在拟定当中。 给鲁肃打电话后的第三天，王国华去了一趟派出所，又额外给每位基层民警发了一个红包，里头包了二十块钱，相当于在给了五百块奖金之外，又给了二十块钱红包，让他在基层警员群体里名声好了很多。 王国华的慷慨，可把台安县的公安给刺激到了，不少人都在想办法找关系调到开发区去，尤其是年轻些的。 人手一辆摩托车啊！这年头家里能有一辆摩托车，那是妥妥的小康家庭，如今不需要家里买，只要调到新台开发区派出所，这一切就唾手可得，怎么能不令人心动？ 本来嘛，在开发区对外公布了招聘计划之后，台安县里就已经有一批人在着手准备应聘的事了，如今就连警察系统都被王国华拿下，可把台安县领导班子气了个够呛。 不过王国华没想到，他的慷慨，还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所长，人家开发区仗义，给了这么多福利，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副所长李元对鲁肃的消极态度提出抗议。 鲁肃心里对李元意见很大，毕竟他不仅仅是对自己提出责问，私底下还拉着警员自行调查工地勒索一案，也不知道现在进展如何了。 李元可是个硬茬子，能当上副所长完全凭借多年功劳和出色的个人能力，之后因为不愿意投靠上级，硬是在副所长这个位置上卡了二十年时间，期间也没少受到磋磨，当初也是没人愿意来新片区，这才把李元丢过来的，如今鲁肃是真的头疼了。 “李所，我已经安排人在调查了，只是你也知道，王常务之前引着市局的人插手台安地界的事，领导对他有所不满，所以说现在这案子先卡一下，过段时间咱们再把结果交过去。” “所长，你安排谁调查了？我怎么不知道？”李元直直盯着鲁肃。 “我是所长还是你是所长？我安排谁调查，还要知会你不成？总之，这个案子你不许插手，否则我就把你丢到下面乡镇去！”鲁肃自然是没有心思慢慢跟李元沟通的，直接上了威胁。 李元盯着鲁肃看了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径自离开了派出所。 鲁肃在办公室里坐着，没多会儿就透过窗户看到李元，他又跑到窗户边上嚷嚷道：“李元，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去哪里？！你给我回来！不回来老子开除你信不信！” 李元不管不顾，硬是在鲁肃的叫喊中走向管委会办公室。 鲁肃虽然不知道李元具体要去哪，但是看他前进的方向也能猜到几分，鲁肃自然不可能派人去把他追回来，只能是先给李旺打电话，把情况汇报了一遍。 “李元知道多少？” “回局长，李元只知道我消极调查，其他的都不清楚。” 李旺过了一会儿才应道：“那就不用管了，由得他去。” “局长，能不能把李元给调走？”鲁肃提议。 “这个节骨眼突然把李元调走，你是多想让王国华知道里头有事？” “是，局长，是我考虑不周。”鲁肃连忙讨饶。 “行了，你要是真觉得跟李元搭伙不舒服，等风头过去再进行调整，现在就别提了。” “是是。”鲁肃原本还想着让李旺把李元给撤了，可是看到李旺连把人调走都不愿意，也就不再提起这件事。 另一边，开发区管委会。 “常务，派出所李所长找你。”胡昊带着李元进入王国华办公室。 “李所长，快请坐，小胡，把我珍藏的好茶给李所长泡上。” 等小胡离开后，王国华才问道：“李所长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第396章 查找劫匪信息 “常务，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聊一下案子的事。素闻常务是一名查案天才，我希望能从常务这里得到一些启发。”李元对着王国华时，态度谦恭，倒真像一名找老师答疑解惑的学生。 “李所长言重了，不过是侥幸破了几个案子，当不得查案天才这个名号，李所长有事直说便是。” 李元先是把他和另两名民警调查到的情况告诉王国华：“对方对开发区的地形非常了解，而且反侦察意识很强，我们尝试过跟踪，最后都跟丢了。还有就是，我很确定，对方的落脚点不在台安县，至于会不会是躲在博阳镇，还需要查证。” “此外……鲁所长对调查这个案子态度消极，似乎背后有县领导的意思。” “多谢李所长告知，李所长介不介意我问一个问题？” “常务请问。” “既然李所长已经察觉到鲁所长的态度背后另有缘由，为何还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王国华是真的好奇，主要他确实不了解李元的背景，否则肯定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李元反而觉得王国华问出这个问题很奇怪，反问道：“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王国华看得出来，李元说这句话是真心的，心里对这位李所长生出几分敬意，连忙致歉：“是我问得不对，还请李所长见谅。” 李元却是不在意：“常务不必道歉，你的想法很正常。” 他没有过多纠结于此，反而问起王国华：“常务对这个案子有头绪了吗？如果常务能够提供一些线索，或许案子能够更快查清。” 王国华不确定要不要将对韩平的怀疑告知对方，查案这种事，也是有可能死人的。 “这么看来，常务确实知道些什么，还请常务务必告知，不必担心我的人身安全，难道常务觉得，在开发区地界死一名警察，是对方所追求的吗？” 王国华被李元点拨了一下，倒是很快跳出思维误区。 “李所长说得对，是我想岔了。至于这个案子嘛，我也不是很了解，但确实有一个怀疑目标，那就是原新安村村支书韩平。” “韩平？” “不错，韩平之前因为打架斗殴被捕，后来有人将他保释出来，不仅如此，就连他在银行欠下的二十万贷款都有人替他还了。” “常务的怀疑不无道理，回去后我会往这个方向进行调查，多谢常务提供线索。” 李元道谢后，又与王国华就开发区的治安管理方面聊了几句，随后他便离开管委会。 如李旺所猜测的一样，王国华现在仍旧无法确定鲁肃消极调查背后有没有特殊原因，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暂时有李元帮忙调查，等到监控系统安装完毕，他就不信揪不出这些阴沟里的老鼠。 可惜，王国华只安心了两天，很快又传来坏消息，而且这次的消息比起工地被勒索还要严重。 “常务，昨天晚上，双星种子公司的胡经理被人抢劫，不仅身上的钱财都被劫匪抢走了，就连他们公司最新的研发成果也被抢走了！” “胡经理现在对咱们开发区意见很大，据说他已经召集开发区一批企业负责人，打算向咱们发起问责，如果这件事不能妥善解决，他们就要撤出开发区了。”胡昊语带焦急地汇报道。 “派出所那边是什么情况？”王国华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如果这次不能妥善解决，以后抢劫的事只怕还会继续增多。 一个治安管理都做不好的开发区，凭什么吸引别人来投资？ 提到派出所，胡昊就更急了：“鲁所长还是之前的态度，胡经理这么生气，也有派出所不作为的原因在里头。常务，要不你跟李县长沟通一下？” 王国华手指点了点桌面：“好，你先出去，我要打几个电话。” “是。” 王国华肯定是要给李旺打电话的，不过在那之前，他倒是先给李元去了一个电话。 李元几乎是赶在电话铃声最后一秒才接起电话，而且说话声音很小，王国华猜测他是背着人接的。 李元上来就跟王国华道歉：“常务，抱歉，鲁所长对胡经理被抢劫一事仍旧是态度消极，我提出了强烈反对，但是没用，让常务失望了。” “李所长，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王国华就知道李元会是这样的表现，好生安抚了他一番，“李所长，你身边有没有认识的本地线人，我想通过你跟对方做一笔交易。” “常务是想安排卧底？”李元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不是卧底，我估计那个团伙不会对外招人，不过对方在台安地界行事，总会泄露出一些行踪，我只需要了解这些信息就足够了。”上次见面之后，王国华对李元进行过调查，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所以将计划简单说了一下。 李元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随后，王国华又找王良财，发动本地村民们对这个团伙的人进行查找。 “不要搞出太大阵仗，以免打草惊蛇，还有，就算真的发现对方行踪，也不能擅自行动，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不要自己往上冲，保证安全最重要。” “最后，你再把新安村对韩平比较了解的人召集起来问一下，看看韩平除了在新安村的家，在附近还有没有别的落脚点。” “是，常务。”王良财很快依照吩咐行事。 最后一个，王国华找的是戴明宇。 “老戴，你用自己的名义给外头散播消息，只要提供这些劫匪的信息，就给高额奖励，假装是要为民除害，实则担心自己是下一个被抢的目标。另外，我也建议你多招几名保镖，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老大，发消息我没问题，但是要说人身安全，你比我危险？”戴明宇是真替王国华担心。 “你放心，除了考察之外，我的生活一直都是两点一线，对方总不能冲进宿舍来杀人？若是那样，找保镖也没用。再说了，平时有军哥在我身边，他可是退役军人，你就算觉得我不当警察之后身体退步了，也总要相信军哥的武力值？” 戴明宇很快被王国华说服，同样依照吩咐行事。 一时间，从官方到民间，再到三教九流的地界，都在紧锣密鼓地查找着劫匪的信息。 第397章 这个赔偿我不能要 王国华除去自己安排了一系列找人的计划之外，自然也把电话打到了李旺那边，跟对方进行了沟通。 王国华向来先礼后兵，加上之前引入市公安局的人马插手新安村一事，的确有些理亏，所以对李旺的态度还算不错，对他晓之以情。 像是开发区搞的法律便民服务中心、开发区搞的普法教育活动还有后续的一些其他计划，王国华直言都可以算作李旺这个分管副县长的政绩。 另外王国华又提出，以后开发区这边派出所警员的工资和其他经费都由管委会财政负担，能给县局减少一大笔支出。 如果是蒋爱岗听到王国华这个承诺，一定会很开心，这样一来，省下来的钱又进了他蒋爱岗的名下。 当然这不是说钱都进了蒋爱岗的私人腰包，而是一笔可以由蒋爱岗额外支配的钱财，比如给他的心腹发福利、给看重的部门多划经费等。手下人为什么要听领导的，不就是为了前程和福利吗？ 李旺却对王国华这个说法不是很感冒，虽然能节省一笔开支，但却会失去更多。 对于基层人员来说，谁给钱谁就是老大，什么双重领导都是虚的，发工资那个才是真正的领导。如果开发区派出所真的由管委会负担经费、工资支出，以后这个派出所还听不听县局的，或者能不能优先执行县局的命令，还真不好说。 但是王国华说的那些政绩，李旺还是挺眼馋的，盖因便民服务中心县里搞不起，其他的活动也要费不少心力，台安县和开发区不一样，李旺并不是说了算的那个。 再有自然就是王国华的背景了，他主动说把政绩让出来，李旺确实该感激！ 想了想，李旺最终还是对王国华说道：“王常务放心，我会敦促开发区派出所尽快破案，尽快平息事端。” “那就多谢李县长了。” 放下电话后，王国华在备忘录上记下一笔，于李旺这边，王国华该做的都做了，如果对方还是不识趣，那就别怪他上手段了。 随后，王国华又找来胡昊，问起胡经理的情况。 “双星种子公司在他们的种子培育基地边上盖了几间铁皮房作为临时落脚点，公司的办公地点则是租在县里，另外胡经理等管理人也是在县里租的房子。我收到抢劫一事的消息之后就有找人看着农业区，胡经理今天正常上班，上午还去了一趟培育基地，现在的话，最有可能是在县里办公。” 王国华听了胡昊的介绍，还算满意，随即吩咐道：“你联系一下胡经理，就说我准备到他们公司拜访，问他是否方便。另外，你再通知一下招商局熊副局长，让他陪我一起拜访双星公司，如果熊副局长没空，就请招商局派其他领导过来。” “最后，你让林干事准备好一万块钱现金，再买一些礼物，回头我要用。” 双星种子公司是招商局引进的企业，背后也是一家大型的集团公司，和蕤贸集团差不多的心思，把种业公司放到新台开发区，享受各种奖励、补贴。 胡昊一听说王国华要取一万块钱，心里惊了一下：“常务是打算由我们管委会出钱补偿胡经理的损失？一万块钱会不会太多了？” 不能怪胡昊眼皮子浅，这年头一万块钱相当于工薪阶层一年的收入，还是收入比较高的那种。而胡经理被抢劫，他去派出所了解过，损失财物总价值不超过两千，其中大头还是手机的售价。赔偿一万块钱在他看来太多了些，就算为了安抚情绪，双倍赔偿都已经是完全足够了。 至于所谓的最新研发成果……二十多年后，很多国民仍然不清楚一粒水稻种子对于国家有多重要，就算判了刑，还要专业人士一再科普，方才明白其含金量，那就更不能要求2001年当下的胡昊，对种业公司的研发成果引起足够的重视。 王国华对胡昊的反对并没有解释什么，只让他按吩咐去做。 “好的，常务，我马上去办。” 没多久，胡昊进来答复，胡经理已经联系好了，人就在公司等着；招商局那边，熊副局长今天去了市里，说是要接一名有意到开发区投资的企业负责人，所以安排了邵副局长过来。 “常务，这里是一万块钱现金，现成的礼封装不下，我就用红纸包起来了，另外还准备了一条烟、一瓶酒和一箱红富士，都放在车子后备箱。” “好，现在就出发，你陪我一起去一趟。” 很快，王国华就在双星种子公司见到了胡经理。 胡经理的穿着打扮和经理这个名头并不相符，反而更像是一位老农民。 “王常务好，不知道常务今天会过来，我就随便穿着方便下地的衣服，失礼了。” 这是王国华第三次和胡经理见面，总的来说不算熟悉，但也能感觉到这是一位比较务实的人。 “胡经理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没有提前说好。再说了，种子公司到我们开发区投资，就是支持我的工作，换言之，胡经理就是我的大客户，客户就是上帝，上帝不管穿什么，都是上帝。” “可不是，胡大哥这身材维持得好，穿普通衣服都能穿出矜贵味，哪像我这种土鳖，穿名牌也只能穿出地摊的效果。”邵副局长也跟着在一边附和，双星种子公司最开始就是邵副局长在接触，他对胡经理比较熟悉，招商局把他派过来可谓是上策。 众人寒暄一番，王国华对胡经理嘘寒问暖，又表达了一番歉意。 “对于胡经理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这都是我这个开发区主任工作没做好，让胡经理受惊了。今天过来，一是想来看望一下胡经理，二来也是准备了一点小心意，算是弥补一下胡经理的损失。” 王国华说完，从胡昊手里接过红包，交给胡经理。 饶是胡经理见过世面不少，对于王国华的大手笔，心里还是小小吃惊，他原以为胡昊带来的礼物就已经是慰问品了，没想到竟然还有红包，瞧着得有小一万。 “常务太客气了，这个赔偿我不能要。” 第398章 想不想把副字去掉？ “常务，我被抢劫是我自己倒霉，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呢，至于赔偿，那也应该是抢劫犯的责任，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给我赔偿，常务快把红包收回去。”胡经理推拒的态度十分坚决。 王国华转头看了一眼邵副局长，来之前俩人就沟通过，由邵副局长负责说服胡经理收下赔偿，安抚好胡经理的情绪，把开发区的态度表现出来。 “胡大哥，你听我说……” 最终，在邵副局长的劝说下，胡经理还是接受了赔偿，王国华又针对胡经理被抢的最新研发成果给出指定的赔偿—— “计入双星公司的研发成果，年底结算科研奖励积分。” “多谢王常务，这下我对公司也算有交待了。”胡经理听了王国华的话，比起自己拿到赔偿还要高兴。 在王国华的这番努力之下，双星公司和胡经理都得到安抚，之前说要纠集开发区的企业一起向管委会施压一事，直接被胡经理抛到脑后。 经此一役，邵副局长也算是对王国华这位常务副县长的大方有了直观了解，看着王国华的汽车远去，邵副局长站在原地，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抢劫案后第四天，王国华布下的天罗地网总算有了一些成果。 王良财先是汇报：“工地上干工的新安村村民说，看到面包车上有一道身影很像韩平，但是有车窗隔着，对方又戴了口罩和帽子，所以没办法确定。” “面包车的车牌呢？” “没有牌子，而且面包车也只出现过两次，按照工人们的说法，他们都是把车子停在很远的地方，之后下车走过来的。” “此外……”王良财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他将东西递给王国华，“常务，韩平之前的手下大憨最近在住处收到了一张纸条，他说上面的字迹看着像韩平的。” 王国华接过纸条，发现上面写着时间、地点，约大憨见面。 “你和大憨见面的事有没有别人知道？” 王良财摇头：“我没跟大憨见面，大憨在工地打工，他是通过小旭把东西交给我的。” “大憨烧合同的事韩平不知道？”王国华有些奇怪。 王良财其实也不确定：“这倒是不清楚，当晚形势比较混乱，有不少人都闯进了韩平家里，大憨是以拦人的名头去的，但是具体韩平知不知道，或者说心里有没有怀疑过，我就不清楚了。” 是纠集过去的手下继续给他办事，还是来找大憨报仇？王国华有些不确定。不过他已经基本确定，这件事背后和韩平脱不开关系了。 “大憨是什么想法？” “大憨说绝对服从常务的指挥。” 王国华在脑中思考对策，最终还是决定冒一次险：“让大憨按照纸条上的时间、地点去一趟。” 王良财看王国华脸上神色紧绷，他心里也有一些猜想：“常务，需不需要跟派出所说一声？” 王良财确实说中了王国华的心事，他希望能在最大限度上保证大憨的安全，但是消息如果传到派出所，说不定才是真正将大憨置于险地。 “常务，我听他们说，李副所长正义感很强，替老百姓办了不少好事，应该值得信任。” 王国华脸上表情变换，带着笑意看向王良财，没想到就连他也学会了功课做在前头，时刻准备着替领导分忧了。 被王国华看着，王良财心里有些踌躇，常务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我的建议不好？ “你替我联系一下李副所长。” 王国华想了想，李元这么多年没有投靠领导，却又能一直在副所长这个位置上坐着，显然是有其水准的，不管怎么样，开发区总归需要在公安系统有自己的力量，否则经济建设得再好，都是无根浮萍。 王良财应了一声是，很快退出办公室，又把李元找了过来。 李元很快出现在王国华跟前，面上带着歉意对他说道：“王常务，抱歉，经过多方打听，我没有在台安县内发现这个团伙的踪迹。” “李所长何必说抱歉，没有发现踪迹，不也是非常重要的消息吗？这说明对方的主要活动范围在林城市方向。”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莫非林城市那边有伞？王国华心中闪过不少念头。 “不说这个了，李所长，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王国华很快把大憨收到纸条、他准备安排大憨赴约一事告知：“李所长，我想请你安排两名警员跟在大憨身后，确保他的人身安全，不知可否？” 李元看着王国华，能得到王国华的信任，他心中也挺高兴的。在脑海中思考了一阵，他点头道：“可以，我可以绕开鲁所长，请其他片区的同事帮忙，不过人手方面没办法安排太多，否则容易泄露消息。” “这是自然，这个任务本身也不适合安排太多人手，那就拜托李所长了，这次安排出勤的警员，我们管委会都会给到出勤津贴。另外，这种任务不适合配枪，我会安排人准备一批安全设备，届时再麻烦李所长过来领取。” 王国华找人办事，那是给钱、给装备，绝对敞亮。 “多谢常务。”李元真心道谢，只有真正做过一线警员，才能懂这些人的辛苦，不管王国华是出于什么目的，李元都要承他的情，论迹不论心嘛。 王国华又向李元提出，如果人手不好安排的话，他这边可以找一些外援同警员们配合。 “这是明宇投资戴总的联系方式，不管是人手还是设备，有需要都可以找他，报我的名字就好。”王国华把戴明宇的名片递给李元。 李元手里拿着名片，低着头看了一会儿，随后重新抬起头看向王国华：“常务，外间传闻，明宇投资其实是你的公司，我想问一下这个传闻是真的吗？” 说罢，他眼也不错地盯着王国华。 王国华对这种眼神很了解，警察审讯犯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盯着的。 他没觉得李元的行为冒犯到自己，很轻松地回答道：“传言不可信，我和戴总确有私交，但是我敢说，我和他之间没有涉及到权钱交易。李所长若是有疑虑，大可亲自查证。” 李元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回答了一句：“我会的。” 王国华觉得眼下的场景挺有趣，想了想，他决定对这位李副所长来一次小小反击，“李所长，你想不想把自己名号里的副字去掉？” 第398章 想不想把副字去掉？ “常务，我被抢劫是我自己倒霉，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呢，至于赔偿，那也应该是抢劫犯的责任，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给我赔偿，常务快把红包收回去。”胡经理推拒的态度十分坚决。 王国华转头看了一眼邵副局长，来之前俩人就沟通过，由邵副局长负责说服胡经理收下赔偿，安抚好胡经理的情绪，把开发区的态度表现出来。 “胡大哥，你听我说……” 最终，在邵副局长的劝说下，胡经理还是接受了赔偿，王国华又针对胡经理被抢的最新研发成果给出指定的赔偿—— “计入双星公司的研发成果，年底结算科研奖励积分。” “多谢王常务，这下我对公司也算有交待了。”胡经理听了王国华的话，比起自己拿到赔偿还要高兴。 在王国华的这番努力之下，双星公司和胡经理都得到安抚，之前说要纠集开发区的企业一起向管委会施压一事，直接被胡经理抛到脑后。 经此一役，邵副局长也算是对王国华这位常务副县长的大方有了直观了解，看着王国华的汽车远去，邵副局长站在原地，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抢劫案后第四天，王国华布下的天罗地网总算有了一些成果。 王良财先是汇报：“工地上干工的新安村村民说，看到面包车上有一道身影很像韩平，但是有车窗隔着，对方又戴了口罩和帽子，所以没办法确定。” “面包车的车牌呢？” “没有牌子，而且面包车也只出现过两次，按照工人们的说法，他们都是把车子停在很远的地方，之后下车走过来的。” “此外……”王良财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他将东西递给王国华，“常务，韩平之前的手下大憨最近在住处收到了一张纸条，他说上面的字迹看着像韩平的。” 王国华接过纸条，发现上面写着时间、地点，约大憨见面。 “你和大憨见面的事有没有别人知道？” 王良财摇头：“我没跟大憨见面，大憨在工地打工，他是通过小旭把东西交给我的。” “大憨烧合同的事韩平不知道？”王国华有些奇怪。 王良财其实也不确定：“这倒是不清楚，当晚形势比较混乱，有不少人都闯进了韩平家里，大憨是以拦人的名头去的，但是具体韩平知不知道，或者说心里有没有怀疑过，我就不清楚了。” 是纠集过去的手下继续给他办事，还是来找大憨报仇？王国华有些不确定。不过他已经基本确定，这件事背后和韩平脱不开关系了。 “大憨是什么想法？” “大憨说绝对服从常务的指挥。” 王国华在脑中思考对策，最终还是决定冒一次险：“让大憨按照纸条上的时间、地点去一趟。” 王良财看王国华脸上神色紧绷，他心里也有一些猜想：“常务，需不需要跟派出所说一声？” 王良财确实说中了王国华的心事，他希望能在最大限度上保证大憨的安全，但是消息如果传到派出所，说不定才是真正将大憨置于险地。 “常务，我听他们说，李副所长正义感很强，替老百姓办了不少好事，应该值得信任。” 王国华脸上表情变换，带着笑意看向王良财，没想到就连他也学会了功课做在前头，时刻准备着替领导分忧了。 被王国华看着，王良财心里有些踌躇，常务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我的建议不好？ “你替我联系一下李副所长。” 王国华想了想，李元这么多年没有投靠领导，却又能一直在副所长这个位置上坐着，显然是有其水准的，不管怎么样，开发区总归需要在公安系统有自己的力量，否则经济建设得再好，都是无根浮萍。 王良财应了一声是，很快退出办公室，又把李元找了过来。 李元很快出现在王国华跟前，面上带着歉意对他说道：“王常务，抱歉，经过多方打听，我没有在台安县内发现这个团伙的踪迹。” “李所长何必说抱歉，没有发现踪迹，不也是非常重要的消息吗？这说明对方的主要活动范围在林城市方向。”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莫非林城市那边有伞？王国华心中闪过不少念头。 “不说这个了，李所长，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王国华很快把大憨收到纸条、他准备安排大憨赴约一事告知：“李所长，我想请你安排两名警员跟在大憨身后，确保他的人身安全，不知可否？” 李元看着王国华，能得到王国华的信任，他心中也挺高兴的。在脑海中思考了一阵，他点头道：“可以，我可以绕开鲁所长，请其他片区的同事帮忙，不过人手方面没办法安排太多，否则容易泄露消息。” “这是自然，这个任务本身也不适合安排太多人手，那就拜托李所长了，这次安排出勤的警员，我们管委会都会给到出勤津贴。另外，这种任务不适合配枪，我会安排人准备一批安全设备，届时再麻烦李所长过来领取。” 王国华找人办事，那是给钱、给装备，绝对敞亮。 “多谢常务。”李元真心道谢，只有真正做过一线警员，才能懂这些人的辛苦，不管王国华是出于什么目的，李元都要承他的情，论迹不论心嘛。 王国华又向李元提出，如果人手不好安排的话，他这边可以找一些外援同警员们配合。 “这是明宇投资戴总的联系方式，不管是人手还是设备，有需要都可以找他，报我的名字就好。”王国华把戴明宇的名片递给李元。 李元手里拿着名片，低着头看了一会儿，随后重新抬起头看向王国华：“常务，外间传闻，明宇投资其实是你的公司，我想问一下这个传闻是真的吗？” 说罢，他眼也不错地盯着王国华。 王国华对这种眼神很了解，警察审讯犯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盯着的。 他没觉得李元的行为冒犯到自己，很轻松地回答道：“传言不可信，我和戴总确有私交，但是我敢说，我和他之间没有涉及到权钱交易。李所长若是有疑虑，大可亲自查证。” 李元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回答了一句：“我会的。” 王国华觉得眼下的场景挺有趣，想了想，他决定对这位李副所长来一次小小反击，“李所长，你想不想把自己名号里的副字去掉？” 第399章 计谋还是巧合？ 听到王国华的问话，李元霎时间呼吸一窒。 若是要李元说真心话，他一定会回答想，非常想！父亲临死前，就一直遗憾他没能再进一步，这也是他目前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只是，如果要他放弃原则去迎合上级，他却又是万万不能的，像鲁肃这样，明明有人被抢劫了，却还是消极对待，任由罪犯逍遥法外，这样的所长，他不当也罢。 “一直听闻王常务背景通天，如今看来当真不假。” “哦？我不过是问了一个问题，李所长就相信我真的背景通天？” 王国华还挺想听一听李元对自己的看法，可惜对方只是笑了几声，没有答话。 “看来李所长是不想转正了，也罢，我倒是省了一番功夫。”王国华本来就是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李元没有顺着他的话来，他也没觉得失望。 虽然他的确需要在台安县的公安系统里有自己的人，但是和李元接触的时间还短，他决定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两人不再纠结于去副转正的话题，而是回到之前讨论的正题，继续商讨如何引蛇出洞，在此前又要如何维持开发区的治安状况。 “王常务，你给所里大手笔买车、发奖金，现在兄弟们都对你心生好感，现在就算鲁所长强制要求，他们也不会真的任由开发区治安环境恶化下去的，我也会尽量想办法制衡鲁肃，常务大可放心。” “还有，新升级的监控系统我去看过，已臻完善，只待设备到了安装好之后，犯罪分子必然都会被揪出来的。” “有李所长的保证，我自然是放心的。” 话题聊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李元很快提出告辞。 王国华在李元走后，给鲁肃去了个电话，语气严厉地要求他尽快破案：“刚刚我把李所长叫过来，询问他关于抢劫案的进度，他居然回答没有进度，鲁所长，这就是你们派出所的工作态度吗？” 鲁肃倒没有怀疑王国华说的，毕竟李元这个臭脾气，确实很容易得罪人，心里又在嘲笑王国华，怎么，你以为绕过我找李元问话，就能得到答案了？气不死你！ “常务见谅，李所长的脾气向来如此，我替他向常务道歉。” “我气的是他的脾气吗？鲁所长，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做抓重点？”王国华语气里的阴云又浓厚了一分。 “还请常务体谅，所里实在是人手不足，抢劫一事我也想尽快破案，将犯罪分子抓捕回来，只是条件有限，目前只能慢慢走访、排查。不过常务放心，我已经向县里申请加派人手了，过几天等县里的支援到了之后，相信调查的进度会大大加快。” “过几天？就这一天，都足够对方销赃之后逃去外地了，你还要等过几天？看来鲁所长真的不适合现在这个位置，我会向李县长申请换人，也请鲁所长多多见谅。” 王国华说完，直接将听筒放下，嘴里呢喃道：“李元啊李元，戏台我给你搭好了，能不能接住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那么李元能不能接住呢？那自然是能的。 不过和王国华嘴里的搭戏台不同，李元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耿直闯过了这一关，鲁肃问话他不答，鲁肃骂人他走开，直接把鲁肃给气了个仰倒，还偏偏拿他没办法！ “看在局长的面子上，暂时不动你，等这件事了结了之后，我看你还怎么嚣张！”鲁肃对着李元的背影，心里暗暗骂道。 李元并不知道鲁肃在背后骂他，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他回到所里之后，就开始联系一些关系熟稔的同僚，问对方愿不愿意接个“私活”。如果王国华没有提出发津贴的事，李元就只能是刷人情，如今有补贴，那就可以视作是公务。 很快，三名同僚都回了话，表示愿意过来，其中还有人提出想走李元的关系调到开发区来，李元也只是答复说有机会会帮忙。 至于戴明宇那边，李元目前没有联系，他觉得现在不宜找太多人手，先打探清楚情况再说。 很快到了纸条上约定的时间，大憨到了指定地点，并没有见到韩平，只是见到了一名中年男子，戴着帽子和口罩，又没有路灯，大憨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那人也没多理会大憨，只是转达了韩平的几句话，让大憨暗地里将韩平过去的几名手下召集起来，后续有大活交给他们。 中年男子说完便转身离开，大憨还想跟过去来着，只是男子速度极快，大憨压根就追不上。 “啥大活啊，有我现在搬砖赚得多吗？”大憨嗤之以鼻，他在韩平手下干了这么多年，对方什么秉性他清楚得很，画大饼的时候很来劲，真说到钱就萎了。 大憨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中年男子不见踪影后，他也回了开发区和县城交界处，目前哩台村、新安村等村子的村民大多租住在这里，只等安置房建好之后便可以搬进去了。 大憨也没找上王良财家，还是打算像之前那样，等王良旭过来送饭的时候，找机会将事情告知对方。 另一边，李元看到大憨安全进屋，方才离开。 李元正待招呼同僚一起去吃宵夜，看到手机短信的内容，当场就变了脸色。 “元哥，怎么了这是？”同僚甲看李元表情不对，连忙问道。 “就在咱们跟着大憨的时候，开发区又发生了抢劫案。”李元气愤开口。 “啥意思？调虎离山？”同僚乙有些迷糊。 同僚甲反驳道：“这应该叫暗度陈仓？” 同僚丙最后出声：“现在也没办法确定一定是对方的计谋，再说了，我中午就到附近了，一直在那盯着，我很确定，咱们没有被发现，除非对方的人比我到得更早。” 同僚甲又开口道：“那附近没有太好的隐匿建筑，如果真的有人监视，咱们不可能没发现。” 同僚乙点头肯定，三人又针对究竟是巧合还是计谋进行了一番讨论。 李元安静听着同僚们的讨论，没有发表观点，只希望外人的视角能给他带来一些新的想法。 第399章 计谋还是巧合？ 听到王国华的问话，李元霎时间呼吸一窒。 若是要李元说真心话，他一定会回答想，非常想！父亲临死前，就一直遗憾他没能再进一步，这也是他目前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只是，如果要他放弃原则去迎合上级，他却又是万万不能的，像鲁肃这样，明明有人被抢劫了，却还是消极对待，任由罪犯逍遥法外，这样的所长，他不当也罢。 “一直听闻王常务背景通天，如今看来当真不假。” “哦？我不过是问了一个问题，李所长就相信我真的背景通天？” 王国华还挺想听一听李元对自己的看法，可惜对方只是笑了几声，没有答话。 “看来李所长是不想转正了，也罢，我倒是省了一番功夫。”王国华本来就是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李元没有顺着他的话来，他也没觉得失望。 虽然他的确需要在台安县的公安系统里有自己的人，但是和李元接触的时间还短，他决定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两人不再纠结于去副转正的话题，而是回到之前讨论的正题，继续商讨如何引蛇出洞，在此前又要如何维持开发区的治安状况。 “王常务，你给所里大手笔买车、发奖金，现在兄弟们都对你心生好感，现在就算鲁所长强制要求，他们也不会真的任由开发区治安环境恶化下去的，我也会尽量想办法制衡鲁肃，常务大可放心。” “还有，新升级的监控系统我去看过，已臻完善，只待设备到了安装好之后，犯罪分子必然都会被揪出来的。” “有李所长的保证，我自然是放心的。” 话题聊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李元很快提出告辞。 王国华在李元走后，给鲁肃去了个电话，语气严厉地要求他尽快破案：“刚刚我把李所长叫过来，询问他关于抢劫案的进度，他居然回答没有进度，鲁所长，这就是你们派出所的工作态度吗？” 鲁肃倒没有怀疑王国华说的，毕竟李元这个臭脾气，确实很容易得罪人，心里又在嘲笑王国华，怎么，你以为绕过我找李元问话，就能得到答案了？气不死你！ “常务见谅，李所长的脾气向来如此，我替他向常务道歉。” “我气的是他的脾气吗？鲁所长，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做抓重点？”王国华语气里的阴云又浓厚了一分。 “还请常务体谅，所里实在是人手不足，抢劫一事我也想尽快破案，将犯罪分子抓捕回来，只是条件有限，目前只能慢慢走访、排查。不过常务放心，我已经向县里申请加派人手了，过几天等县里的支援到了之后，相信调查的进度会大大加快。” “过几天？就这一天，都足够对方销赃之后逃去外地了，你还要等过几天？看来鲁所长真的不适合现在这个位置，我会向李县长申请换人，也请鲁所长多多见谅。” 王国华说完，直接将听筒放下，嘴里呢喃道：“李元啊李元，戏台我给你搭好了，能不能接住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那么李元能不能接住呢？那自然是能的。 不过和王国华嘴里的搭戏台不同，李元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耿直闯过了这一关，鲁肃问话他不答，鲁肃骂人他走开，直接把鲁肃给气了个仰倒，还偏偏拿他没办法！ “看在局长的面子上，暂时不动你，等这件事了结了之后，我看你还怎么嚣张！”鲁肃对着李元的背影，心里暗暗骂道。 李元并不知道鲁肃在背后骂他，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他回到所里之后，就开始联系一些关系熟稔的同僚，问对方愿不愿意接个“私活”。如果王国华没有提出发津贴的事，李元就只能是刷人情，如今有补贴，那就可以视作是公务。 很快，三名同僚都回了话，表示愿意过来，其中还有人提出想走李元的关系调到开发区来，李元也只是答复说有机会会帮忙。 至于戴明宇那边，李元目前没有联系，他觉得现在不宜找太多人手，先打探清楚情况再说。 很快到了纸条上约定的时间，大憨到了指定地点，并没有见到韩平，只是见到了一名中年男子，戴着帽子和口罩，又没有路灯，大憨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那人也没多理会大憨，只是转达了韩平的几句话，让大憨暗地里将韩平过去的几名手下召集起来，后续有大活交给他们。 中年男子说完便转身离开，大憨还想跟过去来着，只是男子速度极快，大憨压根就追不上。 “啥大活啊，有我现在搬砖赚得多吗？”大憨嗤之以鼻，他在韩平手下干了这么多年，对方什么秉性他清楚得很，画大饼的时候很来劲，真说到钱就萎了。 大憨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中年男子不见踪影后，他也回了开发区和县城交界处，目前哩台村、新安村等村子的村民大多租住在这里，只等安置房建好之后便可以搬进去了。 大憨也没找上王良财家，还是打算像之前那样，等王良旭过来送饭的时候，找机会将事情告知对方。 另一边，李元看到大憨安全进屋，方才离开。 李元正待招呼同僚一起去吃宵夜，看到手机短信的内容，当场就变了脸色。 “元哥，怎么了这是？”同僚甲看李元表情不对，连忙问道。 “就在咱们跟着大憨的时候，开发区又发生了抢劫案。”李元气愤开口。 “啥意思？调虎离山？”同僚乙有些迷糊。 同僚甲反驳道：“这应该叫暗度陈仓？” 同僚丙最后出声：“现在也没办法确定一定是对方的计谋，再说了，我中午就到附近了，一直在那盯着，我很确定，咱们没有被发现，除非对方的人比我到得更早。” 同僚甲又开口道：“那附近没有太好的隐匿建筑，如果真的有人监视，咱们不可能没发现。” 同僚乙点头肯定，三人又针对究竟是巧合还是计谋进行了一番讨论。 李元安静听着同僚们的讨论，没有发表观点，只希望外人的视角能给他带来一些新的想法。 第400章 你被撤了！ 李元收到消息脸色大变，王国华则是面上没有表现，实则心里同样不淡定。 “是计吗？”王国华无法确定韩平究竟知不知道摧毁合同和账本的是大憨，自然也无法断定今晚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算计还是巧合。 当然了，如果是站在犯罪分子的角度，那肯定都是计划，不存在所谓的巧合。 这次被抢的人性格比之胡经理可要暴躁多了，不同于胡经理被动等待王国华上门安抚，对方第二天直接冲到管委会办公室讨要说法。 而且对方只是来开发区进行考察的，如今发生了抢劫一事，派出所又是各种敷衍，心里一下子就对新台开发区产生了负面印象。 楚经理气势汹汹跑到管委会讨要说法，魏光荣当即通知了招商局的人过来，毕竟他们跟楚经理都不熟悉。 熊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心里直呼倒霉，除了抱怨开发区的治安状况之外，也有些埋怨这位楚经理，昨晚不是说好了等他向开发区申请，一定给他把损失补上，怎么转头就自己找上门去了。 “楚经理，抱歉抱歉，让你受惊了。”熊凯一进门，也没空跟王国华打招呼，而是堆着笑脸走向楚经理。 “熊局，你来啦，来来来，你来说，昨天晚上派出所那个鲁所长是什么态度？你来说句公正话，我说鲁所长态度推诿，有没有冤枉他？” 鲁肃是被王国华叫过来的，楚经理一看到鲁肃，心头的火就压不下去，把鲁肃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国华则是冷眼旁观，甚至还在欣赏鲁肃的面部微表情，估计他也是很久没有这么被人指着骂了，一根根暴起的青筋，足可以说明他心里有多憋闷。 熊凯扫了一眼鲁肃，他同样对鲁肃很有意见：“楚经理说的确实没错，王常务，我可以作证，鲁所长可不仅是态度推诿，简直是态度恶劣！根本就没有一个公安该有的样子！居然还叫我们吸取教训！” “鲁所长，你来告诉我，什么叫做开发区不安全？什么叫做都告诉你晚上别出门了，自己非要出门自取其辱？我都不说你是个所长了，就说你一个公安，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王国华顺着熊凯的指责看向鲁肃，语气冷漠道：“鲁所长，熊局长说的都是真的吗？” 鲁肃王国华的眼神扫过来，就像是被一头狮子盯上一般，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时间竟是没能说出口。 “说不出来吗？那就由我来说。鲁所长，我限你一个星期之内，将抢劫团伙抓捕归案，如果做不到，那你就给我把这身衣服脱了，毕竟你一个公安，连犯罪分子都抓不到，还当什么公安？！” 王国华措辞严厉，语气不善，再配合上冷冷的目光，当真是把鲁肃给震到了。 不过鲁肃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没多久他就反应过来了，当即辩驳道：“王常务，你这话说得不对，难道常务当警察的时候，手里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你说对了，我当警察的时候，手里还真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既然如此，那就请常务亲自出山，这个案子我反正破不了。”鲁肃眼看引动王国华进套，也不装了，直接破罐子破摔。 楚经理看着王国华和鲁肃吵架，心里的火气没来由的消了一些，拉着熊凯的衣摆低声问他：“熊局长，这位王常务以前当过警察吗？” 熊凯虽然跟着熊安青一起站队蒋爱岗，但是实际上他跟蒋爱岗接触不算多，也不是蒋爱岗核心圈子里的人，所以他对王国华的观感本就不算很差。再加上招商局每次拉到投资，王国华都及时发奖金，又时不时请客吃饭犒劳他们，现在他对王国华的印象更是有了很大转变。 如今楚经理问起王国华，熊凯也忍不住对着楚经理炫耀了一番对方过去的功绩，要是能够通过赞颂王国华，把楚经理对开发区的印象扭转过来，那他们又能落实一笔投资，这是投资吗？这是他熊凯的钱！ 最后嘛，其实给何江手下的人马找找茬，熊凯也挺乐意的。 “是啊……王常务这些都是上过新闻的，你要是不相信，找几份去年下半年的报纸看看就知道了。” “还有常务为了保障大家的权益不受侵犯，特地在开发区建造一个法律便民服务中心，对所有人提供所有合同范本，还有各种简单的法律咨询。楚经理你们公司要是过来，连法务都不需要请，简单的事务直接找服务中心解决即可……” 熊凯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王国华的政绩，王国华和鲁肃也没停止争论。 王国华一改之前的和气，又变成了那个脾气火爆的小王。 “鲁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还有脸继续穿着这身警服出来见人吗？你特么根本就不配当一名警察！你现在就给我滚！我告诉你，你被撤了！我们新台开发区，没有你的位置！你马上给我滚回台安去！” 鲁肃也来气了，一把将警帽摔到王国华身上：“我告诉你，王国华，老子是李县长钦点的新台开发区派出所所长，你算哪根葱！还撤我的职，你配吗？你……” 熊凯一看鲁肃都撸袖子了，也顾不得跟楚经理吹嘘，连忙跑过来拉人：“别别别，鲁所长，消消气，咱都是公职人员，可不兴打架啊。常务也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妈哟，一个常务副县长和一个派出所所长打起来，熊凯是挺想看的，可你们俩躲远点打啊，在我跟前搞这出算什么？ 胡昊也连忙跑上前，站到王国华身前，生怕鲁肃一个暴起过来打人。 办公室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围绕在王国华身边，没有人往鲁肃身边凑。 钱军直接从外面快步走近，带着一身的煞气站到王国华跟前，冷冷盯着鲁肃。 杀过人的眼神，鲁肃是看得出来的，敢不敢杀人，鲁肃这个老公安更是看得清楚，钱军出现之后，他的火气就消弭于无形了。 不过要鲁肃跟王国华说软话，那也是不可能的。他扒开熊凯的手，把丢在地上的警帽捡了起来：“王国华，你记住，不是你撤我的职，是老子不鸟你了！” 说完，鲁肃转身离开。 第400章 你被撤了！ 李元收到消息脸色大变，王国华则是面上没有表现，实则心里同样不淡定。 “是计吗？”王国华无法确定韩平究竟知不知道摧毁合同和账本的是大憨，自然也无法断定今晚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算计还是巧合。 当然了，如果是站在犯罪分子的角度，那肯定都是计划，不存在所谓的巧合。 这次被抢的人性格比之胡经理可要暴躁多了，不同于胡经理被动等待王国华上门安抚，对方第二天直接冲到管委会办公室讨要说法。 而且对方只是来开发区进行考察的，如今发生了抢劫一事，派出所又是各种敷衍，心里一下子就对新台开发区产生了负面印象。 楚经理气势汹汹跑到管委会讨要说法，魏光荣当即通知了招商局的人过来，毕竟他们跟楚经理都不熟悉。 熊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心里直呼倒霉，除了抱怨开发区的治安状况之外，也有些埋怨这位楚经理，昨晚不是说好了等他向开发区申请，一定给他把损失补上，怎么转头就自己找上门去了。 “楚经理，抱歉抱歉，让你受惊了。”熊凯一进门，也没空跟王国华打招呼，而是堆着笑脸走向楚经理。 “熊局，你来啦，来来来，你来说，昨天晚上派出所那个鲁所长是什么态度？你来说句公正话，我说鲁所长态度推诿，有没有冤枉他？” 鲁肃是被王国华叫过来的，楚经理一看到鲁肃，心头的火就压不下去，把鲁肃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国华则是冷眼旁观，甚至还在欣赏鲁肃的面部微表情，估计他也是很久没有这么被人指着骂了，一根根暴起的青筋，足可以说明他心里有多憋闷。 熊凯扫了一眼鲁肃，他同样对鲁肃很有意见：“楚经理说的确实没错，王常务，我可以作证，鲁所长可不仅是态度推诿，简直是态度恶劣！根本就没有一个公安该有的样子！居然还叫我们吸取教训！” “鲁所长，你来告诉我，什么叫做开发区不安全？什么叫做都告诉你晚上别出门了，自己非要出门自取其辱？我都不说你是个所长了，就说你一个公安，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王国华顺着熊凯的指责看向鲁肃，语气冷漠道：“鲁所长，熊局长说的都是真的吗？” 鲁肃王国华的眼神扫过来，就像是被一头狮子盯上一般，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时间竟是没能说出口。 “说不出来吗？那就由我来说。鲁所长，我限你一个星期之内，将抢劫团伙抓捕归案，如果做不到，那你就给我把这身衣服脱了，毕竟你一个公安，连犯罪分子都抓不到，还当什么公安？！” 王国华措辞严厉，语气不善，再配合上冷冷的目光，当真是把鲁肃给震到了。 不过鲁肃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没多久他就反应过来了，当即辩驳道：“王常务，你这话说得不对，难道常务当警察的时候，手里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你说对了，我当警察的时候，手里还真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既然如此，那就请常务亲自出山，这个案子我反正破不了。”鲁肃眼看引动王国华进套，也不装了，直接破罐子破摔。 楚经理看着王国华和鲁肃吵架，心里的火气没来由的消了一些，拉着熊凯的衣摆低声问他：“熊局长，这位王常务以前当过警察吗？” 熊凯虽然跟着熊安青一起站队蒋爱岗，但是实际上他跟蒋爱岗接触不算多，也不是蒋爱岗核心圈子里的人，所以他对王国华的观感本就不算很差。再加上招商局每次拉到投资，王国华都及时发奖金，又时不时请客吃饭犒劳他们，现在他对王国华的印象更是有了很大转变。 如今楚经理问起王国华，熊凯也忍不住对着楚经理炫耀了一番对方过去的功绩，要是能够通过赞颂王国华，把楚经理对开发区的印象扭转过来，那他们又能落实一笔投资，这是投资吗？这是他熊凯的钱！ 最后嘛，其实给何江手下的人马找找茬，熊凯也挺乐意的。 “是啊……王常务这些都是上过新闻的，你要是不相信，找几份去年下半年的报纸看看就知道了。” “还有常务为了保障大家的权益不受侵犯，特地在开发区建造一个法律便民服务中心，对所有人提供所有合同范本，还有各种简单的法律咨询。楚经理你们公司要是过来，连法务都不需要请，简单的事务直接找服务中心解决即可……” 熊凯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王国华的政绩，王国华和鲁肃也没停止争论。 王国华一改之前的和气，又变成了那个脾气火爆的小王。 “鲁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还有脸继续穿着这身警服出来见人吗？你特么根本就不配当一名警察！你现在就给我滚！我告诉你，你被撤了！我们新台开发区，没有你的位置！你马上给我滚回台安去！” 鲁肃也来气了，一把将警帽摔到王国华身上：“我告诉你，王国华，老子是李县长钦点的新台开发区派出所所长，你算哪根葱！还撤我的职，你配吗？你……” 熊凯一看鲁肃都撸袖子了，也顾不得跟楚经理吹嘘，连忙跑过来拉人：“别别别，鲁所长，消消气，咱都是公职人员，可不兴打架啊。常务也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妈哟，一个常务副县长和一个派出所所长打起来，熊凯是挺想看的，可你们俩躲远点打啊，在我跟前搞这出算什么？ 胡昊也连忙跑上前，站到王国华身前，生怕鲁肃一个暴起过来打人。 办公室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围绕在王国华身边，没有人往鲁肃身边凑。 钱军直接从外面快步走近，带着一身的煞气站到王国华跟前，冷冷盯着鲁肃。 杀过人的眼神，鲁肃是看得出来的，敢不敢杀人，鲁肃这个老公安更是看得清楚，钱军出现之后，他的火气就消弭于无形了。 不过要鲁肃跟王国华说软话，那也是不可能的。他扒开熊凯的手，把丢在地上的警帽捡了起来：“王国华，你记住，不是你撤我的职，是老子不鸟你了！” 说完，鲁肃转身离开。 第401章 该整顿了 鲁肃走后，王国华主持收拾残局，让管委会的工作人员都各自回归岗位，安心工作，又把楚经理请进自己办公室。 楚经理亲眼见证了一出大戏，加上熊凯对王国华的推崇，他对开发区的观感好了很多。抢劫这种事嘛，对于楚经理这个四处跑的人来说，真不算啥，国内现在的治安状况就那样，真要因为被抢了，就不来这边做生意，那干脆哪也别去，待在家别出门算了。 令楚经理不满的更多还是来自于鲁肃的态度，态度推诿的公安他见过很多，但是阴阳怪气说他被抢是自找的，楚经理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这句话在楚经理看来，意思就相当于跟一个女孩子说，你晚上出门，被强了是自作自受。 “楚经理，抱歉，让你看笑话了。”王国华亲自给楚经理倒茶，低着头诚恳道歉，一点都看不出来之前和鲁肃吵架时的尖锐模样。 楚经理连忙站起身：“王常务言重了，你也是为了我才会跟鲁所长起冲突的，你这么说，岂不是折煞我了？” 王国华一看演出效果不错，既把鲁肃给踢走了，又把楚经理给安抚住了，算是一举两得。 “楚经理，我确实是要跟你说抱歉的，作为开发区负责人，这片地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此，我也向你保证，半个月内，一定将抢劫团伙抓捕归案！” 王国华刚刚自然是为了把鲁肃踢走才说的一个星期，现在轮到自己，当然要延长一些时限，不是他没信心在一个星期内抓人，而是需要时间实施一些计划。 楚经理也听出王国华换了时间单位，不过他也不介意，主要求的还是一个态度，王国华这态度就挺好。 “好，我相信王常务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半个月就半个月，正好接下来我还要在开发区再考察一段时间，虽然待不上半个月那么久，但是下次再来，或许也不需要等到半个月那么长的时间。” 熊凯在一旁听着楚经理的话，喜出望外，本以为楚经理这边要告吹了呢。 王国华看到熊凯动了一下，猜到了对方心里的想法，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对楚经理说出赔偿情况。 “感谢楚经理体谅，在此，我也向楚经理承诺，你的财物损失，全部由我们管委会进行赔偿。小胡，把我准备的东西拿进来。” 楚经理这次被抢，受到的损失比较小，只被抢了两百多块钱现金，王国华就给他赔了一千块钱，其他的奖励就没有了，毕竟人家都还没正式进驻开发区。 而且王国华其实也不想对开发区的奖励政策开太多口子，上次胡经理是特殊情况，研发成果被抢，和个人财物损失是两个概念。 楚经理收了一千块钱，又带走了一条烟，气冲冲的来，兴冲冲的走。 楚经理走后，王国华把熊凯留了下来。 “恭喜熊局，怕是又要有一笔奖金入账了。” “同喜同喜，全赖常务今天的处理，才能留住楚经理。常务放心，后续我们肯定会说服楚经理到开发区进行投资的，绝不让常务失望。”熊凯连忙表态，同时猜测王国华把他留下来，应该不仅仅只是谈楚经理的问题。 果然，王国华下一句话，就说到了鲁肃身上：“熊局长的能力我是放心的，就是鲁所长这次的作为，实在有失警察身份。” 王国华一边说一边摇头，末了还叹了一口气：“其实第一次抢劫案发生的时候，我就和鲁所长因为他的处理态度起了冲突，没想到这一次他更是变本加厉，看来李县长是真的对我有很大不满啊。” 熊凯眼珠子一转，蒋书记不喜欢王国华，但是要说第一不满的，那还得数何江，要是能通过鲁肃这个点打击李旺，蒋书记只怕是会积极参与。 如果再能将王国华和李旺彻底分开，那么以后台安县公安局就得不到省公安厅的照顾了，李旺别想再靠着王国华攒政绩，这个局面，蒋书记应该会乐见其成。 “常务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向蒋书记汇报，难怪常务之前要找市公安局的人来处理事端，看来咱们县公安系统的问题不小啊，我看也到了该整顿的时候了！” 熊凯一席话说得义正词严，仿佛真是正义化身一般。 王国华笑着附和了几句，没多久就把人送走了。 鲁肃虽然抢先一步把今天的事告到了李旺身前，可是熊凯动作也不慢，而且他是直接找到蒋书记汇报。 比起鲁肃还要先在李旺那里过一道，之后才能转到何江跟前，熊凯甚至可以算是快鲁肃一步，把事情捅到了县委大老板跟前。 一如熊凯所料，给王国华找麻烦那是孙家的指示，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蒋爱岗和王国华的利益冲突不算什么，反倒是跟何江的争斗，那是水深火热。只要有机会能给何江找茬，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蒋爱岗以开发区建筑工地被勒索和抢劫频发为由，在班子会上对着李旺全力发难，两边人马吵了个天翻地覆，最终还是蒋爱岗略胜一筹，鲁肃被撤掉所长职务，由李元担任代所长。 并且鲁肃并没有被调走，仍然在新台开发区派出所工作，只是过去他是所长，现在他是基层警员，不知道鲁肃心里会怎么想，反正蒋爱岗心里是舒畅了。 蒋爱岗对李旺发难，李旺自然也要找王国华，两人大吵一架。 放下电话后，王国华在心中默念：“鲁肃撤了，下一步就该是李旺了。” 他说是这么说，实际上要想对李旺出手，还得等时机。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又出现了一次抢劫案件，这一次被抢的不再是商人，而是一名过来探亲的群众，而且他也有意想在开发区买房来着，现如今被抢了之后，顿时便断了买房的念头。 王国华这次没有再做什么赔偿，只是让李元给对方录好口供，按照正常程序处理。 不是王国华区别对待，赔偿肯定是会赔偿的，只是顺序变换一下而已。 第401章 该整顿了 鲁肃走后，王国华主持收拾残局，让管委会的工作人员都各自回归岗位，安心工作，又把楚经理请进自己办公室。 楚经理亲眼见证了一出大戏，加上熊凯对王国华的推崇，他对开发区的观感好了很多。抢劫这种事嘛，对于楚经理这个四处跑的人来说，真不算啥，国内现在的治安状况就那样，真要因为被抢了，就不来这边做生意，那干脆哪也别去，待在家别出门算了。 令楚经理不满的更多还是来自于鲁肃的态度，态度推诿的公安他见过很多，但是阴阳怪气说他被抢是自找的，楚经理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这句话在楚经理看来，意思就相当于跟一个女孩子说，你晚上出门，被强了是自作自受。 “楚经理，抱歉，让你看笑话了。”王国华亲自给楚经理倒茶，低着头诚恳道歉，一点都看不出来之前和鲁肃吵架时的尖锐模样。 楚经理连忙站起身：“王常务言重了，你也是为了我才会跟鲁所长起冲突的，你这么说，岂不是折煞我了？” 王国华一看演出效果不错，既把鲁肃给踢走了，又把楚经理给安抚住了，算是一举两得。 “楚经理，我确实是要跟你说抱歉的，作为开发区负责人，这片地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此，我也向你保证，半个月内，一定将抢劫团伙抓捕归案！” 王国华刚刚自然是为了把鲁肃踢走才说的一个星期，现在轮到自己，当然要延长一些时限，不是他没信心在一个星期内抓人，而是需要时间实施一些计划。 楚经理也听出王国华换了时间单位，不过他也不介意，主要求的还是一个态度，王国华这态度就挺好。 “好，我相信王常务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半个月就半个月，正好接下来我还要在开发区再考察一段时间，虽然待不上半个月那么久，但是下次再来，或许也不需要等到半个月那么长的时间。” 熊凯在一旁听着楚经理的话，喜出望外，本以为楚经理这边要告吹了呢。 王国华看到熊凯动了一下，猜到了对方心里的想法，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对楚经理说出赔偿情况。 “感谢楚经理体谅，在此，我也向楚经理承诺，你的财物损失，全部由我们管委会进行赔偿。小胡，把我准备的东西拿进来。” 楚经理这次被抢，受到的损失比较小，只被抢了两百多块钱现金，王国华就给他赔了一千块钱，其他的奖励就没有了，毕竟人家都还没正式进驻开发区。 而且王国华其实也不想对开发区的奖励政策开太多口子，上次胡经理是特殊情况，研发成果被抢，和个人财物损失是两个概念。 楚经理收了一千块钱，又带走了一条烟，气冲冲的来，兴冲冲的走。 楚经理走后，王国华把熊凯留了下来。 “恭喜熊局，怕是又要有一笔奖金入账了。” “同喜同喜，全赖常务今天的处理，才能留住楚经理。常务放心，后续我们肯定会说服楚经理到开发区进行投资的，绝不让常务失望。”熊凯连忙表态，同时猜测王国华把他留下来，应该不仅仅只是谈楚经理的问题。 果然，王国华下一句话，就说到了鲁肃身上：“熊局长的能力我是放心的，就是鲁所长这次的作为，实在有失警察身份。” 王国华一边说一边摇头，末了还叹了一口气：“其实第一次抢劫案发生的时候，我就和鲁所长因为他的处理态度起了冲突，没想到这一次他更是变本加厉，看来李县长是真的对我有很大不满啊。” 熊凯眼珠子一转，蒋书记不喜欢王国华，但是要说第一不满的，那还得数何江，要是能通过鲁肃这个点打击李旺，蒋书记只怕是会积极参与。 如果再能将王国华和李旺彻底分开，那么以后台安县公安局就得不到省公安厅的照顾了，李旺别想再靠着王国华攒政绩，这个局面，蒋书记应该会乐见其成。 “常务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向蒋书记汇报，难怪常务之前要找市公安局的人来处理事端，看来咱们县公安系统的问题不小啊，我看也到了该整顿的时候了！” 熊凯一席话说得义正词严，仿佛真是正义化身一般。 王国华笑着附和了几句，没多久就把人送走了。 鲁肃虽然抢先一步把今天的事告到了李旺身前，可是熊凯动作也不慢，而且他是直接找到蒋书记汇报。 比起鲁肃还要先在李旺那里过一道，之后才能转到何江跟前，熊凯甚至可以算是快鲁肃一步，把事情捅到了县委大老板跟前。 一如熊凯所料，给王国华找麻烦那是孙家的指示，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蒋爱岗和王国华的利益冲突不算什么，反倒是跟何江的争斗，那是水深火热。只要有机会能给何江找茬，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蒋爱岗以开发区建筑工地被勒索和抢劫频发为由，在班子会上对着李旺全力发难，两边人马吵了个天翻地覆，最终还是蒋爱岗略胜一筹，鲁肃被撤掉所长职务，由李元担任代所长。 并且鲁肃并没有被调走，仍然在新台开发区派出所工作，只是过去他是所长，现在他是基层警员，不知道鲁肃心里会怎么想，反正蒋爱岗心里是舒畅了。 蒋爱岗对李旺发难，李旺自然也要找王国华，两人大吵一架。 放下电话后，王国华在心中默念：“鲁肃撤了，下一步就该是李旺了。” 他说是这么说，实际上要想对李旺出手，还得等时机。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又出现了一次抢劫案件，这一次被抢的不再是商人，而是一名过来探亲的群众，而且他也有意想在开发区买房来着，现如今被抢了之后，顿时便断了买房的念头。 王国华这次没有再做什么赔偿，只是让李元给对方录好口供，按照正常程序处理。 不是王国华区别对待，赔偿肯定是会赔偿的，只是顺序变换一下而已。 第402章 糟心事里的好消息 “常务，村民和亲属都已经安抚好了。”王良财进入王国华办公室，向他汇报道。 “常务？”王良财看到王国华心不在焉，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自己说话，只能再次出言提醒。 王国华这时才将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好，我知道了，辛苦你和海叔了。” 最新一次被拦路抢劫的是哩台村一个村民的亲属，王国华没有明面上像之前那样走一套安抚、慰问、赔偿的流程，不过还是让王大海出面对村民和被抢的亲属进行了慰问，又暗示说开发区有坏人，所以王国华才没有出面，也向他们做出保证，事情解决之后，肯定会赔偿损失。 村民对王国华很熟悉，也很信任，对王大海的话也是深信不疑，于是便主动站出来安抚自家亲戚，又说要自己出钱赔偿亲戚的损失。 原来哩台村的村民们，经过从韩平身上薅羊毛，再加上征地赔偿，已经没有几个穷的了。一般小家庭，夫妻俩一人在工地打工，一人在家弄小吃店，或者是去餐饮店打工，加起来每个月最少上千块钱进账。 国人计算某个地方的薪资收入水平，都爱用公务员的收入水平来横向比对。 熊凯和魏光荣同为副科，熊凯还是实权副局长，可是在听说魏光荣每个月拿上千块钱工资时，心里都羡慕得紧，普通基层公务员工资就几百块钱。 可见在千禧年出头的当下，这些村民绝对是高收入群体。 村民表示要自己出钱赔偿亲戚的损失，让王国华不用破费，如果传出去，这又是政府和老百姓互相体谅的一桩佳话。 这家亲戚并不缺钱，他是台安县本地人，结了婚后就跟媳妇一起在宁山市开早餐铺，家里老大到了快上小学的年纪，却因为没有户口和关系，进不了好的学校，夫妻二人都愁得睡不着觉。 后来在报纸上看到新台开发区的报道，造价上千万的小学立即就吸引了夫妻二人的眼光，还有其他的建设进展，也是一片喜人，男老板当即便拍板要回来实际查看一下情况。 这一回来查看，就被抢了，任谁心里都不好受。大人还好说，要是小孩在这念书也遇上危险，这不是要老父亲的命吗？ 其实像早餐店老板这样，在报纸、电视上看到开发区的发布会报道，回来考察的人不少。也有一部分是考察学校的，不仅限于台安本地，台城市乃至临近的林城市、宁山市都有人过来。早餐店老板是这群人中的一个缩影，也是其中最倒霉的那个。 早餐店老板原本是自认倒霉的，在村民的劝说下冷静下来，又看到村民自己出钱都要替开发区赔偿，引起了他对王国华和开发区的进一步好奇。 钱，他没要，只是想着下次再找机会来一趟，看看治安环境是不是真的能得到改善。一直留在开发区等结果那是不可能的，说了不要赔偿，那就得赶紧开店挣钱了，而且媳妇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子，他也不放心。 亲戚带来的钱全都被抢光了，连回家的路费都掏不出来，找村民借了十块钱，就坐上王良财给他安排的车子回了宁山市。 临走前，王良财还在向对方保证，有了结果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又劝人回来买房、开店，看对方的架势不似最初时反抗，便知道事情办成了，这就屁颠屁颠回来跟王国华汇报。 听完具体的情况汇报后，王国华问道：“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王良财答道：“正如常务所料，这次你没有出面慰问、赔偿，各种抹黑的消息传得飞起。” “有说常务只重视企业，不重视私人老板的；也有说开发区财政状况不好，拿不出赔偿了；最离谱的是，有人说抢劫犯其实是常务你养的，以此来筛选进入开发区的人群，看到不满意的直接派人出面抢劫，把那些人拦在开发区门外。” 王国华听完后表示：…… “算了，不说那些糟心的了，美食街那边怎么样？” 一个多星期时间里，也不全是糟心事，开发区美食街小吃区域昨天正式对外营业，正式餐饮部分楼房基本封顶，目前在紧锣密鼓装修中。 对于这个问题，王良财是很有发言权的，他家就在美食街盘了一家铺子开快餐店，也不是新开的店，只是原来店面设在村子里，现在正式搬到美食街，仍旧是做工地的盒饭供应。 “做工地盒饭是省心、省事，做散客的生意就比较闹心了，需要准备的食材也多，之前基本上只有培训班的学生来吃，我娘还嫌麻烦。现在搬到美食街之后，我娘昨晚就没抱怨麻烦了，昨天卖了好几百份的，赶得上一个工地的量了，但是利润比做工地盒饭高得多！” 王良财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对王国华发出邀请：“常务，正好到吃饭时间了，不如到我家店里吃个便饭，我请客。” 说完，王良财仿佛又反应过来什么，补充了一句，“不用消费券！” “好啊。”王国华欣然赴约，昨天他被叫去县里开了一天的会，晚上又被拉着应酬，都没赶上开业盛况，今天正好过去看看。 两人出了管委会便往美食街走，路上又遇上了送餐归来的三轮车，王良旭热情邀请王国华上车，说要送他过去。 王国华噌噌噌上了三轮车后座，关心了几句王良旭的身体状况。 “好全乎了，现在每天都帮着家里备菜，我觉得再过段日子，这胳膊都能练成大力水手的了。”王良旭说着，还扬起胳膊，鼓足劲把肌肉秀了出来。 “看得出来店里生意很好。”王国华笑着调侃了一句。 “很多台安县、博阳镇的人拿着消费券过来吃饭，吃过后都说我们家便宜实惠，还有一些在台安开公司的，听说我们在给工地供应盒饭，又找我妈要了电话，说是想给公司订餐，今天上午就谈成了一个。” 王良旭顺着他的调侃，开始说起店里的生意，神色飞扬。 王国华听着、看着，心中想要在时代留下烙印的想法愈发深刻。 第402章 糟心事里的好消息 “常务，村民和亲属都已经安抚好了。”王良财进入王国华办公室，向他汇报道。 “常务？”王良财看到王国华心不在焉，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自己说话，只能再次出言提醒。 王国华这时才将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好，我知道了，辛苦你和海叔了。” 最新一次被拦路抢劫的是哩台村一个村民的亲属，王国华没有明面上像之前那样走一套安抚、慰问、赔偿的流程，不过还是让王大海出面对村民和被抢的亲属进行了慰问，又暗示说开发区有坏人，所以王国华才没有出面，也向他们做出保证，事情解决之后，肯定会赔偿损失。 村民对王国华很熟悉，也很信任，对王大海的话也是深信不疑，于是便主动站出来安抚自家亲戚，又说要自己出钱赔偿亲戚的损失。 原来哩台村的村民们，经过从韩平身上薅羊毛，再加上征地赔偿，已经没有几个穷的了。一般小家庭，夫妻俩一人在工地打工，一人在家弄小吃店，或者是去餐饮店打工，加起来每个月最少上千块钱进账。 国人计算某个地方的薪资收入水平，都爱用公务员的收入水平来横向比对。 熊凯和魏光荣同为副科，熊凯还是实权副局长，可是在听说魏光荣每个月拿上千块钱工资时，心里都羡慕得紧，普通基层公务员工资就几百块钱。 可见在千禧年出头的当下，这些村民绝对是高收入群体。 村民表示要自己出钱赔偿亲戚的损失，让王国华不用破费，如果传出去，这又是政府和老百姓互相体谅的一桩佳话。 这家亲戚并不缺钱，他是台安县本地人，结了婚后就跟媳妇一起在宁山市开早餐铺，家里老大到了快上小学的年纪，却因为没有户口和关系，进不了好的学校，夫妻二人都愁得睡不着觉。 后来在报纸上看到新台开发区的报道，造价上千万的小学立即就吸引了夫妻二人的眼光，还有其他的建设进展，也是一片喜人，男老板当即便拍板要回来实际查看一下情况。 这一回来查看，就被抢了，任谁心里都不好受。大人还好说，要是小孩在这念书也遇上危险，这不是要老父亲的命吗？ 其实像早餐店老板这样，在报纸、电视上看到开发区的发布会报道，回来考察的人不少。也有一部分是考察学校的，不仅限于台安本地，台城市乃至临近的林城市、宁山市都有人过来。早餐店老板是这群人中的一个缩影，也是其中最倒霉的那个。 早餐店老板原本是自认倒霉的，在村民的劝说下冷静下来，又看到村民自己出钱都要替开发区赔偿，引起了他对王国华和开发区的进一步好奇。 钱，他没要，只是想着下次再找机会来一趟，看看治安环境是不是真的能得到改善。一直留在开发区等结果那是不可能的，说了不要赔偿，那就得赶紧开店挣钱了，而且媳妇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子，他也不放心。 亲戚带来的钱全都被抢光了，连回家的路费都掏不出来，找村民借了十块钱，就坐上王良财给他安排的车子回了宁山市。 临走前，王良财还在向对方保证，有了结果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又劝人回来买房、开店，看对方的架势不似最初时反抗，便知道事情办成了，这就屁颠屁颠回来跟王国华汇报。 听完具体的情况汇报后，王国华问道：“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王良财答道：“正如常务所料，这次你没有出面慰问、赔偿，各种抹黑的消息传得飞起。” “有说常务只重视企业，不重视私人老板的；也有说开发区财政状况不好，拿不出赔偿了；最离谱的是，有人说抢劫犯其实是常务你养的，以此来筛选进入开发区的人群，看到不满意的直接派人出面抢劫，把那些人拦在开发区门外。” 王国华听完后表示：…… “算了，不说那些糟心的了，美食街那边怎么样？” 一个多星期时间里，也不全是糟心事，开发区美食街小吃区域昨天正式对外营业，正式餐饮部分楼房基本封顶，目前在紧锣密鼓装修中。 对于这个问题，王良财是很有发言权的，他家就在美食街盘了一家铺子开快餐店，也不是新开的店，只是原来店面设在村子里，现在正式搬到美食街，仍旧是做工地的盒饭供应。 “做工地盒饭是省心、省事，做散客的生意就比较闹心了，需要准备的食材也多，之前基本上只有培训班的学生来吃，我娘还嫌麻烦。现在搬到美食街之后，我娘昨晚就没抱怨麻烦了，昨天卖了好几百份的，赶得上一个工地的量了，但是利润比做工地盒饭高得多！” 王良财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对王国华发出邀请：“常务，正好到吃饭时间了，不如到我家店里吃个便饭，我请客。” 说完，王良财仿佛又反应过来什么，补充了一句，“不用消费券！” “好啊。”王国华欣然赴约，昨天他被叫去县里开了一天的会，晚上又被拉着应酬，都没赶上开业盛况，今天正好过去看看。 两人出了管委会便往美食街走，路上又遇上了送餐归来的三轮车，王良旭热情邀请王国华上车，说要送他过去。 王国华噌噌噌上了三轮车后座，关心了几句王良旭的身体状况。 “好全乎了，现在每天都帮着家里备菜，我觉得再过段日子，这胳膊都能练成大力水手的了。”王良旭说着，还扬起胳膊，鼓足劲把肌肉秀了出来。 “看得出来店里生意很好。”王国华笑着调侃了一句。 “很多台安县、博阳镇的人拿着消费券过来吃饭，吃过后都说我们家便宜实惠，还有一些在台安开公司的，听说我们在给工地供应盒饭，又找我妈要了电话，说是想给公司订餐，今天上午就谈成了一个。” 王良旭顺着他的调侃，开始说起店里的生意，神色飞扬。 王国华听着、看着，心中想要在时代留下烙印的想法愈发深刻。 第403章 满满的成就感 说完自家店的情况，王良旭又开始聊起村里其他人家的开店情况。 “不仅我们家谈成了单子，三婶家开的奶茶店就有很多人找她拿了名片，我出来之前就听说了，县里一个投资公司还是什么公司，就给三婶打了电话，让她下午三点半送奶茶和小吃过去，还叮嘱要准点送到，不要耽误公司员工下午茶。” 投资公司？应该是季明的公司，台安县就两家投资公司，一家是官方的城投，一家就是四季投资了。城投公司可没有什么下午茶之类的活动，那就只剩下四季投资了。 早知道季明这么支持自己的工作，王国华高低得给他打个九九折，好好感谢季总。 “三婶高兴得紧，那可是大单子，她还给打了九折，又送了几张优惠券，就是常务你说的，下次再来可以拿券来享受优惠，满五块钱赠送小吃一份，满十杯奶茶赠送一杯……” 王国华听着王良旭絮叨，心里想着，得，还是三婶实在，打九折呢！ 闲谈间，美食街到了。 在这个民族自信还不够的年代，四处风靡的是宫廷风、欧洲风、维也纳风……就连日式风格都被各种推崇，中式审美鲜少人问津。新台开发区的美食街却是苏式园林风格的外观，整体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公园，而不像是吃饭的地方。 门脸的大拱门，只供顾客穿行。车辆有专门的通道，三轮车就是开过大拱门后右拐，从侧门进入，直接开到快餐店门口。 正是吃午饭的点，人流量十分可观，说一句摩肩接踵都不为过，王良财感叹道：“除了过年，我都没见过台安有这么多人。” 王良旭带着王国华进了自家店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没有位置坐。 好在经历过昨天的阵仗，王良旭早有准备。他从门口的收银台后边拿出折叠桌，又从后厨仓库拿出折叠凳一一摆上，招呼王国华和王良财坐。 “王哥，你和我哥先看菜单，选好了想吃的告诉我就行。” 摆好王国华这桌，还有别的桌椅要摆放，王良旭着实没空陪他们。 王国华看了一下菜单，足足两页，加起来几十种，难怪王良旭路上说炒菜的忙不过来。他随意选了一份豆腐烧肉和一份炒土豆丝，王良财也选好了自己想吃的，就由他到窗口点餐。 排在王国华他们前面的有十几个人，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等到上菜，时间着实是久了些，王良旭连连道歉。 “没事，你先忙着，不用管我们，回头忙完了我再跟你们好好聊聊。”王国华觉得店里这么搞不行，快餐店不够快，就失去了竞争优势。 好在店里的菜品比起别家要便宜上一两毛钱，在价格上是有优势的。 过这都是因为王家现在承接了工地盒饭，大批量采购才可以这么便宜，日后工地盒饭领域出现其他竞争对手，或者是开发区建设完成之后，这份优势就会失去，还是不能完全只依赖现在的基础。 王国华接过王良财递过来的筷子，尝了几口食物，评价道：“比起工地盒饭，份量没变，口味轻了蛮多，挺好的，比较适合大众口味。” 王国华没说出口的是，总体味道上也要比工地盒饭更好。 王国华没说，王良财却是一边点头，一边说出了他没说口的话：“那个是大锅菜，这是现点现炒，味道肯定更好。工人只求填饱肚子，就算味道差点，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店里的顾客可就不能对待了。” 王国华轻笑一声，王良财在自家店里当着客人的面这么说，也是不怕被爹娘混合双打。他扫视一眼，发现店里使用消费券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现金付款。 原因当然也不难猜，和台安县里发放几毛钱的消费券不同，开发区发放的消费券大多都是五块钱起步的大额券，最高的有一百块的券，都够全家人搓一顿大餐了，这种大额的消费券更适合在里面的餐馆区域使用，用在小吃街就是十足的浪费。 不过店里也有一些几人组队一起来，把五块钱的消费券用掉，再补上差额的。 王良财注意到王国华的眼光，顺着看过去，大概知道了王国华心里的想法，主动汇报道：“店里昨天收的消费券比较多，拿到美食街管理处兑换成现金，说是三到七天内打到账上。今天看着用券的人比昨天少了很多，应该都是回头客。” 两人都是特意放慢吃饭速度，只是等他们吃完，店里的人还是没少，还有食客就站在他们座位边上盯着，就等这俩人聊完走人，好赶紧占座。 “走，先回去，晚上我去一趟你们家。”王国华招呼王良财，赶紧把位子让出来，别耽误生意。 “好饱，先逛一圈消消食。”王国华带着王良财一起在小吃区域转了一圈，把所有正在营业的店铺都看了一遍。 路上，王良财也没忘了向王国华汇报工作。 “常务，美食街现在租出去的店面还不到一半，租客还是以原本住在这边几个村子的村民居多，台安县过来的都少。不过这两天开业盛况，肯定会吸引一些人过来，昨天我就听管理处的人说了，有不少新人过来签了意向书。” 王国华点头，一直走到中间的美食广场区域，同样是人声鼎沸。 这里是一个圆形的户外就餐区，附近都是不设座位的小吃店，顾客取餐后，坐在露天的座位上吃饭。 当初设计时，王国华是不同意搞露天座位的，打理起来太不方便了，座椅的折旧率还很高，但是林小柔的一句话说服了他：有些私人老板启动资金不多，只能租得起很小的铺子，也没钱买桌椅，美食街设置这样的小微型铺面，可以照顾到更多创业者，最终，王国华点头，方案通过，也就有了现在的一番景象。 再往里面走，就是餐馆区，那边都是小高楼，其中最高、最中间的一栋有七层楼高，已经被清宴大手笔租下。 餐馆区还没开放，此时被铁板拦着，还有美食街的管理人员时不时过来巡逻，确保没有人作死非要往里闯。 看着群众吃着美食笑着乐，王国华心里也是成就感满满。 第403章 满满的成就感 说完自家店的情况，王良旭又开始聊起村里其他人家的开店情况。 “不仅我们家谈成了单子，三婶家开的奶茶店就有很多人找她拿了名片，我出来之前就听说了，县里一个投资公司还是什么公司，就给三婶打了电话，让她下午三点半送奶茶和小吃过去，还叮嘱要准点送到，不要耽误公司员工下午茶。” 投资公司？应该是季明的公司，台安县就两家投资公司，一家是官方的城投，一家就是四季投资了。城投公司可没有什么下午茶之类的活动，那就只剩下四季投资了。 早知道季明这么支持自己的工作，王国华高低得给他打个九九折，好好感谢季总。 “三婶高兴得紧，那可是大单子，她还给打了九折，又送了几张优惠券，就是常务你说的，下次再来可以拿券来享受优惠，满五块钱赠送小吃一份，满十杯奶茶赠送一杯……” 王国华听着王良旭絮叨，心里想着，得，还是三婶实在，打九折呢！ 闲谈间，美食街到了。 在这个民族自信还不够的年代，四处风靡的是宫廷风、欧洲风、维也纳风……就连日式风格都被各种推崇，中式审美鲜少人问津。新台开发区的美食街却是苏式园林风格的外观，整体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公园，而不像是吃饭的地方。 门脸的大拱门，只供顾客穿行。车辆有专门的通道，三轮车就是开过大拱门后右拐，从侧门进入，直接开到快餐店门口。 正是吃午饭的点，人流量十分可观，说一句摩肩接踵都不为过，王良财感叹道：“除了过年，我都没见过台安有这么多人。” 王良旭带着王国华进了自家店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没有位置坐。 好在经历过昨天的阵仗，王良旭早有准备。他从门口的收银台后边拿出折叠桌，又从后厨仓库拿出折叠凳一一摆上，招呼王国华和王良财坐。 “王哥，你和我哥先看菜单，选好了想吃的告诉我就行。” 摆好王国华这桌，还有别的桌椅要摆放，王良旭着实没空陪他们。 王国华看了一下菜单，足足两页，加起来几十种，难怪王良旭路上说炒菜的忙不过来。他随意选了一份豆腐烧肉和一份炒土豆丝，王良财也选好了自己想吃的，就由他到窗口点餐。 排在王国华他们前面的有十几个人，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等到上菜，时间着实是久了些，王良旭连连道歉。 “没事，你先忙着，不用管我们，回头忙完了我再跟你们好好聊聊。”王国华觉得店里这么搞不行，快餐店不够快，就失去了竞争优势。 好在店里的菜品比起别家要便宜上一两毛钱，在价格上是有优势的。 过这都是因为王家现在承接了工地盒饭，大批量采购才可以这么便宜，日后工地盒饭领域出现其他竞争对手，或者是开发区建设完成之后，这份优势就会失去，还是不能完全只依赖现在的基础。 王国华接过王良财递过来的筷子，尝了几口食物，评价道：“比起工地盒饭，份量没变，口味轻了蛮多，挺好的，比较适合大众口味。” 王国华没说出口的是，总体味道上也要比工地盒饭更好。 王国华没说，王良财却是一边点头，一边说出了他没说口的话：“那个是大锅菜，这是现点现炒，味道肯定更好。工人只求填饱肚子，就算味道差点，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店里的顾客可就不能对待了。” 王国华轻笑一声，王良财在自家店里当着客人的面这么说，也是不怕被爹娘混合双打。他扫视一眼，发现店里使用消费券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现金付款。 原因当然也不难猜，和台安县里发放几毛钱的消费券不同，开发区发放的消费券大多都是五块钱起步的大额券，最高的有一百块的券，都够全家人搓一顿大餐了，这种大额的消费券更适合在里面的餐馆区域使用，用在小吃街就是十足的浪费。 不过店里也有一些几人组队一起来，把五块钱的消费券用掉，再补上差额的。 王良财注意到王国华的眼光，顺着看过去，大概知道了王国华心里的想法，主动汇报道：“店里昨天收的消费券比较多，拿到美食街管理处兑换成现金，说是三到七天内打到账上。今天看着用券的人比昨天少了很多，应该都是回头客。” 两人都是特意放慢吃饭速度，只是等他们吃完，店里的人还是没少，还有食客就站在他们座位边上盯着，就等这俩人聊完走人，好赶紧占座。 “走，先回去，晚上我去一趟你们家。”王国华招呼王良财，赶紧把位子让出来，别耽误生意。 “好饱，先逛一圈消消食。”王国华带着王良财一起在小吃区域转了一圈，把所有正在营业的店铺都看了一遍。 路上，王良财也没忘了向王国华汇报工作。 “常务，美食街现在租出去的店面还不到一半，租客还是以原本住在这边几个村子的村民居多，台安县过来的都少。不过这两天开业盛况，肯定会吸引一些人过来，昨天我就听管理处的人说了，有不少新人过来签了意向书。” 王国华点头，一直走到中间的美食广场区域，同样是人声鼎沸。 这里是一个圆形的户外就餐区，附近都是不设座位的小吃店，顾客取餐后，坐在露天的座位上吃饭。 当初设计时，王国华是不同意搞露天座位的，打理起来太不方便了，座椅的折旧率还很高，但是林小柔的一句话说服了他：有些私人老板启动资金不多，只能租得起很小的铺子，也没钱买桌椅，美食街设置这样的小微型铺面，可以照顾到更多创业者，最终，王国华点头，方案通过，也就有了现在的一番景象。 再往里面走，就是餐馆区，那边都是小高楼，其中最高、最中间的一栋有七层楼高，已经被清宴大手笔租下。 餐馆区还没开放，此时被铁板拦着，还有美食街的管理人员时不时过来巡逻，确保没有人作死非要往里闯。 看着群众吃着美食笑着乐，王国华心里也是成就感满满。 第404章 请王主任指点 王国华一边逛，还一边买，看到感兴趣的小吃都买了一点。 他和王良财手里拿了一大堆食物，也不担心吃不完，反正可以带回管委会，就像投资公司一样搞个下午茶也是极好的。 走着走着，王国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诶，王主任，你也在啊，吃了没？”一个膘肥体壮的大汉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拿着大葱煎饼，朝王国华走了过来。 “庄经理。”王国华朝庄润新点头，对方是新台清宴的总经理，从石城派过来的，名字听着挺清新的，实际上本人是一个彪形大汉，还留着大胡子，王国华总觉得这个人和清宴不太相称。 王国华注意到庄润新刚刚坐着的位置上摆满了盆盆碗碗，显然是已经吃过一轮，手里拿着的东西是收尾、盖胃的，便问他道：“怎么样，吃得还满意吗？” 庄润新疯狂点头：“别说，这里的店虽然还没开多少，但是美食种类繁多，石城市里都没能在一条街上找到这么齐全的美食，太好吃了！” 能得到清宴总经理的夸奖，王国华觉得此前的努力不虚。 能够集结这么多美食自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王国华特意让王大海、杨贵等各村负责人召集想开店的村民进行筛选，要求他们开店尽量避开同种类型的食物，除非很有特色，否则的话，每种类型的小吃店不要超过三家。 王国华让他们收集市面上的各种美食，他自己又根据后世的经验添加了不少进去，可谓是一人选一样都能做到不尽相同。 筛选只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培训。倒是没有找什么专业的师傅，按照王良旭的说法，都是家里管灶台的老娘们自己研究琢磨出来的。 第一批租客，奠定了美食街的基础，也收获了庄润新的好评。 “王主任，你们美食街的这些店主是不是都经过筛选的？竟然少有重复，每家店都有各自的特色。比如这个煎饼，有燕赵的大葱煎饼，也有京津的煎饼果子，还有一个叫做锅盔的，那选择太多了，我就尝了一个梅菜扣肉馅的，好吃！” “还有那个奶茶店，我看了，满满一墙可供挑选，有个叫做丝袜奶茶的，要不是我去过鹏城，第一次看到还真会迷糊。” 就这么两三句话的工夫，庄润新竟是把脸盘那么大一张煎饼给吃完了，王国华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后，方才回答庄润新道：“庄经理看出来了，不愧是资深从业人员。” 庄润新哈哈一笑：“我就说王主任投入这么多心思搞起来的美食街，肯定是提前筛选、培训过的，不知道王主任当时培训的老师是哪里请来的，我也想找这位老师帮忙培训一下员工，有没有联系方式？” 王国华哂然一笑：“哪里来的什么培训老师，具体的话，你可以找原哩台村村支书王大海咨询一下，正好我身边跟着的就是王支书的儿子，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跟他聊。” 王国华把王良财推出来挡枪，很快，庄润新就拉着王良财聊了起来。 要说研究美食这事，王良财还真全程参与了，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两个人聊得很投契。 “原来这些都是王主任的建议。” 庄润新听完了王良财对王国华的吹捧，此时再看王国华，已经不再是看开发区领导的眼神，而是看财神爷的眼神，随后就是揪着王国华要指点意见。 虽然清宴是开发区餐饮主打，但王国华是坚决不会让对方白嫖的，想要我的指点意见，那就先做贡献。 王国华装作思考，沉吟半晌后对庄润新说道：“庄经理，这样，清宴只要给开发区缴税达到一百万，我就去你们店里指点一次，如何？” 庄润新欣然应下：“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国华看庄润新信心满满，心里其实还是觉得亏，开发区收一百万的税，不说这些跟个人收入无关，就说收上来的税款，后续还要奖励、返还，再加上上缴到省里的部分，实际入账可能三分之一都不到，他就值这点出场费吗？ 罢了，好歹是自己第一次主政的地方，亏点就亏点。 几人又就着美食的话题随意聊了一阵，便各自分开。 王国华把带回来的小吃每样尝了一小口，味道都在及格线以上，不过其中一部分跟他的认知实在是相去甚远。比如庄润新提到的锅盔，就是里面添了点馅料的煎饼，和后世流行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当是本土改良了。”王国华在心里默念道。 晚上，王国华去了王大海家吃饭，他们家快餐店是和王大陆家合伙开的，一家管白天，一家管晚上，这会儿王大海家全员都在。 王良旭知道王国华要给他们指点了，在饭桌上就主动问起：“王哥，你中午到我们店里吃饭，好像是说有办法可以提高我们的出餐速度是？” 王国华摇头：“不算是提高出餐速度，只是感觉店里可以换一种经营方式。” 王大海妻子闻言，当即放下碗筷，又让王国华别急着说，她先把纸笔拿出来。 王国华等他们都做好准备了，这才开口道：“既然店里主打的是经济实惠，我看不如搞一个自助形式，比如一块钱一餐，饭菜任吃，或者规定一块钱三荤两素之类的也可以，具体定价你们自己来。” 就算是完全的自助任吃，只要挑选好品类，肯定也是有得赚的，后世很多这类的店，被一部分社畜称之为食堂般的存在。 “店里每天准备固定的菜式供顾客挑选，按照店里菜单来排，一天提供十三个品类，都可以做到每周更换，口味上不会重复，又不影响出餐速度，比起现在的形式不是好了很多吗？” 王良旭瞪大双眼，按照王国华的说法，他们根本就不会出现像这两天一样，超过半小时都无法出餐的情况了。 “当然了，我说的做法也不是没有缺点。” 王国华话落，王家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第404章 请王主任指点 王国华一边逛，还一边买，看到感兴趣的小吃都买了一点。 他和王良财手里拿了一大堆食物，也不担心吃不完，反正可以带回管委会，就像投资公司一样搞个下午茶也是极好的。 走着走着，王国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诶，王主任，你也在啊，吃了没？”一个膘肥体壮的大汉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拿着大葱煎饼，朝王国华走了过来。 “庄经理。”王国华朝庄润新点头，对方是新台清宴的总经理，从石城派过来的，名字听着挺清新的，实际上本人是一个彪形大汉，还留着大胡子，王国华总觉得这个人和清宴不太相称。 王国华注意到庄润新刚刚坐着的位置上摆满了盆盆碗碗，显然是已经吃过一轮，手里拿着的东西是收尾、盖胃的，便问他道：“怎么样，吃得还满意吗？” 庄润新疯狂点头：“别说，这里的店虽然还没开多少，但是美食种类繁多，石城市里都没能在一条街上找到这么齐全的美食，太好吃了！” 能得到清宴总经理的夸奖，王国华觉得此前的努力不虚。 能够集结这么多美食自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王国华特意让王大海、杨贵等各村负责人召集想开店的村民进行筛选，要求他们开店尽量避开同种类型的食物，除非很有特色，否则的话，每种类型的小吃店不要超过三家。 王国华让他们收集市面上的各种美食，他自己又根据后世的经验添加了不少进去，可谓是一人选一样都能做到不尽相同。 筛选只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培训。倒是没有找什么专业的师傅，按照王良旭的说法，都是家里管灶台的老娘们自己研究琢磨出来的。 第一批租客，奠定了美食街的基础，也收获了庄润新的好评。 “王主任，你们美食街的这些店主是不是都经过筛选的？竟然少有重复，每家店都有各自的特色。比如这个煎饼，有燕赵的大葱煎饼，也有京津的煎饼果子，还有一个叫做锅盔的，那选择太多了，我就尝了一个梅菜扣肉馅的，好吃！” “还有那个奶茶店，我看了，满满一墙可供挑选，有个叫做丝袜奶茶的，要不是我去过鹏城，第一次看到还真会迷糊。” 就这么两三句话的工夫，庄润新竟是把脸盘那么大一张煎饼给吃完了，王国华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后，方才回答庄润新道：“庄经理看出来了，不愧是资深从业人员。” 庄润新哈哈一笑：“我就说王主任投入这么多心思搞起来的美食街，肯定是提前筛选、培训过的，不知道王主任当时培训的老师是哪里请来的，我也想找这位老师帮忙培训一下员工，有没有联系方式？” 王国华哂然一笑：“哪里来的什么培训老师，具体的话，你可以找原哩台村村支书王大海咨询一下，正好我身边跟着的就是王支书的儿子，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跟他聊。” 王国华把王良财推出来挡枪，很快，庄润新就拉着王良财聊了起来。 要说研究美食这事，王良财还真全程参与了，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两个人聊得很投契。 “原来这些都是王主任的建议。” 庄润新听完了王良财对王国华的吹捧，此时再看王国华，已经不再是看开发区领导的眼神，而是看财神爷的眼神，随后就是揪着王国华要指点意见。 虽然清宴是开发区餐饮主打，但王国华是坚决不会让对方白嫖的，想要我的指点意见，那就先做贡献。 王国华装作思考，沉吟半晌后对庄润新说道：“庄经理，这样，清宴只要给开发区缴税达到一百万，我就去你们店里指点一次，如何？” 庄润新欣然应下：“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国华看庄润新信心满满，心里其实还是觉得亏，开发区收一百万的税，不说这些跟个人收入无关，就说收上来的税款，后续还要奖励、返还，再加上上缴到省里的部分，实际入账可能三分之一都不到，他就值这点出场费吗？ 罢了，好歹是自己第一次主政的地方，亏点就亏点。 几人又就着美食的话题随意聊了一阵，便各自分开。 王国华把带回来的小吃每样尝了一小口，味道都在及格线以上，不过其中一部分跟他的认知实在是相去甚远。比如庄润新提到的锅盔，就是里面添了点馅料的煎饼，和后世流行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当是本土改良了。”王国华在心里默念道。 晚上，王国华去了王大海家吃饭，他们家快餐店是和王大陆家合伙开的，一家管白天，一家管晚上，这会儿王大海家全员都在。 王良旭知道王国华要给他们指点了，在饭桌上就主动问起：“王哥，你中午到我们店里吃饭，好像是说有办法可以提高我们的出餐速度是？” 王国华摇头：“不算是提高出餐速度，只是感觉店里可以换一种经营方式。” 王大海妻子闻言，当即放下碗筷，又让王国华别急着说，她先把纸笔拿出来。 王国华等他们都做好准备了，这才开口道：“既然店里主打的是经济实惠，我看不如搞一个自助形式，比如一块钱一餐，饭菜任吃，或者规定一块钱三荤两素之类的也可以，具体定价你们自己来。” 就算是完全的自助任吃，只要挑选好品类，肯定也是有得赚的，后世很多这类的店，被一部分社畜称之为食堂般的存在。 “店里每天准备固定的菜式供顾客挑选，按照店里菜单来排，一天提供十三个品类，都可以做到每周更换，口味上不会重复，又不影响出餐速度，比起现在的形式不是好了很多吗？” 王良旭瞪大双眼，按照王国华的说法，他们根本就不会出现像这两天一样，超过半小时都无法出餐的情况了。 “当然了，我说的做法也不是没有缺点。” 王国华话落，王家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第405章 你还是省着点吧 “就是餐具可能要额外定做，还有店里的布局也要改一改，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王国华自己先把缺点提了出来。 “我当是啥呢，只要店一直开，这笔支出可以忽略不计，反而是王哥的建议更加值钱！” 王良旭给王国华酒杯添满，郑重敬了他一杯，感谢他给自家店里出的主意。 不仅是王家，周边几个村子只要是在美食街开店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承了王国华的情，大家伙提起交税都很积极，跟其他的个体经营户完全不一样。 王大海妻子和王良旭的三婶关系极好，她心里想着替老姐妹也讨个指点意见，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而且她平时在饭桌上也很少说话，都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被允许上桌吃饭就不错了，多嘴多舌的话，会不会被当作得寸进尺？ 王国华看出对方的欲言又止，主动问她道：“王婶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王婶一咬牙，到底还是把问题问出来了。 王大海微微皱眉，他是没有老妻这样的热心的，心里只希望王国华不要恼了他们家才好。 事实证明，王国华没有王大海想的那么小气，他回想了一下三婶店里的情况。 三婶店里经营的是奶茶和部分小吃，其中三婶自己做的小饼干特别好吃，不过并没有加入菜单里面，只作为这几天开业活动的赠品。 “我记得三婶店里的小饼干很受好评对？”王国华扭头看向王良财。 王良财点头应是。 王良旭则是抢着问道：“王哥的意思是，让我三婶把小饼干加入菜单里面？” 王国华摇头：“不，我想说的是，以后小饼干可以一直做，但是不加入菜单里面售卖，只作为赠品存在。” 为了这颗蒜，才下的这碗面，这种事到处都是。 王国华就记得他看过的网友评论，说是某个小摊的食物不算多突出，但是辣椒油做得特别好，每次去吃东西就是冲着那口辣椒油去的，要不是辣椒油不卖，他真能干出单买辣椒油的事。 三婶的小饼干完全可以成为那口辣椒油。 王国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中心思想就是打造出小饼干的稀缺性，只有消费达到一定数额才可以拥有。 “这个同样有其缺点，那就是必须确保小饼干的质量，最好是还能继续精益求精，真正让消费者一直惦记着这口，但是又无法轻易吃上。” 王婶奋笔疾书，其他人则是频频点头，王大海露出沉思的模样。 “其实我觉得海叔可以牵头成立一个美食联盟，让村民们也一起参与进来，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就像开发区给提建议的人发奖励一样，如果有人能够提供有效建议，同样给予奖励，这就让大家有积极性了。” 王大海接受了王国华的意见，表示回头立马就办。接着，他又和王国华聊了一下书香小区农贸市场经营的事。 书香小区就是安置村民们的小区名字，小区离小学和中学都不远，按照后世的说法，这是妥妥的学区房，当时面向村民们征集小区名字时，这个名字得票率最高。 书香小区所在社区，也被王国华大手一挥命名为书香社区。 书香小区不远处建了一个农贸市场，王国华将其交给社区居委会来经营。 王大海现在不当村支书了，而是成为了书香社区第一届居民委员会主任，最近就在忙着农贸市场的运营一事。 虽然这段时间开发区内数次出现抢劫案件，但老百姓日子还是要过，而且抢劫都是出现在晚上，只要白天多加注意就行，不管是农贸市场还是美食街，都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农贸市场建好了，最近在对外招租，不少博阳镇的人过来咨询了租店的事，他们对开发区只针对本地居民有租金优惠感到不满，多次向我提意见，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除了博阳镇以外，还有小部分其他地区的外地人也都对此表达了不满，最近他们几方联合起来向居委会施压，可能会影响到最终的招租。” 王国华觉得事情很好解决，淡然说道：“解释清楚就好了，本地居民也只有两年的租金优惠而已，并不是完全不交。我相信这些事海叔都能处理好的，如果有需要管委会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 王大海点了点头，说道：“那我明天去一趟管委会，到时咱们再细谈。” 一顿饭吃完，王大海将王国华送出家门，直到汽车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仍旧站在原地。 “爹，回。”王良旭拉着王大海进屋。 “你个臭小子，以后要是能有常务一半的本事，我就烧高香了。”王大海看着小儿子，心里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 “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常务是什么人，我能跟他比吗？你这要求太高了，换一个。” 王良旭一副滚刀肉的模样，把王大海给气到了，甩开他的手，兀自回了房间。 次日，王大海果真到了管委会，主要就是向王国华争取优惠政策，不让外地人有太多的不满，免得影响团结。 王国华无奈之下，最终被说服，还是给了一部分优惠政策。 王大海开开心心离开，王国华则是愁眉苦脸。 王良财看着王国华的样子，忍不住关切道：“常务，我爹……王大海主任的要求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王国华抬头看了一眼王良财：“没事，你先出去，替我把孙毅叫过来。” “好的。”王良财猜到老爹的要求了，也猜到了王国华忧愁的事。 很快，孙毅到了，王国华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问开发区的财政状况。 “常务，情况不容乐观啊，咱们账上快没钱了。”孙毅也是直接，王国华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没有要委婉的意思，“常务，你花钱的劲头稍微有些大了，我看外面都在传开发区财政状况不好，真要想辟谣，你还是省着点。” 王国华摇头苦笑：“省得了吗？” 第405章 你还是省着点吧 “就是餐具可能要额外定做，还有店里的布局也要改一改，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王国华自己先把缺点提了出来。 “我当是啥呢，只要店一直开，这笔支出可以忽略不计，反而是王哥的建议更加值钱！” 王良旭给王国华酒杯添满，郑重敬了他一杯，感谢他给自家店里出的主意。 不仅是王家，周边几个村子只要是在美食街开店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承了王国华的情，大家伙提起交税都很积极，跟其他的个体经营户完全不一样。 王大海妻子和王良旭的三婶关系极好，她心里想着替老姐妹也讨个指点意见，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而且她平时在饭桌上也很少说话，都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被允许上桌吃饭就不错了，多嘴多舌的话，会不会被当作得寸进尺？ 王国华看出对方的欲言又止，主动问她道：“王婶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王婶一咬牙，到底还是把问题问出来了。 王大海微微皱眉，他是没有老妻这样的热心的，心里只希望王国华不要恼了他们家才好。 事实证明，王国华没有王大海想的那么小气，他回想了一下三婶店里的情况。 三婶店里经营的是奶茶和部分小吃，其中三婶自己做的小饼干特别好吃，不过并没有加入菜单里面，只作为这几天开业活动的赠品。 “我记得三婶店里的小饼干很受好评对？”王国华扭头看向王良财。 王良财点头应是。 王良旭则是抢着问道：“王哥的意思是，让我三婶把小饼干加入菜单里面？” 王国华摇头：“不，我想说的是，以后小饼干可以一直做，但是不加入菜单里面售卖，只作为赠品存在。” 为了这颗蒜，才下的这碗面，这种事到处都是。 王国华就记得他看过的网友评论，说是某个小摊的食物不算多突出，但是辣椒油做得特别好，每次去吃东西就是冲着那口辣椒油去的，要不是辣椒油不卖，他真能干出单买辣椒油的事。 三婶的小饼干完全可以成为那口辣椒油。 王国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中心思想就是打造出小饼干的稀缺性，只有消费达到一定数额才可以拥有。 “这个同样有其缺点，那就是必须确保小饼干的质量，最好是还能继续精益求精，真正让消费者一直惦记着这口，但是又无法轻易吃上。” 王婶奋笔疾书，其他人则是频频点头，王大海露出沉思的模样。 “其实我觉得海叔可以牵头成立一个美食联盟，让村民们也一起参与进来，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就像开发区给提建议的人发奖励一样，如果有人能够提供有效建议，同样给予奖励，这就让大家有积极性了。” 王大海接受了王国华的意见，表示回头立马就办。接着，他又和王国华聊了一下书香小区农贸市场经营的事。 书香小区就是安置村民们的小区名字，小区离小学和中学都不远，按照后世的说法，这是妥妥的学区房，当时面向村民们征集小区名字时，这个名字得票率最高。 书香小区所在社区，也被王国华大手一挥命名为书香社区。 书香小区不远处建了一个农贸市场，王国华将其交给社区居委会来经营。 王大海现在不当村支书了，而是成为了书香社区第一届居民委员会主任，最近就在忙着农贸市场的运营一事。 虽然这段时间开发区内数次出现抢劫案件，但老百姓日子还是要过，而且抢劫都是出现在晚上，只要白天多加注意就行，不管是农贸市场还是美食街，都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农贸市场建好了，最近在对外招租，不少博阳镇的人过来咨询了租店的事，他们对开发区只针对本地居民有租金优惠感到不满，多次向我提意见，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除了博阳镇以外，还有小部分其他地区的外地人也都对此表达了不满，最近他们几方联合起来向居委会施压，可能会影响到最终的招租。” 王国华觉得事情很好解决，淡然说道：“解释清楚就好了，本地居民也只有两年的租金优惠而已，并不是完全不交。我相信这些事海叔都能处理好的，如果有需要管委会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 王大海点了点头，说道：“那我明天去一趟管委会，到时咱们再细谈。” 一顿饭吃完，王大海将王国华送出家门，直到汽车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仍旧站在原地。 “爹，回。”王良旭拉着王大海进屋。 “你个臭小子，以后要是能有常务一半的本事，我就烧高香了。”王大海看着小儿子，心里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 “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常务是什么人，我能跟他比吗？你这要求太高了，换一个。” 王良旭一副滚刀肉的模样，把王大海给气到了，甩开他的手，兀自回了房间。 次日，王大海果真到了管委会，主要就是向王国华争取优惠政策，不让外地人有太多的不满，免得影响团结。 王国华无奈之下，最终被说服，还是给了一部分优惠政策。 王大海开开心心离开，王国华则是愁眉苦脸。 王良财看着王国华的样子，忍不住关切道：“常务，我爹……王大海主任的要求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王国华抬头看了一眼王良财：“没事，你先出去，替我把孙毅叫过来。” “好的。”王良财猜到老爹的要求了，也猜到了王国华忧愁的事。 很快，孙毅到了，王国华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问开发区的财政状况。 “常务，情况不容乐观啊，咱们账上快没钱了。”孙毅也是直接，王国华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没有要委婉的意思，“常务，你花钱的劲头稍微有些大了，我看外面都在传开发区财政状况不好，真要想辟谣，你还是省着点。” 王国华摇头苦笑：“省得了吗？” 第406章 不点名痛骂 要说开发区花钱如流水这事，王国华还真就要负一大半责任。 王国华追求的是精品，举个例子，像美食街采用苏式园林风格，整体是很耐看的，就算再过二十年，这装修风格都不过时。 但是精品，就意味着要花更多的钱。 在王国华提出变换风格之后，美食街的建造费用直接翻倍，这口锅当然只能由王国华来背。 再有开发区的学校，原来的建造费用也不至于到一千万这么夸张，这都是王国华独排众议定下的。 这其中固然有对抗季家的因素在，但更多的也还是因为王国华想要在教育方面加大投入。 这有错吗？这没错。 那这花钱吗？这很花钱！ 开发区要修路，要建学校，要盖管委会大楼，要造医院、农贸市场、公园等等等等，都是基础设施建设，还没计算给企业和个人的奖励。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背后，都代表着支出。 孙毅说得很直观——开发区快没钱了。 而开发区的税收，只能说前面几年就别指望了。 现在唯一还算乐观的，就只有威安教育的那笔投资了，每个月都源源不断有分红入账，聊表安慰。 “常务，你今天找我来，是想到办法增加开发区的财政收入了吗？”孙毅的问题问得更直接。 王国华挑了挑眉头：“孙主任，金融方面你才是专业的，不如孙主任给我出几个主意如何？” 孙毅没有被王国华问倒，很是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想要增加收入，一个是靠投资收益，这条咱们一直在做，只是因为投的大多为初创企业，目前收益还不明显。” “第二是靠税收。”孙毅说完，直接略过，分析都懒得分析，王国华搞出太多优惠了，税和没税没区别。 “第三就只能靠借贷、融资了，我想常务心里想的办法就是这个？”孙毅满脸笃定。 “那孙主任觉得这借贷、融资，又该怎么做？”王国华继续追问。 孙毅耸了耸肩：“借贷很简单，继续向银行借款，开发区建设进展良好，又一直按时还款，在银行属于优质客户，想要继续贷款问题不大。” “融资就有太多说法了。”孙毅说到这里，眼神看向王国华，“不如常务直接吩咐，我按吩咐执行即可。” 孙毅已经摸透了和王国华的相处模式，基本上就是王国华说，他做，尤其涉及到资金管理方面，王国华更是严格把控，他这个操盘手的发挥空间很有限。 也就是孙毅经历过多年社会打磨，再加上来之前就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若是按他年轻时的脾气，肯定要跟王国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之后再愤而辞职，留下一地鸡毛。 这个位置啊，还真就只有他孙毅能坐了。 王国华果真对孙毅的表现很满意，终于说出正题：“我打算以开发区城市发展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的名义，发行一批七年期、十亿元的项目收益债券，具体操作由你来完成，尽快将程序解决好，有没有问题？” 孙毅点头：“常务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对话很简短，办的事却很大。 孙毅走后，王国华又埋头计算，还有哪里可以抠出钱来。 “看来有空得去市里拜访一下了。”王国华呢喃道。 虽然开发区和县里有协议，市里划拨给开发区的经费都给县里，换取开发区财政收入不上交，但是真要想从市里拿钱，还是可以有很多办法的嘛。 王国华这头在算计，另一头的王国仁坐在办公室里，莫名其妙连打几个喷嚏。 …… 石城市，省公安厅。 白清明坐在会议厅主席台，对着下面各市县公安局派来的代表激昂陈词，言明本次严打的重要性，还有省厅的种种安排。 “同志们，在我陈述省厅安排之前，我想对下面一些市县公安局的表现提出严厉批评！” “比如某地近期多次出现黑社会团伙抢劫、勒索案件，可是当地公安局调查进度落后，工作态度消极，无法给当地企业和群众带来保障。” “还比如，某些地区多次出现基层村组织带领村民打架斗殴现象，可是当地公安局居然没有采取强硬措施阻止打架斗殴，反而是和领头人进行所谓的交涉……” 白清明在主席台上唾沫横飞，观众席下的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白厅这是说的哪个地方啊？” “不清楚，基层村组织肯定不是市级，得是区县级的了。” “村里打架有什么必要单独拎出来说啊？” “你也不想想，白厅能关注到的打架斗殴事件，背后肯定不简单。” 提出问题的人被提醒了一句，只感茅塞顿开，连忙点头应是。 随后，旁边又有声音冒头。 “我跟你们说，黑社会团伙抢劫、勒索那个，据我了解，很可能说的是新台开发区。” “哪个新台开发区？” “还有哪个，就最近大出风头的那个呗！难道你们没收到消息吗，新台搞了个法律便民服务中心，要提供法律援助，还要提供法律咨询。” “哦，我想起来了，还有提供全套合同范本是？确实大出风头，看来今年新台拿集体奖是板上钉钉了。” “什么板上钉钉，你没看这会儿白厅都点名批评了吗？” “嘘，我再跟你们说点内幕消息，新台开发区当地政府和台安县里的公安局斗得厉害呢，白厅点名批评的是台安县局，跟开发区压根没关系。” “我说你哪来的那么多内幕消息？” “别说，我看他说的八成是真的，你们忘啦，新台开发区现在的管委会主任可是白厅的爱将。” “诶，台安县局的人来了没有？” “来啦，喏，就那个。” …… 李旺左耳听着白清明在主席台上不点名痛骂，右耳飘进来一大堆其他市县公安局代表的议论言辞，两道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冲撞，使得他现在的心情除了恶劣两个字外，就只有极其恶劣可以覆盖形容了。 一场会议，坐立难安。 第406章 不点名痛骂 要说开发区花钱如流水这事，王国华还真就要负一大半责任。 王国华追求的是精品，举个例子，像美食街采用苏式园林风格，整体是很耐看的，就算再过二十年，这装修风格都不过时。 但是精品，就意味着要花更多的钱。 在王国华提出变换风格之后，美食街的建造费用直接翻倍，这口锅当然只能由王国华来背。 再有开发区的学校，原来的建造费用也不至于到一千万这么夸张，这都是王国华独排众议定下的。 这其中固然有对抗季家的因素在，但更多的也还是因为王国华想要在教育方面加大投入。 这有错吗？这没错。 那这花钱吗？这很花钱！ 开发区要修路，要建学校，要盖管委会大楼，要造医院、农贸市场、公园等等等等，都是基础设施建设，还没计算给企业和个人的奖励。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背后，都代表着支出。 孙毅说得很直观——开发区快没钱了。 而开发区的税收，只能说前面几年就别指望了。 现在唯一还算乐观的，就只有威安教育的那笔投资了，每个月都源源不断有分红入账，聊表安慰。 “常务，你今天找我来，是想到办法增加开发区的财政收入了吗？”孙毅的问题问得更直接。 王国华挑了挑眉头：“孙主任，金融方面你才是专业的，不如孙主任给我出几个主意如何？” 孙毅没有被王国华问倒，很是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想要增加收入，一个是靠投资收益，这条咱们一直在做，只是因为投的大多为初创企业，目前收益还不明显。” “第二是靠税收。”孙毅说完，直接略过，分析都懒得分析，王国华搞出太多优惠了，税和没税没区别。 “第三就只能靠借贷、融资了，我想常务心里想的办法就是这个？”孙毅满脸笃定。 “那孙主任觉得这借贷、融资，又该怎么做？”王国华继续追问。 孙毅耸了耸肩：“借贷很简单，继续向银行借款，开发区建设进展良好，又一直按时还款，在银行属于优质客户，想要继续贷款问题不大。” “融资就有太多说法了。”孙毅说到这里，眼神看向王国华，“不如常务直接吩咐，我按吩咐执行即可。” 孙毅已经摸透了和王国华的相处模式，基本上就是王国华说，他做，尤其涉及到资金管理方面，王国华更是严格把控，他这个操盘手的发挥空间很有限。 也就是孙毅经历过多年社会打磨，再加上来之前就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若是按他年轻时的脾气，肯定要跟王国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之后再愤而辞职，留下一地鸡毛。 这个位置啊，还真就只有他孙毅能坐了。 王国华果真对孙毅的表现很满意，终于说出正题：“我打算以开发区城市发展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的名义，发行一批七年期、十亿元的项目收益债券，具体操作由你来完成，尽快将程序解决好，有没有问题？” 孙毅点头：“常务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对话很简短，办的事却很大。 孙毅走后，王国华又埋头计算，还有哪里可以抠出钱来。 “看来有空得去市里拜访一下了。”王国华呢喃道。 虽然开发区和县里有协议，市里划拨给开发区的经费都给县里，换取开发区财政收入不上交，但是真要想从市里拿钱，还是可以有很多办法的嘛。 王国华这头在算计，另一头的王国仁坐在办公室里，莫名其妙连打几个喷嚏。 …… 石城市，省公安厅。 白清明坐在会议厅主席台，对着下面各市县公安局派来的代表激昂陈词，言明本次严打的重要性，还有省厅的种种安排。 “同志们，在我陈述省厅安排之前，我想对下面一些市县公安局的表现提出严厉批评！” “比如某地近期多次出现黑社会团伙抢劫、勒索案件，可是当地公安局调查进度落后，工作态度消极，无法给当地企业和群众带来保障。” “还比如，某些地区多次出现基层村组织带领村民打架斗殴现象，可是当地公安局居然没有采取强硬措施阻止打架斗殴，反而是和领头人进行所谓的交涉……” 白清明在主席台上唾沫横飞，观众席下的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白厅这是说的哪个地方啊？” “不清楚，基层村组织肯定不是市级，得是区县级的了。” “村里打架有什么必要单独拎出来说啊？” “你也不想想，白厅能关注到的打架斗殴事件，背后肯定不简单。” 提出问题的人被提醒了一句，只感茅塞顿开，连忙点头应是。 随后，旁边又有声音冒头。 “我跟你们说，黑社会团伙抢劫、勒索那个，据我了解，很可能说的是新台开发区。” “哪个新台开发区？” “还有哪个，就最近大出风头的那个呗！难道你们没收到消息吗，新台搞了个法律便民服务中心，要提供法律援助，还要提供法律咨询。” “哦，我想起来了，还有提供全套合同范本是？确实大出风头，看来今年新台拿集体奖是板上钉钉了。” “什么板上钉钉，你没看这会儿白厅都点名批评了吗？” “嘘，我再跟你们说点内幕消息，新台开发区当地政府和台安县里的公安局斗得厉害呢，白厅点名批评的是台安县局，跟开发区压根没关系。” “我说你哪来的那么多内幕消息？” “别说，我看他说的八成是真的，你们忘啦，新台开发区现在的管委会主任可是白厅的爱将。” “诶，台安县局的人来了没有？” “来啦，喏，就那个。” …… 李旺左耳听着白清明在主席台上不点名痛骂，右耳飘进来一大堆其他市县公安局代表的议论言辞，两道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冲撞，使得他现在的心情除了恶劣两个字外，就只有极其恶劣可以覆盖形容了。 一场会议，坐立难安。 第407章 独宠李旺 会后，白清明单独将李旺叫到了办公室里。 有在讨论中得知某些“内幕消息”的，对李旺表示遗憾，会议上批评就算了，这会下还要单独批评，李局长，惨啊。 也有不清楚所谓内幕的，对李旺则是表示羡慕，能被白厅单独叫去谈话，得是多大的荣耀。 外界纷扰，办公室内的两人无从得知。 白清明对李旺纵然再多不满，也不能上来就开骂，自然是先关心几句工作难处，再询问一番对省厅工作的意见建议，让李旺从县级公安局的角度出发，来谈一下对省厅的看法云云。 怎么说呢，白清明看似关切的表现，在李旺眼里都是故意刁难。 寒暄完毕后，白清明正式进入正题。 “李局长，关于我今天在会议上说的那些话，你有什么想法？” 李旺心里的想法可多了，但是眼下一句真实想法都不能表露，他回答道：“回白厅长的话，我对白厅长的批评完全接受，感谢领导对我们台安的关注，这一次没有做到让领导满意，回去后我一定会及时改进。” “同时，回去之后，我也会向县公安局的干警们传达本次会议的精神，争取做到领导下次目光转向台安时，不让领导失望。” 白清明看了一眼李旺，嘴上说得挺好，实际上他心里也清楚，李旺回去后八成还是该咋办咋办，毕竟按照现在收到的消息来看，这件事背后不是李旺能决定的。 “李局长，我希望你能明白，新台开发区在省里也是受到重点关注的，不少省委常委都对新台开发区的建设十分关切，你作为台安县公安局局长，务必要维护好新台开发区社会治安，保障社会稳定。” “还有这次全国严打，省厅也会派出专门的稽查队伍，对各地执行情况进行深入调查，希望李局长能够引起重视。” 确实是备受关注啊，光李龙国和你，就少说两位省委常委在盯着新台呢，李旺心里嘀咕道。 “是，白厅长，我明白，我一定谨遵领导教诲，严厉打击台安县的犯罪活动，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李旺在白清明面前就差发誓了。 白清明无所谓李旺如何表现，反正他只要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就足够了。 随后，白清明便让李旺离开。 李旺在省公安厅开完会之后，又临时接到通知，让他代表县里参加一个经济工作方面的会议，毕竟你人在省城嘛，就顺带了。 这次会议李龙国常委也参加了。 会后，很多下面来的代表都在想办法跟李委员接触，偏偏李委员谁都不理，只单独把台安县来的代表给叫到一边。 上百名与会代表，李委员偏偏独宠一人，大家伙看向李旺的目光中带着羡慕嫉妒。 也有一部分代表和李旺情况差不多，都是代替其他人来参加会议的，看到李旺一连两天都受到领导关注，里头怕是有些什么名堂。 只有李旺自己知自家事，心里苦闷无人说。 李龙国找李旺说的也是新台开发区建设情况，要求李旺必须确保开发区治安稳定，尽快将犯罪团伙捉拿归案。 李旺也只能是和之前对白清明时一样的说辞，谨遵领导教诲，保证完成任务云云。 李龙国和白清明不一样，他是标准的政客，并不是单纯听口头保证的，又逮着李旺问了许多具体措施。 等到李旺从李龙国办公室离开，心里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回到酒店房间，李旺脸上阴云密布，再次检查过房间后，从行李箱夹层中拿出一部手机往外拨通电话。 …… 被白清明、李龙国等人数次提起的犯罪团伙，日子过得并没有外人想象中凄惨。 李元上任代理所长后，已经尽力搜集各方消息，搞出了几份犯罪分子的画像，发布了通缉令。 不过画像实在和真人相去甚远，加上这些人懂得做掩饰，就这般在街上大摇大摆地出现，也无人认出。 “老大，吃饭了。” 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手里拿着盒饭，走到车边，将盒饭送到车上的“老大”跟前。 放眼四顾，远处周边是荒山野岭，身旁是四辆面包车，附近的树杈被人当成了晾衣杆，稀稀疏疏挂了几件衣服。 这样的环境之下，这群犯罪团伙虽然没有被当成过街老鼠打压，却也没有过得太好。 “老大”接过盒饭，循例问起手下外界情况。 “瘦子，今天外面有什么新消息吗？” 瘦子答道：“回老大，今天没啥特别的。” “嗯，你回去吃饭。” 瘦子答了句好嘞，便回到人群中。 一名魁梧男子看到瘦子回来，招呼他坐到自己旁边的木墩子上：“老大刚问啥了？” “就跟往常一样呗，能问啥。”瘦子随口答了一句，就开始吃自己那份盒饭。 只是打开盖子后，瘦子脸上神色不太好看：“谁又把我的鸡肉夹走了？黄毛，是不是你？” 黄毛嘴边泛了一圈油，一脸的满不在乎：“是老子夹的，怎样？” 瘦子敢怒不敢言，黄毛身材是所有人中最壮的，还练过几天功夫，打人的时候最懂怎么让人疼还不留痕迹。 黄毛看瘦子没反应，切了一声，顿觉没劲，又开始怒骂道：“玛德，天天就窝在这深山老林里，还说干大活，难道是让老子砍柴吗？” 黄毛虽然是对着瘦子的方向开骂，眼睛却是看着老大的方向。 也不是黄毛一个人有意见，旁边很快有人附和道：“就是，要我说直接抢银行得了，抢那些个穷鬼有毛用？” 这人话落，又有另一人接着说道：“就是，既然要去工地拿钱，那就得来几次狠的，小打小闹顶什么用，现在人家工地都自己组巡逻队了，我们除非搞一波大的，不然没用。” 左一句没用，右一句没用，归根结底说的其实是没钱。 随后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跟着附和，没有人提到钱，却是字字句句都在说钱。 这么多议论声，作为老大怎么可能听不到，只是，这些人期待中老大站出来振臂一呼带领大家一起搞钱的场景，始终没有出现。 伴随着黄毛一声晦气，这场闹剧落下帷幕。 第407章 独宠李旺 会后，白清明单独将李旺叫到了办公室里。 有在讨论中得知某些“内幕消息”的，对李旺表示遗憾，会议上批评就算了，这会下还要单独批评，李局长，惨啊。 也有不清楚所谓内幕的，对李旺则是表示羡慕，能被白厅单独叫去谈话，得是多大的荣耀。 外界纷扰，办公室内的两人无从得知。 白清明对李旺纵然再多不满，也不能上来就开骂，自然是先关心几句工作难处，再询问一番对省厅工作的意见建议，让李旺从县级公安局的角度出发，来谈一下对省厅的看法云云。 怎么说呢，白清明看似关切的表现，在李旺眼里都是故意刁难。 寒暄完毕后，白清明正式进入正题。 “李局长，关于我今天在会议上说的那些话，你有什么想法？” 李旺心里的想法可多了，但是眼下一句真实想法都不能表露，他回答道：“回白厅长的话，我对白厅长的批评完全接受，感谢领导对我们台安的关注，这一次没有做到让领导满意，回去后我一定会及时改进。” “同时，回去之后，我也会向县公安局的干警们传达本次会议的精神，争取做到领导下次目光转向台安时，不让领导失望。” 白清明看了一眼李旺，嘴上说得挺好，实际上他心里也清楚，李旺回去后八成还是该咋办咋办，毕竟按照现在收到的消息来看，这件事背后不是李旺能决定的。 “李局长，我希望你能明白，新台开发区在省里也是受到重点关注的，不少省委常委都对新台开发区的建设十分关切，你作为台安县公安局局长，务必要维护好新台开发区社会治安，保障社会稳定。” “还有这次全国严打，省厅也会派出专门的稽查队伍，对各地执行情况进行深入调查，希望李局长能够引起重视。” 确实是备受关注啊，光李龙国和你，就少说两位省委常委在盯着新台呢，李旺心里嘀咕道。 “是，白厅长，我明白，我一定谨遵领导教诲，严厉打击台安县的犯罪活动，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李旺在白清明面前就差发誓了。 白清明无所谓李旺如何表现，反正他只要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就足够了。 随后，白清明便让李旺离开。 李旺在省公安厅开完会之后，又临时接到通知，让他代表县里参加一个经济工作方面的会议，毕竟你人在省城嘛，就顺带了。 这次会议李龙国常委也参加了。 会后，很多下面来的代表都在想办法跟李委员接触，偏偏李委员谁都不理，只单独把台安县来的代表给叫到一边。 上百名与会代表，李委员偏偏独宠一人，大家伙看向李旺的目光中带着羡慕嫉妒。 也有一部分代表和李旺情况差不多，都是代替其他人来参加会议的，看到李旺一连两天都受到领导关注，里头怕是有些什么名堂。 只有李旺自己知自家事，心里苦闷无人说。 李龙国找李旺说的也是新台开发区建设情况，要求李旺必须确保开发区治安稳定，尽快将犯罪团伙捉拿归案。 李旺也只能是和之前对白清明时一样的说辞，谨遵领导教诲，保证完成任务云云。 李龙国和白清明不一样，他是标准的政客，并不是单纯听口头保证的，又逮着李旺问了许多具体措施。 等到李旺从李龙国办公室离开，心里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回到酒店房间，李旺脸上阴云密布，再次检查过房间后，从行李箱夹层中拿出一部手机往外拨通电话。 …… 被白清明、李龙国等人数次提起的犯罪团伙，日子过得并没有外人想象中凄惨。 李元上任代理所长后，已经尽力搜集各方消息，搞出了几份犯罪分子的画像，发布了通缉令。 不过画像实在和真人相去甚远，加上这些人懂得做掩饰，就这般在街上大摇大摆地出现，也无人认出。 “老大，吃饭了。” 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手里拿着盒饭，走到车边，将盒饭送到车上的“老大”跟前。 放眼四顾，远处周边是荒山野岭，身旁是四辆面包车，附近的树杈被人当成了晾衣杆，稀稀疏疏挂了几件衣服。 这样的环境之下，这群犯罪团伙虽然没有被当成过街老鼠打压，却也没有过得太好。 “老大”接过盒饭，循例问起手下外界情况。 “瘦子，今天外面有什么新消息吗？” 瘦子答道：“回老大，今天没啥特别的。” “嗯，你回去吃饭。” 瘦子答了句好嘞，便回到人群中。 一名魁梧男子看到瘦子回来，招呼他坐到自己旁边的木墩子上：“老大刚问啥了？” “就跟往常一样呗，能问啥。”瘦子随口答了一句，就开始吃自己那份盒饭。 只是打开盖子后，瘦子脸上神色不太好看：“谁又把我的鸡肉夹走了？黄毛，是不是你？” 黄毛嘴边泛了一圈油，一脸的满不在乎：“是老子夹的，怎样？” 瘦子敢怒不敢言，黄毛身材是所有人中最壮的，还练过几天功夫，打人的时候最懂怎么让人疼还不留痕迹。 黄毛看瘦子没反应，切了一声，顿觉没劲，又开始怒骂道：“玛德，天天就窝在这深山老林里，还说干大活，难道是让老子砍柴吗？” 黄毛虽然是对着瘦子的方向开骂，眼睛却是看着老大的方向。 也不是黄毛一个人有意见，旁边很快有人附和道：“就是，要我说直接抢银行得了，抢那些个穷鬼有毛用？” 这人话落，又有另一人接着说道：“就是，既然要去工地拿钱，那就得来几次狠的，小打小闹顶什么用，现在人家工地都自己组巡逻队了，我们除非搞一波大的，不然没用。” 左一句没用，右一句没用，归根结底说的其实是没钱。 随后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跟着附和，没有人提到钱，却是字字句句都在说钱。 这么多议论声，作为老大怎么可能听不到，只是，这些人期待中老大站出来振臂一呼带领大家一起搞钱的场景，始终没有出现。 伴随着黄毛一声晦气，这场闹剧落下帷幕。 第408章 年轻人的指点意见 夜里，大部分人都睡下后，老大从车上下来，走到今天值夜的手下身边，给对方发了一根烟。 手下接过，道了声谢，两人各自点火。 没有路灯，只有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挂在自制的架子上，勉强可以充当照明使用。 “煞卢，傍晚大家都在讨论前路，你好像没参与？” “无意义的讨论。”煞卢言简意赅。 老大扭头看了一眼煞卢：“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走？” 煞卢没有迟疑，直接答道：“如果有钱拿，就继续窝着，如果没钱，那就搞一票大的，然后金盆洗手。” 老大轻笑一声：“你还这么年轻，就想着金盆洗手了？” 煞卢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老大：“我说的是你。” 煞卢一根烟抽完，直接将烟头丢到旁边装了水的“烟灰缸”里，毕竟是深山老林，还是要小心火烛。 老大被煞卢的话说得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说得有道理。” “我确实是该退隐了。”老大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煞卢不知道老大心里在想什么，他仍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仿佛煤油灯照出来的光真的能投射到远方。 …… 又是一个周末，李旺从石城回台安，王国华则是和他相反，从台安回石城。 “媳妇！” 李晓月提前在省委大院门口等着，看到王国华的车子到了，向门卫说明清楚情况，紧接着又上了车。 李龙国进入燕赵省省委常委班子后，组织就给他在省委大院分了一套房子。 李家新近搬家，王国华是第一次来，李晓月要是不出来等着，他连大门都进不去。 “咦，换车啦？”李晓月双眼眯缝，“这么久不回来，又是换车又是换新衣服，哪天是不是连我这个老婆都换了？” 王国华看着李晓月脸上的小表情，笑得很开心。 “媳妇，下次扮凶的时候记得把脸上的笑收了。” “哼！”李晓月本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朝他发难，没想到被他识破了。 没多久，车子开到李家门前停下，王国华特意让李晓月先打开后车厢门。 “哇！” 后车厢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叶子上竟然还带着水花。 这是王国华找双星公司的胡经理帮忙买的。 双星公司是一家农业公司，注册在新台开发区的是他们的种业研发公司。 双星旗下主打各种花卉，对于胡经理来说，一束玫瑰花不过手到擒来的事，王国华也算是“以权谋私”了。 “公主，还满意吗？”王国华手肘撑在后车窗，右手手掌撑着右半边脸，摆出一副自认为很帅的架势。 “勉强算你过关。”李晓月捧着花，脸上的小傲娇挡都挡不住。 王国华扫了一眼四周，没看到有人，快速在李晓月唇上啄了几口，这才拿着其他东西进门。 李晓月在原地跺了跺脚，没能“还嘴”，她觉得自己亏了。 王建良夫妻也在，两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四位老人就推着小夫妻二人“滚出家门”。 看着王国华和李晓月牵手离开，赵兰又笑着跟苗翠花讨论起了婚礼的事。 这年头娱乐方式相对有限，王国华除了带李晓月去看电影外，也没有安排其他项目，散了会步，就送她回家了。 “唔……你真是属狗的，到处都要留印。” 李晓月坐在王国华腿上，虽然没有镜子，但她能感觉到上半身肯定留下了不少痕迹。 而下半身，又传来阵阵灼烧感，仿佛有一根火炬在她身下燃烧，源源不断地传来热度。 “差不多得了，难道你又想让我爸抓一次？” 听到李晓月这么说，王国华只得悻悻停下嘴上的动作。 不过王国华也不可能现在就放李晓月离开，难得一次独处，他还是继续将人箍在腿上，手上时不时沿着她上衣下摆伸进去，在嫩滑的皮肤上抚过，激起她一阵阵颤栗。 “媳妇，明天陪我去一趟白叔家呗。” 王国华找白清明当然是有目的的，又不想缺了跟李晓月相处的时间，就直接把人带着一起去好了。 李晓月嘟了嘟嘴，到底没有反对。 “我来看看，是谁的嘴巴都能挂油壶了？” 王国华说完，忍不住又凑上前来了一记深吻。 …… 次日，王国华一大早就来接李晓月，他找陈兵借了辆自行车，带李晓月沿着河边转了一圈，好好体验了一把学生时代的爱情。 没多久，王国华便带着李晓月到达白清明家中。 “白叔，我又来叨扰啦。” 王国华手里拿着几包吃食，都是开发区美食街备受好评的产品，昨晚四位长辈已经验证过了，也是顺便向省委领导展示一下自己的工作成果。 白清明不好口腹之欲，不过很多小吃都是比较新奇的物事，他也挑着尝了一些。 今天恰好白清明的儿子白启东也在，原本对亲爹没事老爱在家夸另一个人有意见来着，现在却是被王国华带来的小吃征服了。 “国华哥，这些东西你们开发区都有卖吗？” 白启东用手撕开一片大片的辣条，嘴里斯哈斯哈吐气。他吃不了辣，偏偏又不愿意放弃手里的零食。 论一个吃货能有多卑微，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之前还对对方有意见来着，这会儿就被几道小吃征服，张口闭口哥哥长哥哥短的。 王国华点头：“我今天带来的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都是现场制作才好吃。” 随后，他转向白清明：“白叔，我看小东最近也没什么事，不如下周跟晓月一起去新台玩玩，顺便代表你对我们开发区的建设提出一些指导意见。” “好啊好啊！”白启东欣然点头。 白清明看了一眼王国华，笑着说道：“他一个临毕业的学生能提出什么指导意见，国华，你别把这小子捧得太高了。” 王国华也笑着回道：“说到底，开发区还是要拥抱年轻人，如果能让小东这样的新时代青年满意，那我们开发区才算是真正成功。” 白启东一脸得意，昂起头看向亲爸，心里对王国华的意见更是烟消云散。 “好，那就让这小子见见世面。”白清明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第408章 年轻人的指点意见 夜里，大部分人都睡下后，老大从车上下来，走到今天值夜的手下身边，给对方发了一根烟。 手下接过，道了声谢，两人各自点火。 没有路灯，只有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挂在自制的架子上，勉强可以充当照明使用。 “煞卢，傍晚大家都在讨论前路，你好像没参与？” “无意义的讨论。”煞卢言简意赅。 老大扭头看了一眼煞卢：“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走？” 煞卢没有迟疑，直接答道：“如果有钱拿，就继续窝着，如果没钱，那就搞一票大的，然后金盆洗手。” 老大轻笑一声：“你还这么年轻，就想着金盆洗手了？” 煞卢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老大：“我说的是你。” 煞卢一根烟抽完，直接将烟头丢到旁边装了水的“烟灰缸”里，毕竟是深山老林，还是要小心火烛。 老大被煞卢的话说得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说得有道理。” “我确实是该退隐了。”老大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煞卢不知道老大心里在想什么，他仍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仿佛煤油灯照出来的光真的能投射到远方。 …… 又是一个周末，李旺从石城回台安，王国华则是和他相反，从台安回石城。 “媳妇！” 李晓月提前在省委大院门口等着，看到王国华的车子到了，向门卫说明清楚情况，紧接着又上了车。 李龙国进入燕赵省省委常委班子后，组织就给他在省委大院分了一套房子。 李家新近搬家，王国华是第一次来，李晓月要是不出来等着，他连大门都进不去。 “咦，换车啦？”李晓月双眼眯缝，“这么久不回来，又是换车又是换新衣服，哪天是不是连我这个老婆都换了？” 王国华看着李晓月脸上的小表情，笑得很开心。 “媳妇，下次扮凶的时候记得把脸上的笑收了。” “哼！”李晓月本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朝他发难，没想到被他识破了。 没多久，车子开到李家门前停下，王国华特意让李晓月先打开后车厢门。 “哇！” 后车厢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叶子上竟然还带着水花。 这是王国华找双星公司的胡经理帮忙买的。 双星公司是一家农业公司，注册在新台开发区的是他们的种业研发公司。 双星旗下主打各种花卉，对于胡经理来说，一束玫瑰花不过手到擒来的事，王国华也算是“以权谋私”了。 “公主，还满意吗？”王国华手肘撑在后车窗，右手手掌撑着右半边脸，摆出一副自认为很帅的架势。 “勉强算你过关。”李晓月捧着花，脸上的小傲娇挡都挡不住。 王国华扫了一眼四周，没看到有人，快速在李晓月唇上啄了几口，这才拿着其他东西进门。 李晓月在原地跺了跺脚，没能“还嘴”，她觉得自己亏了。 王建良夫妻也在，两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四位老人就推着小夫妻二人“滚出家门”。 看着王国华和李晓月牵手离开，赵兰又笑着跟苗翠花讨论起了婚礼的事。 这年头娱乐方式相对有限，王国华除了带李晓月去看电影外，也没有安排其他项目，散了会步，就送她回家了。 “唔……你真是属狗的，到处都要留印。” 李晓月坐在王国华腿上，虽然没有镜子，但她能感觉到上半身肯定留下了不少痕迹。 而下半身，又传来阵阵灼烧感，仿佛有一根火炬在她身下燃烧，源源不断地传来热度。 “差不多得了，难道你又想让我爸抓一次？” 听到李晓月这么说，王国华只得悻悻停下嘴上的动作。 不过王国华也不可能现在就放李晓月离开，难得一次独处，他还是继续将人箍在腿上，手上时不时沿着她上衣下摆伸进去，在嫩滑的皮肤上抚过，激起她一阵阵颤栗。 “媳妇，明天陪我去一趟白叔家呗。” 王国华找白清明当然是有目的的，又不想缺了跟李晓月相处的时间，就直接把人带着一起去好了。 李晓月嘟了嘟嘴，到底没有反对。 “我来看看，是谁的嘴巴都能挂油壶了？” 王国华说完，忍不住又凑上前来了一记深吻。 …… 次日，王国华一大早就来接李晓月，他找陈兵借了辆自行车，带李晓月沿着河边转了一圈，好好体验了一把学生时代的爱情。 没多久，王国华便带着李晓月到达白清明家中。 “白叔，我又来叨扰啦。” 王国华手里拿着几包吃食，都是开发区美食街备受好评的产品，昨晚四位长辈已经验证过了，也是顺便向省委领导展示一下自己的工作成果。 白清明不好口腹之欲，不过很多小吃都是比较新奇的物事，他也挑着尝了一些。 今天恰好白清明的儿子白启东也在，原本对亲爹没事老爱在家夸另一个人有意见来着，现在却是被王国华带来的小吃征服了。 “国华哥，这些东西你们开发区都有卖吗？” 白启东用手撕开一片大片的辣条，嘴里斯哈斯哈吐气。他吃不了辣，偏偏又不愿意放弃手里的零食。 论一个吃货能有多卑微，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之前还对对方有意见来着，这会儿就被几道小吃征服，张口闭口哥哥长哥哥短的。 王国华点头：“我今天带来的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都是现场制作才好吃。” 随后，他转向白清明：“白叔，我看小东最近也没什么事，不如下周跟晓月一起去新台玩玩，顺便代表你对我们开发区的建设提出一些指导意见。” “好啊好啊！”白启东欣然点头。 白清明看了一眼王国华，笑着说道：“他一个临毕业的学生能提出什么指导意见，国华，你别把这小子捧得太高了。” 王国华也笑着回道：“说到底，开发区还是要拥抱年轻人，如果能让小东这样的新时代青年满意，那我们开发区才算是真正成功。” 白启东一脸得意，昂起头看向亲爸，心里对王国华的意见更是烟消云散。 “好，那就让这小子见见世面。”白清明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第409章 干一票大的 饭后，白清明把王国华叫到书房，先是提了一嘴李旺的事。 “我跟你爸都教育过他了，接下来就看他如何表现了。” 王国华向白清明道谢，不仅仅是谢他帮忙，更是要多谢他告知自己李龙国的付出。 “多谢白叔告知，我爸没有跟我提起过，要不是白叔告知，我还真不知道我爸在背后为我做了那么多事。” 白清明哈哈一笑：“你爸那是对着女婿拉不下脸。” 还好他家是儿子，不然白清明恐怕也是要处处提防。 聊完李旺的事，白清明又对王国华问道：“国华，你老实跟我说，把小东叫去开发区，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叔，你都看出来啦？”王国华笑了笑。 “你小子是我提起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白清明哼哼。 “白叔，你看看这个。”王国华在手机上操弄几下，将某条短信界面递到白清明跟前。 白清明看完后，面色不复之前轻松，对王国华严肃的问道：“有把握吗？” 王国华点头：“只要白叔愿意帮忙，我有九成把握，如果出现安全问题，你拿我是问！” 白清明沉吟半晌，最终点头同意了王国华的计划。 翌日，王国华先回了开发区，李晓月和白启东则是要等到周三才启程。 开发区的法律便民服务中心下周五揭牌，李晓月要去新台出差。 除了中心揭牌一事外，李晓月还打算在当地考察一下，看看新台开发区建设如火如荼的同时，台安县的经济有没有得到改善，开发区的设立究竟能不能带来应有效果。 当然，李晓月并不仅是对新台开发区如此宠爱，后续她还会对其他地方的开发区进行深入考察，做成系列报道，这是她迎合wto浪潮，精挑细选之下的一个议题。 王国华回到新台开发区后，李旺大概是真的被省委领导关照怕了，竟是亲自到管委会拜访，又去了一趟新台开发区派出所。 李旺没有像王国华那样带着红包去，但是也准备了一些小礼物，聊表慰问。 一时间，新台派出所的地位又一次在台安县基层警务人员心里得到了拔高，想走李元关系调到新台派出所的人更多了。 李元表示，这真是幸福的烦恼。 不过烦恼归烦恼，他还是抓住机会，将两名工作态度不够积极的警员踢走，随后将之前帮忙的同僚安排到派出所工作。 鲁肃向李旺告状，李旺却让他不要闹事，语气中明晃晃的警告。 除了警告之外，李旺还破天荒地对鲁肃叮嘱道：“你也尽快想办法让李元把你踢走，我给你安排到别的片区。” 鲁肃嗅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李旺如何，王国华并不知道，此时他正在等待妻子到来，期待着又一趟公费恋爱行程。 …… “小东，抱歉啊，临下班的时候领导给我安排了工作，这才来晚了。” 李晓月下车，作势要帮白启东拿行李，被男孩拒绝，他还对李晓月安抚道：“晓月姐，你不用道歉，这次本来就是我麻烦你，怎么还要反过来让你给我道歉呢。” 李晓月看白启东把行李都放到后备箱了，又一阵小碎步回到主驾位置，系好安全带便发动汽车。 “说什么麻烦，要是没你陪着，我可不敢一个人开车走夜路。对了，你爸妈呢，怎么没出来送你？” “我爸还没回来，我妈回来了一趟，给我塞了钱又匆忙回了单位，说是有紧急工作。晓月姐，你就算不认我的年龄，总要承认我是马上要步入社会的准职场人士，今天你只管认真开车，安全问题由我守护。” 白启东挺起胸膛，他可是从小被爷爷训练长大的，手上功夫不弱。 李晓月笑了几声：“好，那晓月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李晓月是知道白启东的身手的，就连白清明和李龙国都没有反对他们俩开夜路，显然白启东的身手得到了两位长辈的认可。 白启东一路上都在陪李晓月说话，不过走到半路时，他还是关切道：“晓月姐，你累不累，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不用。”李晓月摇了摇头。 才不过开了一会小差，李晓月就看到前方好像有些不太对。 “小东，你看看前面路上是不是有人？” 白启东左手搭在李晓月胳膊上：“晓月姐，要不咱们还是掉头，前面路被拦了。” 李晓月踩下刹车，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蹿出来一辆面包车，彻底拦住两人的去路。 砰砰砰，带着头罩的男人不断拍击车窗，同时嘴里大喊道：“下车！” 白启东就算身手了得，对方三辆面包车，也没有全部下来，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更别说其中两人手上还拿着枪！ 此时再讨论身手已经毫无意义。 李晓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第一时间给王国华拨去电话，她也顾不得看电话有没有接通，毕竟对方已经开始用枪托撞击车窗了。 “小东，一会儿下车后我拦住他们，你想办法从小路逃走。”李晓月说着，又把手机塞到白启东手上。 白启东连连摇头拒绝：“晓月姐，这怎么能行……” “听着，现在不是推脱的时候，你有功夫底子，体力也比我好，有更大希望能逃脱，逃的过程中别忘了给你国华哥打电话。” 李晓月快速说完，就要踩离合，准备启动车子，最好是能撞出一条路来，就算跑不掉，也能为白启东创造逃跑的条件。 拍窗的男人显然猜出了李晓月的想法，当即便将枪栓拉开，随时准备给车里的人来上一枪。 另一边的矮小男人捅了一下拿枪的同伴，小声道：“老大说了，不能搞出人命，再说你现在把人打死，咱们还拿什么去还钱？就算只是打伤，难道还要咱给他们治伤不成？” 拿枪那人满眼戾气，到底还是把枪口拉下，从打人切换成打轮胎。 “别！别开枪！”又有一名同伴从后面的车子上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嚷嚷着别开枪。 “艹！”拿枪的男人并没有放弃开枪的想法，只是忍不住怒骂出声。 同伴终于跑到近前：“你不是一直想干一票大的吗？现在机会来了！” 第409章 干一票大的 饭后，白清明把王国华叫到书房，先是提了一嘴李旺的事。 “我跟你爸都教育过他了，接下来就看他如何表现了。” 王国华向白清明道谢，不仅仅是谢他帮忙，更是要多谢他告知自己李龙国的付出。 “多谢白叔告知，我爸没有跟我提起过，要不是白叔告知，我还真不知道我爸在背后为我做了那么多事。” 白清明哈哈一笑：“你爸那是对着女婿拉不下脸。” 还好他家是儿子，不然白清明恐怕也是要处处提防。 聊完李旺的事，白清明又对王国华问道：“国华，你老实跟我说，把小东叫去开发区，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叔，你都看出来啦？”王国华笑了笑。 “你小子是我提起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白清明哼哼。 “白叔，你看看这个。”王国华在手机上操弄几下，将某条短信界面递到白清明跟前。 白清明看完后，面色不复之前轻松，对王国华严肃的问道：“有把握吗？” 王国华点头：“只要白叔愿意帮忙，我有九成把握，如果出现安全问题，你拿我是问！” 白清明沉吟半晌，最终点头同意了王国华的计划。 翌日，王国华先回了开发区，李晓月和白启东则是要等到周三才启程。 开发区的法律便民服务中心下周五揭牌，李晓月要去新台出差。 除了中心揭牌一事外，李晓月还打算在当地考察一下，看看新台开发区建设如火如荼的同时，台安县的经济有没有得到改善，开发区的设立究竟能不能带来应有效果。 当然，李晓月并不仅是对新台开发区如此宠爱，后续她还会对其他地方的开发区进行深入考察，做成系列报道，这是她迎合wto浪潮，精挑细选之下的一个议题。 王国华回到新台开发区后，李旺大概是真的被省委领导关照怕了，竟是亲自到管委会拜访，又去了一趟新台开发区派出所。 李旺没有像王国华那样带着红包去，但是也准备了一些小礼物，聊表慰问。 一时间，新台派出所的地位又一次在台安县基层警务人员心里得到了拔高，想走李元关系调到新台派出所的人更多了。 李元表示，这真是幸福的烦恼。 不过烦恼归烦恼，他还是抓住机会，将两名工作态度不够积极的警员踢走，随后将之前帮忙的同僚安排到派出所工作。 鲁肃向李旺告状，李旺却让他不要闹事，语气中明晃晃的警告。 除了警告之外，李旺还破天荒地对鲁肃叮嘱道：“你也尽快想办法让李元把你踢走，我给你安排到别的片区。” 鲁肃嗅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李旺如何，王国华并不知道，此时他正在等待妻子到来，期待着又一趟公费恋爱行程。 …… “小东，抱歉啊，临下班的时候领导给我安排了工作，这才来晚了。” 李晓月下车，作势要帮白启东拿行李，被男孩拒绝，他还对李晓月安抚道：“晓月姐，你不用道歉，这次本来就是我麻烦你，怎么还要反过来让你给我道歉呢。” 李晓月看白启东把行李都放到后备箱了，又一阵小碎步回到主驾位置，系好安全带便发动汽车。 “说什么麻烦，要是没你陪着，我可不敢一个人开车走夜路。对了，你爸妈呢，怎么没出来送你？” “我爸还没回来，我妈回来了一趟，给我塞了钱又匆忙回了单位，说是有紧急工作。晓月姐，你就算不认我的年龄，总要承认我是马上要步入社会的准职场人士，今天你只管认真开车，安全问题由我守护。” 白启东挺起胸膛，他可是从小被爷爷训练长大的，手上功夫不弱。 李晓月笑了几声：“好，那晓月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李晓月是知道白启东的身手的，就连白清明和李龙国都没有反对他们俩开夜路，显然白启东的身手得到了两位长辈的认可。 白启东一路上都在陪李晓月说话，不过走到半路时，他还是关切道：“晓月姐，你累不累，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不用。”李晓月摇了摇头。 才不过开了一会小差，李晓月就看到前方好像有些不太对。 “小东，你看看前面路上是不是有人？” 白启东左手搭在李晓月胳膊上：“晓月姐，要不咱们还是掉头，前面路被拦了。” 李晓月踩下刹车，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蹿出来一辆面包车，彻底拦住两人的去路。 砰砰砰，带着头罩的男人不断拍击车窗，同时嘴里大喊道：“下车！” 白启东就算身手了得，对方三辆面包车，也没有全部下来，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更别说其中两人手上还拿着枪！ 此时再讨论身手已经毫无意义。 李晓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第一时间给王国华拨去电话，她也顾不得看电话有没有接通，毕竟对方已经开始用枪托撞击车窗了。 “小东，一会儿下车后我拦住他们，你想办法从小路逃走。”李晓月说着，又把手机塞到白启东手上。 白启东连连摇头拒绝：“晓月姐，这怎么能行……” “听着，现在不是推脱的时候，你有功夫底子，体力也比我好，有更大希望能逃脱，逃的过程中别忘了给你国华哥打电话。” 李晓月快速说完，就要踩离合，准备启动车子，最好是能撞出一条路来，就算跑不掉，也能为白启东创造逃跑的条件。 拍窗的男人显然猜出了李晓月的想法，当即便将枪栓拉开，随时准备给车里的人来上一枪。 另一边的矮小男人捅了一下拿枪的同伴，小声道：“老大说了，不能搞出人命，再说你现在把人打死，咱们还拿什么去还钱？就算只是打伤，难道还要咱给他们治伤不成？” 拿枪那人满眼戾气，到底还是把枪口拉下，从打人切换成打轮胎。 “别！别开枪！”又有一名同伴从后面的车子上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嚷嚷着别开枪。 “艹！”拿枪的男人并没有放弃开枪的想法，只是忍不住怒骂出声。 同伴终于跑到近前：“你不是一直想干一票大的吗？现在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