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花一身反骨,禁欲太子步步沦陷》 第1章 将太子开瓢后,贼喊捉贼 东宫延华殿 层层叠叠又极致奢华的床幔,有节奏地晃动。 柔弱无骨的绝色美人,被压在柔软的床榻间,青丝铺呈,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淡粉。 可是身上的男人,眼底却无半丝情欲,犹如三九隆冬深不见底的寒潭。 “嗯……” 一声不受控制的吟哦,从那晶润饱满的红唇中溢出。 柳卿卿只觉得自己浑身滚烫,如潮水一般的战栗,直通四肢百骸。 虽然母胎单身多年,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异常。 蓦然睁开如水般的星眸,一个帅到人神共愤的古装美男,正在她的身上做着不可描述的动作。 我靠!这梦做的有点值! 这男人可真帅!含颜量完全不输当红古偶顶流。 果然是最近古装电视剧看多了,以至于连做梦都是春梦。 以前她只看见过猪跑,如今在梦里她也算是吃过猪肉了。 接着睡,这不要钱的梦还能勉强接上…… 只是她刚闭上眼睛,便再次睁开眸子,眼中再无半分梦魇与花痴。 柳卿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抄起脑袋下枕着的玉枕,便向男人的脑袋砸去。 顷刻间,只见男人瞪大了眸子,怒气冲冲又一脸不可置信地从自己的身上栽了下去。 她环顾了一圈儿古香古色又极度奢侈的房间,一个没忍住,飙了句国粹。 奶奶个腿儿嘞! 她堂堂一个刑警,不知道办理了多少个强奸案件,竟然被迫上演了强制爱,还变态地被玩起了角色扮演。 真是恶心她娘给恶心开门儿,恶心到家了! 看了眼被自己砸晕的男人,血迹蜿蜒而下,瞬间染红了他的额头。 柳卿卿眸中怒火更炙。 这家伙就凭这张脸,还怕没女人不成?犯得着做这作奸犯科的勾当?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成了强奸案的被害人,简直是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更强。 忍着身体的疼痛,顺势一脚,只听扑通一声,脑袋被开瓢的变态男人从床榻上又被踹到了地上,脑袋又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而床榻上的柳卿卿,刚想起身,头部瞬间剧痛,不得不又跌回床榻上。 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排山倒海一般涌入自己的脑海。 她在解救一名人质的过程中,竟然殉职了,然后狗血地穿越了。 这操蛋的人生!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柳卿卿,是护国将军府的花痴嫡女,一心扑在大盛太子殿下萧锦华的身上。 全然不在乎萧锦华已经有了太子妃和两名良媛,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自己的将军老爹豁出去老脸,以救命之恩求得皇后娘娘赐婚。 而她则是于一个月之前,如愿成了,太子良娣。 奈何萧锦华却连正眼都不曾瞧她,她便故技重施,在皇后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不皇后娘娘心软,便逼着太子萧锦华来跟她圆房了吗。 想到这儿,柳卿卿只想给原主一个大逼兜,但是也不由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虽然是一名刑警,但是她却还是一名资深的古偶粉儿,古代小说、电视剧没看过一万也有八千。 偷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盛储君,下场何如? 何况这个储君还不是一个善茬子,十二岁率两万铁骑踏平四处挑衅的西域,直接带着西域王的首级上了朝堂,从此扬名宇内,立威四海。 一瞬间,凌迟、腰斩、车裂……一系列酷刑的名场面,在脑海中循环滚动。 柳卿卿打了个激灵…… 她用力地咬紧自己的唇瓣,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一定能打破眼下这个死局。 只是她还没等想到破局的法子,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太子萧锦华宽大的衣袖下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 当看清那骨节分明的手掌攥着的东西时,柳卿卿瞬间不淡定了! 果然被逼迫的圆房,连半点儿真诚都没有。 莫不是太子萧锦华对原主一丁点儿的冲动都生不起来,还是太子他本身那个方面就不行,所以才得借助工具! 啧啧啧! 果然再完美的男人也有缺陷! 柳卿卿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这便也能解释得通,太子有一妃两良媛却无半个子嗣的原因了。 什么忧心政务,不热衷后宫之事,一切不过都是借口,而真相竟然是太子萧锦华身有隐疾,不过这玩的也够变态的了…… 白瞎了原主的初夜! 感叹了好一会儿,柳卿卿才发现自己就像小沈阳儿的裤子——跑偏了。 还有心思想八卦,眼下什么都没有苟住性命重要。 待会儿萧锦华若是醒来,发现自己砸晕了他,还看穿他的秘密,暂且不说什么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单单是男人的尊严,她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自己是怎么被灭口的。 眼下自己无异于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突然间想到自己曾经办理的一起杀人案,嫌疑人将自己的好友杀死后,伪装了犯罪现场,上演了一出时迁喊逮楼阿鼠——贼喊捉贼。 柳卿卿心一横,牙一咬,果然破局之道来源于生活。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刚才的作案工具,往自己的脑门儿上用力一砸,瞬间眼冒金星,在晕过去之前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保护太子殿下……” 然后嘴角儿扯出一抹苦笑,老天爷让她借尸还魂,定然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所以应该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噶了的,所以她赌她这次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听见齐刷刷的脚步声后,她便华丽丽地昏了过去…… 就在柳卿卿晕乎过的瞬间,寝殿的房门被撞了开来,太监德福和数十名侍卫破门而入,伴随着“砰”的一声,躺在地上的萧锦华缓缓地睁开了冰冷的眸子,不动声色地藏好了袖子下的东西。 “太子殿下!” 德福看清萧锦华额头上淌下的血迹,脸色惨白,瞬间延华宫乱作一团。 “快!传太医,传太医。” 然后冲着身后的侍卫怒吼了一嗓子,“还愣着作甚,抓刺客,抓刺客……” 只是还没等德福喊完,便被太子萧锦华冰冷的声音打断。 “都退下,今天的事情走漏出去一个字,杀无赦。” 德福张了张嘴。 “殿下让奴才给您处理一下……”伤口。 只是话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对上萧锦华的死亡凝视,然后便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还不忘叮嘱了延华宫的奴才一顿…… 第2章 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 萧锦华擦了擦额头的血迹,面色阴鸷地瞅着晕死在床榻上,额头处一片红肿的女人。 眼神淬满冰意,菲薄的唇角儿挑起邪魅的弧度。 有刺客? 救驾? 这女人当他傻不成? 还是有自信能一枕头,便让他从此失去记忆? 只是他想不明白,明明是柳卿卿她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得闹腾得他母后,逼迫他必须跟她圆房的。 如今他“遂她所愿”,她明明应该高兴才是。 她又为何会反抗? 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 萧锦华再次走向床榻。 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绝世倾城的脸蛋儿。 美则美矣,不过太过于无脑。 女人之于他,宁缺毋滥。 不是他心中想要的,他碰都不会碰。 就在萧锦华面色沉沉的时候,床榻上的柳卿卿早已经醒了过来。 虽然她不曾睁开眼睛,但是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在盯着她看,而且绝对不是善意的目光。 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龙涎香味儿。 让人不睁开眼,都能知道这人是谁。 而且她十分确定,萧锦华在怀疑她! 但是忽然她有些想明白了,萧锦华会看在他将军老爹和一心跟随他的自家哥哥面子上,不至于让她入宫一月便暴毙宫中。 所以她赌,她能活! 眼下她装死,只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还会加剧萧锦华的怒气。 索性她便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水雾迷蒙的大眼睛。 在看清萧锦华的时候,面露欣喜随即又一脸紧张。 “殿下可是安好,刚才有刺客,臣妾好生担心。” 说完她扬起白皙柔美的小脸儿,露出潮湿泛红的眼尾,我见犹怜。 “柳良娣是拿孤当三岁孩童不成,连刺客究竟是谁都分不清?” 萧锦华冷笑,说完一脸阴鸷地瞅着柳卿卿。 他倒是好奇,这女人玩的什么把戏,她究竟能怎么自圆其说。 柳卿卿心底咯噔一声。 她以为自己动手的速度够快。 但是穿越过来,脑子也有些跟不上节奏。 她竟然忘记了,这古人可是会功夫的,何况是眼前的战神太子。 但是眼下,她是打死都不能承认这一切,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此刻通通不适用。 硬生生又挤出了几滴眼泪儿,她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从床榻上下了地,跪在萧锦华的身旁。 “太子殿下臣妾属实冤枉,臣妾对殿下的心日月可鉴。 殿下是臣妾的心,是臣妾的肝儿,是臣妾的宝贝甜蜜饯儿! 臣妾又怎么会忍心,去伤害殿下呢?” 一通彩虹屁过后,柳卿卿攥紧自己黏腻的手心儿,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眼下为了逃过一劫,她已经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了。 房间内落针可闻。 就在她快要破功的时候,下巴被一双纤长白皙的大手托起,微凉的指尖捏的她的下巴生疼。 她眨巴着水眸,一脸哀怨地直视着萧锦华,眼神里皆是委屈与控诉。 这男人白瞎了这好皮囊,怎么有点像家暴男。 而萧锦华对上柳卿卿那双误闯深林的小鹿一般的澄澈眼眸,有片刻的失神。 这女人的眼睛,仿佛未曾沾染世俗的尘埃,清澈无比。 竟让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沉沦。 一个满嘴谎言的女人,又怎么会有这般无辜的眼神? 究竟是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一无所知,还是太会演戏。 “嗒”一声。 一滴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落在萧锦华的手背上。 仿佛烫手一般,他瞬间收回了捏着柳卿卿下巴的大掌。 “你最好别给孤耍什么花招儿,否则代价不是护国将军府与你能够承受的。” 说完萧锦华,有些慌乱地转身离去。 盯着萧锦华的背影,柳卿卿红唇翘起好看的弧度,灿若星辰的眸中泛点傲娇。 小样儿! 跟一个现代的刑警玩心理战,他一个古人还嫩了点儿。 而东宫的总管太监德福,看着自家殿下怒气冲冲的从殿内出来,赶忙追了上去。 几次想开口请示,是否需要暗地里追查刺客的下落。 但是太子萧锦华,根本不曾给他开口的机会。 直到萧锦华进了庆熙殿,德福瞅着砰的一声关上的殿门,一脸懵逼。 太子殿下遇刺,虽然不是小事儿,但是他家殿下也不至于这般动怒! 这刺杀的事儿,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哪一次他家殿下不是面不改色? 可是今天反常,太反常了。 难道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德福冲着端着茶走来的小李子招了招手。 “公公” 小李子屁颠屁颠地小跑着过来,一脸讨好。 德福顺势接过托盘,在他的耳边叮嘱着了几句,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很快殿内传来低沉仍旧带着薄怒的声音,德福赶忙端着茶进了殿内。 小心翼翼地将桌案上茶盏换了新茶,然后恭敬地退到一旁侍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殿内鸦寂无声,持续性的低气压着实有些渗人。 德福有些后悔,他就不该嘚瑟地上赶着进殿伺候。 偷偷地抬头瞅了一眼自家太子殿下,只见桌案上的奏折上,太子殿下用朱笔批了四个大字:“废话连篇”。 他下意识地抽了抽嘴角儿,这算不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大臣,幸运地成了炮灰! 很快小李子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口儿,德福再次偷瞄了太子爷一眼,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殿。 小李子趴在德福的耳边,禀告着。 只是当德福再次返回殿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抬头与太子爷的视线不期而遇,吓得德福赶忙又垂下了脑袋。 这个时候引起太子爷的注意,无异于找死。 “延华殿那边儿,有什么动静?” 听到太子殿下的问话,德福先是一愣,但是也倏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是太子殿下肚子里的蛔虫,提前做好了准备。 要不然少不了一顿训斥。 “回殿下,柳良娣在殿下离开后,先是沐浴了一番,又传了太医给宫女蝶衣瞧伤,然后亲自去了小厨房,说是要亲自做一些吃食,估摸着眼下还在小厨房……” 德福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他发现自家太子爷眉头拧成了川字。 貌似太子爷的心情更不好了。 他揣摩着自家太子殿下的心思,殿下生气一定是因为柳良娣不顾身份。 这东宫里的主子们,哪个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 这太子殿下刚刚宠幸柳良娣,柳良娣便亲自做吃食,无异于是在告诉别人,东宫怠慢了她这个新晋的良娣,太子殿下自然是觉得脸面上无光。 这柳良娣果然是一天不作死,就难受的主儿,害的他们这帮奴才也跟着心惊胆战。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不是都说虎父无犬子吗? 护国将军怎么能养出这般的女儿? 简直是毁了他老人家一世英名! “你说柳良娣自己并未瞧伤? 还自己去厨房做吃食?”。 萧锦华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德福的胡思乱想。 除了政务以外,太子爷难得会追问他不感兴趣的事情,德福斟酌了片刻,如实回禀。 “回殿下,刚才奴才特意让人留意着延华殿的动静,小李子回来是这般回的。” 德福也是纳闷儿,这柳良娣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萧锦华顺手拿起了书桌上的佛珠,起身踱步至窗前。 望着窗外的葱荣的无忧树,佛珠在他修长的指间转动着。 看来不仅是他一人感觉到柳卿卿的变化,连德福这个神经大条的太监都感觉到了。 今天他所见到的女子,胆识过人。 那双眸子晶莹剔透,仿佛能洞察人心。 根本不是传闻中,那个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花痴女。 难不成之前都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还是他得到的消息并不准确? 只是她为什么故意要藏拙,弄的自己声名狼藉? 最后萧锦华还是有没想通的地方。 但是不得不说,如今这一面的柳卿卿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萧锦华转身,眉眼间染上一丝玩味。 “传柳少将军来庆熙殿,然后再传太医” “是” 德福虽然不明白,自家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他知道在这皇宫里,没有好奇心才能活的更久。 尤其是在太子爷的身边,更是得管住八卦的心和嘴。 看了眼小跑着出去的德福,萧锦华抬手摸了摸肿痛的额头,唇瓣轻掀。 “暗一抓刺客。” “是。” 眨眼的功夫,暗处隐藏的暗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3章 下定决心要做东宫独宠 延华殿。 萧锦华离开后,柳卿卿长长舒了口气。 果然她赌赢了。 自己并非是一个胆小之人,但是在萧锦华的面前,她还是会不由地感到心慌。 毕竟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华国。 非法治社会,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生与死,福与祸,不过是全凭上位者心情好坏的一句话。 她至今都没有搞明白,自己为什么殉职后,会穿越到大盛王朝。 命运究竟有什么安排? 但是能重新活一次,谁又愿意选择死呢? 虽然她是真心地觉得,这男尊女卑的朝代有些操蛋。 但是她改变不了现实,那她可以尝试着去改变,可以改变现实的人——萧锦华。 毕竟他是如今的太子,未来的天子。 柳卿卿理了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她知道如今身处东宫,成了萧锦华的良娣。 自己的理想能否实现,目前来看全凭她是否能征服萧锦华。 所以她没办法,谋宠是她唯一的出路。 打定了主意,柳卿卿从地上瞬间爬了起来。 男权社会? 那又怎么样! 男人她来调教! 萧锦华这个男人她要了,势必做大盛东宫的独宠。 而谋宠的第一步,就是要吸引萧锦华的注意力,然后再想办法治好他的隐疾。 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良娣,您怎么样了?” 一个小丫头,泪眼婆娑地跑了进来,打断了柳卿卿的思绪。 看着柳卿卿额头的红肿,小丫头满脸的心疼与自责。 “都是蝶衣不好,没能保护好良娣,让良娣遭了罪,受了委屈。”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的眼眶通红,满脸自责的小丫头。 柳卿卿心头一暖。 她认出来这丫头,便是打小陪在原主身边的蝶衣。 陪原主长大,又从将军府陪她入了这东宫。 这丫头对原主忠心耿耿,奈何原主是个跋扈无脑的。 时常将这丫头,当成了的撒气桶,这丫头在原主的身边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轻轻拉起蝶衣的手,柳卿卿拍了拍她。 “好蝶衣,我没事儿。” “如今本良娣,得了太子殿下的宠幸,往后咱们在这东宫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蝶衣应该高兴不是?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哭成这般?” 柳卿卿逗弄着她,只想把蝶衣赶快哄好。 她最见不得别人的眼泪儿,尤其还是一个一心为她好的人。 听着柳卿卿的软言温语,蝶衣一愣。 她家良娣,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还能这般沉的住气? 若是换做平常,定然是已经开始打骂宫人出气。 想到这儿,蝶衣瑟缩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将手腕儿往衣袖里缩了缩。 瞥见蝶衣的反应,柳卿卿心中一疼。 她记起就在前两天,因为萧锦华不待见原主,原主心情不好,就拿蝶衣出气。 硬生生地将一杯滚烫的茶水,打落在蝶衣的手腕儿上。 而这傻丫头跪在地上,硬生生地忍着疼一声不吭,还傻乎乎地劝原主消气儿,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蝶衣这丫头只有十三岁,跟自己在现代的妹妹一般大。 本应该是上初中,被父母千娇百宠的年纪。 可是因为时代的原因,她却生来便为奴为仆,承受了不是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想到自己眼前的处境,她不由地眼眶发酸。 瞥了眼门外晃动的人影,柳卿卿喊了一声。 “来人呀。”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跟蝶衣年纪差不多大的丫鬟小心翼翼地进了来,屈膝行礼。 “奴婢拜见良娣,良娣有何吩咐?” 看着宫人们紧张模样,她有些头疼,这原主造下的孽,都得由她这个接盘侠来还。 微微叹了口气,她淡声道:“即刻传太医到延华殿。” “是。” 待宫人退了出去,蝶衣看了眼柳卿卿额头上的红肿,眼眸中浮起一抹懊恼。 良娣受了伤,她竟然忘了第一时间传太医,这是她失职。 另她意外的是,她这般疏忽,良娣今天竟然没有罚她。 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蝶衣,柳卿卿知道她要说什么。 所以在她开口前,便将她扶了起来。 如今她是大盛护国将军府嫡女——柳卿卿。 自己的丫头自己疼。 从今往后,对她好的人,她柳卿卿定然倾力相护,由不得任何人欺负。 “蝶衣无论以前,我做过什么荒唐的事情,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之前糊涂,如今我已经彻底顿悟,未来不会再苛待你了。 这些年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也苦了你了。” 蝶衣瞪大了眸子,眼泪儿很快便溢满眼眶。 她家良娣竟然跟她自称“我”! 看着柳卿卿脸上的温柔与愧疚,还有真诚与心疼。 蝶衣片刻的怔愣后,趴在柳卿卿的腿上放声痛哭。 柳卿卿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哭。 直到蝶衣抬起头,稚嫩的脸上,泪眼婆娑。 “良娣折煞奴婢了,良娣一直待奴婢很好,蝶衣知足。 当初若不是良娣,执意要从人牙子手中买下蝶衣,只怕蝶衣早已经被卖到了勾栏院中,活的生不如死。 良娣是蝶衣的再生父母,为良娣哪怕是豁出去蝶衣的这条命,蝶衣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就知道她打小儿侍候的小姐,本质不坏。 蝶衣更是在心里暗自发誓,要拼了命保护她。 柳卿卿尴尬一笑。 她实在不忍心告诉蝶衣,原主当初买下她,不过是为了炫耀,她想要的东西谁都不能抢。 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响起,打破了满室的尴尬。 “刘太医到。” 一个中年太医,提着药箱进了延华殿。 他恭敬地向柳卿卿请安,“臣太医院刘全给良娣请安。” 柳卿卿看了眼眼前的刘太医,淡淡地开口。 “刘太医无需多礼,本良娣这没没那么多讲究,太医随心即可。 蝶衣的胳膊烫伤了,劳烦刘太医给她看看。 女孩子家的留下伤疤,便不好了,本良娣也不允!” “良娣使不得。”,蝶衣慌乱地跪下,但是心中却感动地一塌糊涂。 她一个奴婢,怎么配让太医给她瞧伤,何况良娣自己的伤还没瞧呢。 刘太医也是愣了一瞬,但是毕竟也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主子,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他微微拱手,“臣遵旨” 然后面色从容地走到蝶衣的面前,查看了蝶衣的伤情,给蝶衣的伤口进行了简单地包扎。 “请良娣放心,臣已经为蝶衣姑娘处理过伤口,待臣回去调好药方,再给蝶衣姑娘送过来。” 柳卿卿睨了一眼刘太医,对他的处事不惊的态度很是满意。 太医毕竟也是有品阶的,这刘太医并没有因为让他给一个丫鬟瞧伤而面露不虞。 给侍候在一旁的宫人递了一个眼神儿,“赏,送刘太医。” 宫人立马会意,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刘太医的手中,“劳烦太医了。” “为良娣分忧是臣的本分,臣谢过良娣的赏赐。” 柳卿卿淡淡点头,见刘太医欲言又止的模样,红唇轻勾。 “刘太医有话尽可直说,本良娣也是个直性子,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 “良娣恕罪,臣只是想问良娣额上的伤可是需要臣处理?” “本良娣无碍,若是有需要,再劳烦刘太医走一趟。” 听懂了柳卿卿的言外之意,刘全儿恭敬地出了延华殿,神情有一丝恍惚。 自己的伤不看,传太医给一个奴婢瞧伤,他入宫当太医二十载,属实是第一次遇见。 这柳良娣入东宫的时间虽短,但是轰轰烈烈的幺蛾子可是没少出。 但是今日一见,他怎么都无法相信,柳良娣能做出传闻中的那些事情来。 他甚至觉得,这柳良娣性子和善,要比东宫的其他人良媛更得人心。 果然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传言不尽可信。 只是当他前脚刚回了太医院,太子殿下的传召便到了,竟也是让他去延华殿待诊。 刘全看了眼东宫来的小李子,“小李公公臣刚从延华殿回来,不知……” 刘全的疑惑丝毫不差地写在脸上,小李子笑笑并冲着刘全拱手。 “刘太医还是请,太医殿下知道刘太医已经去过了延华殿。” 刘全恍然大悟。 这太子殿下定然是知道,柳良娣没有瞧伤。 谁说这柳良娣不受宠来着,他不由地捏了把汗。 还好刚才自己去延华殿的时候,态度恭敬,没出什么纰漏。 当他们二人到达延华殿的时候,发现太子萧锦华站在延华殿的小厨房门口,因为是背影看不清神色。 刘全刚想请安,便被太监总管德福的一个眼神儿吓噤了声。 只好停住脚步,低眉垂眼,生怕打扰了太子爷的兴致。 萧锦华看着在小厨房里,忙碌的婀娜身影,神色有些恍惚。 只见柳卿卿一身淡粉色的宫装,纤腰不盈一握,三千墨发只用蝴蝶簪挽成一个飞天髻,脸上未施任何粉黛,但已绝色倾城,尤其是一颦一笑间,更是绝代风华。 第4章 太子爷的一石二鸟之计 柳卿卿背对着门,察觉到诡异的安静氛围,嘴角儿翘起好看的弧度。 鱼儿上钩儿了。 果然这延华殿里,到处都是萧锦华的眼线,没有半点儿隐私可言。 她就简单的露一手,让这些古人们有幸见识一下,二十一世纪华国的美食。 她熟练地将新鲜的里脊肉切成薄片,用淀粉简单地腌制后,便开始准备水煮肉片的配菜。 动作娴熟,丝毫不似不进厨房的将军府小姐。 很快小厨房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郁的麻辣鲜香的味道儿,疯狂地刺激着众人的味蕾。 但是因为太子殿下在,众人也只能低头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忍住了肚子里的馋虫。 看着眼前的一大碗水煮肉片儿,柳卿卿眉眼间露出一抹得意。 她微微弯腰,娇俏的小鼻子闻了闻水煮肉片的香味儿。 一呼一吸之间,勾唇一笑,让整个时空黯然失色,萧锦华的眸色渐深。 然后她不经意转身,当看清眼前的男人,对上萧锦华深邃的墨眸,时间仿佛静止了瞬间。 “太子殿下。” 她惊呼出声。 “臣妾不知殿下驾到,还望殿下恕罪”。 说着柳卿卿难掩慌乱,然后微微福身。 不得不说,这原主虽然有些刁钻跋扈,但是这礼节倒是丝毫不差。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任谁也想不到她竟是一缕异世之魂。 方才那一笑,她面朝阳光,身形婀娜,仿佛是误入人间的仙女,让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儿。 萧锦华蓦然回神儿。 他有些不大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转身指了指院子里,暗一手里拎着的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太监,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卿卿无需多礼,是孤有意没让宫人通报的。” “暗一已经将行刺的刺客抓了出来,是孤误会了卿卿。” 卿卿? 他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这把懵逼的人,换成了柳卿卿。 还抓住了行刺的刺客? 她这个刺客,不是好好地待在这里吗? 怎么还有刺客? 瞧着柳卿卿的反应,萧锦华大抵猜到了这女人心里的想法,唇角微抿,不由地生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这小女人喜欢演戏,他不介意陪着她演,他倒是想瞧瞧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卿卿因为救孤受了伤,孤特意带着太医来给卿卿瞧瞧。”,萧锦华极有耐心地解释。 说着迈进厨房,牵起柳卿卿的手,便回了正殿,徒留一众懵逼的吃瓜群众。 瞧着太子殿下和柳良娣牵着的手,德福一把转过身子,狠狠地掐了一下身旁的小李子。 “啊……疼公公,奴才做错什么了?” 小李子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让德福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小兔崽子你没错,是咱家怕自己看错了。” 似是自言自语地撂下一句话,德福赶忙追了上去。 小李子一脸委屈,德福公公不是应该掐自己效果更好吗? 德福边走边合计。 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不成? 他家太子殿下,竟然为了牵柳良娣的手,屈尊降贵地进了厨房。 关键是他家太子爷,在他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牵女人的手。 连太子爷和太子妃大婚时,太子妃都没有这个荣幸。 今天简直是亮瞎了他的狗眼。 德福觉得自己兴奋地有些不大正常。 不,是他家太子殿下不正常。 自从太子殿下翻了柳良娣的牌子,就不正常,仿佛是被勾了魂儿。 这可还是他家那个,有冷面阎罗称号的太子殿下? 曾经他还没正眼儿瞧过这柳良娣。 总是觉得这种花痴女,定然入不了太子爷的眼,他也懒得去费心思关注。 但是如今看来,他大错特错了。 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貌似没做过什么得罪过这柳良娣的事情。 从前太子爷每月,只有十五的时候,会去太子妃的宫中坐上一坐。 宫中之人皆以为,太子爷翻了太子妃的牌子,但是只有他知道,敬事房那儿并无宠幸的记录。 他家太子殿下的心在前朝,并不在东宫后院。 这东宫的女人,有的不过是为了安抚皇后娘娘,而不得不娶的。 有的则是皇上为了巩固太子爷的根基,硬塞的。 虽然以他家太子爷的本事,并不要用女人来谋得什么,但是他也总不能把自己的底牌都亮出来。 说白了娶回来的这些女人,到底也就是个摆设。 这柳良娣作天作地,但没想到却是个有本事的,只怕东宫的风向要变了…… 而延华殿内。 柳卿卿坐在软椅上,觉得自己的脑子慢了半拍。 萧锦华竟然牵了她的手,还一口一个卿卿。 这节奏是不是有点太快? 若是不知道这人是太子,她都得以为他是专门演变脸的。 自从自己从厨房出来,就一直被萧锦华牵着鼻子走。 她眼下还琢磨不透,萧锦华前后变化这般大,究竟有什么意图。 这关心来的突如其来,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才不会相信,还没等她放大招儿,这太子就被她吸引了? 她没这个自信,瞎做这种青天白日梦。 直到感受到温热的手指蘸着药膏,在自己的额头上涂涂抹抹,柳卿卿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以不变应万变! 既然他想玩,她就让他见识一下太极拳的博大精深,变化莫测。 不论萧锦华安的是什么心思,但是总归是一件好事儿。 她有信心在跟他的博弈对决中,直接ko他。 德福低垂着脑袋进了殿,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太子殿下,柳少将军到了庆熙殿,被奴才带到了延华殿,太子爷见还是不见?。” “宣” 说完,他勾唇看向柳卿卿。 对上柳卿卿来不及收回的诧异眼神儿,萧锦华晦暗起伏的眸光里,似有玩味在流转。 “卿卿入宫已一月有余,又经历了刺杀,想必会思念家人。 孤听闻卿卿跟柳岩兄妹情深,所以便宣了柳岩进宫一叙,卿卿可是欣喜?” 呵! 这男人说的简直是比唱的都好听。 换做原主只怕已经信了,还得感恩戴德,心中偷着乐。 但是她却不是原主! 柳卿卿垂眸一笑,萧锦华总不至于今天没事儿吃饱了撑着。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瞬间她便想到一种可能,原来这家伙早就怀疑她了,找原主的哥哥来,无非是想要试探她。 但是她有原主的记忆,她又有何惧? 身子是原主的身子,记忆是原主的记忆。 哪怕护国将军来了,也不能否认她就是柳卿卿。 她握着帕子,轻轻试了试眼角儿,再抬头看向大步而来的男子时,眼眶已经泛红。 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盯着站在不远处的清秀少年郎,嗓音微颤,“哥哥。” 听说太子良娣在侍寝之时遇刺,柳岩心中担忧的不得了,如今能够进宫探望妹妹更是激动不已。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妹妹,赶忙垂下眸光。 他的妹妹如今是太子良娣,他虽然是哥哥,但也是外男。 正所谓君臣之礼不可废,他再也不能像妹妹待字闺中之时,与之随意嬉笑玩闹。 他们护国将军府,本不需要出卖女儿家来光耀门楣的。 但是奈何他的妹妹,一心扑在太子殿下的身上。 这才进了皇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但愿太子爷能够善待他的妹妹。 “臣柳岩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良娣。” 没等萧锦华开口,柳卿卿从软椅上起身,走上前去企图将柳岩扶起来,但是柳岩却纹丝不动。 “哥哥?” 直到萧锦华低笑着开口:“少将军不必多礼,卿卿的意思表示孤的意思。”,柳岩才谢了恩起身来。 看着自家哥哥一脸感动的模样,柳卿卿尴尬地抽了抽唇角儿。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端坐在主位上的萧锦华。 这太子果然是心思深沉,眼下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在这跟她扮演情深似海,不仅试探了她的身份,也顺带拉拢了人心。 抬头她目光羞涩地瞥了一眼萧锦华后,又忧心忡忡地转向柳岩,“哥哥,爹爹有心疾,卿卿的事情千万不要让爹爹知晓。” 护国将军有心疾,在大盛只有个别的人知道。 毕竟事关护国军,是极为隐秘的事情。 她在这个场合问她的哥哥,想必眼下萧锦华也挑不出来她什么毛病。 柳卿卿的话,让萧锦华倏然松了口气。 原来他竟然怕,怕她不是真正的柳卿卿,而自己不得不处置她…… 眼前的女子,看上去像一朵不谙世事摇曳在风中的小花,姿态无辜柔弱,但是却如同罂粟花一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柳卿卿脱口而出的话,让柳岩面上露出一抹紧张。 他下意识地看向萧锦华,见太子爷的面色仍旧淡然,才放下心来。 爹爹的病情是不能外传的,最后他扫视了一圈,还好殿内只有太子爷和德福公公。 太子殿下自然是知晓的,德福公公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也是无碍。 柳岩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一暖,“请良娣放心,家中一切安好。” 他的妹妹终于长大了。 起初他还担心,以妹妹那跋扈的性子在宫中会吃亏。 但是眼下,看着妹妹跟太子殿下相处的模式,他倒是放下心来。 柳岩冲着萧锦华,再次俯身一拜。 “良娣性子单纯,还望殿下多加照拂。 臣定当为殿下鞍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锦华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走近柳卿卿,顺势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菲薄的唇瓣擦过柳卿卿的耳畔。 “卿卿极好,甚合孤意,柳少将军放心便是。” 灼热的呼吸落在自己的颈间,柳卿卿下意识想挣脱束缚,奈何萧锦华的胳膊仿佛钢铁一般,根本不给她机会。 见太子和自家妹妹打情骂俏的模样,柳岩有些尴尬地垂眸,自己貌似在这有些多余和碍眼。 “殿下,既然良娣无碍,臣也放心了。请殿下准许臣先行告退。” “哥哥,我刚才做了些吃食,一起用膳可好?”。 在柳岩的身上,柳卿卿在异世感受到第一抹亲情的温暖,她下意识地挽留。 压根没注意到,萧锦华逐渐暗沉的脸色。 他冷睨了眼柳岩。 “孤也准备在延华殿用膳,柳卿可是要留下跟孤一起?” 萧锦华的话,让柳岩打了一个哆嗦。 太子殿下的称呼,突然间从少将军变成了柳卿,证明太子殿下要生气了。 虽然他挺想吃妹妹做的吃的,但是只怕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儿,他没命吃…… 不过这也恰好表现出了,太子爷对自家妹妹的占有欲,他跟爹爹也总算可以放心了。 第5章 酒后失态,良娣别作死 柳岩走后,她本以为萧锦华说留下用膳,只是一句玩笑话。 但是当她看见赖着不走的男人时,才有些欲哭无泪。 水煮肉片她没带他的份儿啊! 柳卿卿抿着唇,一脸哀怨地盯着吃相优雅的男人。 刚刚穿越过来,她甚是怀念自己最爱的川菜,刚刚做好的美食,她自己都没来得及吃,又整了这么一通幺蛾子,最后还被这个黑心的太子给霸占。 最悲催的是。 在太监德福的提醒下,她得主动给太子布菜,还要表现出,一副荣幸至极的模样。 又夹了一片肉片放入口中,萧锦华淡淡地睨了一眼,恨不得眼珠子掉到他里的小女人。 眸底浮现笑意,似散了清晖的月华,他指着盛着煮肉片的青花瓷碗问。 “这道菜叫水煮肉片?” 柳卿卿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这黑心太子都快吃完了,合着连菜名都没记住。 电视剧里说的什么,用膳每道菜不过三口,不过是线头穿鸡蛋——纯属扯淡。 但是当抬眸对上萧锦华深邃的眸光时,她轻轻点点头。 “卿卿在护国将军府的时候就会厨艺?” 柳卿卿心底咯噔一声。 她以为方才她哥哥没提这茬,这事儿便揭过去了。 但是没想到,这太子还揪着不放。 不过好在,她早就想好了对策。 在原主十岁那年,她曾经跟随护国将军夫人在边塞住过一年,这太子总不至于神通到对那一年的事情也了如指掌。 “回殿下,臣妾十岁那年跟随父亲戍边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婆婆,她做的东西特别好吃,臣妾有些嘴馋,就跟婆婆学了些手艺。” “哦?除了水煮肉片之外,卿卿还会做别的?” 柳卿卿眨巴着水眸,一脸单纯地看向萧锦华。 “殿下若是喜欢,改天臣妾可以再为殿下做些新鲜的菜式。” 都说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萧锦华轻轻挑眉,满意一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卿卿陪孤一起用膳。” 柳卿卿松了口气,看来她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能混上一口饭吃了,饿得她已经前胸贴后背。 所以她也没有矫揉造作地拒绝,直接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儿樱桃肉便放入了口中。 “嗯好吃。” 不得不说做这些传统的美食,还得是御厨的水准。 又夹了口东坡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接着一口接着一口,全然忘了身旁还坐着萧锦华。 看着馋猫儿一般的美人儿,鼓鼓的腮帮子,又像只贪吃的小狐狸,小嘴儿油光锃亮。 萧锦华勾了勾唇,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的缱绻。 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吃相优雅,吃上几口便放下筷子,说自己饱了。 呵!她倒是特殊! “啊……好辣……” 不知何时,萧锦华一个没注意,柳卿卿感觉有些口渴,随手端起一旁的杯子,一口灌了下去。 下一刻喉咙像像着了火一般火辣辣的,辣的她眼圈儿瞬间溢满水气。 “哎哟,良娣那是酒。” 得了太子的眼神儿,德福赶忙端了一杯水过来递了过去。 柳卿卿喝完,才稍稍缓解了辛辣感,但是她却感觉到自己的浑身烫了起来。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感觉自己的脸此刻一定是红的快滴出血来。 眼前萧锦华似乎是在冲着她笑…… 她觉得眼前的萧锦华实在是太帅了,好想占点便宜哦…… 柳卿卿意识到,原主这体质是滴酒便醉,她想努力控制自己的行为,可惜为时已晚。 她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起身,直接坐到了太子的腿上,胳膊顺势环住他的脖子,眼神迷离。 “萧锦华你长的好帅哦,虽然冷冰冰的时候就已经很帅了,但是你笑的时候更好看……” “良娣,不可!” 柳卿卿逾矩的动作,吓得德福赶忙开口,可是却换来了自家太子殿下的冷眼。 “退下!” “殿下这……” “需再说第二遍?” 太子殿下带着愠怒的嗓音,让德福将后来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有些担忧地瞅了眼柳卿卿,对上自家殿下薄凉的眼神赶忙低下头,匆匆退出了房间,关好了门。 德福拍了拍胸口,这柳良娣可是千万别作死啊。 虽然之前太子爷不怎么不进后院儿,但是殿下最讨厌的就是,皇上后宫那些恃宠而骄的女人。 自己东宫的女人定然也是这般,眼下殿下已经动怒了。 若是这柳良娣,再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激怒了殿下,只怕护国将军也救不了她。 还敢坐在殿下的腿上? 简直就是作的一手好死! 想到了太子殿下之前处置一些,妄想投怀送抱的女人的画面儿,德福心头狠狠地颤了颤。 殿下若是一怒之下,处置了良娣,只怕护国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 若不是护国将军是大盛的功臣,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才不愿意淌这摊浑水呢! 德福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咬了咬牙,匆匆跑出了延华殿,往坤宁宫的方向跑去。 而房间里。 萧锦华看着自己怀里,醉眼迷蒙的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馨甜的体香还夹杂着淡淡的酒香,让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她唤他萧锦华。 而平生除了父皇、母后还有已故的皇祖母之外,无人称呼过他的名字。 第一次被一个小女人连名带姓地称呼,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愠怒,甚至感觉心窝微烫。 这小女人喝醉了说出的话,他倒是挺喜欢。 只怕眼下,才是她真正的性子! 想不到她这短短的一天之内,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而柳卿卿半天没得到回应,抬头瞅着萧锦华,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有些微恼地嘟唇。 “啧啧,萧锦华你看我美吗,面对大美人却能坐怀不乱,萧锦华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卿卿这是在勾引孤?” 萧锦华眼眸微眯,浑身的肌肉紧绷,但是话里却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女人竟然怀疑他不行! 看来她的第一次他用了那东西,她果然是知道的。 心中第一次浮现一抹酸涩与愧疚。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白皙柔嫩的手指抚上他的唇,对上小女人有些痴迷的眸。 “是啊,在勾引太子殿下,殿下会被卿卿勾引吗?” 话音刚落,她笑靥如花,说着饱满的唇瓣覆了上来,还轻轻地舔舐着。 萧锦华几乎可以听见,自己一直压抑的理智崩裂的声音,呼吸逐渐加重,眸光滚烫。 下一刻,他抱起不停点火的女人,向内室的床榻走去…… 第6章 被撞破,太子妃的嫉怒 “卿卿应该知道,点了火,就需要灭火。” 软罗铺就的床榻上。 萧锦华眸色幽深地盯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瓷白的肌肤透着粉的绝色容颜,趴在她的耳边暗哑地警告。 柳卿卿只觉得萧锦华的声音好听极了,染着醉人的哑,刮进她的耳蜗。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随着他说话,温软贴着她的耳垂儿,似吻非吻一般,让她忍不住微微战栗。 尤其是对上那双炙热的黑眸,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她突然慌乱地想逃。 下一瞬间,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掌将她的手臂禁锢在头顶。 “卿卿,看着孤,孤要你记住你是孤的女人。” 萧锦华喉咙里的沙哑,已经快要溢出来了,额头上因为极致的忍耐,已经浸出了薄汗,即使这样,他还是在忍耐。 柳卿卿眼神迷离,眼尾泛红,盯着眼前这张帅的一塌糊涂的脸,已然忘了反抗,傻笑了两声,有些不满地嘟囔。 “应该说,萧锦华是柳卿卿的男人,不接受反驳!” 赤裸裸地宣誓过后,被按住的手腕儿挣脱了束缚,然后有些急切地解着萧锦华的腰带,探向他的腹肌。 唇也没有停下,在萧锦华的唇瓣与下巴上作乱…… 萧锦华闷笑一声,然后反客为主。 最后某个作乱的女人,成功被反制,连头发丝儿都带着疲惫。 德福慌乱地带着救兵,回到延华殿的时候,房间的门还是紧闭的。 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也不知道这柳良娣怎么样了。 只是当他带着皇后和太子妃到门口儿的时候,房间里传来的声音,让他瞬间石化。 脸色红了白,白了红,最后恨不得扒个地缝把自己现场埋了。 太子殿下确实是在惩罚柳良娣,只是这惩罚是东宫女人哪个不渴望的。 听着柳良娣的那声音,他家殿下也忒不怜香惜玉了。 尴尬地回头看了眼皇后和太子妃,德福觉得自己的脑袋只怕可以给太子爷当球踢了。 而皇后娘娘在门口,听着那不可描述的声音,仅是愣了片刻,脸色微红但是心里却是瞬间乐开了花儿。 她的这个儿子,可是终于开窍了,不再天天将前朝国事挂在嘴边儿。 以至于害的她一天天瞎合计,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皇帝的其他皇子襄王,像太子这般年纪,哪个不是后院女人无数,孩子一堆。 可是太子至今无子嗣,已经成了有心人攻击的方向,若不是她儿子自己是个有本事的,皇帝也满意这个儿子,只怕这东宫早已经换了人。 如今她终于可以放心了,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含饴弄孙了。 李贵妃也再也不能,含沙射影地没事儿念叨两句了。 只是与皇后娘娘的兴奋相反的是,太子妃慕容氏一脸惨白,牙根紧咬,尖细的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儿的肉里,却丝毫未觉痛意。 太子殿下竟然真的临幸柳氏这个花痴女,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她不懂,自己到底哪里比柳卿卿差。 奈何在延华殿,皇后还在身旁,她不能表现出来半分。 荟萃殿 “太子妃,延华殿一共要了四次浴烫。” 小宫女一脸恐惧地禀报。 她知道自己禀完,太子妃定然震怒,但是太子妃有命,她又不得不从。 听闻,太子妃慕容语嫣原本因为嫉妒而涨红的脸,瞬间变的惨白,整个人气到发抖。 古董青花,珍珠玛瑙,满屋子的锦绣朱玉瞬间碎了一地。 “凭什么,凭什么她柳卿卿就能爬到她的头上,本宫是太子妃,她只是一个良娣,说白了就是一个妾。” 慕容语嫣情绪激动,歇斯底里。 随着她胸口剧烈地起伏,发髻上的朱钗发出叮咚的碰撞声响。 见太子妃失态,荟萃殿的大宫女青樱,颤巍巍地屏退了宫人。 她走到慕容语嫣身边,低声劝道。 “太子妃您慎言呀,这东宫里只怕到处都是太子殿下的耳目。” 在这后宫里,女人依靠的就是宠爱。 太子妃虽然入宫一年,但是太子并未宠幸,所以太子妃的日子也是举步维艰。 今天太子妃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善妒的名声必然落下了。 如果太子一视同仁,谁都不宠还好。 可是只怕过了今天晚上,明天东宫的风便要变了。 青樱是慕容语嫣的陪嫁丫鬟,在她的面前,慕容语嫣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抚着胸口,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青樱,本宫不甘心,本宫究竟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太子殿下半分垂怜都不给本宫?” 她堂堂慕容氏嫡女,入东宫一年竟然仍是完璧之身,只怕说出去,她也没有脸面再苟活于世。 她心中的苦楚,又有谁知道? 若是柳卿卿她人品家世,皆强于她她也不会感到这般屈辱。 护国将军府并不比她丞相府高贵,护国将军也不过一介莽夫。 而她柳卿卿,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有什么本事? “青樱,本宫咽不下这口气啊?” 青樱跪在地上,心疼地抱住哭的撕心裂肺的慕容语嫣。 “奴婢知道娘娘心中苦,可是娘娘得学会忍耐,不论太子爷宠幸谁,娘娘也都是太子妃。 只要娘娘不出差错,被人抓去了把柄,有相爷在,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娘娘,谁也撼动不了。” “太子之前一直不热衷后宫之事,这东宫的女人都没机会。 可是如今太子爷刚刚宠幸了柳良娣,也未必不是一件儿好事儿。 娘娘绝代风姿,又何愁赢得不来太子殿下的青睐呢? 所以娘娘,越是在这个时候,娘娘越是要沉得住气,不能出半分差错儿。” “如今这东宫里,除了您和柳良娣之外,还有刘良媛和李良媛。 您若是触碰了太子爷的眉头,只怕便会便宜了一直虎视眈眈的刘李二人。” 经过青樱的一番安抚和分析,慕容语嫣终于冷静了下来。 青樱说的对。 她柳卿卿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不过就是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别无一长处。 自古以来以色侍人,又有哪个是长久的? 等太子殿下腻了她,她倒是要看看那狐媚子怎么在东宫活下去,到时候想怎么样,还不是她说的算。 在青樱的搀扶下,慕容语嫣从地上起身,她的眼底仿佛碎碎冰凝结。 “待明儿一大早上,就挑一些玩意儿你亲自送到延华殿去。 柳良娣侍奉太子有功,本太子妃的赏赐又怎么会落下。” 说着慕容语嫣嘴角挑起一抹狞笑,轻拍了拍青樱的手背儿。 “记着,要大张旗鼓的送,让整个东宫的人都知道。” “是,奴婢明白。” 跟在慕容语嫣身边十二年,她太了解太子妃了。 这是要祸水东引,她家娘娘到时候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第7章 自己竟然大错特错了 “嘶!” 迷迷糊糊间,柳卿卿伸了伸胳膊,瞬间似被大卡车碾压一般的痛感传遍全身,她痛呼出声。 “良娣,您醒了?” 直到蝶衣带着侍候的宫人进了殿,她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垂眸看清自己身上深浅不一的痕迹,瞥见蝶衣脸上喜色,饶是脸皮再厚,柳卿卿还是红了脸。 “蝶衣,我要沐浴。” 虽然昨晚萧锦华已经抱她沐浴过了,但是她浑身痛的只想泡在水里。 她不由地叹息,好怀念二十一世纪的温泉浴! 每次她连轴转加了几天的班,她都会去泡一次温泉,舒缓身心的疲惫。 而蝶衣因为主子承宠,心情是极好的,声音更是透着欢快。 “太子殿下上早朝前,怕良娣醒来身子不舒服,已经吩咐了准备浴汤,奴婢这便去让人抬来,良娣稍等一会儿。” 只是她刚转身,又一脸欣喜地转了回来。 “还有良娣,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的赏赐,一大早都送了过来,不过因为殿下有令不得扰了良娣的休息,便没有叫醒良娣。” 柳卿卿蹙眉:“你说太子妃也送来了赏赐?” 这太子一直不愿踏足后院儿,如今宠幸了她,释了皇后的心疑,皇后定然高兴,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逼着萧锦华跟原主圆房。 何况护国将军对皇后娘娘有救命之恩,皇后的赏赐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合情合理。 而太子妃慕容语嫣,虽然表面端庄典雅,大度宽容,得众人称赞:太子妃贤良淑德。 但是实际上,慕容语嫣骨子里却是一个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主儿。 原主就吃过她的亏。 按照祖例每月十五太子需宿在太子妃的荟萃殿,而太子妃却故意找人在原主面前说自己喜欢延华殿里的紫丁香。 原主为了向她示好,便命人采了紫丁香送了去。 而十五当晚,太子爷却紫丁香上发现了燃情香,恰巧延华殿的宫人从宫外带了燃情香进宫。 太子爷震怒,原主就这样背了口巨锅,却没本事自证清白。 如今她借尸还魂,但是原主缘何而死她至今不清楚,究竟有没有太子妃的手笔在其中? 既然她占了人家的身子,总归要让这一切水落石出。 很快宫人抬上来了一个巨大的浴桶,浴汤上漂满了粉红色的玫瑰花瓣。 将酸痛的身子浸泡进温热的水中,柳卿卿轻叹出声。 简直是太舒服了。 不得不说这古人,也挺会享受,只是这么多的花瓣,也不知道得摘秃了多少花,太奢侈。 “奴婢侍候良娣沐浴。” “不用了,本良娣自己来就可以。” 蝶衣刚刚开口,柳卿卿赶忙拒绝。 自己浑身上下被折腾成这般模样,虽然她知道蝶衣不会乱说话,但是她还是不好意思。 可笑的是,自己竟还以为萧锦华有隐疾。 直到昨天晚上,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错的究竟有多离谱。 众人皆知,柳卿卿酒品极差,但是对于她来说,那一杯酒并不足以让她失控,她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奈何太子爷就像一匹喂不饱的狼,像要把她榨干一般,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精疲力尽,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现在她还清楚地记得,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瞬间引起全身的酥麻。 温烫的手臂搭在她的后腰,强劲的力道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最后直到她哭着求饶,萧锦华才大发善心地放过她。 可是在抱她进耳房沐浴的时候,又来了兴致,最后她悲催地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给自己的勇气,去怀疑萧锦华? 这禁欲的人发起疯来,简直狂野到让人心惊。 还好萧锦华早上去上了早朝,若是不然早上醒来,只怕连脚趾头都透着尴尬。 柳卿卿闭着眸子,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她虽然跟萧锦华真正地圆房了,但是得到他的心还任重道远。 因为她知道,对于萧锦华这样的男人来说,谈爱太过于奢侈。 可是没有爱,一时的激情又能维持多久? 她要他的身,也要他的心! 所以她想试试! 能不能征服这个冷情的男人。 若是失败了,心伤了,大不了最后她想个法子逃离这座金丝笼,做个捕快,重操旧业,应该也饿不死。 “吱呀”一声。 听见开门声,她也并未理会,只以为是蝶衣又进了来,她微哑着嗓子开口。 “蝶衣你说太子殿下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可是身后的人半天没有开口,柳卿卿苦笑了一声。 “也是难为你了,你一个丫头怎么会敢议论太子殿下。” 说完柳卿卿才意识到不对。 进来的人不是蝶衣! 因为进来的人若是蝶衣,哪怕不敢议论,但是以蝶衣的性子总是会提醒她,不能妄议储君。 不是蝶衣,那能够不经允许便进去她沐浴内室的人,在这东宫只剩下他了。 而恰巧一丝若有似无的龙涎香,侵入她的鼻腔。 她勾了勾唇,眸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假装若无其事地继开口续问。 “蝶衣,曾经我以为只要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垂怜,便已经满足了。 可是如今我才发现自己更贪心了,我竟然开始奢求他的爱。 但是毕竟太子殿下不是我一个人的,未来他会有更多的女人,想到那些我就会觉得心痛的要死……” 说着她捂着胸口,竟开始啜泣起来,还带着浓浓的伤感。 第一次听到这般赤裸的表白,萧锦华罕见地愣了一下,她身上的那抹忧伤,竟让他有些心疼。 谁告诉这个小女人,他会有很多女人? 他走到她的面前,恰好一滴美人泪,从那颤如羽翼的睫毛上掉落。 萧锦华抿了抿唇,轻抬起她的下巴,不经意对上她慌乱的眸光。 “殿下您怎么回来了?” 随着她的惊呼和捂住自己胸前春光的动作,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胴体上。 大片的雪肌上,片片嫣红似朵朵盛开的桃花,活色生香。 萧锦华的眸色更深了几分,声音也染上了蛊惑人心的低哑。 “卿卿怎么知道,孤会有很多女人?” 柳卿卿无辜地眨了眨眼。 还用说告诉吗? 自古以来帝王薄幸,哪个不是三宫六院,虽然他如今是太子,但是终有一天会到那个位置。 何况他如今已经有了一妃,一良娣,两良媛。 而自己一个黄花大姑娘,怎么想着怎么觉得亏。 随即她鼻尖一酸,眼眶发烫。 “这还用谁说吗?殿下这般会折腾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她还没好意思说出口,不知道是在多少女人的身上练习出来的。 “卿卿可知道一句话,刚刚开荤的男人撩不得?”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句话,唇瓣擦过她的耳垂儿,让她的反应彻底慢了一拍儿。 刚刚开了荤的男人什么意思? 这萧锦华难不成之前没碰过女人? 她是他的第一次? 那得是多无师自通! 昨夜极度疯狂的一幕幕,又开始在她的脑海里乱撞。 小脸儿一红。 突然浴桶内溅起水花。 “啊……你出去……” 随着柳卿卿的惊呼被尽数吞下,内室又传来羞人的声音。 守在殿外的德福赶忙吩咐了下去,接着准备浴汤…… 太子殿下也真是的,也不怕让这柳良娣成为东宫女人的靶子心儿。 不过他这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太子爷想护着的人,谁也动不了。 就得看太子爷对柳良娣有几分真心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若是没有情,太子爷又怎么会这般失控…… 太子爷的心思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第8章 荟萃殿的请安风波 听雪阁 刘良媛端坐在铜镜前,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翡翠珠钗,轻叹一声,随手递给给正在给自己簪发的翠儿。 “良媛今天想挽个什么髻?” 刘良媛苦涩一笑。 “随便挽一个便是了,反正也没人在乎!” 纵然打扮的再花枝招展又何如? 入东宫半载,只怕太子爷连她长什么模样都记不住。 女为悦己者容,太子爷对她没有半分心思。 她打扮的再美,只怕也得不到半分垂怜,反而还惹得太子妃不快。 翠儿敛下眸色。 “良媛何必说这般丧气的话? 太子爷之前不是只有在每月十五,按例宿在太子妃的荟萃殿? 如今不也是进了延华殿? 听说白天太子爷下朝后,延华殿又要了两次浴汤。 柳良娣能做到的,良媛也一定能做到的。 何况在奴婢的眼中,良媛比柳良娣要更美。” 刘良媛看了眼翠儿,眸色微冷。 “翠儿这话在听雪阁说说便也罢了,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本良媛也护不住你。” 她知道翠儿或许是为了她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没有宠爱举步维艰。 可是争宠的结局,无非要么有朝一日凤袍加身,要么化为冷宫的幽森白骨。 但是她刘菲儿赌不起。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不出差错,这东宫便有她一席之地。 而她娘亲在尚书府内便无人可欺,反之只怕李氏仗着当家主母的身份,半点儿活路都不会给她娘亲。 翠儿意识到自己惹得主子不快,赶忙跪了下去。 “良媛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给本宫梳头,待会儿还得去给太子妃请安呢。” 刘良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身月牙色的宫装,中规中矩。 薄施粉黛,也无惊鸿美貌,这般便好。 刘良媛带着翠儿刚刚出了听雪阁没有多远,便碰上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李良媛。 李良媛,李沁,乃是兵部尚书的嫡女。 仗着兵部尚书李治的权势和李贵妃这个姑母,向来眼高于顶,甚至连太子妃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柳良娣,一身荣宠,只怕这李良媛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妹妹见过姐姐。” 刘良媛笑着上前打招呼,但李良媛只是冷哼一声,连眼皮都没抬。 瞅着李良媛高傲的背影,翠儿一脸愤怒。 “这李良媛也太过分了,她的位份同良媛您您一样,竟然这般目中无人。” 刘良媛笑笑,不以为意地开口。 “只不过是心气儿不顺,没有地方撒罢了,翠儿我们跟上,只怕荟萃殿今儿个热闹了。” 刘良媛的一番话,让翠儿茅塞顿开,她家良媛玲珑心思,早就看透了这些弯弯绕绕,福气定然在后头呢。 果然如刘良媛所料,李良媛是个沉不住气的主儿。 刚进荟萃殿的门儿,便见太子妃铁青着见色,眸中点点怒火在燃烧。 “刘良媛记住你的身份,本宫念你年纪小,不跟你一般见识。 但是下次还这般无规矩,哪怕是贵妃娘娘来了,本宫也定不饶你。” 李良媛不屑一笑。 “太子妃姐姐也就敢这般对嫔妾,在延华殿外姐姐怎么没这般好本事? 不过姐姐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妹妹确实是比姐姐年轻。” 李良媛的话彻底说在了太子妃慕容氏的痛处,瞳色霎时冷了下去。 见太子妃动怒,青樱不着痕迹地拽了一拽她的袖子,压低声音提醒。 “柳良娣还没来请安呢。” 青樱这个时候提柳卿卿,让太子妃慕容氏瞬间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拉回了一丝理智。 她走到李良媛的身旁,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勾起唇角。 “妹妹年轻又能怎么样?哪怕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太子殿下可曾踏入宜兰轩半步?” 不待李良媛恼羞成怒,太子妃转身走向主位坐了下去,玉容微沉,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李良媛的身上。 “本宫警告尔等,太子爷先是君,后是夫,太子爷的喜好由不得非议。 柳良娣侍候好太子爷有功,是众人的楷模。 本宫也容不得尔等,在荟萃殿做这挑拨离间,争风吃醋之举。 若是还有下一次,本宫不介意得罪贵妃娘娘,亲自处置了,再禀明皇后娘娘。” 见太子妃将自己也连带了进去,刘良媛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一丝嘲弄,她微微福身。 “嫔妾,谨遵太子妃教诲。” “你!” 见刘良媛对太子妃毕恭毕敬,李良媛更是气红了脸,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这慕容氏显然是拿皇后来压她,今天自己属实没能沉得住气。 这事儿若是闹到皇后那里,皇后定然不会向着她,甚至能以此大作文章。 哪怕她姑母出面,她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此刻甚是后悔,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一时没忍住,说慕容氏哪怕亲爹贵为丞相又能怎么样,不过就是挂名的太子妃。 最后她还是不情愿地开口:“嫔妾今儿身子不适,有冒犯之处望姐姐莫怪。” 瞥见李良媛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的模样,太子妃慕容氏瞬间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郁闷之气去了一大半儿。 既然这李沁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她也不再顾忌李贵妃,饶是李贵妃手再长,只怕也没那个胆子将手伸到这东宫来。 太子爷虽然不喜欢自己,但是毕竟也是东宫的人,东宫由不得任何人置喙。 她莞尔一笑。 “李良媛身子不适便早些回去休息,身子利索的时候,再多向柳良娣学学怎么讨太子爷关心才是正经事儿。” 太子妃慕容氏的话,无疑是在李良媛的心头的妒火上又浇了一瓢油。 直到众人离去,青樱屏退了宫人,慕容语嫣才浑身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泪如雨下…… 第9章 李良媛的丫鬟被杖毙 四更天的时候,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萧锦华蓦然睁开眸子,感受到怀中的温香软玉,他侧过脸,嘴角儿抑制不住地勾了勾笑。 昨夜他又宿在了延华殿,没忍住又折腾了她好几回。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纵欲之人,因为他的心本不在后院儿。 但是她却屡屡破例,欲罢不能,这种感觉他却感到满足与安心。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睡的很沉的小女人,睫毛纤长如婴儿般卷翘,肌肤细腻如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 这世间美人千千万,他却没见到过像她这般,将不食人间烟火和妖娆妩媚这两种极致矛盾,柔和于一体完美演绎的女子。 尤其是每次云雨之后,绝色的小脸儿似乎是蒙上了一层羊脂玉般的细腻光泽,让他欲罢不能。 眸光落在她布满斑驳吻痕的锁骨处,朵朵绽开的红梅,似乎在诉说着他昨夜的疯狂。 德福一脸苦涩地趴在柳良娣寝殿依旧紧闭的门上, 殿内静悄悄的,丝毫没有太子爷起床良娣侍候的动静。 以往太子爷从未起床迟过,甚至连他敲门提醒都不用。 眼下他敲了门,却都起不来榻。 也难怪起不来,这昨天晚上二人折腾到后半夜,太子爷才将将睡了一个时辰。 盯着依旧紧闭的门,德福心中苦涩不已,这差事太难当了。 这若是让别人看见了,保不齐就得将他当成有听人闺房墙角的变态。 宝宝心里苦啊! 可是眼下太子爷若是还不起,只怕误了早朝的时辰,太子爷定然舍不得罚柳良娣,那么倒霉的还得是他这个总管太监。 咬了咬牙,德福又轻轻敲了敲门。 萧锦华将眸光,从柳卿卿如玉的睡颜上恋恋不舍的收回。 怕扰了床榻上的人休息,连宫人都未唤,自己穿上太子朝服。 打开门德福连大气都不敢喘,低眉垂眼地伺候太子爷将朝服理好,一双眼睛只敢盯着朝服上的五爪龙纹,深怕对上太子爷的死亡凝视。 更别提问好奇地问一嘴,良娣怎么这般没规矩,竟然不侍候太子爷更衣。 太子爷起身上朝,太子良娣呼呼大睡,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柳良娣的脊梁骨都得被后宫的闲言碎语给戳破了。 更别提万岁爷要是知道了,只怕会觉得这柳良娣是魅惑储君的妖妃。 当然看在护国将军府的面子上,万岁爷不会将柳良娣怎么样,但是总归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保不齐将更多的美人往东宫里送,好分了柳良娣的宠。 自从大盛建国以来,这柳良娣算是开了先河,破了规矩。 德福不知道的是,这柳良娣今后打破规矩的事儿还多着呢,谁让太子爷宠上心尖儿,爱到骨子里呢。 萧锦华上了早朝,一大早太阳照进室内,暖洋洋的,柳卿卿裹着被子睡的更香了,但是延华殿外却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奴婢求见柳良娣,我家良媛命奴婢来给良娣送些宫外的新茶。” 瞧见宜兰轩的丫头,一大早便没规矩的大喊。 生怕扰了自家良娣休息,蝶衣匆忙跑了出来,有些不悦地瞅了眼一旁低着头的宫人。 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拦不住。 她看向宜兰轩的梅香,“奴婢替良娣谢过李良媛,良娣昨天歇的晚了,此刻尚未起身,待良娣醒来奴婢便将李良媛的心意即刻禀告良娣。” 说着蝶衣伸手便想去接梅香手中的茶罐,梅香的嘴角儿却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咔嚓”一声,精致的紫玉茶罐碎了一地,四分五裂。 “哎呀!!”,梅香尖叫一声,看着地上的碎片,一脸心疼。 而蝶衣也变了脸色。 她确定自己根本就没有碰到这茶罐,梅香是故意的。 这宜兰轩根本不是来送茶的,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也是宜兰轩的李良媛是什么性子,她早就有耳闻。 如今她家良娣接连侍寝,盛宠不断,李良媛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示好。 “柳良娣怎么可以这般恃宠而骄,我家良媛好心命奴婢来送茶,结果延华殿竟是这般目中无人,摔碎了我家良媛精挑细选的紫玉茶罐。” “也是柳良娣怎么会将我家良媛放在眼中,连太子妃都不放在眼中,又怎么会珍惜我家良媛的心意。 按规矩,东宫的良媛良娣每日都应该去荟萃殿给太子妃行礼问安,可是一大早,众姐妹都去了,却迟迟不见柳良娣的身影。” “这下了太子妃的脸面是小,坏了宫中的规矩可就失了体统。” 蝶衣没曾想到,这梅香竟然敢直接在延华殿这般大呼小叫,瞬间沉下了脸。 “放肆,太子爷早上已经下了令,任何人不得扰了良娣的休息,梅香姑娘若是这般休怪延华殿不客气。” 谁曾想蝶衣的话刚落下,梅香更加变本加厉。 “延华殿如今连个奴婢都这般猖狂,柳良娣的眼中可还有大盛的礼仪规矩……” 柳卿卿终究是被吵醒了,心情不是很好。 “来人。” “良娣。”宫人悄声进了殿,恭敬地行礼,“是宜兰轩的梅香,说是奉了李良媛的命令来给娘娘送新茶,但是却故意摔破了茶罐,诬陷蝶衣姑娘。” 柳卿卿眼底划过一抹凉意,刚才梅香的话她也听见了几分,这蠢货被人拿着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若是换成别人,只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她来自法治社会,她奉行的是生命权不可任意剥夺,所以她不会要她的命。 她掀了掀唇,“赶出去,告诉李良媛,若是有下次本良娣绝不姑息。” “是” 宫人退了出去,柳卿卿也懒得再搭理殿外的叫骂声。 昨天萧锦华几乎要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早上她压根就没起来,好在萧锦华还算有点良心,没吵醒她。 今天是十五,早上按规矩她本该去给慕容氏请安的,毕竟晨昏定省的规矩她改不了。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早上荟萃殿的场景。 想必那沉不住气的李良媛,又作了什么幺蛾子。 而太子妃慕容氏,再来一个恩威并施,拿她最近得宠的事儿点拨了李良媛,然后这笔账直接就记在了她的脑袋上。 按理说她虽然起的晚了,但是也应该去荟萃殿走上一趟,但是她如今去了,只怕也少不了一顿点拨。 她不挑事儿,但是也绝不怕事儿,她只是嫌弃麻烦罢了,所以才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 何况她眼下又累又困,浑身疼的她只想骂萧锦华“禽兽。”,又怎么有心情爬起来跟她们闲扯。 她现在只想再睡个回笼觉,补点精气神,所以只吩咐了宫人将乱吠的狗赶出去便好。 她还是挺善良的,换做别人只怕下场绝不会是被赶出去,而是直接乱棍打死。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人若是上赶着找死,阎王爷不收都不行。 大抵梅香这丫头,是在李良媛身边伺候的久了,得了主子的真传。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李良媛作天作地依仗的是兵部尚书的爹和贵妃的姑母,众人都让她三分。 而一个丫头,这真真的是上赶着蹦跶送人头儿。 而院子里的梅香,见柳良娣只是让人将她赶走,并未处置她,便瞬间有了底气,接着破口大骂,柳良娣恃宠而骄、目中无人,简直丢尽了东宫与护国将军府的颜面。 只是她运气属实不大好。 柳卿卿不跟她一般见识,不代表别人也不同她一般见识。 正在梅香骂的脸红脖子粗,甚至妄想着回了宜兰轩能得到什么赏赐的时候,萧锦华结束了早朝,又回了延华殿。 “德福!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拖下去杖毙。”,狠厉肃杀的声音响起,像是催命的符咒,“孤的话既然不听,那便不必再听了。” 太子爷雷霆震怒,延华殿外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梅香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求饶,“太子爷饶命。” 蝶衣抿了抿唇,良娣性子软,但是也由不得别人这般欺负,她顺势跪在地上。 “请太子爷为良娣做主,这梅香乃宜兰轩的一等丫头,故意打破了茶罐在这里大吵大闹,污蔑良娣恃宠而骄,没有规矩。” 萧锦华冷笑了一声,眼底再无一丝温度,“呵!规矩?在这东宫孤便是规矩,柳良娣也是规矩。” 转身他冷睨了德福一眼,“怎么等着孤亲自动手?” “太子爷恕罪,奴才这便唤人。” 德福还没从太子爷的那句“柳良娣也是规矩”中回神儿,便见太子爷阴鸷的声音入耳,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跑了冲外面的侍卫摆摆手。 “太子殿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只是奉命……” “你的确该死,既然良娣给你留命你不懂得珍惜与感恩,那便不该活着。” 说完太子爷又冰冷地补了一句,“从今往后,再遇这般贱婢,直接杖毙。” 很快梅香被堵了嘴,被带了下去,最后连一丝挣扎呼救声都听不见。 德福跟在太子爷身边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太子爷这般做的用意。 所以他命人将梅香带到东宫、乃至后宫人人都必经的巷道上,当众杖毙,震慑众人。 青天白日,太子亲下懿旨杖毙宫婢,惨不忍睹的一幕很快传遍整个皇宫。 德福回东宫复命。 “禀太子爷,梅香已经被当众杖毙,以儆效尤。” 萧锦华嗤笑一声,转身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宫人,冰冷地开口。 “这么多人连一个丫鬟都拦不住,延华殿养着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有何用?” 萧锦华的嗓音又沉了沉,“德福延华殿宫人全部重新调配,这些没用的全部打发去浣衣局。” “求太子爷开恩……” 第10章 臣妾就是想恃宠而骄 听着殿外的求饶声,柳卿卿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这觉,只怕是睡不成了。 她本不想杀生。 但是谁能料到梅香那丫头,竟然撞到了萧锦华的枪口上。 她若是再不出去,只怕延华殿的这些宫人也要遭殃。 她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些宫人若是真心想拦着梅香,梅香进不到延华殿的院子。 萧锦华发怒,定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这些宫人,没有一个没受过原主的磋磨,心里面有气儿是正常的。 费了好一阵功夫,柳卿卿才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拢好。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衣服太繁琐,这么久自己穿衣服还有些费劲儿。 “慢着。” 正在侍卫押着几个宫人往外走的时候,房间的门从里面打了开。 柳卿卿未施粉黛走了出来,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嘶哑。 她冲着萧锦华微微福身,嫣然一笑。 “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 萧锦华眸底的寒冰散去,声线也不似方才的冰冷。 “卿卿怎么不多睡会儿?” “臣妾怕太子殿下气坏了身子。”说着她转身看向院子里跪着的一众宫人。 “不尽心伺候,在本良娣的眼中便是背主。这样的人换做以往本良娣的行事作风,岂能只是打发了那么简单。” 柳卿卿的话,让跪在地上的宫人瑟瑟发抖,“太子爷饶命啊,良娣饶命!” 这柳良娣折磨人的手段,他们之前可是见识过的。 萧锦华饶有兴味地看着柳卿卿,并未出声。 柳卿卿尴尬的抽了抽唇,也不知道这些宫人恐她的后遗症什么时候能够治好。 唉!太难了! 但是戏还是得唱下去的,于是绝色的小脸儿微沉。 “混账东西,太子爷什么时候要你们的命来着,想要你们命的人是本良娣。” 柳卿卿用余光瞅了眼萧锦华,接着开口。 “不过太子爷宽厚,今天且看在太子爷的面子上,本良娣尚且饶恕你们。 日后若是胆敢再出现不尽心侍候的情况,一律杖毙。” 见众人一脸懵逼,柳卿卿是真的怒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谢过太子爷。” 还好太监明远率先回过神儿,柳良娣这是在救他们,大声喊道。 “奴才谢太子殿下,谢太子良娣。” 一人带头众人顺势附和。 柳卿卿一脸甜笑,莲步微移走到萧锦华的身边儿,像个撒娇的小女孩儿,摇晃着男人的胳膊。 “太子爷臣妾这般处置可好。” 看着攥着自己胳膊的纤白玉指,萧锦华眸色微暗。 这小女人果然是在一直扮猪吃老虎! 这般玲珑心思,三言两语之间便能偷梁换柱。 虽然句句皆是夸他,贬低了自己,但是却顺道儿改变了他的决定,让他说不出半个不字。 眼神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儿,沉声道。 “都退下,记住良娣今天说的话,若是还有阳奉阴违者,便如今日之梅香。” 说完众人皆松了口气,一脸感激地退下。 而萧锦华顺势抱起柳卿卿,微微蹙了蹙眉,“卿卿以后要多吃点儿。” 柳卿卿环住男人的脖子,眼神晶亮。“男人不是都喜欢苗条的女子吗?万一臣妾吃胖了殿下厌弃臣妾怎么办?” 第一次被反问,萧锦华罕见地愣了一下,抬步将人抱进了屋子。 德福赶忙将房间的门关了上。 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柳良娣越来越不按套路出牌了,竟然当众跟太爷调情,还脸不红心不跳,好像话就该这般说一样。 睨了一眼身旁的蝶衣。 “蝶衣姑娘有没有发现,良娣这里……”说着德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想说的其实是脑子灵光了,但是蝶衣却误以为这总管太监说自家良娣脑子有病,瞬间拉下了脸,也顾不上是否能得罪德福,生气的屈了屈膝。 “有什么想法,公公不妨找太子爷说去,奴婢还有事要忙,先告退了。” 敢说她们良娣不好,哪怕是太子爷身边的红人儿她也不想忍着,索性她一个丫头要命一条。 但是她倒是发现了一个新鲜事儿,太子爷好像特别听话,听她家良娣的话。 所以她也没那么怕德福公公了。 德福看着气哼哼离开的蝶衣,懵逼了半天。 然后随手从院子里唤住一个路过的小太监,指着自己的鼻子。 “咱家很好欺负?” 小太监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德福公公饶命,给奴才十个脑袋也不敢欺负公公您呀。” 德福挠了挠头,这东宫的其他人也都是怕自己的呀,饶是太子妃见了他都得给他三分颜色。 怎么这延华殿的丫鬟都敢给他甩脸子了? 最后德福想破了脑袋,才想出了答案。 问题出在自家太子爷的身上。 太子爷做出的决定,何曾被人改变过? 哪怕是皇上要想改,貌似都有点费劲,那得他家太子爷愿意才行。 可是今天太子爷说了,将这些宫人都打发到浣衣局。 可是这柳良娣一通彩虹屁,外加撒个娇。 他家太子爷不就瞬间缴械投降了吗! 高呀! 柳良娣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看来这延华宫的主子不能得罪,蝶衣这丫头他也不能得罪。 突然间他好怀念以前那个,不好女色的太子爷啊。 果然是色令智昏,连带着他这奴才都低声下气,没地位。 而房间内的床榻上,柳卿卿娇软的红唇一片红肿。 显然是刚才被欺负的狠了。 “太子殿下再这般下去,只怕臣妾要被骂成了祸国妖妃了,殿下不是应该雨露均沾的吗?” 柳卿卿小心翼翼地试探。 她有洁癖,她可以不计较萧锦华之前有多少女人。 但是有她以后,若是还跟别的女人这般,她接受不了。 萧锦华眸中划过一丝危险,“怎么卿卿这是在赶孤,难不成卿卿希望孤雨露均沾。” 感受到男人身上气场的变化,柳卿卿得意的勾起唇角,看来这男人还挺优质,不是一个普信男。 但是得意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的,于是小嘴一瘪,金豆子瞬间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地从眼眶里往下淌。 “臣妾当然不希望,殿下若是去了别的女人那里,那么殿下以后便再也甭来臣妾这延华殿了,臣妾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女人赤裸裸的占有欲,还有那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让萧锦华不禁也震撼了。 这深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想争宠,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这样的话。 他眼底凝起一抹柔情,替她擦了擦眼泪儿。 “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哭鼻子,也不怕别人笑话。” 低头吻吻她轻颤的睫羽,“卿卿难道不怕别人指责卿卿恃宠而骄?” 柳卿卿往萧锦华的怀里拱了拱。 “太子殿下敢宠,臣妾就敢要,臣妾才不怕被别人说成善妒的女人。 因为在臣妾的心中,太子殿下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能护得住臣妾。” 柳卿卿知道,夸人又不要钱,好男人都是被夸出来的。 尤其是像萧锦华这般霸道的男人。 萧锦华低低地轻笑出声,矜贵俊美的容颜似散了清的月华,让人挪不开眼。 “太子殿下以后不许冲别的女子笑。”,柳卿卿回神儿,面色微悯,故作吃醋的模样。 “好!” 萧锦华答应的这般干脆,反而让柳卿卿怔住了。 她根本没奢望,萧锦华在眼下这当口能回应她。 见她蒙怔的可爱模样,萧锦华揉了揉她的小脸儿,柔声开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孤是储君,君无戏言。” “太子爷臣妾太爱你了。” 柳卿卿眉眼弯弯,于是香吻不要钱似的送上,瞬间让自制力很强的男人失了理智。 床榻发出吱呀的声响,许久后才停止晃动。 事后,柳卿卿脸蛋儿酡红。 不禁感叹,她这腰怕是好不了了。 怎么聊着聊着,就撩到了这事儿上呢。 “太子爷您不累吗?” 这男人压根不分白天黑夜,仿佛不知道疲惫。 谁说太子爷不好女色,怎么到了她这就全都不做数了呢。 柳卿卿如嗔似娇的话,让刚刚平复的男人身上又升腾起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再加上小女人的美眸含着水汽,粉润的唇瓣微张着喘息,模样甚是勾人。 连萧锦华自己都纳闷儿,自己这自制力何时这般弱了? 甚至连朝政都有些倦怠,恨不得想死在她的身上。 感受到自己的某处又不受控制的抬头,他眸色暗了又暗。 而柳卿卿躺在男人的怀中,累到一动都不想动。 身体的余韵还没有平复,但是却察觉了太子爷的某处又开始恣意昂扬滚烫。 猛然睁开眸子,只是还没待她反应过来,男人又倾身覆了上来。 这男人存心是要累死她…… 第11章 贵妃恨铁不成钢 荟萃殿 殿内笼罩着一片忧郁、压抑的氛围。 自从得了宜兰轩的梅香,被当众杖毙的消息后。 太子妃慕容语嫣,便白着一张脸,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宫人们战战兢兢侍候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惊扰了本就心烦的太子妃。 慕容雨嫣攥着胸前衣襟的手,指节有些发白。 她低估了太子爷的狠! 也低估了柳卿卿在太子爷心中的分量,和太子爷对那狐媚子的维护之意。 她本以为太子对所有的女人都无情,她尚且还能自欺欺人。 只要她是他的妻,哪怕没有情爱,她也比其他女子要幸运的多。 因为她的夫君英俊潇洒,矜贵绝伦,是未来的天子。 有朝一日她会陪他问鼎九天,指点江山,成为令天下女人羡慕的表率。 如今只怕,一切都是自己在痴人说梦,那个人可能不会是她了。 嫁给太子一年多。 虽然太子只有每月十五的时候,会在她的殿里坐上一坐,从未过夜。 但是她大抵是了解他的。 这世上几乎所有的男人,没有爱也可以有性。 但是对于她的夫君来说,入不了他的眼与心的女人,他应该是连碰都懒得碰。 一如自己和东宫的其他可怜人。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专情啊! 可是她如今竟可悲地,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花心一些。 慕容语嫣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既然没有爱,那么她如今只图一个孩子…… “太子妃”,翠儿匆匆进了殿,微微福身。 慕容语嫣,眼神有些呆滞地看向翠儿,并未出声,但是翠儿要说的话,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李良媛在宜兰轩大闹了一阵儿,便哭着去了李贵妃那儿。” 慕容语嫣勾了勾唇,眼底划过一抹阴鸷。 “告诉延华殿的人,最近不要有任何动作,还有不必再盯着宜兰轩了。” 李良媛这般闹腾,李贵妃多少也得做些什么。 此时她若是再有什么动作,继续盯着宜兰轩,只怕会太子爷怀疑到自己在推波助澜。 “太子妃别再伤心了,人无完人,延华殿的人总会有出纰漏的时候,只怕到时候连太子殿下也未必能够护的住她。” 瞧着慕容语嫣惨白的脸色,翠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因为连她自己都知道,以太子爷的能力,只要是他一心护着的人,只怕是皇上想动都难。 所以她也只能说着违心的话,但愿太子妃自己能够想明白,也释然一些。 慕容语嫣起身,看着这象征着太子妃身份的金碧辉煌宫殿,暗自攥紧了拳头…… 瑶华宫 李良媛趴在李贵妃的腿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姑母,太子殿下怎么可以这般狠心,命人当众杖毙了梅香,他这实际上打的是沁儿的脸啊。” 李良媛委屈的不得了。 如今太子这般不给她颜面,她以后还怎么在东宫立足。 一定都是柳卿卿那个贱人! 如果不是她不要脸地在太子爷那吹枕边风儿,太子殿下怎么会对她这般绝情。 若不是她作天作地地,吸引了太子爷的注意,太子爷怎么可能一丁点都注意不到她? 简直愚蠢至极! 李贵妃暗自呼出了口气! 她抬眼看了看殿内侍候的宫人,冲着云嬷嬷使了个眼色。 直到宫人退了出去,她的眼中的不耐才一闪而过。 垂眸看了眼连妆都哭花了的侄女,她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当初她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扶不起来的入了东宫。 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底地阴郁,才拍了拍李良媛手。 “沁儿本宫说过你多少次,若是想赢得太子那般男人的心,靠的不是脸蛋儿,而是靠脑子。” “你闹腾了这么久,太子可曾正眼瞧过你?” 李良媛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儿,“姑母,那您说如今这般沁儿该怎么办?” 贵妃的话让李沁后悔不已。 若是当初她便听她姑母的,也许现在太子宠幸的便是她了。 她一直以为柳卿卿那狐媚子,就是靠作才赢得太子殿下的注意的。 贵妃有些恨铁不成钢,示意李良媛将耳朵凑过来。 只是刚刚说了一半儿,李良媛便委屈地又哭了起来,小性子也没忍住。 “姑母怎么忍心让沁儿受这般委屈? 姑母难道忘了,当初沁儿入东宫的时候,姑母是如何答应爹爹的吗?” 李沁不过脑子的话,气的贵妃拍案而起,沉了脸色。 自从她成了贵妃,连皇后都得给她几分薄面,何曾这般被人颐指气使地威胁过。 冷冽地瞅向李沁。 “你是想当一辈子的老姑娘,有朝一日成为冷宫弃妃? 还是想能够站在萧锦华的身边,成为千娇百宠的掌中娇? 若是你选择第一种,那你来本宫这作甚? 你且回去接着作,本宫绝不拦你,你看看萧锦华能不能废了你。” 贵妃戴着护甲的手指头,颤巍巍地指着李良媛。 狭长的眸中尽是冷冽,还隐隐有着一丝嘲弄。 这个蠢货,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想当初她倒不如选一个,有脑子的庶女进宫都比她强。 李良媛本就惨白的脸上,此刻更是毫无血色,一脸不可思议地瞅着李贵妃。 她的姑母如今怎么能这般对她,她已经难过成这般,不仅没有安慰她,还如此斥责她。 虽然她知道自己令姑母失望了,但是这一切都怪那个贱人呐! 而云嬷嬷见贵妃动了怒,赶忙上前安抚,不停地给贵妃抚着后背顺着气儿。 虽然她也觉得,这李良媛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但是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嫡女,心中多少有些顾忌。 又怕贵妃因此跟尚书府有了嫌隙。 毕竟贵妃今天的荣宠,与尚书府不无关系。 何况襄王殿下,还需要尚书府的扶持。 怕贵妃娘娘在气头上,真将这良媛逼出个好歹,不得不出面打圆场。 “娘娘,良媛不过还是一个孩子,您跟一个孩子生什么气。 这良媛受了委屈,哭成了泪人,您斥责过后心疼的不还是自己。” 说完她瞅了眼哭花了妆,有些看不下去眼的李良媛。 “良媛别嫌老奴多嘴,贵妃娘娘一心为良媛筹谋,没成想到被良媛这般误解,定然是痛心疾首,一时没控制住脾气也是人之常情。 良媛赶紧给贵妃娘娘赔个不是,一家人可不能隔了心,徒让外人看了笑话。” 云嬷嬷是贵妃的奶娘,在贵妃的心中有极重的分量,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经过云嬷嬷的这一提醒,贵妃好不容易找回了些理智。 她竟然被气晕了头,跟这个蠢货较上了劲儿! 眼下她的皇儿因为江南水患的事情,惹的皇帝不满,皇帝隔三差五的敲打,若是再没了尚书府的支持,只怕处境会更加艰难。 而李良媛怕贵妃真的不管她,也没了娇纵之气,云嬷嬷给的台阶,她也得赶紧下,于是放软了语气给贵妃道歉。 最后贵妃又耳提面命了一番,李沁才灰头土脸,一身狼狈地回了宜兰轩。 第12章 搬起来石头砸自己的脚 延华殿 “良娣。” 蝶衣小心翼翼地服侍柳卿卿梳洗打扮,想到太子爷晨起时的吩咐,有些为难地试探。 柳卿卿有些疑惑地瞧向她,一不小心扯动了腰,疼的她小脸儿皱成了一团儿。 蝶衣有些尴尬地垂眸。 虽然她这几天发现,自家良娣脸皮子比之前薄了很多。 自己若是当面说出口,只怕良娣定然闹个大红脸。 但是太子爷的吩咐他不敢不从,若是良娣自己不愿意,那便另一说了。 所以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太子爷临上朝前吩咐,良娣醒来若是身子不适,便传医女过来瞧瞧。” 蝶衣的话,让柳卿卿明艳的脸蛋儿,几乎瞬间红到耳根子。 萧锦华这个罪魁祸首的臭男人,怎么还好意思吩咐这种事情。 要不是他不加节制,她能被折腾成这般? 重点是每次他都让她死去活来! 她用力咬紧自己的唇瓣,不让自己发出那羞人的声音,结果却换来他变本加厉的折磨。 非得逼迫她…… 殿外的宫人,用脚指头都能知道他们在殿内做什么事情! 此刻她只觉得连头发丝都是尴尬的。 “蝶衣我们现在该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虽说皇后娘娘大度,不会挑剔这些小事情。 但是这皇宫里人多嘴杂的,落人口实便也不好了。” 说完柳卿卿径直起了身,走了出去。 给皇后娘娘请安只是一方面。 她现在只想转移话题,再在屋子里待下去她会尴尬死。 她更怕的是,若是萧锦华下朝回来,又将她堵在被窝里,只怕她又甭想出屋了。 看着仿佛后面有人追一般的柳卿卿,蝶衣偷偷捂嘴轻笑。 她家良娣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坤宁宫 皇后瞧着眼前举止端庄,雍容大气的女子,眸中闪过一抹诧色。 这才几天的光景儿,这柳良娣倒是有着脱胎换骨的变化,仿佛是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卿卿侍候太子有功,想要些什么赏赐?”,皇后示意她坐下,笑着开口。 柳卿卿快速地将原主和皇后之间的对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朝着皇后撒娇一笑。 “母后的赏赐,不是都已经送到了延华殿了吗?臣妾今天就是来向母后谢恩的。 何况侍候太子殿下是臣妾的本分,臣妾能得太子垂怜也全靠母后关怀。” 说完柳卿卿起身,冲皇后再次一施礼。 随即小脸儿上又浮起一抹自责,她捏着帕子试了试眼角儿。 “另外臣妾还有一事儿,想请母后恕罪。” “哦?卿卿何罪之有?”,皇后嘴角儿凝笑,不自觉地拉长了尾音,一双美眸似难掩疑惑地盯着柳卿卿。 柳卿卿轻掀裙摆,跪在了地上。 不由地心中疯狂吐槽,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简直是太伤膝盖了。 “臣妾失职,因为臣妾接连侍寝引发东宫嫉怒,太子殿下杖毙了宜兰轩的宫婢。 臣妾躬身自省,深感不安愧疚,今后定当引以为戒,愿自请闭门思过,以平息众怒。” 说完柳卿卿又是一拜,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一副诚心忏悔的模样。 只是宫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 同样跪在柳卿卿身后的蝶衣,瞬间急出一身冷汗。 她家良娣如今荣宠正盛,本应该趁热打铁继续加深跟太子爷之间的感情,怎么忽然间自请闭门思过。 奈何在这坤宁宫里,她一个丫鬟是没有资格随意开口的。 而柳卿卿趴在地上,没有人瞧见她眼角眉梢荡开的笑意。 皇后这么久没有开口,显然是有些不悦了。 最好赶紧罚她闭门思过,好让她的腰好好的将养将养。 听见皇后的脚步由远及近,就在她得意地以为要成了的时候。 皇后将她扶了起来。 保养得宜的面容上,未见一丝不悦之色,相反眸色温和。 “卿卿凡事先思己之过,有这般胸怀,本宫甚感欣慰。 本宫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这事儿本宫也有所耳闻,错不在你。 本宫自己儿子的性子,大抵是了解的,他若是不想做的事情,谁逼迫也无用,他若是打定的主意,也鲜少有人能改变。 这么多年来,皇上与本宫也不是没试着说服太子,但是几乎没有什么成效。 如今太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心儿的人,本宫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卿卿。 卿卿也不必自责和忧思过度,你且尽好自己的本分便好,皇上和本宫还等着抱孙子呢。” 柳卿卿面露一抹尴尬,原来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闭门思过没成,若是萧锦华那个混蛋,知道她今天来了这么一出,只怕她明天甭想下床了。 简直就是搬起来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眼神闪了闪,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一丝失落。 但是再一抬眸,她冲着皇后羞涩一笑。 “臣妾谨遵母后教诲,还望母后宽心,臣妾晓得。” 待柳卿卿一走,皇后看向身旁的孙嬷嬷。 “皇后娘娘是不是也觉得,这柳良娣似乎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眉头紧蹙。 “方才本宫怕有人移花接木,所以也试探了她。 但是她初次承宠是本宫逼迫了太子,这事儿只有本宫,太子还有卿卿知道,连嬷嬷你本宫都没说。 可是她方才却很巧妙地提了这事儿,也间接打消了本宫的疑虑。” 听皇后这般说,孙嬷嬷逐渐褪去了凝重的表情。 “娘娘且放宽心,总归这种变化是好的,柳良娣端庄典雅,得太子爱重,不也是娘娘心中所愿吗。 没准是这柳良娣有意为之,刚刚入东宫,尚且做不到知己知彼,良娣这般不失为一种策略。 再退一步说,太子爷是何其精明之人?岂是那般好糊弄的。” 皇后轻叹一声。 “也是,一个谈笑间能不动声色,留下全部延华殿的宫人,改变太子决定的人又岂能没有一颗玲珑心。” “嬷嬷可知她今日为何要这般做?” 孙嬷嬷摇了摇头,“老奴不敢妄加揣测主子们的心思。” 皇后再次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也不能怪卿卿这孩子,是太子不加节制,失了分寸,这孩子初次承宠也难为她了。” 孙嬷嬷:…… 这柳良娣果然是与众不同,这后宫女人打破脑袋想争的事情,没成想倒成了她的负担…… 第13章 皇后娘娘的小心思 散了早朝,萧锦华来到了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瞧着眼前不苟言笑,一直冷冰冰的儿子,微微叹息。 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总端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也是,这也怨不得他。 如若不然,也镇不住朝堂上的那些牛鬼蛇神。 生在皇家便是身不由己! 别人家是兄友弟恭,可是皇家哪个兄弟不希望他行出差错,好取而代之。 当他出生在皇家,成为东宫太子的那一刻。 便也注定了高处不胜寒,也注定有朝一日将踏上独孤帝王之路。 一阵嘘寒问暖过后,皇后开始了旁敲侧击东宫后院儿的那些事儿。 但是不论是皇帝的后宫,还是太子的东宫后院都牵连着前朝,她作为母亲不得不提醒他。 “听说皇儿杖毙了李良媛的宫婢!”皇后不是疑问,而是说的肯定。 当时梅香那丫头死状极为凄惨,震惊了整个后宫。 都说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只怕这事儿若是传到了皇帝的耳中,会引得皇帝对太子的不满。 毕竟帝王之路上,不需要情爱。 当年先皇因为丽妃殁了,痛不欲生,心如死灰,便抛弃了江山皇位,在五台山出了家。 皇帝虽然闭口不提,每年都去五台山请愿,但是作为他的发妻,她岂会不知道那事儿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不容碰触又拔不出来。 所以皇帝最忌讳地便是储君动了真情。 从前太子冷情,不近女色,恰恰也是皇帝满意的一点。 所以她不得不提醒太子,这般处事只会置柳良娣于水火,置自己于风口浪尖。 萧锦华看了皇后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谁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来打扰母后清净,儿臣自当严惩不怠。” 但是皇后还是听出了萧锦华,话中的不快,语重心长地劝道。 “皇儿,你别怪母后的手伸的太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良媛和贵妃之间的关系,怎可如此冲动? 如今你父皇正是用李家的时候,所以无论怎么模样,他都会给贵妃几分面子。 你这般做并不是对卿卿那孩子好。” 皇后再次叹息,接着道。 “当初倒是本宫误会那孩子了,卿卿有颗玲珑心。 因为这事儿,今天还特意到本宫这来请罪,自请闭门思过。” “哦?母后怎么说?”,萧锦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皇后笑笑。 “皇儿护着的人儿,本宫能说什么,自然是安抚了一番,便打发了。” “母后放心,父皇那里儿臣心中自有分寸。” 听了萧锦华的保证,皇后稍稍有些放下心来。 萧锦华又与皇后寒暄了片刻,便离开了坤宁宫。 太子走后,孙嬷嬷有些不解地看向皇后。 “娘娘为何要将柳良娣的心思告诉太子殿下? 如今柳良娣好不容易侍了寝,娘娘就不担心太子殿下心中与良娣生了隔阂?” 皇后揉了揉眉心,不以为意。 “嬷嬷怎么糊涂了,太子这孩子认定的人便不会轻易放手。 瞧着太子的脸色,和刚才匆匆离去的模样,只怕是回东宫找卿卿算账去了。” 想着皇后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又补了一句,“不这般,本宫什么时候才能抱得上孙子!” 孙嬷嬷尴尬地低下头,她这会儿才明白,皇后娘娘口中的算账是什么意思。 不过方才太子爷的反应,倒是让她觉得新奇,不由地感慨。 “太子殿下打小儿性子冷,又极为看中规矩,对自己要求的几近苛刻! 更没见他跟哪个姑娘家走的近,如今倒是难得对柳良娣如此维护!” 皇后如释重负,但是眼中还隐隐有一丝担心。 如今她的儿子终于活的像个人了! 但是太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分寸,但是情到深处,又哪里是理智能控制的了的。 如今太子有了软肋,她这个当母亲的能做的,便是帮他护好他心爱的女人! 第14章 御花园偶遇宸王萧锦荣 出了坤宁宫。 柳卿卿原本就有些强颜欢笑的小脸儿,瞬间垮了下来。 她没曾想到这皇后娘娘,竟是位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儿。 东宫独宠,储君专情,自古以来都是帝王家的大忌。 而身为太子之母的皇后,竟然半分都不曾在意! 她究竟该说是皇后心太大,还是萧锦华太过霸道,连皇后都说不得他? 看见一脸若有所思,走在前面的柳卿卿,蝶衣紧悬着的心,也稍稍放回了肚子里。 她呼出一口气。 真是谢天谢地,皇后娘娘明鉴。 对于杖毙宜兰轩梅香这事儿,没有偏听偏信,知道是宜兰轩率先挑的衅。 何况她家良娣,还是事后才知道太子爷这般处置的。 只是她越来越摸不透良娣的性子,这般冒险的做法究竟对她有什么好处? 几次想开口,蝶衣都忍了回去,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良娣恕蝶衣多嘴,蝶衣不明白方才您为何要自请闭门思过? 还好皇后娘娘明鉴,没有允了良娣。 若是不然,在良娣思过期间,太子爷万一却被别的女人勾引了过去,良娣岂不是后悔都来不及? 只怕东宫的女人,如今都盯着延华殿。盼星星盼月亮,只盼太子爷与良娣之间能有嫌隙,这般她们才会有机会。” 蝶衣一吐为快,说了一大串儿,只是她不清楚她家良娣究竟听没听进去。 柳卿卿睨了她一眼,这丫头恐怕得把她当成了神经病。 但是她这般做,自有她的道理。 除了她想缓缓自己的腰之外,她还想进一步试探一下。 萧锦华究竟是不是那种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男人? 如今跟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她越是发觉自己不经意便能被他的霸道与纵容吸引,心也逐渐不受控制地沉沦。 他若是那种三分钟热情的种马,自己也好及时止损。 总不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失了身,又丢了心。 最后把自己变成了深宫怨妇,整的狼狈不堪,白瞎了老天爷给她重新活一回的机会。 但是她的这些想法,在这个时代太过于离经叛道。 甚至是大逆不道!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保不齐分分钟进冷宫,甚至领盒饭的那种。 毕竟如今她跟萧锦华,是先臣后妻,何况她连妻都算不上。 这些她自然是没有办法跟蝶衣说,即使说了以蝶衣的观念也接受不了。 想了片刻,她才开口。 “因为我了解皇后娘娘,自然知道皇后娘娘不会答应。” 柳卿卿为了安抚蝶衣,睁着眼睛说瞎话。 而蝶衣蹙眉,还是有一些不认同,良娣仗着护国将军对皇后娘娘的恩情,而这般胡闹实在太冒险。 但是瞥见柳卿卿打了个哈欠,她终究没再说些什么。 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柳卿卿抬头看了眼太阳。 这个时辰,萧锦华应该早就下了早朝。 若是去了延华殿,见她不在,应该也离开了。 所以她可以回去好好补个眠,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过劳死。” 只是她刚迈开步子,在御花园的拐角处便与宸王萧锦荣打了照面。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大抵如此。 柳卿卿笑了笑,先开口打招呼。 “宸王殿下今日怎么有雅兴,在这御花园赏花?” 天下人皆知宸王无心政事,是一个闲散王爷。 皇帝几次这训诫,都没起到什么作用,索性皇帝便也放弃了,由着他去。 好在宸王却并无什么不良嗜好,却唯独喜欢赏花。 宸王府里名花异草无数,堪比第二个御花园。 看见柳卿卿,宸王清俊的面容上,挑起一抹和煦的笑意,脉脉含情的凤眸落在柳卿卿的身上。 嗓音温润,如春风拂过。 “卿卿近来可好?” “劳烦宸王殿下挂念,臣妾一切都好。” 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来客,柳卿卿并没有注意到宸王称呼中的不妥之处。 宸王文质彬彬,一身儒雅的月牙白锦袍更衬的他霁月清风,让人淡漠疏离不起来。 萧锦荣眼底划过一丝落寞,轻声呢喃,“那便好!” 太子盛宠柳良娣,如今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他待她好便好。 而柳卿卿并未听清萧锦荣的话。 恰好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地上的片片海棠花瓣,如同置身花海,让人心情不禁豁然开朗。 萧锦荣向前走了两步,视线先是在她昳丽的容颜上扫过,然后转头看向眼前的大片海棠花。 “饶是牡丹真国色,不如海棠笑春风。” 柳卿卿这会儿心情不错,果然人都是视觉动物,跟长的好看的人聊天,她也愿意多聊几句,于是她轻掀唇瓣。 “没想到在众多花中,宸王殿下竟然钟爱海棠。” “那卿卿以为本王会喜欢什么?” 见柳卿卿提到海棠,宸王的眸光逐渐变的深沉,似灼灼桃林中沾染的春色。 她脸朝花束,身形婀娜,一根简单的珠钗随意挽起美人髻,再朴实无华的装扮,都难掩她的绝代风华。 尤其是那莞尔一笑,更是让他神魂为之颤动,只是命运弄人,她爱的不是自己罢了。 柳卿卿看了他一眼,勾唇。 “牡丹雍容华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梅花傲雪独放,兰花冰清玉洁,竹子高风亮节,菊花淡薄悠然……自古以来便是文人骚客的钟爱,宸王殿下的心头独爱倒是特别。” 萧锦华想说,他钟爱海棠,只是因为她喜欢海棠而已,但是最后的理智还是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太子萧锦华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花瓣雨中,公子佳人,共品诗书,赏良辰美景。 尤其是那女子,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莞尔一笑,仿佛误入人间的仙子,让整个御花园都黯然失色。 更难以让他忍受的是,萧锦荣看她的眼神里的深情,这人果然还贼心不死。 拳头暗暗收紧,指节泛白。 感受着太子爷周身的冷意,犹如寒冬冰雪,摄人心魄。 德福的心头颤了颤,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这柳良娣怕是要倒大霉了! 他家太子爷是多久没有这般怒气了? 眼下他已经能够听见,自家太子爷指节握的“咯吱”响的声音。 等德福回神儿,萧锦华已经大步朝着二人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蝶衣率先看见,黑着脸走来的太子殿下。 她想提醒柳卿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冻死人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让人如坠冰窟。 “皇兄此刻不是应该已经回了宸王府吗? 怎么还有兴致出现在御花园里? 莫不是皇兄这么快便厌弃了宸王府的花花草草?” 萧锦华难掩醋意,罕见地失了风度。 对上一脸怒气的萧锦华,柳卿卿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但是她还是没整明白,这男人莫名其妙地生什么气? 只是下一刻她的腰身,便被一双铁臂紧紧环住,勒的她有些生疼。 “殿下。”,她轻唤出声,眉头微微蹙起。 萧锦华并未看她,而是冷冷地盯着萧锦荣。 看着柳卿卿小脸一皱,脸上露出的那抹痛色,宸王咬紧牙根。 眸光锐利地射向萧锦华的胳膊。 僵持了片刻,最后萧锦荣还是败下阵来。 他不是怕太子萧锦华,而是怕自己给她添了麻烦。 沉默了片刻,萧锦荣露出苍白一笑。 “本王不过是想去给母妃请个安,没成想到,倒是在御花园遇到了柳良娣。” “那皇兄还是赶紧去给云妃娘娘请安,免得云妃娘娘等得着急了。” 萧锦华说完再也未曾看宸王一眼,弯腰抱起柳卿卿便大步离开。 没成想到萧锦华会当众抱着自己,柳卿卿下意识地抱紧他的脖子,脸上露出一抹红霞。 直到快回了东宫延华殿,柳卿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萧锦华好像在生气。 因为她接连唤了两声“殿下”,萧锦华却并未搭理她。 只是紧绷着一张俊颜,继续往前走。 她无声地看向德福,想知道萧锦华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跟在后面的德福、蝶衣还有一众宫人都恨不得将头低到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到了延华殿,德福小跑着打开殿门,又关了上,眼神根本不敢乱瞄。 将柳卿卿有些粗鲁地放到榻上,萧锦华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室内的气氛,隐隐有火苗窜动。 阳光照进屋子,打在萧锦华的背影上,光影交织。 俊美清冷的男人脸上,明明是怒意横生,但是嘴角儿却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 让柳卿卿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往床榻里面缩了缩身子。 这怪吓人的,大中午的她竟觉得这么冷。 男人一脸晦暗不明地睨着她。 “柳卿卿”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如同沾染了三九隆冬寒潭的冰水。 见柳卿卿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萧锦华的脸彻底沉了下去,顺手将小白兔一般一脸无辜的女人拽到自己的怀中。 冷骨长指有些惩罚性地勾着,美人细腰上的纤薄腰带。 缓缓倾身,在柳卿卿微微敞开领子的玉白颈间,留下一道深深的瑰丽吻痕。 “卿卿难道不知道要避嫌吗?孤尚且都做到了,卿卿怎么做不到!” 清冽气息危险地蔓延在 柳卿卿的耳侧。 避嫌? 难不成萧锦华在为她避嫌? 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瑰红的唇瓣便被男人衔住,吞下了她所有企图说出口的话。 第15章 太子爷原来是吃醋了啊 宽大奢华的床榻上,两道人影交缠,层层床幔潺潺晃动。 萧锦华温热的呼吸,洒落在柳卿卿的脖颈间、耳垂处,浑身酥酥麻麻。 她下意识地微微扬起,羊脂玉般细腻的脖颈。 微肿的红唇轻轻张开,纤细柔嫩的玉臂紧紧地攀着萧锦华的脖子。 萧锦华深邃的瞳眸晦暗不明,掐着她腰身的手不自觉地重了两分。 “卿卿可曾记住孤的话?” 柳卿卿只觉得自己仿佛飘在云端,突然听见萧锦华低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睁开一汪秋水眸子,透过水雾,对上男人的灼热的视线。 “萧锦华”,她的声音软的似乎要化开,尾音轻颤,勾的身上的男人眸中欲色再起。 萧锦华俯身,大掌掐住她纤细的腰肢。 柳卿卿呜咽出声,这臭男人真是发了狠地折腾她。 突然间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只是她来不及问出口,羞人的吟哦声便从自己的口中飘出。 她咬紧自己的唇瓣,却换来男人恶意的捉弄,最后一切都遂了他的心愿。 待一切风平浪静。 柳卿卿已经累的,连手指头都懒得动。 但是她似乎是想明白了,自己被这般折腾的原因。 爆棚的求生欲,让她强忍着浑身似乎是被大卡车碾压的酸痛感起身。 目光落在自己身旁的,清冷矜贵的俊美容颜上。 自己倒是神经大条,直到萧锦华反复折磨她,让她说以后不许单独见宸王,她才意识到堂堂太子爷竟然吃醋了。 原主八岁那年救下了,独自偷溜出皇宫的宸王,当时原主的手中恰恰捧了一束刚摘的海棠花。 而宸王钟爱海棠,再加上今天看她的眼神儿,那么一切便也都说的通了。 只是她并不是原主,若是宸王知道当初救下她的人已经不在这世间,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会怎样? 萧锦华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理她。 见他如此孩子气的模样,柳卿卿轻笑出声。 没想到堂堂太子爷,竟然担心自己被别的男人给比了下去。 吃起醋来,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儿。 之前他就像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谪仙,如今终于被她拉下了神坛。 丝丝甜蜜在心头疯狂地滋长,但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她用膝盖都能想到,若是自己此刻没忍住笑了出来,这男人会立刻恼羞成怒。 然后自己又给了他折腾的机会。 还是先把人哄好了再说,要不然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得替她承受这男人的怒火。 “殿下何必这般动怒,臣妾跟宸王并没有关系,若不是殿下今天这般,臣妾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救过他。” 萧锦华蓦然睁开眸子,浑身的冷意微微散去。 柳卿卿见有戏,更加努力去哄着。 “殿下莫不是以为,臣妾今天跟宸王交谈,是因为看上了宸王不成?” 萧锦华没吱声,但是眼神却看向她,等着她下文。 将脸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她翘起嘴角儿。 甜言蜜语一句接着一句,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只期待赶紧将这傲娇的男人哄好。 “臣妾如今是太子殿下的良娣,身与心都是太子殿下的。 何况臣妾见过这世间,最尊贵俊逸的男人。 其他的凡夫俗子,岂能入得了臣妾的眼?” 柳卿卿的一句凡夫俗子,极大地取悦了男人,也终于让男人的眸光动了动。 他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那双灿若星辰的水眸,不放过她眸海中一丝一毫的情绪。 “卿卿当真觉得宸王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宸王或许不是凡夫俗子,但是在臣妾的心中跟殿下比起来,宸王殿下只是凡夫俗子。 而太子爷才是臣妾心中的谪仙,不过如今这谪仙也被臣妾拉下了神坛,尝了人间烟火,染了凡尘苦乐。” 柳卿卿半哄半揶揄,让傲娇的男人耳根发烫。 萧锦华将她揽在怀中,带着微微胡渣的下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 柳卿卿嘴角儿翘起好看的弧度,这个发现让她心头溢满甜蜜。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有醋意。 这个强势霸道的男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多看一眼别的男人。 “殿下如今可是知道了卿卿的心意?”她仰起小脸,亮晶晶的眼神里满是期冀。 “知道了。”,说完萧锦华更搂紧了她。 因为二人交谈的声音很低,守在殿外的德福听的并不真切。 他悬着一颗心,不知道这柳良娣将太子爷安抚好没有? 太子爷的怒火实在是太慎人,他现在只希望那祖宗能把太子爷哄明白了。 要不然只怕倒霉的便是他了…… 没曾想到太子爷这棵铁树开了花,倒是有幸让他开了眼界。 他原本以为太子爷这辈子,会冷情地走上那至尊高位,如今这柳良娣倒是将他变的有人情味儿。 或许一切都会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德福将耳朵再次贴在门上趴了趴,只是下一瞬间殿门从里面打了开来。 他差点摔了个四仰八叉。 “太子爷!” 意识到自己可能触了太子爷的霉头,德福赶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你这般作甚?” “奴才该死!” “去书房,吩咐宫人好生侍候着,若是再有人敢扰了良娣的休息,那你才确实是该死了。” 看着自家殿下的背影,德福半天没回神儿。 这就完事儿了? 他今天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柳良娣果然是牛啊……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以后他得抱紧良娣的大腿…… 第16章 太子妃赏赐的玉镯 宜兰轩 “太子妃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嗓音通报,宜兰轩的宫人慌慌乱乱地跪了一地。 这太子妃从未不踏足宜兰轩,今天突然间亲自来了,众人惊惧,心思各异。 而李良媛也是一改常态,竟然主动出门迎接。 “臣妾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李良媛脸色有些苍白,没了往日的跋扈,名门闺秀的气质尽显。 慕容语嫣挑唇一笑,拉着李良媛的手,在宫人的簇拥下进了殿。 “本宫听说妹妹身子不适,特意过来瞧瞧,怎么脸色还这般苍白,是不是宫人不尽心侍候?” 慕容语嫣沉了声音,太子妃的威压尽显。 宫女太监呼啦啦地跪了一地,直呼“太子妃恕罪。” “跟这些宫人没有关系,妹妹只是心病而已。” 瞧着太子妃慕容语嫣一副关怀备至,心焦不已的模样。 李良媛心中冷笑,太子殿下为了维护那狐媚子,狠狠地踩了她的面子。 如今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笑话,她才不信这慕容语嫣能有这么好的心来关心她。 黄鼠狼给鸡拜年,都没安什么好心思。 以前她们针锋相对,虽然瞧着自己占了上风,但是实际上却不然。 若不是她姑母点拨了她,自己竟然傻到现在还分不清,这慕容语嫣在拿她当枪使。 梅香的死,或多或少有她的手笔在里面。 但是眼下她们有共同的敌人,那便是延华殿的贱人,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至于她们二人之间账,来日方长,等了收拾了柳卿卿再慢慢算。 她敛下眸色,再抬头的时候,露出一抹苦笑,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臣妾已经没事了,劳烦太子妃姐姐挂念。” 说着她擦了擦眼角儿,脸上浮现一抹愧色。 “从前臣妾嫉妒姐姐的家世、容貌还有太子爷的怜爱,处处与姐姐针锋相对。 经过了梅香的事情,妹妹彻底活明白了,知道从前的自己究竟有多么可笑。 如今妹妹想开了,太子爷的心从来都不在妹妹身上,无论怎么争取,都只是让自己是个笑话而已。 妹妹在这里也给姐姐赔个不是,希望姐姐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与妹妹冰释前嫌。” 说着李良媛起身,冲着慕容语嫣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大礼。 慕容雨嫣愣了片刻。 回神儿赶忙将李良媛扶了起来。 “妹妹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姐妹,哪里有什么嫌隙!” 说着她目光紧紧地盯着李良媛的脸,企图找出一丝她违心的表情。 可是李良媛的脸上,除了苍白,有的便只是看透一切的释然。 慕容语嫣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烈火。 都是一些扶不上墙的烂泥。 遇到一点儿挫折,就一蹶不振,自暴自弃,简直就是窝囊至极。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们都是身不由己。 为了自己争,为了身后的家族争,为了自己将来的孩子争。 后宫中的哪个女人容易? 这李沁如今这般,她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只怕延华殿的那位将会更加猖狂,她想要一个孩子只怕都是奢望。 思索了片刻,慕容语嫣放揉了口气。 “本宫也知道妹妹不容易,皇后娘娘也跟本宫说过,要多安慰安慰妹妹。 太子爷的性子我们都清楚,凡事以政事为重,不过是一时被美色迷了眼。 这天天吃一种口味儿的东西,迟早都会腻的,何况那还不是什么绝世佳肴。 只要妹妹稍加用心,以妹妹的身姿容貌何愁得不到机会?” 说完慕容语嫣拍了拍李良媛的手,示意她沉得住气,稍安勿躁。 李良媛看了慕容语嫣一眼,眼角又微微湿润,轻叹了口气。 “姐姐还是有机会的,毕竟姐姐已经侍了寝,而且太子爷每月十五至少都会去姐姐那儿。 待姐姐诞下太子爷的嫡子嫡女,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姐姐的地位,这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而妹妹却不同了……” 说着她忍不住抚着胸口,低声啜泣。 “姐姐可相信,入宫这么久妹妹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这若是说了出去,只怕妹妹都没有脸再见人了。 太子殿下甭说是碰我,便是见了我都没了耐性,何来的机会?” 全然已经没了心思,仔细听李良媛说了些什么。 因为当李良媛说了那句“姐姐已经侍了寝”的时候。 慕容语嫣已经变了脸色,但是她很快意识到不妥,赶忙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她是绝对不可以让李沁知道,自己也像她一般,太子根本从未碰过自己。 自己不过是一个挂着名的太子妃,被豢养在东宫荟萃殿里的金丝雀而已。 她勾了勾笑。 “妹妹放心,本宫会帮你。” “太子爷是储君,将来注定三宫六院。 如今这东宫后院儿里就咱们几个,将来新人会一批接着一批的入。 刘良媛性子寡淡,便只剩下咱们姐妹抱团取暖了。” 慕容语嫣说的无比真诚,说着她冲着云嬷嬷摆了摆手。 云嬷嬷拿出一个精致的八角琉璃盒走上前来,递给了太子妃。 “这是本宫的父亲从江南带回来的顶级玉石手镯,据说这玉是在玄清观开了光的,可以保佑人心想事成,本宫留了一块儿,这块儿便给妹妹了。” 说着慕容语嫣将玉镯塞到了李良媛的手里。 李沁将玉镯放在手中,细腻丝滑的手感,温润的质地,饶是她不是很懂玉,但是也知道这是一块绝顶的好玉,而且还是可以滋养人的暖玉。 看来慕容语嫣为了拉拢她,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她摩挲着手中的玉镯,虽然不舍但是做做样子总还是有的,于是她又将玉镯推了回去。 “所谓无功不受禄,这太贵重了,妹妹不能收,何况是妹妹有错在先,是妹妹应该先跟姐姐赔不是,给姐姐送礼才对。” 慕容语嫣语嫣没错过李良媛眼底的那抹贪婪。 索性将玉镯套在了她的手腕儿上,“本宫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的道理,妹妹若是再要推脱,本宫便真的生气了。” 说完她转过身去,唇畔勾出三分讥笑三分薄凉的弧度。 当听到李良媛的道谢时,才满意地转身。 又跟李良媛寒暄了一会儿,慕容语嫣才翩然离去。 李良媛坐在软椅上,盯着自己手腕儿上的玉镯,眼神晦暗不明。 “来人啊。” “良媛有何吩咐。” 一个小宫女进了殿,恭敬地等着吩咐。 “传太医院的李太医。” “是。” 在小丫头快要出门的时候,李沁又补了一句。 “小心点,别让别人知道。” “是。” 很快太医院的李太医匆匆赶来,李沁屏退了宫人,将手镯递给了他。 “良媛是想看看这镯子可有什么问题?” 李沁点了点头,虽然慕容语嫣眼下没有要害她的动机,但是她总觉得不踏实,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李太医将镯子放在鼻端,仔细闻了闻,又放在阳光下看了看,最后看向李沁。 “回良媛,这镯子并没有什么不妥,相反暖玉可以滋养皮肤,有美容养颜之功效,长期佩戴可以使皮肤细如凝脂。” 直到殿内只剩下了李沁,她才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玉镯, 唇角儿玩味地勾了勾。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慕容语嫣先示好,将来有朝一日她得了太子爷的宠幸,也不至于太过于为难她…… 第17章 负荆请罪的李良媛 接连几日,萧锦华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早出晚归。 柳卿卿压根连面儿都没见着他。 故意忽略心底的那抹思念,她也乐的自在。 因为她终于可以睡几天的好觉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每天萧锦华都来延华殿,不论多晚。 通常在柳卿卿没醒来的时候,萧锦华便已经起身上朝。 回来的时候,娇娇柔柔的人儿已经睡熟,不忍心打扰她,他便和衣小睡一会儿,便又离开了。 因为太子爷免了她请安的规矩,所以她几乎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 虽然心里知道,自己特立独行只怕招来话柄。 但是转念一想,如今萧锦华独宠她一人,只怕她乖乖顺顺地去请安,别人也是将她当成了个活靶子。 她倒是不怕事儿,来一个她可以打一个,来一对儿她可以打一双。 只是她嫌弃麻烦。 所以既然萧锦华允了,她也不矫情,除了偶尔去给皇后请安外,几乎不跟东宫的其他女人打照面。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柳卿卿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从榻上起身。 不习惯被人服侍,通常她都是自己穿衣,只是古代的发饰太过于繁琐,不得不让蝶衣帮忙。 蝶衣看着镜前的绝美女子,不由地赞叹。 “良娣好美,饶是奴婢一个女子看着都觉得美艳不可方物,难怪太子爷夜夜宿在延华殿。如今良娣盛宠,连咱们延华殿的宫人出去了都觉得有底气呢。” 蝶衣的话里有毫不掩饰的欣喜,柳卿卿有些无奈。 “蝶衣我们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太子殿下如今是喜欢我,但是我并不认为已经喜欢到了非我不可的程度。 而且越是这般咱们延华殿的人,出去越是要低调,因为不知道多少双眼珠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咱们。” 说完柳卿卿又感叹了一句。 “我都已经接连几天没见到他人了,谁知道这人是不是见异思迁,醉卧美人膝了。” 蝶衣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家良娣这是想念太子殿下,还有些吃味了,最不可思议的是良娣竟然丝毫不知太子爷夜夜都回来。 “嗯,奴婢听说太子爷接连几日都宿在美人的榻上。” 心底一滞,柳卿卿原本眼底的笑意,瞬间凝结成碎碎冰。 “他宿在哪里关我什么事儿。” 蝶衣见柳卿卿信以为真了,刚想解释,一个小宫女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启、启禀良娣,李良媛跪在殿外,说是要负荆请罪。” 柳卿卿看了一眼,说话有些紧张结巴的小宫女,眸色晦暗不明。 她并未起身,声线散漫慵懒。 “既然李良媛想跪,那便由着她跪着。” 小宫女惊愕的抬眸,对上柳卿卿探究的眼神儿,又慌乱地低下头。 “良娣只怕这若是传了出去,众人会觉得良娣心胸狭隘,容不下李良媛,对良娣名声不好。” 小宫女跪在地上,一脸诚恳,处处为柳卿卿着想。 蝶衣觉得这个唤做明月的小宫女,说的不无道理。 在这宫中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自古以来善妒都属于七出之条,良娣犯不上跟一个良媛置气,而让自己背上了善妒的名声。 蝶衣走到柳卿卿的身旁,微微福身。 “良娣,明月说的有些道理,您看看要不奴婢将李良媛请进来,或者让她回去?” 柳卿卿扫了一眼不过脑子的蝶衣,冷声斥责,“你给本良娣闭嘴。” 然后看向跪在地上的明月,眼底划过一抹凉意。 “你叫明月?” “回良娣,奴婢唤明月。” 明月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柳良娣的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竟然觉得脊背发凉。 她想不明白这短短的一个月,一个人怎么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 若不是昨天柳良娣沐浴时,她进去填水,瞧见她肩头的那颗红痣,她甚至都怀疑这根本不是护国将军府的嫡女。 就在她思虑间,主位的方向又传来一道薄凉的声音。 “怎么本良娣的话,明月觉得不妥?” 还没等明月回答,柳卿卿霎时间沉下的脸,拍案而起。 “放肆!” “本良娣平时太过于纵容你们了是不? 连主子的话都敢质疑,本良娣觉得你们不是延华殿待够了,就是嫌弃自己活腻了!” “奴婢不敢!” “奴才不敢!” 延华殿瞬间跪下了一片,丫鬟太监无不瑟瑟发抖。 她们最近觉得柳良娣性子变好了,没曾想到,如今的柳良娣真正地发起火来,更令人惊惧。 “明月你可知道本良娣为何不能让李良媛起身?” “奴婢不、不知。” 明月那张圆润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牙齿打颤。 柳卿卿走到她的身旁,蹲了下来,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直视,一字一字说道。 “杖毙宜兰轩宫婢的是太子爷,当日本良娣压根不在乎那宫婢如何大呼小叫,在意的也是太子爷。 那宫婢在延华殿触怒了太子爷,所以她李良媛御下不严,眼下是在向太子爷请罪。 虽然本良娣如今颇为受太子爷宠爱,但是太子爷不发话,本良娣爷没有资格替太子爷做决定。” 柳卿卿每说一句话,明月的脸色便白了一分。 这胆量也不过如此吗! 柳卿卿痴笑一声。 “本良娣都没有资格替太子爷做决定,你一个丫鬟又有什么资格!” 说完明月已经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良娣是奴婢思虑不周,还望良娣恕罪,奴婢是真心实意替良娣着想,只不过奴婢脑子愚笨,没有良娣考虑的周全。” 明月突然抱着柳卿卿的腿苦苦哀求。 柳卿卿淬满寒意的眸子,不再有一丝怜悯,她凉声唤道。 “来人啊,明月忤逆本良娣,拖下去杖责三十。” 很快进来几个宫人将明月拖到了殿外,紧接着便传来杖责声和明月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蝶衣也跟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开口。 “良娣您消消气,奴婢失职。” 柳卿卿看了她一眼,但是却并未接她的话。 “尔等都出去给本良娣当场看着,若是还有第二个明月,别怪本良娣不客气。” 李良媛看着眼前昏死过去的明月,还有一院子看笑话的宫人,眼底隐隐有火焰跳动,纤长的指甲嵌入手心儿里,她才忍住爆发的冲动。 而柳卿卿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曾露面。 狗屁的她是在向太子殿下忏悔,最后李良媛彻底破了功,原形毕露。 在延华殿的院子里,一顿破口大骂后,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第18章 太子与皇后的交易 东宫书房 一个影卫悄无声息地出现。 在萧锦华面前低声禀报。 “退下。”,薄凉的声线,带着刺骨的寒意。 德福低头恭敬地侍候在一旁,心头颤了颤。 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鬼惹了太子爷,太子爷声音明显是心情不快。 最终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瞅向萧锦华。 那一身墨色的蟒袍,与太子爷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冰冷、孤傲相得益彰。 平日里的太子爷,就像是一匹来自雪山之巅的狼。 妥妥地是一位一个眼神便能震住前朝,能止小儿夜啼的冷情太子。 他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只有在延华殿,在柳良娣的面前,太子爷才有些笑容,甚至偶尔还会插科打诨。 “孤的脸上可是有什么让德公公感兴趣的东西?”。 萧锦华连头都未抬,但是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情感,仿佛谈论天气一样随便。 尤其那句“德公公”,如同剜心之剑般的阴森,却怎么都无法让人忽视。 德福腿肚子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奴才该死!” 德福趴在地上,眼睛里流满了口水。 特么的嘴贱的毛病改了,眼珠子没管住,还被太子爷抓了个正着。 “去刑部尚书府上说一声儿,时候到了。” “奴才遵旨。” 德福匆匆起身,兴奋地出了书房,自由呼吸空气的感觉真好! 虽然不懂太子爷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百里尚书一出手,被盯住的人不死不休。 将最后一本奏折合上,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老头子眼下越来越无耻了,竟然拿卿卿来要挟他,只为了让他将奏折都给他处理了。 这年头儿,当皇帝哪有这么容易的! 他倒是不怕老头子,只是他知道他的卿卿怕麻烦,应付老头子糟心。 还有他的母后…… 坤宁宫 “这又是谁惹皇儿了?” 皇后看着面色不霁的太子,带着几分揶揄地开口。 萧锦华也不拐弯抹角。 “儿臣跟母后做个交易何如?” “哦皇儿说说看。”,皇后被萧锦华的提议勾起了兴趣。 她总觉得自从柳卿卿侍寝以后,太子的变化肉眼可见,连跟她做交易这般孩子气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母后若是能保证父皇不找卿卿的麻烦,也不再想着法儿往东宫塞女人,儿臣明年便让母后如愿抱上孙儿。” 皇后瞬间从软椅上起身,“皇儿当真?”,声音微颤。 意识到自己高兴过了头,她尴尬地咳了两声。 “本宫知道了,你父皇这辈子的那个心结也不是母后能够解得开的,否则母后也不会冷了他这么多年,母后会看着办的。” “儿臣先行谢过母后。” 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风韵犹存的脸颊上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回忆里。 十八年前,她还是定北侯府的小姐,豆蔻年华,憧憬爱情。 上定北侯府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儿。 皇帝当时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子,没根基没势力。 然而她却唯独看上了他,对他情有独钟,死心塌地。 从而也将一直中立的百年定北侯府,拖入了夺嫡的行列。 皇帝也由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逐步被赐府封王,有了夺嫡的根基。 那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日子多好啊。 皇帝也曾许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先皇出家,皇帝之母悲伤过度殁了,皇帝也继位后,他却失约了。 所以她冷了他快二十年,眼睁睁地看着李贵妃从才人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待她回神儿,萧锦华已经离开了坤宁宫。 她看了眼孙嬷嬷苦笑道,“嬷嬷快二十年了。” 孙嬷嬷在皇后的面前跪了下来,一脸心疼,那双有些浑浊的眸子溢满了水雾。 “娘娘当真是觉得太子爷是惧怕皇上,才求娘娘出面的吗?” 皇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云嬷嬷接着说,“太子爷只是性子冷,但是心思却细腻,他知道娘娘心中的苦。如今他对柳良娣动了情,自然更加能体会娘娘的不易。” “请恕老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当年是有错儿,娘娘也冷了他这么多年。 就算上是看在皇上这么多年,对太子爷苦心孤诣地教育栽培的份儿上,也该再给他一次机会。” “娘娘和皇上如今也都不再年轻了,人生还有几个十年能够蹉跎的呢。 这几年奴婢愈发觉得力不从心了,奴婢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娘娘,若是娘娘能够跟皇上破镜重圆,老奴哪怕是现在去死,也能闭得上眼睛了。” “嬷嬷不要这样说,本宫一直把你当成亲人,若是没了嬷嬷这幽幽深宫,本宫都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样度过,所以哪怕是为了本宫,嬷嬷也要保重身体。” 皇后和孙嬷嬷主仆抱头痛哭,直到皇后发泄够了,才逐渐平复下来,眼神也恢复了一丝以往的光彩。 瞧着紧闭的殿门,自言自语道。 “老头子他若是再为难卿卿,耽误了本宫抱孙子,本宫跟他没完!” 听着皇后口中那一声呢喃的“老头子”。 孙嬷嬷笑了,她知道皇后娘娘终于听进去劝了,她可以把心放了下了。 恰好殿外阳光穿透云层,晴空万里…… 第19章 与贵妃的初次交锋 瑶华宫 逼仄的大殿,气压低的渗人? 贵妃铁青着脸,微颤着玉指,指着宜兰轩来求助的宫人。 声音里裹着滔天怒意。 “一群没用的东西,良媛病着你们不去传太医,来找本宫作甚!” 小太监被贵妃的怒气,直接吓傻了。 贵妃不是他家良媛的姑母吗? 他们整个宜兰轩轩都知道,贵妃最宠她家良媛了,可是知道他家良媛被欺负的都生病了,怎么会这般不耐,连半分焦急担忧都没有。 云嬷嬷看了眼被吓得牙齿打着哆嗦的小太监,跪在地上还一脸蒙怔,面色闪过一丝无奈。 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果然是连用的人都是蠢的,一丁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贵妃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还杵在这儿,难不成等着贵妃赏赐板子吗! 于是开口斥责道,“愣着作甚,没听见贵妃娘娘的话吗?还不赶紧去太医院传太医,给你家良媛瞧病。” 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奴才谨遵贵妃娘娘懿旨。”,说完连滚带爬地地跑了出去。 云嬷嬷小心翼翼地挥退了宫人,走到了贵妃的身旁。 “娘娘,眼下指望着良媛只怕是指不上了,但是面子还是要做一做,总不能让人家笑话咱们瑶华宫内讧。” 贵妃有些阴郁地坐回椅子上,单手撑着自己的额角。 她瞧着桌子上的芍药,眼神偏执。 这后宫唯有皇后可用牡丹,而她却只能用芍药,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么多年,本宫心甘情愿做一个傻子,尽心尽力侍候在皇上的身旁,可是却仍旧比不过一个对他横眉冷目的女人。 本宫便也罢了,都是皇子,凭什么本宫的儿子也要屈居于她的儿子之下。 他萧锦华不是宠那个柳良娣吗?那本宫就单单要击碎他的软肋,看他痛苦绝望,尝尝失去的滋味儿。” 说罢,贵妃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嬷嬷你说错了一句话,李沁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还做成了一件儿事儿!” 云嬷嬷不解,但是瞧见贵妃眼底的郁卒,她聪明地没开口。 直到贵妃向她招手,她才附耳过去,随后匆匆出了殿,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知道贵妃有些心急了,但是眼下贵妃的情绪不大稳定,她也不敢再劝,只能期盼一切都顺利。 不过想到那柳良娣之前的名声,她又稍稍放了些心,最近的几次不过是那柳良娣撞了大运罢了。 东宫延华殿 快到中午的时候,柳卿卿小憩了一会儿。 刚开始的时候。被无休止的蝉鸣吵的心烦意乱。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聒噪的蝉鸣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才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晌午。 虽然最近她都没见过萧锦华,日子过得也舒坦,但是她总是觉得困顿,身子甚是疲惫。 因为她并不知道原主的月信上个月是什么时候来的,便只当作过度操劳,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缓的过来的。 “蝶衣。”她打了个哈欠,轻唤了一声。 可是进来侍候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宫女。 “你是新来的?” “奴婢彩霞,是德公公新安排过来的。”,宫女恭敬地回禀,仪态大方又不失礼仪。 柳卿卿不由地提了几分兴趣,打量起这宫女。 德福调过来的,定然也是得了萧锦华的令。 这便能够解释的通了,这宫女为什么会功夫了。 虽然她不会古代的武功,但是她当初是一名刑警,训练是家常便饭。 这宫女光从身形上看,就是经过训练的,是个练家子。 “以后你便跟蝶衣一起殿内侍候。”,她对这个唤作彩霞的宫女很满意。 不卑不亢又有些功夫,刚好可以与性子有些软的蝶衣互补。 “是!” “良娣不好了不好了。” 柳卿卿刚想问,怎么没有看见蝶衣? 小太监明远便白着一张脸,气喘吁吁地在侧殿门口喊道。 她对明远这个太监的印象很好,很机灵,做事儿也很有分寸,如今这般模样,定然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彩霞赶忙帮柳卿卿穿好了衣服,这才将明远带进了侧殿,然后侍候在一旁。 “何事这般慌张?” 柳卿卿轻嘬了口茶,摇晃着茶盏,不急不慢地开口。 明远不敢耽误,“回良娣,蝶衣姑娘从御膳房回来的路上,被贵妃娘娘派人带到了瑶华宫,说是蝶衣姑娘偷了太子妃送给李良媛的玉镯,人赃并获……” 明远的话刚刚说完,只听“咔嚓”一声,柳卿卿手中的上好的茶盏瞬间四分五裂。 彩霞眼神一愣,但是很快便恢复正常,当初德福公公跟她说柳良娣的时候,可从未提过良娣会功夫。 一个娇柔的女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徒手将这质地绝佳,皇家御供的瓷器瞬间捏碎。 何况这柳良娣身上的气势,连她都有些惊惧。 而柳卿卿那双一向含笑含妖的眸子,布满冰寒的目光,眼尾挑起一抹嘲弄。 贵妃的段位也不过如此! 她这几天见宜兰轩没什么动静,一直还在好奇,这盘棋会是什么布局。 呵!她高估了贵妃,怪不得这么多年哪怕皇后什么都不做,却还是被皇后压制的死死的。 若是原主或许她还能嚣张嚣张,可惜的是她遇到了她这个刑侦学出身的柳卿卿。 柳卿卿看了一眼明远,吩咐道。 “去太子妃的荟萃殿,就说本良娣求太子妃娘娘去瑶华宫救命。” “奴才这就去。” 瞧着明远飞奔出去的背影,她转头对彩霞说,“跟本良娣去给贵妃娘娘请安。”,说完她大步走出了延华殿。 这慕容语嫣想独善其身,她想的倒是挺美,这局注定是个死局,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 走到瑶华宫的门口儿,便听见殿内传来的巴掌声和恶毒的威胁。 “臭丫头,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皇宫之中偷盗主子的物品便是死罪。 何况这物件儿还是太子妃的赏赐。” “贵妃娘娘奴婢没有偷东西,奴婢也不知道这镯子是怎么出现在奴婢的屋子里,奴婢没做过的事情死都不会认。” 蝶衣抵死不认,她不能丢了良娣的脸面,所以哪怕是死,她都不会低头,拿她开刀不过是针对她家良娣罢了。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些人的阴谋得逞,让她们有机会去害他们家良娣。 蝶衣倔强地擦了擦嘴角儿的血迹,视死如归地盯着贵妃和云妃。 柳卿卿身上迸发出刺骨的寒意,而瑶华宫的管事儿太监却不知道死活地挡在门口。 “良娣请慢,贵妃娘娘并没有召见良娣,请容奴才进殿禀报…… “哎呦……疼死我了……” 那太监没等说完,便被彩霞一脚踹翻在地。 云嬷嬷的手刚刚想再次落下,便被人死死的拽了住,下一刻“咔嚓”一声。 杀猪一般的叫声,便从云嬷嬷的口中传了出来。 她捂着自己的手,疼的在地上直打滚儿,“哎呦,奴婢的手断了,疼死奴婢了。” 柳卿卿冷睨了她一眼。 呵!岂止是断了!分明就是粉碎性骨折! 她敢打她的人,那她便让她余生残废,这便是非法治社会的好处。 “放肆!简直是反了!” 贵妃一巴掌拍向身旁的桌案,气红了脸。 “柳卿卿你身为太子良娣,眼里可还有一点儿皇家规矩?” 柳卿卿看了一眼贵妃还有一旁一脸为难,欲言又止的云妃。 “臣妾给云妃娘娘请安。” 她冲着云妃施了一个标准的请安礼,落落大方,让人挑剔不出半点儿毛病。 这贵妃不是说她没规矩吗? 那她便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懂不懂规矩! 这云妃乃是宸王萧锦荣的生母,性子单纯,估计今天也是被贵妃诓来的,要不然以云妃的性子,请她出云霞宫都费劲。 看着柳卿卿,云妃赶忙开口,打圆场。 “本妃今儿来贵妃这宫里做客,不巧赶上了这种事情,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柳良娣赶紧跟贵妃娘娘解释解释。” 贵妃黑着脸,警告地看了眼云妃,云妃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果然是个没规矩的。” 柳卿卿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挑唇一笑,“不知道贵妃娘娘觉得,本良娣哪里没有规矩?不妨说出来,本良娣下次一定谨遵贵妃娘娘教诲。”,她反唇相讥,讥笑道。 “本宫乃贵妃,品阶在云妃之上,柳良娣进殿先是出手伤人,又是只给云妃请安,藐视本宫,护国将军府果然是好家教。” 柳卿卿眼中浮起三分讥笑,这古代出嫁从夫她一个现代人都懂的道理,贵妃岂能不懂? 她不敢明着说东宫太子御妻不严,却甩锅给护国将军府。 她当真是瞧不起她! 果然甭管什么时候都是,专挑软柿子捏,不过她今天捏到了一个铁皮柿子…… 第20章 柳良娣决定以茶治茶 柳卿卿上前一步,嘲讽地开口。 “敬人者人恒敬之,贵妃娘娘不分青红皂白便冤枉了延华殿的宫人,有失察之过。 方才又不分青红皂白的,便说太子爷的人没规矩。 太子爷是储君,贵妃娘娘不过后妃,哪怕荣宠再盛,也要遵君臣之礼。 说轻了是贵妃娘娘目中无人,说重了便是僭越藐视储君。 贵妃娘娘虽为长辈,失察无仪,说白了便是德不配位,本良娣只敬天敬地敬君敬贤德!” 柳卿卿说的铿锵有力,将明嘲暗讽发挥的淋漓尽致。 特么的怼天怼地怼空气,她也在行,何况如今她还有大腿可抱。 而贵妃保养精致的脸上,逐渐失了血色,瞧着柳卿卿一脸云淡风轻,又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她气的花枝乱颤,嗓音尖锐,全然没了风度。 “简直是放肆,一派胡言,本宫何时藐视储君了。” 贵妃的话音刚落,贵妃豢养的一只宠物狗冲着贵妃吠了两声,终于有给了她借题发挥的机会。 “这狗啊以前被本宫给宠坏了,如今竟然敢对着本宫乱叫,如今看来本宫的宠也合该到头了。” 贵妃说着便唤了宫人,将狗抱了出去,乱棍打死。 柳卿卿岂能听不懂贵妃话中有话。 这是拐着弯、抹着角儿,说她恃宠而骄,迟早有一天会被萧锦华厌弃,下场凄惨。 她不禁觉得好笑,同时也再一次见识了贵妃的心狠手辣,自己养了这么久的狗子,这么便杀了。 只怕可怜的狗子到死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见柳卿卿笑容得体,神态没有一丝的动怒,贵妃再次气噎。 哪怕是柳卿卿再无理,她也不敢真的直接罚她,于是贵妃又把矛头对准了跪在地上的蝶衣。 “本宫没那么多闲工夫,跟柳良娣在这计较什么规矩不规矩,柳良娣且说说这贱婢偷了沁儿的玉镯, 若是普通的玉镯便也罢了,偏偏这玉镯是太子妃的赏赐,丢了玉镯导致沁儿心思郁结,还病倒了。” 云妃瞧着贵妃的架势,今天吃了大亏,只怕没个所以然,是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了。 她这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根本帮不上这柳良娣的忙,不禁偷偷地冲着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也是机灵的,趁着混乱,悄悄地出了瑶华宫。 云妃打量着柳卿卿。 这柳良娣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尤其是那双仿佛装有万千星辰的眸子,秋瞳剪水,清澈灵动。 怪不得让性冷情薄的太子,都对她动了心,只是可怜了自己的荣儿。 云妃暗自叹了口气,又看向柳卿卿,她倒是有几分兴趣,想知道这柳良娣会如何破今日之局。 皇后不理后宫多年,贵妃飞扬跋扈惯了,更是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话。 如今遇上了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柳良娣,也够她喝上一壶的。 关键这柳良娣不比没有身份的宫婢和一些贵女,可由着她的心意处罚。 贵妃今日若是真伤了,这柳良娣一根汗毛儿。 只怕大盛王朝那位杀伐果断、手段残忍的太子爷,会让这大盛再无瑶华宫。 贵妃以为抓了东宫的把柄,实际上则是作了一手好死。 而柳卿卿轻轻勾唇,她也注意到云妃的打量,只不过她并没有感到恶意与冒犯。 相反她注意到了,云妃身边儿的宫女趁乱溜了出去,想必不是去通知皇后,便是去萧锦华那儿报信儿了。 之前她让明远去通知太子妃,她便已经预料到,慕容语嫣不敢亲自来这瑶华宫。 但是顾忌萧锦华事后清算,她会将事情告诉皇后,所以算算这个时辰,皇后也该来了。 只是说曹操,曹操到。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的通报,贵妃的脸色一变,一群废物,她不是交代过封住瑶华宫吗,怎么让人将消息透露给了皇后。 皇后身着烫金凤袍,衣着华贵,妆容精致,在宫人的簇拥下进了殿,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周身气场强大,六宫之主的架势尽显无疑。 殿内的众人纷纷跪拜。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的目光沉沉,在大殿上扫了一圈儿,最后落在柳卿卿的身上,见这丫头没吃什么亏,眼神儿这才柔和了下来,淡声开口。 “都起来。” 众人齐声道谢后这才起身。 贵妃看了眼皇后,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没成想到这柳卿卿在皇后的心中,竟然是有些地位的。 皇后从未踏足过瑶华宫,想不到今天为了这柳良娣,竟然来了。 但是来了又能怎么样? 人赃俱获,她难道能明着偏袒一个宫婢失了皇后的风度不成? 今天这事儿哪怕是闹到了刑部,她也不怕。 “柳良娣你来说,今儿个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这宫婢怎么就偷了李良媛的东西。” 皇后率先开口,显然她对这些事情已经了如指掌。 虽然是问柳卿卿,但是实际上也是在敲打李贵妃。 柳卿卿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皇后不理后宫多年,今天来了定然是为她,有大腿可抱,自己还费什么力气。 何况她也得让贵妃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茶媚。 于是她朝着皇后俯身一拜,再抬眸时浑身气场全无,柳眉轻蹙,泪眼莹莹,睫毛轻轻眨动,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可怜儿。 “回母后,蝶衣这丫头随臣妾从护国将军府入东宫,臣妾是了解她的。 平日里臣妾的赏赐贵重的她都死活不肯收,又怎么可能去偷盗李良媛的玉镯?” 柳卿卿又抽搭了几下嘴角儿,接着可怜兮兮的开口。 “母后来之前,臣妾势单力薄,只能忍耐。方才贵妃娘娘在事情尚未查明之前,便说护国将军府的家教不好,臣妾还请母后做主,还护国将军府清白。 臣妾可辱,但是百年护国将军府的清誉绝不能因为臣妾这般不肖子孙而被人辱没。” 柳卿卿字字铿锵,说完又是俯身一拜,轻声啜泣着。 贵妃的脸白了红,红了又白,简直是岂有此理,当这满殿的人都是瞎的吗? “柳良娣别血口喷人,方才你是什么模样,自从皇后来了之后又是什么模样? 云嬷嬷的手腕儿是怎么断的,满殿的人有目共睹,岂能容你在这大放厥词……” “放肆!” 皇后带着纤长护甲的手,狠狠地拍向桌子,声音如同深冬寒潭的默默衰草。 “本宫在问话,贵妃可有规矩。” “还有谁敢说太子的良娣是不肖子孙!” 皇后睨了眼贵妃,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皇后这是想罔顾事实,明着包庇延华宫的贱婢了吗?如若这般臣妾也不服! 皇后乃后宫之主,东宫太子身为储君,皆是天下人的表率,怎么以权压人? 臣妾要求请皇上还有刑部介入,来替李本宫和李良媛来主持公道。” 还没等皇后开口,柳卿卿抢先了一步。 “既然贵妃娘娘担心皇后偏向东宫,那便请刑部介入,查明一切,也还皇后和太子一个公道,要不然无缘无故被扣上这么一顶不明不白的帽子,也辱没了皇后和太子的威严。” 皇上面对他的大小老婆已经够糟心的了,让他来,免了。 皇后对上柳卿卿那自信满满的眼神儿,瞬间明白这丫头只怕又不知道给贵妃挖了什么巨坑。 既然如此她可乐的看热闹,贵妃的锐气也该搓一搓了,竟然明目张胆地欺负到东宫的头上了。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她得替她的儿子筹谋。 第21章 明月被杖毙 贵妃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气昏死过去,这贱人满嘴胡说八道。 她什么时候给皇后和太子又乱扣帽子了? 很快刑部尚书百里奇,便被召到了瑶华宫。 皇后、贵妃、云妃,柳卿卿安静地坐在一侧,听着刑部尚书的问话。 “蝶衣姑娘本官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蝶衣眼神坚定,“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可是偷盗了李良媛的玉镯。” “奴婢没有!”,蝶衣一脸委屈。“光是良娣赏赐的稀罕物件儿,奴婢平时都不怎么佩戴,奴婢有什么理由冒着杀头的死罪,去偷盗李良媛的玉镯。” 听了蝶衣的话,刑部尚书百里奇又看向贵妃。 “贵妃娘娘指证蝶衣姑娘偷了东西,可有其他证据。” 贵妃暗自攥紧了拳头,竟然敢直接审问她,简直是岂有此理。 但是碍于百里奇铁面无私的名声,她也犯不上得罪他,何况还是自己要找他来,企图将皇后和东宫拉下水的,所以她硬生生地压下心底的怒意。 “那镯子是延华殿的宫婢明月发现的,起初那宫婢不敢说,怕得罪了柳良娣,后来实在受不了良心谴责,便主动检举揭发了这腌瓒事儿。” 百里奇的眸光闪了闪,冲着从刑部带来的侍卫命令道。 “带延华殿的明月。” 很快明月被带了上来,她战战兢兢地朝着皇后等人请安,然后脸色有些发白地会跪在蝶衣的身旁。 “明月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置延华殿于不仁不义。” 蝶衣内心气愤不已,若不是眼下自己的嫌疑尚未洗刷,她恨不得亲手撕了明月。 “大人明月本不想揭发这些,但是明月打小便知道要诚实守信,实在是不忍良娣被这样失德的丫头欺骗。 蝶衣犯下的错实际上辱没的是良娣的脸面。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大人,请大人明鉴!” 柳卿卿冷笑。 这丫头段位比李沁倒是高多了,字字句句皆是为了维护她的颜面。 但是实际上却没有一句不在控诉着她纵容自己身边的丫头行偷盗之事。 柳卿卿从座位上起身,“百里大人,这蝶衣和明月都是延华殿的人,本良娣作为延华殿之主,不知道可否亲自问明月一句话?” 贵妃刚想抗议,但是刑部尚书百里奇连思考都没思考便答应了。 “这本事儿本就是东宫的家事,若不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允许,本官本不该掺和。” 说白了就是你们东宫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非得将他一个外臣拖下水,根本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 刑部一大堆儿的事儿等他处理,哪里有时间来这瑶华宫,管后宫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儿。 贵妃咬了咬牙,看向刑部尚书的脸色明显不善,这百里奇当真是半点儿颜面都不给她留。 瞧着贵妃郁闷的模样,柳卿卿心情大好,她走到明月的面前,勾起一抹浅笑,一双桃花眼更是盈盈可人。 明月咬了咬唇,这柳良娣虽然是在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不寒而栗,她瞧着自己的眼神儿,分明不似在看人,而是在看一具尸体。 “既然明月你说是蝶衣偷了李良媛的玉镯,而且还是你亲自将这镯子首告到贵妃娘娘这儿的,不妨你说说这镯子是什么模样的?” 明月松开了紧抿的唇,心倏然放回了肚子里,她还以为这柳良娣会问什么刁钻的问题。 到头来就问这个,她早就料到了并有所准备。 关于那镯子的款式和材质, 她早就烂熟于心。 “回良娣,那玉镯通体晶莹,是块稀世罕见的暖玉。” “那你是如何得知这这块儿玉,便是李良媛的呢?” 柳卿卿接着问。 “回禀良娣,那天李良媛到延华殿负荆请罪,因为明月怕误了良娣的名声,劝良娣早些让李良媛起身,良娣杖责奴婢的时候,奴婢瞧见,这镯子当时还戴在李良媛的胳膊上,良媛还宝贝的很。” “你确定李良媛的那块儿玉是暖玉?” 柳卿卿富有磁性的声音幽幽响起,明月想都没想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柳卿卿满意一笑,她抬眸看向刑部尚书百里奇。 “百里大人本良娣也不知道明月这丫头为什么冒死也要做那背主的事儿,竟然撒下这弥天大谎,将贵妃娘娘玩弄于股掌之间。” “奴婢没有撒谎!”明月眼底浮现一抹慌乱,她都答了上来,这柳良娣何以认为自己撒谎? 一个说撒谎一个说没有撒谎,百里奇看向柳卿卿,“也请良娣为臣释疑。” 柳卿卿有些轻蔑地看了眼贵妃,红唇轻掀“因为明月这丫头,连碰都没碰到李良媛的镯子,便斩钉截铁地说是暖玉,百里大人难道不好奇吗? 饶是大盛最为顶尖儿的玉匠师傅,恐怕都没把握靠肉眼便能断定玉是否为暖玉?” “奴婢碰到了那玉的,奴婢将玉从蝶衣的桌子上,呈给贵妃娘娘的时候奴婢碰过那玉,所以奴婢断定那是暖玉。” 有些嘲弄地瞥了一眼,急于向贵妃表忠心的明月。 柳卿卿不慌不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淡淡地开口:“百里大人亲自验玉。”,大有掌控一切的架势。 百里奇冲着皇后、贵妃的方向微微俯身,皇后开口。 “既然玉镯是该案的关键,百里大人好好验。” 贵妃得意地看了眼皇后,这皇后不理后宫多年,如今连脑子都不好使了,跟那柳氏一般无脑,验玉简直是自寻死路。 只是当她瞧见百里奇蓦然沉下的脸色时,心中隐隐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很快百里奇将那镯子呈给了皇后,皇后仅是掂量了一下,便递给了贵妃。 “贵妃你且看看!这可是那宫女口中的暖玉。” 皇后微微蹙眉,接着话锋一转。 “本宫若是没记错,前段时间本宫赏赐了柳良娣几块质地上乘的玉镯,这便是其中之一。” 接过皇后递过来的玉镯,微凉的触感让贵妃心下一惊。 这镯子从明月拿过来,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根本不可能有人偷梁换柱。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真的不是李沁故意丢在延华殿的那块儿,是明月这个该死的贱婢弄错了! 但是眼下到了这个地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自己错了。 贵妃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眼下她绝不能自乱阵脚。 “也许是明月那贱婢弄错了,沁儿的玉镯根本就不是暖玉。 揭发蝶衣与不揭发蝶衣,明月定然心里都不好受,一时间弄错了也难免。” 皇后不屑一笑,“本宫怎么听说前段儿时间太子妃得的玉镯,是丞相从宫外寻得的。” 说完她拍案而起指着百里奇,厉声命令道。 “百里奇你现在便给本宫看,从延华殿拿出来的镯子内侧可是有内务府的字样。” 百里奇不敢怠慢赶忙查看,“回娘娘,这玉镯的内口处有内务府三个字。” “怎么可能?”,贵妃脸上血色尽失,嘴中失魂落魄的呢喃着。 突然间她仿佛想明白了什么,颤抖着手指,指着柳卿卿,歇斯底里地吼道,“是你,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你是故意的…” 柳卿卿笑了笑,“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本良娣会未卜先知,有人会栽赃陷害延华殿?还是娘娘觉得本良娣会读心术,能读懂贵妃娘娘的心思?” 贵妃被堵的哑口无言,脸上红了紫,紫了又白,简直就像打翻了调色盘一般精彩。 皇后冷睨了一眼,吓到浑身打着哆嗦的明月,冷冷地开口。 “将这背主的宫婢,拖出去在瑶华宫门前杖毙,以儆效尤!” “皇后娘娘饶命啊,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很快瑶华宫的门口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由大到小最后一息都听不见。 皇后瞅了眼眸中恨意不加掩饰的贵妃,“贵妃失察禁足十日。” 说完带着柳卿卿等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瑶华宫。 “贱人!今日之耻辱本宫绝不会这么算了的。” 贵妃偏执地吼着,疯狂地将殿内的物品砸的稀巴烂,殿内跪满的宫人却无一人敢上前劝着…… 第22章 皇后娘娘敲打太子妃 坤宁宫 对上柳卿卿清澈灵动的眼眸,皇后的眼里满是赞赏。 今儿个没想到没用自己出手,这丫头不仅成功脱身,还挫了贵妃的锐气。 现在她大抵明白,自家那个冷情的太子儿子为什么会唯独对这丫头上心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以贵妃那谨慎的性子,没有万全的把握,不会贸然出手。 这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竟让贵妃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 她屏退了宫人,冲着柳卿卿摆摆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卿卿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柳卿卿神秘一笑。 “前些日子,李良媛突然间去了延华殿负荆请罪。 先前的时候,太子爷有命,无关人等不可打扰臣妾休息。 所以宫人大都不愿意进殿通传。 但是那个叫明月的宫女,却口口声声李良媛跪得久了对臣妾的名声不大好。 劝臣妾早些让李良媛起身,博一个好名声。 原本臣妾很早便知道,延华殿里有外面的眼线,只是不知道是谁罢了。 后来臣妾杖责了明月试探了一下,那诚心请罪的李良媛果然破了功。 然后趁乱将一个暖玉镯子,故意落在了院子里。 而那个叫明月的丫头,却将它捡到了蝶衣的房间里。” “哦?那块儿暖玉镯子竟然是真的存在的?”,皇后有些惊讶,但是不由地也佩服柳卿卿的细腻心思。 柳卿卿点了点头。 “这事儿臣妾并没有告诉蝶衣,蝶衣那丫头是个藏不住事儿的。 她若是知道明月是眼线,只怕会打草惊蛇。 恰好母后赏赐给臣妾的玉镯,跟那块镯子很像。 所以臣妾便命人来了一个偷梁换柱,只等着李良媛的下一步动作。 这不就等来了今天的这出戏!” 说完柳卿卿犹豫了片刻,面色有些犯难,“还有一事臣妾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皇后微微蹙眉,“卿卿跟本宫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有什么事儿本宫给卿卿做主,本宫做不了主的还有太子,卿卿有何惧?” “还是母后对臣妾最好!”,柳卿卿扑到皇后的怀里撒着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样又抱紧了另外一条大腿。 待从皇后的怀中抬起了头,她倏然严肃了小脸。 “当时臣妾对这玉镯还有一个疑问,便请人送到了护国将军府请府医瞧过。 那玉镯的质地绝佳,只不过却曾长期浸泡在麝香溶液中,镯子的表面麝香含量极高。 若是女子长期近身,只怕会伤了女人的根基,一辈子都与子嗣无缘,只是臣妾一直没想明白,这是太子妃的手笔还是李良媛的。” 听到最后皇后彻底地被激怒了,简直是混账,这后宫的腌瓒玩意儿,竟然玩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暂且不论是太子妃的手笔,还是李良媛的手笔,总归都是奔着柳卿卿去的。 若不是卿卿这丫头机警,她不敢想象她的孙儿会怎么样。 皇后紧张地盯着柳卿卿的肚子。 柳卿卿只觉得大写的尴尬。 瞧着皇后的脸色,只怕这短时间里没少脑补。 为了不让皇后劳心费神地瞎想,柳卿卿赶忙解释。 “母后放心,臣妾发现那镯子的时候只碰了一下。 然后便派人送出了宫去,并没有长时间接触。 府医说了只有长期接触才会影响子嗣。” 皇后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待柳卿卿离开之后,皇后越想越气。 不自觉地在心里又给皇帝从里到外骂了个遍。 这糟老头子眼盲心瞎,给她儿子的后院都挑了些什么蛇蝎的女人。 “嬷嬷,挑两个会功夫的丫头,给延华殿送去。”,不这么做她这心里总是也不踏实。 孙嬷嬷看着有些孩子气的皇后,有些无奈。 “娘娘可是注意到柳良娣身边跟着的那个彩霞,那丫头只怕顶的上十个有功夫的丫头,那是太子爷训练的影卫。” 皇后也愣住了,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怪不得太子如此淡定,只怕这些事儿早就在 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他早有安排。 突然间她觉得这柳卿卿,跟她那个腹黑的儿子倒是绝配。 “嬷嬷跟本宫去东宫。” 皇后雷厉风行,说走就走。 只是孙嬷嬷反应慢了半拍儿,“娘娘良娣不是刚刚才离开坤宁宫吗?” 皇后边走边说,“去荟萃殿”,声音极冷。 孙嬷嬷知道,皇后这还是不放心,是要去敲打太子妃了。 不过这太子妃也是个蠢的。 自以为做的高明,实际上她的所作所为,不仅太子爷容不下她,皇后也绝不允许。 听说皇后来了荟萃殿。 太子妃慕容语嫣,赶忙命人解散了发髻,又忙着命人脸颊上埠了些白粉,一位病西施很快便出现在镜子里。 “臣妾不知母后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母后恕罪。” 皇后眸色淡淡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太子妃病成这般模样,可是传了太医?” “臣妾无碍,无需劳烦太医,咳咳……劳烦母后挂心了。” “本宫听说太子妃前几日的时候,送了李良媛一个玉镯。” 皇后盯着慕容语嫣的脸,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臣妾听说李良媛病了,又诚心悔过,臣妾作为东宫的女主人,深知东宫的女人和睦相处,可让太子殿下无后顾之忧。 这种情况总该慰问一下,拿的东西又不好太寒酸,恰好父亲送了几个镯子,臣妾便送了李良媛一只。 不曾想因为一只镯子竟然引得东宫和瑶华宫之间的不愉快,请母后恕罪,臣妾惶恐。” 皇后看了向太子妃,而慕容语嫣恰好抬头与皇后的目光不期而遇。 慕容语嫣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因为皇后看向她的眸中有化不开的寒冰,冷峭至极。 难不成皇后发现了些什么? 但是不可能啊,自己做的那般隐秘。 镯子又不是经过她一人之手,如今根本查不清。 何况那镯子至今还下落不明。 想到这里她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但是皇后想确定的事情,此刻已经基本确定,她沉着脸色,冰冷地开口。 “有些话本宫不说不代表本宫糊涂,如今你已经是太子妃,若是没什么大错儿,那你便是永远都是东宫的女主人,哪怕没有宠爱但是该有的荣耀也半分都不会少。 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犯了糊涂,只怕好日子便也到头了,不用太子殿下出手,本宫也是绝对容不下她。” 说完皇后再未看太子妃一眼,转身离开了荟萃殿。 孙嬷嬷跟在皇后的身后,眼底有些担忧。 “娘娘您这般敲打太子妃,会不会影响到前朝?亦或是太子妃狗急跳墙……” 皇后止住了脚步,回头看了荟萃殿一眼。 “她若是个聪明的便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若是蠢便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至于前朝慕容复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若是还不了解太子,那他才是白活了。 如今以太子的本事,只怕他觉得谁适合做丞相,那谁便是丞相。” 说完皇后径直踏上了凤辇,徒留跪在地上的瑟瑟发抖的荟萃殿宫人。 孙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后这是故意说给这些宫人听的,要的就是将这些直白的不能再直白的话带给太子妃…… 听着宫人战战兢兢地禀报,太子妃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原来自己竟然一直都在掩耳盗铃…… 第23章 皇帝的郁闷,太子的报复 宣政殿早朝。 众臣齐刷刷跪拜,接连三声高呼“皇上万岁。” 皇帝萧炎面色微沉,有些不耐烦,淡声道:“众卿平身。” 以太子为首的众臣,得令这才从地上起身。 皇帝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站在最前方的太子萧锦华的身上。 这熊孩子办事儿特么的也不行啊! 他这当父皇的都敲打他那么长时间了,这坤宁宫的人也没动静啊! 好歹应该来踹门,指着他鼻子一通臭骂,糟老头子太缺德。 结果甭说连面儿都没见着,连声也没吱一声。 他都怀疑这熊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孝顺,能够任由他捏圆捏扁了。 尽管皇帝的眼睛,快瞪的抽筋儿。 奈何站在首位的太子,根本未曾看向皇帝,哪怕是连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 皇帝不禁气噎。 愤愤地瞪了自己身旁的喜公公一眼,这老东西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没看他心情不好,不想跟这些人在这浪费时间吗? 国事儿什么的,都是太子需要操心的。 早在半年前所有的奏折,都直接送到了东宫。 那些玩意儿,他眼不见心不烦! 喜公公只觉得自己后脖颈处,冷风嗖嗖地吹,下意识转头, 对上皇帝的死亡凝视,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怪不得他觉得冷,皇上估摸着此刻分分钟想送他一顿板子。 得了皇帝的眼色,喜公公立马儿清了清嗓子,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萧锦华唇角儿轻勾,这才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眸海深沉,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而皇帝没错过太子那似笑非笑的一眼。 儿大不由爹,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这混小子能给他添什么堵。 他本以为太子要说些什么,结果刑部尚书百里奇却高举笏板,上前一步。 “启禀皇上,老臣有要奏。” 皇帝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儿,百里奇这个老不休,不开口则天下太平。 一开口几乎就意味着有人要掉脑袋,实在是麻烦的很。 他倒是不在乎谁脑袋掉不5掉,他只是没那个精力来掺和这些事儿。 费尽了心思,连坤宁宫的人一面儿都没见上。 所以他得合计正经事儿。 皇帝刚刚想开口:“早朝后百里爱卿上道褶子或者直接禀给太子即可,不必当众说了。” 但是太子仿佛能够看透皇帝一般,根本不给皇帝推诿的机会,比皇帝更先开口。 “刑部尚书只管说,但凡事关国运民生,父皇都十分重视。” 皇帝被一噎。 到嘴边儿的话,只能硬生生地憋回去。 脸红脖子粗地,瞪了太子一眼。 这没心肝儿的白眼狼,整天就知道给他添堵。 别以为他不知道,一直中立的百里奇,早就是太子的人。 他懒不爱理朝政,但是不代表他糊涂。 就在皇帝一脸气哼哼的时候,百里奇丝毫未被帝王威压震慑,义正辞严地开口,直接将话锋对准了一脸伪善的襄王萧锦城。 “皇上近日臣收到了前江南郡守王冠之的血书,江南水患朝廷拨的一百万两赈灾款,经过层层盘剥,真正用到江南百姓的不足万两……” 百里奇的话让襄王萧锦城的脸上浮现一抹慌乱,瞬间又变得铁青。 这个该死的百里奇,接二连三的找他晦气。 那个油盐不进的王冠之,早就去陪阎王爷下棋去了,他竟然还敢在这里装神弄鬼。 他迟早寻个由头儿,定然弄死这只咬人的狗。 胸中憋闷,萧锦城一时没忍住。 “简直一派胡言,那王冠之因为赈灾不利,贪墨赈灾已经被本王当众处决,百姓高呼皇上英名万岁。 百里大人莫不是要逆天而行,替这般不忠不义的佞臣开脱。” 百里奇凉凉地看了一眼有些恼羞成怒的襄王,这龙生九子果然九子各不同。 襄王道貌岸然,中饱私囊,利益熏心,全然不顾百姓死活,不论是才华还是德行都跟太子没配。 想到那些惨死的无辜百姓,他竟然还敢厚颜无耻地在这大殿上,给自己歌功颂德,百里奇胸中的愤怒喷薄而出,言语间尽是嘲讽。 “襄王殿下是自信过了头,若是臣告诉殿下,王冠之的家眷并没有全部都死,殿下……” “你说什么?” 百里奇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萧锦城打断,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度,萧锦城赶忙解释。 “本王只是惊讶,竟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开这种玩笑。” 整个大殿的空气,因为刑部尚书百里奇的话而凝固。 皇帝此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眸中风起云涌,端起了帝王威压。 他虽然在私心上,对其他的儿子散养,意图使他们对太子构不成威胁。 他可以给他们尊荣、富贵,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他们成了溃败萧氏江山的蝼蚁。 “百里奇你将事情从头说来,若有半句假话,朕摘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父皇……” “你给朕闭嘴。”。 萧锦城刚想开口便被皇帝怒斥。 对上皇帝那锅底灰一般的脸色,萧锦城不得不涨红了脸色噤声,同时心中的不安在疯狂扩张,手心儿也浸满了虚汗。 龙盛是他舅舅的得意门生,誓死追随他的舅舅,那事儿龙盛处理的十分隐秘,何况龙盛他娘还在他们手中,他是绝对没可能也没有胆量背叛自己的。 就在萧锦城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百里奇摘下自己的顶戴花翎,撩起裙摆径直跪了下去,一脸视死如归。 百里奇的举动,让宣政殿的气压瞬间低的骇人,落针可闻。 众臣虽惊骇,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无一不竖起耳朵想听刑部尚书口中的秘闻。 这已死之人怎么又能复活呢? 虽然有些大臣,平日里很不耻萧锦城的一些做法。 但是他们也不敢相信,这襄王能丧心病狂如斯,藐视圣听,视人命如草芥。 但是百里奇悲戚的控诉,字字皆是血泪,刷新了众人的底线。 “皇上,此事太子殿下早已知晓,殿下虽痛心疾首,但是为避免兄弟反目,皇上痛心,太子还是以一己之力压了下来。 江南水灾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饿殍千里,惨不忍睹。 国库拨下的赈灾款项,最后用于救灾不过万两,江南城前郡守王冠之写了数封数封求援信,皆被拦了下来,未能上达天听。 而其却被冤枉致死,全府上下六十几口人无一幸免,而襄王殿下派去江南的新任郡守,以武力镇压暴乱的灾民。 后来暴乱的事情,被民间编成话本子传了出来,太子殿下动用当地乡绅的势力,又从自己的私库中拿出十万两白银捐款,解了当地的燃眉之急,才得以平了暴乱。 但是谁曾想到,太子殿下的苦心竟然为他人做了嫁衣,所有的功劳全部都落在了襄王殿下的头上。 老臣不服,但是碍于太子殿下的请求,老臣只能将愤怒咽回肚子里。但是近日当臣看见昔日好友的血书,臣不让其大白于天下,臣无颜苟活于世。” 说完百里奇高举血书,重重一拜,额头瞬间被磕破。 皇帝拍案而起,黑着脸走到萧锦城的身边,抬腿一脚踹在萧锦城的肚子上。 “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朕呐。” “父皇你不要听这个老东西胡说八道,一定是有人嫉妒父皇近期对儿臣的重用,陷害儿臣,儿臣是萧氏子孙,又怎么会做那般猪狗不如,让祖宗蒙羞的事情。” 萧锦城跪在地上,抱着皇帝的腿,百般狡辩,“父皇又怎么能凭借着一封真假难辨的血书,就冤枉了儿臣,让儿臣蒙受不白之冤啊。” “畜生!” 皇帝又是重重的一脚。 “平日里你做的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情,你以为朕不知道,朕本以为你只是顽劣愚钝了一些,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没心没肺。” 冲着萧锦城吼完,皇帝又怒气冲冲地瞪向太子萧锦华。 “太子你眼里可还有朕,你当朕是个死的不成? 这么大的事情作为储君你知情不报便也罢了,竟然还替他隐瞒,更加纵容了这个畜生,你是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见皇帝被气的脸色赤红,连带着太子都受到了牵连,众臣纷纷跪在地上,高呼“皇上息怒。” 皇帝咬着牙在大殿内绕着圈,息怒,他息个屁怒。 随即想到了什么,又走到百里奇的身边儿,“除了这封血书,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王冠之的女儿还活着,还有江南现任 郡守龙盛已经认罪伏法,这是龙盛的亲笔供词,襄王殿下囚禁了龙盛的娘,逼迫他不得不为襄王效力。” 皇帝看过血书和龙盛的亲笔供词,重重地将其砸在萧锦城的脸上。 然后眼神冷冷地瞪着他,携裹着腾腾杀意。 萧锦城瞬间被吓破了胆,眼神不自觉地往兵部尚书那儿看去。 兵部尚书李治跪在地上,冷汗已经打透了他的后背,他不明白太子明明将事情已经压了回去,怎么又让百里奇翻了出来。 他不信若是没有太子的授意,百里奇能如此擅作主张,为了王冠之而不管不顾? 突然间他想到了近日宫中贵妃和自家的良媛女儿的所作所为。 原来这是太子殿下的报复啊…… 萧锦城眸色猩红地看了眼,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萧锦华,面色惨白地哼笑。 “太子果然好手段。”,虽然现在他处于劣势,但是他未必就会输。 他是皇子,皇帝再狠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只要他的舅舅还掌管兵部,只要那人顺利回来,那么他就还有翻身之时。 而太子萧锦华眼底情绪难辨,冷冽地睨了 萧锦城一眼,才开口带着三分讥诮三分薄凉。 “天作孽尤可说,自作孽不可活。” 太子的话音落下逼仄的大殿安静地可怕,连兵部尚书冷汗落地的“嗒”声都清晰可闻。 最后萧锦城揽下了所有的罪责,被皇帝幽禁在襄王府,日期不定,无召任何人不得探视。 龙盛虽被胁迫但是残害众多无辜灾民,被赐斩立决,以平民愤…… 第24章 贵妃到麒麟殿告状了 坤宁宫 孙嬷嬷一脸凝重。 “今儿宣政殿早朝上,太子爷出手了,襄王被幽禁襄王府。” “哦!” 皇后低着头淡淡哦了一声,白皙纤长的手指,握着紫豪笔在宣纸上画着什么。 “太子爷这般操之过急,会不会逼的贵妃和襄王背后的人狗急跳墙?”,孙嬷嬷面上隐隐有些担忧。 皇后并未接茬,没过多久一幅盛世山水图便跃然纸上。 皇后将手中的紫豪笔放在笔架上,拿起宫人提前备好的暖帕擦了擦手,抬起头看向孙嬷嬷,答非所问。 “瑶华宫那边儿可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贵妃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戏码。 但是见皇上并没有像以往一般,去瑶华宫安慰,更是把怒气都撒到了宫人身上。 不过奴婢刚回来之前,听说又跑去了麒麟殿请罪。” “呵!”皇后站在窗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娘娘皇上可是还会着了贵妃的道儿?”,孙嬷嬷眼底有着担忧。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的眼泪是最柔弱但是也是最有用的武器。 何况像她家娘娘这般,又晾着皇上这么多年。 瞧着孙嬷嬷欲言又止的模样,皇后大抵猜得到她想说的是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不答反问。 “嬷嬷觉得皇帝以往可是着了贵妃道儿?” 那个糟老头子可是无情的很,除了 他给别人挖坑,她可没见过他招了谁的道儿。 “若是皇帝当真着了贵妃的道儿,嬷嬷觉得太子可还会是本宫的儿子?” 皇后的话让孙嬷嬷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杞人忧天。 皇上那般心思深沉又精明的人,若是真的喜欢贵妃,又怎么会将襄王往废了养? 反而将太子爷培养的文武双全,帝王之道深谙于心。 如今太子储位无人可以撼动,是满朝文武皆能看明白的事情,当然除了某些做着白日梦的人除外。 麒麟殿 皇帝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贵妃,眸中的不耐一闪而过。 坤宁宫的人,怎么就不能跟贵妃学学? 她若是能来他这哭哭。 哪怕是一滴眼泪,他也能连眼睛眨都不眨地将命都给她。 “皇上是臣妾连累了城儿,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皇帝的思绪被贵妃拉了回来,眸色沉沉地“哦?”了一声。 贵妃见皇上终于肯搭理自己了,以为自己有戏,更是哭的梨花带雨。 “皇上不知,臣妾因为误会罚了东宫良娣的丫鬟,还惹的东宫良娣对臣妾冷嘲热讽,连带着皇后娘娘都对臣妾颇有怨言,这才引得太子对城儿的报复,所以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儿” 贵妃又擦了擦眼泪儿加了把劲儿。 这后宫之中皇上对她偏爱有加,她就不信皇上能不心软。 “城儿打小儿就胆子小,被皇上娇宠着长大,他有没有胆子做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皇上作为父皇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皇帝眸色暗了暗,但是心中却嗤笑。 襄王胆子小这话是一点儿都不掺假。 但是架不住他愚蠢还贪婪,三言两语便能被人当枪使,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银子。 只是她这个当母亲的,争抢了一辈子,也糊涂了一辈子,小算盘打的叮当响,却一点儿都不了解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罢了。 但皇帝却并未表现出来嫌弃。 他眉头轻挑,“贵妃此言差矣,太子的为人朕还是信得过的,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良娣动这么大的干戈?” 见自己终于把话引到皇帝心中的那根儿刺上,贵妃的脸上故意露出一抹慌乱,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储君专情,是天家大忌,何况萧氏江山已经出了一位为了美人儿连江山都不顾的皇帝。 皇帝生性多疑,他又怎么会容忍这种事情,在自己看重的太子身上重蹈覆辙? 一旦皇帝处置了柳良娣,以太子的心性定然会与皇帝心生嫌隙。 到时候便是两败俱伤,那她的城儿便可以度过眼下的难关,坐收渔翁之利。 皇帝看着贵妃欲言又止,还一副别别扭扭的模样,轻轻扯了扯嘴角儿。 “贵妃有话便直说,朕能吃了贵妃不成?” 贵妃原本有些白的脸儿一红,皇上莫不是在跟她说荤话? 她抬起帕子又擦了擦眼角儿,辣椒水的刺激下眼泪儿又止不住的流,连眼眶都红通通的。 “臣妾本不愿说这些,但是太子身为储君,言行事关国祚,所以臣妾今天哪怕惹得皇上嫌隙,臣妾也得禀明皇上。 如今延华殿的柳良娣,东宫独宠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柳良娣恃宠而骄,在东宫肆意妄为,明目张胆地罚别的良媛,而太子一味相护,偏听偏信。 沁儿跟臣妾哭诉过太子殿下根本未曾碰过她,她至今仍然是处子之身。太子妃、柳良媛只怕也是……” 感受到周遭骤冷的空气,贵妃巧妙地点到为止,但是她说的这些,也足以让皇帝浮想联翩,勾起帝王的滔天怒火。 “爱妃所言可是属实?”,皇帝的声音冷到不带一丝感情。 但是熟悉皇帝的人都知道,皇帝要发怒了,而且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麒麟殿的宫人瞬间呼啦啦地跪了一大片,头低的不能再低,生怕瞧见皇上震怒的神情,惹火上身。 “臣妾不敢欺君。”,贵妃眨着溢满水雾的桃花眼,带着哭腔,三分委屈七分柔弱,将性张力拉满。 但是皇帝却并未看她。 “喜德盛,去延华殿宣柳良娣到麒麟殿来见朕。” “是。” 喜公公颤巍巍地应着,心中叫苦连天。 皇上这又开始做什么妖,那主子背靠两棵参天大树,是他家皇上能惹得起的吗? 只怕坤宁宫的那位知道了,更是得给他家皇上狠狠地记上一笔。 那可不是一般的主儿,记仇的很呢! 他家皇上这活了一辈子了,怎么吃一百个豆儿都不知道豆儿腥味呢? 瞥见有些犹豫,又磨磨蹭蹭的喜公公,皇帝再次吹胡子瞪眼,将天下我最大彰显的淋漓尽致。 喜公公垂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他只是一个太监。 只要皇上他老人家稍后不后悔就行。 喜公公离开后,贵妃的低垂的眸中闪过一抹得意。 但是看上去她的肩膀还在微微抖动,仿佛哭的正伤心。 皇帝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惠贵妃,眼中闪过一抹期待,许久之后才开口,“爱妃起来……” 第25章 她的命全靠一朵花 麒麟殿到东宫的距离本就不远。 喜公公磨磨蹭蹭几乎是一步一停,最后还是看见了“东宫”两个大字。 好在他磨蹭到东宫门口的时候,前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得知太子殿下此刻并未在东宫,而是留在了宣政殿替皇帝批折子的消息后,他倏然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不在便好办多了。 否则他是真的害怕,不巧儿撞见了太子殿下在柳良娣的殿里,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盛的太子殿下不仅有绝世的容颜,更是有一双深邃的墨眸。 他从不敢与太子殿下对视,因为他会觉得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延华殿 喜公公一进殿便见一个绝美的女子,慵懒地斜卧在金色蜀锦铺就的软榻上。 她柳眉轻蹙,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水眸盈盈可人,似有万千星辰。 肤若凝脂,腰若无骨,简直是将纯与欲糅合的完美至极。 难怪太子殿下被拿捏的死死的! 就连他这个不是男人的太监,见了都生出三分怜爱七分保护的欲望。 他自幼伴驾,随侍在皇上身旁。 这世间的美人儿,他倒是见过不少。 但是像柳良娣这般惊世脱俗的,他倒是第一次见着,不由地便看呆了,连请安都忘了。 柳卿卿看着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三分呆萌七分惊叹的模样,不由地笑出声来。 “喜公公莫不是忘了皇上交代公公什么事情了?” 柳卿卿的揶揄,让喜公公猛然回神儿,脸色不由地泛红,心也提了起来。 他竟然看太子殿下的人看入了神儿,简直是不想要命了。 见柳卿卿并没有动怒的意思,喜公公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赶忙请安。 “奴才拜见柳良娣,给柳良娣请安。” 柳卿卿从榻上起身,嘴角儿的笑意还在,却没有笑到眸中去。 看着面前这个貌似不大聪明的大内总管,她淡淡地开口。 “喜公公不必多礼,劳烦喜公公大驾不知道皇上有什么指示?”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想必是有人又去皇帝身边吹什么风儿了,皇帝这是要拿她开涮呀。 但是她不在乎,因为她最近从彩霞的口中套出来一段皇帝与皇后之间的八卦。 这瓜吃完了,她心里可是有底了! 喜公公先是一愣,听这柳良娣的语气竟然没有半分吃惊与慌乱。 毕竟这主儿最近轰轰烈烈的事儿可是没少干,连一向在后宫作妖惯了的贵妃都栽在她的手里。 她怎么可能想猜不透,自己来这延华殿的目的。 若是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就慌了神儿,想方设法从他这打探口风了,而不是一脸无所谓地跟他打官腔儿。 就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他在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太子殿下的影子。 柳卿卿眯了眯眼,她发现皇帝身边的这个总管太监在她的面前,貌似特别喜欢走神儿。 她也不打算提醒他,索性便又坐回了软椅上。 等喜公公回神儿的时候,柳卿卿正一边儿吃着葡萄,一边笑吟吟地瞅着自己。 紧接着便对上了,柳卿卿身后的宫女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怎么觉得这宫女的眼神儿像是要刀了他。 柳卿卿转头看了一眼彩霞,笑着跟喜公公开口,“喜公公这般表情,倒是差点儿让本良娣误以为,太子殿下送来的彩霞姑娘长得有多吓人似的。” 喜公公脸色一变,特么的怪不得他觉得那丫头眼神儿阴恻恻的,原来是太子爷派来的。 而太子爷从不用宫女侍候,那能派出来的只能是女影卫了。 实在是不敢在这延华殿再作死一般地耽搁下去。 喜公公赶忙表明来意。 “皇上请良娣到麒麟殿见驾。” 柳卿卿神情平淡,从容一笑,“劳烦喜公公带路。” 喜公公总是觉得自己脑袋好像罢工了,几乎转不动。 这柳良娣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难道就一点儿都不好奇,去麒麟殿干什么? 算了他还是稍稍提醒一下这主儿,否则他怕太子殿下让自己死的太难看。 喜公公突然停顿了脚步,凑近柳卿卿,压低了声音提醒。 “柳良娣,贵妃娘娘此刻也在麒麟殿,良娣心里要有个准备。” “谢过喜公公的提醒了。”,柳卿卿淡淡点头,嘴角儿的笑意未变。 本以为这太监不大机灵,她倒是看走了眼,这太监心里门儿清,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到了麒麟殿。 在门口儿便能够听到贵妃矫揉造作,又有些发嗲的哭泣声。 还有皇帝时不时的几句安慰。 她只觉得皇后不搭理他,都是皇帝自找的,活该! 换做她是皇后,她也会这般,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此刻她心中还有一个疑问:渣会不会遗传? 只是她还没想明白,便在喜公公急吼吼地通报声中进了麒麟殿。 “太子良娣柳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低着头,对皇帝行了跪拜之礼。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低沉,冷冰冰的,不得不承认萧锦华的声音像极了皇帝。 她一脸无辜地抬眸,眼底的惊艳一闪而逝。 她本以为自己能够见到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但是不曾想到皇帝竟然风度翩翩,又浑然天成有着帝王威压。 从他那双黑沉沉的眸中,还能够看见几分精明与算计。 柳卿卿几乎可以确定,这铁定是要拿她开涮了。 只是怎么个涮法她还没琢磨透。 就在柳卿卿思考自己是直接躺平求锤得锤,还是垂死挣扎一下的时候。 皇帝威严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并不是让她起身,而是让她猜迷。 “柳氏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召见你?” 柳卿卿直想翻白眼儿,这皇帝长得不错,但是弱智不成? 问这话简直都没有放屁还带点儿味道。 “臣妾不知。”,知道她也不能说知道。 “你可知道魅惑储君是死罪,来人啊,杀!” 刚刚吐槽完,头顶就传来这么一个字,低沉冰冷的声音仿佛是没有情感的机器,说杀人就好像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轻松。 果然做皇帝就牛逼任性。 虽然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皇帝不会杀她,但是毕竟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概率。 万一这个皇帝是真的渣的掉渣,一心想弄死她呢? 人毕竟在点背儿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御林军得令刚刚进殿,喜公公则是吓的腿一抖,挡在了柳卿卿的面前。 “皇上三思呀,总得听听柳良娣的说辞不是?” 皇帝赞赏地瞅了眼喜公公,这个老东西反应倒是挺快。 这要是真拖出去了,他怕他儿子弑父弑君。 瞧见花瓶里的玫瑰花儿,皇帝顺手取了一只,拈起一片花瓣摘下丢掉,“不杀。” 柳卿卿:…… 这皇帝有病! 不分青红皂白,不问缘由上来就杀,然后又将她的脑袋寄托在这么一朵儿不靠谱的花儿上。 不得不说皇帝属实会玩。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皇帝在这给她玩杀人诛心啊。 想从精神上战胜她,没门儿! 因为皇帝一直未曾让她起来,膝盖疼的她咬了咬唇,在心里将万恶的封建社会又翻来覆去骂了一遍。 华国有一句老话儿叫“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受过华国五千年文化的熏陶,她不能丢华国的人。 于是她在众人惊讶的眼神儿中,爬了起来,还象征性地拍了拍裙摆处的灰…… 第26章 皇帝的求生欲极强 瞧着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神态。 柳卿卿此刻全然可以断定,皇帝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 若真是想杀她。 见她不经准许径直起身,这种大不敬的做法。 第一反应应该是雷霆震怒,将她拖下去斩了。 而不是惊愕还有一抹她读不懂的微茫。 不得不说皇帝此刻一脸震惊模样,有些呆萌还有些可爱。 无视贵妃幸灾乐祸勾起的嘴角儿,她直接走到皇帝的面前。 冲着皇帝挑眉一笑,然后从他的手中接过了被摘掉一片花瓣的玫瑰花。 直接上演了一出辣手摧花,一把碾压式地薅掉所有的花瓣,向身后一扬然后中气十足、毫无畏惧地开口。 “杀!” 整个大殿瞬间鸦寂无声。 整个麒麟殿的人,都被柳卿卿的这波闷骚操作惊的目瞪口呆。 这皇帝要杀人,没有一个不是哭爹喊娘求皇上开恩,皇上饶命的。 这柳良娣可倒好,自己上赶着伸着脖子一心求死。 活着不好吗? 而皇帝也不例外。 虽然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顺便逼出来坤宁宫的人。 但是没想到,竟然让他碰上一个硬茬子。 贵妃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指着柳卿卿嗓音尖锐,“放肆,柳氏在皇上面前你要造反不成。” “大胆!” 贵妃的话音刚刚落下,皇帝更是黑着脸怒喝,眼底的冰意更浓。 这一句“大胆”,直接将大殿内的宫人直接吓趴了下去,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唯独柳卿卿面色平静,她大抵摸透了皇帝的套路,所以眼下她需要控制住主动权。 “皇上可曾听过一句至理名言,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皇帝一怔,护国将军府的这丫头倒是有几分胆识,非但没有被自己吓到,还能振振有词地跟自己讲什么名言。 皇帝不屑轻哼,“这算什么至理名言。” 柳卿卿自言自语道,“哦臣媳还以为母后说的话都算至理名言,原来母后说的话什么都不是啊,以后母后说的儿臣媳不听了。” 皇帝脸色微变,这丫头不讲武德。 “皇后娘娘到……” “皇后娘娘到。” 随着喜公公高亢的又有些激动的通报声,皇后翩然进了麒麟殿。 皇后进殿后,喜公公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这真的是皇后娘娘吗? 没想到皇后娘娘真的来了。 瞧着那身着母仪天下凤袍的女子,翩然进了殿,一步步走近。 皇帝眸色炙热,倒是像一个有些急躁的小伙子,手心儿布满了黏腻的汗珠。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再次请安,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是心中却快意连连。 她倒是要看看,这柳良娣触了皇帝的逆鳞,皇后今天要如何能够救她。 眨眼的功夫,皇后已经来到了皇帝的面前。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看了眼贵妃脸上挂着雍容得体的笑,给皇帝请安。 “皇后免礼”,皇帝全然没了刚才的架势,嗓音微颤。 他刚刚伸出手想将皇后扶起来,却被皇后巧妙地躲了过去。 “臣妾谢皇上。” 此刻贵妃似乎是意识到了哪里不对,皇帝和皇后不是水火不容吗? 不是因为太子才没有废皇后吗? 这么多年皇帝连见都不愿意见皇后,如今怎么这般神态? 再看向皇帝有些紧张拘谨的模样,她的心凉了半截儿。 皇帝何曾有过这般小心翼翼的神态,饶是她再傻,他都能够感觉到皇帝内心的紧张和讨好。 但是她却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 “臣妾方才去了延华殿,结果宫人却说柳良娣被皇上传了过来,所以臣妾不得不向皇上来要人了。” 贵妃咬了咬唇,努力挤出一丝笑,走到皇后面前柔弱地开口。 “姐姐不知,这柳良娣以下犯上,触怒龙颜,皇上已经下旨要处死她。” 皇后一向护犊子的很,她就不信皇后知道皇帝要处死自己儿子心爱的女人,她还能给皇帝好脸色。 只要皇后不肯低头,以皇帝好面子要强的性子,那么二人之间必然有嫌隙。 哪怕皇帝再不要脸,也得顾着帝王威仪不是。 只是贵妃的话音刚落,皇后脸色一沉,浑身的怒意如冰冷的月光倾泻而下。 “放肆!” 皇后威仪尽显,连皇帝都被吓了 一跳。 赶忙与贵妃拉开距离,连声附和,“放肆。” 柳卿卿差点儿笑出声儿,没想到这皇帝求生欲还挺强。 原来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人。 逼皇后出现的工具人罢了。 她只是好奇,眼下这当着两个媳妇儿一个儿媳的面儿,皇帝该如何收场? 要脸?还是不要脸? 如今确定自己的小命绝对无虞了,哪怕是再咸的鱼也得蹦跶两下不是? 贵妃显然不能接受自己意识到的一切,咬着唇瓣,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地开口“皇上……” 那拖长的尾音,不由地让人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皇后带着几分讥讽地冷睨了她一眼,“本宫跟皇上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你!” 贵妃气的脸色煞白,她何曾受过这般憋屈气,刚想针锋相对怼回去,对上皇帝阴恻恻带着警告的眼神儿,她吓得闭了嘴。 但是皇后却没打算继续惯着她的毛病。 “杀不杀柳良娣,也是皇上说的算,李氏岂容你越俎代庖。” 柳卿卿当真想给皇后鼓个掌,大呼皇后娘娘威武,顺带着高歌一首这种感觉倍儿爽。 但是眼下她的身份是一个被吓破了胆子的小可怜,她得低调。 喷完了贵妃,皇后这才要跟皇帝算账。 “李氏说皇上要处死太子良娣,这话可是真的?” 皇帝刚想否认,但是瞥见周遭跪着的宫人,瞬间要说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特么的刚才为了演戏逼真,他竟然没有清场儿。 喜公公瞥见皇帝青红交错的脸,立马反应过来,将所有的宫人都赶了出去。 正所谓君无戏言,虽然他家皇上为了逼皇后娘娘就范,已经不要脸了。 但是这一切不能让奴才们就能瞧见呀。 否则保不齐哪天,又给民间的话本子提供了素材。 宫人离去后,喜公公用眼神偷瞄了一眼贵妃。 暗示皇上,这尊大佛他一个太监送不走。 您老人家自己来。 皇帝清了清嗓子,连看都没敢看贵妃,“贵妃你先回去,朕和皇后有事儿要谈。” 但是皇后显然不想让皇帝称心如意,她既然来了,就要让大盛后宫都知道中宫的地位不可撼动。 这李氏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走了。 不经过毒打,又怎么能看清现实! 这糟老头子,莫不是还做着享齐人之福的白日梦? 皇后危险地眯起眼睛,带着三分威胁地开口。 “皇上让李氏离开莫不是心虚了?” “朕心虚什么?朕什么时候说要杀柳良娣了,不过是觉得这丫头有几分柳城江那老东西的风采,试探试探她罢了。” 皇后闻言笑了笑,然后轻蔑地看向贵妃。 贵妃极力隐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这么多年自己竟然活成了一场笑话。 她现在才明白,后宫的女人除了皇后,皇帝谁也不在乎。 也难怪这么多年,无论她怎么尽心侍候,都半分撼动不了太子的地位。 原来皇帝心里的人竟然一直都是皇后…… 皇后笑了笑,嘴角儿的弧度轻蔑,眼神儿里也似乎是裹着刀子。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向柳良娣发难,李氏本宫将你禁足,是谁准许你出的瑶华宫?” 说着话锋一转又看向皇帝。 “莫不是皇上心疼了……” “不不不是,朕没传她,不信皇后问喜德盛。”,皇帝赶忙自证清白。 柳卿卿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27章 太子爷的奖励与惩罚 就在皇帝觉得头发丝,都在尴尬的时候。 太子萧锦华如天神一般降临。 带走了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的柳卿卿,还顺便将贵妃也放了回去。 太子銮驾上,萧锦华闭着眼睛并没有理会柳卿卿。 饶是再迟钝,柳卿卿也察觉到了异常。 但是她也不想哄他。 口口声声说为了她避嫌,无缘无故消失那么多天,还有美人相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心里也不舒服着呢。 索性柳卿卿也闭上了眼睛假寐,看了这么久的热闹,她也疲惫的很。 德福在轿撵外仔细听了听,可是轿撵内却安静的可怕。 这几天太子爷的心情可是喜怒无常,极其不稳定。 起初他不明所以然。 后来太子爷几乎每隔一个时辰,便问延华殿的柳良娣在忙着些什么。 于是他不得不派人去打听。 结果当太子爷得知这柳良娣,吃嘛嘛香的时候,整张脸更黑了。 他本想派人偷偷去请柳良娣,来安抚太子爷的怒气。 结果太子爷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沉声警告,若是敢去便打断他的狗腿。 他已经少了一条腿了,再被打断了腿只怕后半辈子彻底没活路了。 所以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太子爷的迁怒。 这太子爷的脸沉成那般模样,这柳良娣猴精一样的人儿,也不可能瞧不出来。 怎么就不能撒撒娇,哄上一哄便雨过天晴了。 到了延华殿 气氛更加诡异。 德福低垂着脑袋侍候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爷坐在主位上,闷声喝着茶,而柳良娣则是自顾自的吃着瓜果,完全将太子爷当成了空气。 德福只觉得这殿内的气温越来越低,慢吞吞地挪到了柳卿卿的身旁,压低声音提醒。 “柳良娣,太子爷也喜欢吃这密瓜。” 德福就差跪在地上求她,良娣您可做个人,别净光顾着坑他们这群倒霉的奴才。 柳卿卿又塞了一块儿蜜瓜到口中,冷睨了一眼,唤了声彩霞。 彩霞恭敬地福身,“太子殿下,良娣。” “彩霞去御膳房说一声,太子爷想吃蜜瓜了,送些精品去太子殿下的房中。” 当着丫鬟太监的面,毫不留情地赶人! 瞬间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德福整个人大写的懵逼! 收到太子的死亡凝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哆嗦着身子请罪。 “奴才死罪!” 彩霞也白着脸跟着跪了下去。 她做影卫这么多年,听过太子殿下的不少事迹,胆敢挑战太子威严如今还活着的,恐怕只有柳良娣。 可是太子爷宠,也不能将太子爷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呀。 她偷瞄了一眼仍旧淡定自若吃着瓜的柳卿卿,眼中浮现一抹担忧。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倒是喜欢这个柳良娣,腹黑但是却善良,还绝对地护犊子。 “滚出去。” 德福和彩霞还没等起身,柳卿卿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起身便要往殿外走。 只是没走出去几步,便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柳卿卿一惊,本能的便抱住男人的脖子。 对上男人正燃着怒火的眸子,小嘴儿一瘪,眼泪儿便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瓷白的脸颊淌了下来。 萧锦华本欲发作的脾气瞬间蔫儿了回去,他还没说道她的不是,她倒是先哭了起来。 柳卿卿今天穿的是一道淡黄色的烟罗软裙,娇嫩的颜色更衬的她肌肤瓷粉。 整个人如同初春枝头含苞待放的花蕊,娇艳欲滴,尤其那双眼中迷蒙的雾气,更是让人恨不得抱在怀中轻哄。 萧锦华心中的怒气消了大半,但是体内的火气却不受控制地疯长。 小没良心的,这么多天都不知道想他。 将人放在榻上,他随即压了上去,轻咬着她白粉的耳垂儿。 “小没良心的,这么多天都不想孤。” 压下心底的那抹悸动,柳卿卿有些赌气。 “太子殿下事务繁忙臣妾怎么敢叨扰……” 太子爷不爱听的话戛然而止,他扣住柳卿卿的后脑便是一通深吻。 这张小嘴儿不适合说话。 索性便也甭说了。 直到柳卿卿快喘不上气的时候,萧锦华才将吻从唇畔移到颈间,惹得身下的人儿娇喘连连。 “殿下不是夜夜宿在别的殿里,还来寻臣妾作甚?” 得了喘息的机会,柳卿卿还是没忍住,话里是藏不住的酸味儿。 萧锦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的卿卿不去寻他,与他闹别扭。 定然是因为有人乱嚼舌头,让她误以为他这些晚上宿在了别人的殿中,吃醋了。 菲薄的唇角儿翘起好看的弧度,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柳卿卿见萧锦华还能笑的出来,气的嘤嘤哭了出来。 孤现在就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告诉卿卿,孤这几天晚上到底是不是宿在别人的殿中。 起初柳卿卿尚且能够承受。 后来她发现这男人一丁儿点儿都没有要偃旗息鼓的意思。 气息不稳地求饶,“殿下够了。” “本不想闹你,但是孤明显知道,卿卿还没有感受到孤的诚意。” 萧锦华眸色深沉,声音暗哑,一本正经地说着荤话。 此刻哪里还有一丁点儿,让众臣敬畏的太子风范。 说他是个登徒子,也丝毫不为过。 柳卿卿欲哭无泪,张口咬在男人的胸前,还狠狠地用牙尖儿磨了两下。 几乎是霎时间,她便感觉到了什么蠢蠢欲动。 柳卿卿身子不由地一僵。 特么的她这是玩火自焚。 随即太子殿下的惩罚再次落下。 几经浮沉,萧锦华终于消停了片刻。 他浸染着笑意的眸,盯着似是化成一滩水的女人,嗓音魅惑至极。 “卿卿可感受到了孤的诚意?” 瞧着誓不罢休的男人,柳卿卿举旗投降,还有些微微娇喘着开口,“感受到了,感受到了。” 生怕自己说的慢了,男人寻了由头再次惩罚自己。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堂堂太子爷竟然这般无耻。 “既然感受到了,那么孤便不再惩罚卿卿,接下来的是孤给卿卿的奖励……” 我靠! 天杀的奖励! 狗男人到底没完了…… 衣领再次被挑开,男人的大掌从胸口探入,带着龙涎香的气息从胸口往下,直到…… “殿下臣妾错了……”,连声求饶也没能免去翻来覆去,烙饼一般的折腾,最后她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任由萧锦华抱着她去浴桶里,然后又被动地来了一次鸳鸯浴。 在她还有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她才想明白他那句身体力行是什么意思。 柳卿卿后来彻底的没了记忆…… 第28章 宸王妃求见太子良娣 柳卿卿醒来,身边早已经没了萧锦华的身影。 记忆滚烫,让人脸红心跳。 想到萧锦华昨天的不正经。 她只恨当时没能缝住,他那张骚话连篇的破嘴。 但是此刻,她只想躺在床榻上摆烂。 因为浑身稍稍动一下,便能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狗男人真是往死里折腾她。 那心眼儿当真,是比针还小! 她十分确定,那些说太子殚精竭虑,不热衷后院之事的大臣,不是恭维就是眼瞎! 殿外侍候的彩霞,听到殿内的吸气声,轻轻敲了敲门。 “良娣可需要奴婢进去侍候?” 她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处的朵朵红梅,脸颊如同沸腾的水。 虽然在心底将彩霞也当成了自己人,但是毕竟彩霞之前没见过自己这般模样,她还是不好意思。 “彩霞帮我去取些吃食回来,让蝶衣进来侍候。” 彩霞在殿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回良娣,蝶衣被太子爷罚跪呢。” 柳卿卿:“……” 蝶衣跪在殿外,哭的眼眶通红。 她没想到自己本想跟良娣开个玩笑,因为李良媛便被岔了过去。 结果良娣当了真,害得良娣和太子爷之间有了误会。 刚才太子爷脸黑如墨,她甚至从太子爷的眼中感受到了腾腾杀气。 若不是彩霞搬出来良娣,替她求情,只怕自己绝对不会是罚跪这么简单。 眼前出现一道人影,她抬起哭肿的像核桃一般的眼眸。 “良娣恕罪,是奴婢错了,不该跟良娣开玩笑。 太子爷并没有宿在别的殿中,而是每天晚上都回延华殿,只不过早出晚归罢了。” 蝶衣哭着解释完,便不停地磕头请罪,磕的额头红肿,可见用了力气。 柳卿卿明显一愣。 他竟然每天都回来,那自己这糊涂气不是白生了? 也难怪自己总觉得床榻上,有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 害的自己以为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过于想念萧锦华的原因。 柳卿卿幽幽地叹了口气。 “哎!行了!起来。” 她有些无语。 自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耍个小性儿还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此刻仿佛拆开重组一般的状态,原来竟然拜自己的丫头所赐。 想到床榻上萧锦华的狠,她至今心有余悸。 “下次别再坑本良娣了。” 有气无力地撂下一句话,她要接着回去补觉去了。 只是还没等她转身,明远匆匆跑了进来,行礼过后禀道。 “良娣宸王妃在殿外求见,良娣见还是不见。” 柳卿卿有些疑惑,自己跟宸王妃没有任何交集,她为什么要来求见她。 自己并不是一个爱唠家长里短的人,外人也知道自己这疏懒的性子。 所以在得太子殿下的宠爱后,也没有哪个大臣的家眷来拜见。 当然也不排除有,被那个霸道的男人挡回去了的。 眼下她浑身疼的,没心思见任何人。 轻掀了掀唇,“明远回了,就说本良娣今天身子不适,改天。” “奴才这便去。” 明远转身刚走出去了没几步,又被柳卿卿唤了回来。 “算了带宸王妃去主殿,本良娣简单收拾一下,待会儿便过去。” 柳卿卿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 一方面她直接回绝了宸王妃,面子上有些不大好看。 毕竟宸王妃不同于一般的臣妇。 另一方面她也好奇,那个如玉一般文雅的宸王,会娶一个什么样的王妃,她也从未见宸王带她入宫来。 所以她才改了主意,见上一见。 彩霞想了想,最后还是隐晦地提醒了柳卿卿。 “良娣太子爷知道了会不会……” 柳卿卿看了眼彩霞,“本良娣自有分寸。” 果然太子的人,深知太子的喜好。 萧锦华警告她不许单独跟宸王接触,但是又没有说连宸王妃也不能见。 眼底瞬间有了底气。 因为蝶衣跪的太久,行动有些不大方便。 柳卿卿便让彩霞简单给她挽了一个凌云髻,又薄施粉黛,最后换上一身浅粉色的留仙裙。 透过铜镜,彩霞眼底的惊艳毫不掩饰。 自己出身影卫营,主要接受的是各种残酷的训练,梳妆打扮并不是她的擅长。 她这般拙劣的技巧,都难掩良娣的风华。 也难怪太子爷对良娣宝贝的很,生怕被别人觊觎了去。 柳卿卿瞧着走进来的宸王妃,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这宸王妃为什么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直到宸王妃走近,彩霞和蝶衣皆是一愣,罕见地失态,竟然连给宸王妃请安都忘的一干二净。 最后还是柳卿卿提醒。 第29章 宸王妃的请求 宸王妃虽然是王爷正妻,但是东宫太子毕竟是储君。 所以宸王妃见了柳卿卿,却还是要行礼请安的。 柳卿卿惊讶过后,眼底情绪不明。 而宸王妃看着眼前,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的美人儿。 哪怕再简单的装扮,都难掩那种气质天成的绝代风华。 东宫独宠也是有资本的。 她心中苦涩不已,眼底划过一抹自嘲。 若不是一个大臣的家眷,一不小心说走了嘴。 说她长的跟东宫的柳良娣,有几分相像,尤其是一笑的时候。 只怕自己到如今还像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自以为幸福。 怪不得宸王每次醉酒后都说,最喜欢看她笑。 怪不得每次宸王宠幸她的时候,都喝多了酒,醉眼迷蒙。 自己家世平平,父亲只是一个边远县城的县令。 曾经自己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突然得了宸王殿下的青睐,成了宸王妃。 她长的虽然不差,但是也不至于让一个皇子能够不顾忌身份,给她正妃的位置。 殿下说他不喜那些繁文缛节。 所以哪怕没有封妃大典,她也从未介意。 她只要上了皇家玉碟,成了他的妻 ,他的眼中有她,她便知足了。 众人皆羡慕她的好运气,一跃枝头变凤凰,还有那英俊绝伦的夫君。 如今看来自己当初有多得意,眼下便有多讽刺。 自己的好运气,全然不过是沾了这东宫良娣的光儿罢了。 如今更让她心里难受的是,每月十五的时候,除了进宫给云妃请安外。 各王妃也同样需要给中宫皇后请安。 那天她一早起来装扮,几乎将自己的衣服试了个遍,最后才挑选了一套雕花如意云烟裙,盛装打扮,生怕给宸王丢了面子。 结果宸王带着她给云妃请安过后,径直出了宫。 她问他,不用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说他已经去皇后那里求了懿旨,免了她每月十五的请安。 她问他,可需要跟其他大臣的家眷走动? 他说他一个闲散王爷,没必要。 从那以后她心甘情愿做他豢养的金丝雀。 …… 在宸王妃打量自己的时候,柳卿卿也在打量着宸王妃。 她现在似乎能够明白,萧锦华为什么对宸王的敌意那么深。 还不允许她单独跟宸王接触。 宸王貌似有些疯狂。 这般赤裸裸的的情意,哪怕萧锦华再是个傻子也瞧得出来。 何况他那么霸道和骄傲的一个人。 又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兄长觊觎! 最后是柳卿卿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知宸王妃今日来见本良娣,所为何事?” 说完柳卿卿睨了蝶衣和彩霞一眼,二人识了眼色,冲着柳卿卿和宸王妃行礼以后退了下去。 宸王妃声线温润,“良娣聪慧过人,想必已经猜出了臣妾的来意,当然臣妾对良娣并无半分不敬之意或者其他别的想法。” 宸王妃虽然在笑,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那笑容太苦,又太过于勉强。 柳卿卿一叹,这般像自己的人儿,自己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何况这带着几分林黛玉似的忧郁,更让人生出几分保护欲。 “我觉得宸王妃今天来,不单单是来瞧瞧本良娣长的什么样子这般简单。” 刚才宸王妃的欲言又止,她不是没有看出来。 宸王妃笑了笑,眼底的悲凉浮漫出来,起身她给柳卿卿行了跪拜之礼。 柳卿卿一愣,但是并未扶她。 这么大的礼,只怕所求之事,定然让她也为难。 她不想被道德所迫。 “宸王妃待说了事情再跪也不迟。”,她淡淡地开口,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潋滟光华,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臣妾深知,今天来东宫有些唐突,太子殿下也会不喜,但是臣妾又不得不来。” 宸王妃顿了顿。 “刚开始臣妾得知,自己不过是别人的影子,也曾妒忌迷失过。 但是后来臣妾发现,自己对宸王殿下的爱要远远超过了怨。 如今更是心疼他的委曲求全和爱而不得。 臣妾打听过前段时间,殿下在御花园见过良娣,回府之后他便夜夜买醉,醉生梦死。 这便也不打紧,臣妾也能接受释然。 但是昨天晚上宸王他吐了血,太医告诉臣妾殿下若是再不戒酒,只怕命都会搭到里面去。” 见宸王妃泪眼婆娑地盯着自己,柳卿卿淡淡地开口。 “宸王妃应该劝劝宸王以健康为重,感情用事不是大丈夫所为。” 宸王妃苦笑。 “臣妾若是劝得动,今天便不会厚着脸皮出现在良娣的面前了。” 说完,宸王妃又是重重一拜。 “求良娣救救宸王殿下,臣妾不想让腹中的孩子这么小便没了爹爹。” 柳卿卿有些动容,但是理智尚在,她知道自己若是去劝,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只怕会是一出血雨腥风。 何况她也不想让萧锦华心中不快。 在这东宫之中,哪里会有瞒得过他的事情。 但是刚才宸王妃的那句,不想让腹中的孩子没有爹爹,又让她忍不住动容。 她对这女人倒是有几分钦佩。 最后她叹了一口气,终究不是那般冷情心硬之人。 “本宫许久未曾去给云妃娘娘请安了,明儿个早晨本良娣去给云妃娘娘请安。” 宸王妃明显一愣。 她不过是死马当着活马医,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的柳良娣。 但是压根没抱多大希望,自己能说得动她。 毕竟这事儿对柳良娣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她如今是太子殿下的心尖儿宠,全然没必要淌这摊浑水。 宸王妃喜极而泣,激动地道谢。 “臣妾谢过柳良娣。” 柳卿卿摆了摆手。 宸王妃走后,她揉着酸胀的眉心儿,方才她只是身子疼,眼下她脑子更疼。 人人都想遇到个痴情种,可是她这遇到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搞得她像是负心的渣女…… 第30章 太子殿下悲催地泡冷水 傍晚的时候。 萧锦华回了延华殿。 面色看不出喜怒。 但是柳卿卿却知道,这男人一定是得了宸王妃来延华殿的消息。 与其让他心存芥蒂的问自己。 不如自己坦白从宽,当然坦白到什么程度便看自己掌握了。 她给萧锦华倒了一杯自己新煮的花果茶,“殿下尝尝味道怎么样?” 萧锦华面色淡淡的接过,轻抿了一口。 平日里他最不喜甜,但是这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带着些许的果香。 让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但是很快被他掩去,惜字如金地开口:“尚可。” 瞧着这平日里霸道的男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柳卿卿觉得有些好笑。 还是不气他了。 要不然受苦的还是自己。 “今天宸王妃来了延华殿。” “哦?” 仅仅一个字,但是尾音被他拉长。 见她没有要隐瞒自己的意思,萧锦华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宸王妃来这儿作甚?” “也许是好奇,不过是唠些女人之间的家常罢了。 殿下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些,所以当初才警告臣妾,离宸王远一些。” 萧锦华面色微红,对上那双无辜晶亮的眼眸,他觉得自己的小心思,仿佛被看穿。 柳卿卿发现,这个霸道的男人,脸红的时候,好像更帅了。 不由地捧着脸颊,看的出神儿。 瞧着自己的女人,瞅着自己的脸垂涎欲滴的模样。 萧锦华心情大好。 他眸中有无尽的笑意,逐渐蔓延开。 在繁星皓月下,宛如明珠生晕。 一时之间,桃花盛放,夺尽世间光华。 柳卿卿发现,自己越来越有当颜狗的本质。 对萧锦华的颜值,越来越没有免疫力。 真真应了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但是随着他的目光逐渐变的炙热,越来越一言难尽的时候。 柳卿卿抬头,不经意间对上男人眸中越烧越旺的火。 她小脸儿一垮,可怜兮兮,“殿下臣妾的身子还很疼呢,这一天都没怎么休息……” 说着她还抽了抽,精致的小鼻子,一副您让我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萧锦华揉了揉她的头顶,柔顺的发丝让他有些爱不释手,宠溺一笑。 “早些歇着,孤今天晚上不闹你了。” 话落原本委屈的不行的小女人,露出一抹甜笑,还撒娇地摇晃了晃男人的胳膊。 “殿下最好了,臣妾最爱的就是殿下。” 心中仿佛有蜂蜜化开,萧锦华勾了勾唇,淡淡地“嗯”了一声。 柳卿卿这才安心地上了榻,窝在萧锦华的怀里。 感受着他硬邦邦的胸肌,她还调皮伸出手指头戳了戳,“硌人” 萧锦华危险地警告,“卿卿若是不想睡,孤不介意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柳卿卿吓得一个激灵,赶忙保证。 “殿下臣妾错了,臣妾这便睡。” 感受着背后的暖意,柳卿卿莫名地心安,很快便沉沉睡去。 半夜的时候,每次翻身浑身的痛意都让她轻哼出声。 那微蹙的眉头和娇娇弱弱的低吟,像极了她承宠时候的神态。 本就浅眠的男人,几乎没怎么睡过。 低眸看见她那敞开的衣襟处,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丰满若隐若现,上面还有几朵未曾褪去的红梅,萧锦华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哪怕是用了些许的内力压制,仍旧抑制不住昂扬滚烫抬头的迹象。 看着她那恬静的睡颜,纤长的睫羽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萧锦华苦笑了笑。 小妖精,他这纯粹是在折磨自己。 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声。 最后还是起身去隔壁的房间,默默地洗冷水澡去了。 德福指挥着宫人,将一桶接着一桶的冰水倒入浴桶,眼底担忧。 “殿下这般极易寒气入体,莫不如……” 剩下的话他没敢说,他怕他家殿下一旦出卖了他,柳良娣能剥了他的皮。 虽然他心疼自家的太子爷,但是帮别的女人挖柳良娣墙角儿的事情,他还是没胆子做。 见自家太子爷仿佛没有听到,德福识趣儿地闭了嘴。 自己若是再多嘴,只怕太子爷要恼了。 他是愈发佩服柳良娣了。 竟然把太子爷驯服的妥妥帖帖,连有生理需求都不敢去别的殿。 太子妃和其他良媛的宫殿简直就像冷宫一般。 柳良娣一个人霸占着太子爷,其他人连口汤都喝不着。 换做是以往,打死他都不会相信,杀伐果断的太子爷会有为女人守身如玉的一天…… 第31章 本良娣会观天象 这一夜。 柳卿卿睡的极为舒坦。 因为心里有事儿,第二天一大早,她早早地便起了身。 是极为少数没有用宫人叫,自己便主动起身的时候。 简单地用了早膳。 她从蝶衣喋喋不休的口中,知道了萧锦华昨夜不忍折腾她,去泡冷水澡的事情。 心中一暖,也有些心疼。 想到自己竟然还要背着萧锦华去见萧锦荣,心中的愧疚怎么都压制不住。 深呼了口气,她走出大殿,抬眸望了望有些阴沉的天空。 从那有些湿漉漉的空气中,她便猜得出这场雨只怕是不小。 回头看了眼蝶衣和彩霞,她淡淡地开口。 “本良娣想去紫竹院溜达溜达。” 彩霞瞧着天色,有些不大赞同。 “良娣,恐怕这天儿很快便要下雨了。 紫竹苑那儿本来就阴凉,良娣的身子又畏寒,受了凉便不好了。” 柳卿卿眨了眨眼,笑着回道:“本良娣曾经跟一位高人学过观天象。这雨下不来,只怕用不了晌午天便晴了。” 这紫竹院她必须得去,因为紫竹院紧挨着云妃的云霞宫。 对于宸王来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所以她怎么都得去这一趟。 自己以往每次出去,都会带着蝶衣和彩霞。 今天自己若是贸然甩开了二人,只怕会引起蝶衣的警惕。 定然会禀告给萧锦华。 那男人若是醋了起来,光是想想她就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所以她只能带着她们二人一起去,到时候支开彩霞便好。 至于蝶衣她倒是放心,这丫头虽然嘴碎,但是也是知道是非轻重的。 无论什么时候,终究会跟她一个战线。 彩霞又看了看天,半信半疑。 但是想到柳良娣最近说的话,那些自己觉得是天方夜谭的都实现了,或许她真的会观天气,便也不再怀疑。 只是刚刚到了紫竹院,彩霞的脸色便一言难尽。 看着淅淅密密的雨,大有逐渐加大的趋势。 瞧着柳卿卿那单薄的身子,彩霞忧心地开口。 “良娣在这亭子里稍稍休息一会儿,奴婢先回去给良娣取件儿披风。” 这良娣若是受了寒,遭了罪,只怕太子爷得罚她去影卫营走上一遭,不死也得扒层皮。 最后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蝶衣,才走出了亭子。 瞧着彩霞冒雨奔出的背影,柳卿卿有些愧疚。 这紫竹院离东宫的距离不近,彩霞饶是用轻功,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一炷香的时间。 柳卿卿回头跟蝶衣交代了几句,但是蝶衣却是怎么都不肯让她离开。 “蝶衣你了解本良娣的性子,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再改变。 宸王并不坏,当初本良娣救命了他,他的命便是本良娣的,本良娣便不允许他如此作贱自己。” 说完便向云霞宫走去。 当她到云霞宫门口的时候,云妃早已经撑着伞等了许久。 瞧着雨幕中走来的绝色佳人,她红着眼眶迎了上去,抓住柳卿卿的有些微凉的手。 “本宫谢过柳良娣了。” 柳卿卿叹了口气,从古至今天下最不容易的便是母亲。 “云妃娘娘不必道谢,一切因我而起,而我亦不愿因为自己而兄弟阋墙,白白让宸王丢了性命。” 说完柳卿卿径直进了殿。 第32章 宸王才是真的绝情 云霞宫的主殿。 萧锦荣脸色苍白,坐在软椅上,眼神黯淡无光。 瞧见站在大殿门口处的柳卿卿,宸王身边的侍卫北辰走了出去,冲着她俯身一拜, “谢过柳良娣。” 说完他又压低声音禀道。 “自上次进宫后,回了宸王府王爷便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还说了一大堆莫名奇妙的话,每日与酒为伴,也不让人近身侍候。 前天的时候若不是王妃发现的及时,王爷只怕……” 柳卿卿冲他挥了挥手,示意北辰退出去。 她缓慢地走进殿。 而萧锦荣仿佛没了灵魂一般,沉寂在自己世界里。 才短短几天未见,他脸颊竟然已经有些凹陷,全然不似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宸王殿下,莫不是想要将命还给本良娣?” 她走近萧锦荣,有些嘲讽地开口。 这世间爱而不得的人多的是,但是有几人似他这般输不起。 何况她并不认为宸王对她的是爱,只不过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偏执罢了,可能连萧锦荣自己都未曾整明白。 听见她的声音。 萧锦荣原本黯淡的眼神,有了一丝微光。 他抬头看向她。 随即嘴角儿勾起一抹笑,低声呢喃道。 “卿卿本王是做梦。” “宸王殿下逾矩了,我如今是太子良娣,是宸王殿下的弟媳。” 脸上的笑意隐去。 萧锦荣有些清瘦的眉眼间,瞬间布满了阴霾。 那眸中的怒火似乎让柳卿卿有些吓到。 “为什么那个人不应该是本王?卿卿当初可记得卿卿跟本王说过什么?” 萧锦荣突然间的阴鸷,让柳卿卿的心底微慌。 莫不是这原主当真跟宸王之间有一腿? 为什么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虽然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但是她还是强装镇静。 “宸王殿下若是还没有醒酒,竟说一些胡话,那就当本良娣今天从未来过这云霞宫。” 说着柳卿卿转身便要走。 “当初你救本王时,你说过你希望本王好好的活着。” 见柳卿卿要走,萧锦荣急了,踉跄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上,狼狈至极。 柳卿卿顿住脚步,也倏然松了口气。 原来说的是这话啊! 萧锦荣特么的脑袋被门挤了,有病! 再正常不过的话,也能让他想入非非。 蓦然转身,她眼底光华凝聚成碎冰,一步步走向趴在地上,眸光猩红的萧锦荣。 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 “宸王殿下觉得本良娣若是不希望你活着,当初救你作甚? 吃饱了撑着没事儿找事儿吗?本良娣没那个闲工夫。” 她嗤笑一声,眸中满是失望。 “若是知道自己当初救下的人竟然是这般德行,再来一次本良娣绝对不会再救。” “为什么?”,萧锦荣眼眶湿润。 柳卿卿虽有些不忍,但是这宸王就是欠骂。 “因为不值得,费了那么大的气力救了,结果还一心寻死,救与不救有何区别。” 柳卿卿直视着他满是悲凉的眸。 “本良娣说过希望你好好活着,若是本良娣没有记错,宸王殿下当初也欠本良娣一个人情。 今天本良娣就是来向宸王殿下讨这个人情的,不知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宸王殿下这可适用?” 萧锦荣挣扎着从地上起身,但是实在是没了气力,最后还是跌坐在地上。 聪明如他,又怎么会猜不到她的心思。 柳卿卿向他伸出手,想拉他一把,但是萧锦荣却低垂下眸子,没有半分动作。 “卿卿你说。” “宸王妃对宸王至情至性,忘了柳卿卿珍惜眼前人,何况宸王妃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宸王你不是一个可以肆意挥霍自己喜好的孤家寡人,你有妻儿,有父母,有责任。 宸王有没有想过,你的心在追逐着柳卿卿,而宸王妃则是一直站在你的身后,仰望追逐着你。 你的心里苦,她的心里又何尝不苦?谁又愿意做别人的替身?宸王殿下才是真正地绝情。” 眼泪从那赤红的眼眶中流出,顺着萧锦荣的脸颊,落在了地上,晕染开来。 他抬头,星光点点的眼中期翼:“当初若是没有太子,可不可能是本王。” 柳卿卿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有因才有果,是为因果,谁又能说的明白呢。” 说完她走到窗边,轻轻将窗子推了开,任凭潮湿的空气涌入。 “雨过了终究会天晴,这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卿卿言尽于此望宸王殿下好自为之。” 说完她再也没有半分犹豫出了大殿。 瞧见了一直守在殿外的云妃还有北辰,她看了北辰一眼,“进去侍候你家王爷。” 待北辰进了屋子,她冲着云妃微微福身,“卿卿能做的便只有这些,若是宸王殿下仍旧执迷不悟,那么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娘娘也且随他去。” 云妃愣了片刻,当她回神儿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了柳卿卿的身影。 第33章 萧锦华的滔天怒意 东宫书房 萧锦华端坐在桌案前,听着影卫暗一的禀报,棱角分明的俊颜上风雨欲来。 他面色阴沉地起身,踱步至窗前,负手而立。 暗自知道太子此刻虽一言未发,但是已经燃起了滔天怒火。 作为太子爷的影卫,他知道太子爷有一个习惯。 每当他极度愤怒时候,都会转动左手上的玉扳指。 而转动的速度越快,只怕雷霆之怒越难以压制。 书房里的气氛仿佛死亡一般的压抑。 德福刚刚进入书房,便感觉到了与以往的不同寻常。 他瞧了一眼,几乎很少现身的暗一,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事儿跟延华殿的柳良媛有关。 还天真的以为,实在不行就偷偷地去延华殿求人来灭火。 但是德福还是眼观鼻鼻观息,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生怕一不小心成了太子爷的炮灰。 萧锦华转身冷睨了一眼德福,“换常服。” 冻的德福打了一个寒颤,太子爷不仅眼神儿冷,声音更是像冰渣子。 德福不敢有丝毫怠慢,以最快的速度侍候太子爷换上常服。 萧锦华摩挲袖口处的龙云纹,眸色沉沉,“去请柳少将军去京畿营,就说孤请他喝茶。” 暗一转瞬消失在书房里。 德福突然间连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间眼前的迷雾好像有些散开。 请柳少将军去京畿营喝茶? 在京畿营,他家殿下自己可从不喝茶。 但凡被太子爷请喝茶的人,下场不是鼻青眼肿就是一瘸一拐。 更是有过两个倒霉的副将,直接一命呜呼去陪阎王爷喝了茶。 当然那两个副将确实也该死,竟然强抢良家妇女,败坏了京畿营的名声。 但是当初跟随着太子爷多次出征,所以太子爷给了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如今这柳少将军又哪里得罪了太子爷? 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柳少将军昨天刚从北部的护国军回来,还没来得及面见太子爷呢。 突然间一个想法,德福将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莫不是是延华殿的柳良娣惹了太子爷? 极有可能。 太子爷这是迁怒。 自从太子爷宠幸了柳良娣以后,这迁怒的缺德事儿可没少干。 在柳良娣那受的窝囊气,自己不舍的罚柳良娣,便找一些倒霉蛋发泄。 太子爷的这般“无能”狂怒总得有地方发泄不是? 德福觉得他又真相了,这当奴才的太过于聪明也不好。 只是他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京畿营 太子爷正在校场上,跟柳少将军比武。 名为指点少将军,实则就是泄私愤。 太子爷的功夫深不可测,少将军的武功虽然也不差,但是绝对不是他家太子爷的对手。 他家殿下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十招儿! 最多不过十招儿,少将军必然趴下。 瞧着柳少将军,那一脸懵逼的表情。 便知道定然不是柳少将军本尊,得罪了太子爷。 但是少将军也绝对想不到是他家那个宝贝妹妹给他带来的这一劫。 哎!侍候在君侧,简直就是像渡劫!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紫玄雷就劈了下来。 萧锦华招招儿凌厉,丝毫不给柳岩喘息的机会。 德福预测差了。 哪里用的上十招儿,分明只有五招儿,柳岩便趴了下去。 柳少将军被打趴下后,太子爷又接连指导了三个将军,四个副将。 禁军统领秦明这才慢半拍儿地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太子爷之前也“指点”过京畿营里的将领。 但是除了那两个犯了大错的倒霉副将之外,其他的都是点到为止。 而今天这接二连三的,没有一个没挂了彩的,似乎还都伤的不轻。 尤其是柳少将军,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估摸着是恢复不了。 终于再没有人可以“指点”了以后,萧锦华冷着一张脸停了下来,冰冷的声音让众人心头发颤。 “疏于练习!” “若是京城遇有突发事件,就你们这般,可能护得住京城?” 众将领挣扎着跪了下去,“属下定加强练习,誓死护卫京城。” 见状禁军统领秦明倏然松了口气,殿下这终于发泄完了。 原本打算明天练兵,可是瞧着这一个半死不活的伤员,只能他自己练个寂寞。 只是下一个萧锦华的话便让他傻眼。 “秦统领,你来!” 秦明:“……” 彻底懵住。 看了地上跪着的残兵败将,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太子殿下,属下明天还得练兵……” “怎么受了孤的指点就不能练兵了?” 瞬间秦明感受到了,数道怨毒且委屈啦的眼神射向自己。 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太子爷的意思是明天这些伤员也得照常练兵。 他一脸苦涩地起身。 自己的功夫在大盛也是排得上名号的,自己若是拼死一战,或许能跟太子爷打个平手,侥幸的话没准儿还能取胜。 做完白日梦,秦统领没有那么不情愿了。 冲着太子爷拱了拱手,便率先出了招儿。 萧锦华纹丝不动,嘴角儿勾起一抹笑意。 几个回合下来,秦统领彻底傻眼。 太子爷这还是人吗? 自己别说取胜,招招儿被轻而易举地压制。 他心中大骇,本以为这两年没有战事太子爷的功夫不会精进的那么快。 而自己却从未疏于练习,反而进步了不少。 如今看来自己不过井底之蛙,一直在坐井观天罢了。 甭说单挑,哪怕他们几个一起上,都不够殿下练手儿的。 一个闪神儿,秦统领便被太子一掌拍飞了出去。 彻底没了可以指点的人,萧锦华这才作罢,回了东宫…… 太子銮驾回宫后,一个伤兵大眼瞪小眼,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挨了一顿胖揍。 柳岩看着太子离开的方向。 眸中尽是解不开的疑惑。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回京,没有及时回京面见太子?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无妄之灾只是因为太子爷吃醋了…… 第34章 太子妃进了太子的书房 荟萃殿 一阵脚步声,青樱匆匆进了殿。 俯身在太子妃慕容语嫣的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 太子妃的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波斯猫,她抚着猫咪的手一顿。 抬眸看向青樱。 “你的消息可是准确?” 青樱点了点头。 “太子妃奴婢是从听雪阁得的消息。 方才奴婢路过御花园,恰好瞧见了刘良媛在偷偷地抹眼泪儿。 听那意思好像是刘良媛的姨娘,在府里又被主母欺负了。 翠儿劝刘良媛正好趁着太子殿下跟柳良媛眼下有嫌隙,她正好可以趁虚而入。” 慕容语嫣蹙眉。 “刘良媛的姨娘总是受欺负倒是不假,自从刘良媛入东宫之后,户部尚书夫人不是已经收敛了吗?” “奴婢听说是柳良娣东宫独宠,如今不论前朝还是后宫已经是人尽皆知。 那户部尚书夫人知道了,对那姨娘先是冷嘲热讽,而那姨娘敢怒不敢言。 所以尚书夫人更是把之前受的憋屈气,变本加厉地还了回去。 这人人皆知户部尚书虽然好色,但是更惧内。 娘娘有所不知,民间皆称户部尚书夫人为母老虎,所以那姨娘日子过的还比不上之前。” 慕容语嫣嘴角儿凝笑,低头轻抚着波斯猫的脑袋,“这便也难怪那刘良媛要去盯着延华殿和太子爷的动向了。” 以前的时候,延华殿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知道,可是她刚刚舍弃了一个最重要的线人,尚未安排人进去。 还有总是传出来一些,太子爷是多么地宠柳良娣,太子爷对柳良娣百依百顺,延华殿又叫了多少次浴汤这种话。 每次听完她都会被气到气血翻涌,索性她便也不想听了。 没成想到如今得来全不费功夫。 刘良媛竟然有趁虚而入的心思,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捷足先登? 慕容语嫣心情大好。 毫不吝啬地赏赐了青樱和一众宫人。 没过多久太子妃慕容语嫣便端着一碗糁茶,出现在了东宫太子爷书房的门口儿。 因为德福在殿内侍候,小李子则是守在了门外。 见太子妃来了书房,小李子犯了难。 这太子爷的书房从来都没有让女人来过,何况如今太子爷还在盛怒中。 太子妃这个时候也忒害人了。 但是瞧着已经快走到跟前的太子妃,小李子硬着头皮迎上去请安。 虽然这柳良娣如今独宠,但是这后宫中风水轮流转,谁又能说的准明天呢? 何况人家还是太子正妃。 小李子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奴才给太子妃请安。” 慕容语嫣笑了笑,“小李公公不必多礼。” “如今也入秋了,天气也转凉,本宫泡了些参茶,特意来给太子爷送了些来。 还望小李公公帮本宫通报一声,殿下若是拒绝,那本宫定然不再叨扰殿下。” 慕容语嫣说完,青樱直接塞了一锭金元宝到了小李子的手里。 小李子微抽了嘴角儿。 不得不说这太子妃出手确实是阔绰,连银子都不用,直接拿金元宝来砸他。 可是他怕他有命受,没命花呀。 就在小李子飞快地想着一些太子爷杀人的场面,企图压下内心贪婪的时候。 “吱呀”一声。 书房的门,从里面打了开。 德福从书房内走了出来,给慕容语嫣行了礼。 “奴才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德公公免礼,本宫想给太子爷送碗参茶。” 德福比了请的手势。 “太子爷请太子妃进去。” 慕容语嫣明显是一愣。 她本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不行她再从长计议。 但是不曾想竟然成了! 这太子爷的书房,可是连柳卿卿那贱人都没曾来过。 她情绪激动地攥紧手中的托盘,扬起一抹雍容的笑,迈着莲步进了殿。 德福有些嫌弃地瞅了一眼小李子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巴。 甭说小李子疑惑,他特么的现在还蒙圈。 太子爷曾经自己立下规矩,不允许后院的女人来书房,并且下了死令。 他记得以前有一个大臣家的千金,不知道怎么进了东宫,妄想来书房见太子爷,意图勾引。 结果太子爷一声令下,直接杖毙。 连前朝的那个大臣都受了牵连,被贬谪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苦逼地当一个县令去了。 今天太子爷这波骚操作,没人能看懂。 显然太子爷是忘了自己立下的规矩。 第35章 到底谁才是是狗屎 德福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小李子手中的那锭金元宝上。 小李子赶忙狗腿地上前,将金元宝塞到了德福的手中。 “公公这是太子妃方才赏的,奴才本不敢收。 但是眼下这太子妃已经如愿进了殿,这金元宝理性孝敬给公公。” 德福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这小兔崽子还蛮机灵的。 但是随手却给了小李子一个暴栗子,“你瞧着公公我像是缺银子的人吗?” 说完将金元宝又丢给了小李子,“你这个小兔崽子今天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小李子点头哈腰,握着手里沉甸甸的金元宝,就差点儿将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是是,天下掉下来一坨狗屎,就这般砸在了奴才的脑袋上。” 听着德福和小李子,如此旁若无人地议论太子妃赏赐的金元宝。 守在不远处的青樱,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 难不成这俩个太监,没看见她这么大一个活人。 这种话说起来,是不是应该背着点儿人。 还什么天上掉下一坨狗屎,砸到了脑袋上? 特么的这不是赤裸裸地骂太子妃是狗屎吗! 这俩人的对话如此自然,青樱起初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但是就在小李子说完狗屎的时候,那个德公公,还有些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瞧瞧,那狗屎就在那儿呢。” 青樱的脸色有些不大好,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 待会儿太子妃出来了,她一定要告诉太子妃,这俩死太监竟然辱骂她。 抬头又偷偷地瞅了眼德福,见德福仿佛能够看透心思一般瞅着自己。 吓得她赶忙收回了眼神儿。 瞬间自己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这是傻了不成? 还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这德公公虽然只是一个太监。 但是东宫太子爷身边的当红太监,又岂能是一般的太监。 将来太子爷登基为帝,他便是大内总管,哪怕是相爷见了都得恭敬地称一声“德公公。” 自己若是将这话,告诉了太子妃。 暂且不说太子妃信与不信。 太子妃即便是信了,那么太子妃也不敢对这太监发难,更甭说罚这太监了。 没准太子妃的气儿,还得发作在她们这些侍候的宫人身上。 太子妃若是不信,以为她搬弄是非,即便不罚跪,只怕也是少不了一顿训斥。 想到这里,青樱不自觉地冷汗涔涔。 而德福打量着太子妃这身边儿的丫头,好像不大机灵。 这丫头方才脸上一会青一会白,就像是打翻了调色盘,好不精彩。 虽然太子爷允了太子妃进殿,但是他还是觉得太子爷,仿佛是阴着一肚子的坏水儿。 并不是真心想让太子妃进入书房。 哎! 真是太遗憾了,刚才没来得及问问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到底跟太子爷说了柳良娣什么八卦。 以至于太子爷这般反常。 等下他还是派个人去延华殿瞧瞧,好歹心里得有个底儿不是。 德福之所以不跟着进殿,是因为他总觉得不正常。 万一太子爷让太子妃进殿,是想亲手劈了她咋整? 所以为了不亲眼瞧见什么血腥的场面,他还是磨蹭了一会儿。 眼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若是真的太子妃殁了,他好歹也得给收个尸呀…… 第36章 太子殿下宿在了荟萃殿 慕容语嫣进了殿,一股好闻的龙涎香味儿侵入她的口鼻。 只见太子殿下一身墨色蟒袍,端坐桌案前,全神贯注地看着奏折。 他神情冷峻,五官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鼻梁修挺,眉若刀裁,菲薄的唇瓣平添几分孤傲,就像韩翔九天傲世万物的雄鹰。 哪怕是一身常服,都难以掩饰他身上那矜贵绝伦,唯我独尊的气势。 从前她只知道太子爷长得好看,但是她从未有机会这么近距离,这么认真地打量过自己的夫君。 萧锦华批阅完一份奏折,突然抬头看向慕容语嫣。 见自己偷看太子爷被抓了正着,慕容语嫣心中小鹿乱撞,脸颊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如今入秋了容易上火,臣妾特意煮了参茶给太子殿下送来些尝尝。” 萧锦华看向她,眼中似乎有某种玩味在流转。 “哦,太子妃自己亲手熬的茶?” 慕容语嫣激动地点点头,“回殿下是的。” 见太子竟然朝她伸出了手,她更是紧张地咬紧自己的唇瓣。 将托盘放到了一旁的偏桌上,小心翼翼地端起茶盏送了过去。 “嗯,太子妃的手艺不错。” 萧锦华突如其来的夸赞,让慕容语嫣受宠若惊,“臣妾谢殿下夸奖,殿下若是喜欢臣妾可以日日为殿下做。” 萧锦华勾唇一笑,若是德福在一定能够瞧得出来,那笑意根本未曾到达眼底。 “太子妃可是会研墨?” 慕容语嫣怔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太子爷是要自己侍候研磨。 “臣妾会的,太子殿下若是不嫌弃,臣妾愿意为殿下研磨。” 说完便走到了太子的书桌旁,仔细地研起墨来。 她出身丞相府,打小就是按照入宫的标准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研墨侍君更是不在话下。 太子虽未再说话,面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冽,但是依旧不妨碍他如神只般的容颜。 慕容语嫣偶尔偷瞄几眼萧锦华,一颗心更是止不住地沉沦。 德公公再次进殿,瞧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太子爷一脸冷峻地看着折子,太子妃安静地伺候笔墨。 这本该是一副让人觉得舒心、温暖羡慕的场景。 虽然是男的俊女的俏,可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违和感呢。 又仔细琢磨一会,德福恍然大悟。 此刻太子爷的脸,让他想到了一个成语。 貌合神离! 突然殿外响起了细微的敲门声。 德福脸色一变,赶忙出了去。 狠狠地瞪了一眼敲门的小李子,还没等开口,便看见了小李子身后的蝶衣。 德福瞬间满脑门子冷汗。 特么的虽然不是柳良娣亲自来,但是他怎么有一种太子爷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赶忙将门关了上。 德福压低声音问。 “蝶衣姑娘怎么来啦?莫不是良娣主子出了什么事情?” 蝶衣微微福身。 “良娣刚才煮了些果茶,让奴婢给太子爷送些过来。” 德福倏然松了口气。 特么的他都快被吓傻了,没瞧见这丫头手上还端着果茶吗? 再说那柳良娣如今给太子爷气的捂了嚎风的,她能出啥事儿。 又看了眼果茶。 “蝶衣姑娘且等会儿,咱家去向太子爷禀报一声。” 德福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今天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他抬头看了眼太子,最后硬着头皮开口。 “殿下,柳良娣派人送来了果茶。” “告诉她,太子妃已经为孤熬了参茶,孤甚是喜欢。” 太子冰冷的声音幽幽传来,即将再劝的话被德福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脸憋的通红。 殿门再次被打开,德福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蝶衣上前一步:“劳烦公公将良娣的果茶送给殿下。” 德福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儿。 反复咽了几次口水才将太子的话说出口。 蝶衣明显一愣。 随即小脸儿气的通红,二话不说端着果茶转身便走。 太子爷这说变心就变心,简直不值得她家良娣这般。 良娣为了做这果茶,不小心连手都烫了。 还为了不让太子爷担心,连太医都不许叫。 德福再次回了殿内。 他明显感觉到殿内的气温又低了。 而慕容语嫣也有同样的感觉。 她起身跪在太子的面前,有些惶恐地开口。 “殿下臣妾知罪。” 萧锦华抬头,“太子妃何罪之有?” “臣妾不知道妹妹也会来给殿下送果茶,若是因为臣妾让妹妹烦心,臣妾罪该万死。” 说着慕容语嫣还擦了擦眼泪,抬起那噙着眼泪的桃花眼盯着太子。 萧锦华哼笑了一声,有些淡淡地嘲讽。 “你是太子妃,侍奉孤是你的本分,你何来惶恐? 太子妃且回去,晚些的时候孤去荟萃殿,晚膳孤在荟萃殿用。” 慕容语嫣努力压制着胸腔内翻涌的激动,连声音细听都带着微微颤音。 “臣妾告退,臣妾这便回去准备些太子殿下喜欢的吃食。” 说完慕容语嫣脸色又是一白。 打听储君喜好,乃是大罪。 “臣妾知罪,因为臣妾一心在太子殿下身上,所以难免情不自禁。” “无碍,退下。” 很快太子妃进了书房、柳良娣送果茶被太子拒绝,太子爷宿晚上要宿在荟萃殿的消息便在东宫传来了开…… 第37章 都在说柳良娣失宠了 延华殿 一大早儿。 柳卿卿难得没什么睡意,竟然早早地起来了。 昨天晚上蝶衣的话,像是一句句魔咒,反反复复地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连早膳都没有什么食欲。 瞧见彩霞端进来的水晶葡萄,她才堪堪勾起了些许食欲。 拈起一颗葡萄,送到了自己的口中,她几乎立刻就吐了出来。 柳卿卿微微蹙起眉头。 这葡萄跟她之前用的,长得倒是别无二致。 但是味道确是天壤之别。 抬眸看向彩霞。 “今儿的葡萄是哪里来的?” 彩霞有些疑惑,“良娣这葡萄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拿下去。”,柳卿卿将葡萄推了过去,彻底没了兴致。 这后宫的风向变的可是真快。 她眼底划过一丝落寞,但是很快便被她掩饰了下去。 彩霞刚端起托盘儿,蝶衣又一脸不快碎碎念进了殿,甚至连撞到了彩霞,自己都没意识到。 柳卿卿心中了然,将这丫头生气的原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还是笑了笑开口。 “谁这么不识趣儿,又惹了我们蝶衣了?” 瞧着柳卿卿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被气出了眼泪儿,声音也不由地急了。 “良娣您和太子爷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了。” 要不然殿下怎么会一反常态,不仅允许了太子妃去书房,还宿在了太子妃的殿中? 自从良娣承宠以来,太子爷从未如此下过良娣的脸面。 “是有人议论些什么吗?”,柳卿卿不以为意的问。 但是她大抵也猜得到,无非就是眼下这东宫的人,都在议论她失宠了。 这宫人大抵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捧高踩低的。 当你得宠风光的时候,上赶着献殷勤,风向稍稍变了变,立马就去讨好新主子去了。 要不然怎么敢,给她送这苦了唧的葡萄。 以往的时候,给她这延华殿送来的葡萄,哪个不是齁嗓子的甜? 蝶衣本不想跟柳卿卿说这么残忍的话,但是这种事儿根本就瞒不住。 “如今整个东宫都知道,太子殿下昨天晚上宿在了荟萃殿。 听说荟萃殿直到早上才叫了水,都说太子爷宠了太子妃一夜。 还对太子妃的侍候特别满意,早上在荟萃殿陪着太子妃用完了早膳才离开,连早朝都免了,如今……” “蝶衣!” 见蝶衣越说越过分,彩霞实在听不下去了。 太子爷绝对不是那种善变的人,这良娣和太子爷之间定然有什么误会。 若是继续让这丫头感情用事说下去,只怕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让良娣糟心不说,还加剧二人之间的矛盾。 所以哪怕得罪蝶衣,她也得制止这丫头胡说八道。 蝶衣一脸愤懑地住了嘴,但是她却偷偷地观察着,自家良娣的脸色。 见自家良娣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没有吃醋,没有生气。 还有心思在这拈花弄草,甚至还能笑的出来。 蝶衣的心里就憋屈的不得了,这火都烧眉毛了。 自家良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长点心? “良娣您难道一点都不在乎,殿下召别的人侍寝吗?” 蝶衣也不曾想到自己话音刚落下,便被自家良娣狠狠地训斥。 “蝶衣本良娣希望你能记住,这里是东宫而不是护国将军府。 何况太子妃才是太子殿下的正妻,太子殿下也不是寻常的男人,他不只可以来延华殿……” 蝶衣这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了,下意识看了一眼彩霞。 良娣曾经跟她说过,彩霞是太子爷的影卫。 自己这般任性,只怕会给良娣招来麻烦。 她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是的良娣,是蝶衣不对,蝶衣以后再也不敢了。” 午后的时候,柳卿卿见阳光不错。 便去了御花园。 不曾想到刚刚到了御花园,便碰见了李良媛和刘良媛。 按理说良娣的位份是排在良媛前面的,在东宫除了太子或者太子妃之外,其他人见了她都是需要行礼问安的。 刘良媛见了柳卿卿,主动施了一礼,“嫔妾见过良娣。” “嗯,刘良媛不必多礼。” 说完直接越过了李良媛,往凉亭走去。 “哼!刘良媛何必这般卑微,她得宠的时候,可能想过咱们姐妹的日子怎么过? 她还当自己有太子殿下的宠爱呢?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了。” 李良媛故意没有压低声音,说给柳卿卿听的。 柳卿卿跟蝶衣听了个一清二楚。 蝶衣气愤地攥紧拳头。 有些担忧地望向自家良娣。 她忽然间有些后悔,今天就不应该让良娣来这御花园。 不论是太子的东宫,还是皇帝的后宫,自古以来都是捧高踩低。 之前良娣东宫独宠,太子爷也从未找其他人侍寝。 东宫的女人心中,个个都憋着一口气。 祈祷着、盼着良娣失宠的那一天,好看良娣的笑话。 如今当真让她们盼来了这天。 她家良娣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见自家良娣,仿佛闻所未闻一般。 还有心思自顾自的把玩着,刚刚从枝头上折下来的海棠。 仿佛丝毫没受李良媛,那阴阳怪气的话影响。 蝶衣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柳卿卿抬头看了眼蝶衣,突然开口。 “这人呐有时候你想消停一会儿,但是有些人总是不遂你的意。” 蝶衣还没明白自家良娣话中的意思,背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只见贵妃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迈着小碎步,一脸高傲地进了凉亭。 柳卿卿本想离开,不想跟她正面冲突。 若是那般,倒像是自己落荒而逃似的,如今她虽然好像是失宠了,但是她还有皇后这条大腿呢。 怕个毛线! 既然有人要找她麻烦,大不了就硬刚呗,她如今都这个德行了,who怕who啊? 但是礼节什么的,倒是不能让她挑出毛病。 于是她微微叹息,在贵妃走近时冲着贵妃微微福身。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贵妃那双桃花眼中一扫阴霾,得意一笑,说起话来比李良媛还要阴阳怪气。 “本宫还当谁呢?柳良娣这如今失宠了倒是学会规矩了?” 贵妃话里话外的幸灾乐祸,瞎子都听得懂。 何况她不瞎,听力比视力还好! 她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 这贵妃还是记不住教训! 给她脸了,还真想将自己糊成二皮脸了。 柳卿卿顺势起身,人家故意要让她弯着腰磋磨她,企图满足自己内心那变态的快感。 那她便要她不上不下,挠心抓肝。 果然,她刚起身,有人就开始炸毛。 “放肆,娘娘让你起身了吗?”。 贵妃身边儿的云嬷嬷,残着一只手,恨恨地瞪着柳卿卿。 这柳良娣当初废她一只手,还是经常用的右手。 眼下她恨不得剥她的皮,拔她的骨,喝她的血。 如今真是老天有眼,报应不爽。 太子如今将她弃之敝履,想必她也该体会体会后宫中被人踩压,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柳卿卿一双星眸深如寒潭,冰冷的目光落在云嬷嬷那只废手上。 看来当时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改造不够彻底。 柳卿卿轻蔑地挑起眉梢,勾唇一笑。 “云嬷嬷莫不是忘了,当初右手是怎么残的了? 看来这人嘛,总有好了伤疤便忘了疼的毛病,这病得治。 贵妃和云嬷嬷觉得,本良娣在麒麟殿都无惧生死,眼下还会在乎其他吗? 盛宠之中人人都想活着,本良娣尚且如此。 如今在众人眼中,本良娣已经是昨日黄花。 你觉得本良娣,是不是应该彻底做一条躺平的咸鱼,无所顾忌了呢。” 说着柳卿卿还像模像样地晃了晃手腕儿,骨节儿发出“咔嚓”声响。 对上柳卿卿冰冷眼神,听着她晃动手腕儿发出的声音,那日瑶华宫让她撕心裂肺的一幕在眼前回放。 云嬷嬷吓的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下意识地退到了贵妃的身后。 那日柳良娣就是一个疯子,她至今还记得自己手腕儿碎裂的声音。 贵妃狠狠地剜了云嬷嬷一眼。 “你怕她作甚?本宫还在这呢!她如今不过是个不受宠的良娣。 本宫没让你她起来,她擅自起身是她没规矩,你教训她便是规矩……” 柳卿卿有些好笑地瞧着,贵妃指桑骂槐。 怪不得皇后能够死死地将她碾压近二十年,压根儿就没在一个段位上。 眼前这一出儿,突然间想到了唱戏的小丑儿。 一个小丑儿,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教训她? 但是跟她纠缠,也失去了自己的身份,索性耳不听心不烦。 柳卿卿看了眼蝶衣,“蝶衣这里太聒噪了走。”说完迈开腿就走。 “你给本宫站住,本宫让你走了吗……” 贵妃气白了脸,嗓音尖锐刺耳。 反了反了,她若是连一个不受宠的良娣都制不住。 以后只怕连宫人,都不能拿她的话当回事儿。 柳卿卿揉了揉耳朵,但是却并未停下步子,唇瓣一掀一合气死人不偿命。 “贵妃娘娘跟臣妾彼此彼此,臣妾至少还被宠过。而贵妃娘娘呢……” 柳卿卿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她脸皮厚什么都不在乎,贵妃可是要脸的人,呵…… 贵妃眸色赤红,那一天是她这辈子的耻辱。 这贱人竟然敢当众羞辱她! 贵妃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若是太子还宠她,自己倒是忍了。 可是如今她一个被太子冷落的良娣,她又有何惧? 递给云嬷嬷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一个眼色。 那两个太监瞬间追上了柳卿卿,企图将她拿下。 柳卿卿勾起唇角,讥诮一笑。 虽然她没有回头,但是两个没什么功夫的太监,就妄想要拿下她,简直不自量力! 一个转身,一个旋踢,不费吹灰之力,又美又飒。 哪怕她只是一个菜鸟级别的,但是警察也不是白当的。 而身后想要偷袭的两个太监,瞬间倒地哀嚎。 “哎呦,疼死我了……” 眸中划过不屑。 柳卿卿凉凉地看了眼贵妃。 “贵妃娘娘要不要自己来?若是不来臣妾便告退了。” 说完她顿了顿。 “臣妾随时在延华殿备好了茶,恭候贵妃娘娘大驾。” 听着柳卿卿的挑衅和嘲讽,贵妃脸色惨白。 “反了反了……” 最后贵妃抚摸着胸口,大口喘息,奈何一口气儿没上来,昏厥了过去…… 第38章 太子殿下气儿怎么都不顺 东宫书房外。 德福听着影卫回来禀报的消息,嘴角儿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 这柳良娣她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行事作风,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套路可言。 换做这东宫后院儿的任何一个女子。 得了殿下的宠爱,突然间又受了冷落,不是应该掩面垂泣,茶饭不思吗? 然后想方设法地来请罪,再勾起太子爷的垂怜吗? 可是她倒好。 被殿下拒绝了果茶,回去转手儿就将果茶赏赐了宫人喝了。 还问那些太监丫头,够不够喝? 不够喝还有,管饱儿! 他听了这骚操作,简直都差点儿背过气去! 这还不是最可恶的。 她得知了殿下,晚上要宿在太子妃的荟萃殿。 不仅没有表现出来半分伤心,晚上多吃半碗饭。 吃完饭,人家还在院子里遛了会弯儿,然后便早早地熄了灯睡下了。 更有甚者。 再听她教训蝶衣丫头的那些话。 简直就是大度的不得了!!! 这哪里是人? 分明就是一包容世界万物的圣母!!! “还太子殿下不是寻常男人,想宿在哪里便宿在哪里。” 瞧瞧,这哪里是一个女人能说的话,干的事儿。 奇了个怪了,她还就偏偏是个女人! 就这傻逼,还能将他家万年冰山的太子爷给化了! 他现在没有什么不信的了,母猪都能去撞树。 本以为这些轰轰烈烈的伟绩,便差不多了。 那影卫还说。 这柳良娣还有心情去御花园赏花。 最牛逼的是还将贵妃给气昏死了过去。 都说恃宠而骄。 他也不知道这主子,哪里来的勇气。 没宠的时候她都起飞了。 这太子爷若是主动低了头,她还不得飞上天,跟太阳肩并肩? 这哪里像是失宠了的模样,说仗势欺人也都不为过! 德福叹了口气,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将这些事情一一消化。 直觉告诉他,这些事儿不是太子爷想听到的。 但是太子爷,还在等着延华殿的消息。 这一切都是他隐瞒不了的。 简直是要命了! 神仙打架,通常遭殃的都是他们这些小鬼儿。 妥妥地倒霉鬼! 他现在恨不得去延华殿将那倒霉孩子拽来,直接送到太子爷的床上。 来一个床头打架床尾和,灭了太子爷的火。 果然。 太子爷听了之后面色更黑了,浑身笼罩着一层阴郁,脸上的嘲讽更甚。 “好!好!她好样的!” 于是太子爷鸡蛋里挑骨头,又罚了两个倒霉的太监。 当晚太子殿下,又去了太子妃的荟萃殿。 得知太子殿下又来了。 太子妃赶忙照着镜子,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妆容。 然后一脸欣喜地,早早地出了荟萃殿相迎。 昨天晚上太子殿下的心情不大好,没兴致,她今天怎么都得好好地把握机会。 “臣妾恭迎太子殿下。” 萧锦华淡淡地“嗯”了一声,便率先进了殿。 进了殿萧锦华径直脱了外袍,声音冷淡,“安歇。” 太子妃闻言脸儿一红,便想上前帮太子脱下亵衣,却被萧锦华给制止了。 他和衣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太子妃慕容语嫣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忙碌了一天,定然腰酸背痛,可否需要臣妾帮殿下揉揉肩?” 萧锦华并未睁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慕容语嫣小心翼翼地,帮萧锦华按着肩膀。 “殿下臣妾这般力度可好?” “嗯。” 见太子殿下惜字如金,慕容语嫣咬紧唇瓣,眸中浮现一抹纠结。 她都这般了,太子竟然还无动于衷。 想到柳卿卿那张狐媚子一般的脸,难不成殿下他喜欢那种极其主动的? 她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将人盼望了过来。 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机会抓不住,只怕以后更难。 只要殿下能给她一个孩子便好,她奢求的不多。 哪怕以后还有新人笑,她有孩子不仅可以保住自己的地位,还能靠着孩子慰藉幽幽深宫,漫漫长夜的孤独与寂寞。 下了决心后,慕容语嫣颤抖着手,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前的丰满,然后将手探向萧锦华的腰带。 只是她刚刚碰触到,便被一双有力地大掌死死地按住了手腕儿。 萧锦华连眼睛都没睁,嗓音薄凉,“孤累了,太子妃安置。” 慕容语嫣小脸儿一白,屈辱感让她眼泪儿瞬间含了眼圈儿。 为什么殿下明明都宿在她这了,却连碰都不肯碰她。 虽然她没有柳卿卿那般勾人的脸,但是至少她的容貌也不差,在盛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美人儿。 太子殿下到底要她怎么样…… 听着身旁传来的低声啜泣,萧锦华语气明显不耐。 “太子妃若是觉得委屈,孤便去听雪阁了。” 听着那不带一丝情感的威胁,慕容语嫣赶忙擦了擦眼泪,颤声开口。 “臣妾知错,臣妾再也不敢了。” 说完慌乱地笼紧了身上的衣服。 看着从窗户倾泻而入的寒凉月色,一如慕容语嫣此刻的心境。 第二天,天还未亮。 慕容语嫣便早早地起身,伺候萧锦华更衣。 昨天晚上她想了一夜,太子这般态度究竟是为什么? 其中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她的心头。 便是太子殿下并不是真正地,厌弃了柳良娣。 而是柳良娣不知道因为什么,惹怒了殿下,殿下只是晾着她罢了。 这个想法让她几乎一夜未眠,又怕扰了太子休息,连翻个身都不敢。 这一夜的折磨,让她几乎快要发疯。 若是不确定自己的这个猜测,只怕她这心一天都得悬着,放不回肚子里。 帮太子理了理太子朝服的前襟,她漫不经心地开口,想试探一下自己心中的想法。 “臣妾这许久也没见到柳良娣了,等改天有时间,臣妾想去延华殿看看柳妹妹去,不知道殿下是否同意。” 萧锦华眉头微拧,好一会儿没发话儿,房间里安静地让慕容语嫣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她低垂着眸子,紧咬着唇瓣,生怕触怒了太子。 亦或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属实,那她真的将会生不如死。 就在慕容语嫣紧张到心跳失速,忍不住要请罪的时候,萧锦华终于开了口。 “良娣本应该给太子妃请安,一切按照东宫规矩来。” 霎时,慕容语嫣浑身即将凝固的血液,又逐渐沸腾起来。 她整个人激动的嗓音微微发颤。 “殿下的意思是让柳良娣,每日恢复晨昏定省?” 萧锦华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出了殿。 只是走到门口,又撂下了一句。 “太子妃昨夜未曾休息好,请安今天就免了,从明天再开始。” “臣妾谢殿下体恤。” 慕容语嫣欣喜若狂。 太子爷竟然在关心她。 而且太子爷还恢复了柳卿卿每日的晨昏定省。 也就是意味着,从今往后她每天都能磋磨那贱人了。 这做派倒是殿下对不喜欢的人的一贯作风。 冰冷且无情! 看来那贱人是真的失宠了。 前脚儿太子殿下刚走,后脚儿青樱便去了延华殿。 硬生生地将柳卿卿从被窝里吵了起来。 将太子殿下的“关怀”一字不落地传达给了柳卿卿。 然后便像只骄傲地孔雀转身便走,片刻都不多待。 仿佛延华殿是什么脏乱的地方,能够污了她的眼。 青樱走后,蝶衣实在气不过,跪在了柳卿卿的面前。 “良娣,哪怕您要罚蝶衣,蝶衣也得说。 如今您也看见了,殿下不来,连一个丫头都能够踩到您的头上了。 您能够咽下这口气,奴婢咽不下。 太子妃分明就是借着如今风头正盛,在打压您。” 柳卿卿不以为然。 她睨了蝶衣一眼,自嘲式地开口。 “如今本良娣失了宠,等着看笑话的人多了是,不差她一个……” 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这条咸鱼已经够咸了。 经过这两天的反复琢磨,如今她大概也猜到了。 萧锦华为什么突然间转变这么大。 那个霸道的男人心眼小的很! 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支开了彩霞,可是东宫又不是只有一个影卫。 自己不过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那男人警告过她,不允许单独去见宸王。 哪怕蝶衣在场她说了几句话,都折腾的她几乎下不来榻。 如今自己甩开了蝶衣和彩霞,只怕那醋坛子已经变成了百年陈酿。 他打小到大,恐怕只在她这受过这般挫折…… 别扭,让他闹两天。 到时候他还得屁颠儿屁颠儿地回来给她赔不是。 第39章 太子竟给太子妃做主 临睡前蝶衣帮柳卿卿铺好了床榻,伺候她就寝。 将被子仔细地掖好,蝶衣也没有要出去意思。 瞧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柳卿卿有些好笑地开口。 “蝶衣这么憋着,你不难受吗?本良娣瞧着都难受! 你我之间私下的时候何必这般,有什么话直说。” 蝶衣咬了咬牙。 “良娣明天一大早,可是要去荟萃殿给太子妃请安。” 柳卿卿只觉得从晚饭过后,这胃一直在反酸水儿,心情也不是特别好。 既然那个霸道男人犯浑,面子得给她也不至于生撅。 请安去倒是得去。 只不过究竟什么时候去,那便是她说的算了了。 毕竟腿长在她的身上,她慕容语嫣若是有能耐便派人来拿她。 明知道请安不过是一场奚落和看笑话的大会,她还一大早就去。 她又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且让本良娣睡到自然醒。” 蝶衣的眼底,刹那间被担忧填满。 “良娣,您也知道这请安不过是鸿门宴。 若是去晚了,只怕更是给了那些人,借题发挥的借口。” 柳卿卿有些疲惫的脸上,淡然一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柳卿卿见自己不说明白,只怕蝶衣这心脏得提着一晚上。 为了让这丫头晚上好好睡个觉,她决定跟这丫头说明白。 “蝶衣你别忘了,我除了是太子良娣,还是护国将军府的嫡小姐,你觉得太子妃能把我怎么样?” “小姐话是这样,可是将军和少将军毕竟在宫外,何况……” “何况什么?” 见蝶衣吞吞吐吐的模样,柳卿卿觉得这丫头似乎有事情瞒着她。 见柳卿卿沉下了脸,蝶衣脸一白儿,跪在了榻边。 “良娣,奴婢不是有意要瞒着您,只是怕您知道了伤心着急。 三天前,太子爷在京畿营说是要指点少将军,结果将少将军打伤,如今连榻都下不了。” 听了蝶衣的话,柳卿卿不禁觉得眼前微微发黑,气血倒流。 这狗男人他还反天了不成! 迁怒这般幼稚的事情,他尚且能做的这么顺手儿。 简直是幼稚他麻麻给幼稚开门儿,幼稚到家了! 这般模样,还想着让她先低头,门儿都没有。 “蝶衣明天请安不去了。” 说完柳卿卿转过身子,便假装睡觉。 “良娣这样太子妃保准儿得去太子那里告状,太子殿下会不会更生气。” “没事儿,一切本良娣心里有数。” 瞧着自家良娣,接连打了两个哈欠儿,疲惫的模样,蝶衣也不忍心再打扰她,便安静地退了下去,守在殿门儿口。 彩霞见蝶衣已经在门口守了三天,便想替她一下。 “你且回去休息一晚上,今天晚上我来。” 想到这丫头,是太子殿下的影卫。 保不齐这延华殿的一切,都能随时禀报给太子殿下,蝶衣就没什么好气儿。 “不用了,你休息,我自己守着,别人我不放心。” 说着蝶衣坐在门口,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不打算再说话。 彩霞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如今防她像防贼似的。 这太子殿下可是坑她坑惨了,无缘无故地背上这么一口巨锅。 而寝殿内的柳卿卿,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胃还有些不大舒服,显然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 在天快亮的时候,眼皮实在是撑不住,哪怕脑子里还是乱糟糟,柳卿卿困极了才睡了过去。 因为先前她有话儿,不用提前叫她,所以蝶衣便没敢吵她。 蝶衣也有些想通了,索性都闹腾到这般,太子妃怎么都是要寻良娣晦气的,那还干什么委屈自己连觉都睡不饱。 跟在她家良娣身边的时间越久。 她发现自己,对一些惊世骇俗之事,越来越能以平常心看待了。 荟萃殿 李良媛和刘良媛一大早儿便到了荟萃殿给太子妃请安。 见殿内并没有其他人,李良媛生怕太子妃的火气不够大。 “嫔妾怎么听说,殿下昨天可是下了旨意的。 这东宫后院儿没有特例的,都得按时来给姐姐请安。 莫不是姐姐忘了,将殿下的话传到了?” 刘良媛有些无奈,这李良媛当真是嫌弃太子妃的心气儿太顺了,非得往上浇点油。 谁人不知道,昨天太子殿下前脚儿去了早朝,这荟萃殿便派了青樱去了延华殿,还顺便敲打了一番。 显然人家延华殿压根没当回事儿,说句不中听的,直接当个屁给放了。 瞧着太子妃有些不悦的脸色,刘良媛难得开口安抚。 “许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一会儿没准儿就过来了。” 听了刘良媛的话,太子妃慕容语嫣的脸色稍稍好了些。 也懒得再跟李良媛一般见识,索性将这事儿便岔了过去,提起了中秋宫宴的事儿。 “这中秋马上快到了,皇后娘娘正在忙叨这宫宴的事儿,让本宫帮着忙活着。 两位妹妹若是有什么好的想法,不妨可以提提。” 刘良媛起身,“是。” 太子妃虽然将话题岔了过去。 但是李良媛,还沉浸在刘良媛替柳卿卿说话的事上,狠狠地剜了刘良媛一眼。 活该无宠无爱孤独终老,活该姨娘在府中被人欺负到生不如死。 “太子殿下到。” 随着德福的通报,太子萧锦华已经进了荟萃殿。 宫人跪了一地请安。 除了刘良媛表情淡淡,没什么变化之外。 太子妃明显一愣。 李良媛更是有些懵圈。 虽然说这太子妃侍了寝,但是太子爷也不至于早朝都不上,来掺和着请安的事儿。 李良媛的心里后悔极了。 早知道今天太子殿下能来,她早上就不随便穿了件儿衣裳便过来看热闹了。 怎么也得穿那件儿最好看的,蜀锦百褶软裙,再画一个美美的妆。 李良媛在心里郁卒的要死,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她今天打扮的实在是不起眼,所以也没什么勇气刷存在感。 “臣妾给殿下请安。” “嫔妾给殿下请安。” 萧锦华进殿直接坐在了太子妃让出来的主位上。 淡淡地开口,“都起。” 视线在殿内环视了一圈儿,却没看见自己想见的那个身影时,心头的火气又窜了起来。 眸光扫向太子妃慕容语嫣。 “太子妃乃东宫的女主人,敬太子妃如敬孤,尔等可是清楚。” “嫔妾清楚。” 慕容语嫣激动地脸儿发红,她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的得意。 “臣妾谢过殿下。” 萧锦华漫不经心地看向德福,“是不是还少了什么人?” 德福怕什么来什么。 他这个倒霉鬼都已经努力降低存在感了,能不能少坑他点儿。 他苦涩地弯了弯唇。 “回殿下,延华殿的柳良娣貌似是没来给太子妃请安。” “嗯?” 见太子脸色阴沉,太子妃慕容语嫣又跪了下去,“回殿下,昨儿个臣妾已经派青樱去将殿下的旨意传达给了良娣妹妹,这会儿没来,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瞧着太子妃一脸雍容大度,体恤姐妹的模样。 李良媛就觉得虚伪,气儿不打一处来,一个没忍住,便没管住自己的嘴。 “这哪里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分明人家就是没有把太子殿下的话放在心上。” 太子妃瞧着太子更加阴沉的脸色,纵然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还是假装崩起来脸。 “放肆!在殿下面前尔等休要挑拨离间,再敢说这些阴阳怪气儿,不利于东宫和谐的话,本宫绝不轻饶。” 说完她看向萧锦华。 “殿下息怒,是臣妾管教不严,臣妾这便派人去请柳良娣。” “请?”萧锦华冷笑,“德福你去。” 德福深吸了一口气儿,忍住了骂人的冲动,“奴才遵旨。” 特么的这是什么差事。 人家太子爷和柳良娣闹个别扭,这些缺心眼儿的女人非得瞎掺和。 结果让他这个可怜扒拉的太监当炮灰…… 第40章 不过是吃了些坏葡萄罢了 虽然这一路上,德福在心里将延华殿的罪魁祸首,翻来覆去吐槽个底儿朝上。 但是一到了延华殿,便似是换了个人似的。 要多热情有多热情,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因为他已经将自家的太子爷,一瓢凉水看到底儿,在柳良娣面前儿没底线! 所以他此时不狗腿,只怕柳良娣再风光之时自己得被打断腿。 蝶衣一脸不可思议地瞧着,有些热情过头的东宫总管太监。 这德公公莫不是吃错了药。 “公公您是不是要去的是太子妃的荟萃殿,一不小心走错了路了。” 如今太子妃宠冠东宫,这德公公溜须拍马的模样,不是应该在荟萃殿才该出现的吗? 蝶衣不解地挠了挠头。 最近怪事儿当真是特别多! 德福嘴角儿一抽,满头黑线。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丫头跟在柳良娣身边儿久了,也被带坏了,这嘴巴一点儿也不讨喜。 想到自己曾经的风光,不由地觉得委屈。 当初的风光有个屁用! 如今自己也没胆子冲柳良娣身边的红人发火呀! 瞬间他就看出来了,太子被太子妃地位的实力碾压。 眼下人家打了他的左脸,大不了他把右脸伸过去让人家接着打,总之祖宗们得尽兴。 “蝶衣姑娘竟能说笑,咱家来传太子殿下的旨意,宣良娣主子去荟萃殿问话儿。” “太子爷在荟萃殿?” 德公公点了点头。 瞧着蝶衣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心中冷哼:小样儿知道怕了! 蝶衣抿了抿唇,太子殿下这是要给太子妃撑腰啊。 良媛只怕今天这顿委屈是逃不掉了。 蝶衣转身进了内室。 “良娣……” 她唤了好多声儿,柳卿卿才揉了揉惺忪睡眼,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 “怎么这么早?不是说了不用叫我吗?” 蝶衣有些无语,这都快到晌午了,还算早? 想到殿外还杵着一尊瘟神,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喊。 “太子殿下身边儿的德公公来了,殿下要良娣去荟萃殿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在荟萃殿?” 蝶衣的话,彻底让柳卿卿睡意全无。 玩的有点过火了! 蝶衣虽然不忍心告诉自家良娣,这残酷的现实。 但是德福就守在外面,根本不是她能瞒得住的,有些难过地点了点头。 柳卿卿从榻上坐了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良娣哪里不舒服?” 瞧着她那白的像鬼的脸色,蝶衣紧张地问。 “没事儿只不过昨天晚上失眠了,睡的晚了些罢了。” 说着柳卿卿下了榻。 “给本良娣梳妆。” 因为瞧着气色不是很好,她又让蝶衣补了些腮红,才勉强看得过去。 出了殿便看见德福侯在外面。 而德福瞧见了柳卿卿,则是眼睛冒了光儿。 “奴才给柳良娣请安。” 这祖宗还是赶紧将太子爷给哄好! 柳卿卿看着德福对自己的态度,更加肯定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德福作为萧锦华的贴身太监,猴精的很,他太了解萧锦华的心思了。 说他是萧锦华肚子里的蛔虫,一点儿也不为过。 若是萧锦华真的厌弃了她,转身找了慕容语嫣。 只怕这太监此刻得对她趾高气扬,哪里还会这般点头哈腰,一脸谄媚,脸笑的像一朵绽开的菊花。 不是她势力,因为这是古代后宫的现实。 她勾了勾唇,三分委屈,七分讥诮。 “德公公让别人通传一声便罢了,我一个过了气儿的弃妃,怎么好意思劳烦德公公大驾?” 德福有些无奈。 他此刻特别想吼一嗓子:“别作妖了行不,咱家都快被你这个倒霉孩子坑死了。” 话到了嗓子眼,可是说出来却变成了,“良娣这说的哪里的话,来这延华殿是奴才的荣幸。 不论到了什么时候,良娣都永远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永远为良娣马首是瞻。” 见柳卿卿依旧面色淡淡,似有油盐不进的感觉。 德福顿了顿,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点一点这倒霉孩子。 给太子爷服个软,撒个娇,认个错儿就那么难吗? 但是他还不能点的太过于直白。 特么的他才是真的难! 努力让自己的嘴角儿笑的无比真诚。 “良娣说的是哪里的话儿,太子爷对良娣那可是相当上心的……” “上心?本良娣竟然不知道,太子殿下对本良娣上到竟能上到了别的女人的榻上?”,柳卿卿压根不想惯病,反唇相讥。 德福:“……” 这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家太子爷到底是什么受虐的倾向。 那些以他为天,以他为世界中心的小家碧玉,大家闺秀不好吗? 怎么偏偏迷上了这么一个倒霉孩子! 他努力维持着笑,尽量让自己脸部的肌肉不抽动。 这倒霉孩子倒是锻炼了他的忍耐力。 “良娣您说笑了,良娣和太子爷之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解释开便好了。 这男人吗都是有自尊心的,何况太子爷那般霸道的男人。 良娣稍稍哄上一哄,这盛宠还是良娣的,谁也争不过。” 他说的够直白的了! 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保准儿得让他三条腿全废。 柳卿卿睨了他一眼,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出了殿。 估摸着那个惯会迁怒人的混蛋,没少磋磨这太监。 一路上德福还想碎嘴地提醒两句,奈何这柳良娣面色不霁,压根儿不给他机会。 而荟萃殿。 就在太子萧锦华,最后一丝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 德福才跟在柳良娣的身后,慢吞吞地进了殿。 “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太子妃请安。” 哪怕是请安,柳卿卿压根连头都没抬。 哼! 既然他这般过分,拿她哥哥开刀,那她就彻底拿他当空气。 哪怕不抬头,但是她也知道,萧锦华的脸色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瞧着她一直低着头,连看自己都懒得看的模样,萧锦华咬了咬牙,冰冷地开口。 “柳良娣可是还知道规矩?” “臣妾知罪,以后定然改正。”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萧锦华想要发作,却又没有了由头。 又当着众人的面儿,夸赞了太子妃一通后,实在是没了什么可说的。 他能感觉到好几双火热的眸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唯独没有自己想要的那双。 最后还是他自己没忍住,抬眼向柳卿卿坐着的位置瞅去。 想不到他接连气了几天,这女人可倒好,半分茶饭不思都没有,反而给自己养胖了些。 她今日一袭浅绿色的百花曳地流光裙,简单绾了一个芙蓉归云髻,一如既往地倩丽勾人。 但是想到这女人这几天的做派,萧锦华又努力压制住心底的那丝心痒难耐。 他为她做到这般,而她却没心没肺,自己若是主动低头,男人的尊严往哪里放。 就在他胸口的闷气无处发作的时候,自己视线一直粘着的人,抚着胸口,似是很难受的模样,发出了作呕的声音。 紧张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太子妃慕容语嫣见状眸色一暗。 这贱人莫不是有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不禁觉得心底一片冰冷。 指甲嵌进了肉里。 她绝对不能允许,这贱人靠着孩子突然间再翻身,将自己踩在脚下。 “柳良娣这是怎么了,不舒服怎么也不说一声,青樱还不赶紧传太医。” “不必了,太子妃严重了。 不过是最近吃多了烂葡萄,伤了胃罢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瞧着柳卿卿不似撒谎的模样,话里话外又有些怨气,太子妃慕容语嫣勾起唇角儿。 这宫里从不缺少见风使舵的,给她送去烂葡萄倒是极为可能的。 想罢,心底的疑虑便稍稍打消了些。 而萧锦华却将死亡凝视,投向了殿下的德福。 德福差点直接给柳卿卿跪了! 这倒霉孩子能不能不瞎说话! 他什么时候给她烂葡萄吃了,他不过是让人给送去了些不甜的罢了。 他们这些奴才,拜她所赐水深火热,她凭什么还吃香喝辣? 没成想到这倒霉孩子竟然当众告状。 关键他家太子爷也是个没脸的,这就心疼上了。 实在不好当众发作。 最后萧锦华压下心底的怒意,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退下。 而柳卿卿却依旧连眼皮都不抬,直接跟着众人出了殿…… 第41章 柳良娣晕倒在了坤宁宫 出了荟萃殿。 蝶衣见自家良娣走的,并不是回延华殿的路,有些疑惑地开口。 “良娣这是要去哪里?” 柳卿卿抬手遮挡了些阳光,看了看天空,又伸手将碎发别在耳后,才淡淡地开口。 “去坤宁宫。” “良娣今儿个也不是十五,可以不必去请安的。” 蝶衣有些担忧。 如今太子爷冷落良娣的事情,只怕是后宫中人尽皆知。 皇后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这么多天儿,皇后都没有表态。 显然是她也不太好,直接将手伸到东宫后院儿。 再退一步说,就算皇后娘娘说话,以太子的一贯作风,只怕会对良娣更加冷淡。 柳卿卿走了几步,见蝶衣还没跟上来,不由地叹了口气。 说这丫头胆子小,有时候做事儿还挺虎。 比如还敢跟太监德福吹胡子瞪眼。 说她胆子大,有时候又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就像现在这般。 “放心,本良娣不是去作妖的,只是单纯去看看。”,顺便送份儿大礼! 只不过后面的一句话,柳卿卿没有说出来。 她太了解蝶衣的性子,自己若是说出来,只怕是又会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地刨根问底儿。 眼下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 这胃啊,又开始隐隐反酸水了,实在是难受的很。 坤宁宫 自从皇帝和皇后和好之后。 除了早朝自己必须露个脸儿,皇帝几乎将军国大事儿,都一股脑地抛给了太子萧锦华。 自己整日没脸没皮地赖在坤宁宫不走。 甚至命令喜公公,将自己的常用物品,都悉数搬到了坤宁宫。 皇后有些腰酸背痛地,白了嬉皮笑脸的皇帝一眼。 眼神儿里是浓浓的警告之意。 这个糟老头子简直蹬鼻子就上脸。 以前的时候她怎么没发现,这个阴险奸诈的皇帝竟还是一个老不羞。 喜公公瞧着皇后躲着皇上的模样,不禁低头偷笑。 在求得皇后娘娘原谅的这两年,皇上过着禁欲的生活,后宫嫔妃形同虚设。 硬是把美人无数的后宫,变成了僧侣寺庙。 如今尝了甜头,开了荤,这不天天缠着皇后娘娘折腾到后半夜。 也不瞧瞧自己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硬是要充年轻。 坤宁宫的太监匆忙进了殿,喜公公连忙拦了住。 这皇后娘娘宫里的太监,怎么是个没眼力见的! 没瞧见皇上皇后,正打情骂俏吗? 这般莽撞地闯了进去,只怕皇上又要吹胡子瞪眼。 喜公公冲着小太监瞪了瞪眼。 “什么事儿这般毛毛躁躁?” 小太监瑟缩了一下,自从这大内总管太监来了,他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 以往皇后娘娘没那么多讲究,他们都习惯了。 如今规矩多了起来,他一时间也改不过来。 有些胆怯地开口,“回、回喜公公,东宫延华殿的柳良娣,求见皇后娘娘。” 提到柳良娣,喜公公瞬间想到了那天辣手摧花的那主儿。 虽然最近从东宫传了出来,那柳良娣受了太子殿下的冷落。 但是一想到皇后娘娘对那柳良娣的维护之意,为了这柳良娣竟然踏进了麒麟殿,他便不敢有丝毫地怠慢。 赶忙又进了殿。 喜公公低着头,眼神儿压根不敢乱瞄,生怕瞧见什么不该自己瞧见的画面。 他倒是不怕尴尬,他怕的是皇后娘娘面皮薄尴尬了,将怒气转嫁给了皇上,皇上保准儿跟他恼羞成怒。 确保自己没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声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东宫延华殿的柳良娣求见娘娘。” 喜公公悄悄地抬头,恰好对上了皇帝恨恨地瞪着自己的眼神儿。 一看就知道,自己千小心,万谨慎,到头来还是坏了皇上的好事儿。 皇后气息还微微有些不稳,“快让柳良娣进来。” 在喜公公转身的时候,皇后狠狠地在皇帝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啐了句“老不正经的。” “朕当了这么久的和尚,这刚刚开荤,兰儿总得让朕一次吃饱不是?” 听着皇帝不正经地荤话,生怕待会儿柳卿卿来了,他再这般胡说八道。 皇后不禁放软了语气,半安抚,半警告。 “皇上待会儿若是敢乱说话,等着瞧!” “那兰儿今天晚上可得依朕。” 皇上简直就像一块儿狗皮膏药,贴在皇后的耳边,不正经地吹着风儿。 瞥见柳卿卿的身影,皇后只能投降,遂了皇帝的心意。 皇帝这才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本书,坐在暖炕上一本正经地演着戏。 实则心思早就起飞了,恨不得现在就是晚上,可以换着姿势为所欲为。 柳卿卿进了殿,冲着皇帝和皇后行了礼。 “儿臣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皇上连眼皮都没掀,这小丫头片子上次在麒麟殿可是给他好撅,他现在还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下不来台。 何况眼下没事儿瞎溜达什么,又坏了自己的好事儿。 所以皇帝自然对柳卿卿也没什么好气儿。 皇后冷睨了装“高冷”的皇帝一眼。 然后笑着走到柳卿卿的身旁,将她扶了起来。 “卿卿跟本宫这么多礼作甚。” 柳卿卿一抬头,有些煞白的脸色吓了皇后一跳。 “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瞧太医了没有?” 皇后说完便有些后悔,她又不是没听说最近东宫闹腾的事儿。 自己那个混球儿子,也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她本以为是小两口之间闹了点儿不愉快,也没过多地关注。 何况那个老混球日日折腾她,也容不得她分散注意力。 没成想这俩人之间,问题竟然这般严重。 皇后不由地将这笔账,又算在了皇帝的头上。 柳卿卿眨巴着无辜的杏眸,欲语泪先流。 又软又糯的一声“母后”,让皇后的心都碎了。 “臣妾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做错了,太子殿下生臣妾的气便也罢了,竟然迁怒臣妾的哥哥。 哥哥从护国军刚刚回来,便被殿下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只怕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地。 臣妾入东宫侍候太子殿下,一向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 若是太子殿下不喜欢还望母后能够做主,放卿卿离开这深宫。 卿卿愿意往后常伴青灯古佛,为大盛为后祈福,卿卿终身不敢忘母后大恩。” 皇后一听,也不由地变了脸色。 瞧瞧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把人都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哪怕是出家为尼,都不愿意再留在这东宫。 自己的儿子毕竟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自己还是了解的。 对柳卿卿若是不上心,以他那冷情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偷偷地在背后替她那么多。 只是眼下这操作她也看不明白了。 莫不是要走他父皇这个糟老头子的老路? 只怕到时候有他悔的时候。 柳卿卿见皇后的表情难看,而皇帝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眸海晦暗不明。 她又加了一把劲儿,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身前。 “求母后成全!” 皇后也有些不知所措,“既然你唤了本宫一声母后,便是本宫的孩子,说什么气话。 本宫会劝劝太子的,若是他有错儿皇上也会教训他的。” 皇后说着就扭头冲着皇帝轻咳了一嗓子,糟老头子还不帮忙。 皇帝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说话,他晚上的汤还没喝着呢,眼下兰儿说啥他就得说啥。 “皇家的婚事岂能是儿戏,不仅事关东宫更事关前朝,太子那边朕会说道说道他的,柳良娣且起来。” 皇上说完皇后顺着杆儿,便想将柳卿卿扶了起来。 柳卿卿微微拧眉,在起身的瞬间,觉得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吓得皇后且顷刻间变了脸色,坤宁宫瞬间乱做一团…… 第42章 柳良娣竟然有喜了 东宫书房。 萧锦华正坐在桌案前,看着折子。 心中隐隐有些烦躁。 总是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殿下,殿下不好了,出事儿了……” 德福人未到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他有些呼哧带喘地进了殿。 萧锦华一个冷眼,吓得德福立马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但是想到自己听说的,那要命的消息,半分都不敢耽误。 若是禀告迟了,自己这小身板儿,可是承受不住殿下的雷霆之怒。 “殿下,柳良娣在坤宁宫昏死了过去,皇后娘娘已经……”传了太医。 德福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儿,只觉得眼前风一般的影子飘过。 再一抬眼,书案上只剩下厚厚的有半人高,还没来得及批完的奏折。 书房里,哪里还有太子爷的身影? 他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儿。 这去个坤宁宫,连功夫都用上了。 原本他刚得知消息的时候,还在妄想,他家太子爷,能不能硬气一回? 他觉得那柳良娣,定然没有什么大事儿。 甚至有一丝怀疑,是不是为了试探他家太子爷而装的。 他家太子爷有没有那么一丝的可能,当得知这消息后,淡定无比,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看他的折子。 结果这叫什么? 白日做梦! 他这脸,简直打的啪啪响! 瞧那紧张的模样,连他一个太监都简直是没眼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几天明明自己没那个尿性,还硬要装什么逼格! 结果人家柳良娣丝毫不受影响,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他家太子爷可倒好,将怒火都赏赐给了他们这些倒霉的宫人,折磨的他们这些奴才死去活来。 他们过得可都是人间炼狱的日子,水深火热。 德福叹了口气,走到书房门口儿,瞧了眼刚刚穿破乌云的太阳。 或许他们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德公公,太子殿下呢?”。 禁军统领秦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书房外,大大咧咧地问。 德福瞧了一眼秦明,这家伙被太子爷指导的,如今胳膊还吊在脖子上呢。 嗯!瞬间心里有点平衡了! 好歹自己没被爆锤过,比这禁军统领要幸运一些。 “太子殿下在……” 话说出了口,德福才猛然回神儿。 特么的自己最近是被太子爷虐傻了! 殿下都已经去了坤宁宫,有好一会儿了。 自己还在这磨蹭个屁! 真是嫌弃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挂的安稳了! 秦明看着火烧屁股一般,飞奔而去的德福,有些木讷地挠挠头。 自言自语道,“这都怎么了这是?不是都说太子爷身边的这个太监,断过一条腿吗?他怎么瞧着这跑的还挺快?” 好在德福没听见秦明的话,若是听见了定然冲着他吼一句:“若是羡慕的话,那你也像咱家一样自断一条腿,保准儿你跑的更快!” …… 坤宁宫。 一个太监瞧着一脸慌乱奔进殿的男人,捅了捅身旁的另外一个小太监。 “刚才飞进殿的,可是太子殿下?” 小太监也有摸不清头脑,他只觉得一阵风儿,那人便进殿了。 不过刚才那人穿的蟒袍,倒是像太子殿下的。 “好像是……” 两个小太监互相看了一眼,眼底皆有疑惑。 不是说太子爷,冷落了柳良娣吗? 柳良娣不是已经失宠了吗? 那太子殿下,怎么还紧张成这般模样? …… 萧锦华进了殿,便见太医院院首刘全正在给柳卿卿诊脉。 刘全眉头紧锁。 而柳卿卿的小脸儿煞白,根本没有什么血色。 萧锦华只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掘住他的心脏,让他痛到不能呼吸。 他的虎躯微微颤抖。 哪怕曾经征战西域,面对千军万马,各种毒蛇虫蚁,他都面不改色,丝毫未曾感觉到恐惧。 但是眼下,他第一次尝到了害怕的滋味儿。 萧锦华放轻了脚步,一步步走到榻边,蹲了下去。 连皇后在一旁唤他,都仿佛闻所未闻。 萧锦华所有的注意力,都锁定在榻上的人儿身上。 刘全将手,从柳卿卿手腕儿处垫着的帕子上,收了回来。 感受到太子身上强大的威压,他不自觉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好在柳良娣这是好事儿。 以太子殿下这般紧张的模样。 他不敢想象,若是柳良娣有个好歹,只怕自己脖子上的这脑袋也留不住了。 见刘太医有些磨蹭,喜公公感觉出来,太子殿下已经快要在失控的边缘。 “刘太医,良娣主子怎么样了?” 经喜公公提醒,刘太医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这简直是作的一手好死。 老虎面前还敢打盹儿。 赶忙冲着萧锦华俯身一拜。 “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柳良娣有喜了。” “有喜了?”萧锦华似是没听清楚,有些不敢置信,又重复了一句。 随即深邃的墨眸有了光芒,整个人激动的肩膀有些微微发颤。 “皇上,你听见了没,臣妾如今有孙儿了。” 皇后兴奋地拍打着皇帝的胸口儿,眼眶已经含着了热泪。 她膝下只有太子一个儿子。 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自己的孙子。 皇帝的眸中也难掩激动。 他胳膊揽着皇后的腰身,喃喃道。 “是啊,朕有孙子了,朕有孙子了,柳良娣有功,有大功,得赏,得赏!” 这一刻皇帝全然将辣手摧花的一幕和坏自己好事儿的事儿,通通抛在了脑袋后面。 听了皇帝的话,喜公公和刘太医简直大气都不敢喘。 低垂着脑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喜公公无语地,在心中对着皇帝翻了个大白眼。 他家皇上说话,真是越来越不顾忌了,也不分有没有外人在场。 还终于有孙子了? 合着襄王的儿子不是他孙子? 宸王妃肚子里的,也不是他孙子? 哎! 只能说他家皇上,这心偏的也太偏了! 唯有中宫皇后才是他的妻!唯有中宫所出才是太子!如今唯有太子所出,才是皇孙! 萧锦华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榻边,紧紧地握着柳卿卿的手,声音微颤地开口。 “怀孕了柳良娣怎么会晕倒?” 太子殿下的话,终于打破了满殿的尴尬。 太医刘全如获大赦,冲着萧锦华俯身拱手。 “回太子殿下,良娣心火旺盛,心气郁结,饮食上也没加注意。 身子有些气弱体虚,怀孕身体的消耗本就比寻常的时候要大。” 恰恰在太医说话的间隙,天然炮灰德福,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坤宁宫。 萧锦华凌厉的视线,几乎瞬间便落在来福的身上。 来福身子一哆嗦,虽不明所以,但仍旧吓得跪了下去。 他一点儿都不怀疑,太子爷光凭着眼神儿就能将他凌迟。 他刚刚到这坤宁宫,连句话都没说,气还没理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太子爷。 委屈呐。 萧锦华眸色冰冷,压抑着怒火,盯着德福,话却是冲着一旁的刘全说的。 “刘太医将你方才的后半句,说给他听。” 刘太医一懵,后半句? 饮食没注意?身体消耗大? 太医刘全儿又瞧了眼,同样一脸懵逼的太监德福。 突然间他想起来,这几天东宫的传闻,都说这柳良娣失宠了,太子爷接连宠幸了太子妃。 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人精一般的德公公被门挤了脑袋,犯了浑,克扣了柳良娣的伙食? 若是真的如此,那可是作的一手好死。 甭说太子殿下,是否是真的冷落了柳良娣。 单单是从人家怀了太子爷的长子,就注定这辈子都有这富贵命。 大盛王朝岁重视嫡子,但是也看中长子。 太子爷这辈儿长子宸王,无心政事儿罢了。 想明白了后,太医刘全在得罪太子爷和得罪德公公之间权衡了一下。 然后果断地决定,哪怕得罪皇上也万万不能得罪太子爷,何况得罪的只是这德公公罢了。 于是刘全儿果断地将自己跟太子爷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回太子殿下,柳良娣如今怀有身孕。 孕妇本身的消耗,就要比寻常时候要大,饮食上不能有丝毫怠慢。” 说完他屏住呼吸,微微向后退了几步。 万一太子爷冲冠一怒,他怕蹦一身血。 太医刘全的话,让德福瞬间想到了自己送给柳良娣的葡萄。 虽然不好吃,但是绝对不是烂葡萄。 当然他也承认。 柳良娣的嘴,都被太子爷养叼了。 那葡萄难吃的掉渣,柳良娣定然是一颗都吃不下。 可是也总不能一顿葡萄没吃着,就营养不良昏了? 何况太子爷自己作妖,非要跟人家怄气,没准是他自己把人给气晕了。 然后天上掉下一口巨锅,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 “奴才有罪,太子殿下息怒。” 他压根就没有勇气,看太子殿下的眼神儿,更别提替自己狡辩上两句。 就在他觉得自己从脚后跟,冷到脊梁骨,又冷到后脖颈的时候,他家的太子爷终于开了口。 “回延华殿跪着,良娣什么醒来,原谅了你,什么再起来。” 说完又冷睨了一眼,表情有些呆愣的蝶衣,冷冽地开口。 “侍候不利,照顾不周,你且也一起去跪着。” 蝶衣还没从得知自家良娣怀孕的,激动中缓过来,便被萧锦华的话说的脸一白,跪了下去。 “奴婢该死,早上的时候良娣起来的晚了,没有用膳便去荟萃殿请安,奴婢应该拦着的。” 蝶衣壮着胆子,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是没照顾好良娣,她认罪也领罚。 早上的时候良娣脸色不大好,身子应该就已经不舒服了,她应该传太医来瞧瞧的。 但是最过分的是太子殿下。 竟然派德公公上门儿,去逼迫良娣给太子妃请安。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替自家良娣不值,索性蝶衣一口气也都说了出来。 哪怕是太子殿下赐死她,她也得替良娣把委屈说出来。 何况她家良娣如今有孕,瞧着太子爷紧张的模样,到底会念在良娣的面子上,留下自己这条命。 皇后见自家儿子,被一个小丫头说的鸦雀无声,脸色青红交错。 不由地有些赞赏地瞅了眼,地上跪着的蝶衣。 他这儿子纯属活该! 像他父皇一样,都是自己作的! 这丫头,卿卿没白看重她。 谁让他自己作孽来着,差点儿害了她的孙子。 但是又担心自己儿子恼羞成怒。 万一将她儿媳妇儿的丫鬟处置的重了,到时候她儿媳妇再伤心,便赶忙对蝶衣说了一句。 “蝶衣丫头罚俸半年,若是还有下次,本宫定不饶恕你。” 卿卿这丫头,平时从不亏待手底下的人,连赏赐也是顶好的物件儿。 所以蝶衣这丫头,吃穿用度都不差,自然也不缺银子,罚俸总比罚跪要好! 蝶衣一脸感激地看向皇后,给皇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以后定然好好侍奉良娣和小皇子。” 蝶衣的一声小皇子,让皇后更是眉开眼笑,觉得自己没白心疼这丫头。 德福一脸苦涩地瞅着皇后。 皇后娘娘他也想罚俸,不想罚跪。 谁知,瞧见德福一脸祈求的模样,皇后原本笑吟吟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伸出金灿灿的纤长护甲,指着德福。 “你立刻马上,滚回延华殿给本宫跪着去。” 这臭太监,竟然敢克扣她儿媳和小皇孙的伙食,简直是胆儿肥了。 好在卿卿和肚子里的孩子无碍。 否则她剐了这太监,只怕自己都不解恨。 德福那张长得像惊天惨案的脸上,一脸懵逼加苦逼。 皇后娘娘这差别待遇,简直是太明显了! 不就是因为蝶衣这丫头,是柳良娣的人吗? 人家主子厉害,连带着奴才都跟着长脸。 他家主子窝囊、怂、不行,处处被柳良娣以实力碾压,连自己的母后都不待见他,自然这当奴才的也跟着倒霉。 可笑的是,他刚才还觉得自己要苦尽甘来了,特么的苦的尽头还是苦…… 德福的肠子都悔青了。 当时还自以为聪明,沾沾自喜,特么这分明是自己挖了个坑,将自己埋了,还顺手给自己盖上了块儿棺材板儿! 第43章 那贱人怎么能怀孕了 萧锦华亲自指了刘全,每日按时到延华殿给柳良娣请平安脉。 又吩咐了几句,才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柳卿卿,回了延华殿。 很快东宫的其他人,便得到了一个他们死都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什么?那贱人竟然怀孕了?她怎么可以怀孕……” 太子妃妃慕容语嫣,得知了柳卿卿真的怀孕了,嫉妒的脸部都已经极度扭曲。 在荟萃殿里,毫无形象,歇斯底里大吼。 宫人吓的跪在地上,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头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喘。 慕容语嫣乱了发髻,眸色猩红,俨然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当初她费尽心机,将那镯子通过李良媛留在了延华殿。 为的就是让这贱人,这辈子都怀不上孩子。 虽然最后拿到面儿上的是个赝品,但是她也更确定了是柳卿卿动了手脚。 所以那天才会那么淡定,反将了贵妃一军。 而那镯子名贵无比,她不信柳卿卿那个贱人会舍得丢掉。 所以她才坚信,哪怕太子殿下夜夜娇宠,又能怎么样?她注定怀不了孩子。 哪怕太子再喜欢,到时候只怕皇帝、皇后,也不可能容忍储君独宠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鸡。 虽然皇后曾经敲打过自己,但是皇后定然只是以为是自己挑拨的李沁。 她绝对不会想得到,那镯子在麝香中整整放了十年。 只要在延华殿里,以那镯子含有麝香的浓度,哪怕那贱人不佩戴,在殿里藏了起来,也定然无法受孕。 可是千算万算,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她怎么能不恨!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慕容语嫣一脸惨白地看向跪在地上,带回来消息的宫女。 “太子殿下听到柳氏怀孕的时候,有什么反应?” 慕容语嫣的话,让跪在地上的宫女不自觉地打起了哆嗦。 脸色瞧上去,甚至比太子妃还要惨白几分。 她若是说太子殿下一脸紧张地将柳良娣抱回了延华殿,只怕太子妃更得发疯。 若是不说,这事儿也是根本瞒不住的。 瞧着宫人吓抖成筛子的模样,慕容语嫣彻底绝望,眼中翻滚着疯狂地恨意。 有些踉跄地起身,狠狠地在那宫女身上踹了两脚。 “本宫问你话你哑巴了吗?” 宫女边哭边回道,“太子妃息怒,太子殿下紧张地将柳良娣抱回了延华殿,还为此罚了德公公。” 说完更是趴在地上,连呼吸都轻的不能再轻,忍着身上的疼,不敢哭出声,以免换来下一顿毒打。 瞧着突然间失控的太子妃,青樱狠狠地警告了瞧见太子妃失控的宫人,对殿内的宫人下了封口令。 她不担心这几个人,将这事儿说出去。 因为这几个丫头,都是丞相府里的家养丫鬟。 父母兄弟姐妹,如今还都在丞相府里。 她们可以不在乎自身的生死,但是不会不在乎家里人的。 待所有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青樱跪在跌坐在地上的慕容语嫣身旁,任由她抱着自己哭的悲痛欲绝。 太子妃这一路走来,当真是不容易。 之前没有太子殿下的宠爱,如今好不容易殿下来了荟萃殿,眼看着苦尽甘来了。 结果这延华殿却传出来有了身孕,只能说那柳良娣命太好。 但是她却不能这般说,只能安抚她家太子妃。 “娘娘,一切都没有您想的那么糟。 太子至今无子嗣,柳良娣这怀的是太子殿下的长子或者长女,太子殿下关心是正常的。 奴婢以为,太子殿下在乎的不是柳良娣,而是她肚子里的那块儿肉。” 见太子妃慕容语嫣的脸色微微好转,青樱接着分析。 “娘娘切莫因此失了分寸,这后宫的女人怀孕的不少,但是实际上能够平安生得下来的,却少了很多。平安生了下来又健康养大的则是少之又少。” 就拿如今的皇帝来说,后宫佳丽无数,在子嗣上,也只有云妃诞下了宸王,贵妃诞下了襄王和长公主,皇后诞下了太子而已。 慕容语嫣的眼底划过一抹怨毒,“你说的对,本宫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活着生下来。” 太子妃的话,让青樱不由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成想到太子妃如今莽撞至此,竟然误会了她的意思。 “娘娘您可千万别冲动,如今柳良娣怀孕连皇上皇后都已经知道了。 皇上一高兴,还重重赏赐了柳良娣。 不仅仅是太子重视这个孩子,皇上和皇后定然也会派人暗中保护。 您若是一时冲动,只怕会中了别人的圈套儿,给别人做了嫁衣。 不仅自己不能全身而退,没准丞相府都将倾覆……” 青樱知道,自己眼下必须得将这事儿的利害关系,分毫不差地说给太子妃听。 要不然一旦太子妃冲动之下,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才是真的完了! 太子妃掩面哭泣,“青樱,本宫这心口憋屈的要死,那你说本宫怎么办?” 青樱叹了口气。 “娘娘您得沉得住气,但是这东宫里有沉不住气的,自古以来枪打的都是出头鸟。 您是太子妃更是不能有任何的差错,落下了人的口实。 退一万步来讲,这柳良娣若是真的生了下来,那孩子也得尊您一声嫡母。 何况这段时间,太子殿下几乎夜夜宿在娘娘这。” 青樱盯着慕容语嫣的肚子看了看,接着道。 “或许娘娘的肚子里,此刻也已经有了孩子,这孩子才是太子殿下最尊贵的嫡子嫡女。” 青樱的的话,让情绪已经稍稍稳定了些的慕容语嫣,崩溃的掩面痛哭。 吓得青樱瞬间变了脸色。 莫不是自己说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 慕容语嫣抱着青樱,一脸绝望和羞愧。 她的夫君,在她的房间里宿了好几个晚上,结果却是一次都没有碰她。 哪怕是她已经把自己脱光了,企图勾引他,奈何太子爷却连眼睛睁开都懒得睁开,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若是遇上一些面皮薄的,只怕都不会苟活于世。 可是这些话,她心里的苦,她能跟谁说? 为了最后一点儿的尊严,她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慕容语嫣偏激地将这一切的账,全部都算到了柳卿卿的头上。 若不是她霸占着太子殿下,她们又怎么会过着尼姑一般的生活? 同样心情不爽的,还有李良媛李沁。 她在宜兰轩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气儿来的快消的也快。 哪怕是柳卿卿失去宠爱了,也轮不着她喝汤,太子妃不也一样霸着殿下好几天吗? 只是有些遗憾,柳卿卿那个贱人,明明都已经失宠了,这个节骨眼上又蹦出来个孩子,只能说她运气好。 但是运气能不能这么一直好下去,便不好说了。 毕竟这东宫里,有人最不希望这个孩子呱呱坠地。 她不信太子妃慕容语嫣,能够咽的下这口气。 让自己将来的孩子,平白无故地失去了嫡长子或者嫡长女的地位。 相比较荟萃殿和宜兰轩,听雪阁倒是平静的很多。 听了翠儿的禀告,刘良媛眸色淡淡,不喜不悲。 “良媛您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翠儿瞧着自家良媛慢吞吞的性子,不由地替她着急。 “着急又能怎么样?何况我也不想去争与抢。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除了帮不了母亲,我倒是觉得眼下的日子挺好。” 刘良媛的话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进东宫终究不是她所愿。 “太子妃和李良媛那里可有什么情况?” 刘良媛扭头问。 翠儿不知道刘良媛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己跟在她身边儿那么多年都摸不透她的心思。 所以不敢隐瞒,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丝不差地告诉刘良媛。 而刘良媛自始至终也只是笑笑而已…… 第44章 还是太子爷先服了软 柳卿卿睫羽轻颤。 让守在榻边的男人,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他轻唤了一声,“卿卿。” 柳卿卿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她缓缓地睁开眸子,眼底还有些未散开的迷茫。 瞧着熟悉的床榻,她这是已经回了延华殿? 想到接连几天的委屈,她不由地垂下眸子,却让萧锦华误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就在他要喊太医的时候,才注意到她只是在生气而已。 萧锦华叹了口气。 “卿卿我们有孩儿了。” 柳卿卿怔了怔。 没想到竟然真叫自己给猜对了。 穿过来已经两个多月了,月事也已经超过一个多月没来。 虽然自己前世没有经历过怀孕,但是性教育发达呀。 加上萧锦华不加节制,她最近总觉得疲惫,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本想通过这事儿验证一下真假。 但是没成想到,如今这身子竟然如此矜贵,竟然真真的晕倒了。 她眼底划过一抹愧疚,还好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 抬眸看向萧锦华,只见一向注重仪表的太子爷,竟然有了胡子。 瞧了眼外面的天色,想必他守了自己一夜,所以才会这般。 但是想到这男人之前宿在荟萃殿,还让德福逼着她,去给慕容语嫣请安。 她就心底有些酸到冒泡泡,不想那么轻易原谅他。 太容易得到的,男人一向不懂得珍惜。 太容易便被原谅的,他下次还是会不长记性。 不知道是怀孕的原因,还是怎么的。 自己本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虽然她也知道以萧锦华那傲娇的性子,是不会碰慕容语嫣的。 但是她现在心里,还是觉得委屈的不得了,现在只想哭。 眼泪嗒嗒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 瞧的太子爷又慌又急。 只能笨拙地拿着帕子,不停地给她擦着眼泪儿。 原本还有些顾忌自己的面子,储君的尊严。 但是眼下,他的心脏被这金豆子砸的生疼。 又想起来她现在怀着孩子,身子又重。 刚刚又受了那么大的罪,心中再大的怒气都冲散了。 萧锦华坐在榻边,将人抱在怀中轻哄着。 “卿卿可是还生孤的气?” 太子爷这一说,怀里的娇人儿,更是来了气儿,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中退出来。 这男人还好意思问她。 也不看看他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既然他知道她去见了萧锦荣。 那么他也应该知道,自己跟萧锦荣之间的对话儿。 又怎么能这般气她。 还迁怒了无辜的哥哥。 虽然她不再挣扎,趴在他的怀中,但却低声啜泣着。 感觉到自己胸前衣襟的湿润,萧锦华无奈一叹,他的卿卿果然是水做的。 温暖的大掌,轻柔地覆在她的小腹上,“这都快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 “殿下不是已经厌弃了臣妾,这会对臣妾这般作甚? 殿下您来错了地方,不是应该去陪您的太子妃吗? 省着您的太子妃吃醋了,臣妾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柳卿卿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萧锦华眸海深沉,薄唇紧抿,得想个法子赶紧把人给哄好,这般哭下去,只怕身子会受不了。 原本压了压的唇角儿,微微翘起弧度。 “四天。” “啊?” 柳卿卿抬眸,婴儿般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 对上她那有微微惊讶的眸,萧锦华亲了亲她。 “孤宿在荟萃殿只有四天而已,这四天孤根本没有碰过慕容氏。 这四天里延华殿的一举一动孤都知道。” 萧锦华顿了顿,在她的面前自己还要什么颜面,只要她开心便好。 “你知道这四天,孤茶不思饭不想,做什么都聚不起精神头儿。 当得知卿卿每天没心没肺,还跟蝶衣说孤宿在哪里都可以的时候,孤几乎快要被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气死。” 萧锦华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满眼宠溺,还带着一丝委屈。 “孤从小到大从未迁就过谁,凡事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直到遇见了卿卿,才知道什么叫做妥协。 那天知道你瞒着孤见了萧锦荣,你知道孤有多气,想过来质问你,却又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伤了你,所以才有了这几天的事情。” 听着萧锦华有些语无伦次的话,柳卿卿的心底酸酸胀胀。 她可是了解这男人都那事儿的热衷。 这些天竟然没有碰慕容语嫣,心里突然间有些得意的冒泡泡。 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 “殿下可是只喜欢臣妾一人?” 萧锦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那臣妾可不可以恃宠而骄?” 萧锦华抬手触上,她微微拧起的眉心,她的卿卿不需要忧心。 “只要孤在这世间一日,无论卿卿怎么样,孤都护得住卿卿!” 他说这话时,深邃的墨眸正对着她,深情如水,似揽尽世间一切繁华光锦。 得了萧锦华的承诺,柳卿卿挑唇,便也不再有所顾忌。 “殿下可知道,殿下是卿卿心中最重要的人? 卿卿也好喜欢殿下。所以才会气殿下的不信任。” 听着他的卿卿的表白,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星眸,萧锦华不自觉地勾起唇角,难得高兴都表现在脸上。 她抓过男人的大掌,再次放在自己的腹部。 “殿下这里有我们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会变成小娃娃,殿下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萧锦华几乎没有思考,“只要是卿卿生的孤都喜欢。” 之前哪怕父皇母后再着急催促,他都从未曾想过子嗣的问题。 如今想想,他倒是想有一个如她一般精明又腹黑的女儿,但是他没说出口,怕万一肚子里的是个儿子,白白给她添了负担。 而柳卿卿听了他的话,笑的眉眼弯弯。 这个男人虽然霸道,但是心思也细腻,除了偶尔任性幼稚一些外,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不过她倒是希望这胎是个儿子,毕竟他们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然后他们再生一个女儿,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 而女儿没有那么多需要担负的责任,她可以使劲儿的宠。 守在门外徘徊了许久的蝶衣,瞧了眼托盘里再次温好的粥,不得不抬手敲了敲门。 得了太子爷的令,她才硬着头皮进了殿,毕竟自己刚刚受了罚,见着太子爷还有些发怵。 “殿下,良娣该用膳了。” 萧锦华反应过来,有些懊恼,自己只顾着哄人,把她用膳的时间都忘了。 她本就身子虚弱。 这才有些微恼地转头瞅向蝶衣。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到了你家主子用膳的时候都要第一时间提醒。” “是,奴婢遵旨。” 蝶衣刚准备侍候自家良娣用膳,结果盛着海鲜粥的碗,便被太子爷接了过去。 “孤来,退下。” 蝶衣愣了一瞬,赶忙低头回道,“是”。 一向是太子殿下用膳被别人侍候着,他何曾伺候过别人用餐? 走到门口处,蝶衣有些不放心地回头。 只见太子殿下,有些笨拙地盛起粥,放在唇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不烫了才送到良娣的嘴边儿。 蝶衣这才放心地出了殿。 只是她刚出殿便注意到跪在地上,一脸苦涩的德福。 见蝶衣出了来,德福看见了救星一般。 “蝶衣姑娘,良娣主子可有提起奴才。” 蝶衣无语地扯了扯唇,当初见风使舵苛待她家良娣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眼下跪着纯属活该! 但是她却故作怜悯地瞅了德福一眼。 “奴婢也想提醒良娣,公公还在这儿殿前跪着呢,但是太子爷正喂良娣吃饭呢,奴婢也差不上话儿。” 话外的意思便是,良娣压根不知道你的事儿,您跪着。 德福彻底泄了气。 这世间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第45章 仿佛走上人生巅峰 自从柳良娣有孕后,太子殿下加强了延华殿的守卫。 但凡是柳良娣入口的东西。 哪怕仅仅是触碰的物品,都要经过专人的查验。 柳卿卿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一般的日子。 倒是好不惬意。 唯一让她郁闷,美中不足的便是,萧锦华对她盯的太紧。 什么东西都不能过瘾了吃。 她本来就喜欢喝茶。 尤其是自己煮的果茶,酸酸甜甜,无茶不欢的那种。 每日光喝白开水,多没味道呀。 可是太医却说,孕妇喝茶对孩子不好。 理儿是这个理儿,但是得有个度不是? 但是萧锦华这个霸道的男人,却一刀切了。 于是整个延华殿,再也找不到一片茶叶。 还有每天睡觉前,她有看话本子的习惯。 尤其是萧锦华不在延华殿的时候。 没人约束她,她更是可以放飞自我,随时都有可能笑出猪叫声。 也不知道是哪个叛徒,背叛了她, 将自己熬夜看话本子这事儿,告诉了萧锦华。 于是太子殿下,每天准时出现在延华殿。 说什么看久了书,对眼睛不好。 睡的太晚,对孩子不好。 于是太子爷,每天先给她读一段话本子。 可是以太子爷那一本正经的性子,读出来的话本子,彻底没了意境,哪里有自己看的过瘾? 关键是听完了太子爷的话本子,便督促自己按时睡觉。 她越来越发现,自己过哪里是咸鱼躺平的生活。 太子爷分明就把她当成猪养。 好在蝶衣和彩霞,趁着太子爷不注意。 不知道从哪里,淘弄了一些民间的戏本子,帮她打发无聊的生活。 要不然她是真的会无聊至死! 而皇帝和皇后的赏赐,也接二连三地送到了延华殿。 可见皇帝、皇后,对柳良娣这胎的看重。 中秋节的前一天。 喜公公带着赏赐又到了延华殿。 “良娣主子,皇后娘娘遣奴才给您送来些小玩意儿,良娣打发个时间。” 小玩意儿? 柳卿卿扫了一眼,宫人们手中捧着的赏赐,抽了抽嘴角儿。 这四喜如意锦缎、苏绣月华锦杉、碧霞云纹霞披、镂金锦蝶撒花云锦袄、翡翠金步摇、珍珠璎珞,还有赏赐给未出生孩子金锁、玉如意、金元宝…… 这些都是小玩意儿? 不得不感叹,之前当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投胎果然是一门儿技术活儿! 同时也十分羡慕自己肚子里的崽,还没等出生,就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 而她借着崽崽的光儿,也算是有了人生的高光时刻。 见柳卿卿半没说话,喜公公以为她不喜欢。 “良娣主子恕罪,若是您不喜欢这些,奴才再去帮您寻一些喜欢的物件儿,良娣您喜欢什么跟奴才说便是。” 柳卿卿看向喜公公,轻掀唇瓣。 “喜公公误会了,本良娣只是被父皇母后的赏赐惊到了而已。” 她眨了眨眼,眼底露出一抹腹黑。 “也劳烦公公转告父皇、母后,傍晚的时候,卿卿亲自去坤宁宫谢恩。” “不用、不用。”,喜公公被吓的一个激灵,连连摆手。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貌似有些过头儿了,喜公公尬笑了两声。 “奴才的意思是,良娣您身子贵重,安心将养便是。 皇上皇后体恤您怀孕辛苦,谢恩的事儿便特免了。” 喜公公简直要被她吓死了。 皇上之所以赏赐这么多宝贝,无非是想让这祖宗有把玩儿的。 甭没事儿就去坤宁宫坐上一坐。 只要柳良娣一去,皇后娘娘恨不得赶皇上离自己远远的。 所以皇上对柳良娣便有了意见。 耽误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深度沟通感情。 瞧着喜公公一脸青白交错的表情,柳卿卿勾唇一笑。 “那便谢父皇体恤了。” 她故意只谢了皇帝。 猴精一般的喜公公,瞬间听吹了话里的门道儿。 不由地在心里疯狂地吐槽,这柳良娣也忒坏了,简直是蔫儿坏的很。 第46章 中秋宫宴一曲动京城 中秋宫宴 柳卿卿性子疏懒,本不愿意去那凑热闹的。 但是萧锦华跟她说,中秋本是团圆节,举国同庆,他身为太子不得不与朝臣同庆。 但是他也希望她陪他一起。 看着霸道的太子爷,罕见露出委屈的表情,柳卿卿本就心软投降了。 奈何太子爷又抛出来了大肉饼。 说到时候,护国将军夫人,会进宫参加宫宴。 虽然自己并不是原主。 但是当萧锦华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 她那一瞬间,会莫名地感觉到情绪的波动。 有些激动,心脏也有些刺痛。 这便是血脉相连。 如今她有了孩子,那种当母亲的心也有了些许的体会。 所以护国将军夫人,应该也想见她。 到了宫宴这天。 柳卿卿因为从中午一直睡到傍晚的时候,起的有些迟了。 所以到宫宴的时候,众人皆已经落了座。 只见她挽了一个飞天凌云髻,一袭浅粉色的百褶如意裙更衬的她体态婀娜。 因为怀孕的原因,某些地方也更加丰满,与纤细的腰肢形成鲜明的对比。 乌发红唇,肌肤胜雪,秋波盈盈,瞬间吸引了整个大殿的目光。 萧锦华眸色深沉地盯着她,此刻他竟然后悔要她来参加这宫宴了。 只想将她藏起来,别人看一眼都不可以。 萧锦华起身,在众人惊诧的眸光中,走到大殿中央。 在她要给皇帝皇后请安的时候,拉起她的手,给坐在上首的帝后请完安,便带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慕容语嫣牙根咬的死死的。 大盛宫宴自古以来男女分席而坐,除了帝后以外。 她都没能跟太子坐在一起,这贱人凭什么就可以让太子破了规矩。 众人也是窃窃私语。 太子爷这么做,是要在前朝也宣布柳良娣在东宫的地位呀。 有些爱吃瓜的人,不禁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太子妃慕容语嫣。 慕容语嫣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维持的住脸上的笑。 呵!空有一副以色侍君的皮囊,待会她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妃的眸光中划过一抹算计,她回头睨了一眼身后的青樱,青樱心领神会。 而柳卿卿落座之后,对众人的寒暄几乎是充耳不闻。 因为她的眼神儿,就没离开过桌子上的精美的糕点。 瞧着她接连吃了两块儿糯米糕,萧锦华默默地将一碟红薯糕,推到了她面前。 “卿卿吃些这个红薯糕,糯米吃多了不易消化。” 她眼底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哪怕过节都不让她随心所欲,她简直是太难了。 趁着萧锦华和朝臣寒暄的功夫,柳卿卿猛炫了几口,一脸满足。 当她再次将筷子伸向精致的凉糕时候,蝶衣赶忙弯腰将凉糕取下了桌,她只夹了个寂寞。 “良娣,太子爷说了您不能贪凉。” 她发现自从自己怀孕以后,蝶衣也叛变了,一口一个太子爷说,听的她耳朵都起了浆子。 有些无奈地放下筷子,但是她环顾了一圈儿,并未发现护国夫人。 在心底暗骂萧锦华是个骗子。 蝶衣俯身,“良娣,可是寻夫人?” 柳卿卿点头。 “因为吏部尚书的夫人病重了,夫人去那边儿了。殿下说等宫宴结束了,寻个时间让夫人会去延华殿陪良娣唠会嗑儿。” 好在很快进入才艺表演的环节,柳卿卿这才眉开眼笑的欣赏着。 但是几个节目下来,她便腻了。 无非是些舞蹈,简直乏味至极。 索性又开始这吃两口那个吃两口,没过多久她是觉得再多吃一口都能吐。 果然人嘛一吃饱就开始犯困,她打了个哈欠。 “卿卿若是累了,孤便陪卿卿回去休息。” “不用不用,臣妾还想再瞧瞧呢。” 柳卿卿赶紧打起来精神,这个时候太子跟她回了去,得多扫兴。 萧锦华依旧神色淡淡。 礼部尚书家的嫡女,趁机抓住了机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臣女赵彩莲给皇上皇后请安,愿意为大家献上一舞,为宫宴助兴。” 皇后笑着开口,“本宫听说礼部尚书家的嫡女长袖善舞,难得今天众人有幸。” 赵彩莲换完服装回来,众人皆翘首以盼,因为今日赵彩莲要跳的是难度极大的惊鸿舞。 只见殿中央的女子,头埋在长长的水袖下,随着乐声起,水袖猛然甩开,那清秀绝美的脸庞展现在众人眼前。 她踏着碎步迅速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瞬间又飞快地旋转起圈来。 浅绿色的水袖随身起舞,一边旋转一边慢慢的飞起,裙摆离开地面,绽开优美弧度,如仙如幻,迷醉众人。 不知不觉一舞结束,大殿内响起了雷鸣的掌声。 “好!赵家姑娘这一舞果然让人大开眼界,赏。” 皇上皇后齐声赞赏。 柳卿卿见赵彩莲谢恩过后,有些羞涩的眸光瞥向自己这边儿。 她眸色一暗。 虽然她知道自己长相极美,但是她没那个自信让女人也喜欢自己。 那赵小姐瞧的定然不是她,那便是她身边招蜂引蝶的这位太子爷了。 她伸出纤白的手指头,捅了捅男人精瘦的腰身。 “殿下刚才赵姑娘的舞美吗?” 萧锦华转头看着话里有话的小女人,眼底露出一抹欣慰。 他终于将这个小白眼狼给喂熟了,知道吃味儿了。 其实他刚才并未看她的舞蹈,而是在想着该给他们的孩儿取个什么样子的名字。 但是瞧着小女人有些气鼓鼓的模样,萧锦华淡淡的开口。 “尚可。” “殿下的尚可究竟是舞蹈尚可,还是美人尚可?” 萧锦华眼底的笑意绽开,“舞蹈与美人皆尚可。” “哼!” 虽然知道这男人在跟自己开玩笑,但是听她夸赞别的女子,心里还是有些酸味儿。 太子爷又赔着不是,哄了好一会儿,佯装生气的小姑娘才展颜一笑。 满殿的朝臣,瞧见了太子爷的笑,还是对一个女人笑,不由地揉了揉眼睛,眼底的震惊怎么都止不住。 这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酷太子? 之前传言太子盛宠柳良娣,后来又变成了太子妃。 如今到底哪个传言是真,但凡有眼睛,一看便知道了。 有人惊诧,有人羡慕,当然便还会有人嫉妒。 “殿下以后不许夸别的女子。” 就在她的话刚刚说完,连萧锦华说的“好孤答应卿卿”都没听清。 便听那刚刚抢了风头的赵彩莲,点了自己的名字,下了战贴。 “听闻太子良娣的琴声撩人,不知道中秋佳节众人是否有幸能够听上一曲?” 赵彩莲话落,太子妃慕容语嫣勾起嘴角儿。 人人皆知护国将军府的嫡女不通音律,她倒是要看看这贱人今天是怎么丢尽了脸的。 哪怕冒着被太子迁怒的风险,她也要让柳卿卿身败名裂,在前朝后宫成为一场笑话。 抬头她看向赵彩莲,微微蹙眉。 “赵姑娘这提议只怕不妥,太子良娣如今有着身孕,身子娇贵,怎可……” 慕容语嫣很巧妙地打住。 将话题又引到了柳卿卿的身孕上 她若是接受提议,那么必然当众出丑,若是不接受提议,便是恃宠而骄。 原本笑吟吟的皇后瞬间沉了脸色,而萧锦华的周身,更是凝聚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柳卿卿拍了拍他的手。 “殿下可是相信臣妾?” 萧锦华看了眼她那自信满满,缀满星辰的眸子,点了点头。 既然人家如今都杀到家门口了,她这条躺平的咸鱼,不蹦哒两下,貌似对挑衅者不大尊重。 她以尊重他人为美德。 于是柳卿卿勾唇一笑,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给了皇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才不卑不亢地开口。 “本良娣虽然怀着身孕,但是毕竟出身护国将军府,没那么娇气。 何况今天,皇上皇后及太子殿下与民同庆,本良娣献曲庆中秋佳节,盼国泰民安实乃荣幸。” 说完她走到宫宴前已经备好的古琴旁,稍稍试了下琴。 杂乱的琴声骤起,差点让太子妃慕容语嫣没忍住笑出声。 这叫弹琴? 刹那间满殿尴尬至极。 众人表情各异,唯有萧锦华眸光一晃不晃地落在她的身上。眼神中隐隐有些期待。 宸王萧锦荣恰在这时,姗姗来迟,让萧锦华的周身的冷意更甚。 宸王只怕是一直在殿外,不过是因为他的卿卿要表演才进来的。 简直是贼心不死。 但是想到自己曾经答应了她,要彼此信任,周身冷冽的气息才稍稍减弱了些许。 柳卿卿冲着萧锦华勾唇一笑。 然后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琴声起。 白嫩如葱的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绝美的琴声瞬间倾泻而出,柔婉动人。 似一汪清泉潺潺流淌,似林间鸟儿呢喃,让众人感觉仿佛漫步在撒满阳光的林间,心旷神怡。 倏然琴声渐缓,歌声响起,“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优美的《水调歌头》从她轻启的红唇中飘出。 众人从未听过这般韵律,连词都让人连连惊绝,一时间除了琴声歌声,整个大殿连呼吸声都很小,生怕扰了这醉人的歌声。 直到柳卿卿唱完最后一句,众人都没从那如痴如醉的旋律中走出来。 直到宸王的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唤回了众人的思绪。 大殿内赞叹声不绝于耳,纷纷向她投来赞赏、羡慕的目光。 果然传言不可信。 传言这护国将军府的嫡女,每次弹琴都能让老人心悸,孩童噩梦夜啼。 这礼部尚书家的女儿,显然是为了让这柳良娣出丑。 不曾想到人家深藏不露,啪啪打脸。 又得了皇帝皇后的好些赏赐,柳卿卿赚的盆满钵满。 察觉到一缕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柳卿卿疑惑地转身。 恰好对上了宸王写满惊艳的眸子,只是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好了许多。 萧锦华黑着脸起身,抱起尚坐在琴旁的人儿,大步的离了殿…… 全然不顾会给吃瓜群众留下怎样的大瓜…… 慕容语嫣和赵彩莲则是气白了脸,瞧着太子怀里的人,眼神儿似乎淬了毒…… 第47章 襄王被解除了禁足 见太子旁若无人地抱起柳良娣,连招呼都未打就离去。 大殿的气氛,瞬间变的诡异。 众臣和女眷们,纷纷低头吃着食物,甚至吃东西都不敢嚼出声响。 今天的瓜,实在是太震惊了。 但是他们又没那个胆子,明着吃皇家的瓜。 只能默默地竖起耳朵听。 生怕落下了什么重要细节。 端坐在九龙宝座上的皇帝回神儿。 眸色有些复杂地瞅了一眼,身形消瘦了许多的宸王。 然后将话题又带到了护国将军——柳城江的身上。 “柳爱卿果然是人生赢家,虎父无犬子啊! 这柳良娣美艳又有才情,深得太子爱重。 如今又怀有身孕,为皇家开枝散叶,功不可没。 这柳少将军英雄出少年,屡立战功,有经世致用之才,朕心甚慰。” 经过皇帝的一番感叹,宫宴的气氛瞬间又活络了起来。 护国将军冲皇帝谢了恩,“护国将军府上下均为大盛子民,为大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能对得起护国二字。” 皇上嘴上夸赞,但是柳城江一本正经跟自己打官腔儿的模样,让皇帝在心底有些嫌弃。 这个老东西跟自己打架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对自己这般尊敬,也从来都不知道给他放点儿水。 而一些大臣也瞧准了风向,纷纷起身向护国将军柳城江道贺。 如今的护国将军府可谓是如日中天,将来只怕会出一位中宫皇后啊。 众人一阵寒暄过后。 皇帝、皇后共同举杯,皇帝朗声开口。 “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众卿劳苦功高,为人长久,共婵娟,借着今天宫宴,朕与皇后敬各位爱卿和家眷。” 见皇帝敬酒,众臣受宠若惊皆起身回敬,看来皇上今天的心思貌似还不错,没受什么影响。 众人齐声道谢“臣等谢皇上,谢皇后娘娘,敬人长久,共婵娟。臣等愿为大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爽声大笑,连声说好。 大殿恢复了一片喜庆,和乐融融。 觥筹交错间,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只是当众人,刚刚再次落座。 从宫宴开始,便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贵妃。 苍白着一张脸,几经犹豫过后,一咬牙弱柳扶风地走到了大殿中央,冲着高位之上端坐的皇帝,跪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插曲,让皇帝有些紧张地瞅了眼坐在身侧的皇后。 这贵妃若是不冒出来,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她这个人。 见皇后表情淡淡,似乎并没有生气。 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晦暗不明地瞅向,跪在地上的贵妃。 此刻的贵妃仿佛一朵,摇曳在风中的娇柔无助小白莲。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一改之前的嚣张与跋扈,不难听出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 “李贵妃这是作甚?” 皇帝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耐,脸上也难掩嫌弃之色。 贵妃泪眼汪汪地抬头,一脸心碎的盯着皇帝。 “方才柳良娣美妙的歌声,让臣妾颇有感触。 连皇上都夸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极好的。 今天中秋宫宴,大家都相聚一堂,臣妾突然间想到了城儿。” 说着她拧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儿,委屈啦地瞅着皇帝。 “皇上,城儿如今已经知道错了。 他在襄王府日日思过,如今悔恨不已。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这父与子之间,哪里还有隔夜的仇? 臣妾恳请皇上,再给城儿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臣妾保证,今后一定对城儿严加管教,绝对不会再让他做混事儿了。” 随着贵妃哭诉的话,整个大殿又恢复了太子离去时候的诡异。 甚至还带着一丝压抑。 众人皆屏住呼吸,恨不得将脑袋落在菜盘子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对上皇帝那想杀人的眼神儿。 这贵妃今儿也算是豁出去了,这种场合说这些,明知道会影响皇帝心情的事儿。 但是转念一想,也是她也别无选择。 此刻触景生情倒是顺理成章,皇帝当着大家的面儿,也不至于做的太难堪。 而兵部尚书,刚刚夹起一块肉的手一抖。 “嗒”一声,肉掉到了盘子里,滚了两圈又掉到了地上。 声音虽小,但是在逼仄的大殿里,却极其突兀。 顷刻间,他感觉无数道眼神儿扫向自己。 兵部尚书李治。在心里将莽撞的贵妃妹妹无声地问候了一顿。 这做什么事情之前,也不晓得跟他商量一下。 简直是愚蠢至极! 什么父子没有隔夜的仇。 那皇上拿襄王当自己的儿子吗? 再说了皇上与襄王先是君臣,才能再论父子。 兵部尚书偷偷地抬头,恰好对上了皇帝阴鸷的眼神儿。 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到殿中央,跪了下去。 颤抖着唇开口,“皇上恕罪。” 皇帝眸色沉沉,从那紧紧抿着的薄唇,便能看出来他心底压抑的怒意。 他不是没警告过后宫的那些女人,别整什么幺蛾子。 可是这李氏竟然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连个屁都不如。 他如今好不容易把皇后给哄好了,结果她又跳出来给他添堵。 若不是太子的布局还需要时间,眼下还需要顾忌前朝,他定然都将她们通通打入冷宫。 皇后瞧了眼被气的肩膀有些发抖的皇帝,一时间没忍住轻笑了出声。 大殿内更加安静了。 落针可闻。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要发火儿的时候,皇后勾着笑看向皇帝开了口。 “皇上,贵妃方才也说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襄王禁足也有些天了,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臣妾斗胆也求个情,解了襄王的禁可好?” 听着皇后的话,皇帝打了个哆嗦,心里更紧张了。 兰儿这到底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他现在怎么有点儿摸不准了呢? 有些探究地瞅向皇后,见皇后勾唇一笑,还冲着他眨眨眼。 皇帝这才将心放了下来,吐了口气。 瞅向一脸诧异盯着皇后瞧,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贵妃,皇帝脸色又是一暗。 他清了清嗓子,冰冷地开口。 “既然皇后开口为你们母子求情,朕便且饶过他这一回。 若是他还敢再犯,那么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绝不姑息。” 皇帝威严的警告,犹如一块巨石,砸在了贵妃的心头。 心中恨意再起。 这便是她用青春侍奉了一辈子的男人。 如今竟然对她们母子这般绝情。 在满朝文武及女眷的面前,丝毫不给她们留情面。 她努力压下,心头那把越烧越旺的火。 冲着皇帝和皇后,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哽咽地开口。 “臣妾和襄王谢过皇上,谢过皇后娘娘。” 第48章 太子爷饶过卿卿可好 “太子爷笑一笑可好?” 柳卿卿窝在萧锦华的怀中,瞧着板着脸的男人,娇娇软软的哄道。 如今她越发感觉到,这男人的醋劲儿可真大。 宸王萧锦荣,不过是看了她一眼罢了。 眼珠子长在别人的眼眶里,她又管不了。 结果这男人几乎是当着大盛八成权贵的面儿,直接抱起来她就离开了。 若是不是自己脸皮够厚,只怕以后恐怕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萧锦华仍旧不吱声。 但是却将怀中的人儿,抱的紧了紧。 见男人仍旧不搭理自己,柳卿卿再接再厉。 “殿下,都说望星台适合赏月,臣妾想去看月亮。” “臣妾还从未跟殿下,一起赏月过呢。 以后每年的中秋节,殿下都陪卿卿赏月可好?” 小姑娘的话软软甜甜,似化开了的蜜糖,落在他有些阴郁的心上。 萧锦华脚步微顿,脸色稍稍缓和。 怀里小女人的那句,让自己以后每年都陪她赏月,成功地取悦了他。 想到和她还有一辈子,他勾了勾嘴角儿,脸色柔和了起来。 “德福回去给良娣取个披风,送到望星台。” 说完他抱着怀中的娇人,转了方向,直奔望星台而去。 天选打工人德福,小跑着往延华殿而去。 一边儿跑,他一边儿叹息。 果然不出他所料。 太子爷的怒气,在柳良娣的面前就挺不了多久。 而且毫无威慑力。 如今不是他给太子爷看扁了,而是在柳良娣面前,他家太子爷压根儿就不是圆的。 他求天求地求柳良娣。 这祖宗可别再作妖。 千万别再跟太子殿下闹别扭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可怜他这个倒霉太监,被罚跪了一天一夜。 若不是延华殿的明远小太监仗义。 提醒了良娣一声,只怕他得把膝盖骨给跪碎了。 虽然心里吐槽,但是德福脚下的速度丝毫不敢停顿。 这柳良娣如今怀着小皇孙,可是金贵的很。 若是着了凉,只怕太子爷还得拿他开刀。 就算太子爷放他一条狗命,皇后娘娘也得剐了他。 …… 望星台上。 萧锦华仔细地替柳卿卿系好了披风。 “稍稍看一会儿,便回去。这的风大,卿卿现在身子重,受不得寒。” 萧锦华怕眼前的娇人耍赖,不肯回去,提前先打好了预防针儿。 柳卿卿仰起头,眼神晶亮,睫毛微颤。 仿佛坠入森林深处的小麋鹿,看的萧锦华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忽然,她狡黠一笑踮起脚尖儿。 将丰润的红唇,在那微凉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般一碰。 然后笑的像只偷了果子的小狐狸。 “月华如水漾,两心共浸润,相互倾诉情,月光为证言。” “君当如磐石,妾当做芦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柳卿卿盯着那张,让她沉沦的俊美容颜。 齁嗓子的情话,仿佛不要钱似的一句接着一句,从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中往外蹦。 萧锦华心跳骤然加速,艰难地滚动喉结。 眸光逐渐变得滚烫。 他轻抬起她因羞涩,而微微发烫的明艳脸颊。 唇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儿,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起初他的吻很轻,像轻薄的蝶翼,让她心头微颤。 很快萧锦华便不满足于浅尝辄止,炙热的吻如同狂风暴雨,让她心惊,也让她沉沦。 “殿下。” 趁着喘息的间隙,她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呢喃出声。 萧锦华俯身将她轻柔地抱起,大步向延华殿走去。 柔软的蜀锦被,衬的她肌肤瓷白。 在如潮水般的情欲的刺激下,又泛着粉红,让男人的呼吸逐渐急促。 柳卿卿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大海中浮沉的小船儿。 眼角儿渗出一丝泪珠,划过瓷白的脸颊,落在她的颈间,最后留在他的唇齿之中。 她气息不稳,声音软的一塌糊涂。 “殿下……求你……饶过卿卿……可好?” 碎碎的声音更像催情的毒药,让一直隐忍的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 “卿卿,孤的这里很难受?”。 男人的声音低哑,还带着一丝委屈。 “卿卿帮帮孤可好?” 随即滚烫的吻落了下来,颈间的软肉被轻轻地啃咬,浓烈的气息喷洒下来,引的她浑身战栗。 糜艳的双眸已经被情欲染满。 萧锦华用最后的一丝理智,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她就像噬魂的毒药,他沾染上便一发不可收拾。 拉过被子盖过她印满桃花的胸口。 柳卿卿红着脸,看着一脸隐忍的男人,她咬了咬唇瓣。 她刚才不是没有感觉到他的滚烫,可是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应该挺难受? “殿下,卿卿可以帮你。” 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对上了萧锦华深沉的眸海。 “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柳卿卿结结巴巴地解释,白皙的脸颊变的越来越红。 “那卿卿是什么意思?” 萧锦华一双眼眸仿佛含着琉璃光,五官俊美,此刻被情绪沾染,又增添了几分妖孽的味道,让人巴不得对他做些坏事儿。 感受到手心儿的炙热滚烫。 柳卿卿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加速仿佛心脏能蹦出她的胸腔。 她艰难地别开脸,不敢瞧他的表情。 萧锦华额头抵着她的头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那红润的耳垂上,烫的那小巧的耳垂儿仿佛在滴血。 他声音沙哑,又充满蛊惑。 “卿卿可以再快一些……” 而柳卿卿有些呆愣地点头。 一瞬间各种感官的冲击,萧锦华低吼着出声,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喘息了片刻,薄唇贴近她的耳廓,亲了亲她小巧圆润的耳垂儿。 “卿卿真棒!” 他的声线染着醉人的哑,刮进他的耳蜗,让柳卿卿的意识从一片空白中回神儿。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脸色瞬间爆红。 看着男人那能够腻死人的眼神儿,她囧迫地别开脸。 “殿下,臣妾想沐浴。” 声音哑的不行。 “好,孤抱卿卿去。” 萧锦华抱她去了耳房,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殿下去隔壁清洗去。”,柳卿卿羞愧至极,她想将这男人支开。 眼下跟他共处一室,她觉得浑身的毛孔都散发着窘迫。 “孤伺候卿卿沐浴。” 没等柳卿卿反应过来,男人便已经入了浴桶。 “殿下你出去……”,男人轻轻地拽住了她拍打他胸口的手。 对上自己手心的一片红肿,柳卿卿只想将自己沉在浴桶里溺死。 没脸见人了! “卿卿莫要害羞,孤很开心。” 随着他的唇瓣一掀一合,温软贴在她的耳垂上,似吻非吻地从她的耳蜗游过,声音缠绵低哑,“卿卿喜欢吗?” 轰! 萧锦华的话,让柳卿卿的脑袋仿佛瞬间炸开,一片空白。 此刻她真想缝住,他这张骚话连篇的破嘴。 502呢?透明胶呢? 若是眼前有水泥,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封上,这张让她想死的破嘴。 有些恨恨地推着他的胸膛,企图跟他拉开距离。 因为此刻她却觉得,宽大的浴桶狭小无比。 “登徒子,再不……放开我,以后休想再这般,” 她咬着唇瓣,缓了缓急促的呼吸。 有些结巴地威胁,奶凶奶凶的模样,却无半分威慑力。 萧锦华见小女人真的恼了,怕以后占不到今天这般的便宜,便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简单地洗了片刻,裹上外袍,便将浴桶中的人抱了出来。 水温逐渐低了,他的卿卿不能受凉。 将人放在软榻上,他拿着毛巾,帮她仔细地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 被人伺候着,连头发都不用自己擦,柳卿卿舒服地叹息一声,心底无比满足。 “殿下可是觉得,此刻我们像一对儿寻常百姓家的夫妻?” 萧锦华一愣,随即眼底的柔情漫开,“卿卿羡慕寻常的夫妻?” 柳卿卿想了片刻。 “天家的夫妻也好,寻常的夫妻也罢,毕竟出身不是殿下能决定的。 卿卿只想与殿下,做一对恩爱的夫妻,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只是不知道他有一天会不会变心。 第49章 给太子讲孔雀东南飞的故事 萧锦华敏锐地察觉到,柳卿卿眼底的那一丝落寞。 见她头发干的差不多了,他放下了手中的帕子。 从梳妆台上取了一把梳子,小心地帮她梳直头发。 如瀑布般的秀发,还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从他的手背儿上划过,心底荡开一抹异样的感觉。 想到那种平淡夫妻的生活,萧锦华眼底的柔情散开。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他却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 “卿卿,寻常百姓家的夫君,平时都是这般给夫人梳发的。” 柳卿卿点头。 她看向他,自己注定不是他的夫人…… 曾经她觉得自己完全不在乎是妻子,还是妾室,但是如今她有些贪心了。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我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待我青丝绾正,却怕君怀她笑颜。” 柳卿卿下意识地说出了口。 她眼底的那一抹忧愁,让萧锦华的心脏,猛缩了一下。 他要了她的身子,如今她又怀了她的孩儿,但是他却欠了她一个盛大的典礼。 萧锦华看着她,孤更喜欢这句,“终有一日十里红妆不负卿。” 似乎没曾想到,能得到萧锦华的回应,柳卿卿愣了片刻。 虽然小说里写的都很美好,但是她还是学过正史的。 太子正妃、皇后轻易是不能废黜的,因为后宫与前朝自古以来都是密不可分的。 “殿下,臣妾给殿下讲个故事可好?” 萧锦华换了个姿势,让她可以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腿上。 抚着她柔顺的发丝,等着她的故事。 “刘兰芝在十七岁这年嫁给焦仲卿为妻,夫妻琴瑟和鸣,奈何却不为焦母所容,被休弃下堂…… 这一天,迎亲的车马格外热闹,新妇已进门。黄昏后人群渐渐散去,夜深沉,万籁无声,兰芝揽裙投水自尽。仲卿得知兰芝自尽的消息,徘徊在树下,自缢追随兰芝而去。” 讲着讲着,她给自己的讲的眼角湿润。 “都说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萧锦华抚着她头发的手一顿,他竟然不知,原来她是这般在意这件事情。 眼下身为储君,他身不由己,但是终有一日他会许她心中所愿。 “卿卿哪里听来的故事,孤怎么从未听过。” 柳卿卿笑了笑,“小时候听别人讲过罢了,大抵也记不清了。” “卿卿可是想出宫去走走?” 虽然萧锦华知道如今她有着身孕,并不适合到处折腾。 但是心情郁结,对孕妇来说也是不好的。 柳卿卿难得提了兴趣,“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瞧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眉眼,萧锦华允诺,“卿卿今天早些休息,明天下了早朝孤便陪卿卿出去走走。” 她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给他一个大大拥抱,笑的眉眼弯弯。 见终于将人给哄好了,太子爷也露出了一抹笑。 “卿卿今天可是还要听话本子?” “嗯。”,说完柳卿卿打了个哈欠。 他勾了勾唇,自己起身去取了话本子。 只是他讲的时候,眼神却一眼话本子都没看。 “少年将军一直将她的那一缕长发贴身携带,战场上他浴血奋战,奋力厮杀。 手下的将士问少年将军,他百战百胜的秘诀在哪里。 而将军摩挲着怀中的那一缕秀发,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大漠黄沙。 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那年春日纵马任逍遥,你说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三年光景少年背井离乡,征战四方。 如今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浩渺。 我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与卿安好。待我得胜归来那日,与卿共度良宵携手终老。” 她有些困顿地闭上了眼睛,很快便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但是嘴角儿却扬起了好看的弧度,睡梦中她轻声呢喃,“殿下真好。” 萧锦华叹了一声,将人抱到了榻上。 又低头亲了亲她瓷白莹润的小脸儿,摸了摸她的小腹,向来冷情的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吩咐宫人小心侍候着,才依依不舍地去处理他那个不靠谱的父皇,堆攒下来的一堆政务…… 第50章 收到来自丞相府的书信 荟萃殿 夜色融融,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 透过打开的窗户,落在站在窗楞前的单薄身影上。 太子妃慕容语嫣,瞧着夜色发呆。 听见脚步声。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转头,看了一眼一脸紧张进殿的小宫女。 眼底划过一抹落寞。 不用问她也知道,太子今天晚上定然又宿在了延华殿。 虽然她已经接受了现实,自己也知道了答案。 但是总归有一丝期待,这幽寂深宫的生活才能有奔头不是? 青樱匆匆从殿外走了进来,越过小宫女的身边儿,冲着她摆了摆手。 小宫女倏然松了口气,如获大赦,一脸感激地跑了出去。 青樱苦笑了一下。 她家太子妃这是何苦呢? 明知道太子殿下会留宿延华殿,却还是不死心派人去盯着。 何苦给自己添堵呢! 青樱叹了口气,随即将袖口的信拿了出来。 “太子妃,这是相爷托暗桩捎进来的信。” 慕容语嫣闻言,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只是当她看完信,嘴角凝起苦涩,眼底的悲凉浮漫出来。 慕容语嫣将信叠了一下,递给了青樱,“烧了。” 瞧着太子妃的脸色,青樱不敢怠慢。 拿起烛台外侧的防风罩将信点燃,直到整张纸被火蛇吞噬。 太子妃没跟自己说,关于信上的内容,她也没敢问。 见太子妃从看完信后便一直在发呆,已经有一会儿了。 青樱心中不忍。 “太子妃,奴才伺候太子妃就寝。” 慕容语嫣点了点头,坐在了梳妆台前。 拔下了代表太子妃矜贵身份的金钗。 青樱帮她解散发髻,一头墨发顷刻间垂下。 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容颜虽称不上绝色,但至少也是精致耐看。 慕容语嫣眼中雾气弥漫。 当初她也曾天真地憧憬爱情,想象着有朝一日跟与夫君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那年宫宴的一瞥,他那清冷矜贵身影,便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底。 当得知自己成为太子妃时,她激动地整夜都没有睡意。 可是谁知,这东宫不过是一座囚禁她青春年华的牢笼。 青樱瞧见她脸上的泪痕,心疼地拿着帕子替她仔细地擦着。 就在她起身想要就寝的时候,宫人敲门通报,太子殿下身边的德福来了。 慕容语嫣脸色微凝。 但心底隐约有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虽然德福这个时辰来见她,本就不合规矩,她本可以不见。 但是这德福毕竟是太子殿下身边,最得意的太监。 没有太子殿下的授意,他也没那个胆子这个时辰过来。 慕容语嫣微叹了口气,罢了。 “去主殿传。” 德福进了殿,瞧着屏风后的太子妃,给她请了安。 “不知道这个时辰,德公公过来,可是太子殿下有吩咐?” 德福心中嗤笑。 太子妃这是敲打他,这个时辰过来不合规矩。 呵!提规矩? 在这东宫,太子爷便是规矩。 说句大不敬的话,在大盛太子爷也是规矩。 德福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那丝轻蔑。 若不是太子爷有吩咐,当他吃饱了撑着,没事儿来这荟萃殿,听着她阴阳怪气的敲打呢。 抱柳良娣的大腿,他如今都还没抱明白呢。 但是想到自己的来意,德福恭敬地将太子爷的话带到。 “太子爷让奴才转告太子妃,太子妃若是对殿下的行为有什么不满,还请太子妃大当面跟他说。 没必要拐弯抹角儿地,做那些掩耳盗铃的事情。 太子妃若是不想,让东宫的后院儿影响到前朝,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慕容语嫣脸色一白,她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让一个太监,跟她说的这般直白。 德福顿了一下,虽然他此刻瞧不见太子妃的表情,但是几乎可以想象的到,那脸色定然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太子爷还让奴才转告太子妃,礼部尚书已经连夜换了人。 那个惊鸿一舞的赵彩莲,也被前礼部尚书匆匆指了人家,明儿个一大早便将被从侧门儿抬了过去。” 德福的话,让慕容语嫣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消失殆尽。 太子爷是真的狠! 从侧门儿抬了进去? 一门尚书府的嫡女,才华横溢,竟然沦为一个妾室。 而她自以为做的极其隐秘,连赵彩莲都不知道宫宴那张纸条是她递的。 可是太子殿下,竟然全都知道。 呵! 无论她再怎么机关算尽,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怎么都逃不过太子殿下的耳目。 想到刚才相府传进来的信,慕容语嫣不由地觉得浑身发冷。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让自己的声音颤抖的不那么明显。 “劳烦德福公公回禀太子殿下,便说本宫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青樱眸光一滞,太子妃这是认了。 随后露出一抹苦笑。 太子殿下都说的这般直白了,连礼部尚书都被牵连了,太子妃不认又能怎么样? 没有十锤的证据,太子殿下又怎么会这个时辰,毫不顾忌规矩地来敲打太子妃。 等到德福离开了荟萃殿。 慕容语嫣浑身再无一丝力气,浑身虚脱地跌坐在地上。 青樱赶忙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推了开。 “太子妃您别难过了,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来日方长呢。” 瞧着慕容语嫣抱膝坐在地上,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高贵,也没了活力,跪在她的身前。 “太子妃今后有什么打算?” 青樱知道自己本不该问,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她们必须得好好谋划,从长记忆。 “青樱,你说本宫今后该怎么办? 如今太子殿下对本宫,已然不顾念半分的夫妻情意。” 青樱不敢开口。 但是这些她都明白,太子殿下若是还顾念一丝情意,便不会让德福来给太子妃带这番话。 说的好听叫敲打,说的不好听叫羞辱。 何况虽然太子妃不说,但是她隐约猜到了前几日,太子殿下一反常态,连续宿在荟萃殿的原因。 恐怕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至今还没有夫妻之实。 不过青樱知道,太子妃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娘娘您听奴婢一声劝,这东宫是太子殿下的东宫。 如今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皇上几乎不理政事,太子爷登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慕容语嫣没说话。 青樱接着劝。 “眼下这形势,连最能闹腾的李良媛都消停了,咱们也甭做这出头鸟。 太子爷不喜欢的事情,咱们就不做,蛰伏一段时间,风水总归轮流转的。 反正奴婢是不信,太子爷会一直不腻烦延华殿的那位。” 慕容语嫣神色有些恍惚,心中苦涩不已。 说的容易,做起来又何其难? 这世间谁又不是身不由己! 如今她还能是太子妃,靠的是相府的门楣。 所以她也不过是一颗,依靠相府的浮萍而已。 她又如何抗争? 将满脸泪痕的慕容语嫣,从地上扶了起来,青樱只希望太子妃这次能够听得进去她的劝。 连她一个奴婢都看明白的事情,太子妃怎么就糊涂呢…… 第51章 卿卿多大了还这般娇气 荟萃殿。 这一夜。 慕容语嫣瞧着月色薄凉如水,断续难眠。 借着月光,她侧眸打量着清冷的庭院,和寂寞的梧桐,熬至天边泛起鱼肚白。 而延华殿里的娇人儿,却是一夜好眠无梦。 暖洋洋的太阳,从东窗照进殿内。 被镂空细花儿的薄纱,筛成细腻的光粒。 床榻上的绝美女子,好不淑女地伸了个懒腰。 这穿过来,她才奢侈地感受了一把,什么才是真正躺平的咸鱼。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简直是不要太好。 现代做警察的那段日子,连轴转四十八小时,都是家常便饭。 疏懒地又赖了会儿床,柳卿卿才彻底地缓过了神儿,遂唤蝶衣彩霞进殿来梳妆。 三四个宫女鱼贯而入,又换衣挽发而去。 柳卿卿坐在铜镜前,等着蝶衣帮她上钗环等饰品。 见蝶衣只用了一根桃木簪,将她的长发挽成了个美人髻,柳卿卿眼底浮现一抹疑惑。 以往她最不稀罕那些繁琐的发饰。 但是蝶衣这丫头总是劝她,不能掉了东宫的面儿。 所以哪怕不喜欢,她平日里也戴着些精致的发饰。 难得今天蝶衣,竟然主动给她打扮成这般简单,还带着些许的俏皮。 “良娣不愧是美人,怎么打扮都好看。” 蝶衣瞧着柳卿卿,由衷地赞叹。 而侍候在一旁的彩霞,瞧见了自家良娣眼中的疑惑,笑了笑开口解释道。 “太子爷临上早朝之前交代,午膳不在宫中用了,殿下要带良娣出宫去天香楼用膳。” 柳卿卿勾唇,她本以为他昨天说那话是为了让她心情好一些,而随口一说。 没想到那男人竟然全都放在心上。 如今皇帝每天死皮赖脸地,缠着皇后娘娘。 简直就像一块,甩不掉的黏人牛皮糖。 若是想找皇帝,只需要知道皇后娘娘在哪里便可以了。 他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丢了萧锦华,可以想象那男人一天天得多忙。 自古以来,见过坑爹的儿子,但是她却没见过这般坑儿子的爹。 仿佛吃了蜜糖,柳卿卿此刻的心情是顶好的。 既然中午可以出去吃大餐,天香楼的醉鸭可是绝绝子,早饭索性她耍赖便不想吃了。 得知自家良娣不想吃早膳的想法,蝶衣和彩霞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连连摇头。 “良娣您多少也吃些,哪怕是您不饿,肚子里的小皇孙也得需要营养呢! 何况宣政殿那边儿,今天也不知道早晚,太子爷何时能够回来还没定呢。” 蝶衣生怕自家良娣,任性起来当真不吃早膳,饿着肚子,她本就有些气血虚亏。 若是晕倒了,那太子爷心疼起来不得拿她们开刀呀。 柳卿卿有些无奈地扯唇。 她如今就像是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这不能做,那不能吃,众人围着哄着,生怕磕了碰了。 最后在蝶衣和彩霞的软磨硬泡下,柳卿卿扭不过,喝了小半碗的粥便没了食欲。 最近她的胃部反酸水的厉害,吃些东西便开始反胃。 若是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反应更甚。 突然间她又开始想念,自己的水果茶了。 奈何蝶衣和彩霞意志坚定。 “太子爷有令,不许良娣喝带茶的东西。” “太子爷的性子,良娣是了解的。 难道良娣想眼睁睁地瞧着,奴婢跟蝶衣被罚吗?” 蝶衣和彩霞两人一唱一和,让柳卿卿溃不成军。 她发现这两个丫头,跟在自己的身边儿久了,摸透了自己的性子,胆子也大了。 就在柳卿卿连连叹气的时候,萧锦华回了延华殿,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谁胆子那么大,苛待孤的卿卿了?” 萧锦华本是跟柳卿卿开玩笑的话,让蝶衣和彩霞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奴婢该死!” 萧锦华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俩丫头反应会这么大。 因为在殿外他已经隐约听见,他的卿卿吵着要喝果茶。 柳卿卿瞧着自家这俩个,跟她贼拉能耐,见了萧锦华便像耗子见了猫一般的丫头。 无声地叹了口气。 “太子爷跟本良娣开玩笑的,你们俩个反应这般过度做什么? 是生怕太子爷不知道,你们俩尽心尽责阻止本良娣喝果茶吗? 向太子爷讨赏赐也,也不带这样的啊。” 柳卿卿半解释,半揶揄。 萧锦华轻轻挑眉一笑,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 他的卿卿永远都是这么护着底下的人,这看似是训斥,但是实则拐弯抹角地给这俩丫头请功呢。 看来以后对这俩丫头的处置,他是真的得慎重。 他一点都不怀疑,若是罚的重了,他的卿卿能够瞬间跟他翻脸。 “都起来。” “奴婢谢太子殿下,谢良娣。” 得了太子爷的准许,蝶衣和彩霞才擦了擦冷汗,从地上起身。 恰好德福捧着太子爷的常服从殿外进了来。 萧锦华看了眼德福,淡淡地开口。 “蝶衣和彩霞侍候柳良娣有功,每人额外赏赐一年的月俸。” “是。” 德福领了旨,眼中写满了羡慕。 他也好想来柳良娣的延华殿当差。 每天吃香喝辣有银子赚,还太子爷的心尖儿宠护着。 简直是太幸福了! “怎么还不谢过殿下?是嫌弃殿下赏赐的少了不成?” 柳卿卿的提点,让两个小丫头从震惊中回了神儿,高高兴兴地谢了恩。 不但没有挨罚,还得赏赐,真好! 蝶衣和彩霞激动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出宫的时候还没有平复。 很快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宫门。 德福特意嘱咐了驾车的影卫,要小心驾驶,速度慢一些。 毕竟柳良娣如今怀着小皇孙。 德福有些感叹,用太子府的影卫驾车,简直是头一遭,大材小用。 但仔细一想,倒是自己见识短了。 东宫的女影卫,都能被当作寻常的使唤丫鬟,影卫当一次车夫又能怎么样? 对于柳卿卿来说,这是她穿过来之后,第一次坐马车。 车内宽敞明亮,还铺着一层柔软的狐裘。 矮几上除了放着厚厚的一摞奏折之外,还放着各种适合孕妇吃的小食。 柳卿卿有些惭愧,他都忙成这般了,自己竟然还让他陪着自己这般玩闹。 所以她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吃些点心,也不打扰他看折子。 萧锦华除了偶尔瞅几眼她之外,倒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折子,偶尔还拿起笔勾勾画画。 柳卿卿盯着萧锦华看。 他长得本就极好,看折子的样子简直魅力值爆表。 要不怎么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好看! 大约小半个时辰。 她隐约听见车外有熙攘的叫卖声。 大概是进入了盛京城的街市了。 柳卿卿掀开车帘一角儿。 脑袋刚刚探出去,便被萧锦华给拽了回来。 额头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上。 瞬间疼的她,眸中雾气渐染。 萧锦华有些无奈地放下刚刚看到一半儿的折子。 墨眸垂下,见她眼中泪光点点,男人的眸中划过心疼。 但是说出口的话,却略带责备。 “卿卿多大的人了,竟还这般娇气,羞不羞?” 边说着,大掌边抚上了她撞的有些泛红的额头,轻轻地给她按揉着。 柳卿卿睨了傲娇的男人一眼,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 伸出葱白的手指头,使劲儿的戳戳他的下巴。 “谁让它那么硬来着。” 说着拽起萧锦华的大掌,去碰触他自己的下巴。 “你瞧瞧,看看这般,殿下的手背儿可是疼?臣妾的额头可比殿下的手更怕疼。” 萧锦华的眼中划过一道危险的暗芒,“卿卿这般挑逗,后果可能承受得住?” 话落分毫没给呆愣的小女人反应的机会,将她拽到怀中,狠狠地欺负了一番…… 直到马车缓缓停下。 车外传来德福恭敬的声音。 “主上,夫人天香楼到了。” 萧锦华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放开怀中的小女人。 只见她眼中水雾盈盈,唇瓣又红又肿,瞧的他某处冲动不已。 最后萧锦华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到头来哪里惩罚的是这个小白眼狼,分明受折磨的是自己! 而柳卿卿感受到嘴唇上的酥麻,此刻她一定脸红如煮熟了的虾子,又羞又怒地瞪了眼像是只偷腥儿了的猫一般的男人,骂了句。 “殿下不正经,没羞没臊。” 是谁说太子爷不近女色来着? 在她看来太子爷就是一匹喂不饱的狼,更是一个一言不合就开车的色批…… 第52章 普信男是丞相家的小公子 德福见自己说完话,过了好一会儿,车内没有任何动静。 嘴角儿不自觉地抽了抽。 太子爷当真敬业。 折腾人简直不分时间和地点儿。 连在马里都不忘了“教训”柳良娣。 又过了好一会儿,萧锦华率先下了马车。 然后将脸色还有些红的女人抱了下来。 彩霞赶忙将一件儿披风,拿了过来,给柳卿卿披了上。 瞧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柳卿卿有些许的恍惚。 隐约找到了横店影视城的感觉,但是却比横店影视城奢华多了。 还没等进天香楼,她的视线便被不远处一个卖同心结的小摊位吸引了。 她冲着身后满眼宠溺的男人回眸一笑,指了指不远处。 “夫君,我想要那个。” 嗓音娇娇软软,一声夫君更是让萧锦华的眸色暗了几分。 他刚刚挑起的嘴角儿,在瞧见柳卿卿提起裙摆,小跑着往那摊位而去的时候,又压了下去。 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蝶衣更是吓白了脸。 “夫人……” 萧锦华沉着脸,瞬间跟了上去。 这小女人真是欠打,一点儿都没有一个孕妇的自觉性。 柳卿卿挑了一对同心结,爱不释手。 “卿卿把这个送给夫君可好?” 萧锦华淡淡地瞅了一眼,那个大红色的同心结,沉默了片刻。 德福瞧了眼,问完了太子爷又继续挑选着配饰的柳良娣。 这么丑的东西,也不知道柳良娣是怎么看得上眼的。 以太子爷那挑剔的性子,指定不会佩戴这同心结的。 他敢说太子爷若是戴着这玩意儿去上早朝,只怕能把那些朝臣雷出心疾来。 而柳卿卿挑了半天,还是之前挑的那个最称心。 见萧锦华一直没有回答自己,她转头问道。 “夫君不喜欢吗?” 萧锦华唇瓣动了动,但是却未说出一个字,其实他并不喜红色。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她晶亮的眼神逐渐有些黯淡。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 柳卿卿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唇,主动化解尴尬。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哭求声。 警察的职业病一犯,柳卿卿几乎是一瞬间窜了出去。 动作极为迅捷,连萧锦华制止都没来得及。 男人的脸瞬间又黑了,简直堪比锅底灰。 只见一个衣冠禽兽,正指挥着几个膀大腰粗的家丁,正在调戏一个小姑娘。 “小娘子,你倒是跑啊,我们公子瞧上了你,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小姑娘被吓得瑟瑟发抖。 她今天进城不过是给娘亲抓药而已,谁成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能遇上这登徒子。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哎!这又是一个苦命的丫头。但凡慕容磊瞧上的姑娘,没有一个能够逃得掉的。” “可不是吗?谁让人家有一个丞相老爹,姐姐又是太子妃呢!” 听着百姓的议论。 柳卿卿紧抿唇瓣,丞相的儿子就可以强抢民女? 这油腻的普信男,败坏丞相府的门楣便也罢了。 虽然慕容语嫣只是个挂名的太子妃,但是终究占了太子妃的头衔。 间接败坏了萧锦华的名声,便得问问她愿意不愿意了。 “小娘子,跟了本公子,本公子保证你这辈子都吃香喝辣的。 你若是个有本事的,将本公子伺候的舒服,本公子满意了,一高兴收了你做一个妾室也不是不可以。” 听着慕容磊油腻的话,柳卿卿有些微微反胃。 听众人的议论,这禽兽保不齐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小妾了? 被调戏的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跪在慕容磊的面前苦苦哀求。 “求求公子放过奴婢好不好,您行行好……” “好好好,本公子这就行行好,好好对疼疼小娘子。” 就在一脸色眯眯的慕容磊,将手要摸上小姑娘的脸颊的时候。 柳卿卿弯身捡起一枚石子,以极快迅速的丢像那禽兽的手腕儿。 下一瞬便响起了杀猪般的咆哮。 “谁?谁?哪个不要命的好偷袭老子。” “想不到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让禽兽儿横行。” 柳卿卿语气中尽是嘲讽。 马上就要飙出嘴的三字经,在慕容磊瞧见柳卿卿的容貌时,又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 他连手腕儿的疼都忘了,色迷心窍地向柳卿卿走来。 “想不到这盛京城,竟然有比长姐还要美的小娘子,跟本公子回府去,让本公子好好疼……” 刚想要打他一个饿狗扑食,腰肢便被男人揽住径直抱了起来,脑袋也被按到男人的怀里。 “处理了。” 声音冰冷地让众人觉得骨缝透风。 直到远离了人群,瞧着黑着脸的男人,柳卿卿撇撇嘴。 “不知道太子爷,想怎么处置您的小舅子?” 柳卿卿发现自己的话问完,男人身上的冷意更甚。 她微微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出来玩一天,就接连遇到两件儿扫兴的事儿。 索性她窝在萧锦华的怀里,也不再说话…… 第53章 得把太子爷给哄好 天香楼,天字一号房。 天香楼的管事,亲自指挥着店小二。 将德福已经验过的各色招牌菜,第一时间送了上来。 待确定菜已经上齐了后,管事麻溜地带上门出了房间,动作要多快有多快。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贵人虽说以前便冰冰冷冷的,但是也没像今儿个这般,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出了门儿,瞧了眼守在门外的德福、蝶衣、彩霞等人。 管事有些憨憨地问,“德公公今儿个怎么这么冷?” 德福冲管事翻了个大白眼。 他家太子爷在那嗖嗖放冷风,能不冷吗? 眼下只能期盼着柳良娣,赶紧将太子爷给哄好。 毕竟太子爷的冷脸,他们看着都瑟瑟发抖,冻的他们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德福不敢出声,他冲着管事摆摆手,示意他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没瞧见他们在门口,连大气都不敢喘吗? 管事皱了皱眉,最后一脸懵逼地离开。 而房间内。 柳卿卿瞧着满桌子,全是自己喜欢的菜式,瞬间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有些激动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东坡肉。 刚要放入口中,便瞧见自从进了天香楼就一直绷着脸,一言不发的太子爷,仍旧黑着脸,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她撇撇嘴,好,太子爷表现的这么明显,她也无法再装瞎。 何况这种氛围用膳,吃完了也得胃疼。 瞧着这脸色,傻子都知道太子爷此刻很不爽。 但是这男人,到底是哪根神经没抽对,莫名其妙又生了气。 他拒绝了自己想买来,送给他的同心结,自己都还没生气呢! 又瞧了一眼桌子上的美食,她知道从战略角度思考,从长远利益出发,她应该立刻马上像德福一般,狗腿地先将太子爷给哄好。 要不然以后,怎么再让他心甘情愿地带着自己出来浪呢? 说行动就行动,把太子爷哄好是第一位。 她将东坡肉放在小碟里,放下筷子,走到萧锦华的身旁,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笑的眉眼弯弯。 “殿下可是生卿卿的气了?”,嗓音绵软,带着丝丝甜意。 男人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水嫩的脸颊,眸色沉沉。 虽未开口,但却下意识揽住了她的腰身,生怕她掉了下去。 柳卿卿眨了眨清澈透亮的眸子,一脸无辜地开口。 “虽然卿卿不知道殿下为何生气,但是殿下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萧锦华瞧着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再听着她这哄人的话,几乎快要被她气笑了。 有像她这般哄人的? 见男人神情冷凝,仍旧没有要算了的意思。 柳卿卿加了把劲儿,放出最后一招儿。 她趴在他的胸前,一手把玩着他的一绺墨发,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声音闷闷的。 “孩儿啊,你爹爹又生娘亲的气了。 但是娘亲又不知道,爹爹为什么生气! 你告诉娘亲,娘亲眼下该怎么哄爹爹好不好?” 萧锦华眸光轻转,嘴角儿几不可查地勾了勾。 “孩儿啊,你爹爹若是再不原谅娘亲,娘亲就要哭了。 到时候你生出来,若是一个小哭包的话,可别怪娘亲,都是爹爹的错儿。” 柳卿卿依偎在他的怀里,见哄人不成,便开始了拐弯抹角的威胁。 男人终于忍不住,轻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那湿漉漉的眼尾。 轻叹一声。 “太医说前三个月该儿尚不稳定,得小心伺候着。 卿卿答应孤以后不许跑,像方才卿卿突然就奔了出去,万一撞到了受了伤怎么办?” 她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男人别别扭扭竟然是因为这事儿。 仔细一想自己也不禁吓出来一身冷汗。 如今这原主的身子,根本不能跟自己现代的身体素质同日而语。 这街道上人本来就多,方才自己全然没有一个孕妇的自觉,难怪这男人跟自己生气。 “殿下,臣妾检讨,保证以后不再这样了。” 说着她还举起手来,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萧锦华苦笑一声,亲了亲她的额头。 “卿卿最好记着自己说过的话,不许耍赖。” 不忍误了她吃东西,萧锦华将人放到了身旁的椅子旁,“趁热味道好,赶快吃。” “太子殿下不生气了?” 对上她期待的目光,太子爷实在说不出来否定的话。 何况方才满腔的怒气,都被她耍活宝的模样逗散了。 见太子爷哄好了,柳卿卿开始全神贯注跟美食战斗。 “殿下臣妾想吃虾。” 柳卿卿毫不客气地,使唤太子爷。 德福和蝶衣透过门缝儿,听着柳良娣的指挥,赶忙敲了敲门进去。 “殿下还是让奴才来。” 他家太子爷的这双矜贵的手,何曾做过这种事情? 自己吃的虾都没剥过,这还伺候起了柳良娣! “退下。” 冷冽地声音,让德福刚刚迈进的一条腿儿,就这样又退了回来。 紧接着他又听见柳良娣,理直气壮地使唤太子爷。 “殿下挑鱼刺儿。” “殿下想吃虾。” “殿下那个青笋臣妾够不着。” “殿下臣妾想吃那道醉鸭……” “卿卿需要吃些青菜。” 柳卿卿看着自己眼前小碟里,太子爷夹来的青菜,想都没想抬起筷子又夹到了太子爷的碗里。 “殿下,这个瞧着就反胃,有些想吐了。” 萧锦华有些无奈,最后还是没忍心强迫她吃下。 算了。 好不容易带她出来吃顿新鲜的,便让她尽个兴。 最后那青菜,不得不进了太子爷的肚子。 这顿饭柳卿卿吃的津津有味,而太子仅仅是在投喂她的间隙,随便垫了两口。 最后她没忍住,不淑女地打了个饱嗝。 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筷子。 她冲他眨着清透漂亮的眸子,笑的眉眼弯弯。 “殿下臣妾最近都没有什么食欲,吃些东西便觉得反胃,今天这餐都没有到想吐的感觉,太子爷功劳最大。” 柳卿卿毫不吝啬的夸赞,让男人眉眼间多出了几分温柔的缱绻。 第54章 倒霉悲催的南宫辰傲 一身风尘仆仆赶回来,在门口儿已经站了好一会儿的南宫辰傲。 简直是被柳卿卿的这波操作,惊的目瞪口呆,外焦里嫩。 他不过离京半年,这太子殿下被人下了降头了不成? 虽说回程的路上,他也听说过太子宠柳良娣。 但是他实在想不到,那冷冰冰的太子爷宠女人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刚才真真的亮瞎了他的狗眼。 被一个女人,这般使唤。 他们这个冷情的太子爷,不仅没有一巴掌拍死她,甚至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 那张万年冰山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他甚至隐隐觉得,太子爷还挺享受。 这哪里是一个宠字,能够简单概括的? 只怕这柳良娣撒个娇,齁嗓子地喊一声太子爷,他们这太子殿下能把命都给人家。 这柳良娣若是存了什么坏心思,只怕分分钟能取了太子爷的命。 没成想到这太子爷红鸾星动,万年铁树竟然开了花儿。 啧啧!不容易啊! 柳卿卿一转头,便瞧见了一个脸上大写写着懵逼的俊美年轻公子。 这公子的模样,倒是让让她突然间想到了一句话。 “少年鲜衣怒马, 星眸灿灿若骄阳, 墨眉入画气宇轩昂 ,且歌且行且饮,且笑且醉且疏狂。” 这话在这公子的身上,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不得不感叹,这古代的男人貌似含颜量都挺高。 恰恰她一个晃神儿的功夫,太子爷又醋了。 萧锦华黑着脸,冷睨了一眼门口的南宫辰傲,然后看向柳卿卿,声线微凉。 “卿卿觉得他长的好看?” 柳卿卿的反应慢了半拍儿,本着实事求是的风格点点头。 见柳良娣夸赞了南宫傲辰,德福有些幸灾乐祸,在心里乐开了花。 这南宫辰傲回来了,他的日子能轻松些,毕竟炮灰不止他一个了。 而浑然不知道自己即将倒霉的南宫辰傲,见美人夸赞自己的相貌,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不恭,笑嘻嘻地进了房间。 然后指着自己的脸问“美人儿,是我这张脸好看,还是太子爷的这张脸好看?” 澎湃着滔天怒气的太子爷,将自己心底的火,暂时性地压了压。 然后看向柳卿卿,因为他也想知道答案。 在他的卿卿心中,他和南宫辰傲究竟谁更好看。 而连太子爷自己都没发现的是,他紧紧地抿着唇瓣,又下意识地转起了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 柳卿卿回过神儿来,尴尬地笑了笑。 此刻她的眼神丝已然丝毫不敢乱瞄,饶是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太子爷此刻想杀人的心情。 她敢保证,自己的答案若是让太子爷有半分不称心的地方…… 她不敢想象那后果,因为画面太美…… 还不能让太子爷等答案,等的太久。 她抬着清澈的眼眸,深情地盯着太子爷,樱唇轻启,求生欲极强地给出答案。 “卿卿早就跟殿下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臣妾见过殿下这样谪仙一般伟岸的男子,其他的凡夫俗子便再也入不了卿卿的眼。 连眼都入不了的人,又如何能走得了卿卿的心?” 柳卿卿盯着萧锦华的眸子,精准捕捉到那双深邃墨眸中一闪而逝的得意。 蓦然松了口气,果然这男人的怒火稍稍熄灭了些许。 南宫辰傲又是一脸懵逼。 他是凡夫俗子? 瞧了眼门口儿憋着笑的太监,自尊心极度受挫。 太子爷的美人人是很美,但是这小嘴儿也忒损了。 “美人儿在下虽然不比太子爷,但是怎么都不至于是凡夫俗子?” 他南宫小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大盛民间盛传太子爷与他南宫辰傲乃世间两大美男子。 而且都说他的容貌与太子爷难分伯仲。 如今怎么在这柳良娣的眼中,怎么就云泥之别了呢! 他不服! 柳卿卿深吸了口气,这人是傻逼! 没看见她刚灭完了火,他是故意来浇油的。 “南宫辰傲。” 果然如柳卿卿所料。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太子爷的唇畔飘出,吓得南宫辰傲瞬间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太子爷,淡定,初次见良娣,不过跟良娣开个玩笑。”。 太子爷报复人的那些变态的手段,他可不想在自己的身上用上一用。 而且他从不敢低估太子爷变态的手段。 “所有的人均已经安排好了,只等着将背后的势力一一替代了。” 南宫辰傲不得不佩服萧锦华,人家天生就是合君临天下的料子,兵不血刃。 只怕到时候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彻底瓦解襄王一派的势力。 想必当那些人知道自己白白替太子爷做了嫁衣,不知道表情得有多精彩。 柳卿卿怔了一下,怪不得这个南宫辰傲。敢调戏太子爷,原来二人关系这般近。 她没曾想到,这俩人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地便说起了,貌似是听了容易被灭口的秘密。 她还是得有些自觉性,毕竟他们说的是政事,这古代不是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吗? 她拉起萧锦华的胳膊,有些撒娇的求道。 “殿下臣妾吃的有些饱了,让彩霞蝶衣陪臣妾出去走走可好?” 萧锦华并未回答她,反而看向南宫辰傲。 “还别的事情?” 南宫辰傲摇了摇头。 “莫不是想让孤请你去京畿营喝茶?” 萧锦华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已经瞧不见南宫辰傲的影子。 柳卿卿瞧着从窗户跳下去的人儿,抽了抽嘴角儿。 她方才是不是该提醒她一下,这是三楼。 这货有门儿不走,他跳窗,也不怕崴脚。 只是她刚腹诽完,楼下便响起了南宫辰傲的哀嚎,他一瘸一拐的地往太尉府走去。 边走边吐槽。 太子爷如今越来越黑心了,他没日没夜地给他卖命卖了六个月,眼下竟然这般见色忘义。 他若是不威胁要请自己喝茶,自己又怎么能狗急跳窗,不跳窗又怎么能崴了脚! 特么亏了天香楼还是自己的产业,竟然忘了天字一号房,是三楼! 南宫辰傲离开后,柳卿卿实在没忍住好奇。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竟然没有收集到南宫辰傲的消息。 在盛京姓南宫的倒是不多,地位最高的要属太尉南宫昊天了,只是不知道太尉和南宫辰傲什么关系。 萧锦华抬眸,唇角儿勾起一丝邪魅,“卿卿对他很感兴趣?” “没有就是觉得这人有些傻逼!”柳卿卿随口一答。 说完她脸一红,完犊子了,破功了,一个没忍住就暴露了人性缺陷。 萧锦华眸色融融,心情大好。 “卿卿说的对,话糙理不糙!” 他顿了顿,又解释道。 “南宫辰傲是太尉的小公子,打小儿便送到了琅琊山去学艺,痕迹都被孤抹了去,这天香楼便是他的产业。” 德福:“……” 合着太子爷觉得,柳良娣只要骂的是南宫辰傲,怎么都可爱…… 还有太子爷当真是对柳良娣,丝毫不设防啊。 第55章 丞相夫人逼迫太子妃 宜兰轩 自从梅香被杖毙,李良媛便将二等丫鬟连翘提拔到了殿内贴身侍候。 用了午膳过后,李良媛便带着丫鬟去了御花园。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御花园的湖边儿上。 时不时地朝着池塘里,丢上一颗小石子,盯着荡起的水花儿发呆。 过了一会儿,便抬眼瞧了眼天上的日头儿。 她微微叹了口气。 这幽寂深宫,打发时间真是太难了。 以前是她自己傻,瞧不透她贵妃姑母的心思。 以为贵妃是真的疼自己,没事总往瑶华宫蹦跶。 原来在她姑母的眼中,自己自始至终不过是待价而沽的物品罢了。 如今柳良娣东宫独宠,霸着太子爷,她没有半分机会。 她姑母见她没什么价值,索性便也原形毕露了。 连表面的功夫,都懒得做了。 何况她姑母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自己若是去了,保准儿是个炮灰撒气桶。 如今想想,自己眼下这般境地,可怜又可悲。 虽然她仰慕太子爷,但是当初若是知道,进宫是如今的局面,打死她她也不会进宫来。 什么若是得了太子爷的宠爱,有朝一日便可以凤凰于飞。 什么若是能够给太子爷诞下一儿半女,更能光耀尚书府的门楣。 ……等等。 父亲和姑母画的这种大饼,她再也不相信了。 甭说吃饼,她连口汤都喝不着。 还白白地搭上了梅香的性命。 梅香虽然是她的婢女,但是从小便侍候她的身边,她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越想李良媛觉得越憋屈。 随手抓起裙摆旁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朝着湖面便丢了下去。 奈何她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这石块儿只落在了湖边不远的地方。 在湖边儿炸开的水花儿。 溅了自己和恰好路过湖边小屋的刘良媛一身水。 “呀良媛小心。” 刘良媛身边儿的翠儿,尖叫一声,赶忙拿起帕子替刘良媛擦了擦溅到了身上的水。 被自己丢的石头泼了一身水,是什么感觉? 有着洁癖的李良媛,瞧着自己湿漉漉的宫装气白了脸。 果然是运气不好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儿。 连块儿破石头,都敢跟她作对。 “翠儿可以了。”刘良媛跟翠儿说完,拍了拍身上的水渍,笑着开口,“李姐姐这是怎么了?” 李良媛本来没什么好气儿,但是想到如今在这东宫之中的可怜人,便只剩下太子妃慕容语嫣,刘良媛还有自己了。 她与太子妃不共戴天,如今便只剩下刘良媛没事儿可以走动走动了。 自己若是也给得罪了,只怕真是孤家寡人了。 心情郁闷的时候,连个吐槽的人都没有。 “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溅了妹妹一身水,给妹妹赔个不是。”,李良媛努力勾起唇角儿,让自己看上去心情不是那么糟糕。 刘良媛笑笑。 “姐姐见外了,平日里就姐姐跟我走的最近,我又怎么会挑姐姐的不是。” 刘良媛的话又勾起了李良媛的心酸。 她当初本是瞧不起这刘菲菲的,不过是户部尚书府的一个庶女罢了。 如今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 “刘良媛这是要去哪里?”,李良媛瞧着这主仆二人的模样,倒不像是在御花园里闲逛的。 刘良媛微微地叹了口气。 “本来想着去荟萃殿太子妃那里走走,可是方才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听两个太监在谈论,说太子妃的弟弟,因为在宫外调戏了柳良娣,直接被太子爷下了大狱。” 刘良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儿。 “那奴才若是说的是真的,只怕太子妃早已经得了消息,心情不会太好。 我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给人家添堵。 保不齐太子妃若是多心,会以为我是故意过去看笑话的。” 刘良媛的话,让本来觉得生活无趣的李良媛,瞬间打起了精神,连眼神儿里都增添了一抹光亮。 “太子殿下了早朝,确实是带着柳良娣出宫了。”李良媛自言自语。 见李良媛蹙着眉,轻声说了句话,但是刘良媛并未听清楚,“姐姐说什么呢??” 李良媛回神儿,唇角凝起淡淡笑意。 “太子妃这会儿,只怕最需要的便是安慰。 走咱们去陪太子妃唠唠嗑儿,也能疏解一下心中的憋闷。” 刘良媛脸上浮现一抹为难。 “还是不去了?等过几天事情平息了咱们再过去。” “既然妹妹不想去,那我也不勉强。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太子妃都上门儿去安慰,如今太子妃心情不好,我也不能当不知道呀。” 李良媛眼下是对太子妃慕容语嫣恨之入骨,当初若不是她撺掇,她也不会蠢的搭上了梅香的命。 虽然她始终想不明白,当初她为什么突然间送自己一个镯子,但是想起那个镯子,李良媛的脸色更是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所以眼下她又怎么可能放得过,任何给她添堵的机会。 荟萃殿 满地瓷器的碎片,一片狼藉。 太子妃慕容语嫣正脸色铁青地瞅着,正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儿的丞相夫人。 她跟她母说过多少次了,慈母多败儿。 可是她的母亲,却从来都没听进去过。 “当初本宫说过,色字头上一把刀,他若是再色心不改,早晚死这儿上,可母亲却一味的纵容他。 丞相府如今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他不但没有半分贡献,反而到处惹事生非。 如今闯了弥天大祸,撞到了太子爷的刀口上,你让本宫怎么帮他。” 丞相夫人从椅子上起身,径直跪到了地上。 “母亲!” 慕容语嫣满眼不可置信。 她母亲竟然这般逼她! “语嫣你是太子妃,只要你跟太子爷求个情,太子爷一定会给你些情面的。 母亲从未求你,可是这次事关磊儿的性命,你父亲是狠了心,不管他死活了,可是母亲不能啊……” 丞相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她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语嫣若是不答应母亲,母亲便长跪不起。” 丞相夫人是铁了心要逼慕容语嫣,救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慕容语嫣被气的眼前发黑,身子不由地晃了晃,好在青樱及时扶住了她。 她看向丞相夫人的眸中,染上了浓烈的悲戚与失望。 她的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柳良娣东宫独宠? 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在东宫的日子过得艰难不艰难。 好不容易进宫一次,却是逼她去给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求情。 可是她拿什么跟太子爷求情? “呵……” 慕容语嫣笑的苦涩。 她转过身,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大颗地滚落。 “母亲回去,本宫尽力,但是本宫不能保证太子殿下会给这个面子。” 她嗓音冰冷,一句话都好像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第56章 在荟萃殿打成了一团 丞相夫人离开后,慕容语嫣彻底伪装不下去。 她松开攥紧到脱力的拳头,任由眼泪肆意淌了下来。 身子不由地踉跄了一下。 “太子妃……” 青樱将她扶坐在软榻上,不知道该怎么劝。 她也知道,眼下只怕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抚平不了太子妃已经被伤了的心。 宫人很快将大殿内的瓷器碎片,收拾了干净,又低着头退下。 慕容语嫣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发呆,眼泪儿顺着脸颊流入口中。 都说眼泪儿是咸的,可是为什么她却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逼她? 在这冰冷孤寂的东宫,她感受不到半丝温暖。 太子妃的身份,不是荣耀,反而是一道束缚了她灵魂的枷锁。 放弃了,没有勇气,也舍不得。 不放弃,便只能在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中,无尽煎熬。 而她的母亲,明知道她无太子爷的半分宠爱。 竟却为了逼她去求太子爷,给她长跪不起。 侍候在一旁的青樱,抬眸见宫人匆匆进了殿,一脸急色又欲言又止。 她绕过屏风走过去,在小宫女的身边儿停住,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儿?” “青樱姐姐,宜兰轩的李良媛来了在殿外求见太子妃。” 小宫女一脸恐惧地回道。 方才太子妃,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瓷器碎裂的声音,她们在殿外都听的一清二楚。 眼下太子妃定然是没有心情,见那李良媛的。 但是李良媛怎么都是主子,太子妃又没有不见客的令,她们便不硬着头皮进来通报。 青樱想都没想便沉下了脸。 “回了李良媛,就说太子妃身子不适。” 她还以为这李良媛最近没蹦跶,是转了性。 眼下看来是没半分长进! 小宫女摇了摇头,快急的哭了出来。 “李良媛说太子妃不见她,她便不离开了,直到太子妃见她为止。” 小宫女咬了唇瓣,妄议主子是死罪,但是她豁出去了。 “青樱姐姐,奴婢觉得李良媛来者不善。 因为除了带着连翘外,身后还簇拥着七八个太监。” 青樱的脸色冷了冷,附在小宫女的耳边说了几句,便直接出了殿。 “奴婢给李良媛请安。” 瞧着没拿自己当外人儿,径直搬了把椅子坐在梧桐树下的李良媛,青樱压下怒意福了福身。 李良媛勾唇一笑。 “怎么太子妃姐姐,今儿个是不愿意见本良媛了?” “良媛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怎会这般误会,太子妃只是今天儿身子不适罢了……” 不待青樱说完,李良媛从椅子上起身,直接越过了青樱,向内殿走去。 “既然姐姐身子不适,本良媛更得问候问候了。” 说着她递了个眼神给连翘,和身后带来的几个太监。 连翘带着几个小太监,立马绊住了要去阻拦的青樱。 “李良媛要造反不成?”,青樱急的冲着李良媛的背影喊了出来。 “你们还不赶紧拦住李良媛。”,青樱实在是摆脱不开连翘的纠缠,想不到这丫头力气真大大,还有些功夫。 便冲着院子里的太监、宫女气急败坏的喊。 几个荟萃殿的小太监想去拦着,结果被李良媛一个阴恻恻的眼神儿瞬间吓跪了。 “废物,一群废物。”,青樱急的直骂。 几个壮着胆子,想上去解救青樱的太监。 瞬间与宜兰轩的太监,扭打在一起。 而殿内的慕容语嫣,听着院子里青樱难得失了分寸的叫骂声。 死死地攥紧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这李良媛简直欺人太甚! 呵! 太子妃慕容语嫣抬眸,便对上了李良媛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儿。 心中在东宫、在丞相夫人那积攒的怒火,几乎是在瞬间爆发。 “啪”的一声。 她怒拍软榻旁边的紫檀扶手,脸上凝着冰意站了起来。 “李良媛可是学过东宫的规矩? 没有本宫的通传,硬闯荟萃殿是谁给你的胆子?” 她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心中的怒火似乎是找到了些许宣泄的出口。 而李良媛压根没把太子妃的怒气放在眼里,嗤笑了一声。 “臣妾当然懂规矩,所以今天才来这荟萃殿。 当初臣妾最难的时候,姐姐都亲自去宜兰轩安慰了妹妹,还给妹妹送了礼。 如今丞相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姐姐心里定然不好受。 臣妾又怎么能装没事儿的人,不第一时间来安慰安慰姐姐。” 说着她漫不经心地抬眸,瞧了眼眼底还泛着红的太子妃。 话锋一转,挑衅的意味毫不掩饰。 “哦,妹妹倒是忘了,太子妃姐姐这个时候,定然是不希望见到妹妹。 但是怎么办呢?能给太子妃姐姐添点堵的事儿,妹妹又怎么好意思错过呢。” “放肆!” 慕容语嫣满眼冰寒。 李良媛被慕容语嫣突然强势的寒芒震的一愣。 但是随即唇角儿,勾起一丝嘲弄。 一个空有太子妃头衔的纸老虎,也想来震慑她? 门儿都没有! “但愿姐姐去求太子爷开恩的时候,也能有这般的气势。” 说完她扬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见自己刺激的也差不多了,转身便想离开大殿。 却不曾想到,一向隐忍的太子妃的情绪突然失控。 她提起裙摆,几步便已经到了李良媛的面前。 在李良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拽住她的胳膊。 “啪啪”的两声,两个巴掌便甩到了李良媛的脸上。 李良媛被打的跌坐到地上,一时间懵了住,眼前还有些发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脸,脸颊已经肿了起来,可见慕容语嫣用了多大的气力。 下一刻,她疯了一般爬了起来,跟慕容语嫣扭打在一起,互相撕扯着对方的头发。 与市井间的泼妇别无二致。 毕竟李良媛属于娇小的身形,个子没有慕容语嫣高,力气也没有她大,总是吃了亏。 “来人啊。” 眼见自己根本打不过太子妃,李良媛企图喊自己带来的救兵。 一众宫人们瞬间涌进了殿,见太子妃跟李良媛扭打在一起,全都懵了逼。 除了连翘和青樱之外,谁也不敢上去拉架的。 而连翘和青樱拉架的结果,则演变成了两个人的扭打,到四个人的团战。 第57章 杖责李良媛,太子妃监刑 一时间荟萃殿鸡飞狗跳。 连太监通报“皇后娘娘驾到”的声音都被掩了去。 直到皇后沉着脸,抬手抓起门口处的琉璃灯,“啪”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李良媛和太子妃,闻声才不约而同地回头。 对上皇后娘娘那如寒冰一般渗人的眼眸。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 满殿的宫人吓的霎时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 而太子妃和李良媛也白着脸跪在地上,不约而同地开口。 “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在孙嬷嬷的搀扶下走了上来。 带着黄金护甲的手指头,微颤地指着二人。 “恕罪?本宫瞧你们俩厉害的很,还恕什么罪! 一个太子妃,一个太子良媛,你们照照镜子看看都是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皇后冷的如同寒潭冰川的话响起,让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太子妃慕容语嫣虽然宫装凌乱,金钗被摇晃了落了大半,但是总体没受什么伤。 当了这一年多的太子妃,处事能力到底要比李良媛强上许多。 心机也不是一根筋的李良媛能比的,很快她便镇静了下来。 冲着皇后郑重一拜。 “请皇后娘娘替臣妾做主,李良媛带人强闯荟萃殿,以下犯上。 哪怕臣妾不受宠,但是臣妾仍旧是东宫太子妃。 臣妾和荟萃殿可以受辱,但是太子爷的颜面不能受辱。” 太子妃慕容语嫣的话,让李良媛脸色煞白,终于知道怕了起来。 自己今天不过是想来给太子妃添点堵。 谁曾想到慕容语嫣竟然先动手,让自己失了理智,和她扭打在一起。 不经意瞥见慕容语嫣轻勾的嘴角儿,李良媛牙根咬的死死的。 是她故意这般的,这样将皇后给引来,毕竟是自己先闯了荟萃殿。 自己百口莫辩,怎么都不占理! 定然是有人去坤宁宫求了皇后。 太子没在东宫,要不然皇后怎么会无缘无故来东宫? 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李良媛赶忙求饶。 “求皇后娘娘恕罪,嫔妾知错。” 李良媛跪在地上,颤抖着肩膀,额头直接贴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后的眼底划过一抹凉意。 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什么好的,但是太子妃毕竟占了个理字。 何况太子刚刚将慕容磊下了狱,总不能将丞相慕容复逼的太紧。 “来人啊,李良媛以下犯上,在荟萃殿门口儿杖责二十,以儆效尤,由太子妃监视刑。” “皇后娘娘饶命。” 皇后话音刚落,李良媛被吓破了胆子,“咚咚”地给皇后磕着头,脸上全然没了方才跋扈与目中无人。 杖责二十不死她也得脱层皮,何况她以后更没了颜面。 皇后瞅了眼身后的侍卫,冷着脸斥道。 “还愣着作甚?带下去。” 李良媛的求饶声,很快消失在大殿。 慕容语嫣冲皇后俯身一拜,以额贴地,恭敬无比。 “臣妾谢皇后娘娘主持公道,臣妾亦有错,待完成皇后娘娘懿旨,臣妾自请在荟萃殿思过。” 皇后冷睨了她一眼,这慕容语嫣倒是个有心机的,不似李良媛那般无脑。 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撂下了一句。 “太子妃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带着孙嬷嬷,便离开了荟萃殿。 慕容语嫣从地上起身,青樱帮她理了理身上的宫装。 又简单地重新挽了一个贵人髻,这才轻勾着唇角儿出了殿。 看着被按在凳子上,准备行刑的李良媛,慕容语嫣勾起一抹冷笑。 李良媛也听见了从自己后方传来的脚步声。 她拧头瞪向慕容语嫣。 “慕容语嫣你放开我,你若是敢打我,我定然跟你没完。” 听着李良媛的叫嚣,慕容语嫣慢慢地走了过去,蹲在她面前,给了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儿。 “这么多双耳朵都听着呢,李良媛莫不是聋了? 刚才罚你的是皇后娘娘,本宫不过监刑而已。 本宫当然也心疼良媛妹妹,但是皇后娘娘懿旨,本宫哪怕是太子妃,也不敢违背。” 说完她看了眼,握着刑杖脸色有些为难的执行嬷嬷。 这宫中的嬷嬷,都是些人精。 凡事都给自己留退路。 杖毙一个丫鬟,她们眼睛连眨都不带眨一下。 但是让她们杖责一个良媛,她们自然会掂量掂量。 但是这更好,正遂了她的心意。 瞧了眼已经哭花了脸,还在怒骂着自己的蠢货。 她垂眸,略显苍白的唇角儿轻勾,眼中在短短的几息内,原本的碎碎冰变成了阴鸷与狠厉。 再一抬眸,她眼中虽是一片清冷,但是却无一丝波澜。 “嬷嬷怎么还不动手?让本宫亲自行刑不成!” “奴婢不敢!” 两个执杖的嬷嬷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一前一后地动起了手。 一杖接着一杖落在李良媛的臀部。 虽然这李良媛没受宠,但是毕竟是东宫的贵人,两个嬷嬷也多少放了些水。 但是李良媛身娇肉贵,还是疼的撕心裂肺地痛呼。 咒骂声虽然逐渐减弱,但是却从未停止。 二十杖结束,她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慕容语嫣,她跟她不死不休。 如今她一个光着脚儿的,还怕她穿着鞋的不成! 而慕容语嫣瞧着李良媛的淡粉色宫装,转头问青樱,眼底微带疑惑。 “青樱后宫二十刑仗的标准是什么?” 青樱瞧了眼李良媛臀部的宫装:“回太子妃,二十杖后不见红,重新杖二十。” 执杖嬷嬷瞬间变了脸色,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太子妃娘娘恕罪!” 慕容语嫣拧着眉,冷睨着跪在地上的执杖嬷嬷。 “嬷嬷莫不是藐视皇后娘娘不成?”, 慕容语嫣的声音凝着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老奴不敢。” 慕容语嫣冷笑了一声。 “既然不是藐视皇后娘娘,那嬷嬷愣着作甚,还不按宫规执行!” 其中一个嬷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硬着头皮道。 “是” 可是另外一个嬷嬷。眼底还是有一丝犹豫。 毕竟是太子良媛,又是户部尚书府的千金,还有贵妃这一层的关系在。 若是真的打残了或者打死了,只怕她们也活不了,毕竟皇后娘娘没说打死。 她不得不壮着胆子开口。 “太子妃这李良媛已经挨了二十杖,若是再来二十只怕是……” 慕容语嫣垂下眸子,眼底晦暗不明。 皇后要罚李沁,但是却定然没有打死她的意思。 这李沁若是死在了这荟萃殿,她便也是不好交代。 “那就按规矩见红便停。” 两个嬷嬷倏然松口气。 “慕容语嫣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 李良媛有气无力的叫骂,在杖责中变得支离破碎。 在见红的瞬间,她彻底地晕死了过去了…… 第58章 皇帝口中的不孝子 坤宁宫 将泡好的新茶,递给了皇后,孙嬷嬷有些不解地开口。 “娘娘,太子妃和李良媛之间斗来斗去就没消停过,娘娘不是不知这二人都有毛病。 可是娘娘罚了李良媛无可厚非,为什么还要让太子妃监刑?那李良媛今天怕是不好过了。” 孙嬷嬷顿了顿。 “方才奴婢有些担心太子爷不在,闹出了什么乱子,便自作主张派人去瞧了瞧。 据说荟萃殿门前,李良媛被打的见了红,人已经抬回了宜兰轩。” 皇后毫不意外,她笑了笑,轻抬起茶盏精致的盖子,推了推茶叶,抿了口茶细品了片刻,才淡淡地开口。 “本宫自然是知道,但是嬷嬷你觉得那些个杖刑的嬷嬷都是蠢的吗? 你当她们会跟杖杖毙个宫女一般不动脑子? 本宫坚信对于李良媛,她们定然会放水。她们放水了,太子妃能善罢甘休? 太子妃那人规矩可是丝毫不落,嬷嬷莫不是忘了二十杖有二十杖的规矩!” 皇后的话让孙嬷嬷恍然大悟,想必这李良媛今天得是挨了两顿的打。 “但是娘娘不担心太子妃极怒之下,打出了人命?” 皇后瞥见进殿的那抹明黄色身影,勾起唇角。 “太子妃又不是个傻的,若是打死了李良媛,户部尚书府和丞相府便是不死不休了。” 说完皇帝便已经进了内室,孙嬷嬷福了福身,悄声退了出去。 瞧着皇帝面色不善,皇后隐隐替那个惹了皇帝的倒霉鬼有些担忧。 这糟老头子如今心眼儿越发的小了。 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儿,都得找个机会报复回去。 “谁又惹着皇上了?” 皇后又抿了口茶,淡淡地问。 皇帝板着脸,见皇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安慰自己,心气儿更不顺了。 随手端起皇后方才用过的茶盏,猛地灌了一大口。 “还有谁,当然是那个不孝子了。” 皇后:“……?” 皇后懵了一瞬。 皇帝一共有三个儿子,除了太子之外,貌似另外两个都挺不孝的。 从皇后的表情,皇帝便知道,他的兰儿还是不知道他生气的原因。 于是脑子一抽,便直接把话儿挑明了,这样兰儿才能知道他的委屈。 “太子那个不孝子!自己领着柳良娣出宫去潇洒去了,把一堆的折子留给了朕。 还派人回来请示今天晚上不回宫了,明天早朝也不上了可以不可以。 这个不孝子哪里是请示,他分明就是通知!!!” 皇帝完全忽略了皇后逐渐暗沉下去的脸色,自顾自地吐槽。 “重点还来了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把慕容复那个独苗给下了刑部大狱。 他倒是在宫外躲了清净了,朕可倒是好替他收拾这烂摊子。 慕容复现在还跪在宣政殿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嘴上说着不管那个慕容磊,可是一举一动哪一个不是给慕容磊求情。” 这一下午污七糟八地,吵地他折子没批上几本,倒是给他闹的脑仁生疼。 “兰儿你说朕命苦不苦,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瞧着皇后娘娘,随着皇上每多说一句话,眉头就拧紧一分。 眸中的温度在逐渐淡去,取之而代的是一片冰寒之意。 喜公公在心中叫苦不迭。 老天爷呀,可让他家皇上闭上他那张破嘴。 眼下嘚瑟的越大发,只怕待会儿人丢的越大发。 甭说他家皇上,根本就做不了太子爷的主。 就算上能做得了太子爷的主,也不看看太子爷是谁生的儿子。 这怎么最近夜夜笙箫,别人走的是肾,他家皇上怎么废的是脑子。 喜公公盯着皇上挤眉弄眼,自己的眼睛都快抽筋儿了,可是皇上却连个眼神儿都不给他。 特么到时候又得训斥自己,怎么不及时提醒他。 太难了…… 而皇帝见自己说了老半天,皇后却一句话都没安慰自己,后知后觉哪里好像不对。 这脖颈后的冷风怎么嗖嗖的。 瞅了眼殿内放的暖炉,烧的也挺旺呀。 他的兰儿怕冷,所以一入秋,他便命令人在坤宁宫里添上暖炉。 为什么自己今天还觉得冷? 一定是被那个不孝子给气的! 皇帝蓦然转身,对上皇后眼中的碎碎冰寒,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他尴尬地笑了笑,完犊子了! 只顾着吐槽太子这个不孝的儿子,忘了太子是从他兰儿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而他的兰儿护犊子的很! 狠狠地瞪了一眼,侍候在一旁的喜公公。 这死太监都不知道提醒他一下。 喜公公憋屈至极! 他简直比窦娥还冤! 可是他能说什么? 毕竟自己也已经习惯了,谁让自己就是一个旷世大冤种的命呢。 “兰儿”,皇帝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心里没底儿的很。 皇后眸色微深,对上皇帝带着一丝哀求,还有几分可怜巴巴的眼神儿,勾了勾唇。 “既然皇上口口声声说太子是不孝子,那臣妾倒是想问问皇上,究竟是皇上是皇帝,还是太子是皇帝?” 皇后的话吓得喜公公“扑通”一声跪了。 哎呦我的皇后娘娘啊,您怎么来劲儿了,什么话都敢敢往外说呀。 他家皇上皇上是没脸没皮,任由搓圆搓扁。 但是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前朝的那些大臣也得口诛笔伐您呐。 只怕皇上又得跟前朝那些冥顽不灵的老东西,干上一仗。 听着皇后话里话外,处处都在替太子抱不平,皇帝的心里只觉得更委屈。 他是皇帝不假,可是大盛他说的也不算呐,军政实权早就推给了那个不孝子。 但是瞧着皇后的脸色,他不敢说。 眼下若是不把人哄好,保不齐晚上又得让他滚回麒麟殿。 皇帝无声地向皇后又靠近了两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黑着脸冲着身后的喜公公怒斥。 “还不给朕滚出去。” 这个太监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整天琢磨着怎么看他的笑话。 他堂堂一国之君的笑话,就那么不值钱的吗! 能让他看? “奴才这就滚。” 喜公公如释重负,别说让他滚,哪怕是连滚带爬他都干呐。 他可不想看来看去,最后又变成了自己吃了一肚子狗粮! …… 喜公公退了出去,皇帝死皮赖脸地又贴了上去。 “兰儿朕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瞅了眼皇帝,这一把年纪的男人,眼神里还透着一丝可怜巴啦的模样,皇后心软了软。 “皇上知道错了?” 皇帝点了点头,想要抱着皇后,却被皇后躲开了。 “既然皇上知道错了,便去宣政殿将折子都处理了。” “不差这一天……” 皇后轻笑一声。 “既然不差这一天,那皇上便回麒麟殿住上一天,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皇帝立马表态。 “朕这便去宣政殿。” …… 突然间殿门从里面打了开。 刚刚出来守在殿外的喜公公一愣。 “皇上您怎么出来了?”这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因为对上皇帝阴沉的脸色,他立马躬身垂眸,大气都不敢喘。 他家皇上现在心情极度糟糕,他还是别当那显眼包了…… 第59章 京郊别院的婚礼 从天香楼出了来,已经过了午时,接近申时的时候了。 萧锦华抱着柳卿卿上了马车。 虽然没能到处溜达溜达,但是吃了一肚子好吃的,又瞧见了一个沙雕帅哥,貌似今天也不亏。 柳卿卿已经在心里计划着,等过两天再哄着太子爷带她出来。 一不小心又盯着他俊美的脸出了神儿。 这男人,哪怕穿着常服,都掩盖不了他矜贵的气质和绝色的容颜。 不过一想到这男人是自己的,她又乐的眉眼弯弯。 她扑到男人的怀里。 “殿下……吃的有点撑了……” 萧锦华瞧着小姑娘那一脸祈求,心一软。 但是又想到她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模样,眉头微拧将她往怀里拉的更近了近。 然后大手熟练地落在,她的胃部。 柳卿卿刚刚掀了掀唇瓣,还没来得及说话。 结果太子爷语气带着警告,“别撒娇。” 柳卿卿:“……???” 她想说您哪只耳朵听见她要撒娇了?她只不过是想问问,过几天再出来可好…… 虽然跟撒娇也差不多了。 不过男人温热的大掌在她有些吃撑的胃部,轻轻按揉。 柳卿卿舒服地叹了口气,这待遇可真是好。 享受着太子爷的服务,柳卿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 她咕哝了一声,“殿下到了东宫再叫臣妾,困,睡会儿。” 说完便窝在萧锦华的怀中沉沉睡去。 萧锦华轻敲了下车窗,德福立马掀开帘子,低着头询问,眼神儿不敢乱瞄。 “太子爷可有吩咐?” “车驾的再稳些。” “是” 德福立刻吩咐了下去,原本就行驶的不快的马车,速度变的更慢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也更稳了,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竟然是在坐马车里。 萧锦华调整了个姿势,让怀里的小女人睡的更舒服一些。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马车缓缓地在一座恢宏的别院前停下。 蝶衣赶忙将一件儿厚重的狐裘披风,送了进来。 萧锦华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人儿包裹好,车帘才从外面被掀开来。 太子爷抱着怀里的娇儿匆匆进了院子。 一路直奔别院的卿雅阁。 这一觉柳卿卿睡的特别好,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眸子,瞧着陌生的床榻,还有陌生的房间,倏然坐了起来。 她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完全可以断定,这里不是东宫。 她记得在回宫的马车上,萧锦华给她按揉着胃部,她不小心睡着了。 醒来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陌生的地方? 她穿上鞋子,下了床。 恰在这个时候,彩霞敲了敲门。 “良娣可是醒了?” 听着是彩霞的声音,柳卿卿直接推开了门。 “彩霞这是哪里?” 只顾着问彩霞自己在哪里,全然没注意到院子里到处挂满了红幡。 彩霞瞧着自家良娣,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便开了门,眸光微闪,将人带进了屋子,又赶忙拿着披风给她披了上。 “良娣如今有孕在身,这般不会照顾自己,受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柳卿卿并未挑剔彩霞话中的责备,因为她知道这丫头是真心为她好。 而彩霞瞧着柳良娣满脸疑色,笑了笑开口解释。 “这里是太子爷的京郊别院,眼下太子爷正在书房处理政务,蝶衣去吩咐厨房准备良娣喜欢的食物,稍晚一些太子爷会过来陪良娣用膳。” 边说着彩霞边拉着柳卿卿坐到了侧殿的梳妆镜前。 几个宫人手捧着头饰和一套大红的寝衣进了殿。 一个模样娇俏的小丫头冲着柳卿卿福了福身。 “奴婢嫣然,侍候良娣梳妆。” 柳卿卿点了点头,“简单些就好,反正天也快黑了。” 她本来想简单扎一下便好,但是又想着这里是萧锦华的京郊别院。 自己从未来过,总得好好瞧瞧。 若是妆容不得体,也怕下了萧锦华的面子。 只是她瞧着镜子中自己的妆容和发饰,不自觉地蹙起来了眉头。 这民间的妆容和发饰都这么繁杂吗? 尤其又瞥了一眼,一旁丫头手中端着的大红寝衣。 她本想制止来着,但是瞧着小丫头一脸的认真,又没忍心开口。 当换完寝衣,她瞧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儿,突然间让她想到了电视剧里女子出嫁时候的模样。 她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 自己这想象力如今已经丰富到了这般。 这得是多想有一个婚礼,跟萧锦华的婚礼。 但是当蝶衣捧着一件儿,绣工精致的大红秀禾进了房间的时候,她彻底地呆住了。 “奴婢侍候良娣更衣。” 蝶衣满脸笑意,心情好得不得了。 “等等。”,柳卿卿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弯儿,指着蝶衣捧着的秀禾问。 “这是什么意思?” 蝶衣、彩霞还有房间里的其他宫人齐声恭贺。 “恭喜良娣,太子爷说没能给良娣一个迎亲礼,今儿个在这别院给良娣补上。” 柳卿卿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儿,脸颊上有温润滑落。 给柳卿卿上妆的嫣然惊呼。 “良娣这大喜的事儿,怎么还哭了呢。良娣还要做这世间最美的新娘子呢。” 说完拿起帕子给柳卿卿蘸了蘸眼泪儿,又补了些妆。 最后柳卿卿凤冠霞帔,吉祥珠,如意鼎,鸳鸯绣鞋……大婚该有的东西一件儿也不落。 待一切收拾妥当,殿外传来太子殿下到的通报声。 蝶衣赶忙为她盖上了盖头。 手被一双温润的大掌牵起,她一步都没挪开。 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鼻间尽是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味儿。 萧锦华唇角儿挑起好看的弧度。 一向不带感情的眼眸,流动着异样神采,当看向怀中的娇人时,眼底径自漫开星星点点的笑意。 此刻哪怕隔着盖头,他都能想到到那双灿若晨星的眸子,沁着笑意望向自己的模样。 他的声音仿佛沾染了晨曦的清露,如水般深情又坚定。 “卿卿终究有一天,孤会给卿卿一个盛世婚礼。” 柳卿卿下意识地拽紧了他的袖子,咬着嫣红的唇瓣。 她想说,眼下太子爷有这番心意,她便已经满足了。 但是她怕他听出来,自己沾染着哭腔的声音,便只是点了点头。 “嗯”了一声。 喜堂布置的隆重,跟正常的婚礼别无二致。 只是二人在这京郊别院,并没有惊动帝后与护国将军府。 所以三拜,唯一缺了的是拜高堂,也是太子爷心中的遗憾。 除此之外,其他婚礼该有的流程一丝不落。 终于在夫妻对拜以后,太子爷又抱着柳良娣入了洞房…… 第60章 寻常夫妻的洞房花烛夜 萧锦华将人放在喜床上。 视线一刻都未曾离开,穿着大红喜服的女子。 “都退下。” 太子爷虽然是淡淡地开口,但是嗓音没有之前的冷冽,反而能听得出来激动与急切。 “殿下喜帕……” 蝶衣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太子爷打断。 “下去。” 这一声,太子爷明显不想再听废话。 蝶衣带着房间内侍候的其他人,赶忙福了福身齐声道了声“祝殿下与良娣百年好合”,然后不敢有丝毫的耽搁,退出了房间。 萧锦华拿起一旁桌子上,早已经备好的喜称,挑起盖头的一角儿,露出女子嫣红的唇瓣,最后露出让他痴狂的绝美容颜。 眼前突然变得明亮,柳卿卿果然如太子爷所想的那般,眼底沁水,水雾迷蒙,含笑含妖地望着他。 萧锦华本就知道,他的卿卿长的极美,但是掀开盖头的瞬间,他还惊艳到了。 他的卿卿冰肌玉骨,衬领酥胸,眉如翠羽,肌似羊脂。 不禁让他想到那句“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情,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再也忍不住,太子爷伸出大掌,勾起她白皙光洁的下巴,眸底的火苗在逐渐燎原。 “卿卿这般模样只有孤可以见。” 听着男人霸道的宣誓,柳卿卿腹黑地勾起嘴角儿。 因为她知道,眼下自己身子这般状态,即使惹了太子爷,太子爷也不能将她怎么样。 若是寻常她定是不敢的,因为太子爷分分钟就能将她就地正法,直接办了她。 “殿下,其实臣妾这般模样,方才蝶衣、彩霞、嫣然她们可是都瞧见了的。” 太子爷的眸色暗了暗,惩罚性地将她抱在怀中折磨了一番,才肯罢休。 柳卿卿感受着唇间的酥麻,瞧见太子殿下唇上染了她的口脂,脸儿一红。 结果瞧的太子爷心痒难耐,又抱在怀里狠狠地一顿磋磨。 瞧着娇人儿唇上的口脂一点儿不剩,太子爷这才作罢,满意地舔舔唇。 “卿卿别再露出这般神情,孤怕孤会把持不住。” 他抵着他的额,轻叹。 瞧着他的卿卿,仍旧一脸娇羞的模样,他叹了口气。 对自己来说这简直就是甜蜜的折磨。 为了缓和自己身上的紧绷感,他牵着脸红的如同虾子的小女人,走出了房间。 二人身上的大红喜服,在月光下更加魅惑人心。 柳卿卿有些疑惑,莫不是这古代的婚礼还有她不知道的环节,跟月亮有关? 还没等她问出口,萧锦华便将她转向自己,从怀中掏出了一对儿同心结。 “在大盛有一个传说,相爱的男女在月光下,互带同心结,便会得到月老的祝福,一生一世恩爱两不疑。” “殿下,这是臣妾在天香楼门前相中的那对儿?” 萧锦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同心结挂在她的腰间。 然后将属于自己的那串递给了她,眼中隐隐期待。 柳卿卿努力压制了想哭的冲动,接过同心结,望向他。 他璀璨的星眸,与此刻夜里的漫天繁星遥相辉映,犹如这世间极美的一块墨玉。 “殿下,卿卿最喜欢的便是殿下。”,她情动表白。 将同心结坠在他的腰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说完她红着面颊,轻唤了一声“夫君。” 下一刻萧锦华眼底的笑意,如散了清辉的月华。 弯腰将她再次抱了起来,他的眸中情欲渐浓,“为夫这便抱着娘子去休息。” 原本很正经的一句话,到了太子爷的口中,柳卿卿却不知道为什么,跟正经貌似沾不上边儿。 红烛摇曳,鸳鸯榻上,男人覆在女子的身上,却小心的避开了她的肚子。 柳卿卿身上的喜服凌乱,发饰上的金钗步摇被晃动地落了大半儿。 一双湿漉漉的水眸,沾染着春情。 太子爷半伏在她的身上,轻咬着她的圆润的耳垂儿,灼热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气息吹进她的耳廓。 “卿卿孤今天很高兴。” “卿……卿……也高……兴。” 柳卿卿松开紧咬的唇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说出口来支离破碎。 她知道身上的男人,此刻正压抑着自己的欲望。 从他额头暴起的青筋和染着情欲有些猩红的眸,便能看得出来。 萧锦华从他的胸口抬起头,覆在她的颈间大口的喘息。 柳卿卿咬了咬唇。 “殿下,卿卿帮你。” 此处省略一万字 第二天一大早 柳卿卿睁开迷蒙的眸子,便对上一双浸着笑意的眼。 雕花拔步喜床,大红鸳鸯锦被,还有满地的大红喜服。 所有的疯狂的记忆全部回笼。 她瞬间拽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简直是没脸见人了。 自己怎么能够做出那么的事情。 太子爷将快要把自己捂窒息的女人,从被子里解救了出来。 他眸海深沉,摩挲着她的唇瓣,让柳卿卿的回忆更加滚烫,愈发羞耻。 结果太子爷却偏偏不肯放过她。 “卿卿,昨天晚上表现的极好。” “轰”的一声。 柳卿卿只觉得脑袋仿佛被炸开,一片空白。 太子爷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红扑扑的脸蛋儿,还有含羞的眸子,让太子爷隐隐又有了冲动。 但是想着昨天晚上将她折腾成那般,心生不忍。 她如今有孕还未过三月,又硬生生压下了自己的欲望。 “殿下你怎么没去上早朝?”柳卿卿只想将这男人赶紧支开,要不然她怕自己在男人炙热的眼神下,羞愧致死。 “卿卿不希望孤陪着卿卿?”,男人的眼中浮现一抹危险。 柳卿卿眨眨眼,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可不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 大丈夫能伸能缩,她小女子简直伸缩自如,于是她鼓了鼓腮帮子。 “卿卿可是立志要做,春宵苦短日高起,但是君王不早朝的妖妃的。” 柳卿卿独特的宣誓,极大地取悦了太子爷。 太子心情大好。 起身自行穿好了衣服,连唤人侍候都没有。 自己穿好后,又瞧向赖在榻上的娇媚的女子。 “让夫君服侍娘子更衣。” “夫君我要穿那件儿,水红色的百褶曳地裙。” 柳卿卿毫不避讳地使唤着太子爷。 而太子爷却满眼宠溺,乐在其中。 守在门口的德福,瞧着一脸喜色的蝶衣和彩霞,感叹。 只怕她这个东宫的总管太监,以后不仅得狗腿地巴结柳良娣,还得哄着眼前的二位姑奶奶。 这场婚礼过后,他的地位更是得直线下降。 他更认清了一个现实,太子爷对柳良娣,不是宠,而是爱! 因为刑部尚书有急奏,请走了太子殿下。 柳卿卿这才得了机会,好好逛逛太子的京郊别院。 不得不说太子爷,倒是很有品味。 京郊别院的每一处布置,都布置在了她的心坎儿上。 德福跟在柳卿卿的身后,听着她的赞叹。 适时替太子爷说上几句好话儿。 “柳良娣不知,以前的京郊别院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是太子爷按照良娣的喜欢,重新布置的。” 柳卿卿点了点头,怪不得呢,连卿雅阁这样的名字都用上了。 她看向德福,“殿下可是说过今天什么时候回宫?” “回良娣,殿下只跟皇上告了一天的假,估摸着殿下从刑部回来,便要起驾回宫了。” 柳卿卿瞧着这每一处都让她喜欢到心坎里的庭院,她甚至不想走了。 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 “太子爷自己回宫,本良娣自己在这小住几日,殿下可能同意?” 德福腿肚子一软,差点直接给柳卿卿跪了下去。 这柳良娣想啥呢? 以太子爷对她那般紧张的程度,怎么可能将她留在这京郊别院? 让太子爷把早朝搬到这里,倒是还有可能。 柳卿卿瞅着德福脸上调色盘一般的表情。 微微叹了口气。 “也罢了,太子爷不在这,本良娣自己在这也腻烦。” 德福倏然松了一口气。 柳良娣这倒是说了一句人话…… 第61章 丞相求见柳良娣 柳良娣回宫的第二天。 萧锦华下了早朝,便匆忙去了京畿营。 而东宫延华殿外,却跪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朝丞相——慕容复。 柳卿卿慵懒地斜躺在软榻上,头枕着胳膊,昏昏欲睡。 蝶衣将轻薄的锦被,搭在她的身上。 彩霞轻轻地进了殿。 蝶衣转身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彩霞看了眼刚刚睡着的自家良娣,转身又出了殿。 “丞相大人,您先请回,奴婢方才回去禀报的时候,良娣刚刚睡着了。 待良娣醒来,奴婢第一时间将丞相的来意禀给良娣。” 丞相看了眼彩霞,并不信她的话。 这得多凑巧儿,他前脚来了延华殿,这柳良娣就刚好睡着了。 不过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但是为了磊儿的命,他眼下只能忍。 丞相慕容复,努力压下心底的怒意,看向彩霞,讨好地开口。 “良娣身子贵重,只管好好休息。本相今天来延华殿便是想跟良娣赔个不是,自然要有诚意。” 彩霞见自己劝不动,便也只能由着他了。 但是却悄悄地派人将消息送去了坤宁宫。 孙嬷嬷瞧见了东宫的小太监明远。 还以为是柳良娣出了什么事情。 吓得她赶忙迎了上去。 她可是知道皇上皇后还有太子爷,对柳良娣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重视。 “可是延华殿出了什么事情?” 明远下意识地点头,但是瞧见喜孙嬷嬷突然变了脸色,一拍脑门儿,知道整了个大乌龙,赶忙解释。 “良娣主子没事儿,奴才求见皇后娘娘。” 孙嬷嬷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压根没提前通报,直接领着明远进了殿儿。 因为皇后娘娘先前便有命,延华殿来求见的任何事情都不许耽搁。 “奴才延华殿明远,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他一眼。 “起来。” 明远谢过皇后,从地上起身。 然后将慕容丞相跪在延华殿门口儿,而良娣却刚刚睡着了的事情,一丝不差地跟皇后禀了。 因为太子殿外没在宫中,良娣又没醒来,慕容丞相的身份还有些特殊,所以不得不来求助皇后娘娘。 提起慕容复,皇后的心里便不大痛快。 慕容复的那颗独苗儿,可以说是不学无术,无恶不作。 而丞相夫人又是无脑呢,只知道一味纵容,惹出了事情便用一贯的招数,拿权势去摆平。 谁曾想这次算是彻底踢到了铁板! 皇后看了明远,淡淡地开口。 “你家良娣怀着太子长子,身子矜贵,功劳至伟。 本宫都舍不得说一句不是,但是却在那慕容磊面前受了委屈。 子不教父之过,慕容丞相合该去给柳良娣赔个不是。 既然良娣休息了,那且让他跪着,你家良娣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说。” “奴才遵旨。” 猴精儿一般的明远,立刻明白了皇后话中的意思。 那就是管他是丞相还是谁,一切处置全凭着良娣主子的心思。 有了皇后娘娘的话儿,他们良娣到时候更有底气了。 只是明远不知道的是,他们家主子底气从来都不缺,只不过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罢了。 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是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 慕容复已经快跪了一个时辰,依旧毒辣的太阳,晒的他半侧的脸通红。 豆儿大的汗珠从额头淌下,但是他却仍旧保持着一个姿势,连擦都没擦。 但是若是仔细瞧着,便能发现他眸中,掩饰都没能掩饰掉的屈辱与不甘。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柳卿卿终于醒了过来。 因为有了皇后娘娘的话在先,彩霞便没急着告诉自家良娣,慕容丞相在外面跪着的事情。 一切等她家良娣都收拾妥当,彩霞才将事情都告诉了柳卿卿。 丞相慕容复? 太子妃和衣冠禽兽他爹? 柳卿卿本想让彩霞将人请了进来,但是一想自己若是这般轻易便见了他,还怎么跟他谈判? 从谈判心理学上来讲,谁先沉不住谁就输了。 而慕容复越沉不住气,自己能坑他的便也更多。 慕容磊可是慕容复的独苗苗啊。 暂且不说他成不成气候儿。 至少能不让他断子绝孙不是! 所以柳卿卿又吃了些水果,这才不紧不慢地出了殿。 在太阳下跪了两个时辰,慕容复的嘴唇已经有些干裂。 恍惚间,他见一容貌绝艳的女子向自己走来。 白瓷般的面颊,在阳光下似镀了一层薄薄的金粉,流光溢彩般生动。 三千墨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只随意地用一根淡粉色的丝带系住,恣意慵懒。 慕容复没曾想到,这柳良娣竟然是这般的女子,据说中秋宫宴她一曲动京城。 也难怪一向禁欲冷情的太子会动了心。 见柳卿卿走近,慕容复郑重一拜。 “臣慕容复拜见柳良娣。” 柳卿卿不经意捂着唇打了个哈欠,因为困顿的原因,眼尾还有些泛红。 “相爷快快请起。” 说着她转头冷睨了眼彩霞,又看向慕容复勾起一抹笑。 “这丫头是太子殿下挑选来的,向来是个有主张的,相爷来了竟然也没叫醒本良娣,白白让相爷跪了这么久。” 彩霞冲着踉跄起身的慕容复,福了福身。 “相爷恕罪,太子殿下有令,柳良娣休息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 瞧着一唱一喝的主仆二人,慕容复只能隐忍着怒意,还得陪着笑。 “犬子冲撞了良娣,臣今日特意来向良娣请罪。” 他躬身赔着不是。 瞧着柳良娣美眸中眨巴着疑惑。 慕容复微微蹙眉。 难道这太子殿下为了不让柳良娣烦心,什么都没跟她说? 于是慕容复提醒,“前天在天香楼旁边,犬子无状冲撞了柳良娣,被太子爷下了刑部大狱。” 柳卿卿听完抚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彩霞赶忙扶住了柳卿卿,焦急地安抚。 “良娣您没事儿,别想这事儿了。” 说完看向丞相。 “良娣这几天总是夜不能寐,经常做噩梦,太医说是惊惧过度。” 听了彩霞的话,刚起身没多久的丞相又跪了回去。 “良娣恕罪,还望良娣保重身体。” 慕容复恨不得咬碎了牙,他怎么听说当时这柳良娣胆子倒是挺大的,还臭骂了他儿子一通。 如今怎么就变成了他儿子给柳良娣,吓到也不能寐呢。 这柳良娣究竟想做什么…… 第62章 柳良娣递给丞相挖巨坑 慕容复跪在地上,瞧着脸色突然有些苍白的柳良娣,心中疑惑。 那天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几个家丁,据说当场就被杖毙,尸体丢在了乱葬岗。 他本想去刑部见上一见磊儿。 可是刑部尚书百里奇,那个老匹夫一句。 “太子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丝毫不给情面,便给他挡了回来。 本想买通些证人,在舆论上做些别的文章。 但是不知道怎么地,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激起了巨大的民愤。 他哪怕砸银子,去找当天的目击证人。 可是找到的也都是一些,直骂他活该的。 虽然自己嘴上放了狠话,说不管那逆子死活。 可是毕竟他只有那么一个独苗儿! 若是太子殿下当真处死了他。 自己岂不是断子绝孙了! 那他筹谋这么久的计,又为了什么? 所以他豁出去老脸,在皇帝那跪了大半天的时间,气的皇帝跟他吹胡子瞪眼。 但是最后碍于情面,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本不想来这延华殿。 虽然他知道太子妃无宠,但是总归的太子正室,多少也会有些情分。 可是如今自家女儿被皇后罚了闭门思过,也是指不上了。 所以眼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来求这柳良娣。 “臣知道犬子罪大恶极,惹的良娣日夜惊虑,太子殿下惩罚于理于律都合情合理。 恳请良娣娘娘看在臣老来得子,只此一脉的份上儿,留那逆子一命。 老臣今后必严加管教,绝对不让他再做任何一件儿伤天害理的事儿。” 柳卿卿瞧了眼天上的大太阳。 这晒的又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加上她身上又疲惫的很。 所以不得不让慕容复起身进了殿。 进了殿她本是给慕容复赐座了的。 但是这慕容复却死活不坐,非得给她跪着,那便与她无关了。 爱跪便跪着。 “本良娣虽是有孕在身,但是没有丞相想的那么矜贵。 令公子若是只冲撞了本良娣,本良娣倒是可以看在丞相的面子上,求太子爷网开一面,不再追究,关两天教育教育便也罢了。 但是本良娣方才睡醒的时候,听宫人说了一嘴。 说太子爷已经下了令,要求刑部尚书彻查,令公子这些年做过的荒唐事,尤其是涉不涉命案。” 柳卿卿虽然声线薄凉,但是她纯粹胡诌八扯。 在这非法治社会的古代,那些贵族的坑爹二代、三代,霸道横行,若是真追查起来,哪个身上没有几条人命。 就慕容磊那个德行,若是深挖,让他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当然太子殿下并没有下这个令,她只是吓他一下而已。 何况他没那个胆子去问太子爷,百里奇更不可能买他的账。 通过上次跟贵妃的那个事儿,她便已经知道,百里奇是太子爷的人毋庸置疑。 柳卿卿瞅向跪在地上的慕容复,果然已经消了汗的额头,又有冷汗滑落。 慕容复也只觉得心底一凉。 若是太子当真彻查此案,只怕磊儿必死无疑。 “请良娣娘娘,在太子爷面前替老臣美言几句。” 慕容复说着又是重重的一拜。 柳卿卿眨了眨美眸,娇美的脸上有些犯难。 “丞相也知道,太子下令彻查令公子一案属于政事,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本良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慕容复沉默了片刻,瞧着柳良娣那微蹙的眉头,也不像是作假。 自己在横行官场这么多年,这柳良娣在他的面前,一举一动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何况以太子殿下的为人作风,哪怕再宠眼前这个良娣,也绝对不会容许她干政。 他又陷入了绝望。 柳卿卿睨了他一眼,恰在这个时候,明远从殿外进了来。 冲着她恭敬施了一礼,瞧了一眼地上的丞相,欲言又止。 柳卿卿勾了勾唇,“明远,丞相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良娣,太子爷派人回来说京畿营有要事,殿下实在走不开,中午不能回来陪良娣用膳了。” 明远顿了顿,又瞄了一眼丞相。 “殿下还说,良娣不可挑食,若是不好好吃饭,殿下回来可是要罚的,让良娣好好思量。” 全延华殿的人可是都知道,太子爷是怎么罚柳良娣的。 柳卿卿的脸瞬间就红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般犯浑,让宫人传这种话。 而慕容复心中则是百转千回。 这般看来磊儿的最后一线希望,还是在这柳良娣的身上。 太子殿下是否回来用膳,根本没有必要告诉后院的人。 而太子的话里话外都是娇哄,这般盛宠,对于太子那般冷情的男人来说实属难得。 柳卿卿冲着明远摆了摆手,“本良娣知道了。” 说完她又看向慕容复。 “让丞相见笑了,太子爷眼下在京畿营,莫不如丞相去京畿营直接求求太子爷。” 慕容复眉头拧成了川字,若是他敢直接去求太子爷,他就不会在这跪了大半天。 眼下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求良娣救犬子一命,良娣有什么要求臣都可以答应。” 柳卿卿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丞相大人觉得本良娣如今这般,日子过得舒坦,太子爷又看重,还怀着太子爷的长子或者长女,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说白了她完全可以做一条无欲无求躺平的咸鱼。 但是当咸鱼也不耽误她薅羊毛啊! 尤其是只大肥羊! 从原主的记忆里,她搜寻了一些关于丞相的评价。 这慕容复早些年的时候,还有些政绩。 但是后来位及人相,便就膨胀了。 不断培养自己的势力,卖官鬻爵,搜刮民脂民膏,如今倒是富得流油。 柳卿卿不禁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皇帝昏庸,竟然用了这种人。 而慕容复则是咬了咬牙。 “太子殿下盛宠良娣,良娣是什么都不求,但是良娣可以为太子殿下分忧啊。” 听着慕容复的话,柳卿卿那双漆黑的眸子中仍旧没有半分波澜,但是内心却有些兴奋,正合计着这条大肥羊该怎么烤。 “关键太子殿下从不跟本良娣谈论政事,就像京畿营有事儿,也只是说要事罢了,从不说具体。” 她故意提起京畿营,果然在丞相的眼中瞧见了一丝光亮。 “回良娣,臣也是在早朝上听说,北域军军饷不足,殿下此番去京畿营定然也是商讨此事儿。” 见慕容复挺上道儿,柳卿卿也懒得再跟他磨叽。 “军饷可不是一件儿小事儿,若是有人能替殿下分忧,殿下想必心情会轻松一些。 但是回头儿想想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最终不是还有国库吗。 听说上次江南赈灾殿下还动用了自己的私库,殿下大可以像上次一般。” 柳卿卿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太子爷面前,那都不是事儿。 “臣愿意为太子殿下分忧。” 慕容复大体上也听懂了,这柳良娣的意思。 此刻他的心底,却是汹涌澎湃。 他倒是低估了这柳良娣,给他挖了一个巨坑。 他不跳,磊儿必死。 他跳,只怕自己也是元气大伤。 一个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贵妃吃瘪的女人,又岂会是一个善茬子。 柳卿卿淡淡地“哦?”了一声,“不知道丞相大人如何替太子爷分忧?” 慕容复咬了咬牙。 “方才良娣娘娘也提起了,江南赈灾的时候,太子爷大公无私动用了自己的私库。 臣愿意从自己的私银中拿出一些银子,全当是私人捐款。 由良娣转交给太子爷,这样便不算是朝政,良娣说起这事儿自然不属于后宫干政。” 柳卿卿挑了挑眉,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累。 “既然本良娣有了由头儿跟太子爷说这个事儿,那丞相便回去准备。 上次太子爷据说动用了五十万两白银。 这军队需要供养的人口更多,丞相便回去准备一百万两。” 慕容复眼前有些发黑,这柳良娣简直是太黑。 上下嘴皮一碰,便坑了他一百万两白银。 只是他还没从这口气儿中缓了过来,柳卿卿又补了一句。 “黄金!!!” 她黄金二字还咬的特别清楚。 “丞相将这一百万两黄金折合成银票,什么时候送到了延华殿,本良娣便什么时候跟太子爷开口。” 瞧着慕容复吃屎一般的脸色。 柳卿卿也不怕得罪他,反正已经撕破脸,得罪的彻底,她还怕个毛线。 “还有别说本良娣没提醒丞相,若是等太子爷那儿查出了令公子所涉命案,只怕丞相捐款也没有用处了。” 她一脸无辜又给了建议。 “丞相若是舍不得或者有难处,本良娣这里还有一条路。 如今丞相正值壮年,与其捐这么多的军饷,莫不如重新再生个一儿半女,仍然可以光耀相府门楣。” …… 瞧着慕容丞相落荒而逃的身影,侍候在一旁的蝶衣和彩霞,笑掉了眼泪儿。 尤其是蝶衣,没忍住笑跌坐在了地上。 她家良娣简直是太狠了! 杀人诛心! 谁人不知,这慕容丞相多年前受了伤,伤了根本。 虽然那活儿功能尚在,但是这么多年没能生下个一男半女,不正说明了事情吗! 要不然也不至于,将慕容磊惯成这般无法无天。 柳卿卿睨了眼两个笑的前仰后趴的丫头,掀了掀唇瓣。 “这个号练废了,又没本事再建个新的,那注定得拼死保旧的了。” 彩霞虽未听懂自家良娣的话,但是她不禁感叹。 自家良娣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不赖! 什么太子爷从跟她说前朝政事儿? 可是前朝哪件儿事儿,又是她家良娣不知道的呢? 用良娣的话说,前朝的那些瓜起来,她连话本子都不想看了…… 第63章 卿卿不是要包养孤吗 不出柳卿卿所料。 在太子爷回东宫之前,丞相府一百万两黄金,折合成的银票便送到了延华殿。 整整一个大箱子。 柳卿卿瞧着眼前整箱的银票,心中百感交集。 早知道他们大盛的丞相这般有钱,她就该跟这土豪,再多要一些来着。 想到那些白白损失了的银子,柳卿卿就觉得肉疼。 疼到她想给自己一个大逼兜! 做人那么善良做什么! 她啧啧嘴,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心里想着的话,说秃噜了嘴。 “早知道丞相府,竟然有这么多不义之财,才两个时辰就凑齐了这些银子。 本良娣刚才就应该狮子大开口,再多要点儿,造福更多的苍生。”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穿来了以后,头发长,见识短了! 怪不得太子妃,随手便能将一个价值连城的玉镯,泡着麝香玩玩。 自己还是年轻了! 再说了,这慕容丞相明明都富的流油。 结果送银票时,慕容复还舔着脸。 说什么这些银子,大部分都是从第一富商手中借的,当她傻不成? 江湖上混的,都是明白人,装什么小白鼠儿。 做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就显得低级无脑了,没诚意了。 反正都是民脂民膏,给了太子爷用于北域军,正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放在丞相手里,也不过就是一串数字,顺便闻一闻铜臭味儿。 不过瞧丞相那涨红的脸色,血压高倒是无疑了! 只是当彩霞听见自家良娣的那句,“早知道狮子大开口就好了。” 还有自家良娣,此刻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赤裸裸地写着:“跟丞相要的少了!早知道就该多要些。” 彩霞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好半天才回神儿。 她又盯着那一大箱子银票,消化了一会儿。 她家良娣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这还不叫狮子大开口? 甭说东宫后院儿,就是后宫中的女人,又有哪个敢做这般惊世骇俗的事儿! …… 坤宁宫 喜公公脸上如同打翻了调色盘,隐隐还有些激动地进了殿。 将延华殿的消息,禀给皇帝和皇后,仔细听他声音还有些发颤。 柳良娣的这波操作溜啊,简直是亮瞎了他的狗眼。 他这在皇宫里当了一辈子的差,第一次遇见柳良娣这般的奇女子。 人家上下嘴皮子一碰,不费吹灰之力。 太子爷北域军的军饷便有了,还富富有余的。 只是听说可怜的慕容丞相送完银子,在回府的路上,瞧着空荡荡的马车,触景生情,一口气儿没上来,直接昏死在马车上。 吓得车夫一路狂奔,手忙脚乱地将人给抬回了丞相府。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换做是谁都得晕。 若是今天这倒霉鬼,没有丞相财大气粗,保不齐一口气儿上不来,直接去找阎王爷报了到。 “你说柳良娣跟丞相要了多少?”。 皇帝以为自己听差了,满脸不可置信,提高了嗓门儿。 喜公公又禀报了一遍。 “回皇上一百万两。” “不是银子,是黄金!!!” 皇帝嘴角儿的肌肉,肉眼可见地抽动了几下,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转头看了一眼,嘴角儿凝笑的皇后。 “兰儿,你没觉得震惊?” 皇后给了皇帝一个,你见识短的眼神儿。 “卿卿那丫头,做出什么来,本宫倒是不觉得吃惊。 只是感慨那孩子心地太善良,没让慕容复一夜回到他当丞相前。” 皇帝:“……???” 貌似他的兰儿心更狠!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他以后惹谁,都不能惹他家兰儿。 皇后又睨了皇帝一眼。 “瞧瞧太子良娣要回来的民脂民膏,可都是皇上养肥的。” 听着皇后话中的讽刺,皇帝脸上的表情就快维持不住,瞪了喜公公一眼。 吓得喜公公赶忙退了下去。 喜公公退下后,皇上又发挥出了狗皮膏药的本领。 “兰儿你不懂……” 听着内室传来皇上低三下四的轻哄,还说着那些不着边儿的话。 喜公公再次觉得,若是问这世间谁的脸皮最厚,非他家皇上莫属。 延华殿 太子一回东宫,便风尘仆仆到了延华殿,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刚一进殿,便瞧见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正坐在一个大箱子上,笑的眉眼弯弯。 “殿下。” 柳卿卿娇腻甜软地唤了一声,然后扑到男人的怀中,抱住他劲瘦的腰身。 “卿卿想殿下了。” 萧锦华低头看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小女人身上的香软的气息,嚣张地侵入他的鼻腔。 “孤也想卿卿了。”,他摸了摸她光滑的脸蛋儿,吻了吻她的眉心,嗓音如沐春风。 “殿下说想卿卿可是认真的?殿下是想卿卿还是担心卿卿肚子里的崽崽?” 柳卿卿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就有些矫情。 这男人不让她做这个,不让她干那个,所有关心她的,哪个都是跟孩子有关。 她知道自己没出息,不应该吃孩子的醋,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眼底不由地氤氲起一层水汽,这该死的孕激素。 萧锦华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眼角儿,拇指小心地擦掉她的眼泪儿。 他向来冷情内敛,从不愿意对人掏心掏肺。 包括对他的父皇母后,都不轻易吐露自己的心声。 可是面对这个小女人,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剖开给她看。 将她稍稍拉开一些距离,他正了脸色。 “卿卿孤之所以在意这个孩子,不是因为他是孤的长子或者长女,只是因为他是孤与卿卿的孩儿。 卿卿何时这般孩子气,连孩儿的味儿都吃。 不过孤的心里很高兴,证明卿卿这个小白眼儿狼,终于被孤喂熟了。” 柳卿卿怔了一下,眼泪不争气地又淌了下来。 他一向霸道,却为了自己开心,许了自己一场民间婚礼,还处处迁就着自己的小脾气。 她再次扑到萧锦华的怀里,哭红了的脸蛋儿贴着他的心窝处,听到他心脏的跳动,莫名安心。 她感觉太子爷,将她搂的更紧了。 柳卿卿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突然间想到自己的丰功伟绩,她从萧锦华的怀中退了出来。 “殿下慕容磊,殿下打算怎么处置他?” 萧锦华微微勾起唇角儿,似漫不经心地问。 “卿卿怎么突然关心起慕容磊了?卿卿若是还不解气,直接杀了怎么样?” 盯着男人眼中,那逐渐蔓延开的温润笑意,柳卿卿嘟了嘟嘴。 “臣妾这延华殿里,头发丝儿大点儿的事儿,殿下都知晓的清清楚楚。 今天丞相那么大的阵仗,臣妾就不信殿下真的不知道。” 瞧着小女人娇憨的模样,萧锦华的心中溢满甜蜜与满足。 这种感觉,是拥有她之后他人生全新的体验。 “卿卿不是跟蝶衣彩霞说,要包养孤吗? 那孤都答应让卿卿包养了,慕容磊怎么处置,不还是卿卿说的算。” 柳卿卿嘴角儿,抑制不住地勾了勾。 她就知道只要自己撒个娇,无伤大雅的事情,太子爷都会依了自己的。 “对了殿下,臣妾怕那慕容磊放了出去之后,会去找那个小姑娘麻烦。” 柳卿卿话音刚刚落下,萧锦华冲着门外开口,“进来。” 只见天香楼前,被慕容磊调戏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宫女的服装进了殿。 “奴婢碧霞,给太子殿下请安,给良娣请安,谢良娣的救命之恩与再造之恩。” 瞧着柳卿卿,碧霞眼眶通红,瞳眸中写满了感激。 若不是良娣那天出手,救了自己。 只怕自己的清白,早已经被那登徒子糟蹋了,娘亲也得活活被气死。 而如今因为遇到了良娣,她不仅可以进宫当差。 娘亲的病也找了人医治,德福公公还答应,待娘亲病好了还可以京郊别院去帮忙。 她这是什么造化,修来这般的好运。 柳卿卿感动不已,太子爷什么都想到了。 转头便对上了太子爷浸着笑意的眸子,“卿卿这把放心了?” “殿下,最好了。” “都被卿卿包养了,孤当然得听卿卿指挥,伺候好卿卿了。” 太子爷弯腰抱起了柳良娣,进了内室。 碧霞默默地退了出去,去找蝶衣彩霞帮忙去了。 …… 半个时辰后,柳良娣脸颊似红透了的苹果。 气哼哼地瞪着一脸满足的太子爷。 太子爷越来越过分了。 她怀着孕不能行房。 可是太子爷却像是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却变着法,折腾她。 可是她是真的累啊…… 第64章 柳良娣想吃番茄炒鸡蛋 转眼间,柳良娣有孕,已经过了三个月。 按理说,前三个月没有较为明显的孕吐,过了三个月便大多不会有孕吐了。 但是奇怪的是,柳良娣这胎倒是特殊。 正经是过了三个月,才开始的孕吐。 重点是吃什么吐什么,连胆汁儿都吐了出来。 但凡是带着一些奇怪味儿的东西,都得离延华殿远远的。 短短几天的时间,柳良娣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儿。 娇媚的脸颊也不似以往的圆润,整个人瞧上去病病恹恹的。 太子爷心疼不已,更是心焦。 若是在延华殿还好,太子殿下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 若是在别的地方,每天的脸色,堪比三九寒冬的冰川,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侍候在身旁的宫人,更是如履薄冰,生怕出了半分差错,成了炮灰。 整个东宫都严阵以待。 太医、医女更是直接住在了东宫,保证随叫随到。 早上太子爷上了早朝,延华殿的宫人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太子爷在的时候,大家连呼吸都十分谨慎。 蝶衣端着托盘进了殿,脸上带着丝丝恳求。 “良娣多少用些粥可好?这么下去身子拖垮了可怎么了得!” 柳卿卿有气无力地瞧了一眼,那晶莹剔透的大米粒。 按理说御贡的米,品质顶级,还散发着丝丝米香。 但是对于柳卿卿来说,光是想着,一股反胃感油然而生。 “端下去、端下去……呕……” 还没等她说完,便捂着口开始吐了起来。 奈何她的胃里,实在是没什么东西。 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儿,难受至极。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她脸颊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更是一丁点儿的食欲都没有。 “良娣若是这般,身子可怎么能受得住?” 蝶衣瞧着束手无策的刘太医,急的直掉眼泪儿。 最后谁也不敢耽搁,把早朝上的太子爷请了回来。 柳卿卿看着还穿着太子蟒袍,匆匆进殿的萧锦华。 有些不悦地瞪了蝶衣和彩霞一眼。 而太子爷一个凌厉的眼神儿扫向太医刘全儿。 刘太医霎时间吓出了冷汗,连忙跪了下去。 还没等他说恕罪,太子爷冰冷的诘问便从那紧抿的唇瓣飘了出来。 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意,让逼仄压抑的大殿,气温降了又降。 “你前段时间给柳良娣诊脉,不是说不会有孕吐了吗?怎么会突然间这么严重?” 刘太医抬起袖子慌乱地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回太子爷,通常女子有孕,到了三个月的时候孕吐都会停止或者好转。 前些日子良娣便有胃里反酸水的情况,臣便以为良娣的孕吐反应并不明显,到了三个月定然好转。 臣医术浅薄,还请殿下恕罪。” 刘太医做梦也没想到这柳良娣的孕吐,会出现在三个月之后,而且还这么严重。 关键自己还束手无策。 “殿下”。 娇软还带着一丝虚弱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同时一双温暖的小手儿拽住了他的大掌。 萧锦华压了压火气,回头在她身边儿的软榻上坐了下来,低声哄道。 “卿卿可有想吃的东西?” 一抬头就对上男人那双写着担忧的眸子,柳卿卿想了片刻。 但是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毕竟吐胆汁儿的滋味让她怀疑人生。 但是为了解救整个延华殿的宫人,她不得不想出来一种食物。 突然间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二十一世纪分局食堂的番茄炒鸡蛋,是自己和芷怡的最爱。 “殿下,臣妾想吃番茄炒鸡蛋。” 太子爷罕见一愣。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番茄炒鸡蛋,但是太子爷觉得只要卿卿想吃,御膳房总归能够做的出来的。 便让德福去督促御膳房快点儿做。 德福虽然也纳闷儿,他在宫中这么多年,却头一回听见这菜式。 但是还是自信满满,只要良娣能叫得出来名字,御膳房便保准儿能让良娣满意。 大不了让御厨,每一个人做一份儿,让良娣自己挑。 没过多久,一份份样式各异的番茄炒鸡蛋端了上来。 但是却是怎么端上来,又怎么端下去的。 因为没有一个,是柳良娣想吃的那个味儿。 太子爷的脸,黑的堪比锅底灰。 御厨集体受挫,每人还被罚了一个月的月俸。 小太监明远出宫,去给柳良娣买梅子。 因为柳良娣指定要倚梅阁的盐津梅子。 带着梅子回来,柳良娣吃了两个梅子,这才压下了反胃感。 当她再想吃的时候,却被太子爷给拦了下来。 “卿卿从早上起来,什么东西都没吃,这般伤胃。 卿卿若是想继续吃梅子,就必须先用些别的东西。” 说完,太子爷转头。 “发出皇榜,去民间寻找会做番茄炒鸡蛋的人。 若是对了良娣的胃口,孤有重赏。” 明远刚领了赏刚刚要退下,便听见太子殿下对德福说的话。 明远的眉头几乎是瞬间拧起,他眸色复杂地瞅了一眼柳良娣。 恰好撞见柳良娣苍白着小脸儿,冲着太子殿下做着鬼脸儿。 那神态跟他记忆中的那人,吐槽他们队长时候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曾经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想的太多了,可是今天的番茄炒鸡蛋却…… 明远低着头出了殿,但是他攥紧的手心儿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说不激动是假的……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明远又回了延华殿。 蝶衣瞧了一眼,他手中端着的东西。 这一大早上,良娣已经失望了太多次。 明远这太监机灵是机灵,但是也没有听说他会做饭呀,也不知道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但是蝶衣还是跟着明远进了殿,反正眼下良娣这不吃不喝的状态,让大家都病急乱投医了。 殿内太子爷正在哄着柳良娣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但是瞧着柳良娣每次咬入口中的那一点点,就知道她有多不得意那东西了。 突然间柳良娣的目光望向门口处,寻找了片刻,最后落在刚刚进殿的明远,端着的那盘番茄炒鸡蛋上。 熟悉的味道让她的眼神亮了亮,然后若有所思地盯着明远瞧了片刻。 “殿下,臣妾想吃那个。” 纤长柔嫩的玉指,指向门口的明远。 太子爷见小女人,终于有了想吃的东西。 赶忙命令明远,将食物端了上来。 瞧见明远端上来的食物,太子爷的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蹙。 这吃法倒是特别。 盘子中间是一份做成爱心形状的白米饭,四周淋上金灿灿的番茄汤汁还有鸡蛋。 难不成这便是卿卿所说的番茄炒鸡蛋? 萧锦华递给了德福一个眼神儿,德福赶忙验了食物,然后将餐盘端到了小饭桌上。 当柳卿卿看清中间的心形饭团的时候,她的呼吸微微急促。 为了掩饰自己一瞬间的失态,她毫不客气地指挥太子爷投喂。 “殿下要将饭和汤汁搅拌在一起才好吃。” 大殿内的宫人纷纷低下头去,太子爷伺候人用膳,他们做奴才的有几个脑袋敢看? 唯有德福见怪不怪。 德福睨了一眼,俯首垂眸的宫人。 心中嗤笑,一群没见识的! 甭说是喂饭了,他家太子爷连他自己最讨厌的虾,都给柳良娣剥了。 喂个饭,又算个什么! 吃了一会儿,难得没有反胃的感觉,太子爷的心底也倏然松了口气。 柳卿卿突然看向,站在不远处低头不语的明远,淡淡地开口。 “明远这道菜,你是跟谁学做的?” 柳卿卿的突然一问,太子爷的目光也在打量明远。 明远低垂着眸子,恭敬地回道。 “回良娣,这是奴才家乡食堂的拿手菜。 奴才没进宫之前,跟姐姐每次出警回来,都要吃上一盘番茄炒鸡蛋。” 柳卿卿:“……!!!” 太子爷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盯着明远看的小女人脸上。 他的卿卿跟这个小太监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 她情绪起伏的太过于明显,哪怕她已经极力在掩饰。 太子爷勾起嘴角,突然间问明远。 “食堂和出警是什么意思?” “回禀太子爷,食堂是奴才家乡吃饭的地方,出警就是到田间劳作的意思。” 听着明远一本正经地忽悠着太子爷,柳卿卿一个没忍住乐了出来。 瞧着太子爷黑了下去的脸色,柳卿卿赶忙将勾起的嘴角又压了回去。 “太子爷臣妾还饿。”,柳卿卿撒着娇。 已经确定了明远的身份,她心情大好,不禁觉得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要将太子爷给哄好。 那么霸道的人,怎么能容许自己嘲笑他,自己这当真是摸了老虎的屁股。 但是她也知道,太子爷对明远已经起了疑心。 肯定会去调查明远,但是好在芷怡跟她一样都是魂穿,便成了如今的明远。 至于怎么穿错了性别,等找了机会她再好好问问。 但一想到芷怡穿错了性别,柳卿卿就觉得脑仁有些疼。 关键还是一个太监,芷怡的后半辈子可咋整…… 第65章 还好明远不是真太监 “殿下若是有事情,便只管忙去。 都是臣妾不好,让殿下担心了。” 柳卿卿眨着水眸,眼底仿佛氤氲着一层雾气,染着几分愧色。 见太子爷不为所动,微眯着眼睛瞅着自己。 虽然有些心虚,但是她又加了把劲儿,摇晃着太子爷的胳膊撒娇。 “您瞧臣妾方才也没少吃,殿下安心去处理政务,傍晚早些回来陪臣妾用晚膳可好?” 她嗓音软软的,哪怕是不撒娇的时候,太子爷都有些招架不住。 何况这还明摆着的撒娇。 萧锦华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那卿卿乖乖的听话,孤今天不去宣政殿,就在庆熙殿处理事务。 卿卿若是闷了或者想孤了,便可以去庆熙殿。 若是不爱动弹的话,找个人去庆熙殿传个话儿,孤便回来陪卿卿。” 说完太子爷还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殿下您把臣妾的头发都弄乱了。” 柳卿卿嗔怒的模样,让太子爷心痒痒。 最后将人禁锢在怀中,狠狠地惩罚了一番,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延华殿。 太子爷前脚儿离开延华殿,柳卿卿后脚儿便传了明远。 为了不让太子爷起疑心,她还故意让蝶衣一起跟着进了殿。 不过蝶衣刚一进殿,便被她给弄晕了。 在明远的帮助下,将蝶衣放倒在软榻上,又对着蝶衣忏悔了几句。 她才带着明远进了内室。 两人瞬间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何况还不止是老乡,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姐妹儿、战友。 柳卿卿松开明远,赶忙问出了让她揪心的问题。 “芷怡你怎么穿成了太监?”。 她本以为那天在爆炸的瞬间,她将芷怡推开了,殉职的只有自己,谁曾想到芷怡竟然也噶了。 特喵的! 这操蛋人生! 连一个帮她领烈士勋章的人都没有。 瞧见柳卿卿眼底的那抹心疼和担忧,明远赶忙解释。 “卿姐你放心,我不是太监,性别没穿错。” 想当初她发现自己穿到这个地方时,以为自己真的穿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差点儿就直接跳一段儿绝望。 好在后来她发现自己是女儿身。 但是她不解的是,一个女子是怎么通过验身,最后成为延华殿的一个太监的? 奈何她没有原主的记忆。 后来她隔三差五就有些崩溃,因为她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收到一些东西。 有时候是一张纸条,“明远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有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有人撞了她一下,然后问她,“延华殿可有什么异常?” 以至于后来更搞笑的是,有人问自己,太子爷宿在延华殿的时候,要了几次汤水。 接连发生几次这种事情后,她才搞明白,她应该是一个细作。 但是最无语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细作! 有好几次她蹲在屋子里,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但是甭说抓住人了,特么的连个鬼影都没抓住。 因为这具身体的素质,简直是差的离谱。 追着人家跑了几步就呼哧带喘,大有再追下去就能直接梗了的可能。 这便导致了她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谁是她的老板。 听着芷怡吐槽着她这段时间的悲惨生活,柳卿卿叹了口气。 造化弄人啊! “眼下这东宫里,除了我之外,便只有太子妃、李良媛还有刘良媛了。” 所以芷怡的幕后老板必然是这三个人里面的一个。 “芷怡你说有人曾经问过你,延华殿一夜要了几次汤水?” 芷怡点了点头。 柳卿卿尴尬地嘴角儿抽动了两下,这也够变态的了。 但是也更肯定了,她之前的猜测。 李良媛纯粹属于无脑型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被人家打的现在还起不来床。 剩下的便是太子妃和刘良媛了,迟早她会把她给揪出来。 或许原主的死,跟真正的明远有很大的关系,可是真正的明远又是怎么挂的呢? 实在是想不明白,柳卿卿索性便也不想了。 “芷怡你说我该怎么把你变回女儿身?” 让芷怡天天跟一帮太监在一起,总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可是让明远突然间失踪了,然后大变活人个丫鬟出来,太子爷肯定得起疑心。 她现在又不能直接跟太子爷说,她实际上只是一缕魂魄。 她怕被当做精神病。 柳卿卿有些头疼。 “卿姐,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 以前的时候,一有警情则是不分白天黑夜,没日没夜的熬,大家都调侃是这活儿是白加黑。 工作性质又直接能把一个萌妹子,变成个女汉子,找个男盆友都费劲。 终于快要熬到可以躺平的年纪,结果解救个人质直接噶了,特么血亏到底儿了。 现在她被提拔为一等太监,早上起来就帮忙打打杂,偶尔跑个腿儿还能出宫溜达溜达。 包吃包住,没有买房贷款的压力,还不拖欠工资,也没有强制加班,偶尔加个班儿主子还有赏赐。 只要大盛王朝不灭,她这不是妥妥的过上了,让现代打工人梦寐以求的古代躺平生活! “芷怡你不会是当太监当上瘾了?” 柳卿卿有些不解,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瞬间不大淡定了。 芷怡有些无语,她卿姐这脑袋怀个孕,怎么还降智了。 她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就卿姐眼下这智商,怎么把那个冷面太子给制服的。 “现在都不知道我幕后老板是谁,人家在暗我们在明,不揪出来你能睡得踏实吗? 何况如今卿姐你还有着身孕,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我大外甥呀。” 柳卿卿抱着芷怡,嘴巴里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芷怡盯着柳卿卿看了好一会儿,她就觉得哪里不对。 “卿姐,你这嘴巴怎么肿的像香肠?” 柳卿卿:“……”,闭嘴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良娣?”蝶衣揉着脑袋,唤了一声。 瞬间解救了,差点儿把自己尴尬到地缝里的柳卿卿。 她赶忙出了内室,焦急地开口。“蝶衣你好些了没,是不是最近忙着照顾我,累到了怎么突然间就晕倒了?” 看着自家良娣担心的模样,蝶衣心底满是愧疚。 一直到最后她都没弄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晕的…… 第66章 作一手好死的南宫辰傲 东宫庆熙殿 向太子爷禀报完延华殿的情况,暗一跪在地上低垂着眉眼,等候太子爷的吩咐。 德福感觉从暗一禀完,气氛便有些诡异,不由地攥紧了手中的拂尘,屏住了呼吸。 见太子爷半天未发话儿,他偷瞄了一眼紫金冠束发的太子爷。 只见书案前的男人,鼻梁修挺,菲薄的唇紧抿。 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如今太子爷虽未登基,但却带着天神一般的威仪与与生俱来的高贵。 身上那威震天下、浑然天成的霸气,让人不敢小觑。 只是太子爷的嘴角儿,忽然挑起一抹邪肆的笑意,让德福的心头颤了颤。 太子爷明明在笑,可是庆熙殿却仿佛瞬间置于一片冰天雪地。 “盯紧了她,若是对良娣不利杀无赦。退下。” 薄凉的声线,仿佛刺骨的寒风让人骨缝发寒。 暗一退下后,德福大气不敢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太子爷森寒的声音传来。 “既然来了,躲着藏着作甚?” 德福还没搞明白太子爷什么意思,南宫辰傲便吊儿郎当地出现在庆熙殿,太子爷的桌案前。 他瞧了眼桌子上厚厚的一摞奏折,啧啧嘴。 “你说你这太子当的有何乐趣?做这么苦的差事,连个美人相伴都没有。 咦,上次的那个良娣美人呢,那日匆忙一见,小爷我倒是思念的紧。” 南宫辰傲嘴贱完,便对上了太子爷黑着脸的死亡凝视,瞬间打个激灵,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状态。 那柳良娣可是他这个师弟的逆鳞。 老虎的屁股偶尔摸一下就好,摸多了他怕他师弟翻脸不认人,欺师灭祖。 “说什么事儿,我还忙着呢。” 昨天晚上在听雪小筑,听花魁晴川弹了一晚上的曲儿。 他正补觉呢,梦里还正跟晴川美人切磋琴艺。 结果自家师弟这没人性的太子爷,却一大早上便将他从被窝里拽起来。 所以南宫辰傲的气儿,多少都有些不顺。 萧锦华再次从折子中抬眸,眼中禽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光华。 随手将桌案上的一张画像,丢给南宫辰傲。 “孤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调查不清楚他,便回琅琊山。” 南宫辰傲瞬间变了脸色,好不容易从琅琊山逃了出来,他南宫小爷岂能再回去自投罗网。 他那个师傅偏心的很,若是知道是自家师弟将他给撵了回去,能打断自己的狗腿。 不能回去!绝对不能回去!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惹了他师弟这匹饿狼,结果将他拖下水。 南宫辰傲在心底边骂,边将画像展开。 他愣了一瞬。 这还有天理吗? 大盛的太监竟都能长的这么好看! 只见画像中的太监,姣好的面容上,皮肤略显苍白。 深邃的瞳眸中透着一丝狡黠,饱满的唇瓣红的妖冶,第一眼便让南宫辰傲觉得惊为天人。 画像上的人,虽然不如那柳良娣那般风姿绰约、娇媚无匹,但是至少也算是绝色。 但是一想到这美人儿竟然是一个太监,南宫辰傲便觉得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白瞎了这顶好的骨相与皮囊。 随即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太子爷。 怎么突然间要调查良娣美人儿身边的太监了? 一个念头在脑子中一闪而过。 然后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南宫辰傲的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凑到了太子爷的身边,不过脑子地开口。 “我说太子师弟,不会是良娣美人因为这个太监绿了你……”,所以你才要调查人家? 南宫辰傲作死的操作,让德福瞬间呼吸一滞,极为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顺带着跪了下去。 只听他话还没等说完,便是“嗷”的一嗓子,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庆熙殿的门砸在了地上,在阳光下震起了灰尘。 德福哆嗦的唇,睁开了眼睛,只见太子爷黑着脸站在桌案前,眼底一片冰寒。 而庆熙殿里压根没有了南宫辰傲的身影。 就在德福感叹南宫辰傲那个臭小子,运气好跑的快的时候,厚重的门板子底下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吭叽声。 “小德子……还不给小爷把门抬起来……” 德福:“……”早知如此您何必当初呢…… 这简直是典型的吃瓜不要命呐! 太子爷的瓜是那么好吃的? 哎!德福叹了一声,真是白瞎了这顶好的门了…… 第67章 来自丞相慕容复的报复 荟萃殿 太子妃慕容语嫣,正站在书桌前,微微弯着身子,练着毛笔字。 只见宣纸上的字,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那纤细莹柔的手腕儿,化纤柔为丰腴雄浑。 字里行间磅礴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势凛然。 一撇一捺皆厚重雄浑,大气脱俗。 全然看不出这一手令人叹为观止的好字,竟然是出自一女子之手。 都说练字可以修身养性,可是没有人知道,她练字是只因为其他。 更没有人知道,她的书法水平,不输那些大家。 毫不谦虚地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青樱放轻脚步进了殿,走到太子妃的身旁。 看着太子妃脸上的那丝落寞,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深宫中的女人,有几个能如柳良娣那般幸运? 大多都是像太子妃这般,玉笼金屋囚芳心,深宫幽怨无人知。 当她瞥见跃然纸上的字体的时候,脸色顷刻间白了白。 根本没征求太子妃的意见,便将墨迹尚未干的宣纸收了起来。 然后同以往的那些宣纸一般,锁进了书桌旁的抽屉里。 直到将太子妃的字迹都收拾妥当,青樱才骤然松了口气。 “太子妃,以后切莫这般了,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了,我们百口莫辩,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呐。” 青樱红着眼眶劝着,每次见太子妃写这字体,她都觉得骨缝里透着寒风。 她知道太子妃没有恶意,只是心里苦而已。 但是若是让旁人看见了,只怕任何一顶帽子扣下来,都不是太子妃能够承受的住的,连丞相府都承受不住。 慕容语嫣恍惚间回神儿,嘴角苦涩异常。 过了一会儿,她才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看向欲言又止的青樱。 “说,又发生了什么?” “太子妃在今天的早朝上,发生了两件事儿。” 慕容语嫣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青樱。 虽然她处处都跟柳良娣斗,但是也仅限于东宫后院儿的事儿。 后宫不得干政,她一向晓得,所以前朝的事儿她从不插手。 包括慕容磊,她都以闭门思过摆了过去。 只是没成想到,让柳卿卿那贱人白白捡了大便宜。 还坑了相府一百万两黄金! 不过想到那一百万两黄金,可以解了太子爷的燃眉之急,倒是也值得了。 而青樱一向谨慎,今天又怎么会? 青樱打小儿,跟随在慕容语嫣身边,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哪怕是她一个眼神儿,她便知道自家太子妃要说什么。 “娘娘消息是从相府传出来的,奴婢并没有在宫里打听前朝之事。” 说白了是相府故意透露出来的,故意恶心自家太子妃的。 青樱有些欲言又止,她知道自己说完,太子妃指定不痛快。 但是这事儿,迟早也是瞒不住的。 太子爷若是能够顶住压力还好。 一旦太子爷若是同意了,最后还得是由太子妃来亲自操办。 若是太子妃没有心理准备,从别人口里知道了这事儿,只怕会更加崩溃。 青樱咬了咬牙。 “相爷今天在早朝上自行请罪,说……说太子妃入宫这么久无所出,其愧对皇上,愧对太子。 太子爷应该充盈东宫后院,为皇室开枝散叶。” 青樱的话刚刚说完,只听“咔嚓”的一声,一只顶级的紫豪笔在太子妃的手中瞬间折断。 她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断了的笔杆。 连折断处扎进了自己的手心儿里,都浑然未曾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痛意。 青樱慌乱地夺下太子妃手中的笔杆儿,又急又心疼,眼泪儿嗒嗒的掉。 她知道太子妃此刻定然是心痛极了,可是这又是何苦? 瞧着太子妃手上那殷红刺眼的血迹,青樱本想传太医。 但是转念一想,此时若是传了太医,只怕风言风语又不知道要传成了什么样子。 何况她知道以太子妃的性子,定然是不希望别人瞧见自己此刻的狼狈。 青樱将太子妃慕容语嫣扶到了软榻边,拿了药箱,半跪在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替她处理着伤口。 虽然慕容语嫣的手,已经经过简单的包扎,止住了血。 但是青樱眼底的心疼怎么都止不住,她甚至希望受伤的是自己。 “太子妃下次可别这般了,除了太子妃自个儿疼,别人谁也代替不了您呐。” 慕容语嫣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看着粘在手指头上湿漉漉的眼泪儿,先是嗤笑了一声,最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趴在软榻上崩溃大哭。 她的好父亲呐! 竟然在前朝当众揭她的伤疤! 虽然明眼看起来,似乎是因为在柳良娣那吃了亏,为了报复柳良娣。 但是何尝不是在点拨她,当初以闭门思过为由,而无法向太子求情救慕容磊。 她还记得入宫前,她的丞相父亲说的话:“丞相府不只有一个女儿。” 她若是能够光耀相府的门楣也罢,否则还会有别的女儿,来顶替她的位置。 只怕她的父亲,已经动了这般心思。 “太子妃您别伤心了,眼下太子爷还没答应呢。” 青樱一边替她擦着眼泪儿一边儿安慰。 慕容语嫣抬头看向空荡荡的大殿,眼神有些空洞。 “青樱你说当初没跟太子爷求情,本宫是不是真的错了?” 青樱摇了摇头,“太子妃您也是身不由己。” 青樱没敢说,即使是您求了,只是徒把自己搭进去罢了。 以太子爷对太子妃的态度,怎么可能给太子妃这个脸面。 …… 第68章 用行动给太子爷的奖励 延华殿 蝶衣气哼哼地,碎碎骂了丞相慕容复一道儿。 她进了殿,便见自家良娣慵懒地斜躺在贵妃榻上,嘴角儿微微上扬。 边吃着果子,边瞧着话本子,还时不时地轻笑出声儿。 她已经进来了好一会儿,而自家良娣竟然全神贯注到,没发现身旁多了她这么一个大活人。 “良娣。” 最后蝶衣没忍住,闷闷地开口。 柳卿卿这才从话本子的情节中回神儿, 疏懒地伸了伸腰,看向蝶衣。 “良娣,您当初就不该心善,根本就不该救那个慕容磊,活该让丞相断子绝孙。” 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僵在了脸上,柳卿卿微愣了一瞬,蝶衣说话向来有分寸。 若不是气急了,又怎么会这般口无遮拦? 想必是丞相慕容复又做了什么! 若真是如此,那他的那个大儿砸便真是该死了。 她微眯着眸子,揶揄地开口。 “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咱们蝶衣,本良娣给你出气去。” 瞧着自家良娣心大的模样,蝶衣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正主儿淡定的不能再淡定,而她一个丫头倒是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不禁也庆幸自家良娣命好,得太子爷用心宠着护着。 但凡太子爷若是薄幸一些,只怕如今笑着的便是慕容丞相了。 她稍稍消了消气儿,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才开口。 “良娣,您不知道,慕容丞相有多过分! 您好心好意地求太子爷留了那慕容磊一命,结果他可倒是好。 在早朝上竟然以太子妃未生育为由,让太子爷充盈后院儿。” 蝶衣说着又来了气儿。 那个老匹夫,当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自己生不出来儿子,倒是操太子爷的心。 “这哪里是恶心太子妃,分明就是要趁着良娣有孕,身子不便,来分良娣在太子爷心中的恩宠。” 柳卿卿瞧着蝶衣那气呼呼的模样,眼尾漾起一丝笑意。 这丫头如今看事情倒是透彻。 不过那慕容复白瞎了混了这么多年的官场,也是一个沉不住气儿的主儿。 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倒是应了那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仅没了面子,还失了风度。 重点是不仅恶心不着自己,太子爷只怕在心里又给他记了一笔。 让慕容府离衰败又近了一步而已。 “良娣您难道就一点儿都不生气?”, 蝶衣边问,边将新剥好的石榴递了过去。 柳卿卿接过,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晃眼的笑意,语气轻松似打趣儿。 “太子爷肯定不会遂了他的意。” “良娣为什么这般肯定?” 蝶衣不解,虽然太子爷眼下独宠自家良娣,可是毕竟太子爷也是男人。 柳卿卿看了她一眼,眼底平静无波。 “暂且不说太子爷的人品,单单从这事儿本身来说,慕容复他有点儿操之过急了。 本良娣刚刚帮太子爷,筹够了北域的军饷,多少有些功劳在。 这个时候丞相便跳出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故意恶心本良娣的,也顺带着敲打太子妃。太子爷又岂能不知道? 太子爷若是同意了,岂不是成了薄情寡义之人,皇家最忌讳的便是这般名声。” 所以她才说,慕容复无形之间又给太子爷做了嫁衣。 一个有情有义的储君,才更会受万民敬仰。 见蝶衣的气儿还没完全消,柳卿卿又打了个比方。 “蝶衣你说狗子不敢下口咬人,人家冲着你吠上几声,那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卿卿说谁是狗?” 柳卿卿的话音刚落下,还没等蝶衣反应过来,门口儿便传来太子爷的笑声。 蝶衣如今对太子爷有阴影,见太子爷走了过来,施了个礼便匆忙退了出去。 而萧锦华瞧着贵妃榻上,一脸慵懒模样的小女人,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 “殿下?” 柳卿卿被萧锦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 直到进了内室,将人放在榻上,盯着那张让自己百看不厌的绝美小脸儿,太子爷才讨赏似的开口。 “卿卿可有什么,要跟孤说的?” 他今天的表现这么好,卿卿理应该给他奖励。 柳卿卿勾了勾唇,撒娇地环住太子爷的脖子。 此时两人的距离仅仅一寸不到,那张俊美到极致的俊脸在自己的眼前放大,连他脸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喜欢到想要吃了他。 然后在太子爷盯着她晃神儿的瞬间,柳卿卿将坐在榻边的男人压在身下。 “殿下今天表现的极好,臣妾很是满意所以现在臣妾用行动来奖励殿下。” 男人炙热眸中闪过一丝压抑。 “卿卿不可……” 只是太子爷刚刚说出几个字,唇瓣便被青葱白嫩的手指按了住。 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太子爷的耳畔,听着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在太子爷的耳边呢喃一声。 “太医说三个月之后,六个月之前是可以的……” “殿下要温柔一些……” 瞧着自己身上含羞含笑含妖含俏的美人儿,萧锦华最后一丝自制力彻底崩溃。 柳卿卿身上的宫装,在太子爷的大掌下化作片片碎片。 她欲哭无泪,这件水仙散花百褶裙她今天第一次穿,喜欢的紧。 可是就这样地变成了一次性的。 仅仅是心疼了自己的裙子一秒钟,男人却不满她的走神儿。 滚烫的唇沿着她脸颊到脖颈,沿着她的锁骨到高低起伏的胸口,最后沿着腰线,到她隆起的腹部…… “殿下……”柳卿卿认怂,浑身战栗地求饶。 可是太子爷显然不想饶过她,浸染情欲的眸子,盯着她泛着粉色的肌肤,呼吸愈发急促。 这小女人明明知道他饿了这么久,还这般招惹他。 嫣红的唇瓣微张,她攥紧着榻上的床单,羞耻到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太子爷显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她羞耻地想要将,在她身上到处煽风点火的男人踹下去。 可是太子爷的大掌却抓住了她白皙的脚踝……吻了下去。 “殿下,够了。” “孤为了卿卿都这般守身如玉,卿卿怎么都得奖励孤。” “何况卿卿很快就要到六个月了……” 说完太子爷像没见过女人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卿卿被疼爱的浑身瘫软,连一丝力气都没有,沉沉睡去…… 第69章 绝色小太监遇上沙雕登徒子 德福见太子爷,一脸春风得意地从柳良娣的房间出了来。 在心底暗暗啐了一声“禽兽!” 这青天白日的便将柳良娣,生吞活剥。 最后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方才守在门外,听着柳良娣那可怜巴巴的破碎求饶声。 他一个太监,都心生不忍。 但是不仅没有换来,他家太子爷的丝毫怜悯。 反而你猜,太子爷还说了句啥? 他家太子爷竟然不要脸地说,“卿卿说的都是反话,既然卿卿还有力气说这些反话,看来是孤还不够努力,孤这便让卿卿满意。” 最后在他家太子爷的努力下,终于逼着柳良娣哭着说出了两个字:“给我……” 德福低低叹了口气。 瞧着走在自己前面,走路带风,连背影都透着得意的男人。 这还是他家那个,冷情禁欲,杀伐果断,往那一站上能吓退鬼神,下能止小儿夜啼的太子爷吗? 德福在心底,认认真真地吐槽着自家太子爷。 连太子爷停了脚步,一脸晦暗不明地瞧着自己都没发现。 然后就……追尾了自家太子爷。 准确地来说,是差点儿一头撞进了太子爷的怀里! 至于为什么没撞上? 因为太子殿下一脸嫌弃地躲开了! 只听“哎呦!”一声。 德福直接以恶狗扑食的姿势,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完犊子了。 德福连滚带爬地起身,浑身抖若筛糠地跪在地上。 连带着延华殿门口的宫人,也跟着一起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喘。 “太子殿下饶命。” 萧锦华神色一凛,唇角儿绷直幽幽地开口, “怎么你对孤有意见?” 德福懵了一瞬,然后惊恐地瞪大眸子。 自己难不成刚才一不小心,将心里话给吐槽了出来? 但是不能啊,自己再嫌弃自己活的长了,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何况自己以前又不是没吐槽过太子爷。 最后他勉强镇定了下来,“回殿下,奴才不敢。殿下高大威武,英明决断,奴才仰望都开不及呢。” 他记得柳良娣一通彩虹屁,太子爷立马缴械投降。 于是想也不想,一通不大走心的马屁便脱口而出。 奈何太子爷只是薄凉地瞅了他一眼,然后留了一句“其他人起来”,潇洒地转身离开。 德福:“……???” 其他人起来? 太子爷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瞧着延华殿的其他宫人,都起身来,然后互相之间用眼神无声地交流。 德福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不得不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太子爷让他在延华殿的门口儿一直跪着!!! 这时小太监明远,还打着哈欠从外面回了来。 德福仿佛看见了救星。 “明远、明远……” 德福跪在地上冲着明远招了招手。 明远这才看向跪在地上,一脸惨兮兮的东宫总管太监。 太子殿下罚的?卿姐罚的? 若是卿姐罚的,她貌似该上去补两脚? 明远活动了两下脚踝,凑到了德福面前。 之前点头哈腰了那么久,她终于可以居高临下俯视这个太监了。 就在明远合计怎么补两脚的时候,一声调侃飘了过来。 只见迎面而来的男子,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全在眉梢,五官俊美还透着一丝不羁。 明远下意识地在心中叹了一声:“妖孽啊!这皮囊不知道要揉碎了多少无知少女的心呐。” 而南宫辰傲的目光,也落在明远的身上,不由地呼吸一滞。 此刻竟然连逗弄德福的心思都没了。 没成想到,这太监竟然比画像上,还要美上几分。 他自认为悦美无数,竟然觉得一个太监比女子还要娇美。 德福跪在地上,眼珠子在二人之间轮流转换。 他强忍着抽搐的嘴角儿,默默地吃着瓜。 顺着南宫辰傲的眼神,他也打量起了明远。 啧啧啧,不得不说这明远长的是真不赖,仔细看之下竟然有几分女相。 南宫辰傲这个浪荡公子哥儿,不会是一扇门便砸坏了脑子? 对这个小太监,无缘无故地犯什么花痴。 大盛虽然不流行对食,但是这宫中他也听说过有的太监和宫女之间互定终身,将来有个伴儿。 但是一个正常男人跟一个太监…… 想到南宫辰傲,将明远欺负的哭哭唧唧的画面。 德福不禁打了个寒颤。 画面简直是不要太美。 “小德子你那是什么表情?” 直到阴恻恻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德福才从那旖旎的画面中抽回了思绪。 他有些心虚地尬笑了两声,但是突然间发现,这纨绔怎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太子爷扒了他的皮。 “你怎么见光了?” 德福好心地提醒。 南宫辰傲傲娇地挑眉,“南宫小爷如今霸气归来,你家太子求着小爷入仕,以后见到小爷记得尊称南宫丞相。” “太子爷免了慕容丞相?”德福大惊。 罢免丞相这事儿,在前朝也算得上惊天大事儿了,他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 还是南宫辰傲这纨绔公子,为了在“美人”面前嘚瑟,诓他。 “你那什么眼神儿!”说着南宫辰傲抬手就给了跪着的德福,一个暴栗子。 德福瞬间疼的飙了眼泪,但是因为自己跪着,底气不足,忍住了将要脱口而出的三字经。 “以后慕容复是左丞相,小爷我乃右丞相。” 南宫辰傲得意一笑,放荡不羁。 明远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南宫辰傲,太子殿下被猪油蒙了心不成? 一个慕容复还嫌不够折腾。 又整了这么一个神经病儿,当右丞相。 莫不是嫌弃大盛的江山,太稳固了? 明远转身就走,她觉得在这个时代,神经病儿会传染。 奈何天不遂人愿,南宫辰傲却像个狗皮膏药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 明远气哼哼地转身,“右相大人,您老跟着奴才作甚?” 对上那双因为生气,更加晶亮的眸子,南宫辰傲闪神儿了片刻。 但是随即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还没打入敌人内部,倒是自己先乱了阵脚。 反复强化了一下,这是他那个太子师弟给他安排的任务。 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他就不信了,自己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聪明睿智,还能搞不定一个太监。 随即他勾起唇角,“只觉得这位小公公好生面熟,不知道是否是在哪里见过?” 明远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这妥妥地遇见古代的普信男! 这搭讪的方式太油腻! 不对啊,他现在是一个太监!!! 随即他投给了南宫辰傲,一个毫不掩饰的“你是变态”的眼神。 南宫辰傲碰了一个软钉子,自尊心极度受损,下意识便想去抓明远的胳膊。 明远下意识便想一个过肩摔,奈何如今的小身板太弱,过肩摔没使出来,两个人直接滚到了地上。 南宫辰傲压在明远的身上,唇碰了唇…… 第70章 柳良娣找太子爷告状去 半梦半醒间,听着殿外传来的说话声。 柳卿卿皱了皱眉,从旖旎的梦境中醒来。 她长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萧锦华这个男人,简直可恶至极。 对那事儿的热衷程度,几乎快要让她有心理阴影。 如今连做梦都是妖精打架…… 殿外的纠缠声还在继续,柳卿卿叹了口气。 抚着已经隆起的小腹,挣扎着从榻上起身。 在外室的蝶衣,听见声音赶忙进殿来侍候。 但是瞧见自家良娣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蝶衣红着脸低下了头。 太子爷外表清冷矜贵,没想到竟然这般孟浪,还不大懂得怜香惜玉。 柳卿卿如今已经习惯,能够自动屏蔽蝶衣的眼神儿。 她是真的还困的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带着些许的起床气儿。 “是谁在殿外嚷嚷?” 这延华殿的宫人什么时候,胆子竟然这般大? 她记得萧锦华明明已经下了令。 在她小憩的时候,院里不允许有人吵闹,扰她清梦。 就连一个小丫头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花瓶,都被那男人罚了俸禄。 蝶衣心底也有些气,越是怕把良娣给吵醒了,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但是一个是太子身边儿的德公公。 一个自称右丞相。 一个又是良娣眼前的红人儿。 哪个都是她一个奴婢说不得的。 既然是自家良娣开口问,那她也是顺理成章地告了状。 “回良娣太子爷早上离开的时候,不知道因是什么原因,殿下罚德福公公在延华殿的门口跪着。 方才不知道怎么又来了一个右丞相,一直缠着明远……”长的人模人样,但是却简直讨厌的很。 毕竟都是贵人,剩下的话蝶衣没敢评价。 刚刚睡醒脑子还有些不大够用,柳卿卿听的云里雾里。 什么时候,这大盛多了个右丞相? 难道是太子爷借着慕容复上奏,让他充盈后院儿的事儿,明为对慕容复的敲打,实则削他的权? 还有她明明记得,太子爷离开的时候,还亲了亲她,心情不错,怎么会突然罚了德福? 她疑惑地蹙起眉头。 当殿门被蝶衣推开,眼前的一幕让她,半天都没缓过来神儿。 特么的忒劲爆!比话本子还燃! 还是妥妥滴大型的社死现场! 柳卿卿觉得,若不是她的芷怡是当事人之一。 她一定会很有兴趣去吃瓜。 还能让蝶衣给她搬把椅子,上盘瓜子,乐此不疲。 但是涉及到芷怡,她此刻却连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竟然有不要命的,敢在她的延华殿,欺负她的芷怡。 “你们做什么。”。 柳卿卿的声音,带着冰寒之意。 而明远听见她卿姐的声音,感受到唇瓣上的温度,蓦然瞪大了眸子,眼底沁满了水雾。 甩手就给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登徒子,狠狠地一个巴掌。 在南宫辰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明远又是一脚,直接将自己踹了下去。 而被惊的目瞪口呆的众人,只听“啪”的一声,眼神齐刷刷地落在,被打歪了脸的南宫辰傲身上。 只见那妖孽般的容颜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而南宫辰傲也全然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他南宫小爷,这是被一个太监给打了脸?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脸呢! 他拿这张脸,甚至看的比他的任何一条腿都重要! 南宫辰傲沉着脸,瞪向明远。 结果这个行凶的小太监,还一脸委屈。 瞧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这太监脑回路十八弯! 吃亏的是他南宫小爷好不好! 他珍藏了二十二年的初吻,竟然给了一个太监!!! 怎么想都是血亏的一批。 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的他极为难受。 南宫辰傲正想着对明远发难,结果却对上了一双沁着冰意的眸子。 让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这眼神竟然跟他那个太子师弟,有几分相似,让他不寒而栗。 果然是王八配绿豆,不是一对儿也凑不到一起…… 南宫辰傲在心底疯狂地吐槽。 可是眼下自己委屈,却出不了心口的这口恶气呐! 在他还没组织好自己的语言,该怎么去狡辩的时候。 便听见良娣美人儿幽幽地开口,话里话外都是夹枪带棒。 “什么风儿将南宫公子吹到了本良娣的延华殿?” 南宫辰傲一噎。 要不要这么直白! 做人难得糊涂,良娣美人不知道吗? 问他来延华殿干啥? 他当然是来完成师弟交代的任务的…… 但是他不能说。 当初他也没想到,自己点子能这么好,找个太监能撞上这良娣美人呀! 说他来找良娣美人? 只怕鬼都不信! 说他来找这个小太监的? 若是暴露了他太子师弟的目的,只怕他那个无情的师弟,能给他三条腿全都打折了,然后丢回琅琊山,让自家那个无良师傅折磨他。 他到底来干啥? 南宫辰傲难得语塞。 瞧着南宫辰傲不停变幻的表情,柳卿卿凝眸,看向他的眼神儿带了几分探究。 “南宫公子欺负延华殿宫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 这会儿怎么哑巴了? 还是南宫公子觉得,本良娣便是个好欺负的?” 几个连环问,让南宫辰傲在心底苦涩蔓延。 今天出师不利,出门没看黄历。 这良娣美人,就不是一个能善罢甘休吃哑巴亏的主儿。 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只怕今天是要将那个夺了他初吻的太监,袒护到底了。 就在南宫辰傲,打算放弃挣扎的时候。 目光瞥见跪在地上,还不忘吃瓜的德福,他眼睛一亮。 他怎么把这个死太监给忘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 这不就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吗。 南宫辰傲瞬间来了底气。 他挺了挺胸脯,又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 “良娣美人儿,在下是来找德福的。” 德福抽了抽嘴角儿,脸上的表情从吃瓜瞬间变成了懵逼。 瞧向南宫辰傲的眼神儿,分明在说,“我信你个大头鬼。” 这纨绔来延华殿,眼珠子都没离开过明远,他信他鬼扯。 柳卿卿嗤笑着“哦”了一声,然后恍然大悟。 “原来是德福将南宫公子勾来的,本良娣晓得了。” 然后她似笑非笑地睨了德福一眼。 “既然根源在德福,那德福且跪着。 一直跪到本良娣开心了为止。 本良娣今天若是心情不好,那便跪到明天再说。 明天若是心情不好,那还有后天,总之明日复明日。” 德福:“……???” 这是什么鬼逻辑! 而南宫辰傲也是一愣,这良娣美人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打算让德福背下这个锅,咽下这口委屈。 只是安抚的眼神儿还没等递出,德福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就差直接抱着良娣美人的腿了。 “良娣奴才冤枉啊,奴才跟今天这事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南宫公子若是奴才招来的,怎么可能来了,连奴才一眼都没瞅。 眼珠子直接丢在了明远身上了,奴才简直比窦娥还冤啊良娣……” 德福一边哭,一边瞪了一眼南宫辰傲。 死贫道,就得死道友! 坑了他,南宫辰傲这个死纨绔凭什么可以独善其身。 柳卿卿弯了弯唇,眸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南宫辰傲。 编!接着编! 眼下她可以确定,这个南宫辰傲的目标是明远。 能够让南宫辰傲出手的,便只有萧锦华了。 也就意味着,明远的身份他是知道的。 南宫辰傲咬了咬牙,冲着德福啐了句,娘炮! 这太监没骨气,没气节,他太子师弟怎么选了这么个玩意儿。 真是想当场反手,就给德福一个大逼兜。 可是瞧着跟他太子师弟一样会放冷气的美人良娣,他咬牙忍了。 视线再稍稍往上,只见良娣美人一双星眸正幽深地盯着自己,眼神就好像眼下入冬的天气,说不尽的薄凉。 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他就不该接这活儿。 “那个美人良娣,太子殿下找我有事儿,我这便先走了……” 柳卿卿勾了勾笑,打断了他的话。 “本良娣正好要去找太子爷去……”,告状!柳卿卿故意顿了顿,暗示的极为明显。 “南宫公子要不然一起过去?” 南宫辰傲:“……???” “良娣美人我突然间想起来宫外还有急事儿等着处理,下回回见……” 说完南宫辰傲仿佛被鬼追了一般,消失在延华殿。 开什么玩笑! 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难不成留在东宫,等着他师弟冲冠一怒为红颜,打断他的腿不成? 瞧着南宫辰傲落荒而逃的身影,柳卿卿啧啧嘴。 这南宫辰傲也忒不禁吓了。 她原本还想着,待会儿若是真的闹到了萧锦华那儿,便有一个极好的解决方式。 她一句话都不用说,眼睛一闭,腿儿一蹬,晕上一晕就好了。 哼,真没意思。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的德福,神情清冷又慵懒。 “德公公方才瞧见什么了? 这延华殿刚才发生了什么?” “额……” 德福低垂着眸子,迅速地在心底权衡了一下。 是气节重要?还是前途重要? 几乎不用思考,因为他瞬间便有了答案。 他这么正直无私的人,毫无疑问必然是会选择弃暗投明。 他家太子爷阴晴不定,苛待下人,眼下还莫名其妙地罚自己的跪,简直就是有暴君的潜质。 而柳良娣温柔善良,还护犊子,简直就是世间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主子。 良禽择木而栖,他又不傻。 想到这儿,德福瞬间喜笑颜开,“回良娣主子,奴才在罚跪的时候,瞧见了良娣被南宫公子气的脸色发白……” 柳卿卿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儿。 “起来,德公公心思细腻又周到,太子爷的身边缺不了人,赶紧回太子爷身边伺候着。” 果然在德福回了庆熙殿没多久的时候,太子爷便匆匆回了延华殿。 瞥见萧锦华进了殿,半躺在榻上的柳卿卿,立刻收敛了情绪,换上一副半死不拉活的心碎表情。 “卿卿。” 听着萧锦华的轻唤,她转身背对着他,掩面而泣。 “南宫辰傲惹卿卿生气了?” 太子爷不提南宫辰傲还好,一提他,榻上的女人倏然坐了起来,挺着肚子,苍白着小脸儿,拿出看狗都深情的眼神盯着太子爷。 “殿下可是怀疑臣妾?” 萧锦华蹙了蹙眉,抿了抿唇问。 “卿卿为何要这般说?” “殿下若不是怀疑臣妾,为什么要让南宫辰傲来试探明远? 既然殿下知道明远是女儿身,又有什么不能当面儿问臣妾的?” 柳卿卿哽咽的声音带着委屈,满满地破碎感。 “殿下可知道,殿下这般做,臣妾得有多伤心?” 瞧着她因生气,喘息幅度稍大,而一挺一挺的肚子,萧锦华看的心惊胆战,最后不由地叹了口气。 “卿卿不是也瞒着孤吗? 何况孤也是担心卿卿受到伤害。 孤只是知道明远女扮男装而已,但是孤并不知道她的意图。 放在卿卿身边儿的人,孤不了解,又怎么能放心?” 替她擦掉眼角儿的眼泪,最后还是太子爷妥协了。 “孤答应卿卿,以后不再盯着明远了” 太子爷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只要他不踩孤的底线。” 眼泪儿还没干的女人,倏然露出一抹娇笑,“太子爷最好了……” 萧锦华:“……!!!” …… 明远大体上也知道了,南宫辰傲是故意针对她的。 但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惹了上那登徒子。 被人盯上的感觉,真特么的不好! 被神经病盯上了,格外不好! 以后若是再遇上那神经病的登徒子,她见一次给他一个大逼兜。 反正她有卿姐的大腿可抱。 好在他卿姐把她从太监的大通铺里点了出来,给了她单独的一间小屋。 这种有大腿可抱的感觉,真是倍儿爽。 突然间她瞥见床上的一个信封。 没完了是! 别人穿越都带着记忆,她这没头苍蝇般的感觉忒特么的憋屈。 叹了口气,最后不得不面对这残酷无情的现实。 只是看完信上要他干的事儿,他死死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太子的东宫后院除了他卿姐之外,都是傻逼。 特么的到底是谁? 净干这缩头乌龟的事情……… 不把这个龟孙子揪出来,她就不是李芷怡!!! 第71章 试探谁是明远的幕后老板 柳良娣的孕吐,虽然来的凶猛,但是去的也快。 据说功劳最大的是延华殿的太监,明远。 一手番茄炒鸡蛋的好手艺,直接止住了柳良娣的孕吐。 所以无论柳良娣去哪里,都能瞧见小太监明远的身影。 一时间小太监明远风光无限,赏赐无数。 转眼间柳良娣怀孕,已经快有五个月。 小腹已经肉眼可见的隆起,人也愈发的疏懒。 但是太子爷每天都吩咐人,盯着她散步遛弯儿。 因为刘太医跟太子爷说。 孕妇每日适当地运动,有利于生产。 这样生产的时候,才不会遭太多的罪。 太子爷虽然知道柳良娣身子重,也心疼柳良娣怀孕辛苦。 但是从长远考虑,还是硬着心肠,给延华殿的宫人立下了规矩。 每日午后良娣小憩前,都要督促良娣在延华殿或者别处逛上两圈儿。 若是哪日良娣无故偷了懒,那么延华殿侍候的宫人便得受罚。 柳良娣被太子爷拿捏住了弱点,气得她好几天都没给太子爷好脸色。 但是太子爷铁了心。 也难得柳良娣对太子爷撒娇,竟然没能改变太子爷的主意。 柳良娣瞧着一脸可怜巴巴的宫人,最后她不得不妥协。 这天午后,柳良娣像往常一般,带着蝶衣、彩霞、明远等人在御花园里遛弯。 溜达了一会儿,柳卿卿有些累了,便坐在亭子里休息。 只是她刚刚坐下,身后便传来了太子妃慕容语嫣的声音,“这不是柳良娣吗?” 瞧着太子妃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走近,柳卿卿弯了弯唇。 难得过了段消停的日子,眼下这东宫的天儿,只怕又要起风了。 瞧了一眼站在蝶衣身旁的明远,然后看向太子妃来的方向,柳卿卿脸上挂着轻浅的笑,起身行礼。 太子妃慕容语嫣衣着华贵,雍容大度一笑,上前将柳卿卿扶了起来。 “柳良娣如今身子不便,礼仪便免了。 都是自家姐妹,本宫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何况本宫一直还没来得及,谢谢妹妹当初在太子爷面前求情,救下磊儿一命呢。” 听着笑里藏刀的话,柳卿卿笑了笑,“太子妃说笑了,臣妾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终究是殿下的小舅子,一家人罢了。” 跟在太子妃身旁的刘良媛,感觉到这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一脸谦卑地给柳卿卿问了安,也打破了尴尬。 柳卿卿本不想跟这二人,唠那些没营养的闲嗑。 但是想到了前段时间,有人给芷怡留的字条。 要芷怡偷偷从她那里,拿出件儿贴身的物件儿。 这段时间,芷怡都没什么动作,再拖下去只怕让幕后大boss起疑心。 她突然间又来了兴致,今天她定然要看清到底谁才是大尾巴狼。 穿过来当了这么久的咸鱼,她都快要把自己的专业给忘了。 那怎么行呢! 这背后的人也是个能耐的,硬是把她这条励志躺平的咸鱼,逼的都蹦跶两下。 不把那人揪出来,只怕她俩要丢光了人民警察的脸。 三人坐在亭子里寒暄了一会儿,都是一些没营养的八卦。 唯一让她感兴趣一些的,便是宸王妃诞下一子,皇帝皇后赏赐了许多物件儿。 提到宸王妃,柳卿卿微晃了神儿。 但愿宸王妃生子,能够让宸王知道宸王妃的不容易和痴心一片,让他从对原主的执念中走出来。 刘良媛盯着柳卿卿看了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眸,不知道思索些什么。 而太子妃瞧着柳卿卿面色红润,整个人因为怀孕的原因更娇媚了几分,拳头不自觉地收紧,但是脸上的笑却显着极为端庄大度、平易近人。 “如今柳良娣这身子也快五个月了,来年春天的时候,咱们这东宫便有喜事儿了。” 说着她看了眼刘良媛。 “方才刘良媛还跟本宫说,亲自绣了几件儿孩子的衣服,只是这太子爷的长子身份贵重,不知道柳良娣嫌弃不嫌弃呢。” 刘良媛显然没预料到,太子妃会突然间提起来孩子衣服的事儿,愣了片刻,然后笑了笑。 “是啊,嫔妾是真心的喜欢孩子,所以闲着的时候,便做了几件儿打发着时间。 只是怕怠慢了小公主或者小殿下,也不知道怎么跟柳姐姐开口,便拿了过去让太子妃帮忙把把关。” 柳卿卿弯了弯唇。 “刘良媛的一番心意,本良娣自然感激不尽。 这东宫也好后宫也罢,谁人不知刘良媛的绣功一绝。 这孩子能穿得上刘良媛做的衣服,是孩子的福气。” 太子妃慕容语嫣的眼底,划过一抹极为明显的落寞,只要不瞎想忽略都很难。 她轻叹了口气。 “柳良娣是个有福气的,跟孩子的缘分来的这般快。 而本宫就没这个运气。 虽然每月十五,殿下宿在荟萃殿。 奈何本宫这肚子不争气。” 说着她眼神柔和地盯着柳卿卿的肚子,一脸的羡慕之情。 “总归是太子爷的孩子,这孩子生出来,本宫也算作是嫡母,到时候本宫定给孩子准备一份大礼。” 然后她看向刘良媛,又揶揄地开口。 “刘良媛都给柳良娣肚子里的孩子做了衣服,到时候本宫若是有这个福气,还望刘良媛不要厚此薄彼呀。” 刘良媛敛下眸色,再一抬眸她眸中波澜不惊,笑着保证。 “只要太子妃还有柳良娣不嫌弃,让嫔妾做多少件儿都行。” 柳卿卿笑了笑,这太子妃也不嫌弃累挺。 不得不说,这话说的倒是有些艺术。 三言两语,既宣示了人家正妻的地位。 又暗示了每月太子爷,宿在了荟萃殿都宠幸了她。 这拐弯抹角还得挑拨一下,她跟太子爷之间的关系。 若不是她现在愈发地了解,那个霸道的男人。 外加上每次从太子妃那回来之后,那个男人都用实际行动跟她表忠心。 保不齐她今天,便信了慕容语嫣的鬼话连篇。 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些没营养的话题,戏总得有开场白不是? 想着柳卿卿微微咳了一声,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开口。 “罢了太子妃和刘良媛你们接着坐。 本良娣有些乏了,便早些回延华殿了。 改天再去刘良媛那登门拜谢。” 说着柳卿卿便从椅子上起身。 明远低垂着眸子,跟在她的身后。 突然间从明远的衣袖里,掉出了一串翡翠手链。 清脆的珠子落地声,让已经下了台阶的柳卿卿脚步一顿。 明远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更是没有血色,他慌乱地跪下。 “主子饶命。” 当蝶衣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摔碎了的珠子上时,她微微变了脸色。 “明远你怎么可以偷拿,良娣的手串?” 那是良娣最喜欢的一串,上次一个珠子磕了,良娣还心疼了好久呢。 说着蝶衣和彩霞赶忙蹲在地上,四处寻找着滚落在地上的翡翠珠子。 而柳卿卿经过蝶衣这一提醒,仔细一瞧。 她眸色复杂地看向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颤抖的明远。 眼中心疼、气愤与失望多种情绪交织,沉声开口。 “明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良娣自认为待你不薄,延华殿什么赏赐都从未缺过你的份儿。” 柳卿卿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整个身子因为愤怒的原因,摇摇欲坠。 若不是彩霞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不知道得出什么乱子呢。 太子妃看了眼,痛心疾首的柳卿卿,她没错过柳卿卿眸中的那抹失望。 看来这柳良娣对明远是真的挺好,传言一点儿都不假。 如果不看重,直接处置了便罢了,又怎么会感到失望? 还有方才就差那么一点点,这贱人若是摔下去,该有多好。 太子妃慕容语嫣,轻扯了扯嘴角儿。 目光落在早已经吓破了胆的明远身上。 “柳良娣将你从殿外侍候提拔到了殿内,对你可谓恩重如山,想不到你这太监倒是个没心肝儿的,竟然做这般背主之事。” 太子妃声音冷冽,对着明远便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然后看向一旁脸色不大好的柳卿卿,安慰道。 “柳良娣犯不上跟一个奴才置气,如今什么都没有你腹中的孩子重要。 本宫看这太监,瞧着也不像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保不齐是有什么苦衷呢。” 太子妃的话音刚刚落下,明远便觉得有一道视线死死地盯着自己。 抬眸便撞上太子妃晦暗不明的眼神儿,他慌乱地开口。 “求太子妃明察,求良娣明察。 奴才并没有要偷柳良娣手串的意思。 只是良娣的这个手串,有一个珠子中间有裂痕,奴才见良娣爱不释手,便联系了玉器坊的孙公公。 可是还没来得及送过去,便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生怕众人不相信自己,明远急得带了哭腔,额头上急出的汗珠大颗地滚落。 “良娣若是不信,可以去玉器坊问问孙公公。” 蝶衣抚着自家良娣的胸口,给她顺着气儿,嘴里也不停地劝着。 “良娣别跟这明远生气,或许真的有些误会在里面呢。” 太子妃盯着明远的眸光有些晦暗不明,几番权衡之下,她从石凳上起身,走到柳卿卿身旁,拍了拍她的手背儿。 “柳良娣放心,本宫今天便给你做主。 这太监今天若是当真心怀不轨,本宫便替殿下清理东宫。” “青樱,你去玉器坊问问孙公公,这太监说的可是属实?” 很快玉器坊的孙公公证实了,延华殿的明远问他是否能够修复翡翠手串,并告诉他要他帮忙修复一条柳良娣的手链儿。 手串事件告一段落,明远虽受了委屈,但是因为他的忠心,也得了柳良娣的一番赏赐。 延华殿 柳卿卿遣散了周围侍候的宫人。 看向明远。 “芷怡你怎么想的?” 柳卿卿还是习惯叫芷怡,每次叫明远,都觉得那是一个太监的名字,所以私下无人的时候,她都唤她芷怡。 芷怡近乎肯定地开口。 “应该是太子妃”芷怡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跟孙公公打过招呼。 因为她无意间知道了,那孙公公是太子妃的人。 以太子妃对她卿姐的态度,以正常人的思维,定然是恨不得她使劲儿处置自己宫里的人,鸡飞狗跳才好。 但是太子妃今天却帮她圆了谎,说明了什么? 当然说明了,自己至少对太子妃是有价值的,那么她背后的老板,几乎可以确定便是太子妃慕容语嫣…… 第72章 丞相府庶女慕容晓晓 襄王府。 襄王的寝殿里,床幔摇晃,被翻红浪。 “殿下……”,女子的声音带着娇喘,声声求饶,“呜……殿下,晓晓疼……好疼……” 女子疼的脸色煞白,眼泪儿顺着眼睑滑落。 而襄王萧锦城的眼底,划过一丝薄凉,没有半分怜惜。 他轻挑的唇瓣,落在在女子的耳畔。 “都这么多次了,晓晓怎么还是受不住?” 话落不给女子丝毫喘息的机会,毫无防备地开始自己动作。 他最爱看的便是,榻上女人因为疼痛受不住眼尾泛红,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萧锦城啃咬着那已经红肿的唇。 在女子的唇瓣上,又是一阵狠狠地蹂躏。 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儿,他才微微满意,低笑着开口。 “在本殿的榻上,晓晓不许喊痛。 这是本殿给晓晓的荣耀,别的女人想要还没这个机会呢。 晓晓莫不是忘了,是晓晓先勾引的本殿。 晓晓将来还要做本殿的襄王妃呢,身子这般禁不住怎么能成?” 萧锦城的眸海晦暗不明,毫不走心地给泪眼婆娑、被咬破了唇的女子画着大饼。 听着萧锦城的话,榻上的女子,听话地闭上了眼眸。 在任他随意索求的瞬间,萧锦城眼底的轻蔑毫不掩饰。 哼! 丞相那只老狐狸,算盘倒是让他打的寸草不生。 把两个女儿用的也算彻底。 无论他跟太子将来谁荣登大宝, 他都想全身而退。 但是给他送来一个庶女,便算是投诚了? 还妄想让一个庶女当襄王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萧锦城心气儿愈发不顺,更是变着法地折腾着身下的女子。 就在萧锦城即将魂散魄荡的时候,房间外传来了敲门声。 “殿下,那人来了。” 听着冥月的禀报,萧锦城眼底的情绪猛烈的一颤。 眸中情欲瞬间散去,毫不留恋地起身穿衣,半句话都不曾留下。 而襄王榻上,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女子,正是丞相府的庶女,慕容晓晓。 待萧锦城离开了房间。 慕容晓晓忍着浑身的疼,才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呜咽地哭出了声。 当初她以为父亲真心为她,自己心怀感激,做着美梦,傻傻地上了襄王的榻。 但是谁曾想到,襄王在房事上就是个变态。 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那些虐人的花样,还乐此不疲。 每一次她的痛呼,与苦苦哀求。 不仅换不来他的丝毫怜悯,反而刺激他愈发兴奋,变本加厉。 慕容晓晓稍稍挪动了下身子,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那里,火辣辣地疼,这次估摸着又流血了。 每次从襄王府回去,她都几天下不了榻。 她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而襄王府书房 一戴着毡帽看不清容颜的女子,站在窗楞旁。 瞧着那抹纤柔的背影,萧锦城的眸光逐渐滚烫,隐隐还带着些许势在必得的痴狂。 他从后面紧紧环住女子纤细的腰身,低沉的声音蕴含着压抑的深情。 “宛宛,本殿好想你。” 那女子苦涩地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嘲弄。 “襄王殿下刚从别人的榻上下来,这会儿却说想我,不觉得讽刺吗? 襄王不妨自己闻闻,眼下您身上的味道还都没散呢…” 话落,女子毫不犹豫地挣开了他的怀抱。 冷冷地开口。 “我要柳卿卿身败名裂,还有那个孩子不能生下来。” 听着女子话中毫不掩饰的恨意,襄王眼中渐渐染上偏执与疯狂。 “宛宛让本殿做这些,本殿有什么好处?” 萧锦城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他以为自己蛰伏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是没有心的,原来这里还会感觉到痛。 “宛宛当初答应本王的话,可还作数?” 那女子转身,露出那荡漾着秋水的瞳眸。 “既然爱而不得,那我便要他用恨的方式记住我。 我与襄王本就是一路人,待襄王大业成就那日,我在襄王榻上恭候襄王。” 瞥见男人眼底的那抹势在必得,她又咬了咬唇提醒。 “但是若是襄王答应我的事情做不到,那么一切另当别论。” 萧锦城眸光幽深地盯着她,笑了笑。 “宛宛当真是个没心的,利用了本殿也不给本殿点甜头,……” 下一瞬间温暖津甜的唇瓣,覆了上来,堵住了萧锦城要说出口的话。 萧锦城高大的身子,瞬间绷紧。 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虽然她戴着面巾,但是他已经能想象得到面巾下,那让他魂牵梦绕的容颜。 毡帽下的女子与他对视,很满意萧锦城的反应。 他眼眸中的灼灼热浪,是对她毫不掩饰的爱意。 待萧锦城反应过来,巨大的欣喜将他裹挟。 铺天盖地而来的吻,让她的唇瓣隐隐作痛。 听着萧锦城粗重灼热的喘息,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女子及时抽了身。 怀抱中的娇软一空,萧锦城的眸光带着点点猩红的执拗。 看着女子离去时,那无情的背影。 他摸着自己被咬破了的唇。 下意识地伸出舌尖儿,舔了舔唇角儿的腥甜,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萧锦华。 总有一天,他也要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儿。 江山他要! 美人他也要! 凭什么他母妃,伏小做低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笑话。 凭什么他压抑着自己,讨好了他们那个父皇那么多年,结果换来的却是处处打压。 做狗一般摇尾乞怜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了。 他们母子这些年受的屈辱与苦楚,他都要一一讨回来。 见那人离开了好一会儿,自家殿下还没从书房里出来。 萧锦城的贴身侍卫冥月进来,低垂着眸子开口。 “殿下可是让慕容姑娘离开?” 眼下见了那人,殿下估摸着也没了那兴致。 可是对于慕容晓晓来说,没有殿下的命令她却实没胆子离开。 若是殿下没了兴致,回去见那女人还在榻上,只怕又要发疯。 所以冥月不得不硬着头皮问。 萧锦城冷睨了一眼冥月,轻笑了声。 “本殿还没尽兴呢!” 方才他的宛宛勾的他欲火焚身。 看得见,又吃不着,他的好兄弟如今还胀痛不已。 既然那慕容晓晓是自己送上门儿的,他不用白不用。 看着襄王的背影,冥月在心底叹了口气。 只怕那水一般的慕容姑娘,要惨了。 有时候他守在门口儿,听着那惨叫声,他一个男人都觉得瘆得慌。 襄王妃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了样子,如今根本无法再侍寝。 也许对他家殿下来说,只有那人才是唯一一个值得他怜惜的。 果不其然,襄王进了房间没多久。 房间里这次传来的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还有襄王几近变态的笑声。 “晓晓怎么这般不经折腾?本王才刚刚开始呢! 本王若是这般呢……” 慕容晓晓的惨叫声,让守在门外的冥月心头颤了颤…… 最后慕容晓晓,是被人抬回慕容府的。 当夜丞相慕容复便替她找了医女,据说下半身已是惨不忍睹,估计没有十天半个下不了榻…… 第73章 登徒子配傻缺好像绝配 柳卿卿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原本就不勤快的人儿,也愈发疏懒。 除了太子爷要求的,每日必须遛弯儿之外。 她是能不做的便不做。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最让延华殿的宫人烦恼的是,在明远的花式投喂下,柳良娣的嘴被养的更叼了,不喜欢吃的是坚决不吃! 这不太子爷傍晚的时候,又亲自回来负责盯着人用膳。 原本因为孕吐而清瘦的脸颊,也莹润了起来。 柳卿卿的目光,落在太子爷的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因为太子爷正极为认真地,在将糖醋排骨的骨头与肉剥离。 这男人长身玉立,风华倾世。 修长如玉的手,本应执笔挥毫,结果现在却在给她剥肉。 “殿下这肉最好吃了。”,她眼神晶亮,毫不吝啬的赞美。 她发现一个秘密,太子爷虽然有些小傲娇,但是越夸越上道儿。 在男人如月华般宠溺的眸光中,她又补了一句。 “因为是殿下剥的,所以卿卿才觉得好吃。” 而太子爷勾了勾唇,也抓住了小女人话中的疏漏,又趁机投喂了一些蔬菜。 吃饱了,柳卿卿这才想起来白天的时候收到的请帖。 “殿下,过几日的时候宸王府给小世子办百日宴。 今儿个宸王妃派人,给臣妾也送来了帖子。” 柳卿卿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那双好看的眸子,盯着男人的脸,仔细观察着他细微的反应。 萧锦华面色淡淡,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放下筷子,接过德福手中的帕子,优雅地擦着手。 矜贵又高冷! 柳卿卿努力止住,嘴角儿流出来的泪水。 这男人,一举一动竟该死的勾人! 她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痴迷与缱绻,极大地取悦了太子爷。 他深邃的眸底浮现一抹笑意,散发着点点星辉。 “卿卿想去?” 她当然想去,只是她怕去了这男人阴阳怪气,给她酿一缸的陈醋。 所以她得先给预防针儿打好。 “太子殿下可会吃醋?”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嗓音软软地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萧锦华侧过脸,看了德福一眼。 德福赶忙冲着殿内侍候的宫人,摆了摆手,纷纷退了出去。 柳良娣作死,太子爷只怕又要干大事儿了。 殿内只剩下柳卿卿与萧锦华。 萧锦华起身,将撩闲的小女人打横抱了起来,话里话外都是警告。 “卿卿若是敢让孤吃醋,孤会让卿卿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嗓音撩心入骨还隐藏着几分缱绻的笑意。 柳卿卿有些怂。 往太子爷的怀里钻了钻,如娇似嗔地开口。 “殿下放心,臣妾保证一定不会让殿下吃醋的。 之所以想去参加宸王府世子的百日宴,不过是想出去见见世面罢了。 最近每天在延华殿,御花园两点一线,臣妾倒是觉得,自己像只被殿下豢养的小猪仔。” 柳卿卿的比喻逗笑了太子爷,“既然想过去瞧瞧,那天孤陪你去。” 说完对准那勾引了自己许久的,诱人红唇吻了下去,顺势将人放在了榻上。 直到柳卿卿气喘吁吁的时候,太子爷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瞧着她眼角蔓延的阵阵红意,明艳逼人,太子爷菲薄的唇角儿微微上扬。 指腹眷恋地划过,她清莹秀澈的脸颊。 萧锦华的眉眼间,难得地沁着温润笑意。 “卿卿先休息会,待会儿让蝶衣或者彩霞,给你读读话本子。 最近前朝的事儿比较多,孤今天晚上恐怕得晚一些。” 说完又亲亲了她的额头,腻歪了一会儿,太子爷才心情大好的离去。 只是太子爷前脚儿刚走,明远便大摇大摆地进了房间。 瞧着柳卿卿脸颊上,尚未褪去的红晕。 她学着登徒子的模样,痞坏痞坏地吹了个口哨。 突然间眼前闪过南宫辰傲,那张妖孽到极致的脸。 意识到自己竟然,无缘无故想到那个油腻的普信男。 吓得她狠狠地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柳卿卿秀眉轻蹙看向她,“芷怡你很冷?”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以揶揄的口吻,掩饰自己的失态。 “太子殿下前脚走,我后脚就进来,怎么感觉都像在砸太子爷的墙角儿。 这一做亏心事儿,就仿佛瞧见了太子扭断我脖子的画面,这心里怎么可能不慌的一批?” 柳卿卿无声地翻了个大白眼。 她信她个大头鬼。 芷怡每次撒谎的时候,眼神儿都飘忽不定。 跟她鬼扯,芷怡还嫩了点儿。 但是她也不打算拆穿她,谁能没点儿自己的隐私呢,虽然芷怡的隐私在她这并不算隐私。 “对了芷怡,眼下我们大体也知道了背后之人很可能就是太子妃。 等过了宸王世子的百日宴,我想办法让你恢复女儿身可好? 到时候让太子殿下做主,给我们芷怡指一门儿好的婚事。” 柳卿卿笑着盯着芷怡的眼睛,想知道她最真实的想法。 原本她想直接定了的,但是想了想,她觉得还是得征求芷怡自己的意见。 毕竟谁都不喜欢被人强迫,哪怕是自己再亲近的人。 而听了柳卿卿的话,芷怡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瞬间炸毛儿。 蹦离了柳卿卿两米远,一脸防备。 大有你敢坑我,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但是她还是怕她卿姐,大女子主义又犯病了。 跟太子爷撒个娇,直接定了她下半辈子的命运,那可真是芭比q了。 “卿姐,咱俩可是过命的交情,革命友谊,你可不能坑我,我只想做明远。” 她现在可不想当女人,当太监挺好。 眼下她对男人是完全没兴趣! 瞧瞧她卿姐现在这般。 不仅挺着个大肚子,还得天天应付太子爷。 不是眼睛红了,就是嘴巴肿了。 在怀孕之前,那就更惨烈了。 太子爷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经常性地闹腾的她卿姐一整晚。 结果就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卿姐哪次不是扶着腰才能起来榻? 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些,还疼的龇牙咧嘴。 突然间她觉得,在这古代伺候男人可是件儿苦活儿,谁累谁知道! 只有东宫后院儿的那些傻逼,才会做那些拈酸吃醋的事儿。 甚至出卖自己的灵魂,搞一些龌龊害人的勾当,只为了被人磋磨。 脑子都是进了水! 她对明远这个身份,十分满意。 不用伺候男人,只要抱紧她卿姐这个大粗腿就好了。 最值得让她嘚瑟的是,一向冷血无情的太子殿下,看不惯她,却干不掉她。 只能令人不齿地利用那个,沙雕登徒子来膈应她。 哈哈她现在突然间,就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这种感觉简直是倍儿爽! 她有点儿飘…… 柳卿卿在心底叹了口气。 完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脑子有些不大正常。 她眯了眯眸子,不过她倒是突然间觉得,登徒子配傻缺,貌似是绝配…… 第74章 瑶华宫的宫女被充军妓 坤宁宫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凝神香。 皇后穿着寝衣,坐在铜镜前。 任由孙嬷嬷帮她将发髻解散,一头漆黑茂密的秀发披散于背心。 “娘娘如今愈发美艳了……哪里像都要当祖母的人了。” 孙嬷嬷由衷地感叹。 自从皇后娘娘,跟皇上和好以后。 虽然皇后娘娘,总是吐槽皇上。 但是她家娘娘的脸上,终于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皇后透过铜镜,瞧了眼孙嬷嬷,莞尔一笑。 “嬷嬷就甭拿本宫打趣儿了。 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哪里还跟美艳能沾得上边儿?” 若是说美艳,她最好的日子都在这幽寂深宫里消磨了。 不过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太子争气,运筹帷幄之中,已经有了帝王的威仪。 如今也遇上了可心儿的人,柳良娣开春儿便也要临盆了。 她也马上可以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 只是想到皇帝,皇后就有些头疼。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却硬是不服老。 没事儿骑马射箭,根本不是为了强身健体,也不是为了家国天下。 半分心思没用在政务上,整天竟研究了床榻上的那点儿事儿。 实在是太能折腾人! 她有时候甚至都怀疑,自己都一把年纪的人了。 能不能被那糟老头子,给折腾散架子了。 实在受不住的时候,跟他犯了急。 结果老头子却不要脸地说,把过去那浪费的十多年的岁月补回来。 说起这个,她心底难免有怨气。 说的像他过去十多年,在替她守身如玉似的。 也不合计合计,宸王、襄王都哪里来的! 说那话的时候,当真是不嫌臊得慌。 孙嬷嬷瞧着皇后突然间落寞下来的表情,试探性地问。 “娘娘可是要等皇上回来再睡,还是现在便就寝。” “本宫乏了,安歇。” 皇后几乎是连想都没想,便做出了选择。 难得那个老头子,今天被太子强迫着去宣政殿处理折子。 她难得今天一身轻松。 只是皇后刚刚躺在榻上。 她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因为皇帝一脸猴急地回了坤宁宫。 皇后看着皇帝,沉默敛眸了许久。 “皇上又把所有的折子,都丢了太子?” 皇后的声音微冷。 她一点儿都不怀疑,皇帝此刻若是敢给她点点头。 她能直接将皇帝的铺盖,一件儿不差地丢回麒麟殿。 皇帝仿佛料到皇后会这般问,笑得一脸得意。 “兰儿你这就说错了,一共奏折四十六本。 朕以史上最快的速度,都处理完了,一本儿没给太子留。” 瞧,朕厉害? 兰儿快表扬朕! 皇帝的眼神在疯狂地暗示皇后,一心求表扬。 皇后一愣显然不信。 但是很快的,当她瞧见眼前的信纸展开的字迹时,脸色不由地一红。 这老头子简直太无耻! 竟然让太子给他出证明。 太子也当真陪他胡闹! 一个没有皇帝的威严,一个没有储君的底线。 就在皇后晃神儿的瞬间,皇帝已经褪去了衣服上了榻,欺身缠了过来。 “兰儿,朕今天辛辛苦苦阅了那么多的折子,实在是太累了,兰儿得帮朕放松一下……”,要不然以后的折子全部都留给你儿子。 最后的威胁,皇帝默默地忍住了,没敢说。 他怕挑衅过头了,兰儿一脚把他踹下榻。 皇后:“……”能要点儿脸不…… 所有的抗议被吞没。 夜色融融,烛光旖旎,满殿暧昧值拉抻到极致。 “老头子,……不要了……” 皇后实在是受不住。 指尖儿在皇帝的后背,留下一道道暧昧的痕迹。 “皇上……” 寝殿外喜公公一脸无奈地唤了声。 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听着皇上的低吼声,饶是他一个太监都知道皇上箭在弦上。 可是这宫女说,贵妃病重。 若是真的他不通报,贵妃又真没了。 只怕最后他得背锅,好歹贵妃也是给皇帝留下子嗣的人。 若是贵妃今夜死不了,他却坏了他家皇上好事儿,只怕这屁股至少得开花。 还不等喜公公将利害关系想完,殿内传来一声暴吼。 “滚!” 皇帝脸黑如墨。 因为喜公公那一嗓子,皇上一个没掌握好节奏,直接…… 让他直接想剐了那太监。 喜公公正要再叫,只听“吱呀”一声,殿门从里面打了开。 皇帝阴沉着脸出来,不,准确来说是整个人都是阴鸷的。 喜公公腿肚子发抖,直接跪了,说话还带着几分结巴。 “皇……皇上,瑶华宫贵……贵妃病重了。” 皇帝一身明皇地寝衣,上面绣着八爪金龙。 鬓角处被汗水浸湿,眼底带着些许情欲未散去的绯红,周身凝着一股巨大的寒意。 他冷冷地睨着,颤抖着腿肚子跪在地上的喜公公,还有一旁的小宫女。 “皇上,瑶华宫贵妃娘娘病重,娘娘怕自己熬不过今天,想求见皇上一面儿。” 小宫女紧张地开口,将自己之前反复琢磨的话说了出来。 第一次见到圣颜,没成想到皇帝竟然这般年轻。 她本以为皇帝是个糟老头子,便一心巴结贵妃,殷勤地帮贵妃办事儿,争取让贵妃早日复宠,自己的好处自然也少不了。 但是她眼下,却生了别的心思。 自己正是豆蔻年华,比贵妃和皇后都年轻多了。 毕竟年轻就是资本,那个男人不喜欢呢。 若是能得皇帝一夜宠幸,哪怕没有名分,自己也可以摆脱这低贱的身份。 喜公公在皇帝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又岂能看不透这小宫女的心思。 一脸苦涩,自己没成想到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被一个宫女给拉下了水。 贵妃若是真的要死了,这宫女还能这般? 这宫女只怕活不过今天晚上! 皇帝冷睨着跪在地上,不经意间搔首弄姿的小宫女,眼神阴鸷。 “贵妃病重不传太医,到坤宁宫来嚷嚷什么? 活腻了?送上门儿来让朕摘了你的脑袋?” 小宫女此刻才意识到,皇帝的脾气阴晴不定。 突然间就想起来,皇帝一怒之下,连砍了四个大臣的事迹。 而自己只是个宫婢,皇帝若是想杀她,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自己刚才怎么就犯了混! 她砰砰地给皇帝磕着头,很快额头便磕出了血。 “皇上奴婢是因为贵妃娘娘病重,心里实在是着急,才闯了坤宁宫,扰了圣驾,下次奴婢不敢……” 皇帝冷笑,眸中溢满厌恶。 “你还有下次?” 他冰冷地视线居高临下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喜公公,薄唇绝情地吐出六个字:“拉下去,充军妓。” 小宫女惨白着脸,彻底地吓傻了。 直到两个太监架住他的胳膊的时候,才崩溃大呼。 “皇上饶命……奴婢错了,再也不敢了……” “把她的嘴给朕堵上,扰了皇后休息就更该死了。” 皇帝仿佛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轻松。 但是对于一众宫人来说,无不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瑶华宫的宫女彻底被带了下去, 喜公公瞧着皇帝瞬间垮下来的脸色,呆了呆,这变脸速度貌似是有点快。 他好像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下一瞬间喜公公便觉得脊背发凉,因为那一声“皇上”是他叫的。 偷偷抬头,果然对上皇上阴恻恻地死亡凝视…… 喜公公内心苦涩无比。 皇上在皇后娘娘那儿丢了份儿,只怕他们这些倒霉鬼得被扒了一层皮…… 第75章 皇后娘娘是仙女下凡 感受着帝王威压。 喜公公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虽然此刻他脑袋伏地,但是他仍旧能够感受到皇帝锋利如冰凌般的视线。 哪怕打小儿侍奉在皇帝身边,这死亡一般的窒息感,也是很罕见的。 就在他想给皇帝再磕个头,自己去领罚的时候。 殿门再次“吱呀”一声,从里面打了开。 皇后已经穿好了衣服,从寝殿内走了出来。 虽然简单的拾掇过,但是脸上还是难掩疲惫。 “怎么了这是?”。 皇后看向紧绷着圣颜的皇帝,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皇帝多大岁数的人了。 竟然为了那点儿事儿,跟服侍了自己一辈子的喜公公置气。 也不嫌弃臊得慌。 但是说句心里话,她倒是挺感谢这喜公公的。 若不是那一嗓子,保不齐自己还得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皇帝转头,捕捉到皇后眼中的无奈,有种心事被看破的羞耻感。 他愈发地发现,皇后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自己有什么想法,都逃不过她那双好看的狐狸眼,压根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皇帝将绷着的唇角稍稍往回收了收,别别扭扭地开口。 “起来。” 喜公公如获大赦,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温婉良善,从未有过随便惩罚下人的手段,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是度他灾厄的活神仙。 “奴才谢皇上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 喜公公谢完皇帝,又连连谢了皇后。 皇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嗯,这太监还有点脑子,知道谢皇后,明白他给的是皇后的面子。 但是随即他一想。 若是不给这狗奴才一些教训,下次还这般不长记性。 他跟皇后温存的时候,这奴才再给他吼上一嗓子,那他在皇后面前,哪里还有半分面子? 皇帝男人的尊严,极度受挫中。 罚与不罚的纠结在心中极度拉扯。 喜公公悬着的心,刚想落回肚子里,便又感觉到嗖嗖的冷风。 抬头对上皇帝晦暗不明的眼神儿,喜公公又“扑通”一声又跪了回去。 皇上这还是要罚他呀! 他就说皇帝的尊严受了伤,还是在皇后面前受的,皇帝岂能善罢甘休。 果然皇帝阴恻恻地开口,“去领二十个板子。” 喜公公苦涩地看了皇后娘娘一眼。 内心疯狂祈祷,仙女啊求您救救奴才。 皇后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额角儿,睨了眼皇帝,淡淡地开口。 “喜公公你先退下,本宫有话要跟皇上说,” “是!” 谢皇后娘娘,喜公公一脸感激地在心底又补了一句。 他就说皇后娘娘这般超然物外,宽厚仁善之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皇帝瞧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太监,狠狠地咬了咬牙根。 这板子他给他记上,迟早给他补上。 然后转头,一脸讨好地看着皇后。 “兰儿怎么出来了,我们回去休息……” 皇帝的话还没等说完,皇后勾唇一笑。 “皇上的老相好儿,等着见皇上最后一面儿呢,皇上跟着臣妾回去,恐怕不大好。” “何况臣妾还不想,被后宫的唾沫星子淹死。”,皇后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越是这样皇帝越紧张。 尤其是那一句“老相好”,让皇帝的心颤了颤。 年少无知做的荒唐事儿,只怕皇后得念着他一辈子。 这也许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皇帝不由地叹了口气,抿着唇角开口。 “李彩云这些年,闹挺的岂止这一次,哪一次她死成了?” 他跟皇后别扭的那十几年,哪怕他一个月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宿在了瑶华宫。 但是这贵妃还不是照样,十天一大病,七天一小病? 但凡他宿在了别人的殿中,也必然用身子抱恙的理由把他请走。 直到最后他实在是烦了,带着太医让她喝了一个月的苦药,贵妃才消停了些。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是只长年龄不长脑子。 越想越生气,“何况若是有人敢说兰儿的不是,那朕诛了他九族。” 这么多年他又不是没杀过,当初那几个说皇后不理后宫,不配为后的老东西,他不是照样一口气砍了四个。 虽然当时他以维护太子的名义,皇后必须得是皇后。 可是实际上他并不是因为太子能担大任,只是因为太子是他与兰儿的骨肉,仅此而已。 皇后虽然不知道皇帝百转千回的心思,但是她倒是赞同皇帝的话。 贵妃跋扈了这么多年,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吗? 死在贵妃手下的宫人,两只巴掌只怕都数不过来。 这种万年祸害,又岂能这么容易便死了的! 皇后敛下眼底不明的情绪,淡淡地开口。 “总归是来请了,皇上又严惩了瑶华宫的宫女,多少得去安抚一下……”免得因为当爹的犯浑,耽误太子的大事儿。 说完皇后转身便进了殿。 皇帝刚想抬脚跟着进去。 皇后警告的话,瞬间让他止住了脚步。“皇上不去也成,臣妾替皇上去。 若是真的病了,病气总不能过给皇上。 臣妾身为皇后,六宫之主,总该替皇上分担。” 皇帝已经彻底的放弃了表情管理,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 他的兰儿竟然还有六宫之主的觉悟?…… 第76章 贵妃这把是真的病了 瑶华宫 皇帝一身冷意,绷着脸进了殿。 龙颜不悦,瑶华宫的宫人,呼啦啦地跪满了一地。 贵妃苍白着一张脸,半合着眸子,躺在榻上。 身姿羸弱,楚楚可怜。 东宫的李良媛在榻边侍疾,瞧见皇帝进了殿,赶忙向皇帝请安。 见皇帝在榻前止住了脚步,没有要再上前一步的意思。 李良媛跪在地上,抹了抹眼泪儿,一脸愁容。 “皇上,姑母最近身子愈发差了,方才还晕厥了过去,若是不然也不能惊动了皇上。” 瑶华宫灯火通明,照亮了皇帝脸上的墨色。 男人的眼底满是冰寒,声线冷的让人心颤。 “贵妃身子抱恙,可是传了太医?” 贵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从榻上起身,最后还是李良媛将她扶了起来。 半靠在李良媛的身上,贵妃痴痴地看着皇帝,柔声唤了声“皇上……” 瞧着贵妃的眼神儿,李良媛不由地敛下眸色。 不得不承认,还是她姑母的手段高。 这眼神儿,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抵抗不了,何况像皇帝这样的男人。 接连在皇后殿里宿了那么久,皇帝也该腻烦了。 只是最后她失望地发现,皇上貌似不吃这套。 怎么皇室的男人怎么到了大盛,都成了专情的种! 李良媛咬着唇,感受到愈发压抑的气氛,心底不由地一惊,皇帝的问话自己还没回答。 她咽了咽口水,颤声回道。 “回皇上,是姑母说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许麻烦太医。” 贵妃一口气憋在心头,差点没真昏死过去。 这个蠢货,说话都不动脑子。 不让麻烦太医,怎么有胆子去请皇上! 贵妃看了皇上一眼,赶忙虚弱地开口解释。 “臣妾惶恐,竟然不知道哪个不懂规矩的奴才,竟然胆子大到惊扰了皇上。 事后臣妾定然狠狠地罚她,让她好好地长长记性。” 一句话下来,贵妃气喘吁吁,憔悴到几欲晕厥。 皇帝嗤笑了一声,“倒是不用事后了,因为那丫头已经被朕充作了军妓。” 贵妃不可思议地看向皇帝,脸色又白了几分。 皇帝嘴角儿挑起一丝嘲弄。 “看来贵妃对瑶华宫的宫人,还是不大了解,竟然养了这么个白眼儿狼。 贵妃身子抱恙,那丫头去请朕来。 还妄想趁机勾引朕。 贵妃觉得那丫头该死不该死呢?” 皇帝顿了顿,勾了勾笑,那笑意却没有半分温度。 “看在贵妃的面子上,朕没当场杖毙了那丫头。 但若是不处罚,对贵妃朕也没法交代。 既然她存了这种心思,那朕心善便遂了她的愿。 去替军中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兵将做份贡献,也全了她存在的价值。” 瞧着皇帝一副朕大发慈悲的样子,贵妃纤白的手拧紧了帕子。 充当军妓,还比不上直接被杖毙,杖毙了好歹全了她的脸面。 皇上还不如直接杖毙了那贱婢,能让她心里更好受一些。 贵妃意识到自己眼下是“病重”的状态,努力往下压了压心头的火。 “臣妾没能管束好身边的宫人,臣妾有罪。” 说着抬着泪痕斑驳的脸,眼中满是愧色。 她扶开了李良媛扶着自己的手,费力地在榻上跪了下去,终于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正经事儿。 “臣妾这段时间,因自己这些年做下的无脑错事,还有城儿的不争气,而寝食难安。 臣妾也想了很多,皇上待臣妾和城儿不薄,臣妾本应该知足了,可是臣妾却被猪油蒙了心。 如今襄王妃身子不好,城儿身边儿又没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人,活该如今缠绵病榻却连个贴身侍疾的人都没有。 若不是这些天太子良媛,不忍心臣妾这般,只怕臣妾已然见不到皇上了。” 说着贵妃又抚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子最终不受控制地倒在了榻上。 “襄王妃不是生完锦儿,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吗?”,皇帝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皇帝难得还记得她的孙儿叫锦儿,她还以为皇帝眼中除了皇后那个贱人,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了呢。 心底稍稍得了些许的安慰,贵妃脸上又浮现一抹忧伤。 “襄王妃生完锦儿,便身子一直不大利索。前段时间襄王被禁足,又思虑过重,如今已经起不来了榻。 襄王府如今连个能张罗事儿的人儿都没有,连锦儿都一直是乳母在照顾着。” 说完贵妃又捧着心口,咳嗽了几声,一脸痛心不已的模样。 皇帝眸色深沉,这倒是把襄王妃病重的祸水往太子的身上引了。 他虽然不管政务,但是真当他是个傻子不成? 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是什么德性,真以为他毫不知情。 襄王妃为什么如今下不来榻,她倒是好意思说得出口。 皇帝眼底的不耐烦,已经懒得掩饰。 大手一挥,有病就找太医,他只会让她病情加重。 “喜德盛传太医。” 喜公公刚刚吩咐完人去太医院传旨,转身进了殿,皇帝薄凉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贵妃病了这么久,这么重,却没一个宫人去宣太医。 所有的人都有侍候不周之过,一律罚俸半年。 贵妃若是再有任何闪失,一律杖毙,绝不姑息。” “是。” 喜公公知道,皇帝这是敲打贵妃,连带着恩威并施。 但是只怕贵妃是个不争气的,要不然这么多年都看不透皇帝。 贵妃见皇帝一口气儿,将瑶华宫的宫人处置了个遍。 而自己的目的却根本没达到,当真两眼一翻,气的昏死了过去。 而太医院刘全赶来,还没来得及给皇帝请安,便听皇帝薄凉地开口。 “礼节通通免了,救治贵妃才是最要紧的。 朕要贵妃立刻马上便醒来,若是耽误了贵妃的病情,朕摘了你的脑袋。” “立刻、马上”四个字皇帝还说的格外清楚。 刘全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太医,最后当上了太医院院首。 当然不会是一个光有医术,没有脑子的人。 皇帝话里的潜台词,他瞬间便领会了去。 只见刘全快、狠、准地几针下去。 分别扎在贵妃的井穴,十宣,营穴等穴位上。 每个穴位都是人体最为敏感的,扎下去也是最疼的。 只听贵妃“嗷”的一嗓子。 几乎是瞬间醒了过来,疼的她泪珠子哗啦哗啦地流。 甚至连自己眼下的身子状况,是“病入膏肓”了都不记得。 嘴角儿勾起一抹嘲弄,皇帝薄凉地看向贵妃。 “刘太医不愧是太医院院首,针法和医术了得,堪称华佗在世。 仅仅几针下去,便救了贵妃的命,朕心甚慰。 喜德盛传朕旨意,赏刘全天下第一神医的称号,和黄金百两。” 一通闹剧下来,贵妃被啪啪打脸,是真的病了…… 第77章 是争与斗不被皇帝发现罢了 皇帝回了坤宁宫。 在门口儿的时候,便被孙嬷嬷告知,皇后已经睡下了。 皇帝瞪了孙嬷嬷一眼,还是进了殿。 只见榻上的女子,一袭洁白的寝衣,衬着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 青丝披落,唇若点樱,根本不似都快要有孙儿的人了。 他自己这些年,倒是苍老了不少。 他原本以为,他的兰儿是因为吃味儿,恼他,才故意装睡。 谁知道她竟然是真的睡了! 还睡的这么香! 他家兰儿的心,究竟是有多大? 难道就不怕,他真的宿在了瑶华宫? 皇帝只觉得心口一抽,一口的气儿差点儿没上来,眼前有些微微发黑。 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真特么不爽! 关键他还连个屁都不能放! 最后皇上一气之下,去了宣政殿。 一股脑儿地将所有批过的折子,又重新都看了一遍。 连一丁点的小错儿,都被挑了出来。 甚至是连一个错别字,都被皇帝用朱笔给勾了出来。 然后写了一堆,辣眼睛的批示。 “能干就干,不干滚蛋,大盛王朝不养吃闲饭的王八蛋!” “脑袋不想要了,朕不介意砍下来当球儿踢!” “有脸做好你的人,没脸闭好你的嘴!” “朕从来都不骂人,骂的都不是人!” “别欺负朕的脾气好,朕的脾气当真好起来,尔等都没地方跑……” “不懂的事情,就滚回府去多照照镜子!” 喜公公紧紧咬着自己的牙根,才勉强憋得住笑。 只是当他看见,兵部尚书李治折子上的批示时。 脑袋里最后一根,控制笑容的神经彻底崩了。 “下次再敢上这种没营养的折子,朕一脚踹不出你屎来,算你拉的干净。” 皇帝冷冷地凝视了喜公公一眼,“憋回去。” “是,奴才遵旨。” 喜公公吓的一个激灵,立马绷紧了自己的脸皮。 暗暗地告诉自己,这个节骨眼上,脸皮绝对不能松,否则小命儿容易丢。 …… 第二天一大早,皇后刚刚起身,孙嬷嬷便将早朝上的事儿告诉了皇后。 “娘娘据说今天早朝上,皇上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儿……” 皇后理了理头上的珠钗,瞧着欲言又止的孙嬷嬷,淡淡地开口。 “嬷嬷有什么话便直接说。” “皇上在折子上,将众臣骂了个狗血喷头。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地,突然间就传了出来。 说皇上是因为在皇后娘娘这受了气,才让大臣受了无妄之灾。” 皇后勾了勾唇,眸色平静如水。 这也不算是无妄之灾! 昨天晚上皇上回来的时候,从他那起伏的呼吸,她便知道那老头子气的不轻。 但是活该! 孙嬷嬷见皇后没什么反应,接着道。 “襄王妃怕是不行了,昨天贵妃因为没有人侍疾,还向皇上诉委屈呢。” 皇后当即嗤笑了出来,脸上秋阳明艳,瞬间觉得一切谜团都豁然开朗。 她说呢,李贵妃消停了这么久,怎么突然间又得了大病,要死要活的。 皇后看向孙嬷嬷。 “眼下嬷嬷可是明白了贵妃比举为何?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 但是自古以来这前朝和后宫啊,都是分不开的。” 孙嬷嬷本没有多想,不过是以为贵妃想要复宠罢了。 但是经过皇后娘娘这一点拨,她不禁觉得细思极恐。 “娘娘的意思是,贵妃想要给襄王重新选襄王妃?” 襄王妃如今还没殁呢,若真是如这般,那也太阴损了。 皇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都说皇家好,可是谁又能知道,皇家才正经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襄王妃当初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可是短短不过三载的功夫,便成了这般的模样。 若是工部尚书知道了自家女儿,受的竟然是这般非人遭遇。 只怕是做父母的,这心啊得疼死。 只是可怜了襄王妃刚刚诞下的小世子,稚子何其无辜!” 在这争权夺势的斗争中,皇后不止一次感受到人性的薄凉。 她在这后宫之中,都说她不争,不抢,不斗,活的洒脱,超然。 但是在这后宫中生存,如果真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性子。 她又怎么能在定北侯府辉煌不再的情况下,拿捏的住帝王的心? 她又如何让皇帝对她念念不忘,又怎么能活到今天? 她得争,得斗,得抢,只不过不能让皇帝感觉出来罢了! 见皇后沉默了了半晌,孙嬷嬷纠结了片刻,开口。 “娘娘,既然贵妃和襄王已经动了这般的心思,那又该是谁家的姑娘呢?” 说完孙嬷嬷觉得自己问的不妥,赶忙请罪,“娘娘,是奴婢多嘴了。” 皇后笑了笑,孙嬷嬷跟了她一辈子,她岂能不知道,嬷嬷这是在拐弯抹角地提醒她。 眼下左相慕容复和兵部尚书李治,虽然都将自家的女儿送进了太子的东宫。 可是太子并不是那种,善于用后宫权衡前朝的人。 这点倒是跟他那个好父皇不同。 李良媛无宠无子嗣,兵部尚书和贵妃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襄王无需再拉拢兵部尚书。 那么眼下只剩下…… 呵! 贵妃和襄王,果然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太子念手足之情,奈何人家不顾兄弟之义。 人心不足蛇吞象。 野心这个东西,当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皇帝从宣政殿回来,刚刚进了坤宁宫,瞧见的便是皇后拧着眉头,一副纠结的模样。 皇帝冲着孙嬷嬷摆了摆手,孙嬷嬷福了福身,离开了殿。 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嬷嬷,你说本宫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除了在前朝结党营私,他们还会怎么对付太子?” 突然间皇后好似想明白了什么。 “柳良娣,嬷嬷本宫想明白了,他们或许会针对太子的软肋!” 皇后倏然转身,对上的便是皇帝放大的俊脸。 “喝!” 皇后被吓的打了个激灵,一个没站稳便向后倒去。 好在皇帝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肢。 “朕长的有那么吓人吗?”。 皇帝勾了勾唇,虽然跟她比起来,自己是老了点儿,但是也不至于这般吓人。 皇帝莫名地有些自卑。 皇后拍了拍胸口,有些嗔怒。 “人吓人吓死人,皇上难道没听说过?” 松开了皇后的腰,皇帝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状态。 “兰儿,朕虽然不理朝政,但是朕也不傻。 前朝那些人安的什么心思,朕还是清楚的。 兰儿相信朕,也相信华儿,过不了多久,兰儿便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朕能够护得住兰儿,华儿也能护得住卿卿那孩子。” 皇后垂下眸子,敛去眼底的那抹愧色。 心底关于对皇帝的怨怼,也在逐渐的烟消云散…… 第78章 刘良媛送来孩子的衣服 盛京城地处偏南,四季并不分明。 冬季气候温润,所以也不是很冷。 眼下虽已入了冬,但是午后的阳光打在身上,依旧暖洋洋的。 柳卿卿披着洁白的狐裘,百无聊赖地坐在荷塘边上。 瞧了瞧天上,跟她一般偷懒的太阳。 她伸出白嫩的柔夷,捂嘴打了个哈欠,在阳光下有些昏昏欲睡。 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芷怡的盐津梅子,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越想口腔里分泌的哈喇子越多,她就越发的想吃。 肚子里的小崽崽,怎么能这么馋呢。 她本来想让彩霞去买的,毕竟彩霞的腿脚儿快。 结果芷怡这妮子,在宫里待不住,非得出去蹦跶一圈儿。 结果眼下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蹦跶到了哪里去了。 她倒是也想出宫去,奈何那个霸道男人盯的太紧,又给她画了一堆的大饼。 一阵微风拂过,撩动了池面的一汪碧水。 荷塘内漾起幽香阵阵,荷花浮动,轻轻摇曳,袅袅婷婷。 来到这古代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见识短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竟然有在冬天的温度,还能盛开的如此美丽的荷花。 怪不得这冬荷,被称作大盛的国花。 看着荷花叶下,探头探脑的鱼儿。 她勾起唇角儿,将手边儿的鱼食往荷塘里丢了些许。 豢养的鱼儿果然通人性,吃完了食物,还知道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打几个挺儿。 柳卿卿展颜一笑,不禁感叹:“这鱼儿都比有的人知道感恩。” 最近这几天,宫里的瓜属实是太多。 吃的她一时难以消化,有些撑。 曾经在宫宴上,她远远地瞧过一回襄王妃。 那个时候,她面色便已有些苍白,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快便不行了。 谁知道这里,有没有她那个夫君的手笔呢…… 曾经看过的宫斗剧,在脑海里一部部回放。 原本以为电视剧里,杜撰演绎的成分居多。 但是眼下看来,也不全然是那般。 这皇宫之中,皇权之下。 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条命又算的了什么呢! 突然间她有些怀念,怀念那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法治社会。 没有皇权,没有男尊女卑,人们活的幸福而有尊严。 瞧着自家良娣坐在荷塘边,又开始了神游太虚,彩霞和蝶衣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良娣,我们绕着荷花塘边儿走一走可好?” 蝶衣可怜巴巴地诱哄。 太子爷让良娣小憩之前,是出来遛弯儿的。 奈何良娣压根就不怕太子爷,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让遛弯是,人家是溜出来了。 可是在这荷塘边一坐,跟在延华殿里坐着有什么区别? 太子爷若是知道了良娣这般,只怕得扒了她和彩霞的皮。 柳卿卿睨了一眼,像是有人要摘了她脑袋一般的蝶衣,撇撇嘴。 “只要你俩不当叛徒,太子爷便不会知道的。” 蝶衣还想再劝,但是眸光瞥见从不远处走来的刘良媛,冲她福了福身。 说了声“良媛吉祥”,顺带着提醒一下自家任性的良娣,便噤了声。 “柳姐姐”,刘良媛声音娇软,娉婷而来。 柳卿卿转头笑了笑,以示回应。 同时她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刘良媛。 不得不说这刘良媛,倒是个耐看的美人。 她不属于那种乍一看,便绝世倾城的美,倒是越看越美的出尘。 眸光转向荷塘。 只见碧绿荷叶随风卷舒,荷花淡粉轻盈曼舞。 与这刘良媛玲珑雅致的韵味与纤弱姿态,倒是有几分相似。 刘良媛平时倒是闷声不响,不争、不抢、不斗。 可是在这后宫之中,不争不抢不斗,真的能活的这般安然吗? 何况她当初入宫的理由,便是为了她的姨娘。 前段时间因为无宠,姨娘被尚书夫人欺负的很惨,最近倒是消停了些。 还有她若是没记错,在李良媛尚且能与太子妃分庭抗礼的时候,刘良媛可是跟李良媛姐妹情长。 如今李良媛被挫了锐气,她倒是不着痕迹地向太子妃又靠了过去。 送给她腹中孩子的衣服,又何需经过太子妃的同意? 柳卿卿将目光落在,刘良媛身后丫头捧着的几件儿精美的孩子衣服上。 瞧见柳卿卿的目光,刘良媛赶忙笑着开口。 “柳姐姐,嫔妾想将小世子的衣服,送过来,方才便去了延华殿。 宫人说姐姐来了荷塘,我这才追了过来,没扰了姐姐的雅兴?” 说着刘良媛,从翠儿的手中取过了衣服,递向柳卿卿。 柳卿卿莞尔一笑,“那便替孩子,谢谢妹妹这般心意了。”,说着便她接过了衣服。 打眼一看,“这料子可是顶好的,最难得是这一针一线的针法。” 柳卿卿倒是发自内心地赞叹。 她一个手残党,甭说做出这么精美的衣服,连缝衣服她都不会。 而原主更是没这个天赋。 听着柳卿卿的赞赏,刘良媛的脸颊微微发烫。 “柳姐姐谬赞了,嫔妾位份低,本没那么好的料子。 这不是跟太子妃请旨,说了自己的心意,太子妃特意让内廷司准备的。” 柳卿卿笑了笑,将衣服递给了蝶衣。 转身又坐了下去,她低垂着眸子,眸色微深。 看来自己以前倒是小看了这刘良媛,心思玲珑剔透。 三言两语便解释了,为什么给她孩儿做的衣服,要送到太子妃那先看过。 但愿她们将来不会是敌人。 又抓了一把鱼食,逗弄着荷塘里的鱼儿。 刘良媛在柳卿卿的身旁坐了下来。 “鱼儿珠光带水,自由自在,倒是令人羡慕不已。” 她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敛下眼底的落寞。 “没成想到柳姐姐,也是一个爱鱼儿的人。” 柳卿卿闻言,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转头看向刘良媛,挑了挑眉。 “我更喜欢吃鱼。”,说完便笑了起来。 刘良媛起初一愣,显然对柳卿卿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瞧着那绝色的容颜,挂着明媚的笑,如同阳光一般耀眼。 刘良媛的眼底划过一丝苦涩,怪不得太子爷那般宠爱她。 她跟柳良娣接触的不多,但是仅仅是这片刻的功夫,自己都有些被她吸引。 太子爷跟她在一起,大抵是轻松和开心的。 “妹妹怎么了?”。 柳卿卿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的那抹转瞬即逝的愧疚,转头笑着问她。 自己跟这刘良媛并没有交集,她的愧疚从何而来? 她又能对不起自己什么? 刘良媛还没来得及回答,便传来了太子爷的声音。 “卿卿又偷懒了?” 柳卿卿闭了闭眼,想骂人。 这喝凉水都能塞牙缝,摸个鱼都能被抓个现行。 而刘良媛赶忙起身,敛下眸子,给太子请安。 “嫔妾见过太子殿下。” 萧锦华摆了摆手,难得心情还不错,“不必多礼。” 说完便伸手将地上偷懒的女人,给拽了起来。 他看向她的眸中,怜惜与爱意毫不掩饰。 刘良媛笑了笑,“嫔妾不打扰殿下跟柳姐姐谈心,这便告退了。” 萧锦华没有半丝挽留的意思。 柳卿卿看了一眼走远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心底泛起一丝酸涩。 但是很快,她便将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略。 “殿下瞧瞧,这是刘良媛给孩子做的衣裳,是不是很精致。” 萧锦华接过衣服,摩挲了几下。 “确实是顶好的。” “德福,将这衣服拿去内廷司,让绣娘照着这般针脚再多给小公主做几件。” “是。” 德福接过衣服,匆匆离去。 听着男人的话,柳卿卿有些无奈。 “殿下怎么知道肚子里的是个女儿?” 萧锦华眸底浮现一抹笑意,“因为孤想要一个像卿卿一般的女儿。” 抽了抽嘴角儿,柳卿卿揶揄。 “殿下莫不是忘了,自己家里还有皇位要继承?” 虽然她不封建,思想也开放。 让女儿做那些操心劳累的事儿,她才不干。 柳卿卿话落,周围的宫人“哗啦啦”,跪了下去。 柳卿卿一愣,但是随即意识到自己是在古代,这玩笑开不得。 瞧着神经大条的小女人,呆呆愣愣的模样,萧锦华睨了眼周围的宫人,淡淡的开口。 “无碍,都起来。” 得了太子爷的令,蝶衣从地上起身。 她发现自己这眨眼的功夫,便被自家良娣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蝶衣刚起身不久,骤跳的心脏还没平复,太子爷的话让她又跪了下去。 “卿卿偷懒,蝶衣和彩霞难道不曾劝过?” 对上男人半揶揄,半警告的眼神儿,柳卿卿嘟了嘟唇,摇晃着男人的胳膊。 “殿下,臣妾都已经跟她们说了,逗弄会鱼儿便接着走,殿下陪着臣妾一起走。” 说完不等萧锦华再说话,直接拉着太子爷离开了荷塘…… 第79章 右丞相南宫辰傲吃瘪 皇宫门口儿。 宫门的守卫,远远地便瞧见了一个人影。 只见那人,晃晃悠悠地往宫门处走来,偶尔还嘚瑟地蹦跶几下,似乎是一点儿都不着急。 待那人走近了,大家才发现是延华殿的小太监明远。 明远连亮腰牌都不用亮,便进了宫门。 侍卫统领还跟他打了招呼。 连大臣进宫都得搜身,但是他明远不用。 明远觉得在大盛皇宫的这种特殊待遇,已经足够他吹一辈子的牛逼了。 捧着从倚梅园,买来的盐津梅子。 明远眉眼弯弯,又随手丢了一颗到嘴里。 结果倒霉的时候,连喝水都塞牙缝,这话儿一丁点都不掺假。 “小太监,让本相抓到你偷吃柳良娣的东西。 说说,该怎么罚你,实在不行去太子爷那说说理去。” 看着迎面走来,还穿着朝服,一脸天下我最牛逼的南宫辰傲。 明远无声地,翻了个大白眼儿。 这登徒子,阴魂不散了是。 她倒是不怕他,因为有他卿姐在,太子爷都不能把她怎么地。 何况这登徒子,不过是太子爷的狗腿子! 只不过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但是膈应人呀。 怒瞪着站在自己面前,只有一尺距离的南宫辰傲。 明远皱了皱鼻子。 这登徒子,简直是没救了! 也不知道太尉府,是怎么从娃娃抓起的教育。 好,他忘了,这登徒子生出来就被丢到了琅琊山。 也难怪这么大个人了,都不知道什么安全社交距离。 在心底向太尉他老人家,忏悔了一瞬间。 明远微微叹了口气,她实在是懒得跟他再浪费生命。 惹不起,她躲得起。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太子爷,您怎么来了?”。 突然间明远一脸惊诧,眼睛瞅着南宫辰傲的背后,还做出一副要跪下去的姿势。 在南宫辰傲转身的瞬间,她拔腿便跑。 一直跑了很远,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拍了拍胸脯。 回头见南宫辰傲黑着脸,站在原处。 明远扯着嘴角儿,冲他扮了个大大的鬼脸儿。 那张带有些许女相的小脸儿上,露出来的表情,分分钟能气死人。 那表情,仿佛在说: “我就偷吃怎么地,我家良娣都没说什么,狗拿耗子你多管什么闲事儿!” 扮完了鬼脸儿,然后又挑衅地,丢了一颗梅子到嫣红的口中,转身朝着宫内跑去。 那速度,快的令人咋舌,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似的。 看着被气的面色涨红的右丞相,宫门口的守卫们,想笑却又不敢笑。 这种硬生生憋着的感觉,忍的简直太辛苦。 这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新任命的右丞相,虽然有惊世致用之才,但却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纨绔加逗比。 而柳良娣身边的太监明远,则是柳良娣身边的大红人。 连皇后娘娘都亲自发话儿了,明远出宫替柳良娣置办吃食,宫门守卫不可阻拦。 这二人不见面则已,一见面便是战火纷飞。 这大盛皇宫中,两个风云人物今天打的照面儿,右丞相完败。 自从南宫辰傲,接了右丞相的位置。 太子殿下萧锦华,便重新给他赐了府邸。 虽然不用再回太尉府,面对他家太尉老爹的唠叨和教导,是一件儿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是每天被自家那个没心肝儿的师弟,像牲口一样使唤,连去找晴川美人儿听曲儿的时间都没有。 本就一肚子怨怼,结果又碰上了那个死太监,南宫辰傲的心气儿更不顺了。 影刃跟在自家公子的身后,发现这并不是回丞相府的路,不禁提醒。 “公子这不是回府的路。” 他家公子这是被气糊涂了,连回府的路都找不着了不成。 影刃的话刚说完,结果南宫辰傲连头都没回,阴恻恻地开口。 “小爷要去听雪小筑听曲儿。” …… 听雪小筑 晴川瞧见南宫辰傲,如玉的面颊上浮现一抹娇羞,她柔声开口。 “南宫公子,许久未来听晴川弹曲儿了,晴川以为公子将晴川给忘了呢?” 南宫辰傲压下心底的憋闷,努力让自己的笑的正常。 “南宫小爷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咱们晴川美人。 小爷最近心情不大好,晴川美人儿给小爷弹个曲儿。” 晴川从侍女手中接过古琴,向南宫辰傲微微福身之后,婉婉落坐。 梅花水袖上扬,露出纤嫩白皙的手腕儿,玉指抚上琴面。 双手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在琴弦上拨弄。 琴声委婉又不失大气,券券而来,又似融化的积雪,汩汩韵味。 一曲天籁之音结束,晴川缓缓起身,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他说想听她弹琴,可是整首曲子,他却心不在焉,只怕一丝都没听进去。 直到琴声结束了许久,南宫辰傲才回神儿。 想到自己听晴川美人弹琴都能走神儿,满脑子都是那个该死的太监,整张脸简直黑的如同锅底灰。 拒绝了晴川美人儿的挽留,南宫辰傲又从听雪小筑落荒而逃。 下次见面他一定要弄死那太监…… 第80章 明远心底隐隐的担忧 明远带着盐津梅子,回到延华殿的时候,太子萧锦华已经离开了。 而柳卿卿慵懒地半躺在软榻上,捧着话本子,却提不起半分的兴致。 连吃瓜都有些不香了。 她隐隐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是她又想不起来。 这心里,不上不下的。 直到明远蹦蹦跶跶地进了殿,她才倏然松了口气。 她竟然肚子里的崽,最馋的盐津梅子给忘了! “我还以为你卷着我的盐津梅子,跑路了呢。”,柳卿卿揶揄地开口。 “诺,给你卿姐。”意识到蝶衣和彩霞都在房里,明远赶忙改口。 “良娣今天回来的迟了,真真地不怪奴才。 今天回宫的路上,在宫门儿遇到了一条挡道儿的狗,一副咬人的架势。” 明远将盐津梅子,递给柳卿卿。 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凑到柳卿卿的面前。 结果还没等他坐下,便被蝶衣一脸紧张兮兮地给拽了起来。 “蝶衣你干嘛?”明远一脸懵逼。 “你可是被那狗咬到了?”,蝶衣脸色急的有些发白。 她曾经听她娘亲说过,人若是被狗咬了,极容易得狂犬病。 发病的时候,便像狂躁的狗一般,会攻击人的。 良娣如今怀着身子,可是半分玩笑开不得。 柳卿卿和明远愣了半天。 最后还是明远,率先反应过来。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蝶衣你怕我染上了狂犬病?” 蝶衣点了点头,将柳卿卿紧紧地护在身后。 她家良娣如今可是矜贵着呢,半分伤害都不能受。 明远的脸色变了变,突然间明远开始爆笑。 笑到眼泪儿都淌了出来,最后整个人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柳卿卿想去看看,这孩子傻了不成,不会是真被狗咬了。 可是蝶衣却死死地攥着她的胳膊。 明远终于止住了笑,有些岔气儿地开口。 “蝶衣我说的狗,是南宫辰傲。” 对上蝶衣瞪大的眸子,明远瞬间意识到,在古代身份等级制度森严。 自己直接叫南宫辰傲,还骂他是狗好像有些不妥。 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说话不过脑子,于是他赶紧再狡辩一番。 “是右丞相养的狗,只是那狗爱挡道儿,爱冲着人乱吠,但是不咬人。” 柳卿卿实在是绷不住了笑,但是为了不让蝶衣彩霞把自己当成神经病,她不得不把二人打发了出去。 只是人刚刚出去,柳卿卿和明远对视了一眼,便开始爆笑不止。 柳卿卿抚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的明远也胆战心惊。 她不敢想象,南宫辰傲若是知道自己是狗,估摸着鼻子都得气歪了。 “卿姐,你这般看我干什么?” 明远被她看的发毛,总觉得有什么坑在等着自己。 “没什么。” 柳卿卿撇撇嘴,她突然间觉得这俩人貌似有点戏,一时间又有点想过一把媒婆的瘾。 “对了南宫辰傲,没把你怎么样?”,她不动声色地问。 明远又随手丢了一颗盐津梅子到口中,含糊不清地开口。 “那登徒子敢把我怎么样?”,他可是有大腿可抱的。 相反那登徒子,可能被他气个半死。 实在是不想再谈南宫辰傲,明远赶忙岔开了话题。 “对了卿姐,明天宸王世子百日宴你一定要去吗?” 明远顿了顿,“其实你可以不去的,毕竟大体上也知道了那人是谁,你没必要冒险。” 虽然他卿姐猴精一样,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唯恐百密一疏。 毕竟如今还有着身孕,不是闹着玩的。 柳卿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本就生的漂亮的唇角儿,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但是眼底的那抹光华,却犹如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 她转头看了眼,眼底写些担忧的明远,轻掀唇瓣。 “芷怡,从我睁开眼睛,成为这具身体主人的那一刻。 我便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宰割,随意让人搓圆揉扁,而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柳卿卿了。”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楞,让有些干燥的风吹进殿里,吹起她额角的碎发。 “真相只有一层一层地剥开,才能够浮出水面。 别忘了我们曾经是警察,很多的案子没有头绪,但是不还是得硬着头皮去追查真相吗? 如今你已经把那个帕子递了出去,我这个主角若是不去,这戏还有什么看头?” 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柳卿卿调侃道。 “放心芷怡,咱们两个凑做一堆儿,天下无敌。 不战而降,岂不是给人民警察抹黑? 虽然我们不在现代了,但是什么时候都不能玷污了警徽的光辉。” 明远拧着眉,她还是有些不赞同。 不知道为何,她心底总有一丝莫名的担忧。 “卿姐,我们现在虽然知道百分之九十是太子妃,但是毕竟还有百分之十的可能。 何况我没了之前的记忆,我怕我忘了的记忆才是这里面最关键的。 如果真的是太子妃还好说,我们应对起来还能游刃有余。 但是万一喝凉水都塞牙缝,我们的方向错了。 那么敌人在暗,我们在明。 还没有任何预案与防备,那不是擎等着再殉职一次吗!” 柳卿卿转手,就给凑到自己身旁的明远一个暴栗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殉职是你卿姐心底不能抚平的痛吗!” 明远皱着脸儿,揉了揉额头。 心中腹诽:他卿姐哪怕穿的再淑女,也改不了女汉子的本质。 看着她挺起的腹部,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叹了口气。 也就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他卿姐还能装上一装。 眼下或许只有太子殿下,能治得了她卿姐。 他卿姐这货现在典型的就是。 男人不在我眼前,我天下无敌,谁都打不过我! 男人一旦在我跟前,天下我最菜,我谁都打不过! 既然他卿姐要去,还是让她男人在跟前,这样她也能放心些。 第81章 太子爷趁人之危尝了鲜 一大早,蝶衣便早早地准备了几套华美的衣裳。 “良娣,今天想要穿哪套衣服?” 因为参加宸王世子的百日宴,衣着打扮不宜喧宾夺主,但也不能失了东宫的体面。 柳卿卿瞅了一眼衣服,然后看向蝶衣,淡淡开口。 “昨天让你问德福,太子殿下今日穿什么衣服,可是问到了?” “德公公说太子爷之前,从未参加过宫外的宴会,所以着装没有参考价值。 但是太子殿下一般出宫的时候,大多喜欢穿杏色的蟒袍,而不是太子朝服。”,蝶衣将从德福那里打探到的消息,如实禀道。 柳卿卿轻挑眉头,思索了片刻。 眼神儿又在数套精致的宫装中,扫了一圈儿。 最后指了一件,缕金挑线烟云蝶舞裙。 同时让蝶衣帮她挽一个寻常的凌云髻,薄薄扫了一层淡妆,便可以了。 若是装扮太过于隆重,不仅太过于张扬,只怕那个霸道的男人又该多心了,最后被折磨的还是自己。 最近几天那男人宿在了庆熙殿,她难得清静,每天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简直是不要太幸福。 “良娣,可是收拾妥当了?太子殿下已经在殿外等着了。” 彩霞和明远一起进了殿。 二人的眼中,几乎同时闪过一抹惊艳。 她们知道,自家良娣长的极美。 哪怕平时素颜不打扮的时候,都能让人忍不住多瞅上两眼。 都说女人怀孕身材会走形,样貌也会发生变化。 但是到了他家良娣这里,统统都不适用。 何况良娣今天还化了淡妆,果然是美人怎么都美,淡妆浓抹总相宜。 在殿门被推开的瞬间,萧锦华蓦然转身。 只见他的卿卿,罗裙摇曳,一袭杏色宫装上面金丝勾边点缀,随风送香。 娇媚妍丽的容颜,顾盼之间,绝艳倾城。 已然隆起的小腹,不仅丝毫未曾影响那盛世美颜。 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少女不曾拥有的绝艳与魅惑。 全然应了那句: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突然间,萧锦华后悔了。 自己就不该答应陪她胡闹,去参加这场鸿门宴。 还要让别的男人看见她这般娇媚的模样。 何况有的人还觊觎,她笑的清妩明媚、倾国倾城容貌。 感受到萧锦华情绪的变化,柳卿卿心中一滞。 生怕这小心眼儿的男人,突然间给她变卦。 那今天的戏岂不是要泡汤了。 柳卿卿一手抚着肚子,一手轻拽着裙摆,走到太子爷的身边。 将脸贴在他的胳膊上,丝毫不在意周遭宫人的目光,明晃晃地撒娇。 “殿下你瞧,臣妾今天跟您穿的是情侣装?。” 情侣装? 萧锦华侧眸看向她,眸中是她看不懂的光华。 只见他的小女人,今天穿的是件杏色的裙装。 瞧着简单但是不失庄重大体,也衬她肌肤瓷白。 倒是跟他身上的杏白蟒袍,看上去相得益彰。 难不成这便是情侣装的意思? 周遭的宫人,皆低眉垂首。 虽然心中难免好奇,但是谁也没那个胆子,敢偷看太子爷和柳良娣之间打情骂俏。 蝶衣壮着胆子,抬头偷瞄了一眼,紧紧拽着太子爷衣袖的纤白玉手。 原来自家良娣,让她问德公公太子爷今天穿什么衣裳,是这般用意。 而德福也是紧抿着唇角儿,在心底佩服柳良娣的这招儿,着实是高。 方才他分明已经注意到,自家太子殿下情绪的波动。 那劲儿恨不得将柳良娣藏起来,他一度怀疑柳良娣今天是出不了宫了。 但是柳良娣这一番小心思,眨眼的功夫不到,他家殿下的虚荣心,又被极大地满足了。 而柳卿卿不知萧锦华和宫人心中的百转千回。 她只知道自己这讨好了半天,太子爷连回应都没有。 为了能不影响自己的计划,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殿下这般沉默,怎么了这是? 莫不是臣妾哪里做的不好,惹的殿下不高兴了? 若是真是这般,等从宸王府回来,臣妾再向殿下请罪可好?” 话落周遭瞬间安静的可怕,一众宫人皆屏住呼吸。 太劲爆了! 这是什么暗示吗? 柳良娣果然牛逼! …… 而柳卿卿趴在男人的胸口,她感受到男人骤然加速的心跳,抬眸对上男人火热滚烫的眸,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撒娇卖萌卖过头了。 吓得她赶忙从男人的怀中退了出来,保持安全距离。 “殿下再不走,咱们就要迟到了。” 萧锦华邪魅一笑,点了火儿就想跑,天下哪里会有这般好事儿。 他本就克制,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敢宿在延华殿。 现在他应该让这女人,知道知道他忍耐的有多辛苦。 下一刻在柳卿卿的惊呼中,太子爷将柳良娣抱了起来,又进了寝殿。 周遭的宫人这个时候,才敢抬起头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德福也觉得自家太子爷,简直忒没面子了,没定力,让宫人都看了笑话,他都跟着臊得慌。 冲着一众宫人瞪了瞪眼睛,“该干嘛干嘛去。” 只是宫人刚刚散去,殿内便传来柳良娣的惊呼,和太子爷半威胁的诱哄。 简直是没脸听了! 这还是他家太子爷吗? 德福红着脸,走出去了几米远,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而寝殿内,热浪滚烫。 柳卿卿紧咬着唇瓣,瞪着溢满水雾的眸子,盯着一脸情欲的男人。 “殿下等回来可好?” 她声音软糯,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万一这男人突然发了善心呢。 可是萧锦华的目光,却黏在脸红的快要滴血的女人身上,喉咙里的沙哑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卿卿若是不这般磨蹭,我们还能赶在宴会结束之前赶过去。” “重点是卿卿得让孤满意。”太子爷笑吟吟地又补了一句。 柳卿卿攥着粉拳,忍住了一拳打到太子爷脸上的冲动。 低头瞧了瞧身上的宫装,为了不到时候还得换衣服,她努力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寻了一下,她入东宫之前,教习嬷嬷教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招式。 光是想一想,都让她羞耻到想原地爆炸。 理论来自于实践,却又指导实践。 说的容易,但是实际操作起来简直忒特么的难了! 她咬了咬牙,反正又不是第一回来。 这么多次下来,她大体上也了解这狗男人发情时候的特点。 只不过这回想要快速结束战斗,她便需要更卖力气。 结果拿出来真本事的结果,便是太子爷尝了鲜儿。 欲望疏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萧锦华闷哼一声,努力平复一下跳的有些过速的心脏。 他的卿卿果然从不让他失望,虽然这新鲜的尝试,她表现的很生涩。 可是恰恰是她生涩的动作和生动娇羞的表情,让自己感受到了极致的疯狂。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沉迷情欲不可自拔的人。 别的皇子到了一定的年纪,宫里都会派宫女亲自引导,可是他光是瞧着那些女人,心底都觉得烦闷,更不用说去临幸了。 可是得了他的卿卿之后,他恨不得天天跟她待在房里。 真是有些过分地热衷这事儿了。 哪怕这小女人娇娇嗔嗔的一个眼神儿,都能让自己莫名的上头。 甚至她还有着身子,都忍不住磋磨她,让她哭哭唧唧…… 柳卿卿红着脸看着萧锦华,“殿下现下可是满意?” 最后太子爷担心将人惹急了,赶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又伺候着小女人漱了口,整理了宫装…… 第82章 憬彼淮夷,来献其琛—萧其琛 “吱呀”一声。 柳良娣寝殿的门,从里面被打了开。 见太子爷和柳良娣牵着手出来,德福赶忙迎了上去。 只是见这二人身上的宫装一丝不皱,德福的眼底有满满的疑惑。 难不成太子爷善心大发,放弃了做禽兽? 瞧着前边往太子銮驾走的二人。 只是柳良娣被太子爷牵着的那只手,怎么那么红…… 德福百思不得其解。 而宸王府,宴席已经开了。 皇帝与皇后并身坐在首位,云妃坐在一旁。 因为先前,已经得了东宫的消息。 大抵的意思是,太子爷和柳良娣可能不能来了,皇后在心底也倏然松了口气。 虽说来了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但是不来才是最保险的。 皇后看了眼,殿下坐着的宸王。 虽然不似之前那般清瘦,但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整个人的身上仿佛有一种朦胧的忧伤。 全然没有别人家,喜得贵子的那种喜悦之情。 除了偶尔看几眼殿门口儿的方向外,就是不停地喝着闷酒。 唯有在看向宸王妃,怀里抱着的孩子的时候,眼底才有些许的柔色。 皇后睨了眼自己身旁的皇帝。 只见皇帝眼底的情绪淡淡,甚至她感受不到半分当了祖父的欣喜。 皇后借着给皇帝倒酒的时候,冷睨了一眼皇帝,眼神儿无声地警告。 当初自己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儿,如今拿出这副表情给谁看。 罪魁祸首还委屈上了,这给他能耐的! 好歹也是自己的孙子,做做样子给朝臣看,也得有些笑脸啊! 皇帝瞧见皇后的警告,才松了松脸部绷紧的肌肉,扯出一抹未达眼底的笑意。 “今天宸王世子的百日宴,朕心甚慰。 宸王妃为皇家开枝散叶,实乃有功,喜德盛赏。” 皇帝话音落下,喜公公便开始宣赏。 “皇上、皇后赏赐宸王妃,蜀锦十缎,东珠十壶,沁林宝玉、碧玉玲珑簪、镶嵌金珠碧玉步摇各一对儿……” 随着喜公公的宣赏,底下大臣的心思也是各异。 而襄王萧锦城,则是紧紧攥着酒樽,脸色铁青地仰头,一口喝尽杯中的酒。 喉咙处火辣辣的灼烧感,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的好父皇啊,当真是对他没有半分的父子情。 不忘在任何地方,都踩压着他。 这赏给宸王妃的东西,哪个不是价值连城? 锦儿出生的时候,怎么没见得他这般封赏! 听着喜公公念出口的赏赐,宸王妃也是一愣。 自己母族本就势弱,对宸王没有半分帮助,不过好在王爷也不是一个有野心的,没曾因为家族的原因而苛待她。 但是她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这般身份在皇室根本是不受待见的。 连宸王妃这个位置,都是借了那个人的光儿。 但是没成想到,皇帝皇后竟然赏赐了这么多,给足了宸王府的脸面。 看着宸王和宸王妃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云妃笑着提醒。 “荣儿还不携着王妃,谢皇上和皇后娘娘?” 宸王这才放下酒杯,携着襄王妃走到大殿中央向皇帝皇后谢了恩。 瞧着宸王妃垂眸一笑的容颜,皇后的眼神暗了暗。 但几乎是瞬间,她便勾起一抹笑。 从座位上起身,拢了拢身上绯红的烫金凤袍。 走到宸王和宸王妃面前,逗弄着宸王妃怀中的小世子。 而云妃见皇后走到殿下,自然不敢怠慢,起身也跟了过去。 “瞧瞧咱们的小世子,长的多周正。 这眉眼跟荣儿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长大呀保准儿,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皇后称宸王为荣儿,显然把他当成孩子,而不是王爷。 宸王妃有些受宠若惊。 从她嫁给宸王的那一天起,她的夫君便免了她进宫向皇后请安,所以她对皇后并不了解。 哪怕母妃总是在自己面前,称赞皇后贤德。 她仍旧觉得皇后会是位清冷孤傲,高高在上的女子,但是不曾想到竟然这般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架子。 下意识地就开了口,“皇后娘娘要不要抱抱孩子。” 宸王妃的声音,虽然不大。 但是因为殿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皇后逗弄小世子的身上,所以很多人也都听见了。 大殿内安静了一瞬。 众人都等着看皇后的反应。 皇后起初也是一愣。 自从太子长大以后,她便未曾抱过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对上宸王妃那双,染着期待似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眸,她心中一软。 发自内心地勾起嘴角儿,从宸王妃的怀中接过了孩子。 “来让两个祖母,好好瞧瞧咱们的小什世子。” 皇后的话和脸上温润的笑,让云妃的心底一暖。 宸王妃这话,说的是极不合规矩的。 但是皇后仁善,不仅巧妙化解了尴尬,也间接抬高了这孩子的身份。 云妃的眼中,满是感激。 她这些年处处被贵妃打压,甚至有一次差点丧命在贵妃的手中,但是最后的关头儿被人救了下来。 虽然皇后并没有明说,但是她知道那背后帮她的人是皇后。 虽然自己不得宠,也仅仅是那么几次便怀上了宸王,但是她还是看的比贵妃通透,活的比贵妃明白。 因为那一次,皇帝喝多了,宿在她那儿,梦里皇帝反复唤着“兰儿”。 从那以后,但凡皇帝喝酒后,绝不踏足后宫。 那时她便知道,皇上其实谁都不爱。 他心心念念的是,看似被他冷落的皇后。 因为皇后的闺名便是兰儿。 若是没有爱,又怎么在梦中都想着、念着? 只怕那已是相思入骨。 所以她不怨皇后,也不去争宠。 因为她膝下有宸王,而宸王又是个闲散王爷。 她们母子不争,以皇后和太子之德,这辈子荣华富贵也缺不了他们母子的。 曾经柳良娣入东宫,她还担心自己的儿子犯浑。 好在她的儿子如今想开了,执念也逐渐淡了…… “云妹妹你快瞧瞧,咱们的小世子冲着本宫笑了。” 皇后激动的声音,将云妃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云妃保养得宜的脸上面色柔和,难掩笑意。 “咱们的小世子呀,有这福气,让她皇祖母亲自抱着,自然是心里高兴,只不过还不会表达罢了。” 皇后的平易近人,让宸王妃的心,彻底没了负担,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但是瞧着皇后还是有几分欲言又止。 但是她看了眼皇后怀中的孩子,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还是开了口。 “皇后娘娘,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皇后瞧着宸王妃紧张的模样,大抵也猜到了几分。 但是她并不觉得宸王妃没规矩,相反为母则刚,倒是对她刮目相看。 没等宸王妃说话,皇后便抱着孩子走到了皇帝的身旁。 将孩子往皇帝的身旁凑了凑,“请他皇爷爷,给小世子赐名可好?” 皇帝表情一僵。 皇后笑着盯着皇帝的眼睛。 “瞧瞧咱们的小世子多可爱,本宫这心啊都要被萌化了。” 皇帝直到确定,皇后是真的喜欢这孩子,绷紧的身子才松动了些。 他看了看皇后怀中的孩子,眼底难得露出一抹温柔。 虽然不似对太子那般疼惜,但是毕竟宸王也是他的儿子。 这孩子也是自己的孙子。 皇帝抬头看了眼,殿下神情略显紧张的云妃,淡淡开口。 “云妃可有什么好想法?” 云妃冲着皇帝福了福身,紧张地开口。 “全凭皇上做主,能得皇上皇后娘娘赐名,是宸王府和世子莫大的荣耀。” 皇帝沉思了片刻,当众宣道。 “憬彼淮夷,来献其琛,这孩子便唤萧其琛。” 云妃瞬间了然皇帝的深意,感动地泪眼盈盈。 “臣妾携宸王宸王妃还有小世子谢过皇上。” 而宸王的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些许。 他挽起宸王妃的手,再次向皇帝皇后道了谢。 众人也起身,齐声恭贺:“恭喜宸王世子,贺喜宸王世子。” 襁褓中的婴孩,咯咯一笑,仿佛感受到此刻的喜悦。 一时间,宴会的气氛高涨。 唯有快咬碎了一口银牙的襄王,冷漠地瞅了一眼,一直像个透明人一般的太子妃…… 第83章 太子妃心中的滔天恨意 “太子殿下到,柳良娣到……” 随着太监的通传,原本热闹得大殿,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皇后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轻蹙了一下,眼底的情绪转瞬即逝。 除了帝后还有云妃之外,殿内的其他人皆起身参拜储君。 而太子妃慕容语嫣的目光,落在太子爷挽着柳良娣的手上。 这一幕简直是讽刺至极! 原本听说太子和柳良娣不能过来,她还有些遗憾。 但是眼下无疑来了,竟让她成为了全场最大的笑话! 青衣水袖下的纤纤玉手,紧紧地蜷缩在一起。 而柳卿卿刚一进大殿,便感觉到一抹炙热的眸光。 感受到身旁的太子爷情绪的变化,她调皮地挠了挠他的手心儿,转头冲他展颜一笑。 二人给帝后和云妃问了安,便坐到了本就给太子预留的位置上。 宸王无甚表情的脸上,此刻难得多了一丝柔情。 他知道今天这般场合,自己若是太直白地看她,只怕会给她添麻烦。 宸王不动声色地打量柳卿卿。 她如今有了身孕,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相反的是,比以往多了一份,更吸引人的妩媚与成熟。 那双澄澈明亮的眸子,一如既往地灵动。 可见太子将她保护的很好! 众人皆以为,太子孤傲冷漠。 可是那是因为,他们都不了解太子。 宁缺毋滥,一旦他认准了的人,便是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宸王在心底溢出一丝苦涩。 如今丝毫不顾忌前朝的东宫独宠,谁人不知? 不恰恰也说明了,太子的魄力与情意吗? 而自己又拿什么,跟萧锦华比较? 何况自己不是早就已经告诉自己,要放下了吗,只要她过得好便好。 “殿下。”,宸王妃轻唤了一声,给宸王的酒杯里又斟满酒。 虽然她不赞同宸王再喝酒,但是她能懂他此刻心底的苦,她愿意等他一点一点的释怀。 宸王看了眼宸王妃眼中的情意与期待,有些慌乱地转头,又喝了一杯闷酒。 宸王妃抬眸,对上柳卿卿如月华一般的眸光,嫣然一笑,有感激,有释然。 因为皇帝皇后坐在高位,而太子从进了殿就板着一张脸,所以没有人敢轻易挑事儿。 大殿内,一时间觥筹交错众人互相寒暄。 偶尔有人上前给宸王宸王妃道喜的,还有一些互相劝酒的。 在别人眼中的热闹,此刻对于柳卿卿来说就是两字:无聊。 介于太子爷身上的冷气十足,她们这桌倒是清净。 柳卿卿对这种效果很满意,她本就不喜欢那些没营养的恭维,费神又费脸。 笑多了,她还怕年纪轻轻脸上出褶子。 毕竟这年代是真没有除皱针,褶子出来了怼不回去。 索性便专注地吃着东西,吃饱了待会儿才有力气,应对那些糟心的事儿,收拾欠收拾的人。 而太子爷全程也没怎么说话,只是极有耐心地帮柳良娣布菜。 偶尔还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儿,满眼都是宠溺。 让一众的吃瓜群众,又多吃了一盆狗粮。 慕容语嫣绞着手中的丝帕,脸上端庄大气的模样,早已经维持不住。 尤其是当她对上,她父亲慕容复那薄凉的视线时,更是尝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儿。 她的父亲啊,从不考虑她的处境。 只为了自己的利益,逼她为襄王和那庶女牵线。既然如此,那今天她让他满意,但是也不全然让他百分之百的称心。 周遭的众人议论纷纷,甚至有的人的谈论声,毫不避讳她,全然不顾忌她这个太子妃的脸面。 “瞧瞧太子爷对柳良娣是真的好。” “这柳良娣可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这柳良娣的肚子若是争气,只怕福气还在后面呢……” 慕容语嫣紧咬着牙根,不让自己崩溃。 她抬头看了一眼襄王,对上襄王那带着嘲弄的眼神,她胸中恨意翻涌。 想到襄王的提议,她原本还有些犹豫。 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想让柳卿卿那个贱人身败名裂。 今日她若是成了,既让丞相府满意,也能除掉了柳卿卿这贱人。 想到柳卿卿那个贱人被人捉奸在床,她的心又隐隐地活了过来…… 只要达到了她的目的,跟魔鬼做交易又如何! 何况最后皇帝皇后太子,也只能气她自作主张,替襄王和慕容晓晓讨求婚的恩旨。 柳卿卿做的龌龊事儿,与她又有何干系呢? 而柳卿卿自动屏蔽了,慕容语嫣那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的视线。 一副吃饭我最大,谁都别打扰我的模样。 还偶尔气死人不偿命地,跟太子爷撒个娇…… 第84章 让 太子妃请旨求赐婚 太子妃慕容语嫣侧眸。 看了一眼满脸吃相,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食物上的柳卿卿。 眼底荡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白瞎了这顶好的皮囊。 吃,最后一顿饭了。 吃饱了,和肚子里的孩子在黄泉路上才不至于做一对儿饿死鬼。 那孩子也别怪她心狠手辣,要怪便怪自己投错了胎,进错了肚子。 慕容语嫣垂下眸子,深深地呼了口气。 想努力压下,心头的那股难以言说的慌乱,让自己的情绪赶紧平复下来。 终于在反复的几个呼吸之后,她微微翘起嘴角儿,从座位上翩然起身。 在众人的眸光中,无比端庄地走到大殿中央,向皇帝和皇后跪拜了下去。 “臣媳拜见父皇、母后!” 皇后的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但却带着淡淡笑意,漫不经心地开口。 “太子妃这是作甚?这大喜的日子无关君臣,都是自家人何需行这般大礼!” 慕容语嫣,勾着无辜的笑,扬起秀丽的脸颊,看向皇后。 “母后说的极是,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所以臣媳斗胆,想向父皇和母后,为妹妹求一个恩旨。 让这本就喜庆的日子,日子喜上加喜。” 慕容语嫣刚刚说完开场白,便感觉到了太子爷阴恻恻地死亡凝视。 她怕,她知道事后太子爷定然会找她清算。 但是她已然无路可退。 她的母族逼着她,而如今她又跟襄王这个魔鬼做了交易。 皇后眸色淡淡,感受到身旁的皇帝的怒意,她不着痕迹地拍了拍皇帝的手,不喜亦不怒。 “哦?本宫倒是不曾听说,太子妃还有嫡妹。 不知道太子妃说的,喜上加喜是指什么?”。 皇后佯装听不懂,但是脸上的笑意却绽开的更大。 慕容语嫣袖子下的手收紧,指节早已经泛白。 她不是听不懂皇后话里的警告。 慕容府只有她一个嫡女,不是嫡女又怎么配入皇家。 但是她已经堕入了无边苦海,早已经看不见回头的岸。 太子妃拾掇好自己的情绪,松开紧咬的唇瓣抬头看向皇后。 “回母后,臣妾的庶妹前几天来寻了臣妾,小女儿家的心思显露无疑。 庶妹跟臣妾说,她跟襄王殿下之间情投意合,互相喜欢彼此。 虽然父亲宠在掌心儿,但是任然是个庶女,碍于自己在府中的身份。 所以不得不厚着脸皮求臣妾帮忙,向父皇和母后讨个指婚的恩旨。” 太子妃话落,慕容复脸色铁青。 这逆女,讨不到太子的宠爱便也罢了,如今竟然敢故意下他的脸面。 一口一个庶女,是深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姐妹不和吗? 让众人怎么看他们相府! 而皇帝已然被气红了脸。 简直是反了都。 上次贵妃要死要活地闹一场。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不打算给襄王指婚的立场。 没成想到贵妃和襄王,竟然还贼心不死。 还选在今天这样的一个日子,当众逼他。 萧锦城、慕容复、芙蓉语嫣,果然都是好样的。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砍了他们! 不砍了她们都不解气! 都说虎毒不食子,萧锦城他给了他多少次机会,可是又有哪一次他抓住了。 当皇帝,他根本就不是那块儿料! 这江山若是真的,到了他的手中。 不过就是掌握在了,慕容氏和李氏的手中,还有他萧锦城什么事儿。 皇帝呼出一口气,黑着脸看向襄王。 虽然声音冰冷刺骨,但是皇后还是在话里听到了一丝隐忍与希望。 “太子妃这般说,那襄王你作为当事人,你的意思呢?” 襄王故意做出一茫然地微醺状态,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了殿中央。 只是从当众说出的话,却让皇帝的心彻底地冷了下来。 “回父皇,儿臣与慕容姑娘是真心相爱。 但是想到自己已经有了王妃,本不忍耽误慕容姑娘,没成想到慕容姑娘竟然去找了太子妃。 既然如今话都已经说开,儿臣已经污了慕容姑娘的清誉。 自然要对慕容姑娘负责,恳请父皇将慕容姑娘赐给儿臣为侧妃。” 萧锦城说完,嘴角儿勾起一抹冷笑,一个庶女想做他的王妃,简直是异想天开。 而他心目中真正的襄王妃,唯有她一人而已,其他人通通都不配。 想到那人,萧锦城的眼底,有一瞬的温柔。 皇帝又看了一眼慕容复,“丞相你的意思呢!” 慕容复本是先被慕容语嫣气了一阵儿,结果又被襄王给气的不轻。 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简直是憋闷至极。 慕容晓晓也是个废物,连个男人在床榻间的事儿,都取悦不好。 不应该是男人主动求娶吗,结果到了他这儿竟然成了他丞相府,死乞白赖地上赶着嫁了。 关键还是一个侧妃,哪怕是个平妻他都不会觉得这么打脸。 若不是自己那个太子妃女儿不得宠,他也没必要跟太子作对,最后惹得一身腥。 但是眼下,他已经没了回头路。 慕容复跪在太子妃慕容语嫣的身旁,一脸惶恐。 “回皇上,老臣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 就在皇帝沉默的档口,皇后笑了出来。 “皇上,这好事儿呀,最近这喜事儿连连。” 说着皇后又看了眼工部尚书,不着痕迹地开口。 “这襄王妃最近身子不大好,若是赶上个喜事儿,也当冲冲喜了。 再说这慕容氏入了府,也能帮着打点打点府里事儿。 贵妃前段时间生病,不是还向皇上哭诉,锦儿都是乳娘在照顾,而自己的身边儿连个侍疾的人都没有吗?。” 皇后的话说完,只见工部尚书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 这襄王府,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襄王岂止是无德,关键是无情至极。 这哪里是太子妃,今天随意提起来的话茬。 分明是贵妃和襄王,早就已经动了要换襄王妃心思了。 无人侍疾?这置他可怜的女儿于何地? 若不是皇后今天提起,他竟然不知道自家女儿的身子已经这般! 皇帝瞬间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便也接过了话。 “慕容氏庶女在哪里?”,皇帝故意将庶字咬的极重。 慕容晓晓微微颤着身子,从女宾席走到了大殿中央,跪在太子妃的另一侧。 “臣女慕容晓晓,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襄王许你侧妃之位你可有意见?进了襄王府可能协助襄王妃处理府中事物?” 皇帝沉声质问,让慕容晓晓原本惨白的张脸更是没了血色,身子抖若筛糠。 “臣、臣女遵……遵旨。” 慕容语嫣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诮,庶女始终是庶女,上不得台面。 最后皇帝大手一挥,直接让喜公公拟了旨意,将左丞相府庶女慕容晓晓,赐婚给襄王做侧妃。 柳卿卿捧着脸,安静地吃着瓜。 连太子爷给她夹在盘子里,她最爱的糯米藕都忘了吃。 她觉得这事儿,似乎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慕容晓晓,从那惨白的脸色,还有那颤抖的肩膀,都不难看出貌似对这门婚事并没那么情愿。 还有她最近听说,襄王才是一个变态。 貌似最喜欢虐待,这慕容姑怕是没少被虐,要不然如今也不会怕成这般。 皇后方才话里话外的意思,傻子都能听的明白,贵妃早就有意让皇上指婚。 而皇上没同意,定然是有他的心思在。 看来这丞相的心思,倒是挺有意思。 如今在皇帝的三子之中,将来继承皇位的可能性最大的便是太子与襄王。 虽然说襄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丞相显然是将退路给留好了。 只是慕容丞相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世间,在皇权斗争,皇位更迭中死的最惨烈的便是两边儿倒的墙头草。 丞相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傻,要不然也不会爬到这位置。 而将丞相推向襄王,大抵也是因为太子爷对自己的独宠,还有那一百万黄金。 既然是合起伙来,要对付她的男人。 那么也得看看她柳卿卿,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不过话说回来,她是越来越佩服皇后了,没曾想到她这婆婆才是真正的宫斗高手,终于见到活的了…… 第85章 柳良娣冲着襄王竖中指 赐婚的插曲,很快被升平的歌舞冲淡。 德福小心翼翼地,将银针验过的密瓜端到柳良娣的面前。 但是蜜瓜端上去了半天,柳良娣却没有丝毫要用的意思。 德福一愣,这歌舞竟这般有吸引力? 让柳良娣这东宫第一吃货,连最爱的蜜瓜都没了兴趣。 萧锦华侧眸,看了一眼身旁正盯着舞姬发呆的小女人,眼底的温柔似散了清辉的月华。 其实很多事情,是本不必她这般烦心的。 安安静静地躲在他身后便好。 但是他随着跟她相处的越久。 自己越发现,虽然她时常服软撒娇,但是实则都是在扮猪吃虎。 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处事的方式。 对他看似依赖,但是实际上骨子里却有着其他女子没有的独立与果敢。 想了想,太子爷微微叹了口气。 不也正是她的这般与众不同,才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最后让自己欲罢不能吗? 所以只要她不伤到自己,便由着她去。 她若是想杀人,他便帮她递把刀。 若是有人伤她,那剑由他来挡,顺带着让那人后悔投胎来这世间走一遭。 直到蜜瓜碰到了唇瓣,柳卿卿才从思绪中回神儿。 冲着递瓜的男人,娇媚一笑。 然后张开樱润小口,蜜瓜瞬间进了肚,丝丝甜蜜在心底散开。 在太子爷的投喂下,柳卿卿又接连吃了些甜点。 但是每一样太子爷都定了量,只是几口而已,这般浅尝辄止,根本就吃不过瘾。 最后被禁了食,她索性耍起了小性儿,不理太子爷,开始看着殿内的美人儿起舞。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美人,身材好的不得了,连她看着都羡慕嫉妒。 侧眸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晶莹的红唇挑起好看的弧度。 若不是知道这男人一切都正常,甚至如狼似虎,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行。 美人水蛇腰扭动,这般妩媚妖娆。 这男人都能做到神色淡淡,兴致怏怏,这定力也是一绝。 没看有些人的眼珠子,恨不得挂在舞姬的身上。 若不是皇帝皇后都在场,只怕早就拽着美人涛声依旧了。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太子妃的方向。 只见慕容语嫣,仿佛丝毫未受刚才事情的影响,嘴角儿凝笑地看着舞姬跳舞。 看来今天的剧情,跟她之前跟芷怡的预判会有出入了。 慕容语嫣这般帮襄王,定然是襄王许诺了些什么,只怕今天要针对自己的事情,少不了襄王的手笔。 就在柳卿卿捋顺出些头绪的时候。 京畿营统领秦明,面色焦急地从侧殿绕到萧锦华的身旁,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柳卿卿能够感觉得到,身边男人情绪的变化,周身澎湃着冰寒怒意。 下一瞬间,萧锦华敛下眸色,朝她温润一笑,“京畿营出了些事情,孤需要亲自过去一趟,卿卿待会儿跟母后一起回宫可好?” 柳卿卿乖巧地点点头,眼底有一丝担忧,“殿下可是要紧?”。 虽然她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打听了。 她总觉得京畿营的事情,跟萧锦城有关。 若是不将这男人调走,他们又如何能在太子爷的眼皮子底下动自己? 萧锦华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卿卿放心,一切都有孤在,卿卿要听话一切小心。” 柳卿卿心头一跳,她总是觉得这男人的眸子可以洞察一切,仿佛自己的这些把戏早就被他看透。 但是当她压下那份心虚再抬眸,萧锦华已经起身,跟皇帝皇后禀告完,又看了她一眼便离开的大殿。 襄王嘴角儿挑起一丝邪魅,盯着萧锦华离开的背影,眼底墨色丛生,仿佛无边的黑洞。 他本以为将萧锦华给支开,会费些功夫,但是没曾想到慕容复倒是有些本事。 萧锦城阴鸷的眸光,如同毒蛇一般落在柳卿卿那精致瓷白的小脸儿上。 这般美人儿待会儿就要被毁了,倒是有些可惜,但是又能怪谁呢? 谁让她是萧锦华的女人! 察觉到那抹阴沉的视线,柳卿卿眨巴着那双清澈澄亮的无辜水眸,冲萧锦城挑唇一笑,二人眸光在半空中交汇。 萧锦城眼底暗潮汹涌,甚至隐隐能够察觉出一丝兴奋。 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挑衅,将眼神落在柳卿卿的胸口处。 美人不过都是胸大无脑的玩意儿,萧锦华的女人也不例外。 笑,待会儿受尽千夫所指的时候,只怕就笑不出来了。 就在萧锦城低头的瞬间,只见柳卿卿冲他竖起了中指。 萧锦城拧了拧眉。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桌案下的手,还学着柳卿卿的样子比划了一下。 最后转头问了问,同样一脸疑惑的冥月。 虽然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但是萧锦城显然被即将报复太子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根本就没注意到,柳卿卿眼底的那丝轻蔑与不屑。 将视线从萧锦城的身上收了回来,柳卿卿便看见一个宫女接收到襄王的眼神儿后出了殿。 她微微翘起唇角,自己倒是有些高估了这些人,这么沉不住气。 宫斗剧里这般低俗的桥段,她没看过一百也有八十,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难怪命令芷怡,要她贴身的物件儿。 柳卿卿的目光在大殿里扫了一圈儿,果然殿内已经没了宸王萧锦荣的身影。 呵! 柳卿卿轻唤了声“彩霞”,对彩霞低声吩咐几句,彩霞离开后,方才的宫女才端着托盘向自己走来。 “柳良娣,您身子贵重,喝不得酒。 宸王妃吩咐奴婢,特意为良娣准备了果汁。 这是用新鲜的葡萄榨出来的,汁水可甜了。” 说着小宫女将装有果汁的容器,放在柳卿卿面前的桌子上。 只是她刚拿起来柳卿卿的杯子,便一不小心撞到了盛满葡萄汁的壶。 “哎呀,良娣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那宫女瞬间跪在地上,颤着身子,不停地冲着柳卿卿磕头。 大殿内的歌舞瞬间停了下来,皇后瞧见柳卿卿杏色的宫装上嫣红的葡萄汁,沉着脸开口。 “怎么这般笨手笨脚。” “皇后娘娘饶命。” 小丫头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求饶。 宸王妃见丫头闯了祸,赶忙提起裙摆跪在了殿中央。 “皇上,皇后娘娘恕罪,没管教好宸王府的下人,是臣妾的不是。” 宸王妃紧张地咬着唇瓣,颤声开口。 柳卿卿看着宸王妃,逐渐失了血色的脸颊。 又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身旁颤抖着身子的宫女。 这宸王妃口口声声替这宫女求情,但是她并不觉得,这宫女对得起她的这番心意。 云妃脸色也不大好。 众所周知,这柳良娣如今娇贵的很。 如今在宸王府被洒了一身水,总归是宸王府的不是。 云妃的眼神在大殿内寻了一圈儿,也没看见宸王的身影。 心底隐约有些担忧,但是瞧了眼柳良娣,又稍稍将悬着的心放下。 她起身走到了宸王妃身旁,先是跟皇帝皇后告了罪,然后也提醒了宸王妃。 “还是赶紧先带着柳良娣,将这身湿衣服换了,这丫头事后再行处置也不迟。” 在众人的目光中,柳卿卿笑着起身,宫装上的污渍显着触目惊心。 但是她那如玉的面颊上,却丝毫没有被人泼了汤水,乱了妆容的不快。 柳卿卿走到殿中央,将跪在地上的宸王妃扶了起来,转身看向高位上的帝后。 “父皇、母后臣媳没事儿,何况这丫头也是无心之失。 没必要因这一件儿小事儿,就扰了大家的兴致。 让这丫头带臣媳,去换身儿衣服便好,也权当让她将功折过了。”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宫宴继续。 在宸王妃带着那宫女,与柳卿卿离开大殿之后,孙嬷嬷得了皇后的眼神儿也跟了出去…… 第86章 柳良娣竟然会功夫的 出了大殿。 宸王妃一脸歉然地看向柳卿卿,冲她福了福身。 “方才谢谢柳良娣解围,眼下若是回东宫给良娣取衣服,这一来一回只怕要耽误许久。 臣妾的衣服,虽然不比良娣的精致华美。 但是臣妾有套宫装未曾穿过,良娣若是不嫌弃先用着可好?” 宸王妃不知为何,瞧着这柳良娣,心底会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别的女子得知自己是别人的替代品,或许会觉得愤怒,甚至恨极了她。 但是她却半分都怨怼不起来,因为若是没有这柳良娣,便不会有她今日的夫君。 上次柳良娣明明可以,不蹚这摊浑水的。 但是仍旧冒着让太子爷迁怒的风险,应了自己的冒昧请求,又救了宸王一次。 这样的女子,不怪太子与宸王都爱,她自己都打心眼里佩服她。 柳卿卿正想着,该怎么支走宸王妃,这理由便送上了门儿。 她明白自己若是不将宸王妃支走,只怕有人狗急跳墙,甚至会出手伤人。 毕竟自己若是长时间不回去,皇帝和皇后必然会派人来寻自己。 所以襄王必然明白,他能够下手的时间有限。 为了不让宸王妃受到牵连,柳卿卿笑着开口。 “本良娣也不过是因为今天来参加世子的百日宴,穿的庄重了些,平日里也都是一些寻常的衣服。” 说着柳卿卿抚了抚肚子,叹息道。 “如今这月份大了,稍稍走了几步便累了。 不知道可否麻烦宸王妃帮忙取件儿衣服,在这就近找个房间把衣服换了。” 宸王妃泯然一笑,自己当真是粗心了,竟然没想到这柳良娣身子重。 她看了眼柳卿卿身后低着头、面色有些紧张的宫女,也不疑有他。 毕竟将果汁撒在了太子良娣身上,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何况一个丫头。 “小芳,你带柳良娣到明朝阁,先稍事休息。” 宸王妃离开后,唤作小芳的丫头,便带着柳卿卿往明朝阁走去。 看着愈发偏僻的路,柳卿卿眸海深沉,微微上扬的唇角儿似是在笑,却又充满了危险。 “明朝阁,怎么还没到,本良娣有些走不动了。” 宫女转身看了一眼,这柳良娣正抚着肚子,有些气喘吁吁。 眼底划过一丝不耐,脸上已然没了先前的恐惧与恭敬。 “绕过前面的回廊便到了,良娣还是快些走,受了凉身子遭了罪,奴婢可是担待不起。” 柳卿卿撇撇嘴,不由地也拿出了太子良娣的架子。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这般跟本良娣说话。 若不是本良娣方才求情,只怕你现在已经被杖毙。”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宫女小芳已然不想掩饰。 这个太子良娣当真是蠢得不得了,没那个识人的本事,还硬要当那烂好人,这把把自己搭进去了。 只怕不用等到宴会结束,柳良娣在宸王府勾引宸王的事儿,便会传的人尽皆知。 小芳勾起一抹狞笑,“良娣已经自顾不暇了,还拿什么来威胁奴婢。” 说完便快狠地朝着柳卿卿出手,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孕妇的速度会比自己更快。 小芳在身子倒下的瞬间,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柔柔弱弱的柳良娣竟然会功夫,那招式竟然自己见所未见。 “扑通”一声过后,明远便从一旁的石柱后走了出来。 “社会我卿姐,简直是不要太帅了,大着肚子还又美又飒。”明远皮了皮。 说完不等柳卿卿开口,便自动开始干起活来。 嘴里还碎碎念着,“打工人,打工魂,抱着卿姐大腿,咸鱼都能变成人上人。” 转眼地功夫,小芳便已经被他拖到了一处偏僻的殿中。 柳卿卿抽了抽嘴角儿,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芷怡这般爱碎嘴,睨了他一眼,揶揄地说道。 “赶紧麻溜地干活儿,等回了东宫你卿姐让你彻底当咸鱼……”,彻底找个人养着你! 没过多久房间外便响起了脚步声,柳卿卿拽着明远躲在了门后。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娣?”直到房门外,传来彩霞的呼唤声,柳卿卿松了口气,勾起唇瓣,露出明晃晃的笑。 太子爷的影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万无一失。 瞧着襄王像是被摔死猪一般,被丢到了地上。 柳卿卿冲着明远和彩霞丢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儿。 然后冷的眸,看向地上的襄王。 “该!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刚想抬脚,却被明远抢了先。 “卿姐……哦不是……良娣您悠着点儿,让奴才来。” “总有刁民想害我家良娣,让你存着龌龊的心思,看我不踢死你。” 明远怎么踹都觉得不过瘾,一脚下去差点吓丢了柳卿卿的魂儿。 “等等!” 明远抬起的脚,在萧锦城的裆部仅仅有一厘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差点儿都忘了,待会儿还得靠这废物表演呢。 踹废了待会儿还怎么让大家看他表演……”,吃瓜群众还怎么吃瓜。 明远尴尬地抽唇,脸色有些微红。 突然间她开始期待待,会儿的吃瓜大戏了。 她倒是想要看看,有她卿姐这实力派高手在,丞相府和襄王府的联姻的阴谋还能不能成! 第87章 宸王和女子在锦绣阁苟合? 大殿里。 太子妃慕容语嫣,心底的雀跃掩饰不住,明晃晃地表现在脸上。 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而柳卿卿那个贱人到现在都没能回来。 只怕此刻,正在跟襄王浑然忘我地翻云覆雨,颠龙倒凤。 漫不经心地转头,瞥了眼丞相慕容复的方向。 她这个爹倒是还有些用处! 西域的那秘药,无色无味,只要一丢丢下去。 哪怕是贞洁烈女,都会瞬间变成荡妇。 何况宸王也中了药。 面对着自己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女人。 哪怕定力再强,也抵挡不住无数个午夜梦回时的身影和诱惑! 慕容语嫣正想着,殿外便传来了宫人慌慌张张地脚步声。 那丫头“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一侧,叫停了正在表演的节目。 舞姬们在喜公公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皇帝冷睨着跪在殿中的丫头,并未开口。 但是眼底却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皇、皇……上,方才奴……奴婢路过锦绣阁的门前。 听见殿内有女子发出那、那羞人的声音。 奴婢不敢相信,皇上御驾还在此,有人竟然做出这般秽乱苟且之事。 简直胆大妄为,结果奴婢上前探究发、发现……” 小丫鬟哆嗦着唇,不敢再说下去,皇帝的威压实在是太重。 “发现什么!” 皇帝怒拍桌案而起,厉声斥责。 见皇帝雷霆震怒,小丫头不敢再磨蹭,重重地磕了个头,趴在了地上,喊了出来。 “是宸王殿下的声音………那女子还口口声声对宸王殿下说,自己不爱太子殿下……” 一嗓子吼完,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的心底,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听见了什么皇家秘闻! 虽然这丫头并未指明,那女子便是柳良娣,可是谁却又能猜不到呢! 宸王和太子良娣…… 只怕今天,可是要变天了! 而护国将军府,今天只派了柳岩来庆贺。 众人看着仿佛事不关己的柳少将军,皆有些疑懵逼。 这柳良娣若是真的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只怕护国将军府也逃不了干系。 这柳少将军,莫不是吓傻了? 还是真不知道这丫头口中的女子,便是柳良娣? 皇后微微抿着唇,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柳岩,心中更是有了底。 皇帝突然间嗤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冷的刺骨。 逼仄的大殿,瞬间压抑到让人窒息。 云妃惨白着脸,率先回神儿。 提着裙摆慌乱地走下台阶,跪在大殿中央。 “皇上息怒,宸王是什么样的为人皇上自然清楚……” 云妃匍匐在地上,没敢再说下去。 这宫中的龌龊手段,她在宫中这么多年,见识的也多了。 哪怕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做不出那悖逆的事情。 可是架不住这么多豺狼虎豹,在背地里虎视眈眈。 那些人为了权势,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做不出来? 哪里还顾得上半分的手足之情! 死寂的大殿中,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柳岩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那丫头身边儿,蹲了下去。 脸色邪魅,声线冰冷。 “你说方才锦绣阁中的人,是宸王和别的女子? 你确定那女子,不是宸王妃?” 小宫女心下一愣,她哪里知道是谁。 她根本也没去过锦绣阁,她只是被提前安排好了的罢了。 自己犯下的是杀头的死罪,可是自己的至亲都在那些人的手中,自己又能奈何? 小丫鬟避开柳岩那锋锐的眼神,冲着皇帝又磕了一个头。 “奴婢不敢欺瞒皇上。” 柳岩哼笑出声,然后看向皇帝。 “皇上这丫头满口胡言,竟然污蔑皇子清誉,理应即刻杖毙。” “皇上奴婢没有撒谎。” 柳岩的眸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襄王原本坐的位置。 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 “方才臣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还瞧见宸王与宸王妃在一起,还逗弄着小世子。 难不成宸王殿下还会分身术,或者臣想问问云妃娘娘,这宸王难不成还有孪生兄弟不成?” “本妃生宸王之时,宸王是不是双生子这后宫谁人不知。” 云妃沁着眼泪儿,眸中尽是悲戚。 吃瓜群众的眼底疑惑更浓。 这柳少将军纵然想替柳良娣脱罪,也不会找这般容易戳破的借口。 太子妃慕容语嫣在心底不屑一笑,这柳岩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狡辩也不过瞎脑子。 待会儿宸王和那贱人被捉奸成双,这柳岩便是欺君! 既然护国将军府上赶着蹦跶,那她便一起送他们上路。 慕容语嫣从座位上起身,眸中浮现一抹担忧与慌乱。 “父皇母后,这丫头方才口话里话外,将这祸水往东宫的头上引,实在是该死。 臣妾作为太子妃,所以请父皇、母后移驾锦绣阁,还东宫一个公道。” 瞧着楚楚可怜,又端庄大度的太子妃,皇后眼底浮现一抹讥诮。 也难怪太子瞧不上她,这般没脑子的女人,确实不配那个位置。 皇后扫了眼大气不敢喘,但是却竖着耳朵听着每一句话的大臣和女眷,笑着挽起皇帝的胳膊。 “皇上,太子妃说的不无道理,既然今天已经闹到这般,总得给宸王和太子一个说法不是。” …… 待皇帝携着众人,到了锦绣阁的门口儿。 “殿下,慢慢来……” 听着殿内女子情迷意乱的哼叫声,众人的脸一红。 而云妃则受不住,瞬间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而众臣纷纷偷偷瞅向皇帝和皇后。 皇后眸色淡淡,瞧不出来什么表情。 皇帝冷冷地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云妃,眼底的冷意更甚。 “父皇、母后,怎么大家都在这里?” 突然间一声婉转轻柔的女声传来,皇后嘴角儿默默地扬起。 只见柳良娣、宸王、宸王妃一起走了过来。 而柳良娣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一套浅紫色的宫装。 皇后上前牵住柳卿卿的手,拽着一脸无辜地女子,众目睽睽之下跪在皇帝的面前。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宸王。 “宸王也跪下。” 就这样宸王宸王妃,也跟着跪了下来。 云妃的心情大起大落,她大抵明白皇后此刻要做什么了。 不由地哭着也跪了下去。 皇后看了眼,脸黑如墨的皇帝。 不由地在心底佩服,这老头子凶起来倒是挺能唬人的。 怪不得整天没正形的时候,还能压得住前朝那些个人。 再一抬眼,皇后的眼中多了几分悲愤,甚至还泛着水光儿。 “皇上宸王和太子良娣竟然受这般不白之冤,臣妾身为皇后,虽然应该以大局为重。 但是也还是太子和宸王的嫡母,何况柳良娣如今怀着太子的长子,这腹中的皇长孙也担不起这污名。 恳请皇上替太子、宸王还有柳良娣及皇长孙做主。” 皇后话中的隐忍,悲戚而深沉。 太子妃死死地瞪着,毫发无损的柳卿卿,那双狭长的眸中满眼的不可置信。 恨不得用眼神在柳卿卿的脸上,戳出来个窟窿。 瞧着柳卿卿轻勾的嘴角儿。 慕容语嫣突然间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 而检举揭发宸王和柳良娣苟合的丫鬟,早已经被侍卫按在地上,吓得说不出话来…… 第88章 襄王玩的竟然这么变态 听着殿内的传来那不可描述的声音,柳卿卿默默地垂下眼眸。 这都过了这么久,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啧啧啧,那丫头也倒是挺经折腾。 惨叫成这般,那声音里竟然还透着愉悦。 估摸着吃瓜群众的好奇心,在此刻已经被勾到了极致。 她这个受害者,总得发挥点作用不是?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这襄王绕了一个大圈儿,给她安排的这么一出捉奸大戏。 微抿的唇角不着痕迹的收回,她再抬起脸颊的时候,脸上已经泪痕斑驳。 身子微微颤抖着,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肚子,身子也下意识地向皇后一侧倒去。 皇后急忙扶住了她,“柳良娣切莫激动,你父皇定然会替你做主的。” 柳卿卿眨巴着无辜的鹿眸,看的皇帝心惊肉跳。 他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己若是处理不好,只怕太子能直接给他撂挑子。 他的兰儿能在坤宁宫门口立个牌子:“唯有皇帝与狗不能进。”! 想着那画面儿,皇帝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而皇帝身旁的喜公公,紧紧攥着手中的拂尘。 时不时地抬起来袖子,擦了擦脑门子的冷汗。 他家皇上是傻了不成? 再磨叽下去,只怕不等回坤宁宫皇后娘娘就得跟他急眼。 卷着他的铺盖,统统丢回麒麟殿。 跟皇帝急眼就急眼,本来跟他一个太监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架不住皇帝气不顺,拿他这个倒霉的奴才开涮啊。 听着房间内,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 喜公公只觉得污了耳朵,真想直接上去一脚把门踹开。 “本殿最喜欢用这个了……” 随着女子带着痛意的尖叫声,又传来襄王淫荡的笑声,“这种滋味儿怎么样……” “你叫的声音越大,本殿越是高兴,赏赐自然少不了你的……” “你应该高兴才是,本殿的荣宠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给你就得受着,是你的荣幸……” 明远在一旁差点笑出了声儿,赶紧咬住自己的牙根。 这襄王这个荡男,简直给他卿姐送来了一个神助攻。 倒是省了待会儿他们怎么解释,襄王殿下用那禁药了。 这般变态,一时没管住自己的那玩意儿,为了追求刺激,自己给自己用了助兴的药,只怕吃瓜群众们不会有任何的质疑。 襄王无异于自己挖个坑,给自己埋了,还顺带着盖了块儿棺材板儿。 而在一旁的南宫辰傲,瞥见明远那偷偷微挑的唇角儿,眸色沉沉。 之前他只觉得这良娣美人,不过是占了一个美罢了,如今看来倒是他小看了人家。 人美脑子还好使,怪不得能让他那个太子师弟陷了美人乡。 这般也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良娣美人身边的一个死太监,都能这么鸡贼了! 原因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皇帝终于忍无可忍。 “喜德盛。” 皇帝突然间唤了一声喜公公。 声线冷的让众人心底不禁一哆嗦,赶忙绷紧了身上的皮。 房间门被一脚踹开的瞬间,一股淫迷的味道传来。 众位吃瓜群众,已然忘记了帝王之怒。 纷纷抻着脖子,向房间里瞅去。 只见房间里一片狼藉。 扯落的床幔、满地碎裂的瓷器,遍地被撕成碎片的男女衣裳。 只要有脑子的人,一眼便知道这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况这房间里面的激战,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旁观而停止。 垂落的沙帐,掩住了女子的脸,只露出一截小腿。 男子背对着门方向跪在女子的身前,后背上布满了血淋淋的抓痕。 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嘴里还阵阵有词:“没成想到,你这滋味儿,倒是比丞相府那庶女好多了……” 虽然男子是谁,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但是这女子呢? 场面惨烈旖旎,但是也勾的众人引颈翘望。 在场的女眷早已经红着脸低着头,搅紧了手中的帕子跑走了。 而几乎在开门的瞬间,皇帝便不着痕迹地挡在了皇后的面前。 直到侍卫上前将难舍难分的二人分开,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脸色涨红的如同猪肝色,待众人看清跟东宫无关,便立马命人关上了房门。 “真的是襄王殿下!” “关键是襄王殿下,也太不挑口味儿了。” “襄王殿下不是刚刚请了旨意,要迎娶丞相府的庶女做侧妃吗?” “可不是瞧瞧,这让丞相府的脸面往哪里放。” 慕容复听见周边的窃窃私语,眼前发黑。 废物!简直都是一群废物! …… 宸王府主殿 皇帝的冰冷的目光,盯在满脸还没认清现实的襄王脸上。 “萧锦城,你眼里可还有半分皇家礼仪? 在你的襄王府胡作非为便也罢了,竟然在宸王府做出这等禽兽之事,简直丧心病狂。” 脸红脖子粗地骂完了襄王,皇帝将满肚子发不出去的炮火,又对准了吓得浑身哆嗦的丫头小芳的身上。 “你这个贱婢,不是带着柳良娣去换衣服了吗? 怎么又上了襄王的榻?做出这般混账的事情。” 皇后抿唇,看向皇帝的眸光微冷。 这个糟老头子脑子进了水不成,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那那丫头听了皇帝的话,仿佛瞬间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皇上,请皇上替奴婢做主,奴婢是被人陷害的。 奴婢陪着柳良娣去换衣服,只是突然间柳良娣就将奴婢给打晕了,奴婢醒来就是眼下的局面,奴婢冤枉啊……呜呜……” 说完这丫头便呜咽地哭了起来,一副自己被柳良娣陷害失了清白的模样。 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在,脸色苍白一脸无辜的柳良娣身上。 她一条咸鱼本不想蹦跶,因为一蹦跶就容易收不住。 结果这人啊,非得逼着她开卷。 柳卿卿从皇后的身旁,走到大殿中央,小腹已经高高隆起,但是身子却有些瑟瑟发抖,仿佛一只脆弱的花朵,摇曳在寒风中。 生动地诠释了什么是态生两靥之愁,行如弱柳扶风。 这般柔弱的柳良娣,能将一个丫头打昏? 众人的目光在柳卿卿和跪在地上的丫鬟间来回切换。 明远在一旁观望的眼神里,满满地崇拜之情。 他卿姐绝对是一个被警察耽误了的演员。 这演技没有一句台词,但是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人家都说本色出演,可是她卿姐这反差太大。 眼下这是我谁也打不过,待会儿回了延华殿只怕是天下我最无敌! 这不眨眼的功夫,他卿姐又变了脸。 只见柳卿卿柳眉轻蹙,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 “父皇母后,这丫头一看便是有些功夫底子的。 众所周知,臣妾虽然出身在护国将军府,但是却辱没了护国将军府的门楣。 半分功夫底子都没有,怎么可能将这丫鬟直接打晕。” 柳卿卿带着哽咽的话刚刚落下,又成功地带起了一波节奏。 “对啊,那丫头一看就有内力的,这柳良娣不用看,也知道一点内力都没有……” “谁不知道这护国将军府的嫡女,最讨厌的便是舞枪弄剑……” “这丫头一定是见自己的腌瓒事儿败露了,想找个理由活命……” 皇后将柳卿卿扶了起来,看向皇帝。 “皇上,柳良娣说的真假,皇上让玄甲卫首领一验便知。” 皇后的话刚刚说完,皇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内力,向跪在地上吓得抖了身子的丫鬟扫去。 生死之间的求生本能,让那丫鬟瞬间从地上弹起,然后被现身的玄甲卫一掌拍落在地上。 连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昏死了过去。 襄王从有些呆滞的目光中回神儿,瞥见已经昏死在地上的丫头小芳,眼底燃起滔天恨意,但是很快便又被他压了回去。 他至今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襄王恨恨地瞥了一眼,泪眼婆娑依偎在皇后怀中的女人。 突然间想到她冲自己比划的那个手势,只怕那会儿她便知道了自己计谋了。 但是她觉得她赢了吗? 他倒是觉得未必…… 第89章 贴身物件儿是这般用处 宸王妃满脸复杂地看着,被玄甲卫拍死过去的小芳。 她原本觉得这丫头,成熟稳重,办事儿还挺靠谱。 正合计着,将她调到近身伺候小世子。 如今竟然给她惊出一身冷汗。 她竟然不知,宸王府竟然养了这么一只白眼狼。 若不是柳良娣机谨,只怕宸王府今天都毁在了这丫头的手里。 萧锦城突然间勾起嘴角儿,眼底染上了猩红。 “父皇明鉴,儿臣是被人故意设计冤枉的。 小芳这丫头之所以去找儿臣,是因为她发现了宸王兄,竟然私藏柳良娣的贴身帕子。 怕这二人做出什逾越的事情,便希望儿臣能够制止,让这二人回头是岸。 但是儿臣不曾想到,儿臣一片好心,竟然换的如此报应。” 柳卿卿递给他一个“天下你是傻逼”的表情,她怎么可能再给他翻身蹦跶的机会。 眨了眨水眸,她哽咽地开口。 “襄王殿下怎么可以为了脱罪,这般血口喷人? 本良娣何时将自己的贴身手帕,送于宸王殿下了?” 萧锦城的眼底多了一分势在必得,“父皇若是不信,去宸王兄的房间里搜上一搜便知,儿臣说的是真假。” 宸王黑着脸,斥责。 “襄王弟说话也不怕卷了舌头。” 皇帝若有所思地睨了宸王一眼,“喜德盛……去!” 皇帝的话说完,襄王瞧着喜公公带人离去背影,嘴角儿勾起一抹狞笑。 很快喜公公脸色不大好地,带着去宸王房间里搜的侍卫回了来。 柳卿卿看了一眼喜公公不大好看的脸色,淡淡地开口。 “喜公公你告诉襄王,可是在宸王妃的手中寻到了本良娣的贴身手帕?” 喜公公抽了抽嘴角儿,他还没来得及暗示皇帝,能不能回宫再说,结果这一向机灵的柳良娣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糊涂。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了身后的侍卫一眼,“端上来。” 当太子妃瞧见侍卫端着的帕子时,原本绝望的心底又燃起了希望。 将贴身帕子赠送给其他男子,乃是犯了七出之条。 她倒是想知道,柳卿卿这贱人眼下可还会那般幸运? 皇帝眸色沉沉地看了眼那帕子,扫了一眼殿内皆低垂着脑袋的大臣,最后落在柳卿卿那无辜至极的脸色上。 不得不说柳城江那个老东西,养出来的女儿倒是比他机灵多了,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个鬼心眼子。 光是一个太子,就能让襄王这个废物娱乐至死,如今多了这么一个爱折腾的丫头,只怕萧锦城得扒一层皮。 “柳良娣你该如何解释?” “父皇,这不是臣媳的东西让臣媳怎么解释?” 萧锦城一愣,“这帕子怎么可能不是你的?” “那襄王又如何得知这帕子是本良娣的? 莫不是本良娣也送过帕子给襄王,所以襄王也认识本良娣的帕子。” 柳卿卿的话说完,众人皆惊。 柳良娣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可是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 换做寻常女子,只怕哭哭唧唧,求皇上做主,哪里还会这般的怼天怼地怼宫人,还往死里怼襄王。 襄王一噎,突然间想到什么,眼神儿淬了毒一般瞪向慕容语嫣。 难不成一切都是这贱人的阴谋,她耍了自己? 但是看着她猩红的眼底,又不似这般。 第90章 锤不死?就往死里锤! 襄王跪在殿中央,气的脸红脖子粗,胸口剧烈地起伏。 柳卿卿瞧着他的模样,不禁想到了猴屁股,好生动形象的感觉。 她得紧绷着脸皮,才堪堪忍住没破了功,当场笑出来。 眼下襄王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来石头已然砸断了自己的脚,可怜又可悲。 但是她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若不是明远是芷怡,若不是自己提前猜透了他们的计谋,若不是哥哥及时拦住了宸王…… 那么如今受尽千夫所指的便是她,只怕每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如今重活一回,在她柳卿卿的字典里,就没有姑息养奸这个词儿。 她前世今生,见惯了像襄王这般不要脸的人。 没有底线,不懂感恩! 妥妥滴农夫与蛇。 所以对这种人,并不适合点到而止。 既然襄王这渣渣一心求锤,她就让他求锤得锤,锤到他彻底服气为止。 想凭借这条通过明远从她这递出去的帕子翻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柳卿卿走到太子妃的面前,娇弱地勾了勾唇。 虽然她极力想翘起唇角儿,但怎么也隐藏不了眼底的酸楚。 她当着众人的面儿,谦卑地冲着太子妃福了福身,楚楚可怜地开口。 “如今臣妾污泥缠身,还请太子妃姐姐帮臣妾瞧瞧,这可是臣妾的帕子?” 柳卿卿的话说完,皇后娘娘根本就没给慕容语嫣拒绝的机会。 直接命令喜公公,将帕子送到了太子妃面前。 慕容语嫣本就憋闷不已,见皇后这般明晃晃地护着柳卿卿,心中更是恨意翻滚。 她看了眼托盘中,静静地躺着的蜀锦帕子。 这分明就是这贱人的东西! 但是这贱人,竟然让她来证明! 自己若是说这帕子是她的,无疑是彻底打了太子的脸。 甭说太子容不下自己,只怕事后皇后也得寻个由头便收拾了自己。 但是说不是那贱人的,不仅襄王饶不了自己,就是她自己又怎么能甘心? 就在慕容语嫣进退两难的时候,皇帝语气明显不耐地开口,他只想赶紧结束这糟心的闹剧。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的精,还跟他玩什么聊斋。 于是皇帝眸色深沉地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瞧瞧,这帕子可是柳良娣的?” 帝王的沉沉威压,让慕容语嫣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瞧着慕容语嫣,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柳卿卿就觉得可笑。 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帕子。 之所以让慕容语嫣认,只不过是想恶心她一下罢了。 想看看她到底知不知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她若是懂得回头,那么今天的事儿便也算了。 若是不知道回头,那么,她们之间只怕是不死不休了。 想着她扬起玉颊 “太子妃姐姐,可得帮臣妾好好地瞧瞧。 东宫众所周知,本良娣的帕子,是蜀锦阁特制的。” 慕容语嫣岂会不知道,皇帝和那贱人是故意等着她说:“不是!” 但是如今都走到了这一步,她不甘心呐! 慕容语嫣绞着帕子的手,已经用力到指节泛白。 她深吸了口气,松开紧咬的牙关,挑起一抹笑。 只是那笑怎么看,都跟哭一般难看。 “回皇上,臣媳虽然之前见过柳良娣的帕子,但是臣媳也不敢确定。 这帕子是上好的蜀锦做的,绣功一流,这皇宫能用的上蜀锦阁特供的屈指可数。” 柳卿卿敛下眸色,心中嗤笑。 这哪里是不敢说呀! 虽未明说,但是几乎是也肯定了这帕子就是她柳卿卿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太子妃比她想的更心急,连装都不想装了。 慕容语嫣顿了顿,突然间又故作惊讶地喊了一声。 “咦!这帕子的底角处,怎么还有一个卿字。” 瞬间殿内响起了一片吸气声,这太子妃是赤裸裸地指证了柳良娣啊! 这之前的瓜,好像还没吃完…… 柳卿卿勾起嘴角儿,只是还没等她开口,皇后便彻底地怒了。 “放肆!” 皇后从座位上起身,雍容华贵的凤袍裙摆,在台阶上划过弧度。 “在这后宫中,一条帕子足以毁掉一女子的清誉。 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本宫竟然不知道,为了陷害皇子与太子良娣,竟然做到这般。 若不是柳良娣的帕子,是蜀锦阁特制。 而且底角儿处,向来都是绣着一片柳叶,只怕今天柳良娣和宸王百口莫辩。 若是不信,现在便可以进宫传蜀锦阁的掌事来当众问话……” 不等皇后把话说完,而柳卿卿恰到好处地,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儿。 云妃眼尖地瞥见,那帕子底角儿处的图案。 “柳良娣可否将帕子,借给本妃一看?” 柳卿卿有些懵懵地点头,将帕子递给了云妃。 那枚绣功绝佳的柳叶,便这般暴露在众人面前。 襄王愤恨的目光,扫向太子妃,这个贱人被人耍了而不自知。 眼下全都完了! 此刻他才彻底地,觉得浑身冰凉,脊背发寒。 原来那个女人,一直都在等着自己往这圈套里跳。 怪不得太子能被引开的那么顺利。 感受到皇帝滔天的怒意,萧锦城本想再垂死挣扎,替自己狡辩两句。 但是感觉到众人的目光,皆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大家根本都不信他。 萧锦城颓然地倒在地上,但是眼底的不甘与恨意,却是愈发澎湃汹涌。 皇帝虽然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吹胡子瞪眼。 但是柳卿卿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帝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不忍。 呵! 到底也是自己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 哪怕眼前这个心思冷硬的帝王,也不例外。 若是最后皇后不坚持的话,她猜只怕这次,襄王也不过又是个幽禁罢了。 时间一过,幽禁一解,只怕没起到半分敲打的作用,反而会变本加厉。 因为她早就看透了,萧锦城这货的本性。 如今他已经被皇权利益,彻底蒙了心。 全然没了帮扶拯救的必要。 所以她并不打算,就这般放过他。 哪怕不能彻底捶死他,也得锤的他消停段时间,顺便长长脑子。 柳卿卿睫毛颤了颤,云罗水袖下葱白的手,在自己的手背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瞬间白嫩的手背儿上,一片通红。 只见刹那的功夫,她再扬起那莹润的小脸儿时,脸颊更加苍白。 红彤彤的眼眶中,挂着泪珠儿。 明明委屈极了,但是却强忍着,倔强地不让眼泪儿落下来。 “父皇、母后,众位大臣。 卿卿本不该说什么,但是毕竟涉及到了卿卿,请容许卿卿说几句。” 皇帝盯着柳卿卿,龙袍下的拳头攥了攥。 这丫头全然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虽然他打压、也不待见这个儿子,但是毕竟父与子一场,不至于做的太绝情。 此刻他倒是真的很想,拿出帝王的威严,让这丫头赶紧给他闭嘴。 但是他再三斟酌,还是没胆子…… 皇帝偷瞄了眼,看不出表情的皇后,最后只能在心底叹口气。 这孽障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柳卿卿见皇帝表情,不再似方才一般凝重,才接着道。 “经过今天这一通闹剧,卿卿虽然觉得委屈,但是卿卿也恳请父皇母后不要动怒。 今天一来是宸王世子的百日宴,又赶上皇上给襄王和慕容姑娘赐婚。 如此良辰美景,好事成双,本应家和万事兴,而不易闹成眼下这般境地。” 柳卿卿带着哽咽的声音,软软糯糯,却让大殿内鸦寂无声。 襄王跌坐在地上,原本没有血色的脸上,又涨成了锅底灰色。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颤抖,满口的血腥味儿,眼神似冰冰棱般,落在柳卿卿的身上。 呵! 这哪里是替他求情,分明是要逼着他父皇处置他。 只是还不等襄王确定,帝王父亲的心思。 便听着柳卿卿的声音又起,低哑的嗓音染着说不尽的委屈。 “皇上卿卿没有要干预前朝的意思。 但是卿卿除了是今天的受害者之外,还是大盛的子民。 还需考虑若是今天处置了襄王,置丞相府的颜面于何地? 慕容丞相又如何面对,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丞相慕容复,憋屈到眼前发黑。 太子的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煞星。 也难怪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斗不过也争不过。 这是逼他在众臣面前做选择,要脸还是暴露自己的野心。 特么的这女人窝在太子后院,不去研究三十六计,当真是屈才了! 丞相闭了闭眼睛,再一睁开眼的时候,眼底的阴鸷被隐没。 往殿前爬了几步,便开始哭诉。 “皇上,臣女只是一个庶女,只怕没福气侍奉襄王殿下了,还望皇上恩准。” 皇帝还没等开口,柳卿卿抽噎了几下,挺着大肚子又跪了下去。 这一跪跪的众人心颤,也跪的皇帝想要骂人。 “卿卿今日让太子爷丢了份儿,也让东宫无颜。 已经不配再以太子良娣的身份,侍候在太子殿下身边,请皇上、皇后娘娘责罚。” 柳卿卿话落,皇帝脸上紧绷的表情龟裂,他一脸无奈地想哭。 这女人可别说话了,再说他一个皇帝都想哭给她看了。 这丫头饶了他!给他闭嘴! 他本想通过丞相府联姻的事情,给那逆子一个台阶下,但是眼下只怕…… 自己的这点儿心思,全被这丫头看的透透的。 皇帝当真有些恼羞成怒,只是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化解这局面。 原本面色平淡的皇后,突然间炸了毛。 “今日之事,全是一些狼子野心的人有心策划,以蒙蔽圣听。与太子良娣有何干系? 若是这般说来,本宫身为六宫之主,负有统率六宫之则。 这后宫发生这般龌龊肮脏之事,本宫也有罪责,那么也请皇上废黜臣妾的后位。” 皇帝的身子微晃,好在喜公公及时扶住了他。 他的兰儿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他啊。 皇帝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冰冷地开口。 “丞相府与襄王府的联姻,就此作罢。 收回襄王襄南五万大军军权,且回襄南王府,从此无召不得回京。” 皇帝话落,襄王颓然地爬到皇帝身前抱着皇帝的大腿,痛哭忏悔。 “父皇息怒啊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 儿臣去了襄南,山高路远,此生可能都无法再见到父皇了……” 皇帝咬了咬牙,一脚踹开的襄王,周身凝着寒意离开了宸王府…… 就在皇后唤柳卿卿离开的时候,她感受到一丝自己想忽略都难的视线,她侧眸对上南宫辰傲探究的眼神。 眼底划过一抹戏谑,她冲着彩霞招招手。 听了自家良娣的吩咐,彩霞尴尬地抽了抽唇,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向南宫辰傲的侍卫影子刃…… 第91章 皇帝和皇后在赌气儿 坤宁宫 夜雨落花,雨敲瓦急。 从宸王府回来,皇后娘娘就有些神色怏怏。 简单地沐浴过后,皇后任由孙嬷嬷帮她擦干了头发。 便始终保持一个姿势站在窗棱前,一动不动地望着屋外的雨出神儿。 这红尘纷纷扰扰,雨丝如练,恍若隔世。 看着窗外飘飘浮浮的浩渺天地,皇后突然间有一种,仿佛将这一生的光景都看透的感觉。 孙嬷嬷看着皇后身上的落寞,她太了解自家娘娘这钻牛角尖的性子。 眼下是念着皇上,奈何自己还放不下脸面,她试探性性地问了一句。 “娘娘要不要派人,去麒麟殿请皇上一下?” 可是皇后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没听见一般。 孙嬷嬷有些无奈。 皇后娘娘太过于要强,眼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 这性子原本就不适合,在这后宫中生活。 可是命运却偏偏弄人,让她成了后宫中最需要端庄大度的皇后。 她叹了口气。 “娘娘恕老奴多嘴,皇上今天已经是够克制的了。 娘娘当真以为皇上,看不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听着孙嬷嬷的话,皇后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 她将手伸出了窗外,手心儿里接了些雨水。 瞬间透心拔骨地凉儿,也让自己混沌的思维清醒了一些。 “娘娘当心受了寒,这冬天的雨水可不比夏天。” 孙嬷嬷的眼底浮现一抹担忧,赶忙拿起干净的帕子,替皇后的将手上冰凉的雨水擦干净。 然后将皇后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儿里暖着。 皇后眼底的苦涩与那抹化不开的忧愁,让孙嬷嬷的心隐隐疼着。 当初定北侯侯府的嫡小姐,活的多么的恣意潇洒啊。 却硬生生被困在皇宫中,残忍地断了翅膀,磨平了棱角,被羁绊了一生。 可是往事不可追,日子总要向前看不是? “皇上当年是错了,可是襄王毕竟是皇上的骨肉,难不成皇上只有处决了襄王,娘娘才能打心眼儿里满意? 其实奴婢并不是这么认为,娘娘也并不是真心希望皇上杀了、或者贬谪襄王。 娘娘气的不过是皇上的那份犹豫罢了。” 孙嬷嬷顿了顿。 “若是今天皇上真的下令处决了襄王,以奴婢对娘娘的了解,您还是会在关键的时候救襄王一命,太子爷这点太像娘娘了。” 孙嬷嬷陪着皇后,在这后宫中淫浸多年。 她已然深谙皇宫中的言辞做派,尤其是帝王之威的诡谲难测。 皇帝如今对皇后是百依百顺,那是顾念着当初的情,也有无法兑现承诺的愧。 但是古往今来帝王的情,能有多长? 何况皇上如今正值壮年,看上去并不像近四十岁的年纪。 这世间的好颜色又何止千千万,谁又能知道帝王不被迷惑了眼呢? 自家皇后虽然心思细腻,但是揉不得沙子的这性子,迟早容易吃亏的。 这皇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只盼着她行差将错,好有朝一日取而代之。 换句不好听的话说,皇后娘娘就是作妖,也得有个度不是? 别人不敢说皇后娘娘,她若是看破不点破,岂不是对不起皇后这么多年的信任。 所以孙嬷嬷跟皇后说话时,显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皇后吹了阵冷风,只觉得浑身冷的刺骨。 “嬷嬷这些本宫知道了,只不过耍个小性儿,心口的气儿出去了就好了。” 皇后的脸色有些苍白,“嬷嬷帮本宫拿个手炉可好?” 支开了孙嬷嬷,皇后抚着胸口,坐到了椅子上。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尝试着舒缓了口气,觉得胸口的憋闷感,稍稍缓和了一些。 很快孙嬷嬷取来了手炉,皇后握了一会儿,才觉得身子暖了过来。 瞧了瞧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眼下这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也不知道那糟老头子用过晚膳没有。 若是换做寻常,只怕朝堂再忙,这个时辰也会派人来问她可是用膳了。 今天只怕还是在恼自己,当众这般逼迫他。 身为母亲她怎么可能不自私地,护着自己的孩子? 襄王想一心想毁了她儿子的心尖尖儿,她哪怕拼了命也要护着。 还好卿卿那孩子,是个机灵有脑子的,今天才能安然度过,甚至让襄王偷鸡不成蚀把米,遭了报应。 “嬷嬷派人去问问皇上,可是回坤宁宫来用膳?” “算了还是本宫亲自去?”。 这么大的雨,看在自己亲自去了份上儿,老头子也更容易消气儿些。 孙嬷嬷赶忙取了皇后的披风,又令宫人撑了伞,皇后冒着雨出了坤宁宫。 “皇后娘娘,上凤辇。” 孙嬷嬷知道皇后的身子,从诸子夺嫡的那年,跳入冰湖救了受伤的皇帝后,便落了畏寒的病根儿。 眼下这么大的雨,若是走着去麒麟殿,只怕皇后娘娘的身子会受不住。 所以孙嬷嬷才不得不出声提醒。 皇后拢了拢胸前的披风,勾了勾唇。 “嬷嬷不用担心,本宫这些年已经好多了,好多年不曾这般恣意畅快了。” 听了皇后话中的释然与轻松,孙嬷嬷眼底的笑意融融,心结解开了就好。 …… 第92章 皇帝给贵妃的另一个选择 麒麟殿 喜公公看了看,跪在门口儿的贵妃,又讪讪地折回了殿中。 看了眼从宸王府回来,便吃枪药了一般的皇帝,喜公公缩着脖子开口提醒。 “皇上贵妃娘娘在门口儿,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虽说殿门口淋不着雨,但是天凉着呢…… 喜公公在皇帝的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 心里明镜儿似的,哪怕外面下雪或者飞刀子,皇上都不会在乎,所以便聪明地没说出口来讨人嫌。 只是皇帝半天没发话儿,喜公公再一抬头,只见皇帝还是保持之前的姿势。 他这才注意到,皇上手中的折子是倒着拿的! 合着他家皇上这会儿,是看了个寂寞呢! 喜公公不敢再出声儿,只能拿眼神儿偷瞄皇帝。 您倒是给个话儿啊,这么阴沉着脸到底是见还不见? 这么晾着贵妃,只怕迟早这消息得传回坤宁宫。 皇后娘娘若是吃了莫须有的味儿,只怕他家皇上这又是皮紧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家皇上不见也好。 传了回去,没准皇后娘娘还得以为皇上这是在替她出气儿呢。 喜公公已经放弃了合计这中的弯弯绕绕,他捏紧了臂弯里的拂尘,开始打起了盹儿,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皇帝,突然间抽了什么风儿,突然间抬起布满雷霆之怒的脸。 “喜德盛,宣贵妃进来。” 皇帝冰冷的声音,吓得喜公公一个激灵。 喜公公:“……???” 他心下咯噔一声。 莫不是方才他耳朵漏风听差了? 还是皇上本意是将人撵走,结果不小心说溜了嘴? “皇上是让贵妃娘娘离开还是……” 喜公公握紧了的拂尘,试探性地开口道。 但是对上皇帝冰冷的眸光,和满是警告味道的嗤笑。 喜公公赶忙将剩下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没敢再追问下去。 然后不敢再怠慢,低垂着脑袋宣了贵妃进殿。 “贵妃娘娘,皇上请您进殿。” 因为跪得久了,听见喜公公的话,贵妃的脸上起初有些茫然,片刻之后贵妃原本暗淡的眼底才有了点点光华。 跟在贵妃的身后,喜公公的一条腿还没来得及迈进殿,便听见了皇的冰冷的声音,“喜德盛你在殿外守着。” 喜公公哆嗦了一下,赶忙将还没落地的腿,又收了个回来。 虽然说平时皇帝能纵着自己犯错儿,但是他知道,在皇上的气头上儿,自己若是忤逆了皇帝,皇上一定能打折他的腿儿。 退出了殿,顺手带上了殿门,安静地守在殿外。 但是喜公公这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地,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出什么乱子。 都说酒后乱性…… 他家皇上不会生气乱性…… 皇上这个节骨眼儿,心情极为糟糕。 宣了贵妃进殿,还不让他贴身侍候着。 尤其贵妃那一身病态的柔弱感,楚楚可怜…… 他家皇上能干点儿啥…… 而麒麟殿内 皇帝一脸墨色地看着跪在地上,清瘦了不少,哭红了眼的贵妃。 “皇上,城儿再错身上也是流的皇上的血啊。 皇上您又怎么忍心,将城儿谴到了襄南去? 求皇上收回成命,城儿若是去了襄南。 只怕臣妾与儿子之间,既是生离也是死别了。” 贵妃哭的梨花带雨,字字悲恸,此刻全然没了之前的跋扈,倒是一个护犊子的母亲。 “皇上,看在臣妾陪伴皇上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皇上收回成命,再给城儿一次机会可好。……” 皇帝眸海沉沉,听着贵妃的哭诉,心中不仅没有半分怜悯,反而愈发觉得烦躁。 “贵妃莫不是忘了,上次贵妃求得襄王解除幽禁的时候,便是这般保证的。 可是萧锦城他可有半分记性? 别以为朕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 好在今天,那柳良娣耍了他一通。 若是真让他那龌龊歹毒的计谋得了逞,哪怕朕顾念父子之情,只怕太子也不会再顾念兄弟之义,萧锦城他此刻已经死的透透的。” 说完皇帝又嘲讽地挑起唇瓣。 “何况上次在瑶华宫,贵妃要死要活的时候,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也暗示过你,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但是很显然,贵妃和襄王都把朕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丝毫不走心。 那么便势必要为自己的不知足,付出代价的。”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真的不敢了。 臣妾一定劝城儿,以后再也不理前朝之事了,像他宸王兄一般做个闲散王爷。” 贵妃哭的梨花带雨,满脸心酸。 只是突然间一个念头儿在她脑海中闪过,让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贵妃爬到了皇帝的腿边儿,抱着皇帝的腿哀求。 “皇上您究竟如何,才能够原谅臣妾与城儿? 要不然臣妾去求皇后娘娘也行,臣妾去给皇后娘娘磕头,给皇后娘娘道歉……呜呜……” 瞧着贵妃哭成泪人儿的模样,皇帝意味深长地扯了扯嘴角儿,笑容阴恻而薄凉。 皇后如今还气着、恼着他呢,这女人若是再掺和上一脚,那她便是真的该死了! “既然贵妃这般舍不得襄王,朕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皇帝的话,让贵妃的眼中浮现希望,祈求地看向自己献媚了青春的男人。 只见皇帝唇瓣轻掀,薄凉的话脱口而出,让贵妃从头冷到脚踝,瞬间将她的心打入十八层地狱。 “贵妃若是不想同襄王母子生离死别,那么朕可以恩准贵妃,即刻跟襄王一起是去襄南的封地,共享天伦,颐养天年。” 皇帝绝情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将贵妃的心,刺的血肉模糊。 “哈哈……” 贵妃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凄惨嘁嘁。 她做梦都不曾想到,眼前的男人竟能绝情到这般…… 第93章 皇后她怎么会有心疾? 听着殿内传来的呜咽声。 喜公公的心,倏然悬了起来。 皇上不会真的因为跟皇后娘娘赌气,然后就犯了糊涂……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貌似还不大像! 只是当喜公公,将耳朵从门面上收了回来。 还没等他站直了腰杆儿,便瞧见了从雨中走来的身影。 喜公公使劲捏着手中的拂尘,惊恐地瞪大了眼珠子。 这一天天,特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点背儿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儿! 这活祖宗,不是应该在坤宁宫里,吃着葡萄蜜瓜。 等着他家这个没骨气的皇上,自己先憋不住去给她低头赔不是吗? 怎么偏偏在今天转了性! 关键还是个要命的! 简直是连老天爷,都想打他家皇上的脸啊! 喜公公刚想开口拖上一拖,给皇上一个准备的功夫。 结果皇后娘娘的一个眼神儿,他便倏然噤了声。 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己若是忤逆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生起气来,能将他从喜德盛变成了惨德盛。 东宫小德子,跪的膝盖肿成了馒头的事儿,还历历在目呢。 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寒,不怪他胆子小,都是这天儿下雨挺冷。 最后喜公公没忍住,腿肚子一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孙嬷嬷帮皇后解下身上的披风,抖落身上的雨水。 皇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喜公公,然后转头低声对孙嬷嬷说了声。 “嬷嬷在殿外等本宫便好”,说完便轻轻地推开门,特意放轻了脚步。 而喜公公瞪着方才被皇后娘娘,推开的那扇门,眼珠子瞪的有些抽筋儿。 大殿内。 贵妃的哽咽的地看着皇上。 她知道自己的眼泪儿,对情冷心硬的皇帝来说,半分都不值钱。 但是眼泪儿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似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儿,沾着泪水的一双纤手紧握。 听见那一声几不可察的脚步声,她倏然冲着皇帝露出一抹让皇帝没看懂的笑。 下一瞬间贵妃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紧了皇帝的腰身。 力气大到,让皇帝一时间没挣脱开。 微凉的唇瓣贴在皇帝的脸侧,压低了声音。 “皇上待臣妾薄情,臣妾便让皇上看看,您心尖儿上的人,对皇上又有几分信任,到底有几分情意!” 贵妃莫名其妙的话,成功地分散了皇帝的注意力。 在皇帝蒙怔的瞬间,贵妃微凉的唇,便贴在了皇帝的唇瓣上…… 皇后本想给皇帝一个惊喜,蹑手蹑脚地进了殿。 结果当她看清殿内,贵妃抱着皇帝的时候,心脏骤痛,甚至痛的她难以呼吸。 几乎是想都没想,皇后转身便向殿外跑去。 活该心痛! 自己活了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是吃一百个豆儿都不知道豆腥味儿。 而殿外,孙嬷嬷从喜公公的反应中,隐约看出来哪里好像不对。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让孙嬷嬷攥紧了手中的绢帕。 “喜公公,殿内可是还有人?” 喜公公将眉头抿成了疙瘩,一脸苦涩地点头,颤着唇说道:“贵妃娘娘在里边儿呢。” 对上孙嬷嬷那恨不得剐了自己的眼神儿,喜公公心底苦涩不已。 关键是皇后娘娘,方才也不让他说话呀。 孙嬷嬷觉得要出乱子,硬着头皮刚想进殿,便见皇后娘娘满脸泪痕,脸色煞白从殿内跑了出去。 “娘娘……” 看着不管不顾,冲进雨幕的皇后,孙嬷嬷赶忙拎着伞追了出去。 “娘娘还下着雨呢,您当心自己的身子……” 喜公公有种天要塌了感觉,冒着雨连殿门都顾不上守了,也跟着孙嬷嬷追了出去。 皇后方才的脸色,简直白的吓人。 就这么冲进了雨中,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只是当喜公公刚追到,紧挨着麒麟殿的华春殿时。 远远地便听见,孙嬷嬷撕心裂肺的呼喊。 入眼的便是滂沱的大雨中,皇后紧紧拽着胸前的衣襟儿,捂着心口倒下的瞬间。 喜公公吓得脸色煞白,“传太医,快传太医呐……” 麒麟殿内。 贵妃跌坐在地上的,衣衫半解,满眼心酸,又哭又笑。 而皇帝眼眸中没有半丝毫的情欲,反而写满了厌恶。 忽然见喜公公浑身湿透,落汤鸡一般白着脸进了殿。 皇帝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喜德盛这个太监,打小儿跟随在他的身旁,虽然有时候看似少根筋,但是却很会看眼色,鲜少有这般惊慌狼狈的模样。 “怎么了?” 皇帝刚刚开口,喜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娘娘晕倒了……” 喜公公的话没有说完,殿内已然没了皇帝的身影。 雨幕中一抹明黄的身影,随手抓住一个小太监,“皇后在哪里?” “娘娘方才被抬到了华春殿……” 喜公公追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小太监被皇帝甩开,在大雨中摔了跟头。 太医刘全在华春殿的门口儿,跟皇帝碰上了。 刚想给皇帝请安,膝盖还没等弯下去,便被皇帝一把拽住胸前的衣服,直接丢进了殿。 “给皇后看病要紧。” 皇帝和刘太医进了殿,孙嬷嬷虽然已经帮皇后换下了湿透的衣服,但是头发还是湿哒哒的滴着水,很快便打湿了榻上的被褥。 刘太医不敢耽搁,赶忙将白帕垫在皇后的手腕儿上,替皇后诊脉。 喜公公跟了进来,在殿内添了四个暖炉,命人备好了帕子随时准备好给皇后娘娘擦头发。 皇帝紧紧咬着牙根,袖子下的拳头紧握,在寂静的大殿里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丝毫不顾自己浑身湿透,负手而立在皇后的榻边儿。 眸光一眨不眨的盯在,皇后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上。 帝王周身紧绷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感受着皇后的脉搏,一强一弱交替出现,还没有节律,刘太医的眉头越蹙越紧。 而喜公公觉得自家皇上身上的寒意,也是越来越甚。 最后刘太医起身,在皇帝的身旁跪了下去。 以极快的速度组织了一下自己贫瘠的语言,又对皇帝的怒气预判了一下。 才硬着头皮开口。 “皇上,皇后娘娘患有心疾,最近应该是心力焦灼,又生了些闷气儿,这才发作了。” 刘太医循序渐进,他还没敢将皇后病情的严重程度一次性告诉皇帝。 他怕皇帝一脚将自己踹死。 毕竟这心疾在当下无药可治,若是稍加不慎,还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这给皇后请平安脉的孙太医,却从未提过,皇后有心疾啊。 自己这突然间告诉皇帝,皇后有心疾,而且还比较严重,他不敢想象帝王雷霆之怒的后果。 果然当刘太医说出心疾的时候,皇帝的胸口陡然一揪,身子不由地晃了晃,脸色由青转白,周身的怒气全然不受了控制。 “混账,皇后有心疾之前怎么从未听人说过?每月的平安脉都是怎么请的?” “皇上息怒”,华春殿的宫人呼啦啦跪了一片,大气不敢喘地匍匐在地上。 生怕做出了声响,引来皇帝的怒火。 孙嬷嬷跪在皇后的榻前,泪如雨下。 自己竟然这般疏忽。 皇后娘娘应该知道自己的心疾,所以每一次孙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娘娘都直接找理由打发了。 “奴婢侍候不周有罪!” 孙嬷嬷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耷贴在地面上,她自己觉得没脸起来。 皇后娘娘还这么年轻,竟然得了这要命的心疾,孙嬷嬷一时间接受不了。 想到方才在大雨中,皇后娘娘揪着自己的心口,憋的脸色通红的模样,她这心里就揪着疼。 “你确实有罪!每天跟在皇后的身边,却对皇后的身体情况丝毫不了解,该死!” 若不是考虑到这老奴是皇后的贴身嬷嬷,皇后依仗信任又护得很,他一定砍了她的脑袋。 皇帝说完,又冷冷地看向跪在孙嬷嬷旁的刘太医。 “朕要你如实说,皇后的病情到底严重与否,若是有半句虚言,朕摘了你的脑袋。” 刘太医在皇帝凌厉目光的逼视下,不住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回皇上,从皇后娘娘的脉相上看,皇后娘娘这次发病已然很严重了,若是不好好治疗调理,严重的时候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皇帝本就心焦,结果刘太医还吞吞吐吐,直接一脚就踹了上去…… 硬生生压下,胸腔内的一阵腥甜翻涌,刘太医踉跄地从地上爬起身来。 根本顾不得,身上的像肋骨被踹折了一般的疼,惶恐地跪在皇帝的面前,再也不敢有半分耽搁和隐瞒。 “皇上臣不敢隐瞒,皇后娘娘如今的心疾,已经比较严重了,若是控制的不好,只怕心思郁结的时候,睡梦中也可能就去了……” 太医刘全儿已经尽可能,让自己说的委婉。 但是无论他说的如何,皇后的病情摆在那里,根本阻止不了皇帝的雷霆震怒。 几乎刘太医的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静到甚至可以听到身旁之人的心跳。 喜公公已经多年未见,帝王脸上如此可怖的神情。 皇帝此刻的脸上,已经布满黑沉的阴云,只怕若是不转移皇上的心思,不知道有多少倒霉鬼,真去阎王爷那报了到。 喜公公冲着沉浸在愧疚之中不可自拔的孙嬷嬷,提了个醒儿。 “嬷嬷,皇后娘娘的头发还是湿的呢,还不赶紧给皇后娘娘擦干了头发。皇后娘娘身子弱,若是耽搁了再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喜公公知道,眼下这种情况,他只能提皇后娘娘。 也只有事关皇后的安危,皇上才能稍稍压压已经失控的火气。 孙嬷嬷抹了抹眼眶滑落的眼泪儿,从宫女处拿起新备好的棉帕,走上去去欲给皇后擦干头发。 皇帝的身子本已经侧了侧,但是转念又向孙嬷嬷伸出了手。 孙嬷嬷还沉浸在满心的愧疚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皇上还是让奴婢来。” 喜公公几乎瞬间,又感觉到皇帝身上的寒意滚滚。 喜公公内心苦涩不已,别人在皇帝发火儿的时候,可以不吱声,当空气,可是自己不行啊,不得不颤着心肝儿开口。 “嬷嬷还是将帕子给皇上,待会儿咱家与嬷嬷一起跟着刘太医,去给皇后娘娘抓药。抓药这事儿可是半分马虎不得,用不得那些粗笨的丫头。” 孙嬷嬷回神儿,赶忙松开手中的帕子。 而皇帝从孙嬷嬷手中接过了帕子。 坐在皇后的榻边,视若珍宝一般替皇后擦着头发。 动作轻柔却仔细,生怕弄疼了榻上的人儿。 “皇后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 眼下的每一分钟,对皇帝来说都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煎熬。 皇帝的声音很轻,轻到刘全以为自己出了幻听,直到身旁的喜公公怼了怼他,才回神儿。 “回皇上,心疾是大病,这种病发作往往是诱因导致,而娘娘瞬间情绪波动。 皇后娘娘眼下面色已经恢复了许多,应该很快便能醒来。 奴才这便回去,给娘娘熬一些滋养心肌的药。” 皇帝冲刘太医摆了摆手,倏然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虎躯松懈了下来,声音也没了方才的冰冷。 他盯着皇后苍白的脸,心中被自责填满。 他转头看向刘太医,淡淡地开口。 “去,你且记住皇后若是安好,那么一切都好说。 皇后若是有任何的闪失,后果……” 皇帝的声音不大,也没有太多的情绪,仅仅是点到为止,但是却让整个房间的宫人脊背发寒。 太医刘全,更是浑身冷汗涔涔,虽然已经从地上起身,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腿还在发抖。 如今皇后的命,不仅仅关系自己一人,若真是有个差错,只怕整个太医院都逃不掉。 刘全努力压下心底的寒意,颤着唇,声线发抖。 “臣遵旨,自当携整个太医院全力以赴,医治皇后娘娘。” 直到出了华春殿,刘全儿才发现自己的袍子上已然湿透了。 不是方才的雨水,而是冷汗…… 第94章 朕与她李氏死生不复相见 骤雨初歇,夜幕垂垂,天空仍旧没有一颗星子。 皇帝一刻都未曾耽搁,在雨刚刚停了的时候,便吩咐人准备了御辇,小心翼翼地抱着皇后上了龙辇。 华春殿虽然闲置,各类物件儿也都是新置换的,但是他仍旧怕他的兰儿住不惯。 在他的心底,只有坤宁宫或者麒麟殿才是兰儿该宿的地方。 喜公公瞧着皇上眼底的红血丝,心中有些不忍。 如今事儿已经发生了,这般折磨自己,于皇后娘娘的病情,也没半分益处。 好歹皇后娘娘今天没事儿。 “皇上,您折腾了这大半夜的,连晚膳还没用呢。 要不奴才给您端进来,您在殿里稍稍用些? 若是皇后娘娘醒来,瞧见皇上这般,只怕娘娘也是会心疼的。” 喜公公的话,让皇帝将眸光从皇后苍白的脸上收回,揉了揉早就开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方才他与皇后之间这些年的一幕幕,走马观灯一般的从眼前闪过。 乱世繁华,只为你倾尽天下。沧水蒹葭,你若是厌倦,陪你卸甲归田看尽繁花……他尤记得那年,相思树下他跟定北侯府的女儿许下的誓言。 可是登基之后,乱花渐欲迷人眼,他却失去了本心。 还冠冕堂皇地将这一切的不是,归咎于痛失挚爱弃江山于不顾,在五台山出家的先皇。 哈哈…… 他的兰儿本就是侯门贵女,眼中毫不眷恋权势,唯系一情字而已。 她怎么能不怨他、恨他! 如今他又凭什么要求,让她释然? 喜公公不知道皇帝心中所想。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杵在这房间里,貌似就是个煞风景的存在。 要多多余,有多多余! 就在他觉得,皇帝估摸着晚膳是没心思用了,正纠结自己要不要悄悄退下的时候。 皇帝叹了口气后,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的让人心慌。 “喜德盛,去瑶华宫宣旨。” 喜公公:“……???” 皇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喜公公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上也没给他拟旨呀,让他去宣什么旨? 皇帝突然转头睨了眼,喜公公呆愣的脸,又补了一句。 “明日天一亮,贵妃李氏便随着襄王一并去襄南,襄王此生无旨不可回京……” 喜公公心中大骇。 后来皇上说的话,更是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虽然如今大家皆知,皇上对皇后娘娘百依百顺。 但是对其他宫的主子,也是好生供养着。 换句话说,安静地在后宫生活,只要不作妖,余生便有享不尽的富贵和尊荣。 可是贵妃却偏偏看不透呐! 如今这般处置了贵妃,只怕皇上和兵部尚书府之间,连脸面上的事情都不想做了。 就在喜公公蒙怔的时候,皇后蹙了蹙眉头,有幽幽转醒的迹象。 “兰儿……”,皇帝的声音有些哽咽。 喜公公隐约可见,自家皇上因为激动而抽动的嘴角儿,还有皇帝眼睑滑落的泪水。 他赶忙低下了头,然后悄声出了房间又掩好了门。 他家皇上道歉和哄人,可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听的…… 瑶华宫 贵妃已经在主殿的门口儿站了许久。 看着进了殿来的喜公公,她在心底苦涩一笑, “喜公公来得有些晚,本宫已经等候多时了。” 喜公公乍一进门,就瞧见了贵妃单薄的身影,她虚弱而有气无力地站在门口。 他微微拧眉,莫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怎么会在贵妃的眼中,看见即将解脱的释然。 对上喜公公探究带着惊诧的眸光,贵妃若有似无地弯了弯嘴角儿。 自己在麒麟殿,不过是被妒忌之心冲昏了头。 隐约听见的开门声,自己就知道喜德盛不敢擅自进来,这后宫之中,能无召而进麒麟殿的便只有皇后了。 不过是想气一气皇后,顺便也让皇帝看清,皇后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而已。 没曾想到皇后竟然患有心疾,还这般严重。 以皇上对皇后的宝贝程度,不知道皇帝今晚是会赐她三尺白绫,还是一杯鸩酒? 苦涩的眼泪从眼角儿流下,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眼泪是咸的。 贵妃嗤笑了一下,她转身看了看自己住了大半生的瑶华宫。 她从来没曾想过自己有一天,对这里会这般的留恋。 喜公公见贵妃毫不意外自己的到来,也是一愣,但是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笑了笑。 “贵妃娘娘言重了,咱家怎么好意思让贵妃娘娘等候。” 喜公公敛下眸色,“咱家来替皇上宣个旨,还请贵妃娘娘接旨。” 见贵妃跪在地上,瑶华宫的宫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李氏护子心切,朕体恤之。今朕特准许,李氏同襄王前往襄南封地,颐养天年,明日启程不得有误。” 贵妃眼眶噙着泪水,未施粉黛的脸上染着浓浓的疑惑。 “喜公公,皇上竟然没有赐死本宫?” 喜公公看着惊诧不已的贵妃,微微福了福身。 “娘娘终究是有皇子傍身的人!”,虽然那皇子不怎么争气。 但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喜公公叹了口气。 饶是像贵妃这般嚣张跋扈的人,他都有些不忍说出口了。 贵妃看着喜公公脸上的为难,淡淡地开口。 “只怕皇上还有话,要带给本宫?”,贵妃了然一笑。 皇上对后宫的女人,一贯的手法儿,便是打一棒子给一个枣儿吃。 皇上今天对她法外开恩了,肯定还有敲打在等着呢。 喜公公看了眼贵妃,这贵妃娘娘糊涂了一辈子,这临了要离开皇宫了,倒是聪明了一回。 他挥了挥拂尘。 “皇上令咱家,给贵妃娘娘带句话儿。 皇上说:从今往后,朕与李氏生不同眠,死不同穴,死生不复相见。” 贵妃瞬间被抽了力一般,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 她笑的一脸惨然,心脏像是被刀子切开一样,血淋淋,痛到让她窒息。 原本还因为皇上,没有杀她,她还有一丝窃喜,圣旨里也没写自己以后不能回京。 自己还抱着一丝残念与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回京。 但是皇上可是真的会杀人诛心啊。 此刻她甚至觉得,皇帝莫不如直接杀了她能够痛快一些…… 第95章 通脉灵心汤的绝妙药方 延华殿 虽是大半夜的,但是皇后患有心疾晕倒的消息,在宫中还是不胫而走。 有人欢喜有人愁,各处皆是灯火通明。 明远丢了颗栗子到口中,蹦跶地走了过来。 瞧见蝶衣和彩霞在寝殿门口儿,一脸纠结的模样,含糊不清地调侃。 “美人儿姐姐,这大半夜不睡觉的,有什么烦心事儿跟明远说说,让明远帮美人姐姐分忧。” 蝶衣嫌弃地瞪了明远一眼,“哪里凉快儿,哪里玩去。” 这小太监机灵倒是机灵,但是也皮的很。 也不知道自家良娣,相中他什么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明远长的倒是标致。 眸若星子,灿若星河,甚至是让女人还要有些自惭形秽。 瞥见蝶衣眼底对于自己这张脸的惊艳,明远岔开话题,发挥了嬉皮笑脸的本事,转移蝶衣的注意力。 “明远知道美人姐姐犹豫什么? 莫不是与方才穿出来的皇后娘娘的病情有关?” 蝶衣恨不得给他一个大嘴巴子,这太监真是拿起来话,不过脑子就敢说。 私下讨论皇后娘娘,乃是死罪,这太监当真是被自家良娣给惯坏了。 彩霞看了眼明远,她倒是没有蝶衣那般谨慎。 这延华殿里,全都是太子爷的眼线,其他人想安插人进来也费劲,所以说话倒也没那般拘谨。 彩霞看了蝶衣一眼,觉得这丫头,总是喜欢庸人自扰,淡淡地劝。 “虽说良娣如今有孕,哪怕不去侍疾,皇后娘娘也不能怪罪良娣。 但是去与不去是良娣的决定,消息让咱们当奴才的给耽搁了总归不是个事儿。” 彩霞将自己心底的顾虑给说了出来。 明远啧啧嘴,还是他彩霞姐脑子反应的快。 蝶衣姐的智商,最近也不知道被什么给压制了。 索性明远将自己听来的八卦,说了出来,供这二人参考。 “太子妃带着刘良媛已经在坤宁宫的门口儿候着了。”,只不过被皇帝派人给哄走了而已。 明远没说,因为他进觉得不论如何她卿姐应该去看看的。 暂且不说她卿姐还是很在意皇后娘娘的,就是做做样子也得去,何况她卿姐将来还是要做大事儿的。 寝殿内。 柳卿卿因为白天的事情,本就没睡沉。 迷迷糊糊间,听着殿外三个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抬起纤白的藕臂,捂着口打了个哈欠,轻声唤了“蝶衣。”,声音还染着没睡醒的暗哑。 直到蝶衣和彩霞伺候着柳卿卿穿好了衣服,明远才被允许进了殿。 明远一脸不高兴,这蝶衣防他简直是防贼一般。 他卿姐哪里是她没瞧过的,想当年大众浴池里,她俩不知道互相搓了多少次背。 看着明远气哼哼的模样,柳卿卿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暂且不说芷怡,换做是其他的太监,她也本不在乎这些的,因为她穿的寝衣,又不是没穿。 毕竟太监又不是男人。 客观不可以啊! 突然间想到了当初的一个案子。 一起嫖娼的刑政处罚案件,因为男的不行,因为往回索要嫖资未果,最后闹到了警察局。 临离开警局的时候,那小姐还吐槽了一句。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个太监上青楼。” 想着一个没忍住,柳卿卿大半夜的自己笑了出来。 意识到三双眼睛,瞬间盯在自己的脸上。 为了怕被这三人当成神经病,她轻咳了一声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蝶衣福了福身,只是还没等蝶衣开口,明远便简单明了,点明主题。 “皇后心疾晕倒,良娣要不要去瞧瞧。” 心疾? 柳卿卿心底一滞。 心疾也就是现代的心脏病,皇后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怎么会得这种病? 何况以前也从未听说过,皇后有有这毛病。 在现代心脏病,都是没有办法根治的,何况这医疗条件匮乏落后的古代! 柳卿卿看了彩霞一眼,“帮我取笔墨纸砚?” “良娣,这么晚了你取这些东西做什么?” 彩霞虽然疑惑但是并没有问,只是在彩霞出去的时候,蝶衣没忍住。 柳卿卿并未回答她。 她蹙着眉,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着通脉灵心汤的配方。 她刚刚上班的时候,她师傅便心脏不大好,但是一个老中医给他开了一个调理的方子,倒是挺管用。 明远瞧着柳卿卿在纸上写下的螃蟹爬一般的字,抽了抽唇。 “良娣还是您念,让奴才来写。” 他卿姐的这手字,他实在是不敢恭维,好歹现代的时候,自己还学过一些书法。 柳卿卿看了明远一眼,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自己还是懂的。 明远写完后,柳卿卿看了看,命蝶衣拿来了披风,便要去坤宁宫。 “良娣若是不然,奴婢帮您送去。”,这更深寒重的,蝶衣怕她伤了身子,但是刚刚说出口,便意识到这般做不妥,噤声跟在自家良娣身后。 喜公公瞧见柳良娣的时候,先是一愣,这主子可是真能折腾。 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着,但是行动还是比较诚实,赶忙迎了上去,一脸谄媚。 眼下这女子虽然只是太子良娣,不过人家大腿抱的结实,在这后宫无敌。 喜公公在后宫浸淫了半辈子,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笑嘻嘻地开口。 “柳良娣这大半夜的,您身子重,何必这般折腾,皇上和皇后娘娘定然不会怪罪的。” 经过一天的折腾的,柳卿卿的脸色有些憔悴,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又加上担心皇后,所以心中的着急是做不得假的,她有些着急地问。 “皇后娘娘,可是醒来了?” “回良娣,请良娣放心,娘娘已经醒来了,皇上也在坤宁宫呢”。 喜公公自然知道,这柳良娣和皇后之间的感情深厚,所以并未表现出来不耐,也没那个胆子,在这主子面前他可不敢耍大内总管的威风。 但是想到方才皇上吹胡子瞪眼睛,让自己赶走太子妃的模样,他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将柳良娣给劝回去。 “良娣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娘娘今天晚上怕是不会召见良娣。 等赶明儿奴才一定将良娣的心意,传达给皇上和皇后娘娘。” 柳卿卿抿了抿唇,给皇后用药总归是得太医院对方子审过的,眼下皇后的心疾只怕越早用药,越有利于病情的恢复,所以她坚持要见上皇后一面。 喜公公有些无奈,“实不相瞒,方才太子妃来过,都被皇上挡了回去。” 喜公公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委婉了。 柳卿卿抿唇一笑,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公公莫要为难,公公只需要告诉父皇,本良娣可以治母后的心疾。 只是这方子需要父皇的同意,事急从权。 若是不然本良娣也不会这大晚上的,来扰了母后的休息。” 喜公公眉头拧的老高,这护国将军府的女儿入宫前混事儿没少干,他却从未听说她还会医术。 瞧见喜公公脸上的疑惑,柳卿卿耐着性子解释。 “这方子是本良娣十岁那年,随父亲在边塞的时候,一个世外高人给的。 公公若是不信,待会儿可以请父皇召太医院来审方子。” 眼下有求于人,柳卿卿知道总得放低姿态,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更是。 喜公公也是半信半疑,但是既然这柳良娣给出了新鲜的理由,自己进去通传一下,也无可厚非。 何况这柳良娣,深得皇后娘娘的信任与宠爱,皇后娘娘没准当真能见她。 柳卿卿看着喜公公慢吞吞往殿内走的脚步,无奈地勾了勾唇。 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蝶衣,“本良娣就这么不靠谱?” 蝶衣有些无奈,自家良娣怎么又开始不靠谱了,见身旁再无旁人,她压低了声音开口。 “良娣莫不是忘了将军是有心疾的,这般好用,良娣怎么没给将军用。” 顷刻间,柳卿卿被怼的一脸懵逼。 貌似是有些道理。 岂止是有些道理,简直是太有道理了。 待会儿皇帝肯定也会有这般疑问。 她尴尬地抽了抽唇,脑子飞快地想着狡辩的理由。 “之前本良娣没怎么走心,这是前几天想起来的,本想着等过几天回将军府的时候,再告诉父亲。” 话音刚落下,喜公公便出了来,恭敬地冲着她行礼。 “皇上和皇后娘娘请柳良娣进殿。” 柳卿卿也顾不得跟喜公公客套,便进了殿。 刚一进门儿,她便只觉得殿内一阵热浪袭来,还有着满屋子的药味儿。 她不着痕迹地瞧了瞧地上的几个暖炉,皇上为了皇后娘娘暖身子也是拼了,在这屋子里待了这么久,也不怕自己血压飙升。 皇后有些虚弱地半躺在榻上,瞧见柳卿卿面带焦色地进殿,眼底浮现一丝感动,她冲着柳卿卿招了招手,将皇帝撵离了床榻。 “这深更半夜的又刚下过雨,你还大着肚子,何必来折腾这一趟,明天再过来瞧瞧也不迟。” 柳卿卿福了福身,自动略过了皇帝。 “卿卿担心母后。”,她咬着唇瓣,皇后一直默默地护着自己,明着暗着给自己撑腰,自己早已经把她当做了亲人。 那么意气风发又美又飒的人,如今却虚弱地躺在榻上,她是真的心疼。 皇后的眼眶有些湿润。 “本宫这辈子只有太子一个孩子,不知道有女儿的贴心,眼下知道了这滋味儿,本宫没白疼卿卿。” 皇帝听出了皇后话中的激动,心瞬间提了起来,开口转移皇后的注意力。 “柳良娣不是说,有治疗心疾的方子吗?” 柳卿卿从榻边儿起身,将手中方子,呈递给皇帝。 “父皇这方子是臣媳当初在边塞时候偶然得的,前几天才找了出来。方才进殿之前,已经劳太烦喜公公去太医院请了太医。” 几乎是柳卿卿刚刚说完,喜公公敲了敲门,躬身进了殿。 “皇上医院刘太医和孙太医到了。” 皇帝若有所思地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方子,眸海沉沉,几息之后将方子给了喜公公。 “宣。” 刘太医一把从孙太医手中夺过了那药方,握着方子的手激动到微微发抖。 “西木通十克,路路通十克,生地十五克,全瓜蒌十五克,丹参十五克,郁金十克,茯神十克,炙甘草十克,绝!太绝了!这简直是将药理融会贯通到登峰造极了。” 听着刘太医自言自语,皇帝脸上的表情也有了变化,从先前的半信半疑,变成了隐隐激动。 “这方子可是对皇后的病症?”,皇帝看向刘太医。 而刘太医因为激动,全然忽视了皇帝的问话,反而凑到了柳良娣的身边儿。 “不知可否请柳良娣告知,这方子叫什么名字,出自何方高人之手?” 柳卿卿在刘太医的脸上看到对医术的痴迷,这看到方子激动的连皇帝都漠视了。 不过她也确信在皇后的病情面前,皇帝也不会计较刘太医的失礼。 眼底露出一抹兴奋,眼底带着淡淡的疑惑开口。 “这方子当真对母后的病情对症?本良娣只知道这方子叫通脉灵心汤,据说专门儿治疗心疾的。” 见刘太医听见自己说完,那表情恨不得立马能够见到写方子的人,柳卿卿觉得自己有必要将他这想法给扼杀在萌芽里。 “不过那人给本良娣这方子后,便不知所踪,所以本良娣也不知那人如今在何处。” 刘太医明显失望了一瞬,但是治好皇后的心疾有希望了,自己的脑袋也能保住了的欣喜很快冲淡了失落。 他俯身冲着柳卿卿郑重一拜。 “臣谢柳良娣的方子。” 柳卿卿有些心虚地摆摆手,这大礼她受的太有愧了…… 第96章 太子爷生气了得使劲儿哄 出了昆宁宫,柳卿卿倏然松了口气。 虽然太医肯定了这方子的功效,但是她仍旧不敢确定这方子,对皇后的心疾有多大的功效。 但愿一切能够往好的方向发展。 因为殿内的温度实在是太暖和,突然间出来柳卿卿有些不适应,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太子爷可是回宫了?” 其实问完柳卿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问题问的有多白痴。 太子若是回宫了,得知皇后的病情,又岂能不来坤宁宫探望? 蝶衣一边将狐裘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替她系好带子,边回道。 “方才彩霞说,太子爷让人捎了口信回来,让良娣早些休息,今夜不一定能回宫。” 蝶衣说着,借着几盏宫灯,又看了眼暗沉的夜空,接着说。 “良娣我们还是快些回去,这天儿只怕还要下雨,待久了您的身子受不住。 太子爷今天晚上,估摸着宿在京畿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从京畿营回宫,最快也得半个时辰,弄不好半路又得遇上雨。” 柳卿卿只是淡淡一笑,那个霸道的男人她大抵还是了解的。 她迈开步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漫步在幽寂的宫道上。 冷风穿过宫墙,刮过耳畔。 柳卿卿不由地觉得好笑。 在去坤宁宫的路上,她并未觉得太冷。 谁曾想到,仅仅在那暖洋洋的房间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自己竟然娇贵上了。 而人心不也是如此吗? 一旦沾染了情爱,便容易患得患失,容不得任何的背叛。 在回了延华殿的时候,她吩咐蝶衣备着一碗姜汤。 蝶衣只当是折腾的一通,自家良娣受了寒。 当她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回了殿门口儿的时候,彩霞告诉她,良娣已经睡着了。 于是蝶衣不得不又将熬好了的姜汤,放在小厨房里温着。 后半夜的时候,果然如蝶衣说的,天空又开始飘起雨来。 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回荡在耳畔,紧接着是温暖的触感逐渐靠近。 柳卿卿睡的迷迷糊糊之间,觉得有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颈间。 最后被人亲的喘不过来气,才睁开惺忪的眸子,看着在自己的身上作怪的男人,正一脸疲惫但是却笑盈盈盯着自己。 柳卿卿伸出藕臂,环住男人的脖子,娇软地唤了声“殿下。” 男人从胸腔内“嗯”了一声,嘴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肚子,“孩儿今天可有闹你?” 松开甜软的唇瓣,太子爷有些呼吸不稳,眼底柔情似水地问。 柳卿卿摇了摇头,虽然太子闹她,但是她能够看见他眼底的疲惫,有些心疼。 “外面还下着雨,从京畿营回宫至少得半个时辰,殿下何不宿在京畿营?” 太子爷看着自己眼前这张,有些疲惫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反而给她增添了一份儿我见尤怜的小脸儿,心中满足。 自己处理完京畿营的事情,京畿营统领秦明本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房间。 但是想到她今天面对的妖魔鬼怪,还是想回来抱抱她。 虽然宸王府的消息,他一丝不落的全都知道,但是还是没有亲自看着她,让自己心安。 但是又怕小女人骄傲起来有点儿上脸,太子爷有些微悯,轻咳了声开口。 “孤听闻母后身子不适,再加上在京畿营宿的也不习惯,便回来了。” “殿下已经去看望过皇后娘娘了?” “嗯。”太子爷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回来去确实去了坤宁宫,不过被他父皇给撵了出来,根本没见到他母后的面儿。 说着太子殿下,又吻上了那让他念想了一天的小嘴儿。 小女人太过于独立,让他有一种不被依赖的忽略感,太子爷的吻又急又促,还带着些许惩罚性的啃咬。 等 太子殿下吻够了,心气儿也顺了些,才松开女人的樱唇。 柳卿卿拽着太子爷的衣襟儿,趴在太子爷的怀中酡红着脸颊,大口大口地喘气儿。 对于柳卿卿的反应,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太子爷一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一手在她的腹部小心翼翼的摩挲,淡淡地开口。 “今天宸王世子的百日宴,可还顺利?” 柳卿卿从太子爷的胸前,抬起脑袋,嗔怒地睨了他一眼。 “殿下跟臣妾装什么装,宸王府的一切不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吗? 若是不是殿下的托付,皇后娘娘又怎么会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萧锦华笑了笑。 “孤知道孤的卿卿是个有本事的,这一天没见孤心里想念的紧,就是想听卿卿说说话而已。” 柳卿卿这会儿,才从方才旖旎的情绪中平复下来。 她双手捧起太子爷的俊脸,打量了一会儿,“殿下沐浴过了。” 她不是问,说的极为肯定,因为在太子爷的身上,她闻到了新鲜的龙涎香味儿。 太子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一路上他拒绝了马车,为了快点儿赶回宫来,他直接选择骑马。 天上的雨不小,虽然他披了雨衣,但是马奔跑的速度极快,穿了也等于没穿,回到宫里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还是都湿透了。 为了不将寒气带给她, 他特意在庆熙殿沐浴过后才过来,深怕将身上的寒气沾染了给她。 柳卿卿心中一暖,这男人嘴硬心软。 唤了蝶衣将热乎的姜汤端了上来,蝶衣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这姜汤是给太子爷准备的。 自家良娣早就预料到了,不论什么天气,再晚太子爷都能回来。 蝶衣低着头,眼神丝毫不敢乱瞄。 待太子爷将姜汤喝完后,又拿了水伺候太子爷漱了口,这才匆匆出了房间,将房门迅速地关了上。 “卿卿怎么知道,孤今天晚上一定会回来?” 柳卿卿勾了勾唇,甜软一笑。 纤细的手,指着男人的胸口儿。 “因为臣妾是殿下这里的蛔虫,殿下心里想些什么,臣妾全都知道。” 说着她又捧住太子爷的脸,在太子爷的唇上亲了亲。 “所以太子爷在臣妾面前,不必口是心非,臣妾就喜欢殿下宠着臣妾的模样。” 看着小女人娇媚的模样,太子爷的眼神热烈,仿佛一团正在灼灼燃烧的火焰。 可是随着女人将环在他颈部的胳膊松开,他的眸光不经意落在,她手背儿上的一片青紫色瘢痕的时候。 太子爷眼底的情欲,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眸中隐隐有燃烧的怒火。 但是心底又考虑到大晚上的,她怀着孕得好好休息,便又隐忍不发。 只是松开了她的腰身,平淡地说了一声,“早些睡。” 然后便自己脱了外袍,径直躺在了床榻的外侧。 柳卿卿愣了一瞬。 虽然太子爷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她又不傻,前后一秒的转变,她还是感觉的出来的。 只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这男人变脸的点在哪里? 把自己方才做的事情,又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是还是没想到这男人究竟气什么。 “殿下。” 她轻唤了一声。 但是看见太子爷背过的身子,显然是还有气儿,不想搭理自己。 “锦华哥哥……” 突然糯叽叽甜软软的一声呢喃,从背后传来,让男人那漆黑的眸中斑斓乍起。 感受到温热的小手儿,抚上自己的腰间。 男人闷哼一声,沉声警告,声音里有着明晃晃的欲望压抑。 “若是不想睡了,再动一下试试。” 本想再哄一哄的小女人,瞬间缩回了手,掩着口打了个哈欠。 这困劲儿一上来,当真是挺不住。 罢了! 且让傲娇的太子爷,自己气一晚上,大不了她明天睡饱了,使劲儿哄哄。 眼下自己连他生气的原因都不知道,干瞪着眼睛,只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 索性睡饱了再说。 太子爷明天若是还气她的话,大不了带球跑给他看。 柳卿卿心大,对哄好太子爷也极为有信心, 想着柳卿卿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而太子殿下,听着身后很快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没良心的心倒是大,这么快便睡着了。 转过身叹了口气,瞧着她睡颜上不加掩饰的疲惫,眼底的心疼愈发浓重。 太子殿下悄然起身,唤德福取了化淤的膏药,在她的手背儿上轻轻涂抹着。 她什么时候,才能够全身心地倚靠着他,不需要自己这般费尽心思,到头来还让自己受伤…… 第97章 求求良娣您救救奴才吧 晨曦初露,阳光透过窗棱,斑驳地落在寝殿内。 床榻上的美人,半眯的眸子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伸懒腰,露出纤细的手臂。 意识逐渐回笼。 榻上已经没了太子爷的身影,很显然这个时辰,那男人应该正在早朝上。 “蝶衣,彩霞。”,柳卿卿掀了掀唇,轻唤了声。 随着身子越来越沉,她也是愈发疏懒了,甚至连洗漱都不想自己动手。 柳卿卿叹了口气,这封建社会果然会腐蚀人的精神世界。 她都怕这样下去,把自己活成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 很快蝶衣和彩霞进殿来侍候。 给柳卿卿行礼请了安,“良娣。” 不过二人的表情,皆有些奇怪。 瞧着蝶衣的唇瓣掀开又合上,几次欲言又止,柳卿卿淡淡地开口。 “说,怎么了?”。 柳卿卿有些想不明白,这俩丫头跟了她这么久。 怎么还改不了这拘泥的性子,这有话不说,憋在心里面得多难受! 蝶衣一边儿给自家良娣挽着发髻,一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良娣,您是不是跟太子爷吵架了?” 早上太子爷上朝时候的脸色,简直是黑的不能再黑。 跟昨天夜里刚回来的时候,全然判若两人。 虽然柳卿卿大抵能猜到,那傲娇男人晨起时候的模样,但是还是问蝶衣。 “蝶衣怎么会这么问?莫不是太子爷留了什么话?” 蝶衣看着自家良娣满脸的困惑,这整了一大圈儿,她家良娣连怎么惹了太子爷都自知! 想到早上那画面,蝶衣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在心里感叹,德福公公真是太惨了。 用自家良娣总说的一句话:简直妥妥滴大盛第一大冤种。 对上铜镜中,自家良娣探寻的目光,蝶衣一脸同情地开口解释。 “早上在侧殿的时候,德福公公只是给太子爷的腰封,系的有一点点的歪。 真是一点点的歪,不仔细看不出来的那种,换做平常太子爷根本不会在意。 谁曾想到却被太子爷罚了半年的俸禄……”,良娣您说德福公公倒霉不? 蝶衣看了自家良娣一眼。 剩下的话,她没敢当着牵连德福公公受罚的罪魁祸首的面儿问出口。 平日里德福公公虽然皮了点儿,有时候也嘴贱了点儿。 但是无伤大雅的事儿,通常太子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不会那般较真儿。 可是今天早上这事儿,分明是赤裸裸地迁怒,连傻子都能看明白,何况大家谁也都不傻! 究竟是谁惹了太子爷,窝了一肚子的火呢? 这昨天晚上从太子爷就寝,到上早朝之前,唯一见过的人,便是自家良娣。 若说不是自家良娣招惹了太子爷,只怕鬼都不信,更像是在侮辱傻子的智商。 听了蝶衣的吐槽,柳卿卿虽然毫不意外,但是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她知道那个霸道的男人心眼儿小。 但是做出这般孩子气儿的举动,属实有点儿幼稚! 但是若是说自己惹了祸,明明刚回来的时候亲亲抱抱举高高,突然间就变脸了,自己什么也没干呀,究竟哪里不对了呢? 后来的时候,她明明看见他眼中的欲望,但是是他自己主动压下去的,又不是自己不从…… 抬眸看了眼铜镜中的人儿,乌发雪肤,远山黛眉,翦水秋瞳,含媚含妖。 暂且不说这张美的空灵明净脸,让人生不起气来。 就是瞧在自己这肚子上,也不该跟她知一个孕妇计较。 都说一孕傻三年。 好,就算这古代没有一孕傻三年的说法,跟她一个孕妇生气,也是够不男人的了。 待蝶衣将她的头发挽好,柳卿卿从铜镜前起身。 几缕碎发,调皮地从碧玉发簪上脱落,贴在脸颊上,有点微痒。 柳卿卿抬手将它掖到耳后,一股淡淡的药香,突然从手背儿上闯入鼻腔。 她这才注意到,昨天手背上被自己掐出来的淤青已经不见了。 转头冲着正在收拾梳妆台的蝶衣问。 “昨天晚上,是谁给本良娣的手上的药?” 蝶衣蒙怔了一瞬。 上药?上什么药? 从蝶衣的表情,柳卿卿便知道这丫头一无所知。 她隐约知道那个霸道的男人,到底在生什么气了。 柳卿卿在心底低叹一声,太子爷在这事儿上虽然有点幼稚,有点病娇,不过幼稚的她喜欢极了!病娇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知道了原因,总不能让太子爷气的太久,她弯了弯唇。 “蝶衣你去将明远叫来。” “是良娣。” 蝶衣转身出了房间。 柳卿卿拨弄着,从蜀绣阁送过来的、象征着岁岁平安的福袋。 眸中有惊艳,不得不说这古代的绣功真的一绝! 虽然现代也有不少绣功卓绝的大师级人物,但是跟这蜀绣阁的绣师还是没法比的。 想到现代,她心底就酸胀不已。 自己的父母、妹妹、亲人不知道是否从她殉职的悲伤中走出来。 血亏的一生! 突然间她觉得眼眶发烫,刚刚试了试眼角儿,抬眸便看见明远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进了殿,娇俏的脸上有些颓废。 “卿姐你怎么哭了?” 明远瞬间赶走了些许的瞌睡虫,挽起袖子一副要去替她报仇的架势。 “谁欺负我卿姐了?” 瞧着明远的模样,柳卿卿忍不住被逗笑了。 但是心底莫名地窜出来也些许担忧。 她有些担心,这孩子在太监所里待久了,这性别取向再不正常了,那她可真是千古罪人了。 原本还沉浸在忧伤里的人儿,立马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看着明远开口。 “芷怡你帮我做两份的莲子红枣花生汤,再做两份红花三七蒸乳鸽。” “卿姐这些都是调养心脏的药膳,皇后娘娘一个人,也用不了两份呀?” 明远有些不明所以。 “待会儿,你帮我走一趟护国将军府,给我父亲送一份儿,顺便将昨天的方子必须亲手交到我父亲或者哥哥的手里。” “yes ada!” 听见又有了可以出宫的由头,明远瞬间打了鸡血般,来了精神。 全然没有方才一副半梦半醒,醉生梦死的模样。 柳卿卿瞧着窜天猴一般,窜出去的身影,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熊孩子在现代的时候,就没有半分女孩子的稳重。 明明长的是个美人的胚子,奈何天天顶着一个板寸头。 还美其名曰局里阴盛阳衰,她是在添添阳气儿。 最好笑的是,有一次他们的大boss到局里调研。 结束的时候,对芷怡的工作表现很满意,还拍了拍芷怡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好好干。” 害得他们一会议室的人都快憋出内伤,也没敢告诉大boss,人家是正八经儿的大姑娘。 本以为芷怡心里会不舒服,结果没等大家安慰她,芷怡却反过来安慰大家。 “没事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以后需要女警的时候我可以上,需要男警的时候我还可以上……” 哎! 柳卿卿又不自觉地,又叹了一口气。 上辈子她们俩,都把自己的人生大事儿给耽误了。 这辈子她自己遇到了,萧锦华那个霸道的男人。 她不能再放任芷怡又耽误了自己。 毕竟这古代没有养老院,晚年一个人还是挺凄凉的。 只是她对前朝的人都不大了解,这到哪里给芷怡凑成对儿呢。 突然间她想到了自家哥哥。 但是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上辈子芷怡对她哥哥那种类型的男人就不来电。 她不信换了一世,芷怡的喜好会有天壤之别。 眼前不由地浮现,南宫辰傲的身影。 柳卿卿的唇角儿高高地翘起。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能那公子哥儿,面上儿看上去不大正经,但是保不齐还有改造的余地。 虽然芷怡跟南宫辰傲那个纨绔公子哥儿,见面儿就是掐架。 但是芷怡若是真的打心眼儿里讨厌的人,只怕多说一个字,都嫌弃浪费自己的唾沫星子。 就在她合计着要怎么跟太子爷探探南宫辰傲的底细的时候。 蝶衣一脸憋笑的模样进了殿。 “良娣,德福公公在殿外求见。” 柳卿卿回神儿。 若是她没猜错,这太监是趁着太子爷有事儿的时候偷偷溜过来的。 “让他进来。” …… 德福耷拉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进了殿。 瞧着正往自己的口中,送着葡萄的柳良娣,他抿了抿唇苦涩不已。 他们这些倒霉鬼正水深火热。 结果这个罪魁祸首,却在这里悠哉悠哉,吃香喝辣,全然不知道民间疾苦。 给自己掬了一捧辛酸泪,所有的委屈他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谁让他家太子爷不争气,被这么一个神坑给套住了呢。 所以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只能打掉了牙自己往肚子里咽。 德福垂下眸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才给柳良娣请安,柳良娣吉祥。”。 那“咣当”的一声,让柳卿卿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这太监得被折磨成什么样,才能上她这来表演自残。 虽然可能大家都知道,惹了太子爷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但是她若是自己承认了得多尴尬? 人活着啊,难得糊涂! 于是她眨巴着无辜的眼眸,看向德福。 “德公公给本良娣行这般大礼作甚?” 德福茫然地抬头,瞧着柳良娣一脸无辜的模样,他竟然一时间看不出真假。 方才他进来的时候,瞧着蝶衣丫头看他的眼神,分明是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柳良娣是真不知道,还是演技太好? 但是他是真的委屈啊! “良娣主子人美心善,求求良娣发发善心,救救奴才和庆熙殿的宫人。” “德公公莫不是跟本良娣开玩笑,在这东宫里面,谁敢欺负德公公和庆熙殿的宫人。” 柳卿卿话外的意思就是,若是太子爷欺负的你们,本良娣也管不了。 但是德福根本就不想听懂,这主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自己稍稍委婉一些,只怕柳良娣能给自己拽迷宫里这辈子都出不来。 所以他只能哭了,虽然说出去可能有点丢人,但是跟太子爷花样百出的迁怒比起来,这都不是事儿了。 …… 第98章 柳良娣服软儿诱哄太子爷 “良娣您知道吗,奴才给太子爷泡的茶,奴才都已经试过了,温度适宜,跟以往并无不同,可是您猜太子爷怎么说的?” 德福抬起袖子又抹了抹眼泪儿,接着道。 “太子爷说太烫了!奴才知道太子爷是心里有火儿,所以又原封不动地端了上去,结果儿烫是不烫了,太子爷又说这茶太凉了! 就这样太子爷给奴才扣了一顶,侍候不周的帽子。 最缺德的是,罚奴才将那一大壶的茶一口闷了。 奴才本就浅眠,平日里一口茶都不敢喝,今天晚上只怕得瞪着眼珠子到天亮了。” 柳卿卿的嘴角儿抽了抽。 德福这太监倒是个人才,竟还原封不动地端了上去,他当太子爷傻? 差点没忍住说了句:活该! 德福哭的可怜啦,但是还不忘继续揭太子爷的短。 “良娣主子您说,太子爷迁怒奴才便也罢了。 小李子那个倒霉的孩子,又有什么错儿? 在殿前侍候,小心谨慎地像个狗似的,大气儿都不敢喘。 结果太子爷竟然说,他喘气儿声太大了,聒噪! 小李子这个倒霉孩子倒是实惠,硬生生地憋着气不敢喘,最后实在憋不住了直接憋死了过去! 太子爷飞非旦没有安慰,反而还罚了那倒霉孩子一个月的俸禄。 小李子醒来,若是知道了这个噩耗,保准儿跟奴才就是是一顿哭爹喊娘……” 柳卿卿有些无语。 小李子那倒霉孩子,精的跟个猴儿似的,是不想在殿前当炮灰,故意的! 看着眼前一把年纪,还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太监,柳卿卿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儿。 尤其是他那吐槽的话,听的柳卿卿的心脏是一跳一跳的。 那个小心眼的男人,简直是蔫儿坏蔫坏儿的。 自己拉不下脸来,这是拐着弯儿让这太监来求她。 冷睨了一眼,在一旁没忍住笑出声来的蝶衣。 柳卿卿转脸便对上了,德福一脸哀求的目光。 那脸上赤裸裸地写着:“良娣您若是不去哄哄太子爷,奴才就跪在不起来,哭给你看。” 将最后一颗葡萄丢到了口中,顺手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柳卿卿从软榻上起身。 “走,本良娣陪你去一趟庆熙殿。” “奴才谢良娣主子,谢良娣主子。” 蝶衣匆忙地将自家良娣的披风取了过来,但却被柳卿卿拒绝了。 她这心中还有火呢。 走了两步,柳卿卿回头。 “蝶衣你不必跟着了,告诉明远药膳要炖到火候,炖好了到坤宁宫门口等着本良娣。 还有待会儿取锭银子送去太监所,安抚一下小李子,就说……就说下个月的俸禄本良娣替他补上了。” 跟在柳卿卿身后的德福,脸上的表情像打翻的调色盘。 这柳良娣是真无辜? 他怎么觉得柳良娣是故意的! 虽然给小李子的俸禄补上了,小李子的心里能有些安慰。 但是他琢磨着那句“下个月的俸禄本良娣给他补上了”,能给小李子气的两眼一翻,再昏死过去。 合着小李子还得陪着笑,谢谢您柳良娣! …… 到了庆熙殿门口儿,柳卿卿打了个寒颤。 想不到那大狐裘还真顶用,不穿可真是透心儿凉。 回头睨了眼,在殿门口儿,像是被人施法定住了的德福。 “德公公怎么不随着本良娣一同进去?” 德福一脸惊恐,仿佛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将脑袋摇晃成了拨浪鼓。 柳卿卿有些怕他闪到了脖子,索性也不再逗弄他,径直推开了殿门。 好闻的龙涎香扑面而来,嚣张地侵入她的鼻腔。 跟那些月麟香、苏合香、咖南香……什么的比起来,还是这龙涎香最好闻。 不得不说这霸道的男人,倒是挺有品味的。 当然没有品味的话,遇到了她,她也能给他培养出品味来! 大殿内安静到诡异的气氛,犹如漆黑的墨汁滴入清水,迅速地在逼仄的空间内晕染开来。 突然间一道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压抑沉静。 “德福!” 柳卿卿抬眸望去,太子爷剑眉星目,眉眼刚毅。 他端修长的身姿笔挺,端坐在桌案前,清冷矜贵。 低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的奏折,凤眸微眯,性感的薄唇紧抿,周身凝聚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凝。 半晌没见德福进殿,男人的眉眼中酝酿着新一轮的风暴。 抬眸对上了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冻的小脸儿通红,正不停地往手中哈着气儿。 一双明净空灵的眸子,正无辜还带着些许嗔怒地瞪着自己。 瞬间所有的怒意,被压了压,太子爷迅速地从桌案前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暖手炉塞到女子的手中。 触碰到柳卿卿那冰凉的手心儿,又细瞅了眼她身上单薄的衣服,太子爷的眼底顷刻间染上了薄怒。 “延华殿的奴才,是怎么伺候的!” 一秒入戏的小女人心底咯噔一声。 自己只想着让霸道的男人心疼了,却忘了太子爷怪会迁怒人的。 她抬起脸颊,露出泛红的眼眶,往太子爷的怀里靠了靠,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身。 见太子爷身子紧绷了瞬间,没有半分动作,胳膊还垂在身体两侧。 柳卿卿抽了抽鼻子,软糯带着委屈的话从唇瓣中飘出。 “殿下,卿卿冷。” 几乎是瞬间,太子爷在柳卿卿的惊呼中,将人拦腰抱起,去了侧殿。 将人放在榻上,又盖好了被子,才不忘秋后算账。 “卿卿这般任性,若是受了寒,还不能用药,可曾想过肚子里的孩儿?” “殿下都不理臣妾了,还管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做甚?” 见太子爷上来就拿孩子说事儿,柳卿卿也来了脾气。 太子爷瞧着榻上的小女人,皱了下眉,微眯的眼眸里满是危险。 他的卿卿是愈发的不怕他了,处处试探他的底线。 柳卿卿转过身子,不理太子爷。 可是实在是房间里的气氛,太过于诡异,柳卿卿最先情绪失控。 她从榻上猛地坐了起来,随即小腹抽痛地蹙起眉头,吓的站在榻边儿的男人一跳。 太子爷背在身后的拳头紧握,若不是怕伤了她,这女人真应该狠狠地被收拾一顿。 柳卿卿只觉得委屈极了,冲着男人吼道。 “臣妾知道臣妾跟殿下保证过,无论怎么闹,绝不让自己受伤。 可是殿下应该比臣妾了解皇上,最后的关头皇上肯定碍于父子之情和稀泥。 臣妾虽然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但是也不傻。 丞相将庶女送入襄王府,既是给自己留了退路,实则也是针对殿下。 襄王这混球,千方百计针对臣妾的男人。 臣妾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所以只能逼着皇上做决定。 臣妾又不是戏精,不用酝酿便能泪珠子哗啦哗啦地流,所以也只能掐自己了……” 吼完柳卿卿便趴在自己的腿上,低声啜泣着。 那一抖一抖的肩膀,让萧锦华的心碎了。 他颓然地垂下肩膀,坐在榻边儿,将人捞到自己的怀里。 “前朝的事情,无论那些人怎么蹦跶,都在孤的掌控之内,卿卿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 孤其实并不是真的气卿卿,而是气自己,气自己没本事护好卿卿,让卿卿这般忧思过重。” 男人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渣,扎的她的额头有些微痒。 本来自己是来跟这男人服软的,结果倒又变成了这太子爷先低头。 柳卿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99章 玩火撩闲终究是有代价的 看着眼泪儿还含在眼圈儿,笑的似只小狐狸一般的小女人。 太子爷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脸色微微黑了下来。 柳卿卿知道,这男人就是一个纸老虎。 所以她仍旧带着些许嚣张地,捂嘴咯咯地笑着。 男人薄然的眼睑抬起,眸色晦暗不明,音色清冷。 “卿卿莫要玩火。” 但是显然,柳卿卿并没有将太子爷的警告当回事儿。 睨了他一眼,方才笑的通红的小脸儿,呈现一抹挑衅的意味,“那又怎么样?” 她知道这男人将太医的嘱咐,奉为金科玉律。 甚至连他皇帝老爹的圣旨,都没有太医的一句这不能吃,那不能用的话管用。 因此她深受其苦,不知道少吃了多少美食,少看了多少话本子,连宫都出不去。 如今太医说了自己的身子弱,六个月之后绝对不可以行房。 眼下她这肚子,已经七个多月了。 这男人为了不自讨苦吃,先前都搬去了庆熙殿住,宸王世子百日宴前纯属意外,但是他也没敢到最后那步。 事后那男人还自责的要死。 所以如今她有恃无恐! 说完柳卿卿学着太子爷,昨晚高冷的模样。 哼笑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谁没有几分高冷的模样似的! 太子爷浅笑了一声。 清冷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光华。 他的卿卿皮紧了,着实是欠收拾! 下一刻在某个女人的惊呼中,太子爷失控地将人捞在怀中,然后吞下她的尖叫。 “卿卿是你先撩拨的孤,卿卿放心等孩儿落了地,卿卿欠下的,连本带利孤都会讨要回来。”。 太子爷盯着女人有些微肿的唇瓣,然后看向她的肚子,语调不紧不慢,仔细琢磨还能品出些许耐人寻味的味道。 感受着自己唇瓣上的酥麻感,柳卿卿忍住了即将骂出口的“禽兽。” 瞥见太子爷嘴角儿的笑,让她觉得脊背发凉。 这男人保不齐真将她的一件儿件儿事儿,给记下来。 然后孩子呱呱坠地后,将她堵在榻上,一桩桩地帮她慢慢细致地回忆。 隐隐想象到了自己连着几日下不了榻的模样,柳卿卿狠狠地打了激灵。 完犊子了! 自己嘚瑟的过头了! 她谄媚的勾起唇角儿,开始发挥马屁精的本领。 “殿下玉树琼枝,清风霁月,定然不会跟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鸵鸟心态让她明白,太子爷的秋后算账属实是个恐怖故事。 何况眼下她还有正经事儿要做,不能被这匹没有底线的饿狼,消磨在床榻上。 看着女人眼底的那抹敷衍,太子爷玩意味地勾了勾笑。 想蒙混过关? 门儿都没有! 今天且讨点利息,让他的卿卿长点儿记性。 柳卿卿本以为自己,压下了太子爷的火。 但是刚想起身,理理自己的宫装。 结果下一刻,便被禁锢在铜墙铁壁般的怀抱里。 太子爷眼尾泛红,骨节分明的大掌轻捏住她的下巴。 强势地将她禁锢在怀中,但是却小心地避开了她的肚子。 瞧着男人眼底卷起的情欲风暴,性感勾人的喉结上下滚动。 柳卿卿轻拧了下眉,心底自动做了预判。 今天是跑不掉了! 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敛下眸子,在心底粗略估算了下时间成本,她有些赌气地咬向 太子爷冷白锋利的喉结。 只听太子爷闷哼一声,她刚想开口的抱怨“硌牙”,结果话便被堵进菲薄有力的双唇里。 小半个时辰后。 太子爷心情大好地起身,抱着人去隔壁耳房的温泉池里简单清洗了一番,又将人抱回榻上。 柳卿卿只觉得自己浑身,似着了火一般! 脸颊更是火辣辣地烫! 为了降低时间成本,她简直是…… 瞧着小女人羞涩地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太子爷眼角眉梢都带着满足的笑意,将躲在被子里的女人捞了出来。 目光落在她瓷白胸口处,几个刺眼的红痕上,然后贴近小女人的耳畔。 “卿卿的表现,愈发让孤满意了!等来年开春儿,孤到时候好好奖励卿卿……” 柳卿卿:“……!!!” 德福守在门外,脸上的表情生动不已。 在太子爷牵着柳良娣的手,从殿内出来的时候。 他将头低的不能再低,生怕被太子爷瞧见自己面色涨红的失态模样…… 第100章 这儿子着实有点坑爹啊 明远端着药膳,到了坤宁宫门口儿,已经等在这有一会儿了。 听宫人禀报,延华殿的大红人儿,明远太监在殿门口儿晃悠了半天。 喜公公不得出去瞧瞧。 他看了看明远端着的药膳,心中了然。 想要让奴才接过来,请这小太监去侧殿先候着,结果被明远给婉言拒绝了。 他卿姐说了不能假别人之手,就绝对不能假别人之手。 这皇后娘娘若是因为药膳出了问题,他几个脑袋都不够用。 躺平的咸鱼生活刚刚开始,他才不容许有半分差错儿嘞。 明远抬眼,瞧着向来呼风唤雨的喜公公如今竟然跟自己客客气气,想当初自己在这大内总管面前,人家可是连眼皮都不掀的。她再次感受到人性的薄凉,原来从古至今都一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拍马屁又不费银子,对着喜公公就是一通吹捧。 最后喜公公连走路都有些飘飘然,俨然已经信了,自己这大内总管的威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喜公公被忽悠了回去。 明远在心底笑了笑,这大内总管成了皇后娘娘殿里的当家太监,真是有史以来第一回。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 蝶衣跟他说他卿姐跟着德公公,去给太子爷赔个不是。 可是赔个不是,需要这么长时间? 这得赔了多少个不是? 药膳最靠火候的,都熬好了。 明远正琢磨着,便见太子爷的銮驾停在了坤宁宫门口,太子爷将他卿姐小心翼翼地抱了下来。 当太子爷和他卿姐走到了门口儿。 瞧着他卿姐唇瓣微肿,脸颊酡红,眼尾还有些湿漉漉的,明远最后将目光落在柳卿卿的肚子上,在心底暗骂了一句:禽兽! 在心底暗骂太子爷是禽兽,的结果就是竟然连给太子爷和他卿姐请安的礼节都忘了。 德福有些看不下眼,这太监不是作死吗! 杵在那儿,一会儿蹙眉,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嫌弃,一会愤怒,连看他家太子爷的眼神儿都在像看禽兽。 看在柳良娣舍己为人的精神上,他出声提醒。 “明远走了!” 明远这才回神儿。 结果他一抬头,便对上了太子爷眸底的那抹晦暗不明。 我靠,传说中的死亡凝视啊。 明远一哆嗦,差点儿打翻了手里端着的药膳。 还好他最近每天,都在偷偷地练散打。 这破身体虽然依旧破,但要好了很多。 要不然这会儿已经是满地找牙,妥妥地大型社死现场。 进了殿,只见九五至尊的皇帝亲手端着果盘,坐在软榻旁边的椅子上给皇后娘娘喂着水果,一副幽怨的小媳妇儿模样。 见太子和柳卿卿进了殿,皇后睨了皇帝一眼,皇上才不情愿地从椅子上抬起屁股,拿出了几分皇帝的威严。 二人给皇帝和皇后问安。 柳卿卿先是瞅了一眼皇帝放在桌上的果盘,然后转身看向后跟着进来的明远,示意明远将药膳端上来。 “母后昨天回去之后,卿卿仔细回想了一下那高人跟我说过的饮食疗法,所以便让明远按照方法做的药膳,可以滋养心肌。” 柳卿卿盛了一碗,端到软榻边,皇帝刚想伸手结果被皇后的一个眼神儿,又缩了回去。 看着柳卿卿,皇后仍旧有些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 “卿卿有心了,你现在一个身子承个两个人的重量,已经很是辛苦了,如今又替本宫劳心费神的,本宫这心里是又欣喜又心疼。” 皇后说着也注意到了柳卿卿微肿的唇瓣,若有所思地睨了太子一眼,有些晦涩地地开口。 “卿卿如今身子重,太子虽然国事繁忙,但是也得多关心关心。 太医请平安脉的时候,尤其得多问问需要注意些什么。” 皇后的话说完,坐在一旁的柳卿卿,只觉得从头发丝儿尴尬到了脚指头。 皇后娘娘虽然没明说,但是她却听得出来,是在敲打太子爷要收敛自己,不可任性妄为。 她侧眸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一眼太子爷。只见男人的唇瓣,难得地勾起一抹温润的笑。 还没等柳卿卿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便听太子爷似笑非笑地说。 “母后教训的是,因为政务繁忙,儿臣能够陪卿卿的时间少的可怜,所以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柳卿卿一脸无辜地眨眨眼,这气氛怎么突然间有些诡异。 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皇后,又看了眼黑着脸的皇帝,她怎么觉得太子爷这话是个坑呢。 而且皇帝眼下很不高兴! 情绪极度不稳定! 皇帝看向太子的眼神,岂止是不善,分明就是后悔生了这么个儿子!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太子爷方才跟皇后说的话,就好比当着人社局工作人员的面儿,说老板压榨员工997…… 皇后沉默了半晌,勾唇看向太子。 “本宫当年怀太子的时候,皇上也是政务繁忙,根本没多少的时间陪伴本宫。 虽然本宫作为皇后要端庄大度,得能够理解帝王之责,但是如今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心酸。” 喜公公站在皇帝的身后,明显能够感觉到皇帝身上的怒意与无奈。 皇后娘娘这话,明着是说给太子爷听的,但是实际上是指桑骂槐,还顺带着逼着皇上自己揽过来接下一段时间的政务。 皇帝在房间里踱步走了一圈儿,最后走到皇后的身旁,本来想着再垂死挣扎一下。 结果对上皇后似笑非笑的眼神儿,便瞬间像泄气儿的皮球,咬牙切齿地瞪向太子。 “柳良娣生产之前,早朝和折子朕亲自处理,太子只处理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 说完又给了太子一个警告的眼神儿:死孩子,你自己拒绝,说愿意为父皇分忧。 太子爷深邃的瞳眸微闪,冲着皇帝俯身行礼。 “儿臣谢过父皇体恤!” 皇帝:“……!!!” 柳卿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上皇后微微翘的嘴角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皇后和太子这俩人的心眼子简直是太多了…… 皇帝像个狗皮膏药一般天天杵在坤宁宫,皇后定然也是烦了。 借着太子的抱怨,正好可以找个理由给皇帝打发了,还顺带着卖给太子一个人情。 这娘俩简直是太狡猾了! 无孔不入! 可是她不希望太子爷,天天黏在延华殿啊…… 突然间柳卿卿看向皇帝的眸光中,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在乎曾经是仇人。 垂死病中惊坐起,最后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她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 决定要替可怜巴巴的皇帝争口气,不是为了她自己。 “母后您如今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身边正是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太子爷对前朝的政务已经得心应手了……” “柳良娣这是要干预前朝政事!” 柳卿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太子爷阴恻恻地打断。 太子爷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直接给她扣了顶后宫干政的大帽子。 特么的皇帝怎么不跟这个狗儿子学学! 柳卿卿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儿,太子爷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禽兽儿,妥妥滴双标男一枚。 这当着众人的面儿,指责她干政了。 私下的时候,还少喂她吃瓜了吗! 她一脸无奈地瞅了眼皇帝:父皇臣媳尽力了。 垂下眼眸,她的心底透心凉儿。 她的小胳膊拧不过太子爷的大腿! 柳卿卿有些哀怨地看向皇帝。 皇帝今天穿的是一身枣红色的锦袍,上面刺绣着栩栩如生的龙纹,尤其是肩膀处的巨龙,龙头高昂,气势凛然。 这龙袍简直让皇帝给糟蹋个彻底…… 第101章 皇后娘娘当众敲打太子妃 太子爷眸色沉沉地盯着,坐在皇后身旁像个受了委屈小媳妇儿般的柳良娣,薄唇紧抿,一副很是生气的模样! 德福抽了抽嘴角儿。 能不生气吗? 方才太子爷好不容易坑了皇上。 结果这柳良娣不知死活地,妄想拖太子爷的后腿儿。 太子爷能允许? 德福与身旁的喜公公,默契十足地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柳良娣又开始作死了! 喜公公有些同情地,看了柳良娣一眼。 这柳良娣平时,挺精明的个人。 怎么这个节骨眼儿上犯了糊涂,何况太子爷还是为了她好。 喜公公啧啧啧嘴,表示自己十分不能理解这柳良娣的心思。 柳卿卿掬了一把辛酸泪,从皇后身旁起身,走到周身凝着冷冽气息的男人身旁。 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模样,试图让太子爷心软。 她拽了拽太子爷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太子爷待会儿臣妾跟您狡辩……不是解释。” 喜公公眼尖的瞧见,坤宁宫的小太监在门口儿探头探脑,连忙走了出去。 “喜公公,太子妃和刘良媛在宫门口儿,说要求见皇后娘娘给娘娘侍疾。” 喜公公微微拧眉。 自从皇上赖在了坤宁宫,他大抵对皇后娘娘的脾性有些了解。 皇后娘娘并不喜太子妃的做派。 但是眼下这太子和柳良娣都放了进去,自己若是自作主张挡下了太子妃,貌似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喜公公又迅速进了殿。 太子和柳卿卿本来已经跟帝后告退了,但是听见喜公公的禀报,柳卿卿又不着痕迹地停了下来。 她倒是想听听这太子妃,打着侍疾的幌子,想怎么狡辩。 自己本来就惨兮兮了,苦中作乐貌似也不错。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太子爷,声音娇娇软软,蛊惑人心。 “殿下太子妃姐姐过来了,殿下跟臣妾回去也不是回事儿,咱们待会儿跟太子妃一起回东宫,也正好顺路。” 太子爷哼笑一声,这小女人是自己不想走,还说什么太子妃来了他走了不好。 敢情儿儿这全天下她怎么说怎么有理。 见太子爷没有下一步动作,柳卿卿知道这男人是允了。 转头便对上皇后笑吟吟的眸光,她有种被看穿意思的尴尬,不由地低下了头。 太子妃慕容语嫣和刘良媛翩然进了殿。 分别向皇帝、皇后还有太子爷行了礼,问了安。 皇后已经从榻上起身,坐到了凤椅上,比先前只有太子和柳良娣在的时候威严了许多。 见皇帝没有叫太子妃和刘良媛起身的意思,皇后淡淡地开口。 “太子妃和刘良媛起身,二位有心了。” 太子妃慕容语嫣起身后,脸上浮现一抹愧色。 “听闻母后病倒,臣媳心中有愧。” “哦?太子妃何愧之有?” 皇后的话中有淡淡的疑惑。 在皇后问话的功夫,太子牵着柳良娣的手,坐在的侧面的椅子上。 太子爷看了眼小狐狸一般狡黠的女人,不由地在心底叹息。 小女人也不嫌闹腾,是个闲不住的。 好在他母后就能轻松地应付这两个女人,他且陪着她在这多坐会儿。 只是太子爷刚合计完,皇帝便开口。 “太子陪朕去宣政殿,正好有些事情朕想听听太子的意见。” 皇帝说完便率先出了殿,本来就惹了一肚子气,他眼下可不瞧见那些他看了就心烦的人。 但是当着皇后的面儿,他不敢发作,去了宣政殿可就不一样了。 柳卿卿有些担忧地看向太子。 皇上这显然是要秋后算账了。 太子爷冲她笑了笑,示意她安心,然后冲皇后行了一礼,便也离开了坤宁宫。 柳卿卿瞧着太子爷的背影,发了会呆。 太子爷貌似是误会她了。 她的意思是,让着点皇帝,别皇后刚刚好了些,再给皇帝气崩了…… 刘良媛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柳卿卿的脸上收回。 而太子妃慕容语嫣,瞧着方才太子爷与柳卿卿的互动,不由地咬破了唇,尝到了口腔内的血腥味。 直到听见皇后有些不悦的语气才回神儿。 “莫不是本宫的问话,令太子妃这般难以回答?” “母后恕罪,方才皇上和太子殿下之间说话,臣妾不敢插嘴。” 慕容语嫣赶忙寻了由头。 然后又跪了下去。 “回禀母后,臣媳有愧在于宸王世子百日宴上,初见蜀锦帕时的惊诧,那瞬间的犹豫引起了众人不必要的误会。 臣媳回去日思夜寐,心中自责不已,好在最终还了柳妹妹一个公道,但是也白白让柳妹妹受了委屈。 臣妾身为太子妃,维护太子清誉扞卫东宫颜面,责无旁贷。可是臣妾那日的反应却担不起太子妃这一声称呼,实乃有愧。” 说完慕容语嫣以额触地,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皇后眼底精光一闪,露出一抹冷笑。 “本来看在太子妃一片孝心的份儿上,本宫不想再提那日的事情,但是既然太子妃自己提了,本宫便说上几句。” 太子妃抬头对上皇后冷冽的眸光,她突然间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但是还是强装镇静。 “臣媳愿听母后教诲。” 皇后微眯着眼眸,盯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妃,她不大愿意管后宫之事,也不愿意将手伸到东宫后院儿太长,但是也不代表她瞎她蠢。 这慕容语嫣自作聪明,她本不愿意再纠缠那天的事儿,但是现在一想起来她不禁觉得脊背发寒。 只怕这卿卿这孩子但凡蠢点,但凡太子警惕性弱一些。 只怕太子的名声,柳良娣的名声,她那未出世的皇孙的名声会是怎么样的,哪怕太子可以不在乎,可是皇室该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那个时候卿卿这孩子只怕没人能护得住。 越想皇后觉得越气,所以该震慑还得震慑。 柳卿卿刚刚将果盘里的芒果挖了一口放到了口中,便瞧见皇后的脸色有些发红。 心脏病最忌讳的便是情绪大起大落。 赶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皇后的身旁,冲皇后福身。 “母后切莫动怒,事儿都过去了,臣妾跟孩子都无碍。 何况这些都是东宫家里的事儿,说开了便好了,母后若是因这事儿再气出来个好歹,只怕臣妾该无地自容了。” 软糯的声音安抚了皇后的情绪。 说着柳卿卿又将焖在砂锅中的莲子红枣花生汤盛了一碗,递给皇后。 皇后知道柳卿卿是替自己的身子着想,便简单的用了几口。 再看向太子妃时,神色依旧冷冽。 “太子妃无论何时你且记住,柳良娣是太子的女人,何况她如今还怀着太子的孩子。 往柳良娣身上泼脏水,也就是等同于往太子的身上泼脏水。在外人面前不护着她,无异于不护着太子,打太子的脸面。 太子于东宫的女子来说,是夫,但是更是君,有损储君颜面是何等罪名,尔等可是清楚!” 皇后娘娘性子素来和善,罕见像今天这般动怒,坤宁宫的宫人瞬间跪下一片。 连带着柳卿卿和刘良媛也跪了。 皇后冷睨了眼脸色发白,眼眶泛红的太子妃。 “宸王府的风波,你们也都知道,皇上已经处置了襄王,连带着贵妃也跟着去了襄南封地。 但是这背后有没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暗中怂恿帮助,本宫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太子也绝不姑息。” 果然皇后的话说完,太子妃的脸更白了,她甚至隐隐感觉到皇后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而自己无所遁形。 皇后见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也不想再跟她们浪费唇舌,她这一生点儿气胸口又开始憋闷。 “好了,太子妃也是无心之失,突发情况没反应过来也情有可原。 本宫有孙嬷嬷侍候,侍疾倒是暂时用不上别人。太子妃若是有心,将东宫帮太子打理好,让本宫少操些心,便是尽孝了。” 太子妃紧咬着唇:“是,臣媳遵母后懿旨。” “都退下,本宫乏了。” 说着皇后冲着孙嬷嬷伸出了手,孙嬷嬷赶忙搀扶着皇后起身。 就在太子妃等人转身的时候,皇后又淡淡地出声。 “柳良娣你留下。” 太子妃慕容语嫣脚步微顿,袖子下的指尖儿被掐白,然后快速离去。 第102章 母后当初全身心依赖父皇吗 待太子妃和刘良媛离去。 皇后倏然松了口气儿,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孙嬷嬷将皇后扶到了榻上,让她半躺着跟柳良娣说话。 这样能省些力气,皇后也能舒服一些。 皇后看了眼孙嬷嬷。 “嬷嬷给柳良娣搬把椅子。” 待柳卿卿坐稳,皇后才开口问。 “卿卿可是知道,本宫为什么要单独把你留下?” 柳卿卿低垂着眸子,微微点了点头。 皇后对自己确实是很好,挑不出来半点儿不是,但是自己活了两辈子,也不是一朵儿不谙世事的小花儿。 就像皇后方才敲打太子妃,这事儿可大也可小。 虽然这事儿明面儿上是针对她柳卿卿。 但是她柳卿卿若是没有太子的宠爱,谁又知道她柳卿卿是谁? 因此这事儿一个处理不好,影响的是东宫颜面,储君声誉。 所以皇后是在替她争,但是也是在替太子争。 皇后看她这般模样,微微叹了口气。 “本宫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但是这次做的实在是太冒险了。 华儿那孩子纵着你,但是本宫不得不说些不中听的话。” 柳卿卿微敛下眸色,再一抬头时双眸清澈灵动,冲着皇后撒娇一笑。 “什么不中听的,卿卿知道忠言逆耳,母后说便是,总归都是为卿卿好。” 皇后意味深长地拍了了拍她的手。 “太子平日里虽然冷冰冰的,但是这孩子心思重,也是个长情的。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卿卿可不可以听母后一句劝,躲在太子的身后便好。 有些时候啊,母后能够感觉得到,太子心里的那种矛盾,又想护好你,又气你自作主张不信任他。” 皇后说完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沉静。 柳卿卿低着头紧抿着唇瓣,看不清她的神色。 皇后说完又有些后悔,生怕柳卿卿多想,思虑过重,再跟她之间有了隔阂。 就在皇后想再想再开口的时候,柳卿卿抬起小脸儿,眸子里的那抹骄傲与倔强,连皇后看了都有些惊叹。 她在后宫待了这么大半辈子,什么样子的女人没见过。 眼前的女子,外表似乎是一朵娇气的小花儿,可是骨子里却骄傲大气,不拘泥于世俗,有一种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气质。 但是这种气质恰恰是其他女子没有的,也是最吸引人的。 柳卿卿捕捉到了皇后眼中的那抹惊诧,说是惊诧但是还有一丝羡慕。 从穿到这个身体上,她只是做了五分的自己罢了,一直戴着镣铐跳舞,属实也挺累心。 皇后虽然是后宫中的女人,但是却与后宫中的女人又不同。 所以她打算从皇后这里,寻找一个突破口。 柳卿卿绝色的小脸儿上,带着几分寻常难见的清冷。 “母后可是想听卿卿的心里话?” 皇后不自觉地点头,这辈子她听了太多恭维的话,除了孙嬷嬷以外,身边儿又有几个人能跟她掏心掏肺。 柳卿卿反握住皇后的手,眼神坚定。 “卿卿的身子已经给了太子爷,半颗心也沦陷在太子爷的身上,眼下太子爷待卿卿是顶好的。 可是锦绣江山悠悠皇权,世间好颜色诱惑万千,谁又能保证卿卿必定一世长安呢? 卿卿今日若是不顾一切飞蛾扑火,有朝一日琴弦断花落肩头,君心不似妾心,那么曲终人散时卿卿注定魂飞魄散。” 眼泪沿着清润的脸颊淌下。 泪眼朦胧地瞅向皇后,诛心的话便轻描淡写地从那轻掀的唇瓣中飘出。 “卿卿说句大不敬的话,母后当年是不是也毫不保留地信任着父皇呢?……” 话落,孙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柳卿卿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后眼眶湿润,脸色苍白,但是却连连说好。 眼前的女子蕙质兰心,却敢活成她向往却不敢的模样。 “卿卿随心去,不是本宫向着太子说话,本宫希望有朝一日,经过时间的考验,你和太子之间能将本宫的这么多年的梦圆了……” 出了坤宁宫。 凉风吹在脸上,柳卿卿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明远。 “芷怡,看着现在的我你可觉得适应?” 明远低着头,方才她一直在殿里,所以她卿姐和皇后之间的对话她听的一字不落。 她没成想到她卿姐在这蜜罐里的日子,竟然活的这般压抑。 但是确实一举一动跟那个又娇又飒的绝色警花相差太远。 明远咬着唇摇摇头。 “如果有朝一日我彻底做回了我自己,你说太子殿下还会待我这般吗?” 柳卿卿的眼底有着茫然,她不确定地开口。 明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转移了话题。 第103章 太子爷怼皇上那是绝绝子 荟萃殿。 殿内一片狼藉。 太子妃慕容语嫣,因为愤怒的原因面色涨红,五官甚至有些扭曲到狰狞,已经全然没了人前的端庄和善,与太子妃本该具备的雍容大气。 房间内,但凡她伸手能够触及的物品,不论价值,皆已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这次青樱同其他宫人一样,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低头垂眸连呼吸都带着谨慎,更别提出声劝了。 这段时间青樱明显地感觉到,如今她面前的太子妃,已经不再是丞相府的那个连烦心事儿都没有的嫡小姐了。 如今的丞相府,也不再是之前的丞相府了。 贪婪、欲望、权谋与斗争,一旦开始,便没了退路。 前倾后轧,自从宸王府世子百日宴那日起,太子妃她已然入了心魔,再也找不到苦海回头的岸了,这世间也无人能渡她。 自己只是一个丫头,明知前路是万丈深渊,她也只能陪她。 直到慕容语嫣发泄完了,才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眼泪哗啦啦地顺着脸颊淌下。 眼泪里有仇恨、有屈辱、有不甘,还有一丝让青樱心颤的阴狠。 “都退下。” 慕容语嫣毫不避讳宫人,丝毫不掩饰眼底的阴鸷。 眸光在狼藉的殿内淡淡地一圈儿,才开口吩咐宫人将殿内收拾了。 宫人收拾妥当之后,大殿变得空荡荡,先前的绮罗绸缎,奇珍异宝都仿佛是一场云烟,一场散了场的梦境。 慕容语嫣冲着满脸泪痕的青樱抬手,待她走近,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 “青樱你说是那个太监叛变了,还是那贱人连他也一起耍了?” 慕容语嫣至今都想不明白,明明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就出了纰漏? 若不是明远那太监叛变了,柳卿卿又如何能够金蝉脱壳,连襄王都栽了跟头。 青樱也想不明白,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 “明远的命是娘娘当年救的,那丫头是一个不忘恩的。 当初我们也试探过了,哪怕为了娘娘去死,那丫头都不带眨眼一下的。 何况在太子爷宠幸柳良娣的当天,她已经对柳良娣用了无痕,是明月亲眼看见明远将药放在了柳良娣的水里的。 有这般把柄在,她也没那个胆子叛变,至于柳良娣为什么安然无恙,便不得而知了。 明远为娘娘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跟咱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挣脱不开的,奴婢也想象不到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容语嫣也想不明白。 以柳卿卿的性子,若是知道明远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如今还怀着孕,怎么可能让这么危险的人近身侍候? 若是明远没有问题,但是出了这么多的变故,她也是不信的。 走到这一步,她已经谁都不相信了。 “青樱你去……” 慕容语嫣附在青樱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青樱掀了掀唇,欲言又止,但是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一脸纠结无奈地看了太子妃一眼,匆匆地离开出了殿。 宣政殿 皇帝虽然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盯着太子离去的背影。 但是周身萦绕的冰意,让人心头发颤不敢凝视。 喜公公低垂着脑袋,侍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现在,他这脑袋里还乱糟糟地。 始终没从太子爷怼皇上的话里,回到现实。 “逆子!” 突然间皇帝气得将整个御案上的奏折扫落在地上。 听着“咣当”奏折落地的声音,喜公公才回神儿。 一边儿跪在地上捡着奏折,一边苦涩地劝“皇上息怒。” “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你听听萧锦华那个逆子,他说的可是人话?” 喜公公不敢接话儿,内心无比苦涩,整张脸都快纠结到了一起。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呐! 果然离开了坤宁宫,离开了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皇上的的脾气就没人能压得住。 这岁数越大,怎么还点火儿就着。 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满肚子的怒火不知道往哪里撒。 趁着捡折子的功夫,喜公公偷瞄了眼眸光猩红的皇帝。 他其实挺想说,太子爷说的其实是没错的! 是皇上您呐,自个儿越来越不要脸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皇上想哄骗太子爷,让太子爷自己去找皇后娘娘把政事揽过来。 因为这样皇上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潇潇洒洒,遛遛弯、逗逗鸟、陪陪皇后娘娘还能练练贱! 皇后娘娘还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但是太子爷又不傻呀,那是千年的狐狸修炼成的精。 好不容易把坑挖好了,皇上跳进去了,烂摊子甩出去了,可以在柳良娣生产前潇洒地当当甩手掌柜了,又岂能自讨苦吃? 而他家皇上见软的不行,这不就跟太子爷来硬的了! 太子爷是那惯病的人吗? 也不看看太子爷那性子随了谁? 所以他才觉得,他家皇上啊二十年都没长记性。 太子爷怼皇上: “这大盛的皇帝,如今还不是儿臣萧锦华呢,父皇既然在其位,就要谋其政!” 太子爷说的没毛病啊! 结果皇上耍赖皮,说现在就传位给太子,自己当太上皇。 谁知道太子爷牛逼啊! 只是冷冷地看皇上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 “儿臣从未想过,在这般年纪便当皇帝。 父皇还年轻,若是想这么早就退位,可以和母后再生一个皇弟。 他年岁小,听父皇的话,关键好欺负……” 然后太子爷就潇洒地转身走了…… 然后皇上的精神就炸裂了…… 然后折子和他这个倒霉的奴才就遭了罪了…… 不过他是打心眼儿,越来越佩服太子爷了,尤其是在气皇上的这方面,他真是从头到脚地顶礼膜拜。 皇上霸道了一辈子,这上了岁数才真正地棋逢对手,只不过他家皇上是属于被秒杀的那角色。 喜公公正想着,结果头顶上方传来皇帝声音。 “喜德盛,你觉得很好笑?” 喜公公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儿。 结果瞬间便感觉到寒气逼人,抬头撞上自家皇上阴恻恻的眼神。 喜公公:“……!!!” “皇上饶命,奴才是说走了嘴,不好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皇帝怒极反笑:“朕看你不是走了嘴,分明就是走了心!” 喜公公的干儿子喜多余,见状不对,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很快喜多余就跪在了坤宁宫外,哭着要求见皇后娘娘。 守宫门的侍卫,有些不耐地打算开口打发。 这年头儿谁都能求见皇后娘娘了。 话到嘴边儿,那侍卫才彻底瞧清楚了小太监的容貌,觉得这太监有些眼熟,貌似是跟着喜公公来过坤宁宫。 “你认识喜公公?” 喜多余哭求,“我是喜公公的干儿子,喜多余,求皇后娘娘去救救我干爹,只怕再晚了就出人命了。” 侍卫:“……” 皇后还没等到宣政殿,便听见宣政殿外便传来了板子落在屁股上的声音和大内总管的哀嚎…… “哎哟喂疼死奴才了,皇上饶命啊……皇后娘娘救命啊……” “住手!” 随着一声娇斥,行刑的侍卫手中的刑仗在距离喜公公屁股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太监喜多余看见自己的干爹,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瞬间吓破了胆。 扑到喜公公的身上,放声大哭。 “干爹你可别死啊,你千万别扔下我啊,你若是死了,我就真得成了没爹的孩子,多余的了…… 多余的命好苦啊,从小没了爹娘,小小年纪又没了干爹,当真应了这名字多余啊……” 皇后从凤辇上下来,瞧着喜多余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儿。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实在是震的她脑仁疼,便吓了他一句。 “闭嘴!再哭本宫就命人将你送到戏班子去唱戏,你干爹还没死呢! 要不然本宫命人接着打,等彻底没气儿了,你再接着哭?” 这太监不去唱戏,留在后宫简直是屈才了。 皇后的话刚刚说完,趴在凳子上没声的喜公公扑通一声,从凳子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直呼:“娘娘饶命……” 喜多余的哭闹,成功地将皇帝从宣政殿里吵了出来。 原本气哼哼的皇帝,在瞧见皇后苍白的脸色时,瞬间怂了一批。 连哄带蒙地将人请进了殿。 “哪个奴才不要命了,竟敢去扰了皇后休息……” 皇上的话刚说完,便见皇后一脸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微抿的唇瓣轻掀。 “这话还有一个人,曾经跟臣妾说过,皇上可知道这人是谁?” 皇帝眉头一皱,满脸疑惑,但是语气却充满了讨好之意。 “兰儿说说,是谁跟朕这么像?” 皇后轻笑一声。 “太子!臣妾原本还合计着太子这迁怒的本事随了谁?如今臣妾知道答案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是像了个十成,好在太子比较专情……” 皇帝:“……”??? 第104章 被骂是狗,南宫辰傲暴走! 月明风清,银辉满地。 右丞相府邸夜华如水,满庭院的花树随风摇曳。 “e=(′o`)))唉!……哎……” 终于在南宫辰傲,对着月亮发出第n次叹息之后。 向来惜字如金,甚至沉稳到听说后院的公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怀孕了,都激不起他任何情绪波澜的影刃,竟然没忍住开口了。 “250!” 虽然说跟在南宫辰傲身边,已经有十五年,自己对南宫辰傲的沙雕风格见怪不怪了。 但是反复思量,影刃觉得还是有必要让自家公子知道,自己到底叹息了多少次。 影刃的这一句“250”。 让南宫辰傲对着月亮呲起的大白牙,几乎是在瞬间收了回去。 黑着脸瞪向一身黑色衣袍、双手抱胸,玄铁剑夹在胳膊肘里的影刃,连珠炮一般地开口。 “你骂谁二百五呢?” 那架势恨不得将影刃挫骨扬灰。 影刃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南宫辰傲,组织了一下自己肚子里,本就贫瘠的语言。 “是公子自己对号入座了,影刃是说公子您叹息了二百五十次!” 他家公子原来只是纨绔一点而已,眼下还多了一些白痴。 当了丞相之后,唯一好用的脑子也用废了。 大晚上做梦,还叫着一个太监的名字。 关键是傻笑的时候,还唧嘴。 南宫辰傲:“……???” 他真的竟然叹息了二百五十次? 从台阶上起身,丢掉了嘴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南宫辰傲一脸歉然地拍了拍影刃的肩膀。 “抱歉!小爷我误会你了!” 他就说么,影刃是个好孩子,不会拐着弯抹着角的骂他南宫小爷是个弱智。 影刃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儿。 正在思量,要不要将那天在宸王府听到的消息,告诉他家这个沙雕公子。 直到南宫辰傲走出了数米,见影刃还没跟上来,回头看了影刃一会儿。 清俊的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倏然勾起一抹坏笑,又蹿到影刃的跟前。 一脸八卦,露出大白牙。 “我们的小影刃终于开窍了,如今知道思春了,等小爷哪天有时间,带你去听雪小筑,好好让你见见世面。” 影刃不动声色地,蜷缩了一下手指,忍住了拔剑的冲动。 南宫太尉他老人家,救了他全家,对他有救命之恩,又有知遇之恩。 哪怕眼前这个沙雕公子,再让他想杀人,他也不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影刃深吸了口气,睁开了闭着的眸子。 眸光眼前这张玩世不恭的俊脸上。 这小处男,整天拿出来这副浪荡公子的模样,整的像自己行似的。 就在南宫辰傲觉得,影刃这冰块儿千年憋不出来一个表情,逗弄他没意思的时候。 影刃冲着南宫辰傲的背影,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 “回公子,影刃方才晃神儿,不过是在想延华殿那个叫彩霞的丫头口中的狗子是谁? 只不过影刃愚笨脑子转的慢,接连想了几天,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南宫辰傲:“……???” 狗子!! 谁是狗子?? 他现在听见延华殿,就会下意识地想到那个死太监。 瞧着南宫辰傲咬牙切齿的模样,影刃知道他家公子的智商又不在线了。 他撇撇嘴,仿佛漫不经意地开口。 “那天宸王世子百日宴结束的时候,影刃听彩霞那丫头说。 明远给柳良娣买盐津梅子回来的路上,在宫门口儿,遇到公子牵着的狗,那狗不敢咬人只知道冲着明远一通乱吠,吓得明远连回去送盐津梅子都迟了。 柳良娣特意让彩霞提醒影刃一下,要将这事儿转告给公子,下次一定要看好了丞相府的那条狗,别吓到明远。否则她绝不轻饶。 可是咱们右丞相府明明没有养狗啊,影刃想了这么久,都没想明白那条狗……” “你给小爷闭嘴!” “死太监!” 还没等影刃把话说完,南宫辰傲便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他。 “怎么了公子,怎么突然间这般生气?”,瞧着瞬间变得一脸凶神恶煞的南宫辰傲,影刃表现一脸无辜。 南宫辰傲已经维持不住,一贯吊儿郎当的表情。 他现在只想,将那个死太监给碎尸万段。 想他玉树临风、霁月清风的南宫小爷。 琅琊阁主的大弟子,还是大盛的右丞相,竟然被一个死太监骂成了一条狗。 那死太监,是不是该死了? 不!将那太监碎尸万段,都不解他心头之恨! 瞧着自己跟前,随时处于暴走边缘的南宫辰傲,影刃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几步,在心默默地倒数了三个数儿,三、二、一…… 果然在影刃数到一的时候,一套青城劈空拳便瞬间被打了出来,爆发力极大。 不远处刚刚修好的精致凉亭,瞬间四分五裂化为灰烬。 哎! 白瞎了这精心雕砌的凉亭,连图纸都是他家公子自己画的。 不过影刃突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 貌似每一次他家公子,在愤怒的时候,都能打出来青城劈空拳的精髓。 想当初他家公子,在琅琊山被虐成那样,都不能让他师傅满意。 每次跟太子爷比试的时候,也都发挥的一般。 如今怒火攻心,倒是精进了不少。 南宫辰傲发泄完,终于停了下来。 只是当目光触及到,那被自己毁的彻底的心血的时候。 想弄死明远的欲望,不由地又强烈了几分。 “影刃。” 南宫辰傲阴恻恻地开口。 “公子。”,影刃淡淡地回应,现在单凭他家公子的一个眼神儿,他便已经知道了自家公子要让他去做什么。 反正这么多年,他也没少帮他家公子干那些偷鸡摸狗,不光明磊落,背后偷袭的小人勾当。 果然不出影刃所料。 “小爷我今天晚上,必须得见到那个死太监,小爷要在这丞相府弄死他,弄死他。” 影刃抽了抽嘴角儿,哪次不是想弄死明远那个小太监。 可是哪次弄死了? 相反他家公子越是要弄死人家,人家蹦跶地越欢实。 瞧着影刃瞬间消失的地方,南宫辰傲烦躁地甩了甩袖子,在丞相府里开启了暴走模式。 脑袋里想了千万种,弄死那太监的方法。 哪怕是良娣美人阉了他,他也要让那个死太监,给他南宫小爷碎掉一地的自尊陪葬……!!! 第105章 敢情是将两个丞相都得罪了 半夜的时候。 睡梦中的明远,紧咬着唇瓣,皱了皱娇俏的小鼻子,眉峰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是做了噩梦,而是肚子绞劲儿地疼。 汗津津的小脸儿,有些发白。 因为不习惯用夜壶,所以晚上的时候他几乎都是少吃少喝。 毕竟夜壶那玩意儿用久了,哪怕刷洗的再干净,也带着一股子怪味儿,他多少有些洁癖,实在是受不了。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地,毫无预兆地开始肚子疼,疼的他想在榻上打滚儿。 瞧着外面月黑风高的,风还呼呼地刮着,这大半夜的出去怪吓人的。 貌似一些凶杀案件,都是在这种月黑风高夜。 明远祈祷着自己憋会儿,可能就憋没了。 毕竟在现代的时候,抓捕逃犯,一蹲就是几个小时。 旁边没有厕所的时候,比比皆是。 因此在华国的时候,练就了了得的忍者神功! 可是忍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明远便再也不想忍了! 因为活人被屎尿憋死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忍不住跳到了地上,穿上了衣服捂着肚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厕所奔去。 他可不想做第一个,窜稀窜到裤兜子里的倒霉鬼,扬名大盛后宫。 只是他刚走到茅厕的门口儿,便瞧见蝶衣打着哈欠,也往这边走。 吓得明远一个激灵,赶忙躲了出去。 特么的,今天他到底是哪路神仙没拜对? 他倒是可以等。 奈何窜稀的肚子,不给他等的机会。 再等下去,他就要一泻千里,一泄成名了。 突然间皱在一起的脸颊,舒展开来——太监所。 太监所里,管事儿太监的茅厕,平时是那些小太监不敢去的。 之前他就是用管事儿太监的专用茅坑,解决问题的。 之所以有这待遇,是因为他砸了不少银子,把管事儿太监,砸成了可以掏心掏肺的好哥们儿。 从茅厕里出来,明远舒服地叹了口气,这不用憋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幸福。 以后还是得准备一个夜壶,以备不时之需。 这出来晃悠一会儿,眼下睡意全无,不由地盯着天上的月亮发会儿呆。 结果那月亮里,突然间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 喝!南宫狗贼! 他怎么会想到南宫狗贼! 吓得明远一个激灵。 使劲儿地甩了甩脑袋,特么的月亮还是月亮。 他这是出现了幻觉了! 他这是需要看心理医生,奈何古代没有啊。 出来的匆忙,身上穿的衣服又太单薄,冷风嗖嗖地往脖领子里灌,冻的明远直打哆嗦。 拢了拢衣襟,明远又拿出跑马拉松的速度,想赶紧跑回延华殿自己的小窝窝。 只是刚跑了两步,他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如今这身体是个废物,但是警觉性还在。 有人在跟踪他! 他跑的快,那人跑的也快。 他放慢了脚步,那人也放慢了脚步。 明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他估摸了一下眼前的形势,离延华殿怎么着也得有五百米的距离。 他已经不做能够顺利跑回去的梦。 眼下这副破身体,甭说打架,一个稍微膀大腰圆点儿的太监,推她一下只怕这体格子就能瞬间散架子。 哪怕他用出吃奶的力气,也跑不过跟踪他的人。 自己最近得意忘形了,竟然忘了有的人吃了亏,是会秋后算账的。 虽然太子妃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叛变了,但是至少也得请他去喝喝茶,谈谈心,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奶奶个腿儿嘞! 只怕华国警察的脸,今天晚上都得被自己给丢光了。 与其被人敲晕,莫不如自己主动去见见自己那背后的主子,曲线救国,顺便探探敌人的底,也不知道又准备什么阴损的招儿对付他卿姐,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只不过自己冒点儿险。 原本他觉得自己出来指认,直接让太子妃领盒饭得了,但是他卿姐说没证据。 特喵的这古代还讲什么证据! 越想越憋屈,这窝囊气受的,让他心肝儿都疼。 感觉到有人逼近,明远蓦然转身。 只是他看清眼前的人时,瞪大了眸子,怎么会是他。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脑袋后面便挨了一个手刀。 眼前一片金星儿。 在晕倒之前明远还在吐槽,特么的倒霉孩子不讲武德, 他都举手投降了,还劈他,温柔点能死…… 只见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人,毫不手软地将明远丢进大麻袋里。 轻飘飘拎起来扛在后背上,仿佛扛的不是个人,转瞬间隐匿在漆黑的夜色里。 待太监离开后,影刃环抱着玄铁剑从暗处走出来,一直尾随着一个装馊水的车出了皇宫。 瞧着马车向慕容丞相府邸的方向驶去,影刃的嘴角儿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个小太监敢情是,将大盛朝的左右丞相全都得罪了个遍。 他有些纠结。 到底是由着这个太监,让左丞相去收拾还是右丞相去收拾? 不过他挺想看看自家公子是啥反应。 嘴角儿勾起一抹坏笑,他眼睁睁地瞧着馊水车驶入了慕容丞相府。 而右丞相府邸。 影刃回府的时候看见的便是。 自家公子仿佛一头暴躁的狮子,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感受到影刃回来,南宫辰傲勾起一抹笑,只是当他看见影刃两手空空的时候,笑意瞬间消失在脸上。 一副要将影刃抽筋拔骨的模样,“人呢?别告诉小爷一个可以跟太子爷影卫一较高下的人,连个太监都打不过。” 影刃敛了眸色。 不是打不过,是不愿意打。 他才不想像自家这个沙雕公子一般,掉份儿! 不过去慕容丞相府抢人,他觉得倒是可以试试。 只不过不知道,他家公子用不用他出手。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影刃不动声色地开口。 “有人替公子报仇了,所以影刃便没出手。” 南宫辰傲:“……???” 他有说让别人替他报仇? 他南宫小爷是那种,报仇需要别人帮忙的缩头乌龟? 南宫辰傲黑着脸,看向影刃,一副你不给我说清楚,小爷废了你的模样。 影刃抬起头,敏锐地捕捉到自家公子眼中的那抹担忧,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 “影刃刚进宫的时候,发现这个太监被人敲晕了,然后丢进了馊水车,拉进慕容丞相府……” 第106章 死太监是小爷我救了你 影刃只感觉到了空气流动。 眼前便已经没了,南宫辰傲的身影。 而慕容丞相府。 慕容府管家瞥了一眼,眼前的这辆破旧的馊水车,冲着赶车的车夫摆了摆手。 “相爷尚未回府,赶紧将车拉到后院的菜院子去,别弄脏了前院儿。” 车夫点了点头,一脸谄媚。 “管家大人您放一百个心,奴才立马将这脏东西丢到后院儿去,绝不碍着您的眼,更不能脏了丞相府的地儿。” 馊水车发出“吱呀”的声音,很快便消失西侧府门儿。 车被赶到了后院儿好一会儿,因为丞相没在府邸,也没人过来吩咐,索性车夫也没卸车,坐在车上等着吩咐。 瞧着车夫一脸若有所思模样,仿佛已经看见了丞相爷赏赐他的灿灿黄金。 直到管家忙完了前院儿的事情,折回了后院。 绕着馊水车转了一圈儿,冲着车夫递了个眼神儿,车夫才上前。 只是卸车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 车夫一脚踹倒了馊水桶,馊水桶沿着车尾滚落,只听“晃荡”一声落了地,回声嘹亮。 明远被套在麻袋里,丢在馊水桶中,一路上摇晃的他五脏六腑差点儿移了位。 结果这一脚直接让他,刚刚恢复的意识瞬间又失了去。 昏过去前,他还暗骂:奶奶个腿儿嘞,别让他有报仇的机会!否则他一定让踹他的人尝尝被装在桶里从无极山滚下去的滋味儿。 管家站在一旁,瞧着车夫的举动,眼底很是满意。 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就该让他知道,没有用处的下场。 相府从来都不养活废人,也不会留着废人,若是背主的狗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待会儿相爷回来了,定然有他的好果子吃。 瞧着一脸讨赏的车夫,管家一脸不屑地开口。 “赶紧将人带到柴房,看好了。若是有半点儿闪失,小心你的皮……” “哎呦……” 管家冲着车夫警告。 只是他的话还没等说完,便被一迎面而来的一拳,打碎了满口大黄牙,瞬间昏死了过去,连哀嚎都戛然而止。 倒霉的车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还没瞧清楚管家发生了什么事儿,一拳头便也被解决了。 甚至他都没看清,那鬼魅般的影子,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南宫辰傲紧抿着唇,盯着从馊水桶里滚出来的麻袋,想伸手,又有些嫌弃。 这死太监现在保准儿是,一身馊掉的味道。 最后还是一咬牙,拎起了麻袋,扛到了肩膀上。 然后对着黑漆漆的夜幕,留下了一句阴森森的:“留一口气儿就行,留多了小爷我让你只剩一口气儿。” 影刃从暗处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对着地上晕死过去的管家和车夫勾了勾唇。 一通无影脚过后,只怕慕容丞相回府,都认不出来这两头猪是谁。 而右丞相府。 只听“哗啦”一声。 温泉池里,水花四溅。 明远昏昏沉沉中,被呛了好几大口的水,只觉得鼻腔之内是火辣辣的疼。 在身子随着重力下沉的瞬间,一个鲤鱼打挺又浮了上来。 特么的他要是不会水,今天不得残废在这狗男人的手中就怪了。 但是对上南宫辰傲,如同阳春白雪一般英俊的脸上,一边儿那乌黑的眼眶,他就心虚地低下头。 这熊猫眼实在是太扎眼,看的他心头发慌。 明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现在醒了?” 南宫辰傲的声音低沉邪魅,但是几乎是瞬间又变得狠厉。 “死太监,你知不知道是小爷我救了你!你就是这般恩将仇报的?” 下巴被人死死地捏着,明远浮在水中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水是暖的,可是眼前的狗男人的面色却冷的吓人! 跟南宫辰傲杠上了这么久,他从未见过南宫辰傲这般脸色,他浑身的气势足以让人惊骇。 除了在太子萧锦华的身上,他看见过这般气势。 他便再没见过谁,单单凭借给一个眼神儿,就给人这么强烈的压迫感,让人神魂俱颤,怪吓人的。 明远觉得捏着他下巴的手,如同眼前男人的脸色一般冷,力气也大的可怕,生怕捏不碎他的下骸骨似的。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泡在水中,温热的泉水打湿了她的衣衫,湿哒哒地贴在了她的身上,下意识地双手环胸。 咬紧唇瓣,脸颊倏然间发烫,但是最后一丝理智,让他硬生生地忍住了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那句:“南宫狗贼你这个禽兽儿,登徒子!” 自己必须得淡定,眼下他是个太监! 而南宫辰傲脸色如同房间外,黑漆漆的夜色,阴沉沉,没有一丝表情。 他半蹲在温泉池边,薄唇紧抿,周身森寒阴鸷,恨不得将池子里的太监抽筋剥皮。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明远不是好汉,更不吃这眼前亏,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南宫丞相……淡……淡定……” 明远一开口,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一大截儿。 毕竟是自己理亏! 眼下需要夹着尾巴做太监! 何况他的大腿还没在眼前,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在半个时辰前,南宫辰傲背着麻袋跑的路上,他被颠簸醒了。 当时自己便在心里,将绑架自己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并且在心底恶狠狠发誓,要让这个人好看。 于是他假装没有清醒,做好了蛰伏工作,在麻袋被打开的瞬间,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闭着眼睛一拳头以光速打了出去! 他只听见“嗷!”的一嗓子,熟悉的声线让自己一激灵。 睁开眼睛便瞧见了,南宫辰傲的一只熊猫眼! 当时自己完全就是大写的懵逼。 怎么是南宫狗贼! 在他被踹下车之前,他明明听说慕容丞相的,怎么会变成了南宫辰傲这个狗男人…… 一路上的颠簸,加上浑身馊水的味道,让他来不及道歉,一个没控制住胃中翻腾的酸水儿。 “哇!”的一声。 然后反胃吐出来的污秽物,又全喷在了南宫辰傲的身上,一滴都没浪费…… 然后他就被暴走的南宫辰傲,像是拎着小鸡仔一般地丢到了这里。 “死太监,是不是平时本相爷太好说话了,你竟然敢辱骂本相爷是狗。 还敢出手伤了本相爷,还敢吐了本相爷一身污秽……” 说到最后南宫辰傲,已经是咬牙切齿。 仿佛下一刻,就能掐断明远纤细的小脖子。 明远自知理亏。 “哦!不是!南宫狗……不是……南宫丞相,你听我狡辩……不对是解释。” 特么关键时刻真想给自己个大逼兜。 他平日里跟在他卿姐屁股后头,都学坏了。 张嘴闭嘴的狡辩。 眼下什么面子、里子、节气、气节……在他这通通都没有,苟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理智可言,显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大有一种,自己说出一句不可他心意的话,便立刻将自己按在温泉池里,直接给活活溺死。 都知道,狗子在狂犬病发作的时候,是真的会乱咬人的,关键还能咬死人! 所以他不敢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他对如今的咸鱼躺平生活很是满意。 “那个……南丞相你淡定,别动怒,动怒伤身又伤肾……影响健康。 奴才以为是慕容复那狗贼……” 瞧见自己一提“狗”,南宫辰傲的眼神闪了闪,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尤其是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又用力地往下按了按。 吓得明远以为,南宫辰傲要将自己淹死,白皙的手掌在温泉水里挥了挥,拍起来的水花,哗啦啦地又溅了南宫辰傲一身…… 完了!芭比q了! 南宫辰傲怒极反笑。 “很好!” 明远赶忙将湿漉漉的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嘤嘤泣泣地擦在眼角儿当做眼泪。 “南宫丞相您大人有大量,奴才绝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 “那你说在宫门口遇到的,冲你乱吠的狗是谁?” 南宫辰傲嘴角儿邪魅一勾,脸上荡漾起一抹嘲讽的笑。 死太监,你当南宫小爷是傻缺呢! 明远眼珠子转了转,“影刃!” “南宫丞相,奴才说的是影刃!” 明远使劲儿点点头,企图尝试让自己先相信自己的鬼话。 而坐房顶上的影刃,莫名地打了几个喷嚏。 南宫辰傲嗤笑。 “本相爷记得,影刃从未跟你说过一句话。” “那个……那个南宫丞相是这样的,世间有几个像您这样霁月清风的美男子。 影刃他长了一张不用张嘴,便让人觉得似乎是在骂人的脸。 奴才瞧见影刃,便感觉他在骂人! 所以奴才才跟柳良娣说,那天在宫门口儿遇到了丞相府的狗,而南宫丞相您是养狗的人……” 说完明远心底忏悔到想哭,实在是对不起了影刃大侠,为了活命只能用你的脸来紧急避险了。 南宫辰傲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一次听说脸,还会骂人的! 这死太监为了活命,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影刃那张没有表情的冰块儿脸,分明没比自己差多少。 明远紧咬着唇瓣,脸上划过一抹紧张,趁着南宫辰傲分神的瞬间,他尝试掰开南宫辰傲禁锢自己下巴的手掌。 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真特么的不爽。 没掰开。 明远尝试着往温泉池边挪了挪身子,咬着唇瓣,一脸委屈的模样。 感受到温热的小手儿上,湿漉漉的触感,南宫辰傲垂眸。 眸光落在那张因为水汽氤氲,而透着粉的脸颊上,南宫辰傲有片刻的迷失。 这个死太监这张脸,看起来竟然有些魅惑张扬,比女人还要妖媚几分。 此刻收起了伶牙利嘴,一脸乖巧的模样,倒是想让他狠狠地蹂躏! 南宫辰傲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瞬间松开了对明远地钳制,使劲儿地摇摇头,企图甩掉脑子里那些旖旎的想法。 连看都没看温泉池子里的人,落荒而逃…… 第107章 南宫狗贼送他大金链子 在右丞相府邸的最西边儿。 有一处天然寒潭,不仅能够强身健体,增进修为,还能压制体内的毒素。 坐在房顶上的影刃,听见下方传来的开门声,猛地睁开眼睛。 便看见自家公子,迅速地飞向寒潭,连卿卿罕用的绝世轻功都用上了。 这世间若是他家公子轻功自诩第二,那么便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只不过他藏拙,没人儿知道罢了。 想到了什么,影刃脸色一变,如鬼魅般追了过去。 当影刃进了潭洞,只见南宫辰傲将整个身子浸在寒潭中,脸色涨红,浑身筋脉紧绷。 影刃瞬间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迅速出手封住了南宫辰傲的中府、中脉、天枢几处大穴。 直到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待南宫辰傲脸色好转,影刃才舒了口气,坐在寒潭边上,盯着双眸紧闭的南宫辰傲,眉峰紧蹙。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闯了大祸! 心中的自责全然写在了脸上,早知道会这般严重,他就不该告诉他家公子这事儿。 谁能想到,他家公子体内压制了多年的情毒,如今会被一个太监激起…… 他一直以为他家公子玩世不恭,是个没心肝儿的。 毕竟像听雪小筑的花魁,晴川那般的美色当前,他家公子都能只把酒言欢,不动情欲不谈爱。 而温泉池里,差点儿被溺死的明远,浑身精疲力尽地爬上了岸,躺在池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特么的上辈子是瞬间噶了,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没机会体会死亡前的恐惧。 而刚才在南宫辰傲,丢开自己的前一瞬间。 他是真的从南宫辰傲的眼底,看见了猩红的杀意。 所以自己这是从阎王殿走了一圈儿,又不知因为什么侥幸逃了出来,当了一把阎王爷手中的漏网之鱼。 这地方儿实在是太危险,一秒钟他都不想待。 只想回他卿姐的怀里求安慰!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虽然自己用了裹胸,但是这湿衣服还是能够看出来前凸后翘。 若是南宫狗贼此刻回来,只怕自己的身份就要穿帮了。 明远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最终在温泉池背面砌起的石凳上,发现了一个绛紫色的锦袍。 一看就是南宫狗贼的! 但是他没得挑剔! 要么穿着,要么裸着! 胡乱地将南宫辰傲的外袍,套在自己的湿衣服外面,意识到不对,明远连忙又将袍子脱了下来。 这里面的衣服湿透了,这般穿上,只怕外面的袍子很快也得被浸湿,穿了也等同于没穿。 可是脱了里衣,那岂不是要真空…… 最后明远一咬牙,将外袍的裙摆位置撕下来了一条,给自己当裹胸。 然后将自己原本湿透还滴着水的衣服换了下来,胡乱地丢在一旁,套上南宫辰傲的衣服,片刻不停地往门口走。 若是让南宫狗贼回来堵在了这里,只怕又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只要能顺利地回到东宫,他发誓一步都不离开延华殿。 在延华殿里当一辈子的咸鱼。 只是明远没走几步,意识到哪里又不对了。 回头将自己方才随意丢在一旁的一条裹胸,捡了起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把水挤出来,塞进了怀里。 差点儿就大意了。 刚打开门,一股冷风便灌了进来,冷的明远打了个寒颤。 泡在水里和在外面吹风,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的体验。 毕竟他这袍子里近乎真空啊。 夜色融融,府邸里安静到诡异。 明远有些疑惑,这右丞相府里守卫竟然这般松懈? 南宫狗贼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 也不知道那副吊儿郎当的性子,在外面欠下了多少情债。 就不怕有人趁夜深人静,偷溜进府来取他的狗命? 明远使劲儿摇了摇头,特么的自己这是被吓傻了。 自己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苟住,还有心思替南宫狗贼操心。 他也没吃太多的咸萝卜和蛋! 明远压下心底莫名的情绪,自嘲一笑,所以这操心没理由! 因为是第一次来这右丞相府邸,所以他对这府里的路并不熟悉。 眼下这位置,他粗略判断了一下,应该是靠中央的位置。 所以只要他往一个方向走,总能找到墙。 翻墙是他的拿手绝活儿。 明远拢着胸前的衣襟儿,做贼一般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 终于他露出今天晚上以来,第一个明媚的笑。 墙啊! 激动地他想拿南宫狗贼的铁头,哐哐撞大墙。 终于来到了墙角下。 他颤抖着手将南宫辰傲的袍襟儿,在胸前系了个大蝴蝶结。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他啧啧嘴,好,是死结。 轻而易举地爬上两米多高的围墙,站在墙头上,他萌生了穿到这个破古代的第一份成就与自豪感。 回头看了眼,远处灯火通明的房间,应该是南宫狗贼的房间。 冲着灯火处挥了挥手。 “南宫狗贼,大路朝边,各走一边,再也不见!” 话音刚刚落下,府外的墙角儿下,传来带着邪魅笑意的声音。 “难不成你忘了还有一句话叫:有缘千里来相见!死太监!” 明远刚刚要点头,觉得这人说的有道理的时候,那句咬牙切齿的死太监,让他浑身一僵。 往下一望,对上南宫辰傲比夜色还黑的脸。 完犊子了! 这次他骂的连名带姓,等同于人赃并获! 明远只觉得腿肚子一抽筋,脚下一滑。 “啊救命……” 南宫辰傲闪身一躲。 紧接着便传来“扑通”一声。 明远只觉得自己啃了满嘴泥,五脏六腑感觉要碎了。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胸部。 还好这个时代没有硅胶。 要不然指定碎了! “死太监你这要是往哪里跑?”,阴鸷上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明远顾不得身上的疼,几乎是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 南宫辰傲瞅着眼前,仿佛是小孩子穿了大人衣服的太监,眸色晦暗不明。 明远有些结巴,此刻不狡辩,更待何时! “那个打扰南宫丞相了,奴才这就回宫禀明柳良娣,是南宫丞相从慕容老贼手中救下了奴才。” 南宫辰傲简直是要被他给气笑了。 好!很好! 如今连慕容复都是“老贼”,到他这里就成了“狗贼”! 这个死太监简直是好样的,他甚至怀疑那个惊世骇俗的柳良娣,是给他喂了熊心豹子胆了。 把心底的火往下压了压。 “至于柳良娣那里,就不用明远公公操心了。等明天早朝的时候,本相自会跟太子爷禀明。” “什么……你什么意思?”,明远拧着眉开口,他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南宫辰傲笑了笑,说出的话让明远绝望。 “没什么!本相爷热情好客。跟明远公公一见如故,只是想留明远公公在这相府小住一段时日罢了。” 意识到南宫辰傲话里的意思,明远瞬间炸毛,原形毕露。 “住你妹!我要回东宫。” 骂完拔腿就跑…… 一刻钟之后。 明远坐在南宫辰傲,邀请他小住的柴房里。 欲哭无泪地看着,手腕上还有脚踝上的大金链子。 南宫狗贼这个变态! 若不是这玩意儿,戴在自己的身上。 只怕他都得吹个口哨儿,赞叹这玩意儿做的,跟华国的手铐和给重刑犯上的脚镣竟然十成像了九成。 果然古代人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只是他做梦都想象不到,自己给别人戴了无数次的大金链子,来了这古代自己竟然体验了一把。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从外面打开。 一床破烂到狗都不爱搭理,的被子被丢了进来。 紧接着影刃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若不是自己眼下这般处境,他倒是有兴致研究研究这货,到底是不是得了一种叫做面瘫的病。 不过瞧着他给自己丢过来的被子,他只想化身泼妇骂街。 明远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狠狠地瞪了影刃一眼。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忍! 早晚有一天他能报复回来。 盯着明远咬牙切齿的模样,影刃甚至能够猜到,这太监在心中骂自己些什么。 但是他也不恼,当然也没兴致跟这个长得有些邪门儿的太监闲扯。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丢下了一句。 “我家公子说了,让我这张看起来就像骂人的脸,来骂明远公公一通!” 明远:“……!!!” 第108章 慕容晓晓将被送往西域 慕容丞相府 慕容复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自己面的两头猪。 如果不是从穿的衣服上,他都分不出来哪个是他相府的管家,哪个是哪个低贱的车夫。 “相爷奴才是真的没看清是谁,那人的功夫极高,奴才气儿还没等喘完人就被打昏了过去……” 慕容复从太师椅上起身,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冰冷阴翳的气息,全然不似在人前那般胆小温和。 手心中把玩的核桃珠子,发出碰撞的声响,在压抑的书房里涤荡开来,显着格外的慎人。 管家跟在慕容复身边多年,自知慕容复是什么性子。 想到前几任管家的下场,吓得脸色惨白,开始“咚咚”地给慕容复磕头。 “相爷饶命啊!无论怎么样都是奴才失职,求相爷再给奴才一个机会,奴才定然生当衔环,死当结草报答相爷。” 慕容复挑了挑眉,仿佛听到好笑的事情。 “给你一个机会?你在本相的身边儿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是了解本相的性子。” 说完他转身看向抖若筛糠的管家,嘴角儿勾起一抹狞笑,“旺财你莫不是忘了,本相爷的规矩是什么?” 管家停止了磕头,颓然地跌坐在地上,脸上煞白,毫无一丝血色。 他抬头茫然地看向慕容复,颤抖着泛着青色的唇,绝望地开口:“旺财不敢忘,相爷说过相爷的身边儿,从不留无用之人。” 管家在丞相府做了十年,是最长的一任管家。相爷对他也信任,便让他觉得自己是不同的。 但是现在看来,哪怕跟随了丞相多年,自己也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冲着主人摇尾乞怜的狗罢了。 若是不然也不会给自己赐了一个名字叫“旺财”…… 主人高兴的时候,给一块儿骨头逗弄逗弄。 若是惹的主人不称心了,又岂是一脚踹开的问题,在这丞相府里便是被剥皮吃肉,成了下酒的菜的。 慕容复手中核桃,碰撞的声音变得急促。 最后他站在窗前,连头都没回。 “旺财你是了解本相的,本相今后若是一看见你,只怕便会想起来今日之耻辱。心里便郁蹙难安。 你跟在本相身边有十年了,你忍心让本相含着一只苍蝇般……” 慕容复没再说下去,但是管家已经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自己今天是必死无疑了! 虽然他不想死,但是他也不得不死。 因为他要用自己的命,来保全自己的妻儿的命。 管家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淌下一行浑浊的老泪。 他重新跪在地上,朝着慕容复磕了个头。 “老奴拜别丞相,以后老奴不在的日子,还请相爷保重身体。 还望相爷看在老奴尽心侍候了十年的份上,善待老奴的妻儿,来生老奴再报相爷的提携之恩。” 说完便一头撞向书房门口的石墩子,血溅当场。 看着管家当着自己的面儿,撞破了脑袋,咽了气儿。 车夫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浑身仿佛被挫骨扬灰一般的疼,不停地磕头求饶。 丞相嗤笑一声,眼底翻涌着无边墨色,像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上的风暴。 “你瞧见门口儿的那个石墩子没,第八个了。” 车夫惊悚地抬头,瞪大了眼珠子。 慕容复蹲在他面前,难得善心地解释。 “门口的那个石墩子带走了八个管家,旺财是丞相府的第八个管家。” 说完都没给车夫反应的时间,“咔嚓”一声便扭断了车夫的脖子。 “相爷这二人怎么处理?”魅影现在慕容复的身侧,态度恭敬地请示,并将一个崭新的湿润手帕递给慕容复。 接过魅影手中的帕子,慕容复仔细地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开口,仿佛说着云淡风轻的事情。 “给大黄和大黑加餐。” 魅影心下一滞,相爷如今越来越狠厉了,以往的七个管家至少还有一个全尸…… “魅影你可是记住了,旺财便是废物的下场,你可别让本相失望啊!” 慕容复看着魅影,意味深长地开口。 “是魅影绝不让相爷失望,那旺财的家人……”魅影没敢再说下去。 慕容复神色冰冷地看着旺财的尸体,嗤笑了一声。 “旺财就不是一个聪明的,覆巢之下无完卵。” 魅影无声地离开,带走了地上的两具尸体。 很快下人便将书房再次收拾的一尘不染,书房门口儿的石墩擦的格外锃亮。 魅影再次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如今他的手上连无辜妇孺的血都沾染了…… “魅影你记住,成大事之人必须断情绝爱,必须狠!”,慕容复眸色沉沉。 慕容复罕见地脸上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不舍。 “既然那个假太监被救了,我们暂时也没有合适的女子送往西域。” 慕容复顿了顿,“且将慕容晓晓送去……” “全力追查那个假太监的下落,还有派人告诉太子妃做好应对之策。” 说到最后慕容复已然偏执到疯狂…… 第109章 明远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东宫延华殿。 镂空的莲花香炉里,沉香如屑。 淡白的香气袅袅升起,纠缠升腾。 柳卿卿半躺在贵妃榻上,清颜白衫,青丝墨染,手托香腮,浑身染着淡淡的愁绪。 那双含着控诉的美眸,连眨都不眨地盯着坐在榻边儿,那俊美绝伦,风姿斐然的男人。 阳光透过窗棱,落在男人正在看着书卷的侧脸上。 柳卿卿微红着脸颊,瞬间没了骨气,在心底直叹…“妖孽”、“祸水”! 自从坑了皇帝,让皇帝不情愿地接手了朝政。 除了偶尔在东宫见了朝臣之外,太子爷甚至过分到,连早朝都不去了。 整日窝在她的延华殿内,将她管的死死的,半分自由都没有。 最可恶的是,借着管着自己的机会,一边儿说教,一边儿还没羞没臊假正经! 感受到小女人的眸光太过于嚣张,恨不得戳破自己的脸。 太子爷转眸,将美眸含怒的女人抓了个现行。 “卿卿是对孤这张脸不满意,还是对孤其他什么地方不满意?” 太子爷半眯着眸子,勾了勾笑。 “昨天晚上卿卿可是说……满意至极……!”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瞬间撩拨的柳卿卿心头酥了酥。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她晕晕乎乎地,便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形。 柳卿卿觉得一口气儿憋在胸口,伸出手捏在了太子爷的脸上,“萧锦华,你个禽兽!” 第一次被人叫着名字骂禽兽,太子爷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儿上扬,甚至还道了歉:“孤错了,卿卿原谅孤可好?”。 见太子爷口中虽然说错了,但是脸上愈发明媚的笑意,明显是半分不见悔意。 德福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柳良娣掐着太子爷的脸,骂太子爷禽兽。 嘴角儿一抽,腿肚子便有些发软。 德福努力忍住想要跪的冲动,暗骂自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低着头连眼皮都不敢掀地禀道:“南宫丞相和京畿营秦统领,已经在庆熙殿外等候殿下。” 太子爷冷睨了德福一眼,旁若无人地从椅子上移坐在软榻边儿上。 把一脸气哼哼的女人,抱到自己的怀里,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脸,眼睑眉梢的笑意荡漾开来。 “孤先去处理些事情,下次孤会让卿卿满意……”,等孩子落地再! 瞧着太子爷眼底那一抹得意,柳卿卿气噎。 下次?还有下次? 也不看看,她现在都什么造型了? 松开了被自己蹂躏的俊脸,柳卿卿上演一秒炸毛。 “萧锦华你做梦!做你的春秋大梦!” 瞧着她因为生气而高低起伏的胸口,太子爷微微抿了唇瓣。 昨天晚上他才发现,这小女人穿着宫装倒是看不出来,但是抱在怀里才发现,他的卿卿因为怀孕的原因,眼下丰满了不少。 当初的骨感美人儿,如今被养的细皮嫩肉,羊脂玉般的细白嫩肉,令他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哪怕是像他这般,没有什么占有欲的男人,也能被怀里的小女人勾缠的欲瘾成狂。 德福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莫不是太子爷,方才没听清自己的话? 就在德福纠结,要不要再提醒一下太子爷的时候,太子爷的声音又传来。 “卿卿你说……”,低沉带着魅惑的性感男音在耳畔响起,惹得柳卿卿瞬间脸红到耳根子,“嗯?是谁先主动的?还有卿卿可还记得答应了孤什么……” “啪!”的一声。 房间内瞬间安静了。 德福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眼神紧紧地黏在太子爷的右侧脸上。 只见柳良娣的纤纤玉手五指微张,贴在太子爷俊美的脸上。 太子爷白皙的脸颊瞬间泛红。 但是太子爷只是蒙怔了一下而已! 然后拽起柳良娣的小手儿,看了眼因为用力打脸,而泛红的手心儿,旁若无人地亲了亲。 德福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 这人是太子爷? 太子爷可还要脸? 瞬间德福觉得自己无形中,又吃了一肚子的狗粮。 太子爷和柳良娣,莫不是忘了自己还在殿内。 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空气? 不是人? 至少把自己当个人呐! 德福的心中,百感交集,让他顿感自己的人生凄凉,孤苦无依。 用柳良娣的话说,注定当一辈子的单身狗。 话是这么说,突然间他倒是想找个不嫌弃自己的宫女对食了…… 而柳卿卿盯着太子爷脸上的五个指印,知道自己做过了头,低垂着眸子不语。 不知怎滴,想到这男人待会儿还得去见人,柳卿卿突然间十分地紧张忐忑,连呼吸都微乱了几分。 这脸还怎么见人? 她眼睑微微湿润。 一滴眼泪,嚣张地落在了太子爷的手背上,烫的他手指紧缩了一下。 萧锦华轻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把他的卿卿不仅养得细皮嫩肉的,连小脾气都养的愈发嚣张了起来。 他的脸从小到大甭说是被人打了,连碰一下都会死。 瞧着那张明艳绝美的面容上写着委屈,萧锦华揉了揉她手心儿,低声笑了笑。 “柳卿卿若是还没打够,等孤忙完了回来,卿卿再继续。” 柳卿卿:“……???” 德福:“……???!!!” 柳卿卿蓦然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向太子爷的脸,那五指印清晰可见,估摸着摸上去得有些荡手。 眼底的愧疚瞬间褪去,增添了几分疑惑。 变态?受虐狂? 而德福更是惊的嘴巴张的,能塞得下颗鸡蛋。 他怎么觉得清冷矜贵的太子爷跟皇上,愈发的像了,一样的没脸没皮。 德福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惊讶了,刚准备去取冰给太子爷冰敷。 便见太子爷已经起身,华贵的袍摆撩起好看的弧度。 只是当太子爷路过自己的身边儿时,满是冰意的声音冷冷响起。 “太监所管事儿的太监前两天儿突然暴毙了,德福你先去待上几天。” 说完没自己反应的时间,便出了殿。 德福一脸懵逼! 柳卿卿在心底无奈一叹,鸦羽般纤长的睫毛半垂,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将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遮住。 抬眸瞅了眼刚刚回神儿,一脸可怜兮兮看向自己的德福。 昳丽的红唇轻动:“既然太子爷已经发话了,你且先过去,找个合适的机会,本良娣跟太子爷说说,再将你给调回来。” 一句话将德福将要说出口的求救,给堵了回去。 德福一脸苦涩。 见柳良娣纤白的手指,捏着太子爷方才看过的书卷摩挲了两下。 隐约猜透了柳良娣的心思。 这柳良娣跟太子爷怎么闹都行,若是延华殿的宫人犯了错儿,她尚且可以跟太子爷说道说道。 但是自己毕竟是太子爷的随侍太监,她是不太好直接干预。 何况方才刚打了殿下的右脸,总不能连左脸也打了。 德福冲着柳良娣福了福身,道了谢,便退了下去。 看着德福蔫的背影,柳卿卿突然想起了芷怡,这几天被那男人勾缠,她都没机会见芷怡。 “等等。” 听见柳良娣的召唤,德福蓦然顿住了脚步,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莫不是柳良娣改变了主意,准备把太子爷的左脸也打了? 德福脸上像绽开的花儿。 “良娣有何吩咐?” 瞧着德福脸上的期待神色,柳卿卿难得有一丝愧疚,让这太监误会了,怪不好意的。 她抬手放在唇侧,轻咳了一声,“你去把明远给本良娣叫过来。” 德福:“……”!!! 当德福再次回到延华殿,脸色有些苍白。 他打听了一圈,都说得有这两三天的时间没有见过明远了,还以为是良娣又派德福出宫去置办东西了呢。 德福的话,柳卿卿瞬间从软榻上起身,由于起的猛了,身子不由地晃了晃,心底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她亲自去了明远的房间看见了一圈。 房间里没有打斗与挣扎、反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类似于迷香之类的东西,便说明芷怡失踪的案发地点并不在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不是第一现场,那么芷怡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 何况太子爷缠了她三天,她三天没见过芷怡,芷怡失踪到底是什么时候? 几个让她想不通的问题,使得她拧着眉头,周身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 “良娣您先别担心,明远的性子本就跳脱,或许他自己有什么事情出去了没来得及说呢?” 蝶衣见自家良娣脸色不大好,生怕她动了胎气,焦声劝道。 柳卿卿并未理会蝶衣,她转身看向榻上那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被子。 芷怡是在半夜失踪的,若是白天她绝对不会不叠被子。 眸光落在柜子顶上,那一床叠得豆腐块一样的薄被,柳卿卿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她们曾经在警校的日子,早就已经养成了严格的生活习惯。看见那豆腐块儿一般的被子,她便知道芷怡的习惯,并没有穿越而改变。 “太子殿下现在在哪里?”,柳卿卿拧眉看向德福。 “回良娣,殿下眼下正在庆熙殿。” 德福的话刚刚落下,柳卿卿转身便走,眉眼间的冷意愈发凝重。 自己竟然大意了,忘了秋后算账这一说法。 慕容语嫣,最好不是她,否则哪怕萧锦华留着她还有用,那么她也会弄死她。 第110章 命都可以给卿卿何况时间 瞧着前面走路带风的柳良娣,蝶衣和彩霞的心,不由地悬了起来。 蝶衣赶忙追了上去,“良娣您可慢点的儿……” 也怪自己急糊涂了,竟然忘了给给良娣用步辇。 对上自家良娣冰凉的眼神儿,蝶衣不敢再说话,噤了声。 只怕自己准备了,良娣在这气头上儿也未必能用。 德福也匆匆地跟在后面,几次尝试张了张嘴,本想提醒柳良娣,太子爷恐怕这会还在研究政务呢,眼下因为明远的事儿过去恐怕不合适。 但是一看到蝶衣都挨了冷眼,他又识趣儿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那明远太监可是柳良娣身边的大红人,瞧着柳良娣这忧心忡忡的模样,便知道柳良娣有多看重明远。 自己此刻若是上去触了柳良娣的霉头,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庸人自扰,以太子爷对柳良娣这宝贝程度,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毕竟脸都能送给柳良娣打,耽误会政务这又能算得了什么。 太子爷如今是越来越具备昏君的特质了。 庆熙殿门口儿。 两个侍卫见来人是柳良娣,后面还跟着德福公公,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放了行。 柳卿卿压了压心底的火儿,在要推门而入的瞬间,顿住了脚步。 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抬手敲了敲门。 但是没等里面的人出声,实在是压不住心底的慌乱,便推门而入。 南宫辰傲顶着一个熊猫眼,刚开口:“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闯庆熙殿。 结果看清来人时,瞬间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眼里划过一抹心虚,然后尬笑了两声,打招呼:“良娣美人儿。” 京畿营首领秦明,也向柳卿卿施了一礼,“柳良娣。” 柳卿卿紧抿着唇瓣,眼眶逐渐水雾弥漫,心底的担忧毫不掩饰地写在那张倾城绝世的小脸儿上。 南宫辰傲大抵猜到了因为什么,藏在袖子下的手,大拇指不停地摩挲着食指的指节处。 “那个……太子殿下您先忙,臣先告退……” 南宫辰傲拽了拽秦明的袖子,已经顾不上问他太子师弟脸上的巴掌印子是怎么来的了。 秦明没反应过来,瞪了南宫辰傲一眼,“南宫丞相,你拽我干嘛?” 南宫辰傲顶着熊猫眼的脸上,顷刻间色彩斑斓。 他深吸了口气,若是良娣美人儿不在,他真想当场给这呆瓜一个大逼兜儿。 “咱们需要跟太子爷殿下禀的事儿都差不多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吗?等着殿下请你去京畿营喝茶?” 南宫辰傲边说,眼珠子边扫向柳卿卿,终于在他眼珠子快转抽筋儿的时候,秦明慢半拍地才反应过来,冲着太子爷拱拱手,“殿下,柳良娣,臣告退。” 若不是怕良娣美人儿看出什么来,他倒是想留下来看戏。 太子爷那双深邃如清渊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瞅了南宫辰傲一眼,然后摆了摆手,“退下。” 就在南宫辰傲,刚刚要走到门口儿的时候,太子爷菲薄的唇角勾了勾,传来了冷沉的声音。 “右相,孤记得延华殿有一个小太监唤做明远。平日里倒是挺机灵,也深得柳良娣信任。太监所那边儿,若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便让他先顶上。” “扑通。”一声。 萧锦华的话,让南宫辰傲刚要迈过门槛的脚步凌乱。 只听“扑通”一声,南宫辰傲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华丽丽的恶狗扑食。 “额……疼死南宫小爷了……” 南宫辰傲痛呼出声。 柳卿卿的眸光,从太子爷的身上挪开,看向趴在地上哀嚎的南宫辰傲,柳眉轻蹙。 南宫家的这个纨绔,虽说平时不太靠谱,但是也从未像今天这般反常。 就在她思忖间,南宫辰傲从地上爬起来,连衣袍上的灰都没来及拍,头也不回便跑出了庆熙殿。 柳卿卿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因为明远的失踪牵羁绊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便没仔细思考。 待大殿内恢复了沉静,太子爷眉眼间的冷冽散尽,起身将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女人揽到怀中,嗓音陈酿般醇厚。 “卿卿这是怎么了?方才孤的提议卿卿可是同意?” 柳卿卿愣了一瞬,但是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想让明远管太监所的事情。 本来倒是也不失为一件儿好事儿,但是眼下芷怡不知所踪,自己连他安全与否都不知道,何谈其他。 “殿下,明远不见了。”。 柳卿卿的声音染了哭腔,让太子爷的眸色暗沉了些许,似是一望无际的黑夜。 这明远是女子他本知道,以他掌握的情报来看,明远的真名叫芷怡,是江南人。 因为被慕容语嫣所救,为了报恩心甘情愿伪装成太监,进了延华殿,成为慕容语嫣的眼线。 可是她是如何在短短时间,便得了卿卿这般信任? 这一点让他始终琢磨不透。 “殿下?”,感觉到太子爷心不在焉,柳卿卿又轻唤了声。 只是柳卿卿心里清楚,若是没有人提供线索,在这没有监控的古代,若是想在短时间内寻到芷怡的几率,实在是太渺茫了。 萧锦华幽邃深沉的目光,落在柳卿卿满是担忧的脸上。 被他这般看着,柳卿卿一时间有些局促,睫羽轻颤不着痕迹地与萧锦华拉开了些许距离。 率先打破沉静的是萧锦华。 “孤想知道,明远为什么对卿卿这般重要?” 柳卿卿紧紧地咬住唇瓣,慌乱地避开他探寻的眼神。 那双眸子仿佛有穿透力一般,让自己内心世界无所遁形。 “殿下只管告诉臣妾,愿不愿意帮臣妾寻人?若是不愿……”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一道清冷的声线截断了她的话。 太子爷的表情,明显不似乎先前那般温润。 “孤尽力而为,但是孤不敢保证能不能找的到。 因为孤对明远的了解,也仅仅局限于知道她是女子,以及知道她是慕容语嫣的眼线罢了。” 柳卿卿自然是知道这一点。 因为芷怡没有先前的记忆,也未曾跟自己说过那具身体之前的主人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自己现在也是无头苍蝇一般,毫无头绪。 若是有心人带走了芷怡,顺便抹去了痕迹。 想顺利找到芷怡,只怕是太难了。 只是萧锦华的话让柳卿卿,有些意外。 “不过卿卿也不必过于担心,那太监倒是有几分心机。若是当真被慕容语嫣捉了去,只怕也有能力自保。” 柳卿卿的眉头越拧越深,太子爷纤长的手指抚了抚,接着说。 “孤会立刻派人盯着慕容语嫣和左相府。若是他们抓的,不可能一丝破绽没有。若不是被他们带走,卿卿就更不必担心了。” 太子爷的保证,让柳卿卿快皱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抬眸向太子爷,投以感激的目光,但是想到自己并没有跟他坦白,心底又有一些愧疚。 毕竟在这古代,敬奉回神的时代,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只是一缕异时空的魂魄,她怕……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捕捉到她的眼底的愧色,太子爷的手指微微蜷缩,微微抿唇后,眼底有浅浅的墨色翻涌。 走近她的身后,太子爷从后背将人揽在怀中,大掌握着她微凉的柔夷放在她的小腹间。 “卿卿不必思虑过重,卿卿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同孤说,哪怕与全天下为敌,倾覆江山万里挑一孤也只为卿卿一人而活。” 柳卿卿的心脏颤了颤,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无声地落泪,眼泪落在二人交握的手掌上。 后背紧贴着他的心脏,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柳卿卿压下心底的不安,苦涩地开口。 “有一天待时机成熟,我会将一切都告诉殿下,殿下可愿意给臣妾时间?” 萧锦华勾了勾唇,“孤的命都能给卿卿,何况只是时间而已……” 第111章 差点被南宫狗贼掐死 出了东宫。 南宫辰傲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连影刃跟他说话,都没听见。 他本想跟他那个太子师弟坦白。 告诉他:那个死太监,在自己的手中。 但是几番思虑之下,他还是隐瞒了下来。 因为他那个太子师弟,已经全然没有在琅琊山学艺时候的影子。 那时候的太子,心冷情冷,性格乖戾,但一诺千金。 如今虽然像个人了,但是他怕太子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就把他卖了。 良娣美人的一滴眼泪,便能借刀杀人。 到时候只怕自己得被,良娣美人的男人给弄死。 但是今天他那个太子师弟,提起明远时候的语气,怎么像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何况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良娣美人儿来的时候提那个死太监。 莫不是那天晚上影刃这个冰块儿,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南宫辰傲一抬头,便见影刃的冰块儿脸在自己的面前放大。 “喝。” 吓得他一个趔趄。 “影刃就算你觉得南宫小爷长的帅,也犯不上离的这么近,小爷我喜欢的女人。”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影刃嘴角的肌肉也是轻抽了一下而已。 他家公子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还喜欢女人? 他喜欢的分明是太监! 情毒都被催发了,还在这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呢。 但是影刃懒得跟自家的沙雕公子浪费唇舌,再次将眸光落在,那快摔成三瓣儿的兔唇上。 伸出因为练功而带有微浆的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提醒。 “公子,影刃只是好奇公子的嘴都磕成了这般,难道不疼吗……” 这般?哪般? 他的嘴有什么问题? 伸出舌尖儿轻舔了一下,南宫辰傲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火辣辣的疼,血腥味儿顷刻间在口腔内弥漫。 “死——太——监!”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影刃甚至听到了,南宫辰傲的拳头被握的咯吱响的声音。 只是想到南宫辰傲身上的情毒,影刃的眸色又暗了下去…… 原本憋了一肚子火儿的南宫辰傲,回到了府的时候,瞬间变成了一个哪怕一丁点儿的火星子就能炸的火药桶。 明远虽然手脚戴着大金链子,但是不妨碍她做些别的啊。 瞧瞧这不就是只要有脑子,他能把被囚禁的日子,过得比在皇宫还潇洒。 南宫辰傲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他要囚禁折磨的死太监,竟然躺在他在前院搭建的躺椅上。 虽说脚镣铐影响了他翘二郎腿的姿势,但是仍旧不妨碍他翘,只是姿势奇丑而已。 眼下已经是冬天,但是有阳光的时候温度倒是不冷,他倒是会享受的很。 重点是还有奴才,给这太监盖着被子,那被子还是质地上好的七彩织锦缎。 这哪里是对待囚犯,哪怕是那个让他想要欺师灭祖的傅来了,他都不会给这待遇,被子、靠垫、软枕一应俱全。 眸光落在旁边儿矮桌上的那一堆凌乱的荔枝壳上,南宫辰傲差点咬碎了自己的牙根。 眼下盛京属于冬天,只有南方还有荔枝。 但是荔枝是极为珍贵的水果,因为运输的条件极为苛刻,稍稍保存的不好,到了盛京城只怕也变了味道。 这荔枝是他求了他太子师弟,甚至不惜用了交换条件,才换得他太子师弟用了八百里加急,从南方送回来要给他娘的。 只怕这新鲜荔枝前脚进了府,连用来保鲜的冰块儿都没化,就进了这死太监的肚子。 一旁的丫头和奴才瞧见南宫辰傲漆黑的面色,吓得腿肚子发软,但是对上自家相爷的眼神儿,又不敢吱声。 明远躺在躺椅上,纤白的手指头有节奏地敲打着躺椅,不自觉儿哼起了小曲儿。 “他是一条没有尾巴的狗,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同。 整天就知道做白日梦,活该他是条单身狗。 躲得过对酒当歌的夜,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 听着明远哼唱的内容,四周更加安静了,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东宫最得宠的柳良娣身边的太监,这莫不是在骂自家的相爷,毕竟如今外面丞相府狗的故事已经被说进了话本子。 而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影刃,则是差一点儿没忍住笑出了声,脸部的肌肉不断抽搐。 瞥了眼站在躺椅旁边,脸黑的堪比漆黑夜色的自家公子,他不得不承认,这太监倒是个人才。 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他家公子心底的愤怒。 不过这曲儿虽然曲风独特,内容也…… 但是在理儿啊,他家公子不就是一条单身狗吗…… “咳咳……” 感受到一双冰凉的大掌,掐上了自己白皙鲜嫩的脖子,哼唱的声音戛然而止。 蓦然睁开眼,便对上了南宫辰傲放大的脸,脸上的表情比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还要让人心惊胆战。 “南宫狗……南宫丞相有……话……好好……说……” 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明远用尽吃奶的力气,想要扒开掐住自己脖子的大手,只不过南宫辰傲力气大的惊人,只是徒劳而已。 影刃也发现了自家公子的反常之处,刚刚开口,“你再……”,结果便被一股强大到变态的内力给掀翻了出去。 明远看着南宫辰傲猩红的眼底,感觉到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任凭她努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影刃运气轻功,想要解救快要被掐死的明远,可是根本却连靠近发疯的南宫辰傲身边都做不到。 这爆发的内力简直强悍到变态。 明远见影刃都阻止不了南宫辰傲,索性也放弃了挣扎,溢满水雾的眸子里染上了悲戚与绝望。 一滴眼泪顺着瓷白的脸颊,落到了南宫辰傲掐着他脖子的手上,滚烫的湿意,让南宫辰傲眼底的猩红稍稍褪去。 经过了跟自己一番痛苦、激烈的斗争,南宫辰傲蓦然松开了手,捂着自己快要炸裂开的头,大喊了一声后,一脸痛苦地飞出了府去。 突然间得了空气,明远如脱离了河水的鱼儿又重新回到水中,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上,眼神惊恐的盯着南宫辰傲离开的方向。 心底第一次对南宫辰傲有了恐惧…… 只是那眼神儿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接下来的日子,南宫辰傲似乎是在有意地躲着明远,所以除了大金链子有些碍事儿之外,明远过得倒也是自在…… 第112章 知道了明远失踪的真相 明远的失踪,让延华殿的气氛隐隐有些压抑。 宫人们侍候的时候,无不谨小慎微。 但凡跟明远有关的事情,半分都不敢提,生怕惹了柳良娣伤心忧虑。 距离明远失踪,已经有些日子。 如今柳良娣的肚子越来越大,距离临盆的日子也近了。 虽然还差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皇后娘娘和太子爷已经未雨绸缪。提前安排好了经验丰富的稳婆和医女,随时在延华殿待命。 可见帝后和太子爷,对柳良娣这胎的重视程度。 只是柳良娣最近的心情莫名地焦躁,小脾气也变得更加磨人。 好在大部分的时间,有太子爷陪在身旁儿。 有气儿也是冲着太子爷撒撒,倒是给太子爷哄人的功夫锻炼了出来。 宫人们对太子爷放下架子,哄柳良娣的场面见得多了,也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午后,天空一碧如洗。 温暖灿烂的阳光,透过雕花儿的窗棱,给寝殿内洒下一片金辉,似是镀了金一般,给屋子铺上一层金色的锦缎。 柳卿卿跟寻常一般,躺在寝殿内的软榻上小憩。 太子爷帮她仔细地掖好被角儿,在她的额头落下轻吻,才到一旁的特意搬来的桌案旁坐下,处理堆攒起来能有半人高的折子。 这段时间前朝的势力不断变幻,有些人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过了年开了春儿他心尖儿尖儿的人产期便也快到了,所以他不得不加快自己的动作。 虽然自家的皇帝老爹重掌了朝政,但是跟前朝的那些老臣之间,还是碍于情面,处理起事情来,放不开手脚。 这便导致了自己在陪着卿卿之余,还得忙着处理一些事情,连搂着小女人在午后睡上一觉,都是一种奢侈。 “芷怡……芷怡……” 软榻上睡美人的低声呢喃,让握着紫豪笔的手一顿,随即指节捏紧了笔杆儿,一滴墨渍便落在了一道未写完的太子手谕上。 太子爷收敛了眼底的墨色斑斓,菲薄的唇角儿勾起一抹苦涩。 原来他的卿卿已经知道明远的底细,但是他却怎么都查不出来,这二人之间有什么交集? 他的卿卿对她仍有防备,罢了,总有一天他能捂热这小白眼儿狼的心。 眸光看向睡的极不安稳的人儿,太子爷轻放下手中的紫豪笔,走到软榻边蹲了下来。 眸色温柔地凝视在,柳卿卿莹润白皙的小脸儿上。 榻上的美人儿,一头乌黑的浓密秀发,如同瀑布一般铺散在玉枕上,更衬的她脸蛋儿及颈间的肌肤如奶白的丝绸。 只不过哪怕是睡着的时候,也仍旧抹不掉她眉眼间,笼罩着的那抹如同云雾缭绕般的忧愁。 太子爷的眸光划过,她如同蝴蝶微憩般的睫羽,最后落在被她紧咬着,已然留下齿痕的唇瓣。 当漆黑的眸子掠过,她眼角儿无声滑落的一滴眼泪时,太子爷的眉峰不易察觉地蹙起。 抬手碰上已经滚落到耳垂上的泪珠,看着指尖儿的湿润,太子爷的眼底有些浓浓的愧色。 明知道那个明远,在她心中的分量不一般。 他当初不该瞒着她的! 害的她这般思虑。 太子爷的眼底,有转瞬即逝的思忖,最后透着一抹释然。 俯身吻上了那紧咬的唇。 起初这一吻,很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贴在被梦魇困住的女子的唇瓣上。 后来舌尖儿挑开,她凌虐着自己唇瓣的贝齿,一吻绵长。 “嗯……” 感觉到私人领域被侵占,睡梦中的人儿有些不安地嘤咛出声。 但是闻到熟悉的龙涎香味儿,让她紧拧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原本自然搭在软榻上的藕臂,下意识环上男人的颈间,熟悉的气息让柳卿卿莫名的心安。 但是唇齿间的温度节节攀升,最后变的炙热滚烫。 柳卿卿觉得肺间的呼吸逐渐被榨干,周遭的空气,不知道因为什么变得滚烫稀薄。 浑身似是被人点了火,顷刻间将自己的身心与灵魂卷进炽热的火海。 她睫毛轻轻颤动,倏然睁开了如水的星眸,带着些许迷蒙的眸底染了点点春情。 对上太子爷深沉眸海中弥漫的情愫,她眼底的迷茫散开。 心头蓦然袭上了一丝酸楚与慌乱。 “殿下。” 柳卿卿的声音很轻,似梦中的呢喃,带着七分慵懒三分委屈,落在太子爷的心尖儿上。 萧锦华起身坐在软榻边缘,将眸中似有眼前事,欲说还休的小女人揽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上的碎发。 最终轻叹了一声。 从前自己的人生从未失控过,自己身为储君一诺千金,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破例。 但是如今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下的事儿,会不会因为怀中小女人的一滴眼泪儿,便做出了改变。 “卿卿,芷怡那丫头没事儿!你不必这般忧心!” 芷怡? 听见太子爷说出口的那声芷怡,柳卿卿瞬间推开了男人的怀抱,蓦然瞪大了水眸。 “怦怦”的心跳,仿佛快要跳出自己的胸腔。 她克制住想哭的本能,垂下眸子企图遮住眼底的慌乱。 哪怕她没有抬头,她仍旧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太子爷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的身上。 萧锦华看着她那攥紧宫装的手,指节被她掐的已经泛了白。 为了不让她继续虐待自己,不得不重新将人揽入怀中,低声开口。 “孤曾经调查过明远,知道她本名叫芷怡,是江南人士,但是也只是调查到这些而已。” 听了太子爷的解释,怀中的小女人一愣。 芷怡的这辈子,竟然还芷怡? 但是随即她倏然松了口气,卷长的睫毛缓缓垂下。 她以为自己的秘密被他发现。 她害怕从他的眼底看见厌恶与恐惧。 若是她那她怕自己承受不了……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因为在乎,因为彻底入了心,才会有怕失去的恐惧了…… 太子爷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企图抚平她心底的慌乱与不安。 直到过了许久,柳卿卿才反应过来太子爷方才说的是,芷怡没有事儿。 “殿下可是知道芷怡在哪里?” 柳卿卿激动地拉扯着太子爷的胳膊,眼底的紧张与期待毫不掩饰。 “她南宫辰傲的府邸,很安全,卿卿放心。大不了等孩儿落了地,孤再将他要回来可好?” 柳卿卿看着太子爷眸中那抹愧色,抿紧了唇瓣。 怪不得得知芷怡失踪的那日,她去庆熙殿寻太子爷的时候,南宫家那个纨绔的行为那般反常。 如今看来,当初那反常举动便也解释得通了。 因为他做了缺德加亏心的事儿——心虚! 而太子爷显然在当时,就已经知道了是南宫辰傲带走了芷怡。 否则当时也不会,突然间冒出来一句让芷怡当太监所管事的话。 若是她没猜错,当时南宫辰傲并没有向太子爷坦白自己做的缺德事儿,要不然也不会心虚到给摔成了恶狗扑食。 她只想说一句活该! 太子爷说那话,也算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提醒了那纨绔,不能做出伤害芷怡的事情。 见柳卿卿许久没有说话,太子爷以为小女人又来了小脾气,在无声地责怪自己瞒了她这么久。 温热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面颊,强迫她看着自己。 “卿卿听孤解释,那天也算是南宫辰傲救了明远。 若不是影刃及时出现,只怕明远便会被慕容复的人给带走。 孤虽然不会看着明远出事儿,但是总归他得受些皮肉之苦。” 瞧着太子爷向来清冷的脸上,难得地露出紧张的模样,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柳卿卿没忍住不地道地笑了出来。 太子爷的脸上浮现一抹微悯的神色。 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些。 柳卿卿听着他铿锵的心跳,一心窝子的话想说,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虽然知道芷怡失踪的罪魁祸首,是南宫辰傲。 但是一想到若不是南宫家的那个纨绔,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芷怡只怕已经被慕容复给带走了,她不敢想象芷怡会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让她三分,再若犯我直接打死! 当初她已经给过慕容语嫣机会了,所以如今她已经不打算再放过她了。 至于芷怡,柳卿卿本想直接杀到丞相府,将芷怡给带回来的。 结果太子爷却问她,难道自己一点儿都没发现,南宫辰傲跟明远之间相处过程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经过太子爷的点拨,柳卿卿茅塞顿开,原本自己就有把这二人送作堆儿的打算,如今倒是也水到渠成…… 第113章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延华殿 柳卿卿慵懒地坐在软椅上,享受着蝶衣投喂剥好了壳,果肉晶莹水润的荔枝。 不出她所料,在吃到了第四颗的时候,蝶衣又将太子爷搬了出来。 “良娣,荔枝虽甜,但是吃多了容易上火,这颗吃完了咱们再吃些别的水果。” 鸦羽长睫,轻轻颌动。 眸光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那一大盘儿颗颗果肉肥大的荔枝。 不让她吃,又端这么多过来,这不是吊着她的胃口,明晃晃地馋着她吗。 姝色的小脸儿,瞬间垮了下来。 见自家良娣孩子气儿般的模样,蝶衣抿嘴轻笑。 “良娣放心,剩下的这些用冰冰着,等过了晌午,良娣还是可以吃上几颗的。 何况太子爷知道良娣喜欢荔枝,每天都会有新鲜的荔枝运送过来。” 这荔枝哪怕是宫里的主子,也不是说谁想吃便能吃得上的。 太子爷对自家良娣可是宠上心尖儿的。 而柳卿卿尴尬地扯了扯唇,她倒是觉得,保不齐哪天自己就成了祸国妖妃。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天天八百里加急,只为了给她送几颗新鲜的荔枝。 好在太子爷不似玄宗那般弱势,要不然她真怕哪天大盛也出来个马嵬坡下魂断红颜。 瞧着自家良娣脸上的表情,蝶衣以为是良娣被太子爷的贴心感动,有些炫耀似的开口,说出的话全然没经过脑子。 “也只有咱们良娣这般美人儿,能让太子爷心甘情愿做个昏君。” 柳卿卿:“……!!!” 对上自家良娣的眼神儿,蝶衣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跪了下去。 “奴婢死罪!” 妄加议论储君乃是死罪,跟良娣在一起时间久了,自己越发没分寸了,蝶衣跪在地上,脸上的血色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唰的一瞬间便退去。 柳卿卿本想再斗一斗蝶衣,但是瞧见那颤抖着胳膊,不由地叹了口气。 “若是那么容易就死,只怕本良娣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起来,不过记住在殿下还有外人面前管住自己的嘴,延华殿里不兴这套规矩。” “谢良娣。” 蝶衣从地上站了起来,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慌乱地心跳。 今天柳卿卿穿了一身,宽松的高襟水绿色的宫裙,只为了遮住太子爷昨天闹她的时候,在她颈间留下的痕迹。 袖口和裙摆处绣着朵朵茉莉花瓣,胸前是同色系的抹胸,更衬得她皮肤细润如温玉。 全然是一副美人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的模样。 蝶衣觉得自家良娣的美,不仅仅是那张绝艳能勾魂的脸,还有骨子里透出来的那抹倔强、独立,以及那恩怨分明的性子。 察觉到蝶衣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好一会儿了。 柳卿卿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满室的安静,紧接唇瓣掀合之间,一道慵懒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从口中吐出。 “好久不曾见过后院的其他人了,这心里倒是怪想念的。” 蝶衣正在擦拭桌面的手微微一顿,眸底带着些许疑惑。 自家良娣向来疏懒,对后院的那些女人更是敬而远之,能不打照面儿便不打照面儿,懒得应付。 难得今天能说出这般的话。 但是蝶衣如今大体上也摸清了,自家良娣说话的潜台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告诉了自家良娣。 “众所周知太子爷的后院形同虚设,太子妃如今开始了礼佛,几乎不怎么出屋走动。 刘良媛素来喜静,每日晨昏定省规矩的很。 自从贵妃和襄王离宫后,李良媛则是自暴自弃彻底地破罐子破摔,整天研究吃什么,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如今那肚子都快赶上良娣您了……” 柳卿卿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以为蝶衣说的有些夸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蝶衣以为自家良娣不信自己的话,急忙解释。 “奴婢说的可没有半分假话,除了吃以外,那李良媛每日这个时辰,还有去御花园喂鱼的习惯,奴婢可是亲眼瞧见的。” 柳卿卿垂下眸子,纤细的指尖儿摩挲着软椅的扶手,婴儿般弯弯的睫毛半垂,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眸色。 自从宸王世子百日宴过后,东宫的后院儿,在明面儿上是消停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说是明面儿上,因为她知道,只要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太子爷的后院儿还有其他的女人,哪怕没有宠幸,明争暗斗什么时候都少不了。 不过是因为形势和太子爷的态度,一时间的蛰伏而已,只怕一旦有了机会,便是致命的反扑。 那些人从芷怡那里下手没成,不过是在等着下一个机会罢了。 自己眼下再有个把月的时间,就要分娩了。 待孩子呱呱坠地,只怕自己没那么多的时间来应付这些妖魔鬼怪。 从软椅上起身,走到窗边儿,透过窗棱看向外面甚好的阳光,淡淡地开口。 “这么好的天儿,窝在延华殿里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这大好的光景儿。” 说罢便走出了房间。 蝶衣有些没反应过来,毕竟这话不似是能从她家良娣的口中说出来的,毕竟这主子连遛会弯儿都喊累,得让太子爷抱着回来。 回神儿匆匆跑去侧殿,拿了披风追了出去。 “良娣阳光再好,天儿也凉。”,蝶衣边说边将柳卿卿的披风系好。 到了御花园儿,离荷塘还有挺远的距离,柳卿卿便看见李良媛蹲在荷塘边儿,往池子里洒着鱼食。 她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儿,这李良媛是彻底地放飞自我了。 她一直吐槽太子爷把自己喂成了猪,她收回自己之前的话。 在大盛朝女子以纤细苗条为美。 暂且不说后宫的女人,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为了维持好身材讨好夫主,也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这李良媛,如今竟然看破了红尘! 这副身材若是不小心落了水,岂不是现实版的炸鱼? 直到柳卿卿走近,李良媛身边儿的丫头连翘冲她行礼请安,李良媛才发现自己的身后来了人。 转身看见身姿纤细,只有肚子是隆起的柳良娣,她眼中划过一抹悲凉。 但是转念一想,如今自己这般早已经无所图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过去太子殿下都未曾宠幸过她,如今只怕太子已经动了要动兵部的想法,又怎么可能宠幸自己? 哪怕自己是朵花儿,太子殿下连瞧都不会瞧自己一眼。 若是抛开争风吃醋,她倒是觉得眼前这个柳良娣没那么招人烦了。 但是自己眼下,也不想给她什么好脸色,反正这条命活一天算一天,迟早是要陪着兵部尚书府一起没了的。 “柳良娣这是来看我笑话的?” 柳卿卿哼笑了一声。 “这御花园又不是只有李良媛能来,本良娣来不得,怎么成了来看李良媛笑话的? 再说腿长在李良媛的身上,什么时候来御花园,又不是本良娣能够掐指算的准的。” 李良媛被一噎,脸色有些涨红。 这女人向来伶牙俐齿很,反正自己说不过她,也不想受这个气,转身便想走。 恰逢微风拂过,吹起柳卿卿水绿的衣袂,从李良媛的眼前划过。 瞧着她那气哼哼的模样,柳卿卿倒是觉得这李良媛如今有些可爱,瞬间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现代女神,辣目洋子。 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儿叫声传来。 听见声音,二人不约而同地抬眸,只见上百只麻雀,成群结队地落在灿金的瓦上,或梳理着羽毛,或转头看向一旁的同伴。 一队巡逻侍卫从远处走来,脚步声惊了鸟儿。原本悠哉悠哉的鸟儿,倏然拍打着翅膀飞出了高耸的宫墙,转瞬间消失在视线里。 见李良媛看的出神儿,柳卿卿转身走了几步,一道平缓但是带着几分清冷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沉静。 “李良媛可是羡慕,方才那些自由欢快的麻雀?” 问完柳卿卿又叹了一声。 “这宫中的女人,确实比不上那些鸟儿,至少鸟儿尚且可以自由自在,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而不是被困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里,拿青春去赌一个前途不明的未来。” 听闻柳卿卿的话,李良媛若有似无地轻嗔一声,冷薄的唇勾起一抹自嘲。 “柳良娣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太子爷如今的盛宠不论后宫还是前朝,谁人不知?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太子爷若是对我这般,甭说是麻雀,哪怕是孔雀仙子我都不羡慕。” 柳卿卿勾唇看她,丝毫也不恼,李良媛眼下纯属赶鸭子上架——嘴硬。 何况人在心里有气儿的时候,怼天怼地怼空气都值得被理解。 “若是我可以向李良媛保证,有朝一日李良媛可以做那自由自在的麻雀,没有宫廷倾轧,没有前朝权谋,也不再是尚书府的女儿,你只做你自己——李沁呢?” 对面的李良媛在听到这话时,脸上泛起些微异样,但是转瞬又消失无痕。 柳卿卿微捻着指尖儿,眉眼间染着淡淡笑意,在李良媛的注视中,不紧不慢地又补了一句。 “如今东宫本良娣怀着太子爷的长子,又深得殿下爱重,若是再想冒出一个可以跟本良娣抗衡的,不知道得猴年马月。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良娣想要跟李良媛做一笔交易,而且本良娣保证绝对不伤及无辜,只收拾罪有应得之人,但是也不伤她性命。 待事成之后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大盛山水任由你李沁驰骋。李良媛若是想明白了,便去延华殿寻本良娣,本良娣会让李良媛看见诚意。” 说完柳卿卿转身便离开了御花园,只留下满眼眸色复杂的李良媛…… 第114章 李良媛心中的恨意与酸楚 宜兰轩。 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连翘见自家良媛,依旧没有要用膳的意思。 从御花园见过柳良娣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窗边儿,拄着下巴愣神儿。 白天的时候还好,还能看看院子里的光景儿,眼下天已色已然沉了下去。 何况夜幕阴沉沉的,天空无半颗星子,连空气都带着些许潮湿的味道。 这宜兰轩里也没有地龙,这般下去只怕是要着凉的。 连翘连忙去了内室拿个披风出来,给李良媛披在身上。 只是这披风明眼便能够瞧出来,根本就不合身儿。 毕竟自家良媛这段时间,自暴自弃体重增长的不下十几斤。 以往的衣服大多都已经不合身儿了。 这宫里的人,向来都是踩高捧低。 自从贵妃娘娘和襄王出事儿,被贬谪离宫。 甭说是蜀锦阁的人,再也没了影子。 就连添置些寻常惯用的物件儿,内廷司的太监给的,也都是别的主子挑剩下的。 好在自家良媛如今放宽了心,什么都不计较了,唯一在乎的便是些许的口腹之欲。 御膳房的管事儿,曾经受到自家良媛些许恩惠,如今还留半分情面,在吃食上未曾苛待。 瞧着李良媛这般,连翘心中难免焦急。 她尝试走到窗边儿,将窗子关了上,轻声劝。 “良媛当心身子,盛京城的冬天虽然不冷,但是终究还是不比夏季,着凉落下病根儿,遭罪的还是良媛自己。 还有良媛眼下晚膳的时辰已经过了,膳食已经在侧殿布好了,良媛先去用些可好?” “本良媛不饿,撤了!” 李良媛淡淡地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合着自家良媛发呆了半天,根本没看院子里的光景儿。 自己把窗户关了上,她不过是换了个姿势,接着发呆罢了。 看着李良媛的反应,连翘眼底的担忧更浓。 她还记得今天早上晨起的时候,自家良媛还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天大的事儿都没有吃饭大。 可是这半天的时间都没过去,前后反差太大。 何况换做是以往,她家良媛甭说是差了一顿膳食,哪怕是差了一道菜,都得跟自己急眼。 瞧着自家良媛日渐富态的身子,当初自己不是没有苦口婆心的劝。 自己劝想让她少吃点儿,不能毁了这么多年苦苦维持的好身材。 毕竟当初她可是知道,良媛为了保持身材,连大米饭都是数着粒儿吃的。 连良媛最爱的葡萄,都只是闻闻儿罢了。 眼下虽然太子爷对柳良娣百般疼惜,也给了她无上的尊荣。 但是未来哪一天,谁又能说的准呢? 老话儿说的好,旧爱永远都比不过新欢。 何况皇宫素来更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太子爷是注定要登上那九五之位的,佳丽何止可以有三千。 万一有一天,太子爷腻烦了柳良娣,东宫后院儿里的女人,没有好的身子,又怎么能勾来太子爷的宠幸。 那时候只怕,白白便宜了其他的女人。 结果她家良媛,却告诉她。 她想象中的事情,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发生,暂且不说一辈子,十年八载的柳良娣不会失宠。 而且十年八年之后,她再好的身材又有什么用? 人老珠黄、昨日黄花,始终敌不过二八年华的鲜枝嫩叶! 但凡变了心的男人,都是惯爱尝鲜的。 而她自己,从入了东宫便意味着无论受宠与不受宠,都必须绝了出宫再嫁的心思。 哪怕只是太子爷名义上的女人,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男人染指的。 毕竟牵扯到储君,甚至是未来帝皇的威严。 所以她也没别的期待了,在这幽幽深宫中便可以预见生命的尽头。 这辈子若是连口腹之欲,都满足不了,那也太亏了。 那时候,自家良媛把自己堵的哑口无言,但是说的却也句句在理儿。 可是眼下自家良媛的这种,连吃饭都勾不起兴趣儿的状态,让连翘不免在心底犯了嘀咕。 但是她大抵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李良媛向来吃饭比天大,如今却这般,定然跟今天柳良娣的话有关。 果然还没等连翘转身,想打发宫人撤了食物,拿去温着。 李良媛便转头看向她。 连翘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簇隐隐有燎原趋势的火苗儿在跳动,那是死灰复燃的希望。 这种眼神儿从贵妃离宫,甚至是更早,在自家良媛被太子妃杖责的那天之后,她便再也未曾见过。 “连翘,本良媛问你,假如,我说的是假如。 假如真的有一天,我可以离开这座深宫,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 连翘几乎没有犹豫,“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拽着李良媛的裙摆,攥紧了拳,语气激动。 “连翘在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是良媛将连翘从一个受人欺负的二等丫鬟,提拔到近身伺候。 连翘这辈子都认定了良媛,无论良媛将来是继续在这宜兰轩,还是是离开皇宫,哪怕是去冷宫,连翘都生死不弃。” 连翘说完,房间内陷入了沉寂。 连翘也不敢再抬头看李良媛,毕竟冷宫是禁忌,自己激动之下口无遮拦地提了。 连翘生的并不白,皮肤有些偏黄,因为激动的原因,脸颊涨的暗红,额头的青筋明眼可见。 直到一滴眼泪落在她的手上,连翘惊诧地抬头,才发现自家良媛不知何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连翘……” 李良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她本天真地憧憬情爱,觉得自己是尚书府的嫡小姐,总是比别人有优越感,觉得太子爷的情爱也是自己该得的。 可是入东宫以来,一次次栽的跟头,她才发现自己哪里是她父亲的掌上明珠,不过是父亲与姑母野心的牺牲品罢了。 如今见自己没什么价值,只怕尚书府早已经忘了,太子爷的后院儿里还有她一个举步维艰的女儿。 但凡她父亲对她有一分的父女情,也不会一边儿明着把她送进宫里,一边暗地里去扶持襄王表哥。 她虽然对这座冰冷的囚笼绝望,但是实际上最让她绝望的是,自己一直未曾看清的现实。 爱情是极度奢侈,这辈子注定无望。 如今连亲情,也都碎的捡不起来。 “良媛您别哭坏了身子,无论到什么时候,连翘会一直陪着良媛。” 连翘拿着帕子,心疼地给李良媛擦着眼泪儿。 可是李良媛的眼泪儿,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决了堤的河坝,怎么都止不住。 以自家良媛眼下的情形,她隐约猜到是对柳良娣的话上了心。 虽然柳良娣画的饼很好,可是她还有些担忧。 毕竟能够独得太子爷恩宠的女人,又怎么能可能没本事呢? 她怕自家良媛被诱惑蒙蔽了眼。 “良媛怎么能确定,到时候柳良娣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良媛身上?” 她知道能够让柳良娣提出要跟自家良媛合作的,只有太子妃。 但是太子妃虽然不受宠,但是目前至少背后还有丞相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太子殿下还动不得她。 说白了她怕到时候,柳良娣的计谋成功还好,一旦失败了她家良媛不过是个背锅的。 李良媛苦涩地笑了笑。 “柳良娣跟太子妃不是一路人,虽然柳良娣不是个善茬子,我在她的手上也没少吃亏,但是前提都是我先挑的事儿,她也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 说白了她的心不黑,也不像慕容语嫣那般毒,护国将军府的道义她还是有的。” 她现在大抵明白了,太子爷为什么会被这样的女子吸引。 美丽、骄傲、张扬,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这般女子,只怕自己若是男子,也很难不动心。 而自己与其活成一具冷宫白骨,她愿意赌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今自己一个赤脚的,哪怕赌输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第115章 掐指一算延华殿今天有客人 翌日。 朦胧的晨光,透过雕花儿的窗户,照进殿内,斜落在柳卿卿绝美的睡颜上。 她咕哝一声,因为踢了被子的原因,她本能地想向热源探去。 但是纤素的长指,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太子爷健硕滚烫的胸膛,只摸到带着些许凉意的榻。 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眸子,见榻上已然没了太子爷的影子。 本能地想要翻身,奈何孕后期浑身骨头疼的要命,疼的她轻哼出声儿。 蝶衣听见声音,赶忙进来伺候。 “殿下呢?” 她声线疏懒,带着初醒时的微醺与沙哑。 “回良娣,太子爷一大早儿的时候便去了京畿营。 临走前特意吩咐奴婢转告良娣,他最迟傍晚便会回来,定然能够陪良娣一起用晚膳。” 柳卿卿垂下眸子,“嗯!”了一声,但是心底也倏松了口气。 自己昨天晚上甚至连做梦,都在想着要找什么理由,才能够在白天的时候,将这男人支出去,结果如今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助她。 蝶衣帮柳卿卿梳妆打扮好,一脸惊艳地看向铜镜中。 自家良娣倩丽的脸颊,如同雪白的牡丹,极清极妍。 这样的一张脸,再配上发间簪的几欲振翅的金蝶。 哪怕是极为素雅的打扮,都带着天生的高贵华丽,更衬得自家良娣姿颜过人。 只是蝶衣还没从惊艳中抽回思绪,柳卿卿便捧着肚子,朝着镜子里的蝶衣,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睛。 “蝶衣我想吃猪蹄,我想吃红烧肉,我想吃糯米藕,我还想吃松鼠鱼、油焖大虾……” 画面瞬间从美艳绝伦的美人,变成吵着要糖吃、还带着孩子气儿的贪吃鬼。 蝶衣有些哭笑不得,赶忙出声轻哄。 “好好好,奴婢这便去传早膳,只不过良娣点的这些要等到午膳了,早膳已经备好了,何况早膳吃这些也不好消化。” 蝶衣本以为,自己还得费些唇舌再劝一会儿。 毕竟换做以往的时候,良娣自打怀孕后,要吃的东西,可不会有二话儿。 早上要吃的,也等不到中午,慢了必然是得擦眼抹泪,连太子爷有时候被磨的都没法子,只能由着她去,哄着她来。 结果她才刚刚说完,见自家良娣便起了身,乖乖地去了侧殿用早膳。 蝶衣一脸懵怔。 许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良娣心情好气儿也顺。 只是早膳期间,自家良娣又变了卦。 “算了中午不想吃了,蝶衣你且等午膳后,再去告诉御膳房,殿下不在,虾吃起来都不香。” 蝶衣:“……???!!!” 这是拐着弯儿,抹着角儿,等着太子爷回来剥虾。 敢情自家良娣,是让太子爷伺候的上了瘾,别人剥的虾便不是虾的味道了。 用完了早膳,蝶衣又哄着自家良娣在院子里遛了会儿弯儿。 只是刚溜了没多久,娇气的人儿,便拧着帕子捂着口打起了哈欠。 蝶衣不忍。 “良娣要不回去休息。” 她试探性地开口。 反正也走了一刻钟,太子爷又不在,没必要这般严格,如今这么重的身子,确实让人心疼。 柳卿卿摇摇头,仍旧一手扶着腰,一手轻抚着肚子慢慢走着,还时不时地看向院门口儿的方向。 “良娣莫不是在等什么人?”。 蝶衣疑惑,方才她已经告诉良娣太子爷去了京畿营,不可能这么早便回来的。 “方才本良娣掐指一算,待会儿我们延华殿会有客人。” 刘太医提着药箱,刚一迈进院内,便听见了柳良娣的这句话,脸上浮现一抹受宠若惊的表情。 蝶衣没忍住噗嗤一笑,指了指门口儿。 “喏,良娣掐指一算的客人来了。” 顺着蝶衣手指头的方向,柳卿卿转身。 对上脸上笑开了花儿的太医刘全儿,额上划过一行黑线,尴了个尬了。 “臣来给良娣请平安脉。” 柳卿卿没说话,唇角儿的弧度微微抿紧。 她如今本不必平安脉请的这么勤,定然是那个霸道男人又下了令。 算了也不为难这太医了,何况来了也好。 正好儿也省了,待会儿再派人去请了。 只是柳卿卿的平安脉还没等请完,彩霞便进殿禀报,李良媛来了。 蝶衣瞧着自家良娣翘起的嘴角儿,恍然大悟。 原来良娣料准了,李良媛今天会上门儿,也就意味着李良媛要跟自家良娣合作。 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二人之间有什么能合作得上的? 用自家良娣的话来说,这李良媛就是一个脆皮,何况如今还没了贵妃的扶持,脑子更是不够用的。 柳卿卿示意所有人先退下。 她勾唇看向,眼底泛着青色的富态美人。 俨然是昨天晚上,一夜没睡。 不是她要跟李良媛合作,才觉得她顺眼。 她倒是真心觉得眼前的李良媛,虽然身材不比从前,但是看上去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娇媚与从容。 “柳良娣昨天说的话可算话?” 李良媛盯着柳卿卿那张,连她一个女人都爱看的昳丽容颜,问。 柳卿卿勾唇轻笑了笑。 “本良娣虽不是君子,但是护国将军府的女人,不会辱了将军府的百年门楣。 所以小女子一言,也仍旧驷马难追。” 李良媛猛然舒了口气,但是眼底还有些许的纠结,柳卿卿又给她下了一剂猛药。 “若是本良娣没有猜错,李良媛如今身形,不全然是纵口舌之欲的结果。” 李良媛眉心跳了一下,随即眉头紧拧,蓦然瞪大眸子看向柳卿卿。 “柳良娣这话什么意思?” 她攥紧手中的帕子,细听之下声线有些微颤。 柳卿卿冲着殿外唤了一声,“刘太医。” 候在殿外的刘全儿正疑惑,这平安脉都请完了,柳良娣还不让自己离开,是几个意思。 只是他还没等琢磨出答案,殿内便传来了柳良娣的命令。 蝶衣看了眼愣神的刘太医,出声提醒。 “良娣传召刘太医呢。” 见刘太医进了去,她本想跟着进去,但是想到方才良娣特意没留下自己,定然是只想跟刘良媛说些什么。 自己进去了只怕李良媛有顾虑,脚步便也顿了住。 刘太医刚刚进殿,柳卿卿便淡淡地开口。 “劳烦刘太医,给李良媛请一个平安脉。” 李良媛抿着唇瓣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伸出了手腕儿。 瞧着刘太医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她心底隐隐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几次没忍住想要开口,但是都被她咬着唇忍了下去。 刘太医从李良媛的手腕处收回了探脉的手指,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东宫之中,竟然出现在这般肮脏的东西。 还好碰触到的不是柳良娣,若是她怀着身子接触到,只怕…… 柳卿卿看着欲言又止的刘太医,“刘太医但说无妨。” 刘全撩开袍摆便跪了下去。 “回禀良娣,李良媛的身子如今亏空的稍稍厉害,尚且可以调理。 不过还好接触的时间不长,那麝香还没能达到伤了根基,导致不孕的地步。 但是淫羊藿,已经在李良媛的身体上起了作用,便是时长控制不住食欲,身子虚胖。” 刘太医说完,整个殿内鸦寂无声。 李良媛尽管面色控制的很好,但是忍不住颤抖的苍白唇瓣,仍旧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柳卿卿在心底,无声地叹口气。 来到这古代,自己竟然也失了初心。 若是换做现代,自己是怎么都不会将这事儿藏在心里的,平白看着无辜的人受了这么久的伤害。 但是如今她却这般做了。 李良媛今天这般,虽然她不是直接的罪魁祸首,但是她也有不告之真相的过错。 但是当初李良媛与自己针尖儿对麦芒,自己告诉她了又能怎么样,会信吗? 再一抬眸看向刘太医的眸光已经冰冷,声音薄凉带着些许警告。 “今天对李良媛的诊脉结果儿,若是有第四个人知晓,刘太医了解本良娣的性子。” 对上柳良娣骤冷的目光,刘太医有些发怵,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有这般摄人的表情。 “奴才定然守口如瓶,请良娣和良媛放心。” “太子爷若是问起……” “柳良娣和腹中孩子,一切都好。” 刘全儿冷汗涔涔。 柳卿卿又敲打了一番,又赏赐了一锭黄金才放他离去,所谓恩威并施。 第116章 她有自信把脆皮变成白银 刘太医前脚儿一走。 即便知道自己是在延华殿里,李良媛便仍旧抑制不住满心的悲凉,泪水顺着眼睑滚落。 这刘太医,是太医院的管事,而且是太子爷的人,诊断定然是出不了岔子的。 可是自己的平安脉,一直都是李太医给请的。 自己从来都待他不薄,他为什么还要背叛自己,为什么每次他都说自己身子康健…… 细思极恐,她不敢再想下去。 柳卿卿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样。 她知道这个时候,任何话任何的语言都很苍白无力。 李良媛她需要自己,去整理破碎的心和濒临崩溃的情绪。 见李良媛自己手中帕子,已经变得湿漉漉,往眼睛上擦着本不起不到半分擦眼泪的效果,只不过是越擦越湿罢了。 她起身去了侧殿,拿了一捐崭新的帕子递给她。 见李良媛伸手接过,脸上的凄凉也不似方才那般浓烈,柳卿卿才淡淡地开口。 “李良媛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良娣的吗?” 闻声,李良媛抬起通红的眼眶看她,深吸了口气,声音中仍旧能听出苦涩与心碎。 “太医院的李硕,是慕容语嫣的人对吗?是他对我的膳食上动的手脚,我才会这般的对吗?” 自己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李太医明面儿上是自己的人,但是实际上却是慕容语嫣的人,所以才会这般狼子野心。 柳卿卿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让李良媛看的有些懵圈。 “李良媛只说对了前半句,太医院的李硕是慕容语嫣的人不假。 但是他却没那么大的胆子,直接从太医院取药,然后再给你在膳食里面下药。 毕竟太医院用的任何药,都是有登记的,尤其是麝香和淫羊藿这种,鲜少能够用得到的禁药。” 柳卿卿顿了顿,接着道。 “李良媛可是还记得,太子妃当初送给你的那个镯子? 李良媛将它丢在延华之前,应该是随身带了几天。” 虽然柳卿卿问的漫不经心,但是李良媛瞬间也反应过来。 只怕问题是出在了那镯子身上,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得是多大分量的麝香和淫羊藿,她仅仅带了不过四五天的时间,便对身体有这么大的损伤。 想到自己在姑母的撺掇下,将那镯子扔在了延华殿…… 李良媛的眸光,焦急地看向柳卿卿肚子。 柳卿卿笑了笑,“本良娣无碍,本良娣聪明,当时就识破了你的诡计,直接将那镯子送出了宫,而且找宫外的人验过,所以才会知道这些东西。” 听着柳卿卿傲娇的话,李良媛这才松了口气,她觉得浑身发冷。 她记得当时,她还特意找李硕瞧过那镯子。 结果李硕那厮却骗她说,镯子质地绝佳,还可以滋养皮肤。 呵! 自己的身边儿,竟然一直养了这么一匹白眼儿狼。 自己连半分警觉都没有,最后还是靠着别人的提醒。 李良媛松开咬紧的牙关,从椅子上起身。 走到柳卿卿面前,虽然她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是周身的气场却冷了不少。 “柳良娣想让我怎么做?” 柳卿卿勾了勾笑,不答反问。 “难道李良媛就不曾想过,这一切都是本良娣故意为之,不过是挑拨离间罢了?” 李良媛轻嗤一声。 “我是不聪明,但是还能够分得清谁才是真的狼子野心。 如今我又已经看透了这一切,柳良娣又有什么可以针对我的? 退一万步,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我李沁,蠢的成了她慕容语嫣手中的刀,而还不自知。 以柳良娣如今的荣宠与位份,又何需在我这样一个无脑之人身上费劲心思!” 柳卿卿敛了敛眸色,这女人嘴比自己还毒,说自己都能说的这么到位,这种勇于面对自己的勇气可嘉。 “李良媛也不必妄自菲薄,至少真正的傻子不会迷途知返,也没有你眼下这般通透。” 李良媛被柳卿卿一噎,不由地抽噎了几下,心底倒是没那么难过了。 这女人嘴巴是毒了一些,自己也不差,而且自己如今看她,却不似从前那般讨人厌了。 看在她是一个孕妇的份上,她一个正常人,才不跟她一般见识。 李良媛发现自己如今心大的很,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如今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输不起的。 正所谓光脚儿的,还怕穿着的不成。 她倒是想看看慕容语嫣,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冲着柳良娣做了个奇丑无比鬼脸儿,她甩着袖子便往门口处走。 柳卿卿只觉得眼前一群乌鸦飞过。 貌似她们俩什么还没开始谈呢,怎么这李良媛已经是自动进入到了,给太子妃烧头七的兴奋劲儿上。 李良媛刚走到门口儿,还没等碰到门把手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气糊涂了。 转身又“哒哒”地走了回来。 “说要我怎么做?”才能给慕容语嫣尽快烧头七。 柳卿卿眸色深长地看着,眼前的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李良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心底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跟这么不靠谱的人合作,自己的心得有多大。 过了片刻,她才冲着李良媛勾了勾手,说了自己需要她做的事情。 看着李良媛离开的背影,她安慰自己。 没事儿! 她有信心能把眼前这脆皮,哪怕变不成王者,至少也是个白银…… 第117章 死太监快过来给本相爷擦背 右丞相——南宫辰傲在晌午的时候,嘚嘚瑟瑟地去了京畿营。 因为近期京城,接连发生了数起少女离奇失踪案。 京畿营和刑部连续查了好几天,仍旧没有破案,甚至可以说毫无头绪。 太子爷震怒之下,亲自去了京畿营。 所以京畿营统领秦明,怕因为办事不力,太子爷请自己喝茶,派人去请了太子爷的奇葩师弟、右丞相——南宫辰傲。 好歹太子爷请自己喝茶的时候,有个胆子大的,还可以帮忙拉拉架。 自己到时候,也不至于被太子爷打的太惨,最好太子爷能把怒火,转移到拉架的人身上。 而南宫辰傲到了京畿营的时候,果然如秦明所预测的那般,太子爷正在请自己喝茶。 “太子师弟你又发什么疯?莫不是良娣美人儿身子不方便,你欲求不满,到这里来发泄没地儿用的体力?” 躺在地上浑身痛的要死,但是脸上却毫发无损的秦明,勾了勾唇角儿,哎嘿嘿,自己得看来救了。 殿下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了,何况还没打脸。 如秦明所料。 果然下一刻太子爷冷凝地转身,看向南宫辰傲,眼底的墨色翻滚。 南宫辰傲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太子爷的声音沉沉响起。 “既然右丞相,有时间来掺和京畿营的事情。 那这起少女失踪案,便由南宫丞相协调京畿营和刑部。 七天,孤只给你七天的时间,七天一到,若还是不能将凶手抓捕到案,后果南宫丞相自己掂量掂量。” 南宫辰傲一脸懵逼地盯着太子爷。 这家伙难不成是被良娣美人,给戴了绿帽子不成,这么大的火气! 想着他还认真地瞅了瞅,太子爷玉冠束着的发顶。 太子爷今天穿着墨色的大氅,里面是月牙白的交领长袍,长身玉立,步履生风。 只不过因为南宫辰傲的眼神儿,而沉着脸向他走去,狭长的眸子裹着霜雪和滔天怒意。 德福狠狠地打了寒颤,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实在不忍看南宫辰傲的悲惨下场。 只不过没有听到“咔嚓”的骨裂声,也没听到预想中的哀嚎声。 只听见“嗖”一声,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校场上已经没了南宫辰傲的身影。 空气中久久飘着一句回声,“太子爷,臣去查案了,先走一步……” 躺在地上的秦统领,盯着德福无声询问。 南宫丞相的轻功,什么时候这般好了? 竟然能快到,从太子爷的手里逃出生天! 德福睨了眼秦明,心中嗤笑。 南宫家的那公子哥儿,轻功是好,平时也藏了拙,但是跟太子爷比起来…… 哼! 简直没眼看。 若不是太子爷有心放过他,只怕是现在满地打滚儿的便是他南宫辰傲了。 而南宫辰连松口气都没敢,马不停蹄地傲逃出京畿营。 直接回了右相府,还心有余悸。 太子师弟的眼神太骇人。 今天还好自己跑的快,要不然指定残废了。 那个该死的秦明竟然给他挖坑。 刚回府,便听见链子拖地发出的摩擦声。 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进来!” 听着那拽的二八万的声音,明远咬了咬牙。 特么的一天天折磨他能耐,有能耐怎么不上天,跟太阳肩并肩呢! 瞧着明远脸上没来得及掩饰的不屑,南宫辰傲又被勾起了方才在京畿营的窝囊气儿。 “怎么你对本想爷有意见?” 阴恻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明远打了个哆嗦回神儿,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顿。 “没有!” 明远接着倒茶,态度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南宫狗贼你若是让我学你叫几声,我都能立刻马上“汪汪汪!” 南宫辰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正在给自己沏茶的明远身上。 这太监自从差点儿被自己掐死,倒是乖巧的多了,也不合计逃跑了,整日殷勤的很。 只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脸上真诚的挑不出来半点儿毛病,但是这心里…… 即使明远弓着身子不抬头,也知道南宫狗贼的眼神阴恻恻。 南宫狗贼特么的就是一个,不定时的变态炸弹。 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发疯,用现代的话来说叫做精神分裂症患者,不能被刺激,否则一发病就要杀人。 果然到什么时候,精神病人都是无敌的! 在法治社会,精神病人因为无刑事责任能力,一证在手,天下我有。 在这非法治社会就更不用说了,本就疯批再一犯病儿,想想明远就觉得一阵恶寒。 上次被掐到差点儿翻白眼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南宫辰傲指节分明的大掌,拿起明远倒好的茶盏,放在唇边轻吹了吹浮叶,抿了一口,一张脸瞬间皱在了一起,然后将茶盏往桌案上重重一放。 “这么苦的茶,是给人喝的吗?死太监你故意找本相爷的晦气是不是!” 瞧着南宫辰傲额头的青筋无声地鼓起,明远在心底瑟缩了一下。 眸光落在自己方才刚泡好的茶上。 他不懂为什么古代的男人,都喜欢喝绿茶,是嫌弃自己的颜色不够深还是咋滴? 这生普不是挺好喝的嘛,提神、刮油还去火。 他觉得得南宫狗贼,最近的脾气有点大。 所以便自作主张地给他,换成了生普。 最好能把他败的,一丁点儿火气都没有。 想象着凶狠的藏獒变成乖顺的小奶狗儿…… 明远打了个激灵。 “嗯?”,南宫辰傲眸色沉沉。 在南宫辰傲杀人的目光下,明远端起了茶壶,不拘小节地从壶嘴儿往口中猛灌了一大口。 南宫狗贼不仅做人狗,连品茶都赶不上狗。 明远在心底,还没有腹诽完。 又苦又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噗……” 一个没忍住,一口茶水,全从口中喷了出去。 瞬间房间里,死亡一般的安静。 南宫辰傲:“……!!!” 明远:“……!!!” “死——太——监!” 冰冷阴沉的声音响起,明远慌乱地摆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明明泡的是普洱……” 听见南宫辰傲将指节捏的“咯吱”响,明远蓦然抬头。 对上南宫辰傲黑沉诡谲,沉如深渊的眸色,吓得他转身就要往外跑。 只是下一瞬间,“哗啦啦”的铁链声响起,他便被人扯着脖领子拎了起来。 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他一点儿都不好怀疑,南宫狗贼下一刻会将他挫骨扬灰。 “瞪大你的狗眼给小爷我看看,这是苦丁,哪里是普洱……” 悬在半空中的腿,瞬间停止了挣扎。 明远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茶盏上飘的茶叶,明明就是普洱啊…… 特么的这绝对是神坑! 她做梦也想象不到这破古代,苦丁竟然变异的跟普洱一模一样…… “嗒”一声。 明远下意识地看向南宫辰傲,自己方才喷出去的一大口苦丁水,一滴不落地全喷在了南宫狗贼的脸上。 方才的那一声“嗒”声,正是一滴茶水,顺着他的脸颊落到书桌上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的格外清楚。 “死太监!你告诉小爷,咱们之间这笔账该怎么算?” 明远努力让自己镇定,但是说话还是有些结巴。 “嗯……南宫……相爷说、说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奴才没、没意见……” 一刻钟后。 丞相府温泉池。 明远在南宫辰傲脱光了衣服,跳下水的瞬间,捂住了眼睛,转过身去。 南宫辰傲嗤笑,太监果然不是男人,竟然还这般羞涩。 最后他想明白了,没准是自卑。 而明远捧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感受着自己心如擂鼓的心跳,不停地告诉自己。 不会长针眼,不会长针眼。 当初跟着法医出现场的时候,连被肢解的破碎的那玩意儿都看见过。 这还完整的算什么…… 迟早有一天他废了他,让他当真太监! “死太监!下来给本相爷搓背。” 明远:“……?!?” “相爷奴才去给您找丫头过来,奴才笨手笨脚的,搓……”不好。 “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本相爷把你剁了喂狗?” 明远闭了闭眼睛,一咬牙“扑通”一声跳到了池子里。 我靠!! 瞬间沉到水底,她才悲催地发现,南宫狗贼送给他的大金链子捆在身上,太沉他浮不起来。 好在南宫狗贼还算有良心,瞬间将他捞了起来,丢回了岸上。 然后自己也往岸边退了退,示意他跪在岸上给他搓背。 明远抹了抹脸上的水,半眯着眼睛,拿起岸边的“搓澡布”便开始给南宫辰傲搓着后背。 我搓,我搓,我搓搓搓,最好给南宫狗贼搓秃噜皮。 对于南宫辰傲来说,这点儿力气无异于隔靴搔痒。 不过那温热的小手儿,倒是软的很。 在自己的后背上来回摩挲,仿佛是轻盈的羽毛,撩在心底。 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南宫辰傲使劲儿咽了咽口水,额头的上的青筋隐约凸起,泡在水下的手掌紧紧地握成拳。 就在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情毒,又要被催发的时候。 只听见明远“啊……”的一声尖叫,跑了出去,留下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 然后方才明远给自己搓澡的工具,直接挂在了自己脑袋的上。 当南宫辰傲看清明远给他搓澡的工具时,脸黑如墨,心中再无半丝旖旎的想法。 这个死太监竟然用他的……给自己搓澡! 第118章 可以答应卿卿要看卿卿表现 太子爷从京畿营回到东宫的时候,柳良娣午后的小憩还没醒。 冲着守在一旁的蝶衣和彩霞挥了挥手,太子爷便进了房间。 看着榻上慵懒的睡颜,太子爷嘴角儿不自觉地翘起,素来冷硬的表情上,浮现出几分温软。 握起她露在外面的小手儿,低头亲了亲,南宫辰傲下午在京畿营的话,倏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刹那的功夫儿。 太子爷落在柳良娣,柔软纤长手指上的眸光暗了暗,冷锐的喉头下意识地滚了滚。 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香软的唇瓣。 柳卿卿嘤咛一声。 睡梦中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方才被亲吻过的唇瓣。 朱唇轻启,上面还挂着未干的口津,像极了沾了水的樱桃,等着人去采撷。 太子爷骨节儿分明的大掌,扣住她纤白的颈部,低头吻上了她白皙精致又极具魅惑的锁骨。 他的卿卿软绵绵的,身上始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茉莉清香。 让他沉沦,欲罢不能。 “唔……” 柳卿卿不堪其扰,呜咽出声。 迷迷糊糊地睁开水雾迷蒙的眸子,对上太子爷眼底那浓郁的占有欲,热情似火。 而太子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没来由的心慌。 似乎有些事情,没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眼下只有将人紧紧的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他方能心安,才确定他的卿卿在他的身边儿。 “殿下……” 太子爷褪去外袍上了榻。 睡梦中的人儿初醒,往太子爷的怀里拱一拱。 想寻一个舒适的姿势接着睡,所以错过了男人眼底没化开的浓情。 随着她的动作,胸口的被子滑落,而太子爷的视线也紧追而下。 单薄的衣衫紧紧贴着酮体,饱满丰盈的酥胸如雪,待采的春梅隐约可见,高高隆起的小腹,更增添了一种别样的妩媚韵味,同时孕味十足。 回忆起方才她颈间的柔香,太子爷又俯身吻住了那微张的樱桃小口,不放过每一处,细细慢慢品尝。 缺氧的窒息感,让柳卿卿不由地睁开如水般清透的眸子。 想要挣扎,但是她根本挣脱不开身前,男人小心翼翼的束缚。 何况太子爷太能磨人,让她也不禁沉沦。 直到许久之后。 柳卿卿无力地推了推太子爷,太子爷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 二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柳卿卿尤甚。 枕着太子爷的胳膊,低低喘息着。 等彻底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柳卿卿才发现,太子爷今天好像有些跟寻常的时候不大一样,眼底热潮汹涌,似乎还有什么心事。 眉头下意识轻拧了一下,又松开,她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 “殿下今天在京畿营,可是发生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情了?” 太子爷压下心底那份莫名的惶恐,勾了勾唇,扫过她小巧诱人的耳廓,低声说着。 柳卿卿的耳垂儿,肉眼可见的充血。 在心底给南宫辰傲那个纨绔,骂了个狗血喷头。 南宫辰傲那个纨绔,是典型地不嘴贱就会死。 妥妥地嘴贱王者! 见小女人分心想别的男人,太子爷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耳朵。 在他的榻上,哪怕他的卿卿骂别的男人都不行。 而柳卿卿感受到耳垂上温暖濡湿的包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浑身泛起战栗。 她使劲儿推了推,正在四处点火儿的男人。 果然是开了荤的男人堪比禽兽。 丝毫都不考虑她是孕妇。 虽然说太医禁止了行房,但是这男人却变着花样磨着她。 “殿下,臣妾想求殿下一件儿事情,还望殿下” 太子爷的眼底情潮澎湃,眼尾发红。 “孤可以答应卿卿,不过要看卿卿的表现了。” 话落太子爷捞着她的隆起的肚子贴近时,她脸红心跳的发现。 昂扬滚烫,坚硬如铁。 凶器在侧,柳卿卿面色绯红,吓得她再也不敢乱动一丝一毫。 瞧见她脸上的绯色,楚楚撩人,太子爷愈发磨人。 “嗯,卿卿还想让孤答应卿卿不?” 太子爷诱哄。 见榻上的人儿低垂着眸子,凌虐着自己嫣红的唇瓣。 太子爷的喘息愈发浓重。 “卿卿不是想要出宫,去敲打敲打南宫辰傲吗? 等用完了晚膳,孤陪卿卿去南宫丞相府走上一趟可好?” 太子爷抵着她的唇瓣,轻咬了一下,细语缱绻。 蓦然挑起氤氲的水眸,对上太子爷似笑非笑,满是情欲的眼底。 这男人莫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不是? 自己还没说呢,便知道了自己所求之事。 柳卿卿抿着唇瓣,已然缴械投降。 只是她还没用动作,耳畔又传来了太子爷磨人的声音,带着丝丝委屈。 “卿卿其实南宫辰傲说的对,孤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借题发挥,所以罪魁祸首就是卿卿。 卿卿就发发善心,解救一下那些可能还要被孤迁怒的人。 还有卿卿等诞下孩儿,心思就更不可能放在孤的身上,定然会更加地忽略孤……” 太子爷面上委委屈屈。 但是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 若是生一个跟卿卿一般娇娇软软的女儿,自己就勉为其难地将他的卿卿,分一小部分给女儿。 若是生了个儿子,那想都甭想霸占他的卿卿一丝一毫,他会把儿子连带着奶娘一块儿都送到坤宁宫去。 而柳卿卿则是无语至极! 谁能想象得到,大盛气度冷峻,清冷矜贵,十二岁便能携着西域王首极上朝堂,威慑四海的太子爷,在她的床榻上竟然是一个地痞无赖,与流氓别无二致。 整天研究床榻上的事儿,研究的极尽明白,连她一个性教育开放的现代人都自愧不如。 “卿卿……” 太子爷的手开始作乱。 她忍着浑身的战栗感,低叹口气。 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家,所以只能忍辱负重。 许久之后,柳卿卿脸颊似是红透了的苹果。 太子爷满意地轻哼。 却仍旧不想放过她。 非得抬起她湿漉漉的眸子,强迫她看向他。 最卑鄙的是,还一边摩挲着她的手,一边儿强迫她自己看。 若不是想着晚上还要去敲打南宫辰傲那个混球,她一定铆足了劲儿,也要把这不要脸的男人给踹下榻…… 第119章 柳良娣是故意折腾太子爷 快到了晚膳的时候,太子爷好不容易才将柳良娣哄出了房间。 只不过柳良娣精致的脸颊上,绯色昳丽,眉眼含情,只不过看向太子爷的眼神儿里带着嗔怒与怨怼。 一份份精致,色香味儿俱全的菜品,被宫人麻利地端上了餐桌。 太子爷入口的食物,本是有专人已经试吃过了,没问题才端上来的。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德福谨慎惯了,何况如今柳良娣怀着太子爷的长子,矜贵着呢,半分差错儿都出不得。 又掏出银针仔细查验了一番,才放心将筷子递到太子爷和柳良娣的手上。 只是德福恭敬地端着银筷等了半天,柳良娣却没有要结过去的意思。 仍旧咬着唇瓣,一脸怒气地瞪着太子爷。 德福一点儿都不怀疑,若是这殿里没有宫人在。 柳良娣能直接扑上去,咬死太子爷。 不过或许这种死法儿,太子爷是顶愿意的。 接到太子爷的眼神,德福无声地将本应给柳良娣的筷子,一起递到了太子爷的手中。 主子用膳,德福和彩霞站立在一旁侍候着。 看着不动筷儿的自家良娣,彩霞的眼底有些疑惑。 这松鼠鱼、糯米藕、红烧肉、油焖大虾……都是自家良娣自己亲自点的,也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 早上的时候就吵着要吃,结果早膳和午膳用的都不是很多,就等着晚上这顿呢。 如今怎么又这般闷闷不乐,一副没有食欲的样子。 对上彩霞疑惑地眼神儿,德福轻咳了一声。 彩霞这才意识到主子用膳,自己目不转睛的瞧着,逾矩了,连忙低下了头。 因为太子爷回来后,彩霞并未在殿外侍候。 但是德福可是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自家的太子爷,这是闹的过了火儿,把人是给彻底地惹恼了。 这柳良娣的身子,这么个折腾法儿,怎么能吃得消? 他家太子爷,也当真是能下得去手。 简直就是禽兽! 柳卿卿虽然已经饥肠辘辘,但是她却觉得憋屈至极。 重点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门儿口儿。 她的手如今手心泛红,还隐约有些痛意。 这般怎么拿筷子? 只怕自己把手拿出来,这宫人都得知道自己这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瞧着小女人一脸气哼哼地,将自己的小手儿紧紧地藏在袖子里的模样。 太子爷笑了笑,甚至周身隐隐透着一股子得意。 但是想到下午闹挺了她那么久,是顶浪费精力的,又不忍心将人饿着,轻哄着开口。 “卿卿怎么了这是,孤喂卿卿可好?” 柳卿卿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明明长了一张清俊矜雅的脸,可是身材却狂野强悍,反差感爆棚。 让她不禁想到一个词儿——衣冠禽兽! 尤其是发起情来,让人难以招架。 还问她怎么了? 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太子爷瞧着小女人脸上生动的表情,优雅地拿起筷子,开始吃着东西,不再言语。 太子爷打小儿受得教育便是,食不言寝不语。 但是自打遇到柳良娣后,他已然忘了规矩。 柳卿卿瞧着太子爷,故意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烧肉,放进自己的口中,然后慢条斯理地的嚼着,一脸享受。 顺带着还不忘夸赞了一通御厨。 更过分的是,还吩咐德福说御膳房的晚膳做的极好,人人有赏。 柳卿卿简直气炸了。 而太子爷却难得心情极好,多添了一碗饭。 最后就卿卿没骨气地点头,接受太子爷的投喂,脸上还有些不情愿。 但是实在是肚子饿得很,何况这些菜式还是自己点的。 于是柳卿卿化悲愤为食欲,将满肚子的怒气都发泄在食物还有使唤太子爷身上。 “殿下我要吃红烧肉。” 太子爷将红烧肉送到嘴边儿,可是人家却不啃张嘴。 “卿卿不吃肥肉,殿下将肥肉的部分吃掉。” 于是在作精柳良娣的一番操作下,太子爷吃了一肚子的肥肉,最后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 看得德福和彩霞,简直是一愣一愣的。 德福更是惊掉了下巴,太子爷是最讨厌吃肥肉的。 哪怕是御厨在烹制的时候,将绝大部分的油脂已经煸炒了出去,但是那也是如假包换的肥肉啊…… “殿下臣妾还想吃虾。” 于是太子爷那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手,毫不犹豫地做起了剥虾的活儿。 “殿下臣妾还要吃松鼠鱼,只不过臣妾不喜欢吃外面的酥皮!” 德福偷瞄了眼太子爷,殿下这把该忍不了…… 能忍住的是孙子…… 结果德福揉了揉眼睛。 他家太子爷那指节分明的手,握着筷子夹起来一大块儿的松鼠鱼,放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开始仔细地剥着外面的酥皮。 好,太子爷能屈能伸是大丈夫! 他德福才是真孙子! “殿下,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然后太子爷在德福和彩霞惊诧的目光中,又把松鼠鱼身上剥下来的酥皮吞到了肚子里。 德福到最后嘴角儿的抽动,已经不受脸部神经控制。 直接垂下了眼睑。 实在没脸看了。 太子爷您的脸呢? 太子爷您的骨气呢? 太子爷您的储君威严呢? 太子爷罚他们这些奴才,请秦统领喝茶时牛逼哄哄的架势呢…… 德福觉得自己的节操碎了一地! 第120章 关于荔枝的谣言已经满天飞 太子爷深邃的眸光,柔和的似晌午过后的暖阳。 落在两颊塞的鼓鼓的,吃的嫣红的唇瓣油光锃亮,一脸满足的小女人身上。 宠溺地抬起,如修竹般好看的长指。 将她垂在腮边儿的两缕头发,体贴地掖至耳后。 但是站在太子爷斜后方的德福,却眼尖的注意到,太子爷修长的手指,趁着给柳良娣掖头发的间隙。 顺着柳良娣精致的耳廓下移,划过小巧儿圆润的耳垂,最从若有似无地,从那白皙的锁骨上轻轻撩过。 他家太子爷如今,简直是无孔不入。 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忘偷香窃玉! “殿下,臣妾饱了!” 柳卿卿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娇娇嗔嗔地开口,声音里带着酒足饭饱之后的莫大满足。 只是那纤嫩如葱白的手背儿,与通红的手心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视觉冲击鲜明强烈。 柳卿卿刚刚将手拿出来,摸了摸肚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几乎眨眼的功夫,便又缩回了袖子里。 她瞬间脸红到了耳根子,面色烫的不行。 而太子爷却不地道地轻挑着眼尾,饶有兴味儿地勾了勾笑。 因为吃饱了后,身子愈发的沉,柳卿卿几乎半个都倚在太子爷的身上。 随着太子爷低浅的笑声响起,透过胸腔震颤开来,徐徐震震地研磨着她的耳根。 柳卿卿回神儿,迅速拉开与太子爷之间的距离。 俏脸含羞,美眸含怒。 “闭嘴,不许笑!” 她只觉得自己,已经羞窘地要爆炸,恨不得挖个地缝儿,将自己就地埋了。 这男人还好意思笑! 方才自己的手心儿的样子,彩霞和德福肯定是看见了。 若是不然,不会在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约而同地变得轻浅。 柳卿卿回头,瞅了眼德福和彩霞。 见德福紧紧抿着唇,脑袋低的不能再低,仿佛是做错了事情,等着主子责罚。 那紧紧抿着的唇,恰恰说明了在极力地忍耐自己的情绪。 这太监平时可是惯爱捡乐儿的。 柳卿卿拿出左手,纤白的手指头,有些动作不大协调地戳着太子爷的胸口儿。 那眼神儿恨不得将太子爷当众按倒——打一顿屁股。 他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笑! 她发现这个男人,如今是越来越随心所欲,没脸没皮了。 闹起来根本不分时间场合,有没有宫人在一旁。 心思也蔫儿坏,明知道自己羞耻的要死,还故意笑的让奴才们想入非非。 而德福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拂尘。 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捏断了拂尘,才强忍住了笑意。 他就说嘛。 太子爷再禽兽,也不至于胡闹到,拿柳良娣和腹中孩子的安全来开玩笑。 用柳良娣的话来说,那么多年的单身狗都忍了,还差着这个把月的功夫。 怪不得方才太子爷出来的时候,一脸餍足,春风得意。 原来真谛在柳良娣的手啊!!! 德福低垂的面容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就在气氛带着些许尴尬的时候,柳卿卿眼尖的瞧见,蝶衣气哼哼地从殿外回了来。 蝶衣进了殿,冲着太子爷和自家良娣福了福身,便安静地站在彩霞的身旁。 一言不发,低头不语。 连彩霞用手指头戳了戳她,无声地问她去了哪里,蝶衣连头都没抬。 其实在蝶衣进来的瞬间,柳卿卿便瞧见了她通红的眼眶。 她眸光微闪,抿紧了唇瓣。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从凳子上起身,扶着腰,走到蝶衣的面前。 声线微冷。 “蝶衣怎么了这是,你把头抬起来。” 蝶衣倔强地不肯抬头。 她极力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儿,但是那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她想要什努力掩饰的情绪。 因为蝶衣低着头,接连的眼泪儿落在地上,瞬间晕染开来。 见蝶衣这般模样。 柳卿卿沉下小脸儿,声音中多了几分不送忤逆的威严。 “蝶衣,本良娣再说一遍,你把头抬起来。” 蝶衣在自家良娣说“本良娣”的时候,便知道良娣是真的生气了。 蝶衣咬着唇瓣,眼底浮现一抹视死如归,小心地越过自家良娣,“扑通”一声跪在仍旧坐在餐桌旁,眸色晦暗不明的太子爷面前。 “求太子爷给良娣做主。” 蝶衣说完便重重地,给太子爷磕了一个头。 那“咣当”一声,让柳卿卿的心头颤了颤。 “蝶衣你起来说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柳卿卿的脸色有些苍白,倔强的性子也上了劲儿。 抓着蝶衣的胳膊,便想将人拽起来。 这举动看的太子爷眉心狠狠一跳,顷刻间从凳子上起身,将虎了唧的小女人捞到自己的怀里。 太子爷墨染般的长眉下,深邃的眸子裹了霜雪,眉眼冷厉地看向蝶衣。 跟伺候柳良娣用膳的时候,全然判若两人。 削薄的唇瓣轻掀,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降了降,地龙似乎都没那般热了。 “忤逆乃是死罪!别以为你是延华殿的人孤便会网开一面,你家良娣问你话呢!” 听见太子爷冰冷的声音,蝶衣浑身一颤。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不应该任由良娣拽着自己的胳膊还不起来,万一摔了…… 蝶衣颤抖着胳膊,以额触地。 想到在御花园里听见的那些话,她甚至忘了害怕,气的声音发抖。 “奴婢去御书房传膳回来的路上,突然间想到,延华殿的良娣钟爱的海棠已经几天没换了,便想着亲自去御花园采一些。 结果却让奴婢听见一些宫人,在私底下乱嚼良娣的舌根,那话说的极其难听,不光是说什么良娣是妖妃、是狐狸精,连怀了孕都不省心,是专门儿在榻上勾引太子爷的坏女人。 还说那荔枝连太子妃,那般尊贵的人都没机会用,良娣只是一个妾而已,凭什么以下犯上,自己独享。更过分的是诅咒良娣是红颜祸水,迟早有一天会惹了众怒,联合起来清君侧……” “够了!” 太子爷的眼底戾气丛生,声音冷的让人心颤。 蝶衣吓得浑身颤抖,趴在地上紧咬着唇瓣,一句也不敢再多说,眼泪却不争气的“嗒嗒”流。 她知道方才自己进来的时候,殿里的氛围和乐融融,自己不该提这晦气的话茬。 但是那些人骂她蝶衣行,说她家良娣一个不是她就忍不了。 只有太子爷怒了,才能真正让那些人受到惩罚。 她家良娣性子柔和,顶多就是一个小惩大诫。 萧锦华眸色沉沉地盯着地上的蝶衣,感受到自己怀中娇人,微颤的身子,他微微收敛了自己浑身的怒意。 下一瞬间只见太子爷弯下身子,长臂有力地穿过柳良娣的腿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在走到侧殿和寝殿连着的门口处,微微顿住了脚步,声音冷的如同碎冰凝结。 “德福!” “奴才领旨。” 太子爷沉声唤了德福,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德福立刻心领神会。 瞧着太子爷抱着柳良娣离开时候的背影。 德福知道这事儿,他必须得好好查,否则不但不好交差,没准自己还得挨顿板子。 这柳良娣,可是太子爷心尖儿尖儿啊。 太子爷方才是真的怒了,浑身的杀伐之气都不加掩饰。 一群宫人压根没读过什么书,若是没人指使,又怎么敢借着几颗荔,便敢这般借题发挥。 甚至牵扯出了前朝,连清君策都用上了。 八百里加急送荔枝又能怎么样? 只要太子爷心甘情愿,保不齐更荒唐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不过退一步说,这些人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是太子爷自己盛宠柳良娣,将人置于风口浪尖上的,只不过这话德福只敢在心底腹诽腹诽。 放到明面上,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胡说八道啊…… 第121章 德福简直就是她的嘴替呀 视若珍宝一般小心地,将人放在榻上。 太子爷低头看着睫毛轻颤,浑身似是染了哀愁的柳良娣,眉骨微蹙,心疼不已。 到底是自己,让她受了委屈。 “卿卿别难过了,孤知道卿卿委屈,孤定然会替卿卿出了这口气儿。 这般爱哭,难道卿卿想等到候孩儿出来的时候,也像他母妃一般,是个小哭包儿?” 他的卿卿是水做的! 太子爷边安慰,边打趣儿,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闻声柳卿卿扬起潮湿泛红的眼尾,强忍着眸中闪着星光的泪意,嫣红的唇瓣已经被咬出来几个很深的牙印儿,委屈地问。 “殿下可是觉得,臣妾会是那些奴才口中,祸乱朝纲的妖妃?” 问完,她垂下眸子,秀眉紧蹙,低低啜泣,好不伤心。 感受到纤薄柔弱的肩膀,在自己的大掌下颤抖不已,太子爷心疼极了。 他的卿卿自己都不舍得让她,受半丝半毫的委屈,这金豆豆可矜贵的紧。 也只有在榻上,自己折腾她折腾地狠了,她才会偶尔委屈地掉下来几颗。 太子爷小心翼翼地抬起柳卿卿的下巴,对上她那水润忧伤的眼波。 亲了亲她的眼睑,把每一滴眼泪都细细吻去,惹的柳卿卿紧抿着软糯的唇珠,睫羽轻颤。 又哄了好一会儿,见她情绪好转,太子爷才才轻声问。 “卿卿可觉得孤是一个昏君?” 柳卿卿垂下眸子,掩去眸色。 她其实非常地想说是,太子爷如今昏君本质暴露无遗。 春宵苦短日高起,但使君王不早朝,不是因为美色诱惑,而是自家太子爷本质就好色。 不过是太子爷这些年,大尾巴狼装的好,不为外人知而已。 人前冷情禁欲,端着储君的威严。 人后实则斯文败类,浪里带坏。 但是眼下自己是朵小白莲儿,只能茶里茶气。 于是她只能摇头不语,生怕被这狐狸一般的男人看出破绽。 很满意小女人的答案,自己虽然贪恋她娇软的身子,但是也绝不是昏君。 太子爷轻笑着,揉了揉柳卿卿的脑袋。 “既然卿卿相信孤,卿卿这般委屈什么?” 柳卿卿抬起红彤彤的眼眶,噗嗤一笑。 “那卿卿不委屈,殿下卿卿还是每天都要吃荔枝。” 太子爷愣了一瞬,随即眉眼挑起一抹温润。 “哪怕是做昏君,孤也定然满足卿卿的愿望!” 清君侧,他倒是想看看哪个狗东西有那个胆量。 太子爷话落,门口儿便传来敲门声。 德福在殿外恭敬地唤了一声“殿下。” 太子爷心中瞬间了然,不想让他的卿卿再听那些流言蜚语。 所以他刚刚想起身出去,但腰封却被一只白嫩柔软的小手儿拽了住。 “殿下卿卿也想知道究竟卿卿得罪了谁?竟然这般编排卿卿。 只要殿下不论何时都护着卿卿,无论别人说什么,卿卿都不往心里去。 因为有殿下在身边,卿卿什么时候都不怕。” 柳卿卿知道,什么时候在太子爷面前示弱,会让太子爷男友力爆棚。 所以此刻她就得使劲儿地夸太子爷。 让太子爷知道,没有太子爷护着,她柳卿卿就是一个弱鸡,谁也打不过。 果然如柳卿卿想的这般,男人矜贵出尘的脸上有无尽的笑意蔓开。 太子爷握着那只,总是让自己欲罢不能、蚀骨销魂的洁白柔夷,又坐了回去。 冲着门外的德福,冷冷地吐了一句。 “进来。” 声音全然跟小女人说话时候的语调,没有一丁点儿的相同之处。 瞧着德福一脸丧气地进来,柳卿卿窝在太子爷的怀中,小狐狸一般轻抿着唇角儿。 这倒霉孩子怪可怜的! 天生的倒霉体质。 心思全写在脸上的德福,在二人面前一站定,还没酝酿好该怎么开口,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殿下,方才奴才派人去查了,御花园里管事儿的太监说,午后的时候是有几个小太监在御花园里扎堆儿,可是都是眼生的。 等奴才再去太监所查,根本就没有那几个太监,带着蝶衣丫头也去了,蝶衣丫头说都不是!” “你的意思是说,那几个太监就这么青天白日里从御花园里凭空消失了不成?嗯?” 太子爷难得一口气儿说了这么多的话。 但是每一个字,都似冻了千斤重的冰块,砸在了德福的心脏上,冻的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奴才不敢,请殿下恕罪。” 柳卿卿往太子爷怀里拱了拱,刚想开口儿给德福求个情。 结果德福突然间抬头,梗着脖子努力自救。 “殿下,奴才想明白了,能够将后宫和前朝搅和在一起的,定然也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又怎么会用眼熟的太监等着殿下去查。 何况那些太监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显然是故意说了蝶衣那丫头听的,目的就是刺激柳良娣,让良娣寝食难安,不利于良娣顺利生产的。” 柳卿卿抽了抽嘴角儿,若不是在太子爷怀里,若不是太监也算半个男人,这个时代尤其注重男女有别,她当真想立刻马上蹦到地上,给这太监一个大大的拥抱。 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简直是她嘴替啊! 这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只怕茶里茶气,但是从这太监嘴里说出来,她这受害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柳卿卿看着德福的目光都带着和善,让德福心底有点发毛。 太子爷睨了德福一眼。 “接着查,查到了为止。” “奴才遵旨。”,德福擦了擦脑门儿上的冷汗,简直像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瞧着德福的背影,柳卿卿抿了抿唇。 从太子爷怀里抬起脑袋,漂亮的桃花眼潋滟的波光水雾,娇媚撩人。 “殿下说的要带臣妾去南宫丞相府,可还算话?” 柳卿卿红红脸问。 自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换来的福利,差点儿就让这插曲儿给整忘了。 太子爷轻点了一下她娇气的小鼻子,宠溺一叹。 “若是不算话的话,孤害怕以后连口汤都喝不着。” 柳卿卿:“……!!!” 太子爷这是一本正经地在跟自己开车。 就在她觉得自己的脸色又开始臊得慌的时候,太子爷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爱不释手。 “莫不是卿卿突然间,不想去了还想帮孤……” “闭嘴!再说滚回你的庆熙殿去。” 柳卿卿彻底不想装了…… 这男人典型的,给点儿阳光他就灿烂,给点儿洪水他就泛滥!! 第122章 南宫辰傲竟然是个疯批变态 南宫丞相府 南宫辰傲浑身慵懒地趴在躺椅上,整个人处于极度松弛地状态。 半闭着眸子,时而哼着不大成调儿的小曲儿,享受着明远的服务。 偶尔还舒服的低叹一声,享受地赛过活神仙。 不得不说,死太监的这双小手儿,倒是够白够软够会捏。 捏在他的肩膀上的感觉,简直是舒服极了,不比听雪小筑的姑娘按摩的差。 自己这些天,被他的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太子师弟,当骡子一般用,任劳任怨,简直快要操劳致死。 浑身乏的不行,本想去听雪小筑去消遣消遣,但是一想到这个死太监,便全然没了兴致。 嘿!早不知道这太监竟然这般好用,竟然白瞎让他吃这么多天的闲饭了。 这肩膀和脖子一放松,倒是一扫自己连日来的疲惫操劳。 明远面无表情地,给南宫辰傲按着背,抿着唇瓣一言不发。 若不是自己的命,掌握在这南宫狗贼的手里,自己也打不过他,权势也没他大,惹这个疯批的下场便是自己吃亏。 否则哪怕没有枪,他自己都想直接靠脚,踢爆他的狗脑。 他吸了吸鼻子,从想象的幻境里将自己拔了出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奈何自己打不过啊,这南宫狗贼实力疯批。 也不知道这狗贼,哪天能娶上媳妇儿? 自己唯一能压制这狗贼的办法,就是跟他媳妇儿处成闺蜜,让这狗贼天天独守空房,把日子过成深闺怨男。 想到南宫辰傲床榻前跪着搓衣板的画面,就很美好。 只是感受到自己手腕儿的酸痛,明远才从想象中回神来。 现实又给了自己一万点儿的暴击! 想象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忍。 因为一肚子的闷气与怨怼,明远吸了吸鼻子,手上又用了些许力气。 但是对于南宫辰傲来说,这力度却是刚刚好,更加的解乏。 舒服地在心底低叹。 这太监笨手笨脚的,干啥啥不行,闯祸和惹他生气倒是第一名。 没想到还有这拿手的绝活儿,捶背的手法儿倒是一流 这死太监的手还有点用。 也不枉他方才觉得这手,不大适合戴链子,把他手上的链子摘了。 摘完了自己原本还有点儿后悔,合计着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儿再给她戴上。 眼下看来就免了,也不是全然一无是处。 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阵儿风儿,南宫辰傲又想起了上次明远给自己搓背的情景。 想到自己上次让他搓个背,竟然拿他的贴身底裤当搓澡工具,还将那玩意儿扔到他脑袋上…… 现在想起来,他还觉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将那死太监的脑壳剖开,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浆糊儿。 明远很敏锐地感觉到,这南宫狗贼的情绪在瞬间有了些许变化。 他咬了咬唇,此刻必须不能轻敌, 精神病人发病的时候,一定得顺毛撸。 不能硬刚,自己不遭罪才是硬道理。 “相爷,您看奴才这手法儿可以吗?” 明远无比真诚,谦卑,将狗腿小太监演绎的淋漓尽致。 见南宫辰傲压根儿,就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明远加把劲儿,再接再厉。 狗不理包子,定然不是狗的错儿,是包子不香,南宫狗贼不搭理自己,定然是自己不够狗腿。 “相爷您说,用不用奴才再加点儿力道……” 实在是招架不住,明远在自己的耳边絮絮叨叨,南宫辰傲淡淡地“嗯”了一声。 只不过不知道哪根儿筋没抽对,咕哝着又补了一句。 “不过力度还可以再大一些,别像个娘们似的,整的像丞相府让你吃不起饭。” 若是此刻南宫辰傲能瞧见明远的眼神儿,只怕光用眼神儿就能将他的后背戳出来两个大血窟窿。 这南宫狗贼果然就是不会说话,张嘴就是“汪汪汪”的一通乱吠。 明远地眼底划过一抹腹黑,既然南宫狗贼嫌弃他力气小,那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承受住力气大。 气头上的明远显然已经忘了,南宫辰傲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说炸毛就炸毛。 纤长的小手沿着他的脊柱向上,逐渐按摩着,力道适中,舒服的南宫辰傲惬意地闷哼一声。 明远抽了抽嘴角儿。 现在不舒服的话,待会儿又怎么会冰火两重天。 直到按到南宫辰傲两侧肩膀的时候,明远一咬牙,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在南宫辰傲肩上的麻筋处毫无预兆地用力一捏。 “啊……” 南宫辰傲杀猪般的的痛呼,瞬间响彻南宫丞相府。 “死太监你是故意的!” 南宫辰傲回神儿,一个转身将明远按在身下,怒瞪着明远慌乱的小脸儿。 “南宫狗贼你放开我!” 明远疯狂地挣扎着,被按住的手腕儿和脚踝。 瞧着南宫辰傲蛮横霸道的目光,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一抹报复的快感。 明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自己一对上南宫狗贼竟然不长记性。 争那一口气作甚。 眼下这精神病又犯病了……他如何是这疯批的对手。 “呵!放开你……” 南宫辰傲勾起一抹邪魅,阴沉眸光死死地盯在明远的脸上,只是心口突然袭来的钝痛让他眉骨紧蹙,闷痛出声。 “南宫狗贼,你怎么了?” 明远虽然害怕,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担心他,下意识地停止了挣扎,问出了口。 南宫辰傲眸色复杂,神情纠结。 情毒,顾名思义动情毒发。 这么多年他从未毒发过,可是面前眼前这个太监却能够接二连三的勾起他的情绪,导致连寒潭都压制不住自己血液里情毒的躁动。 他不想相信,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太监情动。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是个变态,但是眼下…… 事实胜于雄辩! 对上南宫辰傲愈发炙热的眼神,明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跳如雷。 “南、南宫丞相,你……淡定,奴才是太监,太、太监也是男、男的……” 明远结巴地说出这么一句。 说完明远发现南宫辰傲的目光,更加撩人灼烫,仿佛能勾魂摄魄。 我靠! 这变态不会是古代版的同性恋…… 明远的小脸上写满了纠结、恐惧、惊诧。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告诉这个变态自己是个女人,好保住清白的时候,有些苍白的唇瓣被死死地堵住。 “呜……” 明远蓦然瞪大眸子,满眼不可置信,眼底有水雾溢出,身体也愈发激烈地反抗起来。 南宫狗贼果然是变态。 南宫辰傲对上她眼底的震惊、屈辱、愤怒、慌乱还有无措,眸光猩红似火。 忍住心头愈发明显的痛意,他霸道甚至有些粗鲁地扣住明远的后脑勺,稍稍用力捏了明远后颈间的软肉,疼的他微微张开紧抿的唇瓣。 南宫辰傲趁虚而入,撬开明远的牙齿,卷走津甜的丁香小舌,强势地掠夺他唇齿之间的芬芳,几欲夺走他胸腔内的全部呼吸。 陌生的情潮和心头莫名的恐惧,让明远瞪大眸子,忘了反抗。 南宫辰傲的吻,逐渐由疯狂变的带着些许的温柔, 但是眼底赤裸裸的占有欲却在疯狂滋长蔓延。 冗长的一吻过后,南宫辰傲心头的痛意愈发严重,仿佛有人拿着锋利的匕首在剜着他的心口。 他不得不从他的唇舌之间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原本捏着他后颈软肉的手,慢慢的抚过他白皙的颈项。 “明远,不要再挑衅本相,在本相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心之前,你休想从南宫丞相府逃走,否则天涯海角本相都会把你抓回来,然后锁住你……” 南宫辰傲的额头布满冷汗,随着他说话间,一滴冷汗滴落在明远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颊上。 瞧见明远眼底的恐惧。 南宫辰傲嗤笑。 “呵!觉得本相是变态?那你也得挺着,毕竟是你先招惹的本相,所以哪怕本相变态你也得陪着本相爷一起下地狱!懂?” 南宫辰傲见他倔强地紧咬着唇瓣,溢满水雾的眼眶最终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泪珠子大颗地滚落。 冰冷的指尖触碰他的眼泪,被烫的瑟缩了一下,然后带着湿意,划过明远的脖子。 “明远记住不要忤逆本相!” “否则本相爷不确定会不会掐断你这小脖子……” 第123章 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太子爷牵着柳良娣的手,从延华殿走出来的时候。 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东宫门口儿。 直到被太子爷抱上了车,柳卿卿才发现,这车上别有洞天。 太子爷已经贴心地命人,将一切都准备妥当,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车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抓绒羊皮毯,洁白又柔软,光是瞧着就觉得顶舒适的。 一侧置了一张小案,除了放有切好的她喜欢的水果,还放着一个精致的八角琉璃瓶,里面插了三两只淡粉的海棠,是她的最爱。 一张软榻置于另一侧,早已经收拾妥当。 银霜碳盆儿放在角落,碳火烧的正旺,车内温暖如春,舒适程度不比延华殿差。 辘辘的车轮驶过晶莹的汉白玉,发出“嗒嗒”的声响,若不是这般,当真叫人是分不清在车上,还是房间里。 直到听不见了声音,柳卿卿便知道,他们已经出了皇宫。 马车外的喧嚣声逐渐入耳,柳卿卿耐不住性子,想掀开车帘探出头去瞧瞧,这傍晚的街道,结果却被太子爷生生按了住。 马车很宽敞,她闹着小性儿,枕在太子爷的腿上。 满头墨发随意铺散在太子爷的月牙白蟒袍上,太子爷眉眼间浓情深种,修长如玉的指节轻抚着让他爱不释手的青丝,淡淡开口。 “待孩子落了地,孤许卿卿在别院小住三日。” 得了太子爷一诺,柳卿卿面露得意,抿唇偷笑,似一只偷吃了葡萄的小狐狸,惹人怜爱。 枕在太子爷腿上的人儿,困顿地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渐浓。 朦胧间她没听见太子爷,似是问她,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话。 “卿卿你可信前世今生?” “孤本是不信的,但是如今孤信了!” “曾经无数次孤的梦中,有一女子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穿越汹涌的人潮,向孤走来,那一声殿下让孤放在了心上。 孤看不见她的脸,哪怕苦苦寻觅挣扎,仍旧不知那人是谁。 所以孤总是想剥开那层迷雾,看清她的脸,但是越是渴望,却越是模糊。 直到卿卿的那一玉枕,在一次的梦中孤看清了她的脸,梦中的惊鸿一瞥,艳了孤今生的难舍难别。 后来空渺大师告诉孤,那人便是孤永生永世的情劫,劫后方有余生与万代千秋。” “但是孤告诉空渺大师,这一世谁若是阻挡孤爱卿卿,孤便杀谁。 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哪怕得罪漫天神佛,血染江山尸横遍野,孤也要杀尽最后一个反对的人。” “只要卿卿陪在孤的身边,哪怕负了满朝文武,舍了君临天下,弃了黎民苍生,为千夫所指,孤也在所不惜。” “所以卿卿一定不要甩开孤的手,哪怕君临天下山河坐拥,帝王霸业枯骨峥嵘,都敌不过卿卿眉间的一点朱砂!” 看她绝世风华,太子爷眉眼如画。 …… 大约小半个时辰不到,马车便平稳地停在南宫丞相府外。 因为太子爷是微服出宫,连德福都没有带,只堪堪带了两个影卫。 所以影卫并没有递太子爷的腰牌,只说明了有贵人要见南宫丞相。 丞相府的下人,匆匆进府禀报。 管家听后,面露疑惑。 自家相爷鲜少与人走动。 何况眼下这个时辰,天色已晚。 到府里拜访,多少有些不大合规矩。 影刃大人此刻又未在府里,自家的疯批相爷,又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 好巧不巧,今天也不知道又抽什么疯儿。 回院儿之前特意还下了令,哪怕皇帝亲自来了,都不许扰他。 这话说的属实大逆不道。 若是太尉他老人家在,保准怒斥一声逆子,气的吹胡子瞪眼。 但是眼下谁都不在,他该怎么办? 管家一脸难色,急的原本就不少褶子的脸,更是皱到了一起。 本想让奴才出去打发了,但是想到下人说的贵人。 这万一是宫里的哪位,自己这般莽撞,只怕最后吃不了的得兜着走。 最后管家满一咬牙,匆匆迎了出去。 与其自己在这里瞎合计,莫不如出去看看贵人是谁也不迟。 管家迎到了门口,只见一个长身如玉,的男子已经下了马车,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睡眼惺忪的绝美孕妇从车上抱下来。 因为是背对着自己的原因,管家并未看清这男子的面容 。 只是光从这背影看来,就浑身透着一种清冷矜贵的气质,来头定然不小。 管家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又没能及时想起来。 只见被男人抱下车的女子,身着绛紫色的襦裙,简单地挽了个美人儿髻,两绺如丝绸般柔顺的墨发,自然的垂落在胸前两侧。 她容貌生的极美,秀目清澈似秋水,娇靥柔白如凝脂,即便是怀孕,仍旧是秋波湛湛妖娆姿,秋笋纤纤娇媚态,丝毫未有半分折损的美。 管家的视线,只顾着落在女子的天人之姿上。 直到男人转身,冰冷的视线带着似死亡的桎梏,落在自己的身上。 管家才蓦然回神儿,脸色惨白,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奴才拜见太子殿下。” 管家颤抖着身子,撑在地上的胳膊抖的厉害。 太子爷来了,那么旁边的那位便是——盛宠东宫的柳良娣。 自己是嫌弃活的太久了,竟然盯着柳良娣看。 还没等从太子爷的死亡凝视中走出来,想到府里的那个明远太监,管家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明远那太监,是延华殿柳良娣身边的大红人。 结果却被自家相爷偷了出来,拴了铁链镣铐在府里…… “太子爷,柳良娣奴才这便去通知,我家相爷……” 没等太子爷发话儿,管家连滚带爬的便想往府内跑,只是刚跑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一声娇斥。 “站住。” 柳卿卿全然将管家的反应看在眼里,这管家是想要回去通风报信儿。 她岂能如了他的愿。 管家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这老天爷都看不惯他家相爷这个嘚瑟劲儿了。 每天对那个明远小太监,颐指气使的,有些时候连他们下人都看不过去。 这不报应来了! 管家抖着腿肚子,又跪了下去。 自家的疯批相爷,只能自求多福。 只是还没等太子爷和柳良娣进府,突然间府内传来了一声杀猪般的哀嚎。 柳卿卿提起裙摆便想跑,结果被太子爷揽住腰肢,直接腾空而起,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了南宫辰傲的房间门口。 影卫首领暗一极会察言观色,一脚便踹开了房门。 当看清房间内的景象的时候,空气瞬间凝滞。 “你们在做什么?” 柳卿卿杏眸含怒,死死地瞪着房间里的登徒子——南宫辰傲,声音裹着寒霜。 瞧着被压下在南宫辰傲身下,紧咬着唇瓣,泪痕满面的芷怡,柳卿卿只觉得胸口发涨。 在太子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进了屋子,一脚将南宫辰傲从明远的身上踹滚了下去。 只听“扑通”一声,南宫辰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眸紧闭,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柳卿卿捂着肚子,微微蹙眉的动作,让太子爷的心脏倏然悬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南宫辰傲的不正常。 “卿卿,哪里不舒服?”,太子爷难得脸上当众出现了焦急之色。 柳卿卿倚在太子爷的怀里缓了片刻,才卿卿地摇了摇头。 “没事。” 从太子爷的怀中出了来,走到仍旧保持落地时候姿势的南宫辰傲身边儿。 瞧着他不似作戏的模样,柳卿卿有些心慌。 “殿下南宫纨绔,不会这么弱一脚就被臣妾踢死了?” 而她的话,让原本眸光呆滞,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芷怡,也瞬间回神儿。 从软榻上爬了起来,跪在南宫辰傲的身边儿,颤着唇试探地喊了一声。 “南宫狗贼。” 只是南宫辰傲却无半丝反应,芷怡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直到暗一将南宫辰傲带去了寒潭,太子爷叹了口气才开口。 “他情毒发作了。” 柳卿卿拧起眉头,询问似的看向太子爷。 太子爷难得耐着性子解释。 “南宫辰傲在刚刚出生的时候,便被人下了情毒,此生断情绝爱方能不受情毒折磨。” 太子爷说着冷睨了,瞪大了眸子的芷怡一眼。 “情毒,只有在情动的时候才会会发作,剜心之痛。 南宫辰傲从小到大情毒从未复发过,直到遇到了这个小太监。” 太子爷的话说完,明远直接跌坐在了软榻上,袖子下的手紧紧攥起,指甲陷进手心儿里,整张小脸全然失了血色,紧抿着唇瓣一言不发,满眼复杂。 柳卿卿心中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求救地看向太子爷。 “那南宫辰傲的情毒可是能解?” 太子爷摇了摇头。 “至今无人知道情毒的解药是什么,他现在只能靠寒潭压制,以免体内的毒素逆行。” 明远看向太子爷,声音发颤。 “殿下,若是情毒不解,他会怎样?” 太子爷轻扣了一下柳卿卿的手心儿,然后才淡淡开口。 “情毒催发后,若是挚爱之人不在身边儿,每日会因情思郁集,而承受万箭穿心之痛,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心脉衰竭而亡。” 柳卿卿没敢看向芷怡,垂下眸子。 太子爷这满嘴跑火车,胡诌加八扯的本事真是愈发能耐。 差点儿说的自己都信了。 这是明摆着想把芷怡,和南宫辰傲送做堆儿啊。 正好自己也有此意。 既然一拍即合了,自己莫不如给太子爷点儿面子,夫唱妇随。 再抬起头时,姝色的小脸儿满是怒意,柳卿卿看向芷怡。 “南宫辰傲他咎由自取,明远你跟本良娣回宫。” 说完拽着太子爷的手,气哼哼地转身。 只是她一步还没迈开。 便听见身后的芷怡,跪在地上的声音。 “良娣,方才是误会,奴才跟南宫丞相之间清清白白,只是……” “只是什么?”,柳卿卿的声音难掩怒意,冰冰凉凉,“本良娣跟你说,让你跟本良娣回宫,明远你难道要让本良娣说第二遍?” 就在明远进退两难,有些绝望的时候,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良娣美人儿,何必这般动怒?” 看着脸色苍白似鬼一般的南宫辰傲,柳卿卿嗤笑一声,向他走去。 “本良娣带自己的宫人回宫,难不成还得经过南宫丞相同意不成?” 姿容绝色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她轻挑眉梢,嘴角儿扯出一抹嘲讽。 “南宫丞相有龙阳之好,但是本良娣的宫人没有。 今天本良娣要带走自己的宫人,于情于理南宫丞相都拦不住不良娣。” 一句龙阳之好,让南宫辰傲本就虚弱的身子晃了晃,好再明远速度极快扶住了他。 然后对上南宫辰傲复杂的眼神儿,他倏然又松了开。 柳卿卿在明远的眼中看了一丝心疼,还有一丝对自己的责备。 她垂下眸子,然后转身瞧向太子爷,轻眨了下眼睛。 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啊,这乱打鸳鸯的棒槌不能让臣妾一人便当了。 原本已经坐在椅子上看戏的太子爷,这才轻咳了一声起身,走到柳卿卿的身边,揽住她的腰身,但是也沉下了脸色。 “南宫辰傲囚禁延华殿宫人,杖责三十,罚……” 太子爷的话还没说完,有史以来被一个奴才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 “求太子爷恕罪,是南宫丞相救了奴才,留在丞相府也是奴才自愿的,奴才愿意替南宫丞相受罚。” “哦?也是南宫丞相身上还肩负着查办少女失踪案的职责,眼下打不得。” 太子爷话锋一转。 “那便打这个太监。” 南宫辰傲咬牙切齿地瞪着太子爷。 他这个太子师弟带着这个女人,今天是故意来给他捣乱添堵的。 但是眼下这柳良娣处处在理儿,自己憋屈至极。 突然间南宫辰傲嘴角儿,勾起一抹苍白的笑。 “少女失踪案需要少女作诱饵,但是女子胆子太小,明远这太监长的挺像女子,所以得跟良娣美人借用几天。” 明远:“……!!!” 柳卿卿本来还想再刁难南宫辰傲一下,但是太子爷发了话,直接准了南宫辰傲所求。 柳良娣不依,又提了一个附加条件。 那便是让南宫辰,傲签下军令状。 再给他七日为期。 若是仍旧不能破案,东宫门前一百个板子,一个都不能少。 直到上了回东宫的马车,柳卿卿还在心底骂南宫辰傲是个傻缺。 身边儿藏了个刑侦人才,还给人戴上了大金链子。 若自己还是现代的柳卿卿,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特么的她上去就给他一个大逼兜。 傻逼不是他的错儿,瞎他就罪该万死了…… 第124章 臣妾愿和明远一起立下军令状 太子爷携着柳良娣离开后。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明远和南宫辰傲二人。 南宫辰傲站在门口儿,眸光凝在明远纤细的背影上。 明远有些慌乱地避开南宫辰傲,那让她心跳失速的眼神儿。 她活了两辈子,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失控的心跳,仿佛心脏要蹦出胸腔。 她迅速地转过身子,背对房门,低垂着着头。 眸光无处可落,只能死死地盯着锁住自己双脚的铁链。 逼仄的房间,瞬间变得格外压抑,甚至隔着距离,都能听清彼此的心跳。 安静的气氛,让人口干舌燥,明远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南宫辰傲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但是眼底却有一份解脱和释然,全然却没有了方才的难堪。 曾经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因为什么而悸动,每次他都不自觉地想要逗弄这个小太监。 本以为在琅琊山待久了,难得遇见一个这般有意思的人儿,逗弄几天或许就淡然了。 但是他却像毒一般,蚀骨,沾染了便欲罢不能。 如今他才看懂了自己的心。 眼下或许他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变态。 但是至少自己可以面对自己的心意了。 有些干裂起皮的唇瓣轻掀。 “抱歉。” 南宫辰傲的声音很轻。 轻到明远觉得,那一声是自己的错觉。 简单的两个字里,包含了万千纠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南宫辰傲薄唇紧抿,用力到让干裂的唇瓣裂开,已经沁出了血迹。 他虽然眼下看不见明远的表情。 但是从微微抖动的肩膀,他便能知道明远在低声啜泣。 深吸了口气,缓解了些许胸口的闷痛。 南宫辰傲有些吃力地,走到明远身侧,凝视他长睫上的眼泪,缓慢地蹲下身子。 几经挣扎,最后才松开紧握的手掌,露出手心儿的一把小巧的钥匙。 “嗒”两声。 束缚着明远脚踝,也束缚他自由,更锁着自己心的锁链打开。 锁套应声从明远的脚踝处脱落。 南宫辰傲有些吃力地起身,眸光浓烈而复杂,瞧见明远那张魅惑人心的脸上,泪痕斑驳。 明远也正在呆愣地看他,似乎不可置信。 南宫辰傲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强忍住了将人揽在怀中安慰的冲动。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或许他还可以不顾忌世俗眼光,不在乎龙阳之好的名声。 可是他知道眼前儿的人,是抗拒的,是在乎的,从自己吻他的时候,他抗拒的反应便知道。 自己这辈子浪荡不羁惯了,但自己不忍心拽他一起入地狱。 何况自己体内被催发的情毒,明天尚且不知道怎么样。 呵!明天…… 南宫辰傲苦涩地勾了勾唇,眼前的视线有些朦胧模糊。 为了不让明远看见自己的眼泪。 南宫辰傲几乎瞬间转身,不再看明远。 “你走。”,他极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线。 “方才留你,不过是想跟你说一声抱歉而已,是本相孟浪了。 之后本相会找机会,跟太子殿下和柳良娣解释清楚。 断然不会影响,明远公公在延华殿主子心中形象的。” 明远紧咬着牙根,白皙的额头上明显可见暴起的青筋,他忍着不让眼眶里眼泪落下。 可是眼泪,又岂是受他控制的! 一滴接着一滴。 划过他苍白,还微微抽动的脸颊。 想到太子殿下方才的话,明远便觉得呼吸不畅,心头钝痛。 仿佛有一双锋利的铁手,无情地穿透他的心脏。 脸上血色尽褪。 明远的身子,不由地踉跄了一下,他扶着身后的桌子才堪堪稳住。 他深深地睨了南宫辰傲一眼,唇间一抹嫣红,口腔内血腥味儿蔓延。 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房间,纤弱的背影让人心疼。 直到跑出了南宫丞相府,他停下来,抚着胸口,大口地喘息。 他才发现,跟南宫辰傲纠缠了这么久,他原来早就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心丢在了这里。 有些失魂落魄地,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丞相令牌,明远收紧拳头,令牌的边缘硌的他手心刺痛不已。 再回头看了眼,巍峨的南宫丞相府邸的牌匾。 明远迅速地消失在南宫府门口儿。 深院锁黄昏,阵阵芭蕉雨,在几盏微弱的灯火中,淅淅密密。 南宫辰傲站在院子里,眼眶已经被酸涩和疼痛填满。 每一次的呼吸,仿佛被压迫一般带着钝痛。 脸上一片濡湿,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影刃从刑部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自家公子伫立雨中,一袭单薄的青衫已经湿透,身影萧瑟。 空气中弥漫着忧郁的愁绪,在雨中浓墨渲染,锁进自家公子的眉宇间。 一曲清音笛声呜咽,诉不尽红尘滚滚的悲欢离合,道不尽苍茫尘世间的爱恨情仇。 曲终人散,高大凄凉的身躯,在滂沱的大雨中直挺挺倒下。 漆黑无人的宫道,被骤雨的一尘不染。 几盏昏暗的宫灯,映着苍凉忧伤的身影。 明远回到延华殿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连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都未曾换下,就这般若有所思地在窗前站到天亮。 在晨曦乍现的时候,苍白的唇瓣微翘。 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儿,却重新浮现一抹光亮。 昨夜雨疏风骤,今朝晴朗可嘉。 心头的所有不确定,一扫而空。 她李芷怡为他,心甘情愿地赌了这一世。 若有一天红豆成落花,哪怕废尽诗里蒹葭,也定然会把相思放下,此生不复再见他。 明远轻勾唇瓣,轻声呢喃。 “南宫辰傲,从此以后离经叛道,只为你,但愿你不要负我。” 想通一切,明远感觉世界豁然开朗。 给自己简单地拾掇了一番,便去寻找了柳良娣。 蝶衣瞧见突然出现的明远,瞪大了眸子。 “明远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闷声不响地离开,可知道良娣有多着急?” 问完这话,她才注意到明远脸色苍白的像鬼,焦心地问。 “怎么了这是?” 明远压下心底的羞涩,努力勾了勾唇,顾左右而言他。 “这是一个秘密,怎么蝶衣姐姐想念明远了?” 见蝶衣脸色微红,抬手要给自己一个暴栗子,明远麻利地躲了过去,急急开口。 “开玩笑呢蝶衣姐姐,良娣可是起了?” “良娣已经起了,眼下太子爷正陪着良娣用早膳呢,你若是想寻良娣,只怕还得过上一会儿。” 蝶衣的话刚刚说完,还没反应过来这太监哪里不对。 便瞧见明远在自己的面前“扑通”一声,毫无预兆地跪下,吓得她猛地退了一步。 “明远求见太子爷、柳良娣。” 殿内柳卿卿听见明远的声音,心情一个激动,便放下了筷子要起身。 太子爷神色清冷地微微偏头看向她。 “卿卿若是想让这二人尽早修成正果,便只管安心用膳。” “殿下此话是何意?” 柳卿卿蹙眉,不明所以。 “若是此刻他心中没有南宫辰傲,眼下便不会出现在这里跪着,名义上是来见卿卿,实际上是来求孤的。” 从昨天晚上暗一回禀,明远偷了南宫辰傲的令牌,他大抵就猜到这人要做什么。 柳卿卿有些委屈地眨巴着鹿眸,太子爷这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虽然知道太子爷,一向运筹帷幄,说的话定然有他的道理。 但是这一顿饭下来,柳卿卿还是吃的极不是滋味儿。 最后有些难受地揉了揉胃,“殿下,臣妾胃疼。” 一句话又惹得太子爷沉了脸又心焦。 非得折腾一通太医。 刘全是被暗一从太医院直接拎到延华殿的。 好在最后刘全说,柳良娣只是吃东西急了,有些岔气儿。 而柳良娣的胃,果然没过多久胃部就不疼了,太子爷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些许。 柳卿卿笑太子爷小题大做。 结果又挨了太子爷的一通耳提面命,作妖的小女人才知道乖巧一些。 直到折腾了一个时辰以后,明远才出现在太子爷和柳卿卿的面前。 柳卿卿有些歉然地看着明远。 因为殿内没有别人,太子爷也知道她是女儿身,便没了顾虑,扯着胳膊便想将人扶起来。 奈何明远性子倔,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良娣,让明远跪着,待会儿良娣帮明远求个情便好。” 太子爷垂眸,嘴角儿轻轻抽动了几下。 若是说这大盛皇宫,能找出两个人,是不怕自己的。 一个是他的卿卿,另一个便是眼前这个狐假虎威的明远了。 呵! 太子爷再抬眼看向明远时,明远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自己怎么有一种错觉,在太子爷的神色里读到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味道。 他强稳住心神,冲着太子爷拱手。 “明远恳求殿下,将南宫丞相禁足于丞相府。 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再参与少女失踪案。” 闻言,太子爷神色怏怏,狭长的冷眸再次扫过明远。 “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他身为丞相,有自己的职责。 纵然以身殉职,也是他南宫辰傲的本分。” 太子爷明显地感觉到,在自己说以身殉职的时候。 自己身边的小女人和明远的情绪,几乎同时出现了明显地起伏。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身旁的柳卿卿,菲薄的唇角儿扯出一丝笑。 “卿卿觉得,方才孤说的话可有道理?” 柳卿卿刚想起身,但是太子爷一个警告的眼神儿,微微抬起的臀部又坐了回去。 她看了眼明远,虽然知道太子爷不一定是真心话,但是毕竟说的也在理儿。 失踪少女一案,一日不破,便会有其他无辜少女受害。 到时候民心惶惶,只怕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胆大,但是她觉得以太子爷对自己的纵容程度,或许是可行的。 “殿下臣妾有办法能破了这起少女失踪案,殿下可否将这案子交给臣妾?” 说完她又看了看自己硕大、圆滚滚的肚子,尴尬地勾了勾唇角。 “臣妾的意思是臣妾指挥,明远来回折腾。” “卿卿这是要后宫干政?” 柳卿卿扯着太子爷的袖子轻晃,“算臣妾求太子爷了好不好。” 太子爷旁若无人地牵起柳卿卿的手,放在大掌中仔细摩挲。 薄唇贴到她的耳畔,幽幽道。 “卿卿该怎么还孤这个人情?” 浓重滚烫的鼻息,让柳卿卿的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 俏脸一红,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看向眼底蕴着坏笑的太子爷。 这男人精虫上脑了,什么时候都得拿那事儿来讲条件。 但是看了眼跪在地上,身子单薄如同深秋衰败蝴蝶的明远,柳卿卿还是妥协了。 太子爷不讲武德,拿捏了她的软肋。 最后太子爷冰寒带着一丝期待的声音响起。 “既然卿卿求情,孤便且准了,但是丑话说在前面。 若是破不了案,孤倒是不能把卿卿怎么样,但是孤第一个便先摘了明远的脑袋。” 柳卿卿:“……” 第125章 柳良娣的职业病儿又犯了 延华殿 精美的雕花楠木桌上,换作以往的时候。 上面定然是摆着,御膳房特供的各种精致的瓜果和小食。 但是此刻却,与以往截然相反。 桌案上摆着厚厚的一摞摞案卷,能有半个人高。 桌案旁边儿,小太监从侧殿搬来的画架上,还挂着一张手绘的关系图。 只是字体歪歪扭扭,无半分书法的气蕴。 丝毫不似出自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小姐之手。 柳卿卿挺着肚子,站在桌案旁。 一手扶腰,一手食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莹润的下巴。 眉头深锁,眸光凝在她方才画的失踪少女案的关联图上,浑然忘我。 毫无一个只剩一个月,便要临盆的孕妇的自觉性。 前世每次遇到疑难案件时,可能连柳卿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摸下巴这样的习惯。 如今重活一回,从女汉子变成了娇柔美人儿。 仍旧忘不了,前世办案陷入瓶颈时的标准思考动作。 明远坐在一旁,连惯爱的二郎腿儿都忘了翘。 俨然也收起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紧绷的小脸儿严肃了起来。 只是瞧着他卿姐典型地又犯了职业病儿,此刻他倒是有些后悔了。 当初自己就不该因为担心南宫辰傲,当着他卿姐的面儿去求太子爷。 眼下他卿姐这职业病一上来,只怕疯批都拦不住。 他一点儿都不怀疑。 若不是太子爷,在宫门儿下了死令:禁止柳良娣出宫。 并威胁若是敢私自出宫,便要杖责延华殿的宫人。 只怕他卿姐此刻已经放飞自我,亲自杀到刑部,挺着孕肚坐镇指挥。 “芷怡,你发现这些失踪的少女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没有?” 柳卿卿想了许久,才将目光从自己画的关联图上收回。 又低头看向桌案上的十几幅失踪少女的画像。 大约又思考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下意识地问出口。 明远从椅子上起身,见柳卿卿的眸光有些兴奋地盯着那些画像。 也不由地拿起画像,仔细地对比着。 脑袋里灵光一闪,答案脱口而出。 “美人!卿姐失踪的少女都是美人!” 这些女子无一个不是肤白貌美大长腿,清一色的美女。 柳卿卿点了点头,虽然换了身体,但是他跟芷怡在办案上,还是这般默契。 葱白的手从云萝水袖中伸出,拿起紫毫笔轻蘸了些许墨汁,在画板上关联图纸上又勾了勾。 “这些失踪的女子的年龄,大约都在及笄前后,而且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 或许大家的思路,一开始就是错的,掉进了人家给布置好的迷魂阵里,所以才一直破不了案。 每次在掳走少女的现场,作案者都故意留下了半张没烧尽的符纸,目的就是迷惑刑部的办案思路,掩盖作案者的真实作案动机。 刑部以为作案者掳走少女,是为了做一些歪门邪道的法事之类,所以才会留下没烧尽的符纸。 就像刑部尚书百里奇,在数十年前的案卷里查到的,有人利用少女的血去追求长生。 但是少女的血,又何需费劲啦地去找美人儿,还干的这么兴师动众? 还有那小小的一张符纸,遇火瞬间化为灰烬,又怎么会恰到好处地留了小半截,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当所有的巧合,都巧合到了一起,那么便不再是巧合! 所以她隐隐觉得,这起少女失踪案远远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复杂。 也许只是一起最简单的奸杀案! 十有八九失踪的那些少女,已经魂消玉殒了。 毕竟将那么多少女掳走,又不是心甘情愿的,养在后院里哪怕府邸再大,也太过于招摇过市,一个不小心便会案发。 作案的人做了这么多起案件,都没被揪出来,可见心思缜密,不会犯这般低级的错误。 所以她猜测,那些女子只怕被摧残之后,已经遭了毒手。 压下心头的许久不曾有的憋闷,柳卿卿暗暗收紧了拳头。 什么时代都会有这般心里变态之人,这死变态残害无辜,简直罪无可恕,哪怕千刀万剐都不解她心头之恨。 不过好在这个时代,真的有千刀万剐之刑,定然不会让那变态死的太过于痛快。 柳卿卿转头看向明远。 当她发现明远的动作时,抬手便给了明远一个暴栗子。 “臭丫头,把手指头拿出来!若真是不想要了就剁了!” “啊……” 明远痛呼出声,泪含眼圈儿。 每次在办案的时候,遇到想不明白的问题,自己就有咬手指头的习惯。 当初在警队,大家还调侃自己:芷怡办案挺费手指头,只是可惜了手指头不是可再生资源,得跟头儿说说,给芷怡算个工伤。 结果工伤认定上,手指头还在,结果人没了。 明远觉得自己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没有想这么烧脑的问题。 结果这次刚刚放到牙上,还没等开始咬,便瞬间被暴击。 明远幽怨地瞅了眼柳卿卿。 娇娇弱弱的美人儿,也改变不了女汉子、母老虎的体质。 他有些委屈,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不咬手指头,影响自己的思路啊…… 脑子不够用,都怪他卿姐没让他咬手指头。 柳卿卿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儿,蓦然睁开眼睛,眼底还带着一丝兴奋。 “明远或许我知道怎么破案了,南宫家的那个纨绔,还真是让他一语成戟。” 提起南宫辰傲,明远的情绪稍稍有些低落,但是一想到把案子破了,她就可以用另一个身份去见他了,不由地又有了几分期待。 明远看向柳卿卿,她怎么不记得南宫辰傲说什么了? 但是见他卿姐盯着自己,笑的一脸色眯眯的模样,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卿姐你可别害我,若是让太子爷看见你这般色眯眯地盯着我看,我怕太子爷当场废了我。” 柳卿卿尴尬地勾了勾唇。 这芷怡这辈子桃花面,美人额,鼻倩唇红,长的倒是极美的,但是这智商貌似像没得抢救了。 还好自己跟太子爷的想法不谋而合,得赶紧将这货打包送给南宫家那个纨绔。 彻底让这货咸鱼摆烂,过上梦寐以求的无脑躺平生活。 但是闹归闹,柳卿卿的脑子一直还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起少女失踪案,还有一个特点。 都是以盛京城为中心,辐射周边镇县。 所以作案者,住在盛京城的概率较大。 这些女子虽然都是养在深闺,肤白貌美,家世尚可,但是全都称不上高门大户。 其中有三个少女,是家住盛京城的。 但是也不过是,稍稍富庶一些的商贾之家。 若是单单冲着美色这一个方面。 那么那些世家贵族后院的小姐,不论是从遗传基因,还是从打扮品味上,都要更胜一筹,对于作案者来说,岂不是更可心儿? 所以凶手在选择,下手的少女之前,这些女子的家世都在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寻常人家的女儿丢了,不过是报个官罢了,若是破不了案,也可以寥寥收场。 但是若是侯门贵女,只怕是地覆天翻也得有个说法。 这便是为什么已经有十几个少女失踪,这么久没破案,才惊动刑部的原因。 若不是刑部尚书是太子爷的人,只怕太子爷也不会关注到这个案子。 “芷怡,让百里奇查一下,盛京城里有哪些奇怪癖好的贵人。” 说白了就是哪个达官贵人,好色又变态,还有能力只手遮天。 说完柳卿卿下意识想到一个人,眸色沉沉。 若是真的他,那真是连老天爷都要开始要帮她收拾恶人了。 若是再跟一些别的事情,凑巧儿赶到了一起,哪怕只怕不是一百万两黄金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明远大约弄懂了柳卿卿的意思。 说白了就好比一起单纯的奸杀案,结果硬是被伪装成了劫财杀人案,大家都被凶手所做的表象给迷惑了而已。 “卿姐我懂了,放心,相信那个王八犊子很快就能被揪出来了。” 看了明远瞬间有点飘的模样,柳卿卿有点想要抽人。 “别太轻敌,能干了这么多起都没被揪出来,可见也不是一个傻子……”,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你给捉了,那刑部和京畿营真的都是一帮酒囊饭袋了。 不过剩下的话,柳卿卿没好意思说。 明远不知道柳卿卿心中所想,见他卿姐这般说,认真地回道。 “卿姐放心!有神探明远在保准儿手到擒来。” 柳卿卿有些头疼,玩味地勾了勾唇。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或许很快便能捉到那个装神弄鬼的变态。” “卿姐什么主意?” 明远有些兴奋,他卿姐最擅长钓鱼了。 柳卿卿冲着明远勾了勾手,明远不疑有他凑了过去。 只是没等听完就有些炸毛。 还不如让他去真刀真枪地跟那死变态干一场,让他去色诱…… 想想都恶寒!!! 不行不行。 明远使劲儿摇头,精致的小脸儿上一万个不乐意。 柳卿卿威胁道。 “太子爷可是说过,情毒在催发情动之人不在的时候,会愈发思念。 案子多拖一天,只怕南宫辰傲就得多受一天折磨。 何况关于解药琅琊山那边儿,还没有一点儿的消息传回来。” “他、他受折磨关我什么事儿!” 明远红着脸有些狼狈,手无意识地拧着自己的袖子,眼神儿飘忽不定。 言不由衷的话里,有着小女儿家的心思被看透的羞耻感。 柳卿卿漫不经心的瞥了明远一眼,玩味地勾了勾笑。 “反正捷径已经告诉了你,走或者是不走,那便看你自己的了。”何况这捷径还是南宫家的纨绔提的…… “只是提醒明远大侦探一下,别前脚儿抓了贼立了功,后脚又得去南宫辰傲的坟头祭拜。” 明远脸色一变,“呸呸呸!” 他卿姐的这张嘴,再配上那条随心所欲的舌头,简直就是这世界的万恶之源。 好在上辈子他被鞭打的多了,如今已经百毒不侵了…… 第126章 二月二是龙抬头的好日子 明远办事儿的效率,倒是很快。 因为求得了太子爷的懿旨,连他顺来的南宫辰傲的腰牌都没用上。 刑部对他倒是配合的很,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是有求必应、马首是瞻的程度。 尤其是当他把柳良娣的神判断,跟刑部尚书一转达,刑部尚书连连惊叹。 口口声声等案子破了,要亲自去拜谢柳良娣。 所以没用上一个时辰的功夫,刑部尚书亲自将柳良娣要的东西,全都写了出来。 柳卿卿瞧着刑部尚书,在一个时辰内形成的卷薄,眼底皆是惊叹。 虽然字数并不多,但是却没有一句废话。 在没有大数据的时代,能事无巨细地做到这般已经实属不易。 但是当她的眸光落在,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上的时候,她未加描绘的唇瓣紧抿,魅惑的水眸,情绪渐染,暗藏攻击。 庆熙殿 德福进殿的时候,便见暗一跪在地上。 太子爷坐在桌案前,似乎是在低头阅着折子。 仔细看又却又不像,因为太子爷的手中正撵着许久不曾佩戴的佛珠。 德福以为暗一惹了太子爷不快,小心翼翼地屏息,低垂脑袋眼珠子不敢乱瞄,生怕受了牵连。 毕竟在太子爷身边伺候着,尤其是最近这一年的时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例子他见的太多。 貌似还都跟一个人有关——柳良娣! 就在暗一以为,太子爷将自己忘了的时候。 太子爷从桌案前起身,掀起狭长的眼眸,向自己扫了过来,淡声开口,听不出情绪。 “派一个影卫跟在延华殿的明远的身边,但是非必要的时候不暴露。” 暗一思忖:非必要不暴露? 是不是只有在人快没了的时候,才能救下? 就在他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太子爷又开了口,眼底带着一丝戏谑。 “另外将明远以身为诱饵的事情,告诉南宫丞相。” “是!” 看着暗一鬼魅般离去,德福有些蒙圈。 为什么要派影卫跟着明远? 还有明远的事儿,为什么要告诉南宫辰傲? 因为去丞相府的时候,德福并没有跟着。 南宫辰傲与明远之间的事情,德福自然不知道。 所以此刻德福的心里,好奇地像被像猫爪一般,不上不下的,但是他也没那个胆子问太子爷。 见太子爷又重新坐回了桌案前,看起了奏折。 德福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慢慢品起方才从延华殿听来的瓜。 不过太子爷的心可真大。 刑部都整不明白的案子,竟然让柳良娣跟一个小太监去胡闹。 随即自己又摇了摇头。 算了太子爷做的,让人不可置信的事儿也不只这一件儿了,毕竟昏君也不是一天养成的。 快晌午的时候,延华殿。 明远跟柳卿卿研究完钓鱼方案离开不久,蝶衣便捧着一盘新鲜的荔枝,兴高采烈地进来。 柳卿卿的眸光,若有所思地落在荔枝上,淡淡地开口。 “蝶衣这般高兴,今天的荔枝有多少?” 蝶衣不明所以,以为自家良娣贪吃的毛病又犯了。 “良娣您放心,今天的荔枝是从闽南运来的。 比以往的又大又鲜,而且今天的数量有整整一大筐呢。 只不过闽南运来的由于路途遥远,只能隔天一送。 但是良娣放心,吃不了的奴婢用冰好好冰着,保准儿明天还跟今天一般新鲜。” 说话的功夫,蝶衣已经利索地剥开了几个又大又肥的荔枝,贴心的将果核都剔了出来。 柳卿卿勾唇一笑,那张本就生的极为精致的五官,更是美的张扬肆意。 饱满鲜嫩的果肉入口,甜蜜在味蕾中化开。 接连在吃了几颗荔枝后,柳卿卿凤眼眸一转,笑吟吟地问。 “蝶衣,今儿是什么日子?” 正在剥荔枝的蝶衣,被问的一愣。 心中难免疑惑,貌似最近自家良娣时不时地便问自己什么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貌似最近良娣对日子特别敏感。 瞧着柳良娣的肚子,蝶衣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明远说的产前焦虑。 见自家良娣等得有些着急了,蝶衣赶忙回道。 “禀良娣,今天正好是二月初二。” 柳卿卿垂下眸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虽然在大盛王朝,没有龙抬头这一说儿。 但是在现代的时候,二月初二,龙抬头,倒是一个好日子。 漫不经心地将垂在自己耳边的一缕青丝拢到耳后,她淡淡地看向躺在盘子里,无论是品相还是口感都极佳的荔枝。 好东西总是要分享的不是,独乐乐,莫不如众乐乐。 “且将剩下的荔枝,送一些给其他殿的主子。” 蝶衣有些不解,“良娣为何突然这般?” 她家良娣可是嗜荔枝如命的,用良娣的话说,光是看着心情就是顶好的。 柳卿卿侧眸看向蝶衣,绝色的脸颊被阳光镀上一层金粉,恬淡静谧,她淡淡地解释。 “以往寻常的荔枝,本良娣尚且已经是祸国妖妃。 何况这从闽南来送过来的,荔枝中的精品,本良娣又岂敢吃独食。 这顶好的东西,大家还是一起都尝尝鲜儿。” 蝶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冲着柳卿卿福了福身。 “奴婢这就去。” “等等。” 还没等蝶衣转身,柳卿卿又唤住了她。 “你且去给李良媛和刘良媛二人送去。 太子妃毕竟身份尊贵,等过了晌午本良娣亲自送去。” 蝶衣撅了噘嘴,小声嘟囔。 “良娣亲自去了,只怕人家也不会领情。” 她可没忘,上次在御花园,那些宫人可是说来着,什么太子妃那么矜贵的身份都用不上…… 不是太子妃编排的,又能是谁! 表面上大度华贵,烧香拜佛,可是暗地里却这般心机沉沉,用良娣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心机婊。 柳卿卿睨了她一眼,并未开口。 蝶衣知道自己失言,福了福身边出了殿。 柳卿卿眸色淡淡,她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把玩着提前为肚子里孩子置办好衣服和拨浪鼓。 不得不感叹,这刘良媛的手艺倒是顶好的。 听着拨浪鼓发出“咚咚”的声响,她的嘴角儿渐渐扯开一抹柔和的笑意。 第127章 莫要再用延华殿送来的荔枝 宜兰轩 连翘匆忙进殿。 “良媛,延华殿柳良娣身边儿的丫头在殿外求见。” 自从贵妃离宫后,宜兰轩几乎没什么客人。 偶尔刘良媛想过来想唠唠闲嗑,打发深宫幽寂时光。 可是人都到了门口儿,也被自家良媛找了理由挡了回去。 不见,不见,谁也不见,这是她家良媛挂在嘴边儿的话。 方才瞧见延华殿的丫头,她本想自己直接给打打发了。 但是想到她家良媛近期,与延华殿的关系很微妙,所以连翘没敢自作主张。 李良媛依旧半躺在软榻上,原本瘦削的脸颊多了些肉感,倒是有几分珠圆玉润的丰盈之美。 她悠哉悠哉地把玩,手中的金镶玉金蝶振翅流苏发簪。 似是没听见连翘的话一般,狭长的丹凤眼中平静无波。 连翘以为自己猜错了主子的想法,冲着李良媛福了福身,转身便欲出去回了延华殿的蝶衣。 只是还没等连翘走到门口儿,李良媛就从软榻上正了正身子,带着三分期待,七分慵懒的嗓音幽幽传来。 “让她进来。” 连翘急忙顿住脚步。 “是。” 虽然对自家良媛的这般反应有些不解,但是连翘也算松了口气。 她本以为自己猜错了主子的心思,会惹得良媛不快。 但是眼下看来,她还是挺了解自家良媛如今的性子的。 蝶衣端着小半篓的荔枝进来,态度恭敬地给李良媛请安。 “奴婢给李良媛请安” 蝶衣抬头看向李良媛。 “今天良娣得了些,从闽南送来的荔枝,打发奴婢给良媛送来一些尝尝鲜。” 瞧见硕大新鲜的荔枝,李良媛的眼眸亮了亮。 虽然御膳房不会苛待她,但是想在这个季节吃荔枝,那是板上钉钉不可能的。 就算她姑母没出事儿之前,自己能够蹭吃到的,也不过是从江南运来的罢了。 李良媛也不装矜持,如今她倒是爱极了自己这般随性的性子,毫不掩饰自己对荔枝的喜欢。 “在这个季节,这荔枝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说完冲着连翘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接过来,好帮自己剥荔枝。 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忍不住了。 手中倏然一轻,蝶衣有些发懵,脸上的笑意直接凝固。 这主仆俩,是不是太心急了? 瞧着李良媛,对着荔枝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让蝶衣瞬间想到了四个字。 一脸吃相! 自己这送荔枝的人儿,还没等走,李良媛已经旁若无人地,指挥着连翘开始剥起荔枝。 蝶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尴尬至极! 李良媛甚至嫌弃连翘剥的太慢,直接拿了一小矮篓,不拘小节地挽起袖子,亲自动起手来。 轻轻剥开红麟状的纤薄果皮,露出里面如同软玉一般晶莹剔透的果肉,李良媛甚至连果孤都没来得及剥,便放到了淡粉的唇瓣中,合齿一咬,汁水四溅。 感受到口腔内的甘甜,她扬起圆润的小下巴,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再一睁开眸子。 这才注意到面色有些尴尬的蝶衣。 好,只顾着吃了,忘了正经事儿。 接过连翘递来的帕子,她擦了擦手上沾上的黏腻汁水,然后才暖声开口。 “果然是荔枝中的极品,给本良送了这么多来,怪不好意思的。” 嘴上说着怪不好意思,李良媛又向嘴里丢了一颗去了核,只剩果肉的荔枝,有些含糊不清地开口。 “柳良娣倒是真大方,送了这么多来竟然不心疼。 这若是本良媛得了,进了宜兰轩,连个果核都甭想出去。 蝶衣丫头待你回去,替本良媛谢谢你家主子。” 蝶衣抿唇,这李良媛如今倒是个真性情,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李良媛太客气了,我家良娣说好东西不能吃独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李良媛盯着剩下的几颗荔枝,一脸若有所思。 而蝶衣误以为,是因为自己在这,最后剩下的那些荔枝,只怕李良媛不大好意思吃。 福了福身告退。 “奴婢还要去趟听雪阁,这便告退了。” “这荔枝只有本良媛和刘良媛有?” 蝶衣刚要转身,但是猛然止住了动作,她微微拧了下眉头。 这李良媛怎么这般天真? 她和刘良媛都给送了,怎么会落了太子妃的份儿。 何况自家良娣还心细的很,还要亲自去给太子妃送呢。 想着便回道。 “回良媛太子妃也有,我家良娣说了待会她亲自去给太子妃把荔枝送过去。” 蝶衣的话,让李良媛眉心微跳。 亲自给太子妃送荔枝? 荔枝,礼至! 抬眸看向蝶衣,李良媛勾起一抹笑,“瞧瞧本良娣这都吃完了,蝶衣姑娘赶紧去给刘良媛送。” 突然间她话锋又是一转,说了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柳良娣生产所需要的物件儿,东宫可是备好了?” 问完李良媛自己也不禁觉得可笑,早就听说了太子爷还有帝后让医女、稳婆待命的事情。 蝶衣微抿了唇瓣,这李良媛的思维好像有些跳跃,前一秒说的是荔枝,后一句就变成了良娣生产。 虽然一头雾水,但是蝶衣还是如实回答。 “孩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今天一大早的时候,良娣又拿了出来,挑了一些喜欢的。” “本良媛也不知道该回送柳良娣些什么。 等柳良娣腹中的孩儿出生了,本良媛给孩子备一份大礼。” 瞧着李良媛眼底的那抹兴奋,蝶衣有些不解,但仍旧礼数周到。 “奴婢先行谢过良媛。” 蝶衣转身的瞬间,微拧眉头。 莫不是她想多了,怎么今天良娣和李良媛都有些不大正常。 还有方才她不明白,李良媛眼底的那丝兴奋和激动是缘何? 蝶衣走后,李良媛冲着连翘吩咐着,连翘脸色有些发白,很快便咬牙跑了出去。 看着矮竹筐里还剩下的几颗,似乎会勾人的荔枝,李良媛一股脑儿是全都吃了个干净。 然后还没来得及擦嘴,便捂着肚子。 “哎呦,本良媛这是怎么了?肚子好疼……快来人啊……传太医……” 李良媛痛苦的呼声,很快便引开了在院子中打扫的宫人的注意。 两个丫头急忙丢下手中扫把,跑到了殿内。 “良媛,您这是怎么了?” 瞧着方才还好好的李良媛,此刻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两个小丫头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吓得六神无主。 “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去传太医?” 直到连翘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个丫头才回神儿,赶忙去太医院传了太医。 而李良媛在连翘的搀扶下,躺到了榻上,面色惨白,额头上有大颗的汗珠淌落。 连翘心疼。 “良媛。”,刚刚唤了一句,声音就已经有些哽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只能着帕子,焦急地替李良媛擦着额头的冷汗。 因为李良媛的平安脉,一直都是太医院的李太医所请。 方才有宫人去禀,宜兰轩的李良媛发了急症。 太医李硕急忙将一卷做工极为精致的帕子收到了袖子里,然后提着药箱匆匆出了去。 一路上李太医还犯合计。 李良媛那蠢货,除了受了淫羊藿的影响,虚了一些外,身子并无大碍。 加上如今自暴自弃,每日胡吃海塞,亏空了的气血也补回来了些。 怎么会突然染了急症呢。 当李太医匆匆赶到宜兰轩,已然等在门口儿的连翘急的眼眶通红。 “李太医,你可来了,快给良媛看看,良媛突然间肚子疼的不行。” 李太医甫一进门,连翘不着痕迹儿接过了药箱,跟着李太医进了殿。 李太医看着,李良媛白的有些吓人的脸色,眉心骤然拧了拧。 连翘将李太医的药箱放在桌子上,在他伸出手的时候,轻车熟路地递上脉枕。 李硕瞥了一眼,一旁小矮篓里的一堆荔枝壳,虽然已经知晓答案,但还是问了句。 “方才李良媛用过什么东西?” 李良媛闻言一愣,眼底带着疑惑 “荔枝啊!方才从延华殿送来的荔枝。” 李硕的眸光闪了闪,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 延华殿的那位向来眼高于顶,怎么会突然间给李良媛送荔枝? 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 荔枝与淫羊藿相克,哪怕是太医院里德高望重的刘太医都不清楚。 自己曾经几次试探,刘太医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若是柳良娣知道了,只怕早就告诉了李良媛这个蠢货。 她又岂能这般沉得住气,还依旧对自己信任? 李硕倏然松了口气,只怕这一切都是巧合。 见李硕半天不语,李良媛瞬间红了眼眶。 眼底有些茫然,她死死地盯着那一小堆儿的荔枝壳,颤着声线问。 “难道是延华殿送来的荔枝有问题?” 李硕也没想到李良媛会误会,是柳良娣在荔枝上动了手脚。 但是见她这般反应也恰好验证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体内受了淫羊藿影响的事情。 若是她认为是延华殿的荔枝有问题,由着他闹腾,那么倒是也省下了自己和主子出手了。 李硕没有肯定,但是也没有否定。 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 “荔枝毕竟性寒,李良媛以后还是莫要再用延华殿送来的荔枝了。” 说完李硕便以回太医院,给李良媛配药为由,又拎着药箱匆匆退了下去。 这般一切都是李良媛自己臆测的,他可是什么都没说。 何况这事儿哪怕闹腾的大了, 他也不怕。 全都当做一个不受宠的良媛,嫉妒受宠的良娣,而故意栽赃陷害。 自己可是从未说过,那荔枝被延华殿动了手脚,荔枝本就性寒,在腹痛的时候本就不应该吃。 瞧着李太医拎着药箱出去的背影,李良媛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眸色。 其实无人知道,这李硕是自己的一个远房堂哥。 还是姑母将他引荐到太医院的,合计着太医院总得有自己的人。 可是谁能想到,这却是一条没有感情的毒蛇,枉她之前对他全身心的信任。 事到如今,自己已经这般凄惨。 这只披着羊皮的狼,如今还给自己挖坑。 明明是不能吃荔枝。 结果到了他的口中,却偏偏成了不能吃延华殿的荔枝。 自己若不是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把指不定又成了,慕容语嫣和这李硕对付柳良娣的刀。 再一抬眼,眼底的恨意丛生。 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慕容语嫣如今也不好过。 但是那些都是君子所为,她是真小人,所以眼下她哪怕拼了命,她也不会让这二人好过。 何况她认为,狗改的了吃屎。 不对,自己不就改邪归正了吗。 李良媛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自己是个例外。 突然间李良媛有些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柳卿卿你个贱人,本良媛跟你势不两立。” 柳良娣的位份,毕竟在李良媛之上。 宫人见李良媛毫无顾忌地咒骂,纷纷吓得跪了下去。 直到腹部又一阵绞痛传来,让李良媛她倒吸收一口凉气,这才勉强停下了咒骂…… 缓了好一会儿,李良媛冷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人。 倏然掀开被子,便要穿鞋。 “良媛您这是要作甚,您身子还虚弱着呢。” 李良媛故意提高了嗓门儿,面露惊恐。 方才那个蝶衣是不是说,待会儿柳卿卿那个贱人还要亲自去给 太子妃送荔枝…… 第128章 见太子妃失手推了柳良娣 晌午时分。 荟萃殿。 殿外阳光融融,殿内檀香袅袅。 “太子妃。” 青樱端着全素的膳食,放置在一旁的桌案上,仔细地摆好,才轻唤出声。 提醒自家主子,午膳的时间到了。 青樱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银霜碳盆儿里那燃尽的信笺上。 眼下只剩下些许灰烬,被碳盆上颤动的空气卷起,又落下,偶有细屑飘落在地面铺尘的金砖上。 青樱抿紧唇瓣,无声地垂下酸涩的眼眸。 太子妃慕容语嫣,满脸虔诚地拜了拜三拜,才从白玉观音像前起身,手中捻着净白的佛珠。 她今日穿着高襟太子妃冠服,象征着皇权的明黄高贵典雅。 只不过因为慕容语嫣本身的脸色有些苍白,对比之下倒是显得极致疲惫。 她走到桌案旁,将佛珠放在檀香木盘里。 拿起青樱提前备好的湿帕,净了手后,方才开始慢条斯理地用起膳来。 瞥见青樱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压下嘴角儿的苦涩,面无表情地开口。 “青樱有什么话,便尽管说。” 青樱苦笑,自己陪太子妃的身边这么多年,自己一举一动,太子妃已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是正是因为这般,自己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错再错。 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 “扑通”一声。 青樱直直跪了下去。 “娘娘,将送出去的信,追回来可好?” 虽然说覆巢之下无完卵。 但是若是太子妃,不掺和前朝的那些事儿,或许还有一丝全身而退保全自己的可能。 但是这信一旦送了出去,那便是九死一生。 “啪”的一声。 慕容语嫣直接将精致的银筷,拍在了桌子上,脸上染了薄怒。 “青樱,虽然本宫信任你,平日里偶有多言的时候,本宫也未曾与你计较。 但是可一可再不可三,青樱你逾矩了,尽好你的本分便好。” 慕容语嫣声音不大,但是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其中裹杂的寒意冰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天气。 说话间,她眸光下意识地看向佛龛上供奉的白玉观音,顿了顿,才接着开口。 “若是还有下一次,本宫便不会再容你,到时候你且出宫去。” 青樱默默地低下头,眼泪儿在地面晕染开来,似朵朵腊梅绽开。 青樱以额扣地,额头贴到地面的瞬间,便通红一片,可见用了力气。 “奴婢知错,青樱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太子妃别不要青樱可好。” 慕容语嫣看了青樱一眼,心中针扎了般疼。 青樱是这世间,她能够感受到的最后一丝温暖。 但是她也不容许,青樱动摇了自己好不容易建起的期翼。 已然没了用膳的兴致,慕容语嫣从桌案旁起身。 心中各种情绪交织,让她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似乎隐约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拾起佛珠套在左手间轻轻捻动,才能有片刻的心安。 慕容语嫣走到窗前,刚想开口问青樱,慕容磊那孽障,如今可安生些了。 到了嘴边儿的话,还不曾问出口。 便瞥见院门口儿,蹁跹而来的绝色身影。 她转身坐回了殿内的主位上,冲着还微愣的青樱喊了一声,声色淡淡,听不出情绪喜怒。 “青樱。” 青樱闻声抬眸,听见殿外宫人的请安声,从地上起身迎了出去。 “奴婢见过柳良娣。” 柳卿卿看着青樱眼眶和鼻尖儿都通红,显然是方才哭过的。 丫头是个好丫头,奈何主子是个蠢的。 白皙娇嫩的脸颊上,勾着轻浅的笑。 柳卿卿伸手扶起了青樱。 “太子爷送来了一些荔枝,若是从江南来的本良娣便也罢了,难得有闽南来的,便先送来给太子妃姐姐尝尝。” 柳卿卿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通过半掩的窗户传进殿内,让殿内的人清晰地听见。 果然话音刚落下,殿内便传来太子妃的命令。 “青樱还不快些,请柳良娣进来。” 慕容语嫣的眸光,与柳卿卿在半空中不期而遇。 柳卿卿唇畔那似露不露的嘲弄,让慕容语嫣眼底眸光一闪。 她压下心底的疑惑,看向柳卿卿的眼中荡漾起温和笑意。 “妹妹如今身子重,派个奴才送过来便是,何必亲自跑这一趟,若是磕了碰了,只怕太子爷好心疼了。” 说着体己的话,却半分没有让自己坐下的意思。 柳卿卿知道,慕容语嫣是故意不让自己坐,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 也顺带着敲打自己,哪怕自己再得宠,她仍旧是高贵的太子妃。 不过很快便不是了。 她轻挑唇角,卷翘的睫毛闪动,笑意逐渐加深。 “臣妾这想藏着半分心思,都瞒不过姐姐。” 在慕容语嫣探究的目光中,她又开口。 “这给姐姐送荔枝是一方面,只是妹妹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得请姐姐帮忙。” “哦?妹妹不妨说说看。” 慕容语嫣倒是来了些许的兴致。 一个盛宠如斯的良娣,将太子爷勾的五迷三道的,恨不得将下半身都拴在她身上,竟然还用得着来求她这个,空有太子妃头衔的人? 只是柳卿卿说出来的话,却让她觉得如坠冰窟,后悔方才同意见她。 “臣妾有两个表妹,一个家住初阳县,一个家住槐林县,二人都是今年及笄,样貌也都是顶水灵的。 这适婚年龄一道,可是上门儿说亲的人却极少,臣妾偶然听闻丞相公子,最钟爱的……” “都退下。” 柳卿卿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容语嫣脸色煞白,颤声打断了她的话,驱退了满殿的宫人。 “良娣……” 蝶衣有些不放心,自家良娣如今的身边是断然不能离人的。 但是瞥见自家良娣沉下的眸色,不敢多言,也福身退了下去。 直到殿内只剩柳卿卿和慕容语嫣二人,慕容语嫣才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柳卿卿身旁。 冰冷细看还有一丝慌乱的目光,锁在柳卿卿那莹润的小脸儿上。 “柳良娣今天来本宫的荟萃殿,这般拐弯抹角到底想要说什么?” 眸光不解,柳卿卿微蹙眉头,似是听了极其烧脑的话。 “臣妾不明白姐姐的意思。虽然跟丞相公子上次有些误会,但是也恰恰因为这误会,让臣妾也了解了些许慕容公子的喜好,臣妾的那两个表妹,长的倒是与臣妾有几分相似。而慕容公子也是清贵世家的嫡子,虽然后院姬妾不少,但是对于臣妾那俩个表妹来说,也算得上是温文尔雅的如玉郎君……” “柳卿卿!” “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语嫣眸底猩红,情绪有些失控。 捕捉到柳卿卿眼底的那抹精光,慕容语嫣突然间明白了,方才进来时候她为什么脸上会有那般嘲弄的表情。 只是这般隐秘的事情,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父亲不是告诉她,那孽障已经消停了吗? 如今怎么又会? 哪怕她再傻,也听得出来这贱人话里的敲打与怀疑。 槐林县,初阳县,恰恰都是少女失踪的县城。 而慕容磊是个什么德性,通过这贱人坑了她爹一百万两黄金的事儿之后,只怕盛京城的权贵无人不晓。 她竟然还说自己来给自己的表妹说亲,难不成她柳卿卿,跟她表妹有仇不成! 满口胡言! 慕容语嫣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绝对不能先乱了阵脚。 她两手交叠在小腹前,掐白的指尖儿藏在了太子妃华服的广袖里。 见慕容语嫣的反应,柳卿卿几乎在心里可以确定,慕容府的龌龊事儿,东宫里这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只怕了然于心。 转念一想,索性便也不再绕着弯儿,柳卿卿上扬的水眸微眯,轻掀娇嫩的红唇。 “只不过想跟太子妃亲上加亲罢了,若是姐姐不愿,妹妹自是不能勉强,总不能厚着脸皮去求太子爷懿旨赐婚。” 声音沙沙入耳,却字字暗藏深意。 说完她抬眸,眼眸晦暗深沉地盯着太子妃脸上的血色褪去,身子往前倾了倾,唇瓣凑在慕容语嫣的耳畔。 “若是妹妹说,妹妹知道姐姐的秘密还不止如此呢?” 慕容语嫣浑身发冷,身子晃了晃。 “柳良娣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宫行得正,能有什么秘密!” 慕容语嫣的声音明显发颤。 “臣妾又没说过姐姐影子歪,太子妃这么着急对号入座作甚?”,柳卿卿嗤笑。 “姐姐难道就不想知道,姐姐当初送给李良媛那沁了麝香的镯子哪里去了?” “柳良娣真会说笑,哪里来的麝香?你今天到底想要干什么?” 慕容语嫣强装镇定,拳头攥的死死的。 听着殿外若有似无的脚步声,柳卿卿又向慕容语嫣近了一步,诡谲一笑。 “臣妾今天——来送太子妃一份大礼。” 话落。 慕语嫣还没有反应过来,柳卿卿的话是什么意思。 便觉得自己的手,被柳卿卿死死地拽住,骨头仿佛都被捏碎一般。 一股强大拉力让她站不稳,下意识她便想挣脱柳卿卿的手。 突然间。 门被撞了开。 “太子妃不能吃荔枝,荔枝有毒……” 李良媛气喘吁吁的嚷嚷声,戛然而止。 李良媛和门口儿的宫人,惊恐地瞪大眸子。 因为他们看见,柳良娣的身子因为太子妃的推搡,一个不稳直接向侧方倒去,肚子好巧不巧撞在了桌子角上…… “啊……”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和宫人慌乱的脚步声在荟萃殿此起彼伏…… 第129章 柳卿卿才是最了解太子的人 庆熙殿门前。 难得太子爷处理公文,不用德福近身侍候。 在他接连打了几个哈欠之后,便倚着门口的柱子,直接打起了憝儿。 这东宫里,就属柳良娣最有品味。 淘弄的话本子,让他大半夜都能笑出猪叫声儿。 熬夜的熬的狠了的结果儿,就是当差的时候乏的很。 连眼皮子沉的都不想睁开,到最后德福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只是睡觉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嘿嘿”哼笑了两声。 听着门口儿隐隐地傻笑声,殿内清风霁月,清冷高贵的太子爷,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便又随手拿起了一本折子。 而德福倒是睡的实诚。 连奴才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都半分没有听到。 “扣扣扣……” 直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才从地上惊的蹦了起来。 眼巴巴地瞧着一个眼生的小太监,敲响了庆熙殿的门。 浑身恶寒。 “小兔崽子,你这是找……”死! 德福怒骂的话还没等说完,便被小太监的哭嚎打断。 惊的一瞬间从后脖颈,凉到了脚后跟儿。 “殿下,殿下,出事儿了” 关键时刻小太监还有些大喘气儿,让本就悬着心的德福,心又往嗓子眼提了提。 “柳良娣在荟萃殿被太子妃推倒了,流了好多血……” 原本正在伏案批阅公文的太子爷,手一抖,直接将一旁的太保金音石打翻。 乌黑的墨渍,顷刻间在桌案上晕染开,极为刺目。 德福腿肚子发软,跪在地上,眼前仿佛是末日般的昏暗。 完犊子了! 只觉得殿门打开,眼前一阵风儿飘过,只闻到太子爷衣袂留下的淡淡龙涎香。 他颤抖着腿肚子,跪着爬到了门口儿,再看向殿内。 桌案旁,果然已经没有太子爷的身影。 “小兔崽子,还不赶紧给咱家扶起来。” 德福牙齿打颤,冲着吓懵逼的小太监吼了一嗓子,结果差点儿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 荟萃殿,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李良媛,脸色白的吓人,但却仍知道指挥着宫人,通知太子爷和坤宁宫。 另外还有几个机灵的宫人勉强镇静,帮着忙里忙外。 荟萃殿的其他宫人,早已经呼啦啦地跪了一片,吓得抖若筛糠。 “良娣,良娣您醒醒,别吓蝶衣……” 蝶衣跌坐在地上,泪痕满面,怀里抱着已经晕厥过去的柳卿卿。 当她看见自家良娣,裙摆上沁出的血迹。 染红了月牙白的宫装,格外扎心刺眼。 蝶衣只觉目之所及,皆弥漫着一片殷红,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看不清别的颜色。 她崩溃绝望地地喊,“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太医没来,没有人敢自作主张挪动柳良娣。 他们此刻无比清楚,瞧着柳良娣裙摆上的红,只怕一个不疏忽,便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哪怕是一个不受宠的人,怀着太子爷的长子,看在皇嗣的份上儿,都得高看几分。 何况是东宫独宠的柳良娣! 今天若是柳良娣和孩子,在这荟萃殿有任何闪失,只怕他们都得丢了脑袋,去陪葬。 本就肚子绞劲儿疼的李良媛,在瞧见太子爷的身影时,终于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昏过去前,她还在想,太子爷来了柳良娣就一定没事儿。 她终于可以安心地晕了,肚子疼死她了,等自己醒来的时候,便可以去给娃娃送礼了。 “殿下,您终于来了,快救救良娣。” 太子爷虽然面色惨白,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与淡定。 但是当他出现在荟萃殿门口时,俨然如神只一般高大。 蝶衣像看见了救星一般,苦苦哀求,隐忍的情绪瞬间崩溃。 “卿卿。” 太子爷的眸光落在柳良娣的裙摆上,清冷矜贵的容颜,瞬间变得犹如狂风暴雨来临时候的夜空。 …… 太子爷将柳良娣从荟萃殿抱走,荟萃殿便被侍卫围的水泄不通。 太子妃慕容语嫣跌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眼神空洞。 她转头看向跪在一旁,已经六神无主的青樱,苍白的唇瓣掀了掀。 “青樱,你可是听清,太子爷方才说什么?” 慕容语嫣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 仿佛问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问题,只是决堤的眼泪出卖了她眼底的绝望。 青樱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垂眸不语。 方才太子爷眸光猩红如火,那眼神儿分明就是要生生撕裂了太子妃,将她抽筋拔骨。 太子爷竟然说:“若是卿卿和孩子有任何闪失,孤会让你后悔来这世间投在做一回人。” 太子爷的话狠,行动更狠。 几乎在离开的瞬间,便已经封了荟萃殿。 青樱转头看着自家主子,瞧着她此刻一身上穿着的洁白中衣,心疼不已。 也才真正地感受到了,太子爷对太子妃的的狠绝。 抱着柳良娣离开前,头也不回地下了令。 硬生生地让人扒了自家主子身上,象征着太子妃身份的华服。 这不是惩罚,而是赤裸裸地羞辱! 将太子妃的尊严与骄傲,按在地上粉碎、蹂躏、摩擦。 许久未曾得到青樱回应,慕容语嫣呆呆地望向她。 太子爷真是好狠的心呐! 连一句话都不曾问自己,便直接判了自己的罪。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爬到青樱身旁,抓住青樱的胳膊,摇晃着青樱。 “青樱,我没有推她,本宫真的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你可信本宫?……” 慕容语嫣一会哭,一会笑,神色有些癫狂。 她抓着青樱胳膊的纤细手背上,青筋暴起,抓的青樱生疼。 从柳卿卿那贱人来送荔枝的时候,她便知道来者不善。 在这东宫里有子嗣傍身,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儿事情。 所以她却做梦都不敢想,柳卿卿她会拿自己的肚子来陷害她。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到柳卿卿的话,慕容语嫣觉得浑身冷到骨髓里。 她是奔着整个丞相府去的! “青樱她已经知道了,慕容磊那孽障干的那些荒唐的事情……” 唇瓣被自己咬破,慕容语嫣心底的恐慌与绝望像一张无形之网,越织越大。 她只觉得恍惚间,看见自己的浑身血肉模糊的样子,太子爷亲手拿着刀,一刀一刀剜着她的肉,最后只剩一具阴森白骨。 而柳卿卿,指着她的骨头捂唇娇笑,仿佛在嘲弄自己的愚蠢与无知。 瞧着自家太子妃哭的撕心裂肺,泪痕斑驳的脸上早已经没了往日的高贵,像是一个在滂沱大雨中迷路找不回家的孩子。 青樱心疼地抱着她,喃喃道。 “太子妃,或许我们一开始就小看了柳良娣。 她外表是一朵儿娇柔的花儿,时而精明时而迷糊,我们却轻敌了,以为她只会以色侍人。 可是护国将军府的女儿,骨子里又岂能一点儿都没染那铁骨铮铮的硬气? 只不过我们忘了,大智若愚才是真正的聪明罢了。” 青樱边说边抬起帕子,替慕容语嫣擦了擦眼泪,感受到她颤抖的娇躯,抚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慕容语嫣紧蹙的眉心,满是悲凉绝望。 她强压下心底的刺痛,眼中又开始氤氲起水汽,让她看不清青樱的面容。 沙哑着声线开口。 “本宫一直觉得自己是了解太子的,所以本宫一直端庄、大度、谨守太子妃的本分。 可是如今本宫才发现,自己错的究竟有多离谱,自己从未了解过这名义上的夫君。 柳卿卿她才是这世间,最了解太子爷的人。 太子爷性情冰冷孤傲,身边的女子大抵都是娇娇柔柔,对太子爷更是都言听计从。 可是身边都是清一色的人,太子爷只会觉得矫揉造作,当出现一个特别的,自然能勾起 太子爷的注意力与兴趣,便以为是真性情,岂知那女人不过扮猪吃虎罢了。 而柳卿卿,倘若她若是一味的张扬个性,只怕没过多久定然惹恼了太子爷。她聪明就聪明在拿捏住了太子爷的征服心理,将欲擒故纵的尺度把握的刚刚好罢了。” 慕容语嫣又哭又笑,从蝶衣的肩膀处抬起了头,浑身透染着一种颓废,瞧了眼门口儿的金麟卫,她压低声音。 “等寻了合适的时机,青樱本宫会想办法,送你离开。 本宫只怕是走不了,但是要你好好活着,替本宫瞧瞧本宫不曾看过的人间大好河山。” “太子妃……” 青樱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怎么能扔下太子妃一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受罪? 第130章 简直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延华殿。 纵然太子爷已经将柳良娣生产的事宜,提前安排的妥帖。 产婆、医女也早早便进了延华殿,做好了各种突发情况的预判。 但是当真的到了当天,跟预想中的还是不同,何况柳良娣还是被撞导致早产。 尤其是当看见太子爷抱着柳良娣回来时候,柳良娣裙摆上的血迹。 产婆和医女,都不敢有丝毫的晃神儿,更是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自己的身家性命,全系在这主子的安危上。 “啊……好疼……” 柳良娣痛苦的呼声,令人听着心惊。 “良娣,您吸气……用力……” “热水,快换热水……” 房门关了又开,开了后又关。 丫鬟们脚步匆匆,端着一盆盆血水出去,一盆盆热水又端进来,连脑门儿上的汗都来不及擦。 哪怕是隔着紧闭的房门,依旧能够听见柳良娣撕心裂肺的痛呼。 当太子爷的眸光,触碰到丫鬟端出来的一盆盆殷红的血水时,延华殿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心惊。 身子笔挺,犹如高冷月桂的男人,虎躯紧绷,负手而立于院中。 脸上的颜色,更是比身上墨色的蟒袍还要深上几分。 剑眉紧缩,眼睑微垂,眼中的冰寒尚且无法掩饰内心的焦灼,原本菲薄的唇瓣抿到看不清血色,浑身被弑杀之意包裹。 “啊……疼……” 随着柳良娣的痛苦声音传来,太子爷精心勾勒着祥云的袖口下,拳头死死握着。 站在太子爷身旁的德福,隐约可以听见指节因为用力发出的“咯吱”声响。 “德福!” “奴才在。” 太子爷的声音,冷的犹如在极寒之地冰封了千年,刚刚觉醒的地狱修罗。 只需一声,便能让人神魂俱颤。 德福不敢有丝毫迟疑,躬身上前。 打小儿侍候在太子爷的身边儿,他大约猜到太子爷的意图。 太子爷心尖儿尖儿上的人,正在遭受这般痛苦折磨,罪魁祸首又岂能不陪着? 只能是更痛,痛上加痛而已。 果然太子爷转身看他时,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嘴角儿勾起一抹嗜血的邪魅。 “慕蓉氏罪不可恕,在柳良娣平安产子之前,孤要她痛以百倍、千倍。” “奴才遵旨。” 德福在转身的时候才稍稍放开了呼吸,心中百感交集。 百倍的刑责之痛,只怕是生不如死。 只是德福还没等走出去两步,太子爷极致冰寒的话音再次在院内荡开。 “别让她死了,否则……” 德福脚步一顿,差点儿栽了跟头,稳住了身子,然后加快了步伐。 哪怕太子爷没说下去,他也知道太子爷的意思。 太子爷对不在乎的人,果然是狠到令人发指。 所以为了自己的脑袋,能够安稳地长在脖子上。 他是无论如何,都会让太子妃娘娘好好地活着。 …… 房间里。 锦帐内的柳卿卿,躺在榻上,皱在一起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都说听人劝吃饱饭,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方才为了让那个男人心疼,以后更加怜惜自己。 竟然自作聪明没听稳婆的劝,把力气都用在了喊上。 眼下到了真的该用力的时候,她却没有了太多的力气。 当时为了不影响孩子,自己只是用了少许的催产药,如今不知道这漫长的产程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见自家良娣的脸上,青白交错,蝶衣刚刚干了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 “良娣,再坚持一会,疼你就使劲儿地掐蝶衣。”,蝶衣一边给自家良娣擦着汗,一边焦急地开口。 瞧着蝶衣红彤彤的眼眶,柳卿卿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睑。 轻扯了下嘴角儿,安抚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又是一波仿佛要将自己生剖开来的剧痛来袭,她五官疼到扭曲,纤白的双手攥紧了垂下的帘幔,嘶哑地哀嚎起来。 院子中站着男人,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焦灼。 “孤说让你让开。” 太子爷声音森寒,双目染了点点猩红,瞪挡在自己身前的宫人,理智渐失。 “殿下,女子生、生产……” 只听“扑通”一声,颤抖着身子劝的宫人,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太子爷踹翻在地。 晦气? 哪里来的晦气? 他的卿卿从小娇生惯养,一点儿苦都不能吃,如今为了诞下他的孩儿,正九死一生。 若是晦气,也应该由他来挡下。 殿门推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他的眼神紧紧地黏在榻上,那紧咬着唇瓣,痛苦憔悴的小脸儿上。 太子爷下意识蹙眉,不是嫌弃,而是满眼的心疼。 产房这般污秽之地,哪怕是寻常百姓家的男子,都不会进来。 何况身为储君的太子爷。 房间内的产婆和医女被吓了一跳,原本就悬着的心,更是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刚刚想跪,就被太子爷怒斥,“顾着良娣要紧,那些虚礼统统都免了。” 柳良娣的状况,也没给产婆和医女矫情的时间,因为不容乐观的情况。 产婆和医女,也已经顾不上太子爷在场的威压,又忙着帮柳良娣接生。 柳卿卿睁开眼,便撞进太子爷已经泛红的眼角。 下一瞬间手,便被男人紧紧地握在掌中,他眼底的担忧,如同浓雾一般散开。 虽然她已经疼的连呼吸都不顺,但是理智尚在。 这男人在这里,稳婆和医女都会有压力,并不利于自己生产。 何况眼下自己的模样,定然狼狈极了,她不想让他瞧见这般模样。 “殿……下。” 刚刚唤了声人,又是一阵撕裂的疼,让她的声音支离破碎。 因为力气用尽,下一瞬间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昏了过去,手无声地从大掌中滑落。 房间安静了一瞬。 “卿卿” “医女……” 她隐约听见耳畔,传来男人有些崩溃的嘶吼和慌乱的脚步声。 太子爷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心底一片慌乱。 哪里还是那个面对千军万马面不改色,让敌人畏惧的战神太子。 “参片、快拿参片” 医女白着一张脸指挥,丝毫已经顾不上尊卑,一边儿将参片塞入柳良娣的口中,一边指挥着太子爷掐住柳良娣的人中。 “呜……” 意识逐渐回笼。 柳卿卿这回感受到了,什么是死去活来。 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生产讲究着瓜熟蒂落,自己这把作妖作大发了。 “良娣您千万不能睡,您使劲儿,再加把劲,时间长了对小殿下也不好。” 产婆满脸焦急,眼下凶险万分,必须柳良娣配合才是。 “卿卿一定可以的,等孩儿落了地,卿卿想做什么孤都依。” 太子爷将她额间被汗打湿的碎发,小心翼翼地拢到耳后,满眼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他只是听说过,女子在生产的时候惊险万分,但是他没曾想过,他的卿卿遭这般的罪。 女子生产的事情他也不懂,什么忙也帮不上。 太子爷浑身笼罩着颓败感,满心自责,满眼心疼。 他觉得自己没能护好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卿卿受罪,而什么都不能做。 瞥见太子爷惨白的脸色,榻上似是从水中被捞出来的人儿,眼底的愧色更深。 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因为为母则刚,为了积攒力气,她不再随意喊叫,咬破了的唇瓣一片殷红。实在痛的忍不住了才哼哼唧唧地轻呼了一声疼。 而坤宁宫内。 皇后紧抿着唇瓣,在殿内焦急地踱步,时不时地向殿门口儿的方向看去。 “娘娘,柳良娣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平安产子。” 孙嬷嬷担心皇后的心疾轻声劝,递给身侧的丫头一个眼神儿,示意她赶紧去将皇上给请回来。 皇上若是再不回来,只怕她是拦不住了。 皇后自然知道女子生孩子是一大关口,可是想到这孩子是被硬生生撞出来的,她这心口就慌的不行。 这自古以来就讲究的瓜熟蒂落。 可还差大半个多月的时间,也不知道卿卿那孩子得遭多少罪。 “嬷嬷你快快再派人去打听打听。” 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若不是孙嬷嬷劝着自己。 担心自己在东宫诱发了心疾,去了添乱,自己又岂能在这坤宁宫呆得住。 先前派出去打听的消息的小太监回了来,只是没能看懂孙嬷嬷的眼色,有些慌乱儿禀道。 “禀皇后娘娘,东宫那边儿好像不大顺利,延华殿的主子中途力气用尽,昏死了过去一次,后来用了参片……” 不待小太监说完,皇后匆匆往殿门口儿走。 孙嬷嬷冷睨了那太监一眼,急忙也跟了出去。 也不知道喜公公,是怎么给坤宁宫,挑的太监,连个眼色都看不懂。 “娘娘您可慢点儿,还是坐凤辇。” 瞧着皇后上了凤辇,孙嬷嬷无奈又派人去通知皇帝,直接去东宫。 皇帝和皇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到了延华殿门口儿。 宫人齐刷刷跪地请安。 只是帝后二人全然没顾得上,喜公公冲着丫鬟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兰儿不是让你在坤宁宫等信儿吗?你这出来作甚?” 皇帝看着皇后的脸色不大好,眼底担忧。 “臣妾怎么能坐的住,从晌午到现在天都已经黑透了,这还一丁点儿的动静都没有?” 就在皇后急的眼眶,隐隐氤氲起水汽的时候,殿内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啼。 “生了生了!” 孙嬷嬷激动地冲着皇后喊道,也终于松了口气。 这柳良娣若是再不生,她都担心皇后娘娘的心疾能不能,在延华殿就犯了病儿。 很快房门打开,稳婆一脸兴奋地出来报喜。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柳良娣诞下的是小皇孙,母子平安。皇上皇后娘娘可以去侧殿瞧瞧小皇孙。”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皇后本想先去看看柳卿卿,结果被皇帝硬生生拽去了侧殿。 “华儿在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他的兰儿顶聪明的人,这会儿却犯了糊涂。 皇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冒失,有些尴尬地红了脸。 难得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一回,皇帝还特意地挺直了胸膛。 瞧了一眼皇帝傲娇、嘚瑟的模样,皇后心情好,自然是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皇上你瞧瞧,这孩子长的跟华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皇后逗弄着孩子,笑的合不拢嘴。 她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圆了。 皇帝看了眼皇后,脸上难掩喜色。 大手一挥,“延华殿上下皆赏。” 满殿喜庆,全然没了方才的紧张压抑,宫人们纷纷跪地谢恩,恭喜帝后。 …… 第131章 皇后是在说皇上脸皮厚? 《你好,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宝贝儿们,作者求书评!》 襁褓中的小婴儿,不哭不闹,安静地躺在皇后娘娘的臂弯里。 如同剥了蛋壳般的小脸儿肉嘟嘟,粉嫩嫩的小嘴巴轻嘬着,似乎想要讨奶吃的小模样儿,煞是可爱,逗的皇后娘娘心都化了。 “哎呦,本宫的乖乖孙,皇祖母这心呐……” 延华殿侧殿,时不时传出来向来稳重、端庄皇后的笑声。 喜公公跟孙嬷嬷对视一笑。 皇后娘娘开心就好啊。 皇后娘娘心情好,皇上就心情好。 皇上心情好,麒麟殿和坤宁宫的奴才,心情就更好。 只是喜公公刚想完,皇上就不乐意了。 看着皇后抱着小皇孙这么久,乐成这般模样,心里就不得劲儿了。 这些天净帮着太子干活了,连抱抱他兰儿的时间都没有。 柳良娣生产,他萧家添丁进口,他自然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但是被皇后忽视的感觉真不爽。 皇帝看着小奶团子,逗的皇后心花怒放。 这才刚刚出生就会跟他争宠了,酸了唧地吐了一句。 “都说月子里的孩子长的丑,但是朕的小皇孙自是不一般。 刚刚出生便已见未来风流倜傥的模样,皇后方才说的对,这孩子的眉眼倒是像极了太子”。 皇帝顿了顿,众人皆以为皇帝瞧着小皇孙高兴。 何况皇上说的话不假,小皇孙是他们见过的小婴儿里长的最好看,也是最讨喜的。虽然也有像柳良娣的地方,但是更多的却是随了太子爷的眉眼。 结果皇帝突然间又补了一句,“太子的模样随了朕。” 大殿里瞬间安静了片刻。 喜公公:“……!!!” 孙嬷嬷:“……!!!” 其他的丫鬟太监们,赶忙借着忙碌手里的活儿,掩饰自己脸上的快要藏不住的笑。 捡皇上的乐儿,不能被发现,会死。 当然眼下大喜的日子,可能会有例外,但是不挨顿板子也得被罚了俸禄。 恰好奶娘要给小皇孙喂奶,将小皇孙从皇后的怀中抱了去。 皇后这才倒出功夫儿,侧眸睨了皇帝一眼。 这男人岁数越大,倒是愈发的没脸没皮了。 众人只见,皇后娘娘皮笑肉不笑地轻扯了一下,红润饱满的唇瓣。 “皇上风流倜傥,天人之姿,自是无人能比。” 皇后刚刚说完,皇帝抿着嘴角儿,堪堪压住即将跃然脸上的笑意,还不自觉地轻抬了下巴,挺直了胸脯。 他家兰儿的小嘴儿,是越来越甜了,让他现在就有些心痒难耐。 喜公公看见皇上有些孩子气儿的动作,瞥见皇后娘娘嘴角突然扬起的讥诮,心道要坏事儿。 果不其然,皇后娘娘的嗤笑,让大殿瞬间死寂。 “当然皇上的脸除了长的好看,还有一个优点。 众人仰望,哪怕是整个大盛子民集体仰视都看不穿。” 皇帝:“……???” 喜公公压低了脑袋,攥紧了手中的拂尘。 他怎么觉得皇后娘娘,这是拐弯抹角地骂皇上脸皮厚? 错觉,错觉,这大喜的日子,皇后娘娘怎么都会给皇上留些脸面的,床榻间怎么闹都行。 “噗嗤”一声,在安静的大殿里,听起来格外突兀。 延华殿的小太监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然后立马白着脸噤声,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求饶,“皇上饶命。” 皇帝刹那间脸黑如墨。 喜公公这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懂皇后娘娘的意思,并不是自己过分解读了。 还没回神儿,便听皇帝沉声怒斥:“没规矩的东西,若不是皇室有喜,朕今天非摘了你的脑袋不可!” “奴才知罪”,小李子倏然松了口气,谢谢柳良娣,谢谢小皇孙,他这脑袋才保住了。 只是小李子还没有,从逃出生天的喜悦中反应过来。 皇帝绷着脸,阴恻恻地再次开口。 “喜德盛,通知太监所,这太监罚俸半年,若是再有下次,直接罚去辛者库。” 小李子懵了一瞬,然后泪眼巴拉地趴在地上,“谢皇上恩典,谢皇上饶命。”,皇上您还莫不如打奴才的板子呢。 这刚刚得的赏钱还没捂热乎呢,结果全都罚没了,他这没根的人,虽说不用攒钱给自己娶媳妇儿,但是总得留点棺材本儿不是。 喜公公冲皇帝福身,“奴才遵旨。”,又仔细瞅了眼脸上写着“一心求打别扣钱”的小太监,抽了抽嘴角儿。 他说怎么觉得,这小太监贪财又眼熟儿呢。这不就是太子爷身边德福太监,刚刚认的干儿子吗。 自己前脚认了个干儿子,德福那小儿也认了个。 哼!果然跟德福是一个德行。 瞧着皇帝又使出了惯爱用的迁怒人的手法儿,皇后直接被气笑了。 转头看向装作鹌鹑的喜公公。 “喜德盛,延华殿的这小太监,本宫觉得甚是讨喜。从本宫这个月的月俸里,给这小太监补上一年的。” 喜公公:“……!!!” 小李子茫然的抬头,先是一脸懵逼。然后嘴角的肌肉抑制不住地抖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绷住要笑开花的嘴角,看向皇后的眼神,全然是仰视仙女一般的膜拜。 “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声音里的欣喜毫不掩饰。 皇帝的脸黑了又黑,但是小李子不怕。 以前只是听说,皇上怕皇后娘娘怕的紧,百闻不如一见,如今传闻实锤了。 看着皇上追着皇后出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灯火通明的院子里。 小李子暗暗点了点头,嗯,皇上说的也不全然是假话,太子爷确实是有像他的地方。 毕竟在媳妇儿面前,貌似都没有什么地位。 这点真真儿地随了皇上。 小李子刚想起身,这一天的心情简直是大起大落,但是好在结局,自己赚的盆满钵满。 “喝”。 这一脑门子,差点儿撞进喜公公的怀里。 “公公您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小李子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话刚刚问完,小李子就狠狠地挨了一拂尘。 “小王八羔子,绷紧你的皮,板子咱家给你记着,下次若是还不长记性,新账旧账给你一起补上。” 说完喜公公,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才怒哼哼地离去。 小李子摸着脑袋上被抡起的大包,喃喃道。 “原来不是仙女一般的皇后娘娘有吩咐,而是替皇上出气回来了。” 小李子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儿,他们延华殿今天大喜,他不能哭,晦气! 不过他怎么觉得,这喜公公对自己有敌意呢?小李子到最后也没想明白。 不过他这辈子喜公公是欺负不上了,毕竟人家是总管太监。 不过他还年轻啊,可以熬。 等太子爷继位了,他干爹成总管太监那天,他是使劲儿地欺负他干儿子。 拿着拂尘,也给那个喜多余脑袋抡一个碗口大的包。 打的他忘了他干爹是谁! ——————小剧场—————— 小李子:喜大公公奴才哪得罪您了,咱俩不是一个级别好不好,这中间的距离都能隔着一个筋斗云呢。 喜德盛:你没得罪,但是你干爹得罪咱家了,收拾他干儿子也一个样儿。 小李子:我干爹咋得罪您了? 喜德盛:谁让你干爹是太子爷的贴身太监了,皇上干不过太子爷,就拿咱家出气。要不是咱家岁数大了,真想去太子爷身边当差。 小李子:你想当奴才的干爹?这个老太监竟然想占自己便宜。 喜德盛:这个小王八羔子居心叵测…… ——————小剧场end————— 侧殿闹了一通,而寝殿内一片静谧,烛光摇曳。 银碳盆里的果木烧的正旺,温暖如春,还散发着淡淡的果木清香,偶有几声噼啪声响。 柳卿卿虚弱地睁眼,恍惚的视线,蓦然凝聚在绣着暗金色祥云纹路的墨色蟒袍上。 只见原本气质矜贵的太子爷,眼下泛着乌青,晨起时精绾的墨发也有些凌乱,但是依旧不妨碍他那,如同雕塑般精美的俊颜,神圣而不可亵渎。 见她醒来,太子爷眼底一亮,眸海深情,“卿卿受苦了。”。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精致、恢复了些许红润的脸颊。 沙哑的声音仍旧有些微颤,“卿卿我们只要一个孩儿便好,以后孤再也不会让卿卿这般受苦了。” 柳卿卿有有些蒙圈,她还想要个女儿嘞。 握住太子爷的手,榻上的人儿轻哄:“臣妾还想要一个女儿。”。 要不然像太子爷这般,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她晚景得多凄凉。 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想着再也不要生了,眼下想到那软萌萌的粉嫩糯米团子,她这心又动了。 果然像大家说的这般,生孩子这事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柳卿卿脸上的那抹对女儿的期待,让太子爷不忍心泼她凉水,她想便想着,总归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出来。 “孩儿怎么样了?殿下可瞧了孩子?像殿下还是像臣妾?殿下可还欢喜?”,柳卿卿突然问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孩子生出来,她已经筋疲力尽,只听见稳婆激动地向太子爷报喜说是小皇孙,自己便没了意识。 只是太子爷的答案,让她呆了呆。 “孤也还没有看过呢,卿卿若是想看,明天早上再让奶娘抱过来。” 柳卿卿:“……???”。 她怎么没有从太子爷的脸上,看见一丝欣喜?莫不是孩子长的不像太子爷,太子爷觉得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崽? 这哪里是当爹的人该有的反应。 分明是喜当爹的感觉! 瞧着小女人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太子爷贴近她的耳畔警告。 “不许胡思乱想。” 柳卿卿白皙敏感的耳垂儿,被他温热的鼻息扫过,霎时间有些发痒。 对上太子爷的眸光,带着些许被压抑的侵略性,也有诉不清的情愫交织,复杂而炙热。 “孤在卿卿的心中要永远是第一位的,孩儿只能排第三。” “第二是谁?”,榻上的人儿问出心底的疑惑。 “第二也只能还是孤。”,太子爷夺人心魄的嗓音,让柳卿卿浑身一颤。 半嗔怒地瞪着,唇角儿勾着笑的男人,“殿下,不知羞。” “孤若是知羞的话,那孩儿哪来的?” 柳卿卿红着脸颊,谁能想到高冷之花如同神祗一般的太子爷,说荤话就没有掉地上接不上茬的时候,要不要这般一言不合就开车! 胸口的胀痛和浑身的黏腻感,让她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卿卿可是又痛了?” 稳婆说有些许的撕裂,还会痛上几天,太子爷担心。 柳卿卿摇了摇头,“只是出多了汗,有些不舒服罢了。” 说完她才注意到太子爷,身上穿着的还是早上的那件蟒袍,隐约还带着些许的血腥味儿,是他抱自己的时候沾上的。 他向来有洁癖,这满是污秽的衣服,就这般在身上穿了一整天,柳卿卿不禁红了眼眶。 太子爷急了,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 “卿卿,稳婆说了,月子里不能哭,对眼睛不好,以后眼睛会痛。” “殿下,臣妾如今没事儿了,一切都好,殿下先去沐浴可好?臣妾也想让蝶衣进来帮臣妾擦擦身子。” 太子爷经过一提醒,这也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衣服脏的彻底,还没来及换。 先前宫人劝自己先沐浴休息,只是担心他的卿卿,便一直没有换。 方才稳婆也说了月子里,产妇住的地方要注意清洁,自己不能熏着了卿卿。 “卿卿稍等孤一下。” 瞧着太子殿下,匆匆出去的背影,柳卿卿脑袋里有些懵。 太子爷究竟是自己沐浴去了?还是给她唤蝶衣去了?让自己等着他干啥? 她其实非常想洗澡,虽然现代她没生过孩子,但是产后知识多少还是懂一些的,奈何古代没有淋浴,眼下是不可以坐浴的。 何况这男人,连月子里不能够哭都知道,定然也是向稳婆了解了月子里要注意的事宜。 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若是敢说想洗澡,这男人定然一秒给她表演变脸,给她撅个嘎嘣脆。 做人不能得寸进尺,这点道理她懂。 第132章 东宫之夜里的喜与悲 堪堪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 太子爷指挥着宫人,端着一大盆热水进了房间,宫人迅速退了出去,门再次被关上。 柳卿卿眨着水眸,带着疑惑。 太子爷只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中衣,湿哒哒的头发披散在背后,显然是沐浴过的。 胸口的袍襟微开,白玉般的胸肌微露,野性十足,给如玉的面容增添了一份纯欲。 眉眼如画的男人,眼眸中没了往日的冰冷,闪耀着琉璃一般细碎的光芒,柳卿卿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殿下,蝶衣呢?” 连柳卿卿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蝶衣今天晚上帮着乳娘带孩子。” 太子爷笑看她,淡淡回道。 “那彩霞呢?” “彩霞被孤派去保护明远了。” 柳卿卿:“……”,太子爷那么多影卫,偏偏让彩霞去,她怀疑太子爷是故意的,但是她没证据。 瞧着端着热水盆儿向自己走来的男人,柳卿卿紧张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殿下那臣妾自己来,你出去可好?” 柳卿卿知道这男人是顺毛驴,放软了声音,轻哄,眼下只要让他回庆熙殿,自己说什么违心的话都行。 殊不知这娇娇软软的声音,对于太子爷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眼尾挑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太子爷看向她。 “卿卿这般紧张作甚?孤又不是禽兽,哪怕是孤再想,也得等卿卿出了月子。” 她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原本还有有些苍白的脸颊,似艳红欲滴的石榴,轻轻一碰便能淌出,鲜红的汁水。 这话说的倒像自己是个急不可耐的色批似的,觊觎太子爷的美色。 谁给他的脸! “孤保证不碰你。”,太子爷轻声诱哄。 柳卿卿咬了咬牙,又不是黄花大闺女,索性咸鱼摆烂了,有人伺候着还不好。 太子爷将人扶起来的动作,原本盖在身上的锦被不知不觉滑落到腰间。 随着太子爷的视线,柳卿卿这才后知后觉地地发现胸前的紧绷感。 因为涨奶的原因,寝衣的胸围,堪堪裹住胸前的两团雪白柔软。 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大? 柳卿卿蓦然瞪大了眸子,像只受了惊的小白兔。 感觉到胸前微凉,才反应过来,太子爷已经帮她擦起了身子。 脸色爆红,能滴得出血来。 想夺过来太子爷手中的帕子,却被他灵巧地躲过,最后只能屏住呼吸,在煎熬中任由男人帮她擦着。 出乎柳卿卿预料的是,太子爷虽然擦的仔细,但是却没乱煽风点火,怕她受了凉,很快便帮她穿上了衣服。 “早些休息,稳婆说月子里不能睡的太晚,再不睡只怕天亮了。” 瞧着太子爷眼底的青色,柳卿卿有些心疼,老老实实地挪出位置让人上了榻。 …… 延华殿里,地龙加碳火烧的正旺,床榻上鸳鸯锦被下,太子爷紧紧搂着柳良娣的腰身,鼻尖儿被淡淡幽香萦绕,睡意正浓。 而西南方向的荟萃殿里,则冰冷凄凉,甚至连地龙都已经被连夜被撤了,细听之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荟萃殿,本为大盛太子妃宫殿。 殿顶满铺黄色琉璃瓦,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一般透着莹润光泽,似染似天成。 象征着太子妃的端庄、优雅与高洁,当然也象征着太子妃——未来后宫之主的权力与威严。 只是二月初二,这个注定不眠之夜的荟萃殿里,直接上了刑具,凄凄惨惨戚戚。 所有的刑具,都是从影卫营里拿出来的,大盛开国以来,除慕容氏以外后宫无一人,有此待遇。 原本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此刻被绑在椅子上,精致的面容上早已经失了血色,一片惨白。 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凌乱不堪,十个手指头指尖儿还扎着针尖儿。 身上的中衣被冷水泼透,在被撤了地龙的寝殿里,冷的她牙齿打颤。 慕容语嫣看了一眼,因为护着自己而被打的昏死过去的青樱。 她眼神空洞破碎地看向德福,轻掀了掀干裂的唇瓣,又扯出了血迹。 “狗太监,你莫不如直接杀了本宫,除非本宫今天死在这荟萃殿,若是不然定然扒了你狗皮。” 德福笑了笑,这慕容氏也是个蠢的。 太子爷都做到了这般了,只怕丞相府都跑不了,她岂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只不过这慕容氏还挺禁得住折磨,这么多刑罚都上了,还能这般高高在上,他嘲弄地开口。 “太子妃娘娘,说的这是哪般的话?娘娘您的命金贵着呢,只怕有人此刻要是想要了娘娘的命,奴才还得跟他拼命,也得护太子妃娘娘无恙。” 特么的他怎么可能让她死了,太子爷可是下了令的,若是在太子妃的痛苦没停止之前,这慕容氏死了,只怕太子爷能废了他剩下的两条腿。 德福下意识走了几步,有腿的感觉多好,他才不想找死。 “哼。” 慕容语嫣咬唇哼笑。 “本宫说了本宫从未推柳良娣,是她自己摔的,本宫现在就要面见皇上,皇后娘娘。” 身为丞相府嫡女,从小以入宫的标准培养的,何况又当着这么久的太子妃,哪怕是再狼狈不堪,慕容语嫣身上世家贵女的架势倒是还有的,只不过因为受了刑,她此刻连呼吸和骨缝都泛着疼,说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罢了。 德福冷睨了她一眼。 “这大半夜的皇上皇后都休息了,太子妃觉得此刻惊扰圣驾,合规矩吗?” 说着德福又走到了殿门口儿,看了眼殿外,除了守着的金麟卫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柳良娣难不成还没生吗?哪怕柳良娣没生,小李子那个小兔崽子,也应该时不时地来传个消息,告诉自己一声那边儿的情况。 德福不知道的是,柳良娣早就已经诞下了小皇孙,窝在太子爷的怀里不知道睡的有多香。 只是小李子得了赏赐,将他干爹吩咐的事儿,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罢了。 德福又折回了慕容语嫣的身旁,瞧着浑身伤痕累累的慕容氏,他有些烦躁地开口。 “大晚上的太子妃也不必闹了,明天只怕您不想面见圣驾也由不得你。与其跟咱家在这里浪费唇舌,莫不如省些力气,留着明天面圣的时候,再替自己狡辩。” 德福看了眼一旁的金麟卫,“看好了太子妃,太子妃若是有半点儿闪失,只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 说罢德福裹紧了身上的外袍,出了荟萃殿,他得亲自回延华殿瞧瞧。 他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心里毛的很。 慕容氏是断然不能再用刑了,方才他瞅了眼,原本如葱的十个手指头如今被针扎的已经肿的像棒槌,俨然已经废了。 他本就留了个心眼儿,没敢按太子爷说的以百倍之痛十倍之痛,若是按照太子爷说的,只怕慕容氏眼下早就疼死了。 只是到了延华殿门口,德福彻底黑了脸。 因为守门的侍卫告诉他,柳良娣早就诞下了小皇孙,皇上高兴,大行封赏了延华殿上下的所有宫人,甚至皇后娘娘还赏赐了小李公公一年的俸禄。 德福气冲冲地杀到了太监所,他一定要弄死这个小兔崽子,简直是把他的话当成个屁给放了,特么的放屁至少还有点味儿呢。 自从认了小李子那小兔崽子当干儿子,便给他调了个单独的房间。 所以德福没有丝毫顾忌,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景象,简直是给他差点儿没气昏死过去,七窍生烟。 这个死太监竟然抱着金元宝,呼呼大睡,嘴角儿还淌着哈喇子。 “小兔崽子,咱家要废了你。” “啊……干爹……” 德福的暴怒声响彻太监所…… 第133章 皇太孙——萧卿珩 《在一个个宝贝中寻觅,让我看看哪个宝贝给作者留下了爱的书评,么么哒!又见面了宝贝儿们!》 夜华如水,烛光融融。 刚刚睡过去没多久的功夫儿,胸部便胀痛难忍,让柳卿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通常嬷嬷说,生完孩子三天才会有乳汁,但是没想到自己泌乳竟然这么快。 只怕若是不给孩子哺乳,自己这也甭想休息了,堵奶还有可能引起乳腺炎、发烧等后果。 何况从生完孩子,她连孩子一眼都没见过。 她也挺想瞧瞧,小家伙儿长的什么模样。 见太子爷睡的还挺沉,没忍心叫醒他。 柳卿卿蹑手蹑脚地下榻,只是刚刚凑到榻边儿,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便被人拽回了榻上。 “啊……殿下……” 柳卿卿惊呼出声。 “卿卿要作甚?可是想如厕?” 见太子爷想偏了,柳卿卿的脸又红了,咬着唇嗫喏地开口。 “我、我想去看看孩子。” 太子爷剑眉微蹙,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见小女人脸红的模样,眸光晦暗不明。 “孤睡前不是答应卿卿,明天早上让乳娘抱来吗? 何况天气寒凉这般出去了,受了寒伤身子落下病根儿,怎么办?” 见太子爷面色不俞,柳卿卿以为太子爷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急忙解释。 “臣妾知道这个时辰见孩子不合适,也不是故意要吵醒殿下,只是……只是臣妾涨奶了……” 说完她恨不得将自己活埋了。 “涨奶你去找孩儿作甚?”,太子爷的声音,较之前有些微凉。 柳卿卿有些发懵,没明白太子爷的脑回路,下意识便更直白的解释。 “当然是给孩子喂奶,若是不然臣妾这也崩睡了,只怕等到了明天早上就得堵奶了。” 柳卿卿的话,让太子爷瞬间黑了脸。 这女人她还真敢说!!! 压下心口的那团火,“孩子有乳娘。”。 太子爷声音里的怒意,只怕不是聋子都能听的出来。 但是柳卿卿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母亲哺育孩子天经地义。 “可是臣妾还是想自己哺育孩子。” “不准!” 太子爷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眼前的娇人儿饱满傲人的酥胸,被单薄的寝衣包裹,尤其随着小女人的呼吸,而上下起伏,似是成熟的水蜜桃勾人采撷,想到方才帮她擦拭身体时候的触感,太子爷的眸色越来越深。 这女人简直是胆子越来越肥了。 还妄想着自己哺育孩子,若是个女儿便也罢,那个臭小子,他想都别想。 柳卿卿垂下眸子,有些委屈,但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古代后宫好像妃子都不用自己哺育孩子的。 但是那些妃子是怕身材走形,但是在这二者之间,她还是想选择亲自哺育孩子,毕竟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责任,而且她怕将来孩子与自己不亲。 她不会为了什么,防止胸部下垂等自私的理由,而苛待孩儿的。 抬眸见太子爷依旧板着俊颜,柳卿卿耐着性子解释,毕竟太子爷有时候虽然霸道了点儿,但不是不讲理的人。 “殿下,臣妾不怕维持不了身材,所以臣妾还是想自己哺育孩子……啊……” 只是她话还没等说完,胳膊便被太子爷拽住,下一秒就被反按在身下。 对上太子爷那双喷火眸子,她突然间有些心慌。 “殿、殿下……” 胸前一凉。 她蓦然瞪大水眸,眼底羞涩地氤氲出晶莹的泪珠,颤抖着圆润的肩膀。 他怎么可以…… 无耻! 禽兽! “好了,现在不胀痛了,卿卿可以睡觉了?” 男人将她胸前的衣襟儿拢好,抬眸看向脸色爆红,一动不敢动的小女人。 柳卿卿猛然回神儿,瞧着太子爷像是偷腥的猫儿,一脸餍足的模样,杏眸含泪地瞪着他。 这狗男人太过分了! 方才还赤裸裸地威胁她。 若是她还有想自己哺育孩儿的念头,他就继续……“反正孤也乐此不疲!!!” 这是人话? “卿卿还想睡不,若是不想睡……” 没等太子爷将话说完,柳卿卿转过身子“秒睡。” 没了胀痛感,一觉睡到了天亮。 只是等她睡醒的时候,帝后的赏赐已经摆满了延华殿的院子。 听着蝶衣给她念的那一串接着一串,价值连城的赏赐,柳卿卿听的额角一抽一抽的。 “突然间有一种富可敌国的感觉。”,一个没忍住,嘚瑟了一句。 话落便听见小太监尖着嗓子通报。 “皇后娘娘到,小王爷到!”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皇后抱着孩子进了殿,柳卿卿才知道小王爷指的是自家儿子。 方才她还以为皇上又从哪里蹦出来个儿子呢,皇后娘娘不得捶断了他的腿儿(第三条)。 “卿卿快看看这孩子多讨喜。” 皇后将孩子放到榻边儿,让柳卿卿可以清楚地看见孩子的模样。 瞧着小娃娃的眉眼,软软糯糯的一团,柳卿卿只觉得整个怀孕期间受的罪都值了。 突然间想到,总不能天天跟着宫人一同叫小皇孙、小王爷,自家儿子总得是有名字不是。 虽然自己很想给孩子取名字,但是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孩子毕竟不是出生寻常百姓家,他的名字是要上皇家玉牒的,所以她肯定没有决定权,也没必要讨那个嫌。 柳卿卿看向皇后。 “母后,还请母后和父皇给孩子赐个名字。” 皇后笑了笑,又低头满眼慈爱地看着孩子恬静的睡颜。 “卿卿别急,今天早朝的上估摸着便能确定下来孩子的名字。 你父皇和钦天监昨天后半夜就开始研究,最后挑出来几个名字。 本宫记得有萧晏禹、萧琛尧、萧廷嘉这三个名字,估摸着最后就是在这三个名字里选。” 早上起来的时候便听孙嬷嬷说,自己睡着了以后,皇上连夜召见了钦天监,可见虽然他嘴上说一些没正形的话,但是打心眼儿里看重这个孙儿。 像襄王、宸王府的世子,若是想让皇帝赐名都得等到百日宴的时候亲自张嘴求,可见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皇后的话,让柳卿卿的心里也是一暖。 因为知道古人取名字都是有讲究的,何况这三个名字都还挺好听的,所以柳卿卿便也没放在心上,这三个名字里取哪个她都没意见,何况有意见也没用,钦天监都看过的了。 突然间软糯的小团子,在裹了一会儿自己的小拳头后,开始嚎啕大哭,一看便知道是饿了,毕竟月子里的孩子吃奶比较频。 柳卿卿刚想抱,便被皇后制止了。 “卿卿月子抱孩子,将来容易落下腰痛的病根儿,这月子可马虎不得。” 说完皇后急唤“乳娘” “娘娘将小皇孙给奴婢。” 皇后看了眼才把手缩回去,脸上有些失落的柳卿卿,笑着说道。 “太子心细,哺育小皇孙的乳娘都是精挑细选的,家世背景皆是由影卫营亲自调查。身体状况是由太医院检查,而且饮食都是经过合理调配的。” 柳卿卿尴尬地扯了扯唇,她本想在皇后这做点工作,但是方才皇后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人家都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还能说什么? 若是再坚持岂不是不识抬举了,何况想到太子爷昨天晚上的手段,她怕自己因为羞愧而英年早逝。 叹了口气,算了今天还是乖乖地喝回乳汤。 …… 宣政殿早朝 因为小皇孙的诞生,而显得其乐融融。 暂且掩饰了背地里的暗潮涌动。 因为太子爷动用了金麟卫,封锁了荟萃殿,也盯紧了各殿,所以太子妃被用刑的消息尚且未送到宫外。 丞相慕容复携着百官向太子道贺,“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 太子爷的目光,淡扫过跪下恭贺的百官,最后落在左丞相慕容复的身上,虽然嘴角儿凝着笑意,却暗藏着一丝冷冽。 “众卿平身。” “太子,朕昨日连夜召见了钦天监,给小皇孙测了几个名字,今天正好文武百官皆在,众臣也帮忙参谋参谋瞧瞧哪个好?” 皇帝的话刚刚落下,喜公公便拿出了一份明黄的册子。 只是还没来得及宣布钦天监测出的名字,便听见太子爷的口中飘出了三个字。 “萧卿珩!” 除了护国将军府的柳少将军,饶有兴致地看向太子殿下外,殿内其他百官瞬间低头,动作整齐划一。 喜公公捏紧了手中的册子,求救似的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他这宣也不是,宣是没把太子爷的话听在耳里。不宣也不是,不宣是在打皇上的脸。 皇帝愣了一瞬,随即脸微微黑了下来。 “太子什么意思。”,皇帝的声音带着警告。 太子爷抬头看向皇帝,“孤在柳良娣刚刚有孕的时候,便也跟钦天监提过孩子名字的事儿,怎么钦天监没跟父皇说过?” 钦天监掌事李白腿肚子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苦涩加懵逼。 “皇上臣惶恐,是臣失职!” 李白匍匐在地上,额间已经不知不觉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太子爷什么时候跟他提过小皇孙的名字?这典型地让他背锅啊,但是自己又能怎么办? 皇帝看了眼抖若筛糠的钦天监,自己的这个狐狸儿子他还能不了解? 自己若是坚持下去,只怕最后没面子的还是自己。 然后冲着太子勾了勾笑,最后目光落在钦天监掌事的身上。 “李白你昨晚给朕测的,说若是帝王闭关静养冥思,来年会雨顺风调可是真的?” 李白从地上抬起脑袋,一脸茫然地看向皇帝。 太子爷轻笑出声。 “既然钦天监这般说,父皇静养冥思,也是尽帝王之责,儿臣自当全力支持。” 钦天监猛然松了口气,太子爷若是不接茬,自己是真不会回答了。 他怎么就没给自己测一测,今天会有无妄之灾呢。 皇帝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给了太子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轻咳嗽了一声,中气十足地开口。 “喜德盛早朝后昭告天下,皇太孙名曰萧卿珩。” 皇帝的话音落下,不仅文武百官心中大骇,连太子的眉头都几不可查地轻蹙了一下。 这小皇孙刚刚降生,便被封为皇太孙,还昭告天下,这是直接定了太子的下任继承人。 就在众臣思忖间,皇帝嗓音轻快,眉眼含笑,又说道。 “明日起朕要为国运冥思,一切朝廷之事,皆请示太子即可,退朝。” 喜公公皱了皱眉,皇上这要不要把兴奋表现的这么明显,他这是把文武百官都当成了傻子? 还退朝! 连自己的活儿都抢了…… 第134章 太子妃求见皇帝和皇后 出了宣政殿。 喜公公瞧着走在前方,步履生风,似十八岁少年郎的皇帝。 无语望天,在心底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出声提醒。 “皇上要不要乘坐御辇?” 皇帝这才停下脚步,想起来自己早上是坐着御辇过来的,然后心情大好地上了御辇。 不过方才从皇上走的方向来看,定然要回皇后娘娘的坤宁宫没错了。 不过昨天半夜,皇后娘娘回来后吩咐听孙嬷嬷准备礼品,今天早上她要去延华殿探望柳良娣。 原本皇后娘娘,对柳良娣那就是当成女儿宠的,如今又辛苦诞下小皇孙,不对,如今人家是皇太孙了。 柳良娣立下了大功,皇后娘娘更得是欢喜的不得了,所以去了延华殿这个时辰只怕是回不了坤宁宫。 这皇上兴冲冲地回去,结果发现皇后娘娘没在,保不齐又得发火。 喜公公在御辇外试探性轻唤了一声,“皇上?” “嗯!” 皇帝淡淡的应了一声。 声音从御辇内传来,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喜公公也能听得出来,皇上此刻的心情很好。 “皇上,只怕这个时辰,皇后娘娘还在延华殿呢。” 御辇内的皇帝思索了片刻。 “去延华殿瞧瞧皇太孙。” 喜公公加快了脚步,吩咐抬辇的宫人,调转了方向。 皇帝到了延华殿的时候,皇后娘娘正在柳良娣的寝殿陪着唠嗑。 喜公公在寝殿门口恭敬地禀道。 “皇后娘娘,皇上眼下在侧殿看望皇太孙。” 他没好意思说,皇后娘娘皇上让您过去伴驾。 喜公公这一声皇太孙,让皇后和柳卿卿俩人瞬间大眼瞪小眼。 柳卿卿懵逼更甚。 若是她没有理解错,皇太孙的意思是下下一任皇位继承人? 好在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二人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皇后看了眼孙嬷嬷。 孙嬷嬷伺候了皇后大半辈子,皇后的一个眼神儿,便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抬腿便出了去。 很快孙嬷嬷便重新回到殿内,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愕。 “回皇后娘娘、柳良娣,方才听喜公公说,皇上当朝下旨昭告天下:皇太孙名曰萧卿珩。” 萧卿珩? “嬷嬷,皇上先前命钦天监选的名字里可有这个名字?” 柳卿卿蹙眉,方才皇后可是只说了三个名字。 虽说一孕傻三年,但是她也不至于傻的这么彻底,连名字都记不住。 孙嬷嬷笑笑,换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皇后娘娘的表情,跟柳良娣如出一辙,她便也不再卖关子。 “喜公公说这名字是太子爷自己取的,在柳良娣刚怀孕的时候,便先行问过钦天监了。” “皇上难道没说什么?” 柳卿卿知道自己本不该多嘴,但是她实在是没忍住。再说她儿子现在都是皇太孙了,她怕啥? 孙嬷嬷略微思索了片刻,开口道。 “皇上后来说了钦天监也给皇上算了算,说皇上若是能够闭门冥思有所获,可保大盛来年风调雨顺。 太子爷说既然钦天监给皇上测算过,他暂且先接过朝政,请皇上安心冥思。 然后皇上便直接下旨说,皇太孙名为萧卿珩。” 孙嬷嬷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懂得点到为止,然后便垂眸不语,退到一旁,是宫里奴才们回完话应有的姿态。 柳卿卿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孙嬷嬷就差直接挑明了,太子爷用接管朝政和皇上做的交易。 而皇后的脸颊微红,她又岂能不懂皇帝的心思。 有一天皇帝吹胡子瞪眼地回去,说是想要退位给太子,结果太子竟然犯浑,顶撞皇帝说,让皇帝和自己再生一个皇弟,岁数小听话,可以由着皇帝欺负。 皇帝多大的心眼儿?她这么多年怎么能不清楚。 这不是就给怼回去了吗? 如今有小皇孙了,直接封为皇太孙,可以任由他捏圆捏扁,拿捏不了太子,便拿捏太子的儿子。 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当真出息,也不嫌臊得慌! 而太子为了让皇帝同意小皇孙的名字,只能接受接了朝政和皇太孙的称号。 皇后到了侧殿,见皇帝正心情大好地逗弄着皇太孙。 她微微垂眸,这老头子心里面指不定沾沾自喜到飘飘然,这成功地赢了太子一把。 也不看看太子是什么性子,保不齐有什么大坑在后面等着他呢,到最后吹胡子瞪眼的又是他自己。 又逗弄了一会儿皇太孙,皇后又嘱咐了下乳娘和蝶衣,便起身要离开延华殿。 结果刚刚好撞上来求见的德福。 德福向帝后行了礼,恭身禀道。 “太子妃要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太子昨夜气头儿上让人用了刑,他是知道的。但是太子做事向来有分寸,所以他也不打算干预。 皇后想了半晌,“太子妃推了柳良娣,导致柳良娣早产,这事儿总得有一个说法。既然是东宫的事儿,就且在东宫解决。德福你去带太子妃到太子的庆熙殿,皇上和本宫在庆熙殿见她,你顺便也告诉太子一声。” “奴才遵旨。”,德福匆忙出了去,松了口气。 这太子爷昨天晚上就下令用刑,然后连半句话都没有,自己连见太子爷一面都费劲,生怕太子妃再嗝屁了,所以只能亲自在荟萃殿盯着。 小李子自知惹了祸,这多了个心眼儿见帝后二人在延华殿,赶忙通知了他。 越想越觉得这活儿干的憋屈,柳良娣产子,延华殿上下皆得了赏赐,唯独少了他的这一份。 …… 见到太子妃的时候,皇后倒吸了口冷气,好在很快便恢复了镇静。 这慕容氏几乎是一夜之间额头上添了几根白发,哪里似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再看那脸色苍白到没有血色,唇瓣上干裂了几道血口子,而那双手肿的像发了面的馒头。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只见皇帝的脸上平静无波澜。 那表情俨然就是后宫之事朕懒得管,不过就是陪着皇后在这坐坐当个摆设而已。 皇后叹了口气,看向跪在地上的慕容语嫣,恰好这个时候李良媛也被请了过来。 “太子妃既然要见皇上与本宫,如今见着了,有什么委屈且说。” 皇后声音微凉,不似平日里的和善,后宫之主的威严尽显。 “父皇、母后,臣妾冤枉……” 太子妃慕容语嫣,脸上满是悲恸绝望,欲语泪先流。 “臣妾并没有推柳良娣,是柳良娣自己拽着臣妾的胳膊,臣妾什么都没做,然后柳良娣便撞在桌子上的。 自从上次的事情,臣妾躬身反省,鲜少走出荟萃殿,且每日礼佛,一片虔诚之心,又怎么会当着菩萨的面儿做出这种残害太子爷子嗣之事。” 太子妃因为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上,眼底的委屈和满脸的泪痕让整个人又增添了几分凄惨。 “虽然柳良娣怀孕,臣妾是觉得心里有醋意,但是臣妾想到那孩子是太子爷的骨肉,臣妾已然接受了现实。 何况无论是谁生下太子爷的子嗣,臣妾都是孩子的嫡母,臣妾又何必铤而走险做这般无脑的事情。 还有柳良娣平日里,连请安都不去荟萃殿,怎么偏偏昨日就去了给臣妾送荔枝……” 说完太子妃便呜咽地哭了起来,一副我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 因为柳良娣在月子里,自然是不能出屋见风儿,但是柳良娣派了延华殿的大宫女蝶衣到了麒麟殿。 太子妃的话音刚落下,蝶衣便红着眼眶朝着皇帝皇后跪了下去。 看向太子妃的眼神,仿佛就在讲着农夫与蛇的故事。 “太子妃怎么能这般血口喷人,枉我家良娣,还让奴婢代她向皇上皇后娘娘求情,说不要怪太子妃。 太子妃还好意思提荔枝,若不是太子妃派人在御花园里编排我家良娣恃宠而骄,连太子妃都吃不上荔枝,柳良娣凭什么就能吃上,还说什么我家良娣是祸国妖妃,迟早有一天众臣得清君侧……” “放肆!” 皇帝瞬间震怒,拍案而起。 “清君侧是你一个丫头可以随口说的…” 蝶衣见皇帝突然发怒,蝶衣瞬间红了眼眶,虽然惧怕龙威,但是为了自家良娣,哪怕拼了命她也得说。 “皇上奴婢只是实话实说,何况这事儿太子爷也知道,我家良娣因为这事儿还上了些火。 昨天因为太子爷送来的是闽南荔枝,是顶难得的稀罕物,加上之前的闲言碎语,便给宜兰轩、听雪阁还有太子妃的荟萃殿都送了些去,谁承想竟然成了居心叵测了。” 说完蝶衣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匍匐在地上,也委屈的不得了。 第135章 废太子妃——慕容氏语嫣 皇后凤髻高挽,身着橘灿色的凤穿牡丹云罗长衣,穿戴纤长护甲的玉手,交叠放在腿上。坐在皇帝的身旁,与帝着的明黄龙袍相得益彰。端的是皇后风华,尽显母仪天下的气势。 她眸光沉沉,如同秋日寒烟中沾染霜寒的脉脉青草,光是一个眼神便让人敬而畏惧。 在后宫淫浸了这么多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见得多了。 慕容氏最近礼佛,她倒是有所耳闻。 但是这世间,尤其是这后宫之中,佛面心黑的人多的是。 慕容氏从不是信佛之人,究竟是拜佛还是拜自己心底的欲望,便不可而知了?何况若无亏心之事,何需突然日夜佛前忏悔以求心安? 这种人她这辈子见得多了。 以往的时候,她觉得卿卿那孩子,虽有心机,但是魄力不足,如今她倒是小瞧她了。 虽然仍旧是后宫中的老套路,但是却能把证据做的滴水不漏,便是本事。 她虽不赞同她用皇太孙,这般莽撞涉险。 但是她却欣赏她的不优柔寡断的性子,因为有些时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她知道太子的理想与抱负。 也唯有这般女子,才配得上在太子的身边,有朝一日陪他问鼎河山,君临天下。 虽然这次慕容氏或许是真委屈,但是以往种种,又一点儿都不冤枉她。 不过是到了清算的时候罢了。 皇后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蝶衣,最后目光落在慕容语嫣的身上,淡声开口。 “既然你们双方各执一词,那么李良媛你且说说昨天在荟萃殿你看见了什么?” 前一瞬还在看戏的李良媛,突然被点了名字,一秒戏精附体。 她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眼泪几乎是唰的一下便沁满了眼眶,然后就决堤,顺着有些圆润的脸颊串串滑落。 其实她的眼泪也不是作假的,不过是想到了自己悲惨的经历,有感而发,哭的是自己的愚蠢与无知罢了。 好在苦海无边,有人渡她回头是岸了。 她抬起水雾弥漫的眸子,颤声回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那柳良娣狼子野心,昨天给嫔妾送来荔枝,嫔妾满心欢喜感激不尽。 只是臣妾吃完以后却腹痛难忍,传了御医院的李太医,李太医却告诉嫔妾以后不要再吃延华殿送的荔枝了。 嫔妾听说柳良娣,给嫔妾送完还要给太子妃送,担心太子妃安危,才不顾不得自己腹痛难忍,前去荟萃殿想阻止太子妃吃那荔枝。 结果推开门便看见……便看见太子妃推了柳良娣,然后柳良娣就撞在了桌子上……” 说完李良媛便捂着心口,有些虚弱地倚在连翘的身上,露出一抹惊恐的表情。 太子妃慕容语嫣原本煞白的脸上,竟被气出了些许的血色。 “李沁你休要血口喷人。” 她这口口声声说柳卿卿害她,表明二人不是一伙的,可是实际上这哪里不是一丘之貉的做派? 慕容语嫣挣扎着又重新跪了起来,抬起红肿的眼眸看向皇后。 “母后,这就是一个阴谋,李良媛定然还在因为上次臣妾命人杖责她一事儿,而记恨臣妾。如今捧高踩低借机发挥,联合柳良娣欲置臣妾于死地。” 李良媛垂眸,努力将唇角儿向下压了压,这慕容语嫣还没蠢透,知道自己记恨她,联合柳良娣要弄死她。 但是她知道的有些晚了,凡事要讲究证据,虽说眼见不一定为实,但是却是最能让别人相信的。 在这世道儿,别人信,那便是真相。 “太子妃对嫔妾有误解,嫔妾不怪,毕竟嫔妾从前是个什么德性,嫔妾自己心里有数。 但是经过贵妃一事儿,嫔妾将一切都看淡了,若是不然也不会在这争奇斗艳的皇宫里,给自己养的满身肥膘。 昨天嫔妾担心太子妃安危,推开门的时候,瞧见殿内情况的人,可不只嫔妾自己。 在能证明嫔妾所言非虚的这么多人中,也就只有嫔妾对太子妃来说是外人,其余的可都是荟萃殿的宫人。” 说完李良媛便又开始了擦眼抹泪儿,俨然就像是大户人家,没根没底儿没娘家被欺负的狠了的童养媳。 但是每一句话却都说在了点子上,字字诛心。 证人不只有自己,还有你荟萃殿的宫人! 皇后看了孙嬷嬷一眼,孙嬷嬷福了福身,匆忙出了殿。 慕容语嫣满脸颓然,很快孙嬷嬷带了四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和太监进殿。 虽然是在太子妃身边伺候,但是连太子爷都鲜少去荟萃殿,更别提面见天颜。 面对这么大的阵仗,这几个宫人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哆哆嗦嗦地给帝后问安。 “奴才(奴婢)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直奔主题,“本宫问你们,昨日可是见了太子妃推了柳良娣?你们无需害怕,只需实事求是地说出来,若有半句虚言本宫绝不轻饶!” 皇后之威尽显,本就吓得要死的宫人,哪里敢说半分假话,纷纷都如实供来。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太子妃,但是他们看见情景确实如此啊,并未撒谎。 慕容语嫣回过神,面色癫狂,冲着自己殿里的太监丫鬟喊叫。 “你们这个狗奴才都被人给耍了,看见的却不是真的啊!本宫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要害本宫?” 若不是被两个太监死死地按住,只怕慕容语嫣已经冲上去,撕打已经吓傻了的宫人。 “既然看见的都不是真实的,那孤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真实的。” 一句淬了冰的话音落下,太子爷裹着一身寒意进了殿。 身后的侍卫像丢垃圾一般,丢下一个血人。 之所以说那还是人,只不过长的形状像人罢了。 面目几乎全非,浑身上下是血,四肢尽断皆无。 大殿内瞬间响起来女子的尖叫声儿,胆子小的宫人,有的甚至直接吓的昏死了过去。 皇后压下心底作呕的感觉,开口问太子。 “太子这般是作甚?” 太子爷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卫又丢了进来一个染着血的药箱。 只听“咣当”一声,落在了尸体的旁边儿。 李良媛尖叫出声,早已经吓白了脸,颤抖着手指头指向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药箱。 “这是太医院的药箱,这人是、是……太医院的李太医是不是?” 满殿哗然。 德福上前一步禀道。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昨天的时候奴才找李良媛核实了一下情况,李良媛说这李太医说柳良娣送的荔枝有问题,所以才去的荟萃殿阻止太子妃。 奴才不知李良媛说的真假,派人将宜兰轩用过的荔枝壳全都收了过来,又另寻了太医验证,太医皆答荔枝没有问题。 那么要么是李良媛在撒谎,要么就是李太医居心叵测。奴才便又派人盯着李太医,谁知李太医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竟然抱着一个女子的帕子和镯子,口中还念着女子闺名嫣儿。” 德福正说着,便有宫人将帕子和镯子端了上来。 李良媛蓦然瞪大眸子,不敢相信,颤抖着声音开口。 “这、这镯子不是当初太子妃送给嫔妾的那块儿吗?这小帕不也是太子妃的贴身之物吗?还有……”,只有太子妃的闺名唤嫣儿! 最后一句她没说出口,但是也足以大家浮想联翩了。因为李良媛的话落,果然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良媛看了眼紧咬着唇瓣,满脸恨意的慕容语嫣,又道。 “嫔妾向来信任这李太医,平安脉一直由他请的,待她也不薄。 谁成想……怪不得嫔妾当初到处都寻不到太子妃送嫔妾的镯子,还误会了柳良娣。” 李良媛虽然说的语无伦次,但是众人都不傻,又将之前的镯子风波回想了起来。 太子妃慕容语嫣眼底猩红,大笑了起来。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德福看了太子妃一眼,又冲着帝后躬身。 “奴才发现这物件儿之后,立刻将李硕抓了起来,影卫营的刑具都用上了,不过这李硕倒是一个硬汉,抵死不肯承认是太子妃指使他的,说一切都是遵照李良媛的吩咐。” “嫔妾冤枉,这李硕简直害死嫔妾了,嫔妾怎么会……” 德福的话说完,李良媛立马喊冤枉,心底却道,傻子才会怀疑自己。但是面上却将一朵儿极致的小白莲演绎的淋漓尽致。 慕容语嫣彻底绝望了,这背后之人原来早就下了一盘大棋,她们不过都是棋子而已。 她转头看向太子爷,当年的惊鸿一瞥,她对那琼枝玉树般的容颜走了心,她以为只要自己入了东宫,总有能让他瞧见自己的好的一天。 可是入了东宫即是冷宫,他连一个笑脸都未曾给过自己。 她竟然被无知蒙蔽了双眼,期待储君之情爱。 可眼前这男子,从小就被天下最盛的权力浸染,冷情的很。 哪怕给了自己太子妃的名分,但是自己也从来都不是他的妻。 慕容语嫣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甩开控制自己的两个太监,奈何破败的身子早已虚弱无力。 她只能红着眼睛,嘶哑着嗓子开口,似乎是祈求太子爷的最后一丝怜悯与施舍。 “太子殿下可相信臣妾,昨天没有推柳良娣?” 太子爷冷睨了她一眼,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与嘲讽。 “孤且问你慕容语嫣,当初宸王世子百日宴可是你一手主导策划?” 慕容语嫣最后一丝力气仿佛被抽光,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反抗,目光呆滞地看向太子爷,哭的狼狈极了。 原来她的夫君,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是捏着宸王府宴会一事不放。 呵! 可笑自己却还在这做着困兽之斗。 她只恨当时,让柳卿卿那个贱人侥幸逃脱了,而不是让众人看见她淫荡的模样。 老天爷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帮自己,让那贱人身败名裂…… 若不是她,自己何以会变成今天这般的模样? 若不是她,太子爷哪怕是谁也都不爱,她也不至于会做出这么多肮脏龌龊的事情? “哈哈……” 太子爷只是淡淡地看了慕容语嫣一眼,“愚蠢!” 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不知悔改,不是愚蠢是什么! 抬头看向主座上的皇帝。 “太子妃慕容氏失德,已经不配为太子妃。但是当初儿臣大婚,乃父皇亲旨赐婚,该如何处置,父皇看着办。” 说完太子爷转身便离开了庆熙殿,没再看慕容语嫣和李良媛一眼。 皇后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皇上自己看着办。” 只留了这么一句话便也走了。 只剩下原本只打算当一个工具人的皇帝。 皇帝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有些烦躁地瞪了一眼喜公公。 “太子妃慕容氏语嫣心胸狭隘,德行有亏,不配为东宫女子之表率,现褫夺封号,幽禁于荟萃殿。” 说完皇帝也怒气冲冲地出了庆熙殿。 这逆子的后院儿,也是污七糟八的,不省心! 第136章 孤许卿卿太子妃位不许拒绝 太子殿下从庆熙殿离开,带着一身冷意,似是寒冬之中的极寒之地。 他并未回延华殿,而是直接去了书房,看起了许久不曾看的兵书。 起初德福以为,太子爷是不想将未散尽的情绪,带给延华殿还在坐月子的主子。 后来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眼观鼻,鼻观心,伺候的格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成了太子爷的发泄炮灰。 这两天太子爷可以说是老来得子,春风得意。 哦不对,太子爷并不老,只不过跟宸王、襄王比起来子嗣来得晚了一些罢了。 而且太子妃被废,也如了太子爷的心愿。 别人不知道太子爷的心思,自己可是门儿清,太子爷多想给柳良娣正妻之位。 不用在京郊别院,整什么寻常百姓家的婚礼,倒是可以正八经地给柳良娣一个,册封太子妃大典。 德福是这般想的,抬头偷瞄了眼太子爷。 瞧着太子爷又拿起了佛珠,在手中捻着,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太子爷,有什么能够盖得过大喜事儿的烦心事儿。 随着太子爷捻佛珠速度的逐渐加快,看的在身后侍候的德福,心里像是被多根绳子吊着一样,七上八下的。 延华殿。 柳卿卿一边喝着回奶的汤药,一边听着蝶衣讲着庆熙殿方才发生的事儿。 瓜是挺好吃,但是这汤药属实难喝。 索性漫长的折磨,莫不取一口闷了。 仰头将碗中的漆黑汤药汁一饮而尽,随手丢了一颗蜜饯到口中。 从蝶衣手中接过了帕子,柳卿卿擦了擦嘴角儿,似是随口一问。 “太子爷去了哪里?” “奴婢听小李子说太子爷去了书房。” 蝶衣庆幸自己嘴快问了小李子,若是不然,自家良娣问起来自己还答不上来呢。 柳卿卿倒是有些意外了,太子爷最近处理折子都直接在宣政殿,怎么又去了书房。她微拧着眉头,“去让乳娘把孩子抱来。” 因为孩子和乳娘就宿在侧殿,很快小小的糯米团子便被抱了过来。 乳娘将孩子放在榻上,似是怕柳良娣不懂事儿,抱孩子影响了休息,又叮嘱。 “良娣女子生孩子是一大关,这月子里讲究可多着呢。 抱孩子将来容易落下腰疼、胳膊疼的毛病。 若是需要抱皇太孙,让奴婢来就可以。” 柳卿卿冲着乳娘勾唇笑笑。 她今天醒来之后,便观察了一阵子这乳娘,年纪不大但是却是一个心细的,照顾孩子也尽心周到,所以她对这个乳娘倒是很满意。 “本良娣想跟孩子单独待会儿,反正他现在正睡着,也不需要抱,你们都退下。” 柳卿卿将乳娘和蝶衣都打发了出去,见门关了上。 她偷偷地抱起了小糯米团子,亲了亲那肉嘟嘟滑腻的小脸儿。 不得不说遗传,当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这孩子的眉眼,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太子爷,几乎没有像自己的地方。 她轻拍着裹着孩子的锦被,不自觉地轻哼起了摇篮曲儿。 盯着小小的糯米团子看了许久,她心底的那丝愧疚方才逐渐烟消云散。 为了这个小团子,她也必须收起自己那些泛滥的同情心,让自己变得强大。 如今她有了盔甲,但是也有了软肋。 太子爷每天有忙不完的政事,本就很辛苦了,她不能什么事儿都依靠他,万一有他顾及不到的地方呢。 对于慕容语嫣和左丞相府来说,任由慕容磊做那般丧尽天良、伤天害理之事本就该死。何况他们还处处盯着自己,用那些腌赞的手段,不一定什么时候便来致命一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她做的这些虽然不光明正大,但也不算违背天理良心。 当初在宸王世子百日宴上,让慕容语嫣辨认那帕子是不是自己的的时候,已经给过她机会。 当时她若是回头,直接说那帕子不是自己的,自己也不会做到今天这般。 但是慕容雨还是选择了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自己对这种人手下留情,自己倒是不怕人家盯着,随时却想要自己的命。 但是自己却怕,他们像毒蛇一般,时刻想要这小团子的命。 所以她才决定在生产之前,将事儿解决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生产加上明远将少女失踪案查清,双管齐下才能让慕容语嫣被废黜。没想到仅仅凭借自己生产,便能直接扳倒了她。 如今她有了不能碰触的逆鳞,从此以后她柳卿卿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若是再犯我,直接斩草除根。 直到快要用晚膳的时候,太子爷还没有回来,柳卿卿大抵猜到了原因。 她侧眸看了眼正在准备膳食的蝶衣。 “蝶衣去书房,请太子爷回来用膳,” “是。”,蝶衣应声。 想到自己眼下吃的是月子餐,少油少盐过于清淡,太子爷指定吃不惯,又唤住了快走到门口儿的蝶衣。 “另外吩咐御膳房,将太子爷晚膳送到延华殿来,殿下在延华殿陪本良娣用。” “放心良娣,奴才晓得。”,瞧着自家良娣体贴太子爷的模样,蝶衣兴奋的回答。 自家良娣和太子爷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太子妃又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家良娣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 德福在书房外焦急踱步。 方才御膳房来问,太子爷晚上在哪里用膳,他也想知道太子爷在哪里用膳,他问谁去? 本以为太子爷在书房,只是稍稍待一小会儿,结果这眼瞅着要用膳了,太子爷也没有要移驾的意思,而且随着时间越久,太子爷身上的冷意更甚,这两个时辰几乎几乎差点儿将自己冻成了冰坨儿。 好在自己寻了个由头从屋子里出了来,要不然保不齐遭了无妄之灾。 就在德福内心苦涩,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看见延华殿的外丫头似救星一般出现。 “蝶衣姑娘你怎么过来了,可是良娣主子有什么吩咐。” 其实德福在心底疯狂祈祷,良娣主子可赶紧把太子爷给搞回去,别祸祸他这个倒霉鬼了。 蝶衣冲着德福福了福身,“良娣让奴婢过来请太子爷到延华殿用晚膳,太子爷的晚膳,良娣方才已经派人通知御膳房都送延华殿去了。” 德福几乎连思考都未思考,立马转身敲门,动作一气呵成。 也预料到了自家太子爷性子高冷,不爱说话,德福只能硬着头皮在门口儿传话。 “殿下,柳良娣请殿下过去用膳。” 殿内安静极了。 德福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儿,冲着蝶衣摊了摊手。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太子爷这气不顺,罪魁祸首就是延华殿那祖宗啊。 蝶衣似乎也瞧明白了。 以口型对德福说,“良娣中午便没怎么用膳。” 德福挑了挑眉,这丫头高啊,也知道了太子爷的弱点。 于是德福又自言自语的大声念叨了一句,生怕太子爷听不见似的。 “这太子爷也不用膳,柳良娣也不用膳,柳良娣连午膳都没怎么用,可咋整!” 几乎话刚落下,殿门从里面打开了,清冷如同神明般的男子走了出来。 太子爷抿着唇,沉着脸,上了太子銮驾,往延华殿而去。 德福和蝶衣小心翼翼地跟在太子銮驾后面,用眼神无声交流。 德福:蝶衣丫头啊,柳良娣怎么不早点来请太子爷。 蝶衣:你在太子爷身边伺候这么久,不也是才知道太子爷气不顺的原因吗…… 到了延华殿,太子爷在侧殿待了好一会儿,才去了柳良娣寝殿。 德福知道,太子爷来看皇太孙是假,为了等自己身上带的寒气散尽了才是真。 柳卿卿看着脸色仍旧不善的男人,软糯地开口,“太子爷不气了可好?” 太子爷抬头看向榻上的人儿,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沉默了许久才惜字如金地突出两个字,“用膳。” 因为柳卿卿坐月子的原因,所以用膳且在寝殿里的楠木桌上将就着了,二人坐起来有些挤。 柳卿卿看向太子爷一言不发地吃着东西,然后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他的碗中,太子爷怔愣了一瞬,然后夹起来送入口中吃了。 最后太子爷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看向一旁拿着勺子搅动着粥,却不曾往口中送的小女人。 这女人故意的,不吃东西就是想让他心疼。 月子里的小女人脾气大,他还惹不得,所以下午自己才去书房待了许久,生怕回来把人给惹哭了。 “殿下,臣妾知道错了。” 只是还没等太子爷开口,柳卿卿难得主动认了错儿。 想起来自己生产的时候,这男人的脸色,柳卿卿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卿卿可知道万一出了些意外该怎么办?” 柳卿卿像个做错了事情,被家长训斥的孩子一般,垂眸不语。 她知道自己不地道,将心比心,换位思考,若是这男人要是敢以身涉险,只怕自己能捶死他。 所以她理亏,不能耍小性子,太子爷的教诲得往心里记,总归先记着,听不听到时再说。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抬起她的下巴,撞进那双满是深情的眸海。 “卿卿可愿做孤的太子妃?” 柳卿卿眸光微闪,当太子妃有什么好的,一天天太多啰里嗦的规矩,做霍乱君心的宠妃多好。 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拒绝,却听见太子爷更为霸道的话。 “孤许卿卿太子妃之位,不许拒绝,否则……没有否则!” …… 第137章 明远化作女儿身色诱变态男 盛京城的主街,为上阳街。 长街十里,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商贾云集,繁华至极。 热闹的街市上,贩夫走卒,络绎不绝,吆喝售卖声,不绝于耳。 上阳街上最大的酒楼,唤天香楼。 “哎你听说没,城东李铁匠家的丑姑娘明天要嫁人。” 一楼散桌旁,两个食客边喝着酒水,边小声议论着。 “李铁匠的丑姑娘成亲,关你什么事儿?” 另一个食客,将酒盅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嗤笑身旁的男子多管闲事儿。 “那你可是有所不知,最近的少女失踪案你可有耳闻?” 见自己的同伴点点头,食客接着道。 “这你就不懂了,实际上李铁匠家的女儿,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之所以突然间对外传出是一丑女,就是怕被贼人惦记上,何况如今还是这般形势。” 说完,食客还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异常的人,才再次开口。 “有一次我去李铁匠家,无意间瞧见了那姑娘,当时我就惊呆了,若是说那姑娘长的丑,只怕大盛没有美人儿了,简直是比宫里的女人长的还要勾人。 那水嫩嫩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姿国色,让我夜夜梦里都心痒难耐,若不是我家那婆娘是个母老虎,我都想纳了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食客说完,没注意到旁桌几个仆人打扮的小厮,一脸流里流气,互相看了一眼,嘴角儿露出一抹淫笑。 城东李铁匠家里,几间厢房,虽然不富庶,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尚且能养的起几个家丁丫鬟。 此刻李铁匠家中,一片喜庆,到处红幡掩映,丫头婆子忙碌地准备着小姐出嫁需要用上的物品。 在李翠莲的闺房里,李铁匠的媳妇儿交代着她出嫁要注意的事情,偶尔还拧着帕子擦着眼泪,眼中满是不舍。 李翠莲拍了拍李铁匠媳妇儿的手,“娘你且放心,女儿记住了娘亲的嘱咐,出嫁从夫,侍候好公婆。” 恰逢丫头端来了大红的喜服,李铁匠的媳妇儿才堪堪止了眼泪儿,红着眼眶帮着给李翠莲绞面试妆。 在丫鬟的一双巧手之下,一个倾城绝艳的美人儿出现在铜镜中。 挽青丝,一只莲花金簪,将三千秀发挽起,芙蓉鬓边巧装点。美人眉似翠羽,杏眼闪银星,肌肤像羊脂玉般白皙柔滑,吹弹可破。一身大红的喜袍,更衬得她国色天香。冰肌玉骨,酥胸半露,一颦一笑美的动人心魄。 “小姐真是太美了,是奴婢见过的第二美的女子。” 李翠莲身边的丫头彩霞,由衷地赞叹。 逗得李翠莲“咯咯”直笑,“本小姐第二好看,彩霞你且告诉本小姐第一好看的是谁?” 李翠莲嗓音婉转,犹如空谷莺啼。 彩霞饶是大大咧咧惯了,此刻被堵的也有些脸红地垂眸不语。 第一美的当然是自家的柳良娣,柳良娣是她见过最美的美人儿,只不过她竟不曾想到明远这小太监,打扮起来竟然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彩霞眸光落在明远的胸前,她自己都有些自惭形秽。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明远小太监有几把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整来的灵丹妙药,竟然能把部位整的以假乱真,哪里像是使劲儿挤出来的假货。 李翠莲瞧见一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仆人,贼眉鼠眼的盯着自己的脸还有挤出来的乳沟,看了许久。若是没有眼皮挡着,恨不得得将他的眼珠子甩在自己的胸口上。 直到一旁的婆子催着帮忙,才恋恋不舍地跑走了,结果在门口儿处还被木箱子狠狠地绊了个跟头,顶着两管鼻血回头看了一眼才跑走。 她不由地翘起嘴角儿,眸华轻转。 据她先前了解,李铁匠的家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丁,因为所有家丁婆子的名单画像他早已经烂熟于心,所以他确定鱼儿如今已经上钩了。 好在如今的李铁匠家里,除了李铁匠和媳妇儿是真的,其他的都是自己人假扮的,她倒是不担心会伤及无辜。 但是瞧着李铁匠媳妇儿藏在袖子下的手,止不住地抖,她微微叹了口气。 “娘莫怕,晚上爹爹和娘亲只需要待在房间里别乱走,会有人护着你们的,没有人能够伤得了爹爹和娘亲,翠莲也会安然无恙的。” 李铁匠媳妇儿含泪点点头,她抓着李翠莲的手,使劲儿到让李翠莲蹙起了眉头。 临走前李铁匠的媳妇儿哽咽着叮嘱。 “翠莲一定要一切都小心,千万别伤了自己。” 直到李铁匠的媳妇儿出了房间,李翠莲才松了口气,坐在了榻边儿,揉了揉酸痛的颈项。 这李翠莲正是明远是也。 按照她卿姐的计划,原本一切进行的很顺利,选定的目标是城东的裁缝铺的老板。 结果太子爷也不知道哪根儿筋没抽对,趁着他卿姐生产,非得横插一杠子,莫名其妙地选了这个李铁匠。 这个李铁匠一家本是江南人士,是五年前才辗转搬到盛京城的。家中有一个女儿,竟然跟前世的自己同名同姓,只不过是十岁那年在赶集的时候被人牙子偷了去。 李铁匠一家从未放弃过找寻女儿,夫妻二人将江南的家财变卖,辗转踏上了寻女之路,直到到了盛京城李铁匠摔瘸了腿,才不得不在盛京又安了家,重操旧业,机缘之下在这城东也算小有名气。 因为夫妻俩,从未放弃过找寻女儿的希望,所以一直便对外宣称,家中有一女儿,不过因相貌丑陋,不出来走动罢了。 最可怕的是,这李铁匠的媳妇儿刚刚见了自己,仿佛是饿狼见了荤腥儿,两眼都冒着光儿,张嘴就叫她“芷怡”。 吓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担心李铁匠的媳妇儿因思念女儿而出现幻觉。 虽然她是叫芷怡不假,但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这辈子他是太监明远。 好在后来得知自己自己是个太监,李铁匠媳妇儿也结接受了现实。 但是眼底的那份失落,看着都让他觉得心疼,胸口不由地发闷。 明远使劲儿甩了甩脑袋,企图甩开自己乱糟糟的想法,自从跟李铁匠一家接触,他时长会胡思乱想,许是太同情这一家人的遭遇。 胸口有点发闷,他下意识便觉得是被摸胸勒的透不过来气儿。 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白花花的两大坨儿,她随口胡诌是为了办案需要吃了药,硬挤出来的效果。 好在彩霞这孩子单纯,李铁匠的媳妇儿知道自己是个太监也逐渐地接受了现实,都不曾怀疑。 不经意间抬眸,撞上彩霞的目光,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儿。 “彩霞姐姐快帮我捏捏肩,穿着这一身衣服真是难受死了。” 彩霞眉头微拧,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想到是太子爷派自己来保护明远的,太子爷一向是用人不疑,所以这太监应该没什么问题,若是不然太子爷是断然不会同意让他在柳良娣身边儿伺候的。 不过当彩霞帮明远的捏肩的时候,她还是难掩惊愕。一个男人的肩膀怎么能这么软,柳就算是太监也不至于啊。 低头眸光便又落在明远的胸口,让她忍不住好奇,这仙药是哪里来的? 若不是影卫营有规矩,她真想问问这小太监…… 第138章 南宫辰傲变成疯批 夜色渐浓。 上阳街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哗与热闹。 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几声打更人的吆喝声传来。 南宫丞相府。 书房。 房间内无半盏灯火,唯有一丝月光铺开如卷。 如霜的月华下,南宫辰傲蜷缩在书桌旁,背靠着桌子,拿起酒壶往嘴里一顿猛灌,未曾咽下去的酒,顺着带着胡渣的嘴角儿淌下,直接打湿了颈部的领口。 辛辣感刺激着喉咙与味蕾,却让想忘记的事情变得更加清晰。 南宫辰傲苦笑了一下,原来受折磨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 那日他离开后,便再也没回来看他一眼,哪怕问一句他好不好都不曾有过。 呵! 人家现在应该在延华殿里吃香喝辣,没心没肺地活着,偶尔还能调戏个小宫女。 哪里还会想他这个变态。 躲着他怕是都来不及。 想到明远调戏小宫女的模样,南宫辰傲的心脏,像是被打了一拳一般,疼的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此刻他甚至希望那个该死的情毒,直接彻底发作,将他带走该有多好。 他伸手抓起地上的酒壶,又想灌一口,只是他摇晃着空空如也的酒壶,只有几滴清酒,从壶嘴儿滴落在他嘴角儿。 南宫辰傲原本苍白的脸颊醺红,脸上不知何时已经一片濡湿。 额头上的青筋,因为充血的原因而膨胀,呼吸比平时也要快上了许多,俨然是醉了。 只听“哐当”一声,空酒壶被丢在不远处的桌腿上,瞬间四分五裂。 南宫辰傲看着那碎裂的酒壶,扯唇笑了笑,悲戚又苦涩。 守在殿外的影刃,皱了皱眉头。 自家这个沙雕公子,再这般喝下去,只怕不被情毒夺了命,也要因为喝酒把自己给喝废了。 “酒,给本相再拿……酒……嗝……拿酒来……” 在影刃思索的时候,房间内传来南宫辰傲醉醺醺的讨酒的声音。 管家一脸焦急地看着影刃。 “影刃相爷都这般了,你怎么还能这般沉得住气,赶紧去劝劝相爷啊,这么下去迟早得出事儿不可。” 管家自己没胆子去劝,只能不停地央求着影刃去。 自己是南宫太尉派来这右相府给小主子当管家的,这小主子若是出事儿了,他该怎么跟太尉他老人家交代。 管家心里急的不行,只能双手合十,一脸哀求地求着影刃。 影刃有些头疼,强忍住要将那个太监抓回来,直接冲干净了,丢进书房的冲动。 但是估摸着不仅柳良娣会废了他,自家这个沙雕公子也得弄死他。 最后影刃叹了口气,还是敲了敲书房的门,但是房间里静的仿佛方才的声音都是幻觉。 影刃下意识推开门,只是门刚刚打开,一只空着的酒壶,裹着几分内力迎面而来,好在他反应迅速直接躲了开来。 影刃躲开的结果,是酒壶直接砸在了管家的脑门儿上,一弯殷红的血迹,从管家的脑门上沿着他的鼻梁淌下来。 管家的身子晃了晃,然后“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南宫辰傲茫然地抬眼,透过月光看清站在门口儿的影刃。 “滚出去……本相……不是说了谁、谁也不许进来打扰吗……滚……” 南宫辰傲扯了扯唇,声音沙哑的不行。 影刃眉心不自觉地向中间聚拢,他微抿了会儿唇瓣,盯着自家公子开口。 “明远今天晚上听了相爷的主意,放出了消息,要以身色诱背后那人。” 南宫辰傲茫然地抬头,脸上呆愣的表情,似是没听清影刃的话。 只是没等影刃再解释,南宫辰傲下一瞬间猛地从地上起身,脸上的醉意稍稍退了些许。 “你再说一遍?” 南宫辰傲揪着影刃的脖领子,猩红着眸子问。 浑身地浓烈的酒气,让影刃眉头拧的更紧。 “刑部已经派人将消息散布了出去,说城东李铁匠家的女儿是个绝色的美人儿,明天嫁给裁缝铺子老板家的儿子,若是明远他们猜测的不……”只怕今天晚上就该行动了。 影刃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甩着脖领子丢了很远,后背狠狠地撞在了门上。 等他回神儿,丞相府内已经没了南宫辰傲的身影,随即自己也跟了上去。 以自家公子这醉醺醺的模样,去了只怕是添乱子,这也是自己之前犹豫没告诉他的原因。 城东李铁匠家。 李翠莲褪去了试穿的喜服,但是仍旧着一身大红的寝衣罩体,胸前的浑圆堪堪被包裹住。 她坐在梳妆镜前,瞧着镜子中人儿的肌肤吹弹可破,柳眉秋波妩媚如画,红唇妖冶娇艳欲滴,浑身透着一股神秘妖娆的魅惑之美。 若不是重新穿回了女儿装,她都快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但愿今天一切都顺利,将那慕容磊那个丧尽天良的腌攒玩意儿绳之以法,从此她便可以做回她自己。 何况她卿姐,已经生下了小娃娃,她还一次都没抱过呢。 只是她突然间蹙起了眉头。 他们只顾着想捉贼拿赃了,在李铁匠的家里布下天罗地网,若是来的人不是贼人本尊呢? 何况慕容磊是个什么东西,她不认为他有那个能力,自己一个人便将她弄出去,除非他换了套路,直接想在这里便跟她洞房花烛。 “彩霞你进来,帮我把发髻解开。” 趁着彩霞帮她解散发髻的功夫,她压低声音跟彩霞说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彩霞心底不赞同她这般冒险,但是不得不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李翠莲抬起帕子捂着樱唇打了个哈欠,“明天早上还得早起,彩霞你也早些歇着。” 说着李翠莲便径直上了榻,三千墨发铺散在枕边儿,更衬得她妖娆妩媚。 彩霞吹了灯,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万籁俱寂,她的容颜模糊在月光中,然后眼皮沉沉,便昏睡了过去。 在李翠莲陷入沉睡以后,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然后又关上,而榻上的美人却已经失了踪迹。 彩霞带着人追出去了很远,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将人给跟丢了。 她脸色发白,又折回了李铁匠家里,企图看看能不能从现场,发现作案者留下的蛛丝马迹。 却不期而然撞上了,浑身酒气的南宫辰傲。 “他人呢?”南宫辰傲身上的寒意,让彩霞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她自责地低下头。 “跟丢了!” 彩霞的话让南宫辰傲觉得晴天霹雳,顿时变了脸色,已然忘记了男女之别,凌厉的一掌打向彩霞的胸口。 彩霞还没来得及接下这一掌,胳膊便被人拽了出去。 影刃接住了南宫辰傲的一掌。 “她该死。”,南宫辰傲目眦欲裂地瞪着影刃,没了理智,这影卫没有护好明远她就该死。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那人将明远带去了哪里,你把时间浪费在打死这丫头上,只怕等你找到明远,人已经被糟蹋了。” 影刃的话,让南宫辰傲找回了些许的理智。 自己被急昏了头,影刃说的对,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比找到明远更重要。 那人能悄无声息地将明远带走,定然是先将人给迷晕了。 可是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儿,甚至连房间外都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迷药的痕迹。 一抹没燃尽的符纸,落入他的眼底,南宫辰傲弯身捡起地上的符纸。 彩霞不想他在那些没意义的细节上浪费时间,着急解释道。 “那符纸不过是用来引开大家视线的障眼法罢了。” 南宫辰傲并未理会她,眉头皱紧最后直接拧成了一个川字,然后抬起有些充血眸子,冲着影刃吩咐。 “拿本相的令牌立刻去查,谁近期买过曼陀罗。” 这符纸上有些淡淡曼陀罗的味道,只怕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彻底变成了普通的符纸,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说话间,南宫辰傲摸向自己的腰间,倏然变了脸色。 彩霞知道南宫丞相,定然是要找自己的令牌,关系明远的安危,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 “相爷的令牌,或许在明远的身上。” 南宫辰傲瞬间拽起彩霞的衣领,眸海沉沉,“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彩霞知道哪怕将来受明远埋怨,也不能替他隐瞒。 “那日明远为了帮相爷查案,从相爷的身上将令牌顺了出来。但是后来明远去求了太子爷,太子爷直接向刑部下的懿旨,令牌便也没用上,所以令牌眼下应该在明远的身上。” 南宫辰傲倏然笑了笑,他捂着胸口踉跄了一下,丢开了彩霞,下一瞬从影刃的剑鞘里拔出了剑,吓得彩霞立马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南丞相要杀了她,但是自己没盯住人,是失职,哪怕回了影卫营也是死,便也放弃了反抗。 等待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一地嫣红的血迹,空气中还飘荡着些许若有似无的幽香,似是南宫丞相方才所说的曼陀罗,又似是别的。 刑部的人接到消息,赶来的有些迟,侍卫手中的火把,将李铁匠家院里照的亮似白昼。 百里奇看向脸色有些苍白彩霞。 “彩霞姑娘为什么不让埋伏的人在贼人出现的时候,便将她拿下。” 彩霞咬着唇瓣,眼里尽是自责,“明远说的对,贼人根本不会自己亲自来,若是发现有埋伏,便不会将明远带回真正的巢穴,那么大家这么多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努力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流下来,“我以为等过了半盏茶的时候,追出去还能追的上,没想到那人轻功个会那么高。” 百里奇也急了,那太监明远可是柳良娣眼前的大红人,如今却让自己给整丢了。 这彩霞的功夫他多少知道一些,绝对算得上是高手了,那贼人扛着明远尚且能将彩霞给甩了开,他不敢想象明远的下场。 百里奇焦急地踱了几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先斩后奏下令封城,命人挨家挨户地搜。 只是他的令刚下出去,侍卫们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彩霞便奔了出去,他隐约听见彩霞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彩霞明白了什么? 彩霞顺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儿,直接往城西奔去。 而城西的一个看似寻常人家的府邸里。 慕容磊看向床榻上的娇软美儿,眼底的欲望疯狂滋长。 果然是传言不假,想不到那李铁匠家竟然藏了这么一个小娇娇,比他之前得手的那些女人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不过他摸着美人玉颊的手微微一顿。 他怎么觉得这女子这般眼熟儿,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女子胸前波涛汹涌的春光,让慕容磊脑海里的最后一根弦断裂,他现在只想将这娇娇按在身下狠狠地蹂躏。 这般绝色的人儿,他都有些不忍心一次将人给玩死了。 就在慕容磊的咸猪手,向美人的胸口探去的时候,榻上本来应该任由他为所欲为的美人倏然醒了过来。 慕容磊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直接刺进自己的左侧眼眶。 杀猪般的嚎叫在漆黑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慎人,瞬间房门被推了开,两个护卫冲了进来。看见慕容磊的模样,大喊传府医。 瞧着奔着自己而来的护卫,明远将手中的匕首晃了晃。 “别动,本姑娘这匕首上可是淬了毒的,而且这毒见血的瞬间传遍全身血液,只有本姑奶奶有解药,你们若是想让你家主子死,动一下姑奶奶试试。” “贱人,本少爷要杀了你。” 慕容磊瞬间封住了自己周身的几处大穴。 明远冷冷地看向捂着眼睛,浑身凝着杀意的慕容磊。 他们都被这慕容磊骗了。 能将穴位封的这般精准,这人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只怕功夫还不低。 若不是慕容磊以为自己中了药,放松了警惕,自己根本无法偷袭成功。 其实明远自己还有些疑惑,自己是真的被迷晕了,怎么会半路又醒来,慕容磊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第139章 跟变态慕容磊周旋 将自己的穴位封完,慕容磊松开了捂着自己眼左眶的手。 看了看变成殷红血色的手掌,竟变态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整张脸被阴鸷邪魅的气息笼罩。 然后冲着护卫和府医摆了摆手,“无碍都给本公子退下,莫要耽误了本公子今天晚上的洞房花烛。” 见慕容磊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顶着一个大血窟窿的脸,笑的狰狞,明远压下胸口的慌乱和恶心感。 绯红的寝衣下,她攥紧手中的匕首。 慕容磊疯了。 纯粹是一个变态。 “红彤彤的小辣椒儿,虽然伤了本公子,但是本公子喜欢,够辣,够烈。 待会上了榻,本公子倒是想瞧瞧,是不是还是这么带劲儿。” 被扎透的眼眶仍旧在往下淌着血,顺着慕容磊的脸颊,落在他胸口的白色锦袍上,似鬼魅般晕染开。 这么短的时间,在慕容磊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了疼痛的表情,明远疑惑地蹙眉。 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看向慕容磊:“慕容公子后院儿并不缺姬妾,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如此?” 其实她本想直接挑明了问,为什么要抓那么多无辜女子? 又怕慕容磊恼羞成怒,直接弄死自己。 但是她又必须得,在变态彻底失去理智之前,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这个时候彩霞还没有跟来,她心底已经隐隐有种预感,这变态成功甩掉了彩霞。 所以眼下自己不能慌不能乱,只能尽可能地跟这变态周旋,拖延时间,否则只怕真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瞧着今天捉来的美人,不仅脸蛋儿精致如画,这个时候还能做到这般镇静,慕容磊体内再次被勾起变态的欲望。 那种在榻上哭哭啼啼的,还愚蠢地恳求自己放过的,他见得多了,也腻了。 像眼前娇娇这般又美又飒的,倒是在他死寂的心底荡起了涟漪,对了他的胃口。 玩了那么多女人,他对榻上的事儿已经麻木,若不是那该死的毒,必须要靠女人疏解,他又岂能像今天这般人不人鬼不鬼? 但是现在,他突然间是由着自己的心,想看这小辣椒哭哭唧唧,在自己身下求饶的模样,甚至生出一丝怜惜。 慕容磊一步步走向,快退到墙角的明远身边儿。 明远低垂下眸子,眸光闪了闪,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扫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出情绪。 自己这点儿三脚猫的拳脚功夫,只怕都不够这变态一只手捏的。 此刻的慕容磊显然精神不正常,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来跟他交流。 他的眼中有疯狂,有兴奋,有新奇,有探究,还有浓烈的欲望,隐隐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但是自己也知道,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自己虽然两辈子没做过色诱的事儿,今天也只能心跳跟着感觉走了。 她垂下的目光,触及到白色染着血的袍角,鼻腔间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慕容磊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咣当”一声,还染着血的匕首落了地,捏着匕首泛白的纤白指尖儿,也迅速地恢复了血色。 再抬头时明远的脸上秋阳明艳,如妖似媚,甚是撩人,若是细究还隐隐有一丝心疼。 羊脂玉般的柔软小手,抚上慕容磊的胸口儿,沾染了慕容磊眼眶处滴落下来的血,一抹暗红在纤白的指尖儿上格外魅惑。 “慕容公子,若是想要奴家又何需这般兴师动众? 奴家就喜欢公子这般的,裁缝铺家的那个弱不禁风的儿子,哪里像相府公子这般男人。” 慕容磊明显愣了一瞬,染着血的手勾起明远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企图从她的眼中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自从被逼迫服下那种药后,他夜夜索取,后院儿所有女人都怕他,更是对自己避之不及,当然那些女人也被他用废了。 如今倒是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 只是慕容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女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可是从不认识,什么铁匠家的女儿。 眼底的阴鸷再起,让明远不由地脊背发寒。 “本公子可是第一次见美人,美人又是如何知道本公子身份的?” 明远知道,慕容磊正连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自己,若是自己回答的有一丝漏洞,只怕是立马得阴沟里翻船。 她压下心底的恐惧,努力回想了之前查的到的这变态的底细。 再次抬眸时,明远笑的羞涩,面颊绯红。 “奴、奴家曾经听说,听雪小筑的姑娘十分会讨男子欢心。” 明远说着羞涩地咬着唇,欲语还羞。 “为了好讨以后夫君关心,外加好奇,奴家曾扮过男装去过。那日惊鸿一瞥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当时奴家便芳心暗许,但是奴家只是一个铁匠之女……” 说着嫣红的脸颊上又浮上一丝委屈,眼眶氤氲起水雾。 “可是今夜公子将奴家掳来,饶是奴家再傻,也知道公子是那人,奴家心里难受,接受不了公子那般……” 慕容磊瞧着女子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半咬的唇瓣,将小女儿家的心事全然写在脸上,不似撒谎。 怪不得她刚刚醒来的时候极力反抗,而见到是自己的时候,眼底有了不甘,几经挣扎过后,又突然间变得顺从。 他岂知眼前女人,方才嫣红的脸颊,只是因为她想起了,南宫辰傲当着自己的面儿脱光沐浴的画面而已,跟他毫无半点儿关系。 慕容磊将明远揽在怀中,声音褪去了阴鸷带着一丝急切,“美人儿方才说的可是真话?” “当然是真的”,明远靠近他的耳畔,轻吹了口气,明显感觉到慕容磊的身子又绷紧了几分,但是警惕却放松了许多。 忍住恶心的感觉,她将脑袋枕在慕容磊的肩膀上,目光落在窗户上映着外面守着的人影上,这房间门外至少有四个人,而且还是有功夫的,自己逃跑的可能性不大。 明远的心底陡然生起一丝颓败,自己今天若是阴沟里翻船,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慕容磊哪里知道明远心底的百转千回,对他来说娇娇美人在怀,又是个仰慕自己的小辣椒,哪里还忍得住,拽起明远的胳膊便想往床上拽。 只是女子却不为所动,抬起帕子踮着脚尖儿,帮他擦拭着眼眶上的血迹,在那双仿佛会勾魂摄魄的凤眸中,他瞧见了心疼。 慕容磊冷硬的心又柔和了几分,也不由地多了一丝耐性。 他从未在女人的身上,感受到真心。 这女人竟然能够,让他的自制力战胜药效发作时候的欲望。 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保持些许理智,没立刻办了她。 只是明远哪里知道,慕容磊心中怎么想的,更不会想到眼前的变态,还会有柔情。 给慕容磊擦拭眼眶血迹的手微微一顿,在慕容磊看向她的时候,疑心又被她眼角儿滚落的泪滴打消,心又软了几分。 而明远此刻,心中抑制不住的恐惧,方才慕容磊的伤口不是这般的,眼下竟然有自动愈合的趋势,寻常人的眼睛若是伤成这般,定然是废了,这变态竟然连眼球都快恢复好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怪他只是疼了一瞬间,便恢复的满不在乎。 为了不让慕容磊发现自己方才的异常,她紧拧着眉心,泪眼婆娑。 “方才误伤了公子,奴家可心疼着呢,要不公子先让府医瞧瞧?咦公子果然厉害,这伤看上去……” 听着美人夸自己厉害,眸光又恰好落在美人白嫩似豆腐一般柔软的胸口,药效又似乎战胜了理智,一股热潮直冲脑门儿,让他口干舌燥,想要…… 将目光从女人的胸前挪开,慕容磊深吸了口气,这种极致矛盾的纠结感让他暴躁,但是为了不吓到面前的女人,慕容磊沉默了片刻,待胸腔内的情绪平复才开口解释。 “无碍,待会儿它自己就好了,所以美人不要想着能伤了本公子,那都是痴人说梦。” 慕容磊抬手摸在明远的脸颊上,滑腻的触感,让他的欲望又滋长了几分,这次他觉得自己压制不下去了。 “早知道这世间还有美人儿这般女子,本公子就不费那么多心思抓了那么多女子。” 见慕容磊竟然自己主动提到了失踪少女,明远委屈地瘪瘪嘴。 “想到公子夜夜当新郎,奴家心口就酸的不行。” 慕容磊轻笑。 “本公子不过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必须靠女子来疏解,等本公子寻了解药,定然无需那些女子,日日夜夜只宠着娇娇。” 说着慕容磊还拿着凶器,抵住了明远的大腿部位。 明远:“……!!!!” 明远有些崩溃,强忍住反胃的感觉,她大概明白,慕容磊的变态是因为药物所致,只是自己想继续问的话还没问出口。 院里已经传来了刀剑碰撞的打斗,而房间的门“嘭”的一声被踹了开。 而南宫辰傲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明远一身女子的装扮,绝美的小脸半侧着依偎在慕容磊的怀里…… 第140章 明远受伤暴露女儿身 刺眼的一幕,让南宫辰傲彻底走火入魔。 周身澎湃的怒意,只怕能让漫天神佛让路,遇神弑神,遇佛杀佛。 而南宫辰傲突然的出现,让明远的大脑彻底宕机,甚至忘了立刻从慕容磊的怀中退出来。 直到对上他猩红似入魔般的眼眸,明远的求生欲慢了半拍才燃起,赶忙自我急救。 “南宫狗贼,不是你看到这样的!” 只是在她想抬起脑袋的时候,却被变态慕容磊又按了回去,脑袋生生硌在硬邦邦的胸口上,疼的她瞬间飙起了眼泪儿。 慕容磊低头看了眼,有些吓白了脸的明远,眸色暗了几分。 他的小娇娇,显然跟南宫辰傲认识。 呵!满嘴谎话的小狐狸! 但是他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欠收拾的小狐狸,他可以慢慢调教。 再抬头时,慕容磊邪魅一笑,还故意在明远的脸上摸了一把。 “丞相今天既然来了,知道了本公子的秘密,便也甭想走了,留下来看本公子和这美人的洞房花……”烛…… 慕容磊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宫辰傲的拳头便打了过来。 “本相让你满嘴喷粪。” 两人皆是赤手空拳,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缠,明远只觉得被带着内力的掌风,镇的胸口腥甜,眼花缭乱。 几招儿过后,便落入一个凝着酒香的怀抱。 虽然南宫辰傲脸色,堪比外面的漆黑的天色,浑身杀意涌动,但是明远悬着的心仍旧放了下去。 南宫辰傲拳头如铁,掌风如电,几息之间慕容磊便已经落了下风,下一瞬间被一掌拍出了出去,直接砸在了桌子上,桌子被砸的四分五裂。 慕容磊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儿。 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应该只有南宫辰傲和他身边那个讨人厌的护卫追来了这里。 饶是这二人本事再大,也逃不出他这院子里二十死士的手掌心儿。 所以今天便是南宫辰傲的死期。 坏他好事儿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何况还是跟他抢狐狸小娇娇。 这辈子坏他好事儿的,除了萧锦华和柳卿卿,其他人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来年的今天便是南宫辰傲的祭日。 此刻慕容磊眼眶的伤,已经全然愈合。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狞笑地瞪向南宫辰傲。 “想不到南宫丞相竟然一直藏拙……” “噗……” 南宫辰傲根本不屑跟他说话,搂着明远的腰肢,动作快如鬼魅,慕容磊根本没看见他出招儿,胸口便又中了一掌,直接将慕容磊打飞了出去。 慕容磊的身体砸到了墙上,又落到了地上,奄奄一息地瞪着,南宫辰傲搂着明远腰部的胳膊。 眼底的恨意,似乎是自己的心爱之物被人强占的疯狂。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对,这南宫辰傲的功夫在大盛都是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竟然一直藏拙。 还有若是外面只有影刃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有这么大的声响打斗声?那二十死士只怕早就冲了过来。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又一口血喷出。慕容磊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这南宫辰傲的内力竟然高到这般,一掌几乎镇断了自己的心脉,下一瞬间便昏死了过去。 南宫辰傲再未看慕容磊一眼,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应该立刻马上,跟眼前的这个死太监清算。 满脑子只记得,这个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死太监,竟然依偎慕容磊那变态的怀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尤其瞧着他胸前盎然的春光,纵然知道那什物是假的,但是连南宫辰傲的脑子里,还是生出了旖旎的想法。 明知道他是为了查案,而且还是为了帮自己查案,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底翻涌着酸意,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眼前这个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太监。 “说!他方才哪里碰到你了?” 虽然闻到了话里的酸味儿,但是南宫辰傲冰冷的声音和浑身的怒意,还是让明远吓得缩缩了缩脖子。 她想说他全身都碰到了,毕竟方才自己抱了他。 但是明远不敢,她怕被南宫辰傲一巴掌拍死,毕竟这男人发起疯来,连自己都不认。 “那个、那个……” 明远拽了拽南宫辰傲的袖子,咽了咽口水。 “别用你碰那狗东西的手来碰本相。” 明远:“……???!!!” 本不想跟他在这种场合撕逼,但是狗男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一口气闷在胸口,明远皱眉赌气怼道。 “我全身都碰他了,你还抱着我作甚?只怕你再晚来一会,我直接在慕容磊面前裸奔。” 搂着她腰的手骤然收紧,让她的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外面的打斗仍旧在继续,明远发现自己的话说完,南宫辰傲墨色瞳眸中的红又深了一些。 她有些后悔,眼下固定证据才是正经事儿,明知道这疯批男人不经气,自己还嘴贱什么,这年头当个嘴强王者也没银子。 但是还没等她解释,眼前一抹银光闪过,只见原本昏死过去的慕容磊倏然起身,手里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因为南宫辰傲是背对着慕容磊,加上在跟自己赌气,并没有意识到来自自己背后的危险。 “小心!” 明远连想都没想,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一把拽过了南宫辰傲,伸着胳膊挡在了南宫辰傲的前面。 眼睁睁看着慕容磊手中闪着寒光的剑,明晃晃的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一抹腥甜瞬间在口腔中漫开,最后忍不住喷在,一脸疯狂还带着些许怔愣的慕容磊的斑驳白袍上。 那一抹血,似妖艳的如火的玫瑰。 “不……” 南宫辰傲颤抖着胳膊,接住了明远倒下的身子,一脚将慕容磊又踹飞了出去。 因为明远今天本就穿着大红的寝衣,衣服虽然已经被血浸透,但是看上去并不骇人。 只是当南宫辰傲接住明远的时候,手中一片濡湿黏腻,他抬起自己颤抖的手,只觉得眼前血色弥漫,再也看不见其他的颜色。 他浑身发冷,牙关打颤。 血! 满手殷红刺眼的血。 是明远的血。 “死太监,你别吓我,你坚持会儿我带你去找太医,太医会有办法救你的……” 南宫辰傲满脸泪痕,脸部的肌肉因为害怕和绝望而狠狠地抽动。 听着平时嬉皮笑脸的男人,唤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 明远紧拧着眉头,她只觉得心脏好像被贯穿一般的疼,让她呼吸都有些费劲。 慕容磊这倒霉玩意儿,这一刀应该是得把自己送走了。 或许自己上辈子就是欠了南宫狗贼的,这辈子老天爷让她穿越一回,不过是来还债,替人家挡刀子的。 只不过不知道,这次她还能不能穿回去,若是不能穿回去,那简直是太亏了。 眼皮好沉。 明远努力地掀了掀。 模糊间,她好像看见南宫辰傲在哭,苍白的脸上写着心疼绝望,额头上的血管似乎要爆裂开一般。 明远想笑笑,但是他觉得浑身发冷,风声从耳边呼呼地吹过,厮杀声离自己越来越远。 “南宫辰傲……我、我……我不叫明远……我叫芷……” “闭嘴你别说了,我求你坚持下去,我们马上回府了。” 南宫辰傲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恐惧,他看了眼皮几乎快要合上的明远,苦苦哀求。 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眼泪,明远努力地想抬起手,去帮他擦擦。 意识在模糊,她看不清南宫辰傲的脸,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她应该是碰到他的脸了,因为自己感受到了他脸上的濡湿。 “南宫辰傲,我、我……好像喜、喜……欢上你了……” 想要再去碰触他脸颊的手,无声地滑落。 南宫辰傲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夜里的上阳街上。 “府医、府医……” 南宫辰傲的发疯一般地嘶吼着。 …… 府医已经被自家相爷癫狂的状态,吓的浑身冷汗涔涔。 眸光复杂地盯着明远的惨白的脸。 “还磨蹭什么?救人!” 南宫辰傲没有理智可言,拽着府医的衣襟儿,直接将人给拎了起来。 “相、相爷饶命,刀、刀虽然插在胸口,但是并没有扎中要害部位,而且及时封住了止血的穴位,现在需要找医女拔、拔刀……” “本相再说一遍,你再磨蹭片刻,本相直接拧了你的脑袋,他若是有事,你全家都陪着。” 南宫辰傲的脸上沾着血,眼底是愤怒的红色,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而府医连额上的冷汗都不敢擦,听着自家相爷从胸腔内发出近乎咆哮的声音,苦涩地开口。 “她是、是一个女子,伤口在、在胸部,奴才怎么给她拔刀,拔刀的时候必然要脱衣服的……” 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府医说完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南宫辰傲的表情。 南宫辰傲瞬间松开了手。 “扑通”一声,府医摔的头昏眼花,浑身的骨头快散了架子。 刚回来的影刃听了府医的话,也是愣了一瞬,瞥了自家公子一脸呆愣的模样转身又出了去。 府医的话仿佛在南宫辰傲的耳边反复回放,他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明远是女子! 不是太监! 南宫辰傲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又哭又笑,似悲又喜。 府医想提醒南宫辰傲,赶紧找人拔刀,可是瞥见那攥紧到似铁一般的拳头,到了嗓子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怕没有理智的人,一拳头让自己满地找牙。 太监变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何况他还听过自家相爷跟这太监,哦不,是姑娘之间的风言风语。 南宫辰傲满眼复杂,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直冲脑门儿。 直到目光又落在明远胸口的刀上,才蓦然回身,将刚刚平复心情的府医,又从地上拎了起来。 “救命要紧,哪里还有那么多男女之防,快给她拔刀。” 府医此刻只想昏死过去,这相爷有多疯批他岂能不知道? 眼下为了让他救命没有男女之别,只怕过后但凡想起来这茬,就得想挖自己眼珠子一回。 就在南宫辰傲要再次发疯的时候,影带着医女匆忙进了房间。 知道要给明远开始拔刀,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有南宫辰傲还呆呆地立于床头,医女边替明远剪着衣服边焦急地开口。 “待会儿需要一个有内力的人,将刀迅速地拔出来,不能有半分偏差,相爷若是还是控制不了情绪,手抖,那么便出去,叫影刃进来。” “你敢!” 南宫辰傲黑着脸,咬牙切齿,若是眼神儿能够杀人,只怕医女的身上已经像借箭的草船。 没给南宫辰傲再磨叽的时间,只听医女怒斥。 “还愣着干什么,拔剑!” 南宫辰傲一咬牙,在剑拔出来的瞬间,一股温热直接喷在自己的脸上…… 第141章 柳良娣替明远出气 那日在慕容磊私宅的枯井中,一共发现了十八具少女的尸体。 有的尸体根本看不出模样,早已化为森森白骨,有的尸体尚未腐烂,但是生前遭受了非人的蹂躏,死状极为凄惨。 连看惯了生死与尸体的仵作,都难免心生不忍落泪。 子不教,父之过,何况慕容磊犯下的滔天的死罪,丞相慕容复有失察包庇之过。 在将慕容磊押解回慕容丞相府,找左相慕容复问罪的时候,发现左丞相慕容复早已经不知所踪,弃府而逃。 太子爷下令封锁城门,挨家挨户搜查无果,俨然已经逃出了盛京城。 慕容磊残害无辜少女,罪大恶极,本应被处以车裂之刑,但是因其身上,尚有疑团未曾解开,被太子爷囚禁于影卫营的炼狱。 令每日凌迟十八刀,不是普通的十八刀,而是伤口每次愈合后再来十八刀,在每天子夜时分慕容磊的身上必须有十八道伤口。 少女失踪案,最终以左丞相慕容府的覆灭画上了句号,只是慕容磊残害少女的真实原因还在继续深究之中。 随着左丞相慕容府的覆灭,废太子妃的诏书也随之昭告天下。 帝曰:废太子妃慕容氏语嫣,怀执怨怼,阴怀妒害,无德以伴储君,不可以承天命,其上太子妃金印,困于荟萃殿,赐三尺白绫,于皇太孙百日宴后执行。 而延华殿的小太监明远,在查办少女失踪案的过程中被慕容磊所杀,柳良娣甚是痛心。 柳良娣的义妹李芷怡,为救丞相南宫辰傲而身受重伤,而柳良娣一怒之下,将义妹接进延华殿调养,并给延华殿立下规矩。 唯有丞相南宫辰傲与狗不可进入! 农历三月初三,柳良娣终于出了月子。 延华殿 柳卿卿心情大好,终于不用再被强制吃那些所谓的月子餐,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她的崽。 出了月子,小娃娃也长开了,比月子里的时候长的更周正,模样也更像太子爷了。不过嘴巴倒是能看出来些许的像柳良娣。 明远,现在叫芷怡。 芷怡的伤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只不过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坐在楠木桌旁,手肘拄着桌子,手掌撑着下巴,眼神羡慕地盯着柳良娣抱着皇太孙。 “卿姐,皇太孙就给我抱一小下,就一小会儿,玩一会儿就还你好不好?从出生到现在我一次都没抱过呢。” 芷怡可怜巴巴地看着柳良娣。 蝶衣和彩霞看芷怡那一脸哀怨的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 当他们得知明远竟然是女儿身的时候,也都惊讶不已。 但是同时用蝶衣的话说,明远是女子,让她们碎掉的自尊心又捡起来了一些。 毕竟连一个小太监长的都比自己如花似玉,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眸华轻转,柳卿卿睨了明远一眼,淡淡地开口。 “伤哪儿了自己不知道?非得抻开了伤口,落下更严重疤,然后这辈子都想穿高襟的衣服呗。” 边说边逗弄着孩子,然后又补了一句。 “若是想抱且抱,反正都被南宫辰傲那倒霉孩子给看光了,大不了本良娣求太子爷一道懿旨,直接赐婚,容不得他退货。” 彩霞和蝶衣抿唇偷笑,自家良娣这嘴毒,有毒,简直太毒了。 芷怡的脸色爆红,哪里还敢抱皇太孙。 柳良娣嘴上说着让抱,但是芷怡若是当真敢抱,只怕柳良娣会立刻马上将她丢回南宫丞相府,直接洞房花烛。 这边儿芷怡闹了个大红脸,小李子便进了殿匆匆禀报。 “良娣,南宫丞相在延华殿大门外跪着求见柳良娣。” 小李子话还没等说完,芷怡则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落荒而逃,只留下四个字:“不见不见。” 看着芷怡那矫健的身影,柳卿卿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儿。 这伤确实像好的差不多了,她一个好人可能都跑不那么快。 想着柳良娣将怀里的皇太孙,交给了乳娘抱了出去,睨了小李子一眼。 “堂堂一国丞相,总是跪在延华殿外成何体统。” 没等柳良娣说完,小李子自以为领会了柳良娣的意思,一脸谄媚,像极了他干爹德福。 “良娣放心,奴才这就将南宫丞相轰走,保准儿不再让良娣糟心。” 说完小李子便往外跑,他干爹可是说了抱紧柳良娣的大腿,讨得柳良娣的欢心,可比在太子爷面前表现,有用得多了。 柳卿卿有一瞬懵圈,“回来!” 她什么时候说把南宫辰傲轰走了,难不成是自己从月子里出来了,脑子忘带了? 小李子紧急刹车,立马折了回来,一脸恭敬地等着柳良娣吩咐。 “让南宫辰傲进来。” 说着柳卿卿直接坐在太子爷刚刚给换的金丝楠木椅上,后面还垫了绣着海棠的软垫,舒服极了。 小李子擦了擦脖颈后的冷汗,他干爹还说了,若是柳良娣的心思揣摩错了,怕是得挨板子的。 南宫辰傲进了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吓得柳卿卿差点没丢了手中的茶盏,从椅子上蹦起来。 这南宫纨绔发什么疯? “臣恳请柳良娣为臣和芷怡赐婚,若是柳良娣成全,让臣干什么都行。” 柳卿卿刚要放下茶盏的手一顿,这疯批难不成见色不要命了,那情毒若是把芷怡天天放在身边儿,不得疼死他? 抬眸看向南宫辰傲,“难不成让本良娣的义妹,去你南宫府接着当太监?” 南宫辰傲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皮肤下的青筋肉眼可见。 他知道柳良娣,这拐弯儿抹角儿地说自己身上有情毒,最主要的两个字是他不行。 他上辈子是掘了良娣美人她家祖坟了不成,这辈子来当打他鸳鸯的棒槌? 南宫辰傲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说人话。 “情毒臣已经寻到了解决之法。” “真的?” 柳卿卿的眼神儿里写着不信,这为了将她家的芷怡骗到手,简直连脸都不要了。 太子爷可是说过,这么多年没有找到解毒的法子,这刚动了情,就找到了? “这东宫是太子爷的东宫,一切都是太子爷说的算。 南宫丞相既是外臣,又是殿下的师兄,太子爷若是赐婚,本良娣自然是不能抗旨。” 南宫辰傲瞬间黑了脸,特么的抗旨的事儿您做的还少? 柳卿卿目不转睛地盯着,快要暴走的南宫辰傲。 她方才的话,难不成有什么毛病? 以至于这纨绔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没等她想明白,便传来南宫辰傲咬牙切齿的声音。 “太子殿下说了,芷怡是柳良娣的义妹,柳良娣若是不准,他也没办法,所以让臣来求柳良娣。” 这俩人踢球的功夫,倒是如出一辙,怪不得王八瞧绿豆能看对眼! 第142章 册立太子妃的圣旨 南宫辰傲的话,让柳卿卿尴尬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轻咳了几声。 球儿又踢到了她这里,太子爷如今倒是挺会甩锅。 只是她刚寻思完,便传来德福的通报声,“太子殿下到。” 柳卿卿的眸光亮了亮。 死贫道就得死道友! 当太子爷瞧见跪在地上的南宫辰傲时,脚步明显一顿,但最后还是进了殿。 瞧着剑眉星目,气度非凡的太子爷,柳卿卿微微扬起的唇角儿带着一丝狡黠。 “殿下,方才南宫丞相说,是殿下说的,若是臣妾同意芷怡的婚事,殿下便无异议。” 冲着太子爷微微福了福身,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太子爷的脸,非得等出太子爷的答案不可。 太子爷冷睨了一眼同样盯着自己,还一脸怨夫表情的南宫辰傲,转身瞪了德福一眼。 德福方才说了,南宫辰傲已经不在延华殿门口了他才过来的,结果打听个事儿都打听不明白。 对上太子爷薄凉的眼神儿,德福缩了缩脖子。 太子爷明显是要秋后算账的,该死的小李子,看他不拧了他的脖子,早知道这小兔崽子这么不靠谱,当初他就该派个机灵的讨柳良娣欢心。 而太子爷上前牵起柳卿卿的手,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的怒意稍稍消了些。 “孤做不了柳良娣的主,柳良娣只怕也无法替李芷怡做决定,所以南宫丞相的劲儿莫不是使错了地方。” 柳卿卿抿唇偷笑,没想到太子爷的求生欲还挺强。 不过她是愈发佩服,太子爷这踢皮球的甩锅本领。 但是令柳卿卿意外的是,南宫辰傲原本极度郁闷的脸上,一扫阴霾,难不成这家伙有把握自己搞定芷怡? “那臣先谢过太子殿下,谢过柳良娣了。” 说完没等柳卿卿反应过来,南宫辰傲人便已经离了延华殿。 “殿下他什么意思?” 柳卿卿茫然地看向太子爷。 太子爷笑了笑,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南宫辰傲的背影,然后看向柳卿卿,“卿卿管别人的感情作甚,卿卿有多久不曾理会过孤了?” 柳卿卿抿唇,目光在殿内宫人的表情上,扫了一圈儿,表情都很正常。 难不成是自己想歪了? 她怀疑太子爷在一本正经地开车,奈何她现在没有证据。 别人都没有什么反应,自己若是反应过度,岂不是应了那句“仁者见仁,淫者见淫。”? 太子爷撩起袍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将脸颊微烫的小女人揽了过来。 柳卿卿坐在太子爷的腿上,瞬间她变了表情。 竟然让自己找到证据了。 但是她还有正经事儿要说,白嫩嫩的指尖儿在太子爷的俊脸上捏了两下,警告着。 “殿下不许作乱。” 宫人们几乎是立刻低下了头。 他们可是什么都不曾看见,没有人敢捏太子爷的脸。 柳卿卿将自己最近几天想到的少女失踪案牵扯出来的疑点,跟太子爷说了。 看着太子爷的眸色冷了下来,柳卿卿知道,他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卿卿的意思是,从慕容磊服用的药查起来。” 柳卿卿点了点头,“殿下你想想,男欢女爱本是寻常之事,但是人的欲望被自己控制是一码事儿,但是被别人控制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何况夜夜做新郎,未必有多少快乐可言,还废命的很,像慕容磊那般的还糟蹋了那么多无辜的美人儿……” 说着柳卿卿眉头不自觉地拧紧。 “殿下可觉得慕容磊跟一人很像?” 瞧着小女人严肃的表情,太子爷也正了脸色。 “卿卿说的可是襄王萧锦城?” 柳卿卿点点头,果然跟聪明的男人交流不累心,看来不是她自己浮想联翩,连太子爷也跟她不谋而合。 同样在床笫之间变态,若是单纯地说巧合,那这古代的变态也太多了。 萧锦城若单单是一般的变态,襄王妃又怎么会被活活地折磨死,虽然襄王府对外宣称,襄王妃是病没的,但是一切都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卿卿觉得幕后之人会是谁?可会是逃走的慕容复?”,毕竟襄王若是主谋,不会给自己也用那种能够上瘾的药。 想了片刻柳卿卿摇了摇头,她并不这般认为。 “殿下觉得慕容复若是断子绝孙了,哪怕他权势滔天,可有意义?” 在这古人的脑子里,儿子才是血脉传承,所以慕容复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这个独苗儿来做实验的。 太子爷说完也觉得不会是慕容复,只怕慕容复虽然逃走了,但是还是会想尽法子来救慕容磊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杀慕容磊的原因。 但是经过柳卿卿这么一说,太子爷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萧锦城若是与那人勾结,与虎谋皮不说,置天下苍生于水火,那他便不会再顾念任何手足之情了。 见太子爷似乎是心中有了怀疑的人,柳卿卿聪明的点到为止,毕竟她可是得靠太子爷罩着。 离开太子爷她谁也打不过,所以太子爷得使劲儿地宠她。 瞧着小女人那晶亮的眼神儿,太子爷觉得自己捡到了宝,在她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轻如蝶翼般的碰触,还没来得及加深,殿外传来了喜公公的声音。 “圣旨到。” 柳卿卿吓得一激灵,眼神中的迷茫与情欲散去,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太子爷亲亲。 简直是白日宣淫不正经,赶忙从太子爷的腿上跳到了地上,整理了一下身上被揉皱的宫装。 喜公公带着明皇的圣旨,喜气洋洋地进了殿。 柳卿卿以眼神询问太子爷,什么事情。 而太子爷只是轻摇了下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一旁的德福,简直是觉得没眼看了。 太子爷如今是越发的不要脸了。 这撒起谎来简直是脸不红,心不跳。 这圣旨还是刚才太子,爷去皇上那求的——册立太子妃的圣旨,生怕柳良娣拒绝当太子妃。 当时皇上看太子爷的眼神儿,那是一个鄙视,大有一种平时蹦跶的能耐,关键时候还得老子给你撑场子的味道。 “喜公公来宣旨,不知道是不是父皇有什么吩咐?” 毕竟自己才是这延华殿的主子,见太子爷没有想理会的意思,自己总不能跟着太子爷一起犯浑。 于是笑着冲着德公公开口,但是从喜公公的表情上她大体也猜得到,不是什么坏事儿,最有可能的便是又给自家大儿砸赏赐些什么。 喜公公冲着太子爷和柳良娣行了个大礼,才开口。 “良娣大喜啊,奴才先给良娣道喜了。” 柳卿卿有点懵,她的喜事儿便是生了珩儿,当然珩儿的喜事儿也是她的喜事儿。 瞧着喜公公手里的那明黄的圣旨,半天没有要打开的意思,柳卿卿不情愿地跪了下去,她都忘了是接旨是得跪着的。 喜公公满意地笑了笑,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起皇帝的旨意。 “奉天承芸,皇帝诏曰,今太子良娣柳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温良敦厚,品貌出众,诞下皇太孙功高至伟,特册立为太子妃,授太子妃玺授……居于庆熙殿。” 往后的话柳卿卿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最后只记住了三个字“庆熙殿。” 特么册立太子妃,她暂且不说,住在庆熙殿是什么鬼。 皇上管天管地管空气,还管她住哪儿不成? 她的延华殿怎么就得罪皇帝了? 第143章 太子爷跟柳良娣讲条件 打发了喜公公,柳卿卿挑了挑眉,勾着冷笑看向太子爷。 “殿下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向臣妾解释的吗?” 这狗男人简直是浪里带坏。 前几天问她可愿意做太子妃,压根不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而自己为了糊弄过去,使出浑身解数将人给哄的舒舒服服,结果今天却翻脸不认人。 她这是不是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怎么就不信,以皇帝如今那凡事摆烂的性子,太子爷若是不主动去找皇上下旨,皇帝能咸吃萝卜淡操心,主动想起来册立太子妃之事? 太子爷微微垂眸,他的卿卿太聪明了也不好,一点儿都不好糊弄。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太子妃竟然会有人不愿意做,还这般嫌弃。 而自己竟得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将这太子妃之位送给人家。 太子爷心中无奈一笑,自己算是彻底栽在这小女人的手里了。 “卿卿做孤的太子妃有何不好?” 柳卿卿看向太子爷,眸色淡淡,“殿下倒是说说,当太子妃有什么好?” 他若是许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难么她只做良娣,将来只是一个宠妃,那么也是极好的。 管理东宫也好,统摄六宫也罢,一天天有操不完的心,她现在只想咸鱼躺,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干。 “孤的后院里不会再添别的女人,卿卿不愿管的事情,大可以都交给德福,卿卿只需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即可。” 知道他的卿卿性子疏懒,其实他想说他只需要伺候好自己就好,但是怕这小女人当场跟他翻脸。 柳卿卿只是淡淡地看了太子爷一眼,然后坐在椅子上,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方才那个喜公公,一口一个柳良娣大喜,自己差点就没忍住,直接给轰出去。 一想到自己又陪着笑,又赏了银子,她现在是打心眼儿里鄙视自己。 太子爷不着痕迹地皱眉,他的卿卿生完孩子之后,不仅更加柔柔嫩嫩,这小脾气也是越发娇气了,但是想到都是自己宠出来,不由地叹了口气。 “大婚之后,孤向父皇请旨带卿卿去别院小住,何况大婚之前卿卿还可以回将军府小住。” 太子爷起初画的饼没什么吸引力,但是听了太子爷方才的句话,柳卿卿瞬间两眼放光儿,星眸熠熠闪烁,拽着太子爷的胳膊轻晃着。 “殿下说话可算话?” “储君之诺!” “殿下打算何时大婚?” “半月之后三月十八,宜室宜家,是个好日子。” 柳卿卿翻了个大白眼儿,日子都订好了,人家哪里是来征求自己的意见,不过来通知自己一声罢了,自己也只是乖乖当一个工具人就好。 柳卿卿转身往侧殿走去,被太子爷扯着胳膊拽了回来。 “卿卿作甚?” “当然是收拾自己和珩儿的东西,回将军府去。” 说来也惭愧,自己过来之后就没有关心过将军府,哪里会有这般冷情的女儿。 所以她打算趁着这半个月的时间,好好陪陪她在这里的爹娘,也算替原主尽了孝道。 太子爷皱了皱眉,眼底满是危险,他的卿卿当真是越来越会挑战自己的底线了。 “卿卿是现在便要带着珩儿出宫?只留下孤一个人?” 柳良娣由于过于激动,没领会到太子爷话里的深意。 “当然,殿下不是已经答应臣妾了吗?莫不是要反悔?若是这般那臣妾是不是可以抗旨?” 柳卿卿的话音刚落,太子爷的惩罚铺天盖地而来…… 最后柳良娣红着眼尾,声声求饶。 当然是柳良娣当天没能出得去宫。 但是太子爷倒是也允诺了大婚之前三日,柳良娣回将军府小住,懿旨也已经到了将军府。 护国将军夫妇,听说女儿要回府,心中激动不已,早已经开始张罗了起来,生怕女儿回来不适应。 在柳良娣回将军府的头一天,正满心欢喜地在殿内逗弄着皇太孙。 她想着自己将有三天的时间,瞧不见这软糯的小团子,心窝就有些发酸。 本想着带着小团子一同去将军府,但是考虑到孩子尚小,而且这几天将军府定然忙乱,所以不得不放弃了带他一起去将军府的想法。 而太子爷提议,这段时间将小皇孙送到坤宁宫由皇后帮忙照顾,也正好培养祖孙感情,只要皇帝没意见,她倒是觉得可行。 虽然慕容语嫣,如今已经翻腾不起来什么浪花,但是不知为何,她仍旧无法安心,隐隐觉得哪里被自己忽略掉了。 自己不在宫里这几天,将珩儿放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她这才能够真正的放心。 和乳娘一起将皇太孙哄睡,柳良娣坐在殿里自顾自地发呆。 恰好芷怡来央求自己,带她一起去将军。 柳卿卿看着面色已经恢复红润的芷怡,不得不说芷怡这古代的装扮倒是极美的,怪不得能将南宫家那纨绔迷的神魂颠倒。 当初误以为芷怡是太监的时候,恨不得自己掰弯了自己。 不过想到南宫辰傲,柳卿卿就有些想笑,太子爷真是心眼子忒小还蔫坏儿。 为了报复南宫辰傲直接将太子爷给卖了,直接派暗卫将延华殿围成了铜墙铁壁。 结果儿南宫家的那个纨绔,夜夜闯延华殿想见芷怡一面,却没有一夜闯成的。 她家芷怡呀,这是心疼了。 瞧着柳良娣走神儿,芷怡在她眼前晃了晃葱嫩的小手儿。 “卿姐,你就带我去呗?在宫里又憋了这么多天,简直是快要憋死了,正好也让我见识一下将军府的气派。” 从神游中回神儿,柳良娣睨了她一眼,有些揶揄地开口。 “如今芷怡竟然连撒谎都不会撒了,掰着手指头数数,你才从宫外回来几天? 还有将军府再气派,能有皇宫气派?” 柳良娣的话,噎的芷怡小脸儿通红,结结巴巴半天,没想出来一句狡辩的话。 “放心,南宫辰傲命硬着呢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定能跟咱们芷怡白头偕老。” 太子爷从中作梗,倒是省了她自己动手了,太容易得到的男人从来都不会珍惜,何况南宫纨绔害得芷怡,生生挨了一刀,总不能白挨不是? 芷怡的脸红透了,她咬着唇。 “卿姐我才不是想见他呢,我只是想问问他那天究竟是怎么找到慕容磊的别院的。” 听芷怡这么一说,柳卿卿也纳闷了。 虽然从彩霞的话里,她大约猜到,南宫辰傲的令牌与南宫辰傲的血、还有曼陀罗之间有些关联,但是到底是什么关联她就没琢磨透。 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还是带芷怡去将军府。 何况过去这么久了,她真的有些担心南宫辰傲会发疯。 自己还是帮太子爷做一回人。 第144章 去见一见荟萃殿的故人 《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是扑街和没有书评却可以,宝贝儿啊可以别让小作者兼得不。么么哒!来一条书评,让小作者看见宝贝儿在哪里。》 答应了芷怡,带她去护国将军府。 芷怡笑的眉眼弯弯,她就知道她卿姐这辈子跟上辈子一样,刀子嘴豆腐心,烂好人一枚。 只要她撒个娇,耍个皮,包治她卿姐百病。 不知道芷怡心中所想,柳卿卿笑看向芷怡,没想到两辈子的铁树开了花儿,竟然是这般模样。 “走,既然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该干点儿正经事儿了,带你去见见你的老东家。” 柳卿卿淡淡地开口,然后又唤了彩霞,将自己的披风拿来。 虽然开春儿了,但是天气仍旧有些微凉,自己又刚出了月子,她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上辈子年纪轻轻就得痛风,犯病的时候简直给她折磨死。 见芷怡半天没反应,转身便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儿。 柳卿卿抽了抽嘴角儿,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没有什么智商可言,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她受伤的部位是脑子。 “走!去荟萃殿见见故人!” 听见荟萃殿,芷怡才反应过来,明远的主子不就是废太子妃慕容氏吗。 她几不可查地低叹一声,李芷怡啊李芷怡,刀扎的是胸口,不是智商。 荟萃殿被金麟卫包围,几乎每隔几步便有一卫,估摸着想要飞进去只苍蝇都费劲。 金麟卫的侍卫长,见柳良娣过来,向她行礼请安。 “本良娣想见慕容氏一面,不知可否?” “良娣见慕容氏自然可以,只不过……” 瞧着侍卫欲言又止的模样,柳卿卿笑了笑,转身指着彩霞。 “这是太子爷从影卫营给本良娣拨来的,于统领可是放心?” 金麟卫的侍卫长于波一愣,这柳良娣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显然过来之前对这荟萃殿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 还有自己方才并未说出自己心底的顾虑,这柳良娣竟然心思敏捷如此,难怪太子爷这般上心。 于波不敢怠慢,冲着柳良娣抱拳,“良娣您请,若是有事情,随时唤奴才。” 柳卿卿满意地点点头。 进了荟萃殿的院子,眼前一片颓败之意。 慕容语嫣被囚禁,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原本院子里的争奇斗艳的花儿,因为无人打理而凌乱不堪,全然没了往日的生机盎然。 想当初太子妃的荟萃殿,是多少女人神思以往的地方,为了这个位置又有多少的勾心斗角,有多少女人出卖了自己的青春与良知,一如李良媛当初与慕容氏之间的争与斗,又如慕容氏自己甘愿堕入无边苦海。 随着“吱呀”一声,殿门被彩霞推了开。 殿内传来“哒哒”的木鱼声。 慕容语嫣闭着眼眸跪在佛龛下,一手捻着玉白的佛珠,一手敲着木鱼。 听见殿门被打开的声音,随着阳光骤然照进大殿,打在慕容语嫣的侧脸上,让她一时间难以适应,原本就有些急切的木鱼声更是乱了一拍。 柳卿卿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 “不知道太子妃这声声木鱼声,可有对那十八条无辜生命的愧疚?” 柳卿卿的声音有些薄凉。 不是她对神佛不敬。 而是她觉得做了那么多错事,岂能拜一拜菩萨,就妄想一笔勾销。 慕容语嫣若是心诚之人,方才的木鱼声应该纯净清透的,该有可以让人身心放松的静谧。 但是慕容氏敲出来的木鱼,没有半丝半毫的悔与愧。 只不过是为了消除自己的心魔而已,这哪里是虔诚?分明就是对神明的亵渎。 慕容语嫣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冲着观音相拜了拜,才转过身,看向柳卿卿。 只见站在门口儿的柳氏,身子丰盈了些许,却也增添了几分孕前没有的妩媚。一双灿若辰星的眸子澄澈明亮。 哪怕此刻身上穿着极为素白的宫装,仍旧难掩她身上出尘的气质,只要有她在地方,就能轻易敛去这世间的潋滟风华。 这样美的女子,总是容易让人不设防的,就像自己稀里糊涂地便着了她的道儿。 慕容语嫣眼底恨意与妒色丛生。 “如今这荟萃殿,再也没了往昔的光华,柳良娣此刻来这里,不过是看本宫笑话的。 柳良娣也别得意的太早,一辈子还很漫长,若是到了人生迟暮之年,殿下待柳良娣还能这般,你才是真的赢了。” 见慕容语嫣到如今,还要端着太子妃的架子,柳卿卿压下心底的最后一丝愧疚,眼尾挑起的嘲讽带着一丝薄凉。 “慕容氏对你来说一心所求的,之于本良娣来说,一文不值。 而我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花。 哪怕是有一天太子爷背叛了我们彼此之间的承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转身。 但是我不会去用那些龌龊的手段,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不会与虎谋皮出卖自己的灵魂。” 说着柳卿卿离慕容语嫣又近了一步,能清晰地看见慕容语嫣眼底的淤青。 她眼底的嘲讽更浓,原本娇软的嗓音,似裹了寒冰,“你是不是觉得本良娣以生产之事陷害你,跟你别无二致?” 对上慕容语嫣眼底的疑惑,柳卿卿嗤笑一声。 “利用李良媛单蠢的性子,让她将侵染了极重麝香的镯子丢在延华殿,虽然镯子在我手中,但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这是给你的第一次机会。 当初宸王世子百日宴的时候,我给过你第二次回头的机会,可是你仍旧要致我于死地。 那天送荔枝的时候,我并未下定最后一丝决心,但是从你的反应之中得知,你明明知道慕容磊的恶劣行径,却替他隐瞒纵容的时候,你便已经替我下定了决心。 我以腹中孩儿做赌注,我要的不是你慕容语嫣的太子妃之位,我要的是慕容府的倾覆,我要的是前朝后宫的安宁。” 说话的功夫,柳卿卿眼眶有些发红。 “慕容语嫣你知道,此时此刻我最恨的是谁吗?” 慕容语嫣看向浑身冷意,像是地狱走出来的复仇之神的柳卿卿,嗫喏着唇,茫然地摇了摇头。 一滴眼泪从柳卿卿的脸颊淌下,里面包含了万千复杂的情绪。 “我最恨的是我自己”她几乎是吼出声。 “当初我就不该为了一百万两黄金,而求太子爷放过慕容磊那个人渣,所以这十八条无辜性命,也有我柳卿卿造的孽。” “呵!十八条命又能怎么样?她们不过是一群贱民……” “啪!” 慕容语嫣没等说完,脸便被打偏了过去,嘴角儿被打出了血。 第145章 废太子妃慕容语嫣殁 慕容语嫣的一句“贱民”彻底激怒了柳卿卿。 “她们的命贱,慕容语嫣你如今又高贵到哪里去? 谁不是天生父母养的,谁不需要吃五谷杂粮? 慕容语嫣你他妈的要是不喘气儿,不放屁,我敬佩你天生高贵!” 柳卿卿被气的直接爆了脏口,眸光猩红。 慕容语嫣捂着脸跌坐在地上,被打懵了,也被吓懵了。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柳卿卿,这女人怎么能说出这般粗鄙的话。 柳卿卿因为愤怒,而拔高的声音的话,让门口儿金麟卫的侍卫长于波,愣了一瞬。 他将目光落在紧闭的殿门上,甚至能够隐隐想象得到,柳良娣方才说那番话时生动的表情。 瞧着于波若有所思的目光,芷怡皱了皱眉,这个侍卫胆子倒是挺大,而且还有些与众不同。 平常的人听见她卿姐这般发飙,只怕得在心底合计能说出这种话的女子,简直粗鄙不堪,但是她竟然从这侍卫的眼底瞧出来了激动、惊艳和欣赏。 芷怡还没来得及多合计,她卿姐的声音便从殿内传了出来。 “芷怡,进来。” 芷怡看了于波一眼,便进了殿。 殿内没了以往的奢华,芷怡将目光落在满身狼狈的慕容语嫣身上,“太子妃好久见。” 慕容语嫣的眼神里先是疑惑,然后才是震惊,她踉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芷怡面前。 “你是李芷怡?你为什么要背叛本宫?” 慕容语嫣突然又开始发疯,狠狠地推了芷怡胸口一把。 芷怡闷哼一声,不由地皱了皱眉,但是她顾不上胸口的痛意问。 “太子妃怎么知道我名字?” 如今金麟卫封锁了荟萃殿,谁会向一个废太子妃传递消息? “哈哈……”慕容语嫣笑的脸上有些狰狞,“你个背主的东西,枉本宫当初救你一命,若不是本宫救的你,你觉得你会有今天?本宫当初就应该任人将你卖进勾栏院!” 说完慕容语嫣又转身看向柳卿卿,“这种背主的东西,能够背叛本宫,有朝一日便也会背叛你。本宫不知柳良娣是心大还是蠢!” 慕容语嫣嗤笑着,眼底尽是众叛亲离的凄凉。 “本宫倒是好奇,柳良娣是从什么时候就收买了这叛主的东西的。” 说着慕容语嫣的眸光变得狰狞,她伸着手指头指向芷怡。 “本宫知道了,从太子爷第一次召她侍寝的时候,你这狗东西便已经背叛了本宫。 你故意让明月看见你将药,放在了柳卿卿的水中,那时候你便已经背叛了本宫。” 瞧着已经有些陷入癫狂地慕容语嫣,芷怡有些懵逼,她还给她卿姐下过药? 明远的锅,她不背! 而柳卿卿瞬间也明白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来的,怪不得原主在第一次侍寝的晚上没了。 当初她就怀疑原主的死,跟慕容语嫣有关,如今这慕容语嫣竟然不打自招了。 原来竟然是当初的那个明远亲手送走的。 “慕容语嫣你的手上又多了一条命。”,柳卿卿走近慕容语嫣的身边儿,凑近她的耳侧,压低了声音。 “你什么意思?” 柳卿卿半眯着眸子,邪魅一笑。 “是你杀了柳卿卿,所以她的鬼魂来向你索命了。” “啊……滚开……柳卿卿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突然间慕容语嫣仿佛陷入癫狂一般,抱着自己的脑袋四处躲藏,仿佛在空气中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你们都离本宫远点,你们都不是本宫杀的,要索命也应该去找慕容磊……” “慕容语嫣你看看,李硕也来找你讨命了……” 突然间柳卿卿指着门口的方向,阴恻恻的说了一句。 房间里再次响起了,慕容语嫣惊恐的尖叫声。 “李硕跟本宫没有任何关系,本宫根本不曾指使过你,你休得来找本宫报仇。 冤有头,债有主,李硕你听谁的命,你就去找谁索命去!” 慕容语嫣吓的脸色惨白,躲到了墙角儿抱住了自己,似乎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倏然间跑到佛龛下,将供奉的白玉观音像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你们这些妖魔鬼怪都离本宫远点,哈哈……本宫有菩萨护体,不怕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你们通通都得下地狱,下十八层地狱。” 柳卿卿闭了闭眼睛,努力思考着被自己遗漏的地方。 李硕竟然不是慕容语嫣的人,那李硕会是谁的人? 刘良媛那张似荷花一般恬静的脸,蓦然在脑海里闪过,柳卿卿猛地摇了摇头。 再睁开眼时,有些怜悯地看了看,已经吓破了胆的慕容语嫣,柳卿卿走到她的身边,蹲了下去。 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金簪,金凤展翅,栩栩如生。 慕容语嫣的混沌的目光,有了些许的清明。 一把从柳卿卿的手中抢过金簪,极为宝贝地抱在怀中,喃喃自语,“这是本宫的太子妃金簪,本宫永远都是太子妃,永远都是太子妃。” “留着做个念想,为了它误了自己的一辈子,一切由它而起,那么一切便由它而止。” 说完柳卿卿再未看她一眼,起身稍稍理了理宫装便向殿外走。 在柳卿卿快要走到门口儿的时候,慕容语嫣倏然间喊了一句。 “柳卿卿……谢谢你。” “这宫里看着光鲜亮丽极了,但是光鲜亮丽的背后腌攒事儿从来都少不了,这宫里从来都不要信相由心生,呵呵……” 柳卿卿的脚步微顿,然后走出了大殿。 一天里最暖的阳光打在身上,但是柳卿卿却丝毫感受不到温度。 缓缓关上的殿门,隔开了灿烂的暖阳与慕容语嫣短暂而起伏的一生。 芷怡有些担忧地开口,“卿姐,你把太子妃发簪留给了慕容氏,若是……” 柳卿卿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胸口似乎不像方才那般憋闷了,她知道芷怡的顾虑。 那金簪代表着太子妃的身份。 但是对于她来说,她不觉得那东西能代表什么,她也不认为太子爷会因为这事儿而怪罪自己。 何况这太子妃的身份,也从来都不是她追求的,她唯一求的是太子爷的心,是东宫独宠,哪怕没有名分也无所谓。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可恨之人何尝没有可怜之处呢? 对于慕容语嫣来说,一身的罪孽,求佛都释然不了的痛苦记忆,这一切之于她来说,活着甚至是一种折磨。 生老病死各有天命,谁能阻挡得了生与死呢? 在这世间她不知道的角落,几乎每个呼吸之间,都会有生命的降生与消亡,所以没必要太过于较真,在皇太孙百日宴前宫人不能有人离开。 农历三月十四日晚,废太子妃慕容氏殁于荟萃殿。 太子妃金簪直接插入心脏,但是慕容语嫣的面上却极为安详,嘴角儿却勾着笑,带着解脱与释然。 第146章 永远是将军府的女儿 废太子妃的死,在皇宫中未曾激起一丝波澜。 因为对于所有人而言,死亡对慕容语嫣来说,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 无人在意,无人悲伤,无人缅怀。 甚至过不了多久,都无人能够记起慕容语嫣这个名字。 慕容语嫣以太子妃金簪刺体而亡的消息,被太子爷压了下来,对外宣称得了急症。 在柳良娣的请求下,太子爷命人将慕容氏的遗体埋在了京城十里外的步周山上,那枚她视为生命的金凤簪随她一同入葬。 太子爷问柳良娣,为何要这般? 柳良娣答:“大路朝天还是苦海无边,皆随心而起,一念之间,缘起缘灭皆是命运。 慕容氏一生追逐迷惑人心的皇权,为得不到的情爱。 虽然她是权力的牺牲品,但是毕竟曾是太子爷的女人,太子爷对卿卿的深情也是对慕容氏的薄情,终究是殿下与卿卿对不住她。 步周山上,山寺桃花,但愿能释她心魔,了她今生牵挂,来生不再入皇家。” 护国将军府。 到处红幡掩映,大红灯笼高挂,一片喜庆。 皇帝皇后极为重视,太子爷的大婚。 太子爷亦派了宫里的嬷嬷,到将军府一同来帮忙打理大婚事宜,生怕婚礼有半丝差错儿。 将军府也不敢怠慢,府内的管家,指挥着丫鬟婆子还有小厮忙碌地准备大婚需要的东西。 将军府的正堂内。 护国将军夫人,拉着柳卿卿的手,眼底有着一丝让她看不懂的悲恸。 那眸光虽然是在看自己,但是又似乎是在透过自己在怀念别人。 心脏仿佛被别人捏住,柳卿卿的心底莫名的酸涩与心慌。 “娘亲。”,娇软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烫到了将军夫人的心底。 她忍不住抱着柳卿卿哭了出来。 “对不起卿卿,是娘亲不好,你入宫这么久,娘亲都未曾关心过你。” 柳卿卿微蹙眉头,眼眶发酸,她如今已经隐约知道了,为什么她入宫这么久,她的爹娘一次都没递过牌子,还有中秋宫宴时,她想见娘亲,娘亲却寻了理由避而不见。 原来他们早已经知道,他们真正的女儿已经不在这个世间,她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灵魂而已。 但是从护国夫人方才的话里,她知道经过这段时间,他们如今已经接受了自己。 方才几乎快要死掉的心脏,又重新开始跳动。 察觉到将军夫人的眼泪,淌到自己的颈间,柳卿卿轻抚着护国夫纤薄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直到护国夫人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她才哽咽着开口。 “娘,是卿卿做的不好,做了这么久的懦夫,逃避不敢面对,忽略了爹爹和娘亲。 不论卿卿变成什么模样,只要爹娘还肯要卿卿,卿卿永远都是爹娘的女儿。” 说完她从将军夫人的怀中退了出来,掀起裙摆冲着二人跪了下去。 “卿卿不可!”,护军将军颤着声音开口,急忙拽住柳卿卿的胳膊。 那一声“卿卿”,泪眼婆娑的小脸儿上,扬起一抹凄美的笑。 心底的酸涩变成重逢的喜悦,柳卿卿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她抬头看向正扶着自己胳膊的护国将军,轻唤了一声。 “爹爹!” 护国将军柳城江染着沧桑的脸上,写着自责与心疼,“在爹爹的心中,无论卿卿来自哪里,卿卿都是爹爹的女儿,孩子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爹娘对不住你。” 或许他失去了自己的那个亲生女儿,但是老天爷却给了他一个,更优秀的女儿。 当初无意间听见了太子殿下与大师的谈话,说如今的柳良娣是借尸还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只觉得晴天霹雳,难以接受。 自己这段时间竟然是被猪油蒙了心,任由这孩子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诡谲的宫廷,若不是太子殿下护着,还有岩儿暗中帮衬着,他不知道他今天还能不能见到这个女儿。 “卿卿对不起,以后爹爹和娘亲也都会护着卿卿,不会让卿卿被别人欺负了去。”。 若不是卿卿派人送心疾的药回来那次,他钻了牛角尖儿,将方子丢了出去,岩儿骂自己“老糊涂”,“如今的妹妹哪点对不起将军府?”……及时骂醒了自己,只怕他到现在还在做糊涂事儿。 这孩子诞下皇太孙后,太子爷特意诏他去了宣政殿,问他护国将军府还要不要这个女儿。 若是不要,那她便只是东宫太子妃,从此与护国将军府再也没有半丝关系,她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从来都不是护国将军府的门楣。 太子爷整整让他在宣政殿跪了半天,后来他带着夫人亲自去求见了大师,大师只对他们夫妻二人说了一句话。 “将军何以认为当初的那个柳良娣是将军的女儿,而眼下的不是呢? 相由心生,将军纵横沙场这么多年,究竟哪个更像将军府女儿呢?” 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当初那个作天作地的卿卿,或许才是真的与他们无缘。 护国夫人拧着心口的衣襟儿,走到了柳卿卿的面前,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不肯松开,“是娘不好,让卿卿受了委屈……” 悬着的心倏然放了下去,离别又团圆的情丝将心填满,她又有家人了。 第147章 扮成丫鬟混入将军府 “卿卿别哭了。” 护国将军夫人,将女儿扶了起来,拿着帕子给她轻擦着颊上的眼泪儿。 谁曾想到时隔一年,再见的时候竟然是这般的场面。 一切想通之后,她们夫妇羞愧不已,原本在心下暗暗合计,借着张罗大婚,好好弥补她的卿卿。 可是谁曾想,一见了面,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一时没忍住,竟将原本打算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的事情,生生挑破了。 也不知道太子爷知道后,会是何种的震怒。 只是她的卿卿何其敏感,哪里又是能够瞒得住的呢。 柳卿卿虽然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有些话自己本不该问,也不该再勾起二老的伤心事儿。 但是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因为她想知道,她的爹爹和娘亲是如何在没跟自己接触的情况下,知道这件事情的。 世间最熟悉子女的便是父母,说她是懦夫也好,逃避也罢,这一年多的时间,她尽可能避开将军府,就是怕自己的秘密被看穿,可是他们还是知道了,那太子爷是不是也知道了? 有些苍白的小脸儿上浮现一抹慌乱,护国将军低低地叹了口气。 虽然答应了太子爷保守这个秘密,瞧着卿卿这般模样,他也不敢瞒她,她怕这孩子胡思乱想,再出什么乱子。 护国将军将一切从头道来,柳卿卿的眼泪儿似断了线的珠子,就一刻都没断过。 哭的眼睛肿的像核桃,最后护国将军夫人,边拿着鸡蛋给她滚眼睛,边心疼地自责。 傍晚的时候,柳岩才匆匆赶了回来,瞧着自家妹妹红的似兔子般的眼睛,嗔怪地看了眼自己的爹娘。 柳卿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绝美的小脸儿上熠熠生辉。 “兄长这般莫不是责怪爹娘,给妹妹准备了太多的嫁妆? 从现在便已经开始担心,到时候将军府没有足够的银钱给兄长娶媳妇儿?” 柳卿卿的话,也成功地逗乐了护国将军夫妇。 而柳岩瞬间脸颊微烫,“姑娘家的一点儿不知道羞涩。兄长倒是不担心府里没银子。实在是到了娶不起媳妇儿的节骨眼儿,大不了让妹夫给赐个婚不就妥了吗。” 哪怕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没有胆量让太子妹夫赐婚,只要少请他喝几回茶就行,每次喝完茶,虽然不至于断骨断筋,但是也得鼻青眼肿。 只不过柳卿卿这一提起来话茬,护国将军夫人又想起了烦心事儿。 这儿子不争气,如今连喜欢的人都没有,他们将军府没有那些三妻四妾的说法,但是总得有可心儿的人不是? 瞧着自家娘亲的表情,柳岩似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狠狠地瞪向自家的妹妹,他这妹妹当真有些缺德,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护国将军夫人看着柳岩,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不是为娘的逼你,你这般年纪还不成婚,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咱们护国将军府的少将军有什么隐疾……” “哈哈……” 护国将军夫人的话还没等说完,在殿内一直低着头的小宫女,没忍住被笑了场。 虽然那笑声捏着嗓子,但是她还是熟悉不过。 柳卿卿立刻转头,对上那耷拉着脑袋的小宫女时,嘴角儿的笑瞬间凝在了脸上。 见自己露馅儿了,小宫女立马噤声解释,“你们继续,继续当我不存在。” 而柳岩沉着脸瞪向敢嘲笑自己的女人,只是当他看清那宫女的脸时,惊讶地开口。 “李良媛怎么会在这里?” 而一身丫鬟装扮的李良媛瞬间变成了全场的焦点,她尴尬地上前冲着护国将军夫妇打了招呼,向柳卿卿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柳卿卿忽然间瞥见自家哥哥,看向李沁时,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落寞,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她好像知道了自家哥哥不肯娶亲的原因,只是不得不说自家哥哥的眼光貌似有那么一点儿的差,这二人之间有什么渊源? 柳卿卿故意忽略李沁的目光,她满脸惊诧地指着李沁。 “说!你混进将军府,是不是为了破坏我和太子爷的大婚?” “我?” 李沁一脸懵逼指着自己鼻子,“柳卿卿你脑子被门挤了?” 她们不是已经是同盟了吗,这女人干嘛坑她,她只不过是在宫里待的太无聊,想见识一下太子殿下极为重视的大婚而已,怎么她就成了居心叵测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宫装,她抽了抽嘴角儿,虽然进来的手段的是不怎么正大光明,但是若不是这般她也混不进来啊。 而李沁的话音刚刚落下,柳岩垂下眸子,当他再看向李沁的时候,眼底平静无波。 “本将军送李良媛回尚书府,李良媛在这里于良媛的名声不好,也不合规矩。” 这个时辰宫门早已经下了锁,何况大张旗鼓地送她回去,保不齐传出来什么风言风语。 李沁几乎是瞬间躲到了柳卿卿身后,才敢跟柳岩呛声。 “我才不回尚书府,我今天晚上就住在将军府,柳卿卿住哪儿我就住哪儿。”,说完拽着柳卿卿衣服的手,又用了些力气,她打小儿就怕这个黑脸小将军,虽然多年不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还怕。 护国将军夫妇,也是赞同柳岩的观点,这柳良娣虽然无宠,但是名义上仍旧是太子良媛,这般出现在他们将军府属实不合规矩。 若是他们只有一个女儿还好,但是毕竟府内还有尚未娶亲的公子,三人成虎风言风语,可是会要了人命的。 最后还是柳卿卿坚持,说自己能管着她,方才不过是开玩笑,李良媛才留了下来。 等到就寝的时候,柳卿卿又犯了难,因为柳良媛坚持要跟柳卿卿一起睡。 看着已经上床上躺好的女人,真想一脚给她踹出去,让她抱着太子爷睡她愿意,可是大半夜一摸身旁是个女人,怎么都觉得怪怪的,毕竟上辈子办案和这辈子身边儿遇到的变态实在是太多。 柳卿卿唤了蝶衣和彩霞。 “良娣有何吩咐?” 本想将人打发给蝶衣和彩霞,结果话还没等说出口,李良媛在柳卿卿的榻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若是不知道这李良媛的彪悍战斗力,柳卿卿都得怀疑自己是个欺负小白兔的大变态。 人反正是撵不走了,她索性让蝶衣端来了一盘瓜子,自己往摇椅上一躺,边吃边问。 “说说,为什么这么怕我家兄长?” 李良媛也从榻上下了地,抓起一把瓜子坐在柳卿卿身旁的椅子上,睨了一眼一脸兴冲冲的女子,淡淡开口。 “大约七岁的时候我偷溜出府,遇到一个色鬼调戏良家妇女,结果被你家兄长一顿爆锤,最后打的那色鬼估计连他娘都认不出来,那时候你家兄长估计也就十四五岁。” 柳卿卿撇撇嘴,这瓜吃的一点儿都不甜,她还以为是什么英雄救美,或者美救英雄的桥段。 不对这女人不会把自家哥哥当成家暴男了? “你觉得我家兄长怎么样?”反正还缺个媳妇儿呢,柳卿卿不过脑子问。 瞬间给李良媛闹了大红脸,愤愤地瞪了她一眼,“讨厌鬼,我去找蝶衣和彩霞一起睡。” 方才不是死都不走,要跟自己睡吗? 柳卿卿眯了眯眼睛,怎么觉得这里面有故事。 只是李良媛从柳卿卿的房间里出来,便红了眼眶…… 第148章 打了夜闯香闺的登徒子 正是月中,月亮圆亮。 幽幽月光,从窗棱照进屋子,落了满地白霜。 护国将军府,柳卿卿的闺房。 因为白天,自家良娣的情绪起伏较大。 临睡前,彩霞特意在房间内燃了安神香。 馥郁香气萦绕着,亭亭袅袅,甚是好闻。 半夜的时候,柳卿卿只觉得浑身酥麻滚烫,仿佛是有东西在自己的脖颈间作乱。 “啪”的一声。 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响亮。 只是打人的娇人,仍旧睡的香甜。 太子爷黑着脸,盯着衣襟半敞,胸前白的晃眼的女人。 惩罚性在她的颈间和胸前啃咬着,太子爷发现到了最后竟然是在惩罚自己。 红嫩的唇瓣嘤咛出声,他趴在她的胸~前粗、重、喘、息。 直到自己的气息稍稳,长指抚上她仍旧能够看得出红肿的眸子,太子爷眼底的墨色翻涌,在她的唇瓣上又落下一吻,才从榻上起身。 大婚前的事宜繁多,他想给她一个难忘的婚礼,所以很多的事情他都亲力亲为,生怕底下的人有想的不周到的地方。 处理完奏折,又看过了礼部送来的大婚流程,已经近了子时,宫门早已经下了钥。 都说大婚前几日,有讲究,双方不能见面。 自己虽然不在意这些规矩,但是德福劝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自己想着也是,不差这三天的时间。 本想忍着不来看她,但是听着从护国将军府带回来的消息,白天她哭了,他的心就像是被拧着一般疼。 仔细的将她的被角儿掖了掖,太子爷才转身出了房间。 而护国将军府的书房里,灯火亮如白昼。 听见开门声,护国将军柳城江,转身看向一身墨色锦袍,金龙点缀的太子殿下。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爷浑身冷冽地越过跪在地上的柳城江,径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幽深至极的黑眸微微眯起。 “护国将军可曾记得答应过孤什么?” 极为寻常的一问,看似漫不经意,但是了解太子的人,便知道太子爷此刻只怕胸中怒意翻涌。 柳城江跟随皇帝出生入死,算是看着太子从一个稚嫩孩童,成长为今天这个将帝王之道烂熟于心的清冷少年。 “老臣知罪。” “呵!” 太子爷冷笑,“若不是知道卿卿在乎护国将军府,又渴望父母亲情。 孤绝对不会同意,她从护国将军府出嫁。 今天孤过来只是想让将军记住,她柳卿卿不仅仅是护国将军府的女儿,更是孤的太子妃,大盛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乃至太后。 哪怕没有护国将军府的庇护,她的地位是谁依旧也撼动不了的。” 太子爷的话音刚刚落下,柳岩推门而入,在柳城江的身旁也跪了下去。 “卿卿是哪怕不是太子妃,只要有护国将军府在,她也都永远是将军府的女儿。 如今卿卿年轻,正是人间好颜色,若是有朝一日,旧人不比新颜。 柳岩哪怕战死沙场,也定然会替她争得后宫安稳的军功与荣耀。” 柳城江看着跪在自己身旁,为了妹妹与太子爷字字铿锵的儿子,惭愧地低下了头,涕泪横流。 而柳岩的眸光与太子爷在空中不期而遇,却无半分畏惧。 此刻不是君与臣之间的交锋,而是一个哥哥为了妹妹拼死争一句君王的承诺。 太子爷浑身冷意疏散,看向柳岩眸光里多了一份赞赏与惺惺相惜。 “柳少将军的军功暂且替自己留着。” 说完太子爷玩味地勾了勾笑,没再做片刻的停留,离开了护国将军府。 第二天一大早。 柳卿卿一夜好梦。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被李良媛堵在了被窝里。 蝶衣有些歉然地看向自家良娣,这李良媛太能作妖,她实在是拦不住。 柳卿卿安抚地看了眼蝶衣,刚刚从榻上坐起,耳边便传来李良媛的大呼小叫。 “你脖子和胸口怎么了?护国将军府难不成这个季节就有了蚊子?” 看着李良媛红着脸瞪大的眸子,顺着她手指头指着的方向,柳卿卿低下了头。 只见衣襟敞开,傲然耸立的山峰上绽开两朵红梅。 柳卿卿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气不气,谁跟登徒子生气谁傻逼。 然后穿上了鞋子下了榻,走到铜镜前,只见原本白皙的颈间,此刻惨不忍睹。 她瞬间傻逼了。 简直就是要气炸了。 她从宫里带出来的衣服都是低襟的,这还让她怎么见人! 原本自己还以为是,做了令人难以启齿的春梦,梦里自己不小心打了太子爷的脸。 这么看,根本就不是梦。 她果真是打了夜探香闺的登徒子。 只恨自己睡的太沉,打的不够狠。 柳卿卿转身看向同样瞪大眸子,烫红着脸颊的蝶衣。 她默默告诉自己,没事儿,自己脸皮要厚。 但是脸皮终究没厚到,这般明晃晃地出去用早膳。 等柳卿卿沐浴完,在房间内简单地用完了早膳,回宫新取回来的高襟宫装彩霞才回了来。 柳卿卿看了眼彩霞,淡声问。 “他昨天晚上何时来的?” 彩霞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太子爷过了子时来的良娣房间,待了会儿,又去了将军的书房,回宫的时候已经是快寅时了。” 彩霞没敢告诉柳良娣,太子爷在将军的书房堪堪只待了一盏茶的时间。 柳卿卿摩挲着手中的高襟儿宫装,突然间想到了芷怡,那丫头央求自己带她来将军府,怎么来了倒是消停了。 抬头看向低头不语的彩霞,“芷怡呢?” 见自家良娣转移了话题,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彩霞倏然松了口气,恭敬的回道。 “昨天刚来护国将军府,芷怡说她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先出去散散心,良娣大婚前一定回来。” 柳卿卿心中怅然,以为芷怡去了南宫丞相府,暗叹女大不中留,只怕今天自己能让李沁陪自己解闷儿了。 第149章 南宫辰傲你就是人渣 初到将军府那天,芷怡悄悄换上了一身男装,从将军府的后门儿溜了出去。 她本想去问问南宫辰傲,那天究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结果在南宫府门口儿晃悠了半天,想到南宫辰傲将自己看光,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进去。 终于在丞相府门前晃悠了几百圈儿,芷怡红着脸想要放弃,打道回将军府的时候。 一顶华丽的轿子从自己的旁边路过,最终停在了南宫府门前。 从轿顶的奢华绸缎,还有轿帘所用的云锦轻纱便可以猜出,这是一个供女子用的轿辇。 待轿辇停稳,丫鬟掀开轿帘。 一双小巧精致的锦绣鸳鸯绣鞋,先从轿中露出。 紧接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从轿中走下,她下轿的动作极为优雅,折纤腰以呈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肌肤胜雪,娇美无匹。 而南宫府的管家,来回倒腾着自己的两条短腿,从府内迎了出来,恭敬的很。 “晴川姑娘,相爷让老奴来接姑娘入府。” “劳烦管家了。” 被唤做晴川的女子淡然一笑,然后提着裙摆,迈着莲步,跟着管家进了府。 美人儿不仅人美,连性子也好,说话声音娇娇柔柔,是男人爱吃的菜。 芷怡只觉得胸口酸胀不已,她只当自己是伤口没好。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打算回将军府的脚步似是灌了铅一般的沉。 在等了半个时辰,那女子还没有出来后,芷怡终于没了耐性。 当初被南宫狗贼囚在府邸的日子,她原本打算逃跑的时候,在后院儿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狗洞。 或许她可以进去。 她不是因为吃醋,只是想确定一下南宫狗贼是不是人渣而已。 看了眼脚下的狗洞,芷怡吸了吸鼻子。 韩信尚且可以受胯下之辱,她钻一个狗洞算什么,反正原本逃跑的时候也是要钻的。 钻进了院子芷怡还在庆幸,大黄不在。 只是她蹑手蹑脚躲过了好几波侍卫,挪进了南宫辰傲居住的院落时候。 大黄垂着尾巴,雄赳赳,气昂昂地瞪着自己。 芷怡紧拧着眉头,一脸苦涩,不停地冲着大黄摆手,示意它千万别出声。 奈何大黄根本听不懂人话。 “汪汪汪!”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芷怡便被当贼按在了地上,差点儿啃了满嘴泥。 本想着若是个熟人儿,没准儿可以求个情,可是看着拿着剑抵着自己脖子的冷面侍卫,芷怡只能放弃。 南宫狗贼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要换了这么多的侍卫。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熟悉的鸳鸯绣鞋从门口处走了出来,芷怡的目光向上。 只见方才的女子,脸颊嫣红,眸中羞涩。 晴川在看见被按在地上,弱不禁风般的男子的脸时,袖子下的手指微微蜷缩,她不不自觉地拢了拢胸口的衣襟儿。 看了眼按着芷怡的侍卫,笑着开口。 “这是我的小厮,误闯了相爷的居所,实在抱歉,可否让我自己带回去处置?” 侍卫看了眼晴川,起初半信半疑,方才这小贼贼眉鼠眼的模样,分明不像误闯。 但是转念一想,若是门口的侍卫不放他进来,这人没有任何内力,也是进不来的,何况这晴川姑娘是相爷的贵客。 想着那侍卫冲着晴川拱了拱手,“晴川姑娘带走。” 芷怡攥紧着拳头,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眼泪落下来,不过就是被沙子眯了个眼而已。 管家看着跟着晴川一起出去的背影,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没能想起来,摇了摇头,“相爷曼陀罗花已经碾碎了,可是现在送进去?” “进来。” 管家推门而入,房间里水汽蒸腾,南宫辰傲泡在一个巨大的木桶内,面色有些痛苦,桶里的水的颜色越来越深,几乎呈现黑色。 管家看见水的颜色,便知道晴川已经给自家相爷施过了针,眼下应该放曼陀罗了。 “方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才老奴回来的时候隐约听见,好像是晴川姑娘的小厮误闯了进来,被侍卫当成了小贼。” 管家边说边将碾碎的曼陀罗,全部倒入水中。 曼陀罗入水的瞬间,南宫辰傲突然睁开了清冷的眸子。 浴桶内迸溅出的水花洒了管家一身。 待管家能够看清眼前的事物,房间内已然没了自家相爷的身影。 明远跟在晴川的身后,绕过长长的回廊,便看见了相府的大门。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女子,步态轻盈,仪态万方,如春风拂柳。 想到方才在南宫辰傲房间门口,她羞红的脸颊和拢衣襟的动作,饶是傻瓜也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南宫辰傲的情毒应该是没事儿了,就在芷怡心里想着怎么谢谢前面的女子,自己好回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南宫府门口儿。 “这位公子可是有兴趣跟晴川到听雪小筑坐坐?” 听雪小筑? 花楼? 芷怡有一瞬间的懵逼,南宫狗贼他竟然招嫖! 芷怡这把是真的想哭了。 南宫辰傲你就是一个人渣! 突然间她倒是想去看看,男人的销金窟究竟有什么吸引力,鬼使神差地到了听雪小筑。 第150章 听雪小筑还缺花魁不 《脑子一时没从原来的剧情转过来,宝贝儿今天的稍微有点虐,明天争取拨乱反正,别打我,可以拿书评来砸我!么么哒!》 南宫辰傲追出相府门口的时候,相府门口儿早已经没了人影。 侍卫瞧着自家相爷,外袍还是湿哒哒的,显然是沐浴过后还没来得及擦干。 便以为自家相爷,是要追晴川姑娘,恭敬地禀道。 “相爷晴川姑娘的轿子,已经走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 “方才可有别人,同晴川一同出府?” 南宫辰傲盯着往听雪小筑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问。 “回相爷,同晴川姑娘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公子。” 只是方才进去的时候,明明只有晴川姑娘一人,那小公子是哪里来的,侍卫心中虽然疑惑,但是没有敢当着自家丞相的面儿说。 感受到自家相爷浑的冷意,侍卫以为自己只说了模样俊俏的小公子,相爷这是误会了,赶忙又解释。 “那小公子应该是晴川姑娘的小厮。” 侍卫解释完,退到一边儿,不敢再开口。 小厮?又给他扮男装!她扮上瘾了不是。 现在不用看见她穿男装,哪怕堪堪只想到,都会让他回忆起自己硬生生掰弯自己的那段日子。 南宫辰傲深吸了口气,攥紧拳头。 听雪小筑。 晴川将芷怡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吩咐婢女为她上了一壶茶。 闻着淡淡的茶香,看着面前的美人儿,芷怡鬼使神差地问。 “难不成南宫丞相,来晴川姑娘这也只是喝茶?” 晴川勾了勾笑,“每次相爷来定然是要喝酒的。” “小爷也要酒!” 小脸儿上浮起怒意,喝酒?喝酒干嘛?喝酒定是来助兴的。 不对,是助~性的! 南宫狗贼好样的。 “不知道小公子该如何称呼?”,晴川坐在琴旁,笑看向芷怡。 “李止” 晴川垂眸,拨了两下琴弦,掩去眸底的凄凉。 她在听雪小筑这么多年,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眼前的这位虽然是男子装扮,但是一看便是一朵柔媚娇花儿。 何况方才在给他施针去取帕子的时候,她无意间在屏风后的桌案上看见两幅画像。 一幅是许久之前画的,画的正是一身太监服侍的人,与此刻一身男装的这张脸别无二致。 另外一幅当时墨迹尚未干,一看便知她去之前刚刚画完的。 画上女子乌发如瀑,肤若凝脂,明媚皓齿,眉若弯月,双唇绛点。一身月白色罗裙 缭金镶银丝边际,水芙色曼纱轻挑不盈一握的腰际,宛若月中嫦娥,清丽绝伦。 哪怕是痴傻之人,也能够看得出来,那画上的女子与另一幅的小太监,是同一人,而不过都是眼前的俊俏小公子罢了。 晴川的心酸胀无比。 “公子想要听一些什么曲儿。” 芷怡显然没有兴致听曲儿,她只想知道南宫狗贼,不对南宫王八在这做什么。 “南宫相爷在这做做什么?”芷怡问完,恰逢丫鬟端了一壶清酒,没等丫鬟上手,她径自给自己斟满一杯,一口闷了下去。 原本白皙如玉的脸颊,瞬间浮上一抹嫣红。 晴川掩去眼底的落寞,淡淡地开口。 “公子以为男人来到这听月小筑,莫不是只是听听曲儿,看看美人跳跳舞?” 南宫王八好样的,又闷了一杯酒,芷怡有点飘儿。 酒壮怂人胆。 芷怡从椅子上起身,推门而出。 听雪小筑的老鸨花嬷嬷,正扭着巨臀甩着帕子,捏着能让她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嗲音,站在楼梯口处招揽客人。 在风月之地淫浸多年,又是这听雪小筑的管家人,花嬷嬷一眼便看出眼前这醉眼朦胧的小公子,是个绝色的美人儿。 花嬷嬷瞬间眼神亮了亮,只是还没等她张嘴抛出橄榄枝,眼前的娇人竟然直接问她:“你这听雪小筑还缺花魁不,看我可否?” 说完一头如瀑布般柔滑的墨发,倾泻而下,嫣红绝色的颊上女儿媚态无匹。 一楼散客里不知是谁带头吹了个口哨,瞬间将氛围推向高潮。 “是雏儿不?是本少爷要拍他初夜!” “不是雏儿,也无所谓公子我也想跟她春宵一度。” “花嬷嬷别磨蹭了,快说这美人得多少银子……” 淫言浪语,虎狼之词瞬间占满了一楼散客…… “公子别急,嬷嬷我啊先带这姑娘去梳洗打扮一番,待会儿再出来见大家。” 眼前的女子,美的似是精雕玉琢的兰花儿,高洁而清雅。水漾的美眸,如深秋的清潭不染纤尘。 这般美人儿,若是能够留在听雪小筑,定然能让听雪小筑在自己的手中再展新的辉煌。 只是她周身的气质,都不像是能进这勾栏之地的人,自己虽然爱财,但是也是不敢贸然答应这女子,给自己惹下大麻烦。 “不知姑娘,为何要留在这烟花之地,可是有什么苦楚。” 花嬷嬷一脸打量地看着芷怡。 没想到这古代的酒够劲儿竟然这般大,芷怡显然是醉了,但是她知道眼前这个心眼子比体重还沉的老鸨不敢接收自己。 然后她有些微晃地走到花嬷嬷身边儿,原本就水漾的眸子瞬间被雾气填满,樱红的小嘴儿轻张。 “小女子散尽家财供未婚夫考取功名,今年江南遭遇洪灾,来盛京寻找杳无音信的未婚夫,岂知这负心郎早已娶了高门女,还说不认识小女子……” 妥妥地古代版的陈世美。 说完芷怡掩面哭泣,伤心欲绝,看的花嬷嬷心都碎了,连忙安慰。 “姑娘且在这听雪小筑住下,嬷嬷保准儿让姑娘红透这盛京城。” 嬷嬷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姑娘可还是……” 虽然老鸨欲言又止,但是芷怡也猜到了她要问的是什么,将云萝水袖掀起露出手腕儿上的守宫砂,她看见了老鸨眼底的贪婪与笑意。 那笑容不是对她,而是对即将到手的金灿灿黄金。 花嬷嬷看着在台上跳着她见所未见舞蹈的妖娆美人儿,连她这在烟花之地待了半辈子的女人都有些血脉贲张,何况那些本就爱寻花问柳的男人。 有些不屑地瞥了眼楼下那些,恨不得将眼珠子丢在美人身上的男子,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淫言秽语,不堪入耳。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些人多了,她的生意才会红火,而恰恰这些她最痛恨的男子却还是自己的财神爷。 第151章 李芷怡我看你是皮紧了 突然间气氛似乎是达到了高潮。 楼下的恩客突然间开始报价,最高的已经报到了十万两。 花嬷嬷收回思绪,激动地心跳骤然加速。 只见舞台上的美人儿,此刻只剩下贴身小裙。 堪堪裹住胸前两座高耸的山峰,还有后面挺翘的蜜臀。 那双纤长白嫩的大腿和纤细的腰肢扭动,三千及腰墨发铺散在腰际、胸前。 欲望。魅惑。奔腾。交织。 花嬷嬷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连自己这对情~欲已然麻木的人,都觉得浑身发烫,难得有了些许异常感觉。 这姑娘不仅人美放的开,最重要的是太会拿捏男人的底线了。 饶是禁欲冷情的人都禁不住诱惑,何况这些精虫上脑,心跳只会跟着感觉走的渣男。 此刻她倒是想,好好感谢那没心肝儿的负心汉,给她这听月小筑送来了这极品美人。 甚至隐隐期待,这世间能多一些让美人心碎,看破红尘的负心人。 花嬷嬷看得实在是受不了,口干舌燥,最后扭着腰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南宫辰傲出现在听雪小筑的时候,看见便是让他气到心肝脾肺肾都炸裂的画面。 他强压下胸腔内翻滚的腥甜。 下一瞬间,强大的内力将一楼正口吐芬芳的男人都震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叠罗汉一般,一阵接着一阵哀嚎。 而舞台上几乎没穿多少衣服的女人,已经被厚实的披风裹住,被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在一片眼花缭乱之中,芷怡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便觉得身间一暖,下一瞬,耳畔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李芷怡我看你是皮紧了。” 记忆中那张痞坏痞坏,偶尔还会带着些许邪魅的俊颜,此刻堪比锅底灰,芷怡吓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闭上眼睛,她觉得南宫狗贼能一巴掌拍死她。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感受到风从耳畔刮过,醉意稍退,芷怡迷茫地睁开眼,她才发现南宫辰傲拎着自己正在飞檐走壁。 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南宫辰傲浑身澎湃的怒意,还有过于激烈的心跳,她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衣襟,这高度摔下去她怕自己没死成但是半身不遂。 到了南宫丞相府邸。 南宫辰傲将人直接丢在自己的榻上。 披在她身上的披风散开,露出白的晃眼的柔嫩肌肤。 南宫辰傲疯了。 眼底的猩红更甚。 想到方才那些男人的眼神,他后悔方才没有将他们都弄死,或者眼珠子挖出来泡酒。 而这个死女人她怎么敢! 芷怡想拽条被子裹住自己,只是南宫辰傲根本不给她机会。 下一瞬间高大的身子便覆了上来。 火热带着汹涌怒意的唇,发了狠,落在在她的唇瓣、颈间、胸口。 “南宫辰傲你放开我好不好……”,芷怡疼的声音破碎,小脸儿发白,颤抖的肩膀如同无助的困兽。 察觉到微凉的大掌,触碰到自己隐秘的腿~心,她彻底崩溃,“南宫辰傲别让我恨你!” 女子带着颤音的嘶吼,让南宫辰傲的心底骤痛。 直到瞧见她胸口的那处还泛着粉的伤疤时,没了理智的男人才找回了些许理智。 撕裂一般的疼痛从心口处传来,然后蔓延至四肢百骸。 南宫辰傲几乎咬碎了牙根,才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他踉跄地从芷怡的身上下来,然后眨眼的功夫便飞出了房间。 酒意已经被疯批南宫辰傲吓没了,此刻芷怡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荒唐的事情。 唇脂被人吞尽,她紧咬着唇瓣,颤抖着肩膀,裹着南宫辰傲的披风下了榻。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上的披风,这般是没法子回将军府的,最后翻出了一件儿南宫辰傲的袍子,才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 只是还没等她迈出房间,便瞧见门口站了一尊门神。 手捧着玄铁剑,眼神冰冷,像自己羞辱了他媳妇儿一般的模样。 “影刃你、你怎么了?” 芷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的心虚,好像真偷了人家的媳妇儿,还被捉奸在床似的。 平日里冷冰冰,万年表情不变的影刃,紧抿着唇角儿,难得显示了他的怒意,话间尽是嘲讽。 “明远,不对现在应该称李姑娘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对我家相爷到底是什么心思?” “我、我没心思,是南宫狗贼非要抓我来的,我要回将军府。” 说完越过影刃,芷怡拔腿就跑。 这么直白地问她一个姑娘家什么心思,影刃有病,南宫辰傲有病,整个丞相府都有病。 “你今天若是这般走了,再回来就是给他收尸。” 马上要跑出南宫辰傲院落的脚步骤然停住,芷怡攥着拳头转身,“你什么意思?” 丞相府的暗牢里,有一个单独的房间。 房间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燃着的油灯,四周的墙壁皆用软棉包裹。 隔着很远的距离,芷怡便能够听见房间里传来铁链挣的“噔噔”响的声音,还有男人因为忍不住疼痛发出的咆哮。 心不由地揪了起来。 方才影刃的话,让她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影刃说南宫辰傲身上的情毒并没有解。 情毒恰如其名,至情至性之毒。 解开情毒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便是与心爱之人,阴阳调和。 只是代价就是,至爱之人只剩下三年寿命,且每个月圆之夜,需要忍受割骨剜心之痛。 而南宫辰傲坚决不同意,用这种解毒方式,他宁愿自己忍着。 之所以找晴川来府邸,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些污七糟八的颜色画面,而是晴川会针灸,需要帮南宫辰傲施针,然后再进行药浴。 以曼陀罗之毒,以毒攻毒,期间需要泡足一个时辰,若是中途强行终止药浴,之前的治疗前功尽弃,毒气逆行侵入心脉。 今天南宫辰傲为了追他,不仅断了药浴,而且急火攻心,还用了内力。 影刃还说,今天他的毒若是不能解,世间便再无南宫辰傲。 世间再无南宫辰傲啊…… 芷怡模糊的眼眶,看不清前方的路。 或许曾经还有别的法子救他,可是如今没有了,只剩下这一条路。 影刃问她,救还是不救? 她说不救,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而已。 当时她看见影刃眼底,那满是嘲讽的眼神还带着无尽的恨意。 全是替南宫辰傲的不值。 她知道影刃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只不过定然是南宫辰傲有话在前,他做了承诺罢了。 芷怡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看着手指头上沾染的晶莹泪珠,她轻笑了一声。 好像遇到南宫辰傲以后,她哭的次数,比两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第152章 南宫辰傲情毒已解开 颤抖着手,推开门。 昏暗的视线里,看到的景象让芷怡目眦欲裂,心痛到不能呼吸。 向来高傲的南宫辰傲,此刻四肢被铁链囚住,脸色惨白到看不见血色,痛苦到面色狰狞癫狂,嘴唇被自己咬破,胸前的衣襟儿上还淌着血。 耳骨微动,听见开门声,他警惕地抬头。 当他看清眼前,穿着自己的衣服的女人时,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南宫辰傲眸底充血,挥舞着铁链朝着进来的女子扑过去,企图将她吓跑。 “你来做什么,本相爷不想见你,给我滚……” 南宫辰傲冲她嘶吼,心脏被恐惧撅住。 只是眼前的女子,不仅没有被他这癫狂的模样吓退,反而还红了眼眶。 由于铁链的长度,南宫辰傲堪堪只能停在芷怡面前,能够闻到她身上的甜腻的馨香,能够看清她微颤的唇瓣,能够感受到她熨烫的呼吸,却唯独碰触不到她。 当他看清眼前的人儿,嘴角儿勾起的那抹绝决凄美的笑意时,恐惧让他浑身发冷,那种冷意直通四肢百骸,冷到骨髓之中。 南宫辰傲仿佛又看到了,慕容磊将匕首刺透她的心窝,自己眼睁睁看着血染了她的衣衫,在自己面前倒下的画面。 似乎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南宫辰傲骇然地瞪大眼眸。 “芷怡,快走,不要,我求你不要。” 眼泪从南宫辰傲满是血丝的眼眶沁出,沿着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淌下,落到他因为激动而抻开的干裂唇瓣上,悲痛又凄凉。 当他看见原本穿在女子身上的衣袍,脱落在地上,他彻底崩溃,绝望。 拖着铁链不停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多少个午夜梦回出现在自己梦里,让他欲罢不能,思之欲狂的绵软娇躯,紧紧贴着他的紧绷的身体。 南宫辰傲暴躁地挥舞着手中铁链子,冰冷的铁链在她娇嫩的胴体上留下红痕,他便再也不敢随意挥舞。 他大声喊影刃,只是他还没等喊出口,芷怡一个手刀便劈在了他的后颈处。 “咔嚓”一声。 她拿起挽在浓密秀发间的发簪,打开了锁链。 ~~~~~此处省略一万字,可以自行脑补,怕写出来,被虐打。 事后。 当芷怡帮南宫辰傲再次锁回原处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尽。 强忍住满身疼痛与疲惫,她捧起他的脸颊,在那干涩的唇瓣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将一个晶白的药丸塞到他口中,抬着他的下巴,直到确定他咽了下去。 “南宫狗贼,这辈子要好好活着。” 蓦然转身。 每走一步,腿~心~儿~撕裂般的疼痛都让她的呼吸一滞,倒吸一口凉气。 出了地牢。 影刃守在门口儿。 芷怡咬牙勾了勾笑,眼神薄凉,看向他。 “本姑娘倒是不知,影刃竟然撒谎成性,南宫辰傲哪里要死要活,本姑娘看来分明好得很。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想的这馊主意,想以这种法子来勾起本姑娘的同情,简直是幼稚至极。” 说完她头也不回,一步步出了南宫丞相府。 在别人看不见的暗巷,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恸,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直到彻底哭够了,她寻了个卖衣服的铺子,又买了一身合适的男装,简单吃了几口面条,才回将军府。 明天是她卿姐大婚,她想看她卿姐做最美的新娘子。 芷怡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看见一身丫鬟装扮的李良媛时,二人明显皆是一愣。 蝶衣领着蜀锦阁的宫人进来的时候,便撞上了大眼瞪小眼的二人,一个一身男装,一个宫女装,她不由地叹了口气。 “要么回去早些休息明天要早起,要么过来陪良娣试喜服,杵在这里作甚。” 她家良娣身边的,如今的两朵儿奇葩小花儿,当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好在芷怡这丫头回来了,方才她家良娣还问,芷怡可回来了? 这明天良娣就要和太子爷大婚了,这芷怡丫头若是惹出什么乱子来,只怕他们到时候都不好交代。 蝶衣带着李良媛、芷怡还有蜀锦阁的宫人进了房间。 柳卿卿几乎是瞬间,注意到芷怡脸上的苍白还有哭过的眼眶,虽然她抹了淡妆掩饰。 蜀锦阁的宫人,是个模样娇俏的小宫女,一脸恭敬地向柳卿卿请安,“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 柳卿卿本就对喜服什么的,没太多的讲究,只不过在大婚的当天穿一次,然后就成了压箱底儿的物件儿。 奈何太子爷看重,已经亲自盯着做过一次修改,这临了非得让她再确认一次。 只是蜀锦阁小宫女的称呼,倒是让柳卿卿饶有兴致地将目光从芷怡的脸上收回,看向小宫女,轻勾唇瓣,“如今我尚且还是柳良娣,这声太子妃莫不是应该,等到明天以后再叫?” “皇上已经下了册封太子妃的圣旨,在奴婢的心中,您已经是太子妃,众望所归。” 小宫女人精嘴甜,柳卿卿多看了她一眼。 在她的印象里,蜀锦阁一向以绣功为本事,除了掌事之外谁的绣功绝佳,谁便有更多的话语权,所以大多人把心思全花在了钻研绣功上面,都是些技高嘴笨的类型,今天倒是见到一个不一样的。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妃娘娘,奴婢唤清瑶。” “可会绣功?” 被唤清瑶的小宫女被问的一愣,有些紧张地回道,“回太子妃,奴婢进蜀锦阁的时间尚短,绣功不及其他绣娘。” 柳卿卿也只是好奇一问,并未放在心上,赏了银子便也打发了。 因为喜服上一次已经试过了,她本不想再试,但是架不住蝶衣念叨。 “良娣就再试一次,万一哪里有差错儿,这连夜修改还来得及,若是明天一大早发现,只怕想改也改不了。” 柳卿卿无奈,知道因为那个男人极为重视,所以也连带着身旁的人都紧张兮兮,最后试了一番,蝶衣才眉开眼笑。 只是她刚才脱下喜服,便听见一声叹息,“哎,人比人果然是气死人,同样是太子爷的女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说完对上蝶衣警告的眼神儿,李良媛撇撇嘴,补了一句,“当然我是个挂名的,跟太子爷沾不上关系,以后抱紧太子妃大腿。” 蝶衣和芷怡被她逗笑。 但是柳卿卿没错过,方才看她试喜服的时候,芷怡眼底的那丝羡慕。 她不禁觉得好笑,揶揄地开口。 “既然有人恨嫁了,等明日大婚结束,本良娣便行使太子妃职权,给你们都一个个的赐婚,要跟谁自己可提前都想好了。” 芷怡苍白的脸颊微红,只是她垂下的睫毛,掩盖了眸底的苦涩。 李良媛则是撇撇嘴,“太子妃还是给别人指婚,到时候别忘了对我的承诺就谢天谢地了。” 第153章 太子殿下大婚,许她一世繁华 《宝贝今天大婚啦,来的有点晚,全程无虐,求书评呀宝贝,??》 影刃进到地牢暗室,只见自家相爷依旧被铁链束缚着手脚,只不过低头着脑袋。 若不是能够感知到他的气息,他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那个女人直接将人给弄死了。 府医皱着眉头,给南宫辰傲把脉,随着时间越久,眉头拧的越紧。 最后管家瞧着府医那能夹死蚊子的眉心,没忍住开口问。 “相爷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句话啊。” 在管家的催促下,又对上影刃的冷脸,府医苦着脸回道。 “相爷的脉相属实奇怪的很,之前的情毒已经深入心脉肺腑,可是如今的脉相又不似先前那般。 若是说情毒已解了,按理说相爷此刻应该早已经醒了。 可是若是说情毒没解,此刻相爷的脉相又不应如此平稳。” 府医的话绕绕去,似乎是一堆废话,唯一有用的便是眼下南宫辰傲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管家仍旧不敢怠慢,拿着南宫辰傲的腰牌便想进宫去请太医,结果被影刃给叫了住。 “此刻宫门早已经下了钥,若是想请太医必定得惊动东宫太子,也不看看明天是什么日子。” “那影刃你说说该怎么办?”,他也知道明天太子大婚,惊动了不妥,但是自己也是没了办法,府医瞧不出来,太医总归还有希望。 “以公子眼下的状况,只怕明天太子爷的大婚是参加不上了。明天一大早我亲自走一趟东宫,向太子爷告罪,并带太医出来。” 毕竟影刃的法子是最理智的,最后管家不得不同意。 岂不知最理智的影刃,守在南宫辰傲的房间外,看着茫茫夜色,心中翻江倒海。 手中的玄铁剑,若是普通的工艺制作,只怕早已经被他捏废。 之前因为愤怒的原因,他没有仔细分析李芷怡口中的话。 什么叫在她看来南宫辰傲好的很。 虽然自己在当时危急的情况下,自私地希望那个女人能够帮自家相爷解毒。 毕竟解毒以后,她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寻找医治之法,可是自家相爷却没有时间可以等。 但是眼下他却不确定,自己擅自做主告诉那女人解毒之法,是对是错了。 若是相爷醒来,知道自己是通过那种方式解毒的,自己估计不死也得残废。 只是他想不明白,芷怡为什么明明已经帮自家相爷解了毒,却不肯承认。 还有他家相爷,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曾醒来。 看来只能等太子爷大婚之后,他家相爷醒来才能弄明白了。 …… 《大婚开始了宝贝》 天刚蒙蒙亮,霞光如丝,缠绕在红色的墙和明黄的琉璃瓦之间。 永成二十八年,农历三月十八,宜室宜家。 大盛太子萧锦华,迎娶护国将军府嫡女柳卿卿。 东宫的庆熙殿。 红幡掩映,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自从柳良娣,如今该改口称太子妃了,回了护国将军府准备大婚事宜后,太子爷便命人将庆熙殿,全部按照太子妃的喜好,重新收拾了一遍。 最后有几处仍旧觉得不妥的地方,还是太子爷亲手改动的。 庆熙殿方才收拾妥当,太子爷便命人将延华殿里太子妃的东西,全部都搬到了庆熙殿。 延华殿里太子妃用的惯的宫人,也都一起调到了庆熙殿。 今日大婚过后,太子爷太子妃同住庆熙殿,属实开创了大盛皇室的先河。 宫人在天还未曾亮的时候,便早早地起来开始忙碌。 虽然忙碌,但是心里都欢喜的很。 一是他们是打心眼里喜欢,这新晋的太子妃,再是太子爷心情大好,给每个宫人的赏赐极为丰厚,足足顶上他们一年的俸禄呢。 小李子看着大殿和院子里飘扬的红绸,对着忙到脚打后脑勺的德福感叹,“干爹这简直是太气派了。”,亮瞎了自己的狗眼。 太子爷跟慕容氏大婚的时候,连喜服都穿的极为敷衍。 别说太子爷的庆熙殿,不曾装饰成这般,连东宫的大门口儿,也只是象征性地挂两个红灯笼罢了。 德福本不想搭理他,但是看他那一脸没见识的模样,啐了他一句。 “这算什么,昨天由着南宫老太傅亲笔题写着“囍”字的大红灯笼,已经从东宫挂到宫门,又绕着上阳街一路挂到了护国将军府的门口儿。” 这般盛景,他这辈子属实第一次见。 何况是南宫老太傅,亲自写着囍字的灯笼。 众所周知,南宫老太傅已经封笔多年,多少人出重金求老太傅题字,都被拒绝。 这还是太子爷亲自上门拜访,老太傅才不得不同意,单单是让老太傅写这些灯笼上的囍字,便整整提前写了半月。 单单是上阳街道上,太傅题字的大红灯笼便已经赚足了眼球,更别提是挂满了整条街。 而上阳街的临街商铺,在得知太子爷大婚之后,也都自发地挂满了红幡,准备了鞭炮,可见太子爷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而天还未亮的时候,从宫门口儿到上阳街,再到护国将军府的门前,早就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都想一睹皇家迎亲的气派场面。 而护国将军府,一大早柳卿卿便被宫里派来的嬷嬷给从榻上催了起来。 “老奴给太子妃请安,今日殿下与太子妃大婚,太子妃需要早起抢福气。” 老嬷嬷也是知道,东宫的这主子可是娇贵的很,平日里太子爷上早朝的时候,从未起身伺候过一次,相反都是太子爷屈尊降贵伺候着她。 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太子爷乐意,谁也不会说些什么,太子爷又是霸道的主儿,前朝也不敢拿这事儿做文章。 只是今天不同,这娇人再不想起,她这身老骨头也得做一回坏人,皇后娘娘派她来了,她就得保证完成任务,不辱使命。 柳卿卿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未睡醒地沙哑回道。 “谢谢嬷嬷这三日里,在将军府的操持。 需要做什么,嬷嬷只管知会本良娣即可。” 老嬷嬷心中一暖,这娇人人美识太体,让人没有疏离感,所以没忍住,又没拿自己当外人开口纠正。 “太子妃以后要自称本宫,切莫再自称本良娣了。” “谢过嬷嬷提醒。”,柳卿卿莞尔一笑,如沐春风。 柳卿卿简单沐浴过后,蝶衣给她擦拭着身子。 不得不说自家主子,自从生完皇太孙以后,越发丰满了。 尤其是高耸的胸部和圆润的翘臀,与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全然不似生过孩子的模样,怪不得能把太子爷勾的…… 肌肤如雪,白的发光儿,剥了壳的鸡蛋都没自家主子的身子滑腻。 连带着蝶衣给她擦身子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留下不该有的印记,破坏了那份无瑕的美。 尤其今天还是太子爷与太子妃,大婚的日子,晚上还有洞房花烛夜。 第154章 储君之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等老嬷嬷和护国夫人,一同帮柳卿卿绞完面,梳完头,从内室出来的时候。 伺候太子妃上妆的宫人,已经在外室做好了准备。 “太子妃吉祥,奴婢月娥为太子妃上妆。” 月娥?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月娥可是当年皇后嫁给当年还是太子的皇帝时,给皇后上妆的宫人,从那以后再无婚礼能请得动她。 “有劳了。” 柳卿卿轻掀唇瓣,丝毫未摆太子妃的架子,让周围的人对这般随和娇美的太子妃评价又高了几分。 凤冠霞帔,鸳鸯绣鞋,吉祥钗,如意环,一应俱全,且件件价值连城,品质绝佳。 最抢眼的还要数,太子爷命人为太子妃全新打造的太子妃金钗。 只见金钗做工,极其繁琐,工艺可谓登峰造极,就连样式都与以往全然不同。 金钗的顶端,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凤展翅,嘴里还衔着一株海棠花。 众人皆知,如今的太子妃不爱牡丹,爱海棠。 只怕待太子爷登基之日,海棠花的身价定然水涨船高,要艳压如今那国色天香的牡丹。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到时候真国色的便要是如今的海棠了。 上完妆后,护国夫人亲自替柳卿卿穿了喜服。 看着眼前凤冠霞帔的新娘子,五官绝美,华丽绝伦。 这一年的东宫生活,已然褪去了当初的青涩,更没有当初的娇纵跋扈,一颦一笑之间尽显绝代风华。 护国夫人的眼中有激动,有不舍,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句句叮咛。 柳卿卿也眼眶发酸,“娘亲若是想念女儿,可以随时进宫,女儿若是想念娘亲,太子爷也会准许女儿回府小住。” 最后还是老嬷嬷说,大喜的日子不宜掉眼泪儿,这母女二人才停止了煽情地擦眼抹泪。 而集聚在宫门口儿,等着看开宫门,内务府迎亲的百姓,则是看见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随着一声开宫门,数千士兵从宫门处整齐地涌出,化作两队,防止有人冲撞了太子大婚的队伍。 “金麟卫!” 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皆聚集在身穿金灿灿铠甲的士兵身上。 太子爷大婚,竟然用金麟卫开道! 众所周知大盛的传承可是,金麟卫只负责皇宫守卫的。 所以百姓对金麟卫的印象并不深刻,如今有人喊出了金麟卫,自然是瞬间人潮澎湃,激动不已。 寻常百姓,终其一生可能都很难见得到金麟卫的,没成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 只是让他们更惊讶的还在后面。 内务府迎亲的大臣,从宫门处出来后。 本以为后面跟着的是,接太子妃的花轿。 众人翘首以盼,想瞧瞧太子爷盛宠的太子妃的花轿,会有多么华丽,与上一次太子爷大婚的接亲轿辇有何不同。 只见宫门处,左右再次出现两列骑着高头大马的金麟卫。 而中间的汗血宝马上坐着的男子,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身子笔挺,头戴太子金冠,面容如玉,俊美如神只。 不正是太子殿下是谁! 有人惊觉太子爷殿下竟然亲自迎亲,惊讶地喊了出来,“太子殿下竟然要,亲自去将军府迎亲了,旷世佳话啊!” 瞬间人头攒动,百姓跪地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爷作为储君,本是不用迎亲的,只需要派花轿直接将太子妃迎入东宫,直接行成婚大礼即可。 “如今的太子妃柳氏,果然深受太子殿下爱重……” 一人朝着身旁的人说道,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众人又见太子爷身后紧跟着出来的太子銮驾。 瞬间又不淡定了,这狗粮是一波接着一波呐。 那人只堪堪又说了一句,“这岂止是得宠,简直是宠上了天……” 太子妃本是应该乘坐喜轿,可是东宫直接抬出来了太子銮驾,这可是给足了太子妃恩宠。 这封太子妃的阵仗尚且如此,将来的封后大典,吃瓜群众们不敢想象。 也想象不到现在的太子,未来的陛下,能够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不过倒是挺期待。 人群中一女子,戴着面巾,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浑身的冷意与大喜的日子格格不入。 护国将军夫人,正拉着柳卿卿说今后要注意的规矩,便听蝶衣激动地带着颤音在门外喊了一声。 “太子爷来接亲了。” 房间里的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太子是不需要登府接亲的,只需要在东宫等着行成婚大礼即可。 这个甭说护国将军夫人,还有在宫中生活了一辈子的嬷嬷,连柳卿卿这个刚穿来没多久的人都知道。 听着房间外的人,高呼,“太子殿下千岁。” 还是站在柳卿卿身旁的嬷嬷,先反应了过来,赶忙拿起一旁的红盖头,给太子妃盖了上。 盖头刚刚盖完,一身大红喜服,俊美无涛的太子爷便已经进了殿。 看见他心尖儿尖儿上的人儿坐在榻上,勾起一抹笑,想不到他的卿卿竟然也会有紧张的时候,那交叠放在喜袍上的手,正不自觉地绞着帕子。 原本打算抱着自家妹妹出嫁的柳岩,自动让出了位置,太子爷的醋劲儿可大的很,他可不想再被请去京畿营喝茶了。 柳卿卿只觉得有人牵起自己的手,熟悉温暖的大掌让她莫名的心安,她轻唤了一声,“夫君。” 身旁的宫人,连护国将军和夫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心提了起来。 太子妃的这夫君,在这大婚的场合极不合规矩,毕竟先君后夫,先臣后妻。 只是太子爷的脸上并无半分被冒犯之色,莞尔一笑,深情回了一声,“娘子,夫君在,夫君接娘子回家。” 众人瞬间呆若木鸡!!!! 这人真的是太子爷? 好在护国将军率先回了神儿,又叮嘱了几句自家女儿,便恭送太子太子妃回宫。 太子爷拽了拽转身欲走的人儿,柳卿卿才反应过来还需拜别父母。 护国将军铁血硬汉,有些哽咽地开口,“殿下,太子妃性子活泼,日后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太子殿下看在护国将军府世代忠心的面子上,不与太子妃计较。” 察觉到身边小女人的肩膀微微颤抖,牵着她小手的大掌微微用力,然后看了眼周围的众人,提高了声音。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唯有卿卿是孤情之所终。 孤今日在护国将军府行储君之诺,请众人见证。 今生今世若水三千只孤取一瓢饮,如违此誓,毕生不配为君。” 一瞬间护国将军府鸦寂无声,落针可闻,连吹奏喜乐之人都忘了自己的职责。 太子爷这是许君王的诺言,许诺给了太子妃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将来君临天下,亦是六宫空置。 这般誓言,连一个普通人都没有勇气许下,何况现在的储君,未来的君王。 可见太子爷待太子妃一往情深!太子妃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直到护国将军,携全府跪拜,“臣谢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喜乐才再次奏响。 拜别了父母,太子爷倾身将太子妃抱起,身姿笔挺地走向护国将军府门口儿的太子銮驾。 熟悉的龙涎香,嚣张地侵入鼻腔。 盖头下的绝美容颜,凝着发自内心的笑意,只是若细看之下,星眸中氤氲着感动的雾气。 护国将军拍了拍夫人的肩膀,如今他们可以彻底放心了,太子爷定然会善待他们的女儿。 太子爷身为储君,能够为卿卿做到这般,已经实属不易。 往后余生,有太子爷护着他们的女儿,定然会平安顺遂。 第155章 洞房花烛,身心皆交付于君 十里红妆求娶,储君之诺践行。 随着太子接亲的銮驾归来,十里上阳街上鞭炮齐鸣。 百姓纷纷跪地,齐声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愿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柳卿卿坐在銮驾充当的喜轿里,入眼是一片喜庆的大红,她现在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要执着于婚礼的每一个细节,良娣哪怕东宫独宠仍旧是妾,而太子妃则是可以与他携手问鼎河山的妻。 而且他什么事儿,都替自己想到了前面,但凡慕容氏用过的东西,全都不再用。 连同世代太子妃居住的宫殿,都换了地方,代表太子妃身份代代相传的金簪,也都做在了她的心坎儿上。 巍峨的宫门开了又关,从此之后她是护国将军府的嫡女,更是大盛储君萧锦华的太子妃——柳卿卿。 日光照耀在汉白玉台阶上,红色的地毯铺陈,直到九十九级台阶的尽头。 “喜服繁琐,孤抱你上去!” 太子爷在她耳畔说罢,便将人再次抱起,拾阶而上,一步步,直到走到象征着长长久久的第九十九级台阶。 其实无关喜服繁琐,无关玉阶高低,他只是想抱着她,走过每一个晨昏定省,走到日出与日落的尽头,携手看尽世界繁华。 玉阶之上,太子爷小心地将人放下,“卿卿孤的太子妃”,待二人于高处携手转身时,众臣恭贺。 一番流程下来,夜幕早已低垂。 庆熙殿内龙凤烛,烛光摇曳,映照在太子妃的红盖头上。 太子殿下在前殿接受朝臣恭贺,宴请宾客。 众臣也仅仅是象征性地向太子爷敬酒,只是不知道为何今爷,太子爷的酒量格外的浅,几杯下肚便有些醉了。 又跟众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德福扶着醉意渐浓的太子爷回了庆熙殿。 只是出了迎宾殿,太子爷那清俊的脸上再无一丝醉意,原本压着德福的身子从德福身上直起。 德福愣了一瞬,赶忙追了上去,他方才还纳闷儿呢,太子爷的酒量可是千杯不醉,今天这才喝了几杯就醉了,原来是为了赶紧回去陪太子妃呐。 殿门打开,只见榻上的人儿一身大红嫁衣,太子爷觉得心头被满足感填满。 她如今终于真真正正地成了他的妻。 听见那一声开门声,柳卿卿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大婚的这几天,她的心情大起大落,浮沉的厉害。 如今回到他的身边,竟然才又重新找回了归属感。 在殿内侍候的蝶衣,冲着太子爷福了福身,结果太子爷却挥了挥手。 蝶衣还没来得及嘱咐自家太子妃,大婚之夜应该注意的事情,但是对上太子爷的视线,蝶衣不敢再拖拉,只能出了去将门顺手带了上。 华烛熠熠生辉,他的卿卿锦绣红袍裹身,太子爷觉得突然有些口干舌燥,或许是他今天晚上当真是喝的有些多了。 拿起放在一旁喜桌上的喜秤,他轻轻挑开他心爱之人的红盖头,喜烛跳动映照在她的脸上,一眸羞红浮现在小女人的玉颊。 柳卿卿感受到太子爷深情的注视,她微抿着唇,轻轻唤了声夫君。 太子爷眼底的深情滚烫,他挽起太子妃的手来到喜桌旁,端起桌子上的合袍酒,“卿卿,我们喝合袍酒。” 喝完了合袍酒,柳卿卿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卿卿可是用过晚膳了?”,太子爷的充满磁性的声音,撩拨在她的耳畔,还带着滚烫的热意。 柳卿卿咬了咬唇,这男人一看就是故意的。 按理说在新郎回来掀盖头之前,新娘子是不可以吃东西的。 但是这男人去迎宾殿宴请朝臣之前,特意嘱咐了蝶衣务必盯着自己用膳。 自己原本并不饿的,因为在回宫的路上她没忍住将捧在手中的苹果给啃了。 但是蝶衣可怜兮兮的对自己说,太子爷有令,若是太子妃不好好用膳,今日的罚记在大婚过后。 没办法,她又简单地用了一些。 她就不信自己已经用过晚膳了,这男人能不知道。 他安的什么心思,反正自己已经看透了。 太子爷什么禁欲清冷,只是满朝文武看不透这只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孩儿都生了,她也不是无知少女,这男人饿了这么久,于情于理都该补偿一下。 何况他私下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若不是这趟回将军府,自己真是一丝一毫都不知道。 让她有一种,自己是被捧在手心儿里珍视的感觉。 虽然说这洞房花烛夜,问太子爷一些煞风景的问题,可能会惹来男人的大黑脸,但是若是不问,自己做什么也没心思。 太子爷看着那瓷白的小脸儿上表情生动,手上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是却小心翼翼地帮她解散发髻,生怕扯了她的头发,弄疼了她。 直到太子爷帮她脱喜袍的时候,柳卿卿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儿,结果下一瞬便被太子爷抱到了宽大的喜榻上。 被身下的东西硌的小脸儿一皱,太子爷掀开被子,便瞧见被子下撒着大枣、花生、桂圆、莲子、板栗等东西,脸色微黑。 “殿下这是寓意早生贵子的意思。” 柳卿卿本想调节一下气氛,但是却发现太子爷的脸色好像并没有好转,而是更黑了,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当太子爷将碍事儿的东西都收拾妥当,脱完自己的衣服又开始脱她的衣服的时候,太子爷说一句,“有珩儿一个就够了,孤不想卿卿再受苦。” 这男人简直是太会撩,彻底地收了她的心。 对上那双跳跃着火苗的眸子,她酝酿了许久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已经尽数吞没在他的唇齿间。 男人好不容易放过了她的唇,将呼吸还给了她。 “殿下等等。” 她拽推着男人的头,企图将埋在自己心口处的脑袋推开。 结果太子爷却坏心的很,知道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点。 任由暖意划过小腹,她只能拽着他的头发嘤咛出声,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一夜,她不知道中途换了几次汤水。 她哭着闹着拒绝他,结果太子爷却诱骗她最后一次。 可是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天都快亮了的时候还是最后一次。 狼来了的故事太多了她不信了,太子爷又哄她,这次结束就告诉她,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结果最后她连求他放过的力气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听他讲故事的力气。 最后她只记得太子爷说了一句话,“孤要兑现诺言,卿卿怀孕的时候,孤说了要一次性补回来。” …… 第156章 出现在宸王府的黑衣人 (宝贝昨天实在有事情忙,没更上,实在是抱歉,最近感冒的人也很多,虽然小作者更新的时候有点渣渣,但是还是希宝贝第二天再追,不要熬夜太晚,注意休息,增强免疫力哦!么么哒!) 东宫庆熙殿。 龙凤喜烛烛火融融,大红鸳鸯锦被被翻红浪,声声吟哦,羞了夜色与明月。 宸王府 “母妃。” 宸王妃在房间里逗弄着小世子,突然间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带着小奶音唤了声“娘亲。” 宸王妃一愣,随即红了眼眶,从乳娘怀里抱过孩子,激动地亲了亲小世子的小脸儿“母妃的衍儿,会唤母妃了。” “世子聪明伶俐,知道王妃的辛苦。” 世子突然间开口说话,乳娘也有些激动。一般这么大的孩子,哪怕是寻常人家唤娘亲都不会,何况是母妃这般复杂的词汇。 “对,母妃的衍儿最聪明,是母妃的心头宝。” 宸王妃话音刚落,宸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北辰来请辰王妃。 “王妃,王爷在书房已经喝了两坛酒了,方才又要了,王妃看看要不要去劝一劝。” 自家王爷有胃疾,如今将养了大半年的时间,刚刚好了一些,可是禁不住这般喝的。 宸王妃微微敛眸,将小世子交给乳娘,示意乳娘将孩子带下去。 白天的时候,自己便已经发现王爷的心情不大好,自己的心情又如何能好? 她只能借着忙碌府里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但是终究还是逃不过。 忘掉一个人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又何其难! 今天太子太子妃大婚,只怕这场盛世大婚,又勾起了王爷心底那段不能碰触的情伤。 王爷对太子妃爱而不得,自己对王爷又何尝不是爱而不得? 她懂那种爱而不得的痛,所以她体谅他。 好在如今的太子妃,被太子殿下宠到了心尖儿上,若是没有意外,太子爷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开她。 自家王爷若是遇到别的对手,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但是面对太子,谁都知道没有胜算,连奢望都不该再有。 所以她赌时间能够治愈一切,时间能够淡化伤疤,自己也相信终会有一天,王爷能够彻底忘掉那个,让自己都讨厌不起来的女子,而自己也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宸王妃抬头看向北辰,淡淡地开口。 “再给王爷拿半坛。” “王妃……”,北辰有些不可置信,他是来找王妃去劝劝王爷的,怎么王妃还答应给王爷送酒? 自知北辰的疑惑,宸王妃几不可查地叹了一息。 “你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王爷的性子你岂会不知,越是不给只怕越是适得其反。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与人说的,有时候酒才是最好的倾诉知己,王爷又不是经常这般喝,暂且给他半坛,只此一次而已。” 若是王爷这半坛过后,王爷若是还这般,哪怕她是去闹或者去请云妃也好,都不会再由着他这般伤害自己。 看着北辰离开的背影,辰王妃收起了方才当家主母的气势,有些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颓然地叹了口气。 北辰是宸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她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冷血薄情,但是有些话她却说不出口,也不能与一个下人说。 王爷虽然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儿,但愿这次他能够把握住尺度的,快些走出来。 而在北辰离开的时候。 宸王的书房,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人。 这人身形不高,穿着一袭黑袍,戴着巨大的毡帽遮住了脸,在黑沉沉的房间里看不清面容 ,声音也是雌雄难辨。 “宸王殿下何需这般独自买醉?美人儿是需要争取的? 若是殿下是登上那高位之人,想要什么样子的美人没有? 只怕宸王殿下心头的人,也会主动投怀送抱。” 他不信这世间会有女人,会放着掌权者不要,而愿意选择一个一无所有的阶下囚。反正他是不相信,这世间有那般女子的存在。 宸王又灌了一口酒,对这人的到来似乎是没有意外,但迷醉的眼中却带着明显的不屑。 “诸子夺嫡,最终苦的是天下百姓。储君之争,乱的是我萧氏江山。 虽然本王并不得父皇的宠,但是本王仍旧姓萧,是萧家的子孙。 倘若太子无德便也罢,但是当今太子无论是胸襟还是治国之才,都在本王之上,更在襄王之上。 本王对太子萧锦华心悦诚服,这辈子是断然不会与你合作的。” “宸王何必说的这般自信?” 黑袍者笑的有些邪佞,话里带着几分宸王必定会与他合作的自信。 宸王哼笑一声,“本王不是萧锦城,若是你再这般,休怪本王无情,哪怕本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你也未必能够那么容易活着离开。” “哈哈……”,黑袍者笑了几声,“宸王莫不是觉得在下是个傻子,没有完全的准备,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夜闯宸王府?” 黑袍人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沓书信,整张脸唯一露在外面的眸子阴沉暗淡,他直视着宸王的脸。 “宸王前几次没有将在下拿下,不也是顾忌,在下背后的势力吗? 我们都不过都是,在一点一点地试探彼此的底线而已。” 说着黑袍者,将书信递给坐在书桌上独自喝酒不知思索什么的宸王。 “宸王殿下不妨看过这些信后,再决定要不要跟在下合作。” 见宸王嘴角儿扯着嘲讽,没有要接过信的意思,黑袍者的声音冷了几分。 “既然宸王殿下只念黎民,不爱江山,也不爱美人儿。 那在下也不介意,毁了殿下心头的白月光,眉间的朱砂痣。” 刚刚将酒坛举到唇边的宸王,眸光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很快恢复如常。 他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有些踉跄地从椅子上起身,接过黑袍者手中的信。 只是每看一封,他眼底的猩红越重,蓦然转身,冰冷的眸光似箭,扫在黑袍者的身上,几乎咬着牙根开的口。 “这虽然是她的字迹,但是以本王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对本王写这中信的。” 黑袍者嗤笑了一声。 他还当宸王有多难对付呢。 果然人最怕的就是,有软肋与弱点,他倒是有些佩服那个女人了,竟然能成为太子和宸王共同的软肋。 “宸王殿下信与不信并不重要,哪怕是皇帝皇后乃至太子信与不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信就可以了。 这些信若是散播了出去,会瞬间成为那些愚蠢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祸乱皇室宫闱的秘闻,向来是无脑的他们最爱听的。 宸王不妨想一下,当年的太上皇是如何去的五台山,选择修行出家? 悠悠众口之下,宸王殿下心尖儿的人,可是还有活路?” 黑袍者顿了顿,“宸王殿下不用着急给在下答案,可以慢慢考虑,这几封信算是在下送给宸王殿下的见面礼,在下手中还有许多封,内容一封比一封更愿意去看。” 说完黑袍者无声地出了宸王府的书房。 宸王颤抖着胳膊,又看了看那些信,最后一脸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苦笑了一声,原本以为他父皇这一辈子看似滥情,实则重情,心中自始至终唯有皇后一人。 也唯独对皇后所生的太子悉心栽培,为了太子机关算尽。而自己并无恋权之心,本以为在他的这一代,皇权更迭会很平和,不会再有诸子夺嫡的动乱,如今看来不过是才刚刚开始罢了。 或许像太子这般,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太子与她的下一代,才能够真正地实现,没有动荡与流血的皇权更迭。 第157章 芷怡逃跑当场被抓 南宫丞相府。 南宫辰傲躺在床上,虽然双眸紧闭,但脸色已经恢复些许红润,他突然感觉胸口撕裂一般的疼痛,没忍住闷哼出声。 梦魇难消,似乎有什么对他极为重要的东西就要丢失,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急切地想要冲破梦魇,只是眼前的迷雾怎么都无法走出。 他终于看清她的脸,只是她笑的凄婉,似乎是离自己越来越远。 倏然南宫辰傲从床上起身,胸口剧烈起伏,但是眼底却有些空洞与茫然。 “相爷醒了。” 管家激动地出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眶里眼泪,他原本合计若是今天自家相爷还是不醒,自己就得回太尉府告诉去,如今看来不用了,他怎么能不激动。 管家的呼声,让南宫辰傲的眼中逐渐恢复了些许焦距,神色开始清明了起来。 拧眉扫了一眼管家,最后目光落在紧抿着唇瓣的影刃身上,下一刻南宫辰傲已经紧紧攥住影刃的衣襟儿。 “她人呢?” 南宫辰傲眸色猩红,目眦欲裂。 恐惧似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罩住,让他止不住浑身的冷意。 哪怕自己单枪匹马面对西域五十死士,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但是自己现在是真的怕了。 太子告诉他,解情毒之法便是跟芷怡圆房,但是她却只有三年可活,而且这三年里却每个月圆之夜都要忍受嗜心之痛。 他知道那种心痛的滋味,连他一个内力浑厚的男子都尚且受不住,何况她一女子。 虽然他想活着,想和她生儿育女,想和她闲话家常,但是若是没了她,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昨天自己明明已经感觉到了毒入肺腑,方才醒来,他却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情毒已然没了踪迹。 而这么短的时间,能将他的情毒解开的人,唯有她。 何况昨天他虽然晕了过去,但是那种穿透他灵魂的柔软,他仍旧能够感受得出来。 只是她若是没有生了别的心思,她不会跟他说让他好好活着。 “殿下大婚,李姑娘应该跟着回了东宫。”,影刃说完低垂着脑袋一脸认命,不敢看自家相爷,已经做好了掌被拍飞的准备,只是不曾想到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 再抬头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南宫辰傲的身影。 管家还没等从自家相爷,又能活蹦乱跳的激动情绪中反应过来,便见自家相爷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苍茫夜色中,一抹只穿着中衣的人影,将轻功用到了极致,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守门的将领甚至什么都没看清,只感觉眼前有一抹白影飘过,南宫辰傲幻影移步已经入了宫门。 而芷怡的房间,她将桌上的包袱系好,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房间。 自己睁开眼就是明远,而明远不过是太子妃安插在延华殿的一个细作而已。 细作又怎么会用真实的名字?所以可笑自己连这辈子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她想用这剩下的三年的时间,去寻找自己的身世,还有活下去。 哪怕有一线希望她都想活下去,只是她不想让自己每个月圆之夜痛不欲生的模样被她卿姐还有那个男人看见。 芷怡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晶莹的泪珠顺着合上的眼睑瞬间淌下,沿着她晶白的玉颊落在地上。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就没必要再给自己留恋的机会,唇齿之间苦涩弥漫,芷怡拎起包袱斜挎在后背上。 只是当她打开门的瞬间,看着门外站着的满身冰凝之意的男人,血色几乎是刹那间从芷怡的脸上褪去。 “李芷怡你告诉本相你要去哪里?”,南宫辰傲怒瞪着眼前的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的女人。 那白皙纤嫩脖子,让他不自主的想掐上去,若不是极力克制,自己只怕已经掐了上去。 “你怎么醒了?”,芷怡瞪大了眼眼泪儿噙在眼眶颤颤巍巍随时有落下来的架势。 南宫辰傲嗤笑了一声,“怎么本相不醒难不成要让夺了本相清白的人,就这般跑路?” 南宫辰傲向前进一步,而芷怡便向后退一步。 “呵!” 南宫辰傲看着眼前这张,将吃惊明和不可思议,晃晃写在脸上的女人,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凶狠,“怎么李姑娘吃干抹净,就不想负责了?” “原本本相觉得,明远就已经后渣的了,没想到李芷怡你更狠。” 南宫辰傲咬牙切齿,芷怡甚至怀疑,他说话的时候,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南宫辰傲的话还在继续。 “生生偷了本相的心,结果现在却让本相生不如死。” “李芷怡你让本相好好活着,可是你是否想过,没有了你本相要如何活着?”,南宫辰傲突然间情绪失控,颈间的青筋因为愤怒的原因格外突兀。 芷怡退无可退,被抵在了桌子旁。 她委屈地掀了掀唇瓣。 “你……” 她只说出了一个字,下一瞬间呼吸被吞没。 南宫辰傲的吻带着几分生疏,唇瓣磕到她的牙齿,哪怕已经有了几分血腥的味道,他仍旧不肯松开,有些急切地撕扯她身上的衣服,恨不得立刻将她揉到自己的骨血里。 感觉到胸前一凉,芷怡有些慌乱地回神儿,原本攥着他衣袖的手,挪到他的胸间,企图推开他,结果却被人点了穴位,僵着身子一动不能动。 第158章 一切都是太子爷搞的鬼 “南宫辰傲你要做什么?” 察觉到男人将自己抱到了桌子上,芷怡惊恐地瞪大眸子。 “干什么?”,南宫辰傲修长的手指头边说边伸向她的腰封,倾身贴近她的娇软的身子,薄唇落在她耳畔,“让怡儿感受一下水深火热中,不能够反抗的感觉。” 芷怡原本苍白脸颊,刹那间似是红透了的柿子,但是那极致魅惑的一声“怡儿”,让她的心窝一烫。 只是下一瞬间自己身上一凉,鹿眸圆瞪,只剩下一件儿藕粉色的小兜儿,根本遮不住胸前的风光,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片雪白,让房间里的温度骤然升高,而南宫辰傲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芷怡只觉得羞窘的要原地爆炸,自己却一动都不能动。 南宫辰傲的眸光,却似浇了油的火焰,一发不可收拾。 “昨天本相多少有些意识,今天让怡儿也尝尝这般无能为力的感觉。” 说着南宫辰傲毫不避讳地,脱下自己身上仅剩的中衣,露出健硕的胸肌…… “南宫辰傲你禽兽……” 刚刚骂出口,连哑穴也被点了上。 芷怡只能怒瞪着南宫辰傲,当她慢半拍的意到南宫辰傲一丝不挂的时候又蓦然闭上了眼睛,轻颤的睫羽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很快被抱在桌子上的芷怡,眼尾泛红,微张着唇瓣,随着他一起沉浮,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天刚蒙蒙亮,红色的宫墙和明黄琉璃瓦隐约可见。 听见外面轻微的声音,太子爷蓦然睁开眸子,入眼是一室旖旎的红,身上盖的是大红的鸳鸯锦被。 看了眼身旁仍旧睡得沉沉小女人,眼角儿的眼泪儿还未干,他心情愉悦满足地勾起嘴角儿,给这小女人累坏了。 太子爷轻声下了榻,生怕吵了榻上的人儿休息,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哪怕现在外面打着九天玄雷,榻上的人儿都不会醒,用柳卿卿的话说她已经被累死了,雷劈都不会醒。 太子爷看了眼躬身禀报的德福,沉默了半晌。 而太子爷的沉默,却让德福吓的冷汗涔涔, 他也不想扰太子爷啊,可是太子爷有吩咐,这都捉奸在床了,到底要不要捉贼拿赃,捉奸拿双? 太子爷睨了德福一眼,“围了,等天彻底亮了,去请皇后娘娘。” “殿下这东宫的事儿,请皇后娘娘不大好,毕竟太子妃……” 德福想提醒太子爷,如今太子妃初立,本应掌管东宫后院儿的大小事宜。可是太子爷的话却彻底将他砸懵。 “你就跟母后说,太子妃太累了一时半会儿无法处理这事儿,先劳烦母后处理。” 说完 太子爷刚要推门回去抱着他的卿卿,睡个回笼觉,修长的手刚碰上门,身子又转了过来,对德福吩咐道。 “不用往太子妃那儿送东宫的账目了,还是由你管,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不要去惹太子妃烦心,你且看着处理。” 说完全然不顾已经满脸懵逼的德福,自己又进了殿。 德福看了眼紧关上的殿门,仿佛做了场梦,方才殿下出来了? 若是不是还记得太子爷吩咐自己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自己都得觉得自己是幻觉。 账目也不用给太子妃送,一般的事情自己决定别去烦太子妃,合着太子妃啥也不用干? 太子爷莫不如直接把他当成太子妃用得得了! 这般看来慕容氏还有点用处,他倒是有点怀念正经干活儿的慕容氏了。 德福几乎是立马反应了过来,呸呸呸,他这晦气的嘴,他怀念一个地府里的鬼作甚! 德福敢怒不敢言,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得去别的事情上消消火,出口气儿。 这不很快德福便带着人,将芷怡的房间团团围住,捉奸拿双来了。 南宫辰傲听见外面的声音,拿过被子将榻上刚刚睡去的芷怡裹住。 下一刻房门便被敲响,“芷怡姑娘?”门口儿传来的德福的声音。 南宫辰傲咬了咬牙。 这定然是他那个小气啦的师弟的报复,报复他去良娣美人儿,不对,如今已经是太子妃了,报复他去太子妃那,无意间说了他甩锅的事儿。 一个大男人,还是未来天子,当下储君,心眼子小成这般也是没谁了。 他就不信,若是没有他那个师弟的话,这太监哪里敢这个时辰来敲芷怡的门? 他也不怕太子妃秋后算账扒了他的皮。 也是昨天大婚,太子妃只怕此刻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上芷怡。 估摸着他寅时,自己一进东宫暗卫就已经发现了,所以当自己刚刚将芷怡放回榻上,这太监便来了。 只是突然间一种可能性,从脑海里划过,让他浑身忍不住到颤抖。 若是这一切都在他那个小心眼儿的师弟的算计内,那他师弟口中的解毒后芷怡只有三年的寿命这话可信度? 若是真如他太子师弟所言,又是三年寿命,又是噬心之痛,那么他方才一次又一次要怡儿,怡儿情动之时不可能没有丝毫心痛的反应。 想着南宫辰傲的目光没忍住又落在了桌子上的那摊水痕上。 “吱呀”一声,门被从房间里打开。 当对上南宫辰傲那张大黑脸时。 德福是虽然脸上是一副目瞪口呆,惊讶不已的表情,但是心底却乐开了花儿,他家太子爷真是蔫儿坏呀。 自己惊天动地后,抱着太子妃睡回笼觉,却让自己来折磨南宫丞相。 啧啧啧,不得不说昨天晚上太子妃是真的可怜,那声音破碎到让人于心不忍。 这南宫丞相也累啊,听暗卫说这芷怡姑娘也挺可怜的。 “南宫丞相你怎么会这个时辰出现在芷怡姑娘的房间里,这不是坏了芷怡姑娘的清誉吗?” “这要是传了出去,还让芷怡姑娘以后怎么嫁人?” 德福说完太子爷交代的话,临时自由发挥,又嘴贱地补了一句。 下一刻,便听到了南宫辰傲指节被他捏的咯吱响的声音。 第159章 德福找了皇上和皇后 德福一想到,自己是奉了太子爷的旨意,瞬间又来了底气。 哪怕这南宫丞相,脸色黑的像包公似的,把指节捏碎了又能怎么样? 只是还没等他得意完,南宫辰傲的拳头便已经砸了下来,刹那间被打了出去。 “哎呦。” 德福捂着眼睛跌坐在地上,恼羞成怒。 “南宫辰傲你疯了不成!咱家乃是奉了太子爷的懿旨办事儿,来人啊将这房间给咱家围住,哪怕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叫嚣完,德福抬起屁股,顶着一张熊猫眼便跑了出去。 而坤宁宫。 皇帝瞪着跪在地上,哭的一脸惨兮兮的德福怒斥。 “你活的不耐烦了?东宫的琐碎之事,你拿来惊扰皇后作甚?” 提起来这个,皇帝就窝了一肚子火儿。 自从太子以太子妃回将军府,准备大婚为借口,将萧卿珩那个小混球,送到了坤宁宫以后,他的兰儿压根就把他晾在一边儿,哪怕一盏茶的时间陪他都没有。 小混球还突然间不跟乳娘了,只要他的兰儿一出现立马开始咯咯笑,那小嘴儿都快咧开到耳根子,就这样把他的兰儿哄的心花怒放。 本来趁着小混球睡着了,自己想跟兰儿温存片刻,吩咐乳娘将他抱走,结果乳娘一碰,那混小子就立马睁开眼睛开始哭嚎,只有兰儿抱着才能停下来。 后来他退而求其次,好不容易哄着兰儿当那睡觉的小混球不存在。 结果他这边儿已经箭在弦上,结果儿那原本睡着的小混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过来,盯着他俩咯咯笑,兰儿闹了个大红脸,一脚给他踹开,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越想越窝火,看到东宫的人火气更大,皇帝把满肚子攒起来的火,都对准了德福。 德福虽然知道,皇上在皇后娘娘的面前就是个纸老虎,但是纸老虎也是老虎啊,所以心底也升起了莫名的恐惧。 他怎么觉得皇上那眼神儿,分明是一提东宫就有火儿,脸上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但是他还不得不提太子爷,毕竟自己是奉的太子爷的命在办事儿。 无比真诚地给皇帝磕了个头,希望皇上能知道自己炮灰当的不容易。 “回皇上奴才不敢擅自惊扰皇后娘娘,是太子爷命奴才来请皇后娘娘的。” 果然提起来太子爷,皇上脑门上的青筋又明显了几分。 皇后的眸光淡淡地扫过皇帝,那恨不得将这太监挫骨扬灰的模样,让她脸颊微红,如今是越发没有皇帝的威严了。 然后看向德福,淡声开口。 “太子让你来寻本宫,可是说了什么缘由?” “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说了,太子妃操劳大婚事宜甚是乏累,需要歇一歇。”,虽然德福自己都觉得,太子爷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这根本就算不上理由,但是还是得原话转述。 “太子妃妃甚是乏累,难道皇后就不乏累吗!”没等皇后接话,皇帝便气红了脸,怒斥了回去。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 哪里有一点儿为人子的模样。 皇后霎时红了脸,剜了皇帝一眼,让他闭嘴。 这糟老头子如今说话不过脑子,听话竟然也不过脑子了。 太子的话里的乏累,哪里是寻常的意思,这话若是传了回去,她这脸面可还往哪里放。 皇后轻咳了一声掩饰面上的尴尬,“太子太子妃昨天刚刚大婚,理应多歇息几天。” 皇后将“昨天大婚”四个字咬的格外清晰,然后接着道。 “本宫身为皇后,负有统领六宫之责,东宫也是在本宫的职范围之内。” 说着皇后看了皇帝一眼,“何况这南宫丞相也是外臣,于情于宫规皇上与本宫都不能坐视不理。” 当帝后到了东宫的时候,芷怡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 虽然她浑身连动一下都痛的很,但是也不得不起来,何况还是这般被人堵在榻上的事儿。 原本南宫辰傲以为德福那死太监,会去找他那个小心眼的太子师弟,自己顶多道个歉,实在不行再答应点什么憋屈的附加条件,这事儿便结束结了,顺便还能得个赐婚。 结果看见皇帝皇后来了的时候,南宫辰傲恨不得用眼神儿将德福大卸八块儿。 这死太监,当真是嫌弃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察觉到身旁的芷怡,身子不由地瑟缩了一下,南宫辰傲周身的怒意更甚。 但是这愤怒总归不能对着帝后撒,于是拽着芷怡的手跪了下去。 “臣(芷怡)见过皇上皇后。” 因为芷怡如今是太子妃的义妹,哪怕在帝后面前也自然不用再称奴婢。 虽然她并不是一个思想保守之人,但是如今所处的时代毕竟是古代,所以自然还是有些难堪,但是更多的是恐惧。 因为南宫辰傲这行为,按照宫规来说肯定是属于秽乱宫闱,论罪当处极刑,何况如今连皇帝皇后都惊动了,该如何收场? 芷怡攥着自己冰凉的手,跪在地上垂眸掩下眼底的慌乱。 皇帝冷冷地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宫辰傲,心中暗哼,臭小子倒是比他爹出息的多,但是说出来话却带着帝王之威。 “南宫辰傲你倒是出息了,在太子大婚的日子,竟然拉着太子妃的义妹秽乱宫闱,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对上皇帝满是威压的目光,南宫辰傲倒是不卑不亢,他多少对皇帝还是有些了解的,不过是外强中干。 何况他那个没心肝儿的太子师弟如今还舍不得他死,他死了谁给他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地操劳。 “臣无罪,怡儿也无罪。” 南宫辰傲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话,让芷怡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恨不得上去捂着那张破嘴。 她赶忙给皇帝皇后磕了一个头,“皇上皇后娘娘恕罪,南宫丞相刚刚解毒,脑袋还是有些没恢复过来。” 咬了咬唇,最后也顾不得其他,“皇上应该知道南宫丞相身中情毒,昨天丞相进宫寻太子殿下,但是因为殿下大婚而并未见到,突然间毒发。 臣女曾听太子妃说过情毒的解毒方式,是需要与女子同房。 而南宫丞相乃国之栋梁,臣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丞相毒发身亡,所以是事急从权,还望皇上皇后娘娘明查。” 皇后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赞赏之意,芷怡这丫头倒是机灵的很,没那混小子那般莽撞,懂得迂回。 四两拨千斤,将一出秽乱宫闱的闹剧,生生说成了救了国之栋梁。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性子,倒是与太子妃有些相似。 皇后看向南宫辰傲,“既然这芷怡丫头这般说,南宫丞相怎么说?” 南宫辰傲觉得自己虽然不屑撒谎,敢做自己便敢当,但是此刻他若是矢口否认,只怕怡儿会担上欺君的罪名。 “回皇后娘娘,芷怡姑娘说的句句属实。” 芷怡倏然松了口气,她当真怕他犯浑,直接否认,只怕到时候难以收场。 第160章 得了皇帝皇后的赐婚 皇后轻勾了嘴角儿,“那按芷怡丫头这般说来,南宫丞相的情毒,可是当真已经解开了?” “回皇后娘娘,是这般的。” 南宫辰傲回道,此刻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因为自己让怡儿遭受了这些,本不应该由她面对的东西。 不怪怡儿说,自从遇到了自己,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儿。 皇后心里明镜儿似的,但是还是象征性地传了太医来检查了一番。 当太医向皇后回道,“南宫丞相的身体已经无碍”的时候,芷怡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只是她不曾想到,南宫辰傲会突然间求太医也给自己把脉,而皇后也应允了。 当太医给她把脉的时候,芷怡只觉得自己胸腔中仿佛揣了只小兔子,不停地狂跳,眼底带着一丝期盼。 但是她还是觉得那一丝希望太过于渺茫,毕竟影刃那个冰块儿虽然有些讨人厌,但是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情骗她。 太医从芷怡的手腕儿上收回了手,如实向皇后娘娘禀报。 “回皇后娘娘,芷怡姑娘身体无碍,只是因为过度劳累,而有些体虚罢了,开上两副方子便可无碍。” 芷怡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眼中带着一丝急切,颤抖着声音问太医,“为南宫丞相解毒之后,我竟然有没有中毒?” 见太医点头,芷怡觉得自己听的还不太真切,莫不是连幻觉都出现了? 芷怡还没从大悲大喜中缓过神来,便已经被南宫辰傲揽在怀中。 耳畔传来南宫辰傲激动的声音,“怡儿你听见太医说的没,你的身子无碍,无碍,并不是只有三年的寿命,所以不要再想要逃跑了可好?” 皇后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声,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南宫家这个傻小子,是不知道自己已经穿了帮,芷怡这边儿说着今天是给他解毒,结果他却自揭老底儿,这是抓到了要逃跑的女人,一怒之下就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南宫辰傲和芷怡这才反应过来,大庭广众之下,二人还当着皇帝和皇后的面儿,竟然这么肆无忌惮地抱在了一起。 好在南宫辰傲脸皮厚,自然不在乎,而芷怡脸皮薄,又想到方才太医的话,分明就是委婉地说他俩纵欲过度,脸红的能够滴得出血来。 南宫辰傲看了一眼,身旁一脸娇羞的女人,看向坐在前方的皇上皇后,收起了一惯以来玩世不恭的态度,无比郑重地给帝后施了一个大礼。 “臣心仪芷怡姑娘,还望皇上皇后为臣赐婚做主。” 芷怡藏在袖子下的手,紧张地蜷缩着,他竟然当众,直接向皇上皇后求赐婚。 虽然说如今她卿姐认了自己作义妹,但是自己并没有任何家世背景,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助力,他竟然从未嫌弃过自己的出身,在这古代难能可贵。 只是那或者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说法,皇上皇后可是会答应?芷怡从未觉得自己像此刻这般紧张过。 皇后从椅子上起身,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 “这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让皇上与本宫赐婚倒是不是不可,只是本宫听太子前段时间说要给芷怡丫头指婚……”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南宫辰傲便抢道,“皇后娘娘怡儿已经臣的人了。” 皇后先是睨了一眼南宫辰傲,这臭小子生怕自己先占了便宜似的。 然后才看向芷怡,“芷怡可是愿意嫁给南宫辰傲?” 见皇后有些松动,芷怡也顾不上羞涩,点了点头,“回皇后娘娘,臣女自然是愿意。” “若是太子要给你指的人,是比南宫辰傲还要优秀的男子,你将来也不后悔?” 芷怡原本是在想,在自己的心中,这世间任何男子,都比不上她想要的男人。 但是这片刻的迟疑,却让南宫辰傲醋意大发,握住芷怡的手,威胁地开口。 “怡儿,皇后娘娘问你话呢?” 芷怡皱了皱眉,虽然这男人捏疼了她,但是他吃醋的模样,倒是有些可爱。 原本还想逗弄一下他,但是想到皇上皇后难得已经要答应了,自己若是再搅黄了,只怕倒是哭都没人看,只能红着脸点头,“在臣女心中,南宫丞相是这世间难得好儿郎,臣女不后悔。 何况臣女已经将身子给了南宫丞相,断然做不出一女侍二夫,让太子妃蒙羞的事情来。” 芷怡也生了自己的小心思,在这古代女儿家向来注重名节,自己无父无母,既然认作了太子妃的义妹,自己若是有失体统,太子妃的颜面也不会好看。 所以她只能用她卿姐来说事儿,希望皇后能够看在她卿姐的面子上,答应这门亲事。 皇后看了眼皇帝,“皇上可有什么意见?”。 皇帝在身边坐着呢,何况南宫辰傲还属于外臣,自己总得顾及着君王的脸面。 而皇帝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连眼皮都没掀,“皇后琢磨着定,皇后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 芷怡一脸紧张地看向皇后,眸光中的紧张显而易见。 而南宫辰傲向来吊儿郎当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正经。 皇后眸华轻转,唇角微翘。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本宫何需做那棒打鸳鸯的棒槌。” 说完皇后看了眼喜公公,“喜公公” “奴才在。”,喜公公躬身等着皇后吩咐。 “皇上与本宫意见一致,拟旨赐婚。” 说完皇后看着,激动地就差要抱一起的俩人又补了一句,“别忘了将皇上的旨意,亲自送到太傅府去,并叮嘱太子妃的义妹不能怠慢,东宫以郡主的身份往外嫁芷怡。”。 这太子大婚,太傅写了那么多的囍字儿,怪辛苦的,她也权当做替太子还了这个人情。 省的下次太傅夫人再进宫的时候,一提起来自己家的这个小儿子,就是一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模样,次次暗示着让自己给赐婚。 乱点鸳鸯谱的事儿她可不干,所以每次她都敷衍地打发了过去。 何况芷怡这丫头她倒是也挺喜欢,虽然南宫家不会怠慢了她,但是这般至少给了她在夫家挺胸抬头的底气。 芷怡激动地看向皇后,“臣女谢过皇后娘娘。” 而南宫辰傲原本激动的表情,瞬间消失了一半儿,皇后娘娘这真是蔫儿坏。 把赐婚的圣旨送到了太傅府,这大婚就势必得在太傅府办,什么都得听他爹娘的,要不然一不小心儿他娘就擦眼抹泪儿。 他原本还想在自己丞相府办,想怎么来怎么来,不过好歹皇后娘娘赐婚了,今天的事儿也算是揭过了,不能得寸进尺。 只不过他看来,皇后娘娘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那个老爹和娘亲只怕会拿芷怡当亲女儿,而自己是外进门儿的。 帝后离开东宫,上了龙辇,皇后没忍住笑出了声,全然没注意到皇帝眼底燃起的火苗儿。 “辰傲那孩子如今突然间正经起来,倒是让人有些不大适应。” 话音刚落,便被皇帝勾住了腰,“既然兰儿不喜欢正经人,朕最不正经了。” 皇后本想将在自己身上乱点火的男人给推开,但是却接受到皇帝的警告。 皇帝的唇抵着皇后的唇,声音暗哑,“兰儿若是不想让大家都知道,帝后在龙辇上做些什么的话,兰儿尽管忤逆朕。” 皇后红着脸,彻底都不敢动了。 皇帝吻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胀痛的要死。 意识到皇帝要干什么之后,皇后瞬间不淡定了,这龙辇若是晃动了起来,傻子猜不到这在做什么? 不得不妥协。 到了坤宁宫门口儿,见帝后二人没有要下龙辇的意思,喜公公有些疑惑,又等了片刻,他试探性开口,“皇上,皇后娘娘,坤宁宫到了。” 只是还是没反应。 而龙辇内的皇后,被喜公公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地加快了速度。 而喜公公只听龙辇内,皇帝极为舒爽地闷哼了一声,还以为皇后娘娘在给皇上捏背。 没多大会的功夫便见皇后娘娘,拿着帕子捂着口下了辇,匆匆进了寝殿。 又过了一会皇上才理了理身上的龙袍,从龙辇上下来了。 只是看向喜公公的眼神儿,让喜公公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皇上恨不得掐死自己的表情怎么回事? 自己貌似也没做什么,惹得皇上不快的事儿啊。 直到皇上的玉佩落在了龙辇上,吩咐喜公公去取的时候。 喜公公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的脑袋竟然是别在了裤腰上。 怪不得皇上方才吹胡子瞪眼,想想不禁冷汗涔涔。 第161章 天底下最狡猾的狐狸 喜公公很快便去了太傅府宣旨。 听管家说大内总管喜公公,亲自过来宣旨,太傅南宫昊天放下茶盏,有些疑惑地瞅了眼自家夫人。 管家心底也是纳闷儿的很,但是突然间想到方才喜公公貌似是提了一嘴,自家的小公子,也就是当今丞相。 于是不敢隐瞒,“方才奴才听喜公公提了一嘴,好像与小公爷有关。” 听管家提到南宫辰傲,南宫昊天几乎是立马放下了手中茶盏,连句话都没留,匆忙往前殿走去,别是这个混小子触怒了龙颜。 而南宫夫人风韵留存的脸上,起初有丝激动,难不成是皇后娘娘答应给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赐婚了。 但是想到自家老爷方才凝重的表情,心蓦地沉了下去。 何况皇后娘娘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会乱点鸳鸯谱,若是有诚心喜欢姑娘,两情相悦她可以赐婚。 可是那个混小子哪里有喜欢的姑娘,竟然爱上了一个太监,所以定然不可能是赐婚的圣旨,想着太尉夫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喜公公瞧着一脸紧张的南宫太傅和夫人,自然知道这二人紧张什么。 这如今的太傅夫人不过三十多岁,可是太傅已经近花甲,太傅当年对太傅夫人的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了,成了太傅的续弦夫人。 太傅本有一子一女,为已故太傅夫人所生,年纪与如今的太傅夫人相当。太傅续弦后老来得子,自然是娇贵的很。 只是这南宫辰傲打小儿难养,被送往了琅琊山学艺,好不容易归来,哪怕玩世不恭,这太傅和夫人也是纵着性子。 这幼子虽然能力出众,但是也没少惹来闲言碎语,想必是怀疑这南宫辰傲惹了什么乱子,触犯天颜。 “不知道喜公公光临南宫府,可是圣上有什么吩咐?” 见这喜公公进府半天,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太傅的心里也没了底儿,不由地出声问。 若真是那逆子惹了龙颜,他只能厚着脸皮去求太子爷,跟太子爷要了自己给他大婚题字的恩赏了,自己本还合计着太子爷会赏赐些什么,恐怕这赏赐倒可能是求太子爷救那逆子一命了。 喜公公笑笑。 “恭喜太傅大人,太傅夫人,是皇上皇后娘娘给南宫丞相的赐婚圣旨,皇后娘娘特意嘱咐咱家特意送到太尉府来。” 喜公公说完,见太傅和太傅夫人半天没反应,不禁觉得好笑,天天求着圣旨赐婚,可是圣旨来了倒是觉得不真实了起来。 于是出声提醒。 “太傅大人赶紧接旨。” 太傅回神儿赶忙跪了下去,“老臣携着太傅府上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滋有太子妃义妹芷怡郡主,贤淑大方,品貌出众,又于太傅幼子南宫辰傲有救命之恩,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为成佳人之美,特芷怡郡主赐婚于太傅独子南宫辰傲,择日完婚,钦此。” 直到喜公公离开南宫府,南宫昊天还觉得不真实。 慢半拍儿才反应过来,太子爷大婚前来太傅府找自己题字,临走的时候说大婚后会治好自己的心病。 当时他还在想,自己的心病便是自己的幼子,顽劣不说还身中情毒…… 而东宫庆熙殿内。 听着芷怡来说的那些谢恩的话,柳卿卿竟然不知道,这几天自己错过了这么多的瓜。 冷凝了一眼坐在主位上,一脸淡然端着茶盏品茶的男人。 她家的傻芷怡还一脸感激,只怕这一切都是这狐狸一样男人的算计。 芷怡离开后,柳卿卿端起太子爷喝过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殿下这才刚刚大婚一天,殿下便开始这般利用臣妾了。” 太子爷勾起唇角,“孤倒是想知道,孤是怎么利用卿卿了?” 瞧着太子爷装傻充愣的模样,柳卿卿微恼,葱白的手指头戳了戳太子爷的胸口,“殿下说臣妾疲惫,还不是因为殿下自己下的套儿,自己赐婚没面子,所以让皇后娘娘出面。” “哦?”太子爷声音微扬,眼底光华璀璨,“孤不知道卿卿竟然这般认为,倒是孤思虑不周了。” 看她就猜是这狐狸男人挖的坑,只是还没得意上一秒,便被太子爷拦腰抱了起来,“既然卿卿不累,那定然是孤功夫没到位……” 到最后晕厥的时候,柳卿卿都没想明白,太子爷是怎么把这两件事情给联系到一起的。 欲哭无泪! 她的腰断了…… 肾估计也快亏了…… 第162章 黑袍者现身襄南王府 襄南王府 人称贫瘠之地的黄金屋。 入眼一片极致的奢华。 璀璨宫灯的映照下,金色的大殿丝竹悦耳,精雕彩绘的梁柱沉香淡淡。 锦绣的帷幕内,襄王萧锦城左拥右抱,娇软美人儿在怀。 推杯换盏之间,偶尔偷香窃玉,惹得怀里柔弱无骨的美人儿娇喘连连,面颊羞红。 “王爷您好坏啊……。”,美人的嗲音,撩心入骨。 一妩媚妖娆的美人儿,挺着呼之欲出的浑圆,毫不避讳地蹭上萧锦城的胸口,涂着艳红丹蔻的手指探去…… “殿下,您瞧瞧奴家的胸口儿好疼。” 一名披着淡粉薄纱的美人儿,在萧锦城的攻势下,娇媚的小脸儿上如勾如魅。 而另一个带着些许异域风情的美人儿,则是使出浑身本领,企图将襄王的目光吸引过来。 这两名绝美的女子,是襄南最有名的瘦马,冰肌玉骨,体态纤细,胸大臀翘,说白了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尤其是一身媚香,更是让人欲罢不能,有令男人欲仙欲死的本事,但凡是男人见了,只怕难逃温柔乡的诱捕。 只是细看之下,那萧锦城虽然是将美人挑逗的浑身酥麻,媚眼如丝。 他唇角儿也自始至终勾着邪魅,但是眼底却冰冷至极,没有一丝跳动的欲火,反而襄南最有名的瘦马,倒是在襄王娴熟的挑逗下溃不成军。 只是大殿内,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名黑袍者。 玉体横陈,活色生香的一幕,在黑袍者的眼底仿佛早已经习以为常,激不起半丝波澜。 “在下恭贺襄王殿下,事儿已经成了!” 萧锦城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开了,正埋首在自己颈间的美人儿,胸膛半露坐了起来,饶有兴味儿地勾了勾唇。 “哦?本王的那位无心朝政的好皇兄,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萧锦城倒是有些意外,宸王他多少是了解一些的,心里是真的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并不是做做样子的。 “他若是十分痛快的答应了,我倒是怀疑他的诚意,但是宸王可是义正辞严,字字铿锵,说萧氏子孙不做倾覆萧氏江山的事情。” “呵!”萧锦城声音染上了一丝浓厚的兴味儿,“这倒是像宸王的性子。他想过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是谁让他不会投胎,却偏偏生在了这世间最无情的帝王家,既然他出身在这诡谲的皇家,便是他该要承受的。” 黑袍者点了点头,“人这辈子无欲无求是真的无敌,欲望是一个人最大的软肋,而宸王和太子这辈子都有一个共同的软肋——太子妃。” 萧锦城满眼薄凉地笑了笑,这世间没有软肋的人,只怕到现在还没有出生呢,只要人活着谁能不吃五谷杂粮,不食人间烟火? 那些虔诚跪拜的古刹高人,难不成心底就没有一丝欲望? 饶是他这般冷情冷血之人,都尚且有软肋,只不过他的软肋却也是他的铠甲罢了。 为了她,他也必须尽快重回盛京城,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到时候他会将,这世间女子皆羡慕的后位亲手奉上。 只是单单想起她,襄南瘦马尚且撩不起来都欲望,已经有了复苏的倾向。 萧锦城向来也不是一个能亏待自己的人。 薅起身旁近乎一丝不挂的美人儿,毫无怜惜,没有任何前奏,但却丝毫不耽误淫~糜声响起。 待萧锦城舒解后,才再次看向黑袍者,丝毫不在意美人儿正在替他擦拭着身体,“那些信,宸王竟然一点儿都不怀疑?” 黑袍者哼笑,“宸王一眼就猜出来那不是太子妃的本人写的,但是笔迹上他却挑不出来半点儿破绽。” “那便是极好的,本王那宸王兄若是很痛快地答应了,倒是不让人放心。”,襄王似是跟黑袍者说着,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随即他话锋一转,“柳岩现在可是还在盛京城?” “在。” “我回襄南前,在盛京还见过那柳少将军,只不过我倒是听见一个顶有意思的消息,不知道襄王可是感兴趣?” “哦?”,萧锦城又在美人的酥胸上拧了一把,惹得美人儿红着脸娇嗔轻哼,轻浮至极,然后抬眼透过帷幔看向黑袍者,等着他为自己解惑。 “想不到那意气风发的柳少将军,倒是与襄王同病相怜。”黑袍者顿了顿,拉足了神秘感,“竟然都觊觎太子的女人。” 黑袍者的话里隐隐带着几分嘲弄,不过他全然也不在乎襄王到底生气不生气,因为在他的眼里,这愚蠢的襄王也不过是自家主子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萧锦城倏然面上浮现不悦,但是转瞬即逝,如今这个该死的黑袍对自己愈发不敬了,呵,不过是西域太子的一条狗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东西。 不过这死黑袍的话,起初让他以为那柳岩也喜欢他的宛宛,但是转念一想,宛宛与柳岩并没有半分交集,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李沁!” 毕竟太子的女人中唯一与柳岩还有些交集的,应该便是那个作精李良媛了。 嘴角儿的弧度变大,萧锦城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 “那就用这件儿事儿做些文章,让柳岩暂时回不了北域军,然后趁着这段时间,将北域军收到襄南军麾下。” 黑袍者不得不承认,到了襄南以后这襄王难得长了些脑子了。 毡帽遮挡了他脸上的讥诮,“还有我家主子让我提醒襄王殿下,要么将埋在东宫的暗桩告诉在下,由在下去启用。 要么殿下自己去启用,总归这事儿不能再拖了,还有我家主子让我提醒襄王一声,他对太子妃有几分兴趣儿,不允许襄王伤她。” 襄王看着黑袍子者离开的背影,眼底的猩红不再掩饰。 呵!如今竟然就开始指挥指挥他了,还敢这般颐指气使! 等他得了大盛的江山,区区一个西域他还能再放在眼里? 但是令他想不到的是,那个柳卿卿倒是有些本事,除了萧锦华、萧锦荣,如今倒是连西域太子也勾搭上了。 “贵妃娘娘到。” 随着太监的通报,贵妃已经进了殿,看着眼前糜烂至极的场面,她几乎咬碎了银牙。 “混账东西,来人啊将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本宫拖下去立即杖毙。” 在盛京的时候,她这个儿子只是无脑好色而已,如今简直是淫糜至极,再这般折腾下去,只怕人便也彻底的废了,还争什么帝位。 襄王萧锦城慵懒地抬起胳膊,冲着进殿来的侍卫,挥了挥手,“退下!”,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却薄凉冰冷不容忤逆。 连贵妃都一愣,她从未在自己这个儿子身上瞧见过这般架势,倒是有几分上位者的威压,但是一想到这威压是用来顶撞自己,贵妃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城儿你这是要忤逆本宫?” 襄王笑了笑,在女子的颈间轻呼了口气,又惹的美人娇喘吁吁,丝毫不顾及贵妃的脸色。 “母妃何需动怒,这两名瘦马,可是本王花了大把的银子栽培出来的,明日便要送往盛京了,本王不过趁着今天检验一下,这二人是否有些真本事罢了。” 贵妃抿了抿唇,胸口压抑的怒火难消,但是也懒得在这听这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她不自觉地转过身背对着萧锦城,毕竟帘幔浮动,隐隐能够看见里面不堪入眼的画面。 “据说太子要开始动你舅父了,你可提前安排好了?” 她李家的人绝对不能出事儿,那些蝼蚁的死活她可以不管,但是自己父兄的命她必须得保。 “安排好了,母妃放心便好。”,只不过安排好了送他下地狱罢了。 他那个舅父还妄想做墙头草,两边儿倒,白瞎了他活了大半辈子,也在这权谋斗争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 竟然不知道这种心思不定的人,才是死的最快的。 既然他都没真心待过自己这个外甥,他也会再顾念什么舅舅不舅舅的,拿他开个刀,也给其他追随自己的人提个醒儿,若是想背叛自己之前先合计合计。 第163章 金麟卫侍卫长于波 太子太子妃大婚,堪堪过了十天左右的时间。 皇帝便已经隔三差五地派喜公公,来问太子妃,什么时候将皇太孙接回东宫。 先前总是碍于太子爷的淫威,柳卿卿也不好直接在他还休沐期间,将孩子明晃晃地接回来,惹的那男人不快。 毕竟太子爷折磨人的手段,简直是花样百出,她身子吃不消,脸皮也扛不住。 有时候她自己都甚至怀疑,太子爷莫不是觉得这孩子不是他的种?敌意这么大,简直也不嫌臊得慌。 所以太子爷前脚儿结束休沐,上了早朝,太子妃后脚儿就去了坤宁宫,打算将皇太孙接回东宫。 用太子妃的话说,喜公公每次一来那副半死不拉活儿的模样,让她瞧着心烦,还不如看着皇太孙舒坦。 只是在从庆熙殿去坤宁宫的路上,柳卿卿在轿辇中,便听到侍卫的怒斥和李良媛的啜泣声。 “等一下。” 柳卿卿唤了一声,轿辇停了下来,蝶衣先来轿帘,柳卿卿走了出来,刚拐过御花园的一角儿便撞见金麟卫拿人的场面。 只是被拿的人,正是李良媛。 瞧着金麟卫有些粗鲁动作,柳卿卿怒斥,“放肆!” 看见来人李良媛仿佛瞧见了救星一般,挣扎着甩开了金麟卫的束缚,躲到了柳卿卿的身后。 “太子妃救我,她们要抓我去朝堂。” 柳卿卿能够感觉得到李良媛拽着自己胳膊的手在微微发抖。 “参见太子妃。” 柳卿卿看向金麟卫的侍卫长,勾了勾唇。 “于统领这般兴师动众作甚?再说了李良媛乃是东宫之人,于统领拿了东宫的良媛,本宫竟然丝毫不知,金麟卫这般这般究竟是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还是没将本太子妃放在眼里,亦或是于统领的眼中只认慕容氏为太子妃!” 先前身上的暖意尽数收起,到后来柳卿卿身上的怒意,竟生生将方才压着李良媛的金麟卫吓的跪了下去。 “太子妃言重了,臣岂敢不敬太子妃,不过是皇上有命,要传李良媛去前朝问话,而李良媛不配合,才有了方才的误会罢了。” 金麟卫侍卫长于波看了眼柳卿卿,然后低下头,恭敬地抱拳。 上次荟萃殿外一见,他便知道柳良娣长的极美,两道弯眉如月,纤长睫毛似羽,寐含春水脸如凝脂,樱唇不点而朱招人遐思,如今一身明黄的太子妃朝服,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尤其方才训斥人的模样,更是有几分将门虎女的风范。 柳卿卿看了眼眼前的金麟卫侍卫长,这人看似恭敬,但是身上总是有一种桀骜的气势,这岂是一个侍卫统领能有的?倒是跟她上辈子办的一个集团犯罪案件的大boss有几分相似。 她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片刻,淡声开口,“方才于统领所言,皇上要传李良媛去宣政殿问话,于统领可方便透露所为何事?” 于波起身,面上露出些许难色,但是还是透露了缘由。 “回太子妃,兵部尚书贪腐一案本与李良媛无关,但是兵部侍郎为了立功,检举李良媛与柳少将军秽乱宫闱有私情,因为事关护国将军也事东宫名誉,所以不得不传李良媛前去问话。” “他放屁。” 于波的话刚刚说完,气白了脸的李良媛瞬间爆了粗口。 “呵呵!” 柳卿卿直接被气笑了,说她那个死守礼教的哥哥秽乱宫闱,莫不如说母猪都能上树了。 她哥哥若是真有那两把刷子,她家娘亲也不至于,提起哥哥的婚事便直摇头。 柳卿卿转身看了眼李良媛,红唇轻掀。 “你在这骂有什么用,又不是于统领对你泼脏水的。” 柳卿卿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于波,微抿唇瓣,“有能耐待会儿去了宣政殿,谁泼你脏水你骂谁去。 骂赢了本宫拼了命也保你活着,若是骂输了,呵,李沁你记着本宫第一个弄死你。” “噗嗤!” “太子妃恕罪。” 几个金麟卫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慌乱地跪在地上请罪。 而金麟卫侍卫长于波脸上的表情,也在瞬间龟裂。这太子妃简直就不是一个按套路出牌的主儿,只不过这股子泼辣劲儿,倒是更勾人。 第164章 本宫与兵部侍郎有奸情 宣政殿门前。 李良媛停了脚步,踌躇不前。 柳卿卿嗤笑一声,“怎么真做了秽乱宫闱的勾当,不敢前去对峙了?” 瞧着李良媛煞白的小脸儿,她伸出葱白的手指头,指了指宣政殿门前的麒麟石雕,讥诮着开口。 “明明清白之身,被人冤枉成这般,竟然还有心思害怕,李沁本宫是该笑你蠢还是窝囊? 本宫再给你指一条,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路——直接在这里撞、碎、了、脑、袋,以、死、明、志!” “你!” 李良媛原本惨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不是羞涩,是被气的! 柳卿卿勾了勾笑,“怎么难道本宫说的不对?李沁你原来的能耐哪里去了,别人都踩到了你脑袋上拉屎,你还在这你、你、你的……” 不等柳卿卿说完,宣政殿门口儿已经没了李良媛的身影。 微风吹起柳卿卿的明黄的裙摆,修长苗条的身形,在阳光下随着影子被拉长,嘴角凝起的那抹狡黠笑意,美得晃眼,于波的眸光暗了暗。 “太子妃可是要一同进殿?” 柳卿卿睨了他一眼,并未开口,抬腿便进了殿,用行动回答了他。 李良媛跪在大殿中间,袖子下的拳头因为愤怒掐紧,掐白了指尖儿都未觉得疼。 柳卿卿进殿,掀起裙摆也跪在了李良媛的身旁,目光不卑不亢地看向九五至尊宝座上的皇帝。 谁能想到这高堂上龙袍裹身的威严帝王,私底下竟然跟一个不到一岁的婴儿争风吃醋,这婴儿还是他亲孙子。 她微敛眸色,朗声开口。 “身为太子妃,臣媳负有掌管东宫后院儿的责任。但是如今却传出了这般让太子殿下蒙羞的风言风语,臣媳有失察之责。 所以恳请父皇应允,今天在这宣政殿旁听,若是这李良媛当真有胆子秽乱宫闱,臣媳愿承担失察之责。” 柳卿卿话落,大殿安静了一瞬。 “让太子爷蒙羞”这不是点明了太子爷被绿的意思吗,太子妃可是真敢说。 皇帝眸光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太子,最后落在柳卿卿的身上,这丫头是吃准了自己不敢将她给轰出去。 皇帝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这本是太子的东宫后院儿之事,不应放在朝堂,但是牵扯到了护国将军府的少将军,牵扯到前朝稳定,今天索性便在早朝上议了,也好服众。太子妃可以旁听,且退到一边儿罢。” “卿卿到孤这来。”,皇帝的话音刚刚落下,太子殿下的声音便传来,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唤太子妃的闺名,当真是毫不避讳。 最让众臣吃惊的是,太子妃方才说的话,太子爷竟然没有生气。 而李良媛则是显得形单影只,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 同样都是太子爷的女人,这差别简直是太大。 但是李良媛压根不在乎,这太子妃跟着来了,定然不会让自己吃亏,毕竟这女人若是狠起来,只怕有些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况这另一边儿还牵扯着柳岩,想到柳岩,李良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莫名的心酸。自己倒是想当她嫂子,只怕自己不配。 再抬头的时候,李良媛的眼底浮现一抹坚定,她冲着高位上的皇帝郑重一拜,“嫔妾李氏,问心无愧,还望皇上还嫔妾清白。” “李良媛当真是会演戏,护国将军府的一个小厮是臣家的远房亲戚,太子妃大婚期间亲眼瞧见李良媛出现在护国将军府,还跟柳少将军拉拉扯扯,不清不白,李良媛当时还是穿着丫鬟的衣服,作丫鬟打扮。 皇上若是不信,传那小斯来一问便知,李良媛难道敢说自己没去护国将军府?” 兵部侍郎的话落,李沁的脸白了白。 嫔妃私自出宫是死罪。 既然兵部侍郎敢这般指证自己,那么定然还有其他的证据,证明自己去了护国将军府。 见李良媛并没有否认,其他的大臣渐渐地开始窃窃私语。 “这嫔妃无旨私自出宫乃是死罪。” “可不是,只要坐实了这李良媛去了护国将军府,只怕下场得跟那兵部尚书一样。” “可不是,这李良媛跟护国尚书府素来没有什么往来,何况还是丫鬟装扮。” “若是没有鬼,哪怕去也应该正大光明的去……” 看着被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李良媛,听着吃瓜群众天马行空的想象,柳卿卿差点儿被气死。 这女人就是外路精神,护国将军府又不是只有柳岩,去了就是去了,既然横竖都是死也得死个好名声不是。 “呵呵!”,柳卿卿嗤笑了一声,原本还充斥着窃窃私语声音的宣政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柳卿卿走到跪在殿中的兵部侍郎身旁,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本宫跟兵部侍郎之间的奸情,兵部侍郎怎么不大声地告诉众臣?这样兵部侍郎立下的功劳更大。” 柳卿卿的话落,满殿死寂,感受到太子爷身上骤变的威压,其他大臣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喘。 而兵部侍郎脸上的血瞬间消失,想到太子爷影卫营里的炼狱,他赶忙大声辩解,“太子妃休得胡言乱语,臣何时与太子妃有奸情了。” 柳卿卿自然是感觉到到了太子爷的不快,但是她也得让兵部侍郎这龟孙子死的惨兮兮。 “方才兵部侍郎不是口口声声说,李良媛出现在护国将军府就是与少将军有奸情吗? 同处一个府邸尚且如此,那本宫此刻离侍郎大人的距离……” 兵部侍郎瞬间吓得往后倒着爬了几步,拉开与这个疯批太子妃之间的距离,哪里会有女人拿自己的名节这般开玩笑的。 “臣是说李良媛与柳少将军拉拉扯扯。” 看着兵部尚书极力解释,非得坐实了自家兄长与李良媛奸情的模样,倏然伸出手拽了拽兵部侍郎的衣襟儿,“现在侍郎大人可是与本宫有了奸情?” 兵部侍郎惊恐地瞪大眸子,用看鬼一般的表情看向柳卿卿。 而其他大臣也倏然反应过来,太子妃原来是这个意思,今天的早朝简直是太惊心动魄了。 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大臣,壮着胆子偷瞄了一眼太子殿下的脸色,然后瞬间又低了下去。 太子爷的脸色,果然是跟他们想象的一模一样。 虽然太子妃护兄心切,但是也不应该这般说话,只怕太子妃要倒霉了,这才大婚没几天,没准会成为大盛历史上时间最短的太子妃。 第165章 宣政殿上怒杀将军府小厮 众人都在等着太子爷动怒。 因为感受着殿内的气压骤降,太子爷发怒是迟早的事儿。 所以莽撞的太子妃,迟早得遭殃。 就在大家都在等着太子妃遭殃的时候。 太子爷竟然走到了太子妃的身旁,垂眸将目光落在太子妃气愤的脸上,柔声安抚。 “卿卿不气,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父皇岂是偏听偏信之君。” 然后太子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又中抬头,眼神阴鸷地盯着兵部侍郎。 “既然兵部侍郎说,那小厮看见了李良媛和柳岩拉扯,总得让小厮上来说明白是怎么拉扯的不是?” 说完太子爷的眸光,看向龙椅上的皇帝,等着皇帝发话儿。 皇帝叹了口气,这逆子让他继位他不干,自己这工具人当的也太累了。 算了让他们两口子表演,只要到时候把那个小混蛋从,坤宁宫早点儿抱走就好。 皇帝清了清嗓子,“带那小厮上来。” 小厮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哪怕极力想要镇定,但是仍旧吓得牙齿都在打哆嗦,“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太子爷千、千岁千、千、千、千岁。” 柳卿卿微微蹙眉,竟然是他,若是自己没记错,这奴才连近身侍候的资格都没有,若不是那天她好奇问了一嘴花圃的花儿,只怕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奴才。 她家兄长也是个睁眼瞎,这敌人都已经打入了自家内部,竟然都没发现。 瞧见小厮被带了上来,原本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兵部侍郎,又来了精神。 这若是坐实了李良媛和柳岩的奸情,自己不仅检举首告有功,可以减轻罪责不说,襄王背后的人也会保自己的。 他的声音不由地染了急切,又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棵稻草。 “狗蛋你快告诉圣上,你那天在护国将军府,可是见到过李良媛在跟柳少将军不清不楚?” 被唤做狗蛋地小厮抖了抖身子,想到自己的爹娘都在他们手里,只能昧着良心,“回皇上,奴才看见了。”,说完趴在地上连脑袋都不敢抬。 “你看见了什么?”柳卿卿声音冰冷,从太子爷的身旁走到小厮的面前,眼神凌厉。 小厮的身子抖了抖,然后微微抬头,对上太子妃的眼神儿,吓得立马又垂下了脑袋,这太子妃的眼神儿,恨不得将自己凌迟。 “回、回太子妃奴才看见了,李良媛跟少将军抱在了一起。” 说完小厮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你胡说!本良媛何曾跟柳将军抱在一起??”,李良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那个兵部尚书父亲,如今已经被下了狱,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他们要针对的是柳岩。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李良媛从地上起身,一脚将那胡说八道的小厮踹翻在地。 “我让你血口喷人,你信不信本良媛将你千刀万剐。” 看着战斗力爆发的李良媛,柳卿卿刚想给她在心底点个赞,结果下一瞬间便被侍卫手中的冒着寒光刀,吓得噤了声。 那小厮颤抖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停地冲着皇帝磕头,“皇上明察,李良媛这是恼羞成怒了,要杀奴才灭口,求求皇上救奴才一命。” “狗蛋是?” 听见太子妃的问话,小厮点点头,“奴才是叫狗蛋,是将军府的打理花圃的奴才。” “你是家养的奴才,还是后来才到将军府的?” “回太子妃,奴才是一年前从皖南来的盛京,当时差点儿饿死在路边儿,将军府的管家见奴才可怜,这才收留了奴才。” 关于自己的身份狗蛋不敢撒谎,因为高门府邸的仆人,都是登记在册的。 当时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的混入将军府,那些人给自己伪造了狗蛋的这个身份。 柳卿卿心中冷笑,这奴才大抵是不知道,但凡撒了一个谎,便需要用一百个谎来圆,总归会是漏洞百出。 上辈子她遇见辩解的,比这奴才高明的人多了去了,最后还不都是乖乖的认罪伏法。 “那你在将军府这一年,可是进过宫来?” 这个问题狗蛋仍旧不敢撒谎,进宫的流程更加繁琐复杂。 “奴才粗鄙,是进不得宫的。” “去年你来盛京城之前,可是还曾来过盛京?” “没有。” 柳卿卿嗤笑了一声,抬头对上太子爷的眸光,二人瞬间心领神会,这编造剧本的人也太不走心了。 随即她沉下了脸色,眼神似能杀人的冰棱,“你可是知道,诬陷太子良媛和将军府的少将军该当何罪?” “奴才没有冤枉他们,奴才亲眼所见。” “在一年以前你从未来过盛京,你又从未进过宫。 而李良媛进宫已经有近两年的时间,期间连兵部尚书府都未曾回过,你是怎么认出来李良媛的?” “奴、奴奴才……” 狗蛋心底一慌,说话更加结巴。 “奴才看、看过李良媛的画像。” “你在哪里看过李良媛的画像?何人给你看的? 本宫倒是想知道,将太子良媛的画像随意给一个奴才看,这人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狗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这太子妃看似闲聊的每一问之间都环环相扣,都是为了戳破自己的谎言。 自己确实是不认识那李良媛,只是宫里有人传话说李良媛偷偷去了将军府,可是如今 自己已经当着圣驾,撒下了弥天大谎,横竖都是死,但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他也只能拼了。 只是还没等他再辩解,太子妃带着威压的话,又从他的头顶砸了下来。 “本宫不知道你这般做是否有苦衷,但是哪怕是天大的苦衷,这般平白诬陷他人清白也不可饶恕,若是你还不知回头是岸,呵……” 太子妃虽然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狗蛋也知道自己的下场好不了,一咬牙:“回太子妃奴才并未撒谎,句句属实,奴才确实是看过李良媛的画像的,是在少将军的书房里。” 眼下自己只能一口咬定自己识得这李良媛,否则前功尽弃。 “呵!” 柳卿卿嗤笑。 “简直是冥顽不灵,死不会悔改!” 几乎在说话的同时,众人只见太子妃动作极快地从侍卫的腰间拔出佩剑,然后剑光一闪,剑尖儿云淡风轻地送入了狗蛋的心窝子,整个过程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瞪大如铜铃般不敢置信的眼睛。 在众大臣的一片吸气声中,柳卿卿面不改色地将剑一寸寸没入,直到剑尖儿从狗蛋的后背穿透,露了出来,然后手腕儿一子转,大家还听见刀子搅动皮肉的声音。 狗蛋撕心裂肺的痛呼响起然后又瞬间消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眼睛瞪的极大。 温热的鲜血溅在太子妃明黄的太子妃宫装上,但是她却丝毫不在意,拿起帕子擦了擦染了鲜血的手。 “太子妃竟然敢御前行凶!简直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 兵部侍郎被吓傻了,回过神儿伸出颤抖着手指头指着柳卿卿。 其他大臣虽然惊骇,也觉得太子妃这般简直是胆大妄为藐视圣威。 但是太子爷在场,一句斥责或者阻止的话都没有,显然是有意纵容,没有人敢冒着开罪太子的风险,去指责弹劾。 就连平日里蹦跶的最欢,没事儿都得说上几句的监察御史都闭了嘴。 而兵部侍郎,看着宫装染血的太子妃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下意识地缩回了指着太子妃的手指头。 因为方才太子妃看自己手指头的眼神儿,就像方才看狗蛋的眼神儿,他甚至隐隐觉得手指头已经不是自己了的了。 见兵部侍郎怂的一批的模样,柳卿卿有些不屑,转身看向刑部尚书百里奇。 “百里尚书本宫问你,污蔑太子良媛,置储君尊严于不顾是何罪?” 百里奇回:“死罪!” “护国将军府百年门楣,成武皇帝御赐护国之柱。柳岩少将军保家卫国,皇上亦赞英雄少年,哪怕被人污蔑清誉的此刻,还在军机营练兵。 侮辱将军府门楣,构陷忠臣良将,藐视圣言是何罪?” 百里奇再回:“死不足惜!应当处以车裂凌迟等极刑。” 柳轻轻勾唇一笑,但是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本宫虽然未曾上过疆场,尚且知道君臣一心的道理。 而兵部侍郎却纵容一个奴才,离间太子殿下与柳少将军之间的关系,其心可诛。 这个奴才本宫一刀了结了他,也算给了他一个痛快。” 兵部侍郎刚想再辩解,柳卿卿在其身旁怒斥,“你给本宫闭嘴,既然想死的明白,本宫就告诉你,你错在了哪里。” 然后转身看向皇帝。 “柳岩少将军,在护国将军府并无书房,这是从护国将军便留下来的规矩。 因为将军有训,军机大事不能在府邸之内谈论,所以书房皆设在军机营。 何况柳少将军一年之内,在将军府住的日子,十个手指头尚且能够数得过来,在将军府内只有一间房间而已,名字也不叫书房。” 话落,兵部侍郎跌坐在地上,眼底绝望。 但是柳卿卿还是不肯罢休。 “李良媛是去过将军府,也确实穿着丫鬟服,但是方才那奴才也说了,是在太子爷与本宫大婚前夕。 众所周知大婚前三日,本宫便已经回了将军府,本宫乃是从将军府出嫁。 当时本宫就在将军府,这李良媛莫不是脑袋有病,当着本宫的面儿跟本宫的兄长眉来眼去? 何况李良媛穿的是丫鬟服,众位大臣难道只关注,李良媛是否与柳少将军有私情这种闺房秘闻,而不好奇为什么李良媛会出现在将军府?” 柳卿卿顿了顿。 “本宫与李良媛之间素来不合,众臣也不是不知。本宫曾经与李良媛开过玩笑,若是真心臣服本宫,便做本宫几天丫鬟,而李良媛出在将军府的原因便是如此。” 她转身看向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些的李良媛,“李良媛本宫说的是与不是?”,柳卿卿在心底直接想弄死这废物,牛逼轰轰地来,结果话都让自己说了,累死她了。 李良媛瞧着柳卿卿咬牙切齿的模样,立刻点头如捣蒜……,她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己今天这般窝囊,回去这女人能弄死她。 一通闹剧,让众人对东宫独宠的太子妃有了新的认识。 又美又辣心又狠。 后来有人又传,宁愿得罪太子爷,也不要得罪太子妃,因为太子妃敢在宣政殿上当着我圣驾的面儿杀人。 最后兵部侍郎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本不过是被流放,结果被太子爷直接剐了! 第166章 太子妃灭太子爷的火儿 散了早朝。 庆熙殿门口儿。 “殿下先去书房可好?” “为何?”,太子爷眸色淡淡,不仔细看并无法看出跳动的火花。 柳卿卿瞪了他一眼,这男人的眸光一直盯着自己染血的宫装,岂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坏心地逗弄自己罢了。 她有些气哼哼地开口,“随你。”然后转身进了内室。 浑身的血腥味儿,让她难受地皱起眉头。 两辈子自己第一次杀人,手至今还是有些发抖。 方才在宣政殿上,自己不过也是强装着镇静罢了。 但凡自己气势弱了半分,根本震不住那群老古董,哪怕有一个人跳出来挑事儿,只怕就会像多米诺骨牌反应。 法不责众。 难不成太子爷能将他们都杀了? 所以方才在大殿上,自己也是豁出去了,明知道拿自己的清白说事儿,这男人会不高兴,但是也没办法。 只是令她惊讶的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吩咐蝶衣备水,蒸腾着热气的浴汤已经被抬了上来,而那男人并未跟进来。 柳卿卿脱掉身上的血衣,泡在浴桶里舒服地叹了口气,她闭上眼睛,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同走马观花地走过。 先是丞相府,再是兵部尚书府,如今襄王的在朝堂的势力已经逐渐瓦解。 但是一想到慕容复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抓到,连太子爷以慕容磊为诱饵他都没有中计,她心底隐隐不安。 还有那个金麟卫的侍卫长,她总觉得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何况有时候不经意看自己的眼神儿会让她觉得被冒犯,不舒服。 或许她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而这个细节才是最为关键的地方。 因为想的太过于入神,连门被打开又关上,蝶衣出去她都未曾发现。 莫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蝶衣你有没有发现那个金麟卫的侍卫长,并不像表面我们看到的那般简单?” 等了半天蝶衣并没有说话,却发现她给自己按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不得不说确实是挺舒服的,舒服到她竟然没有发现这并不是蝶衣的手。 直到太子爷脱光了衣服,也进了浴桶,溅起水花,她才惊叫出声。 “殿下,你流氓!” 纤白还沾染着水珠的胳膊,抵住太子爷健硕还散发着如玉光泽的胸肌。 瞧见小女人盯着自己胸口的眼神儿,极大地取悦了太子爷。 温热的水汽蒸腾的她脸颊酡红,那双平日里晶亮的杏眸,此时有些许迷醉,似是沾染春情的晨露,让人想狠狠采撷。 太子爷勾了勾唇,嗓音带着些许的醋味儿,“卿卿如今真是愈发的不乖了,不仅敢拿自己的清白说事儿,连沐浴的时候还敢想着别的男……” 太子爷的话还没说完,戛然而止,温热的小手儿,让他舒服的闷哼一声…… 柳卿卿紧咬着唇瓣,脸红的能够滴血一般,下一瞬间松开了手,堵住了太子爷的嘴。 与其被这男人批一顿,然后再以自己不乖为借口将自己吃干抹净,还不如直接吃干抹净,还能少了一顿批。 她又不傻,反正今天这男人得安抚好了,要不然能跟她没完! 第167章 太子爷是狡猾的狐狸 德福守在庆熙殿的门口儿,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京畿营统领,还有闻讯赶回来的柳少将军,都已经在书房等了快两个时辰,太子爷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这种事儿,漫漫长夜不够吗? 青天白日的就这般,还一次接着一次,太子妃都求饶成那般,还不放过,简直是禽兽不如,有辱储君风范。 关键是太子妃的那个好兄长,还威胁自己,若是再见不着太子爷,便自己来庆熙殿找。 那家伙自己若是没拦住,真的闯了进来,自己这颗脑袋便彻底甭要了,毕竟太子爷如今不敢拿大舅子开刀,倒霉的便只有自己了。 当德福听见房间里,传来太子爷那声极为舒坦的闷哼声的时候,只觉得漫天云彩都散开了,这次终于完事儿了。 果然没过多久,庆熙殿的门从里面打了开,太子爷的脸颊还有些微红。 也真是不嫌累挺!德福垂眸在心中暗忖。 东宫书房 当秦明和柳岩,看见太子爷头发还有些微湿,心情极好地进了书房的时候。 二人才慢半拍儿地反应过来,方才德福那太监一脸欲言又止是怎么回事儿。 以后谁要是再敢瞎说太子爷不近女色,他们一定得替太子爷正名儿。 而柳岩则是万分庆幸,自己没有莽撞直接闯了庆熙殿,否则甭说求得太子爷允诺,至少京畿营喝茶是少不了的。 而且自家那个宝贝妹妹,若是觉得丢了人,发起疯来也够自己喝上一壶。 待太子爷在书桌旁坐下,秦明有些黝黑的脸上突然间冒出一抹红晕,有些木讷地开口,“殿下有人给臣送了个女人。” 太子爷睨了他一眼,“你又不吃亏,脸红什么?何况那是襄王花了大价钱培养的襄南瘦马,若是喜欢留着未曾不可。” 太子爷的话,吓得秦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臣不敢。” 秦明内心苦涩,若是他敢留着,现在也不至于出现在东宫书房了。 何况那女人,说的好听叫瘦马,说的不好听叫妓子。 自己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还嫌弃她脏呢。 太子爷端起茶盏推了推茶叶,轻呷了一口放下,才再次瞧了眼跪在地上紧张到脸色通红的秦明。 “你若是拒绝了,谁能信你是真心投诚?” “殿下那也不能让臣牺牲色相啊!” 瞧着秦统领无奈地脸都快皱到了一起,德福强忍住笑意。 还色相?他哪来的色相? 那襄南瘦马若不是冲着他的身份,还能来色诱他? 只是不曾想到,这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也是一个纯情的主儿。 “若是不想牺牲色相,也不是不可以。” 见秦明一脸惊喜地抬头,太子爷坏心地停顿了一会儿才再开口? “去找南宫辰傲,他会帮你保住贞操。” 秦明:“……!!!” 太子爷自从遇上了太子妃彻底地变坏了,简直是什么不知羞的话都能说的一本正经,大义凛然。 最后秦明是一刻都不想再留在东宫了,他得去求南宫辰傲去,得让他想办法帮帮自己。 虽然自己知道到了南宫辰傲那里,少不了一顿揶揄,但是也总比让他去碰那什么浑身透着骚气的瘦马强呀。 太子爷从秦明似乎是被恶鬼追着一般逃出去的背影上,收回了视线。 “柳少将军寻孤何事?” 柳岩回神儿,跪了下去,冲着太子爷抱拳,“殿下,李良媛是无辜的,那些人想针对的是臣,李良媛不过是受了臣的连累罢了。” 太子爷沉默了半晌,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书桌,发出“哒哒”声响,听的柳岩心底发矛。 见太子爷也不发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终于可以体会到秦明那厮方才的心情了。 “殿下臣可以对天发誓……” “对天发誓什么?对天发誓你对李沁没别的心思?” 太子爷直接打断了柳岩言不由衷的话,轻笑一声。 “孤清楚你的心思,感情没有缘由,也由不得自己控制,孤从未碰过李沁。” 柳岩几乎是瞬间抬头,虎躯微颤,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太子爷。 太子爷的脸上一脸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迹象。 柳岩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嘴唇发干,“殿下这话什么意思?”,他紧张地问出口。 “待前朝彻底稳定了下来,孤会重新给她一个身份,成全你的一番心意。” 君臣一场,他早就知道这小子的心思。 这么多年护国将军夫人,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不是因为他不动情丝,而是动了情丝却爱而不得。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因为兵部尚书府,而动李沁的原因。 好在这李沁也是个争气的,及时看透李治和李贵妃的龌龊手段,回头是岸还跟卿卿是一条心。 起初柳岩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德福提醒他谢恩,才颤声开口。 “臣谢太子殿下的成全,定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殿下对柳岩的恩情,柳岩生当衔环,死当结草……” “行了!” 太子爷抬手打断了有些语无伦次的柳岩,谈起了正经事儿,“北域军你先别回去了。” “殿下如今北域军正是需要严防的时候,臣不回去臣不放心。 还有军机营这边儿的练兵,臣也操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这几天便回去。” 柳岩不解,但是很快太子爷的话让他醍醐灌顶。 太子爷简直是比狐狸还要狡猾! 他倒是好奇,等到襄王将自己新练的襄南军与北域军整合了以后,得知是为太子爷做了嫁衣,能不能直接被气到中风…… 第168章 太子妃搬回了延华殿 (宝贝快拿书评来砸我,让我知道宝贝来过。下月初作者会将这本书的心路历程以单独的章节跟宝贝们汇报。) 当太子爷处理完政务,回到庆熙殿天已经放了黑,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 只是太子妃仍旧未起身。 在得知太子妃连午膳都未起来用的时候,太子爷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 周身凝着冷意,沉默了片刻,最终抬脚进了寝殿。 德福看了一眼,倏然松了口气的蝶衣,抽了抽嘴角儿。 这丫头命真好,算是成功逃过一劫。 以自己对自家太子爷的了解,方才太子爷是想罚这蝶衣丫头的。 但是估摸着想了半天,自己都没脸将罚字说出口。而且还得担心自己罚完了,太子妃醒来跟他急眼,所以才闷着气进了殿。 毕竟太子妃起不来榻,错过了用膳的罪魁祸首,是太子爷自己呐。 坐在榻边儿,瞧着柔滑的蜀锦被下,睡的小脸儿通红女人,太子爷有些心疼。 也不忍扰了她好眠,但是总归得吃些东西,最后还是硬着心肠,唤了一声“卿卿。” 结果榻上的人儿,一丝反应都没有,太子爷无奈地叹了口气。 将自己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搓了搓,感觉手上的凉意褪去,才将手伸进被子,强行将人捞在了怀中。 只是小女人不过是换了地方,从床上到自己的怀中接着睡罢了。 “殿下我还想睡,身上好疼,浑身都疼……” 半梦半醒间,柳卿卿咕哝了一声,声音带着明显的委屈与哀怨,嗓子哑的不成样子。 太子爷最后无奈地,将人又放回了榻上,吩咐宫人将饭菜温着,等太子妃醒来再用。 然后才回了房间,自己褪下外袍,抱着太子妃也睡了过去。 结果一觉就睡到了寅时早朝。 早上太子爷起身,德福在伺候太子爷更衣的时候,发现太子爷的脸色,简直是臭的不能再臭。 德福自然是知道,这次太子爷闹别扭,不是宫人伺候不周,而是怪自己也跟着睡过了头儿,让太子妃又错过了晚膳。 太子爷在寝殿门口儿站了好一会儿,最后吩咐了宫人,务必让太子妃用早膳,否则后果自负,才去了宣政殿。 德福跟在太子爷身后,虽着隔着一丈的距离,但是仍旧能够感受到冷意。 早朝之上心气儿不顺的太子爷,以雷霆之势处决了兵部尚书一党,兵部尚书李治一族,除了李良媛还有襄南的贵妃之外,无一幸免,皆被处以极刑。 兵部尚书李治卖官鬻爵,草菅人命,强占民田,囤养私兵等累累恶行,得以昭告天下。 众臣皆呼“皇上圣明,太子英明。” 兵部侍郎虽然被处决,但是兵部侍郎控告之事的影响犹在。 护国将军府的少将军柳岩,仍旧受到了李良媛风波的牵连。 太子爷下了令,柳少将军暂且不用回北域军,暂且在军机营负责练兵。而军机营的其他大小事务,又皆由新调任的兵部尚书秦朗掌管。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太子爷面子上觉得不甚在意,兵部侍郎纯属无稽之谈,但是这番做派倒是让人想入非非了。 秦朗乃是京畿营统领秦明的同胞兄弟,先前在兵部任命过,临危受命被太子爷调往洛阳担任郡守,以重振与西域一战之后洛阳的经济与军事实力,倒是个不可多得用兵之才。 有几个老臣觉得,柳岩被这般安排属实大材小用,而且有些憋屈。 纷纷谏言,请求太子爷收回成命。 但是皆遭到了太子爷的怒斥。 最后还是丞相南宫辰傲出来打了圆场,柳岩少将军一事才得以搁置。 而庆熙殿。 太子妃是被蝶衣带着哭腔的声音给吵醒的。 结果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而浑身的骨头似是被大卡车碾压过似的,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挣扎着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疼的柳卿卿掐白了指尖儿,尤其是那儿,更是让她连动一下都锥心地疼。 蝶衣服侍太子妃穿衣服的时候,羞的都不敢瞧她的身子,眼底也带着心疼。 那似朵朵红梅般绽放的痕迹,几乎布满了自家太子妃整个白皙的身子。 尤其是胸口处的痕迹,更是让人看的触目惊心。 太子爷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怪不得太子妃一天都起不来榻。 而柳卿卿在心中,也是将太子爷翻来覆去骂了个遍,若是本尊在眼前站着,只怕上去踹上几脚都不解气。 在人前是威严正盛的冷情禁欲储君,在她床上就不能正经的做个人了! 也不怕哪天自己“过劳死!”,彪炳大盛王朝的史册。 想着昨天白天的水深火热,柳卿卿不争气地红了脸。 在狗男人变着花样的折腾下了,自己到最后,什么丧权辱国的条件都答应了。 结果狗男人又说“卿卿表现的极好,孤很满意,孤要奖励卿卿。”,然后翻来覆去又来了个遍。 她本以为,这把终于要结束了。 结果狗男人又来问她,可是希望李沁和她家兄长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当然希望了。 然后她累的胳膊都已经抬不起来了,又被他从榻上抱到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盏被他扫落了一地,那个顶级的青花瓷杯还是她的心头儿最爱。 后来她连眼皮都懒得掀开了。 结果狗男人又说,李良媛毕竟曾经入了东宫,虽然他并未碰他,但是指婚给护国将军府的少将军,还是有些难度,得多加思量。 就这样,她又被抵在了墙上,她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墙面儿,让她意识恢复了些许。 一阵眼花缭乱以后,貌似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等吩咐宫人造一堵暖墙。 后来自己都记不清,这狗男人又说了什么鬼话。 总是她最后是被抱进了浴桶,一大桶的浴汤,溅的满地都是。 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回的榻上。 半梦半醒之间,这个狗男人好像还威胁她,以后离那个于波远一点儿。 结果自己嘴贱儿说了一句,于波的气质不像一个侍卫。 然后又被狗男人折磨的,不上不下,非得一次次夸赞,太子爷最厉害才饶了她。 柳卿卿皱着小脸儿,将一块排骨塞到口中,恨恨地嚼着,把它当成狗男人咬,都丁点儿不泄愤。 这狗男人哪来的脸,竟然还威胁蝶衣,自己若是再没用上早膳,就要打蝶衣的板子。 这人简直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蹬鼻子上脸。 最后太子妃简单的用了几口膳就饱了,被气饱了。 一怒之下,命人将自己的被子衣服直接搬回延华殿。 原本没有奴才敢听指挥,因为他们更怕太子爷的迁怒。 最后见太子妃竟然亲自动手了,宫人们才开始动手帮忙。 不过临走的时候,庆熙殿的宫人跪求太子妃,将自己也一起带去延华殿,否则太子爷回来保准就是炮灰。 太子妃心生不忍的结果,就是延华殿的宫人突然间多了一倍,倒是显得拥挤不堪。 简单地拾掇了一番,柳卿卿便又去了坤宁宫。 皇帝刚刚下了早朝,身上的龙袍还没来得及换。 “臣媳给父皇母后请安。” 见皇后正在逗弄着皇太孙,逗的小团子咯咯直乐,柳卿卿强忍住上去把小团子搂在怀里好好亲亲的冲动,给帝后行礼问安。 “卿卿快来看,皇太孙是不是又长大一些。” 将小团子抱在怀中,柳卿卿的心都快要化了,这段时间她的珩儿都这般大了。 “珩儿可想念死母妃了。” 柳卿卿抱着小团子,眼眶有些发红,轻声呢喃。 皇帝刚刚拿起茶盏的手一顿,眼底浮现一抹光华,不着痕迹地开口,“太子妃大婚之后休息也有段时间了,如今一切可还适应。” 起初柳卿卿的心思全然放在,软糯糯瞪着萌萌哒的大眼,瞅着自己,偶尔还冲着自己“咿咿呀呀”说几句的小团子身上。 并没听懂皇帝话里的意思,只是淡淡回应,“一切都适应。” 皇帝气闷地喝了口茶,这臭丫头越来越不上道儿,喜德盛白去她那念秧了。 不死心皇帝又问,“太子妃今天来坤宁宫,只是来看一看皇太孙的,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皇帝还故意将“只是”“别的”两个词说的格外重,让正在跟皇后一起逗着孩子的柳卿卿想要听不懂都很难。 柳卿卿将孩子重新从皇后的怀中接了过来,冲着皇后娘娘莞尔一笑,然后又冲着皇帝微微一福身。 “回父皇,让皇太孙在这打扰父皇母后这么多天,臣媳心里也是十分过意不去。 所以臣媳今天过来,就是想接皇太孙回东宫,还望父皇母后恩准。 父皇和母后若是想念皇太孙了,臣媳可以随时抱她过来给他皇爷爷皇祖母请安。” 皇帝满意地点头,眸色温和了许多。 这太子妃倒是比太子懂眼色。 而皇后虽然心底有些不舍,但是毕竟也是当母亲的,知道母亲对孩子的心思,也不好过多地挽留。 最后将皇太孙和太子妃一直送到了坤宁宫的大门头儿,瞧不见了轿撵才回了去。 第169章 如素一个月不沾荤腥儿 太子妃前脚儿刚从庆熙殿搬走,便有人去书房禀了太子爷。 德福只觉得太子爷原本就不是很美的心情,瞬间有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但是几个呼吸之间,原本绷紧的身子又松弛了下来。 太子爷抬眸看了眼,仅剩了一半茶水的茶盏,德福立马添了新茶。 他隐隐猜测,方才暗卫来禀的事情跟太子妃有关,但是很快又自我否定。 若是与太子妃有关,太子爷只怕当时抬起屁股就走了,岂能还能有心思继续看折子,喝着茶? 德福也不敢问,只能小心伺候着,尽量不触太子爷的霉头,当那倒霉的炮灰。 终于在看完最后一道折子后,太子爷直接起身,出了书房。 德福以为太子爷定然是是要回庆熙殿,安排了太子銮驾,结果太子爷只是摆摆手。 太子爷心情不好,想溜达溜达,散散心,也是人之常情,德福在心里自我安慰。 跟在太子爷身后,不知不觉走到了延华殿,而在延华的门口儿刚好,碰见了抱着皇太孙从轿辇上下来的太子妃。 德福:“……???” 看这架势太子妃是搬回了延华殿,为什么没有人第一时间来通知他??? 怪不得太子爷方才那般表情,德福只觉得脖颈后冷风嗖嗖地吹。 “卿卿。”太子爷勾着笑开口,嗓音缱绻,全然没有跟宫人说话时候的冷意。 德福尴尬地垂眸。 太子爷这典型的是,在外人面前我是储君我最牛逼,想杀谁杀谁。 在太子妃面前,是妥妥的怕媳妇儿,太子妃最大,孤最弱小,太子妃想杀谁杀谁。 结果太子妃抱着皇太孙只是冷冷地瞅了太子爷一眼,吩咐门口的守卫。 “谁若是敢让太子殿下进了延华殿,本宫打断了谁的腿。” 太子爷邪魅一笑,“卿卿别闹,他们哪里敢拦住孤?” 说着太子爷迈开大长腿,便想往院子里走。 结果太子妃蓦然转身,薄凉地开口,“太子殿下若是敢迈进大门一步,臣妾从今天开始便亲自抚养珩儿,事事亲为。”。 “事事亲为”四个字,太子妃说的格外意味深长,说完抱着皇太孙直接进了殿。 结果太子爷刚刚迈出的脚,是进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脸上尴尬至极,最后还是缩了回来。 卿卿这次是真的气极了,竟然威胁他,在她的心中自己不再是第一位。 一想起来自己在卿卿心底不是第一位,排在那个小混蛋的后面,他就止不住心底的愤怒。 后悔当初生了这么一个小白眼狼,真想哪里来的将他塞回哪里去。 德福和门口儿的守卫吓白了脸色,纷纷跪了下去。 太子爷的脚虽然说是落了地,但是指节却被捏的咯咯响。 转身冷睨着跪在地上的德福,开始秋后算账。 “太子妃搬回了延华殿,竟然没有一个人拦着,你这东宫的总管太监是怎么当的? 孤得到的消息都比你早,你告诉孤你是不是活腻了?” 德福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了眼延华殿院子里正忙活着的“自己人”,内心苦涩,“殿下恕罪,奴才也不知道那些太监,会跟着太子妃直接来了延华殿啊。” 眼下庆熙殿估摸着就是一座空殿,人都跟着太子妃走了,也就意味着跟太子妃同仇敌忾,怎么可能还来给他通气儿。 说完德福大气儿都不敢喘,趴在地上,他隐约感觉到太子爷又伸出的脚,然后又缩了回来。 紧接着几乎咬碎牙龈的声音便从自己的脑袋上方传来,“德福你去告诉太子妃,孤知道错了,以后都听太子妃的。” 德福茫然地抬头,结果瞥见太子爷脸上的狼狈,下一刻被太子爷一脚踹进了延华殿。 柳卿卿将皇太孙交给乳娘,看了眼跪在地上一脸哀求的德福,“你出去告诉太子爷,本宫最讨厌言而无信的男人。” 太子爷:“德福你去告诉太子妃,孤以后绝对说到做到,再也不诓骗她了。” 太子妃:“你去告诉太子殿下,本宫不相信他说的话。” 太子爷:“德福你再去问太子妃,要怎么样才能相信孤,原谅孤,让孤进去?” 太子妃:“你出去告诉太子爷,若是想进延华殿,太子爷得答应得如素一个月,且不碰荤腥儿。德福你最后再告诉太子爷若是 他假装听不懂本宫的话,也甭进来了。” 德福:“……!!!” 德福跑了n个来回儿后,太子爷终于如愿以偿地进了延华殿,但是心底却憋屈至极。 太子爷这进延华殿的代价,却是自己一个月不能抱着她的卿卿睡。 如今抱着卿卿睡已经成了瘾,孤枕难眠怎么办? 太子爷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好不精彩,德福从未见过这般的太子爷。 坐在延华殿的门口,德福大口大口的喘气儿,这活儿简直是越来越难当了。 人家两口子吵架,他成了倒霉的传话人,这跑的呼哧带喘,跑的他都怀疑人生了,生怕自己传错了一个字儿,被摘了脑袋。 这辈子都没像今天这般费过脑子。 太子爷看着眼前眉眼间尽是得意的小女人,打心眼里想狠狠地欺负她,像上次一般在自己身下,看着她娇媚的小脸儿,听着她声声求饶。 可是眼下啊,一个月不碰荤腥儿,太子爷想想就抓心挠肝。 “卿卿,一个月有点太长,对孤来说太残忍,可不可以……” “一个半月!”太子妃摆弄着纤长的护甲,漫不经心地打断太子爷的讨价还价。 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太子朝服下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太子爷最后几乎是咬着牙答应,“好一个月就一个月。但是卿卿得答应孤,在心里还是得把孤放在第一位,珩儿得排在孤后面。” 听着一个大男人孩子气儿的话,柳卿卿想笑,但是被她生生忍住了。 抬眸看向太子爷,“殿下若是能够信守承诺,臣妾自然将殿下放在心头上。” 这男人啊,该收拾的时候得收拾,该哄的时候得哄,不能逼的太急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狗急了会跳墙,男人也是一样! 看见太子爷挑起的眼尾和嘴角儿扬起的笑意,柳卿卿在心底又默默地补了一句,“做梦呢您呐,珩儿永远才是本宫心中的第一位。” 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太子爷那么睿智的男人,竟然信了…… 第170章 又开始传太子妃失宠了 太子大婚后,太子爷太子妃住在庆熙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民间也已经传为佳话。 结果儿突然间,太子爷独自宿在了庆熙殿,而太子妃带着皇太孙回了延华殿的消息不胫而走,连前朝都已经知道。 众臣茶余饭后,皆议论纷纷,甚至有些胆子大的,打探消息都打探到了德福这里。 皇帝称病不上早朝,朝政又全权交给了太子殿下。 结果第一天,太子殿下下了一道荒唐的懿旨。 盛京城上下,男子皆需“如素”一月,不得男女同房,若是有违背者斩立决。 太子爷的懿旨一下,盛京城的男人们苦不堪言,而那些烟花之地突然间冷冷清清,一个恩客都没有。 老鸨子天天数着手指头算日子,不知道这一个月什么时候能过去。 听雪阁。 翠儿进殿,发现自家良媛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枚有些生锈的银钗。 她垂下眸子,知道自家良媛这是又想念起她的姨娘了。 如今算算日子,姨娘走了也有快一年的时间了。 尚书府里传来的消息说,姨娘染疾药石无医,但是良媛和自己都不相信,后来良媛用了手段,府中的一个丫头才说出了真相。 那丫头说:“因为老爷醉酒宿在了孙姨娘房里一个晚上,夫人便杖责孙姨娘,老爷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夫人生生打死了孙姨娘。” 得知孙姨娘死因的那天,自家良媛滴水未尽,最后她只说了一句话,“翠儿是我害了姨娘,若是我得宠,尚书府内谁敢对姨娘那般?” 翠儿也不敢出声打扰,只能安静地立于自家良媛的身旁,等着她发现自己存在。 将那银簪擦亮了,刘良媛才小心翼翼地掏出帕子,将簪子极为宝贝地包了起来,放在抽屉里,抬头看向翠儿,“说。” “回良媛,如今前朝和后宫,都在盛传太子妃已经失宠了。” “哦?”刘良媛轻笑一声,语气中尽是不信,太子爷若是那么容易就移情别恋了,自己也不会苦成这般,或许她的姨娘也还会好好的活着。 翠儿接着道:“听说太子爷最近的心情十分糟糕,已经接连好几天都独自宿在了庆熙殿,只是偶尔白天的时候去延华殿看看皇太孙。” 翠儿边说边抬头看了眼自家良媛,自从孙姨娘去了以后,良媛的性子骤变,有的时候连自己都会觉得害怕。 所以每次自己禀告事情的时候,都会格外小心的察言观色。 见自家良媛的脸上平静无波,翠儿才敢继续说,“而且太子爷还下了懿旨,要求盛京城的所有男人,一月之内都不得与女子行房,否则杀无赦。” “呵!” 刘良媛直接笑了声音来,翠儿满脸疑惑。 这些愚蠢的无脑之人,竟然以为太子妃这般是失宠了,简直是可笑至极。 不过是太子爷,不知为何惹怒了太子妃,被太子妃给立了规矩罢了。 不是他不想宿在延华殿,而是人家不许他去,他想去而去不了罢了。 所以才会有了那荒唐的懿旨,何尝不也是太子爷逼太子妃的妥协的手段? 太子爷那般心高气傲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般幼稚的时候。 他过苦行僧的日子,那别人也得陪着…… 第171章 刘良媛给皇太孙送衣服 (宝贝有没有想看太子妃虐太子爷的,多的话完结前来两章。) 刘良媛笑着笑着就哭了。 太子爷除了对柳卿卿有情,对其他人简直绝情到极致。 他明知道储君专情是大忌,却仍旧肆无忌惮许她独一无二。 她柳卿卿凭什么? 翠儿有些心疼,以为她是又想起了孙姨娘,赶忙递上了帕子。 “良媛别再想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只要襄王登上了九五至尊的位置,自家良媛便是风光无限的皇后,她相信襄王部署了这么多年,一定会成功的。 刘良媛擦了擦眼泪儿,掩去眼底的那份噬骨剜心的恨意。 她这辈子得不到的情爱,柳卿卿她也甭想得到。 既然得不到,大不了就毁了,一起下地狱再争个你死我活。 刘良媛紧抿着唇瓣,努力平复了些许情绪,才开口问。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翠儿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宫人在打扫,才附在刘良媛的耳畔,压低声音。 “襄南的两名瘦马已经到了京城,且都已经成功就位。 其中一人进了宸王府的后院儿,一人进了京畿营统领秦明的后院儿。” “这二人都是什么反应?”,刘良媛问。 翠儿自然知道,自家良媛口中的这二人并不是指那两名瘦马,而是指宸王殿下和京畿营统领秦明。 于是低声道: “宸王只是将那瘦马放在了后院儿,并未宠幸。 而秦明毕竟是个粗人,怎么能经得起美人儿撩拨? 当天晚上便被那瘦马迷的神魂颠倒,情迷意乱时,被套出来不少有用的东西。” 刘良媛轻笑,“这世间能够禁得住诱惑的男人太少了。”,可为什么他萧锦华就非得做那个例外? 刘良媛眼底汹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意,有嫉妒,有疯狂,有羡慕,还隐隐有一丝挣扎。 最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针扎的千疮百孔的手指头,淡笑道。 “既然皇太孙已经回了延华殿,且将这糟蹋了本良媛的手,做出来衣服,给皇太孙送去。” 当初这孩子,养在皇后那里自己并未敢轻举妄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怵皇后。 如今回了延华殿便好,她要让柳卿卿也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人的痛苦。 说罢,刘良媛便起身往门口儿走去,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翠儿。 “太子妃身边的那个义妹如今在哪里?” 翠儿回道,“自从皇后娘娘赐婚后,李芷怡便以芷怡郡主的身份,住在护国将军府。” “通知青樱,想办法让她回宫来。”刘良媛说完,便出了听雪阁。 翠儿赶忙跟上,这是襄王要启用李芷怡这个暗桩了吗? 不过俨然这暗桩已经叛变了,还能受襄王控制吗? 翠儿赶忙追了出去,低声提醒:“良媛,当真要让那个青樱,知道我们这么多底细吗?” 废太子妃在自戕之前,将自己唯一放不下的青樱给送出了宫,本意是希望她能过随心所欲的生活。 只是这青樱对废太子妃的死耿耿于怀,一心要为主子报仇,势必要置如今的太子妃柳氏于死地。 这种仇恨虽然可以为她们所用,但是这个青樱目的性太强,有的时候不可控的因素便也太多。 这丫头的恨意太浓烈,她怕她为了报仇而鱼死网破。 那丫头可以鱼死网破,但是自家良媛却不能冒那风险。 所以自己对青樱,始终有些不放心。 刘良媛并未回头,但是却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本良媛心中自有思忖,你且按着办就是了。” 呵!她竟然不知道,从尚书府便服侍在自己身边的翠儿,竟然是襄王的人,何其讽刺。 如今她的姨娘已经不在了,这世间她唯一的留恋也没了,她还在乎生与死? 唇角儿微挑,眸色淡淡。 此刻她又恢复了,往日那个不争不抢不斗,莲花一般让人如沐春风的刘良媛。 延华殿。 难得太子爷这些日子消停了些,太子妃日子过得也惬意。 这不趁着皇太孙睡着了,太子妃又捡起了许久不看的话本子。 瞧着自家太子妃边吃蜜瓜,边看着话本子“咯咯”笑,吓得蝶衣赶忙出声提醒,“太子妃您小心别噎着。” 这都已经当了母妃的人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柳卿卿甩了甩话本子,“好了好了本宫不笑了,再笑岔气儿了都。” 话音刚落下,便瞧见小李子脸色有些古怪地进了殿。 “怎么了谁惹我们小李公公了?”柳卿卿心情挺好,还逗小李子。 她倒是觉得这个小太监,比他那个干爹可是强多了,又机灵又忠心。 瞧着自家太子妃心情极好的模样,小李子更不忍心给太子妃添堵了,但是他还不得不如实禀报,于是福了福身,“禀太子妃,刘良媛在殿外求见太子妃。” 小李子低着头腹诽,要不是这刘良媛今天突然间蹦出来,他都快忘了东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柳卿卿脸上笑意微凝,但是很快恢复如常。 “请刘良媛进来。” 听着太子妃的声音仍旧含着笑意,小李子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还好自家主子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不速之客而受到影响。 小李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这刘良媛,总觉得她有些矫情,仿佛全天下都欠她的。 连那作天作地没事儿还炸个毛儿的李良媛,都比她要讨喜的多。 但是出了门儿见了李良媛,小李子态度倒是恭敬的很,“刘良媛太子妃有请。” “谢谢小李公公了。”,刘良媛笑着道谢,说完看了眼身旁的翠儿。 翠儿赶忙从袖子里 掏出来一锭银子,塞到了小李子的袖子里,然后才跟着刘良媛进了殿。 瞧着主仆二人进殿的背影,小李子掏出银子,放在手里掂量掂量,眼底随即划过不屑。 他家太子妃,从来都不差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事儿,他还会看得上这一锭银子? 不怪他看不上这刘良媛,没事儿就像这般施些小恩小惠,他都搞不明白她图的是什么? 若是真有事儿,又岂是这些小恩小惠能收买的?若是当真是心底无私,又何需这般? 何况若是对自家太子妃不利的银子,他可是不敢收,怕有命收没命花。 这般想着,随手将方才翠儿塞给他的银子,往盛开的海棠花丛里一丢,权当给花儿是施个肥了。 第172章 她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嫔妾参见太子妃” 刘良媛进殿,冲着主座上的柳卿卿,行了一个正式的跪拜大礼后,才抬起头。 “太子妃姐姐双喜临门,妹妹这么久才来给姐姐贺喜,姐姐莫怪。” 柳卿卿勾着轻浅的笑,从主座上起身,“刘良媛快快请起,都是自家姐妹,何需这般客气。”,但是心底却在合计,~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 说着便将跪在地上的刘良媛扶了起来。 “若是人前便也罢了,私底下的时候刘良媛可不兴这般见外了。”,~跪来跪去的也不嫌膝盖疼。 看着柳卿卿笑的眉眼弯弯,说着客气的让人挑不出来任何毛病的话,刘良媛压下心底莫名的烦躁。 她就是这般,靠着这张又美又无害的脸,勾的太子爷神魂颠倒的。 “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柳卿卿依旧笑的从容,眸底还带着淡淡的疑惑。~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她还着急趁着孩子睡着了看会话本子呢。 “啊没事儿,嫔妾不过寻思着怎么不见皇太孙。”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刘良媛赶忙调整了自己的思绪,坐在了椅子上。接过蝶衣呈上来的茶,淡声道谢。 蝶衣也是一愣,冲着刘良媛福身,“良媛客气了。” 柳卿卿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微微露在袖子外的右手心儿,深深的似是经年累月被指甲抠出来的疤痕。 这得是得用了多大的气力?对自己狠的人通常都不简单。 呵! 她轻抬起染着笑意的眸子,对上刘良媛的目光。 “皇太孙方才睡着了,待会儿醒了便让乳娘抱过来给妹妹瞧瞧。” 稍微顿了顿,柳卿卿半开玩笑地问出了刘良媛今天的来意,“刘良媛怎么今天有时间,来本宫这延华殿坐坐了。” “瞧瞧,太子妃姐姐若是不提起,我倒是都忘了。” 说完看了眼翠儿,翠儿将几套做工精致的小孩儿的衣服,呈了上来。 “这是妹妹闲暇无事的时候打发时间,给皇太孙做了几件儿小衣服。” 说着她稍稍露出了左手红肿不堪的手指头。 “呀!刘良媛这手是怎么了?”,柳卿卿紧张地问。~为了演戏,难为了这手指头了。 见太子妃终于问到了正经的地方,翠儿抢在了刘良媛的前面解释。 “回太子妃,我家良媛没日没夜的给皇太孙做衣裳,但凡针脚有不称心的地方,便重新做,我家良媛做了好多套衣裳,在众多套的衣裳里,堪堪挑出了这两件儿最可心儿的人,手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 柳卿卿听明白了,这话里话外的心疼,无非就是告诉自己,这衣服做的有多不容易,她的儿子若是不穿,就是糟蹋了这刘良媛的一番苦心。 她微微抿唇,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转头看向一旁的蝶衣,“快去将本宫的芙蓉玉肌膏拿来。” 然后看向刘良媛的眸中有歉意,有感激,更多的是感动~演,看谁的演技更好,如今给她一个王八壳,她都能演九千岁。 “妹妹下次可别再伤了自己的手,皇太孙的衣服够穿了,小孩子长的也快,妹妹这般费心,让本宫可如何是好。” 蝶衣取来了芙蓉玉肌膏,柳卿卿想亲自给刘良媛上药,刘良媛赶忙将手缩了回去,拒绝了。 “都是小伤,是翠儿这丫头大惊小怪了,太子妃姐姐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那这芙蓉玉肌膏,就送给良媛妹妹了,妹妹回去可得按时抹,这么好看的手若是留了疤可怎么好。” 柳卿卿的话,让刘良媛下意识攥紧了手心儿,为什么她会觉得这太子妃的话中有话。 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手心儿中的那一处指甲留下的疤痕,那是她一次次锥心般的隐忍,疤有多深,她的心就有多痛,她的恨也就有多浓。 恰好这个时候,乳娘抱着皇太孙从侧殿进了来。 刘良媛在瞥见孩子身上穿的那件儿明黄色的小袄子时,眼神儿瞬间亮了亮,隐隐还有着一丝兴奋,让柳卿卿的心蓦然沉了沉。 从乳娘的手中小心地接过孩子,柳卿卿抱着孩子走到了刘良媛的面前,“刘良媛瞧瞧这孩子,一见到刘良媛就开始笑。这是知道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刘良媛给做的。” 瞧着柳卿卿怀中抱着的孩子,这模样简直跟太子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那眉眼。 这孩子若是长大,不知道得伤透了多少女儿家的心,所以她做的没错儿,还是别长大了。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刘良媛觉得自己也没在这待着的必要,寻了个由头便告退了。 在回听雪阁的路上,刘良媛则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翠儿,那件儿衣服,皇太孙他穿了。”,而且穿的时间应该还不短。 “哈哈……” 刘良媛笑的有些癫狂,吓得翠儿顾不上以下犯上直接捂住了刘良媛的嘴。 在襄王大事儿未成之前,这皇太孙的衣服之事绝对不能够暴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想到那衣服上的药,是来自西域的秘药,无色无味,若是不懂毒的太医也无从能够检测出来,翠儿又稍稍下了心来。 何况那药只对婴儿有效,一旦沾染皮肤的时间超过十二个时辰,只怕药石无医,而且孩子还不会立刻就死,而是在一个月以后才会毒发身亡。 若是不出意外,最多不超过一月,这皇宫中将再无皇太孙了。 而刘良媛刚走,柳卿卿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立刻将孩子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吩咐蝶衣立刻去太医院请太医,又吩咐乳娘给孩子洗澡。 柳卿卿祈祷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自己想的不对。 只是想起来慕容语嫣自杀前跟她说的话,“在这宫里永远都不要相信相由心生。” 在东宫的这几个女人里,唯一一个看似不争不抢有佛缘的便是刘良媛。 还有将自己的手戳成那般,无非就是担心孩子不缺衣服穿,会不穿她做的衣服。 这一出苦肉计下来,承了她的情,怎么也得给孩子穿上一穿的。 何况方才刘良媛在瞧见孩子穿的衣服,是她先前做的那件儿的时候,眼底的那抹兴奋,显然就是这衣服有问题。 柳卿卿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刹那间就急红了眼圈儿,惨白的脸颊上因为恐惧而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乳娘帮孩子洗完澡,柳卿卿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中,看着孩子傻傻的冲着自己笑,她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哪里有自己这般当娘的,竟然这般糊涂…… 第173章 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延华殿传太医的消息,几乎是立刻传到了太子爷的耳中。 撇下正在跟自己谈要事的秦朗,太子爷匆匆赶到延华殿。 一进门儿,便看见了小女人抱着孩子,哭的通红的眼睛似是兔子一般。 而柳卿卿瞥见,那还穿着太子蟒袍的笔挺身姿,卸下了硬撑着的坚强,瞬间没忍住哭了出来,“殿下,怎么办,臣妾会不会害了珩儿,太医怎么还不来?”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急糊涂了,自己什么缘由都未说,他可能听不懂自己的话,便想着要重新开口解释。 而太子爷听着她紧张到颤抖的声音,瞥见托盘里新送来的衣服,向来淡定从容的俊颜上罕见露出一抹慌乱,将孩子从她的怀里接了过来,指着托盘里的衣服问,“这衣服可是刘良媛送的?” 柳卿卿点了点头,心里的恐惧似藤蔓一般疯狂滋长,太子爷鲜少在自己面前有这般神色的。 “珩儿可是碰了这些衣服?”,太子爷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急切。 太子爷的神色,还有问话,让柳卿卿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已经听得出哭腔。 “珩儿今天已经穿了一天了,不过臣妾方才给珩儿将衣服脱了下来,也洗澡了,只是不知道珩儿会不会受到影响?”,柳卿卿说话时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已然乱了方寸。 只是太子爷的目光,又仔细落在托盘里那两套崭新的衣服上,这衣服分明是才送来的,丝毫没有穿过的痕迹。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卿卿,珩儿穿的衣服,是不是卿卿生产之前送的那套?” 柳卿卿强忍住眼眶里的眼泪,不让它掉下来,点了点头。 突然间太子爷笑的如沐春风,“卿卿别担心,珩儿无碍。” 蓦然瞪大水眸,看向太子爷和怀中那个吃着自己小拳头的可爱团子。 “德福!” 太子爷冲着门口儿唤了一声,德福赶忙进了来。 “处理了。” 顺着太子爷阴鸷冷厉的眸光看过去,最后落在托盘里精致的孩子衣服上,德福心脏一紧。 这刘良媛是彻底不想装了? 怪不得殿下周身的气压这般低沉,这女人竟然又打上了皇太孙的主意。 片刻不敢耽误,德福将衣服带了下去。 “殿下这是何意?”,柳卿卿现在的脑子仍旧乱糟糟,还是处于懵圈状态。 但是瞧着太子爷脸上,重新浮现了笑意,她悬着的心稍稍放回了肚子里,但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太子爷将紧张到手心儿冰凉的小女人,拽到软椅旁坐了下来。 “卿卿可还记得,当时刘良媛在荷塘边给珩儿送衣服的时候,孤让德福将衣服拿到蜀锦阁,当时吩咐的是要蜀锦阁按照那衣服的样子多做几件儿?” 柳卿卿点了点头,水眸一亮,随即恍然大悟。 “殿下当时已经知道了。刘良媛别有用心。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提前让德福做了处置。 所以珩儿现在穿的衣服,虽然跟刘良媛送来的那套一模一样,但是却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件了。” “孤的卿卿最聪明,一点就透。”,太子爷眸光温润,眼含笑意。 柳卿卿浑身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了下来,不由地觉得浑身酸痛。 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儿,聪明人还给自己吓了个半死,若不是这男人留了前手儿,只怕自己已经害了孩子。 不过她也记住了,这皇宫之中,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心软半分,都是祸患无穷。 自己不是圣人,也没那菩萨心肠,刘菲菲哪怕若是冲着自己来,或许她都可以做得到原谅。 但是珩儿是她不可碰触的逆鳞底线,谁碰谁死,所以刘菲菲必须得死,而且她还不会让她死的那般痛快。 太子爷看着小女人紧蹙的眉头,和眼底斑斓的墨色,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儿。 “都怪孤不好,怕你知道的太多,心里会有负担,没及时告诉卿卿。” 不过他心中也愈发佩服这小女人的敏锐度,那刘良媛向来谨小慎微,究竟是哪里让她看出了破绽? “卿卿是怎么发现,刘良媛送来的这衣服可能会有问题的?” 柳卿卿回神,压下心口的恐慌与恨意,抬眸看向太子爷,嗓音薄凉透着寒意。 “慕容语嫣自杀前,曾经跟臣妾说过一句话:这宫中永远不要相信相由心生。 臣妾知道这话,说的是东宫后院中的女人,但是一直觉得罪大恶极的就是慕容语嫣,她死了一切都烟消雾散了,也懒得再去合计。” 柳卿卿咬了咬唇,“但是不曾想到正是臣妾的懒得去想,却让隐藏的最深的人钻了空子,差点儿害了珩儿。” “今天刘菲菲来送衣服的时候,臣妾发现她的手指头上,有密密麻麻的针扎痕迹。 就是臣妾这种连绣个鸳鸯都能绣成鸭子的人,也不至于会这般不小心。 何况像刘菲菲这种,绣功在京城贵女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殿下可知她这出儿苦肉计是为何?” 太子爷摸了摸皇太孙肉嘟嘟的小脸儿,紧抿的唇瓣轻掀,“为了让你承了她的情,给珩儿穿她亲手做的衣服。” 见太子爷瞬间便看破了刘菲菲的用意,柳卿卿接着道。 “后来珩儿睡醒了之后,乳娘将孩子抱了过来。 刘菲菲瞧见珩儿穿的衣服,是她先前送的的时候,眼底的激动甚至都没来得及掩饰。” 就算自己的儿子贵为皇太孙,穿上了她亲手做的衣服,又何以让她这般激动? 若是人人都像她这般,只怕蜀锦阁的绣娘早就激动致死了。 柳卿卿顿了顿,看了眼“咿咿呀呀”不知说着什么的小团子,眼眶又开始湿润。 “而且臣妾发现,刘菲菲的手心儿有一处疤痕。 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但是臣妾一眼便看出,那是常年指甲扣手心儿留下的痕迹。 她心中若是无滔天的恨意,又岂对自己都这般的狠?” 方才自己还在疑惑,她为什么要恨,恨的是谁? 现在自己已经全然明白了,恨的是自己,恨自己夺了太子爷所有的爱与宠。 若是自己没记错,这刘菲菲有个姨娘,在户部尚书府里,是个受欺受气的主儿。 她进宫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东宫承宠,让她的姨娘在府里日子能够过的好一些。 蝶衣在宸王世子百日宴前,曾经跟她提了一嘴,刘菲菲的姨娘被户部尚书的夫人生生打死了。 不过自己当时太懒,跟东宫的其他女人都没有什么交情,也从不走动,所以也省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安慰。 如今看来,宸王府的一切,慕容语嫣不过就是一个被推在最前方的炮灰。 第174章 被梦魇缠住的太子爷 越想柳卿卿越发觉得细思极恐,浑身发冷。 太子爷唤了人,将皇太孙抱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太子爷与太子妃。 太子爷将太子妃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自己坐下后,让太子妃坐在自己的腿上,将人揽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如缎般柔滑的发顶,无声地安抚。 听着太子爷铿锵的心跳,她突然间想到了一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如今自己什么都依赖这个男人,他将自己保护的很好,以至于自己的警觉性越来越低了。 她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可以与他并肩战斗的人,而自己也不想做一朵儿温室里的小花儿。 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有着些许疲惫的太子爷,柳卿卿的声音又有些哽咽。 “殿下当时察觉到珩儿穿的衣服,可能有问题的时候。 臣妾的心里是真的怕了,有无数个画面在臣妾的脑海里闪过。 臣妾甚至想过,若是因为臣妾自己的愚蠢,而害了珩儿。 臣妾又岂能有脸面,独自苟活在这世上? 臣妾定然会陪着珩儿一起……”,走上这冰冷的黄泉路…… 话还没说完,便被太子爷抬着下巴,堵住了唇。 柳卿卿只能紧拽着太子爷的衣襟儿,听着他加速的心跳,被动地承受他疾风骤雨般的吻落下。 太子爷的吻,带着惩罚的狠。 小女人说的话,他不爱听。 光是先前的那几句,就已经让他痛彻心扉,心如刀割。 自己不敢想象,她说的珩儿出事儿,她会随珩儿着去,自己会是什么样? 若是真的有一天,他的卿卿和孩儿都不在了,他要这个世界有什么用? 那时候便都毁灭了,他会亲手毁了这个天下。 蓦然睁开猩红的眸子,对上她微颤的睫羽,还有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每一处似乎都在提醒着自己,今天的惊险。 太子爷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恐惧。 是差一点儿就有可能失去的恐惧。 他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 梦醒了,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他的卿卿,没有珩儿,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几十年如一日,享受着高处的孤寂与寒凉。 恐惧在心底里滋长。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一个简单的吻已经,满足不了他。 他想要证明他的卿卿,就在他的怀里,他要将她狠狠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感受到男人情绪的变化,而且在急切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柳卿卿有些慌乱地睁开,还泛着水雾的眸子,还未来得及开口。 只听“撕拉”一声。 身上的宫装被凝着些许内力的大掌撕裂,露出大红鸳鸯的肚兜儿,春光乍泄。 柔滑的锦缎,堪堪包裹住胸前浑圆的波涛。 还未来得及制止,他扯下自己身上最后的遮羞,便察觉到太子爷的身子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在害怕! “殿下……” 下一刻,胸前一凉。 带着湿潮的温暖,又如期而至。 她微仰着头,露出白皙线条优美的脖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纤长如羊脂玉一般的手指,埋入他的发间,攥紧了他如瀑的墨发。 云海浮沉过后。 察觉到身旁传来的匀称呼吸,柳卿卿睁开眸子,湿漉漉的眼尾,仍旧染着些许的红。 浑身酸痛。 其实她已经累到,连眼皮都不想掀开。 但是她还是强撑起自己的身子,低头瞥见自己胸口处的痕迹。 她连忙披上了寝衣,拢紧了衣襟儿,原本春情还未散尽的小脸儿,又红了红。 长指轻轻地描绘着他的眉眼,寐含春水,眸中情浓。 方才他滚烫如火的唇,仿佛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让自己的灵魂随之浮沉。 她从未见过这男人,今天的这一面儿。 以前他也有过折腾自己,折腾的狠了的时候。 但是那个时候,自己在他的眼底看见的是,烈火一般焚烧不灭的欲望。 但是这次,自己在太子爷猩红的眸中,看见的是深深的恐惧——是害怕失去自己的恐惧。 所以任凭他怎么折腾自己,自己都不曾反抗,配合着他,安抚他的情绪。 他像是一个迷路找不到方向的孩子,一次次让自己承诺,永远都不会丢下他,直到自己嗓子哑的快说不出话。 在太子爷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难得他今天睡的这般实。 柳卿卿也困意重重,很快也睡了过去。 而太子爷突然间睡的极为不实。 他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现实还是自己的梦境。 眼前的熊熊大火,让他目眦欲裂。 延华殿怎么会失火? 火光冲天,眼前是一片火海,宫人们尖叫着嘶喊,“走水了,走水了,太子妃和皇太孙还在殿内呢,快救火。” 他疯了一般要冲进去救他卿卿和珩儿,可是已经被火舌蚕食殆尽的大殿,在他的眼前轰然倒塌。 “卿卿……啊……” 他看见自己抱着头,疯狂地嘶吼,可是他的卿卿再也听不见。 当他看见宫人从倒塌的大殿中,抬出被烧焦了的尸体时,他疯了。 那是他的卿卿到死的时候,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他的珩儿啊。 “啊……” 随手抽出侍卫身上的佩剑。 整个皇宫变成了一片血海,他疯了,逢人便杀。 宫人看见他转头便跑,并大喊,“太子爷疯了快跑……” 可是跑的掉吗? 他狞笑着。 明黄的太子蟒袍上,全部都是血,有无辜的,也有罪孽深重的。 他拖着带血的剑,从延华殿一路屠到宫门处。 当最后一个宫人倒下,满地尸横遍野,鲜血流淌成河,再也闻不出空气本来的味道。 这宫中还剩最后一个生灵,便是他自己。 回了延华殿,他抱着他的卿卿和珩儿,将剑一寸寸刺进自己的心窝。 “卿卿,珩儿,不要怕,孤来陪着你们了。” 突然间他从床上猛然醒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息,还好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上被冷汗打透的亵衣,将黏在脸上的头发拂到耳后。 他惊魂未定的发现,自己此刻所处的地方是延华殿。 可是榻上却没有他的卿卿,他在被子上使劲儿闻了闻,也没有他熟悉的茉莉香。 “德福德福。” 守在殿外的德福,听见圣上惊恐地召唤声推门而入,只见皇帝的脸上冷汗涔涔,惊惧未散。 德福大惊,“皇上您这是梦魇了吗?” 萧锦华光着脚下了榻,一把抓住德福胸前的衣服。 “皇上什么皇上,孤是太子,太子妃呢?”。 他的声音发着颤,心脏悬到了嗓子眼。 哪知自己的话,才刚刚问出口,德福便红了眼。 “皇上,您又梦见先皇后了,延华殿的那场大火,皇后娘娘已经走了十年了。” 萧锦华一把将德福推了出去,摔倒在地。 “死太监,你胡说,这延华殿不是好好的,哪里有大火?再胡说,信不信孤一剑杀了你!” 德福跪在地上满眼悲恸,“皇上已经十年了,这延华殿是后来皇上下令修葺的。” “不可能,不可能……” 萧锦华在房间里发疯地找着镜子,十几年,他怎么可能还独活了十年? 当他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面容如玉的大盛太子。 当初的满头墨发如今尽是白雪,满脸的沧桑印证了他这十年,痛失所爱的绝望凄凉。 既然不是梦,他怎么还活着? 他怎么会让他的卿卿独自走了十年?他的卿卿得多怕? 下一瞬间,凝聚了全部内力的大掌拍向了自己的心窝…… “皇上……” 他听见德福惊恐的叫喊。 高大的身躯缓缓倒下,流动的空气扬起了他如雪的白发。 在倒在地上的瞬间,他嘴角儿凝笑,真好,卿卿孤来寻你了…… 第175章 延华殿怎会有孤的寝衣? “殿下,殿下……” “殿下醒醒……” “臣妾在这里,在殿下身边儿。” 柳卿卿焦急地唤着,企图将太子爷唤醒。 被梦魇缠住的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跳,冷汗将他胸前的寝衣打湿,甚至连嘴唇都被他咬破。 而自己的手腕儿几乎被他捏碎,但是柳卿卿已经全然顾不上了疼。 梦里他撕心裂肺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悲恸又绝望。 究竟是什么样的梦,能够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恐惧成这般? 像个脆弱的大男孩儿,让人心疼不已。 “卿卿……” 惊恐的声音响彻整个寝殿, 太子爷猛然从榻上坐了起来,呼吸急促, 惨白的脸上尽是黏腻的冷汗。 “殿下你怎么了?一切都是梦!” 柳卿卿跪在榻上,双手捧着太子爷的脸颊,盯着他虽然已经醒来,但是没有焦距的眼睛,急的直掉眼泪儿。 柳卿卿想要唤人传太医,但是她知道这男人倔强又好面子,定然是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这般脆弱的模样,所以又生生忍住了。 自己只能抱着他,声声安抚。 紧紧攥成拳头,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被她滚落的眼泪儿烫了一下。 太子爷这才从梦境中,逐渐走了出来。 眼中的迷茫散去,瞳孔逐渐有了焦距。 当太子爷看清眼前,泪眼婆娑的小女人和熟悉的寝殿,他一把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 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鼻间,悬着的心才算重新有了安放之处。 “殿下。” 柳卿卿轻唤了一声。 原本就酸痛无比的腿,此刻已经麻到没了知觉,但是男人仍旧不肯放开她,柳卿卿只能稍稍活动一下腿,却疼的她眼泪儿又飙了出来。 他的胳膊用力到,让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察觉到自己肩头上的湿意,太子爷松开怀中的小女人。 看着眼前这张让自己痴狂的小脸儿,湿润的眼中逐渐浮起笑意。 “孤的卿卿还在孤的身边,真好!” 他此刻眼底的光,像是一个小小心愿被满足的大男孩儿,那小心翼翼还带着些许卑微的模样,让柳卿卿的心揪着一般疼。 “殿下方才可是做噩梦了?梦到臣妾是不是遭了不测……”,殿下与卿卿生离死别! 柳卿卿的话,还没等说完,她几乎瞬间感觉到,太子爷的身子又紧绷了起来,抱着自己的胳膊又用了力气。 她一手搂着太子爷的头,长指抚着他的发,一手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 “殿下那只是梦而已,都是做不得数的。 在卿卿的家乡,有一种说法,梦都是反的。 殿下的梦里是失去,而现实中卿卿会永远地陪在殿下的身边儿,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一句“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几乎是顷刻间安抚了太子爷暴躁不安的心。 太子爷从她绵软馨香的怀中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昨天晚上她被折腾的,最后连眼皮都懒得掀开,这又被自己的噩梦扰了眠,太子爷眼底有着浓浓的愧疚。 刚想抱着被自己吓到的小女人,重新躺回榻上,结果却被怀里的小女人给生生推开了。 噩梦中的恐惧瞬间又袭上了心头儿,“卿卿,不要走。” 听着太子爷微颤的声音,柳卿卿咬了咬唇,“殿下臣妾不会离开,只要殿下不推开臣妾,臣妾就会永远陪在殿下的身旁。” 看着拽着自己胳膊不放太子爷,柳卿卿再三保证,他才松开手。 从里间取了一块崭新的帕子,和一套干净的寝衣,柳卿卿才重新回来,将衣服和帕子放在太子爷的腿上。 “喏,殿下换身衣服睡,能舒服些,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打湿了。” 太子爷的目光,落在她新取来的那件寝衣上。 这衣服用的料子是上好的云光锦,针脚细腻,领口和袖口精致地绣着祥云和龙纹,一看就是出自蜀锦阁。 太子爷的眼底浮现出笑意,似乎是散去了寒凉之意的绝美月华。 “卿卿不是不允孤宿在延华殿,怎么当初离开的时候,还特意替孤准备了寝衣?” 被戳中心事的小女人,瞬间脸儿一红。 “太子爷不要脸,这衣服才不是给殿下准备的。”,这男人专会戳她心窝子,就不知道什么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嗯?不是给孤准备的?” 太子爷阴恻恻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吓的柳卿卿手一滑,寝衣从手中落下,好在太子爷眼疾手快接了住。 瞧见太子爷等着她解释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威胁她。 “解释的孤不满意,直接将你就地正法。” 柳卿卿咽了咽口水,努力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她觉得她还能自我抢救一下,“是、是臣妾带珩儿的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夹在珩儿的衣服里面。” “嗯?” 声音比方才还要往上挑了挑,警告的味道更浓。 她知道自己若是还不让他满意,只怕又给了他借口。 柳卿卿红着脸,快被这不要脸的男人气哭了,索性彻底摆烂。 “这寝衣就是臣妾特意给太子爷准备的,太子爷现在满意了?” “呵!” 太子爷轻笑了一声,似是偷吃了蜜的狐狸。 冲着脸红透了小女人,轻勾了勾手指。 柳卿卿鬼使神差地,将身子往前探了探。 “孤倒是希望卿卿这张小嘴儿,继续忤逆孤,说孤不喜欢听的话,要不然孤去哪里寻了由头惩罚卿卿?” 太子爷邪魅的嗓音传来,撩的柳卿卿原本就酸软的腿更软。 她连滚带爬地上了榻,越过太子爷的身旁,一拽过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假装睡觉。 这男人太会对缝,绝对不能给他一丁点儿的机会。 “卿卿帮孤换衣服可好?孤还没从方才的恐惧中走出来,胳膊还有有些抖。” 细听太子爷的声音里还有些委屈。 提到方才的梦魇,柳卿卿还有一瞬间的心软。 但是一想到方才他威胁自己,从那张骚话连篇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哪里还有半分恐惧的模样。 “自己穿!不穿殿下自己滚回庆熙殿去睡。” 察觉到床上小女人微恼,太子爷见好就收,自顾自地下了榻,自己换起了衣服来。 甭说是一国储君,哪怕是寻常人家的夫君,哪个不都是由女子侍候夫君更新的。 “e=(′o`)))唉” 太子爷叹了口气,夫纲不振啊。 第176章 孤与卿卿之间再无秘密 太子爷重新换完了衣服,冲着守夜的宫人吩咐了几句,才又回到榻上。 察觉到太子爷的胳膊,环住自己的腰身,柳卿卿想了想,最终鼓起勇气开口,“殿下想不想听卿卿之前的事情?” 感受到怀中小女人身上的微颤,大抵猜得到她此刻的心情,太子爷淡淡开口。 “卿卿不用强迫自己,等卿卿什么时候愿意跟孤讲了,孤再什么时候听,不急于这一时。” 胸腔震颤,太子爷的话,温暖了她那颗彷徨不安的心。 柳卿卿转身,看着太子爷棱角分明的俊颜,眸光逐渐飘远。 甚至有时候她都快忘了,自己竟然是一个来自遥远未来的魂。 “殿下,臣妾的家在几千年后的未来,那里是法治社会,倡导一夫一妻,夫妻之间有互相忠诚的义务。 无论男女都是平等的,也都要出去工作,共同养家糊口。” “在那里,卿卿可是有夫君?” 太子爷的问题里,明显带着酸味和紧张,占有欲爆棚。 虽然有些煞风景,但是却让她的心底泛着蜜一般甜。 柳卿卿发现,无论多严肃的话题和压抑的气氛,都能让这男人弄的哭笑不得。 感觉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的紧了紧,知道自己的迟疑恼了男人,她赶紧回答,“没有”。 这男人若是真的恼了,待会儿又得威胁她了,严重的话自己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太子爷满意地摸了摸她腰间的软肉,接着听她讲。 “在那里我的职业是一名刑警,就是像现在的捕快。” “女子可以当捕快?”太子爷不懂就问。 柳卿卿不满意地戳了戳,太子爷硬邦邦的胸口。 “殿下少瞧不起女人了,都说了男女平等。 还有殿下莫要再打岔,再打岔臣妾就不说了。” “好卿卿说,孤保证不再打扰你。” 得了太子爷的保证,她才再次开口。 “芷怡也是一个警察,臣妾和芷怡是最好搭档。 在有一次解救一名人质的过程中,没成想到那个罪犯狗急跳墙,竟然朝着芷怡和人质开枪。 臣妾将芷怡推开,那子弹就直接穿透了臣妾的心脏,再睁开眼睛就是看见太子爷了。” 她没好意思说,用变态的工具夺了自己的初夜。 感受到大掌在摩挲着自己的胸口,起初她想偏了,以为这男人又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后来发现他眼眶有些湿润,摩挲的位置是她的心口窝。 接着便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心疼,“卿卿这里,现在可是还疼?” 柳卿卿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勾唇一笑。 “不疼了,当时其实是瞬间就没了意识,也没感觉到有多疼。” 其实是撕心裂肺的疼,不过她没敢说,她怕这男人发疯,自己哄不好。 伸手抚了抚,太子爷拧成川字的眉头,柳卿卿幽幽地开口。 “臣妾不喜欢看殿下,这般不开心的模样。 殿下如神邸一般的容颜,还是多笑笑更帅。” 听了小女人的话,太子爷眉头刚刚舒展开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结果方才还无比正经的小女人,倏然挑起了太子爷的下巴。 “妞儿给大爷笑一个。” 见太子爷表情凝滞,柳卿卿尴尬地挑了挑唇,似自言自语。 “既然妞儿不给大爷笑一个,大爷给妞儿笑一个。” 说完就露出,自己那一口好看的大白牙。 下一刻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上一重。 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大白牙,就被人含到了口中。 直到许久后,太子爷才放过她,二人皆有些气喘吁吁。 太子爷摩挲着她被亲肿的唇瓣,丝丝酥麻感,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对上那双燃了欲火的眸子,她秒怂。 “臣妾现在那里还疼着呢,殿下饶过臣妾,过几天可好?” “明天!”,太子爷的口吻不容讨价还价。 “明天就明天。”,柳卿卿有些憋屈,总比现在就被办了强。 瞧着小女人眼底的娇羞变成了怒火,太子爷轻笑出声,附在她耳畔警告。 “卿卿下次若是不想,就不要点火,孤经不住卿卿的撩拨。卿卿若是下次点了火儿就想跑……” 这次换太子爷,笑着露出了大白牙。 “门儿都没有!” 柳卿卿吓得缩了缩脖子。 “臣妾保证绝对不撩闲……”,让你当一辈子的和尚。 最后的话她没敢说出来,说出来保准儿就成了撩闲。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原本不是想跟他谈什么撩闲不撩闲的,结果被太子爷带的跑偏了。 自己想知道的是,自己的身边到底有哪些危险。 当初没有珩儿还好,如今有了珩儿她一点儿风险都不能再冒。 她抬头对上太子爷的眸光:“殿下明知道是刘良媛在搅弄风云,而且对于萧锦城来说生命不息,野心不止,殿下为何还要纵容他们?” “呵!” 太子爷直接被她的一句“生命不息,野心不止”给逗笑了。 亲了亲她细腻凝脂的额头,太子爷才幽幽地开口。 “因为萧锦城的手里有一支私兵,被他分散在襄南各处。 虽然五万私兵孤并不放在眼里,真的打起来,萧锦城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是若是真的挑起战争,最苦的便是襄南百姓。 襄南本就贫瘠,若是再起战火,只怕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感受到小女人攥紧了自己的衣襟儿,太子爷看了眼她又道: “卿卿放心,一切都在孤的掌控之中,不到万不得已,孤不会用战争来解决问题。 孤之所以不动刘菲菲,是因为她是萧锦城的执念,她活着或许可以牵制萧锦城。 虽然孤也不屑用一个女人去牵制他,但是如今他与西域勾结,企图从前朝瓦解大盛,留着刘菲菲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柳卿卿自是了解太子爷的为人。 虽然这男人禽兽了一点儿,但是在对待国事上他却从未懈怠,而且明辨是非,心系天下苍生。 在太子爷的唇上落下一吻,她郑重宣誓。 “在卿卿的心中,只要一心为天下百姓,哪怕再见不得光的手段都是正义的。 所以殿下也不用觉得,用刘菲菲牵制襄王的法子有辱殿下威仪,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深邃的眉眼看着她,渐渐蓄满温润笑意。 “嗯!孤一切都听卿卿的。还有卿卿要离于波远一些,他便是西域太子。” 看着小女人眼底的迷茫,太子爷勾起唇角儿,他的小女人果然除了自己,谁都不放在心上。 “就是金麟卫的侍卫长。” 柳卿卿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自己总觉得那个金麟卫的侍卫长,不像是个什么好东西。 倒是像她上辈子,处理过的黑涩会老大,果然被她的直觉又给实锤了。 “那殿下就不曾担心,金麟卫被他控制了?” “如今的金麟卫每一个人,都是出自孤的影卫营,他不过孤家寡人罢了,反而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盯着。” 柳卿卿抽了抽唇角儿,瞬间有点同情那个于波了。 用一堆影卫,看着一个自以为藏的很深的傻狐狸。 那画面怎么像,一帮老鹰盯着一个小鸡仔,认真地欣赏小鸡仔大跳脱毛舞,这男人简直太坏了……… 第177章 宸王妃心中的苦涩 宸王府的主殿。 乐声悠扬,异域风情的美人儿妖娆起舞,浑身只裹着一件玫红色的薄纱,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尤其是纤白紧致的腰间,挂满的铃铛叮咚作响,每每随着腰肢舞动,都有一种迷惑人心的异香飘散,撩人心魄。 一舞罢,乐声止,美人儿薄汗。 月卿端起酒杯,扭着不盈一握的腰肢,走到宸王的身边儿,嗓音魅惑撩心入骨,“王爷奴家敬王爷一杯,以后月卿定然尽心侍候王爷。” 说着涂着丹蔻的葱嫩玉指,将酒杯送到了宸王的唇边儿。 宸王似笑非笑,垂眸看了一眼,酒杯中的散着淡淡荷花香的纯酿。 伸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王爷过果然好酒量。”。 月卿接过酒杯,微微凌乱的脚步踩上裙摆的薄纱,一不小心就绊倒在宸王的怀中。 好巧不巧挂在肩头儿的薄纱滑落,一个衣衫半裸的美人儿便落在宸王的视线里。 “哎呀,王爷奴家不是故意的,王爷莫怪。” 见宸王不为所,月卿也不气馁,眼神如丝如勾,从宸王的怀中自动起身,白嫩嫩的指尖儿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胸口。 然后从宸王的身后,缓缓地抱住他健硕的腰身,从男人的颈侧探过头去,亲吻他散发清冷月华般的俊脸。 不得不说这萧家的男人,长得都是气宇轩昂,剑眉入鬓,目若郎星。 不过这宸王倒是比那襄王正气多了,不过再正气的男人,也逃不过她的撩拨。 就在月卿自信满满,企图将手探进宸王衣襟儿的时候,殿门倏然从外面被推了开,月华如瀑,映照在来人纤薄的背影上。 不得不说这宸王妃倒是一个美人,虽不似太子妃那般绝色,但是二人的眉眼果然有几分相似的地方,月光之下又徒添了几分清冷与孤傲。 月卿从宸王的身上起身,抬头的时候,唇脂蹭到了宸王的侧颊上,留下让人浮想联翩的唇印。 宸王自始至终不为所动,只是在看见门口的宸王妃时,眸光微闪,但是眼底的情绪也只是转瞬即逝。 宸王妃进殿,并未给宸王见礼。 她清冷的眸光,落在月卿的身上。 这女子确实有勾引男人的资本。 不是因为有多美,而是因为放的开。 那玫红的薄纱,根本遮掩不住那膨胀的胸口。 宸王妃敛下眸色,纤长如蝶翼般的睫羽,挡住了眼底深深的情伤。 起初她听下人说,宸王带了一个女子入府,她没有在意。 因为他知道宸王的心,在另外一人身上,那是至死不渝的情深。 后来听丫鬟说的多了,心痛之余她开始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她的痴情夫君,忘了心底的白月光,而甘愿带入府中。 若是如太子妃那般的女子,她也认了,输得心服口服。 但是如月桂般高冷且深情的宸王,竟然接了这样一个风尘女子进府。 对于她这个,本就缘分薄的不能再薄的正妻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月卿在宸王妃的眼底,看见了绝望与情伤,她嘴角儿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冲着宸王妃福了福身。 “奴家见过王妃姐姐。” 月卿的一声“姐姐”让宸王妃满是伤的眸中渐染凌厉。 “本王妃的父母,除了本王妃之外再无别的女儿,何况还是风尘中的妓子,姑娘的这声姐姐唐突了。” 月卿一愣。 她显然没预料到,传闻中没什么脾气,什么时候都和和气气的宸王妃,会说中这般不留情面的话。 呵!这还是一朵带刺儿的玫瑰。 她笑了笑了,白皙的脸颊上,因为挑起的眼尾,更显媚态丛生。 “王妃何必这般不客气,话不能说的太满,奴家可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 “呵!” 宸王妃嗤笑一声,眼底满是不屑。 下一刻,冰棱般的眼神,直接落在月卿的脸上。 “放肆!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本王妃退下!”,宸王妃怒斥。 她冰凉的话语响起,如寒冬的天气一般寒冷瘆人。 饶是月卿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竟然一时间也被她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 片刻的怔愣后,月卿看向宸王。 见宸王自顾自地喝着酒,眼底甚至还有一丝兴味儿,显然是并未有要给自己解围意思。 想不到这宸王倒是还有些定力,不过也更加坚定了她要拿下这男人的决心。 她轻笑着,再次冲着宸王妃福了福身。 “既然王妃有话要单独跟王爷说,那奴家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环在手腕上的薄纱轻甩,从宸王的面前划过优美的弧度,带起阵阵幽香。 路过宸王妃身边儿的时候,冲她挑衅一笑,轻挑红唇。 “奴家提前祝王妃与王爷良宵共度,春风得意!” 说完她瞬间便沉了脸色,向门口儿走去。 自己倒是想看看,这宸王妃的身份,眼前这冰清玉洁的高冷神女,她还能当几天? 虽然说宸王不爱江山,但是从她进府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宸王妃已经输的彻底。 宸王已经为了太子妃,放弃了自己安逸闲散的生活,卷入皇权争夺的阵营,他就再也做不了之前的闲散王爷了。 听见了关门声。 宸王妃盯着宸王,而宸王也在打量着她。 在看见她眼底的光亮,逐渐熄灭的时候,宸王捏着酒杯的长指,不自觉地收了收。 “王妃这般作甚?” 宸王淡淡开口,“看来这些奴才也越发懈怠了,来人也不知道提前通报一声。” 宽大的云锦袖下的手掌收紧,纤长的指甲钳进肉里,宸王妃努力压制自己的心痛,呵,自己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外人。 “王爷难道没有什么,要跟臣妾说的吗?” 宸王勾了勾唇,“说什么?支会王妃一声,本王要纳月卿入府为侧妃?” 身子晃了晃,她满眼震惊,“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般玩笑话,王爷还是莫要再开了。” 宸王眼底浮现不耐,“做好你王妃的本份,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不识抬举……” 宸王盯着宸王妃,没再说下去,但是冰冷的神色,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冲着宸王妃摆了摆手。 “下去,别在这里碍本王的眼,影响本王喝酒的心情。” 说完宸王不再看宸王妃,径自喝起酒来。 腰封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突兀。 宸王抬眸,便看见浑身赤裸的女子,身子白的发光,挺着胸前高耸的丰盈,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脸上没有一丝羞涩。 寻常的时候,自己的一句玩笑,都会让她羞红了脸颊。 此刻她明明在笑,可是眼底的悲凉也极力在掩饰,但是眼泪却出卖了她。 夺眶而出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瓷白的脸颊淌下,落在她的锁骨上,胸口上…… 宸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呼吸也变得急促,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怒斥。 “你这是做什么!” 宸王紧咬着牙根,放在腿上的手掌蜷缩成拳。 “王爷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女子吗? 为什么月卿可以,而臣妾就不行?” 说话的时候,宸王妃已经站在宸王的年前,浑身一丝不挂。 下一瞬宸王妃,便坐在宸王的腿上。 纤细柔白的胳膊,环住他的脖颈,低头吻上了他带着酒香的唇。 宸王的身子僵直,一动不动。 意识到自己某处昂扬的反应,他倏然变了脸色。 猛地推开了,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儿。 而他由于慌乱没注意力度,宸王妃的后腰部直接撞到了桌角上,疼的她闷哼一声,顷刻间脸色煞白。 瞥见宸王右侧脸颊上的那抹口脂,宸王妃满脸泪痕。 她绝望地从从地上起身,麻木地穿着自己的衣服,凄然一笑。 自己的赌上的情爱输的一塌糊涂,自己的骄傲与尊严,被尽数摧毁,在这大殿里碎了一地。 “王爷莫怪,今天是臣妾不自量力了,这辈子臣妾再也不会这般了。” 再也不会像这般碍王爷的眼,再也不会死缠烂打,空守着宸王妃这个空有的头衔,再也不会用尽生命去爱王爷了…… 她眸含深情地看了一眼宸王,眼中的深情逐渐散去。 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这次自己的心可以彻底的死了。 每走一步,小腹间的疼痛,都恨不得将自己撕裂,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她的心痛。 感觉温润的液体,沿着自己腿部流下,她抚着自己绞痛的小腹,每走一步,多了一份绝望。 她曾经多希望,能为他再诞一个女儿,从此儿女双全。 可是如今她还不知道,自己肚子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但是已经没有了知道的意义。 因为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个还来不及看看世界的小生命,正从自己的身体里逐渐抽离。 宸王府的西侧是一条明渠,直通盛京城的浑河。 清冷的月光下,宸王妃站在渠边儿,晚风撩起她染血的衣袂。 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圆月。 她仍旧记得太子妃的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笑的绝美凄然,然后纵身一跃。 第178章 宸王参政要掌管兵部 宸王府的主殿。 宸王妃方才走过的路上,刺眼的血迹,似是一条红色的丝带,一路蜿蜒至门口儿处。 直到宸王妃离开,大约有半盏茶的时间。 宸王紧咬的牙根才松开,一脸颓然地靠着椅背儿。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方才她的眼泪,竟然让自己早已经一潭死水的心底,又知道了疼的感觉,是那种钻心的疼。 自己差一点儿就没忍住,去替她擦掉眼泪,将人揽在怀里安慰,告诉她自己的苦衷。 宸王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心动的感觉。 可是谁曾想到,在这个时候自己竟然发现,那个温柔体贴、事事替自己着想的女人,早已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自己的心里,不再是谁的替身。 怪不得多少次在梦里,出现的不再是那人的身影,而是她巧笑倩兮的模样。 而自己竟然事到如今,还明白自己的心思。 可是自己如今,却要狠狠地伤她一次。 等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他会跟她道歉,对她吐露心迹,光明正大地回应她的情意。 若是她愿意的话,他带着她还有他们的孩子,去寻一处世外桃源,再也不问前朝政事,把酒话桑麻,闲看落日与桃花,做一对神仙眷侣。 “对不起,芷柔。” 宸王将酒杯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他闭上眼睛,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儿滑落,有心疼,有愧疚,也有看清自己心意的激动。 睁开有些迷醉的眸子,宸王抬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只是入眼的血色,一路蜿蜒的血迹,让他慌乱地从椅子上起身,浑身被寒意笼罩。 尤其是她撞向桌角的地方,一小摊血迹更是触目惊心。 宸王身上的酒意,瞬间消失殆尽,酒杯在他的掌中粉碎。 心脏仿佛被人拿刀生割,恐惧像藤蔓一般将自己缠绕。 沿着血迹,宸王府的人,一路寻到府西侧的明渠。 初寻来之时,借着清冷皎洁的月光,还能够看到渠水带着血色。 眼下鲜血早已经被流水冲刷干净,若不是一路蜿蜒到岸边的那一抹红,无人会知道,在这个夜里,曾有一个女子,绝望地从这里跳了下去。 宸王清冷的背影站在明渠边上,看着渠水里四处寻人的侍卫,时间越久,他的心越沉。 藏在袖子下的手骨,几乎要被自己捏碎。 他想不顾一切跳下去寻她,可是想到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一抹绣着丁香花的绢帕,挂在明渠边的水草上,宸王目眦欲裂地瞪着它。 弯腰将湿漉漉地绢帕捡起,冰凉早已经没了她的体温。 宸王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额头上的青筋几欲爆裂开,满嘴的血腥味儿弥漫。 光是这一路而来的血迹,出了那么多的血,他的芷柔可还有希望活着? 何况她不会丝毫的水性,明渠虽然名字称作渠,但是却是说是内河更为恰当,尤其宸王府西段儿更是水流湍急,暗潮涌动。 “王爷这是怎么了?” 月卿撩人心弦的声音,从宸王的身后传来。 宸王闭了闭眼睛,任由眼泪淌下。 趁着勾拢发丝的时候,将眼角的泪擦去。 反复勾了勾有些僵硬的嘴角儿,压回眸底的湿意。 再一转身的时候,宸王嘴角儿勾着一抹邪魅,眼底再无半分心疼与不舍。 “只是可怜那未曾出世的孩儿罢了。”说完宸王挑起月卿的下巴,盯着她那双妖媚的眸子,“月卿可愿为本王生儿育女?” “月卿当然愿意。” 她羞涩地垂眸。 虽然委身宸王是她的任务,但是那如玉的容颜让她心生爱慕。 方才听说宸王妃跳了明渠,她本不信。 但是眼下瞧着这阵仗,应该是真的了。只是没想到宸王妃竟然这般刚烈。 不过这男人对宸王妃有些薄情,但是转念一想,这宸王妃也不过是太子妃的替身,自己的模样也与太子妃有些相似,宸王没有多少伤心也正常。 虽然知道这男人心狠情冷,但是方才那一句“生儿育女”她还是心跳漏了一拍儿。 “王爷莫要伤心了,王妃姐姐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月卿抬头,对上他那双冷情的眸子,哪怕这男人再薄情,自己这个时候也不能表现出来喜悦。 宸王轻笑了笑,拉起她的手,“以后月卿便是宸王妃。” 看着宸王携着月卿回府的背影,北辰出声,“王爷,或许还有……” 可是自家王爷的脚步丝毫未曾停下,剩下的话北辰没说出口。 他满眼悲凉地看了眼冰冷的渠水,怎么不敢相信,自家王爷突然间,变得这般冷血寡情。 王妃好歹是王爷的发妻,还诞下了小世子,没有功劳尚且还有苦劳。 待所有人离开后,北辰再一次跳下了明渠,他不相信好端端的王妃,就这样没了。 当晚月卿便宿在了宸王的殿中,宸王也向府中宣布了月卿的身份,并承诺她待故王妃百日烧完,便许她大婚。 第二天早朝 宸王罕见地上了早朝,并且主动提出从今往后要参与朝政,惹得众臣心中皆疑惑。 太子看着宸王周身忧郁的气息,轻蹙眉头,“宸王兄想要什么差事?” “兵部。”,宸王直视太子的眸光,带着明晃晃的挑衅与敌意。 太子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要兵部。 “兵部尚书的位置……” “本王要管兵部,难不成太子觉得本王没有那个能力。” 太子还没等把话说完,便被宸王打断。 他面露不悦,从龙椅下方的监国的椅子上起身,走到宸王面前,盯着宸王有些泛红的眼睛,似乎是想探究些什么。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需要给孤一个让孤信服的理由,宸王兄怎么突然间又问起朝政了?” “本王的王妃昨天晚上殁了,本王总需要找一些事情做,总不能一直在府里触景生情,太子觉得这个理由可否?” “宸王妃不是一直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就殁了?”,太子的眉头紧拧,声音倏然冷了下来。 “不过是嫌弃本王整日酗酒,无所事事,一气之下跳了明渠罢了。 所以本王痛定思痛,决定要找些事情来做,总不能让新王妃再说本王是个废物,也跳了明渠。” 宸王的话音落下,满殿哗然。 “这宸王不会是第二个襄王?” “听说王府里多了个异域美人儿,宸王妃不会是……” …… 窃窃私语的众人,感受到太子周身澎湃的怒意,立马噤声。 “丞相,户部尚书,秦明,秦朗留下,其他人退朝。” 太子眸色沉沉地盯着众人,突然出声,但是声音冷的,让人在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心生寒意,似寒冬腊月的天气。 “你们说说兵部由宸王管,还是秦朗管更合适?” 太子看向殿下的几人。 南宫辰傲看了一眼宸王,嗤笑了一声,“臣不同意宸王接管兵部。” “为何?”太子爷捻着手中的佛珠问。 南宫辰傲睨了一眼黑着脸的宸王,眼底不屑。 “兵部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落到有异心之人手中。 臣不认为一个为美色所惑,连王妃之死都要机关算尽的人,会管好这么重要的位置。” “你凭什么说本王利用王妃之死?”, 宸王恼羞成怒,拽着南宫辰傲的脖领子,但是却被南宫辰傲轻而易举地甩开。 “别动手动脚的,本相不怕宸王,若是想打架本相也奉陪到底。” “够了!孤留你们是研究政事的,不是让你们掐架的。” 太子怒摔了宣政殿的砚台,宸王与南宫辰傲才安静了下来。 “其他爱卿的意见呢?” 秦朗在早朝上本就窝火,这宸王喝酒吟诗在行,让他管兵部这不是乱套吗,于是上前一步,冲着太子爷拱手。 “殿下当初调遣臣,从洛阳回来的时候,便是允诺了臣接管兵部。 若是由宸王管,臣不服,殿下莫不如将臣再遣回洛阳。” 宸王冷笑,“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都改变不了本王姓萧的事实。 这事儿最终的决定权,还在太子的手中。 本王倒是想看看,太子是想选择独揽兵权,还是选择兄弟阋墙?” 宸王的话落,众人只觉得宣政殿的温度又降了降。 户部尚书刘伯温,一直垂眸不语。 众所周知南宫辰傲是太子死党,南宫辰傲的政见通常就是太子的意见。 如今看这架势,显然太子不希望宸王参政。 自己若是同意宸王掌兵部,只怕太子会立刻怀疑自己。 所以他只能明哲保身,至于宸王能不能达到目的,那就得看他自己的了。 只是户部尚书刚刚合计完,便被太子爷点了名。 户部尚书有些不知所措,他躬身回道,“老臣以为可以让秦朗和宸王共同管一段时间,再做定夺。” 太子突然轻笑出声,明明宣政殿内很暖和,但是户部尚书不知为何却觉得,似一阵寒风灌入胸口,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太子爷最后只留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按户部尚书的法子先办。” 第179章 云妃受刺激犯了癫痫 《避雷哈!文里所有的cp当然除了渣渣皇,(太子太子妃,芷怡和南宫,宸王和宸王妃)都是洁的洁的,伤另外一半多深,火葬场就多远。》 宸王妃的死讯传到延华殿,已经是早朝过后。 但是太子爷下朝以后,并未像寻常一般,去延华殿先坐上一坐。 柳卿卿看向蝶衣,面色严肃。 “蝶衣这消息可是准确?这事儿可不是能开玩笑的!” 蝶衣的脸色也不大好,自己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宸王妃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怎么说没就没了。 “太子妃,是小李子说听德福公公说的。 奴婢就是向天借胆子,也不敢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柳卿卿思虑过后,觉得也是,蝶衣和小李子都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 “皇后娘娘和云妃可曾知道?” “奴婢刚才回来的时候,听说云霞宫正在传太医。” 云妃与宸王妃情同母女,定然是受不了这天大的刺激。 柳卿卿也觉得胸口有些发堵,从软榻上起身便匆匆往殿外走,边走边吩咐。 “派人去坤宁宫瞧瞧,皇后娘娘若是不知道此事,立马禀了。 另外派人去护国将军府,让芷怡回延华殿等本宫。” “太子妃您这是要去哪里?”,蝶衣追了出去。 “去云霞宫,你不用跟着了,帮本宫守好延华殿,本宫带彩霞过去。” 自从太子爷与太子妃大婚后,彩霞便恢复了影卫身份。 用太子妃的话说,隐藏在暗处更容易发现危险。 太子妃带彩霞去云霞宫,蝶衣倒是放心的很。 在去云霞宫的路上,柳卿卿仍旧不相信宸王妃会死。 那个来求自己救她夫君的女人,还没等到自己的幸福,老天爷怎么会狠心地让她死掉。 其实自己跟宸王妃的交集并不多,也是仅有的几次而已。 但是她却能够感觉到,宸王妃的善良。 尤其是她眼底那份,对爱情的憧憬。 哪怕爱而不得,也能守住自己的初心,不让自己由爱生恨这一点,便让她佩服。 若没有正确的价值观和坚定的初心,只怕很难做的到。 柳卿卿到了云霞宫的时候,便看见了停在门口儿的龙辇。 她便知道帝后二人,想必比自己还先得了消息。 “太医怎么还不到?” 她还没来得及进殿,在殿门口儿便听见皇后焦急的催促。 柳卿卿进殿的时候,云妃已经开始了抽搐,整个身子僵硬无比。 瞧着云妃的一状态,柳卿卿暗忖:不好!云妃的这般状态似乎癫痫。 癫痫发作的时候,若是处理不好,极其容易咬断自己的舌头而不自知。 虽然柳卿卿不能确定,但是没办法,先处置总比等着强,哪怕不是癫痫,按照癫痫的处置方式也不会有什么伤害。 “快掰开云妃的嘴,别让她自己咬了舌头。” 说完柳卿卿急忙摘下云妃胸前的锦帕,将帕子塞到了云妃的口中,然后用力地掐向云妃的人中。 见人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她冲着一旁已经吓傻了的嬷嬷吼了一嗓子。 “愣着做什么,快掐云妃的虎口穴。” 皇后见嬷嬷没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碍事儿的嬷嬷,拽起云妃的手,在她虎口的位置用力地按着。 过了一会儿,云妃终于停止了抽搐,皇后和柳卿卿都松了口气。 太医赶来后,对给云妃处置方式颇为赞同,并向皇帝禀报。 “若是没有太子妃的及时处置,只怕云妃眼下危险重重。” 太医又给云妃施了针,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云妃才幽幽子转醒。 只是云妃妆容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比云妃脸色更憔悴的是,那双没了往日光华的眸子,眼神空洞。 逐渐苏醒,当云妃看清床边站着的人时,哭着从榻上起身,皇后想阻止都没阻止住。 “皇上恕罪,是臣妾教子无方,让萧锦荣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情。” 云妃捂着胸口的哭诉,让柳卿卿蓦然瞪大了眼睛。 宸王妃的死竟然跟宸王有关? 殿内除了云妃的哭声,无人敢再说话。 云妃殿内的一个小太监,偷偷看向帝后二人。 见帝后二人脸色十分难看,猛地低下了头。 柳卿卿不着痕迹地打量那个小太监,这小太监方才脸上并不是真正的担心,而是带着几分探究,似乎是想辨别云妃的悲恸和皇帝的震怒是真是假。 这是为何? 皇帝冷睨了云妃一眼。 “朕曾经说过,谁若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朕不会顾念父子之情。” 说完皇帝身上的力气有些被抽干,他这辈子子嗣不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不让人操心的。 他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云妃,“云妃前朝的事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你是什么性子,朕与皇后都清楚。 还有你也保重身子,宸王妃殁了。小世子不能没有人照顾,别人终究不是亲娘。” 说着皇帝冲着喜公公吩咐,“去宸王府将小世子带到云霞宫,由云妃亲自抚养。” “奴才遵旨” 喜公公刚转身,又听到皇帝的吩咐。 “回来。” “给宸王也带句话,他若是敢立那风尘女子为妃,朕摘了他的脑袋。” 这时候柳卿卿似乎有些弄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貌似又是一个渣男的故事。 但是这一刻,她又不相信宸王能够做出这种事情了,真相到底是什么? 喜公公离开后,云妃绝望的身上,终于又有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臣妾谢皇上,谢皇后娘娘,臣妾一定会好好将小世子抚育成人。” 与其说自己与宸王妃是婆媳,倒不如说更像是母女。 她是打心眼里喜欢那孩子,把她当女儿疼的。 谁曾想到自己竟然生了个薄情的畜生。 生生逼着她的媳妇,跳了明渠,何况宸王妃她还怀着身孕。 “云妃娘娘莫要太伤心了,宸王妃也不希望看见您这般,待会儿小世子来了,这般别吓到孩子。” 柳卿卿的话,成功地转移了云妃的注意力。 她握着柳卿卿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对,对太子妃说的对,我得拾掇拾掇,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容易吓到小世子。” 当柳卿卿的目光再次,看向殿门口儿的时候,方才的小太监早已经不知去处。 第180章 芷怡冷宫见到刘良媛 从云霞宫出来,柳卿卿的眉心就没有舒展过。 甚至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随手摘了一朵儿海棠花,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回了延华殿,芷怡的一句,“卿姐你又辣手摧花儿。” 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儿来。 方才在气头上,她默默地在心里将宸王骂了个狗血喷头。 也气宸王妃恋爱脑吃野菜,捧着自己的一颗真心,让人蹂躏。 给了自己这辈子,吃不完的情伤之苦。 当初自己就不该管宸王这个渣渣,活该让他喝酒给自己喝报废。 早死世间就早点少了一个祸害,宸王妃便可以带着孩子继承宸王府的一切,如今不会落了一个投河的下场。 光是看着柳卿卿脸上的表情,芷怡就知道她在心里问候宸王的祖宗十八代。 不对宸王的祖宗十八代,也是太子爷的祖宗十八代。 她卿姐这次,估摸着只问候宸王自己。 盯着眼前楠木桌上,果盘儿里圆润剔透的葡萄和酸杏儿,芷怡没忍住拿了个酸杏儿丢到了口中。 吃完才发现自己没心没肺,眼下自己竟然还有心思想吃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想吃东西,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种。 芷怡有些烦躁,“卿姐,我听南宫辰傲说,好像是宸王带了西域的女子回府,那女子在宸王府还耀武扬威。” “还有早朝上,太子爷和宸王发生了争执,宸王要参政还有管理兵部。 宸王也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半斤八两,是不是参政的那块儿料儿。 那弱不禁风的模样,甭说上战场,只怕提把稍稍重的剑,都能给自己累趴下。” 芷怡见柳卿卿不搭理,她自言自语地吐槽。 起初芷怡的话,柳卿卿并未过脑子,但是后来她还是嗅到一丝不同寻常。 她记得太子爷说过一句话,萧锦城勾结西域,企图从大盛内部瓦解大盛,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是当初宸王给自己的第一印象。 宸王这会儿带了一个女子回府,又主动要入前朝,毫无预兆,岂不是太过于突然? 这会不会是是太子与宸王之间的一出戏——周瑜打黄盖? 只是没曾想到,出了宸王妃这个意外。 柳卿卿倏然看向芷怡,“芷怡若是宸王妃还有一线希望,那她最有可能在何处被救起?” 芷怡伸向酸枣的手一顿,“卿姐你是说……” 芷怡的话还没说完,便拔腿就跑,没准儿还真有一线希望。 只是芷怡刚跑出延华殿,便被一个小宫女拦住了去路。 “芷怡郡主,我家主子有请。” 芷怡打量了小宫女片刻,“你家主子是刘良媛?” 小宫女面上一愣,在摇头和点头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拧着眉回道,“芷怡郡主去了便知。” 芷怡迈起步子,便想往听雪阁的方向走,却再次被小宫女拦了下来。 “我家主子不在听雪阁,芷怡郡主跟奴婢走便是。” 芷怡思考了片刻,抬步跟了上去。 看着眼前破败的冷宫。 芷怡不禁觉得有迷惑,这刘良媛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竟自己跟这刘良媛之间,并没有半分交集。 进了冷宫的宫殿,殿内虽然颓败,但是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 想不到有人倒是经常来这里。 谁能想到人人避之不及的冷宫,竟然这般成了香饽饽。 瞧见有些陈旧的屏风后面,走出一女子,隔着屏风坐了下来。 “李芷怡好久不见,没成想到,今日再见你已经成了芷怡郡主。” 不是刘良媛的声音。 芷怡蹙眉,试探道:“既然要相邀,刘良媛何必这般没有诚意?” 屏风后的人显然没预料到,会从芷怡的口中说出这般的话。 女子低头思忖了片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果然是刘良媛。 从刘良媛的这话中,芷怡瞬间反应过来。 刘良媛跟自己应该是,很早之前便认识。 没有原主记忆,真是特么的太不爽了。 “你恢复了记忆?” 刘良媛盯着芷怡的脸瞧了片刻,突然间蹦出了一句话。 芷怡被袖子遮住的手,迅速蜷缩了一下。 自己的记忆,原来是被人故意给弄没的! 抬头看向刘良媛,芷怡微拧眉心,淡淡道:“没有,只是有些记忆的碎片,最近总是闪现罢了。” 原本她想顺着刘良媛的话往下说,但是自己一丁儿点记忆都没有,太容易穿帮了。 至于猜中刘良媛的身份,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这后宫里能够撑得上主子的,除了皇后和云妃,之外就是东宫后院的女人了。 皇后和云妃眼下才没功夫,找自己闲扯。 何况就是要见自己,也不会用这般方式。 至于东宫后院里,她卿姐更不用说了,她刚从她卿姐那里出来。 废太子妃慕容氏早已经殁了。 而李良媛又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儿。 如今更是彻底摆烂,在养猪崽的路上越走越远。 所以只剩下了佛系的刘良媛。 而在那些已经演烂了的宫斗剧里,表面佛系的后宫女人,素来都是佛口蛇心,是终极大反派。 刘良媛盯着芷怡的眼睛,企图看透芷怡的想法,她勾了勾唇。 “既然你没有恢复记忆,你是怎么猜到是本良媛的?何况方才说话的并不是本良媛。” 说完似乎是想到什么,刘良媛侧眸,眸光锐利地扫向,方才带芷怡过来的宫女。 宫女吓白了脸,瞬间跪了下去,颤声解释:“良媛饶命,奴婢什么都没说。” 瞧着这丫头不似撒谎的模样,刘良媛才又看向芷怡,等着她的答案。 芷怡笑了笑,拢了拢额前的碎发。 “我方才已经说了,最近总是有记忆的碎片,而良媛则是那碎片之一。” 芷怡两个手指头拢发的动作,让柳良媛的眼神儿一暗。 而那双透着迷茫的眸子,倒是不像在撒谎。 但是刘良媛一想到,芷怡背叛废太子妃,而如今又成了柳卿卿那贱人的义妹,神色骤然又冷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背叛慕容语嫣,毕竟慕容语嫣曾经救过你一命。” 李芷怡能够背叛慕容语嫣,便也有可能背叛自己。 叛主的奴才,留在身边儿,多少有些膈应。 芷怡垂眸一笑。 “在我选择暂时蛰伏在现太子妃身边的时候。 我便已经通过一些零星的记忆片段,确定了慕容氏并非是我的主子。 当初所谓的救命之恩,也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说着芷怡抬头看了一眼刘良媛,轻挑唇瓣。 “良媛不觉得我现在的身份,更适合为主子效力吗?” “你舍得南宫辰傲?” 刘良媛问完,没等芷怡回答,又补了一句,“饶是舍不得,你们俩这辈子,也注定是有缘无分而已。” 对上刘良媛探究的眼神儿,芷怡嗤笑一声,但拳头却骤然收紧。 “刘良媛不会当真以为,我会看上一个无用的废物?” “什么意思?” “字面儿上的意思!” 芷怡说完挑唇看向刘良媛,又问。 “皇帝皇后已经下旨赐婚了,良媛的那句有缘无分是何意?” …… 第181章 芷怡突然间的反常 汉白玉宫道上,阳光刺眼。 但是芷怡却觉得浑身发冷,失魂落魄地向宫门的方向走去。 城东的李铁匠夫妇,竟然是她的爹娘。 不! 准确来说,李铁匠的媳妇儿是她娘。 但是李铁匠,却并不是她爹! 李铁匠的媳妇儿,年轻的时候是江南烟花之地的花魁。 太傅南宫昊天曾经在江南小住的时候,时常去听曲儿捧场儿。 因为一次醉酒,稀里糊涂地便上了她的榻,夺了她的清白,春风一度后有了芷怡。 最后她不得不委身于李铁匠,让李铁匠喜当了爹。 所以自己与南宫辰傲,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虽然阳光很暖,但是芷怡却觉得浑身刺骨冰寒。 眼泪让她看不清眼前的路。 不是的!不是这般的! 定然是刘菲菲,为了破坏她与南宫辰傲之间的婚礼,骗了自己。 出了宫门,芷怡突然发疯一般向城东李铁匠家跑去。 在李铁匠的家门口儿,她犹豫了许久,最终咬牙推门而入。 因为在李铁匠家住的那几天,她知道李铁匠白天的时候,需要去上工,而府门从来不会上锁。 她在李铁匠和媳妇儿的房间里,看见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都出去。” 她声音冰冷地斥退了,李铁匠媳妇儿身边伺候的婆子。 那婆子还以为她是太子妃身边的明远太监,自己见过她穿女装模样,所以不敢忤逆,便退了出去。 心中还犯了合计,这宫里的太监竟然是怀胎,虽然穿女装极美但是还穿上了瘾来。 待门被关上,芷怡看着眼前风韵犹存,与自己的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其实芷怡已经相信了,她是自己的母亲,不,是这具身体的娘亲。 毕竟古代没有整容,容貌上的相似做不得假。 若是换做之前,或许她知道自己在这世间还有父母,会激动的要命。 但是眼下,她却绝望的要死。 而李铁匠的媳妇儿,瞧见一身女装的芷怡。 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蓄满水雾。 她紧抿着唇瓣,瞪大了眸子,盯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女子,眼泪儿几乎刷的一下从眼眶流出。 若不是指甲钳入手心儿的痛意,她甚至怀疑这只是一场梦。 自己竟然能够在有生之年,再见到自己的女儿。 “芷怡。” 李铁匠的媳妇儿抚着自己的胸口,轻唤了一声。 然后扑到芷怡的身上,紧紧地抱住她。 生怕自己松手,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女儿,就消失不见了。 芷怡却觉得,如坠冰窖。 当初为了抓慕容磊,她换回女装的时候。 眼前妇人唤自己芷怡,自己就应该反应过来。 呵! 简直就是天大的狗血剧。 她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妇人。 冰冷地问了一句。 “我爹究竟是谁?” 芷怡看着眼前的妇人,唰的一下子变白了的脸色,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李铁匠的媳妇儿攥紧了拳头,强稳住心神儿,颤抖着身子开口,“傻孩子,你爹当然是李……” “够了!”李铁匠媳妇儿的话,还没等说完便被芷怡声嘶力竭地打断。 外面下起了雨,渐有滂沱之势。 李铁匠的媳妇儿,看着冲进雨幕的身影,眼底绝望悲凉,最后跌坐在地上。 这孩子什么都知道了。 突然间想到最近芷怡郡主与南宫丞相的联姻。 芷怡。 芷怡郡主。 李铁匠的媳妇儿,感觉似乎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窒息感袭来。 南宫丞相府里。 南宫辰傲回府直奔自己的寝房,结果房间里却没有平日等自己回来的身影。 问了管家才知道,芷怡郡主今天并没有来丞相府。 又派人去了将军府,结果将军府回话说郡主一大早便进宫见了太子妃。 结果绕了一大圈儿,南宫辰傲黑着脸,在满香楼找了了一杯便倒的醉鬼。 “李芷怡你皮又紧了。” 芷怡被丢在榻上,脑袋还有些发懵。 摇晃着身体从榻上起身,看清眼前原本霁月清风的俊颜,此刻一片漆黑。 打了个酒嗝。 “呵呵,你是谁呀?长的怎么那么像南宫狗贼。” “不对,南宫狗贼不知道我在这里!” “你知道吗,南宫狗贼被我耍的团团转……嗝……” 葱白如玉的手指头,戳着南宫辰傲的胸口,接着说着让男人越来越黑的话。 “帅哥,我踹了南宫狗贼,你给本郡主暖床好不好?” 说着便踮脚吻上了,南宫辰傲紧抿的薄唇。 “李芷怡!” 南宫辰傲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耍酒疯的女人就地正法。 在南宫辰傲失控,撕扯着芷怡身上的衣服的时候,芷怡猛然推开了他。 “南宫狗贼怎么是你?” 南宫辰傲满眼危险地盯着,脸色有些白的女人,“那你以为你吻的人是谁?” 别人喝多了脸色都是酡红,她可倒好,脸色白的像鬼一般没有血色。 南宫辰傲在心底暗自发誓,这女人以后一滴酒也别想再碰了。 只是下一刻,芷怡说出口的话,让他脸色一黑到底。 “南宫辰傲我才知道我之前失去了记忆,我现在才知道我究竟是谁。 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们已经互相允诺要定下一辈子,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呵!”芷怡笑了笑,“原本还在想怎么跟你说取消婚约呢,择日不如撞日。” “李芷怡!有种你再说一遍!” 南宫辰傲拽着芷怡的胳膊骤然收紧,疼得芷怡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轻挑了唇角儿,眸底浮上一抹嘲讽。 “怎么南宫丞相这辈子。还能娶不到媳妇儿不成? 非得在我这棵,已经心有所属的树上吊死?” “李芷怡你撒谎,你若是不爱本相,不与本相心意相通,你又怎么会解了我的情毒?” 南宫辰傲的情绪彻底失控,蓄起水雾的眼底猩红一片。 这个女人耍起酒疯来,简直是想让他掐死。 掐死都不解恨。 芷怡心中钝痛,但她还是狠了心开口,“我都说了我之前没有记忆,如今有了记忆我才知道自己爱的不是你!” “走!跟本相回府,我们现在回去就拜堂成亲! 这辈子除了本相,谁你都别想嫁!哪怕是绑本相也要将你绑在身边儿。” 说着南宫辰傲拽着芷怡胳膊便要往外,走,只是下一瞬间高挺的身子便倒了下去。 芷怡白着脸,看着碎了满地的花瓶。 当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男人脸上时,心疼地直掉眼泪,她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哭着跑出了满香楼…… 第182章 不要说孤不想听的话 《昨天的有点虐,今天撒糖。》 向来热闹的延华殿,罕见地安静了下来。 宫人们打扫的时候,也都小心翼翼,静悄悄的。 少了平时的嘻嘻哈哈,甚至偶尔拌个嘴,都没人儿敢。 因为大家都能感觉得到,太子妃今天的心情不好。 不是一般的不好。 是出奇的不好。 从云霞宫回来后,太子妃绷着的脸,就没舒展开过。 连皇太孙哭闹,都是乳娘和宫人在哄着。 如今宸王妃殁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后宫。 太子妃缘何心情不好,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但是不曾想到,宫女晴天因为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茶盏,却被太子妃罚俸禄。 平日里,若是遇到相同的情况,太子妃通常都会第一时间问宫人,有没有受伤。 并安慰: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人没事儿便好。 …… 直到快到晚膳的时候,关于宸王妃一事儿,柳卿卿才终于想到了一些头绪。 她想去问太子爷,但是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又放弃了。 太子爷已经让自己知道了许多,换是别人若是知道了,只怕得掉脑袋的事情。 自己若是再不知好歹,岂不是有些不识抬举? 而且还有一些,可能涉及到朝政机密的,自己问也不大合适。 可是不问,实在又憋的难受! 那便让他主动自己说。 “e=(′o`)))唉” 柳卿卿长叹了口气。 吓得正在打扫的小宫女,心一慌,手一抖。 “哐当”一声。 不小心碰掉了皇太孙,平时握着把玩儿的小摇鼓。 “太子妃娘娘饶命!” 小宫女抖着身子,跪地求饶。 自己刚入宫不久,因为能干,被德福公公提拔到太子妃宫中伺候。 她记得自己刚入宫的时候,曾经有嬷嬷说过。 越是越是平易近人,不经常发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越可怕。 自从自己到太子妃的身边伺候,就没见过太子妃冲宫人发脾气。 自己只怕今天,得跟晴天姐姐一般挨罚了。 盯着莫名其妙跪地求饶的小宫女。 柳卿卿有些懵逼。 不就是碰掉了一个摇摇鼓吗? 至于紧张成这般? “起来。” 听着太子妃轻柔的声音,小宫女瞪大眸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儿。 谢了恩,赶忙出了大殿。 染着惶恐的圆润小脸儿上,那模样分明就是生怕太子妃反悔,又罚了她似的。 出了大殿,小宫女还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比晴天姐姐运气好,没有被罚俸。 蝶衣见自家太子妃心情,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了太多。 神情也不再凝重,似乎是也想通了,这才敢开口解释。 “太子妃不知,今天下午这延华殿的太监宫女,可都是大气都不敢喘。” 对上太子妃疑惑的眼神,蝶衣继续解释,说出了满殿宫人的心酸。 听了蝶衣的话,柳卿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这一下午干了这么多zsb的事儿。 她记得确实有一个宫女打碎了茶盏。 但是自己当时压根儿,没放在心上,甚至是连眼皮都没抬。 自己当时正在合计着,若是宸王当真是被太子拖下水,而害了宸王妃。 那太子爷才是罪魁祸首,她就罚他当一辈子的和尚,可能随口就说了一句“罚他。” 结果就被理解成了,罚宫女晴天的俸禄,还好不是直接打板子。 柳卿卿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眼下,她也没有解释的心思。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宸王妃到底还活着没活着。 也不知道芷怡那个丫头,靠点谱儿不? 将自己的意思,带给南宫家的纨绔没有?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德福的一声“太子爷驾到。” 柳卿卿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想都没想便迎了出去。 换做平日里,太子爷哪里有这般待遇! 德福给太子妃请了安。 低垂着眉眼,侍候在一旁。 这太子妃娘娘,果然是太子爷的良药。 只要回了太子妃的身边儿,太子爷身上的阴冷暴戾之气则一丁点儿都不剩。 太子爷嘴角儿,隐隐勾着一抹腹黑的笑意,言语间没忍住调侃。 “卿卿莫不是想念孤了?” 柳卿卿冷睨了太子爷一眼,然后递给了德福一个眼神儿。 德福心领神会,立马躬身退下。 “怎么卿卿这般迫不及待,想要跟孤独处?” 听着太子爷不正经的话,柳卿卿气的翻了个大白眼儿。 她几乎可以确定,一切都是这狡猾的狐狸,蔫着的坏水。 以她对太子爷的了解,哪怕宸王再不着调儿,他对宸王妃还是会有同情心的。 毕竟襄王妃当初走的时候,他都私底下派人去请大师超度,送上襄王妃一程。 只不过他们这些狗男人为了权谋,这般对宸王妃公平吗? 所以她现在心口儿的这团火儿,是无处可发。 死贫道就得死道友。 自己难受了一 天,怎么能白难受? 还有宸王妃遭的罪,岂能白遭? 连她听了都感同身受,难过的要死,若是太子这般作死,她跳河之前也得先让太子爷成了真明远,岂能像宸王妃那般窝囊! 再抬头看向太子爷的时候,她潮湿的眼底染了愁。 “殿下,宸王妃她当真……” 说着她有些哽咽,并未说下去。 太子爷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臭男人,如今连逃避话题,都能表现的贼深沉。 “听说宸王新带了一个西域的舞姬入府。” 柳卿卿边说,边盯着太子爷的反应。 而太子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喝茶。 柳卿卿接着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宸王竟然这么渣。” 她发现太子爷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轻勾唇角儿接着说,“在臣妾的家乡,像宸王这样的男人叫渣男,渣男大多都是孤独终老的。” 这把太子爷的眉头微微蹙起,唇角儿轻抿,然后又嘬了口茶,掩盖自己的失态。 她又接着补充,“臣妾的家长还有一句话,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哦,对了,大盛在人死后是实行土葬的。 而臣妾的家长人死后,是一把火把死后的身体烧了。” 柳卿卿觉得,太子爷似乎是明白了,追妻火葬场的意思,捏着茶盏的长指微微收紧了紧。 她勾唇一笑,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儿稻草来了。 “殿下可是会跟宸王一般,当一个人人唾弃的渣男?” 太子爷抬头,表情严肃。 “孤在大婚的时候,已经行了储君之诺,许卿卿一生一世一双人。” “臣妾自是信殿下的。” 她对上太子爷那双深沉的眸子,然后垂下眉眼。 “臣妾不过是心疼宸王妃罢了,宸王妃倒是个性子烈的。” 说完又苦涩地弯了弯唇。 “不过也是,一腔真情付诸东流,只怕谁都受不了。 若是殿下像宸王这般,臣妾哪怕没有明渠可以跳。” 柳卿卿抬头看向太子爷有些紧张的模样,顿了顿,然后话锋猝不及防地一转。 “但是观星阁倒是可以跳上一跳,没准魂魄还能再穿回臣妾的家乡去呢……”,找个帅哥,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气死人的话还没等说完,便听见杯子被捏碎的声音。 太子爷眨眼的功夫儿,便已经到了柳卿卿的跟前,抬起她的下巴,眼底的碎冰凝结。 不过柳卿卿从他捏着自己下巴,但是却控制不住颤抖的手中,了解了他心底的恐惧。 活该! 当初怎么就不能,替宸王妃多想上一想。 自己如今不给这男人提上一个醒儿,保不齐哪天被虐的就是自己! 她才不想被虐的体无完肤。 “卿卿,想知道什么,好好说话便是,你知道那些话没有半个字,是孤喜欢听的。” 太子爷沉声警告,打断了她的思绪。 第183章 教做人与教“做人” 无惧地盯着太子爷怒气汹涌的眸子,柳卿卿在心底道:“活该”! 谁先不好好说话来着? 自己不是不可以好好说话,但他们倒是干人事儿啊! “殿下,臣妾只是想到宸王妃的遭遇,就心里难受到不行,一时间感慨罢了。” 跟衣冠禽兽说话,她也只能“汪汪汪!” 说完她便觉得,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又紧了紧。 太子爷紧抿的薄唇轻掀。 “卿卿说人话,否则孤不介意用行动教卿卿做人。” 到底是做人,还是“做人”,太子爷生气的时候定然是带着引号的。 意识到危险,柳卿卿想跑,但是还没等转身,便被太子爷扯着胳膊禁锢在怀中。 胸腔震颤,太子爷低沉的声音从她耳畔刮过。 “卿卿,这次是孤漏算了,对不起宸王兄。” 太子爷顿了顿,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咽。 “宸王妃虽然被救了上来,但是腹中的孩子终究是没了,孤欠宸王兄一条命。 孤不敢想象,若是宸王妃真的出了事情,从今往后孤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宸王兄。 所以卿卿不要跟孤说那些假设,哪怕是光去想想,孤都会觉得撕心裂肺的疼,孤会发疯。” 柳卿卿突然间觉得,自己的眼眶开始发酸。 那天太子爷梦魇的画面,又在脑海中浮现。 她轻拍了拍太子爷的后背。 或许人人都喜欢,至高无上的皇权,若是储君昏庸便也罢。 若是忧国忧民,心存抱负,可是谁又知道他背后承重的重量。 或者用战争可以最短时间,最轻松解决问题。 但是身为储君,他需要痛百姓之痛,哀民生之多艰。 身上的责任又让他,需要费劲心思去筹谋,以最小的代价解决眼前的危机。 “殿下,对不起。” 太子爷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湿润,太子爷微红着眼,松开了怀中的小女人。 见她泪眼婆娑,一脸自责,心中不禁泛疼。 “卿卿不必这般,是孤的错,就是孤的错,都是孤该承受的。” “那宸王知道宸王妃……” 没等柳卿卿说完,太子爷便点了点头,“嗯。” “不过府里的那个女子,他眼下还动不得,只能逢场作戏。” 只是柳卿卿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宸王真的碰了她?” 太子爷似是没想到,她会问的这般直白,愣了一瞬,摇了摇头。 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那还好,若是宸王这么没能经得住诱惑? 哪怕宸王妃还活着,她也打算劝她,这男人甭要了,洗都洗不干净,太脏! …… 晚膳的时候,各种膳食虽然简单,却极为精致。 有柳卿卿最喜欢的红烧肉。 可是今天她却没什么胃口。 太子爷见她兴致怏怏,本以为是因为受今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没什么心情与食欲。 夹起来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烧肉,便放到了柳卿卿的碗里,“别想了,先吃些东西。” 柳卿卿不好扫兴,便夹起来放入口中,慢慢嚼着,一股反胃感直冲脑门儿。 而太子爷见小女人乖乖地吃到了口中,这才弯了弯唇。 只是唇角没等放下,便见她捂着口干呕了起来。 反胃的感觉过去,柳卿卿的脸色有些白。 对上太子爷满是焦色的眸子,倏然想到自己这个月的月事,貌似是已经迟到了。 而这男人又没有节制,自己也从未喝过什么避子汤。 因以她也想再要一个贴心的小棉袄,所以便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 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眸子,变得晶亮无比,她看向太子爷,嗓音娇软。 “殿下,或许我们要有小公主了。” 本以为会在太子爷的脸上,看见激动与欣喜。 结果原本仅有焦色的俊颜,瞬间变得黑沉无比,薄唇轻吐。 “不可能。” 说的斩钉截铁,毋庸置疑。 “为什么不可能?” 太子爷抿唇不语。 柳卿卿拧眉,这男人的态度根本不正常。 而太子爷眸光微微躲闪,避开了柳卿卿探究的眼神儿,冲着一旁侍候的德福喊道。 “德福传太医。” “遵旨。” 德福匆忙离去后,柳卿卿带着微恼从桌子起身。 原本就没什么食欲,被太子爷这一气,更是半点儿食欲都没有。 此刻她一丁点儿都不想搭理他。 “卿卿怎么了这是?” 明知故问,柳卿卿冷睨了太子爷一眼转身便回了主殿。 太子爷自知自己反应过了头,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太医刘全儿被德福公公拎来的时候,便被告知东宫可能又要有喜事儿了。 可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太医眉头紧锁。 德福睨了眼太子爷愈发冰冷的脸色,赶忙开口提醒。 “刘太医你倒是说句话儿啊,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柳卿卿近距离盯着,太医脑门儿上的越来越多的冷汗,莫不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而太医的心里则是苦涩不已。 通过德公公的话,傻子都知道太子妃,以为自己这肚子里有喜了。 可是怎么可能啊! 若是自己说出来,岂不是扫了太子妃的兴。 就在太医磨蹭的档口,帝后二人得知延华殿传了太医的消息,急匆匆赶来。 宫人跪地请安,皇后娘娘的面上难掩喜色,“东宫有喜,都不必多礼。” 而太子爷在听见皇后娘娘的话时候,脸色又沉了些许。 皇后看向榻上,脸色有些苍白的柳卿卿,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迫不及待地问太医刘全。 “刘太医快说本宫的乖孙女怎么样?” 柳卿卿尴尬地勾了勾唇,这八字没一撇呢,但是眸光也投向太医。 而太子爷掩在袖子下的手握紧了拳头,也看向太医。 刘全儿腿肚子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只怕自己这答案,只有太子爷一人是高兴的。 其他的人心理落差那么大,自己这脑袋危矣。 刘全儿的反应,让太子爷的心底也有些不确定。 “太子妃到底怎么了?” 太子爷隐忍着焦灼与怒火的声音传来,刘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太子妃不可能有孕,只是忧思过重,肠胃不适而已。” 说完房间内安静了一瞬。 “什么叫本宫不可能有孕?” 上辈子当了那么多年的警察,虽然还只是菜鸟级别的,但是她最擅长的便是抓犯人话里的漏洞。 经过柳卿卿一问,皇后也意识到了刘太医话里的问题,怒斥道。 “刘全儿你给本宫如实招来,若是有半句虚言,本宫摘了你的脑袋。” 太子爷沉着脸,瞪着趴在地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太医。 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恨不得立刻拧下他的脑袋。 而刘太医匍匐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打透,正在琢磨着怎么个死法,会更轻松一点儿。 自己若是将太子爷,一直在喝避子汤的事情抖了出来。只怕太子爷光眼神儿,就能将自己凌迟。 想想刘全儿便觉得浑身冷到骨髓,所以他不敢。 还是得罪皇上皇后还有太子妃,至少会死的体面一点儿,若是运气好些,还能死里逃生。 就在刘全打定主意,要替太子爷守住秘密的时候,榻上的太子妃轻笑了一声。 “母后,臣媳自是不可能有孕的。” “怎么不可能!”,她家这个儿子恨不得日夜耕耘。 剩下的话,皇后没好意思说出口。 刘太医微微抬头,茫然地瞅了一眼太子妃,便对上了太子妃眼底的那抹腹黑。 “母后难不成不知道,殿下在用避子汤!” “轰!” 刘太医瞬间觉得,被死神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完了太子妃怎么会知道,自己没说,太子爷更不可能不打自招,只怕这锅定然得自己背。 果然太子爷的死亡凝视瞬间甩了过来。 大殿内死亡一般的安静。 柳卿卿的话说完,帝后二人的脸色一言难尽。 尤其是皇后娘娘,脸上更是被气的一阵青一阵白。 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头,指向太子,指了半天,最后咬牙切齿地憋出了一句。 “萧锦华你好样儿的!” 说完留下了一句,“卿卿好好休息,本宫明儿再来看你。”便离开了延华殿。 第184章 有情人终成兄妹?? “退下。” 太子爷沉声一喝,寝殿内侍候的宫人,几乎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在主子身边儿伺候久了,他们深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道理。 “卿卿,你听孤解释。” 太子爷坐在榻边儿,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好看一些,放软了声音轻哄。 “出去。” 柳卿卿在气头儿上,她的小棉袄就这般没着落了,岂能不气? 简直气的她心肝儿都疼。 别的男人都哄着媳妇儿想要一个贴心的小棉袄,他可是倒好,竟然偷偷在事后喝避子汤。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个女儿的心思。 起初自己没明白,太医在给自己诊脉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言难尽的表情? 现在她知道了,是既不想骗她这个傻子,又不敢说出真相的为难。 后来她突然间想起来,有一天晨起时候,难得那天在他上早朝的时候,自己竟然能醒过来,看见桌子上有一个空着的药碗,想必那个时候,药碗还没来得及撤下去。 碗心儿里还剩几滴,没喝尽的药汁儿。 当时她便有些疑惑,好端端的怎么还喝上药来着,便问太子爷是什么药? 结果这狗男人却说,那是强身健体的药,不喝怎么伺候卿卿,让卿卿满意。 当时听着他那不正经的话,还惹的自己一个大红脸。 特么的狗男人的那张破嘴,就是骗人的鬼。 哪个脑袋被门挤了的,事后才喝强身健体的药? 也不怕自己白天在早朝的时候,当着众大臣的面儿直接喷鼻血。 若是真的想强身健体,他便该知道节制,而不是几乎天天缠着她,想睡个安稳觉都难。 甚至是发情的时候,不分时间场合,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狗男人做不到的。 还自诩自己无师自通,从不看那些什么所谓的春宫图。 “你给我出去!” 见坐在榻边儿的男人,厚着脸皮,仍旧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柳卿卿彻底怒了。 “殿下了解臣妾的性子,殿下若是不出去,臣妾自然是没有法子,强要殿下出去。 但是殿下也甭想让臣妾消气儿,活该让臣妾生生气死,殿下才开心。 或者殿下不出去,臣妾出去也行。” 说着柳卿卿便要下榻,结果被太子爷按了回去。 “卿卿莫气,都是孤的错儿。” 太子爷自是了解这小女人在气头上,愈发的不好哄,这小脾气都是自己惯出来的。 见小女人绷着小脸儿,彻底把自己当成空气,太子爷有些无奈。 “孤也不是故意瞒着卿卿的,孤只是不想让卿卿承受孕期之苦和生产之痛。” 其实最讨厌的是,自己还得委屈自己当和尚,不过太子爷只能在心底合计合计,嘴上是万万不敢说的。 柳卿卿压根不信他的鬼话。 都跟他说了,她向稳婆都打听明白了,第一胎的时候是比较辛苦,何况她第一胎的时候还是自己撞出来的。 第二胎就会好很多。 这男人本来都答应自己的,说会考虑考虑。 后来有几次的时候,她实在是累到虚脱,不想陪着他闹,结果他却说是在努力造女儿。 最后她为了女儿妥协了。 结果这个狗男人,却在事后给她喝避子汤。 今天尴尬到脚指尖儿,连皇帝皇后都知道了。 柳卿卿越想越气,恨不得直接踹死太子爷。 满腹委屈无处发作,不由地红了眼眶。 太子爷有些心焦,又有些心疼,他知道他的卿卿有多想要一个女儿。 “卿卿当真这般想要一个女儿?” 听见太子爷的话,柳卿卿以为太子爷是要跟自己妥协了,神色不禁有些松动,这才转头盯着太子爷的眼睛,“殿下同意了?” 太子爷被一噎,捏了捏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 “孤觉得孤还是应该先出去,让卿卿自己慢慢消消气儿,晚些的时候再过来陪卿卿。” 柳卿卿:“……” “殿下有种,这辈子别再上臣妾的 榻。” 柳卿卿冲着太子爷落荒而逃的背影吼道。 简直是气死她了。 方才她原本想说,他不跟她生,她就去找别人生。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不是因为有多理智,而是没胆子。 柳卿卿生着闷气,听见轻微的敲门声, 她以为是太子爷,没好气地回道。 “不见不见,谁都不见。” “卿姐。” 听见芷怡半死不拉活的声音,柳卿卿瞬间跳到了地上,打开了门。 都忘了告诉这熊孩子,不用跟南宫辰傲说再去找宸王妃的事儿了。 只是看见眼前的芷怡的时候,给柳卿卿吓了一跳。 这熊孩子一身酒气,脸色惨白,眼珠子哭的通红。 站在芷怡身后的蝶衣。有些局促地开口,“太子妃恕罪,奴婢实在拦不住芷怡郡主。” 自家太子妃,连太子爷都给撵了出去,此刻定然是心情不好,想自己静静的。 可是自己却没能将人给拦住,扰了太子妃休息,蝶衣一脸歉然。 柳卿卿冲着蝶衣挥了挥手,“没事儿,蝶衣你先下去。” 然后将一脸活着看不见希望的芷怡,给拽进了屋子,随手丢在了椅子上。 双手抱胸,眸光带着审视。 “说,怎么了这是?” 芷怡仍旧是闷声哭泣,一言不发。 柳卿卿拧眉,“南宫辰傲出去花天酒地,被你捉奸在床了?” “不是。”芷怡使劲儿摇头,哭的更凶了。 “那你哭什么?” …… “李芷怡你给我好好说话,哭若是能解决问题,只怕这世界上没有一处,现在没被洪水淹的了。” 柳卿卿最讨厌的就是,古代这些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不正经想解决之道的女子。 芷怡变成这般,是她不能忍受的。 芷怡有些绝望地抬起那双有些空洞的兔子眼。 “卿姐,我跟南宫辰傲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柳卿卿一愣,这孩子给自己喝酒喝傻了不成? “说什么胡话,皇上皇后不是已经赐婚了? 何况南宫府的大婚之礼,不是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她今天的时候,还听蝶衣叨咕了一嘴,过几天南宫府就要去下聘了。 听了柳卿卿的话,芷怡哭的更凶了。 “不可能有婚礼了!” “为什么?” “我跟南宫辰傲是亲兄妹!!!” 柳卿卿:“……???” 有情人终成兄妹??? 第185章 芷怡郡主有了身孕 耐着性子,听着芷怡哭哭啼啼地讲完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卿卿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端起桌子上已经凉透了的茶,她轻抿了一口。 然后眼神有些审视地看向芷怡。 她总觉得这熊孩子要是接着哭的话,会给自己哭背过气儿去。 这古代没有亲子鉴定,滴血验亲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可言,纯属糊弄洋鬼子。 那么究竟该怎么确定,刘菲菲说的话是真是假? 那么关键就在李铁匠夫妇的身上。 可是该如何能够撬开,李铁匠夫妇的嘴呢? 柳卿卿倏然叹了口气。 自己这方才刚刚说完大话,告诉太子爷这辈子都甭想再上自己的榻。 只怕待会儿自己觉得主动上人家的榻。 只是柳卿卿始终不信,芷怡会和南宫辰傲是亲兄妹。 遗传基因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哪怕亲兄妹之间长的再不像。 也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相似的地方,只不过是明显或者不明显罢了。 但是自己实在是找不出来,南宫辰傲和芷怡之间,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甚至芷怡跟太傅南宫昊天之间,都没有半点儿相似的地方。 都说女儿随爹,这随的也太跑偏了! “算了卿姐,不打扰你休息了。” 芷怡的话,唤回了柳卿卿的思绪。 只是她刚抬头便见,猛地从椅子上起身的女人,身子晃了晃,然后便晕了过去。 “快传 太医。” 柳卿卿接住了芷怡倒下的身子,慌乱地冲着外面喊道。 还好自己反应速度快,若是慢一点这熊孩子的脑袋正好磕到桌角,不破相也得肿起个大包。 听着太子妃焦急地声音,蝶衣吩咐人去请了太医,便带着宫人冲了进来,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 在发现自家太子妃,除了脸色有些白之外,一切都还好,才倏然松了口气。 几个宫女手忙脚乱地将芷怡抬上了软榻。 没过多久,太子爷便脸色焦急地过了来。 当他看见小女人无恙的时候,脸色才好了一些。 只不过闻到屋子里的酒味儿,又微微地拧起眉,转身便又离了延华殿。 柳卿卿不禁觉得好笑,这傲娇的男人,倒是有那么一点儿可爱,心思细腻的很。 对于太子爷来说,芷怡终究属于外人,太子爷在场终究不合适。 在瞧见提着药箱刚走没多久,又提着药箱抖着身子而来的刘全儿时,柳卿卿不禁有些同情太医院的主事。 仅仅是第一次见面时候,她的一句刘太医是个聪明人,太子爷便命他专门负责自己的延华殿,甚至连寻常的平安脉都得他亲自来请。 若不是不知道芷怡到底什么情况,只怕自己真能笑出来。 从刘全儿的表情上,她便能够看出来,宫人传话没传明白。 因为方才在他看见自己活生生站在这里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还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想来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昏倒了。 而太医给芷怡检查过后。 太医的表情,竟然比给太子妃检查的时候,要更耐人寻味。 刘全儿抬头偷瞄了一眼太子妃,见太子妃还等着自己回话。 跪在地上,一咬牙,“回太子妃娘娘,芷怡郡主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太医刘全儿内心苦涩不已。 一来这芷怡郡主,虽然与南宫丞相有了婚约,但是云英未嫁,这如今传出来有孕…… 这腹中的胎儿,若是南宫丞相的还好,若不是…… 突然间刘全似乎是感觉,南宫丞相脑袋上绿油油一片。 最尴尬的是,这还是帝后亲自下旨赐婚! 二来太子妃盼星星盼月亮想要再盼一个孩子,可是方才闹了一个大乌龙。 眼下这芷怡郡主又是真有孕,这不是上赶着给太子妃的心窝子里添堵吗? 刘全说完后,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后来是芷怡惊恐地出声,打断了这份安静。 “这孩子我不要,刘太医给我开一副去子淌。” 芷怡反应过来后,顷刻间从榻上起身。 泪痕斑驳的脸上神色坚定,一副这孩子我不要定了的模样。 柳卿卿回神儿后,颤巍巍伸出手指指着芷怡,“闭嘴!你给本宫坐下。” 芷怡从未见过太子妃,跟自己这般疾言令色过,竟然真的坐了下去。 刘全儿见太子妃眸色复杂地盯着自己看,一股冷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太子妃饶命,臣今天什么都不知道,定然会守口如瓶,芷怡郡主只是肠胃不适。” 柳卿卿勾了勾唇,“本宫从第一次见刘太医的时候,便认为刘太医是个聪明人。” 说完她看向一旁,还没从惊诧中回神儿的蝶衣,“蝶衣赏刘太医,送刘太医出去。” “但是本宫警告你,若是你这奴婢,胆敢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半个字,杖毙不饶恕。” “奴婢遵旨,奴婢不敢!” 刘全出了延华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还在蹦蹦直跳。 这皇宫里谁人不知,太子妃身边的大丫头蝶衣最受宠。 而那丫头对太子妃也是最忠心,在东宫那都得算是半个主子。 方才太子妃的警告,哪里是对蝶衣说的,太子妃分明就是在警告自己。 可是太子爷又有话在先,关于太子妃的事情不得有半分隐瞒,否则就剐了他。 这一边儿是杖毙,一边儿是剐了。 简直这太医当的太难了。 待房里只剩下柳卿卿和芷怡,柳卿卿彻底沉下了脸。 看的芷怡心里有些发毛。 “你当真现在就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了?” 柳卿卿眸色冰冷的问。 这熊孩子若是敢给她说一个是,她现在就打包丢给南宫辰傲那个纨绔,让他直接弄死她。 而芷怡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儿,又开始往外冒。 她怎么忍心不要自己的孩子,可是这孩子的身世是这般,她怎么要? 生出来让他遭受世人唾弃吗? 柳卿卿闭了闭眼睛,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再睁开眼睛时,彻底没搂住脾气。 “李芷怡你是魂穿了,脑子没带过来是不?” 芷怡被吓得哆嗦了一下身子,有些茫然地看向柳卿卿。 “什么、什么意思?” “刘良媛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她要是说南宫太傅不是你爹,而是你夫君,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去跟他过洞房花烛夜!” 柳卿卿实在是被气的有些口不择言。 不顾芷怡惨白的脸色,柳卿卿接着骂。 “你若是当真不想要这个孩子,本宫现在就给你去子汤,喝了一了百了。 等有朝一日,当刘良媛的谎言被戳破,你到时候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南宫辰傲?” “在这给我待着,哪儿也不许给我去。” 说完柳卿卿出了房间,冲着空气吩咐了一句,“将人给本宫盯好了。” 冲着暗处的彩霞吩咐完,柳卿卿刚走了几步,觉得不放心,又转身回来推开了门。 那一这熊孩子心口窝的一口火,没上来,再给她来个割腕自杀。 被关上的门蓦然被推开。 芷怡蜷缩成一团儿,悲戚又可怜地坐在柳卿卿平日里坐的软榻上。 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门口儿处,哑着嗓子问。 “卿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芷怡本宫再警告你一次,在本宫没回来之前,你若是再敢想那些有的没的。 本宫甭管你跟南宫辰傲是不是兄妹,但是保准儿打的你,连你姐妹都认不出来你!” 第186章 !求人志短,太子妃的勾引 “嘭”的一声。 眼前的门,又关了上。 芷怡怔了怔。 她卿姐的火气,越来越大了。 果然在非法治社会里,人是收不住自己的脾气的。 吸了吸鼻子,芷怡突然间觉得太子妃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自己跟南宫辰傲,好像还真没什么像的地方。 她隐约觉得自己跟那李铁匠的眉眼,倒是有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为什么刘菲菲要告诉她,李铁匠是喜当爹的? 还有为什么李铁匠的媳妇儿,竟会认为自己生的孩子是南宫太傅的? 毕竟李铁匠的媳妇儿,那天的反应是做不得假的。 芷怡越想头越疼。 最后迷迷糊糊地倚着软榻,便睡了过去。 而柳卿卿在庆熙殿的门口儿,踌躇了一会儿。 方才自己还冲着太子爷牛逼吼吼地喊,这一个时辰不到,自己又有求于人家。 简直她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但是为了芷怡,她也是没招儿了。 上辈子她拽着人家,没日没夜地陪自己加班,到死的时候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这辈子哪怕是魂穿,人家都追过来讨债。 瞧瞧自己这孽造的有多深,这执念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哎!” 柳卿卿刚叹了口气,便听见德福的声音。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可是要寻殿下?” 方才可能还有退缩的理由,眼下都被德福这太监撞见了,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德福未经通报,便直接让柳卿卿进了殿。 待太子妃进殿后,德福轻手轻脚地将门又关了上。 刚刚进来的小太监面露疑惑,“德公公,太子妃这般进去,不会触怒太子爷?” 他可是记得,上次有一个宫人没经过传召,擅自进入送茶水,被太子爷直接丢去了辛者库。 从那时候德公公,便警告过他们,任何人不经传召不得进入。 德福睨了一眼,新来的太监,难得今天他心情挺好,顺带着教育了小太监一番。 “记住了,这东宫里没有什么地方,是太子妃娘娘驾到了,还得需要通传的。” 见小太监一脸不可思议模样,德福笑了笑。 自己如今就爱看这小太监目瞪口呆、傻了唧、恨不得惊掉了下巴的模样。 他倒是好奇这太监脸上的表情,还能变成什么样。 于是又提点了他一番。 “若是在太子爷和太子妃之间,必须得选择触怒一个的话,那么便选择得罪太子爷。” 小太监的眼珠子瞪大如铜铃,脸上的表情也彻底地僵住了。 德福很满意。 “还有记住了,太子妃心情好,东宫的所有人日子,都好过一些。 太子妃的心情若是不好,不肯搭理太子爷了,那么东宫里的所有人都得绷紧了皮了……” 德福离去后,小太监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德福公公青天白日的,便开始说起了胡话。 太子妃哪里有太子爷大…… 而柳卿卿进了殿,便发现帅到人神共愤的男人此刻,正伏案批阅着折子。 不得不说此刻认真,又带着些许高冷,端的是禁欲风华的太子爷,确实是很像九天之上的神只。 也难怪芷怡那丫头调侃她,将高冷的男神,拽入了人间烟火。 只是想到这男人不想要他们女儿,她心口就不由地发酸。 而太子爷不着痕迹地勾了后唇,纤长的睫毛掩去了他眼底的那抹腹黑光华。 其实这小女人在殿外徘徊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她过来了。 见她许久未进,又怕她又折了回去,所以他让德福出去假装不小心撞见她的。 他能感觉到他的卿卿火热的眸光,那眼神儿,让他心底没来由的满足。 只是这会儿,他感觉到她的情绪又变得有些沉闷,太子爷握着紫毫朱笔的指节,不由地紧了紧。 抬头便撞上那双纠结不已的璀璨星眸。 “卿卿怎么来了?”,太子爷一脸茫然。 看人家看的出神,被抓包,柳卿卿有些尴尬。 但是想到自己的来意,却也顾不上那些面子里子的,没准儿待会儿还会更掉价儿。 “殿下可是忙完了?” 听见小女人这般问,太子爷放下了手中的笔,声音细听有些委屈。 “其实早就处理完了,只是想到卿卿还在生孤的气,又不让孤待在延华殿,不得不找些事情来分散些许的注意力。” 柳卿卿尴尬地垂眸,太子爷倒是挺会顺杆爬的。 有些看不清小女人的神色,太子爷又问,“卿卿可还生孤的气?” 柳卿卿抬眸,咬紧了唇瓣,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太子爷批阅奏折的桌案前,她能够清楚地看清太子爷眼底的期待。 求人的时候,志必短,所以她点了点头。 下一瞬间便被太子爷拽到大腿上,掐住她的腰肢将人揽在怀中。 啄了啄她微嘟的唇瓣,太子爷声音极为好听。 “孤很高兴卿卿能来找孤,让孤知晓卿卿已经不气了,要不然孤批折子的时候都不安生。” 忍住差点儿翻出来的大白眼儿,这只披着羊皮的狼,还会觉得不安生? 但是开口她却嗓音软糯甜腻,让太子爷的身子酥了酥。 “殿下,卿卿想求殿下一件儿事情。” “何事?” “殿下可是了解城东的李铁匠一家?” 柳卿卿抬头,盯着太子爷的眸子。 见他刚要摇头,双手赶忙固定在男人的俊脸上。 顺带着送上红唇,在太子爷的嘴上亲了一下。 “有一点点的了解。” 太子爷说完,眸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暗示的意味不要太赤裸。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儿套不住和尚。 下一刻柳卿卿捧着太子爷的脸,便吻了上去。 学着太子爷平日里吻自己的节奏,先是如蝶翼般浅尝辄止,然后逐渐加深这个吻。 唇齿交缠,房间的温度节节攀升。 就在柳卿卿觉得,自己胸腔的空气快要被榨干的时候,赶忙推开了身前的男人。 “殿下跟臣妾说说呗。” 她红着脸,气息不稳地开口。 太子爷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李铁匠貌似和李芷怡有些关系。” 说到关键处,太子爷的话又自动卡住了。 柳卿卿等了半天,太子爷只是盯着自己的脸看,没有要接着说的意思。 咬了咬唇,若不是自己的目的还没达到,真想给他一个大逼兜儿。 但是眼下还不可以,柳卿卿在心底默默地告诉自己。 突然间她感觉到,似是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慢半拍儿地反应过来是太子爷身体的变化,她俏脸一红。 想要从太子爷的腿上下来,结果却被男人掐住了腰肢。 “关于李芷怡的真实身份,孤倒是刚得到一条消息,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柳卿卿:“……!!!” 真想打掉他一脸为难的装逼表情…… 第187章 太子爷桌案下的秘密 这男人惯会蹬鼻子上脸,柳卿卿突然间觉得,不想再忍了。 紧抿着唇瓣,盯着太子爷那张染了情绪的俊脸。 “既然殿下觉得为难,那臣妾自然是不能为难殿下,臣妾先行告退。” 说着便又要从太子爷的腿上下地。 太子爷自然是不肯,送到嘴边儿的肉怎么能有不吃的道理。 只是二人拉扯的过程中。 柳卿卿宫装胸前的盘扣儿,突然掉落了两颗,露出红色抹胸不曾包裹住的白嫩软肉。 柳卿卿一懵,这宫装确定是出自蜀锦阁? 是所有人的衣服都是这质量,还是就她的宫装扣子独具特色? 而抬眸的时候,不期而然对上太子爷深沉的眸子。 那双燃着火焰的眸子,此刻仿佛是无底的黑洞,要将人的灵魂吞噬。 而几乎是瞬间,自己坐着的地方的物什,硌得自己心慌。 偷偷地咽了咽口水,她红着脸,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的男人,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一切感觉都是跟着下边儿的感觉走。 太子爷十分满意,小女人眼下的温顺。 那红澄澄的脸颊,似是诱人的苹果,让他想要咬上一口,解解馋。 倾身附在她的耳畔,炙热滚烫的眸光落在她鼓囊囊的胸口儿。 “卿卿若是让孤满意,孤保证也让卿卿满意。” 太子爷的声音低沉,溢满情欲的哑,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颈间。 说话时候,唇畔若有似无地撩过她的耳垂,原本精致小巧的耳垂瞬间充血。 柳卿卿只觉得自己被撩拨的,浑身上下都滚烫的很。 脸颊耳蜗还有颈部尤甚,定然是绯红一片。 而太子爷察觉到原本想要推开自己的小手,垂了下去,满意地勾起唇角儿。 再次吻上了莹润有些微肿的红唇。 唇齿纠缠,抵死缠绵间,柳卿卿身上的宫装被太子爷褪去,只剩一件儿大红鸳鸯的肚兜儿,堪堪半遮住胸前的旖旎春光。 察觉到太子爷的意图,柳卿卿惊慌失措,“殿下,不要……” 结果儿下一刻,便被太子爷的大掌禁锢了胳膊。 听到自己的吟哦声,柳卿卿下意识地咬紧唇瓣,这般姿势实在是太过于羞——耻。 她只能抓住太子爷身上的锦袍,被动承受。 又担心守在外面的德福,会突然间进殿,一颗心“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儿。 实在是承受不住,她呜咽地啜泣出声,眼尾泛红,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在眼角儿将落未落。 太子爷将眼泪吻掉儿,微凉的唇瓣碰触到她发烫的眼角儿, 突然间力道更狠了。 原本高高挽起的凌云髻,已经散乱了下来,如瀑布般的墨发落在她白的透亮的胸口,魅惑至极。 更有些许碎发,贴在她沁出细密汗珠的额前和黏腻的颈间。 柳卿卿只觉得,自己眼前白茫茫一片,似是沧海浮沉的小船,只能随波逐流。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 听见德福惊恐地阻拦声,柳卿卿如梦初醒,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几乎是瞬间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太子爷,从男人的腿上下来,双手环住胸前的春光,藏到了桌案下面。 她刚刚躲藏好,便听见“吱呀”一声,殿门被推了开来。 德福白着脸瞅了眼,正紧微坐的太子爷,倏然松了口气。 还好太子爷速度够快,已经鸣金收兵。 方才他还听见太子妃求饶的声音呢。 殿内的龙涎香袅袅,但是似乎又掺杂着些别的味道,皇后几不可察地蹙眉,瞪向坐在桌案前的太子。 不赖皇上如今一口一个逆子的叫,如今这逆子确实是愈发没有规矩了,见了自己连起身请安都免了。 只是这臭小子脸颊怎么隐约有些红,莫不是生病了? 皇后心底有些担忧,但是一想到好不容易抓到他单独在这庆熙殿待着的时候,得赶紧把自己憋了一肚子的话说了。 至于这逆子到底生病不生病的,总归有太子妃照顾着。 “母后直接闯进儿臣的庆熙殿,究竟有何事?” 太子爷实在是没了耐心,因为桌子下恼羞成怒的小女人正在煽风点火。 第188章 太子爷气不顺的原因 皇后冷睨了一眼,已然是在跟自己下逐客令的太子。 红润的唇瓣轻掀,嗓音冰冷薄凉。 “本宫也懒得跟你说教,今天难得趁着卿卿不在这儿,本宫只是想警告你。 若是以后再敢喝什么避子汤,企图谋害本宫的宝贝大孙女,本宫定然跟你没完。” 说着皇后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胸口也有些微痛,又深吸了口气,发狠警告。 “本宫今天已经下了懿旨,太医院若是再敢有人,敢给太子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方子,本宫直接让皇上诛了他九族。” 太子爷黑沉着脸,眸光扫过藏在桌子底下,看着热闹眉眼间尽是得意,全然忘了自己春光乍泄的女人,再次抬头看向皇后。 “母后今天说的,儿臣已经知晓了。” 太子爷轻抿了抿唇角儿,太医院不给他开,他还可以去宫外开。 大盛又不是只有太医院里,养着会开方子的大夫。 想要再整出来一个拖油瓶,门儿都没有。 若不是他知道自家母后有心疾,他都想送一个可以抱上孙女儿的好主意。 就是回去跟老头子,再生一个儿子出来,最晚十五年后就可以抱上孙女儿了。 远远在比在他这儿下功夫来的快。 见太子直接是送客的语气,皇后气的脸色又白了白。 自己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被气成这般了。 皇帝本是不允许自己来的,她这是趁着皇帝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 所以费劲巴力地出来,不得了这逆子的保证,她始终觉得不甘心。 “萧锦华你给本宫保证,本宫立马就走。” 皇后生气之下,直呼了太子的名讳。 虽然皇后也是心知肚明,得了保证也没什么用,毕竟太子阳奉阴违的事儿也没少做。 但是聊胜于无,得了保证,回去老头子说教她,自己还能怼回去。 而桌子下的女人,也在等着太子爷的保证。 太子爷挑起唇角儿,“孤保证。”,保证让母后这辈子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孙子。 结果保证的话刚说完,皇后刚出了殿,太子爷紧接着闷哼一声。 然后黑着脸,看着一脸挑衅坏笑的女人。 咬牙切齿:“柳卿卿!” 趁着太子爷子愣神儿的功夫,藏在桌子下的女人,泥鳅一般钻了出来。 拢好自己身上的衣服,抓起太子爷放在椅子上披风,风一般地逃出了庆熙殿。 德福盯着穿着太子爷披风,跑出去的身影,腿肚子一抖直接跪了下去。 完了!皇后娘娘还是打扰到了太子爷的好事儿。 “德福。” 果然下一刻殿内传来了太子爷,阴恻恻的声音。 似乎是无间地狱而来,索他狗命的修罗。 浴汤蒸腾的热气下,太子爷原本已快要拨云见日的脸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似乎是更黑了。 德福大气都不敢喘,捏紧了手中拂尘,垂眸侍候在一旁。 他隐约觉得太子爷这种节骨眼儿上,这般心气不顺,无非是有两种原因。 一种原因是没吃饱,欲求不满。 另外一种原因就是,在太子妃面前失了面子与尊严。 但是他猜第二种的面儿大一点儿。 虽然太子妃跑出去的时候,太子爷的披风几乎将整个人都遮了住,但他似乎瞅到了太子妃脸上的得意。 太子妃简直是太没良心了,这给太子爷整的不上不下的,也不知道洗个鸳鸯浴,安抚一下。 结果倒霉的还是他们这帮,在太爷身边儿伺候的奴才。 新来的小太监提着水,刚推开侧殿的门,便感受到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看了德福一眼,德福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添水,太子爷的浴汤凉不得。 第一次给太子爷添浴汤的小太监,紧张地手一抖,没掌握好倒水的角度,太子爷阴沉的俊脸前,溅起水花儿。 德福的心咯噔一声,完犊子了。 狠狠地剜了一眼已经吓白了脸,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德福赶忙拿起干净的帕子,要上前给太子爷擦脸。 结果帕子还没碰到太子爷的脸,便遭到了太子爷的怒斥。 “退下。” 缓缓地睁开怒意未消的眸子,太子爷惜字如金地再次开口。 “帕子放下,下去领罚。” “是,奴才遵旨。” 德福是真的想哭了,原本以为太子爷开口要沐浴,便是已经岔过了没拦住皇后娘娘这个梗儿。 结果看来并非如此,太子爷都给记着呢。 只是出了侧殿,关上了殿门儿,德福才意识到,该怎么罚? 打板子还是罚俸禄? 狠狠地踹了一脚给自己惹祸的倒霉太监。 “来人啊,给咱家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公公饶命。” 小太监抖着身子求饶,一脸可怜兮兮地嘟囔。 “公公还说太子妃可怕,太子爷才是真的可怕,动不动就要打人板子。” 德福简直快要被这个死太监给气笑了,露出一口大板牙,阴恻恻地开口。 “记住,你今天的这顿板子,就是因为太子妃惹的太子爷心情不爽了。 但是太子爷舍不得罚太子妃,板子就幸运地落在你脑袋上了,还顺带着拖累了咱家。” “给咱家带到远点的地方打!别扰了太子爷的清净。” 德福吼完,很快小太监便被带了下去。 隔了一段距离,虽然听不见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但是小太监哭天喊娘的哀嚎声,隐约还是可以听见的。 德福暗忖,反正太子爷说罚,他罚了小太监二十个板子,自己领罚三个月的俸禄,应该都已经挺重了。 而罪魁祸首的太子妃,逃回去了延华殿,也是立即要了浴汤。 当蝶衣瞧见,自家太子妃身上披着的太子爷披风的时候,心中便明白太子妃要浴汤是怎么回事儿了。 直到已经侍候太子妃进了浴汤,蝶衣还没想明白的是,不是应该在庆熙殿沐浴完后再回来吗? 又添了些水,书中又加了些太子妃最爱的新鲜茉莉花瓣。 看着自家太子妃脸颊上,褪不去的嫣红,蝶衣开口问道,“太子妃莫不是水温太热了?” 起初柳卿卿没反应过来,还想回她,“水温刚刚好。” 结果对上蝶衣眼中的促狭笑意,瞬间脸色更红了。 “臭丫头你胆子肥了,看本宫不罚你。” “我的好太子妃,奴婢知错了,下次定然不敢了。” 被蝶衣闹了一通后,柳卿卿在心底碎碎念。 想起来那些让人脸红心跳,呼吸急促的画面,又将太子爷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臭男人活该早泄,害得她被丫鬟揶揄嘲笑。 光是想想,柳卿卿羞耻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唇瓣。 狗男人又尝了鲜,若是不兑现承诺,她弄死他。 第189章 有情人终不是兄妹 一轮弯月高挂天空,月光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的宫殿洒下一片清辉。 发现有人靠近延华殿,隐匿在夜色中暗卫,瞬间严阵以待。 但是当他们看清,来人的时候,又重新隐藏了气息,任由他进入了延华殿的暖阁。 心中不由地暗忖,芷怡郡主怕是要倒霉了。 毕竟南宫丞相发起疯来,不异于太子爷发起狠来。 而彩霞则是听暗一说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南宫丞相的脑袋刚刚被开了瓢。 这世间能将南宫辰傲脑袋开瓢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强者,也就是自家太子爷,可以轻而易举做到。 另一个就是菜鸟级别的,但是却能让南宫辰傲不设防——芷怡郡主,貌似也能做到。 而芷怡因为白天情绪不好的原因,睡的稍稍有些沉。 南宫辰傲原本一肚子的怒气,在看见她眼底深深地青痕时,都散了去。 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那抹青色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想到自己平白挨了一花瓶的原因,南宫辰傲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人还妄想当自己的妹妹! 她这小脑袋里还真是敢想! 真想将这小脑袋瓜子拧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平日里精明的很,怎么在这种事情上,三言两语就犯了糊涂。 心口憋着气实在是难以疏解。 南宫辰傲低头,狠狠地吻上了微张的唇瓣,深入地探索。 起初唇瓣上传来的舔舐,不过是有些扰人清梦而已,芷怡只是有些不满地咕哝一声。 后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愈发的急促。 感受到自己的胸口处,有一个作乱的脑袋。 她有些迷茫的睁开眸子,熟悉的沉香入鼻,她轻笑一声。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今连做梦都是春梦了。” 芷怡叨咕完,又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乏的厉害。 南宫辰傲的脸色微黑,自己这么差劲儿? 最后芷怡是被浑身的潮热和战栗,吓醒的。 谁家的春梦能做的这般真实! “南宫辰傲你混蛋。” “李芷怡,本相还能更混蛋,你信不信。” 察觉到南宫辰傲的意图,芷怡慌乱地拽住他的胳膊,“不行!” “为什么不行?” 南宫辰傲的脸上的怒意,分明就是你不给小爷解释明白,小爷立马办了你的意思。 芷怡的脸色白了白,孩子的事儿她说不出口。 她颤抖着肩膀哭泣出声,眼泪砸的南宫辰傲心疼不已。 拿起衣服帮她穿好,起身便要带她离开。 芷怡忘了哭,眼底迷茫,“南宫辰傲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认爹!” 南宫辰傲黑着脸回道。 “你……你、你都知道……”,眼泪又滚了下来,芷怡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南宫辰傲吼了回来。 “闭嘴!再哭本相立马就在这办了你!” 芷怡立马噤声,她了解这个疯批,他绝对能干的出来。 南宫辰傲将芷怡带到了宫外的一处宅子,但是芷怡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李铁匠家。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闭嘴!” “啪!” 一个巴掌,直接落在了南宫辰傲的脸上,芷怡含着眼泪儿,瞪着挨了自己巴掌的男人。 让她闭嘴不让她说话,那她就动手。 她被南宫辰傲带到了李铁匠家家的一处暗室,墙上有一处小格子,能够清晰地看清隔壁在做什么。 只听“扑通”一声,一个男人像是被扔死猪一般,被丢到了隔壁,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李铁匠。” 芷怡刚开口,嘴巴便被南宫辰傲捂住,然后对上他警告的眼神儿。 芷怡才反应过来,自己出声容易打草惊蛇。 这个时候才隐约明白了,南宫辰傲的那句,“带你去认爹”的意思。 已经麻木的心脏,似乎又缓缓地跳动了起来。 她紧紧握着南宫辰傲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隔壁。 李铁匠渐渐地苏醒过来,摇了摇头,企图赶走眼前的迷雾。 当他看清站在自己前方的人的时候,他惊讶出声。 “奴才拜见襄王殿下。” 芷怡蓦然瞪大眸子,那人明明是太子爷,为什么李铁匠要称他是襄王殿下。 虽说太子爷的背影,跟襄王有些相似,但是这李铁匠,总不至于连自己的主子都会认错。 在芷怡思虑间,太子爷阴鸷地开了口,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暗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铁匠瞬间冷汗涔涔,“请殿下明示。” 太子爷嗤笑一声,声音愈发阴冷邪魅,不得不说太子爷学襄王的语气,倒是信手拈来。 “李芷怡已经知道了,他并不是太傅南宫昊天的女儿,而是你的女儿。 李云龙你坏了本王的大事儿,你可知罪!” 李铁匠本名唤做李云龙,当初李贵妃于他有恩,效力于贵妃,后他才改名为李铁匠。 “襄王”的话,让李铁匠感觉到浑身发冷,他满脸不可置信,深怕让襄王误会自己叛变,使劲儿地磕头解释。 “殿下您要相信奴才,奴才哪怕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都一口咬定,夺了她初夜的人是南宫昊天。 当时为了让她相信,芷怡是南宫昊天的女儿,奴才还给奴才的妻子用了致幻的药了。” 李铁匠边解释边摇头,他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知道芷怡那孩子是他的女儿,而且还捅到了襄王的耳朵里。 “殿下,李芷怡也不可能知道她是奴才的女儿啊。 上次她跑到府里来质问奴才的妻子,她从奴才妻子这里得到了,我们想让她知道的答案。 而且奴才可以确定,通过上次芷怡那孩子,更加确信了她是南宫昊天的女儿,跟南宫辰傲是亲兄妹啊。” 芷怡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她觉得自己的脖颈间都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 后来李铁匠说什么,她根本再没听清,她只能听见自己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跳。 还有自己心中失而复得的情爱。 回神儿的时候,她已经在南宫辰傲的房间里,甚至自己是怎么来的,半点儿印象都没有。 “你、你、你怎么带我来到了你府里?” 芷怡指着南宫辰傲,底气不足有些结巴地质问。 想到自己敲他的那一花瓶,还有自己那些酒壮怂人胆的胡言乱语,差点儿咬掉了自己的舌头,心里慌的一批。 她怎么也想不到,李铁匠这条大尾巴狼,竟然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能骗了十六年,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又想到那般丧心病狂,勾结襄王的李铁匠,竟然是自己的亲爹,她心口就难受的不行。 有情人终不是兄妹的喜悦,瞬间被捡了个便宜爹给冲淡。 这便宜爹,竟然还害得自己做了那么多的蠢事儿。 若不是她卿姐拦着,恐怕自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孩子。 想到自己若是喝下避子汤,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的画面,芷怡的脸色又白了白,甚至连唇瓣都没了血色。 泪珠子又嗒嗒地往下落。 南宫辰傲深吸了几口气,他迟早得被这个女人给气死。 抬手摸了摸脑袋上的包,南宫辰傲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女人太欠收拾,他要连本带利地收拾回来,眼下哭什么哭,有力气留着待会儿哭。 瞥见南宫辰傲脱衣服的动作,芷怡似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吓得腿到了床角,颤着唇开口。 “南宫辰傲,你要干嘛?” “李芷怡你明知故问。”南宫辰傲阴恻恻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前、前三个月,不、不可以同房的!” “什么前三个月?”,南宫辰傲不解。 “我怀孕了!” 南宫辰傲:“……!!!!” “李芷怡!”,下一瞬间南宫丞相府,传来南宫辰傲咬牙切齿的声音。 这女人皮紧了,怀孕了她还敢喝酒…… 第190章 来自太子妃的邀约 早上柳卿卿睁开眼睛,盯着明黄绣着龙纹的床幔,蒙怔了片刻。 记忆回笼,脸颊烧红。 昨天晚上,太子爷带着自己去了城东的李铁匠家。 给李铁匠用了致幻的药,让他误以为太子爷是他的主子,惊恐之下说出了真相。 最后又将李铁匠,神不知鬼不觉地丢回床上,对于他来说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不得不说遇上太子爷这么一个对手,简直得是糟心的很。 结果在外面威风凛凛,无所不能的太子爷,回了东宫便成了讨赏的孩子。 然后她就被拆吃入腹,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 起初她不知道为什么,那男人今天格外勇猛。 直到每一次,他都得咬牙切齿地解释一遍,在书案下只是一个意外。 她才如梦初醒,暗骂自己活该。 浑酸痛的她实在是不想起身,但是想到了本该前几天就去收拾的人,如今还没收拾上,她心底就咽不下这口气儿。 眼下趁着太子爷去上了早朝,正好儿适合她行动。 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但是不经意间瞥见皇太孙的衣裳,柳卿卿幽冷的眸子颇有煞气。 “蝶衣,拿着本宫的腰牌去宜兰轩和听雪阁,分别请李良媛和刘良媛,就说本宫请他们二人去香满楼用膳。” “是,奴婢这就去。” 蝶衣刚走没几步,又被唤了回来。 “让金麟卫的侍卫长,跟着保护,再安排几个太子爷的人。” “还有刘良媛若是问你缘由,你就告诉她。 香满楼新来的厨子的拿手菜烤乳猪,是本宫最爱,一个人又吃不完,便想邀请她与李良媛一起去尝尝。” 看着蝶衣的背影,柳卿卿的嘴角儿挑起的一抹邪魅,那笑意倒是与太子爷愈发相像了。 刘良媛属猪,而她最爱吃烤乳猪! 眼下还没不到弄死的时候,那逗弄着玩玩,总是可以的。 宜兰轩 吃货李良媛,得知可以出去吃香满楼,整个人一扫病秧秧的状态,瞬间来了精气神儿。 “良媛穿这件玫红色的珊瑚裙可好?” 连翘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件儿,太子妃后来命人送来的“大码儿”襦裙。 “哎呀,好连翘别烦我,衣服能够蔽体即可,别打扰我想事情。” 连翘尴尬地扯了扯唇,自家良媛双手捧着脸,胳膊拄在桌子上,哪里是在合计事情? 分明是在想着,中午去了香满楼要吃些什么,甚至香满楼的哪些食物可以打包回来。 而同样的消息,到了听雪阁的时候。 刘良媛的反应则是截然不同。 她看向神态恭敬,但是却不怯懦的蝶衣。 “不知道蝶衣姑娘可是知道,太子妃为何突然间想要出宫去用膳了?” 蝶衣不禁佩服自家太子妃神机妙算,连刘良媛会问什么问题都想好了。 于是按照太子妃交代的说法,回禀了刘良媛。 刘良媛勾唇,“劳烦蝶衣姑娘,告诉太子妃,本良媛简单拾掇拾掇,准时到延华殿。” “回良媛,太子妃娘娘如今已经搬回了庆熙殿。 良媛直接去庆熙殿即可,太子妃到时候会提前安排好车驾。” 昨天晚上太子爷将自家良媛带了出去,便已经命令延华殿的宫人,将太子妃的物品收拾妥当。 今天一大早儿便都搬了回去,压根就不给自家太子妃反悔的机会。 刘良媛袖子下的手掌骤然收紧,她笑道,“本良媛知道了。” 蝶衣走后,李良媛脸上的笑意彻底维持不住。 她不曾想到柳卿卿搬出了庆熙殿,竟然还能再搬回去。 抓起桌子上的琉璃盏便要砸下去。 翠儿赶忙将自家良媛抬起的手,拦了下来。 “良媛,这是可是咱们最后一套琉璃盏了。” 第191章 红色代表正妻之色 暂且不说,琉璃盏本身有多么金贵。 这琉璃盏,是良媛已故姨娘的心头爱。 所以自家良媛,对琉璃盏极为钟爱,视为宝贝。 但是听雪阁里的三套琉璃盏,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套了。 其余的两套,皆已经被自家良媛在气头上,砸了个稀巴烂。 听了翠儿的话,刘良媛终究没忍心再摔。 但是仍旧没好气儿地,将琉璃盏放在桌子上,发出“咣当”一声。 吓得翠儿赶忙检查,琉璃盏有没有裂痕。 哪怕是有轻微裂痕,琉璃盏只怕也是用不住了。 还好还好,翠儿舒了口气。 若是不然,哪天良媛又思念姨娘了,想要琉璃盏,自己上哪里给弄去。 去内廷司要,内廷司不得给她撵出来? 而刘良媛心中憋闷,突然想到什么,问翠儿。 “皇太孙那儿,如今有什么消息?” 翠儿瞬间领会,自家良媛指的是皇太孙的衣裳。 按理说这一个多月过去了,也应该有动静了。 可是如今竟连个水花儿,都没翻腾起来。 翠儿也是不解,但是她还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 怕刺激到自己良媛,又开始发狂,自己安抚不住。 于是蹙眉委婉回道。 “这几天皇太孙,又被皇后娘娘抱去了坤宁宫小住,倒是没听说坤宁宫有人传太医。” 果然如翠儿所料想那般,自己说完见自家良媛又开始烦躁。 好在翠儿脑子转的极快,赶忙安抚道。 “想必皇太孙金贵,穿衣服之前必然会过水。 衣裳过了水之后,多少会影响些许的药效。 所以药效发作的时间,或许就会延长。” 见翠儿说的也有道理,刘良媛稍稍松了口气,是自己沉不住气了,这事儿岂能是着急就有用的。 “且在等几天看看,不用特意派人去打探消息。 皇太孙若是生了什么怪病,只怕宫里不会那么安静。 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也会很快便知道的。” “奴婢明白。” 在皇太孙的这事儿上,还是自家良媛心思细腻。 他们只有什么都不做,到最后才什么也查不到她们头上。 刘良媛抿了抿唇,“翠儿去将本良媛的衣服挑几件儿出来。” 翠儿按照自家良媛的喜好,一共找出来三套衣服。 她觉得自家良媛,定然会在这三套衣服里选。 一套是米白色的云锦绫罗裙,一套是浣花锦的紫霄翠文裙,另外一套是烟云蝴蝶裙。 结果翠儿拿过来后,皆被刘良媛拧眉否决了,她想了片刻问。 “有没有鲜艳些颜色的?” “奴婢这便去选。” 鲜艳一点的颜色的? 自家良媛向来喜素色的。 翠儿又低头看了看,那套紫霄翠文裙。 这都不算鲜艳的话,那么便只是剩下红色了。 可是在民间,红色素来都是正妻之色,太子妃若是今日穿了红色,二人了撞衫,尴尬。 可是今日太子妃若是穿的是素色,那自家良媛穿的若是红色,岂不是会惹得太子妃不快?更尴尬。 翠儿愈发想不明白,自家良媛如今的想法,但是又不敢多嘴。 只能硬着头皮找出来一件儿,良媛进宫前的水红色云罗裙。 果然刘良媛对这次的衣服十分满意。 延华殿门前。 李良媛的心早就飞出了宫,所以得了蝶衣的知会后,几乎几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庆熙殿。 围绕在柳卿卿的身边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甚至是连香满楼最不起眼的一道儿菜名,都从她嘴里蹦了出来。 柳卿卿打量着李良媛,经过一段时间调理之后,李沁倒是身段儿逐渐恢复成以往的苗条。但是仍旧不爱打扮,不过素颜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只不过自己两辈子,都没见过比李沁还会吃的人。 按照李沁的这个点菜法儿,今天自己这得破费一大笔银子。 虽然原本她就没打算要付银子。 自家妹子都被南宫家的纨绔给骗走了,吃他一顿饭怎么了,哪怕跟他要了香满楼他都得给,当然自己也不会那般心黑。 至于李沁,自己总不能让她白吃不成,多少儿得有点贡献。 她勾唇看向一脸笑眯眯,仿佛香满楼美食就在眼前的李沁。 “听说宸王前几天儿带回来了了一个西域美人儿。” “宸王妃便是被这西域美人儿给逼死的,哎,也不知道这美人儿能有多美。” 起初李沁对美人儿不美人儿的倒是没多上心,自己又不是男人,也没那个功能,美人儿哪里有她的美食重要。 但是太子妃方才提起来宸王妃,她倒是对那西域女子有几分好奇了。 在进宫之前,她对宸王倒是有几分了解的,并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男人。 正因如此,在得了宸王妃死讯那天,她才翻来覆去将宸王拎出来骂了个狗血喷头。 越想越气,她看向太子妃,“我们去香满楼是不是会路过宸王府?” 柳卿卿轻压了一下唇角儿,生怕自己没忍住笑出来,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应该是会路过,毕竟去香满楼的路本宫也不熟。” 李沁垂着头,心中鄙视。 “哼,在她面前还装矜持,谁不知道太子妃入宫之前,那是一个作天作地的主儿,盛京城都快被她翻过来了。 连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都隐约识得的路,太子妃还能不知道?何况入宫以后,太子爷还专门带她去过香满楼了。 装逼装过头了,就有点大发了,不过看在太子妃今天请她吃香满楼的份上,自己不跟她一般见识。” 哪怕李良媛低着头,从侧面柳卿卿依旧隐约可见她脸上有些生动的表情。 一瞬间微微嘟的嘴角儿勾起的那丝鄙视,敏锐地被她捕捉到了,这吃货保不齐是在鄙视自己呢。 但是她不在乎,今天全靠李沁这条大鱼来出菜了,所以她可以包容加纵容。 突然间柳卿卿有些同情自家哥哥了,喜欢这么一个没心肝儿的家伙,只怕情路得挺坎坷。 不过谁让她家哥哥有福气,上辈子积德了呢。 这辈子遇到了她这个人美心善的妹妹,她可以做一个神助攻,上辈子玩王者荣耀,她辅助打的就贼溜。 就在二人都各怀心思的时候,小李子喊了一嗓子“刘良媛到。” 柳卿卿暗笑,果然是个准时的,说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不早也不晚。 当看见姗姗来迟的刘良媛时,柳卿卿眸光微闪,快到让人捕捉不到。 但是李良媛脸上的尬色,就显而易见了,只要不瞎就都能看得见了。 第192章 去宸王府看美人儿 “拜见太子妃。” 刘良媛嘴角儿禽笑,给柳卿卿请安。 “无需多礼,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便出发。”,柳卿卿笑了笑,率先出了大殿。 翠儿跟在刘良媛的身后,低垂着脑袋,连头都不敢抬,但是心思却没有方才那般紧张了。 太子妃今日穿着的,不过是一件儿月牙白的蜀锦银纹绣百蝶度花儿裙。 虽然精致素雅,但仍旧难掩出尘气质与贵重风华。 好在太子妃并未过多关注自家良媛今日的穿着,也并没有动怒的意思。 待三人乘辇到了东宫门口儿,上了提前备好的马车。 刘良媛虽然强装淡定,但是仍旧被车内的豪华与舒适震撼到了。 而李良媛的赞美之词,毫不掩饰。 仿佛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当初就听说过,太子爷带太子妃出宫的马车奢华无比,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嫔妾谢过太子妃了,这辈子能有幸体验一把。” 说完这才把注意力,又转移到刘良媛的衣服上。 “刘良媛今天这身衣裳好生艳丽,以前可是从未见刘良媛穿过……”,眼瞎的还得误以为她是太子妃呢。 刘良媛睨了李良媛一眼,见终于有个喘气儿的,注意到自己的衣裳了。 然后转头看向太子妃,眼底有一丝愧色。 “嫔妾只顾着,被这豪华的车驾震了心魂,还没来得及跟太子妃姐姐告罪呢。” “哦?刘良媛一向循规蹈矩,恪守宫规,本竟然不知良媛何罪之有?” 柳卿卿唇角凝笑,水眸染着淡淡疑惑。 刘良媛垂眸,唇畔溢出苦涩。 “当初入宫的时候,便没想过这辈子还可以穿常服出宫。 所以女儿家的衣服,能穿的出宫的,嫔妾只带了身上这件儿。 可是在民间是有讲究的,只有正妻之位才配得红色。 而嫔妾今天这身儿装扮,属实冒犯了太子妃姐姐。” “知道冒犯你还穿。”,李良媛终究没忍住。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装什么大尾巴狼,自己想喧宾夺主还找什么借口。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 刘良媛心口燃着一团火,紧咬了牙根,才勉强忍住心底的怒骂。 若不是眼下时机不合,她真想直接捏死李良媛这头像蠢猪。 柳卿卿轻笑一声,“李良媛素来心直口快,刘良媛莫要放在心上,都是自家姐妹,不讲究那些。” 她似乎是有些看懂,这刘良媛的心思了。 怪不得她对自己这般恨之入骨,还对珩儿下毒手。 原来她心中的人不是襄王,而是太子爷,爱而不得罢了。 但是她不禁觉得可笑,穿个衣服的颜色就能宣誓主权了? 也不看看太子爷是什么样性子的人。 那慕容语嫣曾经太子妃华服加身又能怎么样? 太子爷不还是连看她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她倒是好奇,待会儿太子爷下朝发现自己出宫,以那男人的性子,是注定会寻来的。 当这刘良媛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太子爷穿的是“情侣装”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柳卿卿说完,三人便不再做声。 见太子妃闭上了眼睛,刘良媛便也没再自找没趣。 她今天穿这身儿衣服,也不过就是想告诉柳氏。 终究有一天,那个神只一般的男人会是她的。 她不信当萧锦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而是一个阶下囚的时候,柳氏还会愿意跟着他。 西域太子对这柳氏有几分兴趣,她到时候想看看,这柳氏会选择宠她如命,但是却一无所有的萧锦华。 还是选择大权在握,俯撖天下的西域太子。 透过遮挡的车窗窗帘,她眸色晦暗不明地看向,马车外骑着高头大马的金麟卫侍卫长的模糊身影。 许久刘良媛才将眸光收回,把玩着自己玉佩,默不作声。 李良媛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没过多久便掀开了,车窗遮挡的锦帘,看向车外热闹的街市。 刘良媛抿唇瞅了李良媛一眼,眼底不屑。 她倒是没想到这蠢笨如猪的女人,能在兵部尚书府的覆灭中,逃出生天。 这算不算是应了那句,傻人有傻福,命不该绝,只不过这命数只是迟早的事儿。 待盛京城沦陷之日,她第一个要弄死的是柳卿卿,第二个是户部尚书府的那个妒妇,第三个便是眼前的这头猪。 “宸王府到了,停车,停车。” 刘良媛捏着拳头思忖间,突然间听见李良媛跳脱的叫喊。 “吁!” 车夫及时停住了马车,等候车内主子的吩咐。 柳卿卿这才睁开眼睛,眸光不解地盯着李良媛。 “难道太子妃和刘良媛不好奇,宸王府藏着的西域美人儿,究竟是何种绝色吗?” 柳卿卿睨了一眼,一脸兴奋的李良媛,冲着车外的金麟卫侍卫长于波吩咐。 “既然良媛想看美人儿,于统领且去敲宸王府的门。” 见来人亮出了太子妃的腰牌,宸王府门口儿的侍卫不敢阻拦。 柳卿卿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宸王府,直奔宸王的寝殿而去。 眼下宸王在早朝之上,她不用担心撞破了什么闺房秘事,看了不该看的画面。 还没等到宸王府的主殿,隔着一段距离便能够听到铃铛摇晃的声音。 叮叮当当,倒是怪好听的。 管家得了消息,从另一处院落小跑着过来。 “老奴给太子妃娘娘和两位良媛请安。” 柳卿卿递了个眼神儿给彩霞,直接越过了管家。 寝殿正殿的门儿是大开着的。 只见宸王藏的娇人,一身玫红色的西域装扮,倒是与现代的疆域服饰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浑身上下布料少的可怜。 身材倒是前凸后翘,勾人的很。 脸吗,啧啧啧倒是一般般。 只是眉眼间与自己倒是有几分相似,当然自己没人家的眼神儿会勾人。 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只要床上够浪,身材又好,吹了灯,谁又在乎脸呢? 柳卿卿在殿外,将人已经从头到脚打量个遍,给美人投喂瓜果的丫鬟,才发现了她们的存在。 心道,这反应能力确实是有那么点差劲儿。 那丫鬟并未见过柳卿卿,只得将闭着眼眸慵懒地斜躺在软榻上,嚼着瓜果美人唤醒。 宸王府的管家被彩霞封住了穴位,自然是不能跟上来,所以也没人提醒来者的身份。 那西域女子醒来,美眸含嗔,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便瞧见了门儿的三位女子。 从衣着打扮便知,是高门高户府邸出来的养尊处优的小姐。 只是当她看清柳卿卿抬起的面容时,眼中明显一愣。 尤其看见柳卿卿身后的佩刀金麟卫的时候,更是收起了浑身的疏懒,勾起一抹笑意,冲着柳卿卿福身。 “月卿,给太子妃请安。” 第193章 狗配铃铛蹦跶欢呐 见女子自称月卿,彩霞厉声斥责。 “放肆,尔一风尘女子,竟然敢冲撞太子妃名讳。” 彩霞说罢,月卿只觉得膝盖处一酸,便不由地跪了下去,腰间、手腕、脚腕儿处的铃铛叮咚作响。 浑身加一起没有多少布料,膝盖之下更是直接露出白嫩的大腿。 这毫无征兆的一跪,磕在青砖之上,疼的月卿脸色一白。 柳卿卿莞尔一笑,心疼道。 “这月卿姑娘如今住在宸王府,又何需行如此大礼? 这白糯糯的皮肤若是磕破了,磕青了,瞧着便不好看了。 姑娘还如何侍候宸王殿下,勾得宸王殿下欲瘾成狂?” 月卿岂能听不出来,这太子妃虽然句句温柔。 但是又何尝不是柔里藏刀,刀刀戳她心窝子。 嘲讽她不过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娼妓罢了。 宸王妃便也罢了,但是这太子妃,她却无可奈何。 一来这宸王虽然与她夜夜笙箫,但是她能够感觉到,宸王并没有彻底迷恋上她的身子。 何况这太子妃柳氏,是自家主子爷钦点要的人,她更是动不得。 月卿咬着唇瓣,不敢起身,只能垂眸伏小。 “月卿……奴婢知错。” 本想自称名讳,但是想到方才宫人斥责的话,她又生生憋了回去。 听着那铃铛晃动的声音,李良媛又瞧着这西域美人儿,方才在宸王府还颐指气使,眼下成了这般唯唯诺诺的模样,不禁觉得讽刺,轻启樱唇。 “美人在骨不在皮,皮囊倒是顶好的,这骨相吗倒是差了点儿,白糟蹋了本良媛今天想看美人儿的心思。 不过倒是也不刺眼,毕竟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跳的欢,何况这宸王的美人还不爱穿衣裳。” 原本只是在心底不屑嗤笑的柳卿卿,在听了李良媛的毒舌和经典的绝句后,她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打算把李良媛的这段话,回去命人给写下来,每日拜读。 月卿的脸上已经彻底没了血色,眼底的恨意翻涌。 柳卿卿轻咳了一声,努力掩饰住自己声音里的笑意。 “名字吗,不过是给别人叫的,本宫倒是没那么多的规矩。 只不过这皇室吗规矩倒是讲究,本宫作为太子妃也得遵守。” 在她说话间,下人已经搬来了一把椅子,柳卿卿毫不客气地坐下。 说白了她就是让月卿记住,这是皇家的规矩,她遵守也得遵守,不遵守也得遵守。 当她选择成为别人棋子的那一天,进了这宸王府,逼死了宸王妃,也注定了她不得善终的宿命。 “奴婢知错。” 月卿攥紧了拳头,连指甲死死地嵌入手心儿,她都没有知觉。 柳卿卿见那张装点的极为妖媚的脸上又白了白,满意地勾了勾唇。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宸王有苦衷眼下无法折磨她,但是她却可以。 凭什么宸王妃要忍受丧子之痛,这女人却在宸王府吃香喝辣,颐指气使,享受奴才们的周到服侍。 刘良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月卿,笑着开口求情。 “太子妃姐姐,咱们今天不过是顺道儿来宸王府瞧瞧。 这般动怒不仅伤了太子妃身子,也容易伤了宸王殿下的脸面。” 就在众人以为,经过这刘良媛一说和,太子妃有了台阶下,便也罢了的时候。 岂料太子妃眸色一厉,似是三九隆冬的极寒天气。 “本宫竟不知宸王殿下还有脸面!” 太子妃话落,一时间宸王府的宫人丫鬟跪了一地,鸦雀无声。 冰棱般的眸光扫过众人,她再次开口。 “宸王妃殁了短短月余,主母丧,可是宸王府一派歌舞升平,花天酒地,这便是宸王的脸面?” 说罢柳卿卿走到了,被带上来的管家身旁,眸色一厉。 “宸王妃的牌位在哪里,本宫今日要去拜祭。” 管家跪趴在地上冷汗涔涔,哪怕是冷汗淌进了眼睛里,蛰的眼珠子生疼,他却不敢擦。 自家王爷,被那娼妓迷惑的神魂颠倒,哪里还顾得上给宸王妃立牌位? 那娼妓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当家主母,没有王爷的令,哪个奴才又敢自作主张,敢私拜宸王妃? 若是被那娼妓发现了,被撵出王府事小,保不齐都得在王爷的枕边吹风儿,摘了他们的脑袋。 “怎么了?管家这是哑巴了?那留着舌头还有何用?” 听见太子妃狠厉冰冷的警告,又瞥见几个东宫的侍卫向自己走来,管家狠狠地磕了一个头,颤抖着声音回道。 “回太子妃,宸王府未给王妃立牌位。” 管家说完,连素来神经大条的李良媛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太子妃的眼神儿,今天这是要杀人呐。 她刚想完,便听太子妃冷笑一声,转身看向刘良媛。 “刘良媛可是看见了,这便是宸王殿下的脸面!” “太子妃恕罪,嫔妾方才多言了。”,刘良媛赶忙跪了下去。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太子妃哪里是要去香满楼吃烤乳猪,分明是要吃这西域的蠢猪。 第194章 唢呐一响直接送走 柳卿卿连看刘良媛都没看,也并没有要让她起身的意思,又绕回了月卿的身边儿。 隔着帕子抬起她的下巴,轻声问。 “宸王可是纳了你?” 月卿白着脸摇头,她不敢说宸王已经许了她王妃之位。 她怕更加激怒,眼前这位已经是盛怒之中的太子妃。 在她调查过的消息里,都说太子妃长的极美,但是却是一个作天作地的主儿,说白了胸大无脑。 可是今天这女人,句句在理,理中还带着皇室规矩和人情冷暖,让她一句都无法辩驳,俨然是个狠角色。 就在月卿垂眸思索,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 只听“啪”的一声,太子妃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白皙的脸颊上。 她瞬间被打趴在了地上,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右侧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再一抬脸时,脸颊已经高高肿起。 五个手指印,哪怕隔着手帕都清晰可见,嘴角儿更是被打出了血,满嘴的铁锈味儿。 而太子妃将手中的帕子,随手一丢,仿佛那帕子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轻蔑地勾唇。 “本宫打你这巴掌是给你脸面,本想这般跟你算了的。 但是瞧见你身上这衣服的颜色,本宫心底不爽。” 众人的眸光瞬间,都盯向月卿身上的衣服。 准确来说是看向那,堪堪遮羞的玫红色轻纱。 便听见太子妃稍稍顿了顿,又斥了一句。 “来人啊!这妓子在宸王妃大丧之日,尚且穿这般艳丽的衣服,不敬宸王妃,给本宫掌嘴。” 说罢东宫带来的宫人从地上架起,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月卿。 另外一宫人左右开弓,“啪啪啪……” 听的人心颤不已。 而跪在地上的刘良媛,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攥紧了袖子下的拳头。 那一句,“瞧见你身上这衣服的颜色,本宫心里不爽。”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而站在众人身后的金麟卫侍卫长,眼底竟然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偶尔抬头瞅两眼柳卿卿,随即又低下头,眼神儿里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挑衅与疯狂。 彩霞捏紧了拳头,这狗东西竟然敢觊觎她们的太子妃。 若不是现在不是动他的时候,她定然打爆他的狗脑。 另一边儿,待宫人打完了月卿,月卿已经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这东宫的宫人下手是极狠的,每一巴掌都恨不得将她的灵魂扇出窍,但是还生生给她留一口气儿。 柳卿卿漫不经心地转身,看清还跪在地上的刘良媛时,蓦然瞪大眸子惊讶道。 “刘良媛跪在地上作甚?” 刘良媛压下心底的恨意回道。 “方才嫔妾不该同情心泛滥,替这不仁不义的妓子求情,理性该跪着。” 柳卿卿心中嗤笑,一丘之貉,别侮辱同情心。 然后一脸柔和地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脸心疼的问,“可有哪里不适?” 刘良媛抿紧唇瓣,只是摇了摇头。 而太子妃转头,问一脸崇拜之色的李良媛。 “李良媛,今天这美人儿可是看够了?” 李良媛疯狂点头。 “够了够了,除了穿的少点儿,没啥可看的。” 叮铃的声音响起,瞬间又消失。 柳卿卿勾唇,她这未来的嫂嫂绝对是一朵奇葩,瞧瞧这气人的本事可是一顶一的。 昏过去的美人儿,都能被气醒了,活动两下。 冷睨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月卿,柳卿卿最后的目光,落在管家的身上。 “宸王殿下回来若是怪罪,劳烦管家将今天的来龙去脉如实、一字不落地转告宸王。 宸王若是还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儿,告诉他大可去找太子殿下,或者皇上说道说道。” “奴才遵太子妃娘娘懿旨。” 管家颤声回道。 太子妃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太子爷和皇上都是她的靠山。 自己若是不如实禀报,惹得宸王闹了起来,闹到了太子爷和皇上那里,自己只怕九族皆诛。 …… 香满楼的天字一号包房里。 李良媛盯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菜品,就差把眼珠子掉到菜盘子里了。 “实在抱歉,本来好好的一天,因为本宫没忍住性子,扫了刘良媛和李良媛的兴致,本宫先自罚一杯。” 说着柳卿卿端起桌子上的酒盅,一饮而尽简直好不帅气。 只是喝完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方才给自己斟酒的彩霞。 而彩霞则是心虚地低下头。 太子爷曾经给她下了死令,只要太子爷没在太子妃的身边儿,太子妃滴酒不许碰。 所以她悄悄地将太子妃的酒壶里的酒,换成了白开水。 而刘良媛和李良媛酒壶里的,都是货真价实的酒。 见太子妃已经喝了酒,刘良媛和李良媛自然是不得不喝,也都抬起袖子,将酒盅里的酒喝了下去。 柳卿卿指了指,桌子中间摆的烤乳猪,边说话边指挥着宫人分食。 “这烤乳猪是香满楼的最新拿手菜,大家尝尝。” 刘良媛脸上有些尴尬,因为自己属猪,所以自己打小儿就没吃过猪肉,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嗯,这烤乳猪外酥里嫩,火候控制的极好。” “对对,真好吃。” 柳卿卿边说边劝,而李良媛小嘴儿里塞满了肉,还不忘含糊不清地附和。 二人一定要把这烤乳猪,成功地推销给刘良媛尝尝。 刘良媛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今天跟这二人出宫就是个错误。 不仅没能气到太子妃,反而自己窝了一肚子的火。 最后她没办法,只能夹了最薄的一片儿肉,放到嘴里,整张脸瞬间皱到一起。 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她又猛地灌下了一杯酒。 才堪堪压住那股反胃的感觉,好在自己的酒量不差,要不然指定得醉了。 见太子妃和李良媛吃的倒是尽兴,二人还时不时交流交流烤乳猪的心得。 自己实在插不上话儿,也实在是没有食欲,刘良媛索性看向窗外热闹的街市。 不得不说这香满楼,天字一号房的视线倒是极好的。 只是楼下的两个穿着绮罗绸缎的身影,让她满腔恨意,一时间都忘了掩饰。 是她的嫡母,和户部尚书府的那个掌上明珠。 而户部尚书夫人带着自家的女儿刘嫣然,刚从玉锦记挑选完玉镯子出来。 刘嫣然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地带着恨意的视线。 抬头便看见了香满楼包房里,那视线的主人,然后赶忙低头。 她拽了拽自己身旁的母亲,“娘你看那人是不是庶姐。” 户部尚书夫人撞上刘良媛的目光,第一反应便是这贱人私逃出宫。 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当初她拉下脸皮,求这小贱人帮嫣然入主东宫,可是这贱人死活不肯。 所以她借着由头,便弄死她那个贱蹄子的娘,今天正好她连这小贱人一起送走。 一个不得宠的良媛,甚至太子爷都不曾临幸过她,又岂会允她来这香满楼? 这般想着,户部尚书夫人瞬间来了底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良媛虽然在一心跟美食奋斗,但是并没有忽略刘良媛的眼神儿变化。 当她看清刘良媛盯着的人的时候,冲着太子妃眨了眨眼,又该热闹起来了。 保不齐这唢呐一响,太子妃火力全开又能送走俩儿。 第195章 这回换个人薅羊毛 听着包房外尖酸的叫骂和嚷嚷声,彩霞刚刚挪动身子准备行动,便接收到自家太子妃的眼神儿。 她默默地走到门边儿,将虚掩的门关上,又上了门栓。 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户部尚书夫人的心底,又浇了一捧油,火苗瞬间变熊熊大火。 很快“哐哐”敲门声传来。 “刘菲菲你把门打开,还真把自己当东西了。” “莫不是不敢见人,是因为在这里私会野男人。” “再不开门信不信夫人我,大义灭亲直接去官府告发你去。”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连自己的妹妹都不知道帮,心眼儿比针缝还小,尚书府白养你这个白眼狼了。” …… 听着一句接着一句的叫骂,刘良媛看了眼仍旧吃着东西,面色没什么变化的太子妃,走到门口儿有些难堪地开口。 “本良媛在与太子妃一起用膳,尚书夫人莫要不识抬举,影响了太子妃用膳只怕谁也担待不起。” 刘良媛心底苦涩万分,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还得用自己最讨厌的人的名义,来替自己解围。 “你当本夫人是三岁孩童呢?” “还跟太子妃一起用膳?你当太子妃是个傻子,竟然跟你这么卑贱的人一起用膳。” “你快点儿给本夫人开门,否则本夫人当真报官了,让天下人都看看你这贱人,跟什么腌瓒玩意儿在一起鬼混。” “小贱蹄子,你就天生跟你那个短命的姨娘一样下贱。” …… 听着一句接着一句不堪入耳的叫骂,柳卿卿有些同情刘良媛了。 身为太子良媛,虽然不受宠,这尚书夫人尚且胆敢当众叫骂侮辱,她不敢想象刘菲菲在户部尚书府的日子了。 她看向紧咬着牙,红着眼眶的刘良媛,“你平日里就是这般忍耐她的?” 刘良媛不说话,但是眼眶里方才倔强不肯落下的眼泪儿,刷的一下子滚落下来。 柳卿卿轻唤了一声,“彩霞。” 然后彩霞走到了门边儿,伸手打开了门栓。 而尚书夫人刚刚指挥着小厮,要开始撞门。 小厮铆足了劲儿直接一撞,谁知道一扇门,竟然轻飘飘地被撞了下来,向摆放着一桌子精致的餐食的桌面砸下来。 “啊……” 柳卿卿尖叫一声,然后看向自己被砸的通红的小手指。 噙着泪珠的美眸,瞪向门口儿被侍卫死死按住的罪魁祸首。 彩霞赶忙取出了止血化瘀的药膏,仔细地替自家太子妃涂抹着。 而户部尚书夫人,当看清房间里坐着的人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吓懵了,脸色惨白又绝望。 那小贱蹄子竟然说的是实话,真的跟太子妃一起用膳。 而自己方才都骂了些什么? “彩霞好疼,本宫这手指头不会是断了?” 太子妃的痛呼,更是让户部尚书夫人,一心想要昏死过去。 方才那门是自己指挥小厮撞的,只是这香满楼的门,怎么可能这么不禁撞? 甭说太子妃的小手指头断了,就是红了一点儿,只怕尚书府都承担不起太子爷为红颜的冲冠一怒。 “太子妃饶命。” 户部尚书夫人跪在地上,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 柳卿卿揉了揉小手指,从凳子上起身,走到户部尚书夫人跟前站住。 “本宫哪里有胆子,敢取尚书夫人的命? 方才夫人骂太子良媛,那可是字字铿锵,全然不顾东宫脸面,太子爷的颜面。” 柳卿卿冷睨了一眼,吓得脸色煞白,嘴唇都被自己咬破的户部尚书夫人,沉默了片刻。 太子妃的沉默,让房间里充满了死亡的压抑,这种慢刀子割肉的感觉,让柳卿卿很是满意。 直到刘嫣然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才接着说。 “本宫记得,方才夫人口口声声说跟刘良媛在一起的,是腌瓒玩意儿。 还有什么本宫不是傻子,就不会跟刘良媛一起用膳。” 柳卿卿每数落一句,户部尚书夫人就绝望一分。 刘嫣然从小养尊处优,虽然性格泼辣,但是被她娘保护的很好,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早已经吓傻了。 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儿,突然间看向刘菲菲,想要起身去求刘菲菲,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大胆!太子良媛也是尔等可以近身的。” 侍卫的话,让刘嫣然后知后觉的明白,哪怕是不受宠,只要她是太子良媛,自己也是惹不起的。 “长姐,嫣然和阿娘知道错了,求长姐向太子妃求求情,嫣然求长姐了。” 刘嫣然突然间意识到,太子妃之所以这般。或许是为了给刘菲菲撑腰。 她和阿娘的死罪,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 刘菲菲毕竟是刘家人,岂能见死不救?要不然父亲也绝对饶不了她的。 所以刘嫣然,不停地给刘良媛磕头求饶,只是她不知道的是。 当刘菲菲的姨娘,被活生生打死的那一刻,她眼中再无一丝暖意,父亲于她而言早已经不再是父亲。 只是刘嫣然毕竟年纪小,不懂这种杀母之仇和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积累的仇怨不同,杀母之仇是不死不休的。 刘良媛瞧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嫡母和尚书府的嫡小姐,心中觉得无比讽刺。 这母女甭说从未拿她当家人,连当人看都没有过,如今竟然一口一长姐的叫,呵呵……… 让她帮忙求情? 方才骂她的时候,怎么不稍稍动些脑子! 刘良媛压下眼底的恨意,不是她不想帮她们求情,而是她平白死去的姨娘不甘,她冷声说道,声音带着死神索命的快感。 “单单是辱骂太子妃便是死罪,何况母亲还指使人伤了太子妃,更是诛九的死罪,妹妹让本良媛如何开口求这个情?” “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 刘良媛的话让刘嫣然满脸绝望,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不停地求太子妃饶命。 柳卿卿站着的地方,距离窗边儿不远,瞧见楼下刚刚下辇的月白色身影时,以手捂着胸口。 “算了,虽然本宫这手钻心的疼,心口更是被气的呼吸都困难。 但是本宫也不想与夫人和小姐计较,你们且自己取得刘良媛的谅解……” 然后眼前一黑,身子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卿卿!” 太子爷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一幕,根本来不及接住她倒下的身子。 太子爷抱起倒在地上的纤弱身影,走出房间,沉着一张俊颜冰冷地下令。 “菜市口,凌迟!” 不光是要被凌迟的人,被吓得尿裤子。 连昏倒在太子爷怀里的柳卿卿,也被吓得一激灵。 直接砍了,她还拿什么换贪官的银子? 轻轻捅了捅太子爷的腰身,虽然自己没睁开眼睛,但是太子爷应该能够感受到,自己心底苦苦的哀求。 被架住的户部尚书夫人和刘嫣然,撕心裂肺的哭喊,“太子爷饶命,太子爷饶命……” 而被太子爷抱在怀中的柳卿卿,急到想哭,这已经到了香满楼门口了。 再不刀下留人,只怕很快到了菜市口,刀起头落,银子全没了,还替尚书府解决了个母老虎。 就在她想要眼睁开眼睛的前一刻,太子爷才又发了话:“先押入刑部大牢,待太子妃醒来,生死由太子妃定夺。” 刘良媛原本激动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方才太子妃,分明就是知道太子爷来了才晕倒的。 这二人的生死交给太子妃,只怕又像是坑了慕容复一百万两黄金,便了结了。 起初她还以为,太子妃是真心想要帮自己出气。 如今看来,不过是想掏空户部尚书府罢了。 太子爷身上的衣服,她此刻觉得无比刺眼。 怪不得太子妃,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颜色,并没有半分不悦,她应该在心底嘲讽自己…… 李良媛看了眼被毁的彻底的佳肴珍馐,在心底叹息,太子妃是又找到了薅羊毛的羊了,可是她的美食全毁了。 好在她今天吃饱了,改天可以以这个为借口,多蹭上几顿。 想通了竟然是自己赚到了,李良媛笑的眉眼弯弯,追了出去…… 第195章 这回换个人薅羊毛 听着包房外尖酸的叫骂和嚷嚷声,彩霞刚刚挪动身子准备行动,便接收到自家太子妃的眼神儿。 她默默地走到门边儿,将虚掩的门关上,又上了门栓。 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户部尚书夫人的心底,又浇了一捧油,火苗瞬间变熊熊大火。 很快“哐哐”敲门声传来。 “刘菲菲你把门打开,还真把自己当东西了。” “莫不是不敢见人,是因为在这里私会野男人。” “再不开门信不信夫人我,大义灭亲直接去官府告发你去。”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连自己的妹妹都不知道帮,心眼儿比针缝还小,尚书府白养你这个白眼狼了。” …… 听着一句接着一句的叫骂,刘良媛看了眼仍旧吃着东西,面色没什么变化的太子妃,走到门口儿有些难堪地开口。 “本良媛在与太子妃一起用膳,尚书夫人莫要不识抬举,影响了太子妃用膳只怕谁也担待不起。” 刘良媛心底苦涩万分,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还得用自己最讨厌的人的名义,来替自己解围。 “你当本夫人是三岁孩童呢?” “还跟太子妃一起用膳?你当太子妃是个傻子,竟然跟你这么卑贱的人一起用膳。” “你快点儿给本夫人开门,否则本夫人当真报官了,让天下人都看看你这贱人,跟什么腌瓒玩意儿在一起鬼混。” “小贱蹄子,你就天生跟你那个短命的姨娘一样下贱。” …… 听着一句接着一句不堪入耳的叫骂,柳卿卿有些同情刘良媛了。 身为太子良媛,虽然不受宠,这尚书夫人尚且胆敢当众叫骂侮辱,她不敢想象刘菲菲在户部尚书府的日子了。 她看向紧咬着牙,红着眼眶的刘良媛,“你平日里就是这般忍耐她的?” 刘良媛不说话,但是眼眶里方才倔强不肯落下的眼泪儿,刷的一下子滚落下来。 柳卿卿轻唤了一声,“彩霞。” 然后彩霞走到了门边儿,伸手打开了门栓。 而尚书夫人刚刚指挥着小厮,要开始撞门。 小厮铆足了劲儿直接一撞,谁知道一扇门,竟然轻飘飘地被撞了下来,向摆放着一桌子精致的餐食的桌面砸下来。 “啊……” 柳卿卿尖叫一声,然后看向自己被砸的通红的小手指。 噙着泪珠的美眸,瞪向门口儿被侍卫死死按住的罪魁祸首。 彩霞赶忙取出了止血化瘀的药膏,仔细地替自家太子妃涂抹着。 而户部尚书夫人,当看清房间里坐着的人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吓懵了,脸色惨白又绝望。 那小贱蹄子竟然说的是实话,真的跟太子妃一起用膳。 而自己方才都骂了些什么? “彩霞好疼,本宫这手指头不会是断了?” 太子妃的痛呼,更是让户部尚书夫人,一心想要昏死过去。 方才那门是自己指挥小厮撞的,只是这香满楼的门,怎么可能这么不禁撞? 甭说太子妃的小手指头断了,就是红了一点儿,只怕尚书府都承担不起太子爷为红颜的冲冠一怒。 “太子妃饶命。” 户部尚书夫人跪在地上,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 柳卿卿揉了揉小手指,从凳子上起身,走到户部尚书夫人跟前站住。 “本宫哪里有胆子,敢取尚书夫人的命? 方才夫人骂太子良媛,那可是字字铿锵,全然不顾东宫脸面,太子爷的颜面。” 柳卿卿冷睨了一眼,吓得脸色煞白,嘴唇都被自己咬破的户部尚书夫人,沉默了片刻。 太子妃的沉默,让房间里充满了死亡的压抑,这种慢刀子割肉的感觉,让柳卿卿很是满意。 直到刘嫣然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才接着说。 “本宫记得,方才夫人口口声声说跟刘良媛在一起的,是腌瓒玩意儿。 还有什么本宫不是傻子,就不会跟刘良媛一起用膳。” 柳卿卿每数落一句,户部尚书夫人就绝望一分。 刘嫣然从小养尊处优,虽然性格泼辣,但是被她娘保护的很好,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早已经吓傻了。 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儿,突然间看向刘菲菲,想要起身去求刘菲菲,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大胆!太子良媛也是尔等可以近身的。” 侍卫的话,让刘嫣然后知后觉的明白,哪怕是不受宠,只要她是太子良媛,自己也是惹不起的。 “长姐,嫣然和阿娘知道错了,求长姐向太子妃求求情,嫣然求长姐了。” 刘嫣然突然间意识到,太子妃之所以这般。或许是为了给刘菲菲撑腰。 她和阿娘的死罪,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 刘菲菲毕竟是刘家人,岂能见死不救?要不然父亲也绝对饶不了她的。 所以刘嫣然,不停地给刘良媛磕头求饶,只是她不知道的是。 当刘菲菲的姨娘,被活生生打死的那一刻,她眼中再无一丝暖意,父亲于她而言早已经不再是父亲。 只是刘嫣然毕竟年纪小,不懂这种杀母之仇和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积累的仇怨不同,杀母之仇是不死不休的。 刘良媛瞧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嫡母和尚书府的嫡小姐,心中觉得无比讽刺。 这母女甭说从未拿她当家人,连当人看都没有过,如今竟然一口一长姐的叫,呵呵……… 让她帮忙求情? 方才骂她的时候,怎么不稍稍动些脑子! 刘良媛压下眼底的恨意,不是她不想帮她们求情,而是她平白死去的姨娘不甘,她冷声说道,声音带着死神索命的快感。 “单单是辱骂太子妃便是死罪,何况母亲还指使人伤了太子妃,更是诛九的死罪,妹妹让本良媛如何开口求这个情?” “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 刘良媛的话让刘嫣然满脸绝望,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不停地求太子妃饶命。 柳卿卿站着的地方,距离窗边儿不远,瞧见楼下刚刚下辇的月白色身影时,以手捂着胸口。 “算了,虽然本宫这手钻心的疼,心口更是被气的呼吸都困难。 但是本宫也不想与夫人和小姐计较,你们且自己取得刘良媛的谅解……” 然后眼前一黑,身子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卿卿!” 太子爷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一幕,根本来不及接住她倒下的身子。 太子爷抱起倒在地上的纤弱身影,走出房间,沉着一张俊颜冰冷地下令。 “菜市口,凌迟!” 不光是要被凌迟的人,被吓得尿裤子。 连昏倒在太子爷怀里的柳卿卿,也被吓得一激灵。 直接砍了,她还拿什么换贪官的银子? 轻轻捅了捅太子爷的腰身,虽然自己没睁开眼睛,但是太子爷应该能够感受到,自己心底苦苦的哀求。 被架住的户部尚书夫人和刘嫣然,撕心裂肺的哭喊,“太子爷饶命,太子爷饶命……” 而被太子爷抱在怀中的柳卿卿,急到想哭,这已经到了香满楼门口了。 再不刀下留人,只怕很快到了菜市口,刀起头落,银子全没了,还替尚书府解决了个母老虎。 就在她想要眼睁开眼睛的前一刻,太子爷才又发了话:“先押入刑部大牢,待太子妃醒来,生死由太子妃定夺。” 刘良媛原本激动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方才太子妃,分明就是知道太子爷来了才晕倒的。 这二人的生死交给太子妃,只怕又像是坑了慕容复一百万两黄金,便了结了。 起初她还以为,太子妃是真心想要帮自己出气。 如今看来,不过是想掏空户部尚书府罢了。 太子爷身上的衣服,她此刻觉得无比刺眼。 怪不得太子妃,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颜色,并没有半分不悦,她应该在心底嘲讽自己…… 李良媛看了眼被毁的彻底的佳肴珍馐,在心底叹息,太子妃是又找到了薅羊毛的羊了,可是她的美食全毁了。 好在她今天吃饱了,改天可以以这个为借口,多蹭上几顿。 想通了竟然是自己赚到了,李良媛笑的眉眼弯弯,追了出去…… 第196章 户部尚书府的下场 上了车辇,被放在软榻上。 柳卿卿还没等睁开眼,唇瓣便被太子爷吻住。 感受到太子爷的吻,带着汹涌的怒意。 柳卿卿心如擂鼓一般,闭着眼睛承受。 因为她知道,自己反抗的结果。 就是来一场惊天动地的车震。 她不敢。 也不想试。 震完了她怕自己名垂青史。 太子爷边吻着边睁着眼睛,盯着她瓷白的肌肤,微颤的睫毛,眸海情深。 难得小女人,知道自己理亏,今天竟温顺的很。 太子爷的心底,隐隐还有一丝失望。 在车上倒是新奇,还没尝试过。 倒是眼下时机不对。 等到太子爷吻够了,才松开她的唇瓣。 从唇瓣上的酥麻感来判断,柳卿卿知道明天她就得顶个一个香肠嘴,只能老实儿地待在庆熙殿里。 太子爷是故意的。 进了庆熙殿,被太子爷抱着放到了榻上,她才敢睁开眼。 “殿下,对不起,臣妾下次一定改。 坚决不会再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 柳卿卿眨巴着水眸,伸出三根儿手指头发誓。 总之先道歉就对了,改完了下次还会照常再犯。 至于为什么,伸出三根手指头发誓? 因为魂穿的事儿都能发生,发誓也挺玄学,两根手指头那么正经,万一应验了呢! 而太子爷岂会看不透柳卿卿的心思,但也只是宠溺一笑。 又跟小女人腻歪了一会儿,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去书房研究政事去了。 接连几天的时间,太子爷跟太子妃腻在一起的时间,少的可怜。 而太子爷更是每天早出晚归。 甚至太晚了,为了不扰了太子妃休息,直接住在宣政殿或者东宫书房。 而柳卿卿在等了几天,户部尚书刘伯温那里却没有半点儿动静,没忍住让蝶衣出去打听了一下。 结果打听到了的剧情,让她大吃一惊。 起初户部尚书刘伯温,是想放弃自己的原配夫人和女儿的。 所以在早朝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那毒妇伤了太子妃,是死罪。 自己身为朝廷官员不能徇私,恳请太子爷,依照大盛律例处决那毒妇和逆女。 听到这柳卿卿觉得,果然是被自己猜对了。都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户部尚书早就动了,想要弄死原配的想法,只不过有贼心没贼胆,如今寻了这么好的理由岂能不借题发挥? 然而就在户部尚书,以为自己这出借刀杀人的好戏,已经快要成功,甚至已经酝酿要提庆祝的时候。 刑部尚书百里奇,高举笏板上奏曰: 户部尚书夫人,指使下人伤太子妃,乃诛杀九族的死罪,此其一罪也。 辱骂太子妃、太子良媛,以下犯上藐视皇权,置储君威严于不顾,乃诛杀九族的死罪,此其二罪也。 然后百里尚书,又给户部尚书论了一下,尚书夫人的九族之列。 论来论去,除了已经成为了太子良媛的刘菲菲以外,夫家母家皆在九族之内。 既然户部尚书口口声声,自己身为朝廷官员,理应为万民表率。 众臣皆请,请户部尚书自裁于朝堂之上。 然后户部尚书我就懵逼了,最后见太子爷要秉公办理。 情急之下请出了,承祖皇帝御赐的免死丹书铁券。 最后太子爷成功地收回了丹书铁券,又收回了管理户部之权,户部尚书贬为庶人,尚书府财产一律充公。 这是继左丞相慕容复,兵部尚书李治之后,太子爷不废一兵一卒收回的权力部门儿。 “太子妃回神儿了。” 蝶衣发现自从自己禀完户部尚书的下场后,自家太子妃咧开的嘴角儿就没合上,不得不出声提醒,要注意太子妃威严。 柳卿卿轻咳了一声,蝶衣提醒的对,不能太骄傲,还有很多豺狼虎豹。 “对了蝶衣,刘良媛那边儿有什么信儿?” “听说得知户部尚书夫人没死成,刘良媛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柳卿卿丢了一颗梅子到嘴里,刘良媛的反应倒是在她预料之中。 不过那户部尚书夫人只怕还是会死的。 给刘伯温惹了这么大一个祸事,只怕太子爷不杀她,一无所有的刘伯温也不会容得下她。 还没等柳卿卿问皇太孙的事情,只听蝶衣又道。 “最近听雪阁的一个小太监,没事总是在坤宁宫的门口儿晃悠。” “蝶衣你是怎么发现的?”柳卿卿拧紧了眉心问。 “奴婢今天去给皇太孙送衣裳,听喜公公吐槽了一嘴。” 这刘良媛跟皇后素来没什么交情,能让她上赶着关心的便只剩下她的珩儿了。 第196章 户部尚书府的下场 上了车辇,被放在软榻上。 柳卿卿还没等睁开眼,唇瓣便被太子爷吻住。 感受到太子爷的吻,带着汹涌的怒意。 柳卿卿心如擂鼓一般,闭着眼睛承受。 因为她知道,自己反抗的结果。 就是来一场惊天动地的车震。 她不敢。 也不想试。 震完了她怕自己名垂青史。 太子爷边吻着边睁着眼睛,盯着她瓷白的肌肤,微颤的睫毛,眸海情深。 难得小女人,知道自己理亏,今天竟温顺的很。 太子爷的心底,隐隐还有一丝失望。 在车上倒是新奇,还没尝试过。 倒是眼下时机不对。 等到太子爷吻够了,才松开她的唇瓣。 从唇瓣上的酥麻感来判断,柳卿卿知道明天她就得顶个一个香肠嘴,只能老实儿地待在庆熙殿里。 太子爷是故意的。 进了庆熙殿,被太子爷抱着放到了榻上,她才敢睁开眼。 “殿下,对不起,臣妾下次一定改。 坚决不会再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 柳卿卿眨巴着水眸,伸出三根儿手指头发誓。 总之先道歉就对了,改完了下次还会照常再犯。 至于为什么,伸出三根手指头发誓? 因为魂穿的事儿都能发生,发誓也挺玄学,两根手指头那么正经,万一应验了呢! 而太子爷岂会看不透柳卿卿的心思,但也只是宠溺一笑。 又跟小女人腻歪了一会儿,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去书房研究政事去了。 接连几天的时间,太子爷跟太子妃腻在一起的时间,少的可怜。 而太子爷更是每天早出晚归。 甚至太晚了,为了不扰了太子妃休息,直接住在宣政殿或者东宫书房。 而柳卿卿在等了几天,户部尚书刘伯温那里却没有半点儿动静,没忍住让蝶衣出去打听了一下。 结果打听到了的剧情,让她大吃一惊。 起初户部尚书刘伯温,是想放弃自己的原配夫人和女儿的。 所以在早朝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那毒妇伤了太子妃,是死罪。 自己身为朝廷官员不能徇私,恳请太子爷,依照大盛律例处决那毒妇和逆女。 听到这柳卿卿觉得,果然是被自己猜对了。都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户部尚书早就动了,想要弄死原配的想法,只不过有贼心没贼胆,如今寻了这么好的理由岂能不借题发挥? 然而就在户部尚书,以为自己这出借刀杀人的好戏,已经快要成功,甚至已经酝酿要提庆祝的时候。 刑部尚书百里奇,高举笏板上奏曰: 户部尚书夫人,指使下人伤太子妃,乃诛杀九族的死罪,此其一罪也。 辱骂太子妃、太子良媛,以下犯上藐视皇权,置储君威严于不顾,乃诛杀九族的死罪,此其二罪也。 然后百里尚书,又给户部尚书论了一下,尚书夫人的九族之列。 论来论去,除了已经成为了太子良媛的刘菲菲以外,夫家母家皆在九族之内。 既然户部尚书口口声声,自己身为朝廷官员,理应为万民表率。 众臣皆请,请户部尚书自裁于朝堂之上。 然后户部尚书我就懵逼了,最后见太子爷要秉公办理。 情急之下请出了,承祖皇帝御赐的免死丹书铁券。 最后太子爷成功地收回了丹书铁券,又收回了管理户部之权,户部尚书贬为庶人,尚书府财产一律充公。 这是继左丞相慕容复,兵部尚书李治之后,太子爷不废一兵一卒收回的权力部门儿。 “太子妃回神儿了。” 蝶衣发现自从自己禀完户部尚书的下场后,自家太子妃咧开的嘴角儿就没合上,不得不出声提醒,要注意太子妃威严。 柳卿卿轻咳了一声,蝶衣提醒的对,不能太骄傲,还有很多豺狼虎豹。 “对了蝶衣,刘良媛那边儿有什么信儿?” “听说得知户部尚书夫人没死成,刘良媛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柳卿卿丢了一颗梅子到嘴里,刘良媛的反应倒是在她预料之中。 不过那户部尚书夫人只怕还是会死的。 给刘伯温惹了这么大一个祸事,只怕太子爷不杀她,一无所有的刘伯温也不会容得下她。 还没等柳卿卿问皇太孙的事情,只听蝶衣又道。 “最近听雪阁的一个小太监,没事总是在坤宁宫的门口儿晃悠。” “蝶衣你是怎么发现的?”柳卿卿拧紧了眉心问。 “奴婢今天去给皇太孙送衣裳,听喜公公吐槽了一嘴。” 这刘良媛跟皇后素来没什么交情,能让她上赶着关心的便只剩下她的珩儿了。 第197章 珩儿他再小也是男人 听雪阁。 一大早。 翠儿的脸上,隐约带着几分激动。 手里端着宫人晨起搜集的,用来煮茶的晨露,兴冲冲地进了殿。 刘良媛看了翠儿一眼,屏退了周围的宫人。 翠儿纵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仍旧难掩嗓音里的雀跃。 “良媛大喜。” “哦?” 刘良媛眸华轻转,看向翠儿。 所谓大喜,她隐约猜到,是她的那个“好”嫡母没了。 虽然自家良媛语气平淡,但是翠儿知道如今良媛性子急,不再似以往那般从容。 所以自己不敢绕弯子,直接开口禀道。 “良媛一共有两件事情,一件是老爷当晚便将那毒妇活活打死。 据说一整晚,城东废弃的破庙里惨叫声不断。 第二天一大早,尸体便被丢到了乱葬岗。 姨娘的在天之灵,如今终于可以得到告慰了。” “刘嫣然呢?”,刘良媛问。 比起她那个嫡母,她如今倒是更关心,那个从小养在蜜罐里的嫡妹妹。 因为她心里清楚的很,纵然不用自己出手,以她那个绝情渣爹的性格,弄死她那个作威作福的嫡母是迟早的事儿。 毕竟刘伯温他在那毒妇的手中,憋屈了一辈子。 如今又因为那毒妇的蠢,葬送了尚书府的百年基业。 不过当晚就弄死,这般心急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若是她,必定好好留着,折磨的那毒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原本威胁那个渣爹不许掏一文银子,救那个毒妇。 结果没成想太子爷图的是,户部尚书权而不是财,自己又错算了。 “回良媛,老爷因为没有银子,将刘嫣然卖给了听雪小筑。 听说老鸨将刘嫣然的初夜,拍了五万两白银。 刘嫣然死死活不从,从听雪小筑的四层楼阁,直接跳了下去,当场就摔破了脑袋死了。 听雪小筑的老鸨嫌晦气,找人将老爷打了一顿,把银子又夺了回去。” 刘良媛露出一抹狞笑,她那朵白莲花的的妹妹也会有今天。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突然间她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翠儿说,“死了好啊,死了倒是可以一了百了。” 听的翠儿浑身毛骨悚然。 刘良媛沉默了片刻,又问翠儿,“另外一件事儿呢?” “回良媛,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皇太孙突然用龙辇,被送回了庆熙殿。 皇后娘娘一起跟着去的,到现在还都没离开庆熙殿,而且太医院主事连夜被召了去。” 眼底的笑意就快要忍不住,刘良媛看向翠儿,“太子爷有什么反应?” 翠儿想了想,庆幸自己留意了一下太子爷的行踪。 “太子爷也是在半夜的时候,回了庆熙殿,便再也没出来过。 后来奴婢怕是盯着的人,出了差错儿。 便又打听了一下,今天的早朝是皇上主持的,太子爷没参加。 据说皇上在早朝上,因为兵部的事儿还斥责了宸王。” 刘良媛摩挲着手中的银簪,垂眸不语。 只怕那孩子,没几天的活路了。 最近京城形势和军营的形势瞬息万变,太子爷已经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回庆熙殿。 这连夜回去了,连早朝都没上,若是说皇太孙没有问题,她才不信。 不是她心狠,要怨就怨那孩子投错了胎,投到了柳卿卿的肚子里。 在刘良媛的想象中,此刻的庆熙殿,应该是一片悲伤,太子爷愁眉不展,太子妃看着皇太孙,心疼地擦眼抹泪,即将生离死别的模样。 …… 庆熙殿里三层,外三层,都被暗卫围了起来,生人勿近。 寝殿里,太子爷正看着北域军传来的密报。 太子妃将皇太孙哄睡后,抱到了侧殿,二人睡的正香。 至于半夜而来的皇后娘娘,也早已经回了坤宁宫。 因为太子的庆熙殿与帝后的宫殿之间有一密道,皇后自然是从密道回去的。 密道一事历来只有帝后与太子知道,当然如今又多了一个太子妃。 所以有心之人便以为,皇后还留在庆熙殿。 太子爷看着手中连弩的图纸,不得不赞叹其设计之精妙,这辈子得到卿卿,他当真是捡到了宝了。 如今这种连弩,在京畿营已经悄无声息地部署完毕。 有了这宝贝,京畿营的作战能力,只怕提升了不成一倍,京城布防也有了更好的保障。 襄王自以为已经通过伪造他的手谕,控制了北域军,实际上不过是在帮他养兵而已。 襄南军的统领马谡是他的人,所以才会以假的手谕,顺利融合了部分襄南军与北域军。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自己本不愿非得走到今天这步,但是襄王这次是碰了自己的底线了。 太子爷起身去侧殿,只见榻上的小女人怀里抱着他的儿子,睡的小脸儿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胸口被满足填满。 只是看了一会儿,只见小小的糯米团子翻了个身,直接将小脸儿贴在了小女人的胸口儿处,太子爷的脸瞬间就黑了。 混小子竟然占他的卿卿的便宜!!! 太子爷蹑手蹑脚地,想要将恼人的小团子抱走。 结果刚抱起来,闻不到娘亲身上香味儿的小团子,“哇”的一声,便开始嚎啕大哭。 吓得柳卿卿一个激灵,从榻上坐了起来,然后从太子爷的手中接过孩子,轻哄了起来。 “殿下,方才珩儿闹了吗?” 柳卿卿有些自责,自己竟然睡的这般实,连在隔壁看折子的太子爷都听见了,自己竟然连醒都没醒。 太子爷耳根微红,点了点头。 “将珩儿给孤可好?卿卿在睡一会儿。” 柳卿卿觉得自己乏的很,便想将小团子抱给太子爷。 可是小团子一到太子爷的怀里,便瘪起小嘴开哭,一到了柳卿卿怀中就好了,甚至在榻上自己滚着玩,还能咯咯直笑。 柳卿卿若有所思地看了太子爷一眼,那耳根子的热意还没来得及散去。 她眯了眯眼,太子爷有个习惯,每次跟她撒谎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耳根发红。 这狗男人方才根本不是珩儿哭闹,而是他自己想把珩儿给抱走,所以珩儿才哭的。 而太子爷看见小女人的表情,自知诡计败露,露出一脸委屈。 “卿卿是孤的女人,不能抱着别的男人睡。” 柳卿卿微怔,起初没反应过来。 然后伸出手指头,指着正抱着自己小脚丫,啃的满嘴哈喇子的皇太孙——萧卿珩,问太子爷。 “你说的男人指他?” 隐约可见柳卿卿葱白的手指头,因为生气的原因微颤,绝美的小脸儿气的涨红。 太子爷毫不犹豫地点头。 柳卿卿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被气的突突直跳。 深吸了口气,才开口,“他——萧卿珩,不到一岁,你儿子,这醋你也吃?” “那他也是男人,谁让他拿着脸贴在卿卿的胸口,占卿卿的便宜,不对是占孤的便宜。” 柳卿卿微抬了下巴,示意太子爷继续他的表演。 岂知太子爷竟然还真准备了长篇大论。 “卿卿男女有别,无关年龄,你应该有这个意识……” “你给我闭嘴!” 实在是听不下去太子爷的歪理邪说,柳卿卿黑着脸打断了他。 这在现代妥妥地大男子主义,是受千夫所指,万民唾弃的。 当初生完珩儿的时候,她本就想要自己哺乳孩子,结果初乳孩子是一口没吃着,都进了这狗男人的肚子,现在想想她还觉得憋屈的要命…… 第197章 珩儿他再小也是男人 听雪阁。 一大早。 翠儿的脸上,隐约带着几分激动。 手里端着宫人晨起搜集的,用来煮茶的晨露,兴冲冲地进了殿。 刘良媛看了翠儿一眼,屏退了周围的宫人。 翠儿纵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仍旧难掩嗓音里的雀跃。 “良媛大喜。” “哦?” 刘良媛眸华轻转,看向翠儿。 所谓大喜,她隐约猜到,是她的那个“好”嫡母没了。 虽然自家良媛语气平淡,但是翠儿知道如今良媛性子急,不再似以往那般从容。 所以自己不敢绕弯子,直接开口禀道。 “良媛一共有两件事情,一件是老爷当晚便将那毒妇活活打死。 据说一整晚,城东废弃的破庙里惨叫声不断。 第二天一大早,尸体便被丢到了乱葬岗。 姨娘的在天之灵,如今终于可以得到告慰了。” “刘嫣然呢?”,刘良媛问。 比起她那个嫡母,她如今倒是更关心,那个从小养在蜜罐里的嫡妹妹。 因为她心里清楚的很,纵然不用自己出手,以她那个绝情渣爹的性格,弄死她那个作威作福的嫡母是迟早的事儿。 毕竟刘伯温他在那毒妇的手中,憋屈了一辈子。 如今又因为那毒妇的蠢,葬送了尚书府的百年基业。 不过当晚就弄死,这般心急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若是她,必定好好留着,折磨的那毒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原本威胁那个渣爹不许掏一文银子,救那个毒妇。 结果没成想太子爷图的是,户部尚书权而不是财,自己又错算了。 “回良媛,老爷因为没有银子,将刘嫣然卖给了听雪小筑。 听说老鸨将刘嫣然的初夜,拍了五万两白银。 刘嫣然死死活不从,从听雪小筑的四层楼阁,直接跳了下去,当场就摔破了脑袋死了。 听雪小筑的老鸨嫌晦气,找人将老爷打了一顿,把银子又夺了回去。” 刘良媛露出一抹狞笑,她那朵白莲花的的妹妹也会有今天。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突然间她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翠儿说,“死了好啊,死了倒是可以一了百了。” 听的翠儿浑身毛骨悚然。 刘良媛沉默了片刻,又问翠儿,“另外一件事儿呢?” “回良媛,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皇太孙突然用龙辇,被送回了庆熙殿。 皇后娘娘一起跟着去的,到现在还都没离开庆熙殿,而且太医院主事连夜被召了去。” 眼底的笑意就快要忍不住,刘良媛看向翠儿,“太子爷有什么反应?” 翠儿想了想,庆幸自己留意了一下太子爷的行踪。 “太子爷也是在半夜的时候,回了庆熙殿,便再也没出来过。 后来奴婢怕是盯着的人,出了差错儿。 便又打听了一下,今天的早朝是皇上主持的,太子爷没参加。 据说皇上在早朝上,因为兵部的事儿还斥责了宸王。” 刘良媛摩挲着手中的银簪,垂眸不语。 只怕那孩子,没几天的活路了。 最近京城形势和军营的形势瞬息万变,太子爷已经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回庆熙殿。 这连夜回去了,连早朝都没上,若是说皇太孙没有问题,她才不信。 不是她心狠,要怨就怨那孩子投错了胎,投到了柳卿卿的肚子里。 在刘良媛的想象中,此刻的庆熙殿,应该是一片悲伤,太子爷愁眉不展,太子妃看着皇太孙,心疼地擦眼抹泪,即将生离死别的模样。 …… 庆熙殿里三层,外三层,都被暗卫围了起来,生人勿近。 寝殿里,太子爷正看着北域军传来的密报。 太子妃将皇太孙哄睡后,抱到了侧殿,二人睡的正香。 至于半夜而来的皇后娘娘,也早已经回了坤宁宫。 因为太子的庆熙殿与帝后的宫殿之间有一密道,皇后自然是从密道回去的。 密道一事历来只有帝后与太子知道,当然如今又多了一个太子妃。 所以有心之人便以为,皇后还留在庆熙殿。 太子爷看着手中连弩的图纸,不得不赞叹其设计之精妙,这辈子得到卿卿,他当真是捡到了宝了。 如今这种连弩,在京畿营已经悄无声息地部署完毕。 有了这宝贝,京畿营的作战能力,只怕提升了不成一倍,京城布防也有了更好的保障。 襄王自以为已经通过伪造他的手谕,控制了北域军,实际上不过是在帮他养兵而已。 襄南军的统领马谡是他的人,所以才会以假的手谕,顺利融合了部分襄南军与北域军。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自己本不愿非得走到今天这步,但是襄王这次是碰了自己的底线了。 太子爷起身去侧殿,只见榻上的小女人怀里抱着他的儿子,睡的小脸儿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胸口被满足填满。 只是看了一会儿,只见小小的糯米团子翻了个身,直接将小脸儿贴在了小女人的胸口儿处,太子爷的脸瞬间就黑了。 混小子竟然占他的卿卿的便宜!!! 太子爷蹑手蹑脚地,想要将恼人的小团子抱走。 结果刚抱起来,闻不到娘亲身上香味儿的小团子,“哇”的一声,便开始嚎啕大哭。 吓得柳卿卿一个激灵,从榻上坐了起来,然后从太子爷的手中接过孩子,轻哄了起来。 “殿下,方才珩儿闹了吗?” 柳卿卿有些自责,自己竟然睡的这般实,连在隔壁看折子的太子爷都听见了,自己竟然连醒都没醒。 太子爷耳根微红,点了点头。 “将珩儿给孤可好?卿卿在睡一会儿。” 柳卿卿觉得自己乏的很,便想将小团子抱给太子爷。 可是小团子一到太子爷的怀里,便瘪起小嘴开哭,一到了柳卿卿怀中就好了,甚至在榻上自己滚着玩,还能咯咯直笑。 柳卿卿若有所思地看了太子爷一眼,那耳根子的热意还没来得及散去。 她眯了眯眼,太子爷有个习惯,每次跟她撒谎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耳根发红。 这狗男人方才根本不是珩儿哭闹,而是他自己想把珩儿给抱走,所以珩儿才哭的。 而太子爷看见小女人的表情,自知诡计败露,露出一脸委屈。 “卿卿是孤的女人,不能抱着别的男人睡。” 柳卿卿微怔,起初没反应过来。 然后伸出手指头,指着正抱着自己小脚丫,啃的满嘴哈喇子的皇太孙——萧卿珩,问太子爷。 “你说的男人指他?” 隐约可见柳卿卿葱白的手指头,因为生气的原因微颤,绝美的小脸儿气的涨红。 太子爷毫不犹豫地点头。 柳卿卿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被气的突突直跳。 深吸了口气,才开口,“他——萧卿珩,不到一岁,你儿子,这醋你也吃?” “那他也是男人,谁让他拿着脸贴在卿卿的胸口,占卿卿的便宜,不对是占孤的便宜。” 柳卿卿微抬了下巴,示意太子爷继续他的表演。 岂知太子爷竟然还真准备了长篇大论。 “卿卿男女有别,无关年龄,你应该有这个意识……” “你给我闭嘴!” 实在是听不下去太子爷的歪理邪说,柳卿卿黑着脸打断了他。 这在现代妥妥地大男子主义,是受千夫所指,万民唾弃的。 当初生完珩儿的时候,她本就想要自己哺乳孩子,结果初乳孩子是一口没吃着,都进了这狗男人的肚子,现在想想她还觉得憋屈的要命…… 第198章 孕期注意事项一百条 南宫丞相府,书房。 芷怡的美眸中,含着水雾与嗔怒。 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书桌旁,蹙眉翻着卷宗的男人。 那天晚上,从城东李铁匠、现在是她爹家回来。 狗男人要跟她算账,为了怕南宫狗贼变禽兽,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情急之下走了嘴,说出了自己怀孕的事情。 结果这狗男人发疯过后,便不准自己再回将军府。 自己跑了好几回,都以失败告终,还连累着侍候的丫鬟受了罚。 这妥妥地是非法拘禁,是犯罪!!!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攥着的宣纸。 囚禁她就算了,这狗男人还给她制定了孕期注意事项,整整列了一百条。 什么辣的不能吃。 咸的不能吃。 凉的不能吃。 颜色深的东西不能吃。 …… 特么的,她还能吃什么? 若是让她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出的馊主意,她保证打不死他。 她若是真按照这一百条来,她就是妥妥的什么都不能干的废人。 结果这狗男人,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儿,将这破玩意儿奉为金科玉律。 但是自己有半点儿,违反这破玩意儿的地方。 狗男人就变真狗,冲她一顿“汪汪汪”,甚至连“汪”带啃。 越想越憋屈,她委屈地撇撇嘴。 “南宫辰傲,我要回将军府,或者回东宫也行。 等到咱们大婚了,我再回来住好不好。” 起初她是商量的语气,但是狗男人却不跟她商量,给脸不要脸。 “除了这个条件,其他的都依你。” 南宫辰傲连眼皮都没抬,凉凉地开口,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襄南密报。 他知道这女人惯会“得寸进尺”。 但是却忘了还有一个词儿叫“物极必反。” 芷怡纤白的手掌骤然收紧,宣纸在手中被攥成了一团儿,然后砸向正伏案的男人。 “嗒”一声。 从她手中飞出去的纸球儿,直接砸中南宫辰傲的眉心儿。 南宫辰傲并未抬头,而是深吸了口气,在心底默念。 不生气,不生气,媳妇儿是亲的。 眼下这般作妖,都赖肚子里的那个小混蛋。 然后才抬头,看向满脸怒意的芷怡,露出大白牙。 “媳妇儿发泄完了吗?” “没发泄完继续!” 然后又向前伸出了自己的脑袋。 芷怡:“……!!!!” 有这么哄人的? 难怪这狗男人这么大年纪,还说不着媳妇儿。 这还没等大婚呢,日子就已经没法过了。 转身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结果刚刚推开书房的门,就对上了门神影刃的冰块脸。 玄铁剑一伸,“芷怡郡主请回。” 南宫辰傲勾唇,“媳妇儿别闹!你跑不掉的。乖乖地听话,等着大婚就好。” “大婚你妹!” 芷怡沉着小脸儿,冲着南宫辰傲啐了一句。 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猛地一个弯腰,直接从影刃探出的玄铁剑下溜了过去。 南宫辰傲的心瞬间悬了起来,咬牙切齿。 “李芷怡你皮紧。” “别过来。” “再过来我就从这跳下去……”一尸两命。 芷怡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没敢刺激他。 见南宫辰傲果然被自己吓住了,白皙的小脸儿上终于拨云见日。 “大婚之前不许来烦我,否则我就带球跑给你看。” 撂下一句威胁的话,某个不知道这世间有“秋后算账”的女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南宫丞相府,连背影都透着嚣张。 南宫辰傲看了眼影刃,影刃默默地跟了出去。 “啊欠……” 而庆熙殿里,正在享受着太子爷捏肩揉背的太子妃,莫名其妙地打了三个喷嚏。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在念叨着本宫……” 太子爷看着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女人,轻轻一笑,只怕问候这小女人的人还真不少。 想到她给南宫辰傲,列出来的那一百条孕期规则。 只怕芷怡那丫头知道了,能第一个蹦出来指着鼻子问候她。 若是他的卿卿在有孕期间遵守也行,他记得她揣着珩儿的时候,说那些东西都是鬼扯,谁信谁傻逼! …… 京畿营。 统领秦明的营帐里。 秦明一个人又猛灌了一口闷酒,满脸郁卒。 然后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为什么今天怎么喝都不醉。 “小秦子!陪本相喝酒。” 南宫辰傲人未到声先到。 秦明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一脸欲求不满的南宫辰傲,突然间感觉火气更大了。 小秦子?小秦子? 还真把他当成太监了不成? 他家里可是有美人的。 秦明打了个酒嗝。 “呵!南宫丞相不应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吗?怎么还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难道芷怡郡主没喂饱你?” 秦明说完又傻笑了笑,一脸意味深长地盯着南宫辰傲。 南宫辰傲闷了一口酒,“嘴巴放干净点儿。” 然后瞥了一眼七倒八歪的空酒壶,“喝了这么多的酒,也没漱干净口。” 这混小子怎么说自己都行,但是若是轻贱了芷怡,他一定打的连秦朗都认不出来他。 秦明许是醉了,丝毫没有听出来南宫辰傲话里的不悦,接着调侃。 “装什么装,谁、谁人不知芷怡郡主还没等大婚,就已经失了身,还有了身孕。” 说着秦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这么看我干嘛?嗝……” 秦明醉醺醺的眸光,在南宫辰傲的头发上留连了片刻,猝不及防地冒出来一句。 “瞧你这一脸吃屎的表情,不会芷怡郡主肚子里的不是你……”的种。 “啊……南宫辰傲你发什么疯。” 秦明话还没说完,南宫辰傲毫不留情的一拳,便砸了下来。 “本相让你满嘴喷粪。” 本就心情极度不好的秦明,瞬间就红了眼,“南宫辰傲你欺人太甚”,他猛然发力,双臂抡出。 南宫辰傲猝不及防,实实在在地挨了一拳。 反应过来后立即向秦明扑去,掌风如链拳如铁。 两个没有理智的男人,瞬间打作一团。 统领营帐内的桌椅四分五裂,最后连整个营帐都未能幸免。 京畿营的将士围了过来,但是却无人上去将人拉开。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以南宫丞相和秦统领的功夫,他们上去劝架,都不够人家一个巴掌拍的,上去即是送死。 南宫辰傲一招儿接着一招儿,一招儿比一招儿凌厉。 秦明很快便承受不住,最后被一掌拍了出去,捂着胸口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第198章 孕期注意事项一百条 南宫丞相府,书房。 芷怡的美眸中,含着水雾与嗔怒。 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书桌旁,蹙眉翻着卷宗的男人。 那天晚上,从城东李铁匠、现在是她爹家回来。 狗男人要跟她算账,为了怕南宫狗贼变禽兽,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情急之下走了嘴,说出了自己怀孕的事情。 结果这狗男人发疯过后,便不准自己再回将军府。 自己跑了好几回,都以失败告终,还连累着侍候的丫鬟受了罚。 这妥妥地是非法拘禁,是犯罪!!!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攥着的宣纸。 囚禁她就算了,这狗男人还给她制定了孕期注意事项,整整列了一百条。 什么辣的不能吃。 咸的不能吃。 凉的不能吃。 颜色深的东西不能吃。 …… 特么的,她还能吃什么? 若是让她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出的馊主意,她保证打不死他。 她若是真按照这一百条来,她就是妥妥的什么都不能干的废人。 结果这狗男人,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儿,将这破玩意儿奉为金科玉律。 但是自己有半点儿,违反这破玩意儿的地方。 狗男人就变真狗,冲她一顿“汪汪汪”,甚至连“汪”带啃。 越想越憋屈,她委屈地撇撇嘴。 “南宫辰傲,我要回将军府,或者回东宫也行。 等到咱们大婚了,我再回来住好不好。” 起初她是商量的语气,但是狗男人却不跟她商量,给脸不要脸。 “除了这个条件,其他的都依你。” 南宫辰傲连眼皮都没抬,凉凉地开口,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襄南密报。 他知道这女人惯会“得寸进尺”。 但是却忘了还有一个词儿叫“物极必反。” 芷怡纤白的手掌骤然收紧,宣纸在手中被攥成了一团儿,然后砸向正伏案的男人。 “嗒”一声。 从她手中飞出去的纸球儿,直接砸中南宫辰傲的眉心儿。 南宫辰傲并未抬头,而是深吸了口气,在心底默念。 不生气,不生气,媳妇儿是亲的。 眼下这般作妖,都赖肚子里的那个小混蛋。 然后才抬头,看向满脸怒意的芷怡,露出大白牙。 “媳妇儿发泄完了吗?” “没发泄完继续!” 然后又向前伸出了自己的脑袋。 芷怡:“……!!!!” 有这么哄人的? 难怪这狗男人这么大年纪,还说不着媳妇儿。 这还没等大婚呢,日子就已经没法过了。 转身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结果刚刚推开书房的门,就对上了门神影刃的冰块脸。 玄铁剑一伸,“芷怡郡主请回。” 南宫辰傲勾唇,“媳妇儿别闹!你跑不掉的。乖乖地听话,等着大婚就好。” “大婚你妹!” 芷怡沉着小脸儿,冲着南宫辰傲啐了一句。 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猛地一个弯腰,直接从影刃探出的玄铁剑下溜了过去。 南宫辰傲的心瞬间悬了起来,咬牙切齿。 “李芷怡你皮紧。” “别过来。” “再过来我就从这跳下去……”一尸两命。 芷怡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没敢刺激他。 见南宫辰傲果然被自己吓住了,白皙的小脸儿上终于拨云见日。 “大婚之前不许来烦我,否则我就带球跑给你看。” 撂下一句威胁的话,某个不知道这世间有“秋后算账”的女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南宫丞相府,连背影都透着嚣张。 南宫辰傲看了眼影刃,影刃默默地跟了出去。 “啊欠……” 而庆熙殿里,正在享受着太子爷捏肩揉背的太子妃,莫名其妙地打了三个喷嚏。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在念叨着本宫……” 太子爷看着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女人,轻轻一笑,只怕问候这小女人的人还真不少。 想到她给南宫辰傲,列出来的那一百条孕期规则。 只怕芷怡那丫头知道了,能第一个蹦出来指着鼻子问候她。 若是他的卿卿在有孕期间遵守也行,他记得她揣着珩儿的时候,说那些东西都是鬼扯,谁信谁傻逼! …… 京畿营。 统领秦明的营帐里。 秦明一个人又猛灌了一口闷酒,满脸郁卒。 然后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为什么今天怎么喝都不醉。 “小秦子!陪本相喝酒。” 南宫辰傲人未到声先到。 秦明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一脸欲求不满的南宫辰傲,突然间感觉火气更大了。 小秦子?小秦子? 还真把他当成太监了不成? 他家里可是有美人的。 秦明打了个酒嗝。 “呵!南宫丞相不应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吗?怎么还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难道芷怡郡主没喂饱你?” 秦明说完又傻笑了笑,一脸意味深长地盯着南宫辰傲。 南宫辰傲闷了一口酒,“嘴巴放干净点儿。” 然后瞥了一眼七倒八歪的空酒壶,“喝了这么多的酒,也没漱干净口。” 这混小子怎么说自己都行,但是若是轻贱了芷怡,他一定打的连秦朗都认不出来他。 秦明许是醉了,丝毫没有听出来南宫辰傲话里的不悦,接着调侃。 “装什么装,谁、谁人不知芷怡郡主还没等大婚,就已经失了身,还有了身孕。” 说着秦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这么看我干嘛?嗝……” 秦明醉醺醺的眸光,在南宫辰傲的头发上留连了片刻,猝不及防地冒出来一句。 “瞧你这一脸吃屎的表情,不会芷怡郡主肚子里的不是你……”的种。 “啊……南宫辰傲你发什么疯。” 秦明话还没说完,南宫辰傲毫不留情的一拳,便砸了下来。 “本相让你满嘴喷粪。” 本就心情极度不好的秦明,瞬间就红了眼,“南宫辰傲你欺人太甚”,他猛然发力,双臂抡出。 南宫辰傲猝不及防,实实在在地挨了一拳。 反应过来后立即向秦明扑去,掌风如链拳如铁。 两个没有理智的男人,瞬间打作一团。 统领营帐内的桌椅四分五裂,最后连整个营帐都未能幸免。 京畿营的将士围了过来,但是却无人上去将人拉开。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以南宫丞相和秦统领的功夫,他们上去劝架,都不够人家一个巴掌拍的,上去即是送死。 南宫辰傲一招儿接着一招儿,一招儿比一招儿凌厉。 秦明很快便承受不住,最后被一掌拍了出去,捂着胸口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第199章 秦府的美娇娘月蓉 秦明胳膊拄在地上,撑起身子,擦了擦嘴角儿地血。 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地瞅着南宫辰傲。 “南宫辰傲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最牛逼? 你到底知不知道,前朝有多少人瞧不起你? 但是碍于太子爷和太傅大人的面子,而敢怒不敢言罢了。 若不是仗着与太子爷是同门,就你这副德性,还想当丞相!” “说白了你不过是一个受祖辈荫庇,外加一个走后门儿的罢了。” “小秦子你抽什么疯,喝多了你还想找打是不是?” 南宫辰傲黑着脸,阴恻恻地开口,还想动手,好在被及时赶来的影刃拦了下来。 影刃不知道跟南宫辰傲说了些什么,南宫辰傲再未看秦明一眼,便飞身离开。 秦明这才免了一顿暴打。 南宫辰傲离开后,秦明从地上爬了起来。 瞥了一眼在南宫辰傲离开的时候,也跟着消失的一个士兵,眸色沉沉,衣袖下的拳头被攥的“咯吱”响。 很快南宫丞相与京畿营统领,大打出手的消息,由京畿营传遍了前朝各个大臣府邸,也传到了宫中。 秦明几乎是浑身挂了彩,尤其是脸上。 那混蛋玩意儿下手也是真的狠,浑身的骨头似是散了架子似的,打人不打脸,他娘没告诉过他吗? 顶着一张猪头脸,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府邸。 府里的美娇娘,原本正坐在铜镜前,欣赏着自己发髻上新簪的蝴蝶步摇。 透过铜镜瞧见进入房间的男人时,先是一愣,然后一脸心疼地起身,走到秦明的身旁。 “爷,怎么了这是?”,边问月蓉边拧着帕子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其实京畿营里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传了回来,眼下便是一个,劝这呆子投诚的好机会。 秦明看着月蓉娇媚的脸颊,扯唇回道,“无碍,爷心情不好,跟一个傻子打了一架罢了。” 结果一句话说完,由于脸上的表情幅度过大,又疼的他龇牙咧嘴。 月蓉提起裙摆,急匆匆带着小跑儿出了房间,在秦明疑惑之中,又拎着药箱折回了房间。 “爷,奴家给爷擦药。” 温软的指腹蘸着冰凉的药膏,在秦明脸上的伤口上涂抹。 冰冰凉凉,倒是缓解了些许痛意。 “爷疼吗?” 带着哽咽的啜泣声在耳畔响起,秦明的身子绷紧了一瞬。 “不疼!爷不过是不稀罕跟南宫辰傲那小儿一般见识。 下次他再若敢挑衅,爷见了南宫小儿一次,定然打得他满地找一次,定然让他长了今天的记性。” 美人儿面前岂能落了面子,打不打的过,先说了再说。 帮秦明涂完药,月蓉收起药膏,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 “奴家听说,这南宫丞相与太子殿下师出同门,感情甚笃。” 月蓉边说边瞅着秦明的脸色,见他并没有怪自己多嘴的意思,才接着说。 “在奴家的心里,爷无论是从各方面,都要远远胜过那南宫辰傲。 只是不知道太子爷是怎么想的,委屈爷当一个京畿营统领。” 说着月蓉从秦明的身后抱住了他,将脸颊贴在他的虎背上。 傲人饱满的酥胸,隔着轻薄的布料,摩擦着他的后背。 月蓉几乎是顷刻间,感受到男人绷紧的肌肉,她满意地勾起嘴角儿。 然后抬起脸颊,从秦明的身侧绕到身前。 峨眉轻蹙,眸含秋水地望向秦明那双,有些纠结与挣扎的眸子。 月蓉踮起脚尖儿,附在男人的耳畔。 “爷难道就不想要奴吗?” “还是奴哪里是爷不满意的?” “奴跟爷保证,爷试过了,定然会让爷忘了一切烦恼与不快乐的!” 滚烫暧昧的鼻息打在颈间,秦明的身子绷的更紧了。 随着腰封落地的声音,月蓉如葱般柔嫩的手,顺着秦明的衣襟,抚上他的身体。 另一只手,拉起因为常年习武而布满厚茧的大掌儿,按上自己的胸口儿。 “爷,月蓉这里疼的很,爷帮帮月蓉可好?” 纤长柔软的指腹,从男人的颈间划到他的胸口,又划过他的腰间,最后…… 秦明闷哼,额间青筋跳动,只听他道了一声,“妖精。” 瞬间弯腰抱起酥胸半露的女人,赤红着眼睛盯着女人胸前,被揉皱了的抹胸。 大步走向床榻,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人摔到榻上,然后倾身覆了上去。 月蓉妩媚的脸上通红一片,眼底的媚态加深。 樱红的唇瓣微张,声声不加控制的吟哦,像蚀骨的情毒,让身上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男人,瞬间陷入极致的疯狂。 事后月蓉趴在秦明的胸口,声音带着情欲未曾褪去的嗲。 “爷真的是很厉害,奴从未见过爷这般的男人。” 月蓉抬起一丝不挂的身子,原本纤白的身子上一片青紫,映入男人的眼底,情欲再起。 “爷现在的心情可是好一些了,奴……” 月蓉的话音未落,整个人的身子又酥软了下去。 “爷……别……” 她只能撑着胳膊,颤抖着身子出声…… 事后,秦明看了一眼榻上,已经昏过去的女子,穿上衣服消失在房间里。 第199章 秦府的美娇娘月蓉 秦明胳膊拄在地上,撑起身子,擦了擦嘴角儿地血。 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地瞅着南宫辰傲。 “南宫辰傲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最牛逼? 你到底知不知道,前朝有多少人瞧不起你? 但是碍于太子爷和太傅大人的面子,而敢怒不敢言罢了。 若不是仗着与太子爷是同门,就你这副德性,还想当丞相!” “说白了你不过是一个受祖辈荫庇,外加一个走后门儿的罢了。” “小秦子你抽什么疯,喝多了你还想找打是不是?” 南宫辰傲黑着脸,阴恻恻地开口,还想动手,好在被及时赶来的影刃拦了下来。 影刃不知道跟南宫辰傲说了些什么,南宫辰傲再未看秦明一眼,便飞身离开。 秦明这才免了一顿暴打。 南宫辰傲离开后,秦明从地上爬了起来。 瞥了一眼在南宫辰傲离开的时候,也跟着消失的一个士兵,眸色沉沉,衣袖下的拳头被攥的“咯吱”响。 很快南宫丞相与京畿营统领,大打出手的消息,由京畿营传遍了前朝各个大臣府邸,也传到了宫中。 秦明几乎是浑身挂了彩,尤其是脸上。 那混蛋玩意儿下手也是真的狠,浑身的骨头似是散了架子似的,打人不打脸,他娘没告诉过他吗? 顶着一张猪头脸,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府邸。 府里的美娇娘,原本正坐在铜镜前,欣赏着自己发髻上新簪的蝴蝶步摇。 透过铜镜瞧见进入房间的男人时,先是一愣,然后一脸心疼地起身,走到秦明的身旁。 “爷,怎么了这是?”,边问月蓉边拧着帕子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其实京畿营里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传了回来,眼下便是一个,劝这呆子投诚的好机会。 秦明看着月蓉娇媚的脸颊,扯唇回道,“无碍,爷心情不好,跟一个傻子打了一架罢了。” 结果一句话说完,由于脸上的表情幅度过大,又疼的他龇牙咧嘴。 月蓉提起裙摆,急匆匆带着小跑儿出了房间,在秦明疑惑之中,又拎着药箱折回了房间。 “爷,奴家给爷擦药。” 温软的指腹蘸着冰凉的药膏,在秦明脸上的伤口上涂抹。 冰冰凉凉,倒是缓解了些许痛意。 “爷疼吗?” 带着哽咽的啜泣声在耳畔响起,秦明的身子绷紧了一瞬。 “不疼!爷不过是不稀罕跟南宫辰傲那小儿一般见识。 下次他再若敢挑衅,爷见了南宫小儿一次,定然打得他满地找一次,定然让他长了今天的记性。” 美人儿面前岂能落了面子,打不打的过,先说了再说。 帮秦明涂完药,月蓉收起药膏,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 “奴家听说,这南宫丞相与太子殿下师出同门,感情甚笃。” 月蓉边说边瞅着秦明的脸色,见他并没有怪自己多嘴的意思,才接着说。 “在奴家的心里,爷无论是从各方面,都要远远胜过那南宫辰傲。 只是不知道太子爷是怎么想的,委屈爷当一个京畿营统领。” 说着月蓉从秦明的身后抱住了他,将脸颊贴在他的虎背上。 傲人饱满的酥胸,隔着轻薄的布料,摩擦着他的后背。 月蓉几乎是顷刻间,感受到男人绷紧的肌肉,她满意地勾起嘴角儿。 然后抬起脸颊,从秦明的身侧绕到身前。 峨眉轻蹙,眸含秋水地望向秦明那双,有些纠结与挣扎的眸子。 月蓉踮起脚尖儿,附在男人的耳畔。 “爷难道就不想要奴吗?” “还是奴哪里是爷不满意的?” “奴跟爷保证,爷试过了,定然会让爷忘了一切烦恼与不快乐的!” 滚烫暧昧的鼻息打在颈间,秦明的身子绷的更紧了。 随着腰封落地的声音,月蓉如葱般柔嫩的手,顺着秦明的衣襟,抚上他的身体。 另一只手,拉起因为常年习武而布满厚茧的大掌儿,按上自己的胸口儿。 “爷,月蓉这里疼的很,爷帮帮月蓉可好?” 纤长柔软的指腹,从男人的颈间划到他的胸口,又划过他的腰间,最后…… 秦明闷哼,额间青筋跳动,只听他道了一声,“妖精。” 瞬间弯腰抱起酥胸半露的女人,赤红着眼睛盯着女人胸前,被揉皱了的抹胸。 大步走向床榻,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人摔到榻上,然后倾身覆了上去。 月蓉妩媚的脸上通红一片,眼底的媚态加深。 樱红的唇瓣微张,声声不加控制的吟哦,像蚀骨的情毒,让身上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男人,瞬间陷入极致的疯狂。 事后月蓉趴在秦明的胸口,声音带着情欲未曾褪去的嗲。 “爷真的是很厉害,奴从未见过爷这般的男人。” 月蓉抬起一丝不挂的身子,原本纤白的身子上一片青紫,映入男人的眼底,情欲再起。 “爷现在的心情可是好一些了,奴……” 月蓉的话音未落,整个人的身子又酥软了下去。 “爷……别……” 她只能撑着胳膊,颤抖着身子出声…… 事后,秦明看了一眼榻上,已经昏过去的女子,穿上衣服消失在房间里。 第200章 愿与宸王同路而行 宸王府书房 宸王负手而立,眸色沉沉地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月色,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瞥见晃入视线的女子,目光触及她那肿胀的脸颊,眼底的快意一闪而过。 随即敲门声传来。 “进来。”宸王声音辨不出情绪。 他转身坐回桌案前。 “王爷!” 娇媚的嗓音,勾得人心魂荡漾还带着一丝委屈。 “卿儿的脸颊,可还痛着?” 宸王起身拥美人儿入怀,掩去眸底的厌恶。 “不痛了,有王爷的关心,卿儿再痛心里也甜蜜。” “太子妃本就是跋扈的性子,卿儿别放在心上。 在本王的心中,卿儿永远都是美好的。” 月卿能够听得出来,宸王的话里有一丝挣扎,还有一丝对太子妃的放不下。 所以她这才放下心来。 若是宸王一心全都在自己的身上,她倒是要怀疑,宸王到底是不是在跟她作戏。 但是眼下她可以确定,宸王并不是在演戏。 他如今愈发迷恋自己的身子,但是最真实的心底,却仍旧放不下太子妃。 慢慢来,一切都需要一个过程。 书房外北辰看着一身夜行衣,不请自来的京畿营统领。 利剑瞬间出鞘,冰冷的剑锋在月光下散着寒意。 “秦统领夜闯宸王府,不知所为何事?” 秦明扯下面巾,“北辰好眼力,不过既然识出了本统领,这般阵仗,岂是宸王府的待客之道?” 北辰面色依旧冰冷,公事公办。 “秦统领若是正大光明而来,宸王府定然以宾客之礼相迎。 但是秦统领这般,北辰实在不知该以何种礼节相待。” “那你莫不如问问你家宸王殿下,是否欢迎本统领?” 秦明的话刚说完,殿内传来宸王情欲释放过后,还带着低哑的声音。 “北辰不得无礼,请秦统领进来。” 北辰紧抿唇瓣,锋利的剑瞬间重回剑鞘。 秦明似笑非笑地睨了北辰一眼,推门而入。 一股淫糜的味道扑面而来,殿内袅袅升起的沉香,都未压制的住。 瞥见宸王身后的一抹暗影,悄无声息地离去,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侧眸看了一眼,脸上虽肿,但红晕未退,更显狐媚的月卿。 秦明挑眉一笑,“宸王殿下只怕早已经料到,今夜臣会来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在本王的眼中秦统领一向为俊杰。 南宫辰傲素来恃才傲物,谁都不曾放在眼里,自觉高人一等。 对秦统领也是呼来喝去,秦统领心知肚明。 再者以秦统领,在京畿营积攒多年的功劳,那丞相之位本该是你秦明的。” 秦王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晦暗一笑。 “鸠占鹊巢,谁能甘心?本王就不信秦统领,不想拨乱反正?” 说完他指了指月卿身旁的椅子,“秦统领请坐,心诚之人,本王素来欢迎。” 月卿拧着帕子,半遮着容颜,捂唇轻笑。 “秦统领只怕这前途无量着呢,奴家那好妹妹,也是好福气。” 说完眼神儿落在秦明微红的脸上,笑的意味深长。 “卿儿别闹。” 宸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让月卿止住了笑。 “本王想知道秦统领,有几分把握能够控制得住你那个弟弟秦朗?” 秦明回道,“九成。若是真的不幸中了那一成。本统领也不介意,让他早些去侍候家父家母。” 月卿敛下眸子。 她不得不佩服月蓉的好手段。 京畿营统领秦明,素有正直清廉的称号,如今竟然这般心狠手辣,甚至不念手足之情。 谁人不知秦明父母早亡,与弟弟秦朗相依为命。 在太子爷与西域一战中,兄弟俩双双立下惊世战功,得太子赏识,十年间一路扶摇直上。 “好!待襄王大业将成之时,本王会奏请,立秦统领为相,让秦统领得到应得的。”,宸王允诺。 “臣不信襄王殿下,臣只信宸王殿下,襄王并无治国之才。 宸王早些年虽然不问政事,但是臣知道宸王不论胸怀还是才能,都在襄王之上。” “你什么意思?你……”月卿蹙眉,轻颤着声线问。 但是话还没等问完,得了宸王的冷眼,又闭了嘴。 宸王冷睨了一眼秦明,薄唇轻吐。 “本王虽然反了,但是本王仍旧无心皇位。 这天下无论是他萧锦华坐,还是萧锦城坐,对本王来说无异……” 宸王的话被秦明怒气冲冲打断。 “但是对于臣来说有异,我秦明虽然反了太子,但是却不想当天下的罪人。 襄王暴虐无道,大盛若是落在他的手中只怕迟早亡国。 我秦明有野心,但是也只是想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而不想陷百姓于水火。 所以我只同意参与逼宫,不参与战争,而且皇帝必须是宸王殿下。” 秦明说完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脸色由红转白的月卿身旁。 “美人儿莫不如,帮本统领劝上一劝宸王殿下。 宸王妃的身份和凤袍加身的后位,哪个更尊贵? 美人这般。图的不也是摆脱眼下这个卑贱的身份? 那么世间女子,又谁能够尊贵得过统领六宫的皇后?” 秦明的话,让月卿藏在袖子下的手,攥紧了又攥,几乎全身力气用尽,骨节泛白。 她甚至能够听见,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又看向宸王那霁月清风般的容颜,她从未考虑过襄王,因为自己的主子也从来都不是襄王。 但是自己若是背叛了自家主子,那个男人不会放过自己。 但是若是宸王得了天下,就不尽然。 宸王只怕这辈子都离不开自己的身子,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保下自己。 月卿抬眸看向也正盯着自己的宸王,瞬间又羞涩地低下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月卿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一切都听王爷的。” 宸王起身踱步到窗前,片刻之后才开口。 “秦统领难道就没想过,就算你我手中有了京畿营和兵部,能控制得住北域军。 但是襄王手中有襄南军,还是得有战争,生灵涂炭。” 月卿猛地抬头,“王爷,只怕此时襄王已经控制了北域军。” 宸王勾起嘴角儿,但是转身的时候,脸上尽是惊诧之色。 “你说什么?” 月卿点点头,“月卿说的句句属实。” “月卿知道襄王在京城有一个暗中联络的网点,听雪小筑就是襄王在京城的据点。 还有左丞相慕容复,并不是大盛的人,他是西域人,襄王这次是跟西域太子勾结在一起。” 宸王拧眉,“慕容复怎么可能不是大盛之人?” 月卿摇头,“真正的慕容复在十岁那年因病没了,但是慕容老丞相为了有人能继承相府,而偷梁换柱并未公布自己亲子的死讯。” 宸王又问,“若是本王反了襄王,卿儿可有法子助本王?” “襄南军统领马谡,襄王表面信任,实际早已怀疑他别有用心。 襄王实际上最信任的人,是襄南军副统领刘备。” 宸王捏紧了拳头,转身看向秦明,“秦统领若是有法子,能够笼络这个刘备,本王答应秦统领的提议。” “好!臣定竭尽全力与宸王殿下同路而行。” 待秦明离去,宸王将月卿勾入怀中。 “卿儿,待本王登上那位置,定然许卿儿至高无上的尊荣。” 月卿红了脸颊,心跳加速,“殿下那太子妃呢?”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问完,宸王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禁勾起唇角儿。 “如今本王只想死在卿儿的身上………” 第200章 愿与宸王同路而行 宸王府书房 宸王负手而立,眸色沉沉地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月色,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瞥见晃入视线的女子,目光触及她那肿胀的脸颊,眼底的快意一闪而过。 随即敲门声传来。 “进来。”宸王声音辨不出情绪。 他转身坐回桌案前。 “王爷!” 娇媚的嗓音,勾得人心魂荡漾还带着一丝委屈。 “卿儿的脸颊,可还痛着?” 宸王起身拥美人儿入怀,掩去眸底的厌恶。 “不痛了,有王爷的关心,卿儿再痛心里也甜蜜。” “太子妃本就是跋扈的性子,卿儿别放在心上。 在本王的心中,卿儿永远都是美好的。” 月卿能够听得出来,宸王的话里有一丝挣扎,还有一丝对太子妃的放不下。 所以她这才放下心来。 若是宸王一心全都在自己的身上,她倒是要怀疑,宸王到底是不是在跟她作戏。 但是眼下她可以确定,宸王并不是在演戏。 他如今愈发迷恋自己的身子,但是最真实的心底,却仍旧放不下太子妃。 慢慢来,一切都需要一个过程。 书房外北辰看着一身夜行衣,不请自来的京畿营统领。 利剑瞬间出鞘,冰冷的剑锋在月光下散着寒意。 “秦统领夜闯宸王府,不知所为何事?” 秦明扯下面巾,“北辰好眼力,不过既然识出了本统领,这般阵仗,岂是宸王府的待客之道?” 北辰面色依旧冰冷,公事公办。 “秦统领若是正大光明而来,宸王府定然以宾客之礼相迎。 但是秦统领这般,北辰实在不知该以何种礼节相待。” “那你莫不如问问你家宸王殿下,是否欢迎本统领?” 秦明的话刚说完,殿内传来宸王情欲释放过后,还带着低哑的声音。 “北辰不得无礼,请秦统领进来。” 北辰紧抿唇瓣,锋利的剑瞬间重回剑鞘。 秦明似笑非笑地睨了北辰一眼,推门而入。 一股淫糜的味道扑面而来,殿内袅袅升起的沉香,都未压制的住。 瞥见宸王身后的一抹暗影,悄无声息地离去,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侧眸看了一眼,脸上虽肿,但红晕未退,更显狐媚的月卿。 秦明挑眉一笑,“宸王殿下只怕早已经料到,今夜臣会来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在本王的眼中秦统领一向为俊杰。 南宫辰傲素来恃才傲物,谁都不曾放在眼里,自觉高人一等。 对秦统领也是呼来喝去,秦统领心知肚明。 再者以秦统领,在京畿营积攒多年的功劳,那丞相之位本该是你秦明的。” 秦王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晦暗一笑。 “鸠占鹊巢,谁能甘心?本王就不信秦统领,不想拨乱反正?” 说完他指了指月卿身旁的椅子,“秦统领请坐,心诚之人,本王素来欢迎。” 月卿拧着帕子,半遮着容颜,捂唇轻笑。 “秦统领只怕这前途无量着呢,奴家那好妹妹,也是好福气。” 说完眼神儿落在秦明微红的脸上,笑的意味深长。 “卿儿别闹。” 宸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让月卿止住了笑。 “本王想知道秦统领,有几分把握能够控制得住你那个弟弟秦朗?” 秦明回道,“九成。若是真的不幸中了那一成。本统领也不介意,让他早些去侍候家父家母。” 月卿敛下眸子。 她不得不佩服月蓉的好手段。 京畿营统领秦明,素有正直清廉的称号,如今竟然这般心狠手辣,甚至不念手足之情。 谁人不知秦明父母早亡,与弟弟秦朗相依为命。 在太子爷与西域一战中,兄弟俩双双立下惊世战功,得太子赏识,十年间一路扶摇直上。 “好!待襄王大业将成之时,本王会奏请,立秦统领为相,让秦统领得到应得的。”,宸王允诺。 “臣不信襄王殿下,臣只信宸王殿下,襄王并无治国之才。 宸王早些年虽然不问政事,但是臣知道宸王不论胸怀还是才能,都在襄王之上。” “你什么意思?你……”月卿蹙眉,轻颤着声线问。 但是话还没等问完,得了宸王的冷眼,又闭了嘴。 宸王冷睨了一眼秦明,薄唇轻吐。 “本王虽然反了,但是本王仍旧无心皇位。 这天下无论是他萧锦华坐,还是萧锦城坐,对本王来说无异……” 宸王的话被秦明怒气冲冲打断。 “但是对于臣来说有异,我秦明虽然反了太子,但是却不想当天下的罪人。 襄王暴虐无道,大盛若是落在他的手中只怕迟早亡国。 我秦明有野心,但是也只是想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而不想陷百姓于水火。 所以我只同意参与逼宫,不参与战争,而且皇帝必须是宸王殿下。” 秦明说完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脸色由红转白的月卿身旁。 “美人儿莫不如,帮本统领劝上一劝宸王殿下。 宸王妃的身份和凤袍加身的后位,哪个更尊贵? 美人这般。图的不也是摆脱眼下这个卑贱的身份? 那么世间女子,又谁能够尊贵得过统领六宫的皇后?” 秦明的话,让月卿藏在袖子下的手,攥紧了又攥,几乎全身力气用尽,骨节泛白。 她甚至能够听见,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又看向宸王那霁月清风般的容颜,她从未考虑过襄王,因为自己的主子也从来都不是襄王。 但是自己若是背叛了自家主子,那个男人不会放过自己。 但是若是宸王得了天下,就不尽然。 宸王只怕这辈子都离不开自己的身子,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保下自己。 月卿抬眸看向也正盯着自己的宸王,瞬间又羞涩地低下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月卿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一切都听王爷的。” 宸王起身踱步到窗前,片刻之后才开口。 “秦统领难道就没想过,就算你我手中有了京畿营和兵部,能控制得住北域军。 但是襄王手中有襄南军,还是得有战争,生灵涂炭。” 月卿猛地抬头,“王爷,只怕此时襄王已经控制了北域军。” 宸王勾起嘴角儿,但是转身的时候,脸上尽是惊诧之色。 “你说什么?” 月卿点点头,“月卿说的句句属实。” “月卿知道襄王在京城有一个暗中联络的网点,听雪小筑就是襄王在京城的据点。 还有左丞相慕容复,并不是大盛的人,他是西域人,襄王这次是跟西域太子勾结在一起。” 宸王拧眉,“慕容复怎么可能不是大盛之人?” 月卿摇头,“真正的慕容复在十岁那年因病没了,但是慕容老丞相为了有人能继承相府,而偷梁换柱并未公布自己亲子的死讯。” 宸王又问,“若是本王反了襄王,卿儿可有法子助本王?” “襄南军统领马谡,襄王表面信任,实际早已怀疑他别有用心。 襄王实际上最信任的人,是襄南军副统领刘备。” 宸王捏紧了拳头,转身看向秦明,“秦统领若是有法子,能够笼络这个刘备,本王答应秦统领的提议。” “好!臣定竭尽全力与宸王殿下同路而行。” 待秦明离去,宸王将月卿勾入怀中。 “卿儿,待本王登上那位置,定然许卿儿至高无上的尊荣。” 月卿红了脸颊,心跳加速,“殿下那太子妃呢?”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问完,宸王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禁勾起唇角儿。 “如今本王只想死在卿儿的身上………” 第201章 卿卿要乖乖听话 晚膳的时候。 瞧着太子爷,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 柳卿卿没什么食欲,放下了筷子。 她知道最近前朝的动作不断,每次晚上太子爷都是稍稍地回来看她一眼,又去瞅瞅珩儿便又离开。 他眼下的青色,这般明显,可见最近他得有多疲惫。 太子爷或许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大男人还学着女儿家,在眼底的青痕处补了粉,自己虽然心大了点儿,但又不是瞎。 何况他忙成这般,又怎么会突然间抽出了时间,回来专门儿陪自己用晚膳。 柳卿卿看了眼,侍候在一旁的德福和蝶衣。 二人领会太子妃的意思,很快二人带着其他宫人退了出去。 听见了关门声,柳卿卿才淡淡地开口,但是声音里还是有些不易察觉的担忧。 “殿下,不是说好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瞒着臣妾的吗? 与其让臣妾自己在这胡思乱想,若是冲动之下,再拖了殿下的后腿儿,莫还不如让臣妾提前有心理准备。” 太子爷放下筷子,看向一脸担忧的小女人。 “孤也正想着该怎么跟卿卿说。” 太子爷端起桌上的酒盅,轻抿了一口。 “今夜卿卿带着珩儿,在密道里待上一天可好?” 柳卿卿心中一紧。 “殿下,是襄王是要逼宫了吗?” 太子爷点了点头,“不过卿卿大可放心,孤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应对之策。卿卿只需要安心等孤,去接卿卿和珩儿即可。” “那父皇和母后该怎么办?” “父皇明天早上需要上早朝,必须得面对这场血雨腥风。父皇会劝母后跟卿卿一起进密室里的。” 柳卿卿点了点头,她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也好早点结束,可以早一天过上安生的日子。 只有没有内忧外患,这男人才能够真正放开手脚,施展自己的政治才华,开启新的盛世山河。 “殿下 答应臣妾的事情,不会食言对不对。” 柳卿卿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感情用事,会影响他的判断,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烫。 心中的不确定,让她鼻头发酸。 太子爷轻叹一口气,起身将红着眸子的女人抱在自己的怀中。 “孤知道只有孤活着,孤的卿卿和珩儿才能安然无恙。 追随孤的那些将士才能够有明天,所以孤不会让自己死的。” 听见了太子爷晦气地提到了死字,怀里的小女人突然抬起头来,拽起太子爷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真的用了力气。 最后松开太子爷的胳膊,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就开始“嘤嘤”哭了起来。 “卿卿放心,孤一定会没事的。” 太子爷蹲下,只是小女人怎么都不肯抬头,呜咽的声音让人心疼。 无奈妥协。 “卿卿怎样才能不哭?” “殿下将珩儿托付给皇后娘娘,让臣妾陪在殿下的身边儿可好?” “不可能。” 太子爷想都没想,便沉声拒绝。 明天将是一场血战,刀剑无眼,哪怕是一丝的风险,他都不会让他的卿卿去冒险。 抬起红肿的眸子,柳卿卿一字一顿,眼神坚定。 “殿下觉得殿下能够拦得住臣妾吗?” 太子爷的面色又沉了几分,但是柳卿卿不怕。 “与其在殿下看不见的地方,臣妾自己瞎闯,莫不如将臣妾放在殿下能够看得见的地方……” “你……” 柳卿卿瞪大眸子,死死地瞪着封住了自己穴位的男人。 “卿卿待会儿就当是睡一觉,待卿卿醒来之后,大盛将是另外一番景象。” 太子爷顿了顿,伸手抚上她有些苍白的脸颊,撵掉她眼角儿沁出的泪珠儿。 “虽然孤相信自己不会失败,但是孤毕竟是人,不是神,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孤留了二百金麟卫给卿卿,明天若是有意外,他们会带着卿卿还有珩儿、母后从密道离开,离开盛京永远都别回来。” “萧锦华金麟卫一共才五百人,你给我留了二百你怎么办?” 柳卿卿目眦欲裂,泪流满面,声嘶力竭。 虽然自己不知道,逼宫是什么场面,但是狗血的电视剧里没少演。 现实只怕会比电视剧展现出来的,更加残酷,更加凶险。 太子爷没回答,将人抱了起来。 “若是孤的计划没有疏漏,哪怕没有金麟卫孤也不会输。” 若是有他没想到的意外,多留那二百金麟卫,只怕也是陪他赴死,莫不如保他的妻儿平安。 太子爷只说了前半句,但是后半句柳卿卿岂能猜不到。 “萧锦华,别让我恨你……” 剩下的威胁的话,柳卿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密道之内,还有一密道。 是太子爷令人秘密修葺的。 密道虽然历来只有储君与帝后知道,但是万一这个秘密,已经被别人知道了,哪怕是丝毫的风险,都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将人放在暗室的软榻上,太子将亲了亲她因为紧张而被自己咬破的唇瓣,替她擦掉了眼角儿的泪,擦干湿漉漉的脸颊。 抬头,不容置疑地命令。 “彩霞。” “奴婢在。” “暗卫营的规矩,可还记得。” 彩霞跪了下去,冲着太子爷抱拳。 “奴婢不敢忘,请殿下放心,奴婢将率金麟卫,誓死护好太子妃和皇太孙的安全。” 第201章 卿卿要乖乖听话 晚膳的时候。 瞧着太子爷,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 柳卿卿没什么食欲,放下了筷子。 她知道最近前朝的动作不断,每次晚上太子爷都是稍稍地回来看她一眼,又去瞅瞅珩儿便又离开。 他眼下的青色,这般明显,可见最近他得有多疲惫。 太子爷或许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大男人还学着女儿家,在眼底的青痕处补了粉,自己虽然心大了点儿,但又不是瞎。 何况他忙成这般,又怎么会突然间抽出了时间,回来专门儿陪自己用晚膳。 柳卿卿看了眼,侍候在一旁的德福和蝶衣。 二人领会太子妃的意思,很快二人带着其他宫人退了出去。 听见了关门声,柳卿卿才淡淡地开口,但是声音里还是有些不易察觉的担忧。 “殿下,不是说好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瞒着臣妾的吗? 与其让臣妾自己在这胡思乱想,若是冲动之下,再拖了殿下的后腿儿,莫还不如让臣妾提前有心理准备。” 太子爷放下筷子,看向一脸担忧的小女人。 “孤也正想着该怎么跟卿卿说。” 太子爷端起桌上的酒盅,轻抿了一口。 “今夜卿卿带着珩儿,在密道里待上一天可好?” 柳卿卿心中一紧。 “殿下,是襄王是要逼宫了吗?” 太子爷点了点头,“不过卿卿大可放心,孤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应对之策。卿卿只需要安心等孤,去接卿卿和珩儿即可。” “那父皇和母后该怎么办?” “父皇明天早上需要上早朝,必须得面对这场血雨腥风。父皇会劝母后跟卿卿一起进密室里的。” 柳卿卿点了点头,她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也好早点结束,可以早一天过上安生的日子。 只有没有内忧外患,这男人才能够真正放开手脚,施展自己的政治才华,开启新的盛世山河。 “殿下 答应臣妾的事情,不会食言对不对。” 柳卿卿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感情用事,会影响他的判断,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烫。 心中的不确定,让她鼻头发酸。 太子爷轻叹一口气,起身将红着眸子的女人抱在自己的怀中。 “孤知道只有孤活着,孤的卿卿和珩儿才能安然无恙。 追随孤的那些将士才能够有明天,所以孤不会让自己死的。” 听见了太子爷晦气地提到了死字,怀里的小女人突然抬起头来,拽起太子爷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真的用了力气。 最后松开太子爷的胳膊,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就开始“嘤嘤”哭了起来。 “卿卿放心,孤一定会没事的。” 太子爷蹲下,只是小女人怎么都不肯抬头,呜咽的声音让人心疼。 无奈妥协。 “卿卿怎样才能不哭?” “殿下将珩儿托付给皇后娘娘,让臣妾陪在殿下的身边儿可好?” “不可能。” 太子爷想都没想,便沉声拒绝。 明天将是一场血战,刀剑无眼,哪怕是一丝的风险,他都不会让他的卿卿去冒险。 抬起红肿的眸子,柳卿卿一字一顿,眼神坚定。 “殿下觉得殿下能够拦得住臣妾吗?” 太子爷的面色又沉了几分,但是柳卿卿不怕。 “与其在殿下看不见的地方,臣妾自己瞎闯,莫不如将臣妾放在殿下能够看得见的地方……” “你……” 柳卿卿瞪大眸子,死死地瞪着封住了自己穴位的男人。 “卿卿待会儿就当是睡一觉,待卿卿醒来之后,大盛将是另外一番景象。” 太子爷顿了顿,伸手抚上她有些苍白的脸颊,撵掉她眼角儿沁出的泪珠儿。 “虽然孤相信自己不会失败,但是孤毕竟是人,不是神,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孤留了二百金麟卫给卿卿,明天若是有意外,他们会带着卿卿还有珩儿、母后从密道离开,离开盛京永远都别回来。” “萧锦华金麟卫一共才五百人,你给我留了二百你怎么办?” 柳卿卿目眦欲裂,泪流满面,声嘶力竭。 虽然自己不知道,逼宫是什么场面,但是狗血的电视剧里没少演。 现实只怕会比电视剧展现出来的,更加残酷,更加凶险。 太子爷没回答,将人抱了起来。 “若是孤的计划没有疏漏,哪怕没有金麟卫孤也不会输。” 若是有他没想到的意外,多留那二百金麟卫,只怕也是陪他赴死,莫不如保他的妻儿平安。 太子爷只说了前半句,但是后半句柳卿卿岂能猜不到。 “萧锦华,别让我恨你……” 剩下的威胁的话,柳卿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密道之内,还有一密道。 是太子爷令人秘密修葺的。 密道虽然历来只有储君与帝后知道,但是万一这个秘密,已经被别人知道了,哪怕是丝毫的风险,都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将人放在暗室的软榻上,太子将亲了亲她因为紧张而被自己咬破的唇瓣,替她擦掉了眼角儿的泪,擦干湿漉漉的脸颊。 抬头,不容置疑地命令。 “彩霞。” “奴婢在。” “暗卫营的规矩,可还记得。” 彩霞跪了下去,冲着太子爷抱拳。 “奴婢不敢忘,请殿下放心,奴婢将率金麟卫,誓死护好太子妃和皇太孙的安全。” 第202章 早朝上襄王携恨归来 是夜。 皇宫丧钟撞响八声,皇太孙殁。 听雪阁 “翠儿,你听清没。” 刘良媛激动地攥紧翠儿的手,翠儿因为疼痛而轻拧眉头。 “奴婢听见了,正好八声,皇太孙没了。” 在大盛丧钟撞响三十二声,帝王崩。 二十八声为,储君殇。 十八声为,皇后薨。 八声为,太孙或者嫔妃殁。 “哈哈……哈哈……” 刘良媛捂着心口又哭又笑。 “柳卿卿那个贱人,终于可以体会到本良媛失去挚爱之人的心痛了。老天爷终于显灵了……” “这太阳一出来,大盛就要变天了,去将本良媛的那套水红色的裙子拿来,本良媛要换上等着天亮。” 刘良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凤眸潋滟,额间一抹朱砂,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簪高高挽起,腰肢纤细,颈项洁白如蝤蛴,一袭水红的罗裙更衬得自己肌肤吹弹可破。 她转身看向给自己簪完发的翠儿,“翠儿本良媛美吗?” 翠儿点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良媛对这件裙子如此执着。 但是看着自家良媛,有着魔怔的样子,翠儿隐隐有些心慌。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自家良媛喜欢的人是太子。 然而下一刻,刘良媛的话,让翠儿浑身发冷。 “既然本良媛这么美,萧锦华他凭什么视若无睹?为什么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那个贱人的身上?” 抓起最后一套琉璃盏,刘良媛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翠儿你告诉本良媛为什么?” 翠儿茫然地摇头,眼圈儿泛红。 “良媛不是答应襄王殿下,要做襄王殿下的皇后吗?怎么可以喜欢上太子?” 那她主子襄王算什么? 突然间锥心的疼痛传来,翠儿蓦然瞪大眸子,不可置信地盯着插在自己心口窝的那梅银簪,还有自家良媛染着血的手。 “啊……良媛……为什么……?” 她捂着胸口,血色从脸颊上褪去,跌坐在地上,嘴角儿溢出一丝苦笑。 刘良媛狰狞一笑,“为什么?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叛徒,也好意思问本良媛为什么?” 她蹲下身子,抬起翠儿的下巴。 “你以为本良媛,不知道你是襄王的人?” “可是奴婢~是襄王派来守护良媛的,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良媛的事情,凡事一心替良媛谋划……咳咳……”,翠儿扬起悲戚的小脸儿,句句苦涩,说完猛地又吐出了一口血来。 刘良媛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眼底嘲讽更浓。 “你以为本良媛会指着襄王那个废物?本良媛就是死,也不会委身于萧锦城那个变态。 本良媛不过是把他给卖了,卖给西域的太子而已,本良媛拿他来换萧锦华的命,本良媛会跟萧锦华一生一世的。” 说完没给翠儿反应的机会,刘良媛狠狠地将整支簪子没入翠儿的体内。 翠儿瞪大了眼珠子,死不瞑目。 “刘良媛果然好手段。” 刘良媛看向来人,“但愿西域太子能够遵守诺言。” 说完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西域太子自便,明天早朝趁乱本良媛会为你打开密道之门,让太子得到想要得到的人。” 天色暗沉,期待的曙光并没有出现,似乎预示着新的一天并不平静。 早朝之上 钦天监掌事李白跪在殿前,高举笏板。 “皇上臣有事要奏。”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李卿有何事要奏?” “启禀皇上,老臣夜观星象,帝星暗淡,周围有星宿欲取而代之,其心不轨,实乃大凶之兆啊。” “混账,朝堂之上休得你信口开河。”皇帝气的面色赤红,红着眼睛怒斥。 “皇上帝星暗淡,必有灾事发生,皇太孙早夭,正是印证了臣的观测。 而且南方异动,民心不稳,从太子爷面相来看受妖邪蛊惑已久,已不配为储君。” 太子爷听着李白的话,嗤笑着开口。 “既然钦天监掌事认为孤受妖邪蛊惑,孤倒是想要知道妖邪指向何人?” “太子妃!” “那孤不配为储君,何人又配?” 李白看了眼太子,转头又冲皇帝深深一拜。 “皇上以臣推测,异动自南方起,储君星宿在襄南一带亮起,未来帝星受磨砺归来,乃襄王也。” 太子沉声一喝。 “来人呐,将这个满嘴胡言的神棍,给孤拖下去斩了。” “慢着。”宸王出声制止。 宸王挑唇看向太子,“钦天监向来测算甚准,怎么到了太子口中就成了神棍?莫不是只能说太子想听的话?” “这钦天监李白动摇国本谋逆之心,显而易见,怎么宸王兄这是要跟他一起谋逆不成?” 太子话落,殿外传来一声邪魅的轻笑。 “本王认为宸王兄说的即是,凭什么你萧锦华说的什么就是什么?” 襄王大摇大摆地入殿,一脸倨傲,并未向皇帝行跪拜大礼。 “逆子你竟然敢抗旨不遵,擅自回京,朕摘了你的脑袋。” 皇帝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太子是真的冤枉了这逆子,结果这打脸来的太快。 “来人啊将襄王给朕拖下去,砍了,砍了。” 皇帝令下,却无一人所动。 “来人啊……” 襄王大笑,“父皇省省力气,皇宫里的人马早已经被本王控制了,京城的布防图本王都可以细数家珍。” “秦明,京畿营何在?” 皇帝怒瞪着秦明。 秦明低头不语。 太子看着皇帝痛心疾首,愤怒至极的模样,微微垂下眸子,若是不知道他这个父皇已经知道整个计划,他倒是要被老头子这演技给吓到了。 第202章 早朝上襄王携恨归来 是夜。 皇宫丧钟撞响八声,皇太孙殁。 听雪阁 “翠儿,你听清没。” 刘良媛激动地攥紧翠儿的手,翠儿因为疼痛而轻拧眉头。 “奴婢听见了,正好八声,皇太孙没了。” 在大盛丧钟撞响三十二声,帝王崩。 二十八声为,储君殇。 十八声为,皇后薨。 八声为,太孙或者嫔妃殁。 “哈哈……哈哈……” 刘良媛捂着心口又哭又笑。 “柳卿卿那个贱人,终于可以体会到本良媛失去挚爱之人的心痛了。老天爷终于显灵了……” “这太阳一出来,大盛就要变天了,去将本良媛的那套水红色的裙子拿来,本良媛要换上等着天亮。” 刘良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凤眸潋滟,额间一抹朱砂,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簪高高挽起,腰肢纤细,颈项洁白如蝤蛴,一袭水红的罗裙更衬得自己肌肤吹弹可破。 她转身看向给自己簪完发的翠儿,“翠儿本良媛美吗?” 翠儿点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良媛对这件裙子如此执着。 但是看着自家良媛,有着魔怔的样子,翠儿隐隐有些心慌。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自家良媛喜欢的人是太子。 然而下一刻,刘良媛的话,让翠儿浑身发冷。 “既然本良媛这么美,萧锦华他凭什么视若无睹?为什么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那个贱人的身上?” 抓起最后一套琉璃盏,刘良媛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翠儿你告诉本良媛为什么?” 翠儿茫然地摇头,眼圈儿泛红。 “良媛不是答应襄王殿下,要做襄王殿下的皇后吗?怎么可以喜欢上太子?” 那她主子襄王算什么? 突然间锥心的疼痛传来,翠儿蓦然瞪大眸子,不可置信地盯着插在自己心口窝的那梅银簪,还有自家良媛染着血的手。 “啊……良媛……为什么……?” 她捂着胸口,血色从脸颊上褪去,跌坐在地上,嘴角儿溢出一丝苦笑。 刘良媛狰狞一笑,“为什么?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叛徒,也好意思问本良媛为什么?” 她蹲下身子,抬起翠儿的下巴。 “你以为本良媛,不知道你是襄王的人?” “可是奴婢~是襄王派来守护良媛的,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良媛的事情,凡事一心替良媛谋划……咳咳……”,翠儿扬起悲戚的小脸儿,句句苦涩,说完猛地又吐出了一口血来。 刘良媛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眼底嘲讽更浓。 “你以为本良媛会指着襄王那个废物?本良媛就是死,也不会委身于萧锦城那个变态。 本良媛不过是把他给卖了,卖给西域的太子而已,本良媛拿他来换萧锦华的命,本良媛会跟萧锦华一生一世的。” 说完没给翠儿反应的机会,刘良媛狠狠地将整支簪子没入翠儿的体内。 翠儿瞪大了眼珠子,死不瞑目。 “刘良媛果然好手段。” 刘良媛看向来人,“但愿西域太子能够遵守诺言。” 说完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西域太子自便,明天早朝趁乱本良媛会为你打开密道之门,让太子得到想要得到的人。” 天色暗沉,期待的曙光并没有出现,似乎预示着新的一天并不平静。 早朝之上 钦天监掌事李白跪在殿前,高举笏板。 “皇上臣有事要奏。”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李卿有何事要奏?” “启禀皇上,老臣夜观星象,帝星暗淡,周围有星宿欲取而代之,其心不轨,实乃大凶之兆啊。” “混账,朝堂之上休得你信口开河。”皇帝气的面色赤红,红着眼睛怒斥。 “皇上帝星暗淡,必有灾事发生,皇太孙早夭,正是印证了臣的观测。 而且南方异动,民心不稳,从太子爷面相来看受妖邪蛊惑已久,已不配为储君。” 太子爷听着李白的话,嗤笑着开口。 “既然钦天监掌事认为孤受妖邪蛊惑,孤倒是想要知道妖邪指向何人?” “太子妃!” “那孤不配为储君,何人又配?” 李白看了眼太子,转头又冲皇帝深深一拜。 “皇上以臣推测,异动自南方起,储君星宿在襄南一带亮起,未来帝星受磨砺归来,乃襄王也。” 太子沉声一喝。 “来人呐,将这个满嘴胡言的神棍,给孤拖下去斩了。” “慢着。”宸王出声制止。 宸王挑唇看向太子,“钦天监向来测算甚准,怎么到了太子口中就成了神棍?莫不是只能说太子想听的话?” “这钦天监李白动摇国本谋逆之心,显而易见,怎么宸王兄这是要跟他一起谋逆不成?” 太子话落,殿外传来一声邪魅的轻笑。 “本王认为宸王兄说的即是,凭什么你萧锦华说的什么就是什么?” 襄王大摇大摆地入殿,一脸倨傲,并未向皇帝行跪拜大礼。 “逆子你竟然敢抗旨不遵,擅自回京,朕摘了你的脑袋。” 皇帝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太子是真的冤枉了这逆子,结果这打脸来的太快。 “来人啊将襄王给朕拖下去,砍了,砍了。” 皇帝令下,却无一人所动。 “来人啊……” 襄王大笑,“父皇省省力气,皇宫里的人马早已经被本王控制了,京城的布防图本王都可以细数家珍。” “秦明,京畿营何在?” 皇帝怒瞪着秦明。 秦明低头不语。 太子看着皇帝痛心疾首,愤怒至极的模样,微微垂下眸子,若是不知道他这个父皇已经知道整个计划,他倒是要被老头子这演技给吓到了。 第203章 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哈哈……” 襄王大笑。 “父皇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又经历过当年的诸子夺嫡,现在难道还没看明白吗? 皇宫、京畿营,如今都已经在本王控制之下了。 皇宫之中如今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当然也甭想飞出去。” 襄王说着又转身看向太子,眼中尽是胜利者的得意。 “太子手段狠厉,清除异己,百年相府、兵部尚书府、户部尚书府,但凡不是太子的人,最后都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天下百姓对储君失德,已经怨声载道,所以本王顺应民心,恳请父皇,废太子另立储君。” 说完襄王这才装模作样地,冲着皇帝跪下,煞有介事地一拜。 襄王说完后,殿内文武先是沉默了片刻,接着一个,两个……襄王一派的人皆跪下附和,连呼三声。 “请皇上废太子,请皇上废太子,请皇上废太子。” 太子爷的眸光,凌厉地扫向跪在地上一群人。 呵! 没成想到这襄王,竟然在前朝笼络了这么多的人。 连刑部侍郎都是他的人,难怪当初的连环少女失踪案,破了那么久都没能破案,原来是有内应的。 而一直藏在御书桌下的德福,透过缝隙在纸上快速地记着大臣的名字。 皇帝抓起御书桌上的奏折,向襄王砸去。 “逆子你不得好死。” 襄王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从地上起身,甩了甩袖子。 “既然父皇不识抬举,秦明送太子殿下升天。” 襄王令下,秦明拔起侍卫身上的佩剑,直接架在太子的脖子上。 “秦明你不得好死……” 突然间太子一派的大臣与襄王一派的大臣扭打在一起。 “住手。” 太子怒喝一声,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些嘲弄地看向襄王,挑唇一笑,带着三分薄凉,七分讥诮。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不是襄王说的算的。” 襄王目光沉沉地盯着太子。 “没有什么公道不公道,本王知道的是这世间自古以来讲究的便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如今萧锦华你一败涂地,众叛亲离。” 说完他再次下令,“秦统领还不赶紧送太子殿下升天!” 还没等秦明有动作,殿门口传来邪魅一笑,带着几分阴冷。 “本殿倒是不知,襄王如今倒是这般狂妄自大,杀人之前也不知通知本太子一声。” 西域太子欧阳于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百名襄南军,将宣政殿围的水泄不通。 襄王拧眉,眼底不悦。 “待本王登基以后,答应西域太子的事情,本王自然会兑现。 但是西域太子,此刻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呵!” 欧阳于波嗤笑一声,并未理会襄王,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大盛陛下久违了” “不过不得不说,陛下这儿子之间的差距还是真的挺大,优秀的过于优秀,败家的就过于败家。” “朕的儿子如何,都是我大盛的国事家事,还轮不到西域太子置喙。” 既然襄王一派的大臣,都已经辨别了出来,皇帝彻底没了耐心,对欧阳于波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欧阳于波也不恼,“襄王与太子这两个儿子若是必须得死一个,陛下会选择让谁死,让谁活呢?” 刚刚问完,欧阳于波便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 这皇帝老儿,恨不得将襄王挫骨扬灰,根本不用选择。 襄王满脸怒意,眼底不屑。 “西域太子也别太狂妄了,别忘了本王的手中有襄南军,还有北域军。 你今天若是敢背叛本王,本王定然踏平你西域老巢。” “果然是个蠢货,刘备来见见你家主子,让他走的明白。” 襄南军副领刘备进殿,冲着欧阳于波一拜,“太子殿下。” 欧阳于波笑着看向脸色煞白,已经被襄南军控制住的襄王。 “怎么样?你的得意干将是本殿的心腹,本殿得感谢襄王,帮本殿白白得了北域军。 说白了,如今整个大盛都已经在本殿的控制一下,从此以后大盛不过是我西域的一部分而已。” “刘备你个叛徒,本王杀了你……” 襄王一边试图挣脱束缚,一边破口大骂,俨然丧家之犬。 欧阳于波脸上难掩得意,递了个眼神儿给刘备。 下一瞬间襄王便挨了一顿拳打脚踢,最后被打的奄奄一息。 “行了别打死了,毕竟襄王帮了本殿这么大的忙。” “欧阳……于波你不得好死……” 襄王的脸被按在大殿的地上,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咒骂。 他绝望地看向太子明黄的蟒袍,然后看向龙椅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皇帝。 呵呵…… 欧阳于波冷睨了一眼浑身是血的襄王,转身看向太子萧锦华,挑起唇角。 “不过本殿素来敬佩大盛太子,本殿想跟太子做一个交易何如?” 太子爷自始至终神色淡淡,“西域太子所指的是什么?” “本殿可以饶太子一命,不过本殿想要太子妃柳氏” 看着萧锦华的一直不变的面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欧阳于波心情更好,接着道。 只要太子告诉本殿柳氏在哪里,本殿就答应太子放了皇帝还有这满殿的大臣可好?” 太子爷顷刻间抬眸,眼神犹如索命的阎罗,挡开秦明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以极快的速度掐上欧阳于波的脖颈,手掌逐渐收力。 但是欧阳于波的眼底,却没有任何波澜,他还笑着威胁。 “太子不敢杀本殿,杀了本殿整个大盛都得给本殿陪葬。” 萧锦华嗤笑,“西域太子看清你的心腹是谁,再来威胁孤。” 刘备上前一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从脸上揭下来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 众人皆惊。 “柳岩!怎么是你!” “不可能不可能!” 欧阳于波彻底慌了神儿,双手紧紧抓着太子爷的逐渐收紧的手掌,企图能呼吸些许新鲜的空气。 胸腔的空气越来越少,窒息感越来越强,欧阳于波额间的血管几乎要爆裂,他赤红着眼睛瞪着柳岩,眉心拧成了疙瘩。 “你、把刘备怎么样了?” 没等柳岩回答他,太子爷冰冷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西域太子,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咔嚓”一声。 欧阳于波的脖子被掐断。 太子爷将欧阳于波已经绵软的身体,像是丢垃圾一般丢了出去,正好砸在了一个襄南军打扮的士兵身上。 那人拔腿便想跑,结果被柳岩一脚踹翻在地。 当初追随襄王废太子的大臣,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有的甚至吓尿了裤子,殿内渐渐弥漫起尿骚味儿。 太子爷神色冰冷地,走到被柳岩踹倒的士兵面前,眸中寒光四射。 众人只听太子爷冷笑一声,“慕容丞相,别来无恙。” 那士兵吃惊抬头,露出慕容复那张涂黑了脸。 “太子殿下是怎么识破老臣的?我们的计划太子殿下又是如何知道的?” 慕容复刚刚问完,出其不意地从靴子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带着不死不休的决心,刺向太子爷的胸口。 “太子殿下小心。” 柳岩惊恐的出声,但是他想出手制止已然来不及了。 好在那刀锋,还没来得及碰到太子爷的衣裳,太子爷以两指云淡风轻地捏住了匕首。 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下一刻匕首反转,直接抹了慕容复的脖子。 颈部动脉被割断,殷红带着热度的鲜血喷出了很远。 有的血直接溅到,原本就吓得要死的大臣身上,吓得大臣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而慕容复到死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倾注了全部内力的一刀,竟然敌不过太子的两根指头…… 第203章 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哈哈……” 襄王大笑。 “父皇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又经历过当年的诸子夺嫡,现在难道还没看明白吗? 皇宫、京畿营,如今都已经在本王控制之下了。 皇宫之中如今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当然也甭想飞出去。” 襄王说着又转身看向太子,眼中尽是胜利者的得意。 “太子手段狠厉,清除异己,百年相府、兵部尚书府、户部尚书府,但凡不是太子的人,最后都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天下百姓对储君失德,已经怨声载道,所以本王顺应民心,恳请父皇,废太子另立储君。” 说完襄王这才装模作样地,冲着皇帝跪下,煞有介事地一拜。 襄王说完后,殿内文武先是沉默了片刻,接着一个,两个……襄王一派的人皆跪下附和,连呼三声。 “请皇上废太子,请皇上废太子,请皇上废太子。” 太子爷的眸光,凌厉地扫向跪在地上一群人。 呵! 没成想到这襄王,竟然在前朝笼络了这么多的人。 连刑部侍郎都是他的人,难怪当初的连环少女失踪案,破了那么久都没能破案,原来是有内应的。 而一直藏在御书桌下的德福,透过缝隙在纸上快速地记着大臣的名字。 皇帝抓起御书桌上的奏折,向襄王砸去。 “逆子你不得好死。” 襄王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从地上起身,甩了甩袖子。 “既然父皇不识抬举,秦明送太子殿下升天。” 襄王令下,秦明拔起侍卫身上的佩剑,直接架在太子的脖子上。 “秦明你不得好死……” 突然间太子一派的大臣与襄王一派的大臣扭打在一起。 “住手。” 太子怒喝一声,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些嘲弄地看向襄王,挑唇一笑,带着三分薄凉,七分讥诮。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不是襄王说的算的。” 襄王目光沉沉地盯着太子。 “没有什么公道不公道,本王知道的是这世间自古以来讲究的便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如今萧锦华你一败涂地,众叛亲离。” 说完他再次下令,“秦统领还不赶紧送太子殿下升天!” 还没等秦明有动作,殿门口传来邪魅一笑,带着几分阴冷。 “本殿倒是不知,襄王如今倒是这般狂妄自大,杀人之前也不知通知本太子一声。” 西域太子欧阳于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百名襄南军,将宣政殿围的水泄不通。 襄王拧眉,眼底不悦。 “待本王登基以后,答应西域太子的事情,本王自然会兑现。 但是西域太子,此刻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呵!” 欧阳于波嗤笑一声,并未理会襄王,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大盛陛下久违了” “不过不得不说,陛下这儿子之间的差距还是真的挺大,优秀的过于优秀,败家的就过于败家。” “朕的儿子如何,都是我大盛的国事家事,还轮不到西域太子置喙。” 既然襄王一派的大臣,都已经辨别了出来,皇帝彻底没了耐心,对欧阳于波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欧阳于波也不恼,“襄王与太子这两个儿子若是必须得死一个,陛下会选择让谁死,让谁活呢?” 刚刚问完,欧阳于波便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 这皇帝老儿,恨不得将襄王挫骨扬灰,根本不用选择。 襄王满脸怒意,眼底不屑。 “西域太子也别太狂妄了,别忘了本王的手中有襄南军,还有北域军。 你今天若是敢背叛本王,本王定然踏平你西域老巢。” “果然是个蠢货,刘备来见见你家主子,让他走的明白。” 襄南军副领刘备进殿,冲着欧阳于波一拜,“太子殿下。” 欧阳于波笑着看向脸色煞白,已经被襄南军控制住的襄王。 “怎么样?你的得意干将是本殿的心腹,本殿得感谢襄王,帮本殿白白得了北域军。 说白了,如今整个大盛都已经在本殿的控制一下,从此以后大盛不过是我西域的一部分而已。” “刘备你个叛徒,本王杀了你……” 襄王一边试图挣脱束缚,一边破口大骂,俨然丧家之犬。 欧阳于波脸上难掩得意,递了个眼神儿给刘备。 下一瞬间襄王便挨了一顿拳打脚踢,最后被打的奄奄一息。 “行了别打死了,毕竟襄王帮了本殿这么大的忙。” “欧阳……于波你不得好死……” 襄王的脸被按在大殿的地上,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咒骂。 他绝望地看向太子明黄的蟒袍,然后看向龙椅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皇帝。 呵呵…… 欧阳于波冷睨了一眼浑身是血的襄王,转身看向太子萧锦华,挑起唇角。 “不过本殿素来敬佩大盛太子,本殿想跟太子做一个交易何如?” 太子爷自始至终神色淡淡,“西域太子所指的是什么?” “本殿可以饶太子一命,不过本殿想要太子妃柳氏” 看着萧锦华的一直不变的面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欧阳于波心情更好,接着道。 只要太子告诉本殿柳氏在哪里,本殿就答应太子放了皇帝还有这满殿的大臣可好?” 太子爷顷刻间抬眸,眼神犹如索命的阎罗,挡开秦明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以极快的速度掐上欧阳于波的脖颈,手掌逐渐收力。 但是欧阳于波的眼底,却没有任何波澜,他还笑着威胁。 “太子不敢杀本殿,杀了本殿整个大盛都得给本殿陪葬。” 萧锦华嗤笑,“西域太子看清你的心腹是谁,再来威胁孤。” 刘备上前一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从脸上揭下来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 众人皆惊。 “柳岩!怎么是你!” “不可能不可能!” 欧阳于波彻底慌了神儿,双手紧紧抓着太子爷的逐渐收紧的手掌,企图能呼吸些许新鲜的空气。 胸腔的空气越来越少,窒息感越来越强,欧阳于波额间的血管几乎要爆裂,他赤红着眼睛瞪着柳岩,眉心拧成了疙瘩。 “你、把刘备怎么样了?” 没等柳岩回答他,太子爷冰冷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西域太子,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咔嚓”一声。 欧阳于波的脖子被掐断。 太子爷将欧阳于波已经绵软的身体,像是丢垃圾一般丢了出去,正好砸在了一个襄南军打扮的士兵身上。 那人拔腿便想跑,结果被柳岩一脚踹翻在地。 当初追随襄王废太子的大臣,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有的甚至吓尿了裤子,殿内渐渐弥漫起尿骚味儿。 太子爷神色冰冷地,走到被柳岩踹倒的士兵面前,眸中寒光四射。 众人只听太子爷冷笑一声,“慕容丞相,别来无恙。” 那士兵吃惊抬头,露出慕容复那张涂黑了脸。 “太子殿下是怎么识破老臣的?我们的计划太子殿下又是如何知道的?” 慕容复刚刚问完,出其不意地从靴子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带着不死不休的决心,刺向太子爷的胸口。 “太子殿下小心。” 柳岩惊恐的出声,但是他想出手制止已然来不及了。 好在那刀锋,还没来得及碰到太子爷的衣裳,太子爷以两指云淡风轻地捏住了匕首。 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下一刻匕首反转,直接抹了慕容复的脖子。 颈部动脉被割断,殷红带着热度的鲜血喷出了很远。 有的血直接溅到,原本就吓得要死的大臣身上,吓得大臣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而慕容复到死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倾注了全部内力的一刀,竟然敌不过太子的两根指头…… 第204章 救皇后太子妃受伤 柳卿卿睁开眼,室内光线昏暗。 自己身上穿的,仍旧是之前的衣服。 但是她能够看清,蝶衣和乳娘在逗弄着孩子。 她闭了闭眼睛,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自己的梦境。 意识到是太子爷,将自己一掌劈晕了。 她就开始磨牙——萧锦华! 蝶衣听见声音,看了过来。 “太子妃你醒了?” 蝶衣紧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柳卿卿猛地从榻上坐起,拽住蝶衣的胳膊,无论她想让自己怎么冷静,但是依旧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脏。 “现在什么时辰了?过去多久了?”, 蝶衣咬着唇,“估摸着快接近午时了。” 午时? 柳卿卿心下一凉。 午时,再冗长的早朝只怕已经完事儿了。 萧锦华这个大骗子! 柳卿卿觉得自己眼眶酸胀的不行,但是她不能哭,她哭就意味着自己放弃希望了。 “皇后娘娘呢?” 突然间想到那个男人告诉自己,皇上会做皇后娘娘的工作,劝皇后一起进密道,若是皇后不从,只怕下场跟自己差不多。 提到皇后,蝶衣彻底忍不住哭了出来。 “方才大家没拦住,皇后娘娘实在是心焦的不行,以死相逼自己出了这个密室。” 柳卿卿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浑身发冷。 她踉跄地从榻上下地,走到乳娘的身边儿,从乳娘的怀中接过了皇太孙。 皇太孙吃着自己的小拳头,瞧见自己的母妃,咯咯直笑。 柳卿卿攥紧孩子的衣服,强忍住眼眶中蓄满的眼泪儿,亲了亲孩子鹅蛋般柔滑的小脸儿。 然后一咬牙,将孩子又交给了乳娘,再也不敢看孩子一眼。 “彩霞呢?” 柳卿卿看着蝶衣问。 彩霞听见声音,也进了暗室。 下一瞬间,柳卿卿拔下了自己的簪子,抵在自己的颈部,哽咽地开口。 “蝶衣,彩霞,本宫把皇太孙托付给你们了,若是太子爷和本宫无法回来,带着他过寻常人家的日子,永远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世。 还有出了宫之后,若是还有活着的金麟卫,也让他们去体验一把寻常百姓的人生,只是这辈子苦了你们了。” 说完柳卿卿冲着他们跪了下去? “太子妃。” 彩霞和蝶衣同时出声。 “彩霞你若是敢阻止我,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跟了本宫这么久,本宫是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 瞧见彩霞的动作,柳卿卿立马出声警告,手中紧紧攥着的簪子直接刺破了血肉,温热刺眼的血迹沿着纤白的颈项淌下,染红了柳卿卿的衣襟儿。 “太子妃你把簪子放下好不好?彩霞你快说句话啊,太子妃流了好多的血,怎么办彩霞……” 柳卿卿的血让蝶衣有些崩溃,彻底没了主意,她哭的撕心裂肺,不停地晃着彩霞的胳膊,问彩霞怎么办。 “太子妃您走。” 彩霞攥紧拳头,拳头上青筋暴起,最后闭上眼睛喊了出来。 她知道太子妃与太子爷之间的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 就像鸳鸯比翼,若是只有一个,只怕另外一个也无法独活。 以太子妃的聪明,若是能够寻到太子爷,或许二人合力还会有一丝希望。 看着太子妃穿着宫女装出了暗道,彩霞和蝶衣也跪了下去。 但愿真的有天道轮回,让邪不压正。 但愿太子爷和太子妃,都能平平安安地归来。 但愿大盛再也没有皇权之争,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 按照彩霞指的方向,太子爷的密道的出口就在这里。 看着眼前的烛台,回忆了了一下彩霞交代的法子,她轻转了转,暗室的门瞬间在眼前被打开。 柳卿卿迅速出了去,又将暗门恢复了原状。 在仔细确认眼前的墙面,跟别处没有什么区别,柳卿卿才迅速离开。 若是这里被别人发现,只怕珩儿、蝶衣、彩霞和那些金麟卫都会有危险。 弯弯曲曲的密道,柳卿卿绕着的有些发晕,她发现自己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也就是自己做了标记的地方。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自己的面前有五条路,也就意味着自己选择的两条是一个环形,根本走不出去。 那么真正能够走出去的,就是自己没有选择的那三条。 可是眼下自己已经用掉了两次的机会,剩下三条路自己只剩下一次的机会。 这次自己若是再选择错了,那么除了机关从外面被启动,要不然自己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她又回到了分叉路口处,看着眼前自己未做标记的三条路,她咬了咬唇最终选择了一条。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柳卿卿发现自己这次的选择应该是对了,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看来自己的运气还不差。 当她走进暗门的时候,隐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声。 将耳朵贴在了暗门上,她隐约听清是皇后的声音,另外一个是……刘良媛! …… 皇后被绑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已经偏执到癫狂的刘良媛,沉声道。 “本宫也不知道太子,将太子妃藏到了哪里去。 方才你自己也已经进入了密道,你也从头到尾走了一遍。 太子妃在与不在,你自己比本宫清楚。” “皇后娘娘当嫔妾傻吗?您是太子的生身母亲,太子能将柳卿卿藏起来,又岂会允许您涉险? 明面儿上,这密道里是没有人,但是谁又能保证,这密道里会不会别有洞天呢?” 说罢刘良媛将冰冷的刀刃,放在皇后的心口处,比划了比划,接着道。 “若是我将皇后娘娘的心剖了开,不知道做缩头乌龟的太子妃,会不会被太子给记恨上啊?” 刘菲菲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剖开皇后的心脏,就像在谈论今天晚上吃什么一般轻松。 但是她的心中,早就已经陷入了偏执疯狂。 她不曾想到欧阳于波那么周密的计划都败了。 一个早朝的时间,襄王和欧阳于波的所有的势力,都被连根拔除。 她刘菲菲的下场,显而易见。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原来太子殿下早就洞悉一切。 只不过因为想彻底摸清襄王和西域太子背后势力,而跟他们玩的一出猫戏老鼠的游戏而已,最后没有战争的牺牲,不费一兵一卒,就瓦解了他们的所有势力。 胸腔中恨意翻涌。 她目光中恨意融融,阴冷地开口。 “我何德何能,竟然能够有劳皇后娘娘陪我上路,我刘菲菲这辈子也值得了。”,说完举起刀便要向皇后的心口刺去。 “住手!” 突然间暗室的门被推了开,柳卿卿怒斥一声,从暗道里爬了出来。 看着在皇后心口窝处停了下来的刀尖儿,柳卿卿悬着的心稍稍放了放。 “刘菲菲你要杀的人是本宫,你放了皇后。” 柳卿卿看向眸光突然间似燃了火的刘菲菲,她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女人精神分裂。 这种女人在法治社会都无敌,何况眼下她这还有人质在精神病人手上。 突然间上辈子解救人质殉职的画面又在眼前浮现,她脸色不由地白了白,心跳也有些加速。 上辈子警察的职业道德和职业荣誉,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便选择将人质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这辈子又要让她做选择,她知道她的选择永远都不会改变。 何况皇后还是她爱人的娘亲,是她儿子的祖母。 “我倒是好奇,若是一命换一命,太子妃会如何选择?” 刘良媛阴阳怪气的说完,目光在皇后和柳卿卿的脸上来回穿梭。 她不信这世间会有人,为了别人而心甘情愿赴死。 “卿卿你快走,不要管本宫……” “啪!” 刘菲菲恼羞成怒,一巴掌直接将皇后的脸打偏了过去。 “你住手,刘菲菲你到底想怎么样。” 见刘菲菲发疯伤了皇后,柳卿卿急红了眼。 原来柳卿卿这个贱人会着急呢,“哈哈……” 刘菲菲边笑,边再次将匕首架在了皇后的脖子上,另外一只手从腰间又掏出了一把匕首,丢到柳卿卿脚下。 “太子妃若是能够用这把匕首自戕,我就放了皇后怎么样?” “卿卿你别……” “刘菲菲你当本宫傻?本宫前脚自杀只怕你后脚就对皇后下手……” 皇后刚刚开口,柳卿卿急忙用更大的声音盖过了皇后的声音,吸引了刘菲菲的全部注意力。 刘菲菲挑唇,“你不信我,那我也没办法!” 说着又亮起了匕首。 “等等。你将皇后娘娘放开,我走过去,我给你当人质。 然后你想怎么杀我,便能怎么杀我,这般岂不是更痛快?” 见刘菲菲蹙眉思索,柳卿卿故意刺激她。 “呵!刘菲菲就你这胆量,到什么时候都是本宫的手下败将。 你握着一个匕首,连本宫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都怕。 活该你这辈子杀不了本宫,解不了心头恨。” “柳卿卿你给我闭嘴!谁说我怕你的!” 刘菲菲声嘶力竭地吼着,颈间的青筋似树根一般狰狞。 “既然不怕,你为什么不敢接受本宫的提议? 你拒绝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拿着刀,都不是本宫的对手。” 盯着刘菲菲越来越红的眼睛,柳卿卿选择了赌上一把。 只要她能够松开皇后,她就有把握能制住这精神分裂症患者。 特么的她现在无比痛恨自己,在研究连弩的时候,怎么就没带一把防身。 “好。” 刘菲菲思考了一瞬,然后一手握着刀,一手解开绑着皇后的绳子。 将皇后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刀比在皇后的脖子上。 “你过来,不要耍什么花招儿,你的速度再快,快不过我的刀。” 柳卿卿举起手表示顺从,这个时候精神病人不能再受刺激,一步步向刘菲菲走去。 皇后泪流满面摇头,柳卿卿以眼神制止。 在刘菲菲松开皇后,要来抓自己的瞬间。 她猛地撞开皇后,一手握住刘菲菲握着刀的手腕儿,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刘菲菲直接被摔的头晕眼花,手中握着的刀也飞了出去。 跌坐在地上的皇后,抚着心口猛的松了口气。 这丫头竟然藏了这么久的拙,这般矫捷的身手,只怕一般男子都比不上。 “啊……” 皇后被刘菲菲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惊回了神儿。 柳卿卿拍拍手,看着浑身被冷汗打湿的刘菲菲,甭说这货今天这副苍白的模样,选择了这身水红色的裙子,倒是给人一种林黛玉般的病态美。 “本宫不过是卸了你的膀子而已,放心死不了。” 然后勾起一抹笑,这还得跟皇后解释自己怎么会功夫,转身看向皇后。 在看清皇后身后出现的明晃晃的匕首时,笑意直接凝滞在脸上。 电石火花之间,她飞速拽了皇后的胳膊一把,然后一个转身,将皇后护在了自己的身前,以后背挡住了匕首。 她似乎是听到了匕首没入皮肉的声音。 疼! 特么的太疼了! 青樱这个倒霉孩子,从哪里冒出来的…… “卿卿……” 晕死过去之前,她好像听见了皇后和太子爷惊恐的呼唤声。 然后眼前弥漫起一片血雾,是太子爷满身戾气的杀戮。 第204章 救皇后太子妃受伤 柳卿卿睁开眼,室内光线昏暗。 自己身上穿的,仍旧是之前的衣服。 但是她能够看清,蝶衣和乳娘在逗弄着孩子。 她闭了闭眼睛,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自己的梦境。 意识到是太子爷,将自己一掌劈晕了。 她就开始磨牙——萧锦华! 蝶衣听见声音,看了过来。 “太子妃你醒了?” 蝶衣紧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柳卿卿猛地从榻上坐起,拽住蝶衣的胳膊,无论她想让自己怎么冷静,但是依旧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脏。 “现在什么时辰了?过去多久了?”, 蝶衣咬着唇,“估摸着快接近午时了。” 午时? 柳卿卿心下一凉。 午时,再冗长的早朝只怕已经完事儿了。 萧锦华这个大骗子! 柳卿卿觉得自己眼眶酸胀的不行,但是她不能哭,她哭就意味着自己放弃希望了。 “皇后娘娘呢?” 突然间想到那个男人告诉自己,皇上会做皇后娘娘的工作,劝皇后一起进密道,若是皇后不从,只怕下场跟自己差不多。 提到皇后,蝶衣彻底忍不住哭了出来。 “方才大家没拦住,皇后娘娘实在是心焦的不行,以死相逼自己出了这个密室。” 柳卿卿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浑身发冷。 她踉跄地从榻上下地,走到乳娘的身边儿,从乳娘的怀中接过了皇太孙。 皇太孙吃着自己的小拳头,瞧见自己的母妃,咯咯直笑。 柳卿卿攥紧孩子的衣服,强忍住眼眶中蓄满的眼泪儿,亲了亲孩子鹅蛋般柔滑的小脸儿。 然后一咬牙,将孩子又交给了乳娘,再也不敢看孩子一眼。 “彩霞呢?” 柳卿卿看着蝶衣问。 彩霞听见声音,也进了暗室。 下一瞬间,柳卿卿拔下了自己的簪子,抵在自己的颈部,哽咽地开口。 “蝶衣,彩霞,本宫把皇太孙托付给你们了,若是太子爷和本宫无法回来,带着他过寻常人家的日子,永远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世。 还有出了宫之后,若是还有活着的金麟卫,也让他们去体验一把寻常百姓的人生,只是这辈子苦了你们了。” 说完柳卿卿冲着他们跪了下去? “太子妃。” 彩霞和蝶衣同时出声。 “彩霞你若是敢阻止我,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跟了本宫这么久,本宫是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 瞧见彩霞的动作,柳卿卿立马出声警告,手中紧紧攥着的簪子直接刺破了血肉,温热刺眼的血迹沿着纤白的颈项淌下,染红了柳卿卿的衣襟儿。 “太子妃你把簪子放下好不好?彩霞你快说句话啊,太子妃流了好多的血,怎么办彩霞……” 柳卿卿的血让蝶衣有些崩溃,彻底没了主意,她哭的撕心裂肺,不停地晃着彩霞的胳膊,问彩霞怎么办。 “太子妃您走。” 彩霞攥紧拳头,拳头上青筋暴起,最后闭上眼睛喊了出来。 她知道太子妃与太子爷之间的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 就像鸳鸯比翼,若是只有一个,只怕另外一个也无法独活。 以太子妃的聪明,若是能够寻到太子爷,或许二人合力还会有一丝希望。 看着太子妃穿着宫女装出了暗道,彩霞和蝶衣也跪了下去。 但愿真的有天道轮回,让邪不压正。 但愿太子爷和太子妃,都能平平安安地归来。 但愿大盛再也没有皇权之争,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 按照彩霞指的方向,太子爷的密道的出口就在这里。 看着眼前的烛台,回忆了了一下彩霞交代的法子,她轻转了转,暗室的门瞬间在眼前被打开。 柳卿卿迅速出了去,又将暗门恢复了原状。 在仔细确认眼前的墙面,跟别处没有什么区别,柳卿卿才迅速离开。 若是这里被别人发现,只怕珩儿、蝶衣、彩霞和那些金麟卫都会有危险。 弯弯曲曲的密道,柳卿卿绕着的有些发晕,她发现自己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也就是自己做了标记的地方。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自己的面前有五条路,也就意味着自己选择的两条是一个环形,根本走不出去。 那么真正能够走出去的,就是自己没有选择的那三条。 可是眼下自己已经用掉了两次的机会,剩下三条路自己只剩下一次的机会。 这次自己若是再选择错了,那么除了机关从外面被启动,要不然自己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她又回到了分叉路口处,看着眼前自己未做标记的三条路,她咬了咬唇最终选择了一条。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柳卿卿发现自己这次的选择应该是对了,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看来自己的运气还不差。 当她走进暗门的时候,隐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声。 将耳朵贴在了暗门上,她隐约听清是皇后的声音,另外一个是……刘良媛! …… 皇后被绑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已经偏执到癫狂的刘良媛,沉声道。 “本宫也不知道太子,将太子妃藏到了哪里去。 方才你自己也已经进入了密道,你也从头到尾走了一遍。 太子妃在与不在,你自己比本宫清楚。” “皇后娘娘当嫔妾傻吗?您是太子的生身母亲,太子能将柳卿卿藏起来,又岂会允许您涉险? 明面儿上,这密道里是没有人,但是谁又能保证,这密道里会不会别有洞天呢?” 说罢刘良媛将冰冷的刀刃,放在皇后的心口处,比划了比划,接着道。 “若是我将皇后娘娘的心剖了开,不知道做缩头乌龟的太子妃,会不会被太子给记恨上啊?” 刘菲菲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剖开皇后的心脏,就像在谈论今天晚上吃什么一般轻松。 但是她的心中,早就已经陷入了偏执疯狂。 她不曾想到欧阳于波那么周密的计划都败了。 一个早朝的时间,襄王和欧阳于波的所有的势力,都被连根拔除。 她刘菲菲的下场,显而易见。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原来太子殿下早就洞悉一切。 只不过因为想彻底摸清襄王和西域太子背后势力,而跟他们玩的一出猫戏老鼠的游戏而已,最后没有战争的牺牲,不费一兵一卒,就瓦解了他们的所有势力。 胸腔中恨意翻涌。 她目光中恨意融融,阴冷地开口。 “我何德何能,竟然能够有劳皇后娘娘陪我上路,我刘菲菲这辈子也值得了。”,说完举起刀便要向皇后的心口刺去。 “住手!” 突然间暗室的门被推了开,柳卿卿怒斥一声,从暗道里爬了出来。 看着在皇后心口窝处停了下来的刀尖儿,柳卿卿悬着的心稍稍放了放。 “刘菲菲你要杀的人是本宫,你放了皇后。” 柳卿卿看向眸光突然间似燃了火的刘菲菲,她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女人精神分裂。 这种女人在法治社会都无敌,何况眼下她这还有人质在精神病人手上。 突然间上辈子解救人质殉职的画面又在眼前浮现,她脸色不由地白了白,心跳也有些加速。 上辈子警察的职业道德和职业荣誉,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便选择将人质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这辈子又要让她做选择,她知道她的选择永远都不会改变。 何况皇后还是她爱人的娘亲,是她儿子的祖母。 “我倒是好奇,若是一命换一命,太子妃会如何选择?” 刘良媛阴阳怪气的说完,目光在皇后和柳卿卿的脸上来回穿梭。 她不信这世间会有人,为了别人而心甘情愿赴死。 “卿卿你快走,不要管本宫……” “啪!” 刘菲菲恼羞成怒,一巴掌直接将皇后的脸打偏了过去。 “你住手,刘菲菲你到底想怎么样。” 见刘菲菲发疯伤了皇后,柳卿卿急红了眼。 原来柳卿卿这个贱人会着急呢,“哈哈……” 刘菲菲边笑,边再次将匕首架在了皇后的脖子上,另外一只手从腰间又掏出了一把匕首,丢到柳卿卿脚下。 “太子妃若是能够用这把匕首自戕,我就放了皇后怎么样?” “卿卿你别……” “刘菲菲你当本宫傻?本宫前脚自杀只怕你后脚就对皇后下手……” 皇后刚刚开口,柳卿卿急忙用更大的声音盖过了皇后的声音,吸引了刘菲菲的全部注意力。 刘菲菲挑唇,“你不信我,那我也没办法!” 说着又亮起了匕首。 “等等。你将皇后娘娘放开,我走过去,我给你当人质。 然后你想怎么杀我,便能怎么杀我,这般岂不是更痛快?” 见刘菲菲蹙眉思索,柳卿卿故意刺激她。 “呵!刘菲菲就你这胆量,到什么时候都是本宫的手下败将。 你握着一个匕首,连本宫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都怕。 活该你这辈子杀不了本宫,解不了心头恨。” “柳卿卿你给我闭嘴!谁说我怕你的!” 刘菲菲声嘶力竭地吼着,颈间的青筋似树根一般狰狞。 “既然不怕,你为什么不敢接受本宫的提议? 你拒绝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拿着刀,都不是本宫的对手。” 盯着刘菲菲越来越红的眼睛,柳卿卿选择了赌上一把。 只要她能够松开皇后,她就有把握能制住这精神分裂症患者。 特么的她现在无比痛恨自己,在研究连弩的时候,怎么就没带一把防身。 “好。” 刘菲菲思考了一瞬,然后一手握着刀,一手解开绑着皇后的绳子。 将皇后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刀比在皇后的脖子上。 “你过来,不要耍什么花招儿,你的速度再快,快不过我的刀。” 柳卿卿举起手表示顺从,这个时候精神病人不能再受刺激,一步步向刘菲菲走去。 皇后泪流满面摇头,柳卿卿以眼神制止。 在刘菲菲松开皇后,要来抓自己的瞬间。 她猛地撞开皇后,一手握住刘菲菲握着刀的手腕儿,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刘菲菲直接被摔的头晕眼花,手中握着的刀也飞了出去。 跌坐在地上的皇后,抚着心口猛的松了口气。 这丫头竟然藏了这么久的拙,这般矫捷的身手,只怕一般男子都比不上。 “啊……” 皇后被刘菲菲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惊回了神儿。 柳卿卿拍拍手,看着浑身被冷汗打湿的刘菲菲,甭说这货今天这副苍白的模样,选择了这身水红色的裙子,倒是给人一种林黛玉般的病态美。 “本宫不过是卸了你的膀子而已,放心死不了。” 然后勾起一抹笑,这还得跟皇后解释自己怎么会功夫,转身看向皇后。 在看清皇后身后出现的明晃晃的匕首时,笑意直接凝滞在脸上。 电石火花之间,她飞速拽了皇后的胳膊一把,然后一个转身,将皇后护在了自己的身前,以后背挡住了匕首。 她似乎是听到了匕首没入皮肉的声音。 疼! 特么的太疼了! 青樱这个倒霉孩子,从哪里冒出来的…… “卿卿……” 晕死过去之前,她好像听见了皇后和太子爷惊恐的呼唤声。 然后眼前弥漫起一片血雾,是太子爷满身戾气的杀戮。 第205章 帝后临朝,华卿元年 (本章共计9210字,寓意就爱你们??疯狂撒糖) 庆熙殿的气压,一日比一日低。 宫人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没有太子妃撑腰求情,生怕撞到了太子爷锋利的刀口上。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乌压压地在院儿内跪了一片。 太子爷的下巴蓄长了胡须,与以往的龙章凤姿,俊美绝伦相比,倒是显着有几分邋遢。 此刻他周身凝聚着冰凝之意,站在大殿门前的台阶上。 泛着红血丝的眸子,怒视着一众快被吓破了胆的太医。 倏然紧抿的唇瓣轻掀开,裹携着摄人的威压。 “距离太子妃受伤,如今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刘全儿你告诉孤,眼下太子妃为什么还不醒?” 太医院主事刘全儿被点了名,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这几天冷汗就没断过。 眼下这鹌鹑是当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回太子殿下,如今太子妃的脉象已经恢复正常,经臣向医女了解,太子妃背后的伤,甚至都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按理说人早就应该醒了,可是眼下太子妃是基于何种原因醒不过来,臣无能实在不知,请太子殿下恕罪。” 刘全的一句“醒不过来”,触碰了太子爷最脆弱的神经,恼羞成怒。 原本只是泛着些许血色的眸子,此刻猩红一片。 “庸医,太医院养你又能有何用! 来人,将这废物给孤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饶命啊!” 刘全儿一脸懵逼,然后开始“哐哐”磕大头。 他哪里会想到,自己的一个措辞不当,竟然给自己招来了无妄之灾的板子。 好在皇后娘娘了解太子爷的性子,提前下了令。 碍于储君威严,太子爷又心气儿极度不顺,只是象征性地打了打,行仗的人放了水,刘太医才堪堪逃过了一劫。 最后刘全儿从德福公公的口中得知,眼下的太子爷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 在太子爷的面前,很多话是绝对不能随便说的,甚至很多的词儿连提都是不能提。 说完太子爷保准翻脸。 例如什么“醒不过来啊”、“死啊”、“回不来”、“失去”、“生离死别”、“下辈子”…… 德福公公刚刚开口,刘全儿就知道自己这板子挨在哪里了。 太子爷和太子妃寝殿里。 太子爷握着太子妃的手,眼中的担忧与恐惧愈发浓重。 他每一次只要一闭上眼睛,匕首插入她后背的那一幕,便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放,自己现在根本不敢睡觉。 他怕自己一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他的卿卿便已经再也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其实他知道自己最恐惧的是什么,只不过自己不想去面对而已。 他怕他的卿卿再也醒不过来。 他更怕醒过来的不是他的卿卿。 他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一定会疯。 “卿卿,你到底什么时候醒来?孤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 可是你答应孤的事情,却一次又一次食言。 你这个小骗子,到底要折磨孤到什么时候?” “卿卿,你告诉孤,你到底怎么样才肯醒来?” 太子爷嗓音发颤,有着显而易见的深深惶恐。 一滴眼泪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淌下,不知道的以为受伤的是太子爷,而不是太子妃。 因为太子妃的脸颊依旧红润,而太子爷的脸颊已经有些凹陷,白到没有血色,甚至皮肤下青细的血管都肉眼可见。 “孤愿意用自己的三生烟火,换卿卿的这一世平安顺遂。” 太子爷祈祷,他记得大师曾经说过他是帝星命格,周身凝聚紫气。 他此刻愿意放弃所有,换她紫气东来。 “待你醒来孤允诺你,带你去看长街长,烟花繁,倾孤一生一世念,换你今世欢颜。” “卿卿醒来看孤一眼好不好?别贪睡了……” 对于柳卿卿来说,她是有意识的,太子爷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见。 听着男人沙哑的嗓音,和一句句无助但却撕心裂肺的话,心疼到她想哭。 可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迷雾,无论她朝着什么方向跑去,她怎么都走不出去。 最后力竭,她坐在地上,无助地抱着自己,挫败不已。 “柳卿卿。” 闻声抬头,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和尚。 “大师,是您唤我?” 她眼底迷茫,但是却突然晶亮了起来,看到一丝希望。 老和尚慈眉善目点点头。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施主可是想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大盛还是现代? “大师知道我来自哪里?” “施主的一切经历,皆是命运的安排,施主的这趟现代之旅,也是老衲的顺天而行。” 现代之旅?不应该是古代之行吗? “师傅可否释我心疑?” 柳卿卿问完,老和尚一笑,手中的佛珠在白雾前轻甩而过。 白雾中一个个片段,似是放电影一般回放。 那人是太子爷! 但是那个时候的太子爷,比现在年轻。 她可以肯定,是太子爷十二岁那年的中秋宫宴。 十二岁的少年提着,西域王的首级上了殿。 他手中拎着的血淋淋的头颅的主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抓了数千名边陲百姓,以身试毒,被抓的百姓死状极为凄惨。 所以少年自请出征,护大盛边陲百姓安宁。 如今在这个中秋月夜,少年太子王者归来。 但是这嗜血的场面,甭说是在场的女眷,就连有的文臣,都忍不住都捂着胸口,开始干呕,不禁对眼前的少年太子,心底也有了深深的畏惧。 高位上坐着的是,年轻的皇帝和宠冠后宫的李贵妃,并没有皇后娘娘的身影。 少年太子眸光幽冷地瞅向,九五至尊宝座上的皇帝,轻掀带着几分倔强的薄唇。 “父皇万岁,儿臣不辱使命,携西域王首极归来。” 结果皇帝身边的贵妃,如同弱柳扶风般苍白着玉颜,捂着胸口儿,泫然欲泣。 “这大团圆的日子,让大殿染血好晦气,皇上臣妾好怕。” 美人儿垂泪,嗓音嗲声嗲气,龙椅上的皇帝如何受得了? 皇帝眼中的骄傲,瞬间褪去的无影无踪,顷刻间便沉下龙颜怒斥。 “荒唐身为储君,眼中可还有皇室规矩? 中秋宫宴岂容你如此任性胡闹,滚回你的东宫思过去。” 少年眼中的光,随着皇帝的斥责,黯淡了下去。 规矩? 他的规矩便是: 他们大盛的子民,不受外侮。 百姓安居乐业,活的有尊严。 而不是被异族随随便便抓了,去以身试毒。 所以他取西域王的首级,祭他那些无辜子民,便是他萧锦华的规矩。 无喜亦无怒,冷冷地看了一眼高座之上,一身龙袍的皇帝和盛装打扮的贵妃。 少年太子拎着西域王的脑袋转身离去。 太傅等一众大臣,瞧着龙颜盛怒之下仍旧不卑不亢,脊背挺拔如松的少年太子,不禁心生敬畏,骄傲感油然而生。 待少年成龙,大盛的未来辉煌鼎盛,定然指日可待。 而少年太子,在路过另外一少年的身边儿时候,他脚步微顿。 襄王眼中的得意,在赤裸裸地向他炫耀,他的母妃如今盛宠正浓,是如何可以左右他父皇的想法的。 皇后不受宠,处处忤逆皇帝,皇上也不待见皇后,无论太子他如何历练,如何挣得军功,在他父皇的眼中都没有意义,全然应了那句,没娘庇护的孩子像根草。 少年太子,独自坐在东宫的院子里,眼底噙着泪花,但是却倔强地不肯让它流下,硬生生地将眼泪又憋了回去。 他想去坤宁宫寻他母后,但是他明白母后心中的苦与怨,所以自己又不忍再添她烦恼。 低叹一声,算了。 望着天空中的圆月,少年太子的身影孤寂又无助。 全然不似那穿着厚重盔甲,提着首级登上大殿时勇猛与无匹的模样。 一个小女孩儿,穿着一身月牙白色的罗裙,梳了俏皮的双髻,发髻上点缀着海棠花儿,稚嫩的小脸儿却已经初见绝代风华。 她手里捏着一块,刚刚得到的精致糖果儿,他知道大哥哥的心情不好,不过吃颗糖果就好了。 从东宫的狗洞钻了进去,虽然弄脏了自己的月牙白宫装,但是她却丝毫不在意。 终于寻到了自己想要寻的人,瞧着少年清冷孤单的背影,蹑手蹑脚地坐在少年的身旁。 方才在大殿上,大哥哥的背影让她心疼到想哭。 明明是立了大功,该赏,可是皇帝老儿却是个糊涂虫,只要那狐媚的贵妃,却不要可以值得他骄傲一辈子的儿子。 瓷白如玉,稚嫩绝美的小脸儿,转过头冲着少年傻傻一笑,露出还有些漏风的大板牙,“大哥哥,你是卿卿的英雄。” 少年太子蓦然转头,染着苦涩的面容一怔。 这张不染纤尘的稚嫩小脸儿,带着这世间至纯至真的灿烂笑意。 尤其那双晶亮的,犹如森林麋鹿般的眸子,竟然莫名地抚平了他心底的不甘幽怨与暴躁。 中秋这漫天月色与星辰,都不及她此刻的眉眼生花。 人人都怕他惧他,说他嗜血暴虐,火神杀戮。 她这么小,娇娇软软,为何不怕? 也许他是方才没有瞧见,自己拎着头上殿的模样。 他故意沉着脸吓道。 “你不怕孤?你可知道孤可是杀人的大魔头? 孤连大人都敢杀,何况你一个小娃娃!” 女孩那晶亮的眸子瞬间染了水汽,不是因为害怕,是为他强烈伪装的模样感到心疼。 女孩儿使劲儿地摇头,摇头摇的连她自己都有些晕了,生怕让眼前的少年误会她,自己方才的反应是因为怕他。 直到少年太子眼底的忧伤散去,闷笑着开口。 “行了别摇了,也不怕把这颗小脑袋摇掉了。孤知道了你不怕孤。” 她才双手捧着自己的小脸儿,娇娇嗔嗔的模样煞是可爱。 “呼好晕”。 然后仰头看他,一脸崇拜。 “卿卿的爹爹是大英雄,爹爹也杀过好多人,但是爹爹杀的都是坏人,十恶不赦的恶人。 若是不杀那些人,他们就会反过来杀我们大盛的百姓。 所以大哥哥杀了那暴虐不仁的西域王是对的,大哥哥是在保护我们大盛的子民。 所以大哥哥是卿卿的大英雄,是我们大盛的大英雄。 卿卿才不怕大哥哥,都是那些糟老头子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却假仁假义。” 少年苦涩一笑,原来在所有人都觉得他晦气的时候,还有一个小丫头懂他。 看着眼前伸出来的柔嫩的小手,掌心摊开,露出一颗小小的糖果。 少年看向女孩儿,眸中带着淡淡疑惑。 女孩儿见少年不解,将糖果打开,趁着少年怔愣的时候,塞进少年的口中。 “心里苦的时候,吃颗糖,吃糖就会甜了。” 甜味儿在味蕾中蔓延,少年脸上的苦涩褪去,那是少年第一次吃糖。 从那以后少年喜欢上了糖果,觉得苦涩的时候,就会背着宫人偷偷地吃上一颗。 后来少年知道那个女孩,是护国将军家的女儿。 难怪小小的人儿身上,丝毫没有那扭捏的小家碧玉的气儿。 全然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女,巾帼不让须眉。 后来每到月圆之夜,少年都会悄无声息地潜入护国将军府。 看着小小的人儿对着海棠花发呆,时而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自己则是像个偷窥的狂徒,按耐不住躁动的心脏。 他发现女孩儿,似乎是格外喜欢穿月牙白,最爱的还有海棠花儿。 于是他渐渐地厌恶了黑色的蟒袍,每每偷溜出宫时,换上了她喜欢的颜色,与她一般纯洁美好。 后来女孩儿无意间救了宸王,少年发现宸王也总是喜欢偷窥她。 少年像个别扭的孩子,没事儿就找宸王的麻烦。 后来有一天,少年发现女孩儿变了。 变得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毫无修养可言,那双眸中染上尘埃,多了自私与算计。 少年像是一个失恋的大男孩儿,许久不曾去过护国将军府,但是最终没忍住思念,还是去了。 无意间让女孩发现了自己,女孩倒是像一个花痴,从此开始了狂热的追逐…… 柳卿卿捂着嘴,早已经哭的泪流满面。 她抬着朦胧的泪眼,看向大师。 “大师先前的那个女孩儿是我对不对,那是我儿时总做的一个梦……原来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大师点点头。 “不错。斗转星移世事无常,后来阴差阳错,施主去了未来,而未来的一缕魂魄到了施主的身体里。” “大师我可能做回我自己?” 大师加速捻动手中的佛珠,“施主可是愿意放弃未来时空的形形色色的诱惑?心甘情愿留在大盛?眼下施主有一个可以选择回大盛或者现代的机会……” 大师倒是似在诱惑她回到现代。 “我要回大盛。” 没等大师说完,柳卿卿就一脸歉意地打断了大师的话,眼神坚定。 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柳卿卿,她当然要回大盛。 哪怕那个时代没有现代的发达科技,没有现在的舒适便捷,但是那里有她的爱人和孩子…… 看见柳卿卿眼底的坚定,大师满意一笑。 “既然施主做出了选择,老衲尊重施主的选择。 但是老衲也希望施主,能够用施主的离奇经历,造福大盛的一方苍生。” “去!” 大师说完,挥了挥手中的佛珠,柳卿卿只觉得眼前的重重迷雾散开。 她睁开眼睛,发现男人一脸疲惫地趴在她的榻边儿。 瘦削的脸颊,让人心疼不已。 她抬手轻绘着他的眉眼。 原本趴在榻边儿,本想微眯一会儿的太子爷,猛然惊醒。 眼泪儿瞬间蓄满眼眶,然后顺着脸颊淌下,落在他干裂的唇瓣上,落在柳卿卿的手上。 太子爷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这是一场梦。 梦醒了他的卿卿还在沉睡着,不要了他,也不要了他们的珩儿。 “卿卿。” 太子爷哽咽地呢喃。 “大哥哥。” 太子爷湿漉漉的脸上,明显一愣。 “心里苦的时候,吃颗糖,吃颗糖就会甜了。” 说完柳卿卿背过身子,捂脸低泣。 太子爷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茫然地从榻边的凳子上起身。 在房间里胡乱地绕了几圈儿,然后随手拿起果盘儿边上的刀,朝着自己的手心儿就划了下去。 “嘶。” 疼痛感让他欣喜若狂,自己原来不是做梦,他的卿卿是真的醒了过来,而且彻底地回来了。 听见太子爷的痛呼,柳卿卿转身,便看见了太子爷自残。 手部划开的口子,翻出了皮肉,可见太子爷的那一刀划的有多狠。 “萧锦华!!!” 柳卿卿咬牙切齿地下了榻,慌乱地唤人,“来人啊,传太医。” 结果这一嗓子喊下去,眨眼的功夫儿,房间被太医挤的水泄不通。 “殿下,太医莫不是住在了庆熙殿?”。 柳卿卿呆呆愣愣地一问,让太子爷耳根发烫。 见太子妃醒来,太医们如释重负,一个激动地擦眼抹泪,看的柳卿卿心里发慌。 “等等,本宫刚醒,你们能不能别哭了。” 自己这刚刚才醒过来,她怕这二三十号人一起哭,直接给自己哭走。 “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起来一个人,给太子殿下的手包扎一下?” 经过太子妃一提醒,刘全儿才反应过来,赶紧提着药箱给太子爷包扎。 包扎完了之后还不忘交代太子妃,不要太子爷的手用力,不要碰水等等。 刘全又开始交代太子妃,刚刚醒来的注意事项。 “太子妃您受伤刚刚醒来,要注意多加休息。 太子妃您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啊,您是臣等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 您不知道您昏迷了多少天,臣等就在殿外跪了多少天,天天祈祷太子妃快点儿醒来……” 还没等刘全交代完,众人便感觉到了太子爷的身上又开始蹭蹭放冷气。 看着这太医院主事,这么大年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柳卿卿用力抿唇,生怕自己没忍住笑了出来。 嗯,太子爷罚人的手段,只有大家想不到的,没有太子爷做不到的。 太子爷气儿不顺的时候,你喘气都是在以下犯上,毕竟倒霉的小李子已经切身体会过了。 “本宫知晓了,众位太医辛苦了。” 挥退了太医,她怕再让刘全瞎嚷嚷下去,太子爷丢大了面子,直接拧了他的脑袋。 自己这爱惜人才的人,可不能让太子爷就这么弄死一个医痴。 待房间里只剩下柳卿卿和太子爷,她走到太子爷的身旁,只是还没等她开口,便被太子爷拽到了怀中,紧紧地抱着,勒的她有些喘不上气儿来。 感觉到太子爷的身子,到现在都还在微微颤抖,她心底更加地酸胀。 这么多天,这男人都不曾好好睡上一觉,她在自己的榻边儿,说了那么多的情话,说的自己在梦魇中哭的死去活来,但是就是走不出来。 直到许久的沉默过后,太子爷松开怀里的小女人,红着眼眶问。 “卿卿方才醒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的心底大约已经猜到,但是他自己还是不敢相信。 只有她亲口明白地告诉自己,自己才能安心。 柳卿卿抬手触碰他湿漉漉的脸颊,“殿下十二岁那年的宫宴,一直都是臣妾,其实臣妾才是这个时代的柳卿卿。 后来殿下遇到的那个作天作地,刁蛮任性的柳卿卿才不是臣妾。 臣妾不知道什么原因,灵魂去到了几千年后的未来,而未来的那个人的灵魂进入了臣妾的身体。 直到殿下临幸柳卿卿的那天晚上,臣妾才又真正地回来。” 太子爷将人再次揽入怀中,下巴放在她的肩头儿,拧起的眉心震颤,泛红的眼眶任由眼泪淌下,打湿了她肩膀上的月牙白宫装。 直到许久之后,太子爷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眼底星河荡漾,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啄了啄小女人香甜的唇瓣,额头抵她的额头,对上她灿若晨星的眸子,太子爷眉眼凝着温润笑意。 “这辈子有了卿卿,孤都不会再苦涩了,卿卿就是孤的糖。” 太子爷浓情蜜蜜说的正煽情,可是面前的小女人却不知道哪儿根筋没抽对,突然极为煞风景地咕哝一句。 “白瞎了臣妾的初夜,竟然被那玩意儿糟蹋了。” 太子爷一愣,然后有些苍白但是丝毫不折损俊美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了下去,但是耳根子却红透。 果然这女人发现他当时用的东西了。 意识到自己一走神儿,瞎说了什么大实话,柳卿卿下意识便想溜,结果被人拽了回来。 “孤再补偿给卿卿……” 房间内的温度节节升高,柳卿卿感觉到太子爷的激动。 眸中狡黠一闪,她泛红着的眼尾我见犹怜,低泣,“殿下臣妾背后的伤口疼。” 太子爷猛地打了个激灵,眼底的情欲褪去,一脸紧张,“太医……” 这把柳卿卿的脸更红了。 一群太医刚回了太医院,连脚后跟都没站稳又回了庆熙殿。 …… 太子妃休养了一月余,后背的伤彻底地恢复。 这段时间太子以雷霆的手段,清理了前朝襄王的党羽,刘良媛被折磨了三天三夜后,凌迟处死。 更是牵连出刑部侍郎等人,虽为襄王党羽,但实为替西域效力的案中案。 共诛杀有关大臣十二人,流放二十余人,彻底宿清襄王与西域的势力。 经过宫变加上太子妃遇刺,皇后的犯了心疾,属实有些严重。 太子爷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不得不接受了皇帝的退位诏书,以便皇帝可以带着皇后前往行宫疗养。 华卿元年,九月初八,永华帝继位。 封太子妃柳氏,为慕卿皇后。 皇太孙萧卿珩,为太子。 大盛历史上首次,皇帝继位大典也是立后大典。 原本柳卿卿只知道,九月初八是太子爷的继位大典。 自己当时还嚷着太子爷,想躲在宣政殿的侧殿,偷偷瞧一眼继位大典到底有多壮观。 太子爷答应了,她还高兴了大半天的时候。 结果一大早,自己却被蝶衣从被窝里给薅了起来。 结果她闭着眼睛又躺了回去,还带着些许的起床气儿,“蝶衣本宫还想再睡会儿,别扰本宫。” “娘娘再不起床就赶不上大典了。”,蝶衣笑着揶揄。 柳卿卿仍旧未睁眼,“本宫再睡会儿,再去看太子爷的继位大典。” “娘娘若是再不起,恐怕是大盛历史上第一位缺席立后大典的皇后了。” 蓦然睁开眸子,转头看向蝶衣。 结果入眼的是华贵的明黄凤袍。 领口用金丝绣着振翅的蝴蝶,裙倨以祥云点缀,前襟儿上勾勒的朝阳拜月的五色彩凤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待柳卿卿从震惊回神儿,已是蝶衣侍候她洗漱完毕,被按在铜镜前开始梳妆。 在蝶衣的巧手下,乌黑的及腰长发被挽起成凤髻,掐丝暖玉的火凤含珠金钗斜插,流苏摇曳,雍容华贵之余多了一丝俏皮。 白皙胜雪的肌肤吹弹可破,绝美的脸颊娇艳十足,潋滟秋瞳含情含笑含妖含俏,美不胜收。 “蝶衣怎么了? ” 蝶衣回神儿,红着脸回道,“太子妃,哦不对,是皇后娘娘真美。” 蝶衣有些鄙视自己,看了自家娘娘这么久,还会时不时地盯着这张脸犯花痴。 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只怕又要讨罚,毕竟皇上吃醋从不分性别和年龄。 蝶衣帮她穿上凤袍,柳卿卿心中百感交集。 这男人总是会给她惊喜,立后大典与登基大典同日,定然不是他心血来潮,一时兴起,只怕他已琢磨准备了多时。 单单这凤袍,只怕都是催着蜀锦阁日夜不休赶制,又几经修改。 与先前皇后穿的凤袍,无论风格修饰都大有不同,每一处的修改都改到了她的心坎儿上。 出了庆熙殿,皇后的凤辇已经等候在外面, 车身车幔皆是华贵的金丝蜀锦,金饰朱画,紫绣彩络,精细娟绣的海棠花海中百鸟朝凤,灿灿生辉,熠熠耀眼。 凤辇两旁是两队金麟侍卫,銮车后是八位盛装宫女,手持仪扇和海棠花篮。 太阳从东方一角升起,皇帝的龙撵与皇后的凤撵在太和殿门前交汇。 身穿衮冕龙袍的年轻皇帝,从龙撵上走下,款步走向凤撵,微抿着菲薄的唇瓣,抬手掀开凤撵的帘幔, 绝代风华的女子巧笑嫣然。 “我的皇帝陛下。” 她美目盼兮,嗓音甜软。 “朕的绝色皇后,请下辇。” 原大内总管喜公公当众宣读了太上皇的禅位诏书,众臣高呼“新皇万岁。” 德福从喜公公手中接过代表大内总管身份的拂尘,宣新帝第一份圣旨。 “今护国将军府嫡女、原太子妃柳氏,门重煊赫,才高德美,深得朕心,今立为皇后,自此六宫空置,唯皇后一人,视同政君。” 众臣皆惊,封后大典上以圣旨宣誓六宫空置,可怜新帝对皇后的爱意。视同政君,这是要开启帝后同朝的新时代。 丞相南宫辰傲率先跪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其他大臣紧随其后。 在全场的拜祝声中,柳卿卿从德福的手中接过立后诏书,再交由身后的宫人。 抬头看向眼前的皇帝,眸中雾气升腾,。 皇帝牵起皇后的手,拾阶而上,直达御座,待两人并肩坐定。 长空破晓,朝阳绽出灿金光芒。 德福再宣新帝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皇后请求特允,减免赋税半年,以润泽天下百姓。特赦天下轻狱者,恩慧遍及,重狱犯囚,减缓一等。” 眸中泪光迸现,这好人都让她做了,她知道这是这男人在给她立威。 一天的行程下来,身体虽然疲惫,柳卿卿的心底却似是化开了的蜜糖。 这份欣喜无关皇后尊贵的身份,而是男人的心意。 白天的时候她才从德福的口中得知,整个立后大典从动议到动作,仅仅十天的时间,但是事无巨细均由皇帝亲自定夺。 甚至邀她帝后同朝,为了堵住有些老臣的嘴,皇上将能够平息宫变的功劳都安在自己的头上。 这样事事替她着想的男人她怎么能不爱。 既然他爱她,亦信她,她定然助他万代千秋,青史留名。 麒麟殿,新帝与皇后的寝殿。 此刻烛光摇曳。 柳卿卿抬头见他一身明黄的龙袍,伫立在门前,夜风撩起他的墨发。 他看向她,一身大红寝衣,更衬得她白皙的肌肤如锦缎般泛着光泽,在朦胧的月光映照下撩人心魄。 “皇上喝酒了?” 走近看他俊颜微醺,眼底的浓情似是要将自己融化。 皇帝点头。 “知道卿卿在等朕,应付那些朝臣只喝了一点点。” 月华如练,她笑的妩媚妖娆。 轻踮起脚尖,环住男人的颈项,吻上带着酒香的滚烫唇瓣。 大红色的菲缎寝衣掉落,寝衣上的玲珑小珠碰撞地面发出清脆声响。 保养的极为窈窕的身段,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皇帝的眼前,那双深遂含情的墨眸瞬间燃火。 烛光摇曳,满是旖旎。 声声吟哦与低吼,羞的月亮稍稍躲进云层。 …… 华卿三年。 太子萧卿珩四岁。 从太学回来,便被皇帝叫到宣政殿检查功课。 从宣政殿出来,便苦着一张小脸儿,到了麒麟殿。 “母后。” 皇后正在宣纸上勾画着桥梁的设计图,听到小团子软糯的声音,从图纸中抬头。 对上那禽着泪珠的无辜大眼,但是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儿落下来,皇后眨眼的功夫到了小团子的面前,低叹了一声。 “珩儿想哭便哭,没必要委屈自己。” “父皇说了儿臣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流血不流泪。” 柳卿卿深吸了口气,想要骂人,但是对上眼前的这个缩小版的皇帝,又放软了语气。 “珩儿你现在还只是男孩儿,不算是男子汉,可以哭的。 何况男子汉也有自己的情绪,难道珩儿忘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还有下一句,只因未到伤心处吗?所以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稚嫩的小脸儿上,眼泪儿唰的一下子淌下,小小的肩膀不停地颤抖。 “珩儿告诉母后,珩儿为何这般伤心?” 小团子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尖儿,一抖一抖地开口。 “父皇说母后是父皇的女人,儿臣是男子汉了,不能再用母后抱着,也不能再接受母后的喂食。” 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小的身子赶忙从柳卿卿的怀中退了出来。 “父皇还说珩儿将来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所以从现在开始便要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守身如玉,跟所有的女子都要保持距离。” 柳卿卿:“……????” 骗四岁的无知小儿,皇上他良心不疼吗? “儿臣喜欢芷怡姨姨家的妹妹,所以儿臣现在就要开始替妹妹守身如玉。” 柳卿卿:“……!!!” 又是一个两小无猜的故事??? 瞥见那抹明黄的身影走进了大殿,柳卿卿微微挑眉,勾起坏笑。 “唧”一下。 速度极快地在太子肉嘟嘟的小脸儿上亲了一口。 然后听见皇帝暴怒。 “萧卿珩!!!!!!!!!” 小团子微拧着眉头,捂着自己被亲的脸颊儿,眼圈又开始微微泛红,转身看向怒气冲冲的皇帝。 “父皇,管好你的女人!!!!” 柳卿卿:“……!!!” …… 开学堂,男女轮可上学,女子亦可入仕,女子地位得到显着提高,一夫一妻制府也逐渐深入民心。 推行均田责任制,广修水利,粮食充足,百姓富庶,国泰民安,万民归心。 大盛王朝新的盛世画卷,正在徐徐铺开…… 第205章 帝后临朝,华卿元年 (本章共计9210字,寓意就爱你们??疯狂撒糖) 庆熙殿的气压,一日比一日低。 宫人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没有太子妃撑腰求情,生怕撞到了太子爷锋利的刀口上。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乌压压地在院儿内跪了一片。 太子爷的下巴蓄长了胡须,与以往的龙章凤姿,俊美绝伦相比,倒是显着有几分邋遢。 此刻他周身凝聚着冰凝之意,站在大殿门前的台阶上。 泛着红血丝的眸子,怒视着一众快被吓破了胆的太医。 倏然紧抿的唇瓣轻掀开,裹携着摄人的威压。 “距离太子妃受伤,如今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刘全儿你告诉孤,眼下太子妃为什么还不醒?” 太医院主事刘全儿被点了名,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这几天冷汗就没断过。 眼下这鹌鹑是当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回太子殿下,如今太子妃的脉象已经恢复正常,经臣向医女了解,太子妃背后的伤,甚至都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按理说人早就应该醒了,可是眼下太子妃是基于何种原因醒不过来,臣无能实在不知,请太子殿下恕罪。” 刘全的一句“醒不过来”,触碰了太子爷最脆弱的神经,恼羞成怒。 原本只是泛着些许血色的眸子,此刻猩红一片。 “庸医,太医院养你又能有何用! 来人,将这废物给孤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饶命啊!” 刘全儿一脸懵逼,然后开始“哐哐”磕大头。 他哪里会想到,自己的一个措辞不当,竟然给自己招来了无妄之灾的板子。 好在皇后娘娘了解太子爷的性子,提前下了令。 碍于储君威严,太子爷又心气儿极度不顺,只是象征性地打了打,行仗的人放了水,刘太医才堪堪逃过了一劫。 最后刘全儿从德福公公的口中得知,眼下的太子爷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 在太子爷的面前,很多话是绝对不能随便说的,甚至很多的词儿连提都是不能提。 说完太子爷保准翻脸。 例如什么“醒不过来啊”、“死啊”、“回不来”、“失去”、“生离死别”、“下辈子”…… 德福公公刚刚开口,刘全儿就知道自己这板子挨在哪里了。 太子爷和太子妃寝殿里。 太子爷握着太子妃的手,眼中的担忧与恐惧愈发浓重。 他每一次只要一闭上眼睛,匕首插入她后背的那一幕,便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放,自己现在根本不敢睡觉。 他怕自己一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他的卿卿便已经再也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其实他知道自己最恐惧的是什么,只不过自己不想去面对而已。 他怕他的卿卿再也醒不过来。 他更怕醒过来的不是他的卿卿。 他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一定会疯。 “卿卿,你到底什么时候醒来?孤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 可是你答应孤的事情,却一次又一次食言。 你这个小骗子,到底要折磨孤到什么时候?” “卿卿,你告诉孤,你到底怎么样才肯醒来?” 太子爷嗓音发颤,有着显而易见的深深惶恐。 一滴眼泪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淌下,不知道的以为受伤的是太子爷,而不是太子妃。 因为太子妃的脸颊依旧红润,而太子爷的脸颊已经有些凹陷,白到没有血色,甚至皮肤下青细的血管都肉眼可见。 “孤愿意用自己的三生烟火,换卿卿的这一世平安顺遂。” 太子爷祈祷,他记得大师曾经说过他是帝星命格,周身凝聚紫气。 他此刻愿意放弃所有,换她紫气东来。 “待你醒来孤允诺你,带你去看长街长,烟花繁,倾孤一生一世念,换你今世欢颜。” “卿卿醒来看孤一眼好不好?别贪睡了……” 对于柳卿卿来说,她是有意识的,太子爷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见。 听着男人沙哑的嗓音,和一句句无助但却撕心裂肺的话,心疼到她想哭。 可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迷雾,无论她朝着什么方向跑去,她怎么都走不出去。 最后力竭,她坐在地上,无助地抱着自己,挫败不已。 “柳卿卿。” 闻声抬头,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和尚。 “大师,是您唤我?” 她眼底迷茫,但是却突然晶亮了起来,看到一丝希望。 老和尚慈眉善目点点头。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施主可是想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大盛还是现代? “大师知道我来自哪里?” “施主的一切经历,皆是命运的安排,施主的这趟现代之旅,也是老衲的顺天而行。” 现代之旅?不应该是古代之行吗? “师傅可否释我心疑?” 柳卿卿问完,老和尚一笑,手中的佛珠在白雾前轻甩而过。 白雾中一个个片段,似是放电影一般回放。 那人是太子爷! 但是那个时候的太子爷,比现在年轻。 她可以肯定,是太子爷十二岁那年的中秋宫宴。 十二岁的少年提着,西域王的首级上了殿。 他手中拎着的血淋淋的头颅的主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抓了数千名边陲百姓,以身试毒,被抓的百姓死状极为凄惨。 所以少年自请出征,护大盛边陲百姓安宁。 如今在这个中秋月夜,少年太子王者归来。 但是这嗜血的场面,甭说是在场的女眷,就连有的文臣,都忍不住都捂着胸口,开始干呕,不禁对眼前的少年太子,心底也有了深深的畏惧。 高位上坐着的是,年轻的皇帝和宠冠后宫的李贵妃,并没有皇后娘娘的身影。 少年太子眸光幽冷地瞅向,九五至尊宝座上的皇帝,轻掀带着几分倔强的薄唇。 “父皇万岁,儿臣不辱使命,携西域王首极归来。” 结果皇帝身边的贵妃,如同弱柳扶风般苍白着玉颜,捂着胸口儿,泫然欲泣。 “这大团圆的日子,让大殿染血好晦气,皇上臣妾好怕。” 美人儿垂泪,嗓音嗲声嗲气,龙椅上的皇帝如何受得了? 皇帝眼中的骄傲,瞬间褪去的无影无踪,顷刻间便沉下龙颜怒斥。 “荒唐身为储君,眼中可还有皇室规矩? 中秋宫宴岂容你如此任性胡闹,滚回你的东宫思过去。” 少年眼中的光,随着皇帝的斥责,黯淡了下去。 规矩? 他的规矩便是: 他们大盛的子民,不受外侮。 百姓安居乐业,活的有尊严。 而不是被异族随随便便抓了,去以身试毒。 所以他取西域王的首级,祭他那些无辜子民,便是他萧锦华的规矩。 无喜亦无怒,冷冷地看了一眼高座之上,一身龙袍的皇帝和盛装打扮的贵妃。 少年太子拎着西域王的脑袋转身离去。 太傅等一众大臣,瞧着龙颜盛怒之下仍旧不卑不亢,脊背挺拔如松的少年太子,不禁心生敬畏,骄傲感油然而生。 待少年成龙,大盛的未来辉煌鼎盛,定然指日可待。 而少年太子,在路过另外一少年的身边儿时候,他脚步微顿。 襄王眼中的得意,在赤裸裸地向他炫耀,他的母妃如今盛宠正浓,是如何可以左右他父皇的想法的。 皇后不受宠,处处忤逆皇帝,皇上也不待见皇后,无论太子他如何历练,如何挣得军功,在他父皇的眼中都没有意义,全然应了那句,没娘庇护的孩子像根草。 少年太子,独自坐在东宫的院子里,眼底噙着泪花,但是却倔强地不肯让它流下,硬生生地将眼泪又憋了回去。 他想去坤宁宫寻他母后,但是他明白母后心中的苦与怨,所以自己又不忍再添她烦恼。 低叹一声,算了。 望着天空中的圆月,少年太子的身影孤寂又无助。 全然不似那穿着厚重盔甲,提着首级登上大殿时勇猛与无匹的模样。 一个小女孩儿,穿着一身月牙白色的罗裙,梳了俏皮的双髻,发髻上点缀着海棠花儿,稚嫩的小脸儿却已经初见绝代风华。 她手里捏着一块,刚刚得到的精致糖果儿,他知道大哥哥的心情不好,不过吃颗糖果就好了。 从东宫的狗洞钻了进去,虽然弄脏了自己的月牙白宫装,但是她却丝毫不在意。 终于寻到了自己想要寻的人,瞧着少年清冷孤单的背影,蹑手蹑脚地坐在少年的身旁。 方才在大殿上,大哥哥的背影让她心疼到想哭。 明明是立了大功,该赏,可是皇帝老儿却是个糊涂虫,只要那狐媚的贵妃,却不要可以值得他骄傲一辈子的儿子。 瓷白如玉,稚嫩绝美的小脸儿,转过头冲着少年傻傻一笑,露出还有些漏风的大板牙,“大哥哥,你是卿卿的英雄。” 少年太子蓦然转头,染着苦涩的面容一怔。 这张不染纤尘的稚嫩小脸儿,带着这世间至纯至真的灿烂笑意。 尤其那双晶亮的,犹如森林麋鹿般的眸子,竟然莫名地抚平了他心底的不甘幽怨与暴躁。 中秋这漫天月色与星辰,都不及她此刻的眉眼生花。 人人都怕他惧他,说他嗜血暴虐,火神杀戮。 她这么小,娇娇软软,为何不怕? 也许他是方才没有瞧见,自己拎着头上殿的模样。 他故意沉着脸吓道。 “你不怕孤?你可知道孤可是杀人的大魔头? 孤连大人都敢杀,何况你一个小娃娃!” 女孩那晶亮的眸子瞬间染了水汽,不是因为害怕,是为他强烈伪装的模样感到心疼。 女孩儿使劲儿地摇头,摇头摇的连她自己都有些晕了,生怕让眼前的少年误会她,自己方才的反应是因为怕他。 直到少年太子眼底的忧伤散去,闷笑着开口。 “行了别摇了,也不怕把这颗小脑袋摇掉了。孤知道了你不怕孤。” 她才双手捧着自己的小脸儿,娇娇嗔嗔的模样煞是可爱。 “呼好晕”。 然后仰头看他,一脸崇拜。 “卿卿的爹爹是大英雄,爹爹也杀过好多人,但是爹爹杀的都是坏人,十恶不赦的恶人。 若是不杀那些人,他们就会反过来杀我们大盛的百姓。 所以大哥哥杀了那暴虐不仁的西域王是对的,大哥哥是在保护我们大盛的子民。 所以大哥哥是卿卿的大英雄,是我们大盛的大英雄。 卿卿才不怕大哥哥,都是那些糟老头子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却假仁假义。” 少年苦涩一笑,原来在所有人都觉得他晦气的时候,还有一个小丫头懂他。 看着眼前伸出来的柔嫩的小手,掌心摊开,露出一颗小小的糖果。 少年看向女孩儿,眸中带着淡淡疑惑。 女孩儿见少年不解,将糖果打开,趁着少年怔愣的时候,塞进少年的口中。 “心里苦的时候,吃颗糖,吃糖就会甜了。” 甜味儿在味蕾中蔓延,少年脸上的苦涩褪去,那是少年第一次吃糖。 从那以后少年喜欢上了糖果,觉得苦涩的时候,就会背着宫人偷偷地吃上一颗。 后来少年知道那个女孩,是护国将军家的女儿。 难怪小小的人儿身上,丝毫没有那扭捏的小家碧玉的气儿。 全然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女,巾帼不让须眉。 后来每到月圆之夜,少年都会悄无声息地潜入护国将军府。 看着小小的人儿对着海棠花发呆,时而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自己则是像个偷窥的狂徒,按耐不住躁动的心脏。 他发现女孩儿,似乎是格外喜欢穿月牙白,最爱的还有海棠花儿。 于是他渐渐地厌恶了黑色的蟒袍,每每偷溜出宫时,换上了她喜欢的颜色,与她一般纯洁美好。 后来女孩儿无意间救了宸王,少年发现宸王也总是喜欢偷窥她。 少年像个别扭的孩子,没事儿就找宸王的麻烦。 后来有一天,少年发现女孩儿变了。 变得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毫无修养可言,那双眸中染上尘埃,多了自私与算计。 少年像是一个失恋的大男孩儿,许久不曾去过护国将军府,但是最终没忍住思念,还是去了。 无意间让女孩发现了自己,女孩倒是像一个花痴,从此开始了狂热的追逐…… 柳卿卿捂着嘴,早已经哭的泪流满面。 她抬着朦胧的泪眼,看向大师。 “大师先前的那个女孩儿是我对不对,那是我儿时总做的一个梦……原来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大师点点头。 “不错。斗转星移世事无常,后来阴差阳错,施主去了未来,而未来的一缕魂魄到了施主的身体里。” “大师我可能做回我自己?” 大师加速捻动手中的佛珠,“施主可是愿意放弃未来时空的形形色色的诱惑?心甘情愿留在大盛?眼下施主有一个可以选择回大盛或者现代的机会……” 大师倒是似在诱惑她回到现代。 “我要回大盛。” 没等大师说完,柳卿卿就一脸歉意地打断了大师的话,眼神坚定。 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柳卿卿,她当然要回大盛。 哪怕那个时代没有现代的发达科技,没有现在的舒适便捷,但是那里有她的爱人和孩子…… 看见柳卿卿眼底的坚定,大师满意一笑。 “既然施主做出了选择,老衲尊重施主的选择。 但是老衲也希望施主,能够用施主的离奇经历,造福大盛的一方苍生。” “去!” 大师说完,挥了挥手中的佛珠,柳卿卿只觉得眼前的重重迷雾散开。 她睁开眼睛,发现男人一脸疲惫地趴在她的榻边儿。 瘦削的脸颊,让人心疼不已。 她抬手轻绘着他的眉眼。 原本趴在榻边儿,本想微眯一会儿的太子爷,猛然惊醒。 眼泪儿瞬间蓄满眼眶,然后顺着脸颊淌下,落在他干裂的唇瓣上,落在柳卿卿的手上。 太子爷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这是一场梦。 梦醒了他的卿卿还在沉睡着,不要了他,也不要了他们的珩儿。 “卿卿。” 太子爷哽咽地呢喃。 “大哥哥。” 太子爷湿漉漉的脸上,明显一愣。 “心里苦的时候,吃颗糖,吃颗糖就会甜了。” 说完柳卿卿背过身子,捂脸低泣。 太子爷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茫然地从榻边的凳子上起身。 在房间里胡乱地绕了几圈儿,然后随手拿起果盘儿边上的刀,朝着自己的手心儿就划了下去。 “嘶。” 疼痛感让他欣喜若狂,自己原来不是做梦,他的卿卿是真的醒了过来,而且彻底地回来了。 听见太子爷的痛呼,柳卿卿转身,便看见了太子爷自残。 手部划开的口子,翻出了皮肉,可见太子爷的那一刀划的有多狠。 “萧锦华!!!” 柳卿卿咬牙切齿地下了榻,慌乱地唤人,“来人啊,传太医。” 结果这一嗓子喊下去,眨眼的功夫儿,房间被太医挤的水泄不通。 “殿下,太医莫不是住在了庆熙殿?”。 柳卿卿呆呆愣愣地一问,让太子爷耳根发烫。 见太子妃醒来,太医们如释重负,一个激动地擦眼抹泪,看的柳卿卿心里发慌。 “等等,本宫刚醒,你们能不能别哭了。” 自己这刚刚才醒过来,她怕这二三十号人一起哭,直接给自己哭走。 “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起来一个人,给太子殿下的手包扎一下?” 经过太子妃一提醒,刘全儿才反应过来,赶紧提着药箱给太子爷包扎。 包扎完了之后还不忘交代太子妃,不要太子爷的手用力,不要碰水等等。 刘全又开始交代太子妃,刚刚醒来的注意事项。 “太子妃您受伤刚刚醒来,要注意多加休息。 太子妃您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啊,您是臣等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 您不知道您昏迷了多少天,臣等就在殿外跪了多少天,天天祈祷太子妃快点儿醒来……” 还没等刘全交代完,众人便感觉到了太子爷的身上又开始蹭蹭放冷气。 看着这太医院主事,这么大年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柳卿卿用力抿唇,生怕自己没忍住笑了出来。 嗯,太子爷罚人的手段,只有大家想不到的,没有太子爷做不到的。 太子爷气儿不顺的时候,你喘气都是在以下犯上,毕竟倒霉的小李子已经切身体会过了。 “本宫知晓了,众位太医辛苦了。” 挥退了太医,她怕再让刘全瞎嚷嚷下去,太子爷丢大了面子,直接拧了他的脑袋。 自己这爱惜人才的人,可不能让太子爷就这么弄死一个医痴。 待房间里只剩下柳卿卿和太子爷,她走到太子爷的身旁,只是还没等她开口,便被太子爷拽到了怀中,紧紧地抱着,勒的她有些喘不上气儿来。 感觉到太子爷的身子,到现在都还在微微颤抖,她心底更加地酸胀。 这么多天,这男人都不曾好好睡上一觉,她在自己的榻边儿,说了那么多的情话,说的自己在梦魇中哭的死去活来,但是就是走不出来。 直到许久的沉默过后,太子爷松开怀里的小女人,红着眼眶问。 “卿卿方才醒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的心底大约已经猜到,但是他自己还是不敢相信。 只有她亲口明白地告诉自己,自己才能安心。 柳卿卿抬手触碰他湿漉漉的脸颊,“殿下十二岁那年的宫宴,一直都是臣妾,其实臣妾才是这个时代的柳卿卿。 后来殿下遇到的那个作天作地,刁蛮任性的柳卿卿才不是臣妾。 臣妾不知道什么原因,灵魂去到了几千年后的未来,而未来的那个人的灵魂进入了臣妾的身体。 直到殿下临幸柳卿卿的那天晚上,臣妾才又真正地回来。” 太子爷将人再次揽入怀中,下巴放在她的肩头儿,拧起的眉心震颤,泛红的眼眶任由眼泪淌下,打湿了她肩膀上的月牙白宫装。 直到许久之后,太子爷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眼底星河荡漾,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啄了啄小女人香甜的唇瓣,额头抵她的额头,对上她灿若晨星的眸子,太子爷眉眼凝着温润笑意。 “这辈子有了卿卿,孤都不会再苦涩了,卿卿就是孤的糖。” 太子爷浓情蜜蜜说的正煽情,可是面前的小女人却不知道哪儿根筋没抽对,突然极为煞风景地咕哝一句。 “白瞎了臣妾的初夜,竟然被那玩意儿糟蹋了。” 太子爷一愣,然后有些苍白但是丝毫不折损俊美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了下去,但是耳根子却红透。 果然这女人发现他当时用的东西了。 意识到自己一走神儿,瞎说了什么大实话,柳卿卿下意识便想溜,结果被人拽了回来。 “孤再补偿给卿卿……” 房间内的温度节节升高,柳卿卿感觉到太子爷的激动。 眸中狡黠一闪,她泛红着的眼尾我见犹怜,低泣,“殿下臣妾背后的伤口疼。” 太子爷猛地打了个激灵,眼底的情欲褪去,一脸紧张,“太医……” 这把柳卿卿的脸更红了。 一群太医刚回了太医院,连脚后跟都没站稳又回了庆熙殿。 …… 太子妃休养了一月余,后背的伤彻底地恢复。 这段时间太子以雷霆的手段,清理了前朝襄王的党羽,刘良媛被折磨了三天三夜后,凌迟处死。 更是牵连出刑部侍郎等人,虽为襄王党羽,但实为替西域效力的案中案。 共诛杀有关大臣十二人,流放二十余人,彻底宿清襄王与西域的势力。 经过宫变加上太子妃遇刺,皇后的犯了心疾,属实有些严重。 太子爷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不得不接受了皇帝的退位诏书,以便皇帝可以带着皇后前往行宫疗养。 华卿元年,九月初八,永华帝继位。 封太子妃柳氏,为慕卿皇后。 皇太孙萧卿珩,为太子。 大盛历史上首次,皇帝继位大典也是立后大典。 原本柳卿卿只知道,九月初八是太子爷的继位大典。 自己当时还嚷着太子爷,想躲在宣政殿的侧殿,偷偷瞧一眼继位大典到底有多壮观。 太子爷答应了,她还高兴了大半天的时候。 结果一大早,自己却被蝶衣从被窝里给薅了起来。 结果她闭着眼睛又躺了回去,还带着些许的起床气儿,“蝶衣本宫还想再睡会儿,别扰本宫。” “娘娘再不起床就赶不上大典了。”,蝶衣笑着揶揄。 柳卿卿仍旧未睁眼,“本宫再睡会儿,再去看太子爷的继位大典。” “娘娘若是再不起,恐怕是大盛历史上第一位缺席立后大典的皇后了。” 蓦然睁开眸子,转头看向蝶衣。 结果入眼的是华贵的明黄凤袍。 领口用金丝绣着振翅的蝴蝶,裙倨以祥云点缀,前襟儿上勾勒的朝阳拜月的五色彩凤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待柳卿卿从震惊回神儿,已是蝶衣侍候她洗漱完毕,被按在铜镜前开始梳妆。 在蝶衣的巧手下,乌黑的及腰长发被挽起成凤髻,掐丝暖玉的火凤含珠金钗斜插,流苏摇曳,雍容华贵之余多了一丝俏皮。 白皙胜雪的肌肤吹弹可破,绝美的脸颊娇艳十足,潋滟秋瞳含情含笑含妖含俏,美不胜收。 “蝶衣怎么了? ” 蝶衣回神儿,红着脸回道,“太子妃,哦不对,是皇后娘娘真美。” 蝶衣有些鄙视自己,看了自家娘娘这么久,还会时不时地盯着这张脸犯花痴。 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只怕又要讨罚,毕竟皇上吃醋从不分性别和年龄。 蝶衣帮她穿上凤袍,柳卿卿心中百感交集。 这男人总是会给她惊喜,立后大典与登基大典同日,定然不是他心血来潮,一时兴起,只怕他已琢磨准备了多时。 单单这凤袍,只怕都是催着蜀锦阁日夜不休赶制,又几经修改。 与先前皇后穿的凤袍,无论风格修饰都大有不同,每一处的修改都改到了她的心坎儿上。 出了庆熙殿,皇后的凤辇已经等候在外面, 车身车幔皆是华贵的金丝蜀锦,金饰朱画,紫绣彩络,精细娟绣的海棠花海中百鸟朝凤,灿灿生辉,熠熠耀眼。 凤辇两旁是两队金麟侍卫,銮车后是八位盛装宫女,手持仪扇和海棠花篮。 太阳从东方一角升起,皇帝的龙撵与皇后的凤撵在太和殿门前交汇。 身穿衮冕龙袍的年轻皇帝,从龙撵上走下,款步走向凤撵,微抿着菲薄的唇瓣,抬手掀开凤撵的帘幔, 绝代风华的女子巧笑嫣然。 “我的皇帝陛下。” 她美目盼兮,嗓音甜软。 “朕的绝色皇后,请下辇。” 原大内总管喜公公当众宣读了太上皇的禅位诏书,众臣高呼“新皇万岁。” 德福从喜公公手中接过代表大内总管身份的拂尘,宣新帝第一份圣旨。 “今护国将军府嫡女、原太子妃柳氏,门重煊赫,才高德美,深得朕心,今立为皇后,自此六宫空置,唯皇后一人,视同政君。” 众臣皆惊,封后大典上以圣旨宣誓六宫空置,可怜新帝对皇后的爱意。视同政君,这是要开启帝后同朝的新时代。 丞相南宫辰傲率先跪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其他大臣紧随其后。 在全场的拜祝声中,柳卿卿从德福的手中接过立后诏书,再交由身后的宫人。 抬头看向眼前的皇帝,眸中雾气升腾,。 皇帝牵起皇后的手,拾阶而上,直达御座,待两人并肩坐定。 长空破晓,朝阳绽出灿金光芒。 德福再宣新帝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皇后请求特允,减免赋税半年,以润泽天下百姓。特赦天下轻狱者,恩慧遍及,重狱犯囚,减缓一等。” 眸中泪光迸现,这好人都让她做了,她知道这是这男人在给她立威。 一天的行程下来,身体虽然疲惫,柳卿卿的心底却似是化开了的蜜糖。 这份欣喜无关皇后尊贵的身份,而是男人的心意。 白天的时候她才从德福的口中得知,整个立后大典从动议到动作,仅仅十天的时间,但是事无巨细均由皇帝亲自定夺。 甚至邀她帝后同朝,为了堵住有些老臣的嘴,皇上将能够平息宫变的功劳都安在自己的头上。 这样事事替她着想的男人她怎么能不爱。 既然他爱她,亦信她,她定然助他万代千秋,青史留名。 麒麟殿,新帝与皇后的寝殿。 此刻烛光摇曳。 柳卿卿抬头见他一身明黄的龙袍,伫立在门前,夜风撩起他的墨发。 他看向她,一身大红寝衣,更衬得她白皙的肌肤如锦缎般泛着光泽,在朦胧的月光映照下撩人心魄。 “皇上喝酒了?” 走近看他俊颜微醺,眼底的浓情似是要将自己融化。 皇帝点头。 “知道卿卿在等朕,应付那些朝臣只喝了一点点。” 月华如练,她笑的妩媚妖娆。 轻踮起脚尖,环住男人的颈项,吻上带着酒香的滚烫唇瓣。 大红色的菲缎寝衣掉落,寝衣上的玲珑小珠碰撞地面发出清脆声响。 保养的极为窈窕的身段,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皇帝的眼前,那双深遂含情的墨眸瞬间燃火。 烛光摇曳,满是旖旎。 声声吟哦与低吼,羞的月亮稍稍躲进云层。 …… 华卿三年。 太子萧卿珩四岁。 从太学回来,便被皇帝叫到宣政殿检查功课。 从宣政殿出来,便苦着一张小脸儿,到了麒麟殿。 “母后。” 皇后正在宣纸上勾画着桥梁的设计图,听到小团子软糯的声音,从图纸中抬头。 对上那禽着泪珠的无辜大眼,但是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儿落下来,皇后眨眼的功夫到了小团子的面前,低叹了一声。 “珩儿想哭便哭,没必要委屈自己。” “父皇说了儿臣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流血不流泪。” 柳卿卿深吸了口气,想要骂人,但是对上眼前的这个缩小版的皇帝,又放软了语气。 “珩儿你现在还只是男孩儿,不算是男子汉,可以哭的。 何况男子汉也有自己的情绪,难道珩儿忘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还有下一句,只因未到伤心处吗?所以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稚嫩的小脸儿上,眼泪儿唰的一下子淌下,小小的肩膀不停地颤抖。 “珩儿告诉母后,珩儿为何这般伤心?” 小团子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尖儿,一抖一抖地开口。 “父皇说母后是父皇的女人,儿臣是男子汉了,不能再用母后抱着,也不能再接受母后的喂食。” 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小的身子赶忙从柳卿卿的怀中退了出来。 “父皇还说珩儿将来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所以从现在开始便要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守身如玉,跟所有的女子都要保持距离。” 柳卿卿:“……????” 骗四岁的无知小儿,皇上他良心不疼吗? “儿臣喜欢芷怡姨姨家的妹妹,所以儿臣现在就要开始替妹妹守身如玉。” 柳卿卿:“……!!!” 又是一个两小无猜的故事??? 瞥见那抹明黄的身影走进了大殿,柳卿卿微微挑眉,勾起坏笑。 “唧”一下。 速度极快地在太子肉嘟嘟的小脸儿上亲了一口。 然后听见皇帝暴怒。 “萧卿珩!!!!!!!!!” 小团子微拧着眉头,捂着自己被亲的脸颊儿,眼圈又开始微微泛红,转身看向怒气冲冲的皇帝。 “父皇,管好你的女人!!!!” 柳卿卿:“……!!!” …… 开学堂,男女轮可上学,女子亦可入仕,女子地位得到显着提高,一夫一妻制府也逐渐深入民心。 推行均田责任制,广修水利,粮食充足,百姓富庶,国泰民安,万民归心。 大盛王朝新的盛世画卷,正在徐徐铺开…… 第206章 回望来时路,一切终圆满! (本章7000字。) 芷怡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延华殿的院儿内闲逛。 自从新皇登基后,她卿姐便搬去了麒麟殿,自己便在延华殿暂住。 想到孕期要遵守的一百条她就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用她卿姐的话说,制定那一百条的人定然是用心良苦,但是傻逼才会遵守它呢。 在延华殿不缺她吃不缺她喝,她卿姐还会来陪她唠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心口儿还是空落落的。 南宫辰傲那个狗男人,从她搬来延华殿后就没露过面儿,如今都有半个多月了。 …… 夜色融融,繁星点点。 东宫灯火辉煌,整个宫殿和廊道都被烛火映照地一片通明。 紧闭的宫门内传来一曲《相思赋》。 南宫辰傲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媳妇儿肯定是想他了,才会听这曲儿。 他这个黑心的师弟,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抬头看了眼高耸的宫墙,豁出去了,什么面子里子的,都不重要了。 轻点足尖儿,只是还没等跃上宫墙,一张巨网便将他网了起来。 “扑通”一声摔回了地上。 彩霞无声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有些同情地瞅了一眼被网住的男人,淡淡地开口。 “皇上有令南宫丞相请回,芷怡郡主生产之前定然会让丞相见到人的。” 。” 南宫辰傲:“……???” 芷怡怀孕如今才六个月,萧锦华这个混球这是要让他四个月见不着媳妇儿? 彩霞垂眸,“皇上还说,南宫丞相这般夜闯芷怡郡主的闺房,会坏了芷怡郡主的名誉的。 说完彩霞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皇上这事儿,干的真是不太地道。 芷怡郡主如今都怀了孩子,哪里还在乎那些清誉不清誉的,也真是会找借口。 不过他家皇上的话就是圣旨,错的也是对的。 南宫辰傲的脸色,比夜色还要沉上几分,眼神恨不得将彩霞凌迟。 见南宫辰傲要动用内力,彩霞赶忙开口。 “南宫丞相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这张网出自琅琊山,南宫丞相不会不认识。当然丞相若是用尽全力,定然也能破网而出,只不过这没收住的内力,会不会伤了芷怡郡主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知道了……” 萧锦华算他狠! 南宫辰傲自然知道,这破网是他师父乾坤袋里的宝贝,刀枪不破。 若是想毁了这破玩意儿,得以玄黄决冲破这破网的网心儿的玄铁,但是玄黄决需要强大的内力浇筑,定然会波及周围的建筑。 萧锦华他是算准了自己不敢!不敢!还是不敢! “咣”的一拳,南宫辰傲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彩霞看了一眼拽着网角儿的暗卫,“送南宫丞相回相府。” 南宫辰傲被带走后,彩霞瞬间耷拉了脑袋,全然没了方才的沉着冷静。 她哭丧着脸,她总觉得自己得跟着皇上吃瓜唠。 皇上恼南宫丞相在宫变当天,清理京畿营的动作慢了,还有没盯住那个青樱,让她伤了皇后娘娘。 所以这一门心思要给南宫丞相添点堵。 可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呐。 看着芷怡郡主六个月的肚子,也得差不多就得了,不该这么过了。 重点是皇后娘娘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还满心欢喜的以为,是芷怡郡主自己想在这延华殿小住些时日呢。 而殿内的芷怡,刚刚要回主殿休息,便听到外面“咣当”一声。 眉头微拧。 小李子眼珠子转了转,笑道。 “可能是哪个野猫子,爬树不小心摔了下去,惹了郡主烦心,奴才待会儿就让人将东宫院里的野猫子都撵干净了。” 芷怡睨了一眼小李子。 野猫子?他当这东宫是什么地方? 这小太监滑头的很,虽然没什么坏心眼子,但是嘴里向来蹦不出来什么实诚话,这又不知道蔫着什么坏水儿。 芷怡也懒得搭理他,便回了主殿。 而南宫辰傲被丢出了东宫,满腔怒火难以发泄便想去麒麟殿。 自己抱不着媳妇儿,他那个便宜师弟也甭想消停。 结果还没等靠近麒麟殿,便被暗一拦了下来。 “南宫丞相若是明天一大早,想让满城皆知为了私见芷怡郡主,而夜闯皇宫的话,尚且可以与卑职一战。” 暗一因为戴着面巾的原因,看不清神色。 但是心底也是无奈,瞧着浑身笼罩着怒意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麒麟殿,将皇上抽筋剥皮的南宫丞相,又道。 “何况丞相若是真的动手,卑职也未必没有胜算,这若是闹了起来,丞相可以不在乎脸面,但是芷怡郡主名声……” 瞧着怒气冲冲离开的南宫辰傲,暗一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像专门打鸳鸯的棒槌,然后再次隐匿在夜色里。 …… 御花园里 皇后看着竞相开放的海棠花,心情极好。 盯着自己葱白的手指头上戴着的暖玉做的护甲,上面镶嵌着几颗被雕成海棠花形状的宝石惹人怜爱。 不得不说,这男人给她安排的玉石坊的工匠,也是懂自己的喜好的。 一个身形高大的太监低垂着脑袋,端着水果走上前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皇后娘娘面前扑通一跪。 “皇后美人儿救命啊。” 柳卿卿吓得一哆嗦,哪儿蹦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 只是当他看清这太监的脸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直接凝固。 “南宫辰傲你疯了?你这般打扮做什么?还有你脸上怎么了?” 看着脸上一片淤青的男人,柳卿卿接连抛出了三个问题。 “皇后美人儿您看看臣这脸,皇上派暗卫打的。” 南宫辰傲哭丧着一张脸,细看还真让他挤出来几滴眼泪儿来。 “皇上吃饱了撑的,打你作甚?” 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眶,“皇上怪臣没盯住青樱,伤了皇后美人儿,便报复臣不让臣见芷怡。” “皇上哪里不让你见芷怡了,芷怡不是在延华殿等着生完孩子大婚后,就回你丞相府? 皇上一片好心,怎么就成了不让你见芷怡了?” 柳卿卿有些不悦,南宫家的纨绔,如今愈发的不靠谱。 只是南宫辰傲后来的话,让她想收回来自己刚才的话。 “皇后美人儿有所不知,表面上是没有人拦着臣,但是延华殿周围全是皇上的暗卫,臣根本打不过,你瞧瞧臣这脸被暗卫打的。” 南宫辰傲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无良师弟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柳卿卿尴尬地笑了两下,突然间想起来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暗卫围着延华殿的事儿了,确是那男人能够干的出来的事儿。 “起来,本宫带你去延华殿。” “谢谢皇后美人儿。” 南宫辰傲噌的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脸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对上柳卿卿有些微凉的眼神儿,南宫辰傲回神儿。 完了!演戏忘了演全套儿了。 “皇后美人儿,臣是太激动了。” 说完又捂着脸“哎呀,哎呀”地喊疼。 柳卿卿抽了抽嘴角儿,这纨绔恐怕这辈子都正经不了了。 听见宫人跪拜的声音,瞥见皇后进来的身影,芷怡实在是懒得起身,便斜躺在软榻上懒得动弹。 芷怡起初还有些纳闷儿,她卿姐在哪里找了这么一个高大的太监?目测得有一米八。 虽然这太监低垂着脑袋,但是貌似身材还不错。 德福安排了这么一个太监跟着她卿姐,醋坛子皇上放心?皇上不得扒了他的皮。 见柳卿卿进了殿,那太监却在门口自动停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太监,倒是很懂得礼节。 芷怡有些圆润的小脸儿上浮起一抹坏笑,从软榻上起身,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走到皇后身边儿。 “卿姐你哪里搞来的这极品太监?可千万别做什么时候秽乱宫闱的事儿啊!” 还没等柳卿卿反应过来,门口儿的太监便蹿到了眼前。 咬牙切齿,“李芷怡!!!” 光是听见那阴恻恻的声音,芷怡就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当她看清,那太监抬起的脸,先是怔愣地一下,然后浑身的汗毛不自觉地竖起。 只是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突然蹿起的想法,让她方才心底的恐惧一扫而空,揪着南宫辰傲的耳朵,绷紧了小脸儿。 南宫辰傲懵的一批,自己的主导地位怎么瞬间就反转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便听见芷怡气冲冲的声音,“南宫辰傲说,你是不是背着姑奶奶去逛窑子,得罪了哪个花魁的相好的,被人打成了猪头!” 听雪小筑虽然是襄王的据点,但是她可没忘记哪个什么花魁晴川,可是这男人安插进去的眼线。 而吃瓜正嗨的柳卿卿,被芷怡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嗓子,惊的差点儿从椅子上没坐稳,栽到了地上。 瞥了眼南宫辰傲那要杀人的模样,出声提醒。 “好歹还是个孕妇,若是想弄死也好,就地正法也罢, 也得等到这娃子呱呱坠地再说,毕竟是自己的种,莫一失足成千古恨。” “卿姐,你别走。” 芷怡还想再看着柳卿卿的背影,还想再挣扎一下。 自己方才脑子进了水,南宫辰傲若是想要那晴川,只怕那女人能洗干净了自己送上榻,又岂会把他打成猪头? “南宫辰傲淡定,别生气……” 声音被吞没。 唇瓣好疼。 下一瞬间芷怡眼前一黑,身子便顺着南宫辰傲的身体滑了下去,好在被他及时捞了起来。 “太医,传太医……” 南宫辰傲惊恐地大喊。 太医院的太医觉得自己命途多舛,先是受皇上的冷脸,这又是南宫丞相的。 太医检查了一通,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是情绪激动导致的晕厥,南宫辰傲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芷怡原本想要在宫里生产完,大婚以后再回南宫丞相府,但是南宫辰傲没脸没皮,媳妇儿在哪里儿,他就住在哪里。 最后芷怡无奈,只能提前回了南宫丞相府。 但是好在这男人吸取了先前的教训,不敢再惹自己生气,养胎的日子倒是惬意舒心。 终于在第二年开春儿的时候,芷怡诞下了一个女娃娃,皇后赐名“南宫灵犀。” 在南宫灵犀三个月大的时候,南宫丞相迎娶芷怡郡主,婚礼盛况空前,皇帝皇后皆来庆贺。 只是新郎官,看着坐在主位上皇帝脸上的笑意时,心底直发毛。 合计了一番,除了上次让影刃打了自己一顿,嫁祸给皇帝之外。 自己好像没再惹皇帝,反而还费心费力地给他卖命,心这才稍稍放下。 南宫辰傲携着芷怡,给帝后敬酒,皇帝薄唇轻勾,“朕与皇后祝南宫丞相与芷怡郡主百年好合。” 说罢皇帝扫了一眼众臣,淡淡开口,“酒也敬完了,喜气儿也沾了,散了,莫要耽误了南宫丞相的洞房花烛夜。” 喜烛摇曳,美人在怀。 南宫辰傲却发现自己尴了个尬了。 连续尝试了几次,一脸颓废。 最后反应过来。 咬牙切齿地喊着皇帝的名字。 “萧锦华……” …… 当初救下宸王妃的,是宸王身边的侍卫北辰。 但是由于不知道宸王究竟是何意,为了宸王妃的安全,北辰只能将宸王妃交给了当时的太子。 所以当时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将宸王妃安置在了京郊别院。 这一天皇后驾临了京郊别院。 宸王妃看着一身月牙白宫装的皇后,微微福身,“芷柔拜见皇后娘娘。” “宸王妃不必多礼。” 宸王妃苦涩地勾了勾唇,“这世间再无宸王妃,皇后娘娘若是还当芷柔是自己人,那便唤我是芷柔便可。” 皇后笑了笑,在院儿内的梧桐树下落座,“已经过去两年的时间了,芷柔还是不曾原谅宸王殿下吗?” “是啊两年过去了,衍儿已经三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芷柔知道当初王爷有苦衷,虽然心疼那个无缘的孩子,但是最终也还是释怀了。 只是通过那件事情,芷柔还是看清了一个事实。 自己并不是一个,可以与他站在一起并肩作战的女子。 在皇后娘娘的身上,芷柔学到了很多东西,如今芷柔也不想再做依附男人的菟丝花。 所以芷柔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挺好,承蒙皇后娘娘眷顾,还能时常进宫瞧见衍儿,虽然只是远远地一望,但是也心满意足。” 宸王妃说着冲着皇后感激一笑,神色恬淡。 “芷柔还有一个请求,还望皇后娘娘应允!” 柳卿卿隐约猜到了些许,轻挑唇角儿,“芷柔这是想要离开盛京了?” 宸王妃一怔,但是随即会心一笑,皇后何其聪慧,想必从上次自己跟她谈女子学堂的事情的时候,她便猜到了。 所以宸王妃轻轻点头。 “本宫今天来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芷柔,芷柔听完之后再决定是走是留也不迟。” 瞥见皇后脸色微微凝重,宸王妃微蹙眉头,心底莫名慌乱,“不知皇后娘娘所为何事?” 皇后从椅子上起身,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轻叹了口气。 “当初本宫答应替芷柔保守秘密,不让宸王知道芷柔还活着,本宫从未食言。 当时宸王并没有不管芷柔死活,他也派出了大量的人寻你,不过你先被北辰所救罢了。 宫变之后宸王也并未放弃寻你的念头,只是两年了他不得不接受了你不在人世间的事实。 本宫曾经觉得他若是很快便忘记你,那么你不要他是对的。 但是眼下本宫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宸王他……” 宸王妃紧张地咬紧唇瓣,两只纤白的手拧紧了帕子。 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他怎么了?” 皇后沉默了片刻,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低声道,“离午时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了。” 皇后抓起宸王妃的手,轻拍了拍。 “人生只有一次,莫要给让自己后悔的机会。 宸王在接受了你的死之后便彻底心如死灰,一夜白头。 今天午时在护国寺,宸王选择落发出家,皇上让本宫把这个消息带给你,你们自己未来的人生,还是需要芷柔做出最后的决定。” 说完柳卿卿转身向门口儿走去,只是在她走到小院儿的门庭处时,脚步微顿,“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 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宸王妃脸色苍白,眼眶溢满泪珠。 他一夜白头? 是为了自己吗? 她不想再做别人的影子,怕自己再次受伤。 当初自己并未向皇后说实话,她在意的不是宸王的欺骗,她在意的是宸王是为了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才选择伤害自己,而害了那个孩子。 自己终究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所以这两年自己才逃避。 每每看见皇后对自己的帮助,自己的心底便愈发愧疚。 所以自己才想去江南学堂,逃开盛京这个让自己伤心欲绝的地方。 只是方才皇后的话,让她早已经死寂的心又活了起来。 …… 护国寺,香火鼎盛。 护国寺主持看着佛前跪着的宸王,低声叹息。 “宸王殿下尘缘未了,还是回去。” “本王心愿已了,还请主持为本王剃度。出家人不打诳语,主持既然已经答应过了本王,若是午时之前本王心意不改,便应了本王的请求,如今午时已到。” 宸王并未睁开眼睛,仍旧跪在满身金光的佛前,双手捧着佛珠合十,满身虔诚。 片刻的沉默过后。 身旁传来一声哽咽。 “殿下当真已经弃了这万丈红尘?” …… “既然殿下心意已决,那臣妾也去武夷山了却尘缘。” 说罢转身哭着跑了出去,眼泪模糊了她前面的路。 他那满头的白发,了无生机的背影,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与心脏,更刺痛了她的灵魂。 一滴眼泪自宸王紧闭的眼角儿滑落。 有些苍白的唇瓣微颤,尝到了眼泪的咸。 他蓦然睁开泛红的眼眸。 声音嘶哑。 “芷柔!” 主持看着宸王追出去的背影,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殿内佛光普照,殿外艳阳满天。 ……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但是对于当今皇后来说却不是。 下了早朝帝后回了麒麟殿。 皇后换上常服,便开始写写画画。 皇帝捻起一块儿芙蓉酥,投喂到皇后娘娘的口中。 “臣妾忙着呢……” 皇后口齿不清地回道。 皇上竟添乱,眼下这弩她刚刚有了改良的思路,又让皇上给打乱了。 虽然她不提倡战争,但是只有国富民强,只有强大的军事实力,百姓才能够活的有尊严。 所以虽然如今四海升平,但是每一个能够让这个国家更强大一点的细节,她都想做到极致。 瞧着小女人每天殚精竭虑,皇上浓情的眼底多了几分心疼。 “卿卿歇息一会儿,剩下的由朕来完善。” 柳卿卿思考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紫毫笔。在这男人的“手把手”、“身体力行”地教导下,自己的书法水平突飞猛进。甚至能够与当初的废太子妃慕容语嫣有上一比。 谁曾想到,慕容语嫣的书法造诣,竟然比当代的一些书法大家不差多少,尤其是一手临摹的好本事,模仿起太子爷的笔迹更是惟妙惟肖,几乎可以假乱真。 柳卿卿轻笑一声,不周山上的桃花又开了…… 皇上将跑神儿的小女人又揽在了怀中亲了亲,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卿卿又忽略朕了。” 柳卿卿勾起皇上的脖颈,笑的眉眼弯弯,“这便补偿皇上。” 云雨初歇。 皇后枕在皇上的臂弯里,皇帝眼中的柔情似水。 “卿卿可还记得,当初孤答应过卿卿,去看长街长,烟花繁。” “嗯,臣妾记得。不过国事繁重,在臣妾的心中,如今有皇上有珩儿,一切都知足了。” 皇帝低声笑了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秋天的时候,西域的天气便没有那般炎热了。 到时候让宸王代理朝政,朕带卿卿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柳卿卿从皇帝的怀中撑起身子,满眼星辰。“皇上说的当真?” “嗯。” 秋天时候,正好李沁也该生产了。 因为李沁毕竟是太子良媛,若是明晃晃地嫁入护国将军府,难免会遭人诟病,何况哥哥心中的君臣大义也不允,终究是个疙瘩。 所以在当年的这场宫变中,这男人宣布李良媛为了救她殁了。又以西域百废待兴为由任命自家哥哥为西域侯,镇守西域。 如今哥哥和李沁才能够在西域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柳卿卿看着男人如玉的容颜,精致的眉眼,深情地开口。 “皇上,臣妾是不是没有跟皇上说过,遇到皇上是臣妾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皇帝轻笑,眸海情深。 “朕又何尝不是。” 说罢,男人翻身将她压下。 床幔浮动,被翻红浪。 ———— 全书完———— 作者感谢贴——《爱的救赎》! 现在是2023年的12月30日的晚上,这章节更新完就是31号了,2023年的最后一天,作者终于有了一本50万字的小说,是目前自己字数最多的一本。 这本书从作者构思,到动笔,连载,再到今天的完结,一共历时近三个月。 首秀的时候数据还可以,那个时候每天小作者像打了鸡血一般码字,甚至在做梦的时候想到了一些画面,都能够爬起来写上一章。 但是随着30万字的书测,数据直接跌落到谷底,完读率和评分低的心酸,书城每天给量一二百,甚至几十,让小作者几度怀疑自己是否适合写小说,身边的人也开始劝小作者切书重新再开新书。 在众说纷纭中有过动摇,有过挣扎,甚至有几天的时间没有更新,靠之前的存稿发布章节。 就在存稿没了的前一天,看着当天中午十二点后台的数据,我发现虽然书城只给了我一百人的新人读者,但是追更的宝贝却有1306人,也就意味着有1306个宝贝追到我近三天更新的章节。所以那一刻心底的挣扎与彷徨,全部随着影子被拉长,溃散在东风拂过的空气里。 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那个周六的中午,我含着眼泪又开始打开电脑码字,这本书最后能够有今天的结局,能够坚持更新到50万字,是宝贝们爱的救赎。 这本书与其说是小作者写的,倒不如说是宝贝们共同的心血。我信番茄粑粑的那句“唯有今日笔耕不辍,来日方能蜕变成神。”,但是我更相信“爱与信任终将成就世间一切美好与繁华。” 作者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离奇曲折的故事,也没有成熟的文笔,但是恰恰这样一个扑街到十万百千里的小作者,却得到了宝贝们的包容与支持,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 感谢每一个读过这本小说的宝贝,感谢每一个给作者点过催更,写过评论,书评的宝贝,还有帮助作者指出每一个不足细节的宝贝。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不足以表达小作者心中的感激之情,唯有一句:“谢谢??爱你!” 新的一年,祝愿每一位宝贝:平安如意,万事顺遂。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多喜乐,长安宁!! 2024年,我们江湖再见!!!!!! ——奈何我心向明悦12 第206章 回望来时路,一切终圆满! (本章7000字。) 芷怡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延华殿的院儿内闲逛。 自从新皇登基后,她卿姐便搬去了麒麟殿,自己便在延华殿暂住。 想到孕期要遵守的一百条她就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用她卿姐的话说,制定那一百条的人定然是用心良苦,但是傻逼才会遵守它呢。 在延华殿不缺她吃不缺她喝,她卿姐还会来陪她唠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心口儿还是空落落的。 南宫辰傲那个狗男人,从她搬来延华殿后就没露过面儿,如今都有半个多月了。 …… 夜色融融,繁星点点。 东宫灯火辉煌,整个宫殿和廊道都被烛火映照地一片通明。 紧闭的宫门内传来一曲《相思赋》。 南宫辰傲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媳妇儿肯定是想他了,才会听这曲儿。 他这个黑心的师弟,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抬头看了眼高耸的宫墙,豁出去了,什么面子里子的,都不重要了。 轻点足尖儿,只是还没等跃上宫墙,一张巨网便将他网了起来。 “扑通”一声摔回了地上。 彩霞无声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有些同情地瞅了一眼被网住的男人,淡淡地开口。 “皇上有令南宫丞相请回,芷怡郡主生产之前定然会让丞相见到人的。” 。” 南宫辰傲:“……???” 芷怡怀孕如今才六个月,萧锦华这个混球这是要让他四个月见不着媳妇儿? 彩霞垂眸,“皇上还说,南宫丞相这般夜闯芷怡郡主的闺房,会坏了芷怡郡主的名誉的。 说完彩霞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皇上这事儿,干的真是不太地道。 芷怡郡主如今都怀了孩子,哪里还在乎那些清誉不清誉的,也真是会找借口。 不过他家皇上的话就是圣旨,错的也是对的。 南宫辰傲的脸色,比夜色还要沉上几分,眼神恨不得将彩霞凌迟。 见南宫辰傲要动用内力,彩霞赶忙开口。 “南宫丞相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这张网出自琅琊山,南宫丞相不会不认识。当然丞相若是用尽全力,定然也能破网而出,只不过这没收住的内力,会不会伤了芷怡郡主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知道了……” 萧锦华算他狠! 南宫辰傲自然知道,这破网是他师父乾坤袋里的宝贝,刀枪不破。 若是想毁了这破玩意儿,得以玄黄决冲破这破网的网心儿的玄铁,但是玄黄决需要强大的内力浇筑,定然会波及周围的建筑。 萧锦华他是算准了自己不敢!不敢!还是不敢! “咣”的一拳,南宫辰傲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彩霞看了一眼拽着网角儿的暗卫,“送南宫丞相回相府。” 南宫辰傲被带走后,彩霞瞬间耷拉了脑袋,全然没了方才的沉着冷静。 她哭丧着脸,她总觉得自己得跟着皇上吃瓜唠。 皇上恼南宫丞相在宫变当天,清理京畿营的动作慢了,还有没盯住那个青樱,让她伤了皇后娘娘。 所以这一门心思要给南宫丞相添点堵。 可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呐。 看着芷怡郡主六个月的肚子,也得差不多就得了,不该这么过了。 重点是皇后娘娘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还满心欢喜的以为,是芷怡郡主自己想在这延华殿小住些时日呢。 而殿内的芷怡,刚刚要回主殿休息,便听到外面“咣当”一声。 眉头微拧。 小李子眼珠子转了转,笑道。 “可能是哪个野猫子,爬树不小心摔了下去,惹了郡主烦心,奴才待会儿就让人将东宫院里的野猫子都撵干净了。” 芷怡睨了一眼小李子。 野猫子?他当这东宫是什么地方? 这小太监滑头的很,虽然没什么坏心眼子,但是嘴里向来蹦不出来什么实诚话,这又不知道蔫着什么坏水儿。 芷怡也懒得搭理他,便回了主殿。 而南宫辰傲被丢出了东宫,满腔怒火难以发泄便想去麒麟殿。 自己抱不着媳妇儿,他那个便宜师弟也甭想消停。 结果还没等靠近麒麟殿,便被暗一拦了下来。 “南宫丞相若是明天一大早,想让满城皆知为了私见芷怡郡主,而夜闯皇宫的话,尚且可以与卑职一战。” 暗一因为戴着面巾的原因,看不清神色。 但是心底也是无奈,瞧着浑身笼罩着怒意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麒麟殿,将皇上抽筋剥皮的南宫丞相,又道。 “何况丞相若是真的动手,卑职也未必没有胜算,这若是闹了起来,丞相可以不在乎脸面,但是芷怡郡主名声……” 瞧着怒气冲冲离开的南宫辰傲,暗一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像专门打鸳鸯的棒槌,然后再次隐匿在夜色里。 …… 御花园里 皇后看着竞相开放的海棠花,心情极好。 盯着自己葱白的手指头上戴着的暖玉做的护甲,上面镶嵌着几颗被雕成海棠花形状的宝石惹人怜爱。 不得不说,这男人给她安排的玉石坊的工匠,也是懂自己的喜好的。 一个身形高大的太监低垂着脑袋,端着水果走上前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皇后娘娘面前扑通一跪。 “皇后美人儿救命啊。” 柳卿卿吓得一哆嗦,哪儿蹦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 只是当他看清这太监的脸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直接凝固。 “南宫辰傲你疯了?你这般打扮做什么?还有你脸上怎么了?” 看着脸上一片淤青的男人,柳卿卿接连抛出了三个问题。 “皇后美人儿您看看臣这脸,皇上派暗卫打的。” 南宫辰傲哭丧着一张脸,细看还真让他挤出来几滴眼泪儿来。 “皇上吃饱了撑的,打你作甚?” 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眶,“皇上怪臣没盯住青樱,伤了皇后美人儿,便报复臣不让臣见芷怡。” “皇上哪里不让你见芷怡了,芷怡不是在延华殿等着生完孩子大婚后,就回你丞相府? 皇上一片好心,怎么就成了不让你见芷怡了?” 柳卿卿有些不悦,南宫家的纨绔,如今愈发的不靠谱。 只是南宫辰傲后来的话,让她想收回来自己刚才的话。 “皇后美人儿有所不知,表面上是没有人拦着臣,但是延华殿周围全是皇上的暗卫,臣根本打不过,你瞧瞧臣这脸被暗卫打的。” 南宫辰傲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无良师弟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柳卿卿尴尬地笑了两下,突然间想起来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暗卫围着延华殿的事儿了,确是那男人能够干的出来的事儿。 “起来,本宫带你去延华殿。” “谢谢皇后美人儿。” 南宫辰傲噌的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脸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对上柳卿卿有些微凉的眼神儿,南宫辰傲回神儿。 完了!演戏忘了演全套儿了。 “皇后美人儿,臣是太激动了。” 说完又捂着脸“哎呀,哎呀”地喊疼。 柳卿卿抽了抽嘴角儿,这纨绔恐怕这辈子都正经不了了。 听见宫人跪拜的声音,瞥见皇后进来的身影,芷怡实在是懒得起身,便斜躺在软榻上懒得动弹。 芷怡起初还有些纳闷儿,她卿姐在哪里找了这么一个高大的太监?目测得有一米八。 虽然这太监低垂着脑袋,但是貌似身材还不错。 德福安排了这么一个太监跟着她卿姐,醋坛子皇上放心?皇上不得扒了他的皮。 见柳卿卿进了殿,那太监却在门口自动停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太监,倒是很懂得礼节。 芷怡有些圆润的小脸儿上浮起一抹坏笑,从软榻上起身,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走到皇后身边儿。 “卿姐你哪里搞来的这极品太监?可千万别做什么时候秽乱宫闱的事儿啊!” 还没等柳卿卿反应过来,门口儿的太监便蹿到了眼前。 咬牙切齿,“李芷怡!!!” 光是听见那阴恻恻的声音,芷怡就狠狠地打了个激灵。 当她看清,那太监抬起的脸,先是怔愣地一下,然后浑身的汗毛不自觉地竖起。 只是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突然蹿起的想法,让她方才心底的恐惧一扫而空,揪着南宫辰傲的耳朵,绷紧了小脸儿。 南宫辰傲懵的一批,自己的主导地位怎么瞬间就反转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便听见芷怡气冲冲的声音,“南宫辰傲说,你是不是背着姑奶奶去逛窑子,得罪了哪个花魁的相好的,被人打成了猪头!” 听雪小筑虽然是襄王的据点,但是她可没忘记哪个什么花魁晴川,可是这男人安插进去的眼线。 而吃瓜正嗨的柳卿卿,被芷怡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嗓子,惊的差点儿从椅子上没坐稳,栽到了地上。 瞥了眼南宫辰傲那要杀人的模样,出声提醒。 “好歹还是个孕妇,若是想弄死也好,就地正法也罢, 也得等到这娃子呱呱坠地再说,毕竟是自己的种,莫一失足成千古恨。” “卿姐,你别走。” 芷怡还想再看着柳卿卿的背影,还想再挣扎一下。 自己方才脑子进了水,南宫辰傲若是想要那晴川,只怕那女人能洗干净了自己送上榻,又岂会把他打成猪头? “南宫辰傲淡定,别生气……” 声音被吞没。 唇瓣好疼。 下一瞬间芷怡眼前一黑,身子便顺着南宫辰傲的身体滑了下去,好在被他及时捞了起来。 “太医,传太医……” 南宫辰傲惊恐地大喊。 太医院的太医觉得自己命途多舛,先是受皇上的冷脸,这又是南宫丞相的。 太医检查了一通,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是情绪激动导致的晕厥,南宫辰傲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芷怡原本想要在宫里生产完,大婚以后再回南宫丞相府,但是南宫辰傲没脸没皮,媳妇儿在哪里儿,他就住在哪里。 最后芷怡无奈,只能提前回了南宫丞相府。 但是好在这男人吸取了先前的教训,不敢再惹自己生气,养胎的日子倒是惬意舒心。 终于在第二年开春儿的时候,芷怡诞下了一个女娃娃,皇后赐名“南宫灵犀。” 在南宫灵犀三个月大的时候,南宫丞相迎娶芷怡郡主,婚礼盛况空前,皇帝皇后皆来庆贺。 只是新郎官,看着坐在主位上皇帝脸上的笑意时,心底直发毛。 合计了一番,除了上次让影刃打了自己一顿,嫁祸给皇帝之外。 自己好像没再惹皇帝,反而还费心费力地给他卖命,心这才稍稍放下。 南宫辰傲携着芷怡,给帝后敬酒,皇帝薄唇轻勾,“朕与皇后祝南宫丞相与芷怡郡主百年好合。” 说罢皇帝扫了一眼众臣,淡淡开口,“酒也敬完了,喜气儿也沾了,散了,莫要耽误了南宫丞相的洞房花烛夜。” 喜烛摇曳,美人在怀。 南宫辰傲却发现自己尴了个尬了。 连续尝试了几次,一脸颓废。 最后反应过来。 咬牙切齿地喊着皇帝的名字。 “萧锦华……” …… 当初救下宸王妃的,是宸王身边的侍卫北辰。 但是由于不知道宸王究竟是何意,为了宸王妃的安全,北辰只能将宸王妃交给了当时的太子。 所以当时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将宸王妃安置在了京郊别院。 这一天皇后驾临了京郊别院。 宸王妃看着一身月牙白宫装的皇后,微微福身,“芷柔拜见皇后娘娘。” “宸王妃不必多礼。” 宸王妃苦涩地勾了勾唇,“这世间再无宸王妃,皇后娘娘若是还当芷柔是自己人,那便唤我是芷柔便可。” 皇后笑了笑,在院儿内的梧桐树下落座,“已经过去两年的时间了,芷柔还是不曾原谅宸王殿下吗?” “是啊两年过去了,衍儿已经三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芷柔知道当初王爷有苦衷,虽然心疼那个无缘的孩子,但是最终也还是释怀了。 只是通过那件事情,芷柔还是看清了一个事实。 自己并不是一个,可以与他站在一起并肩作战的女子。 在皇后娘娘的身上,芷柔学到了很多东西,如今芷柔也不想再做依附男人的菟丝花。 所以芷柔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挺好,承蒙皇后娘娘眷顾,还能时常进宫瞧见衍儿,虽然只是远远地一望,但是也心满意足。” 宸王妃说着冲着皇后感激一笑,神色恬淡。 “芷柔还有一个请求,还望皇后娘娘应允!” 柳卿卿隐约猜到了些许,轻挑唇角儿,“芷柔这是想要离开盛京了?” 宸王妃一怔,但是随即会心一笑,皇后何其聪慧,想必从上次自己跟她谈女子学堂的事情的时候,她便猜到了。 所以宸王妃轻轻点头。 “本宫今天来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芷柔,芷柔听完之后再决定是走是留也不迟。” 瞥见皇后脸色微微凝重,宸王妃微蹙眉头,心底莫名慌乱,“不知皇后娘娘所为何事?” 皇后从椅子上起身,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轻叹了口气。 “当初本宫答应替芷柔保守秘密,不让宸王知道芷柔还活着,本宫从未食言。 当时宸王并没有不管芷柔死活,他也派出了大量的人寻你,不过你先被北辰所救罢了。 宫变之后宸王也并未放弃寻你的念头,只是两年了他不得不接受了你不在人世间的事实。 本宫曾经觉得他若是很快便忘记你,那么你不要他是对的。 但是眼下本宫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宸王他……” 宸王妃紧张地咬紧唇瓣,两只纤白的手拧紧了帕子。 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他怎么了?” 皇后沉默了片刻,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低声道,“离午时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了。” 皇后抓起宸王妃的手,轻拍了拍。 “人生只有一次,莫要给让自己后悔的机会。 宸王在接受了你的死之后便彻底心如死灰,一夜白头。 今天午时在护国寺,宸王选择落发出家,皇上让本宫把这个消息带给你,你们自己未来的人生,还是需要芷柔做出最后的决定。” 说完柳卿卿转身向门口儿走去,只是在她走到小院儿的门庭处时,脚步微顿,“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 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宸王妃脸色苍白,眼眶溢满泪珠。 他一夜白头? 是为了自己吗? 她不想再做别人的影子,怕自己再次受伤。 当初自己并未向皇后说实话,她在意的不是宸王的欺骗,她在意的是宸王是为了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才选择伤害自己,而害了那个孩子。 自己终究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所以这两年自己才逃避。 每每看见皇后对自己的帮助,自己的心底便愈发愧疚。 所以自己才想去江南学堂,逃开盛京这个让自己伤心欲绝的地方。 只是方才皇后的话,让她早已经死寂的心又活了起来。 …… 护国寺,香火鼎盛。 护国寺主持看着佛前跪着的宸王,低声叹息。 “宸王殿下尘缘未了,还是回去。” “本王心愿已了,还请主持为本王剃度。出家人不打诳语,主持既然已经答应过了本王,若是午时之前本王心意不改,便应了本王的请求,如今午时已到。” 宸王并未睁开眼睛,仍旧跪在满身金光的佛前,双手捧着佛珠合十,满身虔诚。 片刻的沉默过后。 身旁传来一声哽咽。 “殿下当真已经弃了这万丈红尘?” …… “既然殿下心意已决,那臣妾也去武夷山了却尘缘。” 说罢转身哭着跑了出去,眼泪模糊了她前面的路。 他那满头的白发,了无生机的背影,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与心脏,更刺痛了她的灵魂。 一滴眼泪自宸王紧闭的眼角儿滑落。 有些苍白的唇瓣微颤,尝到了眼泪的咸。 他蓦然睁开泛红的眼眸。 声音嘶哑。 “芷柔!” 主持看着宸王追出去的背影,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殿内佛光普照,殿外艳阳满天。 ……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但是对于当今皇后来说却不是。 下了早朝帝后回了麒麟殿。 皇后换上常服,便开始写写画画。 皇帝捻起一块儿芙蓉酥,投喂到皇后娘娘的口中。 “臣妾忙着呢……” 皇后口齿不清地回道。 皇上竟添乱,眼下这弩她刚刚有了改良的思路,又让皇上给打乱了。 虽然她不提倡战争,但是只有国富民强,只有强大的军事实力,百姓才能够活的有尊严。 所以虽然如今四海升平,但是每一个能够让这个国家更强大一点的细节,她都想做到极致。 瞧着小女人每天殚精竭虑,皇上浓情的眼底多了几分心疼。 “卿卿歇息一会儿,剩下的由朕来完善。” 柳卿卿思考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紫毫笔。在这男人的“手把手”、“身体力行”地教导下,自己的书法水平突飞猛进。甚至能够与当初的废太子妃慕容语嫣有上一比。 谁曾想到,慕容语嫣的书法造诣,竟然比当代的一些书法大家不差多少,尤其是一手临摹的好本事,模仿起太子爷的笔迹更是惟妙惟肖,几乎可以假乱真。 柳卿卿轻笑一声,不周山上的桃花又开了…… 皇上将跑神儿的小女人又揽在了怀中亲了亲,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卿卿又忽略朕了。” 柳卿卿勾起皇上的脖颈,笑的眉眼弯弯,“这便补偿皇上。” 云雨初歇。 皇后枕在皇上的臂弯里,皇帝眼中的柔情似水。 “卿卿可还记得,当初孤答应过卿卿,去看长街长,烟花繁。” “嗯,臣妾记得。不过国事繁重,在臣妾的心中,如今有皇上有珩儿,一切都知足了。” 皇帝低声笑了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秋天的时候,西域的天气便没有那般炎热了。 到时候让宸王代理朝政,朕带卿卿去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柳卿卿从皇帝的怀中撑起身子,满眼星辰。“皇上说的当真?” “嗯。” 秋天时候,正好李沁也该生产了。 因为李沁毕竟是太子良媛,若是明晃晃地嫁入护国将军府,难免会遭人诟病,何况哥哥心中的君臣大义也不允,终究是个疙瘩。 所以在当年的这场宫变中,这男人宣布李良媛为了救她殁了。又以西域百废待兴为由任命自家哥哥为西域侯,镇守西域。 如今哥哥和李沁才能够在西域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柳卿卿看着男人如玉的容颜,精致的眉眼,深情地开口。 “皇上,臣妾是不是没有跟皇上说过,遇到皇上是臣妾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皇帝轻笑,眸海情深。 “朕又何尝不是。” 说罢,男人翻身将她压下。 床幔浮动,被翻红浪。 ———— 全书完———— 作者感谢贴——《爱的救赎》! 现在是2023年的12月30日的晚上,这章节更新完就是31号了,2023年的最后一天,作者终于有了一本50万字的小说,是目前自己字数最多的一本。 这本书从作者构思,到动笔,连载,再到今天的完结,一共历时近三个月。 首秀的时候数据还可以,那个时候每天小作者像打了鸡血一般码字,甚至在做梦的时候想到了一些画面,都能够爬起来写上一章。 但是随着30万字的书测,数据直接跌落到谷底,完读率和评分低的心酸,书城每天给量一二百,甚至几十,让小作者几度怀疑自己是否适合写小说,身边的人也开始劝小作者切书重新再开新书。 在众说纷纭中有过动摇,有过挣扎,甚至有几天的时间没有更新,靠之前的存稿发布章节。 就在存稿没了的前一天,看着当天中午十二点后台的数据,我发现虽然书城只给了我一百人的新人读者,但是追更的宝贝却有1306人,也就意味着有1306个宝贝追到我近三天更新的章节。所以那一刻心底的挣扎与彷徨,全部随着影子被拉长,溃散在东风拂过的空气里。 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那个周六的中午,我含着眼泪又开始打开电脑码字,这本书最后能够有今天的结局,能够坚持更新到50万字,是宝贝们爱的救赎。 这本书与其说是小作者写的,倒不如说是宝贝们共同的心血。我信番茄粑粑的那句“唯有今日笔耕不辍,来日方能蜕变成神。”,但是我更相信“爱与信任终将成就世间一切美好与繁华。” 作者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离奇曲折的故事,也没有成熟的文笔,但是恰恰这样一个扑街到十万百千里的小作者,却得到了宝贝们的包容与支持,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 感谢每一个读过这本小说的宝贝,感谢每一个给作者点过催更,写过评论,书评的宝贝,还有帮助作者指出每一个不足细节的宝贝。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不足以表达小作者心中的感激之情,唯有一句:“谢谢??爱你!” 新的一年,祝愿每一位宝贝:平安如意,万事顺遂。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多喜乐,长安宁!! 2024年,我们江湖再见!!!!!! ——奈何我心向明悦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