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女配手握龙傲天剧本》 第1章 极其经典的上门退婚情节 【本文使用说明（2023\/10\/29 30版） 本文自我定位：大女主、女强、女性友好、金手指升级流爽文，少年们的星际大冒险故事。 雌竞（x） 刻板印象女性塑造（x） 1、主角性格奇怪、嘴毒不吃亏、性格不羁爱自由，中二病烂梗王。 不喜欢被道德绑架，利用别人毫不手软，是自我为中心的实用主义者。 2、综合元素很多，作者疯狂魔改、原教旨主义慎入。 3、本文对女性的除了身高体魄发色瞳色气质之外的外貌描写，基本都有隐藏意义和剧情伏笔。（暴躁吐槽请看段评） 4、本文狭义无cp≠无固定男主多男主的np，不想给男性配角除了卖肉以外更多的高光。 本文经历了单男主到无cp的转化历程，之前的作者有话说懒得改了，如果提到过男主，指的就是男配一号智障小章鱼，别因为这个吵架。 排雷： 1、本文所有男性配角的言论行为，均不代表作者三观，不接受被碎尸截图、断章取义。 2、第一卷设定和心理活动较多，可适当跳过。 3、第58章-第76章的正文外传，跟正文完全无关，洋柿子还删不了，不建议任何人观看，是作者梦游、被盗号或者被外星人劫持写下的鬼东西。 造成精神损伤，作者概不负责。 4、最重要的排雷（高亮）： 只能接受男性角色出场后，章内必须得死的读者；不能接受男性角色，表面上具有任何正面特质的读者，请酌情观看本文。 本文预定篇幅真的很长很长，不是快穿文，人物为情节服务，作者没法做到“三二一上链接”，然后快速下线。 有的“好男人”还活着，那就是他身上还有某种价值没被主角利用殆尽。 作者能保证给每个男人分配虾仁猪心的be结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接受只看到章内男人没死，就急冲冲地审判作者。 5、作者很少和读者互动，基本阴暗出行、发文和捉虫改字。 谢谢各位的支持，不胜感激。】 “我要有个被人退婚的女儿，非得打死这丢人现眼的东西！” “你看那细胳膊细腿，本来就是不好生养的无福薄命相，现在又成了二手货，也不知道以后谁家倒霉摊上这样的媳妇哩！” “毕竟是沈管事的女儿……” “得了，沈管事都嫌丢人，早带着媳妇儿子躲出去了。” “听说她放着主家的养女不当，非得作妖，结果主家烦得受不了，才把人退回来的是不是啊。” “前脚刚回来，后脚兰家就来退婚，这是多看不上她啊！” …… 什么乱七八糟的！ 都现代了，还给我整这些封建玩意儿，我看你是想挨我一记社会主义修正拳！ 沈棉一边内心吐槽，一边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 大厅装修古色古香。 坐着的几个男人，衣冠楚楚，眼神鄙夷嫌恶。 悬浮空中的……是发光的羽毛笔？羽毛华丽修长，还不时一颤，散发出阵阵压力。 门外议论的人们晒得黝黑，背心短裤，印着化肥农药的标语，言辞间都是讥笑。 真见鬼，这是哪儿啊。 等等，沈家、兰家、还有超自然现象…… 这难道是她穿到了昨天看过的那本奇文《狂情虐爱，痴情霸总宠我万万遍》里吗？ 之所以称之为奇文，奇就奇在出奇地烂。 尽管作者融合了异能力、星际、机甲、精神力、虫族多种热门元素，但是这些元素加起来在全文都占不到百分之一。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八，都是真千金沈软软在被接回豪门后，受到歧视霸凌殴打辱骂，被当作替身被囚禁被掏心掏肺（物理），怀孕流产堕胎，最后被劫匪杀掉，用死亡来惩罚霸总男主。 当然作者舍不得亲亲男主孤独终老，把女主强行复活，并在番外中还让她给男主生了三胎男宝。 沈棉一回想起这狗屎剧情，脸色瞬间绿了起来。 不过，幸好，她应该没穿到女主身上。 和兰家有婚约，和她本名还相近，她应该是穿到了整本书里头号女反派，兼男主男配男炮灰的黑月光、兼豪门恶毒假千金——沈绵绵身上了。 根本没好到哪儿去！ 沈棉内心哀嚎道：女配原着结局可是流落街头，被小混混lj，一身脏病冻饿致死。 这可是古早霸总文里，每个恶毒女配都逃不开的标准结局啊。 而且，沈棉悲哀地发现： 她现在脑袋空空，没有任何原主的记忆，哪怕是个模糊的片段都没有。 这是什么魔鬼地狱开局啊！ …… “别装了，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坐在上首的白胡子老头对着沈棉阴阳怪气道，“我们禹儿一个小孩子，碰你一下能有多大力气。” 从狂乱的思绪中抽身，她才感到背后肩胛骨和脑后钝痛阵阵。 一摸脑后，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 她还是从地上爬起来的。 也就是说，害得她被迫穿越的凶手，就是眼前这群人？ 沈棉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旁边的人还是有恃无恐地应和着： “就是，真就欺负兰家好说话，死缠烂打非要讹上我们呢！” “到底是个冒牌货，骨子就是一股下贱的穷酸气。” “有完没完，还装上头疼了！” 沈棉一阵作呕的冲动，不知道是因为这群男人，还是因为被人推倒造成的脑震荡。 这群兰家男人，除了看不见的鸡儿是小的之外，各个膘肥体壮，一个能毁沈棉俩，就这还小孩子？ 男人至死是少年是。 “我要是不装，你们野爹骨灰不就撒一地了吗？” 黑发少女脸色苍白，却带着讥嘲笑意，上下扫视兰家众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点记忆没有又能怎么样？先爽了再说。 谁再胡说八道就给他一电炮！ “你！”白胡子老头登时大怒，“没教养的东西！” “啊对对对，”沈棉大声说道，“吃了绝户的上门女婿后代，你们兰家也配我和谈教养！哪来的脸，真当没人揭了你们的皮是吗！” 围观群众看兰家的眼神都不对了。 在封建的评价体系中，赘婿可是毫无疑问地排在鄙视链底层。 倒不是沈棉信口开河，原着即是如此。 沈家和兰家虽同为富商，但是实力是天上地下，自从沈绵绵和兰焉订婚了以后，大力扶贫，才把兰家这艘漏水的破船给补上了。 而兰焉在原着中，处处对摇钱树沈绵绵冷言冷语、鄙夷嘲讽，连带着兰家对她，也是处处看不上，觉得她高攀。 当然好处还是照拿不误。 真是软饭硬吃，恶心透顶。 “岂有此理，”白胡子老头猛地一砸桌子，也管不上拿腔捏调，破口大骂道，“要不是你不知检点，六年前故意落水勾引焉儿，求着我们兰家结亲，谁会要你这种被人看光身子的贱人！”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他想象的舆论倒转不仅没出现，农户们反而面色古怪，沈棉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原因再简单不过——沈棉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小手，目测现在也就十一二岁。 六年前订婚…… 农户们表示，真的很难理解你们城里人啊！ 沈棉讥嘲出声：“订婚时我才六岁就勾引你那个金孙？你是勾八入脑，看啥都龌龊！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推我下水谋财害命，还贼喊抓贼呢！” “要是没有一肚子坏水，谁能舍下脸皮当上门女婿呢！” 沈棉光明正大地又踩了一脚兰家。 兰家人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嘟囔道：“你们女孩都早熟，心机深沉，谁能证明你不是故意……” 还没等他扯淡完， 穿着漆黑军装的男性半身投影，陡然出现在了大厅的中央，以激昂到有些虚假的声音高呼道： “第九军团大捷！绞杀虫族两千只！赞美帝国！赞美女皇！” 屏风后冲出来一个西装男，脸上还带着凉席的印子，羽毛笔化作流光进入了他的右掌心。 声音刚落，无论什么穿衣风格，无论男女老少，坐着的站了起来，吵嚷的立刻闭了嘴。 此时此刻，大家都挂上了一副狂热欣喜到恨不得立刻晕过去的表情，手掌攥拳放在胸口，齐声高呼： “赞美帝国！赞美女皇！” 格格不入的沈棉突然想道： 原着里，假千金沈绵绵根本没被退过婚啊！ 这种离谱的退婚情节，明显跟这个霸总小言的画风格格不入啊！ 我难道穿越到了什么魔改版打脸同人吗？ 第2章 现在是我的表演时间 要知道，头号恶毒女二的黑月光光环，可是贯穿全文始终不曾动摇的。 直到结局前，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种被人追上门打脸的情节，根本就不存在。 原着中的适龄男性生物，都爱沈绵绵爱到要死要活，痛不欲生。 除了她的未婚夫兰焉。 在作者的明示里，兰焉甚至是指使小混混侮辱沈绵绵的凶手。 因此，他在小说中的人气格外高，被原着粉丝封为“鉴婊达人”。 沈棉回忆着原着剧情总结道： 沈绵绵和兰焉这对未婚夫妇其实相当拧巴。 沈绵绵六岁落水被兰焉救起，为了女配的名声，两人订婚。 ——沈棉看这段的时候差点吐了。 作者哒割，你真的知道你在写啥吗？ 名~声~，星际未来跟我搞这套封建礼教是。 清朝人看了都要直呼，还是你们未来人封建。 兰焉一边利用沈家的权势金钱，一边对女配各种冷暴力。 而对别的男人嚣张骄慢的女配，在兰焉面前却是温柔小意，低到尘埃里。 她超爱jpg ——像是作者为了硬凹爽点，崩人设活生生把女配写成了舔狗。 …… 扯远了，说到底，背景是为剧情服务的。 因此，这个小说世界，哪怕披着星际未来的外衣，内里却是处处封建和不平等——作者甚至还安排了一个皇室在人民的头顶作威作福。 如果不用外力压迫，沈棉敢说，没有任何一个碳基人类，能忍受女主剧情里曾经受到的肉体折磨和人格侮辱。 换句话说，现在被人追上门，在大庭广众下被退婚，社会评价受损的只有沈棉一个人。 ——哪怕她在吵架中大获全胜，也改变不了她被成为“二手货”的事实。 这当然是兰家故意甩到她脸上的羞辱。 毕竟不会有任何法律变态到，要求有群众围观才能退婚。 想通这一关节，沈棉冷冷地看着行礼完的众人依次落座。 “公证员你看，”白胡子老头做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对着凉席印脸的西装男诉苦道，“我们兰家是想好好调解的，可是这小姑娘太情绪化了， 耽误大家的时间……” 西装男打了个绵长的哈欠：“我能摁着她的手退婚吗？我只负责主持，你们调解成不成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乱套近乎！” 兰家众人一噎。 沈棉心下稍定，看来没有什么官商勾结，这就好办多了。 现在她不想去想为什么女配被赶出了富商沈家，为什么剧情会崩坏。 她受不了，她现在只想平等地攻击每一个犯贱的兰家人！ 她是弱者是女人是受侮辱与受损害的，那谁也别想好过！ 她一掐大腿，挤出两点泪珠：“兰焉呢，叫他出来！我不信他要和我退婚，我不信！” 兰家众人仿佛扳回一局，不长记性嘲讽道：“焉儿才不想见你呢！” “张口闭口就是男人，不要脸！” 主角不在，天助我也。 …… 黑发少女快被气晕，白着脸喊道：“好啊！他这么无情，我也不替他遮掩丑事！” 还没等兰家开口，沈棉对着公证员说道：“我要告发兰家骗婚，兰焉喜欢男人，还来给我家当赘婿！图谋沈家财产！罪不容诛！” 公证员顿时坐直了身体。 门外一阵喧哗。 “你……你胡说八道！”白胡子老头指着沈棉的指尖都在颤抖，简直下一秒就要过去了。 沈棉不给任何人发言的机会，强势表演。 “我身体不好，沈家怕我吃苦，再加上他们兰家当赘婿是出了名的，就把兰焉买来给我当赘婿伺候我，要不然兰家给沈家提鞋都不配！怎么能看上这种糟烂破落户呢？” 确实有道理，公证员点头。 “兰焉对我态度冷淡，我一直以为他是软饭硬吃，啊不，心里苦，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发现，居然发现……” 公证员忍不住出声问道：“发现什么？” “就是这样……没有雷雨的天气，我看着兰焉被我家家庭教师紧紧地抱着，过了几天，我又看到他和园丁在草丛里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天哪，我要疯了！兰焉的赤色鸳鸯红……裤衩还紧紧地挂在园丁的腰带上！” “我要疯了！他们还说要给我下药杀了我，谋夺沈家的家产！好一对，好一群脏心烂肺了的狗男女，啊不狗男男！天姥耶！我不活了！！” “胡说八道！”白胡子老头大吼出声，“胡说八道！” “对了，对了！”沈棉一脸惊恐，“他还和自己的叔伯睡过。” “啊？！”围观群众八卦的目光齐齐向兰家人看去。 沈棉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也对着兰家人指去：“怪不得你们这么盼着我退婚，竟是我耽误了你们的奸情！” “是你吗？啊？是你吗？！”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沈棉的手指指向之处，犹如长矛沾屎，兰家人疯狂闪躲。 现场乱作一团。 吃瓜众人大饱眼福。 越是封建，越是排斥不合群的异类。 “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丢脸，你们也别想好过！” 沈棉脸上的神色堪称恐怖。 “退婚可以！叫兰焉在这里对门外大喊三声：我是见利忘义吃人绝户的赘婿骚零！” “你休想！”兰家众人拍案怒吼，“你侮辱诽谤，公证员你说句话啊！” “啊？我又不管这个？” 公证员顺口回道，他抬眼看了时间，站起身来。 他高傲而冷酷地给这场闹剧画了个休止符： “行了，我下班时间到了，一共就在这儿待三天。明天异能觉醒日是法定假日，后天上午再来调解。” 沈棉瞬间收回所有表情，恶意卖萌：“好的呢。” 兰家人表情一个赛一个地憋屈。 “那要是调解不成……”兰家人看起来还想吊吊赖赖。 “那也没办法，”公证员眼睛一翻，十足不耐烦，“要么就是你们慢慢和解退婚，你要是着急，就别要彩礼嫁妆，直接单方退婚！” 白胡子老头很快地扫了沈棉一眼，被沈棉瞬间捕捉到了。 她凑到公证员面前，神色腼腆：“大人，要是我想把嫁妆捐献给帝国，该走什么程序呢？” 公证员还未开口，兰家众人竟然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行。” 沈棉冷淡一笑。 第3章 退婚不是你想退就能退 沈棉的临场发疯，当然不是为了单纯发疯。 她穿越前好歹是个社畜，不指望用几句uc震惊标题，就能损害兰家的声誉，玉石俱焚。 她的目的在于，拖延时间，维持现状。 现在她记忆也没有，贸然做选择，很可能带来不利的后果。 今天晚上，加上明天节假日，她应该能分析利弊…… 不对劲，沈棉皱眉，按照公证员的说法，调解期就三天，正常人谁会选择中间有个节假日这么不凑巧的时间来办事。 除非，他们很着急。 着急什么呢？ 女配本人已经没有了豪门千金的光环，配合兰家人面对公证员单方退婚提议时的心虚表现，答案不言自明。 ——为了钱财。 沈棉稍稍一炸，发现他们不仅是想要回彩礼，甚至把嫁妆也视为了囊中之物。 什么给了他们这种能通吃的自信？ 思索不过一瞬间，调解现场里公证员相当不耐烦回道：“不知道！自己不会查光脑？别什么都来问我！” 沈棉倒是很想拱火兰家，你怎么就不敢跟公证员打一架呢？ 可惜，兰家众男精神萎靡，一声都不敢吱。 公证员不理会众人死活，有什么急事一样，转身大步离开。 兰家众男服了沈棉的疯劲，不敢正面和她battle，一边战术性撤退，一边嘀咕事情没办成焉儿又要发脾气了云云。 众看客吃饱了瓜，顷刻做鸟兽散。 这场荒唐的退婚暂时停战。 只留下失忆沈棉一人凌乱，不是，我该去哪儿啊！ 沈棉在原地睡下，和出门随机抓幸运路人表演被渣男退婚，精神失常导致失忆，这两个选项之间纠结了秒钟。 她选择在内心大喊：“系统在吗！来个系统！不给系统我要闹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响起一阵微弱的电流声，一道无机质的女性声音，仿佛穿越了无数屏障，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响应您的召唤，求生游戏挂机系统，诚挚为您服务。” 沈棉惊掉下巴：“还真有啊！” “我就随便喊喊，你人还怪好的嘞。” …… 沈棉根据系统自带地图往沈立家走——沈立就是女配的生父，这个庄园的大管事，目前带着媳妇儿子出门旅行躲事，归期不定。 她一边走路，一边听系统自我介绍。 这个系统，很清楚沈棉的穿越者身份，并且直接告知沈棉，因为时空错乱，沈棉再无回到现代的可能，系统就是这个错误的补偿。 沈棉：就挺秃然的jpg 系统的主营业务，统如其名，简单朴实，就是玩游戏，能获得积分，积分用处多多。 “但是……”系统无机质的声音有点心虚，“因为时空乱流，游戏模块受损，修复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多长时间？” “……四年。” 沈棉深吸一口气：“还有其他渠道可以获得积分吗？” “……没有呢。” 沈棉恨不得梆梆给系统两拳。 “不过新人福利有50积分呢，四年应该也许可能够用了呢蛤蛤，”系统快速转移话题，“就算没有游戏，系统还有其他应用，付费不亏，的更是血赚呢。” 付费应用目前有两个。 一个是智能问答应用，号称无所不知。 “哪怕是现任女皇是不是先皇亲生这种问题，只要舍得花积分，都能回答的哦。” 系统是这么介绍的。 “再见，并不是很想知道。”沈棉果断拒绝。 另一个则是系统背包。 “每格能装同种物品十件，开通第一个格子只需要1积分，还能屏蔽任何搜查设备，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沈棉忍无可忍：“可是开通第十个格子就需要512积分了！谁家涨价是按指数增长啊！” 系统尴尬：“蛤蛤，您还知道指数，数学怪好嘞。” 除了这两个付费应用外，其他应用就和手机常用软件差不多，什么闹钟记事本录音录像地图镜子等等，沈棉翻翻捡捡，甚至还发现了智能家居和抢票助手，也不知道有啥用。 “还有，明天系统将会更新一整天，无法使用付费应用，给您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 “谅解谅解，”沈棉微笑扎心，“懒驴上磨屎尿多，我都懂。” “代码做成的心，也是会痛呢。” 系统的声音，居然能听出一点幽怨。 “果然，有了系统，”沈棉的心声有点发飘，“是不是就说明……” “嗯嗯。” “我不是那种一章就下线，还要被嘲讽，自由平等傻白甜怎么比得上‘世家贵族’的炮灰穿越女！我才是世界的中心、命定的救世主和主角光环的所有者呼哈哈哈哈……” “……您高兴就好。” …… 沈棉自然是不能放着金手指落灰。 闲话说完，她直接让系统找出了关于退婚的帝国法律。 好消息，成文法，坏消息，他爹的跟德国民法典一样不讲人话。 沈棉头昏脑胀地总结道： 一共两种退婚方式： 双方调解，彩礼嫁妆各自退还。 单方违约，彩礼嫁妆都得赔给被违约方，违约方三年内不得订婚和结婚。 但是这样，还不至于兰家那么着急上门。 系统帮沈棉翻出了当初两家定好的彩礼嫁妆单子。 两家各塞了一张种植园地契，彼此相连，产出作物是一种名为素星澜的植物，曾经的用处只是廉价的鲜切花，最近传说具有治疗异能损伤的药用价值，身价一夜之间云泥之别。 星域网上还能查到，就在一天前，兰家筹建素星澜产业园，贱卖资产，向领主巨额高息贷款的公示。 俨然是等米下锅的焦急态势。 至于为什么兰家那么有把握，把沈棉的嫁妆也搞到手。 原因在于，退婚后的礼金返还方式略显奇葩。 帝国规定订婚礼金由帝国保管，成婚前任何人无法动用。 退婚后，返还在子女名下，但是不受保护。 换句话说，只要沈棉退婚，嫁妆归还到她名下，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沈棉现在是未成年人！ 这和把钱直接给了女配生父没有任何区别。 生父沈立靠谱吗？ 女儿被退亲羞辱，自己躲出去一走了之？ 呵呵！ 沈棉不禁心底庆幸，还好自己没因为兰家恶心人就直接退婚。 要不然，沈棉心想，沈立回家之日，估计就是她的死期。 一个封建又封闭的农庄里，死一个小女孩，那可真是太方便了！ 第4章 平等地恨着每个封建社会 夜风吹过沈棉的后背，她猛然一激灵。 不，不对。 沈棉心里一跳，一种微妙感涌上心头。 其实，兰家可以直接单方面退婚。 违约就违约，嫁妆彩礼都赔给沈棉，又能怎么样？ 现在的沈棉，无论手里有什么，都是沈立的囊中之物。 实在不必搞什么当众退婚。 多此一举，浪费时间。 为了保险？ 沈立开价太高没谈拢？ 兰焉有新的软饭订单急需处理？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沈棉一脚铲飞一个土块。 太不妙了，现在的形势太不妙了！ 她现在是完全被动且必死结局！ 同意退婚，嫁妆归还，沈立回家，财尽人亡。 不同意退婚，对于等米下锅的兰家，时间就是金钱，野蛮资本家的嘴脸无需多言。 公证员面前，他们还乐意装装良民样子，后天人一走，沈棉就得直接原地去世。 沈棉要想活下去，就得完全把棋盘掀翻。 但是，谈何容易呢？ 沈棉深觉头痛阵阵，决定先把问题放在一边，回家再想。 当然，她绝不会想到，明天晚上，这个婚约会以出乎意料的方式滑稽收尾。 …… 回家路程尚远，一旦抽离思绪，只见暮色四合，身边旷野空无一人，沈棉咽了咽口水：“统子，给我讲讲帝国。” 有个bg，总比没有强。 系统的无机质电子音此刻听起来格外可靠： “帝国幅员辽阔，被划分为七十二个大区。以帝星为中心，帝国被一分为二。 有人说，上帝国，是皇室的净土，下帝国，是贵族的乐园。” 沈棉秒懂：都一样烂。 “您现在在下帝国的边境，也是rex566星系的边缘，是围绕着星系主星运转的一颗小卫星上，小卫星曾经矿产丰富，但采挖殆尽后，荒废矿场被财团瓜分购买，改建做农场。” “rex566星系的领主，是玛特尔伯爵，实际上，像这种小星系，领主的爵位一般都是男爵……” 沈棉再次秒懂：也就是这伯爵在帝国混得格外不咋地。 “您目前所处的农场，就叫沈家庄园，庄园里的大多数管事都姓沈，主要产出粮食作物，庄园土地对农户采取租赁模式，也就是说……” “除了交税，还得交租。” “准确地说，是四份，皇室、领主的税金、沈氏的租金、管事的管理费，”系统平淡道，“是按照土地面积交固定数额的粮食。” “根据沈氏集团内部财报，庄园每公顷的粮食产量是……” 听到系统报出的数字，沈棉猛地站住了脚步，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 不是高得吓人，而是低到恐怖。 “我假定，我是穿越到了未来，而不是清朝或者近代？虽然封建程度很像，总不至于连生产力都要差不多。” “而且这种产量，沈家亏本也要开，总不能是资本家良心发现乐于助人。” 不需要系统说什么了。 沈棉面色沉凝，她站在农田边缘。 作物枯黄，稀稀落落，和荒地也没什么区别。 交了税，也就不剩什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您真想知道的话，一直往左手边走。” 抬眼望去，夜色笼罩下，那边是一座小山？ 沈棉毫不犹豫地偏离了原有路线。 沈棉猛地停住脚步。 无数的、被榨干了最后一丝价值的垃圾堆积层叠。 只剩一半的机器人头颅脸上是仿真的笑容，破碎的移动终端还加载着16分钟的剧中广告，标注着极度危险的机箱里液体不断外溢…… 被撕掉翅膀的仿真机械蝉，在她的脚边，孤独凄凉地唱着生日快乐歌。 “工业垃圾得到了处理，沈家得到了环保企业荣誉，热爱土地的农户得到了土地耕作……怎么不算是一种互利共赢呢？”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中有一丝讽刺。 碎裂的移动终端终于加载完了广告。 屏幕一闪。 黑色军装的男人，被屏幕割碎的脸上，带着狂热激动到要昏死的表情，讲述帝国今年取得了怎样辉煌的成就。 环境优美，经济发展迅速，科学研究先进，公民福利优渥…… “赞美帝国！赞美女皇！”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屏幕又是一闪。 名为xx氏，鼻青脸肿的中年农妇，举着印着血红指纹、除了光脑序号外信息一应俱全的保证书。 流泪忏悔，自己对不起帝国的仁慈，下一年一定会把拖欠的税款补齐。 沈棉静静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出现在抗税失信名单里，名单很长，仿佛永无尽头。 这里面有的人，今天还在兴致勃勃地猜测，沈棉这种“二手货”的悲惨下场。 直到，一阵腐臭被温柔的夜风送到沈棉鼻尖。 黑发少女面沉如水，追随着味道的来源，用树枝拨开卷起的破败草席。 ——一个小小的、死去的女婴。 …… “我受不了了。”受到冲击的沈棉对系统说，“我真想把这该死的发瘟的垃圾作者剁碎了喂猪，我要砍了他的手……” “您冷静……” “我在这里一天也呆不下去了，这里会吃人，我得走……”沈棉神经质地呓语着，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她猛地转身，抓着树枝对着来人吼道，“干什么！” 来人是比她略高的棕黑短发，皮肤黝黑的少女，她背着一只背篓，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黑暗里散发着荧光。 “沈绵绵。”她语气平淡，硬生生地把疑问句变成了陈述句。 沈棉打了个哆嗦，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 少女表情不变，情绪稳定：“早点回家，晚上不安全。” 她看着沈棉。 沈棉看着她。 沈棉不可置信地想道：“没了？就这？不是什么深夜谋财害命，不是什么主角奇遇夜半传功，就是单纯的安全提示？” 她张了张嘴，想道谢又觉得有点别扭：“你背篓里，发光的是什么？” 少女坦然地摘下背篓，拿出弹珠大小的石子：“旧矿坑的废料，没什么用处，你要吗？” 石子的裂隙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沈棉警觉狂戳系统：“有核辐射，或者有监听装备，再不就是巫蛊诅咒是不是？！” 系统鉴定显示，一颗普普通通，含有微不足道能量，只能发光的矿石废料，常见于景区纪念品商店欺骗游客。 沈棉含糊地说了声谢谢，但是没伸手。 少女不在意地收手，似是有点踌躇地问道：“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往常只会插科打诨应付了事的沈棉，却在这个穿越第一天的深夜，冷冷说道： “骟他爹，我害怕得要死。” 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走了？！ 啊？ 沈棉直到回到沈立家，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第5章 搞不懂你们这些写同人的 “真是个比我还怪的怪人。” 沈棉坐在沈立家的客厅里，忍不住这样评价着刚才遇到的少女。 不过，拜她所赐，那种直面帝国野蛮面目的恐怖感倒是消去了许多。 作为庄园的大管事，沈立的宅子，自有一种富足的乡绅气。 可惜沈棉的脸，只能刷开沈立家的大门。 客厅以外的其他房间，都被传统的挂锁锁住，每道木门都在无言地拒绝沈棉的进入。 对付传统的锁具，沈棉自然有传统的方法。 沈棉咀嚼着从厨房里拿出的饼干，脚边是损坏的锁头，沈棉没想到自己细胳膊细腿，倒是格外有劲，一脚就把厨房门给踹开了。 她心底油然而生诡异的安慰感，觉得自己还有把子力气，说不定以后能在景区拉黄包车。 客厅里还有面镜子。 沈棉也终于能在穿越之后，第一次看看女配长什么样子。 毫无疑问，持有黑月光光环的女配的少女时期，无疑是美丽的，黑发雪肤，身材高挑。脸上的每一处都是精致柔和，像是巧匠精心雕琢的公主人偶。 ——也就是说，没有一点人气。 沈棉忍不住皱眉，不知道沈家是怎么养的女配。 少女面色苍白病态，胳膊和腿“细脚伶仃”，只能说是骨架上裹了层肉皮，脖颈手臂上青色血管隐约可见，直接拎到恐怖片出演女鬼都不需化特效妆，纯天然的一道瘦长鬼影。 原着里“艳丽无匹，风情万种”的描述，配上镜中白裙黑鞋的病弱少女，真是电信诈骗的典型案例。 心中的诡异感越发强烈，沈棉终于开始忍不住思索，这个和原着一点相似度都没有的穿越世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 疑问在系统教会沈棉使用光脑后，得到了解答。 光脑是帝国发给每个公民的身份证件+智能手机的组合体，是戴在沈棉的左腕上的粉色橡胶质地的手环。 每年都会抽取公民的基因序列上传帝国基因库，人机分离数分钟后，锁定位置自动报警。 既是保护，也是约束。 说回正题，沈绵绵的光脑里，居然只有两个联系人，父亲沈达和未婚夫（待定）兰焉。 哈人。 兰焉的最早消息在一周前，两人的文字对话，基本就是，女配信息轰炸“我好痛、好难受、喘不上气、好压抑”，兰焉“有事在忙、滚、别烦人”。 更哈人了。 沈棉把兰焉加入信息屏蔽一整天，免得他名誉受损半夜来找她发疯。 沈达的信息只有一条，不幸的是一封言辞冷酷，来自一天前的断亲书。 略去指责废话若干，大概内容是： 你于两天前，把沈软软推下楼梯差点毁容，我们是好人不追究责任，只把你这个天生坏种赶出家门，你自行悔改罢！ 监护权已经转移到沈立手里，嫁妆退回就当是你成年前的生活费，有点自知之明，别来我们相亲相爱一家人里当搅屎棍。 over 沈棉一脸懵：啊？就这？就这？就这？ 推楼梯，不都只配做真假千金打脸文里的开胃小菜，后面还得跟着一百章的吵架录音霸凌下药怀孕打胎，才能把假千金撵走，后面还得死而不僵地持续作妖吗？ 这才一个开头，就把女配给出局了？ 三观太正常了，让沈棉都有点害怕了。 按照原着沈家人的偏心眼，现在这种程度女主重生估计都不行，得是女主死后全员重生火葬场的级别才行啊！ 而且，沈棉漫不经心地想道，沈达是个老练商人，他能不知道，嫁妆退回来，一分都落不到沈绵绵手里，就是个速效催命符吗？ 好凉薄而塑料的父女情啊。 还生活费，你怎么不说，是你给沈立的养老金加退休补贴呢？ 马萨卡（难道）？ 这是沈达和沈立的禁忌夕阳红·主仆不伦の恋的同人，我只是个送分手费的工具人？ 天哪天哪！骟他爹的！仙品！嗑死谁了？嗑死我了！ 呕！ …… 把沈达也拖到黑名单里，沈棉顿觉一阵清净，决定从此远离原着众人，从他们的重生复仇剧本全世界路过，再也不见。 那么，亟需解决的问题，就剩两个了。 短期的问题是，如何甩脱兰家恶心的婚约，还不至于因为财产而丢命。 长期的问题是，如何逃离这个封闭庄园，找一个还算发达的地方拉黄包车，啊呸，谋生？ 这两个问题，其实可以同时解决，如果能前脚退婚，后脚润掉…… 不行，监护人的权威，在封建专制帝国里，不容挑战。 自己的逃生，会被当成叛逆少年的离家出走。 沈棉用桌上的灰尘写下两行字： “皇室—贵族—商人—管事—农户” “君权—父权—夫权” 在庄园阶级的链条里，兰家是商人的底层，生父沈立是管事的顶层，而沈棉一个不受待见的外来幼女，毫无疑问是这一链条的最底层。 她想甩脱夫权的掌控，就得戴上父权的枷锁。 除非，有在他们阶层之上的人，暴力破局。 她的手指在“贵族”和“君权”上，画了个圈。 “系统，公证员……那么看不上兰家，应该有贵族身份？” 要是个缺钱的小贵族…… 系统带来了个坏消息： “这位公证员是安东尼·玛特尔伯爵的亲侄子，也是他唯一的子侄辈兼继承人。” 沈棉向后一仰： 彻底完蛋！ 差得太多了！ 一整个星系的继承人，要什么没有？ 不是，这种身份，居然亲自来调解家长里短，不知道说是亲民好，还是无聊了。 系统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其实您所担忧的问题，只要明天异能力觉醒之后都能有所解决。” 沈棉一惊，她怎么把霸总小言世界，居然还有异能力的神奇设定给忽略了！ 异能力设定，对于霸总虐文来说，只不过是增添时髦值的shift上雕花，随便一笔的设定。 对现在孤立无援的沈棉来说，却成了唯一可行的办法。 第6章 怎第6章 异能才出现 深夜，沈棉贪婪地翻阅着帝国异能者管理的规章条例。 虽然在原着里，异能没出现过几次，但是实际在这个世界里，异能者是毫无疑问的社会运转的基石。 异能者由帝国统一觉醒，采取“四年预备军校+四年军校”的特殊培养模式，毕业后分配到军队，受帝国恩惠，亦受帝国管控。 当然，这个过程中肯定会筛人，但总体是光鲜而稳定的铁饭碗。 异能者在帝国，实际处于一个“贵而不贵”的社会地位。 “贵”在稀少而有用，异能力者占总人口的千分之二，随着异能潜力等级提升，人数指数性递减，sss等的异能者甚至是千亿分之一，完全是祖坟冒氢弹的概率。 “不贵”在于，帝国人口真是多到恐怖，人一多，什么低概率都是白扯。 有异能只是步入贵族阶层的必备门槛，真的想成为人上人，还有很长的路得走。 但是，对于现在的沈棉，完全够了！ 只要有异能潜力，哪怕是最低的f等潜力，沈立就无法插手沈绵绵的私产。 因为“帝国是所有异能力者的监护人，女皇是所有异能力者的母亲！” 沈立只不过是“有幸”为帝国培育了十几年人才而已，蒸馍，你敢不服气？ 只要觉醒d等以上的潜力，就可以进入预备军校学习。 给兰家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帝国管控的军校内对她出手！ 沈棉苦笑一声。 只要明天觉醒潜力在d等，只有d等也好，她的困难迎刃而解，再无后顾之忧。 原着里的神经病，加上现在这堆烂事，就能滚出她的世界、滚出她的人生。 女配沈绵绵有异能力吗？当然有。 但是，还不如没有。 …… 所有霸总小白花剧情中，霸总要为了女配，对小白花女主虐身虐心，但是霸总又不会真正爱女配。 霸总的爱可是给受苦受难的女主的至高奖赏！ 调和这一矛盾的自然是“女配的错误”。 常规剧情里，这个错误一般是“女主的救命之恩\/惊鸿一瞥被女配顶替”等等烂俗桥段。 在这本小说里，这个错误是女配的异能力“缠丝玫瑰”。 ——可以让人对她产生疯狂的爱欲。 多么鲜明的对比，只有对女主的爱，才是男主男配男炮灰真挚纯洁、毫无瑕疵的爱。 女配能得到的只有用异能力伪装的粗糙赝品。 沈棉并不关心什么赝品不赝品的，有用就行。 可是，原着中明确写了： 沈绵绵的异能等级只有f-！ f-是连最低的f等都不到，连专用等级都没有的废物潜能。 世界观里，异能不是孤立的存在，是一个完整系统，就像是身体的器官组织，只有零件齐备，才能运行。 f-的废物且麻烦之处就在于，它是个发育不完整的残次品，相当于台式电脑只有个键盘和显示屏。 f-只有异能媒介，毫无升级潜力，连异能波动，都不能被觉醒机器识别。 更麻烦的是，异能潜力普遍被认为是出生时注定，只等到12岁才能被觉醒出来。 这和修仙设定的五灵根还不太一样，毕竟多的砍掉还算正常。 要是穿越之力，能让自己长出不存在的器官，那就有点离谱了。 甚至帝国法律里，f-都不能被算作是异能者，待遇和普通人毫无差别。 突出的就是和异能沾点边，但也只是沾点边，多的别想。 沈棉忧郁地叹了口气：“要是身穿说不定还能有点机会……唉……” ……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为了您的身体健康，建议早点休息。” 沈棉站起来抻了抻筋骨：“我记得你刚才提过，明天你要更新对吗？” “从明早八点开始，到后天凌晨更新完毕，期间智能问答和背包存取关闭，不能和系统交流，其余功能一切正常。” “简单了解帝国的人文历史、政治结构，外加异能力的基本设定，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到明天更新前，是不可能……” “别小看期末考试前临阵抱佛脚的大学生啊，”沈棉毫不脸红地补充，“虽然我毕业好几年了。” …… “复习是不可能复习完的，大学生不就是一种随时被抓到考场上，现场立法胡编乱造的可悲生物吗蛤蛤。” 沈棉面色苍白，眼底青黑一片，走路直打飘，眼里是诡异的光，周身散发着随机找个人砍掉的大佬气场。 周围小孩避之不及，纷纷让路。 异能觉醒是在沈家庄园的一片空地上， 空地周围被大树围住，挡住夏日的晨光，留下片片阴凉。 沈棉精神萎靡地推卸责任： 帝国的人文历史还算好理解，难的是异能设定真的复杂，教材编写者还不讲人话。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人类拥有异能的时间也不过千年左右。 …… 这个世界里，有一种被称为“异能本源”，也叫本源或者大源的神奇存在。 本源会产生异能能量，异能能量能转化成五种【物质能量】和四种【精神能量】。 通过这十种能量，本源创造了三重世界，肉体和物质在物质世界，精神和意识在精神世界，本源和异能在异能世界。 这三重世界的原住民，原本只有虫族和传说巨兽，它们都得到了本源的恩赐，都可以使用异能，也因此争斗不休。 虫族可以自由穿行物质和精神世界，能够同时使用四种【精神能量】，它们受虫母指挥，冷酷而团结。 传说巨兽虽然只有十只，每只也只能用一种能量。 但是传说巨兽的威能极其恐怖，它们的子裔是巨兽，巨兽杂交的后代是异能兽，传说巨兽、巨兽和异能兽形成了庞大的族群。 两方斗得有来有回之时，来自蓝星文明的流浪者——人类出现了。 起初，没人把这些没有异能的可笑物种当成一回事，只当成随便来一口的小咸菜，感谢本源的空投外卖。 人类的科技在异能面前，被降维碾压。 直到少数人类开始陆续出现异能。 九百年前，人类第一次全民进化开始，千分之二的人类拥有了异能，尽管此时他们的潜能上限只有s等。 但是足够了。 只要本源肯给人类上桌的机会，人类就能把整个牌桌都掀翻。 人类建立了帝国和万星联邦两大官方政府，把十头传说巨兽尽数诛杀，巨兽和异能兽群龙无首只能躲躲藏藏，还把虫族赶到了精神世界里憋屈窝着。 从此，物质世界，是人类的世界。 第7章 光明神殿和异能潜力 沈棉从异能发展的历史回神，看向异能觉醒场地里，光明神殿的两个牧师已经到齐了。 十二岁的孩子属于半大不大、正是难管的阶段，此时却是鸦雀无声，眼神狂热地包围着一个身着牧师长袍的女人。 “我是光明神殿的实习牧师——云素，我将会给大家讲解觉醒异能力的注意事项，大家仔细听讲。 这是我的异能力，潜能为d等，修炼等级为18级，异能效果为精神安抚。” 女人一边说话，一边抬起左手，掌心处，一朵冰蓝透明的睡莲花正在快速旋转着。 周围的孩童们一阵极力压抑兴奋的尖叫。 不远阴凉处，一个长袍更华丽的中年男人悠闲地坐着，投向云素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 沈棉一愣，光明神殿里，居然还有女性牧师？ 这种地方，还有女性来工作？ …… 光明神殿——帝国唯一合法的宗教组织，曾经包揽了帝国异能力者的管理事宜，连皇室都要退避三舍。 不过由于权能被皇室逐渐吞食，还不断爆出各种性骚扰恋童、内部大乱斗等等丑闻。 近年来，除了异能力觉醒测试外，毫无存在感。 即使是异能觉醒，也被帝国狠狠钳制住，没有半点自由。 测试用的两种机器—— i型机器梳理能量、辅助凝结异能媒介； ii型机器测试异能潜力、登记异能者信息。 ——全部由帝国生产制造，只是给光明神殿“借用”，还要收费。 近年更是出台新规定。 牧师不得公开宣传神殿、不得打探测试者的个人信息，不得私下联系异能力者，甚至一应饮食用度全需自备。 测试过程中，只要发生任何人身意外，或是有人举报，涉事牧师不被帝国扒一层皮，那就算是背景深厚了。 光明神殿内部设立的异能者学校——教谕所，一些分部连年招不上学生，已经濒临倒闭了。 对于这种斩尽杀绝、把光明神殿当倒贴钱苦力工具人的压榨行为， 来自平等现代的沈棉表示：好死喵，多来点，我爱看。 光明神殿，它值得。 …… 前文提过，人类在没有异能时有几千年历史，是在进行死亡大逃杀的。 这次大逃杀造成的后果就是，人类数量锐减，蓝星文明传承几乎断绝，现在还活着并且人族通用的语言，只剩下了华夏语——讲个地狱笑话，高考再也不用考日落语了。 恐惧滋生蒙昧。 一千三百年前，一个骗子横空出世，盗窃捏合蓝星文明的信仰传说，建立了光明神殿，宣称自己是本源之子。 本源表示：勿cue 单是图财图利也无所谓，关键是，这帮人开始饱暖思淫欲了。 先是宣扬，哎呀，人类要完蛋了，大家要绝种了。 他们有什么解决办法呢，那就是把一群“自愿的好女人”豢养在“伊甸园”里。 表面上说，她们不用面对残酷屠杀了，要干的事情只有保留人类最后的火种，俗称生孩子，就够了。 神殿龙子誓死守护神殿凤女。 实际上，“伊甸园”不出任何意外地变成了这群禽兽们的“游乐场”。 这群“夏娃”的死亡率，是外面没被“保护”的普通人的数倍。 这个伊甸园计划，持续了几十年，不断有女性被“自愿”，直到神殿高层被人纷纷勒死在伊甸园的床上。 而且光明神殿的教义中公然宣称女性比男性卑弱。 男性的异能力是神明的赐福，女性的异能力是与魔鬼交易的罪证。 权势最盛的时候，公然“捕猎”女性异能者，当作“女巫”活活烧死。 直到两百年前，才不情不愿地把教义修改成—— “女性异能者是男性异能者的转世，因为前世对神明不敬，今生化作女身受罚。” 人死了，嘴还硬。 沈棉觉得，到光明神殿这种地方当牧师的女性，简直就是在舍身炸粪坑。 难绷。 …… “这叫异能媒介，如果你们之中有人能够觉醒异能力，那么你们的掌心中也能凝结异能媒介。” 云素的声音平静温和， “异能媒介是你们异能的独特标志，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样的异能媒介。” 云素手掌一握，蓝色睡莲花化作蓝光点点，消失在她的掌心，又引发孩子们的一阵惊呼。 “今天我们主要检测的是异能潜力，异能潜力从f等到sss等共九等，f-不被视为异能者。” “异能潜力决定了精神力和修炼等级的上限。一个f等的异能者只能修炼到19级，而sss等的上限却高达99级。” 云素嘴边的苦笑一闪而过。 “而且潜能越高，修炼速度越快，一个sss等的异能力者修炼一天，可以比得上f等修炼数个月。” 是的，沈棉点头，这个世界的异能就残酷在这里了。 异能潜能决定了一切。 正如云素自我介绍，人类的异能，有三个重要指标，潜能等级，修炼等级和异能效果。 而异能潜能就是一串0前面那个至关重要的1。 潜能等级卡死了修炼等级的上限，卡住了修炼速度，卡住了异能回路的数量，也就是卡死了红蓝条。 在这里，废物就是废物，天才就是天才。 只要上限被卡住，什么天材地宝雷劈跳崖，全都没用。 万星联邦不知道，但是帝国就是唯潜力论，潜能高低云泥之别，畸形而病态。 沈棉胆寒。 这些孩子只能听个大概，什么19、99的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 他们只知道哪怕成为一个f等异能力者，自家的地就能少交税。 虽然减税土地有限额，那又怎么样呢！ 省下钱可以娶漂亮媳妇，生个十来个孩子，说不定孩子中还有异能力者，多是一件美事啊！ 他们绝不会知道，异能力者的世界里，这句话是多么的残酷无情。 一瞬间所有人的命运都被今天轻飘飘地决定了。 云素的声音依旧平静： “帝国和女皇陛下对待异能力者极为宽仁。 fe两等的异能力者由所在星系的领主发放福利，承担战时服民兵役的义务。” “d等以上的异能力者可以进入预备军校学习，学费全免，毕业之后分配工作。” “s等以上的异能力者强制进入帝星，就读帝国皇家预备军校，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保卫帝国和女皇陛下。” 气氛到了，负责维持秩序兼点头哈腰的庄园二管事大喊一声：“赞美帝国！赞美女皇！” 孩童们的赞美声震如雷响。 “赞美帝国！赞美女皇！” 第8章 异能效果也很重要 赞美声散去后。 一个衣着整洁的小男孩扯着嗓子喊道：“老师，听俺爹说，爹的异能啥样、儿的就啥样，是真的吗！俺爹是f等异能者，可厉害了，一拳能把土壳蛋锤烂呢！” 土壳蛋不是蛋，而是这颗星球的主要粮食作物，壳硬到需要专门的机器处理。 周围小孩的惊呼声成功满足了小男孩的虚荣心。 云素只是笑笑。 “父母对孩子的异能的影响，在异能媒介的外形上，举例来说，父母的媒介是老虎形态，儿女的媒介可能是小老虎，可能是小猫猞猁豹子，甚至还有可能是布老虎玩偶。” “就是说俺爹的媒介是拳套，俺的可能是拳套，也可能是棉手套呗！” 云素点了点头，她没忍心告诉这个兴高采烈的小男孩的是： 异能者更容易生出异能者是社会共识。 但是对于低级的ef等异能力者来说，这个概率提升并不明显。 异能力者可能生出普通人，普通人可能生出异能力者。 概率的游戏是多么的迷人啊，怎么能叫人不为之心动。 这个孩子不是，下一个呢，再赌一次，只要有可能。 相较于百年前就全面实行了体外繁育的万星联邦，帝国除了一些家庭优渥教育开明的家庭，大部分还是自然生育。 即使是未来医疗科技的保护下，连续生育也会把女性的身体拖垮，更何况偏僻的农业星呢。 造成帝国男女不平等的，除了宗教的歧视污蔑，生育的代价也是原因之一。 “虽然父母和孩子的异能媒介有相似性，但是异能效果可能天差地别。” 有的孩子嚷道：“异能效果是啥东西？” 云素继续讲道：“虽然潜能很重要，但是异能效果决定了你的异能能做到什么，异能效果有十个大类。” “我们会在凝结异能媒介时，通过能量液判断，你属于哪一类的。” 沈棉点点头，五种【物质能量】，四种【精神能量】，再加上异能能量，一共十种。 学界将最基础的【物质能量】身体素质增强，命名为【第一法】，顺着“物质—精神—异能”一路排序到异能能量的【第十法】。 这个顺序全称叫【异能能量等级序数】，简称【能量序数】或者【异能序数】。 至于为什么这么排？沈棉暂时没翻到答案。 只是据说，同等潜能下，序数越高，实力越强，但是又没有数据论文支撑，沈棉只当扯淡。 云素牧师还在讲着：“根据研究，最关键影响异能效果的因素——” 在场的孩子们听得如痴似醉，现场几乎落针可闻。 “是觉醒者自身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 “渴望伤害敌人的，异能表现为身体变强或者元素攻击。渴望保护队友的，异能力一般表现为伤害减免或者精神安抚。” “你的内心渴求什么，你的异能力就会表现为什么效果，也就是说，异能力是心的魔法！” 孩子们的眼神中充满憧憬，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刚才提问的小男孩自信地说道：“俺想跟俺爹一样，一拳锤烂土壳蛋！” “土壳蛋算什么，俺要开风火雷电无敌白龙机甲！” 旁边的小女孩兴奋地接话：“你们男生真粗鲁！我要变得和光脑广告里的仙女一样漂亮！” 当然了，沈棉微笑，云素牧师的话完全是好听易懂的儿童教材。 个人渴望是一回事，异能效果和万恶之源·异能潜力也是挂钩的弱相关。 正如高考择校，我想上清华，就能去吗？这不能够。 要是许愿有啥异能就有啥异能，我还许愿世界和平……算了，这个愿望可不能随便乱说。 …… 昨天晚上她了解的异能力设定和云素讲的差不多。 人的异能潜力生下来就注定好了，只不过是十二岁才能被检测出来罢了。 沈棉要想瞬间提升，不如删号重来。 沈棉当时还贱嗖嗖地问道：“要是我做梦都想异能力变强，会不会我的异能力效果就是提升我的异能潜能，从f-废物一跃成为绝世天才，八大军校纷纷发出邀请函，女皇陛下亲自召见，封我作世袭罔替铁帽子王，桀桀桀桀。” 系统对这种套娃行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绝无此种可能，请宿主脚踏实地，不要妄想歪门邪道。” 沈棉猫猫流泪：“作者不给力我有什么办法啊。” 系统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宿主现在花费50积分开通星耀单日问答会员，可以现在就知道你的异能潜力、异能名称、作用条件和禁忌哦！” “现在知道我是f-，和明天知道f-有什么区别吗！早死早超生是吗！” 沈棉痛心疾首道，“统，想要积分可以直接抢劫的。” 系统继续装死。 …… 不过按照这种设定，女配的异能力【缠丝玫瑰】，让所有人癫狂地爱上她，又代表了什么呢？ 沈棉想：如果只看原着，大部分读者肯定会嘲讽女配，是不要脸皮不择手段的绿茶白莲。 但是一结合觉醒异能力的时间节点是十二岁，这个剧情就微妙起来了。 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刚刚接受了自己是假千金的事实，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居然是狂热的爱，这个年纪的孩子知道什么是爱吗？ 要么是作者为了抹黑女配不长脑子，要么就是沈绵绵的人生并没有表面那样完美无瑕。 沈棉心想：如果个人的渴望，真的能影响异能力的作用效果，那她和女配的异能力效果肯定不会一样。 不提她现实世界就是个性冷淡的人（怎么断句都对），一想到原着里那些男主男配男炮灰的违法犯罪行为，沈棉就有种缺心少肝的幻痛。 她又没有在垃圾桶里捡破烂的癖好！ 我得离他们远点，省得沾上原着的晦气。 沈棉暗下决心。 第9章 混子惨变显眼包 上午阳光上来，晒得沈棉有点难受，她慢慢蹭出人群，来到一处阴凉，却听到一点人声议论。 “这小云牧师，已经给咱们这儿做觉醒测试好几年了，怎么还是个实习牧师呢？” “我听说，是大云牧师一直卡着，不然小云牧师早就转正了。” 在场的管事们，大多溜了，只有几个在树荫下闲话，没人注意到偷听的沈棉。 管事的正装，在农户的背心短裤里是很显眼的。 管事的孩子们，在农户的孩子们中，也是格外骄傲的。 一种与生俱来的阶级。 “这么狠？”一个隐约被排挤的管事咋舌道，“听说牧师没转正之前都不能结婚，小云牧师都二十大多了，就这么白耽误了，这种老姑娘，心理都有点变态嘞。” “净胡说，大云牧师是小云牧师的亲堂哥，怎么能这么害妹子？”一个管事斜了他一眼，“我们沈家人说话，你个外姓人插什么嘴？” 话题一转，变成了管事们开始争论当年分地的不公，谁家只分了个旧矿场云云。 沈棉只觉没趣，正想开溜，一转身，就见到几步之外的云素，笑意温柔恬淡地看着她。 沈棉心虚，比起说别人的闲话被捉到，明显是被别人发现自己在听她的闲话更尴尬。 沈棉的社交恐惧突然就犯了，只好装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云素的柔和而略显平淡的脸，此刻竟有几分虔诚和圣洁，不知道向谁解释道：“都是主的荣恩。” 可是你们那个主也不像啥好东西啊，沈棉内心弱弱吐槽。 不是，你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而是真信这个搞性别歧视的缝合怪呢。 怎么说呢？ “挺…挺好的……”沈棉低声含糊应付道。 “所以，你能来当第一个觉醒异能媒介的孩子，来给大家当个示范吗？” “嗯…好…忙点好…”沈棉正准备低头开溜，突然一抬头，“什么？！” 实习牧师眼神恳切：“不可以吗？” 沈棉感觉自己在这目光中缩水了：“行。” 不是，我是个f-，注定要丢人，行什么行啊！！ 来个人救救我！！ 沈棉心如死灰。 …… 看到第一个测试的幸运儿是沈棉，当场的孩子们瞬间就炸了锅。 “怎么是她！”“她也配！”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沈棉她只想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现在她就像要参加一个注定不及格的考试，实名成绩单还要被公放到全年级大群的倒霉蛋，只能说是咸鱼混子的报应。 “大家看好了，现在我会和她一起演示怎么使用i型机器，我只示范一次，大家注意我们的动作，不要交头接耳！”云素的声音响彻全场。 如果目光能有实质，此时的沈棉估计是万箭穿心。 这样出风头的事情，居然让沈绵绵这样一个人占去了，凭什么！ 沈棉持续脚趾挖地。 …… “i型机器，是用来辅助凝结异能媒介的，能凝结异能媒介是有异能的前提。” 云素走到一台白色机器旁边，机器大概两三米高，像个巨大厚重的茧蛹，她拉了一下把手，巨茧的内部展示在大众面前。 然而让指望看到什么炫酷光污染特效的孩童失望的是，巨茧内胆与外壳颜色无二，内部却是空空如也。 云素看向沈棉示意她站到巨茧之中，沈棉抬腿走了进去。 几乎脑袋刚进到巨茧的一瞬间，机器就发出了巨大的鸣笛声，并且大声播报道：“检测到异能媒介，初步确认为异能力者！” 沈棉面无表情：耳朵被震得好疼！但我不能说！呜呜…… 全场哗然！ 虽然有异能媒介也有4\/5的概率是不能修炼的f-，但是能凝结异能媒介就已经是百分之一的概率了！ 在场几千个孩童中，能凝结异能媒介的也不过几十个！ 在场一些人眼睛都红了，凭什么沈棉过了十几年富贵日子，运气却能这么好！ …… 云素有些惊讶，却依然笑着说：“正好，我就借着这位幸运小朋友的开门红，来讲解一下，被检测出来有异能媒介的情况下，怎么使用这台机器辅助凝结异能媒介。小朋友，你的名字……” 云素顿了顿，明显是想到了不能询问受试者信息的规定，连忙改口。 “好，小朋友，把你的双手平伸出来，放到胸前。” 云素点点头，“异能媒介在左右手都有可能凝结，提前做好准备。” “唯一要注意的是，保持情绪稳定，情绪不稳定会导致精神力乱流……” 一道傲慢的中年男声突然打断了她。 “两百年都没出现过精神力乱流事故了，还天天念叨这老一套。” 正是刚才一直偷懒的男牧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机器附近。 沈棉心想：哒割，别在我要测试的时候，狂立这种fg行吗？ 话说，这就是管事口中，云素牧师的上司兼堂兄，大云牧师？ “毕竟是神殿要求。”云素平静答道，随后低下头，“接下来我会关门，剩下的流程跟着机器提示就行了。” 沈棉点点头，白门在她眼前慢慢闭合，隔绝了茧外情绪各异的视线。 …… 说实话，她没什么幽闭恐惧症，而且这个机器内部空间不小，像立起来的胶囊旅馆。 一直双手平伸有点傻，但是没人看见也还好。 系统早就开始更新了，沈棉环视一遍机器内部，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昨晚她了解到，虽然ii型机器测试潜力更重要，但是i型机器的原理更加复杂，造价也更为昂贵，涉及到了什么“心象世界”“潜意识海洋”啥的，像是玄学。 虽然系统保证过，此世界没人能发现她穿越，但是涉及到什么心理学，总让沈棉感到毛毛的。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这个机器也没什么反应，沈棉自嘲地想，不会真让我的穿越者光环搞沉默了。 …… 慢慢地，一种暖洋洋的微醺感涌上心头。 她好像回到了外地工作的时候，深夜路边摊上，一个熟人坐在她面前，桌上摆着啤酒毛豆鸡胗盐水鸭小龙虾。 头顶的路灯明明暗暗，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侃乱扯。 沈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有聊天的欲望。 然而当她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熟人抬起了头。 沈棉一激灵，这台机器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开始影响她了！ 眼前的所谓“熟人”正是伴随北方孩子长大的春晚小品常客——赵x山大叔。 可能是沈棉的情绪太不对了，熟人的脸闪了一下，又变成了“宫廷玉液酒”的赵x蓉老师！ 没有朋友的老社畜就活该被这样羞辱吗！太可恶了！ 第10章 你就拿这个诱惑干部？ 然而不等沈棉反应过来，她的意识仿佛沉入了深海，眼前的场景疯狂地变换，像是被调了几十倍速的电影，叫人目不暇接。 沈棉首先“看见”的是原着里没写过的，女主的人生“番外”： 三个男孩在别墅庭院里奔跑打闹，投影荧幕上播放着子爵夫人夏沈软软参加慈善晚宴的新闻，主持人一脸艳羡计算着她身上珠宝的价值。 有声音响起：只要你想，你就能得到所有男人至死不渝的爱。 他们会像向日葵追逐太阳一样追逐你，像狗一样卑微地匍匐在你脚边求你的怜爱。 你会过上比女主更耀眼的幸福生活。 沈棉冷笑回应：跟着原着男人混，三天要挨打九顿是。向日葵和修狗真倒霉，被你用来形容这种不可回收垃圾。 眼前的场景轰然碎裂，变成了霸总一脸嫌恶，抓起女主的头一次次地压向水面，女主的尖叫求饶声凄惨到恐怖。 这才是原着，这时的女主还怀着第一个孩子。 …… 场景切换。 沈棉站在大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兰家对她侮辱谩骂，看着门外的看客拿着女配的痛苦当谈资讥笑指指点点。 忽然一阵惨叫传来，所有人的身体像是纸巾一样被随意揉成一团，鲜血沿着砖石纹路漫到她的脚边，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沈棉紧张模式瞬间启动，大割，这种18x画面你播之前能不能打个码啊。 把我吓死，你来当爹？ 又一道诱惑声音响起：你看，人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来欺辱你。 但是只要有力量，有足够的力量，你就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死。 兰家算什么，霸总算什么…… 沈棉不耐烦地打断它：“那别人的生死对我又算什么呢。” 啊？ “杀了他们，难道他们就会忏悔吗？他们只会觉得是技不如人，他们屈服的不是我，而是暴力。” 远处的声音变得讥诮起来：“你难道是做事都要讲求名正言顺的伪君子吗？还是，你居然是悲天悯人连恶人都舍不得杀的圣人病？” “他们的生死，我根本就不在乎。”黑发少女语气平静冷淡，“迷信暴力能做到一切的，都是气血上头的傻瓜。制定规则、维持秩序，衡量对错，难道靠暴力就行吗？” “暴力永远不是唯一解，也经常不是最优解。我可以使用暴力，但是不会被它支配。” “话说，你是没学过刑法吗？不然不至于用这种东西来诱惑我。” 这道声音一滞，随即再次诱惑道：“那权力呢，权力的滋味多美妙啊，一步步地向上爬，士兵到将军，平民到伯爵、公爵……” “难道我看起来像是沉迷人吃人游戏、回到封建社会如同回家的无聊人士吗？” 这道声音看起来已经有点病急乱投医了：“那守护他人呢，人人都敬仰你信服你视你为救世主……” “真的有人能救世吗，只要畸形的世界存在一天，受害者就永远存在。” 这道声音完全崩溃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11章 总之就是莫名奇妙 沈棉腹诽：我哪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现在纯属杠精上头，见谁怼谁罢了。 这道声音已经全然破防，或者精神失常了，它癫狂地喊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要天下的异能力全部为你俯首！” “你要万事万物都按照你定下的法则运行！” “你要拔下帝国恶龙的牙齿，你要将万星联邦踩在脚下！” 沈棉：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居然志向这么远大呢？ “太傲慢了！太疯狂了！你以为你是谁！” “你能消解血缘宿命的仇恨吗！你能斩断时间轮回的枷锁吗！你能承担这世间所有人命运负担己身的无边孤独吗！回答我！” 气氛已经到这儿，周围仿佛响起了拔剑神曲核爆神曲等等超燃中二音乐的混音，沈棉虽然不知道为啥话题急转直下到这儿了。 但是她知道，如果此刻不回答出一个中二到令人震惊的答案，她的杠精人生就会蒙上无法洗去的污点。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索，黑发少女表情平静地开口道： “我来允许，我来承认，我来背负整个世界。”（注） 万籁俱寂。 沈棉面无表情了一会儿，确保那个声音再也不会出现了，脸色一垮，变身超级流泪猫猫头，“这算什么，我的中二之力压过了你的中二之力？妈呀！太尴尬了！” 眼前的场景尽数破碎。 一枚通体乌黑、材质奇异、手感沉重的十面骰落在了沈棉左手中。 骰子的每一面，阴刻着从i到x的罗马数字。 沈棉捏住骰子，转到第一面，刻着“i”的地方，隐隐透着一点血红色。 简直就像是什么灵异剧本杀里的道具，沈棉漫不经心地把骰子抛了抛。 沈棉想到什么，突然疑惑地“嗯？”了一声。 不是说父母会对孩子的异能媒介的外形产生影响吗？ 原着里沈立的媒介是毛衣，沈棉生母无异能力…… 这骰子和毛衣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啊这…… 她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绿绿的秘密…… …… 茧外，所有人都在盯着巨茧，鸦雀无声。 在沈棉进去之后，巨茧的表面就出现了许多裂纹。 云素向吓了一跳的孩子们解释道： “异能力者觉醒前，会不自主地吸收周围能量，能量在觉醒后无法利用，还会损伤身体，” “只有将无序能量凝结排出，再加以梳理，异能媒介才能凝结出来。” “一会儿能量液会沿着机器的底部顺着裂纹向上蔓延，通过能量液的颜色可以大致判断异能力的作用效果。” “不过一般能量液就能攀升到离地面几十厘米，只有离得近的才能看到……” 在场的孩子们惊叫起来。 云素猛地回头，只见金色的能量液已经爬升到了巨茧的中部，至少一米高了！ 它甚至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爬升着，速度甚至没有丝毫减弱！ 这是何其美丽的金色啊！ 不像阳光那样浅淡，不像金属那样冰冷，什么华丽璀璨耀眼的形容词在这种金色下显得浅薄而苍白。 这种金色居然给人的感觉是……威严！ 帝国皇室自称是巨龙后裔，比凡人更高贵。 巨龙黑鳞金瞳红血，所以帝国以黑、金、血红三色为尊。 但是，在场的人内心都产生了极其大不敬的想法——哪怕是黑龙的金瞳，也要臣服在这种威严之下。 已知异能潜力越高修炼速度越快，修炼就是吸收提纯能量的形式。 那么在孩童时期就吸收了如此多能量的，难道会是一般的存在吗？ 而且这种金色，明显不属于任何已知属性的异能力。 …… 云素不可置信地盯着巨茧，轻声道：“难道是……” 云涛——即男牧师，神情激动，好似中了彩票头奖：“是【第十法】！是【空想之术】！” 在第三次全民进化前，人类的异能力只能使用五种【物质能量】和四种【精神能量】。 由于认知的不充分，研究者根据根据觉醒时凝结能量液的颜色，归类总结，认为异能只有九类。 【九类异能论】发现之初，被誉为最伟大的发现，是异能力研究大厦的基石。 很长时间里，皇室和光明神殿，都对九这个数字情有独钟，认为九是代表圆满的数字，是极数。 事实证明，理论是大厦基石，没错。 但是大厦是灯塔国的双子大厦啊！ …… 三次进化后，异能潜力上限由s提升至sss。 在对a等以上的异能力者觉醒测试时，出现了大量不属于基础九色的能量液颜色。 并且毫无规律可言。 出现了许多杂色混色，什么七彩玛丽苏特效、五彩斑斓的黑等等。 颜色相近，异能效果大相径庭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 但是对于所有低阶和大多数高潜力异能者，九类异能论还是适用的。 没办法，只好把这些个例，统统扔到一个大筐里，统称为【第十法】。 后来研究后，才发现【第十法】是直接运用异能能量的异能，而不是像【前九法】一样，需要进行能量的转化。 并且【第十法】效果极其繁杂诡异，什么时间倒流、因果律、无效化等等要多奇葩有多奇葩。 沈棉昨天看这部分，就觉得其实【前九法】像是西幻世界的魔法，【第十法】才像是现代小说里花里胡哨的异能力。 【前九法】被称为【有形之术】或【实相型异能力】； 【第十法】被称为【空想之术】或者【概念型异能力】。 概念型异能力，只出现在a等以上潜力的异能者中。 想到这里，云涛内心一阵狂喜，a等稳了，s等说不定也能冲一冲。 要是能把人拉到光明神殿的教谕所，升职总殿简直是指日可待啊！ 功劳可不能分给别人， 想到这，云涛一把搡开还在惊讶的云素，脸上满是笑容地站在机器出口，他要在这位新星面前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 沈棉可不知道自己被预定出去了 面色古怪的她正在和骰子进行一场意志力的大比拼。 毫无人性的骰子取得了胜利。 第12章 人不能这么中二，至少不能这么中二 骰子颜色黯淡，不断给沈棉传输着房子着火我上吊的萎靡情绪，颇有一种我不吃我不喝我就要手磨咖啡的熊孩子气质。 小说中常见的异能觉醒引气入体后，灵台一清能量涌动啥的全都没出现。 只有骰子在装死，拿在手里还死沉。 沈棉叹了口气：“咱们商量一下，我心里默念，你不是也能听到吗？” 骰子：打咩！ 跟一个骰子完全没法谈判！ 沈棉视死如归地机械念道：“你指尖跃动的电光，是我不灭……” 骰子微微发亮。 沈棉感受了骰子和自己之间微弱的联系。 沈棉表情冷酷：“错的不是我，错的是整个世界。” 骰子亮度更甚，由实物变为虚影，开始飞速旋转！ 金色的纹路涌现在沈棉的皮肤表面，甚至爬上了少女苍白的脸颊，如同奇异而瑰丽的纹身。 【异能回路】，沈棉脑中突然蹦出这个词。 不对，不是说f-只能凝结异能媒介，没有完整的异能构造吗…… 还没来得及思索，沈棉眼前一花，周围从机器内部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思维停滞，时间静止，一切在这里都毫无意义。 视线的尽头，是一棵枝叶没入天际的纯白之树。 这难道就是储存着异能本源，只能被感受、任何物种都无法到达的……异能世界？ …… 无数金色的光点出现，围绕在沈棉的周身跳动。 尽管颜色并不相同，但是这些光点给沈棉的感受，和她那逆女骰子完全一致。 每个光点都在直呼中二语录摩多摩多！ 沈棉神情惨不忍睹：“还没完了是……反正没人看见……” “咳咳……凡王之血，必以剑终，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所有光点心满意足，聚集凝聚成一个纯黑骨骰的形状，落在沈棉左手里。 周遭的纯白世界，尽数消散。 直至此刻，沈棉的异能才完全承认了沈棉，告知了它的名字和作用效果，给予了沈棉完整的操作权限。 沈棉站在机器里，却能看见外面几十个颜色各异，不断跃动的光点。 这是别人的异能力。 一种微妙不爽的情绪涌上沈棉的心头。 什么别人的。 这该是我的东西。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随意剥离占有掌控切割压制支配…… 沈棉一激灵，面无表情，左手猛地攥起，骰子没再挺尸，而是化作金光点点，消散在掌心。 果然是被异能力影响了吗…… 觉醒了不得了的能力啊。 这个名字和作用效果……沈棉苦笑一声，可真是大麻烦啊。 而且，自己不会以后每用一次异能，都要大喊中二语录？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中二少女？ 沈棉自嘲地想，要不以后要用异能力的时候，找个头套戴上。 沈六花是中二病，关我沈棉什么事呢？ …… 机器之外。 只见金色能量液已经攀升到巨茧的顶部，能量液几乎是停止流动了，此时能量液的金光变得不再那样耀眼，反而是一闪一闪忽明忽暗。 就在一瞬间，云素感觉自己的异能力好像结冰了一样无法流动，与其说是“结冰”，倒不如说是被“压制”了，好像没得到什么上位者的允许就不敢动弹一样。 云涛的表情也是惊愕犹疑，不消说，他也感受到了这种压制！ 还好，这种感觉只停留了一瞬间，仿佛错觉一样轻飘飘地消散了。 云涛松了口气，他们rex566星系的骄傲，ss等潜能异能者顾训，他觉醒的当天可是二十公里之内全体低等级异能力者全部无效了一个小时，差点被误认为是虫族的袭击。 而沈棉的异能力持续时间短，而且只影响他们二人，但比起很多无声无息就凝结媒介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云涛感觉感觉总殿的席位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 …… 觉醒场地位于庄园的东北角。 一分钟前，庄园的西南角，一个彪形大汉举着一个土黄色球体，洋洋得意的说道：“让俺表演下俺的看家绝活——一拳锤烂土壳蛋！” 他举起的拳头上还带着黑色的拳套，一拳下去，男人嗷地一声惨叫起来。 土壳蛋纹丝未动，他的手已经肿了起来。 周围管事哈哈大笑：“沈二狗，你早上没吃饭！” …… 也是一分钟前，帝国的绝对中心——帝星潞水宫。 女皇安多莉妮·罗曼利亚正在历代皇帝的画像包围下安静端坐于王位之上。 她已经不年轻，她的容貌和她二十岁临危受命、受封皇太子时相差无几。 但是皇室最引以为傲的金发，已经褪成极其浅淡的白金色了。 她的声音轻而疲惫：“觉醒测试结束后我要召见阿尔弗雷德·罗曼利亚伯爵，让他做好异能发动准备。” 一声“遵命”从暗影中传来。 …… 机器内部，沈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原着沈绵绵觉醒异能的时候，应该是出了什么差错，导致被错误认定为f-。 f-是只有异能媒介，没有异能回路和异能星海，是不完整的【残次品】。 女配身体内异能构造是完整的，最差也是f等潜力。 而且，异能给沈棉的感觉，远远不止f等。 如果女配要是个真正的异能力者，下场肯定不会那么悲惨了。 不知道是作者的恶意，还是命运的小玩笑。 沈棉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准备拉开测试机器的门。 突然。 【叮——请问宿主是否要花费49积分，购买心动特别信息补充包，购买补充包，即可获知异能力名称、潜能等级、使用条件和禁忌哦，心动不如行动。】 消息编辑时间，是今早凌晨一点钟，被系统设置成了离线定时发送。 沈棉脚步一顿，她感到有点好笑。 我异能测试都做一半了，异能名称和使用条件一清二楚，马上就测异能潜力了。 还用得着你来卖我什么补充包吗？ 想积分想疯了。 但是…… 系统从没给过建议，只在这上面提醒了两次，已经很反常了。 第13章 男二突然出场 沈棉心下微微一沉，会不会是真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是新手福利积分只有50 ，一下扣掉49。 四年内得不到积分，积分不会下崽，1个积分能顶什么用？ 正当沈棉犹豫之时，一阵不明显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机器内部。 水声，不如说是，涨潮的声音。 沈棉疑惑地想，为什么做了降噪静音处理的机器内部—— 会有海水拍岸的响声。 会有海鱼腐烂的腥味。 为什么…… 会有一条滑腻的海蛇爬过了她的脚背…… 【海洋永远奔流。】 【大海从不停歇。】 【你被大海发现了。】 【沈绵绵。】 …… 机器之外。 巨茧上金色的能量液不再闪烁，常理来说，这代表着异能媒介已经凝结完毕。 果不其然，巨茧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提示声：“异能媒介已凝结完……” 云涛一把搡开云素，迫不及待地去拉动门把手。 “滴！”警报提示音响彻场地，此时的机器好像出了故障，不断重复着：“异能媒介已凝结完……异能媒介已……异能……” 它的声音平稳下来：“异能媒介尚未凝结完毕，请勿随意扯动把手！” 孩子们惊呼起来！ 原来刚才的金光太过闪耀，很多人都没发现，其实金色的能量液只占据了巨茧外壳纹路的三分之二。 此时金光全然暗淡下来，众人才看清，还有三分之一的纹路被乳白透明的能量液占据着！ 这个能量液的光芒淡到几乎没有，而且，更为离奇的是…… 无数黑色的丝线正在顺着乳白透明的能量液不断向上蔓延。 几个呼吸之间，透明能量液的那部分，已经变成了全然的蓝黑色！ …… 【光明神殿总殿·魔术塔Σ】 少年墨绿色长发及地，脸色苍白，唇色血红，面容是魔性一般的极致艳丽，叫人不敢直视。 他只穿了件黑底金线的宽松外袍，露出了小腿，赤脚站在地面上。 不守男德的典范。 在场的神职人员却没人抬头，正直纯洁得好像那些恋童丑闻，都是无良小编胡编乱造一样。 突然，少年轻轻地笑了起来。 声音中是说不出来的魅惑动人。 众人却是冷汗涟涟—— 地面上纯白丝线扭结成股，有了生命般，不断滑行游曳，像是一条条海蛇。 “圣……圣子。”离这些丝线最近的牧师承受不住压力，突兀出声。 圣子，在光明神殿中，只有一人会有这种称呼。 那就是未来大主教的继任者，也是未来神殿凡俗事务的管理人。 当代圣子很少现于人前，但是教名却是无人不知——“安东尼亚·乌尔里希”。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是顾星流。 顾星流对着出声牧师微微一笑，视线所及，却没有任何焦点： “吓到了？” 纯白丝线瞬间失去了活力，褪色为透明，随后原地消失了。 牧师看到丝线消失，松了口气，仍然是低着头，心想圣子倒没有传言那般恐怖。 他想摇摇头，但是一想又觉得失礼，刚组织好语言开口：“是卑下无状……” “滴答” 粘稠的血液顺着透明的丝线滴了下来。 接下来是人头滚落地面的闷响。 周围依旧无声。 顾星流一步步向门外走去，坚硬的宝石地面随着他脚步的落下，质地变为柔软的泥沼。 “大海是永远的家，你找到她了，我也找到了。” 容色瑰丽的少年望着星空，说出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这一局，是我先。” 他突兀地狂笑起来，状如疯魔。 周围依旧无声。 第14章 为什么星际还有克系元素 “海洋和星空，是人类的来处和归宿。” ——作者写于科幻小说《海潮》扉页。 …… 小小的沈棉跟在妈妈身后，在菜场买海鲜。 卖海鲜阿姨是她们家的邻居，此时笑着对沈棉的妈妈说道：“你们家绵绵跟别的女孩子一点都不一样，一点也不爱笑。” 妈妈煞有介事地胡扯：“我们找人相过面的，这孩子是升官发财的面相，一笑就把财运官运笑没了！” “是吗，以后我们小棉花当大官了，可得给郭阿姨的海鲜宣传宣传啊！” 沈棉想，为什么要叫我绵绵呢，我的名字是红棉树的棉，才不是软绵绵的绵呢！ 为什么我知道她说的是哪个棉呢？ 妈妈的声音很温暖：“看看你想吃什么海鲜，别买多了，冰箱放不下。” 首先看到的是一盆玫瑰花，是真花吗？但是摸起来毛绒绒的，好像是毛线编在了铁丝上，花盆旁边摆着一个标签。 “深海玫瑰，美容养颜，￥705失效！&烫烫烫” 后面的字沈棉看不懂了，没事，她是小学生，看不懂不是很正常嘛！ 写了个深海就是海鲜啦！ “离她远点！离它远点！” 谁在和她说话？ 沈棉不高兴地收回手：“又不能当饭吃，你爱要你要！” 玫瑰花淡去了…… 第二个水柜里的是一条会说话的扁扁的鱼饼，标签上没有字。 鱼饼对她说：“你带我走，我很好吃的！” 鱼说话就算了，鱼饼怎么也能说话了！ 这个游戏一点也不怕玩家投诉恐怖谷效应吗！ 什么是恐怖谷效应？ “不，”沈棉拒绝了，“吃预制菜半成品不健康，谁知道你有没有加皮鞋底做粘合剂。” 鱼饼把水柜拍得啪啪响，这么q弹，肯定是加了科技与狠活！她真聪明！ 走哇走哇…… 沈棉看到了一只很大的黑色章鱼，触手随着水波摆动，一看就很适合辣炒！ 只要看着它，就感觉所有注意力都被吸走了。 标签上写着三个字“非卖品”。 凭什么不卖！最好的东西只配我拥有！沈棉贪婪地盯着它。 【好，对它说点什么，说不定它会自己和你走哦。】 沈棉绞尽脑汁，灵机一动，搬出了传说中无往不利的攻略话术：“你好特别，你和我认识的所有男……所有海鲜都不一样，你的触手给我一种疏离感，你想要过度的蒜蓉辣酱，你想要不可理喻的麻椒，想要煤气灶的烈火炙烤你的灵魂，中间忘了，最后忘了。总之，在吗，看看吸盘。” 一枚金色的骰子在她面前滚动， 【投掷结果1d10=1，说服大成功。】 【契约达成，你与某个不可言说的存在达成了微弱的联系。】 【此时您的理智值为99＜100，凡人终将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投掷结果1d10=10，理智检定大失败。】 【这位伟大的存在于梦中向你投去了一瞥。】 【直面伟大的存在，你将付出1010=100点理智值。】 【注意，理智值即将归零！】 【您即将陷入永久疯狂。】 【大海是永恒的家园。】 …… 一阵恍惚，沈棉发现自己站在水柜包围的迷宫里。 我要干嘛，对了，我要买海鲜。 【警告，理智值低于60！】 好多鱼啊，长的，圆的，扁的，长牙的，会说话的，完整的，破碎的，哭着的，毛茸茸的、长脚的—— 【警告，理智值低于30！】 好多海水啊！绿色的海水……海水在她面前，在她左右，在地面，在屋顶，海洋是天空，天空是海洋，海水浸湿了她的衣角，海水沾湿了她的头发—— 【警告，理智值低于10！】 妈妈拍了拍她的头：“回去，别耽误下午的钢琴课。” 不要钢琴课，不要钢琴课，不要钢琴课，妈妈的触手好软啊，我要是有触手…… 一滴粘液顺着沈棉的额头慢慢往下流动—— 【理智归零——】 周围的一切都变为扭曲的暗蓝色几何面，然而摸上去又是那样的柔软黏滑。 逐渐你无法再思考，你也不需要思考，你不清楚你的身体在做什么…… 你不再是你，你感觉到一阵轻松和愉悦…… 你看着大海，你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 “跟我走！” 一只手抓住了沈棉，带着她向外面跑去。 她们跑过水柜迷宫，跑过空无一人的菜市场，跑过缠丝玫瑰和皮鞋鱼饼。 她们跑过的地方都由立体变成了黑白的平面剪影，被风吹散。 最后归于无尽的纯白虚无。 沈棉呆滞地看着小女孩的背影。 小女孩穿着华丽的粉红色蓬蓬裙，头发上裙角上都是闪光的珠宝，她的身上还散发着奶油巧克力蛋糕的甜香味。 一个美丽的女孩子。 一个献给海洋的活祭品。 她就是沈绵绵。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而她们的身后，无数黑色丝线像海蛇一样追随着她们，连纯白的虚无都要被这种黑暗所吞食。 沈绵绵停下来，蓬蓬裙全是灰尘，珠宝掉落一地，甜香沾上了海腥味。 女孩向沈棉转过脸，怨恨和恐惧在她的眼神里交织，如癫似狂。 “你看到了！你看到了！这就是我眼中的世界！这就是我的异能力！” “你这冒牌货！你这小偷！想要我的人生是，我给你！统统拿去！” “我给你这受诅咒的血！我要看着你的结局！” 黑色的丝线绕过沈棉，缠向沈绵绵的脚腕，她脸上癫狂痛苦的神色归于麻木平静。 眼前的沈绵绵不断变换着形象。 从穿着蛋糕裙的女孩，到穿着校服脸色阴郁的少女，再到…… 黑线已经吞噬到脖颈了。 女人的脸上是淤青，是疤痕，是腐烂流血的伤口。 眼泪混着血液，晕着廉价散粉眼影腮红修容高光流了下来，混成了奇异的红色。 欲坠未坠。 沈棉有一种预感。 沈绵绵不会再出现了。 她要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什么痕迹都不会剩下了。 “不要相信任何人。” “不要和大海对话。” “好冷，好饿、好疼……妈妈——” 一滴血泪消失在黑暗中。 永无尽头。 …… 无尽的黑暗里，面无表情的沈棉看向自己的掌心。 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无风自动，翻到了第一页，快速地消失了。 右手掌心出现了一只黑色小章鱼。 触手短短的，头有点不太聪明的大。 托在她手里，就像是白瓷盘里的一口小凉菜。 但它又不是完全的活物。 微微一动，就显现出黑色和白色毛线交织出的经纬纹理，像是个毛线织成的玩偶一样。 沈棉叹了口气，戳了一下章鱼的大头。 “叽——”章鱼发出了被捏的橡皮鸭的叫声。 章鱼是这么叫的吗。 “系统，我要购买心动……反正就是那个49积分的补充包，快点，别装死。” 第15章 是的，我是有两个异能 茧外，云素和云涛面面相觑。 原因无他，刚才机器抽风报错之后没多久，长短不一的滴滴警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云素和云涛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种警示音代表着精神力乱流发生了！ 云素面色沉凝。 要知道精神力乱流在测试历史中，是几百年都没再出现过的极端恶劣事件。 云涛的脸色更是难看，他是因为上面斗争被连累发配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他自认眼界资源比云素要强很多。 他看过光明神殿的秘密调查文件，知道精神力乱流并不是什么因为“情绪不稳定”的这类屁话。 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几个情绪稳定的？ 这是纯粹的人祸。 精神力乱流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测试机器提前被导入了另一个人的能量液。 他人的能量液会冲击当前测试者的异能，逼迫它应对抵抗反击。 如同免疫系统遇到极端顽固的病菌，迫不及待地开启了“我要完了大家都别想活”的自爆模式！ 在精神力乱流的案例中，什么安抚，根本没用，能活下来的百不存一！ 这可是重大责任事故！ 他作为分部负责人，难辞其咎！ 神殿不会在意是不是有人诬陷你，你要是中招了就是没用愚蠢无能死不足惜！ 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壮感涌上心头，云涛看着面色惨白、在用异能精神安抚的云素，心里油然而生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 这个蠢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是无用功，不像他，还能做个明白鬼。 云涛心情平静，心想：别救了，没用的，你我今天都要完蛋的。 他连装个样子都懒得装，机器里的人说不定都炸了，能救回来他倒立…… “异能结晶已凝结完毕，请及时清理能量液。” 机器的播报声震耳欲聋。 云涛：？ …… “开门啊，看我干什么！” 精神一放松，云涛的语气又傲慢呛人了。 云素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快步向前，拉开巨茧的大门。 她和黑发少女目光相接，却发现黑发少女虽然依旧神色冷淡，然而眼圈却有点发红。 也是，虽然看着冷静也不过是个孩子，精神力乱流这种事情遇到了谁能不害怕呢。 视线下移，黑发少女突然回神一般，猛地攥起了左手，仿佛是错觉，感觉一抹金光消散在她的指间。 当然是错觉了。 异能力不是在右掌心好好待着呢吗？ 一只小小的、毛线织成的、总体黑色略带白点的章鱼玩偶在少女的掌心一动不动。 云涛难掩失望，虽然他已经知道了之前那个很炫酷的异能力，是纯属有人要搞他。 最后呈现的能量液颜色是黑色——最常见、最大路货色的【第一法】：体质增强，也是高阶异能者占比最少的异能属性。 再看这异能媒介粗糙笨拙，毫无特殊之处。 他开口呵斥道：“还傻站在那干什么，赶紧下来，耽误别人的时间！” 他就是迁怒又怎么样，他对付不了幕后黑手，还对付不了一个女孩子吗？ 沈棉被云素牵着走了下来，她低着头，声音很轻：“牧师，我头疼，想休息一会儿，能不能等会儿测试潜力。” 冷汗将少女的长发打湿成绺，她的脸色苍白到透明，甚是可怜。 两道测试流程并不严格要求顺序对应，全靠牧师自行安排，沈棉的要求不算过分。 云涛却怒上心头，大声嚷道：“就你想搞特殊，你是个什么东西……” 少女抬头看了一眼云涛，眼底全是猩红血丝。 那是相当冷淡而有分量的一瞥。 云涛被那眼神震慑当场，就见云素不赞同地摇摇头。 云素带着她穿过孩子们的阵列，走到了树荫处，“好好休息，感觉没事了，再来找我做潜能测试。” “你的能量液是黑色的。”女人柔声说道，“除了头疼，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黑色，【第一法】，体质增强，最朴实而广泛的异能力。 念头在沈棉脑中一闪而过。 少女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了，我是不是……测试时间太长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才让他那么生气。” “没有，”云素的声音平和而温柔，“别多想，一切正常。” 云素离开了，而黑发少女依旧闭着眼。 夏日上午的微风吹过树叶，她听到了海潮的声音。 …… 云涛瞟了云素一眼，开口嘲讽道：“你倒是惯会装好心做好人。” “堂哥，那孩子察觉到过程中不对劲，被我哄过去了。” 云素的语气依旧是温和的：“最近神殿不太平，咱们还是把这事瞒下来的好。” “一个农户的野丫头，叫管事吓唬吓唬她……” “她那身衣服可不像是农户的女儿，”云素淡淡道，“我瞧着这一两年管事对咱们也不像以前那么恭敬了，少生事端。” “当然，要是堂哥有别的想法，我也可以在工作报告里把乱流事件记录下来。” 云涛没说话，云素的意思很明显，要么她上报乱流事件大家一起完蛋，要么就别对她的行为指手画脚。 被一个女人威胁的愤怒涌上心头，他的喉结动了动，转头面向愣着不敢上前的男孩，骂道：“看什么看，聋了吗，听不懂人话是！” 阵列后面，不少孩子都在扭头偷看沈棉，少女的脸上毫无血色，目光幽幽。 她的视线没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 系统正在维护，却不影响个人属性面板的正常使用。 【49积分已扣除】 【心动特别信息补充包已使用】 曾经空空如也的异能力一栏，数据已经实时更新完成。 【异能力一：皇权骨骰（概念型） 潜能等级：ex 持有人：沈棉 简介：万州一律，天下归序。】 略去异能使用条件，作用效果和禁忌若干条。 这并不是结束。 【异能力二：深蓝故约（实相型）（+） 潜能等级：sss等—＞ex 持有人：沈绵绵—＞沈棉 简介：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点开【深蓝故约】后面的加号。 【理智上限：100 契约者一：&￥ （宿主自定义昵称：八爪鱼\/小章鱼\/小咸菜） 占用理智上限：100 理智上限余额：0 当前无法契约其他收容物】 沈棉叹了口气，两个王炸在手，一个也打不出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 【警告：当前宿主理智值为1，理智过低，已经陷入临时疯狂。】 第16章 身世之谜 很难形容沈棉现在的状态。 自从得了精神病之后，精神状态健康多了。 眼前被阳光晒得一阵阵发昏，鼻子里都是她最讨厌的烧海苔的海腥味，胃里一阵阵酸水在往喉咙里冲。 身上难受还能忍一忍，沈棉现在就是想杀人！ 她想： 如果能够回到昨天晚上，系统问她要不要提前知道异能的时候，她一定要把系统从脑海揪出来，扇它两个大耳光。 谁能想到这句话里有这么大一个坑！ …… 唯一的好消息是，沈棉的异能潜力，真的很强。 何为ex？ 异能潜能的等级，是一个范围，而非固定的点。 学者通过测算【异能流量】，确定了各个等级的上下限，哪怕是最高等的sss等，实际上也存在着等级上限。 而ex，就是专门设定在sss等上限之上的一个学术概念。 也就是说： 现在的沈棉，下限已经比sss等的极限还要高。 上限更是……无法估量。 也不知道是她的穿越者光环，还是两个异能力凑在一起，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反应。 然而，潜能只是潜能，转换成实力尚需要很长时间。 【这可不一定哦。】 系统还在升级维修中，脑海里谁在说话？ 算了，不管了。 好消息已经没了，接下来全都是超级坏消息了。 沈棉感觉脑袋一阵阵的钝痛。 …… 【坏消息一号：就是双生异能本身】 “是的，是的，”沈棉擦了把冷汗，神经质低语道，“异能具有【灵魂专属唯一性】，一个灵魂只能有一个异能，这是绝对的铁律，是剧情的设定。” 【你没法解释你两个异能的来处，因为你真的不是土着，你只是个可怜惊惶的穿越者。】 沈棉努力保持镇定：“我必须得隐瞒一个，我不能用我的小聪明，来挑战封建帝国的能力。” 【事实上，你发现了，无论是哪个异能，你都不能直接拿出来，你明明手握两张王炸，却只能像松鼠藏橡子一样，把它们藏起来。】 沈棉把头埋在臂弯里，像是难受，也像在躲藏别人的视线。 【让我们来说说坏消息二号：沈绵绵给你的‘礼物’】 沈棉轻声说道：“闭嘴。” 这个声音还在继续： 【此刻想必你正在犹疑恐惧，你发现你犯了个大错，你只把原着当成弱智作者写的狗血霸总虐文，你忽略了这里已经是个完整的世界，在她逃他追的海面上，其实隐藏着一座硕大的冰山。】 沈棉声音加大了一点：“闭嘴！” 【窥视了冰山一角的你，正在疑惑恐惧，为什么，本该是假千金的女配，身上却流淌着皇族的血？】 【为什么，她的异能【深蓝故约】，居然是这世界上唯一可遗传效果的异能类型【第九法】，这专属于罗曼利亚的苦痛与荣耀呢？】 沈棉感觉胃也跟着绞痛起来。 女配根本就不是什么f-废物。 怪不得，f级的异能者只能开个农作物的壳，f-女配却能蛊惑一大堆男主男配男炮灰。 曾由女配持有的、现在莫名在她手里的异能，名为【深蓝故约】。 效果很简单，和契约物，就是“菜市场”里面的那群“海鲜”，签订永久契约。 召唤祂们，使用祂们的力量。 沈棉的理智值上限是100，契约不同的收容物减少相应的理智限额。 她不知道契约了个什么存在，直接刷爆了她的理智上限，还差点把她弄死。 契约物有两种用法——【降临】和【依附】。 【降临】是把契约物召唤到现实世界，能够发挥全部的力量，威力和消耗更大。 【依附】是由宿主代行契约物的天赋能力，威力和消耗都低。 作为一个坑货，小章鱼虽然能够【降临】，但是，它【降临】的规则就是，广大手游玩家最痛恨的——抽卡！ 以十面骰的投掷结果乘以10，直接扣除理智值。 如果投到10点，不好意思，理智归零，永久疯狂。 这就是沈棉刚才差点ga over的原因。 【大海是永远的家。】 “我信你个鬼。”沈棉心里吐槽道，“而且，只要投数＞=6，理智值就会被扣得＜=40，直接陷入临时疯狂，虽然现在我就是临时疯狂，没感觉有什么影响——” 【真的吗？】 “闭嘴，别插话。”沈棉焦躁，“1\/10概率直接死，4\/10的概率上个效果未知的debuff，这谁敢用啊。” 都是二次元抽卡手游的老玩家了，谁不知道人非起来能非成什么鬼样子。 “而且理智上限又不等于最大理智值，上限是100，理智也不会一直都维持在100，万一有专攻精神的异能力，啧……” “异能可以转化成理智值，但是提升不了理智上限，我现在就是个0级白板号，用不了啊。” 【这些都不是问题，其实你觉醒异能时，你甚至有点窃喜，毕竟老社畜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永久饭票，过上骄奢淫逸的咸鱼日子。】 “然而，不可能，”沈棉咬住自己的指甲，“光脑年年上传基因到帝国基因库，普通商人搞搞真假千金还有可能，皇族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的，直到你获得异能潜力时，才发觉了不对。】 【按照皇室的猫贩子配种法，是生不出你这样的异能潜力的。】 【但是黑龙的血，确确实实流淌在你的血管里。】 【你开始怀疑，你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呢？】 第17章 黑龙的血嗣 前文提过，影响异能效果类型是个人渴望和异能潜力。 能够遗传的，只有异能潜力和异能媒介的形状。 血缘跟异能效果没有关系，这是无可辩驳的设定。 但是帝国皇室的异能力——契约生命的【第九法】，就是家传的！ 仅此一家！ 【第九法】=罗曼利亚，是全星际的共识。 所有家族成员，只要有异能，异能媒介长得都一样。 一本白色封皮上绘制着双足黑色飞龙的小册子，被称为【黑龙契书】。 皇室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来宣传自己血统的高贵之处。 因此帝国没人不认识【黑龙契书】，人人都能对皇室的异能说出点门道来。 这样奇特的血脉，自有一套神奇的传承方法和血统设定。 他们会通过扭曲的近亲结构，来保持【龙血纯度】。 【龙血纯度】指的是和开国皇帝亚斯兰·罗曼利亚的血脉接近程度，纯度越高，契约物和潜能越强，无一例外。 只有在s等以上，才能契约幻想种。 常规异能只需要父母一方潜能高，就能确保子嗣的上限。 但是【第九法】的潜能，却是符母【龙血纯度】的均值上下小幅浮动。 因此，近亲通婚就是他们保持纯度的唯一方式。 尽管如此，随着代际增加，龙血纯度只会不可逆地越来越低。 现在除了主支以外，也很少有旁支成员能契约幻想种。 而现在的皇室里，只有女皇是sss等，她的子侄姊妹兄弟乃至长辈都是ss等。 这还是先皇七十来岁废后另娶亲侄女，果蝇一样“抖擞精神”，才生出了女皇这个sss等擦边过。 甚至皇室规定了，只要能契约幻想种，统统是继承人备选，进行皇位大逃杀。 【是的，只要您能回到帝星，您的潜能，就会无可辩驳地为您带来最优先的继承顺序。】 沈棉冷笑道：“我真的能回去吗？女配当年为什么不回去？是她不想吗？” 女配本身的潜能几乎就是sss等的天花板，按照龙血纯度的计算法，根本不可能有正常途径，得到沈棉这样的纯度。 沈绵绵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她真的是个人吗？ 【您为什么不觉得，是您穿越造成的蝴蝶效应呢。】 “可得了你，”沈棉只觉得目眩神迷，一阵粘腻的不痛快，“我要是穿越能变天才还可能是金手指，谁家穿越能给原主换个爹妈啊！” 我要有这能力，我至于被人冲脸退婚，至于被这倒霉帝国吓得要死要活吗？ 我早就造个时光机穿越回去了。 作者戏谑地描写女配临死前的文字片段，像是乱飞的果蝇，不断地嗡鸣在沈棉脑海里。 好恶心！ 好恶心！ 一个统治了一半星际的暴力机器，不可能不知道流落在外的【黑龙之血】。 只要一点点血液和基因，只要翻开黑龙契书，会有无数人蜂拥着沈绵绵回到皇室。 他们会在这个皇室唯二的sss等身上，疯狂撒下政治筹码，奉献着真与假的忠诚。 ——哪怕是争权失败，女配至少还能落得一个体面的收场。 但是，现实就是，所有人都旁观着沈绵绵毫无尊严地腐烂殆尽。 女配在和沈棉意识对话中，满怀恨意地大骂“受诅咒的血”。 她对自己的异能力有意隐藏，让所有人只知道她的异能是缠丝玫瑰。 她到死都没有想跟皇室产生一点联系。 背后怎么可能没人操纵？ 回顾原着，女配的人生，是被彻底毁掉的人生。 sss等天才，被当作f-废物处理，完全远离了异能者的世界，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只能蜷缩内宅斗争。 最强异能，只能蛊惑原着男性那群不可回收垃圾，用来衬托主角盛大绚烂的爱情传说。 皇室第一顺序继承人，失去公民身份，流落街头，出卖身体，冻饿而死。 她死去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幕后的操纵者，是怀抱着什么心情，来观赏着女配一步步地滑向深渊呢？ 现在她的危机，需要沈棉来解决。 但是，沈棉什么都不知道！ 她根本就没有沈绵绵的任何记忆！ 帝国是主谋？还是受到了蒙蔽？ 沈绵绵受到了什么限制，才不能暴露自己的异能和血脉？ 为什么，是我穿到了这本恶心人的小说里？ 许许多多的问题，就像是不消化的糯米饭，沉甸甸地积在沈棉的胃里，不断带来绞痛。 鼻尖的烤紫菜味道更浓烈了。 头晕目眩的她终于忍不住扶着树桩，大吐特吐起来。 第18章 没有一个异能省心 无论帝国到底知不知道沈绵绵的存在，但以现在这种冷漠忽视的态度，说明情况只有坏和更坏！ 逃跑，沈棉心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我要逃跑！ 跑到帝国之外！去万星联邦也好！当星盗也好！给虫族当人奸也无所谓！ 先得把幕后之人给稳住…… 而这个操纵着沈绵绵的势力，从原着中，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只是“旁观”和“漠视”。 但是，万一他们的计划出现了不受控的因素呢？ 他们会怎么对待沈棉呢？ 【这个不受控因素，就是你自身的异能力——皇权骨骰。】 沈棉向后一仰，朝天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 沈棉昨天晚上不是没想过自己想要啥异能力。 沈棉觉得既然自己是穿越主角，肯定要与众不同、非同凡响。 然而想到凌晨也没想好自己要什么…… 于是今天，沈棉自己的异能力——【皇权骨骰】的效果，就是动漫里第二烂大街的异能——学名叫“刻录”，拽洋文叫“ctrl c+v”，通俗地说就是复制粘贴。 备注：第一烂大街的异能是无效化。 沈棉总觉得这是对自己没有想象力的鄙视。 言归正传。 十面骰的每一面，可以复制一种异能力。 听起来不错，但是限制条件很多： 1、修炼等级每十级才能复制一个，必须复制，不然就卡你等级上限。 2、复制的异能力必须潜能由低到高，如果违反，之前复制的全部作废。 3、被复制人心甘情愿地成为沈棉的臣属，自觉自愿地献上自己的异能。 复制成功以后，就会对沈棉产生绝对的忠诚。 4、作为对臣子的“奖励”，沈棉可以提升臣属的潜能等级，以自己的当前等级上限为准。 6、使用异能期间，你复制的异能会认为自己是同类异能的王，变得狂妄自大，不自觉地散发让同类异能臣服的威压，从而起到压制作用——能压制多少另说。 7、使用异能期间，沈棉会受到精神暗示，认为自己是异能世界唯一的统治者，变得狂妄自大，理智降低，更容易说出中二语录。当对方被中二语录震慑时，会产生不自主的臣服心理。 沈棉内心一只超级流泪猫猫头在尖叫：这什么中二病抖s角色扮演异能啊！ 早知如此，我就不在机器里和那个声音死杠了！ 【赢了中二，输了人生是吗？】 …… 问题是，这个异能本身也很危险啊： 越致命的信息，越是轻描淡写地放在表面。 沈棉的异能力，可以提升“臣属”的异能潜力！ 这种能力，前所未有。 要知道，异能潜力出生即注定，天才就是天才，废物就是废物。 异能潜力决定了修炼速度，决定了修炼等级上限，决定了红蓝条。 多少人困死在天花板一动不动。 在帝国这种唯潜力论的社会环境下，哪怕是一等潜力等级的差别，就能让命运天翻地覆。 现在有十个能让你提升潜力、彻底改变你人生的奖券。 手握奖券的人，是个身份可疑，被严加监管的十二岁小女孩。 谁能不想分杯羹？ 一个异常，尚且好说。 所有的异常，都集中于沈棉这个身份可疑的倒霉蛋身上，那就是一张张催命符。 沈棉可不想成为满足别人好奇心的实验品。 当爽文升级流龙傲天还行，把她扔进黑深残反杀剧本，想都不要想。 沈棉对自己的小命还是很珍惜的。 昨天还在想着怎么伪造提升异能等级，今天就要把两个ex潜能伪造成没有。 沈棉突然不合时宜地凡尔赛了起来。 天才的人生，总是这样寂寞如雪。 糟糕，又想吐了！ 这临时疯狂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受不了！ 呕！ 第19章 临时疯狂终于结束 沈棉感觉自己在玩一个垃圾游戏，吐一次就能刷新一次状态。 她现在感觉自己精神多了——也许。 黑发少女微微抬眼看了看测试场地。 队伍已经前进了好大一截，看来自己思考和发疯已经占用了很长时间。 不能再拖下去了，不能叫人，尤其是幕后之人，发现异常。 沈棉感到一阵烦躁。 上辈子三十年她犯过最大的事就是翻墙玩黄油，谁能想得到转世开局成了政治犯了。 沈棉看了看光脑，选择给自己最后十分钟整理思绪的时间。 精神状态还是很差劲，有一种狂热消退后昏沉沉的萎靡感。 但是，她必须去面对潜能测试，必须演完她和监视者这场心知肚明的烂剧。 沈棉知道，强权者的傲慢就是，懒得解决问题，直接解决出现问题的人。 听起来好他爹的炫酷是。 可是沈棉就是那个出问题的人。 当然，目前来说，事态严峻程度尚在控制范围之中。 事实上，当时的沈棉根本没来得及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她刚和沈绵绵对话完成就被云素扯开了测试机器的大门，差点让她看到了【皇权骨骰】的存在。 而云素误打误撞地看到的，其实是沈棉疯狂戳叽叽乱叫的小章鱼。 她来的时机太巧了。 哪怕早个几秒，她就能看到，那本帝国民众心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代表皇族的异能媒介——【黑龙契书】了。 沈棉心想，其实我的开局也没有那么危险，她主要的优势有三个： 第一就是系统这个好多章都没上线过的外挂了，这是她能掌握最大的信息差。 第二，灵魂和异能是强制一对一专属的，没人知道现在的沈绵绵是被人顶号了。 因此，只要沈棉不说，正常人谁能想到她有两个异能？ 第三、沈棉和沈绵绵契约的对象，是完全不一样的。 原着女配契约了缠丝玫瑰，由于理智上限的约束，不可能再契约小章鱼了。 这也就代表了没人能提前预测，她到底契约了什么收容物，而契约的收容物，又有什么样的天赋能力。 因此，现在的沈棉，对于那些监视者来说，只是一个象征着身份和血统的空壳子。 她可以尽情地用谎言和伪装，把这个壳子填满。 然后……让沈绵绵合情合理地“死掉”，重获自由。 所以为了这个目标，她不能展现出自己两个异能力中的任何一个。 换句话说，现在她的处境，居然和昨晚的困扰，离奇地不谋而合了，那就是——怎样伪造出一个异能。 …… 而且不能在异能潜能测试中，展现出超过s级的潜能。 潜能超过s级，帝国预备军校强制就读，请。 你当场拒绝，在场的人都看着呢，蒸馍，你对伟大帝国有什么不服气？ 你要是想去，哪怕是监视者以为你想去。 通知书上午发的，人是晚上凉的。 即使幕后之人同意她去帝星（这几乎不可能），她也决不能去，帝星聚集了百分之八十的超高等级、超高潜力异能力者。 她要去了，她两个异能力的事情绝对暴露得很快。 她不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沈绵绵的记忆她要是有哪怕一点就好了！ 她只能根据半生不熟的原着正推反推来回推。 原着里好歹女配还上了学——虽然是花钱上的，还能时不时地出席各家的宴会，逛街买买买，对女主使坏，是不是她还有个被划定的活动范围呢？ 原着里女配一会儿九珠附身、生龙活虎地折腾女主，一会儿病得下不来床、连门都出不去了。 她原以为是作者找理由让女主被掏心挖肝，谁能想到是这么个原因。 沈棉感觉自己焦虑地想咬指甲。 【没关系的沈棉，你还很安全，只要小心筹谋，机会总是有的……】 是的，我的牌还没打干净，我还有很多底牌。 只要我小心地苟着，一时的憋屈不算什么的。 只要我能很好地伪装自己，“杀死”沈绵绵，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 ……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呢？ 咚咚咚…… 心脏快速地跳动了起来。 为什么是我被拉到这个鬼地方绝地求生呢？ 一种压抑着想要呕吐的痛苦从胃里传来。 凭什么呢？ 凭什么我要猜测一群纸片人能对我有多少仁慈？ 凭什么是我要惶惶不可终日地思考着自己的死法呢？ 头痛欲裂。 去死—去死—去死— 头痛恶心高烧疟疾肺结核— 不断有声音在引诱她： 【不如自爆不如自爆不如自爆—】 【丢骰子丢骰子把祂放出来！】 沈棉想吐吐不出来，眼前又开始闪红橙黄绿走马灯，她玩过的黄油里所有男主开始变性卖腐，玩家开始大论战，她开始疯狂打哆嗦，甚至比起开始临时疯狂时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沈棉摇摇晃晃站起来，绕到大树后众人的视野盲区，后背重重地砸在了树干上。 猛烈的疼痛让她清醒了点，呕吐的欲望又开始作威作福。 【丢骰子—】 丢你爹！ “砰！” 沈棉一拳砸在树干上。 【理智+1】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直流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的尘土里。 骨头也许断了，也许没有。 咚咚咚…… 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眼前骤然一黑，有种猝死的预感。 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又来了几拳。 【理智+1】 【理智+1】 好耶！马里奥老登爆点理智！沈棉狂乱地想着。 …… 【请注意，临时疯狂症状已结束。】 【当前理智值41】 黑发少女扯了扯袖子，袖下伤口快速愈合，她大步向着测试场地走去。 第20章 某种无聊的过渡章 沈棉绕着提供阴凉的大树根转了一圈。 这个临时疯狂症状真的有点恐怖，她自己居然不知道和一个什么存在唠了大半天，而且完全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甚至被引诱差点用出了八爪鱼的【降临】。 临时疯狂下，这就是百分百必死局。 这是不是女配和她说过的【不要和大海对话】呢。 她刚才明显情绪十分不对劲，顺着最坏的场景一路往下想，逻辑+感情滑坡到“他爹的跟他们爆了jpg”的躁狂状态。 自己吓自己，吓到大招全交了。 在现代，沈棉除了在网络上日常塔塔开之外，在现实生活中，性格是很平和……还算平和冷淡的人，几乎不可能做出这么冲动的决定。 只能说是临时疯狂状态，严重影响了她的判断力和情感取向。 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其实局面远远没有沈棉想象得那样严峻，好像今晚就会来人上门把她给砍了那样。 更有可能的是，沈棉的存在是他们极力想隐瞒的，他们不想扩大影响，甚至监视她的人也没多少。 一个重要的论据： 沈绵绵的养父母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份。 如果说真假千金事件揭露后，沈绵绵养父母不管天塌地裂，死活都要留沈绵绵在沈家，那么养父母就很可能是知情者。 但是真千金沈软软刚回家没几天，沈绵绵就被快速“遣返原籍”。 在一个重要的时间点，临时变动被监视人的位置，对于监视者来说……实在有点不合常理了。 她穿越来的这个晚上，没有任何人，用任何方式联系过她，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个被人随便丢掉的假千金冒牌货、完全没人在意一样。 直到沈棉看到黑龙契书，才发现了不对劲。 离奇。 这群监视者的内部，肯定出现了什么问题。 这个组织的势力和人手，估计也只能做到监视这一步，沈绵绵被发回原籍两天了，居然完全没人来弥补这个严重错误？ 说不定，是个机会。 少女的眼睛锐利如寒芒。 …… 历朝历代对付身份危险的政治犯或者傀儡，有个更通用而有效的安置方法——圈禁。 而原着沈绵绵的人生，以读者的目光粗粗看去，甚至能属于一个不作妖就会很幸福的完美人生。 难道星际未来的人对待傀儡犯人的道德水平普遍提高了？ 搞笑。 这是不是说明，沈棉的身份，其实没有那么敏感。 不过要是沈绵绵前世sss的异能潜力，身份还只是不算敏感，那帝国皇室未免也太卧虎藏龙了一点。 沈家作为沈绵绵最长时间的居所，应该有监控沈绵绵的人。 不是沈父沈母的话，应该就是仆妇佣人家庭教师之类的？ 可惜她现在接触不到沈家，算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那么。 觉醒日附近的这些外来者呢，都是来公事公办的吗？ 急不可耐退婚的兰家众人、身份意外高贵的公证员、还有这两位牧师…… 不管了，人不能自己吓自己。 沈棉又绕着大树根走了一圈，她之前的想法虽然比较癫，但是总体思路还是没错。 这个地方是待不得的，不能一直在别人的视线下活着，不然迟早会露馅。 沈棉觉得自己精神状态好多了，就大步穿过测试者们，走到了云素身边，默不作声地扯了扯云素的衣角，装出一副腼腆的样子来。 测试者方阵已经减少了一小半了。 还是那句话，能凝结成异能媒介的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只不过是刚到i型机器里面沾了个边，就被当众宣布异能力彻底无望了。 不远处另一台机器旁边已经站了七八个小孩了，显然是经过第一轮选拔的幸运儿。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引而不发的骄傲和紧张，正在不停地重复着放出收回媒介的动作，甚至互相比较、吵嚷不休。 沈棉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全部对沈棉怒目而视，倒是比之前装作无视冷漠，排挤沈棉的表情生动多了。 沈棉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说测试完登记身份就能回去了吗。 此时，云素却有些歉然道：“刚才我们临时决定，要等到第一轮测试结束后，再进行第二轮，你还得等等。” 不等沈棉答话，云涛的目光不屑而骄傲地扫视着两人，十分得意。 沈棉瞬间明白了，就是这人仗着职权搞事。 觉得自己权威被挑战了，想整沈棉又不敢放在明面上，只能暗戳戳搞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来恶心人顺道给她拉点仇恨值？ 对付真小孩也许有用，但是对付沈棉就太糙了，真不愧是神殿龙子，有种不长脑子的美。 沈棉一边排除这个蠢货作为监视者的嫌疑，一边暗暗感谢他的决定给自己留出了观察时间。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i型机器前。 沈棉一怔，是那个昨夜和她进行了一场奇异交谈的少女。 愣神间，机器就爆发出了检测到异能媒介的提醒。 只需几分钟，少女就捧着一只透明翅膀、暗紫色脉络的蝴蝶从机器中出来。 她的神色依旧沉闷，但是脸上却有泪水划过，比起喜悦更像是庆幸，但是这些情绪都太淡了。 少女看了看另一台机器旁边聚堆的小团体，又和沈棉目光相接，最终站在了离沈棉几步远的位置。 没有离开，也没有靠近。 沈棉有点尴尬，只好装作看着别人凝结异能媒介，还不时发出惊叹声，实则不住地看向门口。 机器那边视野不如这里好。 沈棉心想：如果再不来人查看情况的话，我可真不想怀疑云素老师啊。 第21章 异能潜力觉醒前 测试进行得很快，绝大多数人上半身刚进机器，就被提示“无法凝结异能媒介”，都是十二岁的孩子，放在现代也就小学毕业的年纪，也就是半懂不懂的孩子。 有的孩子没感觉什么，大家都没有，我没有不是很正常嘛？ 有的孩子感觉出阶级跃升是没机会了，汪地一声就哭出来了。 还有个小男孩赖在机器里不肯出来，非要重测一次，甚至对机器又踢又踹。 云素一手就把他提溜出来了，还训斥了几句，把人哑口无言地赶走了。 沈棉看得很过瘾，这位云素牧师，一看就是干实事的人，温和又不懦弱，放到现代会是很让人舒服的领导，可惜在小说里，只能光明神殿里给一个激素紊乱中年男当下属受气。 还是现代好啊。 而云涛呢，净享福了，站一会就受不了了，随着测试的时间加长，脸上的不耐烦更是越来越明显了，一张丑脸上脸皮都直往下坠。 哎，想当年沈棉的前任上司也是这样激素紊乱，后来喝中药和被降职就调理好了。 沈棉倒是很想给云涛推荐一下前任上司的良方。 …… 测试的过程中倒是一直没来人，直到最后一个小孩测试的时候，才出了一点小乱子。 最后一个测试者，正是在测试前，炫耀自己父亲能一拳锤烂土壳蛋的，f等异能力者的孩子。 他为了先测试，排队的时候，一路拱到了最前面，结果赶了个晚集。 他进机器之前，还往另一台机器那边聚着的二十几个孩子挥了挥手，显然是极其有自信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然后机器一声“无法凝结异能媒介”的提示，把他拉回了现实。 “怎么可能！一定是机器坏了！”小男孩厉声号叫道，“俺爹是异能力者！俺一定也是！俺不信！俺不信！” 云素毫无震惊地提溜这位马景涛·lily，没想到他根本没想着赖在机器里，反而和云素的熊孩子擒拿手背道而驰。 这位感觉被全世界背叛了的伤心男人，低着头不管不顾地向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不巧的是，他狂奔的方向正是云涛的方向。 云涛本来已经相当不耐烦了，看到这么个随机撞人的泥头车男孩，估计是担心被撞到异世界和沈棉一样倒霉，抬头，啊不抬腿就给了他一脚。 这下可坏了，泥头车急速转向飞出，正好把上一个测试出无异能，准备出门回家的小女孩给撞倒了。 两人滚做一团。 沈棉蹭地一下，极其热心肠地蹿了过去，把女孩扶了起来。 远处传来了一阵老男人的故作爽朗的假笑声：“云牧师，这是怎么了，我们听说一轮测试结束了，就过来看看孩子们的热闹，也不知道是否方便啊。” 沈棉微微抬眼。 好家伙，兰家退婚天团、凉席印脸公证员、测试开始时出现的几个沈家管事，全来了。 少说也得有几十个人。 “没什么，公正所和兰家都是神殿的朋友，怎么会不欢迎呢。”云涛怒气平了平，也挤出一副假笑，随后转头对沈棉斥道，“你不是急着想测试潜力吗，测啊！” 沈棉不以为意，云素过来帮她戴好ii型机器的头盔和右手手套，告诉她一直展开异能媒介后，尽最大努力施放异能力就好了。 戴着ii型机器，倒是可以观察到在场的每一个人。 沈棉感受到太阳穴和右手掌心传来一阵电流刺激的麻意。 各色视线交集在沈棉身上。 连旁观的小孩们都有点替她紧张。 而沈棉在想一件事。 要不要和这个或这些高高在上的监视者，开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呢？ 毕竟只有她一个担惊受怕，不太公平。 第22章 在人生重开边缘游走 多数时候，沈棉都是个……算是个心态平和而稳定的人。 她知道，在敌我信息掌握完全不对等。 敌方知道你应该知道，但是你其实啥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最好按照安全的方法苟着。 目前就是按照表面跟着原着中女配的人生轨迹走，实际私下悄咪咪地积攒实力。 但是，沈棉不敢再按照女配的路走了。 女配已经用生命的代价告诉她，没有力量的顺从，是怎样悲惨的下场了。 成为异能者，是目前她唯一能接触到外界的机会。 测试出f-，意味着沈棉彻底从异能者的世界脱离开来，成为了帝国阶级里的最下层，普通人平民。 平民之间，亦有区别。 如果能在沈家做个普通人，搞点真假千金的豪门咸鱼生活剧本，她还能勉为其难地演一演。 但是，在这个农庄里， 沈棉一天都待不下去。 如果无法成为异能者，那个倒霉的婚约该怎么办呢？ 要是幕后之人想把她直接关在农庄里，方便省事呢？ 沈棉看了看撞过树，但是现在看不出一点痕迹的左手，平淡地做了个冒险的决定。 她要成为异能者，她要去预备军校。 她要挑战帝国的测试流程，伪造异能和潜力。 她要在监视者的原定计划上搞出点乱子，让他们忍不住来找她。 也让这些人尝尝什么叫焦虑不安恐慌。 …… 异能者被认为是帝国的重要资源，潜能自然是不允许轻易地伪造。 基本上就是抓一个，送去人生重开一个。 而且，异能不是孤立且可以随意操控的存在，异能系统相当于是异能者比正常人多出一个在异能世界的器官组织。 人难道可以凭着意愿控制血液的流向、心脏的跳动吗？ 同理，其实人对于异能系统的掌控，也是相当有限。 一个完整的异能力系统，包括四个部分。 吸收储存转化释放能量的【异能媒介】； 负责传输能量，如同血管遍及全身的【异能回路】； 将转化好的能量上传本源“云端”，提升修炼等级的【异能星海】； 储存精神力的【精神海洋】。 这四个部分中，【异能媒介】可以根据异能者的意愿进行穿梭三重世界。 【异能回路】和【异能星海】都处于异能世界，看得见摸不着，没法直接研究。 【精神海洋】在精神世界之中。 所以目前人类对异能的研究还是着眼于异能媒介上。 异能潜力测试，正是测试异能媒介对于标记能量的吸收效率。 原理很简单，就是强给你灌不限量自助餐，最后检测“胃”，即异能媒介里有多少“食物”，测算出异能媒介的容纳上限，最后推导得出异能潜力。 如果胃里没有食物，那么就是【残次品】，即异能构造不完整的f-。 原理听起来相当粗糙而随意，但是整个过程，都是不受被测试者自主控制的。 正是基于此，帝国才敢毫无保留地把测试原理放出来。 用脑子想想都知道，帝国这种唯潜力论的精英主义环境下，会有多少人铤而走险，想要改变自己的异能潜力。 帝国肯定设置了重重阻碍，等着送人人生重开。 不过对于沈棉而言，也并非毫无办法。 …… 她昨天查询ii型机器的原理，想搞一些歪门邪道的时候，突发奇想地问过系统。 假如一个人有好几个异能媒介，她是不是就能通过分配各个媒介的能量，从而达到弄虚作假的目的呢。 系统冷酷回答，这种情况不存在，因为“灵魂—异能力—异能媒介”都是严格一对一绑定的。 并且测试机器给受试者提供的能量，是完全过剩的，多少个异能媒介都能填得满满当当。 所以，在不在机器上动手脚的情况下，就得能自动调解异能媒介的储能上限。 操作难度，就相当于有个能随便变大变小的心脏？ …… “仪器调整完毕，参数已校准。” 思索之间，ii型测试机器发出一道蓝色透明光柱，将沈棉周身笼罩。 沈棉用意念戳了异能星海里躺尸的小章鱼一下。 小章鱼叽了一声。 “请受试者释放异能媒介。” 一条黑白毛线编织而成的章鱼小玩偶出现在少女白皙细嫩的掌心。 有种清澈愚蠢的可爱。 掌心的电极片里冒出了几道光线，把小章鱼缠得严严实实。 沈棉紧紧盯着仪器的反应，沈绵绵都能用缠丝玫瑰契约物来伪装异能，没道理她不可以。 果然。 可能皇族有专用的测试途径，或是其他原因，测试机器顺滑地继续流程： “异能媒介扫描完毕，即将进行麻醉，开启能量传输。” 一瞬间，太阳穴传来炸裂似的疼痛，沈棉站立不住，眼泪唰一下就淌下来了。 她真想骂出声，你这叫什么麻醉，大锤打头麻醉法是吗？ 很快，沈棉就发现，这个倒霉玩意儿，麻醉的不是沈棉，而是沈棉的异能通路。 无数条带着荧光标记的能量流，在沈棉的异能通路里一路狂奔，沈棉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意识，只能看着能量流疯狂涌入她的两个异能媒介【皇权骨骰】和【黑龙契书】。 饱了的感觉很快就传到了沈棉的意识里。 而ii型机器的显示屏上，象征着潜能等级的进度条，还是纹丝未动地停在f-上。 如果沈棉什么也不做，进度条就会一直停在这里，最终无奈地给出f-的结论。 它把契约物当成了异能媒介，注定会一无所获。 沈棉看向手心里的小章鱼玩偶，目光柔和。 靠你了，我的乖女儿。 【40点理智值已扣除，当前理智值：1】 契约物的天赋能力【信息拟态】发动。 虚拟异能媒介已建立，能量通路链接完成。 仪器表盘的指针，微微挑动了一下。 第23章 又疯一个，抬走！ 小章鱼虽然因为理智上限的限制，不能完整使用大招。 但是小章鱼的天赋能力，是无中生有的【想象实现】。 沈棉大致了解到，以她目前聊胜于无的实力，空想具现化可以分为两种使用方式——【信息拟态】和【武器炼成】。 【信息拟态】，就是搜集生物身上的信息，搜集到一定量，可以在沈棉身上，模拟这个生物的任意部分，甚至是本不存在的部分。 不需要知道详细构成，只要是人体的正常组成就行了。 模拟信息在别人身上也行，但是必须保证肢体的一直接触。 这个能力虽然没法用来战斗，实际作用却相当恐怖。 沈棉可以用它来快速恢复伤势，只要有口气和理智值，基本上就是无限血包。 除此之外，这是个无解的伪装能力。 沈棉用刚才那个被踹倒的小女孩的皮肤组织、云涛和她battle的声纹全部拟态了一遍。 一块带血的皮肤组织，就可以拟态出掌纹、血液等所有用来识别的生物信息。 云涛的几句封建尊卑的垃圾话，可以拟态出简单的小短句。 超级生物ai不过如此。 这大概是章鱼在自然界中变色能力的体现？ 目前小凉菜对沈棉的信息是搜集最完整的。 所以沈棉在刚才看别人凝结异能媒介的时候就在想。 普通的器官组织可以模拟，那，原理差不多的异能器官，异能媒介，行不行呢？ 我可不可以拟态出一个本不存在的、空白的、看不见的异能媒介，然后让小章鱼顶替上号呢？ 虽然沈棉穿越前不是退役杀手或者武术大师，但是这种开空户头、做假账、冒领工资的事情她还是很敏锐的。 她和小章鱼用意念沟通了一下。 小章鱼表示能整，只要有理智值能吃，干啥都行。 当然了，完整的异能力系统，沈棉是模拟不出来的。 但是作为绝无仅有的双生异能力者，她有两套完整的异能力系统，可以来回卡bug。 一台主机，两个系统，这何尝不是一种ntr呢？ 小章鱼目前的能力也就顶多能模拟一个白板异能媒介，还得挂靠在【深蓝故约】这个dows系统上。 没错，沈棉快速地给两个异能做了类比。 【皇权金骰】就是限制贼多，不能变通，但是跟着指示走不会出错的ios系统。 【深蓝故约】就是随便下载安装软件插件（召唤物），但是要小心病毒（理智值狂掉）的dows系统。 言归正传。 通过这个虚拟账户，可以随时随意地改变它的能量上限。 从两个正常账户来回调取能量，沈棉可以模拟出f-到sss等任意一等异能潜力。 沈棉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不愧是能把理智限额全部烧完的契约物，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当前理智值为1，您已经进入临时疯狂。】 【祝您好运。】 沈棉默默在心底把那句赞美撤回。 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机器不能砸！ 人生重开警告！ 她想再找个树桩子，给它两下爆点理智。 骟他爹的，撞瘾犯了。 …… 潜能测试流程时限马上就要到了，然而机器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毫无疑问，在众人心中，这个跨越了百分之一概率，获得了异能媒介入场券的少女，即将倒在1\/5概率的筛选上。 这种遗憾，反而比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更加让人揪心。 当然，这种时候总有几个煞风景的存在。 比如说。 牧师云涛扯出一声轻蔑的哼笑，讥讽道：“第一个就是废物，真晦气！” 被沈棉用发疯修理过的兰家退婚天团，则是交头接耳吊吊赖赖，试图用一点虚假的惋惜，压下上翘的嘴角。 两方默契对视，只觉惺惺♂相惜。 沈棉…她还在发呆。 沈棉早准备好把潜能卡在哪一等了。 fe这两等，只有基础福利，没法正式进入异能者的世界，pass。 s等以上，帝国预备军校强制就读，她不能去帝星，pass。 那就是dcba四等了，这四等是可以就读预备军校，但是待遇肯定有区别。 那就搞大点。 然而，她还没动手提升虚拟异能媒介的上限。 沈棉当然不想玩什么绝地打脸、扮猪吃虎的游戏。 这里是小言世界，又不是斗破苍穹！ 她在观察在场众人的表情，能不能找出几个不对劲的疑似监视者？ 然后，失败了。 她真的很想抓几个小说男女主，让他们传授一下： 怎么能在一圈几十个人中，一下子就找出神色不对、什么“周身气势骤然一变”的人。 她看谁的表情都差不多！ 臣妾真的做不到啊！jpg 而且，临时疯狂的症状越发严重了。 头晕耳鸣胃绞痛，还有烤紫菜的怪味。 沈棉真怕自己一口吐在这机器上，被送去人生重开。 算了。 沈棉意念一动，潜能的进度条指针，跳动了一下后，开始慢慢推进。 机器发出尖锐的提示音：“检测到异能波动，确认为异能者。” 围观人群爆发了一阵感情丰富的议论热浪。 沈棉一点点提高虚拟媒介的上限，调动着真实媒介的能量传输到媒介中。 她死死盯着表盘，生怕一个没收住，给自己来个帝星死亡直通车。 外面的人甚至比沈棉还要焦急。 云涛和兰家人此刻都在碎碎念：左不过是些f等e等的大路货色，也就是个庄园管事的命…… “a等异能潜力！” 机器在沈棉停手的一瞬间，就迫不及待地发表结论。 “a等！我……我没听错！你说话啊！” 云涛惊骇地看向云素。 “这可是a等！十万个异能者里出一个！我这辈子还没遇见过！要是能把她拉进教谕所，我就…就能被调回总殿了！” 什么叫峰回路转！ 是，是得罪了她不错，但是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 他甚至忘记还有登记信息环节，就晕乎乎地走到了沈棉身边，想说点什么吉祥话。 黑发少女转向他，眼含热泪。 云涛心想我当年要是a等，我也这么哭。 少女神情复杂，有激动，有抗拒，还有……痛苦？ 云涛刚查觉了一点不对劲。 然而已经晚了。 沈棉哇地吐了他一身。 第24章 信息登记 “异能潜力测试已结束，即将进入信息登记阶段。” 测试机器可不管在场之人的内心想法，它只是尽职尽责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一架小小的无人机飞了起来。 测试机器和沈棉的周围地面上，出现了半径五六米的白色光圈。 无机质的声音响起来：“警告！为保护异能力的安全隐私，防止冒名顶替等犯罪事件，请标记范围内非测试人员撤离，违规者将被记录个人信息，移交帝国异能力者安全事务局处理。” 几个呼吸之间，沈棉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 哪怕是刚被吐了一身的云涛，也只能充满不甘地快速爬走了。 速度之快，令人震惊。 蓝色光柱消失，一道红色射线，快速地扫描沈棉的周身上下。 “生物信息制品未检出，检测完毕，即将开始信息登记。” …… 地上的白色光圈拔地而起，变成了毛玻璃似的圆柱体，把沈棉和其他人，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沈棉能大概看清外面人的轮廓。 刚刚吐过一场，沈棉此时正处于疲惫的冷静期。 她费力地回忆了一下，这个信息登记到底是干什么的。 对于低潜能异能者来说，好像就是把个人身份，从无异能者变成异能者，就完事了。 但是，对于高潜能异能者，好像有什么保密程序来着。 不过，昨天系统跟她说，想查得花积分，和她无关她就没理会…… 沈棉一惊！ a等，正好是高潜能异能的最低标准！ 出大问题！ 该死！这该死的临时疯狂！不然她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 沈棉还在无能狂怒，机器的提示音响起。 “以下是高阶异能力者保密事项，请勿外传：为保证信息安全，将对高潜能异能者，补发一台特制保密光脑……” 沈棉心脏重重一跳。 补发，补发…… 补…… 多美妙的一个字啊。 沈棉轻轻咂了下这个字。 沈棉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明明到了游戏生死紧要关头，却非得在boss家里手贱乱动乱摸的猪队友一样。 “采集信息过程中，在采集异能名称之外的其他环节，一切异能力波动，均视为蓄意破坏帝国安全的犯罪行为。” “即将采集血样，对比基因库，核实公民身份。” 一个金色的十字准星落在少女白皙的手臂上。 黑发少女面无表情，脸色很是苍白，嘴唇却红得要滴血。 长发挡住了脸颊，她眼帘微垂，没人能看见她的眼神。 一只极细的针管从机械臂伸出，不偏不倚地扎在标记位置，几滴血液顺着针管进入了采血管。 “血样分析中，年龄12岁。性别女。” “正在对比帝国基因库，调取身份id。” 沈棉正在进行一场赌博，一场或许能让她拥有真正自由的狂赌。 万幸的是，她，似乎是赢了。 小章鱼的天赋能力【信息拟态】，成功地用那个被撞到小女孩的信息，在沈棉的采血位置拟态出她的信息。 异能波动和我理智值消耗有什么关系呢？ 很危险没错，但是越危险，能获得的利益就越多。 能模拟生物信息的异能力也肯定会有。 但是能拟态其他生物信息，又不动用异能力，帝国显然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先例。 让她钻了空子。 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现场检测是光明神殿负责，而信息登记却由帝国一手包办，甚至不允许私下打探。 也就是说无论今天她填了什么虚假信息，都不可能被在场的人知道。 两方势力对波造成的小bug，便宜了她这尾小杂鱼。 纰漏确实很多，但是天下哪有完美的计谋，只要操作可行，就值得一赌。 她赢了。 现在，哪怕是幕后之人非要把她留在这个农庄里，她也有脱身的机会了。 一个崭新的身份证件，但是里面没有一样信息是真的。 找个机会，处理掉沈绵绵的光脑，给她设计一个合理的死法。 确保只要她逃跑，没人能根据沈绵绵的基因来追踪她。 …… 沈棉得意而隐秘地笑了一下。 “警告，帝国基因库查询不到相关基因信息，请确认是否为帝国公民！” 沈棉抬起头。 怎么回事？ 小章鱼的特殊能力出问题了？ 还是万星联邦的间谍都渗透到偏远小农场里，又正好被她碰上了？ 这种概率也是能存在的吗？ 怎么办！怎么办！ 去死！去死！去死！ 沈棉神经质地想掏出小章鱼骰子或是其他什么利器，然而，凭借着仅存的意志死死地克制了这种冲动。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拎起尾巴的阴沟老鼠，惊恐无能狂乱…… 然而，测试机器却没有继续发出警报。 正当沈棉怀疑这机器是不是偷偷报警，找了百八十个大汉，来抓她这个间谍的时候。 测试机器的声音响了起来。 “特殊插件已载入，检测地为rex566星系24号无身份流民聚集地。” “登记人为无身份流民。” “警报状态已取消。” “现在正在建立新基因档案。” “档案已收入帝国基因库。” “欢迎成为帝国大家庭的一员。” 所有激烈的情绪潮水般消退。 少女的眼神冷若冰霜。 第25章 帝国之爱 声音一条一条地跳了出来。 沈棉回头看了测试场地其他人一眼，那些穿着简单的背心短裤的孩子们，正在一脸憧憬地看着这道白色的光柱。 这些孩子们每天都在一遍遍地赞美帝国和女皇。 他们知道自己只是没有公民身份，不被帝国承认的“流民”吗？ 他们知道自己世世代代耕作生息的地方只是“流民聚集地”吗？ 怪不得，抗税失信人员的名单里，没有光脑序列号。 她不用担心被她顶替身份的小孩会受到影响了。 因为她没有光脑，没有帝国公民出生就有的身份凭证，终其一生无法走出这个小卫星一步。 为什么要在这片贫瘠的垃圾场上耕作，也不去外面另谋生路。 这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今天有了答案。 帝国用他的冷血傲慢，给沈棉解决了她计划中最大的漏洞。 沈棉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她曾经还嘲笑过帝国居然敢大言不惭地宣扬公民福利的优越。 答案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配在帝国的光芒下存活。 帝国的太阳不会一视同仁地照耀所有人， 落后、封建、不平等都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但是，没有必要。 不必付出福利，只需要疯狂地灌输忠诚，他们就会变成最好用的“耗材”，不断为帝国供给资源。 只要给他们划出内部的三六九等，他们就会自发维持这种秩序，享受这种甜头： 管事压迫农户、男人买卖女人、宗族排挤外姓人…… 而且，他们的人生也不是全然绝望的，还有变成异能力者的“大奖”，千分之二的概率呢，说不定会落在谁家的头上。 怀抱着这样微渺的希望，他们就可以一直在这片土地上生老病死。 这样的地方，在帝国的阴影里，又会有多少呢？ 沈棉那种赌博成功的轻飘飘的愉快感瞬间消失了。 …… 很快，其他信息都顺利采集完成。 异能名称这一项，有点棘手。 异能的名字属于“出厂设置”，天生自带，没法修改。 所有异能力都适用于【真名揭露】的通用规则。 准确地说，当你的敌人知道了你的异能名称，你的实力就增加百分之二十。 揭露异能作用条件也是如此，随着揭露条件增多，实力增加百分一到十不等。 而且由于可以不完全揭露，揭露部分条件来误导对手，是很常见的操作。 并且当异能名称被说出时，会伴随着剧烈的异能瞬间增强的波动。 重点是，不受自主控制。 对于一般的异能力而言，真是装都装不了。 但是沈棉无所谓。 如何模拟异能突然提升的波动？ 答案是在检测完之后、登记信息前，沈棉就把虚拟媒介的储存能量上限提高了。 她从两个逆女手里挖出了不少能量，都填鸭给了给自己的虚拟白板异能媒介，并且加上了一个听到口令才会解锁的限制。 用来模拟真名解放时，异能瞬间提升的能量波动。 答案是可行的。 虚拟账户就是好啊，可以随便设置参数，坏了就再换一个。 “您的异能名称为‘锟斤拷烫烫烫’，并非常用词语，请检查是否有误。” 沈棉一脸冷酷地摇头。 …… “请选择光脑佩戴的位置。” 沈棉点选了左手手腕。 右手手腕上，是沈绵绵的光脑。 几道光线闪过，一条很细的黑色手环出现在了沈棉的手腕，手环之下的白皙皮肤肌理中，几条黑色丝线若隐若现。 沈棉轻轻摩挲了手环表面几下，手环就发出了滴滴的蜂鸣声。 测试机器的屏幕上是特殊光脑的使用注意事项，但是与其说是说明书，不如说是在宣扬这个光脑用了多少高新科技，帝国对于异能力者又是多么慈爱重视。 沈棉的目光在“光脑平时不搜集位置信息，但是帝国不会弃每个公民的安危于不顾”停留了一小会儿。 点选“我已阅读完毕。” 刚才填写过的信息表又蹦了出来，沈棉连看都没看，直接勾选“复核完成”。 笑死，那么多采集信息，没有一样是真的。 机器屏幕已经恢复初始化状态了，但是困住沈棉的圆柱体却是安安静静。 黑发少女轻轻歪头，盯着手腕上的黑色光脑看了几眼，勾出一个不含丝毫正面意义的微笑。 她应该说点什么呢？ 我居然他爹的该死的是个帝国人啊！ “赞美帝国，赞美女皇。” 口令识别成功，圆柱体瞬间化为白光点点，无人机降落被收回机器内部。 无数心思各异的目光投在了沈棉身上。 沈棉又回到了人世间。 …… 沈棉的脸色自从凝结完异能媒介之后，一直都是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 登记完信息之后，更是一点人气儿都没了。 虽说帝国以面色白皙为不事生产的“高贵”象征，然而白到这个地步就有点吓人了。 换完衣服的云涛挤开众人凑了上来，也被沈棉的脸色吓了一跳。 他赶忙把人带到了不远的阴凉处。 看到云素正在安排孩子继续测试，云涛不屑地想，真是蠢货，连烧热灶都不会，随后挤出和蔼的笑容，好像被吐了一身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沈棉捂住嘴闷闷地咳了两声：“牧师，我实在有点难受，能先回去吗？” “这……”云涛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松口，“待会儿还要给d级以上的异能者介绍预备军校……” 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a级！ 引荐之功！ 沈棉现在就是浑身难受，看啥啥不顺眼。 沈棉虚与委蛇道：“可是我头疼得厉害，要不您提前给我讲讲，让我早点回去休息。” 真该死，赶紧拿架子拒绝我，我好赶紧吵架跑路！ 此言却正中云涛下怀，单人讲解还能夹带私货，这可不是神殿私下联络，是她主动要求的啊！ 云涛带着一脸油汗兴奋地开口：“也好，那我就先讲讲光明神殿内设的教谕所……” 沈棉更想杀人了！ 真该死！ “我怎么可能是f-！” 少女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云涛的夸耀。 “明明我也有异能媒介，”少女的手死死抓住云素的衣袖，“为什么我是无法修炼的废物，牧师，为什么呢？为什么，就差这一点呢？” 沈棉将目光投射过去。 沈棉心里一动。 是那个在深夜遇见，今天又站在沈棉身边的少女。 第26章 人不修理艮啾啾 “别这样。”云素的声音温和而残酷，“大多数人都没有异能力的，对生活也没什么影响的，大家都一样……” “有影响的，如果有异能，我就不会被随便卖给什么男人，怎么能一样呢？” 少女的语调很平淡，仿佛刚才的情绪波动是错觉， “我本来以为……哪怕是最低等的也好……本来是有希望的……” 是啊，f等的异能力者就有土地免税额度，家里肯定不会舍得把人嫁出去的。 “哦呦，吃了家里十几年的白饭，让她嫁个人还委屈她了，就说女儿天生讨债鬼白眼狼，没儿子就是不行。” “给儿子娶媳妇怎么了，儿子可是要顶门立户的。谁家女儿要是没个兄弟，被婆家欺负死都没人撑腰哩。” “就是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还挑上男人了，这么大声，一点不害臊。” “这不是磨坊家那个二女儿招娣吗，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没想到心这么野呢。” “瞧她一点女人样没有，有个男人要她就不错了。” “嘿嘿。” 沈棉猛地回头，只见场地栅栏后已经围满了干活归来围观的农户。 每个人的脸上疲惫、麻木与恶意并存。 在低沉的暮色和树影婆娑下，映照得鬼影森森。 不像活人。 离沈棉站的树荫最近的几个男人讨论得绘声绘色，连沈棉的目光都没注意到。 “我听老人说，越缺什么越念叨什么。你们要是真缺男人饥渴到受不了了，”沈棉笑意微微，语气相当平和，“干嘛不自己嫁过去呢？” 黑发少女在众人活见鬼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这么一看，你们几个倒是很有夫夫相，都是一副猪头狗脸的蠢样，正好生了儿子也不用担心像哪个爹了。” “哦，忘了男人生不出儿子，那你们就抽签决定谁当儿子。” 黑发少女的笑容瞬间消失，犹如锋利的匕首猛然拔出刀鞘，给人以不期然的刺痛感。 她以相当轻蔑而冷酷的声音，用一个词给她的暴论做结尾。 “贱货。” …… 对面的男人愣了半天，随后暴怒，抡起拳头作势冲了过来：“你骂谁，你个小婊……” 他的同伴连忙把他摁住，看向沈棉的目光变成了恐惧和乞求，显然沈棉的a等异能潜力已经传开了。 男人的血气\/醉意上头都是要讲究对象的，他们可以挥拳向老婆，但绝不会挥拳对男人。 作为a等潜能的持有者，沈棉已经可以算荣誉男人了。 显然暴怒男的血气已经没剩多少了，但仍是相当不服气嘟囔道：“a等就能不讲理吗，俺们说的又不是你，跟你有啥关系……” 沈棉一乐，心想人家姑娘跟你也没啥关系，你们不还是几张贱嘴到处叭叭。 按理说，沈棉不应该现在惹事的，她现在已经破事一堆了，而且万一她被强留在这个小农庄，这帮男的小心眼记仇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 就骂了怎么的！ 人哪有不疯的，强撑罢了！ 少女笑了笑，只是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委屈上了的暴怒男。 “我就不讲理怎么样，我还能更不讲理，等着瞧。” …… 不动声色地发完疯后，沈棉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临时疯狂又怎么了？ 她也懒得敷衍云涛了，捂着头诶呦一声道：“这地方可真晦气，我可受不了了。” 随后甩开步子，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堂而皇之地润了。 云涛不敢拦，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这叫怎么个事儿啊！” 没办法，云涛只好来到云素身边，寄希望于剩余的测试者中还有个沧海遗珠，可惜都是些f等e等的大路货色。 连看热闹的众人都觉得无趣纷纷散去了。 他越想越可惜，看着淡然的云素更是不忿，开口找茬道：“等会儿，你去申请调阅她的光脑id，不管用什么手段，给她拉到咱们神殿的教谕所。要是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你别指望我在你的实习报告上签字……” 云素没说话，继续熟练地为最后一个小孩戴上头盔和手套。 正当云涛以为这个堂妹又在装傻充愣，准备刺她两句时。 白袍女人仰头看向天空，轻轻呢喃了一句：“下雨了。” 天空还是阴沉沉的黑暗，但是这黑色中却混上了一抹不祥的暗红色。 “每年今天不都这样，有啥好看的，”云涛满不在乎地说，“等着，一会儿光脑又要弹极端恶劣天气预告了。” …… “每年今天都这样，所有星舟都停航，真不是我和你弟弟不想回来。” 光脑视讯投影里的男人面容和蔼，眼神里是恰到好处的骄傲和歉疚。 正是沈棉的亲生父亲——沈立，背景里狼吞虎咽唧嘴的是沈棉同父同母的弟弟，沈楠。 沈棉刚回到沈家，在厨房里又找到了一堆干粮，准备补充体力的时候，沈立的通讯请求“恰到好处”地在沈绵绵的光脑上响了起来。 沈棉不以为意，一个庄园的大管事，要是没人通风报信才叫奇怪。 沈立看到沈绵绵没有拒绝，就开始即兴表演起来。 说他和沈楠陪着“你李阿姨”（沈绵绵的继母）回娘家了，没想到娘家的人太热情了，李阿姨思念家人，非要留他们住着。 他本以为沈绵绵一个大孩子在家，周围又都是叔叔伯伯不会出事的，没想到兰家那么可恶，居然上门退婚羞辱人，别以为庄户人家是好惹的，等爸爸回去一定给你出头…… 背景里的沈楠更是握紧拳头，用力挥了挥：“我要把欺负姐姐的人揍得满地找牙！” 沈立颇为欣慰地薅了薅儿子的狗头。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派和睦。 沈棉玩味地笑了笑，身体向靠背一倚：“那你们就明天回来，还来得及跟兰家的人打上一架。” 原着里写过沈家父子防这个二婚老婆跟防贼一样，拿人背起锅来倒是毫不手软。 沈立的脸色一僵，还是尽力找补道：“每年的觉醒日都有能量风暴，当天不允许通航不说，明天的往来航班也只有一班，咱们这儿临近边境，人挤人的，我怕你弟弟出事……” 沈棉眉心微微一跳。 只有一班？ “是吗，既然回不来，那就给钱。”她装作毫不在乎地说，“这个晦气地方人人都知道我被兰家退婚了，我才不想在这儿待着，我要去主星旅游。” 一提到钱，沈立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摆起父亲的架子道：“挣钱哪有那么容易，你看看别人家的女孩，能吃饱就不错了，一点家务不干还想旅游，你还当你是大小姐……” “沈立。”少女盯着那个清晰的投影，慢悠悠地说道：“是我给你脸了吗？” 第27章 意外访客 “你怎么对爸爸说话呢！”沈楠的嚎叫声传来。 “亲情的维系方式有很多种，但是对于刚认识一两天的我们，给钱就是唯一的办法。” 少女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黑色的小剪刀，正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一个a等潜力异能者的亲情值多少钱，对吗？” 沈立没再说话，不多时，一笔转账提醒到了沈棉的光脑 沈立的语气明显客气了很多：“这钱够在星舟买上等舱的了，你吃好玩好，别忘了家里惦记你，嗯……关于兰家的退婚，其实我觉得兰焉还算不错，你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刀柄被食指钩住，少女的手腕一抖，剪刀在空中转了一圈，划出一道寒光，她将剪刀随意地丢了出去，只听得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沈立讲得正来劲，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沈棉微微一笑：“太不巧了，是你们锁起来，准备饿死我的厨房门倒了。” 说完，不管视讯那头脸色难看的两人，关闭了通话。 …… 窗外风雨声更响了。 沈棉把不知道什么成分的面饼子掰碎，浸到冷水泡好的速食汤里，连饼带汤一起呼噜噜地吞下去，嚼也不嚼。 沈棉想打开电器开关时，就会收到“极端恶劣天气，请注意安全”的警示音，然后什么也用不了。 屋子里只有一盏类似油灯的照明用具，能提供微弱的光亮。 沈棉把汤碗推到一边，桌子上有一打白纸，小章鱼出现在少女的右掌心，化作黑白二色的仿佛有生命力的丝线，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略显粗糙的羽毛笔。 这是小章鱼除了【信息拟态】之外的第二个特殊能力【武器炼成】。 当然名字都是沈棉自己取的，她连小章鱼的名字都不知道。 今晚，那个负责监视她的人，会出现吗？ 沈棉的手指在白纸上点了点，她没有动笔，仅仅是自己思考梳理目前的信息。 …… 在异能觉醒这个关键时间段。 表面上，假千金沈绵绵因为蓄意伤害真千金，被连夜打包，遣返原籍。 实际上，身份特殊的囚犯，猝不及防地被不知情人员当垃圾从监狱丢出去了。 是否是巧合，待定。 那么，自知坏事且不能声张的狱卒，肯定要把囚犯抓捕归案。 …… 目前沈氏庄园来了三个势力的外来人员。 沈棉的内心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 女配的人生居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吗？ 从原着开头到故事的终章，这个人一直出现在女配的身边，见证着女配的人生。 甚至连女配的悲惨结局，也是他随手造就的。 原着里，女配爱慕他、讨好他，是少女对恋人的爱，还是囚犯对狱卒的敬畏呢…… 忽然，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划过夜空，将昏暗的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轰隆！” 连绵不绝的雷声响彻云霄。 “砰砰砰！” 极度不耐烦的砸门声混杂在雷声中。 沈棉一动不动地在幽暗的灯光中盯着大门。 “叮——” 沈绵绵的光脑发来了特别关注人的文字讯息。 “开门。” “发讯人——兰焉。” …… 异能觉醒日，是每年的七月七日。 在这一天，异能能量波动达到最大值，各处能量流的流向趋于一致。 所以这天最适合用来觉醒异能力。 帝国和万星联邦都将每年的今天，设定为休战日和法定节假日。 就连虫族，也会在这一天里，选定虫母的继承人名单。 但是，能量的波动最大化，也带来了极端的天气变化。 帝国明文规定，这天的航班全部停运，甚至第二天的航班数也要缩减至最低。 各个星球由于环境不同，极端恶劣天气的灾害表现也不同。 但是，有一种天气现象却是世界各处都有的。 过量无序的异能能量，携带着特殊的金属离子，混合在雨水中，使得雨水的颜色浑浊发红。 尽管，为这种每年一次的天气现象，教科书起了一个文雅而拗口的名字。 但是帝国人民还是更习惯称呼它为： ——血雨。 …… 兰焉一进门，就非常自然地抓起椅子背上的白毛巾，擦了擦头发，把毛巾扔到了桌子上。 毛巾上一片暗红色。 兰焉绕着沈立家转了一圈，讥诮而不屑地评价道：“还不如兰家的狗窝，在这儿待得还舒服吗。” 沈棉没说话。 帝国规定十六岁是成年，兰焉刚成年不久，算得上是俊俏文雅。 他还是相当闲适的姿态，像是打量什么珍稀动物一样，绕着沈棉走了一圈。 他在沈棉耳边轻声低语，像蛇丝丝地吐着信子：“正好配你冒牌货的身份，省得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沈棉还是没说话。 兰焉一脚踹翻椅子，椅子砸在地上碎成木片，发出砰地一声震响，在幽暗的室内显得格外恐怖。 兰焉的声音在沈棉耳边炸响：“这会儿装上哑巴了，嗯？谁允许你对大长老大呼小叫的？谁允许你对兰家不敬的！聋了？！说话！” 一把抓住沈棉的手腕，作势要把她推倒在椅子碎片上，“你要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找死！好！我成全你！” 他没看沈棉此刻的表情， 但是按照他以往应对沈绵绵的经验，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暴力威胁下，她此刻的心理防线已经摇摇欲坠了。 他收起伪装的怒意，放缓声音道：“是你说整天被人盯着受不了，我花了大价钱才让瓦兰放松监管的，谁知道你转头就被送到农庄里来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我知道都是沈软软那个贱人搞鬼，他知道吗，万一他认为你蓄意逃跑……” 少年的声音缱绻而深情：“我该怎么保护你呢绵绵。” 沈棉面无表情地看完了这场起承转合自成一体的独角戏。 第28章 各怀鬼胎 根据这傻吊的垃圾表演，大致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一、兰焉的确是监视者……之一。 二、兰焉在监视者群体的等级偏下，上面有个人叫瓦兰，应该长期在富商沈家待着。 三、沈绵绵被遣返原籍的确不是巧合，兰焉这孙子应该插了一脚，不过目的不明确。 沈棉将手腕抽出兰焉的手掌，低着头用经典琼瑶腔调嗫嚅道：“你……你不知道爸爸妈妈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们变得好冷酷好无情好无理取闹，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我好害怕好无助，都是沈软软，都是她，要不是她……” 她想看看这个蠢货还知道什么信息。 兰焉一见到仇恨转移，忙不迭道：“唉，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沈家多一个女儿不多，为什么非要把你赶出去呢，等我以后狠狠给你出气。” 沈棉抬头，眼眶微红，泪眼盈盈，煞是可怜：“以后……我们哪里还有以后，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大长老爷爷说你要和我退婚的时候，我有多痛苦多难受！” 她捂着胸口狠狠倒抽一口气：“他们说我配不上你，他们要把我从你身边带走。我太着急了，所以什么胡话都说了，你不会……不会恨我，你要是恨我，我也活不成了。” “傻丫头，怎么会呢！”兰焉把自己给演上头了，很是动情地说道：“不过以后不许这样了，以后你可是要嫁到兰家当主母的，可不能这么孩子气了。” 呃……见过塑料友情和爱情的，没见过这么塑料的亲情的，这可能就是赘婿祖宗带给兰焉的自信。 沈棉被那声“傻丫头”恶心得不轻。 怎么还没到戏肉啊，我真的不想再陪这个傻吊演偶像剧了啊！ “你的异能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是f-的吗，怎么变成a等潜力了。”兰焉把演戏的欲望略微收住，狐疑地问道，“你知道瓦兰知道这件事情有多生气吗？还是我好不容易把人劝住了。” “我不知道。”少女小脸煞白地摇摇头，“我当时特别难受，头疼得厉害，潜能测试的时候痛得好像要昏过去了，当时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知不觉潜力等级就到a了，为什么是a呢？” 少女低着头很是羞怯地说话。 然而预设好的系统录像功能，正在从柜子上方的视角，时时刻刻地将兰焉的表情传送到沈棉的脑海里。 少女咬了咬唇，小声道：“我感觉我的异能不太对劲……为什么是章鱼玩偶呢……” 兰焉没想到他的表情正被沈棉逐帧分析，因此十分自然地答道：“算了，等我回去问问，瓦兰这老东西什么都不肯说。玩偶怎么了，你们小姑娘不就是喜欢这些东西的吗。” 一个一无所知的小喽啰，沈棉快速地下了论断，心里涌上来一股不耐烦。 按照罗曼利亚皇室的血统论，其实只要知道沈绵绵的亲生父母的【龙血纯度】，就能大概推断出沈绵绵的异能潜能等级。 对付一个潜在的sss异能者，居然只派出这么个货色…… 也不知道是沈绵绵之前的表现太无害了，还是皇室真的卧虎藏龙，连sss+异能者都不被当成一盘菜了。 总不会是控制沈绵绵的反派组织（对沈棉不利的统统被她划定成了反派组织），信息掌握不充分，对沈绵绵的身世有了解，但不多。 兰焉这么一个连号都排不上的小喽啰，居然一手导致了原着中女配的死亡…… 如果说是因为原着中，沈绵绵被赶出富商沈家，兰焉才指使犯罪团伙侮辱女配。 但是现在的沈棉，也是被遣返原籍的状态，为什么兰焉还有耐心在这吹拉弹唱呢？ 原着的时间线中，肯定还发生了什么，导致女配对兰焉的“利用价值”消失了。 啧……信息不足，懒得想了。 赶紧把这个傻吊打发走，在沈棉的去留上，这个家伙完全没有决定能力。 不……也不是完全没用。 黑发少女突然短促地惊叫一声，精湛的演技把兰焉吓了一跳：“怎么了？” “瓦兰……先生他也来了吗？！”少女惊恐地抓住了兰焉的衣袖，“他的同伙也来这里了吗？我好害怕，我不想见到他！” “别怕，绵绵，别怕。”兰焉继续演戏，他双手摁住少女的肩膀，“我会保护你的，只有我，现在农庄里只有我，瓦兰他受伤了，他本来想让其他人过来的，但是我怎么舍得让你见到其他男人。” 平心而论，沈棉的演技很一般，她唯一的演出经验就是小学的时候，拿腔捏调的诗朗诵。 然而，和女配订婚已经好几年了，兰焉根本没发现沈棉的异样。 不如说，完全不在意。 少女的神情镇定了一点，但还是不住地发颤。 沈棉的话已经套完了。 现在在这个农庄里，监视沈棉的人只有兰焉这么一个一无所知的蠢货。 ——当然不排除兰焉的级别不够知道其他下线。 由于天气的影响，这个封闭的农庄明天才能有人过来。 明天只有一个航班能过来，也只有一个航班能出去。 咚咚咚……沈棉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异能者身份已经获得，她已经是自由身了。 一个天赐的良机……沈棉漫不经心地想。 此时不润，更待何时啊。 让这些见鬼的破事统统滚出她的世界。 …… 那么，沈棉现在要做的就很简单了。 稳住这个蠢货，把他敷衍走，让他产生一切尽在掌握的错觉。 等到明天，让他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无能狂怒去。 然而兰焉却没感觉到，沈棉的态度正在从苦情剧小白花，转变成都市白领经典糊弄学。 他还是一副自以为深情的神态对沈棉说：“小可怜，你知道瓦兰打算把你关在这个农庄一辈子吗？这里要建一个慈善教堂，他会来当传教士监视你，他还会逼你当修女。我真的没有办法……” 可惜，你奶奶我马上要进行一个润啦大孙贼！ 黑发少女惨然一笑，面色更加苍白：“我能怎么办呢，我从来都是这样受人摆布，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焉子，幸好咱俩要退婚，结了婚我耽误你一辈子。” 兰焉根本没注意到沈棉奇怪的称呼，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能认命呢？你知道修女是什么吗？你把我当什么了！沈绵绵，你变了！” 哒割，认的是我的命不是你的，你怎么还急上了。 黑发少女泫然欲泣，继续输出废话：“还会再见吗焉子？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好不好？要开心，你要幸福，好不好，你的世界以后没有我了。没关系，你要自己幸福 。焉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兰焉的心里充满了鄙夷和不耐烦，还有一丝自得，仍然是耐着性子哄道：“绵绵，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能为我勇敢一次吗？” 绑架你爹呢绑架，你咋不为爱勇敢一次，把那个什么瓦兰的帮你未婚妻捅了呢。 沈棉继续输出岳x鹏的经典台词：“焉子，你带我走！” 没想到兰焉猛地抓住沈棉的手：“你说真的？” 黑发少女目光一闪，抬头看了兰焉一眼，眼瞳通透冷淡宛若琉璃珠，全然是冷酷的审视。 第29章 抉择之时 “我不明白，我该怎么办呢……” 只需要简单的引导，兰焉便得意洋洋地倾倒着他的垃圾计谋。 “我想好了，正好趁着农庄里只有你我，我们逃走，我们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没有瓦兰，没有监视你的人，只有我们，你再也不需要担惊受怕了，好不好。” 啊这孙子原来篡夺女主把女配赶出沈家，就是为了拐带女配？ “可……可是……” “你还不明白吗，你能依靠的只有我了。”兰焉看到沈绵绵的态度有所松动，连忙鼓吹起来，“世上只有我最爱你，对吗？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和我风餐露宿，我把你带到兰家藏起来，还和从前在沈家一样好不好……” “真的吗，还和以前一样吗？” “当然！”兰焉眼神一亮，又故作犯难道，“不过，如果你失踪了，你和我又有婚约，他们肯定第一个追查我。” “那怎么办呢？” “本来我是想让兰家和你当众退婚，表演给瓦兰看，没想到你这么爱我。” “我们还是得退婚。为了你，我设计让瓦兰受伤养病，又把你被赶出去的消息瞒了好几天，时间已经不够了，明天他们就会来，再在公证员面前退婚肯定是来不及了。” “啊……这……” 看着少女六神无主的蠢样，兰焉就想笑，但还是诱哄道：“只有一个办法，你写下自愿悔过退婚书，承认自己因为出轨，已经和奸夫私奔了，无法当面调解，自愿退婚。” “这样可以算作你失踪，除了死亡以外，否则所有退婚都需要公证员见证的。” “沈立的同意书和你的悔过书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只需要你动动笔，录一个视频就可以了，明天我们就可以悄悄回兰家了。别怕，绵绵，我知道你是清白的。” 清白你爹了个蛋！ 十二岁的女孩搞私奔，也就你这种傻吊能想出来。 ……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将兰焉脸上的贪婪与欲望照得清清楚楚。 他在光脑上一抹，一张薄薄的纸出现在他手里，他迫不及待地往沈棉手里塞，计谋得逞的愉悦已经使他飘飘然了。 沈棉装作无力推拒，接过纸张，视线凝聚在“赔偿所有订婚礼金给兰焉”上。 明白了。 这孙子打的是绕过兰家，直接把订婚礼金全拢到他个人手里的主意。 真是好塑料的亲情呢。 看到沈棉犹疑的表情，兰焉心里咯噔一声，厉声叱问道：“沈绵绵你什么意思，信不过我是不是，我想尽办法帮你，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兰家缺你那点钱？没想到你居然变得这么物质这么斤斤计较！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又软了声音：“绵绵，我还能害你吗，世上所有人都能害你，只有我不会。” “你一个小姑娘，买买衣服化妆品，能花多少钱，这么大笔钱在你手里也没用，正好兰家最近准备开一个素星澜产业园，多少人求着入股都没机会呢，也就是我宠着你……” 好经典而淳朴的传销话术啊。 沈棉漫不经心地想道。 单单为了沈绵绵的订婚礼金，不至于搞出这么多事来。 联合女主把女配赶出沈家，让瓦兰受伤休养封锁消息打出时间差。 以退婚的名义在觉醒日前一天来到农庄，保证追兵最早明天能到。 再把逃跑的锅丢在女配身上，自己成了清清白白被绿、还帮上司擦屁股的倒霉蛋。 沈绵绵的礼金应该只是开胃小菜。 让沈绵绵脱离那个瓦兰的势力范围，让她人间消失、无声无息地被带回兰家，应该才是兰焉准备的“正菜”。 唉呀，兰焉这是不满足自己只是条被驱使的狗，想要自己上桌了吗？ 有意思。 …… 马上接近零点了，沈绵绵却还是心不在焉的表情。 兰焉心里暗叫不好，再待下去，家里那群老不死的肯定要问东问西的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了，在和某位同学交际应酬的时候，他不经意的一句醉话。 “女人这种低等生物，虽然各有不同，但是要她们听话，办法一种就够了。” 同学肥腻的脸庞露出淫猥的笑容，比了一个下流的手势。 兰焉心头一动，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了他的未婚妻，他的猎物。 尽管帝国规定十五岁为成年，但是在成年前，兰焉“不得不勉为其难”地陪同学去过几次“卖艺不卖身”的“高雅”交际场所。 他的同学中有几个喜好年幼的，十一二岁或者更小的孩子。 他一直觉得有点可笑，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一团稚气，能看出什么美丑？ 但是今天他把主意打到沈棉身上的时候，才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小未婚妻。 都说灯下看美人，所言非虚。 少女五官是无可挑剔的精致，面色苍白，嘴唇却如同鲜血那样红，黑色的长发如同水藻一样披在少女的身后，眼神流转间透露出不符合年纪的冷淡透彻，映衬眼睛宛若乌黑冰冷的琉璃珠。 宛转风流，端丽冷肃，这样矛盾的气场，已经在少女身上有了雏形。 假以时日，估计会成长为不得了的美人。 这样想着，兰焉觉得自己也没有很吃亏了。 瓦兰这个人贪财而酗酒，但是对沈绵绵的身世却是讳莫如深，只有在一次酒醉后曾经说出沈绵绵的血脉【贵不可言】。 兰焉嗤笑一声，故弄玄虚，再贵能有皇室贵重吗？ 想来不过是贵族搞的私生女被正妻抓到了，又不敢弄死，找个地方随意地养废了算了。 真是妇人见识。 一个女儿罢了。 兰焉微微一笑，脸上的焦急平静下来，随意地盯了一眼光脑，离零点还有半个小时，足够他完事并且哄骗这个貌美蠢货了。 他努力把表情调整到含情脉脉：“算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我知道你们女人最缺的就是安全感，我今晚就给你一个承诺……” 说完，他就等待着少女感恩戴德地把他带到卧室，自己好顺水推舟干点什么。 沈绵绵是孩子，但是沈棉不是。 兰焉的视线刚开始变化，她就察觉到了，心想这蠢货不会这么没有节操。 现在听到这番遮遮掩掩的撩骚，沈棉锐利的目光射向了兰焉，但是只像电光一闪那样短暂。 她现在的确有点冲动。 ——杀人的冲动。 窗外的暴风雨依旧咆哮着。 第30章 致命打击 沈棉想杀人的意愿是真的，绝不是“xx知道我们这么爽吗？”的玩笑娇嗔。 她提起油灯，也是第一次很认真地打量了兰焉一遍。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谁又能说得准呢？ 沈棉冷笑了一声，她自从穿越过来，几乎没消停过。 无数个突发事件，在一天半中不断袭来，逼着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很可能送命的选择。 没有休息，没有停顿。 精疲力尽，神经紧绷。 帝国、皇室、暗中的操纵者、兰家和兰焉…… 沈家庄园、沈立父子、管事、麻木的农户…… 在这扭曲的世界里，哪怕受尽剥削的人，也像是暗地里的捕食者…… 每个人都想从沈棉身上吞吃点血肉残渣…… 这个世界不是什么avg游戏，没有暂停键、没有攻略、没有玩家论坛、没有save load。 没有重来的机会，失败即送命。 现在有个色心渐起的傻吊，在这种时候，跳出来，说要跟沈棉困觉。 太可笑了。 简直像是智能马桶和冰淇淋联名一样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无数杂乱的念头交织。 沈棉对着兰焉微微一笑，兰焉心神一荡。 去死傻吊。 …… 审视一番后。 坏消息： 1、兰焉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对沈棉是碾压性的优势。 2、沈棉唯一接触过的武术，是大学体育必修的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 沈棉真切地怀念自己原来能三千米长跑的的健壮身体。 不好不坏的消息： 1、异能者十六岁异能系统才发育完全，此前跟普通人没区别。 2、窗外的风雨雷电声震耳欲聋，沈家周围几乎没有人家，所以无论是沈棉鲨人还是被反杀，这里都是完美的静音犯罪场地。 好消息： 1、兰焉明显没有认真锻炼过，不知道他的军校念到哪里去了，看起来虚得要死。 2、沈棉可以利用小章鱼的天赋能力——“武器炼成”。 通过烧理智值可以将想象的武器实体化。 但是它的要求，比【信息拟态】要严苛很多。 一是对武器的细节要求到了极致。 如果想要一把菜刀，不能只想菜刀的大概形状，这样只会得到一滩软趴趴的章鱼饼。 工图是最基本的要求。 天然材料简单，人工材料就麻烦了，必须连组成成分、生产加工锻造工艺流程都要一清二楚。 巧合的是，沈棉大学学的是金融管理，正好被难倒了呢蛤蛤。 二是【武器】不限于是普通的冷热武器，也可以是异能、精神力等等特殊能量做动力的武器。 但是还是那句话，得详细知道完整运作的原理。 刚穿来一天半的沈棉：这是否有点强人所难了呢亲。 除了这些要求之外，这个能力极度烧理智值，跟武器的大小数量复杂程度都有关系。 【无限剑制】、【王之财宝】这种炫酷的打法想都不要想。 一个巴掌大的剪刀一刻钟就要10理智。 嗯……沈棉现在物理化学知识的极限，就是做出了一把钝得只能裁纸，还夹手的铁剪刀。 什么叫穿越半生，归来仍是文盲。 综上所述。 跟这个傻吊硬碰硬是不要想了。 放弃吗？ 不，沈棉冷笑。 垃圾小说把我变成精神病，我就要把整个世界都变成疯人院！ 去死！ …… 窗外的暴风雨依旧在咆哮着。 少女手执油灯，向着兰焉走去。 兰焉心领神会地想去拉少女的手，却被少女轻轻避过，只留下裙角划过手掌的触感。 少女走到窗旁，漫不经心地盯着窗外，在灯光的映衬下，有一种不似凡人的美感。 窗外，猩红的雨水冲刷着大地，闪电一道接着一道，狂风几乎要把房子连根拔起一样。 世界的一切都在不断坠落。 兰焉心里痒痒的，想凑上去，又怕中了这个心机深沉的12岁小女孩的算计。 少女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思索，兰焉鄙夷地想，这么个被他吃得死死的蠢货，又能想什么？ 怕是迫不及待地要献身了。 少女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屋内响起，语气微微发颤，既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 “焉哥哥，我现在心里很乱，明天……明天再说行吗，我好害怕……” 声音很轻很轻，但是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 计划屡屡受阻的烦闷、想撩骚却被拒绝的恼火，猛地窜上了兰焉的心头，烧断了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跟女人这种不识抬举的生物真是一点道理都讲不通！ 他直接大步冲到沈棉面前，一把抓住她的下颌，手指死死摁住少女的柔软的皮肤，眼底全是疯狂和扭曲，他不管不顾地厉声斥骂道： “贱货，给你点好脸色，想爬到我头上来了？你以为你还有的选？你以为沈家还要你这么个没用废物冒牌货？还是你个小婊子舍不得瓦兰那个老酒鬼？” “太久没教训过你，是不是忘了挨打是什么滋味了！” 两人凑得极近，几乎是鼻尖对鼻尖的距离。 沈棉对他笑了笑。 是在讨饶吗？ 不太像。 但是兰焉感受到了一种隐晦的屈服，心下稍定，捏住沈棉下巴的手略略松开，嘴上却说道：“早这么识趣……” 如果他曾经有一瞬间把注意力投射在未婚妻身上，他就应该发现他那忧郁懦弱的未婚妻，从没有这样笑过。 但是他没有，从没有过。 少女低着头，声音闷闷地响起。 他只能隐隐听到什么人生、有趣之类模糊的词句，只能皱着眉把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 一盏油灯照着他的脑门砸了过来。 兰焉下意识地往反方向躲了过去。 这油灯掷出的方向有点偏，兰焉躲得很轻易。 不如说，这盏灯，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改变他的站姿。 少女猛地抬头，目光如同燧石相撞，绽放出仇恨与决绝的火焰： “我是说，操纵别人的人生有那么有趣吗，贱人！” 沈棉以一个标准的“左右倒卷肱”的提膝姿势，用包镶工艺嵌着无数颗金刚石尖刺的铁护膝，给兰焉来了一个致命打鸡。 完美命中。 第31章 亲子通话 兰焉感觉自己在做梦。 他好像回到了刚进入预备军校的时候。 家里花了大钱，给他送到了一个出名的预备军校，他本来以为这里应该是让他出人头地，结交人脉的地方。 作为商人之子的他受到了霸凌，但是他没有反抗。 他大把地烧钱谄媚讨好这个团伙，哪怕是最底层的小喽啰。 终于，他获得了成为公爵庶子提款机的机会。 他陪着公爵庶子一赌一整天，陪着嫖娼喝酒打药。 他陪别人，自己也迷上了这些“风雅”的文化交流。 他感激涕零，他心悦诚服，他觉得他对这个学校真的有归属感了。 但是，问题来了，钱不够了。 兰家的家业是偷窃了别人的根基，经营状况一直勉强。 面对着“麒麟子”无底洞似的消费，哪怕是最疼爱他的兰家大长老也不得不拒绝了兰焉。 兰焉气得浑身发抖，他想，以后兰家都是我的，凭什么要把我的钱给这些没用的废物花呢，这些冥顽不灵的老东西，等我继承兰家，我非得…… 狐朋狗友醉醺醺地开他的玩笑，不如娶个有钱的寡妇，再把她杀了取财。 兰焉心里一动，找什么寡妇，他还有个现成的未婚妻呢。 而且不必杀人，这个未婚妻就是个能不断生出金蛋的母鸡。 …… “嘀嘀嘀……有人向您发出音频通讯邀请。” “醒醒！” 好像被火烧一样，好烫…… 好痛，下半身死去活来的痛…… “啊！” 兰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跳起来，四肢却被牢牢地束缚住了。 睁开眼，少女一手提灯，一手拎着一把古怪的长刀。 少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醒啦，手术很成功，你变成太监啦jpg 兰焉惊恐地扭头看向自己的手，麻绳已经被血洇湿了，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砍断了，脚腕也是。 手脚敲断的痛苦，都被下半身关键位置的剧痛遮盖住了。 兰焉想大声呼喊求救，黑发少女却俯下身，将手掌盖在他的额头上。 接触的一霎那。 【信息拟态】发动。 兰焉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更别提出声喊叫了。 他竭尽全力，张大嘴巴，空气却完全无法进入气管，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安静点。”黑发少女依旧是笑着的，“愿意做就点点头，不愿做就去死，好吗？” 满面涨红的兰焉疯狂点头。 少女移开手掌：“这样的你，比刚才顺眼多了。” 手腕上的光脑再次滴滴响起。 “嘀嘀嘀……有人向您发出音频通讯邀请，发讯人备注：大长老。” 兰焉的心中涌现出无限的希望，他的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感恩这位偏心的老人。 他强忍着恶心和呛咳，柔声道：“绵绵，我知道我和兰家伤害了你，才让你变得这么疯狂。我还是爱着你的，如果不接通讯，大长老会过来找我的。我舍不得你被抓走，你让我接一下，我帮你稳住大长老好吗？” 等我接到通讯，你这个贱人就完了…… 少女平静地看着他，再次俯下身，触碰他手腕上滴滴作响的光脑。 “非本人指纹，无法解锁，请重试。” 兰焉还没来得及得意，少女伸出手指，直接插入了他手腕上的伤口。 兰焉惨叫出声。 【信息拟态】发动，信息解析完毕。 少女将沾着血的手指再次放到光脑手环上 。 “指纹解锁成功，通讯接通。” 少女取下只有本人才能解开，脱离原主没多长时间就会报警的光脑，轻而易举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兰焉惊惧地听着少女发出了他的声音：“喂？” “焉哥儿，这都一点多了，你还没回来，我们都急坏了，你那边……出事了吗？” 老人犹疑带点畏惧的声音传来，和沈棉面对的那个倨傲的白胡子老头判若两人。 “我没事。” 温和的、傲慢的、收尾又轻又滑，这是他刻意模仿的帝星口音。 兰焉前所未有地剧烈挣动起来，他甚至想抬起头去撞少女的脚踝。 他意识到，他最后获救的机会也没有了。 “什么声音？” 少女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平静回答。 “灯，碰倒了。” 大长老没当回事，而是相当感动地说道：“焉哥儿，自从你去了预备军校，咱们好久没这样好好说过话了。” “是吗？” “你在帝星读书要钱，家里拿不出来，我们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大长老说得很快，生怕兰焉生气似的，“好在咱们赶上了素星澜这个机遇，现在家里把所有流动资金都拿出去建工厂了。挣到钱，第一个就给你。” “哦。” “焉哥儿，沈绵绵你多应付一下，把咱们家的种植园拿回来，最好能把沈家给她的那个也给骗过来。” 大长老的声音依旧很慈爱，“本来就是该给我们兰家的，便宜那个小贱人了，要不回来也没关系，还有瑛姐儿呢。” “瑛姐儿？” “你七叔公家的，今天测试出了a等潜力。小贱人那边直接抢是不行了，刚才我们和沈家商量，把瑛姐儿订婚给沈家长子沈耀宗，让他们以诈骗罪起诉那小贱人和她亲爹，再把种植园原价卖给我们。” 大长老的声音带了点惋惜。 “女孩吗，再高潜力都是要便宜别人家的。就是有点可惜，还想把她嫁到贵族家呢，谁让她没这个福分。不过现在赶紧订婚也好，等她上了预备军校，心就野了，不服管了，现在的女孩啊，真是只想享受权利，不想承担义务，啧啧……” “哦。” 大长老觉得这声音里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越发高兴地说了下去。 “那小贱人玩玩就行，别把她当回事。你们学校里的女生拜金，其实到了社会，不讲物质的好女孩还是有的，到时候你再仔细挑。” “原本我觉得那小贱人是a等，将就将就也行，结果她不知道发什么疯，别人好好站着，她冲上去破口大骂，那话脏的呦，简直不像个女人！” “小贱人”轻轻一笑。 “哎呦，你还笑呢，你今天没来不知道，一想到和这种泼妇疯婆子订过亲，我一张老脸就臊得慌！要不说，龙生龙凤生凤，这种下等人生的女儿，才被赶出去两天，就原形必露了！” “哦！对了，两周前，你不是说你同学要把什么猛兽让你帮忙寄养吗，你让家里修的地下室今天修好了，还有一米六高的合金笼子、带铐的铁链都打好了放进地下室了，我看铁铐的直径有点细，是不是你数据给错了？” 现在身高一米五二的猛兽无声无息地笑了：“没有，种族特色。” “那就等你带回来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开眼啦！” 大长老从没感觉和兰焉这么亲近过。 “其实你一个男孩子在外面过夜能吃什么亏，就是我看着你长大操心惯了，要是咱们以后还能像今天这样聊聊心里话就好了。” 沈棉看着一条死狗样躺在地上的兰焉，他的眼神有恐惧、有绝望、有恨意，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懊悔。 少年的声音很轻很轻： “会有的，会有那一天的。” 通讯结束。 第32章 血雨之夜·天意如刀 “绵绵……”兰焉挤出哭一样的笑容。 “说说你为什么突发奇想，想把我带回兰家关起来。”沈棉平淡地说道，“最好简短点，我一天多没睡觉了。” “别想着拖延时间。”少女的眼神平静中透露着疯狂的冷酷，“你知道，一千减七等于几吗？” …… 兰焉在订婚第二年，发现自己的小未婚妻是被人监视着的。 兰焉不想告诉沈父沈母，也不想解救自己的未婚妻。 醉汉被他用各种威胁勒索，却在听到要把这事公之于众的时候，格外惊慌。 兰焉感到了一丝杀意。 这是这个醉汉的底线，沈绵绵是身世无法被公开的存在。 他和醉汉商议好了，他可以帮忙“照看”沈绵绵，作为代价，醉汉要把“活动经费”分给他三分之一。 兰焉知道，每次瓦兰搞到的“经费”不止有钱，更有一些明显是给小女孩用的珠宝药材衣料等等，后者的价值更高。 都变成了瓦兰的酒和赌资，也变成了兰焉用来炫耀用来“结交”人脉的成本。 沈绵绵，他“照看”得很轻松，当时七岁小孩还是有点脾气的，兰焉熟练地威胁恫吓忽冷忽热、把人锁在黑暗的小房间、抓着她的手往壁炉里摁、用被子枕头捂住她的痛呼、掐死她的宠物、在睡眠的她耳边猛然摔打东西…… 他利用沈绵绵的名义处罚打骂沈家的仆人，让沈绵绵在沈家孤立无援，只能依靠兰焉。 沈家对沈棉的态度，相当漠视，不闻不问。 就这样，兰焉得到了温柔驯顺的未婚妻和摇钱树。 三分之一怎么够呢。 但是无论兰焉采用什么手段，瓦兰既不告诉他沈绵绵的身世，也不肯介绍上线给他。 兰焉下定主意，偷偷跑到沈家附近，天天跟踪瓦兰。 瓦兰经常和一个红衣女人见面，次次被女人训得像孙子的事情就被兰焉发现了。 兰焉兴奋地冲到女人住的酒店，语无伦次地把这些年瓦兰的失职全部抖落出来，疯狂乞求女人能把沈绵绵的监视权和活动经费都给自己，他甚至还想出卖自己不存在的色相。 女人哈哈大笑，把烟头烫在他的锁骨上。 “行，我看那老醉鬼也很不顺眼，但是我不能出手，让他犯个大事，最好是圆不了的过错。能办到，人、钱你就都拿走。” 接下来，就是瓦兰受伤，把沈绵绵赶出沈家，假借退婚来找沈绵绵，卡住异能觉醒日封闭农庄…… 威胁恐吓隐瞒劝诱…… 本来可以万无一失的…… 为什么要反抗呢？ …… “我都说了……求求你放过我。” 兰焉感觉手腕上的麻绳已经被血浸透了。 生命力逐渐流失的痛苦让他的脸色，比沈棉要苍白得多。 沈棉若有所思，总体上跟她想得差不多，细节上有点差异。 都说女配坏。 谁能想到女配的“恶毒”是被人刻意塑造出来的呢？ 她想到了沈绵绵对她说过：“这就是我眼中的世界。” 充满了掉san怪物的深海世界又算什么呢？ 比这些怪物更恐怖的是，时刻监视的醉鬼教师、身心虐待的未婚夫、冷漠无视的父母、仇视疏离的身边人…… 还有作为当事人要无时无刻背负的身世秘密。 谁都会疯的。 这个世界，是疯人院。 …… “绵绵……” 兰焉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了。 “忏悔。” 少女双手握住手中长刀，悬于兰焉的头顶上，刀尖距离他的眼睛只有一点下坠的距离。 兰焉的瞳孔猛然放大，极致的恐惧使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我对不起你……” “不是对我，是对沈绵绵。” 这话使得兰焉不由自主地看向沈棉。 黑发少女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从容，看不出一丝杀意。 如果是外人看到，估计会以为这是蹩脚演员在演什么复仇舞台剧。 兰焉的心咚咚直跳。 会不会沈绵绵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他…… 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娇生惯养地长大，怎么可能有杀人的勇气。 说不定只是因为被当众退婚羞辱，加上从小被他欺负，只是挣一口气，威胁他认个错就完了。 他尽力勾起一个深情的笑意：“好，都听你的，我对不起沈绵绵，我小时候不应该因为不懂事就那么对沈绵绵，我只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欺负她……” 等我出去，一定把这个装模做样的小婊子给…… 沈棉移开了长刀。 兰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沈棉手里的奇怪长刀更凝实而锋利了，更像是世俗意义上的一把刀了。 怎么回事…… 兰焉再次看向沈棉，少女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 眼神却亮得惊人，好像焕发了异样的色彩。 不……不是错觉。 少女黑色琉璃珠的双瞳，已经变成一金一红。 血瞳是如同盲人一般空洞冷漠。 金瞳中瞳仁竖起，是只属于冷血动物的眼睛。 兰焉明白了，兰焉终于全部明白了。 为什么瓦兰要对少女的身世讳莫如深。 什么样的血统才配叫做【贵不可言】。 “你是……” “你是……” 【黑龙之血】 他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 刀光落下的一瞬，回忆犹如走马灯一一闪过。 他以为他的记忆深处， 是检测出异能潜力，被族人簇拥巴结的得意。 或是被公爵庶子承认、加入霸凌团伙那一瞬的狂喜。 但是，都没有。 他最后看到的是，一个冬日的午后，他和沈绵绵一起走在花园小径里。 周围被雪渲染成无边的白色。 他看着白瓷玩偶一样的少女，心里莫名涌上稍纵即逝的怜意。 他握起少女的手。 凉得像是一捧雪。 …… 沉闷的“砰”一声响起，兰焉的头滚落到一边。 骨头砍碎。 颈动脉被切断。 血红的、湿润的、粘稠的液体喷涌出来。 慢慢地，慢慢地流到了沈棉的脚边。 宛若血雨。 第33章 我曾三度陷入疯狂 窗外的暴风雨还在咆哮着。 沈棉在椅子上轻声哼着什么童谣串烧。 油灯灯光微微。 如果忽略地上的血泊和身首分离的男尸，这一幕看起来倒是有点诡异的温馨。 【警告，宿主理智值当前为1，理智过低，已经陷入临时疯狂。】 【祝您好运。】 …… 【您似乎精神压力很大。】 大海又在和她对话。 沈棉知道自己不应该和她说话，但是正如罪犯总喜欢回到犯罪现场，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 沈棉也忍不住自己的分享欲望。 “我的母亲和父亲在社会评价体系里，都称得上是道德出众的人物。” “我呢，别人评价我是有点聪明、又有点好运的人。” “高考的时候，明明只能上10，最后捡漏上了3、还在本省的十所大学之一。” 【为什么3有十所啊！】 “除去清北这俩2，3有十所。再除去3的12所，剩下的10还有20所，这不是社会共识吗？” “大家都有排名，人人都不用抢。” 【好。】 “考研选了业界大牛导师，毕业被她推荐的工作钱多事少离家近。有房有车，财务自由。” “我还经常做点慈善，公益午餐、山区妇女、失学女生、流浪猫狗…大概只是为了感动自己。” 【……】 “被这样优渥的家庭条件、高尚的人文道德、顺风顺水的人生和顶尖的高等学府，培养了二十几年的我，” 沈棉相当轻松愉悦地笑了笑， “我抛弃道德和信仰，变成杀人犯，只需要一天半。” “而且，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 【其实您不必感到自责。】 “嗯？” 【是他先对一个幼女产生了性欲，表达了性暗示。即使是帝国，也规定了性同意年龄和成年一样都是16岁。】 【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如果您不先出手，他为了让您“自愿”写下悔过书，一定会采用更加过激的犯罪手段。】 “是吗？” 【而且您给了他忏悔的机会，但是他还妄图用感情纠纷这种借口，来掩饰自己对沈绵绵的虐待，是他自己没把握住活下来的机会…】 “哈哈哈…” 黑发少女的笑声回荡在昏暗的小屋里。 “没想到所谓的大海是这么天真的存在吗？” 【嗯？】 “我给他希望，只是为了让他肌肉放松点，” 沈棉微微一笑。 “我怕力气不够，没法一下砍断他的颈椎。” “只剩半截脖子，怪恶心人的。” …… 黑发少女站了起来，她还穿着面料昂贵的雪白长裙和黑色软底皮鞋。 这是沈绵绵被富商沈家赶走时，唯一带走的东西。 长裙失去合适的温湿度和养护后，迅速地泛出了黄色。 现在更是沾上了喷溅出来的血迹。 沈棉感觉自己有一种晕乎乎的快乐。 她好像出幻觉了。 砖石地面变成了沙滩，粘稠的血液变成了上涌的海潮，而兰焉的尸体变成了堆叠腐烂的死鱼。 沈棉在刚没脚踝的海水里轻快地转了个圈。 这就是临时疯狂的症状吗？ 不用花钱去吃菌子也能体验到的vr游戏？ “其实，我想杀兰焉，并不是在他刚开始发情的时候。” 快乐消失地很突然，沈棉消沉地说道。 “兰焉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和我想要自由远走的计划是相违背的。 他狂热地执行着他那漏洞百出的阴谋，我的意愿对他不值得理会，他不会被我三言两语敷衍走，也不会允许沈绵绵做出服从之外的决定。” “他是为了目的能排除一切干扰的人，正巧，我也是。” “当他抓住我的手要我和他走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他的死亡已经注定了。” “他跟畜生一样发情，顶多是给我找了个借口。” “让我们都去除矫饰，坦诚一点。” “我就是在杀人。” 【……】 “没话说了？”沈棉笑了笑，“困死我了，抓紧时间。” 黑发少女俯下身体，用手去触碰那粘腻发臭的“死鱼”的头。 “唉，真恶心，明天我还得用这张脸去润掉，有点恶心了家人们。”沈棉叹了口气，“身高是没办法了，看看沈楠那头小胖子有没有增高鞋……” “都星际未来了，这帮男人怎么还矮的矮、丑的丑、胖的胖啊，这垃圾作者真是没有想象力……” “该怎么毁尸灭迹呢，不管了，给沈立一个开门红……” “叽——” 黑底白点的小章鱼跳了出来，用意念向沈棉传达了它可以帮忙处理尸体的意思。 沈棉发现这个小东西，对所有的能量都有极致的渴望。 在它的食谱里，沈棉的【理智值】是最美味的，其次是沈棉的异能，最后才是别人的。 由于沈棉还没开始正式修炼，所以异能是想都别想。 兰焉作为异能者，血肉里自然是含有一点能量残余的。 沈棉盯了小章鱼一会儿：“去，吃了这脏东西，你就不是我女儿了。” 小章鱼显然不明白给沈棉当女儿有什么好处，刚想跳下去吃点小点心，就被沈棉用干净的那只手抓了起来。 “叽——？” “天呐……”沈棉狂笑起来，“我的异能力居然能吃人！天呐，什么狂人日记异世界版。” “你个小下酒菜还想吃人，嗯？让你尝尝被吃是什么滋味……” 黑发少女捏起小章鱼的头，抬得很高很高，作势要往自己嘴里丢去。 “叽！叽！叽！” 小章鱼慌乱地叫了起来。 它用短短的触手抱紧了沈棉的食指，甚至让沈棉感受到了微弱的吸力。 可怜又可爱。 沈棉收手，把惊魂未定的小章鱼攥在掌心里，再次狂笑起来。 “我们小章鱼吃个人算什么？这个世界不就是个人吃人的疯人院吗？” 第34章 雨夜最后的访客 【您应该休息，明天一切都结束了。】 “大海也会这种毫无用处的鸡汤了吗。” “明天和今天一样，什么都解决不了。” 沈棉随手把小章鱼丢下去，小章鱼不记仇地吃起了小点心。 黑发少女拎起桌面上的油灯，高高举过头顶，扮演了一会儿灯塔国的自由女神像。 随后，她放下油灯，动作幅度很大地转了个圈，裙摆像白色睡莲一样绽放。 安静美丽而颓靡。 “唉，你想听什么动漫经典台词，还是网抑云矫情评论。” “我要给异世界来点中二震撼！”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现代，我就是沈绵绵梦醒了就该去宅斗对不对呀！”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穿书，我就是个好梦中杀人的死宅沈棉是不是啊！” “怎么不理我啊！” “说话！随便来个人跟我说话，哪怕是兰家那个老头来，我都能跟他当场求婚。” “跟我说话……我害怕……” 只有沉默。 ……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去死。” 随后便是突如其来、不可理喻的狂怒。 “去他爹的智障作者！” “去他爹的傻x帝国！” “去他爹的黑龙之血！” 沈棉一脚把桌子踹翻，像一只疯狗，见谁都想咬一口。 “星际未来还把女人当货物，你爹死了！” “什么年代了还写封建糟粕，活该傻吊作者你扑街！” “我考研复习了六个月！六个月！” “我要把让我穿越的贱人杂碎统统剁了喂猪！” “冚家铲！” “我去你的四等人制！我去你的狗血身世！我去你的研究生考试！我去你的发情公狗，嗯，这个就算了……” “等等。” 少女突然从癫狂里平静下来。 “我就是说着玩的，你还真来个人啊！” 她转身看向门口，不顾脑中滴滴乱响的理智警报。 小章鱼从地中浮起，化作黑白二色的丝线。 一把古怪的长刀在她手中成型，逐渐凝实和锋利。 少女眼瞳再次由纯黑化为一金一红。 血瞳若盲，金瞳似兽。 金红二色的纹路，浮现在少女的皮肤上，如同奇异而瑰丽的纹身。 少女如同捕猎者盯着自己的猎物。 “出来，我不说第二遍。” 紧闭的大门出现了一条细缝。 风雨声陡然清晰起来。 一个人影出现在地面上。 少女抬起剑，她甚至还是笑着的。 “自己选，臣服，还是，死亡？” …… “臣服。” 一个高挑黑肤的农家少女，脸色苍白地看向沈棉。 沈棉动用她生锈的大脑，回想起来了。 是她。 一天半的时间里，她们见了好几次，沈棉却连她的名字都是从别人议论中知道的。 少女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披着雨衣，雨衣上还有xx化肥的logo，她的手里提着的透明袋子里是一块鲜红的兽肉。 沈棉语气温和而浮于表面：“来这儿做什么？” 沈棉的语气给了女孩一点错觉，她说：“我叫陈招娣，我是来谢谢你的，别人都把我当怪胎，我长这么大只有你为我说过话……” 沈棉几乎要笑出声了。 这傻孩子，我敢发疯骂人，是因为我是“a等”异能力者啊。 在现代，我遇到这帮男的，一定躲得远远的。 再说了，那时候的沈棉满脑子都是要命的两个异能力、狗血身世、惊天阴谋、谁是监视者狼人杀，烦得要死，这帮男的还吊吊赖赖，不是上赶着找骂吗。 沈棉有点嘲讽地想。 太地狱笑话了。 自作多情却懂得感恩的小姑娘，向自以为的好人上门道谢，结果把自己送进了杀人现场。 还要即将送命。 什么臣服，当然是骗她放松警惕的啦！ 死人的嘴最严，谁也别想阻碍她明天奔向自由。 我的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都杀了一个了，再杀一个又怎么样。 什么，兰焉是坏蛋，这个是好人？ 别搞笑了。 人被杀，就会死。 杀人就是杀人，分什么高低贵贱。 沈棉看着陈招娣。 陈招娣看向沈棉。 沈棉笑得更加温和灿烂，仿佛暗夜中盛开的昙花一样美丽。 陈招娣继续呆呆地看着沈棉，然后……脸红了？！ 不是，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沈棉泄气了，爱答不理地说道： “想要活命的话。你去把兰焉，就是地上那头死猪的左……啊已经没了，那就右胳膊，剁碎。” “你即使出卖了我，兰家那群小心眼的贱货，也绝不会放过你，这个侮辱了他们的宝贝尸体，又无权无势到连光脑都没有的倒霉蛋。” “做不到的话，我可以现在就送你去见上帝……见光明神。” 她承认她没法去杀这个人，她当然比兰焉好杀一万倍。 但是沈棉没法忍住去想：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去杀这样一个人。 我不想再杀人了，至少是今天。 放过我。 “你看着我干什么。”沈棉没好气地问道，“不敢是吗？不敢就去…” “嗯…不是……”女孩迟疑地看向沈棉，“我没带刀，要是用了你家的砍骨刀，以后你家还怎么吃排骨啊……” “……没事，去。”沈棉无语了。 这就是专克我的天然属性吗。 …… “砰！”女孩应该做惯了家务，下手毫不迟疑。 一刀落下，反而把发呆的沈棉吓了一跳。 沈棉一激灵，感觉清醒了一点，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等等……” 沈棉看向找角度准备再次下刀的陈招娣，犹豫地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在我说哪句话的时候？” “去死。” 农家少女一脸淳朴天然吐出两个字。 看着沈棉的表情凝固了，还以为她忘了，努力回忆重复她听到的话。 “第一句我没听懂，下一句是‘去他爹的傻x帝国’，再下面的好像是‘去他爹的黑龙’……” 沈棉紧急叫停。 沈棉呆滞原地。 “你怎么了？”陈招娣小心问道。 “我在用脚扣城堡。” “啊？” 太尴尬了！ 发疯全被人看到了！ 啊啊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 我还杀什么人啊，直接让陈招娣把我杀了算了！ 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再见了妈妈我今晚就要远航！ 沈棉完全清醒了！ 【叮——临时疯狂症状已结束，现在理智值为41点。】 不是，尴尬还有恢复理智值的作用的吗？！ 第35章 时隔多章系统短暂上线 沈棉一尴尬，顿时清醒了。 再想到自己跟喝了假酒一样，到处发疯，沈棉感觉人都麻了。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幸好现在理智回来了，要不然沈棉自己左脚踩右脚，能把自己送到天上去。 这种情绪被极端放大的恐怖感，沈棉真的不想再体会了。 但是没办法，沈棉的【皇权骨骰】还没复制异能力，没有战斗力。 【深蓝故约】因为理智限额完全被这小肥章鱼卡死了，没法契约别的收容物。 让小章鱼【降临】有十分之一的概率当场暴毙，还有十分之四的概率就像今天这样临时疯狂。 只能用小章鱼的【天赋能力】。 【信息拟态】没有战斗力。 【武器炼成】消耗理智犹如烧水。 可以想见的是，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沈棉都要过上这种烧理智换取战斗力的生活。 沈棉不管砍人的陈招娣，把已经休息的小章鱼，从异能星海里揪了出来。 狠狠地揉了揉它的鱼头，小章鱼疑惑地叽了一声。 一想到小章鱼差点被她生吞了，沈棉觉得有点对不起它； 但是转念一想，这狗东西害自己只能靠烧理智值换战斗力。 沈棉想了想，算了，我们还是维持纯洁的母女关系。 …… “你的眼睛……”陈招娣突然开口。 “嗯，怎么了？”沈棉抬起头。 “现在是黑色的，刚才是金色和红色的，非常好看。”陈招娣一点没有看到了要命的秘密装聋作哑的觉悟，“我听人说过，皇族的眼睛、黑龙的眼睛就是金色的。” 沈棉一愣，随后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那你猜，我是不是【黑龙之血】呢？” 暗地调出系统录好的陈招娣砍人录像，疯狂找自己眼睛出现过的画面。 还好她说了，要不然真就坏事了。 金瞳，也是罗曼诺夫皇室的特征之一，甚至是龙血纯度的典型标志，目前只有女皇才有金色竖瞳。 沈棉来回测试了一下，发现除了被动出现，自己还能通过发动异能来控制，左眼和右眼同时变色，或是单独哪一只变色。 好家伙，我是红绿灯转世是吗？ …… “是与不是，跟我这种人有什么关系呢？” 女孩手里的砍刀一刀刀落下，她的面容还带点稚气，但是言辞却很冷漠， “只有在征税的时候，皇室才会想起我们。我被卖掉，所有人只会劝我认命，但是你帮我反抗了，我不在乎你是什么血，我在乎的只是你这个人。” 沈棉微笑：“我也希望是如此。” “感觉你脸色没有刚才那么差了，我煮点东西给你吃？”陈招娣放下刀子，“完事了，这堆东西要是现在不处理，明天早上就臭了。” 沈棉随意丢出小章鱼，小章鱼隐约表达了“菜都凉了才叫我”的不满，继续吃吃吃吃。 唉，我要是小章鱼就好了，没有脑子也没有烦恼。 沈棉暗自和小章鱼断绝一天母女关系，然后才反应过来：陈招娣要给她煮东西吃。 天哪，什么港剧片段，无论外面惊涛骇浪，回家先下碗面吃？ 有没有搞错，这可是杀人现场，沈棉哪有胃口。 而且，这陈招娣也太自来熟了！ 沈棉现在根本没办法信任任何人，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不吃，你在我对面，找个椅子坐下，别干多余的事。” 陈招娣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女，雪白的长裙上沾上了喷溅的血渍。 少女的脸色很苍白，眼神冰冷深邃犹如乌黑的琉璃珠。 她见过这双眼睛另外的样子，同样瑰丽动人。 少女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知道，少女和她完全是不同的人。 …… 沈棉不知道陈招娣在想什么。 她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瓦兰、兰焉、沈软软”三人名字的首字母。 这三个人，都是今天的事件有着相当深的关联。 在兰焉和沈软软之间写一个加号。 两人是同谋，尽管利益不同， 但是一同策划了在觉醒日前两天，把沈绵绵赶出沈家的计划。 基本可以肯定，沈软软应该换了内芯了。 沈棉不相信人的道德，但是她相信这个垃圾作者的笔力智商，绝对写不出能陷害别人不漏马脚的女主。 穿越？ 《重生之今天开始大女主》？ 算了，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明天就带着陈招娣远走高飞了，她们可能这辈子见不到一面。 再在“兰焉”和“瓦兰”之间画一个双箭头，代表了两人相爱相杀……不是，双向奔赴的同事情谊。 瓦尔的失职和无能，让兰焉趁虚而入、贪欲渐起。 最后在早就不满的上司默许下，策划了这个连环事件，为的就是“清白无辜”、纯粹巧合地，被迫得到沈棉的“控制权”。 可惜，沈棉顶替上号，把人反杀了。 过程理顺了，逻辑基本没问题。 事件的结局不算好，杀人给她造成的心理压力很大。 人非草木啊…… 但是局面对沈棉不坏，现在沈棉已经脱离这帮人的监管了，明天赶紧跑路到海角天涯，从此再也不见。 找个时间，把陈招娣的f-异能用【皇权骨骰】刻录下来，骨骰能保证“臣属”的绝对忠心。 有点可惜的，就是兰焉对沈棉的身世一问三不知。 知情的瓦兰，沈棉又不能去找他自投罗网。 瓦兰的上司更是神出鬼没。 想要知道沈绵绵身世的秘密，一时半会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系统呢？】 沈棉一愣。 【帝国历1097年7月8日2时，系统维护更新完成。】 【欢迎使用求生游戏挂机系统，系统将竭诚为您服务。】 第36章 笑死你真的很装 “你不说是昨天更新吗，为什么今天才维护完成啊！”沈棉吐槽道。 【现代哪家手游是零点更新的？都是拖到第二天啦。】 “行。”沈棉无语，“所以你真的知道我的身世。” 【当然，只需要五十万点积分……】 “五十万点！你怎么不去抢！”沈棉气息不稳，差点骂出声。 【其实我们定价是根据答案的获取难度来计算的。】 【以宿主现在的信息获取能力，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定价才这么高。】 【等到宿主掌握信息变多，系统自然会下调该问题的售价。】 【通过游玩游戏，也可以获得大量积分哦。】 沈棉更怒：“你的游戏得等到四年后才能玩，坑货！” 【蛤蛤风好大，宿主您说什么我听不见呢。为了应对您的需求，系统做了一个更高规格的升级呢。】 【除了游戏和问答模块，系统加装了梦境自习室功能。】 【让宿主在梦中也能保持清醒学习，并且不会影响第二天的状态。】 【现在自习室内外的时间流速比是1：1，通过积分，可以改变流速，甚至能聘请梦境教师，学习新知识哦！】 重生之我在异界上高中是吗！ 前9853本硕，现文盲·沈棉沉默了。 【宿主好像一点也不惊喜呢，明明系统评估，自习室模块是宿主当前最需要的，是有什么意见要反馈吗？】 “武器炼成是很需要学习没错，但是有没有可能，我现在困得要死？”沈棉吐槽道，“你还来个梦境自习室，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是。” 算起来，沈棉到这个离谱的异世界已经35个小时了，完全没合过眼，现在明知道有个大活人杵在她面前，她也要睡觉！ 忍不了了！一拳把帝国打爆！ 沈棉觉得自己再熬下去，人就要倒在桌子上了。 沈棉站起来，对陈招娣摆摆手：“今天我要彻底离开这里，你也要跟我一起，不答应就杀了你哦。” “自己随便找个卧室去睡觉，你的名字，我不喜欢，一晚上想个新名字时间应该够的。” “最后最后提醒一句，跟我走，就真的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我要干的事，比杀人危险一百倍。” 血浸白裙的黑发少女粲然一笑， “说不定现在被我一刀杀掉，是你以后死法里最轻松的那个哦？不考虑一下吗？” 陈招娣看着沈棉，没说话。 这个一向被认为笨拙的少女，其实有着很敏锐的观察力。 她想，沈棉知道自己的表情此刻很孤独吗？ 与其是在用死亡威胁，更像是希望陈招娣不要背叛。 旁人谈起她的语气都是相当钦羡： 当了主家小姐十几年，回来还是大管事的女儿。 昨天被人退婚，今天就觉醒了a等潜能。 多么幸运啊。 多么华丽璀璨而富有戏剧性的人生啊。 为什么，她在沈棉身上，看到了更加格格不入的孤独呢？ 你也会和我一样，感到作为异类、不被真正接纳的孤独吗？ 浑浑噩噩地来到少女的居处，看着少女从癫狂回归冷静。 沈绵绵认出她了，沈绵绵想杀了她。 无所谓，反正她也无处可去、无路可逃。 但少女的杀意慢慢消失了。 为什么不杀我呢？ 为什么呢？ “看我干什么？”沈棉又笑了。 沈棉不指望得到回答，摆摆手，转身找了个卧室准备去狂睡一觉。 “不是，朋友，跟着我干嘛？” 沈棉转身对着少女跳脚。 “怎么了，你是非得来找死是！我看起来很像是没人讲故事就睡不着的蠢货是吗？” “去去去！离我远点！” 陈招娣往门口走去。 沈棉还在疯狂输出，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小： “哦这样行，其实我也没有很需要一个人在我身边。” “你以为没人陪我说话吗？笑死，你真的很装。” “咔哒。” 少女把门关好，转身回到沈棉床边，眼神中没有一丝会让沈棉破防的情绪。 她只是慢吞吞地说：“我害怕打雷。” 讲点走心的谎言行吗？ 朋友。 别把我衬托得跟阴沟里的老鼠，被踹了一脚的流浪狗一样行吗？ 沈棉扯了下被子，咕噜一个大转身，用后背面对陈招娣是她最后的倔强。 【宿主居然会放任才见过几面的人睡在身边？宿主就不害怕……】 沈棉平淡地回答系统。 “要是她能真把我杀了就好了。” “我不想活了。” “备注：仅限今晚。” 第37章 出发前的早餐 沈棉做了个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 不过不是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家人执手相看泪眼、互相道别的场景。 她梦到的是，高考结束后，她窝在房间里打游戏。 然而不知道出了什么恶性bug。 无论哪个存档、玩的是哪条世界线，所有的角色，哪怕是路人甲，都变成了一张脸！ 所有角色突然停止活动，齐齐转头看向她。 沈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真见鬼，这梦境也太无厘头了。 …… 比没睡好还更不幸的是，沈棉居然还活着。 “早上好，宿主，现在是早晨8点钟，您睡眠了五个半小时，睡眠质量很差。” “这种坏消息就没必要通报了，靴靴。” 沈棉晃了晃脑袋，试着把困意晃走。 “好的，昨天系统内置抢票软件，帮您抢到了前往rex566星系主星的星舟车票，以兰焉的名义购买，等级为头等舱，一张头等舱船票可以携带两位不记名旅客。” “无人转乘小车将于一个小时后，来到您家门口接送乘客。” 沈棉不慌不忙地换衣服，衣服都是沈立父子的珍藏。 镜子里少年的脸，曾经滚到了沈棉的脚边，此刻正漫不经心地笑着。 “您睡前通过兰焉的光脑，向兰家大长老发送的文字讯息，收到回复了。” 沈棉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两人的文字讯息，出现在沈棉视野里。 沈棉模仿兰焉的口吻，言语间充满不耐烦地表示，他已经说动沈绵绵同意退婚，并且以沈家种植园入股素星澜加工厂。 不过沈绵绵矫情劲犯了，说庄园里脸都丢尽了，非得要去主星退婚，还要和他一起旅行。 沈棉想了想，觉得似乎不太符合兰焉的人设。 于是另起一行写道： 他打算婚退完了，找人“教训教训”沈绵绵，老登，识相的话，速速v我50。 果然大长老不疑有他，先是一笔转账，又是夸赞兰焉不愧是我家麒麟子，真有魅力，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兰焉。 又说道，去主星也好，公证员临时有事，准备今天回去，留在这儿也退不成。 随后小心翼翼地叮嘱道，沈绵绵贱命一条是死是活是小事，万一伤了兰焉的名声是大事。 果然还是视兰焉为珍宝，视他人为草芥的熟悉画风。 沈棉对这名为父子、啊不也许是祖孙情，实则s的扭曲关系不感兴趣，快速略过。 看到这笔钱数额不小，才略路挑了挑眉头。 说来也怪，她本以为昨天晚上，她会被现代人的良知困扰得睡不着，或是梦见兰焉，啊不是兰）（焉，化成厉鬼找她索命啥的。 结果全没有。 现在她站在镜子前面，镜子里是兰焉的脸，她感觉昨天的一切都好像是梦境一般。 梦醒了，一切就轻飘飘地过去了。 没有痕迹。 沈棉漫不经心地想，突然感觉系统好像说了什么。 “嗯？” “智能家居检测到，今天早上六点钟，陈招娣打开了燃气阀门哦。” ……总不会是她要打开燃气，跟我来一个“天地同寿”玉石俱焚，那也太晚了点。 沈棉无所谓地把手挡在眼前，微微一划。 兰焉那张倒胃口的脸，变成了少女本来的面容。 沈棉随手打开房门。 …… 厨房里传来了……肉的香味。 椅子和油灯的残片已经被打扫到角落里。 地板被拖得干干净净。 桌子上摆着一大盆肉粥，淡黄色的面饼被烤得焦脆。 骨架高大、皮肤黝黑的少女，穿着围裙，双手捧着炖锅，炖锅里是软烂的炖排骨。 她看着沈棉。 沈棉看着她。 坏了，起猛了，看见田螺姑娘了。 …… 饭，是在相当诡异的环境下，吃完的。 沈棉化身无情的干饭机器，励志要从今天开始，要把自己锻炼成超人。 她未来的敌人，可不会像兰焉这个废物那么好对付。 陈招娣突然出声，打破了沈棉的思绪。 “我昨晚想了想，我不想再姓陈了，我想……我想和一样你姓‘沈’。” 沈棉倒是无所谓，她又不是什么“你也配姓赵”的封建地主。 只是有点冷淡地表示：“我讨厌的是你的名字，你姓什么和我无关。” “影。”少女看向沈棉，“我想叫沈影，怎么样。” 沈棉点点头，只要不叫招娣盼娣念娣这类该死发瘟的名字，或是赵氤氲岛、杨受蔷薇这种念出来有损她们反派组织格调的名字，她觉得都差不多。 至于名字有什么寓意，沈影不说，她也懒得问。 说到底，她还不会完全相信一个昨晚才认识的人。 除非经过了皇权骨骰的认可，被她复制异能力，成为她的臣属。 比起一个活人，她更相信异能力的约束。 沈影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温情脉脉的气氛让沈棉多少有点发毛。 快到九点钟了，来接驳的无人小车马上要到了。 第38章 又是一点无聊的过渡 不多时，沈立家的门铃响起，无人转乘小车已经到了门口。 沈棉心中涌起了一股终于要跑路的快乐。 …… 星舟——星系之内的长途旅行的主要交通工具。 帝国任何长途旅行的车船票，都需要帝国光脑实名购买船票。 对于农庄里农户而言，庄园就是他们的一生，是他们永远也出不去的围城。 然而，他们不会知道，星舟的头等舱，不仅有独立套房、上门接送、免于不“体面”的安检，除此之外，最大的特权是能携带不记名旅客。 这在现代社会，是不能想见的事，会带来多少安全隐患可想而知。 当然，船票之贵，令人咂舌。 不过沈棉买的时候倒是一点不心疼。 笑话，又不是花沈棉自己挣的钱，洒洒水啦。 沈棉对沈影眨了眨眼：“把手伸出来。”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把手伸了出来。 然后，一只少女的、软软凉凉的手塞进了她的手心。 沈影一愣，忍不住低头看去。 粉色的手环在白到透明的手腕上，发出无机质的白光。 这就是她从没拥有过，专属于管事及其子女的、帝国公民的象征。 没等她多想，沈棉伸出另一只手，覆盖在眼前，轻轻向下一划。 【信息拟态】发动—— 少女精致而锋利的眉眼，瞬间变成了，昨天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的脸庞。 就连握住的手，也从柔软纤细，变得坚硬而骨节分明。 沈棉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仅如此…… 只要肢体相接，就会被【信息拟态】判定为同一主体。 沈影自己的脸上，也传来奇异的触感。 有点像是软体动物爬过的痒意，又像是夏日把晒得通红的脸浸到溪水里的冰凉。 沈影透过少年的眼瞳，看到自己变成了沈棉的样子！ 呼呼！终于看到天然沉稳系收到惊吓变脸是什么表情了！ 沈棉心底偷笑，随手解下沈绵绵的光脑，扣在沈影的手腕上。 “少年”的语气矜贵而傲慢：“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沈绵绵了。” “让我们银河火箭队一起去捉水母！小次郎！” …… 云舟设计得相当精巧，可以说是未来科技和美学的完美融合，像是悬浮在空中的云朵。 因此，显得与沈家庄园的景象格格不入。 还好有隐匿接送模式，要不然这么突兀地出现，简直就是给人留行踪信息。 沈棉和沈影来到车厢内部，空间宽敞，像是一间客厅，桌上的茶水和点心，甚至带着微弱的热气——尽管，她选的是无人服务模式。 一切的一切，都是叫人舒心顺意的细节。 然而，直到接送小车开动的一瞬间，路过扛着原始粗陋农具的农户，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泥地，路过堆积层叠的电子垃圾山时，她的心情实在不能算作愉快。 …… 投影适时出现，提醒旅客马上要进行空间跳跃。 “云舟”行驶出一段距离后，周遭的场景如同电视屏幕的雪花模糊了一瞬。 再抬眼，周围的场景已经从田园变成了漫天尘土的山坡。 山坡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 尽管如此，还是有数不清的人拿着原始的工具，从深坑里进进出出。 他们的状态，甚至比沈家庄园里的农户还要差很多。 沈棉内心疑问道：“这是……” ”能量矿石。“系统上线：“这颗卫星的特产，能量矿石是一些异能兽死后自然演化的矿物，高度脆弱，无法勘探，只能人工采挖。” “沈氏庄园曾是第一个也是最大的矿场，这个则是最后一座。 城市规划是三年内，要对卫星上的所有矿场进行无害化关停处理。” “这些人最后会去哪里呢？” 沈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无需再问。 …… 沈影注意到她的情绪莫名低落，握着她的手使了一点力，传达了安慰的信号。 “小时候，我经常去废矿场挖着玩，当时做梦都想，要是能挖出点什么就好了” 沈影声音中有点怀念，“当时有传言，主家买下农场，是因为里面藏着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是没藏，电子垃圾倒是有一大堆。 沈棉腹诽，再说了，要真有什么好东西还轮得上沈家这么个富商，伯爵是死的？ 沈棉的情绪稍微回转。 确实，不管怎么说，我也不是孤单一人，还有一个半共犯呢。 备注：一个是章鱼女儿，半个是沈影。 沈棉像被顺毛了的猫一样，轻轻哼了一声。 “您和夫人的感情可真好呢！” 沈棉猫猫炸毛：！！！ “想要夫妻感情好，全靠夫人保养早！” ……原来是接驳小车角落的人工智障机器人的显示屏上在放广告。 尖锐的女生一条条播报： “女人，十五岁不开始抗初老就晚了！” “丽丽保养丸，帝国皇家研究院出品，用了丽丽保养丸，老公在街上从来不看别的女人！” “丽丽保养丸，精致女生必备，让你轻松赢得春日战争！” “你，本来就很美！” “……” 沈棉沉默片刻，评价道： “典。” 还好这个接驳小车接送贵宾，备齐了关闭广告、画中画广告、画中画中画广告等等各种广告需要的七八种会员。 沈棉在操作台上一键勾选关闭广告，又眼疾手快地给了个差评。 好在小车运行了没多长时间，又再次进行了空间跳跃。 车内一下子变得昏暗，小车内部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 沈棉向窗外看去，只见小车快速行驶进了一条隧道。 窗外，无数匆匆忙忙、背着大包小包的旅人，正在挤来挤去排队安检。 推搡、抱怨、指责、谩骂，即使是隔着窗户，也好像能亲耳见闻。 人员密集的场面地狱程度，堪比现代的广城或是京城地铁。 而小车并入轨道，速度没有丝毫减慢，如入无人之境。 窗外蛮横对待旅人如同驱赶鸡鸭的工作人员，见到象征着头等舱的接驳小车，齐齐地捂胸致意，扬起了最诚挚的笑容。 沈棉冷淡地收回视线。 “尊敬的旅客您好，班车即将停靠在您的舱位门口，您可以提前进入星舟，无需等安检和候车。” “您已选择‘全程无人服务’，祝您旅途愉快，请为小车服务打分。” 沈棉毫不犹豫地勾选最低分，拉了拉沈影的手，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骄矜而桀骜的少年，美丽如同玩偶的少女，并肩走下了象征着头等舱贵宾的小车。 少年手腕上的光脑在门口一划，悦耳的滴答一声，头等舱门应声而开。 望着两人的背影，夜班工作了十二个小时，腰都站不直的年轻保洁小哥不由得艳羡地感叹道：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第39章 总有破事缠绕着我 头等舱的室内场景更不必说，比起小车内部的奢华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纸醉金迷的体验。 当然，对于现在被迫装备杨过（独臂版）体验卡的沈棉最好的消息是—— 这里没有任何录音录像监视设备！ 安全认证来自系统自带的旅行小助手应用。 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已经像只happy猫一样，狂跳起来。 沈棉放开沈影的手，终于感受到了一点愉快而放松的情绪。 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复杂的心情被即将逃离的狂喜给淹没了。 一切的一切，都抛下。 我只是个普通人，逃避是最优解。 接受了自己的无力，一切就好受多了。 不得不说，穿越来的这两天，几乎没遇上一件好事。 好在只需要一个下午，她们就能到达rex566星系的主星。 没办法，按照帝国的法律，只有主星有资格建立星系之间的星舰收发站。 要是没有这个限制，沈棉说不定今天就来一个横跨全帝国了。 小行星靠近边境、是本次航班的始发站。 今日仅有的一次航班，星舟无论哪一等舱位，都是流水一般疯狂地卖了出去。 这班星舟上可以说是一只皮薄馅大的沙丁鱼罐头，塞满了各种乘客。 想要明目张胆地搜个人，完全不可能。 简直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进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那班窝里内斗的蠢货们。 沈棉极力地压下自己的嘴角，避免因为过于得意立下什么fg，导致乐极生悲。 …… 她站在豪华的落地窗前，从外部俯瞰着星舟枢纽站的整体建筑。 相当富有星际未来特色的建筑设计，像是无数个几何体堆叠在一起造成的庞大怪物。 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飞行器，围绕着这个集合体飞行，又被它吞吃殆尽。 像是卫星运转，又像是飞蛾扑火。 在这种庞然的机械大物面前，人类很难不生出一点彷徨和孤独感。 沈棉平静下来才发现，沈影自从上了小车之后，只说过一两句话。 即使恢复了面容，沈影的脸上也是一种情绪复杂到极致，反而显得有些麻木。 坏了，该不会是自己又是大变活人、又是上头等舱的，把人吓到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沈棉的良心收到了一点微妙的谴责。 她才想起来，对面的人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都怪沈影太稳重了，沈棉跟她一比，都活泼中二地过了头，她一直都是以一个成年人的方式去交流。 唉……作为未来星际第一反派组织的大姥，必须要手缠佛珠沉默寡言眼睛自带扇形图，怎么能自己开口解释设定呢。 沈棉又悄咪咪地抬头，装作非常不在意地问道：“你怎么了？” 沈影的回答相当出乎她的意料。 恢复了自己面貌的少女语气沉静：“带着我，对您来说，是种负担。” 为什么突然用“您”这种敬语啊，沈棉心想，瓦达西真是不安desu。 “我没什么用处，异能只不过是f-，没有天赋可言。我们出门，事事都要让您来办，还要多花一份力气来照顾我。” “现在的我已经多余，未来也只会是个拖累。” 救救救命，这不就是在说，你是个好人，但我配不上你吗。 非得在这种vp结算现场，搞这种决裂发言吗？ 震惊的表情不会消失，只是从沈影脸上，转移到了沈棉脸上。 沈棉麻木地看着沈影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把菜刀 ——等等，这是什么时候装进去的。 不是，怎么会有人长途旅行带一把菜刀啊！！ 她把菜刀塞到震惊到失语的沈棉手上，脸上没有临时起意的冲动，反而带着愉快而放松的宁静。 少女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 她要沈棉处理掉自己这个废品。 她发表着临终感言：“我很高兴，在我过的十几年里，终于有一天，我有了自己的名字，走出了那个地方，看到了外面是什么样子，如果，最后和你一起度过，简直就像是一场美梦……” 沈棉心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美梦，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关键是现在拒绝她容易，就怕她哪天又犯轴了，半夜来个自豹自弃。 蛤蛤，沈棉的命就不是命吗？ 沈棉的反派大业未半，或者说，还没开始。 自己阵营唯一一个成员，精神状态先出问题了。 沈棉不禁发出了，穿越两天以来，无数次发出过的感慨。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第40章 盗号狗来吃我一刀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沈棉干巴巴地搜肠刮肚地找心灵鸡汤，“难道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必须有用才配存在吗？” 沈影没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分明就在表示，啊，就是这样，难道不是吗？ “不对，”沈棉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话：“可是，无论你有没有用，有很多种情感，是无条件付出的、不要求回报的啊，比如说亲情和爱情……” 沈棉的废话一出口，就知道事情要完蛋。 沈影的眼神带上了一点茫然：“可是，所有人都说，你得有用，要不然就白养你了。” 沈棉心想，估计今晚大半夜，我就得爬起来，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我真该死啊！ “你现在只是个孩子，说不定掉下悬崖或者捡到个戒指被人退婚，就成了绝世天才，说不定我将来还得靠你，苟富贵互相汪……” 沈影握住沈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她忧郁地微笑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怜爱和包容。 温热的触感传来，沈棉一下子闭上嘴。 坏了，真起反作用了，还让她坚定勇气了！ 白张这张嘴了！我就不该说话！ 这该死的、宣扬天赋决定人生的、开历史倒车的傻吊封建帝国，把一个好好的人害成什么样了！ 鬼使神差地，沈棉低头闷闷地说了一句：“可是，我需要你啊。” 握着沈棉的手微微一颤，沈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需要我？” 是啊，沈棉心酸地想，虽然我内心是个奔三的社畜，但是我现在就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孩子就是需要玩伴的啊！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女人至死是少年不知道吗！ 我就是害怕这个倒霉催的傻吊世界，我就是需要人陪着，我就是不想一个人亡命天涯，我就是需要旅伴和共犯，犯法吗！有罪吗！ 不是说好什么都听我的吗？ 不是说好一切都交给我，什么也不要想的吗！ 我是谁！我是未来反派组织的幕后大姥，身负神秘身世和双重ex异能的天选主角！ 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 你拒绝的可是一个天神的友情！ “我不同意。”黑发少女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抬起头，直视着沈影，“我不允许。” “你以为，你和我是平等关系吗？你以为你的生死由你自决吗？不，搞清楚一点，你臣服于我，你是我的所有物。” “你有没有用处，又有什么价值，由我决定，由我判断。” 黑发少女的左眼逐渐由黑色变成极其艳丽的血红色。 同色的纹路出现在少女的身上，并且迅速地爬到她的脸颊上，奇异而瑰丽。 “这种僭越，这种谬误，我只允许你犯一次。” “现在，给我退下！” 难言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等等……我刚才是不是又又又说出了什么中二病言论。 没等沈棉脑子转过弯，沈影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正午的日光透过落地窗直直地照在两人身上，也照在这富丽堂皇的星舟头等舱。 这一切简直是梦幻般的场景。 沈影的姿态是臣服而驯顺的，站着的异瞳少女神色冰冷而决绝。 像是卑微的臣子在向冷酷暴戾的君王效忠。 但是黑发少女温软而冰凉的手，被她握住，此时此刻，虚虚地触碰着沈影的脸颊。 像是怜爱，像是安慰。 “我知道了。”沈影平静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响起。 “我是您的所有物，我将效忠于您，直到世界的终结，直到黑龙三度苏醒，除非有人夺走我的生命，除非您不再需要我，我将一直陪伴在您的身侧。” 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 “是帝国文化里，最重的誓言哦！”系统又恰到好处地旁白道。 这是不是就没事了！ 沈棉想让她站起来，想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让她别这么中二，想要在心里吹嘘一下自己的误打误撞话疗术。 但是她什么都做不到了。 一种强大的力量摄住了她，令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 视角陡然变换，沈棉的意识浮在半空中，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观看着眼前的场景。 砰砰砰，心脏跳得异常得快，要从胸膛蹦出来。 每一根血管都好像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不，不是血管，而是她的异能回路。 所有的异能回路都像要燃烧一样地发出亮光。 它们在迫切地需要什么，呼唤着什么。 直到…… 一枚通体乌黑、材质奇异的骰子，突破了异能星海的藩篱，出现在了沈棉面前。 异能力【皇权骨骰】发动。 十面骰在空中飞速旋转，无数金色的光点自空气中出现，围绕着它和沈棉。 救命，这个倒霉孩子在干什么？！ 都说潜能越高的异能力越有自主意识，沈棉总算体验到了。 沈棉努力地想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没啥用。 金色的光芒海洋中，渐渐出现了一些淡紫色的光点，在华丽璀璨的金光下，显得格外黯淡。 这些紫色光点汇聚成透明翅膀，淡紫色脉络的蝴蝶，缓慢地舒展着翅膀。 这好像是……沈影的异能媒介。 逆女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等等，欲哭无泪的沈棉突然想起来，自家这个倒霉孩子的异能作用条件，是要复制别人的异能力来着。 ……不会！不会！饿到自己出来抢饭吃！！ 皇权骨骰停止旋转，刻着血红的罗马数字“i”的一面朝上，血字格外艳丽而生动，简直像是要流动一样。 咚咚，沈棉清楚地感受了房间里另一个异能力的共振，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它的情绪。 只需要轻轻一碰，就可以随意地占有和支配使用这个异能。 箭在弦上，呼之欲出。 黑发少女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平静地伸出左手，在手指即将触碰到蝴蝶翅膀的一瞬间……卡住了。 终于把盗号狗异能踢下去，夺回自己身体支配权的沈棉欲哭无泪： 事情都成这样了，我上不上号有什么意义吗？！ 虽然按照骨骰的刻录规则，沈影的异能的确是目前最合适的。 但是现在这么被异能一搞，真是一点参与感都没有啊！ 我总不能跟沈影说，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夜光异能媒介！ 这不是在玩人呢吗！ 在这种关键时候，我是不是得搞点中二语录啥的，比如“试问，你就是我的aster吗？” 不对，好像主从关系反了。 救救救救我，我现在好像那个玩弄她人感情的大渣男。 良久，黑发少女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我将注视你，指引你，见证你的结局，直到命运的尽头。” 沈棉手指触碰到蝴蝶翅膀的一瞬间，紫光大盛。 在这盛放的光芒中，另一个少女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地回答道： “我永远是您的影子。” 沈影抬头，和沈棉对视，目光接触的一瞬，没人会错认其中的情绪。 契约已成。 十面骨骰悬浮上升，飞回在沈棉手里。 线条组成的简单抽象符号，取代了罗马数字i，被刻在了骰子的第一面上。 黑色的线条浮现在沈影的皮肤上，数量比起被金色线条捆成粽子的沈棉来说，无疑少得可怜。 但是，足够了。 在人类运用异能的历史长河中，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一个f-的【残次品】，获得了完整的异能构造，成为了真正的异能力者。 从无到有，从空想转化为现实。 而做到这一切的人，昨天刚刚觉醒异能力。 命运的奇迹。 然而还没等沈影反应过来，只见对面的黑发少女身形一颤，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随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第41章 奇怪的检修 “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头很痛，全身都很痛，像是社畜被人强行拖去跑了个马拉松。 意识想要苏醒，身体却很沉重。 突然额头上冰凉凉的，沈棉一激灵，意识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睁开眼睛，房间内很昏暗，能勉强看到周围的事物。 身体被人扶了起来。 视野里出现了沈影略带惊慌，但仍然极力保持着镇定的脸。 “……我昏……我睡了多长时间，天都黑了。” 沈棉的意识依旧很困倦，软床像是怪兽，不断增长着她的困意。 “半个小时。”沈影把湿哒哒的毛巾从沈棉额头上挪开， “你倒下去之后怎么都叫不醒，医疗舱检测说是剧烈运动后的正常睡眠。” 才半个小时吗？天怎么都暗了。 沈棉的目光透过窗户向外看去。 窗外是无边的黑暗。 也是，说不定行驶到了什么地方，沈棉漫无目的地想着。 话说，星际科技真是发达，这个星舟运行起来真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等等，不对，如果按照沈棉对她性格的观察，能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沈影绝不会贸贸然地把她叫醒的。 除非，是出了沈影自己无法处理的问题。 “怎么回事？”沈棉看向她。 “刚才收到了通知，星舟内部发动系统出现未知故障。”沈影的声音沉静，“需要原地检修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星舟现在还停留在我们的上车地点，一点也没动。” “是的。” 沈棉完全清醒了。 …… 真是个大麻烦，沈棉心想。 她走在空旷的、专供头等舱乘客出行的通道，当然，用的是兰焉的脸。 这一层，都是星舟上的头等舱，如果星舟能顺利开动的话，来自不同星球的头等舱旅客就会把这一层填得满满当当。 然而，此时此刻，这一层安静地仿佛见了鬼，一个人影也不见。 空旷到有些恐怖。 沈棉心想，原地检修，会是巧合吗？ 刚才，她准备出门打探消息前，曾经用光脑查了查。 老旧星舟的检修，并不算罕见事件。 不少人都抱怨过，检修耽误了他们的行程。 巧合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如果是监视沈棉、且兰焉不知道的人阻碍了星舟的运转。 这就说明，他们的人就在这颗小卫星上。 那没必要弄得这么麻烦，沈棉在沈家农庄不是更好对付吗。 就算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沈棉跑路，直接上门抓人就行了，一抓一个准。 干嘛还要多余一步，通知她们，让她们警惕呢？ 总不可能是猫戏老鼠，想看看沈棉挣扎的恶趣味。 尽管一切都指向了是无伤大雅的巧合，但是沈棉总觉得，这像是一种令人不安的信号。 传递了什么呢？ 沈棉想不出来。 不顾沈影的担忧，她拖着昏沉沉的脑袋，从头等舱里走了出去。 这一层，没有人，接下来…… 沈棉站在传送梯口巨大的地图前，陷入了沉思。 少女的手指，在一处地点画了一个圆圈。 ——头等舱和一等舱乘客，共用的休闲大厅。 …… 休闲大厅里也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人。 能理解。 沈棉查过农庄所在的小卫星的资料，之前矿藏产出丰富的时候还有一点名气，然而资源是有数的，没了就是没了。 之前的好几任官员出尽奇招，啥用没有，现在小卫星的地已经被折价卖给了几个公司和家族做农场，只有几个小矿场在倒闭的边缘徘徊。 当然，小卫星上真正能算得上“人”的帝国公民，只有几十万，流民怎么配进入帝国的数据统计范围呢？ 只要稍稍在数据上动动手脚，每个公民的平均收入和幸福指数都是相当高。 凭借着这一手花活，小卫星被包装成了花团锦簇的一坨shift。 这种情况下，在这个站点上车的，能买得起头等舱和一等舱的旅客，少之又少。 沈棉扫视一圈，还真让她看见了两个熟人。 一位是人到中年，还不忘他的嫡庶神教，压榨实习生不给转正，充分发挥光明神殿死爹风格的牧师，云涛。 另一位则是凉席压脸，只会睡觉，身份是伯爵亲侄子、来去成谜的公证员。 两人正在打牌。 按理说，牌友关系应该不赖。 可惜观察两人的表情，活像是两个撞号的gay子被意外困在了同一个房间。 两个gay子，啊不，两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凑合过、无可奈何的将就。 沈棉看了看两人的表情，本来还打算凑过去摸点信息的脚步也顿住了，生怕成为两人py的一环。 奈何她没有刻意地隐蔽自己，直接撞到了公证员的视线里，他把牌随手往桌面一丢，漫不经心地对披兰焉脸的沈棉挥挥手：“兰家的，过来，这边坐。” 公证员的语气不冷不热，要是兰焉在…还活着肯定觉得自己世家身份受到了轻慢。 但是兰家的脸关沈棉什么事？ 她直接走了过去，顺手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一杯酒。 她也不知道公证员的名字，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点点头示意。 转头看向云涛，心想这人兰焉认不认识。 好在云涛还穿着牧师袍，沈棉含糊地问好：“牧师，午安。” 公证员不等云涛回应，便阴阳怪气地对沈棉说道：“长进了，见到人知道问好了。” 沈棉干笑了两声。 他又转头看向见到兰焉的脸，活像见了鬼的云涛，随口问道：“你们认识？” 云涛愣了一下，打了个哈哈：“是啊，我们前天晚上坐星舟来的时候换过座位的。” “正好，你们分殿不是缺钱吗？”公证员主打一个创死所有人，“他们兰家这种商户，都爱做慈善，你们不妨合作一下，别总给叔叔添麻烦。” 云涛也干笑两声，随后装作不经意地说道，“那我们加个光脑通讯号。” 公证员冷笑了一声。 沈棉有点懵，伸出戴着兰焉光脑的手，和云涛的光脑碰了一下， 通过了云涛的申请。 作为在座身份最高的人，公证员挑起了话题，讲他的伯爵叔叔在帝星买到了名家之作baba。 沈棉微笑着做一个听众，时不时附和两句，内心已经相当不耐烦。 真见鬼，我干嘛要出门。 而云涛却魂不守舍，手伸到桌子下面不知道摆弄什么。 直到沈棉收到了一条来自云涛的私密聊天信息。 ——“云素已经有未婚夫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是识相就别缠着她了，我们云家可不是吃素的。” 沈棉的笑容消失了。 第42章 叙述性诡计 串起来了。 沈棉脑中只有这四个字在回荡。 她直接打开兰焉的光脑，翻找起来。 杀掉这吊人以后，她只看了看他和瓦兰的对话，确定了他没说谎。 对于兰焉丰富的、充斥着几百号狐朋狗友、几秒就蹦出邀约的社交圈，沈棉粗略地扫过去，并没有特别关注。 然而，在“鱼塘”这个分组里，划了没几下。 一个备注是“恋爱脑老处女173 26 b”的人跳入沈棉的眼帘。 她的头像是莲花，网名是朴素的“天天开心”。 对话开始于几个月前，而最后一条消息来自前天晚上，被淹没在数据的洪流中。 兰焉说我来找你了。 “天天开心”发了一个“好。” 消息到此为止。 沈棉勾起一抹冷笑，小傻吊，我看你才像个恋爱脑。 …… 沈棉在层出不穷的突发事件中，抽出了一点时间，回顾了穿越以来解决身世问题的经过。 有一个疑惑，一直时不时地浮现在她的心头。 那就是，整件事情的过程中，兰焉的存在感太低了。 直到雨夜敲门，兰焉就像一个背景板一样，只存在于别人口中。 前天白天，兰家人当面退婚，兰家人被迫散场的时候，曾经说过，焉儿知道了要生气。 那时候的兰焉在哪儿呢？ 云涛刚刚给出了答案，兰焉和他们一起，都是前天晚上到的。 为什么兰焉没和兰家一起来？ 为什么得知了调解失败的当晚没来找沈棉，搞什么通奸悔过书的烂活。 反而是第二天晚上，在极端恶劣天气和时间所剩不多的情况下，才来上门逼迫沈棉？ 总不可能是这位大少爷是拖延症，所有的事情都要拖到ddl才有动力去做。 除非，退婚当晚，兰焉在见一个人。 一个刻意隐瞒模糊消除自己在整件事情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的人。 昨天异能觉醒日，兰家长老给兰焉发讯息的时候，也说了“幸亏你没在”这类的话。 要知道，在兰焉的供词中，瓦兰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盯着沈棉的异能潜力必须是f-。 为什么兰焉能毫无顾忌地翘班，不把瓦兰的话放在心上？ 答案很清楚了，因为现场有一个在测试过程中，能时刻盯着沈棉，在一定程度上，能左右事态发展，并且深得兰焉信赖的人。 有什么身份，比举行测试的光明神殿牧师还合适吗？ 有什么人，能比直男癌自认为拿下的恋爱脑更值得信任呢？ 一切的一切，已经全部清楚。 蠢货，兰焉真是个蠢货。 他以为，凭借着他那下流废物的烂货嘴脸，真的能钓到什么“鱼”吗？ 他自己就是个被人拿来做饵而不自知的臭鱼烂虾！ 沈棉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颤，他直勾勾地盯着云涛问道：“云素牧师现在在哪儿呢？” 云涛真想给这贼心不死的小鬼来上一句关你屁事，可是对面少年的眼神扭曲到甚至让人感到恐怖。 他老实回答：“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留在沈家农庄休养了，让我这个上司替她回总部述职跑腿。” 说完，还撇了撇嘴地骂道：“真是矫情，要不是这次检测出了个a等异能者，她就是病死了，也得自己干活，不然这辈子就别想转正了。” 沈棉要冷笑出声，还拿你那个实习转正压人呢，她这辈子能不能转正我不知道，你这辈子马上肉眼可见的就要到头了！ 沈棉懒得理他，转头看向正在看热闹的公证员，也不管云涛，直接问道：“你来拿的东西，拿到手了吗？” 公证员悚然一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好，很好，最后一环也完全圆满。 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现在的她，已经无路可退。 沈棉不想说话，站起身来，准备向外面走去。 公证员抓住他肩膀：“是谁告诉你，沈家农场的废矿里挖出了矿心？” 包含着巨兽绝大部分能量的晶核，化成的矿脉的核心，有价无市，极为珍贵，称为矿心。 云涛的眼神中显现出愚蠢的茫然，矿心，什么矿心？为什么话题突然到这儿了。 沈棉看着他们，微笑着点点头：“你们自求多福。” 随后一把甩开他，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 少年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头等舱的回廊里。 为了营造大气的场景，这一层的挑高都远超逼仄的中下等舱。 一般的时候，显得视野格外开阔。 然而，此时此刻，幽暗发黄的灯光，巨大的人像绘画，有一种要倒下的错觉。 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廊里传荡，十分诡异。 少年的步伐迈得极大，步速很快，简直像是要把什么甩在身后一样。 妙啊，真是妙啊！ 两条线在整个事件里交织缠绕。 背后之人，真是在下好大一盘棋。 明线是，利欲熏心的兰焉，在各种似有似无的引诱下，“如有神助”地即将完成他转移和私下控制沈绵绵的计划，可惜，最后一步被暴起的沈棉反杀。 然而，促成这一切的重要节点，都被他毫不在乎地忽略了。 轻易就被他跟踪发现的上司、随口就被他煽动联手的女主沈软软、被他撩骚几句就成了忠心帮手的云素…… 真见鬼，这个蠢货难道不会想一想，除了他是秦始皇外，他的计划那么顺利。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也是别人计划的一部分吗？ 当然了，也不难理解，就兰家那种家庭养出的封建男权渣滓，能把女人当回事吗？ 女人在这种人眼里，就是没有任何主观能动性，只能被男人摆弄的物件罢了。 他自以为，整件事情中，配和他平等对话的，只有那个瓦兰。 在他的供词之中，这些不起眼的女人都被挤压得只有只言片语。 可恨沈棉居然没有察觉这种下意识的叙述性诡计。 兰焉估计到死都没发现，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引诱沈棉做出选择的鱼饵罢了。 而暗线在此刻，也已明了。 珍贵的矿心、靠近帝国边境的卫星、唯一的航班、还有突如其来的检修…… 沈棉刷开头等舱的房门，脸上的信息拟态瞬间消失。 黑发少女对着守在门边的沈影点点头，转身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不过几分钟，各色菜肴流水般地被机器人送上了门。 沈棉冷笑一声，对不知所措的沈影说道：“抓紧吃，再不吃就来不及了。” 第43章 四海星盗团 坐在主位的黑发少女，徒手掰开了一只巨大的螃蟹，吃了两口觉得不过瘾，就开始拿筷子夹起切好的兽肉排大块朵颐，时不时地一口吞掉一个冰淇凌球。 沈棉吞下一颗绿色冰淇淋球，抬头看向坐着的沈影：“怎么不吃，吃龙虾一样能吃饱。” 沈棉真的有点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还能玩烂梗。 沈影摁住她继续举着粉红冰淇淋杯的手，目光里是担忧：“发生什么事了？” 黑发少女看向自己的旅伴，强行勾出了笑容，不包含任何正面意义。 四目相对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整个星舟突然警报声大作。 震耳欲聋的铃声响了一两声后戛然而止，一个含混而故作文雅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自广播里传来： “星舟目前由我们四海星盗团接手，如果诸位对自己的生命尚且有一点珍惜之情，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乱动，如果被我们发现您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比如说我面前的这一位……” 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话音刚落，星舟的发动机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整个星舟如同被人踹了一脚的肥鸡，晃晃悠悠，慌不择路地飞了起来。 沈棉眼疾手快地打开光脑的定位系统，只见星舟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航向，向着帝国边境的方向，以最大功率冲了出去。 再向光脑看去，信号全无。 象征着帝国公民的身份和女皇仁慈的光脑，变成了一个可笑的橡胶皮套。 “就是这样，喵。”沈棉对着沈影摊了摊双手，脸上是无可奈何的讥笑，“这可真是最后的晚餐……哦不午餐，是不是？” 沈影脸色发白，但是仍然对沈棉安慰道：“别害怕，我会站在你的前面，除非我……” “别别别，你死了对我没有意义，这种丧气话还是少说。” 黑发少女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简直透露出一种癫狂来，“放心，这垃圾游戏的狗策划，总得给我个通关选项。” 黑发少女对沈影举了举冰淇淋杯，一口吞下了冰淇淋球，冷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四海星盗团，名字听起来是相当霸气的。 据说团长“从业”之初，专门找了个大师起的名字。 奈何，大师功力有限，即使团长兢兢业业996几十年，从没有一天休假，四海星盗团在星盗行业中也只能算个中游偏下的“小微企业”。 不过，这一单干完了，那可说不定了。 团长李大壮踌躇满志地站在星舟底层，内心的喜悦犹如雨后春笋不断地冒出来，一张平平无奇的肥脸上扯出了憨厚的笑容。 ——下等舱乘客的鲜血慢慢地流到了他的脚边。 星盗们穿着不一，行动上却是沉默而一致，如同成群出行的蝗虫，无声地重复进行着杀人和毁尸灭迹的步骤。 很多人连一声求饶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已经被分解消散在空气中了。 光脑则是响得很敬业，但是除了给星盗的暴行做背景音乐之外，没有任何吊用。 整座星舟的控制中枢投影浮在李大壮面前，底层的平面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光点逐渐消失。 李大壮满意地点了点头，当然了，底层舱里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在他眼里，就是长着人类外壳的牲畜罢了，生的没有价值，死了也不心疼。 比较难对付的，还是异能力者啊。 李大壮冲着星盗们喊了一句：“小七，过来！” 一个在星盗中显得有些瘦削的身影走了出来，来人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小麦肤色，短袖下露出的胳膊上有着明显的肌肉线条，面容清俊到有点凌厉，但是一双鹿眼圆圆的，平添了几分少年气，脸上还带着笑容，野性而天真。 “壮叔，您叫我？”少年的声音还带着点青涩。 这样的男人放在沈棉的世界，会被吹捧成什么元气少年偶像。 ——如果忽略他手里的滴着血的光剑。 “第一次出门做事，感觉怎么样。”李大壮和蔼地问道，他的用词很轻巧。 只听对话，简直像是乡里乡亲，带着亲朋的孩子到电子厂打工一样。 “挺好的，大家都挺照顾我的。” “那就好，等会儿壮叔要你帮个忙……”李大壮话刚说到一半，面前的少年被一个瘦猴挤开。 瘦猴谄媚地笑道：“老大，我看那批肉票里，有几个尖货，那脸那屁股简直绝了，以前咱们转手就能卖上个好价钱的，现在这么浪费了，还不如给兄弟们爽……” 李大壮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和蔼的表情瞬间变化得扭曲而残暴，抬手一个耳光就削了下去，把瘦猴的脸都扇歪了：“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要是管不住你的裤裆，坏了老子的大事，老子要了你的狗命！” 少年拎着光剑，脸色还是一如既往，无论是瘦猴淫邪地讨论所谓的“尖货”时，还是瘦猴被扇得七窍流血的时候，他都没什么反应。 这些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是这样的，你的异能力效果是沉默其他的异能力是。” 等到肯定的回答后，李大壮和蔼地说，“就当帮壮叔一个忙，把整个星舟的异能力都沉默掉，你是a等潜力应该没问题的。回去以后壮叔不会亏待你……” 少年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一只小小的口琴出现在他的手上。 异能力【沉默乐章】发动。 少年的眼前浮现出许许多多的光点，像是一盏盏小夜灯，逐渐地被熄灭掉。 李大壮的眼里有一丝艳羡，虽然他的修炼等级比才十五六岁的少年高多了，沉默的效果对他可以忽略，但是来自异能潜力的压制却相当明显——哪怕他是c等，和少年只差了两等。 也就是少年年纪还小，他能指使动人来做事，等到他长成了，啧啧，怕是自己要在他面前点头哈腰了。 “嗯？”少年发出了一点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李大壮立刻问道。 “有一个异能力者，我没法沉默。”少年诚实地说。 “怎么可能，不是说只要是潜能低于你的，都能沉默，只是效果因为修炼等级提高，会逐渐削减吗？” 李大壮想也不想地说道，随后，他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星舟上有潜能高于你的异能力者吗？” a等或a等之上的异能力者……怎么会？ 那位大人没提过有护卫啊。 “而且，”少年继续传达坏消息，“是在顶层，身边还有个低等异能力者。” 李大壮直接调出控制中枢的乘客名单权限。 头等舱目前只入住了两房旅客。 一房是单人出行，也是他们的目标。 而另一房是双人入住。 “兰焉……” 看到陌生的、计划之外的名字，李大壮皱了皱眉头。 直到看到了旅客年龄的那一栏，他的脸上才重新焕发出了和蔼而冷酷的笑容。 第44章 第二刀 沈棉现在是什么心理状态呢？ 谢邀，自从得了精神病之后，精神状态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星舟的下层已经不知道变成什么样的人间地狱了，上层却依旧安安静静到可怕。 沈棉清楚，头等舱是星盗们准备最后对付的硬骨头，公证员估计就是星盗们的最终目标。 沈棉二人估计是沾了公证员的光了。 虽然并不是很想要呢。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沈棉应该感到不安的。 因为她即将面对的可不是像兰焉这种软脚虾，而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犯罪团伙。 沈棉前世也算是个临近三十的社畜了，对于什么专打坏蛋的侠盗一说，向来都是嗤之以鼻。 这种只存在于小说里的存在，只不过是一些人的意淫罢了，就算真的有，也轮不到沈棉这个女人的头上。 弱小不会被怜悯，只会被更加过分地压迫，直到榨出最后一滴血来。 骗骗姐们就算了，别把自己给骗了。 …… 说回正题。 沈棉此刻内心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现在回顾整个事件，沈棉终于明白了幕后之人的意图。 幕后之人，可能是云素，又或者是瓦兰所谓的上司，又或者，两个根本就是一个人。 她的目的不在于要沈棉的命。 要沈棉的命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她给沈棉不断地抛出饵料，制造困难，她要沈棉做出的是—— 选择。 …… 幕后之人就是在不断地逼迫沈棉不断做出选择，做出正确的选择。 看似自由度很高，被沈棉随意选择， 然而最终的结局只有两种。 要么，走上幕后之人为她选好的道路； 要么，去死。 想想，但凡沈棉这两天的行为，只要稍微有软弱后退的意思，就能弄出好几个文字冒险游戏的be结局。 如果被兰家的攻势恐吓住乖乖退婚； 如果按吩咐做一个废物没有展现异能潜力； 如果真的听信兰焉的鬼话一起回到兰家； 如果那个雨夜她没有暴起拔刀； 如果没有抓住今天的机会通过星舟跑路。 ——她的结局会是什么呢？ 被沈立父子折价卖掉？ 被关在农庄的修道院一辈子？ 被锁在铁笼里敲骨吸髓？ 还是作为杀人犯被就地正法？ 这简直像是高高在上地测试着沈棉，能否通过幕后之人的考验。 测验通过，也许能得到什么奖励。 测验不通过，活该你去死。 她应该感到庆幸，在不知不觉间，她居然规避掉了这么多be选项。 但是沈棉没有，她觉得恶心。 那句在血雨之夜、拔刀之时，她曾经质问过兰焉，却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操纵别人的人生就那么有趣吗？” 显然，现在的她还没有得到资格，在幕后之人的面前说出这句话。 甚至，在目前的困境中，她只能像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游戏角色一样，被迫选择能通往he结局的“标准选项”。 但是……迟早有一天……总会有机会的。 “砰砰砰！” 极度不耐烦的砸门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黑发少女一动不动地盯着大门。 如同血雨降下的那一夜，心怀叵测的吃人野兽在门外伺机埋伏。 好像有一道声音在对沈棉说： 来，选择的时刻到了。 …… 沈影站了起来，并不是躲在沈棉身后，而是站到了她的前面。 沈影没有说什么表忠心的煽情话语，沈棉甚至能听到她的牙齿在轻微地打颤。 沈棉的语气很平淡：“退后。” 沈影不是那种我不走要死一起死的蠢货，她退后两步，出声问道： “我该怎么做。” 黑发少女拾起餐桌上一把银质餐刀，也不知道是用来配哪道菜的，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来。 她没有去握沈影的手，但是面容被变化的熟悉感出现在了沈影的脸上。 沈棉的声线无缝转换成了兰焉那扭捏傲慢的少年音。 “保持沉默，什么也别做。” 等到耐心终于耗尽的犯罪团伙终于暴力破开房门的时候，他们的眼前出现的就是这一幕—— 没有人慌张尖叫，也没有人跪地求饶，仿佛他们引以为傲的暴力威慑，在这两人面前不值一提。 坐在丝绒靠背椅上的少年，低头专注地把玩着银白色的餐刀，面容清俊，脸色苍白，银白的光芒在少年的指间流淌。 精致如同人偶的少女，站在少年身后，目光专注地看着少年，像是等候，像是守卫。 两人镇定得过分，即使是这群准备杀人灭口的不速之客，也有一瞬间被震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轻视了。 两人之中明显作主的少年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少年轻轻地嗤笑一声，终于把目光从平平无奇的餐刀上收回来，抬眼看着门口那群人，目光里是傻子都能分辨出来的轻蔑和嘲讽。 好像对面只是他花钱找来的逗乐小丑。 冲在最前面的瘦猴喃喃自语地说出了星盗们的心声：“我靠，这人好勾八装啊。” …… 作为四海星盗团这个犯罪团伙的组织者和首恶分子，李大壮心态尚算平和。 乘客的资料他已经阅览过了，不过是个靠做赘婿起家的富商出身，成了高潜力异能者便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可惜了，往常这种货物卖给缺素材的实验室，或是迷信吃什么补什么的蠢货，也能挣不少呢。 可是跟矿心这种东西比起来，一切又是那么不值一提了。 为了防止变数，这艘星舟上，任何活物他都不会留下。 要怪就怪自己的时运。 当然了，毕竟是高潜力异能力者，态度又有点不对劲…… 说不定有什么邪乎的地方，他不会蠢到自己动手。 李大壮对瘦猴比了个手势，手势的意思是相当简明的，不惊动地把人送去见光明神。 瘦猴还以为老大专门任命自己，没有半点炮灰自觉，张牙舞爪地向着沈棉二人走去。 他早就看这装模作样的小白脸不爽了，尤其是这小白脸还带着个一看就很贵的女人，那就更是他的雷区。 带着boys hate boys的心态，他一边伸手装作推搡，一边背在身后的手掌泛起土黄色的光芒，准备拍到少年的俊脸上。 四溅的鲜血，女人的尖叫，他幻想到这种场景就忍不住感到一阵战栗。 他感觉自己力量无穷。 他信任着自己被异能带来的力量，如同信任着自己拥有对弱小的绝对暴力。 手掌落下的一瞬—— 他的异能瞬间消失了，仿佛从没存在过。 得意的笑容凝在他的脸上，还没有来得及变化。 一道血线从他的动脉飙出。 这一刀太轻太快了，凶手与被害人的身份瞬间颠倒，就连在场的杀人惯犯们，也忍不住为这随意而决绝的一刀感到迷茫犹疑。 少年的动作幅度并不大，因而显得有些轻描淡写，他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沾了血的餐刀，随手丢在洁白的瓷盘中，顺着刀身流下一滴污红的血。 少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冷淡而轻蔑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谁允许你们直视我了，杂种。” 第45章 暗流涌动 沈棉的表情还是相当平静的。 她知道，武力之间她和一个有组织有经验的犯罪团伙，是没办法相比的。 但是气势这种东西，可就说不定了。 必须要一开始就把对面彻底压住，不能给他们一点漏洞，让他们从心底开始忌惮和怀疑，为她的谎言提供肥沃的土壤。 无论是超乎常理的开局震慑，还是出乎意料的随意生杀，看到对面为首之人的眼神，沈棉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一个尚在应付范围之内的将死之人，变成了一个麻烦。 麻烦。 沈棉咀嚼着这两个字，应付麻烦是很痛苦的，成为麻烦却很难不让人感到愉快。 沈棉不经意地用余光扫了一眼沾血的餐刀，即使在场面已经快要凝固住了的时候，她心底也忍不住感到一丝滑稽。 别人穿越要么是床上十来个美男，要么是宫斗宅斗急需打脸，要么家破人亡变身龙傲天三十年河东河西。 像她这样穿越三天，刀了两个人的，未免有点离大谱。 如果真要采访她是什么感受的话： ——那就是没什么感受。 仿佛一只鸟雀轻飘飘地飞过湖面，连一点涟漪都没留下。 …… 这瘦猴的弱点太明显了——看看他那好像风吹就跑的麻秆样，就知道他太相信自己的异能力。 他贫瘠的大脑中，从来没有思考过，假如他的异能力完全失效，他变成手无寸铁的废物的应急预案。 沈棉有点好笑地心想，真应了那句话，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当然，这也不是完全的巧合就是了。 沈棉的【皇权骨骰】自作主张地刻录了沈影的异能力。 虽然f-没有异能分类的必要，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沈影的异能力效果是增加敏捷，属于典型的【第一法】。 【第一法】可以不完全地归纳为身体素质增强，最常见而普遍，约占异能者总数的百分之四十，主要分布于低潜能异能力者。 对比其他类型、略显花里胡哨的异能力效果，体质增强，毫无疑问，更加适合非法获得别人财产和剥夺他人生命，俗称抢劫杀人的行业从业人员。 这种能力普通的杂鱼炮灰，消耗起来也不心疼。 基于【皇权骨骰】的刻录规则，沈棉复制获得的异能力，会对效果相似的异能力产生压制效果。 但是这种说明多少有点模糊，什么叫“相似”，“压制”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直到沈棉复制完异能以后，才知道“相似”的范围大到令人发指，同一类的都能被压制，只不过是效果有差异罢了。 而压制，最轻的只不过是让人心有所感，最重的可以直接剥夺。 所谓皇权，自然主打一个无理取闹。 毫无疑问，瘦猴虽然修炼等级比她这个白板号好得有限，但是潜能上论……实在不提也罢。 再加上，这人迷信自己的异能力，根本没有任何应急预案…… 沈棉面对这个结果，只能感慨道： 是挂，我开了挂！ …… 穿越没几天，沈棉对这个小说世界的最深的印象就是： 过于依赖异能到了社会发展畸形的地步。 对于异能力扭曲的信赖和崇拜，自然衍生出了异能力相关行业的火爆。 兰家人上门退婚的祸根，素星澜，只是被传说能治疗异能损伤，一夜之间，身价翻了几万倍。 而这群星盗敢在帝国内，抢劫一艘星舟，也要拿到手的“矿心”，更是据说对异能力有着神话般的疗效。 虽然矿心数量太稀少了，这种疗效从未被官方证实过。 沈棉怀疑，这只是“壮阳神药”骗局的未来版。 但是根据矿心的拍卖价格和贵族们“置换”封地的成交价，稍微估算一下。 可能有点水分，但一颗矿心的价格至少值三个rex566星系。 不难想象，当收到这个消息时，玛特尔伯爵会是怎样的欣喜若狂。 无论他派出谁来接收矿心，都不影响这桩抢劫案的发生。 但是他选了自己的侄子，亲手把他送进了死亡的深渊。 沈棉不认为，幕后之人会顾忌玛特尔伯爵的身份，从而不对公证员下手。 毕竟一个边境地区的小伯爵，对比起矿心的价值还是太低太低了。 就算是玛特尔伯爵在星舟上，又能怎样呢？ 星舟上所有的生命的价值，全部加起来放在天平上比较，也不如一颗效果未明的“壮阳药”。 像是黑色幽默，在一切都可被标价的世界里，哪怕是看似站在顶端的人物，也只是食物链上的一环罢了。 那么，面对着不断衡量她价值，准备给她生命标价的无形天平，沈棉要用什么样的砝码，才能压下三个星系的重量呢？ …… 李大壮不动声色地盯着冷淡的少年，周围叽叽喳喳的星盗们也安静下来，生怕被老大迁怒。 太不对劲了，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气势吗？ 会有这样轻描淡写抬手杀人的能力吗？ 哪怕是个傻子，也该清楚自己面临的危险，但是这个少年，却有着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有一点损伤的自信。 何其傲慢？ 厌倦、审视、嘲弄、轻蔑…… 毫不费力地就能分辨出少年的情绪。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在预备军校里吃喝玩乐混吃等死、做着出人头地的美梦吗？ 异能力者的人生，要从十六岁开始起算。 这是异能力者的共识，也是他敢肆无忌惮地直接杀上门的胆气。 十五岁的孩子单杀一个训练有素的星盗，像是帝国宣传部的经费耗子们才能拍出的大烂片。 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这样的人来呢？ 自己看到的乘客资料，有多少可信度？ 怕是一个字也不能信。 一个赘婿发家的小富商，能养出这种气势的子嗣？ 开玩笑？ 而且，李大壮咂摸了一下，少年杀人后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杂种。” 不对劲—— 一般人在这种场合，会用这个词吗？ 在帝国里，用血统的纯洁与否，用以和普通人划清界限，来凸显自己身份高贵的只有一类人——贵族。 还必须得是那种能把发霉的族谱倒背如流，只在几家里来回通婚的贵族。 这种贵族，可比只剩个爵位的玛特尔伯爵麻烦得多，李大壮暗暗叫苦。 对比起伯爵侄子的惊慌失措，少年称得上猖狂的态度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到底是什么身份才能撑得起他的架子呢？ 第46章 信我是秦始皇 眼见少年依旧是看猴戏一般，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 顾不得丢脸，李大壮硬着头皮，出声试探道：“阁下……” 话音刚落，星盗们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这群刀口舔血的凶徒。何时见过自家老大如此卑微的样子。 然而，沈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对面的声势，已经被彻底压下去了 少年支起下巴，懒洋洋地讽刺道：“怎么，害怕了？” 被一个小鬼挑衅，李大壮面色不变，尽力表现出文雅的姿态，斟酌词句道：“不知是否有幸得知阁下的身份……” 他知道自己的遣词腔调，都与所谓的贵族风范，相距甚远，也做好了被讥笑的准备。 只要上位者需要，他可以随时表现出耿直憨厚，或是滑稽可笑的谄媚嘴脸。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少年没有笑，还颇为惊奇地盯着他，好像在看一只展馆里畸形的虫族一样：“你不认识我？” ……尽管心里叫苦，李大壮也不由得感到一丝滑稽，这贵族小鬼是不是自我意识有点过剩。 谁都得认识他吗？ 还没等他抠出合适的说辞，少年突然大笑起来，他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别说贵族礼仪了，甚至有种神经质癫狂的意味。 少年的笑声回荡在安静的室内，无比刺耳。 李大壮思衬道，不认识他有这么可笑吗？ 还是说，少年认为，李大壮本该认识他？ 说实话，他现在内心有点窝火， 面子丢了，笑也被笑话了够，最关键的信息却是什么也没打探出来，好好的差事却出了这样的岔子。 少年可能有背景不错，难道他敢杀贵族抢星舟，身后就没人撑腰吗？ 那位大人，别说贵族了，就连一些宗亲也是不惧的…… …… 思忖之间，变故突生。 只见黑发少年站了起来，身后人偶般安静的少女亦步亦趋。 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刚刚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星盗团。 星盗团里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刚死去的瘦猴，都远比这两个孩子要高，要壮。 体力也好，人数也罢，这种表面的暴力在少年的面前，不值一提。 直到少年走到李大壮面前，李大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还在犹豫是否要弯弯腰低低头，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卑微。 他没看到，身后的匪徒们，已经犹如摩西分海一般，自动让出了一条通路。 无需多言，这一局高下已分。 少年手心向下，平伸右手，白色的手套下包裹着纤细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一件雕塑。 ——他要干什么？ 用异能力吗？现在用异能力有什么用呢？ 来打人？不可能…… 不等李大壮思索，少年掌心一翻。 帝国人无比熟悉，出现在各种宣传片，被无数次重复的，任何人都不会错认混淆的场景，此时被少年随意到漫不经心地展示在他们面前。 ——白色封面，绘制有双足黑色飞龙的书册出现在少年手中。 书页无风自动，哗哗作响。 冷到不带一丝温度的白光中，少年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悠远而淡漠： “我来，我见，我征服。” 自动翻页到第一面，一只毛线编织的玩偶小章鱼跳了出来，触手抱着少年的手指缓慢爬动，并非生物，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任何试探都是可笑的多余。 ——任何怀疑都是无礼的僭越。 【黑龙契书】、至少a等的潜力、幻想生物、皇族继承法令…… 无数信息在李大壮的脑海中炸裂，已经来不及多想，这一次，他的头低得无比痛快： “殿下。” 确确实实，只是一字之差，效果就是天差地别。 “阁下”与“殿下”，正如“贵族”与“皇族”。 李大壮后悔至极，他怎么就没想到，最爱标榜自己血统的，不正是那群近亲结婚到病态的罗曼利亚吗？ 能契约幻想种的，必然得是s等潜能以上，换言之，一个皇位继承候选，差点死在他手里，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头都要炸了。 更别说，按照皇室的血统论，一个十几岁的s等，必然得有一串潜力相同或者更高的父母祖辈…… 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此刻的他，完全沉浸到后悔和惧怕中了。 至此，他陷入到最好骗的状态中了。 少年轻飘飘的、还带着一句话，更是让他肝胆俱裂。 “一无所知，就敢来送死，杂种的愚蠢，真是……” 黑发少年并没有说完，只是轻轻拊掌，嘲讽意味不言自明。 冷汗顺着李大壮的额头滑了下来。 他完全按照少年的思路想过去，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卷进了一场大阴谋中，即将尸骨无存。 …… 沈棉采用的，是在现代已经被翻来覆去、拆解过很多次的朴素骗术。 先给自己塑造一个可信的、有威严的身份，再利用对身份的迷信，攫取钱财。 这个身份有时候是公职人员、有时候是领导亲戚、有时候是秦始皇。 当然了，这个小说世界，它，真的有皇帝啊。 对比起现代，这里的人们，对于身份的迷信，更加地狂热。 如果上赶着跟他说，李大壮会怀疑会主动找漏洞。 但要是故作高深装谜语人，让他以为是自己推测出来的东西，他反而会深信不疑。 尽管，事实和他的推断，相去甚远。 这往往是有点小聪明，但又不够聪明的这类人的通病。 而且…… 沈棉微微一笑，她的言语行动，表现的可都是事实啊。 她对自己的父母身世一无所知没错，可是她的确是黑龙之血啊。 犯罪团伙确实陷入了别人精心谋划的致命陷阱，只不过陷阱是针对沈棉来的。 被修饰过的真相，为什么就不能叫真相呢？ 是李大壮自己根据这些，推断出是有人想用他的手杀掉沈棉，让他当替罪羊的。 跟沈棉有什么关系？ 她的回答，有一句假话吗？ 第47章 他还得谢谢咱呢！ 李大壮头上的汗水一道道地往下流，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浸透了，湿哒哒地黏在后背上。 自从听到了少年的话，他就不住回想自己接到那位大人命令的的情景，恨不得每句话都被他反刍几次才肯罢休。 他越想越不对劲，那位大人手下可用的星盗团伙里，他还排不上号，为什么要用他呢？ 很多事情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可怖。 他没发觉自己被沈棉三言两语带到沟里去了，只是一味地自己吓自己。 有人想让自己杀了这位殿下，这是不争的事实。 要是他没让小七用异能沉默，试探出这里有个高阶异能力者； 要是这位殿下性格稍微软和一点，只怕早就死在他起手派出去的瘦猴掌下了。 想到这儿，被少年嘲弄戏谑的不满犹如冰水浇灭的余烬，消散殆尽。 李大壮恨不得跪下来，感谢这位殿下的脾气真是太好了，真是妙得呱呱叫。 然而，仔细一想，是谁想让自己做这个替罪羊的呢？ ——令人不寒而栗。 最好的情况是，有人想要利用他，陷害他身后的那位大人。 他现在把人带回去，顶多得个办事不利但是警觉的罪名。 但是……万一是那位大人，自己想要这位殿下的性命，只在手底捡个没用的出去做刀，他把人带回去，又能捞到什么下场？ 不能直接带回去。 把人放了？ 不行，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星舟上一个活口不留，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公然违抗命令。 而且，这位罗曼利亚要是自行返程中出了什么事，黑锅还得被扣在他头上！ 他怀抱着微弱的希望开口：“殿下，您要和您的家人联系一下吗？” 他在心里默念：赶紧来个人把他收走！ 李大壮身体微躬，双手送上移动终端。 沈棉目光沉沉地盯着移动终端，星盗们已经服软，只要接过它，就可以立刻远离这群凶徒，获得安全和自由。 只要接过来…… 可是。 她又能联系谁呢？ 黑发少年一把拍掉了李大壮的手，移动终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愤恨的血色，甚至连拿腔捏调的轻蔑也差点维持不住：“你是叫我对你们的冒犯忍气吞声？到此为止？” 李大壮冷汗涔涔，连忙点头哈腰：“不是，唉，殿下恕罪。” 黑发少年斜倚在少女身上，冷冷道：“还是说你把我当成了只能靠家人出头、自己做不得主的幼童吗？” 李大壮苦中作乐，真想回一句难道不是吗？ 要不是你是黑龙的子裔，我早就把你送去见光明神了。 然而少年的话却叫他直冒冷汗。 “我倒要看看你背后是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帝国的土地上，这样冒犯【黑龙之血】的荣光！”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李大壮内心哀嚎，他怎么忘了这帮贵族皇亲，最看重的，就是所谓的面子和荣誉吗？ 争强好胜、好勇斗狠，他们能从封地的面积人口，一路比较到家徽上有多少只鸬鹚！ 真该死，这就是上等公民吃饱了撑的余裕！ “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李大壮卑微到有些滑稽。 不能让她和那位大人见面，现在已经结仇了，见面就更不好说了，无论谁赢谁输，都是自己会遭殃！ 可是，眼前的少年，不能轻易应付了事。 除非，除非有个人能居中调停，能让少年卖他个面子，不让场面过于难看，还能出手把这位罗曼利亚稳妥安全地送回帝国。 这个中间人的身份必须足够高贵，但是又不能偏向任何一方。 真该死，我一个小小的星盗，还是星盗中底层的虾米，哪有这样的人际关系？ 又怎么能叫这样的大人物来帮自己的忙？ 等等，李大壮想到一个人，突然有了种柳暗花明的兴奋感。 自己还有个人情，确实恰好巧合地可以用在这种时候。 第48章 命运般的巧合 想不到，我这样的小人物，居然手里握着这样的鬼牌。 那个人的身份，在极夜城内不是秘密。 李大壮差点兴奋地笑出声来。 简直是，命运的安排，生叫他不该绝于此。 是的，完全是命运的安排，要不然一个月前那位【神甫】悬赏东西，怎么就是他恰巧正好万分巧合地在一个蠢女人手里看到了，并且花一颗子弹“买”了下来。 他现在想到当时从【神甫】口中得到承诺的场景时，内心仍然会涌上难以遏制的惶恐、战栗而激动。 这个承诺，本来可以兑换到更高的价码。 但是……此时却不得不用掉。 他的内心突然涌上来一阵疑惑怀疑，就好像有只看不见的大手，操纵摆弄着这一切。 这只手使他轻松获得珍贵的人情，就是为了在这一刻，遇见这个罗曼利亚，把人情用掉。 怎么会呢？ 怎么会有人能做到这一步呢？ 这中间的变量太多了。 不可能的。 这样想着，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连忙对着不悦至极的少年劝道：“只要殿下愿意赏脸去极夜城游玩，小人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等到了极夜城，我就把这个麻烦扔给【神甫】。 既然要用人情，就干脆用得一干二净。 黑发少年陷入了激动后的倦怠，冷淡而轻蔑地吐字：“你最好是。” 李大壮连连擦汗：“小人不敢，不敢……” …… 然而，还没等他刚松下一口气，眼前陡然生出的乱子，要把他的脑袋气炸了。 矜贵的黑发少年，站在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的小麦肤色少年前，耷拉着眼皮，慢条斯理地摘下丝质手套，随意地在他的脸上拍了拍。 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把头低下。” 然而，少年却还是盯着沈棉，不同于往日漠然，此时他的眼中全然是仇恨的怒火。 不是对某个具体的人，而是……罗曼利亚这个家族的集合。 李大壮现在不觉得自己脑袋要炸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直接躺到坟墓里去，一了百了。 不是，人家是谁啊？ 他是皇族啊！ 他是罗曼利亚啊！ 他是未来能继承整个帝国的候选人之一啊！ 不光他自己，他的父母都是候选人，说不定他祖母还是女皇呢！ 没看李大壮现在一句话都不敢问了吗！ 你是什么东西，就敢跟人比划！ 吃了多少下酒菜，给你醉成这样！ 哪怕李大壮半夜醒了，都得坐起来骂一句：不是，这人有毛病。 别看他整天带着这帮蠢货杀人越货，好像多不把帝国放在眼里一样，事实上哪个星盗团背后没有几个大贵族撑腰？ 他在手下人做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姿态，不过是给自己立个人设。 要是能当个帝国贵族，能趴在别人身上榨油，谁愿意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看到小七这样，他没感到什么青春和热血，他只感到了一种智商被挟持了的窒息。 李大壮脚不点地地猛冲到小七面前，兜头一个耳光扇了下来。 也不管什么a等潜能异能力者三十年河西未来可期了，直接喝到：“你少给我找事！” 第49章 中年人的酒桌八卦 李大壮扇完耳光，换上谄媚笑脸对着沈棉，卑微道：“冒犯了殿下，实在是……” “只此一次，”沈棉打断了他的话，少年的脸色苍白而倦怠，“浪费时间的闲聊也该到此为止了。” “是是……”李大壮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小人这就退下，不打扰您休息了。” 他的意思很清楚，可以满足少年的任何要求，但是放少年自行离开是不可能的。 他已经做好这位罗曼利亚大发雷霆的准备。 奇怪的是，少年非常自然地带着少女转身离去，好像一开始就没有离开的念头。 还没等李大壮疑惑于少年的好说话，只见黑发少年突然回头，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 “该怎么保住自己的命，不需要我指点你。” “努力表演，杂种。” 李大壮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是啊，人家这种身份担心什么。 就凭他的身份，擦破一点皮，李大壮的九族都能给扬成灰撒喽。 小炮灰不心疼自己的贱命，还担心起人家这种龙子凤孙了。 李大壮把手下人全部安排下去后，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那颗能让他身价翻倍，名利双收的矿心，他是一点看的心情也没有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无数思绪涌动在他得心头，最后化为一声悠悠长叹。 ……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皇族欸！” 底下的星舟船舱里，传来了亡命之徒们热火朝天的议论声。 “唉，什么叫同人不同命啊，人家在顶层好吃好喝地供着，一口一个杂种。咱们呢，还得在底层窝着，还星盗呢，我看咱们就是给人拉磨带路的畜牲。” “你没看到老大那头都要点到地上去了，我看了都害臊。” “你是没跟人家说上话，他要是赏你脸跟你说句话，你的头都得把星舟磕漏了！” “哈哈哈……” 哄堂大笑过后，一个声音响起：“你说说，这位殿下是皇室哪一脉的？” 这个话题可引起了一波争论。 坐着的星盗们多数都有点年纪了。 众所周知，男人一到中年就自动解锁了酒桌饭局政治学博士学位，并且自带小事化大阴谋论视角。 哪怕是皇宫守卫丢了条狗，都一定是万星联邦要发动世界大战的前兆。 皇室和万星联邦议会，都是这帮男人经久不衰的下酒菜。 尽管最后话题还是会回到吹牛和女人身上，但是他们依旧乐此不疲。 “那可说不准，除了太子没儿子，几个皇子皇女，那儿女都是一窝窝地生，我看就凭刚才那位的年纪，说是谁家的都对得上。” “别忘了那几个血脉接近皇室主支的亲王大公，也有可能是他们家的。” 总有人标新立异：“我看说不定是太子的儿子，太子守着太子妃那不长庄稼的盐碱地能不着急吗，要我说，哪个男人不偷腥，啧啧，别看太子装得多深情，私底下说不定玩得多花呢。” “都说机甲有辐射，我看都是太子妃上军校时，不安分守己当什么主席出风头，才把自己害成这样的。” 第50章 光脑和八卦 一片赞同声过后，众人无师自通地把话题转到了，各路营销号宣传的所谓“皇室风俗”和各路小报编造的皇室新闻身上，直聊得口干舌燥、唾沫横飞。 七嘴八舌间，不知道谁把话题扯到了顶层那位殿下身边的少女身上。 “是未婚妻吗？不都说皇族只娶亲戚吗，我看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不像未婚妻，我看像是少爷带着…怎么说来着，哦对，通房丫鬟出来玩呢。” “啧啧，贵族的女人可真懂事，人家坐着她站着，人家走路她跟着，唉，啥时候我也能享受享受这待遇啊。” “做梦呐，现在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拜金，手里要没俩钱，哪个能正眼看你？” “就是，就怕这帮女人捞够了钱，脸一抹就找你当接盘侠呢。” 小麦肤色的少年没参与这种讨论，也没有制止。 他好像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 他坐在阴影的角落里，拿着白布不断地擦着一柄匕首。 匕首的材质很特殊，通体漆黑，好像连一丝光芒都无法折射。 匕首的坠子上，挂着一只小小的照片盒，盒盖啪一下打开，里面的农家少女温柔而哀伤。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坐着，直到被人搡了一下。 “小七，你离得近，你说说，那小娘们长得怎么样？” 星盗团出发的时候，很多人顾忌嫉妒着他a等潜力的身份，一直排挤疏远他。 直到他被李大壮扇了一耳光，他们却仿佛觉得和少年消除了鸿沟一般，对他亲近了起来，甚至还想把他拉到“男人的聚会”中。 ——虽然少年一点也不想加入他们。 还没等少年开口，李大壮的身影出现在船舱口。 他的表情十分难看，吓得这帮星盗一声也不敢出，完全没了指点江山的气势。 李大壮在船舱里环顾一周，最后把视线定在了少年头上。 “小七，出来。” 少年一声不吭地跟了出去，只留下星盗们面面相觑。 …… 李大壮现在的心情怎一个差劲能够形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之前的事情冲击太大，他都忘了，星盗团的目的地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了。 极夜城，号称是所有被帝国和万星联邦抛弃的人的最终归宿，是目前不受政府管控的“法外之地”中名气最大的一座移动城市。 极夜城对待来客一向宽容，但是不允许任何政府发行的身份证件进入，只能交给极夜城代管，离开时自行取走。 可是，李大壮痛苦万分地想，我该怎么向那位身份尊贵的殿下，提出这个要求呢？ 这位罗曼利亚的性格，有目共睹，自己把人拘起来他没发火，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可私藏身份证件进入极夜城，极夜城的执法机器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啧……李大壮灵机一动，自己可以转移仇恨啊！ 整艘星舟上，把这位罗曼利亚得罪了的，又不止他一个！ “一会儿进去之后，你给我老实点！”李大壮对着小七没好气地叮嘱道，“我不管你要干什么，为了你家里人的命，是龙是虎你都给我趴着卧着！” 他现在也不怕得罪人了。 笑话，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他还能活到这个a等成长的时候吗？ 债多不压身的李大壮，看着小七点了点头，苦笑着敲响了头等舱的房门。 …… 大门自动打开，眼前的场景让两人都是脚步一顿。 相比于他们离开时，整个会客厅的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屋内昏昏沉沉，只有一盏夜灯带来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光明。 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少年，此刻枕在少女膝上。 直到少年自己含混地抱怨了一句什么，手掌支在沙发上，背对着两人坐了起来。 少年的身形纤细而瘦削，长发散落肩头，是相当完美的剪影。 虽然他转头后的脸称得上背影杀手，李大壮不无惋惜地想。 没办法，皇室的女眷美得千篇一律，男人则普得千奇百怪，这已经是全星际的共识了。 背影杀手·沈棉脸色很臭地开口问道：“什么事？” 得到了李大壮支支吾吾的回答以后，矜贵少年双手抱臂向后一仰，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一脚蹬在茶几上。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二人，只把李大壮盯得浑身发毛，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冷笑道：“准了。” 少年面色平淡地撸起袖子，摘下光脑，在手指上转了转。 态度不算好，当然也不能算坏。 李大壮不禁为难地说道：“还有您身边的这位小姐……” 少女没有任何动作，真的犹如人偶一般，等待少年的指示。 黑发少年轻笑一声，手指探入少女的衣袖。 他回过身，恰巧对李大壮二人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让人看不清他的手上动作。 但是，光脑环扣被解开的“咔哒”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黑发少年伸出手掌，两只黑色光脑躺在他的掌心，而手掌伸出的方向，却是正对着那名为小七的深肤色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小祖宗突然好说话了起来。 李大壮松了一口气，扭头对着小七使了使眼色。 小七手里捧着一只开口的方盒，刚准备向前走去，被李大壮扇了后背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弯腰向前，直到来到了少年的手边。 黑发少年瞟了一眼这个十六七岁、小麦肤色、身材不错、颇具野性的小狼狗少年一眼，随手就把两只光脑丢进了盒子里。 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 …… 李大壮见任务完成，即刻就想开溜。 不像是底层那群没脑子的打手，他对这位罗曼利亚到底什么身份、微服私访想干什么一概不敢问，甚至连一点好奇都不敢有。 他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把人稳妥地送走，从此海角天涯，再也不见。 但是，黑发少年突然陷入了未知的沉默中，就好像玩游戏掉了线，半点没有开口让李大壮二人离开的意思。 李大壮原地杵着，更痛苦了。 就在此时，黑发少年抬起头，又瞟了小七一眼，随后非常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这一眼很轻很快，却叫魂游天外、胡思乱想的李大壮捕捉到了，直叫他打了一个冷颤。 这个眼神的意味，太不寻常了，简直叫人忍不住多想。 他懂了，但是好像又没完全懂。 李大壮一瞬间想了很多，他想到了小七的身段相貌的确不错，想到了少年对待小七的冒犯性格蜜汁变好，想到了花边小报里那些罗曼利亚诡异离谱的爱好取向。 ——甚至双性恋还算其中最正常的一种。 他突然有点迷茫，不知道该同情眼前没说过一句话的美貌少女，还是该同情身后自己老伙计的独生子。 想了想，他决定同情肥胖且多余的自己。 第51章 系统背包与前男友 怎么说呢，李大壮的猜想和沈棉的实际状态，不能说完美契合，只能说是毫不相关。 为什么交出光脑后，沈棉进入待机模式，自然是也和光脑有关。 她手里有三个光脑——原主沈绵绵一个、她用假信息伪造一个、被她杀掉兰焉一个。 虽然帝国一再宣称除了危急时刻，不会定位调用跟踪查阅信息。 ——不过帝国的话，听听就算了，谁当真谁就是傻子。 沈棉不能确保沈绵绵的光脑是没问题的、没被人动过手脚。 光脑里储存着她的基因信息，还能提供她的定位，这些都是风险。 沈棉原本的打算，是找个意外，让沈绵绵“死掉”，让沈绵绵的光脑从此失效。 但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 光脑作为帝国通用的身份证件，金刚不坏不说，还带人机分离自动报警的buff。 配合定位，异能世界秒速出警绝不是梦，前脚光脑刚摘一两分钟，后脚警察在丢弃地点排队盯着你，就问你惊不惊喜。 给足了帝国公民安全感的同时，也意味着甩不脱光脑的束缚。 沈棉昨天找资料时，发现无数奇葩走在前面，从火烧水淹，假死瞬移，到求神拜佛，无所不用其极。 至于结果吗，事件上了社会新闻，而不是法治案例，这结果……不提也罢。 今天忙于造假身份、制造骗局，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现在一想，被星盗劫持，不正是极小概率的意外事故吗？ 手无寸铁的小女孩，“死”在星盗手里，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而且，屏蔽帝国定位，必然是星盗这群专业人员的拿手好戏。 换句话说，沈棉现在正处于无法监测位置的失踪状态。 死亡的时间和地点都已齐备。 要是星舟能像现代交通工具，来个“开窗抛物”将是绝杀，可惜开不得。 把光脑留在这艘星舟上，是个选项。 然而，头等舱这层就三人，要是被人发现，连个替罪羊都找不到。 更何况，随意丢弃而不毁坏，万一里面真有点什么落在别人手里，反而坏事。 拿着烫手，乱丢有风险。 沈棉却不觉得为难，毕竟，她的外挂是系统。 虽然功能花里胡哨，但是过去了四十多章，还有人记得系统外挂，可是有付费背包的啊。 当然了，指数涨价的背包的确骇人听闻，但是指数的好处是，开第一个背包格子仅需1积分，而沈棉此时刚好只剩1积分。 这种巧合的程度，简直让人怀疑狗系统是在暗算我。 李大壮看见沈棉陷入沉默，其实是在和系统大砍价要个试用装，然后被无情拒绝了。 …… 沈棉叹了一口气，没忍住又看了站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少年一眼。 按照普世的审美来说，少年的确是相当不错。 小麦色皮肤，身材是肩宽腰细腿长，能看到明显的肌肉线条，五官是偏于进攻性的锐利，因为年纪尚小眼神中还有点少年的清澈愚蠢，再加上隐约能看见的小虎牙，使得少年的气质在元气活泼和尖锐野性之间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然而，少年的脸，这并不是沈棉一看再看，甚至引起了星盗头子注意的原因。 说实话，在现代，三次元不提，纸片人的脸还是很能打的，并且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并且不像活男人吊事一堆，只要氪金到位要多魅女能有多魅女。 她没必要没见过世面似的来回看。 究其原因吗，沈棉很难不感到一丝滑稽。 对面这个，也太太太像她高中时候谈过的一个体育生了！ 超越了莞菀类卿的级别，至少有九分像。 说实话，谁穿越后看见，前n男友变成了恐怖分子，能忍不住多看两眼啊。 没把人盯出了个窟窿，就已经是沈棉相当克制了好吗？ 至于李大壮脑中的胡思乱想，沈棉是一点念头也没有。 一堆没头没尾的要命破事下，谁要是还能想着异世相遇再续前缘，那真是无药可救的恋爱脑。 更何况，沈棉对于男人的兴趣仅限于皮囊。 一旦到手，价值暴跌，对于异世界的同位体亦是新鲜度爆减。 沈棉主要纠结的点还是： “统统统统，这世界除了我以外还有穿越重生的吗！” 眼前这个九分熟小狼狗前男友现恐怖分子，外加原着大圣母今世下手把女配赶出家门的原女主，很难不让人有此怀疑。 系统的回复一如既往地迅捷：“系统能力原因，没法准确作答，但是面对面可以辨认，目前您接触的人中，没有时空秩序的扰乱者。” 明确地说是自己能力不足，你人还怪好的嘞。 沈棉压下心中的吐槽，继续问道： “所以这人像我前男友，真的只是个巧合是。” 对话框里的输入光标闪了一闪。 “是的，意外。” 第52章 旅途的终结 沈棉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她感觉穿越这三天叹的气比上辈子二十几年的都要多。 记忆犹如迷雾，过去一无所知，未来等人安排。 也不知道狗策划给她安排了什么剧情。 少年站起身，单手压住沈影肩膀，示意她别动，不管在场的恐怖分子二人组，走到了落地窗边，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星舟在传送点之间不断跃迁，像一只狡猾的兔子挑战着猎人的神经。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无边的黑暗。 在这黑暗的旅途里，摆脱了困倦的沈棉，很难不去思索穿越这三天发生的件件桩桩。 假如，没有什么“意外”再发生，带来什么反转的话，可以下一个定论了。 沈棉将手指按到冰冷冷的落地窗上，留下两个指印。 毫无疑问，有两个势力参与进了这场纠葛。 反派势力一号，长久以来监视看管着沈绵绵，把她拘在富商沈家，让她远离异能力者的世界，平庸而无害地活着。 反派一号存在的问题是，太过忽视沈绵绵，只安排了个有赌博恶习的监管人，就敢完全放心撒手不管了，一点风险预案都没做。 反派势力二利用了这份傲慢，缓慢而隐蔽地挑动了监管人瓦兰和走狗兰焉的内斗。 通过种种“巧合事件”，环环相扣地把重要囚犯丢出了帝国，甚至还把黑锅给安排了沈棉。 没错，用脚趾头想想，反派势力一号得出的结果肯定是： ——沈绵绵蓄意逃跑，先是来到农庄周转，再利用觉醒日航班安排逃跑，说不定还会把兰焉算作她的反水助手。 只是她“恰好不巧命运般”地遇上了劫持的星盗。 估计还会给她下一个“处心积虑，心思深沉，只可惜人算赶不上天算”的评价。 啧…… 沈棉脸色一阴。 太被动了。 很难不感到挫败。 永远被人安排，永远都在仓皇迎战，永远都在事后总结。 诚然，作为一个没有记忆的三天穿越人士，能做到避免了许多bad end，即将开启新地图的表现，尚且在及格线以上。 并且，这件事对她来说，是毫无疑问的利大于弊。 她自己一个没人没权没记忆的三无政治犯，要靠自己逃离反派组织一号的监管，难于登天。 未来虽然不知道被安排了什么npc发布任务，但是至少已经离开帝国，即将到达混乱而自由的三不管地带，想要跑路更方便了。 想要寻找身世的秘密成本也会更低。 如果自我安慰一下，当前的局面甚至可以说成“你虽然小赚，我绝对不亏”的互利共赢。 然而。 脸上还带着称得上温和的浅笑，沈棉心想。 ——敢安排我，你爹死了。 时间，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也许在新地图里，一切都会有个答案—— 瞬间，窗外从黑暗变为光明。 庞大而臃肿的机械怪兽出现在沈棉的视野里。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极夜城到了。” 沈棉不动声色地站着，好像被震撼了一样，左手扣住右手的手腕，轻薄的衣料下手环的形状瞬间消失。 “游戏传送功能启动，1积分已消耗，当前积分余额为：0” “付费问答模块已关闭，游戏背包购买业务已关闭。” “祝您好运。” 帝国历1097年7月8日，rex566星系星舟劫持案，无人生还。 ——第一卷：黑龙之血·完结—— ——第二卷：极夜之城·即将开启—— 第53章 后日谈·皇室对话 七月七日，觉醒日当天下午 帝星·潞水宫·会客室 帝国建筑以高大而空旷为时尚，但凡显贵之家，都喜欢建造高塔，并以高度进行攀比炫耀。 帝国的绝对中心，女皇的居所——潞水宫亦是如此。 然而，亲身跪在这里，只会觉得皇权的压迫和自身的渺小。 太子之妻、大皇子妃、兼女皇的侄女内心满是苦楚。 “没有办法……妾身尽力了……陛下。”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 皇室独有的、代表尊贵身份的“蔷华裙”，平整而柔顺地洒在地面，是绮丽而罪恶的花朵。 她母亲的妹妹，她丈夫的母亲，女皇安多莉妮·罗曼利亚，平静地看着她，既不出言安慰，也不发声叱责。 “殿下厌恶妾身，喜欢哪些明星，外面又是怎样说妾身的，妾身都知道。” 尽管满腹怨恨和委屈，她甚至都不忘了敬语。 “是妾身不想要孩子吗？科学院也好，异能医生也好，这些草包只会说什么最佳生育年龄没有问题不要着急这类的鬼话。” 女人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哽咽着。 “妾身，妾身知道，家族里早就有人想把妾身换掉取而代之，都是太子殿下宽恕妾身的无能，感恩殿下。别人也无所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妾身的妹妹，是不是母亲，不，亲王殿下对妾身有所不满，黑龙在上，妾身真的尽力了陛下，陛下您救救妾身……” “我知道，子嗣之事，不必着急。” 大皇子妃心想，怎么能不着急呢。 没有子嗣，她就永远只能是大皇子妃，而不是太子妃。 没有子嗣，罗曼利亚的皇位就永远空悬。 亲缘关系是这群黑龙之血的立身之本。 但是，亲情从来都不是。 扭曲的痛苦爬上心头，她想，是不是女皇也准备把她换掉呢，像是换掉一个没用的老锈螺丝一样…… 女皇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只要我活着，你就是太子的妻子。” 可是，您活着，就是我痛苦的根源啊。 大皇子妃垂着头，思维接近癫狂。 只要您活着一天，只要太子对皇位还有所求，只要权力斗争不曾停歇…… 我的痛苦，我的焦虑，我的不幸，就会这样如蛆附骨、永无尽头啊！ 要是，要是，您能死去…… “子嗣之事，不必着急，回去，特里妮娜。” 特里妮娜，特里妮娜是谁？ 大皇子妃迟钝地反应过来——特里妮娜，是我自己啊。 不是无法获得太子妃头衔的皇子妃，不是生不出孩子的可怜虫…… 我是……女皇侄女、亲王长女、ss等异能力者，帝国军校首席特里妮娜·罗曼利亚啊！ 她猛然抬头。 她从没发现她和皇位上的女人，在面容上如此相似。 她还记得小时候她被姑姑抱在怀里晃来晃去…… 为什么我会急切地盼望着我的亲人死去呢？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呢？ 她站起身行了礼，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她和一个青年擦肩而过，没去看他的面容。 她也没听到女皇似有似无的一声呓语。 “不必着急……” 第54章 后日谈·狐狸男配 阿尔弗雷德·罗曼利亚伯爵（出场于第10章），本名为姜确涯，s等异能力者。 母亲是女皇若干侄女中的一位，鉴于他母亲的合法丈夫兼堂弟为ss等异能力者，根据皇室血统论可知，姜确涯是一名不怎么光彩的非婚生子。 当然了，黑龙之血对繁殖的渴望世所周知，罗曼利亚的私生子比一般的贵族也要高贵。 姜确涯的嫡父（这词怪怪的）也有一打私生子，姜确涯的出生没有影响他母父青梅竹马甜蜜爱情故事。 罗曼利亚们对于私生子自有一套完整的应对流程，总之继承权和姓罗曼利亚和他们毫无关系，依照异能潜力可以封个爵士骑士，富足一生，别的别想。 姜确涯的命运改变在契约幻想种的那一刻。 s等，皇室不是很稀缺，关键在他契约的幻想种位格很高。 这位幻想种的爱好可能是比大小，于是【降临】带给姜确涯的能力，就是排序。 ——准确的说，是给世界上的所有异能的强度高低，排序。 而且，这个“所有”不依赖数据来源，只要还活着并且觉醒了异能，都会进入到姜确涯的异能范围之内被排序。 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加成，但是足够珍贵和稀有。 这让姜确涯获得了罗曼利亚的姓氏，刚成年就获得了伯爵爵位，甚至有幸能和女皇的三代以内血亲一起学习和成长，甚至比他们更常见到女皇。 这让他一直坚信：他，姜确涯，就是星际玄幻小说里的主角。 当然了，给他带来主角命运的异能，也不是完全的好，偶尔也会有点毛茸茸的小烦恼。 ——感觉有点痒，姜确涯动了动头上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 今年刚刚二十岁的青年，身量不算高，尤其吸引人的是一双眼睛，长睫毛和眼线练成一个锋利的弧度，略长的眼睛自带无时无刻都在放电的媚意，只消看一眼，就感觉魂都要被吸走了。 当然，只能看一眼。 再看看，这种勾引感就会终止于，青年的五官柔和的娃娃脸，以及眼神中不言自明的清澈和愚蠢。 更何况，青年头上还顶着两只尖长硕大的狐狸耳朵，时而挺立，时而耷拉下来，无时无刻都在出卖着主人的情绪。 不消说，青年身后还带着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这种异变，在罗曼利亚皇室不是很罕见。 众所不周知，罗曼利亚们契约不仅仅是在挑选契约物，契约物也在根据他们的异能潜力双向选择。 如果契约物的位格和契约者的异能潜力相匹配，皆大欢喜，被称为【适格契约】。 如果是不匹配的【不适格契约】，重则当场去世，轻则产生各种异变，包括但并不限于身体和精神疾病、契约者向契约物的外形异变等等。 姜确涯运气很好，他的不适格契约，没让他的身体产生什么问题（智商说不准），只是让他长出了狐狸耳朵和尾巴罢了。 这让他更加坚信自己是万中无一的主角了。 第55章 后日谈·异能榜单 每年异能力觉醒日，是给帝国带来数千万名异能力者的日子，也是姜确涯最得意的日子。 谁能让女皇每年都能抽出一个固定的时间来会见？ 谁敢在女皇面前施展异能力？ 他，姜确涯就可以。 每年的七月七号，他都会早早地来到待客室，等待见到女皇，用出异能力后，接收女皇满意而赞许的目光。 ——一想到这里，他的尾巴就兴奋地拍打空气，发出“咻咻”的响声。 不过今年和往年有点不同。 女皇的旨意比往年来的要早，还特意让他做好准备。 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他想不出来，干脆就不去想。 反正天塌下来，还有皇室在前面顶着呢。 只要有女皇在，只要黑龙之血还流淌在他们的血管中。 帝国，就是罗曼利亚永恒的乐土。 …… 他行过礼，没有寒暄（也没人敢跟女皇寒暄），只是垂头跪着，胡思乱想地等候吩咐。 余光扫到尾巴毛拂到了地上，心里一阵纠结，犹豫了半天是否要调整姿势后，选择去研究面前瓷砖的花纹。 等到有人把异能力数据读取仪摆在他面前，他才从花纹学里逃脱出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哦，该到我了。 他把手伸出来，黑龙之血的唯一象征，整个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黑龙契书落在他手上，无风自动翻到第一页。 这一步他的动作又轻又快。 虽然小罗曼利亚们热衷于复杂而炫酷地展示黑龙契书，但是只要见识过，哪怕只有一次，真正见识过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兼家族族长安多莉妮·罗曼利亚施展过一次异能力。 哪怕都是黑龙契书，那种恐怖的压制感，天壤之别的异能力波动，再嘴硬的罗曼利亚在她面前都会有种班门弄斧的尴尬。 姜确涯深吸一口气，瞳孔陡然拉直，变成兽类才会有的竖瞳。 人类的纯净与天真潮水般褪去，留下的只有野兽的狡诈和残酷。 特级契约物【降临】成功。 特殊能量检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声音越来越短！越来越急促！简直好像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晕过去了一样。 “嘀——” 不需要看，就知道能量达到了怎样可怕的水平。 而女皇就这样平静地看着。 数据读取仪上出现各种杂乱的字符。 有些字符哪怕看着就会觉得头疼眼花。 一切归于沉寂。 数据读取仪上开始一列列地加载人名和数字。 姜确涯一屁股坐在地上，压抑的窒息感正在慢慢消退，困倦和头疼开始在他的脑海里争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也不管什么礼仪和尾巴毛了。 奇怪，每年自己有这么难受吗？ 他自身修炼等级和异能潜力低，导致他的排序榜单只能排到前五十。 说实话，这个异能强度榜单，已经两三年没见过新人了。 他都能背下来了，第一位是陛下，第二位是万星联邦的那个疯子…… 今年估计也不例外…… “啊？” 姜确涯发出一声略显愚蠢的惊呼声。 异能数据读取仪上赫然显示着： “第一位：沈 异能类型：概念型刻录类 潜能ex” “第二位：绵绵 异能类型：实相型生命契约类 潜能ex” 第56章 后日谈·原女主的剪影 姓名看不见没关系，这是他异能的特点。 每年只能降临一次。 只有在直接接触异能力者之后，完整信息才会公开。 要不然也太逆天了。 他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模糊的个人信息上。 而是…… 第一和第二，全都在今年觉醒？ 都是ex？ 陛下变成第三位了？ 第一位概念型尚且不提，第二位—— “生命契约” 这明明就是罗曼利亚的专属异能！ 怎么会有黑龙之血的纯度压过陛下？ 陛下不是罗曼利亚最后的sss等吗？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个“第二位”到底是什么东西—— 恐惧和彷徨一瞬间涌上心头。 他惶然而焦急地看向女皇，想要寻求什么安慰。 然而。 座位上的金发女人，眼神古井无波，依旧平静地看着他。 和往年他交出一模一样的榜单时，一样平静。 对，还有陛下，还有陛下…… 再说再怎么说也是罗曼利亚，大家都是罗曼利亚…… 意识仿佛是被扯断的蛛丝—— 杂乱的想法如同镜子上被擦干的水汽—— 奇怪，陛下的金瞳颜色有这么深吗？ 姜确涯一阵恍然。 奇怪，我刚才在想什么？ 唉，又和往年一样，没有任何新人的榜单。 每年拿一次一模一样的榜单，真的好像我是个俸禄蛀虫一样啊可恶。 明年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异能呢？ 姜确涯恭敬地告退，走出会客室时随意地想着。 在他的身后，角落里出现的身影，恭敬地递上今年觉醒的高潜能异能力者名单。 女皇一眼都没看。 …… 七月八日 异能觉醒日第二天 晚 rex566星系·富商沈宅的宴会。 衣香鬓影，富丽堂皇。 沈宅的主人，有着儒商慈善家美名的沈家家主沈达，不断穿行于宴会宾客中，如同一只鱼类游曳在水藻中灵活地进食。 他身边还跟随着一个小女孩，面容清丽，眼神中有藏不住的好奇。 这个位置以前只属于沈达的长子，沈耀宗。 女孩十分坦然地接受着众人目光的注视。 众人议论纷纷。 据说是从乡下庄子接回来的真千金，刚回来几天就觉醒了a等异能潜力，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毫不怯场。 上流社会所需的所有技能，无一不通，无一不完美。 哪怕是参加宴会时心不在焉、兴致不高的领主玛特尔伯爵，也被少女的妙语连珠逗得开怀大笑。 虽然不能排除是伯爵最近情绪很不稳定的缘故，但是伯爵能参加她的觉醒宴会的事实本身，就为少女的价值增加了耀目的光彩。 有想挑事的宾客，想拿假千金刺刺她，然而一想到沈家之前那个黯淡苍白的影子，只觉得把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就是一种笑话。 只得摇头作罢，心里暗叹沈家的好福气。 宴会终场。 沈宅的花园里一片狼藉。 沈软软身披米白流苏披肩走上楼梯，脚步轻快，幽灵一般，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沈宅安静得像是一座坟墓。 因此，中年女人的哀嚎惨叫，即使来自阁楼，也能让沈软软听得一清二楚。 “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还给我！” 沈软软合上眼睛，品味着其中的悲恸绝望。 直到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你告诉父亲，沈绵绵私自联络舅舅，”沈耀宗像是一道瘦长的鬼影，“这件事，是真的吗？” 第57章 后日谈·照片与日记 （高亮注意：下一章开始到第一卷结束，均为正文无关外传，跟剧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属于作者临时开小差写的鬼东西，大意就是棉宝穿越其他世界看后宫男人乱斗，可能没有后续。） （不看外传没有任何影响，请立刻跳转第二卷，看了很有可能造成严重的精神损伤！） （赶紧跳到77章！不是开玩笑！我真的在预警！ ） “是与不是，”少女垂眸：“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 少女上前两步，沈耀宗强忍住后退的冲动，然而少女只是扶住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 “别回头。” “什……” “咔嚓——” 陈旧得应该进入博物馆的人工相机被按下快门，将少女的容貌身段收录。 “完美！”大胡子中年男人难掩狂热的和激动，“还是人工相机有灵魂，光脑相机简直是一坨……” 少女轻咳两声，摄影师瞬间消音，将相片放在少女手上。 照片上的少女被灯光衬托得暖融融的，摄影的功底深厚，将少女身上的温婉清纯展现得淋漓尽致，甚至还有着当代网友热衷追捧的“豪门松弛感”。 照片被沈家家主沈达拿走，端详后满意点头，对着身边的助理吩咐道：“按照之前安排的那样宣传。” 剧烈的砸门声从阁楼上传来。 沈达置若罔闻，对沈软软缓下神色：“你最近没上钢琴课？” 沈软软似乎有点孩子气的抱怨：“老师伤了手，还整天醉醺醺的，什么都教不了。” “那就换一个，别耽误你学习，我记得钢琴教师教了有几年了，是叫瓦兰是吗？” “是的。” “嗯，记得多发一点补偿。” …… 七月八日，觉醒日第二天晚 rex566星系·边境无名小卫星 正在“卧床养病”的实习牧师云素，坐在桌子旁，左右手同时写字的同时，手腕上的光脑微微发亮，正在传播今日的新闻资讯进入她的耳朵。 左手边，是一封言辞恳切到哀求的辞职信。 讲述了一个可怜堂妹接到堂兄死讯后，难以承受，如果自己没有生病，死的就不会是堂兄，背负着这样的心理压力，甚至产生了幻觉。 神殿的一草一木都让她触景生情到精神崩溃，请包容她作为一个小女人的无能软弱，让她用余生为自己赎罪。 她写得很轻车熟路，直到“今日航班遭到星盗劫持，旅客无一人生还”的快讯传来，才让她的双手顿了一顿。 然而，短讯很快就被主持人插科打诨盖过去了，男主持人自称老奴，对沈家的华宴极尽吹嘘，对路人偷拍的沈家千金生活照更是赞不绝口。 就连下一个“素星澜药效证伪，兰家药企股价暴跌，破产股民游行抗议，兰氏董事长吞药自杀”的短讯也没引起什么波澜，只不过被主持人用来编了个下三路的谐音笑话。 伴着大呼小叫的伴奏声，云素快速地写着一封求职简历。 a等潜能治愈系异能力者，高等军事学校毕业，身心健康，工作经验三年，希望得到一份校医工作。 落款：素筠。 收件地址：lsv122星系 收件人：常均台女子高等军事学校 笔尖一顿，重新写道： 收件人：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 她放下笔，食指在眉心一点。 属于云素那温软无害的面容消失，镜子中的女人，和美丽不沾边，更是和丑陋没有关系。 是一张完全无法给人留下印象的，普通路人的脸。 她摸出一只粗糙的日记本，写下日期后，没有再动笔，像是在等待什么。 直到主持人惊恐地播报“领主玛特尔伯爵突发心疾，昏倒在回府路上”时，她才拿起笔。 笔头在下颌上轻轻一碰。 在后世公认的变革前夜，幕后推手之一在日记本上写道： “今日无事发生。” ———第一卷：黑龙之血（完）———— 第58章 外传·失乐园（1） 预警预警！！ 这是番外！ 这是和正文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番外！ 作者不知道不能调整卷数造成的意外事故！ 和正文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看正文的请跳转76章！！ 番外内容就是主角穿越到另一个星际世界功成名就后，后宫大乱斗的无聊故事！！ 是作者开的小差！ 可能没有后续和结尾！！ 女男平等世界！！没有男尊或者女尊设定！！ 有abo设定，但是只是表示跟遗传相关的精神力等级，跟什么信息素fq期一点关系都没有！！原教旨主义者别来追根溯源！！ 能接受？ 正文开始： 第一章：主角只活在背景里 明德七年七月一日凌晨，作为帝国建立的纪念日，如果是几年前的帝星早就陷入了庆祝的热潮中，然而现在却只有无尽的焦灼和沉默。 原因无他，今天是帝国创立的纪念日，更是各个军团进行换防交接、军团负责人进入帝星述职的日子。 往年这些军团跟随花车游行，是帝星人民最为骄傲的盛世图景。 但自从四五年前大部分军团直接或者间接地被执政官沈棉拢在手中以后，每一年的换防日都变成了全帝星、乃至全帝国最为提心吊胆的日子。 不说笑容惨淡的新闻主播，就连开往各个星系的传送器中，往日里大声讨论时政的女性alpha、女beta、女oga们，以及在男性专座小声讨论衣服鞋子的男性beta、oga们，此时彷佛消除了一切的不同，宛若一只只鹌鹑。 刚开始只是用眼神进行着模糊的交流，然后忍不住开始了低声的絮语。 而这一切的缘由正是来自： “我觉得应该不会，不是有人拍到了亲王府家眷已经先回帝星了吗？” “说不定是障眼法，谁知道传送器里到底是人是鬼。我看她野心勃勃，早晚要跟皇室反目的，到时候咱们帝星可有的乱了。” “她那群男人都在帝星皇室的眼皮子底下，能不管不顾地开战吗？” “真是幼稚，星际人均寿命二百三十岁，那些贵族活到三百岁的都不少。男人算什么，他想要什么男人找不到？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一个女性alpha尖刻开口，“要我说啊，男beta还好，男oga这种连精神力都没有的低级物种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对社会一点贡献没有还天天嚷嚷什么平权，真搞笑。” “你说什么？！”这番话显然招惹了几个男oga的不满。 女alpha撇过头去，很是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小男绅又打男拳了。” 男oga想要站起来和女alpha理论，却被旁人拉住。 刚颁布的《男性oga权益保护法》中规定了男性oga只能在指定范围内活动，否则会被以扰乱社会治安通报拘留。 女alpha有恃无恐，得意洋洋地和旁边的人讲起了沈棉的那神秘的男眷们，显然是没少看八卦小报，讲得也是十分香艳，不时向男性专座上投去不怀好意的目光。 气得男人们牙根痒痒又毫无办法。 此时突然新闻播报的声音被调高，主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欢乐，“执政官车驾已经到达帝星港口，正在跟随花车进行游行，不日将被陛下接见……” 在镜头中，沈棉只在换乘出现了短短一瞬，便带着那位知名的“abaster”侧侍进入了游行星舰中。 然而这一瞬间却给了所有人莫大的安慰，仿佛今年帝国已经被许下了安宁平静的誓言，笑容再次回到了他们的脸上。 女女男男们看着屏幕上的花车游行各怀心事，人和人的界限再次变得无比分明。 第59章 外传·失乐园（2） 正文无关番外，请立刻跳转77章，不看一点影响也没有，很可能没有后续和结尾。 棉宝的异世界大冒险，别名一群男人的无聊宫斗。 第二章：无可撼动的正室 亲王府中 正侍顾清河刚刚和府内司计男使，核对完上半年亲王府的账目。 这位出生在南域星系文官贵族世家、年少时因掌家有方而颇具贤名的beta也不禁感到一丝疲倦。 然而，现在还不是他应该休息的时候，他就着身边男侍云霭的手站起来。 带着由男oga组成的男侍、男beta组成的男使们走出了重华堂。 简亲王府名为王府，然而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建造之精巧，都堪比当今陛下所住的皇宫。 而具体平均到王府卿御身上，居住面积和水平简直称得上是碾压了。 毕竟听说皇宫里正六品的贵人才能住一个单间，下面的小才人什么的三四个人挤一个屋子，倒不是主位苛待，一个宫里还要挤两个主位呢。 宫城只有后一半是给后宫居住的，前面则是皇帝处理公务所在（当然现在也没什么公务需要皇帝处理了）。 一半皇宫里塞满了皇帝的卿御们，皇帝的孩子们，先皇的卿御们，以及许许多多的内官男侍们，怪不得皇室年年要去东域度假。 而亲王府则是在设计之初就把男眷们的空间留得大大的，只有四分之一算是妻主的前院——沈棉不在王府的时候，只把办公的澄心院一封，允许男眷们到前院活动散心，空间就更大了。 剩下四分之三沈棉设计的时候也是相当随意，她是垃圾星出生的孤儿，没有母父。 设计之初就把一个正侍四位侧侍都定下了，几乎是萝卜坑似的安排了各个宫室。 与澄心院相连的就是亲王正侍的重华堂，面积只有其他宫室一半大，不住其他卿御，和澄心院是一个整体（这也是重华堂中宫人最骄傲的一点）。 围绕着重华堂的六个宫殿依照距离远近可以分成两等，一等近的是永乐宫（东一院）、永寿宫（西一院）、永信宫（北一院），二等近的就是永和宫（东二院）、永福宫（西二院），永宁宫（北二院）。 自然是依照沈棉的喜爱的高低，依次住下了四位侧室和两位很是不可说的人物。 剩下的部分一切为三，设置了六司局、宫人住处和给王姬们、小郎君们（女儿、儿子）进行启蒙教育的循善堂和循雅堂。 执政官经常被人诟病骄奢淫逸，一个重要论据就是给男人们花钱太多。 小报中绘声绘色地描述了王府中哪怕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小侍也能有舒舒服服的大套间。 这怎么能不叫同在帝星贷款八九十年才能买下一个鸽子笼的女alpha、女beta羡慕怨恨呢？ 然而，对于常年居住在亲王府的正侍顾清河来看，大也不是完全的好。 一年中军团长半年都要在边防，女alpha们向来大事上谨慎、小事上糊涂，身边必须得有男人们伺候着。一群男人跟着妻主走了，这亲王府就变得空荡荡了。 其实剩下的人也不算少，男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总有些吵架拌嘴的事情要他裁决，王府内务繁复、供养着孩子的男眷需要格外小心照顾……但是顾清河哪怕再忙，也觉得内心空落落的。 其实不光是他，妻主不在的时候，这些男beta、男oga们连吵架的频率都低了，哪怕是说话玩笑的声音也透着强颜欢笑的意味。花园里鲜花开的再好，也没有几个赏花人。整个王府都格外地空旷、沉闷、安静。 说到底，一个家里女人才是顶梁柱，顶梁柱不在家里，怎么着都缺点什么。 但是，顶梁柱回来了也并不是百益而无一害的事情。 第60章 外传·失乐园（3） 和正文完全无关，请立刻跳转77章第二卷，小心精神损伤！！ 完全可能没有后续的作者开小差之作。 十分无聊的老男人宫斗情节！ 女男平等世界！ 能接受？ 第三章：每个宫斗剧里必备的白莲贵妃 心念电转之间，顾清河来到了目的地：永乐宫正殿——未央殿，这里住的正是最为外人津津乐道的、传闻出身风尘、陪沈棉发家的“真爱”苏侧侍。 顾清河微微迟疑了一瞬，抬头看了看正殿当中悬挂的“林虑懿德”的匾额，才抬步进殿。 未央殿中，苏宛然正在和大郎君用饭，这位经常被网友们戏称为“第一狐狸精”的侧侍，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艳丽俗气，如果只看脸的话，其实是相当温柔和顺的长相，尤其是眼角微微下垂，暗蓝的眼睛雾蒙蒙的，更是柔弱可怜。 然而当目光从脸上移开，下滑到身上的时候，简直会被觉得烫了一下。 无他，这位已经辅育过三个孩子的男beta的身段，用任何成语形容都显得空洞，用“肉欲”二字来描述也只是稍得风韵罢了。 府内传说这位苏侧侍未开怀的时候就已经用束胸了，辅养了大郎君和三王姬以后裁衣时，胸臀尺寸更是大了不少。 时下贵族男子以贞顺内敛为荣，像苏侧君这样扎眼的身材难免为人指摘，更何况苏侧侍的身世绝对称不上清白。 就连当初建亲王府分封众人的时候，帝国皇室不知道是真的迂腐，还是为了恶心人。 什么逾制的王府面积，内眷居所不称院而称宫，王府内眷十八级改为六级等等这种明显把皇室颜面踩在地上的要求都无有不应。 只有一点，就是把册封苏侧侍的文书打回了三遍，甚至批文指摘以苏侧侍的过往。 当个七品的少使已是看在辅育了大郎君的面子上了。 若是为了大郎君日后许亲顺利，苏宛然合该和他先头生的儿子苏晓一起自尽，好成全王府的清名。 当时王府上下无不侧目，外头更是物议纷纷。 就连顾清河自己要说完全没有什么想法那纯属胡扯。 他倒也不是希望苏宛然去死，世道对男人太苛责了，他明白男人的苦，所以不会这么恶毒。 但是哪怕是册封一个三品的庶侍也好啊。 科学院里加身边两个孩子、又极得妻主宠爱的正一品侧侍，哪个正侍不会心生怨怼呢？ 态度最安然的反而是苏宛然。顾清河当时揣测，苏宛然可能是认命了或者得了妻主什么补偿。 沈棉和帝国皇室长达十五年的武力争斗可以说大获全胜，但是为了一个侧侍的品级大动干戈，难免不好听。 女人们的事业，牺牲几个男人的地位尊荣是常有的事。 沈棉是一代雌主，志存高远，苏宛然凭什么成为那个例外呢？ 然而…… 顾清河想到当年事，心中仍然苦涩难言。 苏宛然真的是那个例外。 第四次一字未改的册封文书上交皇室，沈棉明目张胆地在返帝星旅途中，直接折返南域星系——她的发家大本营，文书被卡一天，她就在南域星系待一天。 当时的帝星居民几乎把皇室的祖宗骂冒烟了，你没事招惹这个煞星的房中事干什么呢？她又不是要纳帝国皇帝！ 她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当初在公学成绩被人顶替就能把校长刀了。 为了个男倌玉石俱焚难道是什么新鲜事吗？ 第61章 外传·失乐园（4） 番外和正文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赶紧跳转77章球球啦。 作者抽风写的东西，简直可以算作黑历史。 无聊的老男人宫斗真的有人看吗？ 好的，《大奥·棉之乱》堂堂连载中： 观前提醒：女男平等世界，体外生殖，是没有剥削和压迫的伊甸园哦！ 第四章：正侍突如其来的拜访 皇室滑跪得特别快，不仅火速送来了礼服冠冕，而且礼服品级是比照宫内超一品的贵侍的，比不上正侍，然而却比一品侧侍的要更加华丽尊贵。 于是苏宛然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四个侧侍中不言自明的第一位，占据了整个后院中，除了重华堂离妻主最近的永乐宫。 王府众人对待苏宛然的态度更是加倍的谨慎和警惕了。 然而要是苏宛然知道这种忌惮，估计也会哑然失笑。 他在沈棉心中远远没有这种分量。 只不过是沈棉是一个听不得别人忤逆到唯我独尊的霸道性子而已。 违了她的心意，谁也没有好下场。 …… 顾清河在百感交集之时，苏侧侍正在和他的次子，也是沈棉的长子，大郎君沈玦一起用饭。 看起来在王府中十分得心顺意的苏贵侍真的是无忧无虑吗？ 也不尽然。 沈棉向来蔑视规矩，这也是苏宛然敢和正君别一别苗头的底气。 旁人看着正庶之分天壤之别，其实苏宛然知道，顾清河在沈棉心中没什么地位。 或者说，所有男人在沈棉心中都没什么地位。 当时管理王府后院的《男则》刚被顾清河编撰好送来的时候，沈棉正在床边打着哈欠看苏宛然在脸上涂涂抹抹，信手翻开看了几分钟，爆发出一阵惊天大笑。 吓得苏宛然打翻了一瓶“斩女香”。 沈棉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揉了一把苏宛然的胸（“又大了点”她说），然后抓起了他的眉笔，开始勾勾画画。 别的还好说，两个后院男人们最关切的制度被她划得四分五裂。 一个是亲王府男眷本来位比宫眷，按照皇室制度也该分成九品十八级。 然而被沈棉几笔下去，就只剩下了“超品正侍、正一品侧侍、正三品庶侍、正五品少御、正六品贵人和正七品少使。” 另一个则是每天的请安制度，每宫低位卿御凌晨四点起床，伺候主位梳洗用膳。 由主位带着，七点再在正侍门口侍立请安，各宫主位能进去陪着正侍说话品茶。 其余人等只能在门外站着，等到午膳之前才能离开。 这个请安制度被沈棉一删，变成了九点钟低位向主位请安，主位能确认宫内人都齐全，午膳之前派人向正侍报告一声就行了。 沈棉的想法并不难猜。 前一个限制了正侍的实权——毕竟正侍只有给卿御提升半品的权力。 后一个严重削减了正侍的威信。 当时的正侍刚刚和沈棉的单方冷战结束——之所以是单方，是因为沈棉从不理他。 他终于知道天下男人没有能拧得过女人的人间真理，制作《男则》的时候也是十分尽心。 他想让妻主看看他出身南域顾氏千年文官家族的本事，编制的时候引经据典。 每一条都有出处可循，并没有为自己揽权的意思。 还是惹了沈棉不快。 按照沈棉独特的逻辑来说，这后院所有男人的用处只有一个，那就是陪自己上床。 其他的哪怕传宗接代都是次要。 她缺女儿吗？有的是啊。 天天给正侍请安侍候，把她这个妻主置于何处？ 陪正侍一陪一个白天，陪自己骄奢淫逸就几个小时，这后院又不是给他顾清河开的。 想得怪美呢。 第62章 外传·失乐园（5） 跟正文毫无关系，请立刻跳转第二卷开头77章。 作者不知道分卷改不了才放到第一卷的，真的私密马赛红豆泥不安desu。 跟正文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正文1v1，番外想让棉宝在异世界开个后宫。 九十度鞠躬。 第五章：白莲侧侍的内心独白 然而顾清河和沈棉之间的信息差不是一天就能弥补的。 当《男则》被退回以后，顾清河夜不能寐，战战兢兢，几次三番地请罪—甚至在床上，简直恨不得找个鞭子让沈棉抽一顿出出气。 把沈棉惹得不胜其烦，直接跑到苏宛然这里避难了——毕竟顾清河再低声下气也不能跑到侧侍这里丢脸。 苏宛然知道吗？当然知道。 他会和顾清河讲清楚吗？当然不会。 沈棉越烦顾清河，自己的体贴温顺就越是能够被沈棉看见。 他也不想这么对付一个同性，然而同为一个女人的宠物，作为两个孩子的生身父亲，他就不得不争。 他表面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然而他既没有背景，又没有事业上的助力。 只有三个能拿得出手的地方，一是容貌，二是性格柔顺，三是从微时起陪着沈棉发家的二十多年的相伴时光。 然而他已经不年轻了，虽然还能在床榻之上娱乐沈棉分毫（他不知道沈棉这个色胚对大奶男妈妈的执念）。 后院里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只有沈棉的“启蒙导师”陆铮陆侧侍了。 后院里一张张如花容颜，让他心惊。 自从他的长子苏晓得了妻主青眼，并因此被封为三品庶侍以后，他更是对镜垂泪，悲从心来。 至于柔顺的性格，盛权之下，又有几个男人能不柔顺卑微呢？ 就连堂堂正君，刚开始和沈棉相敬如冰，在他异父弟弟顾清渺被送来以后，不也是自折傲骨，弹琴抄经，制香绣衣，才换来了一个妻主留宿的机会吗？ 和沈棉共度的二十年是他最珍贵的资本，然而人生几百年，短短二十多年又算得了什么呢？ …… 苏宛然心中忧虑，脸上不由得带出了两分。 正好被陪着用膳的大郎君看到了，心中咯噔一声，转了无数不祥的猜测。 且说苏贵侍所居永乐宫，正殿未央殿是苏贵侍独居。 两个配殿芙蓉殿、兰泽殿依照地位高低住了希尔庶侍和苏晓庶侍，剩下的几个低位卿御都是分配给这两位庶侍管理。 主位可以在低位卿御早上过来请安的时候留膳以做恩典。 但是苏宛然从来不这么做，只是在偏厅说上几句话就打发走了。 主要原因是苏晓庶君是他在跟了沈棉之前，和别人辅养的儿子，和大郎君见了面总归是尴尬。 一个是小主子，一个是庶父，传出去不好听。 另一个原因在于希尔庶侍身上。 这位据说是沈棉征战联邦途经一个小星系，这个星系与世隔绝，不仅ao平等（“太野蛮了。”苏宛然惊呼）。 统治星系的是一个宗教，这个宗教历代的神子都是男性oga（顾清河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而希尔正是这一代的神子。 本来希尔爱上了这个风尘仆仆的旅行者，不顾戒律和沈棉成亲。 成亲当天就被沈棉带着庆祝的“朋友”把教派上下血洗得一干二净。 悲痛之下，想要自尽来使沈棉痛苦一生（“好感人”大郎君抹了抹泪）。 被沈棉救下带回，又是纠纠缠缠好几年，科学院配子成功，辅养了孩子做了父亲才意识到自己还爱着沈棉。 要不然以他oga的性别，根本生不出alpha ，怎么能被封为三品的庶侍呢？ 第63章 外传·失乐园（6） 这个番外真的和正文一点关系也没有，纯属作者开小差，没有剧情没有暗示，请把这个当成每个动漫七八集会出现的卖肉泳装一样忽略掉。 女男平等的伊甸园世界里的男性雄竞宫斗剧，不是很怪吗！！ 第六章：小枫·alter与白眼狼 这位庶侍的容貌在沈棉风格多样的后院中也排得上前五。 浅金长发雪白肌肤，碧眼明亮动人，眼窝深而鼻梁翘，永远一身金边白衣，据说是他做神子时的常服。 白衣之下是带着强烈宗教意味的暗红图腾纹身，他的眼神带着背国离乡的凄楚和神子的柔和悲悯。 吐字平和而缓慢，宛若泣露白莲，只有最残忍傲慢的赏花人能忍心把他揉碎在掌中。 苏宛然对于这种神鬼之事有几分忌惮，看到希尔也感到不自在，每天也就请安的时候能说上两句话。 这长乐宫中在外人看来值得一提的也就这三人，苏贵侍有着恩宠儿女，和年轻动人的苏庶侍拧成一股，父子同侍一主，名声不好听，实惠却不少。 希尔庶侍美貌痴情，身边带着四王姬。而女人最是贪色，沈棉是各中尤甚。 就连当初悔亲又被塞进王府的正侍之兄顾清渺都能因貌获宠，得封庶侍，生下二王姬。 希尔庶侍算不上宠冠后院，每月却总能得到妻主几分眷顾。 毫无疑问，这永乐宫自是这后院中妻主恩宠最盛，也是孩子最多的宫殿了，正应了“长乐未央”这个宫殿名了。 …… 话题转回大郎君，大郎君刚满19岁，容貌端丽，柔情绰态，尤其一双眼睛像极了沈棉。 男beta和男oga都没有继承权，因此旁人总会卖沈玦几分面子。 养得沈玦是个外柔内爆的性子——表面上看像苏宛然柔顺谦卑，内里继承了沈棉的冷酷暴烈。 大郎君出生在沈棉创业途中，仅仅来自她一个“想看看男妈妈养小孩”的罪恶念头。 后来发现男人“辅养”时间比女人怀胎长三个月，之后还要修养一年，没法陪她骄奢淫逸。 如果生了女孩，还有可能被敌人抓去做人质，就在大局已定之前再没让别人怀过孩子。 因此沈玦和接下来的大王姬年龄差了18岁。 他无疑是幸运的，他出生的时候距离沈棉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没满十年，还处于有人性但不多的时候。 她平时回家还能陪陪大郎君玩玩积木什么的（这算得上难得的好母亲了）。 但是沈玦内心仍有两个不满之处，而且都在他父亲身上。 一是不满苏宛然出身太低了，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先头更是生了一个苏晓（虽说苏宛然是遇人不淑，但是若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男beta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二是觉得苏宛然肚子不争气，1\/2的概率也能把他生成男子，他要是个女alpha ，凭着年龄，现在肯定是最得母亲看重的王姬了。 然而他从来、或者也没敢想过，二十多年前，沈棉还是个在垃圾星公学混吃等死的穷学生。 哪个好人家的男子，愿意无名无份伏低做小地伺候她，苏宛然的倒贴行为用政治投机形容都太疯狂，只能用恋爱脑才能解释得通了。 更何况，沈棉在和帝国皇室交锋最猛烈的时候，遭遇的暗杀数不胜数。 沈玦若真是个女alpha ，焉能有命在？ 第64章 外传·失乐园（7） 跟正文毫无关系，纯属作者本人发疯之作。 请立刻马上及时跳转77章，小心精神损伤。 设定是棉宝穿越异世界，已经功成名就之后，男人们的宫斗文戏。 没有情节，真的很无聊！ 设定是孩子都是在科学院体外繁育的，需要双亲之一进行长时间的辅养陪伴，还伴随着激素失常，痛苦刺激和精神干扰。 女男平等世界，双亲自行决定谁来辅养，男性责任心重，都是完全自觉自愿地承担了辅养义务呢！ 真是深沉的父爱呢（抹眼泪）。 第七章：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沈玦十岁出头的时候是很看不上自己的生父的，尽管苏宛然对他宠爱呵护无有不应。 他甚至有点期盼苏宛然能出点什么意外，好让正侍把他抱养过去。 然而等到苏宛然生了三王姬，而顾清河在王府后院中也没有正侍的威严时，沈玦才发现自己的幼稚可笑。 说到底，女人的恩宠才是最重要的，妻主抬举你，出身算什么呢？ 说不定出身低，更放得开，越能讨妻主喜爱呢。 环顾整个后院的四位王姬，二王姬和四王姬是女beta，有继承权但是不足为惧。 大王姬虽然是女alpha，但是生父秦毓出身比苏宛然还要命，一看三妹实在很有优势。 苏宛然的肚子还是有点用的。 沈玦自以为把心理变化掩饰得很好，但是并没有瞒过苏宛然的眼睛。 他只当是男孩子叛逆期到了，并没有想别的，自古以来孩子虽然是父亲辅养得多，但是更加亲近尊敬家里的顶梁柱母亲是常态。 苏宛然在内心鄙薄顾清河得不到妻主宠爱之时，绝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鄙夷着自己的出身和肚子，可见老话“男人何苦为难男人”所言非虚。 …… 父子心思殊异，食不知味之际，正侍来访的消息到了。 两人放下筷子，快步迎到门口。 顾清河的身影随之出现。 “见过郎主（正父）” 苏宛然和傅玦齐齐行礼。 “无事。”顾清河抬了抬手，“三王姬近来如何？” “回郎主，三王姬辅食进得香，昨日还说了好几句正父，可见是想念郎主了，郎主可要见见王姬？” 苏宛然言笑晏晏，举止话语之间无不恭敬万分。 他心里再怎么想顾清河，面上决不会露出分毫。 王府后院里各种人都有，各有几分傲气。 论到对顾清河的礼貌恭敬上，苏宛然能排到前五。 然而要说面对顾清河多么伏低做小、委屈求全，那也是绝无可能。 正如他一面问顾清河要不要看看王姬，身边的侍子们却一动未动。 显然并没有把熟睡中的女儿抱起来给这位正侍彩衣娱亲的意思。 顾清河自然也明白，于是淡淡道：“不必了，扰了孩子睡眠反而不好，我来是有事和侧侍商量的。” “原是如此，是臣冒昧了。”苏宛然心中一凛，脸上笑容没有丝毫变化，“阿玦，你去看看妹妹。” 沈玦本来想留下，听得这话，咬了咬唇，很是不甘地离开了。 第65章 外传·失乐园（8） 救命我想开第二卷啊，不想写这种鬼东西！ 还是观前提醒：本文和正文毫无关系，甚至可以看作一本新文。 请立刻跳转77章，避免精神损伤，从我做起。 第八章：正侍与侧侍的首次交锋 顾清河坐在上首，先是夸了夸苏宛然这里的花草养得好。 又品了品茶，说今年皇室选秀，有意指几位贵子到亲王府等等。 直到把苏宛然的耐心都要磨光了，才悠悠地吐出一句来。 “说起来，苏侧侍辅育三王姬出生，已经快有一年九个月了。” 听得这话，苏宛然的心中也是一阵不痛快。 沈棉每年有半年时间都在边境，正侍驻守王府不得出府，每年会指派府中一位侧侍管理随行的卿御。 四位侧侍中，永信宫沈霜侧侍（也就是那位着名的“abaster”）常年跟随沈棉。 永和宫秦毓秦侧侍身份敏感，根本不能出门。 所以基本上是永乐宫苏宛然侧侍和永寿宫陆铮侧侍轮换随行。 而明德五年一月一日，本来正是他该伴随妻主出行的好日子。 临走时，科学院配子成功，就算他再盼这个孩子也难免觉得不凑巧，只得临时让陆侧侍顶上了。 十月份三王姬出生，医生说他前面两个孩子养得太早，损害身体。 别的男人修养一年就行，为了以后还能辅养，他得修养一年半。 所以从明德五年到明德七年这三年一直都是陆铮侧侍随行。 苏宛然是一次和妻主同房都没有过，尽管妻主待他不薄，在府中的时候，也时不时来未央殿坐坐，但是又怎么能不叫他心里不安呢？ 照理来说，陆铮已经随行三年，接下来的三年合该是苏宛然伴驾。 然而苏宛然却没有底气去争一争，原因在陆铮侧侍身上。 这位陆铮侧侍被沈棉称为“老师”，他的故事在星际之间也是流传甚广。 据说当年沈棉在公学被富家女孤立，成绩被人顶替，在街上迷茫踌躇之际。 遇到一位棕肤金瞳丽人，看到沈棉觉得此女绝非池中之物，于是设宴款待，谈话间彼此都惊为天人，沈棉当场认其为“导师”，陆铮更是鼎力相助，为傅雪殊的事业出钱出人，成就了“慧眼识英雌”的美谈。 故事大体是真的，但是也有一部分不尽真实。 比如说苏宛然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当年苏晓出生以后，走投无路，不得已来到一家馆子卖酒陪笑为生。 虽然洁身自好，但是难免招惹是非。 比如说这家的经理，很是有些想把苏宛然拖下水的想法，屡屡逼迫。 而某天该经理听说大老板带了一位穷学生喝酒——他们都知道大老板最喜欢招揽穷学生做什么“分散投资”，大老板点名要头牌陪睡。 经理屡次逼迫苏宛然无果，心生恶念，给苏宛然灌了药，送到了那位穷学生床上。 而这位穷学生毫无疑问是沈棉，而那位在南域星系地下世界大名鼎鼎的，产业涉遍色情、赌博等产业的大老板自然是陆铮了。 第66章 外传·失乐园（9） 请立刻跳转77章，这不是在开玩笑。 本文名词对照表。 现代——本文中 嫁 —— 出 娶 —— 纳 婚 —— 昏 第九章：交锋（2） 陆铮当时真没怎么看出来沈棉的不世之材，他只是为了他的大业，看到个落魄穷学生样子的女alpha就要让手下、或者亲自招揽一番，吃顿饭送点钱而已。 他和沈棉的“师徒情缘”还要在三年后，沈棉在垃圾星已经有点势力的时候，两人才有了深入交流的机会。 而此时此刻，正是他的行为才成就了苏宛然和沈棉的相遇。 正因这段过往，苏宛然才在陆铮面前有点气短。 一个是卖笑男倌，一个是开倌倌的大老板，实在是尴尬。 苏宛然几乎从来不和陆铮一同出现，私下也从不拜访。 旁人都以为二人有什么龃龉，谁都想不到有这么一段旧事。 顾清河也不知道这段旧事，但是也能看出二人的不睦。 此时提出来，自然有替苏宛然争取接下来几年伴驾随行的意思，他虽然权力不多，但是指派随行侧侍的能力还是有的。 天下没有的午餐。 苏宛然平了平心情，起身，再次行礼，“俾侍请郎主示下。” 顾清河脸上闪过一抹浅笑，心里却更加苦涩，并不直说：“妻主看重贵侍，赠与贵侍安排后院卿御侍寝调度的权力，贵侍怀着三王姬无暇管事，如今三王姬已经长大，贵侍合该把此事捡起，好好为妻主分忧才是。” 顾清河的想法很简单，他完全无法理解沈棉。 他只是照着在闺阁时通过父亲口口相传的“驭妻之术”来揣度沈棉，他至今仍然希望沈棉是他的“妻”，而不是单纯的“主”。 正如同他在顾家从小受到的培养，“男人主动吸引女人是下贱，以色事人是下贱中的下贱。好男人只有遵循男则男戒，让女人自己发现他的好才能尊重他。” 然而等到他真的这么恪守规矩，沈棉不仅不爱他，还把正侍最重要的权力——安排每月侍寝调度的权力给了一个侧室，处处限制正室。 他不敢有怨，前几个月，父亲进来看他，劈头盖脸地指责了他一顿。 顾家的人对他都很不满。 说到底，男子受家族养育长大，就是该承担为家族谋利的义务。 如今顾清河被纳进来近十四年，不得恩宠就算了，孩子一个也生不出来。 顾家其他的男子议亲也受了影响。 顾家本来把顾清渺送进来，一是为了赔当年悔昏之罪，二是想让顾清河把顾清渺的孩子抱养，结果顾清河死活不松口。 “你真是昏了头，书读得多把脑子读傻了，女人个个贪花好色，你天天摆着端方派头，哪个女人能看得上你？” 顾父厉声呵斥。 “管家财权算什么？正侍之位算什么？我告诉你，不受女人宠爱的男人什么都不是，连外面小倌馆里面三百星币一夜的低等小倌都不如，人家都有女人肯睡，你没有！” 第67章 外传·失乐园（10） 真痛苦啊，好想开第二卷，救救我。 立刻跳转，没开玩笑，除非你想看老男人的无聊宫斗！ 预警：男妈妈是穿越女沈棉内心的想法，实际上星际更流行的概念是女爸爸。 第十章：驭妻之术，但是没有吊用 顾清河跪在地上，心里一阵麻木，他想“你们当初不是这么教我的…”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 顾父一看棒子已经打够了，该给了甜枣了，把顾清河拉起来，攥着他的手。 “好孩子，其实家里还是想着你的，许出去的儿郎泼出的水。但是哪个儿郎不得依靠母家呢？顾家好了，你在王府后院才能有底气啊。同样你能给亲王生个alpha，你面上有光，顾家也能全心全意地支持你。” “你实心眼，不能只从妻主那头使劲。要学会联络侧室，就像我和你香小父，平时斗得厉害，为了对付芳小父，不还是联手了吗？你们院里那个苏侧侍我看就值得联合，你不能随着妻主出巡边境，他能，干嘛不把这个大实惠用来笼络他？” “他几年没和妻主同房了，下贱身子肯定想女人想得很，不愁他不答应。更何况妻主抬举他给他这个权力，他不用也是浪费。” “你也不必让他徇私，该怎么安排侍寝怎么安排，你是后院里的头一个，时间肯定最多，你和他都得了好处，也没有损失，这种好事他凭什么不做？” 顾清河在大棒加甜枣的夹击下，犹豫踌躇了几个月。 终于在苏宛然出了修养期以后，下定决心，向这位他最忌惮的仇敌抛出了橄榄枝。 他和顾父的计划理论上挺好，但也仅限于理论。 苏宛然听到这个说法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不会是专程来搞我的。 然而仔细想过其中关窍以后，忍不住苦笑摇头，觉得这位正侍真是太看得起他苏宛然了。 原因很简单，沈棉把这调度后院众人侍寝的权力给了苏宛然，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恩宠。 也不是为了什么“为你承包这片鱼塘”的撑腰行为。 单纯就是不想让别人插手她的床上生活，哪怕是什么祖宗规矩也不行。 （“骟他爹的，这辈子最烦规矩了。”沈棉原话如此。） 而这个权力一旦到了迂腐的正君手里，顾清河一定会用起来，还会引经据典地试图说服她。 古板的男人在床上有几分趣味，然而一到这种时候，未免有些烦人。 而苏宛然绝对不会这样，她的所想就一定是这位柔弱大奶男妈妈的信条。 哪怕和后院所有人都对着干，男妈妈也绝不会让她有分毫不快，当然她也不会让男妈妈到这份境地就是了。 而苏宛然知道，他一旦滥用沈棉这份信任，等待他的就一定会是失宠的下场。 沈棉不会在物质上苛待他，但是没有女人的宠爱，一个男人吃穿再好有什么用呢。 但是顾清河此时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说不出的凄惶可怜惴惴不安。 他忍不住说，这也是他的少见的真心话： “郎主，妻主想和…想抬举谁，咱们男人是没办法插手的，男人能做的，就是尽量讨好妻主。妻主是天，男人不是地不是树，男人只是依赖妻主恩泽的草花。” 第68章 外传·失乐园（11） 番外真的和正文毫无关系，没有任何价值，请立刻跳转77章。 阴暗地爬行）（尖叫） （爬行）（扭动）（分裂）（阴暗地蠕动）（翻滚）（激烈地爬动）（扭曲）（痉挛）（嘶吼）（蠕动）（阴森地低吼）（爬行）（分裂）（走上岸）（扭动）（痉挛）（蠕动）（扭曲地行走） 观前预警：女男平等世界，大家都是平等的，全是自愿的！！ 没有女生子，没有男生子，全是体外繁育的孩子！！ 尊重作者设定世界观，从我做起！ 第十一章：若抱住别做梦未得宠 “咱们的妻主是一代雌主，只有她安排别人，没人能安排她的，请恕俾侍无能为力。” 顾清河觉得自己该生气的，然而他内心深处只有浓浓的疲倦，和被苏宛然怜悯的目光刺痛的羞惭。 他站了起来，没说什么，直接出了永乐宫。 在苏宛然的目光下，顾清河扶着云霭的手走出去了很远一会儿才停下了。 周围没人敢出声，都以为他是和苏宛然斗法失败了。 男人若是得不到女人的爱，也不会得到男人的尊重，男人就是这点贱。 他抬头，看着亲王府四四方方的天，看着周围匆匆走过的为了亲王回府做准备的宫人们。 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曾有来处，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了。 又是好长一会儿，他哑着嗓子说：“走，去永和宫。” …… 这后院卿御所住的六宫，无论去哪一宫拜访，对顾清河来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低位卿御尚且好说，庶侍以上位份的人，没有一个好相与。 倒不是针对他顾清河，顾清河无聊的时候想过，哪怕就是当今帝国皇帝来给沈棉当这个正侍，这些侧侍估计还是这副德行。 沈棉是不挑食的典型代表，她的庶侍和侧侍，从地域来说横跨联邦和帝国，肤色上从棕色到白得透明，出身从皇室一路降到小倌馆… 这些高阶卿御们的硬气各有依靠，他们有的出身高，有的势力大，有的有能力，有的不怕死，有的不想活… 而永和宫主秦毓，作为最让顾清河头疼，甚至每次来之前都得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的存在，自然包含了两种特质“出身高”和“不想活”。 顾清河先是在花园里走了几圈，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才向永和宫走过去。 按理说，每日九点正是宫中低阶卿御向主位请礼问安的时候，这是沈棉在后院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规矩。 各个主位都是当成金科铁律一样遵守，除了秦毓，想要在九点见到这位主位，哪怕顾清河也没有这个脸面。 皆因这位永和宫主位有一个后院皆知的习惯。 那就是每天九点，当皇宫敲响大钟之时，这位侧侍总会来到永和宫最高的天台（星际后宫有天台怎么了），一言不发地地看着沉睡的皇城苏醒，各个城门被打开，许许多多的车辆星舰穿梭进出。 顾清河无意中看过一次。 他想到当年自己随着沈棉进宫拜见太子，当时沈棉还在伪装自己被招安，没有把自己的野心全部表露出来。 那时还是当今皇帝没即位之前，太子是迄今为止皇室风评最好的继承者，没有人会怀疑未来她将成为最好的帝王。 而那时的秦毓，或者说秦钰，是大郡主，是太子和正侍的掌中珠。 先帝亲自取名，份例比照皇子。 他想见见沈棉，于是男人不能见外女的铁律，在太子口中就变成了“犬子一向天真无邪”。 如果当初太子没有死于联邦元帅祝长生之手，顾清河忍不住想，秦毓再也不用每天遥望皇城了。 他将会是天下男子的典范，将会是皇城里最美丽最耀眼的珍宝。 然而，没有如果。 太子之死带来的是战场上帝国的连环溃败和先帝的悲痛而亡。 她的宽仁没有帝国民众记得了，在煽动下，人人都唾骂太子穷兵黩武。 然而甚至不到半年，新上任的皇帝面对沈棉的虎狼之师时更加软弱无用，太子才被民众深深怀念起来。 太子没有被废除，也没有被追封，她和母亲、和自尽的正侍安安静静地在陵寝里长眠了。 留下了秦毓独自面对这个险恶的人世间。 秦毓没有姊妹，这种情况下，有姊妹估计也活不下来。 他很谨慎，也很坚韧，宫里的饭食从不沾一口，没有钱就变卖宫里的物件和自己织布。 他的宫人走得死得就剩一个忠心的男oga木槿。 然而他的脾气还是那么坏，新帝的一位皇女跑到他面前说三道四，说他母父的不是，被他用太子的故剑砍断一只胳膊，差点把整个头都砍下来。 他的想法简单而有效，皇室没有老儿郎，他已经到了年龄。 他身上有个郡主爵位，新皇为了颜面，得给他一个面上光的亲事。 能出宫就能联络到母亲的旧部，再怎么着都不会比皇宫里面更危险了。 的确没有比皇宫更加危险，但也不遑多让。 因为他落到了他母亲太子生涯排得上第二的仇人，叛军首领沈棉的手里了。 甚至不是正侍，仅仅是四个侧侍中的一个。 …… 永和宫正殿明光殿 然而此时此刻，秦毓并没有去天台眺望，但是他也不想见那两位庶侍。 只叫他们等着，反正他们等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正在和大王姬一起用饭，当然，基本上不管大王姬。 木槿为他布菜，柔声问道：“郡主今天怎么没去散散心？” 木槿依然保留着秦毓在闺阁之间的称呼。 秦毓冷然道：“全是人，心烦。” 大王姬想开口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然而还是沉默了。 她今年五岁了，已经在母亲的缺席和父亲的喜怒无常中磨练得过分早熟了。 她知道父亲总是早晨的时候心情最不好。 等等。 等到中午以后，又是那个温柔地陪着自己学功课的父亲了。 其实她不知道秦毓的脾气从来都是那么差。 第69章 外传·失乐园（12） 真的和正文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一点暗示也没有。 请立刻跳转77章。 就是作者想写个雄竞宫斗争宠文。 没有情节，没有后续！ 星际未来，女男平等世界观！ 第十二章：看到的 听到的 不要信 明光殿偏厅 茶水和茶点已经续过一遍，然而等候的两位庶侍知道，还要等待很长时间才能等来一个玄衣身影，漫不经心地说一句：“到齐了就散了。” 正殿的宫人都是木槿按照宫里的标准调教的，人人都是低眉含笑，一句不发，规规矩矩，悄无声息，比机器人还要木上三分。 在这种宫人环绕下坐着，简直有一种恐怖谷效应。 秦毓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不觉得有什么。 然而在顾清渺庶侍看来，这就是姓秦的故意给自己罪受。 顾清渺往日是不屑跟身边的伊庶侍说话的，哪怕两人品级相同。 他自己有女有貌有出身，这个男人有什么？ 可笑，无非仗着自己是妻主身边的老人，才得封庶侍罢了，也配和他平起平坐？ 然而此时他实在闷得发慌，觉得身边这人虽然不配为庶侍，当个话搭子倒是勉强够格。 于是拿着帕子，掩嘴而笑道：“看了五六年了，还没看够啊？” 伊栀榆伊庶侍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这位小顾庶侍可真是锲而不舍地喜欢招惹是非，一点优势没有，跳得比谁都高，真是又菜又爱叫。 他目光微转，在顾清渺的身上脸上微微一扫，还是不由得感叹一句，主子的评语真是一点不错——小顾庶侍愚蠢却实在美丽。 这位正侍同母异父的兄长，生父据说是帝星红极一时的清倌人，和进帝星工作的顾母一见钟情。 手段之高超，差点哄得顾母停夫再取——没成功的原因是这位oga 生不出alpha，而正夫beta可以。 顾清渺和顾清河风格截然不同，和希尔庶侍的容貌不相上下。 一双凤眼极尽艳丽逼人，一肌一容，尽态极妍，和希尔不同，肤色暖白，粉面桃腮，黑发黑瞳，艳装红唇，行动间一阵香风。 大声谈笑，骄纵而明丽。 发上的珠宝随着大幅度动作微微晃动，闪出一片迷人的珠光。 他就像是一只精心养育的玫瑰，永远懂得在值得讨好的人面前露出最完美的姿态。 然而到了不值得讨好的人面前，他的愚蠢就格外突出，也格外让人无法忍受了。 顾清渺是不甘的，而伊栀榆很是清楚这种不甘。 十四前沈棉武装力量足够，和帝国打得有来有回。 但是贵族们还是持观望态度，于是她去了南域顾氏想要求取一位正夫，表达想要融入贵族阶层的友好态度。 顾家很谨慎，最终和沈棉敲定，将庶子oga顾清渺许给沈棉。 至于顾清河，无论是男beta的性别还是嫡出的身份，当时的沈棉连进入顾家考量的资格都没有。 沈棉也挺满意，他只需要一个名头罢了。 顾家满意，沈棉满意，顾清渺不满意了。 顾清渺想被许配的，是像他母亲那样世代簪缨的贵族文官，而不是垃圾星出身，身边连个庶子都有了的叛军头子！ 他一疯起来，不多的智商更是不顶用。 他把顾清河送到沈棉床上，再把众人引过去看，傻子都知道是他干的了。 没办法，顾清河的身子已经被看光了，没了联姻价值，为了挽救顾清渺的价值，顾家只得说，原本想许给沈棉的就是嫡子。 至于给沈棉一个交代，想都别想，没把你灭口全了顾家的清名，还把嫡子给了你。 你有什么不满意呢？ 顾家几年后就为了这份傲慢悔青了肠子。 而沈棉带着顾清河走了以后，顾清渺的蠢货行径不胫而走，传遍了南域上流阶层，没人再为自家的女娘求取这样的郎君。 直到沈棉四年前力压皇室，逼得新帝低声下气地认她做姑姑，尊她为亲王兼执政官，将整个南域封给她做封地。 顾家彻底慌了手脚，赶紧把顾清渺送进沈府，只求沈棉能用他出口气，别迁怒顾家。 沈棉可能是有点好奇这位当年可能做了他正侍的顾清渺到底长什么样，于是叫人抬了进来。 只那一夜，顾清渺的配子就成功响应，辅养了二王姬。 比起他的弟弟顾清河，这位庶侍可真是有福气多了，让人忍不住怀疑他的智商全用来换容貌和好“孕”上了。 然而，如果他当年没有悔婚，那么如今从正门被抬进王府的正侍，又怎么会是顾清河？ 现如今他屈居三品庶侍，头上又是个脾气极差的主位，只要顾清渺犯蠢到秦毓头上，秦毓从未手下留情，次次都把顾清渺收拾得苦不堪言。 被秦毓收拾也就算了，最令顾清渺受不了的是，秦毓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顾清渺也好，伊栀榆也好，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不过顾清渺格外地上不起台面罢了。 秦毓收拾低位卿御，也是宫里的一套连坐手段，罚抄佛经（秦毓从来不说罚，只说请帮忙），罚顾清渺抄五十遍，伊栀榆就得被迫“帮”顾清渺抄个遍。 遍不多，但也足够烦人，严重影响了伊栀榆发呆和与自己下棋的时间。 他的性格外在表现上不太聪明，木木地像只呆鱼，这也是当初沈棉给他起这么个无厘头名字的由来。 然而谁都不知道，他特别会给自己找心理安慰，让自己心情好起来。 于是他抄佛经的时候，如果怪顾清渺没事找事，他的心里就会出现顾清渺当年攀高枝未遂、各种争宠失败、各种在侧侍庶侍面前被冷嘲热讽的场景，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如果觉得秦毓真是不讲道理，他也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来安慰自己。 他一边抄“本来无一物”，一边想： 这位高高在上的秦侧侍，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杀母仇人，据说死无全尸的联邦元帅祝长生此时此刻正在几墙之隔的永宁宫休养生息，准备东山再起，他会怎么想呢？ 如果秦毓知道了他女儿的母亲，他的妻主当年在太子之死上也掺了一脚，他要怎么面对沈棉呢？ 想想就令人愉快。 第70章 外传·失乐园（13） 真的和正文一点关系都没有，再写一两章，我马上就开第二卷！！ 咕咕咕咕！！发出一点鸽子叫声！！ 预警：女男平等世界，后宫里每个男人都是自愿 的！ 剧情设定我已经尽力写得简洁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很难懂。 再来一遍，abo仅作为和遗传相关的精神力等级标准。 和常见的abo设定完全不同！ 不关心abo设定起源于哪里、发展成啥样、未来将往何处去了！ abo原教旨主义者别来！ 靴靴！ 第十三章：谁说咸鱼打工人没有故事（上) 伊栀榆原名自然不叫一只鱼，再没文化、再重女轻男的人也不会给自己亲生儿子起这种名字。 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在后院人打发时间，盘点院子里各位侧侍和庶侍的时候，他总是被忽略的那个。 还有一个少御，进后院已经一年多了，见到他愣了半天，才说了句“见过鱼庶侍。” 旁人看到他总是觉得相当费解。 一个男oga，天生就生不出alpha。 他没有孩子，容貌只是中上，好像永远睡不醒似的，性格沉闷，每次被顾清渺连累挨罚总是一声不吭，几乎没有恩宠。 他出身不清楚，但是绝对不高，要不然也不会在沈棉刚白手起家，势力还没什么起色的时候给他当秘书（二十年前正经人家的儿郎哪里会给女人当秘书）。 就这么个几乎没特点的人，怎么就被能封为庶侍呢？ 只能解释为沈棉总是对陪他起家的人优待几分，正如陆铮侧侍，苏宛然侧侍和这位伊栀榆庶侍了。 伊栀榆知道，但是他从来没解释过，从他嘴里绝对打探不出来一句沈棉的事情。 然而他心里无比清楚，或者说，后院里的各种要命的事情，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正如他很清楚，苏宛然和陆铮都被册封为侧侍，但是性质完全不同。 苏宛然的优待来自沈棉对他二十多年近乎卑微侍奉的奖励。 而陆铮也是对他政治投机成功的回报。 而他的庶侍之位，是沈棉给他的退休待遇。 他明面上是沈棉的秘书，暗地里是沈棉造反大业的会计，时不时还要满足主子对制服西装性冷淡美人（他的性冷淡大部分来自做账太累）的恶劣癖好。 他和沈棉的相识也比别人想象地早很多，他当年在一家斗兽俱乐部工作，从事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稳定工作——兽饲料。 正如每个进去996企业的员工都有个花名，他也有——467号。 当时底层的男性oga生活，是那些贵族所不能理解的残忍和野蛮。 这个世界的五种性别的划分，都是来自x染色体上的一段神奇的基因，基因的两种序列被命名为“a、a”。 虽然区分了大小写，但是并没有显隐性关系，只要存在于x染色体都能表达，而表达的产物是精神力。 帝国以一条染色体基因表达精神力的极限为1个标准单位。 a基因在女性体内通常表达水平为06（男性只有04），a基因在女性体内只表达为03（男性为02）。 所以携带a基因的x染色体的条数决定了a、b、o的性别。 有两条含a的x染色体为alpha，一条为beta，只有a基因的则为oga。 理所当然，世界上没有男alpha，因为男性有且仅有一个x染色体。 帝国标准精神力等级从a等到e等，分别对应着女性alpha（12）、女性beta（09）、女性oga（06）、男性beta（04）和男性oga（02）。 通过帝国初等学院的生理课，就可以轻松计算出各个性别结合得到后代的性别概率。 理论上女a之间的结合一定能得到alpha后代，这是理所当然的最优解。 然而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有异性（女男）之间的生殖细胞才能结合，进而产生后代。 女性只能由男性身上获得后代，这个事实对男性有利有弊。 好处是对于男性有没有必要存在的争论（后来证明还是需要有人生育的）停止了，坏处是男性的生活环境更糟了。 当时，帝国里绝大多数机械都需要c以上的精神力才能操纵，少得可怜的机械要求放宽到d。 如果一个男性oga想要单独出门，几乎不能使用任何设施。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这种烦恼了，因为男性oga不准单独出门了，除非带着家里女主人的项圈。 男性群体很快分裂成beta和oga两个集体。 男性beta因为有能传下去的a基因，精神力也高一些，女性还是愿意卖他们的面子的。 他们觉得比起男oga ，自己的日子还可以。 虽然薪水只有女性的一半（几十年后降到了1\/7）不到，谁让他们天生精神力不行呢。 他们薪水低，多依靠妻子几分（那时候还不叫妻主）小日子也是有滋有味。 科技发展很快，经常有新闻说什么低精神力能用的机器被研发出来了，然而男性beta工作的机会越来越少，谁叫他们男beta天生性格愚笨莽撞、冲动易怒，不如女性天生严谨认真呢？ 教育发展得也很快，高等学院普及率在女性中已经达到了90。 然而男性上学的越来越少了，谁让他们老是不合时宜地怀上孩子，占用学校资源，处处给老师同学（女）添麻烦呢？ 再说了，上了大学也没有工作，还不如在家里找几个男女士，学点男则男戒算了。 男性beta们越发地不爱出门了，他们都是妻主手心的小糯夫，只需要遵循男则男训，妻主就是他们的顶梁柱定心石。 更何况外面多不安全呢，据说光天化日之下一个男beta被女alpha扒光了在地上抽死了。 虽然说alpha有点冲动，但是一个男beta不穿黑袍面罩（这是自由）在白天出门的确很不安全啊。 男beta们是如此地柔弱无用，处处都要仰仗妻主，就连买个手包都要妻主进行代理追认。 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幸福就是获得妻主的宠爱，为妻主辅养下女儿，看着妻主赞许的眼神和女儿的啼哭声，他们内心油然而生的，是作为夫郎和父亲的荣誉感和满足感，这也是他们对社会做的最大贡献了。 和同时代的男性oga们相比，他们可真是掉到蜜罐子里去了！ 第71章 外传·失乐园（14） 快快快跳到第二卷开头！ 来不及了！ 预警：女男平等世界观，即使曾经是不平等的，现在也平等了！ 第十四章：被掩埋的故事 提到男性oga，男性beta们都要皱一皱眉头，自己怎么能和这种人生成一个大性别呢？ 为什么这种男人总是能无时无刻地勾引自己的妻主呢？ 真是不要脸！ 男性oga在帝国史上几乎被抹除了。 他们最开始只能从事一些服务业，后来由于人工智能，服务业也做不成了，那就只能给女人做侧侍玩物 ——帝国法律规定男性oga不得做正夫。 后来某一位帝国的皇帝，由于仇视男oga。 下令把大部分的男性oga驱逐出c级以上的星系，这就意味着除了垃圾星系他们无处可去，除非愿意交一大笔钱或者在帝国倌馆“打工”到死。 很多被母亲和妻主抛弃的男oga，都死于挤成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老旧星舰里。 垃圾星系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垃圾星里男beta还能立男户，只需要交三倍于女性的税。 而对待男性oga却依然沿用帝国旧法，男性oga必须得有主人，脖子上必须得有妻主或母亲给的项圈。 下午五点以后不能在街上游荡，后果概不负责。 很多男oga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几十个几百人给一位女性做小，没日没夜地打工把所有的钱都奉给妻主，只为了得到妻主施舍的项圈，而不被警察抓到倌馆里。 到了近代，男权运动逐渐兴起，d级能用的机器占比越来越高了。 社会需要更多男性进入社会生产中，男性工作的比例逐渐上升，地位也有所提高。 当然，仅仅针对男性beta。 最大的转折来自于《嘉荣取纳令》的实施（嘉荣是先帝的年号）。 这部颁布于嘉荣96年的取纳法规定了，非贵族身份的平民都必须遵守一妻一夫制（此处的夫仅指男性beta）。 这部法律深深地引起了一部分女性贵族的不满。 虽然她们以往的取纳依旧有效，未来也不受影响。 但是她们还是出离地愤怒了。 男人真是要反了天了！ 她们不敢在大星系搞事，也不敢对在中央星网上有id，还算是有人权的男beta动手。 于是她们把目光放在了垃圾星系众多的男oga身上，开始了一场浩浩荡荡的猎巫行动。 她们的口号很简单“抓挑动性别对立的仇女男，抓不爱帝国的联邦间谍，抓形迹可疑的地下黑恶势力”。 标准当然全靠自由心证。 而伊栀榆能获得这份稳定工作，就来自于贵族主子们的猎巫行动。 当时的他十五六岁，正在跪在地上，给妹妹当马骑。 几个贵族正好在贫民窟的范围内巡视，看到他的项圈，一巴掌把他甩到了地上。 他起身，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几个贵族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低着头，心虚。” “不说话，嘴真硬。” “联邦间谍！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仇女男！绝对是仇女男！” 他被抓到了斗兽场，自愿地签订了工作合同，有了份稳定的工作。 老板问他：“你的名字是什么？” “盼昧。” 一个耳光把他扇倒在地。 老板依旧是那个问题：“你的名字是什么？” 他不需要第二个耳光，于是开口：“忘了。” 老板笑眯眯地说：“好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467号了。” 几年以后，他成功地从猎物升职成兽饲料（因为贵族们更喜欢猎巫男beta了）。 又成功地在升职首秀中，作为沈棉和别人打赌的赌注被弄出了斗兽场。 沈棉漫不经心地问他：“你家住哪儿？来斗兽场几年了？叫什么名字。” 467号木木地看着她：“忘了。” 沈棉瞪大眼睛看着他：“都忘了？” “都忘了。” “啧，这可麻烦了，我上哪儿安置你去。” 沈棉扶了扶额，“等会我带你回去，就说你是我亲戚来借住几天，懂吗？” 467号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得有个名字啊，看你这样子，干脆就叫伊栀榆。” 467号心想：“哦，我从兽饲料升职成了鱼了。” …… 伊栀榆来到这个“自由平等”的新世界一开始是非常不适应的。 他仍然保留着在斗兽场和贫民窟的生存智慧，拼命干活、没活干的时候拼命减少存在感、吃饭等着吃家里女人（沈棉）吃第一口、躲在床底下睡觉从来不睡死…… 把苏宛然和苏晓看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沈棉那时候刚穿越过来没多长时间，本来以为请她吃饭的狼尾长发棕皮男陆铮，是穿越人生的看板郎（或者说白给福利角色）。 然而后来莫名其妙地和大奶男妈妈苏宛然来了一发，并且说了几句什么“被灌酒也不是你的错，一个男beta带着儿子一定特别艰难。”就理所应当地住进了苏宛然家里。 而苏宛然和苏晓两个男人对她都十分尊敬。 虽然她那时候上学除了助学金（专供女alpha）以外一点钱都挣不到，成绩排名还不如苏晓（因为她真的啥也看不懂）。 但是这两个男人都觉得她未来可期，现在只不过是每个女人都有的成长期罢了。 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有后劲。 而且自从沈棉到了倌馆和苏晓在的中等男校接了两回人、用精神力压了几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女人敢说什么难听话了。 说到底，家里就是得有个热乎乎的女人，他们哪怕吃糠咽菜干活都有劲。 他们从来没见过沈棉这么惹人怜惜的女alpha，就像女男古装剧里永远等待儿郎救赎的阴郁女主。 她甚至能自己洗衣服（用洗衣机）！ 她的父亲怎么照顾的孩子！ 她一定没有被好好爱过。 第72章 外传·失乐园（15） 应该还有那么3、4章。 预警：女男平等世界观。 第十五章：马尔泰·沈棉 苏宛然看着沈棉内心总是升起混杂着父爱和女男之爱的无限柔情。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卖酒了，就像光脑剧里说的那样“以色事人才叫贱”。 以前也就算了，现在家里有了女人，就得堂堂正正地过日子了。 于是听从沈棉的提议开了家复古酒楼。 果然女人就是比男人有远见、有创意。 复古风的酒楼在网红的宣传下很快吸引了很多汉服郎、dk和lo郞（都是男beta)来打卡拍照。 精致的菜色也荣登“秋天的第一顿饭”的排行榜榜首，成为了情侣约会的胜地。 又听了沈棉的建议，雇了几个会弹曲子的男oga，女客也逐渐多了起来。 不久以后，苏晓从中等学院毕业，一个男beta能有这种文化程度在垃圾星系，甚至是帝星都很少见了。 苏宛然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父亲的义务，苏晓也觉得再念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于是苏晓接手了苏宛然的酒楼，而苏宛然终于能全心全意地伺候沈棉，尽一个情人的义务了。 不久以后，沈棉带了一个男oga回来，苏宛然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至少现在沈棉还愿意用远房亲戚骗一骗他。 唉，她还是个孩子呢，撒谎都这么笨拙和可爱。 他从来不为难男人，但是这个伊栀榆（“真是个怪名字”by苏晓）的确不太适合当酒店的服务生。 别的男服务生都是嘴甜能讨女客欢心，伊栀榆太木了，木得正常人都受不了。 好在他表面木，但是内心倒是很有主意。 当时的酒楼会计是个女beta，喝酒脾气差爱骚扰男服务生，对待苏家父子永远都是“你们男人知道什么”，只有在沈棉过来的时候才有点样子。 而伊栀榆没事就去帐房转悠，会计还以为这个oga想要攀上自己。 伊栀榆长得很不错，会计一边干活，一边承诺要纳他当小，而伊栀榆就是看着。 不久，伊栀榆就把会计吃回扣的事情揭发出来了，并且自己能做的更好，酒楼里税交得更少了，到沈棉手里的钱更多了，他才这个新世界里彻底站住了。 …… 从鱼升值成会计以后，伊栀榆才有精力，或者说有底气来思考一下这个不同于贫民窟和斗兽场的新世界。 他有个从来没对别人说的、离经叛道的想法。 ——这个新世界，其实也是一个大号的斗兽场，而贫民窟是小号的斗兽场。 无论在哪个斗兽场里，男人都是兽饲料，不管是作为“精装冻干”的男beta，还是作为“袋装饲料”的男oga。 而女人们，作为斗兽场里的统治阶层们，如果真要比喻的话，女alpha是狮群，女beta是狼群，而女oga们是鬣狗群。 动物群体之间有着能力和影响力的高低，绝不是铁板一片。 然而无论哪种动物，都有着能够轻而易举把包装撕破，把“饲料”们吞吃入腹的能力，这是她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野兽和饲料之间永远无法互相理解和共情。 再温和的野兽也只不过是吃饲料的时候少吃几口罢了。 一般的男oga想到这里可能会绝望，然而伊栀榆本来就很不正常，或者说他能做一个正常人的机会很早就被扼杀了。 他想，我怎么奋斗都是饲料，顶多价格会涨，精装饲料和散称饲料有区别吗？ 没区别，说到底还是饲料。 好！开摆！ 人生，或者饲料生涯的首要目标就是活下去，其次就是摆，摆到一天就胜利了一天。 不久以后，他因为出色的会计（假账）技术被沈棉弄出了酒楼，来到她身边成为了专职秘书，实则是会计兼陪床。 伊栀榆知道，这是条不归路，这种知道秘密的人，最后下场就是一个死。 然而现在死（当年女alpha“失手”杀死有同居关系的、非帝星户籍的男oga只需要交罚款）和未来某一天死根本不用选。 他做事很尽心，逐渐获得了沈棉的信任，他处理的账目更加黑暗复杂，一些会计以外的工作也被交给他处理。 然而他面对这些事的内心波动，还不如知道加班不给工资的时候大。 沈棉大体对他还是挺满意的，嘴严手快，而且性命完全掌握在她手里，这种人谁都放心。 唯有一点，沈棉给他提了建议，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改过来： 这件事大概发生在十四年前。 …… 那时候他当沈棉的会计刚刚三年左右。 其实之前这几年里，他跟沈棉上过床（当然不是他主动，又没有加班费）。 但是说实话大老板爱上打工人的剧情并没有发生，身体交流仅限于沈棉想换换口味，精神交流完全没有。 沈棉前期还是很纯爱的——纯爱表现在和温柔大奶男妈妈苏宛然身体交流，和倔强清纯忧郁优等生苏晓搞姊姊弟弟的校园恋爱，和性冷淡打工人会计搞搞潜规则制服诱惑。 然而，在来到这个异世界两年后，由于酒楼的经营和扩张，她终于有了搞事的启动资金。 女人有钱就变坏，沈棉的变坏还是很慢的。 大概得益于她在穿越前很爱反思自己，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很高。 直到她在垃圾星的势力扩张得太快，终于不得不和在南域势力几乎渗透了所有低等星系（c级和垃圾星）的地下势力的“大老板”来了一场正面遭遇战。 结果当然是陆铮——就是她刚穿越过来时候，请她吃饭喝酒的狼尾长发棕皮金瞳美男——和她交谈完了以后，惊为天人。 不仅给她送去了很多助力，还希望能够成为沈棉的导师，给她提供一些特殊的教导。 陆铮对沈棉的教导是全方面的。 如果说沈棉之前是迷茫地野蛮生长的话，那么和陆铮相遇以后，她升华了！ 这个巨大的人生观转折发生在陆铮对她的一次床上“教导”中。 第73章 外传·失乐园（16） 这种鬼东西我是怎么写了这么多的。 避免精神损伤，请立刻跳转77章。 预警：女男平等世界，未来星际精神力设定。 作者极具攻击力，随时会顺着网线咬人。 第十六章：真的会有人在船上论道吗？ 当时的沈棉正在摸陆铮的腰。 陆铮真的有一把好腰。 当时男子以“好男不过185”（当然也不能低于175），肌肉紧实而不明显为荣。 然而男性本来就容易长肌肉，因此什么男性减肌集中营减肌神药层出不穷。 就连苏宛然，每天中午必看节目都是“三十天爆减三厘米食谱，让你赢得春天的战争。” 这种大背景下，陆铮居然能个头直窜192，而且肌肉硬、线条明显而不夸张。 说实话她第一次摸起来简直要怀念哭了。 尤其是腰，在情动肌肉绷紧汗水洒在棕色皮肤上的时候，简直充满了原始的、野蛮的情色感。 然而虽然野性帅哥的腰很好摸，然而在这个很要命的时候，沈棉突然想到了“这么好的腰一定很适合养孩子”，然后无语住了。 救命救命，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把她改造了！ 她要反思！她要反思！ 她的道德怎么能堕落成这个样子！ 陆铮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沈棉的小腹上画圈：“怎么了？” 沈棉被他撩拨得浑身一紧，抓住他的手，忧郁地叹了口气：“唉，我有点迷茫。” 陆铮用一种看傻吊的眼神看着她：“你不行了？” “怎么说话呢。”觉得自己的哲学家生涯被侮辱了的沈棉咬了一口棕皮帅哥的胸，听得他“嘶”了一声心情才好一点， “就是，嗯，你有没有一瞬间想过这个世界，或者说，性别的关系什么的…唉…怎么说呢” 迎着陆铮“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傻话”的眼神，哲学家ver沈棉硬着头皮说道。 “就，听说远古时候，人们只分男女两性，只有女性能生育…现在辅养孩子的都是男性…是是是都是自觉自愿的我知道。” “但是在远古时代的前期，女性是被男性性剥削的存在，没有社会地位，像是永远不被看见的隐形人，只能依附于别人，在后院里争来斗去…就…就好像现在的男性一样…” “虽然很怪，你别笑啊…那现在的男性难道不就是换了个名字的女性吗？现在是女性剥削男性，本质上不还是远古的时候男性在剥削女性吗？我本来以为女性的道德水准应该比男性高、所以做不出这种事的…我所见到的女性，真的是女性吗…” 沈棉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哪怕是负距离接触的陆铮也听不见了。 “我本来以为出轨是男人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劣根性体现，然而我和你上床的时候居然一点道德谴责都没感受到…” “生育、安静、永远为自己的身体和生理尴尬、永远不停地反思自己、永远维持高道德，不都是女人的天性、特征和优于男性的荣耀吗？” “什么是女性的特征？什么是女性？现在的我真的还是女性吗？” …… 陆铮像是看怪物一样看她。 沈棉颇为忧郁地叹了口气，想来自己的言论一定非常的惊世骇俗，不容于这个扭曲的封建社会。 哲学家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世上哪里能寻觅到一个懂她的知音呢？ 沈棉心中悲凉，于是直接把头埋进了陆铮的胸肌里，这个世界只有胸肌能够治愈她咯。 “就算我很离谱，也不用这么一直盯着我…” 少女闷闷的声音传来。 “的确挺离谱的…你是狗吗，别乱咬人！”陆铮又嘶了一声，“我终于知道你生理课3分怎么来的了，你不知道现在的女性一直都能生孩子吗？” “啊？可是我网上搜不到啊…” 沈棉相当委屈地打开光脑，打开星际着名社交网站，“小眼夹博”，输入“男性能使女性生育吗？”的话题 页面跳转出一句话：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该搜索结果不予显示。” 沈棉很理所应当地说：“搜不到不就是不存在吗？” “你不会不知道现在男性的辅育器官不是天生的。” 沈棉点了点头，又疯狂摇头。 陆铮揉了一把她的狗头，语气阴森：“不错，明天我就给你找两个生理课补习老师。” 沈狗“汪”地一声哭了出来。 “男性的辅育功能来自基因的改造。男性辅育一年，孩子出生后修养一年，这个期间只能卧床休息，从出生到死亡，为了维持辅育器官的活力，还要不停地注射激素，男性的一生，就是了辅育的一生，哪怕这个功能他们本来就不具备。” 即使陆铮在傅雪殊眼里和这个时代的男性很不同，然而现在他的眼神里依然出现了傅雪殊在很多男性眼里看到过的茫然。 “生育真的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事情吗？如果生育真是一个好事，为什么以前的女性需要，现在的女性不需要了，连宣传都不允许宣传了呢？” “女性可以生育，甚至周期更短损害更小，但是她们可以理所应当地改造男性的基因，仿佛上天就是赋予了这样的权利，这才叫自由。而被女性挑拣剩下的、看似能够选择的、但只要一但超出女性划定范围，就会引来社会的整体否定性评价的，从来不叫自由。” “至于在这种伪自由下面疯狂麻痹自己的，觉得我就是喜欢，觉得这是自己的天性的，是可悲；歌颂这种镣铐给它起名叫“道德伦常”的，甚至从这种伪道德好像能寻求到了对异性的优越感，用这种伪道德去压迫同性讨好异性的，是可笑。” 沈棉忍不住说出了在她的那个时代很经典的一句话：“如果一项美德只需要女…男性具备，却并不同样要求女性，它的实质肯定是一项阴谋。如果一项美德只要求下位者具备，却并不要求上位者，它的实质肯定是一种剥削。” 陆铮平淡地看着她，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惊奇的意味。 第74章 外传·失乐园（17） 还有一两章就不写了。 感觉没啥意思。 外传和正文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预警：女男平等世界观，女男都能开后宫，都是自觉自愿的 。 第十七章：我要变得冷酷 “而处在这种环境下，却只能无能为力地被时代裹挟着往前走。想要实现我心中的那个复仇的目标，却只能依靠仇敌中的一个，这是可怜。” “好了，我仇敌群体中的小黑羊，给你三分钟时间滚蛋。” 沈棉横头遭此痛击，汪地一声哭了出来：“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不和在床上讨论人生的傻子做。” …… 沈棉在床上又蹭又撒娇，哼哼唧唧好几分钟，最后斗争失败，还是被赶了出来，坐在晃晃悠悠的垃圾星专供星舰的时候还是有点意犹未尽的可惜。 她当然不知道，等她的声音刚刚消失，陆铮的眼神就变得无比冷酷，打开光脑：“再去查查沈棉的背景。” “有什问题吗？”光脑传来这样一行信息。 “她完全不像是…一个重女轻男到把五个哥哥都许给别人家换彩礼的家庭能养出的女孩子，反而好像…”好像是从来没被人认真对待过一样。 … 怎么说呢，其实陆铮的话对她不是没有触动的，或者说触动大到已经强迫她自己回忆起穿越前很不愉快的经历的程度了。 她穿越之前是个“小镇做题家”，重点高中+本硕名校+经济大省公务员，除了经常婉拒别人介绍对象以外，是名副其实的别人家的孩子。 然而她有一个小一岁的弟弟，也就是还在哺乳期的时候，她妈妈就怀上了这个弟弟。为了逃避计划生育的政策，她的户口落到了远方姑姑（一个智力障碍但是被“嫁”给哑巴的可怜女人）的名下。 然后是她七八岁被亲生父母“收养”，弟弟骂她是“要饭的”，撕扯她的东西，她的父母只会说“让着点你弟弟”，她住在临街的阳台，很快噪音把她折磨得精神衰弱， 她高中的时候年级第一，想要当班长并且拉到了2\/3的票，老师觉得还是男生更适合，尽管那位男性竞选人在当上班长后为表庆祝，在午休时候邀请他的室友用班级自媒体公放三级片被抓了个正着； 她毕业以后企业更愿意聘用男性，于是她考了公务员，然后发现即使是人民的公仆也更需要男性，相同的岗位，只因为招收性别的不同，初试就能相差15分。 所有人都更愿意听到男性的观点，同样的话男性讲出来就更有道理；女性好像永远都处于一个不理智、盲目、偏激情绪化的社会印象里，尽管社会的犯罪95都由男性贡献，而诈骗罪的受骗人也大多数为男性。 女性各个身份称呼都会被污蔑被篡改偏离原来的意思，只有一个“母亲”的身份才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高尚的意味。 沈棉表面上对世界很漠不关心，然而她的内心和行动是无比冷酷暴烈的。 她可以帮她弟弟结交狐朋狗友，被贷款逼得无处可去；可以恰巧让班长骚扰女生的事情被揭露出来，搞到他留校察看；可以让她的低分男同事无时无刻地展露出他的愚蠢无能。 她有的时候会反思自己： 为什么我会这么坏呢？ 为什么我要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呢？ 弟弟骂我是因为他还小，班长被选上可能是他真有什么后劲呢… 好，就算没有，我干嘛为这种人破坏我自己美好的品质道德呢？ 我这么做，不是和那些男人一样了吗？ 这种反思一直延续到了这个在她过劳死后的异世界里，她刚开始的时候简直是太兴奋了。 这个世界的五种性别里，她是顶端的少数，她的话永远都有人认真听，她的情绪化是女孩永远是少年，她的功课低是女孩聪明调皮有后劲，她对苏宛然几句场面话可以把他感动得直哭。 就好像在这个世界里，沈棉理直气壮地去争抢去恶劣地对待别人是常态，只要表露出一点温柔就足够称得上有教养有女士风度，值得所有人称赞。 这个世界对她处处是绿灯。 然后她理所应当地去压迫别人，毫无愧疚地和几个男人保持着性关系；可以把不太愿意和她发生关系的伊栀榆当成玩物；可以把薪水低的男性当作酒楼里招徕女性顾客的性资源…… 她偶尔也会反思（比在穿越之前频率少多了）： 我是被这个残酷的封建社会洗脑了吗？ 我真的要被这个封建社会同化了吗？ 我这么做，和那些男人有什么区别呢？ 人和人之间就一定要互相剥削伤害压迫吗？ 结果今天和陆铮一番（床上）论道以后，她悟了，她升华了！ 对！人和人之间就是要互相压迫、互相剥削、互相伤害！ 压迫也好、剥削也好、像野兽一样撕咬也好，这些本来就不是哪种性别的天性，而是所有人的“原罪”。 只不过现在这个社会里，是她的天性符合了统治阶层的需要，所以她可以毫无忌惮地释放天性；而男性不被允许有这种“天性”，所以被洗脑需要“道德”来约束他们而已。 不是我没有道德，是统治阶层、是“强者”不需要所谓的“道德”罢了！ 自己不是被万恶的封建社会同化了，变成了“马尔泰若曦”，而是这个“封建社会”只是让她找到本来的自己！ 想明白这一环节以后，沈棉念头通达，她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刚才想了很多事情，现下觉得有些无聊，想找个男人消遣一下。 想了想觉得还是找伊栀榆合适一点，毕竟他从来不多嘴饶舌。 她来到了自己的掩饰隐瞒犯罪所得设立的公司的所在地，在男文员矜持而不失热情的问好声中，几步路闯进了办公室，“碰”地把门合上，她的秘书，也是她的会计伊栀榆有点茫然地看着她。 沈棉坐在靠椅上，用力向后一仰，她从来没有这样地喜欢过这个世界，她从来没有过这样地轻松，好像幼儿碾死一只甲虫一样兴奋，而这种兴奋又转化成了残忍的欲望。 她想：“我要变得狠毒”，她愉快地闭上了眼，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脱。” 第75章 外传·失乐园（18） 外传和正文毫无关系，请立刻跳转第二卷，小心作者给你带来精神损伤。 应该没后续了。 其实外传有那么一丁点主线来着，毕竟一个已经功成名就的沈狗没啥可挖的了。 男人的宫斗剧情里，必然得有一个初入宫闱的小菜鸡，经过不断黑化后展开大逃杀。 总之，又到了我喜欢的穿越男被世家贵男打败的情节了。 毕竟，谁打败谁，都是沈棉这个后宫的所有者受益啊！ 第十八章：谁家主角在最后一章出场？ 小说《假死后我成了摄政王的白月光》评论区 读者id“穿越不造反，等于没造反”评论于2小时前 “男频作者就是天生格局小，只会写点在后宅里的鸡毛蒜皮小情小爱。 这文男主在母家斗嫡父斗母侍斗祖父斗姨父，好不容易把自己出给了女主做庶侍，又开始斗正侍斗贵侍斗侧侍… 这文里但凡有个姓的男的都得和男主斗，我看连路过的公狗都得挨一脚。 有没有意思烦不烦啊，怪不得现在的男人都这么小心眼没见识，估计都是被这种傻吊小说毒害的。” …… 陆亚汝穿越了。 如果这是一本男频小说，此时应当有一个十岁出头衣着朴素，却难掩丽色的小丫头抽泣着高呼一声“少爷醒了。” 然而鉴于作者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鬼东西，所以陆亚汝，本作唯一指定男主角，在一个陌生房间里独自醒来，一无所知。 我们不得不快速讲一讲陆亚汝穿越前的人生，便于读者们对他有一个较为全面的印象。 他出生在一个山村，出生就是家里的独子（但有三个姐姐），病床上的祖父为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希望他能压（亚）住陆家的女（汝）运，多带来几个弟弟。 他从小到大的成绩很稳定，稳定的差劲。 他看着排行榜上的女生们，坚信自己作为男生的后劲。 然而直到他只考上三本并且艰难地毕业以后，他的后劲也没有显现出来。 他的后劲论虽然在没让他的学术生涯延续，但是意外地得到了一位私立中学校长（男）的赞同。 这位男灵魂知音抛弃了一众名校硕博面试者（女），选择了笔试四分的陆亚汝，希望他能用独属于男性的理性思维为学校带来一股截然不同的阳刚新风。 他的职业生涯结束的也很快。 他的班级里出现了一对小情侣，他看看男生，觉得男人至死是少年，劝了几句“你未来的老婆还在小学”。 他看看女生，觉得这个十四岁的女生真是不要脸的心机表，以后不知道会祸害多少老实人当接盘侠。 他戴着臆想的绿帽子找茬辱骂了女生几次，用词很难听，没想到女生的母亲正是这家学校的校董，女人见识短看不出他想要学生“改邪归正”的“良苦用心”，不久后他就因为能力不足在被调岗之前“自觉自愿”地辞职了。 他抱着纸箱灰溜溜地回家的时候，未尝没想过要跑到网上给学生家长造点黄谣，女人怎么能当校董呢？ 然而他的胆色只能配支撑他在网络上骂骂什么“幕刃”。一想到有被现实报复的可能性，他的想法就和他的线头一样缩了回去萎靡不振。 他失业以后就在租的房子里玩游戏，看到疑似女玩家的痕迹，他就立刻如同应激疯狗一样狂骂，感觉自己获得了某种胜利。 他的父母远道而来，发现他的出租屋几乎没有能下脚的地方，趁着家里还有一个女儿没卖，他们决定给陆亚汝娶个媳妇。 娶个媳妇，一切就回到正轨了。 第76章 外传·失乐园（未完待续） （应该没后续了，红豆泥私密马赛，也许下一本我会把它扩充成完整的小说） 在给媒人一笔巨额介绍费以后，他获得了一次吃饭的机会，他和女孩讲了很多，这也是他的一种考验。 他讲了现在女性地位真是高得过分要压在男人头上了，讲了彩礼是封建糟粕，讲了某某国女人刚生完孩子当晚就能给丈夫做饭，讲了他由于女人的小心眼导致他的怀才不遇… 而他每说一句，女孩就呷一口啃某基的可乐微笑着点点头，看着他把他点的炸鸡吃得一干二净满手是油。 他自以为找到了知音，果然网络女是少数，现实中还是好女人多，然而好女人却不能惯着，他决定冷女孩几天，给她一个下马威。 几天过去他连怎么砍价彩礼都想好了也没人联系他，在故作矜持打了个问号后发现他早就被拉黑了。 他登时勃然大怒，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 他是不敢怪罪媒人的，一个满脸横肉体重至少一百五十斤一推他一个趔趄的中年“坦克”，谁疯了才会惹她。 他决定从媒人手里套出女孩的工作地址，他要搅黄她的工作！ 他要把她的照片电话发到黄色网站让她永无宁日！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这是个女拳！是个给钱就卖的拜金女！ 他要跟踪她把她打得跪地求饶！他要把这个女人卖到大山里去让她知道她错过了多好的男人！ 这个社会对男性太差了！ 放到古代就凭这顿饭这个贱人就给嫁给他！ 放到中东这个贱人就得被活活砸死！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他生活在这么个男人得哄着让着女人的不公平世界！ 他脑子中狂乱地转着许多无序的念头，他发疯地戳着手机屏幕，通红的双眼似乎要把女孩的头像盯出一个窟窿，他一脚踩空，骨碌碌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再也没有办法怨恨这个剥削压迫男性的世界了。 …… 陆亚汝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脑受到撞击的痛感仿佛还留存着，然而他摸了摸头却没有一丝伤口，根据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他知道，他穿越了。 兴奋的他第一件事就是窜到卫生间镜子前，打量起他的新壳子，这具身体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瞬间就把陆亚汝看呆了。 镜中男人长发柔顺，皮肤细腻雪白到要发光，男人的脸很小，尖下巴，脸上捏不出一点肉。 面容是极其柔和的美丽，没有一丝一毫攻击性，楚楚可怜，简直到了分不清性别的程度。 不知道比陆亚汝前世的追星女狂热追逐的“男美女”类型的明星们强出去多少。 不知道会吸引多少无脑追星女。 命运，命运在垂青他！ 他一瞬间从怎么哄骗女人上床，到怎么吃软饭和绝户都想完了。 镜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哭脸eoji，把他吓了一大跳。 哭脸变成了一串血红的字符，简直像是鬼片现场。 “今日颜值：65分，快来化装！” “你，本来就很美！” 陆亚汝撇撇嘴，这怎么还有错别字呢。 （未完待续） 第77章 极夜城初见印象 刚见到极夜城的时候，很难不觉得震撼。 干净到没有一丝阴霾的白色天空里，一只机械铸就的巨兽在慢悠悠地游曳，与它相比，他们所乘坐的星舟是那样的渺小，甚至只能看到这座城市的一角。 ——然而，极夜城的全貌，却完整地出现在沈棉的脑海里。 “精神投影，”系统答疑，“极夜城处于精神和物质世界这二重世界的夹缝，因此，极夜城可以同时对现实和精神造成影响。精神投影没什么害处，顶多算个……下马威？” 沈棉静静地看着极夜城。 纵观全貌，比起庞大而臃肿的机器怪物，这座城市在外形上更像是一艘巨轮。 华丽恢弘，古铜色的金属外壳，流畅而锋利的线条，对称的构造，处处显示着制造者独特的审美。 怪不得，帝国和万星联邦管辖外的三不管地带有很多，而极夜城是这些独立城市中最最出名的一座。 而且也是唯一敢停留在世界夹缝中的城市。 毕竟，二重世界夹缝中，还有一群令人闻风丧胆的原住民——虫族。 “极夜城是个奇迹，虽然比不上帝星繁华，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四海星盗团团长李大壮回到老巢，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相当自豪地介绍着：“您是不知道，别的独立城市去了就得拜码头当孙子，不把你榨干最后一滴血都不罢休，极夜城只用缴纳租金就能好好住着，太良心了。” “极夜城之前进城要求特别严苛，还好十年前极夜城扩建了x城区，要不然我们这种人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都是钱，挣谁的不是挣呢？” 与此同时，系统也在介绍着这座城市。 “帝国辉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余烬，无路可去之人的应许之地。” “这里汇聚了冒险家、投机者、政治犯、流亡者、末路的天才、诡妄的疯人…… “天壤之别的身份差异在这里统统抹消，善举和恶行都无人在意。” “只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要让你的价值余额低于零。” …… 李大壮略显紧张声音打破了系统无机质的机械音。 “殿下，该换手牌了。” 沈棉回神，疑问道：“手牌？” 李大壮略显憨厚地把两只手环递给她。 重点在手环挂着的一张散发着柔和光泽的，钥匙扣大小的小牌上。 这个手环相当于是极夜城的支付装置，在极夜城每个人都需要交“房租”。 本质是一种价值低廉的量产精神力副产物，自动读取精神力波动信息。 ——换句话说，沈棉的信息拟态对这玩意儿没啥用，她的水平还不足以模拟精神力。 手环里储存着极夜城专用的货币——价值点数。 价值点数和帝星、万星联邦货币采取浮动汇率。 手环有正反两面。 正面被称为流动点数，可以用资产来换取，换取时间和数量没有限制。 只有一点，不能让这个数字小于零。 如果小于零，就要扣除手牌背面的固定点数。 而固定点数是有限且不能增加的。 固定点数再小于零的话——后果自负。 …… 决定背面固定点数的标准，在极夜城是公开的，可以统称为为异能价值。 不必说，异能价值也是【异能潜力】这个最重要的指标来衡量的。 一个f等潜力的异能力者，只能被判定得到两个点数！ 无异能力者和f-这一项上，只有一点！ 李大壮解释道：“其实极夜城在扩建之前，是没有‘固定点数’这种东西的，要是付不起租金就直接赶出去了，他们都说这是新城主新官上任三把火呢。” 既然没法伪装，沈棉干脆地戴上手环。 说实话，她也有点好奇，自己的异能到底在这个极夜城里价值多少。 手环戴上的一刻，许多信息涌入沈棉的脑海，信息庞杂，包罗万象。 大到极夜城的地图，小到明天拍卖会的展品目录，应有尽有。 要是自己高考时能有这种填鸭技术就好了，沈棉不由得感叹道。 目前为止，沈棉还是相当愉快的。 ——这种愉快直到她看到“异能价值”的那一刻。 黑发少年面上表情不变，撑在沙发上的手臂肌肉一瞬间收紧又放松，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恐怖分子二人组一无所觉。 沈影垂眸无言，自顾自地跟手环的搭扣斗智斗勇，好像无暇顾忌他人。 然而沈棉感觉她的目光略略在自己身上转过了一瞬。 她什么都没说。 旅伴太敏锐，也不完全是好事啊，沈棉感叹。 她的手指碰了碰手牌，看似在调整手牌的位置。 手指之下，固定点数的黑色符号，像墨水洇在象牙白的手牌上，逐渐消失隐去。 是的，沈棉的固定点数不是一个数字。 而是符号。 这个符号在现代和未来帝国，都有着相同且一致的定义，没有任何别的解释。 ——“正无穷” 是不是在搞我？ 一种要有大麻烦的熟悉预感再次呼之欲出。 黑发少年神游天外，李大壮却浑然未觉。 即将把沈棉aka催命符送走的他，精神状态相当亢奋，甚至连住了几十年的极夜城都被他发现了新奇的可爱之处。 他颇为动情地说道：“精神投影到进入城中就会消失，您不妨多看看这艘奇迹般的大船，您看它是多么的美丽动人……” 黑发少年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确实相当美丽，不过我听过一句关于大船的话，倒是很适合用在这里。” 还没等李大壮为沈棉少见地应和他，感到荣幸和喜悦时， 黑发少年站在落地窗前，白色的日光也掩盖不了他脸上的冷色。 “当你看见作者在夸一艘船如何富丽堂皇时，你就该明白她现在正想着如何体面地将其送入海底。”（注） 话音刚落，一道似有似无的审视落在了沈棉身上。 …… 为着沈棉突如其来的抽风，从城门安检进入极夜城主城区，李大壮带着两人来到流动点数通兑中心时，他都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恐惧感。 好在沈棉走在极夜城里，倒是安静下来，偶尔左右看看，好奇和厌恶的意味都不多。 极夜城是相当热闹的，沈棉目测，这里的人物质条件不提，精神状态倒是比小卫星上的帝国耗材们好多了。 即使是通兑中心，也是相当的……有秩序。 地面干净，窗户完整明亮，人们坐在座位上低声交谈，等待着机器叫号。 对，一个三不管地带，应该是混乱的代名词，居然能用秩序二字来形容。 说不出的反差感。 这里可是住着各类恐怖分子啊。 能做到这种程度，光靠暴力是维持不住的，必然在压制性的暴力之外，设置了完整的规则框架和执行体系。 换句话说，建造这座城市的人或组织，一定对极夜城倾注了无数的心血与爱意，才能让这座城市如此“不合常理”地运转。 沈棉感觉自己那番沉不沉船的话，有点不地道。 身边一个小女孩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你是多少号？” 女孩比沈棉矮一些，和什么可爱萝莉这类词半点都不沾边，头发剪得短短的，脸上还有点灰尘，披着一个大灰斗篷，手肘关节处的衣服还有点磨损露出的线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活泼而机灵。 沈棉对着沈影摇摇头，随后报出了号码。 她倒不是突然放松警惕，只是女孩给她看取号条的手腕上，手牌被衣袖蹭到了背面。 代表着异能价值的固定点数，是代表了f等的2点。 怎么说呢，还怪不见外的。 女孩收回纸条，手牌也被拨回了正面，流动点数——也是零呢！ 沈棉收回视线，心想，这人真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 女孩倒是没有一点朝不保夕的完蛋感，还是很神秘兮兮地非要给沈棉这个外来人口，讲讲她祖母传下来的、传女不传男的极夜城神秘历史真相。 “我可是地道的老极夜城三城区人啦！” “论坛上那帮帝国狗崽子说什么，极夜城的建造都是偷了帝国的技术。” “放屁，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你是帝国人吗，你信吗？” 沈棉才没什么集体荣誉感，仗着星盗团没人在快乐拆台：“得了，帝国号称要建造精神星域超越万星联邦多少年了，成功了吗，年年都是未来可期再创辉煌。” “帝国怎么不把城市建造在精神世界的夹缝，是不想吗？” 女孩颇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之感，只可惜沈棉的号被叫到了。 沈棉走出去老远，还在玻璃倒影里看见女孩跟她挥手呢。 一段愉快而不会有后续的插曲。 沈棉摘下手环，放在无人机器上激活时漫不经心地想道。 等到沈影也出来，两人并肩向门外走去。 李大壮眼尖地发现，两人手牌正面的流动价值点数居然都是0！ 虽然光脑被拿走了，但是他这种出身的人，身边能没两样值钱玩意儿吗？ 少年不兑换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不想兑换。 往深了想想！ 这是少年觉得自己在这儿一天都待不到！ 这是何等的自信，李大壮自动找到了理由，并且开始恰柠檬。 沈棉要是知道了，只会说： 想太多，她是真的没有钱。 …… 脑海里男人的声音缓慢而柔和：“您是说，您需要我的帮助？” 黑发少年坐在极夜城中心一座别墅会客厅的大门外，看似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哪怕是在众多家政机器人中间坐着，少年的神色平淡而镇静，好似一点也不为了自己的命运和未来发愁。 一种引而不发的矜贵傲慢。 实际上吗。 “统统统统，你这窃听器精度能更高一点吗，简直像是填字游戏啊啊！” “我务必要提醒您，您现在使用的是智能家居的监控功能，精度已经满足日常生活使用，请不要污蔑系统的合理功能。” “家居你个头啊，这是我家吗！我四海为家啊！”沈棉郁闷地抱怨了一句，随后咬牙继续听着会客厅内的对话。 谈话声断断续续，沈棉大脑疯狂运转，希望在这简短的对话中，快速侧写出与李大壮交谈的人、她新地图的引路npc的性格特征，好做出应对措施！ 有备无患！ “您为我寻回旧物的人情，确定要用到帮这个孩子平安回家身上吗？” 李大壮沉默。 沉默即是一种承认。 年龄有点大，说话有点咳嗽身体不好，温和但有距离感，出身应该很不错，行业跟教育有点关系…… 沈棉平稳地总结着谈话透露的信息。 直到，一个问题让她的后背瞬间绷直，神经高度紧张。 “好，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是这个孩子直接告诉您，他是个罗曼利亚吗？” 李大壮说他亲眼看见黑龙契书的信誓旦旦的讲述，一句话也没有进入沈棉的耳朵。 事实上，李大壮讲什么完全不重要了。 仅凭着一个问题，便可推断，会客厅的那个男人，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身份！ 哪里，是哪里出问题了？ 第78章 天空一声巨响 “咔哒。” 厚重的会客室大门被推开，李大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满腹踌躇，忧心忡忡。 显然男人的话给他也造成了怀疑，但是抛开麻烦、赶紧跑路的想法战胜了他的犹豫。 他站在门口处脚步一顿，转身对着大门微微躬身。 礼毕，李大壮逃得飞快，生怕大门后钻出什么鬼魂把他吃掉一样。 只剩下沈棉和沈影二人盯着透露出一点微光的门缝。 沈棉再次不合时宜地神游天外： “统子，你说，我要是现在转身溜掉，就是不开新地图，会怎么样呢？” 【建议宿主，看看身边的情况。】 沈棉被一群机器人团团围住，这群机器人身上印着着“仅供家政”的帝国标准认证章，然而它们眼中散发出的红光，却实在不能让人多想它们是否有什么其他的危险的用途。 “主人请您进去。” 为首的机器人一板一眼地说道。 沈影完全被忽略掉了呢。 沈棉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摆出一副“小东西真是拿你没办法”的闲适神态，向着门口走出一步。 机器人们齐齐移出一条道路。 道路的尽头通往那座厚重的大门。 黑发少年平静地走着，直到进门的那一刻，才向沈影投去一瞥。 非常之随意。 含义相当明显： 我要是诈骗完球了，姐妹你就赶紧跑路1551。 沈影眼珠一错不错地目视着少年的身影，被慢慢合上的大门吞噬。 …… 进门的一瞬间，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的沈棉，脚步立刻停了下来。 之前通过对话得出的性格侧写，在此刻统统被推翻。 满目的红色，充斥在这个会客厅中，至少三层楼的挑高和一眼望不到头的空旷面积里，全部，全部都是红色。 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看一眼就会感觉到极端的不适。 地板，大门，天花板，家具陈设。全部都是浓淡不同的红色。 而墙壁上，暗红的壁纸上绘制着一片片的、坠落的血红蔷薇花瓣，红得令人作呕。 在这血红的天地间，一个男人向她走来。 起初只能看到身影的时候，沈棉还在跟系统用垃圾话调节心情。 “统，我敢打赌这一定是个高岭之花类型的美男。” “和您的那位前男友比起来怎么样呢？” “前男友是咸奶茶，这位就封为雪绵豆沙……” 然而，等男人走得近到能看清面容的时候，沈棉却没了任何想法。 黑发少年猛地退后一步，直到后背撞上了厚厚的门板。 华丽的白色长袍、披散的白发、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白色的绸带，遮住了他的眼睛，除了左手手腕上两道窄条的红玉叮当镯，男人身上再无他色。 在这血红的天地之间，他是唯一的白色。 在这纯白无尘的的男人身上，血红玉镯是唯一的红色。 当然，让沈棉也忍不住逃跑的冲动，并不是这强烈夺目的色彩对比。 当然，也不是男人长得太丑到了吓人的地步，不，不如说，让沈棉战栗不已的，正是男人的美丽。 虽然看不到眼睛，气质偏于清冷，但是无论是五官轮廓，乃至身形仪态都是无可挑剔…… 但是，这还不足以让沈棉产生这么剧烈的反应—— 心脏急速跳动，肾上腺素飙升，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信息拟态】维持不住直接消失，黑发少女恢复成了本来的相貌。 金红二色的异能回路攀爬上少女的脸颊，疯狂地调动没有多少的能量徒劳无功地抵抗着。 而男人丝毫没有意外地继续走近她。 沈棉想闭上眼睛，却只能不受控制地死死盯着男人的脸。 想要具体看清做不到了，只要看着男人，就只能感觉到美。 是的，只有美，没有其他。 再挑剔的评论家也不会有所异议。 因为他已经超越了一个实体，他就是美的概念，是美的化身。 美到令人战栗，美到令人痛苦。 毫无疑问，这就是男人异能力的效果。 但是，知道有什么用，完全，完全没法逃脱这张蛛网。 极致的危险与美丽。 困兽沈棉在喉间发出一丝无声的悲鸣。 …… “你是【黑龙之血】？” 男人站到沈棉面前，第一句话就明晃晃地提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白发青年调整了什么参数，他发声之后，沈棉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减轻了很多，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消失，能说话，甚至还可以移开眼睛了。 沈棉立刻把视线移到地砖上，决定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然而，视线划过青年脚踝的时候，沈棉愣住了。 ——这不是帝国专用的，给罪行极其严重的高阶异能力罪犯，专配的异能抑制器吗？ 据说能抑制百分之九十九的异能。 换句话说，男人百分之一的异能都没发挥出来，就把沈棉打得落花流水？ 这河狸吗？jpg 精神不正常、异能力巨佬，还是帝国重罪犯？ 沈棉内心哀嚎，反派势力二号给我安排的是什么引路npc啊救命啊！ 开玩笑呢！ 能不能走点套路！ 我难道穿的不是jup热血少年漫剧本吗？ “请您回答我。” 男人的声音像是一潭夏日的泉水，看着温和，内里凉透了。 不是，尽管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黑龙契书和生命契约的异能力可不是造假的啊。 虽然我有两个异能不太正常。 为什么要怀疑这一点呢？ 为什么他认为我不可能是罗曼利亚呢？ 黑发少年垂眸，相当平静地答道：“我是。” “不，”白发男子的眸中全是笃定，“你不是。” 虽然很想皮一句“我不是谁是”来抬抬杠，沈棉还是非常直接地问道：“您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男人平淡而无赖地说：“我不能告诉你。” 我一拳一个谜语人jpg 我养了一条狗，专门用来咬你这种谜语人jpg 气咻咻地在心底打了两拳后，想要远离不稳定因素的想法，战胜了她对引路npc的好奇。 鉴于这个男人好像很冷淡，不如赶紧敷衍润掉。 沈棉故作敷衍地耸了耸肩：“你说不是，那就不是，真是浪费时间。” 说完，刚准备转身离开，一只手掐住了沈棉的脖子，直接把她抵到了厚重的大门上。 咽喉传来尖锐而鲜明的痛楚。 第79章 男三闪亮登场 当然，如果仅仅是一个普通人的力量来扼住沈棉的咽喉，沈棉自然可以用异能力挣脱。 然而。 白色绸带轻飘飘地落下，像是一朵雪花落在沈棉手臂上。 男人浅红色的、带着疯狂和痛楚的绯红眼睛完完整整地映在沈棉的视网膜上。 男人脚踝上的异能抑制器瞬间发出极其剧烈的警报声。 “警告，异能异常警告！” 白发美人置若罔闻，把警报声当成背景音乐一样手掌继续用力。 手掌收紧，带来喉骨几乎要被掐碎的错觉。 也许不是错觉。 比起咽喉的痛苦，现在更加麻烦的是，男人的异能力再次对沈棉的精神状态产生了影响。 是眼睛，沈棉看到了他的眼睛。 这次给沈棉带来的危机感，要比初见的浅尝辄止，剧烈千倍万倍。 要炸裂的头痛，令人战栗而痛不欲生的美丽…… 沈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会先死于窒息，还是先溺毙在男人的眼睛里。 抑制器警报的同时，理智值判定也在不停地叫嚣。 “异能当量异常！” 【理智值降低，警告！理智值低于70！】 “第一节点禁锢失效！” 【警告！理智值低于50！】 “请立刻停止使用异能，根据《帝国异能力者管理……” 不是，你光喊有啥用，就没点啥惩戒措施吗？ 喊来喊去，你看这人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啊！ 尽管在呼吸不畅的困境中，沈棉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帝国科技，真是坑人！ 【理智值低于40，您已陷入临时疯狂。】 【祝您好运。】 好运你爹了个蛋！ 白发男人突然出声，像是沉浸在梦境中的呢喃。 “你也要骗我……” 救命这是什么替身文学里才会有的反人类反社会男主啊。 我到底戳到了你什么g点啊救命！ 这是沈棉最后的想法。 …… 无需思考，生死关头，还有什么底牌呢？ 是啊。 就是那个。 只有那个了。 异能力【深蓝故约】发动。 【降临】，还是【依附】？ 你选择【降临】。 进入【理智判定】。 一只乌黑的十面骰开始骨碌碌地转动。 【点数为1】 【您十分幸运。】 【您即将扣除110点理智。】 【当前理智余额为20。】 【再次祝您好运。】 …… 异能抑制器还在敬业而没用地警报着。 “第三节点禁锢已失效——” “异能当量达到均值。” 在这血红而空旷的斗兽场中，白发青年沉默地松开手。 黑发少女沿着大门缓缓滑下，倒在地上。 白发青年走近沈棉，沉默地看着她，神色莫名。 突然，他单膝跪在没有呼吸、宛若死去的黑发少女面前，绣着银色纹路的衣摆堆叠在地上。 他将手放在胸口，闭上眼睛，雪白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的声音很轻： “神啊，饶恕我的罪孽……” 不是，车都撞墙了你才知道拐，孩子死了你才来奶啊！ 早干嘛去了。 沈棉的意识吐槽道。 沈棉当然没死。 笑话，她可是本作唯一指定大女主好吗？ 有好几条命的人设，那是诡秘男主小克又不是她。 她现在的情况有点奇妙。 感觉意识脱离身体了，现在是旁观者的第三人称视角看情景。 但是又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不过需要一个中转。 就像在用手柄玩vr游戏一样。 虽然身体沉重到想要长睡不起，但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 站起来…… 站起来…… 像一个女人一样去战斗！ 社畜哪有不疯的！ 打败他！ 杀死他！ …… 视角转换。 少女的眼睛睁开的一刹那，视线避也不避，直接撞入白发青年的眼中！ 白发青年一愣。 他的异能仍在发动之中。 按理说，看到他眼睛的人，只会被他的异能精神震慑。 然而，少女的眼睛突然变成了极其绚丽的深蓝色。 像是海洋，像是夜空，更像是深渊！ 像是完全换了个人，眼神中只有顶尖捕食者的残忍和居高临下！ “警告！异能当量达到峰值！” 异能碰撞！ 根据对波左边必输定律，白发青年的眼睛慢慢流下两道血泪。 异能给沈棉带来的debuff瞬间解除。 【当前理智值为81，临时疯狂状态已解除！】 燃料到位，神也给你干废！ 黑发少女的气势瞬间攀升！ 白发青年后撤拉开距离，左手一挥，一把华丽而奇特的银白长弓出现在他手中。 他的异能媒介，既像是弓，又像是竖琴。 比起一把武器，更像是摆在玻璃橱窗里、窝在丝绸软缎上的奢侈装饰品。 但是在白发青年的手中，它的危险性，让人无暇关注它的美丽。 白发美人没有主动攻击。 而黑发少女嘴角依然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她也伸出左手，但是并不是召唤出异能媒介。 突然。 她右手并成手刀，在左手手臂上狠狠一划。 鲜红的动脉血涌出，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行凝聚。 变化材质，化作了一柄造型怪异而扭曲的长剑！ 少女反手握住长剑，将它举过头顶。 不加掩饰的居高临下与睥睨傲慢，仿佛在宣战，她就是这座血红斗兽场里—— 唯一的王！ 剑尖落下。 少女盯着手持长弓的白发青年，压低身形，不守反攻，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 战斗什么的，沈棉当然一窍不通。 但是，她现在是在玩游戏啊。 还是手笨人最不擅长的音游！ 她又不是亲身在战斗。 对面人身上无数的红线映照在沈棉的视野里，红线交织形成了无数的结点。 沈棉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潜意识告诉她，要击中这些结点，才能得分！ 她的意识对着“游戏界面”一阵狂点！ iss！ good! perfect! bo10! bo100! 看好了！就是来自音游玩家的至高之术！ 第80章 圣诞老人ver男三 少女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柄血红色的古怪长剑，无法看到本体，只能看到无数道剑影。 每一剑，都直指敌人的要害之处。 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少女的眼中满是杀意和兴奋。 直觉告诉白发男人，只要被刺中，哪怕只有一剑，都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危险。 而少女自身完全没有任何防御，或者说，进攻就是她唯一的防御。 第一秒。 男人神色沉凝，站在原地，只是手臂肌肉带动手腕转动动，用琴弓的弓身来抵抗少女的快剑。 “当当当当当——” 长剑无数次被弓身抵挡，擦出耀眼的银白火花。 有烟无伤。 异能等级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 这是时间带来的难以弥补的差距。 但是。 挥剑还可以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 还没到极致。 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消失了。 没有丝毫迟疑，黑发少女再次出剑。 依旧是没有任何花俏，单拎出来甚至没人会当回事的简单剑招。 但是少女的剑锋快到了极致。 白发男人可以清楚地看见，少女身上每一块肌肉的发力，每一次异能的调用，身形位置的每一次变化，仿佛都经过了最严密而周全的计算。 没有一丝多余的损耗。 没有什么障眼法。 每一剑的挥刺劈砍，都只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杀了他！ 没有美感可言，更谈不上艺术。 不像是人类，更像是一台只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机器。 剑身再次疾风暴雨般地撞上弓身。 而这一次。 第二秒，弓身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 男人的左脚向后挪动了一点距离。 异能力的差距，被这恐怖的剑意无限缩短。 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拖入了致命的节奏中，只能抵抗！ 男人轻叹一声，拉开距离，弓身转动移开，一只银白色的羽箭出现。 这代表他终于放弃一味抵抗，而是准备进攻。 形势要开始逆转了吗？ 不，不如说，沈棉等的就是弓箭上弦的这一瞬！ 你的技能前摇，太长了！！ 第三秒，少女的攻击方式没有任何改变。 她的速度仍然在加快，但是在敌人眼中，这不过是困兽最后的挣扎。 胜负分晓。 羽箭对准少女的手臂，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响起。 “神明啊……” 祷告声因为惊愕被彻底打断。 此时的少女，借着挥剑带来的身位变化，已经不知不觉地将两人的身距缩小到了极致。 甚至上好弦的箭尖已经抵到了少女的腹部。 而她尤嫌不足！ 更进一步！ 血肉被穿透的声音响起。 用这样的伤，换来的，则是绝妙位置，对准心脏，几乎无法闪避的一剑！ 男人只好放弃引而不发的羽箭，用弓身来抵挡。 他的节奏乱了！ 少女本来就不指望用这一剑能穿透他的心脏。 不如说，这一剑是她出手以来，仅有一次的障眼法。 是属于食物链顶端捕食者，兽性的狡诈！ 血红而奇异的长剑瞬间变化形状，变成一杆长枪。 一寸长一寸强。 长枪以雷霆万钧之势，旋转带动长弓，直接把长弓从男人手里打飞了出去。 银白长弓还没落地，就化作星光点点。 彻底消散。 而一道血线沿着男人的手腕滑落了下来。 少女身形站定，长枪再次变换成长剑。 一滴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 尤有余温。 这一回合，胜负已分。 ……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满是寂静。 而打破这种沉静的，是少女剧烈的咳嗽声。 一口混合着内脏碎片的，暗红色的鲜血，从少女的指缝中，滴落在地面上。 咳嗽声还在不间断地响起。 【本次降临消耗理智值为80】 【当前理智值为1】 【您已陷入临时疯狂。】 蓝条被全部掏空，只剩下岌岌可危的1 意识回归本体。 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 既有外伤的尖锐痛楚，又有内伤的钝痛。 80点理智值，只换来了三秒的输出。 三秒钟，比偷国男人还短啊！ 沈棉在内心哀嚎道。 后背抵在墙上，才能勉强维持住身形不倒下去。 沈棉极力做出“姐们是让着你，不是不能打了”的做派，看着白发男人一步步地走近她。 男人这次倒是没用他那该死的异能力，所以沈棉倒是可以从客观角度审视他的容貌。 好，客观上，也是无可挑剔。 只可惜脑子有点问题。 男人站到沈棉的身前，发现自己只能看到少女的头顶，于是蹲下来，平视着沈棉。 “我很抱歉。”男人的眼睛平静下来的时候，是如同水晶一样的浅红色，“有些时候，我就会陷入无法自控的状态中。” 啊对对对，你有玉玉症。沈棉冷酷地内心吐槽道，你怎么不掐你自己脖子呢？ 真见鬼，有问题自己在家里蹲着就是了，别出来祸害别人啊。 嗯……好像是我自己到了他的地盘来着…… 嗯……怎么不算呢。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肺部受伤的杂音：“我不接受。” 白发男人沉静而哀伤地注视着她：“你确实有点像……像一个罗曼利亚。” 你这杂碎，刚才肯定想说你像她。 还搁这儿玩莞菀类卿呢！ “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我很抱歉。”男人小日子附身一样又在道歉，“我知道不能强求你的原谅，但是，作为补偿，我可以完成你一个要求。” 好啊，我喜欢这个。 “要求？” “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只要不损害我家族的利益。” 少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闷咳：“大哥，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神甫】。” 少女心里冷笑一声，忍着剧烈的疼痛，大脑快速运转分析道。 【神甫】的称呼，多次提起的“神明”——宗教背景。 家族的利益——贵族阶层，还得是大贵族。 对罗曼利亚很熟悉，有所怨怼，带着帝国的抑制器—— 帝国唯一合法的宗教是光明神殿。 一个光明神殿高层的重犯，很可能是危害国家安全这种类型的…… 用系统检索一下…… 等等，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这个男人的身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借助他的势力，摆脱反派势力二号的控制不就行了嘛？ 反派势力二号，总是暗搓搓地搞事，甚至劫持一座星舟都要绕个“矿心”的大弯子，说明在权势这方面还是有所不足的。 用这个大贵族的势力，逃脱这个阴暗组织、死爹策划，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干嘛还要插手别人家的闲事呢？ 可是…… 可是…… 沈棉又是一阵闷咳，血液在口腔里泛起一阵腥甜。 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被人安排的日子了。 我受够了被人当成一颗棋子，一无所知地被送到绝境，完成傻吊策划高高在上的考验了。 未来还有什么？ 还要我死里逃生几次？ 我真的他爹的受够了。 如果，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 如果拥有ex的黑龙之血的身世，就要掺和进这种狗屎阴谋里…… 如果，永远也无法得到安宁的日子…… 那么…… 黑发少女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白发男人。 眼神里是无边的阴暗和扭曲。 “帝国。” “我要帝国。” 就把这一切，彻底搅乱！ 第81章 PUA大师沈棉上线 【神甫】的第一反应是感到可笑。 “这不是我能办到的事情。” 少女根本不理会，而是继续盯着他。 “我是sss等异能潜力。” “只要能参与到帝国皇位的争夺里，我就是唯一的最优选。” “我知道你想说我不是罗曼利亚。” ”你认为我是不是不重要！我可以让全星际的人对我的血脉深信不疑！” 少女强撑着身体，向【神甫】走近一步。 “你很怨恨帝国。” “让一个假货偷取帝国的皇冠，让黑龙之血的荣耀被一个冒牌货践踏在脚下，不是很有趣吗？” 【神甫】神色凝重，却没有立刻拒绝，沉默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 黑发少女高高在上地命令道：“为什么。” 【神甫】叹了一口气： “你太天真了。” “我承认你很有勇气，也承认我为你的狂想心动了一瞬。” “但是，帝国，罗曼利亚的帝国，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的力量可以轻易撼动的。” “你是sss等，是亿万里挑一的绝对天才没错，你的天资甚至要强过我，但是你要战胜的，不是女皇一个人，而是帝国；你要对抗的不是一个家族，而是一个统治阶级！” “你孤身一人来到我面前，你现在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势力供你驱使。” “你知道现在皇室，分为几派，抱有何种政治倾向吗？” “你知道边境一个军区长官的调动，背后是几股势力在博弈吗？” “你知道明年帝国会对那些行业进行调控吗，哪些财团会受益，哪些贵族会有损失吗？” “你离那个位置的路，太远太远了。” 【神甫】苦笑一声：“十年前的我，也许会……” 黑发少女直接打断他的话。 “那么，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你说的这些全部都知道的人，她成功了吗？” 【神甫】的笑瞬间消失，目光锁在沈棉身上：“你说什么？” “还需要我重复吗？” 沈棉冷冷回道。 “你的抑制器来自哪里？那个人因为什么意外才死去？还要我为你重复吗？” 白发美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你知道……” 黑发少女如同一道鬼魂跟上：“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在这个封建帝国里，首屈一指（标准的成语错用）的危害国家安全犯罪不就是谋逆吗？ 再配上十年前的这个关键时间点。 答案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黑发少女的语气充满了煽动性： “我很好奇。” “西利亚·纳法奈亚·尤里克乌斯，皇室之下第一公爵的次子，光明神殿教谕总所所长的养子兼继承人，你看到那个人死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那个名字，那个午夜梦回无数次出现在脑海的名字，被黑发少女轻松说出。 “六皇女克劳狄娅·罗曼利亚。” “别说了……” “是不是很庆幸呢？她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你的小小任性，转移你的家族和养父头上，你估计一天牢都没坐过。” “求求你，别说了……” 黑发少女走近僵在原地的青年，踮起脚尖，手掌触碰到他的脸颊。 她的余光，扫过绘制着蔷薇花瓣的墙面。 片片花瓣，都是向下坠去的。 “来，亲爱的西利亚，告诉我，看着她，看着你的领袖，你的谋逆共事人，你的……爱人，从高塔上，像一片蔷薇花瓣一样，坠落下去，是什么感受？” 【神甫】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 “你什么都没做。” “你躲在远离帝国的角落里怀念她，有什么用呢？” “十年，哪怕是百年千年，她都只能背负着意外的死因，没有人会记得她，没有人会记得你们的理想。” “你不恨吗？你不恨这样埋葬了理想愿望未来的扭曲帝国吗？你不怨恨那样冷酷连自己的亲女儿都容不下的女皇吗？” “我不能……我不能再让家族……” “你的家族早就在利益争斗的漩涡中了啊！你以为女皇只会对光明神殿下手吗？黑龙怎么能容许别人享用它的财宝呢？” 沉默。 沈棉强硬地按下男人的头颅，逼迫他看向自己。 这傻孩子，已经快要被沈棉的话术搞疯了。 浅红的、带着眼泪欲坠未坠的眼睛，撞入沈棉的视野里。 再来一点。 再逼迫他一点。 从哪里下手呢？ 什么对他的人生的影响是最大的呢。 “我很好奇。” 西利亚打了一个冷颤。 “西利亚，你信奉的神明，你祈祷了无数次，你视祂为信仰，为道路，为你生命的尽头。” “祂可有一刻，将视线投注于你？” 西利亚盯着沈棉，像是在盯着一个怪物。 沈棉的精神状态已经达到了极致的癫狂。 “我很好奇。” “你有没有一刻，哪怕是一瞬间，有没有怀疑过，所谓的神明和帝国女皇是同等的冷酷无情，是咀嚼着他人痛苦的怪物呢？” “【神甫】！来告诉我。” 少女的声音中甚至有一丝愉悦。 “理想崩塌，无家可归，深恩负尽，死生师友。【神甫】，这样的结果，你的神明，祂满意了吗？” 西利亚愣愣地看着沈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恶魔。” 他的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下一刻。 少女猛地吐出一口血，向后倒去。 第82章 曹贼黄毛兼小爹文女主 沈棉又又又在做梦。 这是一个第三人称和第一人称视角混用的奇特梦境。 沈棉的意识一会儿在旁观，一会儿在身体里。 她的梦境中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 嗯，就是被她刚刚搞到精神崩溃的西利亚·纳法奈亚·尤里克乌斯同学。 还是跪在她面前的。 哇唬！是现实中不过瘾，梦里还要把他拖进来打一顿吗？ 沈棉的意识解恨地挥了挥拳头。 梦里的沈棉是成年体型，目测比一米七五还高，姿态闲适地坐在丝绒靠背椅上。 五官已经完全长开了，不施粉黛也无损美丽，当然不是清淡的那一挂，但是与其说是浓艳，不如说是锐利到了极致，哪怕看一眼也会感到被切割的危险。 不像是花朵，更像是一把刚刚淬火的顶级兵刃。 一百分！完全是我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沈棉得意地自我评价道。 …… 意识回归身体。 沈棉突然发现，梦里的西利亚是不是离自己太近了呢？ 跪在自己面前，小腿都能感受到男人胸膛散发的热意。 我是要扇他耳光，还是踹他胸口？ 沈棉不解。 下一秒。 白发红瞳，冰雪般的美人，将侧脸枕到了她的膝上！ 欸欸欸欸欸欸！ 梦里的沈棉，根本不顾意识的悲鸣，而是用手指勾起男人的一缕长发，随意地卷着。 男人的银发，像是一抹月光一样，流淌在她的指间。 沈棉·意识体已经石化了！ 他在干什么？ 不对！你在干什么啊！ 现实里你死我活，梦境里在调情？！ 我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 这是我应该看的吗？ 没想到西利亚你一把年纪，人老心不老，来吃我这棵小嫩草…… 首先打破这沉静氛围的，是享受美人枕膝的沈棉·梦境版。 女人松开银发，而是挑起西利亚的下巴，戏谑地看着他。 “罗曼利亚夫人，你也不希望，你现在的样子，被你的妻子看到。” 五雷轰顶！ 目瞪狗呆！ 这是什么黄毛ntr剧本啊！ 梦里的我这么野！ 虽然这男人的确是高山雪莲一样的大美人，还是白毛红瞳这种广大国人的好球区。 但是！ 但是！ 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啊！ “别开玩笑了。”男人的声音闷闷的，抬头仰视她，白到透明的睫毛一阵轻颤，像是蝴蝶振翅，眼中朦胧的情意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我……我哪有什么妻子。” 梦中的沈棉在玩烂梗方面，和现实的沈棉堪称一时瑜亮。 “小爹，你已经是个寡夫了，我不能再让你，守活寡。” 啊啊啊啊啊！ 沈棉被雷得外焦里嫩！ 我不仅是个黄毛！ 我居然还是个寡夫爱好者，俗称曹贼！ 我还搞小爹！ 为什么是小爹！ 这是怎样的世界啊！ 这不会真是我的未来！ 我是个性冷淡的打工社畜，我不是个色中饿鬼啊！ 就在她怀疑人生的时候，梦里的沈棉，她动了！ 沈棉的手沿着西利亚的耳尖（你耳朵红个泡泡茶壶啊！），捋着他的长发划到一边，露出了修长的后颈和 ——后背。 是的，从前面看是正经古板到无趣的花边丝绸白衬衫，却在长发遮掩下，用深v露出了大片雪白的后背。 线条分明，靡颜腻理，情意绵绵，不可方物。 空气中仿佛都因为女人的动作，沾染上了暖熏熏的醉意。 沈棉意识已经是撒贝宁吸氧脸了。 好白，真的好白！ 我是说头发！！ 一定是这个男人的精神异能在勾引我！ 沈棉的手倒是很诚实，伸进了衣服和身体的交界，在男人的肩膀轻轻摩挲着。 “教谕所的学生们，知道不苟言笑的总所所长，上课时穿着这样的衣服吗？” “呜……别说了……” 同样的话，沈棉在清醒时也听男人说过，但是其中的意思是天差地别。 纤长的手指，恶劣地勾开衣服v字的上边，露出一点肩胛骨。 这里雪白的肌肤上，赫然纹着一个暗红的“沈”字。 还是沈棉中二时期，为了应对自己以后飞黄腾达，在网上花了十块钱，特意设计的，用来签名的炫酷花体字！ …… “嗷！” 沈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日落时分暖黄的阳光从窗子里撒了进来，微风吹动雪白的床纱微微晃动。 屋内的陈设典雅精致，甚至把星舟头等舱的装修，衬托得如同急于炫耀的暴发户一样粗俗土气。 沈影是本来的样子，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 被吓得炸毛的沈棉缓了半天，才把心情平复下来，这才发现，自己腹部缠满了绷带，甚至还穿了一身宽松柔软的病号服。 哦，是我自己以伤换伤的后果。 不过…… 沈影出声及时：“是我给你换的衣服。” 沈棉恍惚地点了点头。 沈影递给她一只药瓶，语气很平静：“你受伤太严重了，要修养一个月，每天都得去一次医疗舱，吃药每天三次。” 就爽了三秒钟啊，沈棉直接掰开药瓶，吨吨吨地喝了下去。 有点甜。 沈影幽幽的声音传来：“这药的主要成分是塞克虫。” 系统调出了图片，沈棉被吓得一激灵，忍不住问道：“这药不会叫康复新液？” 沈影摇了摇头。 “唉，”沈棉向后倒在床上，“我以后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我尽量。” 可是她即将踏入最危险的漩涡。 这是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 不欲多谈，沈棉转移话题：“你应该见到西利亚了，就是那个白毛，说说，你对他是什么印象？” 沈影语气平平，显然没被他的皮相打动，毫不犹豫地给了个差评：“冷酷，危险，虚伪。” “欸——”沈棉模仿日剧jk拉了个长音，“跟我的看法完全相反呢。” “我的评价是天真、多情、软弱。” 未来的，或是梦境里的她，为什么会和西利亚在一起呢？ 第83章 总被拉上贼船的男三 在沈棉进行她那造反演讲的时候，就快速阅览了西利亚的人生轨迹。 虽然是一板一眼的官方资料，但是可以轻易看出，他的人生是比下绰绰有余的幸运。 比起沈棉这种倒霉蛋，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尤里克乌斯公爵，是公认的皇室之下八大公爵里的第一位，封地是下帝国位置最好的两个大区，并且统帅着第七军团。 跟皇室是没法比的，然而西利亚这辈人口简单，甚至连利益争斗都没有，就进行了权力交接，把隔壁争家产打得狗脑子都要飞出来的罗曼利亚们都馋哭了。 公爵和表妹结婚（这也是西利亚轻微白化病的原因），非常忠贞，只有一女一男。 长女安娜·尤里克乌斯年龄大西利亚三岁，是名正言顺、无可置疑的继承人。 公爵夫妇是十分有远见的父母。 他们没有将封地做出切割来弥补西利亚，而是全部都给了长女。 并且在西利亚幼年，就把他给了好友，光明神殿教谕总所所长艾伯特·纳法奈亚抚养，成为了他的继承人。 现任神职人员，不得继承帝国爵位，枢机主教以上，终身不得成婚。 公爵夫妇知道，皇室对他们这个贵族阶级的领头羊正磨刀霍霍，巴不得他们自己分裂掉。 为了避免纷争，直接把次子开局即出局了。 这对于西利亚无疑是残忍的。 别误会，沈棉倒不是心疼他。 至少公爵还给他谋了个好出路。 光明神殿内部大乱斗，但是教谕总所是公认的净土，只负责教学和研究，清贵无比，条件优渥，受人尊重。 而在现代有些父母，尽管一分钱都不给女儿，还理所当然地认为，姐姐应该对弟弟的人生负有无限的提携照顾责任呢。 客观来说，父母的偏心，甚至让长女和次子的感情好了起来——其中有多少是既得利益者的怜悯就不得而知了。 要不然十年前，西利亚参与进谋反这种大乱子，居然只得了个“重大异能事故责任罪”（对，连谋逆都不是），最后甚至带着十五年刑期，跑到帝国之外当宅男。 不知道尤里克乌斯家族割让了多少利益。 这种损耗要是继承人反对，肯定是成不了的。 成长在悬浮的象牙塔里，养父很好但是代替不了亲生父母，空有地位没有权力。 ——这种环境下，养成天真软弱的性格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这种人，在现代有个更贴切的形容，叫“地主家的傻儿子”。 至于，多情的评价，不是说他在两性关系上花心滥情。 而是这个人太容易被打动了。 为了理想，为了煽动，为了怨恨和不甘，居然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踏入旋涡中。 要是沈棉，肯定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换个皇帝，我也是响当当的光明神殿教谕总所所长。 能得到爱情？ 别开玩笑了。 六皇女克劳狄娅·罗曼利亚早就结婚了。 罗曼利亚不与外人通婚。 克劳狄娅的丈夫是她的堂弟。 克劳狄娅死于“滑雪”事故的第二年，堂弟死于对虫族作战，两人没有孩子。 凭借着沈棉对于西利亚的观察，这人应该就是个倒霉的暗恋。 换句话说，也许是想做小三，但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话说，西利亚这样被动性格的人，倒是很容易被性格偏执激烈的人所吸引。 沈棉自觉是……还算是个冷淡平和的人。 临时疯狂状态另说。 尽管已经陷入临时疯狂状态好几次，但是每次都有新惊吓。 这次居然莫名其妙地结成了造反同盟。 目前只有两个人。 不过，沈棉盯着飘荡的床纱出神，造反就造反。 造反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是想要帝国，这吊毛帝国有什么好的。 要是能回到现代，她连夜扛着时光机跑路。 从此戒断啤酒小龙虾和霸总小白花言情。 她想要的是，是不被控制的自由。 为了自由，她需要足够的权力，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把异能潜力变现成实力。 现在的她，只能以伤换伤，烧血来换三秒的输出。 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而西利亚，刚好能满足以上所有的要求。 也不知道反派组织二号从哪里找出来，西利亚这么适合的人物。 和帝国有旧怨，有造反的前科，从事异能力研究，还当过教师，身份同时可以沾到宗教势力和贵族势力。 目前淡出主流权力圈层，不会过分引人注目。 性格还有点问题，容易被煽动。 啧…… 不管了，既然对我有利，哪怕是毒饵，我也通通吃掉。 床头的家政机器人发出嘀嘀的提醒声。 点开一看，是西利亚，兼房屋所有者，发来的拜访邀请。 沈棉微微一笑，这是刚收到她苏醒的消息就来了？ 不会是热血消退，开始后悔上了贼船了。 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手点了通过邀请。 沈影站起身，在沈棉身后堆了两三个枕头，让她靠的舒服一点，很自然地说道：“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东西。” 沈棉点点头。 造反这种大事，还是能少牵扯一个是一个。 沈影打开门，脚步一顿。 门口，屋主西利亚，已经不知道当了多久的门神了。 白发美人对着沈影点点头，走进房间，在床边很多把椅子中，选择了离床边最远的一把坐下。 还一直低着头。 有点可怜。 沈棉后知后觉。 性格被动，是很容易被偏执激烈的人吸引没错，但是更有可能引发的感情，是惊吓和远离…… 所以说。 经过了狂揭伤疤的嘴炮攻击后，西利亚现在是，有点怕我？ 这种开局，未来的我们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呢？ 果然是穿越大神随便给的卖肉福利蛤蛤。 “我很抱歉。”西利亚说道，“十年前事发之后，我的异能就处于容易失控的状态，我一直在用药物控制，我刚刚核查过，是新开封的控制剂出了问题，初步查证是物流配送失误的巧合，后续我还会继续追查。” 啊这，又是熟悉的“巧合失误恰好意外”，行，哪个组织的手笔，已经不言自明了。 “我无意把罪责推卸到别人身上，如果我现在在帝国服刑，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伤害已经造成，我会尽力地补偿你……” “西利亚。”脸色苍白的黑发少女坐在床上，明明孱弱到了极致，但是有着慑人心魄的魔力，“我想听你说的，不是道歉，你明白吗？” 白发美人瑟缩了一下，更可怜了。 第84章 沈棉她又在PUA 这个人，害怕我。 这样辉煌显耀的家世身份，这样强大的异能者，居然会害怕一个十二岁的幼女。 说出去，估计会被笑掉大牙。 沈棉将目光投向西利亚。 “你在犹豫。” 西利亚苦笑了一声答道：“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要犹豫，谁能想到你会突然跟我提这种事情……” 哒割，咱别整得跟我逼良家夫男下海一样成吗？ “真的吗？”黑发少女笑吟吟地说道，“你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什么？”西利亚的目光凝住了。 “来，坐过来。”沈棉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看着西利亚没有反抗、同手同脚地挪了过来，用手指勾起他的垂到腰间的一缕银发。 更像是逼人下海了！ “为什么躲在极夜城，而不回光明神殿呢？光明神殿对帝国的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只要你想，他们甚至会把你当成被帝国迫害的英雄一样大肆宣传。” 西利亚叹了口气。 “总不可能是你迟来的叛逆期才不肯回家，你在这里谋划什么呢？准备得怎么样了。看来，你比我预料的还恨帝国啊，【神甫】。” 男人的银发的手感比她预想的还好，怪不得梦里的她这么爱摸——呸呸呸，想什么呢？ 正事要紧。 沈棉扯了扯男人的头发：“说话，西利亚，我还没允许你沉默。” “呜……”发根传来一阵钝痛，西利亚轻声说，“我害怕……又是一个错误，我不知道，我不能……” “既然你在疑惑，在犹豫，在不知所措。那就别想了，干脆点，”沈棉观察着他的表情，“为什么不把自己，交到能做决定的人的手里，比如……我。” 女孩的声音很平静，却在西利亚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真的很像……” 长发被再次扯动，这次明显力度大了很多。 黑发少女不悦。 对一个异能力者几乎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西利亚还是驯顺地把头低了下去，忧伤地看着少女。 “对不起。”他先是习惯性地道歉，然后才解释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你，还有她，还有我的姐姐，还有……女皇，你们给我的感觉很相像，你们的世界好像和我的不一样，你们在看着我看不到的风景。” “也许，”心底升起微弱的希望，他想道，“也许她真的能成功，真的可以将这帝国彻底倾覆。” 沈棉其实不是很在意什么莞菀类卿这种事情。 但是只能到移情愧疚为止，要是到了“别笑你笑起来就不像她”的阶段，还不如直接人道毁灭统统去死。 在这场扭曲的关系中，她要时刻把握着西利亚的感情走向，要善用大棒加甜枣（主要是大棒），在获得他的支持的前提下，又不让他陷得太深。 恐惧、敬畏、愧疚、又忍不住想靠近…… 要把她和克劳狄娅彻底区分，又要让西利亚有所移情。 虽然听起来很渣（实际上也很渣），但是没办法，谁让西利亚天生就这么适合被人吃干抹净呢？ 太天真的人，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可是容易受伤的啊，沈棉毫无愧疚之心地想道。 谁让她的底牌太少，时间又这么紧迫？ 要是能有八千万精兵，她才不当什么感情骗子，直接杀到帝星，夺了女皇鸟位，然后把反派势力一号和二号，统统剁碎了喂猪。 她能吗？ 她又不能！ 西利亚看了看她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现在可以给你支持，但是我不能答应你直接参与到这件事里，我和我的家族，已经没有试错的资本了。” 沈棉简直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这傻孩子，你以为你真的能不沾手吗？ 这不就是网赌里，我赢两发就走的星际未来版吗？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哎呀这可真是，你家人怎么能把你这种天真的笨蛋，放心地放在外面啊。 这不就是等着被人吃掉吗。 沈棉思绪一顿……也许，他家里人真的想用他来钓鱼呢？ 尤里克乌斯公爵府，莫不是对女皇，也有所不满啊。 有意思。 “可以。”沈棉做出深思熟虑的样子答道。 其中的真诚，大概就和含乳饮料里牛奶的含量一样少。 交易达成。 西利亚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抵住额头，颇为懊恼。 “你对我很了解，但是我对你还一无所知，沈绵绵。” 沈棉不好奇他为什么能知道女配的身份。 或者说，如果以他能调动的权力，还打探不出这种浅显的信息，那才真的是躺在金银珠宝堆上要饭的蠢蛋了。 如果是这样，她甚至要重新考虑一下造反同盟的建立了。 天真可以，软弱可以，没用的好人可以，但是蠢货不行。 蠢人蠢起来，有时候甚至比坏人使坏，还能坏上很多。 “我对你也不是很了解啊。”沈棉微笑着开口，四两拨千斤把话题扔回西利亚身上。 见她没生气也没回答，西利亚浅红色的眼睛闪了闪，没作声。 这样冰雪玉砌的大美人坐在身边，即使荷尔蒙水平现在跟不上的沈棉·十二岁，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也许该给同盟者一点甜枣。 黑发少女往枕头后面一靠，转头看向西利亚，乌黑如同琉璃的眼睛里似笑非笑。 “不如我们来玩互相问答的游戏。” “每人每次提一个问题，回答的人不许说谎，你应该有测谎这类的道具。” “不过，用与不用，随你，我不在乎。” 西利亚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用测谎道具。 这点倒是不蠢。 谁能判定，部分的真相，到底是不是谎言呢？ 不过，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完全是被沈棉牵着走了。 挑起游戏，游戏规则，全部都由这个少女所制定。 这也正是沈棉想要的，她要对西利亚完全的掌控，完全的压制，以及造反同盟里完全的话语权。 “至于回合数，就玩到我不想玩为止。”少女兴致勃勃，倒是真有几分符合年龄的孩子气。“我年纪小，我先来。” 西利亚点点头。 少女的笑意未减，眼神中是奇异的、天真的残忍。 “西利亚·纳法奈亚·尤里克乌斯，我要你一字不差地说出，那一天，克劳狄娅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想要了解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第85章 交换秘密的小游戏 西利亚瞳孔骤缩，垂头丧气，显出一副可怜相来。 不过沈棉可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依旧笑意吟吟。 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你啊，傻孩子。 我的信息是那么好打探的吗？ 要是让你像过家家一样轻松拿到手，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面子。 精神摧毁课程·第二弹，堂堂连载中！ 坏女人沈棉不仅毫无精神负担，内心甚至毫无波澜。 很难说十年前的回忆和现在对同盟者身份的好奇，哪个占了上风，被坏女人玩弄于掌心的西利亚，甚至都没出声让沈棉换个问题，而是艰涩地开口道： “她说：‘活下去，我要你代替我，亲眼见证帝国的末路，容……’”西利亚一顿，改口道，“‘西利亚’” “‘容’什么？” 沈棉随意地把他的长发卷来卷去，就好像一只被逗猫棒诱惑了的小黑猫一样。 “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真名。”西利亚硬邦邦，虽然也没多硬，回应道。 “你的真名不是那个贼长的一串吗？” 这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是清楚地摆在了沈棉的脸上。 西利亚极其震惊地看着她：“你连异能力者的真名隐藏都不知道吗？” 他第一次对同盟者的身世背景产生了怀疑。 沈棉无辜地回望。 “异能力者内心唯一认可的名字，和异能名称以及作用条件一样，具有‘真名解放’的异能效力。” 西利亚任劳任怨地解释道。 “在使用异能力的时候说出，会获得增幅，但是，真名可能会被诅咒类的异能力者利用。所以，基本上，异能力者都不会用真名生活的。” “假名起什么都行，大部分的世袭贵族，在几百年前都信仰光明神殿，所以起名方式也追随了神职人员，从教义中择取。这种名字还能和平民区分开来，就一直用到现在。” “我的真名无所谓，但是通过我的真名，很可能推出我长姐的名字，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懂了，信任度不够。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罗曼利亚皇族的真名姓氏——” 黑发少女随意地接道：“沈。” “是的，”西利亚苦笑：“我真不知道，你是一无所知，还是知道得太多了。” 啊，我真是瞎猜的。 不过，罗曼利亚比起沈来说，更长，也更拉风了。 自己被送到富商沈家，是不是也是精心挑选过的呢？ 沈棉笑了笑，说道：“可以了，到你提问了。” “我想知道你的异能和使用条件。”西利亚一点弯子也不绕，“你能否毫无破绽地伪装生命契约类异能力，是我们计划能成功最重要的前提之一。” 黑发少女不动声色，伸手，已经是标准流程了。 先是黑龙契书，无风自动，在白色光芒中，一只黑白丝线交织的小章鱼玩偶跳了出来，宛若有了生命一样，沿着少女的手指缓慢而温吞地爬动。 西利亚仔细而认真地看着小章鱼满手乱爬。 这时候倒真的有几分，光明神殿内设最高学府的未来执掌者的样子了。 沈棉动也不动，就任凭他看。 “几可乱真，不靠专门的检测仪器看不出破绽。”西利亚快速地下了个评价，“能随着意念变换各种形态，具有很强的成长性和机动性。” 能看出破绽才怪呢。 这本来就是罗曼利亚的家传能力。 你非要以别的异能力类型来判断，大前提就错了。 更何况，在【第十法】出现之前，生命契约被认为是最接近异能力本源的异能力。 只不过，要过一个【契约物】的中间商赚差价罢了。 “混色的异能回路，典型的【第十法】特色，异能回路的数量，即使是sss等中也多到超乎常理，你的异能是所有异能中，最顶尖的那一批。或者说，那一个。” 混色和异能回路是因为有两个异能啊，沈棉笑笑不说话。 “绝无仅有的异能天才，差点被我杀掉。” 西利亚的语气中充满了懊悔。 沈棉随意收回，好像几个小时之前濒死的不是她一样。。 “不可限量，”白发美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是在说沈棉，也像是说着某个人一样，“不可限量啊……” 这人眼里透露出来的，是好好的孩子干嘛要搞谋反的可惜。 沈棉内心吐槽，果然是老师看误入歧途的学生的眼神是。 这可不行啊。 沈棉打断他的思绪，提问道：“我很好奇……” “等等，你能别说这句话吗。” 西利亚明显被临时疯狂的沈棉搞出了“好奇ptsd”。 沈棉耸耸肩：“我本轮的问题，你为什么认为，我不是罗曼利亚。” 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这男的这么信誓旦旦啊。 “因为【幻想种】都是十六岁才能进行契约啊。”西利亚理所当然地把皇族秘辛说了出来，“契约现实生物倒是一点都不危险。” “契约【幻想种】可不是闹着玩的，十六岁，异能系统发育完全，才获得了可以契约的资格，并且还得在重重监督保护下完成契约。” “十六岁以前契约【幻想种】的，存活人数为零。” “【幻想种】可不是童话里友善奉献的精灵，生活在异能和精神世界夹缝的、最靠近异能本源的生物，起个顺耳优美的名字，就能模糊它们的危险性吗？” “你一定没见过，契约【幻想种】的罗曼利亚，异能失控濒临疯狂时，是什么样子。” 白发美人的笑意有点凉薄。 “哪怕是最穷凶极恶心理变态的罪犯，看了都会战栗胆寒。倒真是他们宣传的，混着黑龙的非人血脉才能有那样匪夷所思的形态。” “有的时候，我会想，能和这种生物建立联系达成交易的，真的是……人吗？” “还是坐在皇位上，披着人皮的怪物呢？” “算了。”西利亚叹了口气，“你还是个孩子，不能跟你说这些……” 他仔细打量着少女，生怕她被吓到，然后愣住了。 不是错觉，沈棉真的很像。 眼睛形状像克劳狄娅，嘴角像女皇，甚至能在她身上，找到与画像里先皇和皇族祖先的各自相似之处。 如果说，“罗曼利亚”这个血缘的集合体有相貌，就该是少女这个样子。 再加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差别的异能力。 会不会是，他一开始就错了呢？ “你……真的不是罗曼利亚吗？” 男人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 而黑发少女微微一笑，伸手摁住左眼眼睑。 眼睛闭上。 又在下一秒睁开。 单露出的右眼里，是华丽璀璨到不可思议的金色竖瞳，只有野蛮而冷酷的兽性。 和传说中黑龙的才有的眼睛别无二致。 少女摁着左眼眼睑，吐出一点舌头，对着西利亚做出了一个并不好笑的鬼脸。 迎着白发美人惊骇莫名的目光，她只说了两个字。 “你猜？” 第86章 破除血统迷信的走近科学 刚刚对皇室的血脉吐槽过，转头就看到造反同盟者用着两个，不，一个人家家族标志性的黄金竖瞳盯着你是什么感受。 谢邀，并不很想知道，西利亚差点直接躺平。 黑发少女收回手，眼睛中金色消去，变回了乌黑的颜色。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诶呀，吓坏了呢。” 保留一点神秘性，才是组织头目应该有的人设啊。 “‘你猜’可不算是一个回答。”西利亚回击道。 “哦，原来你是在认真问我，不是又突发了看什么都像我推的亲妈眼相思病吗？” 黑发少女的笑容带了点讥诮，显然到了大棒时间。 白发美人忍气吞声：“是的，我在认真问你，你是不是罗曼利亚，这就是我本轮的问题。” 已经初步被沈棉的反复无常，折磨进化出了一点抗性呢。 “那么，我的回答是，”少女流转着笑意的黑瞳，在西利亚眼里有着十足的危险性，“我不知道。” 西利亚的第一个反应是荒谬。 要是普通人，不知道自己的血缘来处，还得用科学手段查证。 但是皇族的血脉，不是伸手看看你的异能，就明白了吗？ 用一个“我不知道”来敷衍，未免太不走心了。 然而，下一秒。 西利亚大惊失色，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盯着她：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 他从没想过，如果少女根本从一开始，就懒得骗他呢？ 如果她身上的矛盾之处，真的无法用常理解释，所以才会“不知道”呢？ 如果她血管里真的流淌着【黑龙之血】，又是sss等异能潜力。 那么皇室引以为傲的【纯度血统论】，就会迎来彻底的、灾难式的雪崩。 因为。 尽管同为sss等，沈棉的异能潜力实际要比女皇高，这是通过异能回路肉眼可见的。 那跟女皇至少相差一两辈的少女，她的【纯血】来自何处？ 年龄不能作假，异能潜力不能伪造。 那就只有，那个带着神话色彩的血统论是假的了。 会不会，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带来生命契约异能的【黑龙之血】，与罗曼利亚家族，这两者就不是绑定关系呢？ 罗曼利亚宣传的专属异能力，会不会就是个持续了几百年的骗局呢？ 他浑身发寒。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已经能想到事情的走向了。 以异能潜力为衡量指标，信奉精英主义的帝国。 作为帝国的统治者，既因此享受着超脱众人的特权，又不免受到它的毒害。 在帝国宪法中，他们明确写道，是因为高贵的黑龙之血，他们才天然拥有了对皇位的历代传承资格。 假如，别人也有了这种资格呢？ 帝国的皇位上，到底该是【黑龙之血】，还是只能是罗曼利亚家族呢？ 假如面临选择，是该选择不纯净的皇族，还是会选择更纯净的非皇族呢？ 这个选择题，可不仅仅是罗曼利亚在选择，帝国的所有人都要面临这个选择！ 宪法对【黑龙之血】的吹嘘，会变成动摇皇族统治根基的大型灾难！ 诚然，因为什么异能问题，就想动摇皇室统治，听起来太自不量力了。 但现在，现在的时间点。 有多少人就在等从一颗小小的火星开始，彻底引燃整个帝国呢？ 多少动乱的起因，只要一个苗头借口呢？ 罗曼利亚家族的青黄不接难以服众，女皇在位大刀阔斧的改革动了各个阶层的利益，光明神殿的不甘失权，万星联邦的虎视眈眈… 西利亚闭上眼，数不尽潜在的捕食者。 那么，在除了女皇之外再无sss等的情况下。 应运而生、适时出现的少女，将会是最大的变数！ 皇位斗争中最大的黑马！ 甚至，可能会给整个帝国，进行一场由上到下的大洗牌。 因为傻子都知道，战争是最大的金矿，也是最大的赌场！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哪怕是他。 伪造出来的，和真实的生命契约sss等潜力，完全是两个概念！ 西利亚出神地看着眼前还带着笑意的黑发少女。 她，到底是个胆大包天的投机者骗子，还是流淌着非人之血的怪物呢？ “我会动用公爵府的力量，彻查你以前的人生。” 西利亚想摆出一点凶恶威胁的架势，然而在沈棉眼里就是只小白猫擦擦爪子。 这是把她的重要性提升了，还要把公爵府也真正地拉进来。 说到底，还是帝国和万星联邦人太多了，搞得sss等在这帮人眼里也没什么政治地位就是了。 那她，求之不得。 “随便。”沈棉完全不在意。 如果西利亚能查出反派势力一号和二号是什么杂碎抱团。 太好了，她会疯狂海豹拍肚皮鼓掌的。 “你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西利亚恍恍惚惚，“真不知道……是对是错了。” 笑话，是对是错，你都上了贼船了。 黑发少女笑得有几分孩子的狡黠：“可是我玩够了，今天的交换秘密小游戏就到这里。” 西利亚叹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开，他心不在焉到甚至忘了说再见。 “西利亚，”黑发少女在不吓人的情况下，倒是显得很纯良。 “明天，明天有什么安排吗？带我逛逛极夜城怎么样，我对这里还是很好……很感兴趣的。” “你还是好好养伤，别到处乱跑了。” 白发青年的脸上居然多了点岁月的沧桑。 “我给你找点异能力的论文，你看完给我写个阅读报告，根据你目前的知识水平，再给你选择合适的课程。” 这时候还不忘教学啊！ 而且。 “给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看论文，”沈棉的语气很艰难，“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呢。” 白发美人的脊背瞬间挺直。 公爵次子西利亚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 未来所有光明神殿学生的理论校长a了上去。 “三重世界混乱递增理论是什么？” 沈棉顿时有了一种面对导师翻阅，自己缝合的学术垃圾论文的紧张感。 “三重世界，额，三重世界混乱递增理论，是，额，是一种描述三重世界里混乱，递增的……理论？” 沈棉向后一躺，理直气壮，直接开摆，“我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这个注释的内容出自原文的哪一段，怎样？ 都星际未来了，你十七张牌还能，不对，你还能让我的论文挂掉吗？ “你的常识，真是出乎意料的缺乏。”西利亚给了个惨不忍睹的评价。 沈棉十分虚心：“那我该学点什么课程。” 西利亚在教师威严的加持下，终于成功rua了一把沈棉的狗头。 “什么都得学！” 第87章 高考课表和炫酷老奶奶 第一天被上门退婚，第二天雨夜鲨人，第三天被星盗打劫，第四天要梦回高考去上课。 诡异的人生，真是不需要解释呢。 “既然你目前在养伤，”西利亚绯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教导主任的冷光，“就不要求你按照教谕所的时间表上课了，上课时间先减半，没问题。” 被学习掐住了后颈的沈棉，点头，暗道还好。 区区减半…… “那就上午上两节课，四个小时。”西利亚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移动终端，快速地规划着。 蛐蛐四个小时…… “晚上再上一节课，两个小时。下午你先自由规划，但是得每天去做康复训练，把底子打好，才能去学体术，目前你的等级还不能太依靠异能。” “异能导论，精神力初步认知，异能回路运筹学……” 每报一个，沈棉就感觉自己缩水了一点。 男人修长的指尖，在移动终端的屏幕上咔哒咔哒地点击着，十分随意地问道： “每周放假一天没问题。” 时间减半都是六个小时了。 如果正常上课的话，那就是…… 十二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 37度的嘴唇，是怎么吐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而且沈棉敢保证，西利亚绝对没把学习体术的时间，也算进去！！ 什么叫，只要世界选的好，年年穿越像高考啊！ 不对，她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 未成年人保护法！未成年人保护法在哪里！！ 沈棉感觉脑中在播放抖音的烂大街bg： “请其他爽文穿越主角，把我的人生归还给我！” （变装）（跳舞）（扭动）（阴暗爬行） 沈棉艰难地说道：“没问题。” 西利亚笑了笑，不乏揶揄地说道：“你比真正的教谕所学子，还要少学一门光明神殿的教义呢。” 是吗真是我的荣幸呢呵呵…… 不对，这种戏谑的口吻，沈棉倒抽一口冷气。 好家伙，现在，有教义解释权的最高学府未来校长，都认为光明神殿的教义没啥用了。 神殿内部已经这样了吗？ 指指点点，幸灾乐祸jpg “先这样，”把移动终端放到了沈棉枕边，找回了教谕所暴君感觉的西利亚神清气爽。 “你先用这个跟我联系，明天我让家里送管家和仆人过来，负责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我知道，就是那种台词永远是‘西利亚少爷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的管家是吗？” “少看点光脑剧！别往我身上代！明天准时上课！” …… “还挺有意思的。” 沈棉像是一只小耗子一样，咔嚓咔嚓地嚼着薯片。 沈影估计今天心力交瘁，早就在隔壁的屋子睡着了。 过于兴奋的沈棉，现实中在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意识却在系统的记事本里乱写乱画。 pyer·救世主勇者·沈棉的异世界穿越大冒险 【主线任务·谁是我爹妈】 任务内容：解开身世之谜（双异能&黑龙之血） 任务一：把反派势力一号和二号，统统剁碎了喂猪 任务二：谋反窃国，对帝国皇位进行强宣称（备注：能干就干，打不过就跑） 【主线任务·成为魔法少女（划掉）成为最强异能力者】 任务内容：把两个异能的等级统统拉满！ 任务一：【皇权骨骰】要异能力者做臣属，来提升等级上限，玩家快去采集！ 任务二：【深蓝故约】提升理智值限额，契约其他收容物，降低使用小章鱼的危险。 【主线任务三·建设自己的主角团】 任务一：帮偷摸大鸡·沈影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 任务二：关注玉玉症美人·西利亚的精神状态，省得他想不开把自己作死 【日常任务：每天上课学习异能知识和体术，争取早日毕业】 好！ 完美！ 像模像样地做了个ui奇丑的游戏面板后，沈棉终于满意地睡着了！ 这次倒是什么梦都没做呢。 …… 第二天清晨。 “您好，我是尤里克乌斯公爵府派来的管家，曾用名为梅洛娜，真名为杜红梅，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叫我阿梅。” 白发老奶奶脸上一只单片眼镜，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笔挺利落，整个人都显现出一种职业精英而非仆人的锐利气势。 “我是e等潜能异能力者，基础效果是视力增强，变异效果是动态捕捉精确测量。” “我曾任瓦洛霞公爵府的女仆长、尤里克乌斯公爵府的总管家，退休后又被返聘，现在成为您的下属，听从您的调遣。” “代表着尤里克乌斯家族，向您传达敬意，很荣幸见到您，殿下。” 沈棉平静不失从容地答道：“很高兴，能与您和您代表的尤里克乌斯家族，一起共事，阿梅女士。” 看来，尤里克乌斯家族也借着这位管家的到来，透露出了友好合作的意思啊。 “感谢您的仁慈，” 官样文章讲完，阿梅女士开始说正事， “本来不该在清晨使您心烦，但是为了能更好地服务您。 现在要测量一下您的身体数据，来完成营养液、补充剂、作战服与常服、精神模拟舱、人工异能媒介、异能武器以及机甲等的定制，请您见谅。” 机甲，我是不是听到了机甲？ “没关系。” “我们已经尽力加急赶工，但是还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十分抱歉。” 定制，三天？ “……没关系。” “还有，昨晚我们已经将西利亚副所长，从这间宅邸里清退了出去，现在您是唯一的居住者兼持有者，为他的失礼之举向您道歉。” “……没关……啊？！” 第88章 清晨的闲话 阿梅的脸上呈现出非常形象生动的嫌弃： “如果一个异能容易失控、一把年纪还是无业游民的成年男性，敢和您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一定是他不知廉耻、道德败坏！” 这不是你们家的少爷吗？ 这么嫌弃的吗？ “唉，没办法，毕竟是在光明神殿养大的。” 一黑黑两个是！ “还有西利亚副所长那些，容易对未成年人造成心灵创伤的壁画地板天花板，唉，我实在不愿意叫它艺术作品，已经一并敲掉拆除，让他打包带走了。” 地板砖：没惹。 “大厅可以改作您的会客厅，宅邸内有什么其他地方您不满意，装修团队可以随时在夜晚开工，不会影响您的正常使用。” “如果您觉得这间小房子太过逼仄，公爵府在极夜城内，也有不少地段更好景观更优美的别墅塔楼，这间房子可以作为休闲散心的别院。” “……不用。” 沈棉叹为观止。 能做到这种份上，已经不是财大气粗可以形容了的。 诚意、尊重、提议但是选择权永远交到沈棉手上…… 这不是只用金钱就能做到的事情啊。 现在只是未来可期的政治投资，就已经按照对待上位者的态度来对待她了…… 思索一瞬，沈棉看了看时间，发问道：“身体数据怎么测量？” “定制作战服常服和礼服的数据，用我的异能目测捕捉就可以，至于异能数据这些，需要您戴上收集仪器从现在开始24h内动态监测。” 你的异能倒是挺合适在现代当明星站姐的…… 阿梅躬身，双手奉上一只手环。 沈棉接过，把它戴在手腕上。 “现在，请您允准我在您面前发动异能。” “……可以。” 眼眶上夹着的单片眼镜闪了闪，阿梅在进入房间以来，第一次认真打量少女。 黑发少女刚满十二周岁，今天穿了适合锻炼、略显宽松的上衣长裤…… 不，也许并不是宽松…… 阿梅的眉头一皱，倒是把身上的精英风驱散了一些。 沈棉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 “恕我直言，您原来生活的地方对您的照顾，太不尽心了！” 阿梅表情严肃，“身高在同龄女性的前列，以您现在的体脂率和肌肉，未来生长发育都会出现严重的问题。” “……”沈棉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的食量并不小啊。 而且，富商沈家对女儿不算重视，但也不是什么贫苦人家，饭总是能吃饱的。 “您是不是特别困倦和疲惫，运动和用异能时有余力发挥不出来。” 这不是亚健康社畜的通病吗…… 坏了，我现在可是初中生啊。 “没有营养不良的表现，但是摄入能量常年不足，导致身体进行了代偿，应该是黑龙……抱歉，您的体质特殊，日常饮食无法满足身体需要。” 阿梅继续说， “应该将能量浓缩剂，提早加进您的饮食计划，能量浓缩剂都是16岁以后才开始服用……毕竟我不是专业人士，在明天信息采集研究后，才能得出结论。” 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呢，只能看到阿梅在快速地记录着什么。 “对了，您今天上午上课，可能需要用到人工异能媒介。” “人工……异能媒介？” “是的，”可能被告知了沈棉常识缺乏，阿梅解释道。 “觉醒得到的天然异能媒介，如果受损了会造成严重伤害，比如说我前任雇主的前任儿子……” 您对西利亚的意见真的很大啊！ “就是不知死活地拿着异能媒介去和人打架，忽视了自己花架子文职人员的身份，最后才导致精神和异能出现了问题，真是应该引以为戒呢。” 把红蓝条都烧干净，才和文职人员打了三秒钟的我，岂不是菜鸡中的菜鸡！ “人工异能媒介，是能量转换装置和异能武器的组合体。 目前武器定制还需要两天时间，您要不要先挑一些体感合适的能量转换装置，再加配镶嵌到武器上？ 沈棉点点头。 不过其实她的异能媒介都不是直接战斗的类型，人不人工的意义不大。 她就是有点好奇。 白发奶奶收敛笑意，拍了拍手。 一队队手提银白金属手提箱，身着黑白二色厚重长裙的女仆，走进了这个房间。 没有人说话，连脚步都是悄无声息，整齐地半跪，打开手提箱举了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精心测量的弧度，就连裙摆落到地上的形状都相差无几。 手提箱被摆放的高度，正好方便沈棉查看。 简直就是无数偶像剧里，最经典的桥段，灰姑娘被接到豪门，仆人送上一件件华丽的公主裙的场景。 沈棉忍不住在心里默念那句极其经典而雷人的台词。 “端x，他带我去了美特斯x威，挑了好多衣服和鞋子！ 照镜子的时候，我都不知道镜子里面那个女孩子是谁！” 不过手提箱里的东西，是更加昂贵而稀有的兵器罢了。 粗略地扫过去，只觉得是一块块大小不一，散发着或柔和或刺眼光芒的宝石。 “宝石”已经经过了初步加工，被制成了各种简洁的首饰，项链、手链、指环等等不一而足。 身边的阿梅尽心解释道： “虽然被称为人工媒介，但是主材料还是天然造物的效果最好。” “目前转化效率最高的材料是，”阿梅指了指第一列的十余个箱子，“矿心。” “矿心。”黑发少女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句。 曾经引发星舟劫案、使她来到极夜城的最大诱因之一。 价值堪比几个rex566星系的珍宝，如今就和大白菜一样，摆在她的面前任意挑选。 这种感觉，很难不感到奇妙。 金钱、权力、地位的洪流，真是令人目眩神迷…… “就这个。” 手指拂过，勾起一条共鸣最深的红宝石项链。 阿梅立刻躬身接过，绕到她身后，帮她戴上。 红色……西利亚的红玉叮当镯…… 这么想着，也问出了声。 “没错呢，就是人工媒介，可惜前任雇主的前任儿子，在关键时候总是忘得一干二净呢。” 黑发少女微微偏过头，扫了一眼笑眯眯的老妇人。 “你似乎对他很有意见。” 一遍两遍可以是老员工调节气氛的揶揄，再多…… 阿梅笑意未减，手指轻巧：“毕竟合格的管家应以雇主的利益为先。 我的前任雇主是公爵府，十年前副所长的任性让公爵府损失惨重。 现在我的雇主是您，他的异能失控是导致您受伤的元凶。 这怎么不算是新仇旧恨呢？” “那么，”沈棉目光沉沉。 “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的话，是公爵府是在暗示我，把公爵府和西利亚，当成两方独立的势力？” 各自投资，风险各负，利益分割？ 西利亚的沉没成本、陷得多深、最后结局公爵府不会再管？ 公爵府只对自己投入的部分，负责和收益？ 明智，果断，但略显冷酷。 阿梅沉默。 黑发少女感叹了一句。 “不愧是尤里克乌斯。” “尤里克乌斯”在神殿教义的原意，是伺机潜伏、独行捕猎的猛兽。 阿梅松手，单膝跪地，灰白的头发在女仆们的黑发中，格外刺眼。 “感恩您的仁慈。” …… 尽管，只是用来做戏的托词，但是来到课堂，看到白发美人西利亚的瞬间，沈棉还是忍不住想到了那句魔性的： “前任雇主的前任儿子” 差点笑出声。 第89章 别惦记你那个设定了（设定很多，内容很少 今天的西利亚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 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沈棉打量得大大方方。 不同于昨天的宗教服饰，今天他倒是穿得很简洁，白衬衣浅灰长裤，外面套着一件没系扣的银灰长风衣，身形清俊挺拔。 白发用水红缎带扎好披在背后，鼻梁上还架着金丝半框眼镜，斯文禁欲感一下就出来了。 虽然沈棉怀疑异能力者根本不会近视。 身上色彩丰富起来，就显得脸色没那么苍白了。 换句话说，比起昨天的还魂男鬼，更像一个教导主任了。 “你笑什么？”西利亚有点狐疑，他感觉少女没想什么好事。 “没什么，昨夜您睡得好吗？” 沈棉总不能说，啊你知道你家把你扔出去单过了吗？ 那未免太地狱了，只好快速地把话题切走。 “……”西利亚的反应出乎意料，他好像被这句最普通的寒暄吓了一跳，盯着沈棉的反应的同时，耳尖立刻红了起来。 “我……我梦到了克劳狄娅。” 他的神色相当复杂。 沈棉表示并不想做纯情处男的恋爱导师。 她想说，要不我们还是聊聊你爹你妈你姐把你扔了的事情。 突然，沈棉想到了一种奇异的可能。 她装作不在意地问道：“恭喜、啊不是，节哀，你看到她的脸了吗？” 西利亚摇摇头，眼神躲躲闪闪：“没有，但是除了她以外，谁会在梦里……她还和我说话了，虽然，我好像听不太懂。” 初中生·沈棉表示不想知道你的“……”是什么东西。 她现在更心虚了。 “她，她还叫我罗曼利亚夫人。” 沈棉倒抽一口冷气。 破案！ 这梦还带共感的啊！ 连梦里搞你的人是谁都分不清，活该你这个恋爱脑连男小三都做不成！ “有没有可能……” “也许是克劳狄娅在告诉我，”西利亚若有所思，“昨天我的抉择是正确的。” “嗯，没错，”沈棉立刻把话吞了回去，严肃认真地附和，“我觉得也是这样。” …… “今天我们就从三重世界混乱理论讲起。” “这个理论，事关异能力的本质。” 虽然日常身上叠满了白富美、恋爱脑等等debuff，但是在课堂上的西利亚还是相当靠谱的。 “一共存在三重世界。” 他在黑板（？）由上到下地写下： “第三重，异能世界（大源\/本源），异能系统、异能本源的世界。” “第二重，精神世界，意识、精神力、精神体存在的世界。” “第一重，物质世界，就是我们肉体存在的世界。” 然后，用一道从上到下的向下箭头，将这三重世界贯穿连接起来。 “无论是人类、虫族、还是传说巨兽的异能力，全部出自大源，死亡时也会回归大源。” “目前，您只需要学习人类异能力系统的运作。” “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可以把大源看作是银行，它会定时向你提供异能贷款，供你运用。” “但是，他只提供银行内部专用的货币——也就是异能能量本身。” “使用者必须兑换成自己地区通用的货币。” “请您注意我以下提到的‘异能’，都是指的大源发行的异能能量货币，而不是您光脑里记录的那个名字。” “对于【第一法】到【第九法】的异能者来说，他们无法直接运用异能能量，必须要转换成可供使用的能量类型。” ”第一法到第十法，名称里的数字被称为【能量形式等级序数】，简称【异能序数】。” “转换后的能量，【第一法】是身体素质，【第二法】是细胞活化……【第六法】是攻击性质的精神力……在【第九法】里是契约物的‘食粮’也称‘灵感’……” 沈棉一愣，为什么她供给契约物消耗的，是叫“理智值”？ 西利亚把这些也从下到上地写在黑板上。 前五种在【物质世界】的箭头上，后四种在【精神世界】的箭头上。 “你会发现，随着【异能序数】的递增，能量的类型，会从实际的物质，慢慢转变成为抽象的意识，最后逐渐逼近异能本身。” “这种排列，不是为了满足强迫症，自然有他的用意。” “能量从异能力转换为其他能量时，是有损耗率的。” “【异能序数】降低，损耗率逐步增加，最后会到达一个惊人的数字。” “十分的异能能量，【第九法】能用出九分的价值，【第一法】就只能得到一分，其余的全部在转换过程中，损耗【降级】后，逸散在物质世界里。” “所以，不论异能效果的情况下，异能的类型因为不同的损耗率，而天然有了高下之分。” “而【第十法】的异能者，根本就不需要这种转化，他们直接运用的，就是异能能量。” 白发教师扶了扶眼镜：“现在我要让您思考的是——” “异能能量。” “异能本源发行的通用货币，可以转换成世间任何一种能量类型。” “你觉得它的本质，真的和前面那些产物一样，只是能量的一种吗？” “【第十法】为什么被称为是【概念型】？ 如果都是运用能量，哪怕不需要损耗，为什么他们就格外高贵呢？” “【第十法】的效果千差万别，无法归类，甚至会有无中生有、倒流时间、消除能量等等违背现实规律的存在。” “为什么其他类型的异能力，没有潜力门槛设置，而【第十法】里潜力最低的异能者也至少是a等呢？” 沈棉脸色凝重。 西利亚继续说道： “以我个人的观点看，异能能量与其说是能量，不如说是奇迹。” “换句话说，其他类型的异能力者用能量，【第十法】是在用‘奇迹’在战斗。只不过本源的选择偏好，决定了他们能产生什么样的‘奇迹’罢了。” 沈棉知道，她表现的是【第九法】，正常的授课应该围绕着【第九法】来展开。 西利亚却把重点放在了【第十法】上。 他还是有点怀疑，自己是某种极其特殊的【第十法】。 但是，沈棉忍不住要去咬这个钩。 “那么，假如，有没有可能，” 黑发少女在西利亚的目光中平静发问道， “这个‘奇迹’能做到什么程度呢，有没有可能，一种【第十法】的效果，就是可以不经过转化损耗，任意转换成任何类型的能量呢？” 【皇权骨骰】，十面骰，刚好可以复制十种类型的异能力。 复制之后，对这类的所有异能都产生压制，虽然效果可能不是很理想。 昨天，复制完沈影的异能后，她发现，自己能用出沈影“增强敏捷”之余，甚至能增强力量等沈影没有的效果。 只不过，增强敏捷，对她更顺手罢了。 而且，也没有感到什么异能转化带来的损耗。 复制一个，得到的，却是一类。 很难不让人心惊。 “能转化成一两种能量的【第十法】不是没有，被称为【刻录类】，都需要经过转化损耗，反而是自相矛盾的买椟还珠，能转变成所有形式，还没有损耗的话……” “目前没有案例，我个人认为不可能，” 白发教师思索后答道，“转化损耗，是绝对的规律；能量的转化定向，更是本源这间银行才能决定的，如果这样的权柄落在了人类手里……” 白发教师微笑着回应学生的奇思妙想。 “要么是光明神再世，要么是本源成精。” 第90章 都给我去计划生育 第一回合结束，西利亚没得到什么想要的信息。 “随着【异能序数】的递增，转化折损不断减少，看起来是绝对的优势，” 他回到原来的话题，“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我变强了，也变秃了？” “认真回答！” “因为，您刚才说过，异能能量是本源银行借出的贷款，”黑发少女转了转笔，“贷款，是需要归还的。” “而且，想要提升银行每次的‘贷款额度’，需要提升修炼等级，就得提纯大量能量储存在异能星海，做‘保证金抵押物’。” “这些能量，从哪里来呢？” 西利亚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你小子还不算太笨的学霸欣慰。 他说道： “异能大源是世界所有能量的本源，一切的物质意识都蕴含着大源转换的能量。” “获取能量的方式有三种： “一是从运用同类能量的异能兽身上获取。 除了人类，还有不少巨兽和异能兽可以运用异能。他们死亡以后，一部分能量残留在躯体内，形成晶核，剩余能量会回归本源。” 沈棉评价：以形补形，吃啥补啥。 “二是在物质世界里直接吸收能量，转化损耗的能量，会在【降级】后留在物质世界里，可以吸收提纯。” “这是大众最主要的获取方式，但是因为损耗率的存在，【异能序数】越高，物质世界中蕴含的能量就越少。” “这就是损耗率低带来的弊端。” 沈棉记下：熵增+光合作用+吸收天地灵气 “三就是采挖能量矿石后，提纯，制成能量药剂，能量矿石是巨兽死后，历经时间转化而成的矿石。” 沈棉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这就是万恶的钞能力氪金捷径！ 西利亚继续说道：“但是，对于【第九法】和【第十法】的异能者来说，方法一和方法二，根本没用。” 沈棉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第九法】的同类能量异能兽，在精神和异能世界的夹缝中，人类能以精神体的形式进入精神世界，也只有一百年历史，想要接近异能世界，难于登天。” “【第十法】……能直接使用异能的异能兽，只有【传说巨兽x】，在千年前，所有传说巨兽全部死于人类和虫族的围杀。” 一个杀不到，一个杀完了。 好家伙，沈棉忍不住战术后仰。 就没有环保组织跳出来说：好呆鹅油吗！（注） “而吸收损耗能量，损耗能量需要【降级】后才会逸散，也就是说【第九法】转化时损耗的能量，只能被【第八法】吸收，以此类推。” 小鱼吃大鱼剩下的渣滓是吗？ “【第十法】没有转化损耗过程，因此，【第九法】吸收不到【第十法】转化损耗【降级】的能量。” 连残渣都没有了！ 白发美人意味深长地说， “【第九法】和【第十法】的异能者，只能从能量矿石中获取能量。也就是说，只要想提升修炼等级，这两类的异能者——活着，就是在烧钱。” 沈棉心下一凛： 她在异能觉醒的时候，真是太天真了。 要是按她最初设想的那样，隐姓埋名地只靠自己，一个人野路子提升异能力，根本就行不通。 怪不得，穿越以来，自己的异能一级都没提升过。 她还以为是新手修炼慢？ 原来是自己的异能都在敲碗舔锅：没饭吃啊！ 谁能想到，这个异能世界，居然这么坑人？ 别的修仙世界里，不都是找个什么灵气充足的地方，疯狂吸收以后咔咔升级的吗？ 这个世界的异能者，就得靠钱买…… “单单有钱，是不够的。” “【第九法】和【第十法】的能量矿石，是帝国和万星联邦的特级管制物。 禁止买卖，开采利用加工研究，需要官方特批的许可证。” “军校发放给学生手里，也要当场使用、留置观察、回收封存包装。” “想要脱离官方军校体系，获得能量矿石，就只能来到不受官方管辖的黑市，” 西利亚的镜框边缘折射出冷光， “比如说极夜城x区的黑市，最近刚好就有一批原石进行拍卖。” 管制得这么严密？ “矿石够用吗，”沈棉稍稍思索，“全星际的矿藏，供养所有的【第十法】，应该不够。” 只能从矿石中获取能量。 潜能越高，修炼等级上限就越高，需要的能量就越多。 当然，异能者只占总人口的千分之二。 潜能每提升一级，人数都在指数型地缩减。 一个sss等的异能潜能，甚至是千亿分之一的概率。 一个sss等的【第十法】，概率更以兆论。 但是。 人太多了，整个星际的人太多了。 星际的大部分都适宜居住。 【异能】出现后，人类在物质世界更是毫无敌手。 根本没有计划生育。 对异能迷信的精英主义，更是让人疯狂地去赌博那千分之二的概率。 人多，对于吸收上级损耗能量的【前八法】来说，可能还不算坏事。 【第九法】只有皇族有，一个家族再怎么繁衍，人数也就那样了。 但是，【第十法】可是全星际人民的概率产物！ 星际人口越多，【第十法】就越多！ 对他们而言，资源总数有限，就是彻底的恶性竞争。 “所以，帝国预备军校，只强制招收s等以上的异能者啊。” 西利亚平静地吐出最残酷的秘辛， “其他预备军校，不进行【第十法】矿石的供应。” “a等的【第十法】从一开始，就被帝国彻底抛弃了。” “没有矿石供应，意味着终身不能升级，也更没有升到军校的可能了。” “外人看a等已经很高了。但是八大军校，不会考虑s等以下的生源。 想要爬到中将之上的非皇族，潜能必须是sss等，这是潜规则。” “除女皇外，皇室再无sss等潜能出生，未来估计也不会有。” 白发美人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怎么能行呢？怎么能叫弱者，去统领一群强者呢？” “帝国人的血管里，流淌的可是高潜能为尊的血啊！” “帝国的花园里，可留不下没用的东西啊。” 沈棉根本不受鼓动。 现代清北er给小学肄业煤老板打工的多了去了。 这种阶层理论对她来说，那也就是听听算了。 她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我很好奇，作为蕴含能量的生命体的一种，” 黑发少女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人，能‘吃’人吗？” 第91章 设定终于写完我要疯了 沈棉是在以一个玩家的角度发问的。 干嘛要捕猎使用同类能量的异能兽，以形补形啊。 她敢肯定，就星际人类的繁衍程度，异能者肯定比什么异能兽多得多得多。 同类型的异能者直接互杀不好吗？ “不行，”西利亚摇头，否决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不同于异能兽，人类死后，肉体内残余的能量结晶，被吸收后会导致畸变反应。轻则疯狂，重则死亡。” 朊病毒·星际未来·异能力版？ “任何物种，都不能吸收人类的残余能量，只能让它们回归本源得到净化。” “目前，也只能用它加工后，制成异能武器。” 好，沈棉承认这设定还挺照顾未成年人心理健康的。 也是，要真能同类相食，这本文估计就要改名叫做《东京吃货之约定的梦幻岛》了。 “这其实也跟‘混乱理论’有关系。”西利亚犹豫了一瞬后说道，“人类能量源的不可利用，是因为人类是唯一受到本源【污染】的种族。” “神殿经文中，称之为‘人类的原罪’。” “污染、混乱、磨损、侵蚀、同化……这些是更常用的叫法。” “使用的异能类型，【异能序数】越高、越靠近本源，异能潜力越高，人类就越会受到它的影响。” “这种影响既会出现在精神上，也会出现在异能上。” “每个【第十法】都需要配备专属心理医生，尽管如此，他们的异能失控率，也比【第一法】高出数倍。” 沈棉做了个总结： “所以，【异能序数】越高，能量转化损耗越低，代价就是能直接吸收的能量越少，升级越困难，精神和异能上还更容易出问题？” “没错。”西利亚明显地不想多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您现在异能容易失控，就是因为当初受到了污染吗？”黑发小恶魔知道他在逃避什么，“能告诉我，失控时是一种什么体验吗？” 西利亚转移话题未果，长叹一声后老实回答： “正常异能者失控一次，非死即疯。 我的精神异能比较特殊，让我捡回了一条命，也算是独特的体验。” “当时想什么我忘记得差不多了，也许想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 “但可以告诉你一个独家秘密：我当时听到了……海潮的声音。” “……” 大海……是永远的家…… 【深蓝故约】觉醒时听到的呓语海潮，仿佛又在耳边回响。 沈棉不知道今天心下凛了多少次，却还是装作没抓住重点地切掉话题。 “所以失控时，是会火力全开、启动后备隐藏能源，进行一个敌我不分的天地同寿吗？” “……少看点光脑剧。”西利亚无语中，又带了点隐而不发的得意和炫耀。 “没什么记忆了。” “也就是把四分之一潞水宫夷为平地，让它重建了一次……而已。” 沈棉无语，怎么着，我还感谢你昨天回神快，没真和我实实在在地来一场是吗？ …… 上午课程结束。 西利亚坐在沈棉身边，教导主任再次上身，给她调整课表。 “理解能力比我想得要强一点，也许可以适当加点军校的基础课程……” “当然，你当然得上军校，军校的生涯，将是你最重要的政治资源和。” “而且我的研究方向是异能力研究，其他的也就只能教教通识课程。” “八大军校占有的各种资源，很多时候公爵府也比不上。” 西利亚头也不抬地随口回应， “推荐你去哪个？” “教谕总所肯定不行，光明神殿内部固步自封。招收女性异能者历史太短，预备所基本不招。极度排外，根本不学习，反正最后都是神殿内部回收这群垃圾。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 现在的形势，还抱着傲慢不放，准备溺死。” 沈棉腹诽：“好毒舌，真是很难不知道他当年教学时经历了什么。” “帝国皇家军校在帝星，直属皇室，对你有点危险。” “剩下的六个大差不差，也就是所属军团、教学侧重和地理位置的差异了。” “不过，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去常均台女子军校……现在叫常均台军校了，” 西利亚若有所思， “最近改名了，我母亲就是那里毕业的，跟现任教官都有点人情在。而且常均台离兽海和虫族领地比较近，实战机会多。” 他放下笔，略带矜持地说道： “你不知道，瓦洛霞伯爵，也就是我母亲，是帝国驻万星联邦外交使团的副团长。” “说不定，我当年差点从事外交事业呢。” “并不想知道，”沈棉面无表情想道，“这人知道他家派来的代表都只叫他副所长了吗？” 唉，说到底，继承权在哪里，爱就在哪里啊。 “对了，下午没课，你可以去极夜城逛逛，看看有什么需要，是我们没考虑到的。” 一张卡片被推到沈棉面前。 西利亚依旧在和课表斗智斗勇，头也没抬。 “不记名无密码的极夜城价值点数通用卡，卡里有四千万的价值点数，用完了跟我或者梅姨提一句。” 欸欸欸欸欸！ 幸福来得好突然！ 这就是拥有了神豪系统的快乐吗？ 不过极夜城的价值点数，和帝国货币是什么兑换比率啊，又是什么购买力啊…… 一个f等的固定点数只有两点。 不过，固定和流动又不一样…… 西利亚没听到她出声，抬头看到她一脸严肃，仿佛十分苦恼。 “不够？” 白发美人会错了意，表情变成了货真价实的不可思议。 他兼有惊奇和疑惑地诚恳发问道： “两十亿帝国金币还不够，你是要买星际雇佣兵去帝星刺杀女皇吗？” 好家伙，一比五十的汇率！ 沈棉飞快地摇了摇头，急速否认道。 西利亚没多想，在点数卡上又放了一张卡片： “极夜城里这人的体术教的还算不错，你下午顺便去做一个小时的康复训练。” 沈棉呆滞…… “要不是你问了问题，我差点忘了你还得配备心理医生，每天再做半个小时的心理咨询。” 沈棉不想说话…… “你再根据上课内容，去找一篇十年内、核心期刊上的相关学术论文，下周交一个阅读报告，哪里看不懂记得标出来。” 沈棉，沈棉她恶向胆边生！ 她凑近西利亚耳边，如同恶魔在低语： “罗曼利亚夫人，你也不想，你压榨小学生休息时间的事情，被你的妻子知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棉赶紧抓起沈影的手，一溜烟地跑远了！ …… 一个小时后，身在暗巷被人拿刀比着脖子的沈棉，生无可恋地想着： “这还不如回去看论文呢！” 第92章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七月九日，极夜城主城区。 沈棉和沈影走在大街上。 人流如织，熙熙攘攘。 这座巨轮上的移动城市，城市规划也很新奇。 各个城区不在一个平面上。 主城区、八个以数字排列的副城区、以及最混乱的过渡地带“x城区”，三者在高度上依次递减。 每个城区都需要缴纳数额不等的“租金”才能生活，价格略黑。 不过，沈棉对它的观感倒是很不错。 “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科技之城，异能反而成了次要之物。” “有人说，管理极夜城内部事务的，除了城主是人类之外，其他的都是人工智能机器人。” 导游姐姐对着沈棉微微一笑。 是的，看到人凑成一堆，就忍不住看热闹，沈棉才发现，自己是蹭了旅游团的导游讲解。 话说这种法外之地为什么有旅游团啊！ 未免太放心了！ “而建造极夜城的，是名为“博士”的神秘组织……” “对对对，这才是理工宅男的浪漫！” 中年男人挺着大肚腩唾沫横飞，“不比你们女人在星舟上化妆刷墙，到处熏人强？” 导游姐姐隐蔽地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极夜城无论哪个城区，不允许人口买卖。任何风俗行业都违法，轻则罚款遣返，重则会被处以监禁和肉刑。” “真的吗？我不信。”中年男看不懂别人的嫌弃一样，开口道，“出国来不都是为了玩点刺激的吗，叫什么？异域风情，就像导游这种美女，对不对哈哈哈。” “导游……小姐~我就是开个玩笑，哈哈，你们年轻女孩子就是脸皮薄。” 导游姐姐只是蹙眉看着他，没说话。 中年男人得不到回应，却像是被看轻了般吼道：“得了，装什么？哪个旅行社没有导游伴游服务？不就是钱没给够，装什么贞洁烈女？” 他指着导游的鼻子：“多少钱？我问你多少钱？” “你带整个团跑一天才赚一个点数，我睡你一晚要十点吗？不够？一百点……啊！” 还没等沈棉出手，一群才到膝盖高的、圆滚滚的白色机器人把中年男人团团围住。 这群小机器人的面部还有q版五官。 一拥而上的场景，颇有一种跳起来打你膝盖的喜感。 简直是子供向动画片里的场景。 但是中年男人笑不出来，他像死猪一样倒下，哀嚎中还不忘狡辩：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极夜城这么严格！帝国文化里就是开开玩笑！谁想到她那么较真！你不能抓我！我叔叔是……” 直到中年男人被拖走。 导游姐姐才笑眯眯开口：“刚才的行为，在极夜城的规定里，就是典型性骚扰的一种。 大家看到记得积极举报，相似罪行的人会被公示到极夜城官方网站上。 大家恋爱结婚前，记得来我们极夜城官方应用上查一查，有备无患哦！” “要是女人性骚扰男人，也能举报吗？也会被公示吗？惩罚力度一样吗？” 一个青年男人突然问道。 沈棉翻白眼，男人骚扰女人时你唯唯诺诺，现在突然跳出来性别互换？ 这种小心思当大家都是傻子？ 不就是想说极夜城偏心袒护女人，对他们男人苛刻吗？ 装什么外宾？ 导游姐姐的做法直接了当，她把移动终端举到男人面前： “当然了，欢迎您当场举报！举报成功还有奖励哦！ 举报频道我已经设置好了，快来带我们开开眼界！ 您怎么还不举报？是受到威胁了吗？天哪！极夜城里居然有黑恶势力！ 您放心，我洛希达，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我的旅客受一丁点委屈。” 男人假笑着推开导游的手：“我就是开个玩笑随便问问，至于这么激动吗？” “要怪，就怪我太把旅客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了，操心是病！唉！” 导游的表演比他更假。 “说真的，帝国男人真是我见过最爱开玩笑的群体了，哈哈，我也开个玩笑，您别介意。” 男人一噎。 导游直接切走话题：“据说，极夜城的主骨架是一头传说巨兽的遗骸……” 沈棉叹为观止。 她看了看时间，下午还得做康复训练，没法听完，直接开溜。 西利亚这种金玉锦绣堆里长大的人，他的评价是教得还算不错，那就必定有过人之处。 沈棉摸出卡片，来回翻看。 西利亚给的是一张自带导航的信息名片。 地址是位于外城七城区的一家……女子武馆？ 然而，这张不大的名片背面，却挤着四个男性教练。 每一个都穿着汗水浸得半遮半掩的白色v领短袖，饱满的胸肌呼之欲出。 每人的肤色，就跟色卡一样，由浅到深。 还整了个渐变色。 你这武馆……是什么正经武馆？ 椰树集团开的武♂馆？ 真的想知道，西利亚是怎么一脸正经地把这张名片推给她的？ 也许他根本懒得看背面？ 沈棉一边跟着导航走，一边腹诽。 …… 进入了一条暗巷，在她身后毫无存在感的沈影，突然大力拽了她一把。 然而，已经晚了。 暗巷边，是一个小麦肤色的野性少年。 正是沈棉九分熟前世体育生前男友，现在在异世界，做刚出道的恐怖分子，前途一片光明。 他和他的漆黑匕首，隐没在小巷的阴影里。 不知道等了多久。 但是，只需要瞬间。 他一把扯住脚步没收住、专心走路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沈棉。 身形、体术、体重、力量，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对幼女都是压倒性的优势！ 手腕一转，肌肉发力，沈棉被他拉到怀里，后背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匕首逼到了沈棉的喉间，离皮肤不过寸许，甚至能感受到一点寒气。 沈棉为自己饱经风霜的咽喉，上了一炷香。 沈棉彻底无语了。 这就是古早文里的经典桥段之，路边突然跳出个威胁鲨人的男人？ 下一秒自己是不是该惊叫，啊你受伤了，不介意的话，去我家养伤，我给你打掩护逃避追杀。 并且视剧本，女主日后得到的，既可能是身份复杂的忠心小侍卫，也可能是白眼狼王李姓男子？ 沈棉，沈棉只想说： 家人们，以后走路一定要看路啊！ 唉，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沈棉感到了一阵乏味。 嗯，是直接切断他的手臂，让他高喊啊啊啊我的王之力啊， 还是给他的胸口来上一刀呢，为xxx献上心脏呢（注）…… 唉，天才的人生，就是这么地枯燥…… “带我去见【神甫】，”少年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矿心，矿心是假的，星盗团都被杀了。” 啊，反派组织二号的经典手笔。 不愧是死神来了的在逃编剧。 真不知道，应该评价为除恶务尽，还是赶尽杀绝好呢？ 但是。 关我什么事呢？沈棉冷漠地想。 沈棉给沈影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轻举妄动，手指微动，一把小巧的刀片，落在了她手里。 “矿心有问题，大家都疯了……”少年喃喃低语道，“那位大人也疯了……” 啊对对对，你是疯儿我是沙。 你以为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搞发疯大批发呢。只要199，就能得到20个黄金酥脆大疯批？ 沈棉懒得再听。 只需要转手轻轻一划…… 突然。 沈棉一怔。 好饿…… 好饿…… 不是疯狂星期四引发的炸鸡狂热。 而是，少年身上有什么东西，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断挑动她的食欲…… 那颗假的、会让人发疯的矿心？ 啊，这是，剧情隐藏支线的味道？！ 沈棉顿时挤出点鳄鱼的眼泪：“啊！你受伤了！” 别拦着我，这个恋爱脑圣母工具人，我当定了！ 第93章 他真的我哭死 古怪的、略带甜腻的香味，直直地钻入沈棉的鼻腔。 如果真要比喻的话，像是化冻的榴莲千层，又像是熟透到快要腐烂的红樱桃。 好饿…… 饥饿不是来自于肉体，而是来自灵魂。 “你受伤了，我可以带你去我家，” 黑发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语气中有一丝古怪，“我家还蛮大的……” “别多话，带我去见【神甫】，”小七强忍伤口的痛楚，轻蔑地说道，“小心你的命，罗曼利亚的女人。” 沈棉一愣，被焦急的食欲折磨的大脑，获得了一点清明。 上次见到小七时，她是套着兰焉的壳子，而沈影用了她的面容伪装。 所以今天没有伪装的沈棉，被认错了呢。 罗曼利亚的女人…… 啧啧，这人真没把她当作平等交谈的对象，而是某个人的附属品啊。 还很恨罗曼利亚，也不知道有什么旧怨。 算了。 真的好饿啊！ 为什么不把东西乖乖交出来呢？ 我可是耗费能量，足足陪你说了两句话啊！ 这还不够吗？ 那么，我开动了！ …… 少女向后一个肘击，一股巨力撞在了腹部，直接把他顶到了墙上。 当然，匕首也撞到了少女脖颈上。 用“撞”来形容，是因为匕首就像是划到了什么金属，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小七的反应很快，挟持不成，他立刻想抓住少女的胳膊反拧过去…… 然而。 想象中激烈的交锋，根本没有到来。 少女转身，只凭着左手，就卡住他的咽喉，把他抵到了墙上。 过程轻快，不比抓起一只猫仔难多少。 沈棉甚至都没有全神贯注。 唉，怪不得西利亚喜欢掐人脖子，原来感觉这么爽！ 后背被墙面摩擦的刺痛、喉骨碎裂的错觉、被轻松打败的耻辱，齐齐涌了上来，烧得他的脸一片血红。 “在哪里呢……”少女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而小七会错了意。 “我要见【神甫】，东西……我没带在身上，”小七虚张声势，“我要是死了，你们也别想见到……” “撒谎哦。” 沈棉打断了他的话。 指尖在少年的胸膛上一划，直接从心脏的下方，也就是他还未愈合的伤口处穿了过去。 小七的喉间顿时发出不成调的惨叫，身体也剧烈挣扎了起来。 不过，没有用。 只要肢体相接，即为【信息拟态】判定同一主体。 人体构造复杂，只需要稍稍调节，就能让人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甚至看着自己死掉，却一声都叫不出来。 不过只能对付对付这种野生异能者。 沈棉不无遗憾地想。 今天上课西利亚说了那么些话，【信息拟态】连最基本的语气词都拟态不出来。 应该是做过什么特别防护。异能世界，主打的就是不科学啊。 沈棉漫不经心地在少年的伤口里翻找着。 最终在血肉中，挖到了一块指甲大小的，深蓝色荧光宝石。 外表上看，和真矿心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却能引发沈棉狂热的食欲。 会使人传染性地发疯。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今天上课时，西利亚提到的污染与失控。 如果它真的受到了某种污染，而沈棉却觉得它能引发食欲。 这算什么？ 我是污水净化系统成精了吗？ 听起来还怪环保的呢。 沈棉举起它，在眼前比了比，阳光透过宝石变得柔和，射进沈棉的瞳孔里也不感到刺痛。 沈棉在小七痛苦愤恨的目光中，一把将宝石捏碎。 碎片化作星光点点，涌入少女的身体里。 吃饱的幸福感，瞬间席卷全身上下。 模糊的海潮声，回响在少女的耳边。 一声提示在脑海中响起： 【理智值上限已提升，当前理智上限为105，当前理智契约限额为105-100=5】 她挑了挑眉。 这是不是就是说： 以后只要理智满了，就可以随便让小章鱼【降临】，也不会因为永久疯狂死掉了。 虽然还有40的概率临时疯狂。 不过，穿越者哪有不疯的！ 一拳把地球打爆！ 小章鱼的实用性大大增加了，而危险性却降低了。 自己还多了5点限额，可以去契约别的收容物了。 怎么会有这种美事呢？ 沈棉转头看向痛到濒死，意识却被迫保持着清醒的少年。 心里感叹：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不仅让我虐菜找回自信，而且宁可被我打死，也要给我送外挂。 他真的，我哭死。 为了表达感谢…… “输掉的人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黑发少女的笑容有点天真的孩子气。 声音在幽暗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冰冷。 “真心话是，谁指使你来到这里等我？” “大冒险是，1000-7等于几？”（注） “你选哪个？” 第94章 姐姐和弟弟 切开——缝起 断掉——重连 碎裂——捏合 …… 少年完好无损地躺在暗巷的地面上 ——至少看起来是完好的。 【信息拟态】在沈棉手里，被当成了一键恢复医疗包（备注：恢复别人），简直玩出了花。 “感谢您为我提供了一次研究异能的好机会，” 黑发少女的手上哪怕一滴鲜血也没沾到。 “相信你我都会享受这个过程的，不是吗？” 小七的喉咙里，发出含混的杂音。 “我猜，您是想说，啊您也是阴谋的受害者。” “因为可疑的矿心，团伙和幕后主使集体陷入了疯狂，进行了原始的血腥厮杀。” “您的异能特殊，侥幸不受影响。” “这颗小玩意儿，被旁观神秘人缝入您的身体里，让您来找【神甫】。” “用了点威胁，您就照做了” “观察了一上午，其他人员都不好惹，只有两个幼女出门，才让您找到了跟踪劫持的机会？” 黑发少女点评道：“这个故事太无聊了。” “那么，感谢您的配合，希望您到了另一个世界，” 沈棉笑眯眯地说道，“记得给我们‘招了吗’上门服务打五星好评哦！” 杀意蔓延。 小七发出沙哑的求饶声：“我是……a等异能者，我是【第十法】！是异能无效化，我还有用处，别杀我！” “无效化，”沈棉重复了一句，“好王道的主角异能……” 少女注意力只不过转移了一瞬。 小七却以惊人的意志力跳起来，身形还没站稳，就向沈棉冲了过去。 左手里口琴突然出现，光芒大盛，居然还有余力发动异能！ “这个绝地反杀更像是王道热血少年漫了啊！” 沈棉就看着他表情狰狞地冲了过来，手甚至都插在兜里没拔出来。 因为没用。 无论是他的垂死挣扎也好，还是他的异能也好！ “砰！”一声，尘土飞扬，少年直接被沈棉踹进了地里。 她的上半身甚至完全没动一下。 “可惜，太粗糙了。”沈棉惋惜地评价道：“你运用异能的方式太粗糙了。” 和西利亚，根本就没法比吗。 “虐虐新手怪固然能找回自信，不过还是越级反杀更有意思啊！” 而再次被打倒的少年却愣住了，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我的异能不起作用了！” “只有异能潜力比我高的……是你，你才是那个罗曼利亚！” 他的眼神中迸射出仇恨的火焰！ 啊这，不会又来，沈棉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的身边掉落出一个相片盒，里面的女孩和他面目有点相似。 “你姐姐？” 回报沈棉的是少男的一声嘶吼。 “你和罗曼利亚的仇恨，不会是你母亲早死，你正巧恰好有个无私奉献的好姐姐，为了给你和你爹搞钱……星际的产能，不至于没饭吃。 那就为了让你这个小天才有学上，自愿把自己卖给了贵族，死于非命？ 那个贵族是个罗曼利亚？ 从此你发粪涂墙，加入犯罪组织恐怖团伙，见到罗曼利亚就要不死不休？” 沈棉只是信口胡说，却看到小七眼神一下黯淡，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真的？天哪！这也太老套了，”沈棉冷酷评价，“我还是挺讨厌永远自愿、自觉奉献的这类姐姐的。” 自己前世和体育生前男友因为什么分手的来着……没有印象了呢。 “我不许你侮辱她！杀了我！有本事你就……” 沈棉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来了个物理消音。 “她自愿的时候你干嘛去了，现在演什么？” “杀了你？”沈棉笑意凉薄：“你这种弱者，没有被我杀的价值。” 她转身对着巷子口随意地唤了句：“出来。” 无论是西利亚，还是公爵府，都不可能放心，目前没什么战斗力的她单独出门。 一条正常的巷子，不可能这么时间一个人都不经过。 灰色长发，身穿女仆裙的人从阴影处走出来。 行礼。 “殿下。” “请您把他回收到他该去的地方，”黑发少女兴致缺缺，“一把有着异能无效化能力的武器，倒是很适合我呢。” 灰发女仆恭敬称是。 “我还要去上课，少陪。”经过她身边，沈棉脚步一顿，“你叫什么名字。” “阿尼亚。” 沈棉转身离开，沈影看了一眼阿尼亚，随即跟上。 …… 二人前往武馆的路上，三位不速之客出现在了西利亚现在的住所。 公爵府的首席医师、退休后被返聘的管家阿梅，以及跟在两人身后，提着行李箱的灰发女仆阿尼亚。 气氛沉凝。 “我是来向您提交，那位殿下身体检测的初步结果。” 白发青年一怔：“是她的健康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倒不如说，她现在的身体健康得过分，” 首席医师摇了摇头，她斟酌了语气。 “不过，在检测过程，我们发现了一些异常，这也许会影响您的决策。” 西利亚严肃起来：“把报告给我看看。” 灰发女仆低头呈上手提箱。 西利亚像是随意地将手放在卡扣上…… 下一秒，白发青年猛地抬手，动作极其凶厉，直取可怜女仆的脖颈。 而灰发女仆却是抬眸一笑，手臂交叉，白发青年的攻势彻底被挡住。 瞬息之间，两人不知道过了多少招。 阿梅和医师一动不动地看着。 西利亚脚踝上的异能抑制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白发青年甩了甩被巨力震到酸痛的手，无奈说道：“姐，别打了！” 灰发女仆攻势未停，西利亚疲惫招架几次后，眼看就要败下阵。 他气急喊道：“安娜·瓦洛霞·尤里克乌斯！你以为谁都是和你一样的战斗怪物吗！我是文职！是精神异能！哎呦！容天予！别打脸！” 灰发女仆面容改变，笑吟吟地收手：“战场上可没人管你是不是文职，好久不见，小神秀，你的体能还是这么差劲。” 尤里克乌斯公爵和瓦洛霞伯爵的长女兼继承人，第七军团的中将兼未来元帅，sss等【第二法】异能者。 兼有这三重身份的人突然离开驻地，出现在帝国外，要是被发现，不知道要引起多少震动。 “你来干什么？”西利亚狐疑地发问，“总感觉没什么好事！” “总不能再看我愚蠢的弟弟跳一次火坑，”安娜直接坐到桌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西利亚。 “你真的了解沈绵绵吗？你真的知道她身上的异常吗？” 西利亚一怔。 第95章 关于沈绵绵的调查报告（上） 医师率先开口：“她的身体，有很大的问题。” 西利亚平静应道：“恢复能力很惊人，昨天受了重伤，只在医疗舱里简单治疗，今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这个可能是她【契约物】的能力，”安娜插话，“我围观了她的审讯现场。” “是的，单纯的恢复快，【第二法】不难做到，”医师表情严肃， “我要说的是——” “她身体里，跟异能发育有关的细胞都在异常活化，达到了惊人甚至恐怖的水平。 身体力量、异能流量、还是回路响应等等，但凡和异能战斗相关的指标，全部都远超正常水平。 ——注意我这里说的正常，是指的sss等潜能的平均水平。 她的异能系统已经发育完成，现在只差修炼等级的增加，就可以进入战场。 毫不夸张地说，她就是专门为了异能而生的战争武器。 我手里的这份报告，即使发表在顶级期刊，都会被认为是数据造假的程度。” 西利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正常人16岁，异能系统才到勉强能用的水平，甚至要控制修炼等级以免造成损害…… “这种异常，”西利亚一下指出关键，“会影响寿命吗？” 不能怪他多想，过早强大的代价，往往是更快地消亡。 这也是……人造人的通病。 “完全不会，”医师当即否认，“所以我才说，她太健康了，健康得不正常。” “甚至，根据仪器测算，只要她能坚持修炼和活下来，说不定还会刷新长寿记录。” “而且，异能系统发育，会野蛮抢夺大量养分，按照她过去的摄入，早就该饿死了，结果除了有点瘦之外，体检看不出问题……” “极其异常，”医师一锤定音：“但，能排除是人造人的可能。” 西利亚松了一口气：“会不会是【黑龙之血】造成的呢？” “可能，但目前皇室的诊疗记录中，没有过异能系统提前发育的案例。” “不管怎么说，异能发育越早，她就可以提前修炼增长实力。实力越强，对我们的谋划助力越大，怎么看也不是坏事。” “是的，”医师话题一转，“问题是，我在她的血样检测出了大量的、即将自然代谢完的……反异能抑制剂。” “反异能抑制剂……” 西利亚神色一黯，这个他并不陌生，帝国科学院的“特产”。 只需要皮肤接触，只需要一个标准单位，就能让异能者暂时失去异能，并且引发剧烈的神经痛和高热惊厥等不良反应。 作为重犯兼sss等异能者的他，就被迫体验过两个标准单位，药效发挥的一瞬间…… 说句不敬的话，他好像看见了画像上，公爵府所有先祖在向他招手。 给一个孩子用这种东西…… “等等，”西利亚神色一凛，“你是说，自然代谢？！” “反异能抑制剂，不是只有注射抗性药剂，才能中和代谢吗？” “那是因为，自然代谢时间历程太长了，几乎没人能真的忍到那个时候。” “多长时间？” “十年。” 西利亚一下子站了起来：“十年！” 医师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变化：“而且，估计您不会猜到，我说的‘大量’是多少标准单位……” “……”西利亚沉默。 “两万个标准单位。” “这种剂量要靠皮肤接触吸收的话，会在留下不可逆的灼烧伤疤。” 西利亚梦游般蹭了蹭自己的左手背，好像十年前的痛痒还留在上面一样。 “所以？” “所以他们对两岁的孩子，一次性进行了两万个单位的，脊髓注射。”（注） 气氛瞬间沉凝了起来。 而医师却继续说道： “理论上是可行的，无论多少个单位，都能浓缩在几毫升的试剂里。” “甚至由于沈绵绵细胞的活化异常，能把人活活疼痛至死的不良反应，也没让她死掉。” “不过代价也是有的，神经痛如影随形，持续性高热感染肺炎等是她病历上的常客，精神方面也会受到影响，幻觉、易怒、焦虑、躯体反应……” “当然，如果生活在温馨的家庭环境里，身体上痛苦无法避免，但是精神上可能会好很多，然而……” “然而并没有。”西利亚平静、至少是看起来平静地接话。 他的手指在一打打报告上拂过，一一评价道： “慈善企业家，但是阻止女儿在四岁后继续就医；拖延病情到家庭医生辞职报警，但是却能给她安排了十几门‘淑女课程’？” “是怕健康问题，影响了女儿的‘行情’，” 安娜面上的冷峻和西利亚如出一辙， “不过，他很快失望了，沈绵绵的身体除了静养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于是，一场莫名其妙的落水后，明明有转圜的余地，他还是像处理垃圾一样，把六岁女儿随便塞到了一个男人手里。” 安娜讥诮地总结道：“父爱如山啊。” 西利亚的手翻到一张张调解记录。 “母亲夏珍，十三年前多次申请离婚，连嫁妆都不要，但法院认为，这正是两人还有感情的体现，派出多人多次调解。” “最终查出，原来是她患有精神病，表达意愿不真实，夫妻感情其实很好！调解员还收到了表彰。” “在‘生育’女儿之前，夏珍精神问题发作，离家出走到了帝星。” “丈夫沈立不离不弃，花费重金寻妻，终于在孩子两岁时找到了妻女，当年还上了rex566星系区域网60多个热搜，轰轰烈烈啊。” 西利亚用冰凉温润的声音，平静地读着当年的评论： “啊啊，什么豪门霸总和病美人金丝雀的甜宠虐恋，嗑死谁了？嗑死我了！” “只有我认为夏珍配不上沈总吗？太矫情了，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还学小姑娘搞什么她逃他追呢？把一个4、5岁的萌娃儿子就扔在家里？做不到一个好妈妈就别生孩子！” 不大的会客厅里，都是翻动纸张的声音。 “妹妹叫绵绵，哥哥叫耀宗？常年在外就学，节假日也几乎不回家，应该是知道什么，但是做了沉默的旁观者。” “不出意外，能把幼女推入水里的未婚夫果然是个渣滓。” “家庭教师也有问题，目前查不出来，背景正常，只是授课以来大额消费对不上收入。” 西利亚放下纸张，沉默地在胸口比划了神殿表示祈祷和赎罪的手势。 “全家只有沈绵绵的母亲夏珍，算半个适合抚养孩子的人。” “但是，她离家出走和被找回的时间节点，太可疑了……” “根据我们在帝星的调查反馈，”阿梅突然开口说道，“夏珍，很可能跟沈绵绵的药物注射事件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第96章 关于沈绵绵的调查报告（下） “等等，给一个异能还没觉醒的孩子，注射反异能抑制剂，有什么用？她有什么能抑制？”西利亚忍不住问道，“总不可能是在虐童？” “反异能抑制剂的原理是阻断异能传输，”医师解释道。 “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是阻碍异能觉醒。” “放在沈绵绵这种顶级潜能、专为异能而生的人身上，就是阻碍异能提前觉醒、出现异能特征了。” 医师继续说着：“目前观测到，在sss等潜能异能者中，有小部分会在觉醒前出现异能特征，这些sss等的实力普遍强于同潜能，特征一般出现在眼睛上，比如说……您六岁时候出现的，带有强烈精神震慑的绯色瞳。” 西利亚沉默。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的异能是沙海里的一颗金沙，需要不断地淘洗（觉醒）才能被找出来。 但是对于顶级sss等，他们的异能是覆盖着薄沙的金块，只要被风吹一吹，就能露出璀璨的光芒！ 西利亚的绯色瞳，皇室传说但是目前只有女皇……和沈棉才有的黑龙金瞳，皆在此列！ 西利亚还记得六岁时，看到眼睛一夜变色，而往日里严苛的音乐老师被吓到说不出话时，自己是多么高兴啊。 然后…… “按照她异能系统的发育程度，”医师把话题转掉，“别说是出现异能特征了，她甚至能在12岁之前，不需要机器辅助，自己觉醒异能！” “一个未经官方觉醒的sss等幼女，配上一个权势不足、利欲熏心的父亲，会发生什么，不必我多说了。” “帝国为什么强制s等以上异能者，进入帝国预备军校就读？” “一个sss等，还是【第九法】……或者【第十法】，成长起来，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哪怕帝国承担了绝大部分，但剩下的培养成本连十个沈家都打不住。” “然而，只需要隐瞒消息暗中转手，瞬间就能得到几百个沈家的资产。” “妄图以形补形的疯狂蠢货、想搞个大新闻的激进反异能组织、缺少强力武器的异能者……就会像飞虫见到灯光一样瞬间扑上去！” “他们不需要她变强，甚至都不需要她提升异能，就可以把她直接剥皮拆骨，榨干最后一滴血。” 西利亚长叹一声：“培养一个强者很困难，但是毁掉一个天才……真是太轻松了。” 他忍不住想起养父的话：“你要像保养自己的身体、爱护自己的亲友、珍惜你的荣誉一样，对待你的异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给她注射抑制剂，其实是在保护她？” 西利亚并没有被打动，“但是，明明可以给她选择更好的家庭条件，很多大贵族都不会拒绝一个天然没有继承权的天才养女。” “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残酷的温情。” 安娜平静地接道：“所以你潜意识地认为，夏珍不是沈绵绵的生母？” 西利亚看着她，觉得她在说一句废话，连反驳的想法都没有。 安娜笑了笑：“夏珍的诊疗记录里，她可确实在某家医院生下了女儿。” “但是，她来到帝星时，所乘星舰刚好在做防恐演习随机抽测，根据她留下的信息样本……没有怀孕。” “她到底‘生’下来了什么呢？” “‘孩子’满月后，她进入一家实验室，成为保洁人员，负责药品仪器存放区域。” “两年后，实验室失火，损失惨重，实验药品焚烧殆尽。” “被烧伤的夏珍治疗时，正好遇上了重金寻妻的沈达，一家团聚。” “那家实验室，刚好恰巧命运般地，储藏着两万个单位的反异能抑制剂浓缩液，还未来得及稀释制成皮肤吸收剂，全部被烧毁。” “不可能，”西利亚一口反驳。“能储藏这种药剂的实验室，不可能随便聘用身份可疑的保洁，更不可能在她入职时间这么短，就安排她到重要的区域工作。” “但是，事情的确发生了。” “此事的疑点暂且不提，你知道当我们查阅事故档案时，发生了什么吗？” “这种时候就别卖关子了！” 安娜的表情一瞬间由轻浮变成冷酷：“事故档案被移交到了，帝国科学院总院档案库封存……” 西利亚的瞳孔骤缩。 “重大事故档案，哪怕造成了成千上万的伤亡，保密等级一般为d。” “但是这份档案保密等级为……x，整个帝国，只有总院院长和女皇本人，有资格共同开启。” 安娜摊了摊手：“老弟，这种级别的档案，哪怕碰个封皮就会引发‘猎犬’的追猎，咱妈咱爸也不是万能的许愿机，就只能查到这里了。” “要不，你压榨一下爹妈的科研或者造反潜能，看看他们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荣升科学院总院院长或者皇帝陛下，说不定咱们还能找到真相。” 西利亚没有笑。 安娜没看到似的，一语双关道：“老弟啊，到这儿就算了。” “女皇明显跟沈绵绵的事情有关系。” “而且，她身世的可能性，我不说，你也该想到了……” 西利亚艰难开口： “实验品。” 安娜的话句句诛心： “别嫌我说话难听，西利亚·纳法奈亚·尤里克乌斯。” “你已经在皇族斗争这个大赌场栽过大的了，现在你还要把赌注下在一个明显被庄家动过手脚的赌盅上 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庄家通吃得连渣都剩不下。” “女皇今年六十九岁，按照约定俗成，她再恋权，再有三十年也得退位了。 皇室现在的继承者们是什么德行，你我心里都有数。 明眼人都知道，她刚退位乱子就起来了。 说不定她还能亲眼看到，她养蛊的恶果把帝国活活烧死。” “还有，你觉得实验品算人吗？你觉得算，别人呢？现在大家都在为人工智能争取人权上下奔走，你见过有人为人造人争取过吗？ 恶心、恐怖、反人类、廉价消耗品、只配做xx玩具、出现在我面前就弄死……你但凡看看星网的评论呢？” “在他们眼里，实验品和人造人有什么区别吗？” “……”西利亚沉默良久才开口问道，“档案的名字是什么？” “嗯？” “那份x级保密档案的名字是什么呢？封皮碰不到，名字总该知道。” 安娜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没有直接把你带走，而是跑来跟你说废话的原因。” “那份档案的名字叫——‘生命’。” 一场蓄意的火灾，一次致命剂量的注射，一个从未有过女儿的母亲，一个身世成谜的危险实验品…… 封存了这些故事和谜团的档案，名称居然叫作，‘生命’…… 西利亚站起来，平静地看着自己长久以来羡慕、愱忮、畏惧、敬佩的姐姐： “我还是要选择，全部下注在她身上。” “……” “再有三十年，女皇会尝到恶果没错，”白发美人笑着说，“姐姐，你告诉我，我还有几个十年呢？” “我等不起了。” 第97章 姐弟告别和神奇武馆 异能失控给西利亚带来的，绝不只是，会不定时发疯的精神问题。 综合强度能排进全星际前五十的异能，它的持有者的人生，已经被大幅度缩减了。 公爵府曾经对他们这辈的两个孩子，抱有多大的期望啊。 从起名中就可见一斑：天予，神秀 ——“天命所予、造化所钟！” 然而，命运和造化的眷顾，是那么反复无常…… “医生和阿梅出去。” 大门关上，这是姐弟二人的对话。 容天予毫不动容地说：“别给我整这死出，你要真是快死球了，就他爹的好好养着，让你再抽烟喝酒烫头、再去冲动一回，那才是害了你。” “她我见过了，我是觉得比克劳狄娅还强，强有什么用？强就一定能赢吗？” “还有，容神秀，你昨天又失控了，你以为你能瞒住谁？你再瞪我试试？药剂出了问题，都是巧合。就能巧合到这个地步，正好赶上人过来就送错了？” “不看过程，看结果，整个事件的结果，谁受益不是一清二楚吗？” …… “其实我真的是整本书的主角是，”沈棉在砖路上蹦蹦跳跳，“因为我有主角光环在，所以无论什么事件，都是我在受益。” 极夜城副城区明显比主城区的基础设施老旧很多。 主干道还好，一些小道上的青砖已经晃晃悠悠的了。 正好方便沈棉这个批皮幼稚鬼，在上面玩扫雷。 她唯一的听众沈影，配合地应了一声。 “虽然烦反派组织二号，烦得要死，但客观上我失去了讨厌的婚约，获得了自由，还获得了西利亚的助力，甚至还获得了千里上门投递的理智外卖，哦，还得感谢落地成盒小哥亲情奉献的武器。” “他人还怪好的嘞。” 沈影静静地听着。 “其实反派组织二号，是被我魅力折服的深柜，是是！” 少女一脚把一块松动的砖石踩下去。 “烦死了，搞这些是要干什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有过朋友，就有人无偿地照顾她，给她吃给她喝，后来您猜怎么着？” 沈影老实地捧哏道：“怎么着。” “后来她就被做成了蒜泥白肉溜肉段锅包肉和杀猪菜，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天上不会掉的馅饼。” “命运送来的每一件礼物，都标好了价格。” “但我就是擅长白吃白喝。” 沈棉的烦躁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冷漠。 “行了，我们到了。” 一张老旧的牌面，上书“陈家武馆”。 门面倒是很新，落地窗里眺过去，跟健身房没什么两样。 四个壮硕男教练，肤色渐变，身着v领白色透肉短袖，饱满的胸肌简直要跳出来一样。 倒是没有虚假宣传。 …… “那又怎么样呢？”西利亚眉眼低垂，“能把手伸到我这里，也算是本事。” “野心勃勃的聪明人，总比……像我这样，一无所知的笨蛋强。” 安娜此刻的表情，跟地铁老人手机别无二致：“所以，笨蛋的下场就是被聪明人嚼到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半天才说道：“你知道，当年克劳狄娅接近你……” “我知道的。”冰雪纯白的美人打断了她的话，依旧垂着眼睛。 “我都知道的，你们不想让我知道的那些，我其实也知道。” “我还是不甘心。” 安娜收敛了表情，凝重地盯着他，只说了四个字： “何至于此？” 西利亚的话，是把当年事件的幕后全部挑明了。 别人在利用他，他难道就没有私心吗？ 除了一点未曾表露的暗恋，他难道就没有，向父母宣泄怨恨，逞强想证明自己不比姐姐差劲的意思吗？ 公爵府就没有私心吗？ 想要破坏他们的同盟再简单不过了。 公爵府真的置身事外不知情，事后才为不肖子孙的肆意妄为付出代价吗？ 暗中的支持默认，隐形的资源投注，试探侥幸的赌博。 最后，满盘皆输。 而公爵府付出的代价，不只是封地军权势力的割让，还有幼子的异能者生涯毁于一旦。 “权力无情”，可不仅仅只能形容皇室啊。 西利亚不提，公爵府就装作不知道。 大家就难得糊涂地过一辈子——反正他的一辈子也不剩多久了。 但是，此时此刻，西利亚直接提出来。 意思也就不言自明了。 安娜看上去一句话都不想再说，直接开门。 她对着门外等候的医师和阿梅说道：“咱们走。” 忽然，高挑的灰发女人转过身，眼神已经恢复到了平静：“最后一次。” 西利亚向后一仰，绯红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他知道，这和他十年前某天梦游似的准备自杀。 安娜一脚把他踹到在地上时，指着他怒骂道：“我最后一次来捞你的命，下次再管你，我容天予就是一条狗！” 这两次“最后一次”的意思，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过了很久。 他拿起课表，再在上面增加了一门异能生理学。 …… 极夜城的另一边。 沈棉和沈影艰难地穿过了胸肌组成的酒池肉林，并不委婉地拒绝了办理健身年卡的邀请。 不过健身教练倒是被培训得很好，即使被拒绝了，还是笑眯眯地应对着沈棉想见老板的要求。 “陈师！有人要见你！”肤色棕三白的健身教练冲着里间，高喊了一声。 随后转过头，“小美女，真不试试咱们家的私教吗？你看看我这胸肌练的……” 沈棉噌噌后退。 别拱了！别拱了！ 你的胸肌都要跳到我脸上来了！ “别把人吓着。” 里间转出一个女人，穿着一身传统武侠片里的黑色唐装，不怒自威，颇具大佬气质。 她上下看了看沈棉：“你就是【神甫】介绍过来，要跟我学体术的沈绵绵？” 沈棉点头。 “事先说好，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想学体术，强身健体没问题，学到精髓很难，臻至化境基本不可能。” “收入和付出不成正比，你考虑一下，不必逞强。” “不过，你没有这个潜力，你身边的小侍卫，倒是有。” 两个少女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严肃，同声开口： “她不是侍卫，不要乱说。” “她没有潜力，那我就不会有。” 第98章 疯狂乱吠的吉娃娃 “不好意思，不过你们感情可真好。” 陈师拱了拱手，以表歉意。 “那当然，我们可是究极反派组织·银河火箭队啊！” 这是披皮幼稚鬼沈棉。 “嗯。” 这是靠谱真·未成年人沈影。 “我倒不是不教，送上门的生意谁不想做？【神甫】的人情谁不想要？” 陈师笑了笑，言归正传，“只是别对我的教学有太大期望，自保强身可以，大杀四方就难了。” “而且，你不是体质增强类型的异能者，但你身边的这个女孩子是，对。” 沈棉点点头。 “来我们这儿学武的，大多都是普通人，”陈师笑得坦然，“很多人都是想争口气，学习个几招几式，就想把异能者吊起来锤。” “但是，说实话，异能者也就在十六岁前，和普通人差不多。” “过了十六岁，异能者体质突飞猛进，体质增强类型的异能者更是堪称暴力怪物。” “力量的碾压下，学几年体术的技巧，基本没什么用。” “几年后，哪怕你学得再努力，你俩一对一单挑，不拼异能，你还是比不过不学的她，你不会感到挫败吗？” “不会啊，”沈棉心态良好，“我和阿影都学，我两组合，岂不是强强联手？” “而且，比我强的人有的是，自己强大比什么都强，干嘛非得比来比去呢？” “就算这样，”陈师沉吟片刻后继续发问，“假如你现在体质是1，费劲辛苦也只提升到15，结果四年后瞬间提升到了5。 你难道不会觉得，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提升，当初流的汗水花费的时间，太不值得了吗？ 明明可以安逸轻松的少年时光，却被折腾得灰头土脸苦不堪言？” 可能一般人会被劝退，但是沈棉…… 安逸轻松的少年时光？！ 这九个字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变强对沈棉才是王道。 而且，到十六岁这四年，真的能安安稳稳地度过吗？ 她很怀疑。 更何况，体术在异能面前，绝非没用。 曾经，她和西利亚那场战斗中，虽然西利亚不想打架，消极迎战。 但如果没有她临时疯狂时，耗尽理智发挥的精彩对决，并且险胜一筹。 西利亚还会被她轻松煽动吗？ 人只会听从和信服强者的话，这是世间常理。 现在的她，手里底牌越多越好。 沈棉平静回道：“谢谢您的提醒，但我还是想学，阿影，你呢？”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陈师敛起笑容，转为严肃：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了，那我就没有不教的道理。” “【神甫】说你在养伤，那最近你就先做康复训练，等到养好了……” 女人的话刚说到一半。 教练全棕pro ax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陈师，那个小鬼又来踢馆了！要办年卡的客人都被吓跑了！” 他身后跟着的渐变色教练们，也一叠声地抱怨起生意难做，嘈杂细碎的人声惹得人心烦意乱。 “好像养鸭场是不是？” 身边传来小女孩活泼的声音。 沈棉转头一看，还是个熟面孔。 正是那天在极夜城兑换大厅，和她一起闲聊诋毁帝国的那个小女孩。 沈棉来到武馆的时候，的确看到有个小女孩擦地打杂，不过下意识地忽略掉了。 极夜城这么小的吗……？ 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沈棉瞬间绽放出符合年龄的欢快笑容：“是你呀！你也是来学武的吗？” “不不不，我哪有功夫，我来这就是混点点数。”女孩连忙摆手，“上次忘了说名字，我叫洛希柯。” “我叫沈绵绵，这是我的朋友，阿影。”沈棉随口报了既真又假的名字。 “哦哦哦，幸会幸会，”洛希柯十分热络，然后迫不及待道，“你知道为啥那个小鬼总来踢馆吗？也就我这种老员工才知道……” 说话间，一个白衣少年从武馆健身房外间，快步进了他们所处的内间。 少年面容稚嫩，但却依稀可见未来的剑眉星目，气质带着一丝清冷矜贵，一袭白色劲装，肉眼可见的面料丝滑价值不菲。 步履轻快，吐息均匀，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放到沈棉的现代，应该能吹成国风世家美少年。 洛希柯还在继续八卦：“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吗？他想拜陈姨当老师，学她家传女不传男的古武体术。” 少年眼里根本就没有沈棉这群人，直接走到陈师面前，躬身下拜，拱手称道：“陈先生，请您收我为徒。” “你叫我陈师即可，不必称先生，”陈师表情更加严肃，“我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你实在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 洛希柯的八卦如期而至：“这小鬼的脑子有问题，好好的s等异能者不做，不知道看了什么鬼东西，突发奇想要复兴什么古武文化，结果就盯着陈姨的祖传体术巴拉巴拉一堆屁话，听不懂话，撵也撵不走，烦的嘞。” “陈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在我心里，您比其他女人，更配得上先生的称呼，” 少年又行一礼，“先生的家学无人继承实在是憾事，我觉得先生不该拘泥于性别的偏见，应该给我这样诚心求学的人一个机会。” 陈姨抽了抽嘴角，无奈道：“我不收你为徒，你快走。” “你看，这小鬼完全不听别人说话，还把生意搅了不少，两个教练给他打了，陈姨人家自己的东西，还扯上偏见哩……” 沈棉挑了挑眉：“陈师也不像是受人欺负不还手的人呐？” “唉，你不知道，这小鬼，叫路衡，他爹是我们这条街道的开发商，” 洛希柯耸了耸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爹可宝贝他了，还派助理来宣圣旨，不能打不能骂不能打消他儿子干大事的积极性，要不然趁早滚蛋。” 哦，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父子py的一环啊。 那就不奇怪了（曹操扒拉饭）jpg “我已经来了十五次了，先生还是不肯放下偏见吗？难道生为男性就是我的原罪吗？” 路衡颇为失望，愤愤道，“本来以为先生是古武文化的坚守者和独行者，没想到也只是个只顾自己不顾大局的普通女人！” “噗！”沈棉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妈呀，总算旁观到一个中二病入脑的傻子能让人多尴尬了。 还坚守者和独行者……我还孤勇者呢。 想开嗓来一段了。 没想到，少年凌厉的视线投射在了沈棉身上，然后突然就破防了？ 他指着沈棉，一脸被辜负的愤恨怨怼喷涌而出：“先生家的武学，最好从十几岁开始学，这个病怏怏的女的，难道就是先生选好的继承人吗？” “难道先生宁可选一个娇弱无用的女人，也不肯选我吗？偏见！何其不公！先生随意对待自家的传承，对得起您父亲开的武馆，对得起陈家的列祖列宗吗？” 沈棉啧了一声。 谁没有过中二的时候，沈棉初中还梦想过变身魔法少女勇救校长，被全校大会表彰呢。 但是非要这么恶心人的话，那她就得让他挨点社会的毒打了。 比她更开先开口的，是面色极其凝重，如同风雨欲来的陈师。 她的话极其简洁而有力： “就算你是女性，我也绝不会选择你这样的人，来做陈氏武学的传人。” “无关性别，从一开始，你就没有任何机会。” “陈家的武学，怎么安排，是我的事，不劳外人指指点点，现在，请您立刻对我的学生道歉，陈家武馆，不会再欢迎您的到来。” 已经被气疯了的路衡，再次发挥了听不懂人话的性格特点，指着沈棉大吼： “奇耻大辱！何等奇耻大辱！你何德何能！就凭你是个女人吗？” “我要和你决斗！我要签生死状！” 第99章 就凭你也配和我赌 瞬间冷场。 身边八卦的洛希柯也吓了一跳，惊呼道：“你可不能答应他！路衡体术有两把刷子，他爹有权有势还小心眼，就算赢了，你也会被迁怒！不值当的啊！” 被人指着、众人焦点的黑发少女，却是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生死状？” 路衡本来话一出口刚有点后悔，瞥见少女表情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他嘴唇抿成一条线：“是，赌上全部固定点数，不死不休，你敢不敢？” 陈师上前两步，挡在沈棉身前：“我们不会签这种东西。” “那就是不敢了？”路衡口不择言厉声道，“都学体术了还要靠别人护着，一点男儿的血性都没有吗？这里是武馆，不是你这种娇小姐的花园暖房！” 洛希柯得不到沈棉的回应，连忙科普道：“极夜城内，禁止斗殴，只有x区的黑市拳场，才有固定点数的对赌功能，固定点数要是全输完，真的会死的，你千万别冲动！” 沈棉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路衡面露不屑，琥珀色的眼瞳一一扫过陈家武馆的一草一木，外间的健身器材，内间的武器架子和木桩。 许久，才自顾自地遗憾道： “听说林老先生开设武馆时，虽然只是赘婿，教不了陈家武学，依然门庭兴盛。” “然而林老先生走后不过几年，就已经堕落至此，要靠几个华而不实的草包拉客。” “可见，也许从始至终，女人都不应该沾染武学这块圣地，所谓的陈家武学，想来也只不过是欺世盗名的噱头。” 他摇了摇头，没有像来时那样行礼，只骄矜地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去。 几个被评为“华而不实的草包”的渐变色教练宛如鹌鹑，敢怒不敢言。 连性格活泼的洛希柯都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双手攥拳，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突然。 黑发少女向着路衡的方向走去，陈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少女缓慢而不容置疑地挪开。 陈师怔住。 白袍少年正欲开口嘲讽几句。 “啪！” 一只黑底白纹的手套，被摔在了少年的脸上。 手套的材质轻薄丝滑，少女的动作力度并不大，比起攻击，更像是一种羞辱。 洛希达此刻已然崩溃到向根本不熟的沈影求证： “不是，她哪来的手套啊。” “这是你们帝国要生死决斗的礼节是，不是什么问好道歉求婚这类东西对。”（注） 沈影目光追随着沈棉，不曾有一刻离开，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 手套落在地上，化作光点迅速消散。 路衡的脸红了，不过是气的。 沈棉倒是非常悠然地开口：“想打就在这里打，我可没时间陪你发疯。” 路衡的话像是在牙齿间磨出来的：“你不敢……” “和我签生死状，你也配？”少女精致淡漠的眉眼，此刻显得尤为可恶，“像你这种，低等的废物，你那微不足道的价值，也敢……碰瓷我？” 金红二色的纹路攀爬上少女的脸颊，给她染上了非人的残酷感。 异能回路的数量可以粗略估计潜能，虽然在场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但是从路衡骤变的神情中，不难得知，少女的潜能远超s等！ “你不过是仗着潜能……” 沈棉极尽厌烦，直接伸手抽了他一耳光。 “你不也是仗着那个瘟死的生理学父亲作天作地吗？” “你以为别人容忍你，是因为你的狗屁理想，和拙劣的道德绑架吗？” “你以为别人像你一样，哪怕蠢到升天，还能照旧做地主少爷和s等异能者吗？” 路衡脸都被扇到一边，怒道：“不允许你污蔑我的理想！” 白袍少年提气出拳，直朝着沈棉面门重重击去。 然后…… 沈棉表情匮乏，伸腿一踹。 异能【皇权金骰】发动，复制得到的【第一法】发动，沈棉随意地把能点的加强类型都点了一遍。 绝对的力量面前，半吊子的武学招式不堪一击。 白袍少年倒飞出去，在地面上滚了一圈，灰头土脸，形容狼狈。 “你用了异能力，我不服！” “不服就不服，”沈棉懒洋洋地说，“有异能不用才是傻子。” “收起你的生死状和理想，滚，小先生。” 路衡一张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居然含着眼泪捂着脸跑了。 他怎么不捂肚子？ 话说我是不是拿了，经典点文里惩治骄蛮大少爷，然后大少爷变身傲娇欢喜冤家的主角剧本啊。 啧……怪恶心的。 沈棉转身正欲回到原来位置，却见到陈师对她使了个眼色。 她心领神会。 两人没过多久，就找了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 陈师显得有些犹豫：“你挣开我的手时候，用了异能力吗？” “没有。” “那你现在的体质强得不太正常，已经远超你年纪和体型限制的范围了……你有做过基因改造手术吗？” 第100章 一个可怕的猜想 “西利亚，基因改造手术是什么？” 从武馆回来后，沈棉迫不及待地窜到西利亚面前，问出了这个问题。 白发青年笔尖一顿：“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啊就知道。 然后沈棉就被一打打的报告袭击了。 “哦哦，原来你认为我是基因改造的实验品哇，怪不得看我的眼神有点怪。” 沈棉哗啦啦地翻动着报告。 医学检验方面的，她看不懂，直接跳到了沈绵绵童年生活的调查记录。 这还是她第一次旁观女配被她穿来之前的人生。 “这一家的悲剧人生，很大程度都是来自沈达。” “夫妻没了感情就离婚呗，离不了有利益和孩子牵扯，就别大肆宣扬什么狗屁爱情了，还竭力把夏珍塑造成精神病泼妇的形象，结果她就只能越来越疯，最后坍缩成阁楼上的疯女人了，这种就是典型阳痿到变态的征兆。” 西利亚放下笔，屡屡把目光扫过来。 “还淑女课程，简直反人性，他自己是个抖以为别人都喜欢受虐呢，还定制束腰，他怎么不给他的鸡儿订个束鸡带呢，哦，我怕爽死他。” 白发美人目瞪口呆：“咳咳……” “哇，沈绵绵真的好惨，我要在沈达的脸上，给她刻一个惨。” 沈棉评价完毕，才感到一丝不对劲。 真假千金，这个原着里最重要的设定，太不对劲了。 沈绵绵是两岁时，被沈达“霸总追妻”从帝星上带回来的。 两岁了，才搞真假千金调换，是不是太晚了？ 而且沈绵绵从小的身体和精神问题，能证明她才是被夏珍带回的孩子。 为什么十几年后，还会有真千金进家门，假千金被赶走的事情发生呢？ “你记得查查沈达，他有问题。” 沈棉一锤定音。 “我知道，”西利亚的神色带了点探究，“你好像一点都不难过，也没有因为我的调查感到冒犯。” “还行，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要调查我吗？” 沈棉后知后觉，哦原来调查报告里的那个人是我自己，她的表现太淡定了。 沈棉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其实我不是沈绵绵。” 西利亚目光犀利。 “我是她的第二人格，我的名字叫我妻祈荒，我们两个的异能力不一样。” 西利亚无奈扶额。 “我的异能力是从男人的胸肌，啊不心灵中，拔出武器，称为虚空，并且还伴随着听不懂但是贼燃的bg。” “而沈绵绵的异能力，是写上真实姓名，脑海里有样貌，就能送受害人去见光明神的笔记。”（注1） “我们两个，互为表里，可以随时切换人格进行战斗，还能使出名叫达尔文游戏的武魂融合……抱歉，是异能组合技。” 西利亚忍无可忍：“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你这种小混蛋，能说出什么正经话来。” “要是双重人格就能有两个能力，现在的异能者早就人均八百个人格了。” 西利亚回归正题：“现在只能说，不排除你是基因改造的实验产物的可能。” 沈棉瞬间切换到正经模式：“为什么现在听不到有人做基因改造手术了？” 说实在的，刚穿越的时候，她就在想，都星际未来了，大家居然长得还是这么原生态，不应该全都是俊男靓女吗？ 结果现实却是，时无美男，使西利亚成名啊！ 小七和路衡倒是长得不赖，脑子却是一个赛一个的有毛病。 “表面的原因是技术不成熟，不可控制后果，” 西利亚转了转笔，“实际上，是基因改造对异能无法产生影响，用物质来控制异能，本身就是一种狂想。” “基因改造顶多就能有限增强体质，或者治愈几种疾病，且都造价不菲，还不如请个异能者有性价比。” “不符合统治者的根本利益，那也就没什么宣传的必要了。” “而且，基因改造，还和人造人事件有所关联。” 西利亚转了转笔：“先皇即位时，帝国比万星联邦还要强盛 他曾经提出过三个创想。 一是让帝国人通过基因改造，人人都有异能；二是建立精神星域，在精神世界里再建一个帝国；三是让人造人在军事战争中起到关键作用。” 沈棉挑眉：“结果一个都没实现？” “是的，帝国本就比不上万星联邦重视科技，对异能追求极度狂热。科研项目和异能扯不上关系，就别想拿到经费。” 后人评价已经发生的历史时，往往都是轻描淡写。 “无根之木，空中楼阁，最后，创想都变成了狂想。” “基因改造，价格高效果差，无法影响异能。” “建设精神星域的科学家集体叛国，时至今日，帝国精神星域也只是权贵的度假村。” “至于人造人，是利用异能者基因的量产产品。他们倒是有异能，但要比基因提供者低很多。寿命极短，标准人造人只有半年，极力延长也只能活四年。” “寿命的限制，使他们有异能，也发挥不了理想效果。” “目睹同类的死去，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当时帝国公民群情激愤，抗议这种没有用处，也不人道的行为。” “一些人，趁乱犯下强奸等恶性犯罪，声称自己错把受害者，当成了人造人。” “对人造人的同情，很快变成了阴谋论，变成了强烈的憎恨和恶意。” “最后的结果是，除了极其危险的行业外，任何制造和使用人造人的行为都是违法犯罪。” “因为是同一时代的产物，用的技术相近，所以很多人把基因改造和人造人挂钩，恨屋及乌。” 西利亚将目光转到沈棉身上： “不过，时至今日，稍有势力的贵族，都在私下资助这些研究。” 沈棉立刻举手做三好学生状：“所以，既然基因改造不能影响异能，那我……” 白发美人微微一笑：“不知道，可能，遇事不决，【黑龙之血】。”（注2） 沈棉哽住。 西利亚转回正题： “问题的关键是，科学和异能的不同，在于科学成果的可量产性质。”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真的是实验品。” “会不会有很多个你，已经被制造生产使用销毁了呢？” 沈棉顿时头皮发麻！ 我是拿了什么绫波丽剧本吗！（注3） 第101章 拳皇，启动！ 这种事情不能细想。 沈棉抖了抖，然后出声：“所以你是在告诉我，假如我真的是什么垃圾实验的产物，那在谋反的过程中，除了原有的困难之外，我还莫名其妙多了两个弱点。” “一是帝国人对于实验品和人造人，普遍存在强烈的抵触情绪。” “二是我的身份，随时可能被‘同批次产品’顶替冒用，拿去胡作非为？” “没错。” “这可难办了啊——”沈棉哀嚎一声，像一只大黑猫一样在桌子上摊成一团。 西利亚不动声色：“要放弃吗？” “不要，”沈棉坐起来，神色淡漠，“你能查到是哪些人能做出这种实验吗？” “要是在下帝国，公爵府还能查一查，上帝国的话，我们就无能为力。” 沈棉一怔，才想起第一章里，系统对她介绍过，帝国有七十二个大区，上三十六区是皇族的净土，下三十六区是贵族的乐园。 “净土。” 沈棉咂了一下这个词。 想来上帝国的环境，应该比她刚穿越来的降落地点，那颗小卫星，还要封闭。 “对了，我还惹了个人，”沈棉随口报备了一下，“他爹姓路，应该是极夜城副城区的一个开发商。” “所以？” 白发美人略略挑眉。 “按照小说套路，我惹了他，他爹和他爷爷就该出来了。”沈棉摊摊手，“就该轮到你表演那个‘没想到我的家世在你之上’了。” “你少看点小说……” …… 上完晚课的沈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住处。 阿梅已经等她很久了。 “本来不该打扰您的，可是关于您今天带回来的武器原料……” 沈棉脑子里还都是什么运筹学，半天才反应过来，哦是暗巷劫人的星盗小七啊。 这万恶的封建主义帝国。 竟然把人物化成这个鬼样子！ 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不会一边高喊三十年河东，一边凭借着戒指玉佩这类东西跑路了，那我可要嘲笑您了。” 阿梅一顿才说道：“不是，是我们在检测时，发现他并不是a等，也不是简单的异能无效化或者沉默。” “他的异能初步认定为，是中和抵消异能的反异能。所以潜能测试时，对吸收的能量进行了抵消，他真正的潜能应该是sss等。” 沈棉心想：这不就是标准的废柴流主角的套路吗？ “这种异能比较稀有，比起武器，异能者更发挥它的价值。” “而且，他的背景很简单，所谓的仇敌，也不过是个罗曼利亚里的小人物，假如能以此给他施恩……” 沈棉的表情显得有点乏味：“阿梅女士，有的人我觉得还是死的，比活的要强，您说不是吗？” 解释原因，不需要，她只要表明态度就可以了。 “当然，请原谅我的冒昧。” “这世界有我一个小说主角就行了，”黑发少女的笑意凉薄而危险，“没关系，您又不会预料到我的财产突然增值了。” “唉，主角的生活，往往就是这么枯燥且无聊啊。” 谈话完毕，阿梅行礼：“夜安，殿下。” …… 沈棉看着阿梅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以后，才哒哒哒地跑到沈影卧室的门口，在黑暗中露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两个穿睡衣的小小身影，消失在了仪器储藏室里。 今天学习体术的时候，陈师给两个人下了评语。 首先是沈影，因为异能效果是增加敏捷，最好还是往轻快的“刺客”上面发展。 而沈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力量强，那就可以试试大开大合的“重剑手”路线。 两人组合，还能有所互补。 沈棉心里吐槽：只要她自己想，【皇权金骰】什么身体素质都能加强。 但重剑手，明显更符合她中二病大装人，热爱浮夸炫耀的性格，她也就没说什么。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陈师，你知道我快剑赢了【神甫】吗？” 陈师看看她的小身板，平静道：“梦里啥都有。” 沈棉倒下。 课程结束时，陈师有点犹豫地说道：“其实，想要快速提升体术，最好还是多实战，你们要是不缺钱，可以去x区的黑市拳场。” “x区是精神体才能进入，只要调低痛觉，怎么战斗，身体都不会受伤。” 她面色沉凝缓缓说道：“不过黑市拳场鱼龙混杂，我是看你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都很着急提升，又不像同龄人那样好勇斗狠容易被骗，才贸然提出来的。” “那里的潜规则很多，你们只要记住，无论别人怎么激怒你，都不要进入拳场底层打生死局，不要拿全部固定点数和人对赌，知道吗？” 沈棉把陈师的指南回忆一遍。 然后果断把手环插进了精神转换舱。 都当升级流主角了，怎么能不体验一下黑市和黑拳场呢？ 拳皇，启动！ …… 极夜城x城区。 感觉身体的疲乏一扫而空，沈棉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类似游戏界面的东西。 余额一栏的“正无穷”是如此令人安心。 初始外观是简单的短袖长裤。 沈棉关闭界面后，先拉着沈影逛了逛久负盛名的极夜城销金窟。 第一印象，就是破败。 是的，主城区是整洁秩序，副城区稍显陈旧，而x城区已经是全然的颓唐之象了。 高楼耸立云集，凑近看连窗玻璃和屋顶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烟尘和臭气，无数的飞艇划过尘霾的夜空，一道道光柱化为各种广告炸了出来。 有几个男性整形和治阳痿老军医，更多是还是各个赌场、拳场和拍卖场在拉客。 金钱和暴力的引诱是如此明显。 刚从投放点进来的人无不目眩神迷。 陈师介绍，其他城区，固定点数是不能交易的，但是x城区里就可以。 沈棉财大气粗，给沈影转了1000点固定点数（单日交易上限）。 反正她是正无穷，有羊毛不薅白不薅。 沈棉将目光投在沈影身上。 她想起陈师说过的，你们都很着急提升。 沈棉拼命学习，是因为她身上未解之谜，外加谋朝篡位，朝不保夕。 她总说自己是主角，但是从没相信过什么主角光环的存在。 沈影呢？ 什么给了她急迫感呢？ 第102章 X城区见闻 这个问题如果放到主角都不长嘴的小说里，大概能水上一百集。 然而，在这光污染的无边夜色中，沈棉直接得到了回答。 “我想变得更强，让你更轻松一点。” 拥挤的人流中，少女们的肩膀靠得很近。 沈影平静的声音就这样传到了她的耳中。 “你一直都很累，哪怕昏睡时都不安稳。”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也没有办法。” “但是我希望，可以让你好好睡一觉。” 沈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沈影，而沈影的眼神，一直在注视着她。 宛若永夜。 沈棉“嗷”一声地跳到了沈影身上，即使控制了力度也差点没把她撞倒。 “我好感动！阿影！”沈棉亲了她脸颊一口，“不要躲，小猫咪生下来就是要给妈妈亲亲的！呼哈哈哈~” “喂！”沈影脸都红透了。 沈棉跳下来，握住她的手，表情认真：“让臣子担忧焦虑，已经是我这个王的失职了，相信靠谱成年人，别想太多，好吗？” 沈影点头，回归旁观者待机模式。 …… 即使是x区，依然遵循着极夜城设定的铁律，不允许卖淫嫖娼，连擦边的夜总会等场所都没有。 沈棉忍想到了她看过的小说，皇帝主角（男）前脚查封赌场，接着就说青楼妓院管不了，会引发社会动乱的巴拉巴拉。 可把当时的沈棉恶心坏了。 其实哪有什么管不了，全看统治者想不想管罢了。 “这么一刀切，不是把底层女性的活路给断了吗？” 男声在沈棉旁边响起，“你们城主，是不是被老公出轨妓女伤害过，才这么恨她们啊。” 沈棉用余光扫过去。 只见还是下午的那位导游洛希达，只不过马甲后面，多了被投诉过多的黄牌警告。 洛希达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倦： “先生，除了嫖客，没人会把嫖娼，当成照顾底层妇女的生活。” “极夜城城内大量岗位都招人，主城区还有专供无异能女性的短租廉租房，您不必替别人担心哈。” 男人一噎。 “只能女性住吗？”一对情侣游客意动，“情侣和宝妈怎么办？” “凉拌，”洛希达小声嘟囔了句：“钱没赚够，就谈恋爱生孩子，你怎么敢的啊。” 情侣一哽。 “来，家人们，让我们来看看这一条赌场街，马上我们要去纪念品商店……” 身后被她顶过的几个旅客，正在移动终端上指指点点，显然是准备给导游的好评率再创新低。 沈棉微笑着目送他们远去。 “怎么了？”沈影发问道。 “你觉得洛希达和洛希柯，有多大的可能是姐妹？” “你觉不觉得，他们出现得太巧了？我们从刚到极夜城以来，只要一出门，就会交替遇到她们姐妹二人。” “这种信息获取的敏锐度，她们应该和极夜城的官方有关系。” 沈棉在心里补充一句：还有这诡异的正无穷固定点数。 啧啧…… “那该怎么办？” “凉拌。”沈棉学了下洛希达的语气。 她翻出移动终端，根据工作服，找到了一家主打“1点数畅游极夜城一整天”业务的旅行社网站。 洛希达的工作照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沈棉眼睛也不眨，直接买下了明天一整天的一对一专属导游服务。 “会有危险吗？”沈影问道。 “我才不去呢，”沈棉拉着她走进了x城区最大的地下拳场，“我是要告诉她，我发现她们了。” “要做什么，最好给我掂量掂量。” …… 地下拳场，人声鼎沸。 门口的服务生笑容亲切，走了上来，听闻她们是来参赛的，笑意更浓。 首先要经过一条长廊，长廊两侧是一块块显示屏，正在对打斗进行实况转播。 选手们都戴着面具，下手毫不含糊，可惜观众席上人数寥寥，难免显得冷清。 服务生适时插话，语带引诱：“这些一二层的打斗，不伤筋动骨，观众都不怎么爱看，只有些不入流的小孩儿才在这里过家家。” “底层竞技场就不一样了。高手都在底层，门票贵观众还有钱，有的竞技明星打一场，靠打赏就能在主城区买别墅。” 沈棉的眼神中适时流落出单纯而愚蠢的意动。 服务员撇了眼表情都没变过的沈影，更加把劲都使在了沈棉上。 “您看看，这是我们历年来的王牌竞技新星！” 沈棉脚步一顿。 一个身着简单初始套装的高个女人，虽然脸上带着面具，但是沈棉却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陈师吗？ “这位是第一届竞技之星，活招牌，也是我们拳场的创始人之一，”服务员的惋惜货真价实，“可惜最后一场比赛伤了手，不过也攒了不少钱，听说退役后跑到帝国买了个贵族爵位享清福去了。” “我们这儿每个选手的终极目标，就是过上她这样的日子呢。” 沈棉笑了笑，心道可惜，目标本人，正在副城区里开猛男健身房，天天受着中二小鬼跳脸的气。 至此，不必多说。 这个拳场，或者x城区的所有拳场，都应该存在某种黑色产业链。 引诱小白去底层，对赌所有固定点数，再赢走。 高价卖给别人？总有富人会多屯积固定点数，以备不时之需。 还是“卖”给被害者呢？一种另类新颖的绑架赎金？ 看透了，其实也没什么新意。 沈棉二人被服务生引导前台。 服务生对着前台使了个眼色：“那两位要不要去底层看看，底层首场获得奖金可是翻倍的，而且还有的点心茶饮……” 沈棉摆摆手：“不了，我们就在一二层转转。” 服务员不死心，却见前台姐姐冷声打断： “别废话耽误我下班，1v1还是2v2，普通人场次还是异能者场次？” 沈棉回道：“异能者场次，2v2。” 啪一声，手环和面具被丢在沈棉面前。 前台头也不抬，“你愣着干嘛？门口来人了。” 服务员怏怏地走了。 “一二层，积分和流动点数1：1兑换，赢了得1积分，输了扣1积分，100积分提现。 初始名字都是随机数，改名要积分。 能参加的竞技自己用手环查。” 前台站了起来，抓起手包，“还有事吗，没事我下班了。” 沈棉摇摇头。 身高一米八的前台大长腿倒腾地飞快，路过沈棉身边像是一阵风。 只留下了一句话： “没事别往底层去，别吃那儿的东西。” 第103章 竞技场·匕首·心理测试 沈棉一个蛇皮走位，滑边擦过对手的勾拳。 黑发少女汗水淋漓，但是眼神还充斥着兴奋和战意。 她的对手深感难缠，体力所剩无几。 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拳，却还被怪物似的少女躲了过去。 都不知道打了多长时间了，这人就不知道累的吗？ 然而少女的出拳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就好像游戏账号肉眼可见的在升级一样。 如果他不是那个被当成经验包的野怪，就更好了。 她身边还有一个神出鬼没、毫无存在感的搭档，开局二人就把他的同伴扔下了台。 要不是他还有被练拳的价值，早就被二打一出局了。 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黑心搭档。 越想越气，抱着决不让她俩完美收尾的想法，他高喊了一句：“我认输！” 机械音响彻这间竞技场：“本场比赛，用户939sjd24和用户2i获胜！” 观众席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沈棉拱手：“承让。” 她的对手却是没好气道：“虐菜有快感吗？啊？你这么厉害欺负我们这些杂鱼干什么？你怎么不去底层呢？” 沈棉无奈苦笑，她能说，她今天晚上打了二十几场，开头输后面赢，现在手环积分还是负的吗？ 她刚开始匹配到第一场时，还是挺有自信的，毕竟她的历史战绩还有力压【神甫】三秒钟呢。 然后就被教做人了。 这时候她才明白，开挂不等于本人实力。 小七和路衡打的时候，一个受了伤，一个昏了头，都没发挥好。 实际的竞技场里，没人站着等你打。 一二层菜鸡有，大神也有。 沈棉输了好几场才找到感觉，越打越有劲，白天看陈师比划的招式也熟练了很多，并且无师自通了专打下三路。 好在大家都是精神体，痛觉有，但是打不出真伤来。 对手被气到下线，沈棉无奈对沈影道：“明天还要上课，咱们也下了。” 沈影点头。 两人几乎同时在游戏界面点选了退出，沈棉亲眼看着沈影消失，然而她却还好好地站着？ 她还没反应过来，精神体就被传送到另一片世界里。 漫天风霜，冰天雪地，吐出的水汽瞬间化作了白烟消散。 沈棉打了个寒颤，她的周围有许多人，看到她出现，表情麻木，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一个头戴棉线帽的女孩杵了她一下：“你也是来参加复活赛……” 话音未落，沈棉的身影一虚，像是被踢出去了一样，瞬间消失。 女孩目瞪口呆。 再睁眼，她已经出现在现实中的精神转换舱里。 她对着担忧的沈影摇摇头，两人无言地各回各房间。 正无穷的固定点数、交替出现的两姐妹、离谱的传送失误，还有神奇的“复活赛”…… 这些都代表了什么呢？ 沈棉在思索之中睡着了。 …… 第二天清晨。 沈棉狂揉太阳穴，企图让自己精神一点。 作战服已经定制好了，即使升值也没逃过命运的武器也放在沈棉的桌子上。 是一把三棱军刺，加了黑色涂装可以在黑夜中隐藏，尖锐细长、锋利冷酷至极，有一种别样的暴力美学。 说明书上还写了只要输入异能，就能释放抵消异能的反异能。 沈棉看了看，无甚兴趣。 小章鱼的【武器炼成】变化更快，机动性更强，随召随用，这军刺虽然新奇但是效果单一，没必要专门带着。 给沈影这种刺客，倒是比较合宜。 不过在这之前……沈棉召唤出小章鱼，把它推到了匕首旁边，诱哄到：“乖女儿，你自己能不能参透这玩意儿的原理，把它模拟出来呢？” “这是给你的小考验，不是我自己不知道原理材料呢，你还是不是乖宝宝了，加油啊，女儿，你是最胖的。” 小章鱼一声不吭，躺在上面装死。 沈棉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她也没收回小章鱼，而是去试作战服了。 作战服是一袭灰色紧身短袖短裤，即使穿上了也轻薄冰凉如无物，不影响外面套正常衣服。 沈棉试探地出了出拳，发现的确比原来更省力轻松了，相当满意。 然而，正当她从内间走出来，桌上的军刺却不见了？！ 智障小章鱼的身形却大了一圈，还满意地啪嗒着触手。 沈棉，沈棉彻底疯狂！ 她拎起章鱼的触手，一顿狂摇：“你七（吃）了我的无线耳机，不是，军刺！你这个肚叽有声音的，你为什么要七我的军刺啊啊啊！” 章鱼叽叽乱叫，但是坚决不肯吐出军刺。 它化成了黑白二色的丝线，凝聚成了和军刺无二的形状，身上还散发一阵乌光，仿佛能吞噬一切能量。 它又转化回了小章鱼，似乎在告诉沈棉，我可不是白吃哦。 沈棉扶额，算了，还是去拍卖场看看，有没有适合阿影的武器。 不过，小章鱼居然能通过“吃”武器，来获得新形态，是只有异能武器才行吗？ 可以多实验实验。 “我再把有能量的东西和你放在一起，我就是狗！” 小章鱼恶意卖萌地叽了一声。 …… 今天上午，西利亚讲的还是一些基础知识。 “以修炼等级的上限，进行五等分，得到四个节点。这四个节点，就是修炼过程需要突破的关卡。” “以sss等异能者为例，上限是99级，五等分后，每20级为一节点，每突破一个节点，就会引起异能的质变，获得大幅增强。” “为了不损害发育中的异能系统，16岁以前，最好不要突破第一节点，对sss等来说，就是不要超过20级。” “不过你异能系统的特殊，不必受到这种限制。”西利亚微笑着总结道，“可以让你在起跑线上就赢过其他人。” 沈棉嘟囔道：“谁让我有主角光环呢？” 西利亚微笑道：“下课别忘了做心理咨询哦。” 几个小时后。 心理医生推了推眼镜：“幻想自己是某本小说的女配，还讲了很多不存在的动漫游戏作品。” “但是心理测试结果没问题，甚至比一般人好很多，结合你提供的家庭背景，不排除是长期受到创伤导致的臆想和人格分裂。” 西利亚表情严肃。 “不过她幻想的那本言情小说，可真够烂的，啧啧。” 第104章 时光大法·三个月轻量版 三个月后，深夜。 x城区地下拳场，第二层，30级以下异能者赛区。 “本场比赛，恭喜选手‘阿尔托莉雅’和选手‘兰斯洛特’获胜。” “选手等级提升至‘白银骑士’。” 主持人的声音如期而至，而观众席上的看客却比三个月前多了不少。 沈棉擦了擦汗，拉住沈影的手，高高举起向观众示意。 掌声雷动。 两人的作战历史记录也被公放。 主持人笑着说道：“这也是她们的第一千场比赛，无论是15分钟的平均时长，还是90的胜率，在第一二层都是相当惊人的战绩。” “很多观众都在向官方询问，什么时候能在底层看到这个组合呢？” “一二层没有打赏功能，可把粉丝们急坏了，一腔热情无处安放啊。” 稀稀落落的笑声响起。 沈棉在面具下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着急的真是粉丝吗？ 她们俩也算小有名气。 两个未成年少女异能者，本身就是流量热点。 再加上作风神秘，深夜出现，全脸面具，不参加活动打完就下线，从不进底层，胜率高，作战风格不拖泥带水。 拳场拿这些营销了一波，效果不错，拉她们进底层的愿望就更强烈，还给了不少实际利益。 不过，是时候了，沈棉心想，该进底层了。 二层选手多是业余玩家，拼尽全力不死不休的很少，无形中实力就打了折扣。 整体素质参差不齐，有的真是菜到扣脚嘴还吊吊，平白耽误了她们的锻炼时间。 而且，拳场员工最新给的福利是，分成更高的合同，以及自家拍卖场88折的内部优惠。 最近的拍卖有一把适合沈影的匕首。 沈棉不会用西利亚给的活动经费，来买给朋友的礼物的。 这三个月来，沈棉靠胜利奖励和门票分成，零零碎碎攒了900点固定点数，也就是四万五帝国金币。 这笔钱，在帝国边境，可以买个小农场当地主。 但是，对于出自a等异能者，效果稀有的异能武器来说，不够。 沈棉思绪不过瞬间，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大力推荐，拳场底层的明星选手了。 “……刚来竞技场两个月，就创下连胜不败神话！ 每次都对赌全部点数，剥夺了许多人生命的混乱恶魔！ 最最稀有的【第十法】sss等异能者！异能效果是控制时间的魔术！ 谁能轻易将时间占有？【卡里古拉】就可以！” “今夜【卡里古拉】即将对阵，蝉联五年的竞技王者，潜能不明的【第六法】异能者【aaa固定点专卖】。 赌上全部点数，以生死做赌注！ 新王与新王的对决！ 就在十分钟后全平台付费转播，底层现场观看，更有酒水提供！” “线上线下赌场同时开盘，只需一个点数！只需一个点数！一夜暴富不是梦！” 沈棉提起了点兴趣，这种程度的异能者对决，可不是时时都能看到的。 “要不咱们去看看，正好去底层探探路。” 对沈棉，沈影没有不答应的。 …… 坐在拳场最大的竞技场内，沈棉和沈影周围座无虚席，大多数人手中要么捧着酒水，要么拿着赌场凭证，倒显得她们有点格格不入。 “好吵啊~”沈棉撒娇似的抱怨道，“我想睡觉~” 沈影rua了一把她的狗头。 “唉，要是让路衡知道我们来底层了，”沈棉黏在沈影身上，“这小鬼肯定要气得跳脚。” 是的，武馆内的跳脸小鬼·白衣少年路衡，还和她们有点交集。 首先，是最常见的，打了儿子来了爹剧情。 可惜下帝国背景大过西利亚的，几乎没有，那开发商恨不得当场暴毙当没来过。 回去就给他的宝贝儿子关了一个月。 接着，是也很常见的，大少爷变傲骄+自顾自救风尘剧情。 路衡被放出来后，又跑到武馆，对着沈棉唧唧歪歪，说她有这种实力怎么能这么堕落…… 沈棉一想，【神甫】、小女孩…… 嗯，西利亚的身份不算秘密，光明神殿的名声不提也罢。 不过这也不是这父子俩狗眼看人赃的借口。 于是沈棉打了他一顿，让他躺了一个月。 最后，则是狗血的美救智障剧情。 这小鬼脑子不好，被人激去拳场底层开生死局，一看就是冲着他爹的钱来的。 沈棉才不管他的死活呢。 可惜他的对手，冲着沈影来了句含妈带逼的脏话。 于是，沈棉把这俩人无差别打了一顿，让他又躺了一个月。 现在，这小鬼正每天往拳馆跑，满脸通红地要拜她为师。 因为听不懂人话，完全赶不走。 沈棉已经计划给他做一个半永久躺平手术了。 “别提那么扫兴的东西。”沈影的话难得有几分情绪，“你已经很累了，时间紧张，他只会添乱。” “谁说不是呢？”沈棉把目光转到竞技场上。 两个选手，正在赛前垃圾话。 右边是【卡里古拉】，接近两米，铁塔般的壮汉，赤裸着上身，肌肉发达到要爆开。 沈棉评价：“不像个【第十法】，不过控制时间，的确是最奇诡的【第十法】。” 左边是【aaa固定点专卖】，一个还没【卡里古拉】膝盖高的……机器人？ “【第六法】异能者依靠精神力作战，能变换精神体也不足为奇，不过为什么选择变化成这么无害的形状呢？” 沈棉不禁疑惑道。 而且，这个机器人，很像是极夜城里那些执法机器人…… 比赛开始。 机器人先发制人，手中的枪械不断变形，无数型号不一的炮弹，暴雨地向着【卡里古拉】疾射过去！ 沈棉眼中异彩连连，这和她的【武器炼成】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卡里古拉】则是避也不避！ 身体被炸碎的下一秒，立刻恢复如初！ 抬手间，就扯下了机器人的一条手臂！ “这就是时间的魔法！只要异能足够！【卡里古拉】就是无敌的！” 主持人兴奋的声音震耳欲聋。 “轰！” 被扯下的机械臂变成一捆炸弹，瞬间爆炸！ 竞技场都是一震，然而，有烟无伤！ 【卡里古拉】的回溯早就成了下意识！ 不过几分钟，他已经经历了上百次的回溯！ 而机器人四肢都被拽掉，只剩一个圆滚滚的躯体躺在地上。 赛场更是惨不忍睹。 比赛的虽然是精神体，然而，痛觉和现实中一样。 按照机器人的惨状，这种受伤程度，是能把人活活痛死的。 “目前来看，还是【卡里古拉】更盛一筹，难道【第十法】和sss等真的恐怖至斯？” 正在解说间，【卡里古拉】逼近机器人，伸手准备扣出它的核心。 就在这时，机器人的身躯突然爆炸，【卡里古拉】避也不避，手也没有丝毫停顿。 然而。 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整个竞技场。 发声人，却是【卡里古拉】！ 现场一阵沸腾，每个人都伸脖子过去看，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找到原因，机器判定结果已出。 “本场比赛结果，选手【aaa固定点专卖】获胜！选手【卡里古拉】失去所有点数！” 一瞬寂静后，是在场所有观众的怒骂！ “退钱！”“假赛！” 不过，比赛禁止自带武器，但是异能媒介和靠异能凭空造出来的武器不在其列。 机器人不算违规，但是，太突然了， 就像专门等着【卡里古拉】过来一样。 【卡里古拉】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淌血的五官被大屏幕实时转播，连毛孔都纤毫毕现。 形容狼狈，遍体鳞伤，连回溯的能力都发动不了了。 然而。 他伸出手，一只小小的怀表落在他手里。 他从来没用过的异能媒介。 沈棉只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无端的危险感，突然涌上她的心头。 “阿影，你赶紧退出x城区。”沈棉转过头急忙说道，“我也走，十分钟后，你等我好吗？” 没错，第一次出传送意外后，她每次出去，都会被传送到那个冰天雪地，并且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从只能停留一瞬间，变成了现在的十分钟。 西利亚查不出原因，只能猜测，是她的点数余额比较特殊，触发了极夜城的某个运行bug。 沈棉看着自己的正无穷，有苦说不出。 两人同时摁下了退出键。 此时此刻，帝国在逃恐怖分子，sss等【第十法】异能者，如今即将失去所有点数的败者，代号【卡里古拉】——异能力【命运时刻】发动。 沈棉耳边突然传来了蛋壳碎裂的声音。 沈影已经不见。 而她，却仍然坐在怒骂激愤的观众中。 黑发少女沉沉地看着，面前的场景犹如镜子一样破碎。 转眼间，脚下是积雪覆盖的大地，空旷的原野中仿佛吹过几百年未曾改变的寒风。 “复活赛” 她在这三月里已经打听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了。 极夜城里只有一种“复活”。 那就是失去全部点数的人们，被传送到极夜城背面，分组参加复活赛，活到最后每组只剩一个人，胜者才能重获新生。 沈棉安静地等了十分钟。 她还站在这里。 而最新的复活赛，马上开始。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参赛者。 包括她，也包括【卡里古拉】。 第105章 另一个…沈绵绵？ 两小时后。 沈棉躲在柴门后，手握一把漆黑的三棱刺刀，安静地听着门外的响声。 哀嚎和求饶声已经逐渐消失在风雪里。 不用看，也知道外面是怎样的无间地狱。 她非常庆幸阿影没和她在一起，不然高低得整出个ptsd来。 比赛规则在开始时公布： 一组一百人，不分男女老少，不分普通人或是异能者，以四个小时为限，只能有一个胜者。 时限结束，如果存活多于一人，则会被安排面对面决斗。 他们这组的不幸之处在于，有一个巅峰状态且穷凶极恶的sss等异能者【卡里古拉】。 沈棉叹气。 当时竞技场中，目测只有她和【卡里古拉】被传送到了“复活赛”。 【卡里古拉】是因为对赌协议，积分耗尽，但她可没有。 而且，在比赛结尾，他释放的异能让沈棉感到了极其危险。 她忍不住想到了，西利亚曾经讲过，时间异能奇诡异常，可以作用于物品复原伤势恢复，可以调整区域的时间流速，甚至可以让人返老还童…… 但永远要遵循的原则是——不能将异能用于改变历史。 也即，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 历史是一道奇异的长河，哪怕是只是打了个水漂，都会同时引起河流上中下游的剧烈变化，后果难以估量！ 沈棉怀疑，自己听到的碎裂之声，可能就是【卡里古拉】用了禁术，试图改变自己失败的既定事实导致的。 那也不对劲……他用禁术跟沈棉有什么关系？ 【卡里古拉】是两个月前来到极夜城，而沈棉的传送异常持续了三个月。 倘若按照西利亚所说，她手环的某个参数，很可能是余额正无穷，触发了运行bug。 什么bug能坚持三个月？ 程序都不报错的吗？ 沈棉神色一冷。 还是说，极夜城目前的运行者，已经无法正常地维护这座奇迹之城了呢？ 如果假设成立，即使赢了比赛，她真的能出去吗？ 还是作为系统的bug，成为这里的一部分呢？ 沈棉感觉一阵刺骨的冰寒。 她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的战况，不愧是拳场亲封的“混乱恶魔”，门外的人死状都是相当凄惨，喷射状的血液凝结成冰，在雪地映衬下格外刺眼。 要不是沈棉早就知道复活赛是什么东西，也观察了这里的地形，还真找不到这样一个隐蔽的藏身点。 但是，一味躲藏，终究还是要在四小时后，进行面对面的死斗。 沈棉将匕首攥得更紧了一点。 “啊，你在这里。” 一道空灵而机械的女声出现在她身后。 沈棉快速转身，肩膀抵在了大门上，目光里是警惕，一瞬间，刺刀拔出挥下一气呵成。 却砍在机器人的外壳上，外壳被切开，露出里面的电源和芯片。 “很抱歉给你造成了麻烦，”极夜城里随处可见的执法机器人出声道，“我是极夜城的城主，也是这座城市最后的维护人员，真名不便告知，你可以随便给我起个绰号。” “好的，存在x。”沈棉收手，“或者我更应该叫你，aaa固定点专卖？”（注） “【卡里古拉】对你的计划有什么用我不关心，牵扯我进来就没必要了。” 无机质的女声缓缓道：“你是一个意外。因为初始参数中，复活赛的人工智能g固定点数被设置成了正无穷，所以才导致你的传送失误。” “复活赛程序的创建者，已经去世，我没法改动，只能给你设置了传送命令。” “今晚我将复活赛的赛场封闭，以期狩猎【卡里古拉】，封闭命令优先级大于传送命令，才导致你的数据异常。” “我可以利用管理者权限，手动送你回到主城区，真的万分抱歉，如果极夜城真的能……我将尽全力补偿我的失误……” 沈棉心道，别提什么补偿了，抓点紧快把我送走，我是真的一点一点都打不过【卡里古拉】啊！ 我拿什么跟他比，他撕人比我扯个鸡架还简单！！ 他马上就要杀到我了啊啊啊！！ 执法机器人脸上的q版五官，变成了沈棉前世今生都完全不懂的代码。 门外的厮杀声，已经停了很久很久了。 突然，一阵积雪被踩动的声音传来，脚步的主人高大壮硕。 沈棉毛骨悚然，用气音催促道：“你能不能快点！！” 机器人倒是很识相，在屏幕上显示 “程序启动倒计时三秒，3，2——” “警告，检测到传送人员携带时间异能残留，释放者潜能为sss等，该人员属于封闭禁令关押范畴。” “警告，运行错误——” “判定，封闭禁令优于管理者权限。” “当次管理者命令失效，请重新下令。” “10秒内无命令，系统进入待机模式。” 沈棉用气音在怒吼：“你在搞什么飞机！” 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行大字： “你为什么会被sss异能者用过时间异能啊！这是我用来圈定【卡里古拉】的底层代码啊！” 沈棉顿时火上心头！ “你写的是个什么屎山，滚回去重修c语言，垃圾东西，我早晚骟了你爹！” 还没等机器人做出反应，破旧的木门被踹倒在地上。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冰雪，瞬间扑到了沈棉脸上！ 门外，黝黑铁塔般的【卡里古拉】满脸是血。 “你先躲躲，我在中控台再想办法，”机器人滑到沈棉面前，直接扑了上去，采用的还是竞技场的战法，引走了【卡里古拉】的仇恨。 两人疯狂交火，沈棉趁乱赶紧溜走。 然而，即使【卡里古拉】被拖住，外面也不是无人的净土。 沈棉刚出木屋没几步，就被几个麻木的参赛者团团围住，逐步逼近。 显然在与【卡里古拉】的躲猫猫比赛中，他们比沈棉略胜一筹。 打不过【卡里古拉】，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姑娘吗？ 沈棉心想：可我也不是好惹的啊。 异能【深蓝故约】发动，出现，我的章鱼牌三棱军刺！ 然而，昔日无比熟悉的感应，此刻却像是完全消失了。 【深蓝故约】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这是哪儿啊！” 少女的尖叫声划破沉寂的杀意。 在场之人都是一愣。 这声音，是我的？ 连续的变故，已经把沈棉给弄懵了。 她的头一点点转过去，看向声源。 和她面貌体型别无二致，但是身着暗红公主裙的女孩，也是同样直愣愣地盯着沈棉。 女孩手里捧着黑龙契书，不可置信地说：“不会，我又穿了！” 沈棉顾不得危急的形势，直接问道：“你是谁？” “我是沈绵绵，啊，不对，我是沈棉！” 第106章 沈棉·沈棉Lily·沈棉Alter “等等，有话我们出去再说，”沈棉（本人）只觉得头昏脑涨，“你会打架吗？” 现在最危险的事情是，长久以来，沈棉都是两个异能力双核运行，且更加偏重于【深蓝故约】。 现在【深蓝故约】用不了了，她的战斗力无疑被削弱了。 要是身边这个沈棉（异世界）没啥战力，那她突围更是难上加难。 谁知道这个沈棉（异世界）出事，会不会对她本人有影响啊！ “我学过！我试试！” 不要随便说这种恐怖的实习生发言啊！ 黑龙契书在红裙少女手中翻动：“好！就这个！” “我的心，unlock！” 白色的小鱼鱼群，绕着她的裙摆转动一圈，化作轻盈的白纱，也化作她手中华丽的白花缠枝魔杖。 大家都是一样的异能！怎么你这么少女漫画风啊！ “然后，我们该怎么打啊！”沈棉（异世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西利亚只教过我怎么用出异能，没教过我怎么打架欸！” 那你还让我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变身动画！ 沈棉（本人）彻底崩溃！ 好在她变身完成的瞬间，沈棉（本人）脑中出现了这个【契约物】的说明书。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吼一声：“听我指挥！冰元素，冻住灰衣服的脚！” “啊？好的！” 异能力【皇权骨骰】发动，沈棉（本人）一拳把腿部结冰的人打翻在地！ “给左边的人来点火！拿雷劈！” “哦哦！好！哎呀，弄成水元素了，他的头发结冰了怎么办？” “凉拌！你躲一下别傻站着！” 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条通路，沈棉赶紧拉着红裙少女跑远了。 一处背风的小土坡下，两个沈棉依偎着瑟瑟发抖。 “好冷啊，我想回家。”沈棉（异世界）哆哆嗦嗦，“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沈棉（本人）心道：“谁不想回家，要能回现代，我连夜扛着时光机跑路。” 不过，红裙少女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 怎么说呢，谁还认不出来自己呢？ 但是又有点微妙的不同。 她穿书时已经奔三社畜，而红裙少女，说是个稚嫩的初中生也不违和。 而且，虽然不会战斗，但是异能用的也很熟练，还提到了“西利亚”。 她们两个应该是都穿到了这本小说里？ 平行世界？ 那就更不对了，这垃圾霸总虐文，有这么古早吗？ “你是几岁穿越的？” “14岁，我才来三个月就又穿了！”红裙少女精神崩溃，“我刚觉醒的sss等异能啊！预备军校明年春天就要开学了！我还能赶得上吗？！” “我要是回不去，夏阿姨和沈叔叔得多难过啊！还有西利亚、还有小七和阿衡！呜呜……好冷啊。” 沈棉一怔，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和沈达、夏珍的感情倒是很好。” “毕竟是原主的父母，啊不对，养父母吗，他们只有沈绵绵一个孩子，”红裙少女抱着双膝，“他们真的很爱原主，我还把沈绵绵的身体给占了，我好愧疚啊。” 你说的好像是个什么神话。 沈棉又故作随意地问道：“养父母是什么意思啊？” 年轻的她，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不知道吗？沈绵绵是先皇的小女儿，也是女皇的妹妹，因为患了基因病，被冷冻到现在才治好，结果出院时被人错换了。” “要不是我觉醒了皇室祖传异能，他们还发现不了呢。 “女皇真的很和蔼，就像魔仙女王一样！还说只要我想，就能立刻回到帝星当大公，不过，夏阿姨的身体不好，我担心她，才没回去。” “这样女皇都没生气，还欢迎我随时回皇室，她真是个好人。” 假话。 沈棉心底冷笑了一声。 光脑年年更新的基因样本、医院医疗舱的基因病历，你以为他们真的发现不了吗。 “要不是我穿到你这里，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哈！”红裙少女摇了摇手指，做出了快来夸夸我的姿态。 沈棉咬着牙说道：“我还真谢谢你哈。” 真见鬼，我十四岁的时候，有这么傻吗？ 好，谁没有一段愚蠢的少年时光呢？ “对了，沈绵绵的婚约你记得退掉，”沈棉顿了顿说道，“还有钢琴……” 身世这种大事告诉孩子可能会坏事，但是恶心人的小事还是让她能防就防。 “我哪有婚约！这是包办婚姻！”红裙少女的反应很大，脸都烧红了，“沈叔叔那么疼我，怎么可能随便让我盲婚哑嫁！” 沈棉停顿时间更长：“那还挺好的……” 也许，说不定，这个14岁的沈棉，真的穿越到了美好的甜文世界…… “我喜欢的，明明是西利亚……” 少女的嘟囔，直接让沈棉当场爆炸！ “西利亚至少都三十多岁了！”沈棉恨不得把她摇醒，“你看上他什么了啊！” “可是这不是异能世界吗？年龄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他在星盗手里救了我，他还教我怎么用异能，”红裙少女扳着手指数道，“他还那么好看，对待别人冷冰冰对我就特别好……” “而且，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小七啊，阿衡啊，刚见面的时候都好凶啊。” “他们都有苦衷，小七会在危险时保护我，阿衡会别扭地叫我师父，但是，我还是最最喜欢西利亚了！” 沈棉扶额：“不是，你平时不学习吗，你都看的是什么小说啊！” “暴君的七岁小妖后、霸总的契约情人、摄政王的替身王妃……嗯，还有恋爱暴君、没有钱……” 沈棉再次感觉自己要化身西北锤王，把这些连着眼前的红裙少女统统捶碎！ 红裙少女很有眼色地转移话题：“我给看看我的契约物！” “这是变身美少女的小鱼！这是治疗伤势的海葵！这是精神损伤的花癫疯！”少女翻动着黑龙契书。 直到一支极其熟悉的、毛线织成的玫瑰花落在她的手里。 少女怔了怔：“这是缠丝玫瑰，可以让人产生单方面的爱。” “你……”沈棉心想，她不会要用在西利亚身上！ “夏阿姨得了绝症，她那么爱着沈绵绵，而我却是个连妈妈都叫不出口的冒牌货”红裙少女慢慢说道。 “如果一个母亲去世前，却得不到女儿真正的爱，这不是很可怜吗？” “所以你……” “所以我用在了自己身上，我想去真正地爱着她，让她没有遗憾地离开。” 沈棉没再说话，风雪呼呼作响。 算了，是她太苛责了。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尽管笨拙，尽管识人不清，但是孩子的心意，本身就已经足够动人了。 不像她一个奔三的社畜，看什么都要带利益考量…… “所以，她已经死去，而你目前还活着。” 玩味讥嘲的声音出现在沈棉身后，冰冷的手捏住她的后脖颈。 红裙少女倒在雪地里，人事不知。 沈棉愣住了，这个声音……是她梦到西利亚那个梦境里，未来的她的声音。 “你是……你也是我！” “不对，你和她不能同时出现，所以你是她！” 沈棉指着红裙少女，颤抖地问道。 “很敏锐。不错，她是我的过去，我是她的未来。” “虽然不想承认。” 女人松开手，黑色军靴溅起雪沫，她走到双手抱膝的沈棉面前。 沈棉仰着头看她，全套帝国高级将领的授勋礼服，双眼都是非人的金色竖瞳。 令人战栗的异能波动和杀气。 “距离时间异能对撞产生的特异点结束，还有25分钟，足够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随便问，虽然我不一定能回答。” 沈棉开口问了个跟身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问题。 “足够什么？” “足够我抓一只小老鼠。” 第107章 抓老鼠和雪地谈话 极夜城中控台，一片黑暗。 这里是极夜城的核心。 极夜城的城主，作为帝国逃犯的代号是【博士】。 中控台上，她是【管理员】。 【管理员】坐在中控台前，平静地看着复活赛的直播。 这场交手中，【卡里古拉】刚刚被【aaa固定点专卖】打败过。 面临相似机器人，难免会犹疑踌躇，加上连续战斗的疲累，形势对【卡里古拉】绝不乐观。 程序预测还有三分钟，【卡里古拉】就会落败。 【复活赛】落败，就意味着被极夜城彻底回收，无论是生命，还是……异能。 到时候就能…… “咚！咚！咚！” 是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 【管理员】瞳孔巨震！ 不等她开口，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向主控台一砸！ “抓到你了，小老鼠。” “砰！” 额角被砸破，伤口的血液划过【管理员】的嘴角。 然而，她却像完全感受不到疼一样，死命地抬头向着直播屏幕上看去！ “别看了，精神断联，你输了，”女人讥嘲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没关系，只是备用……”【管理员】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说道，“能绕开守卫，你需要我做什么呢，女士……啊！” 头发被直接抓起，【管理员】惨叫一声。 身着帝国军服，非人金瞳的沈棉·alter，和她双目对视了片刻。 对视的瞬间，战栗感顺着后背爬上，直觉在疯狂预示着危险！ 金瞳凶兽狂笑起来：“什么吗，我还以为你是……没想到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不过，打错了，也麻烦你这种弱者，忍一忍。” “你看起来很不服气啊，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呢？小蠢货？” “你说什么？”【管理员】剧烈地挣扎起来，“你说明白，你这个敢冒充元帅的帝国走狗！” “砰！” 沈棉·alter又扣着她的头，给中控台来了次亲密接触。 “不经我允许，不准说话，”她勾起一抹冷笑，“再把我和帝国关联起来，我就把你舌头割掉。” “……” “不错，这不是会闭嘴吗？” “唔……极夜城骨架来自传说巨兽，预言说巨兽躯体会在今年消散，彻底回归本源，建立其上的极夜城就会彻底崩塌。” “你利用复活赛收割时间异能，准备拿来共振增幅，使巨兽躯体恢复原状对。” “你难道就不知道，”黑发金瞳女人眼中满是嘲弄，“传说巨兽的出现死亡消散，都属于既定事实。是本源的注定，是早就在历史写好的一笔吗？” “收集几个时间异能，就想愚弄历史、对抗本源？”她的声音有点厌烦，“真的很难不让我迁怒啊，有点弱者的自知之明，行吗？” “现在可以说话了，如果你要讲什么爱、希望、羁绊的狗屁故事，就给我咽下去，我听烦了。” 【管理员】一噎，挫败无力痛苦恐惧，化作了无尽茫然：“我该怎么办呢？” “对了，我觉得你得知道，事情本来是有转机的。” 沈棉·alter似乎是嫌场面不够乱。 在【管理员】眼中瞬间亮起了光的下一刻，黑发金瞳的女人狂笑出声。 她的声音在机房里回荡，只觉得无限苍凉：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 “复活赛”场地的一处小土坡。 沈棉警惕地看向心不在焉的军装女人：“什么能回答，什么不能回答？” “关于未来、关于你我不同，我都说不出来。”沈棉alter闷咳，猛地喷出一口血，“看来触发了屏蔽词，真倒霉，待定的总比已定的麻烦。” “你的限制比我宽松，毕竟你是原住民，我是外来者。” 女人漫不经心地擦擦嘴角：“不想猜屏蔽词的话，建议你问一些直接能回答是不是的问题。” “你和我的世界是平行世界吗？” “是也不是。” “我是实验品吗？” “有一点是。” “我是罗曼利亚吗？” “你基因来源是，你不是。” “试图操控我命运的势力，是女皇的手下吗？” “一部分是，不问了？” “……问个毛线，”沈棉彻底无语，“这什么都猜不出来啊！” 沈棉alter的脸色更苍白了，在雪地的映衬下，更是宛如厉鬼。 显然是受到了不少屏蔽词的惩罚。 她好像厌烦了这种冗长无趣的游戏，勾起了戏谑的笑容：“你怎么不问问，你遇见西利亚的梦里，那个女人是不是我呢？” “不是，身世面前谁管这个啊？”沈棉无语，随即一惊，“你怎么这个都知道啊！” “我，无所不知。” “别随便s老猞猁啊！”沈棉吐槽道，“不是，你随地大小睡还玩得花，能别祸害我这个孩子吗？我梦他也梦，很尴尬啊亲！” “那不行，相邻的扰动，影响是无法消除的，好消息是只有初见时会做梦，”看着沈棉目光亮起，金瞳女人恶劣地说， “坏消息是，我可不止西利亚一个情人啊！” 沈棉尖叫：“啊啊啊！能不能考虑我这个铁血纯爱党的感受！什么社死地狱啊！” 沈棉alter相当冷酷：“我都让我的宠物给你卖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第108章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能提前给我个名单吗？我一定绕开他们走！” “那你是绕不过来了，”金瞳女人冷笑道，“西利亚、和两兄弟、罗曼利亚、姜确涯、还有……” 她不爽地啧了一声：“这些也算是重大节点？算了，你自己猜字谜去小朋友。” “不是，为什么还有罗曼利亚啊！！”沈棉崩溃道，“没节操的也太过分了！” “我和罗曼利亚的亲缘关系，还不如我和猴子的近，睡他有什么没节操的？” 沈棉·alter冷淡回应：“玩几个上赶着来送的贱货，还考虑这个考虑那个？” 沈棉看了看倒在雪地上的沈棉·lily，颤声问道：“西利亚呢？” 这不是幼年期的你的暗恋对象吗？ “格外贱的贱货。” 沈棉alter平淡地评价着，这些人完全无法引起她的感情波动。 沈棉收敛表情，沉声问道：“所以，你或者她，在另一个世界中，真的已经死了？” 沈棉·alter挑挑眉：“你目前的实力，还不值得我专门编谎话。” 菜狗·沈棉一噎：“所以你人都死了，还能到处乱窜，你……现在到底是什么？” 沈棉alter啧了一声，厌烦地说道：“我还得介绍多少遍啊，烦死了。” “十二岁，我是地上这个傻子。” “二十二岁，我想当个皇帝玩玩，就把女皇搞下台了。” 这中间是不是省略了八百万字的狗血文剧情啊！！ “二十四岁，作为帝国分裂和万星联邦解体的元凶，被星际所有合法政府联合通缉，悬赏断崖第一，代号【暴君】。” “等等，”沈棉（菜狗）目瞪口呆，“你都干了什么啊！！” “没干什么，是他们的神经太脆弱了，”沈棉·alter乏味地打了个哈欠，“不就是一个下午把皇室和联邦议会都杀光了吗？” “一个国家机器要是缺了几个螺丝就转不动，只能证明机器的存在就是错误的。” 你那是拆了几个螺丝吗？你是把人拆散架了啊！ 是我的神经太脆弱了！ “为什么啊？”沈棉感觉寒风把自己的大脑给吹走了。 金瞳女人抬头看了看天空：“不重要，忘了。可能是夏天的阳光太刺眼了。” 沈棉默默地把眼前人的代称，从沈棉alter改成沈棉（已黑化。 “二十八岁，我死了。” 哪怕是说着自己的死亡，她的语气都是冷漠和厌烦。 “死了以后，我就这样了，回不去原世界，到处找时间禁术造成的裂缝搞搞事。” “你可以叫我……” “钮祜禄·沈棉？” “诶呦！” 出手敲了沈棉脑壳一下，金瞳女人继续说道：“叫我【旅客】。” 沈棉沉声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你真要知道吗？”【旅客】眼神中金色愈盛，戏谑地说道，“我的死，是因为……我同化侵蚀了，蠢货们视之为神明的神圣之物，一切异能的来处和终点……呕！” 【旅客】弯下腰，猛地呕出几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污血，连身影都虚化了几分！ 这比什么违禁词要严重多了。 沈棉这回是真的惊呆了。 虽然【旅客】没说完，但是“异能的来处和终点”，那不就是【异能本源】吗？！ 【异能本源】可是构成星际三重世界的基石啊！ 厉害了我的姐！ 鲨人窃国已经不满足了！ 这边我还在艰难发育，您都快进到了全星际一起完蛋是吗？ 沈棉踌躇地问道：“是【本源】出了什么问题吗？” 【旅客】没做谜语人：“这不是你现在有能力知道的事情。” “在命运到来之前，做个幸福的无知者。” …… 极夜城中控台。 气氛焦灼。 “不会的，只要还有办法，”【管理员】的眼中满是扭曲的执着，“我就一定能做到，我要让极夜城永世长存！” 沈棉（已黑化）坐在中控台上，微笑着说道：“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或者说，别做不该做的事情。” “按照…你这里的历史轨迹，” 她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子。 “巨兽躯体还能支撑几年，只要你能活到四年后，第四次进化后就会有骨架的替代品。完成改建的极夜城，会是真正的、不依存于异能力、不受制于人类的机械之城。” “但是，”女人的话锋一转，“你为了补充仪式能量和获得时间异能，强行建立了x城区，开办黑市拳场狩猎异能者。 “你还把城市规划中，保护居民防御外敌的‘防护所’，变成了鼓励自相残杀的‘复活赛’。” “不断违背初衷，更改固定程序，可是非常非常‘耗电’的哦，消耗的是你的生命。” “那太好了，只要极夜城能……” 金瞳女人的表情是极致的淡漠。 “不会的。” “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肯定会想：唉呀我生是极夜城的人，死是极夜城的鬼。” “烧我的命算什么呢？只要极夜城能活下来，只要【博士】的心血没有浪费，你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事实就是，就在今晚，作为最后的【博士】兼【管理员】的你，猝死在中控台上。” “来不及选定继承人。” “只需要程序上的一点小问题，你们出走帝国，辛苦建成的奇迹之城就会彻底崩盘，巨兽主动消散意识，保护了所有极夜城的居民。” “至此，故事落幕，巨兽消散、回归本源，极夜城永久消失。” “预言达成、时间收束、历史落笔。” “怎么可能……”【管理员】嘶吼道，“我的生命还有四个月，不是今晚！我会排除一切潜在隐患，新城主只要能撑过四年，我不相信……” “别费力气了。” “越是想要规避预言，越是挣扎反抗，就越会朝着命定的结局走去。” “拼尽全力也要反抗命运的人，反而是促成惨烈结局的凶手。” “非常无聊的希腊传统悲剧情节对。” 沈棉alter既像是在嘲讽她，也像是在嘲讽别的人。 “所谓的天命，可真够恶心的啊。” 她转头看向中控台，屏幕里【卡里古拉】把机器人砸成了碎片，出门后又把剩余的参赛者挨个敲了地鼠。 现在，整个赛场里，就只剩下他和沈棉两人，啊不，四人了。 她的目光穿透了屏幕，好像在看虚空中的某个存在。 “但是，人类的劣根性，不就在于，只要有一点反抗的可能性，就会死命地挣扎吗？” 第109章 一个约定 复活赛赛区，背风的一处小土坡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棉当然有很多想问的，并且凭着超强的嘴炮速度全秃噜出来了： “为什么你那个世界没有什么真假千金？” “你见过沈软软吗？所谓的原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我们穿书的年龄不一样？” “为什么我是双异能你好像只有一个？” “系统到底是什么，你也有吗？” 然而，话语说了出来，却悄无声息地落在风雪中。 沈棉的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好像有一把冰冷的匕首在她的腹部搅动。 她也哇地吐了口血。 沈棉明白，自己也触发了屏蔽词。 屏蔽词要么是两个世界的不同之处，要么是影响未来的重要时间节点。 沈棉（异世界）的未来已经注定，那么这些，也就是两个世界的不同！ 这也就是说： 十二岁就穿越的沈棉，没有了冷酷的父亲和贪婪的未婚夫，但是也没有原着熟悉剧情背景，没有双异能和系统做外挂，甚至觉醒时都没办法隐藏潜能！ 心智尚未成熟的幼女，却遇上了最危险的高端局！ 怪不得，怪不得沈棉alter的性格会变成这样！ “别让我玩填字游戏啊，”【旅客】冰冷冷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该到我来发问了。” “问问。”沈棉心想我还一头雾水呢，能回答什么？ “天行有常。” “这是什么穿越者对暗号的新方法吗？”沈棉满脸问号，“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你不该问奇变偶不变吗？” “行了，没事了，”【旅客】放开她的脸。 “不是，你真没啥想问的了？”沈棉被冰得一哆嗦，“完全不好奇吗？” 沈棉alter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华丽冰冷的金色逐渐变深：“没被屏蔽的东西，我能看到。” “29岁穿越，是没有梦想的老咸鱼啊…异能有问题，啧…这次是多了几个？捏他了什么烂梗？算了，再让我看看你第一次契约了什么？” 【旅客】表情一滞，随即狂笑出声：“天哪，居然是它、居然是他、居然是祂！” “一张要命的头等奖，你的运气还真是……” 沈棉死鱼眼，能别掀我老底了吗朋友。 “还指望你给我带个话，可惜你现在离下次契约还有点远呢。” “要不要稍稍给你一点‘助燃剂’呢，也太便宜你了？” 沈棉继续无奈死鱼眼。 听不懂，放弃了，没救了，把我埋了。 辽远的雪原上，送来一阵混杂着雪花的狂风。 “还有一件事，”【旅客】微微笑着，“现在赛场里，只剩你我和【卡里古拉】了。” “尽管你来到这里是程序错误，但是‘复活赛’规则就是只能出去一个人。” “也就是说，你即将面临一个帝国排名前一百的通缉犯哦，”【旅客】看着远处渐近的黑色人影笑道，“虽然是个赏金远低于我的老废物，不过杀掉现在的你可是毫不费力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怎么知道……【管理员】干什么吃的，这bug您完全不修是？”沈棉翻了个白眼。 “我无所不知哦，”【旅客】说话中自带得意洋洋的欠揍感，“【管理员】在为她的愚行而痛哭呢，哈，彻底把你这个小角色忘记了。” “所以，你该不会就是来个高能预警的弹幕，”沈棉耸肩，“你要我干什么？” 【旅客】的军装披风随风而动，她的表情从张扬外露的嘲讽恶意，慢慢变得有点迟疑和犹豫。 她的声音很轻：“我要你五年内，在契约时进入最底层，找到一个契约物，告诉她一句话——我失约了。” 这句话很快消散在寒风中。 沈棉一顿：“没有什么外貌特征吗？还有，咱俩又不是一个时间线上的人，人家能知道我是谁吗？” 【旅客】平淡地说道：“时间、历史对我们这些存在来说，没有什么约束力，只要见面，她就会认出你。” 沈棉实在不想问，你怎么会和契约物变成一种存在了。 眼前人的交换条件，真的可以答应吗？ 说实话，这人似乎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样子。 “要是我做不到呢？” 沈棉已经预想好了什么灵魂契约，做不到就会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疾病缠身修为下降猝死当场…… “那就做不到。” “啊？” “你以为，我能对你做什么吗？”【旅客】又挂上笑意，“只要还未固定，你就是且的啊！” 不出意外，她又吐了好几口血。 “我们这些失败品，怎么敢对您做什么呢？” 如果她威逼利诱，沈棉可能还会迟疑，但是，狂气桀骜的女人露出这副表情，反而让她出声答应了下来。 风雪呼啸，【卡里古拉】离他们的距离也不过百步。 “好久没打架了啊，”【旅客】掰了掰手指，“还是对付这种杂鱼。” 她转头看向沈棉，露出一个不妙的笑容。 “你干什么？”沈棉一哆嗦。 【黑龙契书】在【旅客】手中翻开，这本黑龙契书的厚度，可谓是吊打所有有影像记录的罗曼利亚们，一条带鱼绕了【旅客】的手形成了莫比乌斯环，最后变成了银光闪闪的露背手套。 【旅客】的手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沈棉胸口前一寸远。 “借你的胸肌，啊不，心灵一用。” 她的手向后一拉，强烈的银光出现在她的手中，逐渐成型，最后变成了…… 一把着名的重机枪——加特林。 “为什么你的虚空具现化是加特林啊！” “为什么你会有王之力啊！这里可没有拔剑神曲啊！” 两人同时开口吐槽到。 “算了，”【旅客】把加特林拍回沈棉胸前，“自己玩去。” 她直接从地上的沈棉lily身体里，抽出一把古朴还带着锈蚀的巨剑。 “现在就让我来展示，优秀的战争兵器是如何运作的。” “……别偷这个passenr的台词啊！”（注） 第110章 黑心厨子做的恶毒饭菜 打嘴仗的功夫，沈棉alter已经一手黑龙契书，一手拎着巨剑地迎了上去。 “把地上的这个挪走，别挡着我打架。” 沈棉心想这不就是你吗，还这个那个的，嘴上勤快地应着：“嗻！” 【卡里古拉】看到黑龙契书有一瞬间迟疑，开口说道：“你是皇族？皇族怎么会来这里？” 哦豁！好会说话！ 沈棉在旁边幸灾乐祸，虽然不知道发生过啥，但【旅客】对罗曼利亚的嫌弃厌恶简直要溢出屏幕啦！ 这真是开口踩大雷。 打起来！ 【旅客】啧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道：“废话真多，怪不得在通缉榜上排那么低，是吃人把脑子吃傻了吗。” 【卡里古拉】还想开口说什么。 【旅客】直接抬剑下劈，血液喷溅而出，一条黝黑色的粗壮手臂掉在地上，还散发着热气。 然而。 只一瞬间，手臂消失，黝黑阴沉的男人完好无损。 “我很好奇，”【旅客】金瞳中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你坚信吃人能够加强异能回转，帝国装作不知道，还帮你收拾残局。直到你为了猎奇，开始对罗曼利亚的旁系下手，帝国才开始通缉你。” “我好奇的是，【黑龙之血】真的有这种功效吗？能让我验证一下吗？”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出手！ 【旅客】的挥剑速度很慢，简直到了让人着急的地步。 那柄带着锈蚀的巨剑在她手里，就像是蠢钝的铁锨或者船锚，看起来不仅没有威慑力，对她反而好像是一种负担。 沈棉形象生动地称呼这种战斗风格为，带死不拉活。 然而。 【卡里古拉】的肢体再次洒落一地。 “回转比上次慢了一点呢。” 【旅客】的脸上没有溅到一点血，金瞳依旧闪耀。 短短几分钟之内，这道流程被【旅客】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回溯一次，两次…… 两人交战的地上已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旅客】的左手甚至稳稳当当地捧着黑龙契书，连动作都没变过。 毫无疑问的碾压。 再加上金瞳女人一次次地开口，对比着他回转的时间，连羞辱都不算，只能说是打发时间找点乐子的无视。 无数次濒临死亡，又被人拖拽回来的恐惧和痛苦，终于把【卡里古拉】彻底逼疯。 “你是谁？你是罗曼利亚的哪一支？” 【卡里古拉】语无伦次地哀嚎道，“我有钱，我把钱都给你，我再也不吃人了！我再也不吃罗曼利亚了！你放过我！我的异能很有用！我可以帮你拿到皇位！” 沈棉摇摇头，觉得有些人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真是会踩雷啊。 【旅客】戏剧性地感叹道：“本来以为敢吃人的，心理素质都不赖，你这不行啊。” “而且，实验结论是，哪怕活吃了几个【黑龙之血】，对于你的异能也没有任何影响。” “怪不得皇室会直接通缉你，原来是没了实验价值的废品啊。” 【卡里古拉】活像见了鬼：“什么实验价值，什么废品！你说清楚！” “皇室开始通缉你，不是在你绑架凌迟皇族旁支事发时，而是在你和【黑龙之血】之见产生不了任何反应时。” “而且，你吃的可都是高纯度的旁支哦，为什么好几个月才事发？没想过吗？” 【旅客】很有科普欲望地解释道。 “要是你能和它产生一点共振，现在的你只会在营养舱里泡着呢。” “别的实验品，都是被迫的，只有你上赶着跟受诅之血同熔，真是蠢得可以。” 她一步步地走到男人面前，剑尖在血冰擦出痕迹。 【卡里古拉】大喊道：“你杀不了我的！我还能回溯！为什么我动不了了！！你做了什么！” “你没有感到，你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吗？” 【旅客】俯下身，下颌支在竖立巨剑的剑柄上，歪着头看着他。 “其实不用我杀，你最后一次‘进食’是在三个月前，这几个月里你会幻听到海潮的声音，你每晚的梦境，都是腐烂发臭的蓝绿色海洋中鱼类的游动。” “你开始喝不了淡水，你的皮肤干燥皲裂，你作为人的特质在消失，你的记忆开始出现问题。” 【旅客】平淡地说道。 “你会感到一种饥渴的召唤，你会变成一滩血肉怪物，最后彻底消失，成为一桩悬案，没人知道你已经回归了永恒的家园。” “这就是你，妄图染指非人之血的代价。” “我可以现在杀死你，让你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旅客】眨了眨眼，“但是，我更想直接加速这个过程，给旁边看热闹的人上上强度……” “那么，再见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沈棉：“我做错了什么？”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地上黑色的巨人顿时发出了一声人类都无法想象的惨叫。 不过一分钟，海洋生物的腥臭味飘荡在寒风中。 “像什么？”【旅客】的金色竖瞳一错不错地盯着沈棉。 “像是海格送哈利的生日蛋糕，变质化掉，还插满了垃圾箱里的眼珠触手附肢鳞片贝壳，”沈棉脸色煞白地评价，“谢谢好心榜一大姐送的强度，我两年不想吃海鲜了。” “不错，可惜……” 沈棉下意识地问道：“可惜什么？” 【旅客】解开军装领口的两颗扣子，指尖锋利，在锁骨下方划出一道伤口，伤口深可见骨，却没有一丝血液溢出。 “吃点海鲜，”金瞳女人的语调里充满蛊惑，“好孩子，还得感谢喰种先生送的外卖，节约了我的狩猎时间呢。” “这明明是五香软烂脱骨炖肘子拌五常大米饭！” “……” “感觉怎么样？” “好饿啊，好饿。”沈棉的右眼变成了和女人别无二致的金色竖瞳，非人的冷酷和贪婪在其中流动，“好饿，我想吃饭。” 没等回答，她直接对着【旅客】上去一阵狂吸！ 如果在场有旁观者，雪地里两人紧紧相拥的场面，甚至称得上温馨。 然而。 “好可怜啊，简直像一只小狗。” 【旅客】慢慢抚摸着沈棉的黑色长发，眼神冰冷，语调却堪称怜爱。 “你品尝到了什么味道呢？是奶糖吗，这是你和我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了。” 不多时。 一声提示在沈棉脑海中响起，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理智值上限已提升，当前理智上限为125，当前理智契约限额为125-100=25】 第111章 请神不容易，送神很困难 【旅客】笑着问她：“助燃剂的味道怎么样？” “理智值到底到底是什么东西？”黑发少女脸色苍白，强忍着作呕的冲动问道，“你给我吃的，又是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吗？”【旅客】略带讥诮道，“能提升理智限额的，要么是你吃过的那个‘小零食’，要么就是【黑龙之血】。” “要是你早点抱上女皇的大腿，就不用忍饥挨饿了呢。” “说不定你昨天自以为的‘血缘亲人’，今天就会出现在你的餐盘里呢。” “哈哈哈哈哈！” 沈棉眼神冰冷：“只有我能用【黑龙之血】提升上限。” 【旅客】耸耸肩：“不然罗曼利亚们怎么会这么泛滥呢？” 别把人说得跟澳洲草原里兔子成灾了一样啊！ “虽然没用，但是【黑龙之血】之间会有强烈的吸引力，它们渴望回归到一个整体。” “这种焦灼的渴望，表现在它们的持有者身上，就是难以忍耐的食欲。” “龙血纯度越高，这种灼烧的饥饿就更加明显。” “想想，在这个国度里，代表着文明、权力和地位的亲王大公们，乃至尊贵的女皇，时时刻刻都在像最底层的乞丐流民一样，忍受着饥饿的折磨。” “流民的饥饿可以很轻易解决，但是皇族的痛苦永无尽头。” “午夜梦回，这些大人物们，会发现食物的香气，来自自己的父母、爱侣和子女，更可怕的是，他们的亲人，某一刻也是这么觊觎着他们的。” “但是，即使他们突破了道德和感情的底线，犯下弑亲和…的恶行，他们的饥渴也无法得到任何满足。” “自称最尊贵的血液，亦是永恒不熄的诅咒。” 沈棉平淡地评价：“……听起来很容易出精神病的样子。” “我对他们的痛苦毫无感触，”【旅客】收敛表情，“我是想告诉你，罗曼利亚们为了能够回到昔日的辉煌，为了摆脱这种饥饿，已经接近疯魔了。” “他们会做出什么恶心事都不奇怪，为了下次见到你不是在汤锅或是培养皿里，给你个忠告，最好别在罗曼利亚面前流血，你和他们可不一样。” “能别立这种明显的fg吗朋友，”沈棉吐槽道，“就算战斗受伤能避免，月经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我是来看乐子的，又不是乐于助人的金手指，要我说，现在变性还来得及，我还没见过性转的自己呢。” “……闭嘴你，”沈棉迅速转移话题，“我们怎么还在复活赛啊。” “因为参赛者还没清理干净呢，”在沈棉迷惑的目光中，【旅客】轻笑，“你都说了，是‘我们’啊。” “好了，我期待的经典二选一的情景终于出现了，” 金瞳的凶兽冷笑着。 “已知，我和地上的这个废物点心，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赛场里只有我和你两个选手。” “我和她，内外相替，表里互易，只要杀掉一个，你都会赢。” “是选择对付弱小且昏迷的她，还是直接和我来一场一定会输的战斗呢？” 沈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地上的少女。 红裙少女冻得嘴唇发紫，但是依旧昏迷得十分安稳，换句话说，也就是丝毫不会反抗。 而金瞳的【旅客】无疑是破格的存在，哪怕是【卡里古拉】甚至都没发挥出她一成力道。 选谁，似乎已经相当清楚了。 沈棉揉了揉太阳穴，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其实你自己可以轻松地打破复活赛的限制。” “可以，但我为什么要这么样做呢？” 沈棉没直接回答：“能让她一直留在这里吗？这样你或者她，能规避掉注定发生的死亡结局吗？” “这么好心？”【旅客】漫不经心地笑道，“要是她留在这，你的契约异能可就永远用不了啊。” “没办法，毕竟是自己，总得试试。” “啧，烦人……”【旅客】波动的情绪归于平静，“已经注定的，就没有任何可能了。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就别滥好心了。” 还没等沈棉说什么，【旅客】打了个响指，一张代表着极夜城某处坐标的传送卡，掉落在少女手上。 “想做好人，可以去这里试试。” “欸？”沈棉一愣。 “懒得和你打了，距离我消失还有一分钟。”【旅客】转身，冲着沈棉露出一个冷笑，“完全够了。” 沈棉莫名其妙：“够什么？” “够我这个前辈小小地教导一下后辈，或者说，够我抒发一下作为失败品的嫉妒怨气。” “早就看你不爽了！” 华丽精致的军服披风下摆划过完美的弧度。 接着，一拳，沈棉就直接被打上了天！ “嗷！！！” 红裙少女被一声惨叫惊醒。 忍不住打量四周。 空气中有很淡的海腥味，地上到处都是血液喷溅凝结成的冰，还有一个鼻青脸肿愁眉苦脸生无可恋的沈棉蹲着看着她。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怎么突然晕倒了？” “别提了，咱俩都被一个阴阳怪气的暴力狂给打了。” “是……是吗？好可怕！” “是，是，”沈棉深有感触，“我夜观天象，觉得你马上就要回到第一次穿越的地方了，你好好准备准备。” “真的能回去吗？”沈棉lily十分好骗，“太好了，等我回去研究研究怎么把你接过来，这里太危险了！” 沈棉略带惆怅地看着她。 她很想对这个十四岁就穿越的自己说点什么。 但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这个天真的孩子会长大，她会揭开眼前虚假幸福的伪装，她会发现西利亚的软弱、小七的自私和路衡的愚蠢，她会明白爱情在人生中只不过是蛋糕上咬不动的装饰品。 她会向命运发起孤独的冲锋，失败，成为异世界间里游荡的【旅客】。 偶然纠缠的命运之线，终将分开，再无重合。 沈棉就这样看着少女的身形逐渐变淡。 她就只能看着少女向既定的结局走去。 直到…… “啊……我死掉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场大雪呢。” 红裙少女安静地看着天空，化作白色的光点，逐渐消散。 沈棉伸手，【深蓝故约】又能正常使用了。 那么，还是先回去给阿影报个平安，然后再去这张传送卡的地方去看看…… “本场复活赛已结束，唯一获胜者将重新获得……” 周遭的场景尽数破碎。 就在此时。 “你是来看我的吗？” 一个温柔的女声出现在沈棉耳畔。 第112章 一个厕所引发的惨案 沈棉心里咯噔一声。 上一个“时空穿越”支线刚完成。 下一个“故友重逢”支线就又开了吗？ 今晚的突发事件未免也太多了点！ 转身。 女子手执一盏微弱光亮的提灯，灰蓝色长发委地，白色单衣飘飘，面容和声音都是一样的温柔。 “是来看我这个老朋友的吗？” 她向着沈棉的方向一步步走近，脚下冰雪消融，化作春日新草，周围的景象也变成了幽静美丽的森林。 沈棉含糊地应了声：“啊……嗯……” 这谁呀！原着女配认识的人吗？ 不应当啊！ 女人的眼神平静而爱怜：“我还以为我们的重逢，会是在我彻底消散之后呢。” “消散” 沈棉愕然，这个词，可不是什么人类的一生中会用到的词汇啊。 女人略带骄傲地说道：“搭建在我的骨架之上的极夜城，看起来怎么样？” 沈棉沉默。 好家伙，原来极夜城建在传说巨兽的骨架上，还真不是用来抬咖的噱头！ 传说巨兽死后还能出现，它们还能变成人形，这两个消息，不知道哪个更颠覆人认知了。 “传说巨兽、死亡和消散，都是人类强加给我们的概念哦，吾友。” 蓝发女子笑吟吟地为沈棉心中的困惑解答道： “时间和历史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死亡只不过是物质和精神世界的签证到期，消散则是回到本源身边的小憩。” “我们……”沈棉重复了一下。 好家伙，为什么【旅客】和这位巨兽都非常自觉，把自己和人类区分开来了啊！ “人类、虫族、还是异能兽子裔，它们的繁衍争斗消亡，对我们，不过是幻梦一场。” “过分插手他们的命运，反而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所以，”沈棉摸不着头脑，干脆直接问道，“找我是要我干什么吗？” “你还是这个样子，”蓝发女子轻笑道，惆怅而坚定道，“我想让你把极夜城留住。” ？？？ 在复活赛里困了三个来小时的沈棉：不是怎么剧情快进到极夜城要完蛋啦！ 未免也太突兀了！ …… 极夜城建立多年来，第一次出现如此大规模的能源切断事故。 不多时，自动预设好的紧急通报平等地响彻各个城区，要求居民不要外出的同时，所有的执法机器人倾巢而动。 极夜城的官方网站上，犯罪人员公示上猛地多出了好几页。 好在精神转换舱没受什么影响，沈棉躺在里面，安静而平稳，好像下一刻就能醒来跳到沈影身上，讲一些听不懂的怪话一样。 沈影就沉默地等待着。 “小影，你要不然先去休息休息。”阿梅哪怕心里着急，面上依旧稳稳当当，“副所长已经在联系城主了，公爵府也在派人过来。” 沈影刚想摇头，一道白衣身影就出现在器械室门口。 西利亚身着铁灰色风衣，白发略显凌乱，但是依旧美得触目惊心。 虽然现场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他的美貌上。 他手里拎着一只银色手提箱，直接说道：“城主联系不上，极夜城内部应该出事了，我直接去中控台把她带回来。” 沈影站起来：“我跟着你去，会添乱吗？” 西利亚眼神一移，打量了她一瞬：“跟上。” 阿梅平静地指出问题的关键：“即使到了中控台，您能插手极夜城的运转吗？” “尤里克乌斯家族有一道极夜城的万能指令，除了不能危害极夜城安全，其余尽可为之”西利亚神色平淡，“是当初姑姑当初建立极夜城，向家族借贷巨额资金时，设立的抵押物。” 阿梅沉默。 凯瑟琳·尤里克乌斯，这个家族里除了西利亚以外另一个叛逆者。 现任公爵的长姐，在这个血统优化的帝国里，出生即为无异能者。 百年前，凯瑟琳成为帝国【精神星域】建设项目的总负责人，也是帝国历史上，第一位担此重任的女性无异能力者。 她的事迹，曾经被许多男人拿来论证帝国已经做到了男女平等。 直到她“因公殉职”后，所有信息都被封锁，才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然而，尤里克乌斯家族的骨干都知道——从来没有什么殉职。 真相是，凯瑟琳带领五十九名研究员，集体叛国，成立【博士】，耗尽心血建立了极夜城。 帝国建立【精神星域】的构想，因此毁于一旦。 阿梅来到公爵府尚晚，只知道大概，却不知道【博士】叛国的原因。 是什么刻骨的仇恨，能让这样的“人生赢家”彻底抛弃自己的国家，愤然出走呢？ …… “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啦！如果深究起来，甚至可以说是一间厕所引发的惨案。” “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符合‘女人天生就是小肚鸡肠’的刻板印象呢。” 身穿白大褂的灰发女人语气颇为快活。 沈棉安静地听着【博士】们的吐槽大会。 或者说，已经死去的【博士】们，被巨兽留住的残存意识们在吐槽。 “为什么我们的工作室永远在阴冷的地下，唯一的女厕所却在顶层呢？” “为什么我们的薪资只有男研究员的三分之一呢？” “为什么总是被安排接触危险物的我们，连体型合适的防护服都拿不到呢？” “为什么提出要求，就是‘不承担义务，只想要特权’呢？这特权未免也太寒酸了。” “项目还是男人占比大，为什么看到女人多一点，就要着急平衡性别比例呢？” “就是啊，老大才是最厉害的，那些男的凭什么总在背后唧唧歪歪，还打小报告说老大会生孩子耽误进度，希望换个‘理智’的男负责人，哕！” “总说什么‘强者才不抱怨环境，你们要是科研天才或者高潜能异能者，就会怎样怎样’这种屁话，凭什么我得是个什么天才，才能得到他们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公平呢？” “凭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女人？” “因为我们是连预备军校都不收的低等异能者和普通人？” 第113章 极夜城的落幕 “没有什么盛大的愤怒，只有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微小的怨恨。” “最后，是听到【精神星域】即使完成，也轮不到我们这种普通人的无奈。” “很多次的摩擦，终于汇聚成了一点火星。” 沈棉安静地听着【博士】们的故事。 灰发女人，或者说，凯瑟琳·尤里克乌斯一挥手，这些女研究员的意识们顿时收声。 凯瑟琳平和地回忆道：“我年轻的时候，总以为，凭自己的力量能做到什么。” “因为我还算有点科研天赋，加上家世还成，我其实没在明面上受过什么不公正。” “遇到歧视和偏见，靠着实力反击时，甚至会有‘啊我是爽文大女主’的骄傲。” “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歧视和偏见本就不应该存在，我能获得虚假的‘公正’本身，就是站在许许多多的不公之上。” “能进入科学院的女研究员，早经历过许多惨烈的筛选，她们仍然要忍受这些，那些不如她们的女人呢？她们要往何处去呢？” “我可以用公爵府的权势，为我项目里的女性们，谋取公正的待遇。” “我曾经想过，凭借自己的能力，潜移默化地改变帝国的环境。” “但是，我放弃了。” “因为，人永远无法在规则中打败规则。” 凯瑟琳意识的外貌，被巨兽停留在了年轻的时候。 青年的眼睛里闪烁着火光： “帝国的铁律，就是强者压迫弱者——贵族压迫平民、异能者压迫普通人、高潜能压迫低潜能、男人压迫女人……” “被压迫的恐惧，只会传递给新的受害者。” “仇恨滋生仇恨。” “痛苦催生痛苦。”（注） “只要现有的规则不毁灭，哪怕再来一千年，帝国的环境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我决不能，让我的后辈们，还面对这样的世界！” 沈棉长叹一口气，接话道：“所以你们出走帝国，创建了极夜城。” “是的，”凯瑟琳微笑道，“这是她们的城邦，这是我们的国度。” …… 许多年前的某一天，她们在离开帝国前，共同进行了一场谋杀。 “我们不是圣人，只是一些普通人。” “只有共同的信念是不够的，能把人紧密联合的，只有共同的罪行。” 受害人是后勤部部长，他不坏，靠着显赫的家世来镀金，为人和善，面对所有诉求都是笑脸相应，尽管从不把她们的诉求当回事，从不解决。 他是凯瑟琳在“大人物”中，随意选出来的倒霉蛋——正如帝国倾洒偏见和仇视的毒雨时也从不理性地挑选对象。 这些叛国者们参差不齐，职位高如凯瑟琳，低的只是助理，有的单身、有的离异、有的抛夫弃子，甚至还有一个孕妇。 她们就这样手拉着手，看着后勤部长一点点沉入危险试剂池。 “如果他能给我们尺码合适的防护服，也许他就不用穿着大五个尺码的防护服悲惨地死去了呢。” 一个研究员快活地总结道。 “穿尺码正常的被淹了也得死啊！”沈棉随口吐槽道，“所以，有人能告诉我，留住极夜城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种艰巨的任务，是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能办成的吗？” 巨兽小姐略带哀伤地说道：“极夜城建于我的躯体之上，自然和我的命运相关，因此，它的崩塌，也属于已经既定的历史。” “既定的事实，是不允许任何改动的。哪怕竭尽全力反抗，都会鬼使神差地来到注定的结局。” “但是，你不一样，你可以。” 沈棉一头雾水，怎么今天随便来个人，都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身世。 这鬼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不对，”沈棉晃了晃头痛的脑袋，试图理顺逻辑，“不对，建立极夜城时，你们应该都知道会消散，也就是说，极夜城本来就有保质期。” “恕我直言，你们看起来并不像是，非得延续基业否则就死不瞑目的封建老头。” 凯瑟琳平淡道：“的确如此，我们只不过是洒下一把种子，被极夜城影响过的人，也会建立起新的城邦。” “我们其实是，想让你救救小尤娜，她是我们的女儿，也是最后的【博士】。” “我们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困死在延续极夜城的执念当中了。” …… 极夜城中控台。 程序错误的警报在狭小黑暗的屋内响彻。 【旅客】离开后，【管理员】利用已获得的时间异能，重启实验。 结果不言自明。 【管理员】木然地盯着屏幕，脸色青白：“回溯实验失败，原因不明……” “咳……” 【管理员】弯下腰，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溢出，但是这并没有让她的痛苦减轻多少。 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在中控台上，胸腔里是被搅碎到恨不得当场死去的痛苦。 尖锐的耳鸣，带动剧烈的头痛，就连震耳欲聋的警报声，都像在另一个世界里那样遥远。 她转过头，看见了童年的自己，在和极夜城的巨兽对话。 “命运，真的是无可改变的吗？”格外聪慧的小【博士】质问道，“你有这样的威能，为什么不试着反抗消散的命运呢？” 巨兽的眼神，透过孩子，看向未来的【管理员】。 她的语气温柔而怜爱：“没有人能对抗命运的洪流，你现在懂了，对吗？” 【管理员】的眼前已经模糊一片，耳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凯瑟琳阿姨的声音。 “巨兽的固有能力是‘公平交易’，这也是极夜城运转的基本规则……” 是的。 公平交易。 居民们付出点数，极夜城给予他们庇护。 妈妈为了唤醒沉睡的巨兽意识，用死亡唱响哀歌，消逝在日出之前。 极夜城由此建立并命名。 而她为了阻止巨兽消散，愚蠢地反抗，划火柴一样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极夜城即将不复存在。 命运啊…… 【博士】们出现在她的面前，随着时间慢慢模糊的脸孔，此刻无比清晰。 【管理员】贪婪地看着她们。 从最后去世的凯瑟琳阿姨开始，一直到陌生的温柔女人结束。 女人手里牵着小小的尤娜。 她们冲她招手。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身体变得很轻…… 尤娜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中控台上。 第114章 一刻也没有为极夜城而哀悼 距离极夜城第一次能源故障的发生，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黎明好像永远不会到来。 交通系统瘫痪，每一块移动终端上都在提醒居民关闭门窗不要外出，空旷的街道上，执法机器人全部出动。 “还有一个小时，x城区会坠毁于精神世界，第二天到来之前，八个副城区会启动隐藏程序，在将居民转移到主城区后，自行脱离。” 蓝色长发的巨兽的话还在沈棉耳边响起。 “如果故障在明天到来之前还未得到修复，我会用最后的能量将居民送到就近的帝国港口。” “吾友，我将选择权交予你。” “如果你能挽救尤娜的生命，保住极夜城，【博士】们愿意将极夜城赠与你，我还会送给你一件礼物。” “一件你在未来会很需要的礼物。” 条件很诱人，沈棉需要自己的势力，而非全部依赖公爵府。 无需过多考虑，沈棉面无表情地说道：“可以。” “万分感谢，”凯瑟琳点了点沈棉手中，【旅客】丢给她的传送卡，“看来不需要我们送您去中控台了。” “祝君武运昌隆。” 沈棉一怔，【旅客】居然早就料到了，极夜城的事情，并且希望她出手？ 唉，最讨厌这种看破不说破的剧本组了。 距离x城区坠毁还有55分钟。 沈棉出现在中控台下。 …… 没人能想到，控制整个极夜城运转的中控台，居然就藏在主城区的中心公园地下，并且因为能源故障，出现在了地面之上。 无数有心无意的投机者或者胆大包天的恶徒，开始成群结队地冲击中控台。 一座闻名星际的自由之城，假如能搞到手，那便是享不尽的富贵和权势了。 但是，没人能越雷池一步。 沈棉的长发在无尽夜色中飘动，她面无表情地跨过机器人的碎片和人类的残骸，来到了主控台的入口不远处。 她抬头向上望去。 密密麻麻的警戒网上，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小小身影在警戒网上快速跳跃。如同捕食中的黑色蜘蛛。 手中巨大的银色镰刀在黑夜中格外显眼，每一下挥动就是在收割一个生命。 尸体落在警戒网上，瞬间激起刺目的火花。 这种恐怖的震慑，哪怕是杀人无数的星盗们，也意识到了人多反而送得更快。 于是转变策略止步不前，仿佛达成了什么默契，只等着出个武力高强的冤大头，好让他们捡漏。 这时一路向前的黑发少女，就显得格外突兀。 她没管周围人的目光，一路走到了警戒网下。 斗篷少女站在网结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 “第一次警告：请迅速离开中控台。” 少女的声音是无机质的冷酷。 沈棉仰头望向斗篷少女，微微一怔，沉声道：“洛希柯。” 那个曾在武馆打杂、热衷八卦的吐槽役少女，此刻表情一丝变化也没有：“第二次警告。” 沈棉快速回忆起，自从她第二次遇到导游洛希达，因为相似的名字对两人产生怀疑，并且订了导游服务而没去赴约做警告，这两人就像是大海里的水滴一样消失了。 武馆老板陈师也只是提了句，洛希达去别的城区打工谋生了。 沈棉只当两人是城主派来的探子，被发现后任务自动结束。 没想到，再次相遇，却是在极夜城最重要的中枢，中控台下。 洛希柯、洛希达…… 妹妹的身份如此重要，能单独守卫中控台，姐姐又在哪儿呢？ 洛希达到底是谁呢？ 等等……沈棉的目光凝在洛希柯的脸上，她的五官，和【博士】意识中的一位特别相似。 【管理员】尤娜又是一位【博士】的女儿。 线索串连。 沈棉顾不上眼前的形势，直接问道：“极夜城城主，就是洛希达？” “第三次警告。” 洛希达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表情冷酷，小腿微弯，是狩猎开始的信号。 “驱逐无效，绞杀开始！” 一道镰刀的刀影如同皎洁冰冷的月光，从上而下向着沈棉直直坠落！ …… 沈棉后撤一步。 心里稍感棘手，但是并不惊慌。 异能【深蓝故约】发动，熟练运用甚至跳过了黑龙契书和召唤小章鱼步骤。 漆黑的三棱军刺出现沈棉手里。 异能【皇权骨骰】发动，充沛的力量涌入沈棉的身体。 她直接用军刺挡住了先发制人的进攻，但是并不算轻松。 斗篷少女快速降落带来的重力，加上几乎不计后果的异能放出，直接把沈棉的胳膊震得一阵酸麻！ 沈棉看不到她的异能回路，但是，这种异能运转的效率…… 甚至不比她这个开了挂的ex低多少。 沈棉神色一凝，斗篷少女一击不成，一个翻滚，一脚蹬在军刺上，借力再次跃起，站立到 身边安静的警戒网，突然闪过一点火花。 “轰！” 警戒网电流瞬间过载，掀起一阵刺眼的白光，每一条线路如同密不通风的电网囚牢，绞杀着被困在其中的猎物。 警戒网电流瞬间过载，掀起一阵刺眼的白光，每一条线路如同密不通风的电网囚牢，绞杀着被困在其中的猎物。 白光散去，沈棉的外套已经被烧焦了，然而，重金定制的作战服却是相当靠谱。 沈棉甩了甩手，【信息拟态】发动，手臂和大腿上的焦痕瞬间消失。 斗篷少女半点也没为沈棉还活着而惊讶，镰刀一挥又冲了上来。 沈棉低头，坚硬的地面此刻犹如泥沼，想把沈棉困在原地被动挨打。 “元素控制，”沈棉心不在焉道，“【第五法】，目前能控制两种元素。” 黑发少女直接把军刺往地上一砸，武器原料小七的反异能发挥作用，地面瞬间恢复原状。 军刺化作光点消散。 没了武器的沈棉，直接用双手按住刀锋两侧，镰刀下落的势头被沈棉硬生生抵住，她脚下是两只深深的脚印。 沈棉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副手套。 她左手握拳，松开镰刀后迅速拉近两人距离，直接向着斗篷少女面门砸过去。 “你这种法师职业，学狂战士搞什么近战！” 黑市拳场三个月可不是开玩笑的，既然敌人擅长远程作战和魔法对轰，沈棉就抛弃武器，直接开打。 然而，哪怕镰刀再笨重，洛希柯竟然毫发无损地接下了沈棉的猛烈攻势！ 沈棉收拳的一瞬，洛希柯再次借机跳到警戒网上。 第一回合结束，居然是沈棉略输一筹。 但是，沈棉反而笑了一声。 “从战斗开始，你的异能输出量就没有变过，好像一点也不缺异能。” “再加上你的反应速度快到离奇，我正常出拳次次被挡下，乱打出烂招反而可能击中，是有什么东西在辅助你计算。” “洛希柯，你是人工智能，还是人造人呢？” 第115章 现在来到战场的是棉宝 洛希柯的身影微微一滞。 沈棉勾了勾唇角，状如无意地说道：“洛希达伪装导游的时候，曾经说过，维护极夜城运转的，除了城主是人，其他的都是人工智能机器人呢。” “你说，在她眼里，你是人吗？” 空气湿度猛然增加，沈棉周围的警戒线再次响起噼里啪啦的小火花。 危险雷达滴滴作响，刚才的不过是小打小闹，这回可是火力全开，只为了要沈棉的命。 地形供应优势、被改造过的异能回路、无限量的异能供应，还有人工智能辅助运算、外加毫不留手的杀意。 相当棘手，甚至比西利亚给她放海的那一局还要棘手 然而。 沈棉的笑意没有收敛：“都是有挂的人，你开我也开。” 【旅客】给她提升了理智限额到125，现在即使是让小章鱼降临，也只有1\/5的概率陷入临时疯狂。 现在距离x城区坠毁，只有30分钟了。 速战速决。 异能【深蓝故约】发动，契约物小章鱼【降临】成功。 十面骰骨碌碌地转到了4。 【扣除理智值40点，当前理智余额85点，祝您好运。】 洛希柯下意识地全力催动异能，水汽化作水珠，落在沈棉的身上，庞大的电流不要钱似的在警戒网上流动，再次形成密不透风的死亡囚笼。 尖锐的炸响和刺眼的白光，宣告着它的威力和恐怖。 但是。 洛希柯猛地跳起，镰刀直接向身后砍去。 黑发少女的虹膜，此时变为了极其瑰丽的蓝色，宛如星夜，宛如深海。 镰刀当一声砸落在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斗篷少女脸颊上划过两道血泪，但她仍然站在原地，左手中出现异能媒介，继续准备发动进攻。 “机器长时间过载运行，可是容易坏掉的。” 斗篷少女理也不理，夜空之下，雷霆万钧，蓄势待发。 沈棉叹了口气：“你是有自我人格的，对。” “你是以洛希达或者说，尤娜的基因创造的人造人？” 听到尤娜二字，斗篷少女身形一滞。 “三个月前，其实是洛希达在借用你的身体，和我对话是，成年人模仿小孩子说话，还挺刻意的。” “本来我只怀疑你是人工智能，毕竟一个人类，怎么能变成另一个人的传话工具呢？” “但是你又有异能，异能是生命的标志，也就是说你是人类，或者说，你曾经是人类。” 雷光停止，沈棉觉得周围空气干燥了不少，继续说道： “既有人类的异能，又有人工智能的能力。而且，你的修炼等级不算高，全靠异能回路改造增加异能速率，和无限能源做血条。” “我觉得，【博士】们的女儿再疯狂，也不会违背科学伦理，在活人身上进行这么丧心病狂的改造。” “除非，你已经死了，或者说，她认为，那个人造人已经随着寿命的消逝迎来了死亡，而你只是残余意识、数据流或者别的什么，捏合出的ai，只是奇迹地保留了异能？” 沈棉微笑着诛心：“但是，你没有。” “毕竟极夜城是奇迹之城，肉体消亡，异能和灵魂却存在，不也是奇迹的一种吗？” “极夜城处于精神和物质世界的夹缝，所以，你的存在应该是精神体？是依托于极夜城而存在的电子幽灵？” 斗篷少女的眼神中，是无尽的悲哀。 沈棉将三棱军刺对准少女，距离接近于无：“这把武器会释放反异能，如果你被它刺伤，异能被中和，没了肉体的支撑，会彻底消散。” 洛希柯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惧意。 “你收到的命令是守卫中控台、不允许外人进入，但是那是对人工智能的指令。” “你是一个人类，有自我的感情判断。” 沈棉平淡道。 “我现在可以拯救尤娜的生命，保住极夜城。” “现在，带我去见，你的姐姐，你的创造者。” …… 大家好，这是比较重要的第三卷观前提醒和一些设定的重要修改，为了防止大家看不到，冒昧地放到正文里了。 【第三卷观前提醒】 第三卷作为军校生活，为什么卷名不是军校名字而是“极乐乌托邦”，因为军校就建立在女男平等的国中之国里，不是女尊设定哈。 第三卷里，主角按照帝国意义已经成年，男配卖肉和雄竞都会增加，当然主线还是女宝们的冒险故事。 第三卷里，因为社会背景的不同，一些常用词的用法会发生较大的变化，比如说“儿”、“子”、“少年”都会默认为女性，“女男”和“母父”等会替代掉“男女”和“父母”。 【一点作者答疑】 之前有小伙伴问过，为什么我的剧情里总是称呼棉宝是“黑发少女”而非“黑发少年”。 是因为在当前的社会认知里，别人只会称呼棉宝为少女，而非少年。 没办法，毕竟背景在未来星际的不平等封建社会里。 如果我第三人称的旁白和别人对她的看法不一致，在视角切换的时候，我这种能力不足的菜狗就会写着写着把自己给写乱套了，也可能给读者朋友们造成迷惑，十分抱歉。 但是这个问题在第三卷就得到了解决，因为大人，时代变了（笑）。 【关于本文由单男主变为无cp的重要修改以及致歉】 主要原因是我觉得棉宝这种性格稳定的靠谱日子人，能让她去爱上异性的可能，很微小。 之前在第一章里就放出过可能修改的预警，现在就进行正式修改。 如果追到这里的读者更想看有男主的，感到被诈骗了，我真的很抱歉。 次要原因有点莫名其妙的。 因为我在标明了“有无cp都行的爱女文”推文贴里推了这篇拙作。 好多人上来就是“有男主，排雷”，我翻了好多遍推文贴，要求都是“有无cp都行”。 明明符合要求还要排雷，点开消息就是别人在赞美“排雷侠”，感觉像是误入了什么美式霸凌现场，“你猜谁不会收到邀请，you~”：） 我怂，不敢吵架，心态略炸。 最近更是有人在帖子下冲上来就是，“啊有男性性缘还敢叫爱女文”。 生而为异性恋，生而为有欲望的大俗人，我和棉宝真的很抱歉，红豆泥私密马赛。 要是我真挂羊头卖狗肉，写女主是贤妻良母倒贴男人当牛做马，还标榜自己是爱女，骂我我是罪有应得。 实际上，能追到这里的读者，对于棉宝的性格应该都了解。 她是精明的利己实用主义者，是敢于向命运发起一次次冲锋的勇者。 如果真有人能走近她的内心，唯一的一次机会，就在她杀兰焉那个精神崩溃的雨夜，来到她的身边，所以，本文里，棉宝最重要的朋友和伙伴，就是阿影。 没必要未来可能只有一星半点戏份的男角色，让她受到不明不白的揣测。 干脆删掉得了。 本文从2023年10月8日开始。 由单男主变为无cp，但是还是会有男配卖肉做福利，调节气氛。 之前的作者有话说我懒得改了，出现男主这两个字，大家自动替换成男配一号就行。 如果读者朋友们感到被诈骗了，我真的很抱歉。 再次顿首。 【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 第116章 朋友，续一秒？ “我还要守卫中控台，”洛希柯犹疑道，“不能擅离职守。” 不错，看到场面平静下来，无数的凶徒如同鬣狗群，开始涌进防线内，有所顾忌没有出手。 沈棉挑了挑眉，啧了一声：“麻烦啊。” 然而，就在此时。 他们眼中凶厉而贪婪的目光，瞬间变得麻木而呆滞，犹如摩西分海一般，让出了一条道路。 刚才还喧闹不休，此刻却是连来人的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道路的尽头是西利亚。 铁灰风衣和水红发带随风而动，绯红色的眼瞳在夜空中微微发亮，面沉如水，气势惊人。 他身后的沈影手里拎着一只手提箱，看到沈棉，大步越过西利亚，来到她的身侧，身位十分巧妙，直接把沈棉和斗篷少女隔开了。 沈棉嘟囔了一句：“就知道压榨童工。” 西利亚看起来想说点什么，被沈棉直接打断：“我们去中控台，挡住他们二十分钟，没问题？” 白发美人神色复杂，点头道：“注意安全。” 他手腕上的红玉环绽放出柔和的光芒，化作无数细长的锁链，游蛇一般盘绕在白发美人的脚边。 沈棉不在意地挥挥手，带着两人转身离去。 等到沈棉踏入中控台的一刹那，黑发少女微微侧身，脸色苍白到甚至显得有些透明，她的警告轻而平淡：“别做多余的事，西利亚。” 不等白发青年回应，中控台的大门轰然关闭的瞬间。 沈棉身形一歪，【降临】抽空了异能，她脱力倚在沈影身上，沈影直接把箱子丢给洛希柯，打横把沈棉抱了起来，稳稳当当，表情淡定。 【第一法】的异能者，体能可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西利亚看到我这样，肯定要跟我一起进来的，”沈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对着发楞的斗篷少女催促道。“走啊，干嘛呢？” 洛希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怨气：“我也是你们py中的一环吗？” …… 少女们的身影出现在核心机房外的走廊里。 “【博士】们都是无异能者或者低等异能者，离开的时间都差不多，对姐姐的打击就格外大。” “在凯瑟琳阿姨去世以后，也就是十年前，姐姐不知道受到了谁的指点，准备利用时间异能回溯极夜城，在这个时候，她创造了我。” “极夜城建立时，根本没有考虑过存续，因此所有程序都只承认【博士】，她为了规避这一规则，所以用她的基因创造了我，想让我成为下一任城主。” “但是，没有用，极夜城拒绝了我，”洛希柯在夜色中的表情显得格外寂寥，“她很失望，还是笑着安慰我说，大家做个伴也好。” “然后，五年前，我死了。” “人造人就是一种速成的商品，哪怕竭尽全力延长保质期，腐坏也相当轻易。” “生机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器官逐渐衰弱……这些还好，毕竟我早有准备。但是让我更加痛苦的是，在我身边流着泪忏悔痛哭，说什么也留不住的姐姐，我想擦掉她的眼泪，却连抬手也做不到了。” “再醒来，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是依托着极夜城而存在的精神体，只要极夜城毁灭，我也会跟着消失，而极夜城只有四年的生命了。” “所以你为了不让你姐姐为你的离去再痛苦一次，就没告诉她你的个人意识已经苏醒了？而是伪装成毫无感情的人工智能？” 沈棉咂舌：“好拧巴，就像是长嘴不说的小言剧苦情女主欸。” 洛希柯对着说风凉话的沈棉怒目而视。 “别瞪我啊，你们姐妹俩，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拧巴。” “她未必多爱极夜城，但是她为了留住亲人存在的痕迹，就要违背亲人的初衷，用尽一切手段留着这座自由之城。” “她爱过去的你，但是又恨着现在的你，毕竟现在的你，在她眼中，只是个披着她妹妹外壳的人工智能，所以她才会一次次地改造你的异能回路，把你变成纯粹的异能兵器？” “扭曲而执拗。” 洛希柯的目光停留在沈棉身上，想要透过她看向什么存在一样。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所以，请你救救她，极夜城也好，帝国也无所谓，哪怕星际都毁灭，我也不想失去她。” 沈棉微微一笑：“好说。既然你们都觉得极夜城是负累，这份痛苦就交给我承担！” …… 洛希柯用权限刷开了核心机房的大门。 昏暗的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程序错误的示警声。 洛希柯的淡漠瞬间被打破，沈棉扯着她大步冲到台前，把洛希达的身体扶起。 “内脏出血造成的休克，马上要嘎了，你们这儿有什么强效的亢奋药剂吗，给她来一针，说不定还能说点遗言。”沈棉看到洛希柯摇了摇头，“不是，程序员都不备着点，不怕熬夜猝死吗？” “实在不行，你就用你的元素异能电一电，控制点力度，别把人烤熟了。” 说话间，一只针管出现在沈棉脸侧，沈棉接过看也不看，直接扎了过去。 沈棉挑眉看去：“阿影怎么带着这个？” 沈影慢吞吞地收好医疗垃圾：“出门顺手带的，有备无患。” 沈棉心想，这种危险品，阿梅绝不会让她们未成年人能随手拿到，阿影这个顺手带的，里面全是水份啊。 怀里的女人身体一动，苍白的脸上泛起血色，她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沈棉的那一刹那，惊得差点跳起来，但是身体不给力，于是歪成了一个相当滑稽的姿势。 “是你，你怎么又来了？又来看我的笑话吗？” “不对，你怎么缩水了？” 沈棉无语凝噎，行，她知道她的异世界同位体，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搞事精！ “这不重要，困死了早点解决回去睡觉，”沈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蹲在洛希达身边宛如天桥下的卖片小贩。 她红着眼睛，声音沙哑（困的）：“女人，v我极夜城，命都给你！” “这都是什么红眼掐腰给命烂梗啊！” 洛希达一开口，沈棉就确定了，三个月前就是这个人来回换皮套跟她对话。 沈棉拍拍手：“总之，我可以帮你续命，让你活到第四次进化后，作为补偿，我要极夜城，还要你终身007维护，干不干？” 洛希达想笑，想说明明是你宣告了我的可悲终局，又像救世主一样出现，这不是很可笑的事吗？ 但是，万一有点希望呢？ 第117章 无关·出场人物设定集锦 观前提醒：本章为设定集，没有正文，只是把出场人物按照阵营分个类，有的涉嫌剧透，谨慎观看 【出场人物】 【阵营一：帝国皇室】 主支： 女皇：安多莉妮·罗曼利亚 sss等（姓氏下略） 大皇子妃、女皇侄女：特里妮娜 ss等（出场：第一卷后日谈，因为生育问题而苦恼） 六皇女（谋逆去世）：克劳狄娅 ss等（出场：第二卷西利亚的回忆） 女皇的私生男：阿伦德尔·罗曼利亚 ss等 （出场：第三卷开头，贡献本书目前最大尺度的福利场面） 女皇侄女的私生男：阿尔弗雷德·罗曼利亚（真名：姜确涯）s等（出场：第一卷后日谈，狐狸耳朵和尾巴，契约物能力是给异能强度排序） 旁支（铁帽子亲王：） 25-27区薇薇安亲王一脉：亲王 奥斯汀 c等 亲王世子 辛西娅c等 ——我是分割线—— 【阵营二：大贵族·八大公爵】 【尤里克乌斯公爵】 公爵夫人：瓦洛霞伯爵，毕业于常均台军校，现任驻万星联邦大使团副团长。 长子：安娜·瓦洛霞·尤里克乌斯，【第二法】sss等，公爵府继承人，（真名：容天予） 幼男：西利亚·纳法奈亚·尤里克乌斯，【第六法】sss等，白毛红瞳，幼年显现出天赋后，为避免家族分裂，被送往教廷抚养长大（真名：容神秀） 【纳法奈亚公爵】笃信光明神殿 公爵：德尔菲娜·纳法奈亚 ，作为独生子得到爵位，但是权力被父亲和赘婿架空 长男：亚伦（已死），没用的背景板 幼子：格蕾丝·纳法奈亚 ，sss等【第七法】，莫名获得了继承人身份，常均台外来人俱乐部的部长 公爵之叔：艾伯特·纳法奈亚，光明神殿教谕总所的所长，名义上的三把手，西利亚的养父兼老师 【塞缪尔公爵】 幼男：乔舒亚·塞缪尔， sss等【第十法】纯辅助，性格古怪，身上似乎有秘密 ——我是分割线—— 【阵营三：常均台军校】 【权力组织：级长会议】 四年级级长：褚宝嗣 三年级级长：夏青樟（妹妹夏青松）副级长：江狄 二年级级长：世子辛西娅 副级长：陈疏 赵糯糯（男，ss等） 二年级风云人物：岑双双 sss等 【一年级新生】 sss等：沈棉、寒锋、夏青松（碎嘴乐子人）、格蕾丝·纳法奈亚、乔舒亚·塞缪尔（男） ss等：姜雪（外来女代表）、小亨特（知名搅屎棍、外来男俱乐部副部长、男） s等：路衡（嘴贱小先生，出场第二卷硬要拜师） 特殊专业：沈影 【师资力量】 军训总教官：卫钺，少将，sss等 副总教官：阿伦德尔（男），少将，ss等 宗教史教授：西利亚（男），sss等 ——我是分割线—— 【阵营四：天行有常】（反派势力二号，邪教） 女主逃出农庄的契机，给主角送过武器外卖，喜欢用一系列伪装的巧合掩盖真实目的。 能探查此世之事，所以此世之人一旦提到，就会被他们发觉。 疑似有穿越者，和原着女主联系紧密。 成员一号：云素（素筠） 棉宝觉醒时在场的牧师，给觉醒时的异常作掩护，为兰焉找死行为点火浇油，用星舟被劫事故一波带走了云涛、公证员等等可能知情人士。 现任常均台军校的军医，来意不明。 成员二号：沈软软（原着女主，疑似重生） 【涉嫌后文剧透，谨慎观看此条】 从她的视角看原着，她的人生是被男主男配男炮灰，和女配沈绵绵彻底毁掉的人生，因此，重来一世，她决意站到权势的顶点，进行复仇大业。 从棉宝的梦看，沈软软更像是正常人误入了精神污染恐怖片片场。 所以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呢？ 羔羊一号：沈达，原着真假千金的父亲。 ——我是分割线—— 【阵营五：自由人】 【旅客】沈棉alter：双金瞳的暴君，14岁穿越的沈棉（疑似），没有系统没看过原着，性格奇特的乐子人，还开了后宫，抖s（疑似），看破不说破的谜语人。 因为种种原因，她的后宫会在本作中卖肉。 沈棉lily：14岁刚穿越几个月的天真形态，热爱少女漫画和言情小说，不知道为什么会长成【旅客】那样的怪人。 【传说巨兽vi】：使用第六法的传说巨兽，极夜城龙骨的来源，因为怜爱【博士】们，不忍心看着洛希达死去，恳请沈棉帮助，最后送上了它的心。 ——我是分割线—— 【阵营六：主角团】 【沈影：本作唯一指定主角的唯一指定挚友】 （棉宝旁白：这可是天神的友情！） 身高：181（16岁，还能长） （棉宝os：这就是【第一法】的天赋加成，可恶！） 爱好：沈棉、博物杂志 厌恶：她不会让你看出来的 在人均身世套娃的本作中，居然真的只是个最普通的农家少年。天然黑的旁观者，总能做出一些意外的事。 也许她才是凡人修仙流的主角？ ——分割线—— 【洛希柯：极夜城的守护者】 身高：155（她真的长不高了） 爱好：姐姐 曾为城主洛希达的人造人和妹妹，死后成为依存极夜城的电子幽灵，因为不想让姐姐再痛苦一次，所以选择伪装成没有灵魂的ai。 异能回路经过改造，虽然潜能只有f等，但是出奇强大。 【洛希达：最后的博士和最后的城主】 身高：172（阴暗程序员从不运动） 爱好：博士、极夜城、妹妹、熬夜、看热闹 叛国者【博士】们唯一的后代，想要留住极夜城却事与愿违，好在最后得到了完美的结局。 几乎没有战斗力，但是是天才的黑客、科学家和商人，狡猾偏激还有点拧巴，只要你不喜欢帝国我们就是好朋友。 【未完待续，更新日期2023\/10\/20】 第118章 复制第二个异能 此时距离极夜城x城区坠毁还有二十分钟。 亢奋药剂并不能起死回生，洛希达看向窗外做梦般呓语道：“看看这座城市，我已经很久没这样看过它了。” “我是恨它还是爱它呢？它最开始就夺走了我母亲的生命，接着又带走了我许许多多的亲人，我其实不关心别人的命运，我只爱我的亲人们，她们把什么理想抱负愿望负担在身上，真是太累了。” “我只想把【博士】们的回忆永远留住。” “作为城主来说，太不称职太自私，所以现在她要来带我走了。” 沈棉一针见血：“但是你不甘心，你不相信命运，也不服从它。” “没有用！”洛希达刚想大声吼道，就猛地吐出一口血，“你不是已经得意地嘲讽过我了吗？越想抗拒命运，就越会落入它的陷阱。” “现在救活我有什么用？难道不会出什么新乱子吗？你能保证一定能改变极夜城的终局吗？你是什么人，敢这样嘲讽着命运的安排？咳咳咳……” “我不能保证，”沈棉老老实实地说道，“说来很可笑，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 洛希达气绝，对着洛希柯吼道：“你怎么就把这么个人放进来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洛希柯低着头，无端显得有些可怜。 “但是，你已经反抗过，现在你一无所有，难道再试一次，会让你再失去什么吗？”沈棉平淡地说道，“而且，要是你不对我怀有希望的话，也不会说这么多了？” “就算是为了……”沈棉蹲下身在洛希达耳边慢慢吐出几个名字，在她惊诧的目光中劝哄道，“为了她们再试一次，又能怎么样呢？” “巨兽消散的时限是今天是，假如我能让你现在活下来，你能不能在第二天之前处理好能源故障？” “这种小bug也配叫故障？”洛希达虽然脸色苍白手都抬不起来，却用气音冷哼一声，轻蔑尽显。 “这不就是反抗成功的第一步吗？”沈棉笑笑，“时间不多了，要不要接受我的帮助？” 洛希达冷笑：“我才不需要，我现在好得很！扶我起来！我现在就能修bug！” 洛希柯阴暗地凑了过去，洛希达翻了个白眼，刚准备站起来就听到咔嚓一声。 她身形一歪，两人瞬间滚做一团，洛希达又吐了一口血，进气多，出气少。 “骨折了，动不了了，好冷，我快死了。”洛希达躺着看向天花板，“算了，我不管你变大变小，是江湖骗子还是什么鬼怪，咳咳，求求你，救救我。” “你怎么续命？我听说有的异能者能把自己的生命嫁接给别人，你不会…咳咳…这么干，太恶心了…” “我看起来也不像这种冤大头，”沈棉很有自知之明，“事先问下，你是什么异能潜力？” “e等。”洛希达看起来很想嘲讽沈棉几句，但是身体状况悲惨到马上要原地去世，只好发出几声气音，活像漏气的气球。 “等等…你问这个…难道……”洛希达的目光中染上了几分惊疑。 异能者比普通人的寿命更长，而且和异能潜力息息相关，每提升一等，大约会多出十年的寿命。 但是，怎么可能有人能提升别人的潜能？ 洛希达原本以为黑发少女有什么转嫁寿命的异能，或者是什么天材地宝…… 怎么可能？ 这也太疯狂了！ 异能潜力是天生注定，是神明也无法涉足的领域啊！ “有点麻烦啊，”沈棉没管洛希达的眼神，而是向斗篷少女问道：“人造人的潜能比基因提供者低，所以你是f等？你的异能效果是元素控制，她是吗？” “是。”洛希柯沉声答道，“我是【第五法】元素控制，她是【第六法】精神异能。” “小柯？你醒了？！”洛希达躺在地上，又惊疑地转头看向她的妹妹。 “没重样还行，可堪一用，”沈棉无意插手两人的苦情剧，“你们都来当我的翅膀好了。” “别动小柯！”洛希达垂死病中惊坐起，对着沈棉怒道，“我跟你没完！咳咳咳！” 洛希柯连忙过去扶住她。 “别把我整得像ntr剧情里，欺女霸女无恶不作的黄毛一样，成吗，”沈棉冷笑，“你们极夜城里肯定有【第九法】和【第十法】的矿石能源制剂，有多少给我拿多少。” 因为这两种能量矿石，在帝国和万星联邦都是官方管制物，所以在地下市场反而格外走俏，甚至被一些黑市当成货币流通。 极夜城说到底也是法外之地，黑道白道都有接触，这种东西她们俩虽然用不上，但是肯定不少存。 洛希达恍惚地对着洛希柯点点头。 只需一分钟，洛希柯就推着一车药剂走了进来。 “好了，万事俱备。”沈棉敛住漫不经心的笑容。 左手平伸，漆黑无光，材质奇异的十面骰在少女的手中出现。 金红二色的异能回路在她身体上显现，直接攀上少女的脸颊。 她乌黑宛如琉璃珠的眼瞳瞬间变色。 左眼血红而没有焦距，右眼金色竖瞳，华丽而奇异的非人感，瞬间笼罩少女的周身。 “第一步，洛希柯，我要你的异能，臣服于我。” 眼前的场景实在过于匪夷所思，洛希达不由得感到惶恐，她用尽全力想拉住洛希柯的手，却被她轻轻松开。 这是她来到这世间，第一次违抗创造者的命令和姐姐的请求。 斗篷少女单膝跪在沈棉面前。 “我臣服于您，我将异能和生命敬献给您，愿您回应我的请求，我的异能是【第五法】元素控制，主要效果是控制水和雷两种元素……” 这个死而复生，依托于极夜城存在的幽灵身上，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工改造异能回路，她左手出现异能媒介，银色的小铃铛慢慢飞到了骰子面前。 无尽威严的金光中，沈棉伸手触碰到了铃铛。 没有任何反应。 沈棉……沈棉面无表情地机械念道：“凡违抗我的，必被剪除，唯有等候我的，必承受地土。” 中二浓度足够，骰子快速旋转起来，第二面上迅速刻上一个血红的符号。 她的视野中，开始出现许多颜色各异的光点，正等待着沈棉的指挥，毫无疑问，是新刻录来的能力。 就在此刻，因为第二个异能已经复制完成，沈棉的等级上限终于开始松动。 来不及多探究新异能，沈棉掀开运输车的遮光布，拿起一针管【第十法】的能量试剂，快速阅读说明书。 “用5000倍稀释液进行稀释，为防止不良反应最好口服使用，注射需要专业人员从旁观察……” 她啧了一声：“来不及了。”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黑发少女直接拿起针管，看也不看地对着颈部的异能回路扎了下去，拇指用力将试剂一推到底。 第119章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洛家两姐妹都是呆若木鸡，就算马上要去世的洛希达都竭尽全力发出了一声滑稽的“嘎？”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种高浓度的能量试剂注入，就是对异能系统发起的自杀式进攻。 然而黑发少女只是周身异能回路微微发亮，然后就……没了？ 沈棉没理会两人，把试剂管丢在了地上，又打了一管【第九法】制剂，才开口道：“21级了，果然浓缩的就是一节更比六节强啊。” 洛希柯问出了洛希达的心声：“你这么做没问题吗？你怎么能同时注射两种能量试剂？” 沈棉又扯开一管试剂继续注射，闻言动也没动，只是微微笑道：“是人就会有秘密，不是吗？装装糊涂，对大家都好。” 洛希达敢怒不能言，心道，你这是小秘密吗？ 然而，心里却止不住地涌上一阵畏惧。 沈棉没管她们，只是低头慢慢感受身体内异能的流动。 异能星海还没感到满足，还在呼唤着更多。 是的，不够。 尽管公爵府在这三个月内并不吝啬，甚至为了尊重她的“伪装”，同时提供了【第九法】和【第十法】的能量制剂。 沈棉照单全收，并且在两个月内达到了19级，也就是sss等异能者的第一节点。 这个速度已经让公爵府大为震撼，并且招来一大批各种学科的科研人员研究了好久，还给她更换了十五六种试剂浓度和稀释液基底。 沈棉评价为花里胡哨，不如直接上不稀释版本的。 直到沈棉也和普通异能者一样，卡在19级上不去，这才让他们的匪夷所思稍微收起来，转而疯狂安慰沈棉，生怕她因此受挫。 沈棉……沈棉有点想笑。 她提升不上去，是因为【皇权骨骰】没复制到第二个异能，所以上限给她卡死在了19级，不是因为要突破什么第一节点。 sss的等级上限是99级，所以1\/5处的20级对他们来说，才是所谓的第一节点。 沈棉是ex，她的等级上限自己都不知道是多少，哪来的第一节点？ 甚至，沈棉都不是两个月才提升到19级的，而是十四天。 她本来和公爵府的人想得差不多，觉得自己应该挺厉害，但也是在正常天才想象范围内的厉害，结果实际上手，才发现……自己的挂实在开得很大。 升级顺滑感受不到任何障碍，甚至到了乏善可陈的地步。 如果说别人的修炼异能是艰苦挖井，沈棉就是干涸的河道只需灌水就能恢复生机。 而且，正常人每段时间内，吸收能量是有限额的，到达限额后再吸收能量会严重损伤异能系统。 强忍着损伤，想提升等级也没用，过了限额，能吸收到的能量会指数暴减，得不偿失。 正如第一口冰可乐是无上绝品，第二口是糖水，最后一口是洗洁精。 这个制约对沈棉也……完全没用。 是的，人类摸爬滚打总结出的种种的修炼限制，对沈棉来说都无甚作用。 所有的大门，都在为沈棉而敞开着。 她的异能系统，焦急地渴求着能量的填补。 就像，不是她在摸索着开拓前进，而是对她的限制在一步步地解开。 沈棉轻轻挑了挑眉。 思绪之间，针管在地上堆起一层，残留的药液流淌在针管里，在黑夜中闪烁着矿物微弱的蓝白荧光。 就好像……好像什么呢？ 不去想了。 不用看，沈棉也知道，脖颈上大概是密密麻麻的血点，如果在现代，估计刚出门就会被人摁在地上扭送警局。 没办法，她是双生异能。 共享等级的同时，也注定了她比正常人需要的能量还多一倍。 虽然稀稀落落的血点，也不比密密麻麻的好多少就是了。 每升一级所需的能量都在增加，数不清多少支药剂被推入她的异能回路，沈棉感觉自己的体温都被这一支支冰凉的矿石制剂给带走了。 等级在飞速地提升着。 距离x城区坠毁，还有最后三分钟时，她将最后一支针管甩在地下。 “29级，够了。” 要是被人知道，有人能在12分钟内，提升整整十级的异能修炼等级，不知道会露出何等惊骇的表情。 然而，在场的三个旁观者…… 洛希达在生死边缘跳跃，洛希柯半人工智能。 阿影……沈棉瞟了站在门边的阿影一眼，这也是哪管洪水滔天的纯天然派。 沈棉转身看向洛希达。 这倒霉孩子，在七分钟前又厥过去了，把洛希达快吓成一堆数据，还是阿影又给她打了一针亢奋药剂，才让她又醒过来。 不过，亢奋药剂是用来给人临终提神说遗言的，又不是真能从死神手里抢人的神药。 所以这位现在还处于进气多出气少的半死不活状态。 将死之人，是非常容易陷入诡妄的幻觉的。 在她的视野中，黑发少女缓缓地向她走来，金红二色犹如焰火，在少女的身体上和眼睛中肆意地燃烧着，不像是人，更像是冰冷无情的凶兽。 她还很年轻，很幼弱，但是那种冷酷而锋利的气质，那种以小博大、把一切推上牌桌的决然意志，还有一切统治者必备的、花团锦簇下白骨森森的轻描淡写，在此刻尽显于少女的身上。 她向洛希达伸出手，手指苍白而冰冷。 “信我者生。” 另一只手上，黑色的十面骰正在悠悠地转动着。 洛希达说不出话，她拼尽全力，触碰到了黑发少女的指尖。 臣服。 契约已成。 天生的藩篱被强硬地打破，生机缓慢地流回她逐渐冰冷的身体。 骨骰的第三面，被刻上一个血红的符号。 洛希达的生命被延续了十年。 但属于x城区最后的三分钟，已经到了。 窗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极夜城的罪恶黑暗所在，洛希达的对抗命运的狂想，正在缓慢地脱离运行的轨道，向着精神世界的海洋下落，并被一点点地搅碎。 世界的一切，都在不断坠落。 第120章 生日礼物 “所以说，x城区本来就跟全息网游似的，需要精神转换舱才能进去，即使坠毁，也就是把人从x城区清出去，大概就跟游戏突然跑路关服一样，又不会造成什么伤亡，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沈棉耸了耸肩。 “x城区都是些赌场、拳场这类无良商家，以谋财害命为主营业务，也没什么拼死维护的必要。” 洛希达一边泡医疗舱，一边疯狂修改代码，解除能源故障，双手差点抡出了火星子。 听到沈棉的话，她想也不想地吐槽道： “你懂什么？！那是钱！你知道我建造x城区花了多少钱吗？！你知道x城区里每天要进行多少交易吗，极夜城作为平台提供着，得赔多少钱吗？！” 沈棉肃然起敬：“快点干活！那是我的钱！” 洛希达翻了个白眼：“催催催，就知道催，死资本家。”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沈棉慢慢踱步到窗边。 窗外西利亚的战斗，因为极夜城的巨变停歇好一会儿了。 距离沈棉最开始提出的20分钟，早就过了很长时间，但是西利亚安然无恙，甚至连头发也没怎么乱，红玉锁链在他身边盘桓，白发红瞳的美人身形单薄，但是没人能越雷池一步。 而地上的尸体，比沈棉离开时多了好几倍。 这就是顶级sss等强者的战力。 感受到沈棉的目光，他微微仰头，向着沈棉处露出一点冰雪消融的笑意。 转眄流精，光润玉颜。 受了美色一击的沈棉缓慢开口：“你也是【第六法】……” “人家是sss等，我是e等，怎么比？”洛希达没抬头，但是却对外面的动向了如指掌，“我还是【博士】中异能潜力最高的呢。” “其实是你们这群天才太脱离社会了，就我这种连预备军校都不配上的渣子，还算是万分之一的幸运儿呢，星际的绝大多数是普通人，概率的破事，找谁说理去？” “哦，拜您所赐，现在我勉强也能搭上预备军校的边了，可惜年龄过了。” 沈棉微微一笑，并不否认。 【皇权骨骰】虽然能提升“臣属”的异能潜力，但是也不是刚契约成，就能立刻拔到sss等潜能，它又不是许愿池的王八。 准确的说，是按照沈棉当前的等级上限来的。 沈棉现在的等级上限是39级，所以洛家两姐妹和阿影目前的潜力上限，都是d等。 “接着。”洛希达从医疗舱里站起来，丢给沈棉一样东西。 “啪！” 落在手里的，是一只小小的钥匙扣似的，白色的小鲸鱼挂件。 材质奇异，非金非石，触手生温，凑近了看隐约有光华流动。 “极夜城的城主密钥，可以调动极夜城的资源和情报，”洛希达继续疯狂敲打代码，“不过极夜城重要程序的修改，只能承认【博士】，我努力了十几年也没办法变动这条基本规则。” “没办法，想一脚把我踹出极夜城，可是不行的哦。” 洛希达的眼神中有几分欠揍的得意。 沈棉耸耸肩：“有打白工996的社畜，干嘛要我亲自干活，没想到这种苦差事还有人争取，你人还怪好的嘞。” “可恶…小心我罢工啊！”虽然这样说着，洛希达的手却是一点没停。 沈棉摩挲着这只小小的白鲸挂件，这上面应该有什么精神残留，总之拿到手的一瞬间，极夜城无数的内部信息，向她的脑海中涌来。 对别的还一知半解，但是看到极夜城的财务报表，沈棉的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来！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加油干活啊小尤娜。”新任城主毫不客气地推卸责任，然后对着门口的沈影大呼小叫，“阿影！快过来！我们发财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种法外之地，敛起财才是多么的疯狂！ 毕竟，挣钱的点子，都在刑法里啊！ 沈影的脚步一顿，快步走到沈棉身边，两人就像两只仓鼠堆在一起，主要是沈棉在叽叽咕咕，沈影一脸严肃地点头。 洛希柯站在洛希达身边，盯着她的姐姐，眼神未曾有一刻偏移。 场面居然有点温馨。 “芜湖，一夜暴富！太值了！”沈棉快乐地翻着极夜城的仓库，“阿影，你想要匕首还是想要唐刀？” “有和你的军刺差不多的武器吗？” “我找找……” “给我点家产易主的缓冲时间成吗？两位？”洛希达打破了气氛，悠闲地站了起来，没等沈棉回嘴，才略带得意说道，“故障修好了。” “这么快？”沈棉嘀咕了一句。 窗外，千家万户的窗子一盏盏地亮起，灯光所过之处，试图为非作歹的凶徒们潮水般退去，所有人都意识到，极夜城的危机结束，秩序即将重新约束这座奇迹之城。 “x城区大概救回来四分之三，”洛希达抻了抻懒腰，“你还得赔不少钱啊，新任城主。” “不过，”她的眼神在黑夜中微微发亮，“我想知道，你真的就这么孤身跑来救我？真这么自信我能把极夜城交到你手里？不怕我利用完了就杀人灭口，或者泄露你身上的秘密？” 沈棉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这个答案对我们目前的关系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呢。” 沈影平淡地回应道： “如果你想听点好听的假话，我会说，我信任你，【博士】的女儿不可能是坏人。” “但是，如果，你想听真话。” 黑发少女的话锋一转。 “我复制完你的异能力后，自然会对你产生制约，会让你对我产生忠诚，忠诚是个虚泛的概念，但是总该包括不能对我付诸刀兵，或者泄露秘密。” “而且，”黑发少女的声音略显冷酷，“假如在复制前你对我有所不利。” 她指了指地面上被人遗忘的手提箱： “这里有极夜城的一道万能指令，我可以用千万种方法规避它的限制。” “为什么阿影刚刚一直守在门口，因为方便我们关门绞杀你们。” “假如你们能到下层。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提前和【神甫】分开了。” 黑发少女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平淡地介绍着自己的计划。 “天上地下，求路无门。” “极夜城我未必能拿到手，但是你们的命……就得和我的秘密一起消失了。” “我的回答怎么样？我的新臣属？” 洛希达笑着赞叹：“看来您比我更适合做极夜城的新主人啊。” 沈棉淡淡道：“我们之间能达成共识，就是再好不过了。” 两个虚伪的成年人对视一秒后，移开视线。 洛希达对着妹妹抱怨道：“小柯醒了怎么不先来告诉我，好可恶，你知道我多难过吗？你这样天真的孩子要是被骗了，我真的做鬼都会不安心的！” 被姐姐当成猫仔暴风狂吸的斗篷少女小脸通红，缩成一团。 沈棉翻了个白眼：“哼，就知道欺负妹妹，幼不幼稚，阿影，你想要哪种军刺？要不都拿了。” 沈影摇摇头：“一把就好，我…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礼物？我？”沈棉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给我礼物啊。” “你的生日，”沈影的表情居然有几分幽怨，“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在洛希达的嘲笑声中，沈棉猛地一拍脑袋，女配沈绵绵的身份在公爵府是张明牌，公爵府在怎么谨慎，也不会对沈影这样的孩子过多防备，沈影能知道她的生日，其实也不难。 不过，她没想到，女配和自己前世的生日，居然是同一天吗？ 好神奇……是巧合？ 思索间，一个小小的挂件垂在沈棉面前。 一块小小的矿石，被精心打磨掉棱角，装在金属丝拧成的小笼子里，裂隙处发出幽幽的蓝光。 “沈家庄园的矿石废料，我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沈棉想起来，她看到那堆针管残留的发光药液，想到的是什么了。 曾经在初到异世的深夜里，少女递给她一堆矿石，就散发着那样柔和的蓝色荧光。 曾经，她没有接下来。 但是，现在，她将这枚挂件珍之重之地握在掌心。 “我很高兴，这是我来这里，收到过的最有意义的礼物。” 城市中心公园的钟楼敲响，混乱的一夜过去，新的一天到来了。 沈棉又一次迎来了她的十二周岁生日。 第121章 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四年后。 黑发少女在家政机器人的指引下，步入西利亚的居所。 少女身高接近一米七五，身材匀称并不瘦弱，潜藏着不可小觑的爆发力，步履矫健，像是一只猎食中的大猫。 她的面容基本长开，黑发雪肤，五官精致而略显冷艳，眉目流转间却有一种森然的锋利感，被少女幽暗深沉的气质完美中和，让人觉得捉摸不透。 沈棉从回廊经过时，从反光的装饰面，确保自己的眼神忧郁孤冷，一看就是苦大仇深、身负秘辛，这才满意地推开了门。 这可是她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好久，差点把自己搞成斗鸡眼才选出的，最佳主角眼神。 “没能亲自为你送上成年礼物，真是失礼。” 白发美人仰躺在大床上，穿着病号服，身姿单薄，我见犹怜。 “你一个男人，去我们的聚会尴尬，礼物到了就好，”沈棉踱步到他的床前，唇角一勾，“听说你喝醉从楼上摔下去了，呵…总是把自己搞成这副凄惨的样子。” 见到沈棉过来，他欲盖弥彰地拢了拢领口，长发散在软枕上，像是银闪闪的缎子。 黑发少女眸光微动，伸手捻开西利亚长发堆叠纠缠成的发结，专注而细致。 西利亚眼神复杂，侧过头去看少女的手。 手指纤长有力、手背白皙，与黑色半掌手套形成了强烈的撞色。 她的体温偏高，靠得又近，热意扑面而来，好像将他的脸也熏上了浅淡的绯色。 “找我有事？”沈棉没有照顾病人的爱好，哪怕是病美人，玩了会头发之后随意地抽手插兜，捡了张椅子坐下。 暧昧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西利亚一怔，才回神说道：“你至今仍未选定去哪所军校？今天是择校预选日的最后一天，可是有什么顾虑？” 没错，帝国人多、异能者就多而军校有限，春季开学前，会进行线上文化考试筛掉一批人，再比较异能潜力和修炼等级择优录取。 应届考生只能报考一所军校，考不到分数线就没学上，玩的就是心跳。 择校预选共有七天，为防网络故障，很少有人会留到最后一天才报考。 沈棉笑笑：“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原来的建议，是去常均台军校，” 西利亚支着身子坐起来，一挥手，帝国星图出现在两人面前。 “第一，常均台的位置，虽然在皇族统治的上帝国，但离帝星很远，不会打草惊蛇。左邻虫族和万星联邦，刷声望军功，右边是…帝国科学院总院，如果你想探查身世，也很方便。” “第二，因为领地亲王世子的潜能只有c等，常均台常年招收少量低潜力异能者入学，如果你想和沈影一起，去常均台可以省去伪装的麻烦。” “第三，”白发美人眼中光华流转，“你已经成年，可以踏入权力斗争，皇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常均台背后的亲王政治态度暧昧，说不定会是你撬动的第一块砖石。” 沈棉不置可否：“所以，你现在的建议，变了？” “不，应该说更强烈了，”西利亚顺手递出一纸公文，发件单位既有光明神殿总殿，也有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 “今年帝国对所有军校，进行了强制性\/性别比例平衡的要求，你应该有所耳闻，要求军校招生时，任一性别占比不得低于总招生人数的35” 沈棉随口接话道：“好在帝国仅承认男女性别，还没快进到万星联邦几百种性别的版本，不然就麻烦了。” “其他军校增加的是女性招生，只有常均台今年男学生暴增，导致大量男教师缺乏，所以……光明神殿直接把你派遣到常均台军校，进行为期两年的师资交换？” 西利亚无奈：“光明神殿最近不太平，所长希望我避避，也给我回神殿铺路。” “这么看，”沈棉笑笑，“常均台真是最合适的去处了，好，就它。” 她站起身，再次凑近西利亚，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不过，您刚才说的有点不对，我撬动的第一块砖石，是您啊。” 少女的调笑直白而恶劣，她看着白发美人脸色再次变得通红，黑发少女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好好休息，西利亚……老师。” 第122章 天行有常 不管身后人是什么反应，在走出门的那一刻，什么见色起意，什么白发美人，统统被沈棉抛到脑后，连一丝痕迹也没剩下。 转过一条街道，沈棉接起移动终端，洛希达在另一头大呼小叫： “极夜城的骨架点灯熬油挺了四年，再找不到替代品真快完了，据说常均台军校和帝国科学院联合开发新材料，已经进入量产试验阶段，城主你就去看看呗！” 沈棉冷笑一声，真是太巧了。 就像四年前，一连串的巧合逼迫她来到极夜城一样。 现在种种巧合，皆在诱导她去常均台军校。 这四年随着她异能的增长和强大，再利用极夜城和公爵府的势力，对当年的事情进行追查，有些事情就如同透明的蛛丝逐渐显现在阳光下。 尽管幕后之人隐藏得很好，没被揪出来，但是，沈棉仍然查到了反派组织二号使沈棉脱离帝国时，用过的异能的残留痕迹。 也就是说，当初并不是算无遗策的一连串计谋，更有多种异能的使用，保证事件会如他们预想的发展。 线索中断，沈棉不得不暂停调查。 但是，就在军校择校预选的这一周内，这种被操纵的刻意巧合，又隐约地浮现在沈棉的生活中。 他们希望沈棉去常均台军校。 而沈棉要拖到最后，看看他们还能使出怎样的手段，能调动怎样的能量。 再转过一条街道，路边的投影大屏播放着明星采访，帝国娱乐圈新晋流量小花沈软软，即将开启军校背景的偶像剧拍摄，取景地，正是常均台军校。 又一个巧合。 沈棉一怔，富商沈家，原着的发生地，怎么会牵扯到这件事里？ 之前西利亚调查过沈恒的古怪，得出了匪夷所思的结论——沈达信仰邪教。 经过某某邪教头子的洗脑，沈达坚信，他的女儿嫁的人地位越高，就能从夫家吸运反哺娘家，沈家就能兴旺昌盛。 所以当初他不顾沈绵绵的死活，强迫她在病痛中学什么淑女课程，希望破灭后直接把她随便塞给了兰焉。 他又在家族企业里寻找适龄的女儿，搞搞真假千金把戏，反正这俩都跟他一点血缘关系没有，他直接转变投资方向到了沈软软身上。 他现在对沈软软可真是一腔父爱，拼命付出，因为沈软软毕竟没有贵族身份，婚嫁上限存在天花板，他就拼劲全力送她去娱乐圈发展，搏出名气。 太滑稽了，沈棉当初看到这份调查报告的时候，差点笑出声。 很难想象是这种离谱的原因。 不过，按照原着霸总文的视角，这种垃圾预言还真吻合上了。 “真千金”沈软软嫁给了帝国首富霸总男主，沈父终于发现了偏心妻子夏珍的“真面目”，愤而离婚，把夏珍赶出家门冻死在街头，巴着女婿的东风，从偏远星系土包子，直接升咖到帝星一流富商。 沈棉只感到一阵腻歪又恶心的搞笑，直接把这家人丢在一边，管也不管了。 没想到……今天原着众人也变成了巧合的一部分？ 钩直饵咸，简直就像对沈棉说，想要解密，就去常均台。 再一愣神，沈棉看到那个时不时过几个月就出来刷刷存在感的少年路衡，正在一脸纠结地站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沈棉挑挑眉，只觉是冲着自己来的，转身溜回了自己的住所。 …… 距离第二天的到来，还有二十分钟。 两台移动终端一左一右地摆放在桌面上。 常均台军校和另一所军校的申请页面上，各类信息已经填好，就差沈棉本人选择哪一所进行确认了。 沈棉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章鱼牌小刀，随着她的意念迅速地转变着形态。 她还在等待。 在她回到住所到现在的几个小时里，常均台军校的名字犹如投了命运的广告一般，疯狂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沈棉从中看到了一种黔驴技穷的无奈。 毕竟，沈棉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走投无路的刚穿越人士了，现在的她完全可以自由选择去哪里，或者哪里都不去。 常均台是好没错，但是，任性，是少年人的特权。 如果反派组织二号，还要偷偷摸摸地躲在后面暗中操作，沈棉就逼着他们露面。 毕竟，现在不是沈棉着急。 还有十五分钟。 沈棉兜里的移动终端发出刺耳的铃声。 秒接。 电话那头是洛希达梦呓一般的声音。 “我之前一直想不起来，十年前告诉我，用时间异能恢复极夜城的人，长什么样子说过什么话了，但是……但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全都想起来了！她穿着常均台军校的教师制服，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十年后去问新城主一句话：” 沈棉攥紧了移动终端，只觉得一阵紧张。 “她说，她要问……” “‘奇变偶不变’的下一句是什么？” 沈棉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在帝国，这句话，从没有存在过！ 此时还有十三分钟。 通讯挂断。 房门突然打开。 沈影、阿梅和女仆们梦游般地涌了进来。 她们的眼底都有一种极其异样的光彩，仿佛能把人魂魄都吸走的深渊。 被控制了…… 沈棉本该暴怒，却止不住地感到寒冷。 她们齐齐开口：“您好。” 沈棉冷冷发问：“你们是谁？或者说，你是什么东西？！” 沈影平淡的声音响起：“我们是观测和维护世界线稳定运行的组织，为了保证您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位置，冒昧打扰了。” “我们的组织名为——‘天行有常’。” 【旅客】沈棉alter短暂现世时，唯一询问过的问题，就这样出现在了四年后的现在。 沈棉感到一阵荒谬。 随着这四个字的说出，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 被控制的所有人脸上，都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狂热。 阿梅和蔼地说：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侍女用温柔的声音说： “列国必见你的公义。” 手里的移动终端响起电子合成音： “列王必见你的荣耀。”（注1） ……好熟悉……这种类似于祈祷经文的东西。 沈棉试探道：“光明神殿？” 窝在角落里的家政机器人响起：“不过是窃取了主荣光的宵小。” 不是光明神殿……那就是…邪教…邪教！ “沈达？！” 沈影微笑：“他是主的羔羊。” 还有什么，熟悉的话，她肯定听见过，还要在记忆的更深处…… 四年前那个测试异能潜力的上午，一切命运的开端，实习牧师云素温柔而虔诚地对着什么不知名的存在祈祷道：“都是主的荣恩。” 主……是哪个主？ “云素？” “她是我们的姊妹，是主的使者。” 血液仿佛凝结，无数的谜团交织，命运错综复杂的丝线此刻扭结在一起，向沈棉露出狰狞的爪牙。 “你们的主是谁？” “我是谁？” 沈影熟悉的面容上，呈现的是陌生的悲悯。 她没有回答，而是轻声说道：“去常均台，你会知道的。” 所有人，所有能发声的机器，一起地转向沈棉，病态的狂热燃烧在她的周身。 黑发少女如同站在火海中。 距离第二天的到来，还有最后一分钟。 她点下常均台军校的申请，冷声道：“满意了？” 她们齐齐开口，既像祈祷，又像解答： “在遥远旅途的终点，我等将抵达约定之地。”（注2） 第二卷：极夜之城·完 第三卷：极乐乌托邦·即将开始 第123章 四年的收获 翌日下午。 “唉，到了军校，可就是苦日子了。” 阿梅利落地指挥女仆们打包东西，不由得感叹道。 沈棉应了声，翻看着成绩单。 没错，昨天晚上报完名，第二天就能在线上参加题库随机生成的文化考试，考完就出分，简直和帝国的官僚作风格格不入。 “你和沈影都是千分之一，还不错。”西利亚客观评价道，“如果肯给皇室歌功颂德，说不定还能更好一点。” 沈棉像一只大猫在趴在桌子上：“那也太为难我了。” “其实你们不必真的考，这种东西也就筛一筛普通人。” “别了，总不能一张单子上，什么都是假的，没一句真话。” 两张成绩单上的履历，基本跟沈棉和沈影没什么关系。 名为阿尔泰尔的sss等和名为陆影的d等，在尤里克乌斯公爵领地的孤儿院一起长大，却因为异能潜能的差距，一个去了帝星的皇家预备军校，一个在本地就学，结果两人命运般地选择了一起前往常均台军校？（注） 好干净的背景，好无聊的故事。 “等等，‘我’还去过帝星，万一被‘我’的同学认出来怎么办？” “s等以上的强制征召到皇家预备军校，你以为帝星容得下那么多人？” 西利亚平淡说道。 “都是拉到帝星晃一圈，连敲带打地吓唬一顿，让他们别走歪路，就发配回地方的预备军校代为培养了。” “预备军校的实际水平，有目共睹，但凡有点权势的家族子侄，基本就在预备军校挂个名，一天也没去过。” “而且，背景再干净，只要你不伪装容貌，也没用。” 西利亚的手指摸到了成绩单的人像边缘，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只要对皇室稍微有点了解，就会发现她和一众罗曼利亚的相似之处。 这份相似在她幼年还不明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自血的羁绊，慢慢地体现了出来。 西利亚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指。 “想想，公爵府背景，和我这个谋逆犯有关，长了一张皇族的脸，还有sss等潜能，怎么想都是要干大事的。” “你一出现在常均台军校，无数的目光就会聚焦在你身上，名为政治家的赌徒和投机者，就会开始估算你的价值，选择为你戴上冠冕，或是砍掉你的头颅。” 西利亚惆怅而不乏骄傲地说道。 “其实你还太年轻，我原本是不赞成你这样锋芒毕露的……” 沈棉笑着接道：“但是我说服了安娜姐姐。” “唉，”西利亚叹了口气，转移话题，“怎么起了这么少见的名字，还没有姓氏？” “我觉得这名字很棒，一看就有种秒天秒地的桀骜反派的气势，不是很炫酷吗？” 至于为什么没有姓氏？ 当然是表明我和公爵府的联系没那么紧密，大家快来投资我这个绩优股！ 这话不能说。 西利亚的神权、公爵府的权势、极夜城的财力和情报，自然是要一起为我服务，并且相互制衡的才好呀。 准确的说，是西利亚和极夜城加一起，来制衡公爵府。 沈棉笑笑，开始慢慢归置自己走后的事宜。 她本人是没什么重要家产的。 她现在是39级，因为自从和洛家姐妹达成契约之后，就没再复制过别人了。 一是复制得到的异能，还需要学习领会，不然复制了也没用。 别人一辈子只需学会一类异能里的一种，她四年内要学会三类异能，白天上课，晚上去系统自修室，还是相当吃力。 二是，能确保忠心的臣属名额，资本家沈棉觉得，应该被派到更为她提供更多价值的人身上。 极夜城还是太小了。 三吗，就是对普通sss等而言，成年前不会突破第一节点也就是19级，沈棉要是差得太多就不好伪装。 反正提升等级对她又没什么困难，吃点能量试剂洒洒水啦。 至于【深蓝故约】，目前没什么进展，尽管【旅客】天降外卖，给她提升理智限额到了125，但是，沈棉至今没能契约第二个契约物。 就是……没有机会，找不到办法，小章鱼是个智障，没法沟通。 她让极夜城和公爵府分开查，结果得到的情报是，除了保密等级最高、查不到的sss等外，其他的罗曼利亚基本一辈子就契约一个契约物。 怎么说，虽然男女关系一塌糊涂，你们对契约物还怪忠贞的呢。 眼看【旅客】约定的期限就剩一年了，沈棉最近是愁得每天多吃三个冰淇淋球。 至于小章鱼，沈棉契书千顷地里的一棵独苗，也没什么变化。 名字依旧未知，智商依旧低下，还是【信息拟态】和【武器炼成】这两种天赋能力使用方式。 沈棉四年内跨专业猛猛学习各类理工科，结果目前只能炼成普通武器和简单的能量子弹手枪。 【武器炼成】的主要用途还是让小章鱼吃异能武器，再具现出来。 问题是小章鱼不吃原料在sss等以下的异能武器。 现在不是乱世，哪有那么多横死的sss等被人拿去做武器啊。 小章鱼的挑食治不好，沈棉四年内，也只收集到了三把。 第一把自然是小七的空投外卖，输入异能\/能产生反异能的三棱军刺，沈棉命名为【万色悠滞】。 第二把是极夜城压箱底的库存，能切碎空间形成爆炸，形状是华丽的唐刀，沈棉命名为【俱利伽罗】。 第三把是西利亚送来的成年礼物，虽然是十二把小刀，实际却是一个整体，效果沈棉在摸索，名字为了格式整齐加中二，至今仍然纠结地翻词典。 【信息拟态】平时不声不响，结果两年前坑了沈棉一把大的。 沈棉摩挲了一把，和矿石挂坠系在一起的极夜城城主密钥。 两年前，她突发奇想，觉得这小鲸鱼挂件的材质，和【皇权骨骰】有点像，可能是某种兽骨。 【信息拟态】是搜集到足够生物信息，就能在沈棉身上进行拟态。 沈棉不想拟态，但是想看看能搜集出什么信息。 然后她就在床上躺了四个月。 据说当时她的房间地上窗帘墙面全是血，直接把来抓逃课的西利亚吓得ptsd发作，差点也跟着失控。 要说她莽撞，她还记得发动能力之前，把阿影找借口支了出去，虽然最后也没瞒住。 当然，受伤归受伤，沈棉自己眼前一黑什么都没看到，系统却搜集了足够的信息，给了她答案。 系统的回答是： “您得到的是，【传说巨兽6】的心。” 第124章 临行前的告别 沈棉在手中转动这小小的鲸鱼挂件。 极夜城的骨架有很多传说，世人一般认为是某种精神异能的巨兽遗骸，只有小部分人相信是它来自传说巨兽。 毕竟世上的传说巨兽，一共只有十只，每只\/只能使用一类异能力，也因它们使用的能量类型而命名。 比如【传说巨兽6】，就是使用【第六法】精神异能的传说巨兽。 传说巨兽在人类的记载中，强大狡诈，能力近乎神明，它们的血肉子裔是巨兽，巨兽杂交的后代是异能兽，组成的族群曾经是星际的霸主，和虫族相斗，有来有回。 直到千年前，人类诛杀了所有的传说巨兽。 四年前那个能源故障的夜晚，灰蓝色长发的巨兽小姐，曾经亲口承认自己就是传说巨兽，并且说了句很让沈棉在意的话。 ——传说巨兽的命运是既定事实，它们的出现死亡和消散都是写好的历史。 所以，即使没有人类的诛杀，它们也会因为各种原因相继死亡。 得天而生，顺天而亡——很难不让人感到悲凉。 沈棉在之后，多次寻找巨兽和【博士】们的意识，都以失败告终，真像是“幻梦一场”。 沈棉推测，传说巨兽vi的心，应该就是她许诺过的沈棉挽救极夜城的报酬，对未来的沈棉可能很有用处。 但是沈棉至今没发现，这颗“心”，除了作为城主密钥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硬要说的话，它让智障小章鱼成功患上ptsd，见到小鲸鱼在附近，能直接从沈棉掌心跳到衣柜顶，还伴随着一阵叽叽咕咕的抱怨声。 琢磨不出来，沈棉就放在身边当钥匙扣了。 …… 既然看到了城主密钥，沈棉决定临行前去看看洛家两姐妹。 这俩人还是留守在极夜城。 妹妹洛希柯是电子幽灵，依存于极夜城，出不去。 姐姐洛希达的回应是：“婉拒了哈，棋子只有待在正确的位置才能发挥效用，我待在极夜城还能搞钱搞情报，我离开极夜城能干嘛？常均台军校都不收c等以下的清洁工。” “再说了，帝国是什么好地方吗？呼吸一口帝国的肮脏空气，我能当场患上肺结核。” 想到这儿，沈棉笑了起来，快步走进了中控台。 现在的中控台，因为沈棉和沈影多次来这里偷闲，装修布置比起四年温馨多了。 洛希柯窝在懒人沙发上打瞌睡，表情严肃，头却在一点一点，她的岁月已经固定，还是小孩子模样。 洛希达黑着眼圈，一脸郁气地敲着代码，连转头都没有，就出声道：“来了？每天都有一群小鬼组团来挑战极夜城的网络安全，烦死了都，学校怎么还不开学，好把他们和你一起收走。” 沈棉随意撕开一袋零食，静静看着洛希达翻着黑客们的浏览记录，准备给他们来一场毕生难忘的社死现场，作为随意招惹极夜城的教训。 在能源故障那夜前，沈棉其实对这两姐妹都谈不上认识。 在这四年的相处中，她才慢慢了解到两人的真实性格。 妹妹洛希柯，来到世间没几年，还被洛希达护着，有点孩子的天真，沉默寡言，虽然因为契约和救了洛希达，对沈棉产生了友情和忠诚，但是最在意的还是姐姐兼创造者洛希达。 姐姐洛希达，这位的性格就复杂多了，表面上看是热爱八卦的欢快吐槽役。 但是，能在【博士】们相继去世后支撑极夜城，还建立了x城区一边狩猎一边敛财的人，怎么想都不会是个单纯的程序猿，更像是兼顾了商业和科研的复合型人才。 四年前，即使沈棉用契约确保了她的忠诚，她对沈棉还是有所保留。 沈棉表示接受良好，人性都是复杂的。 祖业易主，自己还得打白工，还带着个妹妹，怎么着都得观望观望。 又过了一年，一次其乐融融的四人鸳鸯火锅散场后。 洛希达尴尬地投诚道：“其实当初极夜城x城区，坠毁的那四分之一……” “我知道，”沈棉微笑着说，“你是故意拖到x城区坠毁，毁掉的那些其实是你幕后操控的黑产业。” 洛希达继续说道：“还有陈师……” “陈师是你的手下，我也知道，”沈棉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平淡说道，“当年坠毁的，就有我去过的拳场，陈师是那里的第一届冠军，是你当初让她引我去那里打拳的。” 洛希达连忙解释道：“我没想害你，我就是想查清楚，为什么你的固定点数余额是……” “嘘。”沈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转移话题，“陈师尽心教了我和阿影祖传的武学，所以我不追究，但是没有下次，这点你应该明白。”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洛希达垂头丧气，万分忧郁，“那我这些年，在帝国开了连锁地下拳场赌场，还参股了精神域开发公司的事，你应该早就查到了，就等着我自己说呢。” 沈棉冷淡而深沉点点头，暗地里赶紧把“这我还真不知道”给吞了下去。 她不由得赞叹道：大洛同学真是个商业奇才啊！ 总之，有了公爵府和极夜城，沈棉从来就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滋味，富有程度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星际文女主，查情报也有两条途径相互印证，避免错漏。 思绪回转。 沈棉抬眼，看到洛希达已经快进到和黑客们疯狂互喷，弹幕狂飙不知天地为何物，把洛希柯这个小孩看得一愣一愣。 沈棉悄没声地溜走，回到了住所。 训练室内。 沈影正在一丝不苟地和陪练进行对打。 沈棉叹了口气，沈影没有选择伪造异能潜力，而是选择了进入常均台军校为低潜能异能者开设的特殊专业。 正常考生，在文化考试通过后，只需要上报异能潜力等级，进行排序后，择优录取。 沈棉作为sss等，基本就是内定通过。 沈影面临的是更困难、更残酷的选拔。 考试当天既有面试，还要被安排十几轮的随机抽签，进行不准携带武器的战斗。 正常情况下，八大军校的潜规则是不收s等以下的学生。 所以，很多人都盯着这个特殊专业使劲。 沈影作为d等，极有可能遇上潜能远超她的b等、a等对手。 要知道a等中可能存在着极难对付的、诡异的【第十法】。 最近这一个月，沈棉都从这位一向淡定天然的挚友身上，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既然阿影已经选好道路，沈棉就不会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跟着陪练，制定对策，直到报考的这两天才躲了躲懒。 沈棉透过训练室内落地窗，看向黑衣少女如同苍鹰般矫健的身影，疾风骤雨地出拳，把对面的陪练打得连连后退。 沈棉感到一阵骄傲。 【第一法】赋予的强大体魄，最先进科学的训练方案，加上无比契合的陈师家传武学，齐齐汇聚在阿影身上，使她快速蜕变成长了起来。 不是天才的她，亦有自己的光辉。 西利亚前几天，看过她的训练后，下结论道：“她不用担心入学测试。” 尽管如此，沈影还是天天训练，没有一丝懈怠。 训练室内。 沈影敏锐地察觉到了沈棉的目光，对着陪练抱拳行礼后，捡起外套走出来，对沈棉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回廊里，没人说话，却并不尴尬。 沈棉看着她，一时出神。 沈棉在同龄人中算高的了，沈影还要比她高个两三公分，再从体型上看，差距更明显，如果说沈棉是只大猫，沈影就是只黑豹。 没办法，这是【第一法】的加成，沈棉已经竭尽全力吃吃吃练练练了，战士和法师的天赋差距，羡慕也羡慕不来。 沈棉不由得想到了那段经典的“xx是个魁梧女子，身形高大强壮，双臂有力，步履稳健，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肩膀好似双开门冰箱……” 她快活地笑了出来。 沈影沉静包容地看着她。 一如往昔。 温柔的夜风吹拂着两人。 她们一直走到沈影卧室门口。 “好了，早点睡，”沈棉摆了摆手，“明天就出发了。” “晚安。” 第125章 特立独行的亲王领地和军校 隶属于常均台军校的大型星舰“跳鼠号”的一间客房内。 沈棉、沈影和西利亚围在帝国星图旁边，指指点点。 跳鼠号本来只接送考生，家长想要一起去，只能花钱去后面的游隼号星舰。 但是西利亚凭着教师资格，毫不客气地拿到了入住资格。 “上帝国是皇族统治，和贵族统治的下帝国，格局上有很大差别。” “上帝国有三十六个大区，最核心的1-12区直属女皇。” “围绕着女皇领地的13-24区，按星系被细碎地切分给皇族主脉。” “据说每十年会进行内部考核更换领主，领地的多寡和优劣都要进行残酷的竞争，很多主脉的边缘人都分不到领地，只能靠固定薪俸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沈棉不由感慨：“这就是太能生，还不计划生育的下场。” “边境的25-36区，被切成四份，分给了最重要的四支皇室旁支，皇室主脉是开国皇帝亚斯兰·罗曼利亚的长子后裔，这四支宗室是亚斯兰的其余四子的后裔。” 沈棉锐评：“铁帽子王，没有皇位继承权但是活的很潇洒。” “而常均台军校位于26区，正是亚斯兰次女，薇薇安亲王的辖区，现任的亲王名为奥斯汀，她的长女也是世子辛西娅，正在常均台军校读二年级。” “毫无疑问，常均台军校的背景，就是奥斯汀亲王。” 西利亚揉了揉额角，露出点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 “薇薇安亲王一脉之于皇室，25-27区之于整个帝国，常均台军校之于八大军校，都是极其特立独行的存在。” 沈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愿闻其详。” “薇薇安一脉，被称为皇族中的‘堕落者’，她们认为皇室为了保持龙血纯度，进行近亲结婚就是反人性的畜生行径，从薇薇安开始到现在，历代亲王的伴侣全部都是外姓人。” “不保持纯度的代价，就是潜能等级的骤降，世子辛西娅的潜能只有c等，连幻想种都无法契约，据说只能契约了一只……跳鼠。” 沈棉接话道：“所以，为了保证世子在自家能有学上，常均台才每年破格招收30名低潜能异能者。” 沈棉早就知道这件事，这也是她选择了常均台的原因之一。 【旅客】告诫过她，不要在罗曼利亚面前流血，纯度越高反应越大。 薇薇安这一支罗曼利亚纯度低到忽略不计，基本上不会被她影响，察觉她的异样。 不过，在皇室这样唯纯度论的畸形环境下，居然能有人一支直接放弃了荣耀和尊贵的象征，这种选择在外人看来，可能很愚蠢。 但是联系【旅客】称【黑龙之血】为“受诅之血”…… 西利亚点头道：“25-27区内部封闭，很少有外来人口流动，只闻亲王不闻皇帝，光明神殿更不必说了，一个分殿都没有，俨然是国中之国，领主的统治很……特殊……” 一阵漫长的停顿。 他似乎费尽全力地组织语言：“历代亲王只由女性担任，这三区的管理者也多为女性，和帝国正好相反。” 又是一阵停顿。 “她们坚信建设了平等社会……女男平等的社会。” “我见过25-27区出来的人，有女性也有男性，都是正常人类没错，但怎么说呢，行为性格完全超乎我的想象，理解不了……当然他们看我估计也很怪异。” 沈棉看着他纠结的样子，笑出了声。 西利亚继续说道：“常均台作为设立其上的军校，多年以前名为常均台女子高等军事学校，正如其名，只招收女性学生，我母亲就在那时入学过。” “因为帝国强制规定不允许单性别学校存在，开始招收男学生，并且改名为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但官方标准简称还是‘常均女高’。” “现有学生的女男比例大约是6：1，今年有了性别平衡的法案，新生的女男比例应该是13：7” 西利亚颇为苦恼：“你知道光明神殿是什么德行，我在那儿授课，就感觉自己是在教一群没开化的猴子…唉…结果，常均台和光明神殿的人员结构基本相反，我有点不安……” 沈棉笑着站起身，对着沈影做出了眼神示意。 “25-27区还是太封闭，能查到的情报少，要是能多准备准备…唉…我想回极夜城……” 两人把西利亚的长吁短叹抛在了身后，快活地溜走了。 沈棉问道：“你觉得常均台军校怎么样？” “女男平等，”沈影平静而缓慢地说道，“应该会很好。” 第126章 男五闪亮出场 跳鼠号，天井游廊。 沈棉和沈影并肩走在柔软的红丝绒地毯上。 为了迎接新生，常均台军校一共派出了三十六艘大型星舰，每两艘为一队，每队负责四个大区，一艘接学生，一艘接家长。 新生在前面吃住，后面就狠狠地从家长身上赚了回来。 沈棉三人登舰的地点，正好是跳鼠号的第一站。 因此现在，星舰内除了工作人员，只有他们三名旅客，是难得安静的时候。 沈棉把自己挂在厚重的木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大厅发呆。 沈影在她左手边，背倚栏杆，沉默而警惕地观察着往来的工作人员。 “阿影，”沈棉一无聊就想作妖，“按照传统偶像剧的套路，为了防止观众打瞌睡，女主在这时一定遇见俊美神秘的男人……” 喧哗声从底层大门处传来。 “根据帝国战时紧急法令，现在我部前往皇家监狱执行公务，顺路搭乘星舰，这是征调文件，不会影响正常用途，请予以配合……” 大门缓缓打开。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沈棉本来只是悠哉游哉地看热闹。 然而，男人出现在她视野的一刹那，她的眼神凝固住了。 男人身着帝国高等军官的黑色军服，军帽和立领披风的遮挡下，面容不甚分明。 但是，他的身材相当好，身高至少一米九，肩宽腿长，但又不是双开门冰箱的夸张。 胸肌更是……饱满，在披风下，能看到上衣被撑起了微妙的弧度，宽腰带扎得很紧，更加突出了男人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 制服诱惑和胸大腰细，直击沈棉的好球区。 奇异的、复杂的欲望统摄了沈棉的理智，她贪婪地用眼神追随着男人的身影，目光一错不错，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吃掉，才能解决掉这种无法压抑的焦渴。 黑色长靴在地面敲出了清脆的咔哒声。 沈棉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跟着剧烈地跳动。 有人来到了沈棉的身边，他也许对着沈棉说话，也许没有。 沈棉已经完全听不见其他声音了，她现在只能听到血管里血液奔流的响动。 也许是沈棉的目光太有存在感，或是其他什么的指引。 男人脚步一顿，军帽微掀，猛地抬起头，看向沈棉的方向。 他的脸被沈棉完整地看到了。 哪怕现在沈棉鬼迷心窍，也无法说他比西利亚颜值高。 假如西利亚是98分，这人就在90分上下，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但是胜在目光坚定坦荡，自带一种军人的禁欲气质。 沈棉的目光，凝固在他的眼睛上。 他的虹膜是少见的乌金色，隐约有光华流转，瞳孔的形状奇异，既非人类的瞳孔，又不是黑龙的竖瞳，而是呈现出菱形，有种非人感。 沈棉的视线下移到他的领口处，顿时浑身一冷。 上面的徽记，不是常见的帝国军队的军徽，而是女皇直属的皇家禁卫军的徽记！ 这支军队的长官，只能是皇族。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黑龙之血】！ 男人的视线停在沈棉身上良久才移开，转向她的身边之人，一怔后，摘下军帽放在胸前，微微颔首行礼致意。 沈棉侧目，才发现西利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面无表情地对着男人点头致意。 男人带着队伍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阿伦德尔·罗曼利亚公爵，即将上任皇家监狱典狱长，ss等潜能异能者，帝国年轻一代里，他的龙血纯度最高。他明面身份是女皇的侄子，实际上……” 西利亚没有看沈棉，他的声音并不平静，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 “皇室无人不知，他是女皇的……非婚生子，生父不明。” 沈棉一怔，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纯度高，怪不得，他的血和沈棉产生了共振，对她造成了奇异的吸引力。 不是什么见了鬼的一见钟情？ 这就好，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沈棉松了口气，对着西利亚调笑道：“你似乎并不喜欢他？怎么，你们当年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但是你那样看着他……” 他的声音一停，突然意识到了不妥。 他如玉如瓷的手指猛地扣住了栏杆，指尖因为太用力都失去了血色。 白发美人想找补点什么，但是最后一句话都没说，花容失色神魂颠倒地走远了。 沈棉没有一刻将视线投注在他身上，管也不管，让他自己纠结去，最好多内耗内耗，少来烦她。 她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刚才遇到的人，阿伦德尔·罗曼利亚，如果她的xp和【旅客】的差不多的话。 她心道，按照【旅客】的海王德行，说不定今晚她就能在梦里重见这位典狱长。 …… 深夜梦境。 耳边传来锁链的响动声。 沈棉的意识下意识地打量了下周围，纯白的房间，冷白的灯光，家具和地面一体，找不到一丝棱角，结论很明显——这是一间囚室。 视野从地面转到床上，沈棉差点惊得跳起来。 第127章 青春没有售价，男五浅尝一下 【观前提醒，本章尺度略大，略大，谨慎观看……】 深色床单上全是褶皱，映入眼帘的就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阿伦德尔，他的双手背在脖颈后，被反铐在金属床架上，手腕晃动间发出锁链碰撞的声音。 他被铐住的位置太高了，导致上半身几乎没有着力点，是一个极其不舒服且狼狈的姿势。 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得很紧，破碎的军装衬衫下，上午只能看到隐约的线条，现在整个胸肌腹肌和一把窄腰，都明明白白地摆在沈棉面前，显现出原始而野蛮的情色感。 那种禁欲的气质和坚毅的眼神已经完全消失，现在的他表情复杂，汗水沿着下颌一滴滴地淌下来，嘴唇上全是被咬出的血痕，眼神涣散而茫然。 这种对比感，实际比胸肌还要刺激。 沈棉一把捂住眼睛，然后透过指缝继续看。 他的身上还有着凌乱的鞭痕，有的甚至翻出了血肉，还有一些别的痕迹…… “要来试试吗？” 恶劣而微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旅客】沈棉（异世界海王版）坐在床边，她身着印有皇家监狱标志的囚服，外披帝国中将军服外套，背对阿伦德尔，在炭盆旁边烤火，手里的书页沙沙地翻动着。 她的脚下是带着倒刺、沾血的马鞭。 沈棉一激灵，但是看着【旅客】眼皮都没掀，只顾着看书，又觉得她也许并没发现自己？ 阿伦德尔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在……和谁说话。” 【旅客】合上书放在身侧，转身将手掌放在他脸上微微滑动，男人的喘息声陡然急促了起来。 【旅客】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在直播哦，让全星际都来看看，白天兢兢业业的典狱长兼公爵大人，晚上x瘾犯了爬到一个囚犯的房间，求着我来折磨他，多有节目效果啊。” 阿伦德尔似乎根本没听到【旅客】在说什么，对这样的羞辱毫无反应。 他乌金色的眼睛完全黯淡下来，急切地追逐着去吻【旅客】的手——沈棉看到【旅客】的手指上，有一道已经愈合了的小小划伤。 沈棉默念我在现代还是个未成年人……未成年人。 她把视线移开，看到了【旅客】合上那本书的封面，是……《罪与罚》？ “为什么这里会有《罪与罚》啊！” 沈棉凌乱地吐槽道。 【旅客】微笑着看向沈棉：“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装傻围观现场呢，毕竟比你翻墙玩的黄油刺激多了不是吗。” 沈棉嗷一声跳起来，这人明显就是和她见过面的完全体的【旅客】！ 这种恶劣程度，绝无分号啊！ “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看见我的？” “你确定要把我们宝贵的会面时间，拿来解释这个？” 【旅客】随手一挥，《罪与罚》化作光点散去。 “以后随着你图鉴的点亮，我们能见到的时间可是越来越少了。” 沈棉痛苦捂头：“这种图鉴谁爱点亮谁点去。” 她话锋一转，开始问起正事。 “我前两天，遇到了【天行……” 【旅客】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被他们听到哦。” 沈棉一毛：“不是，这什么you know who设定啊，梦境里也不能说？你上次不是说了吗？” “他们能探查此世之事，所以我能说，而你不能。” “这帮人到底是干嘛的啊，神神叨叨的，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旅客】疲倦地拿着铁钩翻动着炭火：“你现在还不配知道， 这群精神病很难缠的，现在招惹他们没好处，别去给人送菜。” “行，还有我现在也没找到契约下一个契约物的方法……” “等着，马上你就知道了。” “【传说巨兽vi】的心有什么用？” “把十颗传说巨兽的心收集齐了，相当于是文字冒险游戏里开启新结局的钥匙。” “什么新结局？” “从一个智障憋屈的be结局，转到到另一个花团锦簇的be结局。” 沈棉彻底服气，耸耸肩：“最讨厌你们这种看破不说破的谜语人了。” 她收敛神色，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除了我还有别的穿越者吗？我倒不是…嗯…傲慢到觉得只有我配穿越，但是很怪，你懂……” 这几天，她一直翻来覆去地想，那句“奇变偶不变”……离奇到像一个幻觉。 “呵呵，”【旅客】嘲讽地笑了笑，“先问是不是，再问有没有。” “什么是不是……” 沈棉刚嘀咕出声，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旅客】的声音如影随形：“你先确定一下，你认为的‘穿越者’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再来审视一下，你自己到底是不是你定义中的‘穿越者’，最后再来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比较好。” 沈棉的神情活像是见了鬼。 【旅客】又拨动了一下炭火，火光映衬下，她的脸色没有那样苍白了。 “没别的问的了？” 沈棉没话找话，冲着床上的阿伦德尔点了点下巴：“这人怎么回事？” “明确一点？你是想问‘怎么样能把他搞成这样’，还是想问‘他为什么落我手里了’？” “都……都有。” 【旅客】的神色平淡到乏味：“把这种人调教出x瘾很简单的，没什么操作要点，先随便用点什么刑具电击药物都行，等到临界点受不了了就喂点致幻剂，反复几次以后，再把他的信仰和求救的希望，当着他的面彻底毁掉，然后就是这副样子了。” 沈棉目瞪狗呆：“倒不必真的给我教学流程啊亲，不过，他好歹也是军队出身……” 【旅客】冷笑：“因为我给他用了他完全无法抵抗的致幻剂。” 沈棉沉声接道：“【黑龙之血】” 【旅客】表情轻松：“还不算傻。” “至于他为什么落我手里了，”【旅客】平淡道，“女皇坑了当时的我一把，就把儿子送来赔罪了。” 她唇角勾了个讽刺的笑容。 “不过不是给我用的，而是给我‘吃’的。” “真可怜啊，知道被母亲亲手放弃的典狱长，那时候的表情真是有趣极了，明明差点就能熬过去的，结果一下子就崩溃了，哭着求我这个施暴者爱他，太有趣了。” “当时没有把他的表情拍下来，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感到有点遗憾呢。” 沈棉目瞪狗呆，心想你遗憾个泡泡茶壶啊。 “不过还得感谢你点亮图鉴，让我有了点乐子，”【旅客】又翻了翻炭火，“尊重一下客人的意愿，你喜欢后腰还是大腿根？” “什……什么？” 沈棉突兀地感到了有点异样。 奇怪……星际未来怎么会需要炭盆取暖呢？ 沈棉僵硬地目光下移到不知道被翻了多久的炭火上。 翻动炭火的，不是什么铁钩，而是一块烙铁…… 一块刻着“沈”字的烙铁…… 字体非常眼熟……曾经在西利亚的肩胛皮肤上也出现过的…… “嗷！” 沈棉一下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梦境收束。 第128章 别随便加新生群 沈棉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的人工光源，正在模拟上午的温暖而明亮的太阳光。 上午十点。 沈棉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恍惚地跳下了床，生无可恋地扭开了房门。 卧室外的沙发上，阿影正在看博物杂志，沈棉猫猫祟祟地挤了过去，发现是在介绍一种恐怖虫子和另一种更恐怖虫子的区别，顿时索然无味地挪开脸。 她转到更衣室里，房门微掩，一边对着落地镜换衣服，一边和沈影闲聊：“我起得晚，有发生什么事吗？” 金线白绸的睡衣被堆在椅背，紧身轻滑的作战服被沈棉轻车熟路地穿上。 “早上有男人来敲门，要光脑序列号，还问我们要不要参加同乡新生联谊会。” 衬衫、长裤…… 沈棉迷惑地系着领带：“学校有规定要加这玩意儿吗？” “没有，”沈影的声音顿了顿，“所以我拒绝了，他们很不高兴。” “拒绝得好，谁跟他们是同乡，”沈棉冷笑，“还没进学校呢，有什么谊好联的？” 不就是想搞个小团体论资排辈吗？ 想找存在感随便找个直播间里刷两个大星舰，有的是人捧你，扯什么借口？ 沈棉拿梳子顺着头发，心气儿却很不顺：“这帮人还干什么了？有说什么难听的吗？你不爱说话，别受了欺负不吭声，我教他们做人。” “还好，都是些废话，说到一半，来了个sss等，他们一问我是d等，连忙找他去‘联谊’去了。” 沈棉嘲讽道：“德行。” 最后只需要一件出门的外套…… 沈棉手刚碰上常穿的机车风宽松外套，手指一挪，换成了旁边的沙色长风衣。 代表了某位帝国着名设计师的logo边，一根金羽毛垂坠下来，微微摆动。 她转出门去，对着沈影道：“咱们去自助餐厅吃早饭。” 沈影放下研究丑陋虫子们的大业，平淡提醒：“他们的联谊场地就在自助餐厅，估计还没散场。” 沈棉露出点森冷笑意：“不是为了这碟醋，我还不想包饺子呢。” …… 跳鼠号，自助餐厅里，十几人围坐一桌，是初初成型的名利场。 几个人正在围着一个女生劝酒。 “鸡尾酒还要推脱，懂不懂事啊，你这种s等平民，以后去了常均台，人生地不熟的，没了老乡帮忙，就等着被人欺负死。” “就是，叫你喝酒，那是看你长得好看，怎么不叫别人呢？” “你可得珍惜机会啊，据说常均台里可缺男人了，去了那里女的上赶着扑上来，再端着架子可就没人买单啦哈哈！” 女生面露难色，犹豫着端起酒杯，刚凑到唇边就响起了起哄声： “喝一个！喝一个！” 坐在上首，隐约有领头羊地位的贵族少男，却是心不在焉，悄声退出酒局，来到了孤立于人群之外的白衣少男身边。 少男安静地注视着充当背景音乐的投影大屏。 贵族少男微笑着凑过去：“是这里的饭菜不合您口味吗？” 白衣少男的长发是梦幻般的渐变粉白色，宝石蓝色的眼睛，尤为奇特的，是他的瞳孔竟然是四棱星形，脸不必多说，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略显幼态的美丽动人，这些要素叠加让他简直不像个现实中的人物。 但是他的神色，却是相当冷淡而疏远：“我没吃，不知道。” 贵族少男一噎，看向白衣少男的斗篷衣襟，才冷静下来。 衣襟上的家徽，是帝国历史最为悠久的大贵族，塞缪尔公爵家族的徽记。 斗篷系带边，一只金羽毛垂坠下来，微微晃动。 这样的潜能，这样的家世，都是他完全惹不起的存在。 “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亨特伯爵的儿子，家族领地在……” 小塞缪尔的眼神没有一点偏移，冷声道：“你的名字，关我什么事？” 小亨特脸色一变，还是硬撑着自取其辱：“是没有您的家族荣耀光辉……” 小塞缪尔冷冷回道：“我的家族，关你什么事？” “……” 小亨特被惹出了一肚子火气也不敢发，回到酒桌上把酒杯捏得咔咔作响，立刻决定找一个出气的对象。 “今天没来的那个d等是什么来头？陆影，陆影……一看就是个平民名字，她给脸不要脸，也不必对她客气，这种人到了常均台也是给我们37区丢脸，今天晚上……给她个教训……” “您是伯爵长子又是ss等，亲手教训这种低等贱民，脏了您的手，晚上我一定把她抓过来，给您磕头赔罪，您要是还想干点什么……” 还没等他身边的狗腿子完善霸凌细节。 自助餐厅封闭已久的大门突然开了。 酒桌上，只要有一个人开始转头，所有人都会向门口看去。 先进来的棕黑色短发、深肤色的少年，正是今天早上，毫不留情地直接拒绝了他们的“陆影”。 她的目光冷淡而深邃地扫了一眼酒桌，然后向后看去。 狗腿子连忙对小亨特谄媚道：“一定是有人告诉她您的身份，她忙不迭来赔罪来了，晚啦！您等着，我非得叫她好好出个丑！” 他刚摩拳擦掌地站起来，就被身边的小亨特一掌惯回靠背椅子上。 狗腿子痴心错付，看向小亨特，却见他看向门口，神色错愕、忌惮、犹疑不定混成了大杂烩。 桌上的众人也都是呆呆的。 跟着进来的黑发少年无疑长相出众，气质优越。 然而，夺走众人目光的，却是她沙色风衣上一只坠下来的金色羽毛。 不知道谁呢喃了句：“sss等……” 这是常均台军校发给应届sss等新生的异能造物，能抵御大多数异能伤害，据说是为了防止恐怖分子在新生入学时搞偷袭的保护措施。 但是，金羽的最大用处，已经演变成了身份的证明。 两个少年并肩向酒桌的方向走来。 关系亲密，不言自明。 酒桌上没人说话，也没人劝酒，所有人都那样木呆呆地看着她们走近，一言不发。 酒桌上绝大多数人都主动被动地参加过早上的“扫楼”。 也都目睹了小亨特和狗腿子怎么冷嘲热讽“陆影”没有人情味，不知好歹，人普性格怪，一个d等也敢想进常均台云云。 哪怕是被迫加入老乡会的人，心里对“陆影”也有几分说不清的不舒服。 我们都是s等和ss等的天骄，尚且要跟贵族虚与委蛇，凭什么你这个d等却能拒绝得这样果断干脆，丝毫不留情面呢？ 谁能想到，这个d等，居然能和sss等并肩。 要知道，要知道，整个常均台军校，今年也只招到了五个sss等啊！ 除了小亨特，所有人的想法，此刻都相差无几，尴尬、埋怨，还有一点幸灾乐祸。 这个sss等会说什么呢？ 嘲讽？讥笑？还是威胁？ 然而，什么都没有。 两人就这样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经过，仿佛他们只是一群普通而陌生的食客。 他们走到餐台旁的一张小桌子坐下。 商量吃什么的声音，很快传到了这张沉寂的长桌上。 最高的轻蔑。 餐台另一侧，白发少男还在安静地看着投影大屏，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 长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有再喝一口酒的欲望。 两个sss等，都拒绝了他们。 这个新生老乡会，简直就像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 第129章 乱七八糟的破事总是缠绕着我 “餐台最左边有新鲜的烤羔羊排。” 阿影一板一眼地为沈棉输送着早餐情报。 沈棉复杂地看了一眼左手：“我三天之内，都不想吃任何形式和品种的烤肉了。” 她现在看到烤肉，就想起了昨天晚上梦境之中，【旅客】神色乏味地将烙铁慢慢压在阿伦德尔大腿内侧时的场景。 嗞啦声，焦糊味，血肉模糊的视觉冲击…… 男人没有发出任何痛呼和求饶声，好像完全习惯了来自【旅客】的施暴。 一场安静的行刑。 但是沈棉看到，他的颈侧线条一下子就绷直了，双手挣动间手铐砸在床架上，发出一声脆响。 沈棉的眼神变了。 这种掌控着一切的权力感，兼有性和血的吸引，还有受害人的隐忍驯顺，的确是相当相当吸引人的。 如果说西利亚是容色的极致，眼前的阿伦德尔就是鲜活的欲望。 突然，【旅客】拉住了她的左手，沈棉的意识一下就有了实体。 沈棉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左手就被她摁着放在了男人的胸肌上，然后向下滑去。 【旅客】声音带笑：“你的眼神都能钩下他一块肉了，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呀。” “想想你在现代的阶级，估计也用不上这种等级的货色，好可怜啊。” “…谁跟你是自己人…” 沈棉的手却没有放开。 好大的胸…腹肌也不错……黄油怎么能有这种触感啊呜呜。 男人的眼神涣散，似乎没有意识到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出现，只是剧烈地喘息着…… 然后，然后，梦就醒了啊！ 沈棉面无表情地站在咖啡机前，心不在焉地往咖啡里加糖加奶加桂花加姜黄肉桂粉加椰浆…… 呜…好大的胸啊…… 果然，青春期到了，激素水平立刻就上来了…… “杯子快溢出来了。” 身后传来一个男声的提醒，沈棉瞬间回神，关闭咖啡机。 她端起咖啡杯碟，转身，然后一愣。 肩宽胸大窄腰长腿，黑色高等军官制服，不是阿伦德尔·罗曼利亚，又是谁？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副官，十分警惕。 确实…怪不得自助餐厅好像安静好久了。 沈棉眼神冷静，没有丝毫波动，轻声道谢，准备离开。 阿伦德尔看起来根本不认识她，冷淡点头，伸手去够咖啡机的杯碟架。 沈棉松了口气，真怕这人梦境共感，然后把自己当成【旅客】统统拷走。 这人可不是西利亚那种小绵羊啊。 他的片场可比西利亚十八禁多了啊！ 然而，正当她觉得一切顺利时，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 巧合的，也许是命运般的，他的手臂擦过了沈棉端着杯子的手背。 “哗啦！” 杯架被瞬间掀翻，杯子碎裂在地，发出刺耳的炸裂声，阿伦德尔一手扶住餐台，一手捂住额头，胸口上下起伏，似是极其痛苦地喘息着。 两名副官眼神一厉，当即拔枪对准沈棉：“不许动！” 沈棉能感受到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她的余光里，沈影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沈棉端着咖啡，心里百感交集，最后化成一句话： 别喘了！！！ “没事，和她……无关。”阿伦德尔失态不过片刻便恢复正常，神色复杂地对沈棉说道，“抱歉，吓到你了。” 沈棉冷淡回应：“我能走了吗？” 阿伦德尔的“当然”刚说到一半，沈棉立刻转身离开。 真见鬼，谁知道这人一会儿还能共感什么？ 可惜为了不引起怀疑，还不能迅速溜走，唉。 …… 沈棉沿着餐台低头往前走，认真研究几种十字花科的植物在沙拉菜中有什么区别。 直到一阵节奏欢快的动感音乐响起。 沈棉才惊觉，她走到了一个巨大的投影光幕旁边。 她的不远处，白衣少男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有金羽，是sss等。 沈棉不太关心，只向着屏幕看去，然后愣住了。 屏幕上是一个名为【gaxy x】的小偶像团体，每个成员身着紧身短背心和超短裤，伴随着音乐挺腰摆胯，浓装艳抹，眼神迷离，动作火辣，还伴随着意义不明的脸部潮红和咬唇动作。 当然了，让沈棉呆愣的原因是，这个组合所有成员……都是男的。 这个组合名字，似乎也有所耳闻来着…… 哦，好像是25-27区这个女男平等的国中之国，对帝国为数不多的文化输出。 但是一进入帝国主流娱乐圈，立刻引起了大大大恐慌。 “太娘了！” “好恶心！” “没个男人样！” 帝国男人们疯狂声讨，最后被软封杀了。 “挺可惜的。” 沈棉盯着齐刷刷的纤瘦大白长腿，不由得感叹道。 白衣少男转头看向沈棉，疑问道：“你觉得可惜？” 他的声音很特殊，似乎有种奇异的魔力，叫人感到一阵甜蜜和幸福。 沈棉漫不经心道：“女的他们能接受，男的为什么就不行呢？我觉得男人也有变美变得性感火辣的穿衣自由啊。” 沈棉本以为白衣少男会来一段帝国爹味发言，然而他只是转过头，继续看着男偶像们拧来扭去，差点把屁股怼到屏幕上。 过了良久，他才说道：“你说得对。” 沈棉毛骨悚然，溜到沈影身边，低声说道：“坏了，我可能遭了男同了。” …… 总之，就在各种乱七八糟的暗流涌动下。 第二天清晨，星舰终于抵达了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开始进行人员转移和对接。 没被拷走的沈棉，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第130章 混乱的新生入学 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虽然位于25-27区奥斯汀亲王的领地，但是却并不占据寸土，而是一座超大型的移动城市兼要塞，常年在无尽的星际漂浮，偶尔会与星球接壤，进行物资的补给。 虽然毕业于常均台的学生，多数会加入奥斯汀亲王统帅的第六军团。 但是，名义上来说，常均台作为八大军校之一，是直接隶属于帝国与女皇的军校，军校中，任何学生和老师，都被视为了帝国军队的一员，享受军队的薪俸，拥有相应的军衔。 甚至她已经超脱了帝国常规律令的管辖范围，只有军事法律和军事法庭可以审判她。 “所以，我虽然寸功未立，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少尉？就因为我是sss等？” sss等是少尉，ss等是军士长，s等是上士，而像沈影这样特殊专业的…… 沈棉翻看着学校规章，略带惊奇地用肩膀挤了挤沈影：“少尉和你说话呢，小小怪下士。” 沈影rua了一把沈棉的狗头，缓缓说道：“现在你是少尉未遂。” 沈棉打了个哈欠，把头枕在阿影肩膀上：“确实，还得等到被正式录取，好烦呢……” “先是两天一夜的星舰，又是转乘交接列车，对于不爱出门的我啊，简直就是酷刑呢。” 沈影对她习以为常，继续看博物杂志：“快了，马上到了。” “……” 这节车厢里格外安静，除了沈棉特立独行以外，几乎没人说话，气氛尴尬，其余三张长椅上的人，都在似有似无地打量着沈棉所在的这排座位。 不过也的确相当奇怪就是了。 椅子上从左到右，依次是，神官白袍别着教师证的白发美人，把金羽当成钥匙扣转来转去的懒散sss等，和挂着特殊考生准考证、研究星图的低等异能者。 好怪！ 他们三个座位空两格后，就是一个长得出奇梦幻、斗篷上超大家徽的sss等美少男，盯着列车上播放的歌舞烂片一动不动。 更怪了！ 虽然长椅上还有几个座位，然而并没有人敢去坐下。 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好在交接列车车程不长，不然真容易给人逼疯。 随着一声长长的拟真汽笛声和柔和甜美的男声提示音，列车车门瞬间打开。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向着出口涌去。 常均台军校到了。 …… 沈棉第一时间去联系了洛希达，常均台的坐标位置属于帝国绝密，一路上屏蔽了所有的信号收发，沈棉为了安全，犹豫后拒绝了洛希达提供的“安全无害的小道具”。 打开移动终端，洛希达已经给她发了数不清多少个：“老大，别忘了找龙骨材料啊啊啊！管管极夜城，救救孩子！！” 洛希柯倒是只给她发了一张猫猫玩球的表情包。 沈棉冷酷地给洛希达发了个句号，然后给洛希柯发了手绘的萨卡班甲鱼的呆滞表情。 再一抬头，她看着眼前站台上的场景，完全愣在了原地。 站台上站着许许多多、穿着常均台制服的少年，只有几个少男夹杂其中。 她们趴在栏杆上，眼睛如同扫描机一样，毫不演示热切地挑拣着新生们。 沈棉看到自己身边经过的几个男性新生，腰杆一下子就挺直了。 还有几道低语：“都说了常均台就是女儿国，男生都可吃香了，女朋友随便挑，美女都上赶着扑上来……” 沈棉转过头去，只见一群面目庸常的男生，都是掩藏不住兴奋得意，好像约好了似的，矜持傲慢地站在原地，一副准备“选美”的架势。 但是…… 并没有人理会他们。 一大群少年完全漠视了他们，呼啦啦地冲向了沈棉旁边的……sss等梦幻美少男？ “学弟，学长帮你提箱子！” “学弟想报哪个系啊？学长人脉广，哪里都有朋友！” “学弟光脑序列号是多少啊！给点面子加一个！” “……” 小塞缪尔被一群嘻嘻哈哈的高挑少年围在中间，左支右绌，慌不择路，甚是可怜，一叠声地说着“我不需要，不需要！”。 少年们左右交换眼色，笑声更响了。 等待“选妃”的几男站不住了，凑上来对着边上的学长说道：“学姐，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不耐烦地打断：“不知道，别问我，真是丑人多作怪。” 这时另有一名学长笑着圆场：“阿岚，别这么粗暴吗。” 阿岚啧了一声：“就烦这些外来男人，长得丑、穿得邋遢还不化装，影响市容。” 受此当头一棒，几男脸色瞬间就变了，敢怒不敢言。 圆场学长上下扫了几男两眼，微微摇头，直把他们心情摇得七零八落才说道：“其实你们底子也不错，就是得多打扮打扮，没有丑男人，只有懒男人，唉，想要美男的优待，又不提升自己怎么行呢，你们还有的学呢。” 沈棉看着几男被红白脸一套带走，连个技能都没放出来，差点笑出声。 她掂了掂手提箱，这是常均台发的，加有空间异能模块，哪怕装满金子，对于s等以上成年异能者，都几乎没有负累可言。 沈棉失笑：提个箱子而已，这算什么优待呢？ 突然，她身边传来个不羁的声音：“也就你们这些新生不懂，一天天就傻乐，到了常均台里全是女的，等你好几个月出不去学校，还连口嫩草都啃不着，看你还能不能乐出来。” 转头看去，一个高挑少年漫不经心地点着终端。 她们好像省去了漫长的交际环节，直接升级成了狐朋狗友。 沈棉相当自来熟：“不是说你们更喜欢本地人吗？” 所谓本地人，正是指25-27区这个女男平等的国中国的原住民。 “外来的便宜欸，”少年伸了个懒腰，“本地的天天要这要那，矫情地要死，今天确定关系明天就要你来取，都什么年代了。外来的呢，虽然听不懂人话，但是……关了灯，也不需要他们说话呢。” “当然了，取还是得取本地的，家里人不要外来的。” “再说，不捧捧外来的，不就是变相哄抬本地的价吗？惯得他们。” 沈棉点点头：“话糙理不糙。” 少年挑挑眉：“我还以为你会跳起来，跟个小男生似的，说什么哎呀天姥耶怎么能当众说这种话呢？” 沈棉耸肩：“我看起来像个小男生吗？” “脸很秀气，性子倒像我们常均台人，我叫夏青樟，”少年笑笑，递给她一张卡片，“社团考虑一下我们西格玛姊妹会，招新会会有火辣学哥在线热舞哦，到时候我给你牵线搭桥。” 沈棉刚接过，抬头就看见梦幻sss等美少男，被缠得没办法了，半天都没走出去一步。 美少男看到沈棉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跳起来冲着沈棉挥手，宝石蓝的眼睛里满是求救和窘迫。 沈棉本来打算装作没看见，她又不是什么好心人，才不会管这种半陌生人呢。 然而，刚才怎么拒绝都没走的学长们，只是看了沈棉一眼，就纷纷开口，抬脚离开： “有主了不早说，浪费时间。” “姊妹别介意哈，我还以为他单身呢。” “……” 身边的夏青樟大笑道：“原来你早就定好了啊，啧啧，这种美男，带出去别提多有面子了！多哄着点，小心被人挖了墙角。” 沈棉看向沈影的方向，许是教师证或是神官服的加持，西利亚和沈影身边没人打扰，已经安稳地走到了校门口，正在等着她。 沈棉赶紧道别，快步追了上去，没理会sss等美少男的欲言又止。 然而，她刚到达沈影身边，一种被注视的微妙感觉，就笼罩了沈棉周身。 沈棉追随着视线的来处。 她站在原地，感到了一丝茫然。 那是一张在娱乐小报出现过、在光脑剧海报中出现过、在放在沈棉桌上的调查资料中出现过，但是沈棉不曾有一刻真正地面对面见过的一个人。 ——原着女主，沈软软。 第131章 故人 公鸭娱乐a级大女主古偶剧《假死后摄政王他追悔莫及》开机仪式·星网直播频道。 距离典礼开始还有几分钟，主演们都在闭目养神，热切的观众们只好对着往来的行人指指点点。 【都说公鸭有背景，这好像是常均台第一次开放拍摄权限。】 【得了，就只能在外层景观区拍远景，这也有脸吹？】 【只要在八大军校取景都这样，这里面都是帝国军人和军事机密，有个远景就不错了。】 【就是，还能看个新生入学呢，真羡慕啊，进去之后瞬间就有军衔了……】 一阵微风吹过，身着白色复古长裙的女主演沈软软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弹幕小小地炸了一波。 【哇哇！软妹神颜！清冷小白花造型杀我！】 【露肩长裙好米好米！硬币锁骨简直绝了，我舔舔舔，别打我，我也是女生！】 【我愿意嫁给软妹！哪怕是妾！】 【人工脸不知道做了多少基因改造还有脸吹，大女主剧连个一番也混不上笑死人。】 【那也比你蒸煮强！黑子舔饼不成别来给你家丑女要饭！】 一旁的导演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新的热搜话题，连忙派出直播无人机跟在沈软软身边，沈软软脚步未停，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姿态优美地向前走去，裙摆摇曳，如同蛇尾。 她演艺事业刚起步，名气一般，新生又着急进校门，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她前行的方向，是刚到沈影身边的沈棉。 沈棉看着沈软软。 这个曾经被垃圾作者随意摆弄命运的可怜人，如今不知道被谁给换了内芯。 是她开局就把沈绵绵赶出富商沈家，现在也是她主动来到沈棉面前。 她会和【天行有常】有什么关联？ 沈棉不知道。 沈棉内心复杂难言，但是没有半分退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沈软软的走近。 无人机鸡贼地将视野对准了沈棉。 弹幕的反应略显激烈。 【八大军校里也有好看小姐姐啊，还以为都是恐龙呢。】 【什么刻板印象啊，你去看看皇家军校的招生宣传里都是美女，女孩子就是能又美又强啊！】 【啧啧，吹得帝国将军里有几个女的一样。】 【一眼男滚呐，不过，难道只有我觉得，这女的看起来很凶吗？软妹小心，说不定是黑粉对家解。】 【就是，我要是遇上了软妹这样香香甜甜的女孩子，爱都来不及呢，谁会摆出这种死人脸呢，这解说不定是雌竞上头了看谁都不顺眼。】 【就是，还特意在身边放了个普女来衬托自己，太心机了。】 沈棉并不知道弹幕的风风雨雨。 说实话，单论武力值，沈软软对她几乎是毫无威胁。 这是她野兽般的战斗直觉。 但是……世上的事，只凭武力就能解决吗？ “系统，”沈棉时隔许久，终于在心底呼唤，“你说过，当面你能分辨，对面的人是否是穿越或者重生。” “我问你，沈软软是吗？” 系统沉默了许久，久到沈棉都差点以为自己的心声没被系统听到，久到沈软软已经离沈棉只有两三步的距离。 系统的无机质的女声响起，居然有一丝难言的复杂和疲倦。 “她是，重生……” 沈棉内心巨震，虽然早就有此猜想，但是此时此刻，依旧是说不清的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毫无疑问，是一笔令人头痛不已的烂账。 她一把抓住沈影的手，沈影侧身接过她的箱子，身位变换挡住沈软软的视线。 沈软软却勾唇一笑，视野和无人机转向了沈棉身边的西利亚。 “您的服制是枢机主教？”她比了个神殿常用的问好礼节，“可否……” 沈软软的“人设”是传统矜贵的富家千金，信奉光明神殿并不突兀。 弹幕刚飘过去几句臭脸解自作多情、被沈软软艳压的嘲讽，随后在西利亚的盛世美颜冲击下彻底爆发了，数不尽的弹幕疯狂杂乱地喊着什么男美女、清冷师尊、还有人开始嗑cp。 在这一切都被娱乐化的方寸天地里，他们有那么一刻是真的爱着这个没说过一句话、一切未知，还隔着屏幕的男人，就像他们有一刻也是这样恨着条件等同的沈棉。 “不行，什么事都不方便。” 西利亚无疑也认出了沈软软，他转过头看了眼沈棉，得到示意后，转身向着校门走去。 这次的弹幕相当平和而调侃。 “这就是清冷大美人吗爱了爱了。” “这么对软妹，我要看动心后的追妻火葬场！” “……” 无人机视线之外的沈棉，对着移动终端打了几句话。 剧组所有的直播同时切断，所有备份文件同时消失，网友的截图和录像瞬间损坏，急得工作人员焦头烂额，各家粉丝在星网上大骂出声。 该剧组、幕后公司、乃至各路投资人的资料，全部发送到了沈棉的移动终端上。 深藏功与名的洛希达在中控台前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沈棉带着沈影，目不斜视地从沈软软身边路过。 好像她们不曾有过任何交集。 剧组会在三天内完成取景……我要去探探沈软软的底。 擦肩而过的瞬间。 沈软软说了句：“好久不见。” 第132章 一次关于男厕的会议纪要 【观前提醒，本章主角沈棉没出场，主要是从侧面了解一下常均台军校】 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年级级长棋牌室。 常均台作为军校，不设立学生会，而是每年级设立级长和两名副级长，管理学校内一些琐碎的杂事。 现在军校新生刚开始入学。 因此，常均台内有共计九位正副级长，共同组建了一个规模不大，却不容小觑的权力组织——级长会议。 无需多言，二年级的级长，正是亲王的独子兼世子，辛西娅·罗曼利亚。 除她之外，还有一位副级长，违背了“级长必须得是sss等”的潜规则，破格加入了级长会议。 这位名为赵糯糯的男ss能破例，是因为当年选级长时，校方强制要求必须得有男性平衡比例，而同年的sss等（男）岑双双深陷女男丑闻，才被他捡了漏。 当时学校内部，无论女男，都是愤慨非常，觉得不该让政治正确的邪风，吹进他们纯净的校园内，风波连带着把赵糯糯的名声也搞得臭不可闻。 在26区长大，是母父掌中乖男的赵糯糯，因这无妄之灾不知道在宿舍里哭了多少次，心底更是恨死岑双双。 还好，同级副级长陈疏向他伸出了援手，他感动有加，两人谈上恋爱，他才站稳脚跟。 其他级长也是多次为他撑腰，把他当成团宠，不拿琐事来烦他。 “我们辛苦点，才能给糯糯挣出睡美容觉的时间啊。” 站在棋牌室门口想到这句话，赵糯糯只觉得又羞又喜，对着反光门牌看了好多遍装容衣着，觉得尽善尽美后，才敲门进去。 棋牌室内烟雾缭绕，浓重的焦油味扑鼻而来，他却习以为常，笑吟吟地走到女友身后，给她按着肩膀。 “哎呦呦，糯糯还没出门呢，就这么贤惠了，陈妹，好福气呀！”，三年级副级长江狄打趣道。 陈疏抓住赵糯糯的手，柔声道：“别摁了，我心疼。” 棋牌室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快活的笑声。 “行了，糯糯不常来，再把人吓跑了，”四年级级长褚宝嗣笑意未达眼底，“你来肯定是为了男厕所增修的事情。” 赵糯糯刚听这话，感到不太舒服，感觉被人用自己平日旷会的事情给刺了一下。 但是，他转念一想，学长是女人，不像男人那样心眼小，应该就是随便提提而已。 他内心泛上一阵羞愧。 又听得辛西娅世子开口道：“级长又不用挤厕所，糯糯一向耳根软，肯定是被人逼得没办法才过来的，唉…你放心，就算再困难，我们也得让你在男生面前有体面。” 赵糯糯羞愧更甚，对求自己帮忙的男生们怨怼起来，我也只是个小男人啊，干嘛都指望我出头啊，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再对比眼前的大女人们，心里顿时有了偏向。 他俏脸上一抹红意泛起，哽咽着糯糯道：“还是学长好。” 好学长们又是对团宠调笑劝哄，才让他又笑了起来。 …… 至此，小插曲结束，级长会议正式开始。 赵糯糯自然地接过移动终端，轻车熟路地开始记录会议。 没办法，女人们小事总是粗心大意，还得他来才放心。 “今天就这一件事，不少男生反映教学楼内，男厕所设置不合理，不够用，一到下课就排长队，”江狄转了转笔，“希望在新生入学教学楼检修的时候，增加几个男厕所。” 辛西娅眉头微蹙，疑惑道：“不应当啊，我记得厕所数量是严格按照6：1的女男比例分配的啊，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她转向陈糯糯：“糯糯，你是男生，你了解情况。” 陈糯糯忙着写公文开头，连被叫名字后都愣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真见鬼，级长每层楼都有休息室，他才不会和别的男生挤来挤去呢，再说了，就算他知道，这种生理问题，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呀！ 褚宝嗣漫不经心地想道：当然是因为只有数量平等啊，蠢货。 无论是设施数量、位置面积、乃至清理维修速度等等指标，男厕都远不及女厕，光看个表面样子有什么用？ 但是她笑吟吟地说：“我男友说，男生都喜欢在厕所里化装说闲话，所以才耽误时间，这种个人问题，修多少厕所也解决不了啊。” 级长们纷纷点头，应和一片。 “行，那就印点标语提醒一下，话说重了小男生又该哭了。” 赵糯糯咬了咬唇，才鼓起勇气道：“男生代表们跟我说，外地的男厕所里面，都有那个、那个、那个小便池……” 他脸上羞红一片：“他们说，要是不能增修厕所，多建点那个也行的。” 他嗫嚅说完，刚松了一口气，却见辛西娅瞬间严肃起来。 “我说这种申请怎么在最近暴增，原来是区外势力想要破坏我们25-27区的安稳！” 赵糯糯一阵茫然：“什……” 辛西娅缓下脸色：“你不懂，有些区外势力，从这种小问题上引动女男对立，然后扩大影响，最后在内部造成破坏。” “正好最近新生里区外人占比又上升了，现在咱们的一举一动都是信号，绝不能对区外势力退让一步。” “解决问题的方法很多，为什么非得扯什么区外的东西，这不就是魅外的典型征兆吗？” 赵糯糯目瞪口呆：“是…是吗？” 江狄笑着为他解围：“你们男孩子不关心政治，容易被人利用，也是难免的。” 褚宝嗣接道：“看你的面子上，就再增修两个男厕，你回去也有个交代。” 赵糯糯感激不尽，再也不敢提扫兴的事，心道，我这种小男人只会丢脸，以后开会还是窝在宿舍看看剧。 他根本没想到，随着新生入学，校内女男比例已经被拉到了4：1，修两个厕所，顶什么用？ 更大的矛盾已经埋下了。 等到他的身影袅袅远去。 棋牌室内众人对视几眼，默契地笑出声来，就连他的绝世好女友陈疏亦是如此。 “一股熏人的香水味，老江，开窗放放，”辛西娅伸了个懒腰，把一叠纸质资料扔在桌上，“过家家到此为止，干点正事，在新生里选好领头羊，别出乱子。” 这才是级长会议的戏肉。 级长们表情严肃地翻着新生资料，准备唇枪舌战。 常均台毕业生都是默认前往亲王麾下第六军团就职，她们这些陪太子读书的级长，自然会成为世子的亲信。 而且世子是独子，不存在母子之间的权力斗争。 这种飞黄腾达的机遇，不会有人让它白白溜走。 除了赵糯糯。 不过，也许，这机会从一开始，就没给过他。 第133章 SSS等新生介绍·小争吵 “本届新生里，sss等五个，四女一男。”沈棉曾经见过的招新学长夏青樟，居然也是三年级级长，此刻懒散而得瑟地介绍着，“有两个是咱们本地人，在下不才妹妹夏青松，正是其一，哎呀，怎么会有姊妹都是sss等的巧合呢？” “少得瑟了你，”辛西娅作势拿烟灰缸抽她，“这个寒锋也是本地人，多关注关注，剩下的外面人……” 一排照片摆开，梦幻美少男的脸映入级长们眼帘，夏青樟长长地吹了个口哨，以示隔空调戏之意。 “靓啊，乔舒亚·塞缪尔，”辛西娅摇头，“可惜是塞缪尔公爵那个老顽固的幼男，估计是为了和长男避风头才来咱们这儿的，轻易碰不得。” “异能是辅助类型的，怪不得斗不过他那个ss等的哥哥，不过他家里倒是宠他，”辛西娅锐评，“那丑老头和妈妈沟通好几次了。” “而且，新生一到，无论是外来人总体占比，还是性别比例，都是再创新高，”江狄实话实说，“就算是面子工程，也得有个buff叠满，又是外来人又是男的的新级长。” “新副级长，”褚宝嗣咬文嚼字，“不难对付，听话的就和香水精，打包一起哄着玩，让他们自己斗，不听话的，也有不听话的对付方法。” 陈疏补到：“级长还得是自己人。” 她们的自己人的含义，是相当准确的。 生于长于25-27区的女性，一点不符合都不行。 “青松肯定不行了，”夏青樟叹道，“级长会议里有姊妹亲戚，平白落人话柄。” “要不你退位，让贤给你妹妹？” “去去去！” “那就是寒锋……” “【第一法】，异能回路不多，异能当量也就是sss等的擦边过，估计不能服众。” 辛西娅颇为犹疑。 众人一静，辛西娅的意思，多半代表了亲王的看法。 难道，亲王，竟然在本届新生中，更属意于某个外来人吗？ 这可是重磅消息。 她们故作无事地研究其余的sss等。 “格蕾丝·纳法奈亚，也是公爵之子，”褚宝嗣点了点，“好巧啊，我们借调来的新教师里，也有一位纳法奈亚做中间名呢。” “是的，格蕾丝的外祖……在帝国该叫爷爷，承袭爵位，叔公进入教廷担任教谕所所长，养了尤里克乌斯公爵的幼子做继承人。” 辛西娅介绍着族谱，神色平淡。 “按照帝国的算法，他们是堂叔侄。”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纳法奈亚家族，极其虔诚地信仰光明神殿……” 无需多言，在座的人脸色都一个赛一个地难看起来。 “好像有段凄惨的往事在我脑海中浮现，”夏青樟捂着额头呻吟道，“上次那位大主教的老来私生子，是不是要把我们当成异端给烧了来着……” “是啊是啊，你一堆我一堆，全部化成灰，”江狄哀嚎，“她真是我这辈子最不能理解的存在，她联络男信徒挑动叛乱不成，被扭送走还骂我们这些荡妇要下火狱呢。” “希望人有事，希望事大点……” “所以，这位应该不会那样……也许？” “是不是那样无所谓，但是有光明神殿背景的人，绝不能进入级长会议。” 辛西娅拍下手掌，直接定调。 “常均台是帝国的，不是亲王领地的，入学可以，别的别想。” “25-27区当年废除宗教流了多少血，不能让她们的血白流。” 事已至此，辛西娅到底看重了谁，意思再明显不过，所有人的关注都聚焦在了被压在最底下的一张资料上。 不知是谁轻轻念道： “阿尔泰尔……” “没有姓氏？” …… “没有姓氏？” “人怎么会没有姓氏呢？” “开玩笑呢！” 刻意夸大的聒噪公鸭嗓男声炸响，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正是星舰上，被狠狠撂了面子的、同乡联谊会创建人小亨特，他翻动眼皮朝着沈棉鄙夷道：“我还没见过只有名字的人呢，真是太新奇了。” 负责核对采集信息的秀气学哥，没想到自己只是按着档案念了个名字确认，就引起了这样的骚乱，羞愧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侧目。 毕竟，没有姓氏，就很难不让人想到是私生子，或者更不堪的可能了。 黑发少年面色冷酷，刚有点转身的意思，就被小亨特堵住去路。 “心虚了？” “啧啧啧，好歹也是个sss，你父亲连个附庸的姓氏都不愿赏给你吗，还是说，你母亲连你生父是谁都不知……” “砰！” 沈棉抬手，动作迅捷到几乎看不见，手中银色金属手提箱，直接砸在他的胸口，连人带箱子一起怼到了大厅的柱子上。 全场哗然。 小亨特只觉被什么大型凶兽狠狠撞了一下，口中泛上一股腥甜，屈辱而不甘开口：“你竟敢对同窗械斗，我要……” 沈棉面色冷酷：“三天内，你还不是。” 的确，现在他们的信息还要经过审核，才能被正式录入系统，成为军校的一员。 她压低声音道：“三天后，一个死人也不会是什么同窗，管好你的嘴，别被人半夜……拔了舌头。” 黑发少年的目光里是难以描述的森然杀意。 小亨特只觉一阵寒意涌上，却仍旧色厉内荏：“你敢！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知道帝国有多少sss等吗？！少你一个……” 黑发少年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只听得骨头碎裂的闷响。 “你知道，帝国有多少伯爵吗？” “少一个也不会怎么样，对。” 第134章 宿舍之争 小亨特被几个男生又劝又哄地扯走了。 黑发少年连看他一眼都欠奉，声音冷沉转向办事员学哥：“继续登记。” 她，可真有女人味儿啊！ 谁说外来的女人都是爹爹腔的！ 秀气学哥俏脸泛红，将一缕发丝别在耳后，轻咳一声，扭捏道：“好。” 信息登记全程是机器操作，因此才找了学生当志愿者。 秀气学哥不知道找了多少话题尬聊，沈棉只是闭目养神，偶尔随意应几声。 学哥不但没有受挫，反而更加殷勤。 这不就是光脑剧里，阴暗自卑缺爱的冷酷大反派吗，会被小天使男主日复一日的治愈打动，最后开始追夫火葬场。 想到会有光脑剧里完美甜宠的校园爱情，学哥也顾不得手头的工作，嗲声道：“学妹，去宿舍区的路比较绕，我带你过去。” 沈棉现在十分不好受。 她来之前伪装了异能潜力，将自己从破格的ex伪造成了sss等的范围。 伪造的原理就是利用能量抑制液，阻塞部分异能回路，让异能回路不会完全显现出来。 伪装能维持一周。 异能系统其实看作异能者比常人多一套的器官系统，阻塞异能回路，其实跟堵血管也差不多，伤害不至于，但是难受也是真的。 医生特意叮嘱过她情绪不要波动。 但是，她看见了原着女主沈软软来者不善，还被系统亲口认证了是重生……心情复杂。 阿影去考试了，不在身边，沈棉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堵。 有人帮忙，她也没想别的，随意地答应了。 学哥只觉得甜蜜，工作一推，对身边的男生们扫去警惕的眼神，拧起水蛇a4腰跟着沈棉走远了。 …… 到了新生宿舍区，沈棉却被宿管主任拦下，带到了一间小厅里。 秀气学哥还想跟上，被宿管大叔翻了白眼，嘀咕了一句：“挺大的小伙子还不知道矜持”，心里暗骂男人最爱为难男人，只得无奈败走。 治愈反派计划，无疾而终。 沈棉理也不理。 小厅里已经坐着三人，都带金羽，全是sss等。 泾渭分明。 左侧沙发上有两人。 一人高大雌伟，短袖露出的手臂上满是腱子肉，登山包半新不旧地堆在脚边，不太好惹。 一人略矮，笑容满面，衣着昂贵浮夸，显出生意人的圆滑精明，身形精瘦，亦有肌肉线条。 两人虽未攀谈，却有种别样的融洽。 右侧沙发上独坐着长裙女孩，华贵的披肩上绘有巨大的家徽，膝上一本光明神殿的经书，面容幼态，搅着手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坐立难安。 见到新人来，左侧两人大大方方地打量，半点不避讳，右侧女孩只是快速地扫了一眼，生怕沈棉发现。 三人仿佛都在期待她的抉择。 沈棉一笑：看来这就是本地人和外来人的差别啊。 矛盾已经悄无声息地产生了。 严格来说，她也许应该坐到长裙女孩那一侧的沙发上，以示外来人的忠贞？ 沈棉干脆地向墙边一倚，哪也没去，而是转身看向宿管主任，等待她发话。 “是这样的，”宿管主任正色道，“学校是标准四人寝室，第一学期会安排一名高年级寝室长指导你们，学校安排寝室的规则是，尽量让潜能相同的人住在一起。” “所以说，”圆滑少年微笑，“除去寝室长，一间宿舍只剩三个床位，却要安排四个sss等，我们中，得有一个人得去和ss等同住，是这样吗？” “是，你们是sss等，学校有优待，让你们自己决定。”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沈棉微笑，这就是两桃杀三士的星际未来版吗？ 诚然，小了看不过是区区宿舍，和谁住也没区别。 但是，sss等都是众星捧月长大的绝对天之骄子，谁会愿意，当“被赶出去”的那一个呢？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说别的没用，干脆打一架，”高大女子冷哼一声，“谁赢了谁先挑。” 圆滑少年哀嚎一声：“一看你就是【第一法】的暴力狂，能不能有点友爱，别对同学动手啊。” 她笑着开口：“不如我们按照先来后到，互相认识一下，就算住不成一个寝室，以后也有个照应，我叫夏青松，26区人，家里做生意的，【第三法】，效果是控制重力。” 高大少年紧随其后：“寒锋，27区人，母父都是军人，【第一法】，效果是增强力量。” 沈棉听到【第一法】微微恍神，也不知道阿影的考试怎么样了。 只听长裙少女略带紧张的声音响起：“格蕾丝·纳法奈亚，【第七法】，效果是感知扭曲。我家…我家……” “我听过纳法奈亚公爵，真是名门望族之后啊！” 夏青松的夸赞毫不走心，却收获了格蕾丝感激的一眼。 “阿尔泰尔，无业游民，【第十法】，效果…”沈棉一顿，在众人的目光中平淡道，“暂时不便告知。” 气氛顿时更紧张了。 格蕾丝脸上一阵红，看起来倒像是替沈棉尴尬难堪了起来。 寒锋冷哼一声：“我们都说了，就你卖关子？” 沈棉平淡回应：“真想听，我给你现编一个？” 点火浇油。 “阿尔泰尔，我听说你在校门口打了个男的？”寒锋看向她：“我这辈子最恨打男人的女人了，真有本事别欺凌弱小，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沈棉随意道：“那就比划比划。” 格蕾丝更加坐立难安。 “别别别！那是外边的男的，又不是咱们本地男的，不值当不值当，”夏青松连忙拉住寒锋，又对沈棉笑道，“本来就是我多此一举，咱们以后一起上学，能不知道异能效果吗，你别往心里去。” 宿管主任不动如山。 沈棉将目光凝在夏青松身上。 夏青松笑着说：“怎么了？” 沈棉摘下耳机，认真道：“你长姊是夏青樟，三年级级长，你不和她一起住吗？” 夏青松面不改色：“这，做妹妹的也需要个人空间，不是一定得和阿姊住一起。” 寒锋和格蕾丝也觉得沈棉有点莫名其妙。 然而。 “你阿姊前天刚递交了寝室长志愿申请，昨天通过，她申请的宿舍里，目前只安排了两个ss等，还有一个空床位等待入住。” 内部信心被新生随口说了出来，寝室长的目光顿时严厉地凝固在沈棉身上。 她视而不见。 黑发少年目光沉沉：“我很好奇，你还在这儿煽风点火干什么？” 夏青松欠揍一笑：“可能是我喜欢看人打架，诶嘿！” 格蕾丝看上去要晕倒了。 第135章 尴尬往往就在尴尬过后 夏青松当断则断，直接开溜，留下一道欠揍的背影。 格蕾丝缓过来点，看着周围没人说话，才怯怯开口：“那，咱们是不是不用，商量宿舍的事情了，我有点晕，我想去宿舍休息一下。” 沈棉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寒锋站起来，直接来到沈棉面前。 铁塔一般。 格蕾丝鼓足勇气制止道：“你们不要在这里打架啊！” 沈棉调换成更适合瞬间发力的姿势：“有事？” 寒锋却是抱拳道：“你来之前，我听了夏青松的话，她没告诉我你是外地人，以为你是对着男人小孩撒气的女人，是我的不是。” 沈棉心道，这夏青松可真是个孜孜不倦找事的乐子人。 她摆摆手：“没事。” 寒锋又道：“我看得出来你很强，开学咱们再好好比划比划。” 沈棉应声：“行，到时候你可别跑！” 寒锋不由夸赞：“好小子，真有女人样！” 格蕾丝只觉得自己有点微妙的不合时宜，开口问宿管主任：“那现在能带我们去宿舍了吗？” 宿管主任将审视的目光，从沈棉身上移开，答道：“你们的寝室长，发消息说马上就要到了。” 格蕾丝憧憬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学姐……” 沈棉目光一顿，总觉得，宿管主任提到寝室长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居然……相当严肃？ 此时，小厅的门被推开。 一道干练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身姿笔挺，相貌堂堂，身着帝国军队少校军官制服，军靴踏在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响声，她的目光在屋内一扫，直接定在了沈棉身上，并且向她走来。 沈棉心中一凛。 来人正是，奥斯汀亲王世子兼独子、第六军团的继承人、这座军校的无冕之王…… “辛西娅·罗曼利亚，二年纪级长，也是你们第一学期的寝室长，幸会。” 她向沈棉伸出手。 黑发少年目光冷沉：“阿尔泰尔，您好，学长。” 双手相握。 辛西娅却没有放手，而是轻松调笑道：“很美的名字，不知道怎样光耀的姓氏才能配得上呢？” 沈棉面不改色：“也许名字自己不想有个姓氏相配。” 辛西娅松开手：“有总比没有强，有时候，自己不想要，也架不住别人硬送啊。” 沈棉抽回手，不答话微微一笑。 辛西娅一笑，转向了寒锋：“我记得你，你母亲可是军中最优秀的机甲驾驶员。” 寒锋脸上的敬仰藏都藏不住，无言激动地握住辛西娅递出的手。 最后，辛西娅对着格蕾丝说了一通贵族冗长的寒暄问好。 格蕾丝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可算找了一件熟悉的事，含蓄矜持地对答如流。 “那我们就去宿舍。” …… 宿舍。 格蕾丝见到宿舍内部构造后，长出了一口气。 说是四人寝室，实际上更应该说是，每人一间独立卫浴的卧室，只是四人共用一间大客厅。 常均台好歹也是帝国八大军校之一，在陈设上并不寒酸。 辛西娅一路上介绍常均台，言辞风趣，四人之间的陌生感消去很多。 “入学这三天，你们有什么要买的东西赶紧买好，有什么要办的事抓紧办好。” “三天后，常均台就会脱离25-27区领土，作为移动城市兼要塞漂流在星际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网购都没办法。” “常均台内部虽然有商店，但是你们懂，肯定不如外面的选择多。” “今天新生入学，明天自由活动，后天迎新晚会，然后就是一个月的军训了，今年军训可是特别请了新教官，你们新生可有福了。” 她眨了眨眼，目光中分明带着点不怀好意。 “军训的时候天天查寝，记得衣柜不能放衣服，书架上不能放书，桌上不能放东西哦。” “第一学期不分专业，自由选课，修够学分就行。” “第二学期，填报专业志愿，根据潜能和成绩排名分专业，当然，你们sss等肯定想上什么专业，就上什么专业。” 她带着三人看过房间后，突然笑道：“你们有男朋友吗？” 寒锋坦坦荡荡：“也是新生，s等，本地人，一会儿过来帮我收拾东西。” 辛西娅调侃道：“今年男生的文化课分数线又涨了，s等要进常均台可是不容易啊，常均台男生少，被宠得不成样子，你还舍得让他干活。” 寒锋并不在意：“男的不能惯着。” “大女子主义，啧啧，”辛西娅转向沈棉，“阿尔泰尔，你呢？” 沈棉耸肩：“没有。” 辛西娅笑道：“你这样的，不愁，纳法奈亚呢？” 格蕾丝十分不好意思：“我还小呢……” 辛西娅点点头，站在客厅中央道：“那就纳法奈亚和寒锋，住左边的两间卧室，我和阿尔泰尔，住右边的两间卧室，没问题。” 寒锋和沈棉点头。 格蕾丝看上去倒是更想和辛西娅住在一侧，但是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自行安排。” 辛西娅来去匆匆，转眼不见人影。 少了润滑剂，三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此时却听到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格蕾丝自觉站起来，一边打开了门，一边说着“是学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她的说话声陡然停住了。 沈棉侧头去看。 西利亚站在门口，越过格蕾丝看向沈棉。 白发红瞳，容色绮丽，冰肌玉骨，如梦似幻。 寒锋喃喃道：“整个客厅都亮了啊。” 沈棉心道：可不是吗，98分的容貌打底，剩下2分异能补足，完全就是美的概念具象化。 格蕾丝先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她的语气都要激动出颤音了。 “堂叔，您、您是来看我的吗？” “我让爸爸保密的来着，没想到他告诉您了。” 白发美人视线下移到格蕾丝身上，惊诧道：“格蕾丝，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皇家学院了吗？” 沈棉一把捂住眼睛，表示自己没眼看了。 第136章 新世界·新雄竞 宿舍内，气氛尴尬。 格蕾丝像是受到了什么严重打击，嘴唇开开合合半天，才软声道：“那堂叔是来……” 西利亚没答话，越过格蕾丝，来到沈棉身前，递给她一张卡牌： “陆影考试通过了，她让我转交给你，她宿舍的通行指令。” 通行指令，相当于是一次性的钥匙。 沈棉准备急速开溜：“那我去看看……” 西利亚淡淡道：“她精疲力尽睡着了，晚上才能醒。” 跑路未遂。 格蕾丝跟在西利亚后面，又开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白发美人略略打量屋内陈设和在座众人，对沈棉说道：“我帮你收拾东西？” 沈棉一怔，又想到这人应该是有话和自己说，世子成为寝室长、和纳法奈亚家族的人做室友，都是意外事件，的确需要当面谈一下。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寒锋羡慕地摇摇头，低声道：“牛啊，姊妹。” 沈棉一看，西利亚换了常服，还没带教师证，怪不得寒锋想歪了。 这里一屋子sss等异能者，谁还能听不见？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读不懂她的语气？ 格蕾丝眼眶都红了，她幽怨地看了沈棉一眼，对着西利亚哽咽道：“堂叔是怎么认识我室友的？我之前在家里怎么没见过她？” 沈棉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不对劲。 就在帝国那种男权封建社会里，一个信光明神殿的大贵族传统家庭，指不定气氛多压抑。 这时候来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叔，颜值满分如花似玉人模狗样，在她面前晃悠几下。 激素上头，脑子一乱，垃圾爱情小说再荼毒一下，想法可不就跑偏了吗。 太糟糕了。 太麻烦了。 沈棉暗叹一口气，她来常均台可不是为了掺和进这种事里的。 西利亚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了年轻的男声：“大叔，能不能别挡路啊。阿锋！东西好沉，你来接一下吗，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来人是个瘦小男生，身穿宽大卫衣和齐吊短裤，黑色窄颈环，显出白皙的美腿来，他青春活泼、灵动俏皮、小家碧玉、装容自然，只嘴唇上有点闪亮亮的唇釉。 寒锋站起身，随手接过他手上东西后，训道：“这点东西也要大呼小叫，嗲里嗲气！” 她又对着沈棉三人说道：“那什么，我男朋友陶盼昧，今年新生。” “来，跟我室友们打个招呼。” “还不是你宠着我！把人家都宠成小宝宝了！” 陶盼昧挽住寒锋臂弯，嗲声问好，视线转到西利亚脸上陡然锋利起来。 他目光扫过寒锋和西利亚，瞬间进入一级战备模式。 寒锋丝毫没发觉：“那我们就先回卧室了，你们慢慢聊……” 陶盼昧一甩波浪长发，刻意露出带着吻痕的脖颈，扭身拉着寒锋坐回沙发，抱怨道：“才不要呢，谁家好男孩大白天去女人卧室，再说，还有长辈在呢，你也不害臊。” “还是说，有什么人勾引你，你心虚了呀，哼，别以为你以前刷那些不正经主播，我不知道。” 沈棉还能稳住表情，格蕾丝已经被新世界糯夫文学震惊得目瞪口呆。 西利亚微微蹙眉，只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并未细想。 看西利亚不接招，陶盼昧暗恨他装模做样，面上却笑盈盈凑过去问：“阿叔，你保养得可真好，用得一定是贵夫化装品，一点粉感也没有，我都不会化装呢。” 沈棉差点笑出声来，看着西利亚的窘态。 直面新世界雄竞的西利亚，面无表情地拂开小男孩的手。 他冷声道：“你是叫陶盼昧。” “怎样？我没说过吗？”陶盼昧冷哼一声，“是只顾着看别人女朋友，还是年纪大耳朵不好，才听不清啊！” 西利亚平静地说：“我是你们这届的宗教史教授。” “宗教史，是你们男生的必修课，希望你在课堂上，也能这么活跃。” 陶盼昧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沈棉终于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 西利亚无奈扶额。 …… 半夜，沈棉溜出寝室，一想到白天的糯夫破防现场，还是觉得很搞笑。 然而，想到她接下来要去面对的人，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原着女主——沈软软。 沈棉的感情当然很复杂，原着里，女主和女配，沈软软和沈绵绵，如同困兽，在男人为她们划定的斗兽场里，撕咬血肉，不死不休。 沈绵绵固然死得很惨。 沈软软的下场，冠着夫姓撑着病体，为霸总生下三胎男宝。 她的结局，难道就很好吗？ 她重生，沈棉穿越，现在的她们，应该以何种面目相处呢？ 沈棉穿着今天常均台刚发下来的军服，扯掉代表军衔的肩章，悄无声息地走在常均台的景观区的路上。 新生老生颇多，都在欢庆开学前最后一点自由时光。 她混在其中，并不突兀。 一闪身，她就进入了人迹罕至的小路上。 景观区位于常均台真正校区的外环，是常均台作为移动城市降落时的缓冲隔离带。 近年来被发展为了旅游景区，也有本地的剧组来这里取景。 不过外来的剧组进到这里，倒是头一遭。 耳机里，洛希达困得只打哈欠：“雌狮酒店23楼四号包房，他们那个剧组正在吃饭喝酒抽烟吹牛。” “我把包房监控，用精神异能转给你，你自己看。” 画面直接出现在沈棉脑海里。 沈棉面色一凝，加快脚步。 包厢里的场景，在现代的娱乐圈里并不罕见。 “我们软软真是越出落越水灵了，和张导合作这么久，张导就没发现身边有这么个大美女？” “小沈刚成年，谈过男朋友没有啊，你们小姑娘是不是就喜欢大叔啊。” “就喝一杯，喝了，下部剧田叔叔就让你当女主。” 沈软软还穿着上午那套白色长裙，笑意微微，伸手接过酒，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一饮而尽，她抬手向众人展示了杯底。 声音甜美。 “我喝了，田导您随意。” 老男人们如同吃了壮阳药，笑得更欢了。 一门之隔。 沈棉看着脑海中的场景，脸色沉凝，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却在此时陷入了犹疑。 然而，下一刻，一只长着老年斑的手，在桌下悄无声息地放在了沈软软的大腿上。 沈棉理智的弦瞬间绷断—— 她面容瞬间变化，一脚踹开了门。 “帝国皇家监狱执行公务，请证人沈软软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第137章 爱恨 满座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了沈软软，沈软软脸上的惊讶稍纵即逝。 耳机另一侧。 说是去睡觉，实则还在八卦的洛希达震惊道：“这居然是真的，这种级别的证件，你哪儿弄来的？” 沈棉心里回道：“偷的呗。” 那天自助餐厅里，阿伦德尔共感发作，喘得她心里痒痒的。 心痒手也痒，一想到自己在极夜城四年来勤学苦练的扒窃技术，偷瘾嘎一下就犯了。 谁能想到副官太紧张阿伦德尔了，完全没发现。 这行人上任得十分着急，现在说不定已经到了皇家监狱了，常均台三天后脱离当前位置游荡星际，他们追过来就是擅离职守。 沈棉还拟态了保洁的信息，拿到了副官的头发。 一侧的张导大着胆子颤声问道：“这……长官，方便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吗？要不然我们不好跟公司交代，我们公司就是公鸭娱乐，老板是亨特伯爵，您应该认识的……” 俊朗军官一笑，在场的气氛瞬间缓和起来。 主座的投资商也躬身递过一支烟，看军官接过，笑容更加谄媚：“长官，我给您点火，等回去遇到了亨特伯爵，我一定将您今天的……” 沈棉信手接过，目光凝在他带着褐黄老年斑的粗糙手掌上。 她手腕一抖，直接将燃着的烟头戳在了他的虎口上。 老男人痛叫一声，沈棉在众目睽睽下，直接翻出黑龙契书，捏着书脊用书册左右开弓地扇了他好几个耳光，力度一点没收，只把他打得眼冒金星。 “亨特伯爵算个什么东西？他在我们罗曼利亚面前，不就是一条狗吗？” “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让我卖什么不知所谓的面子？” “再敢妨碍公务，统统拷走。” 军官瞬间变脸，把在场众人吓得噤若寒蝉，被闪了脸的投资人还得赔着笑脸。 她撂下一句：“沈软软，跟上。” 踢开包厢门，大步走了出去。 …… 酒店外，已经被锁上的玫瑰花园里。 两人一前一后，沈棉顶着副官的脸，闷头走了好几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听得沈软软冷声道：“你是沈绵绵。” 沈棉顿住脚步。 “你说话的音调重音，我做鬼都记得。” 沈棉回头看向她。 沈软软提着高跟鞋，冷冷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白裙女人质问道：“你知道你今天耽误我多少事吗？” 沈棉伪装消退，露出了本来的面容，沈软软的眼神瞬间染上了浓烈到扭曲的憎恨。 她死死地盯着沈棉：“我真想，真想把你眼睛挖出来。” 沈棉没作声。 沈软软冷笑道：“你运气可真好啊，我还以为你死在那个农庄里了呢。” “是啊，像你这样的祸害，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死掉呢？” “没死也好，你怎么能轻易死掉呢，我要，我要让你死得比…痛苦难堪一万倍，我要让你后悔，后悔没有在四年前被我赶走时就死掉，我要扒了你的皮……” 如果目光有实质，她的目光估计已经把沈棉扎得千疮百孔。 沈棉还是没说一句话。 沈软软脸上一点什么豪门千金的松弛感都没有了，只有精神极度亢奋后的癫狂。 “你不说话了，是害怕了吗？好啊，你就这样一直害怕下去好了，你要一直胆战心惊，直到我杀了你的那一天。” “你以为你进了什么军校就前途无忧，可以安稳地做人上人了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会爬得更高，我会到达权力的巅峰，我要让你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沈绵绵，说话！说话！别跟个胆小鬼一样！没了男人护着你，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沈棉叹了口气：“你确定要和我不死不休吗？” 沈软软的回复是给沈棉迎面一拳，拳头被沈棉瞬间扣在掌心里，她当断则断，直接给沈棉的胸口来了一记铁头功。 两人滚在草地里，像是几岁的孩童在互相掐架。 “你凭什么能那么轻松地说出口！你真以为一切重来你受点罪，你前世的恶行就能抵消了吗？” 沈软软怒吼着，她用指甲抓，用手掐，还想去扯沈棉的头发。 “你被人烧过头发烫过大腿，被人差点勒死淹死、被针扎被蛇咬被砸断胳膊过吗？” “你有被人怀胎九月，硬生生被孩子的父亲打到流产过吗？” “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那群霸凌者对你众星捧月，我躺在地上生不如死，我孩子的父亲还在向你求爱！”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沈棉一味抵挡，说实话，她半分力气都没发挥出来，但是仍然怒火直冒。 她想也不想地吼道： “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很想来这个瘟死的世界吗？” “你知道我妈妈爸爸花了多少心血，我努力了多少年，才把我培养成人模狗样的社会精英吗？我就是吃了个小龙虾就给来给人擦屁股？我有什么办法？！” “你要恨，就去恨蒜蓉小龙虾和垃圾作者！” “你要是真想复仇，就去阴曹地府找什么见鬼的沈绵绵去！她早死了！早就在退婚那天被一个肥男宝泥头车给撞死了！” 沈软软不甘示弱，吼声更高：“我不管你是什么孤魂野鬼！只要你披着这个皮囊，我就永远不会放过你，直到命运的尽头！” 沈棉直接把人推到一边，翻身坐了起来，从裤兜里拿出了从投资人那里顺的一包烟，火元素一过，点着的烟头在夜空里宛如萤火虫。 她没抽，只是静静地看它燃成了灰，才心平气和地说：“您随意。” 沈软软咬牙切齿：“我操你爹。” 沈棉进入贤者模式：“想操沈立还是沈恒，您随意。” 她站了起来：“我走了，再见。” 沈软软躺在草地上，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好像气急了才缓过神一般，坐了起来。 她脸上的表情潮水般消退，只留下了难辨的莫测。 她抬起手，尾指为了拍戏，留了水葱似的长指甲，在剧烈的打斗中齐根折断，留下尖锐的豁口。 仅存的指甲的间隙，刮下了另一个打斗者的一丝血液。 她轻轻地，无声地笑了出来。 然而，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少年的声音平淡而冷酷。 “然后你就会发现，这是一个五十岁中年男人的血，除了三高脂肪肝以外，平平无奇。” 沈软软的笑意凝在脸上。 “你果然跟那个you know who组织有联系。” 沈软软的表情毫无破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有也好，没有也无所谓，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下次你再来算计我，无论是你的本心，还是被什么组织派遣。” 沈棉平心静气，却说出了堪称恐怖的话。 “我会杀了你的。” “我是实用主义者，不会留着敌人成长起来，给自己添麻烦。” 第138章 误入恐怖片片场 【本章梦境略带恐怖情节和精神污染，请谨慎观看】 “我以为我的成长，是接受自己的平庸，没想到，到了异世界，我还得接受我的卑劣。” 沈影寝室，昏暗的床头灯光下。 沈棉身着金线白绸的睡衣，仰躺在枕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在内心是期盼着，我们之间的敌对立场的，不然我也不会火上浇油。” “如果她觉得把女配赶出沈家，过去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我反而会头疼。” “别人的痛苦，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 身边的沈影穿着黑色工字背心，手里的博物杂志半天都没翻一页。 沈影的声音带了点安抚的意味：“人之常情。” 沈棉用脚蹬了蹬被子。 “我现在无法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穿的。如果是，那自然是万事大吉，女配欠债关我吊事，可是【旅客】的谜语又…如果不是呢？如果我真的在她的世界里，是个带恶人呢？” “我不能确定，因为我实在不怎么信任我的道德水平。我也不知道，在极端情况下，我的利己实用主义，能够疯魔到什么地步。” 沈影平淡开口：“疑罪从无。” 沈棉被人支持，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决定明天把原着众人拖进脑海里的回收站，再也不管。 她在床的另一侧滚了半天，然后披着被子说：“你说得对，真是英雌所见略同，哈，好困……” 阿影把博物杂志放在床头柜上，给沈棉掖了掖被角：“睡。” 她伸手关了灯。 “晚安。” …… 安是不能安的。 沈棉苦笑着看向梦里的场景。 梦境里空无一人。 当然了，如果【旅客】会出现，代表了什么，沈棉不敢想象。 调剂了心情，沈棉看向周围。 这是很奇异的蓝色封闭空间。 深蓝浅蓝海蓝钴蓝宝蓝…… 地面、墙面、天花板…… 不同蓝色的、各种形状的碎玻璃拼凑出了这样奇妙的空间，清冷空寂而神秘。 沈棉向前走了一步，所有的碎玻璃上都印出她此时的面容。 和她刚穿越时，对镜自照看到的苍白清瘦的小女孩一模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被病痛折磨得阴森忧郁，像是见不得光的一道瘦长鬼影。 沈棉继续往前走，远处传来隐约的声响。 前面还是空无一人，但是玻璃碎片上映照的，不再是沈棉，而是一些破碎的场景，像是人死前走马观花的回忆片段一样。 沈棉不由自主地伸手去触碰。 意识一下子就被拉入其中，以旁观者的视角俯视着。 沈棉第一时间看到了校园厕所里，被一群学生包围的沈软软。 她脸上血肉模糊，一只胳膊无力地垂下，另一只胳膊抱头蹲在地上，凄厉地哀嚎着。 ……是原着的霸凌场景吗？ 不，不对！ 沈棉精神一凛，只感觉意识被人浸到了冰水里，寒意透骨。 她是俯视视角，自然看得到…… 一门之隔的厕所隔间里，是堆叠着的的尸体，尸体上伤痕累累，很难想象他们死前经历了什么。 污血顺着门缝已经淌到了众人脚下。 窗外的残阳，是能把天地一切都吞噬的不祥血色。 站着的学生们多数都提着锐器，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血，他们的表情出奇一致，是幸福的笑容，是极端的狂热和呆滞，理智被灼烧殆尽，只剩下鱼群吞食腐肉的本能。 他们齐齐地向一个人伸出手，像是在讨要什么，又像是在祈求什么。 被他们簇拥着宛若神明的人，是……“沈绵绵”。 她依旧清瘦苍白，垂眸低头，但是却让人感觉她的身上，有着魔性的引力。 “我…爱…你们。” 她说。 所有的凶手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将沈软软的惨叫，吞噬得一点都剩不下。 场景切换。 暴雨之夜，雷电仿佛要把世界都劈碎。 闪电映照出男人癫狂的面容，他举起手中的椅子，重重砸在女人高挺的孕肚上，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求饶。 一下，两下，三下…… 男人拖起沈软软的长头发，拉到“沈绵绵”面前，他断断续续地痛苦哀求道：“我把…我的孩子…献给您…求您，求您……” “沈绵绵”长发曳地，呈现出墨蓝色。 祂还是低着头。 祂梦呓般的声音，在昏暗的豪宅内回荡。 “孩子…诞生…要诞生…” “我…爱…你们。” 男人带着幸福到了极致的表情，昏过，不，死去了。 像是一只腐烂的鳐鱼。 “沈绵绵”突然抬起头，看向沈棉的意识。 周遭的一切场景，都在疯狂地消散。 就连沈棉初到的蓝色玻璃屋，都尽数炸裂成碎片，将沈棉的意识划得遍体鳞伤。 “沈绵绵”的眼睛，是奇异的暗蓝色，像是污浊的海洋，像是被阴云遮蔽的星夜。 祂向沈棉伸出了手。 一块玻璃从沈棉面前划过。 里面映照的沈棉，眼睛是极其瑰丽的蓝色，宛如澄澈的海洋，宛如明净的星夜。 沈棉不可遏制地向祂走去。 不！不能过去！ 理智警告，伴随着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我……” 【理智值降低，警告！理智值低于85！】 “爱……” 【理智值降低，警告！理智值低于45！】 “你……” 【理智值降低，警告！理智值低于5！】 【您已陷入临时疯狂。】 沈棉仿佛是溺水之人，拼命地挣扎着，想要远离这不可抗拒的深海漩涡。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甚至顾不上和沈影说一句话，梦游般跑到卫生间里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 沈影站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坚定道：“是梦，别害怕。” 沈棉反手抓得紧紧的，不停地摇着头。 过了好半天，她才挤出来了惨淡的笑容：“正常人真是不能随便进恐怖片片场，受不了啊。” 她站起身，懒洋洋地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收获。” 契约第二个契约物的预感，出现了。 她想潇洒地甩手走人，然后刚走出一步，就栽在了沈影怀里。 于是。 夏青松是在沈影的宿舍里找到沈棉的。 她迎面的第一句话是：“你知道你的宿舍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吗？” 第139章 一盘棋局 夏青松对着沈棉苍白面色啧啧出奇：“姊妹，一天不见，怎么搞成这样了？” 沈棉挥挥手，表示有话快说，没活就滚蛋。 夏青松微笑着说：“来一盘星际象棋，干说怪没意思的。” 沈棉困倦着点点头。 星际象棋的规则和现代国际象棋类似，又略有区别。 沈棉对棋牌运动并不热衷，但是毕竟是比较典型的社交活动项目，在这四年里也学过练过，属于菜狗之上大师之下、能应付了事的水准。 “sss等有五名，级长席位却只有三个，军训结束后就要全年级公选，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沈棉支着下颌，懒散道：“你不也不着急吗？” 夏青松微笑着眨眨眼：“除非我阿姊能退位让贤，不然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就是个大闲人吗？” 沈棉还在想着梦境的意义，随口答：“闲人可不会到处煽风点火，所以，我宿舍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能预想到有点矛盾，但是没想到矛盾会爆发得这么快。 夏青松相当愉悦：“简单来说，纳法奈亚带外来男生去宿舍客厅联谊，结果撞上了寒锋也在带本地人聚会，三言两语就打起来了呢，我在隔壁都被拉过去劝架了，你不在，真是太巧了。” 沈棉一愣，男生去女生宿舍联谊？ 转念一想，在女男平等世界里，也许女生去男生宿舍，才会进社会新闻。 不过，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帝国男的才来一天，就这么“入乡随俗”？ 想去窥视女生宿舍的猎奇心理才是真的？ 格蕾丝就这么答应了？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的吗？ 夏青松继续说道： “现在整届新生，都把目光聚焦在这两个sss等上了，一个是本地人的代表，一个是外来人的荣耀，你我还有那位公爵幼男，完全变成了新闻里不起眼的下脚料了呢，好巧。” “要是你和公爵幼男，想要竞选级长，先手不利啊……哎呀，居然是王翼弃兵开局。” 她的话语，分明意有所指。 沈棉强打精神，绕着圈子：“格蕾丝并不像是能和别人联谊的人。” 夏青松冷笑：“软弱的个性，往往会被抹杀在群体的狂热中。” “不能主动争夺话语权，就只会沦为替别人发声的傀儡。” 沈棉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 这……才一天？格蕾丝就被架起来来了？ 太快了。 夏青松移动车马，转移话题：“我家，是在25-27区边境，与帝国进行物资交易的商人家族，往返于两地之间，其实能察觉出很强的割裂感。” 沈棉揉着额角，赞同点头：“确实，所以呢？” “你身上的割裂感也很强哦，让我相当好奇，你虽然身份是外来人，思想却像是本地人呢。” 沈棉打了个哈欠：“我的思想是极端利己实用主义，这里和帝国，哪里更适合我活着，这不是摆明的事情吗？” 夏青松笑意不达眼底：“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想哦，你知道，纳法奈亚的拥护者里，其实外地女性没多少吗？你说，帝国对她们的规训叫她们不敢妄为，还是说，就在昨天一天，她们就发现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活法呢？” 沈棉认真道：“我希望是后者。只要能作为真正的人而非附庸，能作为第一性而非第二性活着，很少有人想回到之前的日子。” “你说，这样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有人不明白呢？”夏青松轻轻拊掌，哀叹，“我很好奇，纳法奈亚如果知道，她的拥护者们，哪怕谁都没接触过，最先选择的也是小塞缪尔这个男人，可惜塞缪尔根本不想掺和，整天不见人影，她只是个无奈的备选，她会怎么想呢？” 夏青松自问自答：“估计也不会做什么，她更想要的是熟悉的安全感，能让她在这个目眩神迷的新世界划定的舒适区，小小的冒犯试探歧视偏见又算什么呢？是她太敏感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 “您说，我学得像吗？” “我其实不反对，毕竟每人的思想不同，但是，要是这个外来人的舒适区想扩张到整个常均台，那我就不太舒适了。” 沈棉目光沉凝，不动声色：“所以，你是支持寒锋，来找我加入你们的阵营？” 夏青松语气里全是蛊惑：“我亲爱的阿尔泰尔，别装傻了好吗？寒锋的性格……太本地了，她的世界里，所有人都该像本地人那样活着，天经地义。” “可是，我们的外面是帝国，我们只是帝国一隅，今年外来男占比再创新高，往年的冲突从来没发生得这么早，这种陌生的不安定因素，她应付不来也理解不了。” “而且……” 沈棉看似随口地接道：“而且，亲王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影响常均台的秩序是？” 夏青松的笑意消失了。 “不是亲王，那就是世子？或者兼有？谁派你来当我这个闲人的说客呢？” “我想知道，让我瓦解外来人的联盟，当上级长，这种事情的本质是什么呢？是对我能力的考验，还是请我帮忙呢？” 夏青松刚想张嘴，沈棉略微抬手，轻声道：“将杀。” 棋局终结。 “别着急搪塞我，回去问清楚好吗？” 她这话里，明显没把传话的夏青松当回事，也不认为她在这个问题上有决策能力。 夏青松忍不住再次看向她。 座椅里的少年脸色依旧苍白，神色平淡，但是自有一种冷酷的深不可测。 夏青松心下微颤，脸上笑意更盛：“真可惜，我三分实力都没发挥出来就输了，说真的，姊妹，要不要去看看迎新晚会排练，火辣学哥在线热舞，我还有后台人员工作证呢，超级劲爆。” 沈棉把人打发走以后，和沈影道别，慢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宿舍。 客厅已经看不出来打斗过的痕迹，此时一片沉寂。 暗流涌动。 知道今晚可能休息不成，沈棉摸出移动终端，通过专属频道，给一个人发去了通讯请求。 ——安娜·瓦洛霞·尤里克乌斯 第140章 继承者们 “你是真不知道，所谓的世家贵女，过的是什么悲惨日子啊。” “大贵族还行，对于小贵族来说，女儿拥有异能，如果潜能不能高到ss和sss等，甚至比没有还要糟糕。” 移动终端那头，安娜的声音略带讥诮，这种嘲讽并非对着沈棉，而是对着整个帝国。 安娜虽然是西利亚的姐姐，但是也是公爵府的继承人。 沈棉早在三年前，就越过了西利亚，直接和她建立了联系。 并且，这份私下联络，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对西利亚隐瞒了下来。 今天她想调查一下格蕾丝·纳法奈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安娜，毕竟相较于从小被放逐教廷的西利亚，安娜无疑更加了解贵族社会的运作方式。 “确定女性在贵族爵位上，拥有与男性相同顺序的继承权。这项法令的颁布，甚至不如动物保护法出台早。” 移动终端那头，传来了寒风的呼啸声。 “我在巡逻边境，你将就着听。”安娜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虽然很不想承认，实际上我才是幸运的少数。” “就拿我的母亲来说，她是s等异能者，但是，如果不是父亲在少年时选中她订婚，她连进常均台军校读书的机会都没有。” 她把“选中”两个字念得格外轻蔑。 “异能修炼是个不进则退的过程，如果长时间没有足够能量补充，异能者甚至比常人的寿命还要短，只靠吸收损耗降级的能量，是不够的，对于【异能序数】高和潜能高的异能者，这个缺口会更大。” “无论是捕猎异能兽还是能量矿石，都需要钱，大量的金钱，帝国承担大部分，剩下的呢？想想都知道，资源有限的小贵族，怎么舍得为不继承家业的女儿付出这么多呢？” “所以，这些小贵族，就格外期待通过联姻，把女儿这个负累甩给夫家，毕竟珍贵的男宝，总需要异能者妻子来改良优化基因，并生下更多优良品种。” 沈棉冷笑一声：“亲人都弃之不顾，居然还指望外人？” “呵，贵族崇尚多子多福，女女男男一窝窝地生，用生育的数量来打败异能遗传这概率的游戏，但是，继承权这精神的勾八，却永远都只有一根，只有继承人的基因才需要优化传承。” “得不到继承权的男儿，活着就成。贵族的嫁娶都是在烧钱，他们宁愿要更健康长寿的普通人妻子，节约成本。” “这些低等潜能的小贵族之女，多数只能下嫁，或者说，卖给贵族预备甚至富商，提升他们的阶层，然后早早地死去，给她们买家的家徽上多添一点纹饰。” “同样得不到继承权的男儿，虽然寿命也短，但是却可以在亲人妻子的照顾簇拥下死去，要是父母心不硬，稍稍倾斜资源，他们的日子就更美了。” “但是这种心软和偏心，是很少会给未来的外姓人女儿的。” 寒风呼啸，安娜的话语更加冰冷。 “先帝当政期间，帝国厚嫁之风盛行，如果女儿嫁妆不丰，就会遭到社交圈层的耻笑，更何况也不是所有贵族，都愿意女儿下嫁辱没门楣。” “所以，百年前，一种小贵族之间的风俗，极为盛行……” 沈棉的话似乎也被寒风浸染，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洗女。” “很形象，”安娜冷笑，“当然，大贵族是不缺这仨瓜俩枣的，但是，下面的风气也会悄无声息影响上层，越封建越笃信光明神殿，就越是轻视女儿。要求她们用联姻用一生的自由，来回报家族远不如男儿的资源投入。” “所谓的宠，也不过是给几件衣裳首饰和最基础的能量试剂，要是敢要什么异能武器或者人工媒介这种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就能欣赏到光速变脸。” 绕了一大圈，安娜的话终于回归正题。 “格蕾丝所成长的纳法奈亚公爵家族，环境更加糟糕。” “她的母亲德尔菲娜，也是当代的纳法奈亚公爵……” 沈棉一愣：“等等，她家是女性继承爵位？这……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安娜似乎料到沈棉早就有此一问： “嫡支的独生子，没有办法。她家族的根本问题在于，公爵的权力不在她母亲身上，而在她的祖父和赘婿父亲身上。” “她祖父……还在？那爵位怎么会到她母亲身上？” 安娜讥嘲道：“好听的说法是父亲疼爱女儿，实际是，在女皇夺嫡时站错了队，赶紧下台示弱避避风头。” “啊这。” “老公爵虽然把爵位给了女儿，但是明显更想把权力顺着男人交接下去，他给女儿选了赘婿，逼迫女儿刚成年，连军校都没上就结婚生了长男亚伦，直接抱走当作继承人培养。” “啊这。” “德尔菲娜生了两子，在长子被夺走的情况下，格蕾丝刚出生也被抢走，毕竟，孙女侍奉祖父母，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还有什么比孩子，更能控制一个母亲呢？” 沈棉评价道：“但是并不一样，继承人接受的教育和资源投入，和联姻商品能得到的，是截然不同的。” 看看格蕾丝的样子，就知道她接受的是什么垃圾的教育了。 “但是……”安娜的声音里流露出一点奇异的幸灾乐祸，“现在，格蕾丝已经是继承人了，因为，她哥哥死了。” “死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纳法奈亚公爵府的命运，在他死亡的那一刻，已经转入未知的轨道上，不知道老公爵是否会后悔对于格蕾丝和德尔菲娜的慢待刻薄，因为他的寿命已经完全不足以扶持一个赘孙婿了。” “也许是为了避免触景生情、也许是为了增加她的气势磨练能力，纳法奈亚才把她送来了常均台？” 沈棉“啊”了一声，心里暗道不好。 公爵继承人的名头，可比公爵之子能造成的破坏大多了。 想破解格蕾丝的外来人联盟，居然比她想象中的难度大很多啊。 第141章 一种纳法奈亚特产的笨蛋 安娜笑着转移话题： “看看所谓的世家贵女，再看看我们家对西利亚的安排，难道不能说是仁至义尽了吗？为他找了和蔼仁慈的世交做养父，只要活着，就会成为光明神殿名义上的三把手，清闲尊贵而优越，不必为了任何事情发愁，还有我们的愧疚来给他兜底。” 沈棉心道：“确实，这福气给了我，我能一辈子宅起来不问世事，一杯茶一包烟，一个游戏刷一天，才不掺和什么夺嫡呢。”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沈棉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西利亚的不安分守己（这词好怪），她也没有机会得到公爵府的支持啊。 眼见着通话要到尾声了，沈棉随口应付了一句：“傻人有傻福。” “所以，小殿下，喜欢这种漂亮蠢货吗？”安娜调笑的声音，从移动终端传来，“最近西利亚跟我提起您来，可是有种黏黏糊糊的劲呢，要是您嫌他烦，觉得被冒犯了，我就好好修理修理他。” “说实话，我对男性普遍的道德水平早有预料，并不抱什么期望。” 沈棉随手摆弄着主教棋子：“喜欢谈不上，他长得不错，也算知情识趣，对着他演戏，也算是愉快的消遣。而且，对付这种心思浅薄意气用事的人，用感情控制，往往要比什么威逼利诱性价比更高，更划算一些。” “当然，也就是演演而已，多的就没有了。” “能用一枚金币买下的面包，我绝对不会多花一个铜子。” 安娜虚情假意地哀叹道：“殿下真的是……太直白、太残忍了，真不敢想象可怜的小西利亚，听到殿下的话，会有多崩溃啊。” 沈棉放下主教棋子，漫不经心地问道：“所以，你该不会只是让你的弟弟临到中年，来感受一下爱情的辛酸苦辣，有事直说。” “本来是想用我美丽却愚蠢的弟弟，来为殿下送上一点美色贿赂政治献金的呢，毕竟新皇的第一外室的头衔，也是相当珍贵的荣誉，没想到他这么不争气，那就只能算了呢。” 安娜似真似假地笑道，然后说出了正题。 “谁叫他名字中也有个纳法奈亚呢，殿下若是想对格蕾丝做什么，要是没西利亚什么事，能不能别管他……唉，就当是临终关怀。” 刚提到格蕾丝，沈棉的卧室终端，就收到了她的来访请求，时间在一个小时后。 “那他到临终的时间可是有点长，”沈棉随意地通过请求，平淡道，“安娜姐姐，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安娜一愣，笑道：“这是当然，唉，你要是我妹妹就好了，我也不至于一把年纪，还在为了别人各种操心。” “没办法啊，承袭了爵位，就肩负着一族人的命运。” “我要是做了你妹妹，”沈棉也笑，“你就得扶持西利亚这种笨蛋剑指皇位，这是什么究极地狱游戏模式啊。” 一阵闲话过后，沈棉关闭通讯。 她抻抻懒腰，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行了，让我来会会这位新晋的幸运儿。” …… 傍晚，残阳如血。 格蕾丝从沈棉卧室门口挤了进来，像一道畏畏缩缩的影子。 其实在她敲门前，沈棉已经通过卧室门口的、系统出品监控，看她徘徊和给自己打气很长时间了。 沈棉有点怀疑，这样的女孩，会是杀死自己哥哥的凶手吗？ 这件事情的最大受益人，非一夜身价暴涨的新继承人格蕾丝莫属。 但是……她的表现又不是很像有勇气和能力做出这种事的人。 算了。 沈棉挂起社交微笑问道：“纳法奈亚同学，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许是熟悉的社交礼仪给格蕾丝一点底气，她也笑着说道：“叫我格蕾丝就好，是这样的，学院里外来人少，你要是独来独往总会被人欺负的，不如加入我们的同乡俱乐部，军训结束后，就会向校方申请成为正式的社团，以后大家也有个照应。” 沈棉总感觉这些话有点熟悉，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这不就是来学校路上遇到的那群同乡联谊会的傻吊的说辞吗？这就只是把联谊会换成了俱乐部而已啊。 她迎着格蕾丝期盼而警惕的视线问道：“亨特伯爵的长男也在你们的‘俱乐部’中？” 格蕾丝惊喜地说道：“他是我们的副部长，你们要是认识就太好了，我怎么没听他说过呢？” 沈棉揉了揉太阳穴，心道他早就被我一杵子怼地上去了，哪会说出这种丢脸事。 怎么到哪儿都有这人啊。 她开口问道：“你是俱乐部部长？” 格蕾丝点头：“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大家都推荐我……” 沈棉向后一仰，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她的语气轻慢：“我加进去是当副部吗？那可不行，我得当部长，格蕾丝同学，要不你让给我。” 嚣张狂气。 沈棉的意思相当清楚，她要的不是什么垃圾俱乐部的部长，而是外地人联盟的领头羊地位。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而且，格蕾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完全理解了沈棉的意图。 格蕾丝的表情纠结极了，不舍犹豫迷茫和如释重负交织，但是还是说道：“也可以……但是……” 沈棉向前一堆，平静地看着她：“骗你的，你不该问我要不要加入，你该问问你自己想不想当什么狗屁部长？” 格蕾丝目瞪口呆：“什么？” “既然能随便舍弃，对你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明明在进女生宿舍几乎没有限制，为什么这次连个人陪你来说服我都没有呢？是被寒锋和本地人打怕了，还是不想与我交恶呢？” “你在那个俱乐部里，得到了作为部长的权力了吗？体验到了前呼后拥的压迫快感了吗？” 对比于只说过一两句话的沈棉，格蕾丝忍不住为她的“同伴们”辩驳起来：“不是的！难道大家聚在一处互帮互助不好吗？都是同学，非得扯上什么权力和压迫吗？” 第142章 事故体质的沈棉 前世，曾经在某个加班的深夜，有同事凑到沈棉面前问：“如果有一个能让世界毁灭的按钮摆在你面前……” 沈棉盯着屏幕上的字符头晕眼花，一口灌下高因咖啡不耐烦道：“我一定摁爆，我希望地球上所有人统统无差别立刻毁灭，包括我自己。” “如果不行的话，我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变成游戏npc，这样我就不用预设他们的立场，判断他们的动机，生怕他们闲得给我找事。只有我主动找他们的时候，才会触发狗屎剧情和见鬼任务，时间才能开始流动。” 同事似乎没有感到被骂了，还是问道：“那你会对npc们区别对待吗？” “有，但是不会很多，因为我永远最爱我自己，我的感受是第一位的，我对别人的优待和宽容，类比起来，就是我在做柜员会多送一包试用装的程度。” 沈棉冷笑：“比如说要是个男的在我加班时，非要进行这种不知所谓的闲聊，我早就让他滚蛋了。我能听完你的话，没按下skip（跳过），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优待了。” “我超爱，真的，我哭死，能别妨碍我看报表吗？” 视野转回到现在。 看着神情紧张生怕沈棉跳起来把她吃了的格蕾丝，沈棉冷淡地叹了口气。 她心想：我今天的试用装已经派送完了。 黑发少年对她说道：“一个组织的底层可能是为了互帮互助，但是到了领导阶层，就只有赤裸裸的权力和权力的衍生物在流转，别把你们想得太高尚了。” “如果你想要的是‘好人没好报’故事里的好人地位，能给你带来受害者视角下站在道德高地的快感，当我没说。” “如果不是的话。” “你觉得互帮互助，往往只有你在付出、别人享受成果。你不主动去争取的权力，一定是有窃贼在替你享受权力的好处。” 沈棉的话充满奇异的诱惑。 “如果你真的想看清楚你在这个团体的地位，你不妨看看，在招揽我为你们摇旗呐喊增长势力这个任务失败后，你会得到什么对待，再想想，公爵府的属臣附庸会这么对待你的祖父吗？” “再不妨看看你们这个俱乐部里，真的有人需要什么帮助吗？有没有可能，他们才是造成别人不幸的来源？” “是你对他们重要，还是你的头衔对他们更重要呢？” “……” 格蕾丝强端着仪态，踌躇着消失在卧室门口。 沈棉飘到床上，砸在枕头海洋里，不到三秒钟立刻睡着，绝不把烦恼留到第二天。 …… 新生开学第三天晚上，会有一场盛大的迎新晚会。 当天上午和下午，会各进行一次彩排。 迎新晚会的各个节目，都是由老生们编排演出，作为对新生的见面礼。 之后新生会开始一个月的封闭军训，再见学长学哥们，就得等到军训结束后了。 “虽然名义上是全体老生对新生的礼物，实际上，”夏青松带着沈棉穿行后台，还不忘顺走一瓶饮料，相当愉快地说，“百分之九十都是学哥在表演，毕竟，谁愿意看一群大女人在台上拧来拧去的，爹里爹气怪瘆人的。” 沈棉面无表情地穿行在一阵香风中，脖子上还挂着后台人员工作证。 “呦！学哥，想我了没呀！” 夏青松在起哄声中，从小背心齐吊短裤的热舞方阵里，拉出一个高挑丰满的火辣金发碧眼学哥。 学哥用白嫩嫩水灵灵的手指，在夏青松胳膊上拧了一把，连个印子都没掐出来。 “哼，小坏蛋，好几天都没找我，是不是在外面看上别的小俵子了，我看看谁那么不要脸，敢抢我的女朋友。” “没忘没忘，你看我特意给你买的饮料，生怕你训练累着，”夏青松低声说：“我朋友还在这儿呢，给你家女人在外面留点面子啊宝贝。” 学哥瞬间被哄好，低领背心下胸脯直擦着夏青松的手臂，看向沈棉嗲声道：“我们家青松跟我提过你，相中什么学哥跟我说，我帮你介绍！” “别的男人都是庸脂俗粉，都不如我家宝贝好看。” “哼，算你识相。” 沈棉敬谢不敏，并且开始怀疑自己出行的目的。 她就不该好奇女男平等世界的迎新晚会是什么样的，她真的不想被人当头来一棒糯夫文学啊。 好奇心害死猫啊。 此时传来了一阵喧哗。 穿衣火辣、男团打扮的一群男人和身着华丽长袍，怀抱乐器的一另群对上了。 好像起了什么争执，几番推搡之下，最后变成了两个领头人之间的讽刺阴阳。 “赵糯糯和岑双双，二年级的两个风云人物，”学哥抱着夏青松的手臂，略显鄙夷地说道，“就知道出风头，还不是为了吸引女人注意，这种小把戏……” 二年级副级长赵糯糯，身着精致白色长袍，这是25-27区的一种传统服饰，外表宽松，遮住身体曲线，不显得放荡，内里却紧紧箍住双腿，让男生走出矜持细碎的贵男小步。 二年级唯一的男sss等岑双双，衣着就简单多了，水钻低胸背心，露出纤瘦的腰肢，黑色齐吊短裤，腰间还挂着一串珠链，白大腿修长挺立，眼影眼线性感红唇，是男团辣弟的典型装扮。 沈棉打量的同时，两男已经越过试探嘲讽，直接开始互戳痛处。 “岑双双，听说你的女友甩了你取了别人？还有心情卖弄风骚呢，也是，不自爱的男人啊，女人也就是玩玩，真要成昏，还是得选个好男孩啊。” 岑双双冷笑一声：“是我甩了他，自由恋爱懂不懂啊，哦，我忘了，有的男人脑子还停在前朝，就爱给女人当一辈子糯夫呢。” “自由恋爱，不是给女人睡吗？说得好听，有哪个正经女人敢要你？”陈赵糯糯自豪地说，“我家老陈可是副级长！” 他身后一群男孩气势大盛，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岑双双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看热闹的沈棉身上，嗤笑一声：“这就是我新女友，不比你的女朋友强一万倍？” 众人的目光向沈棉投射过去。 夏青松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吃瓜被波及的沈棉：啊？ 第143章 岑吧啦，你很有名 如果在25-27区通俗言情小说中，这往往就是一段美妙因缘的开端，并且视小说作者的风格，可以归结为甜宠救赎走向和文艺伤感渣女贱男走向。 但是对于前世今生都主要生活在女性不友好环境的沈棉，被人冒认情侣关系，只会让她想到绑架杀人拐卖等犯罪记录片。 她冷冷开口：“我跟他没关系。” 周围男人们发出惊讶的抽气声，居然有人能拒绝二年级的风云人物、公认级花岑双双？ 这得是多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啊。 赵糯糯讥嘲地笑出声：“就说你是送还没人要的赔钱货。” 下一秒，岑双双直接扇了他一耳光。 赵糯糯顿时捂着脸发出尖锐爆鸣，一群人一边放狠话，一边簇拥着他找镜子去了。 争吵以滑稽的方式结束了。 岑双双甩甩手，来到沈棉面前，骄横道：“跟我走。” 沈棉冷淡地翻了个白眼：“你谁？” 岑双双气笑了：“在常均台，还没有人不认识我岑双双。” 夏青松连忙说道：“学哥，我们是新生。” 岑双双一甩头发，目光落在沈棉身上：“那你日后也得认识我的，小学妹。” 沈棉无奈地想，这不就是美剧里经典啦啦队长、美貌花瓶金发甜心的人物设定吗？ 还得伙同橄榄球队队长对象，搞搞霸凌，推进剧情呢。 沈棉不耐烦地说：“好，那就认识了，再见。” 她转身欲走，却被岑双双一下挽住手臂，低头就能透过低胸上衣，看见他雪白的胸脯。 岑双双在她耳边吹气：“对我不动心的女人，你是第一个呢。” “我倒要看看，你是正人君子，还是假正经。” “都散了！该排练的继续练，谁要是跳舞跟不上，有你们好看的！” 岑双双又压低声音道：“跟我来。” 沈棉心想：坏了，这人拿的是性感小魔男的剧本。 不过，这种风云人物，往往都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力和人脉。 可堪一用。 她略挑挑眉，被岑双双半推半就地拉到一个杂物间。 说真的，岑双双的实力，在她的估值里，完全是比菜狗强点的水准。 也不知道这人上学是干什么去了。 杂物间里，岑双双抛给她一支烟。 沈棉摇头：“我不抽。” 她手腕微动，细烟在她的指间转了一圈，她抬头迎着岑双双的目光，平淡说道。 “岑双双，你很有名。” 岑双双笑得相当勾引：“是吗，那你很快也会很有名。” “因为你在和很有名的我，在一个房间里待了很久。” “不来做点什么吗？机会难得。” 沈棉心想怎么到了左耳片场救命啊！ 沈棉看了看岑双双，实话实说：“我嫌脏。” 算了，不值当。 人脉这种事情，完全可以通过夏青松联系夏青樟，没必要浪费时间。 她转身欲走。 一语双关，岑双双的脸都白了，手也攥得紧紧的。 像是赌气或是逞强，他想从背后抱住沈棉，却被沈棉反手掐着喉咙怼到墙上。 黑发少年的手带着无法挣脱的力量：“离我远点，别来纠缠我。” 岑双双怒极反笑：“你可真无情，你对你喜欢的男人，也是这样冷酷的吗？” 不是，这人有病。 这是什么女男平等世界特有的脑残品种啊。 岑双双见沈棉不答，像是宣读战书一般说道：“好，我岑双双长这么大还没被女人这样对待过，我要让你爱上我，被我的魅力征服。” 沈棉无话可说。 沈棉感觉自己在和外星人……外星虫族交流。 她组织了下语言：“你可以提升实力打败我，虽然这两者都没什么可能。” 岑双双不屑一笑：“女人才会想着武力征服，男人的武器，可是爱情与美貌。” 他对沈棉露出了绝美的笑容，语带引诱：“敢不敢和我赌一赌，只要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一个月，不，只要两周，你就会彻底爱上我？” 沈棉冷淡：“不赌，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岑双双赌气地跺脚脚：“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那你说，怎么样你才能做我的两周的虚假女友？” ……可堪一用。 ……物美价廉。 沈棉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她略略松手说道：“只有一周，帮我个小忙。” 岑双双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们女人……” 沈棉漫不经心地对他耳语几句，岑双双的脸色微变道：“你可真够坏的。” 沈棉抛出一句25-27区经典名言：“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岑双双心思活泛，嗲声道：“要不要，我现在提前尽一下男友的义务……” 门外传来一阵扭动把手的声音。 门开了。 岑双双脸刷一下红了，对着沈棉问道：“你怎么没锁门。” 沈棉无语：“我没经验……” 来人正是…… “乔舒亚·塞缪尔？” 粉白长发宝石蓝四棱星眼睛的梦幻美少男，看到两人靠得很近，连忙后退一步，一叠声说道：“你们继续……” 沈棉心想，外来人联盟难怪找不到他来当领头羊，谁能想到他一直混在新生晚会的后台里啊。 这后台里百分之九十都是男的在排练歌舞， 有啥好看的。 这人不会真的是男同。 …… 当晚，新生晚会，气氛风云诡谲。 台上，是身穿西装长裤的高大学长、化了全装穿着繁复礼服的美丽学哥在报幕。 台下，给sss等安排的一排座位，寒锋和格蕾丝两人的附庸，在争执谁有资格坐中间的c位。 寒锋脸上是不耐烦，格蕾丝则是犹豫和尴尬。 还好夏青松神兵天降，说自己要陪男朋友，正好空出一个座位。 于是，c位空缺，寒锋和沈棉坐在c位左侧，格蕾丝和乔舒亚坐在了c位右侧。 寒锋敬佩地对沈棉说：“听说你搞上了二年级级花？” 沈棉决定弄死夏青松，就在今晚。 寒锋表情归为严肃，说道：“作为姊妹，我得说你一句，这种男的玩玩就行，作为有责任有担当的大女人，你童养夫陪了你那么多年，贤惠懂事，你得给他一个名分。” 沈棉决定今晚弄死所有人。 第144章 分数线·卖百·军训开始 迎新晚会开场节目，就是岑双双带领的男团热舞，当灯光照亮在学哥们大白腿的一霎那，场中爆出发了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多数来自女人。 沈棉向右看去，寒锋看得聚精会神，比她看得还认真的，是乔舒亚。 沈棉无聊地打量周围，五个sss等的周围，就是ss等的座位，他们之外才是s等，另有小角落里挤着沈影那个特殊专业的30个学生。 阶级分明，怎么说呢，算是一种封建体制下不得不品的军校特色。 换句话说，在场的其他人在欣赏节目的时候，也在无时无刻地打量着他们这些sss等。 沈棉想到了洛希达给自己发过来的资料： “25-27区虽然行政只是帝国的1\/24，实际面积和人口大概是1\/16……” 沈棉打断：“不是说25-27区生育率挺低的吗？人口还这么多。” 洛希达微笑：“你是不知道帝国领主普遍是什么德行吗？他们可比虫族能杀人多了。” 沈棉彻底服气。 洛希达继续说：“因为25-27区严格控制人口进入和外流，如果四年内主要居住地不在这三区，就要重新申请居住权，所以，本地学生拼了命地往常均台考，生怕自己出门上个学，回来家就没了。” “对于稀少的sss和ss来说，他们一定会被录取不必担心。但对于s等就没那么友好了，常均台女性招生人数远远超过男性，所以本地女生也不必担心，需要担心的，是本地男性和被卷起来的外地男性。” “常均台是八大军校里唯一一个，女性考生文化测试分数线远低于男性的军校。” “很神奇。” 洛希达继续说道：“当然，今年不同，帝国强制任一性别招生，不得低于招生总数的35，法案一出，七大军校的男性分数线顿时暴涨，很多男人跑来神秘的常均台碰碰运气，期待男生分数会降。” “然而，”沈棉幸灾乐祸，“常均台也跟着涨，甚至因为碰运气的人多，涨得更厉害了。” “啧啧，”洛希达也毫不可惜，“今年常均台sss等5个，ss等195个，s等2770个，特殊专业30个，本地女33，外来女32，本地男19，外来男16，今年无论是外来人，还是男性，都达到了建校以来比例最高呢。” 沈棉一顿，1\/16的总人口，承接1\/8帝国生源，一半左右的外来学生，也算正常。 这么一算，其实格蕾丝的俱乐部，统共人数也不多，不过，正如那部经典宫斗剧的台词一样，“宫里争宠，人多就能胜吗？” 这些人数要是纠集起来，坏事绰绰有余，要是让他们拿到了级长的位置，有了影响力就更糟了。 沈棉漫不经心地想着。 怪不得，亲王和世子派夏青松来…… “等等，你什么时候坐我旁边的。” 夏青松坐在小凳上，把旁边的ss等都快挤没了，她对着沈棉露出坦荡无耻的笑容：“这不是看您愁眉苦脸的，您是在为了级长公选而发愁吗？” 沈棉心想我作为本作唯一指定女主，当然永远是冷酷死爹脸配扇形图眼神，哪里会愁眉苦脸。 夏青松继续挤眉弄眼：“我有一计，可以让您在本地男群体中，立刻获得超高人气。” 沈棉的疑惑还没说出口，就被夏青松揽住肩膀，接着一颗大头就枕到了她的肩上。 身后传来了男生们的吸气和嗲叫声，还伴随着光脑的拍照。 夏青松低声道：“那就是，卖百！想想，强强、校园、天之骄子、还有体育竞技标签！你我长得都不赖，在论坛上买点水军，引导他们撕撕吊再提纯，骗骗那帮百合男蠢货的选票，不是手到擒来吗？” “标题我都想好了，风流不羁花花少姥x狠辣高岭之花女美男，要我想想cp名吗？” 沈棉毛骨悚然，一把甩开：“你离我远点！” 身后的尖叫声更欢了。 “好，现在还有傲骄和相爱相杀标签了。” 夏青松耸耸肩，“如果您真的恐同，我还有一计……” 沈棉直接打断：“不许计了，再计我揍你。” 沈棉回归正题：“常均台以前有过本地人对外来人的冲突事件吗？” 夏青松收起不正经的神色：“没有，虽然我不喜欢外来女人，觉得她们没有女人样，但是她们融入得都挺快的，往届常均台男人少，外来男小猫两三只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而且，环境是会彻底改变人的，有时候不需要四年，一个月就够了。” 沈棉慢慢地说道：“是啊，一个月的军训，完全与外界封闭，连学长学哥也见不到。除了同学，唯一能接触的外人，就只有寝室长和教官。” 30天内不间断的“改造”，对于16岁的少男们来说，也太超过了。 这和现代某些落后地方，娶个媳妇让她在祠堂的簸箕里，一个人坐着站着，好磨了性子给男人当奴隶，没什么本质区别。 夏青松微笑道：“而且，我们是帝国军人，军训作为军事行动，可是有人员损耗率指标的。” 也就是说，改造不了还要搞事的男人，直接报废处理。 她压低声音：“如果实在没办法，今年说不定会是损耗率最高的一年呢。” …… 晚会还未结束，沈棉一想到军训除了本职之外的用处，给沈影发了讯息，两人溜回各自宿舍。 沈棉比平生早了好几个钟头入睡，连衣服都没换。 果然，凌晨三点，一声长哨响彻宿舍区，迅速集合命令被发到了每个人的终端上。 沈棉直接从床上弹起，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军服没问题，冲到走廊上，才发现挤满了少年。 大家如同梦游僵尸般咕涌着往前挪，一边掖裤腰系扣子，一边问候校领导的男性亲属们。 洛希达被她拎了起来，还没睡的程序媛给她实况转播，去往集合场地的唯一的路，已经被楼层更低的学生们挤得水泄不通。 人挤人的烦躁排队，绝对算得上沈棉最讨厌的情景。 沈棉……沈棉直接跳到高楼栏杆上，转身向下倒去，来了一个信仰之跃！ 异能力【深蓝故约】发动，召唤契约物小章鱼天赋【武器炼成】，沈棉手中的锁链宛如有了生命，直接钩住楼顶塔尖。 在无边夜色、哨声大响和众人的惊呼声中，沈棉一晃就蹦到了对面楼顶上，她如矫健的黑豹，连着跳跃几下，就消失在了高楼丛林里。 第145章 军训的开端 沈棉穿行在钢铁丛林之间，呼啸的夜风，硬是把她吹精神了。 她快速地避开各路警戒网，心想，还真是环境会改变人，如果到现代，她绝对不会这么肆意妄为，但是，在常均台才过了三天，她就自然而然地当起了显眼包。 不过，这么在楼顶之间跳来跳去可真解压啊，总感觉能忘记所有的烦恼。 但是没办法逃离眼前的军训。 不远处被无数大灯照得相当刺眼的训练场，就是紧急集合指令要求他们前往的地点。 唯一去往训练场的路上，还没有人经过。 训练场大门紧闭。 是等在楼顶吹冷风然后混进大部队，还是特立独行去做第一个推开门的人？ 这几乎不用选择，沈棉站在栏杆上，比划了一下位置，一跃而下！ 在高速坠落的气流爆鸣声中，沈棉冷静调整自己的身位，异能力【皇权骨骰】发动，少年的身影炮弹般砸了下去，坚硬地面一瞬间软若泥沼，承载了绝大部分冲击。 沈棉直起身，拍拍军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推开了大门。 训练场内，气氛安静。 几十个教官已经阵列整齐，表情严肃，沈棉略数了数，女多男少。 为首之人，居然是少将军衔，不苟言笑、高大孔武，她见到沈棉也没吃惊，制止了沈棉想要敬礼的动作，给她比了个位置，让她站军姿去了。 站军姿对前世的社畜沈棉是一种酷刑，对现在的她啥也不算。 又过了一段时间，场地门口才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很明显，是大部队来了。 现在还在规定时间内，再加上少年少男们对军训本身就有几分抗拒，因此到门口的这一段他们都是能拖就拖，甚至说笑打趣了起来。 如果平时还好，但现在训练场内安静到只有风声，他们的说笑声就格外一清二楚。 沈棉心里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等他们推开大门，迎接的就是教官的冷脸：“你们身为帝国军人，难道不知道紧急军令里的‘紧急’是什么意思吗？战场上形势紧急你死我活的时候，你们也要踩着点来说笑着来吗？” 所有人默不作声，安静听训。 “现在按照异能潜能站好！再敢说笑，今日训练加倍！”总教官严肃道，“特殊专业、s等和ss等自行列队，sss等站到她身后。” 众人随着她的指向，一起看向了沈棉。 沈棉神色冷淡严肃，目不斜视，看上去极其能唬人。 实际上，她正在脑内胡编乱造，女男平等世界的男人们爱恨情仇的宫斗大剧。 剧情进展到高喊着自由平等的穿越男，被华美装容的世家贵男乱棍打死，并拍了个变装视频，不屑一笑：“我承认你的思想有点意思，但是现在是我的时代”。 （此处应有某音烂大街bg） 视频下的男观众们为这个垃圾文案打成一团就更有节目效果了。 直到她身后站了眼含敬佩的寒锋， 她才反应过来： 军训训话开始了。 …… “今天是军训第一天，就有这么多人没在规定时间内到达训练场，你们是帝国的军人，在战场上，这是要进军事法庭的渎职！”总教官冷声道，“今天迟到的和衣冠不整的，今日训练全部增加负重！” 站台旁一群人挤在一起，表情尴尬。 “我是总教官卫钺，也是帝国的少将，在这三十天里，你们的军训全部由我统筹指挥，”卫钺转向大部队，“军训内容是高度机密，在这三十天内，只允许使用校内网络，不允许联络规定范围外的无关人员，如有违反，一经发现，直接退学处理。” 她的眼神中带着寒芒：“我能保证，退学后，帝国内没有任何一所合法学校，敢招收你做学生。” 在场众人都是一凛。 卫钺又开口道：“我听说，这才三天，你们内部就开始分上什么本地外地的帮派，还搞上内斗了！” “你们还知道这是军校吗？你们都是帝国人，到了战场上都是肝胆相照的好姊妹！拉帮结派的，这是军人吗？这是流氓太弟！” 沈棉一顿，心想，终于到了戏肉了。 她余光扫向身后的寒锋和格蕾丝，寒锋一脸不服气，格蕾丝…才一个晚上，她怎么这么憔悴了？ 卫钺在寂静中说道：“我不管你们在外面怎么说怎么做！军训场地内，都不许提什么本地的外来的，也不许做此类暗示，我欢迎你们举报，举报核实以后，违反者当天训练加倍，举报者训练减半！” 没人敢说话，但是所有人都为这道命令迷惑犹豫了起来。 沈棉心道：“这就是釜底抽薪啊，直接人工暴力把界限给抹消了，还能检验一下服从度。” 再说了，所谓本地和外来，说到底不也只是成长环境不同的同一物种吗？ “现在，s等和特殊专业的学生，拿起终端，你们的教官已经分配完成，立刻到达指定位置，集结方阵！” 训练场地内的人，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少了大部分。 卫钺目送着教官和学生们离开，才对着场中正好两百人说道： “我会和副总教官，一起负责sss等和ss等的军训，你们会按照性别分开训练，女性116人，男性84人。” “现在我给你们这群天之骄子唯一一次优待，你们自己在终端上投票选择，想要哪一个教官来教你在的方阵。” 卫钺对着身后说道： “罗曼利亚少将，到你自我介绍了。” 卫钺的话一说出口，听到罗曼利亚这个倒霉姓氏，沈棉顿觉不妙。 “阿伦德尔·罗曼利亚，”训练场的阴影里走出一个胸大腰细宽肩窄腰的男人，他走上讲台，领口的皇家禁卫军徽记在沈棉眼中格外刺眼。 “很高兴见到你们。” 他的视线停留在沈棉身上很久。 沈棉心想：哦豁，完蛋。 第146章 区别对待 阿伦德尔自我介绍完毕，卫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现在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自由活动，在终端上选择教官，不选就视为弃权。” “当然，不是选了哪个教官就一定会教你们的连队，最终结果肯定是少数服从多数。” 话音刚落，在场的学生们精神一松，还有几群人聚在一起，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沈棉看着终端里简易的投票界面，一点都没犹豫地选了卫钺，然后在场地里乱窜了起来。 寒锋身边已经聚集起了不少高大女生，寒锋的声音坚定而自信：“信我的，就选那男的，我是上了四年预备军校的，我知道这帮中年男老师是什么德行。” “中年男老师最偏心啦，别看开始啥样，只要你到他面前发发嗲，爷们唧唧地哼几声，夸他们漂亮又年轻，只要嘴够甜，这群缺爱老男人准保给咱们放水。” 沈棉心道：你们当地男老师可能是这样，但是大傻春你有没想过，在亲王府几乎都是单传的情况下，突然蹦出来一个罗曼利亚，最有可能的就是外来人吗？ 总教官的禁令摆在那，沈棉不好贸然提醒。 再说了，说了也没用，现在正是少年少男们躁动的季节，肯定更愿意选择异性的教官。 果不其然，十分钟结束后，阿伦德尔正式成了女生连，也是第一连的教官，卫钺担任了男生连，即第二连的教官。 场上多数人的表情都很满意。 卫钺环顾了两个联队的阵容，命令道：“乔舒亚·塞缪尔出列，你去第一连军训。” 没人说话，但是进行了一波惊讶的对视。 这样安排，今年五个sss等就全在第一连里了，也算方便管理，但是，一百来个女生中插一个男生，太尴尬了。 沈棉想得更多一点。 第二连现在只有ss等了，没有一个分量重的人镇场，谁也不服谁，早晚得乱起来啊。 乔舒亚的身形显现出几分犹豫。 卫钺斥道：“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别在这儿耍糯少爷脾气！” 乔舒亚不敢再停，直接站到了格蕾丝身后。 一切准备就绪，第一连和第二连就此分开，但是训练场地相隔并不远，正是遥望可见的地步。 军训开始了。 …… 第一连训练场地内，阿伦德尔站在队伍前面，不苟言笑，神情莫测。 不幸的是，作为珍稀的sss等，沈棉就站在第一排，离他最近，连衣领上的徽记，都一清二楚。 更不幸的是，沈棉明显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频率，相当不同寻常。 仔细想想，阿伦德尔不同寻常的原因，可能是【黑龙之血】的归一渴望，可能是不可言说的共感梦，也可能是沈棉偷了他副官的证件。 ……这人不是去就职皇家监狱典狱长了吗？ 为什么会到常均台主持军训啊！ “阿尔泰尔，出列。” 阿伦德尔的声音响起。 沈棉一凛：“到！” “你来辅助我的工作，现在跟我去取训练器械。” 他的话很简短，沈棉却听见了寒锋略带不爽的抽气声。 这无疑是个令人眼热的好工作。 麻烦但是一定能获得在新生中获得威望，阿伦德尔连个评选过程都没有，直接随意地丢给了沈棉，也难怪正在竞争级长的寒锋会不爽。 不过，这就是军队的特性了。 在军队里，可没什么道理好讲。 沈棉严肃道：“是。” 她快步跟上阿伦德尔的背影，一路无话。 直到阿伦德尔在器械室，将一个箱子交到她手上，他才平淡地说道：“我的副官丢失了身份证件，当晚，一间酒店包房里的所有人都检测出了精神暗示的异能残留痕迹。” “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他乌金色的眼睛如同寒星一样，照向沈棉。 黑发黑瞳少年的语气也相当冷淡，连一丝困惑都懒得伪装：“我不知道，教官。” 说实话，这点事，跟咱俩之间的其他事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沈棉甚至还暗暗松了口气。 阿伦德尔不置可否：“回去记得每人发一个手环，你可以先试试效果。” 沈棉毫不在意地从箱子中取出一个手环，撸到了手上，顿觉身体一沉，连异能也受到了限制，几乎无法调用和召唤了。 “封闭异能，限制了异能对身体素质的加成，还带了增加负重的额外功能，”沈棉立刻在心里下了定论，“不过，我身体素质本来就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特别强悍，这点负重不算什么。” “不过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希望这位大胸美人不要太狠毒……” …… “哈…最毒不过男人心，我跟你说真的…哈呼…老话都是有道理的…” 知名碎嘴子夏青松呼哧带喘，精疲力尽还不忘八卦本能。 已经差不多十点，跑道上稀稀落落地散布着表情呆滞、步履麻木的少年们。 阿伦德尔正在高台上时刻观察着她们。 在沈棉发完手环以后，他就下达了负重跑步的命令，他要求的圈数，更是会让人眼前一黑的水平。 “最后完成的二十名，会有惩罚。” 他轻描淡写地下达指令，完全不担心自己男性亲属会被人问候。 “魔鬼，我跟你讲，这人就是魔鬼，”夏青松义愤填膺，“我一看他就是大龄剩男，出不了门心里憋变态了，越变态越没女人肯取，只好拿我们学生撒气。” 沈棉喘息均匀，并不费力，她还剩个一两圈就完事了，而且还会是第一，她平淡地说道：“说不定。” “不是，我说真的，这种强度，只有那些【第一法】才能扛住，”夏青松半跑半走，“要是第一天下马威还能理解，要是接下来一个月天天这样，那就是冲着我狗命来的啊。” 沈棉环顾了四周，确实，场地上还有点精气神的，也就是寒锋和几个看起来额外高壮的少年，其她人的状态，看起来都不太妙。 这时，远处第二连的训练场内，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军歌，还有激烈的喝彩声。 还在苦哈哈跑步的少年们，顿时不忿地议论起来。 “凭什么啊？早知道让卫教官教我们好了，男老师就是不行。” “得了，你以为你是糯唧唧小仙男呢，换了你也没有性别优待。” “能不能让他们滚啊，烦死了！” 沈棉闻言一笑：这区别对待的效果，不就显现出来了吗？ 第147章 命运送来的礼物 军歌的曲调相当激昂，大概讲的是军人出征在外，家里男人操持家务照顾孩子，在忙碌的间隙担心自家女人过得好不好，最后还强行点题，赞美了一波帝国和女皇。 实际上，他们唱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无论他们唱了什么，都足够引发苦哈哈少年们的强烈不满。 沈棉速度不减，回顾整个场地，因为阿伦德尔没有限制说话，所以不少少年是聚在一起跑步，互相加油打气。 其实只要聚在一起，人的社会性就体现出来了，哪怕不说，也能分清哪一堆是本地的还是外来的了。 寒锋就领着一群本地少年，她的状态是除了沈棉最好的，却要带着一群拖累不能放下，此刻就像一只随时要点燃的炸药包。 格蕾丝脸色差极了，像是随时都要倒下去，至于乔舒亚……他已经倒了。 这位美少男摊在路边成为流体，一点梦幻的气息都没有了。 “没办法，他是【第十法】的纯辅助，一点战斗能力也没有，”夏青松立刻八卦道，“听说他在宿舍自我介绍的时候，也不肯说自己的异能效果，然后就被室友孤立了呢。” “这帮小男人，就爱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整天雄竞小心眼，不像我们大女人都是光明磊落。” 夏青松继续挤眉弄眼：“你不也是【第十法】吗，怎么你的体能这么强？看起来一点都不累？不会是老男人看到你的雌伟身躯，尘封的春心荡漾，特意给了你特制的手环？然后上演霸道学生和大胸教官的边缘禁忌恋歌？” “虽然这男人很变态，但是身材却相当够劲，要不你牺牲一下，给我们争取点福利待遇？反正关了灯年龄也不是问题，我替同连姊妹们感谢你的伟大付出。” 沈棉冷酷地翻个白眼，她一把迈过终点线：“少看点黄色小说，你还有三圈，自己慢慢跑，再见了您。” …… 第二连内，气氛也不如少年们想象得那样欢乐融洽。 教官卫钺正在欣赏两个俏丽少男的热辣舞步，似乎并没有发现场下的暗流涌动。 小亨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身边的少男向他投来隐晦的埋怨目光。 在训练了两个小时后，卫钺教官一改集合时的冷面严肃，缓和了些许，她把第二连的八十余人分成了四支小队，每队出一个表演节目，表演最差的小队，就能得比别人多练习半个钟。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少男们的积极响应。 小亨特位于第一小队，当仁不让地强势夺取了小队的控制权，他为了表现自己的权威，接连否决了跳舞唱歌等等提议。 “太娘了，没个男人样。” 被否决的男生们脸一白，不肯再说了。 最后还是他俱乐部的‘朋友’连哄带劝，大人，时代变了，才无奈妥协为唱军歌。 然而，肉眼可见，他们的节目是最不受卫钺喜欢的。 而且，就在休息间隙，别的小队已经派出了几个容色艳丽的小男生，面带崇拜地去和卫钺搭话了，含羞带怯，楚楚动人。 他们小队里的人，因为亨特的耍大牌，都摆出了非暴力不合作的冷漠神态。 毫无疑问，他们小队被加训了，而且派出使者最好看的队伍和平均颜值最高的队伍，明显被放水。 这可是来自教官的认可！ 被放水的队伍无不得意洋洋。 小亨特已经听到好几个男生说，明天要早起画一个完美装容了，还有人说，要带着乐器来伴奏。 少男们都在揣测卫钺的爱好，根本没几个人把心思放在军训上。 小亨特在烈日下站着军姿，愤恨地想道：“这不就是选妃吗？等军训结束，我一定要举报这个女人！” …… 军训白天是训练，晚上还要上课，主打一个无缝衔接。 在sss等和ss等学生的课程安排上，少年们的课程是体术特训，少男们的课程则是宗教史（备注：主讲人西利亚）。 课程安排再次引发了少年们的不满，毕竟，劳累一天了，谁都想休息休息，上点水课调剂一下。 体术特训的授课讲师，还是老熟人——卫钺和阿伦德尔。 卫钺的面容依旧严肃，却比在第二连的时候，真实多了。 她平淡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觉得不公平。” 在场没人接茬。 她没讲什么大道理，只是说道：“军训结束后，会有连队比试环节，获胜的连队，全员都能获得进入第六军团总部的免试资格。” “即使你们不想去第六军团，也可以给你开去其他军团的介绍信函，校长亲签。” 全场哗然！ 要知道，第六军团虽然对常均台毕业生无条件录取，但是，都得先上前线，熬够履历和通过考试后才能去总部。 现在，这样通天的捷径就摆在他们面前。 “你们还嫌训练苦训练累吗？”卫钺冷哼一声，“只有花园暖房里的糯少爷才养尊处优，你们是顶天立地的大女人，是天空上翱翔的雌鹰，是第六军团未来的希望！” 再没人不满于男生获得的优待了，因为在远大的前程面前，所有的优待和保护，都是那样的虚伪无能！ 她们都巴不得男生再轻松再懒散再柔弱一万倍，好让她们轻松地夺取珍贵的社会资源。 “这就是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卫钺面沉如水，“别人轻易抛出的好处和诱惑，往往需要你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沈棉直觉，这似乎是说给外来的女生听的。 这一个月的改造，似乎既是对男性，也是对女性。 不过……现在同化还未完全，就直接把好处说出来，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果不其然。 第二天，第二连有几个男生申请主动加训，而且也要来上晚上的体术训练。 换句话说，有人主动把连队比试的事情告诉了男生。 第148章 扯吊大戏，堂堂开演 第二天的军训，主打一个暗流涌动，大矛盾没有，小问题一堆。 首先是第一连的训练强度一点没减。 本来还指望是第一天是下马威的少年们彻底被练趴下了。 军训结束时的连队比拼，毕竟还是在三十天后，而惨无人道的高强度训练，凄惨地摆在眼前，熬都熬不过去。 沈棉发放和收回器械的时候，明显感受了萎靡不振的情绪在队列中流动。 上午的训练内容是定向越野，夏青松仿佛缠上了沈棉一样絮叨着：“你说这老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啊，一百多个人的训练，只有十几个人完整扛下来， 一半的人都是在时间限制上挣扎，还有那些…啧…你懂，她们的体质比我们更差，我还看到有人抹眼泪的。” “这只是军训而已，只要比第二连强不就行了吗，至于把我们当畜生一样训吗？” 沈棉拨开一人高的枯草，在标记点打卡，平静地说道：“你这也算暗示，不怕我举报？” 的确，外来的女生，被限制了异能加成后，应该是不重视锻炼的缘故，体质普遍都不太行，真是靠着一股劲在苦熬。 可是……军训还有二十八天呢。 夏青松眨了眨眼：“死鬼，你会这么狠心吗？再说了，昨天一个晚上，想要打听的也打听得差不多了，也就是现在不能说出来而已。” 她微笑着意有所指：“你猜，她们什么时候会主动找教官，申请降低训练强度？” 沈棉不接茬：“就不能她们逐渐适应训练吗？” 夏青松耸肩：“教官订的训练计划，可是和壮年现役机甲驾驶员都差不多了，可不是让她们适应的啊。” “要是，”她转头看向沈棉，“有人能来当这个救世主，叫我少训练一点，我可真是要感激得以身相许了。” 沈棉面不改色：“救世主出场，可是需要bg的。” 夏青松揭过话茬，大呼小叫道：“欸，咱们打卡点怎么到第二连的场地附近啦，反正咱俩时间也够，要不去看看小美男们？” 沈棉脚步一顿，夏青松立刻怂恿：“听说那帮小男人，为了能少训练一会儿，大清早上起来化全装呢，男人就是爱走捷径啊。有好几个宿舍都因为化装扰民打起来了，光给卫教官看多可惜啊，咱们也看看呗。” 沈棉无奈道：“你这信息来源可真够广泛的。” 夏青松嘲讽道：“第二连有个男的，天天给我讲男生宿舍的小话，还装个女人样跟我称姊道妹，绿茶得太低级了，想不知道也难啊。” “你不要你那个热辣学哥了？” “可别冤枉我，这个绿茶吊太丑了，还壮得很，去头都不可食，我都是当成八卦小报养着玩的。”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夏青松一激灵：“有男人扯吊吵架，我最爱看了，别说话，让我听听。” 几个男生围成一圈，装容精致，此时却糊成一团，还带着愤恨不平。 他们身量不高，因此可以看见被围攻的两个高大男生，面容庸常，神色不耐。 其中一人，正是在校门口被沈棉怼到地上去的知名搅屎棍，小亨特。 “你们想在卫教官面前出风头卖人设，能不能别连累我们加训啊！”精装少男为首的一人怒吼道，“你知道我们晒黑了多少吗？我的肤色，都要从粉137白，黑到粉14白了！你知道这个色号的光学粉底多难买吗？我做了多少射线美容才白成这样！” 周围众男连连附和：“就是，就是！自己邋里邋遢，还不让别人精致自律啦？” 小亨特好像看变异虫族一样看着他们：“这可是能直接进第六军团总部的机会！你们能不能有点志气啊！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要死要活的吗？” “小事？你知道肤色对于整个人气质的提升有多大吗？”精装少男领头人冷笑道，“再说了，我毕业就出门，我家老吴现在已经在总部了，累死累活打打杀杀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给我家那位当手下？” “就是，你以为谁都和你们这些丑男一样没人取，非得自己奋斗啊！” “你自己想上进，能不能不要绑架我们啊，都是男人，你怎么就不能对你的同类宽容一点啊，你有当职业男性的自由，我们难道就没有当全职人夫的自由吗？” “真有本事，你怎么不对着第一连的女人们使劲，非得来对我们男人说教啊，真是爱女割！” 小亨特的表情更迷茫了。 迷茫到有点可怜的地步了。 精装男人们顿时感觉大获全胜。 “哼，谁知道你那些连队比试的话，是真是假？我看，你就是为了装天真吸引卫教官，想当什么勤劳上进的小白花，拿我们雄竞来衬托你？我呸！在我面前玩这套？都是男人，我还看不出你的小心思？” “可惜，丑货就是丑货，我们就算晒黑了，也比你美上一千倍一万倍啊~” 众男袅袅离去，小亨特和他的搅屎棍同伙，活像做了一场噩梦。 夏青松和沈棉对视一眼，忍着笑溜走了。 “天哪，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看男人扯吊了，”夏青松笑着摇头，“我知道会泄密，没想到会这么快，下午再训练的时候，咱们连里估计也要乱上一波了。” 沈棉若有所思：“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也会有人不要。” 夏青松讥嘲道：“他们不是不想要，他们是想要的太多了，他们是既想美丽精致，被人随手一拍，就是绝美照片，又想比试胜利，得到进总部的机会，但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不肯放弃不必要的东西，就得不到胜利，只好安慰自己，至少我还美美哒，好像真有虽败犹荣这种事情一样。” “然而，胜利就是胜利，失败就是失败，庄家只会通吃，败者一无所有，这就是世界的规则。” 夏青松露出了点雪白的牙齿，略带戏谑地笑道：“不过，我还挺喜欢他们化装的，他们浪费时间取悦自己，我看着还赏心悦目，多么两全其美呀。” 第149章 弱者的请求 当天训练下午，连队比试被走漏的消息，经由一顿午饭和谍中谍中谍，迅速传遍了第一连队。 第一连的气氛顿时就紧张起来了，这种大好的机会，谁会蠢到白白送给别人呢？ 只有莫名其妙的外来人会。 显而易见的后果是，格蕾丝和乔舒亚这两个外来人，都被排斥了。 乔舒亚是第一连里唯一的男性，被人怀疑立场实属正常。 格蕾丝，是因为她那个外来人俱乐部太出名了，她这个部长也跟着出了名。 至于沈棉……沈棉身上自带孤立全世界气场，再加上她和夏青松这个社交达人走得近，倒是没感觉出来什么异样。 连队里因为卫钺的禁令，不允许公开提及外来和本地，但是作为天生引人注目的sss等，即使不说，他们五个也被人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个遍。 下午的训练，还是负重跑步。 格蕾丝第一天身边还有人陪着她跑步，现在她孤零零地在跑道上晃悠。 她身量不算高，在一群人从她身边经过时，简直像一株可怜的蒲草。 下午的训练量，还是一点也没减，再配合比试走漏的坏消息，人人心头仿佛都烧着一团郁火，脸上没有丁点笑容。 休息时间，几个少年明显扛不住了，聚成一堆，走向看台上的阿伦德尔，然后没说三句话就被打发回来了。 她们的表情更难看了一点，场内不少关注着她们的人，脸上也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她们走到寒锋面前，说了什么。 寒锋身边的人不甘心，似乎也在怂恿寒锋去出头。 寒锋极其不耐烦地低吼道：“做不到就去练，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爷们唧唧地向一个变态老男人求情？这种示弱丢脸的事情我可不做！”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 沈棉正在做肌肉拉伸，眼前突然出现了几个身影。 “能占用你今晚晚饭的时间吗？”领头的少年对她说，“我叫姜雪，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沈棉面不改色：“可以。” 她们走后，夏青松揽住她的肩膀：“音响师到位了？” …… 当晚，学生餐厅的小隔间内。 “教官说， 必须是少尉军衔，才有资格向他提出计划修改意见。”姜雪无奈地说道，“咱们连队里的少尉，也只有五个sss等。” “确实有点冒昧，但是我们这些外来的女生，体质普遍不如她们本地女生，”一个少年诉苦，“她们本地女生都摇摇欲坠，我们就只会更难受。” “是我们不想锻炼吗？”还有人羡慕地感叹道，“我们在家里只要稍微活跃一点，就被说不文静、没有女孩子样，唉。” 沈棉端起茶盏，并未直接答应：“你们还可以找别人。” 姜雪正色道：“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愿闻其详。” “首先是夏青松和乔舒亚·塞缪尔，他们两个都是不愿意出头的人。” 沈棉一顿：“不错。” 夏青松是因为没好处，再怎么蹦跶也当不上级长，乔舒亚……这人怪得很，不必多说。 “寒锋，她性格太…强硬了，”姜雪苦笑，“她的眼里，只有强者，看不见也看不上我们这群弱者，可是……难道我们天生就是这样弱、活该一辈子这样弱小的吗？” “我在家里因为潜能，已经是所谓的掌上明珠了，可是除了给我订了门‘好’婚事之外，多的什么也没有了，除了升级之外没用过异能，预备军校我没上过一天，连人工媒介都是我哥哥不要的老旧款式，就这样我还得跟他扮演兄妹情深。”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我还是从家里逃婚的呢。” “我们这些外来人，不是要求优待，只是希望能给我们多一点时间，让我们跟上她们的脚步。” 沈棉不置可否道：“还有格蕾丝，她肯定比我这个身世不详的人，更有感召力。” 众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变得难看起来。 姜雪冷淡道：“我们这帮人，就是从她那个俱乐部里退出的。” “她那个俱乐部里，一群男人论资排辈、乌烟瘴气、自娱自乐、精神刚交……抱歉，不该在吃饭的时候恶心人，我们基本上都受到过骚扰，他们还私下里给我们颜值打分……” “开玩笑，我们违背亲族、违背世俗的枷锁，来到常均台，难道是为了再给男人当奴隶的吗？” “我们跟格蕾丝讲过，最后没有任何结局，我们绝不会再信任她这样包庇贱男的人了。” 沈棉若有所思：“或许是她被架空了。” “那就比存心包庇更软弱无能，恕我直言，她有着强横的家世背景，有着我们羡慕不来的顶级异能，却只能沦为男人的傀儡。” 姜雪厌恶地蹙眉：“会更让我们怀疑，我们的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了。” 姜雪利落地给她的劝说收尾：“如果少尉能为我们争取更合适的训练计划，我和我的姊妹们，会尽全力为您拿到外来女生的级长公选票。” “比起别人，我们也更希望您能成为我们的领头羊。” 略作思考，沈棉点头：“可以，我尽量。” 当天晚上，卫钺教官宣布，明天会有十名第二连的学生，从宗教史的课程，转到她们的体术特训晚课中。 希望大家发挥和谐友爱精神，帮助男同学。 大家不约而同地交换了“友爱”的眼神，确保让不安分守己的男同学，从不属于他们的课堂滚出去。 第二天清晨。 沈棉站在阿伦德尔的办公室内。 “修改训练计划，可以，”阿伦德尔神情严肃，“你们五个sss等和我对打，能坚持二十分钟，我就答应你，我还会给你们五个额外加分。” 沈棉一怔，露出了一点微妙的笑容：“这，教官，对打可是会受伤的。” ……受伤，就会流血。 阿伦德尔乌金色的眼睛锁住沈棉：“当然，刀剑无眼，有问题吗？” ……在这儿等我很久了，果然常均台把你弄来是来试探我的。 躲不了，不如一起解决。 黑发少年笑意天真单纯：“受伤了，能不能多放我几天假啊。” 第150章 优逝在我 “所以，我们该怎么打呢？” 军训的第四天白天，新生sss等小分队，在沈棉的宿舍客厅，堂堂集合。 “唉，老男人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得搞得这样兴师动众，又是放了一天两夜的假，又是召集全年级来旁观，这样输了，真的很没有面子啊。” 夏青松哀叹道。 没错，在沈棉约架成功以后，阿伦德尔还是正常完成了第三天白天的训练安排，把第一连整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在训练结束时， 他大发慈悲地宣布了这场约架的起因和赛程安排。 本年级所有学生，今晚和明天一整天放假，后天全年级观赛。 他的神之一手，整届新生哗然，现在所有人的焦点全在他们五个身上了。 “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寒锋斥道，“他只有ss等，我们是五个sss等，还怕他一个小男人不成？” “得了，预备军校啥都不教，我们刚来常均台，靠脚打啊，”夏青松幽幽叹气：“宫里争宠，人多就能胜吗？” 沈棉向后一仰：“我们只知道他的潜能和他是【第九法】，修炼等级和……异能效果一概不知，没法针对性地制定战略。” “不一定，”夏青松揶揄道，“昨天，老男人不是专门对你说了什么‘公平起见，我不会【降临】，只会【依附】’吗？我们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谜语，但是他却知道你应该知道。” 四人的视线投向沈棉。 唉，老男人坑我啊。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沈棉四两拨千斤：“你就当成，他只会使用小技能，不会放大招得了。” 夏青松的笑意未达眼底：“阿尔泰尔真是见多识广呢。” “谁让我是无业游民呢？”沈棉转移话题，“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咱们总不能一点准备都不做，上场乱打，要不现确定个阵型，到时候随机应变？” 乔舒亚轻声说道：“我是纯辅助，效果是通过唱歌获得多种增幅，完全没有战斗能力。”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奇异，在座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甜蜜和幸福。 “懂了，牧师，”沈棉在移动终端上画，“那你开局就苟着，苟到最后就是胜利，别傻不拉几地往前冲，打你你就跑，不打你你就唱两句，能做到吗？” 乔舒亚点点头。 “报告总指挥，我根本没有战斗经验，直接冲上去也是添乱，能不能申请在后方给老男人上debuff？”夏青松举手手，还cue了别人，“格蕾丝也差不多。” 格蕾丝充满感激地看她一眼，说道：“是，我的异能可以制造幻觉，我没练过近战……” 沈棉挥挥手，又在终端上花了两笔：“俩法师，后场呆着，记得保护好我们珍贵的辅助，人要出事我唯你是问，夏青松。” “嗻！” 最后，她看向寒锋：“到时候咱俩一起冲上去，直接开打，成吗？” 寒锋掰了掰手指，咔咔作响：“我没意见，正好我也想看看，咱们俩到底谁更强。” “好！”沈棉随手把终端上的抽象简笔画消除，开始乱立fg，“战术缜密，还是五打一，优逝在我！” …… 军训第五天白天，沈棉在全年级的瞩目下，走进了比赛场馆。 脚步沉沉，面无表情，一副气定神闲的大姥做派，让众人直呼靠谱。 沈棉内心下起了大暴雨，这种战术根本就不靠谱好，谁要相信五个菜狗能赢阿伦德尔才是大蠢货，好在也就拖个20分钟，应该也许可能大概可以…… 想想都没可能！ 而且，沈棉敏锐地向几个方向隐蔽地看了看。 虽然在场没有任何老师出现，只有卫钺和教官们，但是现场的监控和能量测量仪器可不少啊。 一定有人在实时观看。 心累。 “那么，比赛规则想必你们也清楚了，”被拉来充作裁判的教官说道，“除了异能媒介和异能所化的武器外，不允许自带武器。” “你们随时可以认输，失去行动能力、被击落在场地外也算输。” “如果20分钟后，你们之中还有人停留在赛场上，并且还有行动能力，就算你们赢，少将输。” “没有异议。” sss等小队摇头。 相较于不约而同换上了全村最抗揍衣服的众人，阿伦德尔就显得格外轻松，只是脱去了厚重外套，还是军服短袖和长裤，连鞋子都还是美观强于实用性的礼服军靴。 明摆着没把sss等小队放在眼里。 他的眼神锁住沈棉，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寒锋不爽地嘟囔一声：“一个男人，狂什么狂啊。” 沈棉向前一步，点头说道：“请赐教。” 他们在开始前，就已经摆好了“二二一”的阵型，位于整个队伍最后方的乔舒亚，轻声哼唱起没有歌词的曲调。 场上一片寂静。 倒不是因为他的歌声有多么动听，而是眼前的场景太震撼了。 以他为中心，奇异的纹路伴随闪耀的光芒，在比赛场地的地板内蔓延，蔓延到队友脚下，就形成了一道纯白的光圈，为她们提供着可观的增益。 场地瞬间犹如演唱会现场，充满了梦幻的色彩。 不可思议的美少男，宛若天籁的歌声，只要多看他两眼，就会陷入到狂热的痴迷里，他的队友在他的映衬下，简直是灰头土脸的陪衬。 一切光芒都将被他夺取。 就连阿伦德尔都将视线转到他身上一秒钟。 “还有降队友仇恨，拉仇恨到自己身上的功能，”沈棉惊叹道，“而且，各种增益都有，身体素质变强了，异能消耗也减少了，甚至还感受到了异能的缓慢回复……” “不愧是牺牲了战斗能力，才换来了纯粹辅助能力的【第十法】啊。” 沈棉和寒锋对视一眼，抓住阿伦德尔一瞬的走神，直接冲了上去。 第151章 先手不利 夏青松和格蕾丝立刻召唤出异能媒介，红光和紫光快如闪电，瞬间缠上了阿伦德尔。 他脚下的场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整个人目光茫然，像是被幻觉和重力，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寒锋一拳朝着他面门打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强，令人咋舌！ 沈棉握住【万色悠滞】，对着他的心脏刺去，黑色的军刺闪烁着不详的光芒。 地面上被乔舒亚的阵地做成的掩盖下，无色的冰霜已经攀上了阿伦德尔的靴子。 刚刚享受完视觉盛宴的观众才回过神，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阿伦德尔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难道……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距离只有分毫，沈棉猛然地觉察到不对！ 心中警铃大作！ 她突然改变攻势，军刺化作唐刀【俱利伽罗】，试图砍向阿伦德尔的胳膊。 “太迟了。” 男人的声音平淡到冷酷。 他的脖颈上出现了细小的鳞片，眼中的金色更盛，非人感更强，他扣住沈棉的手腕，反手一拧，沈棉的骨头被拧碎。 她身形刚刚一歪，男人直接踢断了她的腿骨。 他评价道：“野路子。” 这可是第一法加持过的身体强度，在他面前就像一块嫩豆腐！ 好强！ 沈棉一边用【信息拟态】刷新状态，一边发动【第五法】元素控制，场地里顿时刮起了风雪，每一片雪花化作重重的锁链，还夹杂了精神异能，试图绞住阿伦德尔的步伐。 “退后！别和他正面……” 骨头的恢复只需一瞬，但是痛苦却依旧残留。 沈棉顾不上这些，对着寒锋大吼！ “太迟了。” 阿伦德尔的话再次响起，感情没有任何的变动。 寒锋面对强敌，根本没有退避这一选项，她趁着沈棉被拧碎手骨，换了姿势又冲了上去！ “无聊的个人主义，”阿伦德尔评价道，“【第一法】的通病就是不听指挥，最大的弱点就是，当有人的力量强过你，你就和孩童没有任何区别。” 他当胸一脚，把寒锋踹到了场地边上！ “单纯的力量不经计算地滥用，是一种愚蠢，你该学学听从指挥官的命令。” 寒锋的身体直接砸在乔舒亚旁边，他的歌声都被惊得暂停了一瞬。 这才开场两分钟。 sss等小队的主攻手就一倒一伤！ 阿伦德尔刚向着乔舒亚的方向走出一步，身后的电闪雷鸣和劈里啪啦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着他的头颅冲去。 阿伦德尔转身回头一避，一道电光离他的脸颊擦过，在地面砸出一个小坑。 “railgun，”沈棉抛了抛手中的硬币，挑衅道，“人老话还多，可是很讨人嫌的，你的对手是我，打我可以，别打我的拐。”（注） 冰霜化作水蒸气，空气变得湿漉漉，无数电光笼罩在整片场地的上空，宛如神殿经文里的神罚一样可怖。 【俱利伽罗】出现在黑发少年手上，她笑得嚣张而狂气，将华丽的唐刀举到胸前：“请赐教，教官。” 刚刚跌落的士气瞬间恢复，乔舒亚歌声响起的瞬间，夏青松和格蕾丝再次发动异能！ 男人的目光凝到沈棉身上：“你想这样，也好。” 沈棉直觉，阿伦德尔非人感更强了一些。 …… 战斗第三分钟开始。 寒锋的伤势在乔舒亚的歌声中快速恢复着，然而，没有人理会着后场的这四人。 所有人都在为沈棉和阿伦德尔的战斗感到目眩神迷。 阿伦德尔没有再赤手空拳，一对银色金属质地的指虎，凭空出现在他的指间。 “咔擦！” 令人牙酸的金属相接声。 森然的刀刃被男人稳稳挡住，无数的落雷犹如达摩克里斯之剑，疯狂地轰砸下来。 雷光、火光、冰霜蒸腾的白雾和空间切碎的爆炸声混作一团，叫人目不暇接。 后场的夏青松不断施加重力给阿伦德尔，却收效甚微。 “唉，虽然很不想承认，我们好像真没什么用，”夏青松哀叹道，“能召唤出多种武器，第一法的体质加强，第五法的元素控制……她的异能也太恐怖了。” 乔舒亚依旧哼着歌，宛如绝美的雕塑。 “……还有第六法的精神异能，”格蕾丝超负荷使用异能，眼底全是红血丝，她低声说道，“精神能量系出同源，我能感受到。” “就算是刻录类…能刻录三种，也是极其罕见，还有其他能力，真不愧【第十法】的奇迹之名啊。” “可惜，她面对的是阿伦德尔这种怪物，说实话，一个ss等这么牛，【第九法】真是神秘莫测啊。” …… “异能当量已经到达sss等水平了。” “多类型异能的混用，是【第十法】的表现，也是幻想种能力的典型特征。” 监控室内，身着元帅军服的高大女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各个角度的监控。 她的身后半步，是辛西娅世子。 她的身份，不言自明，正是此时应该驻守前线的奥斯汀亲王，25-27区的领主，女男平等世界的维护者。 一只鹦鹉，站在她的肩膀上，不断叼着她的头发。 辛西娅接话道：“只需要证明，她是【第九法】，那么……” 那么什么呢？ 不需多说。 鹦鹉在寂静中吵嚷道：“当皇帝！当皇帝！常均台的皇帝！” “有时候和契约物心意相通也不太好。” 奥斯汀亲王一挥手，鹦鹉化作光点消散。 辛西娅装作没看到，专心逗弄着小跳鼠。 她们又看了一会儿焦灼的战斗场面。 黑发少年的黑瞳依旧淡漠，她受了很多伤，然而恢复得却越来越快，异能的角度和组合越来越刁钻，仿佛不知疲倦。 她对面的阿伦德尔，沉着应对，脸上也没有倦色。 辛西娅说道：“【第九法】真是太惊人了，ss等的强度，完全不亚于其他类型的sss等，而且，阿伦德尔还没有【降临】。” “【黑龙之血】不可用世俗的眼光衡量，我们只有三种潜能，s等以下是没用的庸才，s等和ss等是勉强可用的耗材，只有sss等才能真正地跨入那道大门。” “女皇的异能流量，只能算是刚过sss等的界限，却是公认的第一异能者。” “作为最强的耗材，阿伦德尔要是不能对付普通的sss等，反而是在让黑龙之血蒙羞。” “这就是黑龙的血嗣啊，”奥斯汀亲王感叹莫名，“强大残暴、靠着血的牵引，相互确认、相互吸引、争斗不休。” 辛西娅目光沉沉：“所以母亲是怎么把这最忠诚的耗材，从女皇兼母亲身边，抢到我们阵营的呢？” “不知道，”奥斯汀亲王颇为无奈，“他给的理由相当敷衍——” “他说这是梦境的指引。” 第152章 皇帝论 “多么美丽，多么盛大的战斗啊。” 奥斯汀亲王盯着他们战斗的场景喃喃地感叹道，“只是ss等和一个学生在争斗，就能引动这样的声势，不知道君主级的女皇出手，又该是怎样的场景呢？” 当世最强的十二名异能者，被称为【君主级】。 皇帝是人世间的统治者，他们就是异能界的帝王，有着恐怖的实力，被称为‘人形天灾’。 在这十二人中，女皇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位，也是这十二人中唯一不是【第十法】的异能者。 辛西娅轻笑：“母亲可是后悔成为了罗曼利亚的‘背叛者’，舍弃了强大的异能和更长的寿命，现在判断是不是本家人，都需要请外援？” “从未，”奥斯汀亲王摇了摇头，“强大的异能……即使强如天灾，又如何呢？天灾可以毁灭一个城市、毁灭一个星球。” “可是帝国的领土有多少星系、多少星球呢？” “更何况，【黑龙之血】，龙…龙的故事太遥远了，还是当个普通的人类比较适合我。” 辛西娅的目光冷峻锐利：“所以我们只能扶持一个非人生物坐到皇位上吗？一次又一次，然后被过河拆桥，困守在这里，守卫着岌岌可危的乌托邦，永无尽头？” 奥斯汀转头看她：“你似乎有别的想法。” “权力无情，阿尔泰尔很不错，抛去利益纠葛她挺对我胃口的，然后呢？她会一直这样吗？只要得到了皇位，人就会改变，为了稳固统治，她就会讨好上层阶级的主流，牺牲少数派。” 辛西娅深吸一口气：“我们从来就不是主流，我们永远是被牺牲的那个。” 奥斯汀亲王略带惊诧地看着她：“你……” “您曾经的投资对象，是先皇的幼子…幼女，现在她成了女皇，为了政治斗争，把最危险的战区划给了我们，说是自由选择，可是不接受，就得打开25-27区的封闭限制，接受大量移民被帝国强行侵蚀。” “这就是她给您的‘回报’！” “我看到了今年的战报，看到了战区恐怖的伤亡率，我们的姊妹是在用命维持着现在的安稳。” “即使没有女皇的回报，我们的日子和四十年前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永远只能偏居帝国的一角，永远是异类，今年我送别不留任军团的学长们离开常均台时，她们说要改变帝国，您猜猜现在毕业四个月，有多少人已经被所谓的亲族打包卖给男人，成为某某夫人了？” “帝国这样对待我们，而我们能做的，居然只是再扶持一个人去坐那个位置？” 奥斯汀亲王沉着应对：“所以，我们才更需要一个出自常均台的皇帝。” 辛西娅情绪激动道：“我们本来就不需要一个皇帝！难道我们还要容忍这头黑龙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吗？” “你太年轻、太着急了，辛西娅，”奥斯汀不以为意，“你觉得我们不需要皇帝，可是你忘了，我们的领土就是来自皇帝对子嗣的分封，我的身上也流淌着黑龙的血，至少目前，我们是没法脱离帝国而存在的。” “而且女皇真的没给我们回报吗？性别平衡法案一出，你知道其余七大军校今年多招了多少女性学生吗？她在任的四十余年，女性地位和待遇确实在稳步提高，帝国的女人，都是我们的姊妹。” “权力没有性别，但是掌握权力的人永远都有性别，女性的皇帝，本身就是一种政治信号，一个出自常均台，而非皇家学院的女性皇帝，经受过我们的教育，体验过作为第一性的人生，见识过人间的苦痛……总比太子那头蠢公猪强一万倍。” “一口可吃不成胖子，小辛西娅。” “等待，并心怀希望。” 辛西娅长叹了口气：“所以，当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确认这位可疑的阿尔泰尔小同学，到底具不具备继承人资格。” “只能交给阿伦德尔了，希望他的回答，是我们想要的答案。” …… 战斗开始的第六分钟。 在一阵令在场观众都感到了厌烦的落雷过后，遵循着有烟无伤定律的阿伦德尔慢慢走出来，他的短袖的边角略有焦痕，换句话说，人完全没事。 迎接他的是十二把极其危险的小刀。 “当当当当当——” 阿伦德尔眼中金色流转，只是抬起手臂挡在眼前，出自sss等异能者能量结晶的小刀，此时和孩童手里的橡胶飞镖也无甚差距。 他说道：“你的武器都不太适合你，你应该用更重的武器。” 沈棉啧了一声：“少说两句，哒割。” 沈棉手腕一转，手枪出现，一连串的能量子弹打落在他脚边。 她现在感觉有点不妙，这男人固然很强，但是更要命的是，他不是只凭直觉的暴力派，也不是西利亚那样全凭天赋的文职人员。 他是真的在用脑子打架，再配上极强的异能力，完全是王炸。 这也是她不敢直接让小章鱼【降临】的原因！ 小章鱼【降临】后，意识会被接管，战斗全靠挂机……面对阿伦德尔，只会输得更快！ sss等的异能武器都没用，更别说沈棉这种半路出家工科生勉强炼成的能量武器了。 对上沈棉的眼睛，阿伦德尔的脚步却是一停。 ……是我的精神异能成功了吗？ 沈棉跃起，转身蓄力，踹向他的胸口，同时，【俱利伽罗】出现在她手中，一刀劈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没有用…… 这人到底在干什么？一直在说话，能不能痛痛快快地把我打下去啊。 沈棉肋骨挨了一拳，大约是裂了几根，或者是裂了十几根，她毫不在意快速地刷新状态，无奈感叹。 然而。 “你的能力目前只适合小规模近身作战，”阿伦德尔平淡说道，“以你的……应该有一些远程大规模的杀招。” 不是这种aoe大招是那么好得到的吗？ 都是热血漫主角在生死关头，被反派一遍遍打来打去，最后痛苦万分，愤怒地吐露出黑化中二名句，才能获得的结算奖励吗？ 沈棉的笑容一凝…… 她好像知道这大胸男要干什么了。 第153章 一转攻势 ……这场比试，真的只是为了确认她的【第九法】而来的吗？ 双面间谍的可能，就不存在吗？ 这老男人一直给自己放水，观察着她的能力……总不能只是为了让她拖到二十分钟，给她宣传造势获得名望。 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面子。 阿伦德尔似乎并没有指望得到沈棉的回答，他转动手腕，眼中的金色此刻浓郁到快要化开的地步。 他周身的气势在节节攀升，金色的光芒缠绕在他的指间。 肉眼可见的冷厉和危险。 浓郁到令人胆寒的杀意，牢牢锁定在了沈棉身上。 他要杀了自己，这不是错觉！ 是因为女皇的命令？还是那个十八禁的梦境结的仇？ 不知道，没必要，只是一个比试而已。 沈棉当机立断，直接高喊：“我认……” “轰！” 比以往的攻击都要强大千倍万倍的金色光芒，直接砸中了沈棉的胸口，让她连句话都没说完，就被砸进了赛场的地面里。 “战场上分神，可不是个好习惯。” 阿伦德尔的声音依旧平静，他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走到沈棉身边。 声音回荡在sss等小分队的耳边，如同梦魇。 “整个场地都被单向消音了，你和你的同伴的认输，没人会听见。” “现在，你可以站起来攻击我，再留手的后果，就是你会死。” “或者说，成为军训折损率的一个分子。” 沈棉在同伴们担忧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冷声道：“能杀死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话狂妄到阿伦德尔的唇角都勾了勾：“孩子话。” 沈棉慢慢走到他的面前，似乎没有丝毫攻击性，两人间的距离近到呼吸声都能听见。 “被孩子搞到说不出来话的，又是谁呢？” 沈棉将手放在他的胸口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突如其来的调戏，还有莫名的战栗，直接让阿伦德尔宕机一秒钟。 就在此时。 小章鱼【降临】成功。 骰子丢到了7，略显倒霉，目前理智余额55点。 少年的眼睛绚丽宛若星夜，宛如海洋，甚至都不需要对视，恐怖的精神损伤，就让男人的眼角就留下两道血泪。 绝无仅有的机会。 仅剩的异能，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沈棉右手的黑色军刺。 这不祥的兵刃，直接穿透了沈棉的左手手背，试图扎进男人的胸腔。 即使不能一击让他失去战斗能力。 只要能扎进去，沈棉的血就会流入男人的身体中，既然是罗曼利亚的顶级致幻剂，那么…… 然而。 沈棉的手腕被闭着眼睛的男人扭住，【万色悠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沈棉的胸膛。 好在刚扎进去的一刹那，军刺就消散了。 喉间涌上一股血腥味，伤势不算严重，但是挫败感明显。 在战斗的第八分钟，阿伦德尔宣告道：“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 战斗的第十一分钟。 “这就是在杀人！” 夏青松脸色惨白，她看着沈棉被又一次被金色的光芒击中，砸进了地里。 这三分钟的战斗强度，远超了之前的所有，连近距离旁观的四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绝望。 寒锋心烦地砸了下屏障：“消音是真的，外面那群傻吊还傻呵呵地看着呢！” “老男人的小花招，”夏青松阴郁地说，“学生离得远啥也看不清，说不定还嫌弃现在没有刚才电闪雷鸣那样热闹呢！” “现在不如想想我们该怎么办，老男人要是真变态到杀了阿尔泰尔，你们两个大贵族还好，我和寒锋就不一定了。” 乔舒亚的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他观望着战斗，手紧紧握在胸口的扣子上。 格蕾丝流下的血泪已经干涸，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那就不让她死！至少让她撑过20分钟！现在不能给她添乱，战斗总有间隙，到时候我们就算咬也得给他咬下一块肉来。” 寒锋甩手：“要是被个小男人一脚就踹废了，得多丢人啊，我加入。” 夏青松沉默点头。 …… 沈棉在空中一个急速转身，勉强避过一道金色光芒，代价是左肩被洞穿。 无数的金芒快速跟上，沈棉又被打落在地面上。 长时间濒临死亡的边缘，精神已经麻木，血液浸透了军服的短袖，好在有【信息拟态】拟态出了别人的信息，但是她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消耗了所有的异能，理智目前仅有个位数。 面前的一切都仿佛带上了老式电视的雪花。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可怜相了。 阿伦德尔站在她身边，表情略带失望。 沈棉冷笑，你失望个毛线球，难道指望我像25条悟一样，说什么没让你满意真是私密马赛宿傩酱。 滚。 “还是一点黑龙化的迹象也没有，”男人的声音像是苍蝇嗡嗡，“如果通过不了这样的考验，回去也没有用。” 沈棉冷漠回嘴：“这么爱考，怎么不把你爹拿去烤了。” “那也得我知道我爹是谁，”阿伦德尔平淡地讲着地狱笑话。 “黑龙化，是每个s等以上的罗曼利亚都要经历的过程，在生死之间，洗去杂质，提纯黑龙之血，每进行一次，就会更加强大。” “如果你是无法进行黑龙化的残次品，即使是sss等也没有用，那么作为我背叛女皇的、和奥斯汀亲王勾结的证据，你就得死。” “如果你能做到，我就会成为你的助力。” “别助了朋友，真想助我一臂之力，你去把女皇的发财树用热水浇死。”沈棉胡言乱语道。 好不容易拖延了点时间。 再想想，别停下来，沈棉，快想想，怎么才能打败他！ 别停下来！！ 开动脑筋！！！ “那么，”阿伦德尔的指间金光流转，“永别了……” 血液在沸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砰砰砰！！” 什么声音？！ 单向消音的场地，那就是外面有人在出声？ 都在观众台上看热闹，谁会来到擂台前做这种事呢？ 是谁呢？ 沈棉转过头去，模糊的视野里，高大少年在教官的阻拦下，仍然一拳一拳地砸在屏障上。 是阿影。 是这样的，她一向是最敏锐的人。 我的惨相，不是全被阿影看到了吗？ 理智点，好机会，赶紧从杀招下面跑路。 没有理智，去他爹的狗屁理智！ 彻底疯狂！ 右眼是灼烧的刺痛，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尖锐的耳鸣，嘴里全是血液的腥甜。 黑发少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神里的恶意犹如黑泥。 “你居然，你居然敢让我在阿影面前丢脸，居然敢让王在臣子面前失仪！” “你找死！” 第154章 想象实现 【当前理智值为9，您已陷入临时疯狂。】 【祝您好运。】 沈棉感觉自己在精神分裂。 一半的自己疯狂开动脑筋，冷静地思考逃生的对策。 另一半的自己，已经陷入了癫狂，各种某音神曲在脑子里循环播放，记忆在错乱地展现，万般情绪想法都在此刻喷涌而出。 好痛…… 右眼在灼烧…… 该死，不会把我的隐形眼镜给烧熔了…… 自从她发现火力全开时，眼睛会控制不住变色，今天打架前就带上了隐形眼镜。 没度数，单纯的乌漆嘛黑。 赶紧给它摘下来，别打架输了，还把自己眼睛弄瞎了…… 然而，在外人看来，黑发少年就是在哆嗦着手抠自己眼珠子。 金色光芒直接打穿了沈棉的手背。 阿伦德尔平静得惹人嫌：“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不要自残，接受你自己的力量。” ……你越界了，哒割，过分了。 沈棉的喉中发出了一声不成话语的怒吼。 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摘隐形眼镜！凭什么让我在阿影面前丢脸！ 接受？接受什么？ 提纯，提纯什么？真当你们身体流着的是什么好东西吗？ 既然是我自己的力量，那就该为我所用，受我支配，凭什么要我去接受！ 沈棉将流血的手捂在眼前，【武器炼成】再一次不要命地发动，然而混乱的大脑却构想不出任何武器的形状和材质…… 炼成失败。 该死！都该死！ 隐形眼镜该死！老男人该死！ 沈棉狂乱地想着，癫狂地大笑起来。 异能该死，理智上限该死！ 凭什么给我设置限制？！ 【……】 【真的有限制吗？】 沈棉怒吼，也许是在心里，也许喊了出来： “别给我装神弄鬼，有话给我说明白！！” 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从遥远的时间背面跋涉而来。 还没等沈棉反应过来，眼前的竞技场，瞬间变作了深蓝的海洋。 她在海洋之中。 …… 寒锋凭借着出色的身体素质打探情报：“怎么回事，怎么站着不动了？” 格蕾丝擦了擦眼角的血痕，说道：“我们尽量给她拖延时间，等20分钟一过，众目睽睽，外面的人也能发现不对劲。” 夏青松沉声道：“不管了，总不能都叫她一个人抗。” “等等，你在干什么？” 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乔舒亚，此时已经脱下外套，露出短袖，正在一节节地卷着自己的裤脚，露出雪白纤瘦的小腿。 皮肤之上，淡粉白色的异能回路正在发亮。 他的声音略带嘶哑：“我的异能名为【完美偶像】，常规效果是普通的辅助，透支能力发动时，会有一首歌时间的群体全范围全异能加倍增幅，代价是一个月不能使用异能。” 随着真名和效果的揭露，他的气场逐步增强，梦幻的纹路在地板上蔓延。 “我会在这里，为你们歌唱。” 好强的效果……众人一惊。 但是…… “道理我都懂，你脱衣服干嘛？” 夏青松问了出来。 “效果还有……皮肤裸露面积越大增幅越强别说了你们抓紧时间。” 乔舒亚闭着眼睛，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加，极其羞耻地说完。 梦幻美少男将左手伸向天空，正是极其经典的偶像团体开场姿势，伴随着动感的节拍，他甜美而蛊惑的声音响起，将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现在，表演开始！” 彩色的光圈加持到三人身上，少年们对视一眼，向着阿伦德尔的方向冲了出去。 …… 沈棉走在海面之上。 脚下和头上都是深蓝的海洋。 然而……她俯下身、抬起头去看，海洋里……有很多人影……有被她砍了的兰焉，有被她炼成武器的小七、星盗团的团长…… 面目看不清，然而直觉却清晰。 害怕吗？ 活着我都不怕，死了害怕个吊啊。 她伸出手，想去把人影打散，别叫他们出来恶心人。 然而，手里的确是一颗颗深蓝色的透明宝石，松松手，小小的石头像沙子一样从她的指间散落，落到海洋里，又是面目不清的人影。 “死去的异能者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沈棉神经质地喃喃道，“只有人，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异能兽和虫族，为什么呢？人类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一个念头袭击了她。 在四年前的某次课堂上，西利亚对她说道： “人类能量源的不可利用，是因为人类是唯一受到本源【污染】的种族。” “这是人类的‘原罪’。” 海洋的本质是什么呢？ 还没等她多想。 那道声音又响起来。 【你真的认识你契约物的天赋能力吗？】 沈棉乏味地说：“我练了四年，我还能不知道吗？” “【信息拟态】就是搜集生物信息，在自己身上模拟出来，可以伪装别人，可以给自己瞬间恢复伤势。” “【武器炼成】就是知道原理材质和结构凭空变出武器，也可以让小章鱼生吞sss等的异能武器，然后再变出来。” 【不对哦，你想想，它的天赋能力是什么？】 “【信息拟态】和【武器炼成】……我的东西，我还能不明白……” 短暂的暂停过后，沈棉沉声道： “是【想象实现】。” 大海的声音此刻充满引诱：“是的，世间的一切都有限制，但是想象怎么会有限制呢，如果被某种条件束缚，还能称之为想象吗？” “想象需要细节吗？想象需要物质基础吗？” “所谓的条件限制：” “【信息拟态】的必须作用于同一本体，【武器炼成】必须通晓一切细节和原理。” “这些限制真的存在吗？还是一种防止过载的自我保护手段呢？” “你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意识已经极度不清醒，只有灼烧着的本能，促使沈棉开口： “只要我想……” 深蓝色的宝石如同雨珠一样，从天上落下来，形成梦幻的珠帘。 脚下的海洋蓝色变暗，化作温柔的触手，勾缠着她的脚踝。 力量在涌入她的身体，她没有再拒绝，她的脖颈周围出现细密的鳞片。 宝石化作无数的兵刃，出现在沈棉的周身。 海洋笑着肯定她： 【你就会得到】 第155章 受国不祥 sss等小队（缺一人版）a上去的第二分钟。 阿伦德尔轻叹了口气，一脚把寒锋踹了出去。 下一秒夏青松裹挟着重力，重重地砸了下来。 他的眼前时不时就出现一点视觉偏差，有时是眼前一花，有时候是人影模糊，然后迎上来的就是少年们不知疲倦的攻击。 他一边放海，给她们一点有用的错觉，一边观察着沈棉的状况。 看到少年颈侧出现了一点细密的鳞片，他舒了一口气，这是龙血开始提纯的标志。 是只离群的幼龙，不知道出自哪一脉。 只要开始黑龙化，就没有人能够拒绝这种力量。 s等和ss等只能提纯一次，sss等能提纯两次，或者三次。 据说，只要经过第三次提纯，凡人之血会被彻底剔除，会变成真正的【黑龙】，而不是黑龙的血嗣。 但是，至今没有人能做到三次龙化，就连女皇也只是二次龙化，这只是遥远的传说罢了。 那么，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等会儿把这只幼龙打晕，防止她暴走露出什么端倪，她还需要时间…… 少年们的攻势为什么停了，是筋疲力尽了吗？ 等等。 他猛地抬头。 竞技场的一侧，无论是地面还是天上，深蓝色的光芒连成了无尽的海洋，无数漩涡在卷动，数不尽的各色兵刃从漩涡里探出。 所有的兵刃，都闪烁着不祥的色泽和异能的流动，哪怕只是看一眼，就会感到头晕目眩和扭曲的憋闷烦躁等等负面情绪。 黑发少年捂住右眼，从刀兵的海洋里踱步而出，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所到之处，如同摩西分海。 “没有路灯可以站，也不想当正义的伙伴……唉……” 她的话，在安静的场地内回荡。 “乱用别人的大招名字，显得我只会玩烂梗，很没有文化的样子。” 她的话语有种轻松的苦恼，但是却没人敢笑，就连阿伦德尔都是表情严肃地看着她身后深蓝色的武器海洋。 这种恐怖的威慑力…… 夏青松低声道：“不是，都是sss等，凭什么她的大招这么炫酷啊，我的sss等潜能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寒锋斥道：“闭嘴，你该担心她会不会打疯了，敌我不分连我们一起打。” 格蕾丝轻声：“我们快跑……” 她的话音未落，一只重剑落下，这不是试探，只是个开始的信号。 无数的异能兵器，带着强大的异能和恐怖的声势，从各种方向不要钱地向着男人的方向坠了下去。 曾经困住少年们求救声的屏障，此时脆得像一张纸，登时碎裂开来。 但是，过了很久很久，少年们才发现它的破碎。 因为……观众们没有人说话。 所有的看客都被这极致的异能波动所震撼。 少年的狂笑和胡言乱语，此时也就格外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叫王财或者无限剑制？不行，得尊重版权……我背过着作法的，不能随便玩梗。” “叫‘老登爆金币’，不行，我是个正经人。” “叫什么好呢？” 她压低声调，没人能听见她的自言自语。 “污染、侵蚀、同化、原罪……好可怜啊，他们都说你是不祥之物。” “……那就叫【受国不祥】。” 她狂笑起来，大声喊道： “那么，我的大招，【受国不祥】，参上！” 无数的剑雨疯狂地落下。 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在坠落。 ……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奥斯汀亲王微笑看着竞技场内乱作一团的场面，轻声道，“这是古文明的典籍，尤里克乌斯把这孩子教育得很好。” 辛西娅把跳鼠关进笼子里，也笑着说：“母亲说的是她的博学，还是她的野心呢？” 奥斯汀亲王一向温文儒雅，哪怕此刻说的是谋逆之事，语调也是轻缓的：“都有，我知道你觉得一个蠢货更适合被架空。” “但是，我的孩子，你要知道，一个容易被我们架空的傀儡，被别人架空，只会更加轻松。” 威严的级长兼世子，在母亲面前也是相当稚嫩，她转移了话题：“您就不好奇，这头离群的幼龙，她的母父是谁吗？” 奥斯汀亲王漫不经心地闲谈：“女皇的私生子？先皇的遗脉？无所谓的，皇室看重的是血的纯度，而非亲缘，只要有了sss等的第九法，没有母父，只是缺少了一点政治助力而已，我们可以补足。” 辛西娅笑道：“要不是【黑龙之血】必须由母亲自然孕育而生，这是皇室不可外传的机密，我都要怀疑这个sss等突然出现，是不是什么人造人或者实验品了。” 她又调皮道：“说不定是六皇女殿下从小藏拙伪装ss等，兵变失败后把亲子送给情人西利亚抚养，然后上演桀骜逆子和清冷美貌小爹的艳情故事呢。” 奥斯汀亲王白了她一眼。 辛西娅立刻正色道：“我看阿伦德尔好像要撑不住了，救一救？” 奥斯汀亲王用指节敲了敲监控台面，冰冷道：“他自己提的时限，就让他自己撑到二十分钟后我们再出手，我们别去做阻拦幼龙出气的败兴人。” …… 战斗开始的第十九分钟。 阿伦德尔现在的形象可是比之前狼狈多了。 他在枪林剑雨中左支右绌地应对，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沈棉尤嫌不足。 还不够。 无数的异能武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沈棉一个念头，就如同疾风骤雨般砸下。 理智？理智值已经见底，但是宛如加了锁血挂，坚守在最低值不动摇。 “还有一分钟，”沈棉厌倦地叹了口气，“过了时限，我就得当个好学生啦。” “那么……” 一把长枪在沈棉手中成型，不需要思索，只需要想象一个概念。 “去，卡西乌斯之枪。” 脱手，投掷，命中。 伴随着围观者的惊叫，尚有余力的阿伦德尔直接被贯穿胸膛，被强大的后坐力钉在地面上。 “还有一口气，这就是你冒犯我的代价。” 黑发少年走到他身边，拔出长枪。 血液喷溅。 她的声音相当戏谑：“教官没了，能放几天假呢？” 第156章 事件后续 杀人是不可能杀人的。 就算现在不清醒，沈棉也知道比赛结束、众目睽睽之下带走阿伦德尔，自己也得跟着去世。 再说了，虽然在她的观念里，活男人永远不如死男人。 但是如果活男人有可以被她榨油的权势，压在天平的一侧，她的原则也可以适度改一改。 屏障碎裂。 沈棉以一个相当华丽的姿势倒在冲上来的沈影怀里。 她对着卫钺，颤声指着阿伦德尔（半死不活版）说道：“卫教官，我要举报！阿伦德尔教官他要杀了我！” 众人看看胸口开了个大洞的阿伦德尔，看了看罪魁祸首的沈棉，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卫钺面沉如水：“你的举报之后再说，你们先去医务室检查一下伤情。” 她看了沈棉一眼，意思非常明确：有话私下说，别闹到明面上来。 沈棉冲她笑了笑，然后目不斜视地经过她身边，直接把阿伦德尔拉了起来，以一种相当令人不快的油腔滑调说道：“唉，我一个大女人，不懂怜香惜玉，教官，您没事。” 男人的手因为失血过多而冰冷。 阿伦德尔没有说话，而是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和他之前放海时说垃圾话几乎没有区别。 被打个半死还这么冷静？ 怎么，是料定我不会下死手，之后也不会得到任何惩戒，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吗？ 沈棉心里陡然涌上一股厌烦，她终于明白【旅客】为什么要虐待他了。 这个男人的的确确有种不动声色的讨人嫌。 既然不舒服，就得有个出气筒。 沈棉这样想着，顺手一根根捏碎了他的手指，拧断了他的手腕，最后反手把他推到了教官队列里。 她的动作隐蔽而轻快，没人发现端倪。 这点伤，对他们都不算什么。 比起损伤，更像是上位者和胜者，对下位者和败者，一种漫不经心、随意为之的羞辱、凌虐和小惩大戒。 男人乌金色的眼瞳闪过一丝痛楚，倒是没有那么讨人嫌了。 沈棉没再说话，直接转身，向着欢呼雀跃的少年少男们走去，一次头也没有回。 阿伦德尔盯着她的背影。 没有丝毫偏移。 …… 医务室内。 本来乔舒亚游魂似的差点跟进来，结果被校医一拦：“挺大个男人，不知道女男有别啊，你能当着她们面脱衣服检查吗？” 无奈败走。 此时的医务室里，只有四个女sss等和卫钺。 “你们和最先发现不对的陆影，可以拿到军训课程的满分、四年最高等级的奖学金、学校教学机甲的优先挑选权……” 卫钺平淡地宣读着赔偿项目。 物质是次要的，在场没人缺钱。 补偿都集中在少年人最爱的荣誉上，而且相当大方。 格蕾丝原本有点不安，想着要不要推辞一下，结果看到其他三人都接受得坦然自若，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此外，阿伦德尔做停职开除处理，我将会重新担任第一连的教官，”卫钺继续说道，“阿尔泰尔可以修养七天，你们三个可以七天内不参加军训，但是得旁听。” 夏青松调节气氛地欢呼道：“好耶！七天加上过去的五天，十二天，就是半个月，四舍五入就是一个月啦，我已经快进到军训完成啦。” 卫钺表情没变，看向沈棉：“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沈棉说道：“能让阿影本学期结束后自由选择专业吗？” 沈影作为低等异能者，没法像正常学生那样根据潜能和成绩选择专业，她能进的专业只有两个，都是名字好听、但是没有就业前景的古怪学科。 “可以，我们还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跟不上课程，也可以转回特殊专业。” 几乎不用思索，卫钺就答应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沈棉也没有再说话。 卫钺的表情终于带上了一丝惊讶：“这就没了？” 黑发少年，语调里是漫不经心的笑意：“我想要的其他东西，总教官您是没法应承的。” 这可是帝国的少将、亲王的心腹、新生的总教官和未来的年级主任…… 寒锋和格蕾丝都是心底莫名一惊。 夏青松很快地扫了沈棉一眼，默默地把她的危险等级再提升几个层次。 卫钺也看了看沈棉，神色复杂，只是点点头，转移话题：“既然没什么问题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现在常均台不太安稳，新生之间还要磨合，一些令人不安的思想和言论在暗中传播。在这种关头，最好不要有教官和学生的矛盾传闻出现。” 沈棉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高大女人戴上军帽：“那么，诸位，再见。”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格蕾丝松了口气：“总感觉在卫教官面前说话，压力好大啊。” 夏青松向后一仰倒在病床上：“多惹点事犯在她手里，惹到她看到你就烦，你就不会害怕了。” 格蕾丝笑了出来：“真没想到，我才入学第五天，就和教官打了一架…好是单方面被打，这种感觉，还挺不赖的。” “这才哪到哪啊，你还有的练呢，瞧你半天用不出异能的架势，跟个小爷们似的。”寒锋啧了一声，语调却是懒洋洋的调侃，“也就是胆子大像个女人。” 气氛轻松。 寒锋转过头对沈棉说道：“姊妹，你是真的强，我服了。” 沈棉一愣：“……谢谢？” 寒锋正色道：“我是说，你既然比我厉害，级长就该你来当。” 格蕾丝的笑容一僵。 “我早就受够了，整天这个请那个求的，”寒锋继续说道，“要是咱们几个sss等聚一堆还有点意思，那些废物点心一天到晚不想着变强，就想着这点没用的事，我还得处处照顾，拽着他们往前走。” “这么一看，级长不就是个冤大头吗？” “等我回去，我就叫他们直接给你投票得了，我混个副的挂个名就行。” 沈棉笑笑：“谢了。” 寒锋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潇洒地挥挥手：“好说，自家姊妹。” 夏青松脚底抹油：“今晚会有男生来晚课，我得好好准备去围观，说不定有大热闹。” 格蕾丝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说道：“那我也走了。” 医务室归于安静。 第157章 风雨欲来 其实沈棉也没啥事了。 小章鱼的能力直接帮她刷新状态，一秒回血，她现在活蹦乱跳，除了精神不太正常之外再正常不过了。 想到小章鱼，她的身体向后一仰，靠在软枕上。 异能星海里，小章鱼正在快乐自由活动，虽然智商没有任何提高，但是又肥了一大圈。 在阿伦德尔的死亡威胁下，沈棉被迫来到了大海，解放限制，或者按他说的，提纯龙血，从而获得了更大的力量。 小章鱼的能力【想象实现】的确是相当强悍。 之前沈棉没能完全地用出来，纯属沈棉自己菜。 当然，虽然现在沈棉初步脱离了菜狗阶段，但是今天的大场面也不是想有就既有的。 怎么说呢。 假如说小章鱼目前的能力是个智能手机，沈棉以前顶多只是用出了音响的功能。 今天的大场面，是大海或者是别的存在，留住客户，干脆给她开了后门，让她体验了下无限电源的过载运行的试用模式。 辉煌一刻谁都有，别拿暂时当永久啊。 沈棉实际的水准，大概就是可以通过想象，复现出各种异能武器。 如果是骰子刻录过的异能类型，最高可以达到ss等的水平。 没刻录过的，那就只有s等了。 数量也不会像刚才可以随意狂轰滥炸，还是得节约着用。 此外，还有个意外收获。 通过消耗理智，可以给具现的武器“附魔”。 ——让他们具有污染侵蚀损伤精神的能力。 不必须要通过小章鱼【降临】来达成这种效果了。 真是船新升级，沈棉相当满意，而且，想要复刻那样的辉煌大场面，还是得提升修炼等级，进而提升“电源”的容量。 沈棉暗叹一声，给骰子开上限，也得提上日程了。 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试探了她一顿的亲王母子中的谁，在什么时间回来找她“共襄盛举”。 也得准备准备。 她伸了伸懒腰，心道不知道阿影在哪里，找她一起回寝室好了。 黑发少年这样想着，慢悠悠地踱步走出门外。 越过一道回廊。 阿影就在校医院的公告栏前站着，神色莫名地盯着一张告示。 沈棉起初没当回事，阿影这人很喜欢一闪而过的文字讯息，经常会停下来看看路边的公示啊广告啊这类东西。 她猫猫祟祟地绕到她身后，也凑过去看。 她的神色也变得莫名起来。 公告的内容，是今年校医院新招收了一批校医的公示名单。 公示的角落里，是一个面目平常到没有任何记忆点的人，哪怕路过她身边，估计也不会有任何印象。 然而，沈棉的视线，凝聚在她的名字上。 ——“素筠” 素筠，云素…… 是当她会灯下黑吗？ 这未免也太嚣张了。 黑发少年冷冷地笑了起来。 …… 沈棉在宿舍里奉旨摸鱼的当晚，夏青松轻车熟路地发来了个拜访请求。 被通过后，她熟捻地进来，连开场白都省了，开门见山道：“今天的晚课，从宗教史非得转到体术特训的小男人们，可凄惨啦蛤蛤。” 沈棉对于八卦来者不拒：“说说？” 夏青松隐晦一笑：“有一个鸡飞蛋打的。” 沈棉向后一仰：“嚯！” 夏青松得到捧哏，满足地说道：“这十个男的，不安分守己，非得来我们这儿掺和，结果今天两两对练，根本没人选他们。” “一个个丑的要命，要是被他们缠上了可怎么办？” “他们要是自己过家家玩去也没人管他们，结果有个手贱的男人非得去惹寒锋，还说什么女的练体术影响生育。” “老寒她什么性子，那是纯纯大女子主义，要是个小美男，她还能发扬一下女士风度，一个丑男？那不能够。”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我们老寒一个踢腿，丑男就跟头骟猪似的嗷嗷叫。” 沈棉笑了起来：“现在是他影响生育了。” “这帮男的，还敢去卫教官那里要什么说法，”夏青松轻蔑地说道，“所有人都给老寒作证，她可一点违规都没有，还能怎么办？谁让你非得上不适合你们男人的课程呢，自找的呗。” “老寒一声令下，然后自由挑战环节，本地人都可劲地追着这十个…九个打，他们不是愿意特训吗？这下可训了个够本了，站都站不起来，最后还在教官那里拿了个f的评分。” “你猜猜，他们能坚持多久，灰溜溜地回到他们小男人的宗教史课堂上？”夏青松笑道，“我看他们那一脸烈货样子，说不定被搞得多惨还得咬牙挺着呢。” 沈棉顿了顿，露出莫测的微笑道：“你想不想，让他们更惨一点？” 夏青松眼中全是恶劣：“姊妹，展开说说。” 黑发少年拿出移动终端，连通一个通讯频道。 秒接。 沈棉懒懒地开口：“西利亚。” 白发美人略略急促的呼吸声传来：“我在。” 夏青松不怀好意地挑挑眉。 “帮个忙，”沈棉面无表情，语气却是轻松，“你宗教史转出去的那些学生，要是申请转回你的课，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拒了。” 西利亚没犹豫，迅速应声道：“没问题……我是说，军校这么严肃的地方，本来就不该随便转来转去，影响纪律……今天我被调走了，你的伤……还好吗？” 沈棉打了个哈欠。 西利亚立刻有点惊慌地说道：“你好好养伤，早点睡，我不打扰你了……晚安。” 沈棉挂断以后，终端一丢，耸耸肩。 “这么听话，牛啊，姊妹，”夏青松叹为观止，“这招釜底抽薪可真妙啊，要是没有晚课成绩，军训就会不过关，作退学处理，要么就得一直……啧啧。” 一直待在体术特训的课堂上，受到无尽的排挤和欺凌。 夏青松正色道：“转晚课的都是外地男的领头羊，挨揍还被排斥，连队比试无望。人要是一直被压抑，可是要出事的。” 沈棉冷笑道：“惹事？我还怕他们不惹事呢，试试就逝逝呗！” 第158章 格蕾丝视角·俱乐部会议 【本章女主没出场，从侧面推进一下事件发展，下一章也是侧面出场】 走过一道连廊，转角废弃的杂物室，就是外来人俱乐部给自己划定的集会场所。 格蕾丝·纳法奈亚顺着回廊走过去，下午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 她不期然想起，她幼年曾经有幸觐见过女皇。 当时，女皇正在欣赏一出歌功颂德的无聊剧目，这位集帝国权势于一身的女性微笑着问她：“格蕾丝卿，你觉得什么是悲剧呢？” 之前在家里反复排练的问题都没排上用场。 她搅着手指措辞道：“是坏人们打败了好人？” 相当愚蠢的回答，但是不会出错。 “坏人们的阴谋得逞，好人枉死，只能算是蹩脚作家的三流悲剧，”女皇轻声自言自语，“如果所有人都是好人，为了达成善行齐心协力，却无可避免地达成了最坏的结局，也许这才是最盛大的悲剧。” 思绪转回，她的脚步停下，屋内男人们的咒骂声，连房门都遮掩不了，站在门外都能听清。 这是她的俱乐部成员。 然而，此时她却在想，这些人连三流的坏人都不配，顶多是幕间杂耍的丑角。 她走了进去。 …… “这学校就他妈的邪门！老子当初就不该信别人说什么，这里女的都倒贴随便挑，结果一个比一个壮，糙得连妆都不化，这还是女人吗！” “怪不得来之前啥都查不着，常均台就是个女拳窝点，疯婆子集会，男的在这儿就是二等公民！连饭都吃不饱，打饭就给两口，多要点就被叨叨什么身材体脂的，动不动就来个女的对你指手画脚，简直有病！” “我室友那个恶心娘炮，早上五点就起来涂脂抹粉，还说什么自律特种兵，大半夜不睡觉开直播哼唧‘谢谢榜一姊姊’，恶不恶心啊。” 杂物间不大，格蕾丝刚进去，几个人围坐在牌桌上抽烟打牌。 看到她的身影，他们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是还是嘀嘀咕咕。 他们没把我当成领头人，格蕾丝很清楚地想到。 她环顾了杂物间内的众人。 人又少了，女男都有。 男生数量减少是有原因的，不只是第二连的教官会看容貌下菜碟，增减训练难度，本次军训所有的男生连队，都出现了这种倾向。 外来的男生们，很多都开始学着怎么化装了。 作为曾经的贵族小姐，格蕾丝自然知道，美装入门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也知道，帝国的男人对于化装，是怎样讥诮而轻蔑的态度。 而现在，为了能少训练几分钟，他们要花几百几千倍的时间钻研曾经看不上的东西，很难不让人感到冷幽默。 至于女生的减少……自从姜雪离开和军训的进行，女生们留在这里的意愿肉眼可见地消退。 说到底，他们现在没有合法社团的资格，也不具备什么退出手续。 小亨特昨天气急败坏地抱怨，半夜发现一个女生把自己拉黑了，气得他一晚上没睡觉。 格蕾丝差点问出口，你半夜找她想干什么呢？ 小亨特此时倚在窗边，注意到格蕾丝的视线，才对着众人说道：“部长来了，手里的事都停一停，都来开会了。” 立竿见影。 哪怕是说得正尽兴的人，被旁边人杵了杵，也不敢再开口了。 格蕾丝冷眼旁观，沈棉曾经的话，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你不主动去争取的权力，一定是有窃贼在替你享受它的好处。” 她没说话。 小亨特不以为意，反正之前开会，格蕾丝基本不出声，还是由他来主持。 他也很享受发号施令的快感，架空格蕾丝，他一点也不心虚。 要是他是个sss等，还有这个蠢货什么事呢？ 然而，想到今天的比试，小亨特主动把话题扯到了她身上：“部长，我觉得你今天在赛场上应该更激进一点，不能把风头都让阿尔泰尔出了，现在她在新生群体里名声大噪，这不太妙啊。” “咱们俱乐部想要吸引成员加入，就得靠部长您这个sss等打出名气……” 众人应和一片，纷纷赞同。 格蕾丝想说，她的战斗我根本插不进去，或者说我的异能不适合正面作战，解释一下。 然而，她开口说出的话却是：“你是在指责我吗？” 她的声音和往常没什么变化，却让小亨特的指责滑稽地顿住了。 他瞳孔骤缩，自以为隐晦地打量了她好几眼，才说道：“怎么会呢，部长，我就是提个建议。” 桌边众人也是惊讶地面面相觑。 格蕾丝不知可否，她继续说道：“两天前，我让你做代表，给姜雪她们道歉，求得她们的原谅，你去过了吗？” 小亨特更加尴尬：“部长，这种私事，还是不要放在会上谈。” 格蕾丝感觉精神和行动被分裂了，她的意念差点就答应了。 但是现实中，她却说道：“那就是没有。” 被接二连三下了面子，小亨特忍不住说道：“部长，其实我想说，本来就没必要给她们道歉，就是开点小玩笑而已，她们女生私下里不也勾心斗角，天天比来比去吗？怎么我们给排个名，就戳中她们了？” “各个军校都有校花排名啊，别的军校女生都积极参加，为什么她们就受不了呢？” “她们就是想退出，找点由头发作而已，没必要为了几个叛徒，伤了我们成员的心呢。” 底下的男人们纷纷应和。 不是什么颜值排名……而是你们把她们当成了一种隐形的资源，这本身就是不尊重。 解释显得苍白，格蕾丝平淡而失望地开口：“那你也可以当成，这是我想退出，找点由头发作而已。” 小亨特顿时一毛，没了sss等做大旗，他可撑不起这个俱乐部！ 他连忙温声道：“部长，你冷静点，别激动，咱们部里的兄弟都指望你呢，别随便拿退出开玩笑……” 格蕾丝看着他就连安抚，都没忘了给她扣一顶情绪化的帽子，忍不住感到了一点荒谬。 不加思索，格蕾丝脱口而出： “小亨特，这就是你对我这个公爵继承人说话的态度吗？” 小亨特终于老实了。 格蕾丝深吸一口气，对在座所有人说道： “给你们三天时间，去道歉，求得原谅。” “做不到的话，要么涉事人员全部退出，要么我退出。” “接下来我要改组俱乐部，重新选任副部长，之前管理人员有霸凌和骚扰等行为的，欢迎找我反馈，一旦核实，强制清退。” “我要养伤，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她转身欲走，突然回头说，“我下次再来，不希望有人抽烟和说脏话。” 小亨特一直低着头做谦卑状，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虎口。 看着格蕾丝的身影离去，他对着几个惊慌失措的帮凶，交换了个狠戾的眼神。 “谁知道她发什么疯？我就说，女人当部长，早晚得出事，”他冷笑道，“她既然舍不得部长的架子，就别怪我……三天，够了。” 第159章 男五番外·一次失败的心理咨询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常均台军校开学第二天。 刚刚和奥斯汀亲王接触过，尚在举棋不定的阿伦德尔·罗曼利亚，拨通了他在帝国皇家学院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邹瑜的通讯频道。 秒接。 穿着白大褂的投影浮现在他面前，略带疲倦：“有事快说。” 阿伦德尔问道：“我记得你在隔壁帝国工学院，拿到了心理学的学位对吗？” 邹瑜心道，这种跨校辅修学位不是给钱就能拿，甚至连课都不用上的的吗。 这人不会是受女皇命令，调查高校学术不端的。 他高深莫测糊弄道：“是的，全a通过。” 阿伦德尔说道：“我想找你咨询一下心理问题。” 邹瑜立刻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有神：“请说，我是专业的。” 男人谨慎说道：“不是我的问题，是我有个朋友，托我找个信得过的医生，咨询一下。” 邹瑜内心乐不可支，面上一本正经道：“好的，我知道了，你有什么问题……我是说，你朋友有什么问题？” “我，我的朋友，就叫他a，他的出身…不好，从小生活的环境很封闭压抑，直到成年了才被家里放出来，他性格很不讨人喜欢，无论是家人还是外人都对他很冷漠……” 邹瑜眉头一挑，这个‘朋友’怎么看都不像是阿伦德尔。 罗曼利亚皇族出身，也算是‘不好’？ 众星捧月的学生会副主席，和冷漠与与讨人嫌根本不相关！ 难道，他真是为了别人问的？ 别说，这木头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他兴趣骤减，应付道：“然后呢？” “然后一点变故，他被家族族长……送给了一个人，就叫她s，作为赔礼，本来a是要被s杀掉的，但是s没有，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a想要弄清楚，他们两个互相怀有怎样的感情。” 邹瑜又坐直了起来。 好家伙，谁教你的倒叙手法啊，非得把自己放到后面出场啊。 这s明显就是阿伦德尔你小子，a就是你的掌中之物金丝雀，还整个了虐恋情深替家族还债的剧本，玩的够花的啊你。 他万分笃定，a一看就不会是阿伦德尔。 女皇把皇族送出去赔礼，什么魔幻剧本？什么人能有这种身份？ 贵族养女儿，就是关在家里很少出门，生长环境封闭也能解释得通了。 邹瑜精神焕发：“中间发生了什么，细说一下，方便我分析。” 阿伦德尔神色复杂而纠结：“他们在与世隔绝的……孤岛，度过了一个月，s似乎有很恶劣的癖好和过激的暴力倾向，尽数对a施展了出来。” “她似乎很欣赏a的痛苦的表情变化，已经超出了床上的娱乐手段，像是窒息、放血、断骨、烙印、药剂注射……” 邹瑜瞳孔地震。 “还有精神上的折磨，s有一次直接拨通了a家族族长的专线，拽着他的头拖到屏幕前面，让他去舔自己的佩刀……你怎么不说话了？” 邹瑜感叹道：“你这s可真够s的啊。” 他心里纳闷，没想到自己老同学多年不见，竟然进化成了一个变态吗？ 以前也没看出他有这种倾向啊。 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阿伦德尔叹了口气：“总之，a想弄明白，他们两个应该互相怀有怎样的感情呢？” 那还用说，但凡脑子没问题的，谁要是这么折磨自己，他早就恨之入骨、恨不得刨了他家祖坟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位木头朋友，完全没有女人缘。 好不容易得到了只金丝雀，还要搞强制爱，最后弄成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 唉，他还是太年轻，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啊。 邹瑜心道，够了！老子心疼！ 为了自家兄弟的幸福，就只能委屈委屈可怜的a了，嫂子对不住了！ “爱！是爱！”邹瑜斩钉截铁，“s爱着a，而a也爱着s！” 阿伦德尔难以置信：“s爱着a，怎么会呢？爱是这样残酷的东西吗？” 邹瑜心里陡然转过一丝疑惑，s是你啊大兄弟，你自己不知道爱不爱吗？ 但是，疑惑消失得也很快。 这就是当局者迷！ 邹瑜豁然开朗，这不得我好好开导开导吗！ “当然了，s为什么不杀a？这不就是一见钟情吗？他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不打别人，只打a呢？当然是因为爱情啦！” 邹瑜信誓旦旦：“不是所有爱情都是甜甜蜜蜜、和风细雨啊，有的人的爱情，就是残酷暴烈、不死不休啊。” “……是吗？”阿伦德尔不确定道，“可是她，我是说s除了那些之外，基本和a没有任何交流。” “a到后期，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和自残倾向，爱一个人，真的会这样吗？” 邹瑜心道：要没有自己和稀泥，说不定还得过多少追妻火葬场呢。 “先略过这个话题……我觉得a对s，应该没有爱，”阿伦德尔皱了皱眉，“一个人，怎么能爱上虐待自己的人呢？” 当然不能啦，什么贱骨头才会爱上啊。 但是我又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万一给你打击得出家了怎么办。 邹瑜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灵机一动：“a对s有没有情欲？” 阿伦德尔沉默了半天缓缓道：“没有……” 不是，兄弟你活儿这么差我很难办的，邹瑜苦中作乐，随口问道：“真的没？” 阿伦德尔的腿一瞬间绷直了，他在椅子里默默换了个姿势：“也许有一点……” 邹瑜立刻开始输出垃圾话：“这就是爱的证明啊，情欲情欲，一定是有情才会有欲望啊，由欲转情，情之所至，不就是爱情吗……” “总之a爱s爱得要死要活，非他不可，说不定a自己内心就是有受虐的癖好，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啥锅配啥盖。” “你们，不是，他们天生一对，难舍难分，祝福尊重锁死。” 阿伦德尔有点犹疑：“真的吗？” 邹瑜内心快要乐昏过去：“信我，我是专业的！” 阿伦德尔又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可是，a真的很痛苦，如果这就是爱，他的痛苦又算什么呢？” 当然算a自己活该倒霉，遇上了一个活阎王呗。 邹瑜心想，a又不是我兄弟，我管她死活。 这样想着，他充满狂热和煽动地喊道： “没关系，爱能止痛！！” 第160章 群英荟萃，反派开会 格蕾丝刚离开，安静的杂物间内顿时喧哗起来。 小亨特不动声色地向几个人使了使眼色，他的心腹们会意点头。 他转身对着议论的女生们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格蕾丝怎么了，她最近情绪一直不太稳定……” 为首的女生眨了眨眼：“有吗？” 小亨特挽尊受挫，急切地欲盖弥彰：“你们是怎么打扫卫生的，窗台沾了我一袖子灰，今天注意点。” 女生回嘴：“嫌脏自己擦擦呗，好像你们打扫过一样。” “当时分工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嫌累？”小亨特的狗腿子立刻上前，“大家都得为俱乐部做贡献，别耍大小姐脾气！” “那你做什么贡献了？”旁边的女生怼道，“除了跑到女生课堂上丢人显眼，在俱乐部里抽烟打牌拿我们当丫鬟使，你们干什么了？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小亨特心烦意乱：“行了，别没事找事，都少说两句。” 女生们谁也没说话，转身出了房门。 故意说给小亨特的议论，清晰地传到了房内每个人的耳中。 “就知道和稀泥，男的没理才吱声，早干嘛去了。” “行了，马上就不是副部长了，让他发发官威。” “纳法奈亚早就该支楞起来了，要不是看她的身份和潜能，我才不来这儿呢。” 剩下的边缘人们面面相觑，也脚底抹油地溜了。 现在杂物间里的，都是小亨利一派的心腹。 小亨特的脸又青又白，刚深吸一口气，就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惨叫。 他没好气地吼道：“鬼叫什么？！” 平民出身的ss等嘴唇都在发抖：“宗教史的教授，拒绝了我的转课申请！怎么办啊！只有两次的转课机会！我体术特训的课已经退掉了！” 没有晚课的成绩，军训就是不合格，就只能做退学处理！ 异能者的世界，可不存在什么重读往届生！ 一次退学，对于出身平民的他，就等于终身和异能者的世界说再见了。 小亨特骂道：“大家不是说好了谁都不转课，一起坚持到底的吗？” 然而，ss等只是怨恨地看了他一眼，连忙拨打西利亚的终端。 终端那头，曾经私底下被他们讥讽过“娘炮”的男人，声音温冷：“王光宗同学，你应该知道，现在不是我的工作时间。” “教授，能不能通过一下转课申请，”ss等的声音中甚至带了哭腔，“老师就当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退学，我家里都指望我……” “既然你身上肩负着重担，就更应该谨慎言行，”西利亚对待外人自有一种冷漠的倨傲，“你可以随意地离开，我也可以随意地拒绝你的回归。” “sss等和ss等的晚课，只能选体术特训和宗教史，如果你不想你的‘朋友们’也面临和你一样的境地。” 西利亚把朋友两个字念得格外讥诮。 “烦请转告他们，我会拒绝你们所有人的转课申请。” “请在卫教官的课堂上安分守己，不要给她和我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言尽于此，下次请在工作时间和我通讯，谢谢。” …… 通讯中断，鸦雀无声。 已经不用他转告了，在场的九个ss等，都听得一清二楚，脸色一个赛一个地难看。 王光宗把终端捏得咔咔作响，一把丢到地上，大骂道：“操！” 小亨特艰涩开口：“王光宗，你……”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王光宗立刻对准他狂喷起来：“你满意了！” 小亨特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众人，沉声道：“s等的都回去等通知，路衡，你留下来。” 男人们呼啦啦地散了一大片，走之前还不忘看向角落里的少男一眼。 这个曾经在极夜城猫憎狗厌的中二小鬼，现在人沉默了很多。 他刚加入俱乐部前两天，因为家世和潜能都不是很高，脾气还硬，很是受了一番霸凌，然后就在第三天，突然想明白了似的，在俱乐部里混得如鱼得水，甚至能破格参加ss等们的心腹会议。 “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ss等烦闷开腔，“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破学校，就是在故意整我们，要么变成娘炮，要么就得挨整。” “现在当女人可真享福，”另有人阴阳怪气道，“在外面要彩礼要这要那，天天喊女士优先，到了常均台还称王称霸，处处受优待，我还不如去变性呢。” “不是，亨特，咱们真得上一个月的体术特训吗？那群女拳太吓人了，现在一个个恨不得把我们打死，谁知道她们还能出什么招啊。我说，这事是你起头的，你得给我们一个解决办法啊。” 将近三十个ss等，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意乱。 “行了，少说两句，”小亨特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解决办法不是没有，王光宗，你想不想继续上学？” 王光宗死寂的眼神中升起希冀：“还有办法，能让那个白毛娘炮松口吗？” 小亨特冷声道：“不，不需要求人，我们可以让常均台，换一个主人。”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这人是不是疯了。 小亨特继续说道：“我联系到了高年级的几个学长，他们和我讲了常均台是怎么打压排挤男学生的。” “男生只能选推荐的几个专业，不然第六军团根本不收。” “奖学金、荣誉评比、第六军团的好岗位都是女性优先。” “三天两头就下达指标，让男生去表演节目唱歌跳舞，还组织男生给女生打扫宿舍，强制上男德课，实习单位还拉男生去陪酒。” “还有，常均台里很多教授都和卫钺一样，喜欢潜规则男学生，动不动就拿退学和挂科威胁。” 众人的脸色绿了起来。 小亨特冷声道：“我们现在都这样了，难道以后四年都得忍气吞声地当二等公民吗？凭什么啊？” 众人赞同，又疑问道：“我们该怎么办呢？” 小亨特煽动道：“我们只是想要公平而已。” “常均台可不是亲王的私产，它是帝国的所有物，帝国当然有权利把这些女拳头子踢走，换上正常人。” “只需要我们搞出一件，能让全星际震惊的大事。” 他的神色满是兴奋。 第161章 小丑联盟 有人忍不住问道：“什么大事能让学校换个校长啊？” 小亨特极其自信道：“被万星联邦腐蚀，传播仇恨思想，煽动性别歧视，挑唆学生对立，培养极端主义恐怖分子，意图分裂帝国。” 这……在座的男生们互相看了看。 这个帽子可太大了。 如果真能扣上，不仅是常均台要遭到全面审查甚至洗牌，就连常均台背靠的第六军团，也要搅进这场风波里。 他们平日里吹牛起劲，此刻倒是胆怯起来。 小亨特连忙说道：“我的家族有幸得到太子庇佑，殿下已经对奥斯汀亲王的政治立场相当不满，昨天我得到父亲的消息，殿下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成为我们的后盾。” “只需要我们把事情闹出来，之后的事情都由他们操纵。” “我家族涉足传媒领域，公鸭娱乐就是我家开的，控制舆情相当专业，绝对能把常均台的丑闻搞得全星际人尽皆知，而且一点也不会误伤我们。” 众人还是沉默不语。 没说过话的路衡突然开口：“那我们需要怎么把事情捅出来呢？” 小亨特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煽动道：“我们现在算上s等，一共能调动350人，总数超过了新生的十分之一，学长们还能联系到大约五六百人。” “你说这么多帝国的高潜能异能力者，要是在某个时段，集体发出紧急求救信号，又正好被路人发现上传星网，能占掉多少个热搜吗？能引动多大的舆情吗？” “所有人都会探究背后的真相，到时候会有层出不穷的‘知情者’冒出来谴责常均台，更多细节会被披露。” “最后网友们会自己‘火眼金睛’地发现——常均台专制蛮横意图不轨，正义学生冒死揭发真相，善恶到头终有报。” “你们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 “到时候，我们就是英雄，无论换了哪个校长，都得对我们恭恭敬敬。” “而如果新校长识趣，那么我们还能狠狠地报复这群女拳，以牙还牙。” 众人意动。 王光宗犹豫道：“可是，常均台使用的是25-27区专用星网，和帝国星网是不互通的，我们就算集体发出了求救信号，也只会被亲王领地的人收到，只能是白白落到她们手里。” 小亨特见到众人都默认了计划，已经开始询问具体步骤，心中得意更甚。 他气定神闲地展开常均台平面图：“不，常均台内有隐藏的信号转换点，在那里可以收发帝国星网的通讯信号。” “我重金买通了工作人员，才得知了信号点的位置，就在校医院内部。” “后天，我们带人在医护人员午休的时候，暴力破门进入信号点，抓紧时间发送人身威胁的紧急求救信号。” “只要收到，我家族名下的媒体就会立刻开始运作，之后就不用我们费心了。” 有人疑问：“为什么要暴力破门，装作病人潜入不行吗？” 小亨特白了他一眼：“我们可是‘正义’，是捅出真相的热血学生，当然得光明正大，通过语言挑衅引发肢体冲突，才能有合理性和话题度啊。” “而且，最好在推搡之间有人受伤，引导网民们对教师进行网络暴力。” 他微微一笑：“王光宗，带队引起冲突的任务，交给你行吗？” 王光宗一愣，刚想拒绝。 小亨特蛊惑道：“新校长来了之后，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对教学安排做出改变，也就是说，你很有可能还是会被退学。” “但是，如果你是学生中的领头人，开除你会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的话……” 王光宗咽了口口水：“这……” 小亨特笑道：“我记得你有六个姐姐，为了学业，你已经花光了她们的彩礼，如果你能完成这个任务的话，我们亨特家族愿意一直赞助你的修炼物资，为你的家人们安排工作。” 王光宗一看压价成功，立刻答应。 喜不自胜。 小亨特心下冷笑：真是蠢货。 学生推搡之间受伤，顶点的屁事罢了，观众看不完标题都嫌无聊划走。 学生被教师殴打致死，才算是大新闻啊。 想贪我们家族的便宜，也看你有没有命花。 他面上还是笑意盈盈：“那就这样，别告诉那群s等，人多嘴杂容易走露消息，只说是和女生的联谊会，他们肯定屁颠屁颠地就来了，到时候再想反悔也晚了。” 又是一阵沉默。 “大家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终于有人犹犹豫豫地问了出来：“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失败了的话，该怎么办呢？” 小亨特摇头：“法不责众，亲王也不能让本届十分之一的学生都退学，顶多就是个处分警告，再怎么样，还能比现在处处挨整的日子更糟吗？” 而且，少男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的顶着呢。” 有人开口：“你是说，格蕾丝？” “是啊，她可是我们敬爱的部长啊，我们的所作所为，当然是受到了她的言传身教啊。” “事情成功，我们就是热血的正义英雄，事情失败，我们就是被她挑唆蒙蔽的可怜虫。” “她不是很爱摆架子，甩脸色吗？她不是爱说自己是什么继承人吗？” “那就让她顶在我们前面，好好地尽一尽部长的职责。” 没人说话。 沉默，即是默许。 …… 当天晚上，萝卜开会的绝密会议纪要，就摆在沈棉桌头，毫无遗漏。 沈棉将一打情报甩在格蕾丝面前，好像头疼似的揉着额角。 格蕾丝的困惑，很快转变为震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能干出这种事情。” 沈棉平淡道：“你不知道没有用，你去翻翻帝国刑法典，团伙犯罪，你作为首恶分子，他们干的事全算在你头上。” 格蕾丝深吸一口气：“我会承担……” “承担、承担……”沈棉点点头，然后冷笑道：“你有没有点政治敏感度？” “啊？” “任何报道都不会写什么正义学生这类的屁话。” “所有的标题只会有一个：公爵继承人伙同太子党羽，于亲王领地帝国要塞，煽动学生运动军队哗变！” 格蕾丝呆愣当场。 “我们是学生，更是军人，这里是学校，更是军事重镇。” “标题有多少字，你的家族就得滚百倍千倍的人头。” 黑发少年支起下颌，平淡地说出了恐怖的话： “当然了，一切都还没开始，你完全可以扰乱他们的计划。” “问题来了，他们的蠢货联盟四处漏风，你猜猜，会议记录现在到没到亲王手里？” “现在阻止他们，还有什么用吗？” 第162章 人渣的本愿（上） “在权力的斗争中，从来没有中止和未遂的概念，在阴谋被曝光在你对手的桌上的那一刻，就等同于你已经完成了整场哗变。” “你应该知道，在帝国，军队哗变这种极端恶劣事件，一旦发生，不需要经过常规取证流程，不存在无罪推定，涉事人员基本上都得死，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你俱乐部的成员会被埋葬两次，一次埋葬他们的尸体，一次埋葬他们的死因。”（注） “涉事人员的范围，不仅会包括你这个领头人，甚至连你俱乐部里的边缘人都会被牵扯进去，可能不会死，但是终身不会有一点上升的可能，只能做一辈子的下级军官。” 格蕾丝的手紧紧攥着，手腕上青筋毕露，冷汗涟涟。 沈棉站了起来，走到格蕾丝身边，她的声音冷静到可怕： “这群刚成年的傻吊，初尝了权力的滋味，靠着一点馊主意，就自以为能凌驾于一切之上，结果就是既害了自己的命，又毁了别人的人生。” “现在甚至刚开学十天不到，他们就能搞出这种惊天的烂活。” 格蕾丝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是我没有管理好他们，是我的无能助长了他们的野心，如果不是我突然要夺权，他们也不会狗急跳墙……” 沈棉嘲讽地想道：是因为他们本来就这么烂！ 干嘛反思自己！多去指责别人！ 她缓和了语气说道： “现在不是你个人能够处理的范围了，纳法奈亚，你应该庆幸，你是你家族里唯一一个有继承权的人。” “你的哥哥如果活着，可不会像安娜保护西利亚那样，保护你。” 听到熟悉的名字，格蕾丝后背突然一冷：“为什么要提到堂……西利亚，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沈棉坐回自己的位置，平淡道：“想必你在决定重组俱乐部时，内心肯定犹豫过，想要寻求他人的意见，而碍于军训期间不能联系外界。” “此时，你能联系到，并且信任的长辈，也只有西利亚了。” 格蕾丝急忙替他辩白道：“可是他说他很忙，没空理会小孩子的打闹，没有给我意见，是我自己的决定……” “叮咚！” 沈棉手旁的移动终端响起，她随手一点。 无机质的声音回荡在卧室内。 “已经通过来访邀请，访客西利亚将于3分钟后到达。” 沈棉窝在椅子上支起下颌，神情可以说得上是厌烦：“他没理你，但是他给了你俱乐部事件都是小孩子打闹的暗示，你确定他没有干预到你的决策吗？” 格蕾丝呼吸一顿，说不出话来。 此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西利亚来了。 …… 白发美人进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昏暗灯光下，沈棉正在翻着一打资料。 房间内只有一人。 心里再焦急，他还是柔声道：“这么看书伤眼睛。” 沈棉笑意轻松：“找我有什么事吗？” 西利亚看到她的笑容愣了愣，组织措辞：“格蕾丝那个俱乐部的成员，似乎在组织冲击军校机关，扰乱军事秩序……” 沈棉面色一沉：“因为你和纳法奈亚家族有关，我特意在三天前，让你关注她的俱乐部，这样的事，早就该有苗头，你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西利亚艰难地说道：“我没想到他们能这么无法无天，是我的失误。” 沈棉捂着额头，突然冷笑起来：“不是你的失误，是你故意的。” 她的指节一下下地敲着桌子： “你应该早就发现了他们接触了什么人，但是，你隐瞒了下来。” “格蕾丝向你求助过，你给了她手段激进点也没关系的暗示。” “所以他们的阴谋在稳步推进，而格蕾丝的重组决策，给他们添了最后一把火。” “你只说了一句真话，就是你以为他们能干出点什么，但是你没想到他们能这样无法无天？西利亚，你想干什么？” 白发美人的脸色更加苍白，简直要透明了似的：“我本来是想……让格蕾丝惹出乱子，你能挟持她的把柄，好趁机收拢纳法奈亚家族，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搞军队哗变……” “咚！” 西利亚的视线转向衣柜，惊诧道：“还有人在你的房间？” 他不知道想到了哪里，脸色更差了。 沈棉啧了一声，拉开柜门：“格蕾丝，出来。” 金发少年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惊讶失望痛苦地看向西利亚。 西利亚心虚地转过视线，看向沈棉。 沈棉冰冷地回望他，语气平静冷酷：“西利亚，谁允许你违背我的命令？” 为什么阿尔泰尔会用上位者的态度来对待西利亚？ 格蕾丝还曾经猜测过两人是情侣…… 而记忆里一向温和矜贵的小堂叔，此时却是软弱地道歉：“对不起……” 沈棉的表情看上去难掩失望：“算了，就这样，军训之后，你自己调职去别的军校，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句话简直是绝杀。 白发美人眼眶一红，他知道沈棉从不说气话。 这个不想的期限，只会是永远。 他不顾在场的格蕾丝，低声哀求道：“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别这样，别这样对我……” 格蕾丝感觉自己在做一场噩梦。 在俱乐部事变后，她又看到位高权重的西利亚，眼含恐惧和爱意，卑微地祈求她刚成年的室友的原谅…… 明明是她暗恋过的人，她应该难受的才对，但是此刻，她只感到一丝悲凉。 沈棉看着不敢上前一步的西利亚，语调突然轻松起来：“什么惩罚都可以吗？” 西利亚连忙说道：“只要你能原谅……” 室内的灯光昏暗，映得每个人都像是各怀鬼胎。 屋内唯一坐着的黑发少年轻声笑了出来，将脚架在桌子上，像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富家子弟。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剩下的两人都震惊地说不出话。 她说：“脱。” 西利亚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脱衣服，就在这里，就在你的侄女面前，”沈棉耐心解释：“我还没见过尤里克乌斯公爵的次子，教廷教谕总所所长的嗣子表演过这种剧目。” “既然你爱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求得我的原谅。” “那么请。” 第163章 人渣的本愿（下） “不行！”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第一个出声的居然是格蕾丝。 “就算他做错了事情，就算他爱你，你也不能这么羞辱他。” 沈棉挑了挑眉：“就算他把你的家族，推到了极端危险的境地？” 格蕾丝沉声道：“他是叔公的嗣子，也就是我们纳法奈亚家族的成员，他的行为，我们家族内部自己会处理，但是现在，我不能眼看着他丢纳法奈亚的脸面。” 沈棉转过头对西利亚笑笑：“看到了吗，小继承人都发话了，那就算了。” 西利亚刚放下的心，就被沈棉接下来的话提了起来。 “滚，出去以后，就别再来见我了。” 格蕾丝几乎是哀求地看向西利亚，希望他不要把自己弄到这样难堪的境地。 但是西利亚没有走。 白发美人死死地握着胸前礼服的扣子：“我不能……我已经失去了……” 格蕾丝心想：爱是这样软弱，又令人痛苦的东西吗？ 我真的爱上过面前这个男人吗？ 格蕾丝难掩失望：“那我走！” “您随意，”沈棉笑笑，“如果你不想知道，你迫在眉睫的危机怎么解决的话。” 格蕾丝也被钉在了原地，把头偏到一边去，一眼也不看。 首先落地的，是教廷枢机主教的白色绣金线的华丽外袍。 这个房间里，好像只有沈棉一个人能笑出来。 天呐，好像我是什么欺男霸女的地主恶霸一样。 格蕾丝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唔……因为我喜欢你，你喜欢他，所以我通过折磨他来伤害你？” 沈棉看着震惊的两个人大笑出声：“开玩笑的，别当真。” “当然是因为，西利亚是我的私产，做了错事，我自然有管教他的权力啊。” “而且，你的行为给我带来了麻烦，我没有理由惩罚你，只好间接让你感受到痛苦啊，你不是体验到了吗？” “别停下，继续，”黑发少年把脚放下，站起身走到格蕾丝身边。“可是你的私产呢？在你的俱乐部里，你管教的权力去哪里了呢？” “只要作为部长一天，你就会给你的臣属带来影响，哪怕你什么也没做。” “诚然，那帮男人根子上就烂了，但是，如果你鞭子给的足够多，他们也能勉强装一装人。” “如果你的权柄没有下移，他们也纠结不起来那么多蠢货。” “现在，被这桩阴谋毁掉的，是你们俱乐部清白成员的职业生涯，是你和你堂叔在我这儿的的人格尊严。” 银白的发饰被男人硬生生地扯了下来，夹着几缕发丝，宝石坠子被掰断，砸到地上时发出了叮当的脆响。 格蕾丝浑身一激灵。 “等你当了家族的族长呢？你还要牺牲什么？” “我就是要告诉你，权力不握在手里，你就只能被小亨特这种蠢货架空，能力配不上野心，你就只能沦为我的棋子。” 格蕾丝喃喃道：“可是，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陷害人的，终将死于别人的阴谋。把人当成棋子的，难道就不会陷到别人的棋局中吗？”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彼此伤害不休呢？” 沈棉微笑道：“因为这就是人类的原罪。” “人就是要通过争斗，来调整资源的分配，掠夺别人的资源，幸运而不幸的是，你正好拥有世上最珍贵的资源——你的家族。” “只要你守不住它，那所有人都想通过你，来分上一杯羹。” 沉默良久。 只有西利亚在颤着手解着自己衬衫的贝母扣子。 他堪称绝美的脸上，因为屈辱和羞愧泛起血色，然而露出的胸膛却是雪一样的白。 金发少年打破了沉默：“这些人，也包括你？” 这话是有点挑衅意味的。 沈棉却安之若素：“这些人，也包括我。” 她在金发少年的注视下，走到西利亚身边。 男人的呼吸声一顿。 沈棉踢了踢地上的外袍：“也不是很有看头，就到此为止，我原谅你了，现在带着你的衣服出去。” 她语气平淡：“再有下次欺上瞒下，我不会再给你站在我面前的机会。” 等到西利亚的身影踉踉跄跄地消失在门口。 沈棉坦然道：“无关人员走了，也该说点正事了。 ” 格蕾丝突然开口道：“你惩罚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瞒报，或者是让我痛苦。” “确实，你还挺有洞察力的吗，”沈棉略带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是因为，得到了你，他就没用了啊。” “他在教廷的地位，是你和安娜两个家族支持的结果，我已经获得了尤里克乌斯，再获得纳法奈亚，就能把他在教廷的权力架空。” “他已经不是我手里最重要的手牌之一了，”黑发少年笑意凉薄，“那么暧昧的状态也该结束了，他自然不值得我多投入了啊。” 格蕾丝震惊地喃喃道：“所以……” “所以，得让他意识到这种转变，改变我俩的相处模式，从此少出现在我面前，占用我的时间。” “可是，他爱你。” “他的爱，既然没有利用价值，那就跟我无关，”沈棉握住格蕾丝的手，把手捧到自己的面前，“现在，你的爱很有价值，来爱我。” 格蕾丝如遭雷劈。 沈棉狂笑：“开个玩笑。” “那么，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要么傻吊们前去送死，发现自己早就被埋伏了，东窗事发，你的家族得替那群傻吊承担主要火力，你们俱乐部的其他人未来也可能受到影响。” “要么，把哗变先扼杀在摇篮里，消除影响，再及时补救，最好能把罪责都推到小亨特和他的幕僚身上，你的家族再割让一点利益。” “当然啦，方案二，我要你家族的归顺。” 格蕾丝打了一个寒颤，说道：“该怎么扼杀，他们有三百多人，还有几百个学哥，我们只有两个人。” 沈棉笑笑：“擒贼先擒王，先从小亨特开始。” “你是想和他当面来场正义的辩论赛？”沈棉的眼神带着恶劣的笑意，“还是想耍点男人的不入流小手段呢？” 第164章 盛大的骗局 这场人尽皆知的军事哗变预定发生的当日清晨七点。 沈棉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踱步出来，发现公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她神出鬼没的室友兼寝室长，辛西娅世子。 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你脸色不太好，”辛西娅放下杂志，微笑道：“要和我一起吃个早饭吗？” 沈棉从困倦中回神：“敬谢不……” “我亲自下厨哦。” 沈棉立刻改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过了两分钟。 “所以，您做的早饭是，煎牛排？” 沈棉坐在餐桌边，看着辛西娅从冰箱里拿出封装好的牛排，在平底锅里化黄油，终于体验到了被驴是一种怎样新奇的体验。 沈棉艰难地客套道：“没想到您还喜欢下厨。” “治大国如烹小鲜吗，”辛西娅把牛排按压得滋滋作响，直接切入正题，“新生损耗的顶格是10个ss等和100个s等，最好不要有伯爵以上的家世背景。” “悠着点，别闹太大，”辛西娅给牛排翻面，“家大业大，就不能不容忍一些害虫的存在，别破坏我们辛苦维持的稳定啊。” “需要我安排点警卫员吗？” “不需要，”沈棉极其自然地说道：“放心，除了笑料和八卦以外，这群萝卜开会什么也剩不下。” “可否提前透露一下？” “用魔法打败魔法？”沈棉支起下颌：“或者可以说是生物防治。” “那我就放心了，”辛西娅不知道懂没懂，转移了话题：“我昨天晚上看到了西利亚失魂落魄的背影。” “就算老了点，也算是不得了的美人，我见犹怜呢，”辛西娅的语气和闲聊天气没有任何区别，“喜欢老的，还是嫩的？” 沈棉一愣，才反应过来，辛西娅说的是牛排的熟度。 “嫩点的。” 下一秒，盘子被放在了沈棉的面前。 沈棉拿起餐刀切开牛排。 一滴血水沿着横截面流了下来。 …… 大量的血液从王光宗胸口的大洞喷溅而出。 现在是事变下午13点25分。 周遭几十个男生们公鸭似的惊恐喊叫，已经模糊地听不清了，他呆愣愣地捂住伤口，试图阻止血液的流失。 但是没有任何用处。 奇怪，我的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多的血。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用生锈的大脑走马灯似的回忆着今天的一切。 无数的疑惑萦绕在他的心头，至死也不会得到答案。 那样完美的计划，那样牢不可破的联盟，为什么事情会不可逆转地恶化成这个样子呢？ 明明该是英雄的自己，为什么会像一个小丑那样死去呢。 啊，对！都是小亨特，他为什么没有来！ 都是他害的！ …… 当日正午12点钟，已经到了小亨特和众人约定的时间了。 他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不仅是他，就连常围在他身边的几个ss等，也不见踪影。 刨去开会时应承，今天突然音信全无的ss等，在场的ss等，算上王光宗也才将近二十个。 不知道实情，傻呵呵来开联谊会的s等，来得倒是多，正在扎堆议论待会儿怎么选妃呢。 这种乌合之众又有什么用？ 时间推移了五分钟，小亨特还是没来，ss等们的心已经散了。 “不敢来了，”有人说道：“他自己躲在后面，倒叫我们我们出头。” “其实想一想，学校也没怎么整我们，也没强压着我们化妆当娘炮，他们化我不化不就行了吗？” 有人悻悻道：“至于区别待遇，我本来也不打算留在第六军团，我家早就给我安排好了，我就来混个毕业证，干嘛瞎跟你们掺和啊。” “对啊，小事忍一忍就过去了，男子汉大丈夫没必要这么敏感。” “其实我昨天就想说，你们有点太激进了，和校方提意见不行吗？我们男生可是占了新生的一小半，校方还真能明晃晃地歧视我们吗？” 又过了十分钟，小亨特还没来，ss等们只剩下了五六人。 s等们也察觉出隐约的不对劲，赶紧找借口散掉了，还剩下几十个蠢货无赖，还在等着“联谊会”给他们发女人，吵嚷成一片。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心烦。 王光宗还留在这儿，他的退学迫在眉睫，所以，他不能走，他还得指望着今天翻盘。 他脸色极其难看，对着路衡怒吼道：“还是联系不上小亨特吗？” 路衡冷静地可怕：“今早还能联系上的，现在一点音讯也没有了，怎么办？” 王光宗的眼球都要凸出眼眶，低吼：“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 路衡沉声继续说道：“小亨特把潜入路线图和联络暗号都交给我了，要不……” 要不……要不什么呢？ 路衡的暗示很有效果。 王光宗被日头晒成浆糊的脑袋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的计划里最关键的就是他这个带队人啊，小亨特来不来有关系吗？ 没有啊。 虽然现在我方不到一百人，但是还有几百个学长在等着会合呢，这些人也足够引发重大舆论事件了啊。 庞大的使命感仿佛沉甸甸地压在了王光宗身上。 他想到了被拒绝的转课，想到了他的姐姐们，想到了小亨特许下的条件，想到了来到学校后因为贫穷产生的自卑和怨恨。 “干了！”他咽了口口水，对着路衡说，“把东西给我，这里轮不到你这个s等出声。” 路衡耸了耸肩，消失在人群中。 中间怎样聚集人心和煽动仇恨略去不提。 正面突入校医院是不可能了，他们只能按照路线图潜入，午休时间的校医院十分安静，他们的潜入顺利无比。 王光宗心放了下来，甚至产生了点自得。 这种愉快，直到他来到目的地为止。 打开门，他的脸色瞬间毫无血色，他转过头不知道在对谁发问。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信号的收发装置，没有任何一个所谓的学长。 一切计划的前提，在此刻化为乌有。 从开始的开始，一切就只是个骗局。 这里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仓库。 只有一个面目寻常到没有任何记忆点的值班医生，站起来惊讶地看着他们。 王光宗感觉热血一阵阵地涌入大脑，夹杂着愤恨羞耻恼怒，化作极端的破坏暴力欲望。 恍惚间，他抓起了什么锐器，向着值班医生捅了过去。 然后被直接打穿了胸膛。 在周遭一片公鸭喊叫中，他听到医生叹了口气：“唉，我也有今天，报应啊。” 医生的胸牌在死前的王光宗面前一闪而过： ——“实习医师，素筠” 当晚六点钟，全体新生的移动终端收到了两则通知。 “新生王光宗，因为医疗纠纷，纠集同学袭击医生，被正当防卫抢救无效去世，涉事医闹新生56人做开除处理。” 第二则消息，小亨特重伤，无法继续学业，无奈休学。 第165章 战术的终结 想必今夜，无数参加了或者差点参加了这场离奇“医闹”纠纷的俱乐部成员们，都在思索一个问题。 舆论事件的领头人小亨特到底去哪里了呢？ 躺在病床上，喉咙被开了个大洞，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小亨特，此刻也和死前的王光宗一样，陷入了迷惑。 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 让我们回到今早八点钟，把视线聚焦在小亨特的宿舍。 小亨特的几个党羽，正在他宿舍的公共客厅里，完善计划细节。 小亨特则有点心神不宁，说不上是为什么。 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小亨特走向门边，随口说道：“路衡，你怎么来晚了……” 在开门的一瞬间，他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然而，已经晚了。 迎面就是一耳光，来人长长的指甲，直接划破了他的脸颊。 大门被踹到了一边，发出了一声砰的震响。 小亨特的本地室友和宿舍长都被惊了出来了。 小亨特捂着流血的脸颊，恼怒大吼：“你神经病啊！” 来人正是陶盼昧（出场136章，寒锋男友），他还是宽大卫衣和齐吊短裤的装扮，却化了时下最流行的“复仇决战装”，显得有些吓人。 他直接正面闯进了宿舍，又是对着小亨特的另一边脸来了一耳光。 “贱人！敢勾引我老婆！” 曾经拎个袋子也要在寒锋面前卖嗲的小糯夫，此刻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臭不要脸的小三！你爹死得早，没教你要点吊脸，别到处发骚吗？” 小亨特怒吼道：“你谁呀，我都不认识你！” 陶盼昧又是啪啪几个耳光！ “还装！还装！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这大半夜给我家老寒发裸照的贱人！！” “丑货！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什么吊样！我今天就毁了你这张脸！” 陶盼昧身后还跟着几个明显本地装束的男生，此时正在疯狂拉着路人，安利小亨特的“小三事迹”，发放着传单。 还有硕大的半空投影横幅，伴随着一阵阵的歌声： “感谢亨特侧侍，甚爱我妻老寒！死缠烂打，可歌可泣！” “作为正夫，特来纳侍，特选佳日迎子回府！” 小亨特和他的党羽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只觉得愤怒中带着一丝离奇。 小亨特两拳难敌四手，被两个男生压倒在地上，陶盼昧骑在他身上，不知道扇了他多少个耳光。 小亨特的党羽们终于反应过来，去拉扯陶盼昧和他的打三大队。 没想到陶盼昧实力不详，遇强则强，直接指着他们喊道：“好啊，你们是一伙的！一窝小三！指不定勾引了谁家女人呢，今天我就一起收拾你们，给我打！” 一群男生涌了进来，开始摔砸屋里的东西。 看到东西被砸，小亨特的寝室长忍不住开口：“就算他做得不对，你也不能这么打人，打人可是……” “可是什么？放在以前，这种贱侍主夫都能随意发卖，凭什么我打不得！”陶盼昧话锋一转，“这么爱帮小三说话，我看你也是个小三预备役！” 寝室长脸一白：“你怎么说话呢，真是个疯公公！” 他转身进了屋子，不再管了。 陶盼昧把小亨特扯到走廊里，又打了一顿。 有路人自言自语了一句：“活生生的大公教啊！” 陶盼昧直接指着他疯狂输出：“只有小三看谁都像大公！” “你老婆出轨，她也有错！” “你怎么知道我没收拾她？我可是从热情洋溢地给她洗袜子，变成了面若冰霜地给她洗袜子呢！” 路人败走。 陶盼昧手握无形的“指谁谁是小三”的核武器，从无敌手。 不知道被打了多久，小亨特此时真是一个头顶两个大的具现版本。 什么舆论计划，什么带队突袭，都被陶盼昧的一个个大耳光打出了脑袋。 他现在只想来个人救他，救他逃离这场毫无意义、毫无理由的私刑。 直到一个身影站在了他面前，他艰难地抬起头来。 是格蕾丝？ 她怎么会在这？ 她穿着再普通不过的军装，长及腰间的金色长发，此时却是剪短到了耳边。 她面上还带着喜悦而幸福的笑意，但是看向小亨特的眼神中却是充满了冷酷。 她的怀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带着朝露的花束中有一只戒指盒。 小亨特来不及想得更多，他口齿不清地呼喊道：“救我……” 迎接他的，是格蕾丝的一脚。 他被踢得滚了出去。 金发少年的愤恨浮于表面：“贱人，你敢背叛我！亏我精心给你准备了求昏礼物！没想到你居然和我的室友勾搭在了一起！” ……什么？她在说什么？ 金发少年流着眼泪，拿着玫瑰花疯狂地砸向小亨特，尖刺划出道道血痕。 周围人的议论，传进了小亨特的耳中： “唉，女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感情纠纷，我们还是别管了。” “我是男人，我也觉得他太过分了，我们男人的社会评价，就是这种人降低的。” “……” 眼前的一切都荒诞得可怕。 小亨特不明白，他喊了无数遍，我不认识你老婆，我和格蕾丝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没有用。 莫名其妙的玫瑰花和横幅，就是可以随便虐打羞辱他的赎罪券和通行证。 终于。 格蕾丝抛下花束，向着他走去：“我们殉情……亲爱的。” 他尖叫着向后躲去。 特制的匕首贯穿了他的咽喉。 他再也说不出话了。 …… 当夜，军训期间封闭校园的铁则被打破。 除了医闹事件前来求情的家长们和小亨特的父亲亨特伯爵外，来自纳法奈亚公爵府的使者，却是相当出人意料： 格蕾丝之母，被父亲和丈夫架空到几乎不现于人前的，当代纳法奈亚公爵——德尔菲娜·纳法奈亚。 这位为男儿穿着黑色丧服的紫发女人，哀戚的面容被隐藏在黑纱之下。 绿宝石坠在面纱上，像是一滴翠色的眼泪。 第166章 母父之爱子 “厮打造成了多处软组织挫伤，问题不算大，连轻伤都算不上。” “他之所以被送进急救，是因为纳法奈亚情绪激动，通过附有诅咒异能的异能武器，连捅了他十几刀，无法治愈，相当棘手，现在只能勉强维持他的生命体征，需要紧急调派异能医生来会诊。” 狭小的病房内内，卫钺正在机械化地陈述着。 “恕我直言，即使能治，十年内他也只能卧床静养，而且因为效力最强的第一刀，刺中了他的喉咙，所以他这辈子可能都说不了话了。” 亨特伯爵的脸色极其难看。 以昏迷状态下的小亨特病床为界限。 一侧站着校方人员——奥斯汀亲王、辛西娅世子、总教官卫钺、表面上被拉来作证的格蕾丝室友，沈棉。 另一侧孤零零地站着帝国传媒业大亨，亨特伯爵。 卫钺无视他的脸色，继续给他展示来自洛希达专业伪造的证据材料。 有腻人的恋爱通讯记录，还有他发给寒锋的裸照…… 亨特伯爵的脸变得更绿了。 这位传媒业大亨也没法说证据是伪造的，沈棉心下冷笑，因为聊天记录和裸照是小亨特私下骚扰别的女生时发的，只不过经过了断章取义而已。 也不知道他哪里有那么多精力，能骚扰那么多女生。 “基本断定为感情纠纷，”卫钺收起证据，继续道：“女孩子成熟晚，年纪小性格幼稚冲动，被背叛就觉得天塌了，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才酿成了这种事故。” 亨特伯爵不愧是搞传媒的，立刻反唇相讥：“她年纪小，我儿子年纪就大吗？不要用感情纠纷来掩盖故意伤人的本质！她人呢？她也躺在病床上下不来了？” 卫钺沉声道：“她意图殉情不成，现在情绪过于激动，见到生人只会受到刺激。” 沈棉适时开口：“你儿子只是丢了半条命，格蕾丝可是失去了她的爱情啊！” 纵然亨特伯爵，也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刚想调转火力冲向看起来最好欺负的沈棉。 只听得门口一阵脚步声。 一个黑衣女性，在校医的指引下，缓缓走进了这间病房。 德尔菲娜·纳法奈亚。 “我来迟了。” 她的声音很轻，在面纱下传来简直就像一阵云雾。 哪怕德尔菲娜只是被架空的公爵，但是，肉眼可见的，亨特伯爵的身影一下子矮了下去。 沈棉这才反应过来，在下帝国这个贵族的乐园里，八大公爵具有无可撼动的高贵地位，所言非虚。 帝国贵族阶级内部的鄙视链规则复杂，单是公爵其实也不少，但是只有领土在一个大区以上的八个公爵家族，无可争议地位于鄙视链的最顶端。 亨特伯爵只不过是在新闻娱乐行业算得上是大亨，在纳法奈亚家族的底蕴和实力面前，还算不上什么人物。 亨特伯爵脸上呈现出生动的可怜相：“阁下，他可是我的老来子，我辛辛苦苦培养的继承人啊。” 可是他的眼神，看都没看向小亨特。 “现在他就这样躺在这里，声息全无，阁下，您也是做父母的，想必也能感同身受……” 就连他爹在纳法奈亚面前，也只能谨慎地卖惨，希望能唤起德尔菲娜的丧男之痛，来讨要物质好处。 沈棉暗衬道：小亨特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架空格蕾丝，男人的愚蠢，总是给人以措不及防的震惊啊。 “看到他，我就想起了我的亚伦，”德尔菲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我要补偿这个可怜的孩子。” 沈棉略略挑眉。 亨特伯爵不期然地泛起了一阵狂喜，又生出了对女人感性愚蠢的无尽轻蔑。 德尔菲娜轻声道：“他会成为亨特·纳法奈亚，他可以入赘给格蕾丝，格蕾丝爱他，我会成全他们的。” “……什么？” 亨特伯爵没想到，所谓的补偿，就是让杀人犯和被害人在一起？ 这是什么荒谬的补偿？ 亨特伯爵连忙想拒绝，让儿子入赘，他的脸往哪里搁？ 而且，要是入赘能像上一任赘婿那样夺权，得到实际的好处，也不是不行。 现在小亨特明显就是个废人，过去能干什么？ 他连忙组织着措辞，甚至慌不择路地开始诅咒起眼前的儿子：“万一我的孩子撑不到那个时候，岂不是影响您女儿的婚事……” “没关系的，”德尔菲娜的语气平静到可怕：“如果他撑不到，他指定的人，会代替他入赘，替他照顾格蕾丝的余生。” 亨特伯爵的眼神，此刻亮得可怕。 一条权力的康庄大道，正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这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他艰涩地说道，“我们做家长，的确是不好阻拦。” 他还有很多儿子，只要入赘过去，完全可以和德尔菲娜的赘婿联合起来，一起架空母女两个的权力。 纳法奈亚家，最终会变成他的掌中之物。 没有比这更加划算的补偿了。 如果是别人提出这个请求，他可能会怀疑目的。 但是，德尔菲娜，他鄙薄地评价着，这种扶不上墙的蠢货，能有什么敏感度？ 就算最初有防备和怀疑，只要能让女人生下孩子，还不是任他们摆弄？ 他得意的目光，凝在了病床上的小亨特身上。 曾经的长子，一天之内，从废人变成了绊脚石。 享受了家族的恩遇，也该用生命为家族做最后一点贡献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默默地给小亨特判了不定期的死刑。 会议走到了尾声。 散场时，德尔菲娜对沈棉说：“既然你是格蕾丝的室友，带我去见见她。” 沈棉答应了下来。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辛西娅才发现，德尔菲娜把面纱黑帽遗落在病床上了。 她抓起帽子对母亲说道；“我去还给她。” 此时，奥斯汀亲王面色微变，关闭耳边的通讯装置，低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 夜色深沉。 沈棉和德尔菲娜无话可说地走在路灯下。 辛西娅和奥斯汀很快追上了她们。 “您的帽子。” 德尔菲娜忧郁地说道：“谢谢。” 她接过帽子准备带上，就听到奥斯汀亲王沉声道：“最新通讯，您的父亲和丈夫，在乘坐星舰时出现了严重的坠毁事故，就在一个小时前，两人抢救无效已经身亡了。” “太不幸了……” 德尔菲娜的身形一晃，像是受到打击站不稳要倒下一样。 在场三人没有一人作势要出手扶她。 所以，她还是站在那里，戴帽子的手都没有丝毫停顿。 三人都静静地看着黑纱再次遮蔽了她的紫发和眉眼。 德尔菲娜喃喃道：“我真的是太不幸了。” 不远处亨特伯爵哭嚎着跑来：“我的儿子他撑不住了，他回光返照，说要他的弟弟……” 他的声音在看到四人面色时滑稽地戛然而止。 沈棉终于看清了。 她黑纱之上坠着的绿宝石挂饰，不是一滴眼泪，而是一只蜘蛛。 第167章 杀人者谁 如果只是纳法奈亚的继承人死去，按照既得利益者就是凶手的推断，沈棉也忍不住怀疑过新继承人格蕾丝。 但是，要是老公爵、赘婿丈夫和继承人男儿都死了，那么无论手段如何，再愚蠢的蠢货，也不会怀疑真正的凶手是谁了。 亨特伯爵硬着头皮打破了沉默：“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吗？德尔菲娜阁下？” “当然，纳法奈亚向来信守约定，”紫发女人笑意莫名，“不要叫我德尔菲娜，您应该称呼我为纳法奈亚，亨特卿。” 亨特伯爵摸不着头脑。 他绝不会想到，就在他在卖惨的一个小时前，在被架空了、权力和子嗣都被夺走的几十年后，德尔菲娜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完全的纳法奈亚公爵。 德尔菲娜转向沈棉：“请您带我去见可怜的格蕾丝，明天我将启程回到家族，母亲见女儿的时间永远不会嫌多。” 沈棉面无表情点头。 她立刻改变了对待德尔菲娜的预案。 …… “我干的，整件事情都是我在幕后推动的。” 两人谁也没有提到可怜的格蕾丝，德尔菲娜自然地跟着沈棉进到了她的卧室里。 沈棉坐下，直接开门见山。 “我就是为了得到纳法奈亚家族的归顺。” 德尔菲娜的忧郁神色快速地消退了，只有无边的平静。 她把黑纱帽摘下，妥帖地放到膝盖上：“我知道，您的坦诚很出乎我的意料。” 沈棉叹气：“毕竟面对您这样的聪明人，就得拿出对待聪明人的态度。” 德尔菲娜轻声道：“您愿意为我补充一下事件的经过和细节吗？” 沈棉懒得出声，直接把萝卜开会的会议纪要推给了她。 屋内只有移动终端模拟纸页翻动的刷拉声。 沈棉不期然地走神，心想：这么一看，除了西利亚这个嗣子，纳法奈亚家包括赘婿，都能算得上个顶个的狠人。 居然能养出格蕾丝这样的天真倒霉蛋…… 也许是一种基因突变。 “我明白了，还是格蕾丝被培养得太天真了，”德尔菲娜叹气，“可否请您为我解惑，所谓的高年级学哥……” “找岑双双（143章，岑啦）要来的高年级学员的个人信息，用人工智能顶着他们的身份搞电信诈骗。” “可是25-27区专用的星网，设置了信息壁垒。” 沈棉耸肩：“山人自有妙计。” 括弧，全靠洛希达的黑科技。 “可是万一他们要求线上面对面，制定重要决策……” 沈棉拿起桌上的一张塔罗牌，在面前一划，她的脸在瞬间就变成了格蕾丝的样子。 德尔菲娜“啊”了一声。 “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学哥，小亨特他们甚至从未联系到外部？” “是的。” 德尔菲娜点了点在俱乐部里异常活跃的“路衡”：“那么，这个人……” 沈棉在靠背椅上向后一仰：“前面被霸凌的是他，在后面去俱乐部煽动哗变的是我。” “谁叫小亨特，权力欲望过剩，只愿意一个人对接所谓的学哥呢？” 德尔菲娜平淡说道：“这个人，留不得……” 沈棉摊手：“已经‘死’在医闹纠纷的正当防卫里了。” 实际的死亡时间，是今早的凌晨，他来见沈棉的时候是强自压制的欣喜。 这位小先生，似乎把沈棉对他当成皮套顶替上号的行为，当成了沈棉为他摆平霸凌，帮他在俱乐部里获得地位，因此产生了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甚至还立了个fg：“等到今天你回来，我们就……” 就什么呢？ 沈棉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持之以恒讨她嫌的傲骄嘴臭小少爷，死去的时候倒是相当安静，只是眼泪一滴滴地掉了下来。 很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这让沈棉对他的好感从“-999”巨额升到了“-998”。 “那么最后，”德尔菲娜跳过路衡，“地点选在了校医院的实习医师办公室。” “这实习医师跟我有仇，我想引起常均台对她身份的怀疑，顺道把她赶出去，”沈棉平淡地说道，“我还安排了路人见义勇为，不会误伤无辜。” 德尔菲娜感叹道：“真可怕，您真的是将有限的资源调动到了极致，给敌人铸就了密不透风的信息茧房，达成了自己最想得到的结果，级长之位、不安定因素的剪除、格蕾丝的忠诚、纳法奈亚家族的归顺，还顺路报了私仇。” 沈棉露出练习了很久的反派招牌高深莫测微笑。 “我原本以为您是某位殿下的代理人，现在想来，也许没人值得您这样为他谋算？” 德尔菲娜长叹一声：“能得到一位殿下的亲手拉拢，也算是我和格蕾丝的荣幸？” 沈棉不置可否。 德尔菲娜的眼神相当冷静：“只是，据我有限的调查，尤里克乌斯家族从四年前就开始投靠您了。” “我不太明白，”紫发女人轻声道，“您能告诉我，那时羽翼未丰的您，身上有什么特质，值得那群精明的猛兽再一次将赌注压上牌桌吗？” 黑发少年只是冷淡而厌倦地轻笑一声。 她手指夹起一张塔罗牌，竖起背面，挡在了左半边脸前。 这一次不是一划而过的容貌改变。 德尔菲娜略带疑惑地盯着沈棉的动作。 就在塔罗牌被翻开的下一秒，少年的眼睛瞬间变色。 左半边的眼睛，被手持权杖、神色温柔的“女皇”牌遮挡得严严实实。 右半边的眼睛，却瞬间从略显淡漠的乌黑色，瞬间变成了威严璀璨的金色，竖起的瞳孔更是有一种非人的兽性与恐怖。 sss等【第九法】的标志，此刻就展现在德尔菲娜面前。 黑发少年微微一笑：“你猜？” 第168章 母亲的自述 “其实我最开始想杀掉的，不是我的儿子亚伦。” 德尔菲娜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现出忧郁而神经质的神色。 “请见谅，我现在可能很像一个疯女人，我的父亲和丈夫，为了控制我，坐实我需要被人代理事务的精神病人的身份，常年给我注射各种药物。” “虽然被我换掉了不少，但是摆脱影响、恢复正常还需要一定时间。” 沈棉点头：“您继续。” “我的亚伦，受到了他父祖的精心爱护，他们不会让他手上沾染到亲人的血，所以他对我的情况一无所知。” “在帝国对男性的准则里，亚伦算得上有孝心的男孩，他每周会来看看我，询问医护人员我的近况，讲讲他最近学了什么。” 德尔菲娜轻声道：“在几个月前，我打算收回权力，第一步是在公爵府里制造混乱。” “最大的混乱，莫过于公爵府内权力的继承链条中，有一个环节瞬间崩裂。” “我的丈夫，作为赘婿，他很容易被人替代，他的死亡还不够格。” “所以。” “我的父亲和儿子，这两个人，我要送走一个，” “母亲对孩子，无论性别，总是有种偏爱的，”德尔菲娜说道，“最开始，我打算让我的父亲，去觐见光明神。” 沈棉汗颜：你们贵族圈子能不能把谋杀说得这么文雅啊！ “直到行动的前几天，我的亚伦又来病床前面看我，我第一次细致地观察他的眉眼神态，我发现……他居然一点都不像我。” 德尔菲娜的声音低得听不清，简直像是梦境中狂乱的呢喃。 “我的孩子，我痛苦分娩生出的孩子，我出生就被夺走的孩子，他怎么能、他怎么敢一丝一毫都不像我呢？” “金发蓝眼像他的父亲、不耐烦还要装出耐心的姿态像我的父亲……权力、地位、血缘在这三个人之间流转传承，无声地排斥着其他人。”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呢？” “我的痛苦煎熬、我的等待、我自以为是的母爱，又算什么呢？” 德尔菲娜的眼神沉了下来：“就在那一刻，我要亚伦死。” “于是，我亲手勒死了他。” “啊……”她别了别散落的紫发，微笑着说，“家庭纠纷，让您见笑了。” 沈棉长出一口气，果然长时间压抑就会导致精神问题啊。 一般人见到没救的孩子可能会想着练练小号，德女士：蛤蛤全鲨喽！ 想到这儿，沈棉突然心里咯噔一声。 等等，格蕾丝貌似也是金发蓝眼，不是德女士的紫发紫红眼……现在的德女士可是鲨红了眼的状态，格蕾丝，危！ “亚伦死后，我的丈夫和父亲各怀鬼胎、反目成仇，开始内斗，”德尔菲娜似乎看出了沈棉在想什么，“我怕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出手伤害格蕾丝，干脆让她进了常均台。”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总归是需要个继承人的。” 沈棉心想：有母爱，不知道多不多，但是够用。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德尔菲娜慢慢平复了情绪，开始说起了正事：“如果您不嫌弃现在满目疮痍的纳法奈亚家，恢复尚且需要一段时间，只能为您提供微薄的助力的话……” 沈棉微笑打断：“不介意我是这场哗变的幕后黑手吗？” “无能是一种罪过，今天您只是想看中了纳法奈亚，要是下次有人想要她的命呢？”德尔菲娜浅笑，“年轻人多吃点亏，才能尽早成长起来啊。” “八大公爵中，纳法奈亚的领地和军权都是末席，只是通过神殿的权柄，才能制衡别的家族，现在神殿衰微，纳法奈亚家……急需改变。” “您的出现，让我看到了这条新道路的希望。” “更何况，平定家族的混乱局面，很可能需要您手下尤里克乌斯的帮助。” 沈棉一默：都需要外人拉架了，不是，你家里现在得乱成啥样啊。 事态如此混乱，德女士还抽空料理了亲爹和老公，还给女儿订了个进门即去世的赘婿，真是武德充沛、精力旺盛。 “那么，我是否可以冒犯地认为，殿下接受了纳法奈亚的投靠呢？” 沈棉换上精心练习、苦大仇深的主角眼神，平静地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同盟达成。 德女士心情很好：“那么，殿下是否需要能证明纳法奈亚诚意的信物？” 沈棉心道：是谋反失败被抓了，咱俩谁也跑不了的共犯的证物。 她刚想答应，一个疑问突然闪过。 “我很好奇，”沈棉直接问出了口：“可能有些冒犯，老公爵为什么非得执着于将权力给赘婿呢？老公爵并不愚蠢，怎么会性别歧视到了压倒血缘关系的地步呢？” 德尔菲娜的神色平静：“因为我的身上，除了性别以外，还有一个难以抹消的弱点。” “我的父亲，极度信仰潜能精英主义论调，在他的眼里，只有高潜能的异能者才算人，低潜能的是残障人士，无异能力的普通人就是人形的动物。” “不幸的是，我是概率的意外，两个sss等，居然能生出我这样一个d等异能者。” “寻常的女儿，打发着随便嫁出去也就是了。” “不幸的是，我居然还是他唯一的子嗣，怎么能不叫他感到耻辱呢？” 沈棉的眉略挑了挑：“您是什么类型的异能呢？” “【第七法】心理控制，您似乎心绪不宁？不必为我感到难过，都过去了。” 德尔菲娜平淡地转过话题：“您喜欢什么样的信物呢？是军团的调令光钥、还是纳法奈亚的印鉴……” “德女士，”沈棉一把德尔菲娜的手，把手捧到自己的面前，无比真诚和腼腆，“我喜欢……啊呸……我需要您！” …… 过了一会儿。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沈棉的卧室，来到了公共客厅。 客厅之内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德尔菲娜自然地戴上黑纱。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她可能都得为自己的手下败将们穿着丧服了。 “那么，我就回去了，殿下，您保重身体。” 沈棉愣了愣：“你不去看看格蕾丝吗？她现在可能需要你的安慰。” 德尔菲娜神色莫名。 突然，德女士转身和沈棉面对面，在沈棉疑惑的目光中，轻轻亲了亲她的脸颊。 沈棉：……？！ 德尔菲娜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客厅里：“您要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沈棉刚想苦中作乐说道，占我便宜不太好。 再说了格蕾丝虽然天真了点，成长起来，总归是个好孩子。 她快速儿尴尬地环顾了客厅一下。 下一秒，她顿住了。 格蕾丝的卧室门是虚掩着的，微微敞开的门缝里，是她蓝色睡裙的衣角。 也就是说，格蕾丝目睹了整个过程。 第169章 圣人的救济 德尔菲娜明显知道，她轻笑了一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次也没有回头。 格蕾丝从卧室里也走出来，和沈棉面面相觑。 她的精神状态不好，并不是虚言。 自从刺伤了小亨特之后，她就突兀地发起了高烧。 异能者身体素质，堪比超级赛亚人。 一旦出现异常，问题只会比常人更加严重。 医生初步检查，是受到严重刺激导致的轻微异能紊乱，药方是多喝热水多休息。 沈棉心里咯噔一声，生怕德女士的神之一手，再把她给刺激到了。 她看到格蕾丝的身体一晃，马上就要倒下一样。 沈棉赶紧冲过去扶住格蕾丝。 一滴滴滚烫的眼泪，砸到了沈棉的手背上。 在无边的夜色中，这个金发少年悄无声息地流着眼泪，脸色此刻苍白到透明，她用力握住沈棉扶住她的手掌，抽噎着说道：“我有罪。” 沈棉麻爪，心道不就是个别人家的孩子吗，怎么扯上罪不罪的了？ 救救我！！我真的不会做心理咨询！ 格蕾丝的眼泪还在落下，她喃喃自语道：“妈妈，她知道了…她知道…” 按理说，此刻沈棉应该把她应付过去，让她赶紧睡一觉别胡思乱想。 但是，强大旺盛的好奇心压倒了沈棉，她不动声色地引诱道：“知道什么？” 金发少年的回答很轻很轻。 然而，沈棉扶住她的手，瞬间僵住了。 格蕾丝说的是：“妈妈知道，她知道……我看见她，亲手勒死了哥哥……” 金发少年因为高热，已经到了诡妄的程度，她完全不顾及沈棉的在场，错乱地自言自语，简直宛如梦境中狂乱的呢喃。 “哥哥很爱我，我也很爱哥哥，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他说我是纳法奈亚的小公主，是最珍贵的宝石……” “那一天，我只要稍稍弄出点响动，哥哥就能得救，真的，哪怕是踢倒一个罐子，敲一下墙面，哥哥就能活下来……但是我看着他死去了。” “是魔鬼引诱了我……我没有动，我害怕母亲会杀了我……是魔鬼……” 她狂乱地在胸口比划着光明神殿里的关于赎罪和忏悔的手势。 她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因为过呼吸而昏倒了。 然而，她没有，她所有的情绪快速地消退了，只留下了麻木的躯壳。 “不，不是的，没有魔鬼，母亲也不会杀了她最后的孩子的。” “是借口。” 金发少年轻声道： “我看着哥哥死去，只是因为，我想要继承权。我爱他，他看着我长大，照顾我宠爱我保护我，从不叫我有一点忧愁，但是我想要继承权。” “我和母亲，是杀死哥哥的共犯。” 沈棉头皮发麻。 格蕾丝神志不清地抓住沈棉的手，滚烫的眼泪又从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沈棉严重怀疑，她烧糊涂到了根本认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了。 曾经的问题，再次被金发少年问出口：“神明，求您告诉我，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永远争斗不休呢？” …… 格蕾丝和亚伦兄妹之间唯一的不愉快，是在她刚被检测出sss等异能潜力之后。 亚伦对待格蕾丝的态度突然微妙了起来。 直到某一天，祖父出门一直都是带着亚伦，那次却破天荒地带上了格蕾丝。 他们一起去了一个小房子里。 破败肮脏、气味难闻、满地乱跑的孩子疯狂喊叫、男人对着女人又踢又打。 “他们曾经是帝国最古老的一支贵族的末裔，三十年前，他们还风光无限，只因为权力斗争的失败，现在他们比庄户佃农还要低贱。” 祖父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看到这一幕，你们有什么感想。” 亚伦谨慎而迅速地抢先答道：“贵族的地位需要小心的维持，日后我管理家族做出决策，也要谨慎思索，不能冲动。” 祖父不置可否：“格蕾丝，你呢？” 金发的幼女天真地说道：“那就不要有斗争啊，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争斗呢？” 她还想说点什么。 却被祖父轻蔑的笑声打断了。 “没想到我作为激进派强硬一生，居然会有小绵羊一样的孙辈？” 格蕾丝刚想说点什么，就被亚伦给打断了。 一向温文有礼的哥哥，摇着头讥笑道：“女人的天性是软弱。” 格蕾丝惊讶地看着他，就好像饱满完美的果子突然传出了腐坏的味道。 那天以后，祖父再也没带着格蕾丝出过门，亚伦对待妹妹又友爱亲热了起来。 …… 视野转回格蕾丝的寝室。 在讲完漫长的回忆后，格蕾丝的情绪基本稳定了下来。 “其实我一直都在梦到一天，”她轻声询问道，“如果我的回答，能够更聪明，更加符合祖父的期望……” 沈棉（蒙古大夫版）疲倦地叹了一口气。 “不会的，你没有勾八，就是原罪中的原罪。” “你温和的回答，是女人软弱的天性、是优柔寡断天真无能。” “你强硬的回答，就是小小年纪野心勃勃，一个女人敢妄图染指家业的不安分守己。” “别去反思自己，多去指责他人，好吗？宝。” 沈棉不理解她为什么一直在钻“斗争”的牛角尖。 沈棉劝哄道：“人不可能不争斗的，平民想当贵族、贵族想当大贵族、大贵族看着皇位流口水。” “阶级的差距，影响资源的分配，那必然是要打架斗殴的啊。” 金发少年此刻冷静地出奇：“那没有人是贵族和皇族，所有人都是平民，难道不行吗？” 沈棉感觉有点出乎意料：“就算抹除了这些，那还有女男之别导致的歧视和压迫。” 格蕾丝应对道：“那就让世间只存在一种性别。” “人类的不平等永远存在，总有些人比别人更加平等。” “那我就会尽力消灭它们。” 嚯！ 沈棉默默战术后仰。 她本以为格蕾丝是太天真，没想到，她是太超前了。 “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我怕他们觉得我可笑愚蠢，你会这么觉得吗？” 沈棉疯狂摇头，不不不，我只觉得我庸俗。 “谢谢你，我明白我该走怎样的道路了，”格蕾丝抓住沈棉的手，“我要消除世上的一切阶级差距和不平等，我要创造一个没有……” 沈棉一把捂住她的嘴。 “有话好好说，别发表这种终极大boss经典言论啊。” 第170章 春夜闲谈 “所以说，你最开始当那个俱乐部的部长，就是想建立没有压迫和争斗的理想乡？” “你不行使部长的权力，是因为你不想用你的家世和地位，去压迫伤害别人？” 沈棉看着点头的格蕾丝，顿时感到了一阵头痛。 纳法奈亚家的女性，真是每个都疯得很有特色（褒义）。 “就是，有没有可能，你的俱乐部人心还没齐呢，你就想着相亲相爱一家人了呢？” “再说了，你看看你手下那群男的是什么东西啊，烂都烂得毫无新意，跟这帮虫豸在一起，又怎么能搞好大事呢？” 格蕾丝呆呆地点头。 沈棉一锤定音地总结道：“总之，男的不行，以后别跟他们玩了，知道了吗，小格同学。” 格蕾丝躺在沈棉的膝盖上，金色的碎发铺陈开来。 长发是她自己剪断的，远观还整齐地将就，仔细一看跟狗啃的也没什么区别。 沈棉捏起一簇捻了捻，又细又软。 格蕾丝闷闷地说道：“会有一个不存在纷争和压迫的美丽新世界吗？” 沈棉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呢？ 别说现在这个星际，还有着王侯将相就是有种的异能玄幻设定。 就算是表面上人人平等的现代，歧视、压迫和战争，不还是无时无刻地上演着吗？ 但是，沈棉知道，此时在格蕾丝内心最无助的时候，绝对不能质疑她的理想。 “会有的，”沈棉握住她的手，又重复一遍，“会有那一天的。” 格蕾丝的手烫得吓人，她的眼神迫切地追逐着沈棉的眼睛，渴求从中获得某种答案：“你也是在追寻着这样的世界，对吗？” 沈棉：……？！ 不要给我随便堆砌人设啊亲！ 我就是个追求身世真相、顺道报个仇的疲惫倒霉社畜而已啊！ 然而。 沈棉露出神秘莫测的浅笑：“是的。” 头可断、血可流，大姥的格调不能丢！ “如果可以的话，”格蕾丝带着找到组织的喜悦，轻声道：“我想陪你，一起见证新世界的诞生。” 沈棉汗流浃背。 这是什么fg搞大批发啊。 “朋友，答应我，”她诚恳地握住格蕾丝的手：“不要去当马猴烧酒（魔法少女），不要去当正义的伙伴，别去参加什么圣杯战争，别去研究人类灵魂物质化好吗？” 总感觉，格蕾丝如果长歪了，真的会变成很恐怖的人啊！ 格蕾丝迷糊地点了点头。 这倒霉孩子可能从来没被认真倾听过，高烧的亢奋带来了极其旺盛的表达欲，开始拽着沈棉的手跟她从童年回忆，一路展望到星际局势。 沈棉刚得了德女士的支持，良心还有余温，听着听着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格蕾丝应该还不知道，她的祖父和亲爹被亲妈打包送走的事情？ “我的家族同意归顺于你了吗？”金发少年突然问道，“如果祖父和父亲不愿意，军训结束我会用继承人的身份向他们施压，如果他们还坚持的话，等到下个学期……” 她的笑容带着点神经质的忧郁。 在某一刻，简直和德女士如出一辙。 “……等到下个学期开学，我回到常均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会让任何事物，阻碍我们的事业的。” 怎么的，趁着暑假，简简单单处理两个老登是吗？ 如果你父祖在天有灵，估计会破口大骂：我们两个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确实很贱，沈棉毫无愧疚之心地想道。 沈棉收起满腹地狱笑话，正色道：“你家族同意了。” 格蕾丝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妈妈……先我一步啊。” “而且，你的身份，真的是sss等的罗曼利亚，我还以为我这几天在胡思乱想呢，怪不得西利亚和常均台，会是这样的态度……我明白了。” ……这就是聪明的智商占领高地了是吗？ 沈棉感到一阵诡异的心累和欣慰。 …… 春日深夜里，两个少年窝在被子里闲聊。 主要还是格蕾丝在说。 “家族的旧宅，总是那样的昏暗，神殿的经书，我念了一遍又一遍。” “我的家庭教师，只是让我重复，叫我要对神明虔诚，要听从祖父和父亲，要时刻谨记家族的荣耀和神明的全知全能。” “我问她，我能得到什么呢？她说：神明会赐给你最好的丈夫。” 沈棉锐评：“那神殿教皇的丈夫一定是全星际最好的，好到我每周抽出八天去参加反男酮游行活动。” 格蕾丝轻轻笑了一声。 她顿了顿，才犹豫着说道：“很早之前，叔祖经常带着西利亚来到旧宅拜访祖父……” 沈棉打了个哈欠：“本树洞不接受少年情怀总是春这类的投稿，不负责帮人过情关。” 格蕾丝说道：“不，我其实是想说，我对他的暗恋，很可能是感情投射的羡慕。” “你看，我和他都没有继承权，但是他却可以被家族妥帖地安置，成为两家在神殿的利益代言人，而我却只能在某一天被政治联姻改变自己的姓氏呢？” “是因为他的天赋和容貌？是因为尤里克乌斯家族更有亲情？还是说，因为他是男性我是女性呢？这些念头经常盘旋在我的脑海里。” 沈棉困倦地说：“不重要，没有意义。” “现在，你是家族的未来，是我手里最重要的限定ssr，而他马上变成仓管，不可和你同日而语。” 格蕾丝犹疑道：“你不喜欢他？” 沈棉略带惊奇：“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如果不是出于某种激烈的情感，你为什么叫他……脱衣服来羞辱他？” 沈棉捂头，长叹一声： “首先是他脱衣服不丑，甚至还很有观赏性。” “其次，小朋友，你知道什么叫做服从性测试吗？” “毕竟他还不算完全没用，是败事有余的级别，”沈棉快活地说道，“要一步步地试探他的底线，打压他的自尊，最后在他感激涕零的目光中，把他丢弃掉。” “他这种人，因为失去继承权成为男权社会的失败品，物质条件优越，位高权重，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证明自己的能力。” 沈棉笑着说道：“所以他参加夺嫡的赌局，并且寄托希望和情感在我或者克劳狄娅身上，希望用我们的成功来获得某种情绪价值。” “天真、软弱、多情，这是我初见之时，给他的评价。” “他的父亲剥夺了他的继承权，克劳狄娅也只是单纯利用他，而我会给他希望、在榨取完他的价值以后，再一次地抛弃他。” “他在各个利益集团里，永远只是不重要、没有存在感、没有话语权的二流人物。” “这就是我给他设计的结局。” 第171章 卖惨·决策·调令 沈棉在格蕾丝的视线里镇定自若地说道：“当然了，正如看似合家欢大结局之后，往往都有番外if的be结局，一般是r18g。” “这个番外结局，也许在安娜继任和我得到冠冕之后，视我的心情发不发生。” 学生寝室是被设置成适宜睡眠的恒温模式。 然而，刚刚被开导的年轻圣人格蕾丝，却感到了一阵阵微妙的凉意。 沈棉微笑着说道：“毕竟，长姊是不会像父亲对待男儿那样，宁愿舍弃家族利益，也要保护幼弟的。” 格蕾丝轻声道：“他……有什么令你不满的吗？” 沈棉愉悦道：“初见时，卡了我的脖子差点把我弄死算吗？” 格蕾丝沉默。 “别搞得我很悲惨一样，利益交换我得到了更多，物超所值哦。” “很多人在帝国都死得无声无息呢，我的命难道就比别人高贵吗？” 沈棉笑起来，露出一点牙齿，像是野兽捕猎前夕，露出了银亮的獠牙。 她无声地在心中说道： 只是躺在床上醒来，看到阿影的表情的一刹那。 我就决定，要榨干他最后一滴血。 格蕾丝难过地说道：“我很抱歉。” 沈棉奇道：“你抱歉个啥啊。” “他毕竟也算是我的堂叔。” “收养的。” 格蕾丝叹了口气：“我之前观察你们的相处模式，完全看不出来……” “人都是会伪装的，”沈棉淡然地评价，“西利亚在你们两家长辈面前很乖巧，在我面前就跟条狗一样，转手不还是在俱乐部的事情上，坑了你一把吗？” “我当然也得装一装啦，给他投喂点情绪价值，他才能为了我一次次地违抗安娜。” “安娜姑姑？她怎么了？” “每个诸侯，都有挟天子的权力欲，只有放在眼皮底下的筹码，才是最放心的。” 黑发少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随意，“如果我是赌徒，我也会迫不及待地把筹码压在自己的手掌下，我完全能理解安娜，她是正常而理智的政客。” “可惜，四年前，我是那个孤零零的筹码。” “你猜猜，我收到了多少明里暗里、让我赏光前往尤里克乌斯领地的暗示和邀请？在我拿到……之前。” 格蕾丝听得入迷，不由问道：“在拿到什么之前。” 沈棉rua了她的头：“亲密度不足，无法解锁该条语音哦。” ……在拿到极夜城，可以利用地理优势跑路之后，这些邀请才自然而然地消失在了沈棉四年的极夜城生活中。 “只有西利亚这种蠢货，才会为了移情和野心，一次次地违抗自己的家族。” 沈棉喃喃道：“这么一看，我好像个欺骗白富美的黄毛混混。” “不是的，”格蕾丝急切地安慰道，“你只是发挥了你手牌的最大效用而已。” “我的家族，我保证，不会像尤里克乌斯家族一样的，我保证。” 看着她，黑发少年突然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刚才的卖惨是不是我伪装的一环？” “随便相信别人，可是会倒大霉的，”她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长点心，小朋友。” “我明天能休假，你还得去旁听军训，早点睡。” 格蕾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晚安。” …… 沈棉在黑暗中，缓缓地抛接【皇权骨骰】。 第四个面，已经刻上了血红的符号。 来自德女士的亲情赞助。 等级上限已经松动。 而且，刚才的扮演知心大姐姐，明显已经拉拢到了公爵府的新任继承人。 也就是说，截至此刻，纳法奈亚家族的现在和未来，尽在掌握之中。 不枉她又是精神分裂玩角色扮演煽动哗变，又是深夜卖惨博取信任敬仰和同情。 ……至于是不是真情流露？有必要考虑吗？ 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她只是要塑造一个值得追随的形象而已，又不会真的去坑格蕾丝。 这可是她新拿到的珍贵限定强力ssr啊。 沈棉收起骰子，心想：八大公爵已经收拢四分之一，其他六个基本上确定好派系，很难被撬动了。 奥斯汀亲王还没有表态，不过无所谓，派出阿伦德尔证明她心动了，亲自或者派世子过来接触她，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沈棉有点犹豫下一步的安排。 把龙王归来，啊呸，回归皇室安插在什么时间点比较好呢？ 是先在幕后收拢势力徐徐图之，还是早点熟悉战场卷入斗争呢？ …… 这个问题在第二天清早，得到了解决。 “皇室优先生育调动法令？”沈棉的脸色不太好看，“这是什么鬼东西？” 世子辛西娅从冰箱里又摸出两块牛排，压得嗞啦作响。 “皇族嫡系主支的不传之密。” “这就是我们不建议你在毕业前回归皇室的理由。” “当代皇族适合生育的未昏青年之中，纯度最高的【黑龙之血】，必须在皇室有需求的时候接受调令，绵延后嗣。” “一般皇室为了看起来更像人一点，很少会发这道调令，即使被发了调令，也能给个备选范围，用选美的表象掩盖包办的本质。” “最近一百年内，只发过两次。” 沈棉默不作声。 “一次调令是先皇下给女皇的，为了让女儿尽早成昏，给他抱孙子。” “另一次是太子使了手段，下给了大皇子妃（53章），她连军校都没念完，就被拉去结昏了。” “这道调令，对于男人也就是抖一抖的事，对于女人……你应该有数。” 辛西娅将牛排翻了个面： “当时的特里妮娜，也就是大皇子妃，是皇家学院的主席，意气风发，据说在在学院竞赛上，一刀就能砍碎对面机甲的外壳。” 辛西娅的声音很轻： “在一年前，她疯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知道静养在哪处庄园里，或许某一天她意外身亡的死讯就会被公布出来。” “坏消息是，太子高兴极了，他现在如同秃鹫一般，准备将带血的戒指镣铐，套在下一个倒霉蛋的无名指上。” 带着血丝的牛排被放到沈棉面前。 “如果你不想你辛苦攒下的橡子，被这头公猪用昏因轻松夺走，建议你还是晚点踏进皇室主支那台绞肉机里。” 第172章 风评·离家·打小三后续 “对了，这是通行令牌，能让你在军训期间，越过新生活动范围的限制，前往学校的其他区域。” 餐后，辛西娅结束了无言的沉默，把东西丢给沈棉。 “你放假这几天别人都在军训，怪无聊的，拿去玩，别太招摇就行。” 沈棉把小小的卡扣抛起来掂了掂：“这么好？不会是要我做什么？” 辛西娅勾了勾唇角：“确实有一件，昨天的事新生都传遍了，虽然抹除了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但是保不住有人想做下一个小亨特。” “正好学校准备的折损率，还有点剩余，麻烦你盯着点，谁想凑这个整，我来成全他。” 沈棉点点头，打小报告的纪律委员，我懂。 “至于别的事……”辛西娅意有所指，她上前两步，走到沈棉身边，“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呢，真令人伤心。” “为了你的身份保密，我们可是被迫除掉了一批养了好久的间谍呢。” 沈棉瞳孔一缩。 “至于更深层次的……现在还没到火候呢。” 世子自然地收过盘子，轻声说道：“让我们一起加油，小殿下。” 目光相接，两人眼中都是不言自明的野心。 …… 沈棉刚走出门，夏青松等了她半天，露出了阳光开朗，也就是即将开始坑人的笑容。 “新鲜的新生动态，要吗？” 沈棉挑了挑眉，还没说话，夏青松就自来熟地说道：“外来俱乐部的部长和副部长的爱恨情仇，已经传出了十八个版本，青梅竹马、替身文学、虐恋情深、还有不过审版本，应有尽有，现在俱乐部群龙无首、人心涣散，距离散伙就差一脚了。” 沈棉沉声道：“对格蕾丝的声誉有什么影响吗？” 夏青松轻快地说道：“变好了算吗？” “本地女生，认为她是可怜舔狗老实人被逼急了，为她的暴力制裁纷纷叫好。” “外来女生，因为倒霉的是小亨特，激进派认为还可以再激进一些，保守派认为格蕾丝还是太保守了。” 沈棉：“……” “至于本地的男生，格蕾丝出身高贵，长得不赖，”夏青松讥嘲地说道，“他们都觉得小亨特不识好歹，矜贵专情的病骄少姥还不知道珍惜，落到这个下场，真是矫情又活该。” “对了，你记得提醒格蕾丝小心一点，有的男生脑残言情小说看多了，准备奉献自己来治愈她呢。” 沈棉：“……？” 我不李姐，真的，为什么会有人想治愈一个可能的杀人犯啊。 “外来的男生，他们现在哪敢出声呢，没参加医闹的，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隐形人呢，也顶多私下议论两句，成不了气候。” …… 他们转过一个路口。 几十步外，是几个男生手挽手叽叽喳喳地讲着闲话。 沈棉看过去，不是第二连的面孔，陶盼昧也在他们之中，那应该就是几个s等。 军训开始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们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 夏青松轻声道：“他们中间的那个，跟他们连的教官好上了，现在带着他的小团体天天迟到早退，都没人管呢。” “那教官我认识，家里孩子刚满三岁，老公都要离家了，啧啧……” 沈棉疑惑地问道：“离家？” 夏青松愣了愣，才笑道：“哎呦，我把你当成本地人了，我们这儿的人取了男人，是不能一直把他留在自己家里的。” “等到孩子立住了，就把他打发走。” “迷信说法是会破坏风水财运，实际上就是孩子都有了，还哄着只会吃干饭的废物，太没有性价比了。” “再说了，家政机器人又不贵，功能越来越多，谁愿意天天对着黄脸公的抱怨啊。” 沈棉愣了一下：“所以男人们离家了会去哪里？” “独生男也许会回家赡养母父，不过有姊妹的，都嫌他们是外人来分家产，不让他们回去，”夏青松毫不在意，“都是人，自食其力呗，凭什么一直花我们女人的钱啊。” 夏青松习以为常地说着：“放心，我们还是记得他们的贡献的。” “他们死后，是有资格进妻子家的祖坟的。” 沈棉还是有点没转过来弯：“那要是再想要个妹妹弟弟……” 话说到了一半，她自己也想明白了。 “母亲只有一个，”夏青松愉快地笑了起来：“但是，你知道全25-27区有多少男人吗？” “难道会有人为了没见过几面的男人，和姊妹们心生嫌隙吗？” …… 夏青松话音刚落，沈棉二人和s等男生小团体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他们并没有发现沈棉，依旧在兴奋地叽叽喳喳。 其中，陶盼昧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跟你们说，做男人的，就不能只做依靠女人的小糯夫。”陶盼昧中气十足，“什么叫旺妻，你不仅得给战友提供情绪价值，你还得给她提供实际的助力！” 男生们齐齐点头，十分受教。 “就像我们家老寒，她虽然是个sss等，但是，女人都大大咧咧，一点心眼没有，多亏我仔细。” “我一眼就看出，那个亨特是个不安分守己的货色，他一个男的，非得削尖了脑袋往女人堆里凑，想学着上一个ss等男级长，找个乘龙快媳呗。” “他立什么人设我管不着，他不该盯上我家老寒的位置，我的女人我心疼！” 陶盼昧与人斗，其乐无穷。 “以前我家老寒在预备军校里，就有个小俵子天天跟她抢奖学金，就是被我用打小三这招给收拾了，被我两巴掌扇得耳朵出血，最后连学都没上完就肄业了，一个男生爱出风头，活该！” “我跟你们说，天下就没有男人不怕这招的。” “而且，你打了小三，就没有不长眼的狂蜂浪蝶往你家女人身上沾。” “既帮了老婆，又稳定了关系，我恨不得天天去打小三呢！” 众男生又是一阵心悦诚服地点头。 夏青松讥嘲地笑了笑，压低声音对沈棉说：“这蠢货知道亨特伯爵给学校捐了栋大楼，就是为了换他的退学通知吗？” 沈棉微微一笑。 幕后黑手，深藏功与名。 第173章 夫男之友沈小棉 八卦听够，夏青松拉着沈棉转过另一条路，走向她们连队的位置。 “你现在的级长之位，可算是实至名归了。” “我因为阿姊是级长不能参选，格蕾丝捅人的惩罚之一是不能参选，现在就剩下了你、撂挑子的寒锋和……可怜的小塞缪尔了。” 沈棉挑了挑眉：“……可怜？他怎么可怜上了？” “男生勾心斗角的牺牲品，他被本地男和外地男排挤了呗。” 沈棉漫不经心：“他怎么能同时得罪这两个群体的？” “他自己不合群，不爱说话，一说话就冲着怼死人去的。” “外来男的认为他的异能又唱又跳的太‘娘’了，本地男生又认为他是故作矜持的绿茶俵，说到底还是长得比不过人家，心有不甘呗。” 夏青松压低声音，轻声道：“外来的男人中，传出了一个说法，也许你会感兴趣。” “他们说，乔舒亚·塞缪尔的异能全发动时，他唱的那首歌是帝国一个远古知名女团的出道金曲，而这个女团的团长，曾经和塞缪尔公爵传过绯闻，现在去了万星联邦。” 沈棉的目光一凝。 “乔舒亚的身份当然是昏生男，但是塞缪尔公爵的合法女男有一打，在外面的不合法的呢，也有两三打。” 沈棉的兴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趁机发扬一下女士风度？” 沈棉摇了摇头，心道：孩子太多了也是麻烦，想要通过他撬动塞缪尔公爵，那得宅斗到天昏地暗大道破碎才行。 一点都不划算。 …… 然而，今天的沈棉，似乎命中注定，充满了奇遇。 她刚目送夏青松不情愿地前往军训地狱，后脚就遇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二年级风云人物，曾经和沈棉在杂物间里订立了一周恋爱赌约的神奇男人——岑双双。 沈棉瞳孔地震：“你怎么在新生区域？” 岑双双不再是男团辣弟背心短裤，也穿着军装，但是还是化着全装，红色眼线微微上挑，显出一种魅意。 “军训合唱团的指导学哥，”他的声音甜腻腻的，“也该到你履行和我的约定了。” “就从明天开始，你得尽女朋友的义务，来我宿舍下面接我……” 沈棉想：我可去你爹的，有时间我睡个回笼觉香的嘞，谁会干这种蠢事。 她生动地扮演了冰川化作春水的表情变化，然后略带歉疚地说：“我不能履行这个约定。” “你说什么？” “我已经有所爱之人了，我不想叫他误会和伤心。” 所爱之人，瞧瞧，多么美妙的词，既可以是老妻老夫，又可以是少年的暗恋，绝不会露馅。 “那你就辜负我？”岑双双气得七窍生烟，“我问你，他有我漂亮，有我潜能高吗？” 沈棉心说我瞎编的管他呢，但是面上还是严肃地说道：“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我不会拿他和别人比较，你想要什么补偿……” 岑双双只觉得在一场莫名的比赛中大输特输。 他勉强地维持自己的尊严，吼道：“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沈棉等的就是这句，马上溜走了。 …… 沈棉觉得今天多多少少有点邪门。 她立刻折返，试图回到宿舍大宅特宅，浪费一整天。 然而，经过霸凌经典场地——器械室时，沈棉心里一咯噔，再看到器械室大门微敞，里面几个都是男生，沈棉又是一个咯噔。 bhb，关我吊事，沈棉立刻想溜走。 然而，来不及了，一个前来关门的霸凌喽啰，正好和沈棉面面相觑。 “老大，塞缪尔的同伙来了！” 沈棉心里暗骂，我和掘你野爹坟的盗墓贼才是同伙呢。 几个男生慌里慌张地冲了出来，自以为气势十足，实际上就是给沈棉送菜。 沈棉把他们撂倒一边后，发现了在角落里缩着的乔舒亚。 一个sss等，因为是【第十法】的纯辅助，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被一群虫豸搞校园霸凌，也够离奇和窝囊的。 人都打了，那自然得收一波乔舒亚的人情，不能浪费。 “你还好吗？” 乔舒亚抱着膝盖轻声说：“我是私生子，异能每全发动一次，就在提醒我一遍。” “一个男人不想去战斗，只能辅助别人，是糯夫是不合群的怪胎。” “我的异能很恶心很娘炮，皮肤露得越多，增幅效果越强……” 沈棉一看他还要自我厌弃至少一个小时，心想我可不想听了，有这时间回去打游戏不香吗？ 她立刻摆出人生导师的架势：“有没有可能，错的不是你，错的是整个世界呢？” 乔舒亚抬起头看向她。 “你看，新生开学典礼上，很多学哥都穿得很少唱歌跳舞，很多都是需要被队友保护的辅助，有人说他们恶心吗？” “学哥们穿衣自由取悦自己，不必担心受到指责，我们也欣赏称赞保护他们的美丽，这样的世界，才是正确的世界，不是吗？” 乔舒亚梦幻的蓝眼睛中，逐渐有了神采。 “你无法决定你的过去，但是你可以决定你的未来。” 沈棉撂下一句经典心灵鸡汤，迅速开溜，只剩下乔舒亚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 今天真的有点邪门，沈棉白天连宿舍也不敢回了，直到夜深人静，才磨蹭地回去。 宿舍大门口，站着身着军服的高挑水蓝长发少男。 少男走过来自我介绍：“我是世子分配给您的秘书，三年级的白歌。” 少男面容清丽，杏眼柔弱含情，欲言还休。 沈棉一边开门，一边摸不着头脑：“你来有什么事吗？” 白歌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低声说道：“世子派我来侍奉您……” “……？” 所以那句“喜欢老的，还是嫩的”，还真是一语双关啊！！（164章辛西娅煎牛排） 沈棉的震惊沉默，被当成了冰冷的拒绝。 他身形一颤，更低声地说道：“您不要把我当成那种男人…我是……我是干净的。” 黑暗的客厅里传来了一声嗤笑。 岑双双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长时间：“你喜欢的，就是这种贤夫良父的小白花？” 他走近沈棉，衣冠整齐，但是有种动人的魅意在流淌：“我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男人的。” 他压低声音，却能让白歌听得一清二楚。 “我舌头上有刺青，要试试吗？” 沈棉感到一阵茫然的心累。 此时。 宿舍没关的大门口，出现了少年的身影。 盛装打扮的乔舒亚，在夜色中梦幻得不像现实的人物，他手里是一只蓝色的本地特产花束，每一支都带着露水。 寓意不消说，肯定和爱情有关。 他无措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沈棉面无表情。 不到一分钟，也许就是一秒钟。 公共客厅的窗户从外面被打开了。 阿伦德尔·罗曼利亚那胸大腰细肩宽腿长的身影翻进了客厅里。 他看到沈棉，立刻说道：“我明天就离开常均台，去上任典狱长，我有事情要和……” 他的声音在看到了三个吊人后戛然而止。 沈棉居然还有心情想了想，就她们宿舍的楼高，阿伦德尔居然能从外面进来。 【黑龙之血】，恐怖至斯。 她看着面前的四个吊人，面无表情地拨打了西利亚的终端。 秒接。 “别多话，现在过来，立刻马上。” 沈棉直接挂断终端，破罐子破摔：“让我看看还能有谁？” 第174章 话疗专家沈小棉 好消息是，等到西利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房间内还是只有这四个吊人。 坏消息是，西利亚的出现，犹如一条鲇鱼，瞬间将场面搅得更加混乱。 沈棉反应过来，这次翻车应该是有人从中作梗。 西利亚来得很快，也就是说，在沈棉叫他的时候，他出于某种原因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云素的小小报复。 沈棉啧了一声，能影响事件走向和发生概率的【第十法】，是极其稀少而珍贵的，结果被用来让她直面吊人们的修罗场。 实在是一种恶趣味。 当前的战况为，公共客厅的三个沙发上，分别坐着三个年轻男人。 岑双双翘着二郎腿冷笑看起来满不在乎，乔舒亚缩成一团恨不得原地消失，白歌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脸色红白交替。 两个老男人站着。 阿伦德尔抱臂站着，还是讨人嫌的淡定脸。 西利亚刚加入战场，绝美容貌也掩盖不了黯然神伤。 那么，现在逐步解决他们，从最好解决的开始。 …… 话疗大师沈棉摩拳擦掌，看向了今晚才认识的白歌。 水蓝长发的清丽少男察觉到她的视线，刷地站了起来。 他眉目含情，羞怯地说道：“那我……” 沈棉心想他要是能自己回去，还省得自己浪费口水。 迎着沈棉期待的视线，白歌泫然欲泣：“要是您想的话…一起我也可以的…呜…” 岑双双当即嘲讽地嗤笑一声，以表对良家夫男的不屑之情。 我不可以！！ 沈棉头痛地挥挥手：“你现在立刻回去，我不需要你做这种事。” 白歌还想说点什么，下唇被犬齿咬出了鲜艳的血色，眼泪滚了下来，更是楚楚可怜。 他猛地向沈棉鞠了一躬：“谢谢您，您是个好人，我会……我会报答您的。” 他擦着眼泪，噔噔地跑远了。 作为权色交易的受益者的沈棉，莫名奇妙地收了张好人卡，只觉得这地方的男人，也许脑子都不太正常。 …… 下一个，乔舒亚。 沈棉直接说道：“我开导你，不是为了你的感激或者爱慕。” ……是为了你身份代表的权力。 “如果你因为这个，来找我表白，是对我们友情的侮辱。” ……表白有什么用，效忠我、给我办事才有用。 蓝眼睛的梦幻美少男，他凝望着沈棉，眼神中多了点羞愧。 ……成功被沈棉的养鱼话术忽悠瘸了。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带着甜蜜蜜醉醺醺的幸福感，他垂眸羞涩道，“不打扰你了，这束花，你留着插花瓶。” 沈棉看着他的背影，决定回去就把这束花丢进垃圾桶。 …… 下一个，岑双双。 这位拿着美剧啦啦队长人设的炸药包，抱臂冷笑旁观好一会儿了。 注意到沈棉的视线，他才讥诮道：“怎么，剩下这两个老男人，有你的‘所爱之人’？” 西利亚的游移的视线，顿时停住了。 岑双双的声音又骄又俏，带着撩拨和挑衅：“还是说，你还打算再编一套说辞来骗我？” 正常人骗人翻车可能会有一点不安。 但是，沈棉不会。 她理直气壮地冷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的交易早就结束了，你自己出去，还是我‘请’你出去？” 众星捧月的岑双双，从没在一个女人身上受到过这种拒绝。 他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有没有点女士风度！你一个大女人，怎么能这么对我！” 沈棉不多的耐心早已消磨殆尽，她上前两步，直接扣住他的肩膀，一路把他搡到了门外：“滚出去，以后别来找我。” 岑双双虽是sss等，却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威胁道：“你松手！再不松手，我要喊人了。” 沈棉气定神闲：“喊人出来看，你这个大半夜跑到女生宿舍来送，还被赶出来的贱人吗？” 这话的效果立竿见影。 岑双双单薄的胸膛起起伏伏，羞愤欲死压低声音：“我有哪里不好，你就非得这么对我吗？” 沈棉就喜欢这种只反思自己的反思怪。 “你是对所有人坏，还是只对我一个人坏呢？” 沈棉：“……？” 岑双双仿佛在挫败和羞耻中，找到了某种底气：“只有对我，你才会展现出另一面吗？” 他顺了顺气：“你会爱上我的，你会成为我的俘虏，但我再也不会爱上你了，这就是我对你的报复。” “等到你追夫火葬场的时候，可不要后悔。” 沈棉觉得这人多少有点大病。 …… 接下来，就是能正常沟通的两个老男人了。 备注，还都是谋反集团的一份子。 沈棉示意两个人都进卧室说话。 沈棉关上门，在无尽的茫然和疲惫中，一屁股坐在靠背椅上：“有事赶紧说。” 阿伦德尔的目光看向西利亚：“事关皇室。” 沈棉挥挥手：“我的人，没事。” ……人都进来了你不早说，我现在还能把他赶出去，显得我很怀疑他一样吗？ 白发美人却在这种不加思索的承认中，感受到了一种隐晦的甜蜜和酸楚。 “我明面上的调令是明天出发，上任典狱长，”大胸男人顿了顿，“实际上，我的调令是回到帝星，带领皇家禁卫军，保卫潞水宫安全。” “帝国科学院最新观测结论，第四次全民进化，将于这半个月内降临。” “进化内容尚不可知，到时候帝国内部，一定会产生动荡，你的身份敏感，多加小心。” 终于有个说正事的了，沈棉感到了一阵诡异的欣慰。 全民进化，实际上还是异能者的进化。 第一次进化，使人类获得了异能。 第二次进化，人类获得了能驱动机甲的精神力。 第三次进化，人类异能潜力上限，从s等提高到sss等，并且出现了奇迹的【第十法】。 也就是说，每一次进化，都给人类的历史，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变革。 第四次进化，本源将会给人类带来怎样的馈赠呢？ 没人能知晓。 沈棉倒是希望异能潜力上限能再提升提升，好把她的ex潜能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 她心念回转，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阿伦德尔没有走。 沈棉挑了挑眉：“还有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沈青，我叫沈青。” 又是一阵沉默。 他想从沈棉卧室的窗子翻出去，沈棉无奈：“走门，摔死了怪不值当的。” “你的声誉……” 沈棉心说：这栋楼里大半夜不睡觉的有的是，前面走出去那三个，有眼睛的全看得见，还差你一个？ 等到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西利亚低着头，艰难开口：“我来找你，也是教廷传递了第四次进化的消息，我……还是晚了一步。” 黑发少年就那样地看着他。 目光平静而冷漠，就像那天一样。 几天前，就在这间卧室里……他现在站的位置几乎没有变化。 西利亚感受到了一种比那天更甚的难堪。 明明决定了远离她，但是一得到消息，他还是忍不住过来了。 结果就是他站在这里，像个无比多余的局外人。 他低声自言自语：“我该走了……” 就在此刻。 黑发少年叹了一口气：“你瘦了。” 只需要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西利亚的一切难堪、煎熬和痛苦不翼而飞。 白发美人抬起头，泪水流了下来。 第175章 PUA专家沈小棉 这句话不愧是出现在各种渣贱火葬场、虐身虐心文的经典神句。 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棉暗自感叹。 说实话，这才过去几天，就算瘦也根本看不出来——西利亚又不是方便面里的脱水蔬菜包。 但是，没关系，白发美人已经完全被击倒了。 招数不在老，有用就行。 沈棉轻声说道：“过来。” 西利亚应该是刚下完课，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还穿着神殿神官的制服。 就是在那天一件件脱下来的、只有枢机主教级别的神官才配穿的衣服。 只需片刻，绝色的美人就站在了沈棉的面前。 沈棉的声音依旧很平淡：“跪下。” 西利亚肉眼可见地浑身一颤，曾经被伤害、被羞辱过的痛苦，尖锐地传递着逃离的冲动，只要转身离开，就不会重蹈覆辙，沦落到难堪的境地里。 但是，他硬生生地克制了这种本能的冲动，在沈棉腿侧，怀揣着某种希望和绝望，柔顺地跪了下来。 银白色的长发，如同流水和月光一样流淌下来，纯白金纹的长袍下摆柔软地堆叠在黑色的地毯上，简直有种罪恶的美感。 男人的脸离她的膝盖很近，能感受到一种微妙的热意。 沈棉不期然地想到了初见西利亚的那个梦境。 与当时刚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的自己，只能靠梦境解气的阴暗心理相比，此时她的心境，已经大有不同了。 沈棉的手指缠住他的一缕发丝。 男人的背挺得很直，但是沈棉知道，他本来就脆弱的精神状态，在又进行了一次服从测试以后，处在了岌岌可危的崩溃边缘。 沈棉毫不怀疑，作为他此刻精神状态的维系者，只要稍稍推动，斥责羞辱嘲讽鄙夷……完全可以让他再异能失控一次。 这一次，说不定可以要了他的命。 可惜，尤里克乌斯家族还是他的父亲当家作主，他的命，还不值得沈棉背上刻薄寡恩的名声、顺道开罪自己最重要的助力之一。 等到安娜上位…… 哪怕脑中盘旋着诸多阴暗念头，她的声音甚至还有点温和：“现在我这样对你，后悔当年遇到了我吗？” 西利亚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摇头。 黑发少年却笑着诛心道：“我后悔了。” ……假的，不遇到你，我从哪里搞权力。 完全不需要沈棉说什么“桥归桥路归路”这种话，白发美人的眼圈又红了起来，眼泪滑落，他把脸颊贴在沈棉手背上，轻声哀求道：“别这样，别抛弃我……” 沈棉盯着他，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迷茫的恍惚。 他不只是在对面前的沈棉哀求，也在对抛弃他的父亲和家族哀求，对着坠落的克劳狄娅哀求。 这个软弱的男人嘴里说着：“别抛弃我。” 实际上，他想说的是：“别让我再一次成为败者。” 他是急切地想证明着自己并非一事无成吗？ 沈棉内心产生了一点轻蔑，不，可能西利亚自己都没发现，他想证明的是，他不比他的姐姐安娜差。 换句话说，他在忮忌着拿到继承权的安娜，无能而软弱。 沈棉的声音无悲无喜：“你爱我。” 是肯定的语气。 不顾一切，白发美人急切地剖白道：“我爱你，别丢下我。” ……不对，是沉没成本。 他把最后一局的赌注，押到了沈棉身上，他自己权力不足，不得已引入了公爵府的助力。 但是他仍然希望，能赌局结束后，收到比安娜更多的筹码。 为此，他只能不断地投入，投入化作了沉没成本，反而使他的感情不断倾斜，最后变化成了压倒他的“爱”。 而沈棉，注定要让他血本无归。 黑发少年轻轻摩挲着他的长发：“我不会和我的幕僚产生共事之外的关系。” 西利亚软弱地说道：“不能和以前一样吗？” 沈棉表情中有点惆怅：“回不去了。” 西利亚怅然若失，是啊，挑明了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而沈棉想的是：你现在的咖位，已经不值得我浪费时间来维持暧昧关系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 “选择一，军训结束后调离常均台，我们就恢复最普通的臣属关系。” 西利亚木木地摇摇头，哀求刚要出口，就被沈棉按住了。 “选项二，你还是得离开常均台，你不再是我的臣属，我也许会联系你，也许不会，我的事业从此与你无关。” 这个看似比选项一更恶劣的选项，让白发美人的眼中，产生了一丝疑惑。 “也许在某一天，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黑发少年的语气中带着轻微的蛊惑。 “一个在我心中，成为独一无二胜者的机会。” 独一无二……胜者…… 这两个词一下子击中了他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巨大的狂喜，几乎在瞬间淹没了西利亚的内心。 是和沈棉越走越远形同陌路，还是用爱占据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也许在四年前，他还会思索一下，但是现在，这个答案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他仍然有点疑虑，就像诈骗受害者最后的灵光一现：“你…你会爱我吗？” 黑发少年的神情晦暗不明：“如果你不会变……也许会。” 没有确定的答案，反而让西利亚更加笃信。 无边的沉默在黑夜中流动。 他轻轻伏在沈棉的膝上，昏暗的灯光下，侧脸和脖颈线条分明，冰肌玉骨，银发雪肤。 绝色美人的臣服与乞怜，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虽然沈棉感觉他精神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你会忘了我吗？”他梦呓般呢喃，“不要忘了我，求求你，你在我身上纹个名字，看到它我就会想起你。” 暧昧了哒割，咱俩关系还没到这种程度。 沈棉无奈：再说了，这是【旅客】的独家标志，我要来一个好像我在ntr一样。 沈棉取下他发边的一只固定用的发饰，明显是光明神殿出品，尾端的小坠子还是教廷的徽记。 她拆下那只小坠子，毫不费力地掰弯了连接处尖锐而坚硬的金属丝。 白发美人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的动作。 她轻笑道：“别动。” 西利亚心如擂鼓，任凭少年的手指，沿着耳朵的边缘拨开他的长发。 她的手指，停留在耳垂的位置。 下一秒…… 少年的动作没有迟疑和温柔，简直存心要叫他吃点苦头一样。 尖锐的刺痛存在感极其强烈地袭击了白发美人，几乎叫养尊处优的他发起抖来。 一侧耳朵的坠痛感突兀地出现。 然而。 “以后我要你看到教廷的圣徽，就要想起我来。” 黑发少年把手在他失神的眼前晃了晃。 一道血线沿着食指流过了少年施予他痛苦的手掌。 她漫不经心地将血蹭在了男人的脸上。 …… 西利亚走后，沈棉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把乔舒亚的花扔进了垃圾桶里。 刚才的爱恨情仇，仿佛只是在玩一个乏味的文字恋爱游戏。 在无限的幸福和爱意中，他走向了沈棉给他设定好的结局——被边缘化被忽视、追寻着无望之物，又一次成为输给安娜的败者结局。 这是暂时的，也许在他的父亲去世后，沈棉会给他一个最终的结局——虽然沈棉怀疑他未必能活过他的父亲。 他对沈棉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挖掘的意义。 于是，就像对待所有达成最终结局的单机游戏一样，沈棉把西利亚这个人以及他的一切，都拖到了人生的回收站里。 彻底删除。 第176章 投资大师沈小棉 “早上好啊，昨天晚上过得怎么样？” 新生军训临时食堂窗口，夏青松不怀好意地向沈棉问好。 “今天的特色菜是炸小鱼炒浆果，要来一点吗？” 常均台的食堂受到帝国官方和亲王府的双重财政补助，价格低廉到将近白给。 只是经常会有神奇菜式出没，短短几天成为新生们大冒险失败惩罚的必备选项。 沈棉一言难尽地看着夏青松把食堂大叔哄得眉开眼笑，获得了比一般男生还要多三倍的菜量。 ……虽然沈棉什么也没说，菜量也比男生多出不少。 两人走到一张餐桌前。 “上一届在竞选级长时，当届唯一的男sss等岑双双，也就是你昨晚的‘访客’之一，卷入女男感情纠纷中，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取消了竞选资格。” “他那还只是一对女男分分合合，你这里可是有半打人深夜开趴，比他严重多了，”夏青松面带微笑：“你就不害怕昨晚的事被人举报，影响风评取消资格，关键时刻功亏一篑吗？” 沈棉心想：天要下雨，云素要坑人，我能拦住吗？ “我是女人，他是男人，”她平淡地说道：“不一样的。” “真没意思，我还想给你推销一下卖百合洗白风评套餐呢，”夏青松恐吓不成功，耸了耸肩，“不过，现在可是女男平等社会，你这话太政治不正确了。” “你的人设，经由昨天一晚变成了冷酷大渣女，生来就是为了让男人流泪……” 沈棉不太关心一群长舌夫，她颇为好奇地问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在军训这十几天里，能结交到这么多人的。” 就算是e人，也e得太过分了点。 这时一个男生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左顾右盼地对她说了几句话。 夏青松挂上了温柔的笑容，低声耳语，把男生哄得妥妥贴贴。 沈棉挑眉。 夏青松把人哄走之后，才笑道：“答案就是，我是个商人，手里正好有男生们需要的紧急用品，一来二去，消息就到了我的手里。” “再把男生的消息反手一卖。女生的人缘也拿到手了。” ……新生区域是有商店的，商品款式不太多，但是绝对够用。 沈棉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男生必需的紧急用品。 “化装品，美白饮，美容仪、减肥药……”夏青松如数家珍，“学校给的行李限额全被我拿来装这种东西了。” “卖给突然觉醒美装爱好、产生容貌身材焦虑的外地男生，”她颇为遗憾，“都是我家公司生产的，进价低售价高，这可比倒卖军火挣钱多了。” 沈棉环顾了热闹的食堂，发现化装的男生，的确是比开学的时候多多了。 夏青松笑得颇为腼腆：“而且，我在25-27区还算是个大网红哦。” 移动终端被他塞到了沈棉手里。 沈棉看了看屏幕，再看了看夏青松，怀疑人生道：“你居然是……美装博主？” 而且，这人的技术相当一般，白歌和岑双双都比他强得多…… “没办法，在他们眼中，我可是珍贵的女兄弟呢，”夏青松的语气黏黏糊糊，“只要说两句‘我是女生~居然喜欢美装~正常吗~’，就不愁没人买单。” 夏青松轻快地说道：“再立尊重男性的财团少姥人设，没事卖卖百合，不知不觉粉丝就这么多了。” ……你倒是坦诚。 而且。 沈棉调侃道：“尊重男性？” “在当代社会评价女性的道德标准中，我难道不算尊重男性吗？”夏青松无辜地理直气壮，“我平等地尊重每一个男性的钱包，无论美丑老少。” 沈棉挑眉：“所以，你跟我说这些……” “我有一个项目，军训结束后就立刻实施， 还需要亿点点投资，看你骨骼清奇，决定拉你共襄盛举。” “……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吗？” “不不不，我打算出售的是最新时尚单品，爱男，”夏青松直接进入正题：“请看终端。” “我把这个项目称为‘男权kol48’，我打算投放几百个男权博主，进行男性话题大论战，博主有女有男，观点各异，精准收割不同男性群体。” “想要支持你爱的博主，想要觉醒成为新时代独立男性，那就用你手中的金钱投票。” “你的消费，会创造出你想要的世界！” 沈棉略略翻了翻，备选话题有打小三、就业歧视、全职主夫、化装自由、男性主义文学…… 带的货也五花八门，甚至还有印着根吊价格就翻了三倍的男士内裤、包装上写着不要容貌焦虑的光学粉底液…… 不敢想象，到时候的场面，会有多么混乱。 “既能挣轻松的快钱，又能看到男人们为了点破事内部分裂、扯吊吵架，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想想，男人吵架的结果，却是我们两个女人在收益，难道不滑稽吗？” 夏青松夹起裹着浆果汁的小鱼，一口咬掉了炸小鱼的头，酥脆的骨头被嚼碎，发出清楚的咔嚓声。 沈棉忍笑道：“这个项目，我沈多鱼投了。” …… 军训剩下的十五天，都相当风平浪静。 主要的刺头小亨特被物理消灭，最蠢的几个蠢男们也因为“医疗纠纷聚众斗殴”被劝退了，剩下的帝国男人们终于被动收起了龙子气概。 至于连队比试，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卫钺教官迁就小男人们，没让sss等上场对决。 女生的第一连还是力压群雌，拿到了最后的冠军，获得了全员免试进入第六军团总部的资格。 组成成分同样都是ss等的男生第二连，甚至都没打过一个普通s等女生连队，各个垂头丧气，脸上的装容倒是很精致，成为了男生心思不在修炼上的最新佐证。 终于，最关键的新生票选级长环节到了。 往届的级长们，也来到现场，见证新级长的诞生。 随着级长们的依次就坐，投影大屏上名字依次变换，从“四年级级长褚宝嗣”，到最后“二年级副级长赵糯糯（男）”，风光无比，叫人艳羡。 沈棉坐在候选席，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脑子格外昏沉。 就在票选即将开始时，急促的军令声响彻整片礼堂。 每个新生都得到了通知，票选暂停，所有学生集体观看全帝国同步直播。 所有人不得自行走动。 第四次全民进化即将开始。 第178章 进化的本质 “每次进化的受益对象是异能者，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也是异能者，把异能者们都拘在一起来看又臭又长的直播，也算是一种稳定的策略。” 沈棉的座位旁边，是辛西娅世子。 在场的所有学生，刚刚都面对着帝国国旗唱了一遍国歌。 投影装置已经被撤下，换上了使用成本昂贵的光学异能仪器，无论座次，能保证每个人眼中看到的影像都一模一样，绝不会有损皇室的威严。 “还有点心理暗示的作用，容易让你对里面的某个人物产生特定的情绪和印象。”辛西娅微笑着拆台。 沈棉感觉头更昏了。 其实自从她和阿伦德尔的战斗结束后，契约第二个契约的预感更加明显，如果有进度条的话，就是硬生生地往前跳了一大截。 契约的预感和第四次进化撞车，总有种不妙的气息。 辛西娅低声道：“皇族议会出场了。” 直播现场设定在女皇居所潞水宫，现在距离预测的进化节点还有点时间，正好方便罗曼利亚们缓慢地展示着他们的尊贵和荣耀。 辛西娅意味不明地说道：“血统越是纯净的皇族，长得就越相似，哪怕实际亲缘关系已经远得可以，但只要同为ss等，说是同胞的姊妹兄弟也不会有人怀疑。” “你看到刚才过去的太子和他的弟弟了吗？太子看起来就像是他们的儿子。” “这是因为他没有子嗣，皇族男性们只要有了子嗣，都会比常人衰老得更快，就像是把生命分给了后代一样，但是他们又不能停止这种自残，因为他们真的有皇位来继承。” 沈棉低着头：“那女性呢？” “不知道，因为皇族的男性可以秃头黄牙啤酒肚，但是女性就必须永远美丽高贵、绝不能露出一丝疲态，来使皇室的脸面受损。” 辛西娅冷笑道：“不过，皇族的寿命普遍比正常异能者短很多，但还是比我们这种低等异能者长……你怎么不抬头？” 沈棉心想：依照【旅客】的海皇德行，我怕只要我抬头，今晚我的梦里全是男人在打麻将。 谁知道远程投影算不算开通图鉴啊！！ 沈棉含糊地应付了过去。 她听到辛西娅在感叹：“光明神殿也被请来了，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圣子安东尼亚·乌尔里希，大主教的继承人，长得还算不错，啧啧，可惜了，教廷这种地方养出来的男人，我不好说。” “对了，光明神殿下一任教宗，也就是神子约书亚·乌尔里希，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你说教廷是出于何种目的，让兄弟同时继任教宗和大主教，是日子不想过了，准备为爱疯狂一把吗？” 沈棉准确地抓取了关键词“双胞胎兄弟”，长得还不错。 她敢用所有的游戏发誓，【旅客】肯定一定绝对搞过他们！！ 辛西娅点评完后，忍不住狐疑道：“你是有点不舒服吗？” 沈棉痛苦地摇头，辛西娅又说道：“不过，现在正在观测星际异能能量流动，的确挺无聊的，我都想玩会儿终端了。” 沈棉这才抬起头来，她的头昏得更厉害了，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加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投影屏幕上，各色代表着不同指标的线条在缓慢地移动，纠结地宛若被猫玩过的毛线团，让人眼花缭乱、摸不着头脑。 身份标注为“帝国皇家科学院副院长”的男人，正在死板而无聊地解释着每条线的含义，虽然根本没人会听。 她的视线扫过礼堂内正在看着直播的学生们，突然，她看到了蹙着眉头的格蕾丝。 金发少年脸色苍白，看起来比沈棉还不舒服。 ……不太正常，不，是绝对不正常。 沈棉敏感地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就在下一秒，直播成像突然变得无比灰暗，像是到了使用年限的白炽灯，晃了两下之后，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所有依靠使用、加载了异能模块的设备直接失灵，无边的黑暗透过失灵的人造天穹，笼罩了所有人，虽然马上就切换到了应急模式，但是学生们的惊恐不安却更加强烈。 再也不需要观测异能能量流动，所有类型的能量都变得磅礴而混乱，曾经可以被吸收的能量，在此刻却给人无限的窒息感。 在闪烁的直播投影中，女皇安多莉妮·罗曼利亚站起身，平静地宣告：“第四次全民进化已经开始，进化过程预计在三分钟后结束。” 作为帝国的象征，她的金瞳给予了帝国子民无限的安全感。 不安的学生们也慢慢停止了交头接耳。 然而。 就在下一刻。 女皇的身形一晃，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地向后倒去，虽然立刻就被一拥而上的皇家禁卫军扶住，没有真正摔倒，但是…… 无论是投影里的皇族议会，还是投影外的新生们，所有人的心，乱了。 再没有政治敏感度的人也知道，一旦女皇真的出事，没有完成权力交接的帝国，一定会出大乱子。 “真该死！死也不会挑个好时候！” 辛西娅低声骂了一句后，当即站了起来，脸色极其难看，只需一个信号，无数携带着杀伤武器的军人蜂拥而入，将试图尖叫着逃出门外的小男生一脚踹了进去。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给我待在原位不许乱动，一旦违令，就地格杀，”一向温文的辛西娅此刻脸色冷酷无比，“所有级长都给我起来维持会场秩序，阿尔泰尔，我现在临时任命你为……阿尔泰尔？！” 沈棉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 耳边的声音时远时近，心脏的跳动发出无比剧烈的声响，还伴随着尖锐的耳鸣。 她想站起来，身体和意识却更加沉重地坠了下去。 所谓的进化，到底是什么呢？ 她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就在下一瞬，一个极度熟悉，曾经陪伴她度过最艰难的穿越初期，又被逐渐找到更有用助力的她慢慢遗忘的无机质女声响起。 “系统更新完成。” “求生游戏模块维修完毕。” “付费问答模块已开启。” “游戏背包购买业务已开启。” “当前积分余额为：0” “祝您好运。” 第179章 整顿职场 沈棉走进了巨大的海星形状的建筑里。 前台是两只安康鱼，歪斜的招牌上“海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好几个字都缺少了偏旁部首，珊瑚发财树蔫头耷脑时日无多。 无数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胸前还挂着部门名牌，在走廊里游弋进出。 电话铃声、企鹅微信和钉钉的消息提醒此起彼伏。 没有人……没有生物关心沈棉。 好像被某种存在指引了一样，沈棉来到了电梯前。 曾经【旅客】的约定，回荡在她的耳边：“在契约时进入最底层……” 尽管贝壳按钮上面的符号看不懂，沈棉还是按下了最下面的那一个。 “只要见面，她就会认出你……” 沈棉心里开始预想，估计又是一个不说人话的谜语人。 电梯门打开，是阴暗的地下室。 什么人群之中多看了你一眼的故友重逢感天动地的景象，根本不存在。 因为这里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只水母。 一只触手吸着水桶里的冰美式； 几只触手目不暇接地敲击着键盘，接着疯狂摁下删除键； 几只触手在纸上写了几笔，立刻仇恨地把它塞进了碎纸机。 沈棉居然从水母软乎乎的伞帽上感到了一种社畜亲切的疲惫和厌倦。 就在下一刻，水母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它推了推眼镜……没有鼻梁居然能戴眼镜……好神奇。 沈棉立刻开口，完成【旅客】的约定：“我失约了。” 地下室的四周传来语速快如机关枪的女声：“好了，我知道了，本来成功概率就不大，虽然你尽力了，没办法，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就像你呕心沥血改了十几版方案，最后甲方还是觉得第一版更好，我要杀了甲方、杀了甲方……” 沈棉被四周传来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响。 她感到有点恶心，倒不是因为这只水母，而是整个“传媒公司”都让她感到莫名的压抑与昏暗。 “话我带到了，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触手扯住了她的衣角。 “别走啊亲，请使用您伟大的契约能力让我跳槽，我是一天都不想在这个吊公司干下去了。” 唔……沈棉稍作思考，有意拿乔：“你能为我们公司带来什么？” 一只水母居然能同时拥有油滑的谦卑，和爱咋咋地姥子不活了的复杂感情。 她搓了搓触手：“我具备丰富的新媒体运营知识和文书写作经验……” 好老套的回答模板！！ 这里的环境实在让沈棉非常不舒服，甚至产生了强烈的厌恶和抵触。 她不想再去慢慢挑选契约物了。 而且下次进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水母跟【旅客】还有隐藏故事线，还可以契约后深挖一下。 沈棉迎着水母期待的“视线”，开始忽悠：“至于薪资方面，我司对您这样的优秀人才…渔材，薪资标准是不到100理智限额。” “天哪，天哪，”水母感激涕零，“您若不弃，本无脊椎浮游动物愿拜您为义母……” 沈棉微笑着打断fg：“但是目前工资是25点，年轻鱼目光要放得长远，不要只想着赚钱，重要的是锻炼，公司目前还在创业阶段，但是发展空间很大，只要业绩达到，就会有大幅度涨薪！” “是……是吗？好像说得对哦。” 沈棉看到忽悠成功，念随心动。 【黑龙契书】落在沈棉掌心，无风自动，翻到了第二页。 蓝色透明水母晕乎乎地把触手按了上去，简直让人幻视旧社会地主的卖身契。 好在【深蓝故约】并不需要中二语录，因此，契约即刻达成。 同时，沈棉在系统内，看到了自己的异能面板，进行了实时更新。 在【深蓝故约】的名字后面又多了一个加号。 点开。 【契约者二：忧郁水母\/？ 天赋能力：甲方の任性\/？ 占用理智限额：25\/？ 当前理智限额：0】 沈棉面对着一列的“\/？”，无语凝噎。 感情你也有苦大仇深的身世套娃是，行了，和那个名字至今不详的智障小章鱼一边呆着去。 水母的声音突然响起：“老板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只有25点限额吗？” 沈棉理不直气也壮：“不要公司能给你什么，要问你可以给公司奉献什么！” 水母勃然大怒：“就25点理智限额，你还敢画大饼！！我唯一的贡献，就是要让你知道便宜没好货！” 话音刚落，整栋建筑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眼前的场景像是老电视屏幕，突然闪出了无数雪花，地面变得柔软，好像能把人活吞进去。 所有铃声顿时大作，吵得沈棉头都要炸了，却在下一秒，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海腥味扑鼻而来。 沈棉的身形急速淡去。 在意识抽离的最后一刹那，所谓的公司大楼，变成了挥舞着巨大粘液触手、浑身都长满了浑浊眼球的血肉怪物。 沈棉在座位上醒了过来，身边是还在昏迷的格蕾丝。 …… 礼堂内。 “高年级也发生了sss等和ss等的突然昏厥？” “算上新生，21个sss等，17个女生倒了8个，4个男生都好好的？” “ss等里，异常的女生占40。男生只有12？” “帝国科学院又在催了，要求我们对常均台异能者现状做说明报告？” 辛西娅脸色阴郁：“催催催，催什么？他爹死了急着发丧？” “对出现异常的原因排查清楚了吗？让她们抓紧点，排查不出原因，就看看这个异常是好是坏！” “别跟个小爷们一样磨磨唧唧的！！” 她呵斥的声音很低，新生们听不见内容。 但是，架不住学生们多米诺骨牌似的一倒一大片。 而且…… 性别差异太明显了，肉眼可见。 好不容易用军训压下的诸多心思又浮躁起来了。 辛西娅看到沈棉起来，刚松下一口气。 几个人急匆匆地赶到她身边。 “能量波动明显紊乱，当量变化极其剧烈，在异能媒介内检测到了能量的类型开始驳杂……” 辛西娅怒骂：“说点我能听懂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领头人艰难地说道：“基本可以断定为，异能失控的前兆迹象……” “也许本源，这次带来的不是馈赠，而是惩罚。” 第180章 异常状态·强制通知 辛西娅的怒骂直抒胸臆：“惩罚他爹了个蛋！谁家惩罚还骟他爹的性别歧视？” 几位研究员无奈地苦笑：“我们也希望是误解……” 她把自己的人中掐得一片通红：“立刻切断和皇家科学院的通讯，明天再回，就说是异能流撞击或者虫族突袭导致的通讯故障。” “太坏了，太坏了。” 她低声咒骂道：“也不知道军队那边怎么样了，皇族议会也没有发布女皇最新情况，是死是活，好歹给个准信……” 好像一切都在往最坏的方向前进着。 她转头看向沈棉，眼神中才多出了几分焦急的希冀：“你还好好的，也许别人也没事对不对？” 沈棉：我还真不敢保证。 在场的新生，还没有一个苏醒的。 迅速了解情况的沈棉心中一凛。 现在的状况，表面看着还只是异能者的内部事务。 但是，如果异能失控预兆是真的，那对于25-27区乃至整个帝国，都是巨大的浩劫。 异能失控，正常异能者非死即疯。 首先是女皇的安危。 生死面前，皇帝的冠冕又能有什么用？ 诚然，还有太子可以接班，但是太早了，打了所有人措手不及。 权力没有完成交接，声望也没开始刷，甚至大多数帝国人都叫不出他的名字！ 太子短板可太多了，能力庸常、潜能只有ss等、逼疯发妻的丑闻、还没有任何后嗣。 几乎可以预见，女皇一死，皇族自己都得内斗到狗脑子乱飞。 辛西娅无奈地感叹：“我明明最讨厌女皇，结果现在只能求着她别死。” 她添了一句：“当然，我也希望帝国的所有姊妹都不要死。” 沈棉长叹一声。 话是这么说，但是情况就得按照最坏来打算。 “如果，她们真的出事，而且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失控是真的，”沈棉艰难地说道，“那么常均台作为帝国内唯一招收女性比男性多的高级军校，实力会受到极大程度的削弱。” 削弱都是委婉说法。 沈棉心想：常均台女男比奇高，实际损失，跟一棵树被拦腰锯断，没有任何差别。 辛西娅摇头：“你不清楚帝国那帮豺狼的作风，这群小爹养的贱货，一定会要求裁撤常均台，分食它的遗产。” 沈棉心想辛西娅倒是很了解帝国男人，她接道：“而且，从此之后，他们可以更加明目张胆地拒绝女性入学了，借口就是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辛西娅深吸了一口气：“我更加担心的，是军队。” “机甲驾驶员的准入门槛是s等，特种型号，只能由ss等以上驾驶，”她的表情晦暗不明，“军队里女男比差不多12：1，如果预测不幸成真的话……” 沈棉一点就通：“帝国会调动军队，以补充兵力稳固防线为由，光明正大地进驻第六军团。” 辛西娅做出结论：“我的母辈用数百年时间，隔绝帝国风气影响，建立25-27区的乌托邦封闭乐园，不攻自破。” “我现在只能把他们困在这里一时半刻，早晚他们会知道这场该死进化的真相，到时候常均台内部又得乱一波。” 她的脸色差到了极点，轻声地嘀咕了一句：“要是妈妈在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不叫母亲了？” 奥斯汀亲王温文平静的声音，从沈棉举着的终端内传出。 沈棉迎着辛西娅羞恼的视线，耸肩解释道：“你没接亲王的通讯，亲王才找我的。” 辛西娅的嗓音有点沙哑：“军队的情况？” “尚在掌握之中。” “常均台这边……” “卫钺告诉我了。” 辛西娅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只能长叹一声。 奥斯汀亲王自带令人信服的魔力：“你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别把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有什么事还有我们大人扛着呢。” 辛西娅苦笑道：“妈妈，孩子也知道，大人不是万能的，要是，要是……” 奥斯汀亲王没有一味安慰，而是严肃道：“那就不得不用最坏的策略了。” 沈棉立刻把头扭到一边，开始观察柱子的特色纹路。 25-27区的独立星网不能接入帝国星网，虽然法定货币还是帝国金币，但是本地人使用的都是亲王府发行的“代币券”，加上几百年刻意塑造的文化割裂…… 最坏的策略都不用猜是什么，不过，走到那一步，就真的是一条覆水难收的血路了。 唉，比起装傻，只能装聋了。 辛西娅沉沉地叹息：“等待，并心怀希望。” ……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就在一瞬间，礼堂内突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骚动！ 辛西娅想也不想地吼道：“都给我坐下！” 然而，这一次，迎接她的却是许多人充满质疑和挑衅的眼神。 还没等她疑惑，沈棉沉声道：“帝国军事委员会，强行突破了25-27区的通信限制，向常均台所有学生发送了紧急通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串数据。 “异常只存在于ss等以上，异常比例和年龄、潜能、异能类型等都有关系，其中最重要的差异在于性别。” “目前，女性异常的比例在42，男性异常比例只有11” 辛西娅说道：“跟常均台内部数据基本吻合。” 沈棉冷冷道：“他们说的人话到此为止，你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他们将异常的异能者称之为‘受染者’，虽然没有足够数据支撑，但是他们坚信‘受染者’一定会异能失控，一定会死前大爆炸，一定具有极强的感染性……” 辛西娅厉声道：“放屁！这才几个小时，谁能保证那么多一定？” “他们认为常均台女性多，因此现在处于极其危险的困境，”沈棉面无表情，“他们自说自话地决定调动军队，强行接管常均台。” 辛西娅冷静下来：“他们似乎觉得女皇真的不行了，这种捏软柿子的嘴脸藏都藏不住了，你怎么不说了？” 沉默一阵后，沈棉才说道：“在这份通知的最后，他们赋予了常均台内所有‘正常’学生的‘无限自卫权’。” 在辛西娅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沈棉冷声读道： “从通知发出开始，到军方接管常均台，所有‘正常’学生，都可以出于维护自己的生命健康权的目的，对‘受染者’采取强制武力措施，即使‘失手’杀死也不会受到惩罚。” 沈棉向着刻意扰乱的学生们望去，只觉得看到了一片隐晦的、心照不宣的凶恶目光。 第181章 困局 永远不要考验人性。 如果得到了所谓的权威允许，拿到了遮羞布的暴行的传播，比瘟疫还会迅速。 沈棉和辛西娅对视一眼，心里泛上一阵冷意。 “最近的军队到达常均台，最快多长时间？” 按理说常均台作为军事要塞，位置自然是军事机密，但是事急从权，沈棉直接问了出来。 辛西娅望着场中焦躁不安的新生们，冷声道：“一天。” “无论是第六军团，还是军事委员会那些蛀虫。” 沈棉忍不住叹道：“太狠毒了，生怕自己接手时受到阻碍，先让我们内斗一波。” 是在说谁，两人心知肚明。 “帝国建立之初，光明神殿包揽了异能管理事务，当时除了帝国皇家学院和神殿教谕所，也就只有抗击虫族最前线的常均台，有高潜能异能者招生资格。” 辛西娅的声音中带着沉甸甸的骄傲。 “因此，虽然声名不显，常均台的异能研究，一直是走在帝国前沿的。” “家大业大，难免遭人觊觎，”沈棉轻叹一声，“女皇生死未卜，底下人就开始争权夺利了。” “彻底占有常均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做到的，说不定，他们的目的，是趁乱搜刮研究资料，挑起内乱让新生自相残杀，削弱常均台实力，还能顺道恶心恶心人。” 辛西娅冷酷地说：“帝国的男人已经够恶心了，不需要再额外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了。” 只是说了几句话，就有靠近门口的学生，被门口维护秩序的警卫给推了回去。 在之前的几个小时里，这种情况不是没有。 被阻拦的学生，一般只是讪笑着坐回原位。 但是，现在，他们开始伸手推搡和恐吓警卫了。 沈棉平淡道：“你带着级长们赶紧去你们年级的会场维持纪律，你们不出面，群龙无首的他们只会更加不安。” “我都知道，可是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同学，”辛西娅咬牙道，“你这里还都是才认识二十几天的半陌生人，而且你这届里的帝国男人格外多……” 人只会对同性别的遭遇共情。 别的年纪女男比6：1，看到异常多发于女性，难免会物伤其类，加上同学情谊，未必不能动之以情。 但是新生女男比13：7，女性顶端战力倒了一半，大家现在都半生不熟，有几个男生都开始挑事了，乱象已经显现。 辛西娅若是离开，就只有沈棉来面对这样的局面。 谈何容易。 沈棉长叹一声：“学校里还有教职工，亲王不在，你就是常均台的主心骨。” “我只用在这里守个大门，不比你轻松多了，你要是真心疼我，多给我留点警卫。” 礼堂的一侧是人声鼎沸，惴惴不安，吵闹不休，寒锋、夏青松、级长和警卫们黑着脸维持秩序。 而他们所处的另一侧，是临时改造的医疗角，近百名新生们安静地躺在医疗监视舱里，只有两人的低语声和仪器时不时发出的提示音。 辛西娅招了招手，一个高大人影面色冷峻，越过吵闹的学生，来到辛西娅面前。 刚要行礼，辛西娅连忙制止，对沈棉说道：“王姨，是王府派来保护我安全的亲卫队队长，亲卫队各个都是好手，我从其中抽调一百五十个给你……” 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要保证绝大多数人安全的情况下，面对两千多个慌乱无主的学生，只能说是勉强够用。 沈棉还没松下一口气。 就听到王姨冷声道：“分散亲卫队绝对不行，亲卫队的第一要务，是保证世子您的安全。” 辛西娅还想说什么，就被打断。 “世子，您是亲王唯一的继承人，说句难听的实话，您要是死了，亲王绝嗣被帝国那些阉猪夺走继承权，这件事的后果对25-27区的影响，比我们失去常均台，要严重一千倍一万倍。” “抗命事后我自会领罚，但是现在我们所有亲卫，绝不会离开您半步。” 辛西娅气得发抖：“难道我是什么豌豆皇男，少几个人保护我就会当场去世？” 王姨默不作声。 沈棉无奈扶额：“行了行了，别耽误时间了，别等到学生内斗尸横遍野，你还在这s河豚，能留多少给我留多少。” 辛西娅目光转向她，压低声音：“你的安全比我……” 沈棉故作轻松：“你放心，维持秩序我不敢打包票，但是保命足够了。” 辛西娅长叹一声：“我也不管你是我的堂姊妹还者是堂姑侄了，现在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了，等到，第六军团……” 沈棉心想：都过命了，你能把你的c等异能给我复制一下吗？ 辛西娅fg立了一半，抬头，目光坚定：“所有级长和王府亲卫，跟我走。” 黑色军服气势非凡的亲卫队，随着年少的亲王继承人，在众人情绪各异的视线中，走出了这间本应该在为了级长竞选结束而庆贺的礼堂。 此刻的礼堂，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大门闭合的瞬间。 望着只有七八十个穿着学校制服的警卫，沈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常年面对愚蠢军校生的学校警卫精气神，比起亲卫队那些不服就干生死看淡的大姥们，肉眼可见差得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几个堵在门口的男生，气势更加嚣张。 一男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可不能在这里等死！” 几男附和： “就是，军事委员会都让我们自保了，你们有什么权力把我们扣住！” “我要回家！我才不和这些随时会爆的定时炸弹待在一起！” 更有一男指着沉默的警卫大声骂道： “主子都跑了，你们这些警犬装什么忠心耿耿！你们命贱别带上我！” “我可是有无限自卫权，我看哪个不要命的拦我！” 说完，他挥起闪烁着异能光芒的拳头，直接冲着一个警卫的面门砸过去。 闹事的几男更是趁机往前冲。 而在他们身后，是许许多多沉默旁观的学生。 他们似乎都在等待期盼着什么。 然而。 “【受国不祥】——” “啊！！！” 挥拳耍横的男生，直接被一柄枪刺穿肺部，钉死在了地上。 血液在他身下缓缓流出。 深蓝色的漩涡出现在空旷的礼堂上方，无数形状各异的兵器从漩涡中探出，蓄势待发。 恐怖的气势，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带来极致危险的预感。 “多亏礼堂高度足够，要不然都没有空间放。” 黑发的少年从刀兵的海洋中漫步走出。 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安静点回到位置，别让我难做，好吗？” 第182章 进化的尾声 沈棉的脸色有点苍白。 这是她为了先声夺人，直接动用了大招导致的。 但是没有办法。 这种时候想要讲道理，就得暴力创造出一个能好好讲道理的环境。 目前来看……还算成功。 人群自动给沈棉让出了一条道路。 她平静地走到了那头还有微弱气息的闹事男旁边。 这时才有男声尖叫道：“杀人啦！！” 沈棉转过身。 她的面前，是几千名心思不一的新生。 她的身后，是几十名警卫和一扇一推就开的大门。 “我只是行使了无限自卫权，不小心杀了一名‘受染者’而已。” 黑发少年轻描淡写：“大吵大闹什么？” 同伙男吼道：“他根本就不是‘受染者’！” 沈棉为他的幼稚嗤笑：“我说他是，尸检报告上的他就会是。” “他只有s等！！” 沈棉火上浇油：“ss等伪造成s等入学，违背帝国异能者管理条例，罪加一等。” “你个连姓氏都没有的野种，以为巴结上世子，就能一手遮天了吗……啊！” 沈棉当即抽出一把生锈长剑，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来了个手动消音。 生死仅在一念之间，沈棉因此格外平和地解释道： “从来没有人能一手遮天，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她的视线，从大礼堂里所有的新生身上扫过：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死后的功过是非，都只是一张任由别人涂改的白纸。” 她放下长剑，挽出一个花俏的剑花， 把它怼回了漩涡里。 “想要行使什么可笑的无限防卫权，就得做好被人以暴制暴的准备，现在大家都聚在一起，有什么事还能守望相助， 等你们分散开，到时候谁杀了谁，可就完全说不清了……” 沈棉略带深意地顿了顿。 “所以，别轻易找死。” 和她冷漠的视线相接的学生，不少都被戳中了似的，低下了头。 也许是沈棉的语气或是动作给了男人什么错觉，他怒吼道：“你敢威胁我们？我们几千人，还怕你一个？” “谁说是一个？不会识数？” 夏青松上前几步，站到了沈棉身边。 “姥子早就看你们几个唧唧歪歪的小男人不爽了！想来找揍的就试试！我可不惯着你们！” 寒锋大步站到了沈棉身边另一侧。 目前还活蹦乱跳的四个sss等中的三个，气宇轩昂地站成一道防线，身后和上空是深蓝色的武器海洋。 相当具有说服力。 再反观几个脸红脖子粗、气急败坏的闹事男，高下立现。 眼看气氛一时冷场，沈棉对着人群中的姜雪使了个眼色。（149章，请求沈棉帮忙减少军训量） 姜雪上前一步，以一种完全理中客的语气避重就轻道： “就算学校是为了我们好，可是，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就让我们干坐着自己吓自己啊。” 她旁边的女生也道：“虽然我们不会像小男生那样无理取闹，但是你总得给我们个解禁期限，我们也不能坐到世界毁灭。” 一阵轻笑声后，气氛明显缓和了一些。 沈棉微微松下一口气。 她示意两个警卫把那头耍横男生随便找个医疗舱丢进去。 ……她又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当众杀人。 沈棉和夏青松耳语几句。 “当然不能，”夏青松心领神会，“就等到帝国官方发布正式的全民通告，解释清楚这次进化的全部内容，就能让大家回去了。” 学生们交头接耳。 夏青松微调语气：“其实我也是学生，谁不想窝在宿舍打游戏看剧，非得跑这里来受苦？” “实在是这个通知太不正常了，咱们常均台可是八大军校，那是帝国直属，他说接管就接管了？这个什么军事委员他配吗？” “再说了，通知里的数据，那也是谎话连篇，按照他说的，所有异常人员都只能异能失控，你一堆我一堆，全部炸成灰……你们看看，阿尔泰尔也昏倒了，现在不好好站着呢吗？” 其实当时异常来得太快，倒的人太多，所有学生乱作一团，倒下就被送到医疗舱里，还真没有几个人看清谁是谁。 但是，姜雪立刻跟上节奏：“确实，隐隐约约有看到啦……” 众人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 “那军事委员会骗我们干什么呢？” 夏青松装神弄鬼：“唉，政治！唉，帝国！唉，权力！唉，女皇！” “总之，跟学生没关系，咱们也别跟着瞎掺和，好好待着，事也找不上你。” 在一阵大忽悠下，学生们觉得不无道理，闹事这种事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气势一衰落，也就闹不起来了。 学生们慢慢回到座位上。 礼堂的工作人员甚至苦中作乐地投影起了经典光脑下饭剧。 就在此时。 一个男生挑衅地大声道：“万一你阿尔泰尔不过是个幸运儿，这群异常者真炸了，有人因为你感染了，这个责任你能承担得起吗？” 沈棉沿着来时的路线，走到了所有异常者的医疗舱旁边。 她心想：倒霉孩子们，你们可快点醒。 要遏制杀人的冲动，还是挺困难的。 沈棉深深地望了那个男生一眼。 在礼堂的最前面，众人的视野中央，黑发少年的声音冷淡而厌倦。 “如果他们真的失控了，这个位置的我就是第一道防线。” …… 五个小时后，25-27区最经典的下饭神剧，也无法吸引观众的注意了。 ——进化的第二波，或者是“余震”发生了。 s等异能中，女性的20出现异常症状，而男性……没有一例。 几百名女生同时倒下，医疗舱彻底不够用了，沈棉只好安排人手，把她们安置在了一个区域内，方便随时观察情况。 辛西娅怎么样了呢？ 常均台怎么样了呢？ 帝国怎么样了呢？ 所有问题都沉甸甸地压在沈棉胸口。 但是她不能表露一点不安。 就在此时。 一个信誓旦旦到自负的男声响起： “这就是女人低劣于男人的原罪！是神明的惩罚！因为她们前世对光明神不敬，今生转做女人受罚！！” 沈棉低骂了一句：“哪来的傻吊小丑神棍。” “要不然为什么女人异常，男人不异常，这都是神明的……” “放屁！” 一道虚弱但是有力的熟悉声音响起。 沈棉惊讶地望了过去。 未来大boss格蕾丝，直接拍裂了医疗舱的前盖，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金色短发还湿哒哒地滴着试剂。 “我是纳法奈亚的继承人！教义的解释权在我家！你这段教义的出处在哪里！哪个神学流派解释的！来！和我辩经！” 神棍男不战自败。 就在说话的功夫，住着ss等的医疗舱们，逐渐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差点去世的“受染者”们，一个个地迷茫地坐了起来。 下一秒。 温和而疲倦的女声，响彻帝国的每个角落。 她吐露出第一个字的瞬间，礼堂内几乎每个人都露出了安心而信服的表情。 ——女皇安多莉妮·罗曼利亚，醒了。 第183章 进化的内容 沈棉还没反应过来。 礼堂内所有新生，无论女男，无论是本地或者外来，无论此时在干什么。 在听到女声的刹那，都从不约而同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见此场景，沈棉不由得感叹：女皇，或者说历代皇帝们，只要在帝国的领土，就具有她这个现代人难以理解的影响力。 ……这也许是亲王迟迟没有迈出那一步的缘由。 就像现在，女皇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让皇家科学院解释第四次进化的内容。 但是，礼堂内还是响起了一阵因她的平安而喜悦的低泣。 岌岌可危的秩序瞬间恢复，此刻，每个人又是和谐友爱的好同学了。 礼堂内直播设备重新运作，秃头肥胖的副院长没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苍白冷峻的栗发青年。 ——皇家科学院院长，尤利尔·罗曼利亚。 沈棉有种预感，常均台的乱子估计跟那个副院长脱不了干系。 “与第三次进化只发生于未觉醒异能者，本次进化中只有已觉醒的异能者出现了异常症状。” “异常的出现，和异能者的潜能、异能类型、性别和年龄等因素都有关系。” “潜能越高、【能量序数】越高、年龄越接近16岁的女性，是出现异常概率最大的群体。” 16岁、sss等的【第十法】黑发少年被在场众人隐晦的目光扫了一遍。 条条命中啊！ “异常症状基本表现为……”院长严肃地说道，“和异能失控的前兆相似，一些工作人员疑似被万星联邦收买，未经进一步查证，为了扰乱帝国的安全和稳定，传播谣言、煽动恐慌，对部分异能者机构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实际上，异常症状不会导致异能失控，也不具备任何传染性，会在出现后8个小时内自行消失……” 沈棉内心嗤笑：明眼人一看就是内部争权夺利，结果还要祸水东引给万星联邦…… 不过，帝国能把这件事公布出来，而没有延续表面花团锦簇无事发生的宣传风格，说不定女皇真的打算用雷霆手段，来处置这帮作乱的宵小了。 沈棉幸灾乐祸：好死喵，多来点，我爱看。 寒锋嘟囔了一声：“这人怎么还没讲到异常是好是坏啊，阿尔泰尔，你有什么感受吗？” 的确，确定了异常对人无害后，那么众人最关心的就是，异常到底有什么作用，总不能是本源看你太累，强制让你睡一觉。 沈棉敷衍道：“不太清楚……” 总不能说我的游戏系统终于修好了。 因为迫不及待和人battle，提前出舱没享受到烘干服务的格蕾丝，正在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金色短发。 沈棉装作寻求认同感地问道：“醒来以后，你的异能有什么变化吗？” 格蕾丝迷茫地放下毛巾，头发蓬乱如同炸毛金色小狗：“变得有点陌生了算吗？不过我之前也没怎么用过。” 正在寒锋迷惑时—— “如同之前的三次进化一样，”院长带着标准化的激动颤声道，“本次进化，也是本源对人类的恩赐！天佑帝国！” “赞美帝国！赞美女皇！” 接下来是一篇长篇累牍、歌功颂德的废话。 沈棉恨不得冲进屏幕把人揪出来揍一顿。 她身边传来声音：“所有异常者，在异能上都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沈棉转过头，辛西娅正冲着她微笑，继续说道： “对于s等和大部分ss等，潜能等级虽然没有提高，但是异能回路明显增加，在同等级范围内，基本都达到了最高临界值。” “之前可能数值擦边过，才被认定为是s等或者是ss等，结果现在都是s+或者ss+了。” “之前面临生死危机，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幸运儿。” “命运无常啊。” 沈棉平静地发文：“最高异能潜能等级还是sss等？” “是的。” 好的，企图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把我的ex隐藏起来的计划，宣告破产。 “另外，对于一些潜能本就接近sss的ss等，和所有的sss等，他们潜能提升不多，但是，这些人身上出现的情况，更加令人难以理解……” 辛西娅一顿：“他们的异能效果产生了变化，异能类型更是【跃升】一到两级。” “也就是说，原本只是【第七法】的格蕾丝，她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也许是【第八法】或者是【第十法】了。” 改变了异能类型？ 这在之前闻所未闻！也只有本源才能达成这种奇迹！ 异能类型的提升，可以能减少异能使用时的能量损耗，除了修炼更烧钱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害处。 如果成了【第十法】，更是拿到了使用“奇迹”的入场券。 这可是最接近本源的异能类型！在世的异能君主，除了女皇其余都是【第十法】！ “至于本来就是【第十法】的话，”辛西娅语带暗示，“异能效果大幅度增强了，在原本基础上，产生了新的效果。” 沈棉点点头：就是从iphone变成了iphone pro ax呗。 等等…… 沈棉心里一凛：“没有人跃升到【第九法】吗？” 如果真的有人能跃升到【第九法】，那么皇室的脸现在都得绿了。 “没有，没有任何一例，”辛西娅看向她，目光沉沉，“所有的跃升，都直接跳过了【第九法】，就好像……这种异能类型从来不存在一样。” “除了女皇和……你，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出现了异常症状。” 她压低声音：“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怀疑，所谓的【第九法】真的是异能吗？为什么在本源面前，皇族都能是普遍的例外呢？” 沈棉无言沉默。 在又臭又长的歌功颂德结束后，科学院院长才回归正题： “出现异常症状、被本源选中得到恩赐的异能者，将会有新的代称——【受选者】。” “从今天起，异能的新纪元开始了。” 第184章 校长会议 在众人都在为了被选中或者没被选中或喜或悲时。 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校长室内，正在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会议。 坐着的是常均台副校长，卫钺教官的长姊，卫镝。 名誉校长以及实际控制者，奥斯汀亲王。 以及由帝国指派空降，出身高贵的校长达勒妮·利奥伯德。 而室内，还有二十一个投影，分别是其余七大军校的校长和副校长们。 这二十四人中，七女十七男。 “你们常均台卫镝成了【受选者】？哈哈，我们这个年纪的sss等可不怎么受本源待见，卫老姐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正在出声的投影，是承平军校的副校长卢嘉。 帝国皇家学院的名誉校长，女皇的弟弟克里斯亲王冷声道：“行了，既然人都到齐，那该说正事了。” 奥斯汀亲王笑道：“是该说一说，某些人趁火打劫我们常均台，该怎么处理了。” 克里斯亲王脸色略显阴郁：“处理意见已经做出……” “不够，完全不够，”奥斯汀亲王冷笑，“那条通知发出的全过程的所有涉事人员——都得死。” “别拿几个什么科学院和军事委员会的副职，来糊弄我。” “套个罪名也好，密探暗杀也无所谓，我要看到他们的异能结晶，变成常均台的一次性教学道具。” 奥斯汀亲王冷冷地巡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我要让某些人知道，常均台虽然低调，但是绝不是什么软柿子。” 克里斯亲王还想拿乔：“很多势力都参与了，这未免强人所难……” 奥斯汀亲王冷笑：“没有我们第六军团在前方杀敌，后面还有人挑唆常均台自相残杀难。” “殿下，您别激动，”南寻军校副校长林安出声道，“我们学校也损伤惨重……” 亲王身边的副校长卫镝高声打断：“你还有脸提，你和我们被人算计一样吗？非得逼我说出来吗？” 林安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直接说出来。 “你们学校的男生霸凌，把异常的sss等新生关在禁闭室里，不允许别人跟她说话，结果那孩子有严重的幽闭恐惧，苏醒之后异能真的失控了。” “据说，禁闭室门板上都是她死前求救，手掌磨破擦出来的血痕。” “你们居然有脸拿她出来当挡箭牌？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南寻校长连忙说：“……我们也很愧疚。” “你们不是愧疚，你们是后悔，后悔不该因为她是平民女孩、觉得她必死无疑就敢包庇不管！” “她失控的最后一刻，带走了那两个sss等小畜生，现在你们新生只剩下两个sss，南寻也配说自己是高等军校？早点撤校得了。” 南寻的一正二副三名男校长，都被卫镝骂得脸上火辣辣的。 克里斯亲王咳嗽了一声：“回归正题，涉事人员部分被禁卫军提走了，是陛下的命令，这部分我没办法，其余的……就当作是补偿。” 卫镝插嘴：“惩罚是惩罚，补偿是补偿，殿下可别混为一谈啊。” 克里斯亲王头疼道：“这部分稍后再谈。” “那我可记住了。” 克里斯亲王一时凝噎。 光明神殿教谕总所的副所长亚伯，连忙开口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八大军校里，只有你常均台里的【受选者】最多，而且比我们七个军校都多太多了。” 在场的校长们纷纷点头。 卫镝微笑着气人：“我们也很遗憾，但是毕竟是本源的安排，没关系，再等等，说不定进化还有余震，也许可能会落到你们头上呢？” 亚伯一梗，才说出正题：“这不太公平……” 卫镝费解地望着他，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然而，她的无语却被亚伯当成了心虚。 他气势更盛地指责：“八大军校可是要参加军校竞赛的，常均台现在就有了明显的竞争优势，那还比什么？” 卫镝冷笑一声：“那就不比了，你们直接把奖励打给常均台不就行了吗？” “正好年年冠军都是皇家学院，也该轮到我们常均台享受享受。” 一个校长咳嗽两声：“主要是我们女学生实在不多，真没想到进化这么偏心……” 卫镝狠狠敲了敲桌子：“为什么不多？是因为你们不招！是我们拿异能逼你们不招的吗？” “在今年平衡法案出台前，你们有几个，女生招生能超过总人数的35的？” 众人沉默。 一个校长嘟囔辩解道：“我们招的s等是少了点，可是ss等以上能随便入学，她们也不肯来啊，这还能怪我们？” 卫镝一语道破： “哪怕是ss等，进了你们的军校， 毕业分配的职位比同潜能男生差！有点志向抱负的，谁愿意去你们那里受气？” 克里斯亲王咳嗽两声：“卫校长，毕业分配这种事情，各个学校情况不同，不要把个别例子上升到整体，挑动矛盾对立。” 卫镝冷笑：“不服就去找本源，本源定的【受选者】，关我们常均台什么事？” “真要是进化的男生比女生多，你们还会说什么不公平吗？”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假设，”克里斯看似理中客，“我觉得卫副校长是不是有点专制呢，也给你们校长一点发表意见的机会。” 他把“副”字咬得格外重，又对着达勒妮·利奥伯德使了个眼色。 “卫镝，你先别说话，”达勒妮语气无奈实则退让道，“这，我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学生开除……” 一个男校长立刻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事在人为，想要平衡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利奥伯德校长有私心不愿意啊。” 奥斯汀亲王刚要说话，就被克里斯亲王皮笑肉不笑地打断： “堂妹，你毕竟只是名誉校长，还是得让常均台内部自行解决比较好。军团和军校勾结太深，可不是什么陛下乐见的事情。” 奥斯汀亲王疲惫地长叹一句： “你们七个军校，确定要联合起来，对付常均台吗？” 眼看胜局已定，克里斯亲王假笑着说道： “这是集体的意见，如果常均台不能平衡不正当竞争优势。” “那么接下来的四年，我们将会禁止常均台参加军校联合竞赛。” “常均台将会被默认成为最后一名，也只能拿到最后一名能被分配到的资源投入。” “常均台现在可以随便申诉，”他傲慢地抛出了必杀技，“这个意见，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允准。” 第185章 限制竞赛条件 校长室内，剑拔弩张。 卫镝冷笑道：“怎么着，你们就是要凭着人多欺负人是。” 她锋利的目光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你们就没想过，哪一天你们成为了少数派，也会被人这么排挤吗？” 几个军校的校长不敢看她。 克里斯亲王微笑道：“卫副校长，你也不是小女孩了，应该知道什么叫形势比人强。如果逞一时的口舌之利，能让你稍微痛快点，我也无所谓。” 奥斯汀亲王抬手打断了卫镝的发言：“卫镝，你去请奏陛下，我担心有人假冒奏令，先斩后奏。” 克里斯亲王轻松地耸耸肩，趁势挑拨离间：“达勒妮，看来堂妹不信任你呢，也是，你一个空降的，受点委屈也是应当。” 利奥伯德校长难堪地低下了头。 克里斯亲王旁若无人，话锋再一偏：“堂妹，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说你，几年前，陛下把战区划到了25-27区，从此你公务皆由代理人传达，私下与我们主支形同陌路，半句话也不说，甚至连陛下恩赐的家宴都不去了。” “于私，一家人哪有隔夜仇，都是兄弟姐妹，耍脾气也该耍够了。” “于公，你为帝国和陛下尽忠，是理所应当，如果因此心生怨怒，那可是……” 奥斯汀亲王不愉：“是非功过，均有陛下圣裁，不劳亲王您费心。” 克里斯故作宽容地笑了笑。 不多时，卫镝脸色阴郁地转进来，对着奥斯汀亲王的眼神，不忿地点点头。 奥斯汀亲王长叹一声。 俨然是大势已去的无能为力。 克里斯亲王坐直身子：“都耽误这么长时间了，我就说说，具体该怎么安排，也省得你们费心。” “本来的方案是，常均台每个年级抽调一定比例的【受选者】转学到别的军校，也好平衡一下各个军校的生源质量……” 卫镝冷冷地说道：“明抢。” 克里斯亲王面不改色：“但是后来想想，转学不太尊重学生的个人意愿，大规模的转学，也可能让社会各界对我们八大军校的管理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经由陛下批示，我们最终的意见是，下一次的军校联合竞赛中，对来自常均台的参赛者，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限制。” 卫镝嘲讽道：“把自己的吃相变得好看一点，就能掩盖本质？” 要知道，军校联合竞赛，可是全帝国最大的官方竞技赛事，三年一次，项目多样，耗时数月。 每一次军校竞赛，都会引起帝国上下民众的热潮，也基本是常人了解异能者的唯一机会。 当然，竞赛对于军校也相当有意义，帝国会根据这个排名调整每年资源的投入。 军校的招生名额，也根据名次来分配。 下一届的联合竞赛，安排在明年年中 现在，各大军校的队伍基本组建完毕，已经开始针对性训练了。 这时候突然要加限制，所有的教学计划全部都要打乱重来！ 克里斯摆出胜者的无所谓态度，继续说道： “首先，无论是sss等的指挥官小队、ss等的精英方阵，【受选者】都不能超过总参赛人数的50，s等不能超过30。” 奥斯汀亲王平淡道：“指挥官小队的名额只有七人，不超过50，意味着常均台的队伍只能有三个【受选者】。” 一名男校长恶意满满：“我们整个学校也就三四名sss等【受选者】，这不是很公平吗？” 然而面对奥斯汀冷漠的视线，他又缩了缩头。 克里斯亲王对这些机锋置若罔闻： “其次，指挥官小队里，必须有不低于20的本届新生。” ……也就是七人小队中，至少有两人得是新生。 “就这两条，我认为还是比较轻松……” “放屁！”卫镝勃然大怒地打断，“想要常均台不参加竞赛就直说，别给我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是个人都知道新生连机甲都没碰过，现在定制机甲最少需要一年，磨合半年不到让新生上赛场，这跟送命有什么区别？” 克里斯笑意微微：“不要以偏概全，卫副校长，指挥官小队并不是全员都要驾驶机甲。” 卫镝冷声：“然后让这两个新生成为队友的拖累，好让你们拿名次？” “你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克里斯猫憎狗嫌笑了笑，“卫副校长要是情绪依旧这么激动，影响会议进程的话，我就只能强制让你退出会议了。” “要么所有的指挥官小队，都只能有三个【受选者】，”奥斯汀亲王面沉如水，“要么，给常均台的指挥官四个【受选者】名额。” 南寻军校副校长林安阴阳怪气：“总想要特权可不太好。” 奥斯汀亲王冷冷回望，目光阴沉：“如果你再废话，我可以让南寻一个【受选者】都没有。” 她扫视了在座众人，常年经过战场磨砺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众人低眉敛目，作为集体他们胆子很大，但是一对一，还真没人敢触霉头。 克里斯亲王自顾自地表演了无奈惋惜迫不得已的独角戏，然后说道：“唉，四个就四个，三位要是没有意见，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我拒绝做出任何意见。” “今天在座的所有人，都应该感到羞耻。” 在众人的目光中，奥斯汀亲王直接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背影萧瑟。 “反正达勒妮跟你们蛇鼠一窝，问我们干什么？” 卫镝也站了起来，跟在亲王身后，还泄愤似的给了达勒妮的椅子一脚，差点把椅子踹翻。 两人无言地刚走出门外。 就听到达勒妮对着克里斯哭诉道：“我没有办法，她们都排挤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在常均台根本就待不下去了……” …… “达勒妮校长在十年前来到常均台，她是由帝国直派，也是第一位外地的校长，虽然教学水平很强，不过她在学生中的声望并不好。” 夏青松的长姊、三年级级长夏青樟，正在介绍着学校设施，左右是寒锋和夏青松。 她身后几步的一排三人，从左至右是格蕾丝、沈棉和沈影。 六人在一张学校管理层的巨大合照面前站定。 夏青樟继续说道：“现在她替学校答应了这种耻辱的条约，恐怕更不受学生待见了。” 没错，会议结束仅仅几个小时，嫉恶如仇、快言快语的卫镝校长，就把会议内容传遍了常均台的每个角落。 无论年级，常均台的每个学生无不群情激愤、忿忿不平。 沈棉看着合照上的达勒妮，和每个人的距离都很远，笑容勉强。 尤其是身边的卫镝，嫌弃感都要溢出合照了。 然而。 沈影悄声说道：“达勒妮校长和卫镝校长，是情侣。” 沈棉：“……？” 不小心听到的格蕾丝：“……？！” 第186章 不公的补偿 现在正是进化的第二天上午。 所有的【受选者】都已经醒了，并且在此期间，没有新的【受选者】诞生。 也许新的【受选者】，只有在今年七月异能觉醒的时候，才能再出现， 第四次全民进化，就这样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当晚回到寝室以后，所有新生的移动终端，就收到了明天放假、级长竞选改期明晚的消息。 级长竞选对于这届新生是大事，但是在影响全星际异能者的进化面前，那可真是不值一提了。 当然，沈棉对于级长之位势在必得，不只是她这么想，辛西娅还安排了夏青樟以参观为名，为她介绍学校的组织架构。 夏青樟贴心地告诉她没什么秘密，可以随便带亲友来了解学校。 沈棉干脆把她熟悉的人全拉上了。 视野转回到现在。 沈棉对阿影的相信几乎到了盲目的地步，她点了点头，陷入了思索。 要是她俩的关系没有表面上这样不可开交，那么，这场看似常均台极其吃亏的协议签订，背后…… “不是，不是说，两位校长的关系特别糟糕吗？”格蕾丝凌乱地吐槽道，“怎么……” 她做贼似的对沈影压低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完全看不出来。” 沈影言简意赅：“合照袖口。” 格蕾丝看了又看，还是很迷茫。 沈棉笑着补全：“她们两个的衣服，是同一个家政机器人除褶的，袖口相同的位置，都有几道褶皱没处理到。” 家政机器人这种东西，是和马桶冰箱一样的家用电器，绝没有关系不好的同事一起用的道理。 格蕾丝看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的一点痕迹，开始怀疑人生。 沈棉微笑着陷入沉思： 所以说，奥斯汀亲王，是想把她参加军校竞赛的事情合理化？ 为什么呢？ …… 亲王府。 辛西娅怒气冲冲地穿过回廊，来到母亲的书房外，敷衍地敲了敲门，直接推开了门。 “母亲，凭什么！帝国那群贱人欺人太甚！这是叫我们硬输一届军校竞赛！” 她看到奥斯汀亲王，顿时愣住了。 视野的尽头，奥斯汀亲王不仅没有外面传的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反而态度轻松闲适地翻动着一打纸质文件。 帝国除了一些偏远地区，纸张已经退出人们的生活了，只有一些极其重要的机要，才会选择纸张作为载体。 辛西娅世子立刻说道：“是我打扰了了母亲处理公务吗？” “你来看看，”奥斯汀亲王把文件递给她，笑着说道：“你呀，还是年轻气盛。” 辛西娅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是帝国总能在恶心人上推陈出新。” “这么多矿石和机甲原料，这个提纯技术不是皇家学院的招牌吗……” 翻着翻着，她的手顿住了，不可置信地问道：“妈，实话告诉我，你是杀上帝星，去把女皇的私库给抢了吗？” 奥斯汀亲王摊摊手：“陛下圣恩浩荡。” 辛西娅大脑勉强运作了一下：“所以，这是你和女皇……联合好的？” “进化出现性别不均的良性征兆，我就联系上了女皇，”亲王的微笑神秘莫测，“这些男校长，怎么会容忍常均台一家独大，必然会出手打压。” “不就是告御状吗？他们想得到，我就想不到吗？” 辛西娅欲言又止：“可是您不是和女皇，因为战区划分，早就决裂了吗？” “我还以为只有蠢男人才会相信决裂这种孩子话呢，小辛西娅，”奥斯汀亲王挑了挑眉，“成年人之间，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啊。” 辛西娅迷茫地看着手中的清单，一时无话。 奥斯汀亲王安静地看着自己的继承人。 辛西娅许久后才开口：“可是，可是我们需要的不是补偿，是公平啊。” “是我们控制了本源叫它偏爱女性来进化的吗？为什么我们要接受这种荒唐可笑、一点都不公平的限制呢？就为了照顾男人们可笑的自尊心？” “没有办法，25-27区之外的帝国，就是男人的世界，”奥斯汀亲王沉声道，“一旦有什么超出他们的控制范围，他们就会不遗余力地打压。” “诚然，我们可以不接受，就看着他们无能狂怒，”奥斯汀亲王感叹道，“但是，学生们不可能永远留在常均台，我们总不能为了一时痛快，将她们的生命弃之不顾。” “我得到了承诺，这件事的发起人克里斯亲王，女皇不会让他活到明年，并且女皇在今明两年会对军校的校长进行一次大型整顿替换。” “正好，我们也需要稍微避一下风头。” 奥斯汀亲王总结道：“这已经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小辛西娅，我很遗憾，也很抱歉，这并不是个公平的世界。” 一阵沉默。 辛西娅叹道：“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本届的军校竞赛吗？” 亲王不动声色：“你觉得这个限制影响这么大？” 辛西娅苦恼地说：“ss等和s等，要换掉不少人，这个还好，主要是指挥官小队，她们是整个竞赛的核心，现在不仅要大换血，还要加上两个新生。” “即使这个新生之一是阿尔泰尔？” “她的异能的确是无可挑剔，但是，机甲训练她肯定缺少经验……” “如果，”亲王心事重重，“这是女皇的意思呢？” “……什么？” “最后的方案，是女皇敲定的，克里斯只能勉强同意，”亲王望向窗外，“换句话说，是女皇希望常均台的某一位新生，能够以指挥主力的身份，参加军校竞赛。” 不必多说。 世子嗓音艰涩：“女皇……知道？” “女皇的视线，遍及帝国的每个角落。” “她是什么态度呢？” 奥斯汀亲王指了指那打被两人忽略的补偿清单：“看看最后一条。” 书房里，只有纸张快速翻动的刷拉声。 “机甲【红月之辉-w】，这是……这是……” 辛西娅激动到语气都变了调，“这是女皇在皇家学院就学时，使用过的特制机甲？！帝国人人都认识，就这么送给了常均台？” “是送给了阿尔泰尔。” 又是一阵沉默。 亲王站起身，走到窗边。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却叫辛西娅打了个冷颤。 “陛下有意重新议储。” “太子怕是活不成了。” ……谁会成为马上开始的血腥厮杀的胜者？ 帝国会怎么样呢？ 她们的25-27区会怎样呢？ 没人知道。 只有长叹一声： “风雨欲来啊。” 【第三卷：极乐乌托邦·完】 ……还有几章后日谈…… 第187章 后日谈·达勒妮校长的清晨 【本章为后日谈，补充剧情，主角未出场。】 早上七点钟 常均台的校长，达勒妮·利奥波德迷迷糊糊地坐在镜子前，梳着自己的乌青长发。 她的睡袍上还有着利奥波德家族的家徽。 利奥波德家族虽然没有八大公爵家族显要，但作为历代皇室近臣家族，比起普通的贵族，自有骄傲之处。 “嘎吱”一声开门声。 已经晨练完的卫镝把从食堂打回来的早餐放在餐桌上，自然地接过梳子替她理顺头发。 “要我说，还是把头发剪了，怪费事的。” 达勒妮翻了个她的礼仪教师会气死的白眼： “你以为我不想剪？那帮阉猪虽然表面上说根本看不出女人装容发型，好像女人都是在浪费时间自娱自乐。” “但我要是真的剪了头发或者不化装，他们贫瘠的大脑，就能从我被男人抛弃即将自杀，一路猜测到亲王谋逆我在示警，呵。” 卫镝笑着调侃：“你这也算是工伤了。” 达勒妮转过头，笑着指了指自己红肿的眼眶：“这个也得算上。” “昨天我在克里斯和我父亲面前各哭了半个小时。”达勒妮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邻居八卦，“打消了他们的戒心不说，咱们学校明年的科研经费应该能多出20，他们还以为是在支持我的常均台内乱夺权计划呢。” 卫镝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最顶尖的机甲驾驶员轻柔地为她的爱人系上水蓝色的发带。 “委屈什么？掉两滴泪珠子就委屈了？”达勒妮漫不经心，“把我当成职业哭丧人，受雇给他们提前哭丧不就行了吗，挣钱又不丢人。” “不是，每次听到学生们误解你，我就不舒服，”卫镝把下巴靠在达勒妮肩上，“如果不是你做双面间谍，他们不可能对常均台这么放心。” “你应该是常均台的大英雌，而不是……” 卫镝的话戛然而止。 “怎么不说了？”达勒妮揉了揉她的短发，像安抚一只小狗，“我猜猜，是有人毁坏了教师大合照是吗？是把我的脸涂黑了，骂我是帝国走狗，还是干脆砸了？” “唉……” “总得有人来扮演这种角色啦，事情传遍以后，常均台的学生人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没有因为进化的偏爱而浮躁自满，这不是好事吗？” “你我都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其余七校肯定是要眼红常均台的，一计不成，肯定还有更狠绝的招数。” “现在我们表面吃点亏，背后好处拿足，还能让他们自鸣得意、放松警惕，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卫镝苦笑着低声道：“利益是利益，感情是感情。” “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这个在众人面前一向以温柔怯懦的学术分子形象出现的人，此刻神情却是极其笃定的确信。 她轻声笑了出来：“克里斯团体，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他以为让我们输掉一届联赛，能够影响我们的招生，来抢夺女性【受选者】生源。” “殊不知，事出反常即有妖，进化完成后，我们【受选者】最多，应该有最强的队伍，然而名次反而下降了，总不能是学生乐疯了没心思训练。” “再看看我们凄惨的配队，为什么不全都用【受选者】，是我们不想吗？”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常均台受到了限制，即使他们看不出来，我们也会鼓动舆论，让全帝国都知道其余七校的心胸狭隘。” “如果连现有的女性，都要受到七校的排挤压迫，哪怕他们宣传得再好，新的女性【受选者】心里肯定要犯嘀咕。” “而且，不患寡而患不均，”达勒妮微笑着说道，“七校为了争夺以往看不上的女性生源，肯定要大力宣传对女性的优待政策，甚至会攀比起来。” “但是，哪怕是只是提高到了和男生一样的待遇，以我们对帝国男人秉性的了解，这些既得利益者男性肯定会不满，他们不满就会像畜生一样闹事。” “只需要一点点丑闻，就能让七校的宣传造势彻底变成笑话。” “再来看看我们一向稳定发挥的常均台，难道不是更加出淤泥而不染了吗？” 达勒妮一边说话，一边换上制服，气定神闲。 “下一年，各大军校招收女性学生人数，会创下新高。” “越来越多的女性会走入八大军校的校园，而不是被男女不同的分数线阻隔。” “八大军校是帝国军队中高层军官的重要来源，在毕业后，她们会去到曾经‘不建议女性’或者‘男性优先’的岗位，掌握更多的决策权和话语权。” “感恩进化，感恩本源。” “未来清晰可见，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开时代的倒车，帝国男人的愚蠢，总是让我叹为观止。” 她系上扣子，抚平袖口的褶皱，露出了常均台校长应有的大姥气场。 卫镝习以为常地摇摇头，递给她一杯咖啡：“你们这些搞战术的……啧啧，要不是当年我偶然发现你和亲王私下的联系，恐怕我也会被你瞒在鼓里。” “偶然？”达勒妮似笑非笑，“是谁当初看不惯我空降，大晚上翻窗爬到外机上砸我的窗户？结果看到我和亲王在说话，差点吓得掉下去？” 卫镝心虚地移开视线：“啊……是谁呢？完全不知道呢。” “我来常均台之前从没想过，一个军校的副校长，一个各种意义上的体面上流社会人士，居然能……” “咳咳咳，”卫镝连咳几声，“包子要什么馅的？” 达勒妮·利奥伯德笑而不语，喝了一口咖啡。 时针指向七点半。 达勒妮站起身，笑道：“行了，今天的表演要开始了。” 就在一瞬间，她整个人的气势截然不同，红肿的眼眶、苍白的面容、畏畏缩缩的身形、配上左顾右盼略显惊慌的眼神，显现出仿佛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吓得半死的可怜相。 常均台上下更熟悉的达勒妮校长，上线。 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达勒妮校长的一天，开始了。 第188章 后日谈·特里妮娜的正午 中午十二点。 帝星·长夜行宫迎来了两名不速之客——女皇安多莉妮·罗曼利亚和禁卫军少将阿伦德尔·罗曼利亚。 “你小时候在这里长大，有没有感觉这里很荒凉。” 听到这个问题，阿伦德尔愣了愣。 按照皇族的惯例，潜能高的皇族非婚生子会被统一丢到长夜行宫，成长到十六岁，根据天赋、契约物等等因素，决定他们能否得到罗曼利亚的姓氏。 即使生母是女皇，阿伦德尔也不例外，只是免于遭受行宫学舍内堪称残忍的论资排辈和霸凌传统。 他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就看到女皇微微颔首，示意他不用作答。 他松了一口气，又不免感到了一丝遗憾。 这一对母子之间的相处，和最标准的上司和下属，毫无区别。 当然，女皇隐秘地离开潞水宫来到长夜行宫，不是为了视察学舍，而是为了见一位所有人都没想到会被安置在这里的人。 自从大皇子妃特里妮娜发疯砍伤太子后，她的行踪在皇室主支内就成了一个谜。 有人说她逃到了万星联邦，有人说她被关押在某个庄园快要饿死，但是认可度的说法是，她已经被女皇秘密处死了。 毕竟，帝国皇室从未有过离昏的前例。 她的母亲，女皇的姐姐对此毫不在意，她正在向太子推销自己正适龄的长孙女。 没人想到，她被女皇安置在了空旷而荒凉的长夜行宫里。 …… “失语是心理因素，正在逐渐地恢复。” “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和医护人员开开玩笑，坏的时候手边有什么拿什么，直直地往外走，只说要杀了太子殿下……” 医生觑着女皇的面色。 帝国的统治者看起来心情居然还算不错：“没说要杀了我？” 医生大气都不敢出了。 只是见到女皇往里面走，她才忍不住阻止：“陛下，虽然每天中午是最稳定的时候，但是安全起见……” 女皇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有阿伦德尔侧身对她摇了摇头。 …… 特里妮娜此时状态不错。 她正在翻阅着皇家科学院最新出版的期刊，认真地在移动终端上做着笔记。 她的安稳状态在女皇进入屋子的一瞬间彻底结束。 她如临大敌地站了起来，没有行礼，她神经质地盯着女皇：“您，您来干什么？是那头公猪请您来为他复仇？还是您虚伪的好心终于消失准备来杀我了？” “天哪我这种卑微的小角色、皇室废弃的耗材、伤害您儿子的犯人，居然有荣幸能叫陛下您离开潞水宫来到我面前，妾身真是感动得五体投地，哈哈哈哈！” 她狂笑着大步走到女皇面前，只有几步的距离，她侧头盯着女皇的脸，目光里全是恶意。 女皇没有任何反应，阿伦德尔却头皮一紧，连忙伸手一拦：“大皇子妃，你……” 其实特里妮娜本没打算往前走，但是阿伦德尔成功地转移了仇恨。 “不要把我和那头公猪，联系到一起！！”特里妮娜狠狠地瞪着他，“我要……我要割了你的舌头，【晨光·β】！【晨光·β】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应我！！” 阿伦德尔沉默了。 ……【晨光·β】是特里妮娜二年级时，在军校联合竞赛时驾驶的机甲。 特里妮娜曾经作为皇家学院的参赛选手，和队友们捧起了联合竞赛的冠军奖杯。 ……夺冠后的第二年，她收到了太子指使皇族议会发来的优先生育调令。 她成为了大皇子妃，只等生下子嗣，就能顺理成章地受封太子妃。 ——这一步，她等了忍了几十年。 特里妮娜仿佛受到了惊吓，视女皇等人为无物地大喊道：“评委！我要退赛！我不比了，我要退赛！我不要当冠军！我不要当大皇子妃！！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当冠军了！” 她抱着头弯下腰：“别看我！别看我！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啊！” 女皇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眼底金光浮动，尽管没有和特里妮娜产生任何目光接触，特里妮娜还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让您见笑了，陛下，”她仿佛恢复了当年军校首席的风采，“我是称您为陛下，或者是……姑姑？” 女皇平静地回答：“都行。” “看来您来找我不是什么坏事。” 女皇面色不改：“我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顺便问问你有隐姓埋名远离帝星生活的打算吗？” 特里妮娜迷惑地歪头看着她： “我还以为您要把我作为皇室的污点关一辈子呢。” “没必要。” “即使我伤害了您的长子兼继承人，甚至把他从公猪变成了阉猪？” “即便如此。” “您太冷静了，无论是事发还是现在，他真的是您的儿子吗？” “从血缘关系上，无可否认。” “天哪，天哪，”特里妮娜的眼神中染上兴奋的癫狂，“您是要对他动手了是不是，你要向十年前对待克劳狄娅一样杀了他对不对？” “是让他坠下高塔吗？不不不，别让他那么痛快，求求您姑姑，别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回应她的，是女皇丝毫没有变化的语调。 “如果到时候我能记住你的请求。” 阿伦德尔以为特里妮娜会解气地大笑，或者诅咒太子死后的安宁。 但是她没有。 她只是沉默而疑惑地盯着女皇，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她完全地困惑了。 “你，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一点、一点情绪也没有呢？” “他是你的长子，是你培养了几十年的继承人？你没有心吗？你没有人类的情感吗？你感觉不到亲手杀死血肉的痛苦吗？他和克劳狄娅对你算什么呢？” “他们阻碍了我的计划。” “……就因为这个？！就因为什么狗屁计划，你就要亲手杀死了你两个孩子？” “也许是三个。” 太幽默了，太冷幽默了。 特里妮娜狂笑出声，她几乎要站不稳。 突然，就像是某种启示，她灵光一闪，难以置信地问道：“您，您是什么时候打算废太子的？” 女皇平静地作答：“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 特里妮娜终于无法忍受这冷酷的诚实，笑着流下眼泪来。 ……从一开始，太子就不可能继位。 无论有没有子嗣，无论太子是贤明或者昏庸、有没有野心，女皇都会要了太子的命！ 她的挣扎、她的痛苦、她的癫狂，从一开始，就毫无意义！！ 她颓然地跪倒在地上，抓住女皇的衣角，梦呓般呢喃道：“我算什么呢？姑姑，我被毁掉的人生算什么呢？” 第189章 后日谈·女皇的下午茶 良久的沉默后，是特里妮娜慢慢地站了起来。 “又失仪了，”她自嘲地说道，“我还以为您会用‘享受了罗曼利亚的荣华富贵，就应该用一生来偿还家族的恩情’这种话来训斥我的矫情呢。” 女皇平静地让人恼火：“这种话，对你并不公平。” 特里妮娜苦笑着说：“时隔多年，最懂我的，居然是让我的人生一团糟的帮凶。” 她绕着起居室走了一圈，所有的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没有一点棱角。 她站在窗边，看向窗外春草蓬勃，而她的人生已经破败不堪。 “如果我足够无情，也许我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因为您的圣恩，虽然我没有拿到太子妃头衔，但是一应待遇全部按照太子妃的标准，除了您和太子，名义上我就是皇室内最尊贵的人。” “相比于先帝时期，皇子妃可以任公益组织的虚职，出个门也不用闹到皇室上下议论纷纷，时不时能去行宫度度假。” “太子好面子，只敢用些冷暴力；人言可畏，但是能把我拽下来吗；军校没读完？读完了有什么用，政治斗争死的不都是军校的英才吗？” “只要心宽，一切都无所谓；只要等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果太子能登基，他这个ss等绝不敢像先帝一样废后；假如他没登基，以您对我的丁点怜悯，就足够我风风光光过完下半辈子。” “这么一看，大皇子妃的位置上摆个家政机器人都能比我做得更好，错的是我自己，错在我太小心眼，错在我太矫情，错在我沉不住气？” 她虽然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女皇平静地接话道：“因为你是个人。” 特里妮娜抬头看向天花板：“是啊，我是个人，姑姑，我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啊！” “我哪点比那头公猪差？哪怕是论龙血的纯度，也不过伯仲之间，凭什么？凭什么因为这该死的婚约，我就永远都要低他一头？” “走路要在他身后半步，签名要比他低，为了迁就他的身高，公共场合我都不能站直身子，无时无刻都要表露对丈夫的尊敬仰慕讨好。” “生不出孩子，别人对他是共情是理解，对我就是失望是嘲讽是幸灾乐祸，一天没有孩子我的人生在所有人眼里就是彻底失败的。” “可是，我是个人啊，我不是无法生育的残次工具；不是他‘男子气概’的参照物；不是给他粉饰太平的裱糊匠，姑姑，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她说着极其大逆不道的话，但是女皇不以为意道：“我很抱歉。” 能在帝国的统治者口中得到一句道歉，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神话一般的恩遇。 然而特里妮娜只是回头看了看女皇的神情，就乏味地转过头，背对着女皇说道：“您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您甚至不是为了安抚您的良心，您只是为了让我好过一点。” “我不否认。” 特里妮娜叹了口气：“如果我隐姓埋名地离开，特里妮娜·罗曼利亚的最终身份，只会是意外死亡的大皇子妃。” “是的。” “我不想让我的名字再和他相关联，我想和他彻底断绝关系，您能做到吗？” “皇室尚未有过离昏的先例。” “那就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好不容易获得的平静了。” 直到女皇二人离去，特里妮娜也没有转过身看上一眼。 …… 离开长夜行宫后，阿伦德尔马不停蹄带着禁卫军前往四皇子所在的猎场。 烤架上正在烤着大片兽肉的肉排，肥油滴在炭火上发出嗞啦的响声。 肉排刚被烤出一层焦壳，就被送上了四皇子的野餐餐桌，骨肉连同血水被胡乱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直到阿伦德尔到场时，这位曾经一周连开十几场宴会的皇室知名暴食老饕，正在贪婪地吮吸着骨髓，毫无形象可言。 所有参宴客人看到阿伦德尔时脸色瞬间变得惊恐，因为他幕后代表的人是谁，无人不知。 而四皇子却笑道：“有什么话，等我把桌上这打冰淇淋吃完再说。” 阿伦德尔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陛下有要事召见，请您不要耽误时间。” 四皇子把手里的餐叉都捏弯了才站起身，阴森地盯着阿伦德尔讥诮道：“杂种。” 阿伦德尔置若罔闻。 …… 不过几分钟，加载了空间异能模块的飞行器，就把两人传送到指定位置。 四皇子看到眼前漆黑的高塔，顿时惊慌失措地大喊：“怎么是这里，不应该去潞水宫吗！放开我！！我要去潞水宫！” 阿伦德尔的铁腕强硬而无声地逼着他向前走。 离这座高塔越近，四皇子浑身抖得厉害，到了塔底甚至站都站不起来，是阿伦德尔拎着他往上去。 这座高塔已经荒废了很久，比起长夜行宫更加破败。 女皇就在塔顶，安静地品味着一壶红茶。 在看到母亲的刹那，四皇子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绷，他狼狈地手脚并用地爬到帝国的统治者面前，脸上露出比哭泣还难看的笑容。 “陛下，陛下，饶了我，母皇，看在我一直安分守己的份上，求求您了。” 所有事先预想的狡辩和推脱，在看到这座高塔的那一刻，完全变成了笑话。 “我不该趁您进化的时候，联合军事委员会对常均台做出接管通知，我不该煽动大哥进攻潞水宫，我不该想搞出内乱趁机分裂上帝国独立……” “我愚蠢我没用我是个可怜虫糊涂蛋，妈妈，妈妈，求求您别杀我，别在这儿杀我，别在克劳狄娅死的地方杀我……求求您别杀我。” 然而，就算是恐惧崩溃到了极致，他甚至不敢触碰女皇的一片衣角。 女皇随手将茶杯放在茶碟上，瓷器接触只是一声轻响，却叫四皇子浑身发抖抱头痛哭。 “我有六个孩子。” 女皇平淡地说道。 被默认排除在外的阿伦德尔，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意外死掉两个，还算常规的不幸，如果死掉三个，似乎有点微妙。” 不咸不淡的话语，却叫四皇子瞬间燃起了希望。 六皇女已死，太子子嗣有碍又直接谋反，女皇肯定留他不成。 自己也许能活…… 然而，下一秒。 “但是，你不应该把手伸到科学院，”女皇的话让他僵立原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去翻看那个项目的实验记录吗？” 第190章 后日谈·女皇的下午茶（下） 在女皇问出那个致命的问题后，阿伦德尔就自觉自动地守在了门外。 直到几分钟过去。 女皇走了出来，平淡地嘱咐道：“让他自选个死法，联系宣传办公室，安排他的死讯发布时间在太子的……五年，不，六年以后，别影响下下届的军校联赛。” “是。” “我在地下的机甲储藏室等你。” “是。” 阿伦德尔躬身等待女皇背影消失才走了进去。 地上，皇室着名的老饕，此刻没有任何的形象可言，完全变成了一坨活着的肉堆。 随着阿伦德尔走近，他才听清四皇子在说什么。 “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啊……” 他居然跳了起来，目露凶光地去咬阿伦德尔的手。 下一秒，阿伦德尔掐住他的脖颈，把他摔在了地上。 “殿下，您想怎么死？” 四皇子没有回答他。 只是低语道： “不能怪我，我只是太饿了，妈妈，我太饿了，我只是想能饱着肚子睡一觉。” “吃什么都填不饱肚子的感觉你知道吗？” “我不该去科学院的，我是被人引诱的真的，妈妈，是他们给我的，我从来没吃过那么香的东西，我忍受不了了……” 阿伦德尔面无表情地扼住他的咽喉。 “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您不能再说话了。” 四皇子死命地挣扎起来，但是阿伦德尔的手却越收越紧。 直到，阿伦德尔耳边的通讯器传来声音。 “少将，在搜查四皇子宅邸时发现了一间密室，密室里有大量的人骨组织，经过基因对比，有些是失踪的皇族旁系，有些是下葬后又被挖出的……皇族成员遗体。” 即便稳如阿伦德尔，手也忍不住松了一瞬。 四皇子似乎在死前的片刻，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清明。 他像是对着不在场的女皇发问，又像是对着所有人提问。 他悲哀地问道： “我们的命运，什么时候会有尽头呢？” …… 等到阿伦德尔赶到高塔的地下室时，女皇的心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她正在欣赏着储藏于此处的机甲们。 没人能想到，女皇会把自己曾经驾驶过的机甲，放置在她处死过一个孩子，不，现在是两个孩子的高塔之下。 简直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趣味。 这里预设了三台机甲储藏仓位，但是只放置了两台机甲。 比女皇的孩子们，帝国人甚至对女皇的机甲更为熟悉。 储藏舱位上，还标注着每台机甲的名字。 第一台：【霜焰·e】 第二台：【红月之辉·w】 以及未来可能放入，或者永远不会放入的，女皇现在驾驶的机甲【白金君主·a】。 无聊的帝国人甚至整理了每台机甲的使用年份，以此分析女皇的偏好。 然而，皇室主支都知道，每进行一次黑龙化，异能大幅度质变提升，罗曼利亚们就要换一次机甲。 女皇的三台机甲，只不过对应了她第一次、第二次黑龙化分割的三段人生。 作为帝国的统治者，女皇本人几乎没有任何爱好或者偏好。 “我本来想送霜焰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在无言的沉默中，女皇站在【红月之辉·w】舱位前，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阿伦德尔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探寻的目光却悄然向着机甲舱位看去。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红月之辉·w】舱位上有一个女皇亲签的、最高保密等级的命令标签。 命令简洁明了——明日送往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 阿伦德尔瞳孔地震。 ——背叛被发现了。 女皇微微偏头，不带任何感情的余光扫向阿伦德尔。 他直接跪了下来，是彻彻底底没有任何反抗的引颈受戮的姿态。 他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在女皇面前，所有的狡辩诉苦恳请讨饶，除了给他的死亡增加惊恐，没有任何意义。 女皇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转头继续看着自己即将被送出去的机甲。 阿伦德尔心底松了一口气。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哪里暴露了。 女皇对待阿尔泰尔的存在又是怎样的看法和态度。 活是暂时活下来了，以后该怎么办呢？ 他依旧跪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度秒如年的沉默后，女皇突然开口道： “他的尸体，不要走常规流程，直接交给沈白处理。” 阿伦德尔一个激灵，立刻回道：“是。” 尤利尔·罗曼利亚，帝国皇家科学院现任院长，真名沈白。 “叫他内部自查一遍，科学院里不只有副院长一个蛀虫。” “是。” 看到女皇还愿意使用他这把刀，阿伦德尔内心不由得泛上扭曲的感激和羞愧。 “接下来，你去常均台做她的臣属，走之前，你可以向我提名一个人接替你的位置。” 对于他这种已经背叛的存在，这种处置简直是极其的天恩浩荡。 不过。 ……是要做传递消息监控人身的双面间谍吗？ 阿伦德尔内心疑惑，却不敢出声询问。 “你怎样效忠我，就怎样效忠她。” 女皇简短的一句话，背后透露的意思，却叫阿伦德尔心神俱震。 他抬头，却只能看到女皇的背影。 浅淡到几乎无色的白金色长发，沐浴在机甲舱位透出的蓝色荧光下，显现出格外奇异的色彩，让这位本来就非人感很重的帝国统治者，竟然多了几分神性。 她转身看向阿伦德尔，男人立刻恭顺地低下了头。 “要不还是换一个。” “……？” “在常均台，你的存在，既没能让她饱餐一顿，也没能让她消遣放松一下。” 在阿伦德尔瞳孔地震时，女皇平静地得出结论： “不中用啊。” 第191章 后日谈·原女主的夜宵 “你猜今夜的帝星会死多少人。” 深夜。 云素旁若无人地进入了当红小花沈软软的公寓时，语气不乏愉快地说道。 最近深陷转公司风波的女明星居然在帝星上有一套平层公寓。 这可是上流社会精英人士，贷款七八十年还要挤破头摇号，才能买到一个胶囊睡眠舱的帝星啊！ 这件事如果被无良媒体发现，再胡编乱造大书特书，沈软软第二天就会被安排上无数个“干爹”。 “我管他们去死。” 沈软软的语气中，半点也没有在媒体面前的清纯柔软白月光的样子。 她的面前，正摆着一大盘烤鱼。 重油重辣，肥嫩多汁，四周还铺满了各种配菜，在深夜挑动着味蕾。 “太沉不住气了，唉，本来以为四皇子还能更有用一点，”云素自然地拉开了沈软软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劳驾给我盛碗饭，忙了一天饿死我了。” 沈软软翻了个白眼：“自己没长手？” “手伸得太长也不是好事，”云素一语双关，接过米饭，“唉，我真有点怀疑女皇的‘进化’是在钓鱼了，没想到一下子钓出了两个死孩子。” “唉，钓鱼姥除了鱼什么都能钓上来。” “不过她那种政治生物，才不会管什么软弱的血缘羁绊呢，最近的帝星估计是要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了。” 沈软软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重要角色已经撤离帝星了，只留下我们两尾小杂鱼来收尾，唉，你怕不怕。 ” “女皇估计要盯上…我们了，她绝不会容许有人挑战她的权力，哪怕是有这种想法都是大逆不道的死罪，更何况，我们还拿到了这个。” 她随便地踢了一下在脚边的黑色手提箱。 “四皇子的死，能帮我们拖一小会，凭着这点，祝愿他在火狱里也能吃到一顿像样的夜宵。” 沈软软半点不关心地盯着一颗虾肉丸在锅中滚动。 云素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回答，她直接拿起筷子，向着鱼眼睛戳去。 然后被沈软软的筷子架住，甩到了一边。 “我做的饭，我要先吃，你等着。” 云素挑挑眉：“你不怕我拍下来卖给什么杂志小报？” 这绝不是什么危言耸听。 帝国对于女性，尤其是从事娱乐行业的女性有着病态的苛刻。 一言以蔽之，就是既要有真人的性格特征，又得有acg女角色的身材容貌管理。 这种规则下，小媒体最爱为难新人的采访问题就是：“你一顿吃多少？” 说少了会被骂不真诚的绿茶婊，说多了就会被男人骂不自律的猪婆。 曾经有一位事业冉冉上升的女星，只是被拍到在精神星域大吃了一顿烤肉。 尽管在精神星域里的活动，不会影响到现实的身体状态。 她还是被人大骂“精神不自律”、“对粉丝不负责”，此后，所有讨伐她的大字报上，必然有她满嘴流油的恶意修图，还配以各种侮辱称呼。 这位女星退圈的时候，和她炒过cp的男星被爆出同性恋骗女人生孩子。 这样还有无数粉丝试图力证，生孩子时是异性恋就不算骗婚、女方是拜金女小太妹等等。 男星还每晚开直播，炒作他同性恋爱历程，甚至被营销号夸是纯爱战神呢。 而沈软软面前的烤鱼，是足够让宅男破防到死的超大分量。 沈软软微微抬眼，面色冷淡：“我管他们去死。” “是啊是啊，”云素啧啧赞叹道，“你最关心的只有那个人，不是吗？” 沈软软目光锋利：“所有的……都得死，只是她最难对付。” “确实呢，”云素微笑着侧头看向她，“组织只是给你提供了有限的帮助，没想到你事业进展得这么顺利，让我这个介绍人与有荣焉啊。” “本来只是让你在公鸭娱乐刺探情报，没想到亨特伯爵不中用，得罪了纳法奈亚公爵，现在被公爵针对，长男死了不到一个月，家业也快保不住了。” “我还有点担心你来着，”云素真真假假地说道，“结果你又搭上了五皇女近臣的线，她很欣赏你的演技，说不定你真能成为爆火大明星呢。” 沈软软冷声道：“所以，你来找我，不会是只是为了说没有营养的废话。” 云素毫无特点的脸上笑容虚假：“你不该去见她的，你也不该急功近利地试图取得她的基因，被两个公爵府的猎犬围攻，解决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沈软软一筷子划开了鱼腹：“哦，就为了这个，这都快一个月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忘了呢。” 云素稍稍加重语气：“影响计划的异常因素，无论在组织内外，都会被彻底清除。这点你心里应该有数。” 沈软软讥嘲道：“搞得我很想活着似的。” 云素故作卖嗲：“为了你的复仇大计，也为了你介绍人的安危着想，下次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沈软软啧了一声，低头咬了一口鱼肉，不置可否。 “对了，你是不是要改名字了。”云素兴致勃勃地夹了鱼尾上的肉，“听说你的新老板是事业型强人，她公开说过最不喜欢你这类abb名字了。” 沈软软不在意地点点头。 “如果只叫沈软，又显得有点糊弄，”云素嗦着鱼尾，口齿不清，“我有一个主意，不如less is ore，你干脆叫沈欠得了，多么极简风格后现代主义的名字。” 沈软软差点一筷子摔在她的脸上。 “啧啧，别这么暴躁，”云素扒了一大口米饭，“所以你的新艺名是什么？” “沈元。” “……这不还是沈阮，然后被切了一刀吗？” 沈元没有回击，而是沉默良久。 “她对你们组织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连见一面都要严防死守。” “是咱们组织。” 云素默认了沈棉的重要性。 “你们的能量这么大，为什么我前…之前从来没有发觉到呢？” 她其实想说的是，为什么你们会和她产生联系呢？ 云素打哈哈地转移话题：“没办法，小元同学，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她就是比你这种小杂鱼重要千万倍的角色。” “所以，你们会对她做什么呢？” 云素漫不经心地剜出鱼眼： “什么都不做。” “我们观察。” 【第三卷·极乐乌托邦（完）】 【第四卷·近天之塔·开始】 第192章 癫公男二闪亮出场 高票当选一年级级长的当晚，沈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的意识来到一个房间。 房间挑高极高，面积大还空旷，装设华丽而典雅，以金白二色为主，既显得圣洁又显得冷清。 沈棉不期然地在梦中感到了一阵疲惫和困倦。 她继续向前走去，周围的墙面涂着的是……光明神殿的圣徽？ 所以，她来到了光明神殿？ 顿时，什么圣洁感在沈棉心中瞬间消失，只留下了淡淡的晦气。 视野的尽头，有一张高榻，好死不死的，有个男人在。 沈棉停住脚步，有一种无奈的滑稽感转瞬即逝。 果然，很大的可能，是不知道从哪来的【旅客】的风流债。 她站在原地，在“看男人卖肉”或者“闭上眼睛装死”两个选项中，选择了“或者”。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而，等了很久，或者等了一秒钟，【旅客】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而男人，或者说是少男站了起来。 他向着沈棉的方向走来。 其实这场面真的很怪。 但是来到这场梦境以后，沈棉就感觉自己的情绪变得很淡很淡，意识和感情之间像是蒙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所有的不必要之物都可以舍弃。 所以，她还是站在原地，平静地打量着少男。 目测也就十六七岁的少男，鸦青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墨绿色的眼睛犹如不祥的深渊。 面色苍白唇色血红，面容带着极致魔性的艳丽，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身上的礼服极为繁琐，许多层轻薄白衣相叠，每一层上面都绘制了看不懂的宗教图样，还坠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宝石饰品，简直就是一件美丽的刑具。 然而，从长袍的侧开处，却能清楚地看到少男线条流畅的光裸长腿，和随着赤脚行走脚链铃铛微微摇晃的纤瘦脚踝。 圣洁与魔性、纯洁与艳丽完美的融合在了他的身上。 ……这帮男的就不能在梦境中好好穿一次衣服吗？守点男德会怎样？ 沈棉内心的吐槽一闪即逝。 不过几秒钟，他就站在了沈棉的面前。 沈棉发现自己的意识化作了实体。 少男眼中带着焦急的喜悦，直直地看着沈棉的眼睛：“怎么才来找我，我等你……好久好久了。” 他发嗲发得浑然天成，声音也带着勾人的魅意，但是沈棉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哒割，你谁？ “是我先来的，不是哥哥，这让你感到失望了吗？” 破案。 那对一定被【旅客】搞过的双胞胎，光明神殿的神子约书亚和圣子安东尼亚。 这位是弟弟。 “安东尼亚……” “顾星流，叫我星流好不好，”他轻轻地笑了笑，叫人骨头都酥了：“为什么进化直播的时候，不抬头看我呢，我让你感到厌烦了吗？” 有点惊悚。 为什么他能知道进化直播的时候，自己有没有看他？这已经超脱了间谍所能探查的极限了，远非人力所能及。 为什么这个梦境中没有【旅客】？ 为什么他能意识清醒地和沈棉对话？ 这个男人身上，一定隐藏着极为危险的谜团，绝不是西利亚或者阿伦德尔这种老下酒菜可比的。 然而，恐惧也是无用之物，轻飘飘，转瞬即逝。 他盯着沈棉的表情，轻声说道：“你想看星折也没关系，下次、下次我把他也带来，我们一起……侍奉你，反正他也不会记得。” “这样你会感到开心吗？” 我感到莫名其妙哒割，幸好我不是你兄弟。 而且，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问我的感受啊。 我唯一的感受，就是我想回去睡觉。 沈棉还是没有说话。 但是，顾星流依旧兴致勃勃：“你想看看教廷禁地吗？西利亚都没有权限进入哦。” 男人，你挑起了我的兴趣！ 送上门的情报，绝不能放过。 两人向着梦境的深处走去。 “这是挂着历代教皇画像的回廊，你有什么感受吗？” “没有。” “这种建筑叫魔术塔，教廷里有很多魔术塔，以前用来供奉，现在是实验室，你想看一看吗？” “没有。” “这里是大图书馆，里面汇集了教廷绝密异能研究实验的结果，你感到好奇吗？” “没有。” 越是行进，沈棉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越发淡薄，所有的感受都像是玻璃镜上的稀薄水汽快速地消散。 顾星流带她走过的地方，让她隐约地感到一丝熟悉。 但是这种记忆被触动的感觉，也转瞬即逝。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个教堂，教堂并不大，比起装饰华丽的回廊、魔术塔和图书馆，甚至显得寒酸，虽然洒扫干净，但是陈旧的气息却无法掩盖。 教堂的最前面，是一尊圣像，一尊被砍掉头颅、切口平滑的圣像。 在最前面的长椅上坐下，沈棉的情绪终于有了一点波动。 一块块模糊的记忆碎片，就像是一根根羽毛，轻巧地在水面上点出一点点涟漪。 顾星流转头看向她，目光含着奇异的笑意。 突然，他起身，跪在沈棉面前。 “……？” “要做吗，”他仰头看向沈棉，带着明示意味地吐出一点舌尖，“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 他墨绿色的眼睛像是一条蛇捕猎一样，盯着沈棉的丝毫表情变化。 “你会感到愉快一点吗？” 在这一瞬间，沈棉脑海中跳出了四个回答选项： a“你好骚啊。” b“干什么这样污人清白。” c“你也不想你这样被光明神知道。” d“哒割，我们很熟吗。” 然而，沈棉只是平淡地发问道：“你为什么，执着于我的感受。” 顾星流愉快地笑了起来，眼神中却是扭曲的执着与癫狂。 “因为，我是因你而生、为你而活，我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补全你命运的一个缺角，我生命的意义，全部在于你。” 沈棉面对他，只有一点余烬似的平淡。 她迎着少男的视线，毫无感情地答道： “无用之物。” “与我无关。” 周遭的一切，迅速崩塌。 …… “嗷！” 沈棉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穿着睡衣狂奔出卧室门，看到正在公共厨房热三明治的格蕾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她的手疯狂摇动。 “你是做噩梦了吗？” 沈棉惊恐地答非所问：“没有感情也太可怕了！” 在格蕾丝目瞪口呆的下一秒，沈棉脚不点地奔回卧室狂睡起来。 第193章 君主与游戏 “杀一个神殿的枢机主教需要多少钱？” 次日清晨。 牛排达人辛西娅分别把两个餐盘推到了沈棉和格蕾丝面前。 她不乏调侃地问道：“怎么，你是和西利亚闹掰了，准备杀人抛尸？” 格蕾丝切开牛排柔声说道：“需要我借着家族名义把他骗到异能禁止的密室里吗？” “跟西利亚没关系，”沈棉挂着两个黑眼圈，愤愤不平，“也不是我要问！是我的朋友托我问的！” 格蕾丝轻笑了一声，很快抿起了嘴。 “教廷的枢机主教很多的，你得看看有没有家族背景。”辛西娅看破不说破，“普通的我可以代劳，要是什么继承人，你估计得请君主级别的异能者出手才能杀，而且杀完了还会受到无休止的报复。” “不过，光明神殿的人，全杀了可能有冤假错案，漏一个杀一个，怕有漏网之鱼。” 就是想杀安东尼亚·乌尔里希的沈棉有点心虚。 今天早上她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觉得顾星流已有取死之道，如果能让他趁早见光明神，还是别让他活着了。 对比以往俩男的，他能清醒地知道沈棉意识存在，而不是把这当成是一场梦境。 他好像很熟悉沈棉这个存在，说不定是他保留了对某个沈棉的记忆。 沈棉不由得感到头疼，精神不正常、还位高权重的癫公，【旅客】还真是不挑嘴。 什么“为你而生”的蠢话，听听就算了，被这样一个人盯着，说不定还暗中筹划着什么，真是相当令人厌烦和不爽。 要是能直接物理消灭他的存在就好了。 沈棉心想：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计划外因素了。 她恨恨地把牛排切成小碎块。 “你的预备受害者，比西利亚还难对付？”辛西娅觑着她的脸色：“所以你想杀的是乌尔里希两兄弟之一？约书亚没有存在感，那就是安东尼亚？他怎么惹到你了？” 沈棉赞叹辛西娅惊人的观察力，然后微笑着敷衍道：“可能是吾好梦中杀人。” “你们怎么都喜欢拿做梦说事。” “……？” 辛西娅想到了阿伦德尔的“梦境指引”，随口说道：“阿伦德尔会最近会回常均台。” “管我吊事，你说请君主级别的异能者出手，要多少钱。” “别想了，第一，君主级别的异能者，不会随意出手，站在异能界顶端的人是不会缺你这仨瓜俩枣的，”辛西娅撇撇嘴，“第二，你难道不知道，乌尔里希两兄弟，都是君主级吗？” “光明神殿要是不靠这俩君主撑着，早就维持不住格调了。” “……他们看着都还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啊。”沈棉艰难地说道，“虽然我知道异能者的外貌和年龄没关系，但这也太能装嫩了。” “谁知道这对兄弟是从哪里挖出来的？”辛西娅摇头，“光明神殿真是走了狗屎运，而且现在他们还是名义上教宗和大主教的继任人。” “年年都说要传位，年年都没有后续。” 沈棉啧啧：“这可是行走的异能天灾，居然还搞政斗这套。” “真不愧是本源来了都得学会敬酒的神庭，”辛西娅嘲讽道，“我要是这俩兄弟，早就看这占着位置不下来的俩老登不爽了，半夜起来就把他俩暗杀掉，自己上位。” 沈棉悄悄抹了抹汗：“所以想要异能消灭安东尼亚基本是不可能的。” 辛西娅不怀好意地说道：“除非你能请动女皇出手才有可能。” “什么皇？女什么？风好大，听不清。” 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沈棉立刻把癫公抛到脑后，只决定派人监视他的动向就算了。 “我们去登记异能进化的内容。” 她拉起格蕾丝，兴致勃勃地出门了。 …… “你的异能类型从第七法【跃升】到了第十法，”一位教授对着格蕾丝的异能数据赞叹道，“很了不起的跃升，你的异能流量在进化前就是同级巅峰，现在异能类型质变，说不定在未来有冲击君主级的希望。” 格蕾丝的眼睛亮亮的。 “而且，很多人异能类型变化之后都感到极度不适应，你居然一点排异反应都没有，你真的是……” 格蕾丝试图把自己得意的嘴角压下去。 “你真是平时一点异能都不练啊，好好的小伙子怎么能这么懒！我会找你们年级主任多给你选两门实战课，你是一年级新生对，那就是卫钺主任，通讯号码我查一下……” 格蕾丝眼中的光熄灭了。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沈棉脸上。 不过，今天再一次听到了君主这个词，沈棉不由喃喃道：“君主……” “嗨，褚教授只要看到潜能不错的【第十法】sss等，统统都说有冲击君主的希望，她说的要能成真，现在君主都塞满帝国了。” 一个欢快的吐嘈声，在沈棉耳边响起。 沈棉转过头去，一个军帽歪戴略显邪气的学长正在观察着登记的【受选者】们。 “你是……陈疏级长？” 沈棉一眼认出了少年的身份，二年级的副级长（级长是辛西娅），sss等的第十法，此人身上还有一个着名的标签。 建校以来第一位ss等和第一位男副级长赵糯糯的女朋友。 沈棉想到了被岑双双扇了一耳光就花容失色、化身尖叫水壶的赵糯糯，莫名有点好笑。 她就任级长的时候，听这位前辈勉励了几句官话，没想到她私下里是这种性格。 不过，沈棉记得，她并不是【受选者】来着。 “你好呀，新级长，”陈疏友好地打了招呼，并且说明了来意，“因为你懂的缘故，咱们学院竞赛的队伍得重组，我来挑挑人。”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陈疏，【第十法】，异能名为【游戏人生】，梦想就是毕业以后成为一名游戏制作人。” “目前我们工作室已经发行了一款游戏，广受女同胞们好评。” 沈棉：“……？” 陈疏把移动终端递给她看。 界面是姿势各异、年龄不一、半脱不脱的男人在发春。 陈疏挤眉弄眼：“不支持一下我们国产之光《救命！我被美男包围了！》吗？” 第194章 参赛人选的抉择 沈棉沉默了。 沉默是今早的检测室。 沈棉吐槽道：“您这封面上的‘清纯学生弟’和‘寂寞小人夫’的脸，分明就是照着赵糯糯学哥的五官来的，真的没有侵犯他的肖像权吗？” 陈疏微妙地不屑笑道：“我告诉他是为了纪念我们的爱情。” 沈棉无语：“……好，他超爱。” 陈疏看着沈棉，继续说道：“没关系，你这种不缺男人倒贴的精英女，不喜欢这种幻想的文字游戏也算正常。” 她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其实我们工作室，最近正在准备开发一款开放世界玩法的冒险类角色扮演游戏，虽然角色武器分池掉率还低，但是氪金贵啊！” “而且，这款游戏绝对能爆火，我前几天还梦到了一个简洁有力的二字名字。” 沈棉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名字就叫做——原……” 沈棉一把跳起来捂住她的嘴：“不要命辣！” “……？” 沈棉无奈道：“所以，你跟我说这些要干什么？” 陈疏泰然自若：“哦，夏青松前两天在你这儿拉到了一笔投资，我觉得你钱多人…不错，就顺道问问你有没有投资我们工作室的意向。” 沈棉：“呵呵。” 你绝对是想说人傻钱多！别以为我不知道！ 陈疏笑得圆滑：“买卖不成仁义在，还没恭喜学妹进化之喜，真是如虎添翼。到时候军校联赛说不定还得靠学妹照拂呢。” 这话里的意思，让沈棉微微一愣。 “联赛参赛的七个sss等指挥官，这么快就定下了？” “不能不快，时间不等人啊，”陈疏感叹道，“不过只是初步定下，也并非不能修改。” “参赛时间是明年年中，那时候四年级的学长早都毕业，所以往年就是三年级全体再抽调部分二年级。”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 “除去四年级，常均台现在有15个sss等，12女3男，有7个【受选者】，都是咱们大女人。” “要是能全上场，我们必然是最强的小队，可惜上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尽可能多选第十法。” “毕竟同潜能之下，效果好的第十法对比其他类型还是有优势的。” 陈疏指了指自己，又点了点沈棉：“所以我们基本上就被内定了，为了跟上进度，被选中参赛新生的课程安排估计大改了。” 沈棉随意点了点头。 “不过，其实还有一个或者两个指挥官人选，悬而未决。” 陈疏看着格蕾丝一项项地测试自己的能力。 “一年级除你以外，还必须出一个指挥官，”陈疏的笑意未达眼底，“但是，sss等的第十法却有两个人。” 沈棉一怔，没错，现在格蕾丝也是第十法了。 “格蕾丝和乔舒亚，你更喜欢谁呢？” 陈疏转过头，突兀地问道。 沈棉沉默了。 如果这个问题只是问个人好感，乔舒亚都不配出现在备选项里。 但是，如果真要在两人中选一个参加联赛，沈棉也没法说，格蕾丝是更合适的人选。 两人都没有战斗经验，基本都是一张白纸。 但是，格蕾丝是【受选者】，她如果被选上，那么高年级就只能有两个【受选者】名额了。 陈疏又说道：“历年常均台指挥官小队中，必须得有一个男生，就像外面军校的队伍里绝不会都是男生一样，一种无聊但是必要的政治正确。” “现在，一二三年级各有一个男sss等，”陈疏笑得暧昧，“正巧都和你有过绯闻关系呢，好巧啊。” “……所以三年级的男sss等，是……白歌？” 沈棉很难想象那位深夜投怀送抱、还能说出“我是干净的”的水蓝长发美男，居然也是sss等。 辛西娅真不愧是常均台的无冕之王，sss等说送就送啊。 你们常均台的男人，脑袋多少沾点大病。 陈疏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连他身份都不知道就睡了？” “……没睡。” 被传成大渣女的沈棉差点咬碎后槽牙。 “咳咳，”陈疏明智地转移话题，“其实最优解，就是新生里，你和乔舒亚参赛，把【受选者】名额让给高年级，也不用乔舒亚配置机甲，能用上他的异能就用上，用不上就把他丢掉，我们以前对待花瓶男也就是这么个套路。” “如果是你和格蕾丝参赛，高年级就只能安排两个【受选者】，而且还得匀出来一个名额给小男人。” 沈棉没答话，而是安静地看着检测完看到沈棉还在，高兴地向她挥手的格蕾丝。 这个理性的最优解，对格蕾丝来说，并不算公平。 但是，这个世界如果真是一个讲求公平的世界，常均台从一开始就不会被安上可笑的限制，联赛也根本轮不到她们这些新生出场。 陈疏最后抛出问题的关键：“校方把决定权交到你手里，作为新任的级长，这就是你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 “当然，你觉得为难，也可以忽略这个问题，让校方自己做调解工作。” 沈棉看着格蕾丝一步步地向她走来。 刚刚经历过挫折的她，肯定很希望得到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联赛三年一届，如果这次不能参加，下一届也不会有机会了。 但是，参不参加又能证明什么呢，即使是正常组队，也不是所有sss等都能参赛。 如果常均台不被限制，她们甚至不会有在这里衡量人选的机会。 “我谁都不选。” 沈棉转过头，露出蠢蠢欲动搞事的笑容。 陈疏有点惊讶，但是又理解地说道：“所以……” “给他们一个争取的机会，”沈棉看向陈疏，“没必要非得内定名额，为什么不把所有候选人都聚集在一起痛痛快快地比一场呢？正好还能避免舆论的压力。” “正好七校的限制虽然激起了学生的斗志，但肯定也会有悲观思想在学校流传，适时彰显一下sss等的实力，也可以凝聚人心，没什么害处对。” “最后排序的时候，分别选出【受选者】的前四名，非受选者的前二，和男生的第一，这不就行了吗？” 陈疏不由得反驳道：“可是，那三个男生都是辅助类的异能……” 沈棉耸耸肩：“辅助也是可以被量化的，不是吗？” 乔舒亚那个纯辅助的开挂异能，还真不一定比那两个人差。 陈疏迷惑地说道：“但是…你和格蕾丝可是要和老生们比赛的，如果最后比赛的胜者，新生不到两个，强行调整，可是会引起舆论风波的。” 沈棉无奈：“总得给孩子一个机会。” 话音刚落。 格蕾丝离她们只有几步路，她笑着对沈棉说：“你在和学长说什么呢？” 沈棉露出危险的笑容：“说今晚开始，给你魔鬼训练的事情呢。” “……欸？” 第195章 格蕾丝的训练历程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空旷的训练场地内，沈棉的催促经过扩音处理，回荡在场地内，宛如恶魔在催命。 “今日疯狂，明日辉煌！” “提高一分！干倒千人！” 格蕾丝脚步虚浮地躲避着【受国不祥】的攻击，眼底已经没有了任何光亮，脑海中只有四个大字在循环播放： ——“救救孩子！！” “别人打你别傻站着，躲啊！你又不是魔法少女，变身没有无敌帧！技能前摇这么长！这不就是在对别人说，赶紧来打断我施法吗？！” 沈棉恨铁不成钢地又送上了一波凌乱的武器齐射。 “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异能者！” 路过的辛西娅狗狗祟祟地进来，先是看见了“选拔竞赛倒计时30天！”的血红色硕大标语，啧啧称奇了一番。 接着又听到了沈棉的话，忍不住问到：“你带过很多届异能者？” 沈棉理不直气也壮：“一届也没有！” 给未来星际时代来一点小小的现代高考震撼！ 辛西娅幸灾乐祸：“格蕾丝看起来要碎掉了呢。” “碎碎碎！你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见过凌晨四点的常均台了吗就碎！” 沈棉头也不回，又是一波剑雨。 “好凶啊哈哈。” 沈棉面色阴森地看向辛西娅。 辛西娅立刻举双手投降：“骂了她就不能骂我了哦！” …… 幕间休息。 格蕾丝累得化成一滩液体，瘫倒在长椅上。 辛西娅打趣道：“现在新生都在疯狂加兴趣社团，准备度过玫瑰色的军校生涯，小格蕾丝这么辛苦，后不后悔参加选拔啊。” 格蕾丝疲惫地摇头：“我想去的，我想试一试的。” “即使能选上的可能性不大？” “即使如此，”格蕾丝坚定地说道，“我已经不想再过，明明没有资格去争抢，还要欺骗自己有没有都一样的日子了。” “至少现在的我，是有资格同台竞争的，这就足够了。” “而且，”沈棉阴森冷笑，“就对我这个名师这么不自信吗？” 辛西娅无奈耸肩。 格蕾丝缓了缓，眼神亮晶晶地对沈棉说道：“其实你也觉得我有优势区间的对。” 沈棉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格蕾丝期待地盯着她。 沈棉开始糊弄学：“这个事呢，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呢大家也都看得到，不是说我不想给你办，就是，我只想说懂得都懂……” 格蕾丝眼里的光慢慢熄灭了。 “不不不，听我胡扯，不是，听我说，”沈棉瞬间开始大忽悠，“首先选拔被定在了一个月后，有时间周转，总比没有强对。” “可是只有一个月，候选人都比我强……” “不对，你这么想就狭隘了，小格同学，”沈棉义正言辞，“你的竞争对手没有那么多的，你作为【受选者】只需要和受选者比，七进四欸，这个概率还不够大吗？” “你又不是争第一，只要拿到第四名就行，正好二年级有三个【受选者】，打败她们，你就赢了！” 辛西娅无语凝噎：“能别在我这个二年级级长面前密谋这种事情吗？” 沈棉置若罔闻。 格蕾丝将信将疑：“可是，我怎么能打败三个学长呢？” “如果只比拼异能，你的赢面不大，”沈棉接着忽悠。“但是，选拔赛有三项测试：异能对战、机甲和综合理论，权重是5：3：2，这就好办多了。” “你综合理论肯定没问题对，题库刷过了没？” 格蕾丝点点头。 这倒不是沈棉盲目自信，她拿到常均台一年级教材的时候，才发现还没西利亚给她讲得深呢。 后来一想想也对，不是所有学生都能接触到这些，帝国很多预备军校就是给学生混日子用的。 封建主义背景里，知识也是可以被垄断的无形资产。 作为顶尖大贵族之一的格蕾丝，尽管最开始没有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但是这些东西肯定也学过。 “机甲……”沈棉凝神思索，“你肯定有特制机甲，在家练过没有？” 格蕾丝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有没有？” “如有。” 格蕾丝艰难地回答：“基本操纵没有问题，但是没练过对抗，父亲生前坚信机甲会影响女性生育功能，所以……” 沈棉不屑地啧了一声：“所以他死了，这就是爹味男还信傻吊营销号的最终下场。” “咳咳，”辛西娅愉快地出卖了自己的属下，“一年级下才开设机甲课程，二年级的学生才学半年，水平也就跟你差不多。” “菜鸡互啄，优逝在我！”沈棉一锤定音，“最关键的，也是权重最大的比赛项目，就是异能对战！” “虽然你菜得扣脚，但是，你就完全被碾压吗？不是！” 格蕾丝被这个先抑后扬弄得差点倒下去。 “第一，【受选者】刚经过异能变异，普遍对新异能产生了排斥和不适应，而你因为之前完全不用异能，根本不需要经历适应阶段，这是你得天独厚的优势！” 格蕾丝嘴角抽搐：“这也能叫得天独厚？” “第二，异能都是在原有基础上变异的，所以学长们之前的作战记录还是很有参考意义，但是你是新生，她们不了解你的异能，我们却可以定点突破她们的弱项，这是信息差的优势。” 沈棉再次重重立下fg：“优逝在我！” 格蕾丝看起来美滋滋的，问道：“还有吗？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 ……我还能上哪儿给你编去。 等等。 沈棉敏锐地在格蕾丝脸上发现了心虚。 她危险地质问道：“你是不是在拖延下课时间？” 格蕾丝心虚地移开视线：“有……有吗？” “……【受国不祥】！给我打！” “嗷嗷嗷！” …… 沈棉很快把格蕾丝再次打成小饼干，并且悠闲地转出门外。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 辛西娅微笑道：“你的机甲到了。” 沈棉还以为她说的是，尤利克乌斯公爵府给她定制的机甲，在军训结束后终于被送进常均台了。 然而，沈棉很快就反应出不对劲。 “这也需要避着格蕾丝说吗？” 辛西娅高深莫测地笑道：“是陛下送给你的机甲到了。” 沈棉的表情一片空白。 第196章 世俗总要女人无惧无畏 “【红月之辉·w】，陛下就读于帝国皇家军事学院时，驾驶过的机甲，也是她第二台特制机甲。” 沈棉站在散发着幽蓝色荧光的机甲储藏保养舱前，表情已经在极度的应激中自动挂上了反派标准高深莫测脸，心底却还是相当的迷茫。 等等，为什么剧情快进到这里了？ 为什么女皇会给我送机甲啊？！ 如果按照沈棉的得到的信息。 女皇跟她的身世有关，并且安排了几个垃圾不走心地监视着沈绵绵。 在沈棉穿越后异能觉醒期间，【天行有常】策划了一系列破事，把她从监视下弄走了，并且安排了她和公爵府的联合。 如果是正常的走向，沈棉的下落，应该只有逼迫她进入常均台的【天行有常】知道。 但是现在，封闭的军训还没结束，女皇就用行动证明了，她什么都知道，她一直在注视着沈棉，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不仅如此，现在还有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癫公，顾星流也突然跳了出来。 沈棉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痛。 我是个什么着名景点，是个人都得来打个卡吗？ “【红月之辉·w】是十几位御用机甲大师的巅峰之作，可惜的是，因为陛下的二次黑龙化，这台机甲实际也就被使用了三年。” “不过，它在帝国公民中，依然有着很高的人气。” 介绍机甲的，正是去而复返的阿伦德尔。 沈棉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人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卑微、恭顺、还有点恐惧和……感激？ 虽然沈棉很想怀疑他是抖，但是，用点脑子就知道，肯定是女皇对他下过什么命令。 难绷。 辛西娅看到她一直在走神，便说道：“机甲，对于异能者来说，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定制的机甲，也只有原主人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而且，陛下的机甲外观，在帝国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为了安全着想，这台机甲还是不建议你日常使用。” 沈棉囧囧有神：这难道就是星际未来版的“钱是给你看的，不是给你花的”？ 女皇不可能不知道，机甲需要按照使用者来特制，所以，她送这台机甲的目的是什么呢？ 沈棉不期然地想到了热门宫斗剧里，丑男皇帝送给女主一碟吃剩下的点心，以示恩宠的情节，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机甲对于异能者的意义，可不是一口剩饭这么随便。 机甲相当于是异能者的第二个身体，和异能本身，都是异能者独一无二的标志物，多数人一辈子就守着一台机甲活。 等等……身份的象征？ 辛西娅继续说道：“母亲的建议是，等到你真处于极端危险的境地，无论是公爵府还是亲王府，都难以处理的时候，再去使用这台机甲。” “因为它曾经的主人，这台机甲的政治意义，要远远大过它的自身价值。” 两人沉默着看向这台暗红色的机械巨物。 “虽然我非常不喜欢女皇，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 “女皇就是帝国，帝国就是女皇。” “如果能用和平手段来获得帝国的继承权，就绝对不要正面和她对抗，”辛西娅喃喃道，“她知道你的存在，并且似乎对你抱有某种善意的感情倾向……” 沈棉擦汗：有……有吗？我布吉岛哇。 “女皇把【红月之辉·w】送给了你，”辛西娅许久后才说道：“如果你要用这台机甲，所有帝国人对它的出现只会有且仅有一个理解，那就是——” 沈棉轻轻叹气。 “——如朕亲临。” …… 漫长的沉默。 辛西娅和沈棉似乎都陷入了不同的回忆之中。 沈棉想的是：女皇居然愿意把这种能够代表她身份的信物，随意地交给沈棉。 这种友好简直有种诡异的味道。 沈棉想问她：那沈绵绵的人生算什么呢？ 疑似和人体实验相关的出生，为了抑制异能的觉醒被注射过量药剂，忍受着十多年的精神和生理的苦痛。 成长在脑子不正常的父亲手中，只因为不能“旺父”，就被随意转手给垃圾未婚夫。 被赶出家门，被人追上门羞辱退婚，被推搡受伤去世。 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所谓的“原着”中，沈绵绵都只能凄惨而可笑地死去。 这算什么呢？ 沈棉突然很想和女皇见一面，聊聊天。 哪怕对方可能是敌人。 但是，沈棉也知道，她现在见女皇，还不太够格。 女皇没说要见她，她就没资格见女皇。 也许在军校联赛时，会有机会。 沈棉故作轻松道：“那我以后就天天开着它为非作歹，反正帐都算在女皇头上。” 辛西娅的神情恢复正常：“小心你惹事太多，机甲被女皇收回去，关键时候没法用，有你哭的时候。”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你就不觉得借女皇的势很丢脸？” 沈棉泼皮无赖地耸耸肩：“人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金钱权力都不要。” 辛西娅哈哈大笑。 …… 给格蕾丝报名了地下拳场（洛希达产业），确保她能在挨揍中度过一个充实的晚上之后，百无聊赖的沈棉决定去找阿影，碎碎念一下她的五味杂陈。 然而，今天的收尾，注定带上了滑稽的色彩。 沈棉被人围堵了。 沈棉被三个男人围堵了。 从左到右分别是，投怀送抱清纯男高白歌、性感小魔男岑双双以及梦幻美少男乔舒亚。 岑双双一边用眼神挑逗沈棉，一边说明来意。 “学校说我们就三个人，没法安排比赛，干脆让我们自己决定比赛项目，定胜负。” 沈棉迷茫：“所以？” 白歌声音含情，嗲嗲柔柔：“像莽妇一样打来打去多不体面啊，男生，有男生自己的赛场。” 沈棉还是不理解：“嗯嗯，然后呢？” 乔舒亚眼神如梦似幻：“我们之中，你觉得谁是最美的呢？” “这就是我们的比赛，你是唯一的评委。” “……？” “……？！” “不是，”沈棉艰难地发声，“你们有病。” 第197章 德女士的来信 “我不李姐，真的，我不李姐。” 沈棉极其庆幸，这三位类人群星是在深夜的宿舍门口堵人，只能是在沈棉岌岌可危的名誉上火上浇油。 如果是在人来人往的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这种社会性死亡问题，沈棉就只能连夜扛着机甲跑路了。 沈棉痛苦地揉着额角：“你们就这么儿戏地决定参赛名额？学校也答应了？” 岑双双轻哼一声：“不然呢？让我们像女生一样灰头土脸地打架？多尴尬啊，再说我们可是男生，男生就是要被让着宠着的，懂吗？” 白歌柔声说：“我刚做了美甲，不能操纵机甲的。” “……” 沈棉忍不住想到了现在应该正在挨揍的格蕾丝。 她心想如果常均台是阿美莉卡的政治正确的社会风气，干脆让格蕾丝说自己心理认同是男性，骗到男生组的名额后，再说自己又又心理跨性别，又变回来女性得了。 虽然小格同学菜得抠脚，但是打这三个应该是绰绰有余。 可惜跨不得。 “不是，那你们为什么找我啊！！” 岑双双振振有词：“女人征服世界，男人征服女人，而你，就是最有挑战性，最能证明我们魅力的女人啊。” 乔舒亚双颊绯红，点点头。 沈棉无奈扶额：“够了，我说够了。” 不是，这帮男的是真的看不清，校方是在坑他们吗？ 只要想安排比赛，三个人又有什么问题？人少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本来学生们对校队中必须得有男生这种政治正确，已经相当不满意了。 校方让男生们自行安排选拔，更是火上浇油。 如果沈棉是他们，至少也得装装老老实实比赛的样子。 结果他们呢？ 就整出这种烂活。 女生们要苦哈哈地拿真才实学同台竞技，男生这边就跟过家家一样比美选秀。 谁看了都要说一句不公平，当男人可真幸福。 对男生的“宽容”和“宠爱”，只会化作刺向他们的舆论利剑。 当然，沈棉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常均台是她的助力，这帮男蠢货只会给她添麻烦。 孰轻孰重，她还分不清吗？ 她也不想成为日后舆论评说的边角料。 “你们就不能换个人问吗？” 白歌有点着急：“可是，我们最在乎的是你啊，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沈棉直接摆出一张冷脸：“可是你们真的很烦。” 乔舒亚脸色一白。 “我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个馊主意，”沈棉看着他们说道，“拜托你们这些男生脑袋里有点正事，别让我觉得跟你们说话是在浪费生命行吗？” 沈棉拉开宿舍门，转头心平气和地说道：“别来我这儿找存在感了。” “啪！” 宿舍门在三男眼前重重关上。 塑料敌蜜团瞬间分崩离析。 “女人对于不爱的男人，就是这么残忍吗？”白歌黯然销魂，“我如果不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就不会让她讨厌了，我不敢再见她了，她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凭什么啊！我一个男生这么倒贴，她居然不领情！”岑双双跺了跺脚，“追我的女生能从这里排到校门口！我不要面子的吗？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乔舒亚眼神一亮，轻声试探道：“那参赛的名额，能直接给我吗？” “我还是很想再见到她的。” “你休想！”2 …… 少男情怀，沈棉懒得了解。 此时的她正在翻看，军训解封后，德尔菲娜女士给她发来的信件。 现在的帝星，作为帝国政治的中心，现在形势极度不安稳，用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来形容也不为过。 “女皇近年来的仁慈，让一些人忘记了，她执政之初也曾被人称作是暴君。” 女皇正在找那些趁着她昏迷作乱的宵小们一个不落地算账。 皇家禁卫军遍布帝星街头，随时就会破门薅出一个或几个人来。 “哪怕没有生事，很多势力的间谍和密探也遭到了大规模的清洗，纳法奈亚家的密探也折损了不少，当然，正巧恰好幸运的，竟然都是我父亲和丈夫的绝对忠臣。” “这真是太不幸了，”德女士开启了大阴阳术，“他们再也不能调查他们故主的死因了，愿他们死后获得宁静。”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是这雷霆未免也太长了，我听说，已经有人私下称。这个月为‘血色四月’了。” “上行下效，我决定也送几个闹事的老顽固去见光明神，响应一下陛下的号召……” 沈棉为武德充沛的德女士默默点赞。 德女士还浅谈了一下格蕾丝，她能成为【受选者】并且跃升到了第十法这件事，起到了稳定纳法奈亚家人心的作用，让德女士的清洗夺权计划更顺利了。 作为回报，德尔菲娜给格蕾丝请了几位名师，半夜给她上网课。 沈棉为小格同学的悲惨遭遇默默擦汗。 最后，德女士还送了两把异能武器，因为价值过于贵重，被寄存在常均台的保管处，可以拿着随信附赠的凭证领取。 沈棉和格蕾丝一人一把。 德女士原话是：“这是父亲和丈夫，对你们晚辈最后的一点心意。” ……这不就是把人给炼了吗？！ 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贵族的措辞了！ 帝国的风俗还是讲究死者为大，异能者死后的能量结晶，一般都被珍贵地保存起来。 谁家后辈要是把故去长辈给做成异能武器，不仅会被舆论谴责，甚至是会坐牢的犯罪行为。 但是，德女士私下搞的，也不会让人知道。 德女士在乎这三男的吗？ 她完全不在乎啊。 “考虑到格蕾丝的心理承受能力，请您暂时不要向她提及武器的来源。” 沈棉默默擦汗。 总觉得格蕾丝也不是很在乎。 这娘俩是各疯各的。 武器是两把复合弓，都是【第十法】，效果和外形都相差不多。 沈棉不由得感到一阵微妙，总感觉是这对岳丈和赘婿之间，灵魂在惺惺♂相惜。 沈棉决定明天让格蕾丝先挑，是要“亲爷弓”还是“亲爹弓”。 把德女士的信放到一边。 沈棉伸了伸懒腰。 “那么，现在，游戏启动！” 系统发出了嘀嘀的响应声。 第198章 人生重开模拟器 “这不就是人生重开模拟器吗？系统你抄袭的时候给版权了吗？” 沈棉看着眼前的界面吐槽道。 没有错，视野里的游戏界面朴实无华，甚至称得上是简陋，让人忍不住怀疑，系统板块修复的四年时间完全是在摸鱼。 系统理不直气也壮：“系统的事情，怎么能叫抄袭呢？” 页面正上方是四个大字“属性设置”。 两个可以加减数字的属性栏，名称分别是“未知属性a”和“未知属性w”。 每个属性的上限是10，但是现在显示可支配的属性点都是0。 一个天赋栏，空空如也。 系统还贴心地备注道：“通过玩游戏可以获得属性点和天赋哦。” 沈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下面直接就是一个“开始求生”的按钮。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系统介绍道：“本游戏是求生游戏，通过调整属性分配和装配天赋，得到he结局即可通关拿到终极大奖，每次模拟都能掉落三个奖励选项，可供你选择。” “每月可以模拟两次，每模拟六次能抽一次大奖转盘，总之好处多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宿主还在等什么，赶紧来玩。” 沈棉举手：“什么是he结局呢？” “请宿主自行探索。” “能看看大奖转盘里有什么吗？” “请宿主完成前置条件。” “啧……” 虽然这个界面处处透着粗制滥造和诡异。 但是，把它就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 而且，所谓的系统到底是什么存在呢？系统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沈棉其实也很想探究。 总之，沈棉心情复杂地摁下了“开始求生”按钮。 然而，游戏页面蹦出来的第一句话，就让沈棉呼吸一滞。 【你穿越成星际富商的独子。】 沈棉盯着界面，看着又一串文字被顶了上来。 【12岁，异能觉醒日，你没有检测出异能，但是你的家人依旧疼爱你。】 “……？” 【16岁，你的母亲夏珍因病去世，死前，她将你托付给了帝星的远亲，你被帝国首富夏家接到帝星生活，认识了夏家继承人夏跋踪。】 ……等等，夏跋踪？ 这不是原着那个神经病霸道总裁男主吗？ 【18岁，夏跋踪经常欺负你，被你多次反击后向你求婚，你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但是夏家的钱…嘿嘿小钱钱…嘿嘿】 【20岁，成婚当月，夏跋踪意外去世，你无奈被迫地成为了新帝国首富。】 【24岁，帝国商界唯你马首是瞻，你最大的乐趣是在年会上凡尔赛有钱是多么痛苦。】 【26岁，你被女皇亲自授予公爵爵位，你觉得女皇有点眼熟，也许是错觉。】 【28岁，你死于星舟撞击事故。】 【未完待续……】 字幕滚动到最后，出现了结算界面。 “恭喜你，达成结局【死老公后我成了帝国首富】” 沈棉：……？这是什么某江的小说名字吗？ “请在以下奖励中选择一项：” “一、普通天赋【黄金律d】（你不会为日常生活的金钱发愁），积分7” “二、1点未知属性a可支配点数，积分5” “三、神秘宝物盲盒碎片1片（收集度1\/180），积分10” 沈棉露出了痛苦面具，一太日常了用处不大，三……这180片凑齐得等到猴年马月啊，而且“盲盒”这两字就有一种不靠谱呼之欲出。 “而且，系统，每个奖励选项，是价值相同的吗？” “能保证价值基本相同。” 沈棉若有所思：每个选项给的积分数额不等，那么影响因素，就只有其他奖励的价值。 那就是说，说属性点数，在系统的估价里，比普通天赋和宝物碎片都要高！ 沈棉点选了选项二。 奖励到账，沈棉退出游戏，心里的困惑，依旧挥之不去， 所以说，未知属性到底是什么呢？ a和w，是希腊字母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 这种首尾的关系，是否有意义呢？ 还有人生模拟，模拟的难道是沈棉的人生吗？ 毕竟穿越后的背景也对得上。 但是不同之处也很多。 比如，这个“你”为什么是无异能者？ 而且，最最令人细思极恐的是，这个游戏的名字是—— “求生游戏” 但是，现在获取得到的信息太少了。 只能等待日后再探索了。 沈棉苦中作乐地想：反正我身上的秘密也够多的，不差这一遭了。 …… 第二天清晨。 沈棉倒是很期待能昨晚做个梦来给她解惑，哪怕是说说谜语也好。 但是没有。 她现在心情有点糟糕。 尤其是早餐刷学校论坛下饭的时候，看到了有人拍了她的背影发了表白墙板块： “捞人，下午在机甲教学场地的白衣女生，想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是不是本地人，家里管得严不许我和外面人谈恋爱。” 沈棉心情又坏了一分。 下面回贴无数。 底下一堆新生在回复：“知名海王渣女，快跑。” 新生a：“听说她深夜宿舍开ipart，听说她喜欢人夫！” 新生b：“她同时海着好几个老师和学生不给名分，每个还都是自愿倒贴。” 其中一条特立独行的评论，吸引了沈棉的注意。 新生？？：“她还是女同！她室友贵族少姥为了她断情绝爱一夜断发！她前女友为了她被赶出家门做化装品代购！” 有人回复：“代购保真吗，求个光脑序列号！” 新生？？秒回：“集巴！我和室友都觉得真！序列私你了！” 沈棉：“……” 夏青松！你敢把广告打我头上来了！别以为我认不出来你！！ 在沈棉吃早饭的间隙，这个帖子被盯上了热门。 下面的话回复也开始群魔乱舞： “虽然她很渣，但是真的很帅诶有没有人觉得，身高腿长，眉目锐利，尤其是似笑非笑的时候真的很迷人。” “就是，而且你情我愿不能算渣，顶多算是年少风流，我愿意给回头浪子一个家嘿嘿！” 一学长啧啧赞叹：“真是自古英雌出少年啊，太有本事了，真应该让这姊妹开个班！好好给大伙上上课。” “不是不是，这种玩弄感情的人渣也有人捧!”一男生阴阳怪气地怼道，“之前男海王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别太爱女了哒割！” 总之，沈棉彻底地出名了。 虽然并不是很想以这种方式出名。 第199章 塑料联盟岌岌可危 常均台学生论坛，表白墙板块，首页热帖，“捞人，下午在机甲场地……” 【该帖已被锁定，请勿再跟帖，管理员：altair】 沈棉的卧室里。 沈棉在辛西娅猖狂的笑声中，关闭了管理员界面，放下移动终端。 “还好级长们都有论坛管理员权限，要不然真是风评被害。”沈棉缓缓倒在桌面上，“虽然现在也没什么风评可言了。” “年少轻狂，大家懂得都懂哈哈哈，”辛西娅幸灾乐祸，“关键你是一个人都没睡到，还被传成了海皇，可太冤枉了，要不我把白歌叫来，给你落实一下传闻？” 沈棉举双手投降：“别了，我现在听到任何一个男人的名字和我联系在一起，我就会立刻发疯。 “sss等【第十法】、【受选者】；级长、一年级的领头羊；还即将以新生的身份，成为联赛指挥官小队的一员，”辛西娅微笑着说道，“即使今天没有这个误打误撞的捞人帖，你也会是必然成为学生瞩目的对象，舆论的核心，早晚的事。” “最最幸运的是，你是女性，舆论对你的影响正面大于负面，因为，在常均台中性别平等，但是女性总要比男性更平等一点。” 沈棉不在意地耸耸肩。 “我记得你们新生明天就开学了，在军训区域内困了一个月，不去探索一下常均台吗？”辛西娅很快把这桩乌龙放到一边，“级长竞选完之后，原本安排了文艺汇演和告别仪式，结果因为四次进化，只能虎头蛇尾地把军训结束了。” “每年的告别仪式上，都有挺多小男生哭着给教官表白呢，今年都没看到。” “爱上老师、上司和教官，”沈棉吐槽道，“总感觉是一种我不能理解的新型抖。” “咳咳，”辛西娅故作正经地咳嗽两声，“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取纳法奈亚家送来的两把异能武器？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就不怕让常均台保管出事故来？” 沈棉倒是不奇怪这件事被辛西娅知道，毕竟常均台名义上是帝国的，实际上就是她家的。 “等会我叫一下格蕾丝……” “不过，我有点好奇，”世子辛西娅若有所思，“你们见面的时候，她表现得并不认识你，也就是说，截止到现在，你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 “军训期间信息封锁，实际上你们的交谈时间实际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她居然这么放心地送给你sss等的武器，甚至把她的继承人放到你手下做事。” “她给你的通讯信息量是格蕾丝的十倍……所以，是什么让你们保持了这种非比寻常的信任关系呢？” 沈棉收回召唤格蕾丝的脚步，不动声色地看向她：“你猜？” “要么是你们之前就有联络，但是没见过面，这个猜测有点牵强，”辛西娅世子双手交叉，支起下巴，眼神中是猎人的狡黠，“要么，是你们两个人之一的异能，或者是某种异能造物，能保证相互信任或者忠诚？” 太敏锐了，沈棉内心赞叹，自己十七岁的时候还在犯中二病呢。 “所以，你向我提出这种问题……” “带我一个。” “啊？” 辛西娅直言不讳：“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应该更紧密一些，而且，现在既然女皇也知道了你在常均台，那么在她眼中，我们就是利益共同体，既然有能确保信任的方法，为什么不用呢？” 沈棉有点纠结：“可是……” “你想要母亲来和你合作吗？”辛西娅故作伤心，“唉，终究是我不配，不过要对母亲使用异能的话，会比较麻烦，毕竟，她是25-27区的领主，她的事不能不小心。” “不是，”沈棉沉默片刻，终于说出口，“可是，你最开始似乎并不喜欢我啊。” “哎呀，你看出来了？” “隐隐约约有感觉。” 沈棉毕竟不真是一个16岁的孩子，刚进常均台时，她这位室友兼寝室长，就给了她一种微妙的矛盾感。 谈不上讨厌或者恶意，更多像是一根多年的旧刺虽然已经拔出，但还是时不时给人如鲠在喉的错觉。 但是，辛西娅和亲王还是给她提供了很多真心实意的帮助，沈棉就当作不知道。 而且，在进化事件过后，按照辛西娅的说法，她们已经是过命的交情，这根小刺早就无影无踪了。 辛西娅轻叹一声：“跟你本人没什么关系，我之前平等地讨厌除了我母亲以外，一切的罗曼利亚。” “当然，现在是除了你和母亲以外，我平等地讨厌所有罗曼利亚了。” 沈棉：……这么单纯的缘由？ “你可能不知道，我小时候被送到帝星生活，住在一个大公家里……他家的那帮小崽子，总是欺负我，打还打不过……” 辛西娅不想多说。 沈棉直觉这并不是真相。 但是，别人的伤心往事，她也不想多探究。 说来惭愧，她还真打过辛西娅异能的注意。 毕竟她下一个正好复制c等异能，辛西娅正好有一个c等异能，多么天造地设的搭配啊。 但是…… 皇室家传的【第九法】属实有点邪门，在第四次进化中，异能跃升跳过了【第九法】，皇室中除了女皇再无【受选者】，甚至有可能是女皇在搞政斗在钓鱼…… 这样的异能，真的能按照普通的异能类型一样复制吗？ 而且，s等以下的【第九法】不能契约幻想种，只能契约普通生物，那么潜能不同，复制得到的异能会有差异吗？ 但是这种事情，也没人能告诉沈棉啊！ 要不，试试？ 试试就逝世！ 下定决心，沈棉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说道：“不再想想？契约可并不是平等的，它只会确保你对我的忠诚。” 辛西娅轻笑一声，单膝跪地，目光锐利：“落子无悔。” 沈棉用指节一下下地扣着桌面：“那么，我要你说出你完整的异能效果和使用条件。” 一阵匪夷所思的漫长沉默。 辛西娅震惊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 她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锐利和审视：“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罗曼利亚的？” “……？！” 第200章 辛西娅的过去 沈棉把呼之欲出的吐槽咽到肚子里： “我知道个毛线球球啊，我就走个标准流程，我啥也不知道啊……” 气氛冷凝，沈棉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既有“为什么剧情快进到这里的”摸不着头脑； 也有“现在这样咱们还能继续复制吗”的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 当然，更有猛然吃到一口超级大瓜的震惊。 沈棉组织了一下措辞，她刚才差点问出“这事儿亲王知道吗？”，后来想想要是问出这种蠢问题，自己恐怕是一点格调都没有了。 于是。 黑发少年摆出高深莫测的反派标准脸，含糊其词：“一点基本的情报搜集，我的朋友。” 辛西娅决定回去就再彻查一遍沈棉的情报来源。 短暂的沉默，犹如竞技场中场暂停比赛的号角声。 沈棉和辛西娅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 突然，辛西娅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别扭。 “不对，如果你已经知道我并非母亲亲生，和罗曼利亚毫无关系，你应该会选择直接和母亲契约，而不是和我这个随时可以被换掉的养子建立关系。” ……不愧是辛西娅。 黑发少年动作极其自然流畅，漫不经心地说道：“很重要吗？所谓的血缘亲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辛西娅，小心亲王听到你这种自我评价会伤心哦。” 辛西娅冷笑一声：“可是你们不是把【黑龙之血】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吗？” “纠正一下，是他们，”沈棉忽悠大成功，“我个人认为所谓的血统可没什么尊贵可言，亲王一脉，作为皇室的“堕落者”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比起虚无缥缈的血脉相连，亲王和我更加看重的，是你这个人本身啊。” 辛西娅轻叹了一口气：“你和妈妈，真是我见过最特立独行的罗曼利亚了。” ……并不是很想要这种赞誉呢亲。 “关于我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我啥也不知道呢。 多说多错。 沈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略知一二。” “我猜也是，你应该顶多能查到我以前在哪家孤儿院，”辛西娅站起身，抽出椅子，坐在沈棉的对面，“当年事件的相关人员，都被母亲和女皇处理了。” “你最好仔细听完我的故事，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合作。” “愿闻其详。” “六年前，某位亲王，也是女皇的某位兄弟的世子死于刺身中毒，”辛西娅沉声说道，“官方公告没有说明他吃的是什么刺身，也没交代，参与烹饪环节的工作人员下场怎么样了。” “实际上，当时的我，是给他的餐厅上任半年、专职杀生的‘屠夫’。”辛西娅陷入回忆中，“你猜猜，所谓的食材是什么？” 沈棉不知道食材是什么，但是六年前辛西娅也不过11岁，在现代小学还没毕业的年纪，这让这样的孩子去杀生，本身就是极其不正常的事情。 如果按照最恐怖的想法…… “皇族事务办公室的秘密调查里，有8的皇族有异食癖好，而那位世子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辛西娅看着沈棉阴郁的脸色微微笑道，“啊，你知道了。” “总之经过他对‘食材’的反复琢磨和对比，我们所在的孤儿院，就变成了他的牧场之一。” “越是恶毒的人，越是喜欢在细枝末节上满足自己所谓的‘良心’。” “他相信，如果让不知事的孩子去杀人，罪孽就不会反噬到他的头上，大概是某种‘非我也兵也’的愚蠢自我安慰。” “所以，就有人告诉我，马戏团选中了我做学徒，时不时会有人带着我表演所谓的‘箱子魔术’，当时的我还觉得：太简单了，怎么有钱人喜欢看这种无聊的魔术……” 辛西娅的声音很低很低。 “太简单了，真的太简单了，只要打开光剑的开关，按照标定的位置，顺着箱子的窄缝插进去，什么也看不见，甚至一点阻力都没有，那些达官贵人就会爆发出如雷的欢呼。” “赏金和小首饰会砸在你的脚边，如果对服务生说点讨喜的话，还可以带走吃剩的点心和水果，每一次去表演，就是当时的我最最期待的日子。” 沈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造孽。” “我攒的钱越来越多，孤儿院里的孩子却越来越少，我当时和一个女孩子最要好，我当时害怕她也被‘领养’走，从此再也看不到她，就把最贵重的一条项链送给了她，她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 沈棉猜到了结局。 “我已经忘记了，我看到那条被光剑熔断的项链，从箱子的缝隙里掉出来是什么感受，”辛西娅喃喃说道，“那位世子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喝酒上头，非要见一见我这位‘魔术学徒’，还非要我再演示一遍‘箱子魔术’。” “光剑太锋利了，锋利得众生平等，它穿过普通人的身体，和穿过【黑龙之血】的身体时毫无差别，都完全没有任何阻力。” “他不该把这样的管制武器，随便交到一个孩子的手里。” “滑稽的是，我没有被当场杀掉，因为他们不相信我是一个普通人在复仇，他们觉得我是某场政治阴谋专用培养的耗材。” “我见到了女皇，但是我很厌恶她，”辛西娅平静地描述着她和帝国的统治者的初遇，“她给我的感觉和那个世子毫无区别，只不过世子只是低级的吃人，而女皇赖以维生的是影响整个帝国运作的权力。” “我讨厌一切的罗曼利亚。” “又过了很久很久，母亲找到了我，她告诉我在帝国的棋局里，只有‘世子’以上的棋子才配吃掉‘世子’，她已经帮我处理好了所有知情者，问我愿不愿意成为她的继承人。” “我成了她在帝星长大的独子，我和她一起回到了25-27区。” “她的的确确和所有的罗曼利亚都不一样。” 辛西娅抬起头，对沈棉说道：“现在，你还要和我继续契约吗？” 沈棉伸出手，黑色的骰子在她的掌心转动。 在辛西娅惊异的目光中，黑发少年坚定说道：“落子无悔。” 第201章 事件的真相 “要伪造一个能契约幻想种的皇族很困难，但是，要是伪造一个低潜能的【第九法】持有者就非常轻松了。” 沈棉拿着草叶去逗笼子里的小跳鼠。 潜能在s等以下的皇族，只能契约一些现实存在的生命，毫无战斗力可言，顶多只能做到心意相通，可以用异能收放。 别的没有，主打的就是一种陪伴。 “每年都有一些罗曼利亚呼吁，要把s等以下的族人除名，但是没人敢保证，自己的子嗣不会堕落到这种地步，所以这种提议往往是不了了之。” 辛西娅有些嘲讽地说道：“只要有一个能储存活物的空间异能武器，就可以伪装成低潜能的【第九法】，而且，因为别人都知道我身份贵重且毫无战斗力，所以也不会想不看非要和我打架。” 她的左手按在笼子上，尾指上的窄戒传来一阵轻微的异能波动。 笼子消失。 在下一个瞬间，小跳鼠再次出现，安静地啃着草叶。 沈棉沉默。 辛西娅倒是很平静：“其实刚才我有诈你的成分，女皇其实也知道我的身份，但是她不在乎。所以说，某种意义上，只要不被人当众甩证据到脸上来打假，我这个世子可比你稳多了。” “女皇、母亲还有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皇族了，你们好像对所谓的血缘羁绊完全不在乎，而我见过其他的罗曼利亚，表面上是【黑龙之血】，实际上，他们更像是被【黑龙之血】驱使的野兽。” “我一直在怀疑，是虚无缥缈的血真有神异之处，还是后天教育对于血统的迷信和狂热，才把他们变成这样子的呢？” “我不在乎，”沈棉耸耸肩，“煮也不在乎。” 辛西娅轻笑一声。 “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我的真名是沈绯，c等潜能【第三法】的异能者，你还要听一听具体的效果吗？” “不用了……” 沈棉擦了擦汗，具体的效果是什么不重要，只要大类没重复就好。 现在她已经复制了四种类型的异能了——阿影的【第一法】体质增强、洛希柯的【第五法】元素操纵、洛希达的【第六法】精神影响，以及德尔菲娜女士的【第七法】心理投影。 刚才辛西娅自爆的时候，沈棉就在内心疯狂祈祷，千万不要是自己复制过的类型。 如果真的不幸重合了，她编不出词来停止这箭在弦上的契约了啊！！ 总不能来一句：“婉拒了哈。” 不过，【第三法】是……基本力？ 她记得夏青松就是【第三法】，具体效果是重力操纵来着。 沈棉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又要开始学习物理了吗？ 我只是个学金融管理的奔三社畜啊啊！ 沈棉心底流泪，脸上的笑容未改：“合作愉快。” 为什么异能世界还要学习啊！！ 错的不是瓦达西（我），错的是阔落塞该（这个世界）！ 痛，太痛了。 …… “其实，当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沈棉微笑送走辛西娅，还没发呆多长时间，来自边境亲王的通讯就接了进来。 她倒是没有很惊讶亲王知道这件事。 毕竟人俩不是德女士和格同学这种各疯各的别扭亲子，亲王和辛西娅的亲子关系健康到，是东亚传统家庭受害者看了都要落泪的程度。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内心吐槽：怎么，我是什么游戏大boss，你们一家人一天来单刷我两遍？ 然而，亲王的开门见山，让沈棉眉头微蹙。 “她的确是一场政治斗争的意外牺牲品。” 沈棉点点头：“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点。” 女皇的男侄，亲王的世子至少也得是ss等，即使喝醉到了人事不省的地步，很难被一个11岁的孩子单杀，而且周围还前呼后拥着一群人，这个可能性就更低了。 所以当年的事情，必然有别的因素的影响。 “辛西娅既然对你将她的过去如实相告，那么我也没有对你隐瞒的道理。” 视讯那一端的中年女性，气质温文，却有着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 然而，沈棉却见过她在辛西娅面前的温和慈爱。 “世子死前在身体里检测出了异能毒素的痕迹，是经年累月在体内的积累，那天即使辛西娅不去动手，他也会因为毒性发作死去，或者变成废人。” “而他开设‘餐厅’的常客，体内也或多或少检测出了毒素残留。” “而毒素的来源……” 沈棉神情一凛：“福利院。” “是的，福利院的所有孩童，都在不知情地食用着有毒的食物，长达数年，”亲王的面容更加冷峻，“而且，投毒时间还要在它被选中之前。” “同时，在那位异食癖备选范围内的所有福利院，都有过被投毒的痕迹。” 沈棉没有说话。 “而帝国的官方福利院，为了防止贪污，生活物资全部由政府发放，是不允许私下采买的。” “恐怕也不会有人怀疑，官方的物资会有问题，”沈棉露出了一点讽刺的笑意，“防止贪污……结果孤儿们就成了大人物斗法的棋子和替死鬼？” “那件事的背后连根错节，牵扯势力众多，连女皇都感到有点投鼠忌器，所以让我来私下查办，”亲王面沉如水，“后来我顺路调查了周围的福利院……即使没有变成食人魔的牧场，它们的状态也不容乐观。” “大部分管理者都在与上层勾结，物资倒卖只是最轻的罪行，很多权贵并不缺钱，他们会定期从福利院里挑选幼女……如果院方不肯‘进贡’，他们就会寻找各种借口削减预算、克扣物资。” 沈棉的手指一点点收紧了移动终端。 “而小辛西娅看到她朋友的项链，甚至只是幕后黑手的随意为之。” “幕后黑手自诩为戏剧爱好者，他发现了压轴大戏里，这对不被瞩目的‘屠夫’和‘猎物’居然存在着真诚而美好的友情，这让他深感兴味。” “但是，他决定用她们两人创作一个‘小小的幕间番外’，正常流程下，‘食物’都会经过‘清洗消毒’，失去行动能力被塞进箱子里时，连衣服都不会有，更别提项链了。” “但是，幕后黑手故意放任了女孩把项链藏在了掌心里，甚至在装箱时，还给她挑了一个角度，让她可以透过缝隙清楚地看见杀人者的脸……” “当时这个人就在餐厅的楼上看着这一切，根据异能回溯，他在看到辛西娅杀掉世子时，还在兴奋地喊着‘bravo’。” 沈棉不期然地感到了一阵冷意。 “辛西娅不知道这件事，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她，事件背后还有另一方在参与，”亲王的神情带着几分迷茫，“我该怎么告诉她，她所有的痛苦、不幸和复仇，只是一个权贵的小小的恶意呢？” 第202章 神秘的实战课教师 “阿影，痛，太痛了！！”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让她们维持原状，你懂，唉，感情，唉，权力，唉，帝国……” 沈棉披着一条毛毯，在沈影的卧室里到处发疯。 阿影对沈棉的谜语人体质见怪不怪，也并不追问。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知道我离开亲人好多年，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 阿影刷地翻过一页书，突然开口道：“你的课选了吗？” 沈棉瞬间被转移话题，打开选课界面，嘟囔道： “这选课系统，未免也太复杂了点……” 沈棉在床上滚来滚去，身边阿影的被子被她的动作一起卷走。 “不过复杂归复杂，至少不用抢，抢课真是最反人类的发明！” 沈棉在移动终端上点来点去。 “首先就有必修课、选修课和联赛课程，上午的必修课不用选，学校按照潜能和异能类型强制分配，不出意外，我应该是和二三年级的【第十法】sss等一起上课。” “四年级基本都去军团实习了。” “就算加上了‘二三年级’这个前缀，实际也就不到十个人。” 沈棉一锤定音：“这个课，逃不了！” “下午上的是选修课，可以随便选，只要修够学分就行了，我得去查查哪些老师给分高，最好还不点名嘿嘿……” 沈棉又裹着床上所有的被子毯子在沈影的床上滚来滚去。 “等到联赛人选定下来了，晚上就得上联赛课程了，愉快的夜宵时间一去不复返，唉，不是高考胜似高考，《重生之我在异能世界上晚自习》，阿影，你觉得这个小说名字怎么样？” “不太想看。” “阿影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哎哎这里有个脚踏两条船的翻船海王哈哈哈……” 沈棉打开学校论坛，在首页满是选课求助帖中，精准发现了女男情感八卦，沉迷扯吊大战一去不复返。 突然格蕾丝给她发了一条私信。 “听说sss等【第十法】的实战课临时换了任课教师，据说是个很了不得的大人物，好在明天上午就能见到了。” 沈棉愣了愣，在论坛后台戳了戳辛西娅：“sss等【第十法】的新任课教师是谁啊？” 辛西娅秒回：“是个不可说的大人物哦，妈妈花了大力气请来的，也是常均台敢应承限制条件的底牌，不过是谁你明天自己看看就知道了，现在保密：）” 沈棉嘟囔道：“神神秘秘的。” 不过，能让亲王的世子都说评价为大人物的话，那得是什么水平啊。 …… 第二天清晨。 沈棉和格蕾丝来到教室时，其他的sss等【第十法】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泾渭分明地对坐两排。 左面是五个气宇轩昂、英姿飒爽的学长们低声交谈。 右边一张长椅一左一右分坐两人，长椅左侧是梦幻美少男乔舒亚，右侧是清纯男高白歌。 两人装容精致，发型一丝不苟，美貌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曾经围堵过沈棉的塑料敌蜜，此刻貌合神离，无话可谈。 ……还好那个岑啦不是【第十法】，要不然得把这儿给炸了。 沈棉和格蕾丝在女生长椅捡了位置坐下。 沈棉对于高年级的sss等【第十法】，只是在级长竞选的时候见过其中三个。 二年级副级长，游戏制作人陈疏； 三年级级长，夏青松的长姊夏青樟，以及三年级副级长，江狄。 时针指向八点钟，仿真的钟声响彻整栋教学楼。 上课时间已到。 所有人不再交谈，而是正襟危坐，等待老师的到来。 沈棉也在等待这位神秘大人物的到来。 …… 就在钟声敲响最后一下，教室的前门被打开，一个人大步走到教室前方。 来人并没有穿军服，而是穿着最简单的卫衣和长裤，甚至卫衣上还印着某个商场的广告。 来人轻笑一声，澎湃的异能波动瞬间压倒了在场的所有人！ 沈棉瞳孔一缩，这个人，很强，而且强得不加掩饰！ 这种恐怖而富有攻击性的力量，她甚至生不出一点反抗的欲望！ 这是绝非普通sss等可比的强大。 而且，这个人，明晃晃地不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放在眼里。 何等的桀骜狂气？ 她身边的格蕾丝死死地攥住拳头，汗水沿着下颌线一点点滴到衣服上。 “行了，还算过关。” 来人又是一声不带正面意味的轻笑。 随后，异能上的压倒性的恐怖力量都消失于无形。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洛修夏，”女人的短发如同火焰一样燃烧，她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我更喜欢自己‘帝国特级机甲师’的身份……” 她顿了一顿。 沈棉心里暗暗点头。 帝国特级机甲师是极高的荣誉，获取这个称号需要大量的作品支撑、还要经历复杂的评级流程和各种考验，称号的授予甚至是皇帝亲自颁发勋章。 现在活着的特级机甲师也只有几百人。 能在帝国歧视女性的大环境下，拿到这个称号，的的确确有狂的资本。 不过……这不是实战课吗？ 突然，沈棉的余光扫到了格蕾丝的脸色，甚至比刚才被气势压迫时还要苍白！ “不过，别人更习惯称呼我为——” 红发女人的笑意未达眼底。 “——【银朱君主】。” 所有人的表情都仿佛在青天白日活见了鬼！ 红发女人自顾自地说着： “刚刚结束二十年的有期徒刑，自由的空气真是美妙啊。” “还请诸位多多关照啊。” 第203章 君主的八卦 “所谓君主，指的就是异能世界中达到了最顶峰的那一批异能者。” “普通人觉得sss等已经是超乎想象，实际上帝国的人口众多，加上贵族学阀代代的基因优化，目前活着的sss等，帝国就有将近千人。” “很多sss等都处于贵重，但是并非无法被取代的尴尬地位。” 沈棉某次无意间和辛西娅聊起了这个话题。 “但是，现在活着的君主，却只有十二人。” “每一位君主都拥有着极为恐怖的力量，远非寻常sss等可比，被称为‘人形天灾’。” 辛西娅平淡地解说道：“为了彼此区分，君主之间约定俗成，以颜色作为自己的‘封号’，比如说陛下是‘白金君主’，乌尔里希两兄弟是‘群青君主’和‘法翠君主’……” “等等，”沈棉发现了盲点，“如果颜色名字用完了怎么办？难道要叫‘9400d3君主’吗？这样太怪了！”（注） 辛西娅深吸一口气：“你当君主是地里的大白菜吗？！” “人类能运用异能不到千年；潜能上限提高到sss等，更是在三次进化后；‘君主’的出现，也才两百多年的时间，怎么能够把颜色用尽呢？” “那如果前面的君主用了我想要的颜色呢？” “能打过就能拿到他的封号。” “好粗暴……” 辛西娅继续说道：“其实，封号的选取，也是有点隐形的规则的。” “色系相近的封号，多半表示两位君主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有时候是师承关系，有时候是血缘关系。” “皇室血脉未曾凋零至此的时候，出身皇族的君主，代代相传的是‘赤金’或者是‘黄金’的封号。” “女皇取用‘白金’时，还有人在议论，说她作为黑龙的末裔、最后的【第九法】sss等，自觉不能像祖先一样，立于所有君主之上，所以才不敢用祖先的封号。” 辛西娅笑了笑：“结果……” “结果就是，”沈棉做捧哏十分敬业，“虽然龙血纯度不高，但是够用了。不是女皇看不起谁，她是说，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垃圾。” 辛西娅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厌恶和敬佩的生动而复杂的表情。 沈棉继续提问：“那么，君主是怎么选取，或者说，有什么机构来判定谁配当君主吗？” “没有，”辛西娅摊了摊手，“君主不是依靠什么组织评定的，而是来自于君主之间的互相感应，他们会联合宣告新君主的出现。” “等等，这也太主观唯心了，”沈棉弱弱吐槽，“要是他们联合骗人怎么办？” “新的君主出现时，会引起大源能量的严重波动，从而引发各种异能天灾，大部分高潜能异能者都会有隐约的感受。” “这是没法骗人的。” 沈棉吐槽：“这不就是玄学吗？” 辛西娅白了她一眼。 “皇族的君主是【第九法】，其他的君主都是【第十法】。” “除此之外，再无规律。” “成为君主并不要求修炼到等级上限，也没有什么修炼功法诀窍。” “有的人之前还只是普通的sss等，结果一夜过去忽有所感，直接成为君主，站到了异能世界的顶峰。” “更玄学了，”沈棉一个头顶两个大，“完全听不懂呢。” 辛西娅冷笑道：“你指望我一个c等，能把这种事情说明白，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沈棉立刻识趣地转移话题：“我记得帝国有七个君主，四女三男对。” 辛西娅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实际上，是六个半。” “这……也能有半个？” “【荼白君主】萧珏是个自恋狂，她认为只有自己才配得上自己，于是某天心血来潮，把灵魂分割成两半。” “她把一半灵魂强行安置在和自己基因完全相同的人造人上，给分身取名叫‘萧玦’，并且大张旗鼓地宣布她要展开一场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沈棉：“……？” 辛西娅强行压抑笑容：“结果，萧玦的人性太充沛了，她为了反抗包办爱情，直接跑路了。不仅如此，跑路之后，萧玦还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所以【荼白君主】现在处于灵魂不全的状态，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沈棉：“……我不能理解。” 辛西娅笑容越来越明显：“而且，据说，我是说据说，萧珏本人，为了见识一下那个女人有什么魅力，能让分身背叛原主，结果……” 沈棉卖力捧哏：“结果？” “结果她自己也爱上了那个女人，现在天天和分身大打出手哈哈哈……” 沈棉的表情一言难尽，她艰难地开口道：“好好好，她们三个把燃冬演好比什么都重要。”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沈棉吃到大瓜，兴致勃勃地问道：“还有什么君主的八卦吗？” 辛西娅略带犹疑，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还有一位正在坐牢的君主，【银朱君主】洛修夏。” “不是，异能君主还会被律法限制吗？”沈棉战术后仰，“她犯什么大事了？总不能是谋逆被女皇抓了个正着。” “不是，”辛西娅的表情有点纠结，“实际上，这件事到现在也是一桩悬案。” “洛修夏在成为君主之前，是以帝国史上最年轻的特级机甲师而闻名，她作为天才机甲师的名气，远超过作为sss等【第十法】异能者。” “她可以为了制作机甲废寝忘食，甚至因为忘记补充能量，几次出现了异能倒退的症状，这种对于自身异能的散漫和懈怠，导致之前几乎没人想过她能成为君主。” 辛西娅继续说道：“但是，就在一夜之间，她晋升成为了君主。” “那一天，她杀了自己的丈夫，也是八大公爵之一的赫宁顿公爵，而且根据异能回溯，当时她的精神状态极其稳定，事后也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而且，按理来说，赫宁顿公爵本身也是sss等异能者，身体也没有任何中毒或者诅咒痕迹，死前意识清醒，完全有自保能力，但是，他就那么轻易地毫无反抗地死了。” “这件事情太诡异了，”辛西娅一言难尽道，“再配合洛修夏的一夜君主，大家都在说，她这是杀夫证道了。” 沈棉：“……不要在星际异能世界里，搞这种修仙设定啊！！” 第204章 开局先打一架 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sss等【第十法】实战课课堂内。 洛修夏含笑扫视了在场众人，似乎对众人的表情相当满意。 “我并非常均台的正式教师，所以不必担心我污染你们纯净的校园，”红发女人先声夺人，“我目前受雇于奥斯汀亲王，也只受她的调遣，所以看不惯我的，可以原地上吊，如果下不去手，也可以找我代劳，当然要收费。” 沈棉其实有点想笑，但是看到周围人的表情，都带着隐约的惊惧，尤其是格蕾丝和乔舒亚这俩贵族小孩，简直可以用魂不附体来形容了。 洛修夏继续说道：“你们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制作维修或者保养机甲，当然也要收费。” ……突然打起广告来了！ 沈棉有种直觉：洛修夏这位【银朱君主】，性格相当复杂，并不只是出场时那样直白的张扬狂气。 “那么，无聊的开场白，就到此为止。” “我是来给你们提升实战能力的，不是陪你们过家家的。” 她随意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红发女人饶有兴味地对着紧张的众人唤道：“阿尔泰尔。” “到！” 沈棉站了起来。 “亲王让我特意关照你。” 洛修夏的话一出，沈棉顿时感到数道隐晦的视线在打量她。 ……就不能让我安静地做个关系户吗？！ “那么，就从你开始，介绍一下自己的异能名称和作用效果。”红发女人的眼神犹如猎隼一样充满压迫感地盯着她，“你，还有你们，最好不要搞什么藏头露尾的小花招。” ……这是可以说的吗？ 沈棉在一瞬间陷入了微妙的犹疑。 亲王到底是怎么和这位君主讲我的啊，又让她怎么‘关照’我？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能真的都说出来啊！ “我的异能名称是【投影魔术】，可以凭借想象复制出存在过的武器，并且为它附加某种类型的异能……” 很好，就决定狠狠地薅一波fate的羊毛！ 随着黑发少年的叙述，她周身的异能波动节节攀高，和正常的真名和条件揭露时产生的异能增强，看起来毫无差别。 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怀疑，而是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个异能的强大。 然而。 还没等沈棉把话说完。 一道能量包含着极其恐怖的气势，猝不及防地向着沈棉打过去。 沈棉眼看躲避不及，拧身借势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堪堪躲过，然而肩膀还是被浅浅划过，好在小章鱼的【信息拟态】及时发动，伤势瞬间恢复。 红发女人的笑容不包含任何正面意义：“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别搞这些小花招对。” 快速爬起来的沈棉，真想s霸道男主，扶额来一句：“你也真是的。” 别的感情倒是没有，就是相当懵。 这位君主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重新来，或者，你也可以试试，第几次的时候，你会死。” 红发女人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棉。 我才不和她硬刚呢。 沈棉当机立断，挂上有苦难言的经典表情：“老师，我很抱歉，由于某些原因，我并不能彻底公开我的异能……” 沈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红发女人打断：“重新介绍。” 暗红色的光芒如有实质，在她的指间缓缓流动，带着毁灭的气息。 洛修夏的心平气和中还带着轻蔑：“要不，我们就直接开始？你是以为，能打得过像阿伦德尔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就有自信来挑战一位君主吗？” 这种语气很让人不舒服。 场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了。 沈棉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会快进到这里啊。 还没等她说什么。 长椅一端，坐着的格蕾丝猛然站了起来。 “洛老师，请问一定要知道学生的异能名称和作用效果，是学校规定的、必须完成的教学环节吗？” 她的手死死地抓着椅背，指尖都因为过分用力显现出青白色，但是她对沈棉的维护，却是那样毫不犹疑。 “格蕾丝·纳法奈亚，”洛修夏挑了挑眉，“你应该知道，你们八大公爵跟我是有旧怨在的，我之所以在监狱里待了十年，也是你们的集体施压。” 她的话语一出，乔舒亚的脸色也跟着惨白起来。 “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地藏起来，而不是在这里为别人出头。” “神殿的经文说：父亲的罪将会落到他们第三第四代儿女身上。” “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寻求这桩旧怨的终结？” 话音刚落，暗红色的流光带着恐怖的威势，从各个方向向格蕾丝冲了过去。 没有人能想到，洛修夏能这么大胆，居然敢在上课的第一天公报私仇！ “【rho aias】——” 沈棉管不了那么多了，能力瞬时发动，想象构筑了无数层轻薄的屏障，直接挡在了格蕾丝面前。 暗红色的光芒，带着一种能将世间万物统统毁灭的肃杀感，光芒一层层地将屏障击碎，数量并没有减少多少，沈棉只能勉强快速地生成新的屏障。 沈棉顿时感到喉中一阵腥甜。 好在，教室内的学生也很快反应过来。 陈疏当机立断：“【游戏人生】，角色数据初始化……噗！” 她异能力还未发动完毕，就猛地吐出一口血。 同样吐血的还有短发发尾闪着金色光芒的格蕾丝。 “领域类的【第十法】，根本不可能把我拉到领域内，还是省点力气。” 洛修夏甚至还在椅子上稳稳地坐着。 众人的异能攻击，对她而言，就像是一阵毛毛雨，连撑伞都不必。 直到暗红光芒打穿最后一层防盾，沈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眼看光芒距离格蕾丝只有几厘米，再向前一点，就能把她整个人彻底扎成刺猬…… 洛修夏手一抬。 所有光芒消散。 她站了起来，面无表情： “完全不合格。” “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 第205章 气氛诡异的课堂 “那么，继续上课，接着自我介绍，轮到你了。” 红发女人的声音中带着明晃晃的恶意，她的咬字带着贵族式的冷淡轻蔑。 “纳法奈亚小姐。” 在场的众人又是一愣。 刚才还在斗殴，现在居然又开始上课了？ 已经不能用想一出是一出来形容了，这位君主的脑回路，未免也太清奇了点。 但是更加让人窝火的是，她们拿她毫无办法，无论是武力值还是教师的地位，都对学生们有着天然的压制效果。 沈棉不禁有点担忧地看向格蕾丝。 格蕾丝的脸色很苍白，但是刚经历过生死瞬间的她，居然神色还算镇定： “我的异能名为【永恒神国】，发动时，以自身为中心，划定固定面积的领域，领域之内皆为‘神民’，对‘神民’施加心理暗示，根据暗示程度，间接对‘神民’的精神状态和异能造成影响。” 二三年级的学长，听到格蕾丝的介绍之后，碍于现在的冷凝气氛，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但是，沈棉知道，经过了进化的提升，单就效果而言，格蕾丝的异能真的很强，这也是沈棉敢让她去争一争联赛资格的原因之一。 领域类，在【第十法】中也算是比较无解的存在。 只要你被对手的领域捕获，你就得遵守着领域内的规则。 背负着诸多限制，还要想办法破局，实在不能算是愉快的体验。 然而，万事万物都是公平的。 领域类的异能，在捕获对手的时候，往往会设下诸多条件限制。 格蕾丝的异能变态之处在于，她的领域是范围内全体捕获，只是暗示的效果不一定好就是了。 格蕾丝曾经对沈棉说过，暗示的极致，是能够让敌人变成她狂热的信徒，以她的话为人生，甚至能悍不畏死地反水自相残杀。 沈棉锐评：“这不就是大范围的魅惑菇吗？！” 格蕾丝被沈棉虐菜的时候，不是没捕获过沈棉。 但是对沈棉的影响微乎其微，沈棉只觉得格蕾丝的周围加上了一层暖光滤镜…… 然后就没了。 不过，异能的效果，是根据异能者自身的愿望来的，是‘心的魔法’。 细想一下，总觉得格蕾丝的属性有点恐怖…… 视线转回这件不大的教室。 格蕾丝的声音很稳，说完之后，站着等待洛修夏的回应。 然而。 “等我请你坐下吗？”洛修夏只是冷声道，“下一个，陈疏。” 就这么结束了？ 很难想象，这两个人刚才还在不死不休。 格蕾丝坐到沈棉身边时，两人对视一眼，很难不感到一阵茫然。 “我的异能名为【游戏人生】，也是领域类，选定一定范围内的八人，捕获成功成为‘玩家’，己方玩家不能少于一半，所有玩家必须通过游戏角逐胜负，通关就能出去，失败则会受到惩罚，游戏必须是真实存在且有知名度的游戏……” 沈棉挑了挑眉：同为领域类的异能，她的限制就比格蕾丝多多了，甚至能达到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但是，她的异能一旦发动成功，只会比格蕾丝的更加难缠。 如果能把游戏的时间拖得足够长，这个异能甚至可以把对手困住很长时间，足够把剩余敌人分而破之了。 怪不得当初她那么确信能拿到参赛名额。 洛修夏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陈疏这回倒是自觉地坐下，下一个则是夏青樟： “我的异能名为【宝石商人】，通过普通的宝石进行攻击，不同的宝石产生的攻击效果也不同……” 沈棉心想：这还怪烧钱的。 在场一共也就七个学生。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一个个萝卜蹲萝卜蹲，干干巴巴地说两句自己的异能，然后赶紧坐下。 ……好诡异的课堂气氛啊！ 沈棉在今天之前，绝没想过，今天的实战课会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进行。 最后一个是乔舒亚。 等到他坐下很久之后，洛修夏才仿佛缓过神来，挑眉问道：“都说完了？” 沈棉腹诽：“你这不是完全没听吗？！” 然而还没是没人敢说话，技不如人，打又打不过，只能窝火地忍着。 洛修夏自顾自地下了决定：“你们自己选好对手，两两对战，记录胜败场次，胜得多的人，能拿到加分，如果要放水磨洋工打假赛，最好表演像一些，如果被我发现了……” 话语未尽，而威胁之意毕现。 在座众人。心下都是一凛。 乔舒亚抿了抿唇，犹疑地站了起来问道：“老师，如果像我和白歌学哥这种纯辅助，该怎么对战呢？” “凉拌，塞缪尔先生，”洛修夏又无缝切换到了令人厌恶的贵族腔调，“你可以现在老老实实做你同学的经验包，到了战场上老老实实地给对面送人头。” “反正你是纯辅助，所有人都会优先保护你不是吗？” 梦幻美少男被损得肉眼可见地缩水了。 又有人问道：“老师，我们有七个人，两两对战，还多出来一个人……” 沈棉的危险雷达开始嘀嘀作响。 下一秒，洛修夏直接看向了沈棉： “这里不是有一位亲王让我特别关照的大人物吗。” “她的陪练……是我。” 其余六人看向沈棉的目光瞬间充满了同情。 “怎么，陪练是我，不满意？” “呵呵，”沈棉木着脸，“怎么会呢。” 练呗，谁能练过你啊。 洛修夏完全不在意众人的意愿，对着教学终端一通操作，教室瞬间被透明的光幕分割成了四个训练场。 众人眼看事成定局，连忙跑路。 不多时，这块训练场内，只剩下了沈棉和洛修夏。 红发女人打量着沈棉，眼神中是冰冷的审视。 沈棉直觉，现在的洛修夏也许才最接近真实的性格。 她平淡地回望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修夏突然开口道：“【尘世余烬】。” “……什么？” “我的异能名字，”洛修夏坦然自若，“效果是毁灭，单纯的毁灭。” “所以，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你的实战课期末考试，及格的条件就是能在我手里坚持五分钟。” “……？” “请为了不重修，尽量努力。” 人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第206章 汗流浃背了吧老妹 “你的异能，有很矛盾的地方。” “不像是一个异能，倒像是两个异能拼凑在了一起。” “恕我直言，你真的是【黑龙之血】吗？” 洛修夏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沈棉的心提了起来。 沈棉甚至应激到直接换上了反派专属高深莫测的表情：“真的吗，我不信。” 洛修夏冷笑一声：“信与不信，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正好我没有耐心讲课，就用异能来说话。” 暗红色的光芒犹如实质，在她的指间流转，带着毁灭的危险气息。 女人的气势节节攀升，面不改色道：“这可不是刚才那种过家家了。” 话音刚落，无数道光芒犹如甩脱锁链的猎犬，直直地向沈棉撕咬过去。 沈棉头皮一麻，想也不想地用出了【受国不祥】。 异能武器的深蓝海洋固然煊赫，但是洛修夏异能所到之处，一切异能造物都被毁灭，只留下残余的灰烬。 避无可避。 下一瞬。 洛修夏收回了异能，气定神闲。 沈棉真的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这位要干什么，怎么带打不打的？ “你的异能发动过程，可以分成两个阶段。” 洛修夏根本不顾及沈棉满头问号。 “第一阶段，是你在用空想制造武器，这一阶段，你的异能有延迟的，符合【第九法】的特征，异能调用需要经过转换的历程。” “第二阶段，你在给武器填充各类型能量，这一阶段，你的延迟反而消失了，又像是【第十法】在直接利用异能能量。” 沈棉呆愣在原地。 没有错，【想象实现】是小章鱼的天赋，本质来源于【深蓝故约】这个异能。 而能量附着却是【皇权骨骰】的衍生效果…… 这也太敏锐了。 “一个人的异能，拥有多种效果并不奇怪。” “如果异能调用都需要转换，可能是【第九法】的不同契约物；如果都不需要转换，很可能是【第十法】的复杂多样性。” 洛修夏此刻的眼神相当锐利，仿佛要把沈棉这个人彻底看透。 “但是，你的情况，似乎两种都不是呢。” “一个人可能既是【第九法】，又是【第十法】吗？” 良久的沉默。 洛修夏突然开口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沈棉的表情冷淡到令人震惊，但是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发现，她此刻已经进入了一级战备炸毛模式。 沈棉平静地胡说八道：“因为我汗流浃背了朋友。” 洛修夏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但是，不可能，异能具有灵魂专属的唯一性，并非来自某节课堂的教诲，而是异能觉醒那一刻，本源刻入我们骨髓的铁律。” “我认识一个精神病，她把自己的灵魂活活分裂成了两半，企图塑造另一个自己，并且在分身身上寻求一种新的可能性。” “但是，她的分身，还是用的是和本体别无二致的异能。” “灵魂能分裂，说不定灵魂也能被缝合呢。” 沈棉是真的汗流浃背了。 这人才见自己用过两次异能？ 居然能猜测到这个地步？！ 洛修夏笑了笑：“我可是有史以来最天才的机甲师，不是那些只会套模板改参数的三流货色，你的异能每一次流动转化和嬗变，都逃不过我的观察。” 沈棉冷眼看着，她在说这句话时，甚至比介绍自己是【银朱君主】更加骄傲。 其实有点微妙。 一个异能效果是单纯湮灭的人，居然最大的爱好和事业是发明创造。 好在沈棉之前也对这类情况做过风险预案，并非毫无准备： “别开玩笑了，君主，”她镇定自若地说道：“要是随便缝缝，就能让人变成多异能持有者，现在街上到处都是缝合怪了。” “您的地位，想要调取类似的实验数据，应该不算困难。实在不行回去看看军校课本《异能导论》第一卷，灵魂和异能只有绑定关系，灵魂是没办法影响异能的。” 红发女人安静地看着沈棉。 这位君主异常地聪明，没有选择和沈棉辩经。 “那就请你解释一下，你的异能是怎么回事。” “我受雇于亲王，为你制作专属定制机甲，如果制作过程出现不可控因素，出于职业素养，我可是要向她汇报的。”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更可气的是，没人会把一个君主的意见，当成耳边风。 黑发少年沉沉地看了洛修夏一眼，右手平伸，一只淡蓝透明的水母跳到了她的掌心。 微弱的能量波动传来。 现在发动异能能干什么？洛修夏感到匪夷所思，总不能是气疯了要杀人灭口……应该没有这么蠢。 沈棉眼皮微掀，破罐子破摔：“等会儿，我算个命。” “……？” 终于轮到洛修夏一脸茫然了。 沈棉生无可恋，没错，她的第二个契约物，被她画大饼钓上来的忧郁水母打工人，天赋能力，名为【甲方的任性】。 每月能用一次，简而言之，就是玄学算命。 怎么说呢，很符合当代年轻打工人的精神现状。 具体用法就是，沈棉提出一个问题，说明最想得到\/最不想得到的效果，水母会给她随机产生三版解决方案，并且会告诉她哪版方案是最优解。 如果沈棉按照水母的最优解行事，就能小幅度提高事件的成功率。 如果沈棉选择了其他方案或者都没选，就会触发水母的诅咒，名为【还是按照第一版来】，接下来的一周，沈棉就会格外倒霉。 怎么说呢，这debuff还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沈棉之前一直没有试验过水母的能力，但是现在的情况，沈棉还真有点拿不准主意，干脆把这个小下酒菜当成硬币抛出去试试。 透明蓝色的水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沈棉在心底默念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把洛修夏忽悠过去。 过了五秒钟。 洛修夏惊奇地问道：“它是不是在朝你和我吐口水？” “我还没见过这么有人性的【第九法】契约物呢。” 沈棉艰难开口：“……这也许是打工人的怨念。” 第207章 和洛修夏的塑料联盟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水母·格瓦拉 沈棉在契约了水母之后，曾经试图询问一下关于它和【旅客】的故事。 然后沈棉发现，水母被【黑龙契书】强制禁言了。 按照契约规则，契约对契约物的唯一限制，就是不能伤害契约者，换句话说，也就是黑龙契书认为，让水母能说人话，很有可能伤害到沈棉。 而且，水母武德充沛、强而有力，在异能星海把骰子和智障小章鱼打得满地乱窜。 结果，等到沈棉把它召唤出来，它就开始装死，非暴力不合作。 沈棉：“……它真的能伤害到我吗？” 沈棉不死心，给水母提供了纸笔，希望它能讲一讲【旅客】的故事。 结果，水母挥动触手拖着笔，慷慨激昂，笔走龙蛇地在纸上写了四个入木三分的大字。 ——“我骟你爹！”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内，水母开始疯狂输出，骂完海洋骂公司黑心，骂完公司骂甲方事多，骂完甲方骂沈棉画饼，主打的就是一个平等无差别攻击全世界。 沈棉终于明白黑龙契书的苦心，谁说精神损伤不叫伤害呢？ 而且，水母明显不愿意对【旅客】的事情多谈，她也没办法，由它去。 …… 在严重危机的关头，沈棉和洛修夏这对利益相对的对手，竟然认真地等待着一只水母的玄学算命。 这种情景，多少有点好笑。 又过了十秒。 洛修夏狐疑地发问：“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沈棉一脸菜色，无言沉默。 因为水母在三秒前，通过意念，向沈棉传达了三版方案。 【方案一：去码头整点薯条】 “……” 【方案二：半夜吊死在洛修夏卧室门口】 “……？” 【方案三（最优方案）：s知名游戏策划，说出：“这很重要吗，也只有你这种人觉得重要罢了。”】 沈棉彻底凌乱：“说出这种话，真的不怕挨揍吗？” 黑发少年看向手中的水母，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便宜没好货”。 水母软乎乎的伞帽随风摆动，显现出一种阴险和幸灾乐祸。 没有办法，如果不选这个最优方案，沈棉还会倒霉一周。 只能损失最小化了。 沈棉迎着洛修夏的视线，尽管心里已经在尖叫抓挠，她还是面无表情地机械读道：“这很重要吗？也只有你这种人觉得重要罢了。” 这句话的吸引仇恨能力，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世界，都是无与伦比，杀伤力超群。 话音刚落，洛修夏浑身气势一变，格外危险。 沈棉苦中作乐地想道：“现在让她别打人别打脸，是不是太迟了……” 下一秒。 洛修夏却是笑了笑，然而，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她的语气很平和：“没办法，如果异能信息收集有误，这样制作出来的机甲，在使用过程中，也会给主人带来麻烦。” 沈棉一顿，确实如此，尤里克乌斯公爵府在她成年之前，不是没给她定制过机甲，而且是贴心的【第十法】和【第九法】机甲都定制了。 结果沈棉驾驶下来，就总感觉不舒服，时不时就会有种滞涩感，以至于她对机甲一直都没什么热情。 ……不过，洛修夏刚才那个样子，可完全不像是机甲师单纯地收集数据啊。 她现在这样看似退了一步，隐晦说明了，并不是执意非要得到所谓的真相。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随便发疯。 沈棉现在当然可以借坡下驴，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但是，这个秘密一直捏在洛修夏手里，也算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黑发少年低头垂眸，语气平淡而笃定：“【银朱君主】，你想要绕过亲王和我达成交易，不妨直说。” “试探来，试探去，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 洛修夏的目光锁在少年身上，让人心底忍不住生出一股微薄的寒意。 沈棉敢保证，洛修夏干掉她，甚至都不需要一分钟。 但是，此刻，她不能露出丝毫胆怯。 她要把主动权，握到自己手里。 洛修夏的声音还是略带轻蔑：“你？就凭你现在的实力，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交易？” 这种明显压价的策略，沈棉只是抬头和她对视，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实力？作为异能者的实力，洛修夏当然是少有敌手。 但是，天下的事情，是只靠异能就能统统解决的吗？ 要真是如此，洛修夏也不至于实打实地被判了二十年的刑期，又实打实地坐了十年牢。 要知道，西利亚那个美貌蠢货，和人合伙谋逆，被判了十年还能跑到极夜城当宅男呢。 又是一阵沉默。 洛修夏退让了。 “我可以把你的秘密带到坟墓去，也可以为你制作三件机甲。” 女人的红发犹如流淌的火焰，但是她的眼眸却是沉寂的暗灰色。 “作为交换，我要三个人的命。死因无所谓，但是，十年，我只给你十年。” 沈棉心里一凛。 十年，正是洛修夏的实际刑期。 那么，她的仇人是谁，不必多说。 “现任的塞缪尔公爵、现任的赫宁顿公爵、还有当年帝国最高法院院长查尔·罗曼利亚大公。” “可惜纳法奈亚家那个老头死了，也给你省了点事。” 沈棉不知道该庆幸她没有迁怒到格蕾丝身上，还是该感叹她胆子真大。 查尔大公是女皇的亲叔叔、法学泰斗不提，八大公爵，她敢开口就要其中四分之一的命。 “我不信你找不出机会对他们下手。” 洛修夏嘲讽地笑了笑：“他们的几条贱命，还不值得用我未来的大好人生去换。” ……所以，你就转移压力到我身上了？ 思索只不过是瞬间，沈棉开口道：“三件机甲远远不够，我要你的三个承诺。” 洛修夏并不是喜欢讨价还价的人，只是说道：“必须是我力所能及范围内。” 沈棉点了点头。 一个离奇的交易，就这么奇怪地达成了。 就像沈棉没问洛修夏为什么对她这么有信心，也想洛修夏没有对沈棉的承诺做出更多限制一样。 她们都不是蠢货，知道怎样去维持一个塑料联盟的稳定，至少在表面上。 …… 沈棉秉持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原则，坦然开口：“第一个承诺，我要你负责我终身机甲的制作和维护。” 要想有完全合心意的机甲，就得把异能的秘密暴露给机甲师，干脆直接交给洛修夏得了。 要求略显欠揍，但是绝对在洛修夏能力范围之内。 洛修夏笑意莫名：“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收集异能数据。” 她咔咔地掰动指节：“事先说明，我不太喜欢用仪器，更喜欢用实战来收集。” 沈棉感觉后背一凉：“不不不，我还是仪器好一点……” 洛修夏的气势更加危险，笑意不减： “这很重要吗？只有你这种菜狗会觉得重要。” “嗷！！！” 第208章 洛修夏的旧事 “你知道吗，洛修夏和前赫宁顿公爵成昏的时候，贵族社交圈层都在私下叫她‘灰姑娘小姐’，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以平民身份成为大公爵夫人的女人。” “帝国星网更是公开称呼她为‘玛丽苏\/女强\/甜宠大女主照进现实’，值得全帝国女孩学习。” 经过实战课，从菜狗秒变死狗的沈棉，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被格蕾丝搀扶回寝室后，直接联系上了德女士，询问起了洛修夏当年的故事。 沈棉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还有余力地讥诮道：“所谓的大女主，就是嫁给了个位高权重的男人？” 德尔菲娜眉目间的忧郁，已经比沈棉初见时少了很多。 她陷入了回忆：“当年，我还是很想见见她的，不过，父亲很厌恶她，不允许家里任何人提到她，甚至差点和赫宁顿公爵府断交。” 德女士毫不犹豫地揭了生父的老底：“因为他曾经好为人师想要指导洛女士，结果被她当众揭了面皮。” 沈棉欢快地吐槽道：“菜得抠脚，嘴还吊吊。” 德女士轻笑了一声：“刚开始很多人都在赞颂赫宁顿公爵的深情，毕竟，当时的洛修夏虽然优秀，但是还没成为特级机甲师；sss等的潜能，在我们这个层级上，并不算稀缺资源。” “她的美貌或者情商，都被闲人仔细地摆在秤上比较过，他们觉得洛修夏完全配不上赫宁顿公爵，只有令人昏了头的爱情，才有这种神奇的效果。” 沈棉做捧哏回应的是一声冷笑。 德女士不以为意：“不过，我当年始终觉得，有某种不对劲的地方。毕竟，赫宁顿公爵曾经是洛修夏的教授。” “哪怕只给她上过几个学期的课，一个教授哪怕有最基本的职业素养，都不应该对他的学生产生任何职责外的感情。” 沈棉皱了皱眉。 她没有对所谓贵族的滤镜，因此，对这位赫宁顿的观感只会比德女士更差。 “当年像我质疑的人，很少。多数人都是更愿意相信，是伟大的爱情，才会让高高在上的公爵屈尊纡贵选择了洛修夏。” “也有些人说齐大非偶，洛修夏早晚是要被公爵抛弃的。” 德尔菲娜女士顿了顿：“结果，之后的十年里，公爵反而是被抛弃的那个。” “这场世纪梦幻昏礼，对她就像是某种过场，洛修夏昏后不肯改姓，她公开地住到单身教师公寓内，从没踏进公爵府半步，年年不落地寄送离昏协议，完全就是把赫宁顿公爵的脸放到地上踩。” 沈棉和德女士没有心疼男人的恶习，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厌烦。 “但是赫宁顿公爵还是不肯放手，甚至结果就是，别人更心疼他这个深情好男人了。” “那几年里，赫宁顿就像是个无形的幽灵，一直缠绕在洛修夏人生的每一处，无论是她拿到了特级机甲师，还是获得了什么成就，记者只会关心她身边站了什么男人，是不是疑似出轨的对象；网民只会骂她是个不合格的妻子。” 沈棉啧了一声，十分不爽。 “直到法定的分居期满，洛修夏可以单方离昏，这时，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踏入公爵府，然后，赫宁顿公爵就死于当晚，洛修夏一夜君主。” 沈棉哼唱道：“好似喵，开香槟喽。” 德尔菲娜只是笑笑：“你知道的，对于贵族和强大的异能者而言，律法并没有什么约束力。” “更何况，洛修夏还是一位新生的君主，并且因为只是丧偶没有离昏，甚至还有着公爵夫人的头衔。” “正常的流程就是，秘密宣判，特赦，完好无损，只需要避避风头，不会有任何问题。” 沈棉嘲讽地接道：“但是，大贵族们不允许。” 德女士继续说道：“是的，异能界和贵族、尤其是老贵族利益集团并非是和气一片，本源一视同仁地给所有人异能，平民出身的异能者也在逐渐掌握权力，成为新的贵族政要。” “新与旧，存在着矛盾是必然的。” “尤其是第三次进化后，具有压倒战力的君主出现，老贵族们更是感到了威胁，想要急迫地证明，哪怕异能再强，异能者也只不过是老贵族的打手和武器。” “洛修夏的事情，就成了导火索和活靶子。” “父亲和塞缪尔公爵联合施压，要求严惩洛修夏，赫宁顿的侄子，为了不让洛修夏参与赫宁顿家族的财产权力分割，制作伪证。” “时任最高法院院长的查尔大公，是帝国男性的典型代表，一听到是杀夫案，直接浑身应激、感同身受、顺水推舟，没有认真取证，甚至审判流程存在着诸多不合法的地方，草草地给洛修夏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沈棉冷笑道：“简直像是这些蠢坏男人联合拍的精神gv” “没有办法，帝国的大环境如此，”德尔菲娜苦笑道，“实际上，这个案子还存在着诸多疑点，但是真相有时候往往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第209章 黑色幽默苦情剧 “异能者，毫无疑问是帝国社会运转的基石，是军队的中流砥柱。” “但是，帝国的权力，是掌握在皇室和贵族手里的。” “即便强大到成为异能界的君主，背后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势力依靠，也只会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而即使她现在重获自由，帝国上层那些陷害她的男人们，因为心虚和恐惧，说不定早就联合起来准备对付她了。” “这种情况下，洛修夏实际的选择并不多，除了直接效忠女皇，常均台可以算是相当不错的去处了。” 德尔菲娜的话萦绕在沈棉心头。 黑发少年漫步在常均台的校园中。 距离军训结束已经过去好几天，全民进化那天的不安和恐慌仿佛只是一场幻觉，只是异能跃升给学校后勤和行政人员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新生们正在享受玫瑰色的四年军校时光——不出意外的话，这会是他们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人生。 常均台内岁月静好，而帝国近期的形势，用腥风血雨形容也不为过。 太子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不少人猜测他被女皇赐死了。 一波波的贵族政要，消失得无声无息，对普通的帝国人毫无影响。 只是洛希达抱怨，极夜城赌场的利润达到了历年最低，还有不少人试图跑到极夜城避难，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在这个动荡的时节里，【银朱君主】洛修夏重获自由，隐藏行迹来到常均台，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 “口令校验已通过，欢迎来到级长会议室，一年级级长阿尔泰尔。” 厚重的金属大门向两边滑开。 一阵狂放不羁的笑声扑面而来。 “天哪，天哪，什么弱智才能拍出这种剧情。” 屋内的一群人坐没坐相、东倒西歪地看着会议室正中央的投影。 在座的都是女性。 乔舒亚虽然当上了副级长，但是很快因为共同的敌人岑双双，被赵糯糯拉拢到他们的男生小团体里。 他对“女人扎堆的事咱们男人少掺和”这种说辞接受良好，在“美男贴贴”的夸赞声中很快觉醒了美装爱好。 他基本没参加过级长的会议，因此，很快变成了只在级长名单里出现过，排在“赵糯糯（男）”之后的“乔舒亚·塞缪尔（男）”的一个象征符号。 没有实权、也没有名望。 “你来了？”辛西娅向她招了招手，“我们正在看今年初步审核通过、预备引进的25-27区帝国光脑剧。” 沈棉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们虽然和外面很少进行人口上的流动，还设置了星网上不能互通的壁垒，但是又不能完全隔断文化的交流。” 辛西娅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如果一味严防死守、避如蛇蝎，反而像我们怕了外来人，会给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所以，我们每年会引进一些帝国的文娱作品，当然，要经过审核，因为你知道，帝国男人拍摄创作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臭不可闻的不可回收垃圾。” 沈棉环顾其她人，她记得有几个级长并非本地人，但是大家都接受良好。 夏青樟笑着接道：“不过，帝国光脑剧，在25-27区没有市场，转播商都在疯狂亏钱，根本没人看。” 沈棉看向会议室内正在播放的光脑剧，差点笑出了声。 酗酒成性的母亲挥起拳头阻碍女儿上学，软弱的父亲默默流泪，女教师历经波折才让孩子重返课堂。 当然，整部剧占比最多的，还是女教师的精神支柱、人生偶像——白月光亡夫的回忆片段。 弹幕里都在刷着“先生大义”，也不知道是在夸教师，还是夸她那亡夫。 沈棉嘲讽笑笑，怎么未来星际的影视作品，还是这股死人味啊。 辛西娅苦恼地摇了摇头：“你看，就比如这个，是怎么审核过的？我真的得扣审核员工资了。” 不多时。 接到审核机关回复的辛西娅哭笑不得。 “你猜猜审核员怎么解释的？” “她说她看到开头有家暴母亲和软弱父亲，以为后续剧情是老叔公们最爱看的那种贤夫良父感化妻子的爹道剧，还以为是我们本地拍的，只是出口转了内销，看都没看完就直接通过了。” 这个发展多少有点黑色幽默。 沈棉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 “老师，您说，您在我身上，有没有看到顶级机甲师的天赋？” 又一节实战课后，沈棉倒在地上，满怀期待地向洛修夏问道。 回应她的是，洛修夏的短暂可疑沉默。 随后，她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沈棉累得宛若死狗，但是语气相当活泼：“就是那种爽文常见剧情，您和我不打不相识，然后发现了我和您年轻的时候特别像，都是埋没的机甲师天才，决定倾囊相授，您在心里已经把我当成了此生唯一的关门弟子……” 洛修夏很有耐心地回应道：“首先，不是‘不打不相识’，是我单方面打你，而你毫无还手之力。” 沈棉：“……” 红发女人火上浇油： “其次，你和我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如果咱俩能像，才是有问题。” “而且，关于机甲师的天赋，你可能有，但是你注定无法成为最顶尖的机甲师，”她的唇边勾出一抹淡笑，“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你的心不够静。” 沈棉沉默。 “就连你对你的异能也是这样，你只是把它当成了某种达成目的、必不可少的工具，你没有把它当成你生命的一部分，你只是在照着‘说明书’死板地使用着它。” 这位君主平静地下了个结论：“你没有彻底接纳属于你的力量。” 沈棉倒在地上，耍赖地骨碌了两圈：“有吗有吗？” “如果你始终不能体悟你异能中蕴含的法则，不愿意接受它，”洛修夏的红发犹如流淌的火焰，“未来的你可能会一直卡在成为君主的门槛上。” 沈棉捂着心口，惊呼道：“天哪，您居然看出来我有君主之资！这是……何等的荣幸……” 洛修夏冷笑：“我看出来，你是被我打傻了。” 暗红色的光芒在她指间流转。 蓄势待发。 “嗷！！！” 第210章 君主，但是穷困潦倒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套设计的双异能动力源的机甲。” “估计也是机甲制作史上前无古人的创作。” 又胖揍了一顿沈棉的洛修夏，心平气和地给沈棉看终端上她设计的机甲图纸。 沈棉看着密密麻麻的参数：“瓦达西完全看不懂呢思密达。” 洛修夏微笑：“你要是能看懂，要我这个机甲师干什么？” 沈棉服气。 “这种机甲，符合军校联赛的参赛标准吗？” 洛修夏挑了挑眉：“联赛只规定了机甲的体积、动力源的功率和携带武器的数量。” “军校联赛中，虽然会有机甲系的学生跟着参加，但是能做到基础维护和更换小零件就算能力优秀了。” 洛修夏欣赏着自己的图纸。 “成为真正的机甲师，他们还有得练呢。” 沈棉突然想道一茬：“对了，听说新机甲做好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明年年中，就是学院联赛。” 洛修夏镇定自若：“要是不拖那么长时间，还要拼命改来改去，怎么能显现出机甲师的劳心劳力，好趁机多搞点钱呢？” “当然，也有的机甲师是纯粹的拖延症加上懒得动。” “……你好诚实啊。” “在你身上又捞不到钱，”洛修夏平淡地说道，“不过，你的机甲是个全新的挑战，可能得多花点时间。” “多长时间？” “三个月，如果材料齐备的话。” 沈棉大吃一鲸：“这么快？！” 洛修夏露出了一点笑容：“如果你愿意帮个微不足道的小忙，甚至可以加速到两个半月。” 沈棉：“……？” “你的亲朋好友，我入狱凶手的孙女，格蕾丝·纳法奈亚……” 沈棉义正言辞连忙拒绝：“你别打她的主意，有仇你下去找她爷爷去报！” 红发女人拿着终端敲了她头顶一下：“你想什么呢？她异能跃升到【第十法】，按照贵族的做派，肯定不只是要更换动力源，说不定要重换机甲。” “所以……” “我需要钱，她需要机甲，多么巧合的事情啊。” 沈棉狐疑地转过头：“你很缺钱吗？” “我入狱时，所有存款和珍藏的材料都当成违法所得收缴了，特级机甲师执照因为违法犯罪，被机甲师协会吊销了。” 沈棉：“……所以你因为坐牢什么都没了？” “不，我还有一样东西，是牢狱无法剥夺的。” 沈棉本来以为她要说，是灵魂的自由什么的。 结果。 洛修夏坦然自若：“我还剩下了一百年的贷款需要还。” 好惨啊！ 沈棉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同情：“其实，如果你向亲王开口……” 洛修夏淡定地说道：“我就得为这份雪中送炭的人情付出更多。” “她给我政治上的庇护，作为回报，我会作为参赛选手的指导教师任教一年，等量交换，仅此而已。” “竞赛结束后，我可能离开，也许我们下一次见面，就是你来找我兑现承诺……” 沈棉刚刚生出一点伤感。 “……或者是，你没完成承诺，我来找你算总账。” 伤感一瞬间没有了呢。 等等，沈棉猛然察觉到一点微妙的不对劲。 “所以说，您现在是没有机甲师从业资格的状态对。” 洛修夏表情毫无变化，但是微妙地移开了视线。 “我记得，帝国刑法典里，机甲是最高等级的管制军事设备，非法从业，好像是十年起步，上不封顶……” 沈棉顿了顿，继续道： “您好像还正巧满足累犯的构成要件，我看看刑期是怎么计算的……” 黑发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君主，你也不希望你非法从业的事情，被人知道。” 洛修夏按了按眉心，强忍着给这欠揍小孩一拳的火气道：“你想干什么就直说。” 沈棉“嘿嘿”笑了两声，知道威胁力不大，也不敢放肆，只是说道：“您能打得过【法翠君主】安东尼亚·乌尔里希吗？” 洛修夏嗤笑一声，略带不屑：“光明神殿那个什么圣子？” 沈棉心底燃起一点希望：“是的，就是他。” 这个暗中观察他的吊人，真的有点让她如鲠在喉。 就算一时半会杀不了他，总得居安思危，整出个万一他开始发癫该怎么办的应急预案出来。 而洛修夏这种不屑的反应，是不是说明…… “打不过。” 洛修夏斩钉截铁地说道。 “……欸？”沈棉不由自主地吐槽道，“那你刚才那种‘桀桀桀竖子不过如此’的反派气场……” “输人不能输阵。” “……好家伙。”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 洛修夏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所有的君主级异能者中，女皇是毫无疑问、肉眼可见的最强，你在她面前甚至都不敢生出一丝战意。” “她是君主，只是因为异能者的最高战力是君主级而已。” “但是，要论最难对付的，当属乌尔里希两兄弟。” 沈棉认真地搜集着情报。 “他们两个的异能，都很奇诡。约书亚的异能我察觉不出路数，但是，安东尼亚的异能，有点像预知未来，但又不完全是……” 沈棉突然升起了一点好奇心。 “那当今现存的十二位君主，您觉得您能排第几？” 洛修夏沉默了一下，再次移开视线：“我在星网上买的材料好像送到了，正等着我去签收呢，先这样，以后有事也别联系了……” “您是最菜的那个？” 洛修夏极力争辩：“至少我能打赢【荼白君主】萧珏……” 沈棉吐槽道：“打赢有丝分裂的燃冬主角有什么可骄傲的啊！” 洛修夏悻悻然：“我主业是机甲师，君主只不过是我的副业而已！！” 沈棉微妙感到气氛的一点危险。 连忙往门口跑去。 然而。 “不过，我打你是绰绰有余，”洛修夏手腕一转，正是异能发动的前兆，“先想想你的期末考试怎么及格！” “【尘世余烬】——” “嗷！！” 第211章 再次模拟·论坛风云 几天后。 【求生游戏·第二次模拟记录】 【属性设置： 未知属性a：1点 未知属性w：0点】 【天赋装配：无】 模拟开始—— 【你穿越成星际富商的独子】 【12岁，异能觉醒日，你被检测出f-异能，等同于无异能者，空欢喜一场。】 【14岁，你来到你家的一个农庄游玩，目睹了那里的女性被剥削和损害的一生，你可以继续享受你的安稳富贵人生，但是你于心难安。】 【16岁，你的母亲夏珍去世，你接手了家族企业，你成立慈善基金会，专门帮助女性，希望能给无异能的普通底层女性选择人生的机会。】 【18岁，星网上有男人质问你，为什么不帮助更可怜的男人，如果没了女人他们该怎么活，你觉得他们脑子有问题，没活可以咬打火机。】 【22岁，你的基金会欣欣向荣、未来可期，有记者采访你，结果胡编乱造你有个早逝白月光，你把他套麻袋揍得满头大包直反光。】 【26岁，你得到了女皇的嘉奖，有人要给你拍光脑剧，你觉得女皇有点眼熟。】 【28岁，光脑剧上映，原型是你的主角却被变性成了男人，你在要说法的路上遇到火灾，不幸身亡。】 【未完待续……】 【恭喜你，达成结局：《我亲爱的玛蒂尔达女士》】 “请在以下奖励中选择一项：” “奖励一：普通天赋【先生的尊称】，效果：谁看了你都要尊称你为沈先生；积分21” “奖励二：未知属性w1点；积分15” “奖励三：神秘宝物盲盒碎片2片收集度（2\/180）,积分30” 【您选择了奖励二】 沈棉懒洋洋地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这次模拟和上一次的人生轨迹，可谓是天差地别，几乎毫无关系。 但是，沈棉发现了几个很关键的值得思考的地方。 第一，就是异能潜能的变化，上一次是无异能者，这一次变成了f-，这种变化，是和未知属性a有关吗？ 第二，这次模拟，比上次模拟给的积分要多出好几倍。 第三，这两次的模拟，都是死于28岁的意外事故。 ……这让沈棉想起来了，她在极夜城遇到【旅客】自述平生的时候，她也说自己是28岁的时候去世的。 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如果把每一次的模拟，当成是平行世界自己的遭遇，或者是某种未来的推演，那么，28岁这个节点，很可能有不一样的意义。 系统又是什么存在，能够做到这种事情呢？ 迷雾重重。 沈棉暗叹一声，样本量太少，还是多模拟几次再看看。 她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 “综合理论测试，我拿到了满分。” 格蕾丝坐在公共客厅的餐桌旁边，竭尽全力压抑着得意的神情。 沈棉rua了一把她的狗头。 “我记得机甲比赛是十天后，你的机甲怎么样了？” 格蕾丝露出惨兮兮的苦笑：“洛老师给我原来的机甲【林檎·β】换了个【第十法】的动力源，优化了一下，但是因为进化导致的异能跃升，还是远不如以前顺手。” “新的机甲还需要三四个月才能制作完成，这已经很快了。” 沈棉顿了顿，安慰道：“没事，【受选者】的机甲都需要重新适应，大家都站在差不多的起跑线上。” 话说回来。 德女士对于让跟家族有旧怨的洛修夏，给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制作机甲这件事，接受程度相当良好，给钱给的毫不犹豫，材料也是按照两三倍的分量送进了常均台，完全省去了洛修夏还要采购的麻烦。 ——毕竟现在洛修夏没有执业资格，从官方途径是没法购买到机甲材料的。 难保没有点破财免灾的意思。 军校联赛明年年中举行，但是要提前一年上报主力队员参赛名单。 所谓主力队员，就是sss等指挥7人，ss等的精英方阵200人，以及参与设备维护的机甲师。 因为那七个军校的针对，原本定得差不多的名单，都要经历一轮大换血。 留给常均台的时间并不算多。 然而，在听到沈棉公选sss等参赛者的提议时，校方居然做出了决定，干脆让所有潜能等级的参赛者，都在本月内进行公开选拔，能者上任。 当然，因为ss等和s等的人数太多，没法进行1v1对决，于是衍生了守擂、团战等等多种混战模式。 每天晚上的学校场地都是各色异能齐飞，堪比光污染。 老师们纷纷抱怨，学生们上课都心不在焉，好像身体被掏空。 这一个月内，整个常均台的热情都好像被点燃起来了。 学生中议论热度最高的，就是sss等的参赛者选拔。 人人兴致勃勃地猜测一二三年级这15个sss等中，会有哪七个成为参赛者，甚至还在论坛开了小赌场——当然赌注是论坛积分。 沈棉翻着论坛，兴致勃勃：“格蕾丝，你的赔率好高啊！” 格蕾丝“汪”地一声哭了出来。 沈棉自己最开始赔率也很高，毕竟只是新生，没有训练经验是天然的弱势。 ——直到有人把她和阿伦德尔的作战录像匿名放在了论坛上。 热评第一： “这新生猛得好像传说巨兽转世。” 总之，沈棉很快就成为了新生中最出名的那个。 沈棉本能地感到了一阵不妙，果然，没过几天，经过论坛水友的深扒和造谣传谣（首恶分子夏青松），海皇的头衔又落在了沈棉头上。 沈棉无论走到哪儿，都会迎来一阵艳羡的目光，还有人私下请教她怎么维护鱼塘。 ……根本没有这种鬼东西啊！ 气得沈棉窝在宿舍里打了好几天最近爆火的小游戏——消消乐连连看，但是通一关就能让男人脱一件衣服。 沈棉在看到游戏内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游戏开发商正是二年级级长陈疏。 因为那脱衣服的男的，完全就是赵糯糯和岑双双的组合体！ 第212章 知名海皇沈小棉 “在我短暂的人生中，我一直深信一个道理：男人是没法理解的类人生物。” “我曾经试图把他们当成超市里的海苔片，每次都绕着货架走。”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海苔片是不会跳到我脸上、突然袭击我的！！” 沈棉一脸菜色。 辛西娅哈哈大笑。 “我真傻，真的。”沈棉痛苦地挠了挠头，“没活可以咬打火机，干嘛非得搞这种烂东西啊！” 移动终端的主页上，赫然显示着： “第一届常均台论坛男神评选大赛——pick你心中的第一美男！” 下面是若干男人们挺腰拧胯、浓粧淡抹的精修美照。 胜率前三，正是曾经在沈棉宿舍门口，引发金苹果之战的类人群星之三——乔舒亚，岑双双和白歌。 “不是，他们怎么能想到用这种方式，来决定参赛名额的归属啊。” 辛西娅讽刺地笑了：“男人嘛……” 言有尽而意无穷。 “被人当成商品一样评头论足，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沈棉极其窝火，“而且他们脑子有毛病，别带上我啊！” 没错，热评第一，正是岑双双的自信喊话： “你看不上的男人，有的是人爱！” 另配精修美图怼脸拍九宫格。 底下无数人看热闹地艾特沈棉。 还有男人追捧： “大男人发言！让渣女后悔去！” “哥就是男王，自信放光芒！” 沈棉真想给他们一人一电炮。 “那能怎么办？”辛西娅耸耸肩，“你一个大女人，总不可能真的和小男人计较，要是这么干，你肯定要被人说没有女士风度的。” “再说了，他这么不矜持地倒追，沦为笑柄的是他，又不是你。他的倒贴，只不过是你个人魅力履历栏上，小小的装饰品罢了。” 辛西娅探头过来，不怀好意：“你要真想报复他，也很简单的，干脆就给他点甜头，吊着他，说不定还能把他骗上床，只要有了女男朋友的名头，到时候他不就是任你摆弄吗。” “他虽然交过挺多女朋友，跟个小太弟似的，但是守身如玉，还算干净，玩玩也不算吃亏。” 沈棉忍不住吐槽道：“这是什么x江小说城独有的，风流多情历经千帆，最后归来还是处男的垃圾人设啊！” “岑双双热情火辣、骄俏活泼；白歌柔弱无骨、温柔小意；乔舒亚·塞缪尔天香国色、不可方物。这种艳福，怎么都汇聚到你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身上了呢哈哈哈……” 沈棉黑脸：“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沈棉本来想给自己立的人设，是苦大仇深、深不可测，一看就满怀秘密的主角人设。 结果现在一提到她，就会有人恍然大悟：“啊，那个知名海皇啊！” 人设碎了一地，再也捡不回来了。 可恶。 果然，一靠近男人，准没好事。 而且被岑双双这么一闹，沈棉感觉上选修课的时候，很多男人在往她身边示好，虽然行为很隐晦矜持。 送送点心和水；突然在她身边扭了脚；给她发自拍然后无缝来一套“我是要发给美男贴贴的，才不是要发给你呢，我厌女！哼！” 结果一问，是他们觉得，如果能攻略沈棉这样知名的浪子渣女，让她收心变成专情好女人，就能证明他们的魅力无可匹敌，能从精神层面上打败被她“抛弃”过的男人。 沈棉对这种犯贱行为锐评为：有病。 然后，沈棉的社会评价就变成了“很挑食的知名海皇”。 ……受不了，一拳把常均台打爆！ …… 总之，等到选拔赛·机甲环节开始时，沈棉都是黑着一张脸，活像在座的所有人都欠了她八百万帝国星币。 趁开场时啦啦队学哥们劲歌热舞、调动气氛时，事不关己所以乐得看热闹的辛西娅，对沈棉说道： “选拔赛用的都是标准制式机甲，你没问题。” 其实目前能用得起定制机甲的还是少数，军队中绝大多数人用的还是军工厂批量生产的制式机甲，顶多稍微改装武器就能算得上个性化定制了。 原因无他，定制一台机甲实在是太贵了，只看材料的纸面上的价格，对于中产家庭，都算是天文数字。 更何况，有的珍稀材料，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有钱有材料，能找到合适的机甲师又是一件麻烦事。 帝国有执业资格的注册机甲师相当少，能完成机甲定制的，就更少了。 最优秀的定制机甲，就像是异能者的第二个身体，能捕捉异能和精神力的每一丝变化流动，并将异能的优点发挥至最大，能把七分的力量发挥到十二分。 而且，机甲军团是星际作战的主要战力，对于高潜能异能者来说，没有一台定制机甲，只能使用“工厂货”，也基本上代表着升迁无望了。 常均台军校对于学生一向优待，学生在校期间定制机甲，学校会承担大部分费用，帮忙协调机甲师档期，还会提供无息贷款，当然代价是毕业后定向分配到亲王的军团。 然而，贷款数额也不是个小数目。 知名乐子人夏青松之所以想尽办法搞钱，也是因为她家虽然是25-27区混得不错的实业富商，但是给她长姊夏青樟整一台定制机甲已经相当极限了。 而有的军校吗，则完全就是封建资本家做派—— “定制机甲哪里贵啦，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好，不要睁着眼睛乱说，机甲师和学校很难的，这么多年了，你家长工资有没有涨、有没有认真工作……” 而标准制式机甲，已经形成了流水产业线，价格不算很贵，只要你提供你的异能类型和潜能，第二天就能邮寄到家门口。 但是实际效果就见仁见智。 【第十法】的异能者，对于标准制式机甲就深恶痛绝，因为第十法是一个大筐，天差地别的效果都往里装，完全没有标准可言。 所以，他们对于定制机甲的需求更加急切。 辛西娅以为沈棉是【第九法】，却要开【第十法】的机甲，会出问题。 回应她的是沈棉的一声轻笑。 第213章 机甲定制二三事 曾经沈棉对定制机甲也很期待。 但是因为她又不能暴露自己的双异能，测量数据的时候都是藏着掖着。 结果尤里克乌斯家族送来的成品，无论是【第九法】的机甲，还是【第十法】的，因为沈棉“谎报病情”，都不合用，感觉就像是在用钥匙去开生锈的锁头一样滞涩。 所以她甚至连机甲的名字都懒得起。 不过，现在吗，沈棉无奈地想道，说不定洛修夏制作的机甲，会完全改变她对机甲的印象。 因为在洛修夏这位君主面前，什么异能上的问题都藏不住啊！ 沈棉真是硬生生被揍到服气了。 而且，作为机甲师，她真的相当敬业。 因为沈棉的机甲动力源协调问题没有解决，她最近上课的时候脸色极其阴郁，好像要随机抓两个小孩吃掉一样。 “长时间错用机甲动力源，就相当于给载具用错燃料，”洛修夏曾经似笑非笑地评价沈棉的作死行为，“你以为机甲是儿童玩具吗？你没出事，算你命大。” 沈棉正在回忆，却听到耳边传来了格蕾丝的碎碎念。 只见金发少年双手紧握，放在胸前，眼神中有一丝虔诚： “光明神在上，要是让我能赢了机甲比赛，能赢五场，不不不，四场就行，我愿意每天只吃三顿饭，哪怕是荤素搭配顿顿有肉也行……” 沈棉无奈：“你这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格蕾丝转头看她，若无其事：“没办法，谁叫25-27区不信光明神呢，死马当做活马医……” “……哈哈。” “对了，你的新机甲，想好要取什么名字了吗？”格蕾丝充满期待，“我之前的机甲叫【林檎·β】，新的机甲叫什么好呢？” 帝国规范的定制机甲，有24种标准样式，以希腊字母加在名字后面，以示区分。 比如【林檎·β】就是名为【林檎】的一类用于空中作战、以速度见长的轻型机甲。 不符合机甲标准，是拿不到牌照的。 其实也能理解，如果什么都能叫机甲的话，一定会有神奇生物把移动城市、星舟星舰、冰淇淋小车等等登记为机甲。 “叫零号机、初号机？”沈棉开始玩梗，“或者叫风灵高达怎么样？” “好怪的名字啊！” 说话间，通知声响彻整个会场。 “第一场机甲对决，一年级学生格蕾丝·纳法奈亚vs一年级学生阿尔泰尔，请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操作台，逾时不至将视为弃权……” 沈棉和格蕾丝面面相觑。 格蕾丝艰难开口：“……作为朋友，我只有一个请求。” “……？” “别打脸，谢谢。” …… 当晚，学生论坛评分最高的“丽人美发会所”。 沈棉和格蕾丝两人都顶着烧焦半边的头发，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相映成趣。 格蕾丝十分心痛：“为什么你的机甲会突然炸掉啊！还把我的头发给烧了！本来剪短了就没多少了……” 沈棉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吱声。 ……真让洛修夏给预料准了，乱开机甲真的会出事啊！ 常均台面积很大，比起学校更像是城市，除了师生之外，还有不少居民为常均台提供服务，店与店的竞争相当激烈。 因此不会出现现代很多大学里，有关系的老板一家独大，欺负学生的事情。 不多时。 老板郎扭着腰走过来：“有提前预约吗？” 沈棉和格蕾丝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老板郎稍稍抬手，撩了撩头发，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没预约也没关系，但是现在只有美发总监lda有空，您看？” “都行。” “好嘞！”老板郎风情万种，冲着屋内嗲声道，“lda老师！lda！来接待一下！” 没人回应。 格蕾丝轻声说道：“据说一块广告牌，砸在十个25-27区的理发师头上，有七个都叫lda。” 沈棉无语：“……” 老板郎气急败坏地吼道：“赵大壮！别玩游戏了！死哪去了？！赵大壮！” “少学小男生发脾气，”花臂杀马特青年懒洋洋地走了出来，“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两位这边请，这头发烧的还挺对称……” 正当三人转身进去的时候，一个清秀男生站在门口，怯怯地问道：“你好……” 老板郎连忙挂上笑脸：“美男，不好意思哈，我们lda老师前面还有两位客人，不过女生剪头发快，等咱们选完发型她们就出来了，您这头发要是染个墨茶色，别提多漂亮了……” “不是，”清秀男生低声道，“您家有没有男lda老师做头发呢？我找了好几家……” “不好意思哈，我们家理发师也都是女的哈，”老板郎纹的眉毛拧了拧，语气不善，“女的审美好、又细心，天生就比男人适合干这行，你看看知名设计师，不都是女的吗。” 清秀男生刚想说点什么。 lda出声讥笑道：“我们家可是正规经营场所，可没什么业务广泛、不三不四的发廊先生。” …… 第二天，头发更短、但是没有变得更强的沈棉，看着灰头土脸、顶着两大黑眼圈的洛修夏。 两人面面相觑。 洛修夏率先开口：“其实我觉得，复仇对我也没那么重要，就像，有没有机甲对你也没有那么重要，人还是要学会放下……” “……？” 洛修夏看破红尘：“就这样，我们有事也别联系了，将来你事发千万别把我供出去……” 沈棉艰难地开口：“为什么快进到这么悲惨的地步了？你不是说动力源的问题有解决眉目了吗？” 洛修夏生无可恋：“有解决方法，但是均衡介质找不到啊！” 沈棉松了口气，有就行，她还可以走极夜城这个黑市渠道：“是什么你只管说。” “我尝试了很多次，真的，【第九法】和【第十法】共存性太差了！” 被迫共存的沈棉：不想嗦话。 洛修夏坐在台阶上：“但凡有平衡能量的材料，我基本都试过了，目前最好的是精神类异能巨兽的能量结晶，只能坚持几次能量传输……” “唉，应该只有那个能行，但是你又不可能搞到手……” 沈棉忍无可忍：“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洛修夏一脸严肃：“精神类传说巨兽的【心】，是理论效果最好的均衡介质，这是我独家的发现，还没有公布于世。” “……” “也就是【传说巨兽vi、vii和viii】的心，”洛修夏叹了口气，“唉，你应该都不知道传说巨兽还有心，这种世界上只存在三个的东西，从哪里能搞到手。” “……” “【传说巨兽viii】的遗骸，我记得被皇家科学院拿走研究了，【传说巨兽vii】在万星联邦，【传说巨兽vi】下落不明，唉……” “……” “你怎么不说话了？” 沈棉冲她伸出手，一只白色的鲸鱼形状的挂坠，在她的手心里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传说巨兽vi】的心，好巧。” 这一次沉默的是洛修夏。 沈棉慢吞吞地欠揍发问道：“您怎么不说话了。” 洛修夏可疑地沉默了半天，才说道：“我在计算杀人犯出狱后几个月内实施抢劫，累犯加重情节会判多少年……” 以下为正文无关小番外，先用无关内容占一下位置，请直接跳转到下一章 第214章 旅客世界线番外·寂寞宫花红 【本章为无责任番外，主要是【旅客】男人们的宫怨小故事，大体和正文无关】 帝国历1108年7月8日，帝星，红枫行宫。 距离新帝塞西莉亚·罗曼利亚的登基盛典才过去六个月。 这位自小流落在外的的先帝之妹、罗曼利亚家族最后的sss等、史上最年轻的君主级异能者，代号【炽金君主】，曾用名为沈绵绵的新任帝国领袖，比起先帝手段的残酷暴烈有过之而无不及。 登基后两个月内，曾经不可一世的光明神殿被彻底铲除；四个月后，皇室内部迎来了一波大清洗，许多亲王大公一夜消失，尸骨无存。 帝国上层权贵人人自危，生怕步了被团灭的光明神殿的后尘。 好在，新帝的雅兴到此为止，一项更重要的事业占据了她的时间和绝大多数帝国人的注意力——她要进行第三次黑龙化。 “据说，第三次黑龙化成功，她身体内的黑龙之血将会被提纯到极致，到时候，她就会回归成为真正的黑龙，而非黑龙的血裔。” 红枫行宫，装饰奢靡的棋牌室内。 一张牌桌边围坐了四个男人，依照顺时针排序，分别是： 前宗教头子、现疑犯在逃，顾星流和顾星折两兄弟，容貌相似而气质迥异，哥哥清冷纯然、弟弟艳丽魔魅，如同并蒂莲花，花萼相辉。 白发红瞳美人西利亚，是容色的极致，冰肌玉骨，最近瘦了不少，眼含轻愁，惹人怜爱。 以及胸大腰细肩宽腿长，气质严肃稳重，然而立起的军服领子下却是掩饰不住的淤青的皇家禁卫军中将阿伦德尔·罗曼利亚。 四男容貌气质各有千秋、争奇斗艳，汇聚在一起，实在是相当养眼的风景线。 可惜，最能欣赏的人，并不在此处。 西利亚沉浸在回忆中，并没有听顾星流刚才说了什么。 顾星流也没指望有人回答，而是兴致勃勃地继续道： “其实，之前也有两位皇帝试图挑战过三次黑龙化，但是都以失败身死而告终。” “更糟糕的是，他们的失败引发了严重天灾，造成的损害之大，甚至被普通人认为是黑龙在苏醒导致的灾难，甚至传说，前两次黑龙的‘苏醒’只是预兆，等到黑龙第三次苏醒之时，就是真正的末日。” “因此，在帝国的一些偏远地区的人们，还在用‘等到黑龙三次苏醒’来作为最严重的赌咒发誓的承诺。” 这张桌子上，没人会回应他的话。 他们四个，只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存在，被安置在行宫里等待召唤，产生了些微的交集，除了沈棉之外毫无共同话题，哪怕在一张桌子上打牌，也只是各说各的。 西利亚陷入回忆中，沉沉地叹了口气。 窗外的红叶一片片落在地上，秋天快要到了，而他上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呢？ 他应该知足的，相比于她随手抛弃的、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男人们，能被她安置在行宫内，难道不算是在她心中有点分量的证明吗？ 他应该知足的。 难以忍受的无奈和忧愁袭上心头，白发美人轻声念出一句：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然而，话音刚落，他想到后半句在沈棉黑龙化的关键之时说出，并不适宜，甚至有点诅咒的意思，就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顾星流倒是兴致勃勃：“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这不正是我们现在的写照吗？” “西利亚，没想到我们和你曾经执掌教廷的权柄，下岗再就业又重逢在阿沈的内宅，成为了等待她一念之间宠幸或冷落的卑微角色，命运的轨迹，真是奇妙啊。” “听说皇室已经在适龄皇族中给她挑人了，到时候，人老珠黄的你该怎么办呢？” 西利亚脸色白了白，只是说道：“她不亲口说要赶我走，我哪里都不去……” “可是，大家都说，你与阿沈的自小扶持、师友之情无人能比，”顾星流刀刀都往心口上插，“怎么，最近我们中被阿沈召走的，还是阿伦德尔多啊，你有多久没见过阿沈了？” 得不到女人的宠爱，也就得不到男人的尊重，男人就是这点贱。 西利亚忍气吞声地辩白道：“我们是有点感情在的……” 顾星流笑了起来，他的动作幅度很大，虽然无损美色，但是却有种癫狂的意味。 笑声刺耳，但是没人会阻止他。 西利亚又沉浸在他珍藏的回忆中自怨自艾； 顾星折等同于哑巴； 而阿伦德尔……他现在脖子上还有一道很深的淤痕，是前几天他的主人兴致所至差点把他的颈椎勒断，哪怕在最先进的医疗舱里待了好几天，现在说话也费劲。 因此，整张牌桌，都是顾星流的表演场地。 “其实，现在看看我们，才发现阿沈的审美真的很奇特欸。” 顾星流试图把每个人都拉下水。 他指着最好惹的西利亚说道： “老东西。” 众所周知，惹了西利亚等于没惹，完全没后果。 年龄的确是硬伤的西利亚黯然神伤。 顾星流又指着阿伦德尔，嘲笑道：“弱鸡。” 的确是场中唯一ss等最弱的阿伦德尔，被强制禁言，只能翻了个白眼。 接着他指了指自己：“有病。” 西利亚终于抓住机会反击道：“你是够有疯病的。” 最后，顾星流连自己哥哥都没放过：“残废。” 顾星折坐在轮椅上，目光空茫，落不到实处，世间的一切都好像没办法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波澜，他像是完美的玉雕，只有透明的睫毛微微扇动，才有些许活人的气息。 老弱病残四人组又是一阵沉默。 实际上，牌桌上的沉默是常态。 …… 顾星流继续carry全场：“我听到有人说，阿沈拿了龙傲天小说的主角剧本，现在她登上帝位，主角已经做到了权倾天下、无人能敌，那么小说也该宣告完结了。” 西利亚蹙眉，总感觉他的语气不太对劲。 果然。 顾星流的下一句就是： “小说虽然完结了，但是主角的生活还在继续，如果主角身上没了创作者的瞩目和主角光环的加护，她的命运又会是什么走向呢？” 西利亚还没来得及斥责。 顾星流突然转折话题问道：“你希望阿沈成为真正的黑龙吗？” 西利亚想都没想。 沈棉的得位之路本就波折，先帝之死迷雾重重，至今仍有许多传言是沈棉所为。 而且，沈棉即位后作风太过激进，正是需要一个绝好的消息放出来安抚民心。 那么，新皇达成历代皇帝都抱憾止步的伟业，这种消息，再适合不过了。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口。 顾星流就无缝衔接道：“她还是不要黑龙化成功比较好。” 西利亚活像见了鬼：“你疯了？！” 沈棉年岁越长，而威势盛隆，权力和力量正在改变着她，他曾经感到过陌生，现在只剩下了敬畏。 就像这次黑龙化，实在准备仓促，他隐约觉得不妥，但是先帝驾崩、沈棉登基后，她对于第三次黑龙化的态度甚至不能说是焦急迫切，只能用几近疯魔来形容了。 他别说阻拦，就连一点不悦的神色都不敢有。 而顾星流居然敢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 墨绿眼眸的少男微笑着火上浇油： “黑龙之血有什么值得提纯的呢？黑龙？说到底不就是个玩意儿，是种畜牲吗？为什么非要回归成为黑龙呢？” 西利亚和阿伦德尔都是目瞪口呆。 西利亚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简直在危言耸听，居然会有人在帝国的土地上，这样诅咒辱骂皇室的血统，除了疯病真的没有任何解释了。 恃宠而骄？ 也不像，沈棉对待乌尔里希兄弟两个的态度都是淡淡的，也就比那些记不住名字的次抛男人好上一点…… 这是为什么？ 正当气氛暗流涌动之时，一阵阵仿真的钟声沉闷地传过亭台楼阁，像是突破了无数阻隔响彻在众人耳边。 整个帝星的异能能量流动瞬间变得无序而狂暴，又在下一瞬回归平静。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西利亚心中涌现出一股狂喜。 这无疑是黑龙化成功的标志！ 沈棉将会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净化成功、回归原初血脉的【第九法】！ 异能者的世界、甚至人类的世界，她都会是有史以来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然而此时，西利亚却听到刚才亢奋到诡异的顾星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下一秒，一个面目庸常的女官撕开空间，走到牌桌阿伦德尔的旁边，低眉敛目： “中将，陛下急召，跟我走。” ……成功后第一个想见的人，居然是阿伦德尔吗？ 西利亚不期然地感到了心底的一阵酸涩。 而阿伦德尔乌金色瞳孔微微收缩，强行压制住身体的战栗反应，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西利亚才后知后觉道：“最近气温这么高，阿伦德尔怎么还穿着秋季军装，不嫌热吗？” …… “中将，恕小人多嘴，”女官带着阿伦德尔不断进行空间跳跃，“您的本分，就是侍奉陛下，如果陛下不能尽兴，就是您的失职，您说对吗？” “……是。” “能得陛下宠爱，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得的好事。为了防止陛下厌腻，家族里不是没训练过年轻孩子，谁让您……格外合陛下心意呢？” 阿伦德尔没说话。 女官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一些小情趣也就算了，您也不算年轻，实在不必把动静闹得太大，又哭又叫连救命都喊上了，恕我直言，矫情拿乔得有点过了。” 辗转间，两人已经到了潞水宫某间宫殿的门口。 “您自己的身份上不得台面无所谓，影响了陛下的声望可就不好了，对。” 军装男人眉眼低垂，有点难堪地低声应了一下。 女官微微偏过身子，给阿伦德尔让了条路：“希望您给陛下带来一个愉快的夜晚，请，中将。” …… 宫殿内部昏暗一片，没有半点光亮。 遥远的华丽王座上，一个女人正随意地坐着，眼皮微阖，似睡非睡。 刚刚跨入宫殿，无数次濒临死亡的回忆，猛地从想要遗忘的记忆深处，涌现到阿伦德尔的脑海里。 他浑身发抖到几乎站不住，是本能的无法控制的战栗。 身体本能的反应，叫他赶紧逃离这座宫殿。 然而，下一瞬。 女人的眼睛睁开，一双华丽到恐怖的金色竖瞳，不含任何感情地直直看向阿伦德尔。 就像是被某种大型顶尖捕猎者盯上了一样，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异能和血源的压迫，叫阿伦德尔抖得更厉害了，甚至有点可怜相。 然而。 女人饶有兴味的声音响起： “爬过来。” …… 红枫行宫，缺了一人的牌桌。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西利亚正准备找个借口回去面对寒冷的独眠之夜。 突然，一个轻灵的少男音响起： “64个月。” 这个声音太陌生了，以至于西利亚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说话的人，是从来没开口甚至让他误认为是哑巴的，顾星折。 “……什么？” 顾星折没有回答他，少男的眼神还是那样空茫，没有丝毫焦距。 而顾星流对待这句发言，表情毫无波动，显然知道什么意思。 “我还要等多久呢？” 说完这句话，顾星折驱动轮椅，旁若无人地离开了棋牌室。 西利亚感到一阵不对劲。 “你要去哪？” 月白色长发少男头也没回：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西利亚刚想起身，就被顾星流按了下去： “放心，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注视着她的。” “直到……遥远旅途的终点，直到世界的尽头。” 西利亚再也没见过顾星折。 直到几年后，西利亚躺在病床上，准备迎来生命的最后一刻的时候。 他才猛然地反应过来。 “64个月”是什么的期限。 他们会面的最后一天，【炽金君主】沈棉三次黑龙化成功的那一天，距离她28岁去世，还有五年零四个月。 第215章 参赛者名单 “下一届高等军校联合竞赛的参赛者初步选拔已结束。” 常均台的大礼堂内，卫镝副校长不苟言笑、面容严肃。 “下面公布参赛者名单。” 沈棉坐在台上，面对着全校师生，脸色相当微妙，格蕾丝倒是兴奋极了，尽力表现得镇定自若。 “sss等异能者指挥官小队，共七人。” “三年级，夏青樟，【受选者】，异能【宝石商人】。” “三年级，波拉·露维亚，异能【日月盈昃】。” “三年级，江狄，【受选者】，异能【恨火】。” “二年级，陈疏，异能【游戏人生】。” 伴随着名单的宣读和投影上的公布，参赛者一一站起，向着台下微微鞠躬，台下登时响起阵阵掌声。 能代表学校参赛本身就是相当风光的事情。 而sss等异能者组成的指挥官小队，更是核心中的核心，是整个“模拟军团”中的最高战力和指挥中心，无疑是全校人最为瞩目的对象。 卫镝副校长面色如常，并未太过激动。 她已经不知道宣布过多少次参赛者名单，也迎接过许多次比赛归来的学生们，习惯成自然。 然而，在念到下一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声音不由得顿了顿。 “一年级，阿尔泰尔，【受选者】，异能……【投影魔术】。” 沈棉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台下的掌声突然比之前更加热烈了起来，甚至还伴随着如雷般的喝彩与小男生们的尖叫。 沈棉面无表情地又坐了下来。 陈疏幸灾乐祸，不怀好意：“你的人气很高啊，‘一年级暴龙战神’、‘机甲爆炸狂魔’、‘you know who海皇’、‘罪恶的女人’……” 沈棉咬牙切齿：“闭嘴你，‘三流辱男黄油制作人’！” 前两个论坛上的绰号，都来自她在联赛参赛者选拔赛上的表现。 “一年级战神”，是因为她在竞技场上毫无败绩，哪怕赢三年级的学长也是轻轻松松，完全不像是新生。 而“机甲爆炸狂魔”……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自从和格蕾丝机甲竞技的时候，机甲爆炸把她半边头发给燎了之后。 她好像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只要开上制式机甲，无论什么型号，都会引发爆炸。 甚至沈棉还试着去驾驶从前开过，除了难用以外没问题的定制机甲，结果也出现了爆炸前兆…… 这找谁说理去！ 为了她岌岌可危的头发着想，沈棉剩下的机甲对战场次，直接开始摆大烂，用肉身对抗表演手撕机甲。 虽然结果是赢了，但是不仅“一年级暴龙战神”的外号更稳固了，沈棉甚至还获得了“机甲爆炸狂魔”的新成就。 ……并不是很想要就是了。 沈棉在心里默念：洛修夏的机甲快点做好，这破日子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卫镝副校长的宣布还在继续： “一年级，格蕾丝·纳法奈亚，【受选者】，异能【永恒神国】。” 格蕾丝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金发少年的神色矜贵冷淡，站起鞠躬坐下动作流利、一丝不苟，甚至到了有点扮酷的地步。 但是沈棉知道，这傻孩子估计心里乐疯了。 为了这个名额，她可是遭了大罪，这一个月都没怎么睡过觉，疯狂补课。 综合理论满分、机甲对战排名第四、异能对战就比较凄惨了，面对二年级的三个【受选者】出尽奇招，以伤换伤、硬拖时长活活磨赢的、甚至最后一场还来了个爆发。 最后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硬是抢到了参赛名额。 沈棉评价道：“完全就是拿了废柴少姥逆袭流的主角剧本呢。” 最近这几天，无论谁跟格蕾丝说什么，哪怕只是说句“早上好，吃了没”，格蕾丝都只有一句固定回答：“你怎么知道我拿到了参赛名额，嘿嘿。” 沈棉生怕她乐极生悲，已经备好了大巴掌，随时随地等待来上一个“畜生，你拿了什么？” 名单的宣告接近尾声。 “一年级，乔舒亚·塞缪尔（男），异能【完美偶像】。” 卫镝的话音刚落，乔舒亚还没完全站起来，台下就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嘘声。 议论讨伐的声浪扑面而来，哪怕是坐在台上的沈棉，也能听清楚前排隐约响起的“绿茶吊”、“心机白莲男”等等的咒骂声。 乔舒亚强自镇定地坐下来，然而他的脸色惨白无比，和前面六个参赛者的春风得意相比，简直不像是在同一个画风。 仗着他的座位离女生很远，陈疏坦然地议论道：“你知道吗？校园男神竞选的第一名原本是岑双双来着，白歌呢没那么好看，乔舒亚又有点端着。” “但是，我听说，乔舒亚指使他的舔狗，把岑双双套麻袋打了一顿，还散播谣言说是岑双双作风不检点，勾引别人女朋友当小三……” 沈棉：“……？” 陈疏像是看街边的两条猫狗打架一样，漫不经心地议论道：“这招可真是杀人诛心啊，岑双双当年竞选级长的时候，就因为作风问题没能选上。” “现在选拔参赛成员的时候，又如法炮制地整了这么一出，我听说他最近整个人都蔫巴了，你要是想睡他，现在正是打折入手的好机会。” 沈棉艰难地说道：“……我也没有那么不挑食。” “啧啧，年轻气盛，”陈疏并不在意，随口道，“怪不得别人都说最毒男人心，他们这些小男人能力不行，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招数倒是起劲，咱们以后可得防着点。” 沈棉可疑地沉默了。 卫镝副校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还是没能止住议论的声浪。 “肃静！” “下面公布200名ss等异能者精英方阵和77名机甲师参赛者名单。” 陈疏立刻把什么男人勾心斗角抛在了一边，兴致勃勃地说道：“你知道吗，今年参赛机甲师里有个了不得的人物，不仅是唯一的新生，更是咱们学校或者说联赛史上第一个低等潜能的异能机甲师，简直就是凡人逆袭流的主角吗。” 沈棉没说话。 “名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陆……” 沈棉叹了口气：“陆影。” “对对对，就是她。” 沈棉看着投影上名单一行行地跳动。 心虚一闪而过。 她只是因为阿影去竞选了机甲师没和她说，有点想不开，正好岑双双又在论坛上艾特她犯贱，一时生气套麻袋打了岑双双一顿，后面的谣言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第216章 男性文学研究社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这一生，原本就是不值的！！” 名单公布当晚，沈棉开始找辛西娅发疯。 “难道是怕我阻拦她吗？虽然联赛机甲师因为总是被先集火，真的很危险，每次联赛都是折损率最高。” “但是，你知道的，我决不会为了一点危险，就会妨碍阿影选择自由的啊！” “啊！为什么！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沈棉呜嗷呜嗷地咆哮着，宛若马景涛附体。 “等等，等等，你先消停会儿，”辛西娅穿着睡衣被晃来晃去，灵魂出窍，“我和她见过几次面，你确定参选机甲师这件事在她心中很重要吗？除了你以外，她不是对别的事情都很平淡吗？” “……确实，”沈棉稍微冷静了一点，“总感觉阿影是对世界孤立的旁观者心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可是，可是她也不能完全不告诉我！” “我不明白！我这一生……” 辛西娅狐疑地打断她的施法前摇：“她真的没和你说过吗？不应该啊。” 沈棉翻出移动终端，气势汹汹：“你看，没有的！我还能看漏……呃……嗯……” 沈棉看着一堆课程安排中很不起眼的一句“我参加了机甲师选拔”陷入了无边的尴尬的沉默。 阿影作为特殊专业特别招收的学生，课程安排和其他人都不同，在学校的官网也查不到，是以文字通讯发送到个人终端的形式。 沈棉曾经有点好奇她要上什么课，她就把文字转发了过来，沈棉发现完全看不懂，就没仔细看…… 辛西娅没好气地说道：“所以，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这点破事？” 沈棉神色如常，但是视线微妙地平移到了辛西娅身后的白墙上。 好白的墙啊…… “我服了你了，滚滚滚，”辛西娅打着哈欠赶人，“明天的级长会议别忘了参加。” …… 第二天上午，级长会议室。 沈棉瘫在桌子上打着哈欠。 不出意外，赵糯糯和乔舒亚依旧没来。 其实常均台作为一所纪律严明的军校，给学生组织的自治权不算多，因此哪怕是年级级长要处理的事情也不算多——学生社团的审批正是其中之一。 “男性文学研究社？这什么东西？” 陈疏随意地在几十份社团成立申请中翻来翻去，终于停在一个页面，怪叫出声。 夏青樟抬头嗤笑一声：“我记得他们年年都申请要成立，被卡了好几次还不消停，没完没了了。” 沈棉强忍着笑意：“男性文学，好陌生的词。” 不知道谁说了声：“就是一天到晚没正事干，给他们闲得发慌搞出来的玩意儿。” 会议室内传来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 “其实一个社团而已，成不成立又能怎么样呢？”褚宝嗣漫不经心道，“但是，要是给学校里的男人们，一种我们会为了他们不断让步的错觉，可就不好了。” “不过，”又有人说道，“现在常均台内性别比例照往年失衡，也许不该把这些男人压得太狠？多少给点甜头，省得他们搞事？” 三年级副级长江狄脸色阴郁，一支烟在她手里转了一圈，欲点又止，她冷笑道：“就不该让男人进常均台，帝国还不够他们祸害的吗？让他们多死几个就消停了。” 沈棉看了她一眼，江狄身形高大，发色暗红，折叠袖管下露出的半边手臂带着灼烧的伤痕。 她和这位副级长交流不多，没想到她居然不是25-27区的原住民。 她的异能名字叫……【恨火】？ 辛西娅笑眯眯地把话题扯回正轨：“已成定局，现在说这个也晚了。” 沈棉刚进级长会议不到一个月，平日里发言不多。 然而。 此时，她往后一仰，倒在靠背椅上，轻松地说道：“堵不如疏，让他们开去，试运营一个月，他们能熬过去算我输。”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怎么说？” “你想怎么整他们？” 沈棉摆摆手：“就我个人的以往经历来看，都不需要女人出手，他们自己内部就得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打成一片散沙。” 瞬息，申请书的投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的申请只靠一腔热血，什么是男性主义文学，是不是只限男性申请，他们自己都没有把范围明确细致，招揽的社员五花八门，等到读书交流的时候，那个场面……” 沈棉轻笑一声： “你这本男主和女人睡过；你这本男主不够独立；你的作者结过昏；你的出版社老板辱过男……场面就会变成，自由派觉得我的自由被剥夺了，激进派又觉得太软弱温和了。” “人的耐性是有限的，这种一时的冲动只会在争执中不断消磨。” 场内寂静一片。 “如果他们能顶住压力，维持着队伍的纯洁性，我们才需要搞点事。但是……多数情况就是，一再妥协和退让，最后变成女人的一言堂。” “而且，说实在的，很多男人也就是顺路过来吐槽两句，指望着哥哥弟弟做个心理疏导，一到关键时刻，他们就是第一个说‘我是男人，我觉得他们有点太极端了’的那种人。” 沈棉笑了笑，又指着申请人一栏的“副社长”说道： “这人，我记得他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好像还是论坛上知名的男性主义者？”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第一个引爆点。” …… 果不其然，“男性文学研究社”试运营第二天。 路过集会点的沈棉等人，亲眼目睹了副社长扯着他满脸不耐烦的女友，对着社长抱怨道：“凭什么不让我女朋友参加啊！你太专制了！” 第217章 男性文学研究社的末路 “第一次集会，就弄得一团糟啊。” 没有丝毫感情的冷漠评价，从沈棉身边传来。 正是三年级副级长，也是参赛成员兼【受选者】，江狄。 异能【恨火】，沈棉曾经在选拔赛上和她对战过，怎么说呢，不太好对付、杀伤性很高的能产生爆炸的异能。 尽管同为级长，两人的关系也就仅限于熟人的地步。 沈棉点头道：“确实。” 反正也没什么要事，两人干脆就倚在栏杆上，望向吵闹的社团门口，一边看热闹，一边闲聊了起来。 不过，底下的男人们焦头烂额、吵嚷不休，一点没有她们坐山观虎斗的闲情逸致。 “你是不是在针对我啊！”副社长楚楚可怜，“我女朋友一向支持我们的，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 周围人吵作一团，每张嘴都在抱怨自己的不满。 “社长，为什么要不允许女性参加社团啊，不是所有女人都是坏人的。” “我觉得这本大男主很不错啊，就因为主角骂了几句骟他爹的，就要排出去吗？” “真的有必要挨个数主角团里女人多还是男人多吗？简直是因噎废食啊。” “这本百合小说作者三观很正的，里面塑造了很多优秀男配角的！” “社长，我女朋友说我是打拳阉猪，我该怎么怼回去啊！” “社长，我家子涵的书为什么不在第一排啊。” 被众人围成一团的男人，面容秀丽，不耐烦地说道：“说好的是全男社团，结果你们有人要带女朋友来，才改成了只允许旁听不允许加入，现在你们又不满意，怎样？干脆让女的在这里开趴算了。” “一开始就说好了，不要百合小说，不要男强女更强，不要主角团全女，不要刻板印象……” 周围的一圈男人有的沉默，但是更多人出声指责道： “你有什么权力定义什么是男性主义？你凭什么来规训我们？” “就是啊，我是来放松的，不是来被人上规矩的。” “那么多游戏小说都在辱男，你怎么不去骂那些恶臭作者，就挑着男频言情抠细枝末节，怪不得现在大男主越来越少！” “天天审判别人厌男，剥夺我们的自由，我看你就是为了满足你的权力欲，哒割，你比女人还要娘味！” “退团！我要退团！” …… 没过多久，第一次集会还没办，就不欢而散，而且可以想见，未来估计也不会办成功了。 沈棉哪怕只是在楼上旁听，都感觉身处养鸭场，耳边全是公鸭的叫唤声。 江狄微微沙哑的声音突然传来：“感觉怎么样？” 沈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 江狄轻笑一声，一支烟在她带着些微灼痕的手上，被转来转去。 “你是从25-27区外面来的，和我一样，难道就没有感到一种性别在这里被倒错的滑稽吗？” “你看着他们的表现，难道就没有想到薇薇安领之外，那些帝国女性也在面临着这样的困境和苦难，也在为了相同的琐事争吵不休。” “在为这些男人的行为感到滑稽和无聊的时候，你有没有产生一点共情，你在享受优势者地位的时候，难道不觉得这些弱势男人就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女人吗？” “没有，完全没有。” 黑发少年回答得很快，甚至好像没有经过任何思考，随心直言。 “女人就是女人，男人就是男人，难道女人获得权力就会长出根吊吗？这又不是abo世界观，别开玩笑了。” “抱歉，不能在非耽美小说提到abo三个字母，会被原教旨主义者出警的。” 江狄转过头看向她，黑发少年的神色堪称冷漠，仿佛一阵冰凉的秋雾浸在她的眼角眉梢。 “失去权力，就是这么悲惨，得到权力，就会去压迫别人。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25-27区，也就是薇薇安领，只占帝国人口和面积的1\/16，失权的女人才是世间的常态，看到几个男人倒霉我就要心疼，我的同情倒没有那么廉价。” 江狄“呵”了一声，并没有接茬。 沈棉看向她，略显惊诧：“你就是单纯问问？” “不然呢？”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这种世界是畸形的，”沈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女人的道德感要比男人高，应该要创造更平等的世界，不应该像男人一样去压迫别人呢。” 江狄又笑了笑，把沈棉的话如数奉还：“我的同情，也没有那么廉价。” 暗红色短发的阴郁高大少年，终于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烟，向嘴边凑去。 沈棉立刻开口：“我不吸二手烟，别当着我面抽！” 江狄白了她一眼，把所谓的“烟”展示给她看：“假的，常均台禁烟。但是没有类似的东西，我用不出异能。” 沈棉扫了一眼，的确，实际上也就是个会发光的仿真玩具。 “……好奇特的前置条件。” 【第十法】的异能一向千奇百怪，不少都有神奇的限制条件，比如说夏青樟的【宝石商人】就要求她随身携带大量珍贵天然宝石，沈棉曾经吐槽没钱花就去抢劫她…… 但是，沈棉心下思索，如果是异能的限制，必然极其严格，就像夏青樟的宝石纯度大小都要求严格，也不能换成人工宝石或者玩具模型。 如果能替换的话，多半不是异能的强制要求，应该是心理作用…… 江狄仿佛猜中她在想什么，随意地说道：“哦，因为我小时候抽烟把厨房给炸了，明白了‘艺术就是爆炸’，所以没烟就用不了异能。” ……好生硬的情节转折啊！！ 总之，虽然非常莫名其妙，沈棉还是和江狄熟悉起来了。 …… 半个月后的下午。 身处级长办公室的沈棉，正在把“男性文学研究社”的解散申请送进回收站，突然接到了来自洛修夏的通讯。 ——“机甲初模已完成，速来。” 沈棉立刻把什么男性文学丢在脑后，脚不点地地往洛修夏的工作室飞奔过去。 第218章 机甲与学徒 “……你不说，我还以为这是商场投币摇摇车呢？这也能叫初稿吗？这和只建了个文件夹有什么区别？” 满头大汗的沈棉不可置信地看向空旷的场地内一个光秃秃的驾驶舱。 不同颜色的金属拼接相当粗糙，没有任何涂装，不少线路随意地裸露着，外表一点涂装也没有，让人怀疑被划破手指就会得破伤风， “你知道我为了赶过来，被开了三张悬浮车超速罚单吗，结果你就给我看这个？” 洛修夏掰了掰手指，做出一副要打人的姿态：“这才是机甲的核心！别的部分都是可以替代的流水线商品！你这种外行小鬼少说话！” 沈棉理直气壮地何不食肉糜：“我是甲方！对甲方尊重点！” “死掉的甲方才是最好的甲方，”洛修夏阴森森地威胁道，“进去试试，看看异能力和精神力运行有没有问题。” 沈棉半信半疑地掀开前盖，跳了进去。 过了半晌。 少年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司机师傅，你这车点不着火啊。” 洛修夏敲了敲驾驶舱的透明外壳，把手里的小鲸鱼摆件向着沈棉晃了晃，然后插入了驾驶舱外壳的一个弹出的卡槽内。 瞬间。 金红二色的光芒，宛若实质的液体，在驾驶舱外壳的线路上快速攀升。 无机质的女声响起。 “检测到【第九法】异能波动。” “检测到【第十法】异能波动。” “信号收集完毕，动力源启动。” “精神力调取成功，能量通路搭载完成，人机共感开启。” “……” 洛修夏的眼神复杂：“所以，你居然真的是双异能者。” 沈棉故作潇洒：“别问，问就是爱过。” 洛修夏看起来很想揍她一顿。 沈棉旁若无人地试了试，感觉相当满意，那种异能不适配的滞涩感和即将爆炸的不妙预感在此刻都消失不见，仿佛是一场错觉。 她掀起前盖，长腿一迈，走了出来，笑容变得真切而市侩：“太满意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机甲，老师，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解决的困难吗？” 洛修夏平心静气：“忍住不揍你，是挺困难的。” 沈棉装作没听到地转移话题：“话说回来，这个【传说巨兽vi】的心，我还以为您会给她融了呢，没想到居然好像还可以回收利用。” “你们罗曼利亚每黑龙化一次，就要换个机甲。要是不能重复利用，你换机甲的时候，我还能上皇家科学院给你把【传说巨兽viii】的心给偷过来吗？” “嘿嘿，”沈棉装傻，“不过，为什么只有三只传说巨兽的心可以用啊，一二三四五为什么不能用？巨兽之间还存在着派别吗？” “传说巨兽的心，和它们使用的能量类型的性质有关系。” 洛修夏平静地记录着数据。 “第一法到第五法，是物质能量，【传说巨兽i~v】的心，都具有能将能量分离且混乱的能力。” “而第六法到第八法，是精神能量，【传说巨兽vi~viii】的心，作用正好相反，有能够将对立的能量均衡且融合的能力。” “但是如果把物质能量和精神能量放在一起，就会互相排斥。” “至于第九法和第十法，性质极其独特，这两种能量完全不能共存，排斥反应最为剧烈，水火不容，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洛修夏用审视的目光扫了沈棉两眼：“我真的挺好奇，你体内的异能是怎么共存的，要不然，我再给你一个要求，你让我解剖一下？” 沈棉微笑道：“别了，世间事并非强求就能有结果，只不过是互相折磨。” 洛修夏推了推眼镜，无缝接道：“苦果亦是果。” “蛤蛤，”沈棉汗流浃背地转移话题，“您刚才怎么没说，【传说巨兽ix】和【传说巨兽x】的心有什么性质啊。” “因为没有。” “……啊？” “因为，现在没有这两个巨兽存在过的任何证据，遗骸都没有，更别提心了。学界只是推测，有前八个传说巨兽的存在，应该会有后两个传说巨兽而已。” “不过，还有一种流传很久的传说，你要听听吗。” “什么？” “有人说，【传说巨兽ix】就是黑龙，如果按照这种离奇的说法，我们的皇室，不是神的血裔，只不过是一头非人野兽的子代。” 一阵沉默。 还是洛修夏主动开口：“我还以为你会暴跳如雷，声称我玷污了罗曼利亚的荣光呢。” 沈棉心想：除了拉队伍和画大饼，罗曼利亚的荣光跟我有啥关系。 洛修夏随便地转过话题，继续说道：“新一轮的数据也已经搜集完成了，别的部件基本不需要修改。今天晚上我就叫我的学徒，向第六军团的兵工厂发送定制部件申请，组装还需要一点时间，三周左右，你就能拿到机甲了。” “当然了，你如果还想再快个三四天，可以去找辛西娅帮你疏通兵工厂的官僚环节。” 黑发少年突然开口道：“你居然有学徒？” “不然呢，”洛修夏挑了挑眉，“我自己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琐碎的小事当然得压榨学徒。” 沈棉脑筋转动。 沈棉若有所思。 沈棉挂上真诚的笑容：“您介不介意多收一个学徒被压榨呢？” 洛修夏头也没抬：“你不适合这一行。” 沈棉立刻回答：“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这句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洛修夏露出了谴责而了然的眼神。 沈棉不折不挠：“真是我一朋友，真的，她特别崇拜您！要不我的第二个请求就是您抽空看看她适不适合给您打个下手呗。” 洛修夏有点无奈，欲言又止：“我这个学徒是拿来当预备关门弟子考察的，你朋友估计……” 沈棉绝不恋战，瞬间放手：“没事，我就问问。蛤蛤。” 机甲试验场地的门口，传来人工智能的开门提示声。 “应该是学徒给我跑腿回来了，等会儿让你俩见见。”洛修夏冲着沈棉身后招招手，“来过来，看看你老师下岗再就业的第一个送钱的冤大头。” 厚重的金属大门缓慢拉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我的学徒也是你们一年级学生。” “……阿影？” 沈棉和沈影二人面面相觑。 洛修夏明白了什么，笑着打趣道：“陆影，没想到你居然‘特别崇拜我’？” “……？” 沈棉没眼再看，恨不得原地去世。 第219章 机甲完成时 “所以说，陆影是在人工湖边背书的时候，遇到洛老师指点教材上存在的谬误，所以两人才认识的。” “后来洛老师发现她非常有机甲师的天赋，也很能耐得下心去干枯燥琐碎的事情，心生爱才之意，于是就把她收为学徒带着身边指点？” 沈棉指定心理咨询师aka调解节目主持人，辛西娅啧啧感叹：“这个过程未免也太……太王道了。” 沈棉趴在桌面上，像一摊煎饼果子的面糊一样滚来滚去。 “就像是传统修真小说的拜师情节，但是，毕竟是阿影，一切事情在她身上都不会让人奇怪的啊。” 辛西娅支着下巴，若有所思：“怪不得，她能在机甲师的选拔中脱颖而出拿到名额，如果洛修夏是她的老师，就合理多了。” 沈棉抬起头：“不要用老师很强这种外因，来抹消我家阿影天资卓绝、刻苦耐劳的自身优点啊！” “好，你超爱，”辛西娅耸了耸肩，“所以，你来找我不是会让我也跟着夸夸夸？” “不是，你不懂，唉！资本！唉！原神！唉！美国！” 沈棉继续在桌面上滚来滚去。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就是因为你是家长主义，结果发现你自顾自觉得应该对她负责一辈子的孩子，没了你也能过得非常好，然后你就觉得心里很失落。” 辛西娅一针见血：“这是什么？这是畸形的爱！” 沈棉又抬起头：“doctor，我这样还有救吗？” 辛西娅极其冷酷：“没救了，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变身宝妈，天天对着洛修夏喊：阿影回家就不笑了，天杀的，姥子要报警抓了你。” 沈棉垂头丧气：“我还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这有什么？”辛西娅平淡地说，“支配她人是你人格中的一种病态表现，没错。但是，人类的伟大是和人类的病态相伴相生的。”（注） “这说不定还是你有帝王之气的表现呢。” 沈棉举起大拇指：“好呀，沈大夫，真是妙手回春，华佗再世啊！” “不过，”辛西娅若有所思，“你居然内心是把阿影当成你的孩子的吗？” 沈棉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其实，旁观你们的相处，阿影更像是你的妈妈欸。” 辛西娅语不惊人死不休，她一拍手，恍然大悟道：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共轭母子啊。” “天杀的！姥子要报警抓了你！” “略略略：）” …… 半个月后。 沈棉，阿影和洛修夏站在一台机甲前。 三个人的身影，在这台庞大的科技造物面前格外渺小。 “终于组装完成了，熬了个大夜，”洛修夏打了个哈欠，轻松地介绍道，“a型机甲，体型最大，正面作战能力是24种机甲型号里最高的，当然也是最烧异能和精神力的。” “这是最传统的机甲型号，但是谁说老的就一定过时了呢？陛下现在用的机甲也是a型机甲。” 沈棉看着机甲，这可比她两周前看到的那个驾驶舱气派多了。 暗灰色带着金属光泽的涂装，没有一处线条是突兀的，整个机甲都在无声地传达着创作者优越的设计理念和无可挑剔的审美。 沈棉看呆了，喃喃道：“果然，机甲，才是女人的浪漫啊。” 她之前见过的机甲，就跟儿童玩具一样。 洛修夏露出了一点笑容：“我完成的单子，还没有甲方不满意的呢，小鬼。” 阿影带着她，绕着机甲给她介绍着：“这里是能量武器的接口……” “对了，小鬼，你要给她取什么名字？” 沈棉顿住脚步，虽然脑中跳出了一系列acg作品中主角用过的机甲名字，但是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太行。 这可是我的机甲，干嘛要用别人东西的名字。 然而…… 沈棉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头猪。 可恶，难道我居然真的是除了烂梗之外脑袋空空的大丈育吗？ 洛修夏挑了挑眉：“有很多人给定制机甲命名的时候，是用自己的异能名称，你的……【投影魔术·a】？应该不行。” 她似笑非笑地瞟了沈棉一眼，对沈棉的胡编乱造行为心知肚明。 这当然不行了！ “我觉得还是得想想，”沈棉顺口接道：“所以，您的机甲名字是【尘世余烬】？” “不，是【银朱君主·γ】，”洛修夏面无表情地炫耀，“君主级异能者的流行趋势是用封号来命名机甲。” ……君主了不起啊！ 好，是挺了不起的，一打我一个不吱声。 “不过，γ型机甲，我记得是所有机甲型号持有率最低的，”沈棉在洛修夏的工作室内张望了一圈，“我还没见过呢。” “别看了，”洛修夏云淡风轻，“被当成违法所得收走，零件都被拆开拍卖了。” 沈棉不敢吱声。 “干完你和纳法奈亚这两单，我就应该能有个新机甲了，”洛修夏明目张胆，“谢谢啦，冤大头甲方。” 沈棉恢复活力：“机甲师这么挣钱吗？” “从助理机甲师到特级机甲师，考下来需要几十年。而且不是你有实力就能考过去，每考一次都需要上级机甲师联名推荐，中间还有无数烦人的吃拿卡要的环节。” “哪怕权势财力实力都不缺，还是少不了给人陪笑敬酒装孙子。” “要是不挣钱，难道我凭着一腔热血熬过来的吗？”洛修夏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军校生拯救世界的热血漫画。” 沈棉望向远处的深灰色机甲，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无论哪一级机甲师的资格证被吊销，都是永久性的从业禁止。 洛修夏再也不可能拿回她花了几十年得到的荣誉了。 第220章 大灰耗子 “你最好快点想好机甲的名字，”洛修夏的表情淡漠，“sss等异能者的定制机甲还得送到帝星相关部门审查备案上牌照，这个过程比较浪费时间，小心赶不上联赛的报名节点。” “如果你是普通人规规矩矩地按照流程走，不花钱找人打点，异能者安全事务管理局至少能从审核材料上卡你一年。” 沈棉叹为观止：“官僚作风好严重啊。” “毕竟是帝星，”洛修夏平淡地点评道，“政治的中心。” 女人的红发如同流淌的火焰，眼瞳却是余烬的灰。 她抬手敲了敲机甲前盖的某一处。 “等到审核通过，你的名字，机甲的名字和编号，机甲师的名字，就会被刻在这里。” “你要是死在战场上，这就是辨别你遗体的标志物，你要是用它犯事了，这就是抓你的铁证。” 沈棉愣了愣，才问道：“所以……” 洛修夏理都没理她，继续说道：“当然不会刻我的名字，我还没有蠢到把犯罪证据往仇家手上送，陆海晏，知道是谁吗？” “三年级教导主任，机甲学院的院长，常均台内唯二的准特级机甲师之一？” “没错，我和她有故交，我已经和她说好了，到时候就用她的名字送去审核。” 这和辛辛苦苦写了论文，一作成了别人的有什么区别啊！ 好惨啊，哀家眼里看不得这种倒霉蛋啊！ 沈棉陷入了忧郁的沉默。 特级机甲师的资格重要吗？ 毋庸置疑。 机甲是帝国管控等级最高的重型武器。 不是机甲师，就没有资格制造机甲，甚至私自购买运输制造机甲零部件和相关材料，都是十年起步的重罪。 也就是说，在洛修夏的余生里，她所制作的所有机甲都没法冠上自己的名字，所有因此而生的荣耀和赞美都和她毫无关系。 对一个创作者来说，杀人诛心。 这犯罪成本简直高到恐怖。 “你看一下这两个隐藏点位，只要手里有把螺丝刀且你不是智障，就能轻松拆装，拆掉一号点位的装置，这个机甲就是【第九法】的机甲，拆掉二号点位的装置，就是【第十法】的机甲……” 洛修夏仿佛一点伤感都没有，细致地介绍着。 洛修夏突然发现沈棉在走神，无奈地笑了笑，揉了一把她的狗头：“大人的事，你这种小鬼别多想了。” 其实洛老师虽然出场比较恐怖，脾气看起来也不太妙，其实相处下来才发现性格真的很稳定，不是会轻易动怒的人，不如说，这种性格才适合做机甲师。 沈棉忍不住腹诽： 那个叫什么赫宁顿的吊人，到底得惹人烦到什么程度，才能在洛修夏手中自寻死路啊。 …… 深夜，沈棉和格蕾丝从联赛课程回来。 “我的机甲也做好了，我试驾了一下，比之前的好特别多，”格蕾丝的心情很不错，“洛老师真的好厉害啊，这么快做出两台机甲。” 沈棉点头：“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了机甲，我们晚上就不用一直上理论课，可以进行实战环节了。大晚上的听理论知识，真的很容易犯困啊。” 格蕾丝非常认同地点头：“不知道我们的指导教师会是谁，上午的实战课教师是洛老师，你知道的，我总有点害怕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指导教师，估计还得是她，”沈棉随口回答，“君主级别的异能者，还是最年轻的特级机甲师，没人比她这种复合型天才更合适了。” “呃，把我前面的话删掉。”格蕾丝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你知道吗？自从联赛参赛名单出来以后，学校论坛上好多人都在议论咱们指挥官小队的七个sss等。” “我吃到了好多八卦，比如说夏青樟学长谈恋爱特别抠门，陈疏学长做那么多黄油是在纪念白月光，江狄学长是狂野掐腰红眼校霸，哦，还有你……” 沈棉感到了一阵头疼。 “论坛上都说，乔舒亚是因为你这个罪恶的浪子，才对岑双双下了黑手，不过岑双双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是真的洁身自好、守身如玉，谣言也没有传播的空间啊。” “我最近没去看，怎么流传这些版本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沈棉吐槽道，“不过，你在论坛上是什么人设啊，偏执病骄霸道反派？” “我不清楚，好像是某种黑话，”格蕾丝迷茫地说道，“什么叫做女同性恨啊？为什么叫我金毛黑化小狗啊。她们说我为了你一夜断发……虽然也没错，但是总是感觉怪怪的。” “额没事不重要……看过就忘了。” 沈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决定明天去打夏青松一顿。 电梯门打开，眼看宿舍就只有几步路。 沈棉突然感知到前面宿舍门口蹲着一个人。 ……会有人在常均台搞偷袭吗？ 沈棉不动声色地拉了格蕾丝一把，两人装作毫无察觉地慢悠悠向前走去。 然后抱膝蹲着的那个人突然站起身向沈棉的位置窜了过去，来人身着灰色卫衣和长裤，行动速度极快，简直就像一只惊慌的大灰耗子。 “……岑双双？”沈棉怫然不悦，冷声道，“你又发什么疯？” 没错，来的正是被沈棉套麻袋打过一顿，被人造谣错失参赛名额的岑啦，沈棉心想真是见了鬼，就没有人谴责一下男生进女生宿舍楼这么随意的吗？ 好，没有，她们只会让你开个班教学。 之前岑双双就很瘦，现在更是瘦了一大圈，脸上哪怕化了全粧也有一种挡不住的憔悴。 “我……”他怔怔地看着沈棉，落下眼泪来，“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不知道去哪儿就去死啊！ 沈棉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开门声，格蕾丝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沈棉磨磨牙，决定明天也把她打一顿。 “我没有勾引过别人女朋友，我怎么证明他们都不信。” 岑双双嘤嘤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那些男生要打我，他们就是忌恨我的美貌，忌恨我比他们更受女生欢迎。” 第221章 爱情买卖 好蠢啊。 沈棉看向他，突然生出了一点高高在上的轻蔑。 作为娱乐来说，这人的确有点价值。 就像是杀人凶手总是回到案发现场一样，沈棉甚至有点炫耀地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是个女生打的你，比如是我呢？” “怎么会？！”岑双双想也不想地反驳道，“你们女人怎么可能动手打我们小男生呢？你不知道，只有男人最恨男人了！” 沈棉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岑双双抹抹眼泪，眼含期待：“我知道的，别人都嫌弃我，只有你在这个时候愿意给我讲笑话逗我开心。” 你本人是够笑话的，也不怎么需要别人给你讲笑话了。 “为什么前一天说我是论坛男神会安慰我有穿衣自由，我被打了就开始造谣我绿了老实人或者是被人包养，穿得少活该被骚扰被揍呢，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因为你太把异性的评价当回事了，把所有的情绪都依托在别人身上时，你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下场。 当然，沈棉是不会说出来的。 她还没有好心到给一个男人当人生导师，指点迷津。 她刚准备说点什么，把这个大灰耗子打发走。 “我不会被他们打倒的！”岑双双突然精神焕发，“我要证明我是对的！” “呃……” “我要努力提升自己，让我配得上你。” 沈棉面无表情地关上了大门。 “辛西娅，能让岑双双退学吗？我真要烦死他了。” …… 岑双双休学的缘由，在被传到是做了小三被大公发卖，一夜失心成疯的版本时，罪魁祸首沈棉正站在校长室的柜子阴影里，偷听亲王和洛修夏的对话。 “现任赫宁顿公爵发现你在常均台，威胁我把你驱逐出领地呢。” 洛修夏窝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他们的消息也够灵通的，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这个世界上，害人的永远比被害的还要理直气壮、气急败坏，”亲王温文的声音传来，“好在他们的手还伸不进常均台，不过，联赛之后……” 这是隐隐要长留她在常均台的意思。 “帝国那么大，他们的势力，难道能遍布整个帝国吗？帝国不行，还有万星联邦，万星联邦不行，还有无政府城邦。” “机甲师要是长留在某个地方，灵感可是会枯竭的。” 洛修夏婉言拒绝。 亲王长叹了一口气：“你后悔了吗？后悔杀掉了赫宁顿公爵吗？” 确实，如果当年没有这么一桩事，她现在只会是大权在握、名满天下，而不是落得隐姓埋名、浪迹天涯的下场。 洛修夏笑笑：“从长远利益上，的确是得不偿失，或者说根本没有得。” “按照普世对男性的道德标准，赫宁顿无疑是好男人的典范。” “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只是因为皇家学院的潜规则是，不会招收未婚女性这种‘不稳定因素’留校任教，而他正好是我当年可选范围最合适的那一个。” “如果把结婚那十年的得失，一一列举换算到天平上，那么一定会让帝国男人破防到口吐白沫，我从赫宁顿公爵手里，间接获得了权力和人脉，比别人少走了许多弯路。” “洛修夏这个平民女人根本想象不到的东西，对于赫宁顿公爵夫人却是轻而易举。” “而作为回报，我给赫宁顿的，是从头到尾的无性婚姻，是十年都未必说上过一百句话，是我从始至终都记不住他全名和他的近亲。” “你以为我是愧疚吗？并没有，当年的现在的我，对他的看法都很一致，那就是这不是他自己犯贱，这不是他自找的吗？” “我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对我予取予求，但是送上门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要？” “我吃亏了吗？完全没有，什么女学生被男老师欺负，苦命学生被教授压榨剽窃作品的蠢事根本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我这种出身废弃星无母无父的孤儿，能考上皇家学院，毕业后留校当助教。真当我是光脑剧里才有的傻白甜平民吗？我只有无穷无尽的底层人阴谋诡计和一条穷横穷横不怕失去的贱命。” “等到我好处捞足了，借着他的权力平顺地拿到了特级机甲师。他对我的好处已经不足以抵消他给我带来的麻烦，我就决定把他彻底甩开。” 洛修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话语中的感情并非是制作机甲时的冷静自持，而是刚见面时的桀骜狂气。 沈棉这才惊觉，这是她性格的一体两面，没有表象与实质之分。 她是最顶尖的机甲师，也是出身平民奇迹般的天才！ “但是，赫宁顿不同意，他不想和我离昏，这才肯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亲王叹了口气。 “他自己虽然是sss等异能者，但是天赋有限，在帝国近万名sss等中，也只是中流水平，但是他觉得我可以，我有资质踏上君主之阶。” “自我之前的十一位君主中，只有一位是帝国的贵族出身。他深感不安，觉得帝国的权力未来会降落到他最看不起的平民手中，于是他希望让我成为赫宁顿的君主。” “毕竟，妻子就是丈夫的、或者说整个夫族的私产。” “当然了，他这种人第二瞧不起的群体，就是女人。他觉得如果直接用利益请求我庇佑赫宁顿家族，相当于在我面前自低一等。”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蠢主意——爱情。” 沈棉差点笑出声来。 “他觉得像我这种孤女一定很缺爱，只要做出爱情和宠溺的表象，我就会感激涕零、上赶着要报答他，把余生献给他的家族。” 沈棉看不到洛修夏，但是此刻她的表情应该充满了无语。 “爱情这种东西，也就是男人编造哄骗女人的……” 沈棉满怀愉悦地在心中接道： 没想到没骗成女人，先把你哥们给骗了啊！ 第222章 杀夫证道·本命武器（2章合一） “我一直都不太理解男人的想法，也从来没试着理解过。” “但是，赫宁顿的这番话还是很颠覆我认知的，总感觉他是把我当成了什么单细胞生物了吗？” 午后的校长室，沈棉躲在阴影里，偷听两位靠谱成年人的对话，差点被死男人的脑回路笑死，却还得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结果，他根本就没想到，我是个白眼狼。他对我怎么付出，我给他的唯一回应就是没有回应。” “我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一接受到他的一点好处，就开始反思为什么、配不配、白拿他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一点回应也没有会不会被人骂成是‘捞女’？这些世俗道德的枷锁对我来说，完全没有用处。” “更加糟糕的是，他一门心思把我绑在赫宁顿家族的战船上，但是我本人对于成为君主这一异能者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誉并不热衷，比起异能者更想当一名机甲师。” “赫宁顿在前期为了表现深情，多次公开支持我这‘无伤大雅的小爱好’，结果在后期发现，我根本就不打算按照他的计划走。” “他为了让我‘回归正途’，前脚主动给我联系晋级机甲师的人脉，后脚就在各种环节阻拦妨碍，但是因为他的‘宠妻人设’太过深入人心，导致别人都不敢认真给他办事，生怕我们‘感情纠纷’和好之后他们会遭殃。” 沈棉乐不可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不得狠狠破防了吗？ 亲王也跟着低笑了两声。 “结果一直付出的是他，拿得起放不下的也是他自己，他像一个小丑一样在自己搭好的戏台上唱着独角戏。” 洛修夏的语气相当平淡：“最后把他击垮的是，他身患绝症时日无多，而我距离君主级还遥遥无期，也许十年二十年都没有可能。” “所以，他执意要见我一面，才答应和我离昏。” 到了关键之处，沈棉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听着。 “君主级和普通的sss等异能者，固然有天赋上的差距，但是不是顶级sss等都能成为君主，实际上，要成为君主，就要根据自身的异能的特性，来接近感受本源，从中领悟到某种法则。” “我的异能，是纯粹的毁灭。” 洛修夏的眼神扫到了某处阴影，像是陷入了沉思和回忆之中。 “他可能是被病痛烧坏脑子了，他坚信我是爱着他而不自知，他要用他的死亡来惩罚我的冷酷薄情，让我后悔再也遇不到这么爱我的人了。他还立了遗嘱，让我坐拥赫宁顿家族享受无边孤独。” 沈棉倒抽一口冷气，这位赫宁顿的名字难不成是叫小枫吗？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愚蠢且可笑，但是当他声嘶力竭地喊着要我亲眼看着最重要的东西毁灭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丝灵感。” “毁灭，毁灭的意义是什么呢，是把美好的、有价值的事物毫无意义地毁掉。” “当时的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能把我最重要的东西亲手打碎，也许就能摸到君主的边界……” 亲王叹息道：“你最爱的，当然是你自己了。” “对，几十年我辛苦地经营着我的事业，用尽手段地提升阶级，拿到了特级机甲师的资格，公爵府马上要落入我的手中，眼看我能享受到的权力的极限、最好的生活已经近在眼前……” “而你就要在一瞬间把未来给毁掉。” “毁掉的最好方法，就摆在我的眼前，”洛修夏淡漠地说，“那就是杀了赫宁顿，只有一个公爵的死亡的重量，才能足以让当时的我失去一切，才能彻底把我塑造的完美人生彻底毁灭。” “他只是我达成目的的途径之一。” 亲王沉声问：“你后悔了吗？” “晋升君主的那一刻，我从未如此接近过本源，感受到祂的感召，无尽的力量充盈着我的躯体和精神，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洛修夏的声音落地有声：“从未后悔，因为这就是我所选择的路。” 沈棉迷茫了，这是什么非主流的“杀夫证道”故事啊。 赫宁顿真是贱得很有特色啊。 下一秒。 沈棉被人薅着脖领子揪了起来。 “小鬼，听够了吗？” 洛修夏危险地笑着看向她。 沈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亲王，亲王温文而揶揄地笑了笑，然后平移了视线装作看不见。 “老师，是这样的，”沈棉全力挤出真诚的笑脸，“我最近压力太大，不自觉产生了梦游的症状，哎呀，这是哪里，我应该在寝室才对……” 洛修夏掰了掰手指：“正好，我专治梦游，来，跟我比划比划。” “蛤蛤，老师，没想到您还擅长治病救人呢。” “头痛砍头，脚痛砍脚，怎么不算治病救人呢？我看你这梦游，拿个冰锥照着眼球戳进去搅一搅就好了。” “我刚来，什么都没听到哇！我是过失犯罪，应该从轻或者减轻……” “驳回，你听完全程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在那猫着。” “打人别打脸啊……嗷！” …… “你要是有陆影两分让人省心就好了。” 一场单方面的碾压之后，洛修夏心情愉悦地喝了口水。 沈棉阴暗地猫在地上，咕涌着碎碎念：“等我当了君主，就去抢你的封号……” 阿影从门外进来，对着洛修夏说道：“老师，我已经报好十级机甲师的考试，最近的一场在一个月后。” 她一边回话，一边单手把沈棉从地上提起来，放在靠背椅上，让她更舒服地窝着。 沈棉插话道：“这么快就开始考证了吗？” “她的水平足够了，十级机甲师也就是个入门门槛，”洛修夏语气散漫，并不当回事，“不是机甲师，也没有资格制作机甲，越早考越好。” 沈棉好奇地问道：“得考到几级才能独立制作机甲，有给机甲冠名的资格啊。” 洛修夏笑道：“只要有机甲师资格都行。但是，没人会蠢到把命交到一个菜鸟手上。” “而且，就算有人贪便宜敢要，菜鸟也不敢做。机甲师是要为作品负责的，学艺不精，一旦在战场上出事，十年起步。” 洛修夏十分自恋：“即使是我这种天才，也给人当了十来年学徒，才敢独立营业。” 沈棉若有所思：“那假如机甲师和一群学徒共同完成了机甲，机甲上怎么刻名字啊，能刻下那么多人吗？如果只刻一作的名字，万一学徒动了手脚陷害怎么办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洛修夏嘟囔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能单独署名的都是对自己实力极其自信的机甲师，也就是说人脉和能力广到学徒敢动手脚，就一定可以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是，如果是初出茅庐的机甲师，避免风险。一般会挂靠在某个事务所或者工作室下面，分出一些利润，机甲完成的时候，就用事务所或者工作室来署名，出了事情就不会承担全部责任……” 洛修夏说到这里突然挑了挑眉：“你想干什么，小鬼？” 沈棉支起下巴，煽动道：“老师，明明被作伪证陷害、没走合法流程就被判决也是你。出狱后，你都放下了准备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结果他们还穷追猛打纠缠不休，你就不觉得烦人吗？你就不想向他们反击一下，让他们如鲠在喉、胆战心惊吗？” 当然没放下了，只是把报仇的压力转移到沈棉身上而已了。 沈棉擦汗。 “所以……” “与其让我的机甲用陆院长的名字来署名，不如让阿影成立一个机甲工作室，最好工作室取名非常有标志性，一看就知道是您在幕后挑大梁，比如说洛修夏工作室……” 阿影突兀插话道：“法律不允许用人名给工作室做商标的。” “那就银朱工作室，怎么样？” 洛修夏不置可否：“你继续说。” “一来，这本来就是您的作品，间接署名也算是保护您的知识产权。” “二来，机甲上报到帝国审核，未来也会去参加全帝国瞩目的军校联合竞赛，那些背后搞鬼的虫豸宵小肯定会知道，并且胡思乱想，猜测您的用意和下一步行动，吃不下睡不着，把自己给吓死了也说不定。” 沈棉演说得非常真诚。 洛修夏却是似笑非笑道：“还能给你家阿影弄点‘天才少年机甲师初生牛犊不怕虎，制作sss等联赛机甲’的噱头宣传一下，涨涨名气，给她未来的机甲师生涯铺铺路，对不对。” 沈棉微妙地平移了视线：“……欸嘿！” “你就不怕，他们气急败坏杀鸡儆猴，买通竞赛选手，专门对你和你的机甲下手？” 沈棉拍了拍胸脯：“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洛修夏扫了她一眼，黑发少年的的确确有狂傲的资本。 自古英雌出少年啊。 她无视沈棉亮晶晶的眼神，转头对沈影说道：“既然你朋友都帮你规划到这个份上了，你可得考过下个月的十级机甲师资格考试。” “军校竞赛报名，主要选手和驾驶机甲上报，最迟在两个月后结束，你要是考不过去这一次资格测试，成立工作室就来不及了。” 沈棉嘟囔道：“哪有考试前给学生上压力的老师啊。” “不给她上压力，给你上点强度？小鬼。” “当我没说略略略，”沈棉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又开始搞事，“老师，我帮你出了这么绝妙的主意，总得给我点奖励？” 洛修夏一脸严肃：“我有一个神奇的秘诀，可以让你领悟君主的晋升规则。” 沈棉直觉不对：“什么秘诀？” “挨打。” 洛修夏大手一挥，沈棉又被拎着后脖领子提了起来。 沈棉的四肢无力地在空中舞动。 “亚美咯（住手）——！” 等到火烧断了锁，狗舔完了面（划掉）—— 等到阿影完成了洛修夏给她安排的课后作业的时候，银朱君主才拎着弱小无力而欠揍的沈棉从对战场地上走了下来。 红发女人装作极其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可以把你的机甲主武器给我修改，今天我心情好，这个不收费。” 沈棉萨卡班甲鱼呆滞脸：“机甲主武器为什么要修改啊？导员没教过这个啊？”（注） 洛修夏气得弹了她脑袋一下。 阿影解释道：“机甲的武器有两类：主武器和辅助武器。” “辅助武器，就是类似光炮光剑这类的普通武器，没有数量限制，但是威力有限，只能用来清杂。” “主武器一台机甲只允许安装一把，联赛过程中不得更换。由异能武器修改而来，是机甲主要杀伤力的来源，也是机甲除了动力系统外最重要的部分。” 沈棉举手：“也就是修真小说里的本命剑呗。” “……可以这么理解。” “不过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是机甲师负责修改安装呢？” 沈影压低声音：“因为异能武器改装过程中，改装人可以读取到武器中能量结晶的主人生前的信息，很多能量结晶的来源都不合法……” 沈棉默默擦汗，她现在收集的这四把sss等异能武器，她都不敢保证原材料都是合法的，帝国一共才多少个sss等异能者啊。 ——至少德女士送来的“亲爷弓”一定有问题。 “改装武器难度不算大，所以行业的默认规则是，机甲师不沾惹是非，雇主不说，也不会主动提供改装服务。” “改装难度不算大，但是改装的完美度肯定有高下，”洛修夏早就有点不耐烦了，“你这种身世成谜的小鬼，肯定不缺sss等异能武器，随便给我一把就行。” 我是有四把没错…… 沈棉开始汗流浃背…… 可是。 我为了拿着省事，全喂给了智障小章鱼了啊！！ 小章鱼可是只进不出的纯纯废物点心啊！ 这就是不学无术的下场吗？ 这会儿我上哪儿去找个sss等的异能武器啊！ 第223章 投资的回报 “哟，听说知名海皇大翻车，被神秘男子抛弃后为情所困追夫火葬场追不上，拿着定情信物章鱼玩偶日日夜夜睹物思人，以泪洗面？” 夏青松轻车熟路地走进沈棉卧室。 沈棉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地倒提着一只呆滞的玩偶章鱼使劲摇晃，嘴里还念念有词：“吐出来吐出来给我吐出来……” 面容憔悴，灰头土脸。 夏青松觑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难道你真的被男人给下蛊了……？” 沈棉翻了个有气无力的白眼：“呵呵。” 夏青松\/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是来给股东您讲讲项目进展，顺道来送一下本季度的利润。”（176章，‘男权kol48’投资项目） “我们在各个平台投放了共计281名男权kol，其中男用户占比较多的应用‘猫扑’收益是最好的，只要喊两句口号编点小故事，再投放广告，男人们就很愿意为溢价产品买单。” “在项目初期，的确有几位kol被人识破，但是都被公司大事化小，把矛盾转化成了男人因为鸡毛蒜皮、感情纠纷在扯吊，没有引发过多怀疑。” “项目后期，经过严密的话术培训，我们投放的kol，反而比真正的男权博主更受男性欢迎，在舆论战中也占据上风。” “我们投放的kol说话更温和悦耳，从来不对粉丝生气，从不干涉粉丝的自由，而是支持和鼓励他们做最美的自己，除了因为要赚钱养家，所以广告多了点之外，堪称完美。” “等到人设建立之后，就不用尽心维护。因为粉丝会将她们的话奉为圭臬，所有的购买、论战和提纯，都是出于粉丝‘保护我方博主’的自觉自愿。” 夏青松一本正经地介绍着。 沈棉把装死的智障小章鱼甩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其实，她对钱并不感兴趣，只是想看看热闹……她可能是星际文中少见的不缺钱的主角。 “这和追星几乎没有区别，都是在用情绪价值收割金钱，当然了，这些男人也可以自我欺骗，这是‘觉醒’道路上提升自我不可省下的花费。” 沈棉吐槽道：“最好的‘觉醒’方式，就是管住自己的钱包，不要给任何人多花一个铜子。” 夏青松笑了笑：“要是这样，我就会破产啦。” “还有一件事，你知道‘男性文学研究社’这个社团吗？” 沈棉怔了怔，才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来：“不是因为内讧，开不下去撤销了吗？” 夏青松微微一笑：“学校新发了通知，因为男性学生占比达到历史新高，因此，成立一个男性社团，解决男性学生内部事务很有必要。” 沈棉“唔”了一声。 “但是，因为学生自主成立社团，内部存在着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因此学校决定成立官方社团‘少数群体权益保障协会’，由校方指派会长。” 沈棉若有所思：“原来学校早就预备好，等他们开不下去再去做好人，以后还可以用这个来堵嘴——是你们男生自己不争气能力差，一个社团都维持不了，只能校方出手干预。” “而且，一旦有了官方社团，再不按照官方规则提出要求，就是无理取闹意图不轨了。” 夏青松从善如流地接道：“这个社团不是单纯的男性社团，‘少数群体’你懂得，现在里面有性少数群体lgbt+、信仰光明神殿的狂信徒，还有厕弟在发疯等等。” “里面可热闹了，天天乌烟瘴气的，论坛上天天看乐子。正常男人都绕着走，根本不想加入。” 用少数现象和添加杂质，来抹黑整个群体的形象。 常见手段，但屡试不爽。 沈棉啧啧两声：“搞政治的，心都脏啊。” “我已经和协会会长沟通好关系，协会的采购都交给我负责，又是一笔进项……” 沈棉心里疑惑一闪而过，开口问道：“之前他们文学社的社长，不是被群起攻之，谁也不服气吗？新任的协会会长居然这么快就服众了？学校里哪个男学生这么有号召力？” 夏青松狂笑：“谁说男性社团的领导者必须是男人啊！这个会长你认识的，波拉·露维亚，三年级副级长。” 沈棉无语了。 波拉·露维亚，在所有级长中是讨论度最低的那个，因为她异能【日月盈昃】的副作用是削减她的存在感，抹消别人对她的印象。 就像沈棉虽然天天和她一起上课，现在猛然提起她，连她的外貌都想不起来。 ……这也能当协会的会长吗？ “放心，比起男人，他们更愿意听女人的话，哪怕对她一无所知，”夏青松无所谓地笑了笑，“哪怕放上一个女人的雕像，都比他们的同性有说服力，男人都是这样子的。” …… 八卦听完，武器问题缺没有得到丝毫解决。 沈棉仰头躺在床上，长叹一声。 帝国的sss等，都是有数的，而且制作武器的能量结晶，必须是刚去世不久的异能者残余的才有用。 我还能现点现杀一个吗？ 而且，即使小章鱼能吐出来，其实对于正面作战的机甲也不太合用。 正如阿伦德尔对战的时候所说的一样，沈棉以及她的机甲更适合重型的武器，而现在的四把，分别是唐刀、三棱军刺、十二把小刀和复合弓…… 系统发出了提示音，提示她模拟人生的次数又刷新了。 沈棉无可无不可点击了开始。 从系统维护好之后也有三个月了，算上这一次，沈棉一共模拟过六次。 在前四次模拟中，沈棉获得了未知属性a和未知属性w各2点，但是在第五次模拟后，掉落奖励中，不再有未知属性，而是变成了纯积分奖励。 沈棉对此毫无头绪。 而这次模拟…… 【恭喜你，达成结局《孤独的三流小说家》】 奖励中还是没有未知属性…… 【获得奖励三：神秘宝物盲盒碎片9片，积分60，收集度（18\/180）】 沈棉正打算关闭系统。 突然。 【您已模拟六次，获得一次大奖转盘抽奖机会，是否现在使用？】 “差点把这个给忘了，”沈棉犹豫道，“能让我看看大奖转盘里有什么吗？” 【可以。】 看到奖品池的一刹那，沈棉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因为，其中的一项奖品是一把重骑枪： 【传说武器：纯白之枪】 【可在异能武器和机甲武器之间转换形态。】 【等级：ex】 【曾经持有者：】 【抽取概率：3】 第224章 哪有赌狗天天输 “这欧皇是你吗？” “是我！” “是吗？” “是，那时候的我还欧。” “这欧皇根本就不是你！” “你说我不是欧皇？！我说我也不是欧皇！！抽卡根本就轮不到我欧！！” 在震耳欲聋的“好运来，真滴好运来”的歌声中，格蕾丝悄咪咪地问辛西娅：“她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卧室里的黑发少年灰头土脸，眼睛中却是闪过诡异的光，此刻正在疯狂地自问自答。 突然。 沈棉从床上一跃而起，握住格蕾丝的手，充满虔诚地发问道：“小格同学，你是金发蓝眼，你是欧洲人，对不对？对不对！” 格蕾丝认真地回答：“我是帝国人。” 辛西娅一把捂住眼睛，没眼看眼前诡异的场景。 发完疯之后，沈棉陷入了癫狂后的颓唐。 她再次看向了万恶之源、变相的线上赌场、她未来三个月的痛苦或是快乐的判定装置——系统抽奖大转盘。 奖品一共有五个档位，【纯白之枪】只不过是第二档奖品，ssr级别的奖品共有三个，每个各占3的抽取概率，总计9。 至于ur档的两个奖品，更是每个只占05的概率，总计1 沈棉怀疑根本没人能抽到。 sr档，总计15，r档，总计30，n档，总计45 系统下面的抽奖规则明确写道： 奖品抽取完毕之后，转盘不再补货，各档位剩余奖品均分概率。 目前最能满足沈棉需求的，就是这把【纯白之枪】。 ex的等级，还是沈棉最缺的重武器，甚至连改造都免了，可以自由切换形态。 但是…… 抽卡是你想抽到，就能抽到吗？ 正如一句名言：“赌狗不得hoe”，而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卡池的一抽上，那是古往今来赌狗妄想的极致。 可是，沈棉汪汪大哭，她只有一抽啊！ 连充648都没有渠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就是今天，就是现在，我要抽卡！！” “哪有小孩夜夜哭！哪有赌狗天天输！” 沈棉跳了起来，左手拉住辛西娅，右手扯住格蕾丝：“我宣布，今天的你们，就是欧洲人！！” “欧气来！欧气来！欧气从四面八方来！” 格蕾丝压低声音对辛西娅说：“现在该怎么办？” 辛西娅气定神闲：“欧洲人不知道哦。” 沈棉精神矍铄，猫憎狗嫌，手舞足蹈，如痴似狂：“ssr血赚，n卡不亏！天命在我！” “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模样，为了你，我穿上厚厚的伪装……” 她眼睛一闭，立刻转动转盘，嘴上依旧念念有词：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指针转动在转盘上发出“噔噔”的响动，沈棉感觉心脏都要跳出胸膛，直到“铛”一声，指针停下的一瞬间…… 沈棉刷地睁开眼睛。 古铜色的指针，就在【纯白之枪】的那一档的边缘！ 只要再转动一分一毫，都会变成最最普通的n档奖品！ 此时，转盘内的其他两个ssr奖品的概率，因为【纯白之枪】被抽走，抽取概率已经变成了45 【纯白之枪】！ 她拿到了！ 这简直就是命运送来的礼物！！ 极度的、不可抑制的狂喜瞬间俘获了沈棉的心神。 她“嗷呜”一声地跳了起来，要不是辛西娅和格蕾丝扯着她，她能一头撞破房顶。 系统还在脑海中不断地给她放着烟花。 沈棉完全顾不上，正在语无伦次地发表获奖感言：“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我这些年积攒的人品，感谢tv，感谢欧洲人……” “我爱你，格蕾丝。” “我爱你，辛西娅。” “我爱你中国~心爱的母亲~我为你流泪~” 辛西娅和格蕾丝无奈地对视一眼，强行退出了沈棉独家演奏的音乐会。 沈棉在把被她砍了头的兰焉都歌颂了一遍后，终于有心情查看这把【纯白之枪】了。 这把重骑枪，正储存在系统的背包格子中。 系统的背包是按照2的指数收费的，所以前面的几个各自格外便宜，沈棉花了14个积分买了3个格子。 枪如其名，材质奇异难辨，通体雪白，还带着森森的凉意。 落到手里的一瞬间，沈棉就感到了极其的沉重。 要知道，因为【皇权骨骰】的存在，她复制了【第一法】，再加上诡异的自身特性，她虽然看着精瘦，但是力量已经到了很恐怖的地步。 然而，这把重骑枪的重量，却仿佛是灵魂的压制。 这把枪绝非凡品，肉眼可见，比她之前所有的异能武器加起来都要强！ 【纯白之枪】到手时，系统还贴心地附赠了简短的介绍。 沈棉点开。 【纯白之枪：一对长枪中的一只。】 【她和她的姊妹，曾经并肩，如今分离。】 【一把贯穿过天上神明的胸膛。】 【一把搅碎过人间帝皇的心脏。】 沈棉怔怔地看着介绍。 这段描述……何等的狂乱悖逆…… 何等的中二！ 果然就应该被她持有！ 沈棉握住枪身，一种微妙的共鸣从枪中传来，很熟悉的感觉，就像……就像在某个时间某个世界中，沈棉曾经和她一直相伴，直到生命的结束。 沈棉叹了口气。 如果没猜错的话…… 果然，系统对于纯白之枪的描述，随着沈棉的念头瞬间改变。 ——【曾经持有人：沈棉】 在拿到【纯白之枪】的当晚，沈棉又开始做梦。 这一次的她，见到了并非【旅客】的另一个“自己”。 第225章 近天之塔 “您选中谁，谁就会是下一任的教宗。” 听到这句经常出没于某乎小说中，几乎是表现国公\/大将军嫡女女主地位的经典台词，沈棉才反应过来——她，又在做梦。 周围是无边的黑暗，黑暗死寂中只有几个发光的人形轮廓。 沈棉知道自己在梦中，但是她的意识被困在这具躯壳中，无法脱离。 教宗？ 沈棉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是光明神殿。 她面前共有三个人，一高两矮，都是男性。 而且，下意识地，沈棉觉得，其中一个矮个的男孩，正是在她梦境中出现过的，光明神殿圣子，安东尼亚·乌尔里希，也即顾星流。 那么，和他身高相等、体形一致的男孩，应该就是他的双胞胎哥哥，神子约书亚·乌尔里希，也即，顾星折。 更要命的是，沈棉发现梦中自己的视野高度有点微妙……这具身体也还是个小孩子呢！ 说话的成年男人，见“沈棉”不答，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烦的劝哄： “神殿的未来，就握在您的手上，这是何等的荣光与恩典……” 沈棉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如霜雪般的冷淡： “为什么要选谁能当教宗，我难道不能当吗？” “不是……不是，”沈棉能清楚听到男人口水的吞咽声，他急忙地解释道，“教廷事务繁杂，怎敢让您劳累疲倦。只是叫他们代您处理，您只用端坐于近天之塔，便可享受悠闲而尊贵……” 少年的语调没有丝毫波折：“你当我是和你一样的蠢货吗？” 她的语气平淡，只是在阐述着格外让人恼火的事实。 还没等男人辩驳—— “滚出去。” 男人连忙躬身道：“那这两个孩子……” “和你一起滚。” “……遵命。” 沈棉虽然因为没法脱离这个身体，感到了一丝微妙的不爽，但是听到另一个“自己”说话怼人杀伤力这么巨大，还是差点笑出声来。 做梦也有一会儿了。 视野尽头却还是无边的黑暗。 这个世界线上的我……有视力障碍？也不对，刚才还能看到人的轮廓来着。 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沈棉”微微俯身，提起了一只手提箱。 提起箱子的瞬间，沈棉就感受到了某种召唤。 ……箱子里的东西，是【纯白之枪】。 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迈步，跨过一道道台阶，不断前进且向上攀升着。 周遭传来了细碎的、不屑的议论男声： “这就是大主教捡回来的孤儿？我看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瞎子。” “还说是神的女儿呢，估计是大主教人老心不老搞出的私生女。” “教廷也是女人这种低级生物配来的地方吗？” “……” 忽然，周围陷入了一阵死寂，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鼻尖的传来了一阵由淡到浓的血腥气息。 再次恢复听觉，耳边传来的，却是几个中老年男人不满的絮语。 “根本就不服从管教，一点也不像个女人，或者说，完全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没有人性、没有感情、不讲道理，但凡有点不顺意说杀就杀，下次换个人和她说话，我可要受不了了。” “到底不是出身于教廷，外来的就是和我们不是一条心。” “还不是教廷自己做不出来……只能受制于人。” “不能把【血红之枪】也给她，咱们手里得有点能压制住她的东西。” 沈棉心神一凛。 【纯白之枪】与【血红之枪】，一看就是一对啊。 怪不得系统转盘上只有一把，原来另一把在光明神殿吗？ 一个老男人话锋一转，意有所指。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她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女人，她再不驯，有了孩子也能让她听话……” 另一个老男人扬声嘲笑道： “她那种存在，别说生孩子了，是不是真正的女人都不一定呢。” “哈哈，怎么，你还想试试……” 沈棉真想把他们的舌头给拔了给猴子做鞋垫。 然而，她现在被困在这具身体里没有办法…… 忽然。 眼前的黑暗变得和刚才不再相同，无数条血红色的线条，将黑暗切分成了无数小块。 沈棉感觉自己提着箱子的手一动，重骑枪就出现在她的手中。 在老男人惊慌的喊叫呼救声中，少年却没有任何动作。 沈棉心里生出一点疑惑，突然，她的头歪了歪—— 黑暗如潮水般消去，沈棉眼前视野大亮，午后阳光突兀而刺眼，比这更刺眼的是—— 面前所有男人的头，都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沿着脖颈齐刷刷地削去，骨碌碌地滚落在地面上，而他们的身体还端坐在椅子上。 死亡的瞬间太过短暂，瞬息之后，鲜红的动脉血犹如猩红的泉水喷涌而出，甚至溅到了天花板上。 即使完成了这样的壮举，沈棉依旧能感到，“自己”的内心毫无波动。 她完全不在意周围的惊叫声，转身提着手提箱离开了案发现场。 道路的尽头，有一个少男等了她很久。 是顾星流。 “阿沈，阿沈，等等我啊。” “沈棉”不理他，继续向前走去。 “你把那些老东西杀了吗？太好了，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沈棉”依旧没理他。 “不要不理我，阿沈，我们才是同类啊，你不感到孤独……啊！” “沈棉”直接扬起手提箱，砸中了顾星流的胸口，把他踹翻在地，然后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 少年声音冷淡至极： “你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你只不过是失败品。” 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在阐述事实。 虽然看不见，但是沈棉觉得顾星流的脸色不会太好。 好死喵。 然后，少年的下一句话，就让沈棉惊呆在原地。 “滚回你的下水道，别出来碍眼，试作机体001号。”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是？ 如果她没理解错，顾星流是……某种实验品？那顾星折肯定也是。 这……这个消息也太恐怖了！ 君主级别的异能者，教廷的未来掌权者，居然连自然出生的人类都不是！ 这得是涉及到什么的实验，能让失败品都能成为君主啊？！ 还没等沈棉多想，手中的【纯白之枪】突然开始发热。 强大的牵引力，似乎在拖拽着沈棉的意识，将她拉扯出身体。 沈棉没想过反抗。 但是，就在意识离体的一瞬，沈棉被突如其来的灵感和好奇击中，她忍不住回头，向着刚才寄居过的身体看了一眼。 她呆住了。 因为提着箱子的少年，苍白瘦弱，像是阴森森的鬼影，又像是没有丝毫人气的人偶。 这并不能惊起沈棉过分的惊讶，真正让她惊讶的是： ——少年和刚穿越过来时，她在镜子中看到的沈绵绵面容和身形，五官肤色、高矮胖瘦，完完全全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哪怕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下生活长大，也会呈现出外表行为性格上的不同。 但是，无论是【旅客】，还是“盲女”，她们和沈绵绵的生活环境，用天差地别形容，也不为过。 然而，在每个对应的时间点，所有的“沈棉”都呈现出没有任何区别的外表…… 就像设定好的程序，在规定的时间点开始运行出规定的结果……而非人类的自然生长。 沈棉感到一阵深沉的战栗。 第226章 非人 “阿尔泰尔，阿尔泰尔在吗？军事理论的张老师临时有事，今天的课提前上，我看你没回复，过来告诉你一下……欸？睡着了？” 格蕾丝推开寝室大门，就见到公共客厅的沙发上，堆着一摊抱臂熟睡的黑发少年。像是午后小眠的大黑猫。 她凑了过去，好奇地端详着少年的睡颜。 头刚凑过去，就听到一个无奈的声音：“这儿还有人呢。” 她吓了一跳，就看到辛西娅和阿影坐在阴影的小沙发里，两脸无奈。 辛西娅佯作抱怨：“怎么叫都叫不醒，这么缺觉，这人最近一直神神叨叨的，谁知道她干什么了？” 格蕾丝为难道：“那上课……” “我给她请好病假了，这人在老师圈非常有信誉，没人怀疑。” “哦哦哦。” 一阵尴尬的沉默。 这三人的私交并不甚笃，多数时候，沈棉是连接她们沟通的桥梁，现在沈棉睡得香甜，辛西娅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让她们都有参与度的话题。 突然，她视线一转，扯起了话头。 “你们有没有发现，阿尔泰尔……” 她故意顿了顿，看到两人都瞬间把注意力转了过来，心底暗暗发笑。 “她睡着的样子，和平时很不一样。” “是吗，我看看，”格蕾丝闻言好奇地凑了过去，“确实……和醒着的时候，就像是两个人呢。” 辛西娅啧啧道：“这小子长得不赖吗。” 但是和她在一起，是很难注意到她的外貌的，这么一端详她睡着的样子，却感到了一阵陌生。 就好像躯壳失去了那个张扬而热烈的灵魂，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少年的五官当然没有不妥之处，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不对劲。 辛西娅轻声说道：“我怎么感觉……有点恐怖谷效应呢。” 格蕾丝想反驳，却只能无奈承认道：“的确有种……非人感。” 说不上哪里不对，又像是哪里都不对。 就像是某种精神污染。 辛西娅只敢说到这，她腹诽道：这人睡着了简直就像个人偶一样。 而且，她敢保证，格蕾丝也是这么想的。 突然，她发现阿影已经很久没说话了，她转过头去，看到少年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给别人发通讯，注意到她的视线还抬头疑惑地看了看。 辛西娅连忙摇头示意没事，把想法驱赶出脑海，人家日夜相处都没觉得有啥，她还自己吓上自己了。 阿影放下根本没有亮起的光脑，她看向辛西娅和格蕾丝的目光深沉而悠远，包含着无数深意。 她比在场的人都要更早地认识沈棉，她亲眼见过那个被送回乡下的“假千金”最初是什么样子，当时农庄里很多人都跑去围观，结果失望而归。 他们没有看到富态矜贵傲慢的大小姐，只看到了一个苍白瘦削，忧郁阴森的少年，美则美矣毫无生气，像是一道残念的鬼影，又像是处处显露着非人感的人偶。 ……直到她被人推倒在地上，又站了起来。 一瞬间，天差地别。 灵魂注入了躯壳，人偶变成了活人。 璀璨地叫人挪不开眼睛。 后来，在乘坐星舰离开的时候，她曾经用过沈棉的容貌一两天。 她对着反光面看过她那时的样子——非人感再次涌现了出来，还是一样的面容身形，却再次显得像一个人偶，没有一丝活气。 这是因为什么呢？ 她不知道。 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 也许……少年就是一个被神明过早创建的人偶，等待着某一刻特定的灵魂到来，设定好的程序开始运作，为这具身体焕发生机和活力。 命运的齿轮，也在归一的这一刻开始转动。 她什么都做不到，她只能作为见证者。 …… 黑发少年的睫毛微微一颤，还没等人反应过来。 沈棉醒了。 非人感瞬间消散于无形，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沈棉的双眼睁开，看到眼前蹲着俩人，吓得一点困意都没了。 “你们搁这儿干啥呢？” 格蕾丝有问必答，虽然总结得完全不对：“我们说你不是人。” “……啊？” …… 莫名其妙种族就被变了的沈棉满头问号。 当然，比她问号还多的，是拿到了【纯白之枪】的洛修夏。 沈棉淡定问道：“对我的机甲合适吗？” “这是你从哪里淘来的好登西，我感受到了一点本源法则的力量。” 洛修夏拿着比划了两下，露出了仇富的眼神：“这绝不是一般的sss等异能者能爆的金币啊，你该不会是现点现杀了一个君主。” “你花了多少搞来的？” 沈棉还没张口。 洛修夏连忙制止，相当有自知之明：“算了， 我知道就算背上五百年的贷款我也买不起。” 沈棉把“抽卡抽的”默默咽了回去。 第227章 军校竞赛预备中 “塔塔开！塔塔开！一字磨塔塔开！！”（战斗，一直战斗！） “天人合一！人枪一体！” “万事万物尽在余的手中！接下这一招！”（注） 伴随着少年堪称猖狂的笑声，灰色的重型机甲在空旷的场地内疯狂跳跃，灵活度完全不输给以速度见长的轻型机甲。 场地正中，是六个大小型号不一的机甲组成的天罗地网，无数能量炮弹从机甲前臂的辅助武器舱喷射而出，期间还夹杂着闪烁着异能能量的光柱，直直向着灰色机甲绞杀而去。 “轰！” 坐在驾驶舱里的沈棉面对六人的围攻，发出了“桀桀桀桀”的反派笑声。 她甚至没有碰上控制台，只是精神力操纵着【纯白之枪】平平地向前一挥。 所有攻击瞬间被消弭于无形！ “就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少年的嘲笑声响彻全场，“现在，到我的回合，发牌！” 银灰色机甲猛地一跃而起，快速突破包围圈，一拳就把最外围的一台轻型机甲击退到了场外。 场地屏幕上毫无慈悲地显示着： “学生乔舒亚·塞缪尔，机甲【草莓巴菲·δ】出局。” 沈棉越战越勇，锐利的目光盯上了格蕾丝和陈疏驾驶的两台轻型机甲。 她看都没看颓然倒在地上的乔舒亚，再次开始放垃圾话：“就这？！” “啧……谁跟她当了对手耳朵可真是受罪，”六人中的领头人夏青樟忍无可忍，“能不能把她禁言了？！” 场外的洛修夏记录着数据，头也没抬：“驳回，实际的竞赛也不会给对手禁言，要是连这种程度的垃圾话也受不了，趁早滚蛋。” “啊啊啊啊！别打了，再打我就把你性转，放到我新作的黄油里啦！” 威胁无效。 沈棉狞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把江狄学长性转成了短裤下面掏炸弹的傲骄学弟了吗？” 手里拿着玩具假烟，正在场地中引发大爆炸的江狄：“？” “我可以给你我所有作品的无删减无马赛克版……啊啊啊！” “学生陈疏，机甲【蒸汽土豆·β】出局。” “救命啊！”格蕾丝新做好的机甲还没来得及多看，前盖动力源舱的位置就凄惨地挨了一拳，“我们不是来救阿尔泰尔的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学生格蕾丝·纳法奈亚，机甲【寂静恩典·β】出局。” 是的，这六个人本来是看到沈棉天天在洛修夏手中挨揍，而且知道她的期末考试合格条件是能在洛修夏这个君主手中撑5分钟，于是组团来找洛修夏求情。 结果，洛修夏冷哼一声，说她们的期末测试及格条件，是组团能在沈棉手里撑半个小时。 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她的身后，刚刚凭借着不存在的人品抽到ssr的沈棉，正处于见到路上的蚂蚁都要炫耀一下欧气的猫憎狗厌的海豹阶段，闻言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领头人夏青樟刚开始还不服气：“虽然阿尔泰尔是我们中最强的那一个，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强……”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学生夏青樟，机甲【威我五十·e】出局。” “学生江狄，机甲【恨火·a】出局。” “学生波拉·露维亚，机甲【律吕调阳·w】出局。” “本次作战用时20分钟，本场dps最高的学员为学生阿尔泰尔，机甲未命名。” “这六个人就是各打各的，没什么配合度，还有得练，”洛修夏站在场外，对着沈影点评道，“阿尔泰尔，虽然还算看得过去，但是，有点欠揍，就像……” 沈影看着指挥着机甲在摆酷炫endg pose的沈棉，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就像进了兔子洞的雪貂一样，太兴奋了。” 洛修夏品味了一下，觉得这个比喻太妥帖了。 “得让这只雪貂知道，兔子洞口还有秃鹫在等着呢。” 洛修夏跳进了最普通的一台制式机甲的驾驶舱，对着场中傻笑着的沈棉举起了武器。 格蕾丝默默转过了头，为沈棉默哀一秒钟。 …… 下课前五分钟。 “军校联合竞赛，一共有三项比赛项目，个人赛，七人团队对抗赛，和模拟军团机甲对抗赛。” “因为军队崇尚集体主义而非个人主义，所以以上三项比赛，权重并不相同，为2：3：5，折算成总分数，进行最终的排名。” “而帝国民众关注度最高的赛事，也是模拟军团机甲赛，毕竟几个人相比在不大的场地打来打去，民众更愿意看到大场面大制作。” “模拟军团机甲赛会抽选不同的星球和场所进行比赛，根据比赛环境产生不同的作战目标任务，随机性非常强，也非常考验整个军团的团结和作战能力。” 陈疏压低声音：“而且人多更容易发生爱恨纠葛，扯吊大战，毕竟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洛修夏瞟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常均台往年在联赛中，一般是第三名，偶尔有几次是第二名。” “原来的第二名一直是光明神殿教谕所，但是你懂得，一代不如一代了，表面光鲜都快维持不住了，不过听说本次他们的指导教师是【法翠君主】，不知道会不会有起色……” 沈棉也压低声音说道：“常均台名次这么不错，为什么感觉在帝国知名度是最低的呢？甚至还不如几个小军校？” 所谓小军校就是在八大军校范围之外，每年捡一些被八大军校筛下去的s等，再召一些a等凑数的普通军校。 夏青樟把脑袋凑过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常均台并不缺生源，而且也不靠着声名吃饭，亲王也不想让外人过多进入25-27区。” “其次就是，其余七个军校，其实一直再隐隐针对我们常均台啦。” “帝国民众只是看个热闹，往往只关注谁是第一，剩下的名次对他们也没区别。” 沈棉还是有点不解：“就算如此，竞赛时候的表现也摆在那里。” “表现是表现，关键是媒体能给你转播出来多少，又能给你剪成什么样。” “就算你英明神武，神兵天降，媒体只要断章取义地切几个镜头，你的努力成就立马就会被剪成瞎猫碰了死耗子。” “而且，还有阴阳笔法，比如说，发挥失常倒数第五，和发挥超常斩获第三，其实是一个名次，但是感情就完全不同了。” 沈棉秒懂：果然是男人的常见招数，这不就是“13岁女子挥刀砍伤30岁男孩”的星际版吗？ 第228章 煮酒论异能 “不要以为你们的异能强度还算可以，就小看联赛，你们还差得远呢。” 洛修夏微笑着给了就七个学生也敢开小差的三人一人一拳。 “你们组成的指挥官小队，基本是要全程参加三项赛事的。” “怎么指挥军团不归我管，但是，单就战斗而言，你们根本就不像一个团队。” 洛修夏心平气和地收手：“你们还需要磨练配合度，你们应该找准自己的位置，而不是一窝蜂地凑上来，把弱点和后方暴露给敌人。” “你们七个人中，纳法奈亚和陈疏，无论是异能还是机甲，都不适合正面接敌。” 两个【领域类】异能持有者苦笑着对视了一下。 “你们先学会自保，再从侧面进攻，用异能干扰对手。” “江狄，你可以利用周围气体产生无损自身的大爆炸，你更需要近身战斗。” 暗红色高大少年点头受教，手里的烟转了一圈。 沈棉突然想到了这人在论坛上的风评好像是“红眼掐腰狂野校霸”来着…… “露维亚，你的异能【日月盈昃】有防护和隐匿两种形态，你更适合坚守后方战线或者抵抗范围型伤害。” 毫无存在感的矮个子少年阴暗地点了点头。 “夏青樟，【宝石商人】，能用不同宝石产生不同异能效果，阿尔泰尔，呵……” 沈棉立马缩水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你们两个的异能都是近远程作战兼备的异能，在整个队伍中，你们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自己的位置。” 夏青樟指尖夹着一只小小的红宝石，和它深情对望，眼神沉痛，依依惜别，比娱乐圈的小鲜肉还有感情。 下一秒，宝石化作细粉，散落下来。 “这是刚才和你战斗的损失，你说学校能报销吗？” 夏青樟忧郁地说道：“距离下个月还有十天，我的生活费又没有了，我得再去找一个男生吃点软饭，我还有宝石拍卖行的贷款要还，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沈棉想到她的机甲叫【威我五十】，小心地询问道：“再？你现在……” “我现在同时给六个男生提供情绪价值，顺道收点微不足道的礼物。” 好家伙，原来真正的海王就在我身边！ 夏青樟突然认真地打量起沈棉，勉为其难道：“其实女的我也不是不能谈……” 沈棉转过头，面无表情，心想这夏家的两姊妹怎么都是一个德行。 讲台上的洛修夏继续说道：“最后，也是让我最不满意的，塞缪尔。” 粉白长发精致少男连忙惊慌地站起来应答：“……是。” “你和阿尔泰尔、纳法奈亚都是一年级学生，”洛修夏平淡地说道，“不要求你和阿尔泰尔这种小怪物比，这两个月来，你和纳法奈亚都享用着一样的教育资源，没错。” “……没错。” “纳法奈亚因为异能跃升，中间还换了一次机甲。” 哪怕是面对仇人的子孙，洛修夏的教学和评价也是毫无偏颇——实话也格外令人难受。 “你的训练成果在哪里？你是纯辅助，你的机甲也是几乎没有战斗力，专长自保和逃生的δ型机甲，也就是说，一开始也没人指望你攻击。” “但是，你做到自保和持续为队友提供增益了吗？刚才的战斗，你的位置在最外围，你却是第一个被淘汰出局的。” 塞缪尔低下了头。 “难道还要专门分出两个队友来保护你的安危吗？恕我直言，你的辅助增益，还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如果你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来训练，我给你的建议就是，到了战场上直接投降，至少比被敌人击杀扣的分值少。” 这话真是杀人诛心的极致，沈棉看到梦幻美少男的眼眶都红了。 沈棉心底啧啧两声，心想这人也够倒霉的了。 军训遇上校园霸凌，开学第一个月被人鼓捣去论坛选美，第二个月因为沈棉漫不经心的套麻袋打人，又深陷舆论风波。 没办法，男人的世界就是这么鸡毛蒜皮、明枪暗箭的复杂啊。 乔舒亚上课的时候精神恍惚，最近才缓过来，但早就跟不上教学进度了，也融不进整个队伍了。 不过，还能坚持每天精致自律全粧不动摇，看来还有更倒霉的空间。 夏青樟微微摇头：“一个凑数的小男生，不碍事就行，还能指望他真能干点什么吗？” 沈棉深以为然。 江狄怼了她一下：“政治不正确的话少说。” 一阵沉默后。 乔舒亚哽咽着糯声道：“我会努力赶上的。” …… 课后，沈棉不出意外地又被留堂。 这次，她向洛修夏提出了在梦境看到，困扰她已久的问题。 “你在想什么东西？实验品、基因改造人或者人造人，伦理上不一定算，实际上说到底都是人类，只要不是放在恒定的实验室保存，人类的外表肯定会受外界环境因素的影响啊？” 洛修夏白了她一眼。 “最简单的例子，不同的星球会影响身高，不同的光照会影响肤色，家庭环境影响饮食进而影响健康状况和体重……” “你指望什么实验能让实验产物在不同环境下生长，然后能在每个时间点都保持和预想绝对一致的外表？” “你就算扔个死物，在不同环境下对照放着，最后拿回来也肯定有差别。” 沈棉若有所思。 沈棉思考不能。 沈棉百思不得其解。 “你想什么呢？” 沈棉一脸严肃：“我在想我是个东西，不对，我不是个东西。” “……？” 第229章 时光大法好（上） 帝国历1102年6月15日，常均台，洛修夏的机甲工坊。 “今天我们大家聚集在这里，是为了我的好朋友，小影同学，终于通过了十级机甲师认证考试，从此正式成为了一名机甲师，并且踏上了无穷无尽的考证之旅！” 沈棉举着一瓶香槟，在洛修夏的死亡凝视中晃晃悠悠。 “生命不息！考证不止！为未来帝国首席机甲师的诞生献上礼炮！” 指挥官小队的五人虽然在沈棉的极力劝说下（并且希望得到一点合理的期末放水），来参加了“【银朱君主】的爱徒”（沈棉介绍）的庆功会。 然而在散发着杀气的洛修夏面前，五人瑟瑟发抖挤在一起，弱小可怜还不敢吱声，宛若一窝鹌鹑。 只有辛西娅安之若素地鼓了鼓掌，给沈棉的人来疯增加了点燃料。 半个月后，考试周，实战课期末测试场地。 沈棉被记仇的洛修夏揍成了一滩无脊椎浮游动物。 尽管洛修夏放海，但是计时器刚刚过了四分钟，距离初见时给她定下的及格标准还差一分钟。 黑发少年趴在地上倒地不起，手臂前伸，指尖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格蕾丝启动光脑的音乐播放程序，歌声传出：“希望之花~联系着羁绊~” 江狄捂着脸，强忍着尴尬棒读道：“队长，你在干什么啊，队长！” 沈棉（s奥尔加版）语气虚弱：“不要停下来啊……” 准备下场的洛修夏也顿住了脚步，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们表演，看起来很想撬开她们的脑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沈棉趁机抬头，疯狂地向场边记录异能数据的阿影使眼色，阿影面无表情地平移到计时器旁边，输入一道指令。 本来停止在四分钟的计时器，迅速跳到了五分钟。 沈棉立刻鲤鱼打挺地跳了起来：“及格万岁！阿影万岁！” 洛修夏瞥了这群主犯（沈棉）、从犯（江狄、格蕾丝）和胁从犯（她的爱徒）一眼，默认了这起作弊事件的发生。 作为回报，在小队六人围攻沈棉时，场内炮火齐飞，异能光污染严重。 所有人都“发挥超常”，最终在30分钟零1秒的“鏖战”下，沈棉获得了胜利，队友获得了分数，皆大欢喜。 考试过后。 洛修夏把沈棉留了下来，众人立马死道友不死贫道地开溜了。 然而，洛修夏却告诉她一个不幸消息。 “你申请的机甲名字被管理局驳回了，重新想一个，给我老实点。” 沈棉百思不得其解：“备选名字不是能填三个吗？” “【aaa公猪专骟·a】、【你姥姥来喽·a】、【好老公上天堂·a】这三个名字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造型上的区别？”沈棉弱弱吐槽，“不是，这哪里违规啦。” “不符合帝国的公序良俗。” 沈棉头痛欲裂，看着申报页面，只感受到了脑袋空空的无尽悲哀。 不知道枯坐了多久，沈棉才勉强填上“自性本空”、“风流云散”两个名字。 然而，填写规则是必须填满三个备选才能提交，沈棉恶向胆边生，干脆填了个“泥蝶飞飞”。 名字一般要审核一周左右，沈棉点击了提交，也没退出页面。 她窝在椅子上，想来想去，觉得有前两个名字珠玉在前，审核怎么也不会……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分钟。 正当沈棉决定关闭光脑时，页面猛然跳出一行字： “审核已完成，请【泥蝶飞飞·a】的机主进行下一步操作。” 沈棉：“……？” 不应该，这十分不应该。 …… 帝国历1102年8月。 刚从两周的期末考试地狱脱离出来的常均台新生们，在迎来第一次暑假的同时，也不得不面临专业的分流。 不过对于竞赛小队，乃至全帝国的sss等来说，无论性格和爱好，只要对未来的仕途有所想法，通常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军事指挥学院”。 八大军校的院系设置天差地别，但是军事指挥学院却是必不可少的建制，这个学院被称为军校中的军校，专门向帝国输送未来的高级军官。 沈棉懒得做异类。 不过阿影的名字出现在“兵器工程学院”的录取名单上，而不是特殊学生只能选择的两个奇怪专业，又在校内狠狠出名了一把。 与此同时，另一项大事，也在牵动着全校师生的关注——明年年中举办的军校联合竞赛，面对各个军校开放了主力队员及机甲报名通道。 申报将于本月月底截止，截止后未进行申报的学员，无法取得参赛资格。 而主力队员的范围，包括了sss等的指挥官小队，ss等的精英方阵和机甲师团队。 换句话说，只有s等参赛者，因为数量过于巨大，不必进行提前报名。 “要么说，其余七校鸡贼，提的限制看起来轻飘飘的，”夏青樟啧啧道，“实际上吗，全民进化在四月，名单申报在八月。学校早在去年年末把参赛名单定好了，进化后本来调换几个就行，结果他们来这么一手，队伍就得全部打乱重组。” “确实，ss等和s等比咱们压力大多了，”沈棉附和道，“她们人多，磨合要的时间就更长，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呢。” “现在的训练强度顶多算个开胃菜，九月参赛名单开始公示”江疏摇头，“十一月中旬公开抽取模拟军团比赛场地，特化训练才叫要命呢。” “希望人没事。” 虽然名单公示在九月，但是申报完成后的第一时间，各家军校就拿到了对手的名单。 然而，让看常均台热闹的七校摸不着头脑的是—— “她们居然让一个新生，当总指挥官。” 皇家学院名誉校长克里斯亲王费解地看着资料：“总指挥官是精神力网络的绝对顶端，能够强行接管军团中的每个人，是‘虫母’般的存在，就这样让一个新生来？这群女人在想什么？” 第230章 时光大法好（中） 相较于七校揣测的【常均台发疯论】，常均台内部，也有政治阴谋爱好者的【身份成谜关系户论】、论坛上风靡一时的【团宠海皇百合ipart论】两种主流论调。 然而，真实的原因，令人暖心，不是，非常简单——沈棉没法被别人用精神力控制。 在这个世界的设定中，机甲的动力来源是异能能量，然而探测和联络主要依靠的就是众人精神力组成的精神力网络。 而且，在与虫族的多年对战经验中，人类学会了像虫母控制虫族一样，利用精神力网络上的层级，进行上级对下级的提醒、命令乃至控制。 沈棉最初被安排的定位是主攻手，校方还是更倾向于让三年级级长夏青樟来当精神网络的顶端，也就是担任总指挥官的席位。 但是……问题在第一次模拟演练中就体现出来了。 在所有人进行精神力共鸣、组建精神网络的时候，沈棉的bug体质就体现出来了。 能连接吗？ 如连。 她的的确确在积极地加入大家，但是还是局外人。 她可以对同级和下级发出信号，但只要她不在阶梯的顶点，她就没办法接受上级的任何信号，就好像有某种黑洞把所有的提示、命令和控制都吞噬了一样。 这对于主攻手来说，无疑是相当致命的。 “真邪门，”夏青樟在某次尝试失败后评价道，“你这生来就是要称王称霸的体质啊。” 校方积极研究，结论很无奈，只能归结为异能的副作用，叫沈棉不肯屈居于人下。 最后校方对沈棉进行了一系列测试，确保她的指挥能力足够，再加上小队其她成员全票同意更换，沈棉就一脸懵地被推上了总指挥官兼小队队长的位置。 “这可是最出风头的位置，绝对的c位，唉，我连怎么谈赞助都想好了，”夏青樟哀叹道，“我的一百五十年的拍卖行贷款可怎么办啊。” 陈疏笑道：“但也是仇恨最高的集火位，废掉你，等于废掉整个队伍的核心。” 沈棉举起光脑，发现校方把她的周日也给安排满课了，还是一对一辅导，完全没给逃课留余地。 她眼前一黑。 …… 帝国历1102年11月1日。 沈棉提着一只小小的礼盒，迷惑地从沈影宿舍里走出来。 按理说，刚刚参加完九级机甲师资格认证测试的阿影，此时应该在宿舍等待结果来着——星际未来就这点好，当天晚上就能出考试结果，省去抓耳挠腮和对答案估分的痛苦。 然而，她却不在。 九级机甲师比起十级，难度提升不少，不过洛修夏说阿影的水平绰绰有余，那么沈棉就干脆拿着机甲珍稀材料的提货单来做贺礼。 没找到人，沈棉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推开门的一瞬间，她感到屋里有点不太对劲…… 好多人啊…… “砰！” 纸筒礼花在她头上炸响，彩色纸条散落下来。 阿影就手捧着纸筒，微笑着看向她。 小队的其她五人、夏青松和寒锋都排排坐在大沙发上。 一道大大的条幅投影跳了出来，横亘在客厅中央。 “祝世界的中心、命定的救世主、主角光环的所有者沈棉，十七周岁生日快乐！” 而歪在沙发上的辛西娅打趣道：“这屋里可装不下这么多人同时过生日。” 沈棉（大冰ver）又感动，又在拼命地用脚趾挖城堡。 …… 生日突袭结束，众人留下礼物纷纷散去。 阿影却留了下来。 “这个是我做的异能武器，送给你。” 机甲师一般都会做异能武器，并不稀奇。 然而，沈棉看向阿影掌心中的小盒子…… 这么小的异能武器？ 这比【森罗万象】那十二把小刀单拎出来都小。 沈棉好奇地试探道：“这不会是戒指。” 沈影掀开盒盖。 “真是戒指啊！”沈棉期待地问道，“是不是有无限空间的那种戒指，还能种花种草养鱼喂鸡喂鸭……从此异能轻小说秒变末世种田囤货流。” 沈影情绪稳定地回道：“目前我还做不到，我会努力的。” 沈棉本来就是随便说点垃圾话，越看盒子中金属指环越喜欢，刚想接过来戴上。 然而。 阿影又掏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枚指环。 阿影又掏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是…… 算了，不凑字数了。 总之，在沈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阿影这位纯天然，淡定自若地拿出了共计十枚指环。 每枚指环看上去都是一样的银灰色的金属窄环，大约能覆盖三分之一的指节，但是细看的话，指环上面的纹路里，都闪烁着颜色不同的柔和光芒。 沈棉的好奇再也抑制不住：“提问，这是凑齐之后，打个响指就能毁灭一半人类的无限宝石吗？” 沈影精神状态出奇稳定：“目前我还做不到，我会努力的。” “倒也不必这么努力，所以这是……” “复制的异能种类多了以后，你似乎产生了一点混乱，导致调用的速度变慢了。” 的确，沈棉感叹道，虽然物质和精神这两类能量天差地别，但是细分到每一类的内部，性质又很相似。 比如说【第六法】精神影响和【第七法】心理投影，能达到的效果基本相同，差别细微，沈棉这种非天生持有者，就非常容易搞混。 阿影极其专业：“这套指环能够识别能量类型，每个指环对应一种能量，能够避免你产生混乱，还有点宁心静气和储存能量的附带功效。” 沈棉星星眼：“好厉害啊！” 阿影继续说道：“我还不能做出完整的sss等武器，但是我用的是sss等的能量结晶，所以它虽然效果一般，也能勉强算是sss等武器。” “你可以用小章鱼把它带进去，而不受比赛规则的禁用武器限制。” “等等，虽然我没刻意隐瞒小章鱼的存在，”沈棉捂着额头，费解道，“但是，你是怎么推断出来小章鱼能吃武器，而且只吃sss等的呢？” “我还是不是本作唯一指定主角啦？” 阿影笑意一闪而过，转移话题道：“我给你戴上试试？” “好呀！” 高大少年扶着沈棉的手，一枚枚地戴上指环。 被沈棉复制过的异能类型，对应的指环慢慢亮起，但是只是矿石的荧光，并不刺眼。 沈棉好奇地盯着指环。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皇家学院名誉院长克里斯亲王，因为渎职被陛下下令批捕啦！知情者纷纷表示好死喵多来点！” “因为渎职案，竞赛军团赛场地提前公开抽选啦，你猜抽到哪儿……” 兴奋的夏青松如同泥头车一样撞进了客厅，就看到眼前的阿影给沈棉戴戒指的场景。 她惊恐地后退一步：“你们继续，继续，当我没来过！” 沈棉：“……？” 第231章 时光大法好（下） 校园论坛·表白墙今日热帖： “集巴们！知名海皇竟是恶心女同！蒸下头！香水折扣详询……” 1l：小蚬男自我意识过剩，人家什么性向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千里送小茶壶被拒，破防来写小作文的。 50l：钓的是鱼，没的是爸。 125l：要是真的，海皇不就是骗人做同夫吗？ 230l：别太恨了哒割，我宁愿做同夫嗑cp，也好过给顺直女当牛做马，她的cp是谁对我们同人男很重要！是谁？是谁？是帝国平凡青梅？还是联邦黑化金毛？还是校霸？（注） 260l：上次有个红头发的老师一口一个“小鬼”地叫她，好甜好宠！嗑死我啦！ 300l：我嗑的是绿树姊妹和海皇三个人演燃冬，这是可以说的吗（小脸通黄jpg） 【该帖已被锁定，请勿再跟帖，管理员：altair】 沈棉瘫在沙发上，感叹道：“几天不见，夏青松为了卖货已经开始装男人了，刚才我都没追上，真见鬼，平时上课的时候也没见她机动性这么强啊。” 沈影rua了她的头一把，提醒道：“团赛场地抽选。” 沈棉反应过来，打开直播投影，准备来日再揍。 “军校联合竞赛开始前，各校参赛者以及裁判团，会先到达专门设定为竞赛场地的常年无人星——lsx897-a。在这里，参赛者会完成个人赛和七人团队对抗赛。” “但是，分值最高的模拟军团机甲对抗赛，并不在这颗无人星上举办。” “皇室会在近千个备选地点中，公开抽取五个考场，进行五次考试。为了避免随机性会给某个军校带来过多优势，抽取会提前半年，给各个军校留出对策时间。” 沈棉看着投影里的主持人在打官腔，百无聊赖地吐槽道：“告诉你比赛地点方便准备，但是，皇室不会告诉你比赛的任务条件，全得靠猜出题人的心思。” 沈影接道：“是的，有时候出题人还会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上两届有一个考场是荒漠无人星，多数人都以为是在沙海中战斗或者寻物，结果苦练半年后，发现任务是在矿山里挖矿。” 沈棉摇摇头：“对了，克里斯亲王被批捕了，还记得他当年联合七校一起逼迫常均台退让，是何等的张扬傲慢、意气风发，再一对比今天身陷囹圄生死不知，我可是……太开心啦！” 沈影若有所思：“对待近支皇族，皇帝鲜少会公开发难，闹得人尽皆知。” 何止是近支皇族啊，克里斯不是女皇亲哥吗？ 沈棉刚想吐槽，仔细一想，的确如此，历代皇帝一向是皇族丑闻的裱糊匠。 皇族可以“缠绵病榻”、可以“天灾离世”，生前死后看上去都极其光鲜体面。 就连女皇的末子克劳狄娅，即使是谋逆重罪死无全尸，最后死因还是天灾意外滑雪事故。 这老登到底怎么触女皇逆鳞，才能落得这么个下场。 “等等，”沈棉突然想到，“这样一来，皇家学院现在不就是考试将近校长没了吗？这也行？学生能干？” 皇家学院不像常均台。 凡事沾上皇家二字就格外高贵，学校也不例外，他们奉行精英主义，只招出身皇族和大贵族的学生，连小贵族的继承人都没资格申请皇家学院。 当然了，很多时候，精英主义和沙文主义无甚区别。 “可能会安排一个更加德高望重、能够服众的皇族。” 说话间，已经到了场地抽选环节。 沈影调出帝国星图，摆在一边，准备随时查看。 前三个地点平平无奇，一个异能兽兽潮频发地，一个虫族边境要塞，还有一个废弃无人星。 不过，等到后面两个考场跳出来的时候，沈棉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第四考场：lsa345-a，帝国皇家科学院·近天之塔，坐标略。” “第五考场：rxr459-a，光明神殿大教廷·近天之塔，坐标略。” 沈棉面无表情：“几千个候选地点，居然能一场同时选到两个近天之塔……” 上次她在“盲女”的梦境中，听到了“端坐于近天之塔……”之后，就去查了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总而言之，还是人类探索异能不充分的产物。 三次进化前，有种观点认为，精神世界不是单独存在的世界，而是笼罩在物质世界上方的一层薄雾，只要突破这层薄雾，就能到达本源。 近天之塔由此而生，“天”就是本源的代称。 近天之塔既是可供居住的高塔，也是异能探测装置，不间断地向本源发出信号，期待着回应。 沈棉当时看到这儿的时候，吐槽道：“这难道就是叶文洁星际分洁，胆子可真大，真不怕本源摇个一车面包人把你们豆沙喽？” 但是当人们意识到，精神世界远不如薄雾那样容易突破。 它犹如护城河一样拱卫着本源。 近天之塔根本没有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被纷纷废弃和拆除。 目前帝国境内，也只有十几个遗迹留存罢了。 结果在几千个候选地点中，精确地选出两个，这件事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这两个地点，不应该出现在候选名单中，”沈影一脸严肃，“皇家科学院是帝国保密级别最高的科研机构，光明神殿是帝国忌惮打压的宗教组织，大教廷更是他们组织的核心所在。” “这两个地方都敏感且紧要，名单审批的时候，就没人发现问题吗？” 沈棉沉声：“但是它们还是好好进了候选名单，并且不出意外地被选中了。” ……这很有可能，就是冲着我来的啊！ 沈棉心里骤然蒙上一层阴影。 会是女皇吗？ 她安排这种事情再简单不过了。 这次竞赛，又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呢？ …… 帝国历1102年12月25日。 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1098届学生毕业典礼，如期举行。 四年级的学生即将告别母校，大部分会进入亲王麾下的第六军团，前途光明。 沈棉坐在级长席位上，听格蕾丝八卦道：“你知道吗，褚宝嗣级长刚毕业就去结昏啦，听说男方也是常均台学生。一点迹象都没有，论坛刚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恶搞传假消息呢。” 沈棉回忆了一下，也摇头道：“我之前没见过学长有男朋友啊。” 果然不能背后说人，话音刚落。 “这不就见到了，小甜，来和我学妹打声招呼。” 褚宝嗣身后半步就是一个俏丽清秀的男生，自我介绍道：“我叫谷甜甜，是褚姐姐的…嗯…内人，你们叫我甜甜哥就行。” 他说到“内人”二字时，脸颊飞红，含羞带怯。 尽管如此，沈棉细细打量，也觉得不过六分水平，不说比起白歌乔舒亚，就算是论坛上天天发自拍求评价的那些男生，也要比他好看些。 看看褚学长意气风发、人模狗样，实在是不般配啊。 “母命难违啊，老一辈都信奉取夫取贤。更何况，他痴情一片，伺候我母亲无微不至。家里还算宠男儿，只要我答应取他，就为我在军队里打点人脉。” 无人之处，褚宝嗣也有点无奈。 “他性格还算柔顺懂事，冷着他也不会说什么。等孩子出生养到能立住，再让他离家，也就是两三年的事，对付过。” 沈棉表情古怪：“总感觉你拿了追夫泡澡堂，不对，火葬场的渣女剧本。” 褚宝嗣白了她一眼。 一阵沉默。 “其实我还是有点遗憾的，入学时间不对，不能参加联赛，”已经卸任的四年级级长叹道，“平平无奇地度过了四年军校，马上就成家立业打拼事业了，轰轰烈烈的青春，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沈棉一默，联赛三年一届，总会有学生无法参赛，哪怕是sss等。 “我会全程看比赛直播的，常均台的荣耀，就交给你们了。” 沈棉点点头。 褚宝嗣压低声音道：“实话告诉我，能拿第一吗，我早就看皇家学院那帮公猪不顺眼了。拿不了第一，朝他们主指挥脸上揍几拳也行。” 沈棉默默把感动咽了下去。 …… 帝国历1103年6月15日。 常均台参赛队伍前往竞赛场地，出发前夜。 沈棉打开了系统。 【未完待续……】 【恭喜你，达成结局：《无尽星海的探索者》】 沈棉一丝不苟地在cg收录页面做了标记： “第三十次模拟，属性a6点，属性w5点，天赋无。” “潜能b等，28岁死亡，本次未掉落属性点。” 系统的提示随即响起： 【您已模拟六次，获得一次大奖转盘抽奖机会，是否现在使用？】 【恭喜您，抽中n档奖励：“一瞬追忆”1】 【是否查看往期抽卡记录？】 【您共计抽卡五次，获得： ssr奖品1“纯白之枪” sr奖品1“系统服务随机打折卡” r档奖品1“一段剪影（不可使用）” n档奖品2“一瞬追忆（不可使用）”】 【您的幸运度已经打败0的用户……】 非酋·沈棉看了看“积分余额：1542点”，又看了看吊在眼前的胡萝卜ur档奖品，平静地关闭了系统。 系统更新后到现在也有一年三个月了，虽然说每半个月沈棉就得看着自己的异世界同位体死上一次，而且谜团依旧很多，但是也总结出了一点规律。 首先，模拟中最重要的变量就是“未知属性a”和“未知属性w”。 这两个属性点，都是在模拟结束后随机掉落，现在沈棉也只收集到了6点a和5点w 每次模拟中，这两个属性的最高值，决定着异能潜能。 比如说（10）和（11）都是f-，（60）和（65）都是b等。 而且，异能潜能越高，得到的积分奖励就越高。 其次，每一次模拟结束，都是在28岁时死去，天灾人祸，无一例外。 这就有点恐怖了。 如果说沈棉现在也身处某个时间线上的一条，是不是说明她的死线也是在28岁呢？ 平白无故地预知死期，目前还没有任何的解决头绪，沈棉实在不能不感到一阵幽默的惊悚。 活的好好的，谁想死啊。 最后，就是系统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沈棉曾经试探性地询问过这个问题值多少积分。 系统的回答既像废话，也很耐人寻味。 “如果您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会知道我是什么。” “我是因为您的存在而诞生的。” 顺带一提，“沈棉的身世”这个问题，经过她多年的调查，现在仍然价值30万积分。 沈棉估计她死前也凑不到…… 至于大奖转盘，最有用的还是新人福利【纯白之枪】。 过了新手期，沈棉的非酋体质暴露无遗，只抽到过一次sr。 得到的奖励要么暂时没用（随即打折卡），要么根本用不了（目前还不可使用的一段剪影和一瞬追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 再看看隔壁小说的系统，什么签到合成，什么神豪打脸，沈棉真是要馋哭了。 作者赠送的，和自己喊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 不过还能怎么办呢。 沈棉只能微笑着把它原谅。 反正不是什么攻略救赎男人，或者是多子多福下崽，要是拿到这种系统，还不如原地重开呢。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沈棉走到窗前。 常均台的各处经过了一番装饰，学校大礼堂内正在举行送别晚会。 学校论坛首页短暂告别了扯吊大战，变成了对参赛者的临行祝福和鼓励，当然直播帖和名次赌盘也悄无声息地开了起来。 沈棉走到了卧室门口，打开房门。 门外阿影正在等她，她们约好了，临行前去吃一顿食堂的黑暗料理以作纪念。 前路未知，好好享受当下。 …… 帝国历1103年6月16日 军校联合竞赛参赛队伍正式出发。 真实的帝国再次展现在她们的眼前。 第232章 开幕式·弹幕风云 （为了连贯性，系统的内容补到上一章了。） 帝国历1103年7月1日，第175届军校联合竞赛开幕式。 常均台众人窝在会场的角落，生无可恋。 “唉，行程一天半，检查十三天。十三天啊，我除了工作人员，没见到一个活人。”陈疏无精打采地狂打哈欠，“连喝了十三天营养液，今天吃到包子都差点哭出声。” 夏青樟也一脸纳闷：“往年不都是象征性地查查，只要携带的机甲和武器不超出规格，没有违禁药品和联络装置不就行了吗？今年怎么这么严格？” 格蕾丝和沈棉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负责检查的工作人员有公爵府的人手，从他们口中沈棉才知道，皇室事务办公室“不可外传”的“御驾行程”上，女皇将会来到本次联合竞赛的颁奖仪式，并为冠军颁发奖牌。 这无疑是个极其不寻常的信号。 因为，联合竞赛虽然能引发全帝国的流行热潮，但是来一个亲王皇子级别的颁奖嘉宾，已经算是相当荣耀了。 对于女皇来说，这种学生的竞赛，只能算作小孩子在过家家。 一时之间，帝星上层，风起云涌，都在猜测女皇此举的含义，并且会有怎样的影响。 这场风波的开端，就在竞赛会场内发生了。 这半个月来，整颗无人星被翻来覆去地犁了好几遍。 对于所有参赛者以及工作人员的检查也严厉到不可思议。 常均台所有人的携带物品，刚落地就被收缴上去，直到昨晚才拿回来。 托公爵府的福，沈棉除了被关了十三天禁闭之外，基本没有别的麻烦事。 而她隔壁的江狄，昨天晚上还被工作人员厉声询问，为什么她的家庭关系里没有父亲，是不是危害过帝国安全的犯罪分子，还有怎么证明她妈是她妈，她是她…… 江狄直到现在还在问候智障检察官的男性亲属。 “她还用安检吗？她就是最大的危险源，”沈棉压低声音吐槽道，“按照她的战绩，我们所有人叠一块，也不够她一只手的。” “小心我去举报你大不敬之罪，”格蕾丝脑袋凑过来，调侃道，“今年真不一定，皇家学院的领队，是副院长【紫苑君主】徐檀，他是竞赛的常客，并不稀奇。” “不过光明圣殿教谕总所的领队，是【法翠君主】安东尼亚·乌尔里希，教廷内部派系林立分明。他越级插手教谕所的事务，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二对一的话…啧…还是不能想象，那位太恐怖了。再说了，谁会蠢到在帝国的大地上，挑战帝皇的威严啊。” 沈棉笑了笑，并不应声。 她们现在身处的位置，是专为常均台设置的预备会场，而非开幕式举办的正式会场。 她们还要经过一次入场检阅仪式，通俗点说，走秀给组委会和帝国民众看看。 按照上届竞赛的排名，她们常均台的队伍，是第三个入场的队伍。 预备会场内还有开幕式的实时投影转播，第一个入场的队伍，正是联赛的常年冠军——帝国皇家高等军事学院，简称皇家学院。 看到队伍的一瞬间，沈棉忍不住感叹道：“真的好装啊。” …… 【军校联合竞赛直播频道·房间号】 弹幕如云，不时闪过礼物的特效，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皇家学院，生而高贵！老奴来啦！】 【冷知识：这届皇家学院的主指挥官是凯文·罗曼利亚，ss等，父亲是公爵，祖母是弗罗伦丝女亲王，姑祖母是陛下，姑姑是大皇子妃特里妮娜……】 【好多人啊jpg】 【大皇子妃？不就是那个不下蛋的母鸡吗？早该被废了！】（该用户因违反相关法律法法规，已被禁言。） 【今年的指挥小队里有两个女生欸！往年只有一个，好棒啊！】 【是的，而且精英方阵和军团里面女生都变多了！太酷啦！】 【小仙女又要欢呼庆祝开始觉醒啦？女的怎么上位的，懂得都懂。】 【吃屎也不知道刷牙，男的就会到处恶心人，活该本源看不上你们，不让你们进化。】（因违反社区评论规则，该弹幕已被折叠） 【刚看了官网公布的参赛名单，除了常均女高，所有队伍的女人都变多了，谁愿意看女人打架啊，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 【能让未来的将校军官给我表演竞技，我何德何能敢挑三拣四啊。】 【女的就吹，上了战场就见真章了。】 【你上战场了？证明发来看看？别又是别人上了战场=我上了！】 【能不能不要挑动男女对立了！好好的弹幕环境让你们女的搅得乌烟瘴气。】 【开始解说了！今年主持有两个，一个是军方指定的解说员康居，另一个女主持是来自盛夏娱乐，三月刚拿到视后的沈元（也是我前担清纯甜妹沈软软啦）。】 【转型后演了个杀父杀子的白眼狼农妇，又老又丑又不讨喜，盛夏娱乐怎么搞的？好怀念以前香香软软的甜妹啊。】 【她会解说吗？不会又像上届那个卖肉汉子婊，啥也不会只会尖叫。】 直播间内。 “今年所有军校的指挥官小队都至少有两个女队员，承平军校更是有四个，”解说员康居摇摇头，语气中有一丝惋惜，“真是阴盛阳衰，性别比例失衡的一届啊。” “那照您这么说，”沈元轻笑一声，“以前的每一届，岂不是阳盛阴衰，性别比例更加失衡吗？” 康居的脸色难看了一瞬，立刻恢复正常：“我可没有这么想，小沈啊，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您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 弹幕稍停，而后喷涌而出。 【不是不是，光天化日打女拳？脑子坏了？】 【就是啊，我是女生，我也觉得她有点抬杠了，康大大只是随便说说，干嘛这么上纲上线啊！】 【天哪，我是来看比赛的，不是来看女人耍阴招搞宫斗的，能不能让她滚啊！】 【以后干脆都换成男主持得了，怎么女的事儿这么多啊！】 弹幕在直播间也是实时转播，方便主持人实时调整解说方向，此刻恶意不加掩饰第向着沈元喷涌而来。 康居看到弹幕，心下得意非常，只是装作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话题：“今年皇家学院的主指挥官是凯文殿下，他是三年级的首席，也是所有少女的梦中男神，有人说殿下这种人生赢家扛过最重的东西……哈哈，不说啦，他的机甲名为……” 他滔滔不绝，底下的工作人员却焦急非常。 因为异能和机甲介绍的台词本该属于沈元，然而被康居一股脑地全抢走了。 而黑发女人就这样坐在位置上，被抢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俨然坐实了弹幕众人安上的“无脑花瓶”的形象。 突然。 她的眼神变了。 第232章 开幕式大戏 “你知道开幕入场没有着装规定，别的军校都是定制校服，为什么只有我们常均台穿军装吗？” 皇家学院队伍的行进画面被转播到预备会场时，夏青樟就神神秘秘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沈棉看向投影，的确，皇家学院着装统一，是军礼服和贵族晚礼服的结合体，金穗流苏、宝石装饰、勋章绶带样样齐全，主打一个奢华昂贵。 走在首位的凯文·罗曼利亚更是比别人多穿一件厚重的大披风，腰间更是挎着一柄长剑，剑鞘上满是珠玉宝石，熠熠生辉，引得男解说员又是一阵狂吹“皇族风范”。 “现在七月，还裹着一圈大毛领，他也不嫌热，”沈棉摇头啧啧道，“都快裹成一个球了，还昂首挺胸蜜汁微笑，真是欠揍的蠢样。” 夏青樟压低声音问格蕾丝：“她跟这位‘所有少女的梦中男神’有仇？” 格蕾丝摇头，认真道：“她只是不允许有人比她还能装。” “放心，日后有她打的呢，”夏青樟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我的问题怎么被无视了？” 格蕾丝十分捧场：“嗯，可能因为常均台体恤学生的家庭条件，不另外定制衣服增加学生不必要的经济负担？” “不对哦，常均台财政拨款多，背靠亲王府，并不缺钱，哪怕全校学生每人定制一套校服，对我们也根本不算什么。”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根本没人看。” 江狄手握移动终端，冷冷地插了一句。 夏青樟眉头一挑：“怎么不和弹幕大论战了？” 暗红色短发的少年“呵”了一声：“贱货扎堆。” 格蕾丝也是叹气：“帝国的大环境没有任何变化。常均台待得太久，猛然回到帝国，还真是不太适应。” 常均台作为25-27区的领土，使用的星际网络和帝国并不互通，有着不可逾越的壁垒，也就是“墙”，既是保护，也是隔阂。 而这颗比赛专用的无人星，并不在25-27区。 再加上为了防止作弊，所有选手的通讯都被严格限制。 没有比赛时，除了选手和老师内部交流，唯一能收到外界的信息就是直播间的弹幕，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直播间发发弹幕。 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东西，还乌烟瘴气地像个粪坑，难怪江狄看了生气。 夏青樟啧啧道：“没办法，认清我们才是可悲的少数派。” 沈棉磨刀霍霍：“我要把他们做成苹果派……桀桀桀桀。” 格蕾丝疑惑道：“等等，为什么没人看我们？你们怎么都一点也不惊讶啊。” 沈棉眨了眨眼睛：“你没发现，皇家学院进场直播的时候，镜头在七校的预备会场切过来好几次，而我们只是一道残影，连脸都看不清吗？” “……确实。” “因为转播的媒体就是在针对我们啦，”夏青樟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意，“我们的镜头永远是八校里最少的，也是录像回放‘画质损坏’最多的。” “常均台往届也定制过着装，结果等进场的时候，刚好有一个紧急新闻插播，正好等进场完了才结束。” “反正观众最后看到的，都是匆匆的背影，就不值得我们费心准备了不是吗？” 格蕾丝的声音沉了沉：“好过分。” “突如其来的广告、直播机器的损坏、网络延迟卡顿……烂俗手段但是屡试不爽，别问，问就是女生太敏感太爱计较，镜头有多有少是自然现象，总觉得别人针对你是弱势群体的被害妄想……” “可是，他们这么处心积虑抹消我们的身影和存在，是要干什么呢？” “因为我们很强，是传统强队，我们的队伍中从来没有多于一个男生，但是却可以稳定地打败一大半军校，我们永远是格格不入的异类。” “这是事实啊。” “有时候，最令人恐惧的也是事实。” …… 演播室内。 “光明神殿教谕总所的两位女指挥，真是美得不相上下，也不知道谁有幸能娶到这两位美女学霸，这可比什么基因改良剂都有用哈哈！” 男解说员康居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声。 弹幕男人也跟着狂欢起来。 【光明神殿里的女人，要娶你娶，我才不敢娶。】 【谁知道她们定制机甲的钱哪来的。】 【机甲辐射影响生育，生不出儿子！】 康居的笑声停下后，才假惺惺地冲着沈元问道：“小沈啊，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赛事太紧张了？” 底下的小助理翻了个白眼，你把台词抢得一干二净，让别人说什么？ 【女的就是撑不起大场面，又是一个美貌花瓶。】 【找茬挑刺的时候厉害，一到真章就完蛋，很符合我对女权废物的印象。】 【不是所有女权都这么极端的，我才不像她，我追求的是平权！】 黑发女人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弹幕又是一阵疯狂的围攻。 康居更加得意，趁着常均台入场前，他关闭收音设备，低声恐吓道：“敢踩着我上位，你算哪盘菜？我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不过，你要是诚心给我道个歉，这事也就算了，以后康哥我罩着……” 沈元面无表情地伸手，“啪”地打开了收音设备，吓了康居一大跳。 看着弹幕并无异常，还是在一股脑地围攻沈元，他才放下心来，找了个录不到的角度，神情阴冷地瞪了沈元一眼，意思明确： ——这事没完，走着瞧。 按照他最开始得到的流程安排，接下来在常均台进场的时候，会插播一条7分钟的剧情广告，他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地歇一会。 历年来都是这样的，他甚至连常均台的介绍都懒得看。 此时，他只是懒懒地向后一仰，并未出声，脑中回荡无数整人的损招，他曾经用这些办法搞臭过好几个女主播，屡试不爽。 然而。 略带清冷感的女声在耳边传来： “现在向会场进发的，是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的参赛队伍……” 康居简直要笑出声。 这女人真是蠢得可以。 她以为我不出声，她就能抓住机会？ 真搞笑。 到时候画面直接切走，广告弹出，她背了稿子有什么用？对着壮阳药去念介绍！ 他盯着转播画面，期待着尴尬时刻的来临…… 但是。 没有。 机器兢兢业业地直播着常均台的入场画面，将她们的英姿传递到帝国每个观众的光脑上。 相比于皇家学院华贵的改良礼服，和教谕总所纤尘不染的白色神官长袍，常均台众人的衣着可以称得上是朴实无华。 但是却没有任何人会嫌弃她们寒酸。 因为她们身上是黑色的帝国军服，没有任何多余的坠饰。 所有人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与其像是参加某个开幕式，更像是沉默而整齐的行军训练，带给观众引而不发的危险感。 弹幕炸开： 【等等，常均台是这个画风吗？我看了好几届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怎么这么多女的，这学校一看就不咋样啊！】 【常年第三，偶尔第二哦，是不是破防了哦？】 【也就是别人让着她们，女的怎么能…女的怎么能……口吐白沫】 弹幕欢腾，康居的心却一下子凉了。 怎么……怎么回事？ 康居惊出一身冷汗，按照直播的规则，主持人只会拿到队伍的资料，划分负责解说的部分，具体台词要靠主持人自己创作发挥。 也就是说，现场是没有任何提词器的。 而他之前半点常均台的资料背景、队伍设置都没有看过，拿到就随手删掉了！ 现在只要这个女人问他个最简单的问题…… 不，甚至都不用问问题，只要把话茬抛给他，让他评价某个选手，他就会暴露自己极其不专业，一点准备也没做的事实！ 沈元的声音没有任何停顿。 “常均台队伍的主指挥官，名为……阿尔泰尔，是【第十法】的受选者，异能名为【投影魔术】……” 直播镜头快速拉近，走在队伍最前列的少年的身影，此刻在直播间众人的注视下纤毫毕现，清清楚楚。 黑发少年军装腰带扎得很紧，显得她身高腿长，步履矫健，她面无表情，眼神冷酷，给人一种尖锐的锋利感，好像是一柄半出鞘的长剑，随时会带给人不期然的刺痛。 尽管作为主指挥官，她却没有什么佩剑披风、金冠法杖这类明显与队员区别开来的器物标志。 然而，只要看上一眼，就会知道，少年是这支模拟军团里唯一的领导者。 康居心惊胆战，在心里不住祈祷，希望沈元能把这段台词全部抢光。 沈元微微一笑：“她的机甲名为【泥蝶飞飞·a】，嗯，很有创意的名字。” 【笑死，你爹飞飞？真的取名天才。】 【呃呃，只有我觉得这种名字很无聊吗？不靠实力碾压对手，靠名字玩谐音梗真的很低俗欸。】 【皇家学院里有个男的还用辱女网红烂梗起名呢，怎么没看到你出警低俗呢？】 【我是女的，我也觉得不太好，男的怎样女的就要跟着学吗，不是把自己的道德水平拉低到跟他们一个档次了吗？】 直播镜头在沈棉身上扫过，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包括她手上的银灰色的指环。 【欸，她是不是戴了十个指环，好炫酷啊。】 【太妹夜店女经典装扮啦，斩获十个舔狗的胜利标志，懂得都懂。】 【男的不造黄谣真的会死，懂得都懂。】 与此同时的演播室内。 康居祈祷沈元一枝独秀地走完这部分的愿望，不出意料地没有实现。 沈元轻飘飘地抛来一个话题：“康老师，您怎么评价这位选手？” 康居汗流浃背，他对这个主指挥一无所知，谈何评价。 突然，讨论指环的弹幕不断跳出来，他心生一计。 不如拿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来转移话题。 他作出年长者不赞同的和蔼姿态来：“我是不太懂这些年轻人的潮流的，在我们那个年代，戒指都是由男方在结婚时为爱人亲手戴上的，未婚的女孩子随便戴戒指，是一种不庄重的表现。” 沈元没有说话。 康居自以为逃过一劫，心中得意更甚。 他决定再接再厉，用废话拖延时长：“唉，说到这儿，我就很怀念我们那个年代的爱情，忠贞不二，一次婚姻就是永久。不会像现在这样，纯真的爱情会因为金钱的诱惑而动摇。” “当年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 想来扳倒我，你还嫩得很呢！ 弹幕更是开始赞扬他博学多才，又掀起攻击女人拜金的浪潮。 “可是。” 沈元的声音轻巧，却犹如一声惊雷炸响。 “这十枚戒指，是阿尔泰尔选手上报给组委会的异能武器，并不是什么装饰品啊？一个武器和爱情有什么关系啊？” 她轻轻笑了一声，露出了听到不好笑的笑话的勉强笑容。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十枚指环，是一个整体，也是sss等的异能武器，真名和效果目前还不清楚，希望能在选手手中有令人眼前一新的表现。” 弹幕和康居的脸都滑稽地凝固住了。 “康老师，您怎么……唉……”黑发主播略带惋惜地摇摇头，她慢慢地说出了康居说过的那句话，“您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主持这次赛事太紧张了啊？” …… 主会场前面。 沈棉带队在路上行进着，感到微妙的不对劲，不是说根本没有人转播她们的入场吗？ 为什么她一直有种被注视的奇异感呢？ 是谁在看着自己呢？ 她闭眼，感受周围。 下一秒，眼睛睁开，黑色的眼瞳古井无波，锋利的目光犹如尖刀，直直地向着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直播机器看了过去。 像是冬日的寒风呼啸着刮过骨头，像是长剑被抽出剑鞘划过空气发出的嗡鸣声—— 黑发少年饱含警告和轻蔑的一瞥，瞬间被投在演播室的大屏幕上。 第233章 类人群星闪耀时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常均台队伍入场的正脸，不容易啊。” 正式会场内，除了已经入场的皇家学院和教谕总所的参赛学生之外，教师席上已经坐满了各个军校的指导教师，此刻也在看着入场仪式的投影，低声谈论着。 说出这话的，正是承平军校的副校长，卢嘉，她的语气很随意，就像是闲聊天气一样。 说者也许无心，听者却必定起意。 “这是怎么说？难道有人拦着不让她们进场吗？还是直播机器被人打砸抢了？别没事找事！” “卢嘉，你当上副校长后，承平年年拿倒一，你怎么还有心思替别人喊冤叫屈呢？” “别怪我老人家多嘴，女人呐，也就能教教课，统筹全局，还是不行，别总以为自己是那个特殊……” 有人冷哼一声，故意转移话题。 说话的是皇家学院刚上任八个月的新名誉院长，不消说，自然是皇族出身，但是看到公示的一刹那，沈棉还是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这位新院长正是洛修夏的仇人之一，前皇家法院院长，女皇的叔叔，查尔·罗曼利亚大公。 “您可少说两句，一把年纪了别再把自己气厥过去，这儿可不好找医生。” 查尔大公的左上方传来一道挑衅女声，卫镝副校长支着下巴懒洋洋地说道：“我莽妇一个，说话不过脑子，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常均台本次指导教师的总负责人，正是副校长卫镝。 而副总负责人，是她的亲妹妹，沈棉的教导主任兼军训总教官，卫钺。 好的坏的，全让卫镝一个人说完了。 查尔只能自己生闷气。 突然。 沈棉看向直播镜头的画面出现在投影中，直播机器极其善于找角度，少年的面容占据了整张大屏，冷淡而狂气的一瞥更是格外传神，简直叫屏幕外的人也心下一颤。 顿时在会场内引起一阵议论的浪潮。 查尔看着沈棉，只感觉到格外地不舒服，好像多年前，在被告席上的某个人，哪怕沦为了阶下囚，也用过这样令人不适的眼神轻蔑地看过他。 像是要把当年的愤恨转移到这个少年身上一样。 他冷哼一声，评价道： “一看就不安分守己，没个女人样。” …… 【生错性别了，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五官还好，就是戾气太重了，没有女性的柔美，差点意思，7分水平。】 【呃呃，只有我特别害怕这种一看就很强势的女生吗？总让我想到我那个特别苛刻的女领导。】 【女领导就是事儿多，习惯就好。】 【对对对，站在她身边，真的害怕被她刺伤，我还是喜欢和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做闺蜜。】 【怎么没化妆啊，要是薄涂梅子色的口红，再稍稍打个底，肯定更好看。】 【应该是学校强制要求，她们队伍里的女生都是短发没戴首饰没化妆……】 【太反人性了，十七八岁正是爱美的年纪，结果连化妆自由都没有，好可怜啊。】 【姐妹们，我用截图修了修，柔化了眼神，上了眼妆和唇妆，短发换长发，妥妥的浓颜系大美人啊！太可惜了！】（该图片因违反相关法律法规，已被屏蔽） “值得一提的是，”沈元点到为止，并没有乘胜追击，“阿尔泰尔选手，是常均台二年级的级长，也就是说，这位总指挥官在去年报名参赛的时候，还是当年的新生。” 康居心下刚松了一口气。然而，沈元下一句话，就让他差点原地跳了起来。 “根据参赛者名单，今年常均台的队伍设置相当奇异。” “作为女性占比最高的军校，根据进化的倾向，她们队伍中【受选者】的比例应该是最高的，但是……事实上，常均台的受选者占比是八校中最低的。” “而且，主指挥队伍里足足有三个二年级生，她们到现在也只进行过一年半不到的训练，这种队伍配置，在整个竞赛史上都是相当罕见……” “可能是，可能是……” 康居直接打断沈元的话，汗流浃背，神情紧张至极，却半天也编不出合适的说辞。 他心里在咒骂，这女人是真的疯了不成？ 七校敢联合起来对付常均台，就一定想过怎么应对舆论，办法很简单，就是堵住解说员的嘴，给他们下过严格的禁令，不允许对常均台的异常说上半句。 “反正那些平民都是蠢货，你要是管好你的嘴，他们能看出来什么？” 但是，但是，沈元就明晃晃地提了出来，直接摆在了帝国观众眼皮下面，让他们审视这种违和…… 他已经不敢想见后果，只能干干巴巴地说道：“可能是在配队的时候出了意外，或者是关系户……” 【编，就硬编，这话真的没水平，刚才不看资料胡扯车马慢，现在又在这主观臆断，好像被人下蛊了。】 【我之前不敢说，康居解说时总爱讲黄段子，恶臭死了，还有人围攻我说什么群众喜闻乐见我算老几。】 【其实，沈元不能算花瓶，肯定下功夫了，要不然也看不出队伍配置的问题。】 【你们说，会不会是别的军校下黑手啊，恨人有笑人无，他们肯定恨常均台有那么多受选者恨得牙痒痒。】 【那能怪谁？谁让他们不招女生？活该！下黑手真没品，我还是让我妹妹报常均台。】 沈元轻笑一声：“康老师，您可真爱开玩笑。” 黑发女人的视线平淡地扫过阴谋论脑洞的账号，继续解说道： “常均台今年的队伍中，还有一大亮点，就是机甲师大队的队长，陆影是八级机甲师，所有参赛机甲师中，只有她和皇家学院的埃尔菲殿下达到了这一级别。” “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d等的低等潜力异能者，这在竞赛史上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例，她是否会打破潜能决定论的桎梏，让我们拭目以待……” …… 总会场内。 七校的负责人，脸色都不算太好看。 他们真的作恶是一回事，但是被人明晃晃地揭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查尔大公怒道：“这个女解说怎么回事？哗众取宠信口开河？赶紧叫人把她换掉！” 后勤负责人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这是盛夏娱乐指定的解说员，五皇女名下的产业，我们实在不好……” “你睁大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茱莉亚来了也得叫我叔公！”查尔大公感觉被拂了面子，低声吼道，“还不叫演播间里那只母猴子滚下去！” “本场竞赛的所有安排，全部经由女皇秘书办公室批准，人员更是经过数个月的背景调查，您现在要贸然更换，很难不让人有所怀疑啊。” 一道女声从会场后台传来，逐渐变得清晰。 “您是否要假借人员变动行不可告人之事，您是否内里包藏不臣之心啊？” “还是说，您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幸得到了母皇的亲笔诏令呢？” 金发女人慢慢走到众人面前，她的面容，对于在座的众人并不陌生——茱莉亚·罗曼利亚，所有皇子中最亲民的一个，投身于文娱事业的发展，在帝国内有着不低的人气。 她看向僵硬的查尔大公：“嗯？叔公？” 负责人席位的气氛一时尴尬了起来。 女皇叔叔的名号，拿去糊弄普通人也许有用，但是对于在座军衔少将起步的负责人们，内里心知肚明。 女皇擅权专政，自己的姊妹兄弟都捞不到什么权力，更何况是上一辈的亲属呢，真要和茱莉亚比起来，他也就能占个辈分的便宜。 查尔大公老脸一红，连忙挽尊：“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对你们小辈指手画脚……” 他斜上方的座位传出一声清晰的嗤笑。 正是自诩为“莽妇”的副校长卫镝，她再次发挥本色，摆摆手，强压着嘴角装着严肃道：“我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 沈棉带领着军团，在专人指引下有序入座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众人惊奇的打量，和卫镝副校长隔空比的大拇指。 沈棉：“……？” 此时，她仍然不知道，今年由于种种原因，她入场的全过程已经被完整地直播了下来。 如果她提前能知道，她绝对会给自己加一个超级酷炫的毛绒大披风。 就坐完成后没一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下一个入场的嘉荣军校时，格蕾丝压低声音道：“安东尼亚看了你好几眼。” 沈棉抬起头，就看到负责人席位上，不知名癫公顾星流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墨绿色的眼瞳里不明情绪在流转。 突然，他微微吐出一点舌尖，就像一只蛇吐出信子，他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充满性暗示意味地，在舌尖的位置隔空点了点，而后，笑意更浓。 沈棉冷淡地把头转过去。 “你看错了，他没看我。” “额……是吗？我记得你好像问过杀他要多少钱，你俩认识吗？” “不是一个物种，谈什么认不认识的。” “诶？” “我是人类，”沈棉心平气和中杀心渐起，“而他是一种只会叫‘扎古、扎古’的本子生物。”（注） “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啦。” …… 常均台学生席位。 “大事不妙，我们入场被完整直播啦，七校的屏蔽魔法第一次失效了！可恶，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拉赞助在定制衣服上打广告了！” 夏青樟痛心疾首：“这钱没赚上，比我炒股亏钱了还痛苦啊！” “现在还联系不到外界的赞助商，你说，我在弹幕里发广告会有人看到吗？” 沈棉诚恳地胡说八道：“你可以试试看。” 格蕾丝看了历史回放，不太高兴：“怎么皇家学院和教谕总所入场的时候在比较战力，到我们常均台就在对外貌指指点点啊。” “学校根本没有强制我们剪短发不许化粧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信口胡说，把常均台想象成战俘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夏青樟耸肩：“人们只会相信自己相信的，他们相信女人一定爱美，你就得被迫爱美喽。” 格蕾丝长长地叹了口气。 沈棉扫过自己统帅的这支模拟军团，刚刚从常均台来到帝国，又目睹了直播弹幕里的群魔乱舞的类人群星，也不知道心理会不会受影响。 也许，应该找个机会调整一下…… 沈棉狐疑地看着陈疏在移动终端上写写画画，她开口问道：“你在干什么？” 陈疏举起屏幕，上面是一定会被和谐的画面：“我有了新灵感，新黄油《高冷王男雄堕改造》，要给你留个内测名额吗？” ……虽然魔改了一番，但是还能看出来是皇家学院总指挥凯文·罗曼利亚的脸。 沈棉彻底服气了。 只有你小子在这儿找素材是！ 第234章 抽签风云·元配正嫡 “……倡导的不仅是竞技场上的荣耀，而是为帝国和陛下尽忠的决心和意志……” 会场前方，一个抽巴老头正在五步一咳、三步一卡痰地宣读着开幕致辞。 “好无聊啊。” 沈棉不忍直视地低下头。 常均台里工作的男人，哪怕上了年纪，也很注重自我管理，干净体面只是最基本的“社交礼貌”，哪怕就是保洁大叔，脸上都看不到一点胡茬。 现在看到台上念废话的评委团主席某某元帅，猝不及防之下，实在有种蚂蝼成精无修生图直出的惊悚感。 “快了快了，还在直播呢，”夏青樟看起来一本正经，压低声音道，“为了学校形象忍着点，马上就到第一轮抽签环节了。” “抽签环节后有自助餐，据上届学长回忆，说是好吃地能把舌头吞掉。” 整场军校联合竞赛，共分为三个大环节——个人赛、七人团队对抗赛和模拟军团机甲赛，比重是2：3：5，最后根据总分进行排名。 为了保证趣味性和观众热情，这三个环节并非按顺序依次进行，而是穿插交替安排。 作为整场竞赛的开胃小菜，开幕式之后的第一场，就是个人赛中的“异能轮替战”。 虽然比赛要求还是简单的1v1战斗，且只允许携带一件异能武器。 但是，败者下场后，胜者依旧在台上，由败者队的下一名队员继续上台对战胜者，直到有一方的指挥小队全员落败。 这种比赛方式对于人员的安排有着极高的要求，并不是所有异能者都适合单打独斗，安排得当的话，能把对手的异能信息摸得七七八八。 对于观众来说，强度党就靠着这个一手资料在论坛上强度大论战呢。 ……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棉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 “下面请皇家学院的主指挥，凯文·罗曼利亚上台抽取初赛对战队伍。” 沈棉瞬间清醒，满怀期待地碎碎念：“常均台，常均台！” 她早就看那个装男人不爽了！ 在我出没的范围内，绝不允许有人比我还能装！ 然而，天不遂人愿，凯文嘴角噙着一抹略带惋惜的笑容，举起手中的纸条，投影瞬间跟着跳出——“承平高等军事学校”。 全场哗然。 夏青樟摸着下巴，忍不住摇头：“承平已经连续九届倒一了，最强对最弱，这人的手气也是绝了啊！” “承平由新贵族和财团主事，是八大军校里建校时间最短的一个。而且背景不强，意味着没有资源和好欺负，表现不佳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帝国不相信眼泪，如果连续十届都是最后一名，按照规定，承平就要和底下的小军校再竞争八大军校的位置了。” 陈疏放下移动终端，感叹道：“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一场就抽到了这种对手，积分肯定没有了。” “听说承平今年指挥队里有四名女生，连资料都没有……” 沈棉捂着额头，痛苦地说：“别说了，别说了，总感觉这是逆袭文主角的标准配置，而我们就是经典npc。” “下面请光明神殿教谕总所的主指挥，季棠上台抽取初赛对战队伍。” 一个苍白而清秀的男生，身着神官长袍，走到台上。 格蕾丝压低声音：“他是安东尼亚的学生，也是继任者。” 沈棉吐槽道：“顾……安东尼亚自己就是大主教的继任者，这算什么？继任者的继任者？天下岂有八十年太子乎？” 格蕾丝轻声笑了笑。 结果出来了——“德文高等军事学校。” “德文背靠的是多米尼克亲王……这位和咱们的亲王一样，也是旁支亲王。”夏青樟评价道，“一般般，没有明显长短板，常年在五六名打转。” 陈疏说道：“下一个就轮到你去抽签，你的手气怎么样？” 沈棉一本正经：“非洲人看了我都摇头，说我才是纯血大非酋，skr~skr！” “额，不过也还好，皇家学院和教谕总所都没抽到咱们，你应该……” “下面请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主指挥，阿尔泰尔抽取初赛对战队伍。” 沈棉立刻换上苦大仇深、身世复杂的经典主角专属表情皮肤，迈步走去。 果不其然。 ——“嘉荣高等军事学校” 上一届联赛的第四名，以慢节奏持久拖延战闻名，曾经的辉煌战绩是轮替战拖了整整一天，把对手都熬成了低血糖，昏倒当场。 陈疏不可置信：“她是怎么在三支队伍中，精准地抽到最麻烦的那一只的呢？” …… 演播室内。 “轮替战的初赛安排，已经抽取完成，”沈元解说道，“比较可惜的是，唯一称得上是强强对决的，只有‘常均台vs嘉荣’这一场。” “而按照嘉荣历年的作战风格，似乎并没有太多观赏性。” 【高情商：观赏性不足，低情商：别惦记你那个拖延战术了！】 【这姐解说真的挺有意思的，反观康某人吗，镜头一到常均台就没声，啧啧。】 【呃呃，不要踩一捧一好吗？老康都主持好几届了，女拳解的无脑粉丝能不能尊重点老前辈啊。】 【都是解说员，还搞论资排辈呢，哒割，别太爱你那个‘车马慢’了。】 康居在演播室里如坐针毡。 今年的直播真是有种奇异的邪门，常均台的镜头格外多，好像要把往届都补回来一样，而他对常均台根本一无所知，连人名都不认识，他只能看着沈元把整个常均台队伍里里外外都介绍了一遍，怎一个煎熬了的。 像他这种男人，一旦出了事，哪怕是自己不够专业，也绝不会怪罪自己，而是选择指责别人。 此刻，他在内心已经恨上了整个常均台以及沈元。 不过，没人在意。 看到镜头扫向了嘉荣，他立刻精神一振，抢过话头：“今年嘉荣军校的参赛队伍中，可是有一名大网红，出身高贵，是艾德李安公爵的独女，实力强颜值高，作风强硬，号称是……” …… “‘嘉荣的女王’，弗洛拉·艾德李安，”夏青樟端着餐盘，平静地夹走了四只大龙虾，“这是我计算过性价比最高的食物，别光吃冰淇淋，吃龙虾一样也能吃饱。” 沈棉一口吃掉一个绿色冰淇淋球：“我知道，是【第十法】的受选者。” 格蕾丝端着一杯果汁，开始讲家谱：“艾德李安公爵也是八大公爵之一，弗洛拉是他唯一的合法子嗣……” “那就是私生的还有一打，”沈棉耸耸肩，“不过我记得，嘉荣的总指挥是个男的，虽然号称是嘉荣的女王，然而却拿不到主导权啊。” 格蕾丝声音更低：“你知道，嘉荣的主指挥祈泽，就是艾德李安公爵的私生男吗？而且，据说公爵马上就要和祈泽的生母成昏了！” 帝国的继承法不是传统古代的嫡庶大小宗，而是更类似西方中世纪，只有昏生子才是合法且有继承权的，看起来像是保证了妻权。 不过遇到了艾德李安这种非得耍赖的男人，其实也没有什么约束力。 沈棉震惊了：“事涉继承权，她俩还能好好地待在一个屋檐下？” 格蕾丝表情一言难尽：“祈泽就是她亲口选中的主指挥……” 一声冷哼从沈棉身后传来： “我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我想选谁当继承人，谁就是继承人！” 沈棉和格蕾丝转过头去。 就见到一个耀蓝色长发的少年，身着白色长裙，头发编得一丝不苟，神情骄矜，身后跟着几个女女男男，整个队伍看起来以她为首，对她唯命是从。 “如果不是我同意，你以为小野种和他妈能进公爵府吗？” “祈泽，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位置！” 弗洛拉搡了旁边的低眉顺眼的少男一把，少男低着头走出了队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转头盯着格蕾丝： “格蕾丝·纳法奈亚，看看你现在头发都没有光泽了，在常均台混得也不怎么样啊。” “女人，还是得对自己好一点，到什么时候，都得从容优雅，要我分给你点保养品吗。” 格蕾丝脸上是贵族标准的笑容：“不必，劳您费心了。” 弗洛拉自得地撩了撩长发：“也是，我不像你，爸爸心疼我，不让我继承家族整日操心琐事，我只要金尊玉贵地养着就是了，家族永远是我的后盾。” 格蕾丝并不争辩，只是微微抬了抬手中的杯子，这是无言表示送客的社交辞令。 弗洛拉却好像被触怒了：“呵，我母亲是元配，我是唯一的嫡女。就算不是继承人，我父亲也会宠我一辈子，祈泽永远不敢对我不敬！你有什么……” “噗嗤……咳咳咳！” 一边的沈棉拼命忍笑。 弗洛拉扭头过去，厉声斥责道：“你笑什么？” 沈棉一秒严肃脸，认真地说道：“我是想说，哇！女王，你好痞！”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忘了，总之，骗骗姐们也就算了，别真把自己给骗了啊！ 弗洛拉愈发盛怒：“我记得你，你是常均台的总指挥，叫阿尔泰尔是。” 沈棉平淡回道：“有何见教？” “我不和没有姓氏的私生女说话，”她转头对格蕾丝说道，“常均台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庶孽之流，卑贱之躯，怎么也被你们拿来当总指挥了？” 沈棉疯狂流汗，我就是玩个梗浪一浪，怎么还给我预想了一出宅斗大戏啊！ “弗洛拉·艾德李安，”格蕾丝上前一步，“她是纳法奈亚最尊贵的朋友，你这么说，艾德李安确定要和纳法奈亚为敌吗？” “呵，你说是客人就是……” “我说是就是，”金发少年眼中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因为我就是纳法奈亚，纳法奈亚就是我！” “你呢，你敢代表艾德李安宣战吗？” 弗洛拉一时无话。 “姐姐，别吵了，大家都在看着……” 祈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嘉荣的队伍中，畏畏缩缩地劝道。 “住嘴，你这个庶孽野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弗洛拉一把把他推倒在地，意有所指地骂着。 格蕾丝还想上前，沈棉一把摁住她的肩膀，对着弗洛拉说道：“多说无益，明天赛场见，希望你们嘉荣能抗揍一点。” “嘉荣的女王。” …… “现在是正式比赛的第一天，当前进行的是个人赛异能轮替战的初选赛。” “在初选赛中，将会产生四支胜利队伍，进入半决赛。” “四场初选赛同时进行，我即将和康居康老师解说‘常均台vs嘉荣’的比赛，请大家不要走开，踊跃发送弹幕，将有机会获得夏氏出品的新款家政机器人……” 沈元念着广告词，而她旁边的康居，却是一脸憔悴，好像一夜没睡。 “好的，比赛马上开始，常均台的首发选手是主指挥，阿尔泰尔，而嘉荣的首发选手，则是弗洛拉·艾德李安。” “两人看起来……额，似乎并不融洽……” 第235章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弹幕一时之间，也是异彩纷呈。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女总是互相看不惯。】 【男人婆一张臭脸还美女呢，我弗洛拉大小姐艳压。】 【大小姐可是大贵族元配正嫡、千金团宠，小三私生女别碰瓷了。】 【野生大婆驾到！不想被鉴小三的统统闪开！】 然而，赛场内，开始前的交流环节，却并不像弹幕想象的那样火星四溅。 沈棉站在原地，平淡地客气了一声：“请多指教。” 而弗洛拉则践行了她的“不与私生女说话”的信条，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两人无话片刻，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比赛规则是允许携带一件异能武器。 弗洛拉解下系在发尾的一条缎带，注入异能后，变成了一条长鞭，抽打空气发出阵阵爆鸣声。 而沈棉只是伸手，无数黑色的丝线化作一柄造型奇异的长剑，重剑无锋，古朴厚重。 战斗一触即发。 演播室内。 沈元介绍道：“常均台的主指挥阿尔泰尔，因为是新生，从仅有的资料可以看出，她的异能可能是造物类和刻录类的结合，这类异能一般消耗较大，面对嘉荣惯用的拖延战术，似乎有些乏力。” 异能对于普通人而言，相当遥远，除了战力党如数家珍以外，弹幕呼应者没有多少。 康居立刻抓住机会大放厥词：“哎呀，比起这些理论，还是女人打架更有看点。” “这次二美大战，可是相当难得的，因为女人天生没有战斗意识，总是下意识回避冲突，即使成为异能者，也是辅助和治愈占据主流。台上两位都是女强攻手，绝对是极小概率事件，这种对决，看一场少一场啊。” “有人说过，强攻类的女异能者，都是生错了性别，才和别的女人格格不入。” 比赛场地内。 “别把我当成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女人，”弗洛拉终于舍得屈尊对沈棉说道，“我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试图轻视我只会让你输得更惨。” 沈棉肃然起敬。 沈棉思索片刻。 沈棉微微抬手，手中的长剑瞬间散去。 弗洛拉迷惑地看着她：“……？” 沈棉反手，一柄四棱无锋的金属武器被她握在手中，正是杀伤力可观的传统冷兵器重锏。 沈棉一脸诚恳地说道：“姐们，抽这个，这个劲儿大。” 弗洛拉感觉自己被愚弄了，无数条鞭影化作天罗地网，想要把沈棉绞杀。 沈棉微微压低身形，瞬间发力，犹如炮弹一般，向着弗洛拉的方向冲过去！ 一道金属的寒光如影随形，像是不祥的预兆。 弗洛拉下意识抬起鞭柄格挡…… 然而。 恐怖到好像要把万事万物砸裂碾碎的巨力，顺着兵器传到她手上，她根本握持不住，武器直接被甩在地面。 接着，黑发少年借力直接半空转身，一脚踹在她的肩膀。 弗洛拉的身形直接砸在场地边缘的防御壁上，手臂软塌塌地垂在一边，整个人半晌一动不动，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瞪着沈棉。 裁判机器人的声音响彻全场：“第一场，常均台胜。” “五分钟内，请下一位嘉荣选手，前来参赛。” 一招，只有一招。 弗洛拉的异能甚至还没有铺陈开来，就这样毫无声息地结束了。 所谓的拖延战术，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根本毫无用处。 沈棉表情平淡，随手一挥，重锏化作光芒散去。 弗洛拉不甘的声音传来：“你是故意针对我，想让我丢脸，是不是，你这个贱民庶孽，我的家族是不会放过你的……” 好标准的贵族发言啊，沈棉心道，而且，你家族又不在你手里，你说个集贸啊。 要这么说，我还说帝国和本源不会放过你呢，反正开空头支票谁不会啊。 “我没有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咳咳，我是说，你和所谓的一般女人，在我眼里，根本没什么不同。” 黑发少年连抬眼看她都没有。 “你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同，不过是一种可笑的错觉罢了。” “下一个。” …… 演播间内。 沈元感叹道：“利用爆发速战速决，避免拖延带来的无谓损耗，是相当简单而有效的战术。” 康居则是啧啧道：“还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要是换了个怜香惜玉的大男人，肯定舍不得下这样的狠手。” 赛场内的直播正在实时放送： “选手祈泽——咚！砰！” “第二场，常均台胜。” 沈元似笑非笑：“竞赛留手，那可是违规打假赛，康老师可别冤枉了选手们啊。” 康居一时无话。 【开个玩笑至于这么上纲上线扣帽子吗？】 【好好好，用魔法打败魔法，今日份元元姐怼恶臭老男人指标完成（1\/1）】 【男的真的很爱找补，赢了就说菜是原罪，输了就说怜香惜玉，恶不恶心！】 “咚！咚！咚！” “第三场……第七场，常均台胜。” “当前比分7：0，恭喜常均台晋级半决赛。” 【天哪，才过多长时间，嘉荣全队都被一招打下去了？】 【阿尔泰尔也太恐怖了，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断层的统治力。】 【你弗不是牛得嘞，这么看不起人，怎么连一招都撑不住啊。】 【抱歉，wuli大小姐有家人宠爱，没必要自己打拼，贱民不要太嫉妒。】 【家人们，快去看帝国vs承平直播间，超级炸裂！高清无码，说王子请发送。】 …… 竞赛结束后，自助餐厅内。 “帝国和承平的初选赛出了大事，”夏青樟一本正经地夹走四只海参，“听说帝国国足都在吃这个，又贵又补，别惦记你那个冰淇淋了。” 沈棉吐槽道：“难不成是皇家学院爆冷输了？” 夏青樟用余光衡量每道菜品的价格和体积：“没有，虽然承平发挥得出奇，主指挥甚至一打二，但是还是5：7输掉了。” “不过，两家算是结了死仇了，”夏青樟压低声音，“皇家主指挥凯文在和承平主指挥白虹对战的时候，把她左袖、肩膀和胸口的一大片，外衣带着内里作战服全划下来了。” 沈棉砰地把冰淇淋小碗砸在桌子上，面色冷沉。 她们这些参赛者明白，这完全就是故意的。 作战服一体成型，起到保护的作用，柔韧性极强，是牢牢裹在身上的。 寻常打斗顶多就是留点划痕，即使划伤，顶多像是秋裤裂了个口子，不是故意去挑，根本扯不下来。 “好在直播防护瞬间开启，没有传播出去，”夏青樟叹了口气，“不过，在场的裁判团、指导教师、还有两校侯赛的指挥小队……没办法。” 沈棉冷声道：“没有惩罚？” “凯文坚称是意外，认错态度良好，当场比赛主动认输，裁判团商议决定，鉴于是过失初犯，只做一次警告，再有下次，加重惩罚。”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沈棉把冰淇淋碗攥在掌心，尽管在这里异能被强行禁止，陶瓷小碗上面还是出现了细密的裂纹：“我要骟他爹，贱人。” 沉默之间，餐厅内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女生怒吼道：“你再说一遍？什么叫我们承平故意碰瓷？” “哎呀，只不过开个玩笑，这么急，不会是心虚了，”一个欠揍的男声传来，“你们承平捡到就偷着乐，打都不用打，露个胸就能赢。” 另一个男声说道：“还有这种好事？下把上台我穿个塑料袋，我看谁敢和我打架。” 沈棉抬眼望过去。 两个身着皇家学院校服的男生，正在围攻一个身着承平校服的女生。 “性别不正确，还想吃版本红利？再说了，你哪有人家有看头啊哈哈哈……” “你竟敢假定我的性别？再说了，男女平等，怎么就女生值钱啊！” “怪不得承平指挥这届女生这么多，原来是兵行险着，山人自有妙计啊。” “你可别过来，我家管得严，可不让我沾染什么不三不四的贱民。” 承平少年脸色涨得通红，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向后一带。 冷淡的少年音传来：“说不过还站着？傻？就不会骂两句砸点东西就跑，让他们有气没地方出？” 承平少年眼里含着泪花，惊讶地向后看去。 沈棉面色冷淡、夏青樟安抚地笑了笑。 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皇家学院两男哈哈大笑起来。 “哦呦，怎么还有人敢替承平出头啊，不怕被碰瓷啊。” “你懂什么？这叫ghg，小仙女最新的时尚单品呢！” 沈棉平淡地看着他们，就像看着小丑：“你们俩是暴露狂？非得在公共场所当众肛交，一点也不嫌丢人吗？” 她微微抬起头，不屑地说道：“也是，全家男人死一被窝的人，耳濡目染，家学渊源，啧啧。” 亲爹被骂，一男顿时怒上心头：“贱人，你说什么？！” “我听说，有的抖专门当众发癫，吸引别人注意，获得前列腺高潮，”黑发少年脸上是天真的笑意，“我明白，都是主人的任务罢了，你们心里一定爽得要死，贱货一号和二号？” 夏青樟应和道：“快去检查有没有菜花，和你们待在一个空间，真怕得病。” “身残志坚还要出来犯贱，你真的，我哭死，”沈棉接道，“艾呀，梅关系，不会疣事的。” 众人目瞪口呆。 承平的少年哭声顿住，甚至还打了个嗝。 “操，臭婊子，”一男怒火涌上心头，举起拳头恐吓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沈棉等得就是正当防卫的机会：“敢给人当狗舔勾巴，没胆子承认？觉悟不行啊，艾要大声说出来。” 她盯着拳头的轨迹，准备稍微有点动向，就送上一记绝命脚…… 然而，下一秒。 始作俑者凯文·罗曼利亚出现，只是扫了逞凶的男生一眼，男生就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又转过身子，阴冷地盯着沈棉。 “常均台的主指挥，嘴上逞能不算什么，有本事赛场见高下。” 沈棉微微一笑：“哪有你们嘴上能，又能造谣又能舔，从上到下制造传播一整条黄谣生产线，皇家学院，专业谣郎生产基地，这个宣传标语怎么样？” “你开口之前，最好想想后果，”凯文怒上心头，恐吓道：“说话做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您可千万一定记得这句话，”沈棉冷冷回道，“夜路走多了，早晚要遇到鬼。” 她顿了顿，迎着凯文的视线，不屑道：“一般而言，我就是那个鬼。” …… 带着众人敬畏的眼神，沈棉继续去挖冰淇淋球。 “你好……” 周围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 沈棉充耳不闻，继续去挖冰淇淋球。 直到一个畏畏缩缩的男生站在她面前：“阿尔泰尔，我是嘉荣军校的祈泽，今天上午刚和你对战过……” 沈棉头也没抬：“我没瞎，还有，不是对战，是被我碾压。” “……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私下说。” 沈棉放下挖勺，一脸纳闷： 怎么回事，今天命犯贱男？ 第236章 完蛋，我被贱男包围了！ 如果要对沈棉今天的经历类比成一个游戏的话，那必然是《完蛋，我被贱男包围了！》。 “我来找你，主要是想私下替弗洛拉姐姐给你道个歉。” 远离餐台的角落里，清秀少男低着头，显现出一副经常替人收拾烂摊子的可怜姿态。 “其实姐姐只是骄纵了点，人并不坏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嘉荣和常均台一直是友校，希望不要因为这种小矛盾，影响两校的关系。” 沈棉思索片刻。 沈棉战术后仰。 沈棉肃然起敬。 她在内心低声说道：“系统，赶紧给我录下来，以后谁再说男人没有心计，只会直来直去，就把这个视频甩他脸上。” 瞧瞧，瞧瞧，这哪是道歉，完全就是在拱火啊。 小学生都知道，道歉不是本人来，效果一定是大打折扣。 而且，话里话外不都是，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出口伤人，只是我祈泽小可怜老好人，从中转圜，委屈求全吗？ 更何况，“希望不要~影响关系”这种屁话，真的不是在提醒，赶紧动用你主指挥的权力，千万得和嘉荣不死不休，我好趁机在学校排挤孤立弗洛拉吗？ 就凭这两句的水平，小弗同学真是输了不亏啊。 沈棉微微一笑，也开始拱火：“这样啊，我知道了，没想到弗洛拉这么刀子嘴豆腐心，她真的，我哭死。” 祈泽一哽，他快速地扫了沈棉一眼，仿佛是想看看她是并不上当，还是真的蠢到听不懂。 很快，他加大力度暗示道：“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其实很多人都误会了姐姐，她虽然表面上看着不饶人，但是私下对队员们都很好的，只是……”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 他也许是想让沈棉问为什么不说了，好引出接下来的话题，开始下一轮卖惨。 但是沈棉却一脸赞同道：“确实，她对你这个弟弟，可真是掏心掏肺啊，什么爵位家产就不说了，就连用的异能武器，同为sss等，你的武器明显就比她的品质更好。” 她意有所指道：“祈泽同学啊，你以后可得好好报答你姐姐啊。” “没想到阿尔泰尔同学，对武器也有研究，”祈泽强忍着不痛快，柔声道，“姐姐对我的好，我是万死难报……” 沈棉心底不屑，都万死了，也没见你把继承权还回去啊。 可见作为既得利益者的男性的承诺和保证，有一个算一个，跟放屁没啥区别。 祈泽继续说道：“只是，我以为阿尔泰尔同学应该也有同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棉真的要烦死了，这帮人怎么都以为我是私生女啊，我是不是人生的都不一定呢，早知道后续有这么多麻烦，当初还不如叫“刘大壮”呢！ 祈泽见到沈棉不语，以为是被他戳中了伤心事，越发表演欲旺盛：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我们同病相怜，也忍不住和你多说几句心里话，就当我喝醉了。” “外人看我是捡了大便宜，可是，谁心里有苦谁知道，公爵府是个烫手的山芋，接下它就是无边的重担。” “更何况，弗洛拉，唉，不说也罢，我就是个的仆役，只是替她管着家产罢了……” 黑发少年震惊道：“真的吗？” 祈泽一看有戏，加大力度“自揭伤疤”：“唉，父亲当然更疼爱从小骄宠的女儿，我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我只是……我只是太渴求父爱而已，哪怕他们利用我，我也认了。” 沈棉却一本正经地说道：“祈泽同学，这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都是我应得……” “公爵怎么能把你阉了呢？！太可恶了！” 祈泽的假面凝住了，呈现出生动的滑稽，他艰难地说道：“阉了？是什么意思？” “阉，就是阉啊，有的地方也叫骟、割或者劁，哦对对对，你们城里人，文雅的说法叫绝育。” 沈棉做出了一个剪断的生动手势。 “没想到公爵人模狗样，居然为了女儿的子嗣以后顺理成章拿回公爵府，让你失去了生育能力，怎么能这样呢？一点都不尊重人权！” 祈泽开始疯狂回忆，然后不可思议道：“我没说过……” 沈棉的脸色一秒冷了下来：“哦，原来你也知道，是你的子孙后代占着公爵府，而不是日后只能看你脸色和父亲余泽度日的弗洛拉啊，人不能既要又要，祈泽，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祈泽收起伪装，冷笑道：“哦，怎么，你还替她伸张上了？你就觉得元配正嫡哪怕是个蠢货也得压我一头是吗？你就是再舔她，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庶孽野种。” 沈棉忍不住笑了：“是谁给了你，我会替别人伸张的错觉，赛场上你们两个，我不都是一样地揍了吗？” 祈泽根本没听见，而是自说自话：“你们女人就是眼界狭隘到只会在嫡庶上打转，有个名分就开始做美梦，我告诉你，天下是有能者居之……” 沈棉移开目光，看向远处冰淇淋桶没剩多少，厌烦至极地讽刺道：“所以呢，有能者怎么只会背后偷偷摸摸，你的能力就让你这么不自信吗？” 祈泽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和你做没有意义的口舌之争，既然我们彼此了解，那我就直说，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竞赛排名对你来说，除了一点虚名，并没有实际的好处，就算到了军队，还是得苦熬资历，谋求晋升，哪怕你是异能天才，没有背景，在帝国也会无比艰难。” “但是，对我不同，父亲有意考验我，如果我能让嘉荣排名上升到第三或者第二名，他就会放心确认我为继承人。” 祈泽压低声音：“如果，你能适当地提供一些帮助……” 沈棉心底冷笑，真是王八走读——憋不住笑了，谁让你把打假赛坑队友说得这么清丽脱俗的。 但是，即使录下来被转交到裁判组，这种暗示也太模糊了，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 “我会给你无法拒绝的好处，”祈泽高高地扬起头，“我会娶你！” 沈棉：“……？” 祈泽骄傲地施舍道：“我会让我们的孩子，不再重复我们不幸的人生，我会用爱来治愈我们的童年。” 沈棉一脸诚恳：“有病就去治治脑子，没事把皇家学院那几坨雄性大粪给挑了。” 祈泽还想说什么鬼话。 黑发少年笑意不达眼底：“你再说一句废话，下次赛场上，我会把你的四肢都打断，让你像一条虫子一样，只能在地上爬来爬去。” 世界安静了。 …… 当晚，常均台参赛团居住区的会议室内。 “打断双腿组：祈泽” “大骟特骟组：凯文、艾登、格雷（餐厅犯贱的二男）” 沈棉在移动终端上心平气和地记录着。 格蕾丝压低声音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死簿吗？” 夏青樟鬼鬼祟祟地说道：“也许应该叫生不如死簿。” 陈疏放下写到一半的游戏程序：“开赛一天，多了四个仇家。王道主角的人生，就是这么丰富多彩到让人叹为观止啊。” “不是我能惹事，”沈棉啪地放下终端，“而是这个世界的错，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娟子！” “……？” “抱歉，重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而我的职责，就是给他们分类回到本该属于他们的垃圾桶！” 格蕾丝万分捧场：“好！” “不敢惹事的是庸才！” “对！” “复活，我的xx！” “……？” 参赛团负责人，副校长卫镝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 “行了，别担心底下的想法了，磨磨唧唧跟个小爷们似的。” “记住，你是总指挥官，你的军令就是她们唯一的指引，只要能带来最终的胜利，一切都是合理的决策。” “再说了，从好好的乌托邦，来到这么个垃圾场，这帮小兔崽子也都憋着一口气呢，该轮到你给她们找点乐子了。” “放手去做，常均台永远是你的护盾。” “唉，也不知道达勒妮过得好不好，三四个月啊，让阿钺一个人来不行吗……” 沈棉感动非常，然后拒绝了这碗狗粮。 …… 第二天，个人赛·异能轮替战·半决赛“皇家学院vs常均台”赛场。 “今天的比赛，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强强对决，皇家学院是老牌劲旅，多届第一，而常均台在昨天的初赛中，出现了从头单挑到尾的大黑马阿尔泰尔。” “不知道今天的比赛，鹿死谁手呢？” 比赛第二天，肉眼可见的，沈元的台词已经比康居更多且更重要了。 “今天晚上，将会举行一次新闻发布会。选手们赛场下生活中是什么样子，本届联赛又有哪些设计亮点……请大家准时收看直播。” “好的，皇家学院的首发是凯莉·泰勒，初赛表现更加侧重于防御，看来皇家学院也是对阿尔泰尔选手恐怖的爆发力心生忌惮啊。” 康居接过话茬：“针对每个战队的特点制定针对性策略，是最普通不过的赛前准备，说是忌惮，也未免太看轻皇家学院了。” 他替沈元拉了波仇恨，继续点评道：“说起阿尔泰尔选手吗，啧……实力过强是好事，不过，联赛乃至军队中，都更加注重的是团队的协作。” “过于热衷展现自己，压制战友的发挥，如果作为竞技表演的明星选手，也不算是过错，但是作为统筹全局、运筹帷幄的主指挥来说，却并不见得是好事。” “这样的选手，也许能在个人赛取得好成绩，但是团体赛，我谨慎地表示不看好。” 康居的话瞬间给沈棉也拉了一波仇恨。 【我想起了我那个媚上欺下的显眼包室友，苦活我们干，名声她担。】 【对对对，这女的一看长相就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还搞过校园霸凌。】 【我要是队友都恨死了，真就是独吞镜头，生怕队友风头大过她呗。】 【女生多的地方就是这么勾心斗角的啦，还是男生大大咧咧没有心计。】 【搞快点，我要看皇家学院小哥哥打脸绿茶婊。】 “用最少人数完成轮替战，本来就是最常见的避免情报泄露的战术，谈不上压制队友或者个人风格，”沈元瞬间反击，“看来，大惊小怪的，还得是康老师您啊。” 挑唆被反驳，康居又生一计，故意道：“不知道小沈怎么看待昨天皇家学院对战承平军校的走光事件啊。” 沈元笑意微敛：“这似乎和本场比赛并没有关系。” 康居死缠烂打：“小沈，退让回避可不是咱们媒体人的职业素养啊，再说了，你不好奇，观众也好奇呢。” 【这不明摆着呢吗，平民女打不过就碰瓷，赢一场不亏，被皇族看上更是血赚，可惜人家不上当，白给了观众福利。】 【能别瞎说吗，凯文殿下自己都承认是失手了。】 【哎呦，谁碰上这种女的都是有理变没理，还不赶紧止损，等着被缠上一辈子啊。】 【别说了，又要祭出“哪个女人会用这种事污蔑别人”大法了，要怪就要怪你们前辈把路给走窄了。】 康居不怀好意地盯着沈元：“小沈啊，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呗。” 沈元收起笑容，冷淡地看着眼前的弹幕，好像在从这些涌动着恶意的文字中，审视他们的灵魂。 康居兴奋地整个人都要发抖了起来。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女人一定会说出什么惹怒观众的惊世骇俗的言论。 到时候，这些愚民一口一个唾沫就能活活淹死她。 女人真是蠢，连装一装都不会。 黑发少年的目光冷沉：“我认为……” 一道机械的声音响彻赛场和演播室。 “第一场，常均台胜。” “请皇家学院选手凯文·罗曼利亚，五分钟内前来参加下一场比赛。” 演播室内沈元松了一口气，趁机结束话题：“好的，接下来的战斗，是两队主指挥的巅峰对决……” 赛场内，一声哨响。 沈棉打了个响指，一柄漆黑的、闪烁着不祥光芒的三棱军刺，出现在她手中。 第237章 拆弹专家沈小棉 “阿尔泰尔小姐，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你。” 凯文·罗曼利亚，女皇的若干亲戚之一，仗着皇室的余威作威作福已成习惯。 然而，此刻，他看着带着恐怖威压的三棱军刺【万色悠滞】也是心肝一颤。 沈棉并没有认真听他说什么鬼话，而是对军刺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武器取之于贱男，用之于贱男，怎么不算是，完美的循环。 skr！ 单就折磨人而言，军刺可以说是武器中的翘楚。 由于形状特殊，三棱军刺戳刺出的伤口，自行止血和愈合是相当困难的。 并且，【万色悠滞】的能力是“无效化”，可以抵消异能。 也就是说，它造成的伤势，是无法用异能治愈的，只要这局没结束，沈棉能让他身上开洞、活活流血到死。 凯文看到沈棉根本不搭理他，强忍着怒气。 昨天晚上，皇家学院的师生针对半决赛，开了个简短的战术研讨会。 刚开始凯文还抱着给沈棉点教训的不屑，但是看到初赛的战斗录像以后，他也不得不挫败地承认： 他不行。 沈棉的强是肉眼可见、不加收敛的蛮横与任性。 “同为君主，我们不会傻到去挑战陛下，”【紫苑君主】徐檀托腮、懒洋洋地评价道，“同为选手，你们和她也不是一个量级。我的建议就是弃赛，把精力放到团队赛上。” 众人面面相觑。 曾经一唱一和的餐厅二男艾登和格雷不可置信： “哪怕是凯文殿下的【第九法】，也比不过这个低贱的野蛮人吗？” “对呀，【黑龙之血】、君主的教导、皇族资源的碾压，按道理来说……” 徐檀啧了一声：“天才就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有的人生来就受到本源的偏爱。成为君主的未来，对她来说，不会比猴子用石头砸碎核桃更困难。” 凯文面色阴森地重复道：“君主……” 众所周知，【黑龙之血】让ss等的皇族有了不逊于一般sss等的实力，但是，也卡死了上限，杜绝了成为君主级异能者的可能。 他忘记了自己用身份得来的特权，只觉得一阵忌恨。 何其不公！ 徐檀继续火上浇油：“如果有可能，我真想用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加在一起，换她来当我的学生，我也好想要个君主的学生啊，好想要啊！” “就像陛下和萧珏，我也可以给她取封号，【绀紫】或者【魏紫】都好，【朱紫】……不好，像是那个穷鬼的学生。” “都是你们这些废物，让我失去了可爱的小君主，你们为什么不自觉点，跳进垃圾处理器把自己搅死呢？” 皇家学院指挥队的其余六人，都是难堪愤恨地低下了头。 显然这种言语攻击对他们并不算鲜见。 凯文气得浑身发抖：“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徐檀卷着自己鸢尾色的长发说道：“除非你今晚祖先托梦附体，一夜变成sss等，做梦还是更快一点。” 回忆结束，凯文站在赛场上，还是感到了一阵怨恨和不甘。 他看着眼前的漫不经心的黑发少年。 弃赛固然容易，但是，昨天众目睽睽，今天不战而逃，他的面子又要往哪里放？ 到时候常均台和承平那些人，又会怎么嘲笑自己？ 他冲着赛场外的裁判使了个眼色，确保接下来的话不会被收录直播，才缓慢开口道： “在我心中，你和那些普通女人并不一样。” 沈棉：……？ 不是，普通女人招谁惹谁了？ 看到沈棉终于抬头，他松了口气，心道女人果然都吃这一套。 “你不是嘉荣弗洛拉那种只想着嫁人、脑袋空空的贵族大小姐，也不是承平白虹那种利用女性身份、引导话题的‘女强人’。” “阿尔泰尔，你很强，我承认，你的强是和性别无关的强，或者说，真正的强者是没有性别的。” 沈棉感到一阵摸不着头脑。 不是，这人说话怎么有种大脑皮层滑溜溜的美啊。 什么叫真正的强者是没有性别的啊，怎么，当上强者，我就从女人变成了细菌吗？ 不过……敢这么妄议别人，估计他动了什么手脚。 沈棉冷冷地挥了挥军刺：“拖延时间就免了，有话直说，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凯文一噎，心想：女人果然都情绪化。 他强忍着怒火，居高临下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该被困在性别的桎梏中看待事物，先入为主地认定我的过错，这是不公正的。” “你有朴素的正义感是好事，可是男女中都有坏人。性别之外，还有真理和公义。” “现在，对于很多女人来说，身体也是可以引导舆论的武器。” “你这种好女孩觉得珍贵的东西，她们是可以毫无羞耻地利用的。” “你真的觉得白虹一点问题都没有吗？你昨晚替承平出头，你有获得承平的结盟和友谊吗？一个晚上的时间，白虹她给你说过一句道谢吗？” “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值得被拯救，我希望你可以更客观地看待问题，不要滥用你的同情心。” “如果事后真的证明，我是被冤枉的，这不过是承平战术的一环。皇家学院和常均台交恶，她们渔翁得利，你就不会感觉到悔恨和不安吗？” “现在我们两校的关系还没有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一切仍有挽回的余地。”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今天的个人赛，我们两个主指挥都弃赛，等到官方对昨天的事作出一个权威的调查结果，再在赛场论高下也不迟。” 沈棉安静地看着他：“说完了？” 凯文看起来还想补充点什么，又觉得过犹不及，只好点点头。 沈棉突然笑了笑：“的确，昨晚承平没有一个人上门道谢。的确，你的话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凯文的眉间刚浮上来一抹喜色。 然而。 沈棉却是作出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预备起手式，宣布了战局的开始和凯文谋划的破灭： “请多指教。” 凯文充满不甘地怒吼道：“你以为你做了正义使者，承平会感谢你吗？只要一点甜头，白虹就会跳出来背刺你，还会嫌你多事！你们女人永远都是这样的！” “我劝你现在把全家最好的防具放在裆上。” 沈棉不紧不慢向前一步，三棱军刺发出破空声，如同伴奏。 “你自始至终搞错了一点。” “我要收拾你，和你无关。” …… 【怎么这么久还没开打啊，在说什么？直播听不到欸。】 【可能是收音故障，以前比赛也有过，习惯就好，不过这垃圾话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不会是凯文殿对她一见钟情了不舍得动手了，好浪漫嗑一口。】 【额额，你们女的能不能少幻想无脑玛丽苏剧情啊，皇族什么女人得不到，还能看上一个平民？】 【皇族内部通婚，怎么，你推还要重操母业当小三啊。】 【哒解，不鉴三能死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家是私生女啊。】 【我觉得这局阿尔泰尔可能要吃亏，皇家近支千年的底蕴，不是她能比得了的。】 【打了！开打了，欸，凯文殿下怎么飞出去了？】 …… 正式开打第一分钟。 凯文还在勉强支撑着自己的架子：“你不要以为我是嘉荣那群人，我是皇族近支【黑龙之血】、我的血要比你们这群贱民高贵千万倍。” 沈棉继续向前：“哦哦，【黑龙之血】，好厉害啊。” 凯文怒道：“我的老师是君主，是异能者的顶端！” 沈棉敷衍道：“哦哦，老师是君主，好厉害啊。” 少年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宛如不知恐惧的野兽。 贱男跳脚道：“可恶，我要让你见识到，冒犯罗曼利亚的荣光，只有变成尘灰的下场。” 说完他左手上翻，一本黑龙封面的册子，出现在他手中。 一阵金光闪过。 海胆从黑龙契书中跳了出来。 海胆转到了沈棉的方向，意图攻击。 海胆跳回了黑龙契书。 全程不到三秒钟，凯文完全呆住了，他贫瘠的大脑，根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 腰间传来一阵恐怖的巨力，他整个人像一个＞一样倒飞了出去。 他在剧痛中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他从中间被人横劈开来，又像是被某种凶兽拦腰踏上了一脚。 沈棉甩了甩手中的军刺，她刚才就是用了个完全不适合劈砍的东西，随手给了凯文一下子。 凯文难以置信，初选赛上，这个女人还没有发挥全部！她甚至还留了手！ 看着沈棉向他走来，他惊恐地拼命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撞上了赛场的防护罩，才获得了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什么面子和里子，宛如某种梦幻的泡影，凯文全都顾不上了，他现在只想逃离赛场！ 黑发少年的手，平直地向他的脖颈伸过来。 凯文连忙大声高喊道：“我——” 戴着五枚金属指环的手，只是虚虚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小章鱼的天赋能力【信息拟态】发动，只需要对声带做一点调整—— 凯文，完全失声了。 从现在开始，整个赛场，尽是沈棉的领土。 …… 【尊嘟假嘟，就是被一个小玩意儿抽了一下，怎么就站不起来了啊。】 【笑不活了，是不是被我们大学生脆脆鲨夺舍了呀，粉丝怎么不来en吹了？】 【状态有好有坏，没发挥好不必这么落井下石，爱他信他等他。】 【昨天是哪家粉丝骂承平，异能竞技，菜是原罪啊，真是回旋镖。】 【殿下还有行动能力，你家蒸煮也就是被秒杀的命。】 【赶紧认输，我看着都替他尴尬。】 …… 凯文死命地掐住喉咙，所有的诅咒威胁求救警告，此时经由损坏的声带都变成了滑稽的“咯咯”声。 沈棉微微后退一步，像是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战果。 她要干什么？ 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她要杀了我吗？ 无数恐怖的设想，盘旋在凯文的脑海里。 黑发少年沉寂片刻，像是在找好下手的角度。 下一瞬。 她反手握持三棱军刺，只是虚空向下一划—— 一道血线伴随着破碎的衣料飚了出来。 直播镜头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眼前的场景。 从凯文的头顶一直到裆下，一道伤痕几乎把他整个人都贯穿开来，简直像是一条血红色的对称轴，将他完美地分成了两半。 伤口本身并不深，只能算是皮肉伤，但是，既然已经深入血肉，那么不可避免的是衣服的损害。 甚至，更加过分的是，衣服并不是裂开，而是破碎，是四散纷飞。 从头顶到臀部，刀锋沿经的外衣、作战服、内衣都被斩成了大小碎块，散落一地。 凯文脸上还保持着呆愣的表情，浑身上下，只有腿上裹着的两条裤管是完整的。 有种出乎意料的滑稽。 他身为皇族的骄傲自大，他作恶时的洋洋得意，他煽动时的居高临下，在此刻都宛如一场笑话。 没有丝毫犹豫，所有的裁判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向着赛场涌过来。 弹幕停滞片刻，又瞬间炸开。 【好小啊】 【这是不给我钱能看的吗？】 【眼睛！重金求购干净的眼睛！】 沈棉背对着直播镜头，微笑着看向凯文，眉眼之间没有一丝可以称得上是善意的感情。 然而，收录到直播机器里的声音却是充满惊慌和歉意： “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刀剑无眼，殿下您没事！” “来，我扶您起来。” 凯文尖叫着向后蹭去。 “不许动！” 裁判们齐齐地围了过来，眼含警惕和警告。 然而由于站位的原因，想要到达凯文的位置，就必须先经过沈棉。 而此时的沈棉，只要一动手，就能把凯文送去见开国皇帝。 一时之间，气氛僵持。 沈棉充耳不闻，俯身向凯文伸出手，握有军刺的那只手—— 下一秒。 毫无演技和感情的尖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我晕针！我什么都看不清了！” 一个球状体被挑了出去，并且在呈现了下坠势头的时候，被沈棉乱挥的军刺狠狠一击，向更远的方向飞了出去，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本垒打！ 最后，沈棉卑微地道歉：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为表歉意，我这场就算殿下赢。” “你们皇家学院捡到就偷着乐，打都不用打，丢个蛋就能赢。” “性别不正确，也能吃到版本红利，殿下，您爽死了。” 第238章 关系户的悲哀 “兽医圣手 拆弹专家 ——致阿尔泰尔” 当晚。 格蕾丝背靠禁闭室大门，低声说道： “等你出来以后，我们就给你做一个锦旗，挂在咱们宿舍客厅怎么样？” 沈棉侧躺在窄床上，一边玩着系统自带的游戏，一边分心懒洋洋地说道： “朋友，饭可以乱吃，你这fg立得我好像出不来了一样。” 军校联合竞赛虽然近年来娱乐化严重，实际性质还是军事活动，作为主赛场的无人星自然有设置监狱和禁闭室。 而沈棉被关押的禁闭室则是最高等级的，狭小拥挤，窝在床上腿勉强能伸直，全屋都是乌突突的暗灰色，没有钟表和窗户。 屋正中挂着一台刺眼大灯，不管时间流逝，永远闪耀。 并且一切随身物品收走，半个人也没有，就是硬关着，主打一个精神攻击。 但是…… 系统内置全套小游戏&系统背包：叫我？ 等到格蕾丝来探监的时候，沈棉已经开完楼下早餐店，转战开心消消乐了。 对于是格蕾丝来，沈棉并不惊讶，毕竟，格蕾丝的身份还是很能施压的。 她只是问道：“接下来的比赛日程有什么变动吗？” 铁门后。 格蕾丝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原定于今晚的媒体见面会，延后到明晚，并且会发布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今明两天的所有比赛全部取消，改为开会，会议内容是相信裁判团的绝对公正。” “查尔大公的诉求是，常均台禁赛三届，你会因为谋杀皇族，按照谋逆罪的顶格公开审判定罪。” “另外，不确定承平是否与常均台有所勾结，因此，取消承平的八大军校的头衔，重新进行竞选……” 沈棉欢快地吐槽道：“还真敢开价啊。” 格蕾丝笑了笑：“不过，常均台肯定不会答应，妈妈和安娜姐姐也开始行动了。” “至于承平……她们现在内讧很严重，别说出力，不帮倒忙就算好了。” “无论是学生军团内部，还是两位领队的副校长，现在都是吵作一团。” “卢嘉副校长是亲和常均台的，至于男副校长吗，觉得这是白虹的个人感情纠纷，是她自己惹出的事，不应该上升到学校，让承平买单去得罪皇家学院。” “他私下向查尔大公绥靖求和，许出了不少好处，说是要威胁开除白虹，让她作伪证，说是和你合谋，以伸张正义为名，实为消灭强力对手。” 沈棉举手：“打断一下，他可算不上什么强力对手，这是对我实力的污蔑。” 格蕾丝没理她，继续道：“不过他的卖校行为被承平的学生发现了，然后被套麻袋揍了一顿，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指点江山。” 沈棉笑了笑：“总之，晋西北，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金发少年一噎：“确实是这样。” “虽然比赛双方名义上是平等的，但是由于身份的差距天然就存在着差异，所谓的公平，也不过是虚妄之谈。” “其实，事情的真相，谁对谁错，并不重要，也不关键。此时唯一的问题是，在权力的天平上，谁的砝码要更多更重。” “好消息是，常均台和两个公爵府，赢过祖母才是女皇姊妹之一的近支皇族，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是轻松，只是委屈你在这儿待一个晚上。” “毕竟，你被抓走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沈棉接道：“那么，一定还有一个坏消息，跟在好消息的身后。” “并不算是坏消息，只能说是不太好，弗罗伦丝亲王，是女皇的长姐，据说和陛下自小感情深厚，非一般姊妹兄弟能比。” “凯文是她的长子嫡孙，寄予厚望、疼爱非常。” “如果亲王把这件事闹到陛下面前，可能会有些波折。” 沈棉支起下巴，吐槽道：“我总觉得女皇不像是会和别人有什么感情的人设。” 格蕾丝轻咳一声，装作没听到地转移话题：“你想知道星网上的观众，是怎么评价的吗？” “除非我乳腺坏到需要以毒攻毒，不然谁会在意他们的看法？” 格蕾丝又轻咳了一声，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沈棉纳闷：“怎么了，你嗓子卡毛了？” 格蕾丝捂着头，不忍直视的痛苦中夹杂着幸灾乐祸，连珠炮地吐出一大段话： “凯文的蛋被你打得太远砸到了吊灯顶上掉下来的时候被人‘误打误撞’地踩了一脚，彻底碎掉了。” “本来，一般人可以利用基因库重新生成，但是他是皇族，皇族总是神神叨叨的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救不了没救了等死。” “总之，他得提着一颗孤独的蛋孤独地过完一生了。” 门后沉寂片刻，响起沈棉的狂笑和鼓掌声。 …… 弗罗伦丝亲王来到无人星的时间点，甚至比格蕾丝探望沈棉早上很多。 无人星的封闭禁令，星系之间的交通禁令，对这位仗着妹妹作威作福的亲王， 完全不存在约束力。 在组委会大闹一场后，她脚不点地奔到了皇家学院住所范围内，直直冲进了领队住处。 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她抬手一巴掌扇到了徐檀脸上。 “啪！” 她手劲极大，来势汹汹。 然而，徐檀避也不避。 一掌下去，他的头都歪了歪，鸢尾色的长发挣脱发带散落下来，脸上浮现出巴掌印，唇角被打破流下一丝血来，很有种楚楚可怜的韵味。 他的住处还有几个皇家学院的学生在讨论战术，看到眼前的一幕，当即低下头来，惊得大气也不敢出，但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快意。 弗罗伦丝亲王尤不解气，指着他的鼻子斥骂道： “你是怎么领队的，凯文出去的时候好好的，现在成了个残废？你不是什么狗屁君主吗？你怎么没把那个小贱人杀了？” “什么常均台，什么承平，那帮人的贱命加起来，都不如凯文的一段指甲重要。” “你不就是我们罗曼利亚养的一条狗吗？不对，狗遇到人还会叫两声，你就只会看着凯文受伤？没用的东西！” 她越说越生气，又扬起手掌，准备再抽一耳光。 但是，她挥下的手腕被徐檀牢牢握住了。 容貌艳丽到怪异的青年男人，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唇角的血丝，语气散漫： “亲王，我是条狗没错，主人怎么打骂都是我应该的。” “打一下您乐乐就算了，但是您得明白，我是你的狗吗你就打。” “还是说，您的心底，打算把我的主人取而代之啊？” 弗罗伦丝脸色一凝，显现出后怕和惊惧：“你怎么敢挑拨我和……” 徐檀甩开她的手，看似好心地说道：“您与其跟我废话，不如早点去觐见陛下，再晚人可要放出来了。” “一个皇族，居然连势力比拼都比不过平民，好可怜啊，您作为祖母，再不替他出头，他真就是白白地鸡飞蛋打了呢。” “唉，没关系，有一个蛋已经很努力了，凑合凑合，也是能过的。” 弗罗伦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徐檀欢快地自言自语道：“好，好极了，我一直有点怀疑，希望这个蠢货能帮我证实一下。” 他理都不理低眉顺眼的学生，而是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然后，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不错，终于对称了。” …… 帝星·潞水宫 弗罗伦丝杀到这里时，已经是事发第二天的清晨了。 此时，正是女皇享用早餐的时间点。 按照常规流程，女皇的佐餐消遣，是专门整理好的昨日重大新闻。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背景音，格外地吵闹。 弗罗伦丝不顾旅行的疲惫，连行礼都忘了，直接扑到女皇面前，哭诉道： “陛下！妹妹！你一定要替凯文出气啊！” “您的侄孙辈里，他可是第一个男儿啊！我盼了好久，等了不知道多少个孙女才等到他的！” “整个家族里，就没有比他更活泼更壮实的孩子了！他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 “您还记得吗？您是看着他长大的啊！我一直想把凯文过继到特里妮娜名下，弥补她生不出孩子的遗憾，让他替太子和姑姑在您身前尽孝的啊！” 白金色长发的女人拿着餐刀切开一叠松饼，金黄色的枫糖浆流淌下来，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女皇漫不经心地说道：“年轻人活泼点是好事。” “……什么？” 弗罗伦丝一噎，片刻后就找好了解释，可能是女皇不知道凯文的遭遇，习惯性地夸奖侄孙而已，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了一阵惨叫声。 声音的主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恍惚地抬起头来。 往日里只有无聊新闻的投影，此时的画面却是刀锋闪过，凯文·罗曼利亚光裸着身子，像一条可悲的爬虫在赛场地上血肉淋漓地翻滚…… 她动用了无数关系，才让这段直播被“失效”，此刻，却在女皇的餐桌上，成为了一出佐餐伴奏的滑稽戏。 弗罗伦丝从没感觉到潞水宫的地面是如此的冰冷。 女皇轻飘飘的话，在她耳边回荡： “年轻人活泼点是好事。” 她迷茫而狂乱地想着： ……谁才是她口中那个“活泼的年轻人”呢？ 这一下打击，完全把她的脊梁、骄傲和神智打碎了。 直到女皇轻声问道：“要给你准备早餐吗？” 弗罗伦丝才语无伦次地说道：“陛下，你，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为了一个外人，伤了自家人的心啊。” “她，还有承平那个白虹，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妖妖调调的，肯定是她们联合起来设计陷害我的乖孙的。” “她们践踏了皇族的威严，绝不能轻易饶过她们，让她们去死！” 女皇置若罔闻：“来点面包怎么样？” 就好像，眼前的弗罗伦丝，和投影里的凯文，都在演着一出感动自我的独角戏一样。 弗罗伦丝毫无察觉。 像是抓取到什么关键字，她喃喃道：“妹妹，你还记得吗？你刚觉醒异能时，总是达不到父皇的要求。” “他把你关起来，是我偷了刚出炉的面包藏到怀里，从门缝递给你的啊。” “就当是为了当年的恩情，你杀了那个小贱人，一条贱命而已，我求求你……” 女皇终于大发慈悲地转过去看她： “你应该称呼我为陛下，称我们的父亲为先帝，你应该用‘效忠’而非‘恩情’来形容那块面包，注意你的用词，弗罗伦丝卿。” 跪在地上，为了男孙奔走呼号的白发女人呆愣愣地看着她。 “而且，”女皇兴致缺缺地说道，“你的效忠，呵，它的价格，你应该心里有数。” 弗罗伦丝伤心中带着愤怒质问道：“你怎么这么贬低我们的姐妹情谊！” “我还没觉醒时，你给二哥做护膝把手扎得鲜血淋漓，给四哥熬汤大面积烫伤……那时的你，和我，和所有的姊妹，都没什么情谊。” “直到我觉醒成唯一的sss等以后，这份情谊才轮到我。” 安多莉妮漫不经心地说着：“我其实有点好奇，你是长子，天生在法理上压所有姊妹兄弟一头。你为什么从来没想过，把损伤折磨自己来维护‘情谊’的精力，用来给自己增加夺取皇位的砝码呢？” 弗罗伦丝目瞪口呆。 “等我即位以后，你开始向我讨要权力，不过直接受益人不是你，而是你的丈夫，你的男儿，你的男孙……明明你和我的亲缘关系是最近的，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弗罗伦丝焦急地辩解，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你不懂的，陛下，你这种亲缘淡薄、冷心冷性的人是不会懂的。亲情和爱情，就是付出，是无私的奉献，是看到家人的幸福就会跟着幸福……” “蠢货。” “……你不懂。” “你怎么安排你的人生，和我没有关系，”女皇放下刀叉，“就当是为你的面包，最后兑换一次奖品。” “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不要想着私下动手解决那个孩子。” “你、你所有‘家人’的命加在一起，都不如她的一段指甲重要。” …… 第二天上午七点钟。 被释放的沈棉坐在自助餐厅里，大吃特吃。 “大体上没事了，不过，还得做个全程直播的听证会。” 第239章 名声在外，有好有坏 “组委会的公开口径，是把这件事定性为不可避免的战斗意外。” 指挥小队专用自助餐厅内，沈棉所在的餐桌周围一圈空空荡荡，偶然有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端着餐盘误入过去，也很快被同行的人拉走。 不少人都投来了试探惊讶的目光，然而，沈棉和格蕾丝都是置若罔闻。 格蕾丝给她投喂几片煎得脆脆的培根，十分心疼：“多吃点，都饿瘦了，流心煎蛋要吗、烤面包配鹅肝要吗、炸鱼薯条要吗……” 沈棉举双手投降：“才一个晚上，又不是一个世纪，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有一种瘦，叫做格蕾丝觉得你瘦了。 格蕾丝手上不停，开始说正事： “整件事的处理结果有三点： 一、轮替赛半决赛明天重新举行，所有赛程顺延，作为惩罚，先扣除常均台一分。” 沈棉轻笑一声。 这帮官僚要是整起面子工程，真算是术业有专攻。 这一分对于别的学校可能至关重要，但是众所周知，沈棉实力断层，别说扣一分，就是扣六分，沈棉一打七也不算什么。 这种惩罚，只能说是不痛不痒。 “第二点，皇家学院方面。 裁判团确认凯文有赛前买通工作人员，违规关闭收音设施的贿赂行为；确认有和你对决时，言语煽动你退赛的舞弊行为，再加上上一场的警告处分，数条从重并罚。 对皇家学院个人赛禁赛一轮，开除凯文总指挥的职务，伤势稳定后即刻遣返皇家学院做退学处理，由皇家学院重新指派总指挥。” 说完，格蕾丝微微不悦道：“我们已经尽力争取了，虽说皇家学院被狠狠折了面子，但是实际效果……” 沈棉评价道：“雷声大雨点小。” 的确，本届出了沈棉这个变数，个人赛无论怎么安排，她都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 一轮禁赛看着厉害，实际效果约等于无。 而主要惩罚都集中在凯文身上，也能理解。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自他当众被拆弹后，他就没有什么未来前程可言了。 想想，只要他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所有人都会想起他那个仅存的孤零零的蛋。 这种魔性的节目效果，甚至比全拆了还强。 事发以后，皇家学院连环施压加狮子大开口，比起替他出气，更多出于维护八大军校领头者的权威，和讨要好处罢了。 全程真心为他报仇的，估计只有他的祖母弗罗伦丝亲王。 不过，在权力的隐形赛场，这位祖母输得一败涂地。 今早她刚踏出潞水宫，秘书办公室立刻就有“知情人士”将消息传遍帝国上层，这位亲王接下来一年的觐见申请都被驳回了。 这个消息，对于没有实职和封地，只仰赖“姊妹情谊”过活的亲王，无疑意味着，在权力层面上，她已经死去了，留在人世间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帝皇彰显威势，往往只需要一个暗示。 不知道多少秃鹫在暗中蠢蠢欲动，准备吞吃一波政治遗产。 作为代价，她男孙的面子，也被组委会一股脑地踩在了脚下，用来两边讨好。 沈棉平淡地评价：“不过也还行，两边都敷衍，总比只敷衍我们强。” 格蕾丝遗憾地看着被堆到满满的餐盘，继续说道： “最后，也算是给公众一个交代，今晚会举办全场直播的听证会，听证会会有三方提问环节，组委会、媒体记者和随机抽取观众问题。” “组委会和卫镝校长打过招呼，为了显示表面的公正，和展现你确实是意外失手，媒体和观众提问虽然会暗箱操作，还是会保留几个略显尖锐的问题。” “组委会希望，你能够表现得稍微弱势无辜一点……就算不能，起码不要太嚣张……就算为了个人形象，不要太像个关系户……” 沈棉开始置若罔闻地吹起口哨。 格蕾丝笑笑，反正她只负责转达，转达效果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早餐安静祥和的气氛，被一个鸭叫般的男声打破： “你怎么敢，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出现，你不感到羞愧吗？你不怕遭到报应吗？” 沈棉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正好看到餐厅二贱男中的艾登，惊恐愤恨震怒地瞪着她。 她不解地戏谑道：“我不就只拆了个蛋吗？虽然他现在是半骟不骟的中间态，也不必把我夸大成杀人犯。” 格雷惊惧万分：“要不是你指使，谁会在他的治疗上动手脚，他现在整个外生殖器都感染切除了，一个女人，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沈棉哈哈大笑：“天哪，真的是鸡飞蛋打了啊！” 她的声音不算低，更别提周围很多人都停下了用餐在围观。 顿时掀起了一阵叽叽咕咕议论的声浪。 “你怎么敢笑！我们是被承平陷害的！你这是助纣为虐！”艾登怒道，“你调查过吗，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吗？你怎么能因为狭隘的偏见这么折磨一个无辜的人！” 沈棉轻嗤一声，果然有权就是好，再愤怒的傻吊也得被迫和你讲道理。 黑发少年根本不做辩论，而是低声威胁道：“你们不会以为，我收拾了他，就不会收拾你们了。” 二男面面相觑，惊恐地争辩道：“凭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 沈棉笑笑：“我收拾你们，和你们无关。” “你！” “哎呀，别过来别过来，我们常均台管得严，可不让沾染什么不三不四的贱男！” 夏青松带着常均台众人闪亮登场。 “怪不得皇家学院历届男生这么多，原来是兵行险着专业栽赃，山人自有妙计啊！” 陈疏立刻一唱一和：“你怎么敢假定他们的性别，说不定他们的性别是公公呢！” 众人只把他们当年的话添油加醋，当成回旋镖扔了回去。 在声讨声中，沈棉看向格蕾丝做出了个剪断的手势，无声询问道：你干的？ 格蕾丝视线平移，吹起了口哨。 …… 当晚，直播听证会。 沈棉一袭白衣，短发凌乱，容颜憔悴、眼含泪光，对着无数直播机器道： “大家好~（战术哽咽）~我si徐俊……呃啊，错了，我是阿尔泰尔~” 第240章 听证会的表演狂 【这姐真的有种不顾人死活的嚣张啊……】 一条弹幕飘过去，说出了在场众人和直播观众们的心声。 听证会现场内。 无数媒体记者试图从她口中每一个字句剖析她的性格，来做出耸人听闻的报道； 无数台直播机器黑压压的洞口，宛如冰冷的眼睛记叙着她的一举一动； 更有无数的观众在光脑终端后，审视评判着她神情的每一丝变化。 然而，黑发少年就站在那里，冷静镇定，睥睨万物，不似会被审判刁难的犯人，倒像是统御一切的帝王，在居高临下地观看着一出不入流的闹剧。 不多时。 听证会正式开始。 第一环节，组委会裁判团询问质证。 “现在请阿尔泰尔方提交证据，并且回答裁判的询问。” 卫镝（狗头律师版）向沈棉露出了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微妙笑容。 ……这真的能放心吗？ 一个裁判问道：“证据显示，比赛前凯文对你恐吓威胁、比赛开始后又利诱煽动你退赛，导致你心情紧张、情绪崩溃、异能失控，失手伤害了他。因果之间十分勉强，并不具备强相关性。” “请你做出解释陈述。” 【真的好没品啊，一个大男人就会使这种损招，被骟了活该。】 【无毒不丈夫，是你们女人太一惊一乍了好吗？这叫盘外招，这点压力都受不了，还是回家奶孩子去。】 沈棉表情欠揍，然而语调凄惨：“是这样的，裁判大人。” 裁判嘴角抽了抽：“不要叫大人。” “好的，青天大姥姥！” 穿着制服的女人深吸一口气：“叫裁判！” “是这样的，裁判，我家教自小十分严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读读女则女训，略认识几个字罢了，我家的家规就是，好女人得矜持谨慎，是绝不能见到男人的身子……” 【扯就en扯，这是从什么垃圾古装剧挖出的模板。接下来估计得说，要么嫁给他要么自鲨。】 【她的资料不是显示是孤儿吗？还家教呢。】 【得了，要真是孤儿，别说开听证会，说不定昨晚死讯就出来了。说到底还是关系户对战更大的关系户罢了。】 “男人的身子是秽气的东西，不能看，看了是要长针眼的。” 沈棉一脸天真：“哎呀，谁知道他故意爆衣要把秽气传给我呢，我骇得要死啊，真的，青天…裁判，诶呀，导员没教过我该怎么办啊！随便挥了几下，他就……诶呀，秽气呀！” 裁判嘴角抽搐，转头说道：“裁判长，我询问完毕，觉得不能忽视家庭教育因素，导致应对突发事件时的行事差异，不能排除是过失意外的可能。” 又一裁判道：“你凭什么说他是故意暴露的？” 沈棉惊恐道：“不是说男性对女性是有什么绝对力量因果律的吗？要不是他自愿，我怎么能突破他的结界，破坏他的衣服啊。” 裁判冷静地胡说八道：“的确不能忽视男性有体力优势，不能排除他利用这种方式取胜的可能。” 【好家伙，一个敢编，一个敢听。】 【你这是什么女戒啊，你们真是害人不浅呐，你这个女戒，真的太过分了（狗头jpg）】 【好家伙，阿尔泰尔和裁判好阴阳啊，男的可算是被绝对力量给反噬了。】 【有什么问题吗，顶尖异能者是没有性别的怪物，普通人里男人就是有绝对力量压制，你一个土豆自嗨个吊毛啊。】 【典，男的又开始空手夺油锯和菜刀了。】 …… 半小时心知肚明的“沈棉拼命编，裁判拼命圆”环节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目前对皇家学院和常均台军校做出如下处理决定……请问，你们双方是否认同处理结果？” “双方表示认同，好的，裁定环节已完成，请相关人员离场。” “下面进入媒体采访环节，请受邀媒体，按照规定顺序，有序提问。” 沈棉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心道，也不知道组委会的“略显尖锐”是个什么标准。 好在只是走过场的个人新闻发布会而已。 一个戴着厚重黑框眼镜，眼睛微眯的男青年提问道： “阿尔泰尔选手，听说，事发前一天，凯文选手不小心损害了承平白虹选手的外衣，而在您伤害凯文选手的时候，也出现了类似情节。” “请问这是出于某种同态复仇的报复心理吗？还是说，这是承平和常均台假借复仇为名，合谋实施对选手的恶意伤害呢。” “星网上，有些人评价你的行为是‘新版本仙人跳’，请问你怎么看呢？” ……这未免也太尖锐了。 弹幕也是一片沸腾： 【对啊，我早就想说了，两个事情离得那么近，是不是常均台在帮承平复仇啊。】 【呃呃，只有我觉得有点过了吗？刮了衣服，就要重伤别人，这样以后谁还敢和女性同台竞技公平竞争啊，这不就是在把女性特殊化，变相压缩女性的生存空间吗。】 【白虹自拍抹胸吊带一个不落，粉丝还吹穿衣自由，现在露了点胸就要死要活的，双标还得看小仙女啊。】 【你阿尔泰尔有什么资格当正义使者啊，裁决公正有组委会，跨校执法脸不要太大。】 【就是极端女拳，给仇男杀男找个借口，恶心死了，我要去举报让她滚出联赛！】 【对啊，她就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现在她针对男人你们拍手叫好，说不定有一天就会上街砍小孩，家里有三宝，想想就害怕。】 【我是女的，我也觉得这事真的不好笑，犯罪不应该被娱乐化，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嘻嘻哈哈的。】 沈棉刚一愣神，男记者就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高声喊道： “你不要想着逃避问题，日后伺机报复我！” “你可能还在纳闷，我为什么没接受组委会的威逼利诱！” “收起你那些娘们手段！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是屈服于权贵的软蛋！” “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揭露真相，伸张正义！” “你可以现在就让人把我带下去，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这种仗着身份作威作福的杀人犯，永远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弹幕沉寂片刻后，无数条【先生大义，吾辈楷模】划过屏幕。 在场的工作人员瞬间汗流浃背。 第241章 大反派的表演时间 （观前预警：本章内容稍微三观不正，请勿上升。） “正面回答我！作为帝国的公民，我有资格知道，是谁给了你作恶的底气，你背后的靠山是谁？你和组委会是否存在不正当关系？” 听证会上，男记者看到弹幕上掀起的讨伐热潮，脸上兴奋激动地涨红一片，眼球外凸，恨不得要活活瞪出来。 随着他的发言，弹幕也跟着节奏应和起来： 【小三生的外室女就是下贱胚子，连组委会那帮老头都下得去嘴。】 【谁家正经女孩能挑得那么精准啊，私下里不知道看了多少，懂得都懂。】 “你动用私刑蓄意伤害同学，是因为仇恨男性心理扭曲故意制造性别对立，还是利用性别议题实为损害竞赛公平，获得不正当优势？” 【穿衣自由，女拳的流量密码。】 【穿得那么骚，不就是给人看的吗？又当又立。】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时冲动会引发模仿犯罪和同态复仇？会造成更严重的社会矛盾，反而加重了对女性的刻板印象吗？” 【记住了吗，再有女的挨打兄弟们可别见义勇为了，被打死是小仙女应得的福报。】 【官方还要包庇她，我就上街随机捅死几个女的，真要以暴制暴，害怕的又不是男人。】 “道歉！现在立刻道歉！你必须得对所有人道歉！” 这位颇具表演欲望的男人吐沫横飞，看到身后有工作人员靠近，仿佛紫色心情启动一般嚎叫起来： “想杀人灭口是吗？来啊！来啊！我不怕！观众都看着呢！不怕身败名裂就来抓我呀！” 这副滚刀肉的做派，的确让工作人员一时举棋不定，不知道如何是好。 现实中，是男记者冠冕堂皇下的添油加醋，投影弹幕里，是明晃晃的污蔑和指责，犹如翻涌着恶意的黑泥沼泽。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事态还在不可挽回地恶化下去。 台下的格蕾丝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不是她不相信沈棉，而是眼前的事态实在是太糟糕了。 在这种煽动下，无论什么解释，只会被观众当作耳边风，化作更大的声浪。 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也不说，立刻结束听证会，但是名声的损害是注定的，还是得硬生生吃一个闷亏。 台上的黑发少年，甚至还不到十八岁…… 然而，就在下一秒，黑发少年出声了。 她的声音不急不徐，甚至还带着点轻松的笑意： “按照流程，我接下来是不是该拼命解释，试图力证自己的无辜，都是别人的错。然后被你指责是狡辩、是谎言，被问得哑口无言、痛哭失声，最后坐实你的指责，身败名裂啊。” 话音落下，哪怕是和空气上演全武打的男记者都停了下来，神情浮现出一丝迷惑，猜不出来她要干什么。 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够把看似固定的局面一瞬撬动。 “很遗憾，”黑发少年神色冷淡，“完全错误。” “对你的指控，我不会做出一个字的解释。” 男记者跳了起来：“你心虚了！看到没有，她心虚……” 沈棉随手指了指：“把他押住。” 得到指令，工作人员连忙把他的胳膊反拧到身后，把他的脊背压弯下来，随后等待下一步指令。 沈棉走下台来，所有的直播机器随着她的脚步转动，直到她停在了男记者身前。 下一秒。 “啪！” 沈棉拿着一打证据资料，直接扇到了男记者脸上。 纸张是轻飘飘的，但是架不住使用者的异能强悍，这一击力量极大，直接把男人从工作人员的手臂中甩了出去，让他在地上滚了一圈。 他恍恍惚惚地坐在地上，一张嘴，就吐出了两颗带血的后槽牙。 全场哗然。 弹幕为之一寂。 男记者眼中恐惧一闪而过：“你这是，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疯了……” “不然呢，”黑发少年居高临下，“你以为我会怎样，会好吃好喝地把你供起来，只求你不要造谣生事？。” “还得逢年过节陪着笑脸，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一时想不开，给我岌岌可危的声誉雪上加霜？” “嗯？小先生，狂热的幻想病也该有个尽头。” 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男记者的预想。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抬起头来只看到少年眉眼低垂，看向他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清的危险情绪。 ……是杀意。 他惊惧地喃喃道：“你不敢的，观众都看着呢，还在直播呢，你不敢对我动手的，我要是死了凶手一定是你……” 黑发少年笑了笑，走回台上。 “不用猜测什么凶手，在座的诸位和星网上的观众都是见证，”她抬起手，看了看时间，“一个小时，听证会和你的生命，都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能提前预知死期的人不多，你应该感到荣幸。” 迎着男记者的目光，她笑着说道：“我言出必行。” “现在，听证会，继续。” “这位记者可要把握住机会，不是谁都有这样奇特的经历的，”黑发少年神色冰冷地说道，“在座的媒体朋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姐是不是被气疯了，公开预告杀人？】 【呃呃呃，她以为她是谁啊，敢这么狂？这帮贵族天龙人能不能去亖啊！】 【对啊，有话好好说，被冤枉了就解释呗，拆弹杀人就太过了。】 男记者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满脸怨恨地说道：“我不服，我是帝国公民，我有人权，我有生命权，这里是文明社会，不是你这个疯婆子的屠宰场……” 台上的黑发少年笑了两声：“看起来，你们还没搞懂一件事。” “我站在这里，回答裁判、记者和观众，装得无辜天真，不是因为流言可畏惩罚可惧，只是我愿意遵守规则。” “如果你非要标新立异，那我也只能说，我也得小小地任性一把了。” “能在星网看到异能者竞技表演，还能对她们评头论足指点江山，你们不会因此产生了什么错觉，不会以为舆论对我会有致命影响。” “只要我想，这场直播在星网上消失地无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来。” “记者，我很好奇，你是出于什么脑残的想法，觉得我会在意、我会绞尽脑汁自证，我一定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我的形象一定要完美无瑕呢？你为什么觉得我能降维打击，却还得陪你们玩过家家吗？” “事实就是，我不在乎。” 黑发少年摁着额角，狂妄地说道： “这里可是帝国啊，公平和平等从来不存在，这里的通行货币只有权力啊。” …… 【天哪，公开评议帝国，直播还没被封，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你以为呢，亲王之孙说骟就骟，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超级天龙人了。】 【所以说是天龙人互斗，跟我们这些贱民没啥关系？】 【虚假的政斗：暗流涌动，真实的政斗：除你的蛋！】 【吹破天也就是个贱妾生的庶女！也就只配做嫡女的奴才，主母可以随便发卖！】 【女生这么嚣张不太好，父亲能护着她一辈子吗？嫁出去以后可有罪受的。】 【呃呃，不是有个公爵的儿子，天天在星网上物化女性，你们还叫他帝国老公舔得飞起吗？别太双标。】 【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言论，真的很像经典的超级大反派啊！】 …… 听证会内，沉寂无声。 黑发少年还在微笑着做着演讲： “你会对抗风雨磁暴吗？你会要异能兽虫族道歉吗？你不会，甚至遇到喝醉酒的男人，你都会退避三尺，因为它们是失控的暴力、是随时会倾轧你的强权。” “而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拥有权力，而不使用它呢？” “抱着你的愚蠢溺死。” 男记者终于意识到事态无可挽回，颓然地蹲在了地上，一言不发。 【太天龙人了，姐别说了，我是无所谓的，但是我一个朋友可能有点汗流浃背了。】 【有没有老哥开个盒，看看几个爹呀这么狂？】 【开什么盒，你我全家的骨灰盒吗？】 弹幕实时转播，沈棉看着风气已经逐渐转变的讨论环境，心想慕强慕权还真是人类永恒不变的追求。 正义而悲惨的弱者只会得到无用的怜悯，还不如做快活的大反派呢桀桀桀桀…… 沈棉强势lo了一波，转头看向记者席：“你们还有谁要提问吗？” 所有人疯狂摇头，这姐采访要命啊。 沈棉耸耸肩：“那就快进到随机抽取观众提问环节。” 【她要是被观众气到，只能尖叫抓挠无能狂怒了，有笑话看噜！】 【气氛都这样了，还想着流程，她真我哭。】 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地开始了观众链接。 听证会的投影开始显示规则。 本轮会抽取四名观众，可以选择文字或者是本人声音提问，每人只有一次提问的机会，无论沈棉做出什么回答，都不可以追问。 属于一种类似于娱乐消遣的小彩蛋。 第一个观众的声音，是一个不怀好意的中年男声： “请问你这么仇视男性，是有被男性伤害过的心理阴影吗？是情伤、家暴还是性侵啊？” 沈棉欢快地反问： “我碎尸你爹的时候，被你爹的骨头渣子划破了手，算被男人伤害过吗？” “你他妈……” 第一轮被工作人员紧急结束。 第二个观众的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女声： “我想知道常均台是强制你们剪短发吗？可是短发比长发，需要更频繁修剪造型和护理，才能整齐顺滑不炸毛。” “为了显示自己不在意美丽而去剪短发，反而会浪费更多时间精力，这难道不算是形式主义的本末倒置吗？” “没有强制，”沈棉平淡地回答道：“而且，按照你这种标准和时间计算法，就算是剃了秃头，也得一天打八遍蜡，只要你想，世界到处都是形式主义。” 第二轮在对面的无言中结束。 【好家伙，好家伙，碎尸你爹，秃子打蜡，这姐的战斗力我是认可的。】 【好羡慕，要是能得到这张嘴，就是变成超级大贵族我都乐意。】 第三个观众是一个甜甜嗲嗲的女声： “阿尔泰尔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是我们女拳的楷模，我也要向你学习，我也觉得劣等男人不配活着。” “我是一名幼师，已经准备好小剪刀，准备给这些男宝绝育啦嘻嘻嘻，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弹幕一滞： 【这哪来儿的神经病啊！快报警啊！】 【我就说别把阿尔泰尔捧得太高，现在模仿犯都出来了。】 【现在的性别对立真的太恐怖了，把好好的女孩子毒害成这样，我以后可不敢招女员工了。】 【帝国女拳魅力时刻！欢呼集美们！】 然而，下一秒。 沈棉冷淡地开口：“家庭住址是xx的王先生，你什么时候从男快递员变成了女幼师？嗯？做男人真的很让你痛苦，装女人真的让你很有快感吗？” 【嗯……？所以是，帝国男拳魅力时刻？欢呼集巴们？】 【呃呃我就说很不对劲，正常人哪会嘻嘻嘻地笑啊！】 【一生中最有男人味的时候就是装女人了。】 【我是正常男人，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黑发少年无语地说道：“你的光脑现在应该收到公司的辞退信，你可以继续发挥特长，专门装女人去骗男人了。” “再抽一次，把变声器关掉。” 第三轮（aga）：一个青年男声，谨慎胆怯。 “你好，接下来的比赛中，和你对战的男性可能都会心怀被…嗯…针对下体的恐惧，从而影响他们的发挥，这对于男性来说，是不是一种生理上的不公平呢？” 【呃，女生不也会恐惧走光吗？这有什么好不公平的？男的可真会见缝插针给自己鸣不平。】 【一个是只是露点皮肤，一个是身体伤害，能一样吗？别偷换概念。】 沈棉轻笑一声：“那就让他们永远活在这种恐惧中。” 第四轮抽取的观众，没有语音通话，而是选用了文字提问： 一行字浮现在投影上： “玩得开心吗？” 第242章 烂俗情节 “呵呵，我要开心死了。” 看到这行字的时候，黑发少年的眉毛挑了挑，面不改色地平淡说出了这句话。 弹幕氛围变得欢乐起来： 【咬牙切齿成这样，家里都不用买胡椒研磨器了。】 【开心死了，但是掏出菜刀准备顺着网线鲨人。】 【只有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种心照不宣的挑衅吗？你的举动在我看来都是孩子的玩闹，换我我也火大。】 【太敏感了，我还觉得是霸总调戏小娇妻呢，代我cp了！】 听证会结束时，气氛相当诡异。 沈棉还在用指节点着桌面若有所思。 虽然不意外女皇能知道这件事，但是……这关注的未免也太密切了。 多少有点让人不安。 格蕾丝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所有的工作人员轻巧无声地离开了会场。 会场内顿时无比安静空旷。 格蕾丝凑近她身边：“你还好吗？” 语气里满是担忧。 沈棉无语地瞄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小格同学总觉得自己总是在吃苦受难，永远是被针对的倒霉鬼。 明明一直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的是我啊！ 亲妈滤镜真是害人不浅啊！ “没事，我们走……”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含糊的男声打断了。 那个被预定地府席位的男记者噌地拱了过来，腮帮子肿得老高，一点上蹿下跳、指点风云的得意都不见了，只剩下无尽的惊恐。 他求饶道： “大小姐，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我是被人威逼利诱的啊！我在公司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养活全家压力太大才想走捷径的！” “我家里还有老婆女儿，她们没了我这个顶梁柱可怎么活啊！” 男人涕泪横流：“我很有用的，我有不少媒体朋友，我人脉很广！对，还有收买我的人，只要您肯饶我一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不是会说人话吗？”沈棉低头微笑着看向他：“知道错就好，下次长点教训……” 格蕾丝脚步一顿，人畏威不畏德，沈棉要是不能言出必行，以后只会有更多人利用她的仁慈，来作秀博取挑战权贵的声望。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看向男人，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男人喜不自胜，连忙磕头：“您人美心善！您大慈大悲！” 沈棉转头，语气欢快：“小格同学，记得把观众提问时，那个童年阴影男和那个反串戏精男给我做掉。真是的，来都来了，死一个和死三个也没什么区别呀。” 男人的笑容滑稽地凝固了。 “你们三个志同道合的男人一起上路，也算有个照应，要不给你们配个冥昏怎么样。” 男人喃喃道：“可是，您说下次长教训……” 黑发少年的笑容没有变化：“我说的‘下次’，是下辈子，这很难理解吗？” 格蕾丝轻快地应了一声。 沈棉低声嘟囔道：“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到底想干什么，这和大学生期末闭卷考试范围是整本教材有什么区别啊！可恶！”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男人绝望地瘫倒在地，等待生命的最后一刻来临。 …… 沈棉很快就见识到了提问事件的后续。 当晚，沈棉的住处就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紫苑君主】徐檀，很荣幸见到您，小殿下。”美丽到怪异的鸢尾色长发男人，用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看向她，“奉陛下之命，给您送来一点礼物。” 他的手里的确捧着一只礼盒。 沈棉没有问礼物是什么，而是看向他身后的白衣少男：“他是……” 徐檀深紫色的眼睛划过少年，似笑非笑：“别紧张，别让别人质疑我的教学水平，好吗？” 白衣少男颤声说道：“我是沈虞，是皇家学院刚刚指派过来的总指挥，我是来替凯文向您道歉的，我……” 沈棉打断道：“你姓沈？” 这个姓氏在帝国并不少见，但是能在皇家学院成为总指挥还姓沈…… “嗯哼，凯文的私生子哥哥，因为您的恩赐，即将回归皇族，取代凯文成为继承人，”徐檀微笑着说话，语气宛如咏叹调，“瞧瞧命运是多么奇妙，这个幸运儿现在因为感激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沈棉下意识地吐槽道：得了，沈虞的神情有恐惧耻辱痛苦惊慌，复杂宛如调色盘，就是没有半点感激啊。 “这孩子非要过来表达感激，”徐檀的表演还在继续，“我作为副院长也要为学院的管理不当道歉……” 沈棉平静打断：“有事直说，别绕了。” 徐檀侧身看向沈虞，面对沈棉的柔和亲切瞬间变得冷酷阴郁，他给了沈虞的小腿一脚，让这位精神紧绷的白衣少男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脚记忆修复术效果立竿见影。 白衣少男浑身发抖、低头膝行到沈棉面前，条件反射地颤声说道：“我，我爱慕您很久了，我感激您，我愿意替凯文赎罪，我可以付出一切……我是，我是狗，我是您的狗，求求您收留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沈棉嘴角一抽。 徐檀笑意不变：“他的身体有哪里让您不满意的吗，我可以按照您的喜好修改或者删减，我这里还有很多替换人选，您要看看吗？” 沈虞抖得更厉害了。 沈棉死鱼眼里毫无波澜：“好的，非常王道烂俗剧情使我心如止水，你俩想玩s能不能打包一起滚啊，我也是你们py的一环吗？” 徐檀微笑着引诱道：“您难道不觉得，和常均台势如水火的皇家学院主指挥，私下却是您随意折辱的玩物，这种剧情相当有趣吗？” ……这种剧情，更烂俗了啊！ 沈棉冷淡道：“不觉得，把礼物给我，你们两个赶紧滚蛋，以后我见你们一次揍你们一次。” ……开玩笑的，君主她又打不过。 徐檀笑意盈盈，微微躬身，双手奉上礼盒：“那么，小殿下，请。” 沈棉心如止水地扯开蝴蝶结，掀开盒盖。 第243章 潘多拉魔盒 “欸？” 掀开盒子前，沈棉曾经脑洞大开，预想过盒子里是毒酒让她自鲨，盒子是空的女皇要耍一耍她，甚至什么穿越者认亲口令这种东西她都预想过。 然而。 沈棉怎么也没想到，盒子里的是一只……毛线团？ 是的，最普通的一团毛线，金色的粗毛线密密地绕成了一只圆滚滚的毛线团。 这只线团可以出现在商店的橱窗里，可以出现在家庭的编织筐里，唯独不该出现在一个坐拥四海的皇帝送给她的礼盒里。 沈棉戳了又戳，的确只是一只毛线团而已啊。 徐檀的声音适时响起： “还有陛下的口谕……” “嗯嗯。” “别玩脏东西。” “……嗯？” 沈棉看了看徐檀，再看了看手中的毛线团，陷入了漫长的无语沉默中。 结合她最近的所作所为，女皇这是在调侃她的挑蛋行为，还是真的以为她有什么怪癖，送了个“干净”的玩具啊！！ 调侃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不过，女皇会和别人开玩笑，这种事简直像天人说梦。 而且，按照女皇的年纪，说不定她真有可能觉得：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 我是猫吗？还要玩毛线团！ 手中的毛线团顿时变得无比沉重和烫手了起来。 沈棉看着无厘头的送礼二人和礼物，只想把它们一起送走。 然而。 准备把线团扔回礼盒时，她才发现，线团的下面还放着东西，体积并不大。 等到看清时，沈棉轻松的神情消失了。 那是两个材质奇异、钥匙扣大小的小小挂件，一个是黑色的厚重圆片，另一个是白色的贝壳形状。 每个上面还有贴心的小纸条，圆片上是“i”，贝壳上是“vii”。 不必多说，是【传说巨兽i】和【传说巨兽vii】的心。 沈棉把挂件捏在手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情。 自从【旅客】说过，收集完传说巨兽的心，“会从智障憋屈的be变成花团锦簇的be”，沈棉就一直在让洛希达通过极夜城的渠道，搜集传说巨兽的心。 沈棉对be敬谢不敏，但是还是打算收集，就算找不出he结局，也能分析be的原因，省得走弯路。 收集之路，困难重重。 作为全世界只有几个、每个形状还不一样的收藏品，这玩意儿虽然没啥用，但是还真不是能轻松搞到手的。 现在沈棉手里除了【传说巨兽vi】的馈赠，还有高价竞拍来的【传说巨兽iii】的心，是一个黑色的三角形挂件。 说来也怪，i~v都是黑色的简单几何图形，vi~viii则是白色的小动物形状。 结果女皇大手一挥，沈棉的收藏瞬间翻倍。 比不过，真的比不过啊。 沈棉不认为自己的行动能瞒过女皇的视线。 但是，就这样明摆着告诉她，我一直在注视着你，这感觉很微妙。 但要说是警告，沈棉看着两个有价无市的珍宝，觉得很对不起这大方而随意的馈赠。 沈棉心里发虚，手却是很诚实地把东西揣到了兜里，然后瞬间丢到了系统的背包格子。 不食嗟来之食，不存在的。 到了我的手里，就是我的。 …… 沈棉又去看了两眼礼盒，希望它能再爆点金币。 然而，盒子里别无他物，底下只垫着几页纸……等等，纸的背面是不是有字？ 翻开一看。 她的表情再次凝固住了。 沈棉的心情已经震惊到麻木，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的心绪产生波折了。 这是两张特别任命书。 第一张，职务：异能者安全事务管理局局长，名字和任期都是空白，可以随意填写。 第二张，职务：皇家禁卫军总司令，名字一栏赫然是“阿尔泰尔”的名字和光脑序列号，甚至还附带了沈棉死鱼眼的照片，确保精准定位。 任期依旧是空白，可以随意填写。 其实，这种填写方式并不合规，而且，特别任命的流程相当繁复漫长，绝非一张纸就可以做到。 如果这张纸上只有这些，效力根本没有。 有人拿着这两张纸去上任，甚至不会被认定为伪造公文，只会被认为是精神病发作。 但是。 这两张轻飘飘的白纸上，都加盖着女皇的私印，赋予了它们藐视一切公文格式、盖章公示、审核考察等等规定流程的至高权力。 这里是帝国，在这里，女皇就是帝国，帝国就是女皇。 而且。 沈棉啧了一声：“请问，异能者安全事务管理局，是那个异安局，不是什么名字相近的养老机关。” 徐檀笑笑：“是的，就是那个异安局。” 没错，异安局就是典型的位卑而权重的帝国机关。 虽然级别不高，但是局如其名，掌握着许多管理异能者的权能，每个异能者觉醒以来，就得和它打交道，信息登记、光脑换发、调查异能犯罪…… 其中最臭名昭着的权能是，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以涉及异能犯罪为由，搜查公民住处，对“嫌疑人”暂时扣押。 异安局的社会风评非常糟糕，但是因为油水大，里面充斥着各种关系户。 为了镇压这些关系户，历任局长都是皇族或者大贵族出身的顶尖异能者。 然而，沈棉现在可以跑到餐厅后厨，告诉厨师阿姨，因为你冰淇淋做得大大滴好，你就是异安局的局长了。 很难不感到一种微妙的滑稽。 沈棉看向下一张纸的自己的照片。 皇家禁卫军……完全不用说，沈棉都觉得这张纸无比烫手。 专职护卫女皇和帝星的军队，而且但凡皇族不想混吃等死，军校毕业后去禁卫军里历练十几年是潜规则。 掌握了皇家禁卫军，就等于掌握了御林军和宗人府（青春版）。 沈棉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不是，女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未免也太疯狂了！好好的日子不想过了？这么重要权力说给就给？ 我不李姐啊！真的受不了你们谜语人了。 沈棉愤愤地一甩，纸张之间还夹着张极其轻薄的纸条，随着甩动飞了出去。 沈棉眼疾手快在下落之前接住。 上面的笔迹是手写的，锐气磅礴。 “六周年将至，礼物一并补齐。” 最初看到周年的时候，沈棉无比迷茫，什么周年？六什么年？ 现在是七月份，不年不节的，就算是沈棉的生日，也还在11月份，远着呢… 但是，下一瞬，沈棉沉默了… 七月，是军校联赛开幕的月份，也是所有满12岁的幼童异能觉醒的月份。 而她的穿越，正是在六年前，异能觉醒的前一天。 那么，问题来了。 女皇的“周年”，是在说她的异能觉醒，还是她的穿越呢？ 第244章 故事的尾声 “小殿下有什么话需要我代为转述给陛下吗？” 漫长的沉默过后，还是徐檀出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沈棉还是没说话。 如果要形容她的心理感受，那就是她彻底“麻爪”了。 她刚才还能吃两口嗟来之食，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敢嗟了。 她完全搞不明白现在是什么局面了。 看看这四样东西。 两个传说巨兽的心独特而珍稀，取得难度高，并且送来的是物质类和精神类异能各一个，看似相同的一对，实则还有区分度。 至于这两张特别任命书： 一个位卑而权重，又是和她密切相关的职能范围，能随意指定人选。 只要拿到手，全帝国异能者，理论上都可以被沈棉强制调阅个人信息、冻结财产、关押搜查，甚至连理由都不用编，真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另一个更是重量寄，虽然强制要求是沈棉任职，相当于在女皇眼皮底下做事，自由受限。 但是，但是，统管帝国首都帝星驻军、多数中青年皇族的总司令是什么概念？ 要是背景是古代封建帝国，她现在就可以“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小格同学半夜学狐狸叫，阿影偷着往鱼肚子里塞布条，常均台众给她连夜绣黄袍…… 她再捂着头s霸总，叹气苦笑：“哎呀哎呀，你们可真是害苦了我啊！” 到时候就封洛修夏为大内总管，让她看不惯我还不敢打我嘿嘿嘿…… 想象很美好，现实，现实不提也罢。 沈棉没理徐檀，而是又看了看“礼物们”，她不由得感叹，女皇真是一个搞平衡的天才。 这四件礼物，相当不同凡响，功能用途绝不重样，各有自己的赛道。 更可怕的是，连价值都差不多，这种用心程度让沈棉心里毛毛的。 就算更珍贵的禁卫军特任书，实际也有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均衡了它的价值。 那就是，皇家禁卫军中的将领，只能由皇族担任。 沈棉要是上任，就等同于她自动宣布“回归”了罗曼利亚家族。 沈棉知道，很多人，或者绝大部分的知情人士，都以为她是罗曼利亚遗落在外的血脉，随时准备上演着“龙王归来”的打脸大戏，就连徐檀都一口一个的“小殿下”叫她。 但是……沈棉心知肚明，她不是。 出于稳健的考虑，她绝不会在调查清楚真相、信息掌握充分之前，就贸然回到皇室直面女皇，这跟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这张任命书一时半会还用不上。 所以，综合来看，这四个礼物价值还真是差不多…… 等等，四个礼物？四个？ 为什么“六周年将至”的“一并补齐礼物”是四个啊！ 这数目对不上啊。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接受“礼物”的沈棉，开始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屋内一站一跪的两个男人： 不会是你们两个吊人给私吞了…… 等等，两颗心，两张任命书，还有两个吊人，加起来正好是六诶。 不会，应该不会。 这种没用的东西，请恕我拒绝…… “像沈虞这种没用的东西，怎么可能入了陛下的眼呢？” 徐檀的声音如同鬼魅幽幽响起，把沈棉吓了一跳。 这男人察言观色的能力真是一流。 “今年的还在路上，时机合适，小殿下自然会收到。” 算上在路上的，也还差一个。 “至于去年的，”鸢尾色长发的男人轻声笑道，“您要现在拆开来看看吗？” 沈棉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她立刻回答道：“东西给我就行，你俩打包滚出去。” 已经晚了。 他后退半步，与沈棉拉开距离。 在沈虞惊惧的目光中，全帝国只有六个半的君主级异能者、皇家学院的副院长，地位与异能都近乎极致的男人，下一秒双膝跪在住所入口还带着尘灰的地面上，跪在一个声名未显的外校学生面前。 鸢尾色的长发也随着衣摆散落，而他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改变： “陛下直属特别情报机关‘提灯人’，由您执掌、为您服务。” 容色艳异殊丽的男人用雾蒙蒙的暗紫色眼睛仰视少年，眼底是臣服，却还带着一丝兴奋和愉悦： “请使用我，主人。” …… 与此同时的常均台的小会议室里。 常均台指挥队的几人正散落在房间各处，神态轻松。 “所以这鸡毛蛋皮的破事就算完了是，”陈疏完善着游戏人设图，“说实话，这几天我真是有点担心阿尔泰尔来着。” 夏青樟打着哈欠：“不然呢，凯文的蛋还能长出来让她再骟一遍？大夫妙手回春，华佗再世？” 陈疏长出一口气：“唉，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么多届皇家学院都是第一了，不是咱们不行，是人家金贵，打出个好歹来，倒霉的还是咱平民百姓。” “这哪里是比异能啊，完全就是在比拼家世实力，人情世故啊。” 夏青樟懒洋洋地说道：“你以为呢？这里可是帝国啊。不过，这届之后，皇家学院的地位可就没有那么牢靠了。” 突然。 格蕾丝的声音幽幽地传来：“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怎么说。” “承平，一直没有出面。” “按照道理来说，白虹的事情只是导火索，后面常均台和皇家学院的针锋相对，跟她们已经关系不大，也不需要她们出面。” 暗黄的灯光给金发少年的眉眼罩上暖融融的光环，可是她的言辞却带着一丝冰冷： “但是，这个世界，往往不讲道理。” “事态发展到这样，没人可以独善其身。” “希望这几天，她们真的是因为内讧而抽不出手对外，而不是借机两不相帮谁也不得罪。没有足够的能力，还想保持中立，只能说是愚蠢。” 夏青樟笑笑：“如果她们一直装作无事发生呢？” “阿尔泰尔受了那么大的罪，”金发少年微微一笑，“我可以帮她们回忆回忆。” 一旁沉默的江狄感叹道：“刚开始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黑。” “有吗？” …… 不必等到格蕾丝出手，承平的主指挥白虹就找到了沈棉。 餐厅的小包间内，沈棉和白虹面对面地喝着咖啡，看着夜色中往来的学生们。 沈棉打量了一眼白虹。 少年身着白衣长裤，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眼底都是红血丝。 很符合蠢毒的世俗刻板印象中，遭到这种“耻辱不幸”的女性应该有的夜不能寐、惴惴不安的“无辜受害者”形象。 但是，沈棉却察觉到她的神态中有种让人不安的意味，像是火山爆发的前奏。 白虹一时没说话，沈棉也在心底搜寻承平的资料。 她之前对承平的了解远多过它的主指挥。 承平在八大军校中最特殊的那一个，它的背后不是贵族和皇族，而是财团的联合体。 在很久之前，商人只不过是贵族和皇族的移动血包，有财力但是没地位。 直到几个财团组成了商业联合体，通过开办军校，吸纳招揽没有资源的平民异能者，扩充势力，获得在上层的话语权。 所有进入联合体的财团都必须遵守一条铁律，就是不得接受帝国授予的任何爵位，必须维护商人身份的纯洁性。 而联合体的领头羊，帝国首富夏家，现在的继承人就是原着里那个坏事做尽的霸总夏跋踪…… 等等，沈棉目光一凝。 她还记得，原着的结局，就是夏跋踪通过捐献军费成为了子爵。 呃，所以说，实际上原着的隐藏剧情，是夏跋踪是背刺了商业联合体，向贵族阶级效忠了？ 沈棉心想：原着这本烂文，还真是常看常新啊。 言归正传，由于性质特殊，承平军校的风格和其他军校有很大差别。 它并没有远离世俗、保持神秘的高格调，而是通过大量曝光和运营，换取知名度，吸引生源。 甚至指挥小队选拔都是全公开的，宛如大型直播综艺，每个队员的账号都是官方运营，粉丝数量不输小明星。 但是，沈棉漫不经心地想，在事件开始时，白虹的粉丝并没有什么用处。 皇家学院想对付一个平民，男人想造谣一个女人，在帝国都是再简单不过了。 就在这时。 “不浪费你的时间了，”白虹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个人很感谢你的帮助，但是，我不能代表承平的态度，他们不想得罪皇家学院，也不想得罪你，我现在说不上话。” 沈棉平静地说道：“承平的态度可以理解。” 言下之意，理解，但是并不代表接受。 白虹苦笑道：“我做总指挥，真是失败啊，没想到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也没想到队员们对我的怨怼那么深。” 沈棉想找个借口开溜了。 俗话说得好，心理咨询不收费都是在耍流氓。 白虹恍若未觉，继续说道： “我不明白，只是衣服被划开了，没有受伤也没有死，为什么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一个死人了呢？” “为什么要用那种悲惨而怜悯的眼神看我？为什么要议论我以后的人生怎么办？为什么要告诉我不必硬撑？” “为什么默认了我不能继续领导队伍？为什么背着我想把主指挥换成远不如我的男人，只因为‘男人不会遇到这种不幸’的可笑理由？” “明明造成这种‘不幸’的是男人，最后受益的居然还是男人？” 沈棉啜饮了一口咖啡，没有说话，也放弃开溜计划了。 白虹有点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要是当初我没有上场就好了，要是我没有…没有……要是我当时没有想将计就计扳倒凯文就好了。” 沈棉的手一顿。 白虹反应过来，反而大大方方地笑了起来：“跟你说也没什么，反正凯文已经成了头阉猪，不会想来报复我了。” “当天比赛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和几个男指挥对着我们女队员的胸指指点点。” “魏橙，就是你们在餐厅里帮过的那个学妹，还被凯文借着帮忙提箱子揩了油，吓得半夜睡不着，也不敢说。” “你应该不会相信的，常均台遇不到这种事情，毕竟你们的身后是亲王，我们的背后，只是把我们当明星包装出售的商业联合体。” “等到我和凯文比赛的时候，僵持了很久也分不出胜负，他似乎是觉得不耐烦或是丢脸，直接用刺剑划破了我的上衣。” “作战服裹得很紧实，造成的痕迹不算大，大概就像这样。” 她伸手够到了一包抽纸。 双手撑在两侧微微用力，包装沿着中轴线，裂开一道浅浅的缝隙，随着白虹撒开手，又很快回复原状，几乎看不到。 “他也只敢做到这种程度，他还嘲笑地看着我，似乎是想欣赏我尴尬难堪手脚无措的反应，但是，当时我的心中，只有愤怒，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不过，我知道，这种划痕完全不足以作为证据，只能被偏心的裁判算作战斗不可避免的意外，还会被倒打一耙，说是女生事多。因为皇家学院的男生曾经在餐厅洋洋得意分享‘过来人经验’。” 沈棉心想：我当时怎么没多骟几个啊。 “当时我在想，为什么我们要为了自己的身体恐慌羞耻，为什么他们会认为这么做就可以让我自乱阵脚，是谁在规定这些东西的宝贵程度超过了生命、超过了我渴盼的胜利呢？” “既然他们认为这些东西珍贵到无可附加，只允许他们从中获利，我为什么就不能反过来利用它来把事情闹大，至少让凯文和皇家学院付出代价呢？” 白虹再次抓起那包抽纸，干脆地用力一扯，包装不堪重负，彻底破碎。 雪白的纸巾瞬间飘散在小包厢的空中。 沈棉继续在漫天纷飞的纸巾中喝着咖啡。 反倒是让观察着她的白虹有点迷茫：“你不惊讶吗？” 沈棉实话实说：“还行。” 白虹不可置信：“你不应该跳起来大骂，说是看错了我，没想到我利用女人的同情心……” 沈棉平淡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 第245章 资源置换 “你的反应真的很出乎我的预料，”白虹一愣神，场面顿时凝固住了，她收起略显神经质的表情，苦笑起来：“你本人也很出乎我的预料，我一时之间想不到该以何种面目和你对话了。” 沈棉神智清醒地抖机灵：“如果我的狗叫徐檀，岂不是更出乎你的意料？” “啊？” “没什么，开个玩笑。” 沈棉心里感叹没人欣赏她的幽默。 不过，说句很凉薄自私的话，比起给天真倒霉蛋做无偿心理咨询，她倒是更愿意面对白虹这样理性能沟通并且明确有所求的人。 白虹切回正题，苦笑道：“但是我没想到，会失败得这么彻底，如果没有你的出现，这件事甚至一点水花都翻不出来。” “我曾经以为，我在星网上有点影响力，也许可以煽动舆论，至少可以让凯文吃点苦头。” “结果事发后，最麻烦的反而是我。我要一遍遍地在镜头前，像个小丑一样，证明自己当天穿衣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证明我的战斗绝对符合竞技规则，证明我是个家教森严没交过男朋友的好女孩，即使这样，还是不断涌出各种问题要我自我证明。” “而凯文什么也不用干，就会有无数男人感同身受地替他开脱争辩。” 沈棉平静地说道：“因为这是他们作为掌权者设定的游戏规则，怎么可能偏向于失权者。” “你想要通过掌权者的规则扳倒他们，成功难度就和得到并夕夕那永无尽头的最后一分钱没什么区别。” “而且，即使你有幸得到了奖金，其实在过程中付出的代价，也远远超过了奖金那微薄的价值。” “因为，顾客可能小赚，商家永远不亏。” 白虹苦笑道：“我这几天听的安慰够多了，猛然听到点实话，还有点不适应了。” 沈棉露出点笑意：“你看起来不是会向别人索求情绪价值的人，有话不妨直说。” 白虹望向窗外的夜色：“承平，我待不下去了。本来以为你是嫉恶如仇的心善大小姐，想来卖卖惨让你主动帮忙，但是……” “计划赶不上变化？于是改变计划，干脆全盘托出？” 白虹苦笑一声，全作回应。 沈棉笑而不语：心善大小姐，好新颖的人设，也许以后可以s一下。 算了，还是超级大反派更适合我桀桀桀桀…… “承平内部不太平，管理层内各个财团的代表争名夺利，指挥小队七个sss等也分别被不同财团资助，矛盾一直都存在。” 白虹话锋一转：“我本以为我靠实力竞选上位，平时没有不尽职之处，也算是有名望积威。没想到，事发当晚，他们就开始争抢主指挥的位置了。” “卢嘉副校长支持我，强烈反对更换主指挥，但是独木难支。” “更糟糕的是，资助我的财团，也由于某些原因，决定不再为我投注资源，甚至想干脆趁着这件事和我切割。” 沈棉心道：确实，如果事发时财团但凡动用点营销手段，舆论也不会一边倒。 “等等，冒昧地问一下，资助你的财团是哪一家？” “夏家。” 沈棉沉默了，原着怎么还阴魂不散了起来。 白虹笑了笑： “我，和魏橙、魏蓝都是孤儿，有些地方会在异能觉醒后，挑选高潜能异能者打包，竞拍出售给财团，我们三个就是一个‘组合包’里出来的。” 沈棉有印象，这三人，都是承平指挥小队的女异能者。 “我们同为sss等，但是我的资质要更好，夏家最开始只想投资我，条件是让我无偿工作三十年。” “没有资源的sss等，下场一般都……比较糟糕。” “如果要同等投资魏橙和魏蓝，夏家开出的条件是，让我毕业后嫁给他家的继承人，给夏家改良基因。” 沈棉慢慢吐出一个名字：“……夏跋踪？” 白虹略显惊讶：“没想到您这种阶级的人，也会关注财团的家庭成员吗？” 因为他就是那个该骟的原着霸总男主啊！！ 看到沈棉没说话，白虹继续说道：“不过，最近据说他找到了真爱，对我也格外地瞧不上了，曾经三番五次地发通讯，让我有点自知之明不要缠着他不放，说他是我不配得到的男人……” 白虹犹豫地解释道：“其实我只是逢年过节给他群发祝福而已……” 沈棉摆摆手：“不要自证，继续说。” 原着里的男性角色是什么类人生物她还没数吗？ “而且，他在夏家影响力很大，正好就趁着这件事，说动夏家跟我割席，切断了我们三个的资源供给，我们在承平也就没法混下去了。” 沈棉又是一阵可疑的沉默：“他找到的真爱，名字是不是叫沈元，或者是沈软软？” 白虹惊道：“您的情报搜集能力居然恐怖至斯？” 不是，不是，这难道就是剧情的万有引力吗？ 不过，沈棉觉得，沈元是出于某种目的，或是为了报复夏跋踪，才有意接近他。 因为在沈棉打怪升级的这几年，真正的重生文复仇主角沈元已经雷霆手段连发。 她把庄园管事兼亲爹沈立、和亲弟沈楠变成流民，送去矿场挖矿； 她让富商兼养父沈达破产瘫痪，在监护病房苦熬日子； 她还让养兄沈耀宗背负巨额债款，在工地搬砖打灰，把学校霸凌团伙送到了监狱改造…… 主打一个谁都没落下，人人都有报应。 并且，事业步步高升，两年前还只演过几个古偶和校园网剧，现在已经在给全民赛事做解说了，精力旺盛、武德充沛。 本来还想来一波龙王回归打脸的沈棉，完全无处伸展拳脚。 说不定下个遭殃的就是夏跋踪，下下个就是沈棉…… 看到沈棉似乎有点兴趣，白虹微笑八卦道：“据说沈元母亲夏珍是夏家的远亲，两人因为家族聚会见了一面，夏跋踪就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说是皇女来了也不要，真搞笑，皇女也看不上他啊。” 沈棉想到原着的剧情，觉得夏跋踪的“一见钟情”多少有点恶心。 她开口说道：“你想得到什么，又能付出什么？我可以考虑一下。” 白虹正色道：“我和魏橙魏蓝，我们三个sss等将为您效力、听从您的指挥、向您献上忠诚。” “承平不欢迎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再待下去，希望您能让我们离开承平和夏家的掌控，如果常均台愿意接收我们……” 沈棉打断道：“你应该知道，每个军校能招收的sss等名额是有数的，是根据上届竞赛排名来分配的，只能缺少，不能多于限额。” 白虹面色一凝，把这当成了委婉的拒绝，强自笑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打扰您休息……” “不过，”沈棉刻意地顿了顿，才说道，“有一个军校，最近正巧有sss等名额需要补足。” 不作他想，白虹瞬间就明白了是哪一所，但是还是感受到了不可置信，因为其他军校还有可能，唯独那一所，是绝对不会欢迎她们的到来的。 她轻声地试探道：“您是说……” “皇家学院啊，”沈棉漫不经心地笑道，“凯文退学了，正好多出来一个位置。” “可是阿橙和阿蓝……” “凯文的那两个忠诚拥趸叫什么来着，让我看看，哦哦，艾登和格雷，他们三个要演燃冬，我总不好让他们天各一方棒打鸳鸳，一起打包滚蛋。” “三个空位，你们正好有三个，多么完美的巧合啊。” 白虹心里震惊至极，原本设想沈棉的家世推测，再一次被打翻了，她只感到深不可测，也为自己贸贸然前来改换门庭感到一阵后怕。 单单伤害亲王长孙不负责，已经是权势滔天。 然而，谈笑间，皇家学院的指挥队就让她删去了一小半，这些人可都是皇族或者大贵族的嫡系啊，这是何等的傲慢自信，叫人难以想象。 白虹试图活跃一下气氛：“我们三个都是平民，一点贵族血统也没有，叫您费心了。” 沈棉轻松道：“没事，徐檀是我的狗。” 白虹再次沉默了。 ……就不能找个走心的借口吗？ 相信是不相信的，吱声也是一声不敢吱的。 “不过，”黑发少年微微歪头看向她，“我叫你们去皇家学院，不是为了让你们混个毕业证的，懂吗？” 白虹自然明白。 皇家学院的学子基本都是皇族或者大贵族，她们三个进去了就是绝对的异类，全得靠着沈棉的撑腰，考验嘲讽孤立是少不了的，日子不会好过。 但是，异类身上往往会汇聚更多的目光，可以变现为更大的影响力和人脉。 “你们三个是三年级学生，比赛结束后还有一年半毕业，毕业时你们中出一个‘学院之星’不过分。” 学院之星，相当于优秀毕业生，但是条件更加严苛。往往只有两三个名额，能拿到就说明是皇家学院绝对的领头羊，学生中的王者。 世上没有的午餐，有，白虹也不敢吃。 达成条件困难，但是总比前途无望更好。 白虹刚想应“是”。 又见到黑发少年平静道： “预付定金之前，先给我展示一点投资的价值。” “转学得在竞赛结束后安排，那么，就在本届竞赛中，你可以寻求我有限的帮助，任务目标是带领承平脱离最后一名的位置，你能做到我们才有后续可以谈。” “帝国的人真的太多了，sss等的实际价值有限。” “如果有了我的帮助，连承平这些人都不搞定，恕我直言，你们去了皇家学院也就是在给人送菜。” 白虹点头。 交易初步达成。 沈棉举杯送客：“那么，就不耽误你的修整……” 白虹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呃，就是，我听说，徐檀有点精神问题、睚眦必报、还是陛下手里的快刀，手底下的学生各个怕他怕得要死。就算您和他有旧怨，最好也不要当众侮辱他，以免被他公报私仇。” “……我知道了。” 沈棉苦中作乐地想，我怕当众侮辱他给他爽到了…… …… 其实沈棉一直有个想法，没法告诉别人。 怎么说呢，这种美艳动人，位高权重、还精神不正常的人设……总感觉会是【旅客】的下酒菜。 而且，如果按照她的时间线，她回归皇室很早，说不定徐檀就是她在皇家学院的老师。 常人对老师不太可能下手，但是【旅客】远非常人……我不好说。 果不其然，当晚，沈棉就再次遇到了【旅客】。 准确地说，是即位之后，即将分裂毁灭帝国的【旅客】。 第246章 与旅客的第四次会面 “历代皇帝都是在潞水宫办公起居，为什么当今陛下却是长住在行宫里呢？” “听说是她杀了先帝，得位不正，心虚害怕先帝找她复仇！” “你疯啦！不过，的确陛下即位后，帝国就乱个没完，大公亲王贵族跟不要钱一样说杀就杀，还有平民起义军作乱，现在物价高得离谱，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你没看新闻吗？起义军那个蒙面首领被炸塌的大楼砸死了！你们绝对想不到她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们！纳法奈亚的独女，格蕾丝·纳法奈亚！据说死前还护着个小女孩，可惜一起死得透透的了。” “大公爵的继承人诶！居然自降身份和贱民混在一起，图什么啊？说不定是被平民男人引诱，脑子一热跟人私奔了，女的懂什么政治啊？也就是当个明面上的幌子。” “陛下正在让家主德尔菲娜自陈请罪呢，纳法奈亚这回可算是完了，就说女的当权要坏事，不是我说，咱们这位陛下，性格可是独得很……” ……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吵死了…… 沈棉刚进入梦乡，就听到了这一堆不知所云、乱七八糟的东西。 睁开眼，就是富丽堂皇中却空无一人的亭台楼阁，秋日的寒风卷起枯萎的红叶呜呜作响，天幕昏昏沉沉，有一种无端的萧瑟，没有半点生机。 沈棉的意识，来到行宫的主人，坐在王座之上的【旅客】面前。 她面前跪着的男人，是徐檀。 时值傍晚，殿内很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旅客手执的一只枝型烛台，照亮了大殿的一角。 【旅客】身着厚重的黑色滚金边的长袍，脸色被一圈毛领映衬得格外苍白，然而，她的双眼都是华丽浓郁的灿烂金色，犹如流淌不熄的火焰。 相比【旅客】怕冷而严实的秋冬ootd，徐檀的穿着就相当清凉而不守男德——不过沈棉梦到的男人没有一个守男德的就是了。 白色轻薄的衬衫半遮半露，没有一颗扣子好好扣上，雪白的肉体上新伤叠着旧伤，有一种凄惨的无端美感。 旅客手中的枝型烛台微微倾斜，离他的脸很近，感觉下一秒就会烧到他的眼睛，融化的烛液一滴滴地滴到他的眼下，又很快因为温差凝固，像是暗金色的眼泪。 徐檀却像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一样，脸颊浮上兴奋的薄红，暗紫色的眼睛水雾缭绕。 “皇族议会否决了您打开亚斯兰皇帝和先帝陵寝的提案，”徐檀的声音轻飘飘的，“根据目前所有已知的的资料，黑龙化是完全不可逆的单向进程。” “没有完成命令，是我无能，求求您惩罚我，主人。” 沈棉并不是很想看，但是叹为观止。 那句广告是怎么说的“你的能量，超乎你想象？” 然而，【旅客】却是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沈棉意识的方向。 她的眼中，金光浮动。 不过一瞬间。 癫狂、残暴而冷漠的眼神，变为了沈棉更加熟悉的轻浮而略显厌倦的神色。 沈棉认识的那个【旅客】，顶号成功。 【旅客】一脚把徐檀踢开，站起身，伸手向虚空中一拉。 沈棉的意识获得了实体，站在了【旅客】的身边。 “要让他给你表演点什么吗？”【旅客】轻快地说道，“君主的限制级表演可是很难得的，来都来了，别客气啊。” 沈棉举双手投降：“敬谢不敏，还是说正事。” “怎么回事，小老妹，没了攻略论坛不会打游戏是吗？” “别说了，我是无所谓，我一个朋友要汗流浃背了。” 【旅客】的精神状态不错，甚至还有点轻松，一下子就把刚才端居于王位之上的女人的肃杀感驱散得一干二净。 徐檀还是跪在地上，低眉敛目，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毫无察觉。 她漫步在宫殿中，饶有兴致地点评道：“我的眼光一向不错，这个时候，女皇差不多应该把‘提灯人’交给你了。” 沈棉心道：这不巧了吗就是今天下午的事。 她随口引出话题：“徐檀可以相信吗？” 【旅客】侧过头看她，笑出了声： “你会对一条狗用上‘相信’这个词吗？谁是他的主人，他就对谁叫。他可以帮你处理见不得光的事，你要做的，就是在你抛弃他、或者他没用之前，尽可能地发挥他的价值。” “至于会不会背叛你、会不会阳奉阴违，不用担心，沈慊，我是说女皇在把他交到你手里之前，早就把他调教好了，所谓的个性、人格、自尊、乃至人性都被打磨得一干二净。” “你可以把他当成伪装成人类的家政机器人，我不太喜欢没有人性的人，但是很多时候，这种人的存在又是很有必要的。” 沈棉吐槽道：“抖也是伪装的吗？” “那倒不是……你就把这个当成旧机器的老毛病。”【旅客】笑笑，“不过你偶尔可以对他稍微好一点，他会受不了，哭着求你虐待他的，还算是有点意思。” “这种使用说明完全没必要啊！” 徐檀还是安安静静地跪在那里，听着两人戏谑地评价着他，只是胸膛有微弱的起伏，显示出一点活人的气息。 【旅客】耸耸肩：“行，让我看看你又给我带来什么网络热门生物。” 那可真是有一大堆。 沈棉稍微整理了一下，觉得别的还好说，目前有两个完全没有头猪的问题，一是癫公顾星流到底和她有什么利益关系，二是女皇对她到底秉持着什么态度。 这两人都是位高权重，而且在物理上完全消灭不了，调查更是无从谈起。 不过，在此之前。 “你的话，我带给了水母，我还契约了她，我要把她的回答转述一下吗？” 【旅客】平静道：“不必了，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好。 沈棉也不耽误时间，然而，刚想开口说出“顾星流”或者“安东尼亚”时，哪怕只是一个字，都有一种无形的阻力在妨碍着她出声。 你这世界意识管得还怪宽的嘞！ 【旅客】看着她的样子，笑笑：“要不试着画点具有指代意义的符号什么的？” 的确是个解决办法。 沈棉点头，目光在屋中梭寻能够留下痕迹的东西。 【旅客】出声道：“别费事了，等着。” 她眼神一凝，一把暗红的长剑就出现在她手中。 这把长剑的形状和材质都极其奇异，宛若天成，更神奇的是，剑身的中轴凹槽上有一滴血在缓慢地流动。 沈棉眨了眨眼：“你这剑……它掉色吗？” 不掉色，我拿它在地板上硬划啊！也不知道梦境里能不能用异能…… 【旅客】翻了她一眼，然后一剑刺中了徐檀的心口下方，又迅速地拔了出来，动作极快，却仍然带出了一抹血花。 徐檀一声都没吭。 【旅客】把滴着血的长剑丢到沈棉手里：“用这个，画。” 沈棉感叹道：“君主的动脉血，应该是我这辈子用过最贵的墨水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手却没停。 然后，沈棉发现写名字也不行，就连落笔都落不下去。 最后，她只能无奈地画了个五角星，希望这种抽象艺术能让【旅客】明白。 “光明神殿的那对兄弟？” 沈棉疯狂点头。 【旅客】懒洋洋地说：“睡过，哥哥像人偶，弟弟是癫公，两人疑似把我当替身……” 沈棉震惊：“怎么还有替身文学，这也能忍？” 【旅客】很奇怪地看着她：“我只关心他们的身体，他们想什么我又不关心，倒不如说心里有人，还要上赶着给我送，这种自轻自贱不是更有意思吗？” “……当我没说。” “我这一档，根本没点亮调查教廷的支线，所以对他们了解不多，大部分情报都来自于我旅行的观察。” 【旅客】切回正题：“教廷一直在想搞，或者说拉一坨大的，这两兄弟就是不合格产物，实验似乎和本源有关，你可以调查一下。” “弟弟和【天行有常】有密切合作联系，我的死跟他有弱相关。” “另外，”【旅客】的神色瞬间严肃起来，“不要在没有足够能力的时候，和他生死相斗，你会死的。” 沈棉吐槽道：“多新鲜啊，只要比我强的和我生死相斗，我不都得死吗？” 【旅客】摇摇头，没有多说话。 神殿癫公话题告一段落。 沈棉略显犹豫，要不要问问女皇呢？ 她俩的世界线走向开头就不一样，【旅客】是在女皇的羽翼下成长的，女皇对待她俩很可能因为掺杂了感情因素而截然不同。 按照沈棉·lily的说法，年轻的【旅客】是很崇拜尊敬女皇的，但是按照刚刚宫人的闲谈，女皇又是死于【旅客】之手…… 【旅客】看着她，金色的眼瞳闪烁着了然的光芒：“想问问沈慊？” “问问她对你有什么图谋，是好是坏，对她洒出的饵料能不能放心吃？她会不会等到你长大了就把你细细切做臊子当成小下酒菜吃了？” 沈棉吐槽道：“你怎么把我的台词抢完了？” “她不会要你的命的，”【旅客】望向窗外，目光冷淡而深远，“她的饵料你可以放心吃，如果你向她索取帝国，她也不会拒绝的。” “她要从你我身上得到的，是更加虚无缥缈的幻想的实现。” “至于是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要自己去经历和感受，不要被我先入为主的讲述，影响你的抉择。” “我的十六年穿越生涯，没有一刻离开过她的视线，哪怕是在她被我杀死以后，”金瞳的女人缓慢地说道，“我以为我会恨她到永远……然而，我现在才发现，我有点怀念她，但是只有一点。” 这话里的感情可比龙傲天讲她的后宫真情实感多了。 沈棉肃然起敬。 “年纪大了，就是爱回忆过去，没心情陪你玩猜谜游戏了，”【旅客】恢复了轻慢的神色，“问最后一个问题，我要踏上新的旅程了。” 沈棉顿了顿，犹豫片刻后，才在地上写出了一个数字—— “28” 【旅客】和所有的沈棉共同的死亡节点，也许也是她的。 【旅客】看起来并不惊讶，只是挑了挑眉：“你这一档调查进度还算可以啊。” ……都是系统开的挂。 “不是，你不怕我这个be狂魔的经验，把你带沟里去吗？” 沈棉仍然保留一点希望：“你旅行中看见过he吗？哪怕是一次？” 【旅客】的回答直截了当，而令人绝望： “一次也没有。” 沈棉彻底投降：“当我没问。” “不过，在我有限次的旅行中，可以给你一个猜测，不保证正确，”【旅客】若有所思地说，“无论你有多少个异能，涉及【第九法】和【第十法】的重要决策，能往后推就往后推。宁可压制实力，也别贸然去做，这里面水深，你把握不住。” 沈棉套了自己的情况，【旅客】的说法，对于【深蓝故约】，就是别急着进行二三次黑龙化；对于【皇权骨骰】，就是对这两种异能的复制顺序要放在最后。 她默默记了下来。 “那么，我就走了，有缘再会，”【旅客】身上有种平静的潇洒，“我是直接送你走，还是你想再看看？事先声明，看到什么造成心理阴影，我都不会负责。” 沈棉沉默了。 【旅客】不解地歪过头去：“怎么回事？你的眼神好像在等什么一样？” 沈棉试探道：“原来，纹身或者烙印你的名字，不是流程必备环节吗？只是你的特殊爱好？原来你真的是抖s啊蛤蛤！” 这回沉默的是【旅客】。 她露出不太友善的笑容：“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来点附加服务，也算是你不虚此行了。” “……别！” 然而，已经晚了。 下一瞬，沈棉手中长剑消散，又凝结在了【旅客】手中。 她上前一步，用剑锋挑起了徐檀的下巴，寒芒顶在他的咽喉上擦出一道血丝，而鸢尾色长发的男人眼中没有丝毫恐惧或者犹疑，只是驯顺地跪在那里。 “别的地方都有伤，也就这里还能用用。” 在沈棉死鱼眼凝视下，【旅客】的手腕移动，寒光闪过，在徐檀的左脸上刻下了一个血色的“沈”字。 字体熟悉到沈棉都不会觉得尴尬了。 【旅客】发问道：“怎么样？” 沈棉不想说话。 【旅客】轻笑了一声，转身面对徐檀，将沾着血的剑锋挪到他的唇边，命令道：“来，尝尝自己的血是什么味道的。” 徐檀的身形微颤，低下了头。 第247章 发大疯与新比赛 （上一章补了九百多字，可以看看） 【旅客】的离去，并不需要很复杂的仪式。 她只是欣赏了会儿徐檀的表演，和看仓鼠蹬轮子没什么区别，然后抬头对沈棉笑了笑，眼底金光浮动…… 时间倒转，一切回归最初的。 沈棉变回了没人能看见的意识体，黑发的青年暴君在座椅上支着头小憩，而徐檀的脸上没有丝毫痕迹。 宛如一场幻梦。 不，应该说是梦中梦。 暴君的眼睛瞬间睁开，一双金色的竖瞳中没有丝毫的人性。 她的视线在宫殿内转了一圈，然后凝在了徐檀身上。 她的声音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是那个女人回来了是不是？” 徐檀迷茫地看着她。 暴君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她甚至笑出了声：“骗不过我的，骗不过我的，通过意识重新书写现实，只有她能做到。” 沈棉看着她，深深察觉到了命运的变换，她怎么也想不到，现在这个愤恨怒火能够燃尽一切的女人，在死后会对命运豁达而厌倦。 “她是不是靠假死来编造什么阴谋诡计？嗯？徐檀，是不是她让你来骗我的？” 徐檀只是说：“我不知道。” 下一秒，他就被暴怒的女人一剑抽翻在地。 那柄暗红的长剑，出现在她的手里。 黑袍的女人大步向前走去，直直地踩过徐檀的手，她一手握着枝型烛台，一手手持暗红的长剑，像是要去执行一场死刑。 长剑剑锋在地面拖动，发出摩擦的噪音，又很快被暴君的怒吼声盖过去： “安多莉妮·罗曼利亚！你在哪儿！滚出来！沈慊！沈慊！出来！” ……这精神状态很不正常啊！ 按照追妻（？）火葬场的经典剧情，此时应该有个白发苍苍的老管家，泪眼婆娑地说：“少姥，醒醒！夫人都火化了！” 好雷！ 沈棉打了个哆嗦。 而场中的剧情已经快进到：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枝型烛台砸在地上，昏暗的宫殿里，暴君的身形晃了晃，偏头痛似的用手掌抵着太阳穴。 “去挖开她的坟墓，把她的所有陪葬遗物砸碎烧掉！亚斯兰皇帝的陵寝，毁掉！皇族议会谁敢反对，一并填进去！” 她令人胆寒的视线凝在了徐檀身上。 “忘了还有你，你不也是她的遗物吗？背主忘恩的东西！你怎么敢活着？” 沈棉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路过被诛了九族。 好扭曲的感情，我愿称之为至尊无敌女同性恨。 其实也是，【旅客】穿越时是十四岁的孩子，三观基本没有，全靠女皇后天的教养，她的对女皇的感情肯定比沈棉深厚而复杂得多。 暴君觉察不到沈棉的存在，只是提着剑向徐檀走过去…… 沈棉的眼神凝固在暗黄色的墙面上。 在微弱的烛光中，暴君的身形被映在墙面上，也许是角度刁钻，影子不像是人类，更像一只体型巨大的、凶恶可怖的野兽。 …… “嗷！” 沈棉从床上跳了起来，脚不点地向着格蕾丝的房间跑去，疯狂敲门，阵势宛如雪姨再世。 门开了。 格蕾丝虽然有点困惑，还是说道：“我正好也要找你，那个记者的事调查出来了……嗯？” 沈棉握着格蕾丝的手疯狂上下晃动：“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格蕾丝：“……？” 说完，沈棉脚不点地狂奔回卧室，倒头就睡。 …… 当天下午 “所以说，这个男记者是受了餐厅二贱男艾登和格雷母父的贿赂？” 沈棉有点不解：“这男的怎么看都是和他们两家有仇，才拼命惹我生气来找死的啊。” “这两男在餐厅里和你起过口角，他们家里生怕被报复，就买通了男记者，原本的计划是想把你架到道德高地上，让你当众亲口宣布不会针对他们。” 格蕾丝颇为无奈： “但是这个男记者觉得不行，他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想一鸣惊人扬名立万，于是疯狂掺杂私货，甚至把雇主的要求丢到了脑后。” “他在临行前，还跑到男性论坛上发帖，说要制裁女拳呢。” “审讯时，他坚定不移地争辩，是你的问题，你怎么没按照他的设想走……” 沈棉失笑：“听起来很离谱，但是一想到做这件事的是男人就不奇怪了。”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妻女，”格蕾丝笑道，“他曾经因为尾随偷拍过女同事被逮捕过，按照女皇几年前的律令，这类违法犯罪会被终身公开在光脑上，他的同事各个避他还来不及呢。” 沈棉摇头：“遇到这个男记者，也算是这俩男的有福了。” “一会儿就是个人轮替赛的半决赛，咱们的对手是皇家学院，”夏青樟漫不经心地说，“皇家学院临阵换了主指挥，只要不是什么小说主角，他们的实力肯定大不如前。” 沈棉眨了眨眼，心道沈虞还真能算是小说主角，只不过是在黄蚊里，可惜在错的时间遇上了错的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轮替赛的决赛就是咱们和神殿教谕所了。”陈疏说道，“神殿教谕所的其他人还好，总指挥季棠有点邪门，如果可以，探探他的底。” 沈棉点头。 夏青樟微笑：“托你的福，昨晚媒体见面会你虽然不在，但是积威长存，原本那帮最爱问女选手私生活的贱货媒体，一个个老实得跟鹌鹑似的。” “不如赌赌他们能消停多久？我赌不过七天，他们就会忍不住造谣。” 格蕾丝突然出声：“等等，个人轮替赛后下一个比赛项目公布了。” “小队虫族斩杀接力赛。” “指挥小队每人均分总击杀数，最后按整个小队的用时排名，按照排名赋分。” “这也是竞赛的经典项目了，不过，组委会公布，以往比赛道具，都是按照虫族数据制作的训练模型，这次比赛的猎物，将会是真实的俘获虫族。” “真实虫族具有极高危险性，组委会已经向各个学校分发知情同意免责书，要求学生签署，或者直接退赛。” 众人面面相觑。 第248章 虫族设定与欠男 “虫族，将会是你们此生中，能遇到的最危险的敌人。” “在没有达到足够的模拟训练年限之前，不建议任何人直接去面对虫族，哪怕是一个新生的、最孱弱的虫族。” 常均台高等军事学校，异能生物导论课上，金边眼镜的斯文教授不急不徐地介绍道。 “虫族作为世界的原生物种，利用研究异能的时间，远远超过人类。而且本源的恩赐，使它们每个个体，都能够同时使用三种精神类异能，即第六、七、八法，这是它们得天独厚的种族优势。” “而且它们的族群构成，极为特殊，它们没有阶级，没有尊卑概念，强大与弱小只是影响职责的分配。” “它们没有文字，也不需要文字，所有个体都是在一个公共的精神网络内进行共感交流，这张蛛网的绝对中心是虫母。人类效法虫族，建立了机甲的精神力网络，但是在交流效率上远远不如虫族。” “虫母是一切虫族的母亲，也是族群的引领者，是最强者。虫母仅凭自己就能直接产生新的子代，无需异性的辅助。不过我们连虫族个体有没有性别之分都众说纷纭，更别提具体的繁衍方法了。” 有人提问道：“目前看来，它们也只是异能较强而已，难道人类的强者也打不过它们吗？” “不是打不过，而是，”教授一顿，看似说起了毫不相关的问题，“你真的相信你身边的战友吗？” 所有人都迷惑了起来。 对于军人来说，上了战场，如果战友都不能相信，哪还有什么值得相信呢？ “虫族可以让你怀疑你的战友，或者让你怀疑你自己，”教授平静地说道，“在精神类异能上的独特优势，再加上所有虫族的精神力都汇聚叠加，对于没有专业训练的异能者，被它们【精神污染】相当轻松。” “你不会感觉到你被污染腐蚀，只是会觉得是你自己在做判断。即便这个决定，是让你背刺你的战友，毁坏你的机甲，杀了你的主指挥。” “污染浓度足够，只要几分钟，就会产生大规模的【精神瘟疫】，最后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所以即使你觉得你抵挡住了污染，你的战友呢？军人可是永远在集体之中啊。” 教室内传来了阵阵抽冷气的轻响。 又有人问：“那么，最好的应对虫族的方式，是不是可以用最强的异能者单人或者少人去剿灭它们呢？” 教授勾了勾唇角：“没有用，虫族的精神网络，除了基本的交流和合力之外，还有一个最无解的用法，那就是【覆写】。” “用虫族强者的意志，强行覆盖弱者的思维，然后进行异能和实力的对调。” “哪怕你的位置与虫族巢穴相隔无数星系，哪怕你面前是一个最弱小的初生虫族，你都得做好下一秒直面族群中最恐怖的虫母的准备，这个概率很小，但是绝不为零。” 在整个大教室的沉默中，教授摘下眼镜。 去掉光学异能眼镜的伪装后，她的双眼，一边是平静的黑瞳，一边是散发着冷光的机械义眼。 …… “不是，组委会是不是对我们太放心了？”夏青樟在得知消息后立刻吐槽道，“我们只是军人预备，是军费蛀虫，不是还没毕业就能冲进虫族老巢，和虫母决一死战的星际小说主角啊？” 格蕾丝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太对劲，活着的被捕虫族，拿来当研究材料都不够用呢，怎么可能给我们当猎物。” 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是的，每次有活体虫族，各个研究院抢得头都要打破了，我妈妈就是研究院的。” 所有人一起被吓了一跳，扭头去看生源，正是异能副作用是缩减存在感的波拉·露维亚。 还是夏青樟开口问了句：“你什么时候来的蛤蛤。” 矮个子路人脸少年说道：“从一开始，我就在这儿。” 众人陷入了沉默。 沉默几秒后，她的存在感又消失了。 陈疏开口道：“哦，可能是投诉的人太多了，组委会临时发了公告，说是这次用作考题的虫族，是被剪除了远程通讯功能，只能近距离精神连接的实验废品。” “安全系数很高，让参赛者不必担心。” 沈棉平静地分析道：“但是我们也不能挨个去验证，组委会说的是真是假。” “的确很可疑，”格蕾丝点头：“不如干脆退赛算了，不能拿安全来开玩笑，小队赛比重低，跳过一轮影响不大。” 江狄转着手中的烟，低声说道：“但是，军团赛不能跳。” “怎么说？” 沈棉接道：“你们还记得，军团赛抽选的赛场中，有一个就位于边境要塞虫族交战区吗？如果背后的人想要算计的是我们，这一轮跳过，等到他们在军团赛上出招时，陌生环境、涉及人员多，风险损失更大，我们也更被动。” “还不如先去探探路，赛程中有什么不对的，我作为总指挥就代表全队先投降。” “那就这样，”格蕾丝切换到危险模式，“我让家里的人去查查，最好不是……” 沈棉嗅到了一点杀气。 …… 第二天，个人轮替赛决赛，教谕总所vs常均台。 “观众朋友们，好久不见，我是沈元。联赛个人赛第一轮即将落下帷幕，按照赋分规则，冠军能获得四分，而亚军只有两分，首冠归处的意义，明显更大，到底是那支队伍能够在积分榜上最先添上这一笔呢？” 黑发女人微笑着说完开场白。 只是一顿，康居立刻接道：“两支队伍里的总指挥，季棠和阿尔泰尔，初赛和半决赛上都发挥极为优异……” “但是，武无第二，”沈元不着痕迹、但是又明目张胆地抢了话茬，“季棠选手虽然优秀，但是也没达到给对面剃光头的程度。” 正如开幕式上康居抢那样，沈元毫不客气地报复了回来。 “我的老师，是【法翠君主】安东尼亚·乌尔里希，他对你赞不绝口，我一直对你很好奇。” 名为季棠的白衣少男，神色冷淡矜傲，先是上下扫了沈棉几眼，又刻薄道： “现在看来，别的学校只不过派了些泛泛之辈罢了，时无英雄……呵。” 好阴阳！居然用贬低别的学校的方式来贬低我！ 沈棉手里的刀蠢蠢欲动。 白衣少男表面乏味，内里厌恨地开口说道：“我会向老师证明，我才是最有价值的那个……” “天哪！” 他的话刚说到一般，就被沈棉夸张的感叹打断了。 他微微皱眉，刚准备出声斥责。 下一秒。 “张口闭口都是他，”黑发少年啧啧地摇头道，“我都有点嗑你们俩了。” 迎着季棠震惊的眼神，她的脸色却瞬间冷淡下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第249章 旅客线番外·一本旧笔记 （本章为旅客世界线的番外，充满无意义的恶趣味，含男量奇高，谨慎观看） 1099年11月2日 我现在心情非常糟糕，就在我15岁（穿越前17岁）生日的第二天，夏阿姨（或者妈妈）病情进一步恶化了。 医生建议带她去帝星请异能者治疗，费用高昂，整个沈氏填进去也打不住，半夜起来看到沈叔叔在整理财产清单，我知道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之前女皇（我的姐姐？）想让我去帝星的预备军校，但是我不想争权夺利就拒绝了，现在贸然回去求助，总感觉有点微妙的丢脸。 所以，我打算去找西利亚了。 1099年11月4日 恶心恶心好恶心！这个男人居然把我当成替身！ 真见鬼！他要是真爱那个女人（我的侄女？），为什么不跟着她一起死！ 虽然他一直跟我道歉，但是我决定了，作为惩罚，我要变得冷酷，我再也不会喜欢他，再也不会冷着脸给他洗内……等等，这句话怎么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 不对，他得付出代价！ 就决定是你了，沈小棉，向着帝星堂堂进发！ …… 1100年11月1日 今天真是魔幻的一天。 按照这个世界的计算方法，我今年16（穿越前18）周岁了，正是成年的时间节点。 作为女皇的幼妹，我也被封为亲王，塞西莉亚亲王，好神气的名字啊！ 庆典过后，本来我打算喝完今天的营养剂（一如既往的腥，科学院就不会改良口味吗？），就去睡觉了，明天茱莉亚说要带我看点好登西嘿嘿。 结果…… 我在客厅看到了被绑的半遮半露，肌肤被绸带勒出红痕，看起来很难受的西利亚！ 来自女皇的礼物。 泪盈于睫，喘息微微的样子，真的好漂亮啊…… 但是，我还是忍住诱惑，坚定地痛打了他一顿！嘲讽侮辱戏弄贬低他！ 淤青红痕和难堪神色让他看起来更色气了！ 不能被诱惑！美人于我如枯骨！ ……我成年了，是。 （下附白发美人艳照若干） …… 1101年2月3日 茱莉亚的世面开得太大，给我震惊到了。 原来特权阶级真的这么爽！ 只要有权力，男人也只是明码标价的商品，都是增加愉悦感、是可以拿来攀比炫耀的道具，和游戏机没什么区别。 对商品产生感情，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就算98分白发美人很少见，但是90分以上的数不胜数，还能保证新鲜感。 我要开图鉴！ …… 1101年3月 成年拿到封地后，虽然我进了皇家学院，但是和女皇的见面次数反而直线增加。 皇室里只有我们两个sss等【第九法】，修炼有什么问题，我只能请教她，她居然一点不耐烦也没有，这可是皇帝诶！ 而且，她对我真的很好，好到都有点吓人了。 有流言蜚语说我要篡位，我去表忠心，她已经把始作俑者三皇子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而且，她居然直截了当地问我：你想当皇帝吗？ 这叫我怎么回答？！虽然很想，但这是可以说的吗？ 鬼使神差，我点了点头，然后她认真地说，我还差很多，给我安排了一堆课…… 然后，我就被安排了一堆要职？我的校长徐檀成了我的狗？ 这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算了，先睡为敬。 （附徐檀艳照若干） …… 1102年5月1日 一直在我身边的属官，一个高挑漂亮、温柔贤惠的男青年，为了我死了。 他死前还是那么美丽，握着我的手，流着眼泪，求我以后不要再找男属官，说他会忌恨难过，求我在午夜梦回佳人在侧时，能够偶尔想起他。 我当着他的面，取消了今年亲王府所有男性员工的录取资格，他才安心地走了。 是三皇子干的，说实话，愤怒更多，这人居然敢这么挑衅我，我的面子该怎么办？他简直在找死！ 收拾完三皇子后，我才感到有点难过。 只好在当晚伤心地睡了个和他同发色的95分美人。 等等，这个属官的名字叫啥？ 算了，懒得查名录了，就这样。 …… 1102年6月 可恶，虽然我杀了三皇子，他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女皇凭什么把我关到皇家监狱三周？！ 我要黑化，我要报复，女皇，你给我等着。 当晚愤怒地睡了她的儿子。 （附大胸照片若干） …… 1103年5月1日，红白玫瑰双子兄弟 1103年5月5日，身材反差堂叔侄火辣辣 1103年5月10日，老师表演调教学生 1103年5月15日，怎么能如此堕落！军校联赛马上开始，作为主指挥，我要奋发图强。 1103年5月20日，跑到政敌灵堂睡了她的望门小鳏夫。 …… 1104年11月 可能是因为在联赛时直面虫族，强行第二次黑龙化，差点被污染，尽管比赛结束了一年，我的头痛和幻听还是时断时续。 医生、治愈类的异能者都找不出什么问题，没用的东西。 从身边人的眼神可以看出，我最近的脾气似乎更差了。 别说是见我，女皇在公众出现的次数锐减，问就是身体不好。 借口。 居然连我的生日宴会都不参加。 营养剂还是这么难喝，我真的得好好和沈白谈谈科学院的预算问题了。 啧……又听到了海水在哗啦啦地响了。 …… 1105年11月1日 也是我21（23）周岁生日时，女皇久违地出现在了我的生日宴会上。 她看起来永远那么庄重得体，波澜不惊。 好像这段时间，我的试探夺权，帝星的暗流涌动，从来没有存在过，只是小孩子的玩闹。 我最恨她这一点，总以为自己能安排好一切，所有尽在掌握。 我们对视了一眼。 长久相处的默契，只会让我们得到一个相同的信号： 这场战争，不死不休。 …… 1106年某天 我拿到了皇位。 复仇的滋味不过如此。 再不进行第三次黑龙化，一切都要来不及了。 我时常会想：我的举动是在她的计划内，还是计划外呢？ 我不想再写下去了。 第250章 虫族的初遇 “阿尔泰尔，你真是好样的，”卫镝拿着卷起来的纸筒戳着沈棉。 “才比三场，一场拆了皇家学院主指挥的蛋，一场把教谕总所主指挥抽得在地上直滚？嗯？” 沈棉嘿嘿地笑了两声：“不是说常均台是我们永远的后盾吗？校长。” “照你这种得罪人的程度，别说后盾了，后姥姥来了都不好使啊。”夏青樟摇摇头，“你知道这场比赛后，你的风评成什么样子了吗？” “据说你还有了个专门的粉丝论坛，粉丝自称大骟人，应援物是剪刀……” 沈棉苦笑摇头。 夏青樟又接着说道： “但是刚刚比赛结束，就被愤怒的季棠粉丝屠了个一干二净，现在首页都是季棠的无死角精修美颜照。” “我收到了宠物医院的商业合作，请你给她们的绝育套餐打广告！” “阿尔泰尔，你火了，虽然火得很奇妙。” 陈疏笑眯眯地补刀： “据说，现在晚上男学生都不敢一个人出门，赛场上也规矩了不少，生怕被你敲了闷棍，‘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个公公了’，哈哈！” 沈棉一本正经：“谁让他们公共场合岔腿坐，这不就是在故意勾引别人骟他们吗？” 格蕾丝也点头：“如果不是他们先招惹别人，也不会引来这种事，还是先反省一下自己。” 常均台指挥小队掌声雷动。 卫镝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感这届学生不好带。 …… “请您确认您现在的精神状态，是否足以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下降电梯中。 工作人员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防护服传来： “如果仍然选择参赛，请回答‘是’。” 电梯屏幕上，楼层数还在降低。 沈棉倚在金属墙壁上，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是。” 工作人员继续说道：“你将面对的是比赛专用无害化处理虫族，切除远程通讯功能，精神污染能力大幅削弱，已通过安全性测试，请不要害怕。” 在签署免责知情书时，这些话就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工作人员与其是对沈棉解释，倒不如是在向光脑后看着直播的观众们解释。 弹幕翻涌： 【一天天就听到新闻里打虫族，终于能看到真正的虫族长什么样子了！】 【虫族根本没有那么可怕，成年男人随便打，就是在危言耸听！】 【为什么需要无害化处理，民众的税金就是培养这种自欺欺人的军队吗！】 工作人员继续说道：“本次你将会单独斩杀十只虫族，请注意保持精神稳定，比赛过程全程可以投降，场外工作人员会保持全程监控，随时叫停比赛进行查验，暂停时间不计入比赛时长。” “呲啦啦——” 一阵奇异的、微弱的噪音响起。 沈棉瞟了眼如常的工作人员，若无其事地点头。 “考生编号a已就位，比赛开始，祝你好运。” “呲啦啦——联络失败——” 奇异的噪音更响了。 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沈棉走了出去。 无数猩红的复眼瞬间锁定了她。 “呲啦啦——危险离开——” 沈棉的神色没有变化，眼神却微微一凝。 噪音的来源是虫族。 她听得懂虫族的精神交流。 第251章 奇怪的一天 当虫族的全貌被彻底呈现在观众面前时，弹幕一瞬间陷入了停滞，就连那些曾经叫嚣着随便杀的“热血男观众”也不由得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条弹幕飘过： 【为什么没有前方高能预警！！吓死我了！】 硕大的虫型怪物异常可怖，每一处都好像是随便拼凑而成，毫无和谐对称的美感，附肢上的伤口流淌着深蓝色的血液，翅膀嗡动，狰狞的口器发出尖锐的鸣响…… 叫人看过去就头皮发麻。 似乎是为了满足满足观众的猎奇欲望，直播媒体过了好一会儿不紧不慢地打上了马赛克。 弹幕逐渐回暖： 【原来帝国军人面对的就是这种怪物，太可怕了！】 【请“成年男人”有序入场，不是说随便对付吗？怎么不吱声了？】 【保家卫国的不是成年男人吗？你爹不是成年男人吗？为了打拳爹都不要了？】 【不是，这姐怎么好像被吓懵了？站着等死啊！受不了厌蠢症发作了。】 【原来只会对付男人起内讧，一到战场就哭哭啼啼拖后腿啊，很符合我对当代女拳的印象。】 赛场上。 沈棉面色沉凝，赛场内又播放了一遍比赛开始的提示音，像是在催促。 “呲啦啦——” 她还是安静地看着前面的虫族们，就连最基本的异能防护都没有做。 这无疑相当反常。 “参赛者a，你怎么了？出现问题立刻回话！” 耳机边传来裁判不安的质问声。 沈棉面无表情地召唤出武器，做出起手式，平淡地回答道：“没什么，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才怪？ 沈棉感觉自己要发疯了。 她现在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如果要打最贴切的比方，就像是一个视频网站的后台，在疯狂切换着两个不同视频。 沈棉眼中看到的虫族，狰狞可怖的畸形怪物上一秒还在发出尖锐嘶鸣，下一秒就变成了拖着伤残肢体的、具有女性外观、疑似人类的生物在一遍遍地警告她离开。 相同的场景下，怪物和人类的形象，在她的感知中不停地转变切换，叫人分不清真假，还伴随着恼人的噪音，就像是播放器发生了恶性故障。 但是，这是现实。 这是虫族在对她实施精神污染，想要夺取她的性命。 还是……她对于虫族的认知出现了什么问题？虫族和她有某种渊源？ 这种问题可以事后查证，再拖下去只会让别人产生怀疑。 一旦决定行动，她的刀就不会慢上一分。 沈棉平静地切割开虫族的外壳，蓝色的污血迸溅在她的外套上，怪物的嘶鸣声响彻不休。 哪怕是黑发少年在屠杀着它们（她们），仅存的虫族还是一遍遍地重复着“无法联络，危险离开——” 她的刀只是斩下地更加迅速，连残影和寒光都看不到，刀刀致命，宛如盛大而危险的某种表演。 直到最后一刀落下，一只虫族终于在其余虫族不计损伤的掩护下，冲到了她的面前。 …… 赛场监控室内。 两个工作人员正在狂打哈欠。 一只闹钟形状的机器放在赛场投影前，表盘里的指针正在匀速转动。 一男抱怨道：“真是个倒霉差事，看着这种鬼东西，别说精神损失了，连加班费也不肯多花一分，组委会非得起幺蛾子，老老实实用训练模型不好吗？” 另一男则道：“行了，这不快完事了吗？这还算快的……等等！”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伴随着他的动作，检测机器的指针瞬间倒转，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工作人员不可置信地吼道：“不是说已经做了无害化处理吗？为什么检测到了虫族远程精神连接成功的信号！！” 两男对视一眼，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出大事了。 虫族精神网络没有距离的概念，只要连接成功，【覆写】就会如影随形，现在整个赛场的虫族就算已经被杀了一大半，也得有两三百。 说不定下一秒，这二三百苟延残喘的实验废品，就会变成无人可挡的精锐。 这里的学生，虽然有着全帝国顶尖的天赋，但是天赋又不等于实力和经验，战力能发挥多少都是未知数。 而且，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男人腿直打哆嗦：“虫族，虫族是不是要打过来了？！我还没娶媳妇！我老李家还没有后……” 是的，精神链接建立成功，意味着，这里已经不再安全，这颗为了比赛安全而人工建立的无人星的位置，在这一瞬间就被共享到整个虫族了。 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了这颗星球上所有人的头顶上。 下一秒，尖锐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赛场。 公告声响起：“由于意外原因，今日比赛全部取消，请所有考生立刻撤出赛场，注意保护个人安全，所有监控室内工作人员立刻启动紧急制动装置！重复……” 负责沈棉赛场监控的两男，根本想象不到，变故为什么发生的这么快，完全被吓傻了。 哪怕制动装置就在他们的手边，听到广播后，竟然没有一个男人从惊恐中脱离，按下这个可以释放异能，击毙本赛场虫族的紧急按钮。 然而，等他们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按下按钮，还在庆幸沈棉杀得只剩一个虫族，不会出事时。 投影上就出现了让他们肝胆欲裂的一幕： 本赛场唯一存活的虫族身上的伤势瞬间痊愈，制动装置释放的异能能量在它的甲壳上噼啪作响，却没让它扑向沈棉的脚步顿上一顿。 很明显，【覆写】在虫族身上已经成功，现在控制这个躯体的，变成了某个未知而强大的虫族。 黑发少年还是站在原处，好似吓傻了般，看着虫族高高地抬起一只附肢挥下—— …… 赛场中。 危急时刻，沈棉在思考一个无聊的问题： 已知，人是通过视觉、听觉、触觉等等综合，从而对一个事物进行判断。 那么。 如果你的视觉、听觉和触觉分别给了你背道而驰的信息，无法求同，你该相信那个呢？ 她的视线里，是狰狞可怖的怪物向她攻击。 她的耳边，是一道平淡而死板的女性无机质声音，不断地重复着。 她抬起手，摸到了冰冷冷的金属质感。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虚假？ 虫族是什么？帝国千百年对抗的到底是什么？ “轰———” 一道光炮贯穿了她面前的生物。 无数血肉碎片纷飞。 黑发少年还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在血雾中慢慢放下手臂，安静到令人生疑。 许多台机甲密密地将她围住，金属外壳下说不清有多少人警惕地观察着她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 为首的机甲的扩音器里才传出一道声线： “考生a，请立刻确认你的精神状态，自我检查是否有污染预兆。” 黑发少年一顿，才说道：“……状态良好，自我检查无异常。” “为保安全，会对本场考试所有参赛选手进行隔离检测，请积极配合工作，赛程变动请关注组委会最新公告。” 黑发少年点点头，在护送和看管意义兼备的军队注目下，安静地进入了隔离点。 她的指间，夹着一块未知金属的碎片，瞬间出现在系统的背包格子里。 …… 隔离点。 医生温和地问道：“在比赛结束时，你有产生过幻觉或者幻听吗？” 沈棉看着她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道：“没有。” 假的。 沈棉在慢慢回味着，那个被【覆写】的虫族一直和她重复的那句话。 一句极其匪夷所思的话。 匪夷所思到不是幻听根本无法解释的话： “是否修改管理员运行权限，用户？” 正当她试图理解这句画风完全不一样的话时，系统突然蹦出了一串提示—— 【本次更新已完成，更新补偿：模拟次数3，一张涂鸦（目前不可使用）。】 【更新内容：“不速之客”dlc加载完成。 请注意：环境已发生变化，干扰因素出现，请谨慎面对当前环境。】 【更新内容：r档奖品1“一段剪影”，使用权限已开放。】 【更新内容：n档奖品2“一瞬追忆”，使用权限将于半月后开放。】 【请仔细阅读使用说明书，注意使用时机，避免给您的生活带来困扰。】 沈棉的思维停滞了一瞬。 医生敏锐地问道：“你还好吗？” 沈棉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 当晚。 【模拟开始，初始设置：未知属性a7点；未知属性w5点；天赋无】 【你穿越成星际富商的独子。】 【12岁，异能觉醒日，你检测出了a等异能潜力，你成为了一名高潜能异能者，你的家人很开心。】 【当晚，你的父亲说要接待一位贵客，因为园艺爱好，他才有机会结识这种大人物。】 【你死于穿越的第二天。】 【未完待续……】 【恭喜你达成结局：《间苗》】 “掉落奖励：未知属性w1点” “掉落奖励：传说天赋【无源之水】（目前不可使用）” 【请问您确定使用在今晚r档奖励“一段剪影”吗？】 【好的，使用成功，祝您幸运。】 …… 沈棉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醒来的瞬间，她瞳孔地震，立刻看向了自己的手。 一双孩子的小胖手。 看看镜子，也就六七岁的小女孩，穿着灰白的格子睡衣…… 这是又穿越了吗？ 没关系，系统道具有使用时间的，等到时间结束，我就能回去了。 ……等等，换了身体，异能还能用吗？ ……用不了了。 总之，历经千帆，沈棉又缩水成没有任何实力的人类幼崽了。 谁知道她在这儿出事，会不会影响到本体啊。 沈棉扶额叹气：“统，这是哪儿啊。” 要是在尤里克乌斯领、纳法奈亚领、薇薇安领或者帝星，她说不定能找找盟友帮帮忙，人类幼崽可真是太好杀了，她得找个庇护所。 系统的声音无悲无喜： “这里是万星联邦。” ————本章完———— 请立刻跳转到下一章。 ————凑字数内容随机掉落，别看———— 名声这东西不能当饭吃，不能当水喝，不能当银子花，但总有人把它看得比命都重要，比如这位老夫人。这位每日在佛堂理经念佛的老夫人很少管事，满口的礼法纲常，三从四德，左颊写着存天理，右脸写着灭人欲，开口闭口就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前世苏清歌刚回到侯府被这位老夫人叫了过去，这位老太太不关心苏清歌横死的养父母，不关心徐氏使了多少阴狠计谋，不关心这桩寻亲记背后有多少肮脏盘算，开口问苏清歌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和外男说过话吗？ 苏清歌不明所以，燕朝本就开放，连“外男”这个词都是相当陌生，她又不长在什么豪门大户，邻里商户之间走动自然是少不了，然而她刚说出这句话，就被一仆妇兜头一盆冷水结结实实地浇了下来。 苏清歌永远无法忘记那腐朽老妇浊黄眼睛里仿佛在看什么污物的眼神。 她在早春的夜晚被冷水打得湿透，听着老妇暗带得意地用嘶哑的声音斥责她侮辱她，说她抹黑了侯府名声，不知自爱自重，行事浪荡不堪，早早地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最后一本书丢在了她面前，墨黑的两个能吃人的大字——《女诫》。 此后她的一年侯府生活，大半年都在这个祠堂度过，每天抄写各种乱七八糟的家法祖训，女则女诫，右手指间厚厚的一层茧子，抄写过的纸张摞起来能有半人高。 都是为了这无用的侯府名声。 …… 老夫人一出场，全场再次陷入了沉默，她踱到徐氏身边，看着那哭号的肉球苏鸿，扬起手重重的一个耳光砸在了徐氏脸上。 “贱妇，你是怎么教的鸿儿！” 徐氏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却还是低声告饶道：“老祖宗恕罪。” 老夫人又开始斥责起来，絮絮叨叨，如同破风箱一般，没几个人能听清，却也不妨害她自鸣得意，也不妨碍旁观者因着她的疾言厉色和长篇大论投来莫名敬佩的目光。 “明明是那苏鸿打人，干嘛要打徐氏？” 第252章 万星联邦历险记 “为什么这里会有万星联邦啊，它难道不应该是小说的背景板？是作者为了防止帝国独裁全世界太不切合实际、会被读者们扔臭鸡蛋才搞出来的鬼东西吗？” 沈棉立刻给系统发了几十条含爹量极高的60s语音。 系统平淡地回怼道：“星际未来还有帝王贵族、异能设定难道还不够离奇吗。” 沈棉彻底认命，在不大的房间内乱转起来。 系统在沈棉视野右上角开了个小窗，开始悠哉游哉地犯贱： 【本场游戏目标： 1、维持马甲身份，不被察觉到行为异常。 2、进行探索，寻找真相，回答系统随机提问，全部答对，即可获得奖励哦。】 【玩家沈棉对降落地点进行了搜查。】 房间不大，只有十平米左右，一张床就占去了小半，纯白床单被罩，其余的都是些桌子衣柜之类的寻常家具，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就连桌子上的笔都摆得规整。 看起来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小卧室。 然而，沈棉直觉不太对劲。 等她的身影再次映在挂在门口的镜子，沈棉心中的诡异感达到了顶峰。 要知道镜中幼童不过六七岁，正是活泼好动、精力旺盛的时候，这个房间墙面地板家具表面都干干净净，没有被暴力对待的痕迹，基本不可能是一个幼童长期居住的房间。 要么是她只是临时出现在这儿，要么是……所谓的幼童本身有问题。 刚想到这儿，系统的游戏播报更新： 【经过调查，玩家沈棉发现异常，急需搜查线索佐证猜想。】 沈棉翻了个白眼，她把房间粗看了一遍，也没发现更多的问题，或者说全是问题。 衣柜里所有衣服都是一样的灰白条纹睡衣，除此之外，但凡是复数的东西都是完全相同，被整齐而严丝合缝地摆在一处。 好像是什么沉浸式收纳小视频里才会有的样板间。 在经过短暂的犹豫后，沈棉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 能苟一苟固然安全，但是如果不对这里多了解一点，别说回答系统随机提问，就算出现点小意外也会让她面临掉马危机。 “吱——” 伴随着沈棉逐渐用力，白色金属门被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没有什么东西突然跳出来搞袭击。 她稍稍放心。 系统的游戏播报依然欠揍： 【玩家沈棉迈开了探索世界的第一步，如果是恐怖生存游戏，现在就可以存档重开了，还好，我们不是。】 沈棉还没来得及再翻一个白眼，就被门后的场景惊呆了。 狭窄的走廊上，一队女童正在从她面前经过。 她们都身着灰白条纹的衣服，两两一排并肩前行，前后距离均匀，步履整齐，没人说话、只有衣服摩擦的沙沙声。 她们就是这样寂静地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要不是一眼过去，她们的长相身高并不一致，沈棉可能真会被吓到。 但是，这种情况本身也很诡异了好吗？ 一群幼儿园年纪的小孩，能做到这么安静而规整地行军，已经不能说是反年龄了，简直是在反人性。 【玩家沈棉遇到了突发事件，面临抉择，是加入这个队伍，还是尽量自然地关上房门。】 如果这个贱东西有实体，沈棉真想给它一脚。 然而。 一个女童经过沈棉面前，前进速度半点没慢，然而沈棉却听到了一句： “为什么不按照指令行动？” 【玩家沈棉遭遇第一次身份质疑，请运用你的聪明才智化解眼前的问题。】 我化解你个大坝！ 沈棉立刻挂上了困到眼睛都睁不开的生动表情，用困倦而含糊、既像刚睡醒，又像在梦游，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嗯？” 别问，问就是被窝吃人、神志不清。 然而，还没等沈棉得意。 话音刚落，整个走廊上的所有女童都在一瞬间顿住脚步。 她们一齐转过身，侧身的幅度都别无二致，宛若被一道无形的尺衡量约束。 她们面无表情地盯着沈棉，完全不同的眼睛里闪烁着如出一辙的冷漠和空洞。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小窗里跳出几行字： 【任务：维持马甲身份，不被察觉异常，已失败，请玩家再接再厉。】 【当当当！系统随机提问出现，请在五分钟内作答。】 【问题一：‘你’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沈棉真想给它个大嘴巴子！ 好家伙，谁家系统给宿主套马甲套到了机器人里！ 你怎么不把我摁到一只猫身上呢？ 一秒露马脚的沈棉、绝对一致的整齐动作，再加上没有居住痕迹的诡异房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人。 也就是说，沈棉是被系统塞到了万星联邦的某个机器人生产加工基地，还变成了一个机器人？ 这还怎么装？这能怎么装？ 沈棉真想骂系统你行你上……等等，系统来伪装人工智能，这才是专业对口啊。 把脑袋中踊跃的吐槽强行压下去，沈棉赶紧搜寻着脱困的办法，然后绝望地发现自己脑袋空空。 要是人还能威逼利诱，跟机器人说什么： “装聋作哑，v你两块能源电池？” 所有的机器人还是维持着转身盯着她的姿势一动不动。 沈棉真怕她们瞬间扑上来把自己就地正法，或者是以为她中了病毒干脆销毁掉。 机器人可没有人权啊！ 局面僵持，形势紧急。 沈棉挥了挥马甲的小肉手，要是异能还在她早就塔塔开了，都怪系统，好麻烦啊！ 恍若未觉的系统还在烦人： 【倒计时还有两分钟，请作答，“你”是谁？】 我是你妈真伟大，养你这么大，你还不听话…… 危急时刻，沈棉的脑海里开始乱蹦某音bg。 别唱了！！ 还没等沈棉作答，离她位置最近的一个“女童”，身体转动幅度增大，正脸和和沈棉面对面。 女童的眼睛里依旧是无机质的冷漠和空洞，但是沈棉却观察到，它（她）的眼底却有一道蓝光闪过。 “你好。” 沈棉听到了一个声音。 女声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无机质的机械感。 系统又跳出来找存在感：【倒计时一分钟，请作答，“你”是谁？】 沈棉准备说出的“我是机器人”瞬间消失在舌尖，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机器人女童。 此时，她才发现，无论是那句令她暴露声音的疑问，还是现在的这句机械的问好，声源都不是来自面前的机器人。 ——而是来自她的心底，她的精神深处。 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在共感得到的。 如果她是机器人，这种交流方式，似乎没什么不对，比起会产生误解的言语，用无线信号交流更加高效方便。 但是，沈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用语言而是通过共感交流……有点耳熟。 【倒计时30秒，请作答，“你”是谁？】 沈棉在心里默念她原本的回答：“‘我’是机器人……” 然后又猛然顿住。 确实还有一个种族，通过族群的精神网络可以实现无视距离的共感交流。 但是，这里是万星联邦，是人类的国度…… 事已至此，她直接对着控制着女童的存在问道：“你是谁？” 系统焦急催促着：【是否提交答案？】 幼童的机械合成音平静作答： “提问过于模糊，无法识别真实意图，已为您提供四个可行回答：” “产品id：帕帕拉恰。” “性质：人工智能。” 系统的催促如影随形：【倒计时10秒，是否提交答案？】 精神深处的机械音如同合奏： “ 初始用途：唯一主机。” 唯一的……主机…… 课堂上教授的话又仿佛重现在了沈棉耳边： “祂是唯一的母亲，也是族群的引领者。” 沈棉面无表情，仿佛眼角眉梢都结了一层薄冰，声音冷酷而沉静地吐露最后的谜底：“‘我’是机器人……也是虫族。”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或者说，虫族就是机器人。 回答完毕。 机械音也在做出最后的回答：“人类通常称呼我为——” 沈棉闭上眼睛，应和这个声音一齐说道： “虫母。” “你是虫母。” 尾声如期而至： 【答案提交完毕，恭喜玩家回答正确。】 沈棉闭上眼，难以形容心情的复杂。 最初了解虫族的时候，沈棉就感到了这个族群设定的违和之处。 动物族群内部都会存在尊卑上下，何况是有理性的智慧种族。 而且，为什么它们的精神能够合流连接，产生诸多神奇效果：无视距离的通讯、聚合力量攻击、【覆写】可以让实力瞬间调换…… 不同人的精神力性质差异很大，哪怕只是用精神力网络交流探测，还需要在机甲的辅助下和队友磨合数月。 而它们却可以完全无视个体的差异，合而为一。 这当然能用“种族优势”来解释，但是……会不会，它们所有个体都没有差别，只是一种量产产品、一种被“主机”调控生产、没有个体意志的机器人呢？ 会不会，整个虫族，会不会只是一台名为“主机”的人工智能的阴谋呢？ 沈棉心想： 虫族是机器人大军，虫母是人工智能。 这种离奇的背景设定，总感觉作者写文的时候精神不太正常。 到底是谁给它们起名叫虫族啊，这也太有误导性了啊！ 而且，黑发少年面色冷沉。 这里可是万星联邦，除了帝国之外，唯一合法的人类政权！ 虫族生产加工基地都开在眼皮底下了。 帝国呢？ 系统今天格外欠揍： 【玩家顺利通过突发事件“虫族行军”，得知了虫族最深的秘密之一，也得知了在万星联邦的某处，居然隐藏着虫族的基地。】 【玩家沈棉的内心充满担忧和疑问，那么请继续探究真相。】 【当当当！系统随机提问再次出现，请在五分钟内作答：】 【注意，此题难度较大，答案误差在20以内均视为正确。】 【问题二：现在的万星联邦，还有多少活着的人类呢？】 沈棉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问题背后的意义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只是虫族偷偷建生产基地，就没必要和人类发生冲突，也不会有活人一说。 但是，如果它们的目的不仅限于此呢？ 如果……它们积攒实力的阶段早就结束，到了该收取成果的时候呢？ 甚至，会不会，现在它们已经收割完了，万星联邦已然变成一处死域了呢。 她对面的女童还在安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说什么。 沈棉心想，既然虫母回答身份时候很痛快，不如直接问她好了。 “现在万星联邦还有多少活着的人类？” 这个问题基本没什么歧义。 帕帕拉恰几乎没有任何犹疑，直接回答： “【万星联邦】文明于132年前完全收录成功。” 不妙的预感愈发强烈，黑发少年震惊地看着她。 帕帕拉恰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停顿： “当前存活人数为：0” 【答案提交完毕，恭喜玩家回答正确。】 【玩家顺利通过突发事件“初见虫母”，得知了万星联邦无人生还的事实。】 【玩家沈棉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震惊。】 【那么请继续探究真相！】 【当当当！系统附加题出现，此题没有时间限制：】 【最终的问题：请描述你和虫母的关系】 沈棉在这行字跳出来的一瞬间，就敏锐地发现了。 这次问题的中的描述是【你】，而不是【“你”】。 毫无疑问，系统询问的是沈棉本人和虫母的关系，而不是这个瞬间掉马的小马甲。 赛场上那只虫族濒死前不断重复的提问，回荡在沈棉的脑海里： “是否修改管理员运行权限，用户？” 这句突兀的提问，让当时的沈棉摸不到头脑，但是放在“虫母是人工智能”的大前提下，一切就有了缘由。 她试着回答道：“我是主机的管理员，是主机的用户？” 【正确，但是并不全面，请玩家继续探索，拿到全部分值。】 人类和人工智能，还会有什么身份上的关系呢？ “……我是‘帕帕拉恰’的创造者？” 第253章 突入末日废土 系统许久没有出声，告诉沈棉的回答是否正确。 但是，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回答。 沈棉明白，自己，或者是至少自己所代表的某种存在，就是创造了“帕帕拉恰”的人。 “我”创造了“虫母”这个人工智能，“虫母”量产“虫族”毁灭了万星联邦。 可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人类和虫族要不死不休呢？ 战争的动因在哪里呢？ 虫母是族群中唯一的人工智能，其它虫族只不过是她的分身，没有个体的意志。 因此，虫族其实比人类想象中要恐怖很多。 它们不需要像人类一样经过漫长的训练和学习，只要设置完成出厂就能使用，只有制造成本，没有培养成本。 虫族之内没有因职位和能力产生尊卑的概念，因为它们只不过是用途不同、出厂设置不同的机器人，避免了冗余的官僚体系。 因为没有感情，每个虫族都是最完美的死士。 人类的死亡，对于它们只不过是报废而已。 最后，无论人类杀死多少虫族都没有用。 因为，虫母就是虫族。 只要虫母还存在，虫族就永远是人类最大的威胁。 不，现在不能说是威胁了。 万星联邦已经彻底被它们“收录”了。 但是，为什么呢？ 沈棉想不明白。 生物之间的战争是为了实现资源的再分配。 一个人工智能，不需要繁衍生息、扩大族群，它跟人类有什么资源需要争夺吗？ 还是说，为了报复人类千年前曾经将她驱逐于精神世界的仇恨？ 但是，人工智能有类似于仇恨的感情吗？ 帕帕拉恰通过虫族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沈棉也在看着机器人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感情的要素，沈棉甚至觉得自己在看一对乌黑的玻璃珠。 帕帕拉恰打破了沉默： “您似乎有些疑惑，用户？” 在用户二字说完以后，她的话就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存在抹消掉了，只在沈棉耳边留下了突兀的寂静。 沈棉有点挫败。 她现在的疑问，只有帕帕拉恰能够回答。 但是这位主机兼虫母的一切，对她而言却是全然的谜团。 算了。 就当是为全人类做贡献了。 沈棉试探地问道：“我是你的创造者吗？帕帕拉恰。” 幼童机械地回答：“现在的您还不能创造我。我的创造者，是您的来处和归处。” “我的来处是……本源吗？” “对不起，您现在的权限还不足以查询这个问题。” 本源创建了物质、精神和异能三重世界，在人类意外到访之前，三重世界里，只有虫族和异能兽。 什么存在能够创造这样恐怖的人工智能？ 唯有世上所有异能的来源，异能本源能够做到。 沈棉之前有过类似的猜想，但是没有想到会在虫母这里得到验证。 “来处和归处”的说法太模糊了，只能说明沈棉的存在和本源有关，到底关联到什么程度，部分、整体、随意的一瞥、一场梦境、还是一粒尘灰？ 不用问，沈棉也知道虫母不会告诉自己。 还是立足于当下，看看虫族和人类的矛盾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帕帕拉恰开口说道：“您现在的精神状态似乎很烦躁，到开阔场地，似乎有助于您情绪的恢复，是否有幸请您参观一下这座基地呢？” ……你还怪贴心的嘞。 沈棉无语凝噎。 走。 能被虫母带着观光，怎么不算是新奇的体验呢？ …… 硕大的金属怪物内部，只有两个小小的女童，在慢悠悠地游荡。 没有任何声音，不需要任何公告，所有回廊里没有一个活物。 哪怕是能眺望很远的塔楼上，沈棉都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帕帕拉恰耐心地回答着她所有的提问。 “所有子机都是女性的外形，是因为创造者的身体特征如此，子机的外表越接近她，异能发挥效果会更好。” “经过计算，同等条件，人类女性的异能效果，也比人类男性好1-3，可能是因为人类社会的原因，导致了这种差异没有体现出来。” “人类习惯称呼我为虫母，可能是由于设定战斗形态的关系，我和人类定义的昆虫不存在亲缘，没有纠正过，人类对我的称呼，和我没有关系。” “我是唯一的主机，她们是基地生产的产品，都由我的内置程序调控，不是树干与枝叶的关系，按照人类的说法，她们是我的人偶。” “她们没有个体意志，有了感情就会产生个体的差异，差异会使精神连接效率低下，所以她们不需要。” 她们并肩来到一处天台。 夜风安静地吹过她们的短发。 沈棉在诸多试探后，终于开启正题：“帕帕拉恰，你有感情吗？” “没有，创造者没有设置相关模块，我的行为都是为了完成创造者的指令，在诸多可行方法中，择取的最优解。” 沈棉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真相，就这么被简单地说出来了。 帕帕拉恰的行为，是来自于创造者的指令。 “那么，帕帕拉恰，告诉我，我可以行使创造者的权力，叫你停下对人类发动战争吗？” 即便是这样和人类生死攸关的问题，帕帕拉恰的回答也没有停顿一秒。 “抱歉，当前您的权限不足，不能撤销之前发布的指令。” 沈棉垂下眼睛。 却听到她继续说： “而且，创造者的指令，不是发动战争灭绝人类。” “是拯救。” “是要保障人类文明的存续。” 沈棉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为什么？” 帕帕拉恰的声音平静而悠远： “我和传说巨兽，都是创造者的作品，我接受到的指令，是保障人类的延续。” “人类需要物质世界的补给和滋养，于是传说巨兽的历史终结，相继死亡，而我来到了精神世界，继续观察着人类。” “人类的成长性，能自我克服绝大多数的灾难与痛苦，从中攫取养分。” “如果环境一直如此，我和人类就会保持着观测者和被观测者的关系。” “但是，我看到了未来。” “人类，或者说物质世界，都会面临着无法改变的终结，人类一般称呼它为——末日。” 沈棉的表情充满了走错片场的迷茫： “等等，虽然从异能轻小说到了末日废土的原因先不提，为什么你拯救人类的方式，是先把人类豆沙了？” “这难道就是人工智能特色安乐死吗？” “请您跟我来。” 帕帕拉恰向沈棉伸出了手。 …… “人类的灵魂是依托于肉体的，所以她们无法进入精神世界，只能在物质世界生存。人类可以靠梦境或者异能造物进入精神世界，但是也只能短暂停留，无法长久生存。” “所以，一旦物质世界崩毁，人类也会不复存在。” 沈棉安静地看着悬浮在无数精神网络细丝之中的橙红色宝石，温暖明亮、光华流转，让人忍不住想到普罗米修斯窃取带给人类的火种。 女童眼底一道蓝光闪过，一道虚影出现在沈棉身边。 那是一个高挑的女人，容貌平凡，全身上下并没有特别之处，和路边匆匆经过的上班族没有毫无区别，但是周身气质却有一种非人的疏离感。 ——虫母，帕帕拉恰。 “这就是万星联邦人类文明的抽象概念。” 帕帕拉恰指给沈棉看。 沈棉不期然地感到一种奇异。 千万亿的人口，几千年的挣扎，语言文字、观念信仰……繁杂而璀璨的物质与精神财富，最后只不过是巴掌大小的一块宝石。 “不破坏生命，粉碎其文明。”（注） 沈棉忍不住想到了这句话，轻声念了出来。 帕帕拉恰还是看着她，眼神清澈而空旷，没有任何感情留存。 “为了提取文明的结晶，她们的生命已经消亡，没有复生的可能。” “我会带着文明结晶到精神世界避难，等到物质世界重新建立，法则被重新书写，人类文明就会重现在这片大地上。” 一座死寂的诺亚方舟。 沈棉说道：“但是，用个体的生命，换取未来飘渺的可能，这种代价真的值得吗？” 帕帕拉恰说道：“这是目前最为可行的办法。” 沈棉问道：“末日什么时候会到来？” “十一年。” ……十一年后，自己二十八岁。 这个数字太过熟悉，沈棉啧了一声，并不想要这种倒霉的巧合。 沈棉不死心问道：“假使集结全人类的力量，是否有翻盘的可能？” 一说出来，沈棉就觉得这个发问太蠢了。 万星联邦是人类的一半，甚至连虫族都没打过，更别提拯救世界了。 人工智能的好处，在于看不出沈棉的尴尬：“没有，人类的发展还是太短暂了，没有任何对抗的可能。” 沈棉深深地吐出一口郁气：“所以只能等死？” 帕帕拉恰知无不言：“如果创造者还在，或许有办法。” 沈棉真想问，你看我像不像那个见了鬼的创造者。 所以说，这是一个，别墅主人（本源）意外出走，别墅花园（物质世界）即将被拆迁，所有植物（人类）都要被拔除，除草机器人（虫族）先下手为强，把植物炼成了种子（文明结晶），准备在新花园再次播种的神奇小故事？ 这个故事如果出现在童话绘本上，沈棉只会夸它有童趣。 但是要是变成被拔除的植物，沈棉只想说一句呵呵。 万星联邦已经成这个鬼样子了，别说救死扶伤，现在招魂都没用了。 要是帝国也被炼了，沈棉可真是哭都找不上调。 沈棉暗自下定决心，多探听点消息，回去让徐檀转告女皇，至少也得把临终关怀给做好了，别让虫族半路拔了呼吸机。 而且，人工智能就不会骗人吗？ 说不定是人工智能出bug产生人性，准备来个智械大危机呢。 让女皇操心去。 沈棉转过话题：“虫族在帝国有基地吗？你在帝国的收录进行到哪一步了？” 这是一个很机密的问题。 帕帕拉恰却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没有。” “……诶？” 在橙红色的文明结晶面前，观测过不知道多少人类悲欢的虫母解释道： “帝国不同于万星联邦，帝国的执政者家族很奇特，她们的血来源奇特，具有某种特性，可以排斥我的收录。” 沈棉长舒一口气，然而，刚舒到一半…… 虫母的话叫她呆立当场。 “两百年前，我曾经试图用真相来劝导当时帝国的执政者，但是她拒绝了我的收录提议，也许不觉得短暂的死亡比长久的存续更重要。” “她可以代表帝国，我尊重她的想法。” 是个人都会拒绝的！ ……因为你个人工智能太癫了啊！ 等等……也就是说，皇室至少知道物质世界要毁灭这个预告几百年了。 但是，这个预言被瞒得严严实实。 也可以理解，既然改变不了终局，就干脆让大家无知无觉地迎来结束，似乎也不错。 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会不可避免地迎来悲惨的终局。 女皇是怀着怎样的感情，去维持改革这个注定会消亡在她手上的帝国呢？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沈棉内心尖叫抓挠： 算了，逃避可耻但有用。 让女皇操心去，世界毁灭关我一个穿越者什么事？ 再说世界不毁灭，自己还有个完全没头绪的28年大限。 突然，她想到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却是最致命的问题： “物质世界崩毁的原因是什么？” 虫母知无不言： “异能的不均流动，会使得本源回归母亲，二者合而为一。” “物质世界就是横亘于她们之间的阻碍物，会被搅碎。” “这是既定的命运。” 沈棉大惊失色：“怎么本源也有妈啊！” 按照帕帕拉恰的说法，本源具有女性的身体外形，还有个母亲。 太拟人了受不了了。 “本源的母亲叫什么？本源之母？” 人工智能注定无法理解恐怖谷效应，或者说，她就是恐怖谷效应的一环： “不是本源的母亲，她就是母亲，她是异能的归处，污染侵蚀的聚集体。” “直面过的人类，曾经给她取名为——” “大海。” 第254章 回归校园日常 “中二轻小说的悲哀之处就在于，哪怕昨夜面对世界末日，一觉醒来也得老老实实当女子高中生呜呜——” 沈棉咸鱼地趴在桌子上滚来滚去。 夏青樟侧目道：“患者家属，她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沈影糊了一把沈棉的扎人短发：“是做噩梦了吗？” 沈棉汪地一声哭了出来：“噩梦成真了呜呜呜——” 她们现在正在一艘大型军舰上。 自从昨天发生了虫族突袭事件后，沈棉经历了一夜的留置观察，确认没有被污染的迹象就被放了出来。 出来以后就收到了下午就要搬家的通知。 由于精神连接成功，这颗无人星的位置，对于虫族来说，已经不算是秘密。 因此，八大军校的参赛者就面临着极为严峻的安全问题。 在人类的认知中，虫族都是极为狡诈残酷的刽子手，这种一下子能毁掉帝国三年顶尖异能者精英的好事，它们绝不会错过。 那还能怎么办呢？ 除了正事什么都干的组委会，大手一挥，搬家，立刻搬家！ 于是所有参赛者和工作人员都被扔到了这艘超大型军舰上，下午紧急开拔。 沈棉吐槽道：“不是，都在这艘军舰上，不是更方便一网打尽了吗？” 格蕾丝微笑着散发黑气：“出事也绝不能在他们的权责范围内出事，现在即使我们全死了也只会追究星舰驻军，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官僚主义害人不浅啊。 夏青樟啧啧道：“谁能想到，咱们有一天也能成为烫手山芋被丢来丢去，要不是组委会一帮老头吹胡子瞪眼，威胁恐吓，才找到身份军衔最低的一个冤大头愿意接手。” 孤狼江狄颇为不适：“人也太多了点。” 派来接送参赛者的，是一艘超大型军舰，哪怕装完了无人星上所有人和珍贵器械，也只是临近标准载重边缘。 然而，临近标准载重边缘，也就意味着大家都只能按照标准来生活。 标准，往往意味着拥挤。 所有参赛者都被一视同仁地安排在八人寝上下床的底层舱。 陈疏缩在角落里，阴暗地画着游戏插图：“你们说，这届的比赛是不是有点邪门？才开始比了两轮，居然没有一轮是顺顺利利比完的。” 因为拆弹事件，导致第一轮中止的罪魁祸首沈棉泰然自若地吹了两声口哨。 “这么一说也确实，”夏青樟接道，“不知道为什么组委会突然选用真实虫族做比赛道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失控，总之稀里糊涂地就被转移阵地了。” 格蕾丝苦笑道：“而且，组委会宣布这场比赛不再重测，就以中止时，各个队伍的总斩杀数累计，从高到低排名，我们队伍的强攻手不多，最后排名第二。” “太儿戏了，”沈棉无精打采，“这对于需要积蓄发力的选手，并不公平。” 格蕾丝平淡地说道：“嘉荣最倒霉，嘉荣历年的战术都是拖延损耗，结果这一场，直接排到了最末尾。两轮比赛一分没有，我看她们的士气会大受影响。” “按照组委会的最新公告，我们会被投放到帝国科学院的赛场，直接开启第三轮比赛，模拟军团机甲赛。” “组委会会在军团赛举办过程中，安排新的比赛用无人星。” “太匆忙了，都没办法好好修整。” 格蕾丝的眼神暗了暗：“而且，对于谁是更换道具的主使，会付出什么代价，组委会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只是处罚了几个事发时手忙脚乱出岔子的工作人员。” “可以判断，更换道具，不是心血来潮增加噱头，而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某个参赛者的阴谋。” 沈棉应了一声，还是懒洋洋地东倒西晃。 夏青樟稀奇地啧啧：“怎么回事，你今天这么蔫，被虫族吓到了？” 沈棉一哽：……确实被虫族吓到了。 黑发少年唉声叹气：“别说了，从今天起，我要做个心态平和，绝不动气的养生人，除了生死，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牵动我的心弦。”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陈疏吐槽：“ooc了啊喂！” 沈棉慢悠悠地站起身，装模做样地摇头：“你不懂，你不懂，先知的存在就是这么痛苦而无奈……” 她往门口摸过去。 夏青樟眼尖地捕捉到：“你干嘛去？” “寻找我的疗愈神药。” “说人话。” “去自助餐厅整点冰淇淋。” …… 从今天起，我要做个心平气和的良善之人。 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水月镜花，再蠢毒的傻吊也不过生命将尽，可悲可叹。 我要放下，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 忍不了一点！ “我说你们吵架能不能滚到一边去，别挡在冰淇淋小车前面啊！” 几个女女男男转过身，都是嘉荣的指挥小队成员。 泾渭分明，正是三四个人围攻一个人的态势。 被群起攻之的人，沈棉相当眼熟。 弗洛拉，嘉荣的女王，此刻一点也痞不起来，眼眶通红强撑着怒视着所有人。 …… 对于沈棉的脸，在个人赛中被她剃了光头的学生都不陌生，等到拆弹事件发生后，她在所有男性心中的形象就变得更加可怖。 此时看到了沈棉不耐烦的模样，领头男生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心下又觉得丢了面子，嘴上强撑道：“我们学校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棉看都没看他，只是拿着冰淇淋铲子在桶边敲了一下。 “咚——” 男生瞬间闭嘴，惊恐地看着沈棉，生怕她突然发作大骟特骟。 嘴硬有，但是不多。 沈棉不想管嘉荣的事情，继续专注地挖起冰淇淋球。 另外一个男生扯了他一把，小声道：“咱们换个地方说。” 哪有霸凌到一半被人撵走的？！ 没办法，打也打不过，说也不敢说，还能怎么办？ 撤。 于是，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嘉荣众人消失在了沈棉的视线内，并且有意无意地落下了弗洛拉。 弗洛拉偷偷打量了沈棉好几眼，看到她专注地挖着冰淇淋，连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她。 沈棉的意外出现，把她被指责的愤怒和难过都打断了，只剩下了可笑的迷茫。 开心果、香草、巧克力…… “你们一定在心里嘲笑我。” “想太多。” 一阵无话。 弗洛拉又看了一会儿她大战冰淇淋球，垂头丧气地抬脚准备向着之前嘉荣学生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 黑发少年放下冰淇淋铲，转过头看向她：“你是受虐狂？” 弗洛拉被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第一次看到要上赶着去被排挤的人呢，”少年的语气轻飘飘，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尖利，“不知道你有没有后悔，把主指挥的职位‘让’给了祈泽。” 她把“让”字念得格外讽刺。 弗洛拉很是警觉：“这和主指挥有什么关系，你休想挑动嘉荣内部的关系。” 沈棉耸肩：“至少我手下的队员不敢这么对我，嘉荣的人不敢这么对祈泽。” 弗洛拉强撑道：“怎么说也是我们内部的事情……” 天塌下来也有弗洛拉的嘴顶着。 沈棉聊天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做事也是要讲求成本和回报的。 天下的倒霉女人数不胜数，管不过来。 弗洛拉在她们中甚至算得上幸运，至少还有个被爱的假象，让她自觉自愿、甘之如饴地退让，只是偶尔会露点刺痛人的马脚而已。 那就忍着。 两人的尬聊刚停下来，不远处嘉荣小团伙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们新的集结阵营就在她俩的不远处，只要这边停下来，那边的声音就能听得影影绰绰。 很难不称之为故意犯贱。 “我真的要烦死她了，就知道摆架子得罪人，我们是来上学的，又不是给她当仆人的。” “不就是仗着命好生在了公爵家，要不然队伍哪有她的位置，还天天指手画脚的，这么能怎么没当上主指挥啊。” “唉，祁哥太倒霉了，摊上这么个爱作妖的极品姐姐，也就是他大男人不计较，我可忍不了，我看就是欠管教，打两顿就消停了。” “你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不然又是一顿闹。” 狗腿子男声越发激动：“我替祁哥委屈不行吗？！谁家公爵继承人被这么欺负啊？一个早晚要外嫁的女儿，还真想当家作主啊。” “要不是她作妖闹事，和祁哥对着干，咱们这两轮至于一分也拿不到吗？” “没她可以，没祁哥不行！她得当众给祁哥道歉！不然就别想我们还把她当队友！” 沈棉捧着冰淇淋碗，差点笑出声。 男人甩锅，总有出其不意、匪夷所思的角度。 嘉荣拿不到分，和弗洛拉有什么关系。 第一轮是因为签运不好，直面沈棉这个零分推土机。 第二轮则是嘉荣习惯积蓄实力，中后段发力，结果遇上了搞事，临时更改了不利的比赛规则。 想甩锅说是弗洛拉爱搞事不服从指挥，还不如说她破坏了嘉荣的风水，才让嘉荣一直走背运来的靠谱呢。 但是，那个排挤弗洛拉的小团体，却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而且。 沈棉挑眉，也不知道这位女王后悔了没有。 说是为了清闲尊贵，“推让”了主指挥的职务，地位没了，结果锅是一个没少背。 这种剧情太常见了，常见到沈棉都生不出什么兴趣了。 沈棉转身欲走，就听到弗洛拉怒道：“他们敢这么议论我！以为不在嘉荣我就没办法了吗？我要告诉我爸爸！回到嘉荣有他们好看的！” 好家伙，搁这儿s马尔福呢！ 沈棉对这种“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行为嘴贱道：“这难道不是你爹默认发生的吗？” 弗洛拉勃然大怒：“你怎敢非议一位公爵？我告诉你，你也跑不了！” 沈棉准备撤退，敷衍道：“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片刻后，才传来少年闷闷的声音：“你，为什么这么说。” 沈棉挑挑眉：“在选出主指挥之前，他们有这么当面议论过你吗？” 不等弗洛拉回答。 沈棉自顾自接道：“他们不敢。” “我查了一下，祈泽被公爵默认为继承人，是在一年前。”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队友对你的态度，应该有过两次断崖式下跌。” “一次是在一年前，你把继承权拱手相让，队友对你就失去了敬畏。” “另一次是半年前选出主指挥后，他们对你就产生了不满。” “他们的态度，和你的行为无关，只和你的地位有关，这很难理解吗？” 弗洛拉的脸色惨白一片。 显然是被沈棉说中了。 沈棉置若罔闻，加大药量： “你相信爱和地位无关，但是帝国不相信，正常人不相信。” “他们只会根据你的地位，反推公爵对你的重视程度。” “当你是唯一可能的继承人时，他们就把你当作领袖。” “当你不是继承人时，他们开始估算你在公爵心里的分量，看看能不能喝到点肉汤。” “什么能够证明呢？那就是看看主指挥的席位花落谁家。” “一个贵族如果有两个男孩，贵族一般会把爵位给长男。如果他对幼男也很重视，会给他不菲的家业或者一份好差事。” “换算到你家，继承人是祈泽，公爵如果对你有补偿之心，就会让你来当总指挥，通过联赛获得声望，为你的未来铺路。” 黑发少年盯着弗洛拉，饶有兴致地说道：“但他，完全没有。” “他恨不得把一切美的好的都堆砌到他的继承人身上，留给你的只有自愿付出。” “所以，在嘉荣师生眼中中，你已经降格为只会在公爵府的家谱中有存在感，这类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了。” 弗洛拉没有说话。 沈棉轻快地给自己的演讲收尾： “而且，一个没有根基的继承人，想要树立威望、聚拢人心，就是让他打脸一个看似高高在上的垫脚石。” “来，你猜猜，在你父亲的计划中，这块垫脚石是谁？” 第255章 旅途插曲 “我们不如来打个赌。” 黑发少年歪头看着她，言语眼神似乎有种慑人心魄的魔力： “虽然参赛者都被限制于外界通讯，但是你联络公爵应该不算困难。” “你可以现在就和公爵告状，要他为你惩戒这些人的冒犯，要他为你问责祈泽的不作为。” “你说，他是会说，太可恶了，怎么敢这么对我的元配嫡女！我一定要为你出气。” 沈棉笑得漫不经心： “还是会说：” “弗洛拉你不是小女孩，应该长大懂事了，别总耍脾气，你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什么小事都来烦我……诸如此类敷衍搪塞呢？” “你猜猜他是不是对你的遭遇心知肚明、乐见其成呢？” “这就是你得到的宠爱。” 沈棉观察着她的反应。 却只见弗洛拉后退一步，对她像怪物一样看了又看，噔噔噔噔跑远了。 沈棉迷惑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 这算怎么回事？ 到底听没听进去？ 沈棉摇了摇头，算了，不管了。 艾德李安公爵对现在的她的用处，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就当做个好人好事。 …… “其实弗洛拉应该也隐隐约约有察觉，”格蕾丝平静地听着沈棉的絮絮吐槽，“我曾经也体验过这种身份骤变带来的落差感。” “贵族的圈子是很虚伪的，当你进入名利场时，你就会被所有人估价，根据你的价值分配社交圈层。” “家族之间要看爵位封地和姻亲，家族之内又要看是否有继承权，和家主的关系亲疏远近。” “继承人同盟拥趸的质量、社交的礼遇，甚至闲谈交流的话题，都是和普通子嗣是完全不同的。” 小格同学苦笑着回忆道：“我也是在哥哥死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所有人可以这么快就更换上截然不同的面目，态度变化之大，简直就像是被人夺舍了一样。” “公爵暗示继承人是在一年前，就算弗洛拉就读军校，回家也得参加几场社交。而地位降落带来的旁观者恶意，就像是冷空气，不需要明说，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感知到。” “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只好欺骗自己，继承人的位置没有那么重要，拿到也不见得会好，我的性格肯定受不了这种麻烦，祈泽一定过得很痛苦……大概就是这样。” “要不然，她为什么要时时刻刻用‘元配正嫡’来拼命力证父亲对她的宠爱是合理且必须的呢？” “星际版酸葡萄，太常见的剧情了，”沈棉伸了个懒腰，一锤定音，“骗骗自己就算了，别把姐们给骗了。” 格蕾丝看了她一眼：“你想要艾德李安的支持吗？我可以……” 沈棉摇了摇头：“别了，我看她的怨气主要是对着祈泽去的，她内心还是对着父亲有着很深的崇拜依赖，就算帮她长本事斗倒祈泽，她估计还是会去当一个好儿子。” “人都是很软弱的动物，就像很多被重男轻女的人长大后，选择给母父砸钱来证明自己比男儿强。我们只能在联赛碰面几个月，她父亲能时刻影响她，这还怎么比？” “现在帮她不划算，看看她后续能做到怎么样。” “别最后给我们忙没帮上，还给艾德李安培养个更难对付的继承人。” 格蕾丝点点头，把此事揭过不提。 金发少年笑笑，打趣道：“所以我对你是特殊的那一个？” 沈棉平移视线，有点心虚： 因为你是我当时最急缺来制衡尤里克乌斯的助力啊亲。 …… 当晚，军舰甲板。 沈棉睡不着，一个人到处溜达。 当然，星际间航行，所谓的夜空，只不过是人工智能模拟的效果。 ……人工智能。 沈棉叹了一口气。 帝国不是没有试过，给非生命附加异能，但是都以失败而告终。 只有本源，才能创造这种奇迹，也只有本源的造物，才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毁灭人类。 她现在有种迷茫。 就是明明有毁天灭地的大事将要发生，自己却毫无头绪，什么也做不了的迷茫感。 她回来以后，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徐檀给女皇捎了消息，但是女皇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 也就是说，虫母的话，基本可以确定是真的。 沈慊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虫母的野望，知道万星联邦在百年前就彻底消亡，知道十一年后末日将至而人类无能为力。 沈棉有点灰心。 倒不是说对女皇失望，女皇又不是本源，没道理历代皇帝都解决不了，只有她是天选救世主，随手一挥，天地分离。 在沈棉探听的身世消息里，她的角色不算正面，但是沈棉总觉得，她不会是坐以待毙的人。 她会有什么破局的办法呢？ 末日和死期重合，基本不可能是巧合，沈棉会是这所谓末日的变数吗？ 还有沈棉本来推断28岁是自己的be结局固定死期，她的推断来源是【旅客】和系统更新前的几十次“模拟”。 但是，在直面虫族后，系统自动更新后的模拟，她的死亡时间突然大大提前了，就在穿越的第二天，也就是异能觉醒的当晚。 系统说是“干扰因素出现”，游戏文本在“有爱好园艺的贵客上门拜访”后，“沈棉”就死了。 说不定，所谓的贵客就是“干扰因素”，也就是杀害“沈棉”的凶手。 结局的名字也很值得深思，之前的模拟结局名，基本都是概括总结这一档的人生经历，比如“首富”、“玛蒂尔达”、“探险家”等等…… 但是，这一档是……《间苗》。 间苗是什么？ 是为了保障幼苗得到足够养分，人工筛选拔出不需要的幼苗的行为。 这个结局名，又在暗示什么呢？ 所有的问题，沈棉都得不到回答。 掌握真相的人，在明里暗里掌控着她的人生走向，而沈棉却永远一头雾水。 这种感觉也太差劲了。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响声响起。 沈棉看向声源。 响声来自不知名癫公顾星流发带的金属装饰。 墨绿色长发的男人微笑着看着她，眼波流转，眉眼间有一种魔性的引诱。 “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第256章 精神状态美丽 “教谕总所的负责人，私下来找外校的学生，不太好。” 沈棉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 顾星流笑容丝毫不改：“没办法，谁让阿沈总是这么引人关注呢？” 听到黏糊糊的“阿沈”两个字，沈棉不期然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男的真的有种疯癫在身上的。 话说一般的实验体不应该是不苟言笑、没有人性的吗？ 这个“试作机体001号”人性充沛地过了头了啊！ 沈棉上下扫了他两眼：“你最好是有正事。” 顾星流却没说话，向着沈棉的方向越发走近，墨绿色的长发在人造月光下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这个实验品、君主兼未来的大主教还是少男的身形面貌，他的步幅很轻，几乎没有声音，但是有一种引而不发的危险，就是一条蛇在慢慢悠悠地靠近自己的猎物。 沈棉翻出死鱼眼，心如止水地看着他发癫。 直到两人只剩下半臂的距离，沈棉才听到他的气音： “别再黑龙化了，阿沈。” 沈棉的眼神瞬间锐利地刮过微笑着的少男。 ……这人对她的身世知道些什么？ 是自以为是地好意施惠，还是心生怀疑跑来炸鱼？ 即使面对沈棉刀子般的视线，顾星流还是微笑着，非人感顿时就从这具美丽的身体上翻涌了出来。 顾星流漫不经心地轻声道： “如果把黑龙化比作一道道门扉，你越是前进，离人类就越远。” “前进的风景固然可喜，但是……门后的东西，你真的做好应对的预期了吗？” “女皇在引诱你达成她的私心，你只是她的棋子，阿沈，我不会的。” 沈棉乌黑的眼珠转了转，故意伪装出了点惊疑不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滚开！别来烦我！” 顾星流笑得越发魔魅：“阿沈，这种表情不适合你，这么说会让你生气吗？” 沈棉看着他，觉得这男人颇有取死之道。 “阿沈，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才是同类，人类只不过是脆弱的尘灰，而我们则会跨越时间的洪流，直到永恒的尽头。” 突发中二病了呢怎么。 顾星流轻声引诱道：“阿沈，阿沈你难道不孤独吗？看着身边的人类，难道不会感到格格不入的悲哀吗？阿沈，这个世界上只有我……” 沈棉翻了个白眼：“我孤独和你有什么关系？” 黑发少年眼神中都是厌烦：“说点有用的，要不抓紧滚出我的视线。” 顾星流笑容依旧虚假，压低声音：“皇家科学院的近天之塔里，也许有东西能解答你的疑惑。” 他后退半步，含情脉脉地说道：“期待你的反应，阿沈，再见。” 沈棉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等我能打得过你的，呵呵。 她刚准备转身，就看到一张少男清丽的俏脸，眼角微红，一脸愤恨地瞪着她。 ——教谕总所总指挥，季棠。 沈棉早就注意到他了，不过他只是在远处打转，听不到她俩的对话，沈棉以为是顾星流带过来的，也就懒得管他。 没想到，顾星流走了以后，他a了上来。 怎么回事，我难道是什么野怪，这对癫公师徒轮着来刷我？ 沈棉理也不理，正准备抬脚离开。 “你…老师……你居然和老师是这种关系！” 季棠显然脑子不太灵光，七零八落地指责道，“怪不得老师总是提起你！原来是这样，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不自爱！我还…你！你这种女人……” 他看起来要哭出来了。 沈棉转头看他。 他猛然地后退一步，像是看着什么择人而食的鬼怪。 沈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是，我收拾不了你老师，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沈棉咔咔地掰着手指。 “上赶着来找抽，你真是，我哭死。” …… 清晨。 “你听说了吗？教谕总所的总指挥季棠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了甲板上，身上还都是被抽过的痕迹！疑为s主人的任务！超级劲爆！” 夏青樟把沈棉摇醒，输送第一手新闻。 沈棉倚在枕头上，迷迷糊糊地应和道：“好事啊，谁干的……” 哦，好像是我自己诶。 夏青樟还在啧啧道：“唉，要是在咱们本地，这种男的就别想出门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沈棉清醒过来，若无其事地说道：“现在的男同，可怕得很啊！” 格蕾丝略显不悦：“有人说是你干的，因为只有你的武力是断层压迫，他们还说是你对季棠爱而不得，由爱生恨，故意报复。” “啊？怎么扯到爱不爱了？” “要不然怎么光骟凯文，没骟他呢？” 沈棉流汗黄豆：“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攀比欲呢。” “而且，季棠醒了以后伤心欲绝，但是问是谁干的，却是死活都不肯说……” “可能真是主人的任务。” …… 下午。 承载着所有逃难师生的大型军舰，终于到达了位于皇家科学院的港口。 按照日程安排，学生们会休整一晚，第二天被投放到比赛场地附近，开启为期两周的机甲军团赛。 这个星系所有的星球，都是皇家科学院的下设研究所。 而她们比赛场地的近天之塔，就位于一颗边缘偏远的卫星上。 前来接应组委会的，是皇家科学院的院长尤利亚·罗曼利亚。 但凡有着皇家开头的机构，掌事者就一定得是罗曼利亚，皇家学院和皇家科学院都是如此，前朝还曾有官方硬加头衔把私人企业强取豪夺，很难不说是一种家天下。 沈棉这样想着，一边带着常均台的队伍从专用通道离开，不去打扰贵族官僚的社交现场。 然而。 沈棉敏锐地感受到了一道很有存在感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刮过。 她抬起头。 视线的来源，是一个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女人。 女人站在尤利亚身后，却并不显得卑微。 沈棉心下一凛，这人给她一种汹涌的威胁感，是一种异能层面上的绝对压制。 ……和洛修夏的感觉很像。 君主。 沈棉把这个词在心里念了念。 皇家科学院里有君主级异能者驻守吗？ 当然有，而且，这位君主沈棉也不算陌生。 沈棉刚想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下一秒！ 女人的身影就出现了沈棉面前！ 沈棉瞳孔地震，向她原来的位置看过去，却见到她还站在那里看着沈棉，只是用手按下墨镜鼻梁，露出含笑的橙色眼睛。 远近的两人，容貌身形乃至散发的异能波动，都完全相同。 而面前近在咫尺的女人，也在一片常均台学生的惊呼中，用手背碰了碰沈棉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稍纵即逝。 不知道面前是哪一半的【荼白君主】萧珏（萧玦）轻声说道： “你要是笑起来，就会更像她了。” 第257章 无关·背景设定整合 设定整合： 【本源】 本源，亦称大源。 在人类的认知中，是一切异能能量的来处与归处。（？） 勘误：根据虫母的说法，异能的归处不是本源，而是被称为“母亲或者大海”的存在。 本源创造了三重世界，由高到低分别是，只有本源存在、储存着所有异能源的异能世界；储存灵魂、精神、思维感知等等精神能量的精神世界，以及储存着物质、肉体等等的物质世界。 本源会产生能够创造世间一切奇迹的能量，有类似于神的权能，能够跨越生死和时间、书写命运和历史、全知而全能。 异能介绍： 衡量异能者一共有三个指标：异能潜能等级、异能效果类型和修炼等级。 【异能潜能等级】：从f-到sss等，根据异能流量测算，不是固定数值，而是范围， 因此，同潜能之间，也有强弱之分。 异能潜能决定了异能修炼等级上限，和异能效果类型具有弱相关，是最重要的异能指标。 异能潜能和母父的潜能正相关，高潜能异能者更容易生出高潜能异能者。 f-只有异能效果，没有完整的异能系统，被称为残次品。 a等潜能以上的异能者被称为高潜能异能者。 八大军校不会招收s等以下的异能者，帝国为了资源的有效利用，不会给s等以下的【第十法】提供能量矿石。 帝国具有强烈的【唯潜能决定论】的精英主义思想。 【异能修炼等级】：上限从0（f-）到99级（sss等），每提升一等潜能，上限提升十级。 【异能效果类型】 以下为教材标准说法： 异能效果类型共有十种，和遗传无关，能够得到哪一种，要根据使用者内心最强烈的渴望，也就是“心的魔法”。 本源产生的能量称为异能能量，直接使用异能能量的异能者，就是【第十法】的异能者。 本源产生了异能能量，异能能量又转变成为了九种（？）类型的能量，分别对应【第一法】—【第九法】（？）异能者使用的能量。 【第一法】—【第九法】称为【实相型异能】或者【有形之术】（？） 【第十法】称为【概念型异能】或者【无形之术】，【第十法】异能者最低也有a等异能潜力。 【实相型异能】中又分为【物质类异能】（第一法-第五法），和精神类异能（第六法-第九法？）。 两类之间差别很大，一类之间差异很小。 【实相型异能】只能使用一类能量，限制大，变化少，有标准而成型的修炼方法，实相型异能者要面临着能量吸收放出时的能量损耗，异能者强度上限较低。 【概念型异能】或者【第十法】，使用的是异能能量，没有能量损耗，但是也面临着只有能量矿石这唯一的能量来源的困境。 【第十法】能够产生时间倒流、有无到有等等奇迹。虽然都在同一类，但是异能效果差别极大，需要自行领悟体会修炼的方法，上下限都极高。 现存的君主级异能者中，只有【白金君主】安多莉妮·罗曼利亚不是【第十法】异能者。 不知名冰淇淋爱好者写在教材边角的吐槽： “到底是谁把【第九法】划在【实相型异能】里的？【第九法】和其余八个完全就是天差地别好！就蒜挤进去也是橘外人jpg” 教材勘误：根据第四次全民进化中【第九法】格格不入的状态，似乎【第九法】并不亲近本源，有着很深的秘密。 ——————分割线—————— 【人类简史】 人类是世界的外来闯入者，由于并不是本源造物，最开始并不能使用异能。 在来到物质世界时，此处已经有两大异能物种。 分别是：由传说巨兽统领的异能兽和由虫母统领的虫族。 传说巨兽共有十只（？），每一只对应着一种能量类型，具有极高的战力和恐怖的威能，传说巨兽的子裔是巨兽，巨兽的血脉是异能兽。 勘误：根据洛修夏的说法，似乎并没有使用第九法和第十法的传说巨兽。 虫族能够自由穿梭于物质和精神世界，能够同时使用三种精神能量，所有虫族（？）可以无视距离形成庞大的精神网络。 通过精神网络，虫族能够进行共感交流，合力攻击产生精神污染甚至精神瘟疫，能够【覆写】进行战力的交换。 勘误：根据沈小棉的梦境旅行，虫族只是虫母批量生产的机器人，虫母是本源创造的人工智能，名为帕帕拉恰。 由于最开始没有异能，人类处于非常痛苦的流亡状态，大部分文明消亡，以至于现在通行的语言只有一种，其他的语种只留下了一点量词、名字、缩写的余烬。 直到一千年前，人类部分觉醒了异能，从此攻守之势相异，人类围杀了所有传说巨兽（？）、将虫族驱逐于精神世界（？），从此物质世界就是人类的国度。 勘误：传说巨兽的死亡和虫族离开物质世界，是本源的既定，人类，很没用呢。 千年前，人类分为两个阵营，分别建立了帝国和万星联邦。 附加：万星联邦在132年前被虫母完全消灭，万星联邦，很没用呢。 帝国的执政者家族就是罗曼利亚皇族，也是唯一的【第九法】使用者家族，似乎有着很深的秘密。 ——————分割线—————— 【皇族、罗曼利亚、第九法、黑龙之血】 罗曼利亚家族是唯一的【第九法】使用者，【第九法】能够通过契约生命，使用它们的能力，在三次进化前，是最接近本源的异能。 由于前文提过，异能类型是异能者最强烈的渴望，完全不能遗传，但是【第九法】却是和血缘高度绑定，所有的罗曼利亚都是【第九法】异能者，所有的【第九法】都是罗曼利亚。 因此，罗曼利亚家族骄傲地宣称：这是因为她们的身体里流淌着【黑龙之血】，这是黑龙的祝福（？）。 附加：沈绵绵和【旅客】极度憎恶【黑龙之血】，称之为【受诅之血】，洛修夏怀疑皇族是【传说巨兽ix】的子裔。 【第九法】有着极强的规律性，异能潜能由母父共同决定，在二者的均值之间上下轻微浮动，因此，皇族内部高度近亲结昏（注）。 并且，和开国皇帝亚斯兰·罗曼利亚的血统关系越近，异能潜能越高，被称为龙血的【纯度】。 注释：开国皇帝的薇薇安亲王一脉，远离皇室主流，生活在25-27区，建立了常均台军校，拒绝近亲结昏，被称为“皇族的堕落者”。 随着代际增加，纯度不可避免地下跌，如今，女皇是皇室中唯一的sss等，潜能也是在刚过范围边缘，但是仍然是最强的君主级异能者。 沈棉批注：黑龙之血，很神奇。 【第九法】内部，以s等为天堑的分界线。 s等以上才能够契约幻想种，有资格进入皇位继承人大战。 s等以下，只能契约现实存在的生物，基本没有战斗力，主打一个陪伴。 然而，在s等以上的内部，也存在着鄙视链，人类的本质就是互相鄙视（？） 在奥斯汀亲王口中，只有sss等才能算是黑龙之血，ss等和s等只不过是耗材。 由于子代的潜能会被亲代的潜能限制，所以沈棉的ex潜能，说明了她不可能是女皇或者先皇的亲属。 第258章 科学院谜题 “看你的眼神，好像你知道我是谁，那么，无奖竞猜，猜猜我是哪一个萧珏？” 西装女人在常均台杀人的视线中，漫不经心地把手搭在了沈棉肩膀上，含笑上下打量着她的脸，自顾自地说着： “真的像，眉骨有点像，唇角有点像……唉，只有卑微的暗恋者才会对她观察得那么仔细啊。” “你俩说不定是亲戚诶，记得到时候给我说点好话，是我哦，不是底下那个！” 沈棉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拍下来，冷声道：“猜测你是哪一个萧珏有什么意义吗？” 【荼白君主】极其自来熟：“猜猜吗！猜猜又不犯法！” 沈棉盯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 “无论哪一个，不都还是你自己吗？” 铁灰色长发的女人笑意微敛。 在洛修夏的介绍里，萧珏分裂灵魂，创造了另一个自己，还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并不是像辛西娅说的那样，是为了搞什么水仙百合禁忌爱情。 一个君主，是绝不可能这么天真和任性的。 这只是萧珏的一次异能实验，她真正的目的是，通过分割灵魂创造生命。 君主级异能者，多少都是有点主业在身上的，比如洛修夏兼职机甲师，女皇的兼职是女皇… 萧珏的兼职就是生命科学方向的研究员，也是皇家科学院的副院长之一，拿自己做实验品也不算稀奇。 但是不幸失败，而且还拼不回去了… 因为异能具有灵魂专属唯一性，与其说她创造了另一个自己，还不如说她是被放在两个躯壳里的一个人。 沈棉的这句话，多少有点讽刺她装神弄鬼，归来还是同一个人的意思。 突然被袭击的沈棉多少存了报复的心思。 就算是君主，也不能随便摸人脸！ 下一秒。 萧珏笑了起来：“就连生闷气也这么像！真有意思，早知道我就把她带过来了！哈哈！” 沈棉翻了个大白眼。 …… “简直就像是过年看你表演才艺的无聊亲戚！可恶！” 常均台临时住所里。 沈棉愤恨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些君主就不能精神正常一点吗！” 格蕾丝笑笑；“也许是一种均衡，异能过分强大，就要从别的地方找补。” 沈棉揉了揉额角：“她的那个恋人，燃冬最后的主角是什么来路。” 这也算是一个不得不纳入考虑范围的变量。 “方知，b等的异能者，异能科学研究所的的一个底层研究员，学历和出身都平平无奇，能进科学院都是恰好遇到了扩招，如果没有萧珏，可能一辈子都是给人打下手。” 夏青樟啧啧道： “这么一看还有点偶像剧的感觉呢，霸道君主爱上我？” 投影里出现了一个黑发灰眼的女人，穿着实验服，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抱着移动终端，身型微躬，就像被强拉到镜头前的内向大学生，有一种掩盖不住的慌张。 ……如果没有调查过，实在很难想象，她和那样耀眼的君主·萧珏居然会是恋人的关系。 而且，沈棉忍不住吐槽：“很像吗？只有萧珏会这样觉得！” 眉骨和唇角确实有点像，但是这么小的细节放在整体根本看不出来啊！ 这难道就是萧珏对于恋人的无敌亲妈眼？ 受不了一点！ 不过。 沈棉想得更深一些。 已知，萧珏本人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水仙oc人，这只是一个莫名其妙、或者是她故意放出混淆视听的流言。 那这位君主对这个小研究员的爱情，真的会像传言中那样炽烈吗？ 还是说，方知有什么吸引萧珏的点吗？ 或者，萧珏今天的突然袭击，也不是因为什么像不像这类的替身文学，而是……一场阴谋的号角？ 沈棉思考了一瞬，决定把这件事放到次重要事项里。 如果萧珏真的搞事，再做筹划。 没有贸然调查萧珏是有原因的。 首先萧珏不仅仅是君主，更是女皇的学生，皇家科学院的副院长。 她和洛修夏这种自由职业者（holess的美称）在地位和影响能力上就天差地别。 女皇就像是权力的火炉，离得越近，越是更感受到权力的炙热。 再有就是，皇家科学院的保密措施十分严格，是全帝国最先进的异能研究基地，也是唯一有资格研究【第九法】的研究所，保密等级极高。 有人曾经吐槽过，在皇家科学院安插人手，比在潞水宫还要难。 毕竟女皇心血来潮还会用近侍放放风钓钓鱼，但是，她决不允许隐藏着皇族血缘机密研究的科学院被渗透。 在第四次进化时，由于女皇的昏迷，导致科学院出了乱子，结局就是死了一个副院长，倒了两个皇男，帝星上下人头滚滚，史称“血色四月”。 和皇家科学院高度绑定的萧珏自然也是它的一部分。 查她可以，要是被女皇认为是在探查科学院的机密，就算沈棉现在背后站着一堆人，也没有完全把握应对一个封建集权帝王的盛怒。 唉，封建！ 唉，帝国！ 唉，女皇！ 沈棉只能暂时把诡异的替身事件放到一边。 但是她没想到，事件的后续会到来得如此之快。 …… 当夜。 沈棉正准备去睡觉，突然感觉到住所的门被人敲响了。 敲门的声音很轻。 简直就像是风过枯枝的窸窣声。 要不是沈棉特化了体质异能，可能真的会当成自然的噪音。 她眼神一凛，左手虚空一握，漆黑而危险的三棱军刺出现在她手中。 黑发少年脚步轻盈犹如草原上伺机出动的猎食者，快速地向门边靠拢过去。 拧开门的瞬间，她左手微微发力，正是一个察觉不对就可以立刻发动致命攻击的起手式。 然而。 门外什么都没有。 只有夜风无声，好像在嘲讽沈棉的多疑。 是错觉？ 不可能！ 沈棉信任自己的异能，犹如信任自己。 她只是思考了一瞬，就拨通了陈疏的移动终端。 光脑那头传来了含混的不满嘟囔：“老大，快12点了，孩子要睡觉不然长不高的。” “得了，我听到你全息游戏舱的引擎声了。”沈棉正色道，“你那支中队里有个能回溯时间探查痕迹来源的ss等对，现在把人给我弄来。” 挂断通讯后，沈棉自言自语：“让我看看是谁在故弄玄虚。” 被拨划给常均台师生的住所都离得很近，这位异能名为【痕迹探查】的ss等【第十法】狂奔过来也只需要几分钟。 她眼神中还带着困意的迷茫，竭尽全力和外套扣子做斗争，但是脚步一点没慢。 “主指挥，我的异能回溯的清晰程度受发动范围限制，发动范围越小，能看到过去的场景越清晰。” 倚在住所外墙上的沈棉点了点头，双眼微阖，感受当时的声源，随后瞬间睁开，手指在大门中下的位置画了一个小圈。 “就这里。” 少年点点头，半蹲下来，手掌一翻，一只精巧的放大镜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将放大镜置于左眼前，眼中似乎有无数数据的洪流奔涌而过。 下一秒。 她的神情变得有点匪夷所思。 “…不是敌袭，敲门的甚至不是人，是一只松鼠，一只叼着炭笔的松鼠。” “啊？” 少年相当自信：“我的异能回溯具有排斥篡改的被动，只能看到正确的过去，不会被障眼法阻碍。你需要我画下来那只松鼠的样子吗？” 沈棉擦汗：“不用了。” 然而少年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不对，松鼠在用炭笔在门板上写字！” 所以，不是敲门声，而是炭笔撞击门板的声音？ 少年继续说道：“人工能训练出这种松鼠吗？还是什么新型仿真机器人？” 沈棉心下一凛。 虽然不排除是机器人的可能，但是沈棉此时想到的，却是另一种可能。 s等以下的罗曼利亚，由于血缘的稀释，虽然还保留着契约生命的异能，但是已经不能再契约幻想种，只能契约普通的动物。 这种契约物虽然没有什么战斗机力，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但是可以和主人心意相通，做一点琐事。 ……这只松鼠，属于哪一种呢？ 沈棉默默记住这个猜测，又问道：“这人…这鼠写了什么东西？” “稍等，它的字太难辨认了，升学考试的论文一定是零分，算了一只松鼠还能怎么样呢？” 拿着放大镜的少年打趣道。 然后她爆出了一串字符。 听起来像是一处坐标。 沈棉眼疾手快地在查询页面输入坐标。 地址即在意料之外，也多多少少有过微妙的预告。 ——就在皇家科学院·近天之塔的中央腹地。 顾星流拐弯抹角地提过，那里能寻找到部分秘密的真相。 现在，又突然多出来一个松鼠传讯。 再傻的傻孩子也该知道，这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只待沈棉去挖掘探索。 而且，沈棉可以断定，现在有两拨人拱火她去探查皇家科学院的近天之塔。 一个是深夜甲板直接谜语人顾星流。 另一个是控制松鼠隐藏在幕后的人。 这种当渔翁、试图激化矛盾，等待收取利息的作态，很难不让沈棉想到，她刚来这个倒霉地方，遇到的监禁势力和…【天行有常】。 沈棉感受到了一阵久违的不愉快。 “等等！” 搜查痕迹的少年又是一声惊呼。 “门上的字在自动被消除，有异能在阻拦我继续追查异能的来源！” “这恐怕不是个人行为，而是团体在配合行事！” 沈棉的脸色沉了下去。 皇家科学院，恐怕真的有鬼。 …… 在送走来帮忙的学长后，沈棉真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只觉得被一团迷雾包围裹挟住，只有她在迷雾中。 自从穿越以来，她的身世或者来源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引爆。 原着里，沈绵绵是庄园管事和富商意外调换的假千金。 但是，实际上，她是富商妻子离家出走后，从一家研究所里带回的谜之生物。 她的身体强度远超人类，需要巨额的能量补充，不然就会衰弱，有人为她注射了几万倍的抑制药剂，只为压制她的提前觉醒，让她像一个正常人一样长大。 她的档案就被封存在皇家科学院里，而且保密程度最高，只有女皇和皇家科学院院长能够查阅。 她曾经怀疑过，自己是某种基因或者异能实验的造物，才会违反了皇族异能传承定律和异能灵魂专属唯一性。 然而，奥斯汀亲王却在无意中说过，【黑龙之血】只能通过自然孕育传承，不是没人做过相关实验，但是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关于她身世的几个疑似知情者： 首先就是女皇，鉴于档案封存的关系，她很有可能就是一切的主使，就算不是，也一定掌握着真相。 但是，在没有积蓄足够实力之前，沈棉绝不会正面和她接触。 最强的君主兼集权的帝王，想不开才会和她决一死战。 其次，就是【天行有常】，这个狗狗祟祟、阴暗爬行的组织。 这几年除了它主动搞事，沈棉居然完全查不出它行事的痕迹，神龙见首不见尾，仿佛凭空而生，目前已知的成员，只有云素和沈元。 ……最近它好像又开始销声匿迹了，可能又在准备搞事。 这个是找不到。 最后，就是光明神殿的顾星流，经常用谜语和暗示来说什么“我们是同类”这种鬼话。 沈棉感到一阵厌烦和腻味。 这人实在癫得很，打又打不过，一口一个“阿沈”，然而眼神又在透过她追寻着别人，好像在抽风。 【旅客】能下口，是因为她完全不关注男人的内在，只关心少男双生子……不是，只关注男人的外表。 可是，在把男人当成npc的沈棉眼里，这种愚蠢和矫情就格外明显而令人难以忍受了。 而且，【旅客】亲口和她说过，不要和他生死相斗，真的会死。 这话很突兀，但是沈棉还是决定离他远远的。 这么一看，唯一的探知途径，就是正面a进科学院，调查当年那份封存档案了。 第258章 科学院谜题 “看你的眼神，好像你知道我是谁，那么，无奖竞猜，猜猜我是哪一个萧珏？” 西装女人在常均台杀人的视线中，漫不经心地把手搭在了沈棉肩膀上，含笑上下打量着她的脸，自顾自地说着： “真的像，眉骨有点像，唇角有点像……唉，只有卑微的暗恋者才会对她观察得那么仔细啊。” “你俩说不定是亲戚诶，记得到时候给我说点好话，是我哦，不是底下那个！” 沈棉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拍下来，冷声道：“猜测你是哪一个萧珏有什么意义吗？” 【荼白君主】极其自来熟：“猜猜吗！猜猜又不犯法！” 沈棉盯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 “无论哪一个，不都还是你自己吗？” 铁灰色长发的女人笑意微敛。 在洛修夏的介绍里，萧珏分裂灵魂，创造了另一个自己，还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并不是像辛西娅说的那样，是为了搞什么水仙百合禁忌爱情。 一个君主，是绝不可能这么天真和任性的。 这只是萧珏的一次异能实验，她真正的目的是，通过分割灵魂创造生命。 君主级异能者，多少都是有点主业在身上的，比如洛修夏兼职机甲师，女皇的兼职是女皇… 萧珏的兼职就是生命科学方向的研究员，也是皇家科学院的副院长之一，拿自己做实验品也不算稀奇。 但是不幸失败，而且还拼不回去了… 因为异能具有灵魂专属唯一性，与其说她创造了另一个自己，还不如说她是被放在两个躯壳里的一个人。 沈棉的这句话，多少有点讽刺她装神弄鬼，归来还是同一个人的意思。 突然被袭击的沈棉多少存了报复的心思。 就算是君主，也不能随便摸人脸！ 下一秒。 萧珏笑了起来：“就连生闷气也这么像！真有意思，早知道我就把她带过来了！哈哈！” 沈棉翻了个大白眼。 …… “简直就像是过年看你表演才艺的无聊亲戚！可恶！” 常均台临时住所里。 沈棉愤恨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些君主就不能精神正常一点吗！” 格蕾丝笑笑；“也许是一种均衡，异能过分强大，就要从别的地方找补。” 沈棉揉了揉额角：“她的那个恋人，燃冬最后的主角是什么来路。” 这也算是一个不得不纳入考虑范围的变量。 “方知，b等的异能者，异能科学研究所的的一个底层研究员，学历和出身都平平无奇，能进科学院都是恰好遇到了扩招，如果没有萧珏，可能一辈子都是给人打下手。” 夏青樟啧啧道： “这么一看还有点偶像剧的感觉呢，霸道君主爱上我？” 投影里出现了一个黑发灰眼的女人，穿着实验服，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抱着移动终端，身型微躬，就像被强拉到镜头前的内向大学生，有一种掩盖不住的慌张。 ……如果没有调查过，实在很难想象，她和那样耀眼的君主·萧珏居然会是恋人的关系。 而且，沈棉忍不住吐槽：“很像吗？只有萧珏会这样觉得！” 眉骨和唇角确实有点像，但是这么小的细节放在整体根本看不出来啊！ 这难道就是萧珏对于恋人的无敌亲妈眼？ 受不了一点！ 不过。 沈棉想得更深一些。 已知，萧珏本人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水仙oc人，这只是一个莫名其妙、或者是她故意放出混淆视听的流言。 那这位君主对这个小研究员的爱情，真的会像传言中那样炽烈吗？ 还是说，方知有什么吸引萧珏的点吗？ 或者，萧珏今天的突然袭击，也不是因为什么像不像这类的替身文学，而是……一场阴谋的号角？ 沈棉思考了一瞬，决定把这件事放到次重要事项里。 如果萧珏真的搞事，再做筹划。 没有贸然调查萧珏是有原因的。 首先萧珏不仅仅是君主，更是女皇的学生，皇家科学院的副院长。 她和洛修夏这种自由职业者（holess的美称）在地位和影响能力上就天差地别。 女皇就像是权力的火炉，离得越近，越是更感受到权力的炙热。 再有就是，皇家科学院的保密措施十分严格，是全帝国最先进的异能研究基地，也是唯一有资格研究【第九法】的研究所，保密等级极高。 有人曾经吐槽过，在皇家科学院安插人手，比在潞水宫还要难。 毕竟女皇心血来潮还会用近侍放放风钓钓鱼，但是，她决不允许隐藏着皇族血缘机密研究的科学院被渗透。 在第四次进化时，由于女皇的昏迷，导致科学院出了乱子，结局就是死了一个副院长，倒了两个皇男，帝星上下人头滚滚，史称“血色四月”。 和皇家科学院高度绑定的萧珏自然也是它的一部分。 查她可以，要是被女皇认为是在探查科学院的机密，就算沈棉现在背后站着一堆人，也没有完全把握应对一个封建集权帝王的盛怒。 唉，封建！ 唉，帝国！ 唉，女皇！ 沈棉只能暂时把诡异的替身事件放到一边。 但是她没想到，事件的后续会到来得如此之快。 …… 当夜。 沈棉正准备去睡觉，突然感觉到住所的门被人敲响了。 敲门的声音很轻。 简直就像是风过枯枝的窸窣声。 要不是沈棉特化了体质异能，可能真的会当成自然的噪音。 她眼神一凛，左手虚空一握，漆黑而危险的三棱军刺出现在她手中。 黑发少年脚步轻盈犹如草原上伺机出动的猎食者，快速地向门边靠拢过去。 拧开门的瞬间，她左手微微发力，正是一个察觉不对就可以立刻发动致命攻击的起手式。 然而。 门外什么都没有。 只有夜风无声，好像在嘲讽沈棉的多疑。 是错觉？ 不可能！ 沈棉信任自己的异能，犹如信任自己。 她只是思考了一瞬，就拨通了陈疏的移动终端。 光脑那头传来了含混的不满嘟囔：“老大，快12点了，孩子要睡觉不然长不高的。” “得了，我听到你全息游戏舱的引擎声了。”沈棉正色道，“你那支中队里有个能回溯时间探查痕迹来源的ss等对，现在把人给我弄来。” 挂断通讯后，沈棉自言自语：“让我看看是谁在故弄玄虚。” 被拨划给常均台师生的住所都离得很近，这位异能名为【痕迹探查】的ss等【第十法】狂奔过来也只需要几分钟。 她眼神中还带着困意的迷茫，竭尽全力和外套扣子做斗争，但是脚步一点没慢。 “主指挥，我的异能回溯的清晰程度受发动范围限制，发动范围越小，能看到过去的场景越清晰。” 倚在住所外墙上的沈棉点了点头，双眼微阖，感受当时的声源，随后瞬间睁开，手指在大门中下的位置画了一个小圈。 “就这里。” 少年点点头，半蹲下来，手掌一翻，一只精巧的放大镜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将放大镜置于左眼前，眼中似乎有无数数据的洪流奔涌而过。 下一秒。 她的神情变得有点匪夷所思。 “…不是敌袭，敲门的甚至不是人，是一只松鼠，一只叼着炭笔的松鼠。” “啊？” 少年相当自信：“我的异能回溯具有排斥篡改的被动，只能看到正确的过去，不会被障眼法阻碍。你需要我画下来那只松鼠的样子吗？” 沈棉擦汗：“不用了。” 然而少年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不对，松鼠在用炭笔在门板上写字！” 所以，不是敲门声，而是炭笔撞击门板的声音？ 少年继续说道：“人工能训练出这种松鼠吗？还是什么新型仿真机器人？” 沈棉心下一凛。 虽然不排除是机器人的可能，但是沈棉此时想到的，却是另一种可能。 s等以下的罗曼利亚，由于血缘的稀释，虽然还保留着契约生命的异能，但是已经不能再契约幻想种，只能契约普通的动物。 这种契约物虽然没有什么战斗机力，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但是可以和主人心意相通，做一点琐事。 ……这只松鼠，属于哪一种呢？ 沈棉默默记住这个猜测，又问道：“这人…这鼠写了什么东西？” “稍等，它的字太难辨认了，升学考试的论文一定是零分，算了一只松鼠还能怎么样呢？” 拿着放大镜的少年打趣道。 然后她爆出了一串字符。 听起来像是一处坐标。 沈棉眼疾手快地在查询页面输入坐标。 地址即在意料之外，也多多少少有过微妙的预告。 ——就在皇家科学院·近天之塔的中央腹地。 顾星流拐弯抹角地提过，那里能寻找到部分秘密的真相。 现在，又突然多出来一个松鼠传讯。 再傻的傻孩子也该知道，这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只待沈棉去挖掘探索。 而且，沈棉可以断定，现在有两拨人拱火她去探查皇家科学院的近天之塔。 一个是深夜甲板直接谜语人顾星流。 另一个是控制松鼠隐藏在幕后的人。 这种当渔翁、试图激化矛盾，等待收取利息的作态，很难不让沈棉想到，她刚来这个倒霉地方，遇到的监禁势力和…【天行有常】。 沈棉感受到了一阵久违的不愉快。 “等等！” 搜查痕迹的少年又是一声惊呼。 “门上的字在自动被消除，有异能在阻拦我继续追查异能的来源！” “这恐怕不是个人行为，而是团体在配合行事！” 沈棉的脸色沉了下去。 皇家科学院，恐怕真的有鬼。 …… 在送走来帮忙的学长后，沈棉真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只觉得被一团迷雾包围裹挟住，只有她在迷雾中。 自从穿越以来，她的身世或者来源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引爆。 原着里，沈绵绵是庄园管事和富商意外调换的假千金。 但是，实际上，她是富商妻子离家出走后，从一家研究所里带回的谜之生物。 她的身体强度远超人类，需要巨额的能量补充，不然就会衰弱，有人为她注射了几万倍的抑制药剂，只为压制她的提前觉醒，让她像一个正常人一样长大。 她的档案就被封存在皇家科学院里，而且保密程度最高，只有女皇和皇家科学院院长能够查阅。 她曾经怀疑过，自己是某种基因或者异能实验的造物，才会违反了皇族异能传承定律和异能灵魂专属唯一性。 然而，奥斯汀亲王却在无意中说过，【黑龙之血】只能通过自然孕育传承，不是没人做过相关实验，但是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关于她身世的几个疑似知情者： 首先就是女皇，鉴于档案封存的关系，她很有可能就是一切的主使，就算不是，也一定掌握着真相。 但是，在没有积蓄足够实力之前，沈棉绝不会正面和她接触。 最强的君主兼集权的帝王，想不开才会和她决一死战。 其次，就是【天行有常】，这个狗狗祟祟、阴暗爬行的组织。 这几年除了它主动搞事，沈棉居然完全查不出它行事的痕迹，神龙见首不见尾，仿佛凭空而生，目前已知的成员，只有云素和沈元。 ……最近它好像又开始销声匿迹了，可能又在准备搞事。 这个是找不到。 最后，就是光明神殿的顾星流，经常用谜语和暗示来说什么“我们是同类”这种鬼话。 沈棉感到一阵厌烦和腻味。 这人实在癫得很，打又打不过，一口一个“阿沈”，然而眼神又在透过她追寻着别人，好像在抽风。 【旅客】能下口，是因为她完全不关注男人的内在，只关心少男双生子……不是，只关注男人的外表。 可是，在把男人当成npc的沈棉眼里，这种愚蠢和矫情就格外明显而令人难以忍受了。 而且，【旅客】亲口和她说过，不要和他生死相斗，真的会死。 这话很突兀，但是沈棉还是决定离他远远的。 这么一看，唯一的探知途径，就是正面a进科学院，调查当年那份封存档案了。 第259章 设定集·沈棉 ——人物小传随机掉落—— 沈棉：本作唯一指定主角 【基本信息】 当前身高：1795 （远处传来不知名的怒吼：约等于一米八！我还没满十八岁！） 历史身高： 176（16岁，还能长），152（12岁，潜力无限） 爱好：沈影、长跑、发呆 讨厌：热的烤海苔 身世复杂，眼睛变色堪比红绿灯转世（日常黑瞳、火力全开左红右金，小章鱼降临双绚丽蓝瞳，还附带精神损伤） 性格比起斗士，更像利己实用主义者，把自己日子过好比啥都强，中二病烂梗王吐槽役，偶尔会为了她人热血一把。 天然渣。 【异能信息】 【异能一：皇权骨骰】 简介：复制类异能，骰子十面，能够复制十个异能。 通过契约复制异能，契约能使被契约者产生忠诚和臣服，也可以提升她们的潜能上限。 已复制五个异能，按照时间升序： 第一法：体质增强，复制来源：沈影（第一卷） 第五法：元素控制，复制来源：洛希柯·极夜城的幽灵（第二卷） 第六法：精神影响，复制来源：洛希达（尤娜）·最后的【博士】（第二卷） 第七法：心理投影，复制来源：德尔菲娜·纳法奈亚（老公男儿在天堂）（第三卷） 第三法：基本力，复制来源：世子辛西娅·罗曼利亚（沈绯）（第四卷） 【异能二：深蓝故约】 简介：在理智值的限制下契约召唤物，通过【依附】使用部分力量，通过【降临】使用全部力量。 罗曼利亚家族独占的【第九法】，和血缘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 目前有两个契约物： 契约物一号：小章鱼（智障） 天赋能力：【想象实现】，目前有两种使用方法。 【信息拟态】：能模仿他人的外表，能够瞬间治愈伤势。 【武器炼成】：制造附有精神损伤的武器；能生吞sss等的异能武器并且复现；大招【受国不祥】 契约物二号：忧郁打工人（水母） 天赋能力：【甲方的任性】 和【旅客】有旧，似乎有某种隐藏身份。 效果：玄学算命，专坑沈棉。 【武器收藏】 四把被小章鱼吞掉的sss等武器： 武器一：万色悠滞·三棱军刺 ，来自主动送上门的贱男小七 武器二：俱利伽罗·唐刀 武器三：森罗万象·十二把小刀 武器四：漆黑之翼·反曲弓（来自小格同学的赘婿亲爹） 两把没被小章鱼荼毒的武器： sss等武器：【如月之恒】，十枚指环，制作人沈影 （小章鱼馋得all、all叫，但是被沈棉冷酷拒绝） ex武器：【纯白之枪】，材质奇异的重骑枪，沈棉欧皇的铁证。 【珍奇收藏】： 传说巨兽i、iii、vi、vii的心；花团锦簇be的通关条件 机甲两台： 【泥蝶飞飞·a】，制作人洛修夏，搭载了传说巨兽之心的双核动力机甲。 【红月之辉·w】，曾经持有者女皇，可以拿来为非作歹的免死金牌 第259章 设定集·沈棉 ——人物小传随机掉落—— 沈棉：本作唯一指定主角 【基本信息】 当前身高：1795 （远处传来不知名的怒吼：约等于一米八！我还没满十八岁！） 历史身高： 176（16岁，还能长），152（12岁，潜力无限） 爱好：沈影、长跑、发呆 讨厌：热的烤海苔 身世复杂，眼睛变色堪比红绿灯转世（日常黑瞳、火力全开左红右金，小章鱼降临双绚丽蓝瞳，还附带精神损伤） 性格比起斗士，更像利己实用主义者，把自己日子过好比啥都强，中二病烂梗王吐槽役，偶尔会为了她人热血一把。 天然渣。 【异能信息】 【异能一：皇权骨骰】 简介：复制类异能，骰子十面，能够复制十个异能。 通过契约复制异能，契约能使被契约者产生忠诚和臣服，也可以提升她们的潜能上限。 已复制五个异能，按照时间升序： 第一法：体质增强，复制来源：沈影（第一卷） 第五法：元素控制，复制来源：洛希柯·极夜城的幽灵（第二卷） 第六法：精神影响，复制来源：洛希达（尤娜）·最后的【博士】（第二卷） 第七法：心理投影，复制来源：德尔菲娜·纳法奈亚（老公男儿在天堂）（第三卷） 第三法：基本力，复制来源：世子辛西娅·罗曼利亚（沈绯）（第四卷） 【异能二：深蓝故约】 简介：在理智值的限制下契约召唤物，通过【依附】使用部分力量，通过【降临】使用全部力量。 罗曼利亚家族独占的【第九法】，和血缘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 目前有两个契约物： 契约物一号：小章鱼（智障） 天赋能力：【想象实现】，目前有两种使用方法。 【信息拟态】：能模仿他人的外表，能够瞬间治愈伤势。 【武器炼成】：制造附有精神损伤的武器；能生吞sss等的异能武器并且复现；大招【受国不祥】 契约物二号：忧郁打工人（水母） 天赋能力：【甲方的任性】 和【旅客】有旧，似乎有某种隐藏身份。 效果：玄学算命，专坑沈棉。 【武器收藏】 四把被小章鱼吞掉的sss等武器： 武器一：万色悠滞·三棱军刺 ，来自主动送上门的贱男小七 武器二：俱利伽罗·唐刀 武器三：森罗万象·十二把小刀 武器四：漆黑之翼·反曲弓（来自小格同学的赘婿亲爹） 两把没被小章鱼荼毒的武器： sss等武器：【如月之恒】，十枚指环，制作人沈影 （小章鱼馋得all、all叫，但是被沈棉冷酷拒绝） ex武器：【纯白之枪】，材质奇异的重骑枪，沈棉欧皇的铁证。 【珍奇收藏】： 传说巨兽i、iii、vi、vii的心；花团锦簇be的通关条件 机甲两台： 【泥蝶飞飞·a】，制作人洛修夏，搭载了传说巨兽之心的双核动力机甲。 【红月之辉·w】，曾经持有者女皇，可以拿来为非作歹的免死金牌 第260章 请假条 请假条： 很不好意思，我最近可能得休整几天，建议大家攒一攒，等到标题恢复正常再看。 我暂住到老家里衔接一阵子，家里没人知道我码字，我也不想让任何熟人知道这件事…… 懂得都懂，太尴尬了。 还是独居生活更自在啊。 我现在窝在被子里胆战心惊地在黑暗里用手机敲字。 而且本文在我的设定里进度已经到80了，还有几场boss战（对战萧珏2、对战顾星流、对战女皇、对战【天行有常】，棉宝一路狂砍），基本已经构思完成了。 但是怎么衔接还是比较卡顿，正好这几天梳理一下。 争取给大家和我的第一本小说一个满意的收尾。 关于第二本小说的内容，我打算扩充一下外传失乐园的内容，独立出一个长篇。 主角就不会是小棉这个中二少年了，会是纯粹混沌恶设定、真把男人榨到最后一滴血的恶役。 她的人生就是在利用“女男平等”逐渐攀升的过程。 名字也许会叫《我在平等星际世界开后宫》，也不知道洋柿子会不会让取这个名字。 而且写法也会比较特殊，希望能hold住。 真的很不好意思，再次给大家鞠躬道歉。 …… 但是这个机会来得太巧了。 太巧了。 沈棉不由得心生感叹。 她的人生中，很少有纯粹的巧合，基本都是一方势力或者多方势力的联合推动。 首先是今年比赛的抽签，五个赛场，居然正好抽到了皇家科学院。 要知道，皇家科学院基本上没有人员流动，保密等级极其高，陌生人不经过来回查阅身份信息和家庭背景，根本没办法进来探查。 而这次比赛虽然只是借调了一个考场，但是八大军校的师生，加上避难来的组委会和工作人员，加起来至少有好几万人，几乎是皇家科学院历史上数得着的最大一次人员流动，而且人员成分复杂，根本没机会详细调查。 途中，她遇到了癫公顾星流的一次调查暗示。 到达当晚，她又遇到了松鼠报坐标事件。 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皇家科学院的近天之塔。 ……那里真的能解答沈棉的疑问吗？ 她不知道。 但是，她决定去看一看。 …… 第二天清晨。 群英荟萃，萝卜开会。 缺觉的沈棉一脸郁气地窝在会场的角落里。 这是一场集结了所有军校指挥队伍的短会，主要是公布本场机甲赛的任务目标、分数细则和比赛方式。 先帝时期，机甲军团赛的比赛方式相当简单粗暴，就是选个场地，把所有军校都丢进去，明刀明枪，打得天昏地暗，大道破碎，站到最后的就是赢家。 然而，这种方式促生了部分军校抱团欺负势单力薄的，甚至会趁着混乱下死手，导致学生死亡率飙升。 而且也没有多少观赏性，除了部分战力狂之外，观众都大呼无趣，收视率狂降。 等到女皇即位，似乎有意把军校联合竞赛搞成全民娱乐项目，不仅加大了宣传力度，还将机甲联合竞赛的比赛内容娱乐化，出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任务目标，简直有种整活的欢乐。 第260章 请假条 请假条： 很不好意思，我最近可能得休整几天，建议大家攒一攒，等到标题恢复正常再看。 我暂住到老家里衔接一阵子，家里没人知道我码字，我也不想让任何熟人知道这件事…… 懂得都懂，太尴尬了。 还是独居生活更自在啊。 我现在窝在被子里胆战心惊地在黑暗里用手机敲字。 而且本文在我的设定里进度已经到80了，还有几场boss战（对战萧珏2、对战顾星流、对战女皇、对战【天行有常】，棉宝一路狂砍），基本已经构思完成了。 但是怎么衔接还是比较卡顿，正好这几天梳理一下。 争取给大家和我的第一本小说一个满意的收尾。 关于第二本小说的内容，我打算扩充一下外传失乐园的内容，独立出一个长篇。 主角就不会是小棉这个中二少年了，会是纯粹混沌恶设定、真把男人榨到最后一滴血的恶役。 她的人生就是在利用“女男平等”逐渐攀升的过程。 名字也许会叫《我在平等星际世界开后宫》，也不知道洋柿子会不会让取这个名字。 而且写法也会比较特殊，希望能hold住。 真的很不好意思，再次给大家鞠躬道歉。 …… 但是这个机会来得太巧了。 太巧了。 沈棉不由得心生感叹。 她的人生中，很少有纯粹的巧合，基本都是一方势力或者多方势力的联合推动。 首先是今年比赛的抽签，五个赛场，居然正好抽到了皇家科学院。 要知道，皇家科学院基本上没有人员流动，保密等级极其高，陌生人不经过来回查阅身份信息和家庭背景，根本没办法进来探查。 而这次比赛虽然只是借调了一个考场，但是八大军校的师生，加上避难来的组委会和工作人员，加起来至少有好几万人，几乎是皇家科学院历史上数得着的最大一次人员流动，而且人员成分复杂，根本没机会详细调查。 途中，她遇到了癫公顾星流的一次调查暗示。 到达当晚，她又遇到了松鼠报坐标事件。 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皇家科学院的近天之塔。 ……那里真的能解答沈棉的疑问吗？ 她不知道。 但是，她决定去看一看。 …… 第二天清晨。 群英荟萃，萝卜开会。 缺觉的沈棉一脸郁气地窝在会场的角落里。 这是一场集结了所有军校指挥队伍的短会，主要是公布本场机甲赛的任务目标、分数细则和比赛方式。 先帝时期，机甲军团赛的比赛方式相当简单粗暴，就是选个场地，把所有军校都丢进去，明刀明枪，打得天昏地暗，大道破碎，站到最后的就是赢家。 然而，这种方式促生了部分军校抱团欺负势单力薄的，甚至会趁着混乱下死手，导致学生死亡率飙升。 而且也没有多少观赏性，除了部分战力狂之外，观众都大呼无趣，收视率狂降。 等到女皇即位，似乎有意把军校联合竞赛搞成全民娱乐项目，不仅加大了宣传力度，还将机甲联合竞赛的比赛内容娱乐化，出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任务目标，简直有种整活的欢乐。 第261章 请假条·新文预告 具体请假原因请看上一章，本章没有正文内容，只是一张请假条，如果影响您的阅读体验，十分抱歉。 2023年12月31日记—— 今天试着用手机打字，还是很痛苦。 不用键盘敲，总感觉大脑里空荡荡的。 等我想想办法，或者找个网之类的地方去。 今日份仰卧起坐，给大家造成的不便，真的很抱歉。 关于我为什么每天凌晨要仰卧起坐通报自己又鸽了，主要是为了凑字数，从洋柿子上薅点羊毛…… 如果大家被烦到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来都来了，就讲一下我预计的第二本小说的写作思路。 首先第二本预估的名字是《我在平等星际（世界）开后宫》，因为我起名字真的很垃圾，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正常的名字了。 是从本文第一卷外传独立扩写的长篇，当然为了避免剧透和我抄我自己，整本的框架都会大改特改，基本上和外传毫无关系了。 背景设定就是女男平等的星际未来世界，讲的是穿越者主角如何利用规则一步步向上攀升的过程，主角的设定就是纯黑的，大的坏事，小的low事，她一件也没少干…… 前期是图穷匕见地吃男人阶级跃升，后期是披上伪善的外衣榨男人的血。 世界观也会更加完善。 可能的雷点是，这一本主角会发生很多不同的性缘关系（标题都开后宫了）…… 但是里面的男性是在女男平等世界被驯养长大的，性缘关系是主角最便捷剥削他们的手段之一。 关于这一本，我可能会采取比较奇特的写法。 如果有读者朋友不幸看过我那本乱七八糟的外传时会发现，外传里主角基本上没出场，她已经是功成名就的状态了，只有手底下那些男人在争抢雄竞。 但是光写男人的故事太无聊了。 这本我预计的写法是：主角发家线和男配宫斗线交织写，标题一致，内容上形成对照关系。 比如说： 第一章的标题是“主角线—穿越”就是主角穿越异世界，开局底层劳动者。 第二章的标题就会是“男配线——穿越”，是男配穿越到三十年后主角后宫中，成为了最底层的小侍。 第三章标题是“主角线—系统”，主角拿到了发家系统，开始积累资本。 第四章标题就是“男配线-系统”，男配拿到了养儿或者救赎系统，准备变得更美，开始美美宫斗。 如此往复交织，看着主角向上攀升，而男主逐渐被驯化矮化。 （以上只是举例，实际不一定进展这么快。） 可能会给阅读造成不便，但是……这么写真的很有意思哈哈！ 还是老样子，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值得的be结局。 敬请期待。 新的一年，也祝大家2024万事顺利，都发大财！ 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 2024年1月12日补充—— 我的新键盘终于到了，自己买了套件装了轴和键帽，真是和笔记本电脑很不一样的手感，我打了50万字4、5个月的小说，居然直到今天才想起来换键盘…… 第261章 请假条·新文预告 具体请假原因请看上一章，本章没有正文内容，只是一张请假条，如果影响您的阅读体验，十分抱歉。 2023年12月31日记—— 今天试着用手机打字，还是很痛苦。 不用键盘敲，总感觉大脑里空荡荡的。 等我想想办法，或者找个网之类的地方去。 今日份仰卧起坐，给大家造成的不便，真的很抱歉。 关于我为什么每天凌晨要仰卧起坐通报自己又鸽了，主要是为了凑字数，从洋柿子上薅点羊毛…… 如果大家被烦到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来都来了，就讲一下我预计的第二本小说的写作思路。 首先第二本预估的名字是《我在平等星际（世界）开后宫》，因为我起名字真的很垃圾，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正常的名字了。 是从本文第一卷外传独立扩写的长篇，当然为了避免剧透和我抄我自己，整本的框架都会大改特改，基本上和外传毫无关系了。 背景设定就是女男平等的星际未来世界，讲的是穿越者主角如何利用规则一步步向上攀升的过程，主角的设定就是纯黑的，大的坏事，小的low事，她一件也没少干…… 前期是图穷匕见地吃男人阶级跃升，后期是披上伪善的外衣榨男人的血。 世界观也会更加完善。 可能的雷点是，这一本主角会发生很多不同的性缘关系（标题都开后宫了）…… 但是里面的男性是在女男平等世界被驯养长大的，性缘关系是主角最便捷剥削他们的手段之一。 关于这一本，我可能会采取比较奇特的写法。 如果有读者朋友不幸看过我那本乱七八糟的外传时会发现，外传里主角基本上没出场，她已经是功成名就的状态了，只有手底下那些男人在争抢雄竞。 但是光写男人的故事太无聊了。 这本我预计的写法是：主角发家线和男配宫斗线交织写，标题一致，内容上形成对照关系。 比如说： 第一章的标题是“主角线—穿越”就是主角穿越异世界，开局底层劳动者。 第二章的标题就会是“男配线——穿越”，是男配穿越到三十年后主角后宫中，成为了最底层的小侍。 第三章标题是“主角线—系统”，主角拿到了发家系统，开始积累资本。 第四章标题就是“男配线-系统”，男配拿到了养儿或者救赎系统，准备变得更美，开始美美宫斗。 如此往复交织，看着主角向上攀升，而男主逐渐被驯化矮化。 （以上只是举例，实际不一定进展这么快。） 可能会给阅读造成不便，但是……这么写真的很有意思哈哈！ 还是老样子，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值得的be结局。 敬请期待。 新的一年，也祝大家2024万事顺利，都发大财！ 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 2024年1月12日补充—— 我的新键盘终于到了，自己买了套件装了轴和键帽，真是和笔记本电脑很不一样的手感，我打了50万字4、5个月的小说，居然直到今天才想起来换键盘…… 第262章 燃冬主角与开国皇帝 “军校联合竞赛会抽中皇家科学院作为模拟军团赛的场地，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事情。” 台上的主持人露出了一丝苦笑。 “每次联合竞赛的准备阶段，科学院的确有配合组委会工作、提交备选场地的义务。” “但是，你们应该也能明白，科学院性质特殊，为了确保稳定的实验环境，所有和异能相关的参数都要被严格控制，上万名异能者在此开战更是想都不要想。” 这并不是严肃的官方会议，只是在比赛内容正式公布前，给各个军校队伍透个底。 因此，主持人的言辞并不十分正式，现场也没有纪律可言。 “按理说，科学院被抽中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不过现实不是概率，总会有些离奇的意外。” 台下的常均台指挥小队凑在一起小声吐槽。 “意～外～”夏青樟无师自通loopy脸，吐槽道，“得了，这届赛事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格蕾丝心有戚戚：“每一场都会有变数，再这么下去，安稳反而是罕见了。” “也不知道这次的目标是什么，希望不要太离谱，”夏青樟愉快接道， “听说有一届让参赛者抓捕异能兽，还得保证健康存活，很多人都养出感情了，结果统计完就被炖成药膳犒劳选手了，因为太有戏剧性，据说还是收视最高的一届。” “科学院能因地制宜搞出什么花活，总不能是让我们去研究课题写论文。” 陈疏哀嚎一声。 “能不能对我们这些异能特长生，aka军费蛀虫的文化水平有点数啊。” “180特长生？又沉淀了姐\/顶峰相见？” 台下来自不同军校的指挥小队也在低声讨论。 主持人还在继续说着： “还好近天之塔所属的研究所，已经被废弃将近十年了，要不然还真找不出合适的参赛场地。” 很多人只是把这句当成可有可无的背景音，但是昏昏欲睡的沈棉，却是抬头看了主持人一眼。 黑发少年的眼神冷淡而锐利，给人以相当有存在感的威胁和震慑。 不过只是轻飘飘的一瞬，还没等人察觉到，她又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十年，是当初沈绵绵离开帝星，档案被封存的时间节点。 “虽然有空闲场地可以开展比赛，但是近天之塔作为大型异能装置，性质比较特殊。” “尽管多数实验器材被废弃拆除，残留部分仍然保留着放大异能信号等功能，如果异能波动较大，会对附近星体上的研究所产生不可预知的影响。” “换句话说，还是不能让各位选手放开了进行异能战斗。” 主持人语气略带歉疚地说道：“在本轮比赛中，我们会减少任务目标的对抗性，还会对战斗异能强度和规模做出一定的限制，请各位指挥根据规则对战术做出适当调整······”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隐晦地扫向了沈棉。 不少男选手眼中已经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了。 第一轮个人轮替赛过去后，所有军校队伍基本都产生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那就是—— 阿尔泰尔的战力是一骑绝尘、倍数级碾压的绝对超标，这种绝望，会一直伴随着她们整个联赛。 对于普通异能者，她们这些sss等是天才没错，然而，事实是：天才之上，仍有天才！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异能者的世界，就是这样血淋淋的残酷。 众所周知，每当游戏出现强度超模角色，游戏策划为了拯救亲爹，往往要采取一系列措施来挽留玩家。 要么是拼命出强力角色，进入数值膨胀狂飙时代。 要么是新版本刻意限制该角色的发挥，让她再强也毫无用武之地。 毫无疑问，在众人心中，这轮比赛的规则，就是专门来限制沈棉的。 嘉荣主指挥祈泽摇摇头，自从沈棉拒绝了他的“我会娶你”式“求爱”，他表面装作风轻云淡、无事发生，实则深深地恨上了沈棉。 只是，凯文这种王孙贵胄都被她说骟就骟，更别提他公爵继承人的位置还没坐稳，还得时不时给弗洛拉偷偷下绊子、上眼药呢。 不过，他不无恶意地想，一个女人这么张扬浅薄，不知道收敛，到处树敌，被人针对也是活该。 而且，这可以看成一种信号。 要知道，组委会这回可以用“场地原因”卡阿尔泰尔，接下来就可以寻找更多理由量身定做，给她一次又一次地设限。 不少人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主持人对台下的风云变幻恍若未闻，笑着说道： “按照赛程安排，本轮比赛的内容细则会在三个小时后全平台直播公布，并且会公开抽签进行资源的分配，我们安排了茶歇，有特色茶饮、点心和水果，可供大家随意取用。” “当然，如果大家想出去散散心，我们也设置了科学院总部的参观活动，还有研究员辅助导游讲解······” 台下。 陈疏压低声音：“要出去吗？按照游戏设定，这种选项往往会出现支线剧情呢。” 夏青樟生动地翻了个白眼：“得了，你看别的队有人想参观吗，不都是在暗搓搓商量着结盟吗？” 的确，尽管主持人给出了参观建议，也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向着门口走去，多数人还是在座位上用移动终端发送讯息，不时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 即使安排了一对一导游后，被拉来充当导游的研究员们还剩不少。 江狄惜字如金地插了一句：“补充：结盟对付常均台。” “被针对是强者的宿命啊，”沈棉随口感叹一句，站起身来，“我去码头搞点冰淇淋······” 然而，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跑动声。 “抱歉，主管，我来晚了！” 闯进门的女人身着底层研究员的制服，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神色紧张地环顾了选手席位一圈，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冒失大学生。 主持人扫了她两眼，打趣道：“忙着约会，连被抓壮丁当导游都忘了？行了，这没什么事，你回宿舍休息去。” “等等！” 沈棉突然出声，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她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位看似普通的研究员：“我也想参观科学院，能不能麻烦这位导游为我带路？” 这位研究员，沈棉不久前还看过她的投影。 她的身份和履历平平无奇，但是阅历却充满了奇异的戏剧性，正是燃冬·君主版的最后一位主角，传闻中萧珏的暗恋对象——方知。 当她本人出现时，沈棉才惊觉，方知在现实中和投影里给她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方知刚才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平静浅淡的怀念和哀伤。 像是某种未来的预感，又像是某种过去的记忆——沈棉几乎瞬间断定，这人和她颇有渊源，进一步推断，这人是故意出现在她面前的。 方知还是维持着伪装，语气紧张道：“好的······” “等等！” 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正是昨天刚被沈棉扒光了丢在甲板上的教谕所的总指挥季棠，也许是光明神殿的男性自带癫狂buff，他完全忘记了被沈棉支配的恐惧，又开始跳出来作死。 “我也要参观科学院，也需要这位导游带路。” 他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沈棉，有一种神经质的偏执。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在场人的目光开始在她俩之间游移。 忍住，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毁尸灭迹！ 沈棉刚准备深吸一口气······ “我！还有我，我也要这位导游带我去参观。” 这回刷新的是，手持元配正嫡buff骄傲出场，但是惨遭校园霸凌和沈棉扎心话术的弗洛拉·艾德李安。 她不顾嘉荣众人的眼神，也死死地盯着沈棉。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夏青樟目瞪狗呆地喃喃道，“是阿尔泰尔太罪恶，还是科学院自带燃冬buff······等等，格蕾丝你干什么？” 金发少年面色阴沉压低声音：“万一她们是借此生事，私下联合谋杀阿尔泰尔呢，我不放心。” 格蕾丝也站起身，笑意未达眼底，但是义正严辞：“加我一个。” 陈疏惨不忍睹地捂住了眼睛。 ······ 五人走在一道幽长的回廊里，无话可说，只有细碎的脚步声，反而显得格外幽静和空旷。 沈棉盯着方知的背影，她敏锐地察觉到，自从走出了会议室的门，方知就在慢慢卸下自己“莽撞底层研究员”的伪装，气质越发沉凝。 她并不熟悉科学院的构造，也不觉得在有三个莫名其妙的外人，方知能放心给她透露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着周围毫无变化的银白金属壁，无聊和我为什么要出来找罪受的懊悔很快涌上了沈棉的心头。 但是，下一秒，方知的脚步停住了。 不知不觉间，她们来到了一扇厚重却精美繁复的大门前。 迎着沈棉的目光，方知微笑道：“作为皇室直属机构，科学院也设立了绘制历代陛下画像的陈列室。这也是我们接下来要参观的地方。” “历代陛下的肖像保密性很高，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机会并不多…” 她柔声介绍着，但是其余四人却是兴致缺缺，对她们这些人来说，皇帝的肖像权还没有那么宝贵。 “不过，”她的话锋一转，“我听说，任何地方都没有留存过亚斯兰皇帝的肖像，哪怕是当今陛下居住的潞水宫，是这样吗？” 也许是受够了沉闷的气氛，弗洛拉主动搭话道：“不敢妄议潞水宫，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亚斯兰皇帝的面容，我的…父亲也是如此。” “普遍的说法是，亚斯兰皇帝的异能已经到了极致，哪怕是看到画像，也会被异能影响。” 方知流畅自如地接道： “还有人说，皇帝觉得后世子民不配瞻仰亚斯兰的荣光，因此毁灭了当时留存的所有音视影像。” 说完，她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无机质的机械音响起： “生物信息校验通过，欢迎您，研究员方知。” 大门应声而开。 众人向里走去。 方知轻快的声音响起： “因此，凡是需要陈列亚斯兰皇帝画像的地方，都会以纯黑色画框作为替代。” 沈棉向里望去，果然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张巨大的相框。 而相框玻璃后，是大片无言而纯净的黑色。 “在历代帝国统治者中，这位帝国的开拓者是最神奇的，亚斯兰皇帝的生平，比起是严肃的传记，更像是充满奇幻色彩的冒险故事，并且被无数次地加工过，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面貌。” “在男频小说里，亚斯兰皇帝是后宫无数的天降猛男，不过所谓正宫往往是黑龙化形而成的美丽女子。” “在光脑偶像剧里，亚斯兰皇帝又是爱江山更爱美人的虐恋霸总情圣…” 方知看似被引出话题，只是随口闲聊。 沈棉还在纠结，她做这些是要干什么。 然而，短暂的战术停顿后，却听到方知语气轻快而随意总结道： “亚斯兰皇帝真是个神秘的女人啊。” 在场的气氛瞬间一凝。 片刻，季棠怫然不悦，出声指责道：“你作为帝国子民，怎么能这么不尊重帝国的开创者？” 第262章 燃冬主角与开国皇帝 “军校联合竞赛会抽中皇家科学院作为模拟军团赛的场地，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事情。” 台上的主持人露出了一丝苦笑。 “每次联合竞赛的准备阶段，科学院的确有配合组委会工作、提交备选场地的义务。” “但是，你们应该也能明白，科学院性质特殊，为了确保稳定的实验环境，所有和异能相关的参数都要被严格控制，上万名异能者在此开战更是想都不要想。” 这并不是严肃的官方会议，只是在比赛内容正式公布前，给各个军校队伍透个底。 因此，主持人的言辞并不十分正式，现场也没有纪律可言。 “按理说，科学院被抽中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不过现实不是概率，总会有些离奇的意外。” 台下的常均台指挥小队凑在一起小声吐槽。 “意～外～”夏青樟无师自通loopy脸，吐槽道，“得了，这届赛事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格蕾丝心有戚戚：“每一场都会有变数，再这么下去，安稳反而是罕见了。” “也不知道这次的目标是什么，希望不要太离谱，”夏青樟愉快接道， “听说有一届让参赛者抓捕异能兽，还得保证健康存活，很多人都养出感情了，结果统计完就被炖成药膳犒劳选手了，因为太有戏剧性，据说还是收视最高的一届。” “科学院能因地制宜搞出什么花活，总不能是让我们去研究课题写论文。” 陈疏哀嚎一声。 “能不能对我们这些异能特长生，aka军费蛀虫的文化水平有点数啊。” “180特长生？又沉淀了姐\/顶峰相见？” 台下来自不同军校的指挥小队也在低声讨论。 主持人还在继续说着： “还好近天之塔所属的研究所，已经被废弃将近十年了，要不然还真找不出合适的参赛场地。” 很多人只是把这句当成可有可无的背景音，但是昏昏欲睡的沈棉，却是抬头看了主持人一眼。 黑发少年的眼神冷淡而锐利，给人以相当有存在感的威胁和震慑。 不过只是轻飘飘的一瞬，还没等人察觉到，她又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十年，是当初沈绵绵离开帝星，档案被封存的时间节点。 “虽然有空闲场地可以开展比赛，但是近天之塔作为大型异能装置，性质比较特殊。” “尽管多数实验器材被废弃拆除，残留部分仍然保留着放大异能信号等功能，如果异能波动较大，会对附近星体上的研究所产生不可预知的影响。” “换句话说，还是不能让各位选手放开了进行异能战斗。” 主持人语气略带歉疚地说道：“在本轮比赛中，我们会减少任务目标的对抗性，还会对战斗异能强度和规模做出一定的限制，请各位指挥根据规则对战术做出适当调整······”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隐晦地扫向了沈棉。 不少男选手眼中已经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了。 第一轮个人轮替赛过去后，所有军校队伍基本都产生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那就是—— 阿尔泰尔的战力是一骑绝尘、倍数级碾压的绝对超标，这种绝望，会一直伴随着她们整个联赛。 对于普通异能者，她们这些sss等是天才没错，然而，事实是：天才之上，仍有天才！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异能者的世界，就是这样血淋淋的残酷。 众所周知，每当游戏出现强度超模角色，游戏策划为了拯救亲爹，往往要采取一系列措施来挽留玩家。 要么是拼命出强力角色，进入数值膨胀狂飙时代。 要么是新版本刻意限制该角色的发挥，让她再强也毫无用武之地。 毫无疑问，在众人心中，这轮比赛的规则，就是专门来限制沈棉的。 嘉荣主指挥祈泽摇摇头，自从沈棉拒绝了他的“我会娶你”式“求爱”，他表面装作风轻云淡、无事发生，实则深深地恨上了沈棉。 只是，凯文这种王孙贵胄都被她说骟就骟，更别提他公爵继承人的位置还没坐稳，还得时不时给弗洛拉偷偷下绊子、上眼药呢。 不过，他不无恶意地想，一个女人这么张扬浅薄，不知道收敛，到处树敌，被人针对也是活该。 而且，这可以看成一种信号。 要知道，组委会这回可以用“场地原因”卡阿尔泰尔，接下来就可以寻找更多理由量身定做，给她一次又一次地设限。 不少人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主持人对台下的风云变幻恍若未闻，笑着说道： “按照赛程安排，本轮比赛的内容细则会在三个小时后全平台直播公布，并且会公开抽签进行资源的分配，我们安排了茶歇，有特色茶饮、点心和水果，可供大家随意取用。” “当然，如果大家想出去散散心，我们也设置了科学院总部的参观活动，还有研究员辅助导游讲解······” 台下。 陈疏压低声音：“要出去吗？按照游戏设定，这种选项往往会出现支线剧情呢。” 夏青樟生动地翻了个白眼：“得了，你看别的队有人想参观吗，不都是在暗搓搓商量着结盟吗？” 的确，尽管主持人给出了参观建议，也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向着门口走去，多数人还是在座位上用移动终端发送讯息，不时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 即使安排了一对一导游后，被拉来充当导游的研究员们还剩不少。 江狄惜字如金地插了一句：“补充：结盟对付常均台。” “被针对是强者的宿命啊，”沈棉随口感叹一句，站起身来，“我去码头搞点冰淇淋······” 然而，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跑动声。 “抱歉，主管，我来晚了！” 闯进门的女人身着底层研究员的制服，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神色紧张地环顾了选手席位一圈，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冒失大学生。 主持人扫了她两眼，打趣道：“忙着约会，连被抓壮丁当导游都忘了？行了，这没什么事，你回宿舍休息去。” “等等！” 沈棉突然出声，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她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位看似普通的研究员：“我也想参观科学院，能不能麻烦这位导游为我带路？” 这位研究员，沈棉不久前还看过她的投影。 她的身份和履历平平无奇，但是阅历却充满了奇异的戏剧性，正是燃冬·君主版的最后一位主角，传闻中萧珏的暗恋对象——方知。 当她本人出现时，沈棉才惊觉，方知在现实中和投影里给她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方知刚才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平静浅淡的怀念和哀伤。 像是某种未来的预感，又像是某种过去的记忆——沈棉几乎瞬间断定，这人和她颇有渊源，进一步推断，这人是故意出现在她面前的。 方知还是维持着伪装，语气紧张道：“好的······” “等等！” 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正是昨天刚被沈棉扒光了丢在甲板上的教谕所的总指挥季棠，也许是光明神殿的男性自带癫狂buff，他完全忘记了被沈棉支配的恐惧，又开始跳出来作死。 “我也要参观科学院，也需要这位导游带路。” 他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沈棉，有一种神经质的偏执。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在场人的目光开始在她俩之间游移。 忍住，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毁尸灭迹！ 沈棉刚准备深吸一口气······ “我！还有我，我也要这位导游带我去参观。” 这回刷新的是，手持元配正嫡buff骄傲出场，但是惨遭校园霸凌和沈棉扎心话术的弗洛拉·艾德李安。 她不顾嘉荣众人的眼神，也死死地盯着沈棉。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夏青樟目瞪狗呆地喃喃道，“是阿尔泰尔太罪恶，还是科学院自带燃冬buff······等等，格蕾丝你干什么？” 金发少年面色阴沉压低声音：“万一她们是借此生事，私下联合谋杀阿尔泰尔呢，我不放心。” 格蕾丝也站起身，笑意未达眼底，但是义正严辞：“加我一个。” 陈疏惨不忍睹地捂住了眼睛。 ······ 五人走在一道幽长的回廊里，无话可说，只有细碎的脚步声，反而显得格外幽静和空旷。 沈棉盯着方知的背影，她敏锐地察觉到，自从走出了会议室的门，方知就在慢慢卸下自己“莽撞底层研究员”的伪装，气质越发沉凝。 她并不熟悉科学院的构造，也不觉得在有三个莫名其妙的外人，方知能放心给她透露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着周围毫无变化的银白金属壁，无聊和我为什么要出来找罪受的懊悔很快涌上了沈棉的心头。 但是，下一秒，方知的脚步停住了。 不知不觉间，她们来到了一扇厚重却精美繁复的大门前。 迎着沈棉的目光，方知微笑道：“作为皇室直属机构，科学院也设立了绘制历代陛下画像的陈列室。这也是我们接下来要参观的地方。” “历代陛下的肖像保密性很高，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机会并不多…” 她柔声介绍着，但是其余四人却是兴致缺缺，对她们这些人来说，皇帝的肖像权还没有那么宝贵。 “不过，”她的话锋一转，“我听说，任何地方都没有留存过亚斯兰皇帝的肖像，哪怕是当今陛下居住的潞水宫，是这样吗？” 也许是受够了沉闷的气氛，弗洛拉主动搭话道：“不敢妄议潞水宫，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亚斯兰皇帝的面容，我的…父亲也是如此。” “普遍的说法是，亚斯兰皇帝的异能已经到了极致，哪怕是看到画像，也会被异能影响。” 方知流畅自如地接道： “还有人说，皇帝觉得后世子民不配瞻仰亚斯兰的荣光，因此毁灭了当时留存的所有音视影像。” 说完，她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无机质的机械音响起： “生物信息校验通过，欢迎您，研究员方知。” 大门应声而开。 众人向里走去。 方知轻快的声音响起： “因此，凡是需要陈列亚斯兰皇帝画像的地方，都会以纯黑色画框作为替代。” 沈棉向里望去，果然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张巨大的相框。 而相框玻璃后，是大片无言而纯净的黑色。 “在历代帝国统治者中，这位帝国的开拓者是最神奇的，亚斯兰皇帝的生平，比起是严肃的传记，更像是充满奇幻色彩的冒险故事，并且被无数次地加工过，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面貌。” “在男频小说里，亚斯兰皇帝是后宫无数的天降猛男，不过所谓正宫往往是黑龙化形而成的美丽女子。” “在光脑偶像剧里，亚斯兰皇帝又是爱江山更爱美人的虐恋霸总情圣…” 方知看似被引出话题，只是随口闲聊。 沈棉还在纠结，她做这些是要干什么。 然而，短暂的战术停顿后，却听到方知语气轻快而随意总结道： “亚斯兰皇帝真是个神秘的女人啊。” 在场的气氛瞬间一凝。 片刻，季棠怫然不悦，出声指责道：“你作为帝国子民，怎么能这么不尊重帝国的开创者？” 第263章 野史可以野，但不能是史 “怎么了？我的话有什么地方触怒到你了呢？” 方知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季棠，制服的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她的灰眸染上了几分惊讶，但是还带着长者的包容和温和，就像是在看商场里胡闹打滚的男孩，又像是在看着路边突然吠叫起来的小型犬。 毫无疑问，这个表情对于季棠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他强压着怒气：“您应该对亚斯兰皇帝抱有崇敬之情，而不是为了博人眼球，标新立异，胡编乱造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沈棉轻声对格蕾丝说道：“不都说你们光明神殿和皇室斗得不可开交，哪儿跑出来的这么一号吃里扒外的孝子贤孙啊？” 格蕾丝一本正经地反驳道：“妈妈已经削减和光明神殿的利益合作，能不能把‘你们’两个字去掉？跟这帮癫公扯上关系怪丢人的。” 弗洛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不过，我看过的所有光脑剧和纪录片里，出现的亚斯兰皇帝都是男性的剪影和配音，好像已经成为了某种公认的规则。” “我居然没想过，亚斯兰皇帝有是女性的可能，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想象不出来那种场景。” 沈棉耸了耸肩：“想不出来就多想想，所谓的‘公认’就一定对吗？” 她把“公”字咬得有点轻蔑：“我记得之前有部历史正剧里，设定过亚斯兰皇帝是女性，但是被论坛集体举报了。 原因是‘亚斯兰皇帝是所有帝国男人不容玷污的精神偶像，是他们年少的梦想和青春’。 编剧是‘夹带私货的脑残xxn’，演员是‘丑人多作怪’的‘智障痴呆’。 谁要敢唱反调就是‘让我来考考你，亚斯兰皇帝的佩剑叫什么名字？’” “然而，当年的光脑卡牌游戏最佳人气女角色，名为‘娅丝岚’，正是亚斯兰皇帝的隐喻‘性转’版本。” “他们能接受他们的‘精神偶像’在18+魅宅游戏里‘性转’卖肉，但是却不能接受她是女性的可能，这难道不可笑吗？” 沈棉吐槽完才对着弗洛拉问道：“不是，朋友，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出来啊。” 弗洛拉理不直气也壮：“我出来当然是为了盯着你啊，谁知道你会不会和教谕所私下达成盟约，来坑害我们嘉荣——” 沈棉的白眼要翻到天上去：“阿对对对，明明有移动终端可以私下联系，我非得蠢到当众密谋是，骗骗姐们就行，别把自己给骗了。” 弗洛拉恼羞成怒：“我就是不想和祈泽那帮人呆在一起，也不想孤零零的不行吗？犯法吗？非得让我说出来才行吗？你这个——” 沈棉立刻转移话题：“啊，快看，导游和癫公好像要吵起来啦！” ······ 纯黑的画框前。 方知坦然自若：“亚斯兰皇帝的一切相关事物，都在她死后进行了全民性的销毁清除，包括性别在内的个人信息至今也没有过明确的官方资料。” “历史学者也只能根据口口相传的民间传说反推，而您却这么笃定她的性别，是有什么独家收藏的证据，可以向我展示一下吗？” 季棠一哽，仍然强自镇定道：“帝国的建立耗时逾百年，过程极为艰辛，亚斯兰皇帝并没有为了安稳一味在后方指挥，而是直接参与过近万场大小型战役，如果她是女性，身处全是男性的军营有诸多不便之处，也并不实际——” “您的论据太牵强了，”方知依旧很平和地笑着，“她是皇帝，是人类联军的统领者，一切的不便和不实际，对她而言，都不该存在，哪怕是以牺牲所有人的‘便利’为代价，这才是力量和权力应有的作用。” “我不认为女性的先天生理限制和意志力的缺乏，能够完成那样的伟业——” “还好这个世界并不以您的臆想为运行的法则，不然就太可怕了。” “哪怕违背常理，也想要证明一个历史人物的性别，这对您有什么好处吗？您会得到什么吗？” “哪怕竭尽全力，也不允许别人觉得她是女性，这种事对您又有什么坏处吗？又让您失去了什么吗？” 季棠深吸一口气，好像快晕过去一样。 而方知还是气定神闲，面带微笑地看着纯黑色的画框，而笑意却未达眼底。 沈棉叹为观止：真是好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快嘴！ 不过，这个争论，到底是方知想告诉她什么呢？ 亚斯兰皇帝是女性，这和她的身世或者未来有什么关系呢？ 又或者，这是为了引出什么皇室秘闻的前置话题？ 场面短暂地安静了几秒钟。 季棠脆弱的自尊心还是不允许他到此为止，他再次挑起了战局： “可是，亚斯兰皇帝共有五位子嗣，而且年龄接近，都出生于人族战争最激烈和残酷的阶段，如果她是女性，怎么可能有时间和精力抚育这些孩子呢？” 方知挑了挑眉，面不改色道：“也许，我是说也许，这些并不是她的孩子，只是收养的遗孤呢？” 她轻快地说了句俏皮话：“毕竟，除了生身母亲，谁能确保孩子一定是自己亲生的呢？更不用说我们这些千百年后的看客了。” 季棠没有笑，他感觉到了一阵荒谬和鄙夷，就好像眼前的女人是什么弄臣丑角： “【黑龙之血】以血缘为纽带，代代相传，造就了皇室独有的【第九法】，如果她们不是亚斯兰皇帝的后裔，怎么能将异能传承下去——” 方知平静地说道：“那么，亚斯兰皇帝的【黑龙之血】是哪里来的呢？” “在官方的说法中，亚斯兰皇帝得到了黑龙的帮助和馈赠。” “在最为普遍的民间传说里，黑龙化作神女，和亚斯兰皇帝育有五位子嗣，因此，罗曼利亚的血管中流淌着【黑龙之血】。” “如果是单给亚斯兰皇帝的馈赠，怎么稳定惠及所有子嗣呢？如果是子嗣遗传来自黑龙，但是亚斯兰皇帝却是第一位【第九法】。” 方知笑了起来： “谁说【黑龙之血】只能通过生育来获得呢？不是有种古朴的说法名为——以形补形吗？” 在众人的惊骇神情中，方知说着大逆不道的言论： “我就听过一个很小众的说法，倒是能吻合我的观点。” “在这个说法里，亚斯兰和黑龙是亲密的挚友，黑龙为挚友向人类提供了帮助，展示了自己如同神明般的异能，和永生不死的伟力。” “然而黑龙却并不了解人类，亚斯兰怨恨友人能得到至高的永恒和异能，而人类的生命却是如此的短暂，力量又是那样的微小。” “催化这一切的，是人族战争即将结束，黑龙要告别她的挚友，踏上新的旅程。” “最后，黑龙的挚友，用黑龙送给她的礼物，杀死了黑龙，吞食了黑龙的血肉，试图得到黑龙的力量。” “毕竟人类的贪婪，就是这样恶毒而浅薄。” 第263章 野史可以野，但不能是史 “怎么了？我的话有什么地方触怒到你了呢？” 方知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季棠，制服的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她的灰眸染上了几分惊讶，但是还带着长者的包容和温和，就像是在看商场里胡闹打滚的男孩，又像是在看着路边突然吠叫起来的小型犬。 毫无疑问，这个表情对于季棠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他强压着怒气：“您应该对亚斯兰皇帝抱有崇敬之情，而不是为了博人眼球，标新立异，胡编乱造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沈棉轻声对格蕾丝说道：“不都说你们光明神殿和皇室斗得不可开交，哪儿跑出来的这么一号吃里扒外的孝子贤孙啊？” 格蕾丝一本正经地反驳道：“妈妈已经削减和光明神殿的利益合作，能不能把‘你们’两个字去掉？跟这帮癫公扯上关系怪丢人的。” 弗洛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不过，我看过的所有光脑剧和纪录片里，出现的亚斯兰皇帝都是男性的剪影和配音，好像已经成为了某种公认的规则。” “我居然没想过，亚斯兰皇帝有是女性的可能，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想象不出来那种场景。” 沈棉耸了耸肩：“想不出来就多想想，所谓的‘公认’就一定对吗？” 她把“公”字咬得有点轻蔑：“我记得之前有部历史正剧里，设定过亚斯兰皇帝是女性，但是被论坛集体举报了。 原因是‘亚斯兰皇帝是所有帝国男人不容玷污的精神偶像，是他们年少的梦想和青春’。 编剧是‘夹带私货的脑残xxn’，演员是‘丑人多作怪’的‘智障痴呆’。 谁要敢唱反调就是‘让我来考考你，亚斯兰皇帝的佩剑叫什么名字？’” “然而，当年的光脑卡牌游戏最佳人气女角色，名为‘娅丝岚’，正是亚斯兰皇帝的隐喻‘性转’版本。” “他们能接受他们的‘精神偶像’在18+魅宅游戏里‘性转’卖肉，但是却不能接受她是女性的可能，这难道不可笑吗？” 沈棉吐槽完才对着弗洛拉问道：“不是，朋友，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出来啊。” 弗洛拉理不直气也壮：“我出来当然是为了盯着你啊，谁知道你会不会和教谕所私下达成盟约，来坑害我们嘉荣——” 沈棉的白眼要翻到天上去：“阿对对对，明明有移动终端可以私下联系，我非得蠢到当众密谋是，骗骗姐们就行，别把自己给骗了。” 弗洛拉恼羞成怒：“我就是不想和祈泽那帮人呆在一起，也不想孤零零的不行吗？犯法吗？非得让我说出来才行吗？你这个——” 沈棉立刻转移话题：“啊，快看，导游和癫公好像要吵起来啦！” ······ 纯黑的画框前。 方知坦然自若：“亚斯兰皇帝的一切相关事物，都在她死后进行了全民性的销毁清除，包括性别在内的个人信息至今也没有过明确的官方资料。” “历史学者也只能根据口口相传的民间传说反推，而您却这么笃定她的性别，是有什么独家收藏的证据，可以向我展示一下吗？” 季棠一哽，仍然强自镇定道：“帝国的建立耗时逾百年，过程极为艰辛，亚斯兰皇帝并没有为了安稳一味在后方指挥，而是直接参与过近万场大小型战役，如果她是女性，身处全是男性的军营有诸多不便之处，也并不实际——” “您的论据太牵强了，”方知依旧很平和地笑着，“她是皇帝，是人类联军的统领者，一切的不便和不实际，对她而言，都不该存在，哪怕是以牺牲所有人的‘便利’为代价，这才是力量和权力应有的作用。” “我不认为女性的先天生理限制和意志力的缺乏，能够完成那样的伟业——” “还好这个世界并不以您的臆想为运行的法则，不然就太可怕了。” “哪怕违背常理，也想要证明一个历史人物的性别，这对您有什么好处吗？您会得到什么吗？” “哪怕竭尽全力，也不允许别人觉得她是女性，这种事对您又有什么坏处吗？又让您失去了什么吗？” 季棠深吸一口气，好像快晕过去一样。 而方知还是气定神闲，面带微笑地看着纯黑色的画框，而笑意却未达眼底。 沈棉叹为观止：真是好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快嘴！ 不过，这个争论，到底是方知想告诉她什么呢？ 亚斯兰皇帝是女性，这和她的身世或者未来有什么关系呢？ 又或者，这是为了引出什么皇室秘闻的前置话题？ 场面短暂地安静了几秒钟。 季棠脆弱的自尊心还是不允许他到此为止，他再次挑起了战局： “可是，亚斯兰皇帝共有五位子嗣，而且年龄接近，都出生于人族战争最激烈和残酷的阶段，如果她是女性，怎么可能有时间和精力抚育这些孩子呢？” 方知挑了挑眉，面不改色道：“也许，我是说也许，这些并不是她的孩子，只是收养的遗孤呢？” 她轻快地说了句俏皮话：“毕竟，除了生身母亲，谁能确保孩子一定是自己亲生的呢？更不用说我们这些千百年后的看客了。” 季棠没有笑，他感觉到了一阵荒谬和鄙夷，就好像眼前的女人是什么弄臣丑角： “【黑龙之血】以血缘为纽带，代代相传，造就了皇室独有的【第九法】，如果她们不是亚斯兰皇帝的后裔，怎么能将异能传承下去——” 方知平静地说道：“那么，亚斯兰皇帝的【黑龙之血】是哪里来的呢？” “在官方的说法中，亚斯兰皇帝得到了黑龙的帮助和馈赠。” “在最为普遍的民间传说里，黑龙化作神女，和亚斯兰皇帝育有五位子嗣，因此，罗曼利亚的血管中流淌着【黑龙之血】。” “如果是单给亚斯兰皇帝的馈赠，怎么稳定惠及所有子嗣呢？如果是子嗣遗传来自黑龙，但是亚斯兰皇帝却是第一位【第九法】。” 方知笑了起来： “谁说【黑龙之血】只能通过生育来获得呢？不是有种古朴的说法名为——以形补形吗？” 在众人的惊骇神情中，方知说着大逆不道的言论： “我就听过一个很小众的说法，倒是能吻合我的观点。” “在这个说法里，亚斯兰和黑龙是亲密的挚友，黑龙为挚友向人类提供了帮助，展示了自己如同神明般的异能，和永生不死的伟力。” “然而黑龙却并不了解人类，亚斯兰怨恨友人能得到至高的永恒和异能，而人类的生命却是如此的短暂，力量又是那样的微小。” “催化这一切的，是人族战争即将结束，黑龙要告别她的挚友，踏上新的旅程。” “最后，黑龙的挚友，用黑龙送给她的礼物，杀死了黑龙，吞食了黑龙的血肉，试图得到黑龙的力量。” “毕竟人类的贪婪，就是这样恶毒而浅薄。” 第264章 午夜惊悚小故事 众人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不多时，季棠愤恨的声音响起：“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是大不敬！” 方知唇边闪过一丝讥嘲的轻笑，又很快消失： “那么，就当我是在胡说八道。让我把这个大不敬的故事说完好了。” “在这个传说故事的结尾，黑龙并没按照她的挚友所期望的那样，毫无声息地死去。” “在漫长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用纯净而悲悯的眼神看着她唯一的人类朋友，在亚斯兰皇帝举起屠刀的那一刻，她已经看见了挚友和她的家族的末路。” “她躺在亚斯兰皇帝的怀中，轻声说着诗意的预言： 朋友，我的朋友，我不畏惧死亡。 肉体和精神的消亡，对于神明的造物而言，只不过是另一场无尽的旅行。 但是，我的制作者，我的母亲——” “等等——”开口打断她的是弗洛拉，她的语气有点崩溃，“为什么黑龙也会有妈妈啊！” “为什么不能呢？”方知却很轻松地回答道：“谁不是妈妈生的呢？” 沈棉却是想到了虫母曾经提过的，一个与本源并立的存在——母亲\/大海。 【第九法】的作用形式，和本源创造的异能类型毫无相似之处，好像只是皇室为了掩盖它的特殊性，才把它归类到异能里。 本源书写了三重世界和异能的规则，会不会【第九法】并不是本源规则的例外，而是它本就不是本源的创作，因此也不受本源规则的束缚呢？ 此时，方知转换回平静叙述的语调： “我的母亲，是一切有形与无形中，最为残酷而崇高的存在。 而我是她唯一的造物，是她的钥匙，守护着她长眠的门扉和出行的车辇。 如果我是另一位神明的造物就好了。 那位天真自私、贪婪而多情的神明，从来不会在意她造物的死生。 但是母亲不同，她是死亡与战争，是愤怒与报复，是一切的终结和湮灭。 我的朋友啊，母亲的怒火，你是无法承受的。 在我来到物质世界时，她就为我书写了重重规则： 以刀兵加诸我身的，必为刀兵所屠戮； 背叛我的至亲，必定为至亲所背叛。” 空旷的陈列厅中，只有方知的低语盘桓萦绕，像是一场奇异的梦境： “吞食我血肉的人，必定困于金玉的囚笼当中，终日忍受饥饿焦渴的苦痛；” 多年前，沈棉第一次见到【旅客】时，她对于罗曼利亚家族的评价，在此刻随着方知的话重现在她耳边： 【“想想，在这个国度里，代表着文明、权力和地位的亲王、大公乃至女皇，时时刻刻都在像乞丐流民一样，忍受着饥饿的折磨，皇族的痛苦却永无尽头——”】 方知的视线投向沈棉，好像其它人都变成了无关的背景板，只有两人在交流着你知我知的信息。 “切分我身体的人，永远渴望着归一聚合，却只能对分离消散无可奈何。” 【“【黑龙之血】之间会有强烈的吸引力，它们渴望回归到一个整体——”】 但是随着代际的血缘传承，【黑龙之血】却只能越发稀薄。 “你可以一时取得我的力量，但是我的力量是寄生的菌丝，是成瘾的毒药，是无可避免的诅咒和污染。 你和你的后嗣会变成它的载体，变成它的仆从。它会彻底吞噬掉你的未来、希望和一切的可能。 世间的所有都在攀升和壮大，而你们却会逐渐衰弱和坠落——” 不只是沈棉，剩下的三人，表情也是为之一变。 毫无疑问，这是在说皇室血脉凋零的现状。 随着第四次进化，部分异能者，也就是【受选者】异能大幅增强。 只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罗曼利亚家族，除了女皇外， 里面没有一个人受到本源的青睐，发生过进化。 这个家族的下一代，因为血统纯度降低，一个新的sss等都未曾诞生过。 异能者的总体实力，会随着进化一次次地增强，罗曼利亚家族却只能不断地削弱衰微，逐渐地落后于时代。 这个家族的末路，已然在表面的浮华中挣脱和显现，变成了房间里不可言说的大象。 现在还有女皇守护着没落的荣光，但要是—— 谁都会多想。 方知好像察觉不到房间内的变化，拍了拍手，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了，这个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只有最不入流的作者，才会写出这种没有人得到幸福的烂俗悲剧故事。” “黑龙相信并保护着人类，人类却回以无情的背叛。” “皇帝得到了力量和永恒，但是却要见证基业的倾颓和家族的衰亡。” “她们会后悔吗？也许会，也许不会，没人能说得清了。” 季棠蹙着眉毛说道：“你没有证据，只是在臆想编造一些耸人听闻的流言传说。” 方知无可无不可地笑道：“那就当我是臆想。” 沈棉抬头看了看那纯黑的相框，心道，估计不是假的，能把皇族的特性说的那么清楚而全面，方知一定是跟这个家族颇有渊源。 ——而且估计有什么仇怨。 沈棉对此接受良好，首先她不是皇族，寻仇那可是找错了人，要是谋反叛国的话—— 照着帝国现在的封建程度，她只能一边好死喵一边开香槟。 方知身上确实笼罩着一层迷雾，但是沈棉短暂的穿越者人生中遇到的谜题，多到数不清，解密的困难程度，和背后涉及的存在，都远非人力所能及。 于是，沈棉现在心态非常平和。 她在季棠气急败坏的争论声中，冷静回想了一下方知刚刚讲过的故事，然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你的说法并没有解决你的质疑，反而增添了新的漏洞。” 沈棉的话一说出口，就像是烧热的刀切进了黄油里，瞬间改变了气氛。 “你曾经说过，亚斯兰皇帝的孩子们都是收养的战士遗孤。那么，和亚斯兰皇帝毫无血缘关系的她们怎么会背负着黑龙的诅咒呢？” 这确实是关键之处，众人忍不住看向方知，尤其是季棠的眼神简直堪称是扬眉吐气，恨不得下一秒就把方知定义成一个骗子。 方知还是相当温文而平和地笑着： “啊，确实，那就让我再编一个后续。 亚斯兰皇帝杀死黑龙后，每一天都活在苦痛当中。 当然，不是后悔，这位帝皇不存在这种无用的情绪。” “而是黑龙的力量实在太过庞大，不是人类的躯体所能负担。” “她又太过贪婪，如果她只吃一点，也许还可以忍受，但是她吃掉了所有。” “她的脖颈上长出细密的鳞片，她听到了浪潮和潮汐的絮语，听见了海洋生物慢慢爬上沙地，耳鸣和幻听带来了强烈的偏头痛，她的脾气越发暴躁。” “她的养子们首当其冲，两个男孩的不满尤甚，也许是男性的天性使然，只要交汇一个眼神，他们就能聚集到某个角落里，叽叽咕咕抒发着怨恨。 ‘她独占了力量，居然都没想过分我们一点碎屑残渣，养的果然永远比不上亲生的。’ ‘她真的想永久统治着帝国吗？凭什么，明明我们也出了力，却一点权力也摸不到！’ ‘她没把我们当成亲子，我们也没必要把她当成母亲！’ 诡计、叛乱和谋杀无师自通地汇聚和爆发，最后汇聚成一场血腥的晚宴。 为了闭上见证者的嘴，在胜利后，他们威逼他们的姊妹做了叛乱的共犯。 从此，亚斯兰皇帝所有名义上的后代，都分享了这份母亲的遗物。” 方知以略带惋惜的戏剧腔感叹道： “黑龙的前两重诅咒已然应验—— ‘以刀兵加诸我身的，必为刀兵所屠戮；背叛我的至亲，必定为至亲所背叛。’ 也许亚斯兰皇帝是想独自一人把诅咒带到坟墓里去，以她的死亡为惩罚的结束。 然而，这份母亲的保护，却被曲解成独享的贪婪，变成了促成她死亡的火星。 多么奇特的命运啊。 至此，罗曼利亚家族的命运彻底被敲定，无可挽回地走向了末路。 由此可见，这个家族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荣耀和尊贵，是原罪和背叛啊！” 方知就像在舞台谢幕那样，将手虚虚放在胸口，向着她的观众们，弧度轻微地躬了躬身。 季棠气急败坏地打破宁静：“我要去举报你煽动恐慌，危害帝国安全，你的名字和工号是什么？告诉我！陛下的密探绝不会放过你！” 方知脸上还是高深莫测、略带嘲讽的浅笑。 换句话说，是充满底气，毫无顾忌的搞事大反派的标准神情。 她轻声说道：“请尽管去。” 沈棉混身一激灵，不无期待地心想：按照多年看文经验，接下来就该是’反派揭秘无可撼动的底牌‘的标准显圣情节—— 果然，方知薄唇微掀，语气平静而理直气壮： “我老公是公务——抱歉，这部分还没来得及改，重来——我的情人是萧珏！” “她就是密探的头子，你找去。” 沈棉：……？ 第264章 午夜惊悚小故事 众人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不多时，季棠愤恨的声音响起：“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是大不敬！” 方知唇边闪过一丝讥嘲的轻笑，又很快消失： “那么，就当我是在胡说八道。让我把这个大不敬的故事说完好了。” “在这个传说故事的结尾，黑龙并没按照她的挚友所期望的那样，毫无声息地死去。” “在漫长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用纯净而悲悯的眼神看着她唯一的人类朋友，在亚斯兰皇帝举起屠刀的那一刻，她已经看见了挚友和她的家族的末路。” “她躺在亚斯兰皇帝的怀中，轻声说着诗意的预言： 朋友，我的朋友，我不畏惧死亡。 肉体和精神的消亡，对于神明的造物而言，只不过是另一场无尽的旅行。 但是，我的制作者，我的母亲——” “等等——”开口打断她的是弗洛拉，她的语气有点崩溃，“为什么黑龙也会有妈妈啊！” “为什么不能呢？”方知却很轻松地回答道：“谁不是妈妈生的呢？” 沈棉却是想到了虫母曾经提过的，一个与本源并立的存在——母亲\/大海。 【第九法】的作用形式，和本源创造的异能类型毫无相似之处，好像只是皇室为了掩盖它的特殊性，才把它归类到异能里。 本源书写了三重世界和异能的规则，会不会【第九法】并不是本源规则的例外，而是它本就不是本源的创作，因此也不受本源规则的束缚呢？ 此时，方知转换回平静叙述的语调： “我的母亲，是一切有形与无形中，最为残酷而崇高的存在。 而我是她唯一的造物，是她的钥匙，守护着她长眠的门扉和出行的车辇。 如果我是另一位神明的造物就好了。 那位天真自私、贪婪而多情的神明，从来不会在意她造物的死生。 但是母亲不同，她是死亡与战争，是愤怒与报复，是一切的终结和湮灭。 我的朋友啊，母亲的怒火，你是无法承受的。 在我来到物质世界时，她就为我书写了重重规则： 以刀兵加诸我身的，必为刀兵所屠戮； 背叛我的至亲，必定为至亲所背叛。” 空旷的陈列厅中，只有方知的低语盘桓萦绕，像是一场奇异的梦境： “吞食我血肉的人，必定困于金玉的囚笼当中，终日忍受饥饿焦渴的苦痛；” 多年前，沈棉第一次见到【旅客】时，她对于罗曼利亚家族的评价，在此刻随着方知的话重现在她耳边： 【“想想，在这个国度里，代表着文明、权力和地位的亲王、大公乃至女皇，时时刻刻都在像乞丐流民一样，忍受着饥饿的折磨，皇族的痛苦却永无尽头——”】 方知的视线投向沈棉，好像其它人都变成了无关的背景板，只有两人在交流着你知我知的信息。 “切分我身体的人，永远渴望着归一聚合，却只能对分离消散无可奈何。” 【“【黑龙之血】之间会有强烈的吸引力，它们渴望回归到一个整体——”】 但是随着代际的血缘传承，【黑龙之血】却只能越发稀薄。 “你可以一时取得我的力量，但是我的力量是寄生的菌丝，是成瘾的毒药，是无可避免的诅咒和污染。 你和你的后嗣会变成它的载体，变成它的仆从。它会彻底吞噬掉你的未来、希望和一切的可能。 世间的所有都在攀升和壮大，而你们却会逐渐衰弱和坠落——” 不只是沈棉，剩下的三人，表情也是为之一变。 毫无疑问，这是在说皇室血脉凋零的现状。 随着第四次进化，部分异能者，也就是【受选者】异能大幅增强。 只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罗曼利亚家族，除了女皇外， 里面没有一个人受到本源的青睐，发生过进化。 这个家族的下一代，因为血统纯度降低，一个新的sss等都未曾诞生过。 异能者的总体实力，会随着进化一次次地增强，罗曼利亚家族却只能不断地削弱衰微，逐渐地落后于时代。 这个家族的末路，已然在表面的浮华中挣脱和显现，变成了房间里不可言说的大象。 现在还有女皇守护着没落的荣光，但要是—— 谁都会多想。 方知好像察觉不到房间内的变化，拍了拍手，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了，这个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只有最不入流的作者，才会写出这种没有人得到幸福的烂俗悲剧故事。” “黑龙相信并保护着人类，人类却回以无情的背叛。” “皇帝得到了力量和永恒，但是却要见证基业的倾颓和家族的衰亡。” “她们会后悔吗？也许会，也许不会，没人能说得清了。” 季棠蹙着眉毛说道：“你没有证据，只是在臆想编造一些耸人听闻的流言传说。” 方知无可无不可地笑道：“那就当我是臆想。” 沈棉抬头看了看那纯黑的相框，心道，估计不是假的，能把皇族的特性说的那么清楚而全面，方知一定是跟这个家族颇有渊源。 ——而且估计有什么仇怨。 沈棉对此接受良好，首先她不是皇族，寻仇那可是找错了人，要是谋反叛国的话—— 照着帝国现在的封建程度，她只能一边好死喵一边开香槟。 方知身上确实笼罩着一层迷雾，但是沈棉短暂的穿越者人生中遇到的谜题，多到数不清，解密的困难程度，和背后涉及的存在，都远非人力所能及。 于是，沈棉现在心态非常平和。 她在季棠气急败坏的争论声中，冷静回想了一下方知刚刚讲过的故事，然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你的说法并没有解决你的质疑，反而增添了新的漏洞。” 沈棉的话一说出口，就像是烧热的刀切进了黄油里，瞬间改变了气氛。 “你曾经说过，亚斯兰皇帝的孩子们都是收养的战士遗孤。那么，和亚斯兰皇帝毫无血缘关系的她们怎么会背负着黑龙的诅咒呢？” 这确实是关键之处，众人忍不住看向方知，尤其是季棠的眼神简直堪称是扬眉吐气，恨不得下一秒就把方知定义成一个骗子。 方知还是相当温文而平和地笑着： “啊，确实，那就让我再编一个后续。 亚斯兰皇帝杀死黑龙后，每一天都活在苦痛当中。 当然，不是后悔，这位帝皇不存在这种无用的情绪。” “而是黑龙的力量实在太过庞大，不是人类的躯体所能负担。” “她又太过贪婪，如果她只吃一点，也许还可以忍受，但是她吃掉了所有。” “她的脖颈上长出细密的鳞片，她听到了浪潮和潮汐的絮语，听见了海洋生物慢慢爬上沙地，耳鸣和幻听带来了强烈的偏头痛，她的脾气越发暴躁。” “她的养子们首当其冲，两个男孩的不满尤甚，也许是男性的天性使然，只要交汇一个眼神，他们就能聚集到某个角落里，叽叽咕咕抒发着怨恨。 ‘她独占了力量，居然都没想过分我们一点碎屑残渣，养的果然永远比不上亲生的。’ ‘她真的想永久统治着帝国吗？凭什么，明明我们也出了力，却一点权力也摸不到！’ ‘她没把我们当成亲子，我们也没必要把她当成母亲！’ 诡计、叛乱和谋杀无师自通地汇聚和爆发，最后汇聚成一场血腥的晚宴。 为了闭上见证者的嘴，在胜利后，他们威逼他们的姊妹做了叛乱的共犯。 从此，亚斯兰皇帝所有名义上的后代，都分享了这份母亲的遗物。” 方知以略带惋惜的戏剧腔感叹道： “黑龙的前两重诅咒已然应验—— ‘以刀兵加诸我身的，必为刀兵所屠戮；背叛我的至亲，必定为至亲所背叛。’ 也许亚斯兰皇帝是想独自一人把诅咒带到坟墓里去，以她的死亡为惩罚的结束。 然而，这份母亲的保护，却被曲解成独享的贪婪，变成了促成她死亡的火星。 多么奇特的命运啊。 至此，罗曼利亚家族的命运彻底被敲定，无可挽回地走向了末路。 由此可见，这个家族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荣耀和尊贵，是原罪和背叛啊！” 方知就像在舞台谢幕那样，将手虚虚放在胸口，向着她的观众们，弧度轻微地躬了躬身。 季棠气急败坏地打破宁静：“我要去举报你煽动恐慌，危害帝国安全，你的名字和工号是什么？告诉我！陛下的密探绝不会放过你！” 方知脸上还是高深莫测、略带嘲讽的浅笑。 换句话说，是充满底气，毫无顾忌的搞事大反派的标准神情。 她轻声说道：“请尽管去。” 沈棉混身一激灵，不无期待地心想：按照多年看文经验，接下来就该是’反派揭秘无可撼动的底牌‘的标准显圣情节—— 果然，方知薄唇微掀，语气平静而理直气壮： “我老公是公务——抱歉，这部分还没来得及改，重来——我的情人是萧珏！” “她就是密探的头子，你找去。” 沈棉：……？ 第264章 超长伏笔回收 方知的宣言在气氛诡谲的陈列厅里堪称是石破天惊。 因此，在场的人的表情都产生了片刻的呆滞。 “开什么玩笑！”季棠彻底炸了，“我要回去上报科学院！这是罗曼利亚的帝国，你以为一个君主就能让你兴风作浪吗？你们——” 他扫视了一圈沈棉等人，希望能得到一丝声援，可惜并没有人理他这莫名其妙的愤怒和突如其来的脾气。 他只能孤零零地离开，并且重重地甩上了门。 “好了，噪音终于消失了，可喜可贺呀。” 然而，始作俑者还是微笑着说道： “不过，善良的黑龙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挚友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弗洛拉低声说道：“怎么感觉她这么大冤种呢？临死还要为凶手着想？” 沈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心想你也好意思说别人。 格蕾丝也说道：“的确有点不合常理，善良这种利她的品质，怎么会在一个没有经过社会约束的非人生物身上这么充沛呢？” “按理来说，像黑龙这种神明般的存在，人类没有能约束她的力量，她应该自我和任性更多一点。” “不不不，”沈棉故作玄虚地摇头，“想想男人的意淫文学，不管神仙鬼魂、花木野兽，甚至是海苔田螺，只要能变成女人，统统都是贤妻良母预备役，顶多是显隐性的区别。” “明明自然界的筛选厮杀更为残酷直白，结果化成妖精，反而任由男人欺骗伤害，连一点反抗也没有，啧啧——” 格蕾丝立刻接道：“啧啧——” 弗洛拉看不出两人是齐心协力转移话题，仍然坚持说道：“你觉得她说的是真是假？就这些皇族的事儿。” 她虽然是在征求沈棉的回答，但是表情却是相当惊疑不定，方知的话明显地动摇了她固有的世界观。 沈棉不动声色地打着太极：“真假跟我这种平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你们贵族内部解决，我就当听个乐子就算了。” 弗洛拉哼了一声，对沈棉的装聋作哑十分不满，抱着手臂缩到一边不再言语。 场内又只有方知的声音了。 “这个受诅咒的家族，唯一能得到救赎的方式，就是将这不属于她们的东西归还回去。” “每个族人降生的时候，她们流淌的血液里，都带着三重背叛的原罪，因此，想要净化这份罪孽，就要进行三次归还。” 弗洛拉忍不住低声抱怨道：“越说越离谱，我怎么不知道皇族有什么三次归还！” 然而，沈棉却没有应和她，的确没什么“归还”的说法，但是，和“三次”所对应的，还有据说是每个罗曼利亚都必须经历的“黑龙化”！ 这在皇族内部的通用说法，是对血脉进行提纯，增强异能。 然而，在方知口中，却变成了“归还”和“赎罪”！ “第一次归还，对应着对孩子对母亲的背叛，是养子们的后代归还给亚斯兰皇帝； 第二次归还，对应着对亲朋对挚友的背叛，是亚斯兰皇帝归还给黑龙。” 方知微笑着说道：“此时，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她的身体里流淌的就是纯净的【黑龙之血】，但是，还不够，这个家族的命运，不会有丝毫改变。” “除非，有人能完成第三次归还——” 沈棉面无表情地发问道：“但是，你的故事里，只发生过两次背叛，却要归还三次——” 方知还是平静地微笑道： “如果赎罪能轻易做到，那么对于有罪之人就太宽容了。” “第三次背叛，和这个家族并没有关系，是黑龙对母亲，也就是造物于创造者的背叛。” 沈棉皱眉：“你的故事里，似乎并没有讲过这对亲子关系的好坏。” “这不重要，”方知看着她说道，“黑龙没有完成使命，反而轻易死在了人类手中，这对于傲慢的神明来说，难道不算是一种背叛吗？” “所以，第三次归还，是钥匙回到主人手中，是要黑龙回到母亲的怀抱中，此时，罗曼利亚家族的无尽的诅咒，才算有了终点。” “可惜的是，过往的岁月中，并没有人能做到这一步，至于未来——”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沈棉身上扫过，在和沈棉对视时，又微笑着回应。 沈棉心想：还未来呢，再有个十来年世界就毁灭了，也不用愁什么诅咒这种小事了。 一阵沉默过后。 方知终于结束了这耸人听闻的野史口述。 只需要一瞬，她周身的气质，就从冷静而略带嘲讽的反派气场，变成了底层社畜研究员的平平无奇。 好像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午后的一场幻梦。 “那么，画像陈列厅的参观，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要参观的是——” 沈棉抬头看了格蕾丝一眼，金发少年立马会意。 “我和弗洛拉就先回去了，您带着阿尔泰尔慢慢逛。” 突然被代表的弗洛拉一脸莫名其妙：“不是，我还没——” 格蕾丝神神秘秘地说道：“不是，你没想过，季棠是要故意甩掉我们，好去和组委会诬陷我们勾结包庇间谍，对我们不利吗？” “……啊？” “皇族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那么激动跟死了亲爹一样，估计就是故意和我们划清界限，好去拿这件事做文章！” “天呐，你也是公爵之后，怎么说话跟平民一样粗鲁！”弗洛拉先是惊呼，随后说道，“不过也有道理，怪不得我一直看他不顺眼！我们快点回去，不能让他胡说！” “等等，”她顿住急匆匆的脚步，不解道，“阿尔泰尔怎么不走？” 沈棉信口胡说道：“啊，我在这儿看着她，记录她的犯罪证据。” 弗洛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格蕾丝一叠声地催促她，她只好迷惑狐疑地离开了。 ······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沈棉长出一口气。 她和方知，终于有了独处的空间了。 方知没有说话，只是像一个许久不见的长辈一样，用平和而略带探究的眼神看着沈棉。 沈棉有些不自在，随口打破沉默：“季棠是皇族安插进光明神殿的？这人做探子也太蠢了，难道是单纯用来恶心人的？” “……也许，他并不重要，”方知心不在焉地凝视着纯黑画框，“时间不多，我们还是抓紧说正事比较好。” 沈棉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句多余的话想说：” 方知转头看向沈棉的眼睛，眼神中是混杂着感慨遗憾的复杂感情。 “你似乎过得不错，这估计是我这十年里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黑发青年自顾自地说道：“看来克劳迪娅的残党还真是有几分忠心在的。” 克劳迪娅·罗曼利亚，女皇的幼子，十年前死于谋逆作乱。 对她，沈棉只有一个浅淡的印象，除了拿她pua了西利亚，沈棉从没想过自己能和她扯上什么联系。 “……等等？”沈棉迷惑地开口道，“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方知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你不会不知道，夏珍曾经受过克劳迪娅的恩惠，所以才冒险带你离开研究所，回到沈家的吗？” “你没发现，在你觉醒异能前，一直是她的残党，派人保护你、隐匿你的存在。” “当然，随着她们热血转凉，转投阵营，对你的照顾就变成了监视。” “她们希望你能做个普通人庸庸碌碌过一辈子，也算她们对得起旧主了。” 沈棉还是满头问号：“等等，怎么回事？她的残党为什么要照顾我……不会是——” 她的话慢慢顿住了，一个可怕而离奇的猜想涌上心头： “她们是把我当成了克劳迪娅的遗孤？但是，不可能的啊，我不可能是……” 方知平静地说道：“女皇可以让她们觉得你是。” “你需要离开实验室去往沈家，女皇要是出手，难免不会吸引有些人的注意。” “但是，谁会理一群翻不起风浪的丧家之犬呢？” “而且，这也能分散一下残党们的精力，防止有人想不开再搞点什么自杀报复、无差别袭击。” 沈棉开口道：“我接触过克劳迪娅的残党们，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 方知并不在意：“可能，他在克劳迪娅的党羽中，只能算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边缘人物、三流货色。” 沈棉幸灾乐祸地想道；……西利亚听到这种评价估计得憋屈到猝死。 突然。 沈棉的脸色更奇怪了。 方知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所以说，在第一次遇到西利亚的福利卖肉梦里，【旅客】叫西利亚是“小爹”不是恶趣味，居然是真的有来历啊！ 这是什么超长伏笔回收啊！ 第264章 超长伏笔回收 方知的宣言在气氛诡谲的陈列厅里堪称是石破天惊。 因此，在场的人的表情都产生了片刻的呆滞。 “开什么玩笑！”季棠彻底炸了，“我要回去上报科学院！这是罗曼利亚的帝国，你以为一个君主就能让你兴风作浪吗？你们——” 他扫视了一圈沈棉等人，希望能得到一丝声援，可惜并没有人理他这莫名其妙的愤怒和突如其来的脾气。 他只能孤零零地离开，并且重重地甩上了门。 “好了，噪音终于消失了，可喜可贺呀。” 然而，始作俑者还是微笑着说道： “不过，善良的黑龙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挚友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弗洛拉低声说道：“怎么感觉她这么大冤种呢？临死还要为凶手着想？” 沈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心想你也好意思说别人。 格蕾丝也说道：“的确有点不合常理，善良这种利她的品质，怎么会在一个没有经过社会约束的非人生物身上这么充沛呢？” “按理来说，像黑龙这种神明般的存在，人类没有能约束她的力量，她应该自我和任性更多一点。” “不不不，”沈棉故作玄虚地摇头，“想想男人的意淫文学，不管神仙鬼魂、花木野兽，甚至是海苔田螺，只要能变成女人，统统都是贤妻良母预备役，顶多是显隐性的区别。” “明明自然界的筛选厮杀更为残酷直白，结果化成妖精，反而任由男人欺骗伤害，连一点反抗也没有，啧啧——” 格蕾丝立刻接道：“啧啧——” 弗洛拉看不出两人是齐心协力转移话题，仍然坚持说道：“你觉得她说的是真是假？就这些皇族的事儿。” 她虽然是在征求沈棉的回答，但是表情却是相当惊疑不定，方知的话明显地动摇了她固有的世界观。 沈棉不动声色地打着太极：“真假跟我这种平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你们贵族内部解决，我就当听个乐子就算了。” 弗洛拉哼了一声，对沈棉的装聋作哑十分不满，抱着手臂缩到一边不再言语。 场内又只有方知的声音了。 “这个受诅咒的家族，唯一能得到救赎的方式，就是将这不属于她们的东西归还回去。” “每个族人降生的时候，她们流淌的血液里，都带着三重背叛的原罪，因此，想要净化这份罪孽，就要进行三次归还。” 弗洛拉忍不住低声抱怨道：“越说越离谱，我怎么不知道皇族有什么三次归还！” 然而，沈棉却没有应和她，的确没什么“归还”的说法，但是，和“三次”所对应的，还有据说是每个罗曼利亚都必须经历的“黑龙化”！ 这在皇族内部的通用说法，是对血脉进行提纯，增强异能。 然而，在方知口中，却变成了“归还”和“赎罪”！ “第一次归还，对应着对孩子对母亲的背叛，是养子们的后代归还给亚斯兰皇帝； 第二次归还，对应着对亲朋对挚友的背叛，是亚斯兰皇帝归还给黑龙。” 方知微笑着说道：“此时，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她的身体里流淌的就是纯净的【黑龙之血】，但是，还不够，这个家族的命运，不会有丝毫改变。” “除非，有人能完成第三次归还——” 沈棉面无表情地发问道：“但是，你的故事里，只发生过两次背叛，却要归还三次——” 方知还是平静地微笑道： “如果赎罪能轻易做到，那么对于有罪之人就太宽容了。” “第三次背叛，和这个家族并没有关系，是黑龙对母亲，也就是造物于创造者的背叛。” 沈棉皱眉：“你的故事里，似乎并没有讲过这对亲子关系的好坏。” “这不重要，”方知看着她说道，“黑龙没有完成使命，反而轻易死在了人类手中，这对于傲慢的神明来说，难道不算是一种背叛吗？” “所以，第三次归还，是钥匙回到主人手中，是要黑龙回到母亲的怀抱中，此时，罗曼利亚家族的无尽的诅咒，才算有了终点。” “可惜的是，过往的岁月中，并没有人能做到这一步，至于未来——”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沈棉身上扫过，在和沈棉对视时，又微笑着回应。 沈棉心想：还未来呢，再有个十来年世界就毁灭了，也不用愁什么诅咒这种小事了。 一阵沉默过后。 方知终于结束了这耸人听闻的野史口述。 只需要一瞬，她周身的气质，就从冷静而略带嘲讽的反派气场，变成了底层社畜研究员的平平无奇。 好像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午后的一场幻梦。 “那么，画像陈列厅的参观，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要参观的是——” 沈棉抬头看了格蕾丝一眼，金发少年立马会意。 “我和弗洛拉就先回去了，您带着阿尔泰尔慢慢逛。” 突然被代表的弗洛拉一脸莫名其妙：“不是，我还没——” 格蕾丝神神秘秘地说道：“不是，你没想过，季棠是要故意甩掉我们，好去和组委会诬陷我们勾结包庇间谍，对我们不利吗？” “……啊？” “皇族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那么激动跟死了亲爹一样，估计就是故意和我们划清界限，好去拿这件事做文章！” “天呐，你也是公爵之后，怎么说话跟平民一样粗鲁！”弗洛拉先是惊呼，随后说道，“不过也有道理，怪不得我一直看他不顺眼！我们快点回去，不能让他胡说！” “等等，”她顿住急匆匆的脚步，不解道，“阿尔泰尔怎么不走？” 沈棉信口胡说道：“啊，我在这儿看着她，记录她的犯罪证据。” 弗洛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格蕾丝一叠声地催促她，她只好迷惑狐疑地离开了。 ······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沈棉长出一口气。 她和方知，终于有了独处的空间了。 方知没有说话，只是像一个许久不见的长辈一样，用平和而略带探究的眼神看着沈棉。 沈棉有些不自在，随口打破沉默：“季棠是皇族安插进光明神殿的？这人做探子也太蠢了，难道是单纯用来恶心人的？” “……也许，他并不重要，”方知心不在焉地凝视着纯黑画框，“时间不多，我们还是抓紧说正事比较好。” 沈棉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句多余的话想说：” 方知转头看向沈棉的眼睛，眼神中是混杂着感慨遗憾的复杂感情。 “你似乎过得不错，这估计是我这十年里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黑发青年自顾自地说道：“看来克劳迪娅的残党还真是有几分忠心在的。” 克劳迪娅·罗曼利亚，女皇的幼子，十年前死于谋逆作乱。 对她，沈棉只有一个浅淡的印象，除了拿她pua了西利亚，沈棉从没想过自己能和她扯上什么联系。 “……等等？”沈棉迷惑地开口道，“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方知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你不会不知道，夏珍曾经受过克劳迪娅的恩惠，所以才冒险带你离开研究所，回到沈家的吗？” “你没发现，在你觉醒异能前，一直是她的残党，派人保护你、隐匿你的存在。” “当然，随着她们热血转凉，转投阵营，对你的照顾就变成了监视。” “她们希望你能做个普通人庸庸碌碌过一辈子，也算她们对得起旧主了。” 沈棉还是满头问号：“等等，怎么回事？她的残党为什么要照顾我……不会是——” 她的话慢慢顿住了，一个可怕而离奇的猜想涌上心头： “她们是把我当成了克劳迪娅的遗孤？但是，不可能的啊，我不可能是……” 方知平静地说道：“女皇可以让她们觉得你是。” “你需要离开实验室去往沈家，女皇要是出手，难免不会吸引有些人的注意。” “但是，谁会理一群翻不起风浪的丧家之犬呢？” “而且，这也能分散一下残党们的精力，防止有人想不开再搞点什么自杀报复、无差别袭击。” 沈棉开口道：“我接触过克劳迪娅的残党们，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 方知并不在意：“可能，他在克劳迪娅的党羽中，只能算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边缘人物、三流货色。” 沈棉幸灾乐祸地想道；……西利亚听到这种评价估计得憋屈到猝死。 突然。 沈棉的脸色更奇怪了。 方知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所以说，在第一次遇到西利亚的福利卖肉梦里，【旅客】叫西利亚是“小爹”不是恶趣味，居然是真的有来历啊！ 这是什么超长伏笔回收啊！ 第265章 搞事的前奏 “监视‘我’的组织，自从我出逃到极夜城，得到公爵府的助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还不如【天行有常】时不时阴暗爬行一下有存在感。” 如果从方知的给出信息出发，很多无解困惑的陈年旧事，都能轻松得到一个合理的解答。 “我在极夜城待了四年，那里势力众多，我又没有特意保密，行踪应该早就泄露了，我曾经还想过钓鱼来着，原来不是查不到，是主动放弃啊。” 沈棉灵光一闪，若有所思： “ 因为她们觉得，这是西利亚不甘心，想要拿我当大旗搞事？她们过惯了安稳日子，不想再和过去扯上关系，干脆让我们自生自灭，人别死我家门口？” 黑发少年哭笑不得地想：“真是好大一口黑锅啊，在昔日同僚眼中，西利亚居然能从白痴血包进化成复辟癫公，也许该算风评上涨了？” “不过，这么一想，【天行有常】的信息掌握得太充分了，居然能清楚十年前一个谋逆皇子的党羽内部幽微的远近亲疏，简直就像无时无刻躲在暗处观察，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一样……” 沈棉心里一阵恶寒：“利用信息差来搞事，比用权力或者暴力来搞事更加棘手啊。” 方知还是很平静地说道：“女皇曾经用幼子的生命，教会了一些人，帝王不会因为年龄或是亲缘，就对觊觎帝位的人抱有任何多余的怜悯。” “她可以割舍部分权力、可以容许党争阴谋、可以亲信或疏远某个利益集团，但是，她不会出于感情动机而行事，她所付出的，必定要得到某种回报。” 沈棉注意到她提到“女皇”二字时一闪而过的不悦和嘲讽，忍不住往深想了想。 方知到底是和皇族有仇，作为家族领袖的女皇首当其冲？ 还是说，她和女皇有什么旧怨，进而迁怒到了皇族身上呢？ 今天在陈列厅里，方知的行为，完全就是一个“我要在竞赛期间搞事”的讯号。 这个了解而厌恶皇族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不过，说来也怪，沈棉在她身上没有感到多少敌意，只有平静和笃定，不知道为什么，沈棉并不觉得，她会是无差别报复社会的犯罪分子。 但是，沈棉不能凭着感觉行事，说句凉薄的话，复仇也好、搞事也罢，哪怕世界毁灭也无所谓，可是，她身后还有几千名常均台的师生，她作为总指挥，要对她们的生命负责。 思考不过转瞬，沈棉开口说道： “既然你不想浪费时间，那我就直接问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利用竞赛或者参赛者做什么？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她们站在展示着历代君王画像的陈列厅中，空气中带着纸张陈旧的气味，象征着亚斯兰皇帝的纯黑画框横亘在她们中间，像是黑色的洪流将她们分割开来。 在这么直截了当的问题攻势下，方知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向沈棉的目光温和平静，清澈了然，没有任何杂质。 “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沈棉一噎：……这么诚实？ 方知继续说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很多年，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我不会容许任何变数的出现，哪怕是你，也不行。” “不过，我向你保证，你们这些外来者会是安全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者说，不会有人比你们更安全了。” 沈棉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妙的气息。 是你！标准反派大boss经典语录！ 黑发灰眸的女人扫了一眼画框，继续说道：“至于你，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些真相——关于你是怎么被‘制作’出来的真相。” 沈棉神情一凛，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你知道什么？现在就告诉我！” 这个问题，真是困扰她太久太久了。 自从她穿越以来，她的身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每当她过上两天安稳日子，就会跳出来“嘀嘀”两声来找寻存在感，催促她去寻找真相。 ——穿越原着和系统、28岁的死线和一次次回档、女皇、顾星流和【天行有常】的异常态度，还有，虫母口中的世界末日。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和她的身世有着或明或暗的关系，但是她只有信息不足，没法推测的无力感。 她没法不激动。 “哪怕我现在告诉你，口说无凭，你会相信吗？” 沈棉略略迟疑。 “你会知道的——我会亲手用把证据摆在你面前，”方知看着她，似乎在用视线描摹她的轮廓，“不要阻拦我，做一个旁观者，好吗？” 沈棉冷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方知轻笑出声。 她的笑声在空旷的陈列厅里回荡，显得有几分寂寥。 她缓慢地将左手插进实验服的口袋，握住了什么后又拔了出来，在沈棉锐利的目光中，摊开手给她看。 在看清的一瞬间，沈棉的目光微动。 方知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金色的锋利开信刀，没有刀鞘。 她的掌心牢牢地压在了刀锋上，随着手掌摊开，血液迫不及待地从细长的伤口溢了出来。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方知此时的声音甚至有几分决然凄厉，“——因为我们流着一样的血！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我们的同类了！” 沾着血的开信刀坠落在地，只发出来一声响动，就不知道滚到了哪个角落里。 然而，沈棉却感到了一阵深沉的战栗。 因为，方知的血，和皇族的血，给她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说，皇族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让她感到迫切的食欲。 但是，方知的血被她嗅到后，却让人感觉像是被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动物轻轻地碰了碰，有一种无端的安心和宁静。 沈棉艰难地说道：“这是怎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方知的身形晃了晃，她连忙上前扶住：“你怎么了？” 方知脸色苍白，还是微笑道：“我有先天的再生障碍性贫血。”（注） ……那你冷不丁地搞个歃血为盟想自杀吗？ “药在我左边口袋里，帮我拿一下，好吗？” 两人离得很近，沈棉只听到方知的声音在她怀里响起。 沈棉感觉自己完全是被方知带着跑，她愤愤地说道：“不管是什么，哪怕是炸弹，我也要塞你嘴里——” 指尖的触感，不是炸弹毒药整蛊玩具，也不是药盒，而是…… 一把带壳的坚果？ “骗你的，要来一点吗？” 还没等沈棉答话，方知的笑声闷闷响起： “很多年不见，你比过去活泼多了。” 第265章 搞事的前奏 “监视‘我’的组织，自从我出逃到极夜城，得到公爵府的助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还不如【天行有常】时不时阴暗爬行一下有存在感。” 如果从方知的给出信息出发，很多无解困惑的陈年旧事，都能轻松得到一个合理的解答。 “我在极夜城待了四年，那里势力众多，我又没有特意保密，行踪应该早就泄露了，我曾经还想过钓鱼来着，原来不是查不到，是主动放弃啊。” 沈棉灵光一闪，若有所思： “ 因为她们觉得，这是西利亚不甘心，想要拿我当大旗搞事？她们过惯了安稳日子，不想再和过去扯上关系，干脆让我们自生自灭，人别死我家门口？” 黑发少年哭笑不得地想：“真是好大一口黑锅啊，在昔日同僚眼中，西利亚居然能从白痴血包进化成复辟癫公，也许该算风评上涨了？” “不过，这么一想，【天行有常】的信息掌握得太充分了，居然能清楚十年前一个谋逆皇子的党羽内部幽微的远近亲疏，简直就像无时无刻躲在暗处观察，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一样……” 沈棉心里一阵恶寒：“利用信息差来搞事，比用权力或者暴力来搞事更加棘手啊。” 方知还是很平静地说道：“女皇曾经用幼子的生命，教会了一些人，帝王不会因为年龄或是亲缘，就对觊觎帝位的人抱有任何多余的怜悯。” “她可以割舍部分权力、可以容许党争阴谋、可以亲信或疏远某个利益集团，但是，她不会出于感情动机而行事，她所付出的，必定要得到某种回报。” 沈棉注意到她提到“女皇”二字时一闪而过的不悦和嘲讽，忍不住往深想了想。 方知到底是和皇族有仇，作为家族领袖的女皇首当其冲？ 还是说，她和女皇有什么旧怨，进而迁怒到了皇族身上呢？ 今天在陈列厅里，方知的行为，完全就是一个“我要在竞赛期间搞事”的讯号。 这个了解而厌恶皇族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不过，说来也怪，沈棉在她身上没有感到多少敌意，只有平静和笃定，不知道为什么，沈棉并不觉得，她会是无差别报复社会的犯罪分子。 但是，沈棉不能凭着感觉行事，说句凉薄的话，复仇也好、搞事也罢，哪怕世界毁灭也无所谓，可是，她身后还有几千名常均台的师生，她作为总指挥，要对她们的生命负责。 思考不过转瞬，沈棉开口说道： “既然你不想浪费时间，那我就直接问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利用竞赛或者参赛者做什么？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她们站在展示着历代君王画像的陈列厅中，空气中带着纸张陈旧的气味，象征着亚斯兰皇帝的纯黑画框横亘在她们中间，像是黑色的洪流将她们分割开来。 在这么直截了当的问题攻势下，方知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向沈棉的目光温和平静，清澈了然，没有任何杂质。 “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沈棉一噎：……这么诚实？ 方知继续说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很多年，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我不会容许任何变数的出现，哪怕是你，也不行。” “不过，我向你保证，你们这些外来者会是安全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者说，不会有人比你们更安全了。” 沈棉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妙的气息。 是你！标准反派大boss经典语录！ 黑发灰眸的女人扫了一眼画框，继续说道：“至于你，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些真相——关于你是怎么被‘制作’出来的真相。” 沈棉神情一凛，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你知道什么？现在就告诉我！” 这个问题，真是困扰她太久太久了。 自从她穿越以来，她的身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每当她过上两天安稳日子，就会跳出来“嘀嘀”两声来找寻存在感，催促她去寻找真相。 ——穿越原着和系统、28岁的死线和一次次回档、女皇、顾星流和【天行有常】的异常态度，还有，虫母口中的世界末日。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和她的身世有着或明或暗的关系，但是她只有信息不足，没法推测的无力感。 她没法不激动。 “哪怕我现在告诉你，口说无凭，你会相信吗？” 沈棉略略迟疑。 “你会知道的——我会亲手用把证据摆在你面前，”方知看着她，似乎在用视线描摹她的轮廓，“不要阻拦我，做一个旁观者，好吗？” 沈棉冷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方知轻笑出声。 她的笑声在空旷的陈列厅里回荡，显得有几分寂寥。 她缓慢地将左手插进实验服的口袋，握住了什么后又拔了出来，在沈棉锐利的目光中，摊开手给她看。 在看清的一瞬间，沈棉的目光微动。 方知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金色的锋利开信刀，没有刀鞘。 她的掌心牢牢地压在了刀锋上，随着手掌摊开，血液迫不及待地从细长的伤口溢了出来。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方知此时的声音甚至有几分决然凄厉，“——因为我们流着一样的血！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我们的同类了！” 沾着血的开信刀坠落在地，只发出来一声响动，就不知道滚到了哪个角落里。 然而，沈棉却感到了一阵深沉的战栗。 因为，方知的血，和皇族的血，给她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说，皇族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让她感到迫切的食欲。 但是，方知的血被她嗅到后，却让人感觉像是被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动物轻轻地碰了碰，有一种无端的安心和宁静。 沈棉艰难地说道：“这是怎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方知的身形晃了晃，她连忙上前扶住：“你怎么了？” 方知脸色苍白，还是微笑道：“我有先天的再生障碍性贫血。”（注） ……那你冷不丁地搞个歃血为盟想自杀吗？ “药在我左边口袋里，帮我拿一下，好吗？” 两人离得很近，沈棉只听到方知的声音在她怀里响起。 沈棉感觉自己完全是被方知带着跑，她愤愤地说道：“不管是什么，哪怕是炸弹，我也要塞你嘴里——” 指尖的触感，不是炸弹毒药整蛊玩具，也不是药盒，而是…… 一把带壳的坚果？ “骗你的，要来一点吗？” 还没等沈棉答话，方知的笑声闷闷响起： “很多年不见，你比过去活泼多了。” 第266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 沈棉和方知无言地走在回廊上，向着会场的方向折返。 经过刚才的坚果风云后，她和方知的气氛就奇怪了起来。 沈棉很难用坚硬的态度去面对她，面对这个“同类”兼可能和自己有旧的神秘人物。 整个科学院的建筑风格都是偏向科技化的冷硬金属风格，时近傍晚，夕阳的余光打在墙壁上，只给人凉森森的寒意。 她们刚刚走过一个拐角，就被一群人叫住了。 “你好，请问一下离退休工作处搬到哪里了……” 这是一群老年男人。 科学院作为科研机构，退休返聘的教授学者很多，老年人在这里并不罕见，路边散步的老太太说不定就是某个领域说一不二的专家权威。 但是这群老男人的衣着打扮却显露出寒酸窘迫，眉目之间更有几分愁苦和病色，显得与科学院的氛围格格不入。 为首的老男人先是飞快地扫了一下方知制服上别着的见习研究员的名牌，脸上瞬间涌上一丝不屑和傲慢。 方知还没答话，他就清了清嗓子，先声夺人地斥责道：“你是哪个部门的？科学院不让家属随便入内，你不知道？科学院不是你们的游乐场，要是破坏了实验器材，你赔得起吗？” 沈棉一挑眉。 居然把她当成了方知的家属？ 消息未免也太闭塞了。 这些人居然不知道，科学院作为竞赛场地，现在到处都是参赛者吗？ 老男人转头对着同伴说道：“唉，科学院的风气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些小研究员越来越没规矩了，哪比得上我们那时候……” 方知只是平静而礼貌地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老男人越发有恃无恐，高高在上地教训道：“你们这些年轻的女研究员，可得珍惜机会，别总想着把活给男生干，别存了投机取巧走歪路的心思，脚踏实地，老实做人，明白吗？” 他身边的另一个老男人应和道：“唉，科学院里的女人越来越多了，一路走过来嘻嘻哈哈、呼朋唤友的，心思一看就不在科研上！” “要是以前，哪个女研究员敢见到我不问好，早被我赶出实验室了，本来就不该招她们……” 提起过去，一众老男人脸上闪现出梦幻而迷醉的神色，显然是对那“辉煌”的遥远过去，心生了无限的向往，好像能让他们短暂躲避残酷的现实。 沈棉看着他们好似进入了嗑药现场，撇撇嘴，正准备给他们言语或者物理上一记重击，就听到为首的男人得意忘形道： “你知道为什么科学院不怎么招女研究员吗？让我来考考你，你知道凯瑟琳·尤里克乌斯是谁吗？都是她，把你们的路走窄了” 沈棉挑了挑眉，这她还真知道。 方知表情淡定地回道：“那么，在她出现之前，路又有多宽呢？” 沈棉迅速跟上，幽幽说道：“尤里克乌斯公爵府我很熟诶，你们继续说，要是事实还好，不过，诽谤贵族血亲，可是大罪呢……” 为首老男人脸色难堪地威胁道：“我要向科学院投诉你们……” 沈棉还没来及跟上，就听到一声冷笑： “不会，不会，你们几个老登还真演上了” 沈棉抬头望去，来人正是燃冬君主，不对，【荼白君主】萧珏和萧玦。 高大女人攻击性极强：“你们怎么有脸碰瓷凯瑟琳前辈？你们有什么贡献？嗯？几个学术造假、压榨研究生、还恶意排放实验药剂差点导致大规模伤亡的渣滓？” 两个身体的效率就是高。 话音刚落，萧玦就立刻接上本体的步伐：“没追究刑事责任，都是看在时间太久远的份上，我要是你们，早就灰溜溜地找个地方装死了，居然还敢出现在科学院？” 被人揭了老底，老男人们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为首老男人强自镇定道：“科学院出的公告，十年前在异能研究所工作过的人都有失业补助金，这是我们该得的！” 萧珏唇角勾出一丝恶劣的嘲讽笑意：“那我宣布，没有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你们随时可以申报，我卡你们卡到死，你们记住，无论什么补贴，从现在开始，都和你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听得懂人话吗？” 老男人们的身形几乎是瞬间颓唐了下来。 还有男人想和萧珏争论什么。 只见她脸色阴郁，蔑视道：“怎么，想去密探地牢里走一遭吗？” “阿知身体不好，你们对她大呼小叫已经很该死了。你们还活着，是阿知心善，不愿意和你们计较，不代表我好说话，你们要找死，尽管来。” 沈棉无语地想道：方知心善，这是什么惊天离奇滤镜啊。 然而，萧珏转头看向方知，却是另一种语气神态： “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谁给你安排的导游任务，我回去找她们算账，走，今晚的食堂菜色不错……” 就这样，原定的两人同行，变成了三人…四人同行。 很快，沈棉就感觉到一阵如芒在背的格格不入。 这三人实在是太融洽了。 好一个不容外人插入的星际燃冬！ 萧珏2给沈棉的初印象，是听不进别人说话，不是，是意气风发，嚣张桀骜。 此时，她俩虽然和方知的距离时远时近，然而，眼神却是始终聚焦在方知身上。 在方知身边，这两人就像懒洋洋的大型猫科动物，不好好走路，说一些八卦闲话，时不时用头轻轻碰一下方知的肩膀，找一下存在感，或是自顾自地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坚果，用手捏开吃掉。 方知完全不在意，只是偶尔回应一声。 萧珏2还偶尔抬头看看沈棉，目光里都是“你有吗？你没有”的得意。 沈棉一阵无语，好幼稚的狗粮！ ……不过，没想到，这两人…三人还真是情侣 但是，按照调查资料，萧珏的母亲是女皇前任密探头子，殉职后，萧珏从小就在女皇身边长大，亦师亦母，是再明确无疑、名正言顺的女皇党羽。 反观方知对女皇和皇族的态度…… 沈棉只感到狗血虐恋剧本在缓缓展开。 难道，不是星际燃冬，而是星际罗密欧与朱丽叶？ 在沈棉纠结中，四人已经走过很远。 突然，萧玦回头向着来处看了看，嘲讽说道：“那群老登起了内讧诶，好像要咬起来了，阿知，你快看，他们好像一群狗啊。” “唉，也不知道哪个部门搞什么失业补助，没事找事，本来军校竞赛破事就够多了，等参赛者走了，我一定好好修理修理她们。” 方知脚步一停，向后转动了一个微小的弧度，露出点苍白的侧脸，只是投向那群老男人一个眼神，就无趣似的继续向前走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棉觉得那个眼神，格外深远而冷漠。 第266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 沈棉和方知无言地走在回廊上，向着会场的方向折返。 经过刚才的坚果风云后，她和方知的气氛就奇怪了起来。 沈棉很难用坚硬的态度去面对她，面对这个“同类”兼可能和自己有旧的神秘人物。 整个科学院的建筑风格都是偏向科技化的冷硬金属风格，时近傍晚，夕阳的余光打在墙壁上，只给人凉森森的寒意。 她们刚刚走过一个拐角，就被一群人叫住了。 “你好，请问一下离退休工作处搬到哪里了……” 这是一群老年男人。 科学院作为科研机构，退休返聘的教授学者很多，老年人在这里并不罕见，路边散步的老太太说不定就是某个领域说一不二的专家权威。 但是这群老男人的衣着打扮却显露出寒酸窘迫，眉目之间更有几分愁苦和病色，显得与科学院的氛围格格不入。 为首的老男人先是飞快地扫了一下方知制服上别着的见习研究员的名牌，脸上瞬间涌上一丝不屑和傲慢。 方知还没答话，他就清了清嗓子，先声夺人地斥责道：“你是哪个部门的？科学院不让家属随便入内，你不知道？科学院不是你们的游乐场，要是破坏了实验器材，你赔得起吗？” 沈棉一挑眉。 居然把她当成了方知的家属？ 消息未免也太闭塞了。 这些人居然不知道，科学院作为竞赛场地，现在到处都是参赛者吗？ 老男人转头对着同伴说道：“唉，科学院的风气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些小研究员越来越没规矩了，哪比得上我们那时候……” 方知只是平静而礼貌地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老男人越发有恃无恐，高高在上地教训道：“你们这些年轻的女研究员，可得珍惜机会，别总想着把活给男生干，别存了投机取巧走歪路的心思，脚踏实地，老实做人，明白吗？” 他身边的另一个老男人应和道：“唉，科学院里的女人越来越多了，一路走过来嘻嘻哈哈、呼朋唤友的，心思一看就不在科研上！” “要是以前，哪个女研究员敢见到我不问好，早被我赶出实验室了，本来就不该招她们……” 提起过去，一众老男人脸上闪现出梦幻而迷醉的神色，显然是对那“辉煌”的遥远过去，心生了无限的向往，好像能让他们短暂躲避残酷的现实。 沈棉看着他们好似进入了嗑药现场，撇撇嘴，正准备给他们言语或者物理上一记重击，就听到为首的男人得意忘形道： “你知道为什么科学院不怎么招女研究员吗？让我来考考你，你知道凯瑟琳·尤里克乌斯是谁吗？都是她，把你们的路走窄了” 沈棉挑了挑眉，这她还真知道。 方知表情淡定地回道：“那么，在她出现之前，路又有多宽呢？” 沈棉迅速跟上，幽幽说道：“尤里克乌斯公爵府我很熟诶，你们继续说，要是事实还好，不过，诽谤贵族血亲，可是大罪呢……” 为首老男人脸色难堪地威胁道：“我要向科学院投诉你们……” 沈棉还没来及跟上，就听到一声冷笑： “不会，不会，你们几个老登还真演上了” 沈棉抬头望去，来人正是燃冬君主，不对，【荼白君主】萧珏和萧玦。 高大女人攻击性极强：“你们怎么有脸碰瓷凯瑟琳前辈？你们有什么贡献？嗯？几个学术造假、压榨研究生、还恶意排放实验药剂差点导致大规模伤亡的渣滓？” 两个身体的效率就是高。 话音刚落，萧玦就立刻接上本体的步伐：“没追究刑事责任，都是看在时间太久远的份上，我要是你们，早就灰溜溜地找个地方装死了，居然还敢出现在科学院？” 被人揭了老底，老男人们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为首老男人强自镇定道：“科学院出的公告，十年前在异能研究所工作过的人都有失业补助金，这是我们该得的！” 萧珏唇角勾出一丝恶劣的嘲讽笑意：“那我宣布，没有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你们随时可以申报，我卡你们卡到死，你们记住，无论什么补贴，从现在开始，都和你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听得懂人话吗？” 老男人们的身形几乎是瞬间颓唐了下来。 还有男人想和萧珏争论什么。 只见她脸色阴郁，蔑视道：“怎么，想去密探地牢里走一遭吗？” “阿知身体不好，你们对她大呼小叫已经很该死了。你们还活着，是阿知心善，不愿意和你们计较，不代表我好说话，你们要找死，尽管来。” 沈棉无语地想道：方知心善，这是什么惊天离奇滤镜啊。 然而，萧珏转头看向方知，却是另一种语气神态： “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谁给你安排的导游任务，我回去找她们算账，走，今晚的食堂菜色不错……” 就这样，原定的两人同行，变成了三人…四人同行。 很快，沈棉就感觉到一阵如芒在背的格格不入。 这三人实在是太融洽了。 好一个不容外人插入的星际燃冬！ 萧珏2给沈棉的初印象，是听不进别人说话，不是，是意气风发，嚣张桀骜。 此时，她俩虽然和方知的距离时远时近，然而，眼神却是始终聚焦在方知身上。 在方知身边，这两人就像懒洋洋的大型猫科动物，不好好走路，说一些八卦闲话，时不时用头轻轻碰一下方知的肩膀，找一下存在感，或是自顾自地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坚果，用手捏开吃掉。 方知完全不在意，只是偶尔回应一声。 萧珏2还偶尔抬头看看沈棉，目光里都是“你有吗？你没有”的得意。 沈棉一阵无语，好幼稚的狗粮！ ……不过，没想到，这两人…三人还真是情侣 但是，按照调查资料，萧珏的母亲是女皇前任密探头子，殉职后，萧珏从小就在女皇身边长大，亦师亦母，是再明确无疑、名正言顺的女皇党羽。 反观方知对女皇和皇族的态度…… 沈棉只感到狗血虐恋剧本在缓缓展开。 难道，不是星际燃冬，而是星际罗密欧与朱丽叶？ 在沈棉纠结中，四人已经走过很远。 突然，萧玦回头向着来处看了看，嘲讽说道：“那群老登起了内讧诶，好像要咬起来了，阿知，你快看，他们好像一群狗啊。” “唉，也不知道哪个部门搞什么失业补助，没事找事，本来军校竞赛破事就够多了，等参赛者走了，我一定好好修理修理她们。” 方知脚步一停，向后转动了一个微小的弧度，露出点苍白的侧脸，只是投向那群老男人一个眼神，就无趣似的继续向前走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棉觉得那个眼神，格外深远而冷漠。 第267章 背叛的果实 不多时，四人就回到了会场的门口。 萧珏表情略带嫌弃，恨不得和沈棉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强的占有欲。 倒是方知给沈棉抓了一把坚果，表情是长辈哄小孩一般的温和：“拿去给你的同学吃。” 沈棉还没接过，就被萧珏直接抢走，揣进兜里，若无其事地吹了两声口哨，满脸都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嚣张。 沈棉无语：……好一个幼稚鬼小学鸡！ 方知无奈地笑笑：“那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再见的时机，不会太远……” 她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萧玦按着肩膀强制转向：“行了，说起来没完了，等会儿食堂都关门了！” 方知一边被她推着往前走，一边勉强转身对着沈棉挥挥手。 沈棉看着她们的背影逐渐远去。 …… 沈棉溜达回到会场后，离正式的直播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常均台众人聚成一个小堆，正在说着什么。 沈棉有点惊讶。 会场内的气氛还可以，她本来以为季棠回来以后会大闹特闹，来弥补他受伤的自尊心呢。 格蕾丝看到她回来，挥了挥手，压低声音说道：“我和弗洛拉抄了近道，提前把他拦住了，劝他竞赛期间少生事端。” “但是他不知道抽什么疯，说方知和你不对劲，非得要上报组委会，还要拉我们当证人。” 沈棉看了看会场内安静若死人的教谕所队伍，接道：“所以？” 格蕾丝的表情很淡定：“我威胁他要把他的裸照发到每个帝国公民的邮箱里。” ……破案！ 沈棉还有点疑惑：“等等，你怎么会有他的裸照啊！” 格蕾丝面色不变：“你不是在军舰上把他衣服扒了吗？我觉得说不定会有用，就找工作人员把甲板上的监控都买下来了。” 沈棉目瞪口呆，还没找到合适的言辞，就听到格蕾丝幽幽地说道： “没有反驳哦，果然是你昨晚扒了季棠的衣服呢。” “你的手，脏了呢。” 一击致命！ 沈棉被打击到趴在桌子上，怨念地碎碎念道：“把之前的小格还给我呜呜呜……” “咔！” 一声脆响。 几颗坚果果仁被摆在了沈棉面前。 沈棉抬起头，看见夏青樟正在用开信刀插进坚果果壳的细缝处，用力一别，圆滚滚的果仁就落在了她的手心里，随后又被丢在沈棉的面前。 “这种特产坚果，据说啮齿类动物特别爱吃，卖回本地，似乎可以小赚一笔。” 夏青樟正在和陈疏闲聊：“这么长时间，居然一个表达和常均台结盟意愿的队伍也没有，咱们的人缘居然能差到这种程度！” “与其提升自己，不如损害别人，”陈疏若有其事地说道：“不如我们假借反水背刺之名，暗地挑动内斗，趁机破坏她们的关系，主指挥，你看这个办法……这么看我俩干什么？” 沈棉的目光有些恍惚。 开信刀、坚果、啮齿类动物、松鼠…… 暗示到了这个份上，沈棉很难不会联想到： 方知就是那个用松鼠给她传信的人。 如果她真的“流着和沈棉一样的血”，能够运用【第九法】，契约小松鼠为她送信，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这样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未免显得有些急迫。 方知到底要干什么呢？ 沈棉摇了摇头，随手准备捡起桌上的一枚坚果吃掉。 夏青樟盯着她的手，惊奇出声：“你去干嘛了，蹭了一手的灰。” 沈棉把手凑到眼前看了看。 她的指缝间确实沾了一点细微的粉末。 说是“墙灰”也并不是很准确，是晶体的质地，匀净细白，稍显透明，像是……盐粒。 再一回想起今天自己接触过的事物——方知假作昏倒来戏弄她的时候，她为了找“药”，把手伸进了方知的外衣口袋里，结果抓到了一把坚果。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如果是给坚果调味的盐，也算说得过去。 但是，沈棉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看是看不出什么了。 在夏青樟见了鬼的目光中，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尝了一口——属于是仗着自己超级赛亚人体质有恃无恐了。 入口的确是咸味，但是在咸味褪去之后，又有一种说不清的奇异感觉。 还没等沈棉感觉出什么，就听到夏青樟惊恐地说道：“你怎么流鼻血了？！” 沈棉一摸鼻子，果然看到一抹刺眼的鲜红。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格蕾丝立刻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沈棉摆了摆手，轻声道：“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黑发少年露出一丝略显古怪的笑容，说不清是恍然还是叹息更多： “我明白了萧珏为什么分裂灵魂之后拼不回去了。” “还真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本啊。” 她捻了捻手中象牙白的矿物粉末，让它们缓缓地落下。 提取机甲当天，洛修夏关于【传说巨兽的心】的功能的科普，仿佛重现在她的耳边—— “【传说巨兽i-v】的心，都具有将能量分离且混乱的能力。” 不出意外的话，她手上应该就是传说巨兽ii、iv或者v中某一个心的粉末。 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一个萧珏和萧珏碎片2的战斗力，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天差地别。 萧珏每一次从方知口袋里拿到的坚果，都是阻碍她灵魂聚合、恢复实力的慢性毒药。 用下药这么简单天然无污染的方法，轻松ban了科学院驻守的最强战力，的确是降低搞事难度的最优解。 但是。 还没等沈棉多想，时针就转到了整点。 明天竞赛的内容即将开始公布。 ——直播开始了。 …… “本场竞赛会采取阵营战的比赛形式，八只参赛队伍将会被划分为三个阵营……” 主持人放下的第一句话就是王炸。 瞬间引发了台下指挥们的一片议论。 陈疏不乏幸灾乐祸地低声说：“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之前以为是大混战，着急私下结盟，现在尴尬了。” 主持人的目光扫过参赛者们，笑容不变： “这三个阵营分别是：厨师、食客……以及祭品。” 沈棉微微警觉地抬起头。 “本场竞赛的主题，名为‘背叛之宴’。” 第267章 背叛的果实 不多时，四人就回到了会场的门口。 萧珏表情略带嫌弃，恨不得和沈棉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强的占有欲。 倒是方知给沈棉抓了一把坚果，表情是长辈哄小孩一般的温和：“拿去给你的同学吃。” 沈棉还没接过，就被萧珏直接抢走，揣进兜里，若无其事地吹了两声口哨，满脸都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嚣张。 沈棉无语：……好一个幼稚鬼小学鸡！ 方知无奈地笑笑：“那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再见的时机，不会太远……” 她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萧玦按着肩膀强制转向：“行了，说起来没完了，等会儿食堂都关门了！” 方知一边被她推着往前走，一边勉强转身对着沈棉挥挥手。 沈棉看着她们的背影逐渐远去。 …… 沈棉溜达回到会场后，离正式的直播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常均台众人聚成一个小堆，正在说着什么。 沈棉有点惊讶。 会场内的气氛还可以，她本来以为季棠回来以后会大闹特闹，来弥补他受伤的自尊心呢。 格蕾丝看到她回来，挥了挥手，压低声音说道：“我和弗洛拉抄了近道，提前把他拦住了，劝他竞赛期间少生事端。” “但是他不知道抽什么疯，说方知和你不对劲，非得要上报组委会，还要拉我们当证人。” 沈棉看了看会场内安静若死人的教谕所队伍，接道：“所以？” 格蕾丝的表情很淡定：“我威胁他要把他的裸照发到每个帝国公民的邮箱里。” ……破案！ 沈棉还有点疑惑：“等等，你怎么会有他的裸照啊！” 格蕾丝面色不变：“你不是在军舰上把他衣服扒了吗？我觉得说不定会有用，就找工作人员把甲板上的监控都买下来了。” 沈棉目瞪口呆，还没找到合适的言辞，就听到格蕾丝幽幽地说道： “没有反驳哦，果然是你昨晚扒了季棠的衣服呢。” “你的手，脏了呢。” 一击致命！ 沈棉被打击到趴在桌子上，怨念地碎碎念道：“把之前的小格还给我呜呜呜……” “咔！” 一声脆响。 几颗坚果果仁被摆在了沈棉面前。 沈棉抬起头，看见夏青樟正在用开信刀插进坚果果壳的细缝处，用力一别，圆滚滚的果仁就落在了她的手心里，随后又被丢在沈棉的面前。 “这种特产坚果，据说啮齿类动物特别爱吃，卖回本地，似乎可以小赚一笔。” 夏青樟正在和陈疏闲聊：“这么长时间，居然一个表达和常均台结盟意愿的队伍也没有，咱们的人缘居然能差到这种程度！” “与其提升自己，不如损害别人，”陈疏若有其事地说道：“不如我们假借反水背刺之名，暗地挑动内斗，趁机破坏她们的关系，主指挥，你看这个办法……这么看我俩干什么？” 沈棉的目光有些恍惚。 开信刀、坚果、啮齿类动物、松鼠…… 暗示到了这个份上，沈棉很难不会联想到： 方知就是那个用松鼠给她传信的人。 如果她真的“流着和沈棉一样的血”，能够运用【第九法】，契约小松鼠为她送信，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这样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未免显得有些急迫。 方知到底要干什么呢？ 沈棉摇了摇头，随手准备捡起桌上的一枚坚果吃掉。 夏青樟盯着她的手，惊奇出声：“你去干嘛了，蹭了一手的灰。” 沈棉把手凑到眼前看了看。 她的指缝间确实沾了一点细微的粉末。 说是“墙灰”也并不是很准确，是晶体的质地，匀净细白，稍显透明，像是……盐粒。 再一回想起今天自己接触过的事物——方知假作昏倒来戏弄她的时候，她为了找“药”，把手伸进了方知的外衣口袋里，结果抓到了一把坚果。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如果是给坚果调味的盐，也算说得过去。 但是，沈棉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看是看不出什么了。 在夏青樟见了鬼的目光中，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尝了一口——属于是仗着自己超级赛亚人体质有恃无恐了。 入口的确是咸味，但是在咸味褪去之后，又有一种说不清的奇异感觉。 还没等沈棉感觉出什么，就听到夏青樟惊恐地说道：“你怎么流鼻血了？！” 沈棉一摸鼻子，果然看到一抹刺眼的鲜红。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格蕾丝立刻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沈棉摆了摆手，轻声道：“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黑发少年露出一丝略显古怪的笑容，说不清是恍然还是叹息更多： “我明白了萧珏为什么分裂灵魂之后拼不回去了。” “还真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本啊。” 她捻了捻手中象牙白的矿物粉末，让它们缓缓地落下。 提取机甲当天，洛修夏关于【传说巨兽的心】的功能的科普，仿佛重现在她的耳边—— “【传说巨兽i-v】的心，都具有将能量分离且混乱的能力。” 不出意外的话，她手上应该就是传说巨兽ii、iv或者v中某一个心的粉末。 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一个萧珏和萧珏碎片2的战斗力，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天差地别。 萧珏每一次从方知口袋里拿到的坚果，都是阻碍她灵魂聚合、恢复实力的慢性毒药。 用下药这么简单天然无污染的方法，轻松ban了科学院驻守的最强战力，的确是降低搞事难度的最优解。 但是。 还没等沈棉多想，时针就转到了整点。 明天竞赛的内容即将开始公布。 ——直播开始了。 …… “本场竞赛会采取阵营战的比赛形式，八只参赛队伍将会被划分为三个阵营……” 主持人放下的第一句话就是王炸。 瞬间引发了台下指挥们的一片议论。 陈疏不乏幸灾乐祸地低声说：“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之前以为是大混战，着急私下结盟，现在尴尬了。” 主持人的目光扫过参赛者们，笑容不变： “这三个阵营分别是：厨师、食客……以及祭品。” 沈棉微微警觉地抬起头。 “本场竞赛的主题，名为‘背叛之宴’。” 第268章 命运前奏 “主指挥通过抽签获得阵营铭牌，铭牌是关键信物，请妥善保管，铭牌被夺取，就相当于队伍被击败。” “本场竞赛前七天为阵营战环节。” “在此期间，你无法得知其余队伍的阵营属性。请合理运用信息，寻找同盟，消灭敌方。” “前七天内，消灭异阵营，获得积分，错杀同阵营，扣除积分。” “但是，有些阵营中会设立‘煽动者’，煽动者享有特殊的积分规则。” “第七天‘晚宴’后，以上规则全部作废，开启混战阶段，此阶段消灭敌友均不计入积分，唯有存活队伍才能获得积分。” “请注意，为了保护比赛场地的建筑安全，机甲仅被允许在下午4点到8点内使用，在禁止时段使用机甲，会被警告、扣除积分甚至强制结束比赛。” 规则和分值兑换表一条条公布，会场内各个队伍顿时掀起了一阵低语。 一条弹幕说出了所有观众的心声：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太空狼人杀啊！】 常均台的指挥官小队。 “八人三阵营，势必不会均分，”夏青樟迅速分析道，“煽动者的存在，应该是为了平衡这种人数优势的‘内鬼’。” 陈疏则说：“如果我是游戏厂商，一定不会‘332’这么分，太没有新意了。” “前七天战斗可能会倒扣分，但是如果拖到混战环节。剩的队伍太多也是麻烦，”格蕾丝的声音幽幽响起，“最好前期减少队伍留存，混战的时候再各个击破……” 沈棉的目光格外幽远。 “背叛之宴”的名字，很难不让她想到，方知刚刚对她提到过的，亚斯兰皇帝亲历的“三次背叛”，以及罗曼利亚家族的诅咒。 能和“宴会”扯上关系的，也只有养子们对亚斯兰皇帝发动的那场谋逆—— “诡计、叛乱和谋杀无师自通地汇聚和爆发，最终变成一场血腥的晚宴。” “从此，亚斯兰皇帝所有名义上的后代，都分享了这份母亲的遗物。” 会不会，“背叛之宴”就是在有人想要用竞赛来借喻那场旧事呢。 亚斯兰皇帝有五位养子，加上她本人也才六个，比赛队伍却有八个，并不严格符合。 但是，主持人又提到了“煽动者”，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沈棉的指节无意识地敲击桌子，直到有人提醒她抽签开始，她才心事重重地随便拿了一支签，和周围人紧张严肃而略含期待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出意外，阵营早已暗箱操作好了，她怎么抽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抽取完成后，阵营信息也同时被发送到了每支队伍主指挥的移动终端中。 观众也没法知道，正在弹幕里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主指挥们，试图用星座、人格测试或者微表情玄学分析出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注定会让她们失望，未来的军人不至于这点专业素养都没有。 所有主指挥的表情都是讳莫如深，甚至没有和周围人交流过一字一句，难保这些sss等中没有什么探查强项的存在。 直到常均台的队伍，登上了专属转送星舰后，确认了保密性后，陈疏才露出了抓心挠肝的好奇神情： “所以咱们是哪个阵营的？厨师，食客，还是倒霉的祭品。” 沈棉的眼神颇为奇特看着她：“还真让你说中了。” 陈疏：……？ 沈棉一言难尽：“我说个事你们别害怕。” “这个时候就别玩烂梗了啊！！” “我现在知道了每个阵营的详细名单、阵营buff、计分规则，甚至知道了‘煽动者’是谁。” 在场的人都不是蠢人，甚至没人露出喜色。 格蕾丝轻声问道：“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沈棉把铭牌丢在桌子上： “我们是祭品，而且‘祭品’的阵营，有且只有我们一支队伍。” “‘厨师’阵营有三个，皇家学院和德文，煽动者是教谕所。” “‘食客’阵营有四个，承平、南寻、嘉荣，煽动者是聿怀。” “好消息是，杀谁我们都不会扣分，坏消息是，现在我们举目皆敌。” 短暂的沉默后，格蕾丝念出了铭牌后面的文字： “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曾经得到的血肉，再次被端上了餐桌。这……” 格蕾丝是和沈棉听完方知全程的，沈棉毫不意外她能想到亚斯兰皇帝身上。 她喃喃道：“厨师阵营里，皇家学院和德文的首任院长，正是亚斯兰皇帝的两个男儿……” 陈疏无语道：“你们说什么呢？院长和阵营有什么关系，咱们首任院长薇薇安亲王，不也是亚斯兰皇帝的次子吗？怎么没和他们分到一起去呢？” 不一样的，这两个男儿，是谋逆的主凶，而其她人只不过是被胁迫的见证者罢了。 如果真的有这种对应关系，要知道，教谕所代表的可是光明神殿。 那岂不是说，针对亚斯兰皇帝的叛乱，也有光明神殿的手笔？ 格蕾丝和沈棉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棉有意转过话题，就见夏青樟往终端上快速地写着什么，一边写还一边打量沈棉。 “我回去提醒青松，赶紧和你中止投资合作。”夏青樟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情，“做生意可以傻，但是运气不能差，队长，你的手气太臭了，会影响我的财运的！” 沈棉突然很想给她一拳。 这时，她的终端收到了一条讯息。 “是工作人员发过来的，有几个人在常均台的传送舰上，在底层冷库快要冻死了才被发现，经查验身份和盘问，和比赛没有利害关系，基本确定为误入。” “比赛马上开始，现在返航把他们送回去也不可能，工作人员建议暂时扣押，等结束再带回，但是权限不足，想要当面请示。” 夏青樟皱了皱眉：“这都什么破事啊，是不是别的队来搞我们心态的啊。” 沈棉心平气和地通过了来访申请：“先和工作人员沟通。” 不多时，指挥室的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沈棉还算平静的神情，在看到为首工作人员的时候，变为了无语。 “你好，我是负责对接常均台的工作组组长，方知。” 黑发灰眸的女人神色淡然：“关于此次事故，我代表整个工作组向您表达诚挚的歉意，闯入者也被我带来一个……” 说到这，她微微侧过身子，露出后面矮小佝偻的老年男人。 甚至没有低下头去看，沈棉都知道是谁—— 正是在回廊上指点江山、被萧珏狠狠打脸的老年男团领头人，经过冷库冰冻处理后，倒是老实萎靡了不少。 方知继续说道：“我的建议是先行扣押在本舰，不知道您的想法是……” 这个提议再合理不过了，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沈棉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方知装出和沈棉完全不熟的神情，一板一眼道：“那么，就不打扰您的赛前准备工作。” 就在此时，传送舰内置人工智能发出一声悠长的仿真汽笛声。 温和的提示音伴随着轻柔的乐声响起： “近天之塔将于半小时后到达，请各位旅客注意安全……” 惨叫突然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那个“误入”老男人的哀嚎，一声高过一声，凄厉到让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是近天之塔！为什么是这里？” “是她，是她来找我们了！啊啊啊啊！” “快返航！给我返航啊！快停下啊！” 沈棉抬头盯着方知。 方知微笑着回望她，苍白的脸上，是近乎残忍和偏执的愉快。 第268章 命运前奏 “主指挥通过抽签获得阵营铭牌，铭牌是关键信物，请妥善保管，铭牌被夺取，就相当于队伍被击败。” “本场竞赛前七天为阵营战环节。” “在此期间，你无法得知其余队伍的阵营属性。请合理运用信息，寻找同盟，消灭敌方。” “前七天内，消灭异阵营，获得积分，错杀同阵营，扣除积分。” “但是，有些阵营中会设立‘煽动者’，煽动者享有特殊的积分规则。” “第七天‘晚宴’后，以上规则全部作废，开启混战阶段，此阶段消灭敌友均不计入积分，唯有存活队伍才能获得积分。” “请注意，为了保护比赛场地的建筑安全，机甲仅被允许在下午4点到8点内使用，在禁止时段使用机甲，会被警告、扣除积分甚至强制结束比赛。” 规则和分值兑换表一条条公布，会场内各个队伍顿时掀起了一阵低语。 一条弹幕说出了所有观众的心声：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太空狼人杀啊！】 常均台的指挥官小队。 “八人三阵营，势必不会均分，”夏青樟迅速分析道，“煽动者的存在，应该是为了平衡这种人数优势的‘内鬼’。” 陈疏则说：“如果我是游戏厂商，一定不会‘332’这么分，太没有新意了。” “前七天战斗可能会倒扣分，但是如果拖到混战环节。剩的队伍太多也是麻烦，”格蕾丝的声音幽幽响起，“最好前期减少队伍留存，混战的时候再各个击破……” 沈棉的目光格外幽远。 “背叛之宴”的名字，很难不让她想到，方知刚刚对她提到过的，亚斯兰皇帝亲历的“三次背叛”，以及罗曼利亚家族的诅咒。 能和“宴会”扯上关系的，也只有养子们对亚斯兰皇帝发动的那场谋逆—— “诡计、叛乱和谋杀无师自通地汇聚和爆发，最终变成一场血腥的晚宴。” “从此，亚斯兰皇帝所有名义上的后代，都分享了这份母亲的遗物。” 会不会，“背叛之宴”就是在有人想要用竞赛来借喻那场旧事呢。 亚斯兰皇帝有五位养子，加上她本人也才六个，比赛队伍却有八个，并不严格符合。 但是，主持人又提到了“煽动者”，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沈棉的指节无意识地敲击桌子，直到有人提醒她抽签开始，她才心事重重地随便拿了一支签，和周围人紧张严肃而略含期待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出意外，阵营早已暗箱操作好了，她怎么抽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抽取完成后，阵营信息也同时被发送到了每支队伍主指挥的移动终端中。 观众也没法知道，正在弹幕里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主指挥们，试图用星座、人格测试或者微表情玄学分析出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注定会让她们失望，未来的军人不至于这点专业素养都没有。 所有主指挥的表情都是讳莫如深，甚至没有和周围人交流过一字一句，难保这些sss等中没有什么探查强项的存在。 直到常均台的队伍，登上了专属转送星舰后，确认了保密性后，陈疏才露出了抓心挠肝的好奇神情： “所以咱们是哪个阵营的？厨师，食客，还是倒霉的祭品。” 沈棉的眼神颇为奇特看着她：“还真让你说中了。” 陈疏：……？ 沈棉一言难尽：“我说个事你们别害怕。” “这个时候就别玩烂梗了啊！！” “我现在知道了每个阵营的详细名单、阵营buff、计分规则，甚至知道了‘煽动者’是谁。” 在场的人都不是蠢人，甚至没人露出喜色。 格蕾丝轻声问道：“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沈棉把铭牌丢在桌子上： “我们是祭品，而且‘祭品’的阵营，有且只有我们一支队伍。” “‘厨师’阵营有三个，皇家学院和德文，煽动者是教谕所。” “‘食客’阵营有四个，承平、南寻、嘉荣，煽动者是聿怀。” “好消息是，杀谁我们都不会扣分，坏消息是，现在我们举目皆敌。” 短暂的沉默后，格蕾丝念出了铭牌后面的文字： “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曾经得到的血肉，再次被端上了餐桌。这……” 格蕾丝是和沈棉听完方知全程的，沈棉毫不意外她能想到亚斯兰皇帝身上。 她喃喃道：“厨师阵营里，皇家学院和德文的首任院长，正是亚斯兰皇帝的两个男儿……” 陈疏无语道：“你们说什么呢？院长和阵营有什么关系，咱们首任院长薇薇安亲王，不也是亚斯兰皇帝的次子吗？怎么没和他们分到一起去呢？” 不一样的，这两个男儿，是谋逆的主凶，而其她人只不过是被胁迫的见证者罢了。 如果真的有这种对应关系，要知道，教谕所代表的可是光明神殿。 那岂不是说，针对亚斯兰皇帝的叛乱，也有光明神殿的手笔？ 格蕾丝和沈棉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棉有意转过话题，就见夏青樟往终端上快速地写着什么，一边写还一边打量沈棉。 “我回去提醒青松，赶紧和你中止投资合作。”夏青樟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情，“做生意可以傻，但是运气不能差，队长，你的手气太臭了，会影响我的财运的！” 沈棉突然很想给她一拳。 这时，她的终端收到了一条讯息。 “是工作人员发过来的，有几个人在常均台的传送舰上，在底层冷库快要冻死了才被发现，经查验身份和盘问，和比赛没有利害关系，基本确定为误入。” “比赛马上开始，现在返航把他们送回去也不可能，工作人员建议暂时扣押，等结束再带回，但是权限不足，想要当面请示。” 夏青樟皱了皱眉：“这都什么破事啊，是不是别的队来搞我们心态的啊。” 沈棉心平气和地通过了来访申请：“先和工作人员沟通。” 不多时，指挥室的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沈棉还算平静的神情，在看到为首工作人员的时候，变为了无语。 “你好，我是负责对接常均台的工作组组长，方知。” 黑发灰眸的女人神色淡然：“关于此次事故，我代表整个工作组向您表达诚挚的歉意，闯入者也被我带来一个……” 说到这，她微微侧过身子，露出后面矮小佝偻的老年男人。 甚至没有低下头去看，沈棉都知道是谁—— 正是在回廊上指点江山、被萧珏狠狠打脸的老年男团领头人，经过冷库冰冻处理后，倒是老实萎靡了不少。 方知继续说道：“我的建议是先行扣押在本舰，不知道您的想法是……” 这个提议再合理不过了，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沈棉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方知装出和沈棉完全不熟的神情，一板一眼道：“那么，就不打扰您的赛前准备工作。” 就在此时，传送舰内置人工智能发出一声悠长的仿真汽笛声。 温和的提示音伴随着轻柔的乐声响起： “近天之塔将于半小时后到达，请各位旅客注意安全……” 惨叫突然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那个“误入”老男人的哀嚎，一声高过一声，凄厉到让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是近天之塔！为什么是这里？” “是她，是她来找我们了！啊啊啊啊！” “快返航！给我返航啊！快停下啊！” 沈棉抬头盯着方知。 方知微笑着回望她，苍白的脸上，是近乎残忍和偏执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