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猫系蛊女不好惹》 第1章 圣蛊誓的诅咒 杂乱且布满泥泞的老城区住宅楼里,一位双腿残缺,靠着拐杖一步步艰难踱步的苍老男人,满头大汗的从楼下一直爬回自己住在七层顶楼的小阁间。 嗅着屋内已经极度令人窒息的一氧化碳的气味,老人将自己扔进破烂的床铺上,颤抖着手拿起早早摆在一旁的塑料打火机,口中呢喃:“都看过了,没有人……可以放心走。” “老街坊们,你们骂了我一辈子,我没回过嘴,临了给你们添点麻烦,呵呵,果然还是做坏事解气啊!呵呵。 窒息感不断传来,老人手指划过打火的齿轮,一簇火苗燃起,屋内已经基本溢满的高浓度一氧化碳瞬间产生了爆炸。 随着炸裂腾起的火焰,老人眼中流下解脱的眼泪。 “这一辈子太苦了,这样的世界……我好恨啊。” 【最新快报:今日某小区一8旬老者于居民楼顶自建房中引起爆炸死亡,侥幸除老人外无人员伤亡,事故原因正在调查,据初步了解,老人曾经是志愿军中的一名老兵,因在战场负伤退役……爆炸原因还需调查……】 与此同时,一所豪宅的卧室内,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突然心里绞痛难忍。 “老夫人您怎么了?快给医生打电话,世殊小姐呢?” 卧室内正在整理地毯的保姆阿姨,看到老人捂着胸口晕倒,立刻上前扶住老人,并将她安置回床上,然后让开位置给居住在公馆的各家庭医生。 医生们给老人急救时,一位身姿曼妙,乌发卷曲的东方少女,步履仓促,表情凝重的跑进来。 “我奶奶发生了什么事?” 少女一向慵懒魅惑的猫眼,此时难得认真紧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但她所询问的对象,却是医生和保姆。 医生们忙着给老人检查血压,很多事他们也说不清楚。 保姆上前一步,把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和女孩原原本本的说了一下。 “你是说奶奶突然就晕倒了?还捂着胸口?” “是这样的,世殊小姐。我那会儿正在打理地毯,老夫人好像念叨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捂着胸口晕倒了。” 世殊眉头紧锁,语气沉重的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出去。” 将保姆和满眼担忧的医生都请出了房间后,世殊将房门落锁,走回老人床边坐下。 少女纤细的皓腕抬起,葱白指尖轻轻点在老人的额头上。 “乐游,出来。” 随着少女冷静清雅的声音落下,一只小小的,通身闪烁靛青色光芒的甲虫,从世殊身侧凭空出现,顺着少女的指尖,以极快的速度爬到老人额头位置,靛青色的光芒闪烁一瞬,甲虫身影立刻消失。 而老人也在甲虫消失的同一时间缓缓睁开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已经浑浊的瞳孔,满目慈爱的看向自己疼爱了一生,也为她骄傲了一生的,锦家唯一的孙女。 “虫虫,请你原谅奶奶。是我没用,用了一辈子也没有解开它的封印。 如今我被圣蛊誓反噬,无法为此誓言应劫,是我愧对祖上的托付,更愧对你! 神蛊自出现以来,传女不传男。 你是咱们锦家唯一的孙女,更是锦家百年来最有天赋、最强大的巫蛊师。 奶奶死后,它最有可能会找上的就是你。 奶奶实在拦不住了。” 少女此时已经满脸泪水,甚至就连红透的鼻头下都有透明的“泪水”划出。 老人微笑的看着自家孙女,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展露这样狼狈且滑稽的样貌,如今看到真的好怀念啊。 随着老人展开双臂,无数只蛊虫从老人身侧凭空出现,色泽鲜艳剔透,比世上最奢华的宝石还要璀璨耀眼。 但在这庞大炫目的蛊虫涌动间,一只笼罩着犹如银河星芒的金色小虫,悬空停在世殊头顶。 它释放出的能量,浑厚且沉重,就像目空万物的神灵站在高高的天际,俯瞰人类渺小的灵魂。 好在世殊现年十七,终日养蛊,修习巫蛊之术。并没有什么不能给它看的过往。 金色的神蛊,状似满意的颤动起翅膀,瞬间就飞进世殊额头,并在进入识海前,随意咬断了一根血脉,试图与世殊进行不平等的主仆契约。 而且是它为主人,世殊为仆从的那种契约。 也是在这一刻,世殊停止了哭泣,唇角勾起一抹几乎不可察觉的微笑。 “抓到你了。” 下一瞬,识海内一只通体血红的无忧蛊,将那金色小虫一口吞噬。 “虫虫你!” 察觉到神蛊气息消失的老人,惊喜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孙女。 锦世殊满眼孺慕之情的望着她,说出的话却充满决绝与哀伤。 “奶奶,我们锦家不能再被那只破虫子掌控下去了,什么传承,什么神蛊契约我都不在乎。 我只希望落在我们锦家人身上的诅咒,能通过我的死,彻底消除掉。 对不起呀,奶奶,虫虫可能要和您一起走了,您不要生虫虫的气,好不好。” 话落,世殊身边也开始溢散出各种颜色璀璨、美丽无比的蛊种,这是巫蛊师即将消亡的征兆。 但是世殊觉得没关系。 她自从在六岁,看到那只破虫子控制着奶奶,残忍的伤害了家人之后。 十一年来都在不遗余力的炼制忘忧。 目的就是忘忧蛊吞噬万物的特质,以此攻击神蛊的软肋。 今天她和奶奶不出意外的话,两个人都会死。 但能拽着那什么破神蛊一起完蛋,她觉得已经够了。 从此锦家,再也不会出现,家人莫名消亡的事情。 她也绝不会成为下一个奶奶。 老人满脸泪水横流,她突然觉得,还有许多话没和孙女说。 可她已经说不出来。 “好……”好孩子! 蛊虫磅礴的能量溃散,五彩斑斓的光芒将两人彻底包裹。 突然!她们周围的空间发生剧烈的扭曲。 世殊早年契约的圣巫空间,为了保护自己主人,第一次顶着被法则发现的危险,出现在现实世界。 晴天白日,一道恐怖的雷电从天而降,穿过层层楼板,直接落到世殊和老人身上。 雷电劈过,老人的房门被人发疯般的踹开。 几位身着高定西装或汉服的男人冲进屋内。 “人呢!” “奶奶!” “世殊去哪了?!” 提前预告:女主顶级巫蛊师,有cp,男主是因伤退役兵哥哥,双腿跟腱被炸伤,遇到女主后会好。 第2章 回到1958年 1958年9月,种花家北方平安县,麦屯公社-林山村 破旧、干裂、残败,是这个黄泥巴造的土坯房给世殊的第一印象。 而屋内土炕上躺着的那具女尸,更让她黑脸,除了过于枯瘦,实在是和她长太像了,凭借尸斑的颜色,这女尸死了有三四个小时的样子。 感受了下身体以及识海的状态,发现除了忘忧因为吞了神蛊还在沉睡外,她的圣巫空间以及自己十几年来培养的蛊虫都在。甚至连奶奶的蛊虫,也都安安分分的在她的圣巫空间里找到喜欢的巢穴。 看来两边的虫子是打过一次,且已新来的已经被打服了。 凭空抬手打了个响指,上百只黝黑的传信斥候蛊消失在她周围。 “半径一公里,全面探听,我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床上那具尸体是谁。” 世殊下完命令,也不想在未知的地方暴露过久,便回了自己的圣巫空间,与外界的媒介仅剩一点微不可见,混在尘土里的淡黄色光点。 圣巫空间是世殊八岁和三哥回蛊林时拥有的,也可说是她接受家族觉醒传承时出现的异界空间,而且这个空间受到法则约束,她不能和任何人说,说了别人也听不到,甚至如果她对一个人说空间的事次数过多,听她说话的人就会头疼欲裂。 整个圣巫空间是一个山谷的样子,中心有一潭碧绿的湖水,四周被高耸的山峰环绕,山谷里生长着茂密的树木和花草,空气中永远弥漫着花香和清新的味道,山峰下的树木长势惊人,不过几年已经高耸入云,遮天蔽日,形成了多数蛊虫们喜欢的幽静且阴暗潮湿的地带。 世殊如平日一样从花丛里采了几株深紫色的鸢尾花,就走进湖水边的两层竹楼里,将门口陶泥花瓶中,已经有些枯萎的鹅黄色雏菊替换掉,而扔到地上的雏菊,立刻就被土壤里冒出来的蛊虫们快速分食干净。 圣巫空间很有自己的个性,它只接受纯天然的物品,任何后期有现代科技加工过的产品都不能带入。 所以世殊无论在原世界多么富有,她如果想随时进入空间,只能穿着纯棉的衣服,千层底布鞋,或是手工皮靴。 半缕化纤材质的物品或是乙烯类化学品都不能有。 所以她现在想看时间也找不到手表,手机就更不用想。 相对的,空间虽然拒绝所有现代科技产品,却能生成所有纯天然的食物。 几乎是世殊想吃什么,竹楼的小厨房里就会提供什么,就连分量都能精准掌控,几乎不会浪费。 哪怕不吃了,也有无数蛊虫能帮她吃。 而且空间里的食物还可以带出空间与别人分享。 奶奶连续几年的下午茶无糖点心,就是空间提供的,曾一度让家里所有人都羡慕的天天来蹭吃蹭喝。 坐在竹椅上,世殊端着竹筒喝着茉莉花制作的奶茶,纯粹的典雅花香中,夹杂着绿茶独有的清冽。 巫蛊师一族等级森严,以蛊为尊。 世殊虽然只有十七岁,但自小天赋奇高,十五岁时就已经炼制出乐游蛊王,步入圣级巫蛊师,十六岁炼成忘忧变异蛊王,晋升为半步王级巫蛊师。 王级之上还有化神、神尊、神王。 她们锦家作为蛊林最大家族,有记载的最高等级只到化神,之后的神尊、神王,甚至更高的级别,都只存在于传说中。 如今她穿越到这个年代,她需要尽快获得各种社会线索,用来帮助她适应新的身份和新的生活。 斥候蛊的效率很高,一杯奶茶世殊才喝了一半,各方的有用信息就都传送回来。 第3章 锦似姝、锦世殊 这里是种花国北部山区,平安县麦屯公社下属林山村。 这个村是战争时期,逃难的流民组建起来的,村民们各自抱团,整个村子并不团结。 大队长叫宋保国,是个力气很大的高个子男人。 斥候蛊在他家查探到,有偷偷供奉着的黄大仙,但那就是张毛笔画,怎么供也不会有效果。 村长陈胜利正好相反,是个喜欢钻营,为人极为圆滑的小个子男人。 斥候蛊在他家同样查探到,有偷偷供奉佛龛的痕迹。 这人脸上满是沟壑,年纪明显比大队长要老很多。 看着一只斥候蛊捡回来的日历纸,世殊看了眼红岩水所描绘的年月,1958年9月10日农历七月廿七,劫煞 小耗 归忌。 “倒是个安葬的好日子。”想到外面土炕上那具女尸,实在是有些可怜。 女孩与她同为十七岁,出生年月暂且未知,世殊想要掐算她的八字,便需要去大队查看档案。 但最令世殊侧目的是,女孩与她同姓名唤似姝,因为是孤女,且锦家在林山村只有一户,毫无根基。 所以似姝从小,就常被村里人欺负、排挤。 时间久了,自然养成孤僻怕人的性子。 斥候蛊还打探到,锦家爷爷早年是抗战烈士,死在战火岁月,其余家人更是在似姝出生后,一个个接连失踪,许多村民背地里,都说锦似姝是丧门星。 “锦似姝,锦世殊。”名字如此相近,说这里面没有点内情,纯属巧合。世殊觉得不太可能。 现在她更愿意相信,这是法则之力将她带来这个年代,为她安排的新身份。 确定了这些信息后,世殊也不在空间逗留。 毕竟圣巫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只比外界慢那么一两个小时。 拖延太久,万一有人突然闯进屋子,她当真不好解释,自己这个黑户是从哪来的。 再次回到这个破旧的土坯房,看着屋内再简单不过的陈设。 世殊只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个女孩空洞无望的生活。 甚至不能说是生活,只是活着,奋力却没有希望的活着。 “确定是饿死的?” 看着退出女尸手腕,数量毫无减少的三只医蛊。 世殊确定这人是真的没救了。 为了方便搬运,将人暂时收入圣巫空间,并下了不允许蛊虫啃咬的禁制。 “乐游,把那女孩的身型,气色和发色模拟到我身上。” 乐游是世殊炼制的仅次于忘忧的大蛊,主要针对精神类攻击,人体修复,以及制造迷幻术,也就是各种障眼法。 可以说是集迷踪蛊、幻蛊、医蛊三蛊合一的高阶蛊虫。 虽然强大,但同样很难培育及升阶,世殊培育良久,也仅此一只。 通身靛青色的甲虫在她掌心转了几圈,一股淡淡的青烟弥漫世殊全身。 在青烟中原本如海妖般浓密卷曲的黑发,变成枯黄而且凌乱的鸡窝头,瓷白的皮肤瞬间变得暗黄,丰美窈窕的身材也缩水到骨瘦如柴,甚至因为脸颊的凹陷,一双大大的猫眼更加突出。 从女孩整齐压在稻草下的两套旧衣服里,找出一套相对补丁少一点的灰色麻布上衣,和青灰色的抿裆裤,鞋子只有草鞋。 世殊不太想穿,想起女孩饿死前穿在身上的崭新的碎花衣裙和布鞋,再看看自己脚下的千层底,觉得应该不会太惹眼,也就不换了。 让净尘蛊将那套衣裤都净过一遍后,世殊才勉强穿上,但里面她还是多穿了一层自己的衣服。 毕竟是从不缺衣少食的现代穿越而来,世殊实在接受不了将别人的衣服贴身穿着的感觉。 等到世殊将自己衣着打扮整理完毕,窗外已经旭日当空。 九月的山区依旧炎热,因为一个夏天都没下雨,山林外围的土地都有点干巴巴的,农田里更是缺水缺的厉害。 好在上个月已经抢收完成,虽然队里收获不丰,各家勉强挨到明年还是可以的。 拿起锦家门口已经快散架的草编篮子,又从空间找了顶麦秆编织的草帽,世殊低着头走出了土坯房。 第4章 此世苦难修来生圆满 刚出房门就听见远处一道底气十足,音量很大的乡音喊她。 “姝妮儿,你的病好啦?这都三天了,你再不出家门,婶子都要喊人看看你去了,你这是要去后山摘菜?西边的都没了,你要去就去东头儿的。” 根据斥候蛊传来的消息,这隔着两道低矮院墙喊她的黑瘦妇女叫张金花,是从林水村嫁过来的,她男人宋保田,是大队长宋保国的堂兄,一家人都喜欢把眼睛长在别人身上,好管闲事,但真遇到困难也一样往后躲的那种普通人家。 因此世殊只对她微微点了下头,并不想回答什么。 张金花见世殊关上自家栅栏门走了,也没觉得奇怪,这丫头自从她奶奶一年前失踪后,就一直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 唉,这个熬人的世道呀,能有几个像自己这么好命的?一个个都饿的要死,她起码每天能喝上玉米碴子粥,逢年过节保田还总能给弄些猪板油回家来。 张金花自以为高人一等,满心欢喜的钻进自家灶房,偷偷拿出藏在柴火垛下面的铁锅,急忙开始做饭,前两年大锅饭,各家各户的铁锅都给收了,她家藏了一个,可不能给别家知道。 走出家门的世殊并不关心张金花怎么想,心里转而琢磨着,要找个理由把院墙加高些,或者也可以和大队申请换房,换个远离村里人的僻静地方。 可这家原主不但没钱,人也固执的有些傻,从不问大队借粮,是村里有名的赤贫人家。 虽然是孤女,家里祖辈、父辈都是战士,按政策村里应该给予帮助,但林山村第一大队本就不富裕,村长陈胜利又是个圆滑的性格,大队长宋保国只负责劳动生产,管不到村民生活上,所以就这样黑不提白不提的将女孩活活饿死。 当然这里面也有女孩自身因素,从她肠胃没一点野菜或树皮的干净程度可以推论,她本也不想活了。 心里想着事,走的就很快,哪怕村里有人喊她,世殊也是直接略过,好在原主也不爱理人,几家想招呼她的婆子也习惯了,看人走远都撇撇嘴忙着弄灶火继续煮饭。 这锦家的丧门星,果然不是个好的。 转眼间世殊挎着篮子走进后山林子深处, 随着斥候蛊打探来的消息,找到锦家在后山的祖坟,其实这一片地方埋着林山村所有去世的人,但大家都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尽量自家人埋在一片,不相互打搅。 驱使力蛊在祖坟中心偏西的位置开坑,世殊缓缓念起巫术中的祝悼文: “天以一生,地以六成。在天为雨露,利万物而不穷。请为法水,道气归中。色正质纯,精英结成。请神笔下,道气滋祥。锦氏有女,尘名似姝。此世苦难,修来生圆满。上传寰宇,下达谛听。如有拦者,必遭反噬。此言不虚,万蛊以证。” 悼文念完,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暗淡金光闪过锦似姝的坟包,同时锦家祖坟的各个坟头均有或深或浅的金光瞬间频闪。 世殊知道悼文通过了天地法则的认可,原本背上还有些亏欠的因果也全然消散,从这一刻起,她锦世殊正式代替锦似姝,在这个贫苦的年代中继续生活下去。 第5章 奶奶起的名字 四下看看锦家祖坟的风水,按着顺水盈气局给调了调,再没有后顾之忧的离开。 走回林子外围,想到名字的事情,抬手在篮子里扔了些蕨菜和带根的蒲公英,世殊就向着林山村大队部走去。 身为巫蛊师,姓名于她而言极其重要,那是巫蛊师命盘箴言的核心,绝不容有错。 她更不想顶着别人的姓名过日子。 大队部在村东,距离后山有一段距离,世殊一路走过,发现这个村子几乎都是土坯房,甚至还有许多家是茅草搭建的窝棚,可见穷的不是一家两家。 偶尔听见一两声咕咕叫的声音,也都会被人很快掐断,就像怕被外人知道他家母鸡下蛋了似的,世殊有些不理解。 不过这也与她没任何关系。 就像那个被饿死的女孩,死的悄无声息一样,所有村民都知道她家的事,平日地里聊大天都会相互唏嘘一句锦家多么多么倒霉,多么穷困潦倒,大队或者村里应该帮助一下之类的。 可轮到具体的粮食和钱上,一个比一个装聋作哑。 所以在世殊看来,锦似姝被饿死这件事,这个村里的人都有责任,都沾因果。 第一大队的办公地点同样是三间土坯房,唯一不同的是院墙砌的很高,从外面绝对看不到里面那种。 墙上拿白石灰粉写着当下的年代口号:抓生产·争标兵·保先进! 锦世殊走进大队办公室,大队长宋保国正在吃饭,今天轮到他和村里的记分员值班,他媳妇为给他长脸,特意做了一大盆押饸饹面给他送来,菜码也丰盛,豆芽,黄瓜,萝卜丝,还有满满一大碗土豆鸡蛋西红柿酱,看的跟他一起的记分员那口水已经流到地上而不自知了。 他媳妇这会儿更是殷勤的忙前忙后,端茶递水,大献殷勤。 宋保国得意的看着他媳妇围着自己伺候,心里不由得暗爽:呵呵,不就是答应她晚上陪她回娘家一趟么,女人果然好糊弄。 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上,倒是方便了世殊行动。 三只灰色的迷幻蛊分别飞入三人后脖颈处,然后三人更加无视外界的进入幻想。 而此刻哪怕有人过来,也只会看到办公室内三人自然的吃饭聊天。 世殊绕过三人,跟着斥候蛊走到一张黑黢黢的办公桌前,就看到花名册在桌上摊着,桌边土墙上有个钉子,钉子上挂着的就是户籍名单。 “竟然就这么随便挂在这里么?” 世殊本以为这类记录全村名录的重要书册会被妥善保管呢。 可她不知道的是,今天是大队抢收后核对工分的日子,所以两个记录本在一起,平时都是大队长和村长各自保管的。 将两份名册翻到倒数第三页,才看到锦似姝的名字,户头上原本父母奶奶的部分已经都用红笔画了一道横线,也不知道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手指轻点在锦似姝的名字上,“轩墨,把似姝两字吃掉,改成世殊。” 墨蛊主修文,黑曜石一般的甲虫爬到写着锦似姝的地方,很快将两个名单上的似姝两字墨水吞掉,而后重新吐墨,学着书写人的字体补上世殊两字。 世殊看墨蛊修改的时候,也知道了锦似姝的生辰,如果不是乱写的,那么这件事就更巧了,她的生辰八字除去年份,竟也与自己相同,一九四一年正月初八,满福有余,贵人随处的命格,不该有此一劫啊。 拇指在食指和中指间略微掐算了下,发现竟有法则之力的阻挡,世殊立刻切断念头。 她现在的实力距离掌控法则还有很长一段路。 名字改完,就剩修改大队长和村长等主要人员对锦世殊这个名字的记忆了。 于是她又走回大队部门口,将三只灰色的迷幻蛊召回,确定三人意识回笼,就敲了三下门板。 “哎呦,姝妮儿可有日子没见了。过来核对工分的?哈哈看你叔忙得,都忘了喊人去你家叫你了。” 大队长媳妇反应速度最快,立刻替自己男人解释,并且也给世殊一个很好的理由。 所以世殊没有反驳她,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 正好这时大队长宋保国也把那一盆饸饹面吃完,抬起大手抹了抹嘴,回手就搞到衣摆处。 世殊挑眉,有些理解那衣摆处为何油光四溢,格外黝黑的原因了。 “姝妮儿来了就看看,你家今年估计不多……” 宋保国果然高大,坐在桌后吃饭时还不明显,现在一下站起来,那如铁塔一样的身高,确实很有压迫感。 世殊目测这人身高要有两米。 她才到他腰的位置,他媳妇身高不弱,也才到他胸口。 另外那个已经馋哭的记分员,此刻更是毫无存在感。 “锦世殊?姝妮儿?你咋是特殊的殊呢?不中,要不叔给你改改?村里大伙都以为你是女姝的姝呢。” 大队长宋保国翻看自己花名册上的记录,怕自己写错了,急忙又翻了翻村里的户籍名单,这才发现都是世殊。 但他觉得这名字不好,不如他记忆里的似姝好听。 世殊也不急着用蛊催眠,这点小事没必要让虫子们忙活。 “不改,这我奶起的名字。” 第6章 张桂花借粮 女孩清冷疏离的娇弱声音里,透着明晃晃的固执。 大队长媳妇急忙“懂事的”调节气氛。 “哎呦呦,你叔也是好意,他就是最近太忙了,咱看工分啊,名字啥的那就一代号对不,别往心里去哈,呵呵。” 说完还好像做了多大的主似的,捅了下自家男人。 宋保国被媳妇捅得直皱眉,这婆娘哪都好,就这一张嘴,太能插话,这都说的什么呀,他就那么一说,殊妮儿要是不乐意,他还能强压着人改名字啊,真是毛病。 “瞅瞅,殊妮儿你家这年只有920个公分。 你看你是要钱还是粮食?” 世殊觉得她都不缺,但为了入乡随俗,还是要了粮食。 林山村太穷,10工分才能换8分钱,她这点工分如果换钱只有73块6,粗粮1毛钱一斤,细粮2毛,所以最后世殊为了掩人耳目,非常“听大队长劝导”的换了736斤的粗粮。 用大队长宋保国的原话是:“丫头别嫌弃粗粮刮嗓子,那都是好东西,对身体好着哩。” 和大队借了辆驴车,分了两回才把粮食都拽回家。 锦世殊揉了揉胳膊,无奈叹了口气,虽然有空间和力蛊帮着搬,七百多斤的粮食都移到屋里,她的体力也有些跟不上。 看着堆在土坯房里,占据了半个屋子的粮食口袋,世殊又为似姝觉得冤。 就差一天,甚至如果早就开始分粮食,大队那边或者村里人有一个人想起这个孤女,喊她去算工分分粮食,她也绝不会对生活彻底失去希望,当然那样的话自己也不会来。 “锦家妮子,在家呢?”嘹亮的大嗓门从栅栏门外传进来,打断世殊的沉思。 这是看她家有粮食了,就敢过来串门儿的邻居。 走到门口,发现门口除了隔壁那位张金花,还有个皮肤干瘦,颧骨突出,目光阴沉沉的矮个子女人。 “妮子开门,我和你桂花婶子进家和你唠唠嗑。”张金花一边说,那脖子一边伸的老长的向世殊身后看,如果没有栅栏门拦着,世殊觉得她都能直接冲进院里来。 “什么事?”世殊是不会给她们开门的,但不妨碍她看她们是什么心思。 “也没啥,这不看你家也分粮食了,婶子们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地方,你说你一个小妮子也不容易,哎呀,咱别隔着门唠啊,快给婶子开门,咱们进屋说去。”张金花兴奋的两眼放光,手一直在栅栏门上使劲往里推。 换做以前那个破栅栏门,估计早就被推开了,可如今有力蛊挡门看家,别说一个张金花,没有世殊的同意,就是十个也进不来。 “呵,当我傻么?”世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不大的吐槽了一句。 “妮子你说啥?”张金花没想到在她家四周的邻居里,一直最没有存在感,家里条件也最穷的锦家丫头竟然是这么个磨叽怕生的性子,难怪之前十几年都毫无存在感。 隔着栅栏门,好像看她嘴动了动,可说的是个啥?没听清啊。 世殊看着张金花把一张干瘦的黑脸都快塞进栅栏里了,才抬头出声阻止她。 她表情故意装作有些呆的看着门外两人。“我家乱,不方便。” 张金花心想果然是个傻的,推门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可今天这栅栏门也是奇了怪了,怎么推都推不动,估计是里面拴住了。 张桂花看张金花叫不开门,心里骂她废物玩意儿,上前两步目光阴沉中努力做出一副哀求的样子。 “锦家妮子,婶子这回过来也是没办法了,你家工分算的早,婶子家还不知道要延后到哪天去呢,不怕你笑话,家里真的是一粒糙米都没有了。你看你这新领的粮食,能不能先匀婶子点,等婶子家算完分,领了粮食,婶子立刻就还给你。” 说完还偷偷拿脚踢了张金花一下,张金花立刻心领神会的拉开大嗓门帮腔。 “是呀妮子,咱们这乡里乡亲,左邻右舍的,得那个什么来着,对,团结,互相帮助!你桂花婶子都拉下脸来求你了,你可不能不懂得帮助别人啊。” 果然是来占便宜的,世殊看着两人满脸写着快让我们占点便宜的样子,缓缓点了下头,而后目光灼灼的看向张金花:“我家粮食少,你家才多,你家逢年过节还有肉吃,怎么轮也轮不到我这个晚辈身上,你应该带着桂花婶子去你家借粮。” 说完就那么直直看向张金花,又加深了一层暗示,不过不是强制的。 而此刻的张金花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心里觉得这妮子说的对,但还略有残存爱占小便宜的性格又让她很难做出借粮的决定,因为她也很清楚,这粮食是什么?这就是她们农村人的命,借粮说的好听,现在这个年月,借走了谁会还。 家家都穷的要死。 这跟她一样从林水村嫁过来的本家表姐,本身性子就蔫坏,那家里婆婆更是个手紧的老东西,这粮食要是借到她家还能还? 世殊说完话也不打招呼,直接转身回屋。 张桂花知道今天从这妮子身上占不到便宜了,但世殊之前那句逢年过节有肉吃,绝对说得真,她两家离得这么近,做点啥对方都能闻到味。 世殊刚回到屋里,就听见门外又传来张金花嚎丧般的声音。 “我家也没粮,你别听那妮子混说。” “桂花你催你婆婆去大队算工分,很快就能领到粮食。” 声音越传越远,世殊慢慢喝着手里的牛奶燕麦,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在这个小山村里过好自己的日子,但不得不说: “这个年代真的好穷啊。” 世殊此刻非常后悔,当初她奶奶让她好好学学历史的时候她没有听,主要也是练蛊需要时刻盯着蛊虫的动向,她没有时间。 不过看她家奶奶年轻时的照片就已经生活的不错,这段艰苦岁月应该不会持续很久。 这时的世殊不知道,那三年的严重天灾年即将到来。 第7章 第一批志愿青年 自从有了张金花带着人来家里讨要粮食的情况发生,世殊为了一劳永逸,给自家门口放了两只迷踪蛊,主迷惑路人视线,让人走到她家门口300米外,就会想不起她家住在哪,这样也就免去了许多烦人的打搅。 既然原主孤苦无依,需要人关注时无人问津,她这个不愁吃穿的就更不需要和谁再打交道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每天世殊都会晨起去后山深处闲逛下,采些毒蘑菇或者蛇虫鼠蚁,土鳖蟑螂蜈蚣等等的扔进空间喂虫子。 看到一些饿的眼冒绿光的野兽,偶尔心情好也会喂上一块空间里两分熟的牛排,其代价就是让她上手顺顺毛,或者驮着她在林子里跑几圈。 临近中午她就装上一背篓猪草下山,去猪圈那边交打猪草的任务。 每天基本保证4个工分。 不过她今年17,明年18岁后,这份工作就得转给别家孩子。 门口那两只迷踪蛊,没站几天岗就被收回空间里,因为前几天村长来她家找她,生生在村里转了两圈都没找到,以为碰上鬼打墙,自己把自己吓病了。 所以她平日还是收起这两只虫子,只有她准备进空间或者吃饭时才临时放在门口。 至于那七百多斤的粗粮她也都收进空间了,小厨房评级为优良品质,这个时期的粮食虽然亩产上不去,但每一粒麦子都是无激素自然成长,富含极高的营养。 她为了不让别人觉得她家不开火,每天都在中午交了猪草回家后,在院子的土灶里装模作样的用陶罐或者瓦片做做饭。 偶尔是拿上一把糙米,放些野菜加水煮粥,或者直接在瓦片上铺上一层糙米烤一烤,烤出香味就放进嘴里干嚼吃着玩。 这些看在街坊四邻眼里,那个大大的“穷”字就又挂回世殊身上。 这样重复的日子不过几天,世殊就完全契合了原主的身份,也同样被所有人忽视。 泯然于众人,自得其乐过自己的日子。 当然八卦该听还是可以当成娱乐节目听一下的,毕竟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一切精神食粮都没有。 蛊虫又不会讲相声,更别说脱口秀或者二人转了,真是想起来就让她伤心。 所以她这一个月利用自己没有存在感的优势,村口村尾狠狠的听了不少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 比如张桂花那天来她家借粮失败,回了自家后被婆婆罚了三天不许吃饭,但当晚她婆婆就起夜被大石头绊倒,把腿摔断了。 比如村长被自己吓破胆,大病一场。 比如村里的富户老李家,跑去县里给自家20岁的闺女李春花,抢来一个18岁的娃娃亲,男方父母据说都还是有学问的人。 比如那男方16岁就入伍当兵去了,这两年也没回家,根本不知道这事,但老李家已经在找关系联系部队,要求男方打结婚报告。 还有村民口中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据说有知青要来他们林山村。 “知青呀……”世殊觉得这词耳熟,她奶奶好像也提过知青这个词。 想到奶奶,世殊算了算斥候蛊们如今能扫图到哪里,估计十天时间还出不了华北地区。 她想试着在这个异世界寻找年轻时候的奶奶,毕竟她都穿来了,奶奶也许也来了呢,还是非常值得期待的,哪怕就是和奶奶长得相像也好,总归有个寄托。 果然,知青要来村里下乡的消息刚传开没几天,村里的牛车和驴车就一起出动,从县里接回七个从京市下来的知识青年。 第8章 这一路可遭老罪了 人来的那天赶上降温,林山村这边天气比较极端,那七人从京市出发,应该是不了解情况,穿的一个比一个单薄,其中一个样貌较好的女孩还穿着白衬衫,格子裙。 那这一路可遭老罪了,流鼻涕打喷嚏都是小事,两辆板车进村到了大队,车上有几个女生,包括穿裙子的那位,直接冻僵在那里,腿都麻木了,一下都动不了。 宋大队长看着这么七个软脚虾给送到他这,一对扫帚眉皱的能夹死谁,低头对着只到自己嘎吱窝的陈村长不耐烦的问:“这几个娃娃过来能干啥?忒他娘的胡闹。” 村长陈胜利心说他哪知道去,这些城里的娃娃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自己搞什么“青年志愿垦荒队”然后县里领导觉得应该迎合大环境,就给每个村都配来这么几块料。 但陈胜利能当村长,自有他为人圆滑口不漏风的一套。 “呵呵,娃娃们愿意来我们这边支援建设也是好事嘛,那谁家娃娃也不是生下来就能拽爬犁的不是。” 说完还笑眯着眼,抬手拍了拍依旧满脸不乐意的宋大队长胳膊两下,以示俩人关系密切,让大队长看他面子少说两句。 等到知青都从车上下来,或坐或站在地上,陈胜利才乐呵呵的拽着满脸严肃的宋大队长避开人群走过去。 人还未到,慈爱心疼欢喜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哎呦,哎呦,瞅瞅这冻得,真是辛苦娃娃们了啊,咱们这地方冷,娃娃们带着御寒的衣服没?要不先翻腾出来围一围?” “不,不用。”立刻就有一个男知青对着陈村长摆手拒绝。 笑话,他从京市下来,家里可给带了不少好东西,都在包裹里卷着呢,这要是打开了被人瞅了去,还不得招人惦记。 他老爹也是烦的厉害,非要求他顺应大环境下乡增加一下自己的政治履历,好在答应他熬半年就让他回京市,否则谁要来这破地方。 陈村长心里暗暗挑眉,看来这些娃娃来头都不小,一个个都冻成这德行了,还都扛着不打铺盖卷儿,指不定带了多少好东西,回头可以让自家婆娘去送送姜汤,拉呱下家常,表示下他这任村长对下乡知青的热络和关照才对。 陈胜利正想着怎么给自家捞好处,就听见有个知青声音流里流气的喊他。 “唉,你是村长对?我们住哪啊?” 看着鼻涕邋遢的男青年,村长笑眯眯的在眼里夹了这人一下,跟谁唉呢,没礼貌,一看就是个没家教的。 但说出口的话依旧带着笑意:“我也想和你们几位说这个事儿,你们也看到了,咱村就这个条件,家家都不富裕,稍微好点的屋子都是各家自己盖的,现在一时间这个住宿问题……呵呵呵” 这略带腼腆憨厚的呵呵呵,就是一个能做村长的人说话的精髓啊。 果然,几个知青刚听说没有地方住的时候,人都要从地上跳起来,但等村长把话说完,一个个的又咬着下嘴唇烦躁的自己思量起来。 眼前这衣着简朴一脸憨笑的村长,看着倒也不像个奸诈的,而且这地方确实穷的明明白白的,一路上都是土坯房子和烂窝棚,牲口圈。 不过七个人里也不都是好糊弄的,一开始拒绝拆包裹的男知青又站出来说话了。 “村长我们很理解村里的不容易,但既然县里将我们这七个人分到您治理下的村子里,就是上面领导相信您,您可不能辜负领导的信任啊。” “这……” 陈村长刚要说这是领导对他们知青的信任,想把责任踢回去,可惜男知青没让他如愿,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在基层也呆不久,就比如我,大概半年就会回京继续自己的工作,如果这半年因为村里住房问题出点意外,别说我父母那边会很麻烦,就是上面负责的领导想必也会很头疼,村长您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胜利的笑脸有点挂不住,这是知青?这是td搞思想工作的专员? 真td能说会道。 “对对对,这位知青同志说的很对,观点非常正确,我之前还没有说完,我的意思是虽然村里住房紧张,但还是有空房间的,为了更好建设,团结一致,一定能帮知青们解决住房问题!” 世殊站在人群后的土墙上,将这第一届知青下乡的过程,从头看到尾。 最后还是村里的几家富户被半推半就的接受了这七位知青,尤其说自己只待半年的那个男知青,被村里房子盖的最好的老李家接了去,要知道他家可是有位20岁的大闺女,再过俩月就21了。 李春花的老娘一开始也是躲在人群里看热闹,自从听到自家老头定了那个男知青的事情后,眼睛亮的吓人,满脸喜气的往回家跑。 第9章 李家又有了新目标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城里人,而且最多在他们这村里待半年,这要是关系处好了,多少也对他家未来有好处啊,还有她那不省心的闺女,都20了还没嫁出去,前年想着拿娃娃亲说事,便宜那容家当兵的小子,可到现在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能不着急么。 现在好,那男知青能腰杆挺直的说待半年,可见家里是有背景的,这要是弄好了,她闺女说不准还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想到家里那乱糟糟的院子,她心里就又着急又兴奋,进门时连那被她嫌弃多年,觉得太高的门槛都是蹦过去的。 “大柱,二柱去喊你俩媳妇回来把西屋放柴火那小间收拾出来,把院儿归置归置。” “春花,我大闺女哎,快出来回屋收拾收拾去,人呢?!” 李大婶一进门就满院子大声喊人。 “娘,咳咳咳,我烙炊饼呢,咳咳。” 正在灶房一边烙黑面炊饼,一边偷吃的李春花听见她娘喊她,急忙把嘴里那半个鸡蛋连黄代清的咽了下去,又急着回复她娘的喊声,一下子就把鸡蛋残渣吸到鼻腔里,那股子难受劲儿难以形容。 李大婶也听到自己那心比天高的闺女从灶房传来的声音了,心里暗骂上不得台面的臭丫头,抬脚就往灶房走去。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是个吃货。” 灶房里李春花难受的擤鼻子,一个使劲,那枚鸡蛋清还真被她擤出来了,带着一坨黄糊糊的大粘鼻涕直接飞到刚走过来的李大婶衣服上。 最后结果自然是一家子的鸡飞狗跳。 几天后世殊就听村里传起李家有意撮合李春花和那个男知青的消息了。 这七个知青下乡给村里和大队所带来的麻烦不单单体现在住房,还有粮食和村里风气上。 林山村地处北方,每年会耕种两季,冬季十月种冬小麦,来年六月收割,收完小麦就种玉米,玉米长得快,八月底九月初抢收后,村民就抓紧这九月份好好休息,等地里的老玉米收完,到了十月又要挖地下种沤肥,帮助小麦越冬。 可这些活儿知青没干过,完全跟不上生产进度,挣不到工分,没有工分,就没有粮,大队借粮也借不出多少,更多的是怕知青借了之后还不上。 为这事村长陈胜利喊着大队干部开小会,开完小会组织村民投票开大会。 最后确定允许知青在明年四月春播前可以和村里人换粮食,毕竟比县里供销社便宜,还不要票,而且知青手里的各种票据,也是他们村里人眼热的好东西。 大队为了响应上级号召,提前借给每个知青100斤粗粮,知青要配合大队或村里分配的任务,努力挣工分,以期待尽快还上所欠粮食,如知青要提前回城,必须将所欠粮食还清,工分不够就需要拿钱买。 事情解决后知青们踏实了两天,但很快就又闹腾起来,甚至还波及到一直默默吃瓜的世殊。 “大队长,我要对你表示抗议,为什么那个村姑可以每天打猪草换四个工分,我们就不可以?” 第一天穿裙子差点被冻僵的女知青哭着跑来大队办公室,她身后另外两个女知青也气呼呼的跟来。 她们今天的工作是跟着村里的婶子一起给玉米脱粒,她们仨人就蹲了半天就蹲不住了,手指头疼的厉害,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这时不知听哪个婶子嘀咕了一句。 “你们这城里来的娇妮子咋不打猪草去呢?那后山随便薅一薅就够了,4个工分呢,像锦家妮子都快十八了,每天都去。” 三人听了哪里还按耐得住,立刻扔下手上的活,相互搀扶着往大队跑。 第10章 不能害人?救个人总可以吧 “桂英,你提锦家妮子干啥?” 有人拿玉米棒子杵了张桂花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给锦家那穷妮子找事。 “咋了?咱们这不是闲唠呢么,我还不能随便说两句了?” 自从上月借粮碰了一鼻子灰,还差点被婆婆罚饿肚子后,张桂花就恨上了世殊,她总觉得那一次她应该是能借到粮,和家里老婆婆有了交代,男人也会夸她会做事,晚上对她更热情,然后她就能怀上老方家的金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逼得她不得不晚上使坏,把婆婆弄的瘫在床上,自家男人每天唉声叹气的。 所以一切都怪那个锦家的赔钱货,丧门星,把一家子人都克死了,竟然还有脸活着,真是想起来就晦气。 那三个城里来的狐狸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穿的骚里骚气的,勾的谁呢。 这下好了,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 张桂花越想越开心,手里脱粒的速度都快了不少,把这堆活儿干完,她没准儿还能过去瞅两眼。 而此时的大队办公室,三个女知青轮番上阵,目的就一个:公平。 要么她们和世殊一样每天四个工分打猪草,要么那个什么锦家妮子也别干。 大队长一个快两米的铁汉子,被她们仨吵得脑瓜子嗡嗡的,烦躁急了。 “那打猪草都是小孩子去干,殊妮子是因为家里没大人了。” 都去打猪草,哪有那么多头猪去吃。 “那不行,我们也就比她大那么一两岁,她还本就是个村里干惯了农活的,我们才从京市下来,已经做了非常大的牺牲了,绝不接受如此不公平的工作分配。” “对,我们抗议!” 三人成虎,最后大队长被逼的拍板,免除世殊打猪草的工作,从明天起会被分配和女知青干同样的工作。 消息传到世殊耳中,已经是下午的时候了。 原本她上午发现一颗剧毒蘑菇的喜悦荡然无存。 “好,我知道了。” 和猪圈这边收猪草记分的老李叔说了一声,世殊没太多情绪的往家走。 走的离猪圈远了,才将新炼制出来的十几只斥候蛊放了出去,之前的几百只都让她派出去全国找奶奶去了。 “去查是谁挑拨的。” 她都低调成这样了,竟然还能引起人注意?这事要说没人挑拨,她绝对不信。 消息非常好查,脱粒场当时好多人,那张桂花挑事也没背着谁,三个女知青抗议回来一个个跟打了胜仗一样,更是把事情从头到尾的逮谁和谁说。 她们觉得自己为村里做了一件消灭不平等的大好事。 对此世殊不想表态,不过三个自以为是的小菜鸟,还不够她虫子舔一口的呢。 “张桂花是,既然闲到嚼舌根,一定是家里太和睦了,乐游去帮帮她婆婆,把老人家身子骨治一治,听说是腿断了,多疼呀,去帮她治好了再回来,别好的太明显,能下地走路,不觉得疼就行。” 巫蛊师有规矩,绝不可以蛊害人性命,玩弄蛊术以蛊欺人,也不是她现在这个境界会做的事,所以世殊从不会主动害人。 但她救人总没问题。 至于救好了的人,会去找张桂花什么麻烦,那就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了。 第11章 生吃活蝎子 回到家把背篓往院里一放,忽略张金花隔着院墙不断打量的目光,点燃灶火后,直接从背篓里拿出五串串好的食物就放在火上烤,一边烤一边撒盐和野山椒的粉末。 很快,霸道的香味四下传开。 原本世殊计划一直保持低调,找到奶奶,或者等到经济开发就离开这里,但今天被张桂花挑拨的这件事,给她提了一个醒。 看起来越弱的人,越容易成为别人宣泄情绪的对象,表现的越善良无害,越容易成为被牺牲的那个人。 毕竟谁会惧怕来自善良软弱之人的报复呢,就像她制蛊,她必须永远是那个最强的,才能压制住那些蛊虫。 所以她如果再刻意低调下去,万一影响了道心,才是得不偿失。 从这一刻起,世殊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天性,包括她的口腹之欲,也不再背着人吃那些原本合理但这个村里的人绝不会吃的食物,当然奶茶甜点之类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她还是会在空间里独自享受。 她要做到人人羡慕嫉妒,却又拿她没有办法,更抓不到她任何把柄,甚至会恐惧忌惮她的那种地步。 比如现在她放在火上烤的食物,就是第一步。 “哎呦造孽呀,这是谁家传出来的香味,我家孩子都不吃饭了。” “真香呀,这是烤什么呢?闻着比烧鸡都香。” “李二家的,你吃过烧鸡么?要我猜这一定就是烤的鸡肉!” 等到世殊那五串美食烤好,她家栅栏门外已经站了许多人。 “锦家妮子,你这烤的是什么好吃的呀?给婶子瞅瞅。” “就是,妮子拿过来看看。” “我家孩子被你这吃食馋的都不吃饭了,你给婶子分点呗。” 大喇叭张金花更是扯着嗓子喊锦家妮子偷肉吃,说她家只有粗粮,现在吃肉一定是偷的别家的。 对此世殊一概没理,就坐在院里的灶火前不断翻转着那五串美食,直到把食物烤的焦香四溢。 而这时门外都被馋疯了的村民们,终于推开了世殊家那摇摇欲坠的栅栏门,一群馋的眼冒绿光的男男女女,犹如林间野兽般一拥而进,冲到院里的灶火前面。 然后,所有人看清那些都是什么,被吓得发出一声怪叫。 “虫,虫子!你竟然吃虫子!” “那是毒蛇,我滴个亲娘!这丫头是疯了吗?” “蝎子!那是蝎子!你别吃啊,哎哎哎,哎呦看着都害怕。” “那是什么啊,棕不啦叽的,看着像……蛹?恶~yue !还真是,里头都是黄汤子,恶~!” “这个有点粉不叽叽的是什么?” 这总不能是虫子了。 “田鼠,上午逮的,味道一般。” “老鼠?你t吃老鼠?!恶~!” 世殊不管周围人怎样恐惧的表情,泰然自若的给这些村民表演了一波几乎五毒俱全的恐怖吃播,这些可都是高蛋白食物。 而这些围观的村民,有些被吓得魂不附体,有些觉得恶心的跑回家吐去了,主打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顿饭后,世殊发现张金花再也不跟一个偷窥狂一样天天盯着她了,甚至平时不小心对上视线,她都会立刻脸色苍白的挪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其余她家四邻也再不会一到饭点就跑她家门口往里瞅,不管她再烤多香的食物也没人再冒头。 甚至各家闻到香味哭闹起来的孩子,也会被大人训斥,问孩子要不要吃死老鼠、黑蝎子、大长虫,他们要是想吃,做爹娘的一定给他们弄回来,敢不吃就揍他们。 于是孩子们也老实了。 开玩笑,谁会想不开去吃那些可怕的玩意,丧门星一定是疯了。 第12章 给老玉米脱粒 第二天旭日东升,太阳很大,但天气却比前一天更冷了。 大队派工场院里,世殊看着手上的玉米脱粒的牌子,100斤么?好像也不是很多。 大队长看着还不到自己腰的妮子拿了牌子就走了,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歉疚的情绪。 这一天蹲下来希望这殊妮子能扛得住。 但还不等大队长想太多,就有别的事情找上他。 世殊拿着牌子来到脱粒场,远远就看到张桂花脸色不好的蹲在几块石头上给玉米脱粒,看到她过来那阴沉沉的眼神里满是恶意。 看来乐游帮她家婆婆治疗的很有效果,可以去找马兰婶子那边听听八卦。 张金花,张桂花,张马兰这三人都是从林水村嫁到林山村的媳妇,但张马兰一直看不上另外那两个,具体原因张马兰谁也没告诉过。 “殊妮子来了,快过来坐。” 张马兰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捡出几块大石头,那意思就是让世殊随便挑一个。 虽然依旧是蹲着干活,但有个垫头总比一直悬空蹲着舒服点。 张马兰:“哎,你们听说了么?李老婆子那腿昨晚上据说能下地了。” 她身边的婶子立刻围过去,一把蚕豆塞给她手里。 “说说,继续说。” 张马兰明显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我家不就住那张桂花房前头么,前两天李老婆子瘫在床上那阵,张桂花不做人,竟然以为她婆婆就这样了,给老婆子饿了一天,这下好了,昨晚上李老婆子能下地了,给她立了一晚上的规矩。” “哎呦,呵呵呵,咋立的?揍她了?我今早看她腿脚还行啊。” 张马兰:“估计是扎的,那叫声可有味道了,我男人听了几耳朵就不成了。” “哈哈哈,你个混的,这都敢说。” 张马兰:“这算啥,有人敢叫,我有啥不敢说的。” “去去去,继续继续,不会就扎她?” 张马兰:“还有更狠的,李老太把儿子喊自己屋里睡炕席去了。” “给他俩分开了?我滴个亲娘耶,那张桂花这回可有的熬了。” 张马兰:“该!” 世殊蹲坐在她们边上拿着老玉米棒子开始脱粒,有工具和空间的帮助,她干活的速度很快,也就一个多小时,她就完成了上午的50斤。 这时头顶太阳高悬,世殊估摸着怎么也得早上9点左右了,她去领工作的时候,看到大队墙上挂钟是6点半。 昨天那三个女知青这个时候才哈欠连天的走过来,远远看到世殊还互相递了个“瞅瞅,我们赢了”的眼神。 可她们刚坐下,就看世殊拎着也就10斤的麻袋去记分员那边了。 略作登记后,那个记分员对着世殊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还隐约听到6个工分什么的。 这可把三人刺激到了。 “向梅,你看这村里人对那个锦世殊怎么这么照顾呀,就10斤就能拿6个工分了?” 三人中把精明都写到脸上的女知青,假装闲聊般话里话外挑拨徐向梅过去闹事。 徐向梅倒也不是个蠢的,瞥了这人一眼,又看向记分员那边。 就看那身材瘦弱,皮肤蜡黄,头发干枯的女孩已经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 既然是个村子里无权无势的孤女,正好给她在知青中立威当踏脚石。 “那个谁,锦世殊,你等一下!”一个村姑名字还起的文邹邹的,害得她差点没记住。 徐向梅见世殊没理她,越走越远,顿时怒从心头起,站起身跑过去想把人拽住。 记分员上前拦住她:“你干嘛?来这么晚不抓紧干活还想挑事?” 徐向梅:“她顶多就干了十斤的活,你们就让她走了?还给她6个工分,这也太不公平了。” 记分员:“我看你像傻子,大队规则摆在黑板上,白粉笔写的清清楚楚的,谁能作假?人家不到6点半就过来干活了,两个小时干了60斤玉米粒,下午再来干40斤,100斤6个工分有问题吗?和你们不一样吗?” 徐向梅:“你胡说,我们刚才眼看着她那麻袋里顶多10斤!” 记分员笑了:“人家就不能10斤一交吗?你们也可以啊,谁也没说必须脱粒够五十或者一百斤才交啊。” 徐向梅闹了个没脸,心里更是暗暗恨上了世殊,觉得都是她害得她在知青和村里婶子们面前出丑。 第13章 山林救狼 世殊之所以工作这么快完成,也有空间打辅助的功劳。 而且她用木槽和竹板制作的脱粒工具也非常好用。 只要把玉米放在木槽里卡好,而后用削尖了一头的竹板从玉米末端向前一推,一颗颗玉米粒就会十分丝滑的掉落。 从脱粒场离开后,世殊和往常一样上山遛弯儿,因为一早就来干活耽误不少时间,她决定中午不回家,下午3点再去脱粒场干活,看看能不能往更深的林子里走一走。 一路上山,因为天气越来越冷,明显可以见到许多动物在忙着储藏过冬的食物,向空间要了许多核桃和松子,一路上随意丢给树上的松鼠和野猴子们。 太阳来到正午的位置时,世殊走到一片针叶林中,远远的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又一声幼兽的悲鸣,放了几只斥候蛊先过去看下情况,发现是一只母狼被捕兽夹夹到了腿,而且小狼的后腿上也被猎枪打伤了,现在母狼状态有些不太好,世殊走过去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母狼想要求生,却毫无办法的愤怒。 “别叫了,我帮你俩看看。” 随手丢了个医蛊敷在小狼的后腿上,乐游还在李老婆子那边,好在她医蛊多,虽然是一次性的蛊虫,但数量足够,不怕浪费。 “嗷呜!呜呜呜!” 母狼非常识时务,螺旋桨式的摇尾乞怜。 毕竟世殊身上巫蛊师的气息,只要略微释放那么一点,就能震慑所有陆地动物。 小狼被敷上医蛊后,蛊虫立刻钻入它伤口处,将陷在皮肉下的子弹顶了出去,小狼伤口不疼了,立刻像只小二哈一样摇着尾巴憨憨的看着世殊,那意思很明显是“还有我狼妈呢”。 世殊揉揉它的小脑瓜,就走到母狼被捕兽夹夹住的地方。 捕兽夹是最老式的那种,只能靠蛮力掰开。 “你别乱动,我帮你把它弄开。” 双手扶住捕兽夹的卡槽处,唤出上千只力蛊一起向反方向使劲。 这只捕兽夹满是铁锈,掰开时传出一阵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母狼非常聪明,当它感觉兽夹开合度允许了,立刻就将腿抽了出来,世殊也松开双手,让捕兽夹彻底合拢,省的再去祸害其他动物。 放了只医蛊到母狼身上,世殊就打算离开了。 “呜呜~” 母狼踉跄的走到世殊面前。 世殊:“你带着孩子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养伤,我还有事。” 母狼:“呜呜呜~” 世殊:??? 母狼用前爪刨了刨地,而后示意世殊跟它走。 世殊觉得反正有时间,就抱起小狼跟在母狼身后往密林里走去。 母狼一路上带着她走了很远的距离,甚至已经走出了针叶林来到更深的山中,此处植被也更加茂密,生态系统更加复杂,空气里也有了世殊寻找的土壤腐朽的气味。 这个发现让世殊非常开心,立刻将一些她空间里没有的植被移植了进去。 母狼一直带着世殊走到这片沼泽地带核心地区才停下脚步,示意世殊挖掘脚下的泥土。 而这种过于简单的工作,交给斥候蛊和力蛊就行,而世殊随意找了一棵落叶松下,从空间弄出一把竹质摇椅,躺上去准备睡一觉。 第14章 铁匣子里有钱票 小狼看着新鲜,也不顾母狼阻拦,丝毫不认生的跳进世殊怀里,找了个位置一起睡。 母狼倒是非常负责任的匍匐在世殊摇椅旁警戒着,不过听着那摇椅有规律的晃动声,渐渐的也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世殊被小狼的呜呜声吵醒,睁开眼看到有一只碗口大的丛林巨蟒正和母狼对峙着。 世殊:“真懂事,知道我午饭没吃急着来送菜吗?” 话落的同时,一只粉色长着翅膀的金角甲虫从世殊指尖飞出,直接给那只大蟒蛇的七寸处冲了个对穿。 很快一只大蛇被扔进了圣巫空间,小厨房都激动的锅铲颤动了一下。 整只大蛇被虫子们分走三分之二,剩余都是口感最好的部分,被小厨房做了蛇肉羹,炙烤蛇片以及蛇肉刺身。 刺身分量很大,世殊吃了几片觉得腥,基本都分给母狼和小狼吃掉了,还好心的给它们在肉上撒了一点点盐,就当帮这两头犬科动物平衡体内电解质。 等一人二狼吃饱后,蛊虫们也把东西都挖了出来。是一个铁匣子,里面竟然有不少钱票,甚至还有几根金条,和一些粗糙的金首饰。 看钱票上的发行日期都是55年的,钱和现在的一样,票倒是还有一年就要过期了,世殊看着什么工业卷、布票、棉花票、粮票肉票之类的,觉得应该去一趟县里,给现在这个家添一些东西,尤其是煮饭的铁锅,她天天拿陶碗瓷片瞎凑合的也有些烦躁,这些东西被藏在这里,明显不是正当来路,她就大大方方的帮它们处理掉好了。 将东西收好,铁匣子和金条丢进空间,能感受到空间明显的不开心,但铁和金都是纯天然的,祂也不能拒绝。 钱票就没办法了,都有现代油墨的沁染,票据更是一张塑料片。 告别母狼和小狼后,世殊跟着斥候蛊选了个更近的路线回村,去脱粒场前先回家把钱票放好,而后经过大队那边看了眼时间,发现才两点五十,就更不着急的走进脱粒场,迎着张桂花和那三个女知青嫉恨、打量的目光,坦然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蹲坐下来拿起自己准备好的工具开始干。 可世殊拿竹片才推了一下,就听她身后传来一句女孩的娇喝声:“我举报那边刚到的女同志懈怠劳动,我们顶着烈日在这里劳作一天,她却早早离开,这个时间才回来磨洋工,我要求大队扣她的工分。” 世殊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她坐等那人被打脸。 果然记分员站起来呵斥“举报”那人:“徐向梅,你还知青呢,人家锦家妹子上午就弄好六十斤了,你们干到现在有三十斤吗?更不用说她和我上午就协调过时间,并保证今天一定能完成一百斤的任务,你们三人能吗?三个人加起来估计都完不成,真不知道你们在闹什么,抓紧干活!再挑事扣你们三人集体工分。” 知青们消停下来,世殊也很快就把剩下的四十斤玉米脱粒工作完成。 第15章 世殊把媒婆吓跑了 也是这个时候,和她离着几米的张马兰凑了过来,满眼好奇的往世殊袋子里瞅。 “锦家妮子,你这活干的这么快,是有什么诀窍么?” 张马兰觉得自己干了一辈子脱玉米粒,也没这个第一回干这活的小丫头干的效率。 世殊没说话,只把自己用的两个工具给张马兰看了眼。 “就这两个小玩意儿就行?” 张马兰觉得世殊在忽悠她。 “嗯,行。”爱信不信,世殊给她看完后,拿着东西就走了。 58年乡村的生活单调且乏味,世殊在村里人眼中每天的日子就更加枯燥。 早起上工,午休进山,下午再上工,而后下工回家休息。 因为她没有家人,就连家人间生活中的家长里短,磕磕绊绊都没有。 但这丫头倒也能干,每天6个工分,干的稳稳的,看看那干瘦的身材,明显吃的也少,这要是娶回家,纯纯多了一个任劳任怨的壮劳力呀。 不过几天,村里就有人开始登门找世殊聊天,话里话外想给她说门“好亲事”。 世殊当然一律拒绝,她不认为以自己现在伪装的样貌能有好人家看上她,而且她上一世那么多优秀的男生追求她,她都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更不要说这个和原主有因果报应的村子里的人了,三观都不一致,她又不需要和什么人搭伙过日子,自己一个人过不好吗? 几次媒婆上门次次碰一鼻子灰,有些连栅栏门都进不去。 次数一多,那难听的话就开始传。 “那锦家的丧门星可不是什么好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就是的,我还听说她吃虫子,吃死老鼠,还吃那大长虫!哎呀多恶心啊。” “何止呀,还吃那大黑蝎子呢。” 村边土坷垃上,一群村里的大婶儿小媳妇,凡事不用上工,在家负责收拾屋子做饭的,或者老的干不动活儿的,总喜欢中午凑在一起一边晒太阳,一边补衣服,纳鞋底或者抓一把瓜子蚕豆的聊闲话。 这年月各家都一样,土布袄子棉裆裤,只要没补丁都是好衣服,甚至有些人一年四季都捂着蓝黑色的大棉袄,也不管那棉袄里的棉花黑不黑臭不臭的,反正村里不是潲水味就是牛粪驴粪味,谁也别嫌弃谁。 “哎,你们听说了么?林水村那边的王媒婆,前天去给那妮子说媒,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说说,快说。”一把瓜子塞到那人手中。 “咳咳。”那人立刻磕了两颗瓜子,一边嚼着一边继续八卦:“被吓跑了!” “啊?怎么能被吓跑呢?顶多是没给她开门,你这说的有点过了,瓜子拿回来,一听就是骗人的。”众人心想锦家那妮子虽然瘦了点,干巴了点,但也不吓人啊,那一双大眼睛多带劲啊。 那人见有人来抢她手里的瓜子,立刻把瓜子往怀里护了护,急忙又说道:“你们知道啥啊,那王媒婆说看见她生吃活蝎子!特别老大个那种,可吓人了!” “啊?!”众人闻言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子酥麻感直冲头顶,这消息也太劲爆了些,吃活蝎子啊,真是太吓人了,锦家那妮子果然脑子有问题。 第16章 块钱的聘礼 而世殊吃了吗?当然吃了,那可是她特意从沼泽地抓到的大型品种,蛋白质含量极高,神经毒素的纯度也非常适合乐游吃。 “老李家的事你们听说了么?” 为了缓解生吃活蝎的心理不适,又有人提起村里这段时间另一起新鲜事。 “那个老李家?” “李伟他们家啊。” “哦~收留男知青那个?” “对对对,就那咱村头一份,呵呵,说的跟谁不知道他家那钱咋来的似的。” “嘘!他二婶,你小点声,有些话不能瞎说。” “得啦,胡二婶说的那事儿咱村谁不知道,不就是发死人财,说说那男知青咋了?” 一把蚕豆和着瓜子一起送过去。 胡二婶接过零嘴,故作姿态的伸了伸脖子,咂了下有些干的唇舌,就声音有些沙哑的说起来:“李家看上那男知青了,知道?” 众人点头,知道啊,知青来的那天所有人都看到李黄鼠狼听那男知青说半年就能回京市时那副谄媚的嘴脸,还有他媳妇往家跑时那矫健的步伐,这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还用说。 明显是觉得这京市里来的男知青,比那娃娃亲的容家当兵的兵蛋子强了呗。 “别卖关子,快说。” 胡二婶笑的意味不明中隐隐透着兴奋:“他们给那男知青下药了,然后让他家春花给照顾的……知道啥意思了?”一边说一边伸出两个大拇指对了对。 其他婶子都是过来人啊,秒懂。 “成事儿了?”也有人不可思议的问道。 胡二婶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老李家人说成了,那男知青不认,但不管咋说,他家李春花跟那男知青一被窝一晚上的事是真的,现在名节是彻底没了,那男知青要是敢不负责任,就是耍流氓,那是要被抓去吃花生米的。” “那这老李家不怕人家男知青家人日后为难他老李家闺女?” “怕啥,最少还半年呢,怎么也能把感情培养出来。”胡二婶满不在意的继续说:“再说了,李家为的是嫁闺女吗,还不是为了男方的聘礼。” “要多少?”说到聘礼这类的八卦,是村里人最爱打听的。 胡二婶比了个一,又比了个八。 “十八块?”有些人有点嫌弃的说,“这也太少了。” “你个傻货,一百八十块!”胡二婶神气的好像那些钱是给她的一样。 “嘶~~~”真多,赶上两年的满工分了。 这时有人突然想起来,“那李春花不是有婚约吗?娃娃亲那个,上两个月他们全家还去县里逼婚来着。” 胡二婶翻了大白眼,满不在乎的撇着大嘴,塞了颗蚕豆含着说:“就那样呗,黑不提白不提的,李家人聪明着呢。” 众人点头,这点她们倒是都承认,她们林山村要说谁家最有主意,非李黄鼠狼家莫属。 而同一时间的老李家,李黄鼠狼,不对这人叫李伟。 李伟正坐在炕头上砸着旱烟袋,52岁的老头也许因为老算计别人,一双三角吊梢的眉眼,配上向前凸着的尖嘴猴腮,谁看了都是阴险狠毒的模样。 他此刻的模样更加阴翳。 “大柱,你确定你听的是真的?老容家……被调查了?” 屋里李大柱站在李伟斜对面,被夕阳晃的睁不开眼,但他低着头,连拿手挡光的动作都不敢做,只敢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李伟不满的皱了皱眉,眼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烦躁和愤恨。 都这么多年了,不应该呀,再说怎么会查到老容家头上去呢? 第17章 坐牛车进县城 这里头有事,看来他得找空亲自去县里一趟。 “他家那小儿子呢?”真出事,就算在部队也会受影响? 李大柱头恨不得埋进裤裆里,“不,不不不知道。” “废物!”烟袋锅子直接砸到李大柱脑袋上。 只听呲啦一声,点燃的烟丝和铜锅就把李大柱后脑勺的头发给燎了一片,皮肤也给烫的立刻红肿起来。 王春兰端着晚上的棒子面窝头刚放在堂屋桌上,就听里间传来的声音,急忙撩开门帘子跑过去,就看到当家的靠在炕头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他脸上的喜怒,而自己大儿子捂着后脑勺跪在炕沿下。 夕阳的余晖也渐渐暗了下去。 “老头子……你这是干啥呀……大柱你也是,好好的惹你爹不高兴,滚回屋让你那懒婆娘给你上药去。” 当着李伟的面,王春兰拧了自己大儿子胳膊一下,就把人轰走了。 而后她把地上的烟袋锅子珍惜爱护的捧起来,用自己里面干净的衣裳,把上面的尘土擦拭干净后,才将锅子放到炕桌上,同时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查探自家老头的脸色。 李伟看着王春兰做小伏低的样子,心里那股子邪火才算撤了,语气高高在上的,和她说了容家的事。 “被查了?他家能犯什么事?这不会牵连到咱家?”王春兰听说后,心里也有些着急。 李伟耷拉着上眼皮拿起炕桌上的烟袋锅子,再次塞入烟丝拿火柴点燃砸了一口后,缓缓说道:“明天我去县里晃荡两天,如果村里有人问起,就说我去隔村打牌了。” “成,那老头子你多带点钱和粮票,出门在外别饿着自己。” 王春兰说完就撅着屁股爬到炕里头的匣子里给自家老头拿钱票。 李伟靠着炕头的被褥垛没动身,三角眼里一道道阴寒的冷光不停闪过,但等到王春兰拿完钱票转过身,他又变回那个阴沉的小老头。 锦世殊这边也拿着村长给开的进城介绍信,去大队办公室找人请假。 大队长陈胜利听说她要进城买过冬的棉被,也就没拒绝她的请假申请,直接给批了三天的假期。 林山村隶属麦屯公社,而麦屯、麦花、麦垛三大公社隶属平安县,其中林山村靠近大兴山,是距离平安县较远的几个山村之一,每次要去县里采购,一来一回最少需要两天的时间。 世殊这次去县里除了要买被褥外,她还想买一个小火炉和暖水袋放屋里,再买个水壶,最好能保温那种,还有布料和棉花等等,总之把手里这些要过期的票据都用掉。 第二天,天气更加寒冷,世殊把原主不合身的两套旧衣服都穿上了,贴身还穿了一件自己的保暖内衣,内衣外贴了好几只热蛊,原本是她以前用来温茶的蛊虫,没想到如今却被她用来给自己保暖。 即便如此当她付了2分钱坐到牛车上,依旧能感觉到山里阴冷的空气拍打在脸颊和手背上的寒意。 第18章 东北大花猫 随着牛车行进,世殊也见识了村里人的智慧,有嚼辣椒的,有拿艾条烤手心和虎口的,更多的是下牛车帮着推一段路,推的身体热了就坐回来,感觉到冷了,或者腿麻了就又跳下去推,这样牛也省力,人也不会被冻僵。 车上的人依旧是闲话家常,东家长李家短,于是世殊听了一路关于李家逼亲,却又让闺女赖上知青的事情。 所有人都说那个当兵未归的男方吃亏,但世殊却觉得这人运气好,起码不是等到把人娶了又被带绿帽子。 谁也不想头顶上一片青青草原。 天气太冷,路走到一半还是出了问题,两个家里条件不太好,没带着辣椒或者艾条等辅助回暖物品的女人,问身边的大婶儿借用被拒绝,一下子发疯似的打起来,厮打中不小心把车辕给弄断了。 世殊看了断裂处,发现是老木头心里被蛀虫啃空了,就是没人碰也过不了冬。 但车辕断了,所以人只能下车,这里位置尴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县里还有20多公里,步行最快也要四五个小时。 世殊见赶车的把式急的跳脚,打架的人开始推卸责任,她趁着没人关注她,直接退进土路边的树林子里。 而后放出斥候蛊尽量规划最近的道路去县里,走的很远了,还能听到身后的吵闹声,好像是赶车的人让弄坏车辕的人赔车,并且现在跟他回村送车,其余坐车的人则在不停讨要那两分钱的车费。 她们的想法世殊理解,毕竟现在这个年代一分钱能换一小袋米花糖呢,牛车坏了她们也进不了城,那怎么能不要回来。 估计事情最后就是所有人回村找村长说理,世殊很好奇村长这次怎么和稀泥。 毕竟都不是好惹的人,赶牛车的把式可是村里男丁最多,打架拆家最具战斗力的胡老大。 边想边走世殊很快就走出一里地,由于是斥候规划的最近的路线,几乎是穿山林走小路,于是毫无意外的就遇到只顶配大花猫,看那花纹还有健硕的体格子,应该还是在未来灭绝的东北顶配大花猫。 “相见就是有缘,我请你吃肉,你送我到县城周边的林子里。” 世殊从小厨房要了一整头三百多斤的大肥猪送给东北大花猫。 大花猫眼睛直直的看着整头猪,而后又看向世殊,略微点了下头,并发出低沉粗砺的呼噜声。 这是答应了。 大花猫咬着猪腿跑回树林,世殊让力蛊跟着去帮忙,所以大花猫很快就回来了,它家母老虎马上要生虎仔子,这头猪能让他们一家过好这个冬天。 东北大花猫体格宽大,世殊如今一米六的身高,70斤的体重,和它比起来简直就是颗豆芽菜。 所以哪怕世殊侧坐在它背上,东北大花猫依旧健步如飞的跑起来,按照老虎54公里\/每小时计算,世殊觉得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她们就到了县城。 “谢谢啦,希望你们一家平安过冬。” 在树林里看着大花猫离开后,世殊确定四周无人,才从林子里出来,第一次迈进这个时代的县城里。 第19章 觉得可怜带回家养去 县城里的房屋比林山村好上许多,大路两边基本都是砖瓦房,偶尔也有黄土垒砌的屋子,但多数土坯房都是县里人拿来存劈柴的小仓库。 路上行人很多,穿着深蓝和军绿色的外套长裤,手腕上都戴着白色或是蓝色的套袖,偶尔一两辆自行车伴随着叮铃铃的声音骑行过去,都会引来路人极高的关注度。 前方突然蒸腾起一片白色的烟雾,四周许多人一下子围了过去,纷纷挥舞着手里的票据,喊着要买东西。 那窗口刚出锅的包子、馒头、大窝头就像激活了人体内饥饿的开关。 走近了就看到国营饭店的牌匾,牌匾两边还写着“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年代标语,在饭店门面最上面还有一颗冉冉红星,红星之上就是鲜艳的红旗。 世殊也想尝试下这个年代国营饭店的手艺,听奶奶说过份量都特别扎实,比她们那个年代36元一个的灌汤蟹黄包还要好吃。 于是世殊听着窗口的指挥,也跟着排起队,好在买包子这队排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她。 “三两包子2分钱二两粮票,一两肉票。” 世殊觉得好便宜,就把钱票都交给了窗口的售货员。 “你这粮票都快过期了,下次早点用啊!” 售货员一边语气高傲的训斥世殊,一边把装好包子的纸袋子放到窗外台面上。 世殊听奶奶说过这个时期的售货员都十分傲气,毫无服务精神,这下真的见到了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没有在这种小事上较真儿,世殊拿了包子转身就离开了国营饭店,她还要去供销社,而供销社距离这边还有一段路程。 从袋子里拿起一个包子边走边吃,怎么形容呢,第一口觉得油滋滋的,第二口世殊就觉得有点腻了,主要她本身不缺营养,小厨房把她照顾的很好,各种人体所需微量元素她都不缺,所以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眼中最好吃的肉包子,在她吃起来,就没有那么惊艳。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太咸了,她作为经常生吃毒虫的人,对味道的感应相当灵敏,所以她吃的东西味道都较普通人淡一些。 并不是说完全吃不了浓油赤酱,但她更喜欢品尝食材本身的味道,这也算是她蛊道修行的一环。 正在世殊思考剩下的八个包子怎么解决的时候,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很大声的一个“滚!”字。 回头就看到她路过的街口一户民居门口,一个穿着打扮还算整洁的男人,一脚踹在他面前抱着个小孩子的女孩身上,嘴里还继续骂骂咧咧的说道:“臭要饭的,跟你说了滚远点,滚远点,就t趴在我家门口了是?告诉你,再不滚我喊街道小组抓你去局子。” 随着他的打骂声,四周很快就围起来一群看热闹的人,其中不少人看见他踹人,自然有人站出来指责他。 可那人丝毫不以为意:“你们觉得可怜,你们领回家养去呀,家里粮食多的,快给她点啊,别特么一天天的就会动那一张破嘴。” 让世殊觉得可笑的是,那人如此说之后,四周原本还在谴责他的人,立刻闭嘴了,甚至有几个人,还退出了人群,急匆匆的离开。 第20章 大器晚成太难熬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打人那人又恶狠狠的瞪了那女孩一眼,警告她别再他家门口待着,而后也不管门外还围着多少人,转过身碰的一声就把家门关上了。 热闹没得看,人群逐渐散开,只剩下几个妇女站在那女孩一米外问她是从哪来的,家里还有没有亲人什么的,但见那女孩只低着头木然的抱着怀里的女孩子,几人也本着闲事莫管的原则纷纷离开。 等到人都走开,世殊才看到街角一位老婆婆瘫坐在一块破木板上,双手支着一根木棍,一点点的像女孩所在的地方挪过来。 一边挪一边还在喊她。 女孩此刻才有了点反应,艰难的抱着怀里的女童站起身,拖着应该是扭到的脚,一瘸一拐的向老婆婆走去。 世殊看了看那关起的大门,又看向缓缓走远的老弱妇孺,抬手就让斥候蛊跟上去,她则远远跟着。 老婆婆:“丫头,忘了他们,他们早不认我们了。” 女孩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把怀里抱着的女童递给老人,而后拽起板子前的麻绳,费力的向前拉动,带着老婆婆离开了大路。 老婆婆接过女童,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舅舅他们家就是个没良心的,亏的你爸妈当初那么帮他,如今我们遭难了,竟然落得个投奔无门的地步,孩子是奶奶害了你和天天啊。” 女孩依旧没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拽着麻绳的手更加用力。 将自己奶奶和叫天天的女童安置在一处背风的地方后,女孩深深喘了口气,极为勉强的扶着土墙站起身,转身又要离开。 她奶奶立刻拽住她已经烂的拉丝的破衣摆:“你还干嘛去啊?” 女孩没有回头,干哑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声声泣血:“我去吊死在他家门前,就会有人来管您和天天的事情了。”就不再是什么可笑的民事纠纷了。 “别!你不能去啊,孩子。”女孩的奶奶慌了,急忙要抓住她,甚至就连怀里叫天天的女童掉在地上哭闹都没有去关注。 “孩子你别去,奶奶去,你让奶奶去好不好,奶奶活了这一把岁数,也活够了!呜呜呜,造孽呀!呜呜呜。” “他是我舅舅,您去没用,日后照顾好自己和天天,不用想我。” 说完女孩再次往前走,她奶奶急疯了的要留住她,就在女孩想猛力扯断衣摆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配着食物的香气传了过来。 “死有什么用,一死百了,只会让活着的亲人更加痛苦。” 女孩眼神空洞的停住脚步,世殊缓步走到她面前,将那一袋肉包子递给她:“国营饭店刚出锅的,太咸了,我不爱吃。” 女孩缓缓抬眼,眼前的女孩同样瘦骨嶙峋,衣着褴褛,但那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仿佛能给看到它的人,带去无限的勇气和希望。 “谢,谢谢。”女孩接过世殊递过来的包子,世殊看了下女孩的面相,发现是个大器晚成的样貌,心想这姑娘有的熬了。 有很多大器晚成的人,都熬不到晚成的时候,早早就被生活搓磨的平庸或者厌倦了这个世界。 第21章 奶奶我们有钱了 “这位小恩人,老婆子夫家姓刘,是京市遭难流浪来寻亲的,可这亲有些一言难尽,请问你怎么称呼啊?”刘奶奶看自己大孙女不会那么冲动了,悬着的心略微放了放,这才礼貌性的想知道世殊的名讳。 “锦世殊,林山村孤女。”世殊一边说一边走到刘奶奶身前,“方便我给您看看腿吗?” 刘奶奶闻言眼睛一亮,“小恩人会医?” 世殊:“山里人的手艺,会一些。” 征得刘奶奶的肯定后,世殊伸手按了按刘奶奶明显变形的大腿处,几只医蛊立刻钻了进去。 刘奶奶似有所感的说:“有些痒。” 世殊:“嗯,正常反应,您的腿骨移位了,问题不大,我帮您正回来就好了。” 说完两手卡住刘奶奶的胯骨和尾椎骨的位置,手上瞬间一个使力,只听咔的一声,刘奶奶只觉得一股电流窜入脊柱,才要痛呼出声,就发现一直毫无知觉的腿骨又能够感应到了。 这一下可把刘奶奶激动的不行,立刻呼喊大孙女:“乐乐,乐乐!” 女孩急忙让妹妹自己拿好包子继续吃,而后快步走到刘奶奶身前:“奶奶,您哪里不舒服?” 刘奶奶急忙摆手:“我没事,我好得很,小恩人医术了得,你快扶奶奶站起来看看。” 女孩有些不可置信,就算好了,马上就能站起来吗? 她回头想征求世殊的意见,可明显她奶奶已经迫不及待了,见她犹犹豫豫的,就自己撑着土墙,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女孩急忙过去搀扶:“奶奶,你真的能站起来了?这也太神奇了!” 刘奶奶:“是呀,小恩人是个有能耐的,乐乐我们家要好好谢谢恩人,报答恩人……人呢?” 看着原本站着世殊的地方如今已经空无一人,女孩放开扶着奶奶的手,疾步上前四周寻找了一圈,果然都没看到,有些失落的走回来,却看到奶奶看着自己惊讶的眼神。 不明所以的问:“奶奶您怎么这么看我?” 刘奶奶:“你的脚……好了。” 女孩闻言一惊,立刻低头活动自己的脚腕,甚至还原地单脚蹦了蹦。 果然不疼了,怎么会突然就好了呢。 这时她妹妹天天那边也有了发现:“奶,钱,钱钱,有钱钱。” 刘奶奶和女孩一起看去,只见天天油乎乎的小手上,拿着一捆十元一张的钞票。 钱打开,里面还有50斤的粮票和一张小纸条。 纸条没有写字,只是画了个圆头圆脑的小人,左手拿着旗帜,右手摆出冲锋的姿势,其意思不言而喻,恩人是在鼓励她加油,要继续为自己的命运奋战到底! 刘奶奶:“乐乐呀,你要相信,好人终有好报,一定要做好事,才能对得起小恩人对我们的这番心意。” 女孩点点头,手指紧紧捏住那张纸条。 她刘家遭逢大难,一切袭击来的措不及防,她一点翻盘的本钱都没有,又担心父母的安全,才跟着父母的押送队伍来到平安县,却没想到举报构陷她父母是敌特的人,竟然是自家早年间帮助良多的舅舅。 如今有了恩人的帮助,很快她就能逆风翻盘。 第22章 供销社购物 另外一边,世殊和刘奶奶她们不告而别,是因为世殊体内沉睡中的忘忧突然对县城西北方产生了一丝感应。 世殊唯恐错过奶奶的任何消息,才立刻赶到这里,可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供销社大门,世殊却再也察觉不到奶奶的波动。 而距离供销社不远的县政府大楼里,一双苍老的大手正按在已经挂断的电话上。 “既然已经来到供销社,那就进去逛逛。” 虽然没找到人,但既然无忧能有所感应,代表奶奶一定也在这个时代,这个定论让世殊内心无比的愉悦,就连眼前单调的生活景色都变得明亮几分。 人心情好,那就想要买东西。 所以当世殊抬脚迈入供销社的时候,她是带着买买买的光环踏进去的。 但很快那兴奋的小火苗就被扑灭了。 谁能告诉她,堂堂县级供销社,为什么可以朴素成这样? 总共六个柜台,分别出售的商品类别只有:粮食\/猪肉\/调味料\/日用品\/小五金\/文具。其中小五金和文具是一个柜台,日用品倒是占了两个,摆放着极具年代特色的护肤品\/肥皂\/搓衣板之类的,另外一个柜台就是被褥和各种布料以及挂着一块写着棉花有售的黑板,粮食和调味料虽然是一个柜台,不过粮食都是单独装在很大的桶里,谁要买就由售货员给谁过秤。 调味料也是生活常用的油盐酱醋和味精,现在这时候的酱油都是古法酿造的,所以世殊在酱缸那边总能闻到一股股的腥味。 最大的一个柜台必然是猪肉,世殊来的明显有些晚,整个柜台都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但好在这不是她此行的目的。 看清供销社里的柜台分布,世殊首先来到卖被褥和棉花的柜台。 “您好,我要买两床被褥,2斤棉花。” 对着柜台里嗑瓜子的售货员还算礼貌的说出自己要买的东西后,世殊就看到那女售货员不情不愿的吐掉瓜子皮,象征性的拍拍手,然后伸手就从后面架子上拿了两捆扎好的被褥放到柜台上,而后又拿起写着棉花预售的黑板,从背面拿出一个小本子,本子边挂着一支炭笔。 “姓名,年龄,地址说一下。” 世殊没想到这个年代买棉花还要自报家门,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入乡随俗告诉了这个售货员。 “锦世殊,17岁,麦屯大队林山村。” 女售货员一边写一边还在嘴里用舌头剔牙,估计是有瓜子皮卡在牙缝里了。 “成了,2斤棉花票,三尺布票,5块钱。” 世殊将准备好的钱票放到柜台上,而后就把两床被褥连着棉花用麻绳上下左右各三圈的捆起来,那熟练的样子,一看就是山里人捆柴禾的手法。 “切!”柜台后的售货员下意识的嫌弃出声,其实她心里是嫉妒的,她结婚时都没弄到这么好的被褥和棉花。 背起东西的世殊就像听不见一样,丝毫没理会身后售货员的冷嘲,直接去日用品那边,把柜台上能买到的各种护肤品每样都买了一个。 她可不想一直顶着这么一副干瘦的模样过日子,所以容貌的转变总要有一个过程和理由。 第23章 大功德的人 买好护肤洗漱的一应用品后,她在调味料柜台又买了许多调味品,除了基础的油盐酱醋,还买了许多八角桂皮香叶等。 最后去了文具柜台,买了大中小号的毛笔、铅笔、墨汁、和一沓子信纸。 这样她圣巫空间里的一部分物品来源就有了出处。 虽然世殊想买的的自行车和手表这里没有,但也将手里的票据用去大半,离开时路过日用品柜台,看到那个售货员又对着她翻白眼,世殊毫不介意的回以和善一笑,随手扔了一小块蟑螂饵料混进那堆瓜子皮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供销社。 第二天整个供销社地面柜台爬满了蟑螂,查询原因后,发现是因为日用品柜台售货员没有及时清理地上的瓜子皮引来的。 售货员因此被领导问责开除。 如今世殊看似孱弱的后背背着半人高的被褥和棉花,身前挂着自己买的其他物品,正跟随斥候蛊的指引去邮局办理邮寄服务。 到了邮局窗口办理了当地邮寄,意外的便宜,只需要一张5分的邮票就能把这一堆东西由专人送到她家里。 对此世殊感到非常满意。 离开时在邮票柜台看到许多花花绿绿的邮票,她也每样都买了一版,因为她买的多,邮局服务人员还赠送给她一本收藏邮票专用的册子,方便她把整版的邮票保存起来。 当然这么大一个册子,世殊也不好一直拿着,于是又跑了一次邮寄窗口,补了一分钱,将这个册子和其他东西一起邮寄回村里。 离开邮局,天色渐晚,世殊不想住什么招待所,就往县城以北方向继续闲逛,如果不是村里只给开了三天的介绍信,她都想去京市看看。 这个平安县在世殊上一世所处的世界中是没有的,但这里的建筑与民俗倒是与那边世界中的北方民族非常相似。 世殊在县城里没走多久,远远就看到一座足有六层楼高的石塔,石塔塔尖为佛家火焰摩尼宝珠制式,六层意味六道轮回,实为佛塔无疑。 但此刻那座石塔四周的磁场却非常不稳定,这种感觉世殊非常不喜欢,这也是忘忧吞了神蛊后,才有的感知能力。 这是有大功德的人在受罪?否则怎么会引得“佛心”不忍呢。 “真不知道是哪个胆子大的,敢在佛塔下面行不义之举,祸及三代呀。” 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哪怕读读修仙小说呢,也不至于这么不知者不惧。 世殊心里口中不断输出的同时,人也来到佛塔附近。 然后她就非常非常无语的,看到一面3米高的铁丝网缠绕的围墙拦住了去路。 唯一允许出入的门口还有身穿军绿色工作服,挂着被看章的人在站岗。 门旁挂着一面白底红字的木质牌匾:平安县革命委员会 终于看到一个她熟悉的名词了,革委会、被看章,奶奶以前和她回忆曾经的时候多次提到过,奶奶的长辈中就有因为学艺不精治死人,而后被举报封建迷信,批斗的很惨,最后死在劳改场的。 “那个时代可以说是非黑即白,也可以说是一片灰暗,谁也不知道哪条道路适合这个国家,唯一坚持的就是再也不要土皇帝,人民拿到手里的权力绝不能轻易放开,但那些革委会和被看章是真的害人不浅啊。” 奶奶的话言犹在耳,世殊对这个部门没有一丝好感。 第24章 审着审着人没了 人进去太扎眼,世殊还是走远点后,放了斥候蛊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斥候刚进那个院子,世殊就被虫眼看到的一切景象气笑了。 六层佛塔下的僧侣禅房被改成了“革委会办公室” 佛塔四周的佛陀石像都被砸的砸,烧得烧。 第二层佛塔上还挂着一面红底金字的横幅:破除一切封建迷信! 不过这些还不是引起“佛心不忍”的重要原因。 直到斥候蛊爬进左侧一个小屋子里,并顺着屋里密道一直向下,看到一个个像是箱笼一样的小隔间的时候,才知道“佛”为何哀。 小隔间左侧都有一个编号,而里面或躺或坐的都是身穿囚服眼神麻木或近似疯癫的人。 在密道最里面,还时不时传来一声声憋闷至极的哀嚎声。 斥候蛊循声而去,就看到写着审讯室的屋里,光线昏暗,一个老人正被人不断按在水盆里,每次出水都会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问他:“东西在哪里?制造图交给谁了。” 老人只微微摇头,闭着眼睛,一副我很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而从老人身上隐约泛出的淡黄色光晕判断,他就是那个有大功德的人。 可惜乐游还在林山村给张桂花的婆婆治腿,世殊只能亲自上阵了。 十几只灰色迷幻蛊随着晚风飞到院里所有人脖子后,这些人就像大队办公室那次一样,都进入自己的幻境,外人看不出任何问题。 世殊就这样坦然的从正门走进大院,进院后直奔密道。 有迷幻蛊在前方打头阵,世殊一路畅通的来到审讯老人的隔间外面,里面审讯的人已经进入幻境,自顾自的换自己人往水里压,老人虚弱的瘫在一旁。 “别出声,我带你走。”世殊觉得就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问任何事,先把老人带走再说。 放了几只医蛊到老人身上,等他昏昏睡去后,才把人收进空间,怕他被蛊虫啃了,还特意下了个禁制在老人身上。 从密室出来佛塔基本恢复平静,但丝丝缕缕的衰败之气还在,任谁看到自己家被别人无理占用大肆破坏,心里都不会舒服。 远远离开城北佛塔那边,世殊又绕回东边的国营饭店,正巧饭店下午的包子馒头又出锅了,世殊买了1斤包子。 走到县城东门,将迷幻蛊收回,世殊就快速钻进了林子里。 佛塔下的密室内爆发出一阵怒不可遏的咆哮声。 “不可能,那么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去找,他不可能跑远,通知县公安局,最快速度封锁平安县。快去啊!” 审讯室内一个梳着油头,坐在审讯桌正中间位置,长得像只大黑老鼠似的男人,正用他戴着劳力士手表的左手不停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 前一秒他分明记得那老东西还在他面前被按在水桶里,怎么下一秒人就变成了他们自己人,而那个老东西连个鬼影子都没了。 第25章 刘乐乐父亲官复原职 去报信的人很快跑回来。 “报告方委员,消息已经传达下去了,公安局那边不是非常配合……” “知道了,你们也都出去找,这可是重要线索,这人要是丢了,别说是你们老大,就连我也保不住你们…… 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白了还不快去找?” 待众人都跑出去找人后,方委员终于不再端着革委会委员的架子,整个人趴在审讯桌上,好好的油头被他用手抓的狰狞扭曲,两只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陷入某种恐怖的情绪里。 “该死的老东西!命真大呀!该死的!你绝对跑不了!!!” 猛的站起身,推倒身前的审讯桌,踉跄着转身拉开身后审讯室的破木板,疯魔的拿起门后一根铁棍,挨个猛砸密道里一个个小隔间外! “说!给老子说,谁看到那老东西跑了?谁特么救的?谁!给老子说!” 隔间里理智尚存的人,都缩在墙角不敢说话,已经失去理智的,根本对这个猥琐疯狂的男人的威胁毫无反应。 这一晚整个平安县的居民和招待所,甚至可能藏人的任何角落,都被革委会的人强制搜查了一遍。 公安局那边虽然不能阻拦他们找人,但机智的借着他们找人的契机,捣毁了几个县里的赌博窝点,以及两个贩卖人口的据点。 乐乐也带着刘奶奶和天天,趁着这股风,以钱开路,将自己那白眼狼舅舅一家拉下水。 说来真的可笑,原来举报自己父母的人就是她这位远在平安县的舅舅。 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她这舅舅好赌,欠了一屁股赌债,170块啊,把他那房子卖了也还不起,所以跑到京市一为躲债,二来就是向自己的父亲借钱。 她父亲虽然在建委任职,但也是刚刚提拔上去的,手里哪有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不能借给他助长他赌博的不正之风。 于是父亲考虑到舅舅的安全,还安排他去建委下属建设工地干活,期间舅舅的食宿问题都是父亲安排的,虽然比较艰苦,但也是每天三顿饭,杂粮馒头,咸菜,白菜炖豆腐,顿顿管饱,住的也是四人间的工头宿舍,刘天乐不认为有什么地方委屈了舅舅。 就即便如此,这个白眼狼还是因此把她父亲母亲嫉恨上了,被父亲挡了路的人,不过是找舅舅喝了一顿酒,说了些似是而非的承诺,舅舅竟然帮着那人把栽赃父亲贪污受贿的证据藏到了他们家里。 好在这些人手脚做的不干净,证据准备的并不充分,有很多的漏洞在那里,完全经不起推敲,不过是父亲的对手那边利用革委会正在抓风气,歪曲“大跃进”口号的机会,一直将她父亲的案子压着。 如今她花钱疏通关系,见到父亲后,将这些漏洞和问题都报到公安局,通过公安局上报纪检委,平安县乱起来的第三天,她父亲母亲就被放了出来,不但官复原职,而且她父亲的对手因为非正当竞争,被建委调任到西北偏远地区,希望他能从群众中重新学习党的精神,估计十年内不会现在京市和平安县这边。 第26章 城里亲戚”郭奶奶“ 平安县的骚乱持续了七天,甚至最后两天还跑去外围搜查,但必然找不到人。 他们要找的老人早就在第二天就被世殊带回了林山村,而且是被乐游幻化成中年妇女带回来的。 “小姑娘,啊不,世殊啊,爷爷,不不不对,奶……我,我们就这么进村真的没问题吗?” 老人远远看着村口来往的人群,心里忐忑不安的问道。 “郭奶奶,您放心,您的户籍证明,档案证明,城里的介绍信都带着,落户我们村不会有问题的。” “可那些……”都是假的啊。 老人回忆一天前的夜晚,自己被革委会那些人下黑手刑讯逼供,当时自己已经存了死志,谁知道在昏迷苏醒后发现自己竟然逃脱了那个牢笼,面前的小姑娘更是告诉自己已经自由,如果有可信赖的人,她能送他过去,如果没有那就需要隐姓埋名跟她回村。 老人心想自己还有什么可信任的人,他最相信的学生将自己卖了个好前程,好在国家最重要的名单被他藏的死死的,不要说别人,就是他现在也不知道名单会转移到谁的手上,那可是国家所有地下工作者的清白,也是他们家人的命脉。 所以老人答应和这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回村,闻言小姑娘离开了一阵子,回来时就递给他一沓子文件,都是各种身份证明。 小姑娘告诉他,为了保证他身份的绝对安全,他恢复身份前,要一直以小姑娘远房姑奶奶的身份和她一起生活。 看着手里真的不能再真的证明,老人突然怀疑这是那些人新的攻心手段。 利用村里人朴实的外表,降低自己的戒心?呵呵,无所谓,那他就配合他们演一演,他就不信,那些人能让一个村的人都配合演戏。 可……竟然真的是一个村,那些革委会的人疯了吗?还是他疯了,这些都是他濒死产生的幻觉? 老人恍惚的拧了下自己的大腿。 “嘶,疼!”不是做梦。 世殊懒得管这个功德加身的老头,反正人她救回来了,正好给她突然有的钱票多了个出处。 “日后您不用上工,文件证明里有医院开的心衰证明,您就当提前过几年养老日子就好,工分有我去赚,别人问起家里的钱票,就是您家里人一辈子的积蓄,这么说郭奶奶您没问题?” 眼看就要进村,村口已经有人注意到世殊她俩,对着老人指指点点,世殊和老人再次核对信息。 “没问题。”老人深呼吸缓解了下紧张的情绪,他觉得这丫头是脑子不好了,他是个老头子啊,这也没有换装,也没有改头换面,甚至他穿的还是革委会灰蓝色的囚服,和别人说他是个老太婆,能有人信么?不可能这个村所有人都是瞎子? 但,还真的都是“瞎子”! “哎呦,世殊啊,你可算回来了,那天牛车坏了后,你去哪了啊?” “是呀,胡家大爷一直找你呢。” 世殊没理会这些人不怀好意的打量和提问,反正她现在村里的人设就是怕生,孤僻,不爱说话。 第27章 世殊要买房 老头儿心里紧张,但四十年来风风雨雨各种场面也是实打实闯过的,所以虽然内心不安,但身体下意识的已经进入了一个老太婆的状态。 有着迷幻蛊的加持,在外人看来,现在的老头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太婆,跟在自己村里妮子身后,腼腆矜贵的都不愿和他们这些泥腿子打招呼。 两人就这样直接去了大队办公室。 大队长宋保国和村长陈胜利看着摆在他们面前的文件,觉得锦家这妮子自从今年分粮食之后,这运气就一直特别好。 瞅瞅,这县里没去成,倒是在路上遇到自家远房的城里亲戚了。 这以后只要妮子孝敬这姑奶奶,钱票还用愁么? 真是个有福气的妮子呀,也就自家小子说亲了,否则真可以找媒人说和说和。 “老姐姐。您这证明都没问题,那打今儿起,您就是咱林山村的人了。” 村长略带尊敬的将相关证明文件还给这位城里来的“老姐姐”。 大队长也在花名册那里给“老姐姐”记了名字并备注了医院证明心衰特免上工。 世殊:“还要买房。” 村长陈胜利诧异的抬头:“老姐姐,你不跟殊妮子一起住?” 老头儿心想,非亲非故那必须不能啊,但话不能这么说。 “嗯,我这病得静养,世殊住的地方不适合,村里有没有偏一点的房子,最好是两间,小一点都没事。” 村长在没人看到的角度小眼睛转了转:“听老姐姐你这话是要买两个小院?殊妮子也要搬?” 这是有便宜可以占了啊。 老头儿:“嗯,她每天得管我饭,得照顾我。” 村长看向世殊:“殊妮儿,你这姑奶奶说的你知道不?” 世殊点头,这是他们来的路上早就商量好的,搬到离村里远一些的地方,这样世殊日后做事就更加方便了。 甚至地方她都看好了,村尾牛棚边上,就有两间废弃了的小院子,两处院子之间隔着一个小土坡,既能保住隐私,又方便她给老头送饭。 怎么都比她现在被四邻夹在中间的那个院子强。 村长看世殊也认可这件事,抬头看向大队长:“保国啊,这里也没啥事了,我记得你今天还要去公社开会,快去别耽误了。 大队长虽然一心扑在田里,但也还算有点脑子,知道陈胜利这里要在房子上占便宜,嫌弃他在这里不方便。 “成,那我去公社开会了,现在领导号召“跃进”,各公社都在搞擂台比武,啥超英赶美的,老姐姐你们聊,我去开会了。” 对大队长说的事情,世殊没学历史听不懂,她的世界里,华国一直到2000年军事科技等方面还没有完全追上西方国家,现在说超英赶美实在是有点扯。 老头儿却是背着人深深叹了口气,满眼的忧虑和焦灼。 村长见大队长出了大队院门,这才转过头来,笑的更加满眼和善的看向世殊她俩。 “老姐姐,这村里虽然地方多,您是想买宅基地重新建房,还是?” 老头儿:“有没有现成的?破旧一点也没啥,能住人就行。” 第28章 买下村尾两个院 村长眼睛忍不住的亮了亮。 但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激动,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那老姐姐你看咱村村口,村中心靠地头那边,还有村西边,都有房子,村尾也有两间,就是靠近牛棚,但倒也闻不到味道。” 老头按照世殊和他说好的回答:“那就村尾那两间,安静。” 村长终于乐了:“呵呵,老姐姐要么说我们有缘分呢,这两间屋子啊,是我家的老宅子,我太爷爷住过的,但后来因为我太爷爷腿脚不好,嫌弃每天上田太远,我们才搬进村里来的。” 说完还起身去给世殊两人拿公用的白瓷碗端来两碗开水。 “老姐姐,喝水喝水,殊妮子喝水啊,别和叔客气。” 老头道了句感谢后,将水接了过来,但也没喝,就放在桌上,抬头继续问:“那这房钱?” 村长闻言面色忽变的叹了口气:“哎,老姐姐按说啊,您这来投奔殊妮子,也落户到我们林山村,安排个住房,这是应该的,但现在这年月您也知道,手里都紧,我家那老屋,虽然有几年没住人了,但房梁土坯都是好好的,我每年都会让家里小的去拾掇拾掇的,现在里面还放着家里过冬预备的柴火,这样,两个小院,您给50块钱!” 老头儿:“五十?!” 这么贵? 难怪世殊来时和他说,一定要做好被宰的心理准备。 村长见人嫌贵,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他老宅那两个小院,按现在村里的水平,50块都能重新盖三个。 “这,这是按照公社给的指标算的,但老姐姐既然已经落户我们村了,我一定给你再想想办法,老姐姐觉得多少钱合适?” 这次村长刚说完,世殊没让老头说话,直接拿出20块钱,放到桌上。 世殊:“我那屋可以卖,钱归你。” 村长:“殊妮子,你这啥意思?这20块给叔,你现在村里那房子也给叔,是这意思不?” 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那三个女知青天天闹,都嫌弃和村里人住一起不方便,都想自己租村里的房住,可现在空着的她们又都瞧不上,老锦家的那屋可以啊,左邻右舍多热闹,地段也好,房子也规矩。 想到这些好处,见到世殊点头,村长陈胜利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成成成,那就这么定下来。老姐姐,我现在就给你和殊妮子办手续,保证你们今天就能搬新家!” 换房手续果然简单,村长拿出两张房契,将屋主那里的陈广平换成了锦世殊。 村长:“老姐姐,你确定两张地契都写殊妮子?” 老头:“确定,确定。” 钱都是世殊出的,能不写她的名字么。 村长改完地契交给世殊,世殊从怀里拿出自家的地契交给村长,并按照村长的要求,写了一张证明文件,表明自己是自愿将住房换给村长陈胜利,绝无威逼利诱等压迫行为。 房子到手后,世殊就带着老头和村长先去村尾看那两个小院子。 到了地方老头看着坐落在山脚下的两个平房小院也很满意,院子虽然有些破旧,但也就是修修屋顶,垒垒石墙的问题,房子主体没什么事,是个遮风挡雨的好居所。 非常适合自己如今的处境。 第29章 终于离开是非之地 村长:“这边离村里远,一般没事村里人也不会总往这边跑,老姐姐就安心在这里休养身体。” 将老头安置在新家那边,世殊又带着村长回村,将锦家那院子里自己的东西拿走。 刚到门口就遇见骑着自行车过来送包裹的邮递员。 邮递员:“请问是锦世殊同志吗?这里有你的包裹。” 世殊:“是我姑奶奶的,麻烦同志送去村尾那两间小院?” 邮递员:“为人民服务!” 看着邮递员身后那大号的包裹,村长下意识就问出心里所想:“这么大的包裹,殊妮儿你这姑奶奶东西不少啊,真有钱。” 世殊:“没钱,就是被褥和日用品。” 村长恍然点头,心想也是,虽然那位大姐穿的光鲜,一看就是城里人,但能落魄到要来他们这村子落户,投靠世殊这么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想来也是没什么东西。 而且这老大姐进村的时候大伙都看着呢,真的是啥也没拿。 看来是铺盖卷都走的邮局。 真是穷讲究。 世殊在原主家没剩下太多东西,就一个泥炉子,几个世殊后来编的背篓和篮子,屋里的桌椅板凳还有一个干的快要裂开的木板箱,这些世殊不想要了,她准备自己打新的。 所以当她在屋里院外转了一圈,走出栅栏门时,只有背后空空的背篓和篮子,背篓里放着灶房里的油盐酱醋还有一袋子粮食,篮子里是她的一套烂了的衣服、一些针头线脑和做活用的剪子么,手上拿着两把上山挖野菜用的锄头和镰刀。 看着大队长将栅栏门换成他家的门锁后,这房子就算交接清楚了。 隔壁的张金花看见这情况,还想出来打听,被村长瞥了一眼,也没敢往里凑,总之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村长:“殊妮儿,那这房子的事情就算落实了,你那边如果有任何苦难,随时去大队找叔。” 世殊点头表示清楚后,再无一丝留恋的转头离开。 她终于离开那处是非之地了,从她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觉得锦家所在的那个位置不好,前后左右都有人家,虽然门前有条小路,但被前面人家高高的院墙遮蔽的一上午见不到多少阳光,左右两边的屋子又成夹角的形式挤着锦家那个小院子,后方那家还不是顺位,而是个背对背的逆位,整个风水都是以牺牲锦家的气运为前提。 如果锦家人都是火象的命格也好些,偏偏都是面团一样的老实人,最后落得个家徒四壁,亲人离散的命运。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臭,村里茅厕基本是两到三家共用一个,锦家前后各有一处,无论刮什么风,那味道时不时都会飘过来,如果不是她有炼制驱散瘴气的清浊蛊,住在锦家那一个多月,将非常考验世殊的忍耐力。 综合以上一系列问题,世殊换房换的毫无压力,心情格外的轻松,想到就要离这个村子远远的,自己每天的行迹不再被一堆自私鬼盯着,就开心的忍不住微笑。 第30章 给小院做规划 等世殊离开后,张金花才从自家门里溜出来,凑到村长旁边儿小声儿问道:“村长,殊妮子这是咋了?犯啥事了,我看这大包小包的往出搬,啥都不说一个就走。” 村长看着她皱眉。 “你就不能盼人点好,人家城里的远房姑奶奶找来了,搬去村后牛棚那边那俩小院住去了,我可告诉你,人那姑奶奶医院可给开证明了,心衰,你懂不?你少去闹腾,万一出了事你看你家男人揍你不。” 张金花被说中心里打的算计,不自在的撇撇嘴,眼珠子一转:“那这空下来的小院……”我家能不能占了。 可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村长打断:“这小院估计知青会租去住,到时你们街坊四邻的多帮助帮助人家。 张金花听说知青要住,顿时没了兴趣:“村长,我想起来我家还有事,我先回屋去了。” 世殊搬家的消息很快就传进知青的耳里,原本团结的女知青三人组也产生了分歧。 原因就是她们三人都想单独租下那个院子,谁也不愿意和别人一起住。 因此就为了谁有资格租这个房子的问题,争吵的不可开交。 世殊这边却过上了与世无争的安逸日子。 那天世殊回到村尾,就看到邮递员正在帮‘老婆婆’修屋顶,见世殊回来,人也不好意多留,打了声招呼就跑了。 趁着老头出门送走邮递员,世殊驱动力蛊将两个院子房前屋后的碎石杂草都做了清理。 小院前后座落在山脚和村庄之间,前后只隔着一个小土坡,出于安全考虑,世殊决定把老人安置在后面那个小院,这样无论谁过来,都要先从世殊这里经过,她的蛊虫就能第一时间发现情况。 两个小院布局一致,都是一间正屋,一间耳房,耳房边上是个还算宽敞的厨房,之所以说宽敞是因为它里面有两个灶眼,两个院子就是四个。 放柴火的棚子在正屋背后,后院可以种菜养鸡养鸭,但现在政策不允许多养,一人只能养两只的样子。 前院都有个像是洗衣服用的台子,看着很鸡肋,世殊打算拆掉把前院也拿来种菜,毕竟粮食的出处好解释,绿油油的蔬菜不好说,她又不打算一年四季吃野菜,所以菜地必须种起来。 看完院子,世殊又来到距离两院后方不远处的茅厕,远远的就闻到有些异味。 这可不成,虽然她自己可以在圣巫空间的竹楼里洗漱,解决个人生理问题,但也不能真就不管老头死活了呀,让老头天天捏着鼻子可不行。 手指点地,一段非常浅显的蛊咒念出,地面上无数只蜣螂破土而出。 手指远处的茅厕:“去把那边的东西都运走。” 无数只蜣螂的效率非常高,当然也和那个茅厕多年无人使用有关,不过几分钟,空气中就没有了异味。 世殊这才略微满意的点点头,她觉得这地方很有必要让蜣螂大军每天运送一回。 于是舍了一只斥候蛊,这种小虫子她空间里太多了。 以斥候蛊为媒介,在它身上将驱使蜣螂的咒法引入,再命斥候蛊从此驻守在此区域,每日凌晨咒法便会引动,如此就能保证这一地界再无异味。 第31章 想抓野鸡却遇到野鸳鸯 将最大的困扰解决后,世殊就回去给老头准备午饭了,两人从早忙到现在,太阳已经升到头顶,自己的肚子也饿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放出净尘蛊又把自己从上到下都清理一遍后,就让这些爱干净的小家伙跑去房间清理。 世殊则进入空间,没忍住还是先去竹楼里洗了次手,毕竟心里感受不一样,而后从小厨房点了一份红薯粥,三个雪里蕻炒鸡蛋的玉米面菜团子,一碟子肉沫炒咸菜丝,怕分量不够,又要了两个老玉米。 菜团子,玉米,咸菜丝放进篮子里拎着,手里端着那碗粥就去给老头儿送饭。 世殊进院门时,老头儿正在铺床,世殊将多买的一套被褥给了他,原本是打算留给奶奶用的,以后再去买就是。 世殊:“您休息休息,先吃饭。” 老人看到那一桌子饭菜,心里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天前他还被关在那不见天日的密道里,每日遭受着各种审讯和刑讯。 怎知就在他觉得自己濒死之际,绝处逢生。 老人满眼激动的看向世殊:“我这身老骨头何德何能,能得小友如此相助,我……” 世殊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用,你踏实住着,养好身体就行。” 世殊觉得她既然被莫名其妙传送到这个世界,除了寻找自己的奶奶外,也可以尽力帮助一些自己想帮的人。 但这个村里的就算了,他们和原主似姝的因果已成定局,她丝毫没有去打破的想法。 人不能太冷血,但也不能毫无原则,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这个年代生活艰苦,他们明知原主会死,明知原主家断粮,没有人去关心下也就算了,还天天当面背面辱骂原主是丧门星,扫把星,早就该死的丧气货,这些话世殊听起来都觉得刺耳,更别说原主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天天听村里人说这些,她会怎么想?她会认为自己真的有罪,真的该死,否则谁能在没有束缚的情况下,生生把自己饿死呢。 给老头送过饭世殊就回自己那个小院了,她怕自己当着老头面吃活蝎子给老头儿吓到。 从空间里要了一块六分熟的牛排,左手简单掐诀唤来她今日的高蛋白营养午餐。 简单用餐后,世殊走去老头儿那里交代两句,就又进了后山山林。 虽然明天要上工,应该好好休息,但世殊闲不住,想着两个院子如今空空如也,她的强迫症就犯了。 她打算进山弄几只野鸡回来养,还可以养只“狼狗”派给老头儿那边当个看家的。 十月的太阳虽然明亮,但早已不再炙热,山林里的光线就更加幽暗,非常适合掩人耳目。 如同此刻。 “卓大哥,你还有几个月就能回京了,嗯~到时、一定要~带着我啊!” 世殊在听到异动的第一时间就在力蛊帮助下上了树。 而后她就看到,住在李家那个男知青,和三个女知青里最白净的那个吴友莲,一路搂搂抱抱的往这片林子里走来。 第32章 傀儡蛊抓小动物 此刻那姓卓的男知青手已经伸进那人衣服里,那人更是配合的苦苦哀求。 男人粗喘着骂道:“你可真软,真丝熬。喊我全名,哥哥好使劲爱爱你。” 女知青此刻已经化成一滩水,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卓,卓远哥,卓远哥,卓远……” 男人的动作随着声音逐渐加快,一声娇弱哀切的惊呼后,男人暗哑着声音对怀里的的女人说:“你不错,等我回京就给你在副食店安排个售货员的工作,你啊跟了我,好日子在后头呢。” 女知青满脸潮红的穿好衣服,微微点了点头,满眼爱慕的望着男人:“卓远哥,人家把身子都给你了,我们是不是先在村子里订婚,等回城了再……”结婚。 卓远没让她说下去:“友莲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爱你,我深深的爱着你,就像最浪漫的诗篇,不知未来,不问结果,只要那瞬间的绽放!我们已经绽放了,不是吗,我们已经用我们的实际行动向这个古板的旧世界宣战了!” 世殊:呸死你个四秒臭渣男! 林子里两人亲来亲去的好一阵才离开,世殊也没了在这处地方抓野鸡的兴趣,干脆往山林腹地走去。 果然还是深山里物产丰富,各种菌类随便采,各类野菜浆果随便摘,圣巫空间小厨房的锅铲又兴奋的蹦了两下。 因为看戏耽误了时间,世殊还是放出几只傀儡蛊,带回三只野鸡两只绿头鸭。 下山回村的路上,世殊看着跟在身后拍成一排的鸡鸭,觉得还挺好玩,暗暗给傀儡蛊下指令,一会儿让鸡鸭双腿蹦着前进,一会让他们一起起飞,看谁飞得远,一会儿又让它们比赛单腿蹦,等世殊玩闹够了,才将它们一个个用绳子拴着脚脖子,装模作样的牵着走。 来到老头儿门前,世殊看老头儿正坐在前院台子边上,手里拿着根竹竿在地上写写画画的。 抬手敲了敲院门边的木板,对他喊了声:“郭奶奶,我回来了。” 老人从回忆中抽回意识,用脚将地面上写下的名字抹掉,而后转头笑着看向世殊:“这是又去哪了?年轻就是好啊! “嘎嘎嘎嘎!咕咕!咕咕咕!” 还不等世殊回话,她身后的鸡鸭就开始集体告状一样的叫唤起来,这个女人太狗了,真拿他们不当鸡、鸭啊,一路下来腿要断了。 老人惊讶的看看那些山里的野禽:“这都是你自己抓的?”就这么捆捆就都带回来了? 世殊完全不顾老人思想受到的冲击,日后让他惊讶的事情只会更多,难道事事她都要解释? 所以只是点头嗯了一声,就牵着已经被驯服的鸡鸭去了后院,扔给它们一把小虾米和蚯蚓后,五只小动物立刻就围上去抢着吃。 世殊拎着竹篮打算回家做晚饭,到门口想起老头可怜兮兮的拿竹棍在地上写字的样子,就回头问了他一句:“郭奶奶,您看史记或者资治通鉴吗?还是游记一类的古本?” 她空间里只有这类的古书,现代书籍都是化学油墨,龟毛空间一概不收。 第33章 给老头儿弄棉衣 其实她还有西厢、红楼、金瓶什么的,但是好像这类书籍现在属于禁书,而且老头儿岁数也大了,不适合看这些。 老头儿对“郭奶奶”这个称谓实在是不适应,但既然所有人都喊起来非常自然,他也就不矫情了,也许人老了这男女样貌身型就不那么好区分了?正好他也没有留胡子。 但老头儿不知道的是,他在所有人眼里是一位温柔端庄,慈爱和善的老妇人形象。 书籍是跟着晚饭一起送来的,老头看着厚厚的一摞资治通鉴,心里对知识的喜爱溢于言表。 当知道这些都是古籍手抄本的时候,更是吓得急忙将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才敢从世殊手上郑重的接过来。 这时天空已经暗淡下来,残阳如血般隐没在远山之后。 晚餐是三个白菜猪肉的包子配一碗玉米红薯粥。 老头儿吃的异常开心,边吃边夸世殊的手艺好,包子暄软还带了丝甜味,白菜猪肉馅也做的非常鲜美。 那碗玉米红薯粥更是让老人喝的一滴不剩,就连挂在碗上的粥粘都被老头儿用包子皮粘得干干净净。 回到空间准备睡觉时,世殊都在感慨,到了这个年代后,还是第一次把一天的时间过的如此忙碌。 第二天天气依旧寒冷,世殊六点打开房门,发现呼吸间已经能看到白雾般的哈气。 想到老头儿那身单薄的囚衣,世殊也有点发愁,主要她不会做衣服,空间里的衣服都是她自己的尺码,找外人就有可能暴露老头儿的身高体形。 “为什么县里的供销社不卖衣服呢?” 这时的世殊不知道供销社虽然不卖衣服,但还是可以买到布料的,她去那天不过是那个售货员偷偷给收起来,准备当“瑕疵品”报备后自己买下来。 最后世殊还是让斥候去查了查,发现村西边的一家人家里有棉布,但她贸然过去买有点说不通,还是决定去村长那过渡一下。 世殊照常先去大队办公室外领了今天的工作,依旧是给玉米脱粒,领完工作后她来到村长家门口,远远的就听到那边吵吵闹闹的围了不少人。 “村长,您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啊,昨天我们说好的,那个小院租给我的!” 尖细刺耳的声音一听就是三人组里最爱掐尖的徐向梅。 村长还是头一回被几个小姑娘围在中间,这种情况让他竟然还有点小激动,但三个女知青身上那股子酸气味可就不怎么好闻了,跟他们村里的老婆子一个味道,哪还有点姑娘劲儿。 而且现在锦家那小院可是自己的,必须是价高者得啊。 村长抬手向下压了压:“静静,安静一下,你这妮子太吵了,安静下听我说。” “这个房子是你先说要的,但是你当时给我钱了吗?我把钥匙给你了吗?” 徐向梅皱紧眉头,不服输的喊到:“你这是走资主义,哄抬物价!那小院一个月一个块钱还少吗?”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脖子有点冷,抬头就看到村长一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泛着冷光从下往上的瞄着她,她像是被冷血动物锁定的猎物一样。 第34章 租房子一个月2块钱 “这位女同志说话要讲道理,我们农民都是山村里的苦命人,你们不请自来的要占用我们的粮食,我们听从县里的精神,已经非常支持你们的理想了,但现在你们还想霸占我们的房屋,这太过分,我看你才是走资主义,给我扣大帽子,想霸占村里的房屋。” 气氛尴尬的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徐向梅已经委屈的咬着下嘴唇浑身发抖。 村长自觉把这三个女知青压住了,才继续往下说:“而且这租房子的也是你们知青,不过人家小伙子一个月出2块钱,这才公道合理对不对。” 说完还不忘拿手左右摆了摆,意思让她们仨和外面围着看热闹的人都散了。 世殊听到散开的人小声的都在羡慕村长每个月都能收入2块钱,真的是太赚了,要知道他们现在满工分一天下来才8分钱,真是羡慕村长能弄到这么好的院子,不过也有人一边指着世殊,一边嘀嘀咕咕的和别人说:“别看那房子现在能租出去,锦家的!指不定日后闹啥幺蛾子呢,嘘,可别乱说哈,我就那么一唠,干活去,干活去!” 徐向梅听说租了院子的是一起来的人,立刻拽着另外两人跑去地里解决私人恩怨了。 “殊妮子你找叔有事?” 村长走出门,就看到世殊站在对面,他以为世殊也是听说院子租了2块钱一个月后悔了,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毕竟院子的地契已经是他的,而且拿院子抵钱也是这锦家妮子自己提出来的。 现在想后悔可不行。 世殊一眼就看出村长在想什么,但也不想解释,直接和他说自己想换做袄子的棉布,不知道村里谁家有。 村长动心了:“布料我家也有点,但妮子你也知道,现在这年月布票可不好弄,你手里有布票吗?” 世殊点头,村长动心x2。 “那妮子你跟叔回家拿,家里有点。” 世殊本意只是想借村长的口去村西老槐树下那家换布,但既然村长也想和她换,只要价格合适,她其实都可以。 村长媳妇听说世殊想换布,也挺高兴的,立刻跑回里屋从箱底拿出几叠老粗布的布料。 世殊觉得这个当棉袄的外面没问题,粗布结实还耐磨,但贴身穿还是棉布更好一些。 可惜村长家的棉布不多,最后世殊还得去村西老槐树下的胡家去买。 给了村长媳妇2尺布票和3毛钱后,世殊就将换来的五尺老粗布放进了背篓里。 村西那家她打算中午下工再去,现在有村长的背书,她买多买少都很好说话。 等世殊离开后,村长媳妇一边将钱票仔细收好,一边好奇的问村长:“孩儿他爹,这锦家既然有这么阔的亲戚,以前咋还那么穷的抠搜的呢?” 村长从耳边取下一直夹着的大前门,从兜里翻出火柴点上,一翻吞吐后,满眼成算的看着自己媳妇说道:“估计以前攀不上呗,一看那大姐穿的那好,衣服料子在太阳底下都反光,像以前咱村地主家穿的啥玩意来着?……” 村长媳妇提醒他:“绸子?” “对对对,是那玩意。”村长有时很佩服自家老婆子的记性,那是真好。 村长媳妇想了想又说:“那你这意思是这亲戚家败落了?才来投奔这穷亲戚?” 村长叼着大前门点头,他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得,无论咋着,这人也落户咱们这了,又是个有心病干不了活的,你少往里凑,小心被讹上,我去地里看看了,新来的知青是真麻烦。” “晌午家吃还是送队里吃去?”村长媳妇追出来问道。 “队里吃,你弄点面条子送去,最近宋保国那小子家里可劲儿整白面,咱家也不次,别整天抠抠搜搜的。” 说完头也不回就赶去地里,也就没注意身后媳妇露出为难的表情。 熊熊留言:不知不觉写到快四万字了,虽然心里做好了各种准备,但还是会下意识的看会不会有人留言或者催更,现在每天是四千字打卡,感觉还算写的游刃有余,等到推荐期每天六千字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自我挑战的时候,虽然暂时还是用爱发电,但依旧希望能有人喜欢看熊熊写的故事。 还请看到这里的宝贝们,动动发财的小手,帮熊熊点点催更,还有那的小花花,熊熊可稀罕了,求求了。 还有还有,熊熊一人血书,求五星好评,可以给五星吗,五星,世殊会送发财蛊呦。 第35章 感谢母狼送的钱票 58年的山村没有任何机械的影子,所有的农活都要依靠人力完成,因为距离水源有些远,无论是作物生长季节的灌溉,还是如今收完粮食后翻地、犁地,都全部依靠人力完成。 而且年初为了配合县里要求,村里所有的铁器除了大队留下几十把锄、镐、镰刀和爬犁外,其余都上交支援大炼钢铁,甚至各家各户的铁锅都被收了上去。 其他村更是早早开起全民食堂,号称:所有人都吃一锅饭,都是一家人。 林山村之所以没办,是因为这个村饮食差异太大,有正宗北方的,也有大兴山那边黑省的,还有打完鬼子留在这儿的南方人,总之口味差异太大,村内投票没通过,差点还打起来。 才收割完庄稼已经缺少养分的土地发黄干裂,地里的人被分成三组,一组拿锄头负责将土地挖开,一组负责去肥料处挑肥撒地,最后再由一组人平地。 玉米脱粒那边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所以世殊今天的工作就是挖地,三个女知青除了吴友莲选择跟着卓远去平地外,其余两人也是干挖地的活。 拿着分下来的锄头,世殊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这活儿要怎么干,于是就在那两个女知青嘲讽的表情下,跑去看其他人。 看了一圈回来,世殊心里就有了眉目,果然需要一些巧劲的,否则全凭力气挖土,谁也干不动两亩地。 一亩地有66667平方米。 看懂了步骤,世殊就在力蛊的帮助下干起来,将锄头放在要挖开的地方,用力向下推动一部分,而后再上脚用力一蹬,使锄头深入地里后,再用力拉出来,这样就连带着土块一起挖好了。 如果有大块的碎石头,还需要弯腰捡起来,扔到筐里。 虽然有力蛊帮助,世殊一上午也才挖了一亩多一点。 虽然这个成绩已经追上村里的标兵,但世殊只觉得两条胳膊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 将锄头交到记分员那边,说好自己下午3点再过来把剩下的那几分地干完,世殊就去村西胡家换棉布。 胡家人也都在地里干活,家里只有胡老太太在伺候菜园子。 听到世殊过来的换棉布,非常痛快的就报了个堪比黑市交易的价格,当然世殊此时并不知道价格,只认为是棉布比粗布贵一些。 十尺棉布,胡家老太太收了世殊七尺布票2块钱。 回家路上世殊都在庆幸,好在母狼送她那么多钱票,否则现在她真养不起这个费钱的老头儿。 将粗布、棉布还有之前在供销社买的棉花都扔进空间,兑换出两套老头儿能穿的藏蓝色棉袄出来。 午饭主食玉米、红薯、糙米饭,三个菜分别是辣椒炒鸡蛋,黄瓜溜肉片,蘑菇白菜,再搭配一碗冬瓜丸子汤。 老头儿拿着筷子的手都有点发颤,心里又在怀疑是不是革委会那帮人搞的攻心战。 可看着世殊将东西放下,交代两句就走的状态,又不像。 吃了饭,老头自己去灶台用陶盆烧了点热水,回屋里擦了擦,终于脱掉身上的囚服,换上世殊拿来的棉袄。 胃里暖洋洋的,身上也终于温暖,四肢都舒展开,老头儿躺在里屋的炕上,晒着晌午的阳光,缓缓睡去,炕头一本翻了一半的资治通鉴在微微流动的空气中,也慵懒的瘫在阳光下,古老的笔墨在空气中缓缓释放着清淡古朴的墨香。 第36章 徐向梅的嫉恨 世殊吃的和老头儿的自然不一样,干了一上午农活,她饿扁了,又累又饿,于是中午她吃了回放纵餐。 小厨房对于主人终于想吃大荤也感到愉悦,成天清粥小菜的它很没有成就感。 手抓羊肉、红酒牛肋排,竹荪排骨汤、粒粒金黄透亮的蛋炒饭,统统安排上。 甚至世殊还喝了杯冰镇啤酒,如果那容器不是竹筒,她会更开心。 时间一晃又要上工了。 走在路上世殊一直在思索如何能让这土地挖起来更松软一点,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中午给老头儿后院那五只小动物喂虫子时,那蚯蚓一个劲儿的往地里钻。 蚯蚓好像干的就是翻地的工作? 有了这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后,世殊打算试一试。 等到了自己那两亩地上,世殊没急着挖地,而是挑起两个空桶,跑去远处的河边上挑回来两桶水。 看到挑水回来的村民:“妮子挑水干啥啊?” 世殊:“浇地试试,也许挖的能快一些。” 村民:这不胡闹么。 但世殊哪里是浇地,她不过是借着浇地的遮掩,往泥土里放入了上万只蚯蚓,以及力蛊帮她一起将土地变得暄软。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虽然挖剩下这几十分地使用的时间,比上午那一亩地还要久,可是世殊不累啊,也就是身体微微发热的程度。 记分员看过世殊的劳动成果,觉得没有问题后,在她的名字后写了个十分。 多数还在挖地的人,看到自己还不如村里的“丧门星”,那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纷纷砸向世殊,甚至还有几道带着恨意。 随着那恨意满满的视线望去,果然是那个叫徐向梅的女知青,她这劳作了一整天,却连半亩地都没有挖开,世殊真不知道她恨的是什么? 徐向梅的恨极其简单,她来下乡前,脑子里想的是,红旗飘飘,锣鼓喧天,村民沿途欢迎,可实际却是一辆又破又臭的牛车, 曾经以为自己到了农村能被无知的村民奉为上宾,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被重视,现实却狠狠打了她的脸,快两个月,吃的野菜窝头就稀饭,睡的是村民家里放劈柴的木棚子,就这破烂不堪的生活状态,那家人还总是话里话外的跟她要粮食要钱,他们怎么不要点脸呢?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据说很好欺负锦世殊,可竟然处处碾压她,一个没爹没娘的丧门星,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实在是太可恨了,不愧是一辈子土里刨食的泥腿子,等她回京后一定会找人好好照顾照顾她。 不管徐向梅心里再怎么痛恨世殊,也无法改变她这次挖地劳动成果不达标的事实。 她甚至连同为女知青的方露露都没有比过。 方露露起码在累瘫前干了一亩地出来,记5工分。 徐向梅不到半亩地,只得了3个工分,还是记分员看她是知青,长得比村里妮子水灵,才多给了1工分。 而她的工分现在是记在她挂户的赵寡妇母女家里的。 她上了一天工,只得这些工分,赵寡妇自然不乐意。 吃饭时,就盛了几碗米汤子放在饭桌上,话里话外就说按着徐向梅这么点工分,她可不敢做太多,怕明年吃不上饭饿死之类的,一下子就把本就饿的心烦意乱的徐向梅气到翻了桌子。 第37章 和老头儿一起喝酒吃饭 “你们等着,我去找大队长、村长评理去,没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这一晚的林山村有知青挂户的人家,晚饭度过的都比较压抑。 知青们干不动,却饿的能吃掉一头牛,看着桌面上依旧是窝窝头、糙米野菜粥、咸的齁死人的土咸菜,心里都将下乡以来的辛苦、烦闷、不顺心推至顶点。 世殊和老头儿却是难得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原因也简单,世殊跑了一下午,腿累了,不想再收盘子送饭跑两次。 直接让小厨房煮了两大碗雪菜肉丝面,一盘五香花生米、毛豆、熏干当下酒菜,再拿瓷瓶装了半斤某台白酒,用小泥炉煨着,一股股酒香围绕在她和老头儿身边,老头给世殊讲诗词歌赋,讲种花国的抗战史,讲曾经被压迫时多么的不容易。 世殊给老头儿讲这山里她遇到的动物,采过的蘑菇,抓过的虫子。 直到世殊三杯酒过后,和老头儿说她吃活蝎子把邻居都吓跑了,老头才撇撇嘴说她喝多了,一听就是吹牛,然后确实喝的有点上头的世殊,就跑去门外简简单单拿回来一只乖乖就范的活蝎子,先在水瓢里涮了涮,又在酒里走了个来回,然后直接捏着蝎尾,在老头儿面前直接炫了一个。 再之后,老头儿安静了许久,然后说自己困了,让世殊也快回家休息。 老头儿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吃大黑蝎子什么的,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世殊拎着篮子回家时,远远的看到村里点起许多火把,但她没去凑热闹,直接回家锁门,将竹杯木碗扔给小厨房后,回到空间竹楼里洗漱好,倒头就睡。 直到第二天上工,她才听说村里的李伟家昨晚出事了。 那个叫卓远的男知青不满意李家昨晚的晚饭,觉得辛苦一天了,应该吃好一点,却吃的比平时还不如,于是就和找来的知青一起说要回城之类的话。 事情都闹到村长家去了,虽然村长没同意,但卓远依旧坚持要离开李家自己搬出去住,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租下锦家小院的人是这个男知青。 58年这第一轮知青下乡和后来的政策不一样,理论上是可以按照个人意志回城的,就是说出去不太好听,而且会记入个人档案,对未来的发展不太好。 所以听说卓远要回城,不管真假李家都不答应,李春花听说之后立刻就急了,直接拿起村长家的镰刀威胁卓远,如果他不对自己负责任,自己就当场死给他看。 毕竟她都和这卓远坦诚相待过,他这是打算扭过头不认账了吗? 但八卦的重点还在后面,李春花逼婚的同时,女知青里的吴友莲却站出来拦在卓远面前,告诉所有人自己是卓远的未婚妻! 大义凛然的指责李春花在本身有娃娃亲的同时,还妄图算计她的未婚夫,当场扬言要去县里报公安。 这一句话狠狠按在了李黄鼠狼李伟的命门上。 第38章 李春花跳河 李伟自从两天前从县城跑回来,心里就一直悬着,他听说定亲那个容家被调查后,第二天就从山里绕路去了县城,但没想到县里据说有重大嫌疑的犯人逃跑了,全县戒严,他想去找自己那条线上的关系探探风,但戒严的前提下,人人自保,根本没人搭理他,他自己因为形迹可疑,还差点被抓起来盘问。 好不容易甩掉抓他的人,跑回村来,就赶上村里挖地,准备种越冬的小麦,家里人包括那个男知青都下地去了,他心里慌,就留在家里歇两天,死婆娘求他有空做做饭,他就随便弄了点野菜稀饭,在平时都是这么吃,谁敢说个不字,他能给她们做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从来没人敢挑理,哪知道会遇上这么个又馋又懒的大少爷。 而且他闺女都跟他了,这小子敢反悔,那就是耍流氓。 要不是看在这卓远家里有个当区长的爹,他还真舍不得断掉和老容家的亲事,那可是一百八十块钱,不过已经进他裤兜里的钱,就没有再往外掏的可能。 但是谁能告诉他,这个突然蹦出来叫吴友莲的女知青是怎么个事儿?这卓远怎么就变成她未婚夫了? “然后呢?然后呢?这也太刺激了,俩大闺女都跟了一个小子了?这小子最后选的谁?” “选谁都可以告他耍流氓?” “她二婶,你快继续说。” 阴沉沉的光线下,大家干活积极性也不高,都在三三两两的讨论着昨晚由知青带给林山村的热闹。 世殊听了个大概后,就去大队农具仓库领锄头,筐子还有挑水的扁担和两个水桶。 当她将农具放到记分员那里暂时看管后,就挑着水桶去远处的河边打水。 才看到河岸,就远远的听到那边有人大喊:“李春花跳河了!快来人啊,李春花跳河了!!” 世殊下意识的就急走了两步,想去第一梯队看热闹,至于救人,她觉得还轮不到自己出手,而且这村里的人除了五岁以下的幼儿,都与似姝有因果,无论任何情况下,她都不会救。 那个李春花她记得有21岁了,是已经可以对自己的生命以及行为负责的年纪。 果然,世殊刚到河边,就听见“扑通”一声,然后岸边就有现场解说一样的大嗓门喊:“卓知青,卓知青跳下去救人了!” 卓远昨天发现平地和挖地他都干不了,那农具上都是毛刺,他就算再拿毛巾缠上,也觉得扎得慌,而且平地根本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不单要用铲子忍着臭味把翻开的土和肥掺合一起,还要将挖开的田土合垄,甚至还要用土筐将多出来的土,两人一组挑到地边低的地方,他只干了半天,就腰酸背痛的再也干不动了,晚上更是腰疼的睡不着觉。 所以今天他觉得还不如干挑肥的工作,起码就只需要挑两筐肥撒到地里就行。 臭也只是一时的,平地时更臭。 也亏得他选了挑肥,沤肥的地方恰好在河边。 所以当他听到李春花跳河,心里一个激灵就跑过去救人了。 第39章 李春花重生 这人什么时候死都好,就不能是最近,更不能是自杀。 否则老李家不会放过自己,村长也不会,自己的前途更是会毁于一旦。 人救上来后,却没了呼吸,卓远曾经在学校游泳队学过简单的急救知识,于是急忙给李春花又按心肺,又做人工呼吸。 几次之后,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人算救回来了。 但四周所有人又在说他占女同志便宜,要他娶李春花。 卓远: “不!咳咳,卓远同志只是救了我……咳咳!” 女人沙哑的声音此刻在卓远听来,犹如天籁。 站在人群中的世殊此刻却略感兴趣的微微挑眉,不为其他,只因为李春花周身的气场在她苏醒的一瞬间,变了。 李春花重生了,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激动的发现自己重生回21岁跳水被卓远救起来的这一刻,后面那些让她后悔一辈子的事情还没发生,一切都能更改,这一世,哪怕依旧嫁不了卓远,她也绝不要再嫁给那个残废!那个恶心的,没用的男人! 改变的第一步:为卓远洗清占她便宜的嫌疑,不要让卓远更加讨厌自己。 上一世她确实不知道这种嘴对嘴又亲又吹的叫人工呼吸,只觉得这是她能赖上卓远的好机会,所以跟着村民一起认定了是卓远占她便宜。 在她全家的逼迫下,本以为能嫁给城里人,过上人上人的生活,谁也没想到,卓远给家里写了信,他的区长爹将人保回城了,她们全家反而被冠上骗婚的罪名,只因为她和那个残废有t该死的娃娃亲。 最后碍于名声以及罪名,她忍着不满和抗拒还是嫁给了那个残废,但当时还没残废的残废,还在外出那个会把他变成残废的任务,只是向部队打了结婚报告,一张纸片子就把她的未来全部葬送了。 死残废因为出任务受了重伤,退役回县里,但却被平安县革委会查出,死残废的父母有严重政治问题,甚至有可能是敌特分子。 消息传到村里,她吓得急忙赶了一天的山路去县里求残废和他父母登报断绝关系。 这样凭借残废的军功,她不会受到影响。 但那个混蛋就是拒绝,拒绝,她都把他牙打掉一颗,他还是坚定的拒绝! 最后他竟然用所有的军功和他家所有的资产,换得全家下放回林山村的条件。 而她李春花却要为死残废的决定买单,被亲爹登报断绝了关系,跟他们家一起被扔进牛棚,甚至后来那十年每每被批斗时,她亲爹怕被连累,被被看章揪老鼠尾巴,次次拉着全家人站在批斗的第一位,多脏的东西都朝她丢过,多恶毒的话都朝她骂过。 可她苟延残喘回到牛棚,对那恶心的残废发泄时,那残废竟然敢用冰冷的眼神看死物一样的看着她说:“这不就是你家人和你自己非要求来的亲事么。” 她恨,她恨毒了那个残废,但是她打不过他,她哪怕把他踹粪坑,推河里,给牛棚放火,把他妈都烧死了,他竟然还活着。 第40章 李春花认定卓远爱她 而后他家平反了,可除了县里一间小破平房和500块钱,再没有其他。 她再次要求和他离婚,并要求得到400块钱的婚姻补偿,死残废再次拒绝她。 但是这次没关系了,她自由了,她再也不用担心牛棚外的被看章干事。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500块她全部拿走,准备和新认识的姐妹一起偷渡去国外, 死残废那个爹还敢拦着自己,也不想想自己那早就熬没了的身子骨。 将人用力推下楼梯后,她跑去找姐妹偷渡去了国外,死残废的爹也没熬过那个冬天。 几十年后当她在国外被人坑的负债累累,又跑回国寻亲时,才发现她全家人早已不知去向。 她再次走投无路,好在当地政府扶贫办给她提供了一个临时居所,据说是个还在筹备中的老年活动中心,她就在这里做起保洁员的工作。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擦着地的同时,从电视里清楚的看到,卓远成为京市首屈一指的远大公司董事长,并且他终身未婚。 李春花到死都认为,卓远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她无比痛恨落水后因为无知而把卓远伤害到的自己。 可再一睁眼,她竟然回到了这天。 李春花将所有思绪缕清时,人早已被村里人送回家,卓远也因为她的出面解释,没有受到村里人的刁难。 甚至她能感受到卓远看待她的目光,和上辈子都有了不同,疏远中好似夹杂上了欣赏? 无论李春花这边如何陷入自己的世界,世殊早已经挑着水回田里去浇她今天的两亩地。 她希望能趁着上午就把活干完,中午给老头儿送完饭后,她打算去后山的李家祖坟看看,如果她猜的没错,那个李春花应该是复生,虽然她周身气场变了,但整个人的面相却没有变化,至多是额头有些黑红,像是背负了更多大因果,此人日后她一定要离得远些,免得被连累受无妄之灾。 有了蚯蚓和力蛊的帮助,世殊果然超过村里的标兵,在午饭前将地里的工作全部做完。 来查验的记分员都觉得世殊这个进度有些吓人。 其他地里干活的人,看到世殊浇水后好像地就好挖了,也纷纷挑起水桶去河里打水浇地,有些人聪明,先拿一小块试试,发现没什么用后就放弃了,还是按老规矩满满挖。 但也有固执的,完全仿照世殊的操作,来回挑水将田地都浇透了,然后再回过头开始挖,土壤是松软些,但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全都是泥。 最后这些把地都浇透的只能被自家婆娘或者老娘的骂声中灰溜溜的回家做饭,等着地晾干些,下午再挖。 世殊和老头儿的午饭是烤鸡腿,宫保鸡丁,小葱拌豆腐以及黄瓜炒鸡蛋;主食依旧是各种杂粮和野菜糙米粥。 世殊吃完就和老人交代说自己要进山,问老头儿晚上想不想吃蘑菇炖鸡。 老头儿:“你总进深山要注意安全啊,其实我现在也不干活,不用每天吃肉的。” 世殊没答话,只是看了看他桌边被他啃的干干净净的一堆鸡骨头。 “不用每天吃肉,你确定?” 老头儿脸色涨红:“爱吃,爱吃,爱吃,你快去,一定注意安全啊。” 世殊:“走了。” 望着世殊出门的背影,老头儿陷入沉思,之后脸上又浮现出坚定的表情,对着世殊离开的方向深深的叹了口气:“对不起啊孩子,受了你这么大的恩惠,我却不能将实情和盘托出,希望未来不会连累你,只希望这一切苦难可以早些结束。” 第41章 李家计划退亲 世殊从老头儿家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后山,找到写着李家先祖安眠的李家祖坟,却没看出任何名堂,完全就是乱葬的,毫无风水格局可言,连他家祖辈和小辈都排在一列。 没任何有用的信息,世殊也没往心里去,她与这李家本身也不熟,原主这短短17年,打过交道的人不过十个。 此时的世殊绝对想不到,不久的将来,她会与这李家人有怎样的纠缠,李春花会对她这个村里毫无存在感的“丧门星”有多大的嫉恨。 同一时间的李家。 “爹,咳咳,您别去,咳咳咳咳,卓知青只是为了救我,咳咳,我没事了,我再也不会跳河了,咳咳,爹!娘!” 李春花沙哑着嗓子,着急的劝阻着要去找村长讨说法的父母,心里焦急之余,还有丝贪恋,她曾经也是父母护在身后的孩子, 如果不是做了错的选择,逼走了卓远,嫁给了那个残废,她的一生绝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李伟眯着三角眼看了看自己这没出息的闺女:“你有什么成算?” 他的女儿他心里有数,不会在局面有利于自己的时候,傻到不去争抢,做吃亏的事。 李春花:“我要和容家解除咳咳咳咳,解除婚约!” 李伟媳妇:“说那卓知青呢你提容家干嘛?“ “娘,咳咳,如果不先把婚退掉,卓远一旦被我们逼急了,咳咳咳,他会不顾一切回城的,而且他还会因为恨我,咳咳,告我们家骗婚!” 李伟:“他敢?!” “他爹是区长啊,他有什么不敢的,咳咳,而且爹,你想想现在县里的事儿。” 李春花记得这个时间段容家已经被第一次调查了,不过这次因为她爹帮忙跑了许多关系,容家人没有被“清算”。 李伟听到县里的事,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你都听说什么了?县里能有什么事。” 李春花杵着炕沿,在她娘的帮扶下坐起身,又深深喘了口气后才看向她爹:“爹,我求您,咱把这什么娃娃亲退了,我上个月都21了,对外说20是为了好听些,咳咳咳,那容家残咳咳咳咳那容家小子才18,我俩差太多了,而且我都没见过他,爹我不喜欢容家,我总觉得这容家要出事,爹您信我,我求求您,我给您跪下了,呜呜呜呜,咳咳咳咳……!” 李伟媳妇从没见过自家闺女哭哭啼啼的跪在炕上给她爹磕头的样子,再加上闺女刚捡了条命回来,心里乱的也只剩下哭。 李伟最烦听这杀猪般的哭声,而且不过是退掉容家的那个娃娃亲罢了,也没什么难度,不过那定亲的钱,他是不可能还的。 有机会还要去县里,看看能不能让容家的罪名彻底坐实了,然后他再和这些“坏分子”划清关系,退亲! 心里有了计较,李伟对着趴在炕上哭嚎的母女摆了摆手。 “得得得,别哭了,退了。” 说完背着手,转着烟袋锅子出门去找人玩两把。 第42章 容时晏收到老家来信 退亲是退亲,但那卓知青的事儿他也得继续谋划一下,区长家的孩子啊,怎么也不能轻易放跑了。 平安县城,容家夫妻此时刚相互搀扶着走出革委会的大门。 街面上往来的行人看到他俩过来的时的方向,都下意识的躲远了些。 那可是平安县革委会。 号称:有枣没枣打几杆子的特殊审讯部门。 容父容母一路上相互搀扶着回到家,打开家门看到屋内满是尘土,桌椅床板都被砸烂的家,容母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容父急忙将门关紧、落锁后,依旧不放心,又将被杵烂的沙发推过去挡门。 做完这些他才急忙冲到痛哭的妻子身边,将人紧紧搂进怀里轻声安慰。 “都过去了,既然他们放我们出来,就代表一切都过去了。” 容母满脸泪水的拼命摇头,容父怜惜的帮她擦拭眼泪,却被泪水刺痛了手指。 “咝!” 那种钻心的刺痛让容父倒吸一口凉气。 容母也顿时反应过来。 “让我看看。” “没事。”容父想将左手藏起,却被容母抓着抬起来。 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已经不见了踪影。 整只手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的折磨,青筋暴露泛着不正常的紫红色。 容母有些崩溃:“我要给时晏发电报,让他回来,呜呜呜,我要他回家,回来,呜呜呜!” 容父将人再次抱住安慰:“不要打扰孩子的理想,这是我们的选择,我们就要继续承担下去,孩子有自己的志向,我们要鼓励他,要尊重他的理想。” “我知道,可是我好害怕,我怕因为我们的坚持,害了孩子,影响他的仕途。” 容父沉默良久,哀叹的只说了一句话。 “交给我,我会尽快向单位申请退职,我们俩回林山村养老,正好李伟一直催我们时晏打结婚报告,虽然女方大了点,但也是条退路,你放心,我不会让孩子的前途断送的。“ 命运的齿轮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一环又一环,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 七天后,种花家北方军区,特勤作战部。 像个矮墩子似的小战士,一跑三踮的冲进特战部休息室,手里挥舞着一沓子信封和电报。 “容队,容队!你老家来信了,好几封呢。” 容时晏刚从操场拉练回来,正在拿毛巾擦汗,就看见王大彪这个钻地的雷区小能手跑来给他送信。 “谢啦,你也抓紧休息、整顿,我们晚上还有一个任务要出。” 王大彪将信交给容时晏后,就往宿舍里自己的床上扑过去。 容时晏看着他行云流水般丝滑的动作,俊逸的脸上露出爽朗的微笑,手上随意展开一封信,笑着一目十行的读起来。 可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就没了,这老李家脑子是有问题,怎么就认准自己了呢,他可不想找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媳妇,不,他就不想找媳妇。 又打开第二封,刚看到字迹容时晏双眼就温和下来,是他亲娘的字迹,娟秀温婉。 信是一个月前寄来的的,里面都是叮嘱他照顾好身体,出任务注意安全的贴心话,还有告诉他给他寄了包裹,是一些腊肉、腊肠和他爱吃的柿饼。 也提到自己这糟心的所谓娃娃亲,这亲事其实是他老爹的,当初容家还在林山村时,李家老太爷和自家太爷爷是哥们儿,后来玩笑似的说让下一代小辈结亲,可谁能想到老哥俩的后代都是男孩儿。 他亲娘信里和他说这婚姻大事,家里尊重他的个人意愿,绝对不会勉强他。 第43章 带老头进山抓兔子 但容时晏不想自己亲娘为难,觉得实在不行娶就娶了呗,不就是个媳妇么,婚后将工资本一交,等他级别够了就随军,到老了有个伴罢了。 将第二封信仔细的收回信封,手里还剩两张电报,同样一张来自李家,发报时间是三天前,内容倒是讽刺:婚约作废。 另一封电报是家里六天前发的:家安勿念,可考虑婚否? 容时晏看着手里前后反差略大的信件,心里有些担心平安县父母的情况。 等他今晚秘密行动执行归来,就给父亲单位去电话确认一下,希望家里一切安好。 林山村世殊正带着老头儿进林子里设陷阱抓兔子。 主要是她看老头儿天天把自己圈在家里,活动范围当真没出过他那个小院。 而且乐游早在五天前回来了,世殊又让它给老头儿像自己这样做了番外貌改造。 如今别说走出去给别人看到,就是上手碰到也绝对是“郭奶奶”,当然他自己看自己还是老样子。 保证绝对安全后,世殊怕他把自己憋出心理问题,硬是拽着人进山林里来放松一下。 “世殊,你确定就弄这么个盒子,兔子就能往里钻?” “嗯,天冷了兔子最好抓。” 那可是传说中抓猫抓狗抓兔子等小型哺乳动物的捕捉神器,平替版。 放下盒子,老头儿又跟着世殊满山采蘑菇,那一个个肥嘟嘟胖乎乎的蘑菇是老头儿的最爱。 而且大兴山深山里一般没人敢来,老头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听话,毫无恐惧的就跟着世殊乱跑,仿佛只要这个丫头在,所有的危险就都会消失似的。 “郭奶奶,你采左边那一片,我去右边。” 出于安全,也是为自己省点心,世殊无论在哪,四周有没有人,都会称呼老头儿“郭奶奶”。 一大片蘑菇采完,两人背的竹筐都冒尖儿了,世殊这才满意的带着老头儿去陷阱那边看看,可怎知除了兔子外,还有一只初见狼王之姿的凶兽守在那里。 “世,世殊我们快跑!” 看到狼的第一眼,老头儿就吓得小腿打颤,世殊奇怪的看向他:“你怕狼?” 老头儿莫名其妙的看向世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难道你不怕吗? 世殊当然不怕,这凶兽额头白毛长成的胖月芽儿,是之前她救助过的小狼。 “你都长这么大了?这兔子是被你追进箱子里的?” 世殊一边说,一边毫无戒备的走到小狼面前,在老头儿不敢置信的注视下,伸手揉了揉小狼头顶那枚看起来胖乎乎的月芽儿。 小狼没想到自己真的猜对了,这箱子上熟悉的霸道气味就是恩人的,开心之余大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直到两人一狼坐在火堆前烤蘑菇以及兔子肉时,老头儿才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丫头绝非凡品啊。 这不科学! 老头儿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但这不妨碍他跟小狼抢肉吃,虽然每吃一口都透着怂字,但依然是很努力的在吃。 小狼:鄙视脸jpg 聚餐结束,小狼和上次一样将两人送到山脚下才转身跑回山林,老头儿看那能吃能抢的家伙跑没影了,才拽着世殊一边继续往家走,一边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第44章 老陈家的坏心思 为什么会有狼? 为什么世殊不怕狼。 为什么狼不咬他们。 为什么…… 世殊:“认识的,之前救过,不知道……” 老头儿突然觉得好心塞。 这是可以写成山村怪谈的好素材啊,狼王报恩,妙龄少女。 老头儿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反封建、破四旧! 他要回家继续沉浸式阅读资治通鉴静静心。 两人到家先直奔后院,将蘑菇放到架子上平铺好。 “希望明天阳光足一些。” 这样蘑菇就都能晒的透透的,能存放很久,能吃许多顿小鸡炖蘑菇。 老头儿看着架子上收获满满各个圆头圆脑的蘑菇们,心里长久以来的苦闷一扫而空。 他生于压迫,历经战乱。 如今跟着世殊仿佛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真是有种结庐林中,采菊东篱,悠然见兴山(南山)的陶渊明诗词中的意味。 “晚上我们还吃蘑菇?” 老头儿用看宝贝一样的眼神看向世殊。 世殊闻言也诧异的看向老头儿:“你不会腻么?” “完全不会啊。” 世殊点头,心想老头吃蘑菇的话,自己晚上就回自己院里吃点小蜈蚣和蝎子好了,难得今天采蘑菇的时候发现不少。 蒜蓉、辣椒、芥末…… 各种酱料都可以尝试一下。 整理完后院,又喂过五只小动物后,世殊就准备回自己院里进空间洗澡。 老头怀里揣着两枚鸡蛋,一枚鸭蛋美滋滋的跟出来。 “铛铛铛铛铛!” 震耳欲聋的铜锣声从村里传出,这是只有发生需要集体参与的大事,才会被敲响的大锣。 “您休息,我去看看什么事。” “好好,那你注意安全啊,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 敲锣的地方是吴友莲挂户的陈立金,陈老龟家。 俗语有云:千年王八,万年龟,陈立金如今87岁了,依旧身子骨硬朗,每天还能跟着下地干6个工分,村里人都觉得他能长寿,所以私底下都喊他陈老龟。 陈老龟虽然长寿,但他媳妇60岁就走了,两人只留下一个女儿银子,也在战争时期送走了自己的丈夫,好在两人还有个傻儿子,20岁家里花大价钱买了个媳妇,却只生了个赔钱货,老龟和他女儿自然不高兴,前几年旱灾那女人就被饿死了。 如今小孙女20岁,眼看都要嫁人了,他老陈家的香火还没有着落,傻儿子天天坐在草席子上拉屎撒尿都没人照顾,还成天喊着要媳妇,可他家这情况十里八村都传遍了,那看着能生男娃的闺女谁也不敢往他家来。 好不容易碰到这什么知青下乡,那小模样水灵的,老龟女儿当时就看入眼了,拼了挂户钱都不要,甚至还要倒贴的条件,斗过了其他家竞争者。 她当时想的简单,人来了她家,找机会一包牲口药就能帮她儿子成就好事。 但是她没想到这吴知青那么奸,连她给送的水都不喝,平日里都在村里东家串西家聊,晚上回来也是直接进小屋后就拴门。 这是从一开始就防着她呢啊。 就是苦了她那傻儿子,天天的喊啊,喊得她心都疼了。 第45章 吴友莲被下牲口药 而且在村里晒谷场,听老李家李春花那丫头念叨什么既成事实,什么生米煮成熟饭啥的,还有这些知青家里条件都不错,真留在村里对村里建设有好处,娶回家富三代,嫁过去也能帮衬家里过上城里人的好日子啥的。 因此陈银子下了狠心,从早上吃过午饭,看那个吴知青出门,她就安排自己孙女秧子一直躲在那小屋里,叫她等那知青一回来就大声嚷嚷让自己听见。 而后回屋拿出牲口药搅合到大瓷碗里备好了。 又跑去儿子那,拽着傻儿子给简单洗涮了一下,甚至怕儿子那方面许久不用了,再成不了事,也在午饭前哄着儿子喝了小半碗的药。 最后事情是成了,那女知青喊了一下午,陈家四周的邻居都能听见,有在家里骂老陈家不当人的,有等着看笑话的,有撇撇嘴走去村里散播这事的,就是没有一个来李家阻止事态发展的。 直到世殊和老头儿下山那个时候,老陈家才传出男人痛苦至极的惨叫声。 吴友莲被那傻子压着做事,根本抗拒不了,再加上被陈银子和她闺女联手强迫灌了牲口药,那脑子都烧糊涂了。 她恨,恨这个村,恨陈家人,恨那个李春花,恨卓远,所有人她都恨。 所以漫长的折磨过后,略微缓过神的吴友莲,拿过床桌上的铅笔,直接捅瞎了傻子一只眼睛,趁着傻子吃痛惨叫滚开的机会,也不顾穿不穿衣服,爬到床下从桌柜里找到家里带来的折叠水果刀,而后又踉跄的冲到傻子面前,手起刀落对准重点部位就砍了过去。 傻子疼的又哭又嚎,双脚乱踹,门外听见自己儿子哭嚎的陈银子,也赶紧拉开门栓,闯进屋里,就看到喷溅了满床和墙面的血液,以及在脏乱的床单上翻滚哀嚎的傻儿子。 “啊!我的儿啊,你你你别吓娘啊,啊,那个小贱人呢?一定是她把你伤成这样的!” 陈银子此刻想起吴友莲心里恨的眼睛都红了,可她在屋里四下看了一圈,根本没看到人,只看到一串血红的鞋印子跑出门外。 陈银子想抓人,可她自己肯定不行,于是将疼晕过去的傻儿子交给陈老龟和小赔钱货照顾后,她就浑身是血的往村长家跑,而后就有了全村铜锣大响的局面。 村长见聚拢来的村民不少,头回黑着脸把情况大致说了下。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陈老爹是我本家叔叔,银子这事虽然做的也有点冲动,但那位吴知青动手伤人就太过了,现在大家都散开满村找找,防止她再伤人,找到人后,立刻抓回。” 世殊到外围时,听到的就是这段话,不过她半路就派出斥候蛊将事情大致了解了,只想送这陈家一个该字。 而且通过这件事,让世殊对陈胜利这个村长也有了看法。 看来不只是为人圆滑而已,还应该加上意图徇私枉法以及包庇犯罪。 世殊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报个公安。 第46章 吴友莲被抓 虽然有点远,但从山里抄近路,最晚明早以前也能回来了。 想到老头儿晚上想吃蘑菇,她返回自己的小院,从空间里拿出泥炉和陶盆,又将自己之前拿竹子编的网也拿上。 来到老头那边,将事情大致的说了下,老头也大为愤怒, “混蛋!新种花国都成立了,怎么还有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竟然给人喝那种东西!” 老人气的直捶桌子,冷静一下后,又不放心的让世殊路上别太着急,或者明天一早再去报公安,这样白天上路更安全一些。 世殊知道老头儿是关心自己,不过是夜路而已,她丝毫没放在心上,进了山林后,斥候蛊以及傀儡蛊散开,果然还没走几步,一匹野马就被傀儡蛊带了回来。 世殊离开村里时太阳才偏西,她赶到平安县公安局的时候太阳竟然还没有落山。 “我要报案。”世殊走进公安局对坐在接待桌前的小警帽说明来意,把村里陈家的事大致讲明。 “我离开时,那个女知青躲起来了,大家都在找她。” 等世殊将事件陈述完,就站出来两位警帽,对世殊说可以立刻骑自行车出发去林山村。 “我有马。” 世殊礼貌拒绝了其中一个警帽说要用自行车带她的邀请。 三人很快就从县城大路直接前往林山村。 回去的时间比世殊穿林海抄近路要慢很多。 所以当他们赶到时,吴友莲已经被村民们从卓远租的小院里被找到了。 陈银子将吴友莲反捆着手臂扔在她那小屋地板上,包括村长在内老陈家这脉的人,都聚集在陈立金家不大的小院里。 “铁柱怎么样了?” “要不先送医院,回来再收拾这女的。” “银子你也是,你说你急的什么劲儿啊。” “这可是知青,那家里都是城里人,我们一帮泥腿子哪惹得起。” “知青怎么了,我们家铁柱看上了就是她的福气。”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这件事。 吴友莲被捆住扔在地上,双眼麻木的看着依旧凌乱肮脏的床榻,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她在卓远那边看到的事情。 他竟然又和李家的李春花抱在一起了。 他背叛了誓言,他们已经私定终身,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他竟然背叛自己。 吴友莲听着院子里众人最后一致决定先把那傻子送医院,然后把自己藏起来,对外宣称自己失踪? 不行,她不能让这恐怖的事情发生,她得跑。 关键时刻吴友莲爆发了极强的求生欲,陈银子拿来捆她的麻绳本身也不结实,还真让吴友莲把手抽了出来。 陈银子进屋时看到的就是吴友莲正蹲在桌柜前整理包裹的样子。 “好你个小贱人,够有本事的啊,那么老粗的麻绳你都能给跑了?铁柱他二叔,快来帮忙,这贱丫头又跑了!” 说完对着吴友莲咧开一口黑臭黑臭的烂牙。 “你伤了我家铁柱,你这辈子就踏实留在老陈家,哪也别想跑,一辈子留在这里给我们铁柱赎罪!” 第47章 陈家没有好下场 吴友莲看着越走越近的陈银子,心里发狠直接抱着东西低头对她撞了过去。 这一下还真管用,陈银子被她撞倒后,她立刻夺门而出。 院子里还站着不少人,看到这女知青竟然自己跑出来了,急忙四处拦截。 吴友莲故技重施,抱着东西横冲直撞,竟然还真的让她又闯出了大门。 现在她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跑出这个村,跑去报公安,她要告陈银子给她喂牲口药,告陈铁柱耍流氓! 幸运的是,她还没跑到村口,就和公安警帽碰上了。 世殊跟在两个警帽后面,一路看他俩都要把自行车蹬出火星子了,牛车大半天的路程,俩人竟然只用了两个多小时。 比世殊骑的小野马还快。 后续事情的处理世殊没有参与,只有在警帽走访到她家了解情况的时候,将在公安局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期间老头儿故作镇定的一直坐在旁边,然后听着两个公安一口一个“郭奶奶”的叫着自己。 怎么村里人男女不分,这县里的公安也不分了呢?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警帽给这件案子定为有预谋的流氓犯罪行为,吴友莲对傻子的伤害属于正当防卫。 陈银子和傻子都将面临起码15年劳动改造的下场,陈立金当天一早就去外村打牌了,有充分不在场证明,陈秧子被陈银子胁迫做事,属于从犯,但犯罪特征不明显,认错态度良好,予以口头教育并记大过入档案,同时判陈家赔偿吴友莲100元补偿款,如不能立刻赔付,可以从村里大队支付,之后大队再从陈家的工分中扣除相应工分补齐。 吴友莲离开了,跟着公安一起回了县里,有村里人说她回城了,也有人说她在县里找了份工作,拿着陈家赔的一百块钱日子过的不要太好。 还有人传言说她嫁人了,嫁的还是那天来办案的小警帽。 总之众说纷纭,大家都觉得陈家倒霉,但没有一个人觉得吴友莲是无辜的,甚至还有老婆子在晒谷场说是那吴友莲勾引的傻子,但办事儿时发现傻子不行,才把傻子废了的。 所有人里只有李春花心里很慌,上一世吴友莲也遇到同样的事情,不过那时已经是70年,卓远早就回了城里,吴友莲一直以卓远未婚妻自居的谎言不攻而破,被陈家傻子占了便宜后,被关在陈家一整年,一直到生了个女儿才难产而死,而后那个女婴据说也被陈银子给扔山里被狼叼走了。 她这一世不过是让这件事提前了十几年,怎么结局会差这么多?那个去报公安的小丫头是谁?上辈子村里有这么个人么? 怎么会如此讨厌。 除了李春花,村长陈胜利也觉得世殊多管闲事,从案子定案那天起,就开始撺掇着大队长给世殊分配没人爱干的工作。 大队长一开始还觉得不太合适,但时间久了架不住村长天天给自己找麻烦,最后也是含含糊糊的应承下来。 第48章 李春花找空间 于是日子刚进11月份,要给种下的冬小麦施越冬肥,浇越冬水,以期待来年五谷丰登。 这项工作很辛苦,每天都要忍着臭味浇足五亩地,而且臭还在其次,毕竟把口鼻用东西堵住也就行了。 可山里十月底就已经开始结霜,十一月屋檐早起都能见到冰溜子,户外温度更是阴冷寒凉的往人骨头里钻。 所以换做往年这份工作都是村里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干。 今年村里壮劳力却少了很多,因为十月初大队长从县里开会回来,带来了县里招收炼钢工人的指示,那可是县里的工作,村里人眼中的铁饭碗。 当时村里的年轻人无论是否健壮的都去了,回来时近乎少了一半,且都是平日里健壮能干的。 所以到了十一月浇越冬肥水的时候,动员通知名单上,竟然把世殊的名字也给写了上去。 “这……”老头儿看着来家里通知的记分员,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世殊倒是没把这自以为是的“欺负”看在眼里,不过是浇地而已,只要工分正常给她记上,不动歪心思,她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多劳多得么。 “郭奶奶,我可以做。” 安抚的拍了拍老头儿肩膀,送走了计分员,世殊就从里屋将藏起来的陶炉又端了出来。 老头儿最近看资治通鉴不过瘾,跟她把史记也借走一起看去了,然后看着看着,突然就和她聊起了围炉。 这个世殊熟啊,她那小陶炉烤死了多少蝎子蜈蚣的。 但世殊估计老头接受不了,还是准备了花生核桃,栗子大枣等围炉煮茶的常规果品。 可惜这边山里没发现橘子,否则烤橘子也是非常驱寒温补的好东西,橘子皮还可以给屋子里增添许多酸甜的果香。 至于茶叶,大兴山里野茶树可不少,而且都是古树,世殊9月份来的时候就采集了不少,还往空间里移植了两颗,如今长势喜人,所以问小厨房要点红茶根本不是问题。 老头儿更是个会喝的,只端起粗陶茶杯闻了闻,就赞扬这日照红茶气味正宗,还问世殊是不是县里供销社买到的。 世殊:“不是,山里有茶树,我摘的,存了不少。” 老头儿眼睛都亮了:“今天有空带我去看看,不瞒你说,我一直想试着采茶晒茶炒茶,这其中的乐趣啊,呵呵呵。” 世殊觉得没什么不行的,反正茶树就长在那里,谁都可以去采。 老头儿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哼起家乡的小调。 满室温暖、香甜与安逸。 李春花今天心情也很好,特别特别的高兴,她终于收到死残废家里寄来的退亲文书,还有两家当初交换的所谓的信物:一块断成两截的椭圆形鹅卵石。 就在李春花想将这半块鹅卵石扔掉的时候,突然想起上辈子看的那些穿越重生的小说。 但凡穿越重生的主角,都会有一个空间或者系统,她重生回来之后的这段时间,注意力全部放在改变自己在卓远眼中的形象,倒是忽略了这些。 想到此处,李春花急忙将两块鹅卵石严丝合缝的对上,拿起家里缝被子的大针,对着自己大拇指就是一下。 第49章 李伟怀疑李春花 扎下去的那一刻是真疼啊,她觉得马上就能听到电流声,或者自己即将进入一个奇异的空间。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除了屋外咕咕叫的母鸡跳出鸡窝的声音外,什么都没有发生,李春花只看到她的血平缓的流进鹅卵石里,复又滴落到地面上。 “怎么会这样,我不信,我重生而回,不可能没有空间或者系统啊!” 李春花不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差,除了知道些未来走向,空间系统什么的都没有?! 她不信邪的开始尝试将血滴到各种东西上,发现都没有反应后,又开始呼叫系统,当然最后也没有回应。 “碰!”气急败坏的踹了家里的土墙一脚,脚扭了。 “啊,真特么的倒霉!这石头一定被那死残废拿过,否则我一定也能有个空间的,呜呜呜!死残废,死残废,死残废,那死残废快到日子了,容家,你们等着,别再落到我手上!” 李春花正在自己屋里面目狰狞的发疯,房门就被人敲响,吓得她眼睛、嘴角都扭曲了一瞬。 站到门前皱了皱眉,极力将表情变得宁静舒展后,才轻轻将门打开。 看到门前是她大哥才松了口气,语气变得随意的问道:“大柱哥,啥事?” 李大柱看着门里的妹子,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自家妹子自从跳河后这人就变得奇奇怪怪的,虽然举手投足那个劲儿没变,但偶尔看人那个眼神,总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咱爹找你,没说干啥。” 对,还有他爹,最近也总是阴恻恻的,话是说一半留一半,听的他难受死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她爹找她除了卓知青就是前两天她跟她爹说的囤粮食的事情了。 简单整理好,李春花来到正屋里间,看到她爹李伟如同往常一样靠着被垛抽旱烟,李春花心里就满是委屈和抱怨。 上辈子她爹带着全家批斗她的经历,李春花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爹你找我?” 李伟吊着三角眼,眼皮都没抬的瞥了李春花一眼:“容家退婚了,你呢?” 李春花知道她爹这是问她她要怎么做,但她那个想法能和她爹说么? 李伟一看李春花那个样子,心里就来气,憨不憨奸不奸的,满脑子心思都写脸上。 “快说,存肚子里也下不了崽儿。” 李春花被她爹这粗话闹的脸红:“爹你说什么呢,我和卓远哥才没有呢。” 李伟嗤笑一声道:“没用的东西,一个男人都搞不定。” 李春花心里也烦,她上辈子追的太紧,把人吓跑了,这辈子她想先培养下感情,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她感觉卓知青对她真的是有那方面的意思的,之前每每她想近一步的时候,都会因为那该死的婚约,被卓知青拿出来当两人不适合的理由。 现在婚约没了,她心里确实想搏一搏。 想到这里,李春花咬着后槽牙脸色涨红的对她爹问道:“您说我该怎么做?” 李伟翻了个白眼给她,心说自己这老姑娘以前又懒又奸,但好在不藏着掖着,好控制,他么跳个河还变得学会斗心眼子了,别特么水鬼上身。 第50章 打卓远一顿 “春花啊,你八岁时你二哥打你那次你还记得么?” 李春花被她爹问的一愣:“爹,你说什么呢,我大哥,二哥从小到大就没打过我啊。”倒是后来运动时期您让全家拿砖头砸我,拿脚踹我! 李伟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心想看来不是水鬼,还是他那没用的老姑娘。 不过李伟这话倒是提醒了李春花,也和她想做的事相辅相成。 于是李春花兴奋的看着她爹:“爹,您让大哥二哥找机会揍那卓知青一顿,打重一点最好能送县里住院那种的。” 听到这,李伟终于舍得抬眼看向李春花:“打医院去?你想干啥?” 李春花:“他家有个东西藏他那了,我想找出来递交上去,然后他家被调查,卓知青就得留在咱们村,至于之后那几年我和您说的事情,他一个知青能在我们村活的下去?到时还不是您闺女我想开什么条件都行。” “哈哈哈哈哈,好,打一顿。” 李伟咧开满嘴臭牙笑的畅快,虽然他这姑娘跟自己说明年起一直到63年初,全国都要闹饥荒,让他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囤粮食,但李伟可不慌,谁家没粮他家也不会饿着。 太君当年离开时,他可没少留东西,那东西都在大兴山里藏的好好的,还有这些年他从上风那拿到的粮票和钱,是应该找机会都挖出来给换了。 至于通知全村囤粮啥的,李春花才不会去,她斗不过她爹,不敢报复自家人,还不能报复这垃圾村里的其他人了? 李伟更是完全没往告诉村里这方面想,毕竟无凭无据的现在上头全面破四旧,他活腻了才会去说。 接下来李伟就拉着李春花计划如何给那个卓知青打一顿,还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 心里更是盘算着自己在大兴山藏的那三处藏宝地,应该先去哪处挖一下。 大兴山古茶树下。 老头儿眼睛都瞪圆了,满眼震惊的看着世殊挖出来的一大堆钱票、十几根金条和珠宝。 世殊也有点意外,她带老头儿来看古茶树,然后就发现茶树左侧有一株头顶红果的五叶植物,很像百科里形容的人参,虽然人参这东西小厨房也能提供,但她还是好奇的动手挖了挖,但挖出来才发现是三七。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世殊在三七旁边又发现一个和上次差不多的匣子,拿出来后里面也是那些东西。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世殊很好奇是什么人这么喜欢藏东西。 “一看就不是正道来的,那么多烈士鲜血换来的太平日子,都便宜这帮躲在后面的小人了。” 世殊笑着安慰老头儿:“起码未来种花家还是种花家,只会越来越好的。” 像她上一世,已经是2025年,种花家通过自身的努力,各种科技迅速发展。 虽然还没有完全消除贫困,但也让绝大部分的国人,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这繁荣的一切前提,都要感谢在战争时期没有屈服,没有流于世俗,没有怯懦后退,选择浴血奋战、以命护国的所有英雄先辈们。 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未来文化自信、科技飞跃的种花家。 老头儿笑了,他也就是看着这些发国难财的狗汉奸心里恨的慌。 第51章 藏东西这人属老鼠的 随着老头儿的心意,采了一大筐的中茶和半篓子上茶, 主要现在根本不是采茶的季节,世殊也是陪着老头儿玩。 采完茶,将老头儿安全送到家后,世殊假装去自己小院做饭,实际上又跑回山里。 将那盒子里的金条随便拿出来一根,然后放出新近培养的大批斥候蛊,让它们散开去寻找和这金条上气味一样的东西,找到后不用回来,在原地待命,等到夜里她找时间再去拿。 上次母狼带她挖出匣子,她并没有往心里去,觉得只是捡了别人便宜,顶多黑吃黑一回。 越是贫苦的年代,善良且思想单纯的普通人日子过的越苦。 目无法纪、损人利己、不守规则的“聪明人”越富有,这几乎已经成为某种法则。 所以那些侥幸站到高处的人,还抱有善良之心的人,才会更努力的想把这个世界变好。 好到所有人哪怕不努力也可以安逸的享受生命。 她生活过的那个世界里,华夏国整体的秩序,已经趋向善待普通人。 但在现如今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就像老头儿骂得一样,只有汉奸、土匪、卖国贼能存下如此多的财物。 野外取不义之人的财宝不涉及因果,世殊拿起来毫无压力,完全就是开挂版野外寻宝的即视感。 当金条和第二个铁匣子扔进小竹屋,龟毛空间不高兴,那个铁匣子杂质太多,上面的气味极其糟糕。 空间生气的结果就是,晚上小厨房吝啬的只给了一大盆白粥和一碗咸菜疙瘩。 世殊不和它计较,自己亲自动手在小厨房里又做了几道菜,其中一盘炸豆虫,老头儿没看清以为是炸土豆条,咬了一口之后发现是虫子,吓得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但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他又嚼了嚼。 怎么说呢,忽略口感,只说味道的话。 “真香啊!” 世殊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他,略有些开心的说:“等到春天我挖知了猴炸给你吃啊,那个更香。” 老头儿连忙摆手。 “不不不不不,我喝粥就行,不用那么麻烦。” 世殊满脸真诚:“不麻烦。” 老头儿拒绝:“真的不用了,我不敢吃这东西。” 世殊心道:还以为是个胆大的,可惜了。 当天夜里,多只斥候蛊发来消息,无论是邻村还是县城都有所发现。 但距离世殊最近的只有一处,在大兴山非常偏僻的断崖处。 断崖的位置很偏,藏东西的位置更不好找,如果不是有斥候蛊对气味绝对灵敏的追踪,世殊绝对找不到这里。 “藏东西这人属老鼠的,太能挖洞了。” 最后一匣子东西被藏在断崖很不起眼的半人高的洞穴中,而且埋的位置非常深,世殊和力蛊一起挖了许久才将东西挖出来。 匣子打开除了钱票、金条和珠宝外,还多了几份小日子国的文件,都是关于细菌和种花国矿产的资料。 世殊觉得小日子这个国家一直致力于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倾倒核废水,满世界销售核辐射超标的零食和饮料。 世殊认为这个罪恶的国家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第52章 熬夜挖宝挣大钱 按老规矩将这几份文件连同金条和匣子扔进空间,本以为龟毛空间会炸毛,没想到只是把小竹楼的门从里面锁上了,东西没给她扔出来。 如今世殊手里共有面额都是10块的纸币600张,以及上次去供销社剩下的327块钱。 各种票也有很多,尤其工业票,数了数竟然有34张。 想起上次去供销社遇到的刘奶奶三人,当时她将临近过期的粮票、油票、棉花票都给了刘乐乐,希望她能在过期前用完。 整理完钱票,就轮到匣子里最多的金条和珠宝,世殊记得奶奶说过这些“老物件”在这个时期好像不能拿出来。 挖宝熬夜的结果就是世殊一觉睡到早上八点,到了上工的地方,好浇的地都被人选走了。 从现场计分员手里拿到自己要浇的那五亩地,发现是最西边高坡上的那五块,而所有人现在都聚集在东边广阔的平田上,她这是被针对了? 世殊接过那五亩地的木条,一边去领浇地的工具,心里也很快想通自己这是得罪陈村长了。 那陈立金一家好像和村长是本家。 想通其中的联系,世殊不屑的嗤笑一声。 让净味蛊不断净化自己吸入的空气,又有力蛊和热蛊的帮助,五亩地世殊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浇完了。 就连来验收的记分员都挑不出一点问题。 “十,十分。” 记分员不情不愿的在记分本上给世殊记了满工分。 中午去老头儿那边吃饭前,世殊先回空间里把自己洗了两遍,又让净蛊给自己每一根头发丝都清理了一下,才换上新衣服,端着午饭去找老头儿。 小厨房再次发挥它的优势,给世殊出了好几道硬菜,深井烤鸭、鱼香肉丝、道口烧鸡,每一种口味都那么正宗。 到了老头儿那边,看到他正穿着自己拿囚服改的围裙,在后院整理他采回来的那些茶叶。 开垦后的菜地里,白菜、小葱、菠菜、红薯秧、秋香菜、萝卜苗等等都已经能掐来吃了。 世殊叫着老头儿一起掐了一大把,拿回屋准备蘸酱吃。 “这是鸭子肉,竟然能做出甜口的,还不腻。丫头你什么时候又去抓的野鸭子啊。” 老头儿吃鸭肉吃的开心,但也没忘了好奇这鸭子的来处。 世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这么问?” 有的吃不就好了? 老头不是蠢的,一听就知道世殊并不想说,而后自己想了想自己问的问题也是有些蠢,刨根问底之后又能怎样呢?小姑娘的人品他信得过,这鸭子的肥嫩程度一看就不是这村里的人家能养的,小姑娘也不可能去偷鸭子,只能是从林子里抓回来的。 而且她上午去地里浇地,回来还要忙着给他这个非亲非故的老东西做饭,自己没有嘘寒问暖也就罢了,还不过脑子的刨根问底,简直讨人厌。 老头儿想到这里,耳朵有些红,对着世殊道歉道:“你别多心,我没有探究的意思,就是,说话没过脑子,人老了,想什么就说了。” 世殊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没往心里去。” 非必要她宁可什么都不说,也不想编故事。 “这是烧鸭,和烤鸭不一样,外面刷的酱也是调配了许多调料和白糖才弄出来的味道。” 为了不让老头继续尴尬,世殊主动聊起别的,吃饭的气氛渐渐恢复温馨,老头儿吃到高兴处,还把世殊放在他这里的白酒拿出来,喊着世殊跟他一起喝一杯。 第53章 容时晏双腿被炸 平静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就进入12月份。 种花国北方黑省七里珍宝岛山林中,以容时晏为首的七人小队正依靠密林的掩护,快速撤退中,而对方围捕他们的阵容竟有一个连。 他们此次的任务,是接收一份绝密级别的科研成果报告和相关图纸。 与他们联系的科研人员是种花国在别国发展的内线。 而且这份图纸在两国科技合作的约定中,早就应该一式两份出现在种花国的科研所里,但因为各方问题不能落实。 容时晏小队作为特勤小队之一,毅然接受了此次任务安排。 原本任务进行得非常顺利,撤退时却因为对方科学家身份暴露,容时晏等人当即撤离,他国边境巡查员下令围捕。 他们已经连续四天没有休息,和补充足够的食物了。 对方凭借兵力优势,三班倒的追赶他们,今天是第五天,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要到达极限。 “容队,我们已经过线,回到珍宝岛了,休息一下,老毛子那么多人不敢随便过来。” 王大彪矮墩墩的小体格早就累瘫了,他当初进特勤小队,并不是体力素养多突出,而是他一手突破雷区的绝活儿,就像这次他们潜入别国获取情报,中途越过好几场雷区,都是他的功劳。 容时晏觉得珍宝这里还属于两国争论的问题地区,现在休息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就在他弯腰想把王大彪拽起来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叮的一声,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这是手雷保险弹开的声音啊。 “大彪,快走!” 容时晏听到声音,当机立断将王大彪一把拽起,往前一推,但感觉到身后已经传来的破空声,知道来不及了,只能不顾一切的向前飞扑,抱着还有些发呆的王大彪尽最大可能向前闯出几米。 “碰!轰!”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同时炸裂的还有容时晏的双腿。 瞬间的痛苦让他大脑都来不及反应,就陷入无意识状态,容时晏就凭借这几秒钟的机会,抱着王大彪几个翻身滚进更深的草丛里,而后无法忍耐的巨痛袭来,但他咬紧了牙关,直到把自己疼晕,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毛子国的士兵还想冲过来,在爆炸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但被他们的长官拦住了。 “就这样,这次是他们赢了。”毛子国长官深邃的眉眼带着军人间的尊敬说道。 被拦住的年轻士兵不解的看向自己的长官:“斯托夫长官,我确定炸到他们了,我们可以……” “你听到声音了吗?”斯托夫看着已经散开烟雾的爆炸点,淡漠的提点那个士兵。 年轻士兵自然摇头,却依旧骄傲的回答:“没听道啊,一定都炸死了,长官我的瞄准考试一直都很好。” 斯托夫闻言终于转过视线像看死人一样的看向那个士兵:“那他们的尸体呢?会移动吗?按照爆炸发出的音量,种花国驻守的军队应该早就来到现场,但是现在……” 斯托夫又看向爆炸点,满心敬畏地说:“四周应该已经围满了,你没见识过种花国军人铁一般的毅力,那是可以冻死在雪地中都不吭一声的可怕的信仰力量。” 看到年轻士兵还有些自负的不以为意,斯托夫放弃继续和他废话,直接下令全体撤退。 第54章 可怕的种花国军人 那个年轻士兵无论多么不服气,也不敢违背长官的命令,随着所有人向后退。 但他心里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种花国的士兵能有斯托夫长官说的那么厉害。 于是他在所有人都撤到安全距离的时候,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头,用力丢向那处爆炸点。 “蠢货,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全体快速撤离这里,退回我国境内。” 斯托夫现在打死这个士兵的心都有了,这个愚蠢的年轻人完全没意识到他这么做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我!”那士兵反驳的话还没说完,一枚子弹就穿透了他的耳朵。 “啊!!!!!!” 士兵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斯托夫脸色瞬间阴沉的指挥所有人加速撤离。 同一时间,从爆炸点四周,种花国的边境守军如海潮般汹涌而出,这个画面让那个年轻的毛子国士兵铭记一生。 容时晏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他睁开眼看到王大彪红着双眼给他换药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安全了。 “其他人呢?”当时他们是两人一组分散撤退。 王大彪见自家队长醒了,立刻跑出去喊医生进来。 而后才跑回病床边,告诉自家队长其他人都已经安全到达,因为他昏迷不醒,但任务还没结束,所以只留下自己照顾他,其余人护送任务品回军区等待进一步指示。 “队长,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今后我就是你的腿,你在哪我就在哪。”王大彪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 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炸他啊,为啥要炸他们队长,他们队长人好,专业过硬,那是以后起码能当上团长的料,他算个啥,就那点拆地雷的本事,当时他咋就那么贱,非要大屁股坐地上! 容时晏听到王大彪第一句时,还觉得这家伙没必要如此感动,但听到后面心一寸寸凉下来,努力想感知自己的腿,却发现毫无知觉。 容时晏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打着点滴的手一把用力的抓住病床的护栏,不顾全身传来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来,王大彪看到他输液管回血了,急忙又跑出病房去喊医生和护士。 腿脚还在,这是容时晏被赶过来的医生护士扶着躺回去时,心里的唯一的念头。 至于医生在他面前说的一堆注意事项,他都没听见。 好在王大彪在一边努力听着,如果不是他认的字太少,他估计会拿个本子密密麻麻的把医生的话都写上。 等医生们再次离开,王大彪满脸泪水的哀求容时晏:“队长,老大!咱别着急,医生都说了,咱这腿只要好好养,还是有康复几率的,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养着,千万别再像刚才那么冲动了。” 容时晏这会儿,因为牵动脊椎处的伤口,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阵发黑,紧紧闭了闭眼睛缓和下来后,才有些沙哑的对王大彪说:“给团长打电话报告我的情况,暂时先不要通知我家里,如果,如果没希望……”再说。 王大彪知道自己老大想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点头。 “老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你一定能好起来!” 等到王大彪出去打电话,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容时晏才再次回想起半月前打去父亲单位的那通电话。 “您好,这里是平安县宣传科,请问您找谁?” 他当时打的是他父亲的专线,可接电话的是另外一个声音透着兴奋的男人。 第55章 匣子变铁锅涮菜吃 他说自己打错后,对方不屑的切了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完全不像他父亲身边同事们会有的态度? 当时他就怀疑他家可能出事了,急忙又给家里拍了封加急电报,告诉父母自己一切安好,李家已经退婚,担心家中有事,过年时计划回家与父母团聚。 可看看现在自己的样子,容时晏心里有些犹豫。 进入12月后,林山村已经接连下了三场雪,户外温度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北风呼啸着穿越林海,将一波又一波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兜头兜脑的往小山村里灌。 两个小院的里屋都烧起火炕,堂屋也弄了个临时的火炉,上面架了一口小铁锅,咕咚咕咚的冒着热气,让整个屋子都温暖起来。 至于铁锅的来历,所有斥候蛊找到藏宝点发现的铁匣子都被世殊溶解了。 而后将那一盆没有杂质的铁水交给空间,才换来这么一个小铁锅,容量也就3升左右,只够她和老头儿吃涮锅子,或者煮茶用。 她想象中能放到那灶台上的大铁锅,看来只能等雪停后,再去平安县供销社里碰碰运气。 “丫头,你咋会这多呢,佩服,真的是佩服。” 老头一边喝鸡汤,一边不住的发出感叹。 这世殊一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却能把日子过的这么舒服,真的只能说是本事了。 大冬天怕没菜吃,她就跑去山林里弄回来各种野菜,腌的腌,种的种,现在这两个小院的耳房地上堆的都是腌好封坛的腌菜缸子。 堂屋和里屋暖和,她拿陶土弄成长方形的花盆种菠菜、油菜、鸡毛菜等等一个月就能长成的绿叶菜放在屋子里养,阳光好的时候搬到屋外晒太阳,如今这些菜长的非常喜人,俩人平日吃锅子,都是随吃随掐,那鲜灵劲儿别提多好吃。 还有蘑菇,也让她琢磨出来了,她管那一捆一捆的白乎乎的东西叫蘑菇菌包。 总之是几天就长好多白蘑、平菇、鸡腿菇之类的,吃完一次她就对着那一捆白乎乎的菌包拿菜刀划个叉,再喷上些水,过几天就又长出来一波,丫头说这叫蘑菇自由。 老头儿就着锅边又盛了碗蘑菇炖野鸡汤,一边吹一边看着墙边排成一列的各种蘑菇菌包,美美的喝了一口热汤,心里全是生活无忧的闲适和圆满。 世殊坐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只微微笑了笑,抿着嘴小口小口的喝着,这滋味确实不错,等奶奶找到,她还会给奶奶做她最爱吃的栗子糕,这大兴山里的板栗树还是挺多的。 两人喝碗汤,世殊就准备拿东西离开了,餐具都由世殊带回自己的小院,交给小厨房清理,大铁锅归老头儿收拾。 才要出门,就听村里的大铜锣再次敲响。 “这大冷天的,是又出什么事了?”老头儿有些担心的看向村里方向,如今的生活太过美好,他真的很怕出意外打破这份圆满。 “我去看看,您踏实回里屋休息,应该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第56章 卓知青家倒台了 确实和他俩无关,敲锣的原因是通知全村,卓知青家里被打为反革命、黑五类,他再也不是光荣的下乡知青,而是要接受下乡改造的坏分子。 哪怕他的父母已经第一时间登报与他断绝了亲属关系,这件事对卓远造成的影响依旧是毁灭的程度。 京城他是不可能回去了,仕途也因为家庭原因,彻底无望。 “怎,怎么会这样。”站在村民中的李春花看到这个结果,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傻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上辈子卓远回城后不久,他家遭到调查也是在12月初,但只是被调查了一段时间,很快就洗清嫌疑,倒是那死残废一家彻底栽了进去,被打成政治犯,甚至有敌特的嫌疑,如果不是死残废拼尽军功,绝对当时就能被枪毙了。 可如今虽然她让那个卓家的账本暴露的早了些,可也不应该影响如此巨大啊。 十几天前的夜晚,他爸带着他哥趁着夜里跑去村中卓远租来的小院把人揍了,李春花更是趁着人不在的时候,顺利将卓家藏起来的一个账本找到,不过上面记录的那些账目,各种文字的都有,中英文她还看得懂,但其他的文字,甚至有些蝌蚪文,李春花就彻底傻眼了。 按着中英文记录的内容,李春花确定就是些人名和钱数,而且数额看着也不大,所以什么都不懂的李春花就可笑的将那个账本匿名寄到了京市纪律监察组那边,这一下就算捅了马蜂窝。 而且这一世吴友莲在李春花的诱导下,被陈银子得手,彻底毁了清白,提前回到京市,吴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听自己闺女说了前因后果,自然怒火中烧,如今不过是林山村离得远,怒火还没烧到这里。 而同在京市的卓家就惨了。如果他家没有被查出那个账本,吴家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可人算不如天算,出了李春花这个变数。 寒风凛冽,如无情的刀片刮在卓远已经被冻的发青的脸上,大队长和村长还站在院墙上高声指责着他家的累累罪行,最后在京市监察组成员、平安县革委会干事以及公安局警帽的集体监督下,将卓远租赁的村中小院收回,将人携带的物品以及粮食交还给他,但他只能选择住牲口棚或者自己找个烂窝棚去住,且被剥夺离村权利,那怕去县里买东西也不行。 看着四秒渣男现世报这么快就来了,世殊觉得简直是大写的“可喜可贺”。 晚上必须弄点小酒和老头儿喝一杯。 最后卓远在李春花目光暗示下,选择了距离李家最近的驴棚。 李春花的想法依旧非常简单,虽然卓远的境遇和上辈子有些差距,但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痩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哪怕这几年卓远会经历些上辈子没有的磨难,但有自己陪着他,支持他,等到他东山再起那天,她就能收获小说里来自男主的无尽宠溺和专爱,她就能变成所有人仰望的存在,打脸所有人,成为父母心目中的骄傲,成为李家的功臣。 第57章 下冰雹村里修房 老头儿晚饭时听完世殊的讲述,突然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世殊:“你说的那个男知青叫什么?” “卓远。” “京市,卓家……”老头儿翻了翻自己记忆里的小本本,而后嘿嘿一笑,“如果是卓家,那不冤枉,这家人一向藏的深,外人很难抓到他们家的把柄,这次居然能有实证,真是不容易啊。” 说完老头儿主动和世殊碰了下酒杯,一口闷了一杯,可见心里是多痛快。 第二天天还没亮,世殊就被房顶“乒乒乓乓”的噪音吵醒了,她回空间穿好保暖的衣服出来,才发现户外竟然下冰雹了。 突然觉得早早让力蛊修房顶的自己好有先见之明。 这场冰雹昏天黑地的下了一上午,到了中午变成了鹅毛大雪。 世殊提着一篮子切好的五花肉以及土豆、萝卜等烧烤必备的食材去了老头儿院里,一进院门,就听到老头正在和人说话,世殊走进去就看到是大队的干事问老头儿房顶要不要修,上午一场冰雹村里房子塌了好几家,还有很多人家房顶被砸漏了,大队决定统计维修名单,然后从县里找维修队进村来修房子。 世殊进屋后心里补了一句:然后修房费用平摊对? 这些人太能算计了,那盖房的价格和修屋顶的价格能一样么?世殊觉得因为这件事村里近几天又得敲大锣。 小干事临走时还是没忍住,问老头儿堂屋摆那一排白棍子是做什么用的。 “婶子您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说出去。” 老头儿也习惯别人喊他“婶子”或者“郭大姐”了,非常自然的笑着回答:“抓虫子用的。” 小干事听后瞬间想起世殊生吃活蝎子的事情,他当时是亲眼看到的,老头儿说抓虫子,他以为又是那蝎子蜈蚣一类的东西,当场吓得就从屋子里蹦了出去,看到世殊都没敢打招呼,撒腿就跑。 小干事:这锦家人好可怕,自己可是家里的独苗,一定要离她们家远远的。 送走了小干事,老头儿笑着招呼世殊进屋,他自己则回里屋端出来一锅还没来得及煮的蘑菇和鸡肉汤。 将铁锅架好后,看到世殊把烧烤的陶炉也端出来,想必今天中午一定有好吃的,开开心心的又回里屋把那瓶快要喝完的白酒拿出来。 看到已经摆在网面上五花三层滋滋冒油的肉片时,老头儿激动的泪水从嘴角流出。 他可太久没吃到这么大片的五花肉了,丫头终于听到他的心声了,哈哈哈。 世殊看着和奶奶一样,越来越像个孩子般的老头儿,嘴角微微勾起愉悦的微笑。 村外山脚下小院的温馨,是村里房子倒塌,房顶被砸的村民感受不到的。 其中倒塌严重的就有张桂花家,她家婆婆自从腿好了,那是变着花样的挫磨她,先是把她男人喊到自己屋给她个不要脸的老婆子守夜,逼得张桂花服软,每天给老太婆倒夜香,洗便盆,上山劈柴,下河洗衣服。 第58章 张桂花瘫了 而且老太婆嫌她手脏,还不让她碰灶房,她想给娘家偷点粮食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下冰雹,她那小屋的房子还塌了,死老太婆不当人,直接让她去睡后院柴棚,还明说如果她嫌弃,就回娘家猫冬去。 不就是嫌弃她秋收和下冬小麦那阵子没拿多少工分么,可那张金花、张马兰也没怎么干,小日子却过的那叫一个好,明明她三人都是从林水村嫁过来的,凭啥就她过的孬。 张桂花恨的双眼赤红的看向她男人:“你就这么看着你娘挫磨你媳妇吗?李三炮!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李三炮能说什么,他从小没爹,能活到现在全靠他娘,没娶媳妇前,家里所有事都听他娘安排,如今娶媳妇了,被窝里多个人是舒服,但为啥她就不能和他一样都听自己老娘的话呢,他娘又不会害她。 “桂花,你别闹了,听咱娘的安排准没错,要不晚上你跟我一起在堂屋睡炕席也成,俩人挤一挤还暖和呢,嘿嘿。” 这是李三炮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李老太太看了眼自己的傻儿子,心里忍不住后悔娶了这么个搅家精,又懒又馋还总惦记她老李家的粮食,唉,自己要是不在了,这傻儿子可咋整。 想到这里李老太太心里窝火,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张桂花:“滚滚滚!滚回你的老张家去,穷到嘬手指头的破落户,别成天惦记我老李家这点粮食。” 一个“破落户”点燃了张桂花的怒火,她没有任何征兆的冲向李老太婆,嘴里喊着要和她拼命。 李三炮出于对他娘的保护,下意识就挡在自己娘跟前,三人撕扯间李三炮手上一个用力,想将自己媳妇推开,却没想到力气使大了。 张桂花被这股大力气推的倒退好几步,因为小房塌了,满院子碎砖,碎土坷垃,她后退中不小心就踩到一块,人不受控制的向后摔去。 “桂花!”李三炮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这人的腰椎直接被断裂的木头尖端杵了进去。 张桂花瘫了,李老太婆更不做人,押着李三炮把人抬去了林水村,据说给扔在张桂花娘家门口,头也没回就走了。 以至于后来林水村张氏族人,扛着铁锹锄头来林山村抢粮食,这是后话。 世殊再次来到大队办公室开进城证明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办公室里气氛的压抑。 “你这妮子又来干啥?”村长心里气不顺,看到世殊过来也没好气的刺了她一句。 “开证明进城买东西。”世殊除了对老头儿和颜悦色,对村里的其他人依旧保持着原主不爱说话,言简意赅的形象,容貌也没做太多调整,顶多比最开始白了些,脸上略微有点肉,不再跟个骷髅似的。 毕竟在村民看来,她有个城里来的姑奶奶,生活条件有所改善,没有成天饿肚子,脸上有点肉,实属正常。 村长听了烦得“啧”了一声,一手猛的拽开抽屉,翻出信纸重重的拍下桌上,又拿起笔,刷刷刷在纸上极为潦草的写了封证明。 “有钱买东西,没钱帮村里人修修房子的抠搜货,真t的看着心烦,就修个烂屋子能花几个钱,一个个的还跑到县里告我去,真t的!” 第59章 猪口夺笋 写完证明村长骂骂咧咧的给证明盖章,那扣下去的章印都因为力气过大,变得有些糊成一团。 世殊虽然知道大队部这些人在发愁什么,但她依旧对这个陈村长有些厌了。 等这次从县里回来,她很有必要翻刻一些章,方便她日后出门,否则这种去哪都要有证明的日子真是太麻烦了。 等世殊离开,大队长宋保国才劝了村长一句:“你咋对殊妮儿发脾气,她家房子早就拾掇过,好着咧,现在的问题是那几家房子塌了不花钱修,还跑到县里说俺们大队不顾及劳动人民艰苦,明知道他们房屋倒塌,却不帮助他们重建的那些瘪犊子们。” 村长没好气的撇撇嘴,拿下耳朵上夹着的土烟,点燃吸了一口。 “呸!这啥味儿啊。” 抽惯了大前门,现在村里的土烟他一口都抽不下去。 大队长看见村长把自己给他的土烟捻了,心里自然不高兴,想着反正自己只管抓生产,这村里的事跟自己也没关系,何必在这里狗拿耗子,还招人嫌弃呢。 “我去地里看看。” 说完大队长就带着人走了。 “嘿,宋保国你个没人味的,这就不管啦?” 村长见宋保国带着生产小组的人一走,办公室里就剩下几个他老陈家的后生,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世殊拿到证明,就直接背着筐出村了,牛车自从上次车辕断了后,因为一直没修,所以现在村里人想去县里买东西,只能靠自己步行。 这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可就多了,所以这几个月来,村里都没人去县里,家里缺点什么就只能跑去别村,点头哈腰的和别人换。 赶牛车的胡老大之所以不着急修车辕,就是他算准了村里这些人哪怕暂时忍着不给他凑钱修,但是等明年2月份过年前也得按着脑袋给他,否则谁家也别想去县里弄年货。 世殊走在路上,心里想着最近几天闲来无事,让斥候蛊归纳回来的消息,林山村是战争时期后,因局势原因各地区收拢流民,拼凑出来的小村。 村里以宋氏和陈氏家族人数居多,占了130多人,其次就是胡氏、李氏占了50多人,其余包括她锦家在内的其余几家人,根本就是无根的浮萍,只能感谢当地安置条例的宽泛,让他们能落户在林山村,没有被强制遣返原籍。 “那些去找奶奶的虫子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难道是我炼制的不够,距离太远迷路了?” 世殊这次去县里依旧是出了村后就进了林子,但因为入冬,能当作代步工具的大型动物们都藏起来猫冬了,傀儡蛊跟在斥候蛊后面在山林里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头全身黑毛硬的像钢针一样的野猪,傀儡蛊控制着它过来时,世殊看到它嘴里还叼着半块野笋。 “我这也算是夺笋了?帮它吃了我们再出发。”让傀儡蛊控制着野猪几口将笋咽下后,世殊才侧坐到野猪背上,果然没有那只大老虎宽阔的后背好骑。 第60章 县城外初遇容时晏 野猪跑的也没有老虎快,所以世殊到县城门口时,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头顶。 正午时分县城门口来往的行人不多,一队明显是押送模样的人群就格外引人瞩目。 队伍前后分别是两名白衬衫大檐帽的公安,左右各三名身穿亚麻色中山装,左胳膊佩戴红色袖章的革委会干事,最中间的两人穿着土灰色的劳动改造服,手上用力的拽着麻绳,拉着身后的一辆板车。 板车上看形状像是躺了一个人以及几个灰扑扑的袋子。 那六名跟在左右的革委会干事,虽然穿着板正,但他们行走间动不动就拿脚踢车轮,拿手推那两个拉车的男女,嘴里更是不干不净的说些脏话。 世殊站的远,就看到前后的公安纷纷出手阻止警告他们,但貌似也没什么效果。 不了解情况,世殊并不想多管闲事,只单看两人身姿气度,尤其那唯一的女士,尽管落魄至此,单薄衣衫下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这样的夫人不应该遭受太多磨难,果然是世道更替,必有大乱么?” 世殊放了几十只斥候蛊和力蛊过去帮忙推车,自己还是按照计划去县城采购。 原本沉默躺在板车上,任由革委会那些人耻笑的容时晏,突然察觉板车行进的速度变快,他似有所感的抬头看向县城城门方向,却只看到许多偷偷回头,好奇、鄙夷、耻笑厌恶的眼神,听到那些指指点点,不堪入耳的脏话。 没有人关心事实如何,所有人都是事不关己,更多的人还会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可他的父母是无辜的,是被陷害的,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扛下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当他在部队医院养伤时收到父母被捕,而且是二次被捕的消息时,容时晏觉得头顶的天都塌了。 凭借他对自己父母党性的绝对信任,以及现在并不乐观的身体情况,他向团长申请了退伍,申请团长没批,倒是给他特批了停薪留职,并派专车送他回到平安县,办理他父母涉嫌组织泄密的一系列问题。 经过调查,容时晏看了所有革委会指证他父母的证据,其实都是很片面的指证,直接证据一个没有。 唯一说不通的疑点是他父母确实每月的10日和20日会去某个地点见某个特定的人,行动方式和暗语等一系列手法都非常符合特务的风格。 且他父母不太配合调查,很多客观问题拒绝正面回答。 好在父母他们的垂直领导没有被抓,否则他容时晏就是把自己所有的军功家产全部上交,也很难保下全家人的命。 如今只是上交了家产,将下放地点由西北老王庄,改为平安县林山村,他父母曾经的户籍所在地,并保留下他个人的军功,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接下来他会陪着他父母面对一切磨难,唯一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就是自己这两条被炸断了跟腱,且因自身免疫问题,造成的横纹肌溶解问题,虽然已经用药物抑制住,却让他依旧成为父母的累赘。 就像现在,他虽然回到父母身边,却只是增加他们负重前行的拖累,就连下车自己行走的能力都没有。 想到这里,容时晏绝望的闭上双眼,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 第61章 供销社的大变化 县城这边,世殊进城后直接去了供销社,发现里面售货员的精神面貌都有所改善,上次日用品柜台的那个售货员已经换人了。 现在站在柜台里的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姑娘,一把抓的马尾垂在脑后,眉毛浓密,眼睛黑白分明,见人说话三分笑,让每一位在她柜台买东西的人,都觉得收到了尊重。 “这位小同志,请问你需要购买什么商品?” 世殊才走到日用品柜台,那个面带微笑的售货员,就满心欢喜的向世殊询问。 世殊自然也很喜欢和这样的人沟通,于是一边看着柜台里和货架上的商品,一边笑着礼貌回答:“你好,我需要五床被褥,粗布、棉布、纱布各二十尺,颜色都要素色的,棉花需要20斤,各种擦脸油、肥皂。” 转头世殊看到日用品货架上还有一摞蓬松的白毛巾,她也买了二十条。 售货员一边笑着帮她把东西拿出来,一边礼貌性的询问:“小同志你买这么多东西怎么拿回去啊?” 世殊听出对方的疑问,这个问题她早有准备:“帮村里带的,走邮局,可能需要和社里借用一下拉车。” 说完主动把大队开的证明拿给售货员查看,临近过年,售货员接待的大笔采购订单并不少,只是让一个小姑娘出来买这么多东西的还是少数,不过听她说走邮局,也就理解了,将证明交还给世殊后,手脚麻利的将所有物资在世殊的注视下,打包归箱,一系列操作下来,竟然装了7个大木板箱子。 “小同志,你确定你能推的动?“望着比她还高的木箱子,售货员非常不确定的询问世殊,心想这位小同志难道天生怪力? 世殊不确定,虽然有力蛊帮助也是可以的,但她不想当怪力女金刚,那太引人注目了,这个十分敏感的年代,她就算不压抑自己的天性,但也不是毫无常识的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很早就懂了。 “我觉得还是需要帮助的。”世殊说完就发愁的看向这七层大木箱,“或者我分三次运到邮局?” “喜妹,你们在看什么?”世殊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随着声音一起过来的是一位身穿藏蓝色工作服的健壮男人。 “云山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厂子里今天不忙吗?”被男人称呼为喜妹的女售货员高兴的看着来人,黑白分明的眼睛笑成两道弯月。 “中午机床厂做文艺汇演,我没什么事,给你送点吃的。”说完周云山就从身侧的军绿色背包里,拿出一个很大的铝饭盒。 世殊见两人交谈亲密,自己可不想做电灯泡,立刻走去其他柜台把过节要走明路的东西都买了些。 尤其是猪肉,五花肉就2斤了,里脊还有不少,世殊想了下直接包圆,反正她要达到种类很多的视觉效果就好,方便小厨房菜品的丰盛,原来她和老头儿分开吃还好说,现在熟悉了每天一起吃饭,虽然既方便又热闹,但是许多菜品就要过明路。 第62章 买到自行车 所以哪怕这猪肉摊上的排骨被切的只剩一层很少的肉,她也几乎是闭眼全收。 粮食那里她也将每种粮食都买了十斤,这样混在一起,不仔细翻,谁也看不出精细粮各是多少。 猪肉和粮食又各装了一个木箱子,世殊目光转向文具和五金柜台,惊喜的发现柜台下放着三口大铁锅,简直是为她家那四个灶台量身定制的一样。 “三口铁锅,六张工业卷,十八块钱。文具一共2块,锤子、钢锥一套1张工业卷,收3块钱。” 世殊将所需钱票结清后,就听五金柜台售货员看着她手里还剩许多的工业卷问道:“小同志,你买自行车吗?飞鸽的质量特别好。” 世殊抬头看向他点头:“买呀,现在有吗?”如果有就太好了,她可以骑车回去。 那个售货员飞快的点头:“有的,有的,在后院呢,还没拿出来。” 世殊看向调味品那边,她还想买些糖和各种调味品。 “那您稍等一下。”对五金售货员说了声,世殊就走到调味品柜台,花了10斤糖票买了5斤奶糖,5斤水果糖,又将柜台上其他调味品每样都买了一包,甚至包括这个年代才有的散装白酒也买了两瓶。 将所有东西又装了一个木箱后,世殊拜托售货员帮忙照看下这十个大木箱,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就跟着五金柜台的售货员去了后院。 刚拐过供销社后院的大门,就看到一辆自行车带着大红花孤零零的停在那里。 世殊奇怪的看了看身边的售货员,不解的问:“就这一辆了?” 售货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自行车其实是我买的,但是我没骑过啊,新车,真的是全新的,你看那轮胎,一点磨损都没有。” 世殊点头,但她更奇怪了:“你买的新车为什么让给我?” 售货员狠狠的叹了口气,全身写满失落的回答:“我对象家里彩礼改了,原来是要一个自行车,但突然又改成两台缝纫机了,说娘家留一台,我们自己家一台,可我自行车都买了,哪还有钱票买缝纫机啊,只能想办法找人换,刚才看同志你手里有票,不知道行不行?我不多要,单子我带着呢,我给你看!” 世殊接过自行车的购买凭证,看上面写着一辆自行车要8张工业券和120块钱,果然不便宜。 “好,我买了。” “换,得说换,呵呵,谢谢你啊小同志。” 售货员将自行车购买凭证以及车钥匙交给世殊,并告诉她还要去交通大队上牌子,然后就开心接过世殊递给他的钱票,对世殊深深的鞠躬后,跳着就跑了。 “果然是个天生富贵无忧的面相,呵,傻人有傻福啊。” 看那售货员面相满脸夫妻和乐,想来那女方家绝对不是故意找麻烦,而是在试探他。 具体原因世殊觉得她没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 总归她买车的行为不沾因果就好。 推着新买的自行车走回供销社前门,惊讶的发现那个日用品售货员喜妹正指挥着周云山帮她把木箱一个个搬到一辆有两头骡子拉的车上。 第63章 天造地设佳偶天成 看到世殊回来,喜妹高兴的走到她跟前,笑着告诉她:“你买的东西真不少,我们经理让运货的骡车帮你拽到邮局那,喏,我云山哥干活麻利,你下次再帮你们村买这么多东西,一定记得带个力气大的帮你搬,要不你这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哪里搬得动。” 世殊点头表示感谢,等到十个箱子搬完,世殊再次对出了大力气的周云山点头致谢后,就跟着赶骡车的老大爷,去邮局办理邮寄业务去了。 那些放不住的肉类世殊早在装箱后就偷偷移进空间,打算等邮递包裹送到时再放回去给老头儿看一眼,之后都交给小厨房。 喜妹和周云上有说有笑的回到供销社内,发现自己的柜台里多了一包奶糖和一张对折起来的字条。 展开后是非常清雅又不失筋骨的字体,写了一句话: 天造地设,佳偶天成。 喜妹看完字,脸一下子就红了,同样看完的周云山也笑得不好意思的抬手蹭了蹭鼻子,鼓起勇气对喜妹说:“我们结婚,我保证我会用一辈子证明这句话,天造地设,佳偶天成!” 喜妹捂着脸,笑的眉眼弯弯,点头答应了他。 等到世殊从邮局办理完了所有手续,拜托邮递员送包裹时从村外绕一下,再送到村后,毕竟东西太多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得到邮递员的肯定后,又在柜台买了几版新出的邮票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走出邮局大门,就发现自己的因果池中闪过一丝很淡很淡的粉色波纹。 她这是结善缘了? 想了下之前的事,世殊莞尔一笑,确实是善缘。 尤其那个周远山,本身面相有些愁苦,是个劳碌的性子,但和喜妹的正缘合上,俩个人长期在一起后,就会是实干兴家旺宅的面相了。 东西都采购完毕,世殊推着车来到交通大队上牌子。 大队等着上牌子的人不少,都是各个村里的,其中以农用拖拉机为主。 等待期间她在人群中好像看到一个有些脸熟的人,可那人影一闪而过,世殊排着队,也就没去找。 至于斥候蛊,这里人太多了,放出去容易被踩死。 另外一边,同样推着自行车,走出交通大队的刘乐乐,面带笑容的冲进自己爸爸的怀里。 “爸爸,您这么早就下班了?我说的那位朋友您打听到消息了吗?” “宝贝,小心这车把,别硌到你,来爸爸帮你推。”乐乐父亲接过女儿的新车,笑着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位朋友爸爸找人去问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我们先回家,下午妈妈和奶奶包饺子!” 刘乐乐的父亲知道女儿要找的这位朋友对他家有多大的恩情,如果不是因为局势紧张,他和妻子还被人监视着,他一定第一时间带着全家备好重礼上门致谢,可如今只能让孩子们忍一忍,希望他家的低调,能让那群疯狗恢复些理智。 刘乐乐抬头看向强颜欢笑的父亲,也将眼里的失落压下,扬起灿烂的笑容,满脸惊喜的问: “真包饺子啊,太好了,我和天天都盼饺子,盼了好久了。” “当然了,乐乐想吃什么馅儿的?” “韭菜鸡蛋!” “这,现在是冬天啊,猪肉白菜好不好?” “哈哈哈,当然好,我逗您的,哈哈……” 随着父女两人走远,交通大队旁边胡同里走出来三个人。 “那丫头和谁接触了么?” “没有。” “我就不信了,继续盯着,盯死他。” “是!” 第64章 提前庆祝:新年快乐 世殊办理好自行车牌。从交通大队出来时已经是下午。 户外有些起风,世殊一头卷曲的乌黑秀发被刮的犹如群魔乱舞一样。 她急忙将乱飞的头发挽起,想再脑后编个麻花辫,却发现手腕上的头绳不知道掉在哪里。 (山林里又在啃竹笋的野猪,猛然打了个响鼻,粗壮的脖子上一根水蓝色头绳缓缓飘落。) 没找到头绳,世殊只能从路边选了根柔韧性良好的树枝临时当簪子来用。 终于整理好发型,才迈腿骑上自行车,拿出在健身房有氧运动的精神,顶着寒风略显吃力的蹬着。 路上遇到一队刚放学的育幼院小朋友,世殊看到她们仰头崇拜望向自己的眼神,难得心情大好的从空间拿出一袋糖果,借着厚重衣物的掩饰,塞给带队的老师。 带队老师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大袋子奶糖,人都惊了,急忙喊世殊:“小姑娘,糖掉啦!” 世殊:“新年快乐!” 老师:“还没到呢!” 世殊:“提前庆祝!” 于是站在小朋友当中的刘天天,是拿着一把奶糖到家的。 乐乐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问她:“育幼院给天天发了这么多糖呀,姐姐好羡慕你呀。” 天天摇头:“不是老师,是姐姐,会飞的姐姐。” 刘父这时也笑着从厨房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走出来问道:“哪位姐姐这么厉害呀,都会飞了?” 天天太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皱着小眉头努力的形容:“天天奶奶饿,包包,钱钱,姐姐。” 乐乐越听眉毛皱的越紧,听到最后突然灵光一闪,压低声音问天天:“你是说之前给我们包子吃,还给我钱的那位姐姐吗?” 天天用力点头,还得是自家姐姐,能听懂自己的话。 见天天点头了,乐乐急忙又问:“那位姐姐还说什么了吗?” 天天努力回忆:“新年快乐!” 乐乐疑惑:“新年还没到呢。” “提前,祝!” 刘奶奶这时也端着饺子走出厨房,满眼都是对如今生活的满意和珍惜,听到天天的形容,知道她遇到世殊,心里更是感慨自家与恩人的缘分。 但她听儿子说了如今的境遇,并不是去答谢恩人的好时候,所以忙着招呼大家吃饭。 乐乐坐在饭桌上,看着热气腾腾,圆润饱满的饺子,心里却更想见到世殊了,那个在她彻底绝望时,一把将她拽出深渊的女孩。 此时此刻,世殊悠闲地蹬着自行车,行进在山间的小路上。 望着更为幽暗的密林,她准备抄小路尽快赶回家,提前和老头儿说一声。 万一那么多东西一下子送过去,再把老头儿吓到了。 她还要赶去村口迎一下邮局的货车,尽量避免让村民发现后带来的麻烦。 有了决定,世殊手下车把一转,直接闯进更加崎岖的山路中。 蜿蜒的山路高低错落,又细又窄,骑行难度堪比她上一世某牛赞助的极限山地车运动地图。 如果没有力蛊和斥候蛊相互配合,世殊承认她哪怕技术再好,也不能骑的如此安逸, 最终她赶在夜幕彻底笼罩前,回到了村尾。 第65章 后悔没学好近代史 将自行车推进她住的那间小院,进空间喝了杯姜丝奶茶后,才去找老头儿把晚上邮局来送东西的事情说了。 “估计会有些晚,您困了就休息,明早再去我那院后看。” 老头儿自然点头表示知道了:“你也别熬太久,东西收到就在后院先放着,反正大冬天的也坏不了。” 从老头儿那里离开,世殊没骑车,一路步行向村口走去,路上收到帮助那家人推车的斥候蛊的消息,才略感意外的吹了声口哨。 “竟然是和李家差点成为亲家的容家人么?” 据说在县里是个不小的官儿,怎么会被下放了呢? 这个年代内部斗争竟然如此激烈? “唉~”世殊长叹一声。 又是后悔没好好学习种花国近代史的一天。 早知道会被扔来这里,当初哪怕是找个人给自己读一下,也好过现在两眼一摸黑。 果然是没吃学习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吗? 不,世殊表示拒绝。 她生来便是高山而非溪流……算了,意林体不适合她这个闲散惯了的巫蛊师。 走到村口时间刚刚好,远远就看到邮局的驴车奔着村口转道村尾的岔路口跑来。 世殊立刻挥手示意驴车改道,运送包裹的邮递员认出世殊,就听话的挥鞭将驴赶向去村尾的土路。 世殊也追了两步,跳上驴车,坐在包裹的后面。 邮递员好奇世殊怎么后来者居上的,世殊告诉他自己从山里骑的小路,所以缩短了不少路程。 邮递员听的羡慕极了:“有机会带我见识一下行不?我送平安县到麦屯的包裹三年了,一直想寻找一条近路。 世殊想了想自己那条路上的小动物们,就善意的问了这邮递员一句:“你怕蛇、蜘蛛或者野耗子吗?” 邮递员听了立刻打了个哆嗦:“怕,怕啊,你问这干啥?” 世殊无语的说:“那你走不了,还是走大路。” 邮递员也明白世殊的意思,想想也对,山林里可不都是那些毒虫猛兽么。 想到这里,看到车后肤白貌美,已经初现芳华的女孩,下意识就叮嘱她也少去林子里,不安全什么的。 世殊全程不否定的嗯嗯应下,反正自己日后去不去,这人也不会知道,没必要当面驳人好意。 包裹送到门口,邮递员让世殊站在院外,自己一趟扛起两个木箱子送进后院,来回五次就将包裹搬完了。 “成了,小锦同志,我的工作完成了,你早些休息。” “谢谢,今天辛苦你了。” 作为邮递员帮忙搬东西的答谢,世殊将一包糖果和一盒山药糕放在驴车角落,等邮递员回去整理车架时就能看到。 之所以送山药糕,是因为世殊听邮递员说家里媳妇和老娘都爱吃糖,可老人岁数大了,吃糖一多就咳嗽。 山药糕理气润脾,小厨房还掺了蜂蜜调味,感觉非常适合这位老人。 送走邮递员,世殊关上院门去后院看了眼,确定东西完好才回屋进空间准备休息。 空间竹楼二层的浴室木桶里早就准备好一盆热气蒸腾的驱寒药浴,世殊在里面泡的暖融融的差点儿睡着,勉强打着精神走出浴室,就一头栽进松软的大床上睡着了,以至于第二天老头儿早早过来敲院门,她都没听见。 第66章 猪肉能吃到明年 “唉~这丫头是真能睡,我都跑两趟了,还没起啊。”老头儿站在世殊家门口,左手拎着菜篮子,里面是他今早煮的鸡蛋和玉米渣粥,右手抬起虚遮在眉头,看了眼已经升到当空的太阳,无奈感叹道: “这都快九点了,昨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年轻就是好啊。” 说完摇摇头,转身准备回去将早餐再热着。 刚转头,身后的栅栏门就开了,世殊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请老头儿进院。 “郭奶奶,您来的可真早。” 老头儿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还早呢,看看太阳,估计都早上九点多了,快收拾收拾,吃点早饭。” 世殊听话的进里屋整理好,再回来时,人已经精神了,笑着接过老头儿递来的粥,发现还挺热乎的,就低头顺着瓷碗的边缘,吸溜了一口,而后心里感叹这个年代的玉米粥是真的香浓醇厚。 她上一世完全工业化的玉米再如何精心种植,也不是如今这个味道。 “吃鸡蛋。”老头儿见世殊吃的欢快,心里也开心,突然就想起自己那些平日养尊处优,早餐喝个粗粮粥就跟要他们命似的不孝子孙们。 因为自己被抓,那些人刚听到信儿,就吓得立刻登报与自己断绝关系,迁离户口。 甚至还有慌不择路,联系关系跑去国外的,当真是让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身居高位时,一口一个爷爷,老祖,亲爹的叫着,这才遇到点磨难,就一个个全跑了,他这一生何其哀哉。 “郭奶奶中午吃烤肉啊,我买了好多五花肉。” 世殊敏锐的察觉到老头儿情绪不对,但她懒得问,毕竟这老头儿秘密太多。 老头儿果然被世殊的话,从自我厌恶中拽了回来。 满脸向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五花肉可是好东西,还是拿来炼油,然后拿肉渣拌饭,也好吃。” “多的很,不在乎这一顿两顿的。” 世殊将最后一口鸡蛋吃完,用手帕擦擦嘴,就带着老头儿去后院了。 “这,这么多啊~!” 老头儿看着铺满后院的十个箱子,忍不住惊叹。 世殊笑了笑开始逐个拆箱。 被褥,棉花,各种布料,大白毛巾,各种护肤品,肥皂,三口大铁锅,各种调味料,盐,糖,锤子,钢锥等等,最后一个箱子打开,满满一箱子猪肉,老头儿觉得够他吃到明年去。 但这些都还不够让他震惊,当箱子全部打开看完后,他才发现靠在后院院墙那辆崭新的飞鸽自行车。 “你这也太有本事了,连自行车都买到了?” 钱票老头儿知道世殊不缺,毕竟那一匣子钱票,是当他的面拿出来的。 老头儿惊讶的是她竟然能买到自行车,要知道现在这个年代,所有资源都是向着首都和一线城市靠拢的,平安县这种排不上号的三线开外的小县城,能弄到自行车可是非常非常不容易,那是必须要层层报批申请,还得有关系才能弄来。 等他听世殊讲完供销社五金销售员的事后,只能感叹这丫头的好运气。 第67章 到牛棚被批斗 “买这么多东西,那些快过期的票就都用完了呗?” 世殊点点头,差不多,其实还有一些,等明年2月份春节前再买一次。 老头见东西都拿出来了,他就自告奋勇的开始将东西收的收,藏的藏,一边藏还一边和世殊吹嘘自己。 “丫头,跟你说,在藏东西这方面我是专业的,有时候那东西藏的我自己都找不到。” 世殊:行,反正她就是将东西在老头儿面前过个明路,他开心就好。 十个破木板箱子,就都被世殊扔到柴火棚那边,等着日后当劈柴烧。 就在两人将东西刚刚收好时,震耳欲聋的大锣声就“铛铛铛”的响起来,甚至比前几次的还要吵人。 老头儿心里一下子就提起来,这不是来抓他的,他暴露了? 想来也是,革委会那些人保家卫国的时候没见他们往前冲,给别人挑错找麻烦的时候,就跟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龇着獠牙一窝蜂的跑过去。 自己在世殊这里也没做任何伪装,能这么久才被发现,他已经很知足了。 世殊根本没往老头儿那边想,就是纯粹讨厌这“铛铛铛”的锣声。 这次声音这么大,估计距离他们这边不远。 “您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注意到老头惨白的脸色,又多说了句:“放心,不会影响到我们的。” 如果没有乐游加持,她还会担心老头儿被别人接触到,太容易发现细节的差别,但如今老头儿的外在无论是看还是隔着衣服摸起来,那都是个纯纯的,养尊处优的城里老太太。 谁也不会把他往老头儿的方向想。 出院门就看到远处坡下牛棚那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人。 世殊走过去,就听见里面有人正在高声的宣读文件。 “道德及其败坏,拒不配合我司调查,容川柏任职平安县宣传科科长期间,经~常!收取科室工作人员送的礼物,对革委会的各项宣传工作,配合的也极其敷衍!大家说他做的对吗?!” 村里人自然大喊“不对!” 喊话那人满意的点点头,又将男人身后的女人,拽着头发拉到前面。 那个女人的丈夫自然见不得自己媳妇被人如此对待,拼命的要冲上去将妻子护住,但对方人多势众,拽胳膊拽腿还有趁机下黑手,用拳头击打他腰侧麻穴,只那么两下,男人就被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娘!你们这是动用私刑,监察组已经证明你们的所谓证据都是编造的谎言,证据根本不充分!你们不许动我的父母!” 容时晏双臂用力将自己从板车上撑起身,赤红的双眼,愤怒的瞪着这些革委会主任的狗腿子们。 “呵,一个残废就老实待着,乱遭的瞎插什么嘴。”说完示意身旁的人:“给他堵上。” “放开她!呜呜呜!” 容时晏被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带着泥的土坷垃塞进嘴里,而后还被人紧紧捂住嘴,不让他将东西吐出来。 “时晏!你们这帮混蛋,放开他,放开我儿子,他是军人,他是有军功的军人!你们不能这么对他!” 第68章 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容母看到儿子被人如此虐待,也拼命的想扯开抓住她头发的那只手,她的儿子从来都是正直勇敢,开朗坚强的种花国战士,这群藏在暗处的老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 “呵呵,别担心你儿子了,还是说说你的事。” 那人又用力拽着女人的头发向前走了几步,傲慢的对四周村民喊道:“来,再看看她,顾曼文,那个贪污走资派容川柏的妻子,平安晚报的编辑,罪名和她丈夫一样,不配合组织工作,在工作期间收受投稿人贿赂,她竟然敢私下收了投稿人3块钱!乡亲们,3快钱啊!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打?” 村民就是来看热闹的,根本无所谓什么罪名啥的,就跟着喊:“该打!” 被看章:“该不该接受批评!” “应该!” 被看章满意了,将女人向后丢回板车那。 “儿子,儿子!”女人后背狠狠撞到车把上,但她丝毫不顾自己身体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冲到容时晏面前,将那个虐待她儿子的被看章推开后,就哭着帮自己儿子抠他嘴里的脏土。 前面的被看章还在继续激昂演讲,力图要将容家这三人钉死在耻辱柱上一样。 “这两夫妻一个是平安县负责宣传的,一个是晚报的编辑,乡亲们你们想想这是什么可怕心思,你们想想!” 见围观的村民纷纷摇头,那人嘴撇成个歪把葫芦似的说:“这就是典型的欺上瞒下!国家上面的好政策他们不给我们传达下来,我们老百姓的呼声他们不给传达上去!要我说他们就该死!” “该死,该死!打他们,打死他们!” 世殊站在外围,看着村民随大流的激情怒吼,感觉他们就像种了傀儡蛊一样,其实根本不知道那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看着那人愤怒的语气,和话里话外说他们因为这夫妻俩受到损失了,心里名为无知的怒火就被点燃。 “简直可笑。” 眼看有人都去院墙边搬大石头了,世殊义无反顾的推开前方几人走进这混乱的局面里,将三人挡在自己身后。 “打人犯法,你们是想自带干粮进局子养老吗?” 有几个年轻一点的村里混子,完全是恶意的跟着村民胡闹,已经搬着大石头举起来,看到世殊突然挡在前面,知道这妮子现在有个城里亲戚当后台,后脊梁硬了,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但是发现想停手,力道却完全收不住。 无奈之下几人只能松手,大石头垂直落下,遭殃的就是他们自己的脚。 “嗷~!疼疼疼!卧槽砸我脚啦,嗷~!!!” 革委会那几人原本想趁着公安去大队办公室办理移交手续的这段时间,煽动村民对容家三人进行批斗。 没想到跳出来这么个村姑,几人走过去想把世殊推开,却发现这村里的丫头未免也长得太好看了点。 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哪怕是满含冷漠的看着你,都让人升不起一丝怒意,反而下意识想去讨好她。 “你,你别捣乱,小胳膊小腿儿的再被误伤了。” 世殊不想和他们废话,只挡在三人前面,冷眼看着革委会这些人,都是她救老头儿那晚见过的,没一个是好东西。 第69章 我举报容家就是坏分子 “你们凭什么打他们?” 革委会带头的老大,色眯眯的看着世殊说:“小妹妹,你不知道你身后这三个人有多坏,他们都是新种花国的蛀虫,是别国的特务,是存了坏心思破坏我们种花国内部团结的坏分子,我们要坚决的对他们进行打击!” 世殊不为所动的问:“证据呢?” 那人一愣:“什么证据?” 他们革委会斗争坏分子,什么时候需要过证据了。 “没证据就是诬陷,诬陷也是犯法的。” 世殊看到远处公安和村长他们都往这边走过来了,就故意开始给革委会这些人挖坑。 那人也许这段时间狗仗人势威风习惯了,毫无意识就往坑里蹦。 顺着世殊的话讽刺的嘲笑道:“呦呵,村里的小妮子,还知道什么叫犯法呢,呵呵,哥哥告诉你,现在在这儿,哥哥说的就是法,革委会说的就是政策,明白了吗,小妹妹。” 说着就抬起他那只脏手,向着世殊脸颊摸去。 “王二狗! 你在干什么,你想当流氓,我立刻枪毙了你!” 身后已经走近的公安警帽大声的镇住了他,也让世殊有点失望的收回早已蓄势待发的杀人蜂。 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距离就能蛰上去。 公安过来,代表已经和村里办完容家三人的交接工作,带队的公安想到刚才革委会这帮人的所作所为,担心村民会被误导,还特意站出来为容家人解释了一下。 “大家不要错误理解,虽然容同志一家人现阶段因为证据不明被下放劳动,但并不代表他们有问题,作为他们一家曾经的乡邻,大家伙儿更应该相信他们的为人,帮助他们更好的适应劳动生活。” 世殊:什么叫证据不明啊,感觉还不如不说。 公安都出面了,革委会那几个扯虎皮的人,自然不敢再煽动村民,只能撇了撇嘴,骂骂咧咧的收拾起板车,拽着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个顶着一脑袋鸡窝头的女人,一边喊着等一等,一边拔足狂奔的冲过来。 等人跑到近前,村长第一个皱起眉:“李春花你个疯妮子过来干啥?回切!” 李春花昨晚跟卓远在驴棚那边闹的太晚,早上蒙头睡大觉,别说打锣就是打雷都吵不醒她。 而且大锣是从村口直接去的村尾,她家那边也听不见。 她是醒来后,听她大哥念叨了一句容家人被送牛棚了,才一猛子窜出门,满心的恶毒埋怨瞬间喷薄而出。 “我举报,我要举报!这容家人就是反革命,就是黑五类,就是老王八蛋,就是臭老九,就是藏着重要文件不上交给国家,就得打到他们愿意说为止!” “你疯啦,说什么梦话呢,快给我回去,你爹呢,成天个胡咧咧,滚回你家去!” 一个两个的,真是嫌他们村不够乱的,这明年三月份又要评先进,他们村这个德行,还评个屁啊,大比武也不用比了,啥啥都比不过,就那一张嘴,真是好赖话张口就来。 第70章 要忍耐寒冬期待春天 村长又急又气,恨不得把李春花一脚踹回她娘肚子里去,但他身后革委会那些人却来了兴致。 王二狗立刻扒拉开村长,两眼放光的两步走到李春花面前夸赞道: “一看这位女同志就是非常追求进步的,请你放心,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们革委会方主任那可是京城里来的大领导,一定会对女同志提供的消息,予以嘉奖。” “嘿嘿嘿嘿,好。”李春花对容家的恶意已经完全摆在脸上,两个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瞪大的双眼写满恶意的看向容时晏。 “他,就是他们家,他们家藏着一本名单,对不对,你们要找的一本名单!就是他们家藏的,你们审他们,给他们拔指甲,扎钢针,对对,还有那个死残废……” “你说谁残废呢,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这么不留口德!” 容父怒了,从第一次被抓捕审讯,释放,又抓捕又审讯,他都一次次沉默的扛下来,除了不知道,我是无辜的这两句话外,他什么都没说过。 但是,当他听到有人竟然指着他儿子,骂他此生骄傲的儿子“死残废”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公安警帽看到容父暴起,赤红着双眼,向着李春花冲过去的时候,第一时间将人拦住,同时对吓得躲到村长身后的李春花喊道:“这位女同志,请你不要在这里造谣生事,你如果有证据,就请通过正规渠道举报或报案,如果没有,你这样的行为将涉嫌污垢罪名,栽赃国家公职人员,这个后果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承担的。” 听说李春花跑来牛棚的李伟,刚追过来,就远远的听见公安警帽对他闺女的训话,他心里本来就藏着太多隐秘,老鼠是不能见猫的,这一下给李伟吓的眼前直发黑。 疾跑两步冲到李春花面前,抡圆了巴掌对着她就抽上去,一边抽一边骂她赔钱货,搅家精,然后连看都不敢看公安那边的人,只一个劲儿的赔不是,之后左手拽着李春花的胳膊,右手拧着她胳膊内侧的软肉,就这么给架回了家里。 这人来的突然,走的也迅速,公安、村长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唯有革委会的王二狗,对着身边的人递了个他们自己人懂的眼神后,才笑呵呵的跟没事人一样转头率先离开。 路过牛棚时,还对被塞了一嘴土,伤了嗓子不断咳嗽的容时晏比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完全是小人得志,幸灾乐祸的嘴脸。 “你!”容母看不过去,红着泪眼想过去和他们说,她儿子是无辜的,她儿子是军人! 容父拦住了她,现在被下放到牛棚接受劳动改造,没有送到西北荒漠,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忍耐,只要忍耐过这个残忍的冬季,春天就会来临。 为了那些抛弃一切,甘愿为祖国奉献的英雄们,他们受的这些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唯一让容父感到欣慰的是,时晏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并且不遗余力的支持他的信念,哪怕自己守住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也能够完全相信自己的父母,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事情。 第71章 不希望世殊受牵连 “好了曼文,我们先扶孩子到棚子下面,这里都是泥。” 容时晏此时已经满身满脸都是泥汤子,两人自欺欺人的架着容时晏一点点挪到牛棚的屋檐下。 容母颤抖着抬起手,哭着从散落一地的包袱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的给儿子擦脸。 容父走进牛棚,打算先整理出一块能休息的地方,把今晚熬过去,绝不能像昨晚那样,露宿野外差点被冻死了。 容时晏此时却非常沉默的低着头,那些强塞进他喉咙的泥水和土砾虽然让他恶心,但李春花那句“死残废”才是最打击他自信的利剑。 那样的人竟然差点成为他的妻子,这如果是真的,就太可怕了。 好在对方主动退婚,否则他未来的生活会有多么黑暗,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还有那位在最危险的时候,站出来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当面向她道谢,也许她对下放人员的性质不了解,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站出来,希望她不会因为自家受到牵连。 容母给儿子尽量擦干净后,见容父一直在牛棚里不出来,怕他出事,急忙起身进去喊人。 另外一边,收到王二狗示意的革委会小干事,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李伟家。 刚要敲门,就看到之前那个李春花将门打开。 “唉你正好……” 小干事惊喜的刚要说话,就被李春花拦住。 “嘘,别说话,跟我来。” 李春花带着革委会这人,走到离她家不远,但是不会被她爹看到位置后,才转过头满脸神秘的对着革委会小干事说:“你们的方向是对的,那个容家很有问题,他们有一份名单,一定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小干事看着面前姿色平平,只能说是不难看的女人,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他突然热情且真挚的握住李春花的手:“同志,你说的太对了,就是那份名单,那份名单关系到我们种花国的未来大计,十分万分的重要,如果你知道它在哪,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人民会永远记得你的贡献!” 李春花哪能知道,那容父容母的嘴就跟被焊死了一样,在那动荡的十几年里,无论被打成什么样,被踩断脊梁,打碎骨头,都一个字没说。 甚至就连他们的儿子容时晏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自然也不知道。 只是在那么多年被批斗,被打,被审讯的日子里,她只被询问这一个问题,就是名单在哪。 小干事见自己那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完,眼前这女人非但一点不激动,反而还看着自己发呆,心里不免升起一丝自得,这女的一定是迷恋上自己了? 但报意思她太普通了,而自己的未来才刚刚开始,可不是她一个泥腿子能惦记的。 “同志,这位女同志?你别发呆,告诉我,名单在哪呢?” 李春花:“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何必还要你们审问,我直接就交给你们给容家定罪了。” 小干事一听急眼了:“你特么玩我呢?你不知道在哪,你瞎嚷嚷个屁啊。” 说完不顾周围村民看过来打量的目光,扭头就要走。 第72章 李春花想进革委会 李春花立刻着急的追上去,拽住他衣袖:“等等,这位同志,这位领导!您听我说。我有办法。” 小干事听到一句领导才又停下脚步,傲慢的抬起下巴,目光不屑的扫向李春花。 “快说,我可告诉你,想好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李春花不住的点头称是,而后抬头看向小干事,目光有些疯狂的盯着他:“让我去审他们家,请让我加入革委会,领导们没时间天天审他们,我可以,哈哈,我就在这个村,我可以天天审他们!审问技巧我也会,拔指甲,扎针!按水盆,压老虎凳!” “停停停!你这都说的什么啊。”小干事被这疯女人说的话吓得脸色发青,这特么是能拿在外面说的话么?还加入他们,严刑拷问,这是能摆出来说的吗? 小干事此刻无比痛恨之前停下脚步的自己,遇上这样的疯子,他就应该双手握拳,左右摆动原地起跑,多待一秒都是对自己未来前途的不尊重。 可现在他跑也不行,不跑更不行啊。 李春花:“我真的!” 小干事:“你打住,我们革委会是最文明友好的单位,凡事都要讲证据,摆道理,怎么可能滥用私刑,你这个小同志可不要乱说!” “我没有!” “你打住,你有!那个,今天这事就先这样,我还有事,你说的事情,我会向领导反映,你如果日后有新的发现,可以随时向革委会举报,毕竟你如果想要加入我们,首先要让领导看到你的能力不是。” 说完,小干事再也不给李春花说话的机会,一溜烟的就跑了,那速度堪比二哈届的撒手没。 容母在牛棚里找了许久,越找不到,心里就越慌。 这牛棚前后左右都是红砖头堆砌起来的,就这么大点地方,牛也只有六七头的样子,而且还都是岁数大了,瘦的就差皮包骨的老牛。 可她家老容怎么进来这么一会儿,就找不到了呢? 就在她急的要哭出来的时候,脚底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容母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老容!” 容父被容母忍着恶心,从牛粪里刨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胸膛微弱的呼吸几乎不可见。 上一世因为有李春花的殴打和谩骂,他们一家三口是被打晕在牛棚外,被怕出事的村长招呼村民给抬进牛棚里的。 所以容父上一世虽然也同样命悬一线,却没有查看牛棚,也更没有因为对牛不了解,贸然走到牛身后弯腰查看,被牛后腿蹬晕,栽进牛粪里的事情发生。 容母把人挖出来后,却再也拖不动人,越危急的时刻,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老容,你给我挺住,我绝不会让你就这么窝囊的死去。” 容母边吼,边向牛棚外跑去,甚至路过容时晏时,都没顾得上看他一眼。 因此她也就没看到自己儿子因为忍耐痛苦而已经痉挛的表情,和开始不受控制全身摆动的状态。 容母冲出牛棚就急忙左右寻找,她很清楚现在进村求助已经来不及,可在农村,怎么会有人孤僻到离群索居,住在村外这样的奇迹呢? 看到身后那一缕炊烟的时候,容母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此时的她顾不上一身牛粪,她脑子里只有找人救她丈夫这一件事。 第73章 爷爷求你救救容家 炊烟在牛棚上面的山坡上,她的身体经过一路的摧残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想到丈夫命悬一线,她此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救命啊,求您开开门帮帮我!我先生晕死在牛粪里了。” 世殊和老头儿此时正在吃火锅,她当时看到公安过来镇住了场子,心里怕老头胡思乱想,就先走回来将事情大概和老头儿说了一下。 老头听说是一家三口被下放,而且还可能是被冤枉的,心里就很替他们惋惜,但他自己都靠着世殊养着,也干不出慷他人之慨的事,道德绑架要求世殊去帮那家人。 所以得知那家人姓容,在自己脑子里翻了翻发现不认识之后,即便心里再不落忍,也没有开口给世殊讲什么帮助弱小,救人于危难的话。 因为他相信这些大道理世殊都知道,根本没必要说。 如果世殊愿意救他们,那是他们跟自己一样命好,如果不救那也怪不得世殊什么,毕竟她本也没这个义务。 听到拍门求助的声音时,老头儿还怕世殊不喜欢处理这种事,主动提出自己去开。 看到容母样貌的一瞬间,老头愣了,眼泪瞬间滑下,顾不上自己老胳膊老腿的,就往屋里跑。 宝谷鸟,怎么会是她,容,她竟然姓容? 容母看到老婆婆给她开门时的惊喜,和见到老婆婆转身飞快跑回屋子的绝望,形成极大的反差,脆弱的身体也终于到达极限。 她只来得及喊出一句:“救救我先生,他晕死在牛粪里了。” 人便栽倒在老头儿家院门外面。 屋里世殊诧异的看到去而复返,满脸悲切愤怒的老头儿,这些情绪有阵子没在老头儿脸上出现过了。 老头儿跑进屋就要给世殊跪下,世殊急忙阻拦,就听到老头语气悲愤,语速极快的哀求她:“孩子,爷爷求你救救容家,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怨我,孩子求求你救救他们……爷爷知道不该这么要求你,你没义务,但是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爷爷求求你了!” 说到后面老头儿心里又急又气,有点压不住自己经年累月养成的上位者的气势。 世殊虽然对这样的老头儿有点排斥,但见他这么激动,第一时间就放出斥候蛊去查探怎么回事。 一开始那些护送容家的斥候蛊和力蛊,都已经完成任务,力竭身亡了,斥候蛊则是被车轮子不小心碾死了,这很正常,本来就是消耗极大的两种蛊虫。 所以当看到这家人到了地点,世殊也就没再往心里去,按她不爱管闲事的性格,当时挡出去保护他们,已经是极限了。 没想到这家人能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 突然感觉自己未来会有些忙碌是怎么回事。 跑到门口看了眼容母,发现问题不大就是累了,便放了两只医蛊给她理一理气血。 一路跑到牛棚外,就看到已经抽搐着滚到地上的容时晏,此时这个意志强大的男人虽然身体不受控制,腿部的伤口剧痛无比,但人还是清醒的,哪怕他已经开始翻白眼。 所以他看到了世殊犹如一道光芒般跑了过来,给他喂了药,还给他喝了一杯口感冰寒,像是雪水的液体。 而后他的腿就不疼了,身体的痉挛抽搐也得到了控制,那水喝下去冷冰冰的,但到了胃里却像燃起一团火,热流传遍他早已冻僵的四肢百骸。 第74章 老头哭了 容时晏才想对女孩道谢,就听她用清冽悦耳的声音对他说道:“睡,睡醒一切就好了。” 然后他就陷入一片温暖如春,花团锦簇的梦境里。 世殊将男人设好不许蛊虫啃咬的禁制后,便将人收进空间,弯腰从地上捡起空间拒绝的胶底鞋和手表在手上拿着。 接下来她走进牛棚,先让力蛊将保命的湖水给容父灌进嘴里,而后才命令它们将人从牛粪里抬出来,又放出无数只净尘蛊将人大致整理干净,而后也是同样塞了个绿色的药丸给他,并拿湖水帮他吞咽。 世殊站在牛棚外等了下,确定容父虽然没有苏醒,但身体的急症已经消失,估计是这一路被折磨的太狠,所以依旧昏迷着,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没办法,人都救了,这时候如果又把他扔牛棚一晚上,这么冷的天气里,到明天早上也会被冻死,世殊只能让力蛊继续抬人,跟着她身后一路抬回她住的那个小院。 进院回屋后,将两人都放到温度烧的刚好的火炕上, 世殊又去了老头儿那边,面色不是很好的对他说:“人救回来了,都在我那个院子里,至于那个女人,你将这药丸喂给她吃。” 说完没理会老头儿欲言又止的表情,转身就走。 老头儿求她救人的要求她并不排斥,但老头儿当时下意识展露出来的上位者的气势,她很不喜欢。 就像她上辈子从政的三叔。总是那副我不想强求你,我知道你没有义务,但那眼神里又写满你一定要救救他们,甚至如果她真的没救,他嘴上不说,甚至还会替她说话,但那满眼的谴责与失望让她看得只觉得恶心。 与其这么言不由衷,还不如单纯的求她救人来得痛快。 毕竟只要不担罪孽因果,救个人而已,能有什么难的。 “丫头!丫头你等等!” 老头儿眼看着世殊从他这里离开,却没往土坡上她自己的小院走,反而转身要进林子,立刻着急的追出来,拦在世殊面前。 “孩子,孩子你听我说,我当时是急坏了,他们,他们呜呜呜,他们都是因为我,因为……因为不能说的事情,但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和性命担保,容家是被冤枉的,他们绝不是坏分子,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老头儿年轻时在战场上被敌人拿刺刀扎穿了胳膊都没哭一声,可谓铁血铮铮的硬汉,甚至坐到那个职位后,更是冷漠的近乎不近人情的地步。 但此刻他却慌了,看着从来只对他微笑,喊他“郭奶奶”的丫头突然冷下一张脸时,他心里毫无防备的方寸大乱。 人老成精,他自然知道世殊生气的是什么,自己那时救人心切,下意识就用上了以退为进的手段,世殊这孩子活的通透,估计第一时间就识破了自己的心思。 是他在复杂的人情世故中沉浮太久,反而忘记了纯粹的可贵。 “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和我说,能救我自然会救,不能救的我也会直接告诉你。” 把话说完,世殊就要继续往林子里去,老头儿看了这个着急。 第75章 容母的真实身份 “丫头,丫头!这不是都说清楚了么,怎么还要进林子,这眼看天就彻底黑了, 怎么能往山林里走呢。” 世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采药啊,不是救人吗?” 虽然她能让乐游和医蛊去救,但是人总不能莫名其妙就恢复健康,活蹦乱跳了。 而且也都不是什么大病,她去山里弄点鸡血藤,生川乌(有剧毒)回来熬一熬,做成膏药敷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这样啊,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要不我陪你一起去采药?”老头还是觉得很不放心。 “您在家煮点姜汤,我回来喝。”看来现在她想进山,必须要给老头儿找点事。 果然老头儿听到有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后,高兴的点头走回院子,进屋切姜去了。 世殊也得以进山。 说是很快回来,但直到第二天中午快要吃饭了,世殊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月上中天时,躺在火炕上的容母猛的睁开双眼。 她怎么晕过去了,她家老容呢,她儿子呢? 她这是在哪? 无数疑问让她努力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想站起来的时候,却觉得天旋地转的,脚底下根本踩不到实处。 “有人吗?请问家里有人吗?” 她无奈的只能坐回炕上缓缓心神,屋外的老头儿端着一碗姜汤走进里屋。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老头儿看她脸色还是发白,急忙把姜汤递到她手里。“先喝点姜汤,驱寒。” 容母看着面前样貌慈祥,保养得宜,气质温婉的老婆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接过姜汤,暂时压制住心里的焦灼,礼貌的问道:“婆婆,我们见过吗?我看你总觉得有点眼熟。” 老头儿心里都懵了,他们半年前还见过一次,怎么能装的这么像? 自己看起来这么像老太太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就算老了,那也是纯爷们,不过既然都是为了组织,为了国家,演戏不能停,不就是继续被叫做“郭奶奶”么,他已经习惯了。 于是老头儿故意做作的抬起兰花指掩唇一笑,说道:“闺女啊,我这是头一回见你,你家这是咋了,怎么能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来。” 容母黯然的叹了口气。 “说来话长,而且告诉您对您也不好。” 抬起头又问:“我家老容和我儿子您找人去救了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我能去看看他们吗?” 老头儿心里给宝谷鸟比了个大拇指,这小容同志可以啊,演的太真情实意了,他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演绎的痕迹来,尤其是对着他这个么老头子喊“婆婆”,哎呀,他自己尴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农村没有镜子,且老头儿看自己还是自己的模样,但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保养的极好的老太太。) “咳咳,他们没事了,在世殊那孩子的院子里,你们全家都是那孩子救的,现在她进山里去采药了,你要是不放心,就过去那边守着。” 容母闻言自然要去,虽然听这老婆婆说自己家人安全了,但她现在脑子里盘旋的还都是老容昏迷在臭烘烘的牛粪里的样子。 “我,我要去!我现在就去。”将温热的姜汤一饮而尽,容母感觉身上力量回来了一些,就又撑着炕沿站起来。 第76章 原来这俩是一家人 好在这次比较顺利,起码没有天旋地转的连脚都迈不开,老头儿看她扶着门框往前蹭,到了门口没有可以扶着的东西了,为难的左右四顾,最后看到老头儿,眼圈红红的求她(他)扶一下自己。 从老头儿山坡下的小院走到世殊的院子,正常情况下也就两三分钟的事。 可容母扶着老头走了近半小时。 期间两次坐到地上缓气,老头儿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将人送到屋里后的如蒙大赦,这一路的心路历程,他都不知道该和谁说。 “郭奶奶,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了!” 看着小院里屋床榻上安稳睡着的自家男人和儿子,容母觉得自己终于又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老头儿摆摆手。 “你不用谢我,这都是世殊那孩子忙前忙后归置的,你要谢就等她采药回来后再谢她也不迟。”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说完老头走到堂屋,拿起八仙桌上放着的茶壶又走回来对容母说:“水我也给你们放在这里了,渴了就喝一些,都是烧开过的。” “谢谢,谢谢您。” 等到老头儿出了院门,容母才用即哀伤又庆幸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而后自己躺在丈夫身边,一点都不嫌弃他衣物上还沾染着的牛粪残渣,努力将身躯缩起,再次沉沉的陷入睡眠。 一夜好眠后,老头儿一早熬了锅玉米渣子粥,煮了十几个鸡蛋,烫了几颗小白菜倒上点酱油,简单的早餐就算准备到位,但是他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世殊或者容家一家人过来吃饭。 “估计都还没睡起呢?这也太能睡了。” 一边唠叨,一边将早餐装盆放在篮子里,拎着篮子就往坡上走。 站到门口,就看到院里一位个子高挑的中年男人正在前院的平台子那搓洗衣服,而灶房里也冒出一股股的白烟。 “这是起来了啊。” 老头儿抬手拍了拍栅栏门,那个中年男人急忙走过来,恭恭敬敬的给老头儿把门打开。 门开的一瞬,两人看清对方样貌后又是一愣。 老头儿愣住是因为,这人他也认识,和宝谷鸟一样,是他的直系下属,代号:大树。 原来这俩是一家人?! 这保密工作做的真到位。 容父愣住的原因和容母一样,这门外的婆婆看着好面熟,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最后还是从灶房出来的容母给他们解围了。 “郭奶奶您来了,我们起晚了,全身都是臭的,我想让他们父子俩洗一洗再过去感谢您和恩人,可您看看这还让您先过来了,这可怎么好意思。” 容母走过来想扶一下老头儿,那老头儿哪敢让她扶,立刻摆摆手,拎着篮子几步就走进院子,满处找世殊。 “那丫头呢?不会还在屋里睡着呢?也不知道昨晚几点回来的。” 容母闻言一愣。 “丫头?什么丫头?” 昨晚就他们一家在这里休息的。 “世殊没回来?”老头儿急了,将篮筐放在地上,就要出去找人。 “唉,您等等,您这是要去哪找?” 容父容母急忙将人拦住,这小恩人还没回来,要是老婆婆再出什么事,他家这罪过就大了,所以必须先把人安抚住,再想办法找人。 第77章 我回来的挺快的 “郭奶奶您别着急,您告诉我恩人是往哪边山上走了?” 容父心想实在不行,他上山去找人。 可老头儿的话让他也没了方向。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昨晚救了你们后,说还需要采些药回来,就自己跑山里去了,还说很快就能回来,还让我给她熬姜汤,唉~!这能去哪了呢。” 容父容母也纷纷皱眉,最后还是容父提议:“去找找,我们先在外围找一下,如果没找到人,再和村里人商量下进深山找。” 老头儿觉得也只能如此,就让他们先吃点东西再去找人。 容时晏梦里都是那温暖的花海,高大的树林,醒来后看着整洁的房梁,窗外耀眼的阳光,感受着乡村土炕的余温,一时之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听见屋外传来父母说话的声音,他才彻底放下满心防备,再也忍不住喉头的腥甜,吭吭咳了两声后,哇的吐出一口乌黑发臭的血液。 一直注意着里屋动静的容母,第一时间走了进来。 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儿子,看他又变得青白的脸色,紧张的问他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胸口闷,有点恶心。吭吭!恶~!”随着又一口腥臭的黑血吐出,容时晏再度陷入黑暗中。 “儿子!儿子!!” 容母看儿子又昏迷了,急得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儿子可千万别出事,她儿子是无辜的,他还这么年轻,还有美好的未来没有去经历,他不能有事啊。 容父这时也走进里屋,看着儿子的模样,双手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被拔掉指甲的手指挤压得出了血,他都没有察觉。 “你留在这里照顾儿子,我去山里找找恩人。” 容母哭着点头。 “那你自己也小心些,尽量别往深山里去。” “好,放心。” 就在容父准备出门时,世殊背着用藤条简单编制的箩筐回来了。 “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她奇怪的看向表情沉重的老头儿,不知道他们这副样子是要去做什么。 老头儿担心了一上午,这时看见世殊,才终于把心放下,忍不住埋怨她:“你昨晚不是说很快就采药回来吗?” 怎么能在山林里过夜呢。 世殊却觉得老头儿问的有些没常识,她有必要跟他普及一下。 于是老头儿就见世殊背着筐子走进院里,将筐里的药草一份一份的往外拿,一边拿一边逐一介绍。 “生川乌,鸡血藤,这些是东边山里的,距离这边差不多走了十五里路,这个有毒你们不要碰。” 又拿出一些粽黄色的结块。 “这是透骨草,断骨碎骨就得用它,是西边沼泽地那里的。” 又拿出最下面红褐色果实状的药材。 “这是麒麟竭,温泉那边有不少,不过天冷了,不是结果期,我一直到早上才找到这么几个,活血散瘀,止痛止血,生肌敛疮。” 东西拿完,世殊抬头看向老头儿。 “我觉得我回来的挺快的。” 老头儿尴尬的嘿嘿一笑。 “这么说是挺快的。” 容父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连忙对世殊表示感谢。 世殊摆摆手,就算揭过他的谢意。 第78章 从未有过的早餐氛围 将采回来的草药拿到后院,铺到竹篾上晒着。 三人走过堂屋,就听到里屋发出刷刷的擦地声。 世殊觉得奇怪,就走过去看看,刚撩开帘子,就看到容母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布料在那里擦地。 “您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 世殊走过去将人扶起来。 容母看着将自己扶起的小姑娘,唇红齿白,眉眼沉静,肤白如玉,因为一夜奔波,眼下略有些淡淡的乌青,但更显得一双猫儿般清澈的双眼,湿漉漉的就这么看着自己。 老母亲内心尖叫了。 这谁家孩子呀,这也太太太可爱了! 心里这么想,嘴里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孩子,你定亲了吗?” 说完才发觉自己有多冒昧,又急忙道歉,弄的世殊耳尖都有些发红。 老头儿在屋外也嫌弃的皱了皱眉,世殊这孩子还小,才17岁,定哪门子亲去。 要他老头子看来,哪家臭小子也配不上世殊丫头。 “我先给伤员看看。” 世殊不想一直尴尬下去,走到炕边拿起容时晏的手腕,三指搭脉,侧身静坐,并借着角度让乐游和医蛊钻进这人的血脉里查探原本的淤血有没有吐干净,食道有没有二次受损。 容家父母怕影响世殊诊治,自动退到堂屋和老头儿一起揪心的等待结果。 容父急的不断盯着表上的时间,大概十五分钟后,世殊才表情平静的走了出来。 “恩人,我儿子他没事?” 容母满眼期待的看向世殊,双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 世殊微微一笑:“没事。” 这男人食道里的脏东西都吐出来了,经过医蛊和乐游的确认,除了被炸断的小腿问题比较严重以外,其余血液、精脉流通顺畅,也没有被细菌或病毒感染的迹象。 但这些她怎么和他们解释呢?算了,已经都说没事了。 容父容母还想等着世殊继续说,却看她已经自顾自的走到堂屋八仙桌那边洗手准备吃饭,老头儿(郭奶奶)也很有默契的拿着篮子里已经冷掉的早餐去厨房加热。 “过来一起?” 容父容母应该也没吃东西呢。 “这,好的。”他们好想再问问,但他们不敢说。 算了,恩人都说没事了。 儿子身体一直很好,就像恩人说的那样,一定会没事的。 招呼饿了许久的人吃饭的结果,就是饭不够。 好在世殊那么多东西都在明面上摆着,发现饭不够吃的第一时间“郭奶奶”就跑去厨房又煮了十几个老玉米端上来。 “这太不好意思了。” 容家父母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不好意思过。 世殊没觉得怎样,反而还打趣“郭奶奶”怎么没再蒸一屉红薯来,直接早饭午饭一起吃。 听着世殊吃饭时随意和“郭奶奶”聊山里的草药分布,还说发现什么新的甬道。 看着“郭奶奶”时而好奇,时而皱眉摆手拒绝的样子。 容家父母不知不觉间就吃多了。 这样轻松愉悦的用餐体验是容家从来没有过的氛围。 第79章 待到春暖花开时 容父容母儿时的家教过于严格,都是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容时晏儿时同样奉行,十六岁进部队后,更是吃饭雷厉风行,只是当作完成填饱肚子的任务,哪怕再好吃的食物,他们一家三口吃饭时,也没有像世殊和“郭奶奶”这样品评过。 “我真羡慕郭奶奶您和恩人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已经放下碗筷的容母,出自内心的表示羡慕。 老头儿闻言开心的笑着回答:“可不是么,我都羡慕我自己,能遇到世殊这么好的孩子。” 如果没有世殊把他从革委会地牢里救出来,他如今也许已经自我了断,组织启动自毁程序了。 这孩子绝对想不到因为她的善举,拯救了多少人。 等到寒冬过去,春暖花开时,他这把老骨头一辈子的功绩,定将双手奉上,为这孩子铺就满地光辉大路。 老头儿想的非常美好,却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多嫌弃自己这点功勋,根本拿不出手,更有一堆老妖怪压在他头上,一个个的攀比世殊最喜欢谁的礼物,每天生活的无比精彩。 容时晏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胸口淤滞憋闷的感觉消失,身体也不再感到疼痛和痉挛,身上的被子松软轻盈,带着阳光的气味,身下的褥子也软硬适中,火炕已经熄灭,但余温刚好,一切都是如此恰到好处,近乎完美。 “你醒了,感觉如何?” 在他发呆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道沉静娴雅的声音。 是那个他想道谢的女孩子。 “你又救了我们全家一次。” 男人声音沙哑的像含着粗粝的岩石。 “喝水。” 世殊将一杯蜂蜜薄荷水递到容时晏面前。 男人撑起身,抬手接过就喝了半杯。 “薄荷蜂蜜水?呵呵,果然还是山里好,物资丰富。” 喝过水后,男人声音好听许多,虽然还有些暗哑,但世殊觉得等嗓子养好,也是妥妥的叔音一枚,声音里满是硝烟的味道。 “你是当兵的?” 她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她记得当时在牛棚,容母护着他对革委会那些人喊,说他有军功是位军人。 容时晏一时间有点沉默,他们特勤组的身份,在某种意义上是对外保密的,更不用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退了。” “哦。” 见人不想多说,世殊也不再问,将一个红褐色的药丸递给他。 “吃了。” 容时晏接过药丸,不闻不看,直接放进嘴里,用剩下的半杯水咽了下去。 这回倒是世殊有点意外:“你也不问问是什么就敢吃?不怕我给你下药啊。” 容时晏笑了:“我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你想如何处理,悉听尊便。” 如果他家没出事,如果他的腿没被炸断,如果……没有如果,这些恩他如今都还不了,要钱没钱,只能给命。 但他如今的命,想来也值不了几个钱。 世殊不知道这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心里想什么,但她知道换任何人落到如今的地步,都不会像这个男人这样,还能保持如此的平静。 第80章 不信算了爪子拿开 哪怕这份平静是装出来的,也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意志力。 这样坚强不屈的人,值得更好的未来。 “那是帮你重续筋脉的药,晚些配合药膏一起治疗,估计很快就能好了。” 说完拿起水杯就准备去堂屋,老头儿中午想吃饺子,容父容母正在堂屋揉面剁馅儿,她也得帮忙去包一包。 但世殊还没来得及转身,手腕就被男人大她两倍的大手攥住。 “你刚才说什么?” 容时晏震惊的抬头看向世殊,他没听错?他的腿能救? 部队医院的医生还有特意从京市第一医院赶来的骨科、神经内科等专家都说没救了。 眼前这瘦瘦小小像只骄傲又柔软的猫儿似的女孩说能救? 要说世殊最讨厌的几件事里,被人质疑她的话,就算一件。 “不信算了,把手拿开。” 说完就用了个巧劲儿,从容时晏手里挣开,海藻般卷曲的黑发随着世殊扭头的力度,轻轻软软的甩过他的手心。 那一触而过的感觉,让容时晏瞬时触电般收回手。 他在想什么,想恩将仇报吗,这么好的女孩,值得世间美好的一切。 唯独不会有他,他家已经陷入深渊,不能再牵连任何人。 男人心里名为希望的光芒还没亮起,就被他自己亲手掐灭。 骗子,一定又是他父母怕他想不开,求小姑娘骗他的。 其实他们真的多虑了,生命何其可贵,他才不会因为腿断了就放弃宝贵的生命。 他可是个非常惜命的人。 除非他的人生再无意义。 正午时分,村外世殊家的小院里升起袅袅炊烟,两口灶台终于都放上了大铁锅,白白胖胖的饺子一荤一素分别翻滚在两口铁锅里。 白面独有的麦香味,混合着猪肉白菜以及菠菜鸡蛋的香气,飘满整个厨房。 “这也太香了。”容母看世殊调配蘸料的时候,忍不住深深吸了口香气。 “世殊,你这手艺真好,闻起来比县里国营餐厅做的饺子还要香。” “嗯,我们放的调料多。” 世殊倒是没怎么往心里去。 小厨房出品的配方,一向不会翻车。 如果不是这三个人非要自食其力,放她去老头儿家睡一会儿,等她再回来就能吃到现成的。 可惜了,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饺子煮起来很快,二十分钟后容父容母就陆续端着三大盘饺子放到八仙桌上。 世殊从柜橱里拿出几颗过了明路的辣椒和大蒜,用菜刀几下拍碎切末后,放进白瓷碗里。 又拿炒勺挖了一大块白润的猪油,虚放在灶火上加热,等到猪油融化并开始不停冒出白色的泡沫时。 只听“嗞啦“一声,辣椒与蒜末融合的霸道香味就从厨房冲到院外,又被西北风欢快的一吹,弥漫到村子的方向。 住在距离小院五个土坡外的人家都抬起鼻子闻了闻。 “哎呦这是谁家造孽啊,这么香,这得浪费多少油水。” 原本开开心心端着一盆野菜粥,准备送进屋里跟其他妯娌抢饭的女人闻了一鼻子,突然就觉得手里这盆粥看得她胃酸。 第81章 吃完饺子就回牛棚 “哇~呜呜呜,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呜呜呜!” 本来手里拿着颗白嫩嫩的水煮蛋,在一众姐妹们羡慕的目光里,骄傲的撇着小嘴,伸出舌头一点点舔舐的胖小子,闻到香味,立刻就把鸡蛋扔了,哭着跑进他家灶房,抱着正在做黑面炊饼的自家亲娘哭着要肉吃。 而那个鸡蛋还没等掉在地上,就被几个姐妹中反应最快的妹妹接住,一口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咽了。 速度之快其他姐妹完全没反应过来。 总之这个中午靠近村尾的几家人都或多或少闻到了香味,不过因为就那么一阵便散了,他们也找不出是从谁家飘出来的,只能气的站在院里骂大街,开地图炮。 “这也太奢侈了!” 容时晏看着摆到自己面前,一荤一素的两盘饺子,以及一碗放了白糖的酱油醋,一碗拿猪油炸出的辣椒蒜末油料,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 感觉有些不真实。 “妈,我们不能恩将仇报。” 容时晏表情严肃认真的看着容母。 他们家如今的身份,谁沾上都有可能受影响。 容母苦笑着说:“我和你爸也是这么想的,都和郭奶奶说了,她也理解,可世殊那孩子心太好了,说你现在的情况,不能挪动,留在这里她能给你治好,牛棚那边卫生条件太差,你的腿会保不住。” 说着说着容母捂着脸,怕哭出声音破坏这难得的气氛,还将唇死死的咬住。 “妈求你,妈就自私这一回,如果那边有人来找麻烦,为了你的腿,你就跟我俩断了关系,我俩去牛棚住,本来一切也都是我俩的问题。” 容时晏没想到自己的母亲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再拿他的腿能痊愈的事情骗他,心里莫名就生出些火气,但碍于对父母的尊重,死死的压住没有爆发,只是眼神专注的看向容母,说话的语气有些冰冷。 “我的腿已经被炸烂了,没得救,您放弃,至于恩人的话,您听听就好,不用往心里去,我们吃完这顿饭,就回牛棚,那里才是我们该待着的地方,我们不能连累恩人,我不敢抱侥幸心理。” 容母心里非常清楚儿子说的是对的,但世殊说她能救儿子啊,这个诱惑太大了。 她从小优秀到大,开朗活泼,正直勇敢的孩子,不应该遭遇这样的磨难,哪怕有一丝让儿子康复的可能,她都愿意拿命去换。 可儿子说的对,她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去赌,如果真的给郭奶奶一家牵连进来,她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好,妈答应你,吃完饺子我们就回牛棚。” 说完容母又补了句:“饺子馅和这料汁都是世殊调的,你可要好好品尝,别又牛嚼牡丹似的直接吞了。” “好,我知道了。”容时晏见母亲答应了自己的决定,锋利的眉眼缓和下来,低头看向饺子的目光中流露出再不掩饰的珍惜与决绝。 饺子馅里按照小厨房的菜谱调制,但是各种调味料就放了许多,自然汤鲜味美非常好吃。 第82章 怎么那么像站长 辣椒和蒜末被热油激发出最大的潜力后,对味蕾的打开更是功不可没。 容时晏都能想到,如果这两盘饺子摆上他们部队的餐桌,会造成怎样的轰动。 不说整个北方军区,就是他们特勤组都能打出火星子。 尤其那个王大彪,那可是个扎进面缸里的,对面食的热情到了他无法理解的程度,如果这两盘饺子让他看到,估计自己想尝一口的可能性都没有,他得抱着盆吃。 日后见到那家伙,他一定要告诉他,自己被赶到牛棚的时候,竟然能吃上这么一顿饺子,还是一位长得像仙女一样的姑娘给自己弄的,那姑娘还说能治好自己的腿,哈哈哈,王大彪那家伙听了一定会说他吹牛,唉,不能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现在这神仙日子真是太可惜了。 容时晏吃着吃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啧,真辣,真过瘾!” 当真是明明白白的酸甜苦辣。 人生在世能吃上这么一回,值了。 吃完午饭,容母不容分说的将厨房整理的有条不紊,锅碗瓢盆刷洗的曾光瓦亮。 “郭奶奶,锦同志,谢谢您家昨晚的搭救,我家被下放到这边,原因很复杂,和我们来往过密,会给您家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我们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缺德事,所以我和时晏他妈妈还是决定现在带着时晏搬回牛棚去住,好意和恩情我们受了,暂时无以为报,如果能有平反的那天,必报答您二位的大恩大德。” 容父看容母那边收拾的差不多了,就站起身目光诚恳的向老头儿和世殊致谢并告辞。 “他去牛棚腿就废了。” 世殊语气淡淡的诉说事实。 “他的伤口化脓外露,再被细菌感染一次,就可以直接切断做截肢处理,否则细菌进入血管扩散到心脏或者大脑只是时间问题,会造成什么结果你们应该知道。” 那就是个死。 世殊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心里对这个年代军人的固执与正直又有了新的认识。 容母隐忍了一中午,再也忍不住眼中痛苦的泪水,泣不成声。 “可是,可是我们不能……不能这么自私……不能。” “你们怎么搞的?我说能就能,既然世殊说了她能救,人不能移动,那就是不行,你们俩也别再这么纠结,你俩回牛棚遭罪去,孩子留这儿养病,等病好了,他愿意回去陪你们一起遭罪我就让他走,就这么定了。” 老头儿看不得手下这两名干将,如此跌落尘埃、弯了腰杆子的样子,瞬间气势全开的给这一家子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就连里屋趴在炕上想插句话的容时晏,愣是再也没敢多嘴。 这郭奶奶绝不是一般人,这么大的震慑语境以及气势,就是他们团长来了都比不了。 后来得知老头儿真实身份后,容时晏才了然,这是带着国字头级别的老首长,在京市也是金字塔顶尖又顶尖的那几个人里的老怪物。 容家父母抱着世殊给的两床被褥,以及自己带来的换洗衣物回到牛棚后,才恢复胆量看着对方,压低声音异口同声的说:“怎么那么像站长?” 第83章 斥候蛊心里有点懵 那口气那神态那气势和压迫感,太像了。 可以说除了性别和说不清的长相,哪里都一模一样。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完全不科学啊。 “会不会是……易容术?” 容父平日还会看那么一两本武侠小说,自认为是异想天开的和容母一起乱猜。 却不知道这是他最接近真相的一次机会。 世殊之所以有底气让他们一家人都留下,那是她早就做了三重保险。 一重斥候蛊派去村尾那边时刻盯着有没有人意图不轨,或是表情不善的过来这边。 二重幻蛊围绕在牛棚那边制造容家人在牛棚里艰难度日的假象。 三重和老头儿一样,趁着三人昨天昏迷,让乐游帮他们做了些调整,保证除了包括自己和老头在内的五人之间能看到那三人的真实样子,其他人见到他们仨,那必须都是要死不活,骨瘦如柴,形销骨立的还剩一口气,说不好哪天就没了的样子。 世殊觉得这样跟套娃似的一重重包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但那两人非要按照他们坑货儿子的心意,去牛棚闻臭味,她就成全他们。 多派一队斥候蛊在房梁上盯着点就行。 此刻牛棚里,容父容母两人来时有多么义无反顾,现在就有多么不知所措。 牛是村里重要的劳动财产,所以牛棚其实修建的比人住的屋子还好。 不漏风不漏雨,唯二的问题一是臭,二是虫子多。 “啊~!!!!” 容母正埋头忍臭清理着牛粪,一只巴掌大的黑纹蜘蛛俗称黑寡妇就从高高的房梁上落到她眼前。 “老容!老容老容!你快来,有蜘蛛!啊!!!!!” 女人对虫子的恐惧让容母一瞬间忘记所有矜持仪态,而且也不是在审讯室,自己最信任的人就在身后,她自然放纵自己小女人的本性。 容父急忙走过来,看着那耀武扬威的黑寡妇,说实话,他心里也有点发怵。 “曼文,你别怕,跟我往后退。” 容父护着容母退到牛棚略微干净点的地方,从地上捡起一把稻草,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还算顺手后,就举着稻草小心翼翼的走到黑寡妇那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黑寡妇扫进扫把中,然后拿着那捆稻草拔足狂奔到门外,胳膊抡圆了将稻草连带着黑寡妇一起扔了出去。 斥候蛊被扔飞的瞬间,心里其实很懵,它就是按照主人的要求,从房梁上下来巡视下牛棚的全景,怎么就被扔出去了? “扑哧~!” 正在屋里碾药的世殊自然也看到斥候蛊的遭遇,容父容母被蛊虫放大的夸张表情,实在是让她忍不住笑了。 “在笑什么呢?和我也说说呗。” 端着一篮子蘑菇进来的老头儿坐到世殊对面,一边将蘑菇撕成细条,一边好奇的打量世殊。 这孩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方才明显是忍不住才乐出声音来的。 “没什么,想到晚上要不要把耳房整理出来睡。” 毕竟现在里屋睡着个大男人,自己可没有和人共眠的习惯。 第84章 苦药汤子味飘满地 老头儿也想起这个问题。 “是啊,要不晚上我来这边睡,你去我那院睡去。” 世殊摇头。“不用。” 说完就继续专注的碾药。 老头儿知道她主意正,一旦决定从不听劝,自己也不是那种迂腐的老古董。 再说如果世殊能看上时晏那孩子……算了,孩子才17岁,哪懂什么情情爱爱的。 “晚上吃蘑菇炒鸡蛋如何?我那边菌包上的蘑菇又长出来好多,我怕被人看到,都捡过来了。” 世殊闻言抬头往老头手里的篮子上看了眼。 嗯,确实不少啊,他俩吃足够了,但是现在五个人呢。 而且屋里那个不信自己能给他治好了的病号,需要大量补充动物蛋白质长肌肉…… “晚上炖糖醋排骨,再炒个鸡蛋蘑菇和青菜,蒸大米饭如何?这次就不加红薯了。” 老头儿喜欢吃纯精米,每次她一加红薯或者糙米,老头儿虽然也吃的开心,但明显那眼睛不够亮。 “吃这么好?行行,我弄完蘑菇回去菜盆里看看有什么菜好吃的。” 两人在堂屋里闲聊,吃了药又睡过去的容时晏再次悠悠转醒,正好听见世殊安排的菜单。 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感动是真的感动,不信那也是真的不信。 这演戏演的也太投入了,还吃青菜。 现在已经入冬了,小姑娘没有常识,怎么郭奶奶也跟着胡说,又是蘑菇又是青菜的。 中午吃那么好,晚上不吃其实也可以的。 还好他们不知道自己醒了,自己可以假装不知道,免得到了晚上让人尴尬。 世殊将草药都碾好后,就端起药筐子去厨房熬药。 很快浓重的苦药汤子味道就飘散的满处都是,村尾闻到这味道的人家,都猜测是哪个败家的熬黄连汤子了。 就连牛棚里继续清理卫生的容父容母都猜测这熬的是什么。 “老容,我们是不是忘记问世殊那孩子给时晏开的方子是什么药了,是吃的还是敷的。” 容父被牛踢过一次后,长了记性现在清理牛粪也都是用铲子从牛的正面来铲,绝对不会再绕到牛背后去。 听到容母的顾虑,容父倒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交给小锦同志就好,她一定能帮助时晏重新站起来。” 容母抿了抿嘴,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是自己宝贝了近二十年的孩子。 不过她很快就顾不上想那中药苦不苦的,因为李春花又跑过来了。 林山村从每年十二月份到第二年三月地里都没什么活,没农活就等于没有工分可以挣,对于当地农民就等于浪费粮食,所以村里的壮劳力家里有关系的,就会在这几个月去县里的钢铁厂或者机械厂当临时工,干些重体力活。 或者认识街道主任的,就能帮着街道给周边县里、乡里送冬菜。 冬菜就三种,大白菜、白萝卜和土豆。 男人们都离村了,这几个月村子里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女人们没了男人在家和稀泥,恶婆婆为难儿媳妇,小姑子偷钱偷东西,恶媳妇贪懒馋滑天天让婆家人伺候的事情也就多了。 第85章 没她护着老容家废了 算是家庭婆媳矛盾、母女战争爆发的高峰期。 这个时期谁家出点什么事,就连村长都不太愿意去管。 李春花自从昨天想抱革委会小干事大腿没抱好后,回到家就被她大嫂子阴阳怪气的从脚趾头嘲讽到头发丝。 换在平时李春花给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啊,但自从昨天李伟带着两个儿子进山后,她这大嫂就有点膨胀。 今天中午吃饭时,干脆人家就没做,从早到中午屋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别说她了,她娘过去拍门都没喊出来。 但人没出来不要紧,那屋里煮鸡蛋的香味可飘出来了。 给李春花这个气,想当初上辈子她倒霉跟着容家被批斗时,她这大嫂可是下手最狠的,生生扯秃了她好几块头皮,如今她李春花虽然躲过了容家这个火坑,这辈子不会被连累被批斗,但她心里的愤怒丝毫没有减退。 普通人一旦有了执念,而且那执念很好完成时,那就是不达目的很难罢休的。 于是李春花召集了一群村里无所事事,平日里就爱传人闲话,爱欺负人,上辈子批斗容家人都冲在前面的泼妇们组织起来。 “打倒反动派,打倒臭尾巴狼,割资本主义的烂尾巴!” 刚出村尾她就开始喊,她身后爱闹事,爱挑事儿的几个也跟着喊,很快就聚集起不少人看热闹的人,一起来到牛棚前面。 所有人都在牛棚外喊: “打倒容川柏!” “打倒顾曼文!” “容川柏收钱不办事!打倒贪污走资派!” “顾曼文骚狐狸精收贿赂,滚出来!打倒一切共产毒瘤!” 各种恶毒的话就在牛棚门口谩骂,后来骂得不过瘾,还有人情绪激动起来搬石头想砸门。 好在还有纯粹看热闹没上头的村民急忙伸手拉住她。 “她大婶子,那是咱村牛棚,可不好砸的啊,砸坏了村长要找你家赔得。” “哦,对对对对,我怎么给忘了,还好胡姐你提醒我。” 李春花见她们这些人骂得这么难听,里面的人连个屁都不敢放,心里莫名觉得奇怪。 容家人当真这么废物吗?没了她连回嘴回骂都不敢的?上辈子她可忍不了这些,哪次不是大杀四方,舌战群儒,骂得这帮老娘们颜面扫地,捂着脸滚蛋的。 这辈子没了她“护着”,老容家彻底算废了,呵呵。 “那三人没人看着,不会跑了?” 李春花还在自己的回忆里洋洋得意,就听见身后有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她如梦初醒的睁大眼,是啊,这要是跑了呢?那他们村不会被牵连。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牛棚坡上世殊家也听见了那边的吵闹声,容时晏当时就拼命的恨不得爬过去,还是让“郭奶奶”一个眼神给压制住了。 “丫头,他们不会出啥事?” 老头儿有点揪心的伸着脖子往牛棚那边看。 世殊摇摇头:“不会。” 骂两句就骂两句呗,只要那两人不出牛棚,不主动过去与外界的人发成接触,她就能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第86章 疯狂的李春花 当李春花带人冲进牛棚时,容家父母心里虽然紧张又气愤,却还是按着世殊的叮嘱,默默的躲在牛棚角落里。 然后他们就看到令他们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见李春花等人一进牛棚就对着他们刚铲起来的牛粪堆大吼大叫,然后竟然还伸手抓起牛粪做出往外拖的姿态。 等这群人都出去,容母小心的顺着牛棚的窗户看向外面,发现她们一群人在用力的抬脚踩踏地面,还有踹的,还有捡石头砸的,更多的是吐口水的,不过都是砸在吐在那些踹地和踩地的人身上。 闹剧持续了十几分钟,这些人累了,纷纷骂骂咧咧的离开,李春花是最后一个走的,走的时候容母看到她眼神里透着某种让人心里发寒的异样光芒,就很像她小时候在路边见到的将小猫小狗杀死后,异常兴奋的心理变态的人。 “呜呜呜,老容,这里太可怕了,呜呜呜!” 她吓坏了,一头扎进自家男人怀里小声的哭,全身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嘘!” 突然容父一把捂住容母的嘴。 他看到那个差点和儿子结婚的李春花去而复返,回来时怀里抱着块极大的石头,满脸邪恶到扭曲的表情非常可怕,眼睛睁大,眼球都要凸出来似的,直勾勾的盯着牛棚门口地面的某处,然后举起那块大石头,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 石头砸到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响动,紧接着就是李春花透着诡异的笑声。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你个死残废,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那时候老娘弄不了你,现在你也别想好过。” 然后容父又看到她突然蹲了下来,手突然往前伸,手掌好像抓到什么东西似的,使劲的捏,手掌用力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没用的东西就彻底没用,哈哈哈!” 容父一开始没看明白这李春花满目狰狞是在做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女人说的话越来越露骨,容父明白了,脸色瞬间难看的像要吐出来。 好在又过了一段时间,李春花的老娘从远处喊她,这才算将人彻底叫走了。 “曼文,这里不能待了,我们还是听郭奶奶和世殊的话,留在那个小院里先。” 虽然不知道世殊对这个牛棚做了什么,但很明显那些人是看见了“他们一家”然后施展了暴力,甚至那个去而复返的李春花,更是精神上存在着问题,对时晏抱有极大的恶意。 夫妻俩有了这种觉悟后,丝毫不觉得尴尬的迅速抱起被褥和简单的行囊,趁着没人小心翼翼的又跑回世殊的小院。 这时候世殊的膏药已经在锅里晾凉,容父容母进门时,她正在用勺子将药膏装罐。 药膏熬成的同时,满院子的苦药味全部变为冷香。 “好香啊,怎么这么香。” 容母一进院门,就被这股清冷的香气拿捏住了,不由得深深吸了吸,感觉自己在牛棚被恶臭熏的恶心感瞬间消散,翻涌的胃部也转为平和。 第87章 准备给烂腿刮脓 容父也闻到清凉里透着檀香的气味,从回到牛棚就开始烦躁疼痛的脑袋,立刻轻松舒缓下来。 “这是什么药,闻一下就不头疼,神了,真的神了。” 世殊走过来将过滤药渣的绿色汤汁交给容父。 “头疼抹这个就可以。” 麒麟竭的汁液都在里面,提神醒脑,专治头疼。 容父接过就往头上擦了擦,果然一股冰凉舒爽的药力顺着他的发根就往头顶不舒服的地方钻。 “咝~这药力有点上头,哈哈。” 容父感觉不单单是头不疼了,就连看东西都更清亮了许多。 “你也给我抹点。” 容母闻了许久的牛粪味,自然头脑也胀痛的神经一跳一跳的。 看容父用的效果那么好,她也想试试。 屋内容时晏听到父母进门的说话声,好看的眉峰聚拢,一双略显锋利的桃花眼中显露出无奈和忧虑。 看到世殊端着一盘东西,包括那罐子冷香扑鼻的膏药走进来,他难得不自在地微微低头,不知道如今该说什么,是先对自己对她的怀疑道歉,还是对她又救了自己父母一次道谢呢? 感觉都很空洞。 世殊可不管这人面无表情趴在炕上是在做什么。 她走到炕边,直接伸手就撩起盖在男人身上的被子,露出男人被炸烂的下肢。 “你干什么?!” 容时晏吓得差点坐起来。 他是男的,她一个小姑娘就这么撩他被子,她!她怎么能这么吓人呢。 世殊奇怪的歪头看了看这突然脸红脖子粗的男人。 “给你把化脓的部分清理掉,上药方便。” 世殊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先把放着各种瓶瓶罐罐的托盘放到炕沿上,接着就拿出已经煮过,又泡在高度白酒里的棉线。 “没有麻沸散,估计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医蛊和乐游虽然都会帮忙治疗,但是这和之前那些正骨头,以及长骨头不一样,她需要连着这人的腿部神经化脓的部分一起刮掉,那种疼痛和刮骨疗毒的痛苦不会差太多,而且是运动神经更为发达的腿部,所以世殊必须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哪怕自己想好了一步步的步骤,尤其是使用幻蛊让他的感知变得迟钝些,但并不是万全之策,没有麻醉药就是麻烦。 “没事,你给我个东西咬一下,我忍得住。” 容时晏毫不在乎的说,他自己给自己挖子弹都没在怕的,如果她没骗自己,这腿真的能治好,无论多痛苦他都可以忍过去。 “好。” 世殊将泡过山茄子,也叫三分三的药汁毛巾递给他。 “别嫌苦,能止痛的。” 其实也是麻痹神经的草药,但毒性不大,偶尔用一下还可以,长期会有依赖性。 容时晏的腿虽然在边境医院疗养时被清创的比较到位,但是他家里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根本等不及创伤痊愈就离开,医生只能给他尽全力做了最大程度的完善护理以及包扎,可等他回了平安县,一切就都不是他能控制的,那些人为了逼迫他父母,看似无意,实则用力的将他纱布下的伤口按到出血。 第88章 七下就完事 而后又是赶路,又是淋雨,又是摔进泥里,伤口不烂不化脓就不科学了。 “七下,你可以数着。” 世殊决定从脚踝位置向上刮,这样能配合曲线,最大程度发挥棉线的优势。 容时晏将毛巾塞入口中咬紧。“来。” 山茄子14秒左右起效,世殊大概算了下时间,第一下:脚踝连至腿窝处肌肉组织下方所有化脓区域。 痛,像一把尖锐的锥子扎进头顶的那种痛。 容时晏咬紧毛巾,只发出极力隐忍的呜呜声。 换线第二下:腿窝处至大腿股骨头内侧。 极度的酥麻痒携带着痛苦袭来,就像无数只蚂蚁钻进骨头里游走,让人想不顾一切的去抓去挠。 但容时晏做不到了,山茄子里面麻醉神经的少量托品碱发挥作用,人终于晕过去了。 第三下、第四下……直到第七下:脚趾骨大拇指外侧筋膜处。 又是一挤重锤。 容时晏在疼痛中恢复神智。 “你个骗子。” 这是容时晏醒来对世殊笑着说的第一句。 世殊得意的挑挑眉。 “就是七下,你昏过去了而已。” 容时晏将嘴里的毛巾吐出,重新闭上眼睛。 “这药很好用。” 他指的骗是世殊骗他会很疼,其实就一开始那两下,后面他都晕了,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还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面一个很高的建筑物顶端爆炸了,整个建筑物都燃烧了起来。 现在想想也许是身体的疼痛带来的。 “差远了,我不会提纯,连这药物的十分之一都没发挥出来。” 世殊诚实的回答他。 容时晏点头。 “放到部队会很好用。” 脓疮都被清理后,医蛊和乐游的加速止血愈合的工作就开始了。 “咝~有点痒。感觉有好多虫子在我身上爬。” 世殊:真有虫子在爬。 “忍一忍,别动,在上药。” 好在这种麻痒就和皮肤干燥瘙痒的感觉近似,还是很容易就能忍住的,而且随着伤口愈合,世殊调配的生机止腐,续断筋脉的药膏涂上,那清凉舒爽的感觉,让容时晏差点忍不住喟叹出声。 太舒服了,可以说是受伤后从没这么舒服过。 “成了,你老实待着别动。” 膏药涂完等待吸收是个时间问题,世殊惦记着给老头儿做糖醋排骨,就利落的收拾起工具,直接走去堂屋换容母过来守着。 在世殊治疗时,容母已经将所有晚饭要用的配菜全部准备到位,在她看到那一大盆排骨的时候,她清洗锅具的动作都变得虔诚起来。 她竟然能有机会一次看到这么多肉,简直人生没有遗憾了。 哪怕她小时候金尊玉贵的餐食,也是遵从家规,三肉五菜二米一汤,不是三两五两,而是女孩子家里不许胖,大荤最多只能吃三块肉,五口菜,两勺米,一碗汤。 哪怕嫁给容父,两人家境相当,习惯也相差无几,所以家里用餐最多,食量最大的反而是时晏。 所以这一盆看起来有十斤左右的排骨,是真的震撼到容母的眼球。 她难以想象它们都炒出来会是多么的惊人。 第89章 容时晏做梦 被世殊喊进里屋去照看儿子时,她都有些舍不得离开厨房,心里想和这盆排骨锁死。 容母再次情不自禁的想,如果她家没出事该多好,她一定要让时晏这个臭小子,去努力追求一下世殊这么好的姑娘,如今可惜了,唉。 她不能干那种恩将仇报的事,真希望这世道能早点回归正轨。 心里想着事,容母忘了喊人就撩开门帘走进里屋。 看着趴在炕上闭着眼呵呵傻笑的儿子,容母走过去将手扶在儿子额头。 “儿子,你在傻笑什么呢?” 这也没发烧啊,要不要喊世殊来看看? 容时晏原本全身放松的趴在炕上,腿上传来一阵阵清凉舒爽的感觉,让他昏昏欲睡的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女孩白皙的小手,非说他身上黑,得抹雪花膏白一点才行,他想躲却又躲不开,就只能无奈的任由女孩给他抹,那种细腻的触感,哎呀,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不过这雪花膏可真香,松柏般带着清苦的味道真好闻。 被自家老母亲叫醒的瞬间,他还乐的沉浸在梦里不愿清醒。 “儿子,时晏?你没事,妈给你去喊世殊来看看。” 容母看儿子一副要醒不醒的幽魂似的,心里不放心,转身就要出去喊人。 “妈,我没事,你别瞎担心。” 容时晏终于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叫住要出去喊人的容母,可不能让自己的老母亲出去瞎说。 “你这孩子,刚才吓死我了,说说,做什么美梦呢?” 容母从儿子十岁开始就没见他这么傻兮兮的笑容,刚才突然看到,还以为他烧傻了呢。 容时晏能告诉顾曼文女士,她儿子做春梦了吗?必须不能,于是编了个理由。 “我梦见我好了,站起来归队了。” 可说完自己又失落起来,真的能好,能归队吗? 他觉得世殊就算医术再精湛,顶多能帮他把腿保住,但想要完全康复,跑跳自如绝对不可能。 “你别灰心,能遇到世殊是我们全家的福气,我们要相信她,就像下午我和你爸在牛棚被人找麻烦,真是多亏了世殊那孩子。” 听到母亲主动说起下午的事,容时晏立刻追问具体情况,等他满脸“你在骗我”的表情听完全程。 “妈,我累了,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没必要编故事骗我,唉~我睡会儿。” 容母见儿子不信自己的话,立刻急了。 “唉,我说了你不信是,等着,我喊你爸去。” 说完就又要往堂屋走,却和端着菜进屋的容父差点撞上。 “小心,老婆你没事?” 容父单手扶住容母后背,满脸关心的看向她。 “饭做好了,世殊喊你去吃饭呢,时晏我来照顾就好。” 容母见到自家主心骨,那被儿子气到的委屈就翻腾上来。 “你好好和你儿子说说下午在牛棚遇到的事,我和他讲了他竟然不信我,还说我编故事,我堂堂晚报新闻编辑,最尊重的就是事实描述,我怎么可能去编故事,气死我了!都是你生的好儿子,哼!” 说完推开容父的手,气呼呼的往堂屋八仙桌那边走。 第90章 神话里的小仙女 容父护着手里的托盘,看到自家媳妇人没事,还满脸朝气蓬勃的样子,心里感到庆幸的笑了一声。 “呵呵,这遭逢大难后,反而返老还童了?” 这样娇憨可爱的顾家大小姐模样,他可是许多年没有见过了,甚是想念啊。 战争和责任把他们两人改变了太多,变得他都快忘记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了。 从儿子的餐盘里捡了块排骨丢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避开帘子进屋。 “儿砸,看看人世殊姑娘的手艺,啧啧啧,真好。” 将托盘放到容时晏眼前,一大碗糖醋排骨,挂浆勾芡的鸡蛋蘑菇,清清爽爽的蒜蓉绿叶菜,白米饭蒸得泛出米油的光泽,最后还有一碗冬瓜排骨汤。 “这,这么丰盛,我下午听到时还以为她开玩笑呢,冬天怎么会有青菜?“ 他们城里专门养的都不见得能养这么好。 容父见自家傻小子一脸迷茫的将菜夹起来放在眼前看看后放下,又夹起来另一盘看看再放下,那个没见过世面,没出息的模样,真是让他没眼看。 “你才多大,没看过没听过的事情多了,不要以为你不理解的事就是别人编故事,当时牛棚里的情况真的很难以置信,但也确实救了我和你妈。” 容父将嘴里排骨吐出来,觉得自己没说清楚,想了想又说道。 “我和曼文之所以认定是世殊小姑娘救的我们,则是因为我们中午从这边离开时,世殊曾经认真的和我强调,如果有人到牛棚捣乱,让我们俩人要尽快躲到角落处,务必保持安静,就能化险为夷。 所以一定是她。 儿子啊,这位小姑娘是个奇女子,你可要好好配合人家的治疗,别又把你当兵的那股子驴脾气带出来。” 容时晏听前面的时候还是满脸凝重,但听到老父亲最后一句话,立刻脸色爆红。 “您别乱说,我现在这样哪还有什么脾气。” 看到自己亲爹又伸手要抢他排骨,立刻抬手护住,双眼睁大,不可思议的看向容父。 “您还是亲爹吗?咱家的规矩呢?食不言寝不语,您这都下手了!”洗手了么? 容父撇撇嘴:“看透了,想换一种活法,怎么不行么?” 小兔崽子,还趴着呢,就敢跟他大小眼。 容时晏无奈叹了一声。 “行。” 然后立刻撑着身体,努力干饭,先吃肉! 容父见他自己吃问题不大,叮嘱了两句也起身回堂屋吃饭了。 容时晏隔着门帘的缝隙,看到容父走到堂屋那边,才将嘴里的骨头吐出来,慢慢咀嚼饭菜美妙的香味。 棕红色的酱汁,浓稠的裹在排骨上,像大块大块棕色的琥珀一般美丽,排骨炖的软烂,拿舌尖一顶就能和肉分开,将肉就着润白的米饭一起入口,瞬间肉的鲜,酱汁的甜,都被大米饭完美的包裹起,同时在嘴里爆炸。 如果中午的饺子,是令人生圆满的中式优雅,那么晚上这顿糖醋排骨就是满足人食欲的重磅武器之一。 容时晏觉得,这小姑娘不会真的是神话故事里救人于危难的仙女,否则怎么会这么厉害呢。 第91章 村民集体讨肉吃 这一餐晚饭,小院里的五人吃的无比满意,最后剩下的酱汤,都被老头儿和容父两人,抢着拌到米饭里,吃得一干二净。 他们开心了,林山村村尾那些人家就有些惨。 那一股又一股糖醋排骨散发的甜腻香味,让这些舍不得花钱,每天吃咸菜疙瘩,咽糙米粥的人家,都在家里边骂街,边站上墙头,四处打眼寻觅是谁家在炒肉,找到一定要跑去抢一块。 可惜世殊防护的严密,虽然无法制止大自然风力的扩散,但却可以隐藏气味的来源。 所以村尾那些人只能闻到味道,却不会发现,也不会想到气味是从牛棚方向传过来的。 在迷幻蛊给他们的暗示里,牛棚后面换了大队长老房子的锦家丫头,和那个从城里来的病秧子老太太,钱都已经拿出来换房子了,如今就靠着锦家丫头新领的那些粗粮过日子。 大人都被这香的馋人的味道刺激的吃不下饭,孩子就更不吃了,有一个算一个都放下饭碗哭闹,大大的眼睛吓人的看着自家大人,眼睛里满满的写着:爹,娘,我想吃肉。 最后大人们被逼的没办法,只能答应第二天去换肉,也有说去问大队杀年猪做肉的,还有打一顿关小黑屋的,总之算是暂时都压制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还黑着,星星月亮一点下班的意思都没有的时候,村长和大队长家的门板就被砰砰的拍响了。 “啥事,啥事,这大老早的,拍啥拍,叫魂啊。” 大队长带着村里的壮小伙去县里支援炼钢,根本不在家,最后所有人一起涌到村长家门口嗙嗙拍门。 村长极度不情愿的被媳妇从床上踹下地,心里烦躁的套上棉袄,带上军绿色的铁路帽,脚上棉鞋都顾不上提,就一路趿拉着跑到院门外开门。 “你们这是干啥啊?这黑灯瞎火的都跑过来。” 村民里有说话直的,声音直接从人群后送了过来。 “我们要吃肉,啥时候杀年猪啊,别村都杀了两头了!” “对,对啊,听说人林水村都杀一头了,那香的,拿猪皮抹碗边,一年香到头啊。” “对,杀猪!我们也要杀猪。” “杀猪分肉!” “杀年猪!” 有了第一个声音,后面的声音就越来越多。 指向也越来越精准。 最后落到核心目的:杀猪吃肉。 其实林山村的村民,今年是很不理解的。 放在往年,他们村都是最早杀猪分肉的那一批先进村。 正经是十月底给冬小麦沤上肥,就杀上一头,让各家壮劳力都贴补贴补。 去年集体大锅饭,更是吃的全村人满嘴流油。 今年这是咋了,从村长到大队都抠抠搜搜的就算了,连这猪肉都一拖再拖。 陈村长听明白这群人的来意后,心里不免就是一个咯噔,心说这是要完蛋。 他们村去年为了争流动红旗,争先进,全县大比武争状元村等等原因,几乎所有对上的产量、资源都是翻了三倍的虚报上去的。 可既然村子里上报了,上面领导也发了奖励,到了交产的时候,村子就不能拿不出来。 第92章 村民闹着要吃肉 所以他们村的那十六头猪就都被他和大队一商量,都和邻村换了粮食。 当时想着再弄十几头猪崽子,好好养上八九个月,一样出栏给村民分肉吃,不过就是比往年晚上那么一两个月。 谁知道这还差最后一个月左右了,这群村民就等不急要油水,就不能学学他家,让媳妇从县里买,或者从娘家借点回来先吃着吗? 真是一帮子不懂事的。 他们不穷一辈子谁穷,唉~,自己这个村长当的太难了。 但是无论陈村长怎么想,心里怎么给自己解释,他现在也必须给围住他家的村民一个合理的解释。 “咳咳,大家听我说,猪肉那是一定要分的,但是~你们各家的老爷们这不是都不在家么,这肉咋分?” 村长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胡老大家的二儿媳妇问道:“分了肉你们扯娘家去了,等你们男人回来没肉吃,问我要来,我咋说?” 那二儿媳妇被陈村长一吓唬,立刻缩着脖子往人群里躲了去。 这是好糊弄的,但也有不好惹的。 “得啦,得啦,陈胜利,我老婆子七十八了,尊重你喊你一声陈村长,那按辈分,你得喊我一声祖奶奶?” 村长立刻装孙子。 “唉有,李奶奶您看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喊您一声祖奶奶啊。” 老太婆努着一张没牙的嘴,听村长说话还算中听,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那祖奶奶就想今儿个吃点肉,你看中不?” 陈胜利当着这么多人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 “中,中!” 然后就听有人突然大声喊道:“村长答应啦!村长答应分猪肉啦!” 然后村民自然迅速起哄。 “好哦~分猪肉咯~!” 陈胜利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被架在火堆上反复炙烤。 那个煎熬的感觉就别提多难受。 最后分猪肉这事,确定在天亮后十点钟左右猪圈那边分。 村民得到满意的答复自然就都散了,回家也有了做早饭的心思。 分肉这事世殊在耳房睡的迷迷糊糊中也通过斥候大概听到了,昨晚按着老头儿的安排,容时晏不能挪动,所以还住在世殊小院的里屋,世殊住耳房。 本来容家夫妻说那个炕够大,想着一家人挤一挤就能睡,但老头儿不答应,世殊也担心他们碰到容时晏的腿,三个人谁也休息不好。 最后两人是跟着老头回他那院子住耳房。 并说好今天的早饭让容母来做,她说她要给世殊做胡辣汤猫耳朵,据说不但驱寒还非常好吃。 胡辣汤世殊是喝过的,觉得除了黄花味道太重了以外,其余味道她都还可以接受。 就是当时看容父表情有点奇怪,世殊心里就留了个准备,趁着天蒙蒙亮,她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出门进山。 一个小时后,老头儿带着脸上有点黑灰的容父容母,垂头丧气的来到世殊时,就闻到厨房里传来玉米香甜的味道。 容母不好意思的对容父说:“我去给世殊帮忙。” 然后羞红着一张脸,期期艾艾的进了厨房。 “世殊,我和你承认个错误,早饭被我搞砸了……不过你别担心,我没浪费粮食,主要就是那柴火我没弄过,点不着火,浪费不少劈柴。” 第93章 过于丰盛的早餐 容母在县城吃食堂吃习惯了,家里哪怕做饭用的也是煤炉子,而且还有帮忙的大姐来家里给他们弄,她自己动手做饭的次数少之又少。 上一次她做胡辣汤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碗汤简直就是灾难级别,容父怕她喝了伤心,才假装特别好喝,一个人将那一饭盒汤都给硬灌进肚子里。 但是容母不知道,她一直以为那一碗胡辣汤,就是她最拿得出手的巅峰之作呢。 世殊先看了眼锅里基本熬好的肉沫玉米羹,而后难得安慰了容母一下。 “很正常,我到现在对这个灶火也不太会烧,赶上湿木头,一样会弄的厨房都是烟。” 世殊说的可都是实话,如果没有火蛊随她心意帮忙看火,她估计会比容母还要手忙脚乱。 容母知道世殊这是安慰她,毕竟世殊做饭那么好吃,但她心里还是因为这份安慰而得到莫大的鼓励。 里屋容时晏在他亲爹的帮助下,将自己打理干净,昨晚郭奶奶帮‘两个’男同志,解决了他们最纠结的私人衣物的清洗及晾晒问题。 甚至世殊还拿给他母亲几尺藏蓝色的棉布,所以今早容时晏就有了新的内衣裤可以换。 早餐很快端上桌子,主食是玉米面贴饼子配肉沫玉米羹,咸菜除了大头菜以外,还有腌萝卜和雪里蕻,都是非常清口开胃的小菜。 “这也太丰盛了,郭奶奶你们千万别因为我们就做这么多好吃的,我们能得到您家的救助已经三生有幸,可不能这么糟践您家的粮食,日后我们吃自己带来的粗粮就好。” 容父非常认真且严肃的对老头儿阐述自己的想法,他绝对不希望因为自己一家的到来,让如此善良淳朴的郭奶奶和世殊丫头面临年底无粮可吃的情况。 可郭奶奶对此完全不在意的摆摆手。 “小容你想多啦,踏踏实实吃你饭,世殊那丫头心里有数的很,她给你的,你就放心吃。” 和容父同样的担心,他老头子曾经也有过,当时世殊那孩子是怎么说的来着? “郭奶奶,那你是要和我分开吃的意思呗?各自开火还是我每天按着您要的黑面饼子给您送来,然后回家再做白面馒头吃去?” 当时好像是这么说的,听得他哭笑不得,但也算同意了世殊对饮食的安排,心里想着大不了自己留下来的那些东西,等时局好了,就都交给这孩子,应该也能值点钱。 两人正说着,就看容母帮世殊端着一盆五香鹌鹑蛋过来。 容父震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彻底服了。 “这山里物产这么丰富呢?”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一盆少说60颗以上的鹌鹑蛋,世殊这孩子是把鹌鹑窝里的蛋都揣回来了么? 世殊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鹌鹑怕冷,一到冬天就都去温泉林子那边,等明年暖和了,您儿子的腿也要去温泉那边泡一泡。” 容父听的一愣一愣的,这大兴山里还有温泉?他和曼文小时候也在这山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第94章 杀猪分肉 果然是家里保护的太好,让他们俩一点生活经验都没有,空有一腔热血,自以为拿起笔杆子挥洒心中所想,就能改变人民的生活状态,可这次被批斗、被审讯、被下放、被污蔑让他明白,没有实力只谈理想完全就是空中楼阁,一阵风吹过只留满地残渣。 什么都护不住,什么都阻挡不了。 终究还是自己没本事。 早餐吃完,世殊先帮容时晏把腿上的膏药又换了下,这次换药时,所有化脓的地方已经完全愈合,当然医蛊也在乐游的带领下完美的执行了各自的任务。 现在容时晏的腿部筋脉已经全部连接并且愈合,接下来就是靠着药膏的治疗以及高蛋白的摄入来增长肌肉的过程。 “恢复的不错,再坚持两天,就可以开始进行康复训练了。” 这男人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好,她本以为需要五天左右能痊愈的伤口,今天就已经不再出血,并且开始长出粉嫩的肌肉组织了。 想到村里上午分肉,自己又能借此机会拿出不少五花肉来,心里就开心。 容时晏本想抬头对世殊说谢谢,就看到卷发飘逸的美丽少女,突然眯起一对可爱到犯规的猫眼,对他笑得比太阳还耀眼的说: “等一下村里分猪肉,中午奖励你吃红烧肉。” 容时晏看得痴了。 这笑容如昙花一现,是如此朴实无华,却又是如此耀眼夺目,看得他大脑一片空白,他突然就想永远守护住这份温暖。 望着女孩转身离开的背影,容时晏在心底暗暗发誓,如果他能有幸重新站起来,他一定会带着他所有的荣耀站到她面前,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憧憬和爱慕,无论她是否接受,自己都将守护她一辈子。 为容时晏换药耽误了不少功夫,所以等世殊来到村东猪圈这边的时候,许多人已经都抽完领肉的签子了。 分肉台子那边,大队的杀猪匠已经将猪分成猪板油、猪下水、猪头猪脚以及猪肉四大类。 现在有专门的负责人正在给各种类称出分量,而后分别除以林山村的实际劳动人口,就得出每一类肉,人均分得的数量,再除以满工分十分,得出一工分能分多少肉,最后就简单了,按照各家平均工分一乘,每种肉能换多少一目了然。 当然还可以换肉,板油和五花肉最贵,一两板油可以换二两普通肉,也可以换三两猪头或者猪蹄,下水一般没人要,所以可以用一两换一斤。 世殊自然不会换那些臭烘烘的下水,她想吃肥肠的话,小厨房可以分分钟做给她吃。 这次因为就一头240斤的大猪,出肉率不高,只有180斤,按照200人估算: 其中板油50斤(每工分2两5钱),五花肉70斤(每工分3两5钱),剩下纯肉有60斤(每工分3两) 等到确定份量后,世殊自己算了算,她家算上之前换粗粮时的920个工分,一共是1388个工分,除以十一个月,再除以三十天,平均工分只有42,算四个工分。 是真的没多少肉。 第95章 知青闹事 板油一两,五花肉一两四,纯肉一两二,最后世殊都换成了纯肉,也才6两。 她也不嫌少,毕竟她只是来走个过场,给自己空间里的五花肉过个明路。 可她不嫌弃,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满意。 干了一整年农活的村民都拿不到一斤肉,那些才来了两个多月,没半点儿成长的知青们就更没有得吃。 可这一批知青和之后运动时来的知青完全不一样,这第一批志愿垦荒的知青,来下乡之前可都是家里的小宝贝。 会选择下乡是因为受到志愿军精神的激励以及觉得城里没事情可做,想弘扬发展大领导的指示精神,到更广阔的农村去施展拳脚。 而且这个时期被称为大跃进时期,种花国内部报刊杂志上公开的,各省市上报的数据显示,全国粮食产量一片大好,物资丰富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所以这批志愿青年是畅想着美好的田园生活而来,是为了追求他们的诗和远方而来。 当他们以为村里会敲锣打鼓的欢迎他们,每天只需要在乡村歌唱祖国,不愁吃喝时,现实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巴掌。 这时很多人再想回去,却发现这原本是一时激动的一次决定,不知道被哪个孙子记录到他们每个人的个人档案里面,如果半途而废,那就是逃兵,就将成为他们人生履历中抹不掉的污点。 所以第一批志愿青年很苦,很想回家,可是又不能回去。 三个月前,他们在各自家中,一天吃不到肉,都会喊父母拿肉票去供销社购买,自从来了这边,这肉就算是断了,毕竟他们都是京市来的,那边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腊肉可以买。 如今已经苦熬了三个月,终于等到村里分肉,那眼睛都冒蓝光了,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们,他们来的时间太短,没有资格分?! “抗议!我们抗议!!” “凭什么不给我们分肉!” “我要去举报你们林山村搞劳动歧视!” “我们知青也是人啊,你们这么做也太没人性了!” 这第一批来的七个知青,虽然还剩下五人,但战斗力依旧不容小觑。 尤其当初在玉米脱粒场,给世殊找麻烦的徐向梅,以及第一天来村里就和村长唉来唉去的鼻涕男。 两人似乎已经完全拿捏了村长这人的品性。 说话做事都变得越来越猖狂。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闯祸后只需要交给村长一些小钱,那些属于村里的祸端,陈村长似乎都能解决掉。 所以这一次他们只要把事情闹起来,村长一定会站在他们的角度和稀泥。 但是他们猜错了。 陈胜利脸色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他三步化作两步走到这五个知青面前,第一次收起总是笑呵呵的表情,眼神冰冷的从下往上盯着站在最前面的徐向梅。 “几位小同志说话还是注意点比较好,你们没来林山村的时候,我们村每年都是先进村,模范村,都是县里的标兵,你们来了我们怎么反而落后了呢?” 第96章 卓远被逼婚 “你,你们自己落后,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徐向梅被村长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气的又咬牙瞪回去。 “这样吗?哎呀,我记得你们刚来的时候有个男娃子说过,半年就能回去是?现在那娃子看来是回不去了,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想回去吗?” 村长此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那张慈爱的笑呵呵的面具戴上,笑的诡异的目光巡视了知青们一圈后,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 “半年呀,真的是短了点,这眼看就过了三个多月了,大冬天的你们这些娃娃饿着肚子,是难受的呀,那跑去山里找食物,丢个一两位是不是也正常?毕竟我们这村沟沟里,别的不多,狼啊,蛇啊,熊瞎子啊还是挺多的,想来那些可都是肉,要不恁们五个娃子去瞅瞅去,能不能弄头回来?到时肉都归你们,叔还给你们记工分。” 五个知青从陈胜利陈村长提起卓远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后悔了,他们面上不说,私下里其实都讨论过,觉得卓远家倒台,会不会和这个村子有关,但是他们没有证据,只能自己乱猜。 最后五位知青肉没要到,还被村长当成出气筒连削带打的说了一通,回小院的时候,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唉,唉!你们怎么了?”几人刚拐过一家黄泥砌的院墙,就被藏在墙后的卓远拦住去路。 卓远如今和三个月前刚来时可谓天差地别,头发因为许久没有修剪,已经从曾经的三七头变成长到颌骨的中分,为了御寒,衣服也换上李春花送来的一套破棉袄,里面棉絮都结块了,也不知道是谁穿剩下的。 卓远一开始非常排斥,随着进入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寒冷,别的知青家里没出事,纷纷都能收到家里寄来的冬衣或者是被褥之类的,只有他,依旧靠着最早带来的那些物资缩在驴棚里过日子。 哪怕那个棚子已经被李春花清理的干净了一些,但那些恼人的驴叫声,依旧让他烦不胜烦。 但所有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没粮食吃了。 十天前,李春花过来暗示他想和他结婚,表示既然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他现在又被家里连累到这个地步,虽然已经断绝关系,但他只有找个家庭成分极好的贫下中农组建家庭,才能借此向上面打报告,脱离劳动改造的约束。 卓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手段,可是他不愿意啊。 他是个天生的不婚主义者,他曾经立志,要拥有所有他看上的女人,却不会被任何一个女人拴住。 但是他的人生刚刚起步,怎么能就这样断送在李春花这么一个普通的女人身上。 他当时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非常混乱,而且不想太过仓促的娶她,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为由,将人哄弄过去推脱了。 就是没想到,李春花好糊弄,她那个爹不好糊弄。 从那天开始,李伟就禁止李春花从家里拿粮食出来给他吃,并把话说的明白,如果想吃饭,那就结婚。 第97章 卓远被揍活该 他真的不想低头,可是再不低头,他就要被饿死了。 听说今天村里分猪肉,他兴奋的将自己整理到最佳状态,就是想靠自身魅力骗点肉吃。 但是为什么这个村里的女人都那么丑?他看了一个又一个,不是膀大腰圆,就是和那个穷的吃死耗子出了名的锦家丫头似的,瘦的脸色蜡黄皮包着骨头,感觉她整个人走在路上都是飘着的,那西北风一吹就能飞走一样。 而且一个个手里拿的肉也太少了,那么一小块够谁吃啊。 就在他都失望的准备回驴棚的时候,遇到了曾经一起遭受磨难的知青伙伴们。 卓远突然想起,他们是不是也能分肉啊,但是看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又有些拿不准。 最后还是对肉的渴望占了上风,让他鼓起勇气跳了出来。 徐向梅被突然从墙后跳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就挥了过去。 “哎呀,你谁啊你!” 啪的一声,手掌拍在卓远已经十分油腻的脸上,恶心的徐向梅下意识的就将手收回,使劲在衣服上蹭了蹭,同时嘴里骂道:“这他吗谁啊,跟摸到屎一样,恶心死了!” 还是和卓远接触多一些的男知青认出他,但是还不如没认出来。 “怎么是你这个黑五类,坏分子?滚滚滚,离我们远一点,不走小心我们拿石头砸你!” 那男知青说着就从地上捡起石头往卓远身上砸,另外两个男知青正好被村长说的一肚子火气,这时看到有个能出气的送上门来,也立刻加入到砸石头的队伍里。 至于徐向梅则拽了拽另外那个女知青。 “露露,我们先回去。” 这群人打的这么凶,回头真出事,她可不想被牵连。 方露露自然也是这么想,于是点点头,跟着徐向梅一起跑回小院去了。 之前卓远租下的小院如今他们五个知青一起租着住,虽然有点挤,但总比挂户在村民家里,总被人盯着算计的好。 尤其出了吴友莲的事情后,她们两就更害怕了,所以那个小院刚一空下来,徐向梅就撺掇方露露一起租。 后来那三个男知青知道了,也表示想一起,就私底下给了村长五毛钱,以每月2块钱的价格五个人一起租了下来。 大一点的正房男知青住,她和徐向梅住在小屋里。 方露露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是为了逃离那个让她羞耻的家庭,才报名当的志愿者。 她的目的就是想离开几年,让那些人自生自灭,最好一个都不剩。 徐向梅和方露露离开后,三个男知青打的更凶,打到最后石头都不用了,有一个男知青直接举起拳头骑在卓远身上,左右开弓的拳拳打在他的脸上。 “我打死你个臭流氓,莲莲那么单纯的女孩子就是被你给骗了,要不是你骗她,她不会拒绝我!更不会被陈家那傻子欺负了!我打死你个混蛋!” 卓远被打晕前,还在不服气的想反驳那个男知青。 第98章 吴友莲那女的有什么好 吴友莲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他不过是帮她拿过几次农具,念过几段哈姆雷特里的经典台词,她就像只软体动物一样缠上他。 他不过是微微透露自己父亲副区长的身份,她就迫不及待的献身给他,而且胆子大的他都觉得刺激。 这样的女的和单纯有什么关系,没准连第一次都不是。 可这些话揍人的男知青没给他说出来的机会。 事情的最后男知青被村长口头批评了一下,说他下手太重了,但并没有说他打人不对。 至于卓远,被扔回驴棚的第二天,他就和李春花领了结婚证,正式成为了老李家的上门女婿。 世殊听到这些八卦是很久之后的事,如今她已经走到村尾牛棚这里,往只有六两里脊肉的篮筐里,又放了30斤小厨房给的五花肉。 牛棚里幻蛊们时时刻刻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无论谁到这里,都能看到“容家三人”被打后凄惨躺在草垛上的模样。 “啧啧啧,真惨呀,太可怜了!” 世殊装模作样的感叹一句后,脚步更为欢快的往小院走去。 还没进门就和老头儿遇上。 “这么多五花肉,村里的猪够肥的呀。” 老头对着篮子里的五花肉竖起了大拇指。 世殊笑笑嗯了一声,就给老头儿推开门,两人一起走进院子。 院里容母正在台子上洗衣服,世殊原本是想将这个台子拆掉的,但后来发现拿来晒东西或者洗衣服都很方便,便保留下来。 “回来啦,我这里马上洗好,你把东西放那边,我一会儿去收拾出来啊。” 容母看到世殊回来,开心的和她打招呼。 来世殊小院不过一两天,但她却非常喜欢这种随意且温馨的生活氛围。 世殊也不和容母客气,她本来就是要炖一大锅红烧肉的,于是把篮子放到厨房,用纱布将肉盖住后,告诉容母将那些肉洗净切成见方的小块,等她回来炖。 “你回屋休息一下,别忙活了。” 容母见人又要出去的样子,急忙走过去劝世殊别这么忙。 虽然世殊在老头他们四人眼里,比村里人看她要白皙健康许多,但容母依旧觉得世殊太瘦了。 “孩子你就是太累了,看看这瘦的,你自己不心疼自己,婶子看着心疼啊。” 世殊笑着摇摇头:“我去山里采药。” 大血藤,通经活络的,这个时候采药效最好。 说完拿着镰刀就出门了。 “这么好的孩子,唉~要是能成我闺女就好了。” 容母看着世殊走远,下意识感叹了一句,可转念想到自己现在的成份,又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满是失落。 容父似有所感的走过来,环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放宽心,会过去的。” 大血藤并不难寻,往深山里走一点,就能在山坡上寻到。 世殊选择的都是五年以上的老藤,这样的大血藤药效更加温和。 采了五六颗感觉差不多了,就拿着镰刀准备回去,可刚转身就听到远处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世殊攀住身后的大树,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第99章 李伟发现铁匣子被刨了 她耳力一向不错,所以等到李伟带着他两个儿子骂骂咧咧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 “他奶奶的熊黑子,一定是他把老子东西刨了,艹给老子等着,他吗的。” 李大柱和二柱两人扛着铲子和锄头,满身泥土神情沮丧的跟在他们爹身后,明明是身板壮实的庄稼汉子,此刻却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脸色苍白唯唯诺诺的跟着走,不敢多说一句话。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气得无处发泄的李伟回身踹了两脚。 “没用的东西,瞅瞅你们这没用的怂样,我李伟咋生了你们两个孬货。” 一路走一路骂,世殊甚至看到三人走到牛棚那里,李伟从地上拿了块石头就朝着牛棚里某处扔去。 “原来狗汉奸是这个人。” 世殊垂下眼皮,挡住了眼中的森森寒意。 “为这么个人破戒有点亏啊,斥候去给我盯着他。” 几只斥候蛊听令跑去李伟那边盯梢。 世殊从树上滑下来,换了条小路,一路喂着松鼠和野兔子回家,没想到有两只兔子,应该是一对,就这么一路跟着她回了小院。 刚一进门在厨房外洗菜的容母就发现这奇异的一幕,不敢置信的放下手里的菜,将沾湿的双手在身上反复擦拭着,跑到世殊面前,满眼喜爱的看着她身后两只大兔子。 “好可爱的白兔子呀,这只还有个黑眼圈,这也太可爱了。” 赞美完兔子又双眼闪亮的看向世殊。 “我可以养它们吗?” 世殊无所谓的点头。 “可以。” 本来就是莫名其妙跟着她回来的,养着或者吃掉都可以,她得让这些愚蠢的动物知道,相信人类的下场一向不会太好。 于是两只兔子在顾曼文女士的殷切爱护下,在世殊家后院有了自己的小窝。 这时的世殊和顾曼文女士都忘记了一件事,兔子是挖洞小能手,这两只更是其中翘楚。 从此她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总会莫名其妙出现许多应该在深山里活动的“小动物”。 将兔子交给容母后,世殊就去做红烧肉了,制作流程依旧是按着小厨房给的步骤来,唯一不同的一点,是小厨房菜谱里去腥用的是料酒,世殊则问小厨房要了一坛花雕酒。 花雕酒不但好喝,还具有舒筋活络,祛风散寒,活血化瘀等功效,非常适合她这院里现在住着的人喝。 酒坛开封的一瞬间,醇厚的酒气像开闸的野马般奔涌而出,更引人寻味的是,酱香中完美融合着的花香。 浅棕色的琼浆倒入准备炖煮的五花肉中,那蓬勃的酒香就顺着厨房往外溢散。 好在今天没刮西北风,且各家都在炖肉,否则村里人一定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这股酒香的来源。 “这什么酒这么香啊,不行我得去看看。” 老头儿和容父都坐不住了,直接从堂屋冲去厨房,就连容时晏都撑起身向厨房那边看。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不能这么糟践好东西啊,这么好的酒,你拿来炖肉!” 当然在老头儿眼里,那五花肉也是顶好的东西,可是他还是心疼这金黄的香醇的佳酿。 第100章 伊昔黄花酒,如今白头翁 “这味道可是顶级的花雕啊,我的小祖宗,你这也太浪费了。” 老头儿想哭,老头儿真哭了。 容父看郭奶奶把他的台词都快说完了,也就没吱声,但儒雅的眉眼里写满了可惜、你这个不懂酒的人,暴殄天物。 世殊看着这两人没出息的样子,默默从身后柜子里,其实是从小厨房里又拿出两坛。 “管够。” 老头儿和容父惊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小心翼翼的将酒坛接住,离开前老头儿还是没忍住唠叨,对世殊多说了一句:“下次炖肉可以改放散装酒或者料酒就行,这花雕太奢侈了,你这么放,这盆肉……” “你不吃?” 世殊没等他说完,就惊异的问他,这么香的肉他能忍住不吃? 老头儿差点又急哭了。 “吃,我当然吃。我就是心疼……” “不用心疼,多着呢。” 世殊为了证明花雕酒有很多,干脆又拿出一坛,这顿午饭所有人都喝的有点多。 “你腿还没好,只能喝一杯。” 世殊觉得他们都喝了,不给里屋的病号来一点,有点不道德,而且这酒对他也有好处,于是给他盛好的饭菜上也多了一小杯。 “谢谢,这酒闻着真香。” 容时晏看着自己这份配餐,大米饭加红烧肉,加青菜,加蒜加水煮蛋加腌菜。 “再这么吃我会胖的。” 世殊觉得不会,这男人的身体素质很好,医蛊和乐游它们也会时时盯着男人身体的变化,绝不会出现肝脏脂肪堆积的问题。 所以她摇摇头将自己的结论告诉容时晏。 “你不会胖的,放心吃。” 看着一本正经和自己保证的女孩,容时晏难得露出微笑。 “好,那我就听你的,你送多少我吃多少。” 世殊点头,而后回了堂屋。 堂屋里容家夫妻和老头儿明显都喝醉了,容母手肘杵在八仙桌上,两手托着下巴,眼神发直,但非常专注的在听郭奶奶和她先生讲话。 在她的视线里,郭奶奶的样子竟然慢慢变成了老站长,她可太想他了,那是她当作亲爷爷一样孺慕的人。 “站长爷爷,我想你了,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打你啊?呜呜呜。” 容母醉的睡着前,看着郭奶奶缓缓的吐露着心声。 容父见容母睡着,又说了不该说的话,虽然混沌但还留有一丝理智的大脑立刻对郭奶奶解释。 “您别误会,她喝多了,我们有一位长辈,家里遇到点事儿。” “郭奶奶”那是早就喝晕乎了,根本没听见容父容母说些什么,只自己沉醉在唐诗三百首的快乐中。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伊昔黄花酒,如今白头翁……好酒啊,好酒。” 三人都喝醉了,再回后边小院不现实,但世殊那小屋也躺不下三个人,最后还是让老头儿自己去睡,容父容母回了后边。 里屋容时晏也睡着了,梦里都是他拿着世殊给他做的红烧肉,和战友们吹嘘的情节,因为部队红烧肉每个兵配额有限,一向盐放的有些多,解馋但总还是有腥味的,绝不能和世殊的手艺比。 第101章 三天,让卓远当上门女婿 这一场梦醒来已经下午四点多快五点了。 窗外厨房已经冒出白烟,老头儿跑进跑出的像是在做饭,世殊将碾药的槽子,放在洗衣服用的台子上,将切成小段的大血藤放进去用手碾出药汁。 他父母不知为何还没回来,估计是喝太多酒,还没醒。 晚饭果然是老头儿熬的玉米渣子粥就雪里蕻炒豆腐。 中午吃的太饱,没有一个人觉得饿,喝点粥养养胃正合适。 容时晏是病号,世殊多给了他两个鸡蛋。 看得老头儿万分羡慕。 “年轻人消化吸收的快,就是好呀。” 他到现在胃里还满满当当的呢。 由于村里分了肉,这一天的林山村各家都比平日安静些,家家户户的厨房里,都或多或少的飘出肉香味。 唯独除了村东的李伟家。 “孩儿他爷爷,你别打了,呜呜呜,你倒是说清楚,什么东西没了呀?!” 李伟到家压不住心头的怒气,被九岁的亲孙子撞了一下,人立刻就疯了一样,将小孩踹倒在地,一边骂他不长眼,一边拿起以前赶牛用的鞭子,毫无章法的乱抽。 小孩被吓到,疼的满院子乱爬乱跑,最后冲进自己家,将门死死的顶着,不让他爷爷进来。 李伟就疯了一样抽那个门,一边抽一边骂。 “我让你不长眼,我让你吗了个巴子的挖老子东西!” 他媳妇看着场景都傻了,完全不敢往前凑,只能在远点的地方,哭着劝李伟消气。 直到李大柱实在担心孩子,跑到李伟身后将人抱住,生生又受了几下力气不小的肘击,他爸这才将气慢慢平稳下来。 “放开!” 李伟冷冷的对大儿子说道。 大儿子哪敢不答应,立刻松手后给他爸跪下。 “怂货。” 李伟不屑的瞥了大儿子一眼骂道,但也没再打他。 看到李春花也在院里,李伟沉着脸走过去,给李春花下最后通牒。 “你想弄回家来的那个知青,我最后再给你三天,三天还不行,你就给我嫁到林水村张金旺家去,那家条件也不错,彩礼给100块钱。” 他藏的东西找不到,想去县里囤粮食他得有钱啊,家里这几百块够干什么的。 好在老容家没问他要那180块聘礼钱,那可是当初他硬要来的,这笔钱必须归他自己。 可如果真像这赔钱丫头说的三年饥荒,那180块的粮食可不够熬三年的,他必须还得尽快想办法。 想到此,李伟心里又想骂人了,要让他查出来是谁给他匣子挖了,他一定刨了那孙子八辈祖宗! 李春花知道她这个平时臊眉搭眼,但实则暴戾非常的爹,说三天那就是三天。 如果她不能让卓远点头同意,不能让他来老李家做上门女婿,并且拿不回被卓远藏起来的好东西,那第四天她绝对会躺在林水村那什么张金旺家的床上。 李春花心里既恐惧又愤怒,她都重生了,为什么老天爷不能再帮帮她,给她个金手指,或者给她点钱也行。 第102章 李春花以退为进 “狗老天,死老天,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卓远哥上辈子谁都没娶,那不就是为了我吗,可这辈子我终于站到他面前了,他怎么……!” 看着不远处躺在黄土地上奄奄一息的卓远,李春花缓缓睁大了双眼。 “救……救我,救救我。” 李春花看到卓远的同时,卓远自然也注意到她。 用尽全力的将手向她伸开求救。 他都躺在这里好久了,村里各家都在关门煮肉,一个从这边路过的人都没有。 再不来个人救他,他觉得自己真的会死。 李春花原本激动向他跑过去的双腿,想到她爹给她最后三天的通告,脚步缓缓慢了下来。 等走到卓远面前时,她虽然看上去满脸焦急,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算计。 “卓远哥,你怎么了,谁这么可恶把你打成这样?” “救,救我……” 卓远现在全身都疼,不想和这个女人废话。 “卓远哥,呜呜呜,你告诉我啊,我好去找那人说理,好让他出钱送你去医院,你现在流了好多血,我看着好害怕。” 李春花的回答让卓远感到意外,竟然不是立刻找人救他么?这李春花是怎么回事? 让他说是谁打的?还去说理?他现在是被下放到驴棚的‘坏分子’,谁能给他做主。 “你先救我……春花,我,我快不行了。” 没办法,只能暂时牺牲下自己的骄傲,适时低头示弱,愚蠢的女人只要他略微服个软,就会一个接一个为他忙前顾后,真是无趣。 李春花心软了吗?当然心软了,那地上躺着的可是她上辈子爱而不得的男人,可是李伟恐怖的威压,就那么明晃晃的悬在她头顶,她反抗不了,她只能哭,只能想办法让卓知青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呜呜呜,卓远哥我,我帮不了你了,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卓远哥,呜呜呜,都怪我没本事,呜呜……”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哭的他头疼,他现在全身都疼,头更是晕的想吐,这个女人就不能贤慧一点,照顾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先去帮自己喊个人来,送他去医院吗?! 卓远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放缓语气,嗓音沙哑虚弱的开导李春花。 “你别哭,我……心疼,你先救我,我,我帮你。” 李春花拼命摇头,连话都不说了,直接坐在地上捂着脸就那么一直哭。 “卓远哥,我没办法,我爹,我爹他太过分了,我不能让你那么做,我,我们不可能了,呜呜呜。” 卓远心里骂道,你特么再哭下去,老子就嗝屁了,当然不可能,他本来就没想过有什么可能。 大家不过玩玩罢了,一个个本来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和他这里装什么痴情。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不能这么说。 “你说,我,我尽量,咳咳咳咳,救,先救我。” 就是现在,李春花藏在手掌后的嘴唇,下意识勾起一道诡异的笑容。 “我爹,我爹让我俩结婚,还要,还要卓远哥你做上门女婿。” 声音故意说的越来越小,仿佛非常为难,非常不情愿一样。 第103章 李春花看不起世殊 “什么?咳咳咳……” 卓远气的差点立刻撅过去,他没听错? 让他?让他李伟当他吗上门女婿?这是侮辱谁呢,他爸可是副区长,这帮泥腿子知道区长是多大的官么? 敢让他当上门女婿,这老李家的门槛是镶金玉的么? 李春花发现卓远情绪激动,立刻给自己的话做弥补。 “卓远哥你别生气,你听我说,我是这么想的,原本你也说过会和你家里说我们的婚事,但现在伯父伯母出事,也是意料之外的,我相信你家一定是被冤枉的,但是卓远哥你要生活啊,我爹说了,如果你不娶我,三天后就要把我嫁到林水村张家去,张家还说给200块彩礼钱,呜呜呜,卓远哥,我不想嫁人,我只想嫁给你,我要是嫁人了,你一个人留在林山村可怎么办啊。” 不得不说李春花最后这番话说进了卓远的心里。 自己现在挂着坏分子的身份,这个村除了李春花,他很难再勾搭上一个看着顺眼的了。 “好,我答应你,快救我!” 卓远双眼空洞的看向天空,一滴鳄鱼的眼泪从眼角缓缓落下。 可李春花没有动,依旧坐在他旁边的地上,略显粗糙的手捂着脸,手背冻的通红。 卓远真的急了。 “你他吗快去喊人啊,我都要死了!咳咳。” “钱……我没钱,我爹说了,他要看到,看到彩礼钱,卓远哥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一定要原谅我,日后我一定对你好好的,特别好。” 好你吗,卓远心中已经满是脏话,但是他极力压制着自己,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审时度势,现在只能低头。 “驴棚左边从墙数第三行第二块砖头,下面有200块钱,彩礼,彩礼180,剩下20帮我喊人送医院,快,快!” 忍着最后一口气将话说完,人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的晕过去。 “卓远哥,卓远哥?你醒醒啊,你怎么了卓远哥?” 确定人真的晕了,李春花才将捂着脸的手拿开,干干净净的脸上哪有什么眼泪,就连眼眶都没红上一丝。 三天后,世殊在去大队开出村证明,顺便想复制钢印的时候,遇见了满脸喜气的李春花,和躺在木板上脸色灰败,气息死寂的卓远。 抬着板子的自然是李春花的两个哥哥,可这两人表情看着也很奇怪,。 就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让他们非常兴奋的事情一样。 错身之际,世殊还明显看到李春花瞥向自己的那抹嘲讽和不屑。 为什么总有人看不起自己? 就因为她让乐游给自己做的伪装吗? 虽然是皮肤蜡黄了些,但其实已经比那个李春花白了。 瘦弱了些?个子矮了些? 这应该不是问题关键? 那问题在哪里呢? 世殊确实想不到,李春花并不是看不上她,而是看不上现在村里的所有人。 在李春花现在看来,穷成世殊这样的家庭,一定会死在那三年的饥荒里。 而她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能活下去,哪怕上辈子差点饿死,但这辈子绝对不会了。 第104章 未来的董事长夫人 她和卓远用了三天时间,已经进城去县里领了结婚证。 卓远的200块,加上今早又问出来的300块钱也都到了她手里。 就算被她爹拿走了200也没关系。 她如今已经成为人上人,熬过这十几年,她还会成为卓远创办的远大公司的董事长夫人! 像锦家丫头这样,听都没听说过的蝼蚁,怎么配站在自己面前。 这个时候的李春花,心里只有掌握住命运的庆幸和狂妄,甚至就连她一辈子的噩梦,她的亲爹,都有点不放在眼里了。 “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世殊驻足站立在大队门口,看着这群人彻底离开,才微微笑着走进大队办公室。 “殊妮子,你咋这时候来了?” 村长不在,只有大队长媳妇和一个村里的婶子在这看门,顺便蹭大队公用的炉子烧点热水,烤点地瓜和白薯。 “我来开出村证明。” “额滴乖乖,殊妮子你又要出去啊,恁这个娃子最近咋总往外跑,可不中做孬事情哇。” 那个婶子突然就很大声,口音很重的嚷嚷起来,就好像世殊真的出村去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世殊确实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人,但她也没有慌,她这次可是有很充分的理由。 “我要去给郭奶奶到县城医院里开药,这是医生开的凭单,上次进城还没到开药的时间。” 将医院的纸条放到办公桌上往前推了推。 大队长媳妇和那个婶子,除了自己的名字,几乎不认识几个字,但也假装审查一样的从桌上捻起那张纸,举到眼前皱眉眯眼的看来看去。 嘴里小声嘀咕着:“这是啥字儿呢?多……啥?” “多烯磷脂酰胆碱,护肝的一种药。” 世殊承认她弄这份药品时,只顾着实用了,忘记了村里人可能看不明白。 “哦,护肝啊,他婶子,你说咱人的肝是啥样的?和猪肝一样不?” 大队长媳妇看向另外那口音很重的婶子。 “那不能,那一样那成啥了,恁老大,哈哈哈。” 世殊眼看着,面前的两人突然就莫名其妙的一起笑了起来。 “那个我的证明……” 时机刚好,两只灰色的迷幻蛊飞上两人脖颈。 “啊,出村证明在这嘞,殊妮子你自己填,7天以内都不用你村长叔签字,盖了村里的钢印就行。” “好,谢谢婶子。” 而后世殊条理清晰的给自己开了3天的出村证明,在她开证明的时间里,一群力蛊用空间准备好的红泥粘土,将这个办公室里所有的印章都复制了一遍。 “婶子,我这边写好了,你看一下。” 幻蛊收回,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而对于大队长媳妇和那个大婶儿,仿佛只过去十几分钟。 “行啊,殊妮子这字写的真好看,方方正正的。” 大队长媳妇看了眼证明上写的时间,发现只是三天,就将证明交还给了世殊。 离开大队办公室,世殊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路走去村里的晒场,听了听村里近段时间的各种八卦。 第105章 好看的男人 原来那李春花和卓远结婚了,那他们去大队办公室,应该是去办理卓知青落户的事。 除了李春花,八卦中还有世殊熟悉的张桂花的流言,据说人彻底瘫痪了,被李老太太指使她儿子李三炮,大夜里偷偷拿板车推回她娘家门口。 第二天她娘家人早起开门,才看见人被堵住嘴,捆在门外被冻了一宿,整个人都冻得发紫了,差点没救回来。 现在虽然人留在娘家,但她四个嫂子能乐意养她?她没瘫痪之前在娘家都不讨喜,现在瘫了更加招人不待见了。 据从林水村嫁来的马兰婶子说,现在张桂花娘家天天干仗,今天张桂花就又被娘家二哥给送回老李家,现在两拨人正在李三炮家门口闹呢。 村长已经带着还留在村里的几个记分员过去了。 她们也想去,可那边扔石头,她们怕被误伤,就都躲回来晒场等消息。 世殊听完自己满意的八卦就离开了,空间里几块金光闪闪的林山村生产大队钢印或者说金印,静静地摆在竹楼的桌子上。 拿出提前收好的另外一份,给郭奶奶也就是老头儿办的证明,用金印沾古法墨汁在上面盖章,再拿出自己那份对比了下。 只能说:完美! 推开院门,就看到一直紧张的等她回来的老头儿走过来。 “那证明大队给我们俩开了吗?” 老头儿紧张啊,他本来不想这么早暴露的,但他前天突然听到容母和容父抱怨,说现在上面局势混乱,大领导被架空,担心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将手伸向军队。 这他就不能忍了,左思右想还是求到世殊面前。 不过这次他是坦诚以待,直接说明自己需要帮助,但是具体要做的事情,和为什么要做,都不能告诉世殊,只保证绝对不是做坏事。 世殊毫无意外的点头答应,今天一早只喝了碗粥,就跑去大队那边帮自己要出村证明去了。 他心里非常相信世殊,但又莫名的激动,他不知道自己再次让站长这个名号复出,会不会又引起一片风雨。 但军队是国家稳定,人民幸福的基石,种花国好不容易稳定的国际军事地位,绝对不能被左右。 世殊看老头激动的有点血压不稳,只能笑着从怀里将两份证明塞进他怀里。 “诺,您收着。” 塞完证明,又在台子边打水洗手,将水控干就进里屋去看正在做复健的容时晏。 “你可以休息了,锻炼过度肌肉也会二次损伤的。” 进屋时看到这男人光着膀子,全身肌肉乍起,腰背明显都在用力的躺在炕上练习腿部运动。 世殊必须承认,他的五官长的很好看,此刻头部微抬,面部肌肉绷紧,让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眉峰入鬓,一双略显凌厉的桃花眼中满是坚韧。 下颌骨呈优美的l形线条,脖颈肌肉感十足,让男人的脸从比例上看小了很多,喉结滑过又增一份脆弱之美。 宽阔有力的锁骨像雄鹰的翅膀一样展开。 双臂的肌肉扎实有料,却不会显得过于虬结,刚刚好展现出男性的阳刚之气。 第106章 脱衣服的速度有点快 细密的汗水从他训练有素的,颜色像麦芽糖一样的胸肌上淌下来, 勾勒出比例完美的肌肉轮廓,滑过八块腹肌后没入更私密的区域。 “你,你怎么不敲门。” 容时晏听到世殊的声音,立刻慌忙扯衣服往身上套,奈何出汗太多,身上又粘又涩的,反而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狼狈。 倒是世殊看出他的窘迫,从里屋退出去。 “你洗洗再穿衣服。” 说完就出门去厨房找容母了。 又不是没穿裤子,真不理解这人在害羞什么,不过他的身材和容貌都很不错。 世殊那个时代,有胆量追求她的成功人士,要么文质彬彬,一起游个泳,全程都套着浴袍。 要么啤酒肚,熬夜脸,外貌这关就没过去。 偶尔遇到一两个有点肌肉的,也是健身房喝蛋白粉长起来的那种软绵绵的手感,毫无力量可言。 容时晏这种才是她的欣赏的,容貌立体英俊,眼眸深邃,却并非这个年代倾向的国字脸。 身材高大,虽然还没见他站起来,单看腿长就绝对在一米九开外。 说是虎背蜂腰螳螂腿一点都不为过。 就像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一样。 世殊难得羞涩的有了一点心动。 “这么快就回来啦,证明开了?” 厨房里容母正笑的一脸灿烂的用铁锅烧着水。 见世殊进来,连忙关心她和郭奶奶要出村的事。 见世殊点头,才放心聊起家常。 “时晏那孩子锻炼出了一身汗,我这给他烧水呢,等他那腿好了,这家里的重活都让他干,他可有力气了。” 世殊点头,刚刚欣赏过。 屋里终于将衣服穿好的男人,懊恼的把脸埋在双手中,她看到了,他被她看到了,然后自己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那么没出息? 原来在部队训练,夏天光膀子再正常不过,被食堂大姐偶尔远远打趣两句,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 怎么刚才小姑娘就看那么两眼,他整个人就像是快要燃烧起来一样。 “唉—真丢人。” 容母和世殊抬着水盆进屋时,就听自己儿子长吁短叹的说丢人。 “时晏,你说什么丢人呢?我和世殊给你把热水抬过来了,你自己好好洗洗……你怎么还把衣服给套上了?一身的臭汗都沾衣服上了,哎呀,你自己快点脱了啊,我和世殊出去外面了,你洗好了记得喊我。” 容时晏想找个石头缝钻进去,这绝对是亲妈,句句致命,他的面子已经荡然无存。 “就这样还想当婆婆,还想我娶媳妇?呵。” 容时晏自嘲的将刚穿好的衣服脱掉。 “我做的竹盐香皂忘记给你拿了……” 世殊和又把上衣脱掉,正在解裤子的容时晏,视线交汇在一起…… “呃,身材不错,你慢慢洗,不着急,我,我出去了。” 东西放下后,世殊几乎同手同脚的走出屋子。 这人脱衣服的速度也太快了。 我有病吗,那么快就脱衣服干嘛? 两人同一时刻,下意识想到了一起去。 好在之后没再闹乌龙,容时晏洗澡的时候,世殊和容母在厨房蒸了许多玉米面的菜团子,菜团子是世殊调配的豆芽胡萝卜鸡蛋馅,还炖了一锅玉米山药排骨汤,打算中午再加一盆腌菜就够了。 第107章 他这一生爱国护家 中午饭吃完,世殊就和老头儿回屋整理要带的衣物和各项证明,老头儿明显心事重重,一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是真的担心会给世殊惹麻烦,但也是真的不放心京市那边的人,怕他们以为自己死了,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万一影响到种花家军队在国际上的形象,那他就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第二天一早天都没亮,世殊就骑着自行车带着老头儿出发去县城。 “这也太早了,孩子你其实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老头看了看从容父那里借来的手表,才凌晨四点左右。 “不早,忙完您的事,我想去医院开些药。” 她最近新研制的麻醉蛊,需要一些有杀菌作用的盘尼西林和七氟烷。 但是这东西不好开,她还需要仿制医院的处方,才能去窗口拿药。 自行车骑得快,因为带着老头儿世殊不能走那条小路,只能靠着力蛊帮助,骑在大路上,嗖嗖的冷风吹的两个人脸都有点泛白。 “世殊啊,我腿麻了,停下来我走一走,活动一下。” 骑了一个小时左右,老头儿就忍不住喊世殊停车。 车子停下,老头儿立刻颤巍巍扶着后车座从车上下来。 “唉,给你添麻烦了,老了,这身子骨是真不行。” 世殊不觉得麻烦,默默推着车跟着老头儿身边走。 “要不您骑一会儿,我跑一跑。”世殊突发奇想。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跑步,不成不成。”老头儿急忙反对,“我这老骨头就是坐不住,要不你骑车,我慢慢走走。” 世殊不想多劝,直接将自行车把往老头儿手里一塞,让力蛊们帮老头儿稳住平衡,不要被路上的冰雪滑到车轱辘。 她自己就一个箭步跑了出去,老头儿想还车把都没人可还。 “这孩子,唉,你等等我啊,跑慢点,我追不上你。” 晨光熹微,冬季的山林中,黑白交织的道路上,满脸通红,又气又笑的老头儿,头戴铁路帽,身穿军大衣,脚下踩着厚厚的皮面老式棉鞋,吭哧吭哧的蹬着自行车骑到飞起。 一边骑一边呼喊着前面的全速奔跑的女孩。 “你慢点别摔到。” “累不累啊,我带着你,感觉这车还挺好骑的。” “上车,别跑了,这都跑出五里地了。” “世殊!这孩子,真不听话。” 老头儿满眼慈爱的,看着前方那抹娇小的身影。 可爱的小脑袋上,同样扣着一顶黑边的铁路帽,随着她矫健的奔跑,两边的护耳一跳一跳的,仿佛告诉身后的老人它们主人的心情。 欢快,愉悦,充满活力且自信满满。 “老朽何德何能啊……” 他征战一生,爱国护家,迎来和平他已经老了,本以为到了耄耋之年,可以回归亲人身边,弥补自己为国拼搏时对家人的疏漏,却没想到风云突变啊。 曾经虽然满心埋怨,却也对自己还算照拂的老妻果断与自己登报离婚。 疏于管教却也爱护有加的儿女,再不复曾经的热络谄媚,对自己冷眼相看,登报断绝亲子关系。 就连他一直近乎溺爱的孙女,也在他被捕当天,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还可笑的‘开导’他,让他这个做爷爷的多为她的前途着想,不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伤害了他们的祖孙感情。 第108章 县城邮局有人借自行车 不相干的人,呵呵,如果不是这些不相干的人,抛家舍业,奔赴在一个又一个特殊任务中,为祖国传递回一个又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让国家的决策精准有力;她哪里有机会穿着布拉几,带着石英表,脚踩高跟鞋的站在那里,像个白痴一样跟自己说那些不相干的话。 到老到老,众叛亲离啊。 他一度认为自己是个生活中的失败者,对国他无愧于心,对家他失望透顶。 但从他被世殊救到林山村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他这个‘郭奶奶’重新拥有了家人,哪怕这个小家人不太喜欢说话,但他知道,她是用她的行动在无微不至的关心着自己。 老头儿越想越窝心,骑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慢到世殊都跑回来跟在他车旁边步行,他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等到发现时,脸已经被泪水冻的生疼。 “快擦擦,您累了就说一声,哭什么啊。” 老头儿茫然的接过手帕,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才彻底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满脸尴尬的将手帕还给世殊。 “又让你看笑话了,唉,一辈子可怜啊,没人疼,没人爱,太惨了,想当年我也是个帅小伙,可不比时晏那小子差。” 世殊听着好笑,也没着急催老头儿继续赶路,两人就推着自行车在冬季的林间漫步。 很快七点钟太阳升起,冬日的暖阳,将两人前后的风景照耀的斑斓华美,如诗如画。 “来孙女,爷爷带你走!”老头儿仿佛彻底撇下阴霾,眼底是对未来坚定的光芒,仿佛曾经那位站在枪林弹雨下,依旧泰然自若推演沙盘,无数次以少胜多,反败为胜的战场奇迹又回来了一般。 两人赶到县城邮局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邮局里此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有扛着活鸡和大鹅问邮寄窗口能不能给边防的儿子寄的,窗口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直接就把鹅和鸡从筐里抓着脖子掏出来,要往那个窗口塞,结果自然是鸡飞鹅跑,满屋人帮忙抓。 另外一个像是取件的窗口,一个年轻男人正非常仔细的对着本子在核对数量,时不时的就喊递送窗口那边的人过去讨论。 邮票柜台换了个售货员,之前那位小姑娘不在,现在是个中年大叔,模样看着十分严肃,双手展开一份平安日报,仿佛正在这嘈杂的环境下,专注的阅读着,两条黑的极其显眼的眉毛拧成麻花。 世殊正想带老头儿去她每次来的那个窗口办理业务,就听见身后仿佛有人喊她。 “唉,前面那个小姑娘,戴黑帽子那位,门口那辆自行车是你的吗?” 世殊闻言回头看向来人。 跑过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穿着已经褪色的蓝色工作服,胸前口袋里插着一个很小的记事本,耳朵上还别着一只短头儿铅笔的年轻男人。 “什么事?”世殊的声音平淡,年轻男人看到世殊,脸却突然爆红。 “我,我,我想跟你借个车,送,送个东西。”这人突然变得结巴的和世殊解释,“我来寄给老家的粮食,忘记带钱夹子了,可我家在县里最北边,来一趟坐公车要四十分钟,骑车十五分钟,我,我中午还有工作,我,我就想问邮局借,但车都出去了,没有,所以……” 世殊大概听明白了,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把车钥匙递给他。 “我这里寄信会很快,你把车骑到电报局还我。” 第109章 京市万年路15号 男人惊喜的接过车钥匙,听世殊说电报局,立刻高兴的眼睛都亮了。 “这位同志,你好。我叫孙可喜,是咱们平安县电报局的发报员!谢谢你将自行车借给我,如果时间允许,请由我赶回来为你拍这份电报好吗?” 世殊第一次见到这么一板一眼说话的,感觉十分新奇,也就没反对的点了点头。 派了两只斥候蛊,跟着孙可喜去取钱包后,世殊就带着老头儿来到她两次寄包裹的窗口。 将一床被褥和一封信交到窗口处,老人上前报了寄件地址。 窗口内已经认识世殊的大婶笑着一边写,一边复述邮寄地址,以免送错。 “京市西城区万年路15号家属院1号楼3门孔老四收,是这样吗,老姐姐?” 老头儿对姐姐这个称呼已经习惯了,索性点点头。 “是,麻烦同志了,请务必尽快送到。” “好,你可以放心,今天下午就会跟车寄出,最迟后天就收到了。” 大婶说完又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你如果需要对方回信,写了收信地址了吗?” 老头儿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回信。 大婶这才点头,用一张很大的牛皮纸将被褥和那封信包裹在一起,而后又用胶水粘了一张邮局专用信签在上面,用钢印“铛铛”两声扣了【平安县人民邮政】和【平安急送3支】邮戳在上面。 “这个算长途邮局,八分邮票,2块钱。” 老头将钱和邮票递交给窗口,大婶又将邮票贴在指定位置后,又卡了一个确定付款的钢印。 “行啦,下一位。” 大婶一套行云流水处理完业务后,无情的让老头儿让位。 世殊看着老头儿高高兴兴的回来,就知道那位窗口的大婶麻利的工作习惯,对老头的胃口。 见时间还早,斥候反馈那个孙可喜还没到家,当即和老头儿提议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行,既然你都答应那个小同志了,我们就先去吃饭。” 两人离开邮局,走了不到五分钟就来到国营饭店。 这时是中午十一点,国营饭店十点半开门,所以除了窗口卖包子馒头的位置排大队,饭店里还没有人来吃饭,她和老头儿是第一位顾客。 两人先来到点餐柜台,看了看黑板上白粉笔写的当日供应。 清炒白菜丝2分钱一盘,白菜炖豆腐4分钱一碗,鸡蛋汤6分钱一碗,红烧肉3两肉票,5毛钱,米饭一两粮票2分钱一碗,馒头一两票5分钱一个,包子被划掉,应该是卖完了。 实在没什么可点的,但来都来了,就当尝个新鲜。 世殊把每样菜都点了一份,打算吃不了就带走。 付了钱票,她带着老头找了个角落靠窗的桌子坐下。 “那些快过期的都用了吗?”老头儿就跟对暗号似的,把声音压低问她。 “嗯,用了。”世殊极为配合的也眨了眨眼睛。 “用了好,用了好,可别浪费了。”老头一下子更开心了,两个高颧骨,配上红红的脸颊,仿佛一个咧嘴大笑的红苹果。 第110章 红烧肉沾酱油 没一会儿,上菜窗口就有人喊他们这桌的桌号,世殊走过去端菜。 冒着油光红润亮泽的红烧肉,白白嫩嫩的白菜炖豆腐,炒的一清二白的清炒白菜,只看得见几丝鸡蛋的鸡蛋汤,热乎暄软的大白馒头,以及一碗莹白油润的大米饭。 世殊看了眼那碗鸡蛋汤,光可鉴人的汤上面,飘着一层碎葱末。 葱末飘在水上,整碗汤清粼粼的,可以清楚的看到碗底。 如果不是汤气中有着黄瓜的清香,世殊都会怀疑,这锅汤其实就是开水里放盐撒葱花。 “来来来,把这汤给我,闻着味道还不错啊。” 世殊将汤和馒头递给老头儿,她自己拿起那碗米饭。 这次她先夹了块五花肉,但口感果然太腻了。 世殊理解这个年代的厨师,他们是想让客人多吃些油水,煸肉的火候就会浅,肥肉咬进嘴里确实流油了,但也腻得世殊有点食难下咽。 “来,把肥肉给我,我老人家爱吃肥的。”老头儿看出世殊的为难,想帮她分担一下。 “不用,我没那么挑剔。” 自己咬过的食物,怎么能给别人,那也太不礼貌了。 世殊起身走到传菜的窗口,和里面要了一碟酱油,并让后厨在里面加醋以及蒜汁。 端着碟子放在桌上,重新起筷子夹起红烧肉,将肥肉部分沾了沾那个酱汁,而后再吃到嘴里,那种腥味就小了很多。 “您岁数大了,肥肉吃太多胆固醇会增加,有患脂肪肝的风险。” 老头儿不信的仰头撇撇嘴,然后也学着世殊的模样,拿五花肉沾了下酱碟。 “嗯!好吃,还真解腻。” 除了五花肉,世殊还尝试了其他炒菜,口感倒是意外的好吃,就连那碗没什么鸡蛋的蛋花汤,都得到了老头的称赞,说里面有浓郁的青瓜也就是黄瓜的香味,和鸡蛋的味道相辅相成,非常好喝。 等两人吃饱离开,已经快十二点了,饭店里点菜的人也多了起来。 让世殊意外的是,每桌点了红烧肉的客人,后厨都多给了一个酱油碟,而所有用肥肉沾了酱汁后品尝的顾客,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斥候蛊恰到好处的,传送回饭店后厨的画面,两个微胖的大婶儿,一个通过门缝,一个透过传菜窗口,都笑眯眯的观察着吃饭的客人们,可见是心里对食客抱有期待,热爱美食的人。 世殊决定她日后有机会,可以问小厨房要些菜谱,或者调味料送给她们。 毕竟都是热爱美食的制作者,她喜欢她们的手艺。 来到电报局,孙可喜已经在自己的窗口后等候多时。 也好在他的窗口位置比较靠前,否则这一个个小隔断,矮矮的窗口,世殊找起来还真不容易,毕竟人多,斥候蛊放出去就是个死。 “同志,再次感谢你的信任,这是你自行车的钥匙,请你收好。” 孙可喜将钥匙和一包精致的糖果递给世殊。 “这个糖是我的喜糖,嘿嘿,也是感谢你借我自行车的谢礼。” 他笑的真诚,眼中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你结婚了?”世殊有点诧异的问。 斥候给她看的画面中,孙可喜确实住在县城北边,但居住环境可不怎么好,明显是租住的县城居民家房外的小木棚,那屋里为了挡风,里里外外都糊着各种材料,又报纸有破布甚至还有许多剪开的尿素袋子。 第111章 中原还在华东亦要坚守 孙可喜居住的地点,非常破旧,为了遮挡风雪,木棚的墙面、屋顶被糊得很凌乱,可以说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结婚办喜事的喜气。 甚至世殊抬眼又看了看孙可喜的样貌,也没有一点喜气。 这就很奇怪了。 孙可喜看出世殊和她身旁老奶奶好奇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傻笑着解释。 “老家给取的,给我看照片了,喏,长得可好嘞。” 说完就小心的打开他的钱夹,里面正中的位置,就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但世殊却怎么看这女孩,怎么觉得奇怪,也许是女孩脸颊凹陷的缘故,拍出来显得不太健康。 “这丫头看着有点瘦啊。”世殊不好开口,老头儿倒是先替她说了。 孙可喜嘿嘿笑了一声。 “我们那边苦,都这样。” 世殊手指轻点发报窗口的桌面,这可不是日子过的苦那么简单。 “你们联系过么?” 孙可喜摇了摇头刚想再说什么,一个主管模样的人,拿着把尺子走过来,在窗口内孙可喜的椅背上敲了敲。 “注意点速度,外面排队等发报的群众还有很多,不要闲聊。” 孙可喜立刻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拿眼神示意老头快说要拍的电报内容。 老头皱了皱眉,暗自沉吟片刻。 “你就拍:吴兄,中原还在华东亦要坚守。” 老头儿边说边写,一手苍劲有力的行楷跃然纸上。 “发送给这个电台。” 那是他和老吴未雨绸缪时,隐藏起来的一个保密电台。 孙可喜接过纸,神情专注的将信息发报出去,老头将纸收回,团成球捏在手心里。 “告辞,祝你新婚快乐。” 世殊和老头离开后,孙可喜继续为别人发报,一直忙到下午三点,他在电报这里上的中班,下班后,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世殊问他有没有和老家联系过,鬼使神差的就向县电话局走去。 而那封发出的电报,已经被秘密送往京市某重要军事部门。 两天后那份实际被藏到被褥里,送往万年路给孔老四的可用可执行人员名单,更是在京市掀起了轩然大波。 革委会主任方志平更是遭到上方领导的指责,并责令他三个月内必须将那个叶道成抓回来。 平安县在平静了两个月后,又迎来一波更为严肃的抓捕检查行动,下属麦屯、麦花、麦垛这三大公社无一幸免。 但这些都是几天后的事情,这会儿老头正无聊的坐在平安县医院门外的长廊上,世殊已经跑进医院里去想办法开药去了。 老头百无聊赖的靠着廊柱四下观望,就看到有个女同志举着一面反光的镜面。 他突然就很好奇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为什么那个村里的人,和应该认识自己的容家夫妻,都能十分平静的称呼自己‘郭奶奶’。 他记得自己长的挺爷们儿的啊,就算老了以后不怎么喜欢照镜子,但也不应该变模样变得太大。 平时家里没镜子,他从水缸或者水盆里也看不太清楚。 “小同志,你这镜子能借我照一下吗?” 第112章 外人眼中的老太太 正拿着镜子臭美的女孩,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问她借镜子,非常自然的转身就将镜子递给老头。 “婆婆你照,哎呀婆婆你这皮肤保养的可真好,白里透红的都看不出皱纹啊。” 老头尴尬的笑笑,礼貌的双手接过镜子,深吸一口气,将镜子举到自己面前。 嗯,方脸宽眉,眉峰紧皱,鼻梁上有一道浅淡的伤疤,上眼皮松弛略显老态,嘴角习惯性向下微垂,眼神里满是审视和讶异。 这也没变呀,这不正是自己的脸么,也没有他以为的改头换面。 老头不死心,将镜子还给那个女孩后,接着问她。 “小姑娘你看我长得怎么样,你能帮我形容一下吗?” 那个女孩接过镜子,奇怪的看了看她(他)。 “这位老奶奶,您真有意思,我看看呀,您的脸圆圆的,眉毛又黑又顺弯成个月牙,眼睛笑眯眯的,鼻子不大不小,嘴也是笑呵呵的,您一看就是个慈祥的老人。” 一个念头突然从老头心中闪过,但是他没有抓住,因为那个女孩身后,一队革委会的被看章突然冲了进来。 “让开,让开,革委会例行检查,看到过这个老头没有?” 他们见男人或老人,就扒拉下正脸对着手里的画像看看,老头紧张的手心有些冒汗,极力忍耐着低头的冲动,让自己看上去十分淡然。 他相信世殊,不论她使用了什么方式,他此刻就是无条件的相信这群人不会认出自己。 “你!那边那个老头,你看过吗?” 一个眼睛很大的被看章突然看着老头的方向,喊了一句老头儿。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老头刚要逃跑,就发现那个大眼睛的被看章,看都没看自己,直接越过他身边,去追他身后的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 当看到那个老人长着胡子,还伸手上去往下拽了拽,给那个老头气的,举起拐杖就要打他。 等到世殊满意的拿着一袋子神经类药物,从医院药房处出来时,那些人已经转移去了医院住院部那边。 老人笑眯眯的举起手上自己的画像,指给世殊看。 “瞅瞅,画的真难看。” 连他三分的神韵,都没画出来,还想抓他?做梦。 世殊看了眼那个刻版印刷的画像,又看了看老头,心想画的挺像的啊。 可惜了,有乐游的幻象加持着,现在的老头无论身高还是容貌神韵,都是个老太太。 两人就这样从革委会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的离开了医院。 “你这都开了什么药啊?我怎么还看到吗啡了。” 这不是戒毒用的么。 “各种精神类的,有用。” 世殊不愿多说,毕竟她能告诉老头,这些药她打算喂虫子吗? 她敢说,老头也不一定敢信,再说有法则约束,她说了老头也听不见,说多了老头会头疼欲裂的。 所以两人关于开药的话题就此打住。 “接下来我们去哪?” 老头等着自行车问车后坐着的世殊。 “麦花公社第四大队。” 第113章 奇怪的柳芽村 “你认识吗?我可不认路。”他被抓来时是蒙着眼睛的,睁眼就是那个审讯室。 “认识,前面路口左转,下坡后右转。” 世殊自然有斥候给她指路,一路走的非常安逸。 老头想到要买的东西,又笑了。 “时晏那小子要是知道你给他买的东西,一定又会脸红,气的脸红,哈哈。” 世殊有点不理解,歪头看着老头的后脑勺问道:“为什么要生气?” 老头哈哈大笑。 “他会以为你瞧不起他。” “他怎么会这么想?” 不应该。 世殊觉得有个轮椅和拐杖的话,有利于那个男人到门口晒太阳,这样他能恢复的更快些。 “呵呵呵,你还是太小了,不了解臭男人的自尊心。” 尤其是在喜欢的女孩面前,那就和开屏的孔雀一样。 世殊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她对男人奇怪的自尊心不感兴趣。 将思绪放空,欣赏眼前快速滑过的风景,冬季的山林虽然萧瑟,但又有种力破苍穹的浑厚感。 世殊突然就觉得,自从救了老头儿,她就变得忙碌起来。 就像这次买拐杖,她并没有想过。 因为等那男人腿好了,自然就可以出门。 晒太阳也好,跑步也罢,都随他自己的意愿。 要不是容母拜托自己看看县城医院里有没有卖拐杖的,她一点都没想这件事。 “柳芽村,麦花公社第四大队,就是这里了。” 自行车有了力蛊的助力,自然被老头儿蹬的嗷嗷快,世殊又在走神,所以感觉没过多久,两人就已经来到柳芽村村口的大柳树底下。 冬天大柳树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黑色枝条耷拉着,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点都不好看。 “这就是医院设备管理处的人说的,做拐杖和轮椅的村子?” 老头奇怪的看向村里。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正是林山村各家做饭,聊天串门的时间。 柳芽村村口大路上,竟然一个村民都没有,安静的有些诡异。 “这是什么情况?”老头儿一辈子怪事见的多了,倒也不怕,大着胆子推车就往村里走。 “村里有人吗?” “请问一下,村长家怎么走啊。” 村口一家农户的院子里,明明有鸡鸭的叫声传来,可就是四门紧闭,老头喊了两句,如果有人早就应该出门应声了。 世殊通过斥候传回的画面,看到这些人家里确实没人,这就真的有些奇怪。 “世殊,我觉得这村有古怪,要不再往村里走走?” 老头知道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判断应该是果断离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可他一生为国为民,已经习惯了尽自己所能,帮助百姓度过难关的行为方式。 遇到这样奇怪的村子,他不能不探查一下。 世殊则是好奇心使然,她不过是想买个拐杖,竟然会遇到这么奇怪的村落。 两人就这样沿着村道一直走,直到走近村里的打谷场,异变突生,从打谷场四周的民房后,窜出十几道身影,将两人围在当中。 “啥,啥人?!” “呦呵,这是自行车,还是个有钱的祖孙俩,这把赚了。” “赚啥呀,一个老帮菜,一个黄豆芽,就这辆车看着还成。” “不是我说,彪哥啊,你得知足,咱们这趟不是都得手了,这俩完全就是送的啊。” 第114章 郭奶奶是大英雄 世殊在这些人围住自己,肆无忌惮对她和老头评头论足时,就已经放出无数只幻蛊附在他们身上,就连老头也被她附上了一只。 确定所有人都进入幻境后,她跟着斥候蛊的指引,从围着她的这群匪徒中间走出去。 一路上遇到放哨的匪徒,也都被她用幻蛊制住。 走过打谷场,看到场地上凌乱散落着,许多制作中的木匾。 木条、刨子、锉子、槽锯等等,也都留在正确的工作位置,但应该使用它们的人却不在。 跟着斥候蛊来到柳芽村存粮食的仓库。 透过虚掩着的门缝,她看到仓库里似乎困着许多人。 看他们多数都穿着厚棉袄,套着套袖和护腿,头发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木屑。 所有被捆着人,脸色都不好,女人和孩子被村里的男人护在内圈,外围有几个体型健壮的,头上还留着血,眼神非常不服气的瞪着对面。 被绑人群对面,是三名看守,两人手里拎着砍刀,一人叉着腿靠在麦子垛上,手里转来转去的好像是把手枪。 世殊放出幻蛊,让那三名看守进入他们各自想象的幻境,其中拿枪那人直接昏睡过去。 几只力蛊开始工作,从麦垛上爬到后排,给后面的女人和小孩松绑。 世殊将这里的事情解决,自然原路返回到老头儿那边。 这时围着老头儿四周的匪徒已经都昏倒在地,老头依旧扶着车站在当中,眼神略微凶狠的看着前方。 刚刚将老头身上的幻蛊收回,下一瞬老头儿就扔了车,紧紧将世殊护在怀里。 “孩子,孩子你没事?” 世殊不知道在老头儿的幻境中,他是如何与这些匪徒搏斗的。 但从他苏醒后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一场恶战。 “我没事,他们都晕了。” 世殊提醒老头想办法绑人。 最后这些倒在地上的匪徒,都被老头用他们自己的裤腰带反绑住双手。 世殊注意到,老头绑人的速度奇快无比,绳结的打法也非常简单实用。 “这个系绳子的方法不错,您教教我。” 老头背着身没有回头,只是对着世殊招招手。 “你看这种绳结叫绞刑结,把绳子打成蛇形,绳头从主绳方向缠几圈,从小圈中穿出来,大圈这么一下拉紧,被捆住的人就挣脱不开了。” 老头儿边说边演示,但绑了两人后,就让世殊又离远点,毕竟都是群臭男人,他可不想污了自家孩子的眼睛。 他们俩这边才捆了一半匪徒,打谷场那边就有村民朝这边跑过来了。 “老乡~!谢谢老乡!” 那些人兴奋的喊着,跳着,将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全部释放出来。 “竟然是位婆婆?这些人都是您老人家一个人打倒的?” 那些人跑到近处,看到还有一多半匪徒虽然昏倒,却没有被捆起来后,恶狠狠的就上去帮着捆。 老头儿将他幻境里的事情讲给这些人。 “他们看我们祖孙俩没威胁,就当着我们的面分赃,起内讧自己打起来了,我和我侄孙女算是运气好。” 第115章 村长柳传艺 世殊感慨老头儿的幻想世界真的很丰富。 换一般人估计都是个人英雄主义,一个人爆发潜能,炸场无敌小英雄。 这场大型绑架事件,最后以匪徒全部被抓收场,世殊一直跟在老头儿身边,将遇到的所有人都大概看了看。 确定没看出村民和匪徒之间的因果关系后,她才放心的将关注点放在村里人的手艺上,同时等待匪徒苏醒后的供词。 还活着的幻蛊回到圣巫空间,那些匪徒自然苏醒,醒后的匪徒分成三类。 一类继续穷凶极恶的威胁恐吓村民,告诉他们自己这些人不过是大兴山里派出来探路的,如果村民不老实,等后面主力过来,他们这个村都得玩完。 第二类就是哭,哭的人惨不忍睹,但问什么都只是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第三类就彻底选择了沉默,当真是三缄其口,无论村民怎么问都不说一句话。 综合三类人的表现,村里人也产生了分歧,有些人提议,为了预防大兴山里真的还有匪徒,所有人押送这些匪徒去县城。 但这个提议被否定了,老头儿也跟着摇头,告诉世殊如果这么做,很容易造成混乱,将事态控制在村内,才是最小范围的安全处理。 又有人提议和匪徒谈条件,让他们保证再也不会来他们村抢劫,他们就放人。 这提议刚说出来,就被骂傻叉,世殊也无语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最后柳芽村的村长和族老们最终拍板,让村里的汉子五人组成一队,在进村的几个路口巡逻,直到平安县公安局的人过来再说。 匪徒的事情解决完,村长和柳芽村的族老们,一起走到老头儿和世殊面前。 村长姓柳名传艺,穿着一身棕黄色的土棉袄,腰带很宽,有点像练武术的人喜欢带的护腰,一顶护耳的红绒面小圆帽戴在头上,让他本就圆乎乎的脸,看起来喜庆中透着精神。 他踩着崭新的黑色棉布鞋,迈着小四方步,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对着世殊和老头儿就是躬身一礼。 “虽然是新种花国了,但老辈的礼数不能费,我等老朽给二位救我全村的英雄三躬拜谢。” 老村长话落,他身后的所有人都对着世殊和老头儿深深鞠躬。 “使不得,使不得!” 老头儿哪敢受这样的大礼,急忙上前去扶老村长。 “老村长,您这可使不得,新社会了,咱们不能这样。” 世殊站在一旁,倒是没觉得受这个礼有什么不合适。 她确实救了他们,与他们有了善因,三个拜礼而已,有什么受不得的。 将所有事情忙完,天色已经黑沉,直到这时,世殊和老头儿才略显尴尬。 他们没地方过夜了。 好在柳村长及时发现,邀请他们两人到柳芽村曾经的祠堂歇脚。 几人站在祠堂紧闭的大门前,柳老村长却没有立刻开门,反而回过身对世殊和老头儿笑了笑,讲起了柳芽村的过去。 他苍老的笑容里有怀念,更多的是让人看不懂的苦涩。 第116章 柳芽村的过去 “我们柳芽村原来叫柳家村,村里人多数都是柳氏宗亲,靠着大兴山和这一手木匠活,成为这十里八村,小有名气的木匠村。后来打仗了,死了许多人,又来了许多人……现在新政府成立,县里来人就给改了个名字,就叫柳芽村了,也挺好,好听。” 老村长说到这里抬手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人老了,一说起以前的事就这样,唉,不服老不行咯。” 说完看向老头儿,“老朽痴长你十年,托大唤你一声大妹子可行?” 老头儿已经习惯被人看成老太太,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柳老村长见老头儿点头,更开心的咧嘴一笑,转身将祠堂大门推开。 随着’嘎啦嘎啦‘机括环环相扣的声音响起,世殊和老头儿对视一眼,木门有机关。 柳老村长恍若未闻,继续自己的独白。 “这里原来是我们柳氏的宗祠,供奉祖宗们的地方,只可男子入内,但如今世道变了,男女平等,呵呵。” 世殊听出村长的笑声里透着股诡异。 她不想费劲乱猜,干脆放了只真言蛊到老村长身上。 老村长招呼着大家走进祠堂,世殊看到原本摆放牌位的案台上,如今已经空空如也,而一股不算吉利的淡灰色气场,在那边盘旋不散,且有越转越大的趋势。 这个祠堂的风水有问题。 风水问题世殊了解,可解这机关风水局她还是第一次。 就在世殊不动声色放出斥候蛊,观察祠堂各处方位时,老村长在真言蛊的引导下,说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残忍真相。 所有人落座后,才想客套两句离开,让’郭奶奶‘和世殊好好休息,就听老村长突然痛心疾首的大喊出声。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逼我,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啊,为什么啊!女人都能进的祠堂,他们进不进的有什么关系啊!” 老头被柳村长突然的怒喊声吓一跳,赶忙问他:“老村长,你在说什么人要进祠堂?” 真言蛊影响了老村长的心智,当然有些事他压在心里半辈子,早就想找个地方喊出来,喊出他所有的愤怒和痛苦。 “还能是什么人,就那些来村里打劫的混小子呗。本是同根生……不,他们不是同根,他们是罪孽,他们就不该活着!” 老头儿眼睛眯了眯,眼底瞬间暗暗泛起一丝冷芒。 “他们是你们村的人?” 柳村长立刻摇头拒绝。 “不是,他们不是,他们是罪孽,是不应该出生更不该活着的孩子!” 老村长突然站起,几步走到祠堂正中宽大高耸的案台前,在案桌角落转动了一个机括。 只听到’吭吭‘两声沉闷的撞击声,一行行牌位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我柳氏的列祖列宗在上,请受不孝子孙柳传艺告罪祖上。” 柳老村长说完,膝盖一软整个人就直直跪在祠堂内的青砖上。 “传艺一生罪责有五!” 世殊听到这里,差点笑出声,心想这老村长犯的错还挺多。 但好在她忍住了,同时看了眼身旁的老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也抽了抽。 第117章 一时心软,罪责难逃 老村长这时已经被真言蛊引导的无视所有人,只想将事实真相全部摊开。 因为他心里明白,等到公安一来,那些匪徒的背景和目的就再也藏不住了。 至于其他跟来的族老,虽然想拦,但早已经被世殊用幻蛊暂时迷住,进入恍惚之中。 所以没有人阻止老村长,让他继续告罪先祖。 “我所犯之罪责其一,贪生怕死。 那是二十几年前了,战争时期鬼子打进村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我等不肖子孙贪生怕死,未做抵抗,便逃进山林,独留村内小脚老弱妇孺…… 我有罪,罪该万死!” 世殊听到这个开头,就大概猜到后面会是什么。 一个村子男的都跑了,留女的面对鬼子,那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果然。 “罪责其二,藏奸纳垢。 鬼子走后,我等在山里躲了许久,本以为再回村,村里必定人畜死绝,但谁知村中近半数妇女都没死绝,却比死了更让人绝望…… 她们都被‘残害’了。 那时我想啊,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可是没过多久,她们中的许多人,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如果是已经成家的妇人,还能骗自己,说这个孩子是自家男人的种。 可没成亲的女娃娃就没办法了。 我帮她们想办法打胎,那办法都想绝了,孩子打不掉,后来一个女娃娃拿肚子撞石头死了,所有人才放弃打胎。 日子久了肚子大了瞒不住,只能让她们藏到了大山里,还骗村里人说她们去参加别村的劳动去了。 直到她们生产完,身型恢复了,才让她们回村。 可是问题又出现了。 她们一个两个的反悔啊,那是个孽种!怎么就舍不得杀了? 那拿起来往山崖下边一摔,不就完事了吗。 于是我又开始帮她们在那山洞里藏孩子。 此罪其二。” 老村长自述完第二条罪名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不过很快他又开始说起第三条。 “吾罪其三,利欲熏心! 多年后,孩子们长大了一些,我本想让他们当作流亡的难民逐步回到村里。 再安排他们挂户到他们各自的母亲身边。 没想到有点当娘的竟然不同意了,就因为有了汉子,又有了小儿子,就不同意了! 于是她们给我钱,给我说好话,给我那傻到家的老婆子送鸡蛋,就那么几个鸡蛋,呵呵,我就又妥协了。 私底下在山里给那帮孩子弄起木屋来。 他们的娘每天出一个人上山去给他们做饭。” “罪四,引狼入室。 就这样又过了七八年,孩子们一个个的都长大了。 那傻子里也有聪明的啊,于是他们就跟着每日上山的女人,知道了我们的村子。 而后又找上我,提出要回村,要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祖宗们谁会认他们一帮鬼子留下的孽种啊。 但是这话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这些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们,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吾罪,其五,吾罪其五啊,呜呜呜!其五!” 老村长说到第五重罪时突然哭到几乎晕厥。 第118章 占村、落户 世殊察觉到不对,急忙走上前,扶住他的后背。 掌心里一只医蛊透过他的脖颈钻入他体内,帮柳老村长稳住心神。 有了医蛊加持,老村长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声音低低的继续自己的故事。 “吾罪其五,助纣为虐! 我不告诉那些孩子他们的身世,但总有那傻到死的女人,经不起几句软话,几出苦肉计的威胁,就把我苦守多年的秘密说出去的。 结果呢,呵呵呵,这帮混小子啊,可真行,可太有出息了, 他们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早就和潜藏在平安县范围内的鬼子内线有了联系。 我知道这事后,第一时间就想去县里举报他们,我想过的,我真的想过。 可是他们用整个柳家村威胁我,如果我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事,如果我敢去举报,他们就把村里的男人都杀了。 畜生啊,畜生! 当初他们出生时,我就应该把他们都从那山崖上丢下去!” 世殊这时听得有点不明白。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和鬼子有勾结的?” 老村长抹了抹眼泪。 “三年前,我照例去山那边看他们,给他们带点粮食,碰巧遇到他们和一个陌生的矮个老后生说话。 那老后生尖嘴猴腮的,跟个黄鼠狼似的,说话声音也尖酸刻薄的让人讨厌。 可这帮孽障竟然信他,那人说什么他们都信。 我当时躲在树后头,听他们说什么电台,什么太君之类的,我耳朵坏了,听不清。 再后来那人就走了,我追上那群孽障,让他们不要做掉脑袋的事情,可他们已经疯了,说要回鬼子国,说那里能光明正大的活着。 呵呵,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孽障,光明正大,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既然三年前你就知道,他们与鬼子的特务有勾结,为什么不去县公安局举报?今天他们又为什么把你们村里的人都抓起来?” 老头儿将前后听明白以后,脸色严肃的质问老村长。 如果说这件事一开始,是人力不可抗拒的灾难,那么后面的一切麻烦,都是老村长和那些女人,一步步错误的选择造成的。 老村长摇头叹气。 “为什么不去举报?我害怕啊,我怕事情败露,我怕被人指着后脊梁骨,说我是护着鬼崽子的狗汉奸。 我就想着瞒着,瞒到我死,死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就能睡个安稳觉。” “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老村长精神已经萎靡,估计很快就要昏迷了,世殊又急忙追问他。 老村长靠着最后一点精神说出七个字。 “占村、落户、汉奸村!” 汉奸村三个字一落,在场除了世殊以外的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看到老村长已经昏迷过去,世殊暗中收回所有蛊虫,让跟在后面的年轻人,先送老村长去祠堂后面的厢房休息。 “这事儿听起来太吓人了,会不会是老叔岁数大了,这记忆……” 有人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强行给老村长说的话找理由。 但所有人都不傻,都无奈的苦着一张脸摇头。 第119章 柳氏族老送轮椅老头不收 “没用的,公安很快就过来了,到时候这些孽障被带到县里一审,那就什么都交代了。” 老村长估计会被牵连进去,他门村所有知道内情的人,估计都会被牵连进去。 “我他吗灭了那帮小王八犊子去!”中年村民冲动的蹦起来,趿拉着破棉鞋,就往祠堂门外冲。 “柳七,你给我回来。” 祠堂上坐在左手第二位的族老喊住那人。 “他们本就该死,你杀了他们,平白还要去偿命。” 说话的族老,世殊看着最少也要60岁。 花白的头发,应该也是自家随便剪的,乱蓬蓬的堆在头顶,眉毛杂乱,眼睛细长,眼尾都是皱褶,鼻翼两侧的法令纹也像两道沟壑一样。 竟然比老头儿还显老。 这人看到柳七被喊住,被族里其他人拽回椅子上坐下后,才将注意力移到世殊和老头这边。 “让二位看我们村的笑话了,说起来还没问,您祖孙二位到我们村是有什么事?” 老头儿心想总算有个人问了,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提起这个话题。 “我们来换拐杖和轮椅的。 是平安县人民医院,医疗设备科让我们来的。” “那边啊,那就对上了,我们一直给他们送拐杖和木制品。” 头发花白的族老,当即回头喊来族人。 “去把库房里木料最好的拐杖,还有轮椅推一辆出来。” 又回头问老头儿,“老姐姐,一辆够用不?” “够用,多谢了。” “那成,那我们就先回了,今晚上我大哥说的事情,您二位就当听个故事,不要太往心里去,明天一早,您二位就家去。” 这话的潜台词,在世殊听来,就是我们村的事情,你们两人就别管了。 求之不得啊。 白得一副拐杖,一辆轮椅,还听了一段故事,世殊觉得不亏了。 但老头儿明显不这么想。 “那拐杖和轮椅我们不能收,收了就是受贿。” 想了想又说:“可以拿东西和他们换,给钱也行。” 世殊不想和老头儿掰扯,就点点头,伸懒腰准备去里屋划门睡觉。 老头儿却不打算放过她。 “明天我们不能一早就走,哪怕走也要在村外守着,我一定要看到公安将全部匪徒都抓了,我才能放心。” “成,都听您的,哎呀,困死了,晚安。” 说完世殊就进屋关门。 就算她不困,被她折腾一天的蛊虫们也困了啊。 自从柳老村长转动机关,将他们柳氏的宗祠牌位都转出来后,世殊就发现那灰蒙蒙很不吉利的气场,来自几个牌位下方。 当时她就让斥候带着力蛊过去看了下,发现竟然是几块不小的方铅矿搞的鬼。 这种矿石非常脆弱,不小心吸入尘埃,都可能导致铅中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一个小山村的宗祠里,一定有人在背后谋划。 所以世殊就不客气的,将那些毒矿石收进了圣巫空间。 她空间里还在培育中的‘网虫蛊’最喜欢这些毒矿石。 这一夜注定不能平静,无论是柳芽村,还是林山村。 第120章 李春花崩溃 这一夜注定不能平静,无论是柳芽村,还是林山村。 凌晨三点半左右,随着村东一声凄惨的嘶喊声响起,李伟家的左邻右舍,都急忙套上棉袄出门,趴着他家院墙外头往里看。 “老李头儿,你家闺女喊啥呢?没看出来啊,这床上嗓门儿挺大啊,哈哈哈。” 有那嘴里缺德的人流里流气的说着浑话。 李伟黑着一张脸,捡起院子里的大扫帚,就对着墙头的人一顿拍,边拍边喊他两个窝囊儿子过来帮他。 屋里李春花蒙着大被子,正在嗷嗷痛哭,她不相信自己重活一世,掌握未来大事小情,机关算尽得来的姻缘,竟然是个软蛋?! 就算是她强要的,但后面这姓卓的也有动静了,可为啥才进去就没了? 难道这才是姓卓的上辈子不结婚的真正原因? 不可能,她绝对不信,事实不可以是这样,不能是这样的。 李春花崩溃了,不论是她娘过来好言相劝,还是她爹李伟过来拿扫帚揍她,她就这么一直哭,直到自己把自己哭晕。 而被所有人忽视的卓远,就那么靠在炕里,任凭冰凉的墙面冻得他脊柱刺痛。 他双眼放空,好像游离在这出闹剧之外,仿佛那个被嫌弃的男人不是自己。 “别哭了,他不行去医院看看就好了,而且你前天不是也说他伤刚好,不适合劳动么,也许再养养就行了呢。” 李母是真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劝,此刻她只觉得心累。 自己老头儿是个笑面虎,那背地里做的事,她都不敢知道,两个儿子不争气,被各自的婆娘管的窝囊,她看着来气却也懒得说他们。 唯独这老闺女,给她挣了不少钱,虽说如今名声不大好了,但如今招来个城里当大官的儿子,又给了那么多彩礼,还不用办酒,她很知足了。 现在就盼着他们小两口能把日子过起来,怎么又闹出这种幺蛾子来。 真是欠了他们老李家,一个让她省心的都没有。 李母又劝了几句,见李春花恍若未闻,甚至哭的更大声,李母也烦了。 “哭,你就可劲儿哭,把左邻右舍都哭来,让咱老李家彻底成个笑话,你就满意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并将李春花这屋的房门摔得砰砰响。 道理李春花都懂,但她不甘心,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她就这样一直哭到晕。 第二日,阳光照常洒满村落,世殊醒来后发现祠堂里就她一人。 正中间摆放牌位的供桌,又变得空无一物。 一辆造型简洁的轮椅和拐杖,被郑重的放在祠堂门口。 黄花梨的木制纹理若隐若现,十分流畅,世殊细看,发现竟然是山水纹,远山近水好似一幅生动的山水画,自带近景远景的效果,让人百看不厌,浮想联翩。 “是两件好东西。” 出于对这两件东西的满意,世殊准备将背包里带着的那一堆票,全都换给这个村。 那一把票少说也有三十多张,糖票、布票、棉花票、粮票等等可是有不少,那都是如今村里人最想要的。 第121章 家里没人,不需要表扬 将拐杖横着放到轮椅上,世殊就推着轮椅往打谷场的方向走。 老头儿昨天就怕这村人把那些匪徒放跑了,估计一宿没睡,现在八成站在打谷场那边盯着呢。 世殊走到打谷场的时候,公安也到了,老头儿果然也在,这时正带着公安核对那些匪徒的人数。 “郭奶奶还有这位小同志,要麻烦你们二位和我们回局里做下笔录。” 世殊指了指自己推着的轮椅和拐杖。 “这些我要一起带去。” 公安看到是医疗器械,以为是郭奶奶要用的,也没多问,回头指挥同事将东西搬到卡车上。 他们来之前,就听报案人员说有不少匪徒劫村,于是特意开了办大案时的卡车过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时,柳老村长才悠悠转醒。 花白头发的族老,将昨晚村长自己说的那些话,大致告诉他之后,柳老村长又差点晕过去。 “我,我都说了?” 柳老村长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位族老。 “老三,回舟啊,你不要骗我,我当真都说了?” 柳三族老,柳回舟抬起粗糙的大手,烦躁的挠了挠脑袋,又将一捆钱票扔给老村长。 “你说的可干净了,有头有尾,我想帮你圆都圆不回来。” 看老村长又要撅过去,赶忙安慰他。 “听说那老婆子和丫头是来村里换轮椅和拐杖的。我让人去库里拿了两件好料子做的给他们。 希望他们别再公安那边胡说。 而且就算他们说了,我们不承认,他们也没证据。 只要那些匪徒不乱攀咬,这事儿就不大,而且老五也跟着去了,会看着办的。” “那这钱票是?” 这一卷可不少呢。 “那个丫头临走时塞我怀里的,想来是换东西的意思。” 真没必要给这么多,现在这些好东西都不值钱,一副轮椅也就15块,一副拐杖8块钱顶天了。 “不行,我得去,我也得去,老三,你扶我起来,喊人送我过去!” 人家给这么多,明显是划清关系,不占他们便宜,那自然也不会帮他们保守秘密。 “大哥,你好好养着,去了能干嘛?” 自首去吗? “你不懂,回舟,快安排人送我去。” 他现在去,也许那大妹子能看在他薄面上,嘴下留情呢。 可惜的是老村长想错了,等他们赶着牛车到县里公安局的时候,世殊和老头儿早已经将一切笔录做完。 老头儿更是将昨晚在祠堂听到的事情,和公安大致说了一遍。 关系到国家安全,公安立刻将柳老村长拘留,并组织人手,带着两名胆小的匪徒,去山里指认藏匿地点。 为了奖励世殊和老头儿帮助村里以及举报匪徒有功,更是为了确认他们实际居住位置,方便后期案情出现疑点时寻人方便,公安局特别派车送他们回村。 “小同志,局里奖励你100块钱和表彰锦旗你怎么不收呢?” 一路负责开车送他们回家的公安,非常好奇这祖孙两人拒绝奖金和锦旗的做法。 换成别人,这种光宗耀祖,能在村里开表彰大会的机会,谁会不要? 难道有什么隐情? 可他凭借自己多年识人断案的经验,这二位实在不像心术不正的人。 “家里没人,不需要。” 世殊目视前方,没什么表情,说话的声音透着嫌弃。 那个公安局太穷了,世殊觉得那100块钱,她如果接受,公安局这些人能连啃一个月窝头。 第122章 到家了,销假 老头儿觉得是因为收留了容家三口,世殊不想太引人注意,才拒绝了接受嘉奖的机会。 心里非常难过,说起来都是自己连累了丫头。 他不想世殊被别人误会,换了种措辞,对开车的公安解释。 “这孩子的血亲都不在了,就我一个远房的姑奶奶,还要麻烦她照顾,不能搞得太扎眼,怕遭人惦记,不安全啊。” 老头这样一说,那人就瞬间理解了他们的难处。 甚至还主动提出,帮他们把车停在离村里远些的地方。 “那这次就多谢你啦,公安同志。” 最后车停在距离村子300米外的路边。 开车的公安非常卖力的帮世殊将自行车、轮椅、拐杖以及一大袋药品从车上拿下来。 “多谢。” “不客气,为人民服务!” 世殊想了想,还是把自家的地址告诉了这个公安。 “谢谢小同志的配合,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公安走后,世殊让老头骑自行车,她推着轮椅绕路将东西送回家。 家里,容父容母正想扶着容时晏站起来,练习走路。 可这力气总是配合的不到位,好几次差点让容时晏摔到地上。 听到院门口有动静,从窗户看到是世殊他们回来了,两人高兴的将儿子往炕上一丢,就跑出去迎人。 被丢在炕上,仰面看着房顶的容时晏,无语的用手臂帮自己翻身。 “你俩可算回来了,这天气太冷了,瞅瞅这小脸冻的,才两天不见,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容母心疼的捧起世殊的脸蛋,帮她捂暖。 世殊笑着摇头,表示她没事。 “中午吃饭了吗?我不知道你们这两天什么时候回来,锅里一直留着菜呢,我去给你们热一热。“ 世殊连忙拦住容母,她和老头儿在公安局是吃了工作餐回来的。 “吃过了,晚上再一起吃。” “成,那晚上吃面条,我这两天终于学会擀面了。” 世殊自然点头称好。 将东西交给容家人,看着老头儿回自己院休息后,世殊才去大队销假。 刚走进村里,就遇到张马兰在和村里人传闲话,她裹着那身四处破洞的蓝棉袄,脸上被风吹出的高原红,更显得她颧骨突出。 此时她正站在背风口,笑出一口大牙的和胡家小媳妇聊天,那欢快的声音能顺风飘出300米。 “昨晚那李家闺女叫唤的,一宿啊我跟你说,你说这城里人是不一样哈,真是各方面都比我们村里人厉害,哈哈哈。” “马兰婶子你真坏。” 世殊听了一耳朵,完全没往心里去,也没有放斥候蛊去探查一下的心思,觉得就是村里这些婶子又在开黄腔。 来到大队办公室,找村长销假时,被问及牛棚那边的情况。 世殊淡漠摇头,表示她没注意。 “你这娃娃,一点用都没有,那棚子离你近……”你就多看着点。 世殊没让村长把离你近后面的话说出来,语气冷飕飕的打断他。 “不熟,我不去。” 说完转身就走。 “你这妮子咋回事啊,一点不团结,不听从领导指挥,你……” 世殊都走远了,还能听到村长的吵嚷声。 冬天风大,声音传的远,真是让人讨厌。 第123章 世殊带来的奇迹 回到家里,八仙桌上的火锅已经热气腾腾的翻滚起来,蘑菇、青菜、粉丝、面片儿、鸡蛋、五花肉等各种好吃的,都盛在盘里,围着火锅摆好。 “世殊回来了!快,快洗手,准备开饭了。” 容母端着最后一大碗酱料,满面笑容的从厨房出来,看到世殊,笑的更加真挚的喊她吃饭。 在拐杖的帮助下,自己儿子刚刚终于站起来了。 还坚持着从里屋慢慢走到堂屋,自己坐到了那架轮椅上。 而且她可是见过世面的,那拐杖和轮椅用的木料可是山水纹的黄花梨木。 当年她家没有上交财产,支援抗战以前,家里好几块屏风就是用的这个料子。 她清楚的记得她父亲和自己说过,黄花梨这种木料可是非常难得的,如果拥有一定要小心爱护珍藏。 她家当年为了支援抗战,把东西都卖给了一个鹰国人,当时那几块屏风就卖出一千多大洋。 所以今天她一眼就看出,这轮椅和拐杖的取材不凡之处,特意和儿子讲了要爱护的地方。 世殊在小厨房用温水洗了手,才跟着容母进屋。 屋里其他人都已经坐好,满脸笑容的瞪着她和容母落座。 这顿晚餐,算是五个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容时晏坐在轮椅上,手指轻轻抚过轮椅扶手上美丽的花纹,红着脸接过世殊递给他的筷子,和大家一起起箸夹菜。 从被炸断腿之后,他惶恐于再不能康复,绝望自己的军旅生涯到此为止。 听闻家人出事,他决绝的提出退伍,哪怕团长给他停薪留职,保留他的军功和军衔,但他也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再也回不来部队了。 躺在从县城回村的板车上,看着自己父母瘦弱颤抖的背影,忍受着大雨中伤口化脓发炎的痛苦时,他迷茫这一切苦难为何降临在他家身上。 他父母两家,从祖上就为国征战,抗战时期更是变卖祖产,捐款救国。 革委会那些人再如何怀疑、调查,也应该能看得见那些记载,怎么可以给他父母安上那些耻辱的罪名。 还有林山村,他家曾经不吝报答帮助过的村子,他小时候曾经住过几年的村子。 就凭那几只走狗,说那么几句话,就能不分青红皂白,对他们一家拳脚相向,举石以对,坦白说,当时他的心真的凉了,他当时一度起了毁灭这一切的可怕想法。 但关键时刻,那同样瘦弱的女孩站到了他面前。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外人护在身后的安心感觉。 当所有人离开,自己父亲遇难,母亲求助无援,他因为伤口化脓,引起高烧惊厥时,他觉得自己会死。 但他的噩梦就停在了那里,那个瘦弱的女孩,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凭借一人之力,拯救了他全家。 时至今日,自己身体已经基本恢复,能够坐在这里和家人一起共进晚餐。 奇迹,发生在他身上的奇迹,由一位名叫世殊的小姑娘,带给他的奇迹。 第124章 柳芽村的报复 容时晏特意给自己倒了杯花雕酒,满眼诚挚的向世殊表示感谢。 “谢谢你送我的轮椅,还有那副拐杖,还有……很多,谢谢你,我一定努力站起来,努力干活挣工分。” 其实容时晏更想说,努力干活养你一辈子。 但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么说有点不要脸,而且双方长辈也在,说了就像是求婚一样。 世殊还这么小,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不过容时晏说的话,倒是提醒了世殊。 “对,等到明年开春上工,你们得去,居住地点还在我这边,上工必须你们自己去。” 牛棚那是个小面积固定的幻区,幻蛊搭建起来不费事。 但上工就不行了,空间太大,她又不想无聊到控制这整村的人,那每个人所思所想都往她脑子里传,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容家三人表示这是当然的,他们能被世殊收留在小院,已经非常知足了。 应该自己去面对的劳动,他们不会去逃避。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容时晏有了轮椅和拐杖后,基本生活终于都能自理了。 每天有拐杖的帮助下,在小院里来回练习走路,累了就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唯独方便时还需要容父帮他倒一下。 随着每天行走的状态不断改善,他对自己身体的康复,更加充满信心。 其实对于容时晏的腿伤,世殊是可以很快治好的。 至于为什么拖延了这么久,是因为世殊在帮容时晏治疗好断腿后,就给乐游下了命令。 每天只修复他一根筋脉,否则好的太快,容易吓到别人。 而且奶奶曾经教导过她,人总是更喜欢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东西。 世殊觉得健康也是如此。 所以,这漫长的冬季,送给容时晏用来养伤,再合适不过。 关于柳芽村的事情,只用了半个月,公安那边就有了确切的消息。 为此之前那个公安。还遵守约定,私下里来村尾找过世殊一次。 “柳老村长认罪了?” “认罪了,铁证如山,他也只能认罪,不过和他们联系的那个汉奸没有抓到。” 世殊了然的点点头。 “你来找我什么事?” 那位公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笔和本,表情恢复严肃的看向世殊。 “锦世殊同志,柳芽村现任村长柳回舟说,你们当初去换轮椅给了不少钱票,他怀疑你们钱票的来路,现在请你坦诚、明确的将事实说一下。”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我姑奶奶的养老钱啊。” 对啊,公安一瞬间恨不得拍碎自己的脑门,他怎么把这事忘了,当初那位老太太啊。 “那方便请老人家来说一下这个事情么?” 世殊见眼前这人是真的呆,随即点点头,转身前让幻蛊迷惑了他的视觉一下。 让他哪怕进院子,也只能发现‘郭奶奶’,而不会注意到其他人。 “跟我来。” 带人进老头儿的院子时,容父容母心都提到嗓子眼,这是发现他们不在牛棚,牵连到世殊了? 但看到世殊对他们悄悄摆摆手,那意思是别出声,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就站在原地没动。 第125章 李黄鼠狼暴露身份 屋里老头儿还在研究他那些茶叶,最近他对烘干技术有了点心得,正在把晒干的茶叶又放在泥炉里,摆在烤盘上让炭火慢慢炙烤。 “公安同志来了,快坐快坐,等下一起喝口茶。” 见到世殊领人进屋,老头儿急忙招呼人落座。 “大娘,不用客气,我还要抓紧时间回局里。 这次过来就是问下,您家换给柳芽村的钱票是怎么来的?” 老头儿多精呢,都不用和世殊对眼神,他就明白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的养老钱啊,我都给孩子拿着了,没办法,人老了记性不好,钱票拿在手里怕丢了。” 两边的话对上了,公安点头就准备离开。 他本来也不觉得钱票有问题,明显是柳芽村现任村长,对于郭奶奶举报他大哥的事情,怀恨在心,故意找理由栽赃嫁祸。 等到公安离开,骑着自行车彻底看不见,容父容母才急忙回屋,问世殊是怎么回事。 听到‘郭奶奶’的讲述后,都觉得这事柳芽村的人,办的不地道。 不过闲谈中,容父突然对那个特务的描述有些上心。 “郭奶奶,您说那些鬼子留下的孩子们说,每次与他们接头的特务尖嘴猴腮的,长得像只黄鼠狼?” “嗯,是啊。” 柳芽村那位老村长,就是这么说的。 容母听完容父的疑问,她也想起来了。 “老容,你是指李伟?” 容父表情严肃的点头表示肯定。 “就是他,长得像只黄鼠狼。” 獐头鼠目的样子,让人很难忽略。 “那还说什么,我们现在就喊人去抓他。” 容母有些冲动的说。 “你没有证据,那些人不会指认李伟的,只要一天抓不到和他们碰头的特务,他们就安全一天,所以我们必须有证据,或者李伟可以自己认罪。” 世殊在一旁仔细听着容父容母的对话,心里回忆着有关李伟这个人的样貌。 确实总听村里人叫他李黄鼠狼,可除此之外确实没有其他证据。 真言蛊给老村长用了一次,现在已经陷入沉睡,起码还需要九十多天才能醒过来。 另一只她培育的真言蛊还没成形。 所以想要李伟自己认罪的可能性为零,还是希望公安那边能有突破。 这时世殊想起手里的那份文件。 “我出去一下。” 那位公安刚离开不久,她也许能追上。 不等老头儿他们反应过来,世殊交代了一句,就去后院骑上自行车追了出去。 “这孩子平时看着不爱说话,但这行动力真的是不输给咱们时晏呢。” 容母看着像阵烟一样骑远的世殊,心里感慨万千的赞叹着。 容父顺势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同样欣慰的对她也是对自己说,他们可是种花国的未来啊,有活力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从村尾出村的路都是上坡,可以说来时有多快,回去就有多费力气。 所以世殊远远看到那名公安时,他骑的并不快,在世殊看来,还不如下车推着走。 将文件从空间拿出来,放进一个白纸折叠出来的信封里,又用炭笔七扭八歪的在信封背面,写下‘林山村李伟’五个字后,挥手派出十几只力蛊,将信送了过去,顺便帮他推推车。 第126章 阴晴不定的容时晏 有了力蛊相助,公安上坡的速度有所增加,他以为是坡度减缓的原因,并没有深究,直到他一路骑回公安局,放车时看到车后座夹着的信封。 “局长!您看我收到了什么,重大发现!” 公安护着那封资料信,快步跑向局长办公室。 “好的,郑政委,我接受县政府的决议。” 公安拿着信,兴奋的冲进自家领导办公室的时候,孙局长刚刚挂断电话。 “孙局!我有重大发现!” “你给我站那边去!”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不过一个兴奋,一个气愤。 “说过多少次,敲门,敲门,你们这一个个跟猴子一样,到底是我姓孙,还是你们这帮小子姓孙?” 公安嬉皮笑脸的嘿嘿一乐,立刻跑到墙边站好,立正敬礼后大声汇报: “报告孙局长,我收到一封群众举报信,里面是小日子的遗留我国的资料。” 孙局长听到小日子遗留资料后,立刻引起重视。 “拿过来。” “是!” 孙局接过厚厚的信封,瞪了小公安一眼。 “邓飞,我警告你小子,当公安为人民服务是好事,但是你要把握好尺度,现在局势不稳定,你小子做事别总马马虎虎的。” 邓飞笑眯眯的再次行礼。 “知道了,孙局!” “回去站着。” “是!” 三分钟后,孙局看着摊在办公桌上满是小日子文字的资料,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难道这就是他们苦寻已久的那份文件吗? 回过神后立刻拿起手边的电话,摇出电话号码后,等对方接起,孙局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平稳自己的心情。 “政法委(公安部),重案组,请问您有什么事?” “喂,我是平安县公安局局长孙正义,有紧急线索汇报。” 这封写着林山村李伟的举报信,就这样被向上送到政法委吴昊天的面前。 所有秘密调查,取证的工作完成,已经是1959年春节之后了。 世殊送信后,生活再次恢复平静。 除了偶尔喂一喂,从后院兔子洞走后门跑来避难,讨要食物的小动物外,世殊每天关注最多的人,反而成了容时晏。 她发现这人性格有些阴晴不定,比如吃早饭的时候,还看着她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中午就变得有些阴郁,晚上更是不喜欢说话。 自己一个人呆呆的靠坐在轮椅上,双手按照自己教他的手法,努力按压着大腿各处筋脉。 而后第二天早上又恢复灿烂的笑容,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二十几天。 “我还能站起来吗?” 1959年2月1日,距离春节还有7天的时候。 一大早容时晏坐着轮椅,在院里拦住刚做完一坛子炖冻豆腐的世殊。 世殊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更迭时间换了?”改上午抑郁了么? 容时晏没听懂世殊话里的揶揄,依旧固执的问她:“我是不是站不起来了?”而后眼眶微红的抬头看她。 “你骗了我。” 他这么说世殊可就不答应了,她只是让乐游慢点治,说治好一定能治好。 第127章 世殊亲了容时晏 一时气不过,看着男人委屈又固执的低着头,手抓紧轮椅扶手,好看的手背青筋突起。 世殊突然就伸手抬起他的脑袋。 “我有个办法让你快点站起来。”她望进容时晏好看的深棕色眼瞳中,看着他眼底映照出小小的自己,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程度。 “你知道肾上腺素吗?能激发人身体潜能的好东西。” 容时晏点头又摇头,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晕。 世殊双手环住男人的后腰,笑得像只落入凡尘的精灵。 她越加贴近他,鼻尖轻轻与他蹭过,呼吸交缠,眼看着唇与唇之间就要贴近。 然后她双手发力,并让乐游将容时晏所有的腰部与脊椎受损神经全部修复。 “看,站起来了,试着走两步看看。” 容时晏这家伙站起来还真高,世殊实际身高一米六五,竟然都没到他肩膀。 突然不依靠拐杖,自己站起来,腰部也不再虚弱无力,且凭借对世殊无条件的信任。 容时晏双眉紧皱,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腿上,向前尝试性的迈出一小步。 成功了! 没有眩晕,没有踩空,没有腿部发软,没有大腿或腰肌肿胀,他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做得好,继续走。” 世殊在他旁边不遗余力的保护且鼓励他。 第二步依旧顺利,而后是第三步,第四步,容时晏在小院里慢慢转了三圈,走了差不多五十几步,才感觉到疲劳的坐回轮椅上。 “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我再带你继续练,看这个情况,很快就好了。” 算了,反正都站起来了,还是趁春节前,让他恢复健康。 正好能跟大家一起去赶集。买些烟花爆竹回来,除夕、春节、元宵都可以放很久。 “世殊。” “嗯?” “我想谢谢你。” “你想怎么谢?” 这男人此刻脸色潮红,呼吸有些凌乱,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明灭灭的,有些秀色可餐的感觉啊。 世殊不打算委屈自己。 “我可以自己选择谢礼么?” 她清冷如丝一样的声音传来,裹挟着淡淡冷香,就像被雪花覆盖的草地,在清晨朝露中散出的味道。 容时晏大脑此刻已经完全停止思考,所有的回答,全部交给自己的潜意识。 所以他回了一个“嗯。” 得到肯定答复的世殊,自然高兴了。 一个柔软无比的吻,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发生了。 单纯的亲吻,只是唇与唇之间浅浅密密,酥酥麻麻的贴近,又如小动物一样,轻轻蹭了蹭,而后就离开了。 因为世殊早上躲在小竹楼里喝了杯芋泥波波,所以这个吻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容时晏大脑的cpu已经冒烟了,他自己是怎么回的屋子,怎么坐回炕上,世殊又是如何离开的,他一律不知道。 满脑子刷屏式重复一句话。 她亲我了! 而后又刷屏式重复一个疑问。 她为什么亲我? 再疑问。 她要对我,不是,我应该对她负责任! 最后撒花庆祝:‘结婚’两字长久刷满他大脑。 “爸,妈,我要和世殊结婚。” 第128章 容时晏要和世殊结婚 “爸,妈,我要和世殊结婚。” 这是午饭前,容时晏看到容家父母时说的第一句话。 容父皱眉:“你发烧了?” 没发烧做什么美梦呢。 容母抬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门:“没发烧啊,怎么还说上胡话了。” 容时晏挡开容母的手。 “我没和你们开玩笑,我能站起来走路了,世殊说我很快就能完全康复,我们,她是同意的,我要和她结婚,我们是认真的。” 领导人说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 他和世殊既然都亲过了,他作为一名在职军人,他有责任并且非常愿意,承担起照顾世殊一辈子的责任与义务。 容父容母见儿子不像再说胡话,可他们真没看出世殊对自己儿子有感情方面的样子,千万不要是自己儿子一厢情愿。 “儿子,你确定世殊喜欢你?她明确答应和你结婚了?” 容母觉得这个问题很关键。 容父认同容母的观点,这两个孩子除晚上休息以外,几乎所有的接触,都在他们的视线中,如果有感情产生,他们两个过来人不可能发现不到的呀。 至于晚上,他们相信世殊的品格,更相信自家孩子的人品。 “我打算中午吃饭前,先征求下她的意见,如果她同意,就在午饭时,当着郭奶奶的面向世殊求婚。” 果然容时晏摇头,表示还没明确表态过。 容母有些不想说话。 不是她小看她自己儿子,但是在她心目中,世殊已经趋近完美,她难以想象什么样的孩子能配得上她。 自己孩子都差那么一点。 “你最好组织好语言,而且我和你说,不许威胁,不许博同情,不许使用苦肉计,不许隐瞒我们家如今的境况,甚至要把问题说的严重些,不许骗人家小姑娘。” 容父想想觉得还不够。 “如果世殊拒绝你,那是非常正常的,你一个不成熟的愣小子,配不上人家世殊那么好的姑娘,所以你不许因为一次拒绝,就对人家姑娘有看法。” “明白了没有?” 容父最后问的极其严肃。 容时晏没依靠任何工具,咬牙凭借自己腰腿的力量,在容家父母惊喜的目光中站起来,对着他们行了自己心目中最为神圣的军礼。 “明白了,保证做到!” 说完就双腿一软,倒坐回炕上,好在炕褥铺的软和,并没有哪里受伤。 这从头到尾的一幕,被世殊无语的看得明明白白的。 牛棚她都放了那么多斥候和幻蛊过去守着,她自己的院子更是蛊虫的大本营,平时怕吓到人,才都让它们躲起来。 “结婚么?” 当年奶奶倒也和自己讨论过这方面的事情,但自己当时才不到16岁,而且那时自己满心满眼都是把忘忧炼制成功,连在学校交朋友都没兴趣,更遑论结婚了。 现在想想,如果是容时晏这样的男生,好像也不错。 身高、肌肉、外貌、学识谈吐好像都很好,三观和她也还算匹配,除了自己巫蛊师这事不知道他能否接受,其他方面自己都十分满意。 第129章 容时晏求婚1 巫蛊师的身份她不告诉他就好了,毕竟这个身份本身也不方便被任何人知道,除了下一代中继承巫蛊天赋的女孩。 就像自己,3岁成功在奶奶面前召唤到本命蛊:嘉荣,就是那只长着金角,一跃就把大蟒蛇七寸穿透的大蛊。 当时它从地底窜上来,直接毁了家里一栋公馆的房子,才安静下来。 现在这家伙已经提升到半神蛊的境界。(蛊虫的等级永远比巫蛊师高半级,除非都达到神级,那又是另外的故事。) 自从有了嘉荣,自己就完全被奶奶带在身边教养了,只有每周末,可以和父母在奶奶的公馆里见面聊天,度过愉快的周末家庭时光。 平时就跟着奶奶一起学习蛊术,出各种及其特殊的任务,这当中见过许许多多的国家首脑,但她记忆最深刻的,是他们对自己和奶奶的觊觎和恐惧。 所有人都知道奶奶很厉害,惹不得,惹到奶奶的人非死即伤,但谁也不知道奶奶是如何做到的,就连她的父母家人都不知道。 大家只知道奶奶身份尊贵,是锦家的定海神针。 甚至有人找到过蛊林,但他们看到的,就是一些普通的毒虫,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所以巫蛊师这个身份,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世殊这样一想,突然觉得和容时晏结婚这件事,完全是可以的,她心里竟然没有半分不情愿。 如果两人感情稳定,她陪他一辈子,那也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她们巫蛊师的生命好像都很长久。 毕竟哪怕修炼不到神级,也有长命蛊这种堪称bug一样的存在。 可惜只对巫蛊师自己有用,并且用的人不多。 心里有准备,世殊被容时晏再次拦下时,就没有显得过于讶异。 “什么事?” 她故作严肃的看着对方。 “世殊,我,你,我想,我们,上午……” 容时晏看着眼前这么严肃的世殊,他有点说不下去。 心里慌啊,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是自己太希望世殊喜欢自己,因此产生了幻觉。 “上午怎么了?” 看着容时晏长长的睫毛不断闪动,眼睛定定的望向自己,好看的深棕色眼瞳里神色不停变化,性感的嘴唇一会儿抿紧,一会儿下意识张开一丝缝隙,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有趣极了。 这男人竟然这么容易就害羞的吗? 容时晏心里却难过的想把头埋进地里。 看世殊这平静的模样,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没什么,我们进屋去吃饭,你也该饿了,天冷,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把话说完,男人用力的转动轮椅,脸上表情十分憋屈。 世殊被这人的反应逗笑了,这种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但是她才不会帮他找台阶。 如果这人连正常表达自己想法和情绪的能力都没有,什么心思都闷在心里,不坦然说出来,凡事都要自己去猜,那就太累了。 于是世殊就权当容时晏真的找自己没事,非常自然的跟在他身后走进堂屋。 第130章 容时晏求婚2 冬季的山村寒气能打穿骨头缝,所以每顿饭都有热汤。 早晚为了省事,基本都是热汤面,中午改善伙食,就吃锅子或者烧烤。 像今天中午世殊就打算吃烤肉,食材自然大多数由小厨房提供,五花肉切片,鸡肉、兔肉切块,要不是现在没地方买牛肉,世殊高低要拿出几块战斧牛排来烤着吃。 饭桌上世殊面色如常的用餐,偶尔和老头儿开玩笑式的抢他烤好的肉。 容家三人就有些反常,容母一会儿看向自己儿子,一会儿又看看世殊,发现两人面上看不出什么,又用手拽了拽容父的袖子。 容父侧头点了两下容时晏面前的桌面。 容时晏神情暗淡的摇了摇头,而后表情麻木的端起白米饭就往嘴里送,大有一种食不知味的即视感。 这种低迷的气氛,就连老头儿都注意到了,不由得拿眼神询问世殊:有什么情况? 世殊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道,但也用公筷给容时晏加了一块烤好的五花肉。 五花肉蘸着辣酱油,酥脆香甜中揉入辛辣和咸味。 配上一口软糯的大米饭,当真是一种极致的味觉享受。 看着心上人落落大方给自己夹菜的样子,容时晏觉得自己有点怂,这怎么行。 他再次鼓起勇气,放下饭碗,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放着。 “世殊,你能和我再出去一下么?” 老头儿若有所思的看向世殊,好像只要她摇头,老头儿就会站出来替她说话一样。 世殊早有心理准备,笑着又给老头夹了块蘑菇,就起身推着容时晏往门外走。 “我们出去聊一下,你们先吃。” 再次回到院子里,还是之前那个位置,两人一坐一站。 老头儿、容父容母都躲在堂屋门后,紧张又好奇的偷偷看着院里的两个人。 “世殊,我喜欢你,我想知道,你喜欢我么?以结婚为目地的那种喜欢。”容时晏开门见山的问道。 终于问出来了,话出口的瞬间,容时晏的心也算落到实处,交到世殊的手上,是被珍重以待,还是细碎一地,都在世殊一念之间。 世殊此刻也收起了往日慵懒淡漠的神色,自带魅惑属性的猫眼中,慢慢升起丝丝笑意,已经不再枯瘦的脸庞泛起淡淡的粉红色。 她唇角含笑的看着容时晏,小小的脑袋在他紧张的注视下微微点头。 “嗯,喜欢。” 容时晏愣住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世殊有点忍不住笑,“喜欢,我说我喜欢你。”然后抬手揉了下男人头顶,被风吹得立起来的呆毛。 男人头顶又开始放起了烟花,一朵赛过一朵绚烂。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哦对对对,我需要先给部队打结婚报告,还得盖我的私章,妈,妈!我的包裹呢?!” 要不是世殊拦着,容时晏已经恨不得跑回屋,翻箱倒柜找自己的私章,给部队团长那边写结婚报告去了。 等到世殊推着容时晏回堂屋,看到的就是瞪着容时晏的老头儿,以及又高兴又发愁的容母么,以及对自己笑的更加亲切,已经完全无视容时晏这个儿子的容父。 第131章 就他了,看着喜欢 之后的用餐氛围更是泾渭分明。 容时晏自己坐在一边,三位长辈全部围在世殊周围。 “孩子来,吃蘑菇。”这是老头儿。 “世殊啊,吃肉,这块烤的好。”这是容母。 “这个菜也烤好了,味道很不错,你试试。”容父也不落人后。 容时晏委屈了,这是他刚定下的媳妇? 难道不应该他给夹菜,他给成汤,他给添茶吗? 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他工作,他还在这呢! 一双尖头刻着两只小甲虫的筷子,夹着一朵蘑菇放到男人碗里。 “快吃饭,别发呆。” 是世殊的私用筷子?她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菜了?! 在三位长辈羡慕嫉妒恨,写满【算你小子走运】的眼神中,容时晏端起碗,笑的像个二傻子一样,就着蘑菇吃了一大口。 “好吃!” 老头儿‘郭奶奶’笑的‘慈眉善目’(咬牙切齿)的看向容时晏。 “好吃,我烤的。” 容时晏继续嘿嘿傻笑。 “呵呵,谢谢郭奶奶,郭奶奶烤的真好吃。” 管他谁烤的,重点是这是他家世殊,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的! 这一顿饭比之前每一顿吃的都久。 吃到尾声时,容时晏在席间宣布了自己和世殊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事情,并且明确表示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我稍后就回里屋写结婚报告,等下次去县里时,就给团长寄过去。 老头儿从头到尾听完,才略显满意的点点头。 但饭后还是不放心,又找了个没人的时候,和世殊再次确认了一下。 ”你真看上这小子了?别勉强自己哦,爷……奶,啧!我可是还能给你介绍更多好小伙子,你真要早早就把自己托付出去啊?” 虽然时晏这小子是不错,已经很不错了,但他就是觉得世殊值得更好的。 世殊知道老头儿的心思,感谢的对他笑了笑。 “就他了,看着喜欢。” 老头儿知道世殊主意正,既然她都再次明确表示喜欢,他这个老东西还能说什么,唯有送上满心的祝福。 对,他还可以送些好东西,虽然他不方便出面,但东西还是可以换种方式送一下。 想到这里,老头儿也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小院写信去了。 “你给老头儿他们吃的东西里是不是放回春粉了?我看他这精神体力完全不像六十多岁的样子。” 世殊在心里问小厨房。 小厨房骄傲的抬了抬锅铲,表示那是自然。 有好东西当然是拿来给人用的,这老头儿对它主人不错,它自然也不会亏待他。 回春粉,顾名思义,是能让人身体逐渐恢复最佳状态的药粉,不能延长寿命,但长期服用,可以让人身体保持健康,直至寿终正寝的药物。 最重要的是无毒无害没有任何副作用。 另外一边,容父容母等儿子躲在里屋,修修改改终于写完结婚报告,盖上自己的私人印章后,才走进去喊他。 “臭小子运气不错,既然世殊能看上你小子,你就更要加把劲儿,努力让自己站起来。” 容父拍着自己儿子的肩膀说道,他对自己儿子有绝对的信心。 第132章 护肤品没有了 容母也满脸欣慰又怅然若失的对自己儿子抱怨。 “本来我以为自己可以多一个女儿,现在变成儿媳妇了。” 都说婆媳是天生的敌人,她可不想和世殊之间有隔阂。 “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世殊就是我闺女,你是我女婿!” 容时晏无语的望了自己亲爹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亲爹,这是你媳妇,你自己哄,否则你就没儿子了。】 容父接收到信号,微微撇眉,容时晏惊了,什么意思? 他亲爹这意思是……他亲 妈顾曼文女士说得方案也可以? 感情他这当了19年的亲儿子是捡来的,现在世殊这个儿媳妇才是亲闺女了呗?! 唉~容时晏猛男摇头。 没关系,他未来有亲亲老婆就满足了,亲爹亲妈?哼,不过是他和亲亲老婆未来人生道路上,和他争宠的灯泡二人组罢了。 从这天开始,村尾这两个小院子上空就一直盘旋着淡淡的粉红色泡泡。 容时晏的双腿,也肉眼可见的恢复健康,每一天都有明显的改善。 直到2月6日,除夕赶大集的前一天。 “老容,老容我那盒雪花膏哪去了?” “找不到,那珍珠粉也行啊,啧,你说说你这猪脑子,什么都不帮我记着点。” “这可是我和闺女第一次一起出去赶集,我不得捯饬捯饬,精神一点。” 容母嫌弃的瞥了容父一眼。 想说谁像你一样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可看到自家先生,君子端方正直的样子,心里又窃喜的脸红。 怎么这老男人越老越有韵味呢,不行,自己也一定要找回最美的状态来。 容父无语又宠溺的看着容母翻箱倒柜的找她的妆匣,找她的风衣,看着看着心里就升起一阵酸苦。 来到小院后幸福的日子,让他俩都忘了曾经可怕的经历,更加选择性遗忘了,他们是两袖清风被押送回林山村,哪里还有什么雪花膏,珍珠粉,高级风衣。 是他对不住自己的妻子。 “曼文,我……” 容父话还没说出口,屋门就从外面被敲响。 容父开门看到是自己儿子拎着一个包袱站在门外。 “你怎么过来了,世殊那边不是在整理赶集要带的东西么?” 容时晏将包袱塞到自己父亲手里。 “世殊让我拿过来的,是衣服和一些护肤品。” 容父眼眶微红,双手郑重的接过来,而后表情严肃的看向自己儿子。 “今时今日是我容家有幸,因她守住尊严,她亦是你心之所向,倘若日后你有负与她,为父必会替你谢罪。” 容时晏没想到自己父亲会突然说出这么重的誓言。 急忙对他敬礼并郑重的宣誓:“报告父亲,我是种花国的军人,我对自己的革命伴侣,珍之重之,她的幸福将永远凌驾在我之上,我对她可以保证绝对的忠诚和挚爱,请父亲大可放心。” 容母这个时候从屋里走出来。 “你们父子俩在门口说什么呢?我刚才想起来了,唉,我那些好看的衣服,还有雪花膏,一个都没带着,真是太可惜了,那可是我新买的,都没用几次呢。” 说着就要伤心的流眼泪,容父急忙将世殊拿来的包袱推到她怀里。 第133章 胭脂口红和山菌礼盒 “儿媳妇给我们的,快拿屋里看看去。” 包袱入手沉甸甸的,容母讶异一瞬后,也好奇的将包裹拿进屋打开。 然后容父和容时晏就听见容母在屋里发出一声惊呼。 “曼文,怎么了?”容父急忙走过去扶住容母肩膀。 容时晏紧随其后走进屋。 世殊给他的这个包裹他也没看,就知道是一些衣服和护肤品。 他以为是蛤蜊油之类的,看到摊开的东西后,他也惊讶了一下。 一身深棕色的棉服中山装,款式板正有型,明显是给容父的。 另外一身是浅蓝色女士棉袍,以及配套的白色直筒棉裤,棉袍的交领、袖口以及下摆处还用同色棉线绣了缠枝牡丹的暗纹,让容母看的喜欢到心尖上。 两件衣服上,是各种县里供销社能买到的护肤品。 雪花膏、万紫千红,甚至还有海市过来的友谊牌的护肤膏。 真正让容母惊呼出声的,是玫瑰香味的红旗头油,还有她心心念念没买到的胭脂和口红。 “老容你看看,还得是我们家世殊有本事,十月份我让你帮我排队去买,你就没买到,非说供销社卖没了,我们世殊这怎么就有?” 容父哪怕被自己老婆各种嫌弃也不生气,他知道容母这是高兴的。 他的小妻子本就是娇气爱美的性子,为了两人共同的信仰,这些年她压抑天性改变良多,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爸,妈,你们慢慢换,我回前院看看世殊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容时晏看父母开心,他心里既喜悦又有些怅然,不过更多的还是幸福。 “好,你先回去给世殊帮忙,我和你爸整理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容母迫不及待的想试试那身漂亮衣服了。 容时晏回到前边小院时,世殊正在给蘑菇以及木耳装盒。 盒子是用供销社买到的最便宜的草纸叠的,将大小不一的蘑菇带一小块菌包放进去,再用擀软的麻秸秆,打成十字结系紧,一个类似点心匣子的‘山菌礼盒’就做好了。 从早上做到现在已经弄好了50多个这样的山菌盒子。 “我来叠盒子。”容时晏走到世殊身边,主动拿起一边的草纸,学着世殊的步骤,认真折叠起来。 “东西送过去了?”世殊停下手里的工作,歪头看向坐下来高高大大的男人。 他原来躺在炕上,或者坐在轮椅里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这人拥有如此强烈的存在感。 难道是身体被自己养得太好了?这还没给他吃牛肉呢,看来未来的投喂计划得慎重。 容时晏开心的笑眯眯的,“嗯,我妈特别开心,那个口红还有胭脂,她之前让我爸去供销社买过一次,没买到,为此失落过好久。” 世殊恍然,她上次买东西时好像是买了许多护肤品,难道是自己都给包圆的原因吗? 不会,绝对不会的。 “喜欢就好。”忍俊不禁的勾起唇角,继续往折好的纸盒里放蘑菇。 就在两人又做了十几个山菌礼盒后,老头儿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第134章 正阳绿翡翠手镯 就在两人又做了十几个山菌礼盒后,老头儿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瞅瞅我这身穿起来如何?” 老头儿穿了一身靛青色的棉马褂,难得有了些像是说书先生的书卷气。 可惜在容时晏眼中,就是‘郭奶奶’穿了一件和他母亲类似的棉袍,区别就是没有刺绣,颜色倒是更鲜亮一些,衬得老人家气色更好。 世殊看出容时晏眼中的赞叹和浅浅的羡慕,笑着推了他胳膊一下。 “你也回屋试试衣服去。” 容时晏呆住两秒,他也有? “那,那我去试试,这,这里你别管,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迅速起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些的,走进里屋。 世殊让小竹楼拿布料和棉花换给容时晏的是一件五四式的立领青年装,外衣和裤子都做了保暖夹层,夹层最外层是蚕丝棉,里面内胆却是最软的鹅绒,这样衣服看起来不臃肿,但又比普通棉袄还要保暖。 容时晏换衣服的速度很快,再站到世殊面前时,男人更显得身形颀长。 世殊看得一时移不开眼。 “这衣服也太好看,我这么穿会不会有点奇怪?” 容时晏脸色通红的抚平领口,又爱护的整理袖口。 从小父母为了保护全家的安全,尽量把一切都做的低调。 所以在容时晏16岁去当兵以前,他就没穿过一件板正一些的衣服,都是裹着一身麻布棉袄穿到烂,这么好看的青年服,他只在每年到部队,进行慰问演出的文工团演员身上看到过。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 “好看好看,哎呦我们世殊眼光就是好啊,这么好的衣服,你穿着正正好,合身板正,小伙子这么一穿,可太精神了,颇有我年轻时……” “您年轻时?” “哦,呵呵,激动了,颇有我年轻时在城里看到那些进步青年们的样子。” 呼——!太悬了,一激动大意了,差点说成颇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容时晏得到‘郭奶奶’的肯定,心里稳了稳,走到世殊面前,满目温柔的望着她,将她娇小的身影,笼罩在自己的臂弯中。 “好看么?” 他最想从她的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肯定。 世殊点头,展开灿烂的笑容。 “好看,特别适合你。”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容父容母的笑声。 他们两人也换上新衣服过来,开心的想给世殊瞅瞅。 “瞅瞅,我就说这小子穿上新衣服,一定比你这个当爹的好看,你还不信。” “信,我信了,夫人说的都对,哎呀,人老了,要被儿子不下去咯。” 欢快的笑声充满小院。 “世殊,谢谢你送来的衣服,伯母很喜欢,特别喜欢,你能同意嫁给我家这臭小子,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容家如今有难,许多好东西都让我和他爸拿来买命了,这个……” 说到此处,容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绣着蝶落荷花的锦囊。 拉开两端抽绳,锦囊里是一个通身呈正阳绿色彩的翡翠手镯。 “这是咱们容家一代代传下来的,我的婆婆在我和老容结婚时传给我,如今我将它传给你,这玉镯养人,从今天起,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容母一边说,一边拉起世殊纤细秀美的手腕,将手镯给她戴上。 第135章 赶集前夜 “这也太合适了,我当初戴的时候手腕太宽,半点儿带不出这镯子的风韵。” 世殊如今在容家以及老头儿的见证下,除了头发的长度外,容貌身形已经基本恢复,所以这款圈口不大的阳绿色手镯,戴在世殊润泽白皙的纤细手腕上,堪称完美。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都说了,这是咱们容家传给儿媳妇的,你收好就是。” 一番推拒后,世殊才最终将手镯收下。 “您放心,我会把它保存好的。” 这样好看的翡翠手镯,世殊准备放到圣巫空间的湖底蕴养起来。 没准也能养出些灵气。 中午所有人又换回自己平时穿的衣服,才再次聚到一起吃午饭。 毕竟这身新衣服要留着出门时再穿出去,可不敢穿着吃饭。 因为一上午都在打包山菌礼盒,中午的午餐便也是用蘑菇和木耳炒了几个菜。 “下午我来烙饼?这样明天一早赶集,路上饿了随时可以拿出来吃。” 饭桌上容母开心的提议。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容母儿时娇气活泼的天性,完全复苏。 哪怕在饭桌上吃饭时,也可以放松的和‘郭奶奶’谈天说地了。 容父就差一点,听到容母的提议,只微笑着点了点头,左手稳稳端着饭碗,右手以非常标准的姿势拿着筷子。 世殊咽下嘴里的蘑菇,提出自己的想法。 “做烙饼就应该再摊些鸡蛋,郭奶奶,后院的鸡蛋还有多少?我们摊十个。” 老头当然同意,他最喜欢吃世殊做的辣椒摊鸡蛋。 世殊觉得只是烙饼夹鸡蛋,有些单调。 “再蒸一些白菜猪肉馅的包子,还可以烙些馅饼。” 这样再带上两罐小咸菜,就差不多了。 下午大家把剩下的山菌礼盒做好后,就开始着手做明天的食物。 山菌礼盒一共做了100盒,都堆在后院的板车上,世殊在周围下了禁制,不许狗兔子带山里的动物偷吃。 作为交换,她让容时晏搬了五斤大白菜放在兔子窝那边。 “这么做就能管用?” 容时晏很好奇世殊和山里这些小动物的相处模式,感觉她们之间是一种平等的朋友关系,可有时,又像是动物们特意跑来,给世殊打招呼一样。 当初跟在世殊身后,跑到小院安家的兔子,动了动长长的耳朵,跳上白菜垛,目光嫌弃的看了容时晏一眼。 它和主人的交情,他一个雄性两脚兽怎么可能理解,哼! 世殊揉了揉兔子的呆毛,看向容时晏,清泠泠的眼中都是他的影子。 “应该管用,毕竟家里白菜储存的更多一些。” 两人将东西放好,就走回前院,洗手后进屋帮忙包包子。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一共烙了十张大饼,二十张馅饼,以及五十个大包子。 晚饭老头儿主动申请熬的八宝粥,粥熬好了,五人喝着气味香浓,热气腾腾的八宝粥,再吃一个清香扑鼻的白菜猪肉馅的大包子,那幸福感直接拉满。 最后商量好,明天咸菜带脆口小黄瓜之后,所有人才意犹未尽,满心期待的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 一夜无梦,每个人都在期待和安逸中入睡。 第136章 河滩赶大集 第二天凌晨四点,所有人就陆续起来,世殊照例是最后一个。 她起来时,大家已经将东西整理好,就等她一起吃过早餐出发。 容时晏尽管做好心理准备,知道今天世殊一定会很好看,但在见到她的一瞬间,还是完全管不住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一袭晴水色的兰绒条纹棉袍,左右袖边以及下摆都绣着蓝粉,粉白相间的蝴蝶。 宽大的脖领下,还用丝线打了两个小巧可爱的流苏挂在那里,随着行进略微摆动,更显几分韵味。 曾经略显枯黄的头发,早已恢复乌黑柔亮。 半头乌发被盘成个花苞用珠簪固定,剩余秀发从中线分为两股,辫成麻花辫,顽皮的垂在肩膀两侧,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灵动,跳脱。 娴静中透着精灵,慵懒里藏着智慧。 “容时晏,容时晏?” 等到他终于听到世殊喊他的声音时,世殊都已经喊了他七八声了。 “看呆了?我今天很好看吗?” 世殊略有些自恋的问道。 这六十年代的审美,实在太难拿捏了点。 本来她是想和容母一样,随便套身新棉袍算了。 可毕竟是第一次在这个时空过年赶大集,她不想亏待自己,所以还是决定穿这身相对素净些的衣服出门。 但她未雨绸缪,多做了一层保护。 这些好看的,赏心悦目的衣着,只有他们五人可以看到。 在其他人眼中,他们五人的装扮只会给人留下,和所有人都差不多的印象。 毕竟穿漂亮衣服的目的,还是为了取悦自己。 早餐是简单的棒子面粥,配雪里蕻炒黄豆。 喝完粥,世殊就先一步去后院,牵出来两只早就让傀儡蛊带回来的小野驴。 “今天拉板车就靠它们了。” 将装好礼盒的板车套到两只驴背上,容父容母坐在板车两侧,郭奶奶自告奋勇承担起赶车的工作,容时晏骑自行车带着世殊。 五人浩浩荡荡的从村尾出发,绕着大兴山脚下,直奔这次大集的场地。 麦垛公社,红旗村,河滩沿岸。 这次除夕大集,实际上是为了正月初三开始的庙会做个预热。 为了响应上面的指示精神,喊出的口号是:号召广大农民群众,共产共销共同跃进,大踏步走向康庄大道。 麦花、麦屯、麦垛三大公社联手,场面自然非同小可。 单是各村拿粮食出来换的,就占了河岸摊位的五分之一。 会木匠活的摊位更是五花八门。 有的一本正经摆着各种大衣柜、箱柜、五斗柜、橱柜、八仙桌、写字桌等等常用家具。 也有摆了几张老榆木桌子,上面放着各种麻梨疙瘩、鲁班锁、鲁班球、九连环等等木制品益智玩具,深受小朋友们的喜爱,把摊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家里大人手头宽裕,宠爱孩子的,就会拿东西或钱票给孩子换一两个玩,没人给换的,就眼巴巴的看着拿到玩具的小孩玩。 还有造绳子换棉线的,换爬犁,老炮杆、四六炮杆、小炮杆的(就是几种猎枪的枪杆子)。 第137章 好吃的烤蘑菇 柳编匠人的摊位上,摆着一摞一摞的簸箕,竹篾、藤椅等等。 匠人大多还帮人修补,也就收个一两分钱,修补后的物件跟新的一样。 世殊他们赶着驴车,随着人流来到山货扎堆儿的位置,找到处宽敞的地方,将车刚刚停好,就听到有人来问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容父容母没做过生意,但依照多年工作经验,他俩进入角色非常迅速,立刻就将盒子拿下来,展示给大家看。 一个山菌礼盒里有三种蘑菇和两种木耳。 棕黄色圆头圆脑的榛蘑,胖乎乎的大腿骨,黄澄澄的鸡油蘑,搭配黑木耳和少量金耳(也叫黄木耳,海拔1800米以上生长较多,世殊发现后移植到空间,如今产量很高。) “这打扮的可真俊,拿着去拜年也挺有面儿了。” “就是,县里一盒糕点要三块钱,还要点心票,我看这个山货也不孬啊。” “你家蘑菇咋换?” “三毛一盒,不用票。” 这是世殊给的定价。 毕竟蘑菇没什么成本,就是些人工和纸钱。 有喜欢吃蘑菇家里也富裕的,听到价格这么便宜,当时就掏出三块钱,买走了十盒。 也有想砍价儿的,过来和容父盘道。 “你这蘑菇不中,一毛,我搞两盒尝尝。” 话都没说完,就伸出手想从板车上拿礼盒。 “这位同志,三毛一盒,想换就换,一毛钱可不行,您要是不放心,又想尝尝,可以找人凑一盒回去尝一尝,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容父第一时间伸手拦住这人,好脾气的和他解释。 可那人本身就是想占便宜,干裂爆皮的大嘴撇得跟八万似的,满脸鄙夷的说道。 “恁这个礼盒忒次,还想换三毛,想钱想疯了,俺看着这个也就值一毛,大家说中不中?” 说完还一个劲儿给周围看热闹的人使眼神,那意思是让大家支持他,把价格砍下来,所有人都受益。 在集体利益面前,不得不说许多人都动心了。 容父容母心里叹了口气,已经做好被人砍价的心理准备。 但还没等周围人表态,世殊也还没出手的时候。 一股霸道的香味,从驴车后面飘过来。 “这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随着香味儿的扩散,容时晏手里拿着五串串好的烤蘑菇过来。 将他自认为烤的最完美的那一串递给世殊。 “我刚烤好的,你吃一个。” 而后准备把剩下的四串,分给郭奶奶他们。 “哎哎哎,小伙子你等一下,你这烤的,是你家这蘑菇吗?” 当即人们的注意力就从价格上被转移了,就连那个一开始想占便宜的,此时都直勾勾的盯着容时晏手里的蘑菇。 “俺说老表啊,恁这串串中吃不中吃啊?” 容时晏一时没听懂,但大概意思他理解,当即把烤好的蘑菇串串递到那人面前。 “尝一块。” 那人没想到这小伙子能这么大方,反倒变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心的从串儿上,取下来一块蘑菇,放进嘴里。 第138章 蘑菇被抢购一空 “嗯嗯嗯!好吃,好吃,咋这鲜呢,好吃。” 其他人看到这位一开始满脸嫌弃,现在反而吃得陶醉的男人,再闻着烤蘑菇鲜香浓郁的味道,这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换两盒,给,六毛!” “我也换,换十盒。” “我也要,我也要…” “别挤,啧,后面那个,说你呢,别往里头挤了。” 而之前嫌贵那人,更是拿出一块五,买走了五盒蘑菇。 99盒瞬间卖没了,甚至就连最后那盒被容时晏烤了几朵蘑菇的礼盒,也被人按原价买走,临走时还表示,等庙会他一定还来,让世殊他们到时尽量多带点,一百盒绝对不够。 “你们其实没必要装盒,就直接大编织袋扛过来,按斤换多好,还省事。” 看容父容母只是笑着点头,没有接他的话,那人眼珠子一转,又劝说道。 “你们别嫌弃我话多,论弄蘑菇这块,我佩服老哥你,瞅瞅您这一身干干净净的,也透着精神,但论搞这个……”男人右手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捻钱的动作,“论这个,老哥你就得听我的劝,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容父笑着继续点头。 “好,好,谢谢兄弟,我知道了。” 那人看容父憨厚的应承下来,才满意的对容父笑笑,甚至抬手对容父行了个抱拳礼。 “告辞,庙会时再见!” 容父同样抱拳回礼。 “再见,再见。” 他们庙会可不打算再来,这次就是来看看热闹。 家里真正想去看的,是正月十五那天,在平安县举办的灯会。 世殊悄悄歪头,在容时晏耳边说:“我最讨厌别人为了我好了。” 容时晏耳根微红,淡淡地嗯了一声,也小声对世殊说:“如果是你,说什么我都听,一定是为我好。” 世殊脸颊也红了,瞥了男人一眼。 “这可是你说的。” 此时对未来毫无所知的容时晏,天真诚挚的用力点头。 “对,我保证!” 容父送走那人,回到驴车旁,大家聚到一起,就听郭奶奶安排上了。 “我和曼文你俩一起去逛,你们两个小的一起成不?这包子给你。” 他将那袋馅料揣的最足的大包子,塞给容时晏。 “你和世殊带着吃,我们有烙饼和馅饼呢,鸡蛋也带上几个。” 世殊和容时晏一起摆手。 “有包子就够了。” 老头一想也是,就算早上吃了不少,那袋子里也还有二十多个大包子,世殊这闺女使劲吃,也就三个,怎么也饿不着这臭小子。 “行,那就这样,我们各逛各的,下午三点去河口那边汇合。” 世殊点头,又从怀里拿出一百块钱和一叠票给老头儿。 “你们分着带。” 省的一个人拿出太多钱,容易被人惦记。 老头儿却不干了,把钱往回推,还小声说:“刚才那三十够花了,不用拿这么多,你和臭小子自己看着花去。” 世殊不喜欢这么来回推拒,将钱递给老头手上,小大人一样板着小脸。 “拿着,不许再还给我。” 想了想还补充一句。 “看到卖鞭炮的多买些。” 说完转身拉着容时晏就走。 老头儿急忙小声追着她叮嘱道:“是换,换,可别说错了!” 见世殊抬手表示知道了,老头儿才无奈的宠溺一笑。 第139章 拿人换粮食 “这丫头啊……呵呵。” 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 做事待人这股子麻利劲儿,太对他老头子的胃口了。 拽着容时晏衣袖走远后,世殊才假装没事发生的把他袖子放开。 刚想收回手,却又被男人宽大温热的手掌握住。 “这里人多,我们握紧一些,免得走散了。” 男人极力保持平静的声音里,还是透露出几分青年人紧张的暗哑。 他知道世殊的手很软,每次上药时,就能不经意间感受到一二,还有她揉自己头发时,也让他害羞的想找个墙缝遮一遮。 如今这只手握到手里,他才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小小的一只手,就像一块绵软却又富有弹性的嫩豆腐,抓在手中没有骨头一样,握得松了怕抓不住,握得紧了又怕伤到她。 而且自己的手心出汗了,她会不会嫌弃自己? 这是容时晏第一次这么嫌弃自己。 这人手出了许多汗,世殊自然发现到他在紧张。 站定脚步,在容时晏紧张疑惑的视线里,从兜里拿出手帕,反手拉住男人想往后缩的手。 “别动。” 好笑的用手帕擦干他的手心,而后再次主动把人牵起,十指相扣。 “这样就分不开了。” 她笑着抬起两人的手,在容时晏眼前晃了下。 他突然联想到,母亲曾经和自己讲过关于玉石原石的道理。 美玉为了保护自己,都需要坚厚的铠甲,俗称石皮。 石皮坚硬、厚重、粗糙。 却永远坚定不移的保护着怀中的美玉。 但美玉依旧会被有慧眼的人识出,用各种手法将那层厚厚的铠甲去除。 美玉得见天日的同时,它也失去了那层坚固的保护,变得脆弱而易碎,需要拥有它的人,更加珍惜仔细的爱护。 他的父亲就是他母亲的铠甲,自己也一定要成为能守护世殊一辈子的最强护盾。 此生,只要有他在,绝不会让世殊独自面对任何危险。 大集上人很多,虽然还没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但也是人流攒动。 吆喝声,欢闹声不绝于耳。 远村赶过来的也多是牛、马、驴、骡子等牲口拉车。 所以在人声鼎沸中,还夹杂了许许多多动物的叫声。 就是如此喧闹的环境下,世殊依旧听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你看这赔钱货能给多少斤粮食?” “五十斤,也就这样了。” “呸,小贱蹄子都12了,找个人嫁了,光彩礼也不止这些粮食啊。” “那你找人嫁去呗,这脸上伤成这样,你能找个好人家嫁了我给你上五斤玉米面。” “你,你这个嘴毒的,不行,五十斤太少了,你得再加点。” “那老太太你说要多少?” “一百斤。” “您还是找别人去,我没这实力。” 世殊顺着声音望过去,越过集市里层层人墙,看到三十米外光秃秃的树林里,背风的土坡下面,弯腰驼背拄着拐杖的老太婆,正和一个裹着黑棉袄,梳着二分头的中年人讨价还价。 第140章 不过是一只真言蛊罢了 他们的脚下丢着一个大口袋,口袋里不时传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人在呼救。 世殊当即踮脚贴到容时晏耳边,声音略大的对他说。 “那边有人卖孩子,你跟我过去。” 世殊一般不喜欢管闲事,但遇到拐卖儿童,或者贩卖儿童的事情,她是一定会出手干预的。 上辈子,她家专门拨出一笔资金,投资反诈部门的人口拐卖专项小组,用在打击人贩子,帮助被救儿童的心理疏导,以及生活物资帮助上。 这辈子她同样会将打击拐卖、贩卖儿童,作为自己的关注重点去推进。 毕竟她亲身经历过那种孤立无援的感受,哪怕有嘉荣陪着,她并不恐慌,但当时只有五岁的自己,还是被那些人贩子丑恶的嘴脸恶心到了。 容时晏听说有人卖孩子,也严肃起来,他作为新种花国的军人,不能对这种伤害他人的事情,放任不管。 “在哪?你指给我看。” 世殊抬手指向远处,那两人这会儿还在讨价还价。 “走,我们过去,他们也许还有帮手,如果打起来,你一定不要离开我身边。” 容时晏身为特勤人员的专业素养,此刻体现的异常明显。 他带着世殊,以一种诡异的行进路线,快速绕到老太婆和那个男人所在的土坡后。 “干什么的!” 大吼一声的同时,容时晏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向着那个男人扑过去。 两人本就偷偷摸摸怕被人发现,这会儿听到怒呵声,吓得腿都软了。 老太婆对面的男人,面对容时晏,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刚一照面,就被容时晏反手按在地上。 老太婆吓得想跑,但因为她拉不动那个麻袋,急的在麻袋四周来回走动。 也许是心里着急,她走着走着就往地上一躺,然后扯开嗓子就开始嚎起来。 “杀人啦,有人杀人啦!救命啊,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天杀滴呀,有人欺负我老太婆了,杀人了啊!” 这边的喧闹声,成功引得大集外围人群的注意。 很快他们这边就被人里三层外三的围起来。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看看。” 在大家围住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满脸猜测的看热闹。 老太婆躺在地上,哭喊得更加起劲。 她看到来的人多了,心里才安稳下来,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应该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打她。 本着戏要做全的道理,一辈子演戏骗人的老太婆,长长的发出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后,才仿佛回过神来一样,颤巍巍的在路人的搀扶下坐起来,眼神恶毒且愤怒的指向容时晏。 “我卖个赔钱货,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过来多管什么闲事!” 话一出口,老太婆心里就知道糟了,她想说的不是这句啊,她是想冤枉这管闲事的人抢孩子的啊。 最好拉他们去蹲局子。 可她说出来的话,怎么变成自己心里的实话了。 从始至终站在容时晏不远处的世殊,看着老太婆茫然无措的表情,微微勾起唇角。 一只真言蛊而已,举手之劳,不用和她客气。 第141章 老太婆挨揍 四周围拢的人群里,有老太婆的同村,此时正好从人群后面挤进来。 “让一让,让一让。” 来人是位三十多岁的妇女,方脸厚唇,耳垂也很宽厚,一看就是典型的北方女性,而且相由心生,这人给世殊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所以她就省了只虫子。 果然冲进来的妇女叫吴惠芳,和老太婆同是麦垛公社向阳村的村民。 所有人看着她冲到老太婆面前,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正正好抽在老太婆还想要说什么的嘴巴子上。 “我打死你个死老婆子,你卖孩子卖上瘾了是?你家的女娃被你卖干净了,这别人家的娃你也敢下手了?!” 说着,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老太婆想反驳,说吴惠芳冤枉她,她根本不认识吴惠芳。 可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一个赔钱货,能卖个一百斤粮食就知足,那脸都烂成那样了,我能给她卖掉,还是帮她找个好婆家呢。“ 她这话说完,四周的人自然对她指指点点。 那个被容时晏压制住的男人,这时也恨恨的瞪着老太婆,懊恼怨怼的骂出声。 “艹你个老鸨子,搞半天这不是你家孩子啊,我就说你家怎么还能有个小的呢,原来是你老鸨子偷的啊,艹你吗的,你他吗坑人坑到老子头上来了?我就说这次你怎么不让我上你家去呢。艹……” 他还想再骂,被容时晏将他的脸按在土地上。 骂得太难听,别污了世殊的耳朵。 这时,那口袋里的女孩子,也被人救了出来。 可她刚从口袋里一露面,就听见周围人群一阵惊呼。 “妖怪啊!” “这,哎呦,造孽呀。” “这也太吓人了。” “那脸是怎么搞的啊,看着都露骨头了。” 女孩五官长得很好,哪怕瘦的有些皮包骨,右脸看起来也很有空谷幽兰的风韵。 但她左侧嘴角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伤口很大,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哪怕如今已经痊愈,这伤口看起来依旧非常恐怖。 就像咧嘴大笑的恶鬼。 此刻她嘴里塞着一团脏兮兮的破抹布,低垂着头,眼睛空洞无神的看向地面。 对于四周人们的议论声音,她就像没听到一样,仿佛早就习惯了。 远远的,世殊在女孩身上看到了淡淡的死气。 吴惠芳打完那老太婆,转过身看到女孩的凄惨模样,心里不落忍的走过来,小心的帮女孩将嘴里的抹布拿出来,又绕道她身后给她接绳子。 嘴里忍不住唠叨她。 “你说说,你怎么能让那死老婆子给骗来这边呢,唉,真是作孽,好在被人发现了,否则你万一被卖到那种地方,可怎么办啊。” 女孩听她这么说,才略微有了些反应,小声的沙哑着嗓子回答她。 “她说能找到我娘……” “你这个傻孩子啊,怎么这么傻呢,你!唉——!” 吴惠芳不知该说什么好。 扶着女孩从麻布口袋里爬出来后,将人带到容时晏面前道谢。 “小草来,快谢谢这位哥哥。” 容时晏摆手表示不用谢,更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第142章 我要你身上的厄运 他们家被扣上的帽子还没摘,偷跑出来赶集已经很冒险了,不能再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此时老太婆和那个贩卖人口的男人都被热心村民押送去最近的村大队办公室。 看热闹的人多数也都跟着过去了,只有少数几人还在等这个小女孩一起过去那边对峙。 容时晏不想惹麻烦,见事情解决,就想拽着世殊离开。 世殊却不能放任这女孩寻死,毕竟她出手救她,已经沾染上小女孩的因果。 她走到女孩面前,将人带到距离人群略远一点的地方,并示意容时晏也不要跟过来。 女孩无悲无喜,表情呆滞的跟在她身后,身上的死气越加浓重。 世殊站定脚步,回头看向她,拿出奶奶曾经和人谈交易时的口吻。 “要交换吗?你的脸我可以治好,你的母亲我也可以帮你找到,但是我需要报酬。” 女孩身形僵硬的抬起头。 “我没钱。” 她家现在就她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听到那老太婆要把她卖去矿窑里,她估计都不会挣扎反抗出声音。 本就是没有希望的人生。 世殊摇头。 “我不要钱,我要你身上的运,厄运。” 她的渡厄最喜欢吃的小零食。(渡厄蛊:紫金色的蛙蛊,可渡一切厄运,是顶级巫蛊师才能炼制的护身蛊之一,以厄运为提升等级的养料,非常挑食,极其难养。) 女孩终于有了些表情。 好像在说,你怕不是在耍我。 但她做梦都希望这张脸能恢复如初,能找到离家已久母亲,当面问清楚,她为什么抛弃自己,就只是因为自己毁容吗? “我同意。” 不就是厄运么,自己这么倒霉,一定有很多,如果真的有的话。 世殊听到满意的答复,开心的勾起嘴角,对方这么痛快,她也不耽误。 抬手轻轻碰了下女孩脸上的伤口,送了只医蛊给她。 又从兜里拿出一瓶复颜膏。 这是她以前存在小厨房里的。 “每天早晚各涂一次,七天后就好了。” 女孩有些不敢相信的将小陶罐接过来。 “七天?这么快吗?” 世殊点头,毕竟还有医蛊在,修复疤痕,长点肉而已,简单。 想到这女孩说她没钱,世殊怕人饿死,自己要担因果,特意从兜里拿出十张一块钱的纸币递给她。 女孩下意识想拒绝。 就听世殊说:“算借给你的,等你长大后还我就好。” 可别饿死了。 女孩确实需要钱,所以也不再推辞,将钱双手接过,小心的揣进怀里,想了想还是又问世殊。 “那我娘呢?” 世殊很自然的回答她。 “给我一件她接触过的东西就行。” 斥候蛊有味道加持的前提下,找东西非常快。 女孩想了想,家里这样的东西还有几件,于是点点头。 “我家里有,可我怎么给你?” 世殊想了下,没有回答,反而又问她。 “你家是向阳村的?”好像方才听人说过。 “嗯,我叫沈浮萍,我娘说过,这名是我爹给我起的,但村里人都叫我小草。” 第143章 蛙蛊:渡厄 那个村子距离这里确实有点远,世殊决定让斥候蛊直接跟女孩回家。 “你回去找到东西后,放到自己床头就行。” 小草听世殊自信坦然的言语后,神情有些奇怪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你是村里人说的神婆吗?”小草记得自己十岁那年,听村里老人说过,想找她娘,得靠神婆问路。 这位看起来有些记不住容貌的姐姐,会是神婆吗? 总觉得她说话神神叨叨的,让她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世殊摇头,她怎么可能是神婆,哪怕也用祝由术,但她所修的方向是驾驭万蛊,而非神婆将自身当作媒介。 看到远处容时晏有些不放心的神态。 世殊也不再和女孩闲聊,直接进入正题。 “现在我要拿你的厄运,你转过身去。” 小草有些害怕的咬了咬下嘴唇,很小声的又问了一句。 “会很疼吗?” 提前知道,她就可以忍住,不喊出声。 “不疼,很快的。” “好。” 小草听话转身。 世殊在她转过去的一瞬间,将渡厄放出。 一只很小的紫金色蛙蛊,趴在世殊左肩上,对着小草身后弥漫的厄运,张口射出近乎透明的口器,将厄运一卷,全部拽回渡厄体内。 “呱!” 渡厄蹲在世殊肩膀,满足的浅浅打了个饱嗝。 “好了。”世殊将吃饱饭去睡觉消化的渡厄收回空间。 小草惊讶的转头,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世殊,自己奇特的体验。 那种沉重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混沌的头脑,瞬间变得清醒的体验。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神仙姐姐,你能告诉我,你住在哪,叫什么名字吗?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小草面露期待,眼巴巴看着世殊。 厄运被渡厄连根拔除后,小草身上的死气也瞬间消失,后心处还慢慢浮出一股乳白色,象征承继的运势。 世殊不想牵扯过多因果,她帮她寻亲,治脸,收她厄运,已经将救她脱离死劫的因果抵消,所以世殊淡淡一笑,并没回答。 小草知道世殊拒绝,也没太过失望,如今厄运全消后,她又重新燃起对生活的期待。 她相信,如果有缘,自己一定可以再见到仙女姐姐。 解决两人的交易后,吴惠芳提出,要带着小草去指认老太婆和那个男人的拐骗事实。 世殊与容时晏目送她们离开后,看了眼时间,发现才过去半个多小时。 “我们继续逛。” 容时晏提议道。 “好。” 世殊喂饱了渡厄,心里很高兴,脸上的笑容明显灿烂不少,看得容时晏又差点沉迷其中。 好不容易抽回理智,容时晏暗恼自己没出息的同时,主动递上自己的右手。 世殊笑着左手与他交握,两人开心的再次加入赶集的人群中。 之后的购物过程就很顺利,世殊不但买到她心心念念的鞭炮和花炮,还品尝到许多这方世界的地区特色小吃。 其中一道酸黄瓜,酸的她差点蹦起来。 但酸过之后又有些甜,以及某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世殊感觉有点上头。 第144章 十块钱的玩具 “这一坛怎么换?” 站在坛子后面冻得跺脚的老农,颤巍巍的伸出手比了个四。 “四块钱,行不。” 他知道自己报的价格有些贵了,但家里真的是没钱了。 就在老农扛不住,自己想降低价格说三块钱的时候,四张一块钱的纸币递给了他。 世殊看到这老农身后空下来的两轮小推车。 这个车不错啊,比她借来的破木板车还要好,像是一整块木头打出来的。 “您这车换不换?” 老农点头,一个自家打的木头车子,不当吃,不当喝的,当然可以换。 不过这个价格他不知道该要多少。 最后咬咬牙,心想报个高价,这女娃娃要是觉得贵再砍。 “八,八块钱!” 世殊立刻掏钱。 老农,这女娃怎么不降价,报便宜了? 但这老农民是个实诚人,收了钱,对世殊说了声谢谢后,就高兴的跑去找人换粮食。 “把东西捆车上。” ”好,正好手里东西有点多。”容时晏走到车前,也发现这小推车的与众不同,立刻赞扬道:“这车真不错。” 板车推起来很稳,哪怕轱辘是木头凿的,也打磨的极其圆润,推在路上一点都不费力。 等到两人推着车,来到河口这边,与老头儿他们汇合时,车上又多了几个形态各异的布老虎,手工竹编的蚂蚱,藤编的彩球,鸡毛做的毽子,几大捆七彩的花绳,以及用这种花绳编出的彩粽和彩球。 许多跟着大人来赶集的小孩,看到这辆五彩缤纷的推车,以为也是来换东西的,纷纷激动的抓着自家大人,喊着让他们带自己过去换。 容时晏看到许多人带着孩子向自己这边走来,心里都准备好如何解释了。 却没想到世殊只用了一句话,就打发了所有人。 “你们这花球球怎么换呀?” 有个抱着儿子,裹着黑棉袄的中年妇女,跑过来拦住世殊,满脸小心思的上来就问价。 世殊也不含糊,毫无负担,张嘴就来。 “十块。” “什么?十块?你抢钱啊,你这破花球也就一毛钱。” 那女人听了这话都惊了。 世殊却对着她和其他人摆摆手。 “不换就让路。” 有人不死心,主要是被自己孩子闹的没办法,又拦住他们。 “小姑娘,做人要实诚,可不能虚报价格啊。” 世殊将挂在小拇指上的草编蚂蚱转了一圈。 “十块。” 那人有些生气,可又拿世殊没办法。 这些围过来的人,其实心里非常清楚,世殊他俩根本不是卖货的,而是买了一车东西准备回家。 他们之所以围过去,一是孩子闹,二来是觉得不是什么贵重物件,看世殊和她身后推车的青年,又是面嫩的,就想占点便宜。 反正在各自村里,大家都是这么过日子,东家借西家,西家问别家的要。 最后一个村里,谁家性子软,好说话,谁家就吃亏。 如果世殊直说他们不换,那等着他们的,就是来自这些人的各种道德绑架。 第145章 穷苦之人何止一二 什么自私呀,不让着孩子呀,年轻人乱花钱,不尊重长辈等等,难听话多了去了。 可惜世殊就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东西是她的,价格自然随她定。 围住的人群经过几次试探,发现实在讨不到便宜,而且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些东西都是大集里的,往前边走不了多远,也许就有卖的。 所以这些人聚得快,散开得也很快。 等到四周人都走开后,容时晏满眼赞赏的看着世殊,她的处事之法高过自己太多。 “你是怎么想到这样应付他们的?” 类似这样的事情,他曾经出任务时也遇到过,最后虽然也能解决,但绝对没有这么顺利。 世殊侧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要想?十块钱他愿意出,我当然愿意换给他。” 大不了返回去那个摊位,再几毛钱换一个。 竟然是真的打算换? 不过想想也是,十几倍的价格,不换才是傻子。 “还是你想的通透。” 容时晏与有荣焉的露出傻笑,在世殊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开心的继续推车,感觉全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两人走到河口时,老头儿他们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相比于世殊他俩,老头他们的板车上,除了世殊叮嘱一定要多买的爆竹,就只有一些棉花和布料,看花色还都是适合小姑娘的碎花料子。 老粗布的布鞋倒是换了五双,世殊看了一眼就挪开了。那粗糙的针脚,以及黑粗布的鞋面,她很难想象自己穿上是个什么样子。 老头儿看到世殊他俩满载而归,笑得满脸得意的对容父容母说:“你们看,我说对了,他们不会少买的。” “对对,还是您老有先见之明。”容母笑着急忙上前,接过儿子扛在肩上的好几挂鞭炮。 “哈哈哈,我现在可是迫不及待想回家了,好好看看这俩孩子都买了些什么好东西。” 容父这时也很高兴。 他们今天也算开了眼界,这大集里的东西是真不少,忽略实用性,只看种类的话,县里供销社跟这里完全不能比。 “还是太穷了啊。” 老头儿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集市,心中有感而发的叹息道。 集市中很多人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粗布棉袄,更有完全不补,任由棉花从一处处口子里冒出来的。 甚至有的人都没有棉袄御寒,身上裹满了各种破布条子,腰上拿麻绳勒住,有的人还用破席子围在身上,自欺欺人的觉得这能够挡风。 凡是这样的人,全都哆哆嗦嗦的站在换棉花或者成衣的摊子前,各种央求对方的施舍。 老头儿恨不得帮助他们所有人,深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闭了闭眼,扭头招呼世殊等人离开。 正在经历这样穷苦的人,何止一二,自己不过是命好,能被丫头照料保护,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再去改变别人的命运。 只希望国家能够尽快步入正轨,他们奔赴在他乡的战友们能够早日归来。 第146章 李伟家开始屯粮 五人归途十分顺利,到家时才四点钟,天都没有黑。 世殊他们的大集之旅顺利且愉快,反观林山村的其他人家就没这么快乐了。 冬天山林黑白相间的道路上,林山村众人也踏上回家的归途。 与世殊他们走山路不同,村里人走的是村口的大路,所以不论来回,两拨人都没有遇见,在大集上,有乐游和幻蛊的加持,别说没见到,就是看到了,估计也认不出来。 但凡事总有例外,比如此刻被冻的牙齿打颤的张金花,两手揣在一起,裹着穿了三年的破棉袄,跟在自己家男人身边,一溜烟儿小碎步的跑着。 边跑边对着她男人嘟囔。 “保田啊,我今天好像看到锦家那丫头了,但又不太像,看着白白净净的,好看的嘞。你说咱回头要不要去村尾看看她?今儿夜里大三十的,她家就她和那个城里来的姑奶奶,没个男人撑门面,还挺叫人担心的是不?” 宋保田埋头奋力推着自家的小推车往前走,心里一点都不想理会这个爱念叨的婆娘。 可架不住张金花一直说, 宋保田很清楚自己这婆娘什么德行,就喜欢盯别人家裤兜。 但他从来不阻止,因为她不去盯别人家,别人家就会来盯自己。 “离远点看看,别太近乎,免得被粘身上扒拉不下来。” 听自家男人这么说,张金花心里就有数了,于是信誓旦旦的和自家男人保证道: “保田你放心,我躲远点看,保证不让她俩发现。” “得得得,你少说两句,没事没捂的,喝一肚子风。”宋保田说完这两句,推着车就往前走,再不搭理这婆娘。 张金花撇了撇嘴,被冻的一激灵,也赶紧继续一路小跑带出溜的跟紧了。 反观她家的板车上,全都是给家里爷俩准备的东西,张金花自己的一样都没有。 即便这样,张金花依旧觉得自己可以蔑视众多村里人,毕竟比她家还穷的人,大有人在,就连一直是村里富户的李黄鼠狼家,这次赶集都透着股寒酸劲儿。 李伟自从上山挖匣子没挖到之后,心里的危机意识就彻底觉醒了。 再加上李春花告诉他,从五九年到六一年,持续近三年的自然灾害。 他终于决定要全家屯粮,他把家里所有人的钱,都拿到手里,包括李春花从卓远那边又拿到的三百块钱,家里如今一共1242块零3毛1角。 这次大集,他带着一家人都过来弄粮食,想的很美好,不论粗粮细粮,看到就买。 但真正到了大集,他发现一件让他恶心的事情。 在他吗食品区有监管,超过一百斤粮食就要写理由,写所在村地址,还需要村长或大队长过来签字确认。 好在他家来的人多,聚在一起商量后,直至化整为零。 两辆板车由大柱二柱推着,各自先去买细粮,其他人转去粗粮区,每人都先买一百斤。 东西买完汇合后,将所有粮食放到板车上,由两个儿子带着各自的媳妇,将粮食先运回家放好,再原路返回接他们。 第147章 李伟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剩下包括卓远在内的四人,再各自去细粮那边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买一百斤。 但很可惜,只有卓远买到了,所以老李家跟着村里大部队返村时,所有人看到的就只有那一百斤细粮。 和其他家颇具年味儿的采购物品相比,就显得非常寒酸了。 所有人都记得,去年李伟家,可是买了整整两辆牛车的年货的。 村里人说他家酸话时,还曾大言不惭的回怼说,他们家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来年能买到五车去。 如今打脸打的噼啪作响。 李伟对于村里人的冷嘲热讽,表面上不尴不尬的说两句时运不济之类的场面话,暗地里恨的发疯,将所有嘲讽他的人都记在心里。 这些人就等着,等到今年天灾一开始,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饿死。 这时的李伟绝对想不到,真到了断粮那天,满村饿疯了的村民,对于他家意味着什么样的灾难。 一村人饿的树皮草根都吃干净了,有些人赤红的双眼都落到小孩子身上时,只有他家还能有米汤味儿传出来,那不抢他家抢谁家? 当然他也是吃了读书少,没文化的亏,古语有云,唇亡齿寒,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 他总想着老李家在林家村也有不少人,村里人轻易不敢惹他,当带头儿抢粮的就是李家人时,他再想说什么给自家人送粮的话,已经太晚了。 但这些事现在还没发生。 现在他和李春花全部的心思,都在如何弄到更多的粮食上面。 毕竟三年的灾荒不是开玩笑的。 “看来还得去县里弄。” 李伟把李春花拽到一边。 “你真的确定会闹?” 李春花非常肯定的点头。 李伟烦躁的将人赶开,又把阴毒的目光放到卓远身上。 但这时的卓伟犹如一具行尸走肉,双眼空洞的看着地面,让干嘛就干嘛,但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这样的状态,自从李春花崩溃那晚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晦气玩意儿,呸!”李伟看的来气,呸了一声后,黑着脸继续赶路。 直到走了快一半,才看到他两个儿子返回来接他。 李伟心里骂道:他吗的一群懒货,放在战争时期,这种黄皮子,太君有一个崩一个,吗的,咋就生了这么几块不顶事的料。 寒冬时节,越临近傍晚,北风呼啸声越大,林山村大部队仗着人多,倒也不惧怕这山林里的鬼哭狼嚎,但能打透骨缝的寒气,还是逼得所有人都加紧了脚步。 可等回到家,依旧都要面对冷炕冷灶,哭闹的孩子,脸黑的婆婆。 张金花原本想去村尾打探情况的心思也暂时放下。 毕竟谁家也不会像世殊那么败家,人都离开了,家里的灶火还都温着。 柴火这种东西,有力蛊和满山林的小动物在,世殊重来不缺。 “世殊,这几个布老虎放哪?” 容母满脸喜气的帮着世殊装饰屋子。 先把世殊这个小院装饰好,再去郭奶奶那边布置。 “放在堂屋窗台上。” 世殊正在给一幅幅窗花刷浆,每刷好一幅,容时晏就拿走去贴到窗户、门板以及墙面上。 第148章 家里不能钉钉子 容母将那五个写着“福禄寿喜财”的布老虎,排成一行摆在窗台上。 一个个圆头圆脑,花花绿绿的布老虎,有的歪着个脑袋,有的笑眯了眼睛,更有的昂首挺胸看起来特别讨喜。 容母喜滋滋来回看,越看越喜欢,看的多了,就觉得窗台只有这五只小家伙,看起来有点孤零零的。 “时晏,你们换的小辣椒呢?花绳呢?”容母回头喊刚刚贴完窗花,正要再去世殊那里拿下一张的儿子。 容时晏想了下那些东西的位置,立刻走到他打包的那些东西里,准确无误的将容母需要的辣椒、花绳、彩球等装饰品拿出来。 容母满意的接过东西,继续安排他。 “你帮我在窗户两边打两个钉子,和窗楣齐平打就行。” “成。”容时晏非常效率的找来两个大铁钉,又从屋外捡了块手掌大的石头,砰砰两声,铁钉就被他固定到墙面里。 容母满意的点头表扬他。 “不错,不错,比你爸强多了,我上次在家让他帮我钉个钉子,我想挂个记事本,他自己一个人在门口捣鼓半天也没给我弄好。” 容时晏对容母这种踩着他爸表扬他的语言方式,有些敬谢不敏。 他爸那是钉不上吗?他爸那是不想钉。 不在墙上钉东西,是容父的一个小坚持。 也是有些迷信的色彩。 容父一直认为,墙面就应该平平整整的,钉钉子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想到这里,容时晏突然想到,他和容母就这么上手钉了,也没问世殊的意见,这样做好像不太礼貌。 可现在钉子已经钉上了,再问世殊又有些先斩后奏的嫌疑。 他正在纠结,就听身后传来世殊的声音。 “再找两个钉子,给门外也钉上,齐着门框靠里,两边要贴春联的。” 这是同意他钉了? “成,我这就去。” 容时晏瞬时露出开心的笑容,又去找了两个他觉得最直溜的铁钉子,眼睛放光的就出门干活去了。 容母见傻儿子出去了,才捂着嘴偷笑的,走过来和世殊聊天。 “那孩子小时候被他爸吓出心理阴影了。” 世殊挑眉,表示疑惑。 容母继续笑着说:“他爸以前有强迫症,就见不得墙上有划痕或者钉钉子,可那时候时晏小,皮猴子一样,就喜欢拿家里的钉子满处划拉。” 世殊心里补了一句:果然熊孩子是批量生产的? 容母继续说:“他爸为了不让时晏闯祸,就吓唬他,说家里钉钉子就容易招灾祸,夜里会有大长虫,顺着钉子打出的洞钻进家里来咬人。” “容时晏他信了?” 世殊觉得这也太荒谬了。 容母笑的更欢乐的用力点头。 “他信了啊,坚信不疑,从那时起,一直到他16岁入伍,他都坚信着不能往墙上钉钉子的信念,这孩子啊,认死理,认准了一件事,一个人,如果没有发生非常重大的改变,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坚持的。” 世殊听出容母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拐着弯给自己儿子说好话,给自己打预防针呢? 第149章 大年三十包饺子 “那他是因为什么事,才改了不钉钉子的习惯的?” 世殊有些好奇的继续问。 这时容时晏已经把门外的钉子钉好,满身寒气的走进屋。 听到世殊的问题,知道自己亲妈又在讲自己小时候做的傻事,无奈的把解释权抢回。 “其实也没什么,入伍后宿舍里要钉钉子的地方太多了,时间一久就习惯了。” 他才不会说,第一天钉完钉子后,他那一周睡觉都不踏实,梦里都是无数只大长虫,顺着钉子眼爬进宿舍,把他围起来的噩梦。 世殊小院布置好,他们带着装饰品来到老头这边。 同样的一番操作下来,老头儿绿意盎然的屋子里,更添了许多色彩,其中最得老头儿喜欢的,同样是那五只憨态可掬的布老虎。 屋子全都装饰完毕,容父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快晚上6点了,三十晚上的年夜饭可不能太随意了。 好在世殊早有准备。 让容时晏又跑回自己那边,从两口灶台的铁锅里,将进门后就开始炖着的鸡肉和白肉拿过来。 鸡肉世殊打算做手撕鸡,白肉就切片做个蒜泥白肉。 当然这也不需要她自己动手,小厨房早就把料汁调好了,她让容时晏将食材切好,自己浇下汤汁就好。 容母则从郭奶奶这边的厨房,端出来一大盆发好的面团,还有一早腌制好的馅料。 “咱们今晚的当家菜,包饺子!” 随着容母开心的将面盆放到桌子上,手里没活儿的几人,立刻就围了过来,容父擀皮儿,容母她们负责包。 老头儿也跟着包了几个,但他那十根手指头,就是主打一个不听话。 世殊不想晚上吃面疙瘩,还是让老头儿也加入容父擀皮儿的队伍。 人多速度就快,不过半个小时五个竹盖板就都铺满了。 容母发的面团也正正好用光,这个结果让她特别满意。 一个盖板上差不多七十个饺子,世殊觉得按照容时晏、容父、老头儿三人的食量,可能不太够。 “估计不够吃啊。” 容母听世殊这么说,立刻笑着搂了搂世殊的肩膀。 “你别成天惯着他们,咱们赶集带去那么多好吃的,还剩不少呢,你们那三十多个大包子,我看了,就时晏吃了五个,你是一口没动,要不是知道你们在集市里吃了不少小吃,我一定要说说这个时晏的,一点不知道照顾好你俩。” 世殊听容母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确实这次赶集带的吃的都没吃完。 毕竟大集里的小吃太多了,粘豆包、烤红肠、面茶、煎饼、竹签肉等等,她几乎是每样吃两口,剩下的都进了容时晏的肚子。 在此基础上,他还能吃下五个包子,可见饭量真不小。 饭做好,人上桌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白白胖胖的猪肉大葱馅的饺子,一大盆手撕鸡,一大盆蒜泥白肉,在现在这个年代,都是重量级的硬菜。 老头儿高兴,把他现在看的跟宝贝儿似的绿叶菜都摘干净了,正好配着大肉一起吃。 第150章 一家炖肉几家来抢 在这个春寒料峭,辞旧迎新的当口,暖融融的屋子里,新春的喜气蒸腾下,原本绝不可能聚在一起的五人,异常开心满足的享用属于他们五人的第一个年夜饭。 这天当晚刮的正北的大风,所以他们这边的香气,也没有被送到村里。 三十当晚的林山村也算热闹,各家各户都把这一年不舍得吃的东西摆上桌。 穷的平时吃不上饭的,今晚跑去和邻居硬借,也借到一碗白米饭。 好点的自然是白面饺子,大米饭配酱菜。 像陈胜利、宋保国、李伟这些要么亲族多,要么家产多的,三十就更讲究一些。 偷偷上香的上香,炖肉的炖肉。 李春花和卓远看着家里摆在桌上那一盆红烧肉,眼睛都直了。 李春花经历过后世物资丰富的年代,原本已经不馋这口肉,可是回到现在这个贫苦岁月后,不过几天,她肚子里的馋虫们,就成天成宿的闹。 毕竟她精神上不馋是一回事,这个身体可不是她几十年后,在老年活动中心,天天三菜一汤的盒饭养着的那具身体。 这个身体的肠胃是真的缺油水,看到肉是真的眼睛冒绿光。 李春花都如此,卓远就更不用说,他现在几乎万念俱灰,但他心里又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只要再熬几年,一定会有转机。 所以他现在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食物上。 红烧肉刚刚上桌,李家大门就被敲响。 李母皱眉走过去开门,看到都是邻居家的小媳妇,心里立刻就猜到,这些人是闻着肉味儿过来的。 果然,其中一个小媳妇伸着脖子向她家屋里看。 “婶子,你家炖肉呢,瞅瞅,这大年三十吃的就是好啊,您孙侄女喊着要吃肉,您瞅瞅要不给我一块?” 有一个人说话了,其他人立刻也不客气,有说婆婆馋嘴的,有说串个门拿家里的烤红薯换点的,有直接说想要一块的,总之意思只有一个,你家条件好又肉吃,他们做邻居的闻到香味了,你就应该分他们一块,不给就别怪大家上门抢。 因为李母一直在外面不进屋,李伟烦了,打发大柱出来喊人,但大柱出来看到这么多小媳妇围在自家门外,他也有点虚,急忙掉头跑回屋。 “爹,外头来了好多人,都是来要肉吃的。” 李伟眉毛皱的都要连在一起了,他本想说那就把肉藏起来,但转念一想,家里就这么大,藏哪都不安全。 “快点,把肉吃了。” 一盘子里三十几块肉,一家子十口人,一人跟本吃不到几块。 更别说卓远完全没把这家人放在心里,李伟刚说吃肉,他第一个筷子横叉平端的就给自己铲过来两大块。 其他人对他这种行为,虽然看不上,想说他两句。 但看到肉没的速度,谁也顾不上说别人,都急忙给自己努力抢食。 等到李母终于在外面拦不住,有邻居家人闯进堂屋的时候,李家的餐桌上只剩下几盘子凉拌野菜,咸菜疙瘩,以及野菜汤。 第151章 人生如牌局 “李老头,你家也太奸了,吃的够快的啊。” “李婆子,你看看,你家老头儿吃饭都不等你呢,我要是你这日子我早就不过了,唉——真没劲儿!“ 总之各家没抢到肉,没吃到肉的人,多多少少要对李母王兰花嘲讽两句。 等到人终于都散了,王兰花冷眼看着已经吃的不剩什么的席面,眼里的温度也一寸寸冷了下来。 “孩儿他爹,我那份你是不是藏起来了?现在人都走了,你告诉我在哪,我去哪。” 李伟这时也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光顾着抢菜了,谁也没想着给拦在外面的人留一口。 李春花和她两个哥哥,也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王兰花失望的叹了口气,身影黯淡的转身回屋。 老李家这顿年夜饭,吃的可谓没滋没味儿的。 同一时刻,村外小院里,世殊又拿过来五瓶热好的花雕酒,一盒她从集市里换到的麻将牌。 “郭奶奶,会玩牌吗?” 老头儿看到麻将,那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想当初他和如今的大领导们一起打牌的时候,那可是大杀四方,哪怕手气不好,那也是一水划船,绝不放炮。 后来新种花国成立,老牌友们一个比一个忙,自己的身份也没人敢和自己玩,没想到今天又能玩上。 “摆上,快摆上,还得是我这孙侄女了解我,哈哈哈,玩儿,今天晚上可有的玩了。” 容父容母也开心的落座,容时晏反而表示自己不太会,先旁观学习一下,他此番言论遭到所有人一致鄙夷。 “好好学,不会打牌的男人讨不到好老婆。”这是容父的经验之谈。 “你爸说的对,你要好好学,日后生活上才能有话题聊呀。”这是容母。 “人生如牌局啊,小伙子,好好学学。”这是郭奶奶。 “自摸,天胡。你们自罚一杯。”这是世殊。 “天胡?我不信。”所有人都跑过来看世殊的牌。 “三个三饼,六七八万,三四五条,三个一万,两个九饼?!庄家一把十四张,真的是天胡啊!好事,好事。 世殊今年绝对鸿运当头啊,好牌像,好牌像。”老头儿比较懂规矩,大大赞扬了世殊运气好之后,非常自觉的罚了酒。 “时晏,你上桌玩两把,不会让世殊教你。” 庄家天胡后,不能继续玩,这是老头儿他们那边的老规矩。 世殊自然也听奶奶和她讲过,这牌桌上,分有天胡,地胡,人胡之说,各有各的胡法,各有各的讲究。 容时晏也听话,自觉换下世殊,而后牌局又开。 “二饼。” 容时晏抓到一张组不上对的,想也没想,直接出牌。 “碰!胡啦!”坐在容时晏对面的郭奶奶立刻碰牌。 但容父作为自己儿子的下家立刻叫吃,气的郭奶奶瞪他一眼。 最后这第二把牌,赢牌的却是容母。 “容家小子,你部队是炮兵?这放炮的本事一流呀。” 老头儿手里一副好牌,干看着输掉,气的想飙方言骂他。 第152章 愿得常如此,年年物候新 “郭大婶儿,这是我和时晏母子连心,我们之前可是讲好的,牌桌上不能急眼,大过节的可不能生气哦。” 容母赢牌开心之余,也急忙劝慰郭奶奶,就是这劝人的话,怎么听都有点炫耀的味道。 “好,好,好,玩嘛,不动气,不动气。”老头儿撇撇嘴,拿起酒杯,和容父一起,自罚一杯。 容时晏因为点炮,罚酒两杯。 第三把,容时晏又放炮,容父赢。 第四把,容父自摸,胡牌。 第五把,容母停牌,容父放炮。 第六把,老头儿不干了。 “世殊啊,你过来我这边,让我蹭蹭牌运。”老头儿气呼呼的寻求帮助。 世殊无所谓站哪,自觉的站到老头儿身边。 第六把,老头儿赢了,自摸一条龙。 “罚酒,罚酒,自摸一条龙,一人两杯啊。” 就这样几人玩了十几局,时间来到11点58分。 五瓶三两的花雕酒,每人一瓶,基本都喝的差不多。 老头儿首先提酒说了祝酒词:“律回春渐,新元肇启,烟火照夜白。” 容母立刻笑着起身接上:“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世殊示意容父接,容父略作沉吟,也笑着开口:“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 容时晏见所有人看向自己,连忙摆手,表示他不会。 世殊于是接上一句:“愿得长如此,年年物候新。” “新春快乐!”容时晏急忙加了句,让所有人开怀大笑的最质朴的贺词。 “新春快乐!” 大家一起举杯,卡着凌晨零点的时刻,将各自酒壶中最后一滴酒,仰头饮尽。 而后纷纷自觉的酒壶倒置,表示实实在在的都喝完了。 其实如此好喝的花雕酒,喝起来毫无压力,就连酒量一般的容母,都一点不觉得勉强。 听着村里已经“噼里啪啦”响起来的炮竹声,五人走到院子里,拿起早就绑在竹竿上的五挂1000响的鞭炮。 将五挂鞭炮的引信炮捻放到一起,由容时晏拿着香头儿同时点燃,五人举着噼啪炸响的鞭炮,从老头院子开始,往世殊的院子冲。 容时晏第一个跑到世殊院子里,他竹竿上的鞭炮都还没炸完。 但为了赢这个牌桌上说好的头彩,他也是不讲究什么尊老爱幼了,拿起世殊院子里同样放着的鞭炮,将引信点燃后,又举着返回老头儿院子那边。 出院之后遇到世殊,开心的笑出八颗大白牙。 “我先回去啦,你点炮仗小心一点!” 世殊看他像个大男孩一样举着炮仗,嗷嗷跑得飞起的欢脱背影。 再一次将他与某种二字开头的哈士奇,联想到一起,且毫无违和感。 黑夜中深邃且高傲的猫眼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嫌弃。 真是愚蠢的男人,哼! 转身进院拿起新的爆竹点燃,但一点再回老头儿那边的意思都没有。 容父容母过来,换了新的也没有返回,而是等着郭奶奶慢慢溜达过来后,再一起放,顺便四人还聊了聊开年后,村里下达劳动任务时,如何配合的事情。 等所有炮仗都放完了,又和世殊互道几句,拜年的吉利话后,三人才晃晃悠悠的,走回坡下郭奶奶的院子。 第153章 傻乎乎的男人 院子里容时晏开心,兴奋到一双桃花眼亮极了。 看到自己父母和郭奶奶后,还一个劲儿的往后看。 “世殊呢?她不会最后?呵呵那我赢了,可以随便提奖励对不对?” 他开心的看向自己亲妈,希望得到她的肯定。 “傻小子!” 谁知道容母直接给了他一个当头爆栗,而后好笑的饶过他回小屋休息去了。 容父急忙跟上自己媳妇的脚步,路过自家儿子身边时,看到依旧瞪着一双清澈且愚蠢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慰他。 “儿子,你慢慢加油,你距离成功还有段距离,新年快乐,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也钻进屋里,哄老婆去了。 他也很奇怪,自己当初追求容母时,也没有像自己儿子这么又憨又傻的呀,难道智商当真都换给颜值了? “郭奶奶,他们这是?” 到了此刻,容时晏还没回过味儿来。 老头儿心里已经笑劈叉了,但脸上一点看不出来。 “晚安,早点睡。” 说完就面带假笑的绕过容时晏,进屋关门。 “什么情况?”容时晏最后是挠着后脑勺,给他们关的栅栏门,而后在村里,依旧时不时炸响的爆竹声中,翻墙回到世殊的小院。 别问为何翻墙,问,就是院门被反锁了。 看着正房里屋窗边美人的剪影,容时晏心里觉得委屈。 说好的比赛,他赢了呀。 带着不服气,男人傻乎乎的又走到世殊窗外,看着那好看的剪影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赢了啊,你们这是累了吗?” 这时容时晏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等到明早再要奖励。 对于这个已经傻到一定程度的钢铁直男,世殊的回答就是直接拿了个彩球,从窗户里丢到容时晏的脑袋上。 “傻乎乎的,快去睡觉。” 嫌弃的扫了眼目光呆滞的男人,直接伸手关了窗,但没有熄灭屋里的蜡烛。 三十守岁,屋里要亮灯。 彩球很轻,丢到头上也毫无力度,反而软绵绵的触感,带着丝甜意钻进心里。 容时晏手里珍重的拿着那个彩球,高大颀长的身型伫立在窗外,一贯冷峻的眉眼里,满是深沉的温柔……和傻笑。 直到一股打着旋的北风,呜呜吹过,他被冻的打了个冷颤后,才醒过神,乐呵呵的转身走回自己的小屋。 脱掉外衣,躺到温暖的火炕上,将彩球郑重的放到自己枕边,侧过身盖上被子准备安睡。 但没几秒,那不安分的手,就从被子里伸出来,将彩球轻轻拿起,拢进怀中。 彩球入怀,男人棱角分明双唇,微微翘起,严肃惯了的冷峻容貌,也露出儿时才有的幸福与柔和。 一夜美梦,直至清晨。 正月初一,过年头一天,对于所有新种花国人都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林山村这个因难民合拢起来的村落,今时更为热闹。 宋家和陈家,因为同是村里大族,在初一这天除了各自走亲外,头等大事就是去后山祭拜先祖。 第154章 陈宋两家祭祖 五九年这个时期,破四旧、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口号还没有被报纸发表。 (实际发表日期是一九六六年6月1日,日报发表的《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社论。) 所以今天两大家族的重头戏就是攀比谁家的祭品最隆重,谁家的小辈男丁更多,祭祖香火谁家的更高,更粗。 总之处处都在暗地里比着劲儿。 村里的古井,今天也是最受欢迎的打卡地。 初一一大早,各家小媳妇,小小子,全部目标一致的跑去那口古井抢水。 这样来回几趟,赶在辰时,也就是早上八点前,将家里的水缸挑满,称为金银水,预示当年金银满贯,富贵满堂。 村里还会指派各家大儿子,每人捆上五根老竹子点燃,拽着在村口噼啪炸响,据说这样做可以保村落平安。 其实就是为了吓跑一些下山觅食的猛兽。 除去这些,还有满村挨家挨户串门要糖吃的孩子,不论平时多抠门儿的人家,在这天孩子上门要糖的时候,都是满脸带笑,热情的抓上满满一把糖果,塞给孩子们。 小孩拿到糖,则会送上些家里大人教的吉祥话。 总之都是期盼新的一年日子能越过越红火。 世殊是被后山祭祖的声音吵醒的,宋家有宋保国这个大队长立在前头,脸面上就压了陈家一头。 声势上更是请了一队唢呐戏曲班子,在后山下搭台子唱孝戏,也叫祭祖戏。 陈家凭借有陈胜利这个村长,且陈家是本地人家族,自然不甘轮于宋家后面。 所以同样也请了班子,也搭建了戏台,三牲祭拜一个没少,白烛高香更是随着亲族的叩拜,腾起浓浓的白烟。 陈胜利不知道从哪个村,还请来一个神婆。 大冬天光着的脚脖子上,缠满了铃铛,随着神婆念念有词的踩火祝祷,陈家整个祭祖的氛围瞬间拔高。 宋家的老辈一看就着急了,急忙找来宋保国。 “保国啊,你看这可咋弄?咱们这边能找到跳大神的不?” 宋保国看着陈胜利那边闹腾的飞起,心里各种脏话已经刷屏式滚动。 让他找,现在这个当口,他往哪找去? 他一个公社任命的大队长,他敢找吗? 又不是嫌弃位子坐的太舒服了。 “老叔,这神啊,鬼啊,是封建迷信,咱可不兴找啊,咱就踏踏实实,认真祭祖,就中!” 宋保国规劝老人是这么说,但他看着陈家那边的热闹劲儿,这心里也有些羡慕。 就在这忙碌、肃穆、热闹、虔诚,动静交织的时候。 一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灾难,正在酝酿。 李春花偷偷摸摸的一个人,再次跑到牛棚这边。 她记得在容家三人到牛棚的第一个春节,容父去村里借粮食,容母越过自己,拿出过一个翡翠镯子,塞给当时腿还没被截肢的死残废,哭着求他去县里治病,让他不要再管他们。 那时自己是怎么做的来着? 对了,她好像是在一旁,帮着那死老太婆,劝了容时晏两句。 第155章 李春花幻境发疯 具体说了些什么她现在也忘了。 只记得当时她伸手要拿那个手镯,死老太婆却非要给自己儿子,然后她就和死老太婆打起来。 最后自己被抹了满身满脸的牛粪,死老太婆被自己拿石头砸破了脑袋,那个镯子也掉在石头上,摔成好几块。 容时晏的腿,也是因为想阻拦她,被牛粪砸到,受到严重污染。 但这一世一切都不一样。 她早在这家人,刚被下放到牛棚那天,就踩断了死残废的破腿,那毫无用途的二两肉,估计也早已经被自己踩废,提前半年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今天,她就要去将手镯拿到手,那个手镯,也许就是自己重生之后的金手指呢。 可惜贪心不足、智力不够、观察力更是负数的李春花,前脚刚出村尾,就因为触动了蛊虫的警戒,瞬间进入幻蛊铺设出的环境里。 本身只有耕牛的牛棚,在李春花看来,却多了容家三人。 他们蜷缩颤抖的模样,最大程度的取悦了李春花。 无论是,曾经还妄想在自己面前摆婆婆谱,最后被自己放火烧死在牛棚的容母。 还是熬到平反,但被自己推下台阶摔死的容父。 这一世她更加不再畏惧。 虽然还没到那最乱的十年,可就凭借如今她贫下中农的良好身份,这一家子废物,她完全不用再放心里惦记着。 只要找到那个翡翠手镯,牛棚这种破地方,请她她都不会再来。 “唉,唉,醒一醒。” 李春花抬脚踹在‘容母’肩头,看到人虽然醒过来,却痴痴傻傻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得意。 “老贱人,我问你,你家手镯你收哪里了?” 幻蛊只知道模拟人形,惑人心智,但具体到什么手镯之类的物件,没有世殊操纵,它们自己的那点智商,就完全不够用了。 没办法,只能求助于刚刚睡醒,还在赖床的主人。 世殊迷迷糊糊感应到牛棚幻蛊传递来的信息,被后山祭祖吵醒的起床气还没散掉,又接收到李春花跑去牛棚闹事的消息,心里烦躁的后果,就是让幻蛊指引李春花去后山。 “他们不是喜欢闹腾吗?让他们闹个够去。” 牛棚里,李春花又一脚狠狠踹在容母身上。 “老贱人,骨头这么硬的吗?说,快给我说。” 顺脚将一坨牛粪踢到容母脸上。 “说啊!” 看容母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直接抬脚将她的脸踩进牛粪里。 “说啊,手镯在哪?你个老贱人,说!你们那本名单在哪?!哈哈哈,你们倒是说啊,说啊!从前不是很硬气的么,说啊,骂我啊,说我不配做你们容家的媳妇啊,怎么都不说话了?!” 殴打无法反抗的容母,让李春花觉得畅快无比。 “我告诉你们,容川柏、顾曼文,还有你这个死残废,我能弄死你们一次,就能弄死你们第二次!不想死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东西到底在哪!!!” 李春花疯了一样四处乱看,突然看到给牛喂草料的铁扒犁。 第156章 闹祖坟李春花引起火灾 几步上前,将东西拿到手上,李春花举着耙犁,对着容母头顶高高扬起。 眯起满是恶意的双眼,狞笑的唇角,咧开到最大限度,恶鬼般伸出猩红的长舌,像个吊死鬼一样,舔舐着森白的牙齿。 “嘿嘿嘿,还不说吗?没关系,不说更好,我们可以玩些更有意思的。” 李春花将铁耙的利齿挥向容母,幻境里容母拼尽全力躲开这近乎致命的攻击。 终于看到容母有所反应,已经陷入自己恶念的李春花更加兴奋。 她一边追击容母,一边肆意吐露着自己藏在心里最黑暗的秘密。 “嘿嘿嘿,对,继续躲,老贱人,不怕告诉你,自从上一世我放火将你烧死时,我就知道,我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人。 只要看到你们痛苦啊,我越兴奋,那种心里痒酥酥的感觉,你们不懂。” 看到容母向后山跑去,李春花更高兴了,后山可没人,她就算把这老贱人打死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好,谁也不会察觉是她做的。 于是李春花继续口若悬河的吐露着心里话,手里的耙犁也没闲着,一下接着一下的对着容母砸去。 “从我回来这里,我就一直努力,努力的隐忍着这种兴奋,终于把你们一家忍来了,我可以肆意欺凌发泄的对象啊,多么美好,哈哈哈哈。跑,对,再努力跑!” 眼看着人已经跑进树林,李春花狞笑着追过去。 “现在我可没和死残废结婚,我家是干干净净的贫下中农,我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斗你们!随便打,随便骂,哈哈哈,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宣泄。 “凭什么,凭什么这破村子里的人日后都能混得人模狗样的,都他吗不是好人,凭什么就我要跟着你家受批斗,凭什么就我要逃亡海外,凭什么原本应该爱我的卓知青,这辈子竟然是个软蛋!凭什么!你他吗还躲!给我死。” 总之她遭遇的一切不如意,都是别人造成的。 在幻境里,李春花看到的,是四处抱头鼠窜的容母。 但现实里,李春花如同恶鬼般,举着耙犁,就冲向了正在给陈家跳大神的神婆。 “啊~!!鬼呀!救命啊!” 身着各种破布头絮成的萨满服,神婆脚踩火焰,打着皮鼓,口中念念有词,转身本想踏出下一个火位,却猛然看到李春花和她挥下的耙犁。 大喊救命后,神婆反应还算及时,立刻踢开挡路的火盆,人将将让开耙犁挥下的位置。 但被她踢开的火盆,却瞬间点燃了祖坟这边的枯草。 冬季山林草木干枯,最怕起火,一旦山火大起,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场林火灾难,在所难免。 陈家这边的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神婆那边的险情,但碍于李春花疯魔般无差别的攻击,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冲过去将人打晕灭火。 所有人就那么束手无策的站在那,仿佛突然扎进土里一样。 就连一向能说会道的陈村长,看到这样的危险,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向后退了几步,而后声音颤抖的喊人灭火。 一点题外话:有一点犹豫,要不要把李家人写的太坏,尤其李伟这个人,侧写写了很多,他是真的那种天生坏种。 希望可爱的宝贝们,动动发财的小手,给熊熊点点催更,点点的花花。 求求了,熊抱抱!?·??·?? 第157章 山火起人心大乱 “灭火,快灭火,灭火啊!” 可笑的是,所有人都在喊灭火,但所有人都在向后退,就这样任由李春花和神婆陷在火海里,继续发疯。 火势越来越大,终于惊动了宋家那边。 “保国啊,我咋听着陈家那边动静不中啊。” 宋家一位耳力很好的瞎眼老叔,抬手招呼身前的宋保国说道。 宋保国闻言仰头,远远望了下陈家那边突然升起的黑烟。 “没啥,香不中,孬滴很,都是黑黢黢的。” 心里则暗暗鄙夷陈胜利耍心眼,他就说如果陈家也和他宋家一样,用檀香,咋还有钱请神婆,感情在这儿省下了。 但是没过多久,别说那个瞎眼老叔了,宋家这边许多人都发现陈家那边出事,而且是出大事了。 “保国叔,保国叔!火,陈家起火了,山火!咋整啊?!” 一个宋家小辈好奇,跑过去看了眼,一眼就吓得腿肚子发软。 如果说神婆刚踢翻火盆时,引起的火灾还在可控制范围内。 现在烧起半个林子的火焰,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普通村民能抗衡的力量了。 “灭火,快,快回家弄水,灭火啊!” “让娃娃们都回家去,别往那火林子里凑。“ “快去啊,他娘滴,让俺知道是特么谁闹滴,俺把他脑瓜子拧下来个球。” 陈家人原本都在往村里跑,但看到宋家那边的人过来,一个个立刻装模作样的假装往回走。 宋保国看着陈胜利等人那个怂样,心里早就骂遍了他八辈祖宗。 “快快快,灭火,灭火。” 宋保国手上拿着根大木头棍,指挥宋家和陈家的人,开始从外围向山里赶火。 至于被围困在火场里的李春花,因为幻蛊的撤离,早已经从幻境中回过神。 看着早就跑远的‘容母’(神婆),她还想追上去,奈何一棵燃起熊熊烈火的大树,直接砸断了她想要追过去的步伐。 “啊!火,怎么有火,救命,救命啊!有人吗?咳咳咳,谁来救救我!” 火苗从地上蹿起,沿着干枯的草地,随着呼啸的狂风,跳上树干,跃上枝头。 犹如一只冷血残暴的火焰巨兽,张开满是熊熊烈火的血盆大口,想将一切焚尽拖进深渊。 陈宋两家不到一百人的赶火队伍,根本抵御不了这滔天的烈焰。 所有人都惊恐万分的哭喊着,嘶吼着,被浓烟熏黑了脸,呛哑了嗓子,迷住了眼睛。 “老六,老六你别晕啊,胜利叔,老六晕倒了!” 当有第一个人,因为吸入浓烟昏倒后,第二个,第三个,更多的人都出现了昏迷的情况。 一时间,所有人都慌乱了手脚,救人和救火的人,毫无章法的纠缠在一起,惊慌失措的越忙越乱,不知道到底该忙哪边才对。 名为恐慌的可怕情绪,在所有人心中弥漫开。 身体强健的村民,还在拼命拉起水桶,用尽全力的将水抛向翻滚着浓烟的火场。 可惜杯水车薪,这点人力完全无法将火情控制住。 第158章 陈宋两家放弃救火 “村长,村长,怎么办啊?” “这火扑不灭啊,我们这点人根本不够用。” “是啊,村长这可咋整?!” “这火是成片的往山上烧的,今天是东北风……” 人群里突然有人这样嘀咕了一句。 陈胜利和宋保国不约而同的皱紧了眉头。 如果风向不会刮到村里,烧死一些山林里的走兽,倒也无所谓。 再说他们也不是没有积极救火,他们救了,这不是火情实在控制不住么。 要不…… 宋保国还在心里做思想斗争,陈胜利已经开始安排人手去拉防火带了。 他当初在公社学的,山火防护知识里提到过,想隔绝山火,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山火没有烧过来前,先在自己这方烧出一条无法再复燃的防火带。 这样无论火势多大,到了防火带,因为没有助燃物,火情就会得到一定范围的控制。 “老陈!你这么做……别村知道了,可说不清楚啊。” 宋保国看陈胜利都在组织人手烧隔离带了,自然也不再做什么思想斗争,反而想办法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毕竟这种引起大型山火的防护问题,一旦被人举报,他们就麻烦了。 好在自家没请神婆,这事儿怎么算也算不到他宋家头上,顶多说他这个大队长治安管理不到位。 没错,是这个道理。 宋保国想通这个关窍后,心态彻底平稳下来。 起火原因是李春花发疯,神婆踢翻火盆,陈家没有第一时间扑灭火情。 而且那神婆也是陈家请的,和他宋保国没半分钱关系。 宋保国能想到这里,陈胜利自然早就想到了。 但他没办法,这次这个大亏他只能硬咽下去。 陈宋两家人的卑劣想法,与懦弱行径,虽然保住了他们自己,但山林里的生灵可就遭了大灾。 “啊!这是怎么回事?世殊快来!” 世殊正在堂屋吃饭,就听到容母在院里喊了一声。 容时晏迅速放下碗筷就冲了出去,世殊也疑惑的站起身,跟着他身后走出。 刚一出堂屋大门,一只身型硕大的兔子,就冲着她扑来。 世殊抬手将大兔子接住,搂进怀里后,发现兔子情绪极其焦躁,眼睛越发赤红晶亮,仿佛恨不得张口说话似的。 再看院子里,难怪容母会吓一跳。 院子里站满了各种动物,小到松鼠,大到蟒蛇,几乎能从兔子挖的洞里跑进来的动物,都躲过来了。 “山里出事了?” 世殊疑惑撇眉,终于舍得回头看了眼山林的方向。 “这……有点棘手啊。” 看着此时刚刚升起的黑色浓烟,世殊嘴上这么说,人已经走到后院兔子洞那边。 院里的动物,在容时晏等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下,自觉的给世殊让出一条通道,却把他们这些人隔绝在外。 “世殊!”容时晏、老头儿同时焦急的喊人。 世殊没回头,只是对着他们摆摆手,声音冷静的让他们放心。 “没事,你们别出去。” 容时晏脸色凝重的抿唇,目光里没有半分放松,垂落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 他太弱了。 第159章 赤焰蛊出 这是容时晏第一次有了这种无力感,和想要变得更强的意识。 世殊快速走到后院通道,目光冷凝,抬手对着兔子挖出的洞口,挥出成千上万只全身橙红色的赤焰蛊。 “去去,省的总埋怨我不给你们饭吃,记得从里面往外吃,吃干净了去沼泽地等我。” 橙红色的蛊群,对着自己的主人开心的颤动一下,之后犹如开闸的橙红色洪水一般,冲向山林。 几分钟后,世殊将赤焰蛊全部放出去后,圣巫空间里传开一阵隐隐的波纹。 世殊略一查探,就无奈的将那股波动按下去。 “封阳,你可不能出去,别眼馋他们,等到机会合适,我会送你去吃大餐的。” 想来上次喂封阳,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虽然这家伙吃一次能管一年,但偶尔的小零食,还是得帮他研究一下。 “那可是岩浆啊,在这山里要去哪找?难道要把那处温泉让给他?想想都觉得可惜。” 圣品火蛊封阳,赤金色蛟蛊,以岩浆为食,如今还在幼年期,如果能长到成年,化蛟为龙,即为火龙神蛊。 其中的过程极其危险,所以世殊一直有意压制小家伙的修炼速度,希望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她能够最大限度的帮他一把,而不用为了自保,将他驱逐出圣巫空间。 封阳也知道世殊的担心,所以只是略微闹了点小脾气,就再次陷入沉睡。 赤焰蛊,虽然是世殊用来给炙蛊准备的养料,是纯纯的凡蛊一枚,唯一的作用就是吞火和放火,但人家凭着数量多,繁衍快的特点,在圣巫空间里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这一次被主人委以重任,而且任由他们放开了吃,所有的赤焰蛊卯足了力气,彻底敞开肚皮。 它们按照世殊的要求,从山林里的兔子洞跃出后,根本不需要指挥,立刻犹如蝗虫过境,所有蛊虫成直线延火势散开。 一小部分停留在原地,向山林外围吞噬火焰,更多的蛊虫扑进熊熊烈火中,红光连续闪烁,在树梢上,在林地中,闪烁的红光,驱散了灼热燃烧的烈焰。 许多大型动物,都已经叼起自家小孩,准备硬着头皮,离开入冬前藏好食物的洞穴。 刚准备奔离,就看到洞穴前红光闪耀,燃起的火焰与烟尘瞬间消失。 飞在空中的雀鸟,才对着自家鸟巢绝望的啼叫,鸟巢中刚出壳的幼鸟,连羽毛都没长出,只能等着被山火吞没。 就在火焰爬上鸟巢的同时,橙红色的赤焰蛊大军随之赶到,一片红光闪过,苍松翠柏恢复如初,哪还有一丝燎原烈火的影子。 世殊派遣完赤焰蛊,从后院走出来,看到面露焦急等在前院的四人,笑着让他们不用担心,踏实在院子里待着。 老头儿看世殊要出门,立刻追上她。 “你还要去哪?不许去火场啊,那边太危险了。” 世殊安抚的拍了拍老头肩膀。 “我不去那边,放心。” “你说的哦,不许总是糊弄我。” 第160章 赤焰蛊灭火 老头儿知道世殊自己决定的事情,他是拦不住的,只能无可奈何的一再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好,放心,中午我不见得能回来,你们自己吃,这些小东西要是中午没离开,就扔些白菜给他们吃。” 等话说完,世殊早就走远了。 容母看着从世殊出来,脸色就非常难过的容时晏,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这儿子,她还是了解的,八成因为帮不上忙,心里正难受着呢。 “时晏啊,妈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咱们家现在,绝不能出现在外面,尤其是你现在的样子,一旦让别有用心的人看到,只会惹来更多的灾祸。” 容时晏隐忍的闭了闭眼睛,身侧握拳的双手,青筋毕露。 “妈,你放心,我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我只是担心世殊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放心,这丫头厉害着呢。我们保护好自己,别成为丫头的拖累就好了。” 容父走到容母身边,目光也看向后山的方向。 “你们看那些黑烟,不觉得已经散了很多吗。” 一场山火烧了整整一天,哪怕世殊救助得再及时,山林中依旧被烧死、烧伤,无数的动物和植物。 因此世殊这一整天,都跟着斥候蛊,在整片山林里进行救助。 烧伤的小动物,就放上一只医蛊,喂上两口湖水。 差点烧死的植物,就浇些湖水下去。 若不是圣巫空间里的湖水,只能自己带出来,世殊真的很想让斥候蛊和力蛊配合着,四处去浇地。 她这一天走了将近十几公里,才将深山里,被火烧过的地方修复完毕。 正准备去沼泽地,将赤焰蛊收回的时候,又收到一条,斥候传来的伤情消息。 “唉?怎么还有没浇水的地方吗?” 世殊顺着指引走过去,发现竟然是位快被烧成黑炭的老太婆。 “啧,怎么还有人。” 世殊抬手微微掐算,发现这人身上还缠了不少因果后,果断回头就走,全当自己没看到这人。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细的暗红色因果线,从那老太婆身上犹如附骨之蛆一般,向着世殊这边飘来。 慵懒的猫眼诧异的看向天空。 “不是,你这可有点狗了,有功德的也就罢了,这种戾气缠身,不知道挂了几条人命的你也想我救?” 话落看那暗红色的因果线,竟然还敢往自己这边飘。 一向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冷凝,一股白到仿佛能撕裂此方空间的针芒,从世殊指尖溢出。 天空中立刻劈下一道晴天炸雷,但被雷劈中的不是世殊,而是那根从老太婆身上钻出来的,暗红色因果线。 天道之威下,那道根本排不上等级的因果线,瞬间就灰飞烟灭。 而那位仗着微末萨满传承,想要道德绑架世殊的神婆,也立刻丧命当场。 她到死都没明白,自家祖传几代的萨满因果绳,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失效了。 “呃,竟然是件法器,不好意思,冤枉你了。” 世殊收回竹楼里的骨针,对着天空友好地摆了摆手。 天空刮下来一股打着旋儿的冷风,明显对她冤枉他一事表示不满。 世殊能怎样,暗暗翻了个白眼,继续去回收她的赤焰蛊。 第161章 李春花被救出 大年初一,林山村火灾一事到底没瞒住。 毕竟火势极大,东边的林水村和西边的倒山村都看到了。 并且陈胜利请来的萨满神婆,也意外身亡在火场,她的家人当天看到火情,第一时间赶到林山村,问陈家要人。 可那时候山火还没完全扑灭,谁也不敢去火林子里找人,一直到下午四点,山火基本扑灭,陈胜利才在神婆家人的拖拽下,一起去祖坟那边寻找。 这时林山村后山的祖坟区域,除了被世殊改过风水的锦家祖坟,没怎么受到灾害外,其余所有村民的祖坟,都或多或少的受到牵连。 陈胜利磨磨叽叽的将当时情况说了一遍,并给神婆家人大概指出,当时神婆所在的位置。 “就,就这老柏树这块儿,当时李家那丫头,抡着耙犁就砸过来,那简直就是疯了。 然后老阿婆就踢翻了火盆,火一下子就烧起来,她就躲着那个李春花,往西边林子里跑去了。” 神婆家的人,看陈胜利不像在撒谎,并且有太多人可以作证,只能暂时把怒火往心里压了压,而后一行七人,往陈胜利指的西边林子里,找了过去。 就这样,一直找到晚上六点多,天都黑下来了,才有人抬着两个黑乎乎的人形物体,走出林子。 “找,找到了?” 看到两具黑乎乎的人形时,陈胜利只觉得眼前一黑,这俩人如果都被烧死,他这个村长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救……救我。” 两个熏黑了的人,刚被村民放到地上,李春花就恢复了意识,嗓音嘶哑的开始向周围的人求救。 “这个没死,这里这个没死。” 李春花恍惚中感觉有人给自己喂水,立刻大口大口的抢着碗喝,仿佛生怕被人将碗拿走,就算喝得呛到了,也不放开碗,硬是一边咳嗽一边把水往嘴里灌。 她要活,她不能死。 上辈子错过的人,做错的选择,这辈子她都要改过来。 她完美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绝对不会死。 “春花,我闺女呢?李春花。” 李大婶听说自家闺女找到了,立刻从另外一片林子里跑过来,随她而来的还有李春花的两个哥哥。 “小妹,小妹你怎么烧成这样了。” “妈你别哭了,我们先把小妹抬回家再说。” 李大婶听二儿子的话,哭着点头。 “好,先把你妹妹抬回去。” 就在大柱二柱准备抬担架的时候,神婆的家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呦呵,这什么都没说清楚,你们就想走啊?我妈就活该平白死了呗?” 神婆的小儿子率先发难,一双阴狠的倒钩眼,如看死狗一般,看着李家人。 神婆姓齐,虽然不是林水村的大户,但齐家在林水村,甚至周边村落都很有名,毕竟这家人从祖辈开始,就是当地的萨满,曾经负责每年的春耕祭奠,以及年底各村宗族的祭祀活动。 所以这次把人害死了,这么大的事,别说李家人,就是陈家一族,都很难给齐家人交代。 第162章 齐家寻找因果绳 李母脸色惨白的望向村长,陈胜利皱着眉,站在齐家人身后,无可奈何的对她摇摇头,这件事他真没办法帮她。 齐家神婆的继承者,齐天爱虽然没到场,但她上面的五个哥哥,以及大伯、三伯家的人基本都到了,这近十个男丁往李家人面前一围,无亲无故的,谁也不想跑过去给自己惹麻烦。 就在气氛紧绷到极致时,李母突然就往地上一坐,开始她最擅长的骂架三件套。 一哭二闹三上吊。 “哎呦我的天爷啊,我闺女要死了啊,她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啊,谁知道她是被谁害的啊,杀千刀的老陈家摆的局子啊,怎么能埋怨到我闺女身上啊,不活了呀,我的天爷啊。” 她闹但齐家人明显不吃她这套。 “这大妹子出溜的倒是快,地上多凉啊,起来起来。” 说话的,是和李大婶年纪差不多的妇女,穿着一身富贵牡丹的大花棉袄,头上包着翠绿的头巾,在一群灰色,黑色棉袄的人群里,格外扎眼。 “我们大姐是被陈村长请来的,但现在要说的,是你这闺女抡耙犁砍人的事儿。” “我闺女抡耙犁,这齐阿婆是烧死的,又不是我闺女拿耙犁砍死的。” “大妹子,听我一句劝,想撇责任,也得先看看自己身上的泥,你这闺女不闯火圈子,不攻击我大姐,她能出事?” 李大婶也知道,这件事老李家怎么都不占理。 “唉~那你说,要咋整,让我这闺女偿命可不行啊。” “呵呵,大妹子,你想多啦,赔钱,以前那会儿就不说了,现在我大姐出一次场子要50块钱,如果不是被你们害死,她每年能出7场到8场,如今她62,我们这行只做到69岁,7年最少2450块钱。” “赔,不赔我们家就报公安,你们家、陈家、宋家,甚至这林山村都得搭进去。” 李大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2450块?!我就是砸锅卖铁,我也拿不出这老些钱啊。我老李家能有几个钱,凭啥就要我们家赔啊!” “东西没了,二婶儿,咱家祖传的绳儿没了!” 包着绿头巾的齐二婶,刚要再怼李大婶两句,就听家里小辈惊慌失措喊绳子没了。 那可是齐家祖传的因果绳,帮助齐家几代人,躲过多少次劫难的宝物,现在竟然告诉她丢了? 那她家天爱之后继承毛线去? “找,快回去那个林子里找去。” 齐二婶对自家人吩咐完,一改之前镇定自若的神态,满脸怒容的瞪着陈胜利。 “你也得组织人给我去找,那是我齐家的命根子,如果找不到,就不是赔钱能解决的事情了。” 陈胜利此时头痛欲裂,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大年初一头一天,弄这么多糟心事。 还不如让公安把自己带局子里蹲着去呢。 最后陈胜利还是又求到宋保国家里。 宋保国提出帮着找人可以,但陈胜利必须同意初二杀年猪分猪肉,而且是将猪圈里现有的十几头年猪都杀了。 第163章 炼蛊 原本还打着小算盘的陈胜利,此时此刻也不得不点头答应。 最后两人又经过陈、宋两家族老的同意,才安排小辈们开始新一轮的搜山。 目标从找人,换成找一根金丝红线缠绕出来的绳子。 至于李春花,在村长的保证下,齐家人才抬手放她回家,但依旧跟了两壮实的小伙子在他们身后。 林山村和齐家人之间的热闹,就因为这一根绳子,闹了一个多月,如果不是春耕,两边都不能耽误生产计划,估计这件事还有的扯。 后山山脚下的热闹,世殊通过斥候蛊看了个大概,但因为总是被踩死,她也就不让斥候过去了。 她去沼泽地的途中,遇上母狼和狼王崽子,他俩因为住在深林区,还没有被浓烟熏到,看到世殊,更是开心的365度螺旋桨摇尾巴。 世殊看他们没事也很开心,又问小厨房要了一头大肥猪送给他们,就算给他们也过个肥年。 狼王召唤群狼抬猪肉,再回头,就看到自家老母亲在世殊身边蹭来蹭去的。 只坚持了3秒的高冷狼设立刻崩溃,嗷呜一声窜到老母亲和世殊中间,大尾巴甩起,又是飞机耳,又是歪头杀的对着世殊卖萌不止。 就差张嘴说:你看我多可爱,多帅,我妈老了,你撸我,撸秃我都没问题。 世殊笑着揉了揉两头灰狼的大脑壳。 “我还有正事,你们去吃肉,有空我会再来找你们玩的。” 告别了两只灰狼,她也走到沼泽地,一只只吃的滚瓜肚圆,满身红光的赤焰蛊,正在沼泽地里玩泥巴。 完全没有自己是凶蛊的自觉。 世殊宠溺的挥挥手,将它们收回空间,而后圣巫空间里就闹起来了。 赤焰蛊虽然是凶蛊,但他们也是炙蛊的粮食,现在一个个吃的又红又亮的回来,空间里的炙蛊们哪还忍得住。 发现世殊并没有给这些赤焰蛊下禁制,炙蛊们的猎杀时刻立即展开。 世殊冷眼看着圣巫空间新一轮蛊斗,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这就是蛊的世界,弱肉强食,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蛊王,除非像医蛊、斥候蛊这些她一直护着的脆皮除外。 果然,这次蛊虫之间的撕咬吞噬,不过几分钟就有了结果。 上万只蛊虫吞噬,死得死,跑的跑,最后场中只留下一只泛着黑气,通身血红的赤焰蛊,其实此刻他已经不是赤焰蛊,而是融合了上万只炙蛊和赤焰蛊之后的炙焰蛊王。 “这一下就到上品了?” 世殊刚要对小家伙表示恭喜,一道赤金色的流萤飞过,哪里还有什么炙焰蛊王的影子。 “封阳!你就不能给我留一个育种吗?这是新品种啊!” 世殊生气的进入圣巫空间,将缩小版的封阳巨蛟,拽着七寸拎到眼前。 看着小东西鼓鼓囊囊,不断咀嚼着的腮帮子,被捏着七寸都不害怕,还有空对着自己卖萌眨眼睛,完全一副臭不要脸的皮样子,世殊就想把他炖了。 “这是第几次了?我上次怎么说的?” 世殊看着封阳的眼神逐渐冰寒,没抓着他的右手抬起,对着封阳周围画了个圈。 第164章 封阳被罚 在圣巫空间里,世殊的意念就是法则,她想禁止封阳的行动,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这次关你一个月的小黑屋,再有下次,就关一年。” 看到封阳那无所谓的表情,世殊气的额头弹出无数个井字。 咬牙切齿的又补充一句。 “还没饭!” 这句话终于把九斤反骨的皮孩子吓到了。 世殊满意的看到,封阳终于露出:你竟然断我粮食,不要啊!的表情。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反省。” 话落将禁制球随手往草丛里一扔,球里被封住所有能耐的封阳小朋友,只能乖乖的自己盘成蚊香,炼化刚吃的小补品,希望这次主人别生气太久,他可不想再被乐游看笑话。 处罚完封阳,世殊从空间回到沼泽地,跟着斥候的指引,绕过那些巡山的村民。 到家时正好赶上晚饭。 因为世殊不在,晚饭做的比较简单。 一盆野菜糙米粥,三碟常规的腌菜,一盖板黑面窝头。 “怎么吃这么简单?” 世殊奇怪的看向容母。 容母已经学会烧火,能把简单的饭菜做熟。 但此刻依旧不好意思的对世殊承认错误。 “这些是中午剩下的,我放水放多了,想着到晚上你要是没回来,我们就接着吃,而且有那脆黄瓜和酸菜,可下饭了。” 世殊虽然不喜欢别人反客为主,但容母他们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事,她也觉得别扭。 “伯母,日后不用太委屈自己,厨房里放着的东西,喜欢吃就拿来做,糙米野菜偶尔吃一下没问题,吃多了体内草酸太高也不好。” “唉,好好,都听你的,哎呦,瞅瞅这小脸冻的,快进屋暖和暖和。” 容母开心的拽着人往屋里走,两手刚一交握,感觉到自己握住的小手,细腻柔软的难以言说,容母反而不易察觉的紧了下眉头。 这不对劲。 夜晚,万籁俱静。 “老容。” 容父刚要入睡,听见妻子语气犹豫的喊自己,立刻毫无困意的睁开眼睛。 “怎么了?” 容母轻咬着下嘴唇,眼中心思浮动,最后下定决心,抬眼认真的看向容父。 “那孩子的身份是不是应该托人查一下?” 容父诧异的挑起眉毛。 “你发现什么了?” “我今晚拉她的手进屋,那双手绝对不是村里人能有的,别说县里,就是京市最看重保养的人家,那手也不见得能软到一点骨头摸不到的地步。” 容母看容父表情未变,甚至还放松许多的样子,心里暗自生气,这人难道被下放傻了,一点常识都没有了吗? “和你说话呢,时晏已经认定了世殊,我也认定了这孩子,但她的身份万一……” 容父抬手轻轻制止容母接下去的话。 “她不会,她的异于常人我们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如果她是那边的人,如今局势下,她这种能耐,不会屈居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里。” 容母将容父的手拿下来。 “我知道,我也是关心则乱,以一人之力熄灭山火,却不染一丝尘埃,这是何等能耐啊。” 第165章 林山村又要分肉 “曼文,世殊这孩子能力斐然,更是有大恩于容家,除非她做出危害国之正义的恶事,否则你我甚至时晏,此生都要以生命保护她的安全,报答她此时的救命之恩。 ” 容母白了容父一眼。 “这还用你说,你以为我想找人查一下是为什么,我就怕有做的疏漏的地方,好给弥补一二。” 容父无语。 “曼文你这种想法好像也不太对。” 容母一脚踹到容父小腿上。“什么对不对的,我护着自己闺女加儿媳妇,我管他对不对,睡觉!” “咝~怎么又踹我,说不过就踹人,真睡啦,曼文?唉~都醒了,不如运动一下?” 一夜无梦,天光大亮后,林山村许久没有敲响的大铜锣再次响起,大队长和陈村长号召所有村民社员一起杀年猪,分猪肉。 猪圈里所有成猪15头全部宰杀,共出肉3000斤,世殊这次领到了15斤里脊肉。 对于她只要瘦肉不要肥肉的行为,所有人都很满意。 这次分肉,林山村除了陈家和李家人黑脸,其他村民都很高兴,宋家人更是乐得看陈家的笑话。 一年的劳心劳力,就盼着这口肉,竟然为了祭祖抢那么点儿风头,全都要赔给齐家。 不过这齐家人也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丢了什么宝贝绳子,从昨晚一直找到现在,据说还没有找到。 哪怕大家都说那绳子烧了,他们也不相信。 甚至还去请什么新任家主,这都新社会了,这齐家的胆子是真不小。 惹他们陈村长,不知道哪天就得被人举报了。 林水村齐家,齐天爱刚从柳芽村做祭祖仪式回来。 “大姑娘,大姑娘回来了。” 她进门回到堂屋,椅子还没坐热,就看到三房的老仆叔惊慌失措的跑过来。 “大姑娘,你赶快去林山村,主婆婆被烧死了,宝贝也丢了。” “什么?”齐天爱拍案而起,“老仆叔,你把事情说清楚。” 老仆叔拼命摇头。 “我也说不清啊,昨天夜里快十点,齐大家的老三跑过来一趟,和我就这么说了一句,我都没来得及再问,人就跑了。” 齐天爱闻言咬牙,心里暗骂齐老三不会办事。 “算了,你看好家里,其他人跟我走。” 又一批追随齐家的林水村民,牛车都没下套,就跟着齐天爱,又往林山村的方向赶来。 世殊这次领猪肉前,就猜了到会比上次多,毕竟上次只有一头猪。 所以她是背着个很大的背篓过去的。 15斤里脊肉连背篓的三分之一都没放满。 所以她回家的一路上,坦坦荡荡,除了看谁家的猪肉都流口水的知青外,没有人盯着她看。 等快到家门口,确定再没有知青跟着了,世殊才从小厨房拿了大半扇排骨,20斤五花肉,两个猪脚,两个猪肘以及一对猪耳朵放进背篓里。 原本轻飘飘的背篓,瞬间变得沉重无比。 “小东西们快帮忙。” 一声令下,一群力蛊从世殊肩胛处冒出,两个肩膀感受到的压痛感,瞬间消失。 有了力蛊的帮忙,世殊顺利的将近80斤的猪肉,背回院里。 进了院子,容时晏过来搭手前,力蛊们又都隐回空间。 第166章 全都卤起来 “能分这么多?你是不是花钱买了?” 世殊笑着摇了摇头,如实告诉容时晏。 “不是啊,我变得。” 容时晏认为世殊在和他开玩笑,哈哈一乐后,竖起大拇指表扬道:“那你真厉害,以后我馋了就找你要肉吃。” 果然说实话没人信,世殊也不辩解,笑着点头答应,而后就安排容时晏去烧火,准备给猪皮退毛。 自己则去厨房解下一辫子蒜和辣椒,又拿了几块姜。 “你这是要把肉都炖了?” 容时晏看到世殊这么大动作,立刻想到她要做什么。 “嗯,你好好给猪肉褪毛,不用去后院喊人。” 人多了都跑厨房来,她就不方便移花接木了。 这件事世殊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和小厨房商量好了,她把这些处理好的排骨、猪蹄、猪肘、猪耳朵交给小厨房,小厨房将更多的卤制品放回她的锅里。 一边切姜片,一边和小厨房吐槽。 “这就是家里多了个人,要是就我一个,何必这么麻烦。” 小厨房表示肯定的抬了抬锅铲。 “世殊,肉都弄好了。” 世殊这边调料刚切完,容时晏那里就举着一大盆干干净净的猪肉进厨房。 “好,你出去。” 世殊看了眼,发现确实没糊弄,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但容时晏这会儿全是干劲儿,“你说,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弄,我去干。” 没事了,只需要你出去。 世殊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还算留情的没有这么说。 “没什么事了,你先休息,有事我会叫你。” 总之别在厨房里转悠。 容时晏双眼亮晶晶的点头,“好,你有事喊我,我就在院子里锻炼。” 等人出去后,世殊就把那盆肉和案桌上的调料,都送给了小厨房。 两口大铁锅里,则放满了更多的卤猪肉。 之前盛猪肉的大盆里,更是放了半盆涂抹好盐巴的里脊肉和五花肉。 世殊将灶火改成小火继续咕嘟着,让那些卤味更加入味。 待香味开始飘散,她才喊容时晏进来,端那盆腌制好的肉条。 “嚯,这可真不少。能吃好久了啊。” 容时晏端起猪肉,心里既满足又开心。 “当然很多啊,估计有三十斤。” 世殊说的十分保守,其实那一盆肉五十斤都有可能。 这一天虽然全村人家都炖肉,都挂腊肉,但终归有人做的好,有人做的不咋滴。 更有很多人家没肉吃。 陈家人就不用说了,都跑到陈胜利家又打又骂,但听说要赔钱,就开始拼命想撇清关系。 好说话的人,咬牙骂了陈胜利几句,扭头就回家了,心里暗骂没个好年头。 不好说话的,就直接全家人坐在陈胜利家屋里、院里,甚至有些人挤不进去,直接全家人跑到他家院子外面待着。 “陈胜利我告诉你,今天这猪肉俺们家吃定了,中午看不到肉,我就去你家厨房里自己拿!” “对,没错,我们要吃肉!” “凭什么他宋家人都能领肉,我们陈家人一块落不着。” “就是,就是,陈村长,陈老叔!这跳大神儿的,是你主张请过来的,现在出事了,按理说,应该您家自己背着?!” 第167章 村长家被包围 “唉,小五金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陈胜利,小五金这话说的可没错啊,这次出事,你家要负主要责任!不能让我们所有陈家人都跟你一起背着。” “没错,没错,我们要分肉,死人和我们没关系。” “分肉,分肉!” “分肉,分肉!” 一时间,陈胜利家周围,响起如擂鼓般的喊声。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咳咳咳!” 这时陈家许久不管事的老族长,被陈胜利求人请了来。 老人也是听说了事情的全貌的,人老成精,心里更是有了打算。 等到四周的人安静下来,他又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这事,不能都压在我陈家头上,这肉啊,得分!” “听听,大家伙听听,要不说还得是咱们老族长,这话说的多好啊,这肉得分!得分!!” “静一静,听我说,咳咳!” 老族长瞪了那个爱挑事的刺头一眼,又继续说。 “这事儿啊,还得是那李伟家的闺女负主要责任。” “没错,说的对!” 老族长一句话将众人点醒,就连陈胜利都眼前一亮,是啊,他真是忙昏头了,竟然把老李家这茬给忘记了。 于是陈胜利终于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满脸憨笑的看谁都乐,然后走到老族长面前,直接跪地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谢谢老祖爷救我!” 站起身,看向围着自己的陈氏族人。 “丫头、小孩去村里喊人,把咱们陈家人都喊去李伟家,其他人跟我走。” 所有人听说有能分肉的办法,立刻跟着陈胜利赶往李伟家。 而此时的李伟家一点也不平静。 从昨晚李春花被抬回家开始,李伟那张脸就越发的难看,他甚至大半夜双眼满是杀意的起身,去后院柴房,拿着镰刀看了许久。 但最终李伟什么都没做,他将镰刀放回原位,自己又变回那个唯唯诺诺,贼眉鼠眼的李黄鼠狼。 李春花这边更惨,她被抬回家后,她娘累的头疼,就吩咐卓远照顾她。 但卓远竟然就当她不存在一样,任由她像一摊烂泥在炕上躺着。 最后她怎么晕的,李春花完全不知道。 但她是被凉到刺骨的冰水泼醒的。 “看,这样不就醒了。” 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站在炕边,手里提着还在滴水的水桶,俯视自己的眼神非常鄙夷,就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春花,春花你可算醒了,你快告诉他们,你和那神婆的死没关系,你快告诉他们啊。” 神婆?什么神婆? 李春花也想说话,但她嗓子熏哑了,只能费力的摇头。 “你看,你们快看,春花她摇头了,我就说这事和我们春花没关系,一定是姓陈的那帮人不做人,大冬天祭祖还要放火盆,最后着火了,还想把责任都推到我可怜的女儿身上啊!” 李大婶一套无赖组合拳又开始上演,虽然但是,真的好用。 把堵在门口的齐家人,说的一愣一愣的。 可惜就在她准备再加一把火的时候,陈家大部队赶到。 远远就听见李大婶哭丧,陈胜利憨厚笑脸,再也维持不住。 第168章 李春花糊弄齐天爱 “你放屁!”陈胜利骂了一句后,推开挡在小屋门前的齐家人。 “你家这倒霉玩意儿,举着牛棚翻草料的耙犁,对着齐婆婆就砍过去,这是我们在场所有人都看到的。” 容母见村长说完,其他人都点头,她心里这个恨啊,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倒霉玩意儿呢,也太能惹祸了。 她心里其实已经相信,这事是李春花闹的,但就是嘴硬不肯承认,毕竟一旦承认,自家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你,你胡说,这都是你们串通好的。” 齐天爱不想再听他们扯皮,师傅死都死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回她齐家的因果绳。 “绳子呢?” 齐天爱再次忍着厌恶,冷眼看向李春花,这人已经被烧毁容,无法从面相上看出什么,但她家的因果绳并非凡品,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火焰,就能烧成灰烬的东西。 李春花听不懂这些人说的所有的话,她打的是容老贱人,怎么会变成什么神婆。 这场大火,不是陈家人烧纸引燃的吗? 还有这个讨厌的贱女人,问她什么绳子,她哪见过什么绳子。 于是李春花再次摇头,甚至不耐烦的闭上了眼睛。 这可是她家,她这个病人需要休息,这群人还能拿她怎么样? 当让她没想到,齐天爱竟然敢攥拳按她烧伤的大腿。 “啊——!” 李春花疼的一声尖叫,整个人都痉挛抽搐起来。 “啊!疼啊!住手!” 她拼着嗓子撕裂,也疼的不得不出声。 容母和她两个哥哥倒是想冲进来,但被齐家人和陈家人,拦的严严实实的。 齐天爱鄙夷的呸了声。 “原来还能说话啊,那就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两方说话对不上,她找不到一点因果绳的线索。 李春花眼看女人又要攥拳按自己,急忙忍着嗓子里火辣辣的疼痛,大喊出声。 “水,我要水。” 齐天爱将水桶直接往门外一扔。 “再接一桶回来。” 又一桶冰凉的井水被提回来,齐天爱依旧毫无忌惮的泼向李春花。 李春花非常识时务的张开嘴,努力忍着湿冷冰寒,硬是喝了几口入喉。 火烧火燎的喉咙,终于得到缓解。 “快说!” 齐天爱已经非常没有耐心了,多浪费一分钟,她家因果绳找回来的可能性就越低。 “我没见过,神婆,和因果绳,咳咳,疼。” 李春花现在每说一句话,嗓子里就像有刀片划过一样。 但看到那女人又攥紧的拳头,她又不敢不说。 “我去牛棚,打容家人,追容母去了后山,看到,陈家人烧纸,然后,着火了,我继续追,而后就晕了。” 李春花想隐瞒自己去牛棚的真实意图,但齐天爱不是好糊弄的。 “大年初一,你去牛棚干嘛?快说!” 牛棚么?齐天爱觉得自己稍后应该过去看看。 李春花见这女人不傻,立刻把早就想好的理由直说了。 “我和容家儿子有娃娃亲,我等那人到21岁,他却把亲退了,我恨他,听说他家被下放,咳咳咳咳,被下放到牛棚,我就想去打一顿,咳咳,出出气。” 七分真三分假,只要自己家人不揭穿自己,一定能把这女人糊弄过去。 第169章 陈胜利哭穷 果然齐天爱信了不少。 回头指了两个家里的小辈。 “你俩在这里盯着,其他人跟我去牛棚,挖地三尺也要把东西找到。” 说完又看向陈胜利,“我师傅是你们请的,死了你们必须负责,现在给我去找绳子,找到一切好商量,找不到我叫你们村全部不得好死。” 陈胜利很讨厌这女人的嘴脸,和她那包块绿头巾的娘一样,冻的通红的蒜头鼻,说话龇牙咧嘴也就罢了,她还喷口水,嘴里还臭,他吗的,比李黄鼠狼那满口烂牙还恶心。 但他也听说,干神婆的,都会接些阴气,长得越丑道行越高。 所以责任要推掉,但也不能把人得罪了。 陈胜利忍下掩住口鼻的冲动,努力维持憨笑的对齐天爱诉苦。 “齐大师啊,找东西没问题,可您也看到我们村这情况了,您家齐婆婆那是十里八村的名人,如今去了,谁心里也不好受,但这实话要是说出去,对谁也不好,您说是不是?” 齐天爱,脸色难看的盯着陈胜利,她心里其实也清楚,一个老神婆,竟然自己死在火里,这说难听些,就是天谴了,这种事一旦传开,对她齐家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想怎么样?” 如果想以此要挟她,那她会让这林山村知道,惹怒一个萨满,会遭到多么恐怖的反噬。 陈胜利不知道齐天爱的恶毒心思,他现在满脑子就是把猪肉留下,给自家族人一个交代。 “也没啥,就是你家提的那笔赔款,能不能少点?” 关于她娘,让陈家和李家赔钱的事,齐天爱也知道。 “两千多块钱而已,你们这么多人都凑不齐吗?” 林山村可是比林水村条件好的多的村子,公社给的各项待遇都比林水村好。 陈胜利偷摸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立刻哎呦一声,鼻涕眼泪的就哭了。 “凑不齐啊,齐大师,我们村去年大比武争标兵,报的高产……你们林水村不是也报了,实在是没留下钱啊。” 齐天爱不关心这种村落间的攀比,她们齐家只是看中林水村那块风水。 具阴之地,适合神婆养气。 具体到村里的事,干活有家里的男丁,反正如今的形式,干多干少也没太大区别。 什么标兵,先进的,除了戴个大红花,得个虚名,她没看出任何实际利益来。 所以齐天爱根本不理解陈村长。 “那是你们自找的,和我齐家有什么关系?” 陈胜利发现,自己不直说不行了,这头发长见识短的丑老娘们,根本听不懂,也不理解,这些高级的政治觉悟,有多重要。 他一咬牙一跺脚。 “我们没钱,真没钱了。” 这是想讲价?齐天爱鄙夷的咂巴了一下嘴。 这林水村的村长,当真活腻了,以为她齐家家主,是地里长的大白菜吗?伦得到他在这里讨价还价。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她需要所有人帮自己找到绳子。 毕竟没有绳子,她家的那些符咒、法式,便成了没什么大用的摆设。 就连她这个下任家主,也会失去最大的依仗,沦为一个空有外形,而无法力的普通人。 第170章 齐家准备找麻烦 “好说,好说,只要帮齐家把绳子找到,钱这些身外之物嘛,都好说。” “当真?如果我们找到绳子,你们能同意,不用我们再赔钱?” 陈胜利觉得,自己应该把话说的更清楚些,所以这句话喊的格外大声。 让围在李家院子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齐天爱眼底,满是冰冷的杀意,但表情却丝毫不显。 “没错,只要你们能找到绳子,钱不钱的,没那么重要。” 这句似是而非的话,被太想吃肉,不想赔钱的陈家人,理解为找到绳子就不要钱。 于是不知谁在院外,大喊了一声。 “走啊~分猪肉,找绳子去咯!” 齐天爱说完,陈胜利难得保有理智,他总觉得,齐天爱这话说的不实在。 可惜陈家人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欢呼一声,全都如奔腾的野马,冲向猪圈。 目的只有一个:分肉。 李家的事,世殊通过斥候听了个大概。 因为李伟一直躲在自己屋里,没有去李春花那边。 院子里人又多,贸然让斥候爬过去,容易半路被人拍死。 李家院里陈家人跑光后,齐家人依旧把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看好这家人。”齐天爱再次叮嘱之前的两人,而后冷眼看向无处可走的陈胜利。 “带路,带我去你们村的牛棚。” “我们村牛棚?去那干啥?” 陈胜利觉得奇怪,这人怎么又要去牛棚了,不是要找绳子么?那应该去山里啊。 “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带路就赶快走。” “成成成,那你们跟我来。” 陈胜利自从当上村长后,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颐指气使过。 牛棚里,齐天爱捂住口鼻,瞥了眼唯唯诺诺站在角落里的容家三人。 三人均都枯瘦如柴,皮肤蜡黄,双眼无神,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身上衣着褴褛,不像能藏东西的样子,更不用说藏匿因果绳。 “滚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容家三人浑身颤抖,非常不情愿的走出牛棚,缩在窗外的墙垛处。 齐家人在牛棚里翻找了两个多小时,几乎翻遍了每一块土地,但早就灰飞烟灭的东西,怎么可能因为他们翻找,就重新冒出来。 “大姐,牛棚里都找遍了,没有啊。” “没有。” “我这边也没看到。” 齐天爱一整天听到的都是坏消息,此刻她烦不胜烦的将人推开,从牛棚往山坡上走去,看到了两个破旧的小院子。 “那边怎么有两个小院?” 齐天爱喊来陈村长,拉长一张脸,严肃的问道。 “那是锦家丫头和她姑奶奶住的院子,咋啦?” 陈胜利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自然如实相告。 问题自然是没有的,但现在因果绳找不到,齐天爱已经在发疯的边缘。 只要她看到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她都想带人去翻个底朝天。 “所有人跟我走。” 陈胜利心里慌了一下,想上去拦人,但转念想起世殊喊公安的事,已经迈出一半的腿脚又收了回来。 既然那锦家不可能有东西,就让齐家这群人去翻,东西找不到,他还可以说齐家人私闯民宅。 第171章 拿猎枪打陈胜利 锦家丫头,这回他陈胜利,就让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知道一村之长的厉害。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害怕,害怕他上去阻止,齐家人也不会给他面子。 那样他更丢人。 比起他陈胜利丢脸,还不如让锦家人自己去应付。 世殊听到有人砸门时,老头儿他们已经回后院午休,前院只有自己和容时晏。 “别出来。”阻止下容时晏,世殊走到门口。 “谁啊?”话落刚抬起眼,就看到一张罪孽深重的脸。 三白眼,鲤鱼嘴,自私自利,心肠狠毒。 “你个黄毛丫头,快开门,我们是齐家人,怀疑你家偷了我们东西,现在要上门搜查,如果不想挨揍,就赶快把门打开。” 那女人身旁,是一个同样面貌可憎的男人。 此时正恶毒的瞪着世殊,大有她不开门,他们就要上手砸门的架势。 “呵呵,有点意思啊。” 世殊只是瞥了那个男人一眼,就把注意力又转回齐天爱身上。 “你们齐家是做什么的?” 一个半吊子跳大神的家族罢了,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戾气和罪孽因果。 在幻蛊的作用下,齐天爱等人眼中的世殊,比牛棚那三个人好不到哪里去,依旧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毫无威胁,所以她提出的问题,齐天爱根本没想要回答。 “我齐家的本事,你还不配知道,快开门,我看看东西在不在你家。” “什么东西?”世殊不管他们已经开始踹门的动作,依旧站在门内,好整以暇的问道。 “别问你不该知道的,快开门。” 因为觉得眼前又干巴又瘦弱的小姑娘好欺负,齐天爱等人已经耐心全无。 世殊原本想放幻蛊,让这群人滚去深山老林里野外求生一把。 看到陈胜利陈村长后,她改变了主意。 露个脑袋看热闹是吗?那她就请他看个够好了。 转身从自己屋里拿出一把打鸟的猎枪,对着陈胜利的头顶就是一发。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齐家人吓得集体后退,并全部摔倒在地。 “还要进来吗?”世殊开完枪,双手被猎枪的后坐力,震得生疼。 她决定以后能用蛊虫,再也不用猎枪,她果然不适合走力量系的路线。 陈胜利双眼呆滞,锦家有枪?锦家怎么可能会有枪呢? 是了,是了,也对啊,她家老爷子就是从军的,有枪不新鲜,失策了,他又失策了。 刚才那一枪,是擦着他铁路帽飞过去的,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锦家丫头,这是气他不管事了。 陈胜利突然就觉得,自己今年有些流年不利,当真是事事都不顺心。 世殊支着猎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一个个还没爬起来的人。 齐天爱这时也知道自己碰到了硬茬子,怕这丫头再开枪,一边对世殊作揖求饶,一边迅速的带着齐家人离开。 陈胜利将他们送到村口,嘴上说着“路上注意安全。”心里眼里,却全是看了齐家笑话的幸灾乐祸。 齐天爱在世殊那边理亏,而且也被那黄毛丫头开枪的气势吓到了。 第172章 齐家罪行累累 但她对陈胜利,可一点都不亏心,于是诡异的笑了笑,眯着眼,咧开大嘴放下狠话。 “陈村长,陈胜利,好啊,你好得很,我齐天爱记住你们林山村了,你给我等着,别以为我齐家好欺负。” 话落带着一群齐家人,浩浩荡荡的来,灰头土脸的走。 就连留在李家的两个族人,都差点忘记通知,最后还是陈胜利,走过去赶的人。 这个时候,陈胜利对于齐天爱的威胁,一点都不在意,只要别让他赔钱,不用他找什么劳什子宝贝绳子,其他的事,随他们闹去呗,他无所谓啊。 但从这天开始,一到夜里,就会跑来一波人,在林山村无差别的搞破坏。 不是砸塌胡家的墙,就是偷走宋家的鸡。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村里人或多或少都遭了灾。 当齐家人放话,林山村之所以集体遭灾,是因为陈家害死齐大师,还偷了齐家祖传宝贝的时候,事情就再也压不住。 林山村受了无妄之灾的村民,将陈村长家再次围成马蜂窝。 更有像胡老大家,脾气暴躁受不得一点气的,直接就赶牛车上县里去报案。 这下子陈胜利又麻爪了。 公安来的很快,胡老大家上午才出发,下午就客客气气的带着公安回来了。 仔细一打听,原来是两天前就有人匿名,给局里提交了举报材料。 材料内容很详细,公安们按着资料里提供的线索,仅仅调查了一天,就把所有受害人,以及罪犯的犯罪手法,全部切实掌握。 今天来到林山村,主要是抓捕陈胜利。 因为他身为村长,非但不配合组织要求,破除迷信思想,反而私自组织大规模祭祖活动,聘请神婆,扩大老封建迷信思想,最终酿成山火,虽然最终扑灭,没有造成过于恶劣的影响,但十五天的拘留教育改造,是跑不掉的。 他这个村长,也被公社在前一天废除,在村民没有推选出下一任村长前,由大队长宋保国暂时代理。 其次,公安还表示,需要陈家出几位目击证人或证人代表。 确认在正月初一当天上午,确实是李春花,拿着耙犁砍的齐婆子(齐神婆)。而后齐婆子踩翻火盆,才酿成火灾。 如证人确认,将以故意伤人罪,以及间接造成山林大火的罪名,逮捕李春花。 一旦罪名成立,她将面临最短半年,最多三年的刑期,以及县内劳动改造。(扫大街或者倒泔水的工作。) 如果说以上事情,足以让林山村村民唏嘘。 林水村齐家,全族被抓的消息。简直就是平安县三大公社,近几年来最为爆炸性的特大八卦。 “这齐家是什么罪名?” 小院里中午的饭桌上,老头儿啃着焦黄的老玉米,嘴里也不闲着,对世殊提出疑问。 世殊咽下嘴里的白菜汤后,拿着筷子的手,托着小巧的下巴,认真的回想了一下。 “贩卖人口,亵渎尸体,绑阴婚,虐杀幼童,传播封建迷信,非法行医,贩卖有毒粉末,涉及黑恶势力等等,挺多的。” 世殊说完,全桌人都听傻了,容时晏更是气得差点被鱼刺卡到喉咙。 第173章 容母冒险写稿 “嚣张,太嚣张了。在如此偏僻淳朴的山村,怎么会有如此嚣张的家族。” “老容,像齐家这样的恶势力,一般会怎么判?” 容母饭都不吃了,满脸气愤的看向容父。 “常规来说死刑没跑了,但涉及人员众多,会视个人情节严重与否来决定,恐怕齐家会找死人定罪啊。” 齐神婆的事,家里人都早知道了。这时容父提起,就连世殊都不自主的微微皱眉。 容父说的很对,她虽然能将所有证据,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但如果齐家人,将主要责任都推给已经死去的齐神婆。 公安方面就很难核实直接证据。 毕竟两个人的对话,在没有普及录音设备的一九五九年,全凭两人的各自描述,但其中一人死亡,那就是任由另一方随意编造了,除非他们身边当时还有别人。 “不行,绝对不能让齐家人脱罪,我去给县里的同事写稿子,一定要曝光这群混蛋。” 容母作为一个满腔热血,坚守正义的新闻工作者,听到齐家这种黑恶家族,竟然还能逍遥法外。她第一个就表示不同意,哪怕她会因此暴露,也要让这群混蛋受到应有的惩罚,以及来自全社会的谴责。 “曼文,你冷静点。” “妈,你就算写了报道,但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司法机关依旧无法给他们定罪。” 容时晏对自己亲妈爱憎分明,容易冲动的性格早有了解。 今天这事如果劝不住,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撰写新闻稿,但他们家现在的污名还没洗清,这个时候冒头,只会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 就在几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世殊却站在了容母一边。 “我觉得伯母可以写啊,我们又不要稿费,换个笔名就好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容时晏。 “好像……没什么问题。” 两父子被世殊这样一提醒,也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 对啊,他们又不要稿费,文章直接匿名送到报社,谁能知道是容母写得报道。 “去去去,你们两个笨蛋以后都离我远点,哼,就你们这点觉悟,连我家世殊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容母鄙视的将容家父子推开,亲热的挽住世殊的手臂,两人一起走去里屋。 老头儿从容母提出写报道时,就没有说话了。他笑眯着眼,心满意足的看着他们争论,国家有这样的未来,他们这些老家伙可以放心了。 容母和世殊在里屋的书桌前写了很久,删删减减的写到天都黑了,最后写成一篇两万字左右的《齐家犯罪实录》,详实且客观的描述了,齐家人在平安县犯下的累累罪行。 “世殊啊,你再帮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写的太激进,太夸张了。” 容母爱惜的收起钢笔,这是老站长送给自己的。 她记得老站长当时给她的赠语:预祝你,用英雄钢笔写下勇敢坚毅的报道。 她觉得自己这几年来,对得起老站长的期盼,对得起这支钢笔,没有辱没了它的名字。 第174章 正月初八过生日 世殊将稿子整理好,妥善的收进抽屉里,容母惩恶扬善的精神她理解,但是她饿了,需要吃完晚饭再看。 吃晚饭时,世殊看老头儿等人都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她问了两次,都被敷衍过去,遍也不再好奇。 当晚她又拜读了容母写的稿子,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再次收好,准备等正月十五各村跑灯那天,带着所有人一起去县里玩,顺便将稿子送去平安日报。 毕竟齐家人刚被抓起来,审讯、证罪等等,一系列流程下来,最快也要两到三个月。 日子恢复平淡,时间就这样来到正月初八。 一大早,世殊刚走出堂屋,就看到院子与平时格外不同。 洗手池、厨房、院门,甚至连容时晏现在居住的耳房门口,都挂满一串串鲜红的小辣椒,堂屋房门两边还挂着大红花,看着格外的喜庆。 “世殊,生日快乐!” 容时晏从厨房走出,手里端着一大盘暄软的白面花馍,在世殊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开心的为她解开疑惑。 竟然到了自己生日了? 她从穿越到这个年代后,都是偶尔去大队办公室看墙历算日子,对时间的流逝,感受不如曾经那么精确。 所以今天已经正月初八了,她以为才初六,难得有人帮自己记着,稍后她也应该将老头儿以及容家三人的生日记到本子上,免得日后忘记了。 白面花馍是老头儿的手艺,将白面都揉擀成面杖大小的长条,而后用筷子压出纹理,再放上颗大红枣,从一边卷起来,最后把边缘修饰圆满,上锅蒸熟就算大功告成。 “谢谢郭奶奶。” 世殊笑着走进厨房,向他表示感谢,老头儿这时还在忙着熬小米粥,见世殊进来了,立刻赶她出去。 “生辰当天不进厨,快出去,快出去,呵呵呵,和我你还客气。回堂屋等着吃饭,今天一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您别累着。” 世殊笑着从厨房离开,就看到容父容母满脸喜气的从院外走进来,两人手上各自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世殊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两人异口同声的对她表示祝福。 “谢谢伯父伯母。” 等到早餐席面摆好,所有人落座后,老头儿第一个举着粥碗站起来。 “孩子,幸亏有你,我才能在这里祝你生日快乐。我已经老了,未来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就像领导人说的那样,你们是这早上的旭日,有着无限光芒万丈的未来。” “谢谢,第一次有人一大早就给我庆祝生日。” 在原来的世界,奶奶都会在晚上为她举办晚宴,规模大小依据她邀请的人数而定。 来到这个世界,她没想到还能有人惦记着她。 世殊拿起粥碗喝了一口,小米粥熬的浓稠,又放了糖,又香又甜。难怪奶奶那时总说,现代的粥少了些滋味。 吃过早饭,世殊拆开容父容母的礼物,容父送给世殊的礼物,是一块很小巧的寿山石闲章,魏碑的字体,只刻着两个小字:稚真。 第175章 生日当天来人打搅 容时晏没入伍前,他就寻到这方闲章,本想等儿子有了自己的事业,再把这方闲章送给他,但没想到混小子不好笔墨,从戎去部队了。 这块闲章,就一直留在他手上,直到被世殊所救,这女孩为人处事的坦诚与直白,称得上“稚真”二字。 所以他和容母商量后,决定把这块闲章送给世殊。 如果说容父的礼物暗含了一些寄托,容母的礼物就完全是喜爱之情,因为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嫁妆。 一只纯金镶红宝石的发钗,是她成年时,她的母亲送给她的,如今她将这个发钗送给世殊,作为她18岁的生日礼物。 等待世殊将容父容母的礼物,都妥善收好后。容时晏也把他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竟然是只用木头雕琢的小肥猫。 小肥猫蹲坐舔爪的形态,憨态可掬,一双傲气又娇媚的猫眼,仿佛看谁都是愚蠢的人类,仔细一看,和世殊的一对猫眼竟是那么相似。 老头儿看了哈哈大笑,直说容时晏抓住了世殊神情样貌的精髓。 猫尾巴的地方用红绳拴好了一个平安结,另外一方散落的红绳,可以让世殊将任何物品系上去。 “谢谢你,礼物我很喜欢。” 自己喜欢的女孩,此时此刻,双眼清透含笑的望着自己,眼里是明明白白的喜悦。 容时晏的脸颊脖颈瞬间爆红,头顶感觉都要冒烟了一样,嘴里更像被塞进一块,甜丝丝,软绵绵的。 “嘿嘿,你喜欢就好。” 男人傻乎乎的挠了挠脑袋,露出从没被外人看到过的憨笑模样。 “竟然有酒窝吗?真好看。” 世殊也虚掩着嘴喃喃笑道。 容时晏回过神来,也发觉自己这样咧着嘴笑,显得有那么一点傻。 “你刚才说什么?” 世殊说的声音太小,他没听见。(其实是世殊做了掩饰。) 世殊摇头,有些感叹,纯属她的自言自语,并不想被任何人听到。 中午依旧是老头儿掌勺,不过世殊拽着容时晏,去山里弄回来两个蜂巢,以及好几根野山药。 至于已经蹦跶到世殊怀里的松鼠、兔子等,容时晏看它们毫无防备的样子,突然就没了炖肉的念头。 这种小动物的肉,世殊也不爱吃,她更喜欢吃蝎子、蜈蚣、毒蛇一类的毒虫。 曾经她在容家三人面前吃过一次,容父容母虽然看着害怕,但确定她吃了不会有问题之后,也心大的接受了这个菜单。 倒是容时晏,看到世殊弄来的大蝎子,他也能跟着炫了两个,吃完还赞美世殊找的蝎子味道好,没有太多苦味。 中午饭老头儿做了五个菜,三荤两素,还熬了一锅排骨山药汤。 在他们吃的欢快时,院门外的挂铃突然响起。 世殊擦了擦嘴,起身安抚众人。 “别担心,应该是找我的。” 来人是宋保国。 自从陈胜利被公安带走后,宋保国这个大队长,就担任起了临时村长的职位。 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竟然烧到世殊这里。 第176章 宋保国想拿世殊立威 “大队长你说什么?” 世殊听完宋保国的要求后,觉得风有点大,自己可能听错了。 “经过队里研究,一致认为,徐向梅、方露露两个女同志,一直和另外三位男知青住在一起,总归影响不太好。 村里其他人家,只有寡妇好一点,但事儿也多,很多事不好说。 现在看来,就你家有两个小院,虽然离村里有些距离,但两个女同志也不嫌弃,再说她们也住不久。” “不好意思,我嫌弃。” 世殊打断了宋保国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安排。 这人以前不这样? 虽然属于自扫门前雪那类人,但起码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随随便便的慷他人之慨。 怎么才当上代理村长,整个人的画风都变了。 “你说什么?” 这回换成宋保国觉得自己听错了。 这丫头不是一直唯唯诺诺的么,今天竟然拒绝的如此直白。 “我嫌弃她们,我拒绝。” 世殊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清楚了。 “你为什么嫌弃?我这不是也为你着想,你看你和郭奶奶一人住一个院,多浪费,你俩每天吃饭也不方便啊,还不如租出去一个,每个月她们给你一块钱呢。” 宋保国觉得自己的想法好极了,一米九多的大汉,哪怕隔着院门,哪怕是笑着的,那黑沉沉的压迫感依旧很强。 但世殊不想惯这人毛病。 “郭奶奶有心脏病,我每天吃蝎子,吓死她你能负责吗?” “你吃什么蝎子啊,那玩意有毒,你一个妮子,就不能吃点正常的。” 世殊嘲讽的向上抬眼,看着宋保国。 “你家住海边吗?” 宋大队长自然没听过这个梗。 “什么,啥意思?” “管得真宽。” “锦世殊,你想违背大队的集体决定吗?” 这是他成为村长后,立威的第一件事。 本以为世殊话少胆子小,是个容易的拿捏的软柿子。 谁知道这妮子这么艮。 还是以前接触的少了,这妮子说话少,但脾气够倔的,以后还是少招惹她。 但这次知青的问题,他还得再试一试。 否则日后,他大队长的威信何在,分派任务如何服众。 想到这里,宋保国又摆起架势,皱眉瞪眼的,做出一副凶狠谴责的模样。 “妮子,看在你带个老人不容易的份上,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当真倔驴一样,春耕派活儿时,你可别埋怨你队长叔。” 这是在威胁她?! “赶紧走,不送了。” 世殊把话说完,直接转身回了堂屋,砰的一声就把门关起来。 “锦世殊,恁个熊妮,恁把话给俺弄清楚,楚赖!” 宋保国还是第一次吃闭门羹,气的把自己南县老家话都飙出来了。 屋里老头儿等人关切的看向世殊。 “闺女呀,跟伯母说,外面那黑大个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别怕,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让时晏给你讨公道去。” “没事,那是林山村的大队长宋保国,刚当上代理村长,想做点实事,问我租后面的小院给知青住,我拒绝了。” 第177章 一大盆黑蝎子 世殊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安慰起容母,怕她那暴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的就要冲出去。 “而且您不是说容时晏是军人吗,他如果还有军职,是绝对不能对普通老百姓动手的。” 容母自然知道这些,她就是看不得世殊被人吼。 院外,宋保国还在愤怒的吼她,世殊看大家都被这人吵的吃不下饭,眼下微冷,再次从饭桌前站起来。 “闺女,你又要做什么去?咱们不理他,让他喊,喊累了估计就走了。” “听着耳朵痒,影响我吃饭,还是解决了。” 世殊再次出门,不管宋保国露出惊喜和胜利的表情,转身走进厨房。 “殊妮子,恁进灶窝里干啥?出来出来!” 宋保国没意识到危险即将到来,还在大声的喊着世殊。 等他看到世殊端着一大盆黑乎乎的东西出来时,他还以为是世殊给他的赔礼。 “哎呀,殊妮儿呀,你队长叔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就是和你说下队里的决定,你要是不想和那两个女知青住,也可以让她们和郭奶奶……!” 宋保国还想说让女知青去和郭奶奶住,整整一大木盆黑蝎子,就被世殊扬头盖脸的,全泼到他身上。 “哎呀妈呀!啊————救命呀!蝎子,啊!!!弄走,快弄走,啊,哎呀妈呀,疼疼疼,俺被蝎子扎啦,哎呦!疼死了,锦世殊,你快把它们弄走!” 大队长心底的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腿软却发疯般的抖落着满身的大黑蝎子。 别看这些黑蝎子在世殊手上时,毫无斗志,完全一副等着被吃的样子。 此刻落到宋保国身上,蝎子们立刻举起那比自己头部还大的黑钳子,有一个算一个的,狠狠夹住宋保国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更多的黑蝎子,还顺着他的衣领或下摆,钻进他的衣服里。 宋保国这下真的被吓疯了,他不顾一切的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向世殊求救。 “救命,救命!殊妮子,你快来帮帮忙。” 世殊好整以暇的站在门里,并不担心这人会不会被蝎子蛰死。 毕竟这一盆都是无毒的。他们的毒囊已经被乐游采集过,蛰到皮肤上,顶多就是疼一些,不会有其他问题。 但是宋保国不知道啊,他被吓得对着世殊赌咒发誓。 “殊妮儿,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叔保证,再不……啊!让它们出来,哎呀,叔保证再不找你麻烦了。保证,哎呀,让它们别爬了!!” 世殊看这一米九的黑大个,既然都保证了,她就姑且相信他一次。 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旋开盒盖后,将盒子里的粉末倒进木盆。 奇异的事情就此发生,宋保国身上上一秒还在四处乱爬的黑蝎子,在粉末出现的同时,就以极快的速度,全部从他身上离开。 不过十几秒钟,所有黑蝎子,又全部回到了木盆里。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不要再来打扰我和郭奶奶。” 世殊淡漠的把话说完,端起再次装满蝎子的木盆,走回厨房。 第178章 一根长寿面,容时晏的回忆 门外,宋保国抬手上下乱拍,确定身上再没有黑蝎子之后,赶忙把差点脱掉的棉袄又系回去。 “真他吗是个妖怪。” 暗暗的小声骂了句,依旧感到恐惧的飞速跑远了。 从这天起,宋保国对世殊的畏惧达到顶点,原来的轻视变成了厌恶。 世殊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毕竟人性就是如此,曾经被人看不起,甚至毫无存在感的人,突然有一天,变得不同,不再任由外人轻易摆弄的时候,摆弄不成的人,就会深深的嫉恨上这个曾经的弱者。 弱者想翻身,世殊觉得唯有两种途径。 一、换个强大的内心,最好本身有所依仗,就像自己这样,替弱者继续去活。 二、就是改变自己,要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尽早主动锻炼和人进行冲突的能力,唯有通过一次次冲突,才能让对方看清自己再不是弱者的决心。 这样做也许会让自己更吃亏,可是在弱者敢于对不公说“不”的那一刻,世界就已经对他改变了态度。 这些都是世殊很小的时候,奶奶给她讲述的道理。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世殊从一个事事都听人安排,任人摆布的洋娃娃,变成了凡事都会独立思考,懂得取舍;清楚自身喜好,优劣,永远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顶级巫蛊师。 中午的闹剧过后,小院再次恢复平静。 晚饭是容时晏主动请缨,给世殊擀了一碗长寿面。 香浓的排骨汤,配上一整根将近两米长的面条,哪怕容时晏已经将面条裁得很细,世殊为了不让它断掉,两边腮帮子,鼓的像只发腮的橘猫。 “很意外啊,你竟然会做长寿面。” 饭后闲聊时,世殊随意的问男人。 容时晏正在前院台子那里洗碗,将洗好的碗碟暂时在台子上放好,回头有些得意的,说起他在部队的往事。 “我十六岁那时,不想从文,就想像电台里讲述的战斗英雄一样,大刀枪!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呵呵,有点傻是不是? 所以自己就报名入伍了,进了部队,我的体能条件不错,训练量也比别人大,每次晚训结束后,食堂基本就没有什么饭菜了。 很多次我都是饿着肚子睡,熬到第二天早上再吃。 时间久了,食堂的小栗子,我不知道他大名叫什么,因为他头型像个栗子,所以大家都这么叫。 他留意到我。 从那天起,他每天晚上揉面时,都会偷偷留下一小块面团,等我晚训结束后煮给我吃,而且是他们老家有名的特色小吃一根面,也叫裤带面。 但是前年一次特殊任务,他和炊事班几人一起去参加,就再没有回来。 但我每次晚训后,食堂都会给我留下一块面,一个热灶,让我自己煮来吃。 就这样我学会了这碗面,后来为了练射击,需要手腕和眼力的准确度,我又拿裤带面练刀功,研究出了这一整根的长寿面。” “那小栗子是牺牲了么?” 世殊不太能共情,但也有些好奇的问他。 “不清楚,他们那次任务保密级别很高,回来的人只说有些人没有回来,但部队并没有按照牺牲判定。” 第179章 容时晏去县城寄结婚报告 “那也许未来还会再见,你到时可以请他吃面。” “嗯,我们会再见到的,太晚了,你也早点休息。” 话落,容时晏笑着将碗碟拿回厨房。 夜落寒凉,晨曦霜降,风雪来。 初九一大早,窗外满是鹅毛大雪。 透过窗户,天地间只留下大片的雪白,与点缀般的黑灰。 世殊口中呼出的哈气,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都像是凝结成冰粒子似的打回她脸上。 “还真冷啊。” 世殊放下窗户,闪身回到空间,将最保暖的棉衣棉裤穿好,又拿新培育出来的炙蛊,给自己当暖宝宝后,才心满意足的从堂屋走出门。 来到厨房,发现容时晏带着顶棉帽子正在灶台下烧火,灶台上笼屉里冒着股股白烟。 深吸一口气,全是麦子的清香。 “你这是蒸了多少?” 世殊歪头好奇的问他。 “五十个窝头。” 容时晏笑呵呵的回答她。 世殊有点傻眼。 “你蒸这么多窝头干嘛?” 要她天天啃窝头吃吗? 谢谢,她拒绝的。 “我吃啊,我路上吃。” “你要出远门?” 世殊努力回忆了下,她不记得这人有说过要离开的事。 “我要去邮局,给部队寄我们的结婚报告。” 哦,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我和你一起去。” 各类票还有很多,她想去供销社看看,再买些布料,棉花之类的。 “好啊,那,那我一会儿再给你包些肉包子!” “不用了,我们骑车去,很快的,中午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那里的厨师手艺很好。” 她还惦记着那一道蘸酱油的五花肉,她这次得提前让后厨把肉煸久一些。 而且她还准备了两个料包配方给她们。 希望以后再去县里,能吃到好吃的卤味以及酸汤火锅。 虽然雪下的很大,但挡不住容时晏打结婚报告的决心。 两人在老头、容父容母宠溺又担忧的唠叨中,简单吃完早饭。 容时晏不怕冷似的,依旧穿的立领青年装。 世殊倒是裹的像个球一样。 看到容时晏这么魅力冻人,她直接回屋,从空间拿出一件绿色军大衣,皮帽子,以及黑灰相间的围脖。 世殊抱着衣物,再次走出堂屋,来到容时晏身前,将军大衣披到他身上。 “太冷了,你多穿一点。” 接着,她把皮帽子递给容时晏,又把围脖简单的套在他脖子上。 容父容母将这些看在眼里,心里异常感动,庆幸自己儿子终于有了喜欢的人,又感叹世殊这么好的女孩,昨天才满十八岁,今天就要陪傻小子去打结婚报告,过不了几天还要领证结婚,可他们容家,如今却连个像样的婚礼,都不知道能不能给她办。 实在是亏欠她太多了。 老头儿将两人的心思看的透透的,别说他俩,就是他自己,这心里也不落忍,但还是劝解容父容母,同时也是宽慰自己。 “你们不要想太多,只要孩子自己愿意,未来日子长着呢,迟早给两个孩子补上个盛大的就好。 再说了,婚礼那是给外人看的,日子过的红火,才是自己的幸福。” 而且世殊这孩子不简单,就说那件军大衣,现在有钱没人都不好买到。 第180章 国营餐厅特色菜麻婆豆腐 世殊两人推着车离开小院,走出一段距离后,两人决定依旧绕开村子去县里。 因为这辆自行车有点矮,容时晏哪怕跨坐在车座子上,两只脚也能稳稳的踩在地上。 “上车。” 他红着脸转头看向世殊。 “我骑车很稳的,保证不会颠到你。” 世殊看向车后座,那里绑着厚厚的一层皮垫子,看颜色像是他们带来的皮书包。 这是给拆了吗? 感觉有些可惜,日后看到好的皮料,可以再做一个送给他。 垫子里还续了棉花,坐上去一点都不硌人。 出了林山村,世殊给容时晏指了一条近路,虽然不像她穿越山林的小路那么快,也让两人缩短了近一倍的路程。 到达平安县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 “我们先去吃饭。” 容时晏直接把自行车骑到国营饭店门口。 今日国营饭店的生意非常好,宾朋满座,座无虚席。 一两个人来用餐的话,都需要拼桌,才能坐下。 “世殊,屋里人太多,你在门外等我一下。” 容时晏微微蹙眉看向饭堂,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小心一点的话,挤到前台应该问题不大。 世殊略微踮脚,越过男人的手臂,向饭堂里看了眼。 “真热闹啊。” 这家国营饭店,目测有一百多平米。在当下,算是很具有规模的用餐场所。 上次她和老头儿来吃饭,因为来的太早没有人,她都觉得有点空旷了。 没想到今天会这么热闹。 “我和你一起去。” 她很想知道融入这喧闹的环境当中,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好,那你跟紧我。” 容时晏护着世殊,尽量选择桌边是妇女同志的过道走。 他以为自己和世殊走在一起,会非常惹眼,毕竟两人今天穿戴的不错。 事实却是,直到他俩走到柜台点完餐,坐到一处靠墙的小桌上后,都没有引起太多人留意,大家看向他俩的眼神,就很普通的一扫而过。 这也太奇怪了,毕竟他自己一个人在部队的时候,每次去食堂,都会引起一帮臭小子的品头论足,如今再加上身边异常美丽的女孩,他原本是做好迎接诸多打量的心理准备的。 但是并没有。 他俩就像两个再普通不过的用餐者,没有引起周围人丝毫的关注。 而这一切都是乐游的功劳,简单的精神屏蔽就可以做到。 “竟然每桌都点了麻婆豆腐啊。” 世殊开心的四处观看,就发现了每桌都有的特色。 容时晏当兵后,虽然一年才回县里几天,但也听说过这家国营饭店的招牌菜之一,麻婆豆腐,据说做的口味非常地道。 “我们也点了,菜上来后,你可以尝尝。” 世殊开心的点头,她对未知的美味,一向保持十分的期待。 两人一共点了三个菜,但分量很大,都是用白瓷盆端上来的。 一盆麻婆豆腐,酱红色的色泽,包裹着一块块小巧嫩白的豆腐。 浅棕色的肉沫,虽然不多,但也散落在芡汁中。 浓郁的豆豉里混入白胡椒,让用餐者只需要闻一下,那股麻辣鲜香的味道,就能打开所有人的味蕾。 熊熊能有五星好评,催更和的小花花吗?嘿嘿,小可爱们,动动发财的小手手,点一点呀,熊抱! 第181章 可惜没有芥末 “看起来真的不错。” 世殊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口中仔细品味了下,滋味还没完全品鉴,立刻就被辣的急忙吃了两口饭。 “这也太辣了。” 她忍不住伸出被辣到的粉嫩舌尖,像猫儿一样,微微张嘴吐舌,努力缓解那股辛辣的不适感。 容时晏立刻抬手挡住她的侧脸,不想她娇媚的姿容,被不相干的人看了去。 自己的脸却是又红的要燃烧起来一样。 “七桌、十二桌,七桌、十二桌的白菜炖粉条好了。” 柜台那边,身兼收银和传菜两项工作的大婶儿,气沉丹田撩开嗓门,很大声的通知食客去窗口端菜。 这个年代就是如此,像县城这样的饭店,不可能有专门的服务员替你端菜,都是等着柜台喊桌号,自己拿号去窗口取餐。 等容时晏将白菜炖粉条端回来,他们就还差一盆红烧肉了。 “七桌,七桌的红烧肉好了。” 随着大婶儿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喊完,饭店里一多半的人都瞬间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取餐窗口,这份关注连乐游都阻止不了。 “瞅瞅,又一个点肉的啊,今天这是第五桌了,真让人羡慕。” “什么时候我能这么洒脱的点一盆就好了。” “你?呵呵,你这妻管严这辈子难咯。哈哈哈。” “滚蛋啊你,说的你工资不用上交一样。” “得啦,咱们这点工资,能吃上口麻婆豆腐就知足。早年间能喝上口白米粥都难。” “奶,我想吃肉。” “乖,那肉不好吃,咱吃面条子啊,你昨天不是说,就想吃饭店里的打卤面吗,快吃,奶奶喂,啊!” “我不,我就想吃肉。” “好孙孙,那你等等哈,奶去帮你问问。” 五花三层的红烧肉,包裹着透亮的琥珀汁,酱色的肉皮上泛着红光,煸炒入味的肥肉,明显比上次油少了许多,但那碟酱油醋的蘸料,依旧摆在白瓷盆的边上。 “这就是郭奶奶上次说的红烧肉,你试试。” 世殊夹起一块造型完美的五花肉,放到容时晏碗里。 “唉,好,我尝尝。” 五花肉还是常规的做法,肥肉鲜甜,瘦肉弹牙,但因为这是世殊夹给他的,吃起来就更有几分滋味。 “真香啊,好吃。” 容时晏表情陶醉的将肉咽下,就看到世殊又夹起一块,蘸了蘸那碟子小料。 “这样你再试试。” 哦对,他想起来了,这小料据说是解腻的。 再夹起色泽明显深了许多的五花肉,直接丢进嘴里,舌尖顶着在齿间刚一咀嚼。 !!!!好吃,香!! 怎么会有这么独特的香味。酱的咸香配上醋的酸爽,再有蒜蓉的辛辣,这这味道,绝了。 “这也太好吃了!” 容时晏眼睛亮晶晶看向那碟酱汁,举筷也给世殊蘸了一块。 “你也吃,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好,其实可以更好吃的,可惜没有找到芥末,只能用蒜。” 放了芥末,那味道会更上头。 两人你夹我让,吃的正开心,身旁突然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第182章 用托盘打脸 “哎呦,瞅瞅这腻味的。啧啧啧,现在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唉~真不嫌寒颤。” 一位衣着尚可,穿着打扮并不寒酸的老妇人突然走到他们桌旁。 她左手拉着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男孩的眼睛瞪的很大,看起来有些吓人。 此时他目光死死的盯着桌上摆的红烧肉。 “奶,我要吃肉。” 男孩抑制不住的想挣开老妇人的手,冲向世殊他们桌。 “唉,唉,孙孙乖,等一下奶奶啊。” 老妇人状似和蔼可亲的安慰好自己孙子后,抬眼的同时,表情突然就变得满脸嫌弃。 “啧,真麻烦,你说说你们这些小年轻,跑到大庭广众丢人现眼已经够可以了,还点什么红烧肉,唉,这把我家孙子馋的,得了得了,你给我往那碟子里夹几块,我拿回去哄孩子吃,唉,真是的,吃个饭都不消停。” 老妇人说完,就一副你们还不快夹肉的神态。 但世殊和容时晏会理她? 两人旁若无人的继续互相夹菜,相互品鉴。 “这次白菜有些老了。” “真的么?我尝尝,嗯——还可以啊。” “你上次没吃到,上次的一点老劲都没有。” “是啊,那一定更好吃。” 老妇人脸色越来越黑,她手边拽着的男孩早就等不及,一个使劲,就从她手里挣脱。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不给我肉吃,你们都是贱人!” 男孩骂骂咧咧的冲向桌子,目标直奔那盘红烧肉。 “我奶说了,我是她的金孙,谁都要让着我。” “砰!” 端菜用的木质托盘直接拍在男孩脸上。 “啊,奶,我脸疼,啊——!我流鼻血了,呜啊~!奶,我流鼻血啦,呜呜呜,他们不给我红烧肉,他们还打人。” 老妇人也吓傻了,“嗷呦”一声扑过来,骂了句“小贱人!”就想打世殊。 但迎接她的又是“砰”的一声,区别在于,这次是容时晏举起侧位的空凳子,将老妇人拦在半米外。 柜台里的收银员听到哭闹声,这时也刚好走过来。 “干嘛呢,干嘛呢?你俩是坐这儿的吗?回自己桌吃饭去。” 收银员好像认识老妇人一样,看到这个情形,竟然连问都不问,直接拉下脸来赶人。 世殊从一开始举了下托盘后,就再没多看这祖孙俩一眼,就凭那男孩喊的那几句难听话,就可以看出这家人是什么品种的无赖。 虽然后世大家都倡导不要以偏概全,但有些人有些事,是真的可以见微知着。 随着收银员将人赶走,世殊和容时晏也没了品尝的兴致,世殊又简单吃了两口,剩下的菜和饭,都被容时晏一扫而光。 “你胃口真好啊。” 世殊走出国营饭店后,还时不时盯着男人肚子看。 吃那么多,他的胃也好,肚子也好,竟然都没什么变化,真是好神奇。 容时晏被她瞧的不好意思,直接抬手虚挡住她的眼睛。 “哎呀,你别看了,这点饭不算什么,我在部队,中午一顿饭能吃八个馒头呢。” 第183章 老妇人有靠山 “啊?八个馒头?很小的那种吗?” “不小,一个馒头跟饭碗那么大的。” “哈哈,那你真能吃。” “嘿嘿,都这么吃,我们队里还有个能吃十二个的,有机会见到了。我给你介绍。” 两人吃饱后,推着车踩着融化的积雪,往供销社走去。 他们走后不久,一老一小两道身影,也从国营饭店里走出来,两人身后都是还在吃饭的食客,对这一老一小的嘲讽声音。 “真够不要脸的,刚才想占人家年轻人的红烧肉,现在又想抢别人的四喜丸子,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想吃自己买去啊。” “就是的,不过我给你们大伙说啊,这带着孙子的老太婆,可也不是好惹的,知道她是谁吗?” “说说,快给我们说说。” “咱们平安县宣传科,新上任的科长他老娘!” “嗨~,我当什么大人物呢,宣传科而已,还以为是县长大老爷呢,哈哈哈。” “嗨,唉,唉,别瞎说啊,我告诉你,我可不想被你小子连累了,新任科长,和革委有联系,小心点!” 革委两个字才一冒出,原本热闹起哄的声音,立刻小了一半,另外一半也渐渐把话题改成了别的事。 开玩笑,现在谁不知道,革委会有多凶,说怀疑你家有政治问题,那根本不需要证据,进门就是掘地三尺。 家砸了,没翻出东西,还算幸运,起码人不会被抓,如果翻出点有外国字的东西,或者违禁的书籍,那罪名可就是革委会说了算了。 没看满大街跑的最欢实的,左胳膊都带块被看章么。 惹了他们,那可真就是闹了阎王殿。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麻烦盯上的两人,此时刚刚走进供销社。 “这位小同志,昨天有喜鹊喳喳叫,我就猜今天会有熟人来买东西,果然你今天就来了。” 喜妹今天没有再梳一把抓的马尾辫,而是将长长的头发,编了两条麻花辫,俏皮的像肩膀两边翘起,配上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像只神气活现的小羊羔。 世殊笑着对她打了招呼,而后将身后的容时晏介绍给她。 “这是你未婚夫?!” 喜妹惊讶捂嘴。 “你也快结婚啦?这可太好了,对了对了,你等下啊。” 话落她就跑回售货员休息室,不过一分多钟,人又跑回来。 “哈哈,对不起,来,这个给你,是我和云山哥的喜糖。” 一个小巧的红纸袋子,塞进世殊怀里。 “你俩结婚了?” 好快啊,现在这个年代,结婚果然很效率。 “是呀,说起来还是托了你的福,上次你送我那袋糖,还有那句话……”说到这里,喜妹脸上升起浅浅的红霞。 世殊也想起来。 “天造地设,佳偶天成?!” 两人同时把话念出来。 “哈哈,对啊,就是这句,之后没过两天我就和云山哥领证结婚了。” “那真是恭喜你。” 世殊由衷的祝福两人。 在这个新时代,人和人之间生活条件都差不多,大多数人都没有门第之见。 熟人社会,两个人一旦结婚,无论好坏,那都是一辈子。 第184章 供销社买布 收起喜糖,世殊开始她的采购大计。 “喜妹,我要买布,不拘料子好坏,每样要五匹,棉花也要再买十斤。” “没问题,你把村里开的证明给我看下。” 世殊将她自己写好,盖过金章的证明递给喜妹。 容时晏想不到世殊有自己开证明的本事,所以对于她拿出来的文件,一点都没有怀疑是伪造的。 喜妹自然也没有看出问题,大致看了眼内容,确认无误后,就去库房搬货去了。 拿货的时候看到一些被退回的瑕疵布,她也一并拿了几匹出来。 “喏,春节前刚到的,单是棉布就八种呢,红白蓝黑灰,还有三个碎花的。你都要吗?” 世殊摸了摸柔软的布料,开心的点头说“要的”。 喜妹示意容时晏,将棉布五匹一捆的,放到准备好的推车上,而后又从身后拿出三匹劳动布,深棕、浅棕、墨绿。 两匹灯芯绒,分别是白色和棕色。 一匹牛皮料子,但挂了个特字。 喜妹指着牛皮说,这个是特供,每尺1块2,每年只有年初有,县级供销社一年30匹,你们村要是预算多,可以多买点。 这可太合世殊心意了,她直接要了10匹。 将牛皮交给容时晏,喜妹又拿出五匹有些磨损的布料,颜色也有点花,染的有些斑驳。 “这些是瑕疵布,不要票,你要不要?” 世殊当然要,她还想多要一些,毕竟马上又要春播,衣服磨损的很快,家里现在又有五口人,布料的需求很大。 将所有布料交给容时晏,喜妹开始给世殊算布料的钱。 “棉布四毛一尺,一匹布四十尺16块钱,五匹80块钱,八种颜色每种五匹,一共是640块钱,1600市尺的布票。” 喜妹刚说完,原本还闹哄哄的供销社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世殊,和她拿出钱来的大袋子。 就连容时晏都没想到,被世殊随意背在身后的袋子里,竟然全是钱票。 世殊对此,倒是毫无压力。 早在她第一次买东西,发现这个时代买什么都需要票之后,她就开始让墨蛊们每天画各种票据。 有点类似后世的3d打印。 如果不是那种特种纸,竹屋给的太少,她还能多买些布,毕竟手里拿着6000多块钱,也不能放进空间里,她心里也很慌啊。 将打好捆的布票和钱拿给喜妹,喜妹清点无误后,又开始给世殊算余下的布料。 最后世殊又拿出2380块钱,1400尺的布票。 这个购买力有点惊人,快赶上县里钢铁厂采购的力度,所以很快供销社的经理,就从后方休息室赶了过来。 再一次核对了世殊开出的证明,确认无误后,经理让财务尽快清点钱票。 “你们村买这么多布,棉花怎么才买十斤?”这么少。 经理看似好奇,实则打探的询问。 毕竟在他看来,世殊和容时晏两个普通又干巴瘦的村里泥腿子,买这么多东西,还是非常可疑的。 世殊大概能猜到经理的想法,淡然的回答他:“我们村初一闹了山火,山上的树被烧伤了几千棵,需要裹布上药。” 晚上八点还有两章。 第185章 买到收音机 想到经理还问了棉花的问题,就更直接的回答他: “棉花是我要买的,结婚用。”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村今年财政可紧张了。” 世殊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就又开始了她买买买的行为。 日用品柜台,她又买了棉花、劳动鞋、手套、各种化妆品、各色棉线、一盒从大到小的绣花针等等,基本柜台里有的她都买了一些。 花了57块钱,和一些票据。 文具柜台,和日用品柜台一样,不过她看到文具柜台有卖票据的特种纸,她当即拍板买了一箱。 经理问她,她说这纸防水,买回去糊墙。 最后在文具这里又买了支英雄钢笔,一共花了125块钱,和不少文具票。 粮食和肉,她倒是没买太多,每样只买了五斤,也是给家里人做做样子,为她空间里的粮食过个明路。 调味品同样扫荡,每种调味料都没少买。 最后到了小五金的柜台,那个男售货员一眼就认出世殊,立刻向她投来激动的目光,但两人私下换自行车的事,不能在明面说,他也只能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毕竟那次换自行车的事,竟然是他媳妇娘家,对自己最后的考验。 就想看看他在遇到非常棘手的事情时,他是选择逃避,让他媳妇凑活一下,或者把难题踢给他媳妇。 还是能够想尽一切办法,把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最后他自然是过关了。 他老丈人也确实问他要了一个缝纫机,但转手就又送了他一辆凤凰牌的自行车。 如今他娇妻在怀,工作顺利,双方家庭和睦美满,简直不要太爽。 所以他一直想再感谢一下这位帮了大忙,且没有趁人之危,坐地压价的人。 而今天,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他这里可是有个好东西,他觉得世殊一定会喜欢。 “同志,新来的风雷收音机,五十块钱,五张工业卷。” 世殊和容时晏闻言,同时眼神大亮! 这个必须买。 收音机世殊早就想买了,现在这个年代,想时刻了解社会消息,没有收音机可不行。 最后的最后,世殊在小五金柜台消费了87块钱,和一些票作为本次买买买的收尾。 但整体算下来,也才不到五百块钱,还不到布料的六分之一。 掂了掂轻飘许多的背包,如今里面只剩两千多和一点点的票了。 不过想到她那一箱子特种纸,世殊一点都不担心票会有用完的一天。 钱这东西她不会碰,一来有化学防伪,二来钱财带运,造假者均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世殊购物买的欢畅,容时晏往返运货也运得酣畅淋漓,从供销社到邮局临时仓库,来回往返了五次。 装车、卸车都他自己上手。 大冬天愣是冒出一头汗。 供销社财务,点清钱票后,喜妹对着世殊比了个大拇哥,这男人选的可以,有膀子力气。 最后一车临走时,世殊想了想,还是转身留了个平安蛊给喜妹。 平安蛊顾名思义,保护持有者平安,可化解一次大灾,致命的死劫不行。 她在喜妹这里买了这么多布,很有可能害她被革委会的人盯上,所以还是谨慎一些。 第186章 邮局偶遇孙可喜 毕竟她不想这么阳光的喜妹,因为自己的原因,遭遇到不好的事情。 和容时晏来到邮局,先把最后一车商品运到仓库。而后走进邮局大厅直奔窗口。 加急窗口人不多,只等了一个人,就轮到他们。 世殊掏出一块钱,将那封一直揣在容时晏怀里的结婚报告,挂了加急件,预计两天后,部队那边就能收到,正月十五之前,就能收到回信。 将信寄出后,世殊去看邮票,把钱给了容时晏,让他联系卡车。 邮局拉货的大卡车,是部队退下来的老式卡车,出车一次要20块钱,容时晏直接交费,与邮局运输负责人,去仓库那边办理用车手续。 这一忙就是半个小时。 当卡车司机帮着容时晏搬货的时候,世殊好巧不巧的,又遇到了孙可喜。 孙可喜气色很不好,眼眶和脸颊明显比上次凹陷许多。 他看到世殊后,立刻激动的走上来打招呼。 “你是上次那位同志,我找了你好久了。” 世殊看到他满身混乱的晦气,下意识退后两步,点了点头。 “你没给家里打电话吗?” 孙可喜咳嗽了两声,身形有些佝偻的点点头。 “打了,就是打了我才一直想找你,大师,哦不,小同志,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可能遇上事儿了。” 世殊闻言,眼底有些发冷。 这人的父母还真舍得。 “你和我来。” 既然人已经求到自己面前,他与自己也有些微因果业债,世殊觉得这事她可以管一管。 孙可喜自然满眼希冀的跟在世殊身后,亦步亦趋的走到邮局后院。 此时仓库里的货物已经装了一大半。 世殊拉过还在忙碌的容时晏,抬头对他说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我这里临时有事,你把自行车留给我,跟卡车把东西拉回家,一定记得存在我那院的后边,我不能跟车,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走村尾我们来时那条路,避开村口。” “你有什么事?安全么,要不要我陪你把事情办完,我们再一起走?” 容时晏目光越过世殊,有些防备和探究的,看向她身后的孙可喜。 男人的眼神太过凌厉,孙可喜被看得心里直打突突。 “这,这位老兄,我和这位小同志认识,有点着急的事情,想找她帮忙,我不是坏人,真的不是……” 他越说声音越小,自从上次给家里打完电话后,他每天都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不用,你放心跟车去,我这边不会太久,也许还能追上你们。” 世殊声音冷静娴雅,让容时晏说不出反驳的话。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世殊再次点头,见容时晏还在犹豫不决,她直接转身喊着孙可喜一起离开。 “世殊!” 在她转身时,容时晏突然从身后急跑两步,紧紧拉住她的手。 世殊询问的转头看向他。 却对上男人坚毅果敢的眼中,露出脆弱和恐慌的神情。 “不要离开我。” 容时晏定定的看向眼前的女孩,她的背影很美,但他更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这样黏人有点不爷们,但他就是忍不住。 他自私的希望,他的女孩无论任何情况,都能跟在他的身边。 甚至包括日后他父母洗脱罪名后,她能跟自己一起回北方军区。 到了那个时候,他保证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最后世殊还是和邮局这边协调了下,又加了5块钱,让卡车和司机等自己一个小时。 留下司机一个人慢慢搬东西,世殊三人走到邮局后墙边避风的位置。 “具体是怎么回事?” 世殊示意孙可喜可以说了。 孙可喜深深喘息了一口气,才将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娓娓道来。 致最近评论的小可爱,谢谢大家给熊留言,因为番番看段评要用电脑,熊身体原因不太方便,所以计划每周六给大家集中回复,每一条评论熊都会很珍惜,再次感谢所有读文的小可爱们,比心!!! 第187章 孙可喜的回忆 “我叫孙可喜,23岁,老家在西山省,两个月前,老家里写信告诉我,有姑娘相上我了,让我寄钱寄粮食回去,帮我给姑娘家下聘。” “就是你向我借自行车那天?” “对。” “你继续说。” “唉,好,我捋一捋。” 孙可喜抓耳挠腮的,又组织了下语言,话还没说脸倒是红透了。 “我给他们寄过东西之后,没过几天,夜里我就开始做梦,那种过日子的梦,梦里她对我可好,给我吃,给我喝,给我穿衣服,还那啥……” 容时晏黑着脸捂住世殊的耳朵,之后瞪向孙可喜。 “你说话注意点。” “是是是。” 世殊笑着将容时晏双手拿下,继续听孙可喜的讲述。 “这样的美梦没过几天,我就发现了不对。 身子突然就发软。 有时从座位上刚站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蹲坐下去。 后腰时不时的就发酸发软,精神也越来越不好。” 他抬起双手干搓了一下脸,拢在嘴边小声的对世殊他俩说。 “我是不是中邪了?” 世殊好笑的看着他。 “你不是和家里联系了,当时是什么情况,你讲下。” “对,我那天下班之后去了电话局,给老家打了电话。 电话里我爹娘说话还是老样子,就是问我钱和粮食有没有寄过去。 我问了那姑娘的消息,他们也说姑娘可好,让我赶快寄钱他们好帮我把亲事定下来。 小同志,你说我爹娘是不是被人给骗了啊?” 孙可喜说完,就是一阵忍不住的咳嗽。 世殊抬手弹了只医蛊到他身上,在容时晏和孙可喜看来,就像她弹了下指甲。 “你爹娘是否被骗,我不知道,但你被骗是真的。” 如猫儿一般的瞳孔,直直看向孙可喜眼底。 世殊说话的声音,在孙可喜听来,变得遥远且空洞。 “你好好回想一下,你从小到大的记忆,仔细想,好好看一看,不要再自欺欺人。” 以蛊为桥,引思查忆。 孙可喜仿佛回到自己的童年。 看到3岁的自己,穿着单薄的破衣烂衫,蹲在雪地上,饿的吃雪的样子。 画面一转,又看到自己西山老家,简陋的窑洞里。 爹娘将他们自己的袄子,里三层外三层裹在自己弟弟身上的画面。 自己8岁了,爹娘告诉自己长大了,要帮家里干活,他每天劈柴、烧水、帮着家里洗衣服。 10岁、15岁,他就像个陀螺一样围着家转,他所有的价值,全部体现在为家里挣了多少钱,干了多少活上面。 而他的弟弟则正好相反,爹娘总是用嫌弃又宠溺的语气,埋怨他弟弟笨,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时常告诫他这个做哥哥的,要多照顾弟弟,做弟弟一辈子的依靠。 等到他16岁跟着村里人来到平安县做工,一开始爹娘和他讲好,让他把每月工钱寄回去八成,他们给他存着,等他大了给他讨媳妇用。 但转眼他23岁,他弟弟的孩子都2岁了,他爹娘才说有姑娘相中他,但对方要的彩礼太多,他还得给家里寄钱寄粮食。 第188章 孙可喜自断因果线 然后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和他结婚的女的,他离村前是见过的。 他爹娘把他卖过一次? 准确的说,是他爹娘把他的生辰八字,卖给过如今和他结婚的女的。 那女的是个有痨病的,但家里有钱,一直拿药养着。 但熬到20岁,也有些熬不下去,女的家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请来的婆子,给她家一个偏方,让他家去买10岁以上,16岁以下男孩的八字。 他们管这个叫冲喜郎。 别人家谁也不舍得卖,但他爹娘毫不犹豫就把他的八字卖了30块钱。 30块钱,他就去给人做了冲喜郎。 之后他才跟同村人来到平安县,远远的躲开那些,让他越来越恐惧的,所谓的家人。 回忆结束,幻蛊消散。 孙可喜满眼泪水的看向世殊。 “小同志,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世殊点头。 “把你看到的告诉我。” 听孙可喜将他看到的回忆说完,世殊面色古怪的挑了挑眉。 竟然不是绑冥婚,而是借命吗?这孙可喜的爹娘对他可够狠的。 “这不像亲生父母会做的事情啊。” 容时晏听完,虽然他不相信八字之说,但也觉得这对父母做的事情,有些偏心太过。 世殊抬手打断容时晏。 “孙可喜,你父母的生辰你知道吗?” 现在唯一能救他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证明他如今的父母不是亲的,他自己斩断和他们的因果线,二、他自己斩断一切亲缘,断一切因果。 如果是第一种,那就是最好的结果,第二种,孙可喜就只能祝孤生了,虽然能活,但亲缘断绝,怎么想都惨了些。 孙可喜不住点头。 “知道,我知道。” 世殊将他说的父母八字,和孙可喜的八字合了一下,发现无论是天干还是地支,没有一点能相合,而且他父母八字里只有一宫阳位,明显是命中只有一字,并且是中年得子。 “好办了,把你的头发拔十二根给我。” 世殊蹲下身,示意容时晏两人离远点。 而后在自己面前的土地上,用因果石(圣巫空间湖里的石头)画了一个简易的八卦盘。 孙可喜则一把薅下自己十几根头发。 “给你,这些够不?” 不够他头发有的是。 世殊好笑的瞥了他一眼,这么直愣愣的男的,也是命中该有此劫,而他和自己也该有此番纠葛。 自己也就顺势而为。 将十二根头发,分别放到本命所在的宫位,最后一根头发落下的同时,十二道灰白相缠的丝线从头发上长出去。 灰色丝线向西,明显是和他老家有纠缠的晦气。 白色丝线很淡,浅浅的飘向北方,预示着他已经十分淡薄的亲缘。 世殊站起身,用因果石给孙可喜开眼,让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命运。 “这,这些是?” 第一次看到这些,孙可喜脸色发白,心里慌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更不知道世殊给他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些是你的牵扯,白色是亲缘,在北,虽有但极为淡薄,灰色为因果线,因为沾染了太多晦气,所以颜色暗淡。” 第189章 因果业债一笔勾销 世殊将因果石交给孙可喜。 “现在你自己斩断,把那晦气的因果线斩断,你和老家所有人的因果就都断干净了。” 孙可喜此时已经满头冷汗,他颤抖着手攥紧因果石,狠狠的向那十二根因果线斩去。 “啊~!!啊!” 每断一根因果,孙可喜就觉得心里针扎般的刺痛,十几年自己在老家的记忆,犹如薄刃凌迟。 随着他用力一挥,十二根因果线尽数全断,孙可喜突然想吐,胸口升起一股恶心反胃的灼烧感。 他跑到墙角处,再也忍不住喉头的腥甜,一口黑血就吐了出去。 容时晏想过去看看他,被世殊伸手拦住。 “他没事了,我们走。” 她借他钥匙,以及不待人问,就主动预警的行为,都是乱人命道的,所以自然生成他两人间的业债, 如今她帮他断了因果线,两人间的因果业债,也已经一笔勾销了。 用脚将八卦图擦掉后,两人走回邮局仓库院里。 “嘿,正想去喊你们,你们就回来了,那就出发,车我都装好了。” 卡车司机看到他俩,热情的打着招呼。 “好,我们出发。” 三人上车,容时晏坐到前面的副驾驶座位上,世殊大致给司机说了下路线后,他们这辆卡车就出发了。 另外一边,孙可喜将黑血吐干净后,疲惫感一扫而空,压在自己后背,总觉得又酸又痒的感觉也没有了。 整个人都特别精神,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变得不太一样。 “大师,您可真厉害!” 他回头想找世殊,却发现四周空旷无一人,仿佛一切都是他的幻想一样。 但他知道,他的未来已经大不一样。 抬起手,看到手心里碎成齑粉的因果石,孙可喜眼中流下感激的眼泪。 若能再遇到大师,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大师今日救他之恩。 卡车开的很快,司机的驾驶技术也不错,一路行驶的还算平稳,虽然和后世车辆的减震效果不能比。 “果然还是汽车快,五十公里的路,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世殊到家后,一边看着容家三人帮她卸车,一边和站在一旁的老头儿感慨道。 “退伍的军卡,看着就是亲切,你看那上面的冉冉红星,打得最凶的那几年,各类运输全靠它们了。” 老头儿嘿嘿笑着,小声的给世殊讲他偷偷开卡车,把车开到俩棵树中间卡住动不了,最后没办法,找了一队人,把树挖开,才把车弄出来。 他也为此,写了人生中第一封检讨信。 “那您年轻时可有点二。” “去去去,你看上那容家小子才二呢,瞅瞅,这在你眼前卖弄的,一次扛六匹布,呵,等着明天腰酸背疼。” 老头说完,嫉妒的转身回了堂屋,将家里卤好的五花肉,放进常备的油纸袋里,准备稍后给卡车司机带上。 毕竟这人实在,东西都送到家了,帮着一起搬,一点偷奸耍滑的想法都没有。 别人对自家实在,自家也不能慢怠了对方。 于是老头儿看车卸得差不多了,就从堂屋里,端着一碗糖水,一袋子酱卤五花肉走出来。 “来来来,这位司机同志辛苦啦,来喝点水。” 第190章 送货到家 司机接过水,一饮而尽。 “谢谢大娘。” 老头儿不太喜欢大娘这词,瘪了瘪嘴,偷偷翻了个白眼,又将那袋子五花肉递给司机。 “自己家里弄的吃食,就当晚上加个菜。” 牛皮纸袋密封的严实,卤肉也是凉透的,并没有香味溢出来。 司机接到手里,以为是冻豆腐一类的村里小吃,也就没太大压力,欣然接下。 “成,谢谢大娘,那小同志,你们的货物已经安全送达,我这就回去了。” 世殊上前一步道谢。 司机摆摆手。 “为人民服务。” 而后上车关门,卡车发动后,腾起一片黑烟,而后在司机娴熟的驾驶技术下,几把倒挡后,扭头原路返回平安县。 世殊看着远去的卡车,突然福至心灵。 这卡车如果可以像后世一样租赁,十五看灯会,可就太方便了。 世殊觉得有必要再去县城一趟,找邮局运输负责人问一下,碰碰运气。 一家人送走大卡车,谁也没急着看拆包裹,反而张罗着世殊和容时晏赶快去堂屋吃饭。 “你们还没吃呢?” 世殊在院外洗了手,走进堂屋,才看到堂屋八仙桌上,香气四溢,还是热腾腾的饭菜。 容母走过来拉着她坐下。 “我们也不饿,等你和时晏回来一起吃。” 老头儿和容父倒是没说话,只乐呵呵的给两个小辈盛饭夹菜。 “郭奶奶说你们出去一天一定饿了,晚上把这卤肉给热了一大盆,这个香啊,我都怕把村里人招惹来。” 容母说到卤肉,老头儿也把给司机一袋子卤肉的事,和世殊提了一下。 世殊点头,表示让老头儿做主就好。 早上容时晏做的五十个窝头还剩一多半,所以晚上主食依旧吃它,因为掺入白面的缘故,吃起来不会像纯棒子面那么噎人。 一家人坐在一起,欢乐开心的享用难得的美食。 这次世殊拿出来都是卤猪肉,都是大荤。 其中包括猪蹄、猪肘、猪耳朵、排骨、还有最馋人的五花肉。 所以作为配菜,老头又把屋里的绿叶菜都薅秃了,容母切了块五花肉,炒了盘蘑菇。 空间小厨房出品的卤肉,那味道绝对是顶级厨师的手艺,酥烂的肉连着胶感十足的肉皮,丰富的汤汁,如蜜一般裹住每一块肉。 容时晏夹过一块排骨,咬上一口,咸鲜香甜的滋味立刻占领他的味蕾,这种美好的滋味,当真是无可比拟的。 卤肘子也炖的直接就可脱骨,肉皮像果冻一样,一嘬就破,连着内里薄薄的一层肥肉入口即化。 猪蹄筋饱含胶感,即粘唇又弹牙,容父简直爱死这个口感,当场就和容时晏上演猪蹄争夺战。 最后还是容母看他们吃相难看,一人给了一个爆栗,而后将唯二的两个猪蹄用公筷拆开,给桌上的人,每人都分了一块。 容时晏盯着碗里那一小块猪蹄,珍惜的一点点啃咬,那可怜的小模样,让世殊一下子没忍住,将自己碗里的那块猪蹄夹给他。 “瞅瞅,你瞅瞅。” 容父立刻疯狂的用眼神暗示自家老婆。 容母直接忽略,都老夫老妻了,少来这套,吃他儿子的狗粮去。 容家这边吃的欢快,卡车司机也被那一袋子酱卤五花肉惊讶住了。 第191章 难得的香卤五花肉 他交了车,美滋滋的直接回到邮局职工宿舍,这趟活儿他除了月底能多拿10块钱奖金,今天还多得了2块钱误工费,这样的美差要是一个月多来几次,他家三个孩子,一定能养的白胖白胖的。 一开门他媳妇正带着孩子喝米汤,看到自己男人回来,立刻给孩子擦了擦嘴,起身就迎了过去。 “今天回来的晚了些啊,外面很冷。” 女人关切的语气非常暖心。 “是啊,可冷了,不过下午跑了趟大活,东西不多,钱不少。” 司机乐呵呵的对自己媳妇说道,随手将牛皮纸袋递给她。 “多少啊?” “起码12块。” 女人笑着接过牛皮纸袋,听到自家男人说一趟车跑了12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么多啊,赶上你一个月的工资了。” “呵呵,可不是么,我去洗洗手,咱们吃饭。” “成,我把菜再热一下。” 女人顺手将牛皮纸袋放到客厅桌子上后,转身走向厨房。 男人洗完手,回身拿起袋子,想着估计是村里的白薯干一类的零嘴,就想打开给孩子们啃。 袋子打开,卤肉霸道的香味立刻弥漫出来,因为是凉的,那股香味还被收敛了许多。 可即便是这样,唯有三十晚上吃了几片猪肉的三个小孩,还是第一时间睁大了眼睛。 “肉,爸爸,有肉肉!” 5岁的二儿子第一个惊喜的小声欢呼。 “香,吃。” 2岁的小儿子也跟着叫。 大儿子7岁,虽然眼神也很激动,但也只是努力咽着口水,目光灼灼的看向爸爸手中的袋子。 司机此刻也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懵了,这可是五花肉啊,这么一大块卤肉,要有二斤不止,这得是多少钱啊。 最主要,有钱都不一定能买上,他送货的那户人家,看院子也不是很富裕啊,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笑呵呵的拿着袋子,去厨房找自家媳妇。 他们这宿舍不是筒子楼,每家都有一个小厨房,虽然不大,但已经非常方便了。 “来,把这些都热了,咱家今天也奢侈一把。” 将牛皮纸袋递给妻子。 女人这时刚把白菜熬豆腐给热出来。 “唉,你怎么进来了。忙一天,饿了?厨房地方小,你坐桌上等下就好。” “不是,你把这个热了。” “这是……” 女人迷惑的接过牛皮纸袋,袋口扫过她鼻子的一瞬间,香气就钻了进去。 “啊!这是肉!!!” “这么多,哪来的啊?” 司机笑了笑,把这袋子五花肉的来历告诉了自己媳妇。 “照你这么说,这家人可真大方,日后再遇到,一定要感谢他们。” 这可是两斤多的五花肉啊,这礼太重了。 “嗯,放心,快去把肉热了。” 女人兴奋的点点头,将肉从袋子里小心的一点点取出来,咬着牙咽着口水的切了三分之一。 而后将剩下的肉珍之重之的放进一个干净的盘子里,又用碗仔细盖好。 现在天冷,这好肉能吃天呢。 让她一顿把肉都造了,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关。 第192章 司机感恩世殊 卤肉最大的特点是,回锅一次味道就会更浓烈一些。 盖子掀开的一瞬间,勾魂的香味,一下子就从厨房里冲出来,客厅里三个孩子立刻跑了过来。 “妈妈,肉肉好了吗?” 二儿子嘴最馋,口水已经抑制不住的往外流。 “好了好了,洗手吃饭。” 女人将肉端上桌,司机也从卧室拿了瓶散装白酒出来。 “难得有这好菜,咱俩喝一盅。” 小酒盅被倒满,女人羞涩的一边拿围裙擦手,一边笑着应是。 孩子们早就围在饭桌前,盯着那一盘子卤五花肉狂咽口水。 “来,爹给你们夹肉。” 司机是个疼孩子的,一盘子卤肉,给三个孩子分了大半盘。 “你自己多吃点,孩子胃小,不用吃那么多。” 女人看男人还要给自己夹肉,急忙拦着他,自己只夹了一小块。 五花肉肥瘦均匀,卤汁香浓粘稠,酱味儿十足,瘦肉劲道,肥肉软糯,略一咀嚼,肥肉吸饱的卤汁就在嘴里爆开,与瘦肉本身的香味混合,这滋味不能再好了。 “哎呦!疼疼疼!” 女人还没来得及陶醉,就听见自家孩子喊疼。 “咋了?” 女人急忙看向二儿子,。 “呜呜呜,没啥,咬到舌头了。” 二儿子吃着肉想说话,可惜舌头太馋,直接被咬疼了。 好在没出血,被一家人笑话了一下后,又多得了一块大肉。 司机肉吃的美了,拿起酒盅跟妻子碰了下,而后灌进嘴里,心满意足的喟叹。 这他吗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啊。 白天努力工作,晚上有酒有肉。 单调灰暗的小宿舍,终于有了些喜气。 如果能再遇到那家人,他一定得好好感谢他们。 正月初九是个好日子,一夜美梦睡到清晨。 初十一大早,容时晏早早起床,简单把自己收拾妥当后,发现时间还早,才刚到早上七点。 从耳房呼着哈气走出来,看堂屋那边还没动静,就知道世殊还没起。 于是扎进厨房,把灶台的火生起来,两口铁锅里都煮上热水,随时预备着给世殊早起洗漱用。 把水烧上后,容时晏就开始和面,和好成团,用湿布盖上醒发。 将一口铁锅里的开水,盛满三个暖壶,又去米缸舀了半瓢大米,准备熬锅大米粥。 粥熬上后,他又从世殊摆在厨房最里面的许多瓷坛子里,找到酱豆腐、雪里蕻、醋黄瓜、酱黄豆等咸菜,每样用干净筷子夹出来一些,分别摆盘,等着人齐了当配菜吃。 世殊醒来时,已经快八点了,容时晏的早饭也刚好做熟。 老头儿他们也走来院里。 容母看到儿子在厨房忙活的井井有条,心里十分得意。 想当初她母亲遵循古礼,总和她讲男尊女卑那一套,什么男主外女主内,君子远庖厨,她是听的耳内生疮。 好在结婚后,容父没那么迂腐,两人培养出的孩子,外可杀敌,内可顾家。 “妈,您喊下世殊,准备吃饭了。” “好,你盛饭时慢点啊。” 容母笑着又叮嘱两句,就走进堂屋,拿起洗脸盆回厨房给世殊倒温水,好让她洗脸。 容父和郭奶奶则留在厨房外面,跟容时晏随意的聊上两句。 屋里世殊已经穿戴好,听到容母喊她,就从里屋走出来。 “起来啦,先洗把脸,精神精神,时晏把早饭做好了,咱们一会儿就吃饭。” 第193章 这真是他亲娘? 世殊刚睡醒,眼睛还有点睁不开,整个人少了平日的沉稳冷静,显得软乎乎的,猫儿一般点点头。 “嗯,好。” 容母被萌化了一颗老母亲的心,赶忙笑着跑上前,搂住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亲啊宝啊的叫着,听得门外三人一阵牙酸,容时晏更是满心的羡慕。 这真的是他亲娘吗? 他的亲亲老婆,他还没有这么抱过呢,容时晏委屈,但不说。 早餐简单吃过后,就到了所有人期待的拆包裹时间。 随着一箱箱布匹的打开,容母从一开始的满脸震惊,到最后的表情麻木,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我嘞个乖乖,世殊啊,你这买的也太多了。” 其他东西还好说,这一大堆成匹的布料,当真吓到了老头儿,他想不出世殊要拿这些布料用来做什么。 “留着好储存,做衣服、被褥,也方便换东西。” 这个理由很强大,所有人都恍然的点了点头。 留下容时晏等四人将布料码放进里屋炕边,世殊从堂屋走到院子里找石头。 正月初十,也叫石头节。 是大地的生日,林山村这边多数有祭拜石头的习俗。 一整天不能磨刀,不能研磨,更不能制作石制用品。 这一天家主要从院子里找块看着有缘的石头,放到灶台上,让它享用凡间香火,正月十一再把它请到正房房檐下,据说这样做,就能保佑一年家宅安稳。 世殊随缘的捡了块有缠丝纹的小石头,将它放在两个灶台之间。 昨晚吃了卤肉,过节这段时间也多是涮肉、烧烤、包子饺子的,世殊突然有点想吃菜蟒,上一世奶奶经常做给她吃,告诉她适当吃些野菜,对身体有好处。 既然想到这里,家里也没什么事,她就没麻烦小厨房,直接自己和面,莹润的精白面,加水加盐和成一整个洁白的面团。 馅儿料准备了荤素两种,菜蟒里的馅儿,是素的地皮菜炒鸡蛋,荤的叫肉龙,最传统的猪肉大葱馅。 上午十一点十分,容时晏在里屋码好布匹,完成最后的加固工作。 “妈,我去厨房帮忙。” 堂屋里,容母正在给容父修补衣服,闻言抬头叮嘱他。 “那烫的热的你别让世殊端。”那孩子手太嫩了,她可怕她做饭烫到,可又拗不过她,自己做饭也确实不好吃。 容母此刻无比发愁。 容时晏到厨房时,正好笼屉冒起腾腾白烟,世殊正准备垫着麻布揭锅。 “我来。” 容时晏仗着比她高出一大截的身高,从世殊身侧轻松拿起笼屉,低头看到雾气中的女孩仰头看他,乌黑的发顶翘起几根呆毛,娇小玲珑的往那里一站,就看得他心里发软。 “你小心点,这笼屉喷出的热气容易烫到你。” 世殊看男人动作利落,她自然乐得清闲,走到厨房门外后,也不忘叮嘱他小心热气。 等到饭菜端上桌,容父和老头也正好修完屋顶,从后边的小院过来。 一家人围在桌前,盖板上菜蟒、肉龙白白胖胖的盘踞两处,容时晏拿刀仔细切成拳头大小的隔块。 世殊从厨房又变出三坛花雕酒,因为是石头节,她还在灶台间的小石头上滴了一点,就算是祭拜大地。 第194章 容时晏的信 里屋烧着火炕,堂屋有炙蛊挡着门窗外的森寒。 哪怕屋外寒风凛冽,五人坐在屋内,依旧是温暖如春的舒展与幸福。 时间一转眼来到正月十三,几人刚吃完早饭,就听见门外响起自行车的叮铃叮铃的车铃声。 容时晏反应最快,从堂屋桌上拿了一小袋糖,就跑出院子。 院外穿着一身军绿色棉服的邮递员,正搓着手在原地转圈,脖子上挂着的一对棉手套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的。 看到容时晏跑过来,邮递员露出真挚的笑容。 “是容时晏同志吗?” “是我。” “这些是你的信,北方军区寄来的。” 信件有两封,随同而来的还,有一份不小的包裹。 容时晏接过信件后,递了袋喜糖给他。 “谢谢同志,这是我批准下来的结婚报告,这袋糖你拿着,沾沾喜气。” 邮递员本想推拒,但听闻是喜糖,便开心的接过来,笑呵呵的恭喜容时晏新婚幸福。 送走邮递员,容时晏满脸喜气的拿着包裹回屋,屋里几人,早就乐呵呵的围坐在桌边,等着他回来。 “快,快,拆开看一下。” 容母最沉不住气,看自家儿子一进屋,就迫不及待的让他看信。 容时晏将包裹放好后,拿着两封信走到桌前,深吸一口气看了对面的世殊一眼。 他的胸口此刻无比雀跃,满脸傻笑收也收不住。 世殊趴在桌子上,此刻也两手托腮,笑着看向对面高高大大的男人。 想到自己即将结婚,世殊心里也有着许多期待。 如果奶奶此刻也在这里,知道她终于找到伴侣,会是如何开心的表情。 没准会抱着容时晏跳起来。 毕竟自从她十六岁起,奶奶就开始天天念叨她的婚配一事,每周基本都会举办大大小小的聚会,就盼着她能在聚会上,遇到心仪的伴侣。 可惜直到她穿越,也没有遇到各方面都让她看着满意的,毕竟在后世那样和平的年代,多数人都有些浮躁,都喜欢享受快乐,愿意陪着她平淡度日的少之又少。 所以今时今日,她找到愿意结婚的伴侣,奶奶一定会很开心。 两封信件,一封是批准容时晏结婚报告的正式信函,另外一封,是容时晏所在特勤团团长写给他的信。 信里是满满的劝慰、喜悦之言。 劝慰他的是:不要因为父母的情况,以及自身的伤痛受到打击,一定要坚强。 并在信中语气坚定的相信他一定能重新站起来。 喜悦的是:他能够在如此艰苦的境遇下,遇到自己的毕生伴侣。 祝他幸福的同时,也暗示他不要因为外在因素影响,冲动之下仓促结婚。 “你没有告诉他们你的腿好了?”世殊有些奇怪的看向容时晏,这不像他一贯坦诚的作风啊。 容时晏神色温柔且深情看向她,表情黯然的摇了摇头。 “没有,现在我家这个情况,让我回军区的话,我不放心,而且,我好的太快了,如果团长他们问起来,我不好回答。” 第195章 保家卫国 经过这段时间的遭遇,容时晏也算看清了人情冷暖,体会到了世态炎凉。 从小他学到的是,有国才有家,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但经历过这一切,他却有了更深的想法。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小家都护不住,连自己的父母遭人污蔑,被人欺辱时,都不能第一时间站到他们的前面,尽自己所能给小家撑起一片天空。 他还谈何保护大家,根本没有资格去谈保家卫国。 先有能力保家,才能有资格谈及卫国。 男人低着头坐在世殊面前,表情越来越失落,像是只打架打输了,委屈啦的大狗子。 世殊好笑的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想那些没用的,看看包裹里都是什么。” 容母这时也走过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世殊说的对,走,我们去拆包裹。” “好。”容时晏释然的点了点头。 包裹打开,里面有不少罐头,还附带一张纸条,写着包裹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容时晏小队出任务得到的战利品。 “呵呵,这帮家伙,难得有好东西不私藏。” 容时晏看着一罐罐满是外文字的铝皮罐头,即便很难分辨是什么食物,却也在心里记下兄弟们的这份心意。 容时晏认不出,老头儿和容家父母因为工作的原因,区区鹰国的文字,他们自然是认识的。 “牛肉,猪排骨,午餐肉,蘑菇酱,沙丁鱼,啊这里还有个巧克力酱,这可是好东西,还有咖啡,东西可真不少啊。” 容母一边看罐头,一边将它们做好分类。 全部看完,只有一罐写着蓝纹奶酪的盒子被放到一边,其余的罐头基本都可以吃,并且也都在保质期内。 “你们军区那边物资很丰盛啊。”世殊看着摞起来有半人高的罐头,不得不感慨容时晏战友们的慷慨。 “你误会了,这些罐头应该都是他们把自己的份额攒下来寄给我的。军区虽然能保证大家吃饱饭,但也不会发给每个人这么多物资。” “那我们明天去县里时,寄些东西给他们。” 世殊笑着看向男人。 “你做主。”容时晏满脸傻笑的看着世殊,他决定自己日后也要向容父学习,做一个乖巧的妻管严。 媳妇说的都是对的,媳妇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不同于世殊这边的和睦与欢乐,李家自从神婆事件后,就一直陷入全员冷战的低气压环境里。 大柱在他媳妇多次的挑唆下,终于开口向家里提出了想要分家的打算。 “分家?大柱你疯了吗,一定又是那个懒婆娘。” 李母都没等李大柱把话说完,就怒目圆睁的提起屋里的门闩,那模样一看,就是要去老大屋里揍人。 “妈,妈您等等,您等等听我说,您等一下!!” 李大柱不敢让自己老娘去屋里和媳妇打,毕竟两边打起来,最后吃亏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可惜李母和大儿媳妇之间的积怨已久,她撺掇李大柱提分家这件事,彻底踩到李母的雷区。 无论李大柱怎么阻拦,甚至最后都给李母跪下,承认自己的错误,赌咒发誓再也不会闹分家,也没拦住李母踹开他屋房门的脚步。 第196章 正月十五去领证 李二柱媳妇幸灾乐祸的站在角落,她自从嫁到李家,因为嫁妆带的少,就处处被老大媳妇压一头。 如今看到李母和大儿媳妇翻脸,她不知道有多得意。 烫伤早已养好,但嗓子还没完全恢复的李春花,为了躲避公安追问齐老婆子的事,也一直躲在自己屋里装病,这会儿听到院子里的打闹声,也难得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摸摸的躲在门边看戏。 卓远和李老二,这时还在后院,给家里的自留地翻土,两人也没正经做事,随便翻了几下,就躲在屋后背风的地方,偷偷抽烟去了。 李老二接过卓远递来的香烟,满眼嘲讽的看向他问道:“唉,我其实挺想不明白的,你说你一爷们儿,就算再活不下去,也不应该看得上我那个妹子啊,你图啥?” 卓远闻言,点烟的手微微一顿,而后恢复自然的将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后,趁着大脑麻木的瞬间,说了一句极其言不由衷的话。 “这叫一往情深,两情相悦,你不懂。” “呵,酸秀才,还跟我这拽上文化了,不就是家里倒台,活不起了么。切,装什么装。” 李二柱嘴里叼着从卓远手上拿来的大前门,嘴上却满是嫌弃他的话。 自从这个粉头白面的男知青一出现在他家,他那浑身发痒的媳妇,一双眼睛就全都黏在这个卓远身上。 就连晚上做梦,都能在他被窝里说梦话,远啊,远啊的叫着。 好几次被他一个嘴巴抽醒,还想骗他说什么梦到回娘家嫌远,他看起来那么像二傻子吗? 李二柱一口黄痰啐到卓远面前,晃晃荡荡的扛着锄头就往前走。 他身后卓远低着头蹲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等他再次抬头,起身离开的时候,脸色依然是那副了无生气的模样,唯有嘴角隐隐可见的血丝,以及眼角掩藏不住露出的凶光。 转眼时间来到了正月十五这天凌晨,世殊一家人很早就起来了。 为了赶路暖和,五个军用水壶都装满了热水。世殊出钱和村里租的驴车,也一早就等在院外。车上铺着厚厚的两层褥子,还有一条五斤的大棉被盖在上面。 棉被里世殊放进去十几只炙蛊,保证只要盖着棉被,整个人就都是温暖的。 容时晏依然是骑自行车带着世殊先走一步,两人想赶在正月十五这天做民政局的第一对新人。 “世殊,我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但我家现在的情况不乐观,没有领证之前,你如果反悔,我——我都能接受。” 黑色蜿蜒的山间小道上,容时晏突然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还是应该再给身后珍宝一次思考拒绝的机会,而他哪怕再难过,也会尊重她的决定。 “哦,那你骑快点,这天都快亮了。”世殊没有正面回复他,只是抬手轻轻拽住了男人身侧的大衣布料。 容时晏上一次这么激动,还是世殊亲他那回,脚下的自行车,硬是让他蹬出了风火轮般的效果。 第197章 顺利领证结婚 他的小姑娘没有拒绝他,他们两人马上就可以领证结婚了。 “坐稳了啊!”他要加速了。 随着自行车欢脱如野马般,在小路上飞驰。 世殊同样难得发自内心的,笑出一串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今天,她就要结婚了,在这个刚来,还不到六个月的动荡年代,她竟然遇到了让她心动,并愿意与他共度一生的男人,这份奇遇,当真美妙又令人兴奋。 随着晨曦渐渐升起,两人如愿赶到民政局门口。 等了没多久,时间来到八点,民政军大门准时打开。 “二位是来办理结婚登记手续的吗?” 穿着红马甲,白衬衫的大婶儿,笑呵呵的站在接待台后。 “是的,同志。请问我们要去哪个接待室?” “把户口本和介绍信给我看一下。” 世殊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给穿红马甲的大婶儿。 大婶儿拿到东西,手法熟练的翻了几页,看到容时晏的结婚报告批准函后,拿着资料的手都更稳了些。 “没问题,这些文件你们收好,早说是军婚呀,哈哈,我带你们过去。” 大婶儿笑的都要露出牙花子,将资料还给世殊后,带着两人进屋办理结婚手续。 “你俩把这张登记表分别填一下,而后我给你们办。” 一页轻飘飘的信息登记表格,世殊提笔,闲雅娟秀的字体很快就跃然纸上。 她写好自己的个人信息后,将纸推给容时晏。 男人接过笔,明显力道浑厚,铁画银钩的笔迹,与上方女孩的字迹,形成强烈的反差。 世殊手肘支在桌上,以手托着小巧的脸蛋,笑呵呵的看男人写字,并表扬道:“字写的真好看。” 容时晏耳根早就红透了,最后一笔句号,都差点写歪出去。 无奈又纵容的看了眼世殊,女孩儿傲娇又软萌的表情,让他再一次联想到,同样喜欢撒娇,却又非常不好亲近的猫儿。 两人将写完的登记表交给大婶儿,大婶儿开心的又把两人领进一块大红布帘子后面。 帘子后面,站着另外一位身穿红马甲的老先生。 “首先恭喜两位喜结连理。现在,请来我这这边,拿好这两本语录。” 当两人拿好语录后,就跟着老先生,对着墙上的红旗、国徽以及领导人画像,进行了庄重的宣誓。 宣誓结束,两张纸质的结婚证,就被工作人员盖好钢印递给两人。 随同结婚证一起的,还有县里特发给军婚新人的十尺布票,寓意着十全十美。 世殊好奇的打开自己这张,第一眼就看到:容时晏(男)20岁,锦世殊(女)18岁,自愿结婚,经审查合於种花国婚姻法关於结婚之规定,发给此证。颁证日期:一九五九年二月二十二日。 “恭喜两位,祝两位新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在民政局两位办事人员的祝贺下,世殊与容时晏拿着各自的小册子走出门。 “给,都放在你那里,一定要收好哦。” 世殊又仔细的将结婚证看了一遍,确定因为有工业墨汁的原因,无法收进空间,才将册子递给容时晏。 第198章 国营饭店吃饭 男人小心的接过来,仔仔细细的和自己那份一起放进上衣胸口的夹层口袋里,确保不会弄丢,他才笑着牵起世殊,傻里傻气的宣布主权。 “我们结婚了!!!” 之后去国营饭店一路上,容时晏恨不得,给路上遇见的所有人发喜糖。 就连遇到野猫野狗甚至是一只小鸟,他都会高兴的对他们大喊:“我结婚,这是我们的喜糖!” 可惜对于猫狗还有鸟儿,糖这种食物,暂时还不在它们的食物名单里。 于是容时晏如何欢快的丢出去,就要如何不好意思的偷偷捡回来,顺带被环卫大妈瞪上两眼,就算给糖也会被数落上几句。 “小年轻结婚是好事,但也不能满处乱扔东西啊,这条街我刚扫完!啦啦……” 如果不是世殊把人拽跑,估计他能傻笑着站在那里,让大妈数落一上午。 世殊想到要给容时晏战友寄吃的,以及和邮局租借运输车看花灯的事情,又拽着傻笑的男人跑去邮局。 “正月十五,休假三天?!” 未来她记得邮局不放假的啊,果然还是时代不同,社会节奏都不一样。 两人推着自行车,终于来到国营饭店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 老头儿和容父容母已经坐在店里,驴车付了2分钱,拴在饭店后院,有看门的大爷负责。 桌上点了许多菜,为了庆祝两人领证,以及元宵佳节,老头儿做主,将今天饭店里推出的所有菜品都点了一份。 特别推出的红糖元宵以及传统元宵,更是给每人都要了一大碗。 看到两位新人进来,容母急忙上前牵起世殊的小手。 “瞅瞅给我们闺女冻的,真是个愣头青。” 世殊知道容母这是玩笑话,但容时晏一下子却当了真,急忙低头双手捧住世殊的小脸,发现入手确实有些凉,吓得急忙把手收回,使劲搓热些,又要给世殊脸颊捂上去。 “放下,放下,不知羞,这是在外面,你矜持一下。” 容母嫌弃至极的看着,自己这cup已经烧干了的傻儿子。 世殊也有些脸红的瞥了他一眼。“伯母和你开玩笑呢。” 听到“伯母。”两个字,容母可就笑着说起世殊来。 “还叫伯母啊,哎呦,我可太伤心了,真想听闺女喊声……” 没等她继续说完,世殊就非常低的喊了声:“妈。” “唉?你刚才在说什么?声音好小,我没听见啊,闺女。” 世殊见容母这么放飞自我的耍宝,她原本有些不好意思,并且也有些拘谨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 “妈妈。” 坦然的称呼刚一出口,世殊感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契合度又高了许多。 难道是牵绊又多了一些的原因吗? “好啦,好啦,趁着人少,咱们一家子赶快吃饭。” 老头儿笑着过去喊他们过去吃饭,否则三个人站在过道上,腻腻歪歪的算怎么回事。 餐桌上除了五碗元宵,还有红烧肉、腊肉炒土豆、葱爆羊肉、葱花鸡蛋以及每天都有的白菜熬豆腐和清炒白菜。 主食是自家带的馒头和包子,老头花了5分钱,让饭店后厨帮忙热了一下。 世殊看着摆满一桌的菜式,想起自己原本就要送给这家饭店的,两个料包和配方。 趁着没人,她起身准备走向柜台。 第199章 去报社送稿子 “你去哪?” 容时晏现在化身牛皮糖,一秒钟都不想和自家媳妇分开。 “去柜台送她们一个礼物。” “我陪你去。” 容时晏起身,世殊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就任他拉着自己走到收银台。 “同志你好,请问你们还要点餐吗?” 收银台里是位年轻的女孩子,有些发黄的头发,梳成两个翘起来的麻花辫。 “我有俩个料包和配方送给你们后厨,要不要使用,随你们。” 世殊将早就准备好的卤料包、酸汤料包以及它们对应的配方放到收银台上。 负责收银的小姑娘,满眼怀疑的看了她和容时晏一眼。 毕竟在幻蛊的作用下,现在两人在别人眼里,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村泥腿子模样。 突然就说送国营饭店配方,正常人都会有些怀疑。 毕竟自己都吃不饱,哪来的心思研究什么配方。 “我知道了,东西就放在这里,你们那桌的菜都快凉了,快回去吃,过会儿人多了,你们一家人占两张桌子可不好。” 所以对于小姑娘这样的回答,世殊并没有失望,只是笑着对她点点头,转身走回饭桌。 东西她送了,起心动念后将想法落于实处,她的无关牵扯就少了一个。 至于这家饭店和那两款料包是否有缘,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容时晏从始至终,都沉稳的站在世殊身后,就像一位骑士,随时随地守护着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吃过午饭,一家人决定直接去平安县人民公园,毕竟那里是元宵灯会的出发地。 而世殊则提出先去报社,趁着过节人少,将容母撰写的那份讨伐齐家的文章,匿名送到《平安日报》的主编桌上。 正好《平安日报》距离饭店也不算太远。五人去饭店后院取了驴车和自行车,没用太久时间,就来到报社的二层小楼门口。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世殊让容时晏等人安心等她,而后就在容母激动,容时晏信任的目光中闪身走进报社。 因为过节,报社里工作的人真的很少,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大爷,正靠在保卫室里打瞌睡。 世殊脚步轻盈的从他身边走过,老大爷一点都没察觉到。 为了稳妥,世殊释放出了十几只幻蛊在她身前开路。 好在到达二楼主编室的时候,她只遇到一位在加班制板的老先生。 主编室的门锁着,但这难不倒世殊,两只力蛊顺着锁眼进去,而后只听“咔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世殊也不拖延,快速进屋后,将怀里容母写的稿子,放到主编桌上正中间的位置,甚至因为怕稿子被风吹乱,她还特意拿了桌上的台灯,把稿子左上角压住。 当一切做好后,世殊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在力蛊的帮助下,从主编二楼所在的阳台处,顺着栏杆就滑了下去。 走回驴车这边时,容父笑着感慨世殊办事的速度,容母也开心的说自己儿媳妇放在战争年代,那绝对是顶顶好的通讯员,传递消息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第200章 灯会开始 容时晏和老头儿倒是没说什么,只一副人平安回来就好的开心模样。 “那我们接下来去灯会。” 世殊不想再让容母打趣自己,就主动将话题转到这次正月十五的灯会上面。 一行人当即出发,随着道路上逐渐增多的人群,一起前往人民公园。 说到这次灯会,容父就有点尴尬。 因为,它是平安县宣传科新任科长提出的。 自古新官上台三把火。 为了展示能力,作出文化宣传工作上的贡献,第一把火,就号召全县宣传部门配合,将春节庙会和元宵灯会组织起来。 为此,据说从县委申请了近十万的活动资金。 “这些都是老百姓从嘴里省下来的地区财政啊。” 来到灯会场地,容父看着灯火辉煌,美不胜收的公园,忍不住感慨。 “你也别想太多了,我看这位黄科长,还是很有组织能力的。毕竟这大过年的,也应该让老百姓有过年的喜庆劲儿。” 容母小声的劝容父看开点,毕竟她也理解容父,平安县政府预算一向不高,平日里他们用起来,都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八瓣花。 如今刚开年,一下子就烧掉十万块钱,那之后万一遇到事情,需要大额拨款,县里却拿不出钱来时,可如何是好。 但他们家现在的处境,已经没有资格,也不适合再去操心这些事。 容父容母此时的担忧,在半年后变成现实,全县断粮,县委计划拨款从别省调粮时,才想起来三年内的预算,都被黄科长花的所剩无几。 可惜此时此刻,无人能够未卜先知。 就在世殊五人,走到大型花灯展示广场这里时。 一群小孩举着红灯笼,从人群里跑出来。他们身后跟着三名年纪不大的女老师。 这时公园里的人已经很多了,三名老师不断在后面提醒孩子们跑慢一点。 孩子跑过后,是一队身穿蓝色工服的男女走过来,每人手上也都提着灯笼,脸上说说笑笑的,表情十分轻松愉悦。 这群人还没走远,公园门口方向,又走来更多穿着围裙,带着套袖的女人们。 她们衣着各异,套袖围裙的样式颜色也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点,就是每人手上红绒布制作的圆灯笼。 随着人流汇聚的越来越多,许多人觉得中间广场这里太嘈杂,就各自组团,向公园其他地方走去。 毕竟公园就这么大点地方,等到活动开始,大喇叭一喊,他们快走两步就能赶回来。 这个公园占地确实不大,世殊入园时,留意了一下园区指示图。 发现这个园区的设计很有意思,看上去像个枣核,左右两边很窄,像是被居民区一类的建筑群体包围着,但门口却正好相反,设计的非常开阔,给人一种公园很大的错觉。 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园林设计师的手笔。 时间来到下午六点,公园里已经人山人海,灯光璀璨,热闹非凡。 “世殊,人太多了,我们往公园外面走。” 容时晏仗着身高优势,看向四周,发现公园里汇聚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已经发生小规模的推搡情况。 世殊也不喜欢人太多、太闹,这种人声鼎沸的喧闹,只会让她感到烦躁。 第201章 第二次爆炸 五人在容时晏的带领下,又开始一点点往公园门外移动。 就在她们一家人要走出公园大门的时候,园区喇叭里,传出活动主持人甜美的嗓音。 【敬爱的乡亲们,我们平安县第一届花灯会即将开始,请大家在现场保持安静,现在有请本届灯会的发起人,平安县宣传科科长:黄光良同志为大会致辞。】 “哎呀,真墨迹,不是说游灯吗,怎么又要致辞了。” “喂!快开始。” “就是啊,快开始,大冷天的这么站着,我都想尿尿了,哈哈哈。” 公园里等待已久的人,都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开始催促。 【咳咳,大家好,我是黄光良,在这个阖家欢乐的元宵佳节办此灯会,鄙人希望能通过此次活动,让全县居民,都能积极踊跃的参与到我县的文化宣传活动中,在此让我们感谢平安县委的大力支持,感谢……】 世殊从站在公园门口,到坐到台阶上,才等到喇叭里那男人把话絮絮叨叨的讲完。 随着女播音员宣布:花灯会游行开始,公园里所有人,才再次欢乐激动起来。 热闹非凡、五彩斑斓的花灯,在黑夜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世殊五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也目光兴奋的观赏每一个从公园门口推出来的花灯。 公园外,街道上的所有人,都被美丽的花灯所吸引,不禁驻足观赏。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一团火焰在不远处燃起,熊熊燃烧着。人们惊恐地望着火焰,纷纷四散逃离。人群骚动起来,一片混乱。 公园地形特殊,有许多狭窄的小道和楼梯。人们争相逃生,但由于人流过于拥挤,很快就发生了踩踏事故。 许多人惊慌失措地挤在一起,都想往公园大门那边跑,但混乱中有人摔倒、有人受伤,场面一片混乱。 容时晏护住着家人,第一时间撤离公园门口。 但他作为特勤队队长,一名在役军人。看到老百姓遭遇危险,他必须履行自己的天职。所以再次叮嘱世殊他们不要乱跑后,容时晏迅速转身,冲回公园里帮忙疏散人群。 容母担心儿子的安全,焦急的踮着脚看向公园门口的方向。 世殊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肯定的对容母说:“他不会有事的。”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难以呼吸。 容时晏沿着人流逆向而行,凭借灯光与火光,给慌不择路的人,指引正确的逃生路线。 带着他们小心地穿过拥挤的人群,避开了踩踏事故的危险。 随着送出一队又一队人群,公园里的踩踏情况,明显得到缓解,许多人都开始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再由赶来的联防疏导人员,扶着去公园外包扎伤口。 走出公园,清新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安心。 但公园内,因为爆炸引起火情还没有熄灭,许多还停留在原地的花车,随时有被点燃,引起二次爆炸的风险。 第202章 我没事,你多厉害啊 世殊通过斥候也看到园内的情况,但她手里暂时没有赤焰蛊,炙蛊那些家伙又太懒,扔进火里也不会灭火。 这一刻她又想把封阳那个家伙抓起来关一关。 “这位老乡,谢谢你的帮助,你快出去,这里危险,剩下的交给我们。” 画面中几个联防的工作人员,正在规劝容时晏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浓烟从木架下方升起。 随着又一声巨响,容时晏忍耐着耳膜传来的疼痛与鸣叫,立刻咬牙四下巡视。 在他们不远处,一辆鸳鸯戏水的花车,又发生了二次爆炸事故。 爆炸发生的瞬间,有几位工人同志距离那辆花车过近,此时被炸晕在燃烧的大型花车下面,四周都是燃烧着的木架,被困在火海中,他们的生命岌岌可危。 容时晏见此情景,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火焰熊熊燃烧,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热浪依旧扑面而来。 容时晏感到自己的皮肤被火焰灼烧,但他毫不退缩。他迅速跑到一位被困的工人身边,将他背起来,准备离开火场。 就在他们即将脱离火海的时候,一块燃烧中的木架突然从上方掉了下来。 木架掉落的毫无预兆,容时晏根本来不及躲避。 眼看燃着火焰的木架,就要砸到他的头顶,如果这下真的砸上,男人的头发估计就保不住了,眼睛也一定会受到伤害。 很多时候天劫就是如此,世殊改变了容时晏断腿、丧母的劫难,但劫难本身并没有那么容易消失,而是会随时随地等待机会落下,避无可避,藏无处藏。 通红的大木架子直直朝容时晏拍下,容时晏瞳孔紧缩,下意识想挥手格挡的瞬间,一只湿漉漉的皮手套先他一步,用力推开了那块木架。 “世殊,你怎么回来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视若珍宝的小姑娘,竟然会再次折返回来,又一次救了他。 “别发呆,快救人。”世殊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 “不是我一个人回来的。” 她那时在公园外,看着斥候蛊被烧死前传回的画面,没来由的感到烦躁。 而后她和老头儿他们交代了两句,不顾阻拦就往回跑。 她的这一行为,意外激励了许多已经跑出来的年轻人。 只听有人大喊一声:“同志们,冲啊!不能让小姑娘一个人去救火!” 此时此刻,种花国最可怕的精神力量被体现出来,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无数青壮年男女,都拿起身边可以灭火的道具,重新冲入火场。 甚至有些人没找到趁手的工具,热血上头之后,脱下身上的破棉袄就跟着一起扑火。 在县委消防队赶来后,公园里四处燃烧起来的火灾,终于被彻底扑灭。 “傻孩子,两个傻孩子!” 公园外,老头儿等人满眼心疼的看着脸被熏黑的容时晏,以及同样变成小花猫的世殊。 容时晏更是紧紧皱眉看着世殊,她的手套哪怕沾了水,也依然被火焰烧得很严重,她手套里白皙的小手,也因为皮肤太嫩,已经被烫起了水泡。 容时晏极度自责的盯着那处水泡,满眼心疼地说:“我真没用,连块木板都躲不开,你的手……” 第203章 花灯会游行开始 看着男人绷紧的下颌角,以及脖颈暴起的青筋,红透的眼眶,世殊语气没什么起伏的摇了摇头:“没关系,一点小伤明天就好了。没有你不顾自身安危救人厉害。你救了那个工人的生命,多厉害啊。” 看似表扬,实则讽刺的语调,让容母感同身受的抬手暗暗掐了容父一把。 这些臭男人可不就是这样,一个个潜意识里都崇尚个人英雄主义, 他们冲在前面是做英雄了,可他们身后的家人呢?活该承受失去他们的痛苦吗? 容时晏那么聪明,自然也听出世殊话里的讽刺。 有些自责的低下头,他意识到世殊说得对。 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不见得非要去背那个人,他可以扑灭他们身边的火焰,可以挡开不停掉落的木架,给后面救援的人创造更好的救助空间。 他其实可以在保护好自身的情况下,做的更好的。 “对不起,再不会有下次了,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答应你,我都会尽可能保证自身生命,战友生命的前提下再做决定,我再也不会呈英雄,让自己的亲人们难过。” 直到男人说完,世殊淡漠看着他略带审视的眼神,才渐渐回温,语气依旧傲慢,却温柔了许多。 “哼,看你表现咯。” 老头儿见世殊丫头消气了,这才急忙走过来,招呼着容时晏,说要带他们去医院看急诊,不过被世殊拒绝了。 “现在医院人一定很多,我们跟着游行队伍回家。” 世殊踮脚看向前方,许多一开始走出公园的花车,此时已经出发很久了。 现在世殊说一,容时晏绝对不敢说二,只要自家老婆别再生气,别说回家,就是回军区他都没意见。 公园的大火被扑灭,虽然损毁了五辆花车,但其余二十一辆都是完好无损的。 爆炸原因,经过消防人员检查,是那五辆花车被安装了二踢脚和花炮。 而且那个安装的脑残,也许是为了博眼球,将两个爆炸物绑在了距离很近的位置。 这样的危险物品,在满是火苗的花灯会上,不爆炸才奇怪。 确定了损失,排查过隐患后,在黄光良科长,一再的要求下,花灯会继续进行。 经历过那么惊心动魄的火灾后,老百姓不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更加兴奋的庆祝这场人民的胜利。 所有人围着一辆辆缓慢行驶的花车,欢快地唱歌跳舞,游行的队伍从平安县人民公园,沿着大路走向麦屯村的方向。 这场庆祝游行,将热闹整整一夜,各村此刻,早已号召村民聚集在村口严阵以待。 每一位村长、大队长,都把这次活动,当作一次政治任务来对待。 每家每户都去喊人,要求拿个灯笼到村口等着。 有些比较过分的村,记分员甚至拿出小本子在村口计分,凡有不来,或者人来了,没带红灯笼的,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扣工分。 世殊等人推着自行车,容父赶着驴车,不远不近的跟在花灯游行队伍的一侧。 在载歌载舞的人群中,世殊偶然看到刘乐乐的身影。 看她衣着整洁,装扮干净漂亮,周身那股怨气也基本消散,世殊猜测她的父母应该是没事了。 第204章 吓跑张金花 世殊手指暗暗掐算,此时此地遇到刘乐乐这个人的吉凶。 发现是个平卦,却并无聚合之意,果然还不是消解因果的时候。 刘乐乐今天是瞒着家里出来的,因为听说花灯游行会把平安县各个村落都走一遍,她就想借此机会,跟着游行队伍去林山村找世殊。 要知道她有一肚子话想和世殊说。 父母这次虽然得救,官复原职,但她总觉得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父亲每天在家人面前强颜欢笑,母亲也总是唉声叹气,刘乐乐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难过,却无人可以倾诉。 游行队伍出了县城后,热闹的气氛略为减退,大家加快脚步走了一里路,很快就到了第一个村子。 “二里坡到啦,锣鼓队注意,预备,起—!” 随着前方的吆喝,队伍中的鼓声、锣声、鞭炮声立刻响起,声音传的很远,在山林间此起彼伏的回响着。 无数盏七彩的灯笼,在黑夜中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犹如凡间的宝石在此刻汇聚,照亮了整个漆黑的山路。 二里坡村的村长以及大队长,带领着村民们排成整齐的队伍。 每位村民手里,都拿着自家制作的灯笼,灯笼上绘制着各种吉祥图案,如花鸟鱼虫、福字、喜鹊等。 队伍中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憨厚喜悦的笑容,希望以此证明,大家都非常期待着这次游行活动。 队伍缓缓行进,走过一村又一村,沿途的村民们纷纷加入到游行中,他们手持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有的是红红的纸灯笼,有的是五彩斑斓的花灯,还有的是形状各异的造型灯。灯笼上的火苗跳动着,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也照亮了整个山村。 因为天冷,村民们开始载歌载舞,欢快气氛的同时,也能让身体热乎起来。 他们手牵手,围成圆圈,跳起了传统的舞蹈,歌声在夜空中回荡。欢笑声、祝福声、祈愿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曲欢快的交响乐。 灯会游行队伍走过一村又一村,许多从平安县跟过来的人,早就累的走不动了,就在下一个村子落脚休息一晚,也有如同刘乐乐这样,从家偷偷跑出来的,才没走几个村,就被家里人追回去。 至于世殊他们,在跟了三个村子后,发现形式大同小异,就改小道抓紧回林山村了。 所以当张金花来她院门外喊人时,世殊很快就从堂屋里出来了。 “殊妮儿呀,你瞅瞅你这破院子,唉,真没原来那院儿好。那陈胜利是真不做个人啊,连你们这孤寡人家的便宜都要占,还好被抓起来了。” 世殊看这女人还要说个没完,她急着回屋吃火锅,就干脆出言打断她。 “这么晚你有事吗?” 张金花被世殊问的一愣。 “有,有事啊,今儿个灯会游行,咱们村每家都要出一个人跟着。” 世殊跟着花车走了三个村,对于这个要求她当然知道,但在吃火锅和吹冷风的选择问题上,她果断选择吃火锅。 “哦,我不参加,郭奶奶参加不了。” 张金花一听世殊不去,当即就来劲了。 “不去?不去可扣工分啊,我和你说。” 第205章 宋保国的抱怨 世殊没看她,只从兜里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来一只大黑蝎子,捏着尾巴就放进嘴里嘎一声,那清脆的小声音,吓得张金花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和你说一次,不去扣工分啊!!哎哟妈呀!吓死我了。” 随着张金花腿软的跑开,世殊叼着被她爆头的蝎子,回到堂屋。 成功的让老头儿等人,毫无心理准备的吓了一跳。 “我说闺女呀,是火锅不好吃,还是这五花肉它不香啊?你怎么总爱吃这么恐怖的东西呢?” 虽然早已接受,但依然不是很理解的老头儿,再次提出自己的疑问。 世殊很诚实的一边嚼着蝎子,一边回答老头儿。 “因为好吃啊,要不你尝一下?” 说完还好心的又从兜里摸出一只,准备丢进火锅里烫熟后再给老头吃。 “我尝尝。” 容时晏没等蝎子进锅,直接从世殊身边伸手拿过蝎尾。 原本还一副我命休矣,老实巴交的黑蝎子,刚到容时晏手中,那全身气势就变了。 尾巴上的毒针也伸出来了,两只大黑钳子也张牙舞爪的举起。 完全一副,你算老几也想炫老子的姿态。 可惜的是,只听咔嚓一声,黑蝎子也被容时晏一口爆头。 “嗯,肉质不错,比小蝎子有嚼头,在我们部队能当盘菜。” 容时晏笑着咔嚓咔嚓把嘴里的蝎子咬碎,蝎肉入口的同时,满是虫类独有的腥味儿,但这股有些上头的味道过后, 缕缕清甜随之而来。 “行啦行啦,知道你们两个人胆子大啦,快坐下吃饭,今晚可是你和时晏领证的好日子,一定要多吃一点。” 老头儿笑的开心,乐呵呵的拿了一壶酒递给容时晏。 “小子,给,这壶酒是你的,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啊。” 火锅翻滚着麻辣鲜香的汤底,切成薄片的五花肉,剁成小块的排骨,各种品类的蘑菇,一盘盘现摘现吃的绿叶菜,还有早就做好的腊肉、卤肉。这些在未来普普通通的一桌饭菜,放在五九年这个时候,已经是普通百姓家里,极为难得的珍馐美味。 小院这边推杯换盏、暖意融融,林山村村口所有人,却只能站在北风里被冻的直愣愣的打哆嗦。 自从陈胜利被抓走后,宋保国兼任村长职务以来,陈、宋两大家族之间,越发的互看不对眼,期间小摩擦不断。 就如同这次灯会活动,如果不是县里要求严格,每家必须出一个人,不来就扣工分的话,估计如今村口不会有一个陈家人。 但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大风里半个多小时,别说身子单薄的,就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受不了啊。 “村,村长啊,这县里的灯会游行队伍啥时候才能到啊?” “是啊,宋村长,你是不是记错点儿了?” “会不会是队里的挂钟冻上了?” “哎呦,要不你们谁去前头看看,迎一迎,我们去村口老李家那边猫一会儿?” 被冻的都裹紧袄子的村民,各种在宋保国身边提议。 宋保国不冷吗?他也冷,但他现在是村长啊,那个派头必须得扛着。 第206章 洞房该怎么做来着? 不过村民们说的也有道理,他回头喊来一个宋家的小辈。 “你骑我那辆自行车去前头看看,看到游行队伍到哪了,就赶紧回来,去村口老李家那片找我。” 那个小辈老早就想蹬一脚这自行车了,听到这里高兴的拿袖子抹了把清鼻涕,转身就往大队办公室那边跑去推车。 其他村民见宋保国松口,立刻哆哆嗦嗦往李家族人那边跑。 把门敲开后,也不论平日里有没有来往,就反客为主的拿主人家的柴火往灶里塞。 李家各家出的姑娘、小子们迫于全村人多势众,这时候想拦也拦不住,只能站在各自父母那屋的窗沿下面,对着屋里喊人。 终于把人都喊起来了,看到自己家被村民们翻腾的乱七八糟,老李家人气的瞪圆眼睛,告到宋保国面前。 但宋保国又能怎么解决?法不责众啊,要是只有一个两个混球闹事,他还能出面把人说一顿,扣些工分赔偿给各家,但今晚这么混乱,谁也说不清楚那柴是谁烧的,红薯是谁烤的,肉是谁偷的啊。 总之就是一个字:乱。 这时候宋保国自身的问题就极大程度的突出出来。 他以前干大队长,只负责抓生产,干活能带头,地里的活计都玩的转就好。 可如今当这个他早就看上的村长,却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一呼百应,众星拱月。 每天都是各种的鸡毛蒜皮,老娘们吵架他得管,孩子打架磕着碰着他得去评理,谁家偷个苞米他都要问问。 真不知道陈胜利那老货当村长时,是怎么做到天天无所事事,背着个手,成天乐呵呵的,还能让村里人信服的。 村口的喧闹,完全影响不到村尾小院里的静谧与暧昧。 晚饭吃完,大家都喝酒喝的面色通红。容时晏将老头儿三人送回后边的院子后,回来时的脚步就有点发飘。 想到自己今天结婚,和世殊已经是合法夫妻,他的胸口就像燃烧起一团火焰般炙热。 今晚他是不是应该和自己的妻子一起睡,洞房? 洞房该怎么做来着? 他之前梦里好像有过,可是现在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呵呵呵,自己竟然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软软的小小的,像只狸花猫似的。 男人傻笑着走回世殊的小院,可惜他才走进院门,脸上的傻笑就淡了下来。 堂屋那边黑灯关门了,世殊没有给他留灯? 果然还是发展太快了吗? 世殊才刚满十八岁,还那么小,他确实不应该这么着急。 可是天知道他多想堂堂正正的拥抱她,抱紧她。 吸取她身上的气味,真真切切的感受她身体的柔软。 可惜自己的小妻子依旧天真,她应该还不懂结婚意味着什么。 男人失落至极的垂下头,看来他今晚还要回耳房睡了。 “你怎么回事,还不休息吗?” 就在容时晏准备推开耳房的房门时,身后传来女孩满含笑意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娇软,也有些淡淡的性感,更多的是看到男人囧样的调笑。 “我,我拿个东西,外面冷,你快回里屋,我这就过去。” 今天开心,多发两章。 第207章 不敢睡不舍得睡 世殊笑笑,没有说破他的尴尬,只嘱咐了一句,“堂屋有热水,别洗凉水澡。”就转身回里屋,钻进已经被炙蛊烤的暖暖的被窝里。 容时晏洗漱好,做足一切心理准备,不断告诉自己,他是个汉子,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怂,就这样一直在脑子里重复这句话,重复着走进里屋里。 而后就看到自己的妻子,一把将自己和家人拉出地狱的女神,就这么乖乖小小的一只,托着小脑袋,趴在新房的喜被里看着自己。 不大的里屋,墙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了大红的囍字,屋子里更是点上了六根红蜡烛,土炕里侧更是摆了一大盘红枣、花生、桂圆、瓜子。 一瞬间,容时晏仿佛听见自己大脑cup沸腾的声音。 此时无声胜有声。 男人周身如松柏般清淡正直的气息陡然变化。 直到此刻,世殊才意识到,她对容时晏的了解实在是少得可怜,这个男人才不像表面那般无害。 男人钻进暖融融的被窝,深吸着空气中属于少女香甜的体香,伸出左手将世殊一把搂进怀中。 男人略微长长的头发十分凌乱,却让他显得更加性感而狂野。褪掉上衣,露出强健、壮硕的胸膛,他的脖颈坚毅,因为兴奋和隐忍,颈间肌肉绷起,喉结不断滚动。 凑的近了,世殊才发现男人的眼眸,是近乎大地色的深棕色系,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极为深邃,像是想把自己完全吞没一样。 发现女孩并不排斥自己的拥抱,相反还主动靠近了几分,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拂过他的胸膛。 一串酥麻的感觉散开,容时晏抓住那只作恶的小手,将她再次放到自己的胸膛上,右手用力将人更紧密的压向自己,让两人身体更加贴合。 看向怀中娇小的女孩,他都不敢想象之后的事情,她能否经受得住。 男人巨大的身躯如雄狮般笼罩着她,女孩柔软舒展的躺在他的臂弯中,头贴在他的左胸口,顽皮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压着他的心脏位置。 容时晏大脑理智即将告罄,他捂住那双美丽的棕黑色瞳孔,看着女孩肉粉色的樱唇,用尽自己最后的克制力,嗓音粗粝的问了今晚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过了今晚,你我就是永远,我很确定,你确定吗?” 问完问题,男人仿佛经历一场大战般,颤抖着挪开大手,世殊收起平日的漫不经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只在男人紧张的注视下,微微抬头,将唇一点点靠近他的。 两人呼吸纠缠,气息相融,一深一粉的唇瓣即将碰触的瞬间,世殊才勾唇浅笑的回答:“我确定。” 而后略一抬头,就吻住被幸福冲昏头脑的可爱的大家伙。 容时晏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等待女孩的宣判,他知道如果她摇头或者否定,他哪怕把自己烧死,也不会让她为难分毫。 所以当女孩说她确定时,容时晏乐晕了,那种人是清醒的,但身体却无法动作的兴奋,直到嘴唇感受到那柔软的碰触,她再次主动吻了自己。 第208章 来自容母的关心 男人理智彻底崩断,体内野兽激动叫嚣,回应着世殊。 这一吻激烈而又没有章法,同为菜鸟,以为接吻就是亲亲嘴唇的世殊,几次被同样很菜的男人亲到嘴唇发痛。 单纯又热情的夫妻俩,热烈的拥抱,温柔的缠绵,最后时刻虽然有些不太顺畅,但结果依旧是好的。 神秘浪漫的夜还很长,男人食髓知味,一次又一次带着世殊前往五彩缤纷的世界。 那种从内而外,从喜到酸,从呼之欲出,到全身酥软感觉,让世殊差点招架不住。 一整夜,里屋喜被翻飞。两人一直折腾到将近凌晨三点,才在世殊累到睡着时渐渐平息下来。 容时晏从来没有如此迷恋一个人,看着怀里酣睡中女孩全无防备,满是依赖的姿态。 粉艳娇媚的脸颊,微微嘟起的红唇,雪白肌肤上散落的点点红梅,以及两人相互拥有时,疼痛中洒落的点滴猩红,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舍不得睡去。 容时晏此刻甚至有些恐惧,他害怕这美好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这一晚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美好,是他做梦都梦不到的美妙感觉。 他怕自己睡醒后再一睁眼,就会失去怀里的女孩,自己依旧是和父母一起蜷缩在牛棚里的残废,一切都是他的妄想。 而且他的小姑娘长得这么美,他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再说了只是一晚不睡而已,出任务时三天五天不睡觉都是常有的事情。 待到第二日,橙红色的太阳升起时,容时晏已经神情餍足的在厨房熬玉米红薯粥了。 想到自家亲亲老婆昨夜的辛劳,他又从橱柜里翻出世殊换来的野蜂蜜,准备等她醒来给她冲杯蜂蜜水补身体,毕竟昨晚自己把人累到了。 找完蜂蜜,容时晏又颠颠的跑去郭奶奶的院子,红着脸让他们早饭自己在院里吃。 而后在自家老母亲的白眼相送中,快速的跑回自家小院,那一溜烟的动作,欢快的就像林间撒欢儿的一头活驴。 容母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这臭小子必定是得手了,脸色奇臭的送了容父一个肘击。 “管管你生的臭小子,你看他那样,一定是把我闺女累惨了,老容我可告诉你,他要是老这样,我可跟你急眼啊。” 看着越来越年轻,性格也越来越像少女时精灵古怪的容母,容父表示他委屈且无语。 而且自己儿子这种行为,应该算是疼老婆。 “我俩洞房第二天,好像你也没起来。” 容父看郭奶奶不在,偷偷附在容母耳边,小声的说道。 “你,不知羞。”容母闻言脸色爆红,手里的洗着的帕子,带着水花对准容父脑袋就砸了过去。 容父行动迅速,起身躲开的同时,还担心帕子掉地上弄脏,伸手就给接住了。 “你还敢接!” 容母又羞又气,容父这个老不休,年轻时的事情,现在还敢拿出来说,就看她揍不揍他! 后院的鸡飞狗跳,打情骂俏世殊不知道,她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半。 醒来时都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第209章 私下里叫我虫虫吧 有医蛊和乐游在,身体的酸软很快就被修复,但精神上的刺激和疲劳,还让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原来这就是洞房吗?” 还蛮舒服的,虽然她最后被狗男人累的睡着了,但她果然喜欢这个男人的碰触,而且他的腹肌摸起来也很舒服。 软硬适中,qq弹弹的。 非要说有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男人后背,太过宽厚,肌肉发达到她挠不动。 害得后半段她只能勾着男人脖颈借力。 再有的就不能说了,尺寸这种问题,她觉得还能适应,毕竟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至于避孕,世殊也不打算做。 她喜欢小孩子,她奶奶也喜欢小孩子,尤其喜欢女孩。 毕竟只有女孩才能接受巫蛊师的传承。 而且她们巫蛊师的身体,对伴侣十分挑剔,如果男方体质弱于她们,那么孕育孩子的成功率就不会很高。 她的奶奶和爷爷那么努力,最终也就生出五个儿子。 但男子阳气过重,是无法修习更深一步的巫蛊术的,哪怕是自阉或者天阉都不行。 所以蛊林的家族中,更加重视女子的德行与能力,就连族长都是巫术或蛊术厉害的女人担任。 世殊难得赖在温暖的被窝里胡思乱想。 容时晏在院子里把柴都劈完了,早饭也被他反复热了三回,可他看屋里还没动静,有些担心真把亲亲老婆累到,急忙洗手走进堂屋。 “媳,那个世殊,你醒啦。”看到明显比昨天多了些女子风韵的媳妇,容时晏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与爱慕。 “私下里叫我虫虫,这是我的小名。”只有奶奶会这么喊她。 “虫,虫虫?只有我能这样叫你?”他的专属称谓吗? 世殊趴在被窝里,笑着对傻乎乎的男人点点头,然后娇气至极的从被窝里伸出白皙的手臂。 “我好累啊,帮人家穿衣服。” “乐意至极。” 容时晏笑呵呵的打开世殊的衣匣,将分成三类摆放的衣物逐一拿起来。 拿到内衣和纯棉南瓜式小裤裤的时候,努力绷紧想让自己看起来稳重成熟的表情,还是崩了。 没办法,昨晚灯光昏暗,衣物褪掉时他也没太注意,如今一大早,阳光明媚灿烂,这些小衣物的每一道褶皱,每一个弧度,他都看的清清楚楚,这种物化幻想式的瞬间暴击,绝不是一个才开荤一晚的男青年能承受的。 世殊裹在被子里,看男人突然僵住身影,而后微微颤抖,再瞥到他手里那一小片白色,她就猜到了是什么,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红,但依旧撒娇耍赖的催促男人:“我好饿呀,你还在那边发呆。” 等到世殊穿戴整齐,裹着灰色的新棉袄,被容时晏抱到堂屋时,男人的两个鼻孔上,都已经各塞了一团手纸。 可惜即便这样,也没有逃过自家亲亲媳妇的调侃。 世殊故意用双手捧着男人的俊脸,手法恶劣的揉捏他脸颊的软肉,一边捏一边用略带娃娃音色的夹子音,开心的赞叹。 “哎呀,我们晏晏长得也太好看了,就算鼻孔都被手纸撑大了,也依旧这么好看!好奇怪哦,晏晏的鼻孔怎么会被手纸堵住呢?原来是流鼻血了吗?可是为什么会流鼻血呢?原来是看了内……呜呜呜,呢耍赖!” 第210章 老头人设不能崩 顽皮可爱的小妻子,被男人又爱又恨的以唇封嘴。 不过一晚,男人已经食髓知味,某些事情上无师自通。 唇瓣轻轻含住女孩粉嫩的樱唇,舌尖探出,肆意的在唇瓣上滑过。 世殊感受到嘴唇传来的阵阵酥麻与悸动,忍不住娇吟出声,但却彻底点燃了男人的理智。 再次起来,坐回堂屋餐桌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老头儿那院,容母第十五次拿起炕上的鸡毛掸子,想冲去打熊儿子的屁股。 她的乖乖世殊闺女,今天可是才成为女人,这熊儿子怎么这么熊,一点不知道克制,怜香惜玉,怜香惜玉! 他爸从小教他的君子之风,这是都扔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不管容母怎么生气,容父怎样阻拦并挨揍,老头儿如何满脸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生无可恋。 世殊的小院里,此时此刻,浪漫满屋,小两口新婚甜蜜的互相投喂着白面馒头。 在未来根本和浪漫不搭边际的白馒头,还是容时晏没做好,醒发时间不够的白馒头。 硬是让两人吃出一种,纵享丝滑的感觉。 “晏晏,这个卤肉口味的你试试,啊—张嘴。” “好吃,你试试这个沾了蜂蜜的。” “这个太甜了,有点齁,你试试蘸白糖的,我觉得炸一下再蘸可能更好吃。” “嗯,好吃,我晚上去炸。” 容时晏发现,自从世殊完全接受了自己,把自己完整的当作一家人之后。 她身上那层看不到,却绝对存在的隔阂消失了。 她从刚见面时冷静娴雅,仿佛不在意世间一切牵绊的小仙女,变成了现如今他爱如生命,只会对他撒娇耍赖的猫儿一样的可爱精灵。 是他的奢求换来了她的改变,他发誓将用一生的时间,把自己的爱完整且永远的献给她。 从今日开始,她是他的妻子,无论美丑,无论健康还疾病,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幸福还是苦难,无论生死,他都将永远属于她。 他容时晏在此发誓,一定会尽毕生之力,让他可爱的小妻子锦世殊女士,永远能如今天这般,度过灿烂开心的日子。 下午世殊通过斥候蛊传回的消息,知道了村里昨晚灯会的情况。 宋家小子骑车骑出去五里地,都没有遇到灯会的队伍。 后来这人还算聪明,拐去旁边的村里找人打听,和人一问,才知道队伍早已经改道去麦花公社那边的村子了。 理由是林水、林山以及倒山村这边路不好走,也太过偏僻,所以从一开始的计划里,他们就是备选单位里的一员。 等到他返回村里,告诉宋保国这个坏消息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 熬了一宿的村民,自然不会轻松放过宋保国这个代理村长。 他一开始组织时,就有本家的人提醒他,村子太偏僻,游行队伍很有可能走不到他们这边,让他不要对这件事太揪着不放,让村民在家里预备着灯笼就好。 可宋保国太想在公社领导面前做出成绩,坐稳村长的位置,所以他一意孤行,现在被村民围攻也是活该。 第211章 准备春耕 看到斥候传回的画面里,宋保国家被村民围着扔石头的画面,世殊露出满意的微笑,从堂屋椅子上站起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事情最终,以宋保国自扣工分为代价解决。 当晚等在村口的人家,一户分1个工分,被村民造成破坏的李家族人,每户分2个工分。 占到便宜的人家,自然十分好说话,甚至还站出来替宋保国说好话,但蒙受损失的李家人,就对这个解决办法不太认同,明面上没人再说什么,暗地里却和陈家人一起,偷偷的写起了联名举报信。 时间一转,来到一九五九年三月,林山村的春播劳作即将开始。 “郭奶奶,你今天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不认识的人叫门,你不用理他。” 世殊安抚着还想和他们一起去上工的老头儿,毕竟老头儿的病弱人设不能崩。 只有让村民都相信,郭奶奶身体不好,过来找麻烦容易被讹上。他们才能继续在这村尾小院里,不受外界影响的安稳度日。 老头儿也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从安全角度着想,确实不应该与外人过多接触。 “好,那我就在家给你们做饭,你们照顾好自己。”老头儿又看向容时晏:“你爸妈第一天干农活,他们现在是劳动改造,这队里不会给他们轻松的活儿,不论脏活累活,到时你一定要忍住。” “好,郭奶奶您放心。” 容时晏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稍后会遇到怎样的对待,但依然努力安慰着郭奶奶。 “您在家听听收音机,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回来吃饭了,到时候您就知道我们都被分配什么工作咯。” 容母见不得郭奶奶发愁的样子,也走过来安慰他。 “行,行,你们快去,别再迟到了。” 听到老人家放人,大家才转身赶往大队打谷场。 这时的打谷场泾渭分明的站成两列。 一列站满宋家和胡家人。 一列依旧是以陈家人为主心骨的李家、赵家等村民。 世殊他们四人过来后,并没有靠近,只找了处背风的墙角站好,反正他们就算往前站,也是最后被分配工作的那一批人。 果然,等到宋保国拿着大喇叭,站在土台子上面分配工作,宋家和胡家人被分到的自然是简单的计分、扫冻土、踩浆土等工作。 陈家、赵家以及剩下的五个知青,则是给冬小麦归拢,就是弯腰扶土,帮助越冬的小麦更好破土发芽。 让宋保国丢了一百多个工分的李家,自然被针对。 “李家和锦家负责施春肥,那个被下放到牛棚的,是容家是?人来了吗?” 宋保国心里其实觉得这三人没来也正常,他本来都想去看看人是不是被冻死了。 如果人没了,他就把黑锅往县革委会身上一推,然后让锦世殊那丫头和几个刺头去负责沤肥的工作去。 但结果让他有些意外。 “我们在这。” 容时晏按照亲亲媳妇的主意,扶着父母走向台前。 容父容母也听从世殊的建议,整个人假装有些虚弱的依靠容时晏搀扶着。 他们以为世殊这样要求,是为了让他们看来起来,不要太健康,毕竟他们刻意穿着的,补满补丁的破烂棉袄里,都是崭新棉布做成的保暖内衣。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三人就像三具行将就木的干尸,皮肤灰暗且毫无光泽,眼神呆滞,衣服破烂,黑乎乎的棉花,从同样肮脏的烂袄子里滋出来,全身从上到下只能用一个字形容:惨。 这三人都已经惨到这个地步了,宋保国也没了整治他们的心思。 “来了就行了,去领签子,干活去。” 对着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这三人身上那股牛粪味,比他吗沤肥的味道还臭。 就在这时,容时晏按照早就商量好的计划低声开口。 “我们三个人干不完,怕耽误大家的工作进度。” 第212章 再吓宋保国 声音低哑、粗粝,一听就是很少喝水造成的伤害。 声音出来的一瞬间,容时晏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你们先过去。” 宋保国依旧挥手赶人,这仨人实在太臭,也被搓磨的没个人样,看着实在吓人。 别看宋保国近两米的大个子,但其实胆子很小。 和陈胜利一样,心里也是极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可他外表掩饰的好,如果不是斥候探查到他家偷偷供奉着黄大仙,世殊都没有把这人归到信奉鬼神的行列里。 看着容家三人颤巍巍的“飘走”,宋保国有点发怵的咽了口唾沫,差点就想追上去,告诉他们三个人,不用干了,先回牛棚养好身体再说。 但他们是上面送来“改造”的,怎么能让他们舒服呢,人受罪熬不住病死了,他可以把责任往革委会推,往公社推,往村里经费紧张上面推。 但如果人在他们这活蹦乱跳,小日子过的舒服顺心,他才没地方解释去。 一个办事不力的帽子扣下来,他这官也就别做了。 所以,宋保国看向容家三人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咬紧后槽牙,喊来了世殊。 世殊听到台上大喇叭喊自己,就知道容时晏他们成功过关。 所以她心态平稳的走过去。“大队长,您找我什么事?” 这时候打谷场上,除了几个知青还懒懒洋洋的磨蹭着没动,就连呆愣住的李春花,都被卓远给硬拽走了。 所以宋保国见四下无人留意他,心里想到那一盆令人恐惧的黑蝎子,满心报复的念头就盘踞不下。 “锦世殊同志,你家前头牛棚里的容家三人,你们这段时间以来也算认识了?” 世殊坦然点头。 “认识了,很熟。” 宋保国没想到她敢如此痛快的回答,略一挑眉继续问。 “那既然都熟悉了,作为同村邻居,他们有困难,你是不是应该帮一把?” 世殊这次没回答,而是抬着头淡漠的看向宋保国。 完全是“请你有话直说”的姿态。 看宋保国还要扯东扯西,世殊烦躁,这人太高,她没养成抬头看人的习惯。 手下意识就往衣兜里伸去,宋保国看到,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怕她下一秒就从兜里掏出一只黑蝎子扔他脸上。 “容家人要去沤肥,容时晏那小子说他们干不完,你要不要去帮着干?干得好,队里给你算12个工分。” 终于把话说出来了。 世殊盯着宋保国,在宋保国脸色苍白,嘴唇吓得颤抖的表情下,将手缓缓从兜里拿出来,手上拿着她刚领到的施春肥的木签子。 将签子递给宋保国。 “你给我换。” 宋保国黑着脸,夺过世殊递来的签子。 明明他想恶整锦家丫头的目的达到了,可他现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明明是他派了脏活给这丫头,可他总有种反而被她蔑视了的感觉。 真他娘的不爽。 带着人走到派工的地方,和记分员说明原因,并讲清每日沤肥完成指标,容家人每人十工分,世殊十二个工分。 第213章 李春花发疯 在记分员怜悯且看好戏的注视下,世殊动作自然轻松的接过签子,看看已经升到头顶的太阳,决定先回家吃饭,下午再去沤肥。 在半路上,遇到将容家三人拦住的李春花。 村里人一年到头没什么娱乐,看到有人吵架,自然都围了过来,对着场中的李春花和容时晏指指点点。 “瞅瞅,这就是当初春花妮子差点嫁了的容家人,啧啧啧,真是造孽呀,好在没嫁过去,瞅瞅这一家人现在这样儿,人不人,鬼不鬼的。” “嘘!别说鬼啥的,现在不让说这个。” “嗨,你俩想啥呢,看看老李家闺女那副瘪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边靠墙边站着的,是她男人?听说还是个知青?” “什么知青啊,你这都是老黄历了,那人姓卓?据说刚来时确实挺好,家里当爹的是个区长,但是现在也完蛋了。” “砸完蛋?快说说。” “犯纪律了呗,据说是敌特!” “哎呦,敌特那可是掉脑袋的。” “嘘,小点声,听听里头怎么说。” 人群里的议论,李春花都没入耳,她此时内心翻腾,犹如掀起惊涛巨浪一般。 她恶狠狠的盯着容时晏。 “你的腿没事了?” 容时晏没有理会她,只冷眼防备的护在家人身前,继续重复道:“你挡路了。” 这个女人有毛病,他父母早在第一天从牛棚回来后,就和他提过,当天发生的踩踏事件,虽然说的不是很清楚,但容时晏也大概猜到当时的情况,更加清晰的知道,眼前这个疯女人对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抱有多么恶毒的想法。 哪怕他并不理解她的恨意从何而来。 从始至终,都是他李家上赶着巴结他们家,提出娃娃亲的也是李家。 自己父母明里暗里不知道拒绝过多少次,难道她就是因为这样才怨恨他们家的么? 可后来他都决定打报告了,她却又提出退亲,如今更是早早和知青结婚。 容时晏扪心自问,他们容家不欠她李家一分一毫。 李春花发疯,自然不是因为容时晏猜测的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恐惧、暴躁、抓狂的原因,是现实与她上辈子的记忆发生了偏差。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非常恐怖的情况。 她重生而来,自以为掌控了身边所有人未来的人生轨迹,这是她如今最大的依仗。 可占据她上辈子多数罪孽的容家人,这一世竟然出现了偏离。 上一世这个时候,容时晏的腿,早已经抢救无效被切除了,容母这时也浑浑噩噩的病倒在牛棚,根本没有来参加劳动。 只有自己和容父参加了。 容父依旧是被派去沤肥,自己则因为是村里人,大队长顾及情面,只让她去跟着扫冻土。 可这一世变化太大了。 村长被抓,没人和大队长唱对台戏,大队长在村里只手遮天,行事为人再无顾忌。 自家老爹没找到上一世家里藏的宝贝,现在每天脾气暴躁,天天都在想办法弄粮食。 上一世事业有成,身侧美女如云的卓远,这辈子竟然是个软蛋,那方面的事情根本满足不了她。 第214章 世殊无差别攻击 以上这些就已经够让她烦躁了,如今容家竟然也和上一世有所不同,不行,她决不允许这些人的命运发生改变。 如果他们的命运轨迹都发生了改变,那她的重生又算什么,一场笑话吗? 不,她绝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她要将一切错误的方向,都推回正确的轨道上。 这次没有幻蛊,李春花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两眼发红的四下寻找着什么,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你的腿不是这样的,应该是瘸的,残废,死残废,不应该是这样的。” 容时晏不想理这个疯子,更不想站在这里被村民围观,但他刚要扶着父母离开,就被想看热闹的村民,表情恶劣的伸手拦回来。 李春花也在这段时间里,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一块很大的、有许多锯齿的大石头。 “它不应该是这样的,它得断啊!” 怒吼一声,眼看李春花就要将那块石头砸向背对着她的容时晏。 此时容家三人正被村民纠缠着,根本没想到身后那个女人,会存着如此恶毒的心思。 其他村民虽然看到了李春花的举动,却因为天生的冷漠,以及对所谓“臭老九”的错误解读,还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阴暗想法,竟然没有一个人出言提醒他们。 世殊推开挡路的人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背刺的画面。 事态紧急,她想都没想,直接回手抓住一个村民的胳膊,在力蛊的帮助下,将这个村民扔出了回旋镖的气势。 在场所有人,只听到嗷的一声大喊,再回过神来,就看到李二柱上身趴在一块大石头上。 李春花也被他踢中脑袋,人晕倒在地,脸上还留下一个臭烘烘的脚印。 容家人被叫声吓得回头,容时晏看到那块石头的时候,瞳孔骤缩。 如果不是被人砸开,那块石头砸到的必然是他的腿,如果他躲开,被砸的人就会变成他爸。 “请让开。” 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后,容时晏语气更加严肃的,想让拦住他们的村民让开。 可惜村民们此刻只想看戏,不管这出戏里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是谁来演,他们都想看。 “哎呀,我说老容家的,你们既然都混成这个德行了,怎么还总是端着一副矫情的样子,看来这几个月牛棚的苦日子是没过够啊?哈哈哈” “是啊,三个臭老九,给老子爬啊!” “就是,听说那女的不干净,她那当家的也有问题。” 各种污言秽语像一张大网,即将把容家人一网打尽。 容时晏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却只能自我伤害的狮子。 他永远铭记,自己是一名军人,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对老百姓出手。 好在,他不能,不代表世殊不能。 “让开,让开,让开!” 只见世殊后来居上,一边伸手推人,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只又一只大黑蝎子,无差别的往前砸。 大有一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架势。 第215章 卓远想回城 村民发现锦家丫头竟然扔那么大个的黑蝎子,立刻吓得四散奔逃。 路面被清开,世殊也不想和这个村的人多说一句话,直接带着容家三人离开。 他们身后,黑蝎子依旧停留在原地,对着高大的人类,无所畏惧的挥舞着它们引以为傲的大钳子,带着毒囊的尾针也露了出来。 吓得一众村民,都远远离开了这条道路。 “切!真是废物,” 从始至终靠在墙边,不发一言的卓远,拍了拍破棉袄蹭上的黄土沙子,表情失望的转身回李家。 至于李二柱和李春花,两个废物,关他什么事,他可没来过这边,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做的蠢事。 本以为能看个两败俱伤的好戏,或者李春花那个疯女人拿石头把人砸伤、砸死都可以。 这样,他就能以去县公安局举报的理由出村。 如果能到县里,他就有机会联系他爸,或者是和他家有关系的叔叔,再不济还可以联系和他瞎混的发小也行。 他们一定有办法让自己回京市,不知为何,卓远无比坚定的相信这件事。 可惜,这两个人太蠢,这么好的聚众犯错机会,都被他们两人搞砸了。 算了,这些蠢货都靠不住,他想回城,还是得靠自己。 正午的阳光,明亮且刺眼,相对的,卓远脚下的影子,更显得漆黑且晦暗。 在不知不觉间,有些人疯了,有些人即将亲手打开地狱的大门。 世殊带着容家人回到小院时,老头儿早就焦急的等在院门口。 远远看到四人熟悉的身影,立刻转身回厨房,把做好的饭菜又热了下。 等听到门口的响动,就侧头对着厨房门外招呼他们吃饭。 “回来啦,洗洗手,饭都做好咯!” 老头儿做饭一向简单。 三十几个棒子面窝头做主食,熬了一锅腊肉白菜,蘑菇炒鸡蛋、过年时的卤肉吃完了,汤汁被老头儿拿来卤了一锅豆腐。 “来来,都多吃点,我这手艺一般,你们别嫌弃啊。” 老头儿招呼几人坐定,发现除了世殊外,容父容母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一个个脸色这么难看。” 容母苦笑了一下。 “郭奶奶,您别担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分配的工作我没干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 老头儿看向世殊。 “是这样吗?” 世殊正在小口啃着窝头,见老头儿问她,就随意的点点头。 “嗯,让我们去沤肥,放心有我带着呢,不会出什么事。” 她这话不说还好,刚一说出口,容时晏手里的筷子就放下来。 “这活儿我在军区干过,下午你们都站远点,我去干。” 容父也停下筷子,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咱们爷俩一起干。” 老头儿看到几人终于恢复了精神,笑着端起碗吸溜了一口香浓的腊肉白菜汤。 “哎呀,我这个老家伙,就帮不上你们什么啦,晚上给你们蒸馒头吃!世殊啊,家里白面还有?” 世殊点头。 “有,但是肉快没了,我打算过两天去县里再买一次肉。” 第216章 李伟花钱保下李春花 容时晏夹了块腊肉,放进世殊碗里。 “那我骑车带你去。” 世殊摇头:“爸妈不能请假,你得上工。” 看男人还是不放心的表情,无奈的又多说了一句。 “路熟,我很快就回来了。” 这男人要是跟着,她还怎么问小厨房要米要面。 世殊打算借着供销社当借口,再多弄些猪肉回来。 如果能有羊肉卖就更好了,她最近想吃手把羊肉,可惜结婚后,不论早中晚,容时晏都想黏着她,一顿单独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世殊家这边,午饭吃的其乐融融,村里陈家、李家的族人,吃的就没这么欢乐。 县里关于齐家老太婆被火烧死的判决,早在年后就发下来了,最终罚了陈家1000元,700元赔给齐家,300元作为后期养护山林的罚款。 这笔钱陈胜利一家自然出不起,最后还是求到族长面前,由族长发话,每家分摊了几十块钱,七拼八凑才勉强凑齐。 这个年代,这么个小山村里,一家能攒上几百块钱都是日子过的好的,更多的人家,手里也就几十块钱。 陈家仗着祖辈扎根在林山村,各家手头还算有两个钱,但这一赔款之后,有一家算一家,全都大伤元气。 陈家人吃不起肉,那饿狼似的眼睛自然就盯紧了其他村民,谁家胆敢飘出些肉香味,立刻就有陈家的混子跑去砸门。 因此,虽然是春耕头一天,村子里竟然没有一家,敢明目张胆做肉吃的。 就连一向喜欢显摆,标榜自家日子过得好的李伟家,此次春耕在即,灶房窗口都没有丁点儿油烟味。 知道实情的邻居,或多或少都恨人有、笑人无的在私底下偷偷嘲讽,李伟家的闺女是个惹祸精。 好在找了个上门女婿,自产自销,没送去祸害其他人。 而李伟这段时间以来,也确实天天在家发脾气。 齐神婆那件事他虽然破财免灾,给当时在场的陈家人每家送了一篮子鸡蛋,以此保下这个还算有点用处的女儿。 但事故连带责任依然躲不掉,他还是被罚了五百块钱,作为李春花间接造成齐老太婆死亡的赔偿。 如果不赔钱,被抓进局子里的齐家人就不同意和解,李春花依然会以故意伤人罪被抓捕。 当然如果只是人被抓起来,李伟根本不在乎。但如今公安机关办事,喜欢讲究个一查到底。 李春花一旦被抓,公安盘查家庭和人员结构,他自己那点事,就很有可能漏出来。 老鼠是不喜欢见猫的,但他心里气啊,五百块钱,那可是五百块钱啊,想当初他卖了种花军一个营的潜藏点,太君才给他五个银元。 所以此刻心气儿不顺的李黄鼠狼又在开口骂人。 “他吗的,那齐家人一点人事儿不干,死也是活该,凭啥让我们赔钱,艹!” 骂完,他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黑面饼子,立刻被死硬死硬的面饼,硌的牙差点掉下来。 “你他吗就不能掺点白面?老子还没穷到这个地步!” 李伟直接将黑面饼子摔到李母脸上。 平时大嗓门的李母,此时就像只吓破胆的鹌鹑。 畏畏缩缩的任由李伟打骂,嘴上还一个劲儿的赔着不是。 “成,成,下次我多放些白面,我也是想给家里省一点,你不爱吃,以后我不做这黑面饼子就是了,你别生气。” “你他吗什么表情?敢这么看着老子,省什么省,老子的钱哪一笔是省来的,你他吗是老子省来的吗?你他吗是老子……” 第217章 分工不均,宋保国被累成狗 “孩他爸!” 李母打断李伟口不择言的浑说,李伟也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事情,但面色依旧不好看的缩回炕上的阴影里,嘴里继续小声的骂骂咧咧。 家里小辈们此时脑袋都低的恨不得扎到桌子下面,唯有卓远,一看势头不对,当即端着糙米粥,拿了五个黑面饼子躲去后院吃。 李春花看到了也没点破,只撇了撇嘴,心想这男人真奸诈,自己倒是躲得快,也不知道叫上自己。 各家各户中午吃好饭,就投入到下午紧张的劳作中。 为了今年五月底,六月初的丰收,村里所有人都要把这一百多亩地伺候好了。 所以开工第一天,村里各家人哪怕有对分工不满的,也都没有撂挑子不干。 不逃避劳动,不代表那眼睛不看着别人。 这下午刚各自把活儿计弄起来,这跑到计分员,或者宋保国那里告状的人就多了起来。 “大队长,那陈家人归拢偷懒,他们拿脚丫子踢,不舍得弯腰上手,那陇能归得起来吗?您也不去管管。” 归拢不上手咋成,宋保国立刻跑去陈家那边,一顿数落、示范,而后还反复和记分员强调,如果他们不上手归拢,就不记他们工分。 刚处理完陈家这边,胡家和本家那边又出事。 “大队长,胡二狗和宋大妮他们,因为扫土的活计打起来了。” 打架可不中,宋保国又颠颠的跑上高田那边,去处理两家小辈的纠纷。 “大队长,浆土踩不动。” “大队长,你宋家的记分员记得不对,干啥?想糊弄俺们啊,不识数的都能当记分员?” “大队长,那五个知青为啥不干活?” “大队长,坡下田里苗都僵了,咋整?” “大队长东边……?” “大队长南边……?” “大队长小心!” 宋保国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狼狈,一下午东奔西跑,各家各户的问题都等着他来解决。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当初陈胜利当村长时,虽然很多地方和自己意见不统一,甚至对着干。 但田里的事情上,他都能帮自己分担许多,起码只要自己分活儿时别太过分,他都能压着陈家人不闹幺蛾子。 可现在这人被押在公安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心里也不想把大权再让出去。 可就照着陈家人这么个闹腾劲儿,他还真有点吃不消。 就在宋保国极力压制怒火的当口,所有有眼力见的村民都识相的闭嘴干活,但就真有那不开眼的人往上撞。 “大队长,我要举报!” 这他奶奶滴,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 宋保国一听就知道是谁。 “恁个知青,平日里啥啥不会,就是个次毛,还总举报,总举报!恁憋住不行?恁们再俩月就滚球了,能憋住不?别一天天的瞎斜豁,艹这你们听不懂,咋说?别一天天瞎咋呼的,懂球不?” 跑来举报的徐向梅,和她身后的三个男知青,都被宋保国怒目圆睁的样子吓到了。 第218章 知青又来举报 近两米的大黑个子,不发怒的时候,都像一座铁塔般,让他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感到畏惧,此刻火力全开的瞪着他们破口大骂,攥起来的拳头有砂锅那么大,这四个怂人立刻闭嘴点头,表示自己不说了。 可知青们学乖了,宋保国骂完人,出了口气后,他的好奇心又升起来。 “算算,说,你又要举报谁?” 徐向梅吓的闭嘴疯狂摇头,她不举报了,她谁也不举报了。 可她不说,她身后曾经差点打死卓远的男知青,却不是个省油的。 “大队长,凭什么队里给牛棚的人分配口罩,我们这些进步青年却没有?你们大队这是什么思想觉悟?” 宋保国被这人说的,一时之间当真没有反应过来。 “啥口罩?” “呵~额,瞅你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那你跟我来啊。” 宋保国皱眉:“走,你带路,我倒要看看什么口罩子。” 一行人就这样凶神恶煞的,冲到村西头河边附近的沤肥场。 此刻沤肥场上,只有世殊他们四人在干活,每个人都带着藏蓝色的套袖,穿着高筒胶鞋,带着胶皮手套。 脸上更是戴着空间提供的医用口罩,口罩里各有一只净味蛊,让四人哪怕干着脏活儿,却半点儿臭味都闻不到,顶多闻到些土壤的腥气。 所以等宋保国带人过来查看的时候,只看到四人都拿着铁锹,勤勤恳恳、默不作声的默契配合着。 容母和世殊各自负责一块沤肥池,将容父和容时晏推来的堆肥与湖边的肥土,按着7:3的比例,进行充分搅拌。 欧好的肥,会由男人再铲进摞在一旁的篮子里,等着村里负责施肥的李家人过来挑走。 沤肥场此刻只能用臭气熏天形容,宋保国双眉紧皱,瞪眼看向那个男知青。 手指向场里,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哪里有问题? 男知青用手捂住鼻子,声音瓮声瓮气的还在嘴硬。 “口罩,他们有口罩。” 宋保国不觉得这么臭的环境下,一个破口罩能顶什么用,但这口罩确实不是大队发的。 示意那个男知青把人叫过来一个,男知青不想闻这恶臭,但没办法,只能张嘴喊。 “嘿——!那边干活的,来个人!” 世殊抬头看向他们,这群人距离自己三百米时,她就通过斥候知道了,于是一点都不慌的让容家人继续干活,自己则放下铁锹走了过去。 “你就站那就行!” 世殊还没走到宋保国他们身前,那个挑事儿的知青就满脸嫌弃的,让她站远点回话。 世殊怎么可能听他摆布。 直接大大方方的走过去,甚至走到宋保国面前时,脚步都没有停顿,直接越过宋保国,走到那个男知青前面。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隔着胶皮手套就用力的拍了拍那个男知青的肩膀,而后双手用力把他往后一推。 随着一声“悦耳”(在世殊听来悦耳)的尖叫声后,她才转身走回表情难看的宋保国面前。 第219章 记分员认怂 “你干啥推人?” 宋保国此刻黑着脸,听着身后那男知青崩溃的叫喊声。 “她那手套上有屎,啊!我衣服被她弄脏了,啊!好恶心啊!她得赔我衣服!” 见世殊只歪着头不回答,宋保国无奈,又问了一次。 “你干啥推人,口罩子哪来的?” 世殊眼神如看死物一样看向那个男知青。 “他找茬儿、挑事儿,活该,口罩我自己的,有问题么?” 看那男知青不敢与自己对视了,才将视线收回,淡漠的抬头看向宋保国。 又是讨厌大高个的一天,仰头看人的感觉太累。 “恁这妮子脾气咋这大?” 世殊耸耸肩,心道她脾气还可以更大点。 宋保国见抓不到毛病,也突然想起这锦家妮子,如今惹不得的爆脾气,只能挥挥手,率先转头带人离开。 临走时,对站在远处,捏着鼻子的记分员留下一句 “500个篮筐,保质!保量!你可得给盯准了!” 记分员苦笑着点点头。 他明白大队长想让他在计分上动动手脚,整治一下锦世殊他们。 可是那锦家丫头人精一样,每次出肥,她都让容家人在场子里盯着,自己却弄出只黑蝎子,晃悠到他计分的桌子边上一站。 他还敢少写一杠吗? 再说锦家丫头也没要求特殊照顾,或者虚报瞒报,人家就是不信任他,站在他身边拿着个吓人的玩意儿盯一盯,他根本没法儿挑人家毛病。 沤肥的比例,他下午第一次出肥时倒是挑刺儿过,说容家人放的土多、肥少。 可就因此,他和那个男知青一样,被锦家丫头拽着后脖领子拎到沤肥场,被臭气熏的差点晕过去。 直到他认错,再三推翻自己的挑刺儿,认可他们是按照7:3的比例混制的合格肥料后,才得以逃出这丫头的魔掌。 所以,现在宋保国别说给他递话,就是递刀子,他都不敢再接难为这帮人的工作了。 赶走了宋保国,一直到四人完成手头的工作,都再没有人过来捣乱。 李春花本来是想过来的,但无奈李伟让她留家里做饭,并且在所有人都上工后,被李伟带着偷偷离开了村子。 以至于李母等人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回到家,面对的是黑洞洞的院子,冰冷的灶台。 此刻李母的心里寒风肆虐,她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也许做错了。 三十年前,她也是东北李家屯里的一枝花,如果不是被李伟这个男人,能说会道的骗来这林山村,她的人生也许会和如今不太一样。 也许会好,但极大的可能,会死在战火里,也说不定。 世殊四人回到家,直接就去后院将身上的一套行头脱掉,而后容时晏将行头逐一擦干净,手上的抹布是容母用破衣服改的,用起来十分顺手。 刷洗行头的肥水,直接洒到后院菜地里。 四个口罩,容母还想和套袖一样洗一洗,打算明天继续用,却被世殊拒绝,直接扔进灶火里烧个干净。 “这孩子,不用这么心疼我,那么好的口罩烧了多可惜,留着还能做点别的东西啊。” 第220章 白面馒头抹臭豆腐夹大葱 容母又感动又惋惜世殊浪费好东西的举动。 “这种口罩是一次性的,不能洗,您想要能洗的,等我过两天再去供销社时,去医院开一些。” 世殊理解这个年代凡事喜欢节俭的习惯,但一次性的口罩还是算了,省到最后生大病。 “你别当真,我就是臭毛病改不掉,你不用特意跑医院去开,我说真的,可不是和你客气啊。” 世殊没说话,只对着容母微微笑了下,就招呼大家洗手准备吃饭了。 堂屋,老头儿蒸了一大盖板的白面馒头,这次他觉得水和面都放的很到位,揉的也带劲儿,发的也好,所以一个个大白馒头,看起来都胖乎乎的十分暄软。 “嗯,这白面馒头就是好吃。” 容时晏等郭奶奶动筷后,才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而后对半掰开,在所有人嫌弃至极的目光里,傻呵呵的打开桌上已经被吃了一半的臭!豆!腐! 世殊在傻男人伸手的第一时间,就远远的躲进容母怀里,偷偷捂着鼻子让净味蛊帮她挡下味道。 这正宗的臭豆腐,实在太上头了,完全不是未来玻璃瓶售卖的那种,可以咸死人的臭豆腐可以比较的。 当真是闻着臭,吃着香。 尤其容时晏和她混熟了,不装了之后,这家伙还发明了:白馒头抹臭豆腐夹大葱! 世殊给这个吃法命名为:生化武器攻击。 实在是滂臭、滂臭的。 “滚滚滚,给老子滚去外面吃,混小子我看你就是一下午没闻到臭味,现在搁这儿臭来劲,显摆你就,世殊啊,明天甭给这混小子口罩戴,让他再拿臭豆腐跟我们显摆。” 世殊捂着嘴偷笑,在容时晏惊恐万分,摇头求饶的表情下,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啊~媳妇饶命,我以后不吃了!”容时晏故意耍宝般的举手讨饶,挺大个的俊朗形象崩的渣都不剩。 世殊笑的乐不可支,她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不做作,但是又不会太邋遢。 他会跟着她一起吃许多人都很恐惧的毒物,也会傻乎乎的向她推荐他认为很好吃的臭豆腐。 在他身上世殊找到了普通人家平凡度日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她上一世最渴望得到的。 父母在侧,亲人相伴。 没有一周见面一次的规矩,没有家里亲人莫名失踪的悲剧发生。 “也没说不让你吃,吃完好好刷牙就行!”世殊皱着鼻子,笑眯了眼睛,表情宠溺的揉了揉男人的大脑袋。 容时晏闻言眼睛都亮了,用力点头。“一定,一定!我保证每次都刷干净。” 容父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恨,他回头看向自己老婆。 “曼文……” 容母优雅的夹起一小块豆腐,缓缓放入口中,细抿之后,咽下。 妩媚的眉眼瞥向自家先生,说出口的话却充满嘲讽的决绝。 “你休想,敢吃,就去堂屋里睡!” 容父失落的瘪了嘴,双眼充满向往的,看着那青翠白嫩的大葱。 作为祖籍东山的汉子,大葱那是他的快乐之源,可惜呀,就这样被自己媳妇给掐灭了。 第221章 李伟卖女 看着自己儿子坐在对面,被世殊宠成个二傻子的模样,吃的那么欢快,完全不顾他这颗老父亲的心是死是活,容父气的抬腿就从桌子下面踹了他一下。 容时晏被踹也不喊疼,只笑的更加欠揍的,往自己媳妇身边靠了靠。 一顿饭吃的热闹至极。 晚上男人更是仔细的把牙齿刷了两次后,才笑的满脸暧昧的爬进自家媳妇的被窝。 “我刷了两次,还用你给的薄荷水漱口了,你闻闻还有味道吗?” 世殊不知男人的坏心思,当真将大脑袋搂进怀里,轻轻闻了闻。 “嗯,没味道了。” 只留下薄荷淡淡的清香。 下一瞬,满是薄荷香气的缠绵细吻袭来。 男人声音低哑的呢喃:“你再尝尝,确定一下?” 世殊只来得及抗议般轻吟了一下,人就被早已蓄势待发的男人深深吻住。 女孩果冻般甜软的嘴唇,对于男人来说,就是最为致命的诱惑。 随着吻一点点向下、深入,女孩难耐的扬起优美如天鹅般的脖颈,柔软细腻的手指,插入男人乌黑浓密的发顶。 满室春光,一夜好眠。 次日凌晨四点,平安县西边棚户区。 李伟带着李春花,敲响了一户混迹在棚户区深处,极不起眼的民居。 门内的人十分警惕,哪怕听到暗号,也嗓门生硬的从门板后质问道:“哪边来的?” “林山村,李伟。” 李父点头哈腰的站在门外,回答的语气毕恭毕敬。 李春花站在他身后,看着与在家判若两人的父亲,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但还没等她想明白,破旧的木门,由内向外被推开一道缝隙,还在发呆的李春花,被李伟一把拉进屋。 李春花进屋后,刚想抬头,就被李伟按着脑袋,整个人近乎九十度弯腰。 一双满是灰尘的大皮靴,踩着满地泥土,刻意发出“砰砰”的声音,走到她跟前。 “李桑,这就是你给我们的交代吗?” 李春花感觉到父亲的颤抖,她突然对面前男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李伟咬牙把头埋的更低,恭敬的回答道:“尊敬的本滕阁下,这是小人的女儿,她的忠诚是可以保证的。” 本滕伸出手勾起李春花的下巴,隔着粗糙破旧的皮手套,姿态傲慢的,用大拇指蹭了蹭李春花还算清秀的脸庞。 “很好,李桑,岛国会记住你的忠诚,你可以去找刘桑了,他会将接下来的安排交给你。” 李伟闻言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住了,他有些诧异,带着试探的微微抬头,不敢直视的上瞄着本滕。 “尊敬的本滕阁下,那小人的女儿……” 本滕摩挲李春花脸颊的手指加大了力度,将她的脸搓的生疼。 “自然是留下,为我展示她的忠诚。” 李春花再傻,这时候也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她惊慌失措的转身就要往门外跑。 却被本滕一把抓住脖领子,将人给拽了回来,并用右手狠狠掐住她的喉咙。 “唔~爸,爸!救,救我。” 李春花挣脱不开身后男人的力量,表情恐惧慌乱的,向自己的父亲求救。 第222章 李伟他疯了吗? 可李伟尖酸刻薄的脸上,只扭曲一瞬,便再次深深向本滕低头,而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这个黑暗的房间。 随着李伟转身,李春花眼中最后的希望被彻底掐灭。 之后无论本滕对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她都仿佛没了抵抗的意志,任由对方作为,甚至还会配合对方做出动作并发出声音。 “花姑娘,你大大的好!你的忠诚我已经彻底感受到了。” 事情结束,本滕满意的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满眼嘲讽的看向躺在地上的女人。 李春花此刻全身像被卡车碾过一般生疼,心里也因为排斥感,翻起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但她把这些都强压下去,硬着头皮从肮脏的地面上爬起来,将已经被扯烂的衣服尽量收拢,全身颤抖着,看向面前并不高大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哀切又沙哑。 “李伟把我卖了多少钱?” 本滕无所谓的撇了撇嘴。 “没有钱,你是忠诚的,不需要金钱的衡量。” 那就是白瓢了呗? 李伟他疯了吗? 李春花不相信自己的亲爹能对自己做出这种事。 “他拿我换了什么,和你们一起回岛国吗?” 如果是这样,她也想去。 按照她上一世的记忆,岛国最后也没被国际上如何制裁,反而抱上漂亮国的大腿,经济一路高歌猛进,进入二十世纪后,还利用文化、经济、旅游等形式,反向渗透种花国的年轻人。 现在上辈子她记忆中的卓大总裁已经靠不住,如果李伟能有去岛国的关系,她也算没白被畜生欺负。 可惜,本滕的回答再次让李春花失望。 “李桑将成为我国在种花国的特派联络人,你,将是他的助手,你需要怀上我的孩子,他将代表你和李桑的忠诚。” 李春花心里升起滔天的怒火。 李伟这个狗汉奸是当狗当习惯了吗? 岛国都投降多少年了。 汉奸、敌特、卖国贼,在种花国已经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竟然为了个“特派联络人”的名头,就把自己的清白,送给这个令人恶心反胃的矮冬瓜? 她李春花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上辈子……算了,上辈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起码那些都是她自己愿意的,这算什么?亲爹给自己闺女拉皮条吗? 李春花整个人裹着衣服,傻呆呆的坐在地上。 本滕从整理好的破皮衣里,小心的捻出十块钱,施舍一般丢到李春花的腿上。 还怪声怪气的安慰她。 “你不是纯洁的花姑娘,但我是岛国的绅士,一点心意,你可以买一些给小孩子的营养品。” 李春花想把这十块钱,狠狠砸回这既恶心又油腻的男人脸上。 她的手却将钱攥进手心。 既然李伟也好,卓远也罢,现在已经都靠不住。 她就算再发脾气,也于事无补,她要忍,她从此刻起只能依靠自己了。 而现在眼前的本滕,就是她的第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李春花咬咬牙,喊住已经走到门边的本滕。 声音带着羞耻的意味,颤抖又娇媚的唤他。 “本滕桑,一次,可能不行呦。” 第223章 李春花彻底黑化 李春花是混过未来几十年回来的,虽然贪婪又愚蠢,但还是有些见识,起码各种短视频,或者霸总小说都没少刷。 之前她不敢改变太大,是担心一旦全部坦白,被她那个爹当妖怪给关起来,或是给卖了,说出旱灾的原因,也是为了自己到时不至于饿死。 可如今因为自己的“没用”,依然被李伟卖给了岛国人,他既然不配当爹,那就成为她更进一步的踏脚石。 当本滕停下脚步,回头用戏弄的眼神看向她时,李春花用上一世学会的漂亮国鹰语对本滕说:“我觉得我的价值比李伟更高。” 本滕愣住了,首先,他是听得懂鹰语的,其次,李春花的漂亮国发音还不错。 证明了自己个人价值的李春花,在本滕眼中自然不再是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而是非常值得他打报告回国,待价而沽的宝贝。 本滕脸上,瞬间堆起灿烂绅士的笑容。 他快步走回来,装模作样的把李春花扶起来,并掏出皮衣口袋里的钱夹打开将里面二十几张的十元纸币都拿了出来。 递给李春花的时候,用他发音并不标准的漂亮国语言再次试探:“如果把它们都给你,你会为我做些什么?” 李春花猜测这是试探,于是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用漂亮国语回答:“现在的我没有平台,也许我应该比信鸽飞的更高。” 本滕满意了,笑着拉过李春花的手,将钱放到她的手上。 “它们是你的了,七天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很好的位置,用你们种花国的话来说:农村大有可为。” 李春花对着本滕第一次露出真心的微笑,但这笑容背后,她隐藏起来的野心和贪婪,此刻的本滕并没有察觉。 等到他出门,再次见到抱着一身旧衣服的李伟时,本滕难得开心的拍着李伟的肩膀。 “你生滴女儿,大大滴好,哈哈哈,very good!” 李伟听不懂英语,只能尴尬的赔笑:“歪,歪瑞,歪瑞。” 本滕走远,李伟才沉下脸色,小声骂了句“狗逼玩意!” 走进木屋,假装无事发生的把那身旧衣服,扔给李春花。 “穿这身。” 说完他就想出去门口等着。 但李春花声音妖娆的叫住他,一声爹喊的奇甜,但更透着一丝诡异。 “爹,您别走,来,这钱您可得收好了,拿住啊,这可是您把女儿卖得好价钱。” 一张已经快被攥烂了的十块钱,被李春花笑着塞进李伟手里。 李伟脸色更加难看。 “原本只是带你过来走个过场,没想到那狗逼玩意儿当真了,你他吗也贱,他给你一张都要,不知道多要点!” 李春花无所谓的笑了笑,放飞自我的肆意笑容,倒是有了些妩媚动人的样子。 李伟再次把衣服递给她。 李春花抬手用指尖打落。 “别人的破衣服,我才不要,丑死了。” 李伟着急的追出去。 “你给我回来,你穿成这样子出去,像什么样子。” 李春花躲开李伟抓过来的手,哈哈一笑道:“像疯子啊!哈哈哈,当爹的卖女儿咯,十元一次,哈哈哈。” 一点补充:世殊反应对手太弱,她没心思出手,所以请期待后期出场的反派们。 毕竟越是极品,打起来越快乐对不对? 第224章 李春花去黑市 她就这样肆意笑骂着走出棚户区,此时已经天光大亮,李伟这个一向不敢见光的,自然没有追上李春花。 她拿着本腾给她的200多块钱,敲开了平安县里,偷偷给人做衣服的老裁缝家的门。 李春花,花21块钱,买了一件崭新的碎花棉袄。 而后她走去平安县唯一的书局,她想效仿小说中,学霸类女主,靠知识武装自己,或者遇到个很牛掰的图书馆馆长,被她标准的美丽国腔调震惊到,介绍她去做同声翻译,或者拿外文书籍给她翻。 但是很可惜,书店很小,只有十平米左右,不过是一个门板式的小铺面。 李春花想象中的馆长,她也没有遇到,书局里只有一个带着超厚黑框眼镜的普信男,她才走进书局,就一直对着她挤眉弄眼的。 三个书架上,只有字典、工具说明书和小人书。 而且只租不卖,租书还需要租书票,要去县里学校开证明,总之非常麻烦。 所以十平米的书店,多是站在原地拿着书籍翻阅的。 只要书不拿出书店,就可以站在书架前随便看,如果不小心弄脏了,才需要交修补费用。 李春花看了一圈,按照现在的社会风气,和她并不聪明的大脑,实在没想到能有什么空手套白狼的生财之路。 她没有空间,混黑市也没有保障。 最后她想来想去,还真让李春花想到一个机会。 她可以学小说年代文女主,写文章、写故事,给报社投稿啊,她上辈子最爱看那些家长里短的肥皂剧,或者豪门贵妇的争宠戏码。 李春花心里有了打算,直接赶去她印象里黑市所在的位置,毕竟她手里现在只有钱,没有票。 五九年黑市交易还没被查的太严,李春花到那里时,拿着东西,满处溜达的人还挺多的。 可惜她转了一圈,没见到什么好东西,只花了五毛钱换了一个黑黢黢的鼻烟壶。 其他那些换鸡蛋,换大米的老婆子小媳妇,都拿看白痴的眼神看她。 不过李春花不在意,揣着鼻烟壶就离开。 等她走出黑市巷子,就遇到一路偷摸找过来的李伟,被硬拽着袖口,坐上了回村的驴车。 晚上八点,驴车走到林水村,老李家的李三炮,突然满脸慌张的迎着驴车跑过来。 这人一边跑一边向后看。 “李伟叔,李伟叔!下来,你快下来。” 李伟打从心里看不起老李家这些泥腿子,但苦于如今形势不利,他也只能依靠这些人给自己打掩护。 平时免不了一些小恩小惠,如今这是村里发生与他不利的事儿了? 当下拽着李春花不情不愿的下了驴车,并交代赶驴的。 “如果有人问起我们,就说不知道。” 这人家里以前是劫道的,五年前被李伟发展成汉奸,每月从李伟这里拿十块钱。 “成,走着了。” 驴车继续向前驶去,李伟带着李春花走到李三炮面前。 “三炮啊,啥事?” 李三炮喘着粗气,热气在寒风里散成一片白烟。 他对着李伟伸出手。 “叔,给五十。” 李伟黑着脸,在李春花嘲讽的眼神中,从兜里拿出五十块钱,拍在李三炮手里。 第225章 批捕李伟 李三炮将钱塞进怀里,才喘着气对李伟说: “陈村长,陈胜利放回来了,但是带回村里一大批公安,他们说李叔你是敌特,把你家和村口都围了,要抓你。” 说完看到李伟身后的李春花,又对着他俩伸出手。 “还一事儿,十块。” 李伟咬牙掏钱给他。 李三炮也不含糊,收了钱就说话。 “他们还要抓你闺女。”他指了指李春花。“说你闺女涉及故意伤人。” “我说完了,我走了。” 李三炮把话说完,再也不看李伟二人,扭头就往林水村跑,他媳妇张桂花虽然瘫了,但他还有个相好在林水村。 这件事,连他娘都不知道。 村里现在是回不去了,可没有介绍信,他们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李春花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上,心里急的想骂人。 李伟早就毫无顾忌的破口大骂。 最后两人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在李伟的带领下,绕到林山村后山一处山洞里暂时落脚,他俩不相信公安还能一直守在村子里。 平安县公安局,自从年前收到群众举报信,监察科就开始对李伟这个人展开全面的调查。 就在几天前,详尽的调查结果被摆在公安局孙局长的办公桌上。 李伟: 52岁,与其配偶王兰花(48岁),两人育有2子1女,五年前从东北李家屯跟随流亡民众,一路逃到林山村。 在这五年间,李伟长期活动在林水村、倒山村、柳芽村以及平安县城之间。 经柳芽村抓捕的混血伪汉奸劫匪形容,与他们长期保持联系的岛国特派联络员,有极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个李伟。 年初借由林山村山火案、齐大妞(齐神婆)焚火死亡案,以及齐家黑恶势力大案,向地级市公安总局申请了大案批捕,并借调了五名勘查经验十足的老公安,下到地方来协助推进证据的搜集工作。 首要任务是进一步收集关于齐家黑恶势力的罪证、并找到相关受害人出来指证。 其次就是抓捕李伟一家,其女李春花,自身已经背着一项故意伤人的罪名,虽然李伟花钱和齐家人达成了和解,但在公安局依旧是是备案状态。 这次公安局全体出动,目标就是将李伟一家全部控制起来。 但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李伟和李春花竟然都不在家里,公安到村里时,只有他媳妇王兰花,带着两个儿子在地里干活。 公安为了抓人在林山村布控了三天,另有一队人,去林水村调查齐家的更多罪证。 正月十五过后,《平安日报》发表了一篇署名宝谷鸟的《齐家犯罪实录》的两万字长篇纪实评论文章。 文章里将齐家历年来犯下的累累罪行,进行了详尽的描述,相关犯罪人员名单极其详实,证人的模糊画像也描述的非常细腻。 那五位老公安,非常认可这篇报道里的相关内容。 这次下乡就是带着人,按照报道中的罪证,挨家挨户的走访调查。 三天时间,果然掌握了齐家的大部分罪证。 第226章 清理河道前世殊再去供销社买肉 公安如此大的展开行动,让每日劳作的村民们感到十分紧张,但紧张之余,也有了各种版本的猜测。 “这帮公安来咱们村干啥的?” “嗨,公安那就是以前的捕快,过来就是抓人呗。” “抓谁啊?那天我看他们把陈胜利送回来,我还以为陈胜利衣锦还乡了呢,原来不是啊。” “你还知道啥叫衣锦还乡啊?” “那不都戏文里唱的。” “你俩别说偏了,到底抓谁啊?” “听说是老李家的人。” “村头儿老李家那片儿?” “不应该,村头儿那些人都是囊踹,软的很,干不了什么大事,肯定不是。” “那能是谁?村东老李家?” “李黄鼠狼?那倒是有可能,不过这人有几天没见到了?” “别是躲起来了。” “那不会连累我们?” “不会,不会,干活儿,干活儿。” 无论村民如何议论纷纷,都影响不到世殊一家人平静的生活。 “干啥又请假?” 大队办公室,宋保国心情极为糟糕的瞪着找他写出村证明的世殊。 这几天因为陈胜利被放回来,陈家人更加变着花样的他找麻烦,已经烦不胜烦的宋保国,如今看谁都想吵两嘴。 “开药,买粮食。” 世殊简明扼要的回答他。 宋保国被世殊那大黑蝎子吓出阴影了,虽然此时说话不好听,但并不影响他写证明盖章的速度。 拿到证明后,世殊又走回小院,家里容家三人,刚收工回来吃午饭。 今天是沤肥最后一天,地里的活也都结束了。 明天起他们将和所有人一样,参加清理河道、预防山洪水患的工作。 世殊简单吃过午饭,又和容时晏相互叮嘱了两句,想到还要给他的战友寄腊肉,又和容时晏要了他部队战友的姓名、军区地址,以及邮政编码。 从家整理了一背包酱菜,又从后院兔子洞那边,挑了三只活蹦乱跳的彩毛野山鸡,下好禁制扔进空间里,世殊就骑车前往县供销社。 今天是周五,县里工人三点下班,世殊到达时,供销社里面人流攒动,各个柜台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世殊忍不住感叹,好在自己不是真要在这里买东西,否则她还真没有自信能抢过这些大爷大娘们。 相对于人满为患的肉类、粮食、日用品柜台,小五金、文具和调味品柜台人流相对少一些。 世殊走过去买了白糖,冰糖,红糖各一斤。 看到调味品柜台边上一大摞粮食袋子,世殊之前两次没有看到过,就随口一问。 “您好,请问这些袋子是做什么用的?” 调味品柜台的售货员,语速极快地回答:“买粮食用的,平时在粮食那边买,今天人多他们忙不过来,就放我这卖。” 世殊终于找到可以装粮食的合理容器,立刻就买了二十个袋子。 售货员被她的大手笔吓一跳,这时才认真打量她。 这一看就认出她是之前大手笔来买布的女孩子。 想到她是农村人,就随口问道:“你们村里粮食不够吃了?” 问完才发觉自己这问题有点不礼貌,立刻又对世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当我没问,这位小同志,不好意思啊。” 世殊早就想好理由,毕竟她只买袋子,不买粮食的行为,在如今这个有些敏感的时代,有些说不过去。 第227章 绝对信任种花国邮局 于是她大方的回答:“家里玉米棒子怕被雨淋了,买些袋子装起来。” 这时售货员和周围买东西的人才哦了一声,然后各种理解和赞扬的声音传来。 “小姑娘这个办法不错啊,哎呦这冬天也快过去了,我家明年大白菜我就装袋子里,要不垒在墙根那边,总被耗子叼了,五十多斤白菜,还不够喂耗子的。” “对,是啊,我也先买五个袋子,我家白菜还剩老些呢。” 看调味品这边,争相买起粮食袋子,世殊拿好自己的东西,又来到小五金这边。 “我要十节电池,两把铁锹,两把锄头,一把锤子,那种长钉子也给我拿一盒。还有这个大号的铝饭盒,我要八个。那个斜挎的绿水壶要三个。” 明天要清理河道,这是公社统一指挥,还不知道他们林山村会被指派去哪处清理,所以中午很可能回不了家,带饭的铝饭盒就有了用武之地。 水壶家里有两个,但世殊觉得凡事要留有余地,所以就多买些。 到时每人一个水壶,一天下来,即便水喝没了。她也能将空间里预存的矿泉水,放一些出来,当作过滤后的河水灌进水壶里。 文具柜台,新到了一批更厚实一些的信纸,以及裁纸刀,还有需要蘸着墨水写字的蘸水笔,世殊每样都买了一份。 最后结算时,东西依旧多到她拿不了,于是又买了三个大木箱。 其实木箱子买一个就够了,但世殊还要将小厨房的猪肉、米面粮食等拿一些出来,所以这些大木箱子,就是最好的掩护了。 东西放到送货的驴车上,世殊骑着自行车跟着去往邮局。 到了邮局门口,她直接找到运输主任,和上次一样,花了10块钱,先把三个大木箱放到邮局后院仓库。 “主任,您让负责运输的师傅稍等十分钟,我再检查一下物品。” “好,你慢慢检查,不着急。” 说是仓库,其实就是打了木框的简易棚子。 完全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临时存放点。 世殊回身将木门虚掩上,打开三口箱子,先把二十个粮食袋子拿出来,速度很快的将袋子灌满大米,而后缝线的手艺活,自然交给纺织娘来做。 它们缝线的速度比世殊装粮食的速度还要快,二十袋粮食,只用了五分钟就装好了。 在此期间,世殊把要寄给容时晏战友的三只野鸡、酱菜以及小厨房提供的腊肉、白糖、红糖、冰糖、水果糖等都打包好。 世殊收起纺织娘,又将整张的油纸垫在箱子里,五花肉拿出来50斤、里脊肉30斤、猪板油30斤、猪肘子10个、猪蹄10个、排骨60斤,这些硬货被油纸包好,将三个箱子塞的满满当当的。 世殊将箱子扣回去,拿麻绳系紧,抬手一看容时晏那块男士手表,正好过了10分钟。 推开门,找到运输主任表示可以装车送货了,这次箱子少,所以达不到汽车的运送条件,商量之下改为人力三轮,所以加上之前交的十块,世殊一共只花了十五块钱。 出于对种花国邮局的绝对信任,世殊交钱拿好凭证后,并没有盯着邮递人员装货,直接离开仓库后门,从空间拿出那三只活鸡,拎着它们捆好的脚,就来到邮局大厅办理邮寄业务。 三只野鸡此刻还很茫然:他们就是混口白菜叶子吃,怎么就被两脚兽拎到这里来了。 邮局办事人员,对寄送活禽倒是习以为常,“同志,活禽邮寄要加收一毛钱运输费。” 世殊将费用结清,写好地址邮编,收起盖好钢印的邮寄证明后,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平安县。 她想顺路去山里看看那只东北大老虎,不知道他们的小老虎有没有长大一些。 第228章 山林寻虎缘分没到 山林里,世殊来到上次老虎所在的巢穴,却没有发现老虎的踪迹。 放出斥候蛊,在周围寻找了一下,竟然也没有找到。 “也许缘分没到?” 世殊这次都没掐算,毕竟人和动物的联系极为浅薄,完全不能与人和人之间的因果相比。 走小路的速度非常快,世殊回到小院时看了眼手表,发现才用了不到一小时,此时还差两分钟到六点。 六点二十,容家三人将沤肥场清理完毕回到院里。 老头儿在世殊的帮忙下,熬了一锅小鸡炖蘑菇。 小鸡自然是他自己跑去后山抓的,现在他后院的三只野鸡,哪怕孵了十几只宝宝了,他也没舍得杀掉。 五人吃过饭,邮局的送货板车也来到门口。 老头儿将人领进屋,把早就留起来的五个馒头和一碗小鸡炖蘑菇,端给他。 “这,大娘,您这太客气了,我不能吃,我们运输人员有规定的,我自己也带着干粮呢!” 邮递员拍了拍自己有些破旧的大衣口袋,那意思里面装着干粮,可他肚子发出的鸣叫声,出卖了他。 老头儿将碗递给他。 “拿好,好好吃,吃饱一点,长壮一点,以后我家孩子进县城买东西,说不准还要再麻烦你呢,听话,吃饭啊,一顿家常饭,不算违反纪律。” 邮递员感动的点点头,而后端起碗,迫不及待的吸溜了了一口热汤。 “嗯!大娘,这汤也太鲜了,好吃!又热乎,又鲜,又香!太好吃了!” “那你慢慢吃,我去后院看他们搬东西,你不用着急,东西多,要搬一阵子呢。” 老头儿担心自己在这里,这个小伙子吃饭会拘束,家里也没什么不能给别人看到的,于是主动站起身走向后院。 老人的一番心意,邮递员自然接收到,他咬了口暄软的大白馒头,这种细腻又柔软,唯有精白面能做出来的口感,他已经三年多没吃过了。 虽然他在邮局上班,每个月工资十块钱,但家里人口多,这点钱根本买不起细粮。 上一次吃馒头,还是大姐结婚的时候。 所以这一顿难得的晚餐,邮递员吃的格外珍惜。 等到世殊他们整理完后院回来时,桌上只剩下一个被擦拭干净的白瓷碗,以及一张白纸条。 大娘谢谢您的馈赠,我叫方强,您以后叫我强子就行,我就在邮局上班,您家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纸条背面他还留下了邮局运输部的联系电话。 老头儿将字条递给世殊。 “你瞅瞅这孩子,太实诚了,我本来还想给他灌点热水呢,跑的倒是快。” 世殊看过纸条,又还给老头儿。 “下次我们再去县城,可以多带些山里的好吃的给他们送去,反正开春了,山里好东西可多了。” 这里的他们,自然是指所有人相识的好友。 老头儿多聪明剔透的一个人,立刻听懂了世殊话里的意思,眼眶泛红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略显激动的点点头。 世殊不想老头儿太煽情,立刻和他聊些他喜欢做的事情。 第229章 容父出手熬猪油 “郭奶奶,明天我们去清理河道,中午不回来吃,你在家要好好吃饭,早上我会在前院厨房多做些菜,你中午热着吃。” 老头儿听说世殊要做饭,急忙阻拦道:“你多睡会儿,我人老了,觉少,还是我来做。” 世殊没说话,只娴雅的站在那里,看着他微微笑着摇头。 “哎哟喂,你这丫头真是把老头……” “嘘!” “咳咳,把我养的都胖了。” “胖点还不好,看看您现在多健康啊,能跑能跳的。” 老头儿闻言,当即抬腿蹦了两下。 “呦呵,世殊你不说我真没注意,我这老寒腿,还有以前的那些伤……老毛病,好像这段时间以来都没了,果然吃得好就养人啊,要不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清理河道?我觉得我这浑身都是力气啊。” 老头儿就差撸胳膊挽袖子,给世殊秀一把他的肱二头肌。 世殊无语望天,果然天下有功德加身的老头老太太,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调皮淘气,过度自信。 什么慈爱温和,沉稳睿智,全都是装给外人看。 老头儿如此,她奶奶亦然。 世殊还想说他别逞能,容时晏就从外面乐呵呵的跑进来。 “媳妇,我听你的把肉都弄好了,五花做腊肉,里脊切条腌上了,猪板油咱爸在弄,他说最好等夜里看看风向再炼油。” 世殊本想说无所谓,她早就在小院四周放了净味蛊,油烟香气都不会再飘出去,这也是她春节天天炖肉时,想到的办法。 可她又不想为这点小事拒绝容父的好意,何况他们现在身体都好得很,偶尔熬夜、通宵问题都不大。 “好,我去准备卤料,你把排骨剁一下,猪蹄猪肉用绳子扎好。” 容时晏立刻回以标准的军礼,声音也变得有些地方口音似的汇报道: “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哈。” 世殊和老头儿都被他逗笑了。 这一晚小院里五人都很有精神,甚至到了后来,各类大肉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大家为了等夜再深一些,打起了扑克,什么敲三家、争上游、双扣等等,一直玩到夜里十一点半。 容父这位自称熬猪油小能手,系着围裙站到了灶台前。 随着肥肉冷水入锅后,容母站在一边看到就急眼了。 “哎哎哎,老容你行不行啊?咱们是熬猪油,你怎么放水啊。” 容父满脸轻松的让她放心。“冷水下锅,我好焯一下血水和血沫子呀,这样熬出来的猪油更白更香,曼文你就放心。” 大火烧开,容父打掉浮沫后又煮了三分钟,之后将锅里已经煮透的猪肉捞出洗净。 “曼文,你看哈,这熬猪油,一定不能直接下锅,咱家猪油每次都有股淡淡的烟熏味,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容母依旧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容父。 “猪油不都是这样,咱家对门林姐家也这样啊。” 容父顿时语塞:“那你俩真有默契。” 看到容父又往锅里加了肉量三分之一的水,容母自然又着急,容父又哄。 第230章 嘎嘣脆嘎嘣香 整个熬油的全过程,都在各种秀恩爱,撒狗粮。 察觉到腿边被蹭了下,世殊低头,就看到老头儿院里那只看家的狗子。 从一只野狗变成守门犬之后,他一直形单影只,看起来孤孤单单的。 世殊语气很开心的问他: “来福,你狗粮吃饱了吗?” 来福歪着狗头,双眼满是信任和疑惑。 这份清澈和愚蠢,让世殊仿佛读懂狗子此刻的心理活动。 我只想蹭饭,你说的狗粮在哪呢? 果然单身狗这个冠名,只适合送给人类。 随着容父对这一锅猪油的精准把控,院子里的香气浓到飞起,浓到净味蛊有些忙不过来。 世殊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给快要忙死的虫子们,下达了可以不用全都净化掉的命令。 容父这锅猪油果然有一手。 好在她听劝,否则这么香的味道扩散开。林山村这些人今晚就别睡了,小院掩饰的再好,估计也得翻车。 喷香的猪油,在大铁锅里如同沸腾的滚水,熬成油渣的猪肉,变得金灿焦黄。 容父先用竹笊篱把油渣打捞干净,而后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白瓷缸子,将铁锅里的猪油装进去。 这几个白瓷缸子是世殊从小厨房拿出来的,装满也就一斤左右不算大,但它自带的保鲜功能才是最神奇的存在。 可这个秘密世殊同样不能说,其实这种神奇的容器,种花国自古就有存在,多数腌制酱菜的传家大缸,都多少具备这种能量。 可普通人只会认为这缸好用,发现秘密的人类,也会被法则约束着,不能将发现直白道出,最多能做的就是告诉后人,要好好使用这口传家宝贝,期待大缸的神奇,能被后人发现。 因为天气冷,猪油装起来不到一小时就凝固了,凝固后的猪油雪白滑润,看着比那雪花膏还要细腻。 老头儿早在容父熬油那阵就困的受不了,回自己院里睡觉去了。 所以小院里只有容家三口和世殊在忙活。 熬猪油剩下的油渣,金黄酥脆,世殊拿小碗倒了点盐、糖、胡椒粉和孜然,拿筷子搅合搅合,就捡起一块看着顺眼的,蘸着小料咬了一口。 嘎嘣脆,嘎嘣香。 一口刚出锅,还冒着热气,油渍渍,酥脆酥脆的猪油渣,蘸着配料吃进嘴里。 这种味蕾被瞬间打开的幸福感,简直难以形容。 “媳妇我也要。” 容时晏的大脑袋突然凑过来,就着世殊的小手,将她手上还剩一多半的油渣卷走。 “嗯,媳妇手里的肉就是好处。” 正巧看到这边的容母,嫌弃的抬手点了点傻儿子的脑袋。 “那一大盆呢,跟自己媳妇抢食儿,不害臊。” 说完转身就跑去找容父。 “川柏,我也想吃,你喂我。” 容时晏站在世殊身边,喟然长叹道:“媳妇,咱妈这就是你说的双标?” 世殊捂着嘴轻笑。 “哈哈,没那么严重。”顶多算是自家人凡尔赛一下。 为了中午干活吃着方便,容父趁着猪油放凉的这段时间,蒸起一锅大米饭,容母也把早就发好的馒头摆上蒸笼,放到米饭的上头。 第231章 大队长你的表不准 这时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世殊习惯了早睡,熬到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犯困。 容时晏就看到自己媳妇可爱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在那边小鸡啄米。 男人笑着走过去,一把将她像抱小孩似的,稳稳的抱起来。 “回屋先睡,这边有我呢。” 世殊困的不想说话,只嗯的回应了一声,就在男人怀里放心的睡了过去。 容时晏将人放到温暖暄软的炕垫子上面,为她垫好枕头,脱下小巧秀气的鞋子,再拽过被子盖好,最后检查一遍,确定没有漏风的地方了,他才放心的从里屋走出去。 容母从厨房里笑呵呵的走到院里,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看到儿子从堂屋出来,而里屋灯光暗了下去,她就知道世殊一定是睡下了。 满眼含笑的瞅着自己儿子:“嗯,表现不错,懂得心疼自己媳妇了,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这媳妇啊就得宠,越宠她对你就越好。” 容时晏耳根泛红的点点头。“妈,我知道了。” 之后容家三人又忙了半个多小时,才将世殊拿回来的所有猪肉全部处理妥当。 第二天清晨,世殊一直睡到被村里的铜锣声吵醒。 她揉着眼睛,穿好衣物,走到堂屋时。只看到老头儿正拿着根大骨头,逗弄那只看门的狗子。 “郭奶奶,时晏他们呢?” “被大锣吵醒了,他们已经带着东西过去集合了,你昨天骑那么远的自行车,一定很累了,今天就休息一天。” 世殊笑着摇头。 “我不累。”说完就回里屋关门,而后进空间竹楼里洗漱了一下,出空间前,还喝了一杯小厨房提供的南方纯黑咖啡提神。 带好水壶、饭盒,世殊就朝着铜锣声音传出的地方跑过去。 斥候蛊先一步到了集合点,看到容家三人已经拿好签子站到队伍末尾。 宋保国看到世殊这么晚才跑过来,立刻气势汹汹地责问:“锦世殊!你迟到了,知道吗?下次再迟到,就扣你工分!” 世殊一副你很烦的表情,抬头看向宋保国,手同时伸进衣兜里。 宋保国对世殊这个动作已经形成条件反射,怕她又二话不说扔蝎子,吓得急忙退后几步,却又死要面子的对世殊指责道:“怎么?你迟到还有理了?我就说你两句,你想造反吗?” 世殊从兜里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语气平淡却更加气人的回怼宋保国。 “看来大队外面的挂表坏了,现在还不到八点,我哪里迟到了?清理河道各村集合是九点,八点二十出发,我这还提前了二十二分钟,大队敲锣时我看表了,才七点半。” 宋保国被怼的哑口无言,毕竟世殊说的是事实,他想新年新气象,组织村民早点到,给公社领导留个好印象。 五一劳动节,县里推选劳动模范以及表彰先进个人,万一就能轮上自己呢。 所以他今天提前了整整半个小时就敲锣喊人集合。 可谁能想到还是给耗到这个时候。 “行啦,行啦,人到齐了就出发。锦世殊你去记分员那里拿签子,搬石头去。” 第232章 清理河道 看他累不死她个柴火妞。 让她处处和自己较劲。 清理河道又称“上河工”,是种花国基础的农村水利工程。 主要工作内容大致分成三类。 一、清理河道淤泥、碎石以及各种杂物,包括各种动物的尸骸。 二、挖条石,将河面尽量拓宽。 三、搬石头、砌防洪带。 虽然平安县这边,每年雨水并不多,但依旧听从上级命令,每年都会由公社牵头,带领各村老百姓,进行集体劳动。 而此时的工分也从每天十工分,升到二十工分。 清倒五桶淤泥,或者挖五十米条石,或者搬运五十斤石头为一工分。 完全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的劳动风气。 如此辛苦的劳动,换得的报酬在世殊看来,却少的可怜,每工分仅仅等于一斤粗粮、或是2分钱。 一天满工分干下来。 如果是清理淤泥的,就要清倒100桶淤泥。 挖条石的就要拓宽1000米的河道。 搬石头修防洪带,更是要搬1000斤石头才能满工分。 这样一天干下来,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所以迄今为止,除了几个全县有名的铁柱子外,还没有谁能干到满工分。 如果说想偷工减料,浑水摸鱼的话,那成功的可能性更低。 河道工作由公社会计主任牵头,公社会计带领各村记分员,层层统计,层层把关。 除非后台关系极硬,否则真没有什么可以偷懒不干活,还能挣工分的空间。 而那些不干活的记分员,每天则是不变的六个工分。 而且需要会写字,会算数。 就这一条,在如今这个贫穷的年代,就不是谁都能干的工作。 林山村众人每年要修的河道,就是他们村西那条支流的主干道。 公社选定的各村聚集地点,也在这里。 等到各村大队长,都向领导报到后。 为了公平起见,和往年一样各村进行抓阄。 抓到哪段河道,就去清理哪一段,每年都是有好挖的浅滩,也有难清理的弯道地段。 今天宋保国运气不错,抓到了就在领导眼皮子底下干活的河道。 激动的宋保国嘴角抑制不住往上咧,和谁说话都乐哈哈的,看的林水村村长捏碎了好几块土坷垃。 心想有什么好显摆的,有本事你小子连续十天都能抓到这里再这么乐。 随着公社领导上台讲话动员结束后,各村村长叼起胸前的哨子,“嘟嘟”一吹,台上大锣“咣咣”敲响,今年的春季河道清理运动就算正式展开。 “同志们加把劲儿!一,儿,三!” 一块巨大的石板被砸到地上摔成七八块,立刻就有人上去将石头往自己箩筐里捡。 等两个箩筐捡满了,往肩膀上一挑,后腿向前使劲一蹬,整个人站起来就向堤坝上跑去。 上到堤坝,先把筐子分别在记分员面前的大秤上过称,记分员按照斤数给挂牌。 一斤的挂牌是黑色,十斤黄色,五十斤红色,也就是一个工分。 所有人的工分,最后都按照手里的牌子计算,为了避免有人偷抢,每个牌子上,记分员都会拿炭笔写上这人的名字。 第233章 我这有吃不完的糖 这样做最大程度上维持了公平原则。 世殊和容家人一起,也找了片河道开始做事。 有力蛊帮助,他们一上午干的还是很顺利的,世殊和容母负责往篮子里搬石头,容时晏和容父负责往堤坝上挑。 干到中午,四人都拿到6个工分。 “歇会吃饭。听说这边还管一顿饭,我和我爸去看看,再拿几个干粮回来。” 世殊和容母劳动了一上午,就算有力蛊帮助,但是一直弯腰劳动到现在,整个后背都又酸又疼。 “乐游,看你的了。” 世殊靠在一块背风的石坡上,让乐游给自己酸痛的后背肌肉消炎、放松。 乐游出马,世殊很快就恢复到自身的最佳状态。 看到容母同样略显疲惫的靠在石头上休息,世殊将水壶递给她。 “妈,喝点水。等时晏和爸回来,我们就吃饭了。” 容母累的不想说话,只能点点头,接过水壶以后,足足喝了近半壶水,整个人的面色才缓和许多。 “吃块糖,心里甜了,身上就没那么累了。” 容母笑着接过水果糖,刚想往嘴里放,斜侧面突然冲过来一只干瘦苍老的手。 “被下放的老贱货,还配吃糖?给你吃还不如给我家大孙子吃。” 容母吓了一跳,右手攥紧糖,整个人往后退。 这种关键时刻,就体现出世殊给家人身体滋补到位的好处,那反应就是快。 老女人手才伸到一半,容母已经退到世殊身边,并拽着世殊站起来,满眼防备的看着她了。 “你这人谁啊?怎么能上来就抢东西呢。” 容母这几个月被世殊养的娇气,因为每天都过的十分幸福,远离曾经的戒备与危险,整个人的情商都退化不少,所以问出的话,多少有些给自己挖坑。 果然老女人不是省油的。 “我谁?我他吗是你祖宗,你个老贱人、黑五类、臭老 九,我那是抢你东西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穷样,你也配吃糖?” 世殊看容母明显说不过,气的要哭,直接出言打断老女人还要絮絮叨叨的难听话。 “你多大岁数就有孙子了?” 老女人一愣,下意识回答:“你管呢,我有福气,咋着,你个赔钱货,羡慕了。” 很好,这人看来不是林山村的。 林山村没人不知道她,锦家的丧门星。 “那你大孙子一定很喜欢吃糖……” 老女人皱眉瞥着世殊,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那当然,那可是糖,谁不稀罕。” 世殊面露遗憾的说:“那可惜了,我这就一块,还被刚才被你骂得同志换去了。” 老女人闻言就要往容母那边冲,却被世殊下一句定在原地。 “还好只是一块糖,我有路子能弄到源源不断的糖。” 老女人双眼放光的看向世殊。 “闺女,好闺女,你说真的?那个,你偷偷和大娘传授下?那啥,大娘把家里臭小子哄开心了,一定不会亏待你。” 世殊心道:这就上钩了? 立刻语气苦涩的摇摇头。 “不行,原来还可以,现在没戏了。” 第234章 给她一张麦芽糖方子 老女人着急的追问:“怎么就不行了?你这小丫头嘴里不能乱说啊。刚才不是还可以吗?” 世殊眼神满是怨怼的看向老女人。 “还不是因为你。” 老女人此时已经完全被世殊带着走。 “我?我咋了?我啥也没干啊。” 世殊冷笑。 “你没干?你把话都说绝了,把事都干没了。你没干,你想想你刚才过来的时候,都干嘛了?” 老女人皱眉回想,突然她眼珠子一转,仿佛抓住了什么,却被世殊打断。 “你把我的衣食父母都得罪了,我还到哪去弄糖去。” 被打断思路的老女人没抓到那抹疑惑,彻底被世殊带进她的语境。 她刚才骂了的女人,是这个能弄到糖的小姑娘的衣食父母,那不就是说,这人手里有糖的路子呗? 那她刚才可是把财神爷得罪了,哎呀,这可咋办? “嘿嘿,大妹子,对不住啊,我这张嘴啊,该打,该打!你别和我一老婆子一般见识。” 老女人看起来至多五十岁,可比起如今的容母,两人说差着两辈都有人信。 容母被世殊一套组合拳秀了一脸,心想自家闺女就是厉害,比她当年混迹敌人内部时还要有勇有谋,口才也更好。 等到容时晏和容父回来,世殊迎过去,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下。 “稍后你们别说话。” 不要破坏了她的语境。 容时晏自然全听老婆的。 三人回来时,就听到那个老女人还在笑呵呵的问容母,关于那颗糖的进货渠道,可见是真的上心了。 世殊拿出她当年骗虫子的手段,走到老女人和容母之间,而后亲密的挽上容母的手臂,将脸凑到容母耳边小声说:“一会儿无论我说什么,妈,你都要微笑点头。” 容母眼里含笑点点头。 而后世殊就在老女人探究的目光中,又把耳朵贴到容母面前,老女人的角度看来,就是两个人在说悄悄话。 “嗯,好的,啊?这怎么好意思。” 说完世殊面露不满,甚至有些羡慕的看了老女人一眼。 “你的命真好,我和她相处这么久,都没有你这运气。” 谁都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好,老女人当即笑着问:“我大妹子咋说的?” 世殊无奈的微微叹气:“大婶儿,你知道麦芽糖不?” 老女人摇头而后又点点头。 “听说过,但我可没吃过这金贵玩意。我是倒山村的,咱县里最穷的一个村,家家穷的吃土,哪去弄糖,闺女呀,你们到底要给我啥呀?我话说头喽,问我要东西换,我可没有。” 在老女人的意识里,只要不从家往外拿东西,凡是能拿回家的都是好的。 世殊眸色微暗,声音比平时略微压低,带着丝小心。 “我姐说把麦芽糖的制作方子给你。你做好我们拿粮食或者钱票和你换。” 老女人眼睛发直,嘴张大看向世殊。 “真,真的?” 世殊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老女人眼中贪婪的目光浮现,不管真假,她先把那张什么制作方子弄到手。 第235章 她的方子可不好拿 “你把方子拿我看看。” 世殊回头看向容母,容母按照世殊的要求,微笑点头。 “行,给你。” 世殊假意从怀里掏东西,实则从巫蛊空间,拿出墨蛊写好的麦芽糖制作方法。 “给,只需要一点小麦和糯米。” 老女人拿到方子,心里开心极了,但她不识字,只能对世殊说她去找人问问,而后又再一次对容母千恩万谢,并且又当着容母的面,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虽然是做样子的,但总归是个道歉的意思。 等到老女人满脸兴奋的离开,容母才面露担心的走过来。 “你不会给她的是假的方子?” 虽然把人支走了,但万一她找到人一看,被看出破绽,或者她制作过程中发现做不出来,然后跑到林山村找世殊麻烦,这些都是问题。 世殊坦然摇头。 “方子自然是真的。” 容母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是真的还好。 容父和容时晏,却没有容母乐观。 “别人看那个人从我们这边找麻烦,非但没有失败,反而得到那么大的好处,想必很快就会再有人来找我们麻烦了。” 容时晏略微皱眉分析道。 容父更是提议大家现在就去结算工分,下午的河工哪怕会扣工分也不干了。 世殊神态自若,语气轻飘飘的阻止了他们。 “能来最好,我还怕他们不来呢。”她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说完就招呼大家吃饭。 容家三人对世殊自然是无条件信任,于是四人分别将饭盒打开。 容时晏略微警惕的观察四周,防止又跑出来几个人伸手抢东西。 今天河工预备的吃食是糠饼和野菜糊糊。 容时晏和容父要了一张,一人一半咬了一口,就脸色难看的从嘴里吐出一堆沙子。 “这饼没法吃,都是沙子。” 其他村的人也同样吃到沙子,自然有脾气急躁的站出来表示抗议。 但分饭的人鼻孔朝上的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总之管饱,也吃不死人,爱吃不吃,不吃滚!” 对于县里每年动员村民上河工预算紧张的问题,容父是有所耳闻的,但他真没想到会是这么紧张,让村民吃的这么难以下咽。 容父不知道的是,往年没有这么差劲,怎么也能混上粗粮饼子,最差最差也是全麦糠的糠饼。 两人各拿着半张糠饼走回来,等到世殊把那老女人送走,大家坐下来吃饭时,容母才注意到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 容母好奇的问容父。 “糠饼,里头有沙子,没法吃了。” 世殊闻言抬头打量了一下,复又垂眸安心吃自己碗里的饭。 每人两个铝饭盒,一盒馒头米饭,一盒猪肉渣搭配熬白菜。 “竟然还有温度?世殊你买的这个铝饭盒以及做的这个棉花热水袋子,实在太实用了。” 容时晏和容母如今是世殊的夸夸团,对世殊的所有决定和做出来的工具,都会表达充沛的赞扬之情。 第236章 世殊给老女人挖坑 四人安稳的享用着温热的食物,四只迷踪蛊围在他们100米外,驱散走了一波又一波过来想占便宜的人。 虽然世殊盼着有人来找茬,但要等到用餐之后。 四人吃过午餐,世殊才将迷踪蛊撤回,远处就有个男人喘着粗气冲着他们跑过来。 “你们,你们给我站那!” 那男人跑步的样子有些可笑,双腿一个劲儿的打软,跑一步摇一下。 终于跑到近前,男人大口大口哈着气,双臂展开拦住他们,一副怕他们跑了的模样。 “您有什么事?” 容父率先站出来,将家人护在身后。 那人气息终于喘匀了,抬起一张惨白发青,像个活死人样子的脸。 “啊~!” 容母被吓得小声惊呼一声,手下意识就抓紧了容父的后衣摆。 “放心。”容父回手拍了拍容母的手背。 世殊这时也和容时晏整理好自己的饭盒,从容父容母身后走出来。 看着眼前像具干尸似的男人,世殊只略微挑了挑眉。 好大的厄气啊,可惜因果太乱,上辈子作孽,是个天生短命的家伙,她还不想和法则对着干。 男人气喘匀了,不等容父再问,就主动开口道:“你们家那做糖的方子,也给我一张!” 这不就来了,世殊对来人的要求毫不意外。 容父看这人是来问方子的,就回头看了眼世殊。 世殊无可奈何的对那男人摊摊手。 “没了啊,就那一张,我们又不识字,你再要我也给不了你。” 他们四人现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其实也没比眼前的“干尸”好到哪里去,一样的枯瘦如柴,衣着褴褛。 所以世殊说出的话,在男人看来可信度极高。 “呸!早他娘的说啊,害老子跑那么多圈找你们。” 而后男人再不搭理他们,扭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样的人,一直到下午上工前,来了十几个。 目的相同,都是为了那张做麦芽糖的方子。 世殊给出的回答也一样,方子给人了。 所有下午才开工不久,世殊他们干活对面的河道上就打起来了。 那个之前骂过容母的老女人,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撕扯。 容母等人隐约听到她喊着什么不给,穷死之类的话。 还听到撕扯老女人的喊什么平分、私吞一类。 总之打得异常惨烈。 后来老女人找到机会跑远了,那群人也追过去,这片河道才又恢复平静。 容母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世殊给那个老女人挖了多大一个坑。 闺女当真把每一步都想到了,这也太厉害了,当年她要是有世殊一半的谋略,也许能查探到更多敌人的内幕消息。 容时晏脑子还是转的慢了些,可他媳妇聪明啊,于是好奇的问世殊。 “媳妇,这事儿我怎么没看明白,你给的那张方子那么珍贵吗?” 世殊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分给谁了,如果给到你,那就是一张普通的熬糖方子,如果有人向你借来看看,或者誊抄一张,你会怎么做?” 容时晏想都没想就眨着大眼睛回答:“给他抄啊。” 第237章 晚上你骂给我听 一张做糖的方子而已,好东西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 世殊笑着看向他:“这不就是了,你的性格,注定你不会挨打,但是个人利益会经常受到损失。” 容时晏抬头挠了挠后脑勺,耳根微微发红,这是他觉得不好意思时,习惯性的动作。 “那媳妇,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是现在这个结果吗?” 世殊眼神很轻的落在男人脸上。“是啊,可怕?” 容时晏立刻摇头,目光坦诚的对她说:“不会,我是佩服你,你这是兵书里写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世殊乐了。 “没有那么大的格局。” 容时晏却依旧坚持。 “当然有,如你们所说,那个时候如果你们不反击,把糖给了那个人,那看到的人就都知道咱们一家人好欺负,可如果骂回去……媳妇你会骂人吗?” 世殊差点喷笑出声。 “哈哈,当然会啊。不过是几个常用词语罢了,但是没必要。” 容时晏不信挑眉,看两边没人注意他,将大脑袋凑近世殊耳边,小声又暧昧的对世殊耳语道:“晚上你骂给我听。” 世殊被男人的虎狼之词惊住,晚上要她干嘛? “别瞎说。” 世殊眸色潋滟,脸颊绯红的顶开男人的大脑袋。 容时晏可看到自家小猫都在生胖气了,赶忙开始顺毛。 一下午在世殊身边忙前忙后,一会儿搬石头,一会儿挑箩筐,忙的不亦乐乎。 看的一旁的容母都羡慕了,看看自家依然做事慢条斯理的先生,故作生气的走过去,抬手拽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 容父见自己老婆面色有异,连忙放下手里的碎石,站起身关心的看向容母。 “老古板,你也学学你儿子。” 容父疑惑的往容时晏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就被喂了一嘴狗粮。 “眼睛疼,你也少看。” 话虽这么说,手却在身上拍干净后,把容母拉到身前,仔细的帮她把散乱的头发重新梳理整齐。 “累了,你去休息,我们慢慢做,事情是做不完的。” 容母本来也不是真要和自己儿子儿媳妇比较,她就是随便找个话题,放松一下疲惫的精神。 听到容父劝慰的话,发现也快到下工统计工分的时间了,容母干脆和容父说了一声,就走向记分员那边去排队。 容母走到时,记分员那边早已排起长队,容母自觉走到队伍后面,十分遵守秩序的排队,但是直到世殊三人都交完工具走过来,容母竟然还在之前排队的位置没什么变化。 “唉?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都排了半个小时了,统计的人那么慢吗?” 世殊语带嘲讽的看向队伍前方。“不是慢可以形容的。” 完全就是磨洋工。 一群人在这里排队等着计分,那边计分的三个人,两个在削笔,一个翘着二郎腿在喝茶,当真是满满的优越感。 容母发愁的微微蹙眉,看向容父,容父拍拍她的肩膀。 “别着急,我们轮流换着排,很快就能排到了。” 世殊却不这么想,她拽了下容时晏的袖子,男人低头靠向她。 第238章 喊一声领导过来了 “你用这边的地方话,大点声喊:你说啥,领导要来视察工作。” 容时晏立刻不容置疑的大声喊道:“说撒?领导过这边来瞅瞅啦?” 这一句话他当真是气沉丹田喊出来的,吓得周围排队的人一哆嗦,而后因为不认识世殊他们,也不好凑过来询问。 但因为大家排队很久,思想上都很疲惫了,难得听到和高层领导有关的事,自然各种脑补的八卦应运而生。 “唉,听见没?领导要过来了。” “听见了啊,你说领导过来干啥?” “知不道啊,这才第一天弄河道,领导来看啥?” “怕不是有亲戚在这边。” “准,你这个有个道理。” 各种七嘴八舌的猜测在排队的人群中传播,前方计分的三人自然也听到传言。 “唉唉唉,我说你俩那破笔别削了,领导快过来了,赶快认真点。” 那个喝茶的人,这会儿已经放下茶杯子,端正了态度,速度极快的给桌前的农民算工分。 另外那两个削笔的,也目光闪烁的收起那支要被削没了的铅笔,拿起桌上另外一只,抬头对着排队的人群喊: “下一个。哎呀,你们速度快一点,都不饿吗?” 队伍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不到十五分钟,就轮到世殊他们几人。 “唉,不是说领导要来吗?怎么这么久了,也没看见人啊。” 负责计分的其中一人,一边给世殊计数,一边小声问身边的同事, “我哪知道,估计快到了,认真点,咱们那位领导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切,不就是个主任么,一天到晚耀武扬威的。” “你少说几句,被抓到扣你工资时,你可别连累我。” “嘿,你这么说,可就不仗义了啊。” “别说啦,抓紧算。” 这三个统计人员,直到世殊离开,他们还在一边努力工作给领导看,一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里怨怼着领导怎么还不来。 容时晏一直沉默不语的走在世殊身旁,直到走远后,他才回头看向那边,语气意味深长的对身边亲亲老婆发表感慨。 “看他们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开始排队焦急等待的老百姓,可这是为什么呢?” 世殊慵懒的踮脚看了看,嘟囔了一句:“可能他们领导厉害。” 容时晏再次意外的看向世殊。 “那你让我喊领导过来了,不是因为你认识他们领导?” “不认识啊,我就让你喊着试试。” “哈哈,可真有你的。” “又一个狼来了的故事呗,第一次喊肯定管用。” 在户外劳作一天,哪怕有乐游和力蛊的帮助,世殊依然很累,她现在只想回家喝口暖乎乎的热汤,然后躺在炕上好好睡一觉。 容时晏自然看出亲亲老婆已经累得快睁不开眼睛了,于是轻轻抬手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人走到她身前蹲下。 “上来,我背你回去。” 能有人背着,世殊自然开心,而且还是自己基本信任的枕边人,所以她直接就趴到男人宽阔的后背上。 第239章 倦鸟归巢 “走咯!”容时晏笑着向前一蹬,就轻松把人背起来,玩闹的还将世殊往上颠了两下。 “时晏,你把人背稳一点,都成家了,还是这么冒失!” 容母看自己蠢儿子背着儿媳妇都要跑没影了,没好气的在他们身后叮嘱。 叮嘱完,却又默默回头,眼含期待的看向容父。 容父t到了自家媳妇的期待,耳根通红的走到她面前,极为儒雅的降低身姿。 “上来,我的顾曼文小姐。。” 容母满意了,圆润的脸颊边,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那你可要背稳我哦,我的容川柏先生。” 两对夫妻,一前一后,一对欢快笑闹,一对温馨浪漫,穿行在早春林间,迎着晚霞归家,如倦鸟归巢,心中满满的都是对生活的热爱。 这份开心一直持续到林山村村口。 自从上午村里人出发去清理河道后,陈胜利就时不时走到村口,黑着一张老脸坐在石头墩子上。 他因为刚从局子里被放回来,政治审核过不去,上河工都不能跟着。 老陈家族内,觉得他废了,已经确定了新的,能代替他竞争村长席位的人选。 他陈胜利在林山村圆滑处事,为村民排忧解难,为老陈家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就连这文化水平,陈胜利觉得自己都是全村里拔尖的。 可凭啥就因为他请了个婆子,就关他这么久,就给他档案上抹黑,就让他变成全村的笑话,这简直没有天理! 就在陈胜利又一次坐在石墩子上,看着夕阳满心哀怨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容时晏背着世殊一路有说有笑的向村口这边走来。 当即他心里那股憋了一天的邪火就压制不住了,一拍大腿就站了起来,指着容时晏背后的世殊就破口大骂。 “锦世殊,你给我下来!挺大个的闺女让个汉子背着,你个不知羞的贱丫头!” 世殊一路上都是闭着眼睛,和容时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容时晏之所以吵闹她不让她睡觉,也是担心早春天气依旧寒冷,怕她在户外睡着了,被风吹到感冒就不好了。 世殊很想告诉这个实心眼的男人,就算他病了,她也不会有事。 看在他出发点还不错,她一路假寐着,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可谁能想到就回个家的路程,都能遇到不长眼要来烦她的人。 这一嗓门吓得世殊毫无防备,困意全无。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世殊直接从容时晏后背上跳下来,随手捡起地上一把碎石子,就朝着陈胜利脸上砸过去。 “你个不……哎呦,呸呸呸!” 还想继续骂人的陈胜利,被这一把石子砸了个结实,好几颗小石子甚至砸进他嘴里,砸到他那一口大黄牙上。 “哎呦,呸!你个小混蛋。” “你还骂?”世殊又抓了一把石子,面无表情的对准他。 “不,不骂了。”陈胜利怕了,拼命摆手。 容时晏虽然不能出手教训他,却也表情严肃的走到陈胜利面前,将自己和世殊已经结婚,是合法夫妻的事实,砸到陈胜利面前,让他震惊的以为自己听力出现了幻觉。 第240章 容时晏出手打人 “你俩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这么快!” 世殊不想理这个人,拉着容时晏就想绕过他离开。 陈胜利却突然像狗皮膏药一般粘上来。 “锦家丫头啊,叔方才不知道你和这位容同志结婚了,那你俩这也算军婚?容同志是当兵的,不知道和咱们县公安局有没有认识的?” 世殊二人不想搭理他,陈胜利本来也不是特别能屈能伸的人,服低做小一会儿还行,现在看着对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心里之前被砸下去的邪火又燎原的燃烧起来。 “锦世殊,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长辈和你说话,你都敢不听,没大没小的,真是没家教的玩意!” “砰!” 没等世殊反驳,容时晏已经黑脸一个拳头打过去。 正中陈胜利面门。 虽然他只出了两成力气,但他部队里练出来的铁拳,打在陈胜利鼻梁上,立刻两个鼻孔就见血了。 “我是北方军区的现役士兵,打你违反纪律,我会向军区坦白错误,也欢迎你的检举,但你侮辱我的妻子,这一拳我必须打。” 世殊也没想到,一直恪守纪律,从不对百姓出手的男人,会因为陈胜利诋毁了自己两句,就打得他破相。 自己男人已经出手了,她自然更要让陈胜利知道嘴贱的下场是什么。 五只真言蛊被世殊弹到陈胜利身上,一只真言蛊可操控陈胜利这样贪念极多的人,说上一整天的真心话,五只,最少能保证五天时间。 按照这人如今郁郁不得志,落寞寡欢的模样,五天足够他将村里人都得罪一遍了。 “我们走。” 不再看捂着鼻子哭天抢地的陈胜利,世殊拉着容时晏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陈胜利见人留不住,自己这鼻子又疼的厉害,也暂时压下心中的气愤与惊讶,赶忙捂着鼻子跑去找村医止血去了。 容父容母走到村口时,容母还眼尖的看到大石墩子那边留着的血迹。 “老容,那边怎么有血,看颜色是新溅上的。” 容父闻言也注意到血迹,他还留意到石墩那边凌乱的脚印,很明显是村里人常穿的鞋印子,他们脚上穿着的也是这种, “村里人打架了,看这个出血量应该并不严重,我们快回家,我都饿了。” 他们家在村里处境尴尬,林山村也不是团结友爱的村子,多管闲事只会引火烧身。 容父容母回到小院第一时间,就被在前院给狗和兔子劝架的老头儿批评了。 “你俩怎么回事?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吗?全村集体劳动,就这么放任那两个孩子自己跑回来。” 老头儿批评容父容母的同时,也不忘把大黄狗往后拽。 “大黄你听话,大白那是蹦柴火垛没蹦好,才坐你脑袋上去的,掉几个粪球子也被吓得,不是它能控制的啊,你打也打了,不能不依不饶的。” 大黄不能说话,如果能它会告诉老头儿,那球子掉它嘴里了,他咽了,啊!好恶心!他跟这只死兔子拼了,这死兔子就是故意的! 第241章 觉得你小子内涵我 老头儿发现实在拽不住大黄,也就彻底懒得管,放任一兔一狗跑去一边掐架,反正大白兔缘极好,打到最后还不一定谁吃亏。 放开大黄,老头儿皱着眉又看向容父容母。 “那两个孩子回来时,被这村的原村长陈胜利给堵在村口了!” 容母立刻想到村口石墩旁那滩血迹。 “怎么会这样,那世殊没事?不行,郭奶奶我得先去看看世殊,这件事是我不对,等看完世殊回来,再听您教训啊。” 说完人就要奔堂屋走。 老头儿没好气的把人拦下来。 “回来,回来!世殊没事,出问题的是时晏。” “时晏?他受伤了?!” 容母不太相信又诧异的问向老头儿。 老头儿无奈的皱紧眉头。 “他把那个陈胜利给打了。” 容父闻言也微微皱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晏的性格我了解,他不会轻易对村民动手的。” 老头儿说到这里也很生气。“那个陈胜利也不是好东西,堵在村口诋毁世殊。 孩子们告诉他他俩已经结婚了,这人又想攀关系。 世殊不想理会他,他就又骂世殊没家教。 时晏这才气不过给了他一拳。” 容父面露不解的看向老头儿:“郭奶奶,恕我直言,这我听着没问题啊,您为何这么生气?” 老头儿白愣了容父一眼,语带嫌弃的吐槽:“那你去问问你儿子呗,现在正猫屋里写检查呢。” “他写什么检查?”容父疑惑的往堂屋看了看。 “向军区坦白,自我检讨呗,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了解?那个固执的呀。” 容父恍然,“哦,打人确实不对,但也在情理之中,让他写呗,大丈夫做事就应该坦坦荡荡的,这是我以前的老领导教导我的。” 老头儿(以前的老领导):我觉得你小子是在内涵我。 “罢了,罢了,管不了你们这些愣头青。”老头儿摆手走向果然在挨打的大黄。 “大白别打啦,你们这叫群殴,胜之不武知道不。” 拽回骂得更加难听,汪汪的嗓门更加吵人的大黄。 老头儿当即就给它头上打了一巴掌。 “别吵吵了,你都快被他们几个蹬傻了,还不知道跑呢,一个个也不知道随了谁,憨的让人头疼。 晚餐老头儿心疼他们外出劳累一天,晚上特意准备了火锅,所有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享用着现如今难得的美味。 饭桌上,容母不放心儿子打人会不会受处分,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容时晏再三和她保证,不会影响到个人发展后,才恢复平时的笑容。 同时赞赏儿子打得对,一个老爷们,如果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还谈什么保护老百姓,保护国家的利益与尊严。 世殊靠在容时晏身边,慢条斯理的吃着男人投喂过来的食物,听到所有人都不再激情讨论后,她才漫不经心的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明天全村就都知道我和容时晏结婚的事情了,估计革委会会有人找过来,宋保国作为村长,为了撇清消息,也有可能会再过来找麻烦。” 第242章 容时晏:我有个疑问 容时晏满眼担忧的看向父母,他难以想象父母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爸、妈,革委会那边到底想从你们口中得知什么消息?就连我都不能知道吗?” 容父容母满眼纠结的对视一眼,凭借多年默契,从对方眼中看到对如今家人的信赖,容父深呼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的看向他们。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绝密。郭奶奶,请您回避一下,并不是不信任您,只是知道的越少,对您而言越安全。” 老头儿微微皱眉,他还是不太希望容父容母把名单的事情说出来,可现在这个情况下,讲实话,他也有些犹豫。 于是,出于对年轻人尤其是世殊的信任,老头儿没有阻拦,直接起身走回自己的院子。 “爸,您说。” 容时晏眼神专注的看向容父。 容父却难得板起脸对世殊严肃的说:“锦世殊同志,我很感谢这一段时间以来你对我们全家的照顾和救助,但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事关我国国家安全问题,我请你向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将听到的秘密以任何形式泄露。 请你认真的考虑下,如果你觉得做不到,就也请你暂时离开,并能够原谅时晏日后对你在这件事情上有所保留。” 世殊没有向容父保证什么,只是语气平淡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您不用这样试探我,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被人试探。 如果您有困难需要我来解决,您就直接说。 能解决我自然会帮忙,不能我也没办法。 也许在您看来,这样做都是迫于无奈。 但在我看来,却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我听着心烦。 你们慢慢聊,我去后院看看郭奶奶。” 说完,世殊起身,躲过容时晏想抓住她的手,准备直接离开堂屋。 容时晏却再一次主动抓住她,“你不用走!”说完,抓着世殊看向自己的父母。 “爸、妈,我和世殊从结婚的那天起,就是一体的,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会向她坦白,所以,现在需要考虑清楚的是您二位,告诉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或者继续埋在心底,让大家都处于被动的局面。” 容父还想再思考一下,容母却等不及了,直接开口:“他们想要的,是我国派遣到别国的特勤人员名单,以及一份只有我们上级知道的制造图,据说那幅图和特殊能源有关。” 容父见妻子已经说了,也就没再保密,接着容母的话说道:“那份名单被分成了三份,一份核心人员的名单由上级守护,我和你们母亲,负责保护双方联络人,另外一份存在我国最安全的地方。” 世殊见几人不再打太极,把事情说出来了,才在容时晏满眼紧张的表情下,走回八仙桌重新坐好。 “我有个疑问。”容时晏看向自己老爸。“既然这件事只有你们三方知道,那革委会那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那位上级改变阵营了?” 正蹲在后院训狗的老头儿:“啊嚏!” 第243章 你们为什么不反击 “绝对不会,他的党性和人格绝对值得我们信任。” 世殊听到这里,微微低头,忍住差点浮到嘴边的笑容。 一个没事就上山找小狼混烤鸡的老头,和容父口中刚正不阿的上级,世殊很难在心里划等号。 难道真被自己养废了? 不知道自己媳妇思想跑偏到哪里的容时晏,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第三方出现问题了?” 容父容母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地方如果会泄密,那种花国或许真的又要发生难以想象的动荡局面了。 世殊作为旁观者,自然看清了容父容母的微表情,但这件事关系着国家命运,不是她可以随意窥探的。 作为巫蛊师,她能做的只有顺势而为,只要这件事的麻烦没有直接落到她的身上,她都不想主动出手去化解什么,毕竟世间自有因果,妄图刻意扭转乾坤,只会落得个自食恶果的下场。 容母沮丧的看向世殊,完全是抱着病急乱投医的想法问道:“闺女,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世殊被点到名字,视线对上容母后,略一思考,就发现这件事其实并不难解决。 “对方要本子是为了做什么事情你们知道吗?” 容父皱眉有些郁郁寡欢的说:“党内斗争罢了,他们认为保密文件应该双方共享,但是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就像今天,其实我和曼文已经犯了错误。” 世殊没管容父后面的话,只关注那一句“双方共享。” “你们就没和他们谈谈条件?就任由他们给你们头上泼脏水,你们就没想过给他们头上反泼回去?” “相比之下,我觉得现在革委会那边在百姓群体中的受欢迎程度并不高,你们为什么不反击呢?” 容父双手支头,全身都透着抑郁。 “反击,如何反击?如今新种花国刚刚建立,革委会的存在是为了防止资本主义复辟,寻求种花国自己的共产道路,大领导们都支持的事情,我们如何反击,事情如果闹大,受到损失的就是种花国。” 世殊作为2025年新种花国公民,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锦家大小姐,她并不认同容父的说法。 “泼盆脏水而已,没那么严重,事情不闹大,怎么让大领导们知道,他们不知道,就会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后越陷越深,事态也会发展的越来越严重不是吗?” “难道你们愿意眼睁睁看着,革命者流血牺牲换来海晏河清的新种花国,一步步再次成为小人的天下?中立者畏惧小人的权势,不发一言犹如待宰的羔羊,所有人都在沉默中盼望有个出头鸟站出来发声,然后被一枪打死吗?” 容家三人拼命摇头。 这自然不可能。 “那你们如今被污蔑、被栽赃,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宁可躲在我一个山村村姑的羽翼下避祸,也不愿意对抗只是拿着莫须有的罪名,给你们泼脏水的什么革委会干事呢?” 第244章 牌不好,掀桌 容父容母被世殊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他们为什么不反抗呢? “那是大领导们直接任命的革委会,是当下可以与监察委权力相近的稽查部门。” 容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其实只是习惯了隐忍,多年潜伏工作执行下来,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忍耐,他们总是想着忍一忍,再忍一忍,只要他们守住秘密,完成自己的任务,死有何惧。 “无论什么部门,都是人组成的,是人就会犯错误,他们在你们的事情上,就是犯了错误,既然是错误,就要改正,这难道不对吗?” 容时晏认可世殊的言论,却也理解自己父母的担忧。 “可我们该如何改正它?给监察委写信吗?我爸妈已经写过五六次,都没有回信。” 世殊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掀掉桌子就好了。” “掀桌?!” 世殊点头:“嗯,简单说就是摊牌了,不装了。他们革委会诬陷曾经为国家奋斗的革命者,利用手里的职权,对革命者滥用私刑,甚至革职下放,下放后不顾革命者死活,扔进牛棚,在寒冬大雪中自生自灭,如果没有村民善意相救,险些再也看不到祖国美好的未来。” 世殊将自己大致想到的评论文核心,看着容母失落的眼神,娓娓道来。 随着世殊将梗概一点点说出,容母的眼神越来越亮,最后更是发出恍然大悟的:“哦!”的一声。 “写社评!世殊,你是让我写社评对不对?” 世殊见容母明白了她的想法,才吐了口气,端起容时晏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果然她只适合动脑子,不适合高谈阔论。 话一说多,嗓子就有些不舒服。 容父这时终于品出世殊的破局之法。 “我们找不到隐藏起来能为我们证明的上级,当然他如今也绝对不能出来,一旦被革委会的人知道他的消息,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数不尽的暗杀,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为我们证明,但是我们可以自己为自己证明!世殊,你说的对。” 容父转头看向容母。 “曼文,这篇文章,我们一起写,我们要把这件事闹大,闹到中央都不得不关注的地步,我们不单要为自己证明,我们更要为那份名单上的人证明,我们是无辜的,我们对党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 容时晏看父母找到了破局之法,开心之余骄傲自己老婆聪明睿智,敢想敢说。 容父开心后,好奇的问自己这情商极高的儿媳妇:“世殊,这些为人处事之道,都是谁教你的啊?当真是奇妙。” 世殊毫无压力就把老头儿卖了。 “郭奶奶啊,当时爸爸你也在场。” 容家三人愣住,郭奶奶?他们什么时候在场听到过这样厉害的言论。 这些人的记忆力需要多吃点核桃补一补。 “打牌那天,郭奶奶有一把牌很烂,他就耍赖把自己手里的牌给推了,然后我问他怎么能耍赖皮呢,他是怎么说的?” 世殊看向容时晏。 第245章 掀桌的能力我们有 容时晏也想起那件事,慢慢回忆着说:“他说当手里拿了一把烂牌实在打不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掀翻牌桌?反正都是自己人。” 三人随着容时晏的回忆,再一次明悟,对啊,他们现在不就是一把烂牌么,那还想什么,掀了就是。 反正都是种花国自家人。 世殊看三人都想明白了,才打着哈欠最后说了一句:“再说了,掀桌子的能力我们是有的,不是吗?” 说完走到里屋门口,对着容时晏略显顽皮的比了个耶! 这一晚容家三人不顾白日的艰苦劳作,聚到如今当作书房使用的耳房,开始遣词琢句的研究,如何用最精简的语言,将这件也许将改变他们命运的事情,通过容母最擅长的社论文章披露出来。 就像世殊玩笑式的那句话:摊牌了,不装了。 他们就是受了委屈,他们就是被最信任的内部同志泼了脏水,被自己最爱的党怀疑他们的政治纯洁,他们内心的悲哀,早已如同汪洋的苦海。 三人就这样写了又写,直到天光乍现,容母才满意的给最终定稿的文章写上它的标题。 《论新形势下革委会雷厉手段之万一》 就在容母写下最后一笔时,院门口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打杂声。 容时晏安抚的拍了拍自己父母,“没事,我去看看。” 而后他走出书房,来到院门前。 “大家看啊,我说什么来着,他俩是不是结婚了,我陈胜利真不是乱说的,那锦家丫头奸的呦。” 容时晏皱眉往前一步,呵斥陈胜利。 “你闭嘴,陈胜利我明确警告你,诋毁军人家属涉嫌诽谤罪,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陈胜利被容时晏那拳头打怕了,而且他更怕再被抓起来,所以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但在真言蛊的影响下,依旧疾言厉色的指责容时晏。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还当兵的,你当兵的你打我面门,我鼻子都被你打扁了!流老多血了,你赔得起吗你。” “那丫头不奸,你俩结婚她为啥藏着掖着,为啥不摆酒告知乡亲们?她不就是怕被你家那两个进牛棚的给牵连了么。” “当官的牛气呀,瞅你说话这牛气的,自己爹娘还在牛棚里挨冻受饿,也没见你们多孝顺啊,有胆子就接到家里一起住啊,看革委会的干事们,抄不抄你们家就是了。” “你胡说。”容时晏心里很气,想反驳陈胜利在这里胡乱攀咬,但他嘴笨,越生气越着急,反而说不出像世殊那样能逆转局面的话。 陈胜利十几年村长不是白干的,当下就看出容时晏嘴笨的软肋,立刻火力全开的继续在道德制高点谴责他,想让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都站在自己这边逼迫锦家赔钱,并且让陈氏族人借此机会,再看看他陈胜利的手段。 “我胡说?那你现在就开门去牛棚接人啊,你说你们俩结婚了,你们都没办酒,我们村不承认!没办酒没摆席面,就鬼混在一起,你们这是耍流氓!我可以去公安举报你!” “你去啊!” “你去啊!” 第246章 再不抓人就跑了 “你去啊!” “你去啊!”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来。 “抱歉,还是把你吵醒了。” 容时晏愧疚的道歉。 世殊从堂屋走到门口,伸手将自家熬成熊猫眼的憨憨拉到身后。 她面无表情的看向陈胜利,上来直接开嘲讽。 “被抓进局子,有案底的前任村长,你知道今天几号吗?” “三月十五日啊。” 在真言蛊的引导下,陈胜利大实话说的极为顺溜。 “那现在是几点?” “快快七点了,咋啦?” 世殊难得给了这人,一个冷笑的表情。 “你也知道七点了,那你还把大家都喊过来,看你一个人在这表演,今天还要上河工,你不怕迟到吗?哦!对了,你不能去!你这心思好狠毒啊,你不能去,就故意找事儿让大家都去不成是?说!你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林山村所有村民,都没听过锦家丫头一次说这么多话,也就没人发现,锦家丫头说话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音色干净,还留着女娃娃独有的甜音儿,听起来极为入耳,每个字都能送进在场人的耳朵里,让人下意识就认可她说的所有事。 更别说世殊说的本来就是对的。 不等村民说话,陈胜利管不住自己的嘴,爆出个惊天大新闻。 “那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我陈胜利为林山村跑断了腿,累弯了腰,我对这村有功!我咋啦,我就请个跳大神的,我咋啦?每年都请,年年都请,凭啥今年出事,啊,出事就得我顶着,我赔钱,我被抓进去蹲墙角那么多天啊,凭啥!他李伟当他吗狗汉奸都没进去呢,凭啥就抓我啊,凭啥就我赔钱啊!” “你说什么?李伟是汉奸。” 世殊立刻抓到华点。 “是啦,李伟就是狗汉奸,那公安都过来抓他了,算他奶奶个熊滴会做人,让李三炮给他通了风,报了信了,要不肯定给弄进去!” 这一下,全村哗然,所有人都将世殊和容家这点事抛到脑后,他们林山村竟然出汉奸了?! 这可咋办! 要让别人知道他们村出汉奸了,往上面一举报,他们所有人裤腿上都会被溅上泥点子,刺棵子粘到裤腿上,想甩也甩不掉了啊。 就在所有人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世殊轻飘飘的又扔下一句话。 “再不找李三炮问话,把李伟抓回来,李三炮也快跑了,毕竟给汉奸传递消息的罪名,也算通敌卖国了。 公安再抓不到李伟,一定会全县下发逮捕令,到时林山村这个名声可就堪忧咯。” “对,大家伙,我们快去找宋村长去,这是关系到咱们自家小子娶媳妇的大事啊!” “对对,快走,快走!” “哎呦我的天爷,这要是村子的名声臭了,我家二花可咋嫁人啊。” “快走,快走!找村长去。” 一瞬间,世殊家门口跑的只剩下陈胜利一个人。 这时方才去了厨房,此刻端着一个大木盆出来的世殊,走近门口,对着一脸茫然的陈胜利,表情友好的歪了下头。 她只是想送他些好吃的,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247章 容时晏撒娇 一大盆满满当当的黑蝎子,劈头盖脸就向着陈胜利泼过去。 陈胜利当即吓得腿软,喊得比宋保国还百转千回。 世殊拎着大木盆,直到看着陈胜利,吓疯了似的,全身拼命抖动着跑远后,才把大木盆杵到地上,终于解气的哼了一声。 这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人环住,世殊被圈进男人炙热的怀抱,男人剧烈跳动的心脏,震得世殊即便只是靠着,都感觉到身后男人情绪不对。 “你怎么了?”世殊刚想转头看一眼男人,就被男人一把按头拥入怀中。 怎么说呢,这男人一晚没睡,也没洗澡,这汗臭味加上熬夜后身上的体味,世殊有点嫌弃,非常抗拒,极度讨厌。 “你个臭成狗的家伙,莫挨老子!你放开,你臭死了!” 容时晏作为新晋的老婆奴,从身体到思维,早就习惯了听从世殊的指挥。 刚一听见,感受到媳妇的抗拒,身体自动就松开了。 世殊急忙退后几步,深呼吸了下清新的空气,而后也看清眼前男人哭的满脸委屈,就跟昨晚被兔子围殴了的大黄似的,那种我委屈,我不服的表情,简直一毛一样。 “媳妇,你嫌弃我了。” 容时晏此时哪还有一丁点特勤队长的样子。 当初被炸弹炸伤,他都能都不吭一声。 可今天看着亲亲媳妇将自己护在身后,一人面对那一群村民的背影,他心里就被那种酸软的情绪填满。 容时晏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们一群野小子打架,其他家的孩子挨揍了,都有大人护小鸡一样将人搂在怀里,挡在身后。 唯有他一个人,父母双职工,两人忙的飞起,就连中午饭都是随便应付一顿,更别谈打架后能保护他。 曾经他很羡慕那些有大人呵护、疼爱的孩子,很想知道被人护在身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可以全心依赖,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的那种感觉。 很窝心,很幸福,很想用力的抱紧眼前这个人。 可惜亲亲媳妇有洁癖。 “你太臭了,你自己闻闻,别说我嫌弃你,狗都嫌弃你。” 世殊有些炸毛的拎起容时晏的衣领子,让他自己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容时晏当然知道自己身上臭,就像所有对喜欢的女生恶作剧的臭小子一样,他就是想看自己小妻子如今这副,恨不得咬自己,又没地方下嘴的可爱炸毛的模样。 “我去洗洗,嘿嘿。” 容时晏乐颠颠的跑去洗漱,世殊看着他跑远的背影,脸上不自觉的发红发烫。 其实她推开他的原因不单是因为臭,还有男人体味中荷尔蒙的味道,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容父容母这时也从屋里走出,容母双眼通红,明显之前哭过。 “世殊,你看看。” 她将那份社论递给世殊。 三页稿纸,语言精炼简洁,通俗易懂。 “《论新形势下革委会雷厉手段之万一》写的很好啊,我觉得可以投稿了。” 容母这篇社论为了自救,当真是下足了功夫,全篇文章写的十分精彩,从表面上看过去,完全是对革委会在基层工作的肯定,但如果政治触觉敏感的人,就会一下子读出不对的地方。 第248章 世殊打算泼脏水 例如【在多数县级以上地区,革委会成员领导下,成功实现停产闹革命、造反,揪斗富农、地主、资本家的光荣成绩。】 【广大人民群众,安心生活在革委会注视的天地中,多区县革委会都打出“革命搞不好,生产就上不去”的口号,极大程度的鼓舞了人民群众,放下锄头,举起拳头的革命意志。】等等。 关于他们自己的事情,只寥寥写了三段,但也将革委会双标的作风,明明白白展示给所有读者。 【依据革委会精神倡导,要永远抱有质疑的心态,即便是对待老一辈革命者,依旧要秉持更为严格的审查力度,要做到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坚决打掉所有光环,即便没有实证,也要突破重重困难,通过行之有效的手段,达到取证的目的。 如有误判,作为老一辈的先行者,自应理性对待,理解内部革命之不易,万不可心含怨怼,做出对祖国对人民不利之举。】 容母眼眶发黑,但精神依旧处于亢奋状态的望向世殊。 “闺女,你觉得这么写可以吗?” 世殊毫无疑问的点头。 “太可以了。” “可我们以谁的名义发出去呢?宝谷鸟这个笔名太显眼,我怕文章还没刊印出来,就会被人发现。” 那他们的反击,还在萌芽中就会被扼杀掉,后续的一切可能性就都没有了。 世殊莫名其妙的看向容母:“当然是以革委会自己发出去啊。” “用他们自己的名义?” 这可能吗? 如果可能,那当真会成为革委会成立以来,最大的笑话了。 “后续交给我,您和爸去休息,今天河工,我会帮你们请假的。” 容母摇头表示不用请假,她和容父虽然都挂上了黑眼圈,但精力和体能都很好,大不了慢慢干。 至于早餐和午餐,因为昨晚没来得及准备,容时晏提议吃战友寄来的罐头。 老头儿这时也从后院拿来二十几个白面馒头。 “熬了一夜把那罐咖啡打开,喝了提神。” “我去煮开水。” 煮开水的时候,大家各自啃了个馒头,世殊吃不了一整个,就都塞进大胃王容时晏的嘴里。 水烧开,世殊第一次拿饭碗喝咖啡,这感觉说不出的奇怪,有种集体喝中药的即视感。 咖啡入口,除了苦和酸味,世殊连炭烧味都没品出,更不要提回甘,和小厨房的冷萃、拿铁根本不能比。 当然他们本身的冲泡手法也有问题,太过粗糙,这罐咖啡里都是打碎的咖啡豆颗粒,距离咖啡粉,还差一道研磨的工序。 不过现在提神、消肿的功能,确实具备了。 四人挎起水壶,容时晏拿好装饭盒的背袋,就一起前往昨天村里人聚集的位置,可到了位置才发现,竟然只有寥寥数人,就连宋保国这个大队长兼村长都不在这里。 世殊通过斥候蛊自然知道,他们早上冲进李家,在被窝里抓到李三炮后,就带着人一直都躲在不远的打谷场开小会。 第249章 流年不利 讨论的就是如何抓到李伟这个狗汉奸。 “你他娘的李三炮,你瞎啊,他是汉奸你看不出来吗?傻了甭蹬的就给人通风报信,你这叫通敌卖国,你知道不?放以前老子一锄头楔死你。” “叔,我真不知道,那李伟不是咱老李家本家人吗?” “滚滚滚,他算哪门子本家人,要是本家的,他家怎么会住在村东?咱们本家一族可都在村口这片住。” “我,我哪知道那些,你们也没和我说过。” “嘿,你这小兔崽子,你还有理了是?看我打不死你的。” 宋保国心急的又看了眼腕上的上海牌手表,这都已经快八点十分了。 “行了,别吵吵了。先去上河工,李三炮你上午好好想想那天你和李伟都说什么了,他们往哪边跑的,我警告你,别想着糊弄我,要是人再找不到,我就押着你送公安局去。” 总之林山村绝对不能和汉奸这俩字挂钩,起码他还没升上公社劳动办主任前,绝对不能! 等到宋保国带人回到集合点,看到早已站在队伍后面,等着出发的世殊以及容家三人时,又一股烦躁忌惮的情绪升起。 李伟这人必须尽快抓到,否则,他还得防备这妮子跑去公安那边举报。 唉,真是流年不利,怎么什么事情都往一块凑。 今天的工作与昨天别无二致,世殊和容母搬搬石头,听听八卦,感觉这一天过的还挺快的。 之前抢糖、骂人的那个老女人,为了守住世殊给她的麦芽糖方子,据说被人一路追回倒山村,跑的半条命都要没了。 那三个拖延工作的公社人员,也被领导家的亲戚事后举报偷懒给换了下去。 中午他们自己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午餐,世殊照常放出迷踪蛊,保证他们用餐时不会被莫名其妙的人跑来打扰。 世殊吃饭时看着天边略微聚拢的云朵,总觉得这个天象不太吉利。 但她没学过气象学,不知道一种被称为“超级单体”的“漏斗云”形成前,就会是这种云朵聚拢的气象状态。 时间一晃,来到清理河道的最后一天。 凌晨四点,天空就响起一道惊人的炸雷。 世殊也心悸的从炕上直直坐起来,皱眉紧紧抓住如细刺针扎般疼痛的胸口。 “虫虫,你怎么了?” 容时晏在世殊起身的同一时间也醒了过来,看她脸色发白的捂着胸口,又听到屋外轰隆隆的电闪雷鸣声,他以为世殊是被巨大的闪电吓醒的。 “别怕,虫虫,这两个院地势平整,不会过度引雷的。” 世殊摇头,她自然不怕这些自然天气,她胸口刺痛的原因,是她派去寻找奶奶的所有斥候,在刚刚被某种力量全部剿灭了。 长期联系不到,她以为这些小东西因为距离太远,失去了作为斥候的意识,被法则之力重新化为普通虫类。 但谁知道竟然还在,而且被剿灭的一瞬间,她通过斥候看到了最后的画面。 一张画着杀人蜂的面具,以及面具后,满是厌恶神情的双眼,世殊看着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第250章 清理河道的最后一天 “我没事。”她懒散的靠在容时晏怀里,“现在几点了?” 容时晏拿起摆在枕边的手表,“刚四点多,我们再睡一会。” 手揽住世殊曲线优美的腰肢,将人带着躺回炕上,将头轻轻枕在女孩肩膀,脸深深埋入世殊怀里。 “虫虫,如果你遇到任何有危险的事,一定不要瞒着我好吗?如今我父母遇到劫难,我作为一名战士,却毫无办法。在部队,我一直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无论多么困难危险的任务,我们小队都能全员安全的圆满完成。但这次回到老家,我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有部队纪律约束着,我连别人打我,我都要考虑要不要还手。” “我很不喜欢这种无力感,但是媳妇。”容时晏轻轻拽着世殊绵软的右手,将它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你在我这里,我爱你,胜过我的生命,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向你发誓。” 世殊揉着男人一头蓬乱的短发,鼻尖轻点他的额头。 “真的没事,睡,我们还可以再睡两三个小时呢。” “嗯,你想不想做点别的?” “睡觉!” 容时晏满头呆毛都写着失落:“哦,好。” 而后换了个睡姿,将世殊搂进怀里。 世殊抗议:“我还挺喜欢刚才我搂着你的姿势的。” 容时晏打着哈欠轻声笑道:“我脑袋太重了,你胳膊会疼,我可舍不得我媳妇难受,睡觉。” 两人就这样缓缓睡去。 这场雨很小,只下了不到一个小时,和它开始的雷声完全不匹配。 早上村里人起来时,地上连个雨点子都看不到。 世殊他们跟着队伍去河道时,都能听见村民们小声抱怨,还不如下场大雨,给地里的小麦浇浇水,他们也能在家休息一天。 到了河道上,工作照常,但石头基本都已经搬运干净了,因为下了点雨,河道上的水位,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增高,原来差不多淹没到膝盖以下的水位,此时大致升高了一厘米。 “看来河工这边完工后,宋保国会安排我们去挑水了。” 世殊和容母走在河道边上,一边巡查着碎石头,一边聊起之后的工作。 “那可好了,要真是挑水,就让时晏出马,这可是他的强项,一次能挑四担水呢。” 世殊也知道他的力气,和她需要力蛊帮助不同,容时晏的力气当真像古人所说,力拔山兮气盖世。 能不能举鼎,世殊不知道,但举三个她这样的人,应该是毫无压力的。 中午饭是肉片炒蘑菇,豌豆苗炒鸡蛋,以及油炸香椿芽,主食依旧是更好携带的大白馒头。 盒盖一打开,炸香椿芽的味道就散了出去。 因为才下过雨,所以风有些大,这香味就被送的远了些,引得其他啃糠饼,喝米汤(其实就是水)的村民,再无吃东西的欲望,一个个都拿着饼子,端着碗站起来,抬鼻子闻着味道就往世殊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第251章 老女人被杀 世殊依旧放出了迷踪蛊,那些人才走了一半的距离,就被蛊虫引导着偏离了方向。 所以,直到世殊他们吃完,也没让这些人找到香味的来源。 “今天的香椿芽真好吃,明天我和郭奶奶,再找机会去山里掐一些回来。 最近回暖了,上后山找野菜,采蘑菇,掐香椿芽的村民越来越多,我和郭奶奶只能等着他们摘完走干净了,我们才敢过去。” 世殊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容父容母身上的罪名还没洗清,那份泼脏水的社论,虽然已经被墨蛊复制了一百多份,但这段时间都要上河工,她还没找到机会到邮局去寄。 吃过午饭,因为是最后一天,所有人干完活就能结算工分,所以在满是期待的轻松氛围里,下午的时间过的飞快。 等到结算的时候,大家高高兴兴的排着队,却被一件恶性伤人事件给耽搁了。 “马大春我跟你拼了!” 就在所有人都排队,等着兑工分领钱或者粮食的时候。 队伍后面一声撕破喉咙的喊叫声响起,而后世殊等人就看到,许久没见的那个倒山村的老女人,浑身充满杀气的冲向队伍前方。 前方也有一个中等个头儿的男人,闻言立刻跑出队伍,冲向记分员那边去。 而后自然是老女人追着那个马大春打,那个马大春也是个硬茬,不听记分员劝阻,就绕着桌子那边跑,一边跑一边骂:“不就吃你点糖,你个老娘们至于吗,在他吗追,老子可就要动手啦!” 老女人被这人偷走一罐子麦芽糖,心里恨的要命。 那可是她拿棍子抽着那赔钱货,照着方子给她熬出来的,就这么被这混货给偷跑了,她能放过他才算邪的。 老女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知道怎么就从记分员手里夺过一只钢笔,在那个马大春又一次回头挑衅的时候,一下子就把钢笔戳进他的眼睛里。 “啊!!!!眼睛,我的眼睛,我操你姥姥,你个老王八艹的!” 如果说一开始的马大春,只是个恶霸小盲流的做派,现在这人全身气势就都变了。 面容狰狞的迅速回手,抓住伤了人,回头想跑的老女人,一把薅着她的头发,就将她整个人砸到河坝的石头墩子上,而后抄起身旁的大石头,在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或者纯粹是不敢上前的时候。 大石头砰砰两下,老女人就再没了呼吸。 将人打死后,马大春也意识到自己要完,立刻站起身,啥也不顾的就拼命往山里跑。 留在原地的村民和记分员都看傻了,直到老女人暗红色的血液,流到离得最近的记分员脚边时。 随着那人一声怪叫,所有人才发出同样嗡嗡的惊叹声。 “杀了人,马大春杀人了!” “这可咋办?” “报公安啊,还能咋整。” “啊!怎么这么多血啊!” “快快,去对面河道喊倒山村管事儿的过来,这他们村的事儿!” “你这人咋这冷血呢?那人都死了。” 第252章 马大春遇到李春花 “我就冷血了,咋着,碍着你什么事了?” “就不行!” “滚滚滚,少他吗来烦老子,记分员呢?赶快算分结钱啊,老子吃十多天沙子了,今天别说杀人,就是天上掉刀子,也得给老子把钱结了!” 结算点吵杂的人群乱成一锅粥。 世殊一家今天站在队伍靠前的位置,她疑惑的看向身边沉稳站立着的男人。 “你不去抓那个人吗?” 容时晏摇头,“不去,现在这边太乱,我担心你的安全。”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那人的身份信息大家都听到了,他跑不了的。” 世殊若有所思的望向马大春跑走的方向。 “东北艮方,是生门啊。” 戾气大的人果然活得久,这种奇怪的定律,世殊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完全不能参破其中玄奥。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抱怨。 果然,马大春慌不择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盯着被扎瞎的眼睛闯进山里。 他心里既愤怒又恐惧。 他又杀人了,这次还是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这下他吗的彻底完蛋。 他闷着脑袋,一直往深山跑,不知跑了多久后,他另一只虽然完好,却被血染红的眼睛,在一片血红色的天地间,隐隐约约看到一处山洞。 “艹,真是老天爷都向着我马大春啊,哈哈哈。” 他左眼上插着的钢笔,必须尽快找到个安全的地方拔掉,而眼前这个山洞刚刚好。 马大春跨步就走到山洞近前,但他此时此刻非常警惕,也怕山洞里有蛇,或者其他猛兽,所以走到近处后,反而强忍着眼睛的疼痛,小心翼翼的靠近山洞一侧。 山洞里,李春花表情麻木的处理着手中的野菜。 她和李伟为了躲避公安的抓捕,已经躲在这个山洞里十多天了。 今天李伟说去山下听听风声,让她留在这个光秃秃的山洞里弄点吃的。 呵呵,说的好像除了野菜,她还能做出什么其他食物一样。 她也想学上辈子看的小说里那些大女主。上山打猎,下水抓鱼。 但那些大女主,多数都是天道宠儿,只要上了山,兔子、野鸡、大人参,都自动往女主面前凑,可是再看看她,出去一趟回来,除了这些野菜,连个能吃的蘑菇都没看到。 山洞外不但能吃,而且很好吃的黄金菇表示不服。 分明是你不认识。 “什么人?” 马大春虽然非常小心,但还是踩在李春花扔山洞外做预警用的树杈子上。 清脆的咔喳声,自然引起李春花的防备。 她拿起李伟临走时,留给她的一把菜刀,全身紧张的绷起,颤抖的举着菜刀慢慢挪向洞口的位置。 就在菜刀刚探出洞口的一瞬间,就被紧贴在洞外的马大春,一把抓住刀背,反手就夺了过来。 “啊!!!!救命啊!您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春花菜刀被夺,整个人没有了依仗,贪生怕死的本性就暴露出来。 第253章 马大春自救 马大春此时左眼越来越疼,再不把那支钢笔拔出来,他可能就快熬不住了。 举起菜刀对准李春花的脖子,“给老子进去!” 李春花两辈子加起来,虽然坏事、恶事没少干,人也不是没杀过,但真正见血的还真没几次,尤其现在马大春这样,从眼眶里又是血,又是脓液往外流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但她现在小命在别人手里,她也没办法。 “好,好,我进去,您别激动,我这就进去。” 李春花高高扬着脖子,快速往后退,那把菜刀就一直跟着她往前,仿佛她敢略微慢一点,就会像砍鸭脖子一样,将她也给砍了。 “艹!怎么什么都没有?” 马大春发现这就是个光秃秃的山洞后,心里又从开始的窃喜,变得烦躁起来。 他以为碰到的,是居住在山洞里的猎户,起码会有一些止血镇痛的药物,谁知道竟然也她吗是个躲祸的。 看来只能自己上手硬往外拔了。 凶狠赤红的右眼,满眼血色的,看向瑟瑟发抖的女人。 “你,把上衣脱掉!” 李春花双手下意识抓紧身上新买的棉袄。 “你,你想干什么?” 马大春骂了一声。 “少他吗废话,快点脱!” 说完,菜刀又对着李春花的脖子,往前推了一寸。 “啊!我脱,我脱,我脱!您别生气,我这就脱。” 李春花吓得哪还顾得上什么新衣服,立刻听话的把棉袄脱下来。 马大春看了看棉袄的厚度,勉强能咬在嘴里垫一下,想到钢笔上有血,怕自己万一手滑一次性拔不下来,他又把视线落到李春花身上。 “再脱!” 李春花身上就剩一件破破烂烂的棉衬衣,再脱就没了。 但她只是稍作犹豫,就将衣服脱下来,扔到男人面前。 至于羞耻心,早在上辈子她混迹国外红灯区时就扔了,毕竟为了生存,哪有她挑客人的道理。 像本藤那样的,在她上辈子的客人中,都能算到英俊的排名里面了。 马大春没想到眼前的女人还挺放得开,看了眼女人略微用手遮掩起来的胸口,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但现在还不是办事的时候,李大春拿起女人的棉袄,将里面略微干净点的那层,忍着女人身体的腥味,咬在牙齿之间。 而后拿起女人的衬衣,拿在左手上找了找感觉,而后低下头,用垫着棉布的左手,忍着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攥住钢笔露在外面的笔身,右手又握住左手,咬紧牙关,双手同时发力! “呲——!” “呜!!!!” 随着剧烈的痛苦,那支笔带着一团血肉,被马大春生生从眼窝里拔出来。 大量的血液,同时呈喷溅式滋出眼眶。 李春花捂着胸口吓得缩在墙角,这么血腥的一幕,看的她都要吐了。 马大春没想到钢笔拔出来后会这么疼,更没想到会流这么多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陷入了昏迷状态。 一直不错眼珠子,盯着他的李春花,看到威胁自己的男人晕了,立刻跑到他身前,将他手边的菜刀拿回来。 第254章 李伟再次放弃李春花 这人太危险,还是趁他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解决掉最稳妥。 想到这里李春花高高举起菜刀,眼里全是即将杀人的癫狂。 就在菜刀即将触及男人脖子的瞬间,马大春左手一下子抬起来,将李春花砍下的双手手腕攥住,向外侧猛的一拽。 “啊!!” 李春花只听到“嗝嘣”一声,两只手腕就都传来脱臼后的刺痛感。 “我,我错了,你别杀我,别杀我,呜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察觉到危险,硬生生从昏迷状态强行醒来的马大春,将人拽趴下后,自己一个翻身就压在她后背上。 伸手将她面前的菜刀拿回来,再次放到自己身侧。 捡起地上已经染血的白衬衣看了两眼,直接上嘴咬住衣角,随着嘶啦刺啦的声响。 白衬衣被他撕成了一片片大小不一的布条子。 看了眼被自己控制住的女人,马大春还是决定自己先将伤口暂时包起来。 李春花惊恐的听着身后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布料的撕扯声,之后没多久,就在她刚要走神儿,想再出言求饶的时候,一双粗糙至极的大手,从她身后袭来,一把抓住她最敏感的位置。 “啊!!” 李春花毫无准备的发出变了调子的惊呼,而后就沦陷在身后男人近乎疯狂的动作里。 直到这个时候,早已经回来,一直靠在洞外的李伟,才面露算计的转身再次离开。 这个男的可以发展一下,他得给人找点干净纱布,还有药品回来。 至于闺女?无所谓了,一个赔钱货,又不是第一次了,听山洞里的动静,不是挺享受的么。 李伟没有看,所以他不知道山洞里李春花经历了什么,可李春花在被男人进行非人虐待的时候,却看到洞口李伟转身离去的人影,就是在这一刻,李春花对李伟这个父亲,不单是失望,而是仇恨。 她其实一直很清楚一件事,李伟是汉奸,但她不是,起码现在还不是,但如果她要翻身,要重新站到人前,把李伟献给公安局,就是最好的大义灭亲式的投名状。 只要她熬过今晚,李伟,死的时候,可不要怪她。 这都是被你逼的。 林山村这边,因为遇到杀人案,整体工分结算工作出问题,所有人都熬到很晚,才勉强结算清楚,各自归家。 老头儿焦急的站在院外,看着世殊他们回来的小路。 当他看见熟悉的四道人影出现时,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转身摇头晃脑的走进厨房,把灶台下的文火挑开,将一直温着的食物再加热一下。 等到世殊几人进门,老头儿正好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从厨房走出来。 “你们这是踩着饭点儿回来啊,快快,洗手吃饭了。” 世殊他们其实有看到郭奶奶一直在门外等着,但郭奶奶好面子,他们也就假装不知道。 一群人热热闹闹回了堂屋,将各自工分换来的钱,都统一交给世殊。 容父容母一共七块零两毛,容时晏和世殊每人四块五。 老头儿感到很惊讶。 第255章 《平安日报》主编徐道静 “你们每天都干多少工分啊?竟然有这么多。” 他以为也就一两块钱呢,毕竟一工分才能换两分钱。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微微一笑,说实话,他们拿到钱时也很惊喜。 不过按照一开始公布的兑换比例,也差不多,容父容母每天能干12分,她和容时晏15个工分每天。 这样十五天算下来,就是这个价格了。 河道清理工作完成后,果然宋保国第二天一早,就在打谷场召集全体村民,去村西支流沿岸,打水灌溉小麦。 因为人多,分到的责任田只有五亩地,其中世殊和容时晏各一亩地,容父容母作为问题下放人员,一起被分了三亩。 当天晚上回到家,世殊先找容时晏说了下她的打算,想趁着浇地这几天,将容母写的社论,通过邮局送往各个报社,但是大概需要出门两三天的时间。 容时晏想跟着去,但被世殊拒绝了,毕竟有他跟着,世殊做什么都不方便。 家里如果没有他帮忙,那可是五亩地,整整三千多平方,就靠容父容母两人,一定扛不住几天,她不想两人出去三天,回来人都病倒了。 容时晏最后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一再叮嘱世殊一定要注意安全。 两人商定了统一意见后,才在第二天的早饭时,和郭奶奶以及容父容母告知这件事。 “浇水而已,不怕的。世殊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把水浇好,你就专心忙邮寄社论的事情,不用担心地里的工作。” 容母听完第一个站出来表态,容父和郭奶奶也笑着点头,他们不怕劳动的艰苦,他们只是不想背负那样令人痛恨的罪名。 一家人将事情商量好,世殊当天就简单收拾一番后,骑车前往县里的平安日报。 周三的平安日报,原本和平日没太大区别,各版主编坐在自己工位,有的悠闲喝茶,有的抓耳挠腮。 负责每期头版的总主编,刚刚确认了明天的版面,想交给打版师傅去进行刊印。 就听到门外响起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请进。”他头也不抬,眼睛依旧停留在自己的头版内容上,直到感觉对方走到他桌前,将一沓信纸递到自己的头版头条上。 徐道静抬起头,食指推了推掉到鼻尖的黑框眼镜,看清面前是位皮肤干瘦,个子矮小只多一米六的小姑娘,一双像猫儿一般灵动的大眼睛,非常好看。 “小……姑娘。”其实他想问小朋友,“你找我有什么事?” 世殊看着面前和容父很像,斯文儒雅的男人,心里对自己的计划更加有了几分信心。 “我想借由贵报发这篇社论。” 徐道静没想到是社论,一个村里的小姑娘会写社论吗? 可当他展开那叠信纸,才看到标题,就紧皱着眉头,将信纸撇到世殊身前。 “这种社论小姑娘应该交到佛塔院那边。那边一定会很高兴收到你这种歌功颂德的文章的。” 这人的反应在世殊的预判之内,她不慌不忙的按住稿子,又慢慢推到主编面前。 第256章 暗藏玄机的利刃 “您在仔细看看,这到底是一份歌功颂德的赞歌,还是一柄暗藏玄机的利刃。” 徐道静惊讶于女孩的谈吐,将信将疑的拿起稿子,虽然心里依旧排斥,但仍然打起精神逐句审阅。 这一读起来,就品出了其中有趣的地方,藏的很巧妙。 不懂政治,或者政治敏感度不够的人,读起来只会感觉这是一篇文笔流畅,弘扬革委会凯歌的夸夸文。 懂的政治的,才能看出文章的深意。 “这份社论谁主笔?” 看着有些眼熟,但很多地方藏的修辞手法又不太像。 世殊装作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他,“一看这文章标题就知道了啊,” 徐道静一愣? 文章标题,革委会? 署名革委会自己写的吗? 这……当真绝妙啊。 没错,这种看似歌功颂德的文章,必定应该出自革委会那群人的手下才对。 “哈哈哈哈,好啊,江山备有人才出,可以啊小丫头。” 世殊摇头,“真不是我写的,你如果想知道写文章的人是谁,就等文章送到上面,政策有了下文之后,作者自然会来见你。” 徐道静笑着请世殊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下,给她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水后,自己才稳稳坐在沙发对面。 “你或者说你们有什么打算,不会只是单纯的想通过《平安日报》这么一份地区小报就起到什么社会影响?” 顿了顿又想起些什么,笑着又说:“这和正月十五的齐家人的稿件不在一个量级里,宝谷鸟小姐。” 世殊一听就知道这人误会了,“东西是我放的,但宝谷鸟不是我。” 徐道静一副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的样子,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向世殊。 “谈谈你们的打算。” 世殊双手放在腿边,撑着沙发垫子,上身微微前倾,望向这位传言人脉很广,胆子很大的主编。 “我希望能通过明路,让最上面的领导们看到,比如两报一刊的内参,(《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 徐道静再次收起笑容。 “小同志了解的很清楚啊,你要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你什么都不和我说,让我如何信任你?” 一个村里来的小姑娘,能知道两报一刊,还了解的如此详实,很难不让徐道静产生怀疑。 “教授办报,书生办报,死人办报……邓拓先生不容易,他需要一个翻身的机会。 大领导都说过,大事反应要快。 您作为邓先生的得意门生,如果连这点魄力都没有,那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世殊就想起身离开。 “你等一下。” 徐道静急忙起身拦住她。 “对不起,这位同志,我对我之前不礼貌的揣测,向你道歉。” 世殊没接受,但也没拒绝。只是安静的站在沙发前,等待这位主编的下文。 徐道静也知道世殊是在等他表态,想到因为种种原因,身陷泥沼的恩师, “好,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尽全力去做,但能不能达到你们想要的效果,我不敢保证。” 世殊心想,你不可以,但我可以保证啊。 第257章 准备寄信 她需要的,是具有分量的人,通过明路将这份社论报上去,只要两报一刊头版刊登了,或者扉页刊登了,其他地区的报纸刊物,就会迅速跟风刊印。 将这件事,扩散到所有政治敏感度高的人群里,等待它们产生化学反应,必会引起下一轮强烈的关于革委会“一手遮天”的社会讨论。 这时那些想蒙蔽领导双眼,想粉饰太平并从中获利的人,哪怕再想救场,怕也是来不及的。 至于大领导们看到后会如何处理,就看这件事里,是否还有更深的内在目地。 “你需要将这份社论送给你师傅,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不要替别人背黑锅,确保两报一刊能够刊登出来,后续的社会影响,就交给全体种花国人去思考。” 毕竟此事关乎国运,她如今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世殊此刻第一次起心动念,觉得自己还应该再进一步,否则总被法则约束,也有那么一点闹心呢。 这条路虽然漫长,但她已在路上。 “同志,小同志?” 徐道静发现面前的小姑娘,说着说着突然跑神儿了,和他这个中年人说话,果然很没有意思啊……。 突然就有那么点伤心难过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到了会被年轻人忽略的年纪了。 世殊回过神来,略微不好意思的对徐道静笑了笑。 “不好意思,跑神了。”一边说,一边拿起沙发上的背包,打开的背包袋里,装的满满的都是以平安县革委会的名义,给各地区报纸、杂志邮局的信封,信封里就是容母写的这篇社论。 她为了做的逼真,熬了两个大夜,翻墙进入佛塔院,找到了平安县革委会的抬头章,以及函件确认章。 至于公章,她本来也想找来复制一下的,可惜斥候蛊寻着另外两个印章的气息,把院子转了三圈都没发现,想来是不在这边。 将复制的抬头章,扣在每一页的稿纸上后,她为了预防有些编辑因为个人风骨高洁,对革委会有排斥,硬挺着不给她放头版,还在信封背面写了一句话: 贺:新种花国四十周年特刊 徐道静也看见那背包里全是信,但世殊不说,他自然不会多问。 离开报社后,世殊直接去邮局查询室,找到大黄页,翻到种花国新闻出版物一栏,放出墨蛊将上面的抬头、地址、邮编等内容,全部复制到信纸上。 这一忙就又是一天,世殊从林山村来到平安县已经过去三天了。 躺在圣巫空间竹楼的大床上,一边喝着岐山红茶,一边拿着墨蛊写好的,准备邮寄给各地报社、刊物的信封。 世殊将自己的计划又重新复盘一次,然后发现了一个差点被忽略的地方。 “这么多挂号信,同一天,我要怎么一次性都发出去,而不被邮局办事人员怀疑呢?” 信是必须发的,毕竟这种信如果只是京市的两报一刊刊登,其他地区省市的所有刊物都没有动静,那傻子也知道是告状。 如果被定义为告状,那么信中提到的所有内容,都会被打上问号,革委会那些人想解释,也并不困难。 第258章 邮件寄出,知青打架 一晚上,世殊也没想到最优的解决方案,她甚至都想到利用幻蛊,将自己伪装成革委会管理层,去邮寄这些信件的可能性。 但依然会存在风险和漏洞,并不能做到万无一失。 直到次日一早,一辆写着特派邮政运输的车辆从革委会驶出时,世殊只觉得眼前一亮。 她的这些信有办法了! 跟着运输车辆走到平安县机械厂。 司机兼收件员下车进厂子里取邮件,世殊趁着这段时间,走到邮局绿色运输车的后车厢,用力蛊将车门上的铁锁打开,把背包里那一摞近三十份信件,塞入后车斗标注着“平安县革委会”的那一个大筐里。 放好信件,快速将车门恢复如初,世殊前脚刚离开,司机就乐呵呵的抱着机械厂职工们的各种信件,还有一小袋甘蔗糖出来了。 直到邮局的车辆开走,世殊才再次推着自行车从空荡荡的街角走出来。 因为是上班时间,机械厂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为了确保信件能被全部投放出去,世殊在邮局查询室,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之前那位司机,将一筐筐信件扛到邮寄窗口后面。 带着藏蓝色套袖,挂着高度近视镜的老爷子,帮着他把信件一列列分类摆放。 世殊很确定的看到他把自己准备的信件拿起来。 明显露出不喜的表情后,依然保有专业素养的,将每一封信放到它们对应地区的篮筐里。 见事情圆满解决,世殊也没在县城久留,直接骑车返回林山村。 此时的村里,正在上演一出赶人大战。 大战的导火索,依旧是受不了乡下生活困苦的徐向梅。 自从她和方露露因为吴友莲被欺负的事情吓到,和三个男知青一起搬出挂户的老乡家,五人一起租下村里小院居住后。 一开始,大家互相帮助,吃在一起,劳动也在一起,每天轮流做饭,每晚轮流烧水。 所有的一切都趋向美好。 但自从春节,方露露和一个男知青家里都没再寄送食物过来后,大家相处的氛围就急转直下。 方露露还好,认命的扛起每天做饭烧水的工作,以此作为她蹭饭的报酬。 但那个男知青,什么都不表示,明显就是准备白吃白喝,每次被大家暗示,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指责徐向梅他们搞小团体,分化知青队伍。 平日只有她挑刺儿别人的徐向梅,哪能忍的了这个。 当时就从石头墩子上蹦起来,也不顾男女大防,直接冲进里屋大间,将那个男知青的个人物品,一件件的都给扔出了院子。 那个男知青见自己拦不住,院里另外两个男知青也不管自己,一时间眼睛喷火的也跑进徐向梅和方露露睡觉的屋子。 “啊!你给我出来!你一个大老爷儿们怎么能进我们屋呢,你这是耍流氓,你给我出去!” 徐向梅发现后当场就急了,一边跑进女生屋里赶人,一边回头责怪方露露咋么也不知道拦着点。 方露露被骂的满脸茫然,她之前一直在厨房做饭,刚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她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第259章 禁书惹麻烦 再者说,自己在那屋里,就一套换洗衣服,一套被褥,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徐向梅的。 她看那么严干什么。 没人帮忙,徐向梅和那个男知青就在小屋里打起来,男人力气大,徐向梅自然打不过,但下乡以来的所有苦闷,在这一刻爆发,让徐向梅打红了眼,身边所有能拿到的东西,都被她拿来狠狠砸向那个男知青。 尤其是她一直用来藏书的枕头,更是成了她挥舞的利器。 男知青被砸急了,直接伸手抓住枕头另外一角。 “徐向梅你个疯女人,你住手!” 男知青喘着粗气,瞪着衣衫凌乱的女人。 “你放手!你凭什么进我房间?” “你住手!” “你放手!” “刺啦!!” 随着布料被撕裂的声音,一本画着风月女子形象的画册,就这么明晃晃的掉在两人之间。 “好啊!好啊你个徐向梅,你敢看这种书,我去大队办公室举报你去!” 男知青手快、腿长,一下子就从地上把书抢到手里,随便翻了几页,那露骨的词句,香艳的画面,让男知青只觉得鼻腔一热。 “你,你等着!” 男知青拿着书就跑出屋子,撞到另外两人也没说话,只闷着头就往门外跑。 门外听到骚动,跑过来看热闹的邻居们,发现有人开门出来了,都好奇的上下打量这个衣衫有些凌乱的男人。 “瞅瞅,我就说这帮知青住一起准没好事儿。瞅瞅,往下瞅。” 有那些嘴里总是不干不净的老太太,用那种冷嘲热讽的语气,指着跑出来的男知青,对自己周围的邻居示意。 “往下?噢~!哎呦,这是耍流氓了?!” “你们这两个老不羞的,看哪呢,看哪呢?给我也指指。” 男知青涨红着一张脸,搂着怀里那本禁书,从这些指指点点,言辞充满兴奋和恶意的人群中跑出去。 有人想去追,但想到院里还有个更加好讨论的女人,便又收住脚,跟着其他往院里挤的人,一起冲进这方不大的小院。 “你们进来干嘛,出去,都出去!” “这是我们的私人住宅,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小心我们报公安!” “就是啊,哪有你们这样的,都出啊。” 方露露和另外两个男知青根本拦不住这些人,虽然同样是在地里干农活,但庄稼人天生的手腕子力气,推他们三个,就跟推小鸡仔一样,一把拉三人就被把拉到一边去了。 所以还靠在小屋床上,手里拿着破烂的枕头,衣衫不整,脸上还有几道划痕的徐向梅,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冲进来的人吓得嗷嗷叫。 等她终于冷静下来时,一切都晚了。 她和那个男知青,在租赁的小院里,当众耍流氓的流言,瞬间传的满村都是。 那个跑走的男知青,也是个狠人,他并没有拿着书去大队办公室举报,而是跑去村边的土坡子下头,躲着把书看完了,等人找到他的时候,据说他鼻血流的整个人都虚了。 本来这件事和世殊搭不上任何关系,但奈何有人非要作妖。 第260章 徐向梅推卸责任 徐向梅被宋保国问责时,为了推卸责任,硬是将书籍的来源,说成是在小院里屋的炕板下发现的。 而小院当初是世殊换给陈胜利,又由陈胜利租借给曾经的知青,现在入赘到李家的卓远。 卓远失去租赁资格后,才租给如今这五位知青。 因此“偷藏禁书”的怀疑名单里,世殊排名第一。 村里记分员,跑来村尾小院找人的时候,世殊刚到家。 “你给我等这儿,你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老头儿将那个记分员拦在门外,被这人刚才的话气的头顶直冒烟。 记分员还算有点理智,也觉得这件事有些扯,但他就是个传话、跑腿的,只能又把宋保国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宋村长说,锦世殊同志涉嫌小院偷藏禁书的严重破坏风气问题,让我通知她去大队办公室接受调查。” “她都从那个院子搬出来快半年,而且已经都结婚了,你们这么干,是打算故意坏她名声呢?” 在林山村住了这么久,虽然并没有和村民来往过密,但老头儿也知道,这个村别看是个流民村,但思想极其固化,女人在这个村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地位。 像有儿子捧着的,如李三炮家那样的,当真是极少数。 记分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满身不自在的探头看向院里,扯开嗓子喊世殊。 “锦世殊!宋村长喊你去大队办公室开会!” 也许是他喊的声音太大,呼吸不自觉的加深,一股淡淡的肉香味,就被他吸进鼻子里。 记分员当下人就愣住了,眼睛不自觉睁大,表情染上贪婪和试探的看向老头儿。 “婆婆,您家炖肉了?可真香啊。” 这种诡异的表情变化,如果换成普通人,一定早就吓得后退几步。 但老头儿是谁,曾经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胆量,怎么可能被一个瞪眼呲牙的丑表情吓到。 当即皱眉,语气不满的看向记分员。 睁眼胡说八道的质问他: “你这是饿疯了,我家怎么可能有肉味?” 记分员看对面郭奶奶一点心虚的表情都没有,自己又抬鼻子嗅了嗅,也确实没再闻到什么,心里这才作罢,但依旧被那丝淡淡的肉香勾起馋虫。 小院里,容母紧紧按住厨房门后的棉布门帘。 刚才炖肉的锅开了,她下意识就揭开锅盖加水,好在反应的快,漏出的肉香味应该不多,但是也太悬了。 容母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净味蛊帮忙,方才那股炖排骨的香味,早就浓郁的充满整个小院了。 世殊自然听到院外的叫喊声,但她刚从外面回来,这时正舒舒服服的,让容时晏给自己擦脸。 “我陪你一起去。” 容时晏这四天见不到人,思念已经泛滥成灾,只能依靠每天拼命担水浇地,来压抑内心想要去县城找人的冲动。 “好啊,那我们出去。” 世殊把脸擦干,就带着容时晏从堂屋走出来。 正好听到老头儿和记分员在院外的对话。 第261章 容时晏对上宋保国 这种生活上的琐事,世殊一向不放在心里,她对待任何事,都抱着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想法。 拽着容时晏脚步轻快的走到大队办公室,看到徐向梅和那个男知青的第一时间,世殊就弹指放出两只灰扑扑,一点都不起眼的真言蛊。 她不喜欢这些人,所以就连说话,都是尽量能少则少,两只真言蛊,就能避免栽赃嫁祸,她何乐不为。 世殊可不认为,给对方造谣的机会,耳朵听尽污言秽语后再反转,会有什么爽快的感觉。 又不是写小说,让作者拿去凑字数。 所以,开局就定下乾坤,才是世殊的为人处事之道。 退一万步讲,她只是让这两人在一段时间里说实话罢了,也算不上什么以蛊害人。 即便是被她放了五只蛊虫的陈胜利。 之所以如今被打的躺在床上动不了,那也只是他心里坏事想的太多。 如今都诚实的说出来,遭人厌恶,挨打也是很正常的。 宋保国黑着一张脸,坐在正对着大门口的办公桌后。 看到世殊他们走进来,手掌用力的,往桌上扔着的禁书封面上一拍。 “碰!” “说,这破书到底是谁的!” “锦世殊,你家到底……” 不等宋保国骂完,徐向梅在真言蛊的影响下,当即跳出来大声承认道: “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满脸诧异的看向她。 之前这女知青,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半盏茶前,她还在赌咒发誓,说这书是在炕板下找到的,现在锦家丫头来了,她咋就变卦了呢。 徐向梅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这下全完了。 世殊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下办公室里围着的众人。 “看来没我的事情了?” 说完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宋保国脸色阴沉的叫住她。“既然来了就等一下,解决完他们的事情,还有你和这容家小子的事要说。” “宋村长,您想问什么?” 容时晏上前一步,将世殊护到身后。 这种小事,不需要麻烦自家的小妻子。 宋保国第一次认真看向容时晏。 这小伙子虽然和他父母一样,干瘦干瘦的,脸颊还有些嘬腮,但眉眼锋利,鼻梁挺直,如今身姿笔直的站在一众村民中,完全就是鹤立鸡群一般。 想想这三四天,他基本是一个人浇完了五亩地,宋保国心里对他还是认可的。 但认可不代表他宋保国就不整治他们家。 回想半个月前,他代替陈胜利,去县里做工作汇报的时候,平安县革委会方主任特意交代的话。 “要帮助思想觉悟落后的同志,不能让他们有快乐的感觉,这不利于他们对自身错误的反思。” “宋村长,我很看好你的工作态度啊,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明年干部选举,我可不希望站在我面前的会是别人。” 天平自然倾斜,和自己的事业、前途、政治理想比起来,容家人是死是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忆只在一瞬,宋保国再次撇着嘴角看向容时晏。 第262章 宋保国计划落空 “你和我们村这个孤女结婚了?” “是的,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明。” “在哪呢?让我看看。” 明显找茬儿的语气,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容时晏也冷下脸。 “在家,而且我们是军婚,我是北方军区的现役士兵。” 此话一出,宋保国坐在办公桌后,眼睛就盯上容时晏的双眼。 “当兵的?你父母的罪名那么大,你还能当兵?” 容时晏最恨别人说他父母有罪,当反驳道:“我父母是被冤枉的,他们根本没有证据。” 宋保国把手上的铅笔往办公桌上一扔,人也从凳子上站起来,近两米的身高,对上一米九的容时晏,竟然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近。 毕竟气质这种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更能决定一个人的存在感。 看着容时晏正气凛然,钢筋铁骨一般的气势。 宋保国略感挫败的嘬了嘬牙花子,低头摆手让世殊他俩离开了。 虽然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能拿来攻击他们的借口,但是宋保国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不就是个当兵的么,跟他面前牛气什么。 他倒要看看,等到他全家人饭都吃不上的时候,这个容时晏会怎么低三下四的来求自己这个村长兼大队长! 此时此刻,宋保国想的有多解气,四个月后他就有多恐慌。 没能利用知青私藏禁书的事情整治到世殊和容家,宋保国也懒得再理会办公室里站着的,徐向梅和那个男知青。 “你们俩,每人一份检讨,明天起去扫三个月猪圈,这本禁书没收、焚毁,档案记过一次,就这样,回去。” 男知青一听要记过,吓得脸都白了,一步就跪到宋保国桌前,因为挂着真言蛊,大实话直溜溜的就往外说: “村长,宋村长您高抬贵手,您罚我,怎么罚我都行,扫猪圈、倒泔水,干什么都行,您别给我记过啊,我求求您,您别记过,求求您,别记过。” 宋保国倨傲的勾起嘴角,目光施舍一般看向男知青身后的徐向梅。 “你呢,丫头。你什么打算?不怕记过?” 徐向梅怎么可能不怕,那档案是要跟着自己一辈子的,她又不会在这个林山村待一辈子。 但她从小掐尖好强习惯了,让她给人道歉,那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于是她在真言蛊的引导下,嘟嘟囔囔的抱怨道:“要罚就罚呗,写档案,你也得调的出来才行啊,吓唬谁呢。” 徐向梅猜对了,宋保国其实就是拿话吓唬他们,别说给档案记过了,就连扫猪圈,他们也许都扫不到三个月。 上面下来新的指导精神中提到,因为新成立的知青办公室,接到第一届下乡知青,诸多的申请回城的信件。 特批给各村三个回城名额,但回城知青,需要全力配合知青办公室,推进下一阶段知青下乡的相关工作,让广大知识青年,能更好的投入种花国广阔的天地中。 没能借机整治到世殊,报复她泼自己蝎子的仇,禁书的事情,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不了了之。 第263章 离晦气远一点 徐向梅和那个男知青,被罚清扫六个月的猪圈,两人各写了一篇三千字的检讨。 反倒是那本禁书,成了村里单身汉心中独一无二的宝贝。 大队办公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时不时就能看到,有男的揣着两个鸡蛋溜达进门。 半个小时左右才出来,出来时鸡蛋没有了,脸色倒是变得红扑扑的,人看着也格外的兴奋。 时间退回到世殊送信归家的当天晚上。 两人从大队办公室回家的路上,遇到不少村民,都用那种审视又算计的目光打量他们,仿佛不声不响就结婚的两人,犯了多大的罪过一样。 恶毒的言语中,中伤世殊的人最多,有说她假好心,自己本身都活不下去,还养了个什么活儿都做不了的老太太,现在又加上老容家一家罪人。 也有说她犯贱,不要彩礼、不要聘礼、无媒无聘就把自己嫁出去,要多贱有多贱。 更有恶毒的,说她是和容时晏早就做了苟且之事,明知道李家和容家有婚约,还不要脸的勾引容家小子,现在肚子里怀了,不得不结婚。 容时晏好几次想过去理论,都被世殊拦住。 “媳妇,我不能让他们那样说你,你让我过去和他们理论,他们那是诬蔑军人家属,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世殊摇摇头,语气不容反驳的说:“不用理。” 虽说这个世界上,人言可畏,但她没必要和一群身上满是死气的人计较。 容时晏看不见,她却只想离这些晦气远一些。 因为世殊回来了,晚饭吃得极为丰盛。 糖醋排骨、腊肉炒蘑菇、韭菜摊鸡蛋、白菜粉丝炖猪肉丸子汤。主食是大米饭和容父上午蒸的黑面卷子。 “来,闺女吃米饭,那卷子是上午剩的,留给他们爷俩吃。” 容母四天没见世殊,心里惦记的整宿睡不着。 今天终于把人盼回来了,开心的整晚给世殊夹菜,就连容时晏都没抢过她。 吃过晚饭,世殊提起斥候蛊在平安县革委会探听来的消息。 “听说革委会要抓逃犯,所以联合公安以及民兵队,过几天会开始搜村。” 容父皱眉看向世殊,提出疑问:“公安怎么会配合革委会的工作?” 他知道孙局的为人,一向最不喜欢和革委会那些人混到一起,怎么可能会联合行动? 世殊轻轻歪头,她猜测可能与抓捕李伟有关系,但是她没有证据,也就没在饭桌前说出来。 容母对搜村的举动觉感到担心。 “世殊啊,你那些布匹,搜村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他们就算找来也没必要怕,到时您和爸在小屋站好,别出声音就不会有问题。“ 毕竟有幻蛊在,如今开满山间野花的雅致院落,在外人看来,依旧是世殊刚和陈胜利买下来时破旧的样子。 她和容时晏的外貌,也和村民相差无几,甚至还不如村民们健康,唯有【郭奶奶】看上去虽然略显病弱,但一看就是城里来的老太太模样。 第264章 世殊的坚持 如今这两个让大家安身立命的小院,早已被世殊用各种蛊虫作为阵眼,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起来。 别说普通人发现不了这里的问题,就是奶奶过来破解,也是要浪费一番功夫的。 就在所有人松了口气的时候,老头儿突然提出一个关键问题:“如果他们拿你和时晏的婚姻做文章,要求容时晏必须与父母切割,否则你就要和他一起去住牛棚,该怎么解决?” 一整晚,老头儿都是笑呵呵的坐在饭桌边上旁听,世殊去县里送稿子的事情,他后来也听说了,不得不说,世殊这个办法如果成功,一定能最大程度的,让领导们关注到。 但那些都不是此刻的自己能控制的,如今他能帮世殊他们想到的,只有自己经历过,充满哀伤与失望的回忆。 “是啊,郭奶奶不说我都没想到这个问题,时晏你听好,明天我和你爸就给你写断绝关系的文书,你和世殊别固执,一定要拿去报社刊登,我们不能给革委会那边留下任何整治你们的把柄。” 容母听郭奶奶说完,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对着世殊他俩说出自己的想法。 容时晏才听了一半,就果断摇头,“妈,我不会同意和你们断绝关系的,即便是所谓假装的都不行,别说你和爸是被冤枉的,即便不是,我也是你们的儿子。 我享受了你们从小到大对我的关爱,如果你们真的犯错,我绝不会逃避任何连带责任,但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我不会让世殊受苦。” 他会和世殊划清关系,绝不会让她受到牵连。 “咔哒。”是椅子向后挪动的声音,饭桌上所有人抬头看向世殊。 世殊推开椅子,站起来。 “你们想太多了,我说过会没事,就一定会没事。” 说完不发一言,直接转身离开。 她理解容父容母的想法,甚至包括老头儿,总是动不动就想牺牲自己的处事之道。 毕竟在他们看来,遇到不公平的事情,求助无门,唯有作出牺牲。 而“牺牲”这个词,在如今这个年代的种花国,是具有很高尚、很正面的意义的。 但世殊并不认同这种无谓的牺牲,这种所谓的牺牲,何尝不是对恶势力的一种妥协、顺从和低头呢? 别说她有巫蛊之力护身,哪怕她一无所有,只要自己最为信任的头脑还在,她就绝对不会利用“牺牲”别人或是自己,来达到躲避敌人锋芒的目的。 说来说去,像老头儿和容家这些老一辈的革命者,之所以会被整治的毫无还手之力。 最关键的原因,是他们太热爱如今新生的种花国,他们怕,他们不敢闹,不敢抗议,他们宁可自己受委屈,他们相信公正的组织会给他们正义与真相。 他们哪怕发现上层通道被小人闭塞,心里也存在着信仰和侥幸的心理。 谁也不愿做那个翻桌子的人,都害怕如果桌子被掀翻了,外界敌人趁虚而入,他们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第265章 李伟被捕 而且曾经的他们,作为老一辈革命者,经历过枪炮的洗礼,流血牺牲都不怕,哪怕是冤死,也不会动摇心中对祖国的信仰。 当真是傻的有些可爱。 但是很抱歉,世殊不是他们,不会明明有能力而不用,更不会任由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 与世殊的自信不同,李春花在山洞里被马大春要挟的这几天,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她被马大春欺负那天,李伟离开后,一直到夜里才拿着纱布和消毒的酒精回来。 马大春开始也很防备李伟,但听到他提起一些李春花不认识的人名后,两个同样猥琐的男人,突然就变得热络起来,那样子就和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 李春花在他们面前毫无人权,山洞里所有的事情都要她去做。 之前本藤给她的钱,除了买衣服和鼻烟壶,剩下的早就被李伟抢走。 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再想跑也没用。 她想再联系岛国的人,可她除了那片棚户区,根本不知道岛国人的落脚处。甚至她连岛国人和李伟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 这样憋屈又痛苦的日子,她熬了两天。 想到本藤曾经答应自己,给安排一个好位置,可如今早已经过了不止七天,李春花很怕本藤忘记这个承诺。 所以她故技重施,刻意讨好李伟和马大春,今天洞里的野菜吃完了,李春花终于被允许独自走出山洞。 “摘点野菜就回来,最近下面林水村里不太平。” 临走时李伟还特意交代了她两句,怕她被人发现,进而连累了自己。 殊不知反而给李春花提供了一条好消息。 她要大义灭亲,踩着李伟的罪名重新回村。 毕竟只有先回家,才能从藏钱的地方把钱拿出来。 有了钱,她才有底气进城找人。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李春花刚从山上下来,远远的就看到一队民兵队伍向山脚下走来。 “同志!民兵同志!我要举报!……” 李伟被抓捕,马大春倒是跑的挺快。 李春花被革委会、公安局联合授予“见义勇为、大义灭亲”优秀奖状。 但她回村前,把这个奖状撕成两半,埋在了山坡上。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她妈知道,是自己将李伟送进公安局,不但被关起来审讯,还很有可能吃枪子儿的话。 她妈一定会把她这个“白眼狼”赶出家门的。 所以她要赶在李伟没把自己供出来以前,回家拿到钱去县里找到本藤。 只要有岛国人做后台,就一定有人会去通知李伟,让他不能再攀咬自己。 公安在林水村抓到李伟后,就对革委会的其他抓捕行动不太上心。 毕竟他们手底下要抓的,都是所谓的“政治犯”,干的更是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林山村,作为县城南边倒数第二的小山村,第一次接待十位以上的县里“大人物”。 宋保国特意穿上过节都没舍得穿一下的蓝灰色的新袄子,头顶学着县里人的穿戴,还不伦不类的扣了个藏蓝色的半檐帽。 第266章 宋保国被设计 领导们上午十点左右到村里,宋保国召集所有能组织起来的村民,拿起锣鼓、唢呐,一大早九点前,就守在林山村村口大石墩子前面。 “卓远,卓远呢?让他写个欢迎领导们视察的大横幅,咋么写这么久?!” 眼看远处人影已经往村子这边过来了,宋保国着急的四下寻找卓远的影子。 没办法,村里没人写字好看,就连那五个知青,写出的毛笔字,也丑的像田里的泥鳅一样。 “来了,来了,宋村长,卓远来了。” 宽大的横幅标语拽开,县里的领导们也走到近前。 宋保国来不及细看,就三步变作两步的迎过去。 欢闹的锣鼓声也紧跟着奏响,在一片“哐哐,铛铛铛!哐哐,铛铛铛!”的节奏中。 宋保国咧开的笑脸越来越大,高大的身躯越来越弯。 “欢迎领导们莅临指导我们村的建设工作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但他在这边热烈欢迎,县里革委会过来的几个“领导”的脸色,却在看到横幅的一瞬间,彻底垮了下来。 “你就是村长?” 其中一位“领导”,傲慢的仰头,用鼻孔对着宋保国问道。 “对对,我叫宋保国,是这个村的大队长,兼代理村长。” “哦,难怪了,原来是个代理的。” 那个人阴阳怪气的,对身边的人嘲讽道:“难怪连横幅都能拿错,瞅瞅这写的什么,宋保国勾结公社分工不均?” “赵社长,这是你们麦屯公社内部的工作问题,按理说我们这些外人不应该插手。” “但是,这事既然已经闹到我们眼前,不管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啊。” 麦屯公社赵社长,吓得一脑门子冷汗,都把后脖领子湿透了。 “该查,该查!但是,我向组织保证,我和这个宋保国没有半分关系。” “好,好,组织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要紧张。” 那个傲慢的“领导”,笑呵呵的拍了拍赵社长的肩膀。 赵社长笑的点头哈腰的和这人客气完,转脸就瞪向宋保国,见宋保国都到这个时候还在发呆,禁不住气的抬脚踹了他小腿肚子一下。 被踹的踉跄两步的宋保国,终于回过神。 “别吹了,把这横幅赶快撤下来,卓远那个王八蛋、黑五类呢,把他给我捆去大队办公室!” 急吼吼的吩咐完村民,看着他们把横幅从竹竿上弄下来。 宋保国心里把卓远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 至于卓远为什么要做这件事,那自然是和陈胜利的一场交易。 自从听说县里领导要来视察工作,卓远私下里就找到陈胜利。 “我帮你把宋保国的名声搞臭,你帮我掩盖我在林山村结婚的事实。” 这件事卓远本来打算徐徐图之,但李春花突然回村,并且一回家就直奔后院菜地。 全家只有卓远知道这个女人在找什么。 但是很可惜,东西和钱,早就被他换了地方。 不过这种事迟则生变,卓远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林山村。 第267章 宋保国的臭毛病 陈胜利现在每天做梦都想整垮宋保国,听到卓远的计划,只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两人就达成了合作关系。 一切准备就等着今天,他们要在县里和公社领导过来视察的时候,打宋保国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赵社长,您相信我,这事和我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大队办公室,十几位“领导”,坐在早已经布置好的椅子上,有的翘着二郎腿端着搪瓷缸子喝水,有的从怀里掏出大前门开始派烟。 唯有宋保国,焦急如火堆上的蚂蚁,站在赵社长面前,一个劲儿解释,说他自己是清白的,那个横幅一看就是卓远要害他,那可是个曾经被下放的黑五类,父母还是敌特。 赵社长,一手拿着烟,一边敷衍了事的点着头,但一句对宋保国有帮助的话都不说。 直到大队门外有人喊:“卓远过来了!”赵社长才仿佛恢复精神,抬头望向大队门口。 宋保国也愤怒的瞪过去,两只眼睛气的喷火,鼻孔和嘴巴也十分夸张的喘着粗气。 看到卓远的第一时间,他就像头发疯的公牛,抓到人就往办公室门里拽。 但这一举动,反而让办公室里的各位“领导”感到十分不满意。 “宋村长,宋大队长!你要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言行了,怎么那如此粗鲁的对待人民群众呢。” “领导人都说了,解决问题,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嘛。” 宋保国攥着卓远衣领的手,已经被气的紧握成拳,再用力,都能将卓远的衣领直接薅下来。 反观卓远,却十分淡定,一身灰黑色棉袄,里面是洗的有些脱线的白色衬衫。 他为了今天给领导们留个好印象,就连一直以来都没怎么打理过的头发,都精心的用井水洗了洗,梳个了三七分的帅气发型。 “报告领导,那横幅写的是真的,宋保国确实分工不均,至于和公社勾结,如果没人给他撑腰,他怎么可能有胆量在村里搞山头主义,哪怕近半数村民反对,他也敢明目张胆的以工分来威胁。” 卓远说完,革委会的那个小“领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脸上全是满意欣赏的神色,卓远余光一看,就知道这人没什么城府。 “你胡扯!你这就是胡说八道,你就是怀恨在心,在这儿给我挖坑!各位领导,你们可不能听信他的片面之词啊。” 宋保国没当这个村长前,脑子里每天只想着村里劳动的事情,什么地干了,铁锹坏了,牲口生病了之类的。 自打当了村长,他心里的虚荣心是得到满足了,但他简单粗暴解决问题的方式,也受到村里人的议论。 但宋保国这人还是个两面派,对上公社领导,他就是别人手里听话的锄头。 对上不如自己的村里人,就很固执,觉得只有他说的才是对的。 他认定的事,别人说什么,他都不往心里去,必须自己把事情做完。 所以针对宋保国这种性格,陈胜利和卓远,才能如此简单的给他挖了这么个深坑。 保准他只要掉进去,就不可能再出得来。 第268章 一切都如陈胜利所愿 “县里的领导们,我们都可以为卓知青作证!宋保国他就是分工不均!” 院外,陈家、李家、甚至还有胡家和宋家本家的人,都跑到大队门口来告状。 有说清理河道时,宋保国把好干的活计,都分给他自己人的。 有说春耕时宋保国针对陈家人和李家人的。 有说灯会时宋保国不调查好情况,瞎指挥,害得自家人生病感冒,影响劳动的。 还有许多丢鸡、丢鸭,告到宋保国面前,他没当回事,让家里老人着急生气病了的。 总之不论问题大小,每一件都是实证,没有一件事是假的。 这下,连一开始并不关注事情发展的革委会“领导”,都略感意外的走到人群前面。 “老乡们,静一静!” 大家看“领导”发话了,全部安静下来。 “宋村长,刚才乡亲们对你的指证都是事实吗?” “领导”问向宋保国。 宋保国懊恼的低下头:“是,可是领导,我不是……” 他想说,他不是故意分活不均的,他是按照自己对每一个村民的了解,来分配工作。 “好啦,宋村长,你的付出公社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否则也不会在陈村长出现问题后,立刻提升你作为代理村长对不对?!” 麦屯公社的赵社长,笑呵呵的走上前,拦住宋保国接下来的话。 宋保国听不懂,但周围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们,自然听懂了。 这话看似说的是宋保国,但实际就是给麦屯公社开脱。 表示他们并没有和宋保国有什么勾结。 会提拔宋保国当代理村长,只是因为那个时候陈胜利出现问题了,而且也只是个代理村长,随时可以换掉。 想到县革委会徐文胜许主任,交给自己的任务,那位傲气的“领导”拍拍赵社长的后背,示意他退后。 “各位乡亲们,既然大家都不满意如今代理村长的工作能力,我看……咱么可以推选新的村长人员嘛。” “领导,我们不用重新推选,让陈胜利陈村长回来继续干就行!” “对啊,陈村长干的挺好的。” “支持陈村长!支持陈胜利!” 村民们热烈的推选声,让宋保国彻底没脸,闷着头走到大队办公室墙角去抽烟。 现场没人维护秩序,喧闹的人群更加沸腾,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就在秩序即将失控的时候,陈胜利从人群里冲出来,踩着凳子,直接就跃上办公桌。 “乡亲们安静,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他话刚说完,原本还吵成一片的村民,立刻安静了下来。 “大家听我说,咱们村的事,责任在我,是我思想上存在问题,经过领导们的教育,我已经彻底和封建迷信划开界限,大家伙以后啊,无论遇到什么事,宋村长如果工作忙,没有时间,大伙随时找我,我愿意全身心的为乡亲们服务!” “成!我们都听您的。” “陈叔,您啥时候继续干村长啊?咱村还像以前那样多好。” “呵呵,要我说啊,咱们宋大队长,还是田里头干活有两把刷子!村长这个职位,就差那么一点了。” 事情最后,虽然没有当场将宋保国村长的帽子摘了,但赵社长一句“请大家之后听公社的通知。” 这件事其实已经算板上钉钉,陈胜利成功夺回自己的村长职位。 在一众庆祝的村民身后,宋保国目光森森的,看向笑呵呵的陈胜利,以及站在陈胜利身后的卓远。 第269章 陈胜利再次找麻烦 解决了村长的问题,县里革委会的领导,立刻提出要去牛棚看看。 “虽然我县的前宣传科长被下放了,但是上级领导对他依旧是很关心的,听说我要来林山村探访,特意让我去关心下他们如今的生活情况。” 赵社长点头应是,四下寻找宋保国,可宋保国因为觉得受了委屈,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但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又给了陈胜利可趁之机。 “这个,宋村长可能去忙了,让我来给各位领导带路。” 看着殷勤憨笑着,走在前方的陈胜利,身后一众“领导”都暗自点头,革委会说话那人,更是对着赵社长表扬道:“瞅瞅,关键时刻,还得是老村长出马。” 一句话,陈胜利复位的保障又多了一层。 一群人走到牛棚,有幻蛊加持,自然没人看出问题。 瘦骨嶙峋的容父容母,穿着破烂的棉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破烂的棉鞋露出满是冻疮的脚趾,两人的手背更是黑红溃烂,任谁来看,都能确定这两人,在这个冬天没少受罪。 “那边那两个石头院子有人住吗?看这个位置还挺偏僻的。” 陈胜利听后,心里暗自发笑,锦世殊还有容时晏,这次可不是他给你俩找事,这可是领导们主动提起的,他总不能说瞎话欺瞒领导们。 “报告领导,有人住,是我们村的孤女,和她去年从城里过来养病的姑奶奶。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容家夫妇的独生子,据说是部队当兵的,两人前段时间刚领的结婚证。不过没摆酒,呵呵,我们这村里守旧着嘞,这结婚不摆酒的,还是头回遇见。” 革委会过来的几人,闻言相互递了个眼神。 “走,我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离开牛棚,呼呼啦啦的又走到小院门前。 隔着栅栏门,领导们就看见世殊正在不大的小院里炙烤着什么东西。 “小同志,开开门!” “锦家丫头,领导们来看你们啦,快把门开开。” 任陈胜利在门外如何好言好语的呼喊,世殊只专心在自己手下的烤炉上。 最后还是在厨房,给鸡鸭熬饲料的老头儿,跑出来给开的门。 门开的一瞬间,老头儿就认出站在首位的男人,就是当初在地牢里,将他脑袋一直往水里按的人。 惊吓之余,立刻垂下眼皮,掩盖住目光里的冰冷。 容时晏将容父容母在里屋安置好,从堂屋出来。 世殊端起烤好的食物,示意容时晏和自己一起去门口。 陈胜利见人过来了,立刻抢先说话。 “锦世殊同志,你这耳朵没生病?我们在院外喊你那么多声,你都没听见吗?” 可惜世殊理都没理他,从端着的烤盘上,就拿起一个棕色的东西丢进嘴里。 陈胜利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在众位领导面前,格外的没脸。 于是他果断将沟通目标,换到容时晏身上。 “容时晏同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关于你父母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270章 世殊再整陈胜利 容时晏想起那天早上,陈胜利带着一众村民,骂自己和世殊只领证,不摆酒,就是耍流氓的事情,气的刚想回嘴说他多管闲事,就感觉到身边世殊走着走着,突然向前绊了一下。 “哎呀,小心烫!” 烤盘真的很热,直接砸到陈胜利那张老脸上。 这一下,疼的他窜天猴似的跳起来,完全顾不得形象的,在所有人面前上蹿下跳。 而烤盘上,世殊烤的那些知了猴,多数砸到革委会“领导”身上。 油渍渍的知了猴,把他那身崭新白净的工作服,直接印上七八个油印子。 “你这个混……” 那人刚想开骂,却注意到周围人都在看着自己,自己这次作为“领导”,要体现组织开明和团结群众的形象,所以到了嘴边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小同志,我可以参观一下你家吗?” 老头儿和容时晏心里暗道:“来了!” 世殊却无所谓的点点头,牵着容时晏的衣袖,让开门。 小院在这些领导的眼中,依然破旧不堪,与世殊从陈胜利手里买下时,除了有一些生活气息外,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连躲着容父容母的里屋,在这些人眼里,也是个黑乎乎的破屋子。 残破的土炕上,堵着一些挡风用的大石头。 就在所有人看了一圈,毫无特别发现时,有人问了句:“厨房里煮的啥啊?” 老头儿含糊的回答:“快中午了,弄点吃的。” 革委会“领导”第一个推门走进厨房。 厨房同样陈设简单,一口灶台空着,另外一口灶台,盖着浅黄色竹竿系起来的锅盖。 此时,这个所谓的革委会领导,目中无人欺软怕硬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他问都没向老头儿或者任何人问一下,直接伸手就去掀开锅盖。 锅盖掀开的一瞬间,一股又苦又涩的野菜味道,就升腾起来。 “你们这熬的是什么东西?” 锅里的野菜、白菜梗和糙米已经混成一锅糊糊。 老头儿如实回答了,还表示都中午了,可以请他们和自家一起吃饭。 “我家世殊去年工分少,就分到些粗粮,领导们不嫌弃,就在家里吃顿便饭。” 老头儿说着就要进屋给“领导们”找碗,嘴里继续“不好意思”(幸灾乐祸)的说道:“哎呀,这家里就两个碗,我找找,让我找找……” 早就在大队办公室预备好“工作餐”的领导们,自然不会在贫苦的群众家吃饭。 “可不能给大娘您添麻烦,我们这就回去啦,以后您家有任何困难,就去大队找村长反映。 大娘啊,您把心放在肚子里,领导们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劳苦大众呢,村里解决不了的事,您就让孩子去县里找我!” 老头儿礼貌疏远的点头,在这些人看来,变成了唯唯诺诺的穷苦样子。 看来这老容家是真没有底牌了,为了给儿子铺后路,这么穷的人家都能相看上。 想起过来时,许主任给自己的任务,一群人又跑去老头儿自己的小院看了一圈,发现那个院子比世殊这边还要破烂后,才终于死心的去村里进行走访。 “大娘再见!” “大娘您不用送啦。” 看着一群人全都走远后,老头儿“呸!”了一声。 “大娘你姥姥!” 容时晏以为郭奶奶是讨厌这些人,世殊却是知道老头儿那一颗纯爷们的内心,遭受到多大的打击。 第271章 送走检查团 转身回院。 老头儿将铁锅里的饲料盛到大盆里晾着,而后起锅烧油开始做饭。 容父容母,也满脸不可思议的从堂屋走出来帮忙。 今天为了应付这些人,耽误了不少时间,午饭老头儿决定做点简单的。 于是让容母另起一个灶台,把米饭蒸上,容父去自己那个院,把屋里能掐的菜叶子都掐了,老头儿准备做一锅乱炖五花肉。 世殊可惜掉在地上的知了猴,特意吹了声口哨,把大黄狗来福喊来。 “来把这个炫了。” 来福凑上来,黑乎乎的鼻头对着那怪虫子闻了闻,而后略显嫌弃的吃了一个。 “汪!”不好吃。 见狗子吃了一个就不吃了,世殊猫咪眯眼,从地上又捡起一个,塞到来福嘴里。 “不可以挑食。” 来福生无可恋的吃了第二个,立马将掉在地上的其余几个都叼到一起,抬起爪子点了点地面,又抬脑袋指了指厨房。 放盐! 在院外喂饱了来福,世殊又叫上容时晏,拿着饲料去后院喂鸡。 等一切忙完了,时间也来到中午十二点多。 那十几位领导,在村里两人一组的走访后,此刻都聚集在大队办公室,每人手上拿着一个二合面的窝窝头,手里端着临时找来的大瓷碗。 碗里是零星几片腊肉炒的地皮菜,以及四五块两指宽的咸菜炒五花肉。 革委会、县里以及公社叫得上名字的几个人,每人还多了一个煮鸡蛋在小碗里放着。 宋保国此时也陪坐在席边,饭他是吃不下,毕竟那五花肉和鸡蛋,都是陈胜利拿出来,给领导们加的菜,根本就没他的份儿。 领导们一边在饭桌上表扬陈胜利的组织能力,一边感叹群众生活的不容易,但吃肉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尤其,当有人提到世殊家吃的像饲料的时候,许多人看似捂嘴叹息,实则用筷子遮挡着偷笑,毕竟谁也忘不了被烤盘砸脸时,陈胜利那狼狈样。 还有那种把别人比下去的优越感,也让他们十分享受。 午饭过后,县革委会那个“小领导”带人又去倒山村做最后的寻觅,如果倒山村还找不到那个叶道成,他们的寻找方向或许就有问题。 一群很会来事的势力小人们,给他们十个脑子也想不到,真正的叶道成,曾经就站在他们面前,还问他们要不要留家里吃顿饭。 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转眼就来到了一九五九年的六月下旬。 在这近三个月的时间里,陈胜利拿回了他心心念念的村长宝座,卓远在陈胜利的帮助下,偷偷离开了林山村。 李春花没找到她自己藏在后院的钱,最后没办法,哄着她娘给了她一块钱,坐牛车去县里棚户区找本藤。 本藤没找到,反而在棚户区那破房子里,遇见另一对正在交接任务的汉奸。 其中一个姓刘的,说认识李伟,也知道她,并让她第二天再来这边。 第二天如愿见到本藤后,李春花终于接到自己的任务,和老刘合作,以林山村的隐蔽优势,大力发展岛国信徒。 第272章 六月下旬旱灾起 打造汉奸村,争取在一年内发展上万人的队伍。 李春花心里想着不可能,但嘴上为了要钱,她卖力的表忠心、喊口号,一来二去真哄的本藤又给了她小三百块钱。 提到李伟的事情,李春花为了借刀杀人,明里暗里告诉本藤,她担心李伟被公安抓走后,会把他们都吐出去,到时大家的处境都不会太好。 对此本藤没有明确表态,只让李春花不用担心,安心回村里执行任务,每月去一个约好的地点,和老刘碰头一次就行,为了安全,每次地点都要更换。 最后李春花拿着三百块钱,去黑市将钱都换成了粮食,有精米白面,也有糙米麦麸,毕竟她从未来复生,知道在未来,粗粮的营养含量比细粮还要高一些。 马上就要迎来天灾,她必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把粮食藏起来。 原本想依靠的李伟,现在也成为她最想干掉的人,毕竟他知道自己的一部分秘密。 李家除了她老娘,其他人她一概都不想管。 至于卓远,在公社、县里公安局以及知青办公室报了案之后,她就没有再管了,毕竟一个四秒钟的软蛋,长得再好,挣得再多又能怎么样。 更别说他未来还能不能像上一世一样,取得那么高的成就,毕竟上一世,他爸妈一直身居高位。 每每想到此处,李春花都无比痛恨当初送出去的那封举报信。 但事已至此,她再懊恼也没用,她也不敢再死一次,毕竟谁知道重生这种事,会不会一直发生。 时间回到六月下旬。 林山村的田坎上,所有村民抿着干裂的嘴巴,眼睛发红,眉头紧皱的,在地里挑拣瘪了肚子的麦穗。 因为缺水,土地已经大面积开裂,原本还绿油油打满穗子的麦苗,如今大半都因为缺水,仅剩下一片干黄。 河道无论主干还是支流,都已经见底。 早在五月中旬,河水水位降低时,河里的鱼虾就被村民们哄抢捕捞。 此时河底只有狰狞丑陋的河床,裸露在越发炎热的阳光下面。 “这可咋办啊,呜呜呜,老天爷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下雨,求求老天爷啦,下点雨!” “水井呢?打水井里的水啊!” “你个混球,那水井里的水要是打没了,你是想渴死咋着。” “村长呢?大队长呢?” “不知道啊,一早上都没见人,陈家的,你男人呢?” 陈胜利媳妇闻言,停下手里的劳动,从地里直起腰。 “胡婶子,胜利去公社啦,一早就去了。” 胡婶子听了一点没觉得高兴,反而眉头皱的更紧。 “咋又去了,天天开会,有什么用。那公社能做的了老天爷的主?” 这时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句:“要俺说,还不如把那神婆子弄来跳一跳,求一求也许更管用。” 这话陈胜利媳妇不敢接,现在全国都宣传破四旧,反对所有封建迷信。 她家男人天天对着她耳提面命,一再强调就算想拜拜,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家里堂屋,原本摆着观音菩萨的地方,换成伟人的画报,供奉香炉的位置,端端正正的放上了红宝书。 如今看这局面,像是又要闹旱灾,只希望伟人保佑,他家能平安度过这次灾荒。 第273章 断粮、赵社长组织开会 同一时间的麦屯公社里,麦子甸村、林屯村、林山村、林水村、倒山村。 五个村的村长、大队长、村书记,这会儿都垂头丧气的坐在一起。 对外明着说是开会,实际上就是找个没人看的见的地方继续发愁。 “咳咳咳!”赵社长抽烟抽到嗓子都哑了,才将差点烧到手的烟屁股扔到地上,狠狠用鞋底碾灭。 “我说两句,你们几个也别在我眼前头演戏,今天都给我撂句实在话,库里还有多少储备粮食?” 赵社长意有所指的点了点自己的桌面。 “能不能堵上今年交公粮的缺口?” 说完看到倒山村的村长表情扭曲的想说话,赵社长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人嘴里说不出好听的,赶紧堵了他一句。 “我最后提醒你们,今年这天气特殊,也许过几天就下雨了也说不准,但这公粮不交,可是会直接影响到,各位的任期评定哦。 赵社长没说的是,如果今年的公粮开天窗,明年县里评选先进,被别的公社给抢了头名,他想进县领导班子的报告又得往后压。 “可这地里的庄稼都枯萎了,没有粮食入库,再把村里的储备粮都倒腾出来,真碰上旱灾了可咋办?俺们不就成罪人了?” 麦子甸村的大队长听不下去了,第一个站起来,将所有人心里都知道的事情,直接讲出来。 在赵社长要吃人的注视下,麦子甸村的村长,急忙薅着自己大队长的袖子,把人给拽回小板凳上。 而后小声凑到这人耳边嘀咕:“你傻吗?这里都是人精,谁不知道这个道理,用得着你站起来混说。” “我们林屯村交,但估计交不了往年那么多。” 赵社长要的就是这句话,今年看这个受灾的趋势,各个公社估计都差不多,他不求傲视于人,只要这公粮交的别太难看就行。 “能交多少?” 林屯村村长想了想。 “每亩地30斤。” 赵社长脸色有点难看,往年最少每亩地都有70斤,多的每亩地100或150斤也是有过的。 “每亩地30斤有点少了。” 林屯村村长脸色依旧不好看,眼神直白的看向赵社长。 “我们村一共农耕土地300亩,早上过来开会时我看了,基本都干了啊。” 300亩地,每亩地上交30斤公粮,那就是9000斤粮食,看着不少,但哪怕按照最低人均配给计算,一个人全年算365斤粮食,也只多能承担25个人全年的口粮需求。 但平安县城里,抛开村里进县城打工的不算,可是有5000多常住固定人口的。 可以说,林屯村这么点粮食,还不够塞牙缝的。 看到赵社长明显不满意的表情,林屯村村长,也无奈的掏出烟袋锅子抽了一口。 “就这些了,再多村里人都饿死了,我这村长干着还有啥意思。” 有人表态后,林水村、倒山村也都表示,每亩地可以出30斤,赵社长也认命了,觉得只要有的交。总比一颗粮食都没有好得多。 第274章 交不出来粮食 但林山村和麦子甸,依旧闷头不说话,所有人下意识的,就把视线转移到他们两个村身上。 “陈村长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给我准备了惊喜?啊,我想起来了,去年大比武,你们村厉害啊,可不得了,每亩地高产150斤!当时可是轰动全县的大喜事。” 赵社长努力堆笑,笑的脸颊都酸了,他心里知道不可能,但依旧刻意的将陈胜利和林山村往高处捧了捧。 “怎么样,今年你们村,是不是又准备给县里一个大大的惊喜啦?胜利啊,你可要想好,你这个村长有多么得来不易。” 陈胜利愁啊,是他不想交吗?是他不愿意出风头吗?他愿意!但是他…… “我们村没有储备粮。” 赵社长刚说完,宋保国没等陈胜利做完心理斗争,就将他桌面仅剩的一张底牌,掀给在场所有人看。 “宋保国!你什么意思?!”陈胜利被当众揭穿,恼羞成怒的一蹦三尺高。 蹲坐在公社办公室门槛上的宋保国,根本不搭理陈胜利,直接从怀里掏出个烟卷儿在手里磕打。 “我说的是实话,去年你报每亩地150斤,为了给你擦屁股,村里快出栏的集体猪都给你卖了,换的粮食,才堪堪把数给凑齐了。 今年遇到这样的年景,咋着集体猪都不够你陈胜利填了,打算填人命进去了呗?” “砰!”赵社长见宋保国话说的越来越难听,气的使劲儿拍了下桌面。 “宋保国,注意你的发言,这里是人民公社!” 宋保国心里冷笑,默不吭声的蹲回去继续抽烟。 赵社长咬着后槽牙,强撑着脸上的笑容看向陈胜利。 “陈老弟?你看看,大家可都等着你们村表态呢。” 陈胜利表态?他拿什么表态,宋保国说的都是事实,现在村里的储备粮只有500斤不到,还都是粗粮,他实在是没有粮食能上交。 村里人如今也已经失控,大家都冲进麦子地,拼着能抢多少算多少的心理,鼓动全家都去地里摘那些还没成熟的麦壳,打算回家配着野菜吃。 “没,没有。”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啥?陈胜利,你大点声。”赵社长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陈胜利。 “赵社长,您悠着点,再把俩大眼珠子瞪出来,他说他们村拿不出来,巧了,我们村也拿不出来。” 麦子甸的村长,借着替陈胜利回答的契机,把他们村没粮可交的决定,一并告送给赵社长。 但他们麦子甸,和林山村的情况可不一样,他们储备粮有,今年的收成也有,虽然确实收成不好,但他们年初种了100亩地的土豆,前段时间刚好偷摸收到仓库里。 仓库里的储备粮,如果村里人省着吃,应该能撑2年。 但如果交公粮的话,那就不够了。 所以在上次来公社开会回去后,他和大队长、书记三人一合计,就拼着这村官不干了,哪怕到时受处分,也要带着村里人,把这灾荒挺过去再说。 其他三村村长,看到林山村、麦子甸两个大村都表示交不了粮食。 第275章 世殊让老头儿放心 一个个也推翻了自己一开始准备缴纳的数量。 一场动员大会,再次以众人不欢而散告终。 送走了各村村长,赵社长夹起桌上的黑色公文包,推着自行车,去县里哭穷的事暂且不谈。 世殊家进入六月后,老头儿也好,容家人也罢,也都意识到一场旱灾的来临。 “这没水可怎么办?” “我听收音机里最新的广播,说种花国今年大部分地区都将迎来干旱天气。”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平时常吃的蘑菇、蔬菜、鸡蛋以及红烧肉,如今都显得极其珍贵。 老头儿甚至都有点舍不得下筷子,抬头纠结的看向世殊。 “家里粮食还够吗?要不拿这些肉和蔬菜去县里换点粮食回来?咱们每天都省着点吃,应该能熬过这场灾害。” 世殊将嘴里的大葱炒鸡蛋,就着白米饭咽下去后,面容沉静的看向容时晏,示意让他来说。 “后院世殊让我种了三垄土豆,三垄大葱、两垄韭菜,您那院后面种了两垄辣椒、三垄地皮菜、以及三架黄瓜。这些都是可持续生长的蔬菜。” 想了想继续道。 “至于肉类,我还可以上山打猎,虽然现在不允许个人私有,但一两只山鸡野兔之类的,我觉得问题不大。” 老头儿听后放心不少,但又担心起饮水问题。 “那水怎么办?” 容时晏目光轻柔的转向世殊:“郭奶奶的担心很有道理,现在村里的水井都被严格管理起来了,各家每天只允许挑三担水,单是饮用的话,将将够用,但我们还要浇地,就算不洗漱,这点水用起来,估计也会很拮据。” 世殊疑惑的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男人的额间。 “山里有啊,你们都忘记了?” 山里不单有丰沛的地下水,还有一个温泉呢。 被世殊点醒的容时晏,脸色瞬间涨红。 他想起三月底,世殊带他去泡温泉时,看到的绝美景致。 那天,世殊解开发绳,乌黑的卷发在水汽中舞动,如同夜色中的羽毛飘逸。 她和自己一起,将身体浸没在温暖的水中,热气蒸腾下,白嫩的脸颊染起粉红,轻轻闭上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像两只黑色份蝴蝶,仿佛沉醉在自然的怀抱中。 她很喜欢用手指轻抚水面,他看着温泉涓涓流过她白玉般精美莹润的手指,那一瞬,他总觉得眼前的小女人,仿佛要与大地融为一体。 驱散这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后,容时晏红着脸继续加入众人的讨论。 不用担心饮食问题后,大家的关注点,又回归到近期广播里那些国家大事上。 “现在国家形势越来越好,藏区人民也要解放了,要是没有这场干旱,我们种花国就能腾飞了啊。“ 容父起身从堂屋走到院子里,看着头顶蔚蓝色的苍穹,碧蓝的天空上,一片云彩都没有。 容母凭借和容父多年的默契,自然知道他现在心里不好受哦,可这种自然灾害,不是人力能改变的。 第276章 下有对策 “老容看开一点,一切都会好的。我们当初那么难,不是也走到现在了么,只要不放弃,一直向正确的道路前行,我们的终点必定满是鲜花。” 世殊从2025年穿越而来,自然知道容母所说的美好,并不遥远,但具体还要等多少年,种花国才会一飞冲天,她也说不好。 如果她未来能有孩子,她一定会把历史作为重要知识,每天读给她听。 干旱的日子,时间仿佛都被炙热的阳光烤化,每分每秒都带着令人窒息的黏腻。 有些身手的村民,纷纷钻进森林打猎。 但因为近十个月以来,世殊时不时给森林里的动物们丢食物,所以动物们的口味,都被世殊养刁了。 村民们准备的那点老鼠肉,它们根本看不上。 再说,大兴山的深处,这些普通的村民,也不敢冒然潜入。 那里的生态并没有被破坏,丰沛的地下水,足以供给动植物们,三到五年的饮水需求。 就算有人大着胆子,喊上村民进去探险,也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密林里无处不在的蛇虫鼠蚁,给惊的再也不敢上山。 如果说村里人只是发愁未来的口粮问题,平安县城里的许多人家,到了六月中旬就开始被迫面对断粮的生活。 县里去年的储备粮,早在五月底就基本销售一空,供销社粮食柜台,如今只能实行限购政策,每人每天只能凭借粮票买一斤粮食。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老百姓全家化整为零,分别拿着粮票去买,售货员被那么多人围着,他根本也记不住谁买过,谁没买过。 每天供销社还没开门,排队买粮食的民众,就长早早排起长龙。 粮食到货后,不到两小时就会卖空。 买到粮食的人,大多数都是缩头缩脑,被全家护着往回跑。 没买到粮食的人,有的哭天抢地,有的站在供销社内破口大骂。 这种情况就像一盏盏报警的红灯,在北方地区一盏又一盏的亮起。 投诉信、举报信、求助信,如雪片一样,寄到市级政府的市民信箱中。 老百姓买不到粮食,求助无门,民众压力全部给到上级领导的头上。 平安县,县政府大楼里。 王县长正抱着又一沓信件,跑来找他的好政委诉苦。 “看看,看看,这是市里发回来的第三批举报信了,” 王县长把信件摊到郑政委桌上时,五十二岁的郑仁永,正带着高度近视镜,满脸晦涩的伏案写着什么。 苍老的大手,时不时微微颤抖着。 这一大摞信件散下来,成功让他把字写歪。 ”唉哎!我的信!得,这下又得重新写。” 郑仁永没好气的,看向自己这个老搭档,都是五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就一点都不稳重呢,难怪每次市里开会,他都不爱去,根本坐不住啊。 “王县长,康兄!你我战友八年,共事十七年,您就不能有一天不来找我的时候吗?” 王县长嘿嘿一乐:“不能。”那表情完全一副【你休想摆脱我】的模样。 第277章 郑仁永认命 郑仁永认命般点点头。 “说,你这又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还能是啥,没粮食呗。” 王县长不客气的,用脚勾过办公桌边的木凳子,也不注意形象,一屁股就坐上去。 “我跟你说啊,现在这干旱闹的,人民群众间的封建迷信之风要压不住了。” 说着随便拆开一封信,递到郑仁永面前。 “你看看,就这封!说我们县委无能,不能让老天爷下雨,点名让我们把之前抓的齐家人给放了。” “还有,还有啊,你看这封,更过分。说之所以干旱,就是因为我们抓了齐家人,天怒人怨。” “这个,说只要让齐家人求雨,老天爷一定会掉眼泪,你瞅瞅,这都是些什么!这能信吗?哦,我大种花国,全国遭灾,就因为他老齐家? 他们多大的脸哦! 老郑,我就这么告诉你,这里头啊,有事!有大事!这齐家人你我可得盯住了,绝对不能放。” 郑仁永随手拿起一封信,看了看,又拿起另一封信,而后将第二封信纸放平,放在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下,左右移动两下。 王县长着急啊,看郑仁永还跟玩似的在那里看信,急的忍不住催促。 “老郑!你看什么?快帮我想办法啊。” 郑仁永将那几封信推回去,目光鄙夷的看向王县长。 “自己拿铅笔擦一擦,这点勘查能力都没了?真是老同志当官当傻了啊?” 王县长皱眉,一时间没听明白。 “你说啥?拿铅笔擦什么?……哦!哦哦哦!” 说着说着,他意识到郑仁永说的是什么,急忙从郑仁永桌上的笔筒里,拿了根铅笔开始在那张信纸上擦。 “哈哈哈哈,果然啊,果然,这写信的小兔崽子,都不知道垫个板子的,哈哈哈。” 第二封信纸上,除了原本的字迹外,经过铅笔一涂,竟然还有第一封投诉信件的内容痕迹。 但王县长高兴的表情,并没有坚持太久。 “唉呀——但只是这样也不行啊,虽然能和上面解释这是恶意举报了,但是群众的实际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啊。” 说到断粮问题上,郑仁永也有些犯难,现在明显是乡村的劳动人民,一辈子靠天吃饭,看出这场灾情的严重性,宁可拼着扣工分、受批评,也要把自家的粮袋子守住。 这很正常,完全没什么可指责的,他和王长康也是农民出身,对此再理解不过。 但是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能只因为理解,就让县城里的五千多人饿死。 “向外省购粮,我记得今年的财政预算还有三十几万,拿出一半交给市里帮忙协调下,看看能不能从别的高产区,调配些救济粮过来。 我们这边鼓励各个公社,继续对各村做思想工作,争取能得到老乡们的支持。” 王县长坐在板凳上,一时之间没出声。 郑仁永也垂着目光,幽幽看向自己之前在写的求助信,一种嘲讽、脸热的感觉直上心头。 之前他在写的,是一封想要送往湖南湘西的求助信,收信人,却是才被自己辜负良多的,曾经的老战友。 第278章 只敢写信 去年人家求他办事,想着他这个老战友,能帮忙介绍医生给家里人看病。 是他把人拒之门外,就连人家说想来平安县看看他,他都以自己工作太忙给拒绝了。 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他作为公务人员,不能带头徇私,必须以身作则。 然后假模假样,派人跑去市里的医院,排了几天的队伍。 最后发现那位心脑血管的专家,早去京市任职了。 只在电话里,故作惋惜的告诉对方这个不好的消息。 如今他遇到难事了,怎么就敢舔着脸给人家写信呢? 是啊,只敢写信了,连电话都不好意思再打一个。 但县里形势如此严峻,他明知道对方所在地区,是粮食大户,这个时候他必须豁出老脸不要,也要给对方写信试一试了。 哪怕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极严重的道德绑架的成分。 但是为了坐稳这个位置,他必须衡量,衡量送到自己面前的每一件事情,衡量每件事背后会产生的后果。 郑仁永苍老的大手,拿起桌上的电话。 王县长看老战友要打电话的样子,苦着一张老脸对他抱怨。 “老郑,你这是赶我走啊?” 郑仁永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个人,本来想写信,但是被你给打断了。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打电话问一问比较好。” 王县长哦了一声后,就对着郑仁永比了个请的手势,而后自顾自的拆起剩下的几封信件。 郑仁永从电话本里找到那串电话,一圈圈拨过去,又通过接线员联通。 “喂——老锦啊……” “咔哒!嘟嘟嘟。” 果然如此,这就是报应啊。 郑仁永脸色难看的靠在椅背上,苦笑着抬手捂上眼睛。 “老郑,你这是给老锦打电话?”王县长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这个老战友。 “你都把人得罪成那样了,你还敢给他打电话?我真的是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有好话就说,难听话憋回去。” 郑仁永语气烦躁又无力的回怼王县长。 “算啦,我不说了。现在咱俩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老大不说老二,我去给市里打报告,你下午记得给各公社做思想工作啊!精神点,别有思想负担。” 这时劝别人不要有思想负担,抱着一堆信离开的王县长。在两个小时后,就会如喷发的火山一样,将县财务科、宣传科、行政办公室全都喊到一起骂了个遍。 一个花灯会,竟然花了近一半县里的预算资金,这么大笔的支出,财务科竟然不通过自己,就一万一笔的都给批过了? 是,一万以下的财政预算不用他签字,但财政科科长脑子是摆设吗? 一万一笔,三天内报了十二单,他也敢给批准?当真是背后有人,腰杆子硬了啊。 但王县长发完脾气,又能怎么样呢。 撤职?人家身后有背景,他的撤职申请报上去,也会被市人事局给退回来,到时候被打脸的还是自己。 再说原宣传科科长,容川柏被带走时,他为了自保,也没有出手,新上任的黄科长,他明知道是安在县委的钉子,他也没拒绝。 第279章 想让齐家人求雨 所以啊,他这就是自作自受,自己慢慢熬着。 “播出十万给市里送去,申请配给救济粮。 黄科长,我警告你,凡事要有个度,做人要留后路,回去写检讨,你们几个科,所有经手花灯会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罚全年奖金!” 狠话说完,人气呼呼的走了,留下一批人,满脸不当回事的打着眉眼官司。 “黄科,怎么办?” 有人小声问向一直沉着脸,不发一语的黄科长。 黄科长啧啧两声后,冷笑着说了句:“穷酸!”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财务科,不算高大的身量,穿着中山装,迈着小四方步,在外人眼里,怎么看都透着股不伦不类。 但人家背后关系硬啊,没看就连县长都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所以说,他们还是暂时站在黄科长这条船上比较安全。 王县长这边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和郑仁永说,郑仁永那边,就已经被各公社反馈回来的坏消息,急得头痛的直拍脑门。 没粮,没粮,还是没粮食。 县里的领导头疼,公社社长们也没好到哪里,甚至他们的处境比县领导还难受。 下面各村的村民,问公社要救济粮,上面的领导,也问他们要公粮。 这夹板气受的,还不如那在家被婆婆挑刺儿的小媳妇好过。 这样一筹莫展的日子又过了两天,赵社长被县里催着交粮食,催的实在烦了。 一时没忍住,当着三大公社社长,和郑仁永的面前,双手抓着头发,崩溃大哭。 “我没办法,我要是能弄到粮食,把我祭了都成啊!” 这一句话,成功让所有人吓得从凳子上蹦起来。 “赵社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什么祭不祭的。呸呸呸,不吉利,不吉利。” 麦花公社的社长,连忙阻止赵社长继续乱说话。 县里大领导面前,这人怎么净胡说八道的。 倒是麦屯公社的社长,咳嗽两声,将捧着的茶缸子放到茶几上,面色迟疑的站起来,目光郑重的看向郑仁永。 “领导,我代表我们村,和您做个申请啊。” “你说。” 郑仁永以为这人要说什么具有代表性的问题,甚至都打开了身边的记事本。 “放,哦不是,不是放,是能不能让齐家人求个雨?咱们盯着……” “不行!” 还不等这人说完,郑仁永立刻否定了这个可笑的提议。 现在全国都在反封建迷信,破四旧。 他们这些人想干嘛? 今天找神婆求雨,明天是不是就要接龙王下凡了? 简直就是胡闹。 麦屯公社社长听到领导严词拒绝,也没有半点失望,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领导啊,和您说实话,我也不想搞什么求雨,我也知道作为公社的领头羊,我必须以身作则。 但是村民们的呼声,我也不能全然不顾及。 这么多天,许多村民见天空一点下雨的意思都没有,心里头慌啊。 他们也不是迷信,就是心里想有个寄托,让人过去蹦一蹦,他们也许能安心一阵子。 第280章 慷他人之慨的事不能干 我这个社长的讨粮工作,也更好展开一点,您说是不?” 郑仁永皱眉摇头。 “别的事情都好说,齐家人的事,上面领导已经确定了性质,你们就都不要想了。 至于今年的公粮缴纳问题,你们再多去各村走访协调,一定要给我想出办法。 可不要等县里的救济粮下来,你们各村的公粮却还交不上,那你们到时候……就自己和王县长去交代。” 将三位社长送走,郑仁永满面愁容的,走到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前。 看着窗外炙热的太阳、枯死的灌木、干涸的土地,他内心痛苦又无奈的紧紧闭上双眼。 此时林山村的小院中,世殊家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老容,你去后院郭奶奶那边掐一把蒜苗回来,中午咱们吃蒜苗炒鸡蛋。” 容母站在厨房,正在为中午的二合面切条作准备,这种一半棒子面,一半白面的切条子,世殊一直很喜欢吃。 虽然闹了旱灾,田地里颗粒无收,但是家里有世殊早先买回来的粮食,按照现在大家的消耗计算,世殊之前储备起来的粮食,足够他们五人吃上一年多。 如果再配合着山里的野菜、野味一起吃,吃上两年也有可能。 没过多久,容父和郭奶奶都从后院走过来。 “还好曼文你提醒了我,上次泡的蒜都长老长了,再不掐就要开花咯。” 郭奶奶拿着一大把蒜苗走过来,乐呵呵的放到菜盆里。 容母接过菜盆,放到淡盐水盆里,洗了洗蒜苗上的浮尘,看着水灵灵的蒜苗,嘴里不由得发出感慨。 “我也是得了世殊天大的好处,如果没有她,我真的难以想象自己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郭奶奶不知该如何回答容母的问题,他走出厨房,抬头看向遥远的天边。 “全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就在两人不住感叹的时候,村里突然又响起了铜锣声。 容母紧张的看向郭奶奶。 “世殊和时晏都去山上了,村里喊集合,我们家不去个人能行吗?” 郭奶奶皱眉,看向远处黄土一片的村落。 “等世殊回来,我再和她说。 现在闹干旱,村子里各家日子估计都不好过。 我们家虽然不愁衣食,但那都是世殊的本事。 我们可不能替她乱做主,慷他人之慨的事,绝不能干。 再说了,依我看来,这村人和世殊的关系也不好。” 容母虽然眼中担忧不减,但心里也非常赞同郭奶奶的话。 毕竟她本就不是一个心软的女人,否则也不可能卧底敌方多年都没被发现。 她与容父,早在面向红旗宣誓的那天,就抛弃了无用的脆弱之心,立下心愿,为了新种花国最终的胜利,无惧磨难,向死而生。 他们想守护的,是种花国羽翼下天真的孩子,是怀揣梦想、努力奋斗的少年,是坚韧不屈、奋力攀上世界之林的种花国勇士们。 国家可以包容、接纳、拯救所有人,但他们不行。 他们可以为了护卫国家尊严而死,却做不到为某个陌生人,甚至是讨厌的人,付出生命的地步。 第281章 心里的一把尺子 世殊和容时晏赶在开饭前回来了。 回来时,世殊怀里捧了一大把黄白相间的小野花。 容时晏手上,拎着三只老实巴交,甘愿赴死的肥嘟嘟的野鸡。 背篓里,是满满一筐熟透的桑葚。 这几株桑葚树,去年世殊就发现了。但那时已经九月份,桑葚的收获时间是每年的四到六月份。 所以今年刚入四月时,世殊时不时就喊上容时晏,陪自己去山上看看。 今天上山,也是惦记着她山里的那些动物朋友,虽然有容时晏跟着,但并不妨碍世殊给它们洞里送食物。 毕竟容时晏只能远远站着,小动物们可不会允许他参观巢穴。 其实他们中午可以更早一点回来的,但因为半路上,遇到母狼跑来求助。 世殊跑去给小狼的媳妇接生了一窝狼崽子。 饭桌上,老头儿听说后,惊喜的哈哈大笑。 “那个吃货,都有自己的崽子啦?哈哈哈,去年还和我抢肉吃呢,哎呀,日子过的可太快了。” 世殊美美的吃着两样切条,拌着容母炒的很香的蒜苗鸡蛋,那种小麦、蒜苗、鸡蛋混合起来的香味,混合着面条入口热乎乎的口感,让她的肠胃感觉十分享受。 果然和上辈子一个人吃高档餐厅的格调比起来,她更喜欢这种温暖的人间烟火。 但世殊心里一直有一把尺,她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人是会变得,虽然不是绝对,但大多数的人,都会因为境遇的改变,而发生变化。 这里面甚至有可能包括她自己,所以她享受当下的家庭温暖,却从不会天真的认为,这种温暖会永远的持续。 就算现在她身边的这些人愿意,自己未来不知何时腻了的话,同样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毕竟就这个世界来说,对世殊而言,真正不可替换的人,唯有她的奶奶。 老头儿是她和法则交换的条件,她保护老头儿安稳度日,法则认可她这个异端的存在。 容家三人,又是老头儿因果里躲不掉的羁绊,自己后来也贪图上容时晏的男色。 所以如果有一天,找到奶奶后,她腻了。 或者她发现身边人对自己的好,附加上了她不想兑现的条件时,她会笑着请他们离场。 就如种花国人常说的一句话:合则聚,不合则散,凡事要顺势而为,顺应自然。 容母见世殊吃着吃着,突然走神了,担心的喊她。 “闺女,闺女?” 世殊回神看向容母。 “什么事?” 容母给世殊又添了些菜,笑着回答她。 “也没什么,就是看你走神了,怕你咬着自己。” 想了想又说道: “中午我和郭奶奶做饭时,听到村里又敲大锣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世殊闻言略微点头,决定吃过午饭后,去村里走一走。 林山村自从旱灾以来,短短不过一个月。所有人的生活,都下降了不止一个台阶。 曾经生活还算富足,每日起码不愁吃穿的人家,如今每日的餐桌上,也只有糙米粥配着野菜糊糊一起吃。 第282章 打锣原因 所有人家只要有空闲,就会跑到山林子里转悠。 但即便是这样,能有所收获,抓到野味的也都是极少数。 更多的只能在外围挖到些野菜,能采摘到蘑菇的都很少,毕竟外围土壤的储水量,远远比不上深山老林里面充沛,并不适宜蘑菇的生长需求。 家里本就人多,生活条件好一些的,吃的问题上都已经缩减到这个程度。 那些家里人少,在村里一直依靠邻里帮衬的村民,在这种旱灾降临,所有人自顾不暇的时候,直接陷入无助的恐慌里。 这种恐慌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村里出现第一例恶性的偷窃杀人事件。 世殊下午刚一进村,派出去的斥候蛊,就传回来中午陈胜利敲锣通知的消息。 村里赵寡妇的闺女去偷东西,错手将自家小叔公给杀了。 听村里汇总来的信息是这样的: 赵寡妇常年接受自家小叔的帮衬。 但自从去年十二月份以来,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她家再没有收到小叔家的接济,厚着脸皮上门去讨要,也会被小叔子以各种理由推脱。 没了接济,日子自然越来越难过。 好在当时有徐向梅这个知青在她家挂户,她蹭吃蹭喝徐知青的,日子还能凑合。 可自从徐向梅搬走,和其他知青搬去村里的小院后,赵寡妇的生活来源就算彻底断了。 她不是个爱劳动的人,她闺女虽然十二岁了,但被赵寡妇教的也不是个能干活的,每天和她娘一样,两只眼睛都盯着别人家的米袋子。 如今旱灾,她和她娘已经两天没米下锅,山上的野菜她去采了两次,就嫌弃又累又难吃,之后再也不想去弄。 想着大不了在村里吃百家饭,到了饭点就去邻居家串门。 可邻居也不是傻子啊,要么不给开门,要么就算开门,人也让进屋里了,却早就吃完粮食,厨房堂屋一粒米都没有。 就这样娘俩饿了两天,赵寡妇的女儿再也忍不了,趁着凌晨三点多,人睡的最熟的时候,爬上小叔公家的院墙。 她知道小叔公家粮食藏哪,进院后直接就过去拿。 但她没想到的是,小叔公为了防贼,将藏粮食那屋的门板,系了根绳子和自己的手腕绑在一起。 她刚拉开门,小叔公那边就被拽醒了。 凌晨三点,农村这时也没有灯,黑灯瞎火的,小叔公没认出是赵寡妇的女儿,拿着灶房的菜刀就要砍人。 女孩想跑,却被堵在藏粮食的屋里,一阵闪躲下,女孩失手打碎了,小叔公家腌咸菜的大缸。 小叔公心疼,这好好的咸菜就这么被糟践了。 气糊涂的同时,举着刀对着攀爬起来的女孩砍来。 但脚底下一滑,踩到大缸的碎片,整个人向前飞扑,被碎裂成尖刃的缸底,划破了脖颈主动脉,人当场就死了。 因为死掉的、伤人的同为赵家人,事情还被赵家老婆子压了一上午,但这突然死了个壮劳力的事,又怎么可能隐瞒得住,所以上午十点左右,陈胜利还是被村民告知了这件事,而后,就是容母他们听到村里打锣喊大家集合。 第283章 全村现状 集合后宣布的事情有三件,一、赵家这事算意外,赵寡妇家闺女只是饿急了,想偷东西吃。 二、严禁本村人偷东西,更严禁抓贼时拿刀。 三、鼓励村民,组队前往大兴山里找活路,如能捕猎到大型动物交到集体,村大队可以拿钱换,也可以拿工分兑换。 一斤肉一毛钱,或者一个工分。 世殊走在村里的土路上,梳理好斥候蛊汇总的所有消息后,她不由得心中嘲笑。 宋保国和陈胜利这两人,为了名利,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胆小,竟然都没有提出由大队牵头,组织全村人上山打猎的。 “真可怜啊。” 世殊看到之前还在扎堆儿骂自己的一个村民,这时哪怕自己从她家门前走过,她都顾不上看自己一眼。 她家的院门大开,那人只顾着和自己的婆婆吵架,身上的死气越发的凝重,两人吵架的原因,只因为她多喝了一碗糙米粥。 她家的小男孩,顶着大大的脑袋从院里跑出来,眼神里满是成熟的复杂。 男孩身量很矮,四肢干瘦,虽然还没到皮包骨的地步,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裹着一件脏兮兮的新衣服,脚上一双新棉鞋,却已经被踩的满是污渍。 男孩对上世殊略显冷漠的目光,没敢多看,扭头就奔田埂那边去了。 世殊也没理他,就自己慢慢围着村里,从外向内盘旋着走了一圈。 差不多将村里两百多户人家门口都转了一遍。 其中有些人家大门紧闭,但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有些烟尘从院里飘出来。 有些人家就和吵架那家一样,敞开着街门,人就趴在自家院子里,哎呦哎呦的叫着,恨不得乡邻都能听见她家的哭叫,赶过来问个情况,她好哭个穷。 更有些人家,直接大门一拴全家都搬走了似的。 之前世殊买布的胡家就是如此,听斥候的消息,一家人搬去县里,投奔三儿子去了。 等世殊走到锦家原来的小院时,远远就看到三个男知青正在往外面搬东西。 看那一个个满脸喜悦的气色,世殊猜想,他们是找到回城的机会了。 放出斥候蛊,顺着土墙,略微跑过去听了听。 果然,这三人一起合计出来一条计策,分别给自己家里写信,说自己分到粮食了, 也想家了,就想请家里人帮忙跑跑关系,能在不影响档案记录的前提下,不用干到做出成绩,可以提前回城。 现在旱灾,全国大部分城市都缺粮食,这三个男知青家里,一听说原本最疼爱的儿子,要带粮食回来,哪还有不尽力的。 所以,他们通过这次下乡,其实还是很有收获的,最起码懂得了,如何用利益驱使人的行为。 走到李家门口,世殊连看的欲望都没有,这家人已经被贪婪和欲望彻底吞掉了,离他们越远越好。 但世殊想离开,狗作者,不是,狗老天却非把这家人往她眼前送。 她前脚刚要走过李家大门,大门就砰的一声从里面被撞开。 破旧的门板,直直砸在世殊身前半步,仿佛很想阻拦她的离开的脚步一样。 “无聊。”世殊只略微顿了一下,就抬脚踩着门板,继续往前走。 第284章 上辈子的仇怨 “姐姐救命,呜呜呜,姐姐救救我!” 身后一道男孩子的沙哑声音响起,世殊脚步不停,仿若未闻的走开,甚至走路的速度都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大侄子,你跑什么啊,我不就是让你吃个窝头嘛,你也不至于这么跑啊?” 李春花古怪的音调从后方传来,接着响起的,就是那个男孩杀猪一般的嘶叫声。 “我不回去,救命啊,救命!我不回去!谁来救我,李春花她疯了,她要我吃!呜呜呜呜!” 村庄很安静,男孩惨烈的声音传的很远,但村庄依旧很安静。 李春花拽回自家小侄子,因为街门被从里面撞开了,露出她家院里如今肮脏的模样。 满地都是腥臭的排泄物。 那个小男孩被李春花捂着嘴拽回堂屋后,看着堂屋里被绑在一起的家人,男孩痛苦的流下干涩的眼泪。 自从三月底这女人回家后,他就总觉得李春花这个小姑姑,变得很奇怪。 先是哭着跑去奶奶屋说了半天话,出来后就拿起铲子去 后院菜地开始挖着什么。 他偷偷盯着她挖了一上午,但她手都挖出血泡了,也什么都没挖出来。 当晚,他听见李春花和那个叫卓远的男知青在他们屋里又砸又骂,当然都是李春花在闹,他没听到那个卓远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但是,自从那天起李春花就经常偷偷往外跑,一跑出去就是一两天。 再之后,卓远也在某天突然失踪了。 他直到今日还记得,那是四月初的时候,李春花又在奶奶满不赞同的目光中,收拾了一些衣物离开。 而后卓远说她落下什么东西,就抱着个包袱也追了出去,至此再也没有回来。 三天后,李春花心情不错的回来,却听闻卓远三日未归,当时就脸色发黑的埋怨家里人看不住人,而后却也不算太着急的走去大队办公室。 这时的李春花,在如今看来还保有理智,但进入五月底,家里粮食越来越少后,矛盾也就发生了。 先是自己娘和二伯娘为了一个鸡蛋打架。 而后就是二伯,又在奶奶面前提起要分家。 所有人这时都没注意到李春花,这个疯了的小姑姑。 她不知从哪弄来的东西,应该是放到全家人晚上喝的野菜糊糊里,而后全家人都睡的很沉,他也睡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再醒来,是被冻醒的。 他发现自己被拴猪的捆法,手脚被反绑在身后。 不单是自己,爹娘、妹妹、二伯一家都被同样绑住,嘴还都被堵的严严实实的。 唯一没看到的,只有奶奶和李春花。 等所有人醒来,自然全都吓的不知所措,李春花也在这个时候推门走进来,笑容诡异的,和他们所有人说了一个可怕的决定。 “从今天起,你们这些人想活命,就乖乖待在这个屋子里,谁胆敢想跑出去,我保证会让他生不如死。” 男孩记得,自己亲爹问过李春花,他们哪里得罪她了。 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上辈子的仇怨? 第285章 窝头很香 她果然是疯了,可他们的命,现在就掌握在这个疯子手里啊,怎么办?他不想死。 所以他们试图逃跑,但每次都会被李春花抓住,在又一次李春花外出,他们试图逃跑失败后,李春花扯了他们所有人的衣服,按着他们每个人的脑袋,给他们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苦药汤子。 那是一整碗泻药。 而后她不顾他们的抗拒,将他们一个个都丢到院子里。 这一晚太恶心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和臭味,逐渐消磨掉他的羞耻心。 原本他以为,那晚已经是痛苦和恐惧的极限,但真正的噩梦还没发生。 就在昨晚,妹妹死了。 应该是病死的。 毕竟自从喝泻药那晚后,妹妹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 李春花发现后,只沉默了一阵子,而后她竟然看着自己娘笑了。 她说:“大嫂,现在谁是破烂货?谁是扫把星?上辈子你不是很厉害么,不是很会给我安罪名吗?如今怎么蔫了呢?继续骂我啊,打我啊!” 她拽走了妹妹,没过多久,自己听到灶房传来刀剁在木板上的声音。 等到李春花端着一盖板窝头,笑眯眯的又走进堂屋来的时候,他听见他娘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他娘为什么要哭?他爹也流着眼泪,呜呜的闷声喊着。 她都拿窝头给自己吃了啊,自从旱灾开始以来,他都好久没吃窝头了。 窝头很香,有股肉味。 肉? 不,不会的。一定是他想多了,不会是那这样的。 无论怎么说,妹妹也是她的亲侄女啊。 她不会那样做的。 脚上的绳子不知何时松动了,他不顾一切,不知羞耻的从里面撞开院门。 他看见一个瘦小的女孩从门前走过,他喊,他想喊她来救自己,哪怕她也很瘦,极有可能会把自己搭进来,但那关他什么事,他只要自己能得救就好。 可是为什么,那个女孩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他又被李春花这个疯子抓回来,一个大窝头被塞进他的嘴里,代替堵住他嘴的破布。 窝头很香,有股肉味,他好恶心! 世殊离开李家门口后,继续往东走,来到村里的田埂上。 果然,大片大片枯死的麦子,毫无生机的瘫在干裂的土地上。 世殊略微有些手痒的微微在指尖掐算,但毫不意外的感受到来自法则的阻挠。 最后看了眼那些裹着破烂棉袄,却光着脚丫跑在黄土地上的孩子们。 世殊再次闭眼感受四周的因果业债,但结果没有改变。 “唉——没办法,尽力了。” 淡淡把话说完,世殊收起眼中还未流露的情感,转身走向大队办公室。 因为干旱,田里没活儿,宋保国更是因为丢了代理村长的官衔,生气外加嫌丢人,早早就去县城钢铁厂,作为劳动专员,加入那边的生产队伍了。 村里大队办公室,就成了陈胜利一个人的。 世殊到的时候,他正和三个记分员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看到世殊,他就想起之前的种种恩怨,但又怕了她身上总带着的蝎子,所以也没敢太过为难世殊,只是这一句话说的阴阳怪气的。 第286章 挑明说要去买肉 “哎呦,这不是锦家丫头么,怎么,又来开出村证明了?” 世殊本来不想和这人计较,但是发现这人是真讨厌,干脆不再低调做事。 “嗯,是啊,给郭奶奶去县城开药、买粮食、买肉。” 粮食,肉?! 办公室的人,都被这两个词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就连陈胜利都没忍住,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别的村有储备粮,他们村是真的没了,所以哪怕刚进入荒年,他们每天已经只敢吃一顿饭,但家里逐渐见底的粮食口袋,依旧日日变成他们现阶段最大的心病。 这个时候,村里曾经最没有存在感,最好欺负的孤女,却突然把日子过起来了,怎能让他们不眼红,不好奇她的钱票都是哪里来的。 陈胜利目光晦涩的捏着手里的钢笔,尽量压抑语气里的酸味,向世殊问道。 “锦丫头要买多少粮食啊?叔家粮食也不多了,要不让你婶子陪你一起去趟县里啊?” 世殊轻轻摇头:“不用了,容时晏会带我去。” 陈胜利听得直磨后槽牙。 但他也知道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说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不过他也确实应该让家里那口子去别村转悠转悠,即便弄不到肉,没准也能换到些其他能吃的东西。 心气不顺,写的出村证明字迹非常凌乱。 世殊也不挑,她就是过来再多拿些让墨蛊模仿的例子。走个过场。 从陈胜利办公桌上,拿起证明后,世殊也没再多说一句话,直接回家。 半路上,将陈胜利写的那封证明,慢慢喂给墨蛊,当她到家时,手里拿着的,已经是墨蛊重新按着陈胜利写字习惯,写出来盖过章的出村证明了。 “明天你和时晏去县里?” 晚上吃饭时,容母听到世殊说要去县里买东西,犹豫许久,才问世殊能不能去县城帮她买一本字典。 从小喜欢写作,嗜读如命的容母,这几个月好在有资治通鉴续命,否则她难以想象,自己的灵魂会空乏成什么样子。 “嗯,好的。” 今天的晚餐是肉沫青菜馅的馅饼,搭配一大锅玉米粥。 这种口味清淡的食物,世殊很喜欢,难得多吃了一个,粥也喝了一大碗。 当晚容时晏搂着媳妇,才浅浅睡着,就做起一个噩梦。 梦里他没遇到世殊,他伤着腿从部队回到家乡,爹娘的境遇,也比之前还要凄惨。 最后他拼了全部家产和自己的军功,才在平安县革委会一句淡淡的“功过相抵”后,带着全身伤痛的父母,背着简单的背囊,准备启程去往林山村。 但这些还不是最让他恐惧的,最令他恐惧的是,梦里的他得知,自己向军区递交的结婚报告已经通过批准,他必须和那个叫李春花的女人结婚? 而且那个女人因为怕被他父母连累,特意跑到他家里,强烈要求他和他父母断绝亲子关系,他不答应,那个疯女人还打他,他本就伤病未愈,身为在职人员,他也不能对普通人动手,于是出于某种发泄,他干脆任凭那个女人打骂,但是关于她那个荒唐的要求,绝无可能。 第287章 容时晏做噩梦 “时晏,容时晏?” 清淡娴雅的声音将噩梦中的男人唤醒。 “你做噩梦了。” 容时晏虽然醒了,但世殊眉头依然紧锁,刚刚这个男人睡着睡着,突然就咬紧后槽牙,一度差点把他自己憋死。 容时晏惊恐的瞪大眼睛,迷惑的看向身边的世殊。 “我做了个梦,梦里没有你,我爸妈被迫害的很惨,那个李春花……我家之前和她家有个娃娃亲,我没收到退亲的电报,我就向部队打申请了,但是我不想娶她,世殊,我那时认为结婚就是个形式,我只想让家乡的父母放心,觉得娶谁都一样,我,我错了,世殊,我错了,我当时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怎么能一样呢,没有爱上世殊以前,他确实不懂,觉得婚姻只不过是一种责任,到老有个陪伴。 但拥有了世殊之后,他才明白,能与热爱的人在一起生活,每一天会有多么快乐。 那是种从身体到心灵,都妥帖放松的感觉,只要能抱着她,他就仿佛抱住了自己的全世间一样。 世殊轻轻顺着男人此时的一脑袋呆毛。 “你也说是做梦了,那我问你,你做的这个梦里有我吗?” 容时晏窝在世殊怀里微微摇头。“没有,好像还没梦到。” 世殊好笑的将男人的大脑袋又揉了揉。 “嗯,所以别想那么多,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去县城。” “嗯,虫虫,我能亲你吗?” 男人讲话的声音闷闷的,搂住世殊的臂膀,也微微将人环紧。 世殊好笑的抬起,男人红透了的俊脸。 “当然可以。” 柔软的吻,化开容时晏心头的恐慌,夜还很长,两人可以尽情享受。 虽然折腾了一夜,第二日两人照旧神清气爽的起了个大早。 容时晏将家里空了的粮食口袋都整理出来,世殊则挑拣出几个玻璃瓶子。 “闺女,你上次从供销社买回来的酱油特别好吃,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买到了。” 容母看到那几个空瓶子,心里就想起那滋味鲜到极点的酱油。 近期她厨艺突飞猛进,这酱油功不可没。 “好啊,如果有我一定给您带回来。” 世殊在容时晏身后坐好,对着容母摆摆手。 等两人骑远了,容父才从后院的菜地里走出来。 “他俩这么早就去县城了?” 容母笑着走上前给自家先生擦汗,“是啊,小两口感情好着呢,你儿子现在每天都乐得像个傻小子一样。” 容父嘿嘿一乐,又说起后院菜地里的事。 容母则奇怪的看向容父身后。 “郭奶奶呢?她不会这么早就去山里了?” 容父无奈的耸耸肩。 “凌晨五点就去了,说是避着点村民,他想去山里给世殊再多摘些桑葚。” “郭奶奶对世殊也当真是上了心的,我们无论前途如何,对这两个孩子,都可以放心了。” 另外一边,因为骑的还是那条山后的小路,所以世殊和容时晏两人到县城,只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 旱灾对县城的影响十分明显,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本就单调、陈旧的县城,因为植被的枯萎,显得更加荒凉。 第288章 国营饭店关门 低矮的民房土墙,也被阳光晒出一溜溜的龟裂。 渣土路也被阳光炙烤的有些烫脚,自行车轮胎如果一直放在上面,都有被烤化的风险。 世殊觉得,没进县城前的黄土路,都比现在的路面平整。 两人路过国营饭店时,世殊特意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但国营饭店的门板依旧关着,明显没有开门营业的意思。 “旱灾的影响这么快?” 国营饭店都不开门了,那供销社还能买到粮食么? 如果供销社也买不到粮食了,她要如何给家里的存粮添砖加瓦? 好在两人到了供销社,发现虽然粮食柜台围满了人,但粮食还可以买到。 “唉,小同志,你俩又来啦?” 日用品柜台的喜妹,给面前的顾客结算完费用后,一抬头就看到世殊他俩。 世殊笑着走过去,自然的和她打招呼。 “喜妹,你最近忙吗?” 这时之前的顾客从收银那边回来,将盖章的票据递给喜妹,喜妹乐呵呵的收过票据审核确认后,才将顾客购买的东西交给他。 送走顾客,喜妹才更加开心的从柜台里走出来,两眼放光的看向世殊。 “不忙啊,可算把你盼来了。”说完,立刻收敛声音,将世殊拽到供销社外面。 “小锦同志,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问你啊,你们村里真的没粮食了吗?” 世殊对她的问题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么问?” 虽然林山村确实因为管理层的问题,把储备粮都给折腾没了,但像他们村这样的毕竟还是少数。 “大家都这么传的啊,都说县长和其他领导找三个公社催粮食,催了好多次都没有,最后被逼无奈,动了财政预算,才向上面买来现在这些救济粮。现在县里很多人都在抱怨连天,说,说三大公社不管县里人的死活。” 世殊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喜妹的问题,反而换了种方式问她:“喜妹,你觉得三大公社为什么不交粮食呢?” 喜妹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真的没有,毕竟天都不下雨,麦子应该也长不起来。” 世殊刚想说什么,却见容时晏走过来,将她拽到身后。 “有人来了。” 喜妹听见来顾客了,急忙跑去自己的岗位站好。 很快,从供销社正对着的街角,走出来一批人。 当前是两个穿着灰色布袄的年轻人,两人身后是世殊曾经在国营饭店见过的那个老妇人,老妇人身后是抱着之前那个小孩的中年人。 他们身后又是三个穿灰色布袄的瘦巴巴的青年。 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左边胳膊上,都戴着一个红色的袖章。 这些人说话声音很大,距离还很远,世殊就听到那人的说话声。 “妈,您也真成,买个粮食还要把我拽出来。” 老妇人语气依旧如上次一样傲慢,“咋啦,我儿子是科长,是方主任的左膀右臂,我作为家属,屈尊降贵到他供销社买点东西,还要我排队,还要我限量?儿子,娘这次,可是真受委屈了。你必须给我办了他!” 第289章 供销社黄光良耍威风 如果容父在此,第一眼就会认出,这人就是才被郑政委骂过的新任宣传科科长,黄光良。 自己亲娘那些脾气,黄光良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知道并不代表他觉得不对,“嗯,娘您别生气,等下我就把那个供销社的经理揪出来给你出气。” 在幻蛊的作用下,世殊和容时晏,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个灰扑扑的泥腿子。 所以老妇人根本没把目光往他俩身上瞅,直接越过两人冲进供销社。 世殊也拽着容时晏跟着走进去,找了个不算显眼的角落站好,她想看看这群满头晦气的人,还能给他们自己招惹多少罪孽。 “别买了,别买了。” “别买了!说你们呢,不许买了。” 那两个打前阵的被看章,刚一进门,就推开还在排队买粮食的人群。 “唉?你们这些人干嘛啊。” “你们怎么插队呢?还有没有人管了?” “哎呦,你这人怎么推人啊。” 原本买粮食那边围着的人就多,这些人一过去,见喊话没用,直接上手,不顾周围人的抗议,将人一个个推开。 在供销社后院办公室,埋头研究粮食配给的经理,也被五金柜台的售货员喊了过来。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看到如此混乱的场面,经理也觉得头疼。 看到那几个还在往外推人的男人,经理直觉今天这事不简单。 一回头看到满脸焦急的喜妹,经理赶忙招呼她:“喜妹,喜妹,你听我说,现在你去趟公安局,就说有一群人在供销社抢粮食,让局里多派点人,赶快过来。” 喜妹目光坚定的点点头,而后转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世殊自从上次买布,就对这个经理的印象不错,为人处事非常稳。 既不会因为,她上次买布过多而惊讶。 也不会因为,这次人多势众来捣乱而慌张。 这样的心性,在现在这个年代当真有些可惜了,要是在现代,绝对是大公司管理层的不二人选。 当然,这些单纯的心理素质只是基础,世殊更期待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经理吩咐完喜妹,立刻转身抬手,示意粮食柜台和猪肉柜台下锁。 下锁就代表停售,如果这些人在柜台停售的情况下,依旧强要粮食,那公安来了后,他们的抢劫罪名就会被坐实。 “停售了,停售了。” “大家回,今天停售了。” 粮食柜台的售货员,一边给柜台挂锁,嘴里一边喊着停售,心里希望那几个看起来很吓人的男人,可以不要再往人群里挤。 但希望永远和现实存在差距,那些人根本不管售货员的吆喝,完全就是故意推挤着人群,看似执行领导的命令,实则就是打着领导的旗号在欺负人,反正最后责罚下来也有领导扛着。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这些头脑简单、冲动的被看章,自以为是的妄想。 但他们在后边故意推人,围在粮食柜台的老百姓也不是傻子,看到售货员落锁了,自然也不会固执的站在原地,给别人推来推去的。 第290章 老妇人耍威风 所以很快围着柜台的人就散开了,黄科长以及那位老妇人傲慢的走到柜台前面。 黄科长微微仰头,眼皮向下瞄着柜台后面,满脸憨厚的售货员。 “上午不给官员家属买粮食的人就是你么?怎么称呼?” 保险起见,黄科长哪怕再膨胀,出手给自家老娘出气前,也得先问清楚对方的来头。 可售货员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将柜台锁好,就将胳膊上戴着的套袖拽下来,理都没理黄科长一下,扭头就要从柜台里往外走。 走动中身子向右倾斜,一瘸一拐的样子,明显是左腿有些问题。 “等等!我们科长和你说话呢,你这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一个被看章拦在柜台翻板前,阻挡住售货员的出路。 “让开。”售货员目光微冷的,对上拦住自己去路的被看章。 “不,不让!”被看章看着售货员冷冰冰的眼神,从小就欺软怕硬的的毛病,让他心里直打突突,心说这人不会揍自己一顿?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革委会的人了,这不过是一个售货员,应该没胆量敢对自己动手。 遗憾的是,这个被看章刚这么想,售货员力气很大的手掌,就将他直接向后一推。 在所有人眼中,售货员只是烦躁的将人推了一下,仿佛并没有使上多大力气。 但那个被看章,却觉得自己的胸口像被石头砸了一下似的,又疼又闷。 “哎呦呦,你这人,哎呦,疼死了。” 黄光良看到这一幕,心里暗暗骂了句“废物”后,也没敢再往前阻拦那个售货员,而是站在原地,对着即将离开的售货员,语气阴森的说道: “伤害革委会的干事,你这个同志的作风问题值得探究啊,要不要我请相关领导,带人上门清查一下?也算为这个同志洗脱一下嫌疑?” “你敢!” 本来都要离开的售货员,听到黄光良这句话,立刻愤怒的瞪圆了眼睛。 供销社经理这时也走过来,拦在黄光良和售货员之间。 “各位……同志,请问各位过来是买粮食吗?” 经理满脸笑容的直面黄光良,略显疲劳的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黄光良刚要说话,就被他身后的亲娘,用嘹亮的大嗓门压过去。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认出来了,你就是早上那个经理,儿子,就是这个老王八蛋,早上我怕小虎饿着,想着提前买点大米回家熬粥,就他,还有那个站柜台的,非让我去排队,那个队当时都排到门外头去了,让我排队? 我可是县里宣传科黄科长的亲娘,是领导家属,我儿子没有要求县里每天给我送生活补给,就已经很吃亏了。 我亲自过来买个粮食,竟然还敢让我排队?” 老妇人仗着儿子在身后撑腰,姿态摆的异常高傲,一手指着供销社经理,嘴里不干不净的乱骂。 一手砰砰的拍着存放粮食的柜台。 “说你这个老王八蛋呢,给我开开拿粮食!” 经理没看老妇人,而是用微冷的目光看向黄光良。 第291章 黄科长惹不得 “黄……科长?你家没粮食了,就要来供销社抢粮食吗?” 黄光良满眼不屑的对视着供销社经理,“什么抢粮食,我警告你,不要乱给我扣帽子,我们只是过来买粮食的。” “那就排队,和大家一样排队购买就好。”经理表情冷冷的回答。 黄光良挑着眉毛叹了口气,“看来你是没听懂。”而后向身后的几人勾了勾手指。 “去,让他知道下,体会体会,听不懂人话的下场。” 黄光良身后几个被看章,闻言直接上前就要打人。 “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国营供销社,你们竟然敢在这里闹事?给我后退!” 原本被经理挡在身后的售货员,急忙一瘸一拐的站到经理前面。 他自从五年前当兵受伤回来,就成了家里的累赘。 如果没有钱经理帮助他,估计自己如今,还在自暴自弃的瘫在家里。 因为钱经理愿意给自己这个工作机会,自己如今才能自信的站在这,不会因为瘸了的腿而感到自卑。 这些杂鱼想伤害钱经理,也得先过他这关。 场内两拨人剑拔弩张,围在供销社里,没有离开的老百姓,也是各种指指点点。 “哎哎,你瞅瞅,这就是那个传说后台很硬的黄科长啊。” “是啊,可不就是这人,背靠革委会方主任和许主任,那厉害的,可不能招惹。” “方主任?咱县革委会主任不是徐文胜吗?怎么又来个方主任?” “你连这都不知道?方志平主任,那可是从京市派过来的大领导,惹不得哦。” “照你们这么说,今天这事供销社只能认倒霉了呗?” “谁知道呢,再看看,要是供销社也是个软蛋,谁厉害谁就能弄到粮食,那我回头也喊我家那位找人过来弄。” “哎呦呦,瞅你说的这个厉害劲儿,还你家那位,你家那位不就是给革委会看大门的吗?说的牛的,我以为你家那位姓方或者姓许呢。” “呸,我家看大门怎么了,看大门也有认识人,你信不?明天我就让我家那位,带人去你家看看。” “切~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供销社四周发酵,场内的经理和几位售货员,此刻也严肃的看向对面的被看章。 今天他们如果向这群人妥协了,供销社在群众间的威信将荡然无存,之后大家买东西,将再没有纪律可言。 这家小小的供销社,将成为县城里高官,或者强权掌中的物资仓库,人民的共有利益将受到根本上的侵害,钱经理作为一名宣誓过的党员,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恶性事件发生。 但如今这个局面,已经僵化在这里,他该如何解决? 退让?让对方买粮食? 绝对不行,只要今天开了这个口子,明天供销社的大门外,就会挤满各种有权有势的人家。 钱经理真的没想到,旱灾不过刚刚开始,县里的粮食竟然就紧张到这个地步。 看着那几个被看章就要上前开打,自己这边除了冯大壮还在身前挡着,其他售货员都已经锁了柜台,躲到安全的区域。 第292章 小人不可掌权 看到各个柜台锁上了,国家财产不会遭受损失,钱经理略微踏实不少,最糟不就是挨顿打么,喜妹已经去报公安了,估计很快就能赶过来。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拖,能拖延多久是多久。 “等等!”钱经理在这群被看章就要冲过来时,突然大声呼喝道:“黄科长,你确定要让他们打人?现在这么多群众都看着你们,你们的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这里是供销社,是国营单位,我们的柜台已经全部落锁,你们如果继续实施暴力行为,就是纯粹的抢劫,你们都是抢劫犯!” 钱经理这番话说完,原本都要上前的被看章果然犹豫了,抢劫罪名可是要吃枪子的。 “呵呵,还挺能说,但是可惜啊,我们不是来买东西,更不是来抢劫的,我们是举报人,我们家只是带着革委会的干事们,来供销社举报你这个不负责任,尸位素餐的经理罢了,劝你还是配合干事们的抓捕,不要做没意义的反抗。” 黄光良这句话,让钱经理脑子里嗡的空白一瞬。 是啊,这些人以革委会抓人审问的理由来报复自己,自己竟然毫无反抗的理由。 甚至如果是这个理由,哪怕公安局的人跟着喜妹过来了,也没有任何阻挠革委会抓人的理由。 哈哈,实在是太可笑了。 权力一旦掌握在黄光良这种小人手里,竟然会变得如此丑陋不堪。 “怎么样,这位经理想开没有,听得懂人话了么?”黄科长满是嘲讽的继续发言,“是想让我们成为顾客,还是成为抓捕你的举报者?全都在经理你的一念之间啊。” “经理,你别怕他,现在是新种花国的红旗下,我们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大家伙不会眼看着他这么冤枉你!” 冯大壮站在钱经理身前,大声的对周围群众呼喊着,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回应。 但结果让他很失望,哪怕有几个心有血性的人刚想上前几步,就在黄光良及其手下的瞪视下退缩回去,没有被吓回去的,也会被身后的邻居或者亲属给拽回去。 毕竟,这可是号称:有枣没枣打两杆子,掌握着审查权利的平安县革委会啊。 平时哪怕没有任何事,所有人都会躲着走的革委会。 如今他们就是在这里买东西不成,扎堆儿看个热闹罢了,谁也不想因此把自己送进去挨打受刑,甚至家里被折腾的无法生活。 “钱经理,你就退一步,别固执了,给这位领导家属买点粮食,人家买完就回家做饭去了,大家都是一个县的,没必要把事情闹的这么僵啊。” “对啊,对啊,钱经理,没必要闹这么僵,让领导家属先买,我们后面排队就好。” 诸如此类劝导的声音响起,世殊看着场内钱经理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也替他感到憋屈。 反观钱经理对面的黄科长、老妇人、五名被看章,甚至是被黄科长抱在怀里的那个小胖子。 第293章 容时晏出马 得意、傲慢、志在必得的表情,竟然连藏都不稀罕藏一下,像是迫不及待的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我们“革委会”,是你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在这个平安县,他黄科长说出口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他家老娘想做的事情,就必须要排到第一位,甚至就连他家孩子,也同样具备可以肆无忌惮的天然权利。 世殊突然觉得,这些以权谋私的人,在如今这个全民为公的时代,不但可以背道而驰,甚至是利用全民的无私,变成自己为所欲为的保护伞。 “当真是无耻的最高境界。”世殊靠在墙边,透过三层人群的缝隙,看向人群内还在耀武扬威的黄科长。 “媳妇,我现在可以过去了么?”容时晏小声的询问世殊。 “嗯,看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可以了。”世殊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微微点头。 “成,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让你满意,但我会努力发挥的。”容时晏对着世殊有点傻乎乎的笑了下,而后鼓起腮帮子,脸色也变得非常急躁的,从人群里闯了出去。 “让一让,麻烦大家让一让哈。” 被看章又一次要对钱经理动手时,容时晏背着大筐,愣头愣脑的,就闯进他们这群剑拔弩张的人群里。 “哎哎哎,你谁啊你?!没看见我们革委会办事呢?滚滚滚!” 其中有个被看章被容时晏撞到一旁,当即不乐意的就想把人推开,但容时晏毕竟是特勤出身,那脚底下跟生了根一样,稳稳的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只灰色的幻蛊,也随着容时晏的动作,附着到那个被看章的后脖颈上。 那人被幻蛊附着的第一时间就进入幻觉状态。 耳边仿佛听见黄科长说了句“等一下,你们先站哪别动。” 容时晏发现身边这人,如同媳妇说的那样不动了,立刻就向第二个人冲过去。 “唉,我说你这个小同志,你过来,我和你说道、说道。” 果然在容时晏把人拉到一边时,这人一开始还骂骂咧咧的,但很快也表情不满的站在一旁,不管黄科长怎么瞪他,都不再上前一步,而且还一个劲儿的对着黄科长告饶。 之后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第五个人,容时晏行动的速度很快,完全不给在场任何人思考的时间,等到黄科长察觉不对,想要带自己亲娘离开时,容时晏突然满脸焦急的窜到他面前。 “你就是黄科长?哎呦,您可真不要脸,啊,不对不对,您是太不要脸了,啧,怎么又说错了,您是要脸不要啊?啊,还是不对……” 黄科长被容时晏说的火冒三丈,不等他再继续装傻充愣的骂自己,立刻大喊着“闭嘴”的想往供销社外面走。 毕竟面前这个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一身农村泥腿子打扮的男人,让黄光良感觉十分邪门。 但他的反应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容时晏靠近的第一时间,世殊的真言蛊就已经跳到他的头上。 第294章 真言蛊毒扩散 所以,在公安到来的六分钟内,整个供销社就看这黄科长一个人在“表演”。 “你个乡巴佬你给我闭嘴!” 容时晏依旧按照世殊的安排假装慌乱的说:“我闭嘴,我闭嘴,毕竟您不是个东西,不是不是,您是东西,不不不,您不是东西……” “闭嘴,你他妈不会说话就别说话。”黄科长对着容时晏喊完,又指向其他五个被看章,“你们他妈是死人啊,把这人给我抓起来!” 但在幻蛊的影响下,这些人听到,看到的却是:“你们他妈一个都不许给我动,谁敢动老子灭了谁。” 所以五个人更怂了,一个劲儿对着黄科长点头哈腰。 容时晏此时突然话锋一转,“这里是供销社,你凭什么不排队,还带人过来抢粮食?” 黄科长在真言蛊的引领下,自然满不在乎的大放厥词。 “不就是供销社么,还排队?老子背靠革委会,许主任见到我都要喊我声“大哥”,县委的领导,我都不放在眼里,一个小供销社,有什么可怕的,别说抢粮食了,我就是把这里砸了,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此话说完,黄科长抬手转身,指向供销社内围在两边的老百姓骂道:“一群废物、怂货、贪生怕死、没志气、穷鬼。”手指指向他自己亲娘。 “哦,还有个总给老子拖后腿的老母猪,喂!老子有今天,给你喂的够肥的了,怎么就总是给我惹麻烦呢?” “啪!”老妇人哪怕知道儿子现在有点不正常,但依旧对他说自己是母猪这件事,表示极大的愤怒。 所以厚厚的巴掌,直接就朝着黄科长脑袋上拍去。 “糟糕!”世殊没想到黄科长开群嘲,能开到他自己亲妈身上,而这老妇人的行动力也如此之快。 真言蛊,竟然就这么巧合的,被老妇人直接拍死在黄科长脑袋上。 蛊虫之所以被称为“蛊”,首先它们都是有毒的,不过是每种毒的呈现效果不一样,如果只是作为虫的形态,附着在一个人身上,那么这些“蛊”所携带的毒性,只会对这一个人起作用。 可老妇人将真言蛊拍死了,一瞬间只有世殊能注意到的大面积“蛊”毒蔓延开。 黄科长作为中心自然吸收的最多,打了他的老妇人也同样吸入了真言蛊的蛊毒,甚至包括她抱着的小男孩,也吸入不少。 容时晏、钱经理、冯大壮、五个被看章、最内圈的老百姓,都多多少少的吸入了。 “我去,这一下因果牵扯大了去了。”世殊欲哭无泪的拍了拍脑袋。 这把赔了啊,唉,烦躁。 果然在法则还在算计自己的时候,不应该太过多管闲事吗? 世殊哀叹着扭头看向供销社窗外,希望这些蛊毒的扩散范围不要太大。 可她竟然看到,喜妹满脸焦急的带着两名公安,一路小跑着往这边赶过来。 其中一名,还是曾经送她和老头儿回村的那位公安。 “慢点,慢点跑,等散干净了再进来啊,慢点。” 第295章 爆雷 说归说,蛊毒的蔓延哪会那么简单消散的。 所以,在喜妹带公安跑进来的第一时间,她就大口的吸入好多真言蛊的粉末,她身后同样有些气喘的公安,也同样不可阻止的吸入不少。 世殊此刻很想翻窗而逃,人太多了,这么多因果,她得解到什么时候去啊。 公安来了后,因为所有人都吸入了真言蛊,都说真话,事情处理起来格外的顺利。 黄科长对自己带领革委会干事跑来供销社闹事,为自己亲娘出气,同时也是因为自己在县委被领导骂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才会做出今天这么出格的事情。 老妇人也是常态骂骂咧咧的对着公安骂大街,言语里承认自己早上插队不成,就找儿子来替自己出头。 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也在真言蛊的作用下,都说了实话。 大多数都是:“我们这小老百姓,哪敢跟当官的斗嘴斗气,我们就是围观看了看,但他们确实是把我们都推开了,还威胁供销社的钱经理来着。” 钱经理和冯大壮回答的也是实话实说。 但以上这些,并不是这次真言蛊闹出来的最大意外。 最大的意外,是公安审问那五个被看章,以及小男孩的时候,五个被看章坦白了这次名为帮忙出气,实则抢粮外更大的一个案子,以及之后事态完全不受控制的发展。 只见那位名叫邓飞的小公安,表情严肃的看向这五个革委会的哈巴狗,言辞犀利的问道: “破坏集体利益就是大罪,如果想减轻罪责,就要服从纪律,坦白从宽,说!你们还干过什么坏事,做过谁的帮凶?” 就是这句话,炸出来一个雷,之后又引出更加巨大的惊雷。 “黄科长家的小公子,让,让我们帮忙抄过一个男孩的家,然后,然后……” 邓飞惊怒的吼道:“然后怎么样?快说!” 五人吸了真言蛊毒,理智完全不受控制的,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然后那个男孩从楼上滚下去摔死了。” 众人闻言被吓的震惊当场,脸色惨白一片的黄科长也第一个冲出来,想阻止五个人继续说下去,但他被真言蛊引导的,只会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于是大家就听到,这个之前还不可一世的男人怒吼道: “谁他妈让你们这帮蠢货说这事儿了,他妈的想减刑你们撂别的啊,说他妈徐文胜贩卖人口,方志平审讯严刑逼供,残害无辜老一辈革命者啊。你他妈撂老子儿子的料干嘛?有他妈毛病。” 短短几句话,在这个小小的供销社里,炸出惊天的巨雷。 方志平、徐文胜?这两位可不是普通人。 一个是京市派下来的革委会直系领导。 一个是平安县革委会成立以来,就主管一切行政审讯的地头蛇。 这么大的罪名,扣到这两人头上,如果有实证那当然好,公安局直接上报市监察委员会,马上就可以为民除害了。 但问题就在这里,他们没有实证,只有这么几个人,当着现场许多群众面前说出来,这件事的影响,就不可挽回的朝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第296章 不能打草惊蛇 没有实证,打草惊蛇。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两个罪大恶极的人跑了。 世殊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已经搭上因果了,也不差这点。” 在人群的遮掩下,世殊微微挥手,一股同样浅淡的乳白色隐翅虫从世殊身边飞出, 这是拥有忘忧部分能力的低级蛊虫:守密。 守密的作用,是可以将一件最新听闻的大事,封锁在人的记忆里,封锁期限一年。 而且这个简单的蛊术,世殊作为施蛊人,随时都可以给他们解除。 隐翅虫飞散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屋子里的人,就都忘记了关于革委会两个主任的事情。 就连说起这件事的黄光良本人,也忘记了这件事。 只见他挥舞着手臂,好像还要说什么,但表情却全是不知该说什么的迷茫表情。 “抓人!” 公安也迷茫一瞬,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信息,但现在的情况,让他们来不及多想,必须尽快将供销社里这些人控制起来。 五个被看章还算配合,老老实实背过手,让公安直接捆了押走。 轮到黄光良时,他虽然黑沉着一张脸,眉毛也紧紧蹙起,但行动上还算配合。 只是双手向前伸出,拒绝背后捆绑的姿态。 “你们不许捆我儿子,你们这帮坏人,坏人!不许动我,不许捆我儿子!” 到了老妇人这里,公安犯了难,老妇人先是双手挥打,拒绝和他们一起走。 后来发现公安并没有和她开玩笑,老妇人直接哭嚎着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原来一直搂着的小男孩,看到老妇人此番行为,非但没有哭闹,反而站在一旁又拍巴掌,又不停哈哈大笑着,给老妇人加油助威。 “奶奶真棒,奶奶真厉害,哈哈哈,奶奶骂得对,他们都是坏蛋,他们都该死,哈哈。” 可惜这种泼皮无赖式的行为,并没有难为住经验还算丰富的邓飞。 “老同志,您最好现在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公安局有擒拿专业的女公安,您不会希望我们请她过来?” 老妇人敢这么撒泼打滚的胡闹,不就是仗着一条“流氓罪”,打赌邓飞两个男公安不能抓她么,但如果有女公安…… 老妇人渐渐不闹了,收起躺在地上混闹的姿态。 “叫,叫什么女公安,不就是去一趟局子么,走就走。” 果然,老太婆是个要面子的人。 世殊看着一出又一出的闹剧,心里暗暗思索着,这样好面子,霸道、爱占便宜、以权压人的家庭培养出的小男孩,会不会是个天生恶种? 毕竟在那五个被看章口中,小男孩体会过权利带来的力量,并且已经“自学成才”,知道用权力指使别人杀人了。 她方才给黄科长一家的运道略微掐算了下,跨度倒也不长,前推三辈,后推三代。 这家人祖上竟然是位有仁善之心的药师,祖籍东山,救人无数,因此广结善缘。 但可到他爷爷那一辈,并没有传承到祖上的医术,反而在祖上善缘的庇护下,走上官途。 第297章 酱肉大葱馅包子 其父更是因为祖上的善缘,哪怕资质平庸,也在京市混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可惜到了黄光良这代,曾经祖上结下的善因,却都被他拿来,当成前方铺路的垫脚石,举报的举报,出卖的出卖,甚至可以这么说: 黄光良能和革委会拽上紧密的关系,全都仰仗他出卖的那些老一辈的交情。 而后三代……第一代都要断崖式下跌了,何谈三代呢。 世殊再次抬头,看向供销社窗外的蓝天。 “这也是法则么?因果循环,前人种因,后人得果,可即便种善因,也不见得能得善果。我修习的因果业债,果然还不够通透。” 天空之上,碧蓝如洗,连一片云彩都没有。 最后供销社闹事的所有人,都被带回公安局,钱经理、冯大壮、喜妹以及容时晏,也被叫去做笔录,容时晏去了世殊自然也跟着。 至于围观的群众,经过商量,内部选出了三名群众代表,其他人四散回家。 到了公安局,容时晏对自己那时四处乱撞的解释,就是简单的拖延时间。 “公安同志,我是北方军区的现役士兵,我叫容时晏,您可以致电军区核实,我当时是和我的妻子锦世殊同志,去供销社采购物资,看到当时的突发事态,我相信这位经理的专业素养,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公安方面,所以我为了不让斗殴事件发生,才会出面进行那样的干预措施。” 询问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中途世殊不想委屈自己和容时晏的肚子,借口出门了一趟。 人再回来时,就在所有人或惊讶,或羡慕的注视里,拿回来两大袋肉包子。 将包子递给容时晏。 “吃。” 容时晏心里虽然同样感到不可思议,但依旧什么也没说的,拿起包子就开心的吃起来。 一口咬下去,容时晏都被香迷糊了,竟然是酱肉大葱馅的包子。 很快,酱肉的咸鲜,掺杂着大葱的浓香味道,就散开在公安局的问询室里。 喜妹坐在世殊边上,被这股过于馋人的香味,刺激的口水不停往外冒。 “哎呦,世殊你这包子也太香了,求求你告诉我,这是在哪买的?不会是那,那地儿?” 她以为世殊是从黑市上买来的,但现在是在公安局,虽然如今政策没有明令禁止,但依旧影响不太好。 所以喜妹不敢当着公安面前直接问。 虽然她没问,但是世殊听懂了,面容平静的否定道: “不是那里买的。”说完从自己袋子里拿出三个包子,放到容时晏的袋子里,而后将自己那袋剩下的三个递给喜妹。 “来,这些给你吃。三个够吗?” 三个大包子,每一个都快有馒头那么大,肉馅香浓,包子皮竟然还是精白面做的,怎么会不够。 喜妹惊喜的看向世殊,“真的可以换给我吗?说说,你想换什么?”说到这里又急忙压低声音:“我今天出门,只带了一毛钱,够不够呀?” 世殊点点头,而后又摇头说道:“你吃,不用换了,我请你吃。” 第298章 出门左转 喜妹连忙推让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能白拿你的包子啊,现在旱灾,大家都不容易,我脸皮可没有那么厚,绝对不成。” 世殊没管喜妹再说什么,直接将那袋包子塞到她手上。 “快吃,就三个包子,没必要这么推三阻四的。” 怎么会没必要,这么好的大肉包子,就是世殊和她换一毛钱,喜妹觉得也是值得的。 但现在如果再推拒,确实就显得自己矫情了。 “那,那我可就接了,谢谢你锦世殊同志。” 喜妹接过这袋包子,小心的拿出一个,咬了一口,眼睛就亮的犹如天上繁星。 天呐,这简直太好吃了,这包子简直比她吃过的红烧肉、炖草鱼、肉蛋饺子、猪肉大葱馅的包子,还要好吃的多得多的多啊! 这当真能是她可以吃到的美食吗? 她现在可以将它一口满满塞进嘴里,让酱汁和肉汁在口腔里爆炸,那种滋味一定会非常美妙。 但是不行,她舍不得。 喜妹努力控制自己想大口啃咬的冲动,只小口小口,珍惜又克制的捧着一个肉包子慢慢咀嚼。 这么好的包子,她要留两个给爸妈还有云山哥吃。 公安局里一时间被满屋的肉香味充满,如果说成年人只会感觉羡慕和垂涎,那黄科长家的那个小男孩,就已经到了哭闹不止的地步。 “啊!呜呜呜,我要吃包子,奶奶,我要吃包子,他们都是一帮穷鬼,他们不配吃那么好的包子,我要吃包子啊,奶奶。” 但此刻他周围除了看护他的公安人员,哪还有老妇人的身影。 “小朋友,你要是饿了的话,我这里有个窝头,给你一半先吃点。” 公安将自己的午饭,无私的掰了一半递给小男孩。 “滚!我才不要吃这硬邦邦的破玩意,我要吃包子,包子!” 男孩愤怒的将手里的窝头砸向世殊的方向。 “唉,你别扔啊!” 公安着急的回身去抓,但他本来是蹲着的,现在回身也晚了。 好好一块金黄色的窝头,就这么掉在世殊脚尖前方。 ”浪费粮食可不行。“ 容时晏先世殊一步,将那半个窝头捡起来。 两步走到公安面前,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将食物放到他的饭盒盖子上。 公安也垂着眼睛,对容时晏点点头,“多谢了。” “小事。” 容时晏说完话,刚要转身走回世殊这边,就看到之前带人进去审问的邓飞,面色极其难看的从审讯室里推门走出。 只见他先是站定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缓解自身的情绪。 而后面色略微恢复平和的看向众人。 “大家如果都做完笔录,今天就可以先回去了,如果后续还有其他问题,我们会上门进行询问,感谢大家对我们工作的配合。” 众人闻言相继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也有几个人,笑眯眯的跑到世殊这里,打听那包子是哪买来的。 世殊坦然的看向他们,直言:“不知道啊,出门左转就看到了。” 第299章 语言是一门艺术 而后见众人不信,她更是直接推开几人,走出公安局大门,而后向左一转。 有人反应过来想追过去时,只见世殊又拎着两大袋包子走了进来。 “我去,难道真有?这也太邪门了?” 有人见状,立刻奔出公安局大门后左转,但是他都绕了公安局一圈,从右边跑回来了,也没看到一个肉包子的影子。 “那丫头呢?不是出门左转就能有包子么?我这跑一圈了啊,怎么没有?” “同志,那位小同志说了,如果你空手回来,那就是你开门的方式不对。” 一个嘴里嚼着肉包子的公安,乐呵呵的走过来,安慰这位围着他们公安局跑了一圈的人。 他们公安局可不算小啊,饿着肚子跑一圈,800米绝对有了,真是不容易。 世殊将又从小厨房拿出来的包子,送给这些公安同志后,就跟容时晏一起,离开了这里。 路上供销社的钱经理和他俩攀谈,了解他们来供销社,也是为了买粮食。 思索片刻表示,为了感谢容时晏当时的帮助,他愿意将自己一个月的粮食配给送给世殊他俩。 “公家的利益我作为经理,绝对不能假公济私,这点还请你们理解,不过下午三点,供销社恢复经营后,两位还是可以随时前来购买粮食的。” 三点,那不就是所有人走回去的时间段了? 世殊好笑的勾了勾唇角,真是有趣的一群人。 语言也真的是一门很厉害的艺术。 众人到了供销社,发现门口依旧站着许多人在那里等待。 “我们要先进去整理一下,两位在外面稍等。” 世殊对钱经理等人略微点头,而后就跟着容时晏排到等待买粮食的队伍里。 没过多久,供销社大门从里面再次打开。 众人或焦急、或激动的走进去,小小的一间供销社,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营业。 仿佛中午的喧闹,并未发生一般。 世殊和容时晏,也在排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后,买到了他们计划中的粮食和肉类。 日用品世殊只是又买了3斤棉花,毕竟别的东西家里还有很多,并不需要去刻意囤积。 容母想买的酱油,世殊倒是在调味品柜台,用瓶子买了不少,八角、大料等调味品也都又购入了一些。 至于钱经理那一个月的粮食配给,世殊并没有往心里记,她在这个世界,可能会缺少任何东西,但独独不会缺吃的,所以也没必要拿别人为数不多的口粮。 两人离开供销社时,喜妹那边正好有顾客,所以世殊也没特意去和她告别。 但世殊出门的瞬间,眼前突然飘过一片树叶,而且打着螺旋的落到世殊精巧的鞋面上。 “家里今天会有客人来访吗?” 世殊看着鞋面上那片树叶,喃喃自语道。 容时晏弯腰将世殊鞋面那片树叶捡起来,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后,笑着看向自家小妻子。 “瞅瞅我家虫虫魅力就是大,连片树叶子都会往你身边靠拢。” 世殊笑着拍了他胳膊一下,“你学坏了,刚见面时多稳重的一位好同志呀,结了婚立刻就现原形。” 第300章 甜蜜的负担 容时晏抿唇勾起一丝略显羞涩的微笑,“媳妇太迷人,我也没办法啊。” 世殊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因为在外面,她不想做太超前的举动,于是只抬手刮了男人高挺的鼻梁一下,“说的真好听,请继续保持。” 从供销社离开后,两人又去书店给容母买了字典。 原路返回的路上,世殊收到徐道静那里的斥候蛊传来的消息。 那篇社论得到徐道静老师的认可,已经走明路递交到两报一刊的刊登计划里。 在今年的十月一日,将以头版头条的庆贺文章形式出现。 想想到时会引起上层怎样的关注,世殊没忍住,呵呵笑了一声。 “媳妇,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容时晏听见身后传来的笑声,同样感到开心的出声询问。 世殊没忍住,松开一直扶着后车座上的双手,向前伸出,轻轻搂住男人强劲有力的腰肢。 自行车不出意外的,在小路上画出充满羞涩的蛇形。 容时晏满脸爆红的目视前方,抓紧车把的同时,耳朵向外直喷热气。 自家媳妇太大胆,也是一件让人深感甜蜜的负担。 世殊没想到,不过是未来再普通不过的搂腰靠坐,竟然就让骑车的男人,差点把自行车扔出去,她该说这人单纯呢?还是笑话他过于敏感? 但无论哪样,都让世殊感觉很喜欢,仿佛只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她就可以放下自己全部的防备,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人,享受平凡人生活中的喜悦与乐趣。 因为世殊的拥抱,容时晏早就将自己之前的问题,忘到九霄云外。 两人一路幸福甜蜜的回到小院,世殊毫不意外的,见到刘乐乐一家。 “世殊!是世殊回来了!” 刘乐乐听到小院门口响起的自行车进门的声音后,立刻从堂屋的桌子上蹦起来,像只兴奋的兔子一样冲到院里。 “世殊!” 没见到人以前,刘乐乐天天在心里幻想,和世殊见面后她要说什么,做什么。 幻想自己会全力冲过去,将拯救全家命运的大恩人紧紧抱住,将自己对恩人的敬仰和倾慕,全数告知。 现在终于见到人了,她却只能脸色羞红的,直直望向那位笑的异常好看的女孩。 容时晏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不太友好的视线。 “回来啦?快进屋。” 老头儿(郭奶奶)此时也从堂屋里笑呵呵的走出来。 “乐乐他们中午就过来了,等你们好久了。” 说完,老头儿走到世殊和容时晏身边,压低声音小声的叮嘱道:“你们爸妈去我那边了,别担心,没被看到。” 说完也没看世殊两人的表情,直接就去了厨房,再出来时,则端着一壶茶,和几杯糖水。 世殊带着刘乐乐走回堂屋,就看到堂屋中央的八仙桌左边,站着一位中等身量的男人。 刘乐乐开心的向她爸爸介绍,“爸爸,这位就是救了我们的锦世殊同志。”而后又对世殊介绍,“世殊,这是我爸,我妈今天还要上班,就没过来。” 第301章 刘乐乐一家上门拜访 世殊自然的向刘父点头示意,刘父也笑着对世殊略作倾身示好。 突然,有个软噗噗的小手,轻轻拽了拽世殊的衣角,一道娇嫩可爱的声音,随之传来。 “姐姐、姐姐、糖,谢谢姐姐。” 世殊弯腰将小小一只的刘天天抱起来,小孩子体重很轻,抱起来完全不费力气。 刘天天到了世殊怀里也很开心,笑呵呵挨着世殊的肩膀,看的刘乐乐一阵牙酸。 “啊,对了,对了。”这时老头儿也走了进来,笑呵呵的先将茶水给刘父沏上,而后转过来头对世殊抱怨。 “你说说你这朋友,来就来,还带了那么老多东西,又是米,又是肉还有两大桶油,这我哪敢收啊。” 刘父急忙接话:“婆婆,您放心收下,小锦同志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哪是这点薄礼就能答谢的,不过是单位发的补贴,我和乐乐她妈是双职工,东西发的多了,就拿出一份过来您这边认认门。” 世殊抱着天天,眼里含笑的看了刘乐乐一眼,刘乐乐对大人们爱好的相互推让,也很无语,只能对世殊挤出个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等到老头儿和刘父谦让完毕,容时晏也来到堂屋,世殊和刘乐乐才说上话。 听刘乐乐将家里这段时间的事情讲完,世殊略微皱眉。 “你说总感觉有人盯着你,但回头四下查看又看不到人?” 世殊询问的同时,见刘乐乐点头确认,放在腿上的右手,略微在食指上轻点两下。 不过点动过程中,气韵流畅,没有半分阻塞感。 这看起来没事啊,应该不是恶念,估计还是人为的因素。 果然,刘父当即插话进来,对世殊笑着解释道: “小锦同志别往心里去,就是家里遇到些波折,慢慢的就会好的。” 刘乐乐皱眉看向世殊,世殊微微对她点头,“你跟我来。” 带着刘乐乐从堂屋走到院子里,世殊看似从兜里,其实是从空间拿出一个陶泥的小瓶子,里面装了一只迷踪蛊。 世殊拿着瓶子略作思索,转手就将瓶子交给刘乐乐。 “送给你,如果下次再遇到被人跟踪的情况,就将瓶子打开,保证那些人找不到你,但需要注意一点,如果你身边有家人,最好距离近一些,不要分开,如果分开后,发现相互找不到彼此,就将瓶子拧紧,瓶里的小虫每天一滴露水,一片草叶喂养着就好。” 刘乐乐小心的接过瓶子,看到里面是一只米粒大小的瓢虫,当即开心的对着世殊点点头,盖好瓶盖后,双手捧着瓶子,眼含热泪的看着世殊,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谢谢你,呜呜呜,谢谢你。” 世殊没有说太多,只是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刘乐乐却再也忍耐不住,嗷呜一声扑倒世殊怀里,将人紧紧抱住,之后从小声的呜呜哭泣,变成了略显崩溃的哇哇大哭。 这哭声里有委屈,更多的是一个无助到极点的人,终于被“希望”拽起来之后的宣泄。 第302章 请客吃饭 “世殊姐姐,我,我不想哭,呜呜呜呜呜,可我忍不住,谢谢你,谢谢你啊,呜呜呜呜呜,谢谢你世殊,没有你,没有你的话,我那天真的没有办法,真的没有了,呜呜呜,世殊谢谢……” 容时晏在堂屋等了一阵子,发现自己亲亲媳妇出去院里这么久,竟然还没回来,于是再也坐不住的起身走出屋门。 看到院子里,刘乐乐那又抱又哭的样子,容时晏当场就不干了。 “咳咳咳,这位同志,请你松手,你这么抱着我妻子不太好。” 刘乐乐闻声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对面背光而来的高个子男人,红透的鼻尖,冒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但听他说让自己松手,立刻不管不顾的瞪了男人一眼,而后用袖子从右向左蹭了下鼻子,一脑袋又扎进世殊怀里,双手不但没松,反而抱得更紧。 哼,他谁啊他,还放开我的妻子,tui~!她就不放,好不容易壮起胆子抱抱她家大恩人,让她放开?做梦! 坚决不放! 容时晏惊了,这位年纪不大的女同志什么情况? 他都直说让她放开了,怎么这人还越抱越紧? 世殊看着自家男人,诧异到双眼圆睁,完全摸不到头脑的样子,终是笑着拍了拍刘乐乐的胳膊。 “外面风大,我们回屋去,晚上请你吃好吃的。” 刘乐乐听世殊都开口了,还是既无奈又可惜的松开抱紧的双手。 唉~!太可惜了,恩人的怀抱好温暖,好舒服,她好想把人抱回家去啊。 等三人都进屋后,大家又一起寒暄了几句话。 刘父也将自家当初被抓进革委会的前因后果,当着世殊和老头儿等人的面前说了几句。 老头儿不免叹息的劝慰他:“想开点,现如今人没事就好。” 因为世殊留了几人在家吃饭,容父容母不方便出面见人,自然就在后院解决,前院里,世殊一再拒绝下,刘乐乐才无奈放弃进厨房给世殊帮忙(添乱)的决定。 到了晚餐时间。 “哇!!!!!” 刘乐乐万分震惊的,看着摆在八仙桌上,分量十足的六菜一汤三主食。 “世殊姐,这肉片炒蘑菇、鸡蛋炒韭菜、黄瓜炒鸡蛋、还有这道红烧肉,我都认识。这两道是什么啊?” 刘乐乐指着摆在她和天天这边一道红亮香甜的荤菜,开心的问向世殊。 这道菜甜滋滋的味道,简直香的让人害怕。 “这是糖醋里脊。” 世殊笑着给刘乐乐介绍道。 “那这道呢?” 刘乐乐又指向另外一道,像是被米饭包裹着的菜。 单看造型,不是非常好看,但是它散发出来的香味,却让人闻的有些迷糊。 在浓郁的酱香中,还透出淡淡的酒香。 “哎呦,世殊啊,你这又是从哪里翻出来的花雕呀,拿这么好的酒做粉蒸肉也太奢侈了。” 老头儿没等世殊说话,抢先笑着对刘乐乐介绍道。 “乐乐啊,我和你说哦,这道粉蒸肉,绝对是今晚仅次于红烧肉的大菜,到时你和天天一定要多吃一点。” 第303章 刘家送来的礼物 介绍完毕后,老头儿笑眯眯的看向世殊,一双已经保养回来的大手,不好意思的相握成拳,看向世殊的目光中,满是对花雕酒的渴望。 世殊没忍住笑,“您自己去厨房拿,还有五、六瓶呢。” “好好好!”老头儿闻言,当即开心的拿酒去了。 刘天天趁着姐姐被桌上的饭菜吸引的空隙,满眼憧憬、天真的爬上世殊膝盖,仗着身量小小的一只,扑通就坐到世殊大腿上。 “姐姐,喂喂。天天喜欢姐姐。喂饭饭~” 此刻世殊身侧坐着的容时晏,已经生无可恋的托腮看向另外一边,心里弹幕滚动一般的进行着自我劝说。 不能吃醋,那是个小孩子,你是个老爷们,咱不能气。 臭小孩竟然爬自己媳妇腿上了,他都没枕过呢,下去! 喂?要他媳妇喂?这个忍不了了! 铁憨憨面无表情的回头凝视,发现自家亲亲媳妇,真的在给臭小孩夹肉肉。 容时晏醋了,容时晏委屈,容时晏欲哭无泪,容时晏满脑子晚间废料在不断升级。 此刻沉浸在开心投喂小天天过程中的世殊,完全没有意识到来自身旁醋王的凝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饭后刘乐乐不顾世殊反对,硬是将碗盘用一小盆水都洗刷干净后,才略显安心牵起天天的小手,和刘父一起向世殊等人告辞。 老头儿和世殊,本来还想留人在家休息一晚,但看到有小汽车过来接刘父等人,才对三人摆手告别。 “世殊姐,这是我家的地址,你下次来县里,一定要来我家坐坐啊,我也想下厨做饭请你吃!” 刘乐乐跃跃欲试的看向世殊。 天天自然不会落在姐姐身后,也努力爬在窗口,对世殊大声说:“姐姐糖糖,谢谢,下次来家家,给姐姐吃糖。” 可爱的童言童语,世殊很喜欢,想着在未来,如果自己也能有天天这样可爱的女儿,那她每天的生活,一定会非常美好且充满快乐。 送走刘家三人,世殊与容时晏,随老头儿回屋。 三人将刘家带来的包裹打开,发现东西是真不少,单是腌制起来的五花肉就有十几条,每条看样子,都有五六斤的重量。 肉的下面就是粮食,虽然都是玉米面、糙米等粗粮,但也有五六十斤,按现在县里的粮食配给,除非当真是刘父单位发放的,否则买下这么多东西,没有两百块钱,绝对是买下不来的。 “这怎么给咱们家拿了这么多粮食,他家听起来人口也不少啊,这旱灾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他们给送来这么多粮食,回头自家不够吃了可怎么办。” 世殊倒是不担心,“我下次去县城,给他们带一些。看乐乐她家的样子,应该是不缺粮食的,您不用太担心。” 老头儿点点头,而后心情还是略显沉重的哀叹一声。 “这个世道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唉~你俩跑一天了,早点休息。” 送走了老头儿,世殊和容时晏分别去小屋洗漱后,回到里屋。 第304章 醋王容时晏 容时晏隐忍一晚上的醋劲儿,就冒着小泡泡似的开始往上翻腾。 “虫虫,明早我们吃馒头。” 男人如二哈般枕在世殊腿上,双手环着世殊纤细的腰肢,侧头看向头顶的世殊。 如此死亡角度下,世殊好看的下颌骨线条,显得异常清晰,像极了玉化的莹润感。 小巧的下巴也是圆润如东珠,在屋里几盏蜡烛的映照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世殊看男人这副傻憨憨的样子,心里就知道他在惦记什么,一手揉弄着容时晏满头黑发,一手温柔的勾了勾男人性感的喉结。 声音略微羞涩、暗哑的问像容时晏:“你是不是还想喊我姐姐啊?” 这句姐姐犹如按下开始的开关,男人耳根通红的将世殊拽到眼前。 两人鼻尖相对,气息相融,容时晏近距离望进世殊深邃的眼瞳里,发现犹如在一片浩瀚宇宙中,寻找自己渺小的倒影。 反观世殊,在男人眼中,轻易的就看到自己清晰的影子。 容时晏微微侧头,将脸埋在世殊的颈窝里蹭了蹭,语气像个生闷气的小男孩。 “我也不想和小孩子吃醋,就是看她俩对你又抱、又要你喂吃的,我……” 后续男人略显幼稚的言论被世殊吻掉,不过很快这种占领上风的阵地,就被早有预谋的男人占领。 静谧的小院上,羞涩的明月,都急忙扯过浅淡的薄雾,将自己遮挡住。 第二日,世殊又是在一片吵闹中苏醒的。 经过一夜折腾的容时晏,早已经脱离醋王的状态。 开开心心的在厨房做饭。 世殊转身进入空间,在小竹楼里洗漱整理干净,便挑了一身浅蓝色的对襟棉袍穿好,而后才从空间回到里屋。 等容时晏端着一盖板大馒头进屋时,世殊已经驱动着净尘蛊,将屋子里清洁的一尘不染,唯留山中晨起空气中的水汽味道,以及小厨房飘来的蒸馒头的香味。 “村里组织了许多人准备上山狩猎,爸妈和郭奶奶估计早上就不过来了,我们自己先吃。” 容时晏将一盖板,十五个大馒头放到八仙桌上后,就招呼世殊准备吃饭,同时告诉她屋外吵闹的原因。 世殊自然通过斥候蛊了解到了,看到容时晏此时说完后,对自己露出有些担心的表情,不由得奇怪的反问他。 “你怎么这副表情?” 容时晏抿了抿唇,才语气温柔的安慰世殊:“他们也只是上山碰碰运气,也不见得就能抓到什么。” 世殊闻言眼神疑惑的看向容时晏,“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容时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就是看你很喜欢小动物的样子,怕村里人上山打猎,你会伤心。” 世殊一时间有些想笑,“哈哈哈,你想多了,我喜欢小动物是我的事,他们打猎谋生是他们的事,我怎么会伤心呢。” 都是大自然中正常的食物链而已,世殊自己都会吃野味,自然不会双标的去指责别人。 只要这些人不过来找她麻烦,世殊才不会去多管闲事。 第305章 宋保国带人进山狩猎 林山村后山山脚下。 宋保国正在组织自家男儿都将手腕、脚腕拿布条子捆扎好,毕竟稍后要进深山,山里荆棘丛生,绑好手脚更方便行动。 自从代理村长的名头被陈胜利夺走,又赶上旱灾,宋保国彻底对这个村子的发展没了热情。 前些日子去县里钢厂干了一个月,但依然因为旱灾的原因,吃喝都很受局限,因为是临时工,挣得工资也只有几毛钱,还不如在家上山弄些山货来的实在。 所以辞去工作回村,这次进山,也是他向本族族老们提议的,只有他宋家人,不带旁家,猎到动物,各家就在山上分了,这样也不会被狗鼻子的陈胜利发现。 能有人带头上山打猎,族老们自然高兴,纷纷让各家有膀子力气的小子们报名。 因为这场旱灾,村里没有粮食可分,村民也不用上工,家家户户没人带头找食物,只能各自躺在自家炕上熬日子。 大家都用这样的办法减少消耗,每天争取只吃一顿饭,以这种方式,来节省粮食的人家不在少数。 但他们宋家不同,他们一族男丁众多,更有宋保国这样孔武有力,能当大任的人物在。 只要把几家汉子组织到一起,由宋保国带队的话,别说只是去深山里下套狩猎小型猎物,就是遇到大型猛兽,宋家人觉得,自家有这么多人在,也不是不能抓到的。 宋家这样的心理活动,如果被世殊知道,她只会送他们两个字:做梦。 若说她没来以前,宋家人能狩猎到大型猎物的可能性还比较大。 为了生存,山里动物们终日都要相互猎捕,无论是否感受到威胁,都要硬着头皮在山林里觅食。 但是自从世殊过来这个年代之后,隔三差五就会上山,给山里的动物们投喂食物,哪怕冬天她嫌冷没去,也会将食物扔在大兔子挖的洞穴里,而后驱动傀儡蛊,让兔子大军们帮忙给山里的生灵送货上门。 所以世殊相信,如今动物们是不缺食物的,宋保国带人进山,能打到些山鸡、野兔、雀鸟等等也就是极限了。 如果他们真遇到大型动物,真说不好是谁倒霉。 宋保国倒霉么? 很倒霉。 他带队刚进入深山地界,就被无数蛇虫鼠蚁,吓到队伍差点儿分散。 好不容易闯过分界线,就看到一只硕大的白兔,从他眼前蹦跳而过。 为何用硕大来形容呢? 因为这只白兔的体长,目测已经接近五十公分。 “快跟上!” 宋保国兴奋的第一个追着兔子窜了出去,毕竟兔子这种动物,繁衍速度极快,只要看到一只,那就意味着抓到一窝。 宋保国带着人一路尾随,因为兴奋,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到深山腹地里面。 那只“带路”的兔子,此时就在他们前方几十米外,吭哧吭哧的低头吃草。 宋保国双眼紧紧盯着它,心里已经开始计划,这兔子能让家里人吃几顿的问题了。 第306章 要成精的大兔子 他对着身后跟来的宋家人打了个“分散开”的手势。 却发现在众人刚要分开时,埋头吃草的兔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长长的兔耳警惕的竖起来,随后突然就从草地上抬起了脑袋。 红亮亮的兔子眼直接对上宋保国的眼睛。 它怎么不跑了? 这种并不奇怪的想法,在宋保国心里一闪而过。 兔子不应该是一种十分机警敏感的动物么,面对他们这么多人,这只兔子竟然不跑了。 看着大兔子闲适的蹲立姿态,三瓣嘴里还一刻不停的咀嚼着草叶子,宋保国莫名其妙的感到一种违和感。 如何形容呢? 就像双方都觉得,对方在自己眼中是一道美食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在宋保国心中停留了一瞬,便被他觉得有些荒唐的忽略了。 这不过是只兔子罢了,就算大了点,那也是兔子。 就算兔子眼中充满食欲,那针对的也是山林间的草叶,不可能是他们这些孔武有力的老爷们。 所以直到兔子强健有力的后腿猛的蹬踏地面,几缕青草夹杂着泥土被蹬踏的力量踩飞,兔子化作一道白光冲向宋保国时,宋保国还依旧呆愣在原地。 剧烈的疼痛从大腿处袭来,那只兔子竟然跳过他缠紧的小腿,直接咬上他略显单薄的大腿。 兔子一击得逞,立刻转身就跑,原本想分散开包抄它的宋家人,也被这只胆敢咬人的兔子吓到自乱阵脚。 丢石头、满处追着乱抓,被隐藏在草丛中的树干绊倒,被藏身在枯叶腐叶下的毒虫吓到,短短几秒中,原本雄心壮志的狩猎队伍,变得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宋保国因为被咬了,虽然不严重,但依旧影响了行动。 只得带领一群宋家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当真是一只猎物都没有打回来。 而那只咬了人的大兔子,此时早就窝在世殊怀里,听老大对它爱的训斥了。 世殊用纸巾沾水给大兔子擦嘴后,就有些忍不住数落这只看似要成精的家伙。 虽然在未来,大家都开玩笑的说什么,建国后不许成精之类的玩笑,但世间生灵亿万,聪明睿智的可不在少数。 兔子的智商,更是平均相当于人类3岁左右,甚至更高。 想到此处,世殊更是有些生气的点了点大兔子的脑袋。 “你是只兔子,不是只老虎,你说你去强出头做什么。” 大兔子装做完全听不懂的在世殊怀里卖萌撒娇,一会儿将肚皮露给世殊让她随便揉,一会儿又歪下一只耳朵,用蠢萌蠢萌的表情看向世殊。 哪里还有一丝咬人时穷凶极恶的样子。 世殊看兔子这么皮,也没了再说教它的心思。 见容时晏不在院里,反手就从空间小厨房里,要了根水灵灵的胡萝卜出来。 将大兔子放在八仙桌上,看着它高兴的抱着胡萝干咔咔啃食,世殊单手托腮的看它给自己表演吃播。 不得不说,这声音听起来,真是很解压。 不单声音清脆,还非常富有节奏。 第307章 宋保国伤口发炎 等到中午容时晏、老头儿几人回来时,世殊已经把这只胆大的兔子放回后院,并且又往它挖出的洞穴里,放了不少小厨房提供的好吃的。 中午,世殊一家人午餐依旧丰盛,不单有容时晏早上蒸好的馒头,还有容母在后院上午熬的一大锅红枣白米粥。 昨晚招待刘家人剩下的红烧肉等荤菜被容时晏重新混到一起又烧了烧。 不想让世殊吃剩菜,所以又炒了世殊喜欢的黄瓜鸡蛋以及蒜蓉粉丝小白菜。 容母在容时晏备菜时,将家里腌的大头菜拿出来切丁,而后将它和煮好的黄豆拌在一起,就又是一道下饭的美味。 因为宋保国大腿被兔子咬了一个血洞,自然无法再带着众人打猎,深山无处不在的危险,也让宋家一众年轻人感到胆怯,所以一群人进山不到半小时,就灰头土脸的回到村里。 宋保国更是被两个宋家后生扶着送回家。 宋保国的老娘这时正坐在灶间里,一边往灶坑里填柴火,一边抽着老式的旱烟袋锅子,想到灶台上蒸屉里难以下咽的黑面野菜馍馍,苍老的脸上全是愁苦之色。 听到院门响动,老太太从灶间起身,颤巍巍的走出门,就看到自家的主心骨,她最骄傲的大儿子,宋保国被人扶着回来。 “哎呦我的天娘耶!保国你这是咋了?” 宋老太太急的连迈步都加快几分,随着她哭喊的动静,宋保国媳妇也从自家小屋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正在给宋保国缝补的破袜子。 看到自家男人明显受伤的样子,同样着急的跑过来,扶住自家惊恐过度,有些摇摇欲坠的婆婆,同时让着两个宋家后生,将宋保国扶进他俩小屋里。 等将人安置妥当了,宋保国媳妇才扯开大嗓门,哭丧着脸问两个后生。 “你们叔这是怎么整的,头喽出门时,我看人还是好好的啊,咋去山里溜达一圈就伤成这样了啊。” 两个年轻人能说什么,只能又把山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宋老太太、宋保国媳妇说了一遍。 “大婶儿,事情就是这样,保国叔这是被那畜生咬的,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血窟窿一直流血,实在不行,您家还是去卫生站看看?” 宋保国在屋里躺着,听到自家媳妇在门口没完没了的问问问,他听的也烦了,索性大声吼了一句。 “你俩走去,甭搭理她,和老爷知会一声,那深山林子有点不好闯,我这养几天再看看。” 得了宋保国这段话,两个后生才放心的告别了宋老太太和大嗓门的宋婶子。 这时就连宋保国本人都觉得,不过是被野兔子咬了一口而已,伤口愈合后就好了。 可谁能想到,当天夜里宋保国就发起高热,宋老太太吓得没了主意,只会坐在宋保国屋炕头儿上呜呜哭泣,宋保国媳妇自己一人弄不动他,只能大半夜跑去拍邻居家门板。 一连好几家拍过去,不是黑着灯不开门,就是开门口摇头说自家男人饿的没力气,实在是帮不上忙。 第308章 宋保国病情加重 最后事情求到宋家老太爷那边,才从本家找了几个年轻人,拉了一辆板车过来拖人。 等送到村卫生站时,老村医盯着那明显发炎红肿的伤口,就是止不住的唉声叹气,同时严肃的批评了宋保国他媳妇一顿。 “你咋做你家男人的媳妇的?这受伤了都不给伤口清理的吗?裤子都不换一条?现在感染了你说可咋整?这可是会要命的。你是想你男人去死是不?” 宋保国媳妇哪能受这种冤枉,立刻大嗓门的哭丧道: “我冤枉啊,我说要给他换,给他擦的啊,人家不让,我能咋办?” 但现在不管宋保国媳妇哭的再大声,也没任何办法改变她家男人伤口发炎这一事实。 最后村医只能给宋保国腿上的伤口,做了基础的清理消毒,中途宋保国疼得醒过来一次,还十分固执的埋怨自己媳妇多事,说自己睡一觉明天就能好之类的,但说完没一会儿,人又昏迷了过去。 老村医看人都几次昏迷了,也束手无策的对宋保国媳妇说:“还是去县医院打下青霉素,千万不要再被感染了啊。” 有一句话老村医没敢说,他很担心宋保国感染急性狂犬病,要知道兔子也是哺乳动物,被咬后,如果不及时治疗,感染狂犬病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县医院?”宋保国媳妇听到这里眼前直发黑,她目光哀求的看向宋家那几个后生。 但那几个宋家小辈不等她开口,就连忙摆手拒绝。 “婶子您可别和俺们开玩笑,那跑趟县城来回要100多公里,俺们也没有牛车,真走不了。” 全靠人力拽100多公里,开玩笑呢,自家老子出事,他们都不见得能拽的动,这表亲家的叔叔,能帮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可以了。 最后村医也没办法,只能留宋保国在卫生站躺了一晚上,让宋保国媳妇回村去找牛车。 村医想着蒲公英能消炎,还跑去屋外野地里寻了一圈,但依旧因为旱灾,所有植物都枯萎了。 就连帮助退热的井水,如今都被各村严格管理着,村医让宋家小辈去要了多次,才勉强给分了半桶回来。 一整晚,宋保国没有得到及时的药物治疗,也没有很好的物理降温,人一度烧到说胡话,话里话外都是含糊不清的:“姝妮儿我错了,姝妮儿对不起。” 但他说的太含糊了,轮班照顾他的小辈中,没有一个人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宋保国媳妇才面色苍白的赶了回来,她身后是倒山村村长家的男娃,赶着倒山村的牛车跟她过来接人。 当然这牛车宋保国媳妇是付了钱了,跑这一趟,说好了1块钱。 想到昨晚自己跪在陈胜利家门口,求他同意让村里的耕牛帮忙套车跑一趟县医院,陈胜利那副小人嘴脸,宋保国媳妇就恨得咬牙切齿。 至于宋家族老那边,她也算是彻底凉透了心。 她家保国好心好意带他们宋家人一起去山里打猎,不就是没打到猎物吗,就这么不闻不问的,看她男人受伤到这个地步,就算派了几个小辈,又能有什么用。 第309章 竟然要126块钱? 有了牛车,几个宋家小辈,立刻在村医的指挥下,将宋保国抬到上面。 而后目送宋保国媳妇,跟着牛车一起向平安县的方向越走越远。 等再看不到人影后,几个小辈才和村医相互告别。 离开卫生站,其中一个小辈终于忍不住抱怨出声。 “我呸,那宋家婶子什么玩意儿,我们几个帮她熬了整整一宿,她黑着一张老脸过来,连声谢谢都没有,扭头就不认人啦?” 这人说完,另外一个小辈也语气冰冷的跟着说。 “回家我就得和我娘说一声,以后她家的事,爱谁去谁去,我是不去了。” 不过有人挑理,自然也有人表示理解。 “大队长现在病重,婶子可能也是急的顾不上我们,都是宋家人,别太计较了。” 当然这人立刻收获身边同辈们的一堆白眼。 “所以我说你丫傻缺呢,以后没事离老子远点,省的被你丫传染了。” “切,就是的,那婶子过来时那个眼神,你眼瞎没看到吗?不就没帮她送人么,县城那么老远,非亲非故的谁会给她拼命去。” “行啦,行啦,都少说一句,我都要饿死了,你们不饿吗?熬一晚上,早上连块糠饼都没得吃,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吵架,唉~” 一群平辈的少年,虽然贫穷,却还不知什么愁滋味。打打闹闹的回村后,各回各家,各自和老娘吐苦水。 宋保国媳妇用人超前,不用人超后,势利眼,做事不讲究,找人帮忙守夜,一早上连口米汤、糠饼都没有的流言,也就此传开。 但无论村里如何议论宋保国媳妇不会为人,也暂时影响不到她如今的心情。 站在县医院内科门诊,双眼呆滞的,听医生给她讲话的宋保国媳妇,此时只觉得耳旁传来一阵阵的嗡鸣声。 “这位女同志,您爱人宋保国同志,因为腿部受到严重感染,且送医不及时,导致腿部炎症细菌扩散,医院方面建议将大腿伤口炎症化脓部分,做切除处理,这里是手术告知单以及家属同意书,请您签字确认,至于住院、手术等费用方面,是这几张单子。” 宋保国媳妇颤抖的伸出手,将那一叠单子拿到手里, 心里的恐惧和担忧全都写在脸上,嘴里碎碎念叨着: “医生,俺认不得几个字,您再给俺讲讲,这病不是打针吃个药就能好吗?为啥还要那什么手术啊,还要挖肉?!” 医生性格沉稳平和的又和她解释了一遍,知道她不认字后,还特意拿着缴费单,一项项给宋保国媳妇解释了下,每一笔钱款的明细。 即便这样,宋保国媳妇依旧被这笔钱的金额给吓到了。 “啥?你说啥?要126块钱?咋么会这么多啊?” 医生也有些为难的和她解释药剂的昂贵,以及手术医疗资源的紧缺。 但无论医生如何解释,宋保国媳妇也不舍得拿出这笔钱,当然她现在兜里也只有三十块钱。 说到最后,宋保国媳妇还是放弃在医院继续治疗。 第310章 宋保国媳妇拒绝住院 “那医生,俺们不住院,不手术了,您就给俺们打个针,开个药中不?俺们回家慢慢养去,俺们是庄稼人,手里真没俩钱可造的。” 医生见病人家属坚持回家,无奈之下,也只能在医院病历本,以及问诊记录本上,写下他的诊疗方案,以及病人家属拒绝治疗的决定。 “那这位同志,你在这里签字按个手印,去收费窗口将医药费3块钱结清一下,之后就可以和您爱人离开了。” 宋保国媳妇眼神忧郁的伸不开手,“医生,俺再多问一句,俺们就这么回家,只吃药的话,应该也没事的?” 医生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位女同志,我之前和你说的很明确,你爱人现在需要住院开刀,切除炎症组织,你们拒绝就医是你们的权利,但如果只是吃药,对病人的病情治愈效果,微乎其微。” 宋保国媳妇闻言,又想拿出村里哭天喊地那套,但她还没来得及嚎出声,就被她身后排队等着看病的病人家属,给夹着胳膊抬了出去。 “成啦这位大姐,你别嚎了,赶快签字交钱,带你男人回村呗,回去吃药看看,如果吃药不管用,你再带人来县里呗。”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话给宋保国媳妇莫大的勇气,她觉得这人说的对,那医生就是想贪她的钱,她家保国身体那么好,不过就是被该死的兔子,咬了那么一口,怎么就到了要挨刀子的地步了呢,一定是那个医生学艺不精,看她是村里来的,知道她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想坑她家的钱。 哼!她才不会让他得逞呢。 宋保国媳妇就在众人或嘲讽,或揪心,或并不赞同的种种表情中,在医生递给她的两份诊断证明上签了字,也用印泥盖了手印。 而后拿着缴费单据,交清医药费后,整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拿着一袋子药品,喊医院的护士等人,帮她把宋保国又抬回了牛车上。 此时经过打针,暂时退烧,渐渐苏醒的宋保国,只觉得全身无力,口干舌燥。 被人来回搬动,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只觉得被兔子咬到的大腿还在隐隐作痛,让他整个人的意识都很迷糊。 此时满心亢奋,觉得自己做了多么正确决定的宋保国媳妇,还在兴高采烈的和倒山村赶牛的小孩吹嘘自己在医院做的明智之举。 赶车的小孩听不懂这大婶子在高兴什么,但也略感奇怪的问她:“婶子,你咋比医生还确定叔的腿没事啊?” 宋保国媳妇这时已经自我洗脑完毕,信誓旦旦的笑着对他显摆:“那当然,你叔那身体好着咧,当初去地里干活,一个人一天能干五亩地下来,那家里蒸的大馒头,你叔一人能吃十个。” 赶车的小孩向往的点点头,“十个大白馒头啊,叔可真厉害。” 成功聊闲篇聊跑题的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牛车上再次昏迷过去的宋保国。 直到牛车走到半路,宋保国突然整个人在车上烧的抽搐起来,他媳妇才嗷呦一嗓子想起自己男人还在生病。 第311章 来自大白的焦虑 林山村,世殊家小院厨房里,两口大锅此时都冒着喷香的蒸汽,屋子里白雾蒙蒙,仿如仙境。 一口锅里的八宝粥已经煮了近2个小时,花生、莲子等好料已经到了轻轻一捻就碎的地步,浓稠的八宝粥,单是看着都让人觉得软糯香甜,充满了令人陶醉的浓香。 另外一口铁锅,容母翻炒着肥滋滋的大白肉,很快油花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引起屋外大黄狗馋到不行的汪汪吠叫。 “来福,闭嘴。”世殊从堂屋走出来,扔了根被容时晏剔过肉的生骨头给它。 狗子开心的叼了骨头就跑没影了。 容母将炒肉的锅里放上水,盖好锅盖,打算焖煮一会儿,而后笑着从厨房歪出头来打趣世殊:“来福跟了咱家,真是有了福气,这大骨头都是它的零嘴了。” 世殊也笑着和容母闲聊:“那骨头时晏都剔干净了,没什么啃头,给来福啃着磨磨牙也挺好的。” 两人笑谈间隙,一团白影突突的从后院疾驰而来。 “哎呦,大白你慢点。” 在兔子冲进世殊怀里前一秒,容母上前将它挡住。 跑的这么猛,要是把她家闺女撞倒了,这蠢兔子就可以找点辣椒,腌制入味一下了。 大白兔没理容母成天惦记自己这身肥膘的心思,它现在有火烧屁股的急事找老大。 世殊绕过容母,将大白兔抱入怀中。 “我带她回屋玩会儿。” “去,去,我这炒菜油烟大,你们去屋里玩。” 走回堂屋,将兔子放到八仙桌上,世殊在兔子焦急的注视下,左手略作掐算…… 半晌后,世殊略显烦躁的摇摇头,“这事儿我不管,而且这事儿和你一只兔子也没什么因果关系,不用害怕。” 兔子紧张的小鼻子不停耸动,小脑袋表情懵懂的向左歪了歪,那意思仿佛在说:老大你确定我没事? “我确定,你俩之间没什么因果,放心当你的兔子就好。” 兔子得到世殊的保证,放心的跳下八仙桌,高兴的围着世殊蹦了一圈后,复又跑回后院,从兔子洞一猛子窜进了山里,直到晚些时候,带着自己不知道第几窝的兔子兔孙们跑了回来,每只大兔子嘴里都叼着一只山里的野味。 除了几只山鸡、田鼠之外,竟然还有两只菜花蛇。 田鼠被世殊喂给了来福,山鸡一共三只,死掉了两只,被容父直接拿去后院烧水拔毛,另外一只翅膀受了伤,却还活着的,也在第二天下午,被容时晏放在烤架上料理的喷喷香。 至于那两只小蛇,又没毒,个头儿又不大,世殊直接扔进空间喂了虫子们。 但作为交换,世殊给每一只兔子都奖励了一颗空间特产的胡萝卜。 两天后,宋保国躺在牛车上,勉强算是活着回村了。 那天在回村路上,宋保国再次发烧惊厥后,宋保国媳妇只得求着小孩,再次掉头回医院。 到了医院已经是夜里了,两人只能挂急诊。 但也因此,算是宋保国命不该绝,县医院的外科主任,正好当晚在急诊值夜班。 第312章 宋保国决定离开林山村 看到宋保国伤口化脓发炎的情况比较严重,当即在急诊室就为他做了清创手术。 但因为急诊可使用的药物品类有限,外科主任信奉着救人为本的理念,违规特批了几种麻醉消炎的药物。 原本那位外科主任和宋保国媳妇说好,等明天一早,医院住院方面可以办理手续后,让她去挂号住院观察一天。 这样也能从住院部,将急诊手术中违规使用的药物,开药缴费走一下合理手续。 但是这位外科主任,明显高估了宋保国媳妇的人品。 当天夜里,她看宋保国病情彻底稳定后,趁着急诊室内没人,直接喊着倒山村的小孩,偷偷推着宋保国的病床,将人推到急诊室外。 这时她也有了力气,两下就从铁架子床上,将宋保国挪到了牛车上。 而后三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从县医院逃跑了。 完全不顾救助她男人的外科主任,之后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惩罚。 因为他们家的逃跑,这位外科主任不单要替他家把全部医疗费补齐,还被医院管理层在公告栏点名批评。 坐镇医院革委会办公室的干事,更是将这位主任拉出来批斗,把他树立成以权谋私,破坏组织纪律的黑典型。 如果不是这位外科主任专业素养极高,他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被降级为副主任医师,甚至被革委会那些成天没事找事的人,打成腐败分子,扔去某个山沟沟里,劳动改造都有可能。 经历过这件事,一位眼中只有病人的外科主任消失了,他从此变得对人对事极其苛刻,甚至在未来那动荡的十年里,严守纪律这条红线,苛刻到完全不近人情。 宋保国回家第五天,他终于从没日没夜,大腿传来的疼痛中活过来。 望着自家媳妇从柳芽村买回来的拐杖,宋保国不知该感动,还是该流泪。 他一个身高体壮,形如铁塔般的汉子,竟然会被一只兔子咬成如今这副半残的模样。 果然是流年不利啊。 想到这些天自家媳妇帮自己跑来跑去,想到自己发烧当晚,村里各家各户都推拒、闪避的冷漠态度。 宋保国只觉得心寒。 也许他该趁着旱灾刚开始,还不算最严重的时候,带着老娘和媳妇,去深市找他小弟跑跑码头。 扶着炕沿坐起身,拿起拐杖撑着伤腿站起来了。 一步一拐的走出屋门。 看到蹲在院子里摘野菜的媳妇,宋保国只觉得有气无力的哀叹一声。 说这媳妇孬,她确实为自己奔走了这许多天,可说她有多好,宋保国也找不到她身上有什么优秀的闪光点。 他受伤至今,他这媳妇可以说是,把村里能得罪的,都得罪了一个遍。 所以,还是搬家,在这个村,他们家的名声已经臭了,自己也经过这一次磨难,看清了林山村这些村民的冷漠,当然他自己本身也是冷漠的。 在村卫生站发烧那夜,他做了个噩梦,梦里他几次站到锦似姝家门前,眼睁睁看着锦似姝家没米没面,但却连喊人一声的想法都没有,心里还想着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女,也许死了更好,省得一个人在这世上活受罪。 第313章 宋保国离开胡家闹事 然后那个村里有名的孤女真的死了,死的安安静静,因为肚子里没食,身上没肉,邻居张金花发现时,人都已经化作一具枯骨。 好在那只是噩梦,现实中小姑娘虽然依旧很瘦,但性格变得生动些以后,胆子也比以前大多了,这是好事。 他走也走的心安。 宋保国,一步一拐的走到自家老娘屋里,看着靠在炕上,手里搓着线绳的老娘。 语气略显沉重的,和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娘,咱家搬了,去深市找我小弟去。” 宋老太太仿佛知道儿子未说出口的深意,默默放下线绳,哀叹出一口闷气后,表情十分难过的点点头。 “搬,咱宋家本来也不住在这破山村里,老太太我也没什么故土难离的念想,唉~搬。” 一个月后,宋保国一家,不顾宋家族老的挽留,毅然决然的去大队开了证明和介绍信,而后全家搬离了林山村。 世殊听老头儿和自己说起这个消息时,正和容时晏在家里编竹席。 因为干旱,刚入九月中旬,天气就逐渐燥热起来,即便山村早晚相对阴凉一些, 但中午该有的热度依旧一丝不减。 老头儿坐在世殊对面的小凳子上,帮着容时晏一起劈竹篾子,想到自己早上陪容时晏去村里打水时,听到看到的情况,忍不住无奈的感叹。 “宋保国这一走,林山村能带头干活的人就更少了啊。” 世殊充耳未闻的并不接话,老头儿想到世殊对这一村人有看法,也就没再继续感慨这村人如今生活的不容易。 但想到早上看见的一幕,心里依旧觉得有些发堵。 老头儿早上遇到的事,世殊通过斥候蛊早就看到了。 自从胡老大一家举家离开林山村,村西大槐树下卖布的胡一元,隐隐的就成了村里胡姓人家的主事人。 但胡一元这家人因为精于算计,半点儿亏不吃,所以在他们胡家自己人缺粮食,求找上门的时候,为了不从自家拿粮食出去,也装作家里没粮的样子,带着一群没精打采的胡家人,跑去陈胜利这个村长家门口哭穷。 老头儿路过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有一说一,当时的情景确实很让人揪心。 一群身穿破烂衣物的干瘦老人,满脸愁苦、双眼无神的望向陈胜利家,其中有两人,甚至没穿衣服,就裹了条家里的破布单子。 胡一元穿的算是这些人里衣着最整齐的,但也同样是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破棉袄。 他一次又一次敲击陈胜利家的门板,但都没人回应他。 直到胡一元转身,从土路上搬起一块大石头,扬言要砸门时,陈胜利家的院门,才虚虚打开一道门拴,露出大半张陈胜利满脸心虚算计的干瘦老脸。 胡一元等人见村长愿意和他们说话,立刻激动的围上去,颤抖激动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 “陈村长,你当初答应我们,只要你重新上任,就能保证让我们每天吃饱穿暖的啊,你人可不能说话不算话的呦。” 第314章 胡一元讨粮 胡一元沙哑质问的声音落下,陈胜利满是委屈的声音响起来,“各位乡亲们啊,我老陈当然想兑现诺言,可老哥几个也看到了,现在是什么年月,旱灾啊,现在是旱灾啊,你们让我去哪给大家伙搞粮食去嘞。” 陈胜利这话说完,胡一元就反驳道:“不对啊,陈村长,你五月份和我们说这事的时候,旱灾已经开始了,你那时候怎么不叫屈呢?” “我,我那时候没想到旱灾会一直持续这么久啊,现在各村都没粮食,我想帮忙村里人去别村换粮食都没地方换。” 虽然陈胜利的解释勉强说的通,但胡一元依旧不买账。 “不成,不管你有啥难处,我们都不管,当初你答应我们的事情就必须要做到,我不管你是去借还是去换,你起码得给我们每家五十,哦不,每家一百斤粗粮!” 胡一元这翻强硬的发言说完后,仍觉得不够,又紧接着强调说:“如果你做不到,我们就集体去公社、去县里举报你,说你在宋保国当村长那会儿,你看他不顺眼,骗我们说送粮食,让我们这些村民支持你,我们要去举报你是个大骗子!举报你是个欺骗老百姓的狗官!” 世殊觉得,胡一元当时想的很美好,觉得陈胜利这人一向喜欢和稀泥,应该是个胆小的,随他这么吓唬一顿,或多或少也能吐出些粮食出来。 但让胡一元完全没想到的是,陈胜利都没等他把话说完,只听到胡一元说要去举报自己,就怒气翻涌的将院门“砰!”的一声,用力的关上。 待胡一元把狠话说完后,陈胜利满不在乎的吆喝声,从院门里传出,砸进每一个守在他家院外的村民耳中。 “你告去啊,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年月,你告去啊,我倒看看你去举报,被公社、革委会批评挑事、闹事,灾害期间恶意煽动群众情绪的人,会!是!谁!” 直到这个时候,胡一元估计也意识到自己那些狠话说的早了些,干瘪枯瘦的老头儿,摘了头顶的破皮帽子,捂着脑袋缓缓蹲下身子,对着陈胜利家的院门,呜呜的哭了起来。 随着哭,还用头顶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门板。 “哎呦喂呀,我胡家人命苦啊,被鬼子从老家抓到这破地方,本以为能落户生根,哪知道还是没有活路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你为什么不下雨呢,老天爷啊!” 他每说上一句,头就会用力的在门板上撞一下,那声音听起来很吓人,所有人包括路过的老头儿,都担心胡一元会把自己撞死在陈胜利家门口。 就连通过斥候蛊看到、听到的世殊,当时都有一瞬间觉得这人怕不是要以死相逼。 但直到胡一元被他胡家人哀哭不止的拽起来,陈胜利家门板上连滴血丝都没看到。 木板更是完好如初。 世殊当时心里就觉得胡一元此人,当真是好演技。 在未来,都可以被赞誉一句老戏骨了。 第315章 胡一元家后院 出于对胡一元这人的好奇,世殊又特意放了几只斥候蛊去胡一元家里守着,她想看看这人今天这番唱念做打之后,最终的目地是什么。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胡一元家竟然藏了不少的宝贝。 他家院里,明面上都是晾布的竹架子,下方土地里,却是一排又一排规规整整的大铁箱子。 而他不敢让人进家门的原因,也是因为旱灾闹的,土地干裂,他那些箱子埋的不算太深,应当是怕板结的土壤,被人踩裂了,露出不该给人看到的东西。 至于粮食,世殊让斥候蛊们四处看了看,除了堂屋炕柜里发现了几十斤糙米,就连他家灶房,都干净的只有一口黑洞洞的灶眼,竟是连口炒菜的铁锅都没有。 世殊这就有些不理解,干脆就让斥候蛊在胡一元家盯上几日。 果然,在三天后的一个晚上,胡一元媳妇唉声叹气的将他推醒。 “孩儿他爹,娘晌午把家里最后那点糙米都熬完了,家里没粮食了……” 胡一元闻言,含含糊糊的咕哝了一声,大概意思他知道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这人就偷偷一个人去了自己家后院的自留地。 斥候蛊传来的消息把世殊吵醒的时候,胡一元正在吭哧吭哧的挖着干黄结块的地面。 等他终于将一小块面积的黄土清理掉,世殊在将醒未醒间,看到胡一元将手探入那处土壤中。 而后就是一袋又一袋的粮食被他掏出来。 足足五大袋粮食,不过这人只是将粮食拿出来满意的看了看,而后又一袋袋原路放回去,只留了一袋在外面。 等他将那袋粮食放到厨房时,之前卖布给世殊的胡家老太太,正好也起床出门。 看到自己儿子的举动,老太太一点没感到惊讶,反而看看墙头四周,确定没人后,拽着胡一元的袖子小声叮嘱。 “没被人看到?” “没有,娘您放心,我拿的小心着咧。” 胡老太太得了儿子的保证,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一元你记住,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非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取用。” 胡一元蜡黄枯瘦的马脸拉的越发的长,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但他依然绷紧下颌的点头应是。 “娘,儿子听您的。” 胡老太太这才满意的再次点头,话锋一转,又撇嘴埋怨:“你那懒媳妇有空子得管管,都这个点儿了,还赖在床上不起来,真是个懒东西。” 胡一元连说两个“好,好。”就退回到自己的小屋,斥候蛊顺着他家漏风的墙缝钻进去,就看到胡一元这显得老态龙钟的中年人,回了里屋就又钻进媳妇暖的被窝里。 他一身寒气,自然将他媳妇冻醒,因为屋里还很黑,世殊只听到暗哑的女声响起。 “她又说我懒了?” 而后是胡一元满不在乎的语调,“不用理她,老东西过不长了,再等等。” 而后那道女声又说:“你也真舍得,那可是你娘。” 第316章 终于等来喜讯 胡一元笑声冰冷:“呵呵,是我娘啊,要不是早没了。” 随后屋子里便没了声音,只有炕上的大被子,起起伏伏的动弹。 世殊没想到原本猜测是个守财奴的胡一元,竟然也是个心狠的角色。 当初那么贵卖自己布料的老太太,她都以为是个油滑的商人了,没想到,她反而是个苦哈哈的守财奴。 至于这胡家的三个小孩和胡一元那个整日没精打采的媳妇,反倒成了这家里最正常的普通人。 世殊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后,就不再关注胡一元家,日子也很快来到十月一日,新种花国建国四十周年这天。 世殊和徐道静共同埋下的那份社论,如一颗威力巨大的新星,引发了全社会无人可以压制的巨响。 全国近一半的人民,不管是懂政治,还是不懂政治的,都看到了那篇,看似对革委会工作歌功颂德,实则批判革委会在全国各地一手遮天的社论文章。 懂政治的读完这篇社论,满心怒火瞬间引燃,提笔伏案洋洋洒洒,细数各地革委会工作的粗暴与霸道。 不懂政治的,看完只觉得这篇文章,怎么看怎么别扭,但依旧本着低调做人,本分做事的态度,只敢私底下和家人偶尔议论。 各层面的领导看后,被革委会威胁过的,心里暗骂痛快后尽自己之所能,将这份社论往上传递,和革委会沆瀣一气的,只觉得后脖领冷风阵阵。 聪明且连带不多的,立即着手掩盖自己和革委会交往的痕迹。 牵扯已深,完全无法抽身的,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份社论往革委会上层传递,希望顶头那几位,能比大领导们抢先一步看到这份文章,早做打算,想好对策。 革委会最高负责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份社论,但她并没有往心里去,她最近心情很不好,刚到达上海的疗养中心。 她觉得不过就是一篇,阴阳怪气一点的文章罢了,就算自己不在京市,那边留守在大领导身旁的人,也能很好的将局面控制住。 但局面的倾颓,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大领导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在两报一刊头版头条看到这篇文章,他第一遍看完后,还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于是又重读了一遍,这一遍确定自己没看错,也没理解错之后,大领导怒不可遏。 当即喊来几个大部头的领导,连晚上的国庆演出彩排都往后推了推。 随后十月二日,一条重磅消息通过全国所有媒体对外公开宣布,所有无切实证据,被革委会剥夺政治权利的集体或个人,包括但不限于下放农村,打压劳改等蒙受冤屈的同志,原属部门将立即组织救援部队,前往蒙冤同志下放地区进行迎接,请广大人民群众,相信国家的公平与公正,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时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老头儿和容家父母听到这一振奋消息的时候,开心的差点儿哭喊出声。 第317章 容家被平反 容母泪流满面的抱紧世殊,“孩子,好了,一切都好了,好孩子,谢谢你,这都是你的功劳!” 容父也和容时晏相视一笑,“儿子啊,这次磨难,爸妈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不过你小子可以啊,命大,福气更大,爸妈谢谢你,接下来你可以放心的回你该去的地方,继续发光发热,实现你自己的理想与抱负。” 两人说完又齐齐看向世殊和老头儿(郭奶奶)。 九十度一躬到底。 “谢谢!” 这可把老头儿吓一跳,急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瞅瞅你俩这是干嘛。”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流着眼泪哈哈大笑。 唯一没哭的只有世殊,毕竟她早已替这几位掐算过,除了容时晏的命运尚不清晰,这次就连老头儿的命数,世殊竟然都能掐算出一二。 可见大劫已过,往后余生皆是后福。 十月三日,多封信件被邮递员送到林水村牛棚。 世殊得到幻蛊通知后,假意出去遛弯,到了牛棚,将落在地上的信件拾起,大致翻看了一下寄送地址,有来自北方军区的,有县里的,更有几封来自京市。 回到家,世殊将信拿给容时晏,容父容母这时也正好在堂屋八仙桌旁翻看着字典,讨论着一些咬文嚼字的文学内容。 容时晏将军区的信件挑出来,其余五封递给容父。 “爸,这些应该是写给你们的。” 因为知道自家冤情得反,容父此时反而没那么激动了,所以心态平稳的将信件接到手里,姿态从容的缓缓撕开信件封口处的封泥。 几封信件,夹着一沓钱票落在容父手上。 容时晏将父母的信递交后,也自然将手里的三封逐一取出,展开阅读后,深邃立体的眉眼,好看的舒展开,露出一副早有所料的姿态。 容父容母那边也读到最后一封信,脸上的表情,同样满是喜悦和兴奋。 “爸、妈。” “时晏。” “儿子!”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开口,都有好消息想和对方说。 “爸妈,你们先说。” 容时晏知道父母那边也是好消息,自然请他们先说。 容父此时也不和儿子客气,轻咳两声后,缓缓开口道:“我和你母亲被平反了,且上级考虑到我们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特别为我和你母亲提干到京市,担任更适合我们的职务。” 说到此处,容父将手里的钱票放到世殊面前。 “这是上级单位按照我和曼文这几个月的工资,发来的慰问金,世殊你把它们收好,未来我们家依旧由你做主,爸爸和妈妈会努力成为你和时晏的坚实后盾。” 拿起信,容父又仔细看了看,才又继续笑着阐述。 “至于我们家在平安县的房屋,县里的革委会也对其解除了封禁,单位还特别在京市为我们提供了一套新的房屋。” 说到此处,容父下意识顿了顿,目光看向世殊和老头儿。 “我打算让世殊和郭奶奶与我们一起上京市那边居住,林山村这两个小院,我们可以找人帮忙维护着,待日后有时间,还可以回来住住。” 第318章 老头儿准备回京 老头儿却在此时摇头出声:“我老了,就不去了。” 此言一出,除了世殊外,容家三人都感到非常意外。 不过老头儿没让他们多问,反而将话题引到容时晏身上。 “时晏啊,你爸说差不多了,该你说说了,有什么好消息?” 容时晏闻言不好意思的抬手揉了揉后脑勺,笑着回答:“其实也差不多,团长问我家里情况怎么样,我的伤病如何了,如果腿脚还没好,他可以安排我去京市第一医院继续治疗,如果我康复了,就可以随时归队,而且按照我之前立的各项军功,这次回去,我可以升级到营长,但具体的工作依旧是保密的,我不能和你们说。” 世殊几人自然表示理解。 而后就看到容时晏突然傻笑道:“营长的话,世殊就可以随军了,郭奶奶也可以一起!” 他觉得郭奶奶不想去京市住,一定是不想和世殊分开,那如果世殊和自己一起去军区,郭奶奶必然要跟着。 但老头儿依然笑着摇头。 “不啦,不啦,你们小两口过日子,我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准备回家咯。” 说完老头儿目光慈爱的看向世殊。 “世殊啊,你跟我来一下。” 世殊大致猜到老头儿的意思,便没有多说,只安抚的拍了拍容时晏肩膀,随后跟着老头儿走出堂屋。 两人一路走到后院墙边,老头儿抬头看向远处巍峨的大兴山,因为旱灾,原本苍翠雄壮的山体,此时略微显得有些枯黄。 “孩子,爷爷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但爷爷或许也该走了。” 世殊没有表示不舍,这段时间她和老头确实已经算得上忘年交,但从她发现法则求助,到接手老头儿,带老头儿回村时,她就知道身负如此大功德的老头儿,绝不是能偏安一隅的人物。 “我还能为您做些什么?” 虽然早已算出老头儿下一步的方位同在京市,但世殊依旧遵从因果轨迹,让老头儿自己说出他的计划。 果然。 “我得回京市啦。” 老头儿笑眯眯的说,“我们家世殊的郭奶奶,也该回她该去的地方了。” 这是没有明说让世殊解除对他做的遮掩。 世殊对此当然没什么意见,“好,那您计划什么时候动身,需要我送您过去吗?” 老头儿感动的摇摇头。 “不用了,我打算过两天就走,县里有人接应我。倒是你啊孩子,你是打算和容家回京市,还是和时晏那孩子去军区啊?” 老头儿觉得他得问清楚,如果是随军,他倒是更方便照顾他俩。 现在回京市,一池混水的地方,算不得安全。 世殊想了想回答道:“其实我还想留在这里,不过容时晏要归队的话,我也会随他去军区住一阵。” 如果住的不习惯,她可以再回来。 老头高兴的直点头,“好好好,去军区好啊,去军区好。” 去军区他想帮助一二就简单多了。 等世殊和老头儿再回到屋里,就和容家三人说了郭奶奶想回城,去住养老院的想法。 第319章 李春花见风使舵 三人虽然极力挽留,但老头儿(郭奶奶)态度坚决,最后事情就这样定下。 晚间,容时晏躺在被窝里,抱着自家亲亲媳妇,手指一下下梳过她柔软且富有弹性的卷发时,提出他的疑惑。 “媳妇,郭奶奶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呀?” 世殊随意回答:“远亲啊。” “这得多远?你姓锦,她姓郭……” 世殊依旧语气淡淡:“对啊,就很远的远亲。” 远到没有法则之力求助,她都不知道他是谁的地步。 如果没有老头儿的介入,她也不会救下容家人,更不会与容时晏有这一场相遇。 凡事种种皆为因果。 说到因果,世殊想到上次那大面积真言蛊毒扩散后,与她被动牵扯了因果的五十几人,她过几天送老头回县里后,需要挨家挨户将这因果了断一下。 想到自己之后有那么多麻烦事要处理,世殊就忍不住按着容时晏一顿亲,一边亲,一边发出小猫烦躁时,偶尔会发出的很低频的一种“嗷嗷”声。 容时晏被亲的莫名其妙,但也无比开心,不过片刻之后,攻守姿态就发生了两极反转,傲娇的猫咪,满脸不悦的被傻憨憨压在被子里,接受来自强健体魄的全方位服务。 夜已深,作者想拉灯。 但世殊不服,她气的伸手捏住容时晏每每吸气崩力时,明显展露出的八块腹肌边缘薄薄的那层皮。 而后在男人又想作乱时,直接一百八十度扭着向外一转。 “嗷!!!!!” 夜深了,平静的村庄,远远的响起一道类似野狼的哀鸣。 凡有听到的人家,都急忙将门窗关好,唯恐是山上饿久了的野狼,下山到村里觅食。 第二日,被闹狠了的容时晏,顶着一对熊猫眼,乐得依旧傻兮兮的挑着扁担,去村尾井边打水,却意外的遇见故意在此堵人的李春花。 自从村里广播中听到国家下方人员局势变化开始,李春花就动了找容时晏复合的念头。 毕竟现在这人腿也好了,容家又被平反,容貌虽然和上一世差不多,依旧干瘦干瘦的,但不能否认这个男人骨相极为好看。 即便如今两眼青黑,整个人的气质依旧如苍松翠柏,只要他人沉稳的站在这里,就让她觉得好安心。 “你果然没事了吗,时晏,你还记得我吗?” 李春花此时此刻仿佛失忆,完全忘记自己上辈子,这辈子对容家做过的所有事。 满脸讨好想往容时晏身边凑,那抿唇眯眼的表情,看起来极其辣眼。 但李春花自己不觉得,这些表情,可都是她上辈子和姐妹们学来的招揽经验。 那些过路的外国人,都很吃她这一套的。 容时晏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李春花,再也忍不住直接抬起扁担一头,将人一把顶开。 水也不打了,直接转身回小院。 李春花虽然毫无准备被扁担顶开,肩膀处很疼,但她这时已经有些疯掉的脑子里,装的全都是: 【这个男人是自己上辈子的丈夫啊,他这辈子发达了,虽然自己对他有点不好,但也不能全怪她啊,只要自己对他好一点,这个男人一定能够回心转意的,要知道,他们两家可是有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呢。】 第320章 世殊出手整治李春花 小院里,容时晏黑着脸皱着眉,挑着空桶走回来的时候,世殊正在喂鸡吃青虫。 曾经被她用傀儡蛊带回来的那六只野鸡、野鸭,如今被她和老头儿喂的又大又肥,如果走出去,绝对比村里的母鸡大上两圈不止。 看到容时晏空手而回,世殊奇怪的略微歪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容时晏压制住自己对那个疯子的厌烦,语调平稳的将刚才井边发生的事,对世殊说了一遍。 “应该也是听了广播,知道你家平反了,又想和你重修旧好,哎呀,我家时晏就是招人喜欢呀,真让人发愁呢。” 世殊听完后,并没有将这件事往心里去,反而把手里剩下的三只青虫,往六只鸡鸭堆里一扔,嘴上和容时晏开着玩笑,动作却是拍拍衣摆的站起身。 走到容时晏面前,指了指那个挑水的扁担。 “走,我陪你去打水,再遇到惦记我们家时晏的,我就揍她!” 说完还不忘挥舞了一下自己粉嫩的小拳头。 容时晏身为百分之两百的世殊控,自然不会反对。 更不会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被自己媳妇护在身后,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谁敢说他不爷们,那都是看他有媳妇护着,吃醋而已。 两人重新挑着水桶来到井边,明面上没有看到李春花,但世殊通过斥候蛊的探索,早已发现那人就藏在水井左边的墙垛子后边。 果然在容时晏把水桶扔进井里,往上摇着辘轳到一半,明显最吃劲儿的时候。 李春花突然就从那墙垛后冲了出来,完全不管世殊还在场的情况下,就往容时晏身上扑。 她想的非常简单,现在这个年月,只要让她挨上容时晏,她就可以满村喊容时晏对她耍流氓,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逼容时晏对自己负责,逼他和这个叫锦什么的村姑离婚。 一个又瘦又小,要什么没什么的村姑泥腿子,有什么资格和她争男人。 李春花想的十分美好,在这一瞬间,她甚至都想到,如何将容时晏未来的工资,全部收到手里,每天自己要买什么牌子的大衣,踩几百元的高跟鞋,擦什么色号的口红了。 千思万绪汇聚成一个信念,这辈子容时晏也好,容家也罢,都休想摆脱她。 而且她现在可是岛国的特派联络人之一,和上辈子那可是今非昔比,权利大的吓死他们容家人。 李春花一边冲,一边自我脑补鼓劲儿,直直冲到世殊前方一米左右。 就在她想借着冲力将世殊顶开时,从斜侧方猛然飞出一群灰白色的蚊虫。 水井边其他等着打水的村民,都被这些蚊虫吓了一跳,但蚊虫飞过李春花后,就直接飞向天空,村民再抬眼去看去找,也看不到一只。 而被蚊虫吓得定在原地的李春花,也没有再动一下的样子,就连表情都停在她被虫子吓到的那一个时间。 “唉,你去瞅瞅,那丫头不是吓死了。” 有胆大的村民,挪着脚走过去,将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放在李春花鼻孔下。 “没死,没死,还有气嘞。” 听见人没死,很多村民都松了口气,但也有人说,这人没死怎么一点不动弹。 第321章 僵化蛊的妙用 李春花是不想动弹吗?她是动不了。 她也不明白,那群蚊虫就从她面前飞过一下,她整个人就被钉在这里,别说动作,她现在连眼睛都眨不了一下。 世殊对这批僵化蛊的培育效果还算满意,虽然单只作用不大,但数量多起来后,让人像李春花这样,被定住一两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解决完李春花,转身看到容时晏也打好水,两人就一起回家了,容时晏全程都没看世殊以外的人一眼。 时至今日容时晏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和父母一夜未眠,初次回到村里来的那天。 这村人是如何用石头砸他们,如何随着革委会那些歪曲事实的人辱骂他们。 那带着肮脏泥水的土块,是如何被塞进自己的嘴里的。 那种窒息感和反胃干呕的恶心感,他依旧能随时回忆起来,所以事到如今,无论这人是好是坏,都与他无关。 两人回到家,刚把水缸倒满,就看到远处一群人朝自家的方向走过来。 “真是没完没了。” 世殊心里有些厌烦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容时晏自然听到了,大手轻轻拂了拂世殊肩膀,有别于在世殊面前傻憨憨的模样。 此刻,男人面容冷峻的盯着前方,对面不断靠近的那群村民,行迹嚣张,明显是来者不善。 随着那些人越走越近,容时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冷硬许多。 “媳妇,你来我身后。” 世殊闻言照做,刚退到容时晏身后,就听见门口响起那些人略显嚣张的吵闹声。 “老子就说为啥老天爷不下雨,原来是我们村有个能吸人阳气的妖怪啊。” 领头说话这人容时晏认识,当初用泥巴往他嘴里塞的人就是他。 没想到自己不去找他麻烦,这人竟然真敢不要命的往前送。 听他站在自家门口,说这些怪力乱神的话,容时晏只觉得可笑,随即冷笑着反问:“你说的这么肯定,难道那人是你自己吗?” 说完还故意点点头,继续冷笑着赞扬到:“没想到你这位头顶生疮,脚下流脓的恶徒,竟然也能有这样的觉悟,很不错请继续保持。” 那人没想到容时晏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竟然一点没反驳自己之前的话,反而拐着弯的骂自己,当即就怒了。 “你个被下放的臭虫,你有什么可神气的,你爸妈可还在牛棚里啃牛粪呢,怎么?有了媳妇就忘了爹娘了?我呸,你个臭不要脸吃软饭的软蛋!” 虽然容时晏到现在也不明白,世殊是如何做到,让别人在牛棚看到自己父母的。 但他很清楚,正因为世殊的这一手段,他全家才能在下放后,没有遭到来自各方的恶意伤害。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平静的日子,都要感谢来自世殊,自己亲亲媳妇的保护。 所以,容时晏难得脸皮厚的笑了笑,满脸嘲讽的看向那个男人:“你说的那么清楚,难道你吃过吗?这位同志,我想我有必要警告你,我容家已经平反了,我的父母很快就要离开这里,而对于容某人而言,只要家人无虞,我就没什么可怕的,你确定你要继续带人在这里招惹我?” 第322章 来人捣乱 说完这句话,容时晏直接大步走向院门。 打开院门的一瞬间,那个男人暗骂一句脏话后,抬起胳膊就抡向容时晏。 但这种纯属村里人打架的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对容时晏产生伤害。 那个二流子自以为强而有力的一拳,在容时晏看来轻飘飘、慢腾腾又软绵绵。 所以接下来的画面就变成,那个二流子出拳,容时晏随手接住,而后借力使力将人扔出去,那人不服气,爬起来后又冲向容时晏,而后再次被扔出去,周而复始。 直到那人自己把自己累到筋疲力竭,再也爬不起来的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时。 容时晏依旧大气不喘一下的稳稳站在院门前。 至于世殊,因为觉得这场面太过无聊,早就回里屋去整理她想让老头儿带走的东西去了。 院门外,那个带头的二流子再也爬不起来后,他身后的一批小跟班急忙围住他。 “老大,你还能起来不?” “老大,咱跟他拼了!” “老大,您出个声啊。” 躺在地上不想动弹的老大,知道自己这几个“手下”都是欺软怕硬的怂货,所以他没再说自取其辱的话,只是让他们把自己扶起来。 终于又站起来后,这人也知道自己不是容时晏对手。 强撑着一股气,觉得现在说别的都没用了,就对着容时晏大声责问:“你那妖怪媳妇呢?让她出来,我们要拉她去县革委会批斗她!” 容时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这个二流子。 “这位同志,我再提醒你一次,现在我国不提倡宣扬封建迷信,你再说这种怪力乱神的话,我可以向县公安局举报你的。” 那人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完全没听进去,依旧杵在世殊家院外扯开嗓子大声嚷嚷。 “我哪胡说了,我没胡说!那井口李春花还在那死钉着呢,我们当时都看见了,就是那锦家丫头干的!” 他话刚说完,身边几个跟班也随着他的话纷纷点头肯定。 “对对对,我们都看见了。” 容时晏呵呵一乐。 “你们说都看见了,那我请问,你们看见什么了?是看见我妻子打她了,还是碰到她了?” “这……这倒没有。”容时晏询问的话刚说完,就有几个比较诚实的跟班诺诺开口。 那个带头儿的此时感觉很下不来台,“她没碰,她虽然没碰,那呼啦一群蚊子是怎么从那边冲过去的?!” 对,带头人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又占领高地了,当时就高兴的不行。 容时晏满心无语,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人,说话时甚至十分不雅的对那人翻了个白眼。 “对啊,那群蚊子是怎么冲过去的?你这个围观看到的都不知道,我和我妻子在打水,没看到,怎么反而会知道呢?” “你,我……” 带头闹事这人,没想到容时晏完全不跟着自己想的方向走,一时间气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话来反驳他,只能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撂下一句狠话:“别以为你家平反了,就能平平安安的回去当大官,容时晏你别忘了,你爸妈现在还在那破牛棚里住着呢!” 第323章 擅长卖惨的容时晏 容时晏最烦别人拿自己父母威胁他,这人放狠话放的痛快,但看到容时晏两步走到自己面前,他一群小弟谁也没拦住他的时候,这人立刻就怂了。 “你你你你,你要干嘛?我我我我告诉你,你是当兵的,你不能打老百姓!” 容时晏对着这人,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俯下身语气森冷的在他耳边小声警告他: “别以为县革委会能护住你,老子病好了,不吃你们那一套。别说是你,就是这平安县的那个革委会,老子想弄废它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说完后,容时晏满意看着那带头的二流子,脸色格外难看的低头往后退。 “你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那人越退越远,而后翻身爬起就往远处跑去。 这人一跑,跟他一起过来找茬儿的跟班们,自然四散跑开。 容时晏看着做鸟兽散的这群乌合之众,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身回院关门。 但关了门之后,那个冷气森森的容时晏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委屈、失落、求安慰的走到世殊面前,将她一把搂紧怀里,亲亲抱抱腻味到不行的大狗子。 如果不是有斥候蛊尽职尽责,一直将院外的情况传递给世殊,单凭着容时晏现在的表情,她当真会认为自家亲亲时晏被那几个二流子欺负了呢。 不过自家男人想演,世殊自然奉陪。 如此充满期待的日子又过了两天,就在世殊即将送老头儿去县城的前一晚,由众多幻蛊织造完美的牛棚,在深夜,燃起熊熊烈火。 放火的人依旧是李春花,她站在牛棚外面,满眼疯狂的看着牛棚里被大火无情吞没的“容家夫妻”,露出癫狂至极的无声欢笑。 “死,都死,你们儿子既然看不上我,那就都去死!先烧死你们,接下来我就去烧那个死残废,连同那个邪门的女人一起,统统都烧死!” 李春花举着火把,表情狰狞而又扭曲,向记忆里小院的方向走过去。 她记得世殊她们住的破石头院子,就在牛棚后方的土坡上面。 李春花那天被蚊虫定住了近三个小时,恢复自由后,她只觉得全身都很疼、很痒,就像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 而且在她不能动的那段时间,村里好几个老光棍跑来偷偷摸摸的占她便宜,她虽然不能动,但身体的感知却翻了好几倍,她想喊想骂想反抗,却可悲的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而井口边来来去去打水的林山村村民,保持了他们一贯冷漠的处事风格。 完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不能动的时候,周围还有几个看热闹的,远远蹲在墙根下盯着。 等看她没事了,听到她忍耐不住疼痒,哀声呼救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都躲的要多远有多远。 这就是她这辈子、上辈子生活过的村子,正因为有这样冷漠的村子,有李伟那样自私的父亲,才能有如今这么疯狂的她。 本以为这一世她能重生改变上一世悲惨的结局,她都把卓远握在手心里,她都和他领证结婚了,可这人竟然还能如上一世那般跑掉。 第324章 老头儿复出 但没关系啊,跑了个不能满足自己的卓远,还有上辈子那个死残废,这人命真好啊,这辈子竟然不残废了,他家竟然这么快就被平反了,这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 当然这些本身都是好事,但他为什么要结婚呢? 还是和那个姓锦的邪门的女人结婚,她打听过,这女人穷的都要去山里抓蝎子、老鼠、大长虫来吃了。 她有什么好的? 死残废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天知道她几次躲在远处,看到死残废对那女人笑的满脸幸福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冲过去,将这两个人碎尸万段。 到底是凭什么啊,凭什么上辈子、这辈子倒霉的都是她啊?她不信,她不服,她绝对要把这家人烧死在林山村! 现在她已经解决了牛棚里这两个老东西,接下来该轮到那两个破院子了。 李春花带着满心扭曲的杀意,顶着凹陷的眼眶,手里拎着燃烧的火把,就在迷踪蛊的控制下,围着世殊小院外三百米的距离,从夜晚一直转到天明,就连手里的火把已经熄灭都没有停止。 一直到她筋疲力竭的扑倒在满是尘土干裂的黄土地上。 至于为何大火燃烧一夜,村里竟然没一个人发现,自然那一切都是李春花在幻境中看到的景象而已。 次日,世殊起了个大早,带着老头儿不到十点就骑到了县委大院门口。 “您确定不用我陪您进去了?” 乐游施加在老头儿身上的所有幻术,世殊早在没人的地方尽数收回,并且经过近一年多世殊饮食上的照顾,如今的老头儿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颓势,而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嗯,好孩子,爷爷谢谢你这一年多来的照顾,爷爷绝对不会忘记你们,但有些事情爷爷需要自己去面对,你也要对我有信心啊。” 老头儿职务隐秘,责任重大,而且政策广播上虽说全面为老同志平反,但他也拿不准自己现在露面,会不会给对方或自己增加麻烦,为了不给世殊增添没必要的危险,这次复出他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世殊见老头儿坚持,也只能随他,不过在老头儿转身后,她就指挥斥候蛊和幻蛊粘在老头儿衣摆内,跟着他进去随时有个防备。 “那您先去,我在外面等着,如果遇到危险,您就直接往外走,如果您要找的人没有问题,就喊个人出来找我拿您的包裹。” 老头儿听得出世殊话里话外对他的关心,心里瞬时感到十分熨贴,止不住的点头。 听世殊把话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向院门口,脸上的表情也从平时一贯慈爱温和,变得严肃沉稳。 县委大院站岗的小兵,看到老头儿从不远处走过来。 虽然老头儿没有戎装加身,浑身上下却透露着高位将领的气势, 本着自己一视同仁的职业素养,小兵对老头儿立正敬礼后常规询问道:“同志,您有什么事?” 老头儿没有为难他,明确报出自己要找的人名:“帮我联系一下平安县的政委,郑仁永同志,就说叶道成找他。” 小兵一听是找郑政委的,立刻点头应是,让老头儿稍等后,喊来换班的同事,顶替自己站一下后,就跑去门岗电话厅打内线通知郑仁永。 第325章 叶老师真的是您 大院内独门独户的平房院落里,郑仁永虽然休息,却依然枯坐在书房里为旱灾的问题想办法。 听到门岗有电话找他,以为是县办公室有事找他,当即就跑过去接起来。 “我是郑仁永。” 电话那头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回答道:“政委,门口有位自称叶道成的老先生要找您,请问……” 郑仁永听到叶道成三个字的时候,瞳孔都下意识收缩的了一下。 “你说是谁?叶道成?确定是叶老吗?” “是的,那位老先生自称叶道成。” 郑仁永喜不自禁,可算让他等到了。 “请,快请叶老进来,我,我去迎接他。” 挂断电话,郑仁永急忙跑回卧室,在妻子莫名其妙的注视下,拿起衣架上的白衬衫就往身上套,一边穿衣服,一边就要出门。 他媳妇急忙拦住他。 “快中午了,你干嘛去?” 郑仁永没想到叶老师会突然联系自己,兴奋之余差点忘记时间。 “对对对,宝娟你赶快做饭,叶老师来找我了,人就在门口,我得赶快去接他老人家。”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窜了出去。 他媳妇魏宝娟等人都没影了,还呆呆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叶老师,谁啊?” 而后反应过来,估计又是他们那些保密的故人,也就没再怀疑自己的记忆,反而起身去厨房准备做饭,嘴里还不住的吐槽郑仁永。 “都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跑那么快做什么,还以为自己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呢?唉~” 打开厨房的米缸,看着所剩不多的大米,魏宝娟发愁的挠了挠略染银丝的短发,还是拿起米缸里的瓷碗,舀了半碗白米出来,另又打开一个坛子,将里面的糙米又舀了一大碗,将两样米放好水,放到灶台上蒸起来。 她又开始寻摸家里还有什么菜,旱灾以来,郑仁永满脑子都是解决全县粮食问题,家里的吃食用度,他全都不上心,当然这人也不挑嘴,她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从来不挑,哪怕让他连着吃一个月的米汤就咸菜,他都不会有太大意见。 但是这种情况,家里一来客人,魏宝娟就有些陷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迫境地。 看着眼下家里仅剩的三坛子酱菜,一颗被她早上切了一半的大白菜,和几两五花肉,以及仅剩的十个鸡蛋。 魏宝娟觉得她还是得去别家借一借,可如今旱灾各家的粮食配给都不宽裕,她心里也有些没底。 郑仁永从家窜出去后,就往门口赶,他家当时为了图个安静,就选在大院中区住下,所以他现在想去大门口迎接叶老,也得小跑个几百米才能跑到。 “小郑,你这身体还可以啊。” 他刚又拐过一户居民楼,就听到前方传来叶老的声音。 郑仁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惊喜过望的抬头看向稳健从容走来的老者。 “叶老师,真的是您!真是太好了,我们当初想去救……我……” 第326章 世殊着手化解业债 叶老头儿知道郑仁永想说什么,略微缓和了表情后,着走上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都明白,回家说。” 说完回头看向送他过来的小战士,“麻烦你去门口找一位推着自行车的女同志,她那里有我的包裹,请你帮忙拿到郑仁永同志家来,还有,请你帮我对她传句话,日后再见。” “好的,这位领导,我这就去。”小战士对叶老头儿和郑仁永敬礼后,立刻转身向院外跑去。 院外,世殊通过斥候蛊早已了解老头儿安全对接的情况,所以等小战士跑过来找她的时候,她只见他羞红了脸,听他磕磕巴巴的说了两句,就痛快的将包裹交给他,并也让他帮自己带话:“保重身体,日后再见。” 看着小战士背起半人高的包裹离开后,世殊也笑着转身骑车离开。 她还要利用下午的时间,将上次的因果都尽数化解掉。 至于化解方式倒也简单,她大致查探了一下,因为真言蛊毒的影响,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吐露了一些他们自己不想不被外人知道的秘密,所以世殊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牵连了或妄言或两舌的恶因。 了结起来不算难,就是一家一家的处理起来,还是需要不少时间。 想着几十家的走访顺序,世殊来到第一户人家门口。 “谁啊?大中午的过来敲门,不知道该吃饭了。” 随着世殊站在门外敲击门板,青砖黑瓦的小院里,传来一道非常烦躁的声音。 随着门里门拴落下,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哎呦喂,这位小同志,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开门的是一位骨架偏大,身材壮硕的典型北方妇女。 因为世殊没再做伪装,所以此时白白净净,推着自行车站在这家门口的她,自成一道亮眼的美景。 开门的妇女本来很烦躁,她以为又是有人来讨饭,但她家那点粮食,顶多够自家人温饱,哪还有余粮施舍给别人,所以她开门时,还故意顶着一张恶毒的表情。 毕竟在任何年代,凶恶一点的人,都不太容易被欺负。 不过在看到世殊的一瞬间,她就被眼前这皮肤白的晃眼的姑娘。惊艳的什么表情都忘了。 只会呐呐的询问后,两眼发直的看着世殊。 世殊看了下自己和这家人的因果,果然是两舌,本身这家人人品不坏,但遇到天灾,正常人都会选择自保,邻居过来借粮他家每每也都会半遮半掩的说没有,但那天被真言蛊毒侵染后,又遇到邻居过来借东西,当即就实话实说。 “你这人怎么搞的,整天不是借粮,就是借菜,我家就不吃饭的吗?就你家有小孩,我家就没有孩子是不?我还就告诉你了,我家有粮食,一缸子呢,就不借给你,怎么着。” 这种大实话虽然没问题,但是非常拉仇恨,所以他家就那半天的时间,得罪了不少跑来借粮的邻里,甚至还有几队讨饭的流动人口,也被她实话实说的得罪了。 所以这一下午的口业,世殊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牵连。 第327章 此物为祭因果两清 如今唯一能解脱的办法,就是送粮食。 以钱粮抵消口业,是世殊能想到的最简单,对她也最方便的办法。 于是,世殊见这家人给自己开门并询问后,立刻回身从后车座上,拿出早给他家准备好的粮食包裹。 “大婶儿,我是前两月供销社里的人,对于那天意外给您带来的困扰,我很抱歉,这些东西是我的歉礼,请您务必收下,以此清业。” 世殊这段话是清算因果时必须说的“法词”。 其实原话很简单,只用一句【以此物为祭,因果两清。】 但现在这个年月,她不能这么说啊,想来想去,最后编了一段适合这个年月的白话文。 最后那个“清业”,世殊完全就是赌老百姓听不懂。 当然,如果对方不同意,她也很愿意满足对方提出的,在钱财上的任何要求。 不过凡事都有个度,她巫蛊师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好在开门的这位大婶儿本性不坏,所以看到世殊拿给她那么一大包东西,到手后一摸就知道是米粮,开心的笑不拢嘴,一个劲儿的应是。 就在她不断应是的同时,世殊满意的看着自己和她缠绕的因果随风散去。 “大婶儿您喜欢就好,那我就不打扰您家吃饭了。” 因果解除,世殊立刻推车前往下一家。 “唉?小姑娘你这么着急走干嘛,进家吃点啊!” 那个大婶儿看世殊骑车走远了,还不放弃的扯开嗓门喊了喊。 世殊听到后也没回头,只抬手向她摆了摆,表示自己不用,随后就目标明确的去往下一家。 大婶儿见世殊真没有回来吃两口的意思,也就笑呵呵的关上门,抱着怀里沉甸甸的包裹回屋。 屋里她家男人,还有两个瘦的皮包骨的女孩,都已经在饭桌前坐好,等她回来开饭,但看到她满脸通红,表情兴奋的样子,都不由得满脸疑惑的看向她。 “娘,刚才外头来的谁啊?让你这么高兴。” 大婶儿开心的将怀里的包裹放到地上,她男人这时也从饭桌上走过来。 “这老大包裹都什么啊?刚才外面人给你的?” 大婶儿对着自家男人神秘一笑,“我摸过啦,一定都是好东西,你看!” 随着她将包裹打开,两大袋20斤左右,包好的精米、精面就这么露出来。 “娘,肉!肉肉肉!” 分开的米面下,还有一大块腌制完美的腊五花肉。 “刚才那是什么人啊?这也给太多了。” 看到这么多好东西,哪怕大婶儿之前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被惊喜的双眼圆瞪。 要知道这精米现在拿到黑市上,一斤最高可以换十五斤的糙米,精面一斤能换二十斤糙面呢。 他家这是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到了啊。 砸了馅饼的世殊,此时已经站在下一家的门口,而县委大院里,老头儿、郑仁永等人,也正看着打开包裹双眼发直。 “叶老师,您当真不能告诉我,那位救助了您的恩人是谁吗?” 精米、白面、腊肉、腊肠、各种酱菜、装在两个铝饭盒里,塞的满满当当的酱肉大包子……等等,在如今这个年月里,这绝不是一般人能提供的大手笔。 第328章 操持家务的不易 叶老头儿双目微微含泪的摇摇头,“不能,她对我是救命的大恩,未来有机会的话,我再给你们介绍一下,如今是绝不可能的。” 郑仁永还不死心,要知道出手这么阔绰的人,背景实力绝对不一般,如果他能认识一下,或许就能解了平安县如今粮食短缺的困境。 他那点心思叶老头儿心里再清楚不过,但郑仁永不挑明,他也不会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叶道成之所以决定先来找郑仁永。 第一,因为郑仁永是最下线的联络人员,就算暴露了,被革委会发现,对组织的整体影响、损伤也是最小的。 第二,他这个人的办事能力,组织能力还是值得叶道成信任的。 等送包裹进来的小战士离开后,郑仁永还要说什么,却听到外间房门“砰”的发出一声响动。 郑仁永抬头看去,是他媳妇魏宝娟面色不好的从门口进来了。 “宝娟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郑仁永急忙把她喊进屋,给她和叶老头儿相互介绍了一下。 “宝娟,这位就是我曾经和你提过的,我的老领导也是我的老师,叶道成、叶老。” “叶老师,这位是我妻子,魏宝娟同志。” 魏宝娟在外面受了气,本来郁结于心的烦心事,在被郑仁永拽进客厅,看到站在沙发前的叶老头儿时,就被她彻底丢到一边去了。 “这,这位就是叶老师啊,您好,我是郑仁永的爱人,您喊我小魏就行。” 叶老头儿笑眯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魏宝娟一下,穿着朴素,看着像是个过日子的,随即满意的点点头。 “小魏同志啊,你好你好。”然后指向地上包裹里的那些米面、腊肉等物资。 “我估计要在小魏你家打扰两天咯,这些就算我老头子的伙食费。” 魏宝娟闻言,眼睛不由得一亮,这一大堆东西可不少。 郑仁永闻言却连忙摆手,“不成,不成,叶老师,我怎么能拿您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您带来的,我帮您收好,至于住几天,吃几顿,这都不算什么,我作为您的学生,奉养您是我应该做的。” 魏宝娟听自己男人又在打肿脸说场面话,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但是当着外人面前,她还算理智,知道要给自己男人留面子,可这时她又想到之前去邻居家借菜,被人酸溜溜的一顿讽刺,她这心里就气的翻江倒海,眼眶不受控制的就红了。 “我去厨房看看,饭应该煮熟了。” 魏宝娟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红了眼眶,于是急忙声音瓮声瓮气的说了声后,就转身快步离开了客厅。 “这……?” 魏宝娟的情绪变化,自然逃不过老头儿那犀利的观察力。 郑仁永从不管家里琐事,所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老头儿看他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无奈笑着点了点厨房的方向。 “去问问关心一下啊,女同志每天操持家务,很不容易的。” 他在林山村那段时间,凡事都自己动手操持,虽然也体味到乡间生活的悠闲,但也了解了生活琐事的不易。 第329章 一桌“好”菜 郑仁永却并没有太当一回事,但叶老师都说了,他也只能低声叨咕着“她能有什么事”,一边走去厨房,想着看一眼后,再回来继续和叶老师讨论回京的问题。 他刚进厨房,就看到魏宝娟捂着脸正呜呜在哭。 “你这是干嘛?” 郑仁永无语至极,走上前拍了拍魏宝娟的肩膀。 “叶老师来家里做客,你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语气虽轻,但语调中隐含的埋怨,还是被魏宝娟听的清楚。 “我怎么回事,我能怎么回事,你每天只顾着你的工作,你的事业,你关心过家里吗?你知道家里都要没粮食了吗?” 郑仁永被媳妇说的一愣,“怎么就没粮食了?” 他记得上个月才拿回来一袋米面的。 魏宝娟把他拽到存放精米的米缸前,将盖子打开给他看,之后又想拽他看糙米袋子。 但是郑仁永对这些好像都不关心,他现在满脑子就是,执行完老师让他来厨房看看的指令了,该回去客厅继续和叶老师讨论问题了。 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和他没什么关系。 反正他只要有口粥喝,有两根咸菜吃就行。 “行啦,你先做午饭,叶老师要在家住几天,你别把饭做的太寒酸了。” 魏宝娟手里的糙米袋子都还没有打开,郑仁永就从厨房走出去了。 客厅里叶老头儿正在收拾物资,这些世殊给他带的好吃的,现在拿出来一看,还都是他喜欢的吃食。 单是那一大瓶鸡茸蘑菇酱,就得费那孩子不少时间,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弄的,唉,真是太宠着他老头子了。 看到郑仁永从厨房走出来,老头儿将手里两盒包子递给他。 “这个天热放不住,让小魏热热,咱们今儿中午就吃了它。” 两大盒整整十个白面大包子,让郑仁永这个不重口腹之欲的人,都没控制住的咽了咽口水。 “叶老师,您能来找我,就代表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我怎么能吃您的包子呢。” 这人还是和从前一样,只看得见自己工作手头上那点事,家里人的愁苦是一点不管。 老头儿故意沉下脸,“行啦,叫我老师,就听我的,去拿给小魏,让她热一热,中午一起吃。” 郑仁永见叶老师发脾气了,才连声应是的将包子拿去厨房。 魏宝娟看到这两大盒包子,心里的郁气才得以平复。 “成,那你放台子上,我一会儿放盘里热一下。” 郑仁永没有多想,将饭盒放到桌上,人又赶忙跑回客厅去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到要问一问自己媳妇,家里中午吃什么,以至于等中午吃饭时,看着餐桌上寒酸的饭菜,郑仁永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一大盆水放多了的,糙米掺白米饭,一小盘肉片炒白菜,一盘老头儿拿来的肉包子,最让郑仁永脸黑的就是这个包子。 他明明拿去厨房的是两大盒,满满十个包子,可这盘子里竟然只有三个! 他都和魏宝娟说了,让她做好点,做好点! 最后就给他弄这么“好”一桌? 第330章 叶老头儿被冷待 老头儿看着中午的饭菜,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他很理解现在旱灾严重,各家各户的餐桌上,能有这么一盆糙米饭就已经很好。 但他被世殊养刁的胃口,实在对这样色、香、味,哪样都不沾的饭菜,有些本能的抗拒。 但是他是客人,客随主便,所以叶老头儿也没说什么,只默默的坐到餐桌上。 郑仁永黑着脸把魏宝娟拽进厨房,面露不悦语气不解的问她:“你怎么回事,叶老师拿来两盒包子,你怎么就给弄了三个上来?还有菜呢?就那么一小盘炒白菜够谁吃的?” 魏宝娟表情无辜的看向他,“我中午去你铁哥们家借菜了啊,被他那个媳妇一顿奚落,说您郑政委神通广大,为人清正,爱民如子,能把所有县里领导干部的生活物资,给削减到十不存一,那就得有本事克服困难啊。” 郑仁永没想到因为自己之前为了周转救济粮,要求所有县委干部领导身先士卒,响应京市大领导号召的事情,会让媳妇中午借菜碰壁。 “那这和你只热三个包子有什么关系?” 魏宝娟更加无所谓的说:“家里就你我还有叶老师,能吃多少,都热出来不浪费吗?而且孩子们都去上学还没回来呢,晚上大家下一起吃……” 她越说郑仁永的脸色越黑,郑仁永脸色越黑,魏宝娟就更加想替自己存的那些小心思辩解。 两人一时间竟然就这么僵住了,直到叶老头儿自嘲着将桌上的三个包子吃掉,而后走出餐厅,去客厅整理包裹。 郑仁永才一下子反应过来,黑着脸抬手指了指魏宝娟,而后转身跑去客厅向老头儿道歉。 “叶老师,您别误会,宝娟不是故意瞒带您,这事儿也怪我,县里公社收不上粮食,我就暂时缩减了所有干部的口粮,叶老师,您千万别生气。” 叶老头儿没管郑仁永还在那里不停的解释,只自顾自的将包裹整理好,而后站起来表情严肃的看向他。 “郑同志,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电话么。” 郑仁永此时心里慌急了,气自己媳妇眼皮子浅的同时,也实在不知道在如今物资短缺的情况下,该如何去更好的招待叶老师。 见老师要打电话,自然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当然,当然,叶老师您跟我来。” 叶道成走到客厅沙发处,接过郑仁永双手递来的电话,默默拨出那六位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随着“嘟嘟嘟”三声响过,对面电话接起。 “你好,军区司令部。” “你好,我是叶道成,喊吴通海来接电话。” 电话那边略作沉默后,才声音略显颤抖的询问:“叶、叶首长?” 老头儿“嗯”了一声后。 电话对面响起快乐的欢呼,“首长,您真的来电话,您稍等,我马上去喊吴首长过来。” 电话被对方平稳的放在桌上,而后那人速度飞快的跑去找人。 不多时电话被人拿起。 熟悉的喘气声响起,“老叶?” 叶老头儿肃穆的脸上,略显柔和,“嗯,老吴啊,是我,叶道成。” 第331章 老头儿离开 叶老头儿中午和吴通海电话沟通后,不过三个小时,一辆吉普车就停到县委大院门口。 车上下来两个小战士,在门卫出示了他们的证件后,就进院将叶老头儿接走了。 待叶老头儿走后,郑仁永仿佛失了魂似的呆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媳妇魏宝娟,这个时候才仿佛反应过来什么,声音怯懦的问他:“那叶老师认识军方的人?” 见郑仁永没理她,她又继续说:“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叶老师不是京市什么展览馆的馆长么?” 是了,什么邻居不借菜,出言讽刺她都是借口,老头儿身份太过普通,才是她今天敢怠慢他的真正原因。 否则家里虽然没有米粮、肉、菜,但她手里有钱啊,郑仁永每个月的工资可都在她手里,邻居就算不借,总不能连换都换不来几样菜式。 说来说去,还不是她觉得叶老头儿身份不显,不想在他身上浪费钱而已。 郑仁永不想理她,他心里知道妻子是什么样的人,这次叶老师过来他也是慌了。 一方面,他惊喜老师身后代表的组织对自己的信任。 一方面又怕平安县革委会那边知道后,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毕竟叶老师是保密局北方地区的站长,革委会方面绞尽脑汁想拉拢或铲除的人之一。 多少秘密都藏在叶老师一个人的脑子里。 叶老师过来找他这个最底层的联络员,他激动荣幸之余,心里却不可抑制的忐忑不安。 媳妇招待不周,他虽然面子上有些难看,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一顿饭罢了,在郑仁永这个不重视口腹之欲的人看来,在如今这个特殊情况下,老师应该能理解他。 其实这何尝不是因为,他只知道叶道成摆在明面上的身份,但此时的郑仁永绝对想不到,他所认识的叶老师,不单是一个站长,一个普通的馆长,叶道成真正的身份,是中原军区最高的大首长,是曾经十大帅中的一人,是保密局隐藏最好,级别最高的首脑人物。 多年后,当郑仁永在电视里见到他时,那铺天盖地的懊悔,直接让这个看重政治发展超过一切的男人,郁闷气恼的生了一场大病。 可此时的他,只是因为觉得老师对自己有所保留,心里满是愤愤不平而已。 另外一边,世殊已经用同样的办法,解了30多家和自己有牵连的因果。 现在正骑着车赶去下一户。 看着身上越来越少的灰红色因果线,世殊心情非常不错。 中午那会儿,借由斥候蛊,看到老头儿在郑仁永那里受到冷待,她原本还想过去看一眼,但发现老头儿自有应对,也就继续自己手头的事情。 这时她正站在又一户与她有口业纠缠的人家门口。 如果说之前那几十家,只是因为说了大实话,而得罪了邻里。 这家人就是因为说了实话,差点闹出人命。 这是一家女主外,男主内的人家,那天去供销社看热闹的,也是这家的男主人。 第332章 纺织厂的妇联主任 这家女主人是平安县纺织厂的妇联主任,和她现在的这位是亲戚介绍,相亲认识的。 当时她已经是妇联的副主任了,而男方只是县里机械厂的普通装卸工,每月工资连女方的一半都没有。 时间久了双方家人的商量下,男方选择将工作卖给了自家二弟,他在家做起了全职煮夫,他原本的想法是,两人有了孩子,他在家照顾,让女方更好的工作。 但是当女方当上妇联主任之后,工作忙到飞起,根本不想生孩子。 在一次女方怀孕,偷偷去医院流产被男方抓到后,男方的想法发生了改变,他出轨了一直就有联系的小青梅。 他以前之所以没有选择这位青梅,也是因为她既没有工作,人长的也一般。 可在妻子不愿意给他生孩子的事实刺激下,他还是选择和青梅混到一起,并且还成功让青梅怀上他的孩子,如今已经六个月了。 而世殊的真言蛊毒,被这男的吸入后,在回家常规和妻子吵架时,就把这个秘密给吼了出来,当时他那做妇联主任的媳妇,就差点没把他打死。 好在真言蛊毒只会让人说真话,并不会让人固执,所以他后来被打怕了,也实话实说求饶求的非常情真意切。 两人最后,以女方收走自己的工资本,男方不得再去看自己那个青梅,以及他那个孽子为条件,勉强达成和解。 女方之所以不选择告男方耍流氓或者婚内出轨,也是为了保住自己妇联主任的位置。 要知道妇联主任的家庭如果都闹出笑话,她还怎么去给别人家做思想工作。 所以世殊针对她家想到的化解的办法倒也算简单。 在给之前几十家的物资之上,又多了两罐奶粉。 大概场面话没变,但最后小声加了一句,“之前看您和您夫人来买过东西,知道您有孩子要照顾,就多送给您两罐奶粉,当作补偿。” 男方闻言,当时脸色就有些发白,原本发黑的因果线瞬间崩散。 原来这个男的因为妻子过于强势,拿走了自己的工资本,断了他的生活费用来源,男人自己卖工作的钱,这些年挥霍的也所剩不多。 外面有私生子的事情曝光后,他其实已经对妻子动了杀心,不过是一直没有杀人的勇气而已。 但经过世殊的暗示,让他知道自己和青梅去供销社买东西的事情,不是没人知道,只不过大家都以为他俩是夫妻,如果他为此杀人,那这件事就会闹的人尽皆知,他根本洗不清关系。 到时他婚内出轨、私生子等等问题都会被曝光,所以男人彻底怂了,如今他只盼着等青梅平安生了孩子,他再想办法和现在的妻子和平分手,而后再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又解决了一件事,世殊很高兴的骑车去往剩下的二十几户人家。 她觉得按照这个速度,下午四点以前,她就能把这些人家牵扯的所有因果都解决掉。 但当她来到下一户的时候,却发生一件让她都感到有些意外的事情。 第333章 苦命兄妹 “你放开,你们放开手,别碰我妹妹,放开!” 远远的世殊就听见那家院里传出的哭喊声, “啊!我和你们拼了!” “砰!” “哼,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跟哥几个面前耍什么威风。” “就是的,你爹借钱不还,把你妹换给我们,你以为我们愿意要啊?” “你家这穷的只剩下人了,你那爹还赌,” “现在他妈的饭都吃不上,我们愿意养活你妹妹,这小子还不乐意咋的?” 世殊骑的越近,听的就越清楚,等她骑到男孩家门口时,已经将事情前因后果都听差不多了。 不过也巧了,这家和世殊有因果关系的,就是要被赌徒亲爹卖掉的女孩子。 她因为真言蛊毒的影响,在那天下午遇到邻居家的叔叔,当时那个人就是看见邻居家小孩,随口问了句“丫头,你爸去哪了。” 如果换平时,她都是回答不知道,或者说去她奶奶家之类的,但那天在真言蛊毒的影响下,直接回答说去赌博了。 更巧合的是,问她的邻居叔叔是公安…… 这一下就捅了马蜂窝,那当公安的叔叔自然就问女孩,她爸去哪赌博,女孩在真言蛊毒引导下,将赌博地点、时间、人数都说的一清二楚的。 最后她爸被抓,那个赌博窝点自然也被公安查抄,但她家也被赌博窝点背后的人盯上,因为之前一个月有证人保护机制,那些人不敢报复,硬是等到如今,女孩她爸被放出来,才将人套麻袋揍了一顿,之后问女孩她爸要赔偿金。 女孩的爸是个又怂又懒又恶毒的人。 这些因果本来应该都加注在他身上,但因为女孩吸了世殊的真言蛊毒,将公安稽查的时间提前了许多,所以这因果也被无端牵连到女孩身上。 如果女孩因此而死,世殊干干净净的巫蛊之道上,就会被无端牵扯上一条人命债。 这家里面的打砸声音越来越大,世殊按着车铃,破开挡在这家门外看热闹的人群。 不想让外面人看到自己的解决之法,世殊不顾旁人的目光,直接推着自行车走进这家大门,而后转身利落的回手就将街门给关上。 她关门的声音惊动了小院里打人的混混,有个脸上长着大块黑斑的男人抬眼扫向世殊,发现是个皮肤白皙,容貌美若天仙的大美人后,当即眼神就变得不太对劲。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哥几个收个账,都能遇见这么漂亮的大美人?” 他流里流气的声音,让院里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世殊也看到被这帮流氓按在地上的兄妹两人。 男孩看起来十岁左右,女孩六七岁的样子,两人都很瘦,男孩被流氓轻易控制住的胳膊,细的仿佛轻易就能折断,两人身上就是一层皮包裹着骨头的样子。 不过这对兄妹皮肤很白,虽然比不上世殊的白里透红,健康莹润,但在如今这个年月,已经是极其罕见的冷白皮,仿佛完全晒不黑那种。 第334章 我们想自己过 “放开这两个孩子。” 世殊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放出傀儡蛊,将院里的五个混混控制住。 等到傀儡蛊将他们带到这家无人的后院,双手抱头蹲墙角后,世殊才把目光落到瑟瑟发抖着抱在一起的兄妹身上。 看着女孩身上被人掐出的一道道红痕,以及男孩被打出的处处淤青,世殊连掩饰的开场介绍都不想说了。 直接将她的想法说出来。 “你俩今后有什么打算?我和你妹妹有点牵扯,如今可以帮你们一次忙,什么忙都可以,当然,如果你们不需要,我这里还有粮食、肉、钱票可以留给你们。” 男孩搂住自己妹妹的双臂紧了紧,双眼满是防备的看向世殊。 “你想干什么?我们家没钱,我和我妹也不去卖的,现在已经是新种花国了,我家外面都是人,你休想强迫我们做坏事!” 这两个小孩现在被吓得犹如惊弓之鸟,看谁都不像好人,世殊又不想多费口舌,直接回身把自行车后座上的大包裹拿下来。 将包裹放到两个孩子面前后,她退后几步,才让他们打开看看。 男孩本来不想打开,但因为饥饿他的嗅觉出奇的灵敏。 包裹里不停飘散出来的香味,让他忍不住将它打开。 当然打开包裹的时候,他也是双眼十分谨慎的盯着世殊打开的。 “哇!是肉包子!” 包裹打开,露出最上面用纸袋子装着的五个大肉包子。 一直被男孩护在身后的妹妹,应该是饿的狠了,闻到香味看到包子的第一时间,就冲过来拿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唉!妹妹别吃……” 男孩想拦却已经晚了,他妹妹已经饿的将一整个包子都塞进嘴里,大嚼两下后直接吞进肚子里。 “哥哥,这个包子好好吃啊,你也吃!” 妹妹吃完一个包子,又双手伸进袋子里,从里面拿出两个大包子。 一个举到男孩嘴前,另一个已经又塞进自己的小嘴里。 “妹妹你……呜呜!” 男孩还想说什么,但他妹妹很虎,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见他刚张口,直接一个包子就给他怼进嘴里。 真香! 这是男孩咬下一口包子后,他大脑最诚实的反应。 兄妹两人很快把五个大包子吃完,之前对世殊的防备也有所缓和。 “你们想让我怎么帮助你们呢?” 世殊趁机再次发问。 这次回答她的是妹妹。 “漂亮姐姐,我想和哥哥自己过,不要爸爸,就我和哥哥自己过。” 女孩的这个要求世殊并不感到意外,这兄妹俩如果不能摆脱他们那个吸血的赌徒父亲,两人这辈子都好不到哪里去。 “你也是这么想吗?” 世殊看向哥哥。 男孩略作思考后,就用力的点点头,点头之后,却又犹豫的说出自己的担心。 “我们没有钱,没有房子。” 他们那个赌钱的爹虽然对他们没一点好,但他们两个小孩,如果脱离那个爹,又能去哪?难道去要饭吗? 世殊当然不会让他们去要饭,“你们尝试过报公安吗?” 第335章 家庭纠纷 妹妹点头,“报过,我们家后边的公安叔叔说过爸爸好多次,但是都没什么用,爸爸还是不给我们饭吃,还打我们。” 男孩也想说什么,但这时街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砰砰砰。” “请开门,我们是平安县公安局的,请把门打开。” 世殊走过去将门打开,三位公安走进来。 “小妹你们怎么样?” 三个公安中肤色最黑的那个率先看向妹妹。 “方叔叔,我没事,是这位姐姐救了我们。” 那人闻言回头看到世殊。 “这位同志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世殊:“没带着。” “那请问你叫什么?家庭住址报一下。” 世殊:“锦世殊,住在平安县东区科员家属楼,3号楼207室。” 为了方便,她报给这个公安的是容家在平安县的家庭地址。 公安见她这边没什么问题,暂时将注意力又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小妹、大弟,你们爹呢?那些来你家捣乱的人呢?” 哥哥抬手指向后院。 “姐姐让他们都去后院了。我爹没回来,不知道在哪。” 公安闻言叹了口气,示意一同过来的同事先去后院把人控制起来。 当那两位公安走到后院,却惊讶的发现墙根下抱头蹲着的五个人。 这也太老实了。 那姑娘什么来头? 这是两人心里同时升起的多疑问。 不过不管心里如何猜疑,还是先上前将人反手挨个捆好。 而前院,世殊依旧对女孩提出之前的问题。 女孩再次确定自己的希望是脱离父亲,和哥哥两人自己生活。 世殊点点头,表示了解。 而后世殊询问那位做公安的邻居,“他们家这种情况,如果去公安局报案,举报他们的父亲有暴力虐待行为,公安局会怎么处理?” 那位公安明显无奈的皱了皱眉,“他们是一家人,这当爹的打骂儿女,顶多算家庭纠纷,我原来也向局里反映过,但是他俩那爹啊,唉~没办法。” “怎么说没办法呢?” 公安纠结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会不会不合适,但想了想还是告诉世殊: “那人很会演戏。 在家里把孩子打的要死要活,饿了连口米汤都不给喝,就逼着小妹去讨饭。 他自己还一直以此向县里扶贫委员会保赤贫户,每月那点扶贫补贴都拿去赌钱。” “没人举报他么?”世殊觉得这就很奇特啊。 公安苦笑一声:“举报啊,就光是我,就举报了他三回,但是管什么用呢? 这人根本就是不要脸,在家当大爷,到了公安局就变脸变得飞快,那憨厚老实的样子,都让我被上头批评了好几回了。” 实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就是没有直接证据,孩子身上的伤,只能评定为家庭纠纷,而且这人到了公安局就否认自己对孩子实施的虐待行为对?” 公安不住点头。 “对,没错。” 但很快这位公安又反应过味儿来,“唉,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嘛。” 世殊这时却不再理他,走到小妹身前,从兜里拿出自己带着的一把钱票。 第336章 因果全消 从里面所有一毛一块的零钱都拿出来,估计能有二十几块,又将一把粮票都放在一起,递给小妹。 “这些钱票你拿好,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以此为祭,你我两清,可以吗?” 小妹的手被世殊轻轻抓住,手心里是那厚厚的一沓钱票,让她此刻感到非常踏实。 她不自觉的,望进世殊如浩瀚宇宙般深邃的瞳孔里,霎时茫然的点了点头。 “嗯,可以,我只想和哥哥一起生活,不要爸爸。” 世殊眉眼柔和的微微颔首,“如你所愿。” 而后又小声的,对小妹和她哥哥补了一句:“东西和钱票一定收好,不要张扬出去。” 见小妹和她哥哥点头,并且将钱票收进怀里后,世殊才起身准备离开。 “同志,你等一下,你最好和我回公安局做一下笔录。” 那位公安拦住准备离开的世殊。 世殊借着与他错身之际,放出八只一次性的消忆蛊,消除了五个混混以及三位公安对她的记忆。 骑着自行车离开小妹家后,世殊七拐八绕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去找那小妹口中的爸爸,是个赌徒,气味应该和他家院里的那股酒糟味一样。” 斥候蛊得到命令,瞬间就行动起来,世殊也没闲着干等,而是又骑车前往下一家。 后面的二十几家都很顺,虽然同样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起码都是能拿钱票或者物资解决的。 但世殊也没想到,那个混蛋爹竟然这么难找。 同在平安县,且她出动了大批斥候蛊的情况下,她最后一家因果业债都解决完了,这人竟然还没找到。 “难道不在平安县了?” 世殊想了想,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 就在她都准备指挥斥候蛊,扩大搜索范围时,这人终于被找到了。 “竟然能躲到棚户区?” 世殊心里是服气的,平安县的棚户区,在她通过斥候蛊查询的反馈里,可不是什么能躲灾避难的安全屋。 那里可以说是藏匿着平安县周边,不少的牛鬼蛇神,没点本事的,进去了不见得还能出得来。 不过既然斥候蛊找到人了,世殊处理起来也就方便很多。 “乐游,你带着傀儡蛊跟着去一趟。” 站在距离棚户区不算太近的土路上,土路两边是一小片干涸的洼地,想来没有干旱前,这里应该是一片池塘。 靛青色的甲虫飞出,亲密的在世殊面前打了个旋,而后就带着一只更小的,黑黑傻傻的傀儡蛊,奔着斥候蛊指引的方向过去了。 没过多久,世殊就看到身上那最后一道黑红色的因果线消失。 那个虐待儿女,为了逃债还妄想出卖女儿的男人,世殊将他彻底留在了肮脏的棚户区里。 在乐游的精神暗示,和傀儡蛊的控制下,他在喝大酒时感觉到周围人对自己的恭维,越喝越多,越喝越多。 最后直接烂醉倒在桌上,就算苏醒,也会变成被酒精烧傻了脑子的白痴,永远记不起自己是谁,自然也不会再去找小妹和她哥哥的麻烦。 第337章 恶有恶报 解决完这件事,世殊想起让自己牵扯上这诸多因果的起因,那个黄科长家的小儿子,以及革委会那两个主任的事,她有必要再去公安局关心、查探一下,这些恶人,如果也能被放过,那她就替胆小的人出手管一管了。 世殊所在的位置,距离公安局并不远,她略微骑了五分钟左右,就到了公安局门口。 放出斥候蛊顺着公安局外墙气窗爬进去,而后凭借记忆找到了档案室,很快就满意的看到关于那三人的案件记录。 黄光良,37岁,平安县前宣传科科长,联合平安县革委会,在当地凝聚罪恶势力,今因纵容家中儿子黄大宝指挥恶势力杀害陈明明,且事后凭借职务特性以及平安县革委会职能辅助,意图掩盖杀人事实,在职期间,浪费、贪污公款近30万元,罪大恶极,已于一九五九年10月3日收押,并转押至京市稽查委员会,接受上级检查单位的再次审理。 平安县革委会副主任徐文胜,45岁,在职期间以权谋私,贩卖人口,敛财150万元,罪大恶极,且与国外势力有所牵扯,特转押保密部门对其进行问询。 平安县主任方志平,42岁,原京市革委会委员,因涉嫌与徐文胜联合卖国,侵吞公共资产,敛财100万元以上,且方志平在职期间,存在严刑逼供,残害无辜老一辈革命者的重大职能犯罪情况,但因为方志平身份特殊,特申请上级部门,对其进行更深入的调查,现已经转押保密部门对其进行问询。 前革委会所在佛塔院,发现暗室秘道若干,暴力刑讯物品18种,均已做集体销毁。 经过上级文物管理单位、土地管理单位、规划管理单位等多方指示,现已将佛塔院封闭,计划三年内拆除所有原革委会违规建筑,修缮佛塔院原有格局。 世殊对这些档案记载中的举措表示满意,那尊佛塔终于不用再整日悲鸣了。 世殊将这些必须解决的事情都完成后,想到就快要和容时晏去军区,还是车把一拐,直接骑向刘乐乐家。 世殊按照刘乐乐给她留的地址,刚骑到她家楼下,一盆脏水就突然从天而降。 好在世殊反应快,直接双手用力,翘起自行车前轮,让整个车子立起来,就像后世单车杂技演员表演的那样,直接原地九十度大转身。 随着脏水泼到地面上,隐隐的腥臭味就扩散开,一楼二楼处几乎同时传来道道抱怨、谩骂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人啊?天天往楼下扔垃圾、泼脏水!怎么这么没素质,下楼走那两步能累死你啊!” “到底是谁家啊,天天这么腥臭腥臭的东西往下倒,你家不要脸,我家还想开窗户呢,再没人承认,出来收拾,我可就去街道举报了啊!” 世殊冷眼看着那片泛着腥臭味道的水渍,随后抬眼往四楼猛然关闭的窗户处看了一眼,“去查查这家怎么回事。” 第338章 临行看望刘乐乐 放出斥候蛊,世殊推车绕过那摊臭水,将车停放在楼下车棚子里。 趁着没人关注,假装从车后座,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大包裹。 背着包裹上到三楼刘乐乐家门口,世殊才敲门,就听见门内兴奋的哒哒哒的跑步声音。 “世殊姐姐!” 开门的是刘天天,刘乐乐上学还没回来,家里刘天天 正陪着刘奶奶用挂历纸,在搓门帘子。 说是门帘,其实就是将裁剪成五厘米左右的正方形挂历纸,用极细的牙签将其一角按住,而后向对面一角开始紧紧的卷起来。 最后形成一个类似纺锤的造型,然后再用胶水或者浆糊粘住边缘,让这个小纺锤不会松散掉。 等这些小纺锤积攒多了,就用针引线,将这些小纺锤一个接一个的串在一起。 刘奶奶属于更讲究一些的,手也巧,她穿得门帘子,每一个小纺锤上下,都会用线系个球结作为间隔,乍一看每一个球结就像一颗颗洁白的小珠子,点缀在这些小纺锤之间,小巧可爱,透着精美。 这时她也正一边将东西收起来,一边满脸喜色的欢迎世殊。 “刚才天天说看到你来了,我还说她看错了呢,没想到还真是,哎呦,来了好,来了好,快坐啊,我去给你泡茶。” 说完刘奶奶放下整理好的门帘篮子,就要往厨房去泡茶,但转身就看到世殊放在门口的大包裹。 “哎呦,你是我们刘家的大恩人,你过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啊,这一路背着得多累啊,天天,给你世殊姐姐揉揉肩膀啊,这孩子唉~呵呵,真是太实在了。” 刘奶奶开心的抱怨着走进厨房,不多时就用布垫着一杯热茶拿出来。 “家里没有茶壶,他们用的那个大茶缸子太不讲究,这个杯子没人用过,我烫了烫,你讲究喝点茶水啊。” 世殊揉着天天的呆毛,看着刘奶奶的一举一动,她突然发现这位老人的行为举止,很像自己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那种大家闺秀。 凡事都有个讲究,做事都有个章程,接人待物不卑不亢,让世殊感觉极其舒适。 盛着茶叶的玻璃杯放到客厅的茶几上,进入11月后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世殊将手虚虚的捂在杯子边缘取暖。 “刘奶奶,您最近腿还疼吗?” 相比于十分擅长客套聊天的刘奶奶,世殊说了一天的话,此时难免习惯性的直来直去了一些。 不过刘奶奶完全不介意,这就像许多擅长交际的人,他们反而喜欢直接的人,与自己不一样的人。 所以刘奶奶笑呵呵的坐到世殊旁侧的沙发椅上,又给世殊抓了把手边的花生,才开口回答道:“不疼啦,自从你帮我看过之后,我身体好的哦,哪里都没再别扭过,天天上楼下楼,买菜遛弯都没问题。” 说到这,刘奶奶一指天天,“天天,你和世殊姐姐说,是不是昨天奶奶带你去遛弯,同行的几位奶奶,还问我怎么身体这么好的。” 第339章 天天的童年回忆 天天听奶奶问自己,立刻努力点头应是。 “对啊,世殊姐姐,奶奶可腻害了,有奶奶摔倒,奶奶扶!” 世殊见小丫头不过两个月没见,说话已经变得流利,替她高兴的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天天也很厉害啊,现在都能很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刘天天嘿嘿一乐:“是世殊姐姐的功劳。” 世殊想起上次她给天天的那些糖果,小厨房出品的就是不一样啊。 “那也是天天自己聪明,姐姐包裹里也有给天天的礼物,之后记得拆。” 天天惊喜的睁大眼睛,“有专门给我的吗?” 世殊点头,天天刚想欢呼,就见窗外落下一片黑乎乎的东西,而后就是摔落在地的啪的一声。 刘奶奶仿佛已经习惯了似的缓缓叹气,“是楼上的那户,一家子懒人,一天到晚扔垃圾、泼脏水就没有他们家不从上面往下扔的,楼里大家都劝过他家好几次了,一点用都没有。” 世殊听着刘奶奶的讲述,一边看着斥候蛊传来的消息。 原来还真是自私自利的一家人,不过世殊不打算自己动手,毕竟这个世界上,没素质的人多了去了,这家人还不配世殊上手去管。 将天天叫到自己面前,世殊笑着问她:“天天,姐姐考考你,你说上面那家人为什么敢随便乱扔东西呢?” 天天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世殊摇头,“天天不知道。” 世殊眼神看了眼笑看着她们的刘奶奶,发现老人笑着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世殊就继续给天天做厚黑教育。 “那是因为那家人以为,楼里其他人家都是好欺负的人。” 天天歪歪头,表示还是不懂。 世殊干脆换了一种问法。 “天天,如果一个小朋友抢你的糖,你会怎么做?” 天天握紧小拳头,包子脸哼唧唧,“打他。” 世殊满地的点点头,“对,打他,但如果你一个人打不过那人呢?” 天天抿住唇,已经有肉的小手指对了对,“那我告诉老师?可是告诉老师了,他也把糖吃了啊。”顿了顿加了句:“而且老师也不会管。” 世殊听天天这么说,略微惊讶的看向刘奶奶,刘奶奶此时也有些惊讶的望向天天。 “天天告诉奶奶,你在幼儿园有被同学抢糖果吗?” 天天立刻用力摇头,“我没有被抢过,但是小豆子有,我们班里的姜二胖总抢他的糖吃。不过最近大家都不带糖了,他们开始抢小豆子的粥喝了。” 果然霸凌无处不在,只不过有些是精神层面,有些是现实层面的。 世殊摸了摸天天的脑袋,语气尽量温和的问她:“那个二胖欺负人,老师知道吗?” 天天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老师知道,但是老师不管。老师说这是小朋友们之间在开玩笑,长大后都能成为我们最宝贵的童年回忆。” 呵,世殊心里一阵冷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欺负还能成为宝贵童年回忆了,这是什么破烂幼儿园。 第340章 化解矛盾,激化矛盾 双手捧起天天稚嫩的小脸,看向她天真懵懂的大眼睛里。 “小朋友的童年是美好的,这没错,但是如果天天遇到让自己伤心的事情,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家人,如果一时间联系不上,天天可以找院长,找你信任的老师,明白吗?” 天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世殊本来想告诉天天,她们老师说的不对,对待霸凌要零容忍,但是她想到自己即将离开平安县,万一天天被她激励的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她鞭长莫及。 再说平安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说到幼儿园,好像就现在这一家的样子。 而且现在的国情,根本没有霸凌的概念,都统称为打打闹闹,所以她只能让天天学会自保。 刘天天没听懂世殊话里的担忧,但是刘奶奶却是听懂了,收敛起笑意,眉头微微锁紧。 世殊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到挂钟的时间已经快晚上五点半了,世殊表示自己家里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刘奶奶自然拦着不让她走,说一定要留她在家吃口饭在回去,可世殊以天晚了山里骑车不安全为理由,还是推辞掉刘奶奶的盛情挽留。 刘奶奶拉着天天将世殊送出居民楼的大院后,才走到楼下,就被四楼又丢下来的鸡蛋壳差点砸到脑袋。 刘奶奶再好的脾气这时都有点脸黑,将天天护好走回家里,刘奶奶沉着脸略作思考,就拿起家里的电话,将一组号码拨了出去。 “喂,你好,我找刘局长。” 世殊离开那个大院没骑几步就暂停下来,而后又转身骑回大院。 将几张墨蛊写好的、a4大小的纸张涂好胶水,又指派斥候蛊贴到这小区门口、存车棚子、各个楼门洞最显眼的位置里,做好这一切后,世殊才深藏功与名的转身离开。 至于之后几天,看到这些嚣张言语的居民会是群起而攻之,还是继续各扫门前雪,就不在世殊的关心计划内了。 她张贴的那份嚣张的公告是以破坏者的语气写的。 我扔我的,碍着谁了?又没扔你家门口,不乐意就滚别处去啊,没钱没势的就别嫌这嫌那的。 世殊走后,很快就有人看到这份公告,气愤至极,拿着这张纸,就站在总从楼上往下扔东西的那栋楼下嚷嚷,斥问是哪个阶级大资本家,在他们这无产阶级大院里作威作福。 因为世殊贴的地方比较多,看到的人也真不少,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包括刘家人在内的许多人家,都听说了这个让人气愤的消息。 那几户原本十分嚣张,为了少爬几次楼,总喜欢从楼上扔东西的人家,反而收敛起来,默不吭声,每天清晨、傍晚甚至是中午,都会将家里的垃圾收集好,扔到大院远处的垃圾回收站那边。 刘奶奶在此事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家里夸世殊绝非一般人。 就连刘父听了也不断感慨:“解决矛盾太过麻烦,就干脆激化矛盾么?真是巧妙的招数。” 第341章 准备离开 刘乐乐虽然佩服,但更多的是为自己错过世殊而感到委屈,当她看到那一堆丰富的物资里,世殊的告别信的时候,更是哭着想要立刻去林山村找她的世殊姐姐。 致乐乐: 见信如晤。 我要随同容时晏去军区了,未来有缘再见。 祝你生活幸福。 锦世殊 1959年11月 世殊到家时,已经夜里八点多了。 容时晏早早就烧好两桶水等她回来。 直到钻进温暖的被窝,世殊都没有说一句话, 容时晏也体贴的没有多问。 他很怕软乎乎的小妻子,因为送走郭奶奶而伤心。 世殊不说话则是因为,她这一天实在说了太多,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第二天一早,容父容母就过来忙着做饭。 世殊虽然昨天有些累到,但在睡梦中闻着一股股香浓的米汤味道,她还是被饿醒了。 容时晏看到人醒了,第一时间拿着他选的一套天青色斜扣女士长袍过来。 世殊没骨头似的,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软乎乎的小手像小猫的爪子,拍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你帮我穿,我想再闭会儿眼睛。” 媳妇“有求于他”容时晏自然应下,而且这又不是第一次被媳妇撒娇了,容时晏非常的有经验。 简单几个步骤,就把还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困猫穿戴完毕,看她还懒洋洋的想努力清醒,却又睁不开眼的模样,容时晏笑着回身去堂屋,投了一块热毛巾过来给世殊擦脸。 温热的毛巾擦过细腻的小脸,终于让世殊大脑清醒过来,她笑眯眯的接过容时晏手里的毛巾后,双臂一挂,整个人就挂在高大的男人身上。 “谢礼。” 说着一个早安吻就啵的一声亲到容时晏脸上。 而后小个子松开大高个,迈着优雅慵懒的步伐,走去院子里洗漱刷牙。 世殊拿着牙刷走到后院,看着长势喜人的各种绿色蔬菜,心里计划着怎么把它们都装进空间带走。 她空间里太多的蛊虫,想开辟一块地来种菜,想象都不太现实,她的禁制虽然能约束蛊虫不啃咬这些外来的物品,但相对的,这些植物也会停止生长,放进空间是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子。 这样思考下来,她还不如将这些已经成熟的蔬菜,都送给大兔子它们呢。 毕竟自己这次离开后,估计很难会再回来这里。 听到前院容母喊自己吃饭,世殊才将嘴里的牙膏吐掉,又用水杯漱了漱口,转身从后院跑回了家去。 “如果没有意外,明天就有人会来接我和你爸。” 饭桌上容母笑的柔和,语气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世殊叼着馒头没说话,容时晏放下筷子和他父母说,自己明天带世殊送他们去火车站。 容父皱眉看向他,“不用,我们有车来接,你俩不用送,等我们到了京市安顿下来,就会给你所在的军区发电报。” 世殊不太擅长处理这种送别的场面,只能在饭后,将装满钱票的信封递给容母。 第342章 容家父母离开林山村 容母吓得连忙推拒,“孩子,你听妈说,这钱妈不能要,你和时晏去军区,很多地方都要用到钱,爸妈不用,我们这次去京市,那边为了补偿我和你爸,单位给分了房子,还有我们这一年多来的津贴补助,还有工资,我们不会缺钱票的。” 世殊却依旧坚持,“我把手上的钱票一分为二,您二老去京市,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带着些钱票总是好的,家里的粮食我也会给你们打包带上,我和容时晏去军区,那边生活简单,反而不用太担心。” 两人就这样一来二去又推让了一下,直到世殊实在腻味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容母才没办法的将钱票接下。 当然她心里想的是,先听世殊的将钱票带着,等到了京市安顿下来,生活恢复正常后,再将钱票给世殊寄到军区去。 这一天,世殊帮着容母整理衣物、被褥,容时晏帮着容父将后院老头儿堂屋里的蘑菇菌包和盆栽蔬菜都拿到后院,放到角落里。 看着菌包上所剩无几的蘑菇,容父心中感慨的将胳膊搭在儿子肩膀上,“一晃神就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可我总觉得,好像刚被送到牛棚没多久一样。” 容时晏沉默着点头应是,而后又担心起父母,“爸,要不你和妈还是跟我一起去军区,让你们就这么去京市,我心里总是不放心。” 容父得意的嘿嘿一笑。 “臭小子,看不起谁呢,之前我和你妈是思想包袱太重了,才会处处被人压制,如今被世殊这孩子点拨通透后,我们自有保护自己的手段。” 说到此处,容父走到容时晏身前,抬头看着永远让自己感到骄傲的儿子,语气严肃的叮嘱他。 “倒是你,时晏,你的人生理想,虽然家里全心全意的支持,但是,你工作的危险系数确实太高,就像这一次容家受难,如果不是遇到世殊,我不敢想象,我们家会是怎样凄惨的下场,所以我要求你,一定要在完成你的使命、任务之前,先保护好你个人的生命安全,毕竟你有妻子了,未来还会有孩子,这些都是你要肩负起来的责任。” 容时晏认真听完父亲的交代,神情坚毅的向自己的父亲敬礼,“请您放心,我保证完成您的嘱托,守护好我的小家,守护好我的理想。” 次日上午,一辆造型复古的吉普车,就绕着后山开到林山村的牛棚前。 但牛棚里除了两头干瘦的老牛外,并无他人。 就在司机奇怪挠头,不知该去哪找人时。 容时晏从坡上走了过来。 “同志,请跟我来。” 吉普车开到世殊家院门口,司机和容家夫妇亲切握手后,就帮他们把五个大包裹放进吉普车的后面。 “那,容同志,锦同志,我就带二老离开了。” 司机礼貌的向世殊、容时晏告辞后,发动了吉普车。 这时世殊也刚好收到斥候蛊传来的消息,陈胜利等人听见吉普车的声音,正在往牛棚那边跑。 第343章 这村人真有意思 “这村人真是有意思。” 这些人不像是来送行,更像是来阻拦的。 好在车已经开走了,那些各怀鬼胎的村民,至多跑来自己小院门口闹事。 但现在只剩她和容时晏在这里,怎么说呢,毫无牵挂,可以肆意妄为一下。 前提是这些村民不要命的敢来打扰她。 法则依旧,巫蛊师不可主动以蛊害人性命,但若接受委托或有人主动挑衅,则可死活不论。 之前有老头儿和容家父母在这边,世殊不想太惹眼,为了一些小事,给自己惹来更多没必要的麻烦。 但这三位麻烦已经走了,她自然就没了那些约束。 不过陈胜利等人,并没有跑到世殊家小院这边闹事。 他们只在牛棚门口看了看,发现人已经被接走后,拎着手里的扁担等“武器”转身离开。 又过一日,世殊去大队办公室办理户口提调,以及开离村证明,以及她要交给军区家委会那边的村内证明介绍信。 可她刚走到大队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在吵架。 “张金花,你家住被划到村北边,你跑我们东边的井头打水干嘛?” “呦呦呦,瞅瞅你这说的是人话么,那北边井水都被打的见底了,你不知道?不让我们去东边打水,你们是想渴死我们北边的人吗?” 那嘹亮的大嗓门,一听就是张金花在喊。 “我可去你的,什么北边水没了,你们家院里弄了六口大缸,看井口的是你们宋家小叔子,那一趟趟小扁担跑的,都冒烟了,当谁没看见似的。” 和她对架的是个男的,听这动静,吵架功底不浅。 “哎呦喂呀,没得活了,你们这一村人欺负我们老宋家啊,宋保国你个天杀的,你帮他们这帮白眼狼没白没黑的操心劳力,最后你生病了都没人管你啊,现在你走了,我们老宋家剩下的这些人,就被他们一村子白眼狼欺负啊,哎呦喂呀,没法活了啊,我明天就去公社门口一头撞死我。” 张金花明显是讲道理讲不过人家,又把吵架三件套搬出来。 可惜那男的完全不吃她这一套,语调更加阴阳怪气的回怼她。 “哎呦,张大婶儿,您家里衬几条新裤子啊,就敢这么往地上坐,哈哈哈,还蹭,别一会儿不敢站起来了,哈哈哈。” “你还好意思提宋队长,还敢提白眼狼,现在全村谁不知道,宋队长那伤是带你宋家小子进山被兔子咬的,然后人家媳妇求你们借钱借板车,或者出个人帮她送人去县里医院,你们宋家怎么干的?一分钱都没得给人家。” “是啊,宋队长那是对你们宋家人寒心了才走的,跟我们其他家的人有什么关系。” 张金花恨的直咬牙花子,见宋保国这条路走不通,撒泼打滚也没人害怕,干脆拍拍屁股又站起来。 “我就要去打水怎么着,你们再拦着,我就,我就跳井,我喝不上,你们谁也甭想喝那井水!” 世殊心里为张金花完全不要脸面的发言鼓掌,她突然有一丝对法则领悟。 第344章 整治陈胜利 古人云:自救者天救,人恒救之。 那么像张金花这样看似蛮不讲理的,世人眼中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的泼妇。 会不会反而合了天意,成为天灾之下的幸存者呢? 世殊唇角微勾,她拭目以待。 绕过院子里吵吵闹闹的那群人,世殊走进大队办公室。 陈胜利正悠哉悠哉的靠在椅子上,拿着搪瓷缸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水。 看到世殊走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故作姿态的等着为难世殊,世殊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一只傀儡蛊抛过去,陈胜利只觉得后脖颈一麻,之后他的手脚以及唇舌就都不再听他使唤。 自己这难道是中风了? 他慌乱的眼神努力看向世殊,却看到村里这个总是面无表情,存在感极低的穷困孤女,此刻站在背光处,脸上的笑容诡异到让他头皮发麻。 他听见她用很小的声音说:“把我档案拿给我。” 她的档案?她档案在靠墙的柜子里啊。 陈胜利刚想到这里,他就不受控制的站起身,几步走到墙边的柜子处,利落打开柜门,将世殊的档案拿了出来。 拿到档案,世殊继续吩咐傀儡蛊:“给我一份盖章的离村证明,我要和容时晏去军区。” 陈胜利听到世殊说要去随军,脑子里再次不由自主地想到需要盖的几种章。 世殊拿到盖好章的证明后,又说:“还有村内证明介绍信。” 陈胜利立刻遵从执行。 将需要的文件都拿到手后,世殊却并没有解开对陈胜利的控制。 她的目光轻轻落在还冒着缕缕白烟的,盛满热水的搪瓷缸子上。 “你很喜欢喝热水么?那就把这杯一口气都喝掉,不要出声哦。” 陈胜利被吓得瞳孔都缩小了,他恐惧的看向世殊,他在做梦,他一定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做梦,那个村里最胆小怕人,最不愿意与人多做交流的锦世殊,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么吓人的女人。 不管陈胜利心里如何抗拒,就像曾经被世殊用傀儡蛊控制过的野鸡野鸭一样,手听话稳健的拿起搪瓷缸子,举到唇边。 而后,一饮而尽。 烫,虽然没到达烫伤喉管的地步,但冒着白烟的热水,温度起码在八十度以上。 世殊冷眼看着陈胜利将那一大缸子热水喝完,她才收起笑脸,扔了个失忆蛊过去。 而后拿着东西,避开还在吵骂着的人群,离开了大队办公室的院子。 回到家里空无一人,容时晏一早去县里火车站买票了,估计要到中午才能回来。 世殊将大队开出的证明,放进整理好的包裹里,从外面将院子锁好,放出力蛊看家后,人就直接上山了。 因为旱灾的影响,深山里也开始出现树木干涸的现象。 上个月只存在于山脚下的枯黄,如今已经爬上半山腰,一路走上去,都是枯死的藤蔓,以及各种动植物的尸体。 进入深山林子里,也能明显感到不同。 平时总喜欢在树枝间穿梭的松鼠,此刻竟然一只都没有,甚至就连世殊常去放干果的几个树洞,里面也空空如也。 第345章 深山告别狼王 松鼠是不会迁徙的动物,但有短距离的扩散行为。 世殊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历史,但她对动物的习性非常了解。 若非大难,动物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自己巢穴的。 如今连它们都往大山更深处的地方跑,可见干旱的严重程度,绝不是短期就能缓解。 世殊想到动物的习性,干脆换路,去了最近一处有水源的地方。 果然,这里的水源已经干涸了。 世殊放出斥候蛊带路,沿着水脉又往深山里行进。 但是得到的结果很让人失望,五处水源都接近干枯的状态。 “估计温泉那边也没水了。” 站在因为缺水,变成一层层干皮一样的沼泽地这边,世殊看着四周没精打采挪动着的各种小虫子,干脆一挥手将它们都收进了空间里。 这种普通到轻轻一捻就会成灰的虫子们,在她的圣巫空间里,虽然会成为蛊虫们的粮食,但起码能喝点水,吃两口菌种,当个饱死虫。 斥候蛊突然传来消息,找到狼群的踪迹了。 世殊看了眼手表,发现刚到上午十一点多,就跟着斥候蛊发来的方向走过去。 果然在一处还算阴暗的石洞前,她看到狼王带着他的王后以及二十匹小弟们,正没精打采的趴在阴凉处。 察觉到世殊的靠近,众小弟都警觉的抬起头,龇起獠牙面向世殊做出攻击的姿态,但因为感觉到世殊气息的强大,又怂的夹起尾巴。 狼王因为太熟悉世殊的气息,所以并没有做出戒备的姿态,反而慵懒中透着委屈的站起身,摇着大尾巴向世殊走过来。 世殊习惯性撸了撸狼王的大脑袋,但发现因为缺水缺营养,这货已经开始掉毛了。 直接问小厨房要了一头猪,放到群狼面前。 “请你们吃大餐。” 而后又从竹楼拿出一个大陶盆,里面放满湖水让狼王它们喝个够。 “你妈妈呢?” 世殊环顾四周,没看到之前救过的那头母狼,干脆问狼王她去哪了。 狼王向北方示意,并嗷呜了一声,世殊才恍然,母狼应当是带另一批狼去打猎了。 想到此,世殊又弄了头猪出来,而后揉了揉狼王的大脑袋,笑着和它道别。 “我要去北边的军区了,你们这些家伙们要好好生活下去哦,如果这个天灾一直持续,你们可以向北迁徙,希望我们还能遇到。 世殊记得容时晏和她描述的北方军区一带,也是有山脉的,他和他的战友们,还经常在山林里进行各种特殊训练。 狼王很聪明,对世殊和它说的意思、手势也能大概了解,世殊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没再等母狼它们回来。 又往陶盆里放满湖水,世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左手食指上一根粉红色的因果线,忽明忽灭。 与人牵扯的因果,都汇聚在右手,与动植物或大运道所牵扯的因果都在左手。 世殊为这两头狼能做的事情已经到了极限,再多的帮助就会坏了它们自己的运道。 世殊为这两只掐算过,上一世是枉死的,但不愿入轮回,希望她俩下辈子能想开,畜生道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第346章 顾嘉其人 回到家已经快中午一点了,但容时晏竟然还没回来。 世殊趁着个空隙,又从小厨房拿出许多好吃的。 两大盖板的懒龙,二十个大肉包子,这两天山里有些降温,世殊还要了一锅小鸡炖蘑菇。 将东西在堂屋摆好,就听见院外传来老式汽车发动机轰隆隆的声音。 走出屋,就看到容时晏和另外一皮肤黝黑的男人,从吉普车上下来。 看到世殊,容时晏还没介绍,那人就很自来熟的自我介绍道。 “这就是嫂子,嫂子好,我是时晏的发小,我叫顾嘉。” 顾嘉个子没有容时晏高,但是骨架很大,很有未来健美先生那种体型。 别人大方,世殊自然不会扭捏,也礼貌的向顾嘉点点头,“我叫锦世殊,是容时晏的妻子。” “别客气了,来,先进家里坐。” 三人进院,世殊留后一步,将迷踪蛊放了出去。 吉普车的动静可不小,她不想让那村里人跑来惹麻烦。 小小的两只迷踪蛊,成功的让听到声音跑来看热闹的人,才出村口就走错了路。 三人刚走进堂屋,顾嘉就被餐桌上那白白胖胖的懒龙、喧腾软糯的大包子,香气四溢的小鸡炖蘑菇勾走了所有注意力。 “哇~真是太香了,容时晏,你这当大哥的不仗义,每天吃这么好,都不知道去县里叫我一声。” 容时晏冷笑着从顾嘉嘴里将半个包子抢下来。 “再挑理就别吃。” 那人闻言立刻又变脸。 “不挑了,不挑,不挑。” 容时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才将包子又递给他。 世殊坐在一边,慢慢吃着手里的包子,现场看两个大胃王做吃播。 没想到会来人,觉得自己应该是准备少了,世殊起身准备去厨房再给他们拿点饭菜回来。 容时晏却叫住她。 “媳妇,别忙了,这些就够了,咱们大概吃一些,然后就开车动身去军区。” 世殊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这么仓促吗?你不在家休息一下?” 容时晏笑着摇摇头:“我在火车站买票时遇到这小子,他听说我要回军区,就自告奋勇说从家开车送我们去,我一想也觉得火车上的环境,你可能会不适应,就答应了。 可这小子七天后还有任务,所以咱们得抓紧出发。” 世殊了然的点点头,“那我更得去把厨房收拾出来了,你俩先吃,我去整理下。” 容时晏嘿嘿傻乐说了声好,之后就满脸幸福的放世殊离开。 “啧啧啧,真是没眼看,我们英明神武,不近女色的容老大,竟然也成了妻管严,唉~做兄弟的只能说句恭喜!谁让嫂子这么好看,人又这么好,做饭还这么好吃呢。大写的羡慕啊!” 容时晏被顾嘉怪模鬼样的调侃,说的脸颊绯红,一把从桌上拿起个大包子,塞进他喋喋不休的嘴里。 “快吃,快吃,快吃!” 他还就不信了,吃还堵不上顾嘉这张嘴。 世殊到了厨房直接大手一挥,将两口铁锅以及厨房里大大小小,上到粮食下到调味品都收进空间。 第347章 离开林山村 将自家厨房“一键清空”世殊又扔了些幻蛊在这,让人从外面看,好像厨房依旧没变似的。 她又去后边的小院,在老头儿的屋子以及厨房里,将空间能装的铁锅、饭桶等物品都收了起来。 再回到前院时,就看到容时晏和顾嘉正在从屋里往吉普车顶的货架上搬包裹。 看到世殊,顾嘉立刻挥手喊了句嫂子,世殊点头走向容时晏。 “你们不休息一下吗?” 容时晏摇摇头,“不了,早点出发,晚上争取能到临县找接待所休息。 世殊并没有反对,只回屋找出剩下的四个军绿色的水壶,原本是五个,她让容父容母带走了一个,原本他们一个都不想带,说到了京市什么都有,但世殊没那么乐观,最后两人听话带走了一个。 将四个水壶都灌满开水,其中两个世殊还放上了茶叶。 可惜这个年代她没在供销社看到咖啡,所以明目张胆喝拿铁的快乐她还享受不到。 水壶装好,就听到院里容时晏在喊她,世殊一手拎起两个水壶走出去。 容时晏两步走上前,接过水壶,“厨房两口铁锅放不下了。”心里十分可惜,现在铁锅可是很贵的。 世殊想了想对他说:“等我们到了军区,我给乐乐写信,让她来家里帮我把铁锅处理掉就好了。” 容时晏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个好办法,立刻不住的点头,然后将四个水壶轻松拿在左手,右手牵起世殊的手腕,两人一起走出院门。 世殊坐在吉普车后座,最后一次回望自己初来这个年代的小家,那只许久不见的大兔子也带着三只野鸡越上墙头,仿佛感知到他们心中的老大要离开,大兔子红宝石色的眼中湿漉漉的,仿佛在哭。 但世殊知道,她和这些大山里的动物们,在此刻是该说再见的时候,希望她再回来这里时,还能见到它们。 将手伸出窗外,又放出十几只迷踪蛊,将两个小院彻底隐藏了起来。 幻蛊世殊没有收回,她给它们下达了守护院落的命令,若有人不小心破解了迷踪蛊的影响,找到小院,幻蛊们就会不遗余力的,让那人在幻境中从小院离开。 她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不想被外来者破坏,更何况这两个小院,早已经成为大兔子和深山小动物们的避难所,没有幻蛊保护着,这些小动物或许会被无端闯入的人抓到。 吉普车越开越快,很快就离开了林山村,路过倒山村时,世殊看到这个号称平安县最穷的村落,仿佛已经没了大半人气,整个村子上空弥漫着沉郁的气息,处处都透露着不祥。 这种直观的感觉,不单世殊能感受到,就连开车的顾嘉和坐在副驾驶的容时晏也感受到了。 “这个该死的破旱灾,怎么不去祸害那些侵略者的国家呢?难道灾害也爱挑软柿子捏吗?” 顾嘉恨恨的埋怨道。 容时晏倒是被他这话逗笑了。 “我们新种花国可不是软柿子,这场旱灾虽然可怕,但我们新种花国,一定能帮助人民把这场灾害抵挡过去。 第348章 回到军区 世殊满心无语的坐在后座,她很想告诉前面两个憨憨,也许这场旱灾是法则天道轮换造成的。 种花国历经五千多年的皇权统治,法则天道也一直是:皇道、帝道、王道、霸道,是以天为尊神,以地为尊母的法则因果。 新种花国为了人民的未来,打破了这持续五千年的因果法则,皇权独道溃散,人民意志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法则轮换,势必会产生天灾,这是谁也拦不住的。 吉普车一路畅通无阻,至多三天就能开到北方军区。 三人第一天晚上虽然开到了临县,但这个县太穷了,别说招待所,就连国营饭店的影子都没看到。 没办法,三人只能连夜赶路,吉普车继续向北行驶。 晚上饿了,世殊借着自己身后背篓的掩饰,拿出十个馒头,和三瓶酱菜。 三人简单的吃了一顿,前半夜容时晏开,后半夜顾嘉开,世殊在颠簸的路面上睡不踏实,只能迷迷糊糊的在后座闭着眼睛浅眠到天亮。 天亮后,车开到一处荒山脚下,世殊提出要去方便一下,借着山上枯草的遮掩,她急忙进入圣巫空间的竹楼里洗漱整理了一下。 甚至还在小厨房简单吃了个燕麦包夹鸡蛋,喝了一杯黑咖啡提神。 走出空间下山,就看到容时晏手里正拎着一只死透了的灰毛兔子。 世殊赞叹道:“这么荒凉的地方,都能让你抓到兔子,真是厉害啊。” 容时晏收到世殊的表扬,得意的歪了歪脑袋,嘴角开心的勾起。 顾嘉闭着眼睛不想看这恋爱的酸臭画面。 容时晏清理兔子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山脚下袅袅的炊烟就升了起来。 烤的香嫩的兔子肉,撒上世殊提供的细盐和辣椒粉,就着五个玉米面窝头,容时晏和顾嘉两人吃的很开心。 之前在临县再次装满的水壶又被喝空两个,三人计划在下一个镇子多买一个暖水壶。 心满意足吃过早饭后,三人驱车继续向北方军区行进。 之后的路途还算顺利,三人在第二天下午,就赶到了北方军区的封锁范围。 “同志你好,请出示证件。” 荷枪实弹的战士,接过车内三人的身份证明,确认无误后,还给容时晏。 “欢迎队长归队!” 容时晏坐在车上,对站岗的几位小战士回礼,随着车辆开走,站在首位的小战士,才身姿笔挺的转身继续站岗。 三人的车辆又经过两道岗,才开到军区内部。 将车停到军区办公楼下,容时晏带着世殊走下车。 他俩要去找容时晏的领导报到,顾嘉留在车上看东西。 军区办公楼里,多位领导正坐在一起商量军区粮食储备的问题。 “上个月军备处打了三次报告,表示储备粮库告急。” 身穿灰色中山装,胸口别着一支英雄钢笔的男人,手上夹着一支烟,紧锁眉头,眼神满是心焦的看着烟头弥漫的灰白色烟雾。 他前方跨坐在木凳子上的,是一位穿着军装的壮汉,这人皮肤很明显是被晒成棕黑色的,脖颈、手背等处都有被阳光晒伤的痕迹。 第349章 前往家属院 这人扶了下凳子站起身,照下来的影子,像头棕熊一样。 他向抽烟发愁的那人扬了扬手,“老刘,你那事先往后排,我先说说我这的事。” “昨天那个命令是怎么回事?抗饥饿训练三天?想剩口吃的就明说啊,我带小崽子们去山里打猎去。” “老熊你别这么激动。” 会议室坐在上首的银发老者抬手压了压。 “抗饥饿训练的事情,是整个军区的训练计划,老熊你不要太冲动。” 像熊一样的熊指导员,鼻孔呼呼的出气,脸上全都是对所谓抗饥饿训练的不赞同。 银发老者压言后,眉目和善的看向坐在靠门处,一直默默喝茶,没发表任何意见的男人。 “何团恭喜啊,你的容营长这是带家属一起归队啦。” 喝茶的男人听老领导突然点他,又提到容时晏,立刻放下茶杯起身走向身侧的门口。 “嘿,还真是你小子。” 何团看到肃穆向他敬礼的容时晏,终于扯开总是绷着的嘴角。 眼睛更是忙不迭的上下打量他,“行啊,这腿都好了?不错,真不错!走,跟我去操场练练去。” 说着就要拽人离开会议室。 他想拽人跑,但会议室里的人却不干了。 “等等,你个小何不地道啊,哦,你手底下的大将回来了,就不搭理我们啦?不行,回来坐着,帮我们想办法,现在整个军区明年能不能吃饱饭,就等着你出的主意呢。” 何团背对着会议室翻了个白眼,朝容时晏挤咕了一下眼睛后,假装很严肃的对他和世殊说。 “那个,你俩先去选房,我们这边会议结束,我让小张去叫你。” 容时晏看自家团长这挤眉弄眼的架势,打心里就觉得亲切,于是笑着再次敬礼:“谢谢领导!” 然后就带着世殊转身下楼,世殊想着方才听到关于粮食的讨论,她没想到灾情会这么严重,竟然已经影响到军区这边了。 饿谁也不能饿保家卫国的战士啊,世殊觉得她有必要在不牵扯因果的前提下,帮助容时晏为军区的粮食问题寻找解决之道。 回到吉普车上,在容时晏的指挥下,车子稳稳开到军区后方的家属院这边。 随着车子缓缓行进,容时晏也将军区职能分布,逐一讲给世殊和顾嘉。 旷阔的操练场地,以及堆满各种沙包、哑铃等健身器械的小场子,还有东边洁白的大礼堂,整个军区给世殊的感觉,就是整齐、肃穆、却又充满力量。 最最让她惊喜的是,这里功德和气运的浓度,强的让她想打滚儿。 “我们住的地方就在前面。” 容时晏抬手指向前方。 北方军区家属院由三大区域组成,最前方是略显低矮的小平房,整齐划一的建造了五列,每列都是大小相同的六间房子,这片区域是军区为前来探访基层战士的家属临时居住准备的,每天都有人定时对屋子进行整理。 临时居住时间在一个月左右,一个月后如果士兵等级不到营级,没达到随军政策,就需要打报告,解释原因向上级领导申请延续居住。 第350章 落户家属院 而像容时晏达到居住资格的,则可以选择平房小院或者楼房单间。 两者之间各有好处。 平房小院可以种菜养花,生活空间更大,缺点是院墙低矮,私人空间少,不太重视隐私。 楼房建造的格局很大,每家都有70多平米,各家都给预留了厨卫空间,做了上下水,私密性极好,缺点是选择高层需要爬楼,选择低层卫生方面不太好,夏季因为上下水技术还不成熟,偶尔会有沼气产生。 住楼房自然也不能享受种植的乐趣。 在平房小院,和五层楼房的最后方,是两排独栋独院的三层小楼。 每排有十栋,都是团级起步的高级军官、首长的住所。 世殊很自然的选择了平房小院,吉普车绕过临时居住区,缓缓停到平房小院靠西边的一处院落。 “行,到了,就这处。” 容时晏率先下车,走到小院门口将门打开。 因为大多数家属都喜欢扎堆聊天,且如今军区营级干部并不多,所以世殊他们选的这处位于家属区最西边的小院,四周完全没人居住。 三人很快将行李全部放到院里,世殊才抽出时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处小院。 因为多月没有雨水,土壤明显干裂起皮,房子是土砖搭起来的房子,进门依旧是厅堂,左手边是卧室,右手边是书房,未来也可以改为孩子的卧室。 从正屋出来左手边是客房,也可以充当书房或者杂物房。右边紧挨着正房的是个十平米左右的厨房,挨着围墙的是卫生间,虽然依旧是蹲坑,但拥有上下水,不是传统老式的茅厕,这点让世殊非常满意,毕竟她在这里可很难去找蜣螂来做清洁工。 “行啦,把你俩送到这里,我也算完成任务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咯。” 顾嘉看着腕上的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他从军区这边往西边开,估计能在晚上八点前进城找到招待所。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世殊也知道顾嘉这人直来直去的性格,也知道他这次还有任务在身,所以也没说客气话留他,只回屋假借拆包裹的遮掩,拿出两大条腊肉递给他。 顾嘉自然推辞,这两大条腊肉,够吃半个多月了,他哪能收。 容时晏这时直接将腊肉从世殊手里接过,而后一抬手勾住顾嘉的脖子。 “走,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我带你去灌水、加油,顺便去食堂看看还能不能打点馒头之类的。” 顾嘉力量上根本干不过容时晏,无奈被拖着回到车里。 “嫂子再见!” 以被锁喉的姿势向世殊摆了摆手后,就被容时晏拖上吉普车,世殊好笑的看着他俩开车走远后,立刻关上院门,转身进了厨房。 挥手间,厨房里常用的油盐酱醋,就都整齐有序的码放在灶台旁的柜子上,大米、白面、糙米、黑面、麦麸等粮食袋子也各就其位的放好。 腊五花肉、腊火腿和小院时一样,都用麻绳系到通风处房梁上坠下来。 世殊满意的看着摆放一新的厨房,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第351章 整理房间 铁锅! 看着厨房黑洞洞的灶台,世殊略有些发愁。 家里那三口铁锅她收进空间了,但是现在怎么拿出来是个问题。 不过世殊转念一想,这军区里,既然给各家留了灶台口,那么一定有铁锅可以用,等容时晏回来,让他去后勤问一下,应该就能知道。 放出无数只净尘蛊清理小院的所有房间,世殊回到堂屋,指挥力蛊将所有包裹都打开,包裹里多数都是她和容时晏的衣物,之前买的那么多布料和皮料,多数都被世殊拿来给家人做衣服和背包了。 深色的给男同志,浅色的是她和容母的。 至于那些牛皮,她除了做成五个宽大实用的背包外,还给容时晏做了一身防风的皮质风衣和夹克衫。 当然她所谓的做,只是将皮子扔给竹楼,而后竹楼将她需要的物品交给她。 将两人的衣物整理完毕,世殊开始铺炕,八斤的大棉垫子铺到炕上,保暖又软硬适中,再将被褥枕头都放到炕尾,炕头扔上一把鸡毛掸子,卧室就算整理好了。 来到堂屋,因为现在桌椅板凳都没有,小院带过来的茶具暂时没地方放,只能暂时都放在卧室的炕上。 世殊从包裹里拿出她特意收起来的小炭炉,这是他们在小院吃烧烤,打边炉的必备神器。 将炭炉放在堂屋靠门的左墙边,世殊又去左边的书房看了看,和卧室大小差不多,不过没有炕,就是一间四四方方的空屋子,只有窗户比卧室的要大一些。 就在世殊想着得买些家具的时候,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世殊过去开门,就看到容时晏正抬着一张桌子带着一群小战士往家搬东西。 书桌、饭桌、炕柜、衣柜、还有一口大铁锅和五把带靠背的老榆木椅子。 东西放到院子里那些小战士就走了,世殊听他们说过会儿还要训练,便也没留,容时晏既然找他们帮忙,之后回礼的事情自然也是他去。 厨房有了铁锅,厅堂有了餐桌,书房有了书桌和三把椅子,还缺一个书架,卧室的衣物都放进衣柜和炕柜里。 世殊想起厨房空空如也的大缸,就让容时晏去院里的土井压水。 军区的选址还不错,世殊让净蛊查探了水质,净蛊并没有变色,表示这里的水质很干净。 等容时晏压好一桶水,世殊就着手开锅了。 先把锅用水清理干净,而后烧干,等锅略微发黄,世殊从柜子里,拿出从小院带来的猪油罐子。 容时晏在家,世殊不方便弄猪皮,就盛了两勺子莹润洁白的猪油放进锅里,随着香味的扩散,铁锅就算开好了。 容时晏的嘴早就被世殊这一年的投喂给养刁了,搬家这两天来都是风餐露宿的,他那五脏庙刚一闻到香味,就抗议的摇旗呐喊想吃肉。 “媳妇,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容时晏如一只渴望肉骨头的大狗子,世殊刚一进堂屋,就被他搂进怀里,大脑袋猛男撒娇式的,在世殊颈窝里蹭来蹭去。 第352章 烤猪皮开锅 世殊很喜欢容时晏这种亲近,一边揉乱他满头呆毛,一边思考晚餐的食谱。 “玉米面贴饼子,腊肉熬白菜,从家里带来的辣椒,可以再做一道辣椒鸡肉炖蘑菇干。” 世殊每说一样,容时晏的大脑袋就使劲点点头,三样饭餐说完,容时晏已经抬起头,双眼放光的看向世殊了。 “媳妇,我帮你一起做!” 世殊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军区有没有供销社啊?你去多买点肉、菜和调味品呗。” 可不能让他帮忙,他在厨房,自己还怎么指挥小厨房做饭啊。 “军区不叫供销社,叫后勤物资供应社,简称供应社。” 容时晏略显卖弄的给世殊纠正用词。 听说供应社还能买到活体动物,世殊高兴的将手里的钱票都塞给容时晏,让他多买些肉和鸡蛋回来,如果能有活的动物,不管大小多买几只。 容时晏想着自己晚上要交媳妇的工资本,心里也毫无负担的接过媳妇给的钱票。 家里世殊有小厨房帮忙,完全不着急做饭,等容时晏走了,她又从小厨房要了一块五花肉,一边再次给开好的锅走油,一边将五花肉烤的里外焦香,滋滋冒油。 而且在军区,以后做饭就做两个人的,她也不想再放出一堆净味蛊,遮遮掩掩的,而且家属院人多孩子多,放虫子出去很容易被人当害虫打死,万一释放出不好的毒气,她还得跟着背锅,实在是不划算。 于是猪皮开锅焦香的味道,就顺风飘散的越来越远。 距离世殊家最近,只隔了三户的陈一舟,陈营长家。 因着陈营长还没回来,他媳妇万蓉只能让刚放学的女儿陈芝芝先看一下弟弟,她好抓紧时间做一家人的晚饭。 世殊那边的焦香味飘过来时,陈芝芝正好进屋拿椅子,让弟弟在院里站一下。 三岁的陈兆星,呆呆的站在院子里,天真懵懂的眨巴着大眼睛,香味飘过来后,他扬起小鼻子闻了闻。 好香啊。 小朋友的脑回路总是很直接,陈兆星闻到香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站在院子里大声喊妈妈。 “妈妈,肉,有肉肉哦。” 他这一喊,邻家的人,对门的人就都听到了。 最近物资短缺,各家男人的工资,都从供应社买了粮食寄回各自的老家,自家人在军区的生活质量,反而降低了不少,每天肉片都是一两一两的省着用,每次去供应社买肉,能少切点是一点。 像今天这种明显是烤肥肉的香味,谁闻到不馋得慌啊。 “哎呦,这是有新营长搬来正开锅呢?” 聚在各家门口的家属里,有明白事儿的,当下就猜到了,说了一句后便也忍了馋虫回家。 开锅的肉皮能是什么好肉,也就闻着香。 但也有就喜欢这个味道的,喜欢串门看新奇的家属。 有人从家里拿了两个鸡蛋,有人拿把大葱或者抱颗白菜的,浩浩荡荡寻着味儿就向世殊家门口赶。 贪吃的小朋友陈兆星,也拽着姐姐陈芝芝,小手从家里抓了一大把花生,就跟着大人们往这边凑热闹。 世殊虽然没放净味蛊,但安全起见,她在小院的四个方向,都放了一只斥候蛊盯着。 所以这十几号人远远的刚一露头儿,斥候蛊就通知了世殊。 第353章 请军区家属们吃肉 将手里开锅的五花肉扔进空间喂虫子,又和小厨房要了一大份切好的烤五花肉放在盖板上。 直到敲门声响起,世殊才将烤五花肉用纱网罩上。 院门打开的一瞬间,原本还热热闹闹在门外说话的军区家属们为之一静。 不知谁先起头说了一句,“哎呦喂,这俊的呦。” 一句赞扬唤回众人看呆了的神智,之后世殊就尴尬的站在院门口,听面前这些婶子们你一句我一句,把自己夸成天上有地下没,世间难得的大美人。 “瞅瞅这皮肤白白的,跟我老家那嫩豆腐似的。” “这头发黑亮黑亮的呦,真好看,一看就不亏嘴。” 诸如此类的评头论足让世殊又尴尬又无奈,说她们是恶意的冒犯,又不是,就是单纯的文化程度不高,词汇量太少。 世殊知道她们其实就是想套近乎,然后问肉香味的事情,所以自己也没藏着掖着。 这里和林山村不同,这里的这些家属,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们的妻子儿女,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自家丈夫的功德加持,世殊帮助她们,只会对自己的巫蛊之道更有助益。 “婶子们别在外面站着,请进,刚才弄了点烤五花肉,正好大家一起吃两口。” 一听有肉吃,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哪怕东西少,轮不到自己一块,单是看两眼,闻闻味道也好啊。 世殊笑着走进厨房,将那一盖板烤五花肉拿到院子里。 纱网打开的瞬间,院子里这十几位婶子以及陈芝芝、陈兆星两位小朋友,都被满满一盖板分量十足的烤五花肉,香的双眼发直。 这时谁还会关注世殊的美貌,一双双眼睛都盯在盖板上层层金黄焦脆的肉片上。 “我滴个乖乖呦,咋这老些油滋滋的肉肉嘞,怪香的呦。” 陈兆星小朋友看到五花肉的瞬间也馋的直咽口水。 但妈妈说过,别人家的吃的,不能自己伸手拿,要等婶婶们主动给自己才可以,而且要说谢谢。 他小手将礼物花生微微握紧,肉肉好香,他好想吃肉肉啊。 世殊被陈兆星犹如实质的目光吸引过去,发现这里还有个小豆丁,直接拿起盖板上的公筷给他夹了一片烤五花肉喂过去。 “小朋友来尝尝肉肉好不好吃啊。” 肉肉哪还有不好吃的,陈兆星张嘴说谢谢的同时,心里这样想着。 油滋滋热乎乎的肉片入口,没长几颗的小白牙浅浅一咬,喀嚓酥脆的外皮就破裂开,包在里面鲜嫩多汁的肉香味瞬间填满他小小的嘴巴。 口水还是没忍住的流了出来,陈兆星急忙捂住嘴巴,大眼睛晶晶亮的看向世殊,嘴里含含糊糊的不断说着:“好吃,好好吃!” 一块肉陈兆星在嘴里嚼来嚼去,就是不舍得咽掉。 世殊看到他身边的陈芝芝,同样夹了一块喂给她。 陈芝芝没想到自己也有肉吃,她家虽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讲究,但弟弟小,她妈妈的奶水也不多,这三年为了给弟弟买奶粉,家里一年都吃不上几片肉。 第354章 请嫂子们吃烤肉 给两个小朋友喂了口肉,世殊才笑着对同样很馋这五花肉的各家婶子们邀请道:“婶子们也尝尝看。” 边说边拿起早就准备在盖板上的小油纸袋子,每个里面都给夹了五块烤肉。 将装好肉的纸袋子,递给随机一位婶子,就听到对方一连串的推辞和感谢。 “这怎么好意思呦,哎呀,真是谢谢妹子啦,对咯,还没问你呢,你家男人是?” 终于有人问了,世殊心里暗叹一句,而后笑着对这位婶子介绍道:“我爱人姓容。” “哦~容,容营长?” 世殊点点头,“嗯,刚上任。” 就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感谢夸赞世殊的烤肉,并和她聊些军区家属院基础八卦的时候,容时晏推着车回来了。 车后挂了两个大笼子,车后座上还捆了一个大筐。 车把两边各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从供应社买回来的肉菜和调味品。 容时晏背后还背了一个大筐,听着里面小声的咩咩声,世殊知道自己畅想已久的羊肉终于来了。 众位婶子见这家的容营长回来了,立刻回头好奇的打量,这一看不要紧,那好听话更是成筐成箩的往外倒。 什么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天生一对等等,夸的容时晏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终于送走这些热情的婶子后,世殊看着盖板上所剩无几的七八片烤肉,直接拿纸袋装好,塞进陈芝芝手上。 “拿回去和弟弟慢慢吃,以后想吃肉就来找我,我这烤肉管够哦。” 陈芝芝从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她已经不理解这位漂亮得她不敢叫婶婶的做法了。 这可都是肉啊,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分给她们了? 还放出豪言,以后想吃就来找她,还管够? 陈芝芝带着陈兆星向世殊鞠躬道谢,陈兆星更是凑到世殊面前举起握了许久的小拳头。 “姐姐,给。” 世殊伸手到小拳头下方,陈兆星松开小爪子,几颗被攥的皱巴巴的花生,落在世殊白皙的手掌上,世殊没拿花生的右手揉了揉陈兆星毛茸茸的小脑袋。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欢迎你常来玩啊。” 陈兆星心里好喜欢这位会给自己好吃肉肉的漂亮姐姐,听她邀请自己常来玩,瞬间开心的努力点头,“嗯,来。” 陈芝芝看自家傻弟弟是真不懂什么叫客气话,急忙将他向后拽了拽,满脸不好意思的对世殊抱歉。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真的谢谢你的烤肉,我回家会和我爸妈说一下,让他们来回礼的。” 这个一板一眼的小姑娘真好玩,世殊难得发自内心的笑出声,“不客气,你和你弟弟随时欢迎来我家玩啊,不是客气话。” 等看着陈芝芝拉着她弟弟一蹦一跳的走远,世殊才收了浅笑,关闭了大门。 一回头,就看到容时晏正在满院子抓鸡。 “你这是……” 捅了鸡窝吗? 她是说不论大小都买一些活物回来养。 但也没必要真的买了二十几只毛茸茸的鹅黄色小鸡苗回来。 而且这些小鸡看着还没拳头大,但一个个真能跑啊。 第355章 小鸡小羊和五黑犬 十分钟后,容时晏终于把小鸡苗都抓回他修缮好的鸡圈里,拿一片竹篾子从上面盖好,四角用砖头压好。 “你这趟供应社真没白去,我记得不是有什么约束吗?每家养动物的指标什么的。” 你怎么能买这么多? 容时晏嘿嘿一乐。 “这都是小苗,可以多买些,大家第一回都是这么买,随养随吃,最后剩两只能下蛋就留着了,每三年才能有一次购买机会,我就尽量多买了一些。” 世殊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被容时晏领着去看其他两筐动物。 果然最大那个筐里是两只小山羊,而且还是一公一母。 另外一个稍小点的筐里,是一头五黑犬的狗崽子。 看到狗崽子,世殊就想起跟容父容母去京市看家的大黄狗来福。 希望这家伙在四合院能住的开心一些。 原本京市来信询问住房计划时,容父容母想住距离单位近一些的筒子楼的,但世殊哪怕没仔细读过近代史,也知道未来京市四合院有多贵。 立刻告知容父容母一定要选四合院,理由都是现成的,地方大,能种菜,她和容时晏过年如果能回家,住的地方也宽敞些,住楼房都在一个屋子里,总还是会觉得尴尬了一些。 容父容母欣然同意世殊的看法,从领导给寄来的房屋地址以及户型图中,选择了离他们工作地点两站地,位于二环胡同里的一所二进的四合院。 小黑狗呜呜的嗷呜声将世殊从回忆里拽出来。 “给他起个名字。” 容时晏抱着小黑狗满眼期待的看向自己媳妇。 “叫小黑?” 说实话,除了给她的虫子根据功能命名之外,世殊还真不擅长给其他动物起名字。 果然小黑这个普通的名字并没有被小黑狗以及容时晏接受。 “小黑有点普通啊。” “那你说叫什么?” 容时晏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叫黑豹怎么样?“ 黑豹……世殊看着被容时晏抱在怀里,四肢胖墩墩,肩宽腰阔屁股大,翘着小尾巴摇啊摇的五黑幼犬,她都给它脑补一段富有弹力的节奏电音了。 不过嘛……“行,就叫黑豹。”他高兴就好,不过一奶呼呼的小狗而已。 而且还是难得的纯血统五黑犬,镇宅辟邪的神犬啊。 容时晏开心了,抱着小黑狗就进屋去给它弄狗窝。 世殊则将一对小山羊,暂时带进正房左侧的空屋子里,并从空间弄出两把鲜嫩的草叶喂给它们吃,又从厨房找了个大点的陶盆,给它们放了半盆常温的井水。 她记得山羊主要是吃灌木树叶或者牧草、农作物秸秆等等,不算挑食,她空间里都是现成的,唯一需要费心思的是喂水,山羊每天要喂两次水,而且是每次2-3公斤的温水。 世殊倒不是怕麻烦,就是担心自己哪天记不住给忘了。 给小羊安顿好,世殊走去厨房洗手端菜,香喷喷的腊肉熬白菜刚一端进门厅,小黑豹闻着味道就扑腾到世殊脚边。 嗷呜嗷呜一声声奶呼呼的叫唤着,肉嘟嘟的小尾巴更是甩来甩去,容时晏在看到它被自己媳妇,温柔喜爱的抱进怀里时,他后悔了。 第356章 上交工资本 他这不是弄回家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豹,他这是弄回来一只跟他争宠,分散他媳妇注意力的祸害啊。 “媳妇,要不还是把它送人,现在粮食紧缺,咱家养太多你太累了。 世殊还不知道他心里那点酸溜溜的想法,笑着点了点男人故意皱起来的鼻尖。 “养着,我看着挺可爱的,等我们宝宝生下来还能多几个陪伴的动物朋友。” “嗯,好。”容时晏没达到目的,还略显失望的点点大脑袋,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大眼睛满是惊喜的望向世殊。 “你,你有了?” 看世殊笑眯眯比了一个以后,更是乐得嘴巴都要裂开。 “真的啊?我要当爸爸了?” “嗯,应该刚一个月左右。” 世殊也是之前烤肉时发现的,闻着原来还蛮喜欢的焦香味,突然就觉得有点恶心。 让乐游查看了一下后,才确定自己是怀孕了,不过现在月份太小了,还看不出男孩女孩,不过不管男女,世殊都对他\/她抱有万分的期待。 这是她生命意义上第一次骨血的延续,既然选她做妈妈,那她一定会将他照顾的很好很好。 如果奶奶也在,一定会更高兴。 想到奶奶,世殊又下意识想起斥候蛊被碾死前传回来的画面,那道充满厌恶的视线,为什么会让她感到那么熟悉,在未来她们锦家被国家全面保护,锦世集团主掌遗传基因领域,也没有什么敌对集体或个人,所以想多活几天的人,都排着队做预约。 世殊完全想不到那双眼睛会是谁能拥有。 五黑犬还太小,世殊给它弄了点羊奶掺在米饭里喂给它,至于肉,要等它三个月左右才能吃。 还要吃半个月泡饭的小黑豹:呜呜,想吃肉。 吃晚饭时,容时晏也和世殊大致介绍了一下家属院里比较特殊的几户人家的情况。 “我们这边几家都算好说话,只有孔营长家有点不好打交道,他这人比较……固执,也比较重视规矩,他家人……怎么说呢,你以后遇到他们,尽量保持一些距离,都不是太好相处的。” 世殊拿着玉米面贴饼子,就着腊肉白菜一点点掰着吃,听容时晏不好意思把话讲明,她就将下午听其他家属说的话讲给容时晏。 “我下午听其他家嫂嫂们说了,我们这行的孔家、前面的周家、林家还有楼房那边的秦家、李家都不太好打交道。” 说完世殊又笑着补充一句。 “不过我本来也不喜欢串门,估计会遇上的次数不会太多。” 容时晏见自己媳妇都被嫂子们关照过了,心里也算略微踏实下来,然后就想起请客吃饭,还有自己工资本要上交的事情。 想到要上交工资本,容时晏连饭顾不上吃,拿餐布擦了擦手,急忙跑回屋,在自己上午穿的军绿色外套暗兜里,掏出用手绢包好的工资本和粮票。 将两样东西拿回餐桌,放到世殊面前。 在世殊疑惑的目光下,将手绢打开,里面除了一张崭新的工资本外,就是一堆的全国军用粮票。 第357章 准备请客吃饭 容时晏面露紧张的看向世殊,“媳妇,这是部队补给我的工资和粮票,以前我攒的那些,为了救爸妈,我都疏通关系花出去了,如今咱家我能做的贡献只有这些,现在我升到营级,每个月工资有57块,100斤粮票,30斤肉票,其他票证有需要的话,写明原因可以申请。” 世殊点头表示理解,她虽然不需要生活物资上的补贴也能过的很好,但容时晏主动上交工资本这一点,还是很值得表扬的。 擦了手,将工资本拿起打开,看到全新的工资本上第一行,打着钢印的一行行工资证明,起始时间1958年10月,结束时间1959年10月,如今是11月,整整一年的工资,每月都是按营级薪资结算的57块钱。 唯独1959年1月,还有一笔写着一等功奖金2000元。 所以世殊如果去军区财务凭这个工资本取钱,可以拿到手2684块钱。 加上家里还剩下的2000多一些,世殊觉得自己未来的小日子可以过的很舒服啊。 再看了眼各种通用票据,好像和墨蛊复制出来的不太一样,“军区的供应社收普通粮票吗?家里有一半都在我这,不能用的话我给爸妈寄去京市。” “可以用,不过你想寄也可以,爸妈那边很快就该给我发电报了,到时我们看情况而定。” 上交了工资,容时晏心里格外开心,大脑袋凑到世殊面前,“媳妇,求表扬。” 世殊自然给了他一个赞扬的亲亲。 男人立刻化身二哈,高兴的满院子慢跑,然后嫌弃院子太小,直接出门围着家属院外围跑了好几圈,路上遇到结束训练回家的团长等人,才想起请客吃饭的事,又急忙跑回家找世殊商量。 “瞅瞅你跑的,满身都是汗,自己去烧水洗澡去。” 不等男人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要说什么,世殊先捂着鼻子,嫌弃的让他先去洗澡。 “成!” 容时晏听话的去厨房烧水,但也没放弃和世殊商量请客的事。 “请客啊,好啊,你想吃什么?” 世殊对此表示毫无压力,想吃什么报菜名就是了。 “糖醋排骨,红烧肉,小鸡炖蘑菇,对了,还有媳妇你之前做饺子,我有个兄弟叫王大彪,那就是个扎进面缸里不出来的家伙……” 世殊笑着听容时晏说了不少菜,顺手将他从供应社买回来的东西打开一一翻看。 五花肉两条,估计有三斤左右,一斤里脊肉,一斤猪板油,三只处理好的整鸡,五斤羊肉。 “可真不少啊。”世殊感慨军区物资比县城丰富。 “还有三条鱼呢,明天上午有人送来,你再看看我买的菜。” 容时晏将另外一兜子菜拿过来。 一打开,就是满满半兜子蘑菇,有香菇、平菇,甚至还有口蘑。 这可是世殊最喜欢吃的一种蘑菇。 白白胖胖的口蘑,只需要洗净,并去掉根部,倒扣在炭网上,就像一个肉白色的小口杯,随着炭火的加热,口蘑自身会溢出鲜美的汤汁,待烤好后,先喝掉那鲜美的汁水,而后将蘑菇一口吃掉,表皮焦香,内里软厚,配着蘑菇独有的香气,简直是不能再好的美味了。 第358章 确定菜单 容时晏但是听世殊的形容,就已经确定这蘑菇一定好吃,“行,我和供应社说一声,如果有口蘑,就给我们家留一斤,我不出任务的话,每天都去供应社买回来给你吃。 “不用那么麻烦,你买这些,我拿去培育一下菌种就能自己养了。” 世殊将蘑菇放到桌上,又看下面的菜,土豆、白萝卜、大白菜,还有一个芥菜疙瘩。 “供应社没有种子卖么?” 她还想在小院两边弄菜园子呢,一边做土培蔬菜,一边养藤架瓜果。 容时晏闻言才想起来,“有,有,你等下。” 而后又跑回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纸包。 “差点就忘了,当然有种子,给,媳妇你看。” 献宝一样将纸包打开,里面是各种小纸包的种子名字。 爬藤瓜果有:黄瓜、丝瓜、冬瓜、扁豆、豌豆、豇豆。 土培蔬菜有:萝卜、白菜、大葱、油菜、菠菜、香菜、韭菜、辣椒、土豆。 “媳妇你看看,缺什么我再去和他们说,让他们找去。” 容时晏这时说话透着有排场,有面子。 “媳妇,你从今天开始,就安心养胎,凡事有我。” 世殊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是哦?那这每天做饭的事,你也都包圆了?” “啊,这。”容时晏不得瑟了,“还是媳妇做的好吃。和小院时一样,我包早饭。”他是会做简单的饭菜,但是在林山村一年,早就被世殊养刁的胃口,全天饭菜都他来做,三天估计就没胃口了。 两人又闹着聊了一会儿,最终定下请客菜单。 肉菜:砂锅羊肉、红烧肉、香辣水煮鱼,给小朋友准备一道糖醋里脊。 素菜:醋溜白菜、酸辣土豆丝、再加上从老家带来的辣白菜、腌黄瓜等,容时晏觉得已经很丰盛了。 世殊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几瓶花雕,你们可以喝了,等我再弄就得明年了。” “那花雕还有呢?”容时晏惊喜的好看的眉眼都睁大了几分,随后立刻抠门的抱住世殊。 “不成,不给他们喝,让他们知道咱家有好酒,那以后还不天天惦记往家跑。” 世殊曲指对准他额头就是一个脑瓜崩。 “你就是舍不得那些花雕酒。”在小院时,就成天跟老头儿抢酒喝。 ”说到喝酒,你明天记得买些花生瓜子回来,喝酒时吃着玩多好。” 容时晏满心温暖的抱着自家亲亲媳妇,“那明天晚上就辛苦你啦,或者我们改后天,明天你好好休息休息?” 世殊倒是觉得无所谓,“就明天,你明天归队,大家一定希望晚上一起好好聚聚,我也想和你的战友们认识一下。” 想到当初寄到林山村小院里那么多种类的罐头,容时晏的这些战友,应该是一群很可爱的人。 “嗯,那就明晚,媳妇……” 容时晏依恋的磨蹭着世殊柔软的发顶,而后低头将额头和她的对顶在一起,深邃的眸光透着氤氲的水汽。 “谢谢你媳妇,谢谢你让我又重新活了一次。” 第359章 容营长家有仙女 那些噩梦过于真实,他一直忘不掉,如果没有遇到世殊,他的未来也许真的会成为那样,深陷泥沼,毫无希望。 因为世殊怀孕了,两人这一晚度过的十分温馨,容时晏凌晨5点起床洗漱时,世殊难得也醒了过来。 “你再睡会儿。” 世殊迷糊的轻嗯了一声,翻身继续睡。 再醒来,已经是上午八点,嘹亮的军号都已经响过三次。 听到门外有敲门声,世殊急忙穿好衣服,将一头秀发用手在脑后抓了几下,简单扎了个高马尾。 “来了,谁啊?” 开门后,发现门外是一个陌生的小战士,左手提着三条鱼,右手则是一兜子鸡蛋。 世殊想起容时晏昨晚和她说过,今天供应社会有人送鱼来,便将门打开,自己转身走进厨房,从空间拿了个大木盆出来。 想到那三条鱼还在拼命张嘴,应该是活的,世殊又往木盆里舀了多半盆水,才走出厨房,让不明原因满脸通红的小战士,将鱼和鸡蛋放进厨房里去。 等人走了,世殊摸着自己瓷白润泽的脸蛋,奇怪的喃喃自语:“这小战士什么情况,脸怎么那么红?” 她不知道的是,早起的美人,慵懒困倦,媚眼如丝,半睁不睁的模样,配上她虽然衣着朴素,但剪裁合体玲珑有致的身姿,对这早起的小战士带来多么大的杀伤力。 也因此,容时晏营长家有位天仙一样的嫂子的传言,很快就在军区传开了。 送走了小战士,世殊转身回屋,就进空间竹楼里洗漱一新,解决了个人生理问题后,又去看了看自己最新培养的麻醉蛊以及网虫蛊。 麻醉蛊还好,上次吃过她从医院开的药物后,并没有被反噬掉,如今还在休眠消化中。 网虫蛊却没扛住幻蛊的精神毒素,已经死了一批,另外一批还在厮杀当中,世殊希望能有个厉害健壮的跳出来。 不过距离未来科技时代还有三十年,世殊并不着急。 从空间出来,就去厨房看了看,果然,容时晏早上给她熬了粥,不过世殊记得未来营养学家说过,每天早上只喝粥吃咸菜好像也不太好,最好还是吃鸡蛋,牛奶等营养更加丰富的食物。 本着不能浪费男人一番心意,世殊将那一小碗粥送进小厨房热了热,而后又问厨房要了一个煮鸡蛋,一杯温牛奶,就靠着灶台,将早餐解决掉。 刚喝完最后一口粥,院门又被人敲响。 世殊放下碗,擦了擦嘴,不紧不慢的走出厨房,来到门前。 敲门的人很礼貌,只浅浅的敲了三声,之后就一直在等着。 世殊打开门,看到门外女人抱在怀里的陈兆星,以及她胳膊肘挎着的菜篮子,就大致猜到女人的来意。 果然,万蓉看到世殊的第一时间,就热情的笑着对她做自我介绍。 “妹子,你好啊,我叫万蓉,芙蓉的那个蓉,昨天我家这皮小子给你添麻烦了。” 两人站在门口比较尴尬,世殊将人让进院里。 第360章 万嫂子是颜控 万蓉抱着陈兆星走进门,才安下心思抬眼细细看向世殊,毕竟一开始没打过交道,她虽然为人热情,自家孩子拿了人家那么多烤肉,她心里还是非常不好意思的。 可万蓉这一看不得了,面前这位妹子,长得也太好了。 一头及腰卷发,黑亮浓密,眉眼弯弯,琼鼻微翘,菱唇粉嫩透亮,你说她妩媚,这妹子通身又透着一股娴雅的气质,但你说她清冷娴雅,她又带着几分少女的灵动。 万蓉自认在军区家属院五六年,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物,一下子激动的把亲儿子都扔到地上,紧走两步到世殊身前,两手激动直攥拳。 “那个,我说妹子,你这模样也太俊了,哎呦,好看,太好看了,呵呵呵。” 世殊随着她笑了笑,心里给万蓉打了个标签:颜控。 颜控万嫂子,将家里拿来的篮筐,放到院子里的竹桌上,盖布打开就往外拿东西。 世殊从兜里掏了几块小厨房出品的甘草枇杷糕,送给陈兆星当零食吃。 万嫂子看到世殊没和她见外,心里更是高兴,想喊世殊一声,却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世殊叫什么。 “瞅瞅,光顾着高兴了,我还没问妹子你怎么称呼啊?” 世殊浅笑着回头看向万蓉:“锦世殊,嫂子平时喊我世殊就好。” “哎哎,锦世殊,这名字真好听,世殊啊,嫂子来的仓促,家里东西也寒酸了点,等晌午我去供应社看看,给你弄罐冰糖回来。” 世殊礼貌的娴静点头,她不缺这些物资,但这份善意的礼物,她很喜欢。 万嫂子拿来的礼物其实并不少,有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礼盒包装的巧克力,还有一罐水果罐头,一坛刚腌制好的豇豆,一罐腊八蒜,还有这个年月,北方人串门最爱送的红鸡蛋,一共有十个,世殊猜测寓意十全十美? 东西放下,世殊将人请进客厅喝茶。 闲聊间万蓉又说到孔家人身上。 “昨晚你不是给来你家拜访的嫂子,每人几块烤肉香香嘴么,那孔家婆媳当时没来,后来见别人家都拿肉回去了,心里这个酸哦,听说当时就想找你家来要肉吃,好在被她们家那位好面子的孔营长给拦下了,不过这家人心思重,你往后遇到她们真得留点心,不是我在这里说别人不好,这是全家属院都知道的。” “谢谢嫂子提醒,我知道了。”世殊心里并不担心,她的东西可不是好抢的。 万蓉看世殊并没有嫌她多话,就放心继续感慨起来。 “说起这孔家五个闺女也真是可怜,这家人一个个的重男轻女,有气有怒的都冲着那五个丫头身上撒,我们这些邻居都和政委投诉她家好几次了,可是人家自己的家庭纠纷,我们管多了也不是个事。” 世殊对此倒并不感觉意外,一样米养百样人,各家自有各家的活法,他日如果让她遇到,能帮一把她自然会帮,如果没有极大的机缘,她是不愿意过多参与到别人的因果里面的。 第361章 孔家老婆子 送走了万嫂子,世殊回屋略作整理,就又迎来两拨正式送礼的人,都是昨天拿了烤肉回去,把家里孩子哄的摇头摆尾的人家。 将这些人一拨拨送走,世殊就开始饲养小动物。 小鸡这时很好养,一点点小米弄成浆糊,放到两个小食槽里,喂给它们就行了。 两只小山羊也简单,从空间弄了把鲜美的树叶喂给它们,树叶吸收的都是空间湖里充沛的养分,两只小山羊也是识货的,吃的非常专注,最后看树叶不多了,两小只差点儿打起来。 两只小小的,立起来不足一米的小山羊,犄角都还没长出来,就知道用后蹄子站起来,预备备的准备对顶了。 好在世殊一手一个将它俩给抱开,然后各自又扔了一把树叶。 喂完树叶,照样放上3斤左右的温水,看两小只乖乖喝水后,世殊才满意离开小屋,同时放了两只净尘蛊和力蛊在屋里,随时清理这两只小家伙排泄的羊粪球。 这些可都是天然的土地肥料,找不到蜣螂只能让力蛊顶上去。 “黑豹,吃饭了。” 世殊拿着一盆羊奶,一盆鸡肉泥放到客厅角落里。 小黑豹也听话,上午人多时,就乖乖的趴在里屋自己的狗窝里,现在听到世殊喊它,立刻乖乖的像颗小肉球一样的跑过来。 小黑豹吃东西也很干净,不是拱着吃的满处都是,而是很小口的但每口都很有质量的在吃,保证优雅迅速的解决战斗。 将羊奶和鸡肉吃完,不单盆里干净,盆外地面也干干净净。 世殊满意的将小黑豹抱起来,用一次性的草纸给它把嘴擦了擦。 “你很乖啊,自己去院里玩。”将小黑豹放进院里玩耍,顺便晒太阳,世殊还问厨房要了根鲜骨头扔给黑豹,让它啃着玩,据说这种骨头很适合小狗磨牙。 看了看表,发现快中午12点,想起容时晏说今天要汇报的事情多,他中午在食堂吃。 世殊开心的问小厨房要了份嫩烤战斧牛排,以及一份香草牛油果沙拉。 其中土豆泥要了双份。 全部吃完后,还多加了一杯芋泥奶茶。 果然是怀孕了胃口好么? 世殊感觉自己吃了这么多高营养,高蛋白质的食物后,竟然一点都没觉得撑,但是良好的饮食习惯下,她就算感觉没饱也不再吃了。 刚把午饭的碗碟收回空间,门口就又有人敲门。 现在这个年月,大中午的可不提倡串门。 世殊通过斥候蛊看了眼,发现还是个自己不认识的,但从这老婆子并不算好的面相上看,这明显是来者不善。 心里有了准备,世殊轻巧的将门打开,一直嗙嗙嗙敲门的老婆子没有准备,差点儿整个人扑进门里。 世殊略微闪身躲开她,而后还算客气的打了下招呼。 “您好,请问您找谁?” 老婆子差点摔个狗啃泥,心情直接不好了,但想着世殊家的烤肉,孔老婆子硬是咬着后槽牙忍了下来。 看着世殊长得漂亮,孔老婆子心里骂她狐狸精,嘴上却说出一堆的恭维话。 第362章 整治孔老婆子 “瞅瞅这闺女多俊呀,老婆子是孔营长的老娘,这家属院里都喊我,孔奶奶。” 世殊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哦,您好,有事吗?” 孔老婆子没想到世殊这么不客气,一时间有点热脸贴冷墙的感觉。 “这,也没什么事。” “哦,没事的话我就回屋了,家里还有得忙。” 世殊说话间就要关门。 老婆子当下一把就将门拦住,“别,别,有事,有事!” 世殊停下关门的动作,目光淡淡的望向她:“那您说。” 老婆子只当世殊是个不会圆滑处事的,干脆也不拐弯抹角的说话了,直接问向她。 “昨天你发出去那么多烤肉,还没给我我家啊,你们家营长是新来的,资历浅没关系,平级之间要多走动才对,你说是不是?” 世殊不解的微微皱眉,“和我有什么关系,您这些话留给容时晏说去,烤肉昨天都分完了,您想吃就让您家人给您烤就是了。” 说完又追问一句:“您没别的问题了?” 老婆子没想到这新来的一户脾气这么扎手,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于是她就愣住了,世殊看老婆子发呆,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将家门从里面关上。 “砰!”的一声,把老婆子也吓一跳,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吃了闭门羹,想来占口便宜,蹭块肉吃,没想到竟是连门都没进去。 “呸!什么玩意,浪个小骚蹄子。” 孔老婆子暗暗骂了一句后转身就往回走。 可刚走出五十米不到的距离,脚底下不知踩到什么,整个人就向前摔了个结实。 “呸呸呸,哎呦,救命啊,救命啊,哎呦喂呀,谁把我老婆子绊倒了啊,哎呦,是那个不长眼的玩意啊,哎呦。” 孔老婆子肉没吃上,还被人驳了面子,现在又摔了个嘴啃泥,这本就薄弱的心理防线直接裂了,再不端着营长老娘的派头,躺在地上嗷嗷大哭。 不过她摔的位置不太好,距离前面的张营长家还有二十米的距离,她怎么赖都赖不到人家头上。 至于路过的家属知道她性格的,谁敢过来扶她,只能好心的跑去孔营长家,喊她儿媳妇过来扶人。 孔老婆子这次丢了脸,心里也是把世殊给记恨上了。 坐在自家院里,通过斥候蛊看完笑话的世殊,才不在乎这老婆子恨不恨的,她再敢找麻烦,她还让力蛊去顶石头绊她,届时看看是那老婆子的脏话多,还是她那身老骨头架子硬。 虽然晚上要请客,但有小厨房全权负责的情况下,世殊其实没什么好做的,于是她把心思动到院里的两块土地上。 因为干旱,土地都干黄开裂,世殊试着弄了些井水浇上去,发现水直接就渗进土里,表面一层很快就又干了。 世殊伸手在地上抓起一点土捻了捻,发现土壤的活性几乎为零,她放了几只空间里的蚯蚓扔地上,蚯蚓扭着劲儿都钻不下去。 “怎么这么干啊。” 世殊收起那几只快把脑袋钻破的蚯蚓,暂时放弃了在院子里耕种的念头,还是选择了盆栽蔬菜,虽然用的是空间里土壤,但为了少解释几句,就用院里的小铲子把墙角的土刨开了一点。 第363章 八人特勤小队 下午世殊又带着小羊、小狗和二十只小鸡在院子里玩了两个多小时,喝过圣巫空间的湖水,小动物们都变得比刚来时聪明不少,起码那二十只黄毛小鸡,不会再满院子乱跑了,世殊让去哪就去哪,就连拉臭臭,都知道集体跑去一个不碍事的地方,不会弄的满院子都是青青白白的鸡粪。 太阳偏西后,世殊才让小动物们都各自回窝,她则洗手后,进厨房将灶台下的火升了起来,将小厨房做出来的一大盆酱香浓郁的五花肉倒进铁锅里,弄出香味等人都来时做做样子。 至于其他菜色,就简单直接的摆在客厅的餐桌上,林林总总,荤菜五道,世殊将早上小战士送来的鱼交给小厨房后,估计品质好,小厨房很大方的给了一大盆香辣水煮鱼之外,还给了一盘造型漂亮的松鼠大鲤鱼。 素菜同样多了一道大葱摊鸡蛋,也许是因为怀孕了,世殊对小朋友的喜爱又升了一个新高度。 世殊将餐桌布置好,转身走回厨房,将一盆蒸好的大米饭从空间里拿出来,盖在米饭上的盖板上面,是三十多个暄软白胖的大白馒头。 一切准备就绪,世殊就被斥候通知人来了。 这次请客,容时晏不单喊了何团长,还把王大彪、赵正、于天川、巴三桂、甘望津、洪胜、沙易之,这七个出生入死的铁哥们都喊来了。 因为他们特勤队一年前那次重要任务获得集体一等功,所以他们八人的职位,都按照每个人的特长被军区予以提升。 容时晏因为是队长,且在任务中多次冷静正确判断局面,并在最后危机时刻,以身体保护拯救了王大彪,所以他的提升是八人中最大的,直接从副连级的特勤队队长,提升为正营级的特勤行动指导员。 王大彪因为擅长排雷,也从六级士官级别的特勤战士,升为军区排爆组组长,等同副连级别。 赵正、于天川、巴三桂、甘望津、洪胜五人,也同样得到提升副连级别,如今对外职务是军区副连级战斗指导员。 沙易之曾经是特勤小队中负责密码破译、信息传输、拦截的通信兵,但是他年龄是八人中最大的,体能也跟不上特勤部队的要求了,但凭借过硬的通信技术,直接留在军区担任通信连的连长,级别正连级干部。 可以说一年前那次艰巨的任务,虽然让容时晏他们这个特勤小队解散,但对他们每一位队员,都是个人军旅生涯的一次重大机遇。 冥冥之中暗含因果,上一世容时晏这一小队,并没有全部获得晋升,因为他们拼死夺回的文件,在送到京市后,立刻被封禁送往了保密单位。 究其原因,竟是因为上一世老头儿被平安县革委会迫害去世,为保护重要的名单不被发现,整体保密级别上升到最高,容时晏他们小队执行的这次保密任务,也就同样被提升了保密级别,所有任务成果都被全面封锁,且一封就是十七年,直到那场运动结束,这份特勤小队拼死夺回的文件才被公开,但里面的科研成果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第364章 陋习:女人不上桌 但如今,因为老头儿没有被迫害致死,他麾下的保密单位正常的接收研读了那份文件,对其中获得的科研成果,提出高度的赞誉,也对新种花国的航空事业,起到重要的突进作用。 所以,特勤小队八人,各自得此殊荣,完全实至名归。 “我的天啊,嫂子,这也太丰盛了,哎呦,我不行了,不行了,容哥,容哥,快扶我一把!” 八人里最能耍宝,跟容时晏最不客气的依旧是王大彪。 看到这一桌子菜,别人虽然也震惊,但还算克制,唯独王大彪,完全将惊掉眼球的冲击感表现出来。 容时晏也乐得和他闹,听王大彪喊自己扶他,非但没伸手,还满脸坏笑的,直接抬脚踹了王大彪屁股一下。 “得了你个王地雷,我还不知道你。” 王大彪被踹了屁股,立刻装做要疯的模样,哇呀呀的要往容时晏身前冲,被具有身高优势,手长腿长的容时晏抬手按住脑袋,任他在原地抡王八拳。 “哇呀呀呀呀!” 王大彪轮拳打不到人,嘴上音效却不闲着,闹的世殊在厨房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将肉盛好,世殊端着盆走进屋,笑着喊他们洗手开饭。 因为考虑到人多,世殊把院里的竹桌也搬进来了,但进屋后,她只看到一群专注嬉笑打闹的老爷们,竟是连一位嫂夫人或者小朋友都没见到。 “今天嫂子和孩子们都没来吗?”世殊当即询问的看向容时晏。 王大彪没听到世殊这句问话,他眼里现在都是那一大盆红烧肉。 “老大,你家这一个月是不打算过了是?”顿了顿又说“没事,有哥们呢,为了这顿美味佳肴,必须半个月津贴补上。” 好在其他人没有王大彪那么彪,都纷纷面色莫名的回过头看向门外,而后想到什么似的,急忙跑去门外领人。 很快世殊就看到五位穿着明显不合体的破旧训练服,头埋的很低,身边跟着一个或两个小孩的女人走进院门。 根据她们身边的男士判断,分别是沙易之、甘望津、洪胜、于天川和赵正的媳妇和儿女们,何团长的夫人以及小孩据说在京市上学,如今并不在家属院。 女眷一进来,本就不大的小院更显拥挤,世殊看了看两张桌子,感觉还算坐的下,也就没再多说,只让容时晏招呼大家都洗手准备吃饭。 但谁想到女眷们听说要和自家老爷们一起吃饭,全都吓得拼命摆手,世殊询问下才知道,她们虽然来自不同地域,但老家的规矩却惊人的相似。 家中摆饭,女人不能上桌。 世殊真的被她们说笑了,这一刻她不知该为她们愤怒,还是为她们悲哀。 因为即便她再三保证没事,她们各自的男人也好言相劝,却都没有用。 甚至有两位嫂子,被劝的多了,反而犹如惊弓之鸟,抱起孩子,说了声“俺回家。”之后,就想往门外跑。 最后实在没办法,何团长拍板,把竹桌挪到书房里,桌上的菜也都一分为二,如果盘子不够,就把孩子能吃的菜都端过去。 第365章 快乐的晚餐 盘子不可能不够的,世殊回去厨房一趟,就又拿来一摞瓷盘子。 沙易之等五人,把各种菜都分了不少送过去,世殊拿出五瓶花雕放到桌上后,这顿家宴才算正式开始。 沙易之等五人首先站起来,举杯为自己的疏忽道歉。 “队长不好意思啊,我们也是十一刚升职,获得家属随军的资格,媳妇刚过来,老家的风俗一时改不掉,赖我,升职后只顾着自己的事,把她们娘俩给忽略了,自罚一杯!” 其他四人的说法也都差不多,大家也都表示了理解。 王大彪等他们都说完,立刻端起酒杯,“你们五个道歉就道歉,还自罚一杯,这可是花雕哎,我的哥哥们,这是罚吗?哼。”对那五人翻了个白眼后,笑着咧开大嘴,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对容时晏和世殊敬酒。 “容哥,嫂子,我王大彪这条命是容哥救下来的,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招呼一声俺都给办了!” 可惜他刚说完,就被坐他身边的洪胜,给敲了一记脑瓜子。 “你可省省你,自己老大不小不着急结婚,还给你容哥还救命之恩,你还的了么你,喝酒!” 容时晏听完也跟着乐了,他举起酒杯,想到自己要说的话,脸颊耳根子瞬间绯红一片。 “我这次请何团以及大家伙来家里吃饭,主要是想向大家介绍我媳妇,锦世殊同志。 如果没有她,我还不知道在哪个牛棚里趴着。 日后如果我出任务,家里如果有事,还请何团以及大家多照顾,我先干为敬!” 容时晏简单一段话说完,何团长以及王大彪眼圈就红了,别人也许不能感同身受,他俩人太知道容时晏当初听到家里出事,拖着残腿强行出院,好不容易赶回平安县,却因为那时县革委会一手遮天,即便散尽家产也只能换来随同父母下放的结果。 何团长见气氛低沉下来,笑着举起眼前的花雕酒。 “小容啊,我也来提一句,恭喜你能遇到锦世殊同志,大家举杯,让我们一起敬锦同志一杯,感谢她救下我们共同的战友,祝愿她和容小子未来的革命友谊,天长地久!” “要么说还得是当团长的,这话说的就是有水平,容哥,还有锦嫂子,我王大彪敬你俩一杯!” 其他六人也纷纷站起来举杯,世殊和容时晏也起身与大家共饮,世殊因为怀孕喝的是茶水,大家听说后,又是一番恭喜热闹。 一顿饭吃的欢快极了。 席间所有的菜色,不论荤素都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扬,点赞率最高的还是红烧肉和香辣水煮鱼,那个容时晏总说掉面缸里的王大彪,果然喜欢面食,一顿饭下来,他一个人吃了12个馒头,外加三碗米饭。 世殊从未见过胃口这么好的,后来看菜都不够了,世殊又跑去厨房端出来一盆羊肉萝卜汤,男方这桌里放了辛辣的白胡椒,女方那桌怕小孩子吃不了白胡椒,就没有放。 如果说容时晏他们这边吃的心满意足,酒足饭饱。 女方那边就是人生头一遭吃这么好。 可谓过节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顿饭。 第366章 “盛宴”后的反响 小孩子们一开始还很拘谨,虽然都很馋,但都能克制的吃妈妈夹给自己的食物,但在世殊拿着一瓶花雕酒过来,给她们这边以茶代酒敬了一轮后,这些被老家思想禁锢了半辈子的女人呢也都放松下来。 世殊还将小朋友一个个抱起来夹糖醋里脊、糖醋鱼片或者红烧肉、炒鸡蛋喂给他们,很快不论男孩、女孩,都开心的和一桌子妈妈们吃的热闹,各自聊着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小朋友说着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当小孩子都吃饱了,世殊又带他们去院里和小山羊玩,正好她还没给山羊喂晚上的温水,一众小朋友们全都热情的举手代劳了。 一顿晚饭吃到夜里快十点才散场,何团长离得近,留在最后帮着世殊收拾完餐桌,才满意的拎着半瓶花雕酒离开。 夜深人静,容时晏洗漱干净躺进暖融融的被窝里后,将已经困顿的世殊搂紧怀里,轻声在她耳边呢喃。 “媳妇,我好幸福啊,谢谢你能嫁给我。” 世殊困的不想多说话,只随意嗯了两声,就钻进容时晏怀里睡着了。 看着睡姿永远像只小猫一样,喜欢拿脑袋顶着自己肩窝的媳妇,容时晏一颗钢铁直男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这一晚的“盛宴”,引来的后续反响两极分化,好的反响就是容营长家的漂亮媳妇做饭手艺可比肩国宴大厨。 不好的反响就是说锦世殊同志有些铺张浪费,甚至那孔营长还写信向军区风纪委员会举报,说容时晏家带头大吃大喝,恐带歪家属区的不良风气。 好在风纪委员会的人没听他一家之言,派了几名干事找何团长、王大彪等人了解之后,知道聚会是为了庆祝容时晏家沉冤昭雪,且整顿饭的花销也都是容时晏自掏腰包,花了自己半个多月的工资才得来的一顿“盛宴”,这件事也就再没人提过,那个孔营长没等到上面的处理结果,又想闹腾,反而被风纪委员会以扰乱军区和睦秩序的名义,被罚五千字检讨。 至此,这件事才算彻底风平浪静的成为过去式。 不过世殊家也慢慢成为了家属院最受小朋友喜欢的人家之一,因为只要有小朋友过来找世殊家的小山羊、小鸡或者黑豹玩,就都能吃到糖果或者喝到甜甜的饮料,如果有小朋友有些咳嗽,世殊还会给她们吃甘草枇杷糕,或者冲胖大海的止咳饮给她们喝。 日子久了,各家嫂子也发现世殊对孩子们的好,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心喜欢小朋友,不过也有心思太多的想来世殊这里占便宜,非但一次都没成功,还总是被世殊喂上几颗软钉子,闹到最后连门都进不去。 时间就这样晃悠着来到1960年的1月1日。 林山村,陈胜利枯瘦着一张脸,嘴巴干的起皮也不敢大口喝水,忍得实在受不了了,只敢偶尔抿两口瓷碟子里的水润润喉咙。 如今村里家家户户的存粮都吃没了,公社生产大队讨来的救济粮,每天每人定量供应四两杂粮,甚至这个杂粮连糙米都算不上,都是红薯、蚕豆,米糠等等。 第367章 宋保田离村 根本吃不饱人的情况下,大家还是被逼着进山里挖野菜、扯榆树皮充饥。 但大兴山周边那么多村落呢,山里野菜挖光了、枯死了,多数榆树被剥皮,树枝被折断后,村民饿肚子的终究还是饿,人人要么面黄肌瘦,要么浑身涨的面容浮肿。 家里人口多的,男娃多、青壮年劳动力多的,更是完全不够吃。 比粮食短缺更可怕的,是水源的枯竭,如今村里五口水井每天的蓄水量越来越少,陈胜利已经不知道给公社以及县里写了多少封求助信,希望上面能派勘探人员过来帮忙再探查几口水眼,但是几个月了,信件犹如石沉大海。 “砰砰砰。” 大队办公室门外又传来敲门声,陈胜利没精打采的抬起眼皮看过去,发现是宋保田拽着张金花后脖领子进来。 “保田,你俩这又是咋了?” 陈胜利此时是真不想说话,但人都已经找到他面前来了,不管又说不过去。 “陈村长,我们要办离村手续。”宋保田黑着脸说道。 “不,不办,我不办。”张金花满脸慌张的摆手拒绝。 陈胜利眉头皱起:“你俩办还是不办啊?” “办。”“不办!” 宋保田气的抬手捂住张金花的嘴。“办!” “呜呜呜!” 张金花如今也再没了世殊刚来林山村时那丰盈的身材,干瘪的脸颊向下深深凹陷着,看着陈胜利一笔笔写下离村证明时,睁大的双眼中全是恐惧。 “好好的,你俩怎么也要离村?”陈胜利一边写证明,一边随口问了问。 其实最近除了他们陈氏族人还守在林山村这片故土上,其他姓氏的已经走了不少人。 “断水断粮的,日子太苦了,我准备去深市找我表哥干去,听说他们那边混的不错。” “你表哥宋保国?”陈胜利有阵子没提到这个名字,突然提起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 “昂,前个月来信了。” 宋保田不欲多说,只一个劲儿催促陈胜利。“您写好了吗?” “唉,唉,写好了,写好了,盖章。” 将这封离村证明递给宋保田后,陈胜利看了眼还被宋保田堵住嘴,整个人都在拼命挣扎的张金花,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句。 “你俩这是咋了?” 宋保田闻言扯着干裂的嘴角,咬牙切齿的看向张金花。 “没咋,俺稀罕她,去哪都得拽着。”将证明收进怀里,宋保田轻飘飘又说了句“谢了,陈村长。” 说完扯着张金花就走。 出了大队办公室,宋保田满脸凶狠的掐着张金花的脸颊,将人带到自己面前。 “咋了,这么不舍得离开这破地方,你他妈偷人,都让我逮着了,还想骗我说弄粮食?为了那几十斤玉米面,你就能去干那事,我就得当绿王八是吗?我告诉你张金花,你吃老子喝老子,既然你不要脸,那就别怪老子把你当路费带着。” 大队外的土路上偶尔还有村民路过,听到宋保田骂得难听,许多人纷纷侧目打量这户曾经在林山村也算过的好的人家。 第368章 互赠礼物 新种花国的一九六零年,不单是林山村苦恼水源和粮食问题,全国许多地区都因为旱灾影响,陷入全面粮食短缺的困难局面。 北方军区家属院。 容时晏下午结束训练回家,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桌上的大茶缸子“吨,吨,吨。”的把里面的茶水喝的干干净净。 “我不是给你带水了,怎么还把自己渴成这个样子?” 卧室世殊扶着肚子从炕上下来,容时晏急忙放下茶缸子跑上去将人扶着。 “有个小战士,下午训练时晕倒了,我就把水给他喝了。” 小心翼翼的扶着世殊坐到门厅椅子上,容时晏才满脸讨好的在她面前蹲下,小心的侧脸将耳朵贴在世殊的肚子上,左手也轻轻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开心的对还在肚子里的宝宝倾诉他这当爹的,这一天有多么想世殊和宝宝。 “你宝宝还不到四个月,你天天这么说,不怕他生出来烦你啊?” “嘿嘿,不怕,只要你不烦我就行。” 世殊习惯性揉乱他一头黑发,怀孕后更加白皙的手指向厨房。 “晚上吃炸酱面,你自己去厨房端。” 男人闻言仰头看向世殊。 “其实媳妇你现在怀孕,要是做饭不方便,咱就不做了,我去食堂每天给你打饭回来。” 世殊轻轻抬手压住他的嘴唇,“军区食堂本来粮食就不富裕,我就不去添麻烦了,再说,你们食堂做的粗粮我也吃不惯,快去端面,晚点都坨了,就不好吃了。” 容时晏这才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脑袋,嘿嘿一笑后,起身跑去厨房。 等他端着两大碗放好炸酱以及黄瓜丝的面条回来后,就双眼放光的看向世殊。 “媳妇,那八大罐子炸酱是要送谁啊?” 世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除了何团以及你那七个战友,还能送谁?晚上吃完自己去送,每家再多送一袋面,他们推辞就说是借的,等以后粮食宽裕了再还就是。” 容时晏露出一脸憨笑,高兴的点头说好,而后吃起炸酱面的劲头更足了些。 说起世殊弄来的这些米面,还要感谢刘乐乐她爸,上个月她爸单位从南湖弄来一车皮的粮食,当即就向刘乐乐问了容时晏军区的地址,给世殊寄了200斤米面过来。 当然,粮食都是刘乐乐她爸自掏腰包给买的,不过世殊也没白要,问小厨房要了许多果脯、甘草枇杷糕以及蘑菇酱、猪肉炸酱、猪肉干、蘑菇干等物资寄送回去。 为了防止在军区寄送会被人怀疑,世殊还特意跟其他家属院的嫂子们去了趟这边的县城,寄送了这一堆物资后,她怕有人起贪念,还在物资箱里放了只幻蛊跟进去,保证这箱物资到达刘乐乐家前,都是泯然于众人的普通包裹状态。 至于让家属院深深嫉妒的那200斤米面,更是被世殊夹带私货的往里面放了许多东西。 不单米面从200斤变成每样200斤,更是多出不少腊肉、熏鸡等肉类产品。 第369章 腊月二十五做豆腐 容时晏吃了三碗炸酱面后,就将那一堆炸酱和米面,给王大彪他们挨家送过去。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十几天,眼看日子来到一九六零年的一月二十二日,农历新年中的小年,世殊让小厨房准备了好几种口味的饺子。 容时晏喊上还没结婚的王大彪、巴三桂来家吃饭。 “嫂子包的这酸菜馅的饺子,简直绝了,真香,真香!” 王大彪坐到桌上时,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等到饺子一上桌,他那双大眼睛就粘在上面再也挪不开了。 家属院外里,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已经开始天天念顺口溜: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过几天,沥沥拉拉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 一月二十三日,农历腊月廿五,距离除夕还有五天。 世殊让容时晏去找供应社买了个手摇的石磨,把“刘乐乐寄来的”黄豆拿出来做豆腐。 原本她想将这事和以前一样交给空间解决的,但看着家属院各家无论物资多少,过节这几天都腾起的炊烟,就觉得自家烟囱也应该应景的热闹一下,于是就想到做豆腐这件事,而且做豆腐剩下的豆腐渣,她还能委托小厨房制作成各种豆面的点心,怎样也不会浪费了去。 将十多斤黄豆放到陶盆里泡好,等容时晏晚上回家,就可以着手磨豆腐。 磨好白白的豆浆加水过滤,用纱布将豆渣滤出来,就放到锅上去煮。 豆浆的香味随风飘散,引来不少家属院小孩子们的围观。 世殊也不抠门,拿木碗给每个跑来的小孩都盛了一碗香浓的豆浆,甚至每碗豆浆里还给孩子们放了两勺糖。 “谢谢世殊姐姐!” “哇,好甜啊,世殊姐姐人最好了。” “真香,我还是第一次喝豆浆呢,谢谢姐姐。” 冷飕飕的冬季,孩子们抱着热乎乎甜滋滋的豆浆,一个个又吹又喝的美得直晃脑袋。 有的小一点拿不住碗,就有大一点的主动拿勺子帮着喂,世殊看着窝在她家客厅里一屋子的小孩子,心里感觉十分欢心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已经四个月的肚子,再有五、六个月,她就能拥有自己香香软软的宝贝了。 将卤水注入锅中充分搅拌,豆浆很快就形成了豆花,又等二十多分钟后,豆花便形成豆腐脑。 喊来容时晏将豆腐脑分别灌到提前准备好,垫好麻布的长方形的模具木箱里,将煮过的豆腐脑中的水分完全的挤压出去,一木箱洁白喷香的北豆腐就算做好了。 过滤出来的水分,世殊拿出一小部分泡小米喂鸡,大部分还都是喂给了那两只山羊。 至于曾经短胖粗的小黑豹,经过五个月精心的喂养,已经长成一只威风凛凛的五黑犬,豆渣水世殊也喂它喝了一些。 可惜不亏嘴的黑豹,根本看不上一盆满是豆腥味儿的水汤子。 因为世殊家吃的好,黑豹体型也发育的极为完美,那宽大的四肢、满是健硕肌肉的背脊,让它看起来十分的威风,走在路上就像一只迷你版的小黑熊。 爱犬人士容时晏,为了显摆他的黑豹,更是包揽了遛狗的任务,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就会牵着黑豹出去跑步。 第370章 腊月二十七宰年鸡 时间转眼又过了两天,来到腊月二十七,宰年鸡。 世殊当初养的二十只鸡苗竟然全部养活了。 因为吃得好,每只仔鸡都长到五斤左右。 按照政策,鸡苗养到五个月后,他们家只能留两只,所以世殊和容时晏一商量,干脆给七位战友,每家按他们能养的数量,送上两三只。 这样一送下来,十八只仔鸡除了自家留着下蛋的两只外,最后还剩下三只。 世殊当即决定让容时晏拿去宰了煲汤喝,正好也应和了宰年鸡的节日气氛。 当初在林山村那个新年过的有些仓促,因为刚到陌生的年代,一下子又要关照老人、病人的,世殊当时的思念就没太看重这些过年的讲究。 如今在家属院,情况就好很多,毕竟没了法则约束的因果,世殊和家属院身染功德的嫂子、孩子甚至官兵们接触起来,对自己只有好处,她每天都像泡在功德池里似的,心情愉快的结果,就是她对过年前的筹备工作格外上心。 三只仔鸡炖了一大锅蘑菇,世殊原本打算做好后当晚吃一些,剩下的放在院子里冻起来慢慢吃,却没想有小战士跑来通知自己军区晚上有聚餐,让世殊做下准备,五点有车来接家属。 小战士自然也闻到厨房里飘散出来的浓烈香气,忍不住称赞世殊的手艺好。 世殊说请他喝,但小战士吓得当场就跑了。 “谢谢嫂子,我们有纪律,就不喝啦,您下午提前做好准备啊。” 看着跑远的小战士,世殊突然就想请这些过年也不能回家团聚的士兵一起吃顿好的。 自己的小厨房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呢? 于是等到下午五点,容时晏带车来家属院接人的时候,一进自家院门,就看到院里放了两个大木桶,打开盖子,发现是一大桶鸡肉炖蘑菇,一大桶腊肉白菜炖豆腐。 香到晕人的味道,让容时晏都愣了下,而后反应过来,才不可置信又激动万分的抱住笑眯眯看着他的世殊。 “媳妇,你这是打算晚上给兄弟们加菜?” 世殊如樱桃般红润的唇角微微勾起,“是啊,你心不心疼?我可把家里的豆腐用了不少呢。” 容时晏嘿嘿一乐,“心疼啊,心疼媳妇怀着咱们的宝贝,还想帮我照顾着兄弟们吃好点,谢谢媳妇!” 自从旱灾以来,军区为了节省粮食,食堂每天的餐食几乎都是糙米粥、熬白菜、炕面饼、大咸菜,就连偶尔一顿黑面馒头或者糙米饭,都能让小战士们欢呼雀跃上一天。 这样寡淡的餐食,哪怕再管饱,精神上的味觉感官也一直是饥饿的。 就像他有媳妇每天变着花样的吃,所以明显他的气色在全军区都是数一数二的好。 王大彪他们因为时不时就能收到媳妇送过去的好吃的,如今气色也还算不错。 可更多的指战员以及战士们,就当真是形销骨立,训练不到半天,操场上就都是肚子饥饿的鸣叫声。 第371章 军区宴会 容时晏将世殊准备的两个大木桶搬到车上,而后小心的扶着她坐好。 家属院70多口人到达礼堂的时候,礼堂里面已经桌椅板凳布置一新。 桌子自然是食堂搬来的折叠圆桌、横条凳,少数十几个稳当的方凳子,都提供给需要带小孩,或者怀孕行动不方便的嫂子们。 其中世殊就被客气的引导坐在方凳上,等所有嫂子落座后,容时晏才带着王大彪他们搬着两个木桶去了礼堂后方的整理间。 很快就有军区的领导上台演讲、致辞。 表示因为军区三十晚上有任务,所以将庆祝活动提前到今晚,解释过原因后,那位领导又感谢了家属们对军区官兵的理解与照顾,并邀请军区大首长,上台为今年立功的军官们颁发奖章。 随着首长从前排起身,世殊也第一次看到,这位被容时晏视多次提到过的战斗英雄。 老首长虽然满头银发,但是身板依旧硬朗,往台上一站,就犹如一座高山,让人看着就感觉安心。 由老首长在舞台上宣读了去年全年的立功战士名单后,各个连队方阵中都有战士起身,在一片掌声里上台领奖。 颁奖仪式结束,有服务人员给所有桌上放好茶水和瓜子、花生以及糖果。 舞台上也跑上去一队文工团的表演人员,随着舞台黑池下的演奏声响起,一曲红色娘子军被舞台上的舞者们演绎的淋漓尽致。 世殊在未来每天忙着养蛊,连春晚看的都少,对这样看现场表演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这段极富年代感的样板戏看的她津津有味。 红色娘子军演出结束后,是三位女高音演唱的红梅颂,再后面还有段世殊没听懂的相声,相声结束是一段男女声诗朗诵《歌颂祖国》,最后以群舞义勇军进行曲收尾。 整场演出虽然只有五个节目,但依旧看的世殊非常满足,心里萌生了对这个时代的从没有过的亲切感。 演出结束,晚餐开始。 世殊看着桌面简朴的餐食,心里暗暗说了句果然。 主食:黑面馒头和糙米饭各一大盆,而后就是配菜,一盘炒鸡蛋,一盘咸菜疙瘩炒野菜,一盆熬白菜。 大盘的明显都是军区提供的统一餐食,接下来就是各个营区略有不一的小盘菜色。 世殊这桌和容时晏营区五桌留守官兵,都上了辣白菜、红烧肉、腊肉炒野菜、芹菜花生米、酿红果,以及世殊带来的小鸡炖蘑菇、腊肉白菜炖豆腐。 其他桌各家也都有加菜,但明显没有世殊、容时晏这几桌的菜色丰盛、量也没有他们的实在。 像营长本身就比较抠门的几桌,更是一道加菜都没有。 中国有句俗话说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那些没等到一盘加菜的席面,上到抠门营长,下到被别桌馋的流口水的官兵,自然就开始找茬儿闹事。 很快距离世殊还挺远的礼堂西北角就闹起来。 虽然开了电灯,但瓦数太低,并不算明亮的宽阔礼堂,突然响起碗碟砸到地面的声音,而后男人高亢的怒骂声随之响起。 “洪胜你丫有病?” 第372章 你们俩跟我过来 骂人的这位个子不高,怒骂的声音却不小,世殊离得远,看的并不真切,只听身边的万蓉嫂子给自己念叨,说那人是家属院另一位喜欢找事的人家,姓秦叫秦子进。 “这秦子进本来也是个命苦的,我听他媳妇以前和我念叨过,说他是老秦家收养的孤儿,为了招儿子用的,后来老秦家来了儿子,就没再怎么管他,不过他那会儿也11了,怎么也不会饿死,后来就从军入伍,干了二十多年,如今三十六了还是个营长,估计也就到这了。” 世殊听了觉得这人也确实挺可怜,不过这也不是他在军区聚会上闹事的理由啊。 人多,但是光线并不明亮,所以世殊将斥候蛊丢到墙上,让它从房顶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过秦子进没等斥候蛊爬过去,就又一次怒吼起来。 “特勤组出来的了不起啊,上菜,上菜,上你娘皮的菜啊。” “碰!” 斥候蛊爬到那边上方的时候,正好看到洪胜被秦子进激怒,一拳就捶到那人的脸上。 “哎呦,打人啦,领导啊,首长呀,可了不得,那三营的洪胜打我们家老秦了啊。” 一旁有个个子不高,人很瘦,长得一张马脸的女人,扑到被打翻在地的秦子进身上,两手挥舞着在男人身上不停拍打,同时哭天抢地的指责洪胜的恶行。 这边闹起来首长和领导不可能不管,当即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这位是?” 因为不认识这正在哭闹的女人,首长回头问向自己身后围拢的人。 有认识的立刻向首长汇报:“报告首长,这是秦营长的媳妇马文秀同志。” 明确了群众关系,首长微微点头,同时向告知他这一消息的小战士表示感谢。 “这位大妹子,你先别哭,我们有话好好说,让秦营长站起来,这样躺在地上也不好看是不?” 首长把话说完,就示意他左侧的几个小战士上去把人扶起来。 大首长都说话了,秦子进自然装不下去,只能推开还再拍打自己的媳妇,随着过来拽他的战士们站起来。 首长见现场安静了,先是笑着让大家继续吃饭,而后回头点了洪胜和秦子进。 “你们两个,跟我来。” 直到首长带着打架的两人离开,礼堂才慢慢恢复热闹的用餐氛围。 像世殊她们这样家属加菜多的席面,招来许多其他桌小朋友的欢迎。 “婶婶,我能吃块肉肉吗?” “谢谢姨姨给我肉吃。” “姨姨我弟弟想吃那个鸡肉炖蘑菇,您能给我碗里放两块吗?” 诸如此类的软乎乎,可怜兮兮的小声请求络绎不绝。 至于各营士兵的席面上,那更是热闹非凡。 有端着自己桌上花生米过来换肉被笑骂着换了一半的,有什么都没有,厚着脸皮过来蹭菜的,但总归都是有说有笑,和睦相处。 与礼堂这边的欢声笑语相比,一墙之隔的设备间里,领导黑着一张脸,手指气的隔空点着秦子进和洪胜。 首长将他们带到这里后,只留下一句,好好处理,人就从礼堂后门离开了。 第373章 陈兆星的秘密 “行啊,秦子进,你小子是真行啊,你自己家粮食紧张,没条件给你营里的兄弟加菜,没人说你什么啊,本来就是聚会,当时大家商量的时候就是这么定的,哪个营的家属给自己营兄弟加菜,全凭自愿,不加军区食堂也有饭菜,不会饿着战士们,你现在看看你这是干啥?” 秦子进梗着脖子,黑着脸,依旧满脸的不服气。 “他们桌那菜不是洪胜他们家做的,着不公平!凭啥他们桌不用自己出菜,还能有加菜的。” 洪胜被秦子进的话气笑了,当即反驳他:“我原来队长给我送两盘菜你都眼红?秦营长这气量真是让人惊叹。” 领导瞪了洪胜一眼:“你小子打人也不对,回头你俩都给我交一万字的检讨,现在去操场给我跑圈去,没跑明白不许停。” 洪胜不服气的嘟囔一句:“他骂我娘,我能不抽他。” “听听,听听,我请你们两位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营长,要给下面的战士们,起带头模范作用的,什么模范啊?摔碗骂娘,还是打人撒泼啊?!检查再加一万字!” 军区领导不想再留这看着两人生气,皱眉说完惩罚内容,拍了拍军装上的尘土,就和首长一样从礼堂后门离开。 直到聚餐结束,世殊坐在回程的汽车上,还能看到窗外操练场上那两道不断追逐奔跑的身影。 自从礼堂聚餐之后,家属院里各家之间的来往更加亲密,就拿世殊来讲,万蓉嫂子以前可能四五天才来找她一趟,多数是家属院有什么大八卦,或者问一些给小孩子预防感冒咳嗽的食疗方法。 如今基本上有空就往世殊这里来,聊天的内容,更是从美食厨艺聊到育儿经验,而且只要她准备去供应社买东西,绝对会把陈兆星寄放到世殊这,然后问世殊要买什么,她就去给世殊买回来。 世殊如今怀孕五个月,稍微走走远路脚底就会疼,自然也乐得有人帮自己去买菜。 “嫂子,你骑家里的自行车去,能快点。” 万蓉也不和世殊客气,从世殊家厨房墙边推起自行车,装好世殊拿给她买肉、买菜的钱票就奔着供应社走了。 陈兆星小手托着略显肉乎的小脸,嘴里叼着世殊给他的栗子糕,目送自己亲妈骑车远去后,立刻嘿嘿一笑,转身就跑去找黑豹还有两只山羊玩。 “你小心别又蹭上毛哦,你妈可说了,再让她过敏,你的小屁股就要遭罪了啊。” 小朋友喜欢小动物是天性,世殊只能让黑豹和那两只山羊别伤到他。 但蹭到毛这种事,她真的爱莫能助,她还没大方到浪费两只净尘蛊去给小孩身上摘毛的程度,而且万蓉说过敏也只是借口,她就是看黑豹个头儿太大,怕陈兆星小孩子玩闹起来手上没轻没重,万一把黑豹惹急了她拦不住。 “世殊姨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陈兆星搂着黑豹的大脑袋从屋里颠颠的跑出来。 “好啊。”世殊这会儿正在给她的盆栽蔬菜浇水,听到陈兆星奶呼呼的声音,以为又是小孩子一个人无聊,过来找她求关注。 没想却听到关于她家前面周家的一件恶性事件。 第374章 桑三妮的恶行 “我看到周婶婶把别的姨姨的衣服抢走了。” 世殊闻言微微愣住,这个周家确实在家属院风评不好,她刚到时,就有许多嫂子提醒自己不要离她家太近。 就连容时晏都和她提起过,说周家人的行为方式有些奇怪,一旦招惹上会很麻烦。 如今能从陈兆星一个近四岁的小孩嘴里再次听到,世殊突然就对这姓周的一家起了兴趣。 “这行为方式而已,能有多奇怪啊?” 既然好奇,世殊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十只斥候蛊弹指间飞去了周家,不多时世殊就通过斥候蛊,看到这家人在家的状态,同时这边听着小兆星给自己努力的描述,世殊逐渐还原了陈兆星说的这起事件的全貌。 周家媳妇姓桑,叫桑三妮,和孔家一样的重男轻女,但她男人周光荣为人还不错,起码他家墙上,属于男人的几个个人二等功、三等功,那是实打实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证明,但专注事业的男人,多多少少都会忽略家庭情况,这周家如今就是如此。 桑三妮比世殊早两个月左右来的家属院,她家住的地方据说更苦一些,完全是平原地带,完全靠天吃饭,旱灾一开始,她就撑不住,带着孩子哭喊着要随军。 可来到军区,她们母子三人又黑又瘦,看家属院衣着干净,打扮利落的嫂子们,桑三妮从心里泛酸嫉妒。 这时一户住临时家属区的嫂子,应该是不清楚桑三妮家的情况,出于善意的就和她招呼了几句,说不管以前多难,来了军区家属院就好了,让桑三妮安心住下来,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这话换谁看都是句客套话,但桑三妮盯着那嫂子看了几眼,突然冲过去就动手扯人衣服,同时大声叱道:“俺现在就需要帮忙,你眼睛又没瞎,瞅得见俺娘几个都没衣裳穿,你现在就帮俺解决解决呗。” 她不单自己上去扯人家衣服,据陈兆星的描述里,她还招呼自家闺女、儿子一起帮她扯,最后是她儿子周富贵拿手往下拽那嫂子的棉裤,她女儿帮她往上脱那嫂子棉袄,“全家齐心”还真把那女同志棉袄给扒了。 好在那嫂子棉袄里面还有衣服,否则这件事的影响只会更加恶劣。 那临时家属区的嫂子也不是好惹的,虽然打不过她们三人,但人家知道找家属院治安办公室投诉啊,周光荣哪怕还在练队,也被人喊了来。 听了事情原委,一张被晒的黑漆漆的大脸,黑红黑红的就差冒烟了。 这事他家完全不占理,他自然不可能护着桑三妮,但他依旧和被扒了衣服嫂子还有治安办公室的人解释了他家媳妇刚从老家上来,为人比较直来直去,也许是真的闹误会了。 总之就是拐弯抹角的,想给他媳妇的恶行找些粉饰太平的理由。 但桑三妮明显不是这么想,她看自己男人来了,非但不帮自己说话,反而对着外人点头哈腰,而且他一个营长对不知道什么职位的小兵低头,桑三妮就气不打一出来,当即眉头倒竖,双手叉腰的将周光荣推到一边。 第375章 桑三妮的言行 “俺哪错了?哪错了?周光荣。是她说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的啊,怎么啦,俺说了需要衣服,需要她帮忙有错啦?俺仨就是没衣服没钱没粮食啊,就是需要有衣服穿啊!你看看她,吃的那么好,长的那么胖,穿的那新棉袄,胸口鼓鼓囊囊的,勾引谁?周光荣,你再看看俺们娘仨,俺说要衣服哪错了?” 桑三妮在老家和村里大婆婆小媳妇掐架掐习惯了,在她的理解中,只要她蛮不讲理,就没有人可以拿道理来压她。 “对不住,两位同志对不住啊,是我对家里疏于管理了。”周光荣听桑三妮越说越不像话,急忙向那位临时家属院的嫂子道歉,同时拽住又想上前撕扯的桑三妮,压低嗓音低吼道:“桑三妮,你再给我惹事就别随军了。” 想到刚才桑三妮的言行,周光荣就觉得没脸。 这欺负临时家属院女同志的事儿要是传扬开,他以后还怎么练兵。 桑三妮却一点不觉得有错,自己被周光荣抓住动不了,就目露凶光的指使起自己儿子,“富贵,招娣,给俺打她!” 本来没什么表情,站在一边抠桌角的周富贵听了,六岁的小孩,却像颗炮弹一样向她妈指着的女人冲过去。 “敢欺负俺娘,俺打死你!”六岁的周富贵嘶吼着打过去。 治安办公室的干事脸色大变,急忙挡在那女同志前面,“周营长,管管你家儿子!” 周光荣吓得立刻探身去抓周富贵,桑三妮借机挣扎着想脱身,不过她那点力道周光荣根本不看在眼里。 将周富贵拎回来后,周光荣怒斥他和桑三妮,“你俩到底想干什么?周富贵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周光荣吼完,脸色气的涨红,吼人的声音比他带兵训练喊号的音调都高。 周富贵却满脸不在乎的仰脸看着他,甚至还抬手抹了把鼻子里流下的黄鼻涕。 “俺只有娘,没有爹!是俺娘让我喊你爹,俺不认识你,俺娘管我吃喝,谁敢打俺娘,俺就打死谁!”周富贵理直气壮的说完,满脸凶狠的模样和桑三妮如出一辙。 他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啊,不光周光荣愣住了,那个被扒衣服的女同志和治安办公室里的人都愣住了。 这样动不动就打死谁的话,能从这么小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当娘的和小儿子,从一开始明目张胆在家属院就敢抢人衣服,然后打人,现在更是拒不认错,简直是将贪婪、蛮横、狠毒集于一身。 “周营长,还有这位治安员同志,我家里还要做饭,就先回去了。今天这事,就这样,告辞。” 临时家属院的女同志胃里饿的难受,本来她会走家属院这条路,就是为了去供应社买盐,走家属院近一些,谁知道会遇见这么不讲理的一家人。 可人家男人是连长,自己男人还是刚入伍不过一年的小兵,还是别把人得罪了,往后给自己男人找麻烦。 第376章 自有算计 不过这位周营长,带来军区这么一家祸害,未来的家属院一定不会太安稳,自己以后还是绕着点走比较好。 周营长听受欺负的女同志想息事宁人的说法后,心里羞愧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是真不擅长处理女人家家的这些事。 他满脸愧疚的再次向那位女同志道歉,而后转向治安员说道: “这位同志,那麻烦你送这位女同志回去,我媳妇他们刚来军区,很多事情都不懂,我一定带回去好好教导,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女同志下意识拢紧重新拿回来的棉袄,低头拒绝后就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桑三妮突然暴起大喊道:“不准走!” 喊完人就跑去办公室门口拦人。 那临时家属院的女同志哪遇到过这种事,一时之间都要被吓哭了。 桑三妮嫌弃的瞥了那女人一眼,而后对着周光荣就开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没胆子的孬货!你不帮着俺,还拦着儿子不让动手,你良心被狗吃了?”桑三妮扯着嗓子骂,因着从早到现在就没喝水,口干舌燥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凶狠的眼珠子定定的瞪着周光荣。 “你当兵二十多年,回过几次家,俺嫁给你就跟守活寡没区别。家里老的小的都是俺伺候,你除了寄点钱票,你出过啥力?而且你每半年寄回来,那点钱票能管啥用?还不是俺没日没夜的去耙地!你爹娘去世你都回不来,俺替你送走了爹娘,给你带大了娃娃,闹旱灾你还要等我找人写信求你,才让俺随军,俺以为终于能过好日子了,才来你这遇到点事儿,你都不站在我这边吗?你对的起俺吗?你对不起俺!” 治安办公室这边闹的凶,家属院里早就有爱管闲事的人听着声音就过来了,许多人恰好听到桑三妮后半截的话。 一时间许多家属院里的女同志纷纷感同身受,其中以秦子的媳妇马文秀为最。 她感觉自己这是终于找到知音了。 世殊也是在之后的几次事件中,才发现这几家风评不好的人家,女人之间却出奇的团结,可以说是既可怜又可恶。 不过此刻陷入舆论风波的还是满脸愧疚的周光荣。 只见他腰弯的很低,对着治安员和那位女同志深深鞠躬道歉后,回身拽起桑三妮,不顾她继续撒泼打闹,就硬是把人拽回家去了。 “周光荣你个王八蛋,你帮着外人欺负俺,富贵,富贵你看看啊,这就是你那没良心的爹!”桑三妮挣不过周光荣铁钳子一样的桎梏,就干脆撕开嗓子嚷嚷了一路。 她来军区家属院之前就听说了,这部队里的人都要面子,而且厉害的人特别多,她娘仨刚来,必须得把自家这男人给制住了,让他知道,让全家属院都知道,这周光荣欠了她多少,让他以后都不敢管着自己,这样她才能在部队就像在老家时一样的肆意横行,耀武扬威。 第377章 懂事的陈兆星 虽然她桑三妮大字不认识一个,但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 人善啊就容易被人欺负,马善不会尥蹶子就会被人拉来骑。 她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来这家属院讨日子,不横一点,不厉害一点,那不是勤等着别人跑上来欺负自己么。 她又不傻,才不会为了那点面子让自己吃亏。 后来事情不了了之,家属院知道这件事的大家,也都统一了思想,离周营长家的媳妇远一点,见面不要跟她说客气话,这人容易当真。 毕竟那临时家属院的女同志,当时只是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说了两句客气话,在谁听来都很正常,至于说到生活补贴少,军人家属有需要,只要打申请,部队绝对不会冷眼旁观,分明就是桑三妮无理取闹。 战士在前线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他们的媳妇在家里照顾老人孩子,这是家属院里大多数嫂子都认可的事情。 会选择嫁给战士们的女同志,大多数都是心胸开阔,性格善良、坚强,面对家庭孤苦困顿无怨无悔,人品上都没太大毛病,且因为大家有着共同的家庭经历,有着共同对待家庭,对待儿女的生活经历,来到军区后,邻里之间很容易就能打成一片,相处和睦愉快。 哪怕有爱挑事的孔家、秦家媳妇在前,但每次闹出来的事情也都是你拿我两根葱,路上见面拿话刺人两句的小摩擦。 桑三妮的出现,不顾周光荣脸面的厮打谩骂,如同一个狠狠的耳光,打碎了所有家属院嫂子们努力维持的“家庭和睦”的局面。 这样一个不讲文明,心里全是自己那一堆自私自利的道理的人,其他家属怎么可能跟她和睦相处? 别说相处,家属们还得千方百计提防她桑三妮,别哪天一个不高兴,跑去她们家里明抢去,她家那一看已经养歪的周富贵,更是让家属院嫂子们担心自家的孩子,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就挨打了。 那临时家属院女同志一件普通棉袄都能吸引桑三妮抢夺的欲望,何况其他东西。 她们各家孩子的吃、喝、玩的东西也不少,要是被这家人看上,东西被抢走事小,人要是被伤到,她们去哪说理去。 这娘仨今后常住家属院,就像一个浅埋的地雷,保不齐什么时候谁倒霉不小心踩了,就得爆炸一次。 “姨姨,你说那位周婶婶是不是做的很不对?” 世殊收回放在斥候蛊那边的注意力,低头顺手揉了揉陈兆星的小脑袋。 “你还不到四岁啊,小兆星,怎么就懂这么多事了?” 陈兆星骄傲的挺起肚子,小鼻子还发出软乎乎“哼”的一声。 “我爸爸说我懂事早,随他,他两岁就能帮家里拔猪草干活了。” “嗯嗯,兆星真棒,那位周婶婶做的事情确实不对,她不应该抢别人的东西。” 但世殊觉得桑三妮骂周光荣只顾自己升迁,不顾家里死活的话并没有错。 他周光荣忙着训练,忙着出成绩,忙着往上爬并没错,那他可以不结婚,不要把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就那么扔在老家公公婆婆的面前。 第378章 终于买到牛肉 在世殊看来,周光荣和桑三妮这段婚姻完全就是失败他妈给失败开门,失败到家了。 周光荣娶了媳妇等于自己家娶了个不用花钱的保姆,用这个年代的工作而言,就是老妈子。 桑三妮当初愿意嫁给这个当兵的,估计也是希望离开原生家庭,同时对婚姻生活抱有向往,觉得就算军婚,两人聚少离多,但每年都有探亲假,小别胜新婚,她绝对没想到和这男人结婚二十年,作为姑娘最美好的二十年,和这男人见面的时间加一起连两个月都没有。 所以桑三妮的怨气世殊非常理解,不过还是那句话,她的悲哀是她的选择,毕竟即便是军婚,女方过不下去照样可以选择离婚,甚至说明原因,离婚后女方还可以继续获得男方的经济支援。 所以她当众指责周光荣,将自己二十年的不幸都扣在他头上,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没脸,这也许都是她算计好的。 经过这一次下马威,她让周光荣知道了自己的厉害,只要这男的不想她再跑去大庭广众下继续丢人,想必日后生活中,家里很多事都会听她的。 门外响起自行车进院的声音,万蓉买东西回来了。 “世殊,我回来啦,和你讲哦,今天供应社可热闹了。” 陈兆星高兴的跑去接妈妈进门,进屋时两手努力拎进来一个大袋子。 世殊刚要接过来,就被万蓉急忙拦住。 “哎呦呦,你是孕妇啊,我的妹妹呦,不能弯腰动劲儿知道不?容易压到你肚子里的宝宝的。” 万蓉将兆星手里那个大袋子拿起来,放到桌上。 “瞅瞅,我买到什么好东西。” 世殊侧头往打开的袋子里看去,当下就惊喜的欢呼一声:“这么一大块牛肉!” 现在这个年代,羊肉就已经很少了,牛肉更是不让随便宰杀,世殊每次想吃牛排、风干牛肉、碳烤牛肉干等等的,都要趁没人进空间偷吃。 现在万蓉给自己买来这么大一块牛上脑,真的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刚刚好啊。 “可金贵了,这么一块5斤的牛肉就要10块钱,都能买20斤五花肉了。” 我家割了两斤,我知道你一定要的多,就给你顶顶买了十块钱的。 万蓉说完就麻利的将肉和她买回来的其他东西都放进世殊家的厨房。 “还是妹子你手底下利落,这怀着一个,家里都能弄的一尘不染,我家也赶上人多,怎么收拾都收拾不完。” 将东西放好,把世殊给她的钱票包括买东西的收据一并放到客厅桌子上,万蓉就带着陈兆星回家了,离开时,世殊又给小兆星包了几块甘草枇杷糕,万蓉见了高兴的直让兆星说谢谢。 “锦家妹子,你这枇杷糕是真的好啊,我家兆星原来动不动这嗓子就咳嗽,尤其夜里睡觉,能自己咳醒了。自从吃上你给他这个糕,真就很少咳,我闺女芝芝,前几天也有点闹嗓子,上午吃了两块喝了点温水,没想到下午就好了。” 第379章 食堂闹剧 世殊知道自己这枇杷糕是小厨房出品的止咳良药,非常适合感冒引起嗓子发炎的人吃,大人小孩儿都适用。 “爱吃也不能吃太多,小兆星知道了吗?” “嗯,世殊姨姨放心。” 晚上,容时晏训练结束,满头大汗回到家,自觉去洗漱后,一进客厅,就闻到浓烈的牛肉香气。 从小院带来的泥炉,放好不呛人的银丝碳,烤盘网上一块块切好的牛肉片,肥瘦相间,刺啦啦的迸溅着油星,四溢着牛肉独有的香气。 “这也太香了!” 容时晏感觉自己身体中每一块肌肉都在欢呼叫嚣,仿佛知道即将享用怎样高级的蛋白质补充他们流失的营养。 这一晚许多人家都吃的喷香开心,并且明天就是三十了,家家户户都憋着劲儿,等着明天大显身手。 吃饭时,世殊和他讲周光荣家的事,容时晏听后,笑着给世殊说他中午食堂遇到这家人了,当时虽然不是他排的那队,但当时发生的事情,依旧让他觉得尴尬。 “大家都排队打饭,其他家都是媳妇在家自己做,或者男同志打完饭给拿回去吃,唯独周、孔两家拖家带口来食堂,不过我看周光荣也不容易,他想的挺好的,让他家人坐在餐桌等他去排队打饭,但他媳妇不答应,当时嚷嚷的声音特别大,我们全食堂的人都听见了。” 世殊听着也觉得好笑。 “为什么嚷啊?就因为不让她跟着去打饭?” “嗯,周营长媳妇喊着说周营长不让她跟着去排队,就是嫌弃她是个黄脸婆,嫌她给他丢人什么的,我听周营长解释的可委屈了,说他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她们不用那么累,他去打饭,她们一样可以吃到饭,部队食堂有规定,不同级别有不同的饭菜,她带着孩子乱排,排的不对窗口也不能给她乘饭啊。” “打饭还分窗口呢?” 世殊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容时晏满心无奈的嗯了一声,“原来是没有的,官兵一体都一样,除了一些老领导,以前抗战时身体不好,才会特别做病号餐,其他都一样。可现在特殊时期,本来粮食就少,食堂没办法,只能给近期出任务,比较辛苦的战士做小炒,其实就是多个煮鸡蛋,多两片肉罢了,我们这些驻守军区的就吃粗粮饼子配熬白菜、碴子粥,其实都还行。” 世殊了然的点点头,“那周营长媳妇闹什么?” 菜都差不多啊。 “所以说尴尬啊,我们当时在食堂的所有人都没看明白他们家闹的到底是什么。” “当时周营长媳妇听说她排的队如果不对,就打不了饭,还嚷嚷说,不就是排队吗?我排队就是了!谁敢不给我打饭,我砸了他的锅!” 世殊噗哧就听笑了。 “她可真敢说啊。” 容时晏也笑,“是啊,她还喊着她儿子一起去排队。” 说到桑三妮的儿子,容时晏脑子里又想到那孩子用衣袖蹭鼻涕的样子,嘴里的牛肉差点就不香了。 第380章 小火炉烤牛肉 世殊看自家越来越好看,养的脸颊有肉后,五官越来越俊逸的容先生,本来两眼放光的和自己聊八卦,聊到桑三妮儿子,突然哑火了,脸色还有点泛白,就奇怪的用手指戳了戳他含着牛肉的腮帮子。 “想什么呢?” 容时晏除了行军打仗,和父母被下放那几天实在没有条件,容时晏本身是很爱干净的,即便在营区带着手底下的小子们摸爬滚打,总是弄的一身土满身汗,但是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保证第二天出现,绝对又是干净的容营长一枚,所以看到周富贵拿袖子蹭鼻涕,再看到他衣袖上都泛着油光的污渍后,实在是太过影响他的食欲。 将这事和世殊说了几句,就被世殊嫌弃的捂住嘴,换了一个话题。 “那这和孔家嫂子有什么关系?”她记得一开始容时晏就提到周、孔两家。 “本来没有孔家媳妇过来掺和,这件事就过去了,谁也没想到,孔家媳妇因为看周家的闹,她也带着五个闺女在食堂哭,可惜孔二不是周光荣那么憨厚的人,当众就抽了她脸一巴掌。” 世殊眨巴着求知的猫眼专注的望向容时晏,仿佛在催促他继续说。 容时晏嘿嘿一乐,将烤好滋滋冒油的牛肉喂给她一块后,继续说。 “孔二刚打完他媳妇,那边周光荣媳妇就冲过来把孔二推了个大跟头,差点脑门磕食堂饭桌上。这一下问题就升级了,两家人直接被政委叫走,之后怎么受批评,我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你也是这么八卦的人。”世殊好笑的抬手勾了男人鼻梁一下。 容时晏嘿嘿一笑,迅速把最后几块牛肉丢进嘴里,一边开心吃肉,一边感慨。 “政委肯定很头疼啊,他们两家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会非常影响家属院的风气,就是可惜周营长了,好不容易把家里人盼来。” “我倒是觉得桑三妮她们不会被赶走。” 那周营长级别达到了,桑三妮她们一家也符合随军标准,并通过了随军申请,把她们赶走周光荣怎么想?其他还在奋斗的军官们怎么想? 世殊到家属院这几个月以来,还没听说因为随军家属人品不好就将其遣返老家的规定和条例呢。 这种事看似是个小问题,但需要考虑的影响与牵扯太多了。 容时晏收拾饭桌的手一顿,“嗯,估计政委最多把责任都压回到周光荣以及孔二身上。”想到了什么,容时晏走到世殊面前因为手上有油渍,他只弯下腰,用额头轻轻顶在世殊微抬的额头上,语气缱绻的说: “明天就三十了,这是我俩度过的第二个新年,而且是你我单独过的第一个新年,媳妇,我到现在都觉得娶到你,就像做梦一样。” 世殊也轻轻用额头,碰着容时晏的脑袋笑着说,“明天上午我在家给你做好吃的,你去供应社帮我多买些烟花,别买二踢脚,那动静太大了,容易吓到肚子里的宝宝。” 容时晏自然开心的点头答应下来,他明天上午结束晨练后就去买。 第381章 上门借盐 一九六零年大年三十当天,世殊被飘散在空气中的一股股香味唤醒。 自从怀孕五个月之后,她就容易困倦,不过有乐游时刻帮她守护着宝宝,她也不用担心自己或孩子身体会有什么问题。 起床回空间洗漱后,世殊选了身带点喜庆的花领棉袄,走到厨房就看到蒸汽腾腾的灶台下,小火苗微微的燃烧着,锅里是容时晏给她一直温着的小米粥和鸡蛋羹。 这点吃的,世殊懒得再算来端去,直接站在厨房里就把早餐解决了。 正打算回屋泡个茶,就听有人敲门。 开门后是一位不算太熟的嫂子。 见世殊开门,那位嫂子就满脸热情的向世殊拜年。 “过年好啊,我是李营长家的,我叫韩兰茹。” “你好。” 世殊对这人第一印象不太好,虽然这李家婶子看着笑眯眯的,但世殊就是觉得她有些虚伪。 “你好,你好!哎呀妹子呀,说起来真不好意思,家里没盐了,我想过来借点盐。” 那李家婶子说着就将手里拿的小盐碗举到世殊面前,同时抬脚就想往世殊家里走。 世殊自然将人拦住。 “不巧,我家也没盐了。” 说着就准备关门,却被那嫂子啪的一手拦住。 “别呀大妹子,你家昨晚烤肉还冒着盐香味儿呢,怎么可能今早就没盐了,你别逗婶子了,婶子不多借,今儿年三十,婶子家想烙点咸饼子,妹子你可不能这么抠门啊。” 说完着婶子仿佛认定世殊不敢怎么样她似的,努着劲儿就想往世殊家里钻。 “出去。”世殊看这人不听劝,直接冷脸放出力蛊将门用力向外关起来。 “碰!” “哎呦!” 两道声音响起后,世殊家门外就传出女人呜咽的哭泣声。 “哎呦,哎呦~这容营长家的媳妇怎么打人呦~呜呜呜,可疼死我了,哎呦~!” 哭声很快引来路上走过的其他家属们,很快世殊家门前就被人围了起来。 “让一下,让一下。” 万蓉家距离世殊家最近,这边的吵闹声她自然听见了,当下就带着放假在家的陈芝芝和陈兆星跑了过来。 看到门口是院里不好打交道的李家媳妇,立刻眉头就皱了起来。 “韩兰茹,你家离我们这远了去了,你来我妹子家门口讨什么嫌?怎么,大过年的你家那边一楼的人都不够你嚯嚯了呗?” 韩兰茹见有人把自己家位置点出来,眼珠子当下就是一转,满脸委屈的继续哀怨道。 “哎,我这不是家里穷,过不下去了吗,老李过年把钱都给老家寄了,我想去供应社买点面粉,买点盐中午烤点咸饼子,可钱就不够了呗,这就想问这家妹子借一点盐,谁知道这家人这么厉害,直接就给我推出来了。 说完话,她委屈的眼眶都有些红。 万蓉却没给她栽赃世殊的机会:“演,我看你接着演,家属院谁不认识谁啊,你家在楼房那边,再怎么去供应社你也绕不到这里来,我说你们几个也真是鼻子长,人家昨天难得吃口好的,就让你们闻到啦?” 第382章 难缠排行榜 韩兰茹见局面拽不回来,自己那几个能帮忙挑事儿的也没在这里,心里咬咬牙,继续委委屈屈的站起来,要摔不摔的站好后,看似委屈,其实眼神阴狠的瞪了万蓉一眼。 可惜万蓉心里清楚她们的斤两,根本不在怕的给她瞪回去。 “行,你们日子过的好,那就好好过。” 说完韩兰茹哭丧着嘴脸,垂着上眼皮掩饰眼中阴暗的情绪,小碎步一点点往平房小院周家的方向走过去。 她得去问问周家那三妮妹子,怎么昨天通知自己来这新人家抢肉,她一早却没来。 韩兰茹离开,世殊家门口围观的人群自然散开,万蓉看着走远的那人,心里烦躁的叹了口气,而后转身敲响世殊家的院门。 世殊其实一直在院里,通过斥候蛊看着外面的闹剧,看到万蓉对自己的维护,心里其实还挺意外的,她一直将自己和万蓉的交情定位在邻里人情往来的位置上。 但既然人家对她以诚相待,极力维护,世殊自然也会回以诚挚。 看事情解决,万蓉带着两个孩子敲门,世殊自然将三人迎进家里。 甚至进门后,万蓉脸上的怒气还没完全散干净,本就红润的脸色更是涨红了几分。 世殊好笑的给她去厨房倒了杯能降血压的蒲公英茶。 “别气了,对身体不好。” 万蓉也不和世殊客气,端起茶杯吹了吹,就吸溜了一口。 七岁的陈芝芝乖乖的拉着弟弟的手,看大人要说话,就懂事的带着兆星去找山羊和黑豹玩。 万蓉见孩子走了,她自己也把气顺了顺,才和世殊再次介绍起来。 “原来你刚来,大家不熟悉,不好说太多,说多了显得我这人背着别人说坏话似的,但是出了今天这事,我必须和你在说一说!咱们家属院大环境不错,但是难缠的也有,甚至大家私底下还有个难缠排行榜,你猜咋排的?” 世殊笑着摇头,表示猜不出来。 万蓉想说先笑的伸出五根手指。 “林、孔、李、周、秦。” 说完她还想了想,仿佛怕自己记错顺序。 “这李来喜家可不是好招惹的,那是把虚伪俩字研究明白了。” 世殊闻言来了兴趣。 “在家属院还有能被冠上虚伪的人?”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啊,比周家的蛮不讲理还要不招人喜欢。 “可不就是虚伪么。”万蓉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屑的撇了撇嘴。 “我和这家人是同一批到的家属院,选房那会儿这家人特别热情,恨不得和所有来的家属都拉瓜关系,劝人家和他们家一起选楼房住,说什么楼房里住的近乎,日后各家有事喊一声就行之类的。” 世殊给万蓉又添了点水,听她继续说。 “当时有很多人家单纯啊,就信了他家,选了楼房。” 万蓉说到这,气的抬手砰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家桌子,又急忙摸了摸,生怕给拍坏了。 “没事,你继续说。” 一个老榆木的桌子罢了,世殊一点都不心疼。 “嘿嘿,在家发脾气拍桌子习惯了。”万蓉笑着继续将韩兰茹干的那些虚伪的事情讲给世殊听。 第383章 纵容的产物 “选楼房那些人,一开始还沉浸在新生活的畅想中,但很快就发现许多不方便的事情。 虽然说上号子方便了,但是总是容易堵,维修的也都是军区的维修员,那都是男同志,这女同志抹不开面子啊,就得忍着等自家男人回来通。 这时候韩兰茹就找过来了,说她认识一个老姐姐,会通这下水道,就是要点钱票,每次上门简单的收五毛,问题严重的收一块甚至两块钱。 只要能通花点钱各家人也就忍了,从此韩兰茹和她认识的这个老姐姐,就在楼房那边有了一条生财之路。 这一楼人的下水道从此之后,从曾经一月一小堵,变成了几天一大堵。 最后有人花钱通不起了,还是把事情闹到了军区管理处,管理处的人过来一检查,就发现是有人恶意的拿沙石泥灰堵人家下水道。 而且当时种种迹象都指向韩兰茹,可是到现在也没人能抓到她的现形,所以也不能硬说是她干的。” “听你这么说,只能说这人假客气,还算不得虚伪。” 世殊托着下巴,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着。 万蓉摆了摆手。 “这才是刚开始,你听我说。” “那韩兰茹一开始号召大家住楼房时一直强调一家有事,楼里喊一声,大家都能帮忙。 可等到大家都住进去,她就像那栋楼的女主人一样,跑去各家连看带拿的,大家那会儿虽然觉得她这么干不太合适,但又因为她总标榜自己是城里人如何如何,当时就都没多说什么。 可从那之后,那韩兰茹就像吃定了这一楼的人。 她家缺什么她就跑邻居家敲门,邻居家没有,她就站她家那层满楼道喊,一开始还有人嫌吵,而且一块姜,一勺盐,半捧面的,给就给了,大家就当求个消停。 谁知道这人胃口越来越大,有一天闻到一家人炖肉,她拿着盆就去了,进门就问人家要肉,那可是肉啊,原来一年吃不到几回的好东西,那家人当然不会给她,但也因此把韩兰茹给得罪了,之后她就满楼的传这家人的闲话,那说的可难听了,什么男的有病,女的穿的少什么的,最可恶的是从那天之后,那家人经常一早起来门口就被泼脏东西,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说了,恶心。” “她这么闹事,李营长不管她么?” “李来喜?呵呵,那人更是个虚伪到家的,要没他我估计韩兰茹还不敢这么过分呢。” “有多少人找他告状,让他好好管管自己媳妇,人家李营长那是当面承诺好好好,转头就忘掉的了,等事情再出现,他又拍大腿,当着领导的面前诚恳对告状的人道歉,赔不是,领导一走,那是加倍奉还,后来大家也都看明白这家人的品行了,都学着她家邻居,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实在走不了,就干脆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只要听到是韩兰茹敲门,那是绝对不给开,就当自己没在家。” 第384章 富贵被人盯上了 “日子过的真苦。” “可不么,所以我说这韩兰茹祸害一楼人,现在她那楼没几个人给她祸害占便宜了,她就又把注意力挪到我们平房这边来了,会头一个选上你家,估计认为你是新来的好骗。” “嗯,我确实挺好骗的。” 世殊满眼笑意的点点头。 “嘿嘿,世殊妹子你就是太善良了,不过没事,有姐姐我呢,我罩着你!别的不说,吵架这方面你万姐姐还没怕过谁。” 送走了万蓉,家里小动物们也被能干的小朋友喂饱了,世殊没事做,就在院子里慢慢遛弯晒太阳,顺便查看跟着韩兰茹离开的斥候蛊,传回来的消息。 看到画面的一瞬间,世殊不得不感慨一句。 “还真是恶人联盟啊。” 画面里韩兰茹正满脸委屈的皱眉挑眼看向桑三妮,两人就自己家吃肉还有没有剩下的事,硬是说了好几个版本,那桑三妮也很有意思,自己都没见过她,更没打过交道,她竟然都能在韩兰茹面前,将世殊形容的好似多了解一样。 竟然能拽着韩兰茹分析世殊的“性格”。 世殊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韩兰茹虽然和桑三妮抱怨不停,但她对三岁周富贵确是抱着不撒手。 世殊在她表现出的喜欢恭维下,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还是三妮你命好啊,儿女成双的,儿子还养的这么好,虎头虎脑的真棒。” 画面里韩兰茹还算嫩白的一双手,一下下揉着周富贵的脸蛋子,那眼里满是羡慕的神色。 桑三妮听到恭维,心里自然开心,嘴上却谦虚的说:“哎,也不省心着呢。” “你有福气啊,我要是也能有这福气就好了。” 听韩兰茹这么说,桑三妮有点尴尬的道:“就是两个讨债鬼,也没啥好的。” “你可别这么说,只要是个男娃啊,哪怕他上房揭瓦,也是好样的,那可不是讨债鬼,我们富贵可是金疙瘩呢。” 韩兰茹瞥了桑三妮一眼,看她正闷头剥蒜,立刻低头亲了口周富贵的小脸。 从三岁小朋友周富贵嫌弃的想躲开的动作来看,世殊估计韩兰茹这人有口臭。 “小娃娃就是好,真俊,要是我儿子就好咯。” 韩兰茹没忍住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桑三妮抬头看了她和自家富贵一眼,虽然没往心里去,但也抬了抬下巴。 “富贵别赖你韩姨怀里了,去院外头瞅瞅你爸回来没。” 其实这话就是变相的送客了,可惜韩兰茹愣是跟听不懂似的,就是搂着周富贵不撒手。 “我说三妮妹子,你也是把你家老周看得太严了,这是你对你们的婚姻不自信,我和你说,你这样可不行,你越把男人看得重,那男人越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久而久之,你迟早拿捏不住。” 她这个话题成功转移了桑三妮的注意力,两人又开始针对如何掌控自家男人的问题展开讨论。 世殊听着无趣,就把斥候收了回来。 很明显韩兰茹这人想生儿子,想得有点魔怔了。 第385章 三十包饺子 世殊冷眼瞧着,这两人的面相,都是泪沟下塌的苦相,且两人身上气息都不怎么好,韩兰茹的贪念更是都在周富贵身上,估计再过不久,这两人之间就会出事。 中午世殊让小厨房炖了菌子汤、红焖牛肉,搭配白米饭。 容时晏回来放好烟花,两人美美的坐在一起饱餐一顿。 “下午还要训练?” 饭后,世殊看容时晏整理衣服又准备出门。 “没有训练了,但是营级以上职务要开工作会议。” “好,那你去。” 世殊并没有把上午韩兰茹过来借盐撒泼的事情告诉容时晏,这种小事还不配她宣之于口,如果那人再来动歪脑筋,她会让她尝尝真言蛊的味道。 喂了山羊、小鸡以及黑豹后,世殊兴致勃勃的回里屋查看容时晏买回来的烟花。 世殊本以为虽然不及上辈子那么丰富,起码也要有个十几种,没想到只有三种,一个像是窜天猴,一个小呲花,还有个像圆盘一样的,应该是礼花。 每一种容时晏都买了十个,放到晚上也够放一阵子。 “没有仙女棒真是太遗憾了。” 那是世殊在上辈子最喜欢的烟花之一,瞬间的绽放在眼前花火,能温暖所有人失落的心情。 世殊心里暗暗发誓,明年她一定提前订购烟花,一定要在三十晚上放个痛快。 下午的会开的很快,不到四点,容时晏就回来了,进门前还身姿挺拔,面色严肃的容营长,关闭院门的同时,嘴唇就再也抑制不住的勾起,好看的眉眼也弯出幸福的弧度。 一道憨厚的声音,喊着笑意传进屋里: “媳妇,我回来啦!” 世殊端着一盆饺子馅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让他去洗手。 “一会儿包饺子,你来擀皮儿。” “听媳妇指挥!” 容时晏故作庄重的敬礼后,刺溜一下就跑去洗手。 黑豹也一个箭步窜到他跟前。 在世殊上辈子的家里,年三十最重要的就是晚上的年夜饭和夜里十二点的饺子。 饺子馅世殊准备了两种,猪肉大葱和羊肉酸菜。 猪肉大葱馅,肉多葱少,姜更是只使用姜水,这样打起劲儿来,水分油脂都能包进饺子里,保证煮熟后的饺子,一咬就爆汁。 羊肉酸菜的没有弄太多,而且酸菜和粉丝更多一些,羊肉也就占三分之一的比例,就是想吃这个味道。 容时晏擀皮儿的技术很好,一次擀两个,擀三个…… 好,一次擀三个就有点不圆了。 最后容时晏将记录保持在一次擀两个皮上面。 包了满满三盖板的饺子,饺子馅和面才用干净。 世殊满意的拍拍手,让容时晏将三盖板饺子拿去厨房煮熟后,给他的兄弟以及万蓉家都送一盘。 容时晏煮饺子时,就发现厨房灶台上摆的各种好食材,当真又是鱼又是肉的,完全不像旱灾年月能吃到的席面。 “媳妇,我去送东西啦。” 饺子煮好,容时晏拿家里的盘子每家给装了三十个饺子。 算上万蓉婶子那,八家就是240个饺子。 自家还剩六十几个,想想也是够吃了。 趁着容时晏出去送饺子,世殊挥手将灶台上故意摆的食材又扫回小厨房。 她就是让美食在他面前过个明路,制作自然还是交给小厨房去忙活的。 第386章 三十年夜饭 容时晏送饺子路上遇到许多和他一样,拿着饭盒送东西的同事,大家心照不宣的笑呵呵互道一句“过年好。” 军区里,每个人都有自己过命的兄弟,逢年过节送个菜而已,不算什么。 不过容时晏去了每一家,送了饺子后,各家都有回礼给他,沙易之家拿了两颗鸡蛋,洪胜家是一袋子红糖,诸如此类各家都没空手,王大彪最恨,直接要送容时晏即将迎来的小宝宝一枚纯金的如意锁。 “这可不行,你拿回去,这太贵重了。” 容时晏当即就给推回王大彪手里。 “哥,你是不是我哥了,是就收了,这是我给咱娃娃的一点心意,你必须收下,等嫂子生了,看是男娃还是女娃,我还有礼呢,你不能拒绝。” 容时晏黑脸,“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讲究了,一个月才30块钱工资,算上立功奖金也就一千多,你钱多烧手,就给你老娘寄回家给你娶媳妇去。” “别呀,哥,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行不?也不咋贵,你就收了,你不收,我这个年过的都不踏实。” 最后王大彪和巴三桂这两个还没结婚,单身在部队执勤的家伙,乐颠颠的跟着容时晏一起出现在世殊面前。 “嫂子好!” “嫂子过年好!” 两人一个比一个嘴甜的向世殊打招呼。 世殊猜到容时晏会把人领回来,而且过年人多还热闹一些,因此世殊同样高兴的笑着招呼他们洗手进屋,准备吃饭。 “我的天啊,嫂子您做这一桌也太丰盛了。” 巴三桂这次进屋早,刚掀开门帘子就被屋里浓烈的香气熏的一迷糊,而后看真切桌上的席面后,更是满眼震惊的由衷赞叹。 红烧鲤鱼、糖醋排骨、母鸡炖蘑菇、萝卜焖羊肉、辣炒回锅肉、尖椒摊鸡蛋、醋溜白菜、酸辣土豆丝、蒜苗炒鸡蛋,最中间还有一盆白白胖胖的煮饺子。 这一桌席面简直刷新了巴三桂和王大彪对“席”的概念。 他们从小到大,吃的最好的席面,也就是一大盆红烧肉、一大盆肉片炖豆角子,总之都是大炖菜,每道菜吃来吃去味道都差不太多。 可世殊拿出来这一桌,每道菜都各具风味,辣菜的刺激配上酸甜、酸辣的中和,再就上一口米饭,喝上一口热汤,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可惜我俩今晚执勤,否则高低要和哥你喝一盅。” 王大彪吃的开怀,酷爱面食的他,被酸菜羊肉馅饺子彻底征服,一边吃一边感慨日后要是吃不到这口儿得多难受。 世殊只笑着偶尔问问他们家乡的风土人情,对于他们在部队的工作内容等情况,半分都不打听。 一顿饭吃完,都快9点了。 送走两人后,容时晏就扶着世殊在院里活动着走一走。 世殊望向星芒点点的夜空,又想起未来每逢三十晚上,奶奶交代公馆主厨给全家人精心准备的年夜饭,只一道八宝酱烧鸭,就能累掉主厨半条命,相比之下,还是自己的小厨房厉害,想吃什么立刻就能拿出来。 第387章 周招娣挨打 当第一响鞭炮炸起,容时晏就将礼花放到院里点燃,朵朵绚烂璀璨的烟花盛放在小院的上空,或像火树银花般腾云之上,或像盛世牡丹般凌空绽放,金色、红色、紫色、深蓝,光芒闪烁,如梦似幻,世殊满眼喜悦的欣赏着美妙的时刻,容时晏却只看着眼前人,他看的专注,爱的痴迷。 十个礼花放完,家属院已经轰动起来,很多家的小朋友都跑来世殊他们院外围观,看礼花没有了,就跑回家央求自家爸妈给他们也买花放。 家里条件好一点的,自然早就买了鞭炮和小呲花,孩子一闹,家长就乐呵呵的拿出来,给了孩子一份惊喜。 条件差一点的,也会安抚孩子明天一早带她去供应社看看还有没有,有的话就买一点,但其实家长们心里都有数,供应社三十之后就休息五天,哪可能还有炮仗卖。 顶多初一去认识的人家串门时问问,看还有没有小挂鞭没放的,给匀两个让孩子玩。 但也有脾气暴躁,听见要花钱就跟要他命似的家长,孩子刚一说买炮仗,这人就跟炮仗似的,一蹦三尺高的喊没钱,还骂孩子乱花钱,搞攀比,哭诉家里挣钱多么不容易之类的。 这些家长中,以距离世殊家最近的周光荣家的桑三妮为最暴躁家长代表。 周富贵被她姐带着去看了烟花后,像颗炮弹般冲回家里,抓着刚和周光荣吵完架,正坐在炕上生闷气的桑三妮就是一顿嚎:“俺要放花,俺要放花,娘,俺要放那大花,你给俺去买!” 桑三妮正因为钱的事和周光荣大吵一架,周光荣人跑去军区宿舍找战友喝酒去了,扔她自己一人在家憋气。 这会儿听到孩子又来问自己要钱,一下子心头火起,她骂不过那个当家的,她还骂不得这讨债的吗。 当即好不控制音量对着孩子嘶吼出声: “买什么买,你以为那礼花是大白菜呢,随便一两块钱就能买一个的?你爸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他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给老家八杆子打不着的表亲寄那么多钱!他老爹老娘死掉的时候,那些表亲谁管过俺们一分钱不?你还想放花,老娘拿命给你放要不要啊?” 周富贵一个三岁的小孩哪懂他娘话里的迁怒,只觉得从来宠着自己惯着自己的亲娘,突然目眦欲裂的凶自己,还不给他买花,当场就哇哇的大哭。 周富贵一哭,桑三妮心里更难受了,怎么说这也是她盼了十几年,在肚子里宝贝了近十个月生下来,养了三年的金疙瘩。 “娘,外面烟花可好看了,你去看了吗?” 十四岁的大女儿周招娣没追上弟弟,在外面找了一圈,听说弟弟回家了,才敢大着胆子回家来。 想着进门和亲娘说一声,不想成了桑三妮的出气筒。 这一晚,周招娣被打的极惨,周家两边及对门的邻居,被吵了一宿,清晨一早本是正月初一拜年的好时辰,周家门口却不断传来女孩嘶哑的哭喊声。 第388章 周家打架 “娘,我错了,您开门让我回家,呜呜呜。您生气打我,骂我都行,您别不要我,娘,我错了,呜呜呜,您开开门。” 挨着周家左边的邻居,实在听丫头哭的凄惨,不忍心的打开门想管一管,却被自己媳妇追出来拽着衣袖硬扯回家。 自己媳妇阻拦,男人自然不会说啥,但也脸色难看的对自己媳妇说“你看看那丫头被打的两条胳膊,后背上都是血道子,这大冬天被赶出家门,连件棉袄都不给孩子穿,这周营长家要干嘛?搞封建旧思想,重男轻女那套也得收敛一点啊,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 他媳妇脸色也好不到哪里,但依旧拍着男人肩膀劝。 “你不知道周家那些事,咱们家粘了,想甩掉就难了。” 男人怎么说也是个营级干部,虽然不带兵,是文级干部,但骨子里最看不得老弱妇孺被人欺负。 所以他媳妇干脆把桑三妮来家属院干的那些丰功伟绩都和他说了一遍。 男人听完眼睛也有点发直,“她真就敢明抢,然后还骂人家?政委都管不了了?” 他媳妇瞥了他一眼,“人家周光荣是带兵的营长,他媳妇带孩子随军合规合理,谁能说赶走的话?” “那也不能让她就这么在家属院祸害孩子啊。” “能怎么办,周营长自己都不管,你别给我去显情去啊。” 男人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这周营长是不是不在家啊?我去他们营区宿舍瞅瞅去。” 男人想到这,推门就走。 “哎,你这个人说了怎么就不听呢。” 像邻居家这样的情况,不是个例,等到周光荣听说事情原委,急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周招娣已经被治安员带去治安办公室,而桑三妮倒是心大的在家弄了两大碗糙米粥,哄着周富贵在屋里就着水咸菜吃。 “砰!” “桑三妮瞅瞅你她娘干的好事!”周光荣砸门进屋,张口就骂。 因为邻居找到宿舍也要给他告状,话里话外阴阳怪气暗示他周光荣重男轻女,纵容媳妇打骂女儿,而且还是大三十晚上,一大早还把闺女赶出家门,甚至连件棉袄都给穿。 周光荣当时听的额头青筋直冒,头顶都要气冒烟了。 紧赶慢赶跑回来,一路上遭了多少记白眼,进家后发现自己这媳妇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他都要被她害得在军区待不下去了,她还有心情在这不紧不慢的吸溜粥喝。 周光荣一时间心头火起,脑子一热,上前两步将桑三妮手里的粥碗夺过来,用力砸到地上。 “啪——!”的一声,粗陶的粥碗被砸的四分五裂。 “我让你喝,让你喝!” 周光荣砸了碗还不够,抬手就把家里的破木头桌子给掀了。 周富贵捧着手里的粥碗,毫无准备的看到这一幕,嘴里本就难咽的糙米粥和桑三妮切成滚刀块的水咸菜,一下子就被吓得呛进喉咙里,部分糙米粥更是被呛进了气管,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青紫了几分。 第389章 倒霉孩子 但这时暴怒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孩子的不对劲。 无论是恼怒羞愤的周光荣,还是斗鸡一样就憋着等男人回来,好和他继续干架的桑三妮。 “好你个周光荣,一晚上没见你长本事了,掀桌子不过了呗?俺告诉你,休想!老娘一辈子都赔在你们老周家,老娘我就吃定你了。” 桑三妮掐着腰,跳着脚的指着周光荣鼻子就是一顿骂,孩子过来拽她衣角,她看都没顾得上看,就给赶到一边去。 周光荣气得双眼喷火,看着桑三妮脏乎乎的指甲都要杵到自己脸上,他又不能真的对她动手,只能怒瞪着她的同时,不断往后退着走。 最后实在退无可退,才一挥手将桑三妮那满是粥黏的脏手打开。 “桑三妮我告诉你,如果因为你我在这军区待不下去,我就办退伍回老家,我让你好日子不能好好过!” “嘿,你个黑心的,我跟你拼了!”桑三妮听自己男人说要退伍回老家,心里立刻害怕了,现在闹天灾,老家那都是饿死人的,她才不要回去。 但让她低头认怂,她打心里不乐意,就在她又准备撒泼,想拿脑袋顶周光荣的时候,身后突然又传来一声瓷碗的碎裂声,以及周富贵憋气到极限,发出呜哑的嘶吼声。 “你个讨债的就别闹了……富贵!我的天啊!” 桑三妮以为周富贵是看他们吵架也跟着学砸碗,刚想转头骂他祸害东西,却发现孩子已经双手捂着嗓子,躺在地上不断打挺,来军区养了这么久才回点血色的小脸,如今被憋得青中泛紫。 “哎呦妈呀,富贵,富贵你怎么了?富贵你别吓娘啊!”桑三妮这下是真的慌了,六神无主的冲到周富贵身前,看着已经开始翻白眼的孩子,双手颤巍巍的不知该从哪下手。 不知如何是好的桑三妮,干脆大嘴一张,凄厉的哭嚎声响彻家属院。 “呜呜呜,我的孩子啊,救命啊!救救我们富贵啊!” 周光荣心里也被孩子这一变故吓到,但终究心里承受能力上比桑三妮强大,看孩子情况危急,当即立断冲出门奔向他家左前方的朱营长家求助,他记得,朱营长媳妇是军区医院的护士来着,也许能救他们家富贵。 因为是初一一大早,周光荣敲门时,朱营长媳妇王玉正好在厨房下面条做早饭,周家那边的吵闹声她听了一晚上,心里烦得很。 好不容易睡着了,早上又被周招娣的哭求声给吵醒。 如今就算在做饭,脑子里也满是睡眠不足的怨念。 “砰砰砰!” “来啦,来啦,谁呀?大初一早上的就来敲门。” 随着门刚一打开,周光荣如铁钳子一般的大手就向王玉抓过来。 “嫂子,我家富贵被咸菜卡到喉咙了,你快来帮忙给看看。” 周光荣力气大,抓住王玉的胳膊就把人给拽出家门。 “哎呦!老朱,老朱你快来啊,哎呦,周营长你慢点,我胳膊,我胳膊疼!” 第390章 王玉救人 周光荣救人心切,用的力气确实有点大,王玉喊疼喊的实心实意的,所以本来还打着哈欠,在屋里慢条斯理穿衣服的朱营长,突然听见屋外自己媳妇的呼喊声,当即一边套着棉袄,一边就从屋里跑出来了。 刚出门,就看到周光荣在强行拽着自己媳妇往他们家那边去。 “周光荣!你干什么呢?” 朱营长疾跑两步拦住周光荣,同时不容分说的将他的手从王玉胳膊上拍下去。 周光荣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行为的不妥,急忙向王玉和朱营长道歉。 “不好意思,朱营长,王玉同志,我孩子被咸菜卡住喉咙了,脸都紫了,我求求你去看看,救救他。” 周光荣满脸焦急,头顶冒虚汗的对着王玉鞠躬。 看着他眼中急切的哀求神色,王玉还是皱着眉,硬着头皮同意了。 她不过是军区医院的一个小护士,平时就是帮着军医给战士绑绑夹板,固定伤口,就连打针都是医生忙不过来,她们护士才会上手协助。 ”富贵啊,富贵你醒醒啊,富贵你要是走了,娘也不活了啊!呜呜呜!“ 三人跑回院子里时,周富贵还躺在地上抽搐,桑三妮六神无主的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王玉听周光荣说孩子是卡住了,现在再看躺在地上脸色青紫的周富贵,当即决定用军医教的急救办法试一试。 “富贵娘你让开点,我来帮孩子看看。” 王玉急忙走到周富贵头顶的位置,直接抬手将他翻了个身,让周富贵趴在地上,而后从他两边肋下入手,再他胸前两手相互抓住手腕,往上奋力一提。 “咳咳咳!呕~!” 周富贵随着王玉使用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咳嗽出声,但喉咙里卡住的食物还是没有被排出。 王玉见此,继续又提了几次,她力气有限,周富贵是个小孩子,她不敢用太大力气,怕把人家孩子勒出问题来,到时那不好惹的桑三妮又来找自己闹。 几次之后,周富贵终于呕的一声将卡在喉咙里的咸菜吐了出来。 “呼,东西吐出来,应该就没事了……” 王玉虽然不喜欢桑三妮这当娘的,但孩子是无辜的,总不该让他们替爹娘遭罪。 “富贵呦,我的命根子啊,我的宝贝呦,你可算没事了,吓死娘啦,呜呜呜。” 桑三妮哭嚎着冲上前,将周富贵从王玉手里抢回自己怀里,然后学着王玉救人时的样子,将周富贵后背又拍了拍。 好在周光荣还懂点礼貌,看孩子得救了,立刻笑着对王玉和朱营长道谢。 “谢谢王玉同志,谢谢朱营长,我家富贵能得救,都要多谢您家的帮助,等富贵好利落了,我一定带他到您家感谢救命之恩……” 他这边还在想怎么说能更加显示自己的诚意,身后桑三妮惊恐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富贵!富贵你醒醒啊!富贵,你别吓娘啊。” 周光荣等人以为桑三妮又要无理取闹,纷纷皱眉看过来,尤其周光荣,更是忍无可忍的破口大骂。 “你他娘能不能消停一会?!” 但当所有人看到依旧满脸青紫的周富贵时,小院里顿时陷入可怕的沉静当中。 第391章 抢救 “哈——哧——!哈——!哧——!” 寂静无声的院子里独留周富贵倒气的声音。 “王,王玉同志,我儿子这是什么情况?”周光荣眼中全是恐惧和祈求的看向王玉。 王玉这时也呆住了,“我,我也不知道啊,医院老师就教我们这样急救啊,东西吐出来不就好了吗,怎么脸色还这样啊……” 她难看的捂住脑袋使劲思考老师教过的知识,但无论哪条和周富贵现在的情况也对不上号。 “送医院,现在卡住嗓子的东西出来了,送医院详细检查一下也许就好了。” 朱营长见不得媳妇如此焦虑,急忙皱眉催周光荣送孩子去医院。 事关自己孩子的生死,周光荣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当即就从桑三妮手上将周富贵抱过来,起身冲出家门,他家门外围观的人群,也自觉的给周光荣让出一条通路。 “周营长别着急,快送孩子去医院看看,一定不会有事的。” “谢谢。” 周光荣谢过帮他宽心的邻居们,抱着孩子快速的跑向军区医务室。 王玉无奈的看了朱营长一眼,她也很替周家这个男孩子担心,但是没办法,她就是个护士,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深深叹了口气,王玉也转身准备回家。 但就在这时,一道蛮横的嗔怪之声响起,王玉的胳膊,更是被她身后眼球充血的桑三妮拽住。 “你把我孩子勒死了,你不许走!你跟我去医院,如果富贵有个万一,我要你赔命!” 王玉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后,整个人都傻掉了。 “桑同志,你不要胡搅蛮缠,王玉同志只是按照专业操作救人,而且是周营长硬拽过来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通过王玉同志的急救措施,你孩子已经将喉咙里卡住的东西吐出来,这都说明她的救治方式没有问题。” “那我的富贵为什么还醒不过来,还要被送去医院,要是她王玉不逞能,我们早就送孩子去医院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呜呜呜,我苦命的孩子啊,呜呜呜,你就这么被一个坏女人给害了啊!” 蛮不讲理的桑三妮,一手拽着王玉不让她走,一手拼命挥打想让她动手的朱营长。 “你这女同志不能这么蛮不讲理啊,你快放手,现在这个时候,赶紧先去看着孩子才是正经事。” 门外的邻居们都看不下去了,纷纷站出来劝说桑三妮松手,最后在众人的极力劝说下,桑三妮才勉强松手,但依旧要求王玉跟她一起去军区医院,等待周富贵的治疗结果。 等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到军区医院时,只看到周光荣独自抱着头,蹲在医院呼吸科门外的走廊上。 看到这一幕的桑三妮当场就崩溃了,完全不顾人在医院要保持安静的规定,嗷的一嗓子哭嚎如女鬼般冲向周光荣。 “俺的富贵啊!你死的好惨啊!啊——!俺不活啦,俺娃没了,周光荣俺跟你拼命!” “啪——!” “医生正在抢救,外面安静一点。” 告诫声和巴掌声几乎同时响起。 第392章 伤人 听到护士说孩子还有救,桑三妮才捂着脸安静下来,但嘴里依旧各种难听的话小声的嘀咕着。 现场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科室大门,经过漫长的五分钟后,护士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里略显沉重的打开门。 “护士,护士俺家富贵怎么样了?” 桑三妮第一个冲过去,两手抓住护士的胳膊,眼神略显诡异的盯着她。 护士虽然被她看的有些害怕,但还是赶紧交代医嘱。 “病人肺部有啰音,考虑到有异物进入肺部,造成支气管堵塞,可能引起肺部感染或炎症的可能性,建议对病人进行开胸手术的方式将异物取出,以避免进一步的并发症。” “开……开胸手术?啥叫开胸手术啊?” 桑三妮刚被周光荣拉开,听到护士说要做开胸手术,当即就疯了一样又冲到护士面前,甚至还想推开护士进科室里看看周富贵。 “这位病人家属请你冷静一下,这里是医院,你不能硬闯。” “你给俺让开,什么开胸手术啊?你们要给俺家富贵把胸口剌开吗?不行,俺不同意!” 桑三妮因为一早上的刺激,已经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整个人激烈的挣扎的,周光荣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她。 “谁是孩子家属?” 就在这时,诊室大门又被打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老医生从门里走出,门后是遮挡严密的白布帘幕。 “我是周富贵的父亲。” “俺也是,俺是富贵他亲娘,俺们不做什么开胸手术!” 老医生扶了扶眼镜,皱眉看了吵闹不止的桑三妮一眼,“没有手术了,你们孩子的情况不乐观,吸入腹部的异物过小,且具有一定的黏连性,即便开胸吸取,可预见效果也不会太好,而且孩子太小了,手术风险过大,我之前给孩子又催吐清理出一些,但是依旧有肺炎感染的风险,给你们开些药,去窗口缴费后,就回家吃药观察,病情有反复再送来我看一下,但总体情况并不乐观。” 老医生一边说着他对孩子病情的判断,一边将手里的写好的医嘱和病历以及开好的缴费单据递给周光荣。 “谢谢你,我这就去缴费。” 周光荣接过一堆单据,就准备跑去缴费拿药。 他觉得既然孩子不做手术了,桑三妮应该就不会再冲动行事,因此他没拽着人一起,而是将她推给一侧的邻居照看。 谁知他才转身没走几步,被邻居嫂子拉住的桑三妮,突然暴起,回手用力推开那位嫂子,而后双眼赤红的冲向那位老医生。 “谁让你咒俺们家富贵的,你个老王八羔子的,治不好人就知道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俺跟你拼了!”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过于迅速,在场所有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以至于任由桑三妮冲到老医生面前,一把将人向后推倒。 “砰!哗啦!”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炸响,老医生满身是血的躺倒在一片玻璃碎渣中。 第393章 无能为力 原来是桑三妮推倒他的时候,他一只手下意识按到身后诊室门的玻璃探视窗上。 这个年代的探视窗都占据门板近一半的位置,且玻璃材质都是早期最普通的净片玻璃。 虽然透光性能极好,但玻璃本身非常脆弱,很容易碎裂,碎裂后断口处极其锋利,容易伤人。 此刻老医生就被一片碎掉的玻璃从后方扎进了大腿内侧,大量的血液立刻顺着玻璃流下来。 “啊啊啊啊!!!”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吓出声,心理素质好的,立刻转身跑去急诊找外科急救人员过来。 周光荣僵硬的站在缴费处和呼吸诊室之间,这一刻他只觉得脑中嗡鸣一片。 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个地步呢? 最后事情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消解掉。 老医生被急诊的担架拉走取玻璃,桑三妮因为恶意伤人,被军区治安管理处的人给押走,周富贵因为主治医生受伤,无法再继续看诊,被周光荣抱回家中。 军区过节期间留守执勤的领导,得知这个消息后,当即给周光荣记过处分,责令他尽快解决自己的家里事,绝不能再出现诸如此类的恶性事件。 但这些都不是周光荣此刻最心急如焚的。 周富贵刚被他接回家就开始发烧,喘气声音断断续续,几次都因为喘不过来气,憋的在床上打滚。 看着孩子痛苦难过,自己却毫无办法安,周光荣急的站在院子里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但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将医生开的消炎药,退烧药喂给孩子吃,可本就呼吸不畅,恨不得把肺给咳出来的周富贵,根本喂不下药去。 “哇——!” 又是被周富贵喷了一地的药汁,吐完药孩子难受的嗓子发出咯喽、嗝喽的鸣音。 周光荣扔了药碗,双手捂头瘫跪在炕边上。 他实在没办法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想他周光荣几次征战都冲在前方,面对敌人他无所畏惧,哪怕身中数发子弹,他依然可以抬起刺刀将敌人捅个对穿。 可为何偏偏就是自己的小家,他无论如何都管理不好。 他不过是念在家里亲戚对自己儿时的关照,在如今旱灾肆虐的情况下帮扶一二。 完全不会影响家里的吃穿用度,为什么他手下普通连长家,每月才三十块钱,一家人挤在临时家属院,却能够生活的幸福甜美,每天见面都是满脸笑呵呵的模样。 他不知道有多羡慕他们。 他不明白,到底他哪里做错了呢? 就在周光荣满心痛苦的勉强站起身,准备再去给周富贵冲一碗药汁的时候。 他家的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三个戴着连级肩章的士兵从门外走了进来。 “周营长,我们听说您家孩子病了,我们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是啊,周营长您在家吗?” 三人进院后没看到周营长的身影,不敢贸然进屋,只能站在院里对正屋内喊了两声。 周光荣听见自己刚刚还羡慕的几位连长喊自己,心里满是尴尬和颓败的拿起地上的药碗,脚步沉重的从里屋走到正屋门口。 第394章 军区的医学奇迹 “周营长,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孩子怎么样了?” 三位连长从没见过自己上司如此颓废的模样。 眉头紧锁,眼眶通红,满脸焦急却又茫然不知所措。 衣服上全是被喷洒的药汁留下的痕迹,这可是他们的周营长啊,最重视军容风纪的周营长。 周光荣此时心里都是孩子难受的模样,也顾不上和这几位连长寒暄,直接语气暗淡的回复他们。 “医生说米粒进了肺里,想取出来就得做开胸手术,可孩子太小了做不了,就给开了些消炎药回来吃,只能靠自愈,或者他能自己吐出来。” 三位连长听完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劝慰自家上司。 突然三人中的一位,想起前段时间传遍军区的医学奇迹。 “周营长,您要不去问问容营长家有没有能救人的药啊。”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满脸疑惑的望向他。 周光荣更是目光焦灼、满眼期待的盯着他,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这人疑惑的挠挠头,奇怪的看着他们反问:“你们没听说过军区医学奇迹容营长的事情吗?” 周光荣和另外两位连长同时摇头,但周光荣此刻就是个溺水之人,会拼命抓住他能看到的任何有可能救命的稻草。 “我去求容营长!” 不等那位连长继续解释,周营长一个箭步就窜出家门,直接向容时晏家跑去。 周营长跑到世殊家门口时,容时晏正端着中午吃完的碗碟准备拿去清洗。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将碗碟放下就赶去开门。 门外周光荣气喘吁吁,满身狼狈的扶着他家门框。 “哎,老周你怎么成这样了,出什么事了吗?” 昨天守夜到凌晨一点,今天两人也没有串门拜年的计划,干脆在家睡懒觉,直到上午十点才爬起来弄饭吃。 所以容时晏并不知道发生在周营长家的事情。 周光荣装了一肚子的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为了救孩子,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把他的来意简单进行了说明。 “我家富贵早上喝粥卡到喉咙,糙米被吸到肺里去了,现在那些糙米弄不出来,医院呼吸科的医生也表示没太好的办法,我听说你是咱们军区的医学奇迹,就想问问,你家有没有能救富贵的药,要换多少钱,或者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容时晏听完眉头也紧紧皱起,坦诚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周光荣。 “我的腿确实好的挺快的,但那个方子应该是外用的药,是治疗筋骨的,药材也并不好找。”世殊当时为了给他采药,整个大兴山都要走遍了。 周光荣见对方所言十分诚恳,心也因此一点点下沉,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凭着最后一丝希望,固执的追问。 “我还想多问一下,是谁给你医治的?那位医生你还能联系上他吗?” 容时晏当时那么严重的伤痛都能治好,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了,他不可能没留下医生的联系方式的。 就算没有联系方式,医生的姓名身份总应该知道,新种花国对人民的身份证明管理是非常严格的。 第395章 山里人的土方子 “是我给他治疗的,山里人的土方子,怎么?周营长感兴趣?” 容时晏还在纠结该如何回答周光荣的问题。 世殊已经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从屋里走出来,神色淡漠的看向面容复杂的周光荣。 “竟然是你看好的?”周光荣闻言有些愣怔,他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 世殊则越过两人去给小羊喂食喂水。 在她走过两人面前时,周光荣突然对着世殊九十度弯腰鞠躬。 “世殊同志,请你去看看我家富贵,不拘能不能救好,只要你能去帮忙看一下,就算我周光荣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只要不涉及国家安全,但有所命我周光荣绝不推辞。” 世殊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周光荣身后还算尚可的功德金光,语气平淡的缓缓说道: “打过鬼子、当过志愿军,你的功勋值得敬佩,钱就不用了,用你一半的荣耀来换。” 此言一出,周光荣表情有些不理解的抬起头。 “荣耀,怎么换?” 世殊不想和他解释,只继续平淡反问:“你就说同意或者不同意就可。” 她说话的同时,一道肉眼极难分辨的荧光,飘然飞到周光荣身后的功德金光一侧。 “同意,我当然同意!”只要能救富贵,别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荣耀了,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是同意的。 “好,等我一下。” 世殊走进山羊的屋子里,将它们中午的草料和热水放下,看到两只山羊颠颠的跑来吃上了,世殊才微微笑着从屋里出来。 看到院子里焦急等待的周光荣,以及手腕搭着披风的容时晏。 “来,先把披风穿上,院外风大。” “好。” 世殊表情自然的任由容时晏帮自己把披风穿好,三人回到周光荣家里时,里屋正传来周富贵剧烈的咳嗽声。 留下看家的其中一位连长,这时正端着水,想让他先喝两口压一压咳嗽。 见到周光荣回来,急忙端着水,同样满身狼狈的跑过来,关心的询问道:“周营长怎么样,问到是哪位神医了吗?” 周营长满眼激动的点点头,然后侧身给世殊让出位置。 “锦同志,我孩子就在里屋,请您快去看看。” 听到自己营长找来的神医竟然是位姿容娇美的小姑娘,那位留守的连长,忍不住目露向往的悄悄问向周光荣。 “营长,营长,这位小神医是谁家的家属啊,能不能给兄弟介绍一下?” 周光荣听了吓得立刻捂住他的嘴,“瞎说什么呢,锦同志是容营长的革命伴侣,你这小子不了解情况,不要乱说话。” 那人听自家营长解释完,心里当时就是一咯噔,急忙顺着周营长指的方向,看到脸色同样不善,眼神略显锋利的盯着他的容时晏。 “容,容营长我错了,误会都是误会。” 容时晏一米九的大个子从这人身前走过,和世殊待久了,矜贵的气质学了七八分,此时眉眼淡然中含着凶光的,瞥了那位连长一眼,“一会儿跟我去操场练练。” 第396章 金针救人 世殊刚走进周富贵的屋子,就听见小孩在里面喘不过气却又使劲倒气的声音。 看他在炕上满处乱滚,世殊怕他伤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便喊门外守着的容时晏和周光荣进来。 “周营长,你先把孩子的上衣脱下来,露出胸膛,然后上炕按住他的双腿。” 又看向容时晏,“你也上炕,帮我紧紧按住他两只手,可别让他打到我肚子。” 最不放心的事情,自然要交给自己信任的人来防御着。 容时晏得到媳妇的指示,表情立刻严肃的点头,“放心,媳妇,我一定按好不让他乱动。” 世殊将预防工作都安排好,见炕上周光荣已经把孩子上身衣服都脱干净了,便示意容时晏也上去把胳膊按住。 周光荣不知道富贵还能不能听进自己的话,但依旧努力安抚他,“儿子不怕啊,爹给你找能救你的人来了,你别动,她一定能看好你的,你就是难受也忍一忍,听话啊。” 孩子也许是真的听进去了,果然在两个大人的压制下平静下来,世殊从怀里取出一小包金针,借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将金针逐一扎入周富贵肺部的位置。 随着她缓缓捻动金针,在阳光下金针发出极为耀眼的光芒,在这光芒的掩饰下,几只治愈蛊顺着金针就钻进周富贵的肺叶里。 其实救治周富贵的方法简单至极,都不需要动用医蛊的能力,只需要治愈蛊进到这孩子肺里,将呛进去的糙米粥等异物都吃掉就好了。 所以金针扎入后不到一分钟,周光荣就惊喜的听到自己孩子喘气声归于平稳,等世殊再次捻动金针,将吃完那些米粒跑回来的治愈蛊收回,再慢慢拔下金针后,周富贵已经好了七、八成,剩下两成是他嗓子被卡咳嗽引起的发炎,喝点消炎药也就好了。 “爹,爹!我好了,我好了爹!咳咳。我好啦。” 周光荣亲眼见证了何为手到病除,看着自己儿子重新活蹦乱跳的扎进自己怀里,满心激动的同时,不由得感慨:“锦同志当真是神医啊。” 世殊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骄傲的,只淡淡和周光荣叮嘱道:“他肺里的残渣都化掉了,但是炎症还有,医院给开的消炎药还得继续吃两天,或者去药铺开些蒲公英泡水喝,都有消炎的作用。” 周光荣自然全心全意的听着,不断的点头,甚至等世殊嘱咐完,还将怀里的周富贵拽出来,“儿子,快出来给你的救命恩人磕头,如果没有这位容婶婶救你,你这条小命真就交代在这里了。” 容富贵经此一难,虽然才六岁的孩子,却仿佛突然懂事了一样,从周光荣怀里出来后,在炕上规规矩矩的站好,给世殊弯腰鞠躬。 “谢谢婶婶治好我,我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报答婶婶对我的救命之恩的。” “没事,你以后吃饭慢一点,别再呛到就好。” 世殊并不想让一个孩子总惦记什么恩情,虽然她救了他的性命,不可避免的和他牵连上了因果。 第397章 王级巫蛊师 世殊看向周光荣,现在该她讨要劳务费了。 “孩子我给你救回来了,按照说好的我要你一半的荣耀,周光荣营长,你同意吗?” “同意,当然同意,就是我这一半的荣耀怎么给你?” 难道是把他历年战功给的奖金分一半给锦神医?应该能有1300多,周光荣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行啊,虽然现在手头有点紧,但是和兄弟们借一借,回头还上就是了。 “这你不用管,只要你同意就可以了。”她自会收取。 世殊不知道周光荣想多了,只淡淡挥手,契约成立,那抹一直附在周光荣功德金光上的荧光,立刻像台小型吸尘器一样工作起来,一个呼吸间,周光荣半数的功德金光就被抽去一空。 “阿嚏!”被抽走半数功德,周光荣只觉得后背一冷,被冻的连打了六个喷嚏。 “我去,这天是越来越冷了。”不明原因的周光荣擦了擦鼻子,听世殊说要走了,原本还想留两句,但看到家里现在乱成一片的样子,也没好意思开口挽留,只笑呵呵的张罗着送世殊和容时晏回家。 回到家里,世殊就有些犯困,方才得了不少功德,她现在需要睡一觉消化消化。 至于被取走一半功德的周光荣,在打了几个喷嚏之后,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功德这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只和下辈子投胎有关系,可下辈子的荣耀再多,和这辈子能救回儿子相比,周光荣别说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他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拯救自己的儿子。 睡梦中,世殊仿佛回到了蛊林,她盘腿坐在当初得到圣巫空间的位置,梦中入定,眉心浮现一点如血般鲜艳的赤红色标记。 标记闪烁一瞬,便如藤蔓般向额头上蔓延生长,短短几息之间便如一颗洒满华盖的苍穹大树,布满世殊额头。 “蛊生四角,穹窿廊,琅琊女,眷属百千万,引渡于四方,吾今识汝根源,宜莫回避,圣巫之树,允汝长息。” 在世殊梦中入定期间,她身旁原本飘散的莹润光粒,竟渐渐汇聚成道家的卦盘,缀在她的身后。 火天大有,离上乾下,卦盘转动,上九:自天佑之,大有上吉。 世殊缓缓从梦中醒来,竟然已是第二天清晨。 她从16岁就遇到瓶颈的巫蛊等级,在昨晚的梦中竟然就那样平静的突破了。 水到渠成,这个世界的法则竟然连道雷都没下来劈她。 果然救了老头,她自己也积攒了不少功德。 开心的从炕上坐起来,略微伸展了一下肩颈,肚子里的宝宝好像也被她吵醒了,不高兴的拿小脚踹了她一下。 世殊被这种奇妙的感知吓了一跳,手掌轻轻的抚到自己的肚子上,感受下方小生命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世殊如今已经晋升为王级巫蛊师,且初窥到化神期的一角,同时因为她自身的晋升,圣巫空间以及蛊虫们也发生了变化。 空间的湖水仿佛变深,变蓝了许多,一片蔚蓝之上,渐渐蕴腾起缕缕灵光。 第398章 空间升级 灵池? 这两个字突然闪入世殊脑海里,见家里没人,世殊直接闪身进入空间,赤脚走到湖边,反手招来一个木头杯子,舀了一杯湖水拿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 水质清透,气味纯澈,盈盈灵光浮于水面之上,果然是灵池。 世殊没想到自己也能有传说中的灵池,在奶奶给她讲的故事里,凡是与灵气、功德、气运有关的事物,都是极其难得宝贝。 将杯子里的灵气化水一饮而尽,只觉得那灵气才入体内,就被肚子里的那个急急的给要走了,连自己丹田的边都没沾到。 世殊笑着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你一个男娃娃,这么着急做什么?你又学不了妈妈的巫蛊之术。” 不过也许天下大多数父母都是愿意宠溺孩子的,世殊自然也不出其右。 见自己肚子里这个小东西喜欢灵气,且灵气对胎儿的根基温养也是极好的,她就又用杯子从湖里舀了两杯,慢慢坐在草地上喝掉。 当她喝到第二杯时,肚子里的小朋友就不那么迫切了,于是两杯灵气还是滋养了世殊的体质。 喝完水,淡淡的腥味传来,体内一些隐藏的沉疴,通过毛孔渗出体外。 世殊回竹楼清洗干净后,选了一件白底配金色暗纹的棉袍穿上,想了想又找了一双同款亚麻色的棉鞋。 梳妆完毕,她将满头浓密卷曲的秀发略微盘起,用一根紫竹木簪固定好,就从空间里走出来。 正屋饭桌上压着容时晏的留言,说她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他不放心,去医院给她请医生过来看看,如果她醒了,厨房有馒头和容时晏自己炒的白菜,她可以凑活先吃两口。 世殊将留言条收起来,走去厨房,果然看到还在灶台上温着的饭菜。 说实话,馒头还是可以的,就是那白菜炒的实在太苦,明显是盐放的有些多了。 世殊有理由怀疑,容时晏这家伙是将糖当盐放了之后,又放了一次盐。 然后他应该是着急出门,尝都没尝一口,就跑去找医生。 世殊自然不会自虐式的把那盘咸死人的白菜吃掉,不过浪费了也不太好,她干脆将那盘白菜送回小厨房,菜送进厨房的瞬间,世殊注意到那锅边的铲子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有那么难吃吗? 世殊默默捂嘴偷笑,虽然她在外界,小厨房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出于尊重,她还是尽量克制一些比较好。 难吃的菜送给小厨房去再加工,然后八成喂给虫子们,世殊也不委屈自己饥肠辘辘的胃口,又和小厨房要了一份养生的山药猪肉汤,就在厨房就着馒头慢慢吃起来。 虽然近15个小时没吃东西,但世殊的胃口依旧不大,把汤喝净,猪肉山药吃完,又吃了半个馒头,她基本就饱了。 想到容时晏那个憨憨可能也没吃饭,世殊又从小厨房要了一盆白菜粉丝丸子汤。 汤碗刚放到灶台上,门口就响起开门声,同时容时晏略显沙哑且焦急的声音响起。 “医生您快请进,帮我看看我妻子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睡……” 容时晏还想再说什么,一抬眼就看到世殊站在厨房门口,微微歪着头,满脸微笑的望着他。 第399章 第二个生日 从昨天下午发现世殊睡不醒之后,容时晏就什么都没做的守着她,一直守到早上,浑浑噩噩的做了早饭,却没有胃口吃,见人还没醒,才决定去医院请医生,但担心自己离开的时候世殊醒了找不到自己,就写了留言。 现在心急如焚的回到家,看到世殊好整以暇的站在自己面前,从昨晚到现在的所有恐惧瞬间消失。 “媳妇你终于醒了!” 见到世殊的瞬间,容时晏立刻跑了过去,满眼担忧的看着她。 “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头疼吗,还是手疼?昨天我就不应该让你过去,我……”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了。” 世殊笑着安抚容时晏,余光看到在他身后的医生时,同样客气的请人进屋。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没什么事,就是孕期有些嗜睡。” 几人坐下后,世殊浅笑着对医生略作解释。 容时晏时刻注意着世殊的气色,发现她确实没什么问题,又哄着世殊让医生给测量了一下血压后,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世殊陪着容时晏吃过早饭,吃饭期间容时晏还傻乎乎问世殊,这炖丸子的白菜是不是他炒的那个,在那一刻世殊仿佛听到来自小厨房生气的摔锅声,但她依旧浅笑嫣然的对着容时晏点点头。 “是啊,你炒的蛮好吃的,下次继续努力。” 容时晏听到来自亲亲媳妇的表扬,开心的唇角咧开,露出一个傻到不行的笑容。 吃过早饭后,因为容时晏一夜没睡,世殊便强制他回屋去睡一会。 在此期间,周光荣带着已经基本恢复健康的周富贵过来了一趟,再次感谢世殊的救命之恩。 经此一事周富贵明显成长了不少,跟在周光荣身侧举手投足间都规矩了几分,虽然属于小孩子的稚嫩神态依旧,但曾那种动不动就和桑三妮一样撇嘴、瞪眼、吐口水的邋遢模样再也没有了。 “锦医生,你确定不收一点诊费吗?我这都准备好了。” 周光荣从兜里拿出用信封装好的一沓钱票,就想放到世殊家厅堂的饭桌上。 “不用,你收回去,我说了,我只要你一半的荣耀。” 周光荣不明所以的反问,“可是我没给你任何东西啊。” 世殊表情淡然的摆摆手。 “既然说收了就是收了,你不要太较真,而且与其在我这里纠结,不如关心一下被你们忽略的女儿。” 说完,世殊便起身做出送客的模样,周光荣被世殊一提,也猛然想起周招娣还在治安办公室的事情,立刻脸色难看的告罪起身,带着周富贵脚步踉跄的离开了世殊家。 时间一晃又过了四天,来到正月初八,世殊生日这天。 “第二个生日了呀……”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长寿面,世殊右手举箸挑起白乎乎的面条,在对面容时晏期待的眼神中,一口吸进口中。 面条光滑富有弹性,蘸上香浓温热的汤汁,吃进嘴里就是暖暖的家的味道。 “厨艺进步很多呀,比去年做的还好吃。” 第400章 容时晏的礼物 世殊十分捧场的将一大碗面条都吃掉后,一边打着饱嗝儿,一边不住夸赞容时晏确有提升的手艺。 “还有个礼物送给你,去年条件不允许,但我一直想送你这个礼物。” 一个巴掌大小的棕色丝绒礼盒被男人郑重的送到世殊面前。 随着礼盒打开,一抹银光闪过,是一块女款的手工机械表。 整体表盘呈方形,外框是18k白金材质,内里的时间和指针却是金色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枚冉冉的红星,居于表盘中央偏上的位置。 “很好看,我很喜欢。” 世殊当即对着容时晏抬起手,“那你帮我带上。” 看着眼前白晃晃的纤细手腕,容时晏此刻眉眼之间是堆满的幸福。 小黑豹感受到主人的快乐,也围着两人在桌子前欢脱的跑来跑去。 而此时远在京市的容父容母正满是局促的坐在市长家的客厅里。 他们对面市长满脸笑眯眯的对他们嘘寒问暖。 “容老哥林山一行,你们受苦了,听说你们事迹的第一时间我就想上门拜访,但组织考虑到之后的安排,还是让我请二位来家里坐坐,到京市这么久,吃住方面还习惯吗?” 容父礼貌的笑了笑,“组织安排的十分周全,万分感谢组织对我俩生活上的关怀,以及工作上给予的帮助。” “哈哈哈,老容瞧你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市长入仕至今,最擅长见面搭手摸劲,一句话就知道容川柏此人段位不浅,他不过见面提一句关心询问的话题,容川柏就能很快接上一个不卑不亢的回答,可见此人心性极佳且非常的理智。 要知道自从首脑下令给全体蒙冤的老革命平反后,他作为京市市长,已经接待了不下十几位补偿安置人员,这些人全部都是因冤情得反,但组织担心他们的负面情绪,特意将工作提到京市,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的。 这样关心生活的话,他之前同样问过许多人,但没有一家的回答能比得上容父。 不是太过谦卑,唯唯诺诺,就是太过悲愤、沧桑,回答的像位看淡红尘的僧侣。 以上两种人很明显都不再适合组织的工作安排,要么挂个闲职养老,要么直接组织内部办理退休,同时配给一个警卫员。照顾老同志们日常的生活起居。 容川柏同志这样的当属个例,市长想到此处,便继续笑着和容父攀谈。 “听闻您二位蒙冤下放时,您的儿子也毅然随同您二位一起去了林山村?” “是的。时晏当时因为特殊任务,在边境腿部被严重炸伤,但听闻我和他母亲的事情,不顾军区医院的劝阻,毅然带着病体赶来搭救我们,现在想来,当初把他交给国家,是我们夫妻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好家伙,这回答堪称完美,即阐述了儿子离开部队是因为受伤,而且是因公受伤,又把儿子的优秀放在国家的培养上,而他们作为父母,只会为儿子的优秀感到欣慰。 第401章 谦虚的容父 “容老哥,你太谦虚了,我王德才与老哥你当真一见如故啊,日后我们两家一定要多多来往才是。” 如果说王市长一开始接待容父容母只是听从组织命令,例行完成蒙冤同志接待询问工作,现在他对这一家子的好感度,直接提升到可以密切往来的地步。 听闻这容川柏的儿子不过20岁,如今在北方军区已经升为营长,并且胸前功勋卓着,他家身后还有一位不知深浅的神医坐阵,而容川柏本人,经过这几次言语,很明显也是心思通透正直的人,与这样的人家保持良好关系,哪怕多花些精力也是值得的。 看着沙发后墙上的挂钟已经走近十二点,王市长起身招呼容父容母去餐厅用餐。 “这怎么好意思,太叨扰了,我和老容今天就先告辞了,市长您不用这么客气的。” 这个时候,明显容父谦让不合适,容母及其自然的笑着站起来,推拒了几句,且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准备往门外走。 王市长自然不能让他们俩离开,赶忙跑上两步拦住容父的去路,“看看,这还是和我客气了啊,现在已经都到饭点儿了,你俩不在我吃,饿着肚皮走出去,容老歌,你老弟我也好脸面的人啊,来来来,咱们进饭厅吃饭,边吃边聊,我还有很多话想和老哥探讨呢。” 就在王市长拉着容父往回走的时候,身后跑过来一名助理,“王市长,住建委的张主任带人过来找您吃饭。” 王市长闻言面色不变,拉着容父继续往前走,但看到助理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是语气淡淡的问他。 “带的人是谁?我认识吗?” 助理闻言一愣,想了想才直愣愣的回答,“应该是木材厂的厂长,您应该……认识。” 王市长没想到自己都点这个助理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如此的没眼力见,没看他如此努力的在接待客人,这个时候让他再见另外一批明显有求于他的人,而将重要客人怠慢了,这是作为助理该做的事情吗?果然公派的办事人员就是没有自己培养的人有默契。 可惜小刘是个好苗子,他不能因为自己用着顺手,就把人孩子的前程耽误了。 可看着眼前满目清澈愚蠢的少年,王市长也说不出太重的批评来,并且容家夫妇还在这里,难得遇到这么对口风的人,如果今天错过了,日后再想拉近关系,无论怎样都会显得有些刻意在里面。 王市长没想到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他就普普通通的关怀一下老同志,然后普普通通的想请老同志在家吃顿便饭,怎么都能让自己遇到挑战他王德才情商的送分题啊。 让外面那两人进来,既有可能让容家夫妻觉得自己怠慢他们,并且那两人的来意多半是和钱有关的事情,他又不方便当着容家人面前聊。 不让那两人进来,事情已经被这新来的助理当着客人的面说了,他直说不见的话,难免会给人留下不好接触的第一印象。 第402章 工作第一 就在王市长正在头脑风暴的时候,容母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哎呀”一声。 这一声成功的让容父和王市长的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不好意思啊,王市长,我突然想起来,我儿媳妇给我送来的辣椒酱还在新家院里放着,我看外面这天色有点阴,那辣椒酱可是一点雨水都沾不得的,我和老容这次没口福,下次一定再来您这里叨扰。” 王市长听完容母的一番说辞,心里的大拇指就没放下过,这容家都是什么智多近妖的老怪物,这台阶递得恰到好处,堪称完美。 “哎呀,嫂夫人你太客气,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不过您说的辣椒酱……嘿嘿,我说了您别笑话,我还真喜欢这辣口的酱菜,可惜家里人不会做,您家如果有多,能不能分我点尝尝,让我早上能抹个黑面馒头就着吃,要不这天天都是馒头就咸菜,想着都没胃口。” “王市长您太客气,我家儿媳妇熬的辣椒酱我吃着喜欢,赶明儿让老容给您送来尝尝,多少多个滋味。” “哎,好好好,那容老哥,我送送您二位。” 王市长将容父容母送出家门口,他家旁边住着大领导的秘书,这时正好在院子里扫地,看到王市长将人送出来,还特意问候了句,“王市长吃饭了吗?没吃来家吃点面条啊。” 而早在门口等候已久的两人,看到王市长的瞬间也想上前,却被王德才一个冷刀子给瞪得缩了回去。 王市长暗暗瞪完这些给他捣乱的人,抬头笑着对领导秘书寒暄道:“面条好啊,我都好多天没吃到白面了,可惜今天不凑巧,容老哥他们急着回家收拾东西,我这里你也看到了,工作第一,工作第一嘛。” 秘书听了就知道王市长没有冷待容家夫妻二人,叶老首长听闻应该也能放心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秘书也就不再为难王市长,只笑呵呵的说有空来家吃饭后,就拿着扫把乐颠颠的回屋,赶紧打电话汇报领功。 目送容父容母走远后,王市长才缓和了脸色,但依旧不太想理人的转身回家。 等在门口的住建委主任,在木材厂厂长不断的催促下,十分勉强的带人跟着王市长回到客厅。 “说,这大中午的不在家吃饭,来找我有什么事。” 王市长走到客厅,就坐回自己常坐的位置,好整以暇的看着住建委主任二人。 二人笑呵呵的坐到他对面,住建委张主任和王市长还是有几分交情的,这次带着人过来,也确实是遇到了难处,需要王市长帮忙调解一下。 “王市,给您介绍一下,这就是给咱们京市住房建设拉木头的负责人,叫卢达。” “卢达,这位就是咱们京市的王市长。” 张主任才将双方介绍完,卢达就异常激动的从沙发上窜起来,“王市长,您好您好,我可算见到您了!可算见到能救命的活佛了啊!” 一句话说完,不止王市长黑了脸,带他过来的张主任更是想将头埋进沙发里。 第403章 求人办事得会说话 这人没病?一上来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心里吐槽归吐槽,张主任还是尽量帮卢达把话往回拉。 “你看你这激动的,说的都是什么啊。” 卢达还算有点眼力见,看到王市长面色不善,又被张主任点了下,自然明白自己刚才一时冲动,说的话有点过。 “抱歉,领导,我激动了。” 王市长倒也不是那种太过计较的人,当即摆摆手,想到餐厅那一桌子饭菜,虽然说不上多丰盛,但在如今苦难时期,即便只是普通的家常便饭,但也不能浪费了啊。 想到这儿,王市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看你俩也没吃饭,一起去餐厅吃两口再说。” 卢达一听能和领导吃饭,那简直求之不得,哪怕今天这事没办成,自己也是和市长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的交情了,日后吹嘘出去,也够别人羡慕自己的,而且按他老家的规矩,吃了饭就算认识了,今后如果有事,他是不是就能直接和领导联系了,这可是条大人脉啊,一定得好好巴结巴结。 三人来到餐厅,看到已经摆了满桌的六菜一汤三主食,张主任和卢达都有些受宠若惊,哪怕那六道菜都是没什么荤腥的家常菜,最好的不过一道韭菜炒鸡蛋,但在粮食短缺的当下,也算是顶顶好的一桌饭菜了。 三人落座,还没吃两口,王市长心里还在惋惜,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半点儿没发挥它们的作用,就听坐在他对面的卢达吃的盘碗具响的动静,他是吃的酣畅淋漓了,可那又挑菜,又砸筷子,又唧嘴的不雅吃相,着实看的王市长有点接受不良。 最后实在没办法,王市长看的胃口全无,只默默放下筷子,语气淡淡的问向身边的张主任。 “今天这么着急找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心想最好你俩有重要的事情,否则看他日后再搭理你们的。 但张主任还没来得及回答,塞了满嘴饭的卢达,急忙将饭菜囫囵吞枣般嚼嚼咽下去后,嘴里喷着米粒拿筷子指着王市长,仿佛哥俩好一样毫无分寸的说道:“王市长,您可一定要帮助帮助我们这些兄弟们啊!” 王市长笑了,张主任脸麻了,这人傻逼吗?你求人办事,没正经摆席请客也就罢了,嘴里还吃着人家的饭菜,都不客气两句,就直入主题,向人王市长诉苦,人家是市长,怎么可能听你指挥,还一定,一定你个大头鬼啊,这次真是被这姓卢的给坑了。 张主任这边懊恼不已,王市长却一反常态,语气热情的询问卢达发生了什么事。 卢达见王市长这么好说话,心情更加激动,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在饭桌前用力拍了一下王市长家的饭桌子。 用力之大,速度之快,张主任虽然就坐在他身边,却是想拦都拦不住。 “王市长,今年能见到您,我可算是找到能为我做主的人了,我们木材厂的事情,您一定要帮助我们啊!” 第404章 卢达想要钱 王德才自从当上市长至今已经有七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拍桌子。 “卢厂长别着急,把事情慢慢说,我也听听你们厂这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让你们今天大中午的跑过来。” 王市长说话的语气很轻,看着他俩的眼神很冷,张主任额头冷汗都流下来了,卢达却仿佛完全听不出、看不懂,继续咬牙哭诉自己心里那点事。 “嗨!说到底还是京市财政预算的事呗。” 他这话刚一出口,张主任脸色直接就白了,赶忙去捂卢达的嘴。 “你这瞎说什么呢!” 王市长此刻却拉下脸。 “你放手,让他说。” 市长开口了,张主任自然不敢再捂着卢达,缓缓把手松开的同时,嘴里还不停解释着:“王市,这真不是我教他的,其实就是想……” “从现在开始你闭嘴,我只想听他怎么说。”王市长没让张主任说下去,抬手制止了他,而后转头看向卢达,“你继续,市财政怎么个问题?” 卢达见一直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张主任,此时被王市长压制的死死的,而自己反而得到领导的“重视”,那心里瞬间就兴奋了,竹筒倒豆子一般,说话完全不过脑子的将他来找市长的目的都说了。 “王市长,这事是这样,咱们市不是在评选修建图书馆、游泳馆、运动馆等基础设施的城建队伍吗,每个队伍除了要报自己的设计思路,还要报人工、物料的预算,当时我和张老哥直管的建设单位为了能被选上,那真是把物料、五金、人工等各个方面的利润都压到最低了。” “嗯,这事我知道,当时确认委派单位的时候,是我签的字。”王市长觉得如果是这事,那不可能存在问题。 “哎呀,王市长,这咋说呀,当初报的时候我们可是拍着胸脯,一颗红心向京市,就是想拿下京市这个项目好好干,给我们木材厂打出名气去,可是……谁知道刚确定名单不久,就赶上闹旱灾,木料一晚上每吨就涨了2万多,厂里担心这钱会继续涨,我们大伙一商量,干脆将基础建设需要的木材量一次性买够,这一下就把之前项目预算批的初期款给用没了,但是我没想到这旱灾持续时间这么久啊,员工家里都来提申请,想预支工资给家里囤粮食,可厂里真没钱了,我就想问财政那边再预支一下中期款,可财政说没有您的签字就不给批,你看看,这咋整啊。” “哦,这样啊。”王市长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事好解决。” 卢达一听这事有门,差点高兴的从凳子上蹦起来。 “王市长,王市长,谢谢,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对我们的帮助了!”卢达开心的起身就想越过桌子和王市长握手表示感谢,但他手还没伸出去,王市长就偏头问起张主任来。 “老张,你虽然当了住建委主任,日常工作肯定会忙一些,但你直管负责的项目也得抓抓紧,我记得承接下来已经有大半年了,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张主任见终于轮到自己说话,赶忙笑着回答。 “很顺利,很顺利。” 王市长听他这么含糊其词,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第405章 查容家四人 “好,好,顺利就好。”说完,拿起桌上的湿毛巾先用正面擦了擦嘴,而后用反面又擦了擦手,表情恢复一贯的温和态度,声音不大的对守在门口的助理吩咐道:“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你在这里等张主任和卢厂长吃完再把这里收拾干净!” 说完也不等助理再说什么,将擦手的毛巾用力塞到他怀里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餐厅。 满肚子闷气的王市长,从餐厅离开后,直接上二楼敲响自己书房旁边,住家秘书的办公室门板。 “请进。” 王市长推门走进秘书办公室,看到秘书正聚精会神的在看一份文件,办公桌旁边盘子里,是一块啃了一半的黑面饼子以及半瓶子咸菜丝。 “哎——每次都是这样,喊你下楼一起吃饭,你总是有事,然后自己窝在二楼啃干粮你又吃不下去,你这不是自己虐待自己么。” 王市长和住家秘书是配合十几年的老战友,算是他最信任的几人中的一位,所以两人平时说话都十分的随意。 秘书从文件上抬起眼睛,浓眉大眼的样貌,完全不像个搞文职工作的人员。 “我又招惹你了?有事说事,吃个干粮咋了,我省半块晚上吃不行啊,再说了你为了这次请客,不也得啃两天干粮么,现在旱灾的问题得不到解决,粮食协调补给优先配给边防,而后是各大军区、科研机构、民生,最后才是党内人员,我这不是帮你省一口是一口么。”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先说点正事,两件事啊!” 秘书得意一笑,从手边拿起钢笔,打开平日记录工作安排的本子,“你说。” 王市长略作沉吟。 “第一件事,找人去林山村对容家四人,注意一定是四人,包括他们家娶的那个当地的媳妇,都要做深度调查。” 秘书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王市长一眼,不过没说话,只在四人处做了加重。 “第二件事,去年选定的承包队伍以及木材厂的硬性实力不太好,你稍后把剩下的前三名优选名单拿给我。” “好的。” 王市长将自己想说的事情交代完,便放松了姿势,靠在秘书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椅上。 “小刘最近在甘省的工作还顺利?” 听王市长提起之前的助理小刘,秘书立刻就笑了。 “瞅瞅,后悔了,我当初就说你在市级单位做领导,小刘这个助理还得再留一留,你当时怎么说来着?啊,我没事,我不能耽误了小刘的前途,现在怎么样,人刚走一个月,你就不适应了。” 王市长闻言撇撇嘴,嘟囔了一句:“我哪知道公派的助理这么愣,这直来直去的干纪检的好料子啊,但是干助理就差点意思。” 秘书将记事本合上,“怎么,想换人?” 王市长叹了口气,“才一个月,换人不太合适。”说完就拿无辜委屈的小眼神瞥秘书。 秘书太了解他了,这就是想换人,但又不想被别人打上斤斤计较、心胸狭隘的标签。 第406章 兴奋过头的人 “行,你这应该是三件事,我可说好了啊,助理这事你不能着急,我这边尽量给你再选一下,你自己也得想想办法,不行就教一教人家孩子嘛,怎么,岁数大了,要面子?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不想漏于人前了?” 王市长挑眉靠着椅子,向后晃了晃,“主要是没看上,不对脾气。” 秘书无奈的摇头摆手,“行啦,我这周给你消息,出去时请帮我把门带上,谢谢!” 说完将全部注意力又收回手上的文件里,王市长也满意的起身离开,出门后将房门仔细带好。 餐厅里,王市长离开后,张主任就再也坐不下去了,哪怕餐桌上那些菜色如何诱人,他也没心思再吃一口。 王市长离开时的表情、动作,卢达那个蠢货看不懂,他可是注意到了,这态度不对,完全不对,他得赶紧回工地看看去,可不能让市长挑出错处来啊。 “哎?张主任,您怎么也要走,这桌上还这么多菜呢,浪费了多可惜啊。” 卢达嘴里塞着馒头,含糊不清的招呼张主任再吃点,仿佛这是在他家里,这一桌饭菜是他准备的一样。 “工地还有事,我先撤了,你慢吃,慢吃。” 不想再和这人多说一句话,张主任满脸假笑的走出餐厅,站在门口的助理见他离席,还急忙将手上王市长递给他的毛巾举给张主任。 “张主任,你要不要也擦擦手?” 张主任看了眼递到面前上面略有油渍,已经冷掉的毛巾,又抬头看向满面真诚的助理,在那双清澈愚蠢的眼神中,再次挤出一抹虚伪的假笑,“哎呀,我是个糙人,这么金贵私人使用的毛巾,我哪会用,不用啦,谢谢你啊,小同志,我工地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他这是脑袋被门夹了,过年酒桌上被人恭维的飘飘然,本以为不算事的事儿,怎么就能给变成这么麻烦的局面呢,这卢达平日里说话做事挺小心的啊,今天也不知道是犯的什么毛病,看这情况,日后还是和这人远着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主任离开后,力达又努力吃了不少,他今天实在太激动了,既见到了王市长,还在市长家吃上饭,也算是跟市长建立了人脉关系,木材厂资金困难的问题,市长也点头答应帮忙解决了,而且即便市长贵人事忙,还能放心让自己留在餐厅享用这一大桌饭菜,这绝对是看好自己这个人了啊。 他就说么,张主任之前和他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没用,大家都是干实事的,那话就应该直来直去才痛快嘛。 卢达将嘴里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感觉有点噎,干脆从餐桌中间将那盆所剩不多的蛋花汤端起来,就着盆边直接吨吨吨三口,将剩下的汤水喝光,这一副豪迈的造型,看得门外等待的助理瞳孔地震。 这得是饿了多少天才能吃成这样啊。 最后卢达离开时,感觉手上有些黏腻,看到助理拿着的毛巾,根本没细看是否是别人用过的,拿起来就把手上的油渍往上擦,“哎呀,辛苦同志在这儿等我这么久,真不好意思哈,那个我吃差不多了,就先回厂子等王市长的消息啦,这事儿还得麻烦同志帮我盯着点哈,日后有机会老哥请你去国营饭店喝点去。” 兴奋过度的卢达离开后,助理用手指捏着他塞回来的那条毛巾走到餐桌前,将毛巾嫌弃的丢到桌角,而后看向碗碟凌乱的桌面。 第407章 假期过后 原本他还想和往常一样打包些王市长用过的饭菜,毕竟王市长这人吃饭讲究,往碗里夹菜都用公筷,即便是剩下的饭菜,那也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可今天这一桌,算是被那位卢厂长用筷子给搅和的实在没法看。 助理食难下咽,弃之可惜的轻叹一声,还是没动那些剩菜,只将三个冷掉的馒头用他常备的纸袋子装好,而后及其自然的走去厨房,吩咐后厨大娘去餐厅收拾桌子,仿佛忘记了王市长离开时,让他自己亲自收拾的要求。 而这些人的所有言行举止,都被藏在暗处的人仔细记录下来,很快这些记录就会出现在王市长面前。 北方军区家属院。 自从世殊救了周富贵之后,她在家属院的名气和人气就大了起来,时不时就有嫂子上门找她聊天,话里话外都是打探她师承何处,除了能治腿,治呼吸类疾病外,还能治什么病,老寒腿能不能治,不孕不育能不能治之类的。 世殊一概回答不能。 后来被问的烦了,直接以养胎为由,关门谢客。 至于那天中午乱看世殊的连长,也被容时晏拎到操场教训了一顿,从此军营里大家私底下都传容营长是个小心眼的醋坛子。 春节假期过后,军营又恢复了往日的肃穆,过节期间随着自家男人回乡拜年的嫂子们,带着孩子都回来了,家属院突然就在几天内热闹起来。 不过外界的热闹影响不到世殊独处小院的安逸,她的肚子已经有六个月,有乐游看顾着,世殊的身材并没有走样,纤细的腰肢依旧,只肚子圆了不少,走出门衣服穿的宽大些,她不说的话,外人很难从体型上看出她怀孕。 此刻正靠在软椅上,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黑豹和两只山羊在院子里撒欢儿,其中一只母山羊也已经怀了羊宝宝,等她产仔后,世殊就有羊奶可以喝了。 当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羊奶,世殊还不想去和小山羊抢奶喝,她小厨房的美食,需要明面上有个出处才更方便往外拿。 容时晏去训练,她上午没事可做,干脆就在院子里活动下身体,累了就坐下晒晒太阳,这样对肚子里的宝宝也有好处。 听到敲门声,是万蓉带着七岁的陈芝芝过来串门。 一进门,万蓉就急不可待的开始感叹。 “还是你这里好,没那么多叨叨叨的嫂子们,这几天为了应付各家串门的,我这脑子都要炸了。” 世殊笑着打趣她:“那你再怀一个,就能和我一样说养胎拒绝接待了。” “去你的。”万蓉现在和世殊已经比较熟悉了,说话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外道。 “我家都俩了,再生拿啥养,再说了我就是现在怀上了,也不赶趟了啊。” 说完还可惜的噘起嘴,满脸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不过她这表情没坚持多久,便像川剧变脸一样,目光晶亮的贼贼的看向世殊。 手指还对世殊勾了两下,“你过来,我这可有个大八卦,你听不听?” 第408章 后来人 世殊无语的瞥了她一眼,“你想说就说呗,我这院前后左右都没人,你这动作表情太演了,给你搭个台子都能唱一出了。” “嘿,你这女同志,真没意思,不懂幽默。”万蓉见世殊不配合自己,无趣的收回手,但是很快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控制不住的像两边翘起,拿手捂着嘴,凑到世殊耳边说了一句:“那个桑三妮被放回来了,但是她那俩孩子如今都站在周营长那边了,据说这段时间,她在家里跟个拔了毛的鹌鹑一样,嘿嘿,你说这人是不是活该?” 世殊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事她早就知道了,周富贵这小男孩经过那次劫难后,当真懂事了许多,在家再不欺负他那姐姐,甚至桑三妮分饭不均的时候,他还会主动把自己碗里的饭菜夹给周招娣一些,吃鸡蛋也会分她一半,桑三妮根本管不了。 如今老周家,算是达到一种奇怪的和睦氛围。 就是一家三口合力约束桑三妮一个人。 相信这样坚持下去,加以时间,桑三妮也会有所改变。 两人正在屋里闲谈,门外又响起敲门声,“芝芝去开门看看是谁啊。” 陈芝芝将喂小羊的草料放下,走去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碎花棉袄,身材微胖的女同志,她背后背着一个不大的篮筐,怀里抱着个模样略显瘦弱,但眉清目秀的小女孩,身边半人高的小男孩穿着一身喜庆的花棉袄,拽着女人的棉袄衣摆。 三人衣着整齐,精神面貌极好的看进院里。 世殊和万蓉这时也走了过来,陈芝芝有些怕生,开门点头问好后,就一直尴尬的站在门前,看到自己妈妈和世殊姨姨过来,她心里才大大松了口气,脚步偷偷的往大人身后躲了躲。 “嫂子过年好啊,看你面生,是谁家新来的家属呀?”万蓉十分社牛的热情问向门外的女同志。 “你们好,我叫季香云。是吴团长家的,刚来咱们这边,想着各家拜访一下,增进我们家属之间的了解。” 季香云说完看向世殊和万蓉,“请问哪位是容营长家的家属?” 世殊抚着肚子,上前一步,“你好季同志,我是锦世殊。” “你好你好,锦同志,那这位是?”季香云热情的想和世殊握手,可世殊不乐意和陌生人过分亲近,便向后退了一步。 万蓉则上前一步,握起季香云伸出的双手,“季同志你好,我叫万蓉,是陈营长的媳妇。” “你就是陈一舟营长的夫人啊,久仰久仰!我家老吴每年回家和我聊天时,经常提起你们家陈营长,哦对了!”季香云转头看向世殊,“还有我们军区的容营长。” 世殊将人让进院里,一直跟在季香云身边的男孩,立刻懂事的对世殊喊了声“姨姨好”,就连被季香云抱在怀里的小女孩,都对世殊露出一抹甜滋滋的微笑。 看到世殊家养的黑豹还有两只山羊跟陈芝芝玩的极好,季香云身边的男孩眼中也流露出向往羡慕的表情。 “让孩子们去玩,那三只小东西不会伤人。” 世殊对小孩的包容度是很大的,看到那男孩的向往,很自然的给季香云递了个台阶。 “那子丰去和妹妹玩,注意别伤到妹妹。” 第409章 清肺的糖丸 两个大孩子跑去和动物们玩耍,季香云摘掉后背的小篮筐,抱着怀里的女孩子,笑着坐在客椅上。 还没开聊,就见季香云从篮筐里将一扇腊排骨,一捆腊肠拿出来,十分郑重的将东西放到桌面上,才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世殊。 世殊看了眼东西,语气依旧平淡的询问:“季同志你这是做什么?” 季香云抿了抿嘴,“实不相瞒,我这次上门实为求助,我这个小女儿一到春天就会喘,去许多医院看过了,都说是哮喘,看中医说是肺痨,而且都没有根治的办法……”说到这里季香云急忙又多说两句:“不过她这个病也没确诊,而且她不咳嗽的时候并不具有传染性,我们一家在一起吃饭也没事,带着口罩她呼吸不通畅,我就没让她带……” “没关系,你继续说。” 世殊当然知道哮喘和肺结核的不同,抬手示意让季暮云继续说。 见没人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女儿,季暮云对世殊多了几分好感的同时,也多了几分继续倾诉的勇气。 “前两天听家属院女同志闲聊时,提到锦同志你一手针法就将周营长家孩子的肺部疾病给治好了,我就想求求你帮我这孩子也看看。” 世殊闻言没有立刻表态,只淡淡把目光移到季香云怀里的女孩子身上。 就很普通一个女孩子,病情应该也是医生所说的哮喘。 “我给她看看。” 见世殊没有拒绝,季香云高兴的对着怀里的女孩说:“暮云,快伸手给姨姨看看。” 小女孩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将瘦骨嶙峋的小胳膊伸到世殊面前。 世殊指尖轻轻搭在吴暮云小朋友的脉搏上,感受着女孩浮缓的脉搏起伏,让女孩咳两声略作判断。 果然小女孩每次咳嗽时,脉搏中都会有一丝艰涩的脉搏,如被向后拉扯一般停顿一息,确实像是哮喘一类的病症。 其实就算是肺痨,也就是肺结核,世殊也一样能治,医治手法和周富贵其实差不多,就是让医蛊进去将结节部分吃掉就好。 但既然是哮喘那就更简单了一些。 “能治,你们稍等。” 世殊说完就起身走回里屋,再出来时手上提着两包牛皮纸袋。 “这包是清肺的糖丸,这包是止咳的甘草枇杷糕,糖丸每天早晚一颗,枇杷糕是护嗓消炎的,每天最多吃三块,也是早晚吃效果最好。” 说完就将两个袋子递给季暮云,同时补充道:“这里是大概三个月的量,你们先吃着,看开春后孩子的情况,如果还会喘,你再带她来找我看看。” 季暮云满心感动的接过两个牛皮纸袋,入手沉甸甸的分量,让她更加确信自己这次没找错人。 “那锦同志,这费用你看怎么换?” 世殊略微算了算。 “这两袋药得37块钱,这次你拿来这些腊排骨就算抵消了,如果孩子吃了效果好,你再来时我再和你算。” “这怎么好意思,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上门拜访的礼物,怎么能充当换药的费用呢,不成不成,我带着钱呢。” 说着季暮云就从衣兜里拿出一沓钱票,从中数出37块钱递给世殊。 第410章 愧疚的万蓉 世殊看她坚持,也懒得再多推拒,便将钱收了起来,等将季暮云一家送走后,世殊刚一回头,就看到万蓉满脸愧疚的望着自己。 “万蓉姐,你这是怎么了?”世殊不喜欢研究那些人情世故,所以她一时间真没想到,万蓉这突然的愧疚是因为什么。 “世殊,原来你那枇杷糕这么贵啊,我,我吃了你那么多……哎呀,我回家给你拿钱去,姐不能这么白占你便宜。” 说着万蓉起身就往门外走,那着急的样子,竟然连陈芝芝都忘记喊走了。 世殊有孕在身,行动到底是不利落,根本拦不住风风火火的万蓉,不过想到她还得回来,收不收也全看自己,反而不着急的坐到院里,喊来山羊拿草料喂它们吃着玩。 “瞅瞅,你俩都吃胖了。”世殊抬手点点两只山羊,“你还行,能产奶。”世殊表扬完母山羊后,又将手点向公山羊,“你能干嘛?嗯,这批小羊出生后,你就发挥一下余热,让我炖一盆红烧羊肉好不好?” 两只山羊从小吃圣巫空间里的树叶、草料长大,而且后来喝的温水都是灵湖里的灵泉水,即便是傻乎乎的羊脑袋,喝了这么久,也早就有了灵智,此时听世殊说要炖了自己,公山羊一道杠的羊眼睛立刻发直,整只山羊都给吓僵了,直愣愣的就歪倒在地。 “哈哈哈,逗你的,瞧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 世殊一边笑话公山羊的胆量小,心里一边叹息距离实现羊肉自由的距离依旧没有缩短。 “世殊姨姨不要杀小羊好不好,他们都可喜欢您了,您要是杀了他们吃肉,吃肉……吸溜,虽然我也很想吃肉,但是不吃二白好不好,我以后每天去供应舍给姨姨看有没有羊肉好不好?姨姨想吃羊肉,我让妈妈给姨姨买。” 陈芝芝对世殊早就没了对外人的防备,而且黑豹以及两只小羊是她看着长大的,期间付出的感情自然不是普通动物能比。 世殊抬手揉了揉陈芝芝毛茸茸的小脑袋,“我和小羊们开玩笑呢,你不用这么紧张。 两人正说着,万蓉脸色不好的走了回来,手里提了一大包东西,她拿着东西直接放到世殊家厨房里,出来后将世殊从院子沙发椅上扶起来,“你先和我进屋,我回来路上听到些不好的事情。” 世殊微微挑眉,随着万蓉一起回屋,就看她满脸严肃的对自己说:“我们也许帮错人了!” “怎么说?” 世殊猜到万蓉说的是刚离开不久的季香云,便随口问了一句,连让斥候去探查情况的心思都没有。 万蓉也没想到,自己就是回家拿了趟东西,竟然就能听到这样的八卦。 “那季香云据说是大资本家的女儿啊,这吴团长是疯了吗,竟然会和这样的女人结婚生子。” 世殊闻言微微挑眉,“大资本家的女儿怎么了?” 现在结婚政审据说都很严格,如果季香云真是身份有问题,她和吴团长的婚姻关系,绝对得不到组织的认可。 第411章 八卦风波1 反而言之,她如今能作为家属住进军区家属院,就代表组织对她的政治审查没有问题,即便是资本家的后代,那也一定是红色资本家,或者她本身也是在资本家的压迫中长大的可怜人。 所以有组织在前方审查,世殊觉得能进家属院的人,暂不论人品,身份背景应当都是没太大问题的。 万蓉听世殊这么一说,原本提到嗓子眼的担忧,也放下几分。 但心里依旧不算痛快的和世殊唠叨,“你说这叫什么事,我就回家给你拿点东西的功夫,就能被人拉到一边给塞了一脑门子官司。” “呵呵,谁叫你平时喜欢听八卦呢,像我,就没人来找我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世殊略显骄傲的仰了仰小脑袋。 “也就是你,能把不合群说的这么堂堂正正的。”万蓉十分感慨的叹息一声后,觉得还是有必要将自己听来的事情和世殊说说。 “我还是和你讲一下,我刚才可听说了,这季香云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据说她仗着自己丈夫是团长,天天暗示下面直属的旅长、营长们给他们家孩子买东西,买高价商品,不是饼干、蛋糕就是麦乳精、奶糖什么的,不然那吴团长就会在训练或者任务分配时,给下属们找麻烦、穿小鞋!” 世殊闻言心里有点不信,但也没急着反驳万蓉的叙述,总之都是些空穴来风的事情,万蓉想说,她就当听故事了。 所以世殊见万蓉停下,还催促她继续讲。 “你别催,我喝口水。”万蓉一边喝水,一边在心里将话捋了捋。 “如果说吴团长的事,有栽赃的嫌疑,那这季香云仗着吴团的身份,硬是进了部队当医护兵,一个月多拿五十块钱工资的事情可做不了假,可她刚才在你这还束手无策的求医呢,她要是医护兵怎么说也应该有一定的医疗知识,刚才把我拽一边说这事的嫂子说这里头要是没有猫腻才怪呢。” 现在军区里不少随军家属,都是在世殊来之前就住在这里许多年的,一向倡导艰苦朴素的家属区作风,吴团长媳妇带着孩子初来乍到,许多人都没见过她,自然更谈不上了解,只看她带着两个孩子频繁来往营级家属区,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谈吐气质都和农村出身的大家不一样,这样长相又好,丈夫级别又高,在小战士群体中,又因为医护人员身份受欢迎的一个人,自然就受到许多同为女同志嫉妒羡慕的又好奇的关注。 现在听到有人说她的负面消息,自然吸引了许多人围拢,而后这些消息就变了模样的传开了。 “那吴团长老家上来的媳妇,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你们轻易可别招惹她,凡事靠近她的人没一个好结果。” “前两天有位营长家的媳妇惹到她了,现在那营长不就被远调去西江了,那边据说可苦了,那位营长平时练兵出任务都好好的,却被调派去那么苦的地儿,不是她季香云使坏能是什么原因?” 第412章 八卦风波2 “你们别说我胡说啊,不信可以去部队里打听打听啊,那季香云可高调着呢,仗着自己是资本家大小姐,那排骨、腊肉、香肠,不知多少好东西往部队里送。” “喏,以上那些就是我听来的八九成了,还有个拿你说事的。” “我?”世殊听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难免被勾起好奇心。“我天天在家,能有什么事?” “就之前她来你家求医,不是给你带了腊排骨和腊肉嘛,应该是被人看去了,或者她自己和人说的,反正我回家去拿东西,就被人说你和季香云是一路人,让我离你远着点,免得季香云和你哪天出事被连累了。” 说到这里万蓉突然捂着嘴又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和我说这事的婶子可逗了,一个劲儿强调你长的好看,现在又怀孕着,你家容营长对你又百依百顺,说他就是为了你,也得使劲巴结吴团长这棵大树。” “哧——!”世殊闻言也跟着嗤笑出声,“这是谁家嫂子,可真能联想啊。” 万蓉想了想。“好像是方营长家的,岁数可不小了,天天看家属院里年轻的军嫂们不顺眼,好像她岁数大,说话就有多大权威一样。” 世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示意万蓉自己知道了。 万蓉看了眼院外的天空,“兆星那小子这会儿估计该醒了,我得回去做午饭啦,下午要是没事,我再过来找你聊天啊。” “兆星最近上午睡这么久吗?世殊送万蓉离开的同时,随口问了一句。 小男孩虽然长身体的时候贪睡一些,但是这也睡的太久了。 万蓉却是捂嘴一乐,“没事儿,你别担心,那小子最近不知怎么的喜欢上练武了,天天晚上缠着他爸带他练军体拳,一练就到大夜里挺晚的,第二天不睡到十点绝对起不来。 世殊了然的点点头,不过依然关照了一声:“兆星还太小,熬夜多了也不好。” 万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晚上就和老陈说说去,那我先回了啊,你中午饭自己能做不?要不我做好让芝芝给你送来一份?” 世殊摆手表示不用,万蓉也不磨叽,当即带着陈芝芝回家。 等看着两人走远了,世殊才关门回院,想到万蓉和自己说的那些事,感觉心里还是有些介意,于是左手挥出一道灰色的虚影,无数只斥候蛊散开,其中十几只直奔说自己坏话的方营长家。 自从世殊晋升到王级巫蛊师,圣巫空间里的蛊虫也跟着受益,无论等级高低,自身能力和强度都得到极大的提升,低级蛊虫的繁殖速度,更是从每天一百只左右,提高到三百只。 而且世殊常用来打探消息的斥候蛊,还增加了一项隐秘功能,以前斥候蛊探听消息,为了不被人发现,总要不断寻找阴影角落等适合隐蔽的地方,如今它们只要出了圣巫空间,都会变成极为浅淡的隐身状态,世殊看过,好像是它们周身的鳞甲多了一层光学折射层,可以像众多拟态动物一样,瞬间模拟所在环境的颜色及状态。 第413章 八卦风波3 简直是打探消息时最好的伪装加持。 而且按照斥候蛊每天三百只的繁殖速度,世殊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再派出几支斥候部队,有针对性的去远方查探消息了。 当初那批瞬间死掉的斥候蛊所在地要派一批,蛊林方向和容父容母那边都要派一批。 想着自己今后的种种安排,世殊走进厨房。 万蓉从她家拿给世殊的兜子里是一大罐桂花蜜,这倒是让世殊有些惊喜,有了这明路上的桂花蜜,她后续可以让小厨房做很多桂花类的糕点啦。 开开心心的将桂花蜜放到橱柜里,翻手间从小厨房端出一大碗牛肉面和一小碟糖渍酸黄瓜。 想着自家老公还在部队食堂啃黑面糠饼,世殊嘴里的面条就更加的香甜可口起来。 果然苦谁不能苦自己,白白软软的牛肉面实在太好吃了。 斥候传回消息的速度依旧很快,世殊这边面才吃一半,就收到来自方营长家的画面。 算上方营长家的嫂子,一共五个年岁不一的女人,坐在方营长家的厅堂里,一边嗑瓜子,一边聊的热火朝天。 “那就是一资本家大小姐,一说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打扮的跟狐狸精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从城里来的。” “是啊,那个讲究啊,咱们都是各自院里有个冲水的蹲坑就不错了,你们知道她家弄的啥?弄了个能坐下的花盆进去!” “那叫马桶,你个没见识的,这算什么啊,你们没注意她们家孩子,这来军区才几天,天天给她儿子、闺女换衣服,一天一身的换,那师长家的孩子换的也没这么勤啊,这家里还不得有个百来身的衣服等着更换?” “对,我也听说了,他们家擦脸的毛巾和洗脚的毛巾那都是分开的,不管大人小孩,那都是自己有自己的搪瓷缸子,就连刷牙的搪瓷缸子也是单独一套。对了,她还擦那雪花膏。” “是,我闻到过,不单季香云自己擦,她们全家都擦,闺女、儿子,就连吴团长都擦那金贵玩意。” “你说错啦,吴团长擦的那叫玉兰膏,据说是什么男士专用的,香江那边的高级货,比雪花膏还贵。” “他们家还有羊毛地毯呢,我前天和老刘去的时候看见的,哎呦,就那么铺在地上,我们去了进门还得换什么拖鞋,那我脚趾头都露外面,可臊得我呦!” “哧~何止羊毛地毯,人家还有羊毛被,羊绒大衣,皮坎肩,皮帽子,哪样不是好东西。” “呸!都是从劳动人民身上剥削来的血汗钱!让我说,这季香云就是坏分子,是大资本家的狗尾巴,居然让这样的坏分子跑到我们家属院来耀武扬威,还是个团长夫人!真让人觉得恶心!” 有人说坏话,就有人提出质疑。 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最小的嫂子,眼神闪烁的磕着瓜子询问:“嫂子,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们家生活真这么奢侈?我听京市来的嫂子说,咱们大领导的生活都可简朴了,一条毛巾都用好久,坏了破了,打了补丁继续用。” 第414章 八卦风波4 “他们怎么可能比大领导过的还滋润?” 这年轻嫂子看似疑问的一句话,瞬间挑起全屋嫂子的愤慨。 “是啊,我们平时都得省着、节俭着,他们家却仗着自己资本家的嘴脸挥霍无度,真是臭不要脸!” “怎么可以让娶了这种身份女人的吴大勇当团长?政审那边的人是不是被贿赂了?” “我们的部队可不能被腐蚀了啊,不行,既然我们知道了吴团长他们家剥削阶级的成分,我们作为简朴的劳动阶级,就必须把他们斗下去,不能让他们家压在我们这一院子家属的头上!” “没错,吴团长敢娶个大资本家的女儿当媳妇,他自己的成分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是不是也是资本家出身啊?” 听到其中一位嫂子这么说,其他四位嫂子纷纷点头。 毕竟在她们的认知里,好成分的人只会找好成分的人结婚,吴团长会娶个坏成分资本家的大小姐,那他的成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同在一个家属院,但是高级军官和营级、副营级、临时家属区的家属出身构成还是很不一样的。 但无论哪个区,都有一点十分相似,那就是从乡里出来的女同志更愿意和同为乡里人的军嫂来往,城市里来的自然也同样自成一体,两边平日里极少往来。 毕竟出身相似,思想接近,更聊得来,相处也更加舒服。 就算偶尔吵架了,那也都是些小事,不会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所以当四位嫂子都在怒斥吴团长一家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女同志又开口了。 “可我听说吴大勇团长是乡里人,是贫农的啊,怎么会娶到季香云的呢?” 她这话一说,那四位嫂子更坐不住了,“贫农?贫农出身怎么会娶个资本家的女儿?老一辈被剥削的还不够吗?” “会不会是贪图季香云的家产和容貌?” “别说,也没准是那季香云不要脸,上赶着攀扯吴团长。” “对,一定是季香云贪图吴团长的势力,吴团长想要那季家的钱财,要不他吴大勇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为啥要娶个资本家女儿给自己找麻烦。” 就在群情激愤的时候,那个年轻点的女同志又叹了口气。 “哎~想想是真的不公平啊,我们这些劳苦大众辛辛苦苦的工作,抠抠搜搜的节俭,还是比不上人家领一个月的工资来的多啊,而且人家还儿女双全的,再看看我,就生了一个赔钱货,之后这肚子就再没有动静了。” 她低头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语气里满是哀叹,可世殊通过斥候在她下方看到的表情,却满是嘲讽和得逞的神情。 此刻的世殊有些看不明白这女的把话题转到生孩子上面是为什么,但后来得知这屋里五人都是子嗣艰难,且重男轻女的时候,她就理解了这年轻女人的心思。 “切,不就是能生么……哎呀,不说这个,你才多大岁数,未来长着呢,一定能生个男娃娃出来,咱们不说这个。” 虽然有嫂子嘴里这么说着,大家的表情却都更加暗自咬牙的愤恨。 第415章 八卦风波5 “要我说,这些大资本家最坏了,比那地主老财都坏,打着什么民族事业的借口,用我们劳动人民的血汗钱堆积出他们的家财万贯,然后又反过来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不起我们这些劳动人民!” “可不说的咋着,我们老家没有打土豪之前,那都是季季要交租的,风调雨顺也就罢了,赶上闹个旱灾啥的,也要农民们交租子,交不起就打人抢人,乡里人穷的吃不起饭,穿不上衣服,他们天天大鱼大肉,而且都吃那最嫩的部位,不好嚼的地方就是拿去喂狗,都不想着给老百姓分一口。” “这么过分啊。” “就是的,实在是太恶毒了。” “大资本家这么恶毒,怎么没人向上举报他们家啊?” 突然那个年轻的女同志说到举报的事情,屋里所有人为之一愣。 “举报,举报啥?” 年轻女同志挑眉,理所当然的说道:“举报他们成分有问题却能当兵,举报他们以权谋私,举报他们妄图在家属区进行资本主义复辟啊!国家不是一早就有规定,部队或者机关都不准任用成分不好的人家的子女吗,叫黑什么来着?” “黑五类。” “对,黑五类,我们家乡前年教育运动搞的可好了,上面来的领导把好多不干事还贪污欺负老百姓的坏成分子女都给斗下去了,特别让人解气!” 这年轻的女同志越说越激动,方营长媳妇此时怕出事想打断都打断不了。 另外一个婶子被那年轻女同志激动昂扬的发言带动,脸颊两坨晒出来的红晕,因为兴奋更加红的厉害。 “咱们新种花国反对铺张浪费,反对投机倒把,吴团长他们家收受战士们的高价商品就是搞腐败,搞小团体!他们家铺地毯,喝茶、刷牙的搪瓷缸子都要分开,就是搞资本家做派,就是铺张浪费!必须向上举报严肃处理他们!” 这位婶子说的越来越激动,眼珠子都瞪得有些往外凸出来。 方营长媳妇有点吓到了,她其实就是看吴团长媳妇有儿有女,吃得好,穿的好,还得吴团长百依百顺,她吃醋嫉妒,想拽着平日里聊的来的姐妹们说点闲话,过过嘴瘾而已,她没真的想挑事的啊。 “那个,其实也没到这种程度?咱们不就是说季香云成分不好么,怎么都说到要举报的地步上来了。” 去年十月份最高领导刚批评了革委会的扣帽子行为,给许多老革命平反,至今才过去不到半年,她们现在就这么举报上去,会不会有点给自家男人找事啊? 就在方营长媳妇刚要再劝说两句的时候,那年轻的女同志又开口了。 “就是成分不好,思想觉悟不够,才做这些和我们新种花国对着干的事情!” 通过斥候蛊看笑话的世殊,突然就觉得这年轻的女同志有点意思,“去查查她。” 随着世殊吩咐下去,十几只在那屋子里的斥候蛊,立刻去那女同志跟前嗅了嗅味道,而后快速的从方营长家离开,奔向这女同志家里。 第416章 总觉得自己最委屈 不多时,关于这女同志的情况世殊就了解了。 原来她竟然也是位团长夫人,不过是老夫少妻,而且是位续弦,说是妻子,其实更像是位帮着团长打理家庭的保姆,只不过现在没有保姆这个词而已。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世殊在那位团长家看到的所有明面摆着的照片上都是团长和他原配以及孩子们的照片,唯一一张有这位年轻女同志与团长合影的照片,只孤零零的摆在她自己的卧室里。 她和团长是分房睡的,斥候蛊还在团长的抽屉里找到一封,像是这女同志自己写的保证书,里面大概的意思,就是她仰慕团长,自愿嫁给团长,帮他照顾家里的孩子们,并不求团长与她成夫妻之实,毕竟她落水被团长所救,名节已经毁了,团长不娶她,她只能去死之类的。 “这种落水的狗血戏码竟然这么多吗?”世殊想到奶奶曾经给她听番番小说里讲的那些女子落水,男子英雄救美的故事,她就觉得够够的。 “但这些也不应该和吴团长家扯上关系啊,她那么针对季香云是为什么?” 斥候蛊又进一步的在这女同志的卧室转了转,而后在她床头柜里看到一本带锁的日记。 日记的内容写的很隐晦,但世殊依旧觉得有些雷人。 这女同志竟然把自己带入某种万人迷的角色,在季香云没来的日期之前,这女同志的日记,都是那种非常白莲花伪圣母的口吻写她的日常,什么谁家女孩子被亲娘责骂非常可怜,谁家生活艰苦,要是自己能得团长喜欢,也能帮着说两句好话之类的。 但是季香云来的当天,这女同志的日记内容就变了。 【一九六零年二月一日,晴,春节过后的第四天,正月初五,家对面吴团长家的媳妇从老家过来了,她家东西好多啊,这么多好东西要是能分给家属院里那些贫困的家庭就好了。】 【同样是团长,吴团长的功勋根本比不上我的英雄,可他人缘怎么就这么好呢?军区里大伙一说聚餐或者喝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吴团长,我们老纪差哪了?他说自己岁数大了,不爱和这些小年轻聚会,我觉得不是这样。】 【哎~大资本家的女儿保养的就是好,长的也漂亮,皮肤也白,还有大把的东西可以送人,还是医护兵,多么光荣啊,真让人羡慕,难怪难么多战士们对她赞不绝口的,自从她来了哪哪都是夸她的话,就没人说她一句不好。】 【家里三个优秀的孩子,最近也和季香云那两个孩子玩起来了,为何她们能如此轻易的就得到孩子们的喜欢呢?真是让人羡慕。】 日记一篇篇看过去,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渴望别人关注却得不到,看着别人幸福心里嫉妒,却又不敢说出来的女性形象,和那位年轻的女同志重合到了一起。 世殊默默念出日记本扉页写的名字。“徐碧彤。” 是个有趣的人,看起来很善于用言论煽动人心的样子。 第417章 突击检查1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事情本身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世殊自然不再特别关注,日子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中。 半个月后,万蓉突然满眼紧张的敲响世殊家的院门。 世殊才把她让进门,她就急不可待的压低声音对世殊说:“出事了,吴团长家出事了。” 世殊心道,吴团长家出事关我什么事? 她表情没管理,万蓉自然看出她的想法,也收了紧张的表情,等两人走进屋,才又开始说起来。 “吴团长一家竟然被人举报了,而且还不是在咱们军区内部举报的,而是直接走内部通道,举报到检察厅了。” 世殊随手给万蓉倒了杯水,“现在举报别人都这么简单吗?” 也不用证据什么的,写封信就行了?未免太不严谨了,要是都这样,那检察厅一年忙到头都忙不完。 “那当然不行,据说是咱们这边五家军嫂联名举报的。举报吴团长家成分不明,季香云是资本家后代,在家属区铺张浪费,以权谋私等等。” 竟然真让那个徐碧彤干成这件事了?世殊略感意外的挑了挑眉。 万蓉以为世殊是听入神了,就继续说:“军区里许多家都说这罪名子虚乌有,但是因为是实名举报,上面为了安心,还是派人过来调查吴团长一家,只希望能还吴团长一个清白。” “你怎么确定一定是那五人冤枉吴团长他们家呢?”世殊托腮看向万蓉,“万一是真的呢,我们对他们家又不了解。” 唯一一次接触,也是季香云过来求医。 万蓉不好意思,甚至有些心虚的笑了笑,“我家老陈和吴团长关系其实还行,季香云来你家给她闺女看病之后,我俩私下里也有过一些来往,她那人真的挺不错的,大方开朗,好像对什么事都看得特别明白,懂的东西也比我多,我觉得他们家应该是被冤枉的。” 万蓉说完,看世殊眼中还不是很相信的样子,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们家生活水平是比咱们好不少,但人家一个团长,一个医护兵,挣得就是多啊,一个月小三百了,人家自己挣的钱,花在自己家里,也能算铺张浪费嘛?” 看世殊依旧没有说话,万蓉奇怪的在她面前摆了摆手,“你想什么呢?别发呆啊。” 世殊并没有发呆,她只是让藏在吴团长家不远处的斥候蛊过去看看。 “没发呆,既然你相信他们家没事,那就更不用着急了。” 世殊的劝导并没有让万蓉放心,“我就是担心,他们家万一出事会不会连累我们老陈,哎呀——!怎么一个军区的家属之间,还会闹这种互相举报的事情呢,这以后谁还敢互相来往了。” 不管万蓉在世殊这边有多么提心吊胆,世殊通过斥候蛊看到,一群身着中山装的检查人员,面色严肃的越过黑脸的吴团长,走进他的家门,且没有换鞋那种。 好好的羊毛地毯很快就被踩的满是沙土。 季香云想阻拦,却被吴团长铁青着脸,拦在身后。 第418章 突击检查2 检查人员前脚走进吴团长家里,以方营长媳妇和徐碧彤带领的一群嫂子们,就将吴团长家门外围起来了,其中有胆子大的还大咧咧的走进吴团家院子里,好像领导视察一样,站在人家门口往里观望这场突击检查。 去年十月份大领导虽然给老革命们平反了,但是对贪污腐败、铺张浪费、干部革命成分问题依旧十分看重。 所以像这次遇到五名军嫂实名举报的情况,检察厅自然十分看重,当即组织了六位检查人员,来北方军区家属区突击检查。 六人一踏进吴团家门,脚踩到羊毛地毯的瞬间,就觉得举报并不是空穴来风。 虽然家里铺羊毛地毯不算什么,一个团长的级别也是没问题的,但是单客厅里摆放的西式桌椅,陈设的青花瓷瓶,处处透着雅致、精巧的布局,就和他们常见的干部家庭干净、整齐的风格有些不太一样,单凭这个装潢,吴团长家会被人怀疑举报就不冤枉了。 “吴大勇同志,检察厅收到联名举报信,举报你家风纪问题,现在我们要对你家进行逐一检查,希望得到你的配合。” 六人中一位方脸大叔,对吴团长敬礼的同时,将六人的来意说明了一下。 他身旁一位面色黑黄的女同志,同时对吴团长出示了他们的检查证明。 检查证明都怼到眼前了,吴团长还能说什么? “请把。” 他只能黑着脸对这六人抬了抬手,“请各位随意检查。” 十分钟后,六人将客厅、厨房、客卧、仓库等地方都走了一遍,虽然没查出任何违禁物品,单吴团长家富裕的生活物资,确实和举报信里描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这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那句成分不好以及大资本家后代,才是检察人员此次突击检查的重点。 “吴同志,我们需要检查你们的卧室,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希望你和我们一起进入,烦请带路。” “可以。” 世殊透过斥候蛊能看到,此时吴团长下颌线的清晰程度,恐怕后槽牙都咬紧了? 也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如果这次检查后,他家确实没有问题,世殊觉得倒是可以和他们家保持良好的医患关系。 吴团长带着六名检查人员走进卧室,之前那位方脸大叔又走了出来,抬手指向吴团长家的大衣柜。 “吴同志,请你打开这个衣柜。” 柜子打开,那个女同志两步上前,手法利索的将衣柜里的衣物全部摆放到吴团长家的双人席梦思上,另外几名检查人员,同时上前,目光冰寒的将每一件衣物都里里外外,边边角角的检查了一遍,仔细到就连贴身衣物都没有放过。 “你们这样检查,是不是有些过头了?”看到自己和家人的贴身衣服被人揉来揉去的,吴团长实在有点压不住火,皱眉看向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方脸大叔。 “为了实现检查的绝对透明、公开,还请你们理解、配合一下。” 第419章 母亲的遗物 随着衣服全部取出检查,那个搜查衣柜的女同志开始在衣柜四处敲打,耳朵也随之一动一动的听着什么。 不过一通检查之后,除了证明吴团长家确实衣服质量都很高级以外,并没有查到违禁物品。 “那个柜子也请打开。” 方脸大叔又将手指向衣柜旁紫檀木打制的箱柜,柜门上同样挂着锁。 吴团长咬牙走去打开,开完柜门走回来面对方脸大叔,面色非常郑重的对他说出自己的决定。 “检察厅的检查我配合了,但如果并没有检查出违禁物品,我保留向上级单位追诉的权利,并且我要求公开举报者姓名,既然他们是实名举报,那么应该就不会怕姓名被公开才对。” 方脸大叔目光复杂的看了吴团长一眼,点点头:“如果你自身没问题的话,当然可以。” 箱柜打开,里面物品很多,单是举报信中的麦乳精、牛乳粉、巧克力、水果糖、奶糖、罐头、午餐肉等等高价商品就装满了半柜子,不过按照吴团长家的收入,这些物资还是负担的起的。 这时那黑黄肤色的女检察员拿着一个红丝绒上锁的小匣子过来。 “请将这个匣子打开。” 吴团长看到这个匣子的瞬间,脸色青了,眉毛也禁不住皱起来。 “这是我妻子母亲的遗物……” “请打开!”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季香云双眼通红的走上前,“你们一定要打开吗?我家都让你们翻遍了,就剩这一件我母亲留下的念想,你们也要把它破坏掉吗?” 她的的声音十分悲哀,但那六名检查人员这样的事情见多了,方脸大叔依旧严肃的将那红丝绒妆匣举到她的面前。 “请打开。” 语气沉稳,态度坚定。 吴团长看事已至此,只能揽住季香云的肩膀,尽力安慰她的心情,“香云,你信我,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白白受了委屈的,他们既然非要看那匣子里的东西,我们就打开他们看,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找出什么有问题的东西来。” 季香云最后还是没忍住,通红的眼眶里流下委屈的泪水,一把小巧的钥匙,被她从脖子的项链上取下来。 “那匣子里的东西很脆弱,让他们务必小心取放。” “好,你放心。” 吴团长面容坚定的对自己妻子做出保证。 匣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打开。 “这是?!”匣子打开的同时,包括方脸大叔在内的几个检查人员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一枚红得仿若滴血的宝石被十分稳妥的置于其间,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 令所有人震惊的原因,是那宝石表面下,盈盈流动的水样波纹。 “这是什么东西?宝石?” “队长,吴团长家这个东西,可以作为罪证吗?” 方脸大叔眉头略微皱紧,并没有说话,而是再次看向季香云。 “请你把这枚宝石拿起来,我们要对匣体进行检查。 季香云红着眼眶冷冷的扯了下嘴角,保养极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将那颗红宝石从匣子里取出来。 “这是水胆宝石,里面的液体或许是亿万年前的水源,是十分珍贵的矿藏标本。” 第420章 举报不成立 宝石取出,方脸大叔又对匣子里里外外进行了的检查,但并没有任何发现。 所有的调查取证到这里算是彻底完成,最终只能得出吴团长家庭条件很好的最终结论。 “同志留步。” 吴团长面容严肃的拦住方脸大叔离开的脚步。 “吴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脸大叔带队的检查六人组,就这样被吴团长拦在里屋门口。 “举报人员名单。” 吴团长面无表情,语气淡漠的对方脸大叔的等人,抬起右手,团长的威势彻底弥散开,大有你们不给我名单,今天谁都别想顺利走出我家大门的姿态。 方脸大叔眉头微皱,“吴团长,我劝你以和为贵,虽然举报的主体问题没有查处,但你家依然存在一定程度铺张浪费的问题,就这一点,我若是你就不会将问题继续扩大,息事宁人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可惜,吴团长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名单。” “行,你非要如此的话,那就给你,事后出现任何问题,和我们检查小组无关,希望你别后悔。” 从怀里将那封联名举报信拿出来,放到吴团长手上,方脸大叔等人气呼呼的离开了吴团长的独栋小院。 那群围在吴团长家门口的好事者急忙围住检查人员,各种关于吴团长家成分问题的恶意猜测,就如潮水般涌向检查人员。 “散开,请大家都散开,吴团长家并没有找到任何指向性证据,还请大家相信政审的严肃性,吴团长既然能通过军区的审查,他的个人背景就是绝对干净的。” 检查人员在院外回答完各种质疑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世殊也略带思索的收回了对那边的关注。 最后季香云拿出的水胆红宝石世殊并不感觉惊异,这东西虽然少,但也不是没见过。 令她思索的是那群检查人员翻找那个红匣子时,从匣子里面一闪而过的蛊虫气息,因为她是借由斥候蛊的感官探查的画面,到底没有亲自在场感知的全面。 而检查人员离开的三天后,军区对于吴团长被莫名举报的处理方案也被公示出来。 以纪团长为首的五家人,均被记过一次,且除纪团长外的四家均扣除一个月工资,作为对吴团长家的赔偿,纪团长家因为他即使和吴团长同级别的领导,在这件恶性举报事件上,他家夫人徐碧彤又是主导者,所以纪团长直接被扣除了三个月工资,并被叫停了他负责的几个训练项目,军区首长责令他在家静思己过,详细自省检讨书,什么时候他写的检讨书,让吴团长点头通过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训练。 “老纪你说什么,你要和我离婚?不行,我不答应,老纪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要和我离婚,我就从这个窗户跳下去!” 处罚公布后,纪团长家里徐碧彤迎来她最恐惧的事情,她一开始之所以敢招呼那四家嫂子和自己一起写联名信,羡慕嫉妒想给季香云添堵是一方面。 更多的是她确信季香云有问题,而她的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供应社每天负责为嫂子们采购商品的小李告诉她的。 第421章 摔不死我养你 可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那个小李却说什么都不承认和徐碧彤说过这些事,她也没有证据证明她说的话,所以真真是哑巴吃黄连。 “你还冤枉,你还委屈上了?”纪团长看着她那皱眉抹眼泪的模样都气笑了,当即大步走进她的房间。 这个房间纪团长和她结婚后就极少进来,每次过来说关于孩子们的事情,也都是站在门口简短的将事情说清后就离开。 这次也是被她气的实在不想再看她演戏,纪团长直接走到徐碧彤的衣柜前,无视衣柜上挂着的那把小锁,直接暴力将柜门砰的一声扯开。 随着徐碧彤“啊!”的一声惊叫,她衣柜里的衣服就被纪团长一摞摞扔了出来。 扔到最后,纪团长在衣柜最下层看到一个木头盒子。 他将盒子拿起放到耳边略作摇晃,听到里面金属撞击的声音,本就气的铁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不行,老纪你别把它打开。”徐碧彤看到木盒的一瞬间,脸上血色全无,吓得手足无措的就想扑到纪团长面前,将那个木盒子抢回来。 “哗啦——!” 珍珠项链、翡翠手镯、金戒指、金耳环、各种牌子的手表,每块手表都是进口货,甚至倒到最后还有几条大小黄鱼从木匣子的边角跑出来。 “呵呵,你举报人家吴团长搞资本复辟、带动军区不良风气,可人家好东西都在外面摆着,没什么不能给别人看的,活得舒舒服服,坦坦荡荡。” “你再看看你,当初我去老家接我的孩子,你一个小姑娘开春掉进河里,我扔扔绳子、递树干你都不接,我作为人民的战士,不得不救你,你因此赖上我也就罢了,我妻子因病去世,就算娶了你,对我而言也无所谓。但你看看你让我娶你时是怎么说的,现在你又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不是这样的,老纪你听我解释,我有苦衷的!”徐碧彤还在不停的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纪团长的指责甩掉,将她私藏如此巨额财产的证据毁掉一般。 纪团长看她还在嘴硬,怒极反笑,“呵,好啊,我就站在这听你狡辩,你说,怎么不是这样了。” 这女人真以为她对付军区小战士的手段,在他面前同样好使吗?在一个和死神并肩,勋章无数的战士面前,她那些小家子的伎俩,实在不能被纪团长看进眼里去。 “我,我,我不活了!呜呜呜,我还是从这里跳下去,现如今连你都不信任我了,我没法做人了!” 徐碧彤能有什么解释,那些东西都是前几年,她仗着部队风纪没有如今这么严格时,打着纪团长的名号,收来的众多好处,如果不是被老家的亲娘要走不少,她这里只会更多,所以纪团长如今翻出这些东西,她什么也解释不了。 她能做的也只有以命相挟,她不信纪团长当真能一点一点面子都不要了。 但现实让徐碧彤开了眼界,纪团长双手环胸,身姿闲散的站在那里,目光戏谑的看向她:“嗯,想死的话,我不拦着你,跳,这里是三楼,你跳下去,头朝下的话,扭到脖子应该能死的了,即便没死,摔残、摔瘫了也没关系,我工资一样养的起你。” 第422章 自检 吴团长被恶意举报的事情,为军区带来十分不好的影响, 虽然检查人员并没有在吴团长家检查到任何违禁物品,但他家的装饰布置,确实有铺张浪费的嫌疑,检查人员回到自己本部门后,立刻就检查过程以及发现的情况,向检察厅做出了汇报,一封让北方军区进行全面自检的通知在半个月后发了下来。 世殊扶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坐在院子不碍事的位置,屋子里容时晏正带着军区管委会的人,在屋里对自家的情况进行检查。 那三人从进屋,到离开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临走时,看向容时晏和世殊的目光都带着极高的崇敬意味。 “容同志,嫂子月份也大了,家里节俭是好事,但是凡事也别太过了,太过于节俭,嫂子万一生气了,你也不好过啊。” 容时晏没听明白两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家虽然比不了吴团长家富裕,但也没刻意节俭啊,这几位检察同志,为什么都用这副怜悯的目光望着自己? 让幻蛊装穷的世殊,暗暗吐了吐舌头,忘记幻蛊升级了,估计这穷装的有些过分了。 三名检查人员出门后还在悄悄议论。 “你看到容营长那个白背心了吗?那都破几个洞了?还穿着呢?” “那背心不是灰色的吗?” “白的。” “……这是不是有点太抠了。” “嘘!可不能这么说,谁不知道容营长对原来队里的兄弟仗义,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不忘了分兄弟们一份。” “要我说,这衣食住行,衣服能穿就行,唯有这吃的,才是要下功夫的事情啊,那只有吃到肚子里的才是正经对自己好的东西。”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得啦,走,我们还得去好几家呢,再不快点,中午食堂又抢不到煮鸡蛋了。” 直到那三人走远,容时晏才关门落锁。 看到世殊扶着肚子从院里的椅子上站起来,容时晏两步走到她身边,将她从身后半搂半扶的抱住。 “媳妇,在院子里坐累了?我们回屋休息,刚才他们进来没怎么乱碰东西,好像咱家家徒四壁一样,哈哈。” “是么?也许他们检查的人家太多了,一看就知道我们家没问题。” 这场检查工作搞得轰轰烈烈,除临时家属院外的所有住宅都接受了搜查,也当真检查出了几个有问题的,不过虽然有收礼情节,但都是数额较小,根据交代,都是借由职务便利,帮助老家亲戚介绍工作给的一些红包和介绍费。 世殊觉得这些放在未来何其普通、何其正常的一件事,但放在如今的时代,就是大错特错,就是思想不纯净的代表,就是需要进小黑屋,关禁闭写检讨记过的处分。 真是让她有些难以理解。 一场自我检查过后,军营本就灰扑扑的景象,在这个旱灾年月,显得更加萧条了。 因为家属之间恶意举报,现在家属区都很少有愿意聚在一起聊八卦的嫂子们。 唯有万蓉还雷打不动的时不时往世殊这边跑。 第423章 风波之后 一个月后,自证清白的季香云也带着女儿再次来找世殊复诊。 此时世殊挺着八个月的肚子,身材也难以避免的有了些变化。 “暮云快来给你世殊姨姨跪下。”季香云带着孩子刚进屋,就将怀里的女孩子放到地上,让她给世殊磕头。 “跪我干嘛,快起来。” 因为肚子挡着,世殊不方便弯腰,小女孩是万蓉帮着抱起来的。 季香云无奈的从万蓉手里接过懵懂的女孩子,“你可是救了她一命啊,完全担得起这一跪。” “我这里不讲究这些,孩子身体恢复健康就好。” 听世殊说完,季香云原本客客气气的表情为之一变。 “你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世殊眉眼弯弯的望向季香云,“哦?有什么不一样的?” 季香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家属区的人现在看我都跟看阶级敌人似的,就算我已经证明我家是红色资本,但好像只要跟资本两个字沾边,我就成了她们的对立面。” 还是你这里好,在你这里,我就不会感到那种被人讥讽的目光。 世殊没有接话,只让万蓉去厨房拿蒸蛋糕出来给孩子们吃。 “你还会做蒸蛋糕?!”季香云闻言惊喜的抬头看向世殊。 “嗯,不过这次的是万蓉姐做的,我就出个制作方案。” “那你下次教给我做啊,我可想吃这个了,原来在沪市我排排队还能买到当早餐的点心吃,现在这边根本买不到。” 软绵的蛋糕出锅,鸡蛋和羊奶(牛奶)的香味从院子里飘散开,在院子里和黑豹玩耍的三个孩子,闻着味儿就主动洗了小手,跑进厅堂里。 “哇,这个糕糕好好看啊。” “这叫鸡蛋糕,我原来在老家吃过的,又香又甜。” 万蓉家的陈芝芝、陈兆星,和季香云家的吴子丰已经成为了好朋友,此时看着桌子上金黄绵软的鸡蛋糕,包括季香云怀里抱着的吴暮云一起,四个小朋友都对甜点产生了无法抗拒的渴望。 世殊笑着将鸡蛋糕用筷子夹到一盏盏润白的碟子里,小厨房用的碟盏都是薄胎的白瓷釉盏,那种白玉般的质地,孩子们不识货,只觉得看着好看,但季香云这个识货的,一下就看入了迷。 “这工艺也太精湛了,薄如蝉翼也不为过啊,实在是太精美了。”赞叹完这盛放鸡蛋糕的器皿,季香云拿心抿了一口,蛋黄的醇厚混杂着乳香味在口中慢慢化开,略一咀嚼,蛋糕表面撒上的砂糖颗粒一颗颗爆开,丝丝的甜味就像一颗颗小小的惊喜。 “好吃,万蓉姐这手艺真不错!”季香云陶醉的眯了眯眼睛,品味着口中的美食。 万蓉笑着谦虚道:“我手艺再好,没有菜谱也不行啊,你是不知道,这比例要求的太严格了,跟我平时蒸馒头和面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大人们品评美食和器皿,小孩子们则专注努力的比谁吃的多,即便是欢呼,也是非常纯粹的一句:“太好吃了!” 第424章 李春花的妄想1 明晃晃的太阳高悬于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上,时至四月末尾,滴雨未掉。 平安县棚户区干裂的土墙借由木梁,堪堪撑起屋顶,室内四个岛国的特务没精打采的靠在破木头椅子上。 随着门口破旧木门发出咯吱咯吱让人牙酸的响动声。 李春花面色不好的拎着一小袋东西走了进来。 “怎么样,找到本滕君了吗?”苦等在屋子里的一个又瘦又小的猥琐男人率先站起来,双眼满是期待和恐惧的看向李春花。 此时的李春花早已没有重生时还算丰腴的身姿,和清秀的面容。 因为缺水、断粮,她此时的容貌竟与她上辈子在牛棚居住时好不了多少。 一样的面黄肌瘦,一样的头发稀疏。 唯独比上一世好些的,就是没人限制她的自由,也不会终日惶恐不安,恐怕哪个村民会冲进牛棚揍当时的容家人一顿。 从春节后,她们这些所谓的岛国特派员,就和本滕失联了,而失去本滕的消息,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大部分物资的来源。 现在是六零年,距离六二年旱灾结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李春花实在想不到失去本滕的物资支持后,她剩下的时间要怎么熬过去。 家里人,除了母亲,她依旧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供养着,大哥、二哥全家人,如今已经被她驯服了,每天一早都要去深山采摘野菜,捕捉猎物。 虽然一整天找回来也没多少,但搭配上她为自己和母亲囤下的粮食,活命还是没问题的,可她囤积的粮食并不多,如今也就剩下不到300斤的糙米,顶多再吃两个多月。 林山村年纪大的老人,少数随着家人逃荒了。 多数无处可逃的,为了让小辈多吃一口粮食,直接绝食,自愿饿死。 李春花记得上一世也是如此,不过上一世大队长宋保国并没有受伤离开林山村,而是带着宋家人以林山村为据点,流窜在平安县四处要么乞讨,要么偷盗,是否干过打家劫舍的事情李春花不知道,但是因为他们宋家人的种种骚操作,林山村的口碑一直很糟糕。 也因此,那特殊的十年到来时,林山村成为了首批被上纲上线,被批斗的最惨的几个村之一。 而当时的容家更是成了村民和外部革委会小干事们的重点批斗对象。 如今因为该死的容家被平反,宋保国受伤离开林山村。 村里虽然比上一世萧条,村民逃荒走掉一些,但名声却比上辈子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在破屋里四个敌特目光直勾勾的注视下,李春花将手里的布袋子往那破木桌上一扔,转身就想离开这个让她厌恶的地方。 “等等!”之前那个容貌猥琐的男人喊住她离开的脚步。 “怎么这次就这么点?”男人从布袋子里拿出七八根小黄鱼,一手拿着一根相互敲了两下,发出铛铛的黄金相撞独有的声音。 但他看向李春花的目光里满含怀疑,“你不会是私藏了,上个月老子记得还是二十根……” 说着他怀疑的目光就扫向李春花穿着的碎花棉袄上面。 第425章 李春花的妄想2 李春花离开棚户区时,她原本崭新的棉袄上已经被蹭满脏污,本就枯瘦的面孔,此时写满了对周遭事物的麻木。 她不明白自己重活一世,为什么还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命运,她明明已经不再是上一世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她会外语,会打扮,知情识趣,为什么她还是成不了人上人? 浑浑噩噩间,李春花走到平安县公安局后院,将自己存在这里的自行车推出来。 摸到车把的瞬间,她荒芜一片的内心得到一丝宽慰,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起码她手上这辆自行车,就是她上一世苛求不得的好东西。 而这一世,虽然得来的方式不算光彩,但她究竟是得到了,但只是一辆自行车怎么够,已经走上汉奸敌特这条不归路的自己,岂能满足于这点东西上。 迈腿上车,屁股挨到车座子的第一时间,一股难言的刺痛感顺着脊椎骨爬上大脑。 “哎呦!艹!”李春花忍不住的骂了一声,正好对面走来两名警帽,看她表情不对,正准备关切的上前询问,李春花心虚的赶忙摆手,僵硬着一张难看的笑脸,忍着肿痛刺痒的难堪感受,急忙蹬着自行车离开公安局的后门。 她也不想把车放在公安眼皮子底下,但是这里是她能想到最安全,也是距离棚户区最近的地方了。 现在本滕失联,但是她相信这人绝对还会再出现,因为上一世,她记得李伟直到七九年以前都在平安县和京市之间活跃着,不过她那时以为李伟是在跑黑市交易挣钱,心里不止一次的幻想这个父亲能挣了钱,救济一下贫困的自己。 但直到容家平反,她害死容父逃离国外,李伟这个当爹的都没在她面前出现过一次。 这辈子她才知道,李伟做的都是些什么龌龊的事情,不过他现在已经被自己送进去了,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吃枪子,而他那些龌龊事,也一件件的被自己接手。 李春花一边骑车走在土路上,一边回想,想着想着她自己就嘿嘿嘿的发出神经兮兮的大笑声。 原来钱是这么好挣的,她不过是帮着岛国人买通一些指定的村民家属,把他们也发展成敌特,就能拿到那么多钱。 李伟啊,李伟,原来你所谓的祖传宝贝,就是这么来的啊,哈哈哈,实在太简单了,看着,她李春花这辈子,一定能熬到八十年代,然后成为那批腾飞的企业家中的一员,毕竟她会外语,身后还有岛国的经济支持,现在被她发展,听命于她的村民也有四五十人,等到了八十年代,她要让林山村、林水村、倒山村、柳芽村等这些临近的村庄,装满她李春花发展的敌特。 到那时她就是占地为王的存在,为了这个美好的未来,如今一切的牺牲和隐忍都是值得的。 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李春花身体的不适都减轻了几分。 而在平安县另外一片平房院落里,一处不起眼的把角小院,斑驳的青绿色铁门被从外向内推开。 第426章 方主任的真实身份 小院大门从外面被推开,李春花和一众敌特苦寻许久的本滕面色苦闷的走进来。 院子很小,除了柴房就一间青砖小屋。 屋门没有上锁,本滕直接推门而入。 “你来晚了,本滕君。” “那个李桑良心大大的坏了,他被抓起来,为了活命,把我供了出去,现在平安县满处都是等着抓捕我的特勤。” 本滕进屋毫不客气的坐到屋内的木桌前。 一盏清茶被推到他面前。 本滕抿了抿干裂的嘴角,将那盏清茶端起,仰头灌进嘴里,而后将茶杯放到对面男人的面前。 “再来一杯。” 连续四杯清茶下肚,堵住他喉咙的干裂感才略微消失。 “真不知道这鬼天气还要多久,我们给岛国秘密发了那么多次电报,为何我国方面一点反馈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他后面还有一句没敢说:我们国家还有可能卷土重来吗?他们这些潜伏人员在新种花国的意义越来越虚无缥缈。 本滕对面的男人将空茶杯稳稳的放到桌子上。 “不要着急本滕君,岛国不会忘了我们,毕竟每年的补给岛国一次都没有落下不是吗?” “我们要做的是从内部想办法腐朽这个新生的国家,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我们的国家身上,你滴明白?” 本滕见自己心里想的事情,竟然都能被对方看破,急忙端正坐姿,双手握拳置于膝盖,低头认同对方表达的意思。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虽然李伟没有将我们接头的地点全部坦白,但是平安县这里的公安以及特勤依旧满处都是,我行动起来实在不方便。” 本滕对面男人泡茶的手略作停顿,“你去京市活动,平安县……我看你之前发展的李春花不错,这个女人十分放得开,最主要她很贪婪,这一点是我最看重她的地方。” 本滕闻言想起李春花的样子,心里不屑的撇撇嘴,“确实是个很好控制的女人,而且她的漂亮国语言很流畅,但我还没查清她一个农村的女人,为什么能学会这门外语。” “万一这是种花国特勤打入我们组织内部的新手段……” 本滕刚说到这里,他对面的男人就放下手里的茶杯。 “不会,其他人都有可能,这个女人绝对不会。” 本滕皱眉,表情很不理解的抬头盯着对面的男人看来看去。 “武山君,你冒充种花国的干部太久了,说话的方式,都有些变了。” 如果老头儿在这里,他会惊怒的发现,被本滕唤做武山君的男人,竟然就是曾经平安县革委会的方志平主任。 那个皮肤黝黑,手上戴着劳力士金表,满嘴仁义道德的男人。 “呵呵,哈哈哈哈,本滕君你的防备意识很好,但是!”武山大笑后,再次给自己倒茶。 “你在种花国这么多年,竟然还是不了解这个民族。” “他们对女性的态度和我国不同,我国的女性是随时可以牺牲,可以成为刺杀武器的宝贝,而种花国的女性多数只被视为传宗接代,生儿育女的人。” “新种花国,有拿起钢刀的女子军团,但是却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用出卖美色的方式去执行任务,这在现如今种花国领导的眼中,是极大的耻辱。” 本滕略作思索:“你说的是那个标语,妇女能顶半边天?” 武山饮茶不语,本滕满脸不可思议:那不只是一句口号吗? 第427章 李伟潜逃 “就这样决定本滕君,你去京市,将平安县这边的工作交给李春花,你我之间依旧保持单线联系,在京市你需要找我时,依旧给那个地址寄送信件,写好地址,我会去找你的。” 武山将最后一口茶饮尽,弯腰拎起一直放在脚下的麻布口袋,两步走到本滕身前。 “武山君,岛国下一步给我的任务是什么?”本滕见武山走过来,急忙起身对他行礼。 武山将口袋随意的放到本滕脚下,“继续潜伏,如今新种花国的局势对我们不利,革委会那边的身份,也暂时不利于我们的目的,趁着这场旱灾,更多的利用粮食和水发展下线,才是聪明人的举措。” “我明白了,武山君。” “李春花那边你就不用管了,明天带着东西去京市,平安县这边我还会驻扎一段时间,还可以再观察一下。” 武山离开后,本滕满脸喜色的将麻布口袋打开,看着里面满满一袋子金条,以及一个红色的粮食本,还有他新的身份证明。 郑义康,京市粮食局副局长!居住地址:西城区右府街16号,距离中心建筑以及海里仅有两条街。 绝妙的安排,武山君的手段永远能让他感到震惊。 本滕细窄干涩的眼眸,再次闪过名为野心的光芒,原本普通至极,甚至在战场因为恐惧成为逃兵的自己,因为在岛国战败后,阴错阳差留在了种花国内,如今也混成了首席特务头子。 被那个该死的李伟举报,他本以为自己要被岛国放弃了,谁能想到峰回路转,他不但能离开平安县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还能去到京市核心地区。 如今他不但有一袋子黄鱼,还有郑义康这个完美的身份,如果还不能在京市地区有所作为,他当真可以面向岛国,刨腹谢罪了。 同一时刻的平安县公安局,也迎来了许多不速之客。 “放了齐家人!” “放了齐天爱!” “我们要齐家人求雨!” “是啊,自从齐家人被抓起来,老天爷就不下雨了,我们不管他们做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只想有饭吃,有水喝,我们想活啊,放了齐家人!” “就是不放,也让他们做场求雨的法式也好啊。” 无数老百姓在有心之人的煽动下闯进公安局,一边喊着放人,一边就想往关押犯人的方向跑。 但因为齐家人牵扯的事情很多,早在半年前就被押送到北部监狱接受审讯,倒是李伟因为将本滕这个岛国特务供出来,为了辨认的时效性,他没有被送去关押叛徒的改造营,而是被留在平安县公安局的临时监狱里。 而今天这场民众暴动,看似是老百姓被人煽动为了求雨,冲动行事。 实际早在半个月前,李伟就在每天分发的糠饼子里,看到通知他随时准备潜逃的纸条,甚至就在三天前,他还拿到了自己牢门的钥匙。 如今公安局里所有在职人员因为冲突,都跑去前厅进行疏导工作,就连每天在这里巡查的人员,都被喊去帮忙。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第428章 晒不黑二人组 李伟跑了。 当忙碌了一下午的公安们,将最后一名哭喊得撕心裂肺的村民规劝离开之后,就发现这一非常严重的情况。 孙局长立刻开始分派人手,准备对李伟进行抓捕。 “全体注意,有恶性犯罪人员李伟潜逃,邓飞,你带三名公安人员,迅速赶去林山村李伟家查探蹲守,他现在身无分文,极有可能逃窜回自己家。” “是!” “其他人两两一组,立刻以公安局为中心散开,对周边民居或防空设施进行排查。” “是!” 平静许久的平安县,因为李伟的出逃,再次喧闹起来。 刚进六月,北方军区的中午就变得极其炎热,温度最高的时候,已经能达到30度。 太阳像熔炉一样炙烤着地面,没有一滴雨水,平旷的军区,就连风都没有一丝。 因为战士们钢铁般的意志,顶着如此炙热的天气也坚持训练,不过短短几天,所有官兵都明显的晒黑、晒伤。 家属院营级区域,把角的小院里,世殊挺着近八个月的肚子,看着容时晏老老实实的给他自己抹防晒霜。 世殊本身晒不黑,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要给容时晏涂防晒,毕竟他也不是容易被晒黑的体质。 但进入六月后,才过了不到十天,这男人就从好看的冷白皮,迅速的向着焦糖色发展,而且还不是均匀变色,而是分界线十分明显的那种,这世殊可不能忍。 当即就向竹屋要了纯天然的防晒霜,不单提取了锌、钛元素创建物理防晒功效,在皮肤表面阻挡紫外线进入皮肤,还融合了蜡菊、茶树油等天然植物精华,增加皮肤保水性,预防黑色素形成。 因此在军区所有人都往咖啡色发展的时候,唯有容时晏和世殊两人,依旧保持白白嫩嫩、皮肤水润的状态。 “世殊啊,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蓉姐问你个事儿呗。” 这天上午,世殊刚刚睡醒,起身整理好自己,万蓉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她这边串门,手里还提了十几枚鸡蛋。 “嗯,问呗。” 世殊从厨房拿了两碗鸡蛋羹递给两个孩子。 万蓉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这都要生了,这鸡蛋羹多金贵啊,你家容营长特意给你准备的好东西,你竟拿出来填这两个小家伙的嘴,自从你搬过来,他俩的嘴都被你喂馋了,我偶尔在家熬个素粥,嘿,你才怎么着,俩人敢跟我摆脸色,还说我做的难吃。” 世殊闻言扬眉看向两个闷头干饭的小孩,芝芝和兆星心虚的努力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 他们亲娘在家做的饭就是不好吃,一是她不放油,那糙米粥喝起来,就像一坨泡烂的碎纸,他俩实在是咽不下去。 二来,在世殊姨姨家,他们喝粥也好,简单吃些素菜、素面也罢,世殊姨姨都会有一两碟开胃的小菜搭配着,家里出了咸菜,就是咸到发苦的萝卜干,本来现在军区各家定量供水,他们每人喝水就少,再吃那么咸的咸菜,晚上真的变成夜么虎飞走了,他们找谁哭去。 第429章 有人砸门 数落完孩子,话题又回到万蓉来此的主要目的上。 “世殊啊,我问你个事,你和你家容营长怎么就晒不黑呢?” “要说你晒不黑是因为出门少,但你家容营长那可是天天操场上练兵,怎么照样白白净净的呢。” “你不知道,现在你家容营长在军区的名声又高了好几度了,他们都管他叫白老虎,我家老陈都夸他,带兵恨,对自己的要求更恨。但是不管怎么练,怎么晒,他就不黑。” “世殊,你告诉告诉我呗,你这是不是又弄什么好东西了。” “你等我一会儿。” 听万蓉把话说完,世殊扶着肚子起身走进里屋。 再出来时,手里就拿了一陶罐防晒霜。 “就是这个,你拿回去抹,不过这东西不好弄,现在我这里就两罐,你这罐用完了,再想用就要等到明年了。” 万蓉听这防晒的东西这么难得,原本打算学世殊每天也给她家老陈抹的念头,立刻就打消了。 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着自己和孩子们用,每天用一点的话,应该能用很久? 她本来还在想怎么省着用,世殊下一句话就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防晒霜没有防腐处理,你平时要放到背阴通风的地方,而且别省着,该用就用,取用时最好用一个干净的勺子舀,避免滋生细菌,要是长毛了就不能用了哦。” “这么多讲究啊……我知道了,回去我就找个干净勺子去。” 万蓉受教的点点头。 两人还在闲聊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吵闹的哭喊声,什么要生了,找医生之类的声音由远到近的传来。 紧接着就是砰砰的砸门声,“容家媳妇,救命啊,你快出来跟我去救人啊,我媳妇刚才头晕摔地上了,现在动了胎气,孩子要生生不下来,你本事大,你快跟我去救救她。” “砰砰砰!” 随着门板砰砰被砸,屋里原本吃完鸡蛋羹和黑豹玩的正好的两个孩子被吓得缩成一团。 黑豹更是护主的挡在厅堂门口,平时傻憨憨的狗脸难得露出沉静冷酷的表情。 最突出的一点就是,它从来都是乐呵呵往上勾着哈气的嘴角,突然闭合下来,嘴角紧闭,虽然没有呲牙,但护卫的意图非常明显。 “黑豹,你去看着孩子们,我没事。” 世殊安抚的揉了揉黑豹的大脑袋,但黑豹这次意外的固执,并没有听从世殊的话去保护那两个小的,毕竟它心里很明白,那只是客人,现在这种情况,它必须护卫的只能是主人,至于门外砸门的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只要她敢进来,它保证让她怀疑人生。 屋里没人搭腔,门口拍门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容家媳妇,你说句话啊!咋了,我们家和你们家往来少,你就能见死不救了?现在我媳妇躺在地上那是一条人命啊,你这什么神医为什么不跟我去救人?哎呦喂呀,这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你再不开门,我就撞死在你家门上!我倒要看看你们家容营长回来,你怎么和他交代!” 第430章 黑豹护主 世殊烦躁的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扶着八个月的肚子准备往外走。 黑豹不放心的跟在她身边,不断抬头看向世殊。 感受到自家小动物的担忧,世殊低头再次揉了揉它的脑袋。 “放心,她伤不到我。” 安抚完黑豹,世殊转头看向两只跑到院里的山羊,不想再废话,两只傀儡蛊直接丢过去,带着它俩回小屋照看它们自己的宝宝去。 “世殊,你在屋里坐着,我出门去会会,倒要看看是谁家的老姑婆,跑你家门口撒泼来了。” 万蓉在屋里安抚好两个被吓到的孩子后,立刻从厅堂里走出来。 “万蓉姐,你去开门。我也出去看看是谁。” “好,你一定要留神脚底下啊。”万蓉不放心的叮嘱着。 见世殊点头后,她才虎起脸,拿出平时训陈营长的凶恶样子,几步冲到门前,搬掉门栓就将院门往里打开。 门外已经开始撞门的老婆子一下子顶空,脑袋飞速扎进门里,如果开门的不是万蓉而是世殊的话,当然有门口一列力蛊在,也不会被顶到,可如果换做普通的孕妇,这一下绝对能扎扎实实被顶到肚子上。 那会造成怎样的下场,是个正常人都能想到。 “你这老婆子疯了!你家媳妇摔倒要生孩子,你不去找妇产科大夫,你跑我姐妹家来干嘛?她自己都是八个月的孕妇,怎么给你媳妇看病去。” 万蓉开门推搡着冲进院里的老婆子就骂。 老婆子没想到开门的是别人,眼神里除了疑惑,还有难以隐藏的失望? 这个眼神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世殊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她在失望什么?没有撞到自己吗? 真是有趣的人呐。 世殊终于被这老婆子的古怪行为引起了兴趣,要知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救老头、孙可喜以及那个满身厄运的小姑娘时,略微有些动用巫蛊之力,其他时间里,她都是一种度假休闲的感觉。 毕竟在这里,她就是个没有血亲,更没有责任的孤女,她的一身巫蛊之术除了拿来进山养动物,当真很难有地方使,最多方便她看八卦。 但今天这个老婆子不对劲,一开始她当真以为就是个无知的普通农妇,家里媳妇摔倒后一时慌了神智,听说她能救人,就跑来她家门口乱投医。 但如今看来,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救人,容家媳妇,你快跟我去救我儿媳妇!” 老婆子被万蓉推出世殊家的门外,心里懊恼的抬头刚想继续骂,就看到随着万蓉身后走出来的世殊。 那一双苍老垂暮的眼睛,瞬间来了精神。 力气极大的一把将万蓉推开,表情夸张的就向世殊冲了过来,看似是要拽她的手,实际满眼的恶毒,全盯在世殊的肚子上。 老婆子用沙哑艰涩的声音嘿嘿笑着:“容家媳妇,快跟我走,帮我去救人啊!” 一边说,身体一边挡在世殊身侧,挡住许多从左边看来的视线,同时右手猛然握拳,借由身体的遮挡,就向世殊隆起的肚子砸去。 第431章 运道占位 “世殊小心啊!” 万蓉因为被老婆子推到世殊右边,将这惊险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但她被推开的位置距离世殊有点远,就算现在跑上去,也赶不上老婆子的拳风。 只来得及惊恐的喊了声小心,期望能帮世殊躲过老婆子的袭击。 但老婆子那一拳速度很快,转眼就要打在世殊肚子上。 就连老婆子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只要这一拳打下去,她的金孙马上就要来了! 就在拳头几乎贴到世殊肚子上的一瞬间,一声极轻的感叹声响在老婆子耳边。 “唉,可惜了。” 明明站在她面前的世殊,忽然化作一团虚影消失。 “这位大娘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声音再次传来,老婆子双眼瞳孔控制不住的收缩了一瞬,“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被我打到肚子,然后痛苦的躺在地上打滚吗? 世殊面容平静的走出家门,微微歪头看向老婆子,“这是我家,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 刚才她用幻蛊迷惑老婆子,想看看她莫名其妙跑来砸门,到底为的是什么。 一试之下果然心怀鬼胎。 世殊微微抬手,屈指一弹,一只真言蛊迅速的飞到老婆子的身上。 “你媳妇要生孩子,你不去军区医院找大夫,你来我这砸门是为什么?” 确定斥候蛊在老婆子身上趴好后,世殊淡淡的问出此时但凡是个普通人,心里都会觉得奇怪的问题。 “你肚子里的男娃占了我金孙的运道,我当然得想办法把他除掉!” 老婆子在真言蛊的引导下,大咧咧的就将真话给说了出来。 此时已经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听到老婆子如此恶毒的发言,所有人都觉得心里发寒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答案让世殊一时间也有些感到意外,竟然和运道有关? 她看着老婆子的面相,手里掐算几许,怎么说呢,除了算出老婆子前半生命运多舛以外,其他与自己甚至自己肚子里孩子的运道因果,均毫无关系。 既然没关系,那就可以随她自己发挥了? 世殊清了清嗓子。 ”老婆婆,我们不要宣扬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你儿媳妇要生孩子,还是赶紧给她去请医生要紧,你在我家对我的惊扰,我可以等你儿媳妇生产完,再和你算这笔账。” 说完,她人就假意转身,准备回院。 “不行!大神婆都和我说了,你的孩子占了我们家金孙的运道,你不能离开,今天我必须要把你肚子里这孽障除掉!” 老婆子现在是绝对的实话实说,心里的话完全不过脑子,绝对直白的说出来,所以就很难听,真话嘛,本来就没几句好听的。 但是那句孽障依旧惹怒了世殊,敢说她的孩子是孽障,她一个老婆子哪来的胆量。 转身进门的脚步往右侧一偏,世殊整个人没有向前,反倒是是向右跨出一步。 从她身后扑过来的老婆子,直愣愣的就越过世殊家门槛,一头栽进门里的青石地板铺就的走道上。 第432章 世殊生气了 老婆子被青石板磕得头晕眼花,但这并不是让她感到最害怕的,最让她恐惧的,是她看到一群黑黝黝的蜈蚣,还有许多咧开口器的蚂蚁,纷纷向她爬来。 这一刻,她疯了一般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即便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整个人也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些恐怖的多腿的蜈蚣,凶恶的蚂蚁从她的五官钻进身体里,甚至有些挤不进去的,直接咬破她脸上的皮肤,硬生生钻进她的身体内。 “啊!救命啊,救命呀~有虫子,有虫子!” 院外众人只看到老婆子先是说了一堆让人心寒的言论,而后趁世殊转身,就想将她扑倒,自己扑进人家院里后,又趴在地上,撅着大屁股,撕心裂肺的在那里大呼小叫。 等她终于爬起来后,头顶被磕的地方红肿起馒头大小的一个包,人却变得满目狰狞,龇牙咧嘴的乱喊有虫子咬自己之类的疯话,一边喊,一边疯了一样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跑。 “走啊,这老婆子又跑回家了,我们跟过去瞅瞅去。” “对,去看看,这老婆子自从节后带着儿媳妇来家属院,就一天不消停,我们跟去过看看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一群围观的家属们,呼啦啦的跟着老婆子离开的方向跑去,世殊轻轻掸了掸衣摆,就准备回院关门。 “世殊,我也过去看看,芝芝和兆星先留在你这儿一会儿,你要是累了,就让芝芝带她弟先回家。” 万蓉看世殊要回屋,急忙走过来和她说了一声,而后也跟着去看热闹的大部队走远了。 望着那仿佛慢一步就损失许多的身影,世殊忍不住笑出声,真是个喜欢八卦的人啊。 “去,你们也去帮我看看,小心从墙上走,那么多人别被踩死了。” 放了斥候蛊,世殊满目清冷的走回院子,关门后,又把门拴叉好。 黑豹从始至终都护卫在世殊身边,现在危险解除,那一张严肃的狗脸,瞬时又变得呆萌了起来,仿佛之前目光犀利、全身肌肉绷紧、时刻蓄势待发的酷狗不是它一样。 “汪汪!” 傻乎乎的向屋里叫了两声,仿佛告知屋里弱小们,危险已经解除。 大尾巴左右摆动着,跃过世殊蹦进屋里,一脑袋扎进两个小孩身前,坦然享受小手们为它提供的顺毛服务。 “你们先玩,我回屋休息一会儿。” 世殊和芝芝他俩说了一声,就放心的走回里屋。 说是休息,其实就是靠在炕上,通过斥候蛊的观察,近距离观看老婆子家那边的后续发展而已。 老婆子家姓杜,她儿子还是位旅长,儿媳妇也确实正捂着肚子,躺在床上痛苦的喊着找医生,但可怕的是,她床前只站着一个面色青白的麻衣老妇,看到床上孕妇痛苦的嘶喊声,她非但不帮忙开解孕妇,还面无表情的对杜家儿媳妇说什么命啊、运啊什么的。 而那孕妇竟然也信了,她紧咬牙齿,满头大汗的抓着那麻衣老妇的衣角,努力抬头状似在看她的眼睛。 第433章 他不爱我为何娶我? 世殊听到她虚弱的问道:“大神婆,我这次一定能生个儿子了对不对?你给我开的药,我喝完后才怀上的这胎,这次一定是儿子了对不对?” 那麻衣神婆表情不变,声音依旧暗哑难听的说着那些命运、运道,对孕妇的求助完全视而不见。 屋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妇女,急匆匆的走进孕妇屋里。 屋里的气味估计不太好,世殊见那位中年妇女,刚进屋就忍不住的抬手捂住了口鼻。 “怎么这么臭?”中年妇女问向屋里那个麻衣老妇,老妇人青白的眼皮,闻言微微颤抖一瞬,仿佛刚从某种感官中回过神来一样,而后仿佛也闻到屋里的异味,立刻抬手捂嘴,急忙推开走过来的中年妇女,飞速跑出这个屋子。 出门闻到新鲜空气的第一时间,那麻衣老妇就扶着院墙不断干呕。 老妇离开后,屋内中年妇女和孕妇两相对望,孕妇脸色涨红到羞愤欲死的状态。 中年妇女这时也想到了什么,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副口罩挡住口鼻,而后走到孕妇床榻前,将盖在她身上的薄被子掀开一角。 一股恶臭瞬间袭来。 “你这是!……没忍住吗?为什么不叫人扶你去解决一下?” 中年妇女十分不理解的看向产妇。 那痛苦待产的女人,此刻又难受,又羞耻,心里防线早已崩塌,她不管不顾的哭喊道:“我没办法啊,我婆婆只想要她的金孙,我那口子心里只有他的前途,他根本不关我,觉得家里有他娘在,就什么都能解决,我和他说我今天估计能生,他根本不当回事,如果他当初就没把我放心上,他为什么要娶我啊?就算我们是相亲结婚,也没人逼他娶我啊。” “你别激动,我们先解决你现在的卫生问题,孕妇尽量保持冷静。”中年妇女说完,就皱紧眉头走出屋子,屋外老婆子这时也疯疯癫癫的刚跑回来。 “这位老同志,你是屋里产妇的家属吗?”中年妇女对接生询问流程明显十分熟练。 “虫子,我身上都是虫子!”可惜老婆子所有注意力都在虫子上,世殊见此便让幻蛊暂时停一停,她想看看这老婆子在理智的情况下,会如何对待她那即将生产的儿媳妇。 幻蛊的恐吓幻觉消失后,老妇人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清醒许多,也看清眼前环境是自己家院里,一个身穿白大褂,背着药箱的中年妇女,此时正皱眉严肃的看着自己。 “同,这位同志,您是来给我儿媳妇接生的?” “那不然呢?我帮你么?” 中年妇女非常不满的奚落老妇人一句,而后急忙催促老婆子进屋去给她儿媳妇收拾卫生。 老妇人被推进屋里后,也差点被臭味儿熏出来,不过村里上茅厕其实也闻习惯了,老婆子骂骂咧咧的将孕妇身下的脏垫子扯了下来,团团,扔到门外的脏盆里,同时不顾孕妇的脸面,大声对门内吆喝:“你个脏货,这老脏的铺盖,老婆子就给你留着,等你男人回来,看他是洗单子,还是揍你一顿!” 第434章 是个女娃 中年妇女对这老婆子的态度虽然不满,但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家事,她不了解其中的具体情况,也就皱眉站在一边等着老婆子收拾。 等到老婆子给孕妇差不多清理干净后,中年妇女才再次走进产房。 “大夫,大夫,我这胎一定是男孩,我吃药了,他们都说这胎一定是男孩。” 产妇此时身体清爽许多,看到中年妇女过来帮她助产,又开始神经叨叨的说起男孩的事情。 “是男是女那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省点力气生孩子,你都开到8指了。”中年夫妇听到这产妇重男轻女的发言,心里有些嫌弃的同时,面上也带出几缕不耐烦的情绪。 拿出听诊器,中年妇女给产妇听了听胎心,胎心震动有力,并不微弱,又给孕妇搭脉探了探,脉滑如绢布,从脉象上虽然有些早产的迹象,好在对胎儿的影响并不大。 “去烧两盆热水。”她转身对着老婆子说道。 “这个医生同志你看哈,咱们村里人生孩子,那就跟母鸡下蛋一样,控控扑通一下就生了,有必要还烧水什么的吗?现在又是旱灾,咱们家属院水源都是有份额的……”老婆子明显不太情愿去干。 “你不烧水,生下来的孩子拿凉水擦身子吗?要是被刺激到,留下后遗症,可是你的责任。”中年妇女不给老婆子再狡辩的机会,直接严肃的再次让她去烧水。 “真矫情,还烧热水的呢,一个生不出儿子的赔钱货,也配用老娘我给你烧的水,呸!真是个黑心的。” 老婆子一边恶毒的咒骂着,一边走进自家厨房,从满满当当的水缸里,舀了两瓢水放进锅里,而后又舍不得似的,从锅里舀回半瓢。 这一系列骚操作,围在她家院外看热闹的人看不见,但世殊通过斥候蛊可看得清清楚楚。 “这也太抠了。” 世殊心里忍不住的想着。 当真是一分钱分八次花,一瓢水分几次用啊? 水少,热的自然就快,当老婆子端着一盆热水进屋后,就看到自己儿媳妇在那中年妇女的帮助下使劲,她看自己也帮不上手,就偷偷从屋里退出来,满院子找那个她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大神婆。 但唯有世殊知道,那神婆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先是跑到院里吐,而后见人越来越多,早就偷摸跑走了。 老婆子此刻哪还找得到她。 热水被中年妇女拿来给产妇擦汗,或者刺激助产的穴位,不到半小时就用凉了一盆。 老婆人没办法,又被使唤着去烧水,就这样来回来去折腾了五回,在产妇即将筋疲力尽的时候,一声啼哭声终于从屋里传了出来。 娇娇弱弱的哭声,一听就是个软软的女娃娃。 “儿子,是儿子!是儿子?”产妇生产完累到虚脱,但她仍然惦记着自己这胎是男是女,甚至不顾自己身上的狼狈与虚弱,硬是撑着床塌想坐起来看看,她自己这胎可千万要是个儿子啊。 可惜。 “不是。”中年妇女眸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告诉了她一个残忍的事实。“是个女娃。” 第435章 女婴没人怜 中年妇女手里抱了团粉红的女婴,全身都是皱巴巴的褶子,小胳膊小腿,被捧在手里根本没什么重量。 因为是女婴老婆子手里洁白的棉布瞬间就收了起来,人也早就气呼呼的走出了屋子。 “你说什么?女娃?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喝药了,我喝药了啊,应该是个男娃娃的啊,我生的明明应该是老杜家的金疙瘩的呀!怎么会是个女娃呢?!” 产妇急的都用手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了,她拒绝相信事实,对着中年妇女和她手上的女婴大吼,本就因为用力充血的眼珠子,可怕的向外凸出来。 本来户外天气就热,产房里因为怕进风,捂的严实,此刻一通生产后,屋里的温度就更高,产妇此刻已是满头大汗,一头枯黄的头发,一缕缕黏腻的覆盖在头皮和脸颊上,粗糙的床板上,仅在产妇身下铺了些稻草,其他地方已经都被血水侵染,满屋子都是难闻的血腥气。 中年妇女想不明白,明明这也是位旅长夫人,怎么能把自己的日子过成这副模样。 产妇还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吼叫,她的声音很大,刚出生的女婴也被她吓得不停啼哭。 中年妇女见够了这些重男轻女的家庭,双眉紧皱,眼中满是厌恶的看向产妇。 “什么金疙瘩,银疙瘩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那不都是从你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吗?咱们新种花国如今天天宣传男女平等,你怎么就抱着那些老思想不放呢?你自己这么嫌弃女儿,可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是女的啊,你还能嫌弃自己不成?” 不管中年妇女怎么严肃的训导,产妇跟听不到一样,只顾着自己砸着床板的痛哭,直到筋疲力尽,晕倒回木板上,这场止不住的啼哭才算结束。 产妇昏迷,她婆婆也就是那个离开产房的老婆子此刻也不回来,中年妇女抱着刚生出来的女婴就这么被晾在产房里,水没有一口,椅子也没有一个。 “这家人可真行。”中年妇女皱眉看了看产妇,又看了看自己怀里弱弱呜咽,因为饥饿已经在自己吸吮手指的女婴,还是无奈的走了两步,将女婴放在产妇的木床上,然后将产妇的身形摆成侧卧,将女婴放到产妇胸口。 小小的婴儿,出于本能驱使,很快就寻找到自己的口粮,产妇因为深信自己这胎是个男婴,所以在生产前,吃了不少营养品,所以哺乳的过程很顺利。 将孩子和大人都安顿好,中年妇女才开始收拾自己的医药箱,产妇算是顺产,并没有使用太多辅助药品,算了算损耗的纱布等物品,她就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收据本子,在上面写上接生出诊收费1元钱的内容,写完后将粉色一联撕下来,等着交给这家的男主人。 想到这家的杜旅长,中年妇女也提这产妇觉得不值,别人家丈夫,也都是有职务有任务的,妻子给他生孩子,又不是外派出任务去了,竟然从中午到现在这个点,太阳都快下山了,也没见人回来。 第436章 知而不得 去杜家出诊接生的中年妇女直到离开也没见到杜旅长,后来接替她的是杜家十岁的大女儿杜来娣。 因为军区有要求,家属院六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儿童不论男女,都要去军区小学接受扫盲教育,学校的义务教育不要钱,目的是增强军区家属院的知识普及,配合上级指示,进行全面扫盲。 每天一早九点上课,中午她去军区食堂简单吃个糠饼喝点粥,下午三点半左右放学,但她放学后还要帮家里取水,所以一直忙到五点多才到家。 看家里只有亲娘住的侧屋门开着,爸爸和奶奶住的主楼挂着锁,院子里又腥又臭,杜来娣再如何早熟,也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那中年女医生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她,她才恢复平日的熟练,从侧屋墙缝里抠出一块钱交给女医生,听她叮嘱了几句医嘱后,连声道谢的将人送出家门。 看着满院脏污腥臭,杜来娣眼中听老师讲“美好、平等、自由”时升起的憧憬之光,隐隐有些暗淡。 也许老师讲的是事实,如今新种花国的一切都在以人民为主,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但这人民当中,有没有包括自己和刚刚出生不到一天的妹妹,就说不好了。 将奶奶扔在破盆里,沾满污秽的被褥用剪子剪开,将能用的部分捡出来,剩下已经弄脏的,就只能扔掉。 毕竟如今干旱,水比什么都珍贵,别说洗这些脏掉的被子,就连她爸的训练服脏掉了,都不敢用水洗,只让自己拿刷子用一小碗水,一点点把脏掉的地方刷干净。 用的水多了,她奶奶还会骂她败家玩意儿,拿不出手不会过日子的赔钱货。 杜来娣没来家属院,没上学以前,并不觉得奶奶的辱骂有什么问题。 可上学后,听老师讲了男女平等,讲了做人要有尊严的活着,要破四旧、不能宣扬封建迷信等等之后,奶奶每次骂她,她心里就有一颗带刺的荆棘不断生长,扎得她心里说不出的痛苦。 别人家也有女娃,像陈营长家的陈芝芝,杜来娣就十分羡慕她的名字,感觉特别的好听,比她们村名字最好听的荷花还要好听。 陈芝芝每天的衣服都很干净,身上也不会有干活出汗之后留下的腥味,甚至她咳嗽时,还有什么甘草枇杷糕当点心吃,她闻到过那糕点的香味,清香甜美,毕竟又是甘草、又是枇杷的,她听都没听说过,据说是很金贵的东西,这样的好东西,她能吃上一回也够了。 就在杜来娣剪单子发呆的时候,她娘屋里先是传来微微的掉落声,而后就是婴儿微弱的啼哭声,等杜来娣放下剪子起身准备进屋时,她娘疯癫绝望的哭喊声也从屋里传来。 而她家大门也赶巧在这个时候被人从门外打开。 她爹沉着脸和奶奶一前一后走进院子里。 糟糕! 这是杜来娣此时心里唯一的想法。 听见她娘屋里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杜旅长本就黑沉的脸色更加难看。 第437章 两个选择 “一个生不出儿子的赔钱货,还有脸哭?!也不嫌晦气。” 杜家老婆子先儿子一步冲进产妇屋里,杜旅长顺势走到门边,从挡风的门帘间看向库房一样的屋内。 他那个生不出儿子的妻子,扭动着丑陋的身躯,在木板上疯子一般的哭嚎着,喊着她生的应该是儿子。 而她自己生下来的赔钱货,被她像块破抹布一样扔在地上,那婴儿此时难看极了,满身皱褶,全身又是土,又是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羊水和血水,小小一团血肉,微弱的发出啼哭声。 “来娣,来娣。拿盆水来!” 屋里老婆子满眼狠毒的盯着疯癫哭喊的孕妇,苍老如鸡爪子的枯手指向那团血肉。 “别哭啦!这就是你肚子里掉出来的赔钱货、搅家精。 我告诉你姓姜的,我们家阿杜当初愿意娶你,是因为你娘说了,她生了三个儿子,你是她的女儿,也一定能生男娃,我们阿杜才点头娶得你。 如今呢,你这肚子不争气啊,我老婆子顶着天大的压力,把大神婆都给你请来了,还跑去那和你差上两月的容家闹事,帮你肚子里的孩子夺气运。 结果你看看你这不争气的肚子,又是个赔钱的。” 说到这里老婆子脸色变得越发狰狞起来。 “我可告诉你,现在是天灾年月,大人都吃不饱,之前看在你肚子里也许是我老杜家金孙的情况下,我不和你计较口粮,家里的吃的尽量都供着你,如今……呵呵,你自己掂量着,是把这招孽的赔钱货淹死,还是你自己带着她和你那大闺女滚回村里自生自灭,随你自己选。” 说完老婆子故作矜贵的仰了仰头,仿佛自己给了产妇多大恩德一样。 但下一刻她腿上、胳膊还有脸上又传来那种虫蚁在体内爬行的感觉。 “哎呦~!哎呦呦!不成,不成不成,儿子,儿子啊,快来救救娘!” 原本站在门口,听见自己亲娘说的那些他藏在心里不敢说的话,正感到一阵满意的杜旅长,突然看到自己亲娘抽搐起来,嘴里甚至都开始吐白沫,心急之下不顾产房的腥臭,撩开门帘就冲进来,瞪了坐在木板床上的发呆的媳妇一眼,抱起他娘就冲出家门,赶去看医生。 世殊这边靠在厅堂饭桌前,单手托腮看着院里“牧羊”的黑豹发呆。 但她其实一直通过斥候蛊看着杜家的情况,当看到那么小的女婴被自己亲娘扔到地上的时候,她觉得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配当母亲。 再看到这家老婆子回来,因为真言蛊的影响,进屋说的那些大实话之后,世殊当即就让幻蛊重新打开幻境,让那老婆子的黑心烂肺都被虫子爬上几遍再说。 木板床上,产妇姜林子呆呆的看着自己盼了一天的男人冲进屋,厌恶的瞪了自己一眼后,甚至没有一声关心和安慰,就抱着他亲娘毫不犹豫的转身跑出屋门。 这就是和她结婚十几年的男人,这就是相亲当初,在她爹面前,口口声声保证会爱她一辈子的男人。 第438章 要救妹妹 “假的,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姜林子再次陷入自己难以抑制的愤怒里,她双手死死抓着床板,指甲挠在木头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杜来娣端着水盆颤巍巍的走进屋,放下水盆后,走到地上将妹妹抱起来。 看着已经陷入昏迷,气息微弱的妹妹,杜来娣第一次对自己视为英雄的父亲、视为权威的奶奶,产生反感。 当然,最让她感到反感的就是自己这位看似可悲,实则贪婪势利的亲娘。 抱起妹妹,来娣走到水盆前,想用温水帮妹妹清洗一下身子。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姜林子冰冷的命令。 “把这个孽障给我淹死。” 这道残忍的命令,因为发声者音调的平静,杜来娣一时间竟然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她摇了摇头,继续撩水给妹妹清洗后背和胎发。 突然那道平静的声音再次尖锐的响起。 “把这个孽障给我淹死!” 这一次,杜来娣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以为是幻听了,这就是来自她亲娘残忍的命令。 “娘,妹妹还这么小,你看看她,她长得可俊了,我们留下她好不好?我可以不去上学,就在家伺候你和妹妹,您留下她!” 杜来娣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妹妹,苦苦的哀求躺在木板床上的姜林子。 但回答她的还是那句残忍的命令,甚至在命令之后还加上了更加恶毒的威胁。 “把这个孽障给我淹死,否则你就和她一起滚。” 姜林子说完后,看杜来娣一副满心拒绝的样子,面容扭曲的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声音幽凉如女鬼般说道:“你奶奶说了,如果不除掉这个孽障,她就要把我们都赶回村里。 不行啊,我绝对不要回去的,你娘我好不容易才能来家属院,这里才是我该在的地方,你自己也是啊,来娣。 在这里你有饭吃,有书读,我们绝对不要被赶回村里,对不对?” 杜来娣拼命的摇头。 “不,我宁可回村我也不要妹妹去死。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老师说每一个来到新种花国的孩子都是祖国的希望,人人都拥有活下去的权利,杀人是犯法的,我绝不能让你们淹死妹妹!” 说完,她甚至不等姜林子再说什么,扭头就抱着妹妹跑出自家院门,她此刻不知道该去找谁,心里突然就想起,学校告诉她人要活的有尊严的老师,虽然她很不想给老师添麻烦,但此时此刻,杜来娣真的不知道该去向谁求助。 她抱着妹妹一路跑到学校,但是此刻学校已经关门,只有平时看门的老大爷还在操场拿着大条帚扫着地上干涸的黄土。 “伯伯,李伯伯,李伯伯我是杜来娣,我想找冯老师,李伯伯!” 杜来娣知道看门老大爷有些耳背,所以她喊人的声音非常大。 就在她不断的喊声中,李老头终于注意到铁门外的动静。 他抹了把额头渗出的汗水,拎着扫帚就走到学校已经下锁的铁门前。 第439章 想找冯老师 “来娣啊,咋了?有东西落在教室了吗?” 对于这个女娃,李老头还是有印象的,如果说这家属院小学里最欢乐的女孩是陈营长家的陈芝芝,那最不爱说话,但是很能干的女孩,就是这杜旅长家的杜来娣了。 看到李老头终于注意到自己,杜来娣非常激动的再次喊出声:“李伯伯,我想找冯老师,您知道她家住哪吗?” “冯老师?冯老师住楼房那边啊。”李老头对着家属楼房区摇摇一指。 “楼房……”杜来娣一听是楼房区,她心里就有点犯怵,那些楼号、层数、门牌什么的,她总是听着乱,想记又记不住。 但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睡着的妹妹,她还是鼓起勇气又问向李老头。 “李伯伯,那冯老师家的具体地址您知道吗?她家住几号楼啊?” 李老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女娃娃,你大晚上去找冯老师有什么事啊?这老师的具体地址可是那啥……私人信息,我可不能随便告诉你的。” “李伯伯,我妹妹要死了,我害怕,我想找冯老师,求求您告诉我。” 杜来娣哭着讲话声音含糊,李老头听的不是很清楚。 “啥?你要死?啧!你个女娃娃说啥死啊,活啊的,你家大人呢?要不我送你回家去?” 一听回家,杜来娣疯了一般的摇头,“不要,我不要回家!”然后抱着她妹妹就在学校关闭的铁门前跪下来。 “李伯伯,我求求您了,您告诉我冯老师家的地址,我求求您了!” “哎呦,你这孩子跪啥跪啊,这不是折我老李的寿么!” 李老头透过铁门栏杆间的空隙,看到跪在地上,抱着个婴儿,不断给他磕头的杜来娣,心里那点担心荡然无存。 原本他看到杜家这丫头满身狼狈,抱着个孩子跑来学校,他心里还有些担心,是不是这丫头要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可千万别把自己牵扯进去。 所以他才一直迟迟不肯开门,希望这丫头能自己想开离开学校范围。 但现在这情况明显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这人都跪下抱着孩子给自己磕头了,他老李哪还敢在关着门不管事。 这万一被人看到,他就是全身长满嘴也说不清啊。 老李急忙抬起门栓,将学校铁门打开。 “哎呦喂,杜家丫头啊,你这是干啥啊!快起来啊,快站起来。” “李伯伯,求求您告诉我冯老师家的地址,求求您了。” 杜来娣双眼红肿的抬头看向李老头,眼眸里满满的都是一个年幼孩子无助的哀求。 “你这!你为啥要去找你老师啊?” “我妹妹……我妹妹要死了,呜呜呜!” 杜来娣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家里现在的问题,自己的奶奶逼自己亲娘杀自己的妹妹,自己亲爹对此不闻不问,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这种事她又不敢对谁都说,毕竟那都是她的亲人,她想救妹妹,也对自己的亲爹寒心,可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只是希望家里人能留下妹妹,而不是闹得家里这件事被所有人都知道。 家丑不得外扬,这是她从小在农村里过日子时,身边邻居各家都遵从的道理。 第440章 见面的尴尬 邻家不得脸的婶婶,哪怕被婆婆打得满院子乱跑,都不敢跑出自家家门一步。 村里因为重男轻女,被送进山里的女娃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个。 她没来家属院,没来上学,没听冯老师讲课以前,对这些事都是浑浑噩噩的,每天围绕自己的,只有割不完的猪草,洗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家务活。 许多冯老师口中不平等,甚至是犯罪的事情,在曾经的村里都是稀松平常,所有人都不觉得有问题的存在。 所以,冯老师对于杜来娣而言,就是她如今最信任、最崇拜的人,是她的精神领袖。 她坚信妹妹的事情,只要找到冯老师,就一定能够解决。 “唉,行,我带你去找你们老师去,我也听不清你这丫头说的啥,但李伯伯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李老头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也没办法,想管一管,问一问杜来娣的事情,他这耳朵是真的听不清,可狠心不管,他又做不到。 两人最终还是来到冯老师家的楼下。 问了楼下认识冯老师家的邻居,杜来娣抱着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的妹妹,跟着那位冯老师的邻居,一层层的爬楼,终于来到位于五楼走廊中央的一户人家门前。 “冯老师,冯老师在家吗,你学生来找你啦。”那位邻居十分热心的上前帮杜来娣喊人。 没过多久,门后就传来脚步声。 “来了,谁呀?” 随着房门从里面打开。 杜来娣终于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冯老师。 “冯老师,呜呜呜,冯老师我终于找到您了。” 看到冯老师的瞬间,杜来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委屈,满眼的泪水瞬间滑落。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冯老师开门时满身的狼狈,以及看到她们三人时满脸的错愕与尴尬。 “他娘的,谁啊?!!” 就在杜来娣三人站在门口,与冯老师尴尬相对的时候,冯老师身后的屋子里,传来男人粗声粗气的呵斥声。 冯老师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整个人瞬间慌张得手足无措。 “我,是我的学生过来了,我带他们出去问问有什么事。” “他娘的,就挣那么十几块钱,他娘的卖给那学校完了呗,我告诉你冯小云,赶快给老子把那工作辞了,在家给老子生个儿子出来,否则老子跟你离婚!” 门里男人粗俗的谩骂声音大的吓人,丝毫不顾及门口有人,更无所谓自己在邻居间的形象会如何。 而那位帮杜来娣喊门的邻居,仿佛稀松平常的拍了拍冯老师的手,声音压低的说了句:“没事,没事,男人喝点酒以后都这样,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而后那人转身就下楼去了,只留下被骂声吓到打嗝的杜来娣,以及耳朵不好没听见骂声,但一直站在门外,满脸尴尬的李老头。 “我,我们出去说。” 冯老师此时脸色泛白的走出房门,回身将门关好后,带着杜来娣和李老头,走到家属楼廊道,有盏昏黄电灯光亮的位置。 第441章 只是位语文老师 “来娣,你来找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冯老师表情淡淡的看向杜来娣,这种表情其实只有一种解释,她不开心,甚至是心里在压抑着对杜来娣贸然上门的不满。 但仅仅才十岁的女孩怎么可能懂得这些大人的脸色,更别说杜来娣此时,满脑子都是自己妹妹该怎么活下去的问题。 而李老头早在走到灯下时,就自觉的往另一边楼梯处避开了,反正他这破耳朵也听不清楚,离远点避避嫌也好。 “冯老师,您能不能帮帮我,我娘这次又生的妹妹,奶奶不喜欢她,让我娘把她扔了……可老师您说过,每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您能不能帮我救救我妹妹。” 这段话是杜来娣在来时的路上,想了一路才整理好的语言,她觉得学校里对大家温柔、慈爱的冯老师,一定能想到救妹妹的办法,就算想不到,她也能帮自己说服亲爹,让他说服奶奶,留下妹妹。 冯小云看着满眼希冀望着自己的杜来娣,眼神从平淡,逐渐变得烦躁。 “我管不了,你回家,这是你家大人之间的私事,我只是学校的语文老师,管不了你家这么大的事情。” 冷漠的话语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到杜来娣头顶。 她懵了。 “冯老师,您可以救妹妹的啊,您不是教我男女平等,破四旧,生命可贵吗?您一定能救我妹妹的,您把您的话去和我爹讲一遍,他一定会明白的,就一遍我求您了!” 杜来娣才忍耐下去的眼泪,再次翻涌上来,她像一个溺水的人,想死死攀住冯老师这根救命的浮木。 但她不知道,这看似光鲜的浮木,也许内里早就腐朽。 就像好听的话,也许谁都会说,励志名言,华丽的词藻只是文字记忆的积累,但并不代表,会说漂亮话的人,就愿意肩负起听众对她的信任与责任。 毕竟她只是传播文化的语文老师,连班主任都不是,她自己家里都是岌岌可危的状态,她怀不上孩子,酗酒成性的丈夫天天想着和她离婚,可她现在的工作,还算良好的居住环境,都是依靠男人的工作才得来的,一旦离婚,她的所有社会关系都会被调回那个贫瘠无知的山村里。 那是她上半生拼尽全力逃离的地方,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回去,所以这种莫名其妙会给自己招惹来许多麻烦的闲事,她绝对不会去沾染半分。 “老师管不了你家的事情,你爹是旅长,自有部队的领导和纪律约束他,我只负责给你们讲语文课本上的知识,你家的家务事,我管不了。” “天晚了,快带着你妹妹回家。” 说完,冯小云就准备转身离开。 “冯老师,我求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我现在除了您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要不您教教我,我该怎么办,我求求您了!” 杜来娣再次抱着妹妹跪下来,声音里满是绝望的挣扎。 她怀里温软一团的妹妹,此刻已经不单是一个新生的婴儿,更是十岁的杜来娣心中的良知和底线。 第442章 对不起我努力了 她在努力哭求守护的,是她才堪堪觉醒的自我意识,是她人之初,性本善的萌芽。 “你回家,你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管不了。” 说完这句话,冯老师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回自己家门口,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杜来娣清楚的听到门里传来男人愤怒的斥责声。 “你他娘干嘛去了?老子酒没了,快去给老子再拿一瓶来……” 这一刻杜来娣心想,老师自己也有很多难以解决的烦恼。所以她一定不是故意不管自己,不帮自己救妹妹的…… 但不论如何,她的妹妹没人能救了。 “妹妹,对不起,姐姐努力了,但是姐姐还是找不到人能救了你,也许妈妈说的是对的,你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在家属楼下与李伯伯分开后,杜来娣抱着妹妹目光呆滞的往杜家的方向走。 这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军区为了省电,外围家属院区域的路灯虽然亮起,但瓦数太小,昏黄的光线根本照不亮太远的距离,更照不进杜来娣渐渐被绝望吞噬的内心。 于是,在距离平房家属院四个路灯的干土道路上,杜来娣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的、极为缓慢的,将怀里的女婴轻轻放到干裂的土地上,而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她只是将某个无用的包袱扔到路边一样,脚步扭转,绕过闭眼无知的女婴,步伐轻飘的走向前方一段黑暗的道路。 “唉——?我就看个热闹,怎么也能染上因果了?”世殊看着突然缠绕上自己腕间,金光璀璨的功德因果之绳,心里拒绝的话语被生生卡在嗓子眼,暗骂这年代的新生法则不当人,这是知道自己喜欢收功德,现在求她救人都不打招呼,直接改成功德绑架了呗? “我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不干,我自己肚子里这个还不知道能养成什么样子呢,女婴怎么了,你这个年代弃婴还少吗?我就看个热闹,就得帮你养孩子?做梦去你。劝你快去再找个好心人,我不答应养那孩子哦,一看她原生家庭就很麻烦。” “轰隆隆~” 滚滚雷声隐隐在空中响了一下。 “呵,这还生气了?打雷更好,下点雨呗,这旱灾都持续快一年了,下点雨我也好让容时晏把前院的地种一下。 下雨是不可能下雨的,但夜跑的容时晏,给世殊带回一个让她想灭了法则的大麻烦回来。 “行啊,这是学会剑走偏锋、曲线救国了?我不答应,你找的好心人就是他呗。” 世殊看着满脸焦急望着自己,问自己他路上捡了个孩子,该怎么办的男人。 “你捡的,你问我干嘛。” 世殊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家傻男人。 “这孩子还有气,还活着,世殊,既然有人把她遗弃了,我们就算找到人家,把孩子还回去,也许转头她一样会被丢掉,不如我们让她当我们的女儿好不好?不管你生下的是男是女,我们家对外都宣称是双胞胎可以吗?” 世殊此刻心里暗暗给法则先是竖了个大拇哥,这波操作太六了,而后又给他竖了个中指,别总逮着她一个巫蛊师坑啊,对,她们巫蛊师是能超脱法则约束,改变别人命运的同时,还能自己化解自身缠上的因果,但那也得花时间去化解不是,她现在每天盼着肚子里这个皮小子出来,她心情很烦的,你能不能别再给增加麻烦了。 第443章 七分相似 但无论世殊如何不想接这确实有些可怜的女婴,她还是留在了这个温暖了她一辈子的家庭里。 “温水……” “唉!我来喂。” “哇哇……” “她这是饿了?” “唉,我给她挤点小白的羊奶来。” “好臭啊。” “唉,这小家伙拉了,没事,我来弄。” 一晚上啊,世殊清晨睡醒后,进空间竹楼洗漱照镜子时,感觉自己都要有黑眼圈了。 “肚子里这个可别这么闹腾,简直太可怕了。” 世殊轻轻抚摸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 杜来娣独自回到家里时,她爹已经带着奶奶回来了,奶奶虽然依旧满脸痛苦的模样,但比之前发作大喊大叫的情况好了很多。 “去哪了?”杜旅长听到院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从正屋厅堂走出来,看到杜来娣独自归家,许多事情,他其实就心知肚明。 “出去了一趟,把妹……不,不是,没什么,就是出去了一趟。” 杜来娣情绪低落,声音麻木的回答道。 杜旅长目光复杂的打量了她几眼,才语气凉薄说了一个嗯字。 杜来娣已经习惯亲爹这种重男轻女,甚至是重男厌女的态度。 随着杜旅长点点头,就转身走进左侧她和她娘住的侧间。 “你回来了?” 木板床上,她娘盖着薄毯,因为产后缺血、缺营养,嘴唇已经有些发白。 杜来娣没有回复她娘的提问,毕竟自己人都在屋里了,回没回来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 她径直走到侧屋的箱柜前,将柜门从上打开后,取出柜子里仅剩的一床毯子和被子。 这是她在这个家,除了两身衣服外,唯一的最后的私人物品。 如今,这两样东西,也要垫到她娘床上去了。 给姜林子收拾好床铺,期间听她问自己,妹妹有没有处理掉,她只咬着下嘴唇淡淡的嗯了一声,那声音与她那凉薄的父亲,竟有七分相似。 果然,她本也不是什么好人,同样的冷血,一样的凉薄。 “那就好,那就好,那孽障没了,我们就不会被赶回村里,等明年,娘再给你生个弟弟,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弟弟,来娣啊,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弟弟能成为你的依靠,你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优先为弟弟考虑……” 姜林子神经质的絮絮念叨,杜来娣一个字都没往心里进,侧屋除了木板床,还有两个略宽的条凳。 因为姜林子总说怕杜来娣睡觉不老实,踢到她肚子里的弟弟,因此从村里来了家属院后,杜来娣睡觉的方式,就是将两个条凳,放到墙角对齐,这就是她睡了近一年的“床”。 其实还不如她在村里睡的稻草窝舒服、暖和。 但是没有办法,她现在还小,她需要吃东西,需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需要有身份证明,需要有不论好坏的大人作为她的爹娘。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被扔下路边等死的人是自己,这样她只需要忍耐几分钟或者几小时,就能不再发愁生活的难题,不像自己,已经这么大了,对生活有了期待,活着虽然痛苦,但想死又没有勇气。 她是真的很羡慕被自己丢在路灯下的妹妹的。 起码她还能有重新选择爹娘的机会不是吗? 【长假申请,本文前期章节有不少地方需要改一下,兔熊每天时间也不太够,以后每天一更,尽量不断更,要把前1-200章重新修改一下。而且也要过春节了,暂时先请一个月的长假~比心,爱你们的兔熊。】 关于故事,后期计划中还有几百章,毕竟大纲里要写的争斗、中医、蛊林的部分都还没开始,如果愿意等兔熊修改完前文,回来继续写的宝宝们,可以先将文收藏起来,等我慢慢更新哈。 总之感谢所有看兔熊故事,给兔熊催更,发电的友友们,真的很开心看到你们的支持,兔熊也会继续努力的! ()?? 第444章 他踢我了 杜旅长家的事情因为杜来娣和姜林子的“配合”,并没有在家属区引起太多风浪。 不过是几天后,当登记新生儿户口的工作人员上门时,杜旅长面色不好的向他表示,家里这个刚刚出生的女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已经死掉了。 杜老婆子的幻觉虽然依旧持续着,但是在多次去医院查询无果的情况下,杜旅长也不能因为她而耽误自己的工作。 甚至杜旅长怕她出门给自己丢脸,直接将人关在正屋二层小楼里。 姜林子没了恶婆婆的刁难,在杜来娣的照顾下,顺产后的身体也日渐康复。 杜来娣依旧每天都去学校上课,每一堂课的知识,她都会努力的记到脑子里,但是她再也不会期待每天的语文课,曾经在她眼中光芒万丈的语文老师,撕开那层虚伪的外衣后,同样只是一个和自己一样可悲的“赔钱货”。 甚至她还不如自己,她不能生孩子,再过几年注定会被她男人厌恶的。 世殊家也没有因为多了个女婴,而引起太多关注。 毕竟她因为嫌麻烦,直接将女婴周身设下严禁蛊虫啃咬的禁制后,白天容时晏不在家的时候,都是直接将女婴送进圣巫空间的竹楼里,扔给小竹楼和厨房看顾。 至于晚上容时晏回来,她就在小院四周放出幻蛊,将女婴偶尔发出的哭声遮掩的十分完美。 如此操作下来,就连依旧常来串门的万蓉以及季香云等人,都没发现这小小的院落中,已经增添了一个幼小的生命。 夜晚,容时晏如往常一样训练结束回到家里。 “世殊,我回来啦。” 高大俊朗的男人,步履沉稳的回到家里后,满身成熟严肃的气质立时变得憨态可掬起来,抬头踮脚对屋里喊了一声,转头就跑去凉棚,舀了几瓢水,洗去自己训练一天的臭汗。 拿毛巾擦着寸头,容时晏笑呵呵的走进屋里,看到的就是一个奶呼呼的小宝宝,正美美的躺在毛巾围起来的小窝里睡觉,世殊挺着快九个月的肚子,靠着炕头的被子垛休息,右手拿着一本当月的杂志,左手拿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悠悠扇着凉风,好一派悠闲舒雅的姿态。 容时晏寸头很好擦,几下将水珠擦干净后,他笑呵呵的走到世殊身前。 “媳妇,我回来啦。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世殊放下手里的杂志,从容时晏手上拿过他随意擦头的毛巾,抬手又给他额头、脖颈前仔细的擦了擦。 “天太热了,没什么胃口。这几天肚子里这个,估计是长头发了,闹的我心里很烦。” 容时晏当即惊讶的望向世殊的肚子,围着他左看右看,而后一副对待稀世珍宝的样子,将自己的大手轻轻拂在上面。 “他踢我了,世殊,你看,他拿脚踢我了。” 随着世殊肚皮上浅浅的一个小脚印落下,容时晏的面部表情彻底失去管理,傻憨憨的再次将手贴在世殊肚子上,然后世殊肚子里那个不省心的,再次配合老父亲的期待,一脚飞蹬过去。 “别闹了,你们俩想闹,等他从我肚子里出来以后再闹,现在不行。” 这一蹬一踹之间,虽然世殊也觉得神奇,但肚子里被拱一下的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于是才和孩子起了玩闹之心的大男孩,立刻满脸失落,如犯错后耷拉下飞机耳的狗子,在世殊脸颊又偷了个香吻后,才乐颠颠的跑去厨房做饭。 媳妇没胃口,今天简单做个芝麻酱拌面条好了。 第445章 听闻喜讯 京市,干部大院里。 “容叔,有您家的信。” 正在院里晾衣服的容母,急忙拿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老容上班去了,小王同志,谢谢你啊,把信给我就行。” “容婶子好,那我就把信交给您了,这里请您签一下字。” 容母字迹工整的在收信栏签好自己的名字后,才抬手接过小王递过来的信件。 “哎呦,是我儿子寄来的,谢谢你啊,小王同志。” “容婶子您太客气了,那我走了啊。” 送走邮递员,容母迫不及待的将信件取出来。 一字一句看完后,容母高兴的差点原地蹦起来。 她们家的后辈要出生了! “不行,我得去给世殊照看月子去,就时晏那小子一个人肯定照看不好她。” 容母在院子里激动的拿着信原地转了几圈,随后想到了什么,又急忙跑回屋里开始找东找西的忙碌起来。 她就这样一直忙到下午容父骑自行车回到家。 “曼文,我回来啦。” 如往常一样,容父将自行车推进院里放好,转身一边喊容母的名字,一边走进家门。 “老容,老容你快帮我看看我还差带些什么东西。” 屋里容母听到容父进门的脚步声,连忙抬头喊他进屋给自己帮忙。 “你在忙什么呢?” 容父好奇的走进屋,看到快要铺满床铺的各种物品,诧异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别发呆啊,你快要当爷爷啦!” “我当爷爷?”容父回家前还如常的在想晚饭吃什么,这才进门就被通知他要当爷爷,一时间他还真没反应过来。 容母好笑的捂了捂自己的嘴,“瞅我,真是高兴晕头了,你先看看儿子寄来的信,世殊有啦,都8个月咯。” “啊?都8个月了?”容父满目惊讶的接过容母递过来的信件,细细读过后,一贯儒雅的表情碎成渣渣,与容母同款的傻笑露在脸上。 “这臭小子,瞒的够久的啊,他要是等孩子出生了才告诉我俩,看我揍不揍他的,哼哼,嘿嘿嘿,不过想想他和世殊丫头的孩子啊,一定很好看!” 容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片刻,突然一惊一乍的看向容母,“明天我也请假,我俩一起去军区看孩子去。” 容母听容父要和她一起去,先是开心的不住点头,但很快理智就努力的爬了回来。 “老容,我记得你春节前,才答应王市长,要帮他把市政宣传、法规宣传这方面抓起来,现在才接手不到一个月,你就要请假的话,对工作的开展会不会不太好。” 容父当然明白容母说的是对的,他就是知道这则喜讯后,一时间喜出望外,恨不得立刻就带着容母飞过去才好。 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确实很难请假离开,只能满脸沮丧的挽起白衬衫的袖子,准备帮容母一起将适合婴幼儿的细棉布,细纱布收拾起来。 “行啦,你先去厨房端饭,我这里很快就好,明天我还得去百货大楼那边看看。” 容母整理手下的东西,但怎么想,都觉得少好多孩子用的,而且想到世殊生产之后,身体要补充营养,家里现有的东西根本不够。 “嗯,明天我给你找辆车,你多买些,之后你也别赶火车了,我找车送你直接去时晏那边。” 第446章 调查结果 同一时刻王市长家的客厅里,住家秘书拿着几份资料,心中难掩激动的坐在王市长对面。 王市长放下手里的内参报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笑着抬头看向秘书。 “你今天不对劲啊,从来没见你这么拘谨的样子。” 秘书轻咳两声,“这不是查到些东西,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才好么。” “怎么说?直说啊,你我之间还需要想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吗?” “那我就直说了。” 秘书将一直拿着的文件,放到茶几上,推给王市长。 “这容家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容时晏的新婚妻子锦世殊。” 王市长闻言略感兴趣的扬眉看向秘书。 “哦,怎么说?她的身份有问题?” 秘书连忙摇头,“她身份没问题,但在了解后,我们的人发现,她的行为举止,在容家人被下放前几个月,有些细微的变化。” 王市长闻言,严肃了表情,看向秘书,“都有什么变化?” 秘书见王市长变了脸色,急忙给他宽心,“别着急,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通过了解,我们发现世殊这个小姑娘,以前在林山村是个极没有存在感的女娃娃,甚至许多人都把她的名字给记成锦似姝。 而就在容家人被下放前几个月,她们村五八年九月份分粮那会儿,她的性格才略有所改变,但人还是那个人,没丁点变化。 我们估计是被那村里人逼的。” “怎么说?”王市长放下茶杯,拿起茶几上那几份资料。 “那个村是战争年代后组建的流民村,原住村民不足全村三分之一,各家自扫门前雪。 按理说,这也没什么,但世殊爷爷是抗战时期牺牲的老兵,按理说她家应该享受国家的补贴照顾的,可就是因为这个村的人心凉薄,没有一任村长给她家去报,去跑这个事,因此不过几年下来,那个贫困的家庭就扛不住了。 家人接连失踪后,世殊一个女孩更是被全村背后指摘,说成丧门星,一度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去世后,她就彻底闭门不出,直到五八年九月份,她自家粮食估计吃完了,才出门去村里大队领粮食,也是从这天开始,她整个人的性格发生了些变化,当然,具体的变化村民也说不出,都说她是比曾经厉害了。 哦对,那个村的村长说她养蝎子,特别大那种黑蝎子,一生气就拿蝎子砍人,哈哈。” 王市长闻言,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蝎子而已,不算事,靠着大山,这类蛇虫鼠蚁少不了的,抗战时期,要是能发现蝎子窝,那可是大餐。” “这些以后再和你说,说重点,那个容时晏当时据说伤的非常重啊,为了保护战友和文件,两条腿都被近距离的炸弹给炸开了,跟腱、肌腱都受到极大的损伤,按照我们去第一医院了解回来的资料看,喏,就是这张。” 秘书将容时晏当时的就诊报告从那一堆资料里拿出来,放到王市长面前。 “啧啧,这么严重。”王市长看着报告上的文字描述,感慨的啧啧称奇。 “连第一医院的医生都束手无策,只盼着他伤口自愈后,复健能恢复行走的情况下,他放弃疗养治疗,跑去救父母于危难。 这份孝心值得赞叹,但是,他的伤按医生的推测,和林山村村民的描述,只会更糟糕,甚至会有截肢的风险。” 王市长深思的眼神,突然一亮,他猛地抬头看向秘书,“不对啊!” 第447章 怪病 “不对啊!” 秘书一副“你终于想明白了”的表情,笑了笑。 “没错,很不对,他竟然奇迹般的在短期内恢复了,甚至愈后良好到连伤疤都看不出来,据军区那边调查得来的消息,这小子现在体能比曾经还好,带着自己营里的战士们,在这个大热天跑操,所有战士们都跑的快中暑了,就他没事,外形看不太出来,但那体能可是强到可怕的地步。 现在他们军区都叫他医学奇迹呢,呵呵。” “那他的伤是谁看好的?”王市长激动的从茶几对面站起来,几步绕过茶几,来到秘书身前,激动的伸手抓住他的肩膀。 “快说,快告诉我,是谁看好他的外伤的?” 秘书目光深邃的望向王市长,说出那个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绝无可能的人名。 “锦世殊。” “这个是你的推论,还是有人能够证明?”王市长表情严肃的询问。 “要知道,如果能够确认是这位锦世殊同志,那么老首长的腿或许就能保住了。” 秘书习惯性的推了推略微下落的眼镜,“是推论,但是完全可以确定是这位同志。” “好,那你现在就准备一下,明天我派车送你去北方军区,争取最短时间将锦世殊同志接来京市给老首长看腿。” “这个不行,据了解锦世殊同志怀孕了,已经八个月。” “这么快?”王市长闻言刚惊讶出声,但很快又理解的点点头,“他俩结婚快两年了?有孩子倒也不奇怪,就是我们好不容易给老首长找到康复的希望,这一下又要等不知道多久。” 王市长发愁的皱眉沉思,手指在茶几上下意识轻点,发出有节奏的铛铛声。 “这样!”他指尖在木质茶几上重重一点,“你依旧先行动身前往军区,对了,锦同志怀孕的消息,容哥他们夫妻俩是不是还不知道呢?这样,你带上他俩……不,你带上容夫人,容老哥那边,工作刚步入正轨,现在请假不合适。” “这……我以什么名义去?求医?人家怀孕中,我说这些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些?” 秘书有些犹豫的看向王市长,他着急的理由。 秘书自己也理解,老首长自从三年前,去边防慰问,在牧民区了解生活情况时,遇到敌方间谍偷袭,被雷管炸裂了跟腱以及腿骨。 虽然第一时间就得到救治,但和容时晏那时的情况差不多,如今虽然腿骨的愈后情况良好,但受损的跟腱和周边肌肉,一直处于炎症状态。 甚至近期的几次血全项检查结果,老首长自身的免疫系统已经出现了问题,cd20吞噬细胞表现亢奋,前段时间人已经瘫痪在床,肌酸激酶血检多,正常数值60-100,超出了100倍。 上个月因为情绪激动,老首长血液中的肌酶突然增高,人差点没救回来。 在此之前,全种花国的优秀医生,都被请来给老首长会诊过,可惜没有一位医生能给老首长确诊病情,西医只说是伤口感染引起的炎症,带动的肌酶增高,中医则更倾向风湿免疫类,但那些已知的风湿类病情表征,老首长一项都没有,这种病情一直加重,却不能明确的情况,让所有关心老首长的亲朋下属都感到十分不安。 第448章 容母来家属院 北方军区家属院。 孕期已经九个月的世殊,手里拿着一块精致的点心,小口小口的品着,另外一边的枕靠上,放着容时晏给她找来的《幽默杂刊》。 因为她每日饮用空间湖中灵水的关系,虽然肚子已经很大,但世殊的身体却比怀孕前还要健康。 除了弯腰捡东西有些不方便以外,她没有感到任何困难。 可惜容时晏那个憨憨就是担心到骨头缝,只要他在家,就必定让世殊在炕上休息。 就算想到院子里活动,也必须在他的搀扶下才可以。 他去训练的时候,也会拜托万蓉嫂子过来帮忙照看。 但世殊需要吗? 不需要。 所以万蓉嫂子就算来了,也是带着兆星在她这里聊天,两人现在聊的最多的就是育儿方面,万蓉基本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孩子知识,都和世殊讲了一遍。 世殊总结后得出结论:那就是尽量细致,孩子哭了先看是不是尿了,如果没有,就是饿了,如果不尿,不饿,就是身上哪里不舒服,好在这些对于世殊来说都很简单。 今天也如往常一样,容时晏去带兵训练,万蓉上午带兆星过来聊天,临中午给世殊熬了锅小米粥,煮了两个鸡蛋才走。 但天天吃这个,对于嘴刁的世殊来说,实在是乏善可陈,于是她将锅里的粥和鸡蛋都送给了小厨房,而后又从小厨房换了一份孕妇营养餐出来,一份照烧手撕鸡腿肉,一根橙红色的清蒸胡萝卜,几块金黄色的蒸南瓜、紫薯、老玉米,碳水则是二米饭和几块精致的小点心。 就在世殊吃完正餐,端着点心回里屋,从小厨房拿了壶龙井,靠在炕上准备悠闲享受下午时光的时候。 从来不会在中午回来的容时晏,突然在门口喊她开门。 “世殊,你看看谁来啦!” 听到门外男主人的声音,黑豹第一个摇头摆尾的从屋里跑出院子,立起上半身,直接拿狗爪子把闩门的门拴挠开,世殊在这期间,也将炕上还没吃两口的小点心收起来。 而后端着那壶龙井茶走到厅堂,通过门口时刻监控的斥候蛊,世殊已经看到容时晏带着容母和一位陌生男人站在门前,他们身后停着一辆像是改装过的大型吉普车。 “请进,请进,方秘书别害怕,这是黑豹自小养的,不咬人。” 因为有陌生人拜访,世殊就没把那才一个月的小女婴从空间放出来。 看到容母从院外满脸兴奋、激动的跑进屋,世殊刚想走出门迎一迎她,就被容母担心的快走两步,扶住她的胳膊。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说说你们俩,这怀孕这么大的事,你这都快生了,容时晏这臭小子才告诉我们。” 世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从小到大自己处理问题习惯了,根本没想到要告诉容父容母,要不是她八个月时,和容时晏聊天,说到坐月子之类的事情,两人竟然谁也没想起,要和容父容母说一声这件事。 当然容时晏也让世殊给老头儿说一声,不过世殊觉得没必要,而且老头儿此去京市,自有他的许多问题要解决,世殊也不想因为自己怀个孕这么点小事,给他添麻烦。 毕竟不管通知多少人,要生孩子的依旧是自己。 不过嘛…… 世殊目光疑惑的越过容母,看向她身后那个带着黑框眼镜,浓眉大眼,乍一看像个兵头子,但却穿着中山装,努力装扮斯文模样的男人。 这谁啊? 第449章 求医 容母看出世殊的疑问,连忙给她介绍道:“这位是方秘书,从京市过来的。” “锦世殊同志你好。”方秘书微笑着对世殊微微点头。 “你好,里面坐。” 将人都招呼进屋,容时晏还在外面搬东西,世殊想给他们倒茶,却被容母拦住。 “你坐好,我们自己倒。”容母熟练的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方秘书倒好茶水。 方秘书黑框眼镜后笑眯眯的双眼,难掩诧异的看着面前即将生产的女人。 这就是锦世殊?和资料中描述的完全不一样啊。 资料中虽然说她的性格有些变化,但容貌这方面的形容,都是干瘪、瘦弱、黄毛丫头之类的评价。 但眼前这仪态万千,娴雅精致的孕妇,完全颠覆了方秘书曾经幻想中锦世殊的模样。 别的都先不说,单单就是这白的晃眼的好皮肤,别说村里出来的女孩,就是京市、沪市娇养出来的女孩子,也几乎没有皮肤好到这个程度的。 “方秘书?”世殊见这人看着自己发呆,索性喊了他一声。 “啊,不好意思,一路开车有点累,我走神了。”方秘书听到世殊喊他,急忙回过神来,勉强找了个借口掩饰自己的失礼。 “是哦,这一路可真够远的,世殊你可不知道,我收到你们的信后,你爸就计划找车送我来这边照顾你,正好赶上方秘书开车来家,据说想问你了解些情况,我就搭车一起过来了,这一路整整开了两天,中间汽车油都跑没了三次。” “那真是辛苦方秘书了,要不你先进书房炕上休息一下?” 一开始书房没设计火炕,但随着世殊怀孕,容时晏觉得未来孩子们长大了,得有自己的屋子,于是就在原本使用率不高的书房靠墙边,砌了个火炕出来,容母这次过来,正好可以也可以住。 “不用,不用,我不困,我这次过来,实在是有很着急的问题,想向锦同志和容营长询问一二。”方秘书闻言急忙摆手,顺便道出自己来此的原因。 “请问。”世殊坦荡的看向方秘书。 “据我们了解,容营长的腿是锦同志你治好的?” “是的。”这个事儿现在全家属院差不多都知道。 “太好了,请问锦同志,你是有什么祖传秘方吗?能不能传授一二给我?或者你能否随我上京市,帮忙看诊一位非常重要的老领导?” 方秘书见世殊这么痛快就承认了,感觉这人性格属于直来直去的类型,自己索性也不绕弯子,将他的来意直接挑明。 “算是祖传秘方,传授估计不太可能,就是刮骨疗伤的手法,不是简单几个月就能学会的,至于上京市给人看病……再有十几天我的孩子估计就要出生了,这这个时候给人看病,实在不太方便。” 世殊不慌不忙的拒绝他。 “这……我能理解,不过我还是想请问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病人腿部的疼痛缓解下来,并且抑制肌酶,让它不要再增高。” 方秘书知道自己现在这么急迫询问的做法非常不礼貌,也完全不是一个高级的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 但是他能拖能等,老首长拖不得等不了了,他带着容母赶来北方军区当天,老首长据说又被抢救回来一次。 再找不到治疗方法,老首长的性命真的很难再维持下去。 第450章 即将临盆 “只是缓解疼痛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些药丸,抑制肌酶的药也有,但是都是抑制,想彻底根治,还是需要我当初给容时晏采集的那些药材,可现在干旱严重,许多药材估计都枯死了。” 方秘书听闻世殊这里有药,并且没有拒绝帮助老领导医治,立刻开心急切的表示,只要世殊将需要找到的药材告诉他,他可以立刻安排人员去各地寻找这类药物。 “现在看起来也只能如此,你在这里等一下。” 世殊身姿平稳的起身走回里屋,把门关上的瞬间,一个大大的白眼就对着窗外的天空翻起来。 “有完没完了?救了老头儿之后连锁反应送我个老公,现在容时晏救回个奶娃娃,你这是又要送我个啥?” 窗外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那一派辽阔的模样,看得世殊后槽牙有些痒。 片刻之后,世殊打开里屋屋门,拿出两个略大的瓷瓶,以及薄薄的两张药方子。 “这个青花瓷瓶里放的是止疼药,白瓷瓶子里面放的是抑制肌酶增长的药物,主要功能是消炎,你回去后和医院方面也沟通一下,将治疗主体放到消炎上,炎症不停掉,病人血液内肌酶下降的可能性极低。” “好好,我回去就通知医院方面对后期治疗方案进行调整,之前他们的重点都在如何抑制肌酶上面,确实没太大作用。” 世殊又将写满草药名称的方子递给他。 “这些药物就是治疗跟腱断裂的药膏,如果不是干旱,大兴山上都能找到,现在估计没有了。” 方秘书小心的接过药方,拿到眼前大致一看。 算了……完全看不懂,还是带回京市,给中医院的老先生们看一下。 收好药方和两个瓷瓶,方秘书和世殊约好,等药品找全,他就打电话通知容时晏,届时看世殊身体恢复情况,再确定她去京市给老领导治病的时间。 送走方秘书,容母扶着世殊走回厅堂,看着她在椅子上坐好后,才满脸笑容的转身进厨房,帮忙整理她和方秘书带来的许多保养品,以及给孩子准备的棉布、纱布,还有百货商店能买到的所有儿童用品。 “你生完孩子身体得好好补一补,我给你带来不少红糖、白糖,到时候给你冲水喝,还有老母鸡汤,我这次过来,给你带了几只,明天咱们就熬上,每天喝一些,保证你生孩子的时候有力气!” 世殊坐在厅堂的椅子上,对于容母不停的叮嘱和关照,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每一位怀着宝宝的女孩子,除了对新生命满满的期待,还有对身体走形变样子的郁闷,如果这个时候她身边的亲人还对她漠不关心,甚至冷眼相待,那么怀着宝宝的女孩子,很大概率会患上产后抑郁症。 这种期待被温暖,被重视的心态,世殊同样拥有,这和她本身有多强大无关,这是作为人类内心潜意识中的期待。 随着容母的到来,世殊也即将临盆,容时晏干脆向团长请了一个月的产假,同时提前联系了军区医院那位专职妇产科的中年女大夫。 女大夫上门为世殊肚子里的孩子听胎心。 确定孩子胎心频率稳定后,女大夫收拾起听诊器,“确定是五天后生产吗?”她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世殊。 “按我听的胎心频率,感觉就这一两天差不多就要生了啊,你确定你要在家里生孩子,不去医院吗?” 第451章 灾年代餐 世殊自然很确定,家里这么舒服,她才不要去现在这个时代的医院。 毕竟她有乐游和无数医蛊帮助生产,会找这位妇产科的大夫,也是让她给“龙凤胎”的出生做个见证。 在自己家里,幻蛊施展幻境也更加容易,军区医院那硬邦邦的木板床,她才不要去躺。 见产妇本人坚持,女大夫也不多劝,确定了生产日期,人就离开了。 容母送人出门后,才回来有些担忧的看向世殊。 “你真要在家生啊?医院虽然设施简陋些,但是万一……唉!呸呸呸,我不说了,听你的。” 容母的担心世殊自然知道,于是笑眯眯的拉着容母的手,安慰她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知道,之所以不想去医院生,是因为我这胎一定会很顺利,但是如果去医院,就要来回折腾,万一中途受凉感冒多划不来,还不如就在家里,踏踏实实把孩子生了省事。” “行,你这一身本事,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今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煮。” “想喝酸辣汤了……” 世殊自从怀上这胎,口味就越来越喜欢酸辣、酸甜的味道,容母来了几天后,也发现她口味的转变,怕她吃辣太多上火,每次都是精心做好美食后,还要特意叮嘱世殊别太贪辣,但下次世殊说她想吃,依旧会做给她吃,然后再劝上两句,好像这么说一说,世殊就不会上火一样。 但世殊确实不会上火,湖里那么多灵水天天带着肚子里的宝宝一起喝,根本没有上火的可能性,就连孩子的根骨都被灵水滋养的非常强韧。 说到灵水滋养,世殊就想起如今彻底养在竹楼里的小女婴。世殊给她第一次喝灵水后,立刻就有许多黑臭的脏东西,从女婴毛孔流出来。 婴儿体内污浊洗清后,世殊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女孩,第一次觉得,多接受一个女儿也不是不行。 她从心里接受这个女儿的同时,从天空落下法则馈赠,以及一团不亚于救老头儿时获得的功德金光。 甚至这团金光中,还掺杂着丝丝缕缕的圣巫之道的道意在其中。 容母如今的手艺和刚到林山村那时,绝对是今非昔比,醇香浓郁,酸辣香气扑鼻的煲汤不多时就被容母端上来。 “好喝~!”世殊像只馋猫样,左手拿勺,右手持筷,对着这碗酸辣汤,就是一顿左右开工。 “唉?这个豆干是您新拿来的?感觉比供应社买回来的豆干要软要香许多啊。” 世殊夹起碗里被细细切成条状的豆干,对容母评价道。 “供应社那个是代粮食加工的,当然不能和鲜豆子做的来比。” 容母笑着对世殊解释,并且告诉她所谓代粮食、代食品,要么就是将米放进罐子里干蒸20分钟,然后加水,每斤米加水3斤3两,再用猛火蒸40分钟,这样一斤米能蒸出5斤饭,饭粒不烂,味道还好。 当然这个好,是和糙米饭来比较。 代食品更是用秸秆、根茎、枯叶、早期囤积的谷物壳粉等等,碾碎添加化学合成物之后,再制作成老百姓常吃的各种食物。 像供应社现在能买到的豆干,多数都是豆粉加谷壳粉添加得来的。 世殊恍然的点点头。 原来添加剂这东西,这个时期就有了啊。 她一直认为,是新种花国进入现代化建设以后才有的添加剂食品出现呢。 容母和儿子、儿媳妇在一起,心满意足的吃着晚饭,京市的容父一个人懒得做饭,干脆每天都去国营饭店随便吃些代餐食品果腹。 今晚他刚端着白薯叶糙米粥,一小碟咸菜丝和五个黑面馒头找个了餐桌坐下,就有个让他意料之外的人坐到他面前。 “唉?您怎么也来这里吃了?” 第452章 建设问题 王市长手里端着一碗疙瘩汤,笑眯眯的坐到容父对面,“哈哈,容老哥你可太难找了。” “最近曼文去看儿子不在家,市里宣传口的工作也正在上人用人阶段,我就没回家吃饭,在哪边规划,就在附近找地方解决两口,王市长您找我是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你呀你呀,容老哥,哪里都好,工作专业、认真!就是太客套了。”王市长姿态轻松的用勺子搅和着疙瘩汤让它散热,看着容父的眼神,却比这碗疙瘩汤还要热切。 “我这里确实有件事,希望得到老哥的帮助。” “您请讲。”容父用眼神示意王市长继续说下去。 “唉,说来让你笑话,之前一些工作,我们内部工作人员想简单了,现在具体实施起来,发现了诸多问题,我想了许多天的解决办法,但都觉得有些不合适,就想听听容老哥你的看法。” 容父听闻是公事,当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讲事情不算方便,我们稍后再聊如何?” “呵呵,那感情好了,我就怕耽误容老哥你的工作,那我们先吃饭,吃完和我回家喝口茶。” “好,那我抓紧吃两口。”容父说完就开始闷头干饭。 “唉?容老哥,你慢点,这吃饭不着急啊,不着急。” 王市长虽然劝着容父慢一些,自己喝疙瘩汤的速度却一点也没慢下来,两人就像比赛谁吃得快一样,五分钟不到,解决战斗。 再次来到王市长家客厅,容父已经不像初次过来时那么紧张了。 “我喝茶口重,家里买的都是茉莉花茶,也不知道容老哥你喝着习不习惯。” 容父笑着将茶接过,吹了吹浮沫喝了一口,“香,这茶不错了,茉莉花的味道很浓郁。” 王市长见容父喝茶的神态并不勉强,当下也放心的端起自己的大茶缸子。 两人都喝了几口茶后,王市长率先开口,“容老哥,我考考你啊,如果说有一个整体的基础建设项目,已经花掉了200万,但是因为运作上的问题,损失了50万左右,但建设不能停,这里面还需要500万以上的资金才能全部落成,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说完后,王市长笑眯眯的看向容父,仿佛在说,这个问题难?你一定回答不上来。 容父听完立刻提出自己的疑问,“具体是什么情况下的运作问题造成的损失?” “怎么说呢……”王市长略作思考,之后苦笑着回忆道:“评选环节出现的问题,各家参与评选的单位,因为缺乏大型建设的实际经验,评选预算报价阶段,都算的太低了,旱灾开始后,物价飞涨,他们之前的报价和实际费用达不成正比,对内给自家员工开不出工资,对外卖不到材料,所有工人没有建筑材料进行工作,现在就是两边都耽误着,但是工程又不能叫停。” “这……”容父听后也觉得这事很矛盾,“工作不能停,但也绝对不能让工人白做工,材料、材料……” “核心问题还是资金不够。” “如何?容老哥可有好的解决方案?”王市长双眼笑眯眯的看向容父。 其实他并不认为容父能有多好的解决方案,他把人叫来家里,不过是拿这件事当个打前站的谈资聊一聊而已。 但令王市长没想到的是,容父喝了口茶后,竟然深思着点了点头,“有办法。” 第453章 解决方案 “愿闻其详。”王市长颇感兴趣的向前坐了坐。 容父被他看的有些别扭,但容父心里清楚,今天这件事,如果他能给出一个优秀的答案,也许他会从此走上更高层次,更好接触到组织想探查的消息。 “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想先明确一个问题。” “你问。” “您所说的建设项目具体是什么,主要受众是哪些方面?” “市政基础建设,图书馆、游泳馆、运动馆之类的,受众自然是当地周边居民,以及为各类地区活动服务了。” “现在的建设款项来源是?” “市政预算拨款。” “没有加入区级预算以及特设类预算吗?” “那当然没有。” 容父闻言略作沉思后,又问道:“这些场馆可以设立供销社或者百货商店类的设施吗?” 王市长闻言愣了一下,心里快速想了下有没有违反精神的地方,而后回答容父,“这……也可以,加入规划方案里,上会讨论一下,应该是可行的。” 容父听到王市长的回答,挑眉看向他,“你看,如此基本上就可以解决了。” 王市长还是没明白,“解决?哪里解决了?” 容父略作沉思,又和王市长要了一份纸和笔,在上面一边圈写,一边娓娓道来。 “如果把这个建设项目看做一个大馒头,现在的情况是一个人,又要买面粉,又要加水和面还要负责之后的种种流程,最后上桌再分给其他等待的人,王市长我这么解释没问题?” 王市长神色复杂的看着容父在第一张纸中央画的大馒头,心里五味杂陈,却有苦难言。 不得不说,容父这一形容非常贴切。 “你继续说。” “这种模式对于项目推进很有好处,所有款项的落实,问题的解决速度,都会得到很快速的反应。” 说到此,容父顿了顿,拿起一旁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而后 将第一张纸撕下放到一旁。 “有利就有弊,效率提高的同时,风险的比例也会一同上升,就如同现在遇到资金短缺的问题,市政建设受阻,地区单位反向催促市政尽快开展工作,建设单位因为没有资金购买建材,导致工人无事可做,不开工资劳动部门不答应,可开工资却无工可做,对建设承接单位也不公平。” “最重要的是,市政被夹在地区和承建单位中间,真是不容易。” 王市长苦笑着点头。 “容老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解决办法。“ 容父抿唇垂眸,写画的同时,对王市长说道:“我这只是一种解决思路,仅供王市长您用作参考,都是书本上看来的……” “哎呀,婆婆妈妈的,我们现在这是兄弟闲聊,痛快点!” 王市长虽然总是一副哥们义气的模样,但容父可不会当真,哪怕这人真的性情豪爽,但想到自己要说的计划,容父依旧心里打鼓,毕竟现有制度下,他的计划解读不好,就会被打上分派的名头。 “是,其实这个解决方案说出来,您应该也很了解。” 容父指着第二张纸,上面画了三个各自类的馒头,他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将项目细化,各自分类,将工作落实到基层,减轻整体预算的同时,帮助地区预算合理消化,而且还能因此创造出更多的工作岗位,可谓是一举多得。” 王市长盯着纸面上那三个分工明确的大馒头,嘴角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第454章 我是勺子 问题得到解决,王市长自然深感喜悦,他本来只想用这个问题搭个桥,将正题自然的引出来,谁知道容父这人脑子这么好使,简简单单就将问题给解决了,而且当真是几句话说进王市长的心里。 多年以来,一直是市政统筹,像只大包大揽的鸟妈妈,拼尽全力养育幼鸟。 而如今的各区级单位,也如未曾展翅翱翔的雏鸟,嗷嗷待哺,但其实幼鸟早已具备翱翔的羽翼,只是市级这只母鸟不敢放任幼鸟去尝试、去探索罢了。 想通这层关系,王市长笑眯眯的拿起暖壶,又给容父的茶缸子里蓄了些热水。 待容父注意力都放在接水上的同时,王市长突然盯紧他的面部表情,笑眯眯的问道:“你儿媳妇治疗容时晏同志伤腿的速度很快啊,期间的具体情况可以聊聊吗?” 容父毫无准备之下,突然被问道这个郭奶奶曾经强调,最好能帮世殊隐瞒的情况,心理素质再好,他的面部表情还是抽动了一下,后脑勺不可控的起了一层寒意。 果然,这锦世殊能耐不小啊。 王市长何等敏锐的观察力,容父虽然只是僵了半秒不到,只露出极小的细微变化,却依旧没有逃过王市长的关注。 “容老哥,别紧张,我今天之所以会在这里问你,就代表了我对你的信任。 而我之所以找你询问这件事,也是希望能对锦世殊同志的背景,做最后的摸排工作。 她当真值得我们信任吗?” 听到此处,容父默默将接好热水的茶缸子放到茶几上,表情却无比郑重的看向王市长。 “绝对值得,她的人品、心性、背景,各个方面都值得我们全家,以生命和我们的全部信仰作为保证!” 王市长见此也严肃了神色,“那么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容川柏同志,我希望你能认真聆听,同时高度保密,只可以在单独见到锦世殊同志的前提下,告诉她,同时争取得到她的帮助。” “请说。” “我们得到可靠消息,如今岛国敌特已经通过种种手段,侵入我国革委会人员系统,并且通过职务便利,正计划将更多的敌特引入京市。” 容父听此消息,目光震惊的看向王市长。“您怎么会将如此重要的消息告诉我?” 王市长看着表情紧张的容父,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老站长的示意,大树同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抗战时期一直和你保持联络的勺子啊。” “勺子?……你竟然是勺子,不对,不对啊,勺子不是位女性吗?当初为了寻找岛国实验工厂的坐标图,牺牲的勺子,我记得是位女士啊。” 王市长闻此脸颊微微发红,而后轻咳两声,再开口却是满满的吴侬软语。 “那时我们的线路根本没有加密防护,为了防止岛国方面监听,自然不能用真实身份和你联络了。” 容父被王市长这变音的一手操作秀了一脸,“那你牺牲的消息是为了……” “任务完成,为了我的安全,组织自然让勺子牺牲了,这样岛国方面也不会将怀疑目标放在我身上,我依然可以用当时的身份在岛国敌军内部开展工作,但就是害容老哥你为我担心多年,我心里当真是很过意不去。” 容父摆摆手,“这不算什么,你人没事就好。” 第455章 取药归来 “说回正题,你需要我怎么做?” 容父知道王市长是曾经共奋斗的伙伴后,心里的防备更小了些,一直保持的称谓,也从您变成了更亲近的你。 “现在锦世殊同志怀孕,自然不适合行动,但我希望在她产子后,可以帮助如今京市一位老首长,也是我的老领导看看他的腿。” “这……要看她自己的意愿,毕竟牺牲奉献都是我和曼容的选择,并不是孩子们的,为了信仰我可以舍弃这身血肉,但我不想将我的理想和追求,强加在孩子们的身上,关于这一点,我希望能得到你和组织上的理解。” 听容父如此回答,王市长微微皱眉,但很快也释然的笑了笑。 “行,只说可能性,如果她答应为老首长看腿,并且成功了,我会安排宣传部等各个方面,将她这“神医”的名头坐实,以此吸引我们的目标人物主动靠近她求医,届时请她一定不要拒绝!” 王市长说完,看着容父满脸复杂的表情,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容老哥,这也许破坏了你的原则,你可以选择不同意,我也不会因此对你有任何看法,但这件事我必须和你说,也是为我们国家的安全,争取每一分的可能性。” 容父蓦然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待我将手上的宣传规划工作尽快落实到位,我即刻出发去北方军区和世殊丫头当面转达,但选择权我会完全尊重她个人的想法,在这一点上,还请王市长能够理解。” “理解,理解!”王市长闻言自然不断表示赞同。 直到容父告辞离开后,王市长才叹息着回身往屋里走。 “哎呦,你这是知道我要回来,特意在家等着呢?”就在王市长刚走没两步,方秘书就从院外走了进来。 王市长转身看着方秘书面带喜色的模样,瞬间明白自己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能够在容家最困难时期伸出援手的同志,怎么可能对国家的危难视若无物? 当真是自己想多了,如今朗朗乾坤早已经是新种花国的光明,再也不是抗战时期那么复杂的社会环境。 “老方,你这回来的也太快了,不是昨天一早才走的么?” 方秘书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哈欠,“回来的能不快么,我昨天见到锦世殊同志,要到特效药和后续药膏的方子后,立刻就开车赶回来了,一来一回,整整开了十六个小时左右,可困得站着都要睡着了。” “别,你别睡,先把药和方子给我,你再去休息!” 能让老首长少难受一分钟也好啊,他这一辈子太苦了。 方秘书将公文包里的两瓶药和两张药方拿给王市长。 “青花瓷瓶里是止痛药,首长觉得疼的时候再吃。白瓷瓶里是抑制肌酶增长的药物,每天一粒。” 方秘书想了想指着那两个方子又说:“锦世殊同志说,最好和院方沟通一下,将治疗重心放到消炎上,炎症不停掉,病人血液内的肌酶下降可能性不大,这两张方子就是治疗容时晏同志跟腱断裂的药膏,可以让中医院的同志准备一下。” 王市长闻言,也低头看了看药方:“生川乌、鸡血藤、透骨草、麒麟竭、益母草、土鳖虫?水蛭?全蝎??蜈蚣???这这……老方啊,你确定这是她写的药方?” 第456章 三年苦痛 随着方秘书不失尴尬的点头,王市长也被迫无奈的接受了这是一份药方,而不是什么五毒俱全名录的事实。 “交给中医院那边核实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先准备起来。” 方秘书拿着药方离开,王市长低头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临近下午两点,急忙将两个瓷瓶放进衣兜,推着院里的自行车出门赶去老首长家里送药。 明亮的卧室里,年已六旬乔登达面容憔悴的靠坐在躺椅上,绑着层层纱布的左腿时不时不受控制的颤抖几下,而每次颤抖,都会牵起不可名状的酸痛和麻痹感,这种感觉自从他三年前受伤至今,随着时间的推移,麻痹感越发的强烈。 在担心自己,关心自己的医生以及亲朋下属面前,他虽然会坦诚倾诉自己的感受,但依旧会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将那种钻心的酸痛感觉隐忍住。 唯有自己一人独处的时候,才敢放松全部精神,让狼狈痛苦的表情流露出来。 医生开的药,不管中药西药,他都来者不拒的照单全收,止疼片更是恨不得当饭吃。 但是这一切的努力,并没有带来康复的希望,伤口虽然表面早已愈合,但不知原因的疼痛与麻痹,对乔登达的身体造成让人绝望的病症。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消失,自己皮肤下每一分每一寸肌肉,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在被无情的分解,变成肿胀疼痛且毫无知觉的水肿。 “报告首长,王市长过来拜访,问您现在是否方便见一面?” 乔登达的亲随,身姿笔挺的在卧室门口敬礼询问。 “是小王啊,让他进来。” 王德才这小子,自从他生病以来,每周都要过来看看他,也是很难得了。 臭小子,都当市长了,每天那么忙,还成天往他这个废人这边跑,唉——。 “老领导,我来您家蹭茶喝来啦,今天您感觉怎么样?” 王市长满脸堆笑的走进乔登达的卧室。 “老样子,不好不坏的,你小子每天忙你的工作去,别老往我这里跑!要是耽误了建设工作,我第一个站出来批评你!” “嘿嘿嘿,您放心,正事咱什么时候耽误过,我这不是有好消息,忍不住就跑来给您说一说嘛。” 乔登达闻言,疑惑的皱眉看向王市长,“什么好消息?能让你小子乐呵成这个样子?” “唉,您瞅瞅这个!” 王市长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个小瓷瓶,同时将瓷瓶的效果,以及世殊对容时晏治疗的情况,原原本本的都向乔登达说了一遍。 “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请您的责任医生再鉴别一下。” 乔登达将两个瓷瓶接过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而后唇角牵起一抹无奈的微笑。 他举起青花瓷瓶看向王市长。 “这是止痛的,疼的时候吃?” 见王市长点头,乔登达笑着将瓶口的盖子打开,将里面金色的小药丸倒出来一粒。 “果然是好东西。” 王市长也是初见这药丸的真容,金色的小药丸,还不足小指指甲盖大小,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中,折射出璀璨的金光,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还不等王市长继续欣赏,乔登达直接将手掌上那颗小小的药丸送进嘴里。 既然那神医说,疼的时候吃,他每时每刻都在疼,所以就别麻烦责任医生过来看了。 祖国中医博大精深,估计这药拿给他们看,也看不出子午卯酉来,不如他亲身感受一下。 第457章 药到痛消 西药的止疼片他当饭吃都没用,顶多缓解一两个小时,而且也只是感觉不到疼,那股噬心的麻痹感,根本无法制止。 至于药物是否安全的问题,乔登达一点都不担心,这其中有对王市长绝对的信任,也有对康复的渴望。 既然那位容时晏同志被炸的那么严重都能痊愈,足可见给他治疗的锦世殊同志能力之非凡。 渴盼有之,但乔登达直到吃药入喉之前,心里也只是抱着一丝侥幸而已,更多的还是做好药食无用的心理准备,他甚至连如何安慰王市长的宽心话都想好了。 可是,当那一缕药香入喉的瞬间,“唉?”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药丸入口即化,都不用饮水吞服,清香的药物带着丝丝凉意,在乔登达的体内,分为两股奇特的似是气流般的力量。 一股上窜入脑,一股下窜消除着全身的疼痛。 乔登达觉得自己的身体,犹如一块千疮百孔、干裂破损的大地,被冰泉瞬间浇灌,真可谓是久旱逢甘霖,通体舒畅。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乔登达惊讶的感受着身体明显的变化。 “这可真是太神了,哈哈哈,小王,你找的这位医生,也太神了!哈哈哈!” 想起还有一个瓶子,据说能控制肌酶。 乔登达立刻笑着打开瓶盖,同样倒出一颗棕色的药丸,一口吞下。 “每天一粒?好,这吃起来简单多了,比那些药汤子都管用!”感受着这粒药物在身体内逐渐起效,乔登达开心的看向王市长。 “小王,晚上在家吃饭,顺便和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位神医的。” 三年了,乔首长终于再次由衷的大笑出声。 锦世殊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出现在高层领导们的面前。 同一时刻,远在北方军区的世殊,肚子里突然剧烈的收缩起来。 “这是要生了?” 她原本计算的预产期应该还有两天,不过肚子里这调皮的小家伙,在乐游精心的看顾下,身体各方面早就长好,早出来两天也无所谓。 这时容时晏刚好去供应社给世殊买鸡蛋,容母听世殊说她要生了,急忙要去军医院请接生的那位女大夫。 世殊正好想支开容母,把她空间里那个女娃娃抱出来。 所以,对于容母的提议,也没有阻拦。 “妈,您把家里的三个暖壶还有木盆拿进来,我一会儿也许会用到。” 忍耐着宫缩带来的隐隐疼痛,世殊笑着让容母将她需要的物品拿来身边。 “成,我去给你弄好,你坚持住啊,妈给你去找大夫。” 容母这时心里是又高兴,又着急,既担心又慌张。 等热水、木盆、剪刀、纱布等等生产可能会用到的物品都摆放到里屋炕边上后,容母才面色紧张的又看了看世殊的脸色。 “怎么样?我现在能去给你找大夫吗?要不还是等时晏回来我再去?这放你一个人这个样子在家里,我不放心啊。” 世殊浅笑着对容母摇摇头,“妈,你不用担心,我感觉自己没问题的。” “那你躺好,我很快就找大夫回来帮你接生。” 说完这话,容母急忙转身拿着世殊的病历本,就往军医院的方向焦急的小跑过去。 世殊这边,等容母前脚刚走,下一秒她就将已经在空间养了两个月的女婴抱了出来。 将她先行放到炕里,世殊深吸了一口气,调令乐游给她止痛,同时让医蛊和力蛊帮忙,将她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缓缓向体外推出…… 第458章 世殊生子 好疼啊! 哪怕有乐游的镇痛效果在,世殊依旧感觉到了那股撕裂般的痛感。 原来生小孩会这么疼吗? 突然,世殊就很想念她前世的妈妈。 锦家女胎据奶奶说都会很大,在母亲肚子里时,就会比男婴更加健壮,而且锦家祖训又特意强调,如果想女胎入世不缠因果,必须要母体自然生产,所以世殊记得奶奶说她出生时,她的母亲生生忍了一整天,她才顺利诞生。 当然,在世殊出生的同时,作为天生巫蛊圣体的女婴,她的灵气至臻化境,与她血脉相连的母亲,身体也会在那时得到极大的反哺。 不但会让生产后的身体百病全消,还让她母亲的皮肤更加水润嫩白许多。 这还是普通人类女性能收获的好处,如果是同为巫蛊师的自己产女,届时跟着气运灵海的冲刷,她王级巫蛊师的境界,或许能瞬间突破到化神期也说不准。 有乐游和医蛊的帮助,世殊产道很快开到十指,肚子里的男娃娃很顺利的就生了下来。 全程主打一个效率。 从空间取了一碗灵水喝下,世殊生产之后,全身的疲惫瞬间减轻许多。 至于孩子的脐带与胎盘,早在他出生的第一时间就被医蛊解决了。 将自己第一个孩子抱起来,因为刚刚出生,小家伙哪怕被自己养的再好,脸上的浅粉色皮肤,依旧有些皱皱巴巴的。 “真丑……”世殊嘴上虽然嫌弃的嘀咕着,但是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藏不住的喜爱和满足。 “哇……哇哇哇!” 小家伙仿佛听见自己被妈妈嫌弃了,当即哇哇大哭出声。 “哦哦哦,不哭哦,这是饿了吗?”世殊招来乐游帮忙看一下,而后才知道是孩子出生后,身上附着的羊水要洗掉,否则会弄得孩子的皮肤不舒服。 好在屋里有容母提前准备好的热水,世殊很快给宝宝整理干净。 将刚出生的男宝宝和两个月的女宝宝放到一起,世殊无奈的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头差的有亿点大…… 果然是空间里的灵水太养人的原因么,即便男宝宝个体已经发育的很好,足足有八斤多,但和养了两个月的女宝宝相比,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要和妈那边坦白么?” 这个念头只在世殊脑子里闪过一瞬,便被她立刻否定掉。 要坦白,容母前天刚来家里时就应该坦白,现在孩子都出生了,她再说这个女娃娃是刚抱来的,未免太看不起容母的智商。 “乐游,交给你了,让她外观暂时看起来和永珩差不多就行。” 容家有家谱,排到容时晏那一辈都是时字。 【海纳百川,时永康泰。】 所以孩子这一辈,是永字辈,世殊早就和容时晏商量好。 男孩叫永珩,因为是男生,世殊希望他具备说服力、对自己想做的事情,永不厌倦、有始有终。 更希望他为人正直,天生聪明,不惧困苦,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女孩则叫永熙,熙字指振兴、幸福、和乐、兴盛。 寓意幸福吉祥、锦绣前程、喜笑颜开、繁荣昌隆。 世殊希望自己未来的女儿,能体会和睦、乐观的家庭氛围,拥有前途光明的世界。 至于这个被容时晏抱回来的女娃娃,世殊希望她未来能不被出身影响,活出自己的人生,每天能够快乐的成长,所以给她取名永乐。 第459章 龙凤胎 将两个小家伙刚伪装、收拾好,院门就被从外面推开,容时晏推着自行车从门外走进院里。 “妈、世殊,我回来了。”将自行车靠墙停好,买的鸡蛋、米粮、牛肉都一一拿下来。 “今天供应社来了一些牛肉,据说是牧区那边送来的,我买了三斤,回头炖着吃。” 容时晏习惯性的一边干活,一边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放到厨房,可很快他就察觉出家里的不同寻常。 貌似太安静了一点。 “世殊!”想到此处,男人拿着手里准备切肉的刀子,飞速跑到里屋门口。 看到屋里心爱的女孩,抱着两个奶团子向自己眯眼微笑的样子,容时晏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生了?……怎么这么快,早上,我,等等,我去把刀放回去。” 急匆匆的跑回厨房,放下刀子,容时晏慌乱的舀了两瓢水,将手仔细洗干净,才再次跑回屋,趴在炕边上,目光近乎痴迷的,看着世殊怀里那瘪着小嘴的男娃娃。 “这小老头长得没我帅。”看着小宝宝奶呼呼的被世殊抱在怀里,男人突然幼稚的对自己的孩子产生了一丝嫉妒。 世殊笑着抬手点了下他的额头。 “是呀,你最帅了,连儿子的醋都吃。” 容时晏闻言嘿嘿一乐。 容母带着妇产医生赶回来,看到世殊已经生了,而且还是龙凤胎时,开心的跑到炕上,将两个小家伙挨个亲了一遍,就连世殊都没放过。 “哎呦,您家这可是太恭喜了,龙凤胎呀,难得,真是难得。” 见世殊生产完的身体无比健康,中年女大夫说着恭喜的同时,也给两个小宝宝又看了下。 “都检查好了,两个小家伙都很健康,恭喜啦。” 说完,女大夫就准备离开。 容母急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 “来来来,今天辛苦女同志跟我跑这一趟了。” “这不行,我都没帮上什么忙,这红包我哪能收。” “沾沾喜气,您就放心收下。” “哈哈,这喜气确实该沾一沾,那我就接了这份福气啦。” 送走女大夫,容母和容时晏几乎是围在世殊跟前舍不得挪窝。 直到世殊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 “哎呀,孩子饿了,世殊也该饿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容母离开时将看孩子看傻的傻儿子也拽走了,世殊这才松了口气。 她是真不适应,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 很快,容家生了一对龙凤胎的消息就满家属院的传开了。 万蓉自然替世殊感到开心,听到消息的同时,就拿了十个鸡蛋,一袋子奶糖,过来世殊家看望她。 季香云第二天也听到消息跑来看她,礼物更是各种各样的拿了一堆。 她小女儿因为世殊那清肺糖丸的功效,如今早已恢复健康,据季香云说,每天都想跑来找世殊家的黑豹玩。 之前世殊怀孕,季香云怕孩子闹腾吵到世殊,就一直压着小东西没让她如愿,如今龙凤胎降世,她可要带着小丫头常来看望弟弟妹妹们了。 “有空就来啊,这方面你应该和万蓉学,不要和我太客气。” 世殊抱着永乐,看着在太阳下撅着屁股睡觉的永珩说道。 永乐的情况,容时晏听取了世殊的建议,决定将这个秘密永远留在两人之间,绝不会对第三人甚至是永乐说。 永乐就是他俩亲生的女儿,是永珩同胞的亲妹妹。 第460章 自由与关爱 因为乐游迷幻效果的加持下,在外人眼里永乐和永珩样貌有着七分相似,非常符合龙凤胎的特质。 季香云抱着永乐笑开了。 “这丫头长得可真好,得有八九斤?看这小模样不觉得,这一抱起来还挺压手的。 能不压手么,两个月的永乐,都快十斤了。 世殊也不想解释,毕竟很多事情越解释越显得心虚。 “哈哈,要我说这孩子就是骨头重,随她爸,时晏刚出生时也是这样,小小一个,抱起来那沉的啊,晚上哄不好,不睡觉,总要趴在他爸肚子上,压的老容当时整晚整晚睡不好,呵呵呵。” 容母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进屋。 “来吃点苹果,这是季同志给你带过来的,可鲜亮了,京市都很难买到这么好的。” 世殊从盘里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酸甜酸甜的,而且还很脆,不是那种沙瓤的。 “好吃,让你破费了。” 天灾年月能随便拿出十几颗苹果送人,可不是什么简单事。 季香云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这不算什么,我娘家过节时从海市给我寄了半筐苹果呢,再不吃都要坏了。” 两人坐在一起又聊了些养娃心得,主要是季香云说,世殊虚心听取,讲真,什么给孩子拍嗝,轻揉脚心、手心,多和孩子说话什么的,她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 “听起来好麻烦,难道不是只要管吃管喝养大就好么?” “你这么说也没问题,但是一般这种养育方法都是比较懒的父母,或者不太对孩子上心得,起码我是这么觉得。” 世殊对此不好表态,她在未来热点新闻里看到的评论,和季香云说的倒有些出入。 很多年轻人被采访儿时最大的怨念时,说的都是家人对自己的关注太大,让他们感觉压力很大。 反而是那些散养着长大的年轻人,满脸自信的对记者说,家里人很早就锻炼他们的自主能力,从小到大只管好他们的吃穿,其他任何事家人都不会过多参与,除非他们遇到困难向家人求助,家人才会说一些自己的见解和经验给他们提供参考。 这种育儿方式就和世殊自己的成长方式十分相似,奶奶对她的教育方式就是如此,除了每天必修的巫蛊知识,宗族历史之外,其他所有时间都归世殊自己支配。 想学习就学习,想玩就玩。 甚至在世殊记忆里,她九岁左右,因为蛊道上略有小成,正骄傲自满的时候,她家一直照顾她的管家阿姨,因为性格原因多说了她两句,劝她该去上学,该好好学习,晚上早点睡之类的,第二天这个人她就再没有见到过。 当时很多人私底下说奶奶是想把她养废。 说她不务正业,该读书的年纪,天天抱着电脑玩,当个不爱见人的死宅。 可谁也不知道,她抱着电脑从各个平台学来的知识,让她在十二岁时就拿下第一个世界级的生物学基因培育奖项,其中遇到许多困难,每一个问题,都是奶奶陪着她一起熬大夜,慢慢想明白的过程。 直到她十五岁,被奶奶带到众人面前,指明她将成为下一任锦家家主的时候,之前那些阴阳怪气,背地里说闲话的人,瞬间化作谄媚无比的拥护者,各种像花儿一样美丽的词藻,被他们挖空心思的拿来赢取自己赞许的一顾。 只可惜,散养长大的自己,早已感受过许多人情冷暖,甚至后来有了乐游,有了真言蛊后,这个世界对于自己再没有什么琢磨不透的人。 看着躺在炕上,咿咿呀呀的两个小宝宝,世殊没有反驳季香云的经验之谈。 但她心里暗暗做下决定,她要像奶奶养育她那时候一样,给予她的孩子满心关爱和足够他们发现自我,感受世界的自由。 第461章 噩梦惊醒 随着两个小家伙哭闹,季香云说他们是饿了,于是告辞让世殊给孩子喂奶。 看着两个暖乎乎的奶团子,世殊反而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的奶水这两个小娃娃能不能喝,毕竟她是巫蛊圣体,血液里拥有极强的巫蛊之力,这种力量通过奶水也许会被两个孩子吸收。 “要不还是喂羊奶?” 世殊十分纠结的看向已经委屈瘪嘴的两个孩子。 如果是她亲生的同为巫蛊体的女婴就好了,她的奶水对她只有好处,但男娃这方面,她没经验啊,奶奶也没和小时候的她讲过育儿这一方面。 透过里屋的窗户,看到外面忙着准备晚饭的容母和容时晏,世殊翻手从小厨房拿出一碗羊奶。 “安全起见,永珩和姐姐一样,还是先喝羊奶试试。” 用小勺子舀起一点羊奶,喂到永珩粉嘟嘟的小嘴边上。 “噗噗噗!” 永珩小嘴一瘪,将勺子上的奶水全都吐掉了。 世殊有些意外的看向这个好大儿,因为一直在母体和她一起喝灵水,永珩的状态很不错,和世殊同款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自己的老母亲。 “要不试试?按说你在我肚子里成长,血脉相连,应该是能喝的。” 实验之后,世殊确定这小子可以喝,于是放心大胆的抱着永珩喂奶。 搞定了一个男娃,永乐那边难得出现了问题。 也许是看到永珩有奶喝,一直在空间里喝羊奶的永乐,竟然第一次拒绝了世殊喂给她的羊奶。 “不是,你这小丫头也要喝奶?” 世殊突然就感觉压力有点大。 想着空间灵水的功效,世殊试探着将永乐抱到胸前。 能吃。 望着两个趴在她胸口猛吃的小家伙,世殊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心里觉得有点酸涩,又有丝丝缕缕的柔软和满足。 两个小家伙吃累了直接就睡,世殊将他们在炕里放好后,感受着哺乳带来的疲倦,干脆也躺下来,跟着两个孩子一起睡着了。 睡梦中,她又见到斥候蛊被团灭的那场梦境。 幽暗诡异的森林里,茂密的树冠遮挡住了阳光,在每一片棕黄色腐叶的下面,是虫类的美食天堂。 她的斥候蛊路过此处,一路上都在寻觅着奶奶的气息,这个方向是彩云乡通往蛊林的一条偏僻的道路,只有历代巫蛊师才能走出去的试炼之道。 但很快梦境里闪过一片惊雷般的炸响,一双满是仇恨厌恶的双眼看向被碾成泥的斥候蛊,梦中世殊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魁哥,娘在前面等急了,我们……” 这个声音,很像她上辈子的亲娘……唉?不对啊! 世殊猛然从梦中惊醒,正笑呵呵在里屋搭桌子的容时晏,见世殊猛然从炕上坐起来,全身都透着惊诧的感觉,急忙走过来扶住她,关切的用手帮她捋了捋后背。 “做噩梦了吗?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世殊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做了个梦。”可如果这个梦是真的,那么世殊对自己来到的这个年代,就真的表示疑惑了。 难道她来的不是什么平行时空,而是时间回溯到奶奶年轻的时候? 梦里妈妈喊的魁哥,那阴狠怨毒眼神的男人,难道是自己上一世的父亲? 一时间,世殊脑子里非常混乱。 看来去蛊林的计划要提前了,原本她想让下一批强化后的斥候蛊再去一次后,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她再去查探一趟,毕竟蛊林那边,在现在这个年代,应该是非常排外的情况,寨子里的人都对外人充满敌意。 自己找不到奶奶,却又有一身巫蛊师的本领,如果遇到寨子里的化神级大巫们,她怕自己去了就走不掉。 深吸一口气,世殊决定等她坐完月子就去蛊林。 不过这件事如何通知容时晏,她还需要再想一想。 第462章 灵气化水 容母和容时晏在里屋围着世殊吃晚饭,吃饭期间永珩醒了,哇哇大哭。 容时晏手脚麻利的将他抱起来检查尿布。 容母看自家儿子,手脚利索的样子,笑着打趣他是不是以前练过。 已经带过两个月女娃娃的男人,这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将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晚餐容母给准备的非常丰盛,蒸鸡蛋羹、葱油鸡汤面、水煮小青菜、凉拌拍黄瓜、南瓜小米粥、还有一杯红糖水。 “咱们女人刚生过孩子这几天,不适合吃太咸,对身体不好,你看看合不合口味,不合适我再给你回锅一次,味道也能重一些。” 容母给世殊盛菜的同时,不忘慢声细语的给她讲解女人产后饮食上应该注意的地方。 好在世殊本身口味就不重,容母这些饭菜,她吃起来恰到好处。 倒是容时晏吃着有些淡,而且这些粗粮、鸡蛋在现在这个旱灾年月都是金贵东西,容时晏可舍不得和自己媳妇抢营养。 将永珩尿片换了,安抚着又睡着后,就跑去厨房拿了一盘水咸菜,外加五个黑面饼子回来。 “这糠饼不是给黑豹准备的吗?你吃它干嘛?” 世殊出手拦住容时晏。 好嘛,她不拦着,这人就要把糠饼丢嘴里了。 “嗨——你刚生完孩子,需要多补充营养,这些软和的饭食我本来也不爱吃,不顶饱。” 说完就拿着糠饼送到嘴里大口咬下一块。 “嗯,这黑豹在咱们家有口福,它这饼子里还掺了细棒子面呢,比外边的糠饼好吃多了。” 世殊听容时晏说起外面,突然来了兴趣,随口问道:“现在军区外面情况有好转了吗?” 容时晏嚼着饼子摇头,“一直没有雨。 这边是平原地区,水资源紧缺。 军区周边的村子,原来的井口许多都干涸了。 我们近段时间以来,都在分批帮老乡们寻找新的水源,分批打井。 可即便如此,依旧很不乐观。 许多水井打下去,出来的都是苦水井,那水太难喝。” 想了想,容时晏又补充道:“不说外面,就连军区包括家属院,水井压上来的水也越来越少,我们家的水倒是意外的丰沛,也许是距离源头近一些的原因?” 世殊只默默听着,小勺舀着鸡蛋羹慢慢吃,并没有答话。 她家的水源当然充沛,力蛊和斥候蛊早就将水脉向下延伸不知道多远。 她如今升为王级巫蛊师,也是气运加身的存在,身边吸引来的灵气,没有上万也有几千。 一分灵气半湖水,这份水汽普通人看不到,世殊却随时都可以控制它们的走向。 这天夜晚,以家属院为中心,薄如烟尘的雾气弥漫四周,随着一股微乎其微的风力,越飘越远,向四下里散开。 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睡姿香甜的永珩,世殊唇角缓缓勾起幸福的微笑。 这些灵气化水润泽一方,就算是为你这小子积福了。 运转半夜灵气,哪怕世殊已经升至王级,也是非常废人的一件事,确保水源扩散到四周村庄田野后,世殊累得直接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第二天一早,四周村庄的村民,都是在清新湿润的空气里醒来的。 “孩儿他爹,你快来,快来看看啊。” 各家村民早起打水或者押水时,不约而同的都发现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们家的水井、辘轳下的地下水源,好像满了?! 第463章 叶老头到访 周边村落水源恢复的情况,第一时间被汇报到军区领导面前。 领导对此情况也十分重视,立刻让各团团长组织人员去四周村落进行调查。 好在调查结果证明,各村落突然丰沛的水源,都是安全可靠的地下水资源,村民们可以安心饮用。 就连军区十几口水井,和内部储水灌区的水位,都同样增长到旱灾以前的水位线。 “这事儿可真他娘奇了。” 皮肤被晒的黝黑的方脸男人,穿着团级的制服,双手叉腰的站在军区水渠的坡道上面。 “算了,总归是好事,现在这个年月,很多猜测还是别说得好。” 在他身旁,另一位个子高大,颧骨突出的领导,眯着眼睛看向增长近三分之一的水渠表面,手中的香烟已经熄灭都没有发现。 “啥意思?老刘你不会想把情况压下来,不往上报?” 方脸男人满脸: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的表情看向刘团长。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报了能有什么好,这么古怪的事情,你来解释解释。” 刘团长抬脚踹了那方脸男人一脚,骂道:“是不是我们天天老熊,老熊的喊你,你特么真成个熊玩意了?动动脑子。” “嘿,你这还学会踹人了?!” “对啊,我就踹你了怎么着。” “我去你个瘦竹竿子!” 望着水渠坡道上,两道打闹嬉戏的身影,银发老者无奈的摇摇头。 “一点都不像个团长的做派啊。” 老者身后,笑眯眯的还站着两道同样苍老的身影,如果世殊在这里,第一时间就能认出其中一道身影,正是回归近一年的叶老头。 “这样不是挺好,就像我们当年,打去呗,越打那交情越深。” 叶老头身旁,吴通海像棵苍松一般伫立着,脸上满是一群后生,让他们闹去的表情。 叶老头对银发老者使了个眼神,“老孔,我们走,回去喝茶。” 吴通海看这两个老家伙真就把自己扔这不管了,当下“嘿~”了一声后,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追上他们。 “老叶,我跟你说啊,你这人就这点不好,总是香三臭四的,你得跟那边的人学学,一碗水你得端平了。” 叶老头无奈的抬头,望向前方的吴通海,“你都已经跑到我们前边去了,我们两个遛弯的老头,还需要特意等你这个老家伙吗?” 吴通海哈哈一笑,“你终于承认身体不如我了,走走,你快带我们去见见你那大恩人去,这丫头的本事够大,我吴通海必须认识认识,要是丫头品性好,那就认她当个孙辈照顾着也行啊。” “别做梦了,锦家丫头那是我的乖孙女,你这老东西赶紧靠边。” 叶老头嫌弃的对着吴通海摆摆手,而后看向满头银发的孔司令,“延武啊,你上次信里不是说人已经来到军区了么?现在有空带我们过去一趟呗。” 孔司令眉目和善的笑着点头,“人当然在家属院,就是据说昨天刚生孩子,你俩又是长辈,又是大领导的,确定要这么空手过去串门儿?” 如果这俩人点头,孔司令觉得自己还是将地址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比较好,自己坚决不和这些不通人情世故的老东西去丢脸。 叶老头自然不能空手,他当即拽着孔司令赶回军区办公主楼下面。 望着满满一后备箱的物资,孔司令眉毛高挑的侧目看了叶老头一眼。 “你这铁公鸡以前可是抠门儿的厉害,如今怎么变这么大方了?”阴阳怪气的说完,还很刻意的看向老叶身后的吴通海。 “这老东西回来后,你们政审通过没有,还是不是原装的了?” 这话一问完,孔司令自己就乐的哈哈大笑,吴通海同样笑的恨不得嘴角咧到耳根。 叶老头满脸鄙夷的看了看他俩,“我以前那是抠门吗?以前多穷啊,我不给你们算计清楚了,任凭你俩在前方嗷嗷一顿造,我们的同志,阻截多少敌方弹药物资也不够给你们补给的。” 第463章 叶老头到访 周边村落水源恢复的情况,第一时间被汇报到军区领导面前。 领导对此情况也十分重视,立刻让各团团长组织人员去四周村落进行调查。 好在调查结果证明,各村落突然丰沛的水源,都是安全可靠的地下水资源,村民们可以安心饮用。 就连军区十几口水井,和内部储水灌区的水位,都同样增长到旱灾以前的水位线。 “这事儿可真他娘奇了。” 皮肤被晒的黝黑的方脸男人,穿着团级的制服,双手叉腰的站在军区水渠的坡道上面。 “算了,总归是好事,现在这个年月,很多猜测还是别说得好。” 在他身旁,另一位个子高大,颧骨突出的领导,眯着眼睛看向增长近三分之一的水渠表面,手中的香烟已经熄灭都没有发现。 “啥意思?老刘你不会想把情况压下来,不往上报?” 方脸男人满脸: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的表情看向刘团长。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报了能有什么好,这么古怪的事情,你来解释解释。” 刘团长抬脚踹了那方脸男人一脚,骂道:“是不是我们天天老熊,老熊的喊你,你特么真成个熊玩意了?动动脑子。” “嘿,你这还学会踹人了?!” “对啊,我就踹你了怎么着。” “我去你个瘦竹竿子!” 望着水渠坡道上,两道打闹嬉戏的身影,银发老者无奈的摇摇头。 “一点都不像个团长的做派啊。” 老者身后,笑眯眯的还站着两道同样苍老的身影,如果世殊在这里,第一时间就能认出其中一道身影,正是回归近一年的叶老头。 “这样不是挺好,就像我们当年,打去呗,越打那交情越深。” 叶老头身旁,吴通海像棵苍松一般伫立着,脸上满是一群后生,让他们闹去的表情。 叶老头对银发老者使了个眼神,“老孔,我们走,回去喝茶。” 吴通海看这两个老家伙真就把自己扔这不管了,当下“嘿~”了一声后,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追上他们。 “老叶,我跟你说啊,你这人就这点不好,总是香三臭四的,你得跟那边的人学学,一碗水你得端平了。” 叶老头无奈的抬头,望向前方的吴通海,“你都已经跑到我们前边去了,我们两个遛弯的老头,还需要特意等你这个老家伙吗?” 吴通海哈哈一笑,“你终于承认身体不如我了,走走,你快带我们去见见你那大恩人去,这丫头的本事够大,我吴通海必须认识认识,要是丫头品性好,那就认她当个孙辈照顾着也行啊。” “别做梦了,锦家丫头那是我的乖孙女,你这老东西赶紧靠边。” 叶老头嫌弃的对着吴通海摆摆手,而后看向满头银发的孔司令,“延武啊,你上次信里不是说人已经来到军区了么?现在有空带我们过去一趟呗。” 孔司令眉目和善的笑着点头,“人当然在家属院,就是据说昨天刚生孩子,你俩又是长辈,又是大领导的,确定要这么空手过去串门儿?” 如果这俩人点头,孔司令觉得自己还是将地址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比较好,自己坚决不和这些不通人情世故的老东西去丢脸。 叶老头自然不能空手,他当即拽着孔司令赶回军区办公主楼下面。 望着满满一后备箱的物资,孔司令眉毛高挑的侧目看了叶老头一眼。 “你这铁公鸡以前可是抠门儿的厉害,如今怎么变这么大方了?”阴阳怪气的说完,还很刻意的看向老叶身后的吴通海。 “这老东西回来后,你们政审通过没有,还是不是原装的了?” 这话一问完,孔司令自己就乐的哈哈大笑,吴通海同样笑的恨不得嘴角咧到耳根。 叶老头满脸鄙夷的看了看他俩,“我以前那是抠门吗?以前多穷啊,我不给你们算计清楚了,任凭你俩在前方嗷嗷一顿造,我们的同志,阻截多少敌方弹药物资也不够给你们补给的。” 第464章 功德加身 因为水源得到补充,各村的水井或者家里的辘轳都再次忙碌起来。 时隔数月,再次拿起干裂的水瓢,仰头畅饮的村民,看着蔚蓝宽广的天空,心里纷纷升起希望的同时,一份隐秘的信仰也再次复苏。 “这是老天爷救命啊,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开恩了。” 新生的法则,意外得到信仰之力的反哺,略感意外的顺着力量来源看了一眼。 随后空中飘出一缕微风,将气运收归法则洪流,将那缕缕功德退回它们该去之处。 几息之间,无数道浅淡的功德之光,从军区四周飞向世殊家所在的方向。 此时世殊正抱着永珩喂奶,而永乐还撅着小屁股趴在炕上呼呼着。 第一缕功德从窗口汇入时,世殊还略感意外的挡了一下。 不过马上她就知道这些功德的来意,也就再不客气的收入体内,就连永珩和永乐都在这份功德洪流汇入时,得到极大的好处。 最明显的体现,在于两小只的皮肤肉眼可见的白了一个度不止,全身上下白胖白胖,小胳膊小腿更是像藕节一样,小手手一伸开,手背上自然呈现四个小肉坑。 两小只现在肉墩墩、软绵绵,奶香奶香的。 就像年画里,抱着大鲤鱼的小娃娃蹦出来一样。 “哎呦,这我才出去不大一会儿,这俩孩子怎么好像突然白了似的?” 容母端着小米粥从厅堂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出两个孩子的不同之处。 “是呀,也许小孩子的变化就在一瞬间,突然就白了。” 世殊也不想解释,功德加身这种事,说出来反而会成为累赘。 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 世殊和容母还在屋里聊天,容母手上给两个孩子拿棉布简单做着小衣服,就听见家门响动,黑豹汪汪的叫了几声。 “首长们太客气了,这边请。” 容时晏客套的声音从院里传来,声音听着有些紧张。 世殊微微低头,透过窗户看出去。 大大的猫眼,一下子就和叶老头打量的眼神撞上了。 怎么这么早就来找我了? 世殊心里暗自腹诽。 按她当初送叶老头离开时掐算的结果,和这老头再次相见,怎么也要再过上三四年,是什么地方发生变化,让这老头这么快就在京市站住脚,能有闲情逸致过来找自己了呢? 世殊不想费心掐算,毕竟老头来了,自己直接问他也是一样的。 因为世殊还在坐月子,所以是容母出厅堂去迎接的。 “老……老师!?”老站长!!! 容母看到叶老头的一瞬间,眼眶瞬间就红了,一直作为郭奶奶,和他们吃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叶老头,现在倒是能很好的控制住情绪。 吴通海挑眉看向容母,而后又转头看向叶老头。 “你什么时候还有学生了?” 叶老头嘿嘿一笑,并不打算现在和这姓吴的解释,“你一直窝在京市,还能知道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以后慢慢和你说。” 讲完又看向容母,“曼文同志,我过来看看你和你儿子,前两年,你们也是受苦了,感谢你们对组织的维护,没有让名单公布出去,保护了我们这边上千名同志的安全啊。” 容母急忙摆手推让道:“这不算什么,我也没做什么事,要谢还要多谢我那儿媳妇,没有她的话,我们一家估计活不到现在……” “别别别,可别这么说,现在好日子才刚开始,你可不能这么妄自菲薄,要多说自己好的一面,知道不!” 容母抿唇,激动的笑着点头。 叶老头见吴通海他俩也进屋了,就将两人介绍给容母。 “这是吴通海,你们在京市也许见过;老吴,这是我之前在一线的学生之一,顾曼文同志。” 将两人介绍完毕,又带着容母面向孔司令这边,刚要再次介绍,就听自己这老伙计,突然惊讶的叫出容母曾经的代号。 “宝同志?怎么会是你?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第464章 功德加身 因为水源得到补充,各村的水井或者家里的辘轳都再次忙碌起来。 时隔数月,再次拿起干裂的水瓢,仰头畅饮的村民,看着蔚蓝宽广的天空,心里纷纷升起希望的同时,一份隐秘的信仰也再次复苏。 “这是老天爷救命啊,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开恩了。” 新生的法则,意外得到信仰之力的反哺,略感意外的顺着力量来源看了一眼。 随后空中飘出一缕微风,将气运收归法则洪流,将那缕缕功德退回它们该去之处。 几息之间,无数道浅淡的功德之光,从军区四周飞向世殊家所在的方向。 此时世殊正抱着永珩喂奶,而永乐还撅着小屁股趴在炕上呼呼着。 第一缕功德从窗口汇入时,世殊还略感意外的挡了一下。 不过马上她就知道这些功德的来意,也就再不客气的收入体内,就连永珩和永乐都在这份功德洪流汇入时,得到极大的好处。 最明显的体现,在于两小只的皮肤肉眼可见的白了一个度不止,全身上下白胖白胖,小胳膊小腿更是像藕节一样,小手手一伸开,手背上自然呈现四个小肉坑。 两小只现在肉墩墩、软绵绵,奶香奶香的。 就像年画里,抱着大鲤鱼的小娃娃蹦出来一样。 “哎呦,这我才出去不大一会儿,这俩孩子怎么好像突然白了似的?” 容母端着小米粥从厅堂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出两个孩子的不同之处。 “是呀,也许小孩子的变化就在一瞬间,突然就白了。” 世殊也不想解释,功德加身这种事,说出来反而会成为累赘。 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 世殊和容母还在屋里聊天,容母手上给两个孩子拿棉布简单做着小衣服,就听见家门响动,黑豹汪汪的叫了几声。 “首长们太客气了,这边请。” 容时晏客套的声音从院里传来,声音听着有些紧张。 世殊微微低头,透过窗户看出去。 大大的猫眼,一下子就和叶老头打量的眼神撞上了。 怎么这么早就来找我了? 世殊心里暗自腹诽。 按她当初送叶老头离开时掐算的结果,和这老头再次相见,怎么也要再过上三四年,是什么地方发生变化,让这老头这么快就在京市站住脚,能有闲情逸致过来找自己了呢? 世殊不想费心掐算,毕竟老头来了,自己直接问他也是一样的。 因为世殊还在坐月子,所以是容母出厅堂去迎接的。 “老……老师!?”老站长!!! 容母看到叶老头的一瞬间,眼眶瞬间就红了,一直作为郭奶奶,和他们吃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叶老头,现在倒是能很好的控制住情绪。 吴通海挑眉看向容母,而后又转头看向叶老头。 “你什么时候还有学生了?” 叶老头嘿嘿一笑,并不打算现在和这姓吴的解释,“你一直窝在京市,还能知道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以后慢慢和你说。” 讲完又看向容母,“曼文同志,我过来看看你和你儿子,前两年,你们也是受苦了,感谢你们对组织的维护,没有让名单公布出去,保护了我们这边上千名同志的安全啊。” 容母急忙摆手推让道:“这不算什么,我也没做什么事,要谢还要多谢我那儿媳妇,没有她的话,我们一家估计活不到现在……” “别别别,可别这么说,现在好日子才刚开始,你可不能这么妄自菲薄,要多说自己好的一面,知道不!” 容母抿唇,激动的笑着点头。 叶老头见吴通海他俩也进屋了,就将两人介绍给容母。 “这是吴通海,你们在京市也许见过;老吴,这是我之前在一线的学生之一,顾曼文同志。” 将两人介绍完毕,又带着容母面向孔司令这边,刚要再次介绍,就听自己这老伙计,突然惊讶的叫出容母曾经的代号。 “宝同志?怎么会是你?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第465章 经年往事 容母见到孔司令也愣了一下。 “你是……孔延武同志?你不是牺牲了吗?这……” 说着说着,容母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 叶老头笑眯眯上前两步,拍了拍孔司令的肩膀,“重新认识一下。” 叶老头抬手对孔司令介绍道:“顾曼文同志,一九四一年入党。”说完又指向孔延武。 “别看老孔现在这个模样,他也就比你早两年?” 孔司令笑了笑,“嗯,我还是你介绍入党的,三九年六月份。” 容母这时也从见到老战友的感动中回过神来,“哎呀,瞧我,怎么让你们站在门口说话呢,快进屋里坐。” “呵呵,没事没事,我就是听说你有孙辈了,便过来看看。” 叶老头为了保护世殊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并没有直说他就是郭奶奶这件事。 世殊在里屋将外面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的,自然知道是老头儿过来看她。 所以她也不着急,只将净尘蛊放出来,将里屋残留的气味都净化一下。 外面容母还在和三位大领导寒暄,因为她和叶老头、孔司令都太熟悉了,反而完全没有面对京市、军区大领导的紧张感。 “孔……孔司令,你当初送药品去车站,而后我听闻车站爆炸,所有人都说你牺牲了……当时我们几个电报员,都很难过。如今见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孔延武笑着摆摆手,“我就是命大,当时我在那节车厢被栓了雷,但有个胖翻译喝多了,先我一步走进车厢,而后正好把线踩了,车厢爆炸,我就趁乱更改了路线。 之后到了北方军区这边,一待就是十几年,本来想和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担心,因为担心华北站内部出现问题,泄露当时北方军区的位置,也就干脆让你们以为我牺牲了,想着这样也能让混迹内部的敌特分子放松警惕。” 聆听孔司令讲述的同时,容母不住得点头,“是这样,自从传回你爆炸牺牲的消息后,我们站点就开始自查自纠,但一直没有任何发现,倒是你在时。一直给我们送饭的小豆子,自从你牺牲了,就再没有来过。” 孔司令长长叹息一声:“是啊,当时那个年月,谁能想到呢,最不可能的人,竟然成了身后的利剑。” “真的是小豆子?” 孔司令说的这个真相,倒是让容母震惊了。 “是他,那人看似是个小孩子,其实已经二十多岁,也是岛国派入我国的众多敌特之一。” “这简直也太可怕了,那小豆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岛国人,他连口音都是当地的方言。” 说到这些沉重的话题,厅堂里的几人,陷入一阵沉默。 容时晏适时的从门口提着两大袋包裹走进来。 “叶首长,您和吴司令拿来的东西太多,这我家都要放满了。” 叶老头儿嘿嘿一笑,满不在乎的挥挥手。 “放满了就找地方塞,实在不行就垒你们炕角上去。” 那熟络的态度,好像和容时晏认识许久的长辈一样。 说完这些话,叶老头自己也觉得有点掉马甲的嫌疑,急忙转移话题问道:“顾曼文同志,你看看,我们这过来就想看看你家新添的两个小家伙……” 容母被叶老头的话题打断方才奇怪的感觉,她怎么可能在老师身上看到郭奶奶的身影呢,真是够胡思乱想的。 “那几位领导稍等,我进屋问一下世殊方不方便哈。” 说完容母就起身走进里屋。 怎么说也是给自己贡献最多功德之力的老头儿。 过来要看小孩,世殊自然不会拦着。 得到世殊的邀请,叶老头几人笑呵呵的走进里屋,看到靠坐在炕上身影的一瞬间,叶老头儿心疼的眼泪,就没控制住的流了出来。 第465章 经年往事 容母见到孔司令也愣了一下。 “你是……孔延武同志?你不是牺牲了吗?这……” 说着说着,容母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 叶老头笑眯眯上前两步,拍了拍孔司令的肩膀,“重新认识一下。” 叶老头抬手对孔司令介绍道:“顾曼文同志,一九四一年入党。”说完又指向孔延武。 “别看老孔现在这个模样,他也就比你早两年?” 孔司令笑了笑,“嗯,我还是你介绍入党的,三九年六月份。” 容母这时也从见到老战友的感动中回过神来,“哎呀,瞧我,怎么让你们站在门口说话呢,快进屋里坐。” “呵呵,没事没事,我就是听说你有孙辈了,便过来看看。” 叶老头为了保护世殊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并没有直说他就是郭奶奶这件事。 世殊在里屋将外面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的,自然知道是老头儿过来看她。 所以她也不着急,只将净尘蛊放出来,将里屋残留的气味都净化一下。 外面容母还在和三位大领导寒暄,因为她和叶老头、孔司令都太熟悉了,反而完全没有面对京市、军区大领导的紧张感。 “孔……孔司令,你当初送药品去车站,而后我听闻车站爆炸,所有人都说你牺牲了……当时我们几个电报员,都很难过。如今见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孔延武笑着摆摆手,“我就是命大,当时我在那节车厢被栓了雷,但有个胖翻译喝多了,先我一步走进车厢,而后正好把线踩了,车厢爆炸,我就趁乱更改了路线。 之后到了北方军区这边,一待就是十几年,本来想和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担心,因为担心华北站内部出现问题,泄露当时北方军区的位置,也就干脆让你们以为我牺牲了,想着这样也能让混迹内部的敌特分子放松警惕。” 聆听孔司令讲述的同时,容母不住得点头,“是这样,自从传回你爆炸牺牲的消息后,我们站点就开始自查自纠,但一直没有任何发现,倒是你在时。一直给我们送饭的小豆子,自从你牺牲了,就再没有来过。” 孔司令长长叹息一声:“是啊,当时那个年月,谁能想到呢,最不可能的人,竟然成了身后的利剑。” “真的是小豆子?” 孔司令说的这个真相,倒是让容母震惊了。 “是他,那人看似是个小孩子,其实已经二十多岁,也是岛国派入我国的众多敌特之一。” “这简直也太可怕了,那小豆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岛国人,他连口音都是当地的方言。” 说到这些沉重的话题,厅堂里的几人,陷入一阵沉默。 容时晏适时的从门口提着两大袋包裹走进来。 “叶首长,您和吴司令拿来的东西太多,这我家都要放满了。” 叶老头儿嘿嘿一笑,满不在乎的挥挥手。 “放满了就找地方塞,实在不行就垒你们炕角上去。” 那熟络的态度,好像和容时晏认识许久的长辈一样。 说完这些话,叶老头自己也觉得有点掉马甲的嫌疑,急忙转移话题问道:“顾曼文同志,你看看,我们这过来就想看看你家新添的两个小家伙……” 容母被叶老头的话题打断方才奇怪的感觉,她怎么可能在老师身上看到郭奶奶的身影呢,真是够胡思乱想的。 “那几位领导稍等,我进屋问一下世殊方不方便哈。” 说完容母就起身走进里屋。 怎么说也是给自己贡献最多功德之力的老头儿。 过来要看小孩,世殊自然不会拦着。 得到世殊的邀请,叶老头几人笑呵呵的走进里屋,看到靠坐在炕上身影的一瞬间,叶老头儿心疼的眼泪,就没控制住的流了出来。 第466章 绝非凡品 相处一年多的亲情和友谊做不了假,生过孩子后,在雌激素过度分泌的情况下,世殊也变得有些容易感动。 “您好,您请坐。” 世殊示意老头儿可以坐炕上,叶老头擦了擦眼睛后,却连忙摆手。 “我就是过来看看孩子,世殊同志你好好休息。” 两小只这时也正好醒着,两个软乎乎的白团子,各自睁大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就这么看向叶老头,永珩还很给面子的,对着老头咯咯直笑。 没牙的小嘴里只露出粉嫩嫩的牙床子。 “哎哟,真是两个大宝贝啊。”叶老头儿稀罕的眼珠子都不舍得挪窝儿,两只大手直在衣摆上蹭了蹭,回头面带忐忑的问向世殊:“那个,我能抱抱他们么?” 这有什么不能的,世殊正巴不得有人帮自己带孩子。 得到世殊点头应允,叶老头儿当下笑眯眯的两手往炕上一搂,一边抱起一个。 将两个小家伙抱到眼前,离得近看的更加真切后,老头更喜欢了。 “像!这娃娃长的和你也太像了。”老头儿看着永珩,笑着对世殊说道。 她亲生的当然像,世殊无奈的偷偷扯了扯嘴角。 跟着叶老头一起进屋的孔司令和吴通海,则眼含深意的相互对看了一眼。 来到这里前,叶老头就和他俩说了,要装作不认识世殊,原因他只说是不方便让容家人知道。 有着过命交情的默契在,两人也就没再多问,毕竟叶老头儿干涉密工作几十年,他不想说的事情,就是上老虎凳都不会吐露半句,他俩问也是白问。 这份好奇心,只能等日后合适的机会再打听。 “成啦,成啦,老叶啊,你一人霸占两个娃娃可有点过分了嗷,来,给我抱一个奶娃娃抱抱。” 随着吴通海、孔延武进屋,并不大的里屋,当下就显得拥挤、局促起来。 “你俩也跟进来凑什么热闹,俩娃刚出生,受不得凉,快把棉帘子放下来。” 叶老头满脸不高兴的瞪了吴通海他俩一眼,征询世殊同意后,才将永乐让出去。 吴通海怀里抱到女娃娃,心里瞬间软成一团,历经沧桑、铁骨铮铮的西北大汉,此刻满脸风霜的老脸,笑成朵盛开的花儿一样。 “这娃娃长的好啊,长大后一定是个健康活泼的,那个,世殊同志啊,这娃娃叫啥名儿啊?” 世殊笑着指向叶老头儿怀里,“这是弟弟永珩。”又指向吴通海怀里,“姐姐永乐。” “永乐啊,好名字,永远快乐,永远喜乐,好名字!”吴通海抱着永乐,嘴里好听的夸赞,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 孔司令则笑眯眯的站在他身边,也看着永乐不住点头。 这小女娃虽然刚出生不过两天,但这大眼睛里,就像存了一池湖水般纯净清幽,他只和小家伙对视了一眼,就觉得脑子里原本混乱繁杂的思绪,瞬间如遇解铃人一般,全部消散开,仿佛所有烦心事,瞬间都想通了一样。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永珩和叶老头那边,三个老头儿一边抱着小娃娃亲啊、宝啊的哄着,一边悄悄的相互对视一眼,传递着只有他们三人之间能看懂的眼神。 这两个娃娃绝非凡品,日后一定要多加关注。 第466章 绝非凡品 相处一年多的亲情和友谊做不了假,生过孩子后,在雌激素过度分泌的情况下,世殊也变得有些容易感动。 “您好,您请坐。” 世殊示意老头儿可以坐炕上,叶老头擦了擦眼睛后,却连忙摆手。 “我就是过来看看孩子,世殊同志你好好休息。” 两小只这时也正好醒着,两个软乎乎的白团子,各自睁大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就这么看向叶老头,永珩还很给面子的,对着老头咯咯直笑。 没牙的小嘴里只露出粉嫩嫩的牙床子。 “哎哟,真是两个大宝贝啊。”叶老头儿稀罕的眼珠子都不舍得挪窝儿,两只大手直在衣摆上蹭了蹭,回头面带忐忑的问向世殊:“那个,我能抱抱他们么?” 这有什么不能的,世殊正巴不得有人帮自己带孩子。 得到世殊点头应允,叶老头儿当下笑眯眯的两手往炕上一搂,一边抱起一个。 将两个小家伙抱到眼前,离得近看的更加真切后,老头更喜欢了。 “像!这娃娃长的和你也太像了。”老头儿看着永珩,笑着对世殊说道。 她亲生的当然像,世殊无奈的偷偷扯了扯嘴角。 跟着叶老头一起进屋的孔司令和吴通海,则眼含深意的相互对看了一眼。 来到这里前,叶老头就和他俩说了,要装作不认识世殊,原因他只说是不方便让容家人知道。 有着过命交情的默契在,两人也就没再多问,毕竟叶老头儿干涉密工作几十年,他不想说的事情,就是上老虎凳都不会吐露半句,他俩问也是白问。 这份好奇心,只能等日后合适的机会再打听。 “成啦,成啦,老叶啊,你一人霸占两个娃娃可有点过分了嗷,来,给我抱一个奶娃娃抱抱。” 随着吴通海、孔延武进屋,并不大的里屋,当下就显得拥挤、局促起来。 “你俩也跟进来凑什么热闹,俩娃刚出生,受不得凉,快把棉帘子放下来。” 叶老头满脸不高兴的瞪了吴通海他俩一眼,征询世殊同意后,才将永乐让出去。 吴通海怀里抱到女娃娃,心里瞬间软成一团,历经沧桑、铁骨铮铮的西北大汉,此刻满脸风霜的老脸,笑成朵盛开的花儿一样。 “这娃娃长的好啊,长大后一定是个健康活泼的,那个,世殊同志啊,这娃娃叫啥名儿啊?” 世殊笑着指向叶老头儿怀里,“这是弟弟永珩。”又指向吴通海怀里,“姐姐永乐。” “永乐啊,好名字,永远快乐,永远喜乐,好名字!”吴通海抱着永乐,嘴里好听的夸赞,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 孔司令则笑眯眯的站在他身边,也看着永乐不住点头。 这小女娃虽然刚出生不过两天,但这大眼睛里,就像存了一池湖水般纯净清幽,他只和小家伙对视了一眼,就觉得脑子里原本混乱繁杂的思绪,瞬间如遇解铃人一般,全部消散开,仿佛所有烦心事,瞬间都想通了一样。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永珩和叶老头那边,三个老头儿一边抱着小娃娃亲啊、宝啊的哄着,一边悄悄的相互对视一眼,传递着只有他们三人之间能看懂的眼神。 这两个娃娃绝非凡品,日后一定要多加关注。 第467章 倾其所有 三人正在和两个奶娃娃抱着哄得开心之际,容时晏也把最后两个包裹从车上卸了下来。 “这也太多了……” 容母看着堆满屋子的包裹,一时间想不明白,老站长给自家拿来这么多东西的原因。 单是奶粉就十几袋,这很明显是给孩子们准备的,还有那些罐头、米、面、各种腊肉、熏肉,这太多了,现在这个年月,这么多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只是站长来看自己,完全没必要拿着这么多东西过来。 “时晏,你确定是叶首长让你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的?” 容母实在是不放心,再三和容时晏确定,她很怕自家傻儿子理解错了,给站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确定。”容时晏心里也觉得这些东西太多了,但他也很确定自己不会听错。 孔司令和叶首长,当时很明确对他说,让他把车里的东西都搬下来。 容母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收了如此多的礼物。 回屋找到叶老头儿,看他抱着永珩笑的满脸愉悦,容母想好推辞的话,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曼文同志,你这福气真是不小,瞅瞅这两个小家伙,这都是我们祖国的未来和希望啊,呵呵,真是太可爱了。” 这话如果换别的孩子,容母一定会谦虚两句,但放在永珩、永乐,这两个白胖的奶娃娃身上,她觉得怎么夸都不过分。 “能有世殊这么好的儿媳妇,我这辈子本就知足啦,没想到现在又得了这么宝贝的两个好孩子,叶老师,我觉得我这辈值了,真的值了。” 大人们再热情,再夸奖,永珩、永乐,现在也只是两个出生没几天的奶娃娃,被抱来抱去的,渐渐便没了耐心。 随着娃娃的哭声响起,三个大领导,立刻手足无措的将孩子交还给世殊这个当妈的。 “这孩子是不是饿了?” 虽然把孩子交给世殊,叶老头眼神依旧舍不得离开,讷讷的看着还在哭闹的永珩,习惯性的对世殊问道。 “也许,我一会儿看一下。” 世殊在两小只的包被下摸了摸,没湿。 既然没尿,那大概率就是饿。 等所有人都离开里屋,世殊让容时晏把屋门关上后,她才抱起两个小家伙挨个喂。 退出里屋,怀里没了奶香的小娃娃后,三个大领导的理智也渐渐回归。 “咳咳。”为了缓解尴尬,叶老头握拳掩嘴轻咳了两声,而后指了指摆了满屋的包裹。 “曼文同志,这些东西算是我们给孩子的见面礼,我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也写在里面,日后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和我联系,我指的是任何困难,千万不要有思想上的包袱,有事就找我。” 说完尚觉得不全面,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次来的仓促,没想到能见到两个小娃娃,过几日我会让勤务员再来送一些给孩子的东西,你们踏实收着,放心用,把小日子过好了,我只要有时间,就会来看你们的。” 叶老头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容母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点头全部应下。 自己的老师不论过了多少年,经历了多少事,他的性格当真是一点都没变。 凡是他看重的人,关心的人,他就当真是倾其所有的照顾。 告辞了容母一家,叶老头笑眯眯的带着自己两个老伙计坐回车上。 三人刚回到军区大楼下,孔司令刚从副驾驶位下车,就有个勤务兵向他们快跑过来。 “报告首长!京市方面有紧急电报。” 说完勤务兵将手里的电报单递给孔司令。 第467章 倾其所有 三人正在和两个奶娃娃抱着哄得开心之际,容时晏也把最后两个包裹从车上卸了下来。 “这也太多了……” 容母看着堆满屋子的包裹,一时间想不明白,老站长给自家拿来这么多东西的原因。 单是奶粉就十几袋,这很明显是给孩子们准备的,还有那些罐头、米、面、各种腊肉、熏肉,这太多了,现在这个年月,这么多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只是站长来看自己,完全没必要拿着这么多东西过来。 “时晏,你确定是叶首长让你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的?” 容母实在是不放心,再三和容时晏确定,她很怕自家傻儿子理解错了,给站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确定。”容时晏心里也觉得这些东西太多了,但他也很确定自己不会听错。 孔司令和叶首长,当时很明确对他说,让他把车里的东西都搬下来。 容母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收了如此多的礼物。 回屋找到叶老头儿,看他抱着永珩笑的满脸愉悦,容母想好推辞的话,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曼文同志,你这福气真是不小,瞅瞅这两个小家伙,这都是我们祖国的未来和希望啊,呵呵,真是太可爱了。” 这话如果换别的孩子,容母一定会谦虚两句,但放在永珩、永乐,这两个白胖的奶娃娃身上,她觉得怎么夸都不过分。 “能有世殊这么好的儿媳妇,我这辈子本就知足啦,没想到现在又得了这么宝贝的两个好孩子,叶老师,我觉得我这辈值了,真的值了。” 大人们再热情,再夸奖,永珩、永乐,现在也只是两个出生没几天的奶娃娃,被抱来抱去的,渐渐便没了耐心。 随着娃娃的哭声响起,三个大领导,立刻手足无措的将孩子交还给世殊这个当妈的。 “这孩子是不是饿了?” 虽然把孩子交给世殊,叶老头眼神依旧舍不得离开,讷讷的看着还在哭闹的永珩,习惯性的对世殊问道。 “也许,我一会儿看一下。” 世殊在两小只的包被下摸了摸,没湿。 既然没尿,那大概率就是饿。 等所有人都离开里屋,世殊让容时晏把屋门关上后,她才抱起两个小家伙挨个喂。 退出里屋,怀里没了奶香的小娃娃后,三个大领导的理智也渐渐回归。 “咳咳。”为了缓解尴尬,叶老头握拳掩嘴轻咳了两声,而后指了指摆了满屋的包裹。 “曼文同志,这些东西算是我们给孩子的见面礼,我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也写在里面,日后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和我联系,我指的是任何困难,千万不要有思想上的包袱,有事就找我。” 说完尚觉得不全面,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次来的仓促,没想到能见到两个小娃娃,过几日我会让勤务员再来送一些给孩子的东西,你们踏实收着,放心用,把小日子过好了,我只要有时间,就会来看你们的。” 叶老头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容母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点头全部应下。 自己的老师不论过了多少年,经历了多少事,他的性格当真是一点都没变。 凡是他看重的人,关心的人,他就当真是倾其所有的照顾。 告辞了容母一家,叶老头笑眯眯的带着自己两个老伙计坐回车上。 三人刚回到军区大楼下,孔司令刚从副驾驶位下车,就有个勤务兵向他们快跑过来。 “报告首长!京市方面有紧急电报。” 说完勤务兵将手里的电报单递给孔司令。 第468章 有命必达 【特调北方军区两个师级单位,于10月前赶到西南剿匪。】 这匪,指的自然是逃到边境那些腐败的逃亡军,他们曾经的统帅,此时都跑去漂亮国躲起来,偏偏这些被抛弃的兵卒们,不知内情,被留在国内,如没头的蚂蚁,四处乱撞。 叶老头看了眼电报,也感叹着摇摇头。 “真是一帮害群之马,老孔你这边都要调兵的话,老吴那边也得倾巢而出了?” 吴通海下车后,双手叉腰活动了两下,而后勾着嘴角无所谓的说道:“打呗,那帮龟孙子,早打干净早安生。” 叶老头抬手无可奈何的隔空点了他两下。 “你这老东西,还是老样子。” 说完就笑着和孔司令告辞。 “老孔,既然你这里都收到电报,我们那边也安静不了,这就走啦,日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孔延武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自然严肃的收起电报,对着叶老头和吴通海肃立敬礼。 “首长再见!” 那瞬间严肃犀利的表情,配上那满头银发,当真只能用铁血丹心四字才可形容。 “再见。” 叶老头和吴通海,以同样肃穆的神情予以回礼,三人在战火中相识相知,如今更会全心守护种花国的和平与稳定。 随着两位大首长的离开,孔司令恢复了一贯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 “通知全军区师、旅长,紧急开会!” “是!”勤务兵敬礼后急忙跑去军区大楼办事,孔司令则站在原地,看向远方的天空,心里计划着如何通过这次任务,给北方军区的将士们带来更多的提升空间。 这种明显是去抢军功的任务,只要不是傻子,打破头也要去的,可惜上面只给了两个师级的指标。 各级领导收到通知,赶来的速度很快。 严肃的军区会议室,很快就坐下二十几人。 经过会议商定,此次任务最终交给孔司令直属的第一师,以及容时晏所在的第三师。 出发师级单位决定后,命令快速的层层下发,各团团长的勤务兵,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全军区所有营级、连级的负责人。 容时晏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帮容母整理叶老头他们送来的礼物。 “好的!请回复何团长,我立刻回营!” 容时晏站在门口,接到勤务兵递交来的调令后,立即转身跑回里屋,迅速的换上野外作战服,同时从衣柜里简单收拾出几件贴身衣物,以备不时之需。 永珩永乐吃饱后还在睡觉,世殊看容时晏行动迅速的模样,手指略作掐算,便知道他这是要出任务,且此次任务前途隐隐有些风险。 世殊刚要继续掐算详细,就明显感觉到来自法则的阻挠。 此次任务看来与这新种花国的国运有关,因果牵扯过于巨大,以世殊短短十几年的道行,还远远承载不了如此大的算力。 不过单算容时晏倒是简单,血光之灾自然有,不过并不严重,应该是会受伤,却不会伤及性命。 既然如此,世殊将几只褐色的医蛊藏于一枚平安符里。 “这个你贴身带着。” 将叠成三角形的平安符,不由分说的塞进容时晏怀里。 容时晏看到这个平安符,立刻就想起在林山村小院,世殊曾经送给刘乐乐,让自己羡慕了许久的那段画面。 “我一定好好带着,你放心,我一定能平安回家的。” 将衣物以及简单的洗漱工具整理完,容时晏又满眼喜爱的亲了亲两个睡梦中的小娃娃,而后紧紧抱了抱世殊,并在家门口,对着容母肃穆敬礼。 “妈,我去执行任务,家里就麻烦您多照顾,等儿子回来再继续孝敬您。” 容母眼含热泪的对他摆摆手,“去,认真执行任务,不用惦记家里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妈在家等你回来。” 第468章 有命必达 【特调北方军区两个师级单位,于10月前赶到西南剿匪。】 这匪,指的自然是逃到边境那些腐败的逃亡军,他们曾经的统帅,此时都跑去漂亮国躲起来,偏偏这些被抛弃的兵卒们,不知内情,被留在国内,如没头的蚂蚁,四处乱撞。 叶老头看了眼电报,也感叹着摇摇头。 “真是一帮害群之马,老孔你这边都要调兵的话,老吴那边也得倾巢而出了?” 吴通海下车后,双手叉腰活动了两下,而后勾着嘴角无所谓的说道:“打呗,那帮龟孙子,早打干净早安生。” 叶老头抬手无可奈何的隔空点了他两下。 “你这老东西,还是老样子。” 说完就笑着和孔司令告辞。 “老孔,既然你这里都收到电报,我们那边也安静不了,这就走啦,日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孔延武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自然严肃的收起电报,对着叶老头和吴通海肃立敬礼。 “首长再见!” 那瞬间严肃犀利的表情,配上那满头银发,当真只能用铁血丹心四字才可形容。 “再见。” 叶老头和吴通海,以同样肃穆的神情予以回礼,三人在战火中相识相知,如今更会全心守护种花国的和平与稳定。 随着两位大首长的离开,孔司令恢复了一贯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 “通知全军区师、旅长,紧急开会!” “是!”勤务兵敬礼后急忙跑去军区大楼办事,孔司令则站在原地,看向远方的天空,心里计划着如何通过这次任务,给北方军区的将士们带来更多的提升空间。 这种明显是去抢军功的任务,只要不是傻子,打破头也要去的,可惜上面只给了两个师级的指标。 各级领导收到通知,赶来的速度很快。 严肃的军区会议室,很快就坐下二十几人。 经过会议商定,此次任务最终交给孔司令直属的第一师,以及容时晏所在的第三师。 出发师级单位决定后,命令快速的层层下发,各团团长的勤务兵,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全军区所有营级、连级的负责人。 容时晏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帮容母整理叶老头他们送来的礼物。 “好的!请回复何团长,我立刻回营!” 容时晏站在门口,接到勤务兵递交来的调令后,立即转身跑回里屋,迅速的换上野外作战服,同时从衣柜里简单收拾出几件贴身衣物,以备不时之需。 永珩永乐吃饱后还在睡觉,世殊看容时晏行动迅速的模样,手指略作掐算,便知道他这是要出任务,且此次任务前途隐隐有些风险。 世殊刚要继续掐算详细,就明显感觉到来自法则的阻挠。 此次任务看来与这新种花国的国运有关,因果牵扯过于巨大,以世殊短短十几年的道行,还远远承载不了如此大的算力。 不过单算容时晏倒是简单,血光之灾自然有,不过并不严重,应该是会受伤,却不会伤及性命。 既然如此,世殊将几只褐色的医蛊藏于一枚平安符里。 “这个你贴身带着。” 将叠成三角形的平安符,不由分说的塞进容时晏怀里。 容时晏看到这个平安符,立刻就想起在林山村小院,世殊曾经送给刘乐乐,让自己羡慕了许久的那段画面。 “我一定好好带着,你放心,我一定能平安回家的。” 将衣物以及简单的洗漱工具整理完,容时晏又满眼喜爱的亲了亲两个睡梦中的小娃娃,而后紧紧抱了抱世殊,并在家门口,对着容母肃穆敬礼。 “妈,我去执行任务,家里就麻烦您多照顾,等儿子回来再继续孝敬您。” 容母眼含热泪的对他摆摆手,“去,认真执行任务,不用惦记家里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妈在家等你回来。” 第469章 恢复常态 自从容时晏离开后,世殊觉得时间仿佛一下子就快了起来。 不知道别人家坐月子是什么情况,世殊这个月子只坐了不到十天,她就再也不乐意像只老母鸡一样,成天窝在窝里了。 有空间灵水在,她产后的身体其实早就恢复至巅峰状态。 所以今早她给两个孩子喂完奶后,趁着和容母一起吃早餐的功夫,自己想出门溜达一圈的打算说了出来。 “不行!这哪行啊。你才生完孩子七天,就算你年轻身体好,这起码也得坐满半个月。” 世殊无语的看着容母,“我真没事了,再窝在屋子里我都都要闷出病了。 我就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而已,现在都六月了,没事的。” 容母说不过世殊,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行,那你多穿点衣服。” “成,那我这就穿!” 世殊开心的将最后一口小米粥喝掉,擦了擦嘴,就回炕里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外衣拿出来。 这是一件水蓝色的薄棉袄裙,版型剪裁都是比着世殊量身剪裁出来的。 竹楼出品的衣物,还从来没让世殊失望过。 两个小家伙,本来在炕上躺得安安静静。 看到世殊开始折腾衣服,小孩子敏锐的感觉到她要离开自己,当下就不乐意了。 “哇!哇!哇!” “哎呦,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容母被孩子的啼哭声吓了一跳。 别说容母,就是世殊也被这两个小孩子的哭声惊了一下。 自从容时晏出任务离开,两个小家伙平时就很少哭了。 仿佛知道他们一哭就管用的那个人不在了一样,主打一个认清现实。 除非是真的饿了或者尿了,而世殊没发现的情况,他们才会哭上两声。 甚至因为容时晏不在,世殊晚上一个人睡,她干脆将两个小家伙都下了禁制后,丢进小竹楼放养。 有小竹楼无微不至的照顾,世殊这近十天,每晚都睡的无比香甜。 几乎每天睡醒,自己都四肢伸展的横躺在炕上,那姿态之放肆,比她上一世更甚。 上一世虽然也没人管她睡姿,但床和如今的大炕完全没法比。 想起自己曾经睡的那张近三米的公主床,再看看现下近五米的大炕,世殊忍不住抿唇直乐。 哄了哄两个离不开自己的奶娃娃,世殊穿好棉袍,又在容母的叮嘱下,带了个小帽子护住额头后,终于时隔许久的走出里屋。 院子里,黑豹趴在侧屋门前,一张黑到看不出表情的狗脸,没精打采的搁在两只前腿上。 因为容时晏不在,没人带它出门遛弯,世殊又一直坐月子,黑豹这段时间极其无聊,唯一能解闷的就是在院子里放羊了。 此时看到世殊从屋里走出来,它一猛子就从地上窜起来,大尾巴摇成螺旋桨似的,对着世殊撒娇卖萌。 可惜,它如今半人高的体型,实在很难让外人,比如容母,看出它的暴冲是撒娇的表现。 “哎呦!世殊小心!” 容母看到突然冲过来的黑豹,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手边的凳子,挡在世殊身前。 黑豹见到主人的兴奋迟疑了一瞬,它大大的脑袋上冒出无数个问号。 这位刚过来没多久的客人,为什么挡在它女主人的身前?虽然她等级比自己高,男主人不在这段时间,也每天给自己准备伙食。 但是她也只是客人,凭啥拦着不让自己和主人亲热? 黑豹委屈,黑豹不高兴! 世殊看到因为容母阻拦,尾巴突然就耷拉下来,高高扬起的脑袋也有些萎靡的黑豹。 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从容母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第469章 恢复常态 自从容时晏离开后,世殊觉得时间仿佛一下子就快了起来。 不知道别人家坐月子是什么情况,世殊这个月子只坐了不到十天,她就再也不乐意像只老母鸡一样,成天窝在窝里了。 有空间灵水在,她产后的身体其实早就恢复至巅峰状态。 所以今早她给两个孩子喂完奶后,趁着和容母一起吃早餐的功夫,自己想出门溜达一圈的打算说了出来。 “不行!这哪行啊。你才生完孩子七天,就算你年轻身体好,这起码也得坐满半个月。” 世殊无语的看着容母,“我真没事了,再窝在屋子里我都都要闷出病了。 我就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而已,现在都六月了,没事的。” 容母说不过世殊,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行,那你多穿点衣服。” “成,那我这就穿!” 世殊开心的将最后一口小米粥喝掉,擦了擦嘴,就回炕里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外衣拿出来。 这是一件水蓝色的薄棉袄裙,版型剪裁都是比着世殊量身剪裁出来的。 竹楼出品的衣物,还从来没让世殊失望过。 两个小家伙,本来在炕上躺得安安静静。 看到世殊开始折腾衣服,小孩子敏锐的感觉到她要离开自己,当下就不乐意了。 “哇!哇!哇!” “哎呦,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容母被孩子的啼哭声吓了一跳。 别说容母,就是世殊也被这两个小孩子的哭声惊了一下。 自从容时晏出任务离开,两个小家伙平时就很少哭了。 仿佛知道他们一哭就管用的那个人不在了一样,主打一个认清现实。 除非是真的饿了或者尿了,而世殊没发现的情况,他们才会哭上两声。 甚至因为容时晏不在,世殊晚上一个人睡,她干脆将两个小家伙都下了禁制后,丢进小竹楼放养。 有小竹楼无微不至的照顾,世殊这近十天,每晚都睡的无比香甜。 几乎每天睡醒,自己都四肢伸展的横躺在炕上,那姿态之放肆,比她上一世更甚。 上一世虽然也没人管她睡姿,但床和如今的大炕完全没法比。 想起自己曾经睡的那张近三米的公主床,再看看现下近五米的大炕,世殊忍不住抿唇直乐。 哄了哄两个离不开自己的奶娃娃,世殊穿好棉袍,又在容母的叮嘱下,带了个小帽子护住额头后,终于时隔许久的走出里屋。 院子里,黑豹趴在侧屋门前,一张黑到看不出表情的狗脸,没精打采的搁在两只前腿上。 因为容时晏不在,没人带它出门遛弯,世殊又一直坐月子,黑豹这段时间极其无聊,唯一能解闷的就是在院子里放羊了。 此时看到世殊从屋里走出来,它一猛子就从地上窜起来,大尾巴摇成螺旋桨似的,对着世殊撒娇卖萌。 可惜,它如今半人高的体型,实在很难让外人,比如容母,看出它的暴冲是撒娇的表现。 “哎呦!世殊小心!” 容母看到突然冲过来的黑豹,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手边的凳子,挡在世殊身前。 黑豹见到主人的兴奋迟疑了一瞬,它大大的脑袋上冒出无数个问号。 这位刚过来没多久的客人,为什么挡在它女主人的身前?虽然她等级比自己高,男主人不在这段时间,也每天给自己准备伙食。 但是她也只是客人,凭啥拦着不让自己和主人亲热? 黑豹委屈,黑豹不高兴! 世殊看到因为容母阻拦,尾巴突然就耷拉下来,高高扬起的脑袋也有些萎靡的黑豹。 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从容母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第470章 前来求医 “妈,黑豹这是和我表示热情呢,它不会伤害我的,您放心。” 说完,就绕过容母,走到又恢复兴奋状态,尾巴猛摇的黑豹身边。 抬手在它的大脑袋上揉了揉。 一直住在侧屋的山羊一家,听到黑豹兴奋的呜呜声,也在羊爸羊妈的带领下,一个个走了出来。 不过才半个月左右没见,小羊们竟然就长到母羊一半大小。 “咩,咩~” 有一只胆大的羊咩咩,颠颠的跑到世殊身前,摇头晃脑的像是在和世殊炫耀它小小的羊角。 “你真可爱。” 世殊喜爱的随手揉了揉小山羊的脑袋。 容母此时也从屋子里走出来。 看到世殊和小山羊和睦相处的一幕,不由得感叹道:“这些小家伙真的一点都不怕你,当初在林山村,大兴山那边的小动物也是这样,天天看到你就高兴。”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昨天家属区的治安管理员过来通知我了,咱家这羊的饲养数量可能有些超。” 世殊了然的点点头,目光落在两只大山羊身上。 “管理员说能养几只了吗?” “两只,小羊的话,最多三只。” 世殊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事不急,我会处理的,您放心。” 容母对世殊那可谓全然的信任,听她这么说,自然放心的去厨房忙碌去了。 世殊则走到母山羊身前,看着她已经极为通人性的眼睛,“你的孩子们超标了,我得收起来。” 母山羊仿佛知道世殊不会危害她的孩子,温顺的咩了一声后,用大脑袋在世殊的身上蹭了蹭。 第二天容母一早起来给山羊一家放草料时,就发现侧屋里只剩下山羊夫妻两个悠闲的在稻草堆里溜达着。 早饭时容母好奇的问世殊,将小羊们都送去哪里了。 世殊只笑着回答:“有个好地方。”说完就换了个话题。 “之前那个方秘书过来,说有位老领导想找我看病,据说也是被炸弹波及了,我上次给他拿的药不多,算算时间,估计也快来了。” 事实也正如世殊所想,就在两天前,方秘书找到乔登达,表示世殊药方里开的药物都已经找到,就看乔登达的身体,能不能坚持到前往北方军区的这一段路程。 乔登达表示怎么不能,自从吃了世殊给他的止痛片和抑制肌酶的药物后,他已经近十天再没被那种痛痒折磨了。 如今每天能吃能睡的,身体好的不能再好。 于是在容时晏前去西北执行任务的第七天,乔登达、方秘书、两个保镖和一位司机、一位贴身保姆,一行六人来到了北方军区。 “乔老总,您老这一路辛苦啦!” 孔司令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将军区外宾休息室整理出来。 考虑到乔登达行动不便,孔司令还找专人去军区医院推了一辆特护轮椅和移动床过来。 如今看到虽然苍老,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孔司令一直提着的小心,总算是放松下来。 将一行人请到休息室,直等到乔登达安顿稳妥,孔司令才不失礼貌的坐到老人对面。 “您老这次过来,据说是为了看病?” 见乔首长略显疲惫的笑着点头,孔司令才又继续询问。 “是军区医院外科的那位医生吗?其实您不用如此辛苦的驱车赶来的。” 像乔首长这个级别的领导,想找谁看病,其实只需要一个电话,国内任何一个医院的医生,都会尽最快的速度赶去给他诊断。 “哈哈哈,小孔你这回可说错了,我这次过来是为了看病不假,但我要找的不是医生,而是你这边的锦世殊同志。” 孔司令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您找谁?” “锦世殊同志。” 孔司令这次确定自己没听错,锦世殊?是他知道的那位女同志?!她不是刚生完孩子,这月子还没坐满呢。 第470章 前来求医 “妈,黑豹这是和我表示热情呢,它不会伤害我的,您放心。” 说完,就绕过容母,走到又恢复兴奋状态,尾巴猛摇的黑豹身边。 抬手在它的大脑袋上揉了揉。 一直住在侧屋的山羊一家,听到黑豹兴奋的呜呜声,也在羊爸羊妈的带领下,一个个走了出来。 不过才半个月左右没见,小羊们竟然就长到母羊一半大小。 “咩,咩~” 有一只胆大的羊咩咩,颠颠的跑到世殊身前,摇头晃脑的像是在和世殊炫耀它小小的羊角。 “你真可爱。” 世殊喜爱的随手揉了揉小山羊的脑袋。 容母此时也从屋子里走出来。 看到世殊和小山羊和睦相处的一幕,不由得感叹道:“这些小家伙真的一点都不怕你,当初在林山村,大兴山那边的小动物也是这样,天天看到你就高兴。”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昨天家属区的治安管理员过来通知我了,咱家这羊的饲养数量可能有些超。” 世殊了然的点点头,目光落在两只大山羊身上。 “管理员说能养几只了吗?” “两只,小羊的话,最多三只。” 世殊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事不急,我会处理的,您放心。” 容母对世殊那可谓全然的信任,听她这么说,自然放心的去厨房忙碌去了。 世殊则走到母山羊身前,看着她已经极为通人性的眼睛,“你的孩子们超标了,我得收起来。” 母山羊仿佛知道世殊不会危害她的孩子,温顺的咩了一声后,用大脑袋在世殊的身上蹭了蹭。 第二天容母一早起来给山羊一家放草料时,就发现侧屋里只剩下山羊夫妻两个悠闲的在稻草堆里溜达着。 早饭时容母好奇的问世殊,将小羊们都送去哪里了。 世殊只笑着回答:“有个好地方。”说完就换了个话题。 “之前那个方秘书过来,说有位老领导想找我看病,据说也是被炸弹波及了,我上次给他拿的药不多,算算时间,估计也快来了。” 事实也正如世殊所想,就在两天前,方秘书找到乔登达,表示世殊药方里开的药物都已经找到,就看乔登达的身体,能不能坚持到前往北方军区的这一段路程。 乔登达表示怎么不能,自从吃了世殊给他的止痛片和抑制肌酶的药物后,他已经近十天再没被那种痛痒折磨了。 如今每天能吃能睡的,身体好的不能再好。 于是在容时晏前去西北执行任务的第七天,乔登达、方秘书、两个保镖和一位司机、一位贴身保姆,一行六人来到了北方军区。 “乔老总,您老这一路辛苦啦!” 孔司令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将军区外宾休息室整理出来。 考虑到乔登达行动不便,孔司令还找专人去军区医院推了一辆特护轮椅和移动床过来。 如今看到虽然苍老,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孔司令一直提着的小心,总算是放松下来。 将一行人请到休息室,直等到乔登达安顿稳妥,孔司令才不失礼貌的坐到老人对面。 “您老这次过来,据说是为了看病?” 见乔首长略显疲惫的笑着点头,孔司令才又继续询问。 “是军区医院外科的那位医生吗?其实您不用如此辛苦的驱车赶来的。” 像乔首长这个级别的领导,想找谁看病,其实只需要一个电话,国内任何一个医院的医生,都会尽最快的速度赶去给他诊断。 “哈哈哈,小孔你这回可说错了,我这次过来是为了看病不假,但我要找的不是医生,而是你这边的锦世殊同志。” 孔司令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您找谁?” “锦世殊同志。” 孔司令这次确定自己没听错,锦世殊?是他知道的那位女同志?!她不是刚生完孩子,这月子还没坐满呢。 第471章 这伤能治有条件 乔登达到达军区的第二天,就有勤务兵,跑去家属院,通知世殊,乔首长已经到了军区,想找她看病。 勤务兵过来时,世殊正在自家院子里锻炼身体,容母则抱着两个小宝宝在院子晒太阳。 收到通知,世殊回头和容母说了一声后,就跟着勤务兵去往休息室那边。 两个小宝宝看妈妈要走,当下就舍不得的要哭。 容母急忙两边哄了许久,才让两个离不开世殊的小家伙安稳下来。 勤务兵是开车过来的,所以世殊坐车从家属院赶到前面的军区休息室那边,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走进休息室,就看到满头枯白华发的乔首长,正拿着青花瓷瓶在往手掌上磕打着。 “唉,怎么就没有了呢。” 见倒不出什么,还不信邪的抬起瓶口,放在眼前往里仔细的看了看,生怕浪费掉一粒药似的。 “您别看了,那瓶里本也没有多少粒。” 乔登达闻言放下瓶子,看向从休息室门口,随着勤务兵走进来的女同志。 因为干旱,才刚入七月,户外温度就早早到了二十度左右,容母一直坚持让世殊穿的棉袍,她再也穿不下去。 不为别的,太热了。 所以今天她过来见乔登达,穿的是一身天青色的布衫,与衣衫搭配的是一双青圭色的布鞋。 这一抹清新自然的翠色,任谁看到都会觉得眼前一亮。 再配上世殊通身高雅闲适的气度,在如今这个年代,就是海市最顶流的名媛也难以企及。 只这一面,乔登达心里就明确知道,面前收敛锋芒的少女,绝非是简单一句【医术高超的女大夫】能定义的。 看过乔登达的病案,发现和容时晏当初的情况确实差不多。 “让我看一下伤处。” 世殊走到乔登达面前,保姆在乔首长的示意下,将盖住老头伤腿的毯子小心掀开。 肿胀汇脓的小腿就这样被暴露在空气中。 “这腿受伤后,没有第一时间把受伤的结缔组织切除吗?” 现在这个年代的医疗技术虽然不算发达,但遇到爆炸造成的外伤,第一时间都应该先考虑切除伤口周围受损组织的。 保姆适时的将一张医疗手术记录单递给世殊,同时介绍道:“当时多片爆炸物都扎进首长体内,医生共取出七块目测可见的爆炸物,但依旧有许多微小的爆炸残留物,陷在首长体内。 全部取出来,手术过程太长,首长的身体坚持不了,并且因为爆炸,现场群众陷入了严重的恐慌,乔首长只接受了一次手术,就坚持在病房召开抓捕爆炸案协调会。” 说到这里保姆看了看面色依旧平淡,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的乔首长,才大着胆子继续对世殊讲述。 “但抓捕的情况并不乐观,整个抓捕进程持续了半个月,乔首长腿部多处伤口都已经自行结痂,那些微小的爆炸物更加难以找到……” 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化脓肿胀,肌酶增高的地步了呗。 世殊明白了前因后果,垂眸略作思考,这点伤病她自然能救,但她不能干白工啊,她可没那么大公无私。 想到这里,世殊抬眼和乔首长面露审视的目光相对。 “您这伤我能治好,但我有条件。” 好家伙!世殊说完后,休息室除世殊和乔登达之外的所有人,心里都直呼好家伙。 第471章 这伤能治有条件 乔登达到达军区的第二天,就有勤务兵,跑去家属院,通知世殊,乔首长已经到了军区,想找她看病。 勤务兵过来时,世殊正在自家院子里锻炼身体,容母则抱着两个小宝宝在院子晒太阳。 收到通知,世殊回头和容母说了一声后,就跟着勤务兵去往休息室那边。 两个小宝宝看妈妈要走,当下就舍不得的要哭。 容母急忙两边哄了许久,才让两个离不开世殊的小家伙安稳下来。 勤务兵是开车过来的,所以世殊坐车从家属院赶到前面的军区休息室那边,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走进休息室,就看到满头枯白华发的乔首长,正拿着青花瓷瓶在往手掌上磕打着。 “唉,怎么就没有了呢。” 见倒不出什么,还不信邪的抬起瓶口,放在眼前往里仔细的看了看,生怕浪费掉一粒药似的。 “您别看了,那瓶里本也没有多少粒。” 乔登达闻言放下瓶子,看向从休息室门口,随着勤务兵走进来的女同志。 因为干旱,才刚入七月,户外温度就早早到了二十度左右,容母一直坚持让世殊穿的棉袍,她再也穿不下去。 不为别的,太热了。 所以今天她过来见乔登达,穿的是一身天青色的布衫,与衣衫搭配的是一双青圭色的布鞋。 这一抹清新自然的翠色,任谁看到都会觉得眼前一亮。 再配上世殊通身高雅闲适的气度,在如今这个年代,就是海市最顶流的名媛也难以企及。 只这一面,乔登达心里就明确知道,面前收敛锋芒的少女,绝非是简单一句【医术高超的女大夫】能定义的。 看过乔登达的病案,发现和容时晏当初的情况确实差不多。 “让我看一下伤处。” 世殊走到乔登达面前,保姆在乔首长的示意下,将盖住老头伤腿的毯子小心掀开。 肿胀汇脓的小腿就这样被暴露在空气中。 “这腿受伤后,没有第一时间把受伤的结缔组织切除吗?” 现在这个年代的医疗技术虽然不算发达,但遇到爆炸造成的外伤,第一时间都应该先考虑切除伤口周围受损组织的。 保姆适时的将一张医疗手术记录单递给世殊,同时介绍道:“当时多片爆炸物都扎进首长体内,医生共取出七块目测可见的爆炸物,但依旧有许多微小的爆炸残留物,陷在首长体内。 全部取出来,手术过程太长,首长的身体坚持不了,并且因为爆炸,现场群众陷入了严重的恐慌,乔首长只接受了一次手术,就坚持在病房召开抓捕爆炸案协调会。” 说到这里保姆看了看面色依旧平淡,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的乔首长,才大着胆子继续对世殊讲述。 “但抓捕的情况并不乐观,整个抓捕进程持续了半个月,乔首长腿部多处伤口都已经自行结痂,那些微小的爆炸物更加难以找到……” 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化脓肿胀,肌酶增高的地步了呗。 世殊明白了前因后果,垂眸略作思考,这点伤病她自然能救,但她不能干白工啊,她可没那么大公无私。 想到这里,世殊抬眼和乔首长面露审视的目光相对。 “您这伤我能治好,但我有条件。” 好家伙!世殊说完后,休息室除世殊和乔登达之外的所有人,心里都直呼好家伙。 第472章 三个条件 要知道,这可是乔首长啊,能给他看病难道不是一种荣耀吗?而且现在这个时代,大环境主打一个奉献无私的革命精神,向世殊这样直言向大领导要好处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不过乔登达此时却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这位同志的性格好,直来直去,本来就是嘛,给我个老头子看病,我当然要付出相应的报酬。” 去医院看病也照样要交费的啊,不过国家不允许私人买卖,所以现在大家都不敢直说交易两个字。 “你说,今天我在这里给你做保证,只要你能治好我这条腿,条件随你提!” 乔登达敢如此大方的做出保证,一是他笃信世殊是个聪明人,提的条件一定不过太过分,二来,他真的被这种生不如死的病情逼的要疯了,自从吃了世殊给他的药,才算难得的睡了近十天的好觉。 所以从乔登达心里,他完全相信面前这位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同志,虽然这一切都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也许天下就有这些天生异禀的奇人。 快速整理好心情,乔登达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看向世殊。 世殊也不端着,直接说出自己的条件。 “给我办理一张行医执照,或者安排我去考也行,这是第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我要一套京市的宅院,地址由我来定,最后一个条件,给您治疗康复后,我想去彩云乡那边一段时间,需要一张长期出访证明。” 如果这个世界并不是她以为的平行时空,那么就让她试探一下,曾经的锦公馆,在现在这个时代,记得还是京市二环内,一处没被开发的小型古建筑群。 听奶奶说,这建筑群所处西北方下有时运大阵,对锦家所受的圣蛊诅咒有极大的压制作用,所以当初奶奶不惜拿出大半身家,联系了诸多人脉关系,也咬牙将此处买下,重新修建,成为了后来的锦公馆。 因为买下时,已经是九十年代了,许多精美的建筑结构,都在六七十年代的特殊时期被“破四旧”的口号下被打砸掉。 奶奶一直感叹,如果能早点买下就好了。 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面前,世殊自然要提出这个条件。 乔登达对三个条件欣然答应,毕竟王市长对世殊的调查已经十分详细,她没有行医执照这件事,乔首长一早就知道。 但不管黑猫白猫,如今能救他乔登达脱离苦海,摆脱这病痛的折磨,就是好猫! 这锦世殊同志的医术如此了得,根本不用再去考试。 唯独那第三个条件,让乔登达略微感到有些意外,他以为世殊会为她的丈夫容时晏要个更高的职位,没想到竟只是一个长期出访证明,甚至连去处都说的如此清晰。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在乔首长的应允下,世殊的三个条件全部得到实现。 她也随着方秘书,去休息室旁边的储备间,整理她需要的那些草药。 “锦世殊同志,虽然我完全相信你的医术和判断,但还是想了解下你对乔首长病情的判断。” 方秘书站在储备间门口,对开始着手配药的世殊,语带犹豫的开口询问。 “那个……对于治愈乔首长的病情,你有几成把握?”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方秘书的内心极其忐忑,他很希望乔首长能像容时晏同志那样完全康复, 世殊奇怪的看了方秘书一眼。 “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自然是能治好。” 说完再不理会兴奋不已的方秘书,转身继续手上草药的称量工作。 第472章 三个条件 要知道,这可是乔首长啊,能给他看病难道不是一种荣耀吗?而且现在这个时代,大环境主打一个奉献无私的革命精神,向世殊这样直言向大领导要好处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不过乔登达此时却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这位同志的性格好,直来直去,本来就是嘛,给我个老头子看病,我当然要付出相应的报酬。” 去医院看病也照样要交费的啊,不过国家不允许私人买卖,所以现在大家都不敢直说交易两个字。 “你说,今天我在这里给你做保证,只要你能治好我这条腿,条件随你提!” 乔登达敢如此大方的做出保证,一是他笃信世殊是个聪明人,提的条件一定不过太过分,二来,他真的被这种生不如死的病情逼的要疯了,自从吃了世殊给他的药,才算难得的睡了近十天的好觉。 所以从乔登达心里,他完全相信面前这位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同志,虽然这一切都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也许天下就有这些天生异禀的奇人。 快速整理好心情,乔登达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看向世殊。 世殊也不端着,直接说出自己的条件。 “给我办理一张行医执照,或者安排我去考也行,这是第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我要一套京市的宅院,地址由我来定,最后一个条件,给您治疗康复后,我想去彩云乡那边一段时间,需要一张长期出访证明。” 如果这个世界并不是她以为的平行时空,那么就让她试探一下,曾经的锦公馆,在现在这个时代,记得还是京市二环内,一处没被开发的小型古建筑群。 听奶奶说,这建筑群所处西北方下有时运大阵,对锦家所受的圣蛊诅咒有极大的压制作用,所以当初奶奶不惜拿出大半身家,联系了诸多人脉关系,也咬牙将此处买下,重新修建,成为了后来的锦公馆。 因为买下时,已经是九十年代了,许多精美的建筑结构,都在六七十年代的特殊时期被“破四旧”的口号下被打砸掉。 奶奶一直感叹,如果能早点买下就好了。 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面前,世殊自然要提出这个条件。 乔登达对三个条件欣然答应,毕竟王市长对世殊的调查已经十分详细,她没有行医执照这件事,乔首长一早就知道。 但不管黑猫白猫,如今能救他乔登达脱离苦海,摆脱这病痛的折磨,就是好猫! 这锦世殊同志的医术如此了得,根本不用再去考试。 唯独那第三个条件,让乔登达略微感到有些意外,他以为世殊会为她的丈夫容时晏要个更高的职位,没想到竟只是一个长期出访证明,甚至连去处都说的如此清晰。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在乔首长的应允下,世殊的三个条件全部得到实现。 她也随着方秘书,去休息室旁边的储备间,整理她需要的那些草药。 “锦世殊同志,虽然我完全相信你的医术和判断,但还是想了解下你对乔首长病情的判断。” 方秘书站在储备间门口,对开始着手配药的世殊,语带犹豫的开口询问。 “那个……对于治愈乔首长的病情,你有几成把握?”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方秘书的内心极其忐忑,他很希望乔首长能像容时晏同志那样完全康复, 世殊奇怪的看了方秘书一眼。 “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自然是能治好。” 说完再不理会兴奋不已的方秘书,转身继续手上草药的称量工作。 第473章 美好的一天 想到用蛊时,最好让那位老头儿睡一下,世殊回头对方秘书叮嘱:“我这里很快就好,你最好去休息室让所有人都退出去。” 方秘书有点迟疑:“这……好。”他觉得这事有难度啊。 乔首长就连做手术,他的保姆,其实就是保镖,都会陪在手术室内。 现在世殊想让所有人离开,那位固执的保姆,不见得能答应。 果然,直到一小时后,世殊端着准备好的药品走出储备间,乔登达房间内,即便所有人都站到门外,那位保姆依旧寸步不离的站在乔老头床前三步远的位置。 看到世殊向他望过来,保姆表情严肃的对世殊微微点头示意,看似礼貌其实就是用行动告诉世殊,他不会离开这个屋子。 世殊微微皱眉,指尖微动,一只灰色的隐翅幻蛊便轻飘的飞向那位保姆。 解决了保姆,世殊看向面带愧疚的乔登达,“你的腿主要问题是化脓,以及里面没有完全剔除的爆炸物残留。” 乔登达点头表示赞同,“应是这样,小同志你有什么好办法,我一定配合治疗。” 说完停顿一瞬又问:“如果需要开刀动手术,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军区医院?这里……” 乔登达看了看休息室简洁干净的装修,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病痛,就把这里给糟蹋了。 世殊闻言摇头,“不用开刀,你睡一觉估计就差不多了。” 说完也不给乔登达再多问的机会,又一只幻蛊飞到他的额头。 灰色的小虫翅膀略微震颤,令人神经麻痹的粉末就被乔登达吸入鼻腔。 很快躺在床上的老头,就打起呼噜,乔登达陷入一场人生中最开心的梦境里。 梦中他站在城楼上,看着楼下欢呼雀跃的民众,看着彩旗翻飞、锣鼓喧天。 一辆辆装甲车、坦克、大炮发出隆隆巨声,从城楼前驶过,接受全体人民的检阅。 海陆空三军战士,斗志昂扬,抬头挺胸,高歌猛进。 那正步砸到地面的“踏踏”声,像是最激昂的鼓点,鼓舞着所有人的勇气和自信。 新种花国迎来崭新的一天! 这是乔登达记忆中最幸福的时刻,幻蛊带着他,在这场记忆的幻梦里,重温着幸福美好的一切。 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激动、幸福、圆满、亢奋!种种令人心潮澎湃的情绪围绕着他,他不停的鼓掌,与自己身边共同奋斗过的伙伴们相互祝贺。 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休息室里,世殊将乔登达和保镖都迷晕后,就走到乔登达腿部,用银针在他肿胀的小腿处扎了几个针眼后,就将几十只医蛊放了进去。 “吃干净。” 吩咐完医蛊,世殊又召出乐游,出生十几天后,永珩早已长的白胖白胖的,已经不需要乐游留在永乐身上,施展高级别的障眼法,顶多有人抱起永乐,说一声这孩子长的真好,分量不小之类的。 所以,早在一天前,世殊就将乐游收回了圣巫空间。 “本来想用【独活寄生汤加味方】给这老头儿补补气血,可惜他们找来的独活和金刚刺品质太一般了,还不如不用。” 世殊看着靛青色越加明亮的乐游,喃喃自语道。 “还是你去,省事。” 靛青色的迷你甲虫,表示亲密的,在世殊掌心打了个滚,背部甲翘便张开震动鞘翅。 因为乐游自身等级早已升到蛊类化神境界,所以原本透明的鞘翅,也因为实力的凝结,渐渐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金光扩散,笼罩蛊身。 主精神攻击和修复的靛青色甲虫,如肆意飘渺的金边绿宝石的叶片一般,落到乔登达的额头,而后渐渐引入其中。 第473章 美好的一天 想到用蛊时,最好让那位老头儿睡一下,世殊回头对方秘书叮嘱:“我这里很快就好,你最好去休息室让所有人都退出去。” 方秘书有点迟疑:“这……好。”他觉得这事有难度啊。 乔首长就连做手术,他的保姆,其实就是保镖,都会陪在手术室内。 现在世殊想让所有人离开,那位固执的保姆,不见得能答应。 果然,直到一小时后,世殊端着准备好的药品走出储备间,乔登达房间内,即便所有人都站到门外,那位保姆依旧寸步不离的站在乔老头床前三步远的位置。 看到世殊向他望过来,保姆表情严肃的对世殊微微点头示意,看似礼貌其实就是用行动告诉世殊,他不会离开这个屋子。 世殊微微皱眉,指尖微动,一只灰色的隐翅幻蛊便轻飘的飞向那位保姆。 解决了保姆,世殊看向面带愧疚的乔登达,“你的腿主要问题是化脓,以及里面没有完全剔除的爆炸物残留。” 乔登达点头表示赞同,“应是这样,小同志你有什么好办法,我一定配合治疗。” 说完停顿一瞬又问:“如果需要开刀动手术,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军区医院?这里……” 乔登达看了看休息室简洁干净的装修,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病痛,就把这里给糟蹋了。 世殊闻言摇头,“不用开刀,你睡一觉估计就差不多了。” 说完也不给乔登达再多问的机会,又一只幻蛊飞到他的额头。 灰色的小虫翅膀略微震颤,令人神经麻痹的粉末就被乔登达吸入鼻腔。 很快躺在床上的老头,就打起呼噜,乔登达陷入一场人生中最开心的梦境里。 梦中他站在城楼上,看着楼下欢呼雀跃的民众,看着彩旗翻飞、锣鼓喧天。 一辆辆装甲车、坦克、大炮发出隆隆巨声,从城楼前驶过,接受全体人民的检阅。 海陆空三军战士,斗志昂扬,抬头挺胸,高歌猛进。 那正步砸到地面的“踏踏”声,像是最激昂的鼓点,鼓舞着所有人的勇气和自信。 新种花国迎来崭新的一天! 这是乔登达记忆中最幸福的时刻,幻蛊带着他,在这场记忆的幻梦里,重温着幸福美好的一切。 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激动、幸福、圆满、亢奋!种种令人心潮澎湃的情绪围绕着他,他不停的鼓掌,与自己身边共同奋斗过的伙伴们相互祝贺。 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休息室里,世殊将乔登达和保镖都迷晕后,就走到乔登达腿部,用银针在他肿胀的小腿处扎了几个针眼后,就将几十只医蛊放了进去。 “吃干净。” 吩咐完医蛊,世殊又召出乐游,出生十几天后,永珩早已长的白胖白胖的,已经不需要乐游留在永乐身上,施展高级别的障眼法,顶多有人抱起永乐,说一声这孩子长的真好,分量不小之类的。 所以,早在一天前,世殊就将乐游收回了圣巫空间。 “本来想用【独活寄生汤加味方】给这老头儿补补气血,可惜他们找来的独活和金刚刺品质太一般了,还不如不用。” 世殊看着靛青色越加明亮的乐游,喃喃自语道。 “还是你去,省事。” 靛青色的迷你甲虫,表示亲密的,在世殊掌心打了个滚,背部甲翘便张开震动鞘翅。 因为乐游自身等级早已升到蛊类化神境界,所以原本透明的鞘翅,也因为实力的凝结,渐渐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金光扩散,笼罩蛊身。 主精神攻击和修复的靛青色甲虫,如肆意飘渺的金边绿宝石的叶片一般,落到乔登达的额头,而后渐渐引入其中。 第474章 回归蛊林-终章 老头儿受伤日久,为了抵抗腿部造成的疼痛,受到波及的不止是他全身的肌肉和免疫系统。 收到伤害最深的,是人类最为神秘,且开发使用率极低的大脑。 随着乐游进入脑后的探查,世殊也得到乔登达患病后几乎半瘫的病因。 为了对抗小腿肌肉脓肿带来的污染和疼痛,乔登达的大脑自保性的自我麻痹了大脑皮层额叶中心前回【波劳德曼脑图的第四区】。 现在只等医蛊将乔登达体内的痈肿、汇脓以及残余的微小爆炸物全部吃掉,世殊就可以驱动乐游刺激第四区,引起乔登达身体各肌肉的运动神经。 人类越能进行敏捷运动的部位,所占大脑的范围越广。 重新激活四区的行动功能定位,就可以最大程度改善乔登达如今腰背无力,肌酶溢出后,无法快速被肌肉重新吸收造成的种种问题。 其实这种方法即便没有乐游,也能通过外力解决。 就是通过中医的针灸,或者长期按摩头顶以及额头,就可逐渐改善身体麻痹等诸多运动方面的问题。 如果身体除了神经麻痹之外,还伴随如乔登达这种内部炎症的情况,就需要长期喝蒲公英茶或者蒲公英根茎精华萃取原液来辅助机体的消炎。 完全不需要吃现在这个年代开的那些所谓的消炎药。 并不是说没有用,只是副作用太大了。 这种情况不单现在存在,就是在上一世也是同样的结果。 科技发达的医学领域,虽然制造出纳米机器人对人体进行微创治疗,但后续的用药依旧是激素、抗生素的天下。 能治病,但副作用极大。 至于中医,世殊记得她看到过一个老中医,无奈的在自媒体中抱怨。 方子、药量都没错,可就是不见效,究其原因竟是草药的年份不够、品质太差了。 在未来,不管什么科属的药物,除非像锦家那样,自己去深山里寻觅采集,否则市面上可见的珍奇药物,多数都是大棚养殖的产物,其药效和古代中医阐述的药效,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一整套治疗完毕,世殊将乐游和医蛊收回,幻蛊也慢慢将老头和保姆两人带出幻境。 对于乔登达而言,他就像做了一场酣畅淋漓、幸福美好的回忆之梦。 保姆则是在幻觉中看着世殊给老头针灸、喂药,而后取针完成治疗的过程。 乔登达缓缓从梦中苏醒,因为梦境的美好,他此刻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触。 “我睡着做梦了?” 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世殊,乔登达神情恍惚的询问。 世殊对他微微点头。 “治疗过程很顺利,你体内的脓液已经全部消除了,接下来再喝一段时间的蒲公英茶辅助消炎,医院开的激素类药物可以减到一片,吃上半年,每三个月抽血检查一下血全项,看看肌酶和肌酐指标,肌酶维持在100以内,肌酐不要低于44以下就可以了。” 一堆的术语让乔登达听的有些懵,他还没有从美好的梦境中完全醒过神来。 好在他的保姆一直“清醒”着,此时走过来进一步询问。 “请问一下锦……医生同志,你说的肌酶我可以理解,肌酐是什么?” “肌酐是肌肉产生能量过程中的一种化合物,它受很多原因影响,最主要的影响源就是肾脏的功能,肾脏功能越弱,肌酐越高,但在乔首长这里,肌酐代表的是他的身体肌肉含量,肌肉含量减少,他的肌酐就会降低,就需要补充牛羊肉等高级蛋白质。” “猪肉或者鸡蛋可以吗?” “猪肉只能是瘦肉,鸡蛋别吃蛋黄,容易胆固醇增高。” 保姆仔细的一一记下。 叮嘱完保姆,世殊就准备离开,乔登达却在身后发出惊喜的欢呼。 “我的腿不肿了?脓真的都消除了!!”见世殊要走,急忙出言挽留,“锦世殊同志,请你等一下!” 世殊疑惑的扭头看向他,乔登达激动的恨不得站起来给世殊鞠躬道谢,但是他现在刚刚治愈,身体肌肉的力量依旧不足以让他如普通人一样活动。 “你体内的炎症还没完全消除,不要太勉强自己。” 自己刚看好的病人,世殊不希望他扭头又病了。 “哈哈,没事,没事,我就是想正式的对医生你表示感谢!我老乔都差点认命了,感谢你给了我再次站起来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世殊无所谓的摆摆手。 “你既然答应了我三个条件,只要确实帮我完成了就好。” 说完话,世殊走出了休息室。 门打开后,一直在外面等候的众人期盼的望向站在门口的世殊。 “治疗过程很顺利,你们可以进去了。” 错身将众人让进休息室,世殊拒绝了勤务兵提出送她回去的建议,自己一人慢慢走路回到家属院。 日子就这样再次安静下来,世殊每日哄哄孩子,逗逗黑豹和两只山羊,小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 她的医生执照和外出证明,在乔登达离开后的第六天,被孔司令派人送到家。 拿到证明的第一时间,世殊就找到容母,提出她准备前往彩云乡的打算。 容母知道世殊主意正,劝了几次发现作用不大后,便也点头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考虑到如今的火车非常慢,世殊找到孔司令,申请到一辆老式吉普。 有了汽车,世殊简单整理了一下随身物品,带着两个孩子就和容母告别了。 有圣巫空间帮忙,两个孩子跟着她会更安全。 容母本来也想和世殊一起去,但是她从京市开具的外出证明要到期了,于是无奈的只能和世殊告别,踏上返回京市的旅途。 世殊开车走了半个月,一路吃着小厨房制作的美食,晚上累了,就找个无人的山坳,自己回到空间竹楼和孩子们一起休息。 在开到大兴山延脉的山里时,她甚至遇到了大猫一家子,曾经刚刚出生,软成小团子的虎仔子,如今一个个早已长成威风凛凛的东北金渐层。 给它们一家留下不少肉食,甚至还给它们各自喂了一大桶灵水,世殊就再次踏上回归蛊林的路。 终于到达蛊林的那天傍晚,望着满天红霞,世殊唇角露出幸福的微笑。 距离近了,斥候蛊的反馈更加准确,世殊很明确的感应到奶奶的气息。 通过斥候蛊传送回来的画面,她看到奶奶也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自己爸爸也因为差点又灭杀掉斥候蛊,而遭到奶奶的责骂,自己妈妈则笑着站在一边,完全是奶奶身边的狗腿子模样。 蛊林的机关和阵型对于世殊来说,形容无物。 她一路毫无阻碍的走进蛊林。 茂密的树冠挡住炎炎夏日,即便是干旱年月,蛊林里依旧沁凉如秋。 蛊林深处,恢复中年模样,笑出眼泪的奶奶,颤抖着迎着世殊走来。 “孩子,这一路你受苦了!” 世殊冲进奶奶怀里,感受到熟悉无比的气息,她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处。 “奶奶,我终于找到你了!”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end- 第474章 回归蛊林-终章 老头儿受伤日久,为了抵抗腿部造成的疼痛,受到波及的不止是他全身的肌肉和免疫系统。 收到伤害最深的,是人类最为神秘,且开发使用率极低的大脑。 随着乐游进入脑后的探查,世殊也得到乔登达患病后几乎半瘫的病因。 为了对抗小腿肌肉脓肿带来的污染和疼痛,乔登达的大脑自保性的自我麻痹了大脑皮层额叶中心前回【波劳德曼脑图的第四区】。 现在只等医蛊将乔登达体内的痈肿、汇脓以及残余的微小爆炸物全部吃掉,世殊就可以驱动乐游刺激第四区,引起乔登达身体各肌肉的运动神经。 人类越能进行敏捷运动的部位,所占大脑的范围越广。 重新激活四区的行动功能定位,就可以最大程度改善乔登达如今腰背无力,肌酶溢出后,无法快速被肌肉重新吸收造成的种种问题。 其实这种方法即便没有乐游,也能通过外力解决。 就是通过中医的针灸,或者长期按摩头顶以及额头,就可逐渐改善身体麻痹等诸多运动方面的问题。 如果身体除了神经麻痹之外,还伴随如乔登达这种内部炎症的情况,就需要长期喝蒲公英茶或者蒲公英根茎精华萃取原液来辅助机体的消炎。 完全不需要吃现在这个年代开的那些所谓的消炎药。 并不是说没有用,只是副作用太大了。 这种情况不单现在存在,就是在上一世也是同样的结果。 科技发达的医学领域,虽然制造出纳米机器人对人体进行微创治疗,但后续的用药依旧是激素、抗生素的天下。 能治病,但副作用极大。 至于中医,世殊记得她看到过一个老中医,无奈的在自媒体中抱怨。 方子、药量都没错,可就是不见效,究其原因竟是草药的年份不够、品质太差了。 在未来,不管什么科属的药物,除非像锦家那样,自己去深山里寻觅采集,否则市面上可见的珍奇药物,多数都是大棚养殖的产物,其药效和古代中医阐述的药效,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一整套治疗完毕,世殊将乐游和医蛊收回,幻蛊也慢慢将老头和保姆两人带出幻境。 对于乔登达而言,他就像做了一场酣畅淋漓、幸福美好的回忆之梦。 保姆则是在幻觉中看着世殊给老头针灸、喂药,而后取针完成治疗的过程。 乔登达缓缓从梦中苏醒,因为梦境的美好,他此刻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触。 “我睡着做梦了?” 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世殊,乔登达神情恍惚的询问。 世殊对他微微点头。 “治疗过程很顺利,你体内的脓液已经全部消除了,接下来再喝一段时间的蒲公英茶辅助消炎,医院开的激素类药物可以减到一片,吃上半年,每三个月抽血检查一下血全项,看看肌酶和肌酐指标,肌酶维持在100以内,肌酐不要低于44以下就可以了。” 一堆的术语让乔登达听的有些懵,他还没有从美好的梦境中完全醒过神来。 好在他的保姆一直“清醒”着,此时走过来进一步询问。 “请问一下锦……医生同志,你说的肌酶我可以理解,肌酐是什么?” “肌酐是肌肉产生能量过程中的一种化合物,它受很多原因影响,最主要的影响源就是肾脏的功能,肾脏功能越弱,肌酐越高,但在乔首长这里,肌酐代表的是他的身体肌肉含量,肌肉含量减少,他的肌酐就会降低,就需要补充牛羊肉等高级蛋白质。” “猪肉或者鸡蛋可以吗?” “猪肉只能是瘦肉,鸡蛋别吃蛋黄,容易胆固醇增高。” 保姆仔细的一一记下。 叮嘱完保姆,世殊就准备离开,乔登达却在身后发出惊喜的欢呼。 “我的腿不肿了?脓真的都消除了!!”见世殊要走,急忙出言挽留,“锦世殊同志,请你等一下!” 世殊疑惑的扭头看向他,乔登达激动的恨不得站起来给世殊鞠躬道谢,但是他现在刚刚治愈,身体肌肉的力量依旧不足以让他如普通人一样活动。 “你体内的炎症还没完全消除,不要太勉强自己。” 自己刚看好的病人,世殊不希望他扭头又病了。 “哈哈,没事,没事,我就是想正式的对医生你表示感谢!我老乔都差点认命了,感谢你给了我再次站起来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世殊无所谓的摆摆手。 “你既然答应了我三个条件,只要确实帮我完成了就好。” 说完话,世殊走出了休息室。 门打开后,一直在外面等候的众人期盼的望向站在门口的世殊。 “治疗过程很顺利,你们可以进去了。” 错身将众人让进休息室,世殊拒绝了勤务兵提出送她回去的建议,自己一人慢慢走路回到家属院。 日子就这样再次安静下来,世殊每日哄哄孩子,逗逗黑豹和两只山羊,小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 她的医生执照和外出证明,在乔登达离开后的第六天,被孔司令派人送到家。 拿到证明的第一时间,世殊就找到容母,提出她准备前往彩云乡的打算。 容母知道世殊主意正,劝了几次发现作用不大后,便也点头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考虑到如今的火车非常慢,世殊找到孔司令,申请到一辆老式吉普。 有了汽车,世殊简单整理了一下随身物品,带着两个孩子就和容母告别了。 有圣巫空间帮忙,两个孩子跟着她会更安全。 容母本来也想和世殊一起去,但是她从京市开具的外出证明要到期了,于是无奈的只能和世殊告别,踏上返回京市的旅途。 世殊开车走了半个月,一路吃着小厨房制作的美食,晚上累了,就找个无人的山坳,自己回到空间竹楼和孩子们一起休息。 在开到大兴山延脉的山里时,她甚至遇到了大猫一家子,曾经刚刚出生,软成小团子的虎仔子,如今一个个早已长成威风凛凛的东北金渐层。 给它们一家留下不少肉食,甚至还给它们各自喂了一大桶灵水,世殊就再次踏上回归蛊林的路。 终于到达蛊林的那天傍晚,望着满天红霞,世殊唇角露出幸福的微笑。 距离近了,斥候蛊的反馈更加准确,世殊很明确的感应到奶奶的气息。 通过斥候蛊传送回来的画面,她看到奶奶也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自己爸爸也因为差点又灭杀掉斥候蛊,而遭到奶奶的责骂,自己妈妈则笑着站在一边,完全是奶奶身边的狗腿子模样。 蛊林的机关和阵型对于世殊来说,形容无物。 她一路毫无阻碍的走进蛊林。 茂密的树冠挡住炎炎夏日,即便是干旱年月,蛊林里依旧沁凉如秋。 蛊林深处,恢复中年模样,笑出眼泪的奶奶,颤抖着迎着世殊走来。 “孩子,这一路你受苦了!” 世殊冲进奶奶怀里,感受到熟悉无比的气息,她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处。 “奶奶,我终于找到你了!”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