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喜：山海皆可平》 第1章 这个同学好浮夸 “有车，小心！” 柳瑜急着回家，疯了似地往外冲。而就在她冲出了教学楼，正要往学校大门跑的时候，突然有人冲她大喊。 她一转头就看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迅速地朝着自己这边开过来，吓得她腿一软，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幸亏司机刹车及时，没有撞到她。 车一停下，就有一大群学生围了上来。毕竟谁也没见过开着豪车进学校的。 “没事？”车上的人赶紧下来查看情况，看车头离人还有些距离，应该是没撞到，只是吓到了人家而已，于是暗自松了口气。 “你怎么突然就冲出来了？多危险呐。还能站起来吗？”他边说边伸出手想要扶起柳瑜。 他和柳榆没怎么接触过，不过也知道这个人。隔壁班的，成绩挺好，一看就是个乖乖女。 柳瑜惊魂未定，喘着气抬起头，这才看清了眼前这人的模样。原来是隔壁班的季杨杨。 哪怕没有那辆拉风的跑车，眼前的少年也是足够吸引人的了。 眼前的人五官十分精致，剑眉星目。一身纯黑的赛车服，上面点缀着各种小装饰，衬得他更加的自信张扬，狂放不羁。 虽然高一高二两年，柳瑜和季杨杨都没有任何接触，不过她总是听其他女生谈论他。毕竟单论长相的话，他确实是挺好看的。学校里追他的女生可不少。 不过她对他倒是没多大兴趣。在她看来，季杨杨实在是太浮夸了。 就比如现在，这形象，再加上那辆车，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炫酷似的。 她不是没见过特立独行的人，但这么浮夸的倒真是不多见。 “站住！站住！”不远处传来保安的叫喊声。 保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季杨杨的鼻子质问：“你是什么人？你怎么把车开到校园里来了！” 季杨杨瞥了他一眼，低头看向柳瑜。 看她红着眼眶，泫然欲泣的样子，他还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出毛病了，赶紧蹲下身去扶她，一边扶一边问她有没有事，语气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柳瑜刚刚脚扭到了，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季杨杨扶住了柳瑜，看她站稳了，这才松开手，转头看向保安。 “我就这儿的学生，我来返校的，为什么不能进来？” “学生？学生你不穿校服？我告诉你，只有教职工才能把车开进来，你不行！”保安指着一边的柳瑜，“你看，你还撞到人了！” “不不不，他没有撞到我，是我自己跑得太急，不小心摔的，跟他没关系。”突然被cue的柳瑜赶紧解释，生怕因为自己而让季杨杨被误会。 “哦，没撞到就好。不对……”保安涨红了脸，”不管撞没撞到，你都不能把车开到校园里面来。” 季杨杨走向车门，从里面拿出背包。保安在那儿气急败坏的，他却一脸淡定。 “我就上去放个包，马上就下来。” 季杨杨说着就要往教室走，路过柳瑜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我带你去医院。” 柳瑜想说不用了，就只是很轻微的扭伤而已，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季杨杨就被保安拽住了。 “不行。你给我马上开走！你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季杨杨看着自己被扯变形了的袖子，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把手放开！” 保安有点怂了，但还是固执地拽着季杨杨的袖子。 “手放开！”季杨杨现在的语气，感觉保安再不撒手就得被打了。 “行，你给我等着啊。我叫人去！” 保安的手是撒开了，身体也忍不住往人群的方向撤，就是这张嘴还是那么硬，不肯认怂。 季杨杨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等把脸转向柳瑜的时候眼神就已经变了。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温和了许多。 “等我。”他一边说一边走，没想到刚跨出去一步，就有个手机不知道从哪儿伸出来的，差点怼到了他脸上。 “干嘛呢？”季杨杨问。 “录像。”手机的主人说。 这人昵称方猴儿，和季杨杨一样很出名，很引人注目。 季杨杨惹人注目是因为他的长相还有与众不同的气质。而方一凡则纯粹是因为他太能折腾了，三天两头地闯祸。 方一凡嬉皮笑脸地回答。他这举着手机，谁还不知道他在录像啊，他就回答了个寂寞。 “你拍什么呢？”季杨杨问，“别拍了。” “你这没穿校服还把车开进来，这违反校规校纪。”方一凡不顾劝阻，继续拍。 “拍什么呢！”季杨杨说着就要伸手去挡镜头。 “别动别动。”方一凡用一只手挡住季杨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把镜头对准了旁边的车。 “哎哟，这车不错啊。”方一凡边拍边感叹。 “诶你别推我。在这分秒必争的高三，什么都有可能出现。”他一边被季杨杨追着绕车跑，一边不停地胡说八道，”这个就是最大的铅笔盒，里面钢笔、铅笔什么都有，你知道。” “方一凡，你骂谁呢！” 季杨杨气得拿书包砸向了方一凡。方一凡一弯腰躲开了，但人群中有个无辜的女生就这么不幸地被砸倒在地了。 “你敢打我女神！” 方一凡发现被砸的是黄芷陶，简直要气疯了，对着季杨杨大吼。他立马把手机交给一旁的乔英子，冲上去和季杨杨打了起来。 黄芷陶和乔英子在一边不停地劝架，好笑的是乔英子劝架的同时还不忘拿方一凡的手机继续拍摄。 等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季杨杨低头一看，自己的车上已经被划出了老长的一条伤口。 “方一凡，你把我车划了！”季杨杨更生气了。 “这车不是我划的，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你身上那么多扣，肯定是你自己划的。” “这明明就是你划的！” 方一凡不以为然：“不就是一道儿吗，我拿红笔给你涂一下就完了，赔你就是了！” 季杨杨拍了一下车：“你赔得起吗你！” “你说什么！”方一凡说着就又要动手。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了，周围的同学都赶紧上前把两个人拉住。 “干什么你们！都高三了，还打架！”李萌老师听见动静赶了过来，总算是制止了这场斗争。 李萌把方一凡和季杨杨带走了。季杨杨走之前还看了一眼柳瑜，发现她脸色不太好，顿时更担心了。该不会是她身体真的出什么问题了？ “你去教室坐着等我，我马上过来。”说完，季杨杨就跟上了李萌的步伐，他想赶紧把事情解决完，好带柳瑜去医院。 而此时的柳瑜心烦意乱的，她哪儿也不想去，只想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待着。 “柳瑜，你没事？”黄芷陶和乔英子看她脸色不太好，担心地上前询问。 柳瑜摇了摇头：“我没事，刚才只是被吓到了而已。对了，一会儿你们要是看到了季杨杨，麻烦你们帮我转告他，我没事，不用去医院，让他放心。” 第2章 搭上刘铮的顺风车 等学校里的人都快走光了，季杨杨才不情不愿地出了学校。 他父母从外地回来了，晚上他们一家人还得一起吃饭。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郁闷。 他的父母为了工作，把他扔在北京不管不顾，都走了六年了，现在又突然回来了，还要和他一起住，他打心眼里不乐意。 不过令季杨杨没想到的是，晚上大家都在包厢里等了半天了也没见季胜利来。刘静说他工作忙，季杨杨在心里冷笑，是啊，他多忙啊，忙到六年了都没怎么回过家。 好不容易调回到北京当副区长，说好了全家人一起吃饭，再怎么忙也该把今晚的而时间空出来。结果他还要摆领导架子，让所有人等着他，最后干脆不来了。 经过这一顿饭，季杨杨心里对这个爸爸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吃完了饭，刘铮开车送季杨杨和刘静回酒店。虽然他们家在北京有房子，但是毕竟六年没住人了，他们刚回来，还没收拾呢，那房子也没法住。 今天下午刘铮倒是带着刘静在书香雅苑租了一套房子，二居室的，就在学校对面，季杨杨以后上下学就方便了。但是刚租好的房子，还没打扫，家具什么的也都还没添置呢，同样没法住人。 季杨杨一想到要和父母一起住了就烦，连话都懒得说，坐在副驾驶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结果就发现路边有个熟悉的身影。 在学校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没想到倒是在这里看见了。 “舅舅，你先停一下，我看到我同学了。” 本来柳瑜脚扭了是不该出来乱跑的。但是她有心事，一个人在家待着只会不停地胡思乱想，只能出来瞎逛转移注意力，还跑去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在路上晃晃悠悠地走着。 她丝毫没察觉到季杨杨在后面喊她，直到季杨杨追上来拉住她，她才反应过来。 “季杨杨？你怎么在这儿？” “我和我妈吃完饭，正准备回酒店呢。” “哦，这样啊。那我先走了，再见。”柳瑜点了点头，回过身继续往前走，似乎压根不在意刚才季杨杨说了什么。 季杨杨看柳瑜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心。 她之前在学校明明扭到脚了，虽然不严重，但走路的时候也应该还是有些疼的，可她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脚踝的疼痛似的，就像是有什么别的事让她更难受似的。 该不会在学校被吓得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这么大的人了，不至于。 “柳瑜，你没事？”季杨杨上前一步，又一次拉住了她。 “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柳瑜一脸茫然地看着季杨杨。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我今天一从办公室出来就到处找你却找不到，黄芷陶说你没事，已经回家了。可我现在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事啊。你到底哪儿不舒服？要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谢谢关心。” “你这看着跟丢了魂一样，确定没事吗？”季杨杨紧紧地拉住柳瑜的手臂，不让她走。 柳瑜看着季杨杨那担心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状态就像个游魂似的，估计他是怕自己会出事，也怕自己现在会这样是他害的。 她深呼吸了一下，尽力笑了一下：“我没事，我刚才只是在想事情而已。我确实心情不太好，但不是被你吓的。你不用担心。我这就准备回家了。” 刘静和刘铮在车里等季杨杨的，他们本来以为季杨杨只是下去打个招呼就上来了，没想到却看见他一直追着柳瑜往前走，还拉住人家的手不放了。 “刘铮，那个女孩是谁？你认识吗？”刘静有些担忧，儿子这该不会是早恋了？ “不知道啊。除了陶子，我也没听杨杨说过跟哪个女生关系比较好的啊。要不然咱下去打个招呼？” 刘铮一脸八卦，说着就准备下车去吃瓜，哦不，去打招呼了。 “杨杨，这位同学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刘铮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柳瑜。 “她叫柳瑜，是隔壁班的。”季杨杨介绍道，“柳瑜，这是我妈和我舅舅。” “叔叔好，阿姨好。”柳瑜对着两个人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柳瑜同学，你好。”刘静上前，看了一眼柳瑜手中提的袋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东西。 “杨杨，你快帮人家拿一下东西啊，这看着还挺重的。”刘静拿过柳瑜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季杨杨。季杨杨这才把手从柳瑜手臂上拿开。 “阿姨，不用了，我准备回家了。东西不重，我自己拎回去就好了。” “妈，我今天开车去学校不是差点撞到人了嘛，那个人就是她。虽然没真的撞到，但她被我吓到了，还扭到脚了，所以我想送她回家。” 还没等刘静做出反应，季杨杨就赶紧说出了前因后果。 看柳瑜的态度，似乎不是很想和人交流，但是看她现在的状态，让她自己回家，季杨杨又实在是不放心。而以刘静的性格，她肯定会帮着说服柳瑜的。 果然，听了季杨杨的话，刘静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脸上立马浮现出了担忧和抱歉的神情。 “杨杨，你怎么不早说呢！”刘静一边责怪季杨杨一边伸手扶住柳瑜，”走，阿姨带你去医院，咱们去做个检查，看看除了脚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是啊，同学，咱还是去做个检查，身体的事可不能马虎。这事儿我们全责，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推卸责任的。”刘铮补充道。 柳瑜无奈地摇了摇头：“叔叔阿姨，真的不用了。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而且这件事其实也不能怪季杨杨，当时是我自己有事儿要急着回家，所以就跑得比较急，也没好好看路，所以才会摔倒扭到脚的。 “我当时也只是被吓到了而已，那车离我还远着呢，根本没碰到我，我身上连个擦伤都没有。我身体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也和季杨杨无关的。 “我回家休息了一下午，现在脚也已经好多了，只是走路的时候还有一点点疼，不严重的。” “那好，要是之后你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再带你去医院。”看柳瑜的身体好像真的没什么事，而且她态度坚决，刘静也不好硬拉着人家去医院。 “那我们送你回家。我听黄芷陶说，你住书香雅苑是吗？”季杨杨说。 “好。那麻烦你们了。”柳瑜心想再拒绝，那就不知道还得站在这里聊多久了。 第3章 我要当一只安静的鸵鸟 看柳瑜终于点头了，季杨杨也松了口气，赶紧跑去打开了车门。 “你还是得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可千万不能马虎啊。一会儿上了车，咱俩加个微信。之后要是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 刘静扶着柳瑜慢慢地走着，生怕走太快了她的脚会疼。 车往前开了一会儿，刘铮突然指了一下外面的假日酒店。 “同学，杨杨这几天会住在这个酒店。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来这儿找他，或者给他打电话都行。千万别客气。” “好，我知道了。”柳瑜乖巧地点了点头。 “加个微信。”季杨杨打开了二维码，把手机递了过来。 柳瑜一边掏出手机扫码，一边腹诽，学校里想加季杨杨微信的女生可太多了，从高一到高三的都有。 要是让她们知道自己这么容易就加到了季杨杨的微信，而且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恐怕她们都会想要穿越回今天白天，争着去教学楼前面等着季杨杨把车开过来。 “姐，要我说也别租房子了，住酒店挺好的，也没几个钱。主要是租房子太麻烦了。”刘铮说。 “行了，你别给你姐夫添乱了好吗？” “其实我可以继续住我姥姥家。”季杨杨一边说一边通过好友请求。 柳瑜听了他们的对话，再结合平时在学校听说的一些事，大概明白了季杨杨家的状况。 季杨杨从小就是姥姥、姥爷带大的，和父母没什么感情。 但这父母应该是想和儿子增进感情，所以一回到北京，房子的事都还没着落呢，就拉着儿子一起去住酒店了。 那么多年没在一起了，也难怪季杨杨会排斥。 “新房子太小，我住不惯。要不然，我就在学校那边自己找房子住。” “你个臭小子，你是不是想自个儿住，谈恋爱方便？”刘铮笑着调侃季杨杨。 柳瑜也被刘铮这话逗得笑了一下，感觉这个舅舅情商还挺高的。 刚才季杨杨很明显就是因为排斥父母才说要自己一个人住，那一瞬间，她能感觉到气氛都有些变僵了，身边的刘静明显有些尴尬和失落。 明明她坐在后座右侧，在季杨杨的正后方，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一直探头想去看儿子的表情，看得柳瑜都有些心疼这位妈妈了。 但刘铮这几句玩笑话，瞬间就把话题转移开了。 “刘铮！”刘静有些生气。季杨杨在她眼里可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跟他说这些。 刘铮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事，18了，都法定恋爱年龄了。” 刘铮偏过头一脸玩味地看向季杨杨：“跟我说实话，谈没谈恋爱？” “我没谈，不过……”季杨杨边说边笑，笑容中有几分羞涩，也有几分得意。 “不过什么？是不追你的人特多？” 听到这话，刘静也不生气了，笑着歪头去看季杨杨。虽然只能看见个后脑勺，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在笑，她也就跟着高兴。 刘铮看着后视镜里的柳瑜：“同学，我们家杨杨是不是特帅？学校里喜欢他的女孩子多？” “嗯，是有很多人喜欢他，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小迷妹。”柳瑜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你呢？你是不也觉得他还挺帅的？你也是他的小迷妹吗？” 刘铮继续调侃，听见他这话，季杨杨和刘静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不不不，我不是。”柳瑜连连摆手，“我们不同班，平时也没接触，今天才认识的，我……” 柳瑜看这三个人都在看自己，瞬间脸就红了，声音也越来越弱，再之后就直接低下头不敢和季杨杨对视了。请让自己当一只安静的鸵鸟，勿cue。 “舅舅，你就别逗她了。哪有人会迷上差点撞到自己的肇事司机的。” 季杨杨看她神情没有之前刚碰到时那么萎靡了，放心了很多。 看她现在这害羞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这才是一个正常的青春期女生嘛，之前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搞得像是随时要离开这个世界似的。 刘铮想想也是，不过之前没接触所以不喜欢，这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喜欢嘛，自己这外甥还是很优秀的。 不过毕竟他现在还是个高三的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想到这里，刘铮又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让季杨杨别瞎谈恋爱，只要听话，就送他新款的头盔和手套。 季杨杨一听就很兴奋，但刘静却不高兴了，让季杨杨要以学业为主，也不许刘铮再给他车。 季杨杨直接回怼她根本不是在关心自己的学习，而是关心他爸爸的面子，一年到头都不在家，高三了才想起来管自己的学习。 刘铮气得说他家长说两句怎么还不行了，他却直接说自己的家长是舅舅还有姥姥、姥爷。 刚才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僵住了。 虽然这些矛盾和柳瑜没关系，但她一个外人在这里还是忍不住觉得尴尬，她甚至都有点不敢呼吸了，就怕发出声音。幸好书香雅苑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第4章 帅哥年纪大了还会是帅哥吗 第二天，柳瑜刚下楼，就看见了在楼下等待的季杨杨。 今天一大早，刘静就叫季杨杨起床了。虽然柳瑜昨天说自己的脚扭伤不严重，但那说不定只是人家客气呢。这几天上下学还是让儿子去接送比较好。 “早。”季杨杨对柳瑜打了个招呼。 “早。”柳瑜还以为季杨杨是在等人，但看了半天，周围也没其他人了。 “你这是……等我吗？” 看柳瑜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周围，季杨杨觉得哭笑不得。 “当然是等你啊，不然还能等谁。我怕你脚疼，来接你一起上学。” 柳瑜无奈扶额：“过个马路就到了，我还不至于这么娇弱啊。” “再怎么说也是我自己闯的祸，我得对你负责啊。” “嗯？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负责？季杨杨你对柳瑜做了什么？你们俩昨天才认识啊，进展这么快的吗？” 乔英子正好也要去学校，一下楼就听见季杨杨在对柳瑜说什么要对她负责。天哪，她这是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瓜啊？ 被误会的柳瑜脸一红，直接推开了季杨杨，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了。 “乔英子，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昨天她不是因为我才扭到脚的嘛，所以我得负责接送她上下学。” 季杨杨看乔英子那兴奋的表情有些无语，解释完就赶紧追柳瑜去了。 “嗐……就这？”乔英子失望地摇了摇头，也赶紧跟了上去。 季杨杨把柳瑜送到她的班级，放下东西，又一起去了操场。 今天是誓师大会的日子，不用上课。 季胜利和刘静早就已经到了。 刘静找好位置坐下以后就一直往操场看，不停地寻找着自己儿子的身影。而季胜利则早就被校长和其他几位校领导拉过去寒暄了。 他今天来学校并不只是来陪儿子参加誓师大会的，他还得作为家长代表上台发言。 季杨杨看了一眼台上的季胜利，冷哼了一声，直接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怎么了？”柳瑜看季杨杨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有些疑惑，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没什么，看见了不想看的人而已。” 看他不想说，柳瑜也就很识趣地不再问了，径直朝着自己班级的位置走去，没想到季杨杨竟然跟着过来了。 “你不去你们自己班吗？” “这不还没开始嘛，我一会儿再过去。反正就在旁边呢。” 季杨杨低头看了一眼柳瑜的脚：“一会儿估计得站挺长时间的，你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坐会儿？你这脚能坚持吗？” 原来还是在担心自己啊，柳瑜不禁对眼前的男孩有些改观了。 之前不认识的时候，看他那总是装酷耍帅的做派，还以为这人就是个纨绔子弟，一无是处的那种呢，没想到还挺有责任感的。 不过她只是轻轻地扭了一下而已，就一直担心到现在，倒也没必要，她这身体又不是豆腐做的。 “我没事的，你看我走路不也都挺正常的嘛，虽然还有点疼但也不严重，估计过两天就好了。你快回去，快开始了。” “那行，有事叫我。”季杨杨回到了自己班级的位置，眼睛却还时不时地往柳瑜那边瞟。 誓师大会说白了其实就是给这些高三的学生们打鸡血。 喊口号、演讲、誓师宣誓，虽说大部分情况下，这些应该都算是一期一会的经历，但实际上还是没几个学生会认真听台上的人在讲什么。 毕竟打鸡血的话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了，反倒是坐在观众席的家长们听得更认真一些。 在提到家长代表是季杨杨的父亲时，几乎所有认识季杨杨的学生都转过头看向了他。 有同学调侃了一句“季公子你爸牛啊”，被季杨杨冷着脸回了一句“滚。” 很多人的学生时代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当家长和学校关系好，或者被选为代表做什么事的时候，总会有人忍不住调侃甚至讥讽一番，仿佛那位家长或者学生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虽然季杨杨心里知道他爸爸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但他还是不高兴。 说什么他高三了，要回来陪伴他，实际上还不是根本没时间陪他，就连誓师大会也是来工作的。 在校长和学生代表讲话的时候，柳瑜都兴致缺缺，但在听见家长代表是季杨杨的父亲时，却不禁抬头看了一眼。 季杨杨的父亲季胜利一看就是标准的领导模样。 人到中年，大腹便便，虽然脸上挂着笑，有一定的亲和力，但说话间神态还是比较严肃，演讲稿的遣词造句也是超级官方。 看他脸上的赘肉，这长相，不能说和季杨杨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季杨杨现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标准的大帅哥。该不会等他年纪大了也会变成一个一脸横肉的大叔？ 想到这里，柳瑜偏头看了一眼季杨杨，并且在脑海里想象着他中年发福的样子，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季杨杨正不高兴呢，结果一转过头就看见柳瑜正看着自己笑。 四目相对，柳瑜像是恶作剧被发现了似的赶紧收回目光，收敛起笑容，假装无事发生。 可是没过几秒，她就又忍不住去看季杨杨，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胖胖的他，长着皱纹，走几步路就懒得走了，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表情却还要和现在一样装酷。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同时又觉得那样的季杨杨也挺可爱的。 季杨杨再次看了过来，一脸懵逼地看着柳瑜，她又一次迅速地转过头去憋笑。 那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模样逗得季杨杨也跟着想笑了，同时又很好奇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笑的。 看她的模样，很明显是和自己有关。但她的笑又并不是其他同学那种或带着羡慕，或带着调侃的笑，而是单纯地开心，带着调皮和生机。 算了，不管因为什么，只要她开心就行。现在她这样子，可比昨天晚上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要好看多了。 “……每一次模拟考试，都不断地去完成，去攻克，去安营扎寨，去赢得每一个阶段的胜利……” 台上季胜利的声音传来，再一次破坏了季杨杨的好心情。什么家长代表，这分明就是教导主任在发言嘛。 季杨杨敷衍地跟着同学们鼓了掌，冷着脸听完了季胜利的演讲，直到老师让黄芷陶上台宣誓，看见好友上台，他这才重新笑了一下。 黄芷陶一开始宣誓，方一凡就对着她不停地按快门。连在观众席上的童文洁都忍不住向方圆吐槽，他这儿子拍女生可真积极，跟他一个样。 但黄芷陶的宣誓还没结束，方一凡就突然不见了。等到他再次出现时，却是在校长带着大家喊口号的时候。 校长正激情澎湃呢，方一凡突然从二楼高的顶棚掉了下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5章 不如一起逃学吧 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来不及担心那孩子有没有事，大家都一脸懵逼。 “方一凡，是方一凡！”方圆和童文洁认出是自己儿子以后一下就慌了，跟着方圆一起喊儿子的名字，让他抓住顶棚，使劲爬上去，生怕他掉下来。 而操场这边，正当学生们都还在疑惑这到底是谁的时候，乔英子一下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方猴儿，瞬间变脸，大叫着冲了过去。 方一凡掉下来之后说自己只是想给同学们照张相，随后就晕了过去。现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他人缘很好。担架送到以后，班里起码三分之一的同学都急得跟过去了。其他同学虽然没跟着去，但也都很担心，站在原地干着急。活动被迫暂停，所有人都在原地着急地等待结果。 好在老师们也没走多久。过了一会儿，李萌老师和潘老师就带着学生们回来了。虽然方一凡和他家长没跟着回到操场上来，不过看样子应该问题不大。 李萌老师和校长简单反映了一下情况，活动就继续了。大家开始井然有序地到主席台领取气球和签字笔，准备一会儿和家长一起，把自己的心愿写在上面放飞。 柳瑜拿着气球一回头，就看见季胜利在人群中张望着，寻找着季杨杨的身影。可是他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校长拉走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柳瑜。 “小瑜，你看见我们家杨杨了吗？”原来是刘静也在找季杨杨呢。 “阿姨好。”柳瑜打了个招呼，“刚刚领气球的时候我就没看见他。要不我帮您找找。” “哦，没事儿，我再找找。你的脚怎么样了，还疼吗？你爸妈呢？要不我扶你过去。” 柳瑜摇了摇头，心想季杨杨和刘静可真是亲母子，都一样的细心和温柔。只不过妈妈是从内到外毫不掩饰的温柔，但儿子就比较傲娇了，总是喜欢装酷装冷漠。 “谢谢阿姨，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您先去找季杨杨。” “那行，我先走了。”说罢，刘静就转身走入人群继续寻找自己的儿子了。 柳瑜站在原地环顾四周，看着人群，突然鼻子一酸。操场上这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是在寻找自己的，自己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奔向的人。 她闭上眼睛甩了甩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太忙了而已，而且誓师大会也没什么重要的。随后拿着气球和签字笔默默地离开了操场。 季杨杨看着季胜利那打官腔的样子就来气，根本就不想和他一起放飞什么狗屁心愿，气球也没领，就直接回教室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结果一路过柳瑜的班级，就瞥见她正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神情落寞。 “你怎么回教室了？你爸妈呢？”季杨杨忍不住走进去问。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突然有人说话，柳瑜吓了一跳。愣愣地看了季杨杨好半晌才回话：“他们工作忙，没来。” 想了想，柳瑜又补充了一句：“我妈不在北京，我爸本来要来的，但是临时要出差，所以就没来。” 这回轮到季杨杨愣住了。誓师大会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这父母对孩子是得有多不上心才会缺席啊。 就连季胜利和刘静都来了，她的父母再忙，还能有他爸妈忙，忙到连半天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刚才那一句补充，到底是在说给他听，还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失落，才特意帮他们找借口来自欺欺人啊？ 季杨杨想起刚才柳瑜发呆的时候手里都还攥着气球，刚才她领完气球，看着操场上别人一家子其乐融融的，自己却只能孤单一人偷偷地回教室，那时候她得有多难过啊。 他能理解她的心情。小时候的他也是这么过来的。每天期盼着能见到爸爸妈妈，每次分别的时候都哭着求他们别走。所有的希望和期盼都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被消耗殆尽，只留下失望与孤独。 “收拾东西，跟我走。” “去哪儿？”听着季杨杨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柳瑜表示很疑惑。 “带你逃学。” “啊？去哪儿？还没放学呢。”柳瑜傻愣愣地看着他。今天虽然没正式上课，可是活动没结束，按理说也是不该擅自离校的。 季杨杨被她那呆呆的样子给逗笑了：“废话，放学了的话还叫什么逃学啊。你别管去哪儿，总之跟我走就是了。” 他一只手拿过柳瑜的书包，另一只手直接把她拽了起来，拉着她就直接往外走。 “诶，季杨杨，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你爸妈还在操场上找你呢。”柳瑜被他拉着，挣脱不开，只能跟着他一起走。 “他们爱找就让他们找去。”季杨杨笑着回头看她，“你这乖宝宝偶尔也放松一下。什么狗屁家长，狗屁的誓师大会，谁爱参加就让他们参加个够。” 阳光照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熠熠生辉，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不像平时那样冷冰冰的了，甚至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明亮和热情。 看着这样的季杨杨，柳瑜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手臂上的温度像是传到了她脸上，让她的脸颊迅速泛起了红晕。 季杨杨看着她脸红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甚。柳瑜原本还想说什么，结果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就迅速地低下了头。 季杨杨转过头，满意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平时他走路总是大步流星的，今天却特意为了她放慢了脚步。 以前他难过的时候，起码还有姥姥，有姥爷，有舅舅。可在这学校里，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人要陪。 他突然觉得幸好自己对誓师大会不感兴趣，幸好自己在路过她教室的时候多看了一眼，也幸好今天碰见她的是他自己。 他很清楚那种所有的欢声笑语都与自己无关的感觉。如果他没把她带走，那么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和她亲近的老师或者同学发现她独自一人回了教室。 也许还会有人出于好心，让她和别的家庭一起走完誓师大会的其他流程。可那样好心地让她不得不去感受那些和自己无关的温情，对她来说反而更痛苦。 其实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带她去哪儿好，他只知道不能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在那种环境里。这么想着，他就像是怕她突然跑掉似的，握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第6章 最幸运的事 “所以，你其实根本没想好要带我去哪儿吗？” 等上了出租车，季杨杨半天也没告诉司机要去哪儿。他原本是想去舅舅的车场玩赛车的，但是现在多了一个人，再去车场就不太合适了。 季杨杨有些尴尬，但还是尽量维持着自己平时那酷酷的表情。他还从来没带女孩子一起出去玩过，对女孩子的喜好也不了解。女生的话，应该对赛车不太感兴趣？ 可是他平时常去的地方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学校、姥姥家、车场、电玩城，现在突然要让他选一个地方带女生一起去玩，他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比较好。 柳瑜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应该只想着要把自己带出来，根本没想过要去哪儿。 而且她也明白了，他是察觉到了自己情绪不对劲，关心自己，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要不就去电玩城。” 虽然看季杨杨那苦思冥想的样子挺好玩的，不过总让司机师傅等着也不太好。 “好啊。不过你会打游戏吗？”季杨杨有些惊讶，毕竟柳瑜看起来就不太像是爱打游戏的人。 “商场里的那些的话……”柳瑜歪着脑袋想了想：“扭蛋机算吗？” 季杨杨愣了两秒，之后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乖宝宝啊。扭蛋机算什么游戏机嘛，今天就带你把整个电玩城玩个遍。” 到了电玩城，季杨杨说到做到，真就打算拉着柳瑜从最简单的项目开始，一样一样玩。 但柳瑜却直接拉着他开始找推币机，想多赢一些代币，这样就可以花更少的钱，玩更多的东西了。 她虽然不常出来玩，但不代表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刚才在来的路上，她还悄悄查了一下攻略呢。 不过理论知识了解得再多，没有实战经验还是不行的。柳瑜连着玩了好多把，都是要么把币投到了out上，要么就只是小奖。 “嗐，我又不会让你一个女孩子花钱，输了就输了。” “唉……季杨杨同学，你还是不懂啊。”柳瑜叹了口气，故作深沉，“这不是谁出钱的问题啊。以小博大，这才是乐趣啊。” 看来今天想要像那些做攻略的博主一样，只用几个游戏币就赢得盆满钵满是不可能了。不过看着那些游戏币就停在边缘，很快就要掉下来了，又总觉得不甘心，想着再来一把。 那些赌徒的心理，柳瑜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最后一把。”柳瑜扔进游戏币，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先祈祷了一阵，这才按下出币按钮，接着就紧张地盯着机器看。 “噗……不至于。”季杨杨看她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嘘！”柳瑜紧张地盯着机器，季杨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机器上的图案跳出了一个小丑，第二个慢慢停了下来，也是个小丑。 这时候季杨杨也开始紧张了，两个小丑，那就是1000分的奖励，如果第三个也是小丑，那就是2000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死死盯住机器，嘴里默念着“小丑”。 就在这时，第三个图案定格，非常可惜，不是小丑，而是橙子。季杨杨有些遗憾，柳瑜却很兴奋，拿着框弯下腰开始拿自己的奖励。 “唉……真可惜，差一点就拿到最高奖励了。”季杨杨叹了口气。 “是吗？我觉得这已经很好了。”柳瑜兴奋地举着装了一大堆游戏币的框给他看，“你看你看，我赢了好多呢，够我们玩一天的了。我第一次玩诶，我是不是很厉害？” 季杨杨笑着点了点头：“是，很厉害。要不要继续？说不定接下来就能拿到最高分，或者帽子奖励了。” 柳瑜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了，我觉得现在的结果已经很好了，要适可而止。” 季杨杨惊讶地看着她：“你这就满意了？不乘胜追击吗？” “我怕把好运用完啊。”柳瑜拨弄了一下筐子里的游戏币，这已经比刚才他们换的游戏币多了不少了。 “我觉得我今天运气挺好的，万一我太贪心了，把好运都用在这推币机上就太浪费了。” “好，那你接下来想玩什么？我陪你。”季杨杨不太相信这种玄学的东西，不过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让她好好放松，那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季杨杨以为柳瑜所说的好运只是在说赢了推币机游戏，但他不知道，其实在柳瑜心里，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遇到他，这才是她今天最幸运的事。 而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不仅仅是她今天最幸运的事，也是她整个青春，乃至这一辈子当中最幸运的事。 这电玩城季杨杨不知道来过多少回了，各种游戏机都已经玩过了。这回大部分时间都是让柳瑜一个人在玩，他在旁边看。 柳瑜很少出来玩，看到什么都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季杨杨也被她逗得一直笑个不停。 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玩到后面，他已经根本不在意他们是在玩什么游戏了。一开始他还会认真地看着游戏的各种结果，到后来他就只想看她玩游戏时地各种表情了。 她在想游戏策略的时候会歪着脑袋思考，分数低的时候会苦恼皱眉，等待结果的时候会紧张地拽住他袖子，赢了以后会抬起小脸兴奋地冲他笑。 她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他都觉得好可爱。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她的脸，想要一直看着她笑。 可是现在，她又不笑了，皱着眉盯着手里游戏币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柳瑜叹了口气，伸出手让他看着那仅剩的四个游戏币：“快用完了。唉……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啊。” 季杨杨忍俊不禁：“傻瓜，欢乐的时光可以续费啊。你要是还想玩，咱们再去换一些游戏币不就好了。” “要是有什么不花钱也能玩的游戏就好了。”季杨杨肯定不会让柳瑜出钱买游戏币，但两个人也才刚认识，柳瑜可不好意思总花他的钱，毕竟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玩的。 “你还别说，还真有。”季杨杨带着她来到赛车游戏前面，看着柳瑜疑惑的表情，开口解释，“这个只要拿了第一就可以继续玩。” 季杨杨投了三个游戏币进去：“我先给你示范几次，你好好看我怎么玩的。” 柳瑜看着自己手里仅剩的那一个游戏币，心想刚刚季杨杨说要给她示范几次，可是现在游戏币已经不够了，那也就是说他必须每次都拿第一才可以。这游戏有这么简单吗？ 很快，柳瑜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季杨杨的手一握住方向盘，整个人就像是在发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自信。 他专注地看着屏幕，游刃有余地操控着赛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弯道，超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把他们都远远地甩在了后面。甚至有时候还会玩性大发地故意放慢速度，让对手以为有机可乘，却在对手快要超过自己时突然加速，再次把人家甩开。 柳瑜已经数不清他赢了多少次了，只知道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为他喝彩。 “怎么样？”季杨杨回头问柳瑜。 “很厉害，很酷，很帅。”柳瑜突然有点理解他那些小迷妹的心态了。这样耀眼的少年，谁能不喜欢呢？ 季杨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嗯，我知道自己很厉害，我是问你看得怎么样了，要不要上来试试？” 这回轮到柳瑜愣住了，对哦，季杨杨是在给自己示范的。可是这要怎么玩来着？柳瑜回忆了一下刚刚季杨杨的操作，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他的操作，只记得他当时的表情神态了。 柳瑜默默地在心里吐槽自己，平时还算是比较理智的人，怎么一碰见季杨杨，就变成傻白甜，变成花痴了？ 第7章 开得太快了有点怕 季杨杨看她那样子，也没再追问，直接站起来把她按到了座位上。 “没事，你先上手试一下。这个很简单的。”季杨杨在一边指挥着柳瑜，看她各种手忙脚乱，还不忘耐心地安抚她慢慢来。 只可惜，教练再好，选手实力不济也还是不行的。就算有季杨杨在一旁指导，柳瑜也还是输掉了游戏。 柳瑜有些沮丧：“怎么刚才看你玩的时候那么轻松，我自己玩就这么菜啊？” 季杨杨扬了扬下巴：“那当然了，我连真正的赛车比赛都有信心拿第一，更何况这小小的游戏机呢。” “你还开过真正的赛车？” 季杨杨看柳瑜那秒变小迷妹的表情，更加得意了。 “对啊。我舅舅开了车场，我经常去那儿玩。真正的赛车可比这游戏机要有趣多了。” “也对，我差点忘了，你之前还开过车来学校呢，那天你穿的也是赛车服，看上去是挺像一个真正的赛车手的。” 虽然这话是在夸自己，但季杨杨一想到自己那天差点撞了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尴尬地开口转移话题：“游戏机咱俩也玩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带你去车场转转？就在这附近。” “好啊。”柳瑜立马站了起来，跟着季杨杨往外走。 一说起赛车，季杨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神情不再像平时那么高冷，反而变得热情洋溢。 他滔滔不绝地给柳瑜讲和赛车相关的一切，比如自己最喜欢的赛车手，自己最喜欢的车，还有自己最想和谁一较高下等等。 这其中有太多的东西是柳瑜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也根本就听不懂。不过看着季杨杨的样子，她大概也能想象得到那是一个充满了激情和冒险，能让人心驰神往的世界。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认真地听他说的每一句话。有听不懂的东西，她就等他讲完再提问。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走到车场了。 “杨杨，你这是……” “舅舅，这是柳瑜，您见过的。”季杨杨随便打了个招呼，就拉着柳瑜去了更衣室。 “你穿这套，我觉得这套适合你。”季杨杨给柳瑜选了一套赛车服，把她推进更衣室，自己就关门出去了，留下柳瑜一个人抱着赛车服在更衣室里一脸懵逼。 今天不是来看季杨杨开赛车的吗？他让自己换衣服干嘛？ 等柳瑜犹豫着换完衣服走出去的时候，季杨杨已经先她一步在外面等着了。他换上了专业的赛车服，看上去比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更像一个专业赛车手了。 季杨杨给柳瑜选了一身宝蓝的赛车服，衬得她肤白似雪，清纯又不失娇媚。 柳瑜本来身材就很好，只是校服宽松所以显不出来。而赛车服紧身的版型把她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一头长发被高高扎起，露出纤细颀长的脖颈。 “嚯，杨杨你眼光可以啊，小瑜穿赛车服还挺漂亮的。” 柳瑜一出来，季杨杨就看呆了。刘铮用手肘碰了碰季杨杨，笑得意味深长。 “是，很漂亮。”季杨杨又忍不住盯着柳瑜看了一会儿，直到她被看得脸颊泛红，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季杨杨，你让我换衣服干什么？” “当然是带你玩真正的赛车啊。”季杨杨一边说一边戴头盔，还不忘顺手拿一个递给柳瑜，“真正的赛车可比游戏厅那个好玩刺激多了。” “可是……” “怎么了？你不喜欢赛车吗？”看着柳瑜皱眉的样子，季杨杨有些失落。刚才在路上她那么认真地听他讲赛车，他还以为她也对赛车感兴趣呢。 结果柳瑜还没来得及解释呢，刘铮就先忍不住吐槽了。 “杨杨，你忘了人家脚伤还没完全好呢，怎么开车啊？再说了，小瑜应该根本就没接触过赛车，你这一上来就让人家跟你一起开，你这跟让新手玩家直接去打boss有什么区别？” 季杨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忘了这茬了。我带你瞎逛了那么久，你脚没事？” 柳瑜摇了摇头：“放心，我脚没事。不过我没接触过赛车，确实不太敢玩。要不今天就先看你玩，以后你再慢慢教我，等我学会了再跟你一起玩可以吗？” “好。”季杨杨点了点头，随即向自己的专车走去。 季杨杨走到车前，又偏头看向柳瑜：“你真不想试试？” 柳瑜不禁失笑：“你快上车。我还从来没看过赛车呢，我想看你开。”说着还推了他一把。 季杨杨坐上车，戴好头盔，对着柳瑜扬了扬下巴：“那你可得看好了。” 说完，季杨杨就冲了出去。 车场还有其他人在开车，有些人开得磕磕绊绊，一看就是新手。有的人虽然开得比较顺畅，但速度也比较慢。偶尔有人能追上季杨杨，但也很快就会被他甩在后面。 “怎么样？我们家杨杨厉害。” 柳瑜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刘铮的话。她不懂赛车，但目光却紧紧跟随着季杨杨，看着他在场上一圈又一圈地绕。 季杨杨一开起车来就很兴奋。他从小就喜欢赛车，只要一握住方向盘，就能忘掉所有烦恼。 偶然经过柳瑜身边的时候，他余光看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得意，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有好几次他都快要和别人的车撞到一起了，他方向盘一转，又淡定从容地从对手身边过去了。他常常玩赛车，早就驾轻就熟了，倒是把场边的柳瑜吓得够呛。 不知道开了多少圈，他终于停了下来。 “我开得怎么样？”季杨杨问场边的两个人，不过答案他早就心里有数了，对自己的赛车水平，他还是很自信的。 “我们家大杨杨还是那么厉害。” “嗯，很厉害。但是你能不能慢点啊？我看你好几次都快撞到别的车了，吓死我了。”一回想起刚才的场景，柳瑜还是心有余悸。 “嗐，赛车就是这样才刺激啊。再说了，还不是最快的呢。” “我第一次看赛车，你开得太快了，我有点怕。”柳瑜也不是不喜欢刺激，但这一下子太刺激了，看得她有些心慌。 “你这胆儿也太小了，你又没在车上，光看我开也会怕吗？”季杨杨打趣道。 “人家小瑜没看见过你开赛车，这不是怕你受伤嘛。多好一孩子，你还笑人家。” 季杨杨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嘲笑你，我只是开玩笑……” 柳瑜却压根没放在心上：“没关系。你还开吗？” “你还想看？” “嗯。”柳瑜点头。看着季杨杨开车的样子，她总觉得有些兴奋。也不知道是因为赛车本身，还是因为开车的那个人。 季杨杨立马坐回车上，和柳瑜对视了一眼，又开着车窜了出去。他重复着刚才的路线继续在场上绕圈，只不过这一次速度放慢了不少。 刘铮在一边摸着下巴看着场上突然转了性的季杨杨，又偏过头看了一眼柳瑜，发现她从头到尾就只看季杨杨，仿佛这里压根就没有其他人了，心想自己家这心高气傲的臭小子，总算是找到人能治他了。 第8章 为你许愿 季杨杨在车场泡了好几个小时，这才意犹未尽地带着柳瑜去吃晚饭，然后送她回家。 “今天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开心多了。”柳瑜的话是发自肺腑的。从小到大，她一直很懂事，一直在照顾别人的情绪。突然间有人来关心她，这种感觉真的很温暖，甚至让她有些舍不得就这么和季杨杨告别。 不过季杨杨听了她的话却觉得有些尴尬。他这才想起来，今天带柳瑜出去是为了陪她散心，让她开心一点的来着，但是后来怎么好像就不对劲了呢？ 这辈子难得当一回护花使者，结果当得好像压根就不合格啊。自己开车倒是开到爽了，晾在一边好几个小时。看着柳瑜那真诚的笑，他都有点愧疚了。 “其实你也不用谢我。今天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自己开车，把你晾在一边，对不起啊，明明说好了要带你玩的。”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看你开车看得也挺开心的啊。” “真的？你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怎么会呢？我还是第一次看赛车呢，感觉很刺激很好玩。而且你真的好厉害，我看其他人都比不过你呢。” 虽然同样的夸赞季杨杨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柳瑜这么说，他就是觉得格外受用。 看着她那认真又温柔的神情，季杨杨突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柳瑜朝他挥了挥手准备和他告别，季杨杨这才注意到她手上还拽着誓师大会发的那个气球。 “这气球你怎么还没扔掉呢？” “还没许愿呢。” “这东西又不一定灵验的。” “那可不一定。这可是一辈子就只能写一次的心愿，说不定真的能实现呢。”柳瑜一边说一边抱住气球，开始思考该写什么比较好。 她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成绩。要说许愿，从小到大，她每次许愿都是希望一家人可以永远幸福地在一起。可是她的父母貌合神离，这个心愿或许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想到这里，柳瑜心里一阵失落。可她抬头看了一眼季杨杨，突然又笑了起来。 “怎么了？想好要写什么了？”季杨杨一边问，一边从包里翻出一支签字笔递了过去。 “嗯，想好了。”柳瑜接过笔，在气球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季杨杨看着那工整秀丽的字迹愣了好久。 “你不是说这是一辈子只能写一次的心愿吗？为什么不为你自己写？” 柳瑜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慢慢松手把气球放了出去。 今天在车场，刘铮劝季杨杨和父母好好相处的时候，季杨杨难得对他舅舅发了一次火，不许他再说这些事。 可她能感觉到季杨杨其实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完全不在乎父母，对他们毫无感情。而她和季胜利虽然没接触过，但通过之前和刘静接触的那一小会儿，她也能感受到她真的很爱这个儿子。 明明父母和孩子双方都那么在乎彼此，父母之间也没有任何矛盾，相敬如宾，那这本应该是很幸福很完美的一家人才对啊。 一家人可以永远幸福地在一起，这个心愿从小到大她许了那么多年了都无法实现，那就把这次的许愿机会给季杨杨。 “季杨杨一家人要永远幸福地在一起！”柳瑜一边看着气球越升越高，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一生一次的愿望，一定要实现啊…… 季杨杨看着气球慢慢消失在视线里，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他也还是一直呆呆地看着夜空。 他又何尝不想一家人可以永远幸福地在一起呢。在他爸妈刚离开他去外地的那几年，他每天都在盼着他们回来。可是他们缺席了六年，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了。 他回想着刚才柳瑜许愿的样子，她那么认真地为他许的愿，或许真的可以实现？ 他忍不住有些期待，但随后又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这六年没有父母他也过得挺好的，事到如今还去期待这些做什么？ “谢谢你，柳瑜。不过，这个愿望恐怕是不会实现了。抱歉，浪费了你的许愿机会。”季杨杨虽然笑着，眼神里却难掩落寞，“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看着季杨杨那有些孤单的背影，柳瑜觉得有些心疼，但同时又有些欣慰。她忍不住快走了两步拉住季杨杨。 “季杨杨，你放心，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真的，相信我。” 看着柳瑜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季杨杨觉得有些好笑。 “你怎么还把这种东西当真了？” “反正就是会实现的，一定会的。”柳瑜有些急了，忍不住抓紧了季杨杨的手。 季杨杨和柳瑜对视着，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嗯，一定会的。” “你相信了？”季杨杨态度突然转变，反倒让柳瑜愣了一下。本来她还在想要怎么让他相信呢。 季杨杨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笑了起来。如果乔英子和黄芷陶这时候下楼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此时此刻，季杨杨的脸上浮现出的是他们相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的温柔。 季杨杨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信什么许愿，哪怕是一辈子只能许一次的愿望我也不信。” 但随后，他又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信那些，可我相信你。” 季杨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些话。虽然毫无根据，也没有任何科学道理，却忍不住想要相信她。 听了季杨杨的话，柳瑜顿时羞红了脸。而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发现自己还紧紧地握着季杨杨的手。之前明明没什么感觉的，现在却觉得手上像是触电了一样，吓得她赶紧缩回手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那个……我先上楼了。你、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柳瑜结结巴巴地说完就想赶紧逃跑，但季杨杨却突然反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其实季杨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似乎是在看见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就伸手抓住她了。 “晚安。”柳瑜等了几秒，季杨杨也没开口说话，只好自己先开口再次告别。 季杨杨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松开手，也轻轻地说了一句晚安，然后看着她一路小跑进了单元门，这才转身离开。 而柳瑜回到家以后还是忍不住回忆刚才在楼下发生的事，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到像是在胸口装了扩音器一样。 “一定是刚才跑得太急了。高三缺乏锻炼，才跑了几步路就心跳加速了。”她忍不住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跳却还是很快。 而她不知道的是，季杨杨的心同样也是久久难以平静。 第9章 新邻居 第二天柳瑜一打开窗户，就看见楼下停着一辆大货车。刘静带着两个搬家师傅正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刘静把车上的一大箱东西搬了下来。游戏机、赛车等等，从小到大季杨杨喜欢的玩具都在里面了。 那箱子很沉，其实她完全可以放着，让搬家师傅动手的，可一想到那些都是季杨杨的宝贝，她就不太想假手于人。 但这箱子实在是太重了，刘静搬的时候有些吃力，差点就把东西全摔在地上了。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双手，跟她一起扶住了那个箱子。 “杨杨？”刘静有些不敢相信。 季杨杨有些别扭地叫了一声“妈”，然后把箱子从刘静手里接了过来。 “你怎么跑过来了？” “听姥姥说，今天你搬家，我就过来了。这么大事，你怎么也没告诉我，连舅舅也不知道。” “搬家多大的事啊，还兴师动众的？” 季杨杨抱着箱子就往里走，刘静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儿子竟然长这么大了。她有些遗憾自己没有陪伴他成长，又有些欣慰他终于愿意放下芥蒂和他们一起住了。 柳瑜在楼上看见这一幕也挺开心的。昨天她之所以能那么笃定地告诉季杨杨，那个心愿一定会实现，就是因为她明白季杨杨的父母已经很努力地想要补偿季杨杨了，只要他肯给他们一个靠近的机会，那这段关系就一定能够缓和。 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也赶紧下楼去帮忙了。 “阿姨，我来帮你。” “小瑜，你也住这栋楼啊？”刘静一看见她就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嗯，我住三楼。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柳瑜从车里搬了个箱子正要往里走，正好季杨杨从屋里出来，顺手就把她手里的箱子接过去了。 “你怎么来了？” “早啊，新邻居。我来帮忙了。”手里的箱子被拿走了，柳瑜赶紧回头去车里拿别的东西。 “也没多少东西，我们自己来。” “是啊，小瑜，你得多休息，别累着。” “阿姨，没事的，我的脚已经好了。”柳瑜抱起一个大箱子就往里走。 “行啊你，力气够大的。”季杨杨笑着跟她走在了一起，“今天不上课，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你昨天陪我玩了那么久，我来帮你搬家，就当是回报了。” “回报？”季杨杨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气球，“你的回报我昨天晚上就已经收到了啊。”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柳瑜手上的东西差点没拿稳，还好被季杨杨眼疾手快接住了。 柳瑜不好意思与他对视，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差点撞到刘静。 “小瑜，你怎么了？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病了？” “没事，阿姨，我就是觉得有点热。”柳瑜摸了一下自己滚烫的脸颊，又回头看了一眼正朝着她走过来的季杨杨，赶紧出去继续搬东西。 “杨杨，小瑜这是怎么了？她真的没事吗？” 季杨杨看了一眼柳瑜，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出去搬东西了。 刘静看着季杨杨的笑脸有些疑惑，他刚来的时候还有点别扭，但现在怎么好像心情突然就变好了呢？ 搬完东西，刘静就带着季杨杨和柳瑜参观起新家来了。 “杨杨，这是你的房间，你想怎么布置都可以。就是小了点。” 季杨杨走进自己的新房间看了一圈。之前他说新房子太小了住不惯，这可不只是逃避和父母同住的借口。这房间是真的很小，连他原来房间的一半都不到呢。 季杨杨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办法，住不惯也得住。起码接下来的一年，自己都只能住这里了。谁让他有个副区长爹呢，不管是租房子还是买东西，都得想着超标没。 柳瑜忽然有些兴奋地跑到了窗户前面，把大半个身体都弹出窗外，又侧过身体抬起头，伸手指着楼上。 “季杨杨，你看，我的房间在你上面呢。” 季杨杨回过神来，也跟着走到窗户边向上看。 “你看，三楼那个窗户，那里就是我房间。你看窗台上那盆绿萝，那个是我种的。” 柳瑜觉得这样看不清，索性坐到了窗户上，整个身体往后仰，看得季杨杨心惊胆战的，生怕她摔下去，只好也跟着她坐在窗户上，一边跟着她向上看，一边伸手托住她的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新邻居，你小心点，别乐极生悲摔一跤。” 季杨杨把柳瑜从窗户上扶下来，两个人又看了一圈房间，这才发现天花板上还飘着三个气球呢。 把它们拽下来一看，每个气球上都画着一个笑脸，其中一个还写着“杨杨高考顺利，爸爸。” 季杨杨拿着气球往客厅走，刘静就跟在他身后解释。 “这是你爸爸让我买的。昨天你不是不在嘛，你爸爸说了，那个不算。等咱们仨凑齐了，再放一次。” “昨天我去我舅那儿了，就是想趁开学之前再开几把车，对不起。” 想到昨天的事，季杨杨也有些愧疚，都有些不好意思和刘静对视。 “爸爸妈妈没生你的气，就是觉得有点遗憾。你看，你爸专门请的假，他那么忙，就为了你这个誓师大会。” “什么叫我的誓师大会呀？他去那儿压根就不是去给我加油鼓劲的，他是作为家长代表发言的。他是党的干部，人民的干部，反正不是我爸。” “别这么说，杨杨。你爸他也是身不由己嘛。校长让他发言，你让他怎么办哪？” “他一个副区长，想推辞个发言还不简单？我看他就是乐意。” 季杨杨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宣泄着对季胜利的不满，丝毫没注意到季胜利正好进来了，把他的话一字不差地全听进去了。 “乐意什么？你们在聊什么呢？” 季胜利知道儿子对自己有情绪，但还是笑眯眯地一边走进客厅，一边试图加入聊天。但季杨杨却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往房间走。 季胜利看着季杨杨一言不发地走进自己的房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但他也知道，要和孩子增进感情，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柳瑜在季杨杨房间帮他收拾东西，根本没注意外面的动静。看见季杨杨板着脸走进来还觉得奇怪呢，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又不高兴了呢？ 第10章 咱们可是有一起逃学的情谊啊 “季杨杨，你怎么了？” 季杨杨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直接弯下腰开始收拾东西。 柳瑜有些担心，往他那边挪了挪。季杨杨一偏头，就对上了柳瑜有些担心的目光。 “放心，我没事，就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而已。” “你爸？” “嗯。” 柳瑜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季杨杨：“你还得跟你爸妈住一年呢。你打算就一直这样，和你爸僵着吗？” “干嘛？连你也要站在他那边，劝我和他和平相处吗？” “当然不是了。我是你的朋友，当然跟你是一边的，我是怕你一直和你爸僵着，到时候你在家里会很难过。” “没关系。反正我大部分时间都得待在学校，其它时间大不了我就去我舅或者姥姥那儿。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有你这个邻居嘛，要是他们不让我住姥姥那儿，我就去你家待着，就把这里当酒店，回来睡一觉就走。” “去我家？” “怎么了？你不愿意收留我这个朋友吗？咱们可是有一起逃学的情谊啊。” “不不不，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说着说着，柳瑜又有些脸红了，“我是一个人住的，我怕会被人误会。” 再说了，本来现在自己对季杨杨的感觉就有点奇妙，要是真的总是和他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这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自己这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啊。 季杨杨愣了一下：“你一个人住？你爸妈呢？” “嗯，我妈在外地，我爸也倒是在北京，但是他工作单位离这里太远了，所以不住在这里。这里是我爷爷奶奶的房子，我想离学校近一点，方便上下学，所以就自己搬过来了。” 柳瑜说的是实话，但没有把全部的实情都说出来。她搬到这里来，不仅仅是为了想离学校近一点，也是为了离那个家远一点。 原本她的父母也很恩爱，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突然开始不停地争吵和冷战，有时候还会摔东西甚至动手。 终于有一次，他们差点误伤到了柳瑜。那一次，他们三个人都吓坏了。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在柳瑜面前起过冲突。 他们假装和好了，想要尽量在柳瑜面前装作从前恩爱的样子。可是柳瑜是孩子，又不是傻子。父母之间还有没有感情她又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呢？ 在他们频繁吵架的那段时间，起码他们还有交流。可是他们假装和好以后，虽然不再争吵，却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彼此了。 柳瑜受够了那种压抑的家庭氛围，所以才找了个借口从家里搬了出来。 季杨杨看着柳瑜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联想起之前誓师大会她父母一个也没到场，心里估摸着她应该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总在她面前说父母的事，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放心，没什么大事的话，我也不会和他们起冲突的。”季杨杨想办法转移话题，“我去把其它行李拿进来，你帮我一起布置房间，我不擅长这个。” “好啊。”一说到布置房间，柳瑜瞬间就开心起来了，“我刚刚大概看了一下你家里现有的装饰和家具，我脑子里都已经有设计图了。” 柳瑜一边说一边把面前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准备开工，但说着说着，突然又呆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 柳瑜有些尴尬地向季杨杨伸出手：“那个……我蹲太久了，脚麻了，你拉我一下。” “噗……哈哈哈哈哈……”季杨杨一边笑一边抓住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 季胜利听见这边的动静跑过来看，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待在自己儿子的房间里，还和他有说有笑的，两个人还手拉着手，心里疑惑的同时，也担心儿子会不会是早恋了，当时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了。 “杨杨，这位是？” “季叔叔好，我叫柳瑜，是杨杨的同学。我住在三楼，我看见阿姨和杨杨在搬家，就下来帮忙了。” 柳瑜看见季胜利神色古怪，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赶紧一边解释一边试图把手抽回来。 但季杨杨一看见季胜利就不高兴，他也知道季胜利对自己和柳瑜的关系有误会，就干脆故意拉着柳瑜的手不放。 “走，咱们去拿别的东西。”季杨杨一边说一边拉着柳瑜往外走。 柳瑜知道季杨杨是在赌气，真是欲哭无泪。她是来帮忙搬家的，不是来当靶子的啊。 “等等。”柳瑜心一横，决定卖队友，“我腿还是有点麻，要不你去拿东西，我帮你整理。” 这样说，季胜利应该能明白刚才他俩没什么，只是因为自己腿麻了，所以季杨杨才扶了自己一把？ 季杨杨回头看了她一眼，也知道自己不该为难她，干脆就顺着台阶下，帮着解释清楚了。 “嗯，行。那我松手了，你自己站好。” 说完，季杨杨就直接去客厅拿东西了，路过季胜利身边的时候，还是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刘静和季胜利大概介绍了一下柳瑜，季胜利知道她和自己儿子没早恋以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刘静没告诉他季杨杨差点撞到柳瑜的事，这事要是说出来，那季胜利免不了要对儿子发一通火。 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柳瑜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那也没必要说出来，让这段本来就糟糕的父子关系雪上加霜了。 季胜利尴尬得在客厅里瞎转悠，一转头就看见角落里飘着三个气球。 “这气球谁买的？” “这不是你让买的吗？”刘静赶忙说，边说还边冲季胜利使眼色，可惜他压根没反应过来。 “我什么时候让你买气球了？” “你昨天在路上跟我说让我买气球的，你都忘了？”刘静急得使劲冲季胜利眨眼。 “哦对对对，一大早的，都忙忘了。”这回他总算是接收到信号了，赶紧配合刘静。 一边的季杨杨有些不屑地瞟了一眼季胜利，拿着自己的遥控赛车就往房间走。 自己这爸爸是什么样子，他这做儿子的还能不了解吗？季胜利一回到北京就忙一直在忙工作，像买气球许愿这种小事，他季区长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也真是难为妈妈了，还得费尽心思替他找补。 “杨杨，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 季杨杨回到房间就坐在床上开始收拾东西，整个人背对着门口，就是不想看见季胜利。 “怎么这么别扭？”季胜利对刘静小声说。 “咱们这么长时间都没和孩子好好交流过了，他容易误会我们。慢慢来。他刚才还跟我道歉呢。” 看着季杨杨这个态度，刘静也很无奈。但想起刚刚她帮自己搬东西的样子，心里又觉得有些安慰。总归现在一家人是在一起了，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要不我跟他谈谈？” 刘静连连摆手：“你一谈肯定就崩了。” 季胜利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很会做思想工作的。” 刘静只好点了点头：“那你试试。” 虽然她很肯定会谈崩，但不让他试试，他也不会死心的。她只能做好随时救场的准备了。 柳瑜侧对着门，一边和季杨杨一起收拾东西，一边悄悄地观察着门外的两个人。 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他俩的神情，大概也猜到了一些。看着季胜利笑着往门口走过来，她就觉得这怕是要完。 季叔叔啊季叔叔，和孩子沟通这种事，您先在一边学习一下，让阿姨先来做个示范不好吗？是谁给您的勇气不看新手教程就直接上的啊？ 第11章 一起许愿 季胜利敲了敲门：“杨杨，你现在有时间吗？咱们俩谈谈？” “时间我有的是，但我不想跟你谈。要谈，您下次提前预约。” 柳瑜在心里叹了口气，唉……果然，这父子俩压根就没法好好沟通嘛。 季胜利退缩了，愣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瑜蹲在一边，看季杨杨阴沉着脸，心里也怪难受的，就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季杨杨微微偏头，发现柳瑜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突然有些后悔刚才那样怼季胜利了。柳瑜作为一个外人，看着他们父子俩闹矛盾，她一定会觉得很尴尬。 季杨杨冲柳瑜笑了笑：“我没事，放心。” 这时候刘静拿着气球走了过来：“杨杨，咱们仨好不容易凑在一块的，你爸爸又给你买了气球，要不然咱们先把气球放了，好吗？” 柳瑜一听放气球，赶紧站起来去桌上拿了一支笔递给季杨杨，又顺手拿走了他手上的赛车：“我帮你收拾，你快去放气球。你昨天都没许愿呢。” 季杨杨接过笔，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刘静倚在门边，感激地冲柳瑜笑了笑，柳瑜小声地对她说了一句“阿姨加油”，随后就又继续收拾东西了。 谁知季杨杨原本都已经走到院子里了，却又折返了回来。 “柳瑜，你也一起来。你也还没许愿呢。” “啊？我昨天不是已经……” “那个不算。你得为自己许。” “可这不是要一家人一起许愿吗？我一个外人……”柳瑜一头雾水。这一家三口许愿，拉上她算怎么回事？ “别这么说，小瑜，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什么外人不外人的。你也跟我们一起。” 刘静生怕季杨杨变卦，白费了她这个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主意，赶紧帮着季杨杨说服柳瑜一起许愿。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自己儿子和柳瑜的关系是真的好，柳瑜也很明显是有心帮他们缓和关系的，这也确实不能说她是外人，毕竟她是真心在帮自己的。 “对对对，都是自己人。”这回季胜利反应快，听了刘静的话以后立马跟进，冲着柳瑜招手，“快来，咱们一起。” “你看，我爸妈都说了，你不是外人。” 柳瑜还有些犹豫，季杨杨却直接拉起她的手就往院子里走。 四个人来到了院子里，轮流在气球上写愿望。 季杨杨虽然不信这些，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写下了自己的心愿——我想成为韩寒。 柳瑜站在一边看着他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心愿，心里想着他是真的很爱赛车，很想成为赛车手啊。而且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已经决定好要走这条路了。 “韩寒是个作家？”季胜利问。 “他不光是作家，还是十亿票房的导演。” 听到季杨杨的解释，季胜利笑了笑：“杨杨想当导演？” “他还是拉力赛冠军，国际知名顶尖车手。最重要的是，人家没上过大学。所以说，想要成功，也不一定非要上大学嘛。” 这回季杨杨每说一句，季胜利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一分，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不理解和不赞同。但这毕竟是儿子的心愿，他也不好说什么。最起码，在儿子和自己的关系缓和以前，他最好什么都别说。 反观一边的刘静，就只是一边在气球上写下了“我们永远在一起”，一边微笑着听儿子解释完。 “也不是不可以的。”刘静边说边对其他人点了点头，“好了，我们手拉手，然后……” “妈，等等。”季杨杨从刘静手里接过笔，又把它和气球一起递给了柳瑜，“咱俩的写一起。你想好写什么了吗？” 柳瑜接过气球，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写什么。 “你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吗？” “那倒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面对季杨杨的提问，柳瑜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低头在气球上写下了“成为最优秀的室内设计师”几个字。 “怪不得你刚刚帮我规划房间布置的时候有模有样的，原来是专业的啊。” 面对季杨杨的称赞，柳瑜有些害羞地笑了笑，随即把气球和笔还给了他。 “小瑜加油，阿姨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对，加油。杨杨也是，你们都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季胜利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有些羡慕柳瑜的父母。怎么别人家孩子的梦想就这么正常，自己儿子这梦想就这么不着调呢？ 什么赛车手，都高三了还想着玩车。就算不对这个职业抱有偏见，以季杨杨现在的年纪去追逐这个梦想也太晚了。 韩寒确实是成功了，可全世界韩寒就一个。这是幸存者偏差，现实中真正没读过大学却成功了的人寥寥无几。儿子喜欢韩寒，那是因为他站在了顶端，被大家看见了。可那些放弃学业去追梦的孩子，更多的是被现实撞得粉身碎骨，成了炮灰啊。 不过现在，他也没法反驳儿子，只能先由着他去，以后再慢慢改正他的思想了。 “来，我们四个人一起手拉手，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三遍自己的心愿。”刘静提议。 “妈，这管用吗？”季杨杨嘴上质疑着，两只手却已经伸出去，分别牵住了季胜利和柳瑜。 “当然了，心诚则灵。”刘静一边说，一边向柳瑜伸出手。 当大家都闭上眼睛以后，柳瑜悄悄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这一家人，却发现刘静也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了。 刘静和柳瑜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季杨杨。看他真的听话地闭着眼睛在许愿，两个人忍不住笑了。 季杨杨这个人总是喜欢嘴硬，但其实内心柔软。柳瑜心想，或许他对父母的敌意，其实也是一种自我欺骗。 因为从小就被父母扔在姥爷家里，常年见不到父母，说不定还因此被别人说三道四。为了不再忍受思念父母的痛苦，就干脆用冷漠和敌意来对冲掉思念和爱，告诉自己这种父母不值得自己等待和依赖。 长期处于这种自我保护机制下，他已经习惯了。而现在父母突然回来了，他或许也是不知所措的。 “妈，好了没啊？我都念了十遍。” “哦，好了好了。”刘静有些尴尬地回应道，“来，一、二、三！” “诶，等等！”刘静和季杨杨刚准备放飞，季胜利就出言打断了他们，“这违规的。” 刘静愣了一下：“这、昨天学校放那么多都没事，咱们这就三个，就违规了？” 季杨杨：“就是啊。不能放，那您买它干嘛呀。” “学校那是审批过的。” 季杨杨看着柳瑜，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这下连刘静都对季胜利无语了，悄悄地叹了口气。 “要不这样，咱们把气球绑在树上怎么样？”季胜利一边说一边拿过气球。 一听这话，刘静顿时有了主意。 “那是人家的院子嘛，咱们绑这儿。” 刘静拿过气球往铁栅栏走，假装要把气球绑上去，却趁着季胜利不注意，悄悄地把手松开了。 季胜利反应过来，叫了一声，却已经来不及抓住气球了。气球就这样，带着地上四个人各自的心愿和心思，缓缓地飘了上去。 “诶呀，没抓住。”刘静看着半空中的气球，随口敷衍了一句季胜利，趁他注意力集中在气球上，还偷偷回头对季杨杨和柳瑜调皮地眨了眨眼。 被她这么一逗，季杨杨都忍不住笑了。 柳瑜凑到他耳边，轻声地说：“你看，我就说过，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对？” 第12章 为什么让她高兴就这么难啊 这天柳瑜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明天开始就正式步入高三了，可就再也没机会睡懒觉了。 虽然醒了，但柳瑜还是不想起床，伸手捞过快要掉下床的手机，趴在床上就开始随便乱刷。刷着刷着，屏幕上方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 季杨杨：“趁着开学最后一天，我教你开车怎么样？” 柳瑜满头问号：“就一天时间，我也学不会啊。你是自己想在开学前最后再玩一把？” 季杨杨几乎是秒回：“你懂我。那你去吗？” 柳瑜还在犹豫，季杨杨又是一条消息弹了过来：“你还没吃饭？我们先去吃饭，再去车场怎么样？” “等我十分钟，楼下见。” 柳瑜从床上弹起来，洗漱完随便套了身衣服就下楼了。等她走到楼下看见季杨杨的时候，头发都还没梳好。 看着柳瑜一边朝着自己快步走来，一边还在整理头发，季杨杨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我又不会跑。” “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看来是真饿了。” 季杨杨也不磨叽，立马打了辆车，直奔餐厅。 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柳瑜的食量季杨杨是见识过的。明明看上去挺柔弱的，结果吃得一点也不比季杨杨少，真不知道那么多的东西是怎么被她塞进胃里的。 不过好在柳瑜虽然吃得多，但并不会狼吞虎咽，所以也不用担心她会把自己噎着，或者还没嚼烂就咽下去，给肠胃造成负担。 季杨杨倒是不怎么饿，随便吃了两口，就端着果汁靠在椅背上，笑着看柳瑜一脸享受地大快朵颐，时不时地还抬头跟他说哪个东西真的很好吃。他也很给面子地真的多吃了几口，笑着表示赞同。 从餐厅出来，柳瑜拍了拍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没吃饱？” “是吃得太饱了，都有点撑了。”柳瑜假装很苦恼的样子看着季杨杨，“怎么办？我一吃饱就想躺着，不想去车场了。” “啊？不是，哪有你这样的，说好了陪我去车场的。都说吃人家的嘴软，饭都吃了，你可不能反悔了。” 柳瑜还想再逗一会儿季杨杨，就站在原地摆出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看着他。 季杨杨有些无奈地笑出声来：“好了好了，你要休息也得先消消食。现在躺下，你怕是要变成猪了。这里离车场也不远，咱们慢慢走过去。等到了地方，你要是真困了，就去休息室睡会儿。” 季杨杨一边说一边推着柳瑜慢慢地往前走。可刚走了几步路，柳瑜就又停下来了。 “杨杨你看，那不是英子吗？”柳瑜指了指不远处坐在躺椅上的女孩，季杨杨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那确实是英子没错，她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 柳瑜收起玩闹的心思，快步朝着英子走了过去，季杨杨紧随其后。 “英子，你怎么了？”柳瑜看见她在哭，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是你们啊。我没事，我就是……”英子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笑脸看向他们。可刚笑了一下，就好像实在是没力气装下去了，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柳瑜在她旁边坐下，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安安静静地等她再次开口。 季杨杨去旁边的店里买了水，递给了柳瑜，然后也不说话，沉默地站在一边。 柳瑜抬头轻声对季杨杨说了声谢谢，随即拧开其中一瓶，塞进英子的手里。 “先喝点水。” “谢谢你们。” 英子喝了水，又深呼吸了一会儿，这才把心情平复下来。 “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不是暑假最后一天了嘛，我妈就说最后再放松一下，带我来吃饭看电影。我们一起看的《碟中谍6》。 “这电影我之前已经和方猴儿他们一起来看过了，但是我妈难得说想来看电影，我不想扫兴，就没告诉她，跟她一起来了。但是刚才在电影院，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我妈就生气了。那电影才放了一半呢，她就走了，还在电影院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冲我发火。” 英子沉默了一会儿又哽咽着继续说：“本来我今天可开心了。我妈早上还买了两套衣服，我们还说好了以后一起穿着晨跑呢。 “我妈平时一个人带我很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我也是想让她也好好放松一下，看看她男神主演的电影，我想让她高兴。可为什么让她高兴就这么难啊？” 柳瑜和季杨杨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这事其实母女双方都有不对的。 英子不该撒谎，而宋倩也不该在最开心的时候对着女儿发火，更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既伤英子自尊，也伤母女感情。 “宋老师也真是的，就这么点事，至于冲你发火吗？” 季杨杨想安慰英子，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站在英子这边，替她抱怨两句。 但柳瑜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或许让英子理解妈妈的心意才是更重要的。于是她尝试着站在宋倩的角度去考虑了一下今天的事。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你们母女俩都没有错，只是都没明白对方的心意。” “不就是想让对方高兴吗？她俩都已经说过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13章 比起英子，我更担心你 “我记得，你妈妈在离婚之后，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你身上，甚至还辞职在家照顾你，监督你学习对？” “没错。我妈对我要求可严格了，基本上什么娱乐活动都不能有，我连玩乐高都得偷偷地玩。我要是哪次没考第一，她就会特别着急，接着摆在我面前的就是更加严苛的学习计划。” 英子这话，柳瑜和季杨杨听着都觉得窒息。英子的成绩都已经这么好了，真的有必要给她这么大的压力吗？ “那咱们现在高三了，她肯定会更加紧张，恨不得让你除了吃饭睡觉，其他的时间全都放在学习上？” 英子点了点头。 “按照你妈妈的思维方式，她是不应该带你出来看电影的。所以说，在她决定带你来看电影之前，肯定是纠结了很久，为难了很久的。” “有这么夸张吗？不过就是看个电影而已，有什么可纠结的。”季杨杨却不以为然。 “这个怎么说呢……”柳瑜思考了一下，“杨杨，你觉得吃饭算是什么大事吗？” “当然不算。” “没错，吃饭对你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可如果这顿饭会影响到一些别的事情，那这顿饭就不是小事。比如说，现在让你回去和你爸妈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你肯定也不会痛痛快快地去，肯定也得做半天的心理建设，但还是觉得别扭，对吗？” 季杨杨在脑海里勾勒出他们一家人坐下来吃饭的场景就觉得难受，尤其是一想到得对着季胜利那张脸，他就觉得胃疼。 他叹了口气：“好，你说得对。” “嗯，看电影这件事也是这样。一场电影是小事。可在这上面花费的时间，和英子因此有可能会下降的成绩，这对宋老师来说，这就是一件必须得深思熟虑的事了。” “可我却没告诉她自己已经看过了，既浪费了时间，还浪费了我妈的一片心意，所以她生气也是正常的是吗？” 英子越想越难过。除了刚才的委屈之外，现在心里还多了一丝愧疚。 可柳瑜却摇了摇头：“不只是这样。我还记得你爸妈离婚是因为你爸爸出轨了对吗？” “嗯，我妈一直是这么说的，但我爸一直坚持说自己是被人诬陷的，他没出轨。” “所以现在对她来说，你就是她的全部。你如果一开始就告诉她自己已经看过了，换一部电影，那或许就没什么事了。可是你偏偏选择了撒谎。 “不管你爸爸到底有没有出轨，至少站在你妈妈的角度看，她已经被重要的人背叛过，被谎言伤害过了，那她自然会对这种行为更加敏感，更难以接受。” 提起这件事，季杨杨有些同情宋倩，但看见英子的眼泪，又替她觉得委屈。 “可英子这事毕竟和她爸爸那事不一样。英子毕竟不是真的背叛了她，而且英子也是为了让她高兴才撒的谎啊。” 柳瑜闻言叹了口气，这就是她觉得整件最让人觉得无奈的地方了。 “你说得对，英子和宋老师都是在为对方着想，两个人都是出于好心，这就是导致她们俩产生误会的原因，也是这件事无解的地方。” 后面的话不用柳瑜多说，季杨杨和英子也都明白了。 明明两个人都是为了对方好，却因为这份好意而误解了对方。 两个人都有错处，可是又都有各自的委屈和压力，也因此就算心里有了那么一丝歉意，也还是很难开口和对方道歉的。而这种情绪一直存在心里，或许就会变成永远也解不开的结了。 柳瑜和季杨杨又陪着英子坐了一会儿，三个人都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英子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柳瑜，谢谢你。之前我确实没有试着站在我妈的角度去想过，我只知道她辛苦，她委屈，想让她开心，但是我也确实被她逼得压力很大，所以忽略了很多事。” “英子，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和你妈妈把话说开，互相理解，别再产生这种误解。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今天的事情本来也不能全怪你的。你不明白你妈妈生气的原因，可她也同样没有理解你。所以你没必要责怪自己的。” “是啊。她以为，我看了电影，放松了，我就会高兴。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其实只要她高兴，我就会高兴。”说着说着，英子又开始想哭了。 “算了，我回去想想该怎么办。实在不行，我就去跟她道歉。毕竟是我先撒谎的，我道歉也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柳瑜和季杨杨都知道，要放下面子，忍住委屈，去和家长道歉，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没办法掺和太多，只能叹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祝福了。 “谢谢你们。我就先回去了，咱们学校见。” “要不要我们陪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柳瑜和季杨杨对视了一眼，只好和她告别了。 两个人按照原定计划往车场走，但这一路上，柳瑜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你怎么了？还在想英子的事吗？” 柳瑜点了点头：“嗯，我有点担心她。” “担心什么？刚才你说得挺对的啊，我看她都听进去了。而且她不是说准备去和宋老师道歉了嘛，那应该很快就能和好了。” “我不是担心她们能不能和好。其实说实话，哪怕她俩谁都不道歉，但是她们都那么在乎对方，那就不可能一直冷战下去的。” “那不是好事吗？” “母女和好当然是好事啦，可是…… “这件事其实接下来也就只有两种结果了。第一种，英子道歉了，她俩和好了，可是英子自己的委屈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第二种，英子还没来得及道歉，宋老师就先给她台阶了。可是按照宋老师的脾气，她是不可能道歉的，最多就是找个由头和英子说话，打破僵局。 这样一来，英子可能一开始会觉得开心，但她的委屈同样也没办法告诉宋老师了。而且像今天这样的事，以后肯定也还是会发生的。到时候只要英子回忆起这次是宋老师先给她台阶下的，她就不仅会委屈，还会愧疚。” 柳瑜忍不住回过头往刚才英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过头严肃地看着季杨杨。 “我觉得英子的状态不太对劲。我真的很怕她这些负面情绪积压得太多，到时候会出事。” “会吗？”季杨杨想了想英子在学校的时候，那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总觉得不至于出什么事。 “可能只是因为她今天受了委屈才这样。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柳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杞人忧天，但她总是忍不住去回忆刚才英子那无助甚至有些绝望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 “要说担心，比起英子，我更担心你。” 季杨杨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把柳瑜都给听懵了。 “你……担心我？”柳瑜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她一回头，就发现季杨杨竟然真的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第14章 我一直都在 柳瑜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季杨杨，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 “之前誓师大会的时候，你爸妈一个都没来，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工作忙。但是后来你说自己是一个人住的，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父母因为工作而不在身边的不少，比如黄芷陶的爸妈是无国界医生，常年待在国外，我的爸妈也是一直不在我身边，今年才回来。 “可是我们的父母再怎么忙，也不可能让我们一个人在家待着。我以前是和我爷爷奶奶住，后来和我姥姥姥爷还有舅舅一起住。黄芷陶也是和她姥姥姥爷还有舅舅在一起的。 “而且每次一聊到你父母，我都能感觉到你的情绪瞬间就不好了。返校日那天，你的情绪也很不好，大晚上一个人跟丢了魂似的在街上乱走。傻子都能看出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我担心你，可每次我问你怎么了，你总是什么都不说。你说你担心英子把那些负面情绪憋在心里会出什么问题，那你自己呢？” 柳瑜惊讶于季杨杨的敏锐，同时也有些尴尬。确实，她家里确实是不太好，每次一想起那些糟心事她就觉得痛苦。她不是不想找人倾诉，可是这些事，她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人说。 再说家庭矛盾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比如乔英子家里不也是如此吗？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有自己的苦楚，谁又会有这个耐心和精力来听她诉苦呢。 更何况这种事旁人压根帮不上忙，如果自己真的找人倾诉了，又能有什么用呢？只能多一个人替自己担心难过罢了。 “谢谢你关心我，但我真的没事。本来我也是和我爷爷奶奶住的，之前我也说了，我现在住的就是我爷爷奶奶的房子。只不过后来他们去世了，我就自己住了。至于我爸妈，我妈不在北京，我爸的工作单位离得也挺远的，来这边住都不方便。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特地过来照顾我了，所以我才没让他们过来的。” 季杨杨盯着柳瑜的眼睛看了很久，他想听实话，也知道她这话半真半假。可是她不愿意说，他总不能逼着她说。 “算了，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毕竟我们也才刚认识没几天呢，你不愿意告诉我也是正常的。” 这下柳瑜急了，赶紧跟他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我没有什么不愿意告诉你，我只是……” 柳瑜突然觉得有些委屈，瘪了瘪嘴，感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季杨杨看到她这样，一下子就慌了神。 “你可别哭啊。我也没说你不把我当朋友。” 季杨杨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信任我，有什么委屈别自己一个人憋着。你可能是不想让别人担心才不说的，但是你不知道，其实你强颜欢笑的样子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啊。” 季杨杨在学校里一直是高冷的男神。柳瑜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其实如果是对其他人，季杨杨也许压根不会管这么多。但在誓师大会那天，他发现柳瑜的父母不管她，他瞬间就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甚至抱团取暖的感觉了。再后来知道她是一个人住之后，就更加关心她了。 他说得一点也没错，柳瑜确实是不太喜欢和倾诉自己的委屈的。一直以来，找她倾诉的人倒是不少，但是发现她也有负面情绪，关心她的人却很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柳瑜感觉自己心里暖暖的，让她不自觉地想要依靠眼前这个男孩，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又把她拉了回来。 “季杨杨，谢谢你。好多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自己心里也很乱。你让我好好想想，以后再告诉你可以吗？” 季杨杨笑着点了点头：“嗯，刚才是我问得太急了。你放心，我一直都在。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我随叫随到。” 柳瑜也跟着笑了起来：“好，我记住了。到时候就算你不愿意听，我也会跟在你后面，一直说一直说，说到你烦死为止。” “噗……那你怕是得一直跟在我后面才行了，我还是比较有耐心的。” 气氛终于又变得轻松了不少，两个人也开心地继续往车场走。 “不过有一点你说得不对。” 季杨杨挑了挑眉：“什么不对？” “其实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挺开心的，也不算是强颜欢笑。” “真的？你和我在一起很开心？” 柳瑜看他那有些得意的小表情就觉得好笑，忍不住想调侃一下：“是啊是啊，你可是我们学校的男神啊。你这帅得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哪个女生跟你在一起会不开心啊。” 季杨杨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调侃，但也不恼，反而点头表示赞同。毕竟他对自己的外表确实是挺有自信的。本来他就是男神嘛。 “你这夸得就比较没创意了。你有本事说点我不知道的。” 看他这臭屁的样子，柳瑜真是既无奈又好笑：“季公子，我给你起个英文名？” “什么？” “季·纳西索斯·杨杨，你觉得怎么样？” “我可不是水仙花。我这不叫自恋，我这是自信，这叫自我认知清晰，懂吗？” “是是是，你帅你帅，你最帅了。” 第15章 先上车 车场离得不远，柳瑜和季杨杨没走多久就到了。 季杨杨看柳瑜的脚没什么事了，就兴致勃勃地要教她开车。刘铮准备亲自教，或者找个教练过来，却都被季杨杨拒绝了。 “舅舅，有我在，你还找什么教练啊？我自己教就可以了。” 柳瑜完全没接触过赛车，什么也不懂，只能听着季杨杨在一边讲面前那几辆车的区别，听得她云里雾里的。 “那么开赛车的第一步是什么呢？请柳瑜同学回答一下。” 柳瑜皱着眉想了半天，才略带迟疑地开口：“先……上车？” 季杨杨先是愣了一秒，随后就在一边笑个不停。 “你说得倒也没毛病，确实，不先上车也没法开车。” 接下来，季杨杨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柳瑜：“你记住，正确的第一步是先戴好护具，不管是真正的赛车还是玩玩，都得戴好护具。赛车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做好防护，免得受伤。 “安全帽、手套缺一不可。车上所有的杂物都得清空。座椅要调整好，安全带得勒紧。记住了吗？” “记住了。” 柳瑜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紧张了起来。不过此时季杨杨却突然笑了起来。 “真是个好学生。不过你也不用紧张，你现在还不能开车呢，你是新手，还是先用赛车模拟器多练练。” 所谓的赛车模拟器，其实和游戏厅里的赛车游戏有些类似，但是感受比起游戏可要真实多了。 刘铮为了提高体验感还特意连接了vr设备，这样教练在一边可以通过屏幕观察到学员开车的情况，而学员自己却不会被周围的人打扰，体验到更真实的赛车。。 对于像季杨杨这样已经有专业水准的人来说，这些东西是显得有些小儿科了。但对于柳瑜来说，这种效果已经足够让她心惊肉跳的了。 哪怕是模拟器，柳瑜也玩不好，总是要么在原地转圈圈，要么就是碰上弯道就直接开到墙上去了，把季杨杨逗得在旁边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柳瑜拿下设备，回过头一脸怨念地看着他：“季老师，你不是说要教我吗？嘲笑学生可不是什么好的教学方式？” “抱歉，你刚才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实在是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 柳瑜被他说得脸都红了，作势要走：“你要是不想教，那我就回去了。” “别啊，我错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季杨杨伸手把她按回到座位上，又拿过设备给她戴好。 柳瑜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赛道，又开始紧张起来。而这时，季杨杨的声音适时地在耳边响了起来。 “别怕，有我在。” 季杨杨的声音沉稳又温和，像是带着魔力，一下子就让柳瑜放松了不少。 “你先别着急出发，调整一下呼吸，别紧张。” “对，就是这样，别太着急，一开始先别追求速度，慢一点，稳一点。” “这里要踩点刹车，看好路，一点点转。” “很好，这个弯道你能过去，其他的弯道也一定没问题。” …… 刘铮本来还担心季杨杨这脾性压根没法，没想到他悄悄地进去观察了一下，却发现两个人练得还挺不错的。 季杨杨能这么耐着性子温柔地教人开车，这还是头一回？虽然他一直很喜欢赛车，但一直都是自己开，压根没兴趣指导别人的，惊得刘铮嘴都快合不上了。 看柳瑜的状态，虽然不算是什么天赋型选手，但作为新手能开成这样也算是还不错的了。当然，这也多亏了季杨杨教导有方。 很快，柳瑜就在季杨杨的指导下开完了一轮，一把设备摘下来就兴奋地和季杨杨击掌。 “我教得怎么样？”季杨杨有些得意，但眼神中却隐隐透着期待。 柳瑜看他那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明明就是在邀功求夸奖，却还要装酷保持形象。 不过季杨杨确实教得很好，柳瑜也承认这一点，对着他一顿猛夸，夸得季杨杨都快飘起来了。 “行啊你，杨杨，真没想到你这当教练当得还挺不错的啊。” 季杨杨这才发现刘铮过来了，开心地看着他：“舅舅，你看我带的学员，是不是还挺不错的？” “嗯，我刚看了，小瑜开得是挺好的。第一次玩能玩成这样，很不错了。怎么样，赛车好玩吗？” “嗯，好玩，很刺激。”柳瑜笑着点了点头。 “觉得好玩的话，你让杨杨以后多带带你，学习累了就来叔叔这儿放松放松。”刘铮自己也是赛车爱好者，要不然也也不会开这个车场。能多一个人喜欢赛车，他也很开心。 “谢谢叔叔。” “杨杨，那你自己今天玩吗？刚从意大利运过来两辆车，都调过了，要不要试试？” “真的？舅舅，你也太懂我了。”季杨杨一听有新车，眼睛都放光了。可刚准备去试试车，又想起来柳瑜这里还得要人带呢。 “你去，我先自己练一会儿。” “可……” “没关系的，让你这个高玩一直陪着我在新手村待着，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我先自己练一练，有问题再找你。” “行，那我先去了。” 季杨杨几乎是小跑着走的，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兴奋和激动。 “诶，杨杨，你等等我。”刘铮跟着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小瑜，你要是累了的话，那旁边有沙发，那边还有吃的有饮料，别客气，自己拿，我就先不陪你了啊。” 柳瑜点了点头，看着他们几步就到门口了，心里忍不住感叹，腿长可真好啊。 第16章 不！借！ 柳瑜又自己玩了一会儿就觉得累了，于是就去沙发上坐着休息，等季杨杨玩爽了，两个人一起回家。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男人，看起来25岁左右，戴着眼镜，手上还拿着几张纸和平板。 他在柳瑜附近坐下，随手把那几张纸放在茶几上，透过玻璃窗看着赛道，时不时地还低头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 柳瑜有些好奇，就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纸，是一份用德语写的资料。 男人注意到了柳瑜的目光，也微微偏过头好奇地打量着她。 柳瑜觉得自己刚才悄悄看人家的东西好像不太礼貌，就有些尴尬地对他笑了笑。正想和他道歉的时候，那男人却把资料直接递了过来。 “没关系，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就看。这反正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明明他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一说话却显得很活泼。 “谢谢你。”柳瑜还真就接过资料，认真地看了起来。反正季杨杨也没那么快结束，闲着也是闲着。 “你会德语？” “嗯，以前我爸妈教过我一些。不过这上面专业术语太多了，我只能靠猜。” “哪里看不懂？”他往柳瑜这边挪了挪，把头探过来，看着柳瑜手里的资料。 “比如这个，textur-appg。” “哦，这个是纹理映射，就是建模的时候……” 男人让柳瑜一边读一边翻译，碰到不会的他就在旁边补充和解释。 柳瑜本来以为会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有关赛车的资料，但看完以后才发现，这上面压根没写多少赛车相关的东西，反而是一些游戏相关的东西。 “可以啊你，德语学得挺好的，除了这些专业术语，其他部分翻译得都挺流畅的。” “谢谢夸奖。”翻译的时候可以学到很多自己没接触过的东西，柳瑜也挺开心的。 “你有空吗？我手头还有不少资料需要翻译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要不要试试？” “啊？”这话柳瑜属实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翻着玩玩，打发一下时间，可从来没想过要专门帮人翻译东西啊。 “这样，咱俩加个微信，你要是有时间有兴趣，随时联系我。”那男人也没管柳瑜同不同意，就已经自顾自地开始掏出手机准备开微信了。 “宋辰，你干嘛呢？” 刘铮和季杨杨刚进来，就看见柳瑜和宋辰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还准备加微信了。刘铮用力在宋辰的背上拍了一下，把他拍得往前趔趄了一下，也顾不上加微信了，直接转头开始对着刘铮龇牙咧嘴的。 “你没事少忽悠人家小姑娘。”刘铮看了一眼柳瑜，又看了一眼季杨杨，“宋辰，我可警告你，你祸害别的小姑娘也就算了，我们家小瑜你可不许动，听见没有？” “什么你家的？这小姑娘是你家亲戚啊？我怎么没见过？”宋辰一边说一边看向柳瑜。 “忽悠？祸害？”柳瑜本来觉得宋辰这人还挺好玩的，但现在……这人该不会是什么变态？ 柳瑜警觉地往季杨杨那边靠近，季杨杨一把拉过她，将她藏在了身后。宋辰挪了两步，想要越过季杨杨去看柳瑜，结果季杨杨也跟着动了一下，把他探究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杨杨，你跟我玩老鹰捉小鸡啊？不是，你至于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还能吃了她吗？” 季杨杨不说话，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宋辰，看得他有些心里发毛。 宋辰也挺懵的，他也没做什么坏事？他平时和季杨杨关系也还挺不错的，今天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被针对了？ 柳瑜在季杨杨身后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地问了一句：“这人到底是谁啊？” 季杨杨偏过头：“他叫宋辰，是这里的工程师。” 这下轮到柳瑜疑惑了，既然是这里的工程师，那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啊，不然刘铮也不可能雇佣他。 “他刚才对你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啊，就给我看了一些资料，我试着翻译了一下，然后他就问我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兴趣再翻译点其他东西。” “就这样？” “嗯，就这样，没别的了。” “你们看，我没做错什么？”宋辰一脸委屈地看着刘铮和季杨杨，这两个人今天是有什么毛病，把人当贼一样防。 “哦，合着你是想找个劳动力给你当翻译啊。你还没当上老板呢，就开始玩资本家那一套了？”刘铮调侃道。 宋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刚开始自己做项目，手头紧张，不太好请人嘛。但我也没说啊，该给的报酬我还是会给的，只不过可能得打个折。\" “不行，她没空。你找别人去。”柳瑜还没说话，季杨杨就已经斩钉截铁地帮她拒绝了。 “杨杨，你别这样嘛。她是你朋友是吗？你把她借我呗？这样，除了给她的报酬，你也可以跟我提条件。你那车想怎么调，你直接跟我说，我帮你……” 宋辰话还没说完呢，季杨杨就直接打断他了：“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什么条件都不行。不！借！” 刘铮听不下去了：“你小子别太离谱，小瑜是杨杨的同学，人家都高三了，哪有时间给你压榨啊？” “哦，高三了啊，准备学什么专业？” 柳瑜从季杨杨身后探出头：“室内设计。” 刚说完，季杨杨就把她按了回去：“你离这傻子远一点。” 宋辰好像完全不在意季杨杨骂他傻子似的：“哦，学设计好啊。你想学设计的，那你对色彩搭配一定很在行？我这儿有几个问题……” 宋辰说着就要绕过季杨杨去和柳瑜说话，季杨杨直接伸手把他挡了回去。 “都说了，她高三了，没空。你别缠着她。” “那要不先加个微信，等有空了再联系也行啊。” “那也不行。”季杨杨看向刘铮，“舅，太晚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季杨杨直接就拉着柳瑜直接走了，走之前还对着宋辰翻了个白眼。 柳瑜还处在懵逼的状态，走的时候还回过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同样懵逼的宋辰。季杨杨看她回头了，直接拉着她小跑着出去了。 第17章 喜欢你 出租车上。 季杨杨看起来还是有些不高兴。 “你很讨厌那个宋辰吗？他真的会经常骗女孩子吗？”柳瑜试探性地问道。 季杨杨立马警惕起来：“怎么？你对他感兴趣？” “不是啊，我只是看你还在不高兴，一时好奇，问问而已。” 季杨杨盯着柳瑜看了一会儿，试图分辨出柳瑜的真正意图。而柳瑜似乎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季杨杨没回答，她也没再追问。 季杨杨这才松了口气，开口解释：“其实宋辰也不是什么坏人，他没有恶意的。他是个很纯粹很简单的人，一直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都在研究赛车和游戏。他除了我舅这边的工作，还自己弄了个游戏工作室。他说是想让你帮忙翻译，那应该就只是这样。” “那你和刘叔叔为什么不让我跟他接触呢？听你这么说，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啊。” “他确实不是什么坏人，可是他确实是会惹女孩子伤心啊。他本人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却偏偏长了张还不错的脸，性格又天真热情，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总是会有女生会被他吸引，他说什么都听。他这人又傻，压根察觉不到，也不在乎人家的想法，所以那些女孩子到最后总是会很伤心的。” “所以你和刘叔叔是怕我也和她们一样，喜欢上宋辰，最后爱而不得伤心到无法自拔？” 反应过来的柳瑜觉得这事很荒谬。这理由可比原先设想的宋辰是变态还让人震惊。毕竟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如果是担心这个，那大可不必啊。你不也是总能吸引很多女孩子，但她们总是追求无果，伤心离去嘛。你长得还比宋辰好看，咱俩在一起的时间也更多，要说喜欢，我也是先喜欢你，要防止我为情所困的话，我首先应该远离的人也不是宋辰，而是你？” 柳瑜越想越觉得好笑，刘铮和季杨杨真是太杞人忧天了。但她却没发现，她的话在季杨杨听来确是另一种感受。 季杨杨一直没说话，柳瑜觉得有些不对劲，偏头看向他，却发现季杨杨也在看着自己。他微张着嘴，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惊喜和紧张。车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柳瑜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对，脸一下就红了。 出租车在大街上飞驰，光影飞速掠过，让柳瑜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不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她却不敢再和季杨杨对视了。 她慌乱地想要解释，说出来的话确是磕磕绊绊的。 “我……那个……我不是……我只是在说概率问题而已，我……我没有……” 季杨杨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听见声音的柳瑜忍不住又一次看向他，却在两个人眼神接触的那一瞬间，又惊慌地转过了头。 季杨杨看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也转过了头，眼睛却悄悄地通过车窗继续观察着她。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带着各自的小心思，就这么回到了小区门口。刚才的事让柳瑜羞得想快点下车，可等车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又觉得这条路太短了。 下了车，刚才的气氛似乎被夜风吹散了不少。 柳瑜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发现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糟糕，都这么晚了。你爸妈该生气了？” “是啊，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和他们打招呼了，我妈给我和我舅打了十几个电话，估计我爸现在已经气疯了。” “他们会不会骂你啊？要不我陪你回去解释一下？” “你陪我回去只会让他们更生气。” 高三的家长本来就草木皆兵。这两个人跑出去玩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这怕是想不让人误会都难。真被季胜利看到了，那还不得审问他俩到半夜啊。 两个人小跑着进了单元门。 今天原本是季家一家三口第一次在新家吃晚饭。刘静从五点就开始布置家里还有买菜做饭了，季胜利也特意去买了花。夫妻俩兴高采烈，满怀期待地在家等了季杨杨五个多小时，电话也没人接，微信也没人回。两个人越等越着急，越等越失望，越等越生气。 季杨杨也知道今天得事是自己不对，也怕爸妈着急，本来想着回去以后好好道个歉的，却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被季胜利一顿痛骂。 刘静倒是没说什么，但季胜利不仅否定了季杨杨的理想，还连带着把刘铮也给骂了一顿。 刘铮是季杨杨最尊敬和亲近的人，这下可把他给气坏了，和季胜利大吵了一架。要不是刘静拦着，这父子俩怕是还得打一架。 季杨杨气得回到房间，拒绝再和父母沟通。季胜利也和疯了似的一边大吼大叫，一边把刘静布置的气球一个一个全都捏爆了，气冲冲地摔了门回到了房间，留下刘静一个人在客厅里暗自神伤。 一家三口，虽然都在家，却待在了不同的地方，每个人都不开心。 季杨杨忍不住给柳瑜发了条微信：“他们还不如不回来呢。自从他们回来，我就没有一天是自在的。” 第18章 安慰完小的还得安慰老的 柳瑜本来就在担心季杨杨会不会挨骂，刚想问问他，就收到了季杨杨的吐槽。 她叹了口气，看来是不用问了，这绝对是吵得很凶了。昨天才感觉他们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点呢，唉…… 季杨杨和柳瑜说了一下刚才季胜利说的那些话，柳瑜听得也有些生气，忍不住替季杨杨打抱不平。 季胜利压根没看过季杨杨开车时候的样子，他根本不知道季杨杨在这方面的天赋，就直接全盘否定他的理想。明明昨天季杨杨才告诉过他，自己想成为一个赛车手的，今天就说他开车是不务正业是瞎混。 刘铮他们把季杨杨带大也不容易，又得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还得在他对父母产生负面情绪的时候安慰排解。如果不是刘铮一直陪着季杨杨，他有钱有势却没有父母管教，说不定早长歪，变成反面典型了。季胜利这几年在季杨杨的成长和教育上没出过一份力，他有什么资格骂刘铮啊？ 也难怪季杨杨生气，但这种时候，柳瑜也不好跟着骂人来拱火，只能想办法找别的角度来安慰了。 “别生气了，反正明天就开学了。以后大部分的时间你都得在学校待着，白天也见不着你爸。回家以后不想看见他的话就自己回房间待着呗。” “也是，反正再忍一年，我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们了。实在不行，我就不管他们，自己去租房，反正我都成年了。” “嗯。你饿不饿？”柳瑜试图转移话题，让季杨杨别再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件事上。 “你这么一问，还真有点。本来想带你去吃宵夜的，但是太晚了，下次。” “等我十分钟。” “你要干嘛？”季杨杨好奇地问了一句，然而那边却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回应，他猜柳瑜应该是去洗漱了。 季杨杨想出去随便拿点零食凑合两口，又怕出去之后再看见季胜利，就打算干脆不吃了。等一会儿季胜利和刘静都睡了，他再出去洗漱。 又过了几分钟，手机上弹出来一条消息 柳瑜：“您的外卖已送达，祝您用餐愉快~” 配图是一张从柳瑜房间窗户俯拍的照片。 季杨杨惊了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打开窗户一看，一个饭盒被一根绳子绑着，越过二楼，静悄悄地垂在他的窗外。 他把饭盒拿进房间，刚一打开，一股香味就迅速地钻进了他的鼻腔，引得他口水都快下来了。 饭盒里有一个牛肉饼，还有一碗番茄蛋汤。都是很常见很简单的菜肴，却让季杨杨心头一暖。 他拿起肉饼咬了一口，面皮酥脆，油香四溢，内里鲜嫩多汁，咸香微辣。番茄汤也是酸甜可口，还十分开胃。 这时候手机又弹出来一条消息。 柳瑜：“你要是怕出去洗碗会碰见你爸，就把饭盒绑回到绳子上。” 季杨杨笑着拿过手机回复：“这家店铺不仅东西好吃，老板的服务也特别周到，必须好评。五星是打分机制的上限，却不是我想给的分数上限。感谢老板。” “哈哈哈哈哈哈……不客气，好吃您常来~” “这些都是你刚刚十分钟之内做的？你这手速挺快啊。” “肉饼是之前做好冷冻的，我刚才只是热了一下。番茄汤是刚做的。” “真的很好吃，比饭店的好吃。你这安慰人的方式挺特别啊，我觉得可以多来几次。” 季杨杨说着又吃了几口。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柳瑜这厨艺去学室内设计师可太浪费了，这要是去开餐厅，绝对能开出全国连锁店来。吃完了以后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做，但希望不是为了安慰你做的。” 柳瑜的贴心让季杨杨有些感动。虽然他并不喜欢住在书香雅苑，但能和她成为邻居和朋友，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柳瑜，谢谢你。” “一顿饭而已，就当是你今天教我赛车的学费啦。” 季杨杨吃完东西洗漱完就去睡了。本来以为今天会因为生气而睡不着觉的，但是被柳瑜一顿安慰，倒是睡得挺香。 柳瑜可就没那么容易睡着了。倒也不是失眠什么的，主要是她在收饭盒的时候往楼下瞥了一眼。本来这个点应该已经没人了，但她却看见楼下长椅上坐着个大叔。定睛一看，这不是季胜利吗？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坐着，看来是被季杨杨给气得不行，睡不着觉，跑出去透气的。 本来柳瑜也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她打开饭盒一看，饭盒不仅洗干净了，里面还放了一束小花和一张字条。 “抱歉，没什么能当回礼的。谢谢你，有你这个朋友，真好。——季杨杨” 这花一看就是花店在包花的时候拿来当配饰用的，估计是季胜利或者刘静买的花，季杨杨从那上面薅下来的。 柳瑜想象着季杨杨吃完东西以后纠结该送什么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昨天她全程参与了季杨杨家的布置和整理，她知道他那儿压根就没什么可以拿来送人的东西。没把玩具赛车拆了装饭盒里送上来就算不错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季胜利，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这闲事还是得试着管一管的。毕竟她已经真心把季杨杨当朋友了，总不能看着朋友一直和家人要么冷战要么吵架。那样的话，他高三这一年不得疯掉啊？ 柳瑜翻了半天找了个超市的购物袋出来，随便装了点零食和饮料下了楼，从单元门出去以后，又偷偷地绕了一圈，假装自己刚从小区外面回来。 “季叔叔，您怎么在这儿？” 季胜利正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呢，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杨杨的同学？我记得是叫柳瑜，昨天来帮我们搬家的对？” 柳瑜点了点头：“季叔叔，您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一个人坐在这里啊？” “还不是因为……”季胜利总觉得和儿子吵架这事说出来有点丢人，“唉……算了，还是不说了。诶，你怎么这么晚了也还没回家，一个人在外面瞎晃荡呢？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外面走多危险啊。” 柳瑜晃了晃手上的购物袋：“我饿了，出去买了点夜宵。” “这么晚了出去太危险了嘛，你爸妈怎么也不给你做点吃的，还让你一个人出去呢？” 柳瑜有些哭笑不得，这季区长工作上养成的习惯怕是改不了了，这就要开始批评人了。不过柳瑜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所以不仅没有感到厌烦，反而觉得有些温暖和亲切。 但是再让他批评下去，恐怕她今天就白下楼了。于是她赶忙坐下，还从袋子里拿了一些吃的出来硬塞到了他手里。 “见者有份，咱俩一起吃。” 季胜利低头一看，发现柳瑜塞过来的是一包黄瓜味的薯片。他突然又叹了口气。 “唉……” “您怎么了？” “杨杨小时候最喜欢吃这种口味的薯片了。” 第19章 他不爱吃黄瓜味的薯片了 柳瑜愣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您这爱儿子的一面能不能别表现给我这么个外人看啊，您在儿子面前倒是好好表现一下啊。 唉……这对父子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却都那么傲娇，都不愿意好好说话，真是没谁了。 “季叔叔，您这是又和杨杨闹矛盾了？” “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的吗？” “没有，我猜的。” 柳瑜心虚了一下，毕竟季杨杨和季胜利今天吵架的原因就是他回家那么晚还没和家里报备。总不能告诉他，她今天一直都和季杨杨在一起，所以什么都知道。 “唉……我都不知道我们这父子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来季胜利也需要宣泄情绪，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接下来，他也顾不得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了，把今天的事还有他和刘静这几年在外工作的艰辛全都吐槽了一遍。 季胜利年轻的时候想着得多为百姓干点实事，所以一直在中国各地辗转，可以说是哪里艰苦去哪里，哪里需要人，他就奔向哪里。 他总觉得，孩子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陪伴他。却没想到，孩子成长得太快了，一眨眼就似乎不再需要他了。 现在季杨杨高三了，原本他以为这时候回来，可以陪伴他度过这人生最关键的一年，却没想到季杨杨根本就不欢迎他们回来。尤其是对他，他实在是不明白儿子对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抵触情绪。 “小瑜啊，你和杨杨是同学，你们关系好，你帮我分析分析，杨杨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排斥我们呢？” 柳瑜看着季胜利微微驼着背，垂着头，和之前在学校演讲的那个季区长判若两人。 从他刚才的话里，她能感受到其实他也很不容易。在外工作的那些年，他也很思念季杨杨。只是有些事情，终究难以两全。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爸妈，明明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却总是找借口不来看自己。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客套疏离地说上几句话就挂了。 柳瑜抬起头看着茫茫夜色，像是在对季胜利说，又像是在对远方的父母说：“季叔叔，您知道吗，杨杨他已经不爱吃黄瓜味的薯片了……” 她的爸妈也会想她吗？ 在一家人没有团聚的日子里，他们在做什么呢？ 他们还记得她爱吃什么，记得她想做什么吗？ 季胜利不明白柳瑜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长大了，口味变了？” “您等了他五个小时，您就已经气成这样了，可他等了您六年啊。六年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可不只是一个人的口味啊……” “在他生病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您不在。在他遇到困难需要人答疑解惑的时候，您不在。在他发现自己有赛车天赋想要和人分享喜悦的时候，您也不在。 “每次他想您了，给您打电话的时候，您是不是都在工作？节假日他满心欢喜在家门口望眼欲穿的时候，您是不是也都因为工作回不来？我听杨杨说，甚至在他奶奶过世的时候，您也没有回来，对吗？” 季胜利的手颤抖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没能送母亲最后一程，这也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别说季杨杨了，他自己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柳瑜看到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往他心里捅刀子，可是有些话，总得说清楚。 “季叔叔，我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国老百姓，我很高兴能有您这样的人，一直在努力为我们奔波。我相信，在您舍弃了小家的这些年里，一定做了很多事，让无数的小家能够团圆。但是我作为杨杨的朋友，我和他站在同一立场，我不认为他对您的态度有什么问题，也不认为您有资格指责他，甚至指责刘叔叔他们。 “您或许不知道，我和杨杨其实是返校日，也就是誓师大会的前一天才认识的。可我们才认识了这么几天，我对他的了解或许就已经比您还要多了。可您作为父亲，您真的有好好了解过他，关心过他吗？ “不，小瑜，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关心他，也想要好好了解他，可他完全不给我机会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是您的潜意识里觉得他还会一直停留在原地，觉得他应该还是小时候的他。其实他有试着放下芥蒂，接受您和刘静阿姨，让你们了解自己的。所以他才会主动帮忙搬家，会告诉你们自己的理想。 “可是您是怎么做的呢？您连他开车时候的样子都没看过，就觉得他不可能像韩寒那样。您真的有在努力地去了解您的儿子吗？要了解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从他最亲近，最喜欢的人和事入手，这么简单的道理，您这个级别的人物，难道还需要我一个高中生来提醒吗？” 季胜利恍然大悟。是啊，他回来了这么多天，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儿子明明说过自己喜欢赛车，他也知道儿子最亲近的人就是舅舅，他嘴上说想要了解儿子，却否定了赛车，也否定了他的舅舅。 他看过季杨杨的作业，看过他的试卷和成绩单，却从来没想过去了解赛车，也没想过去找刘铮了解现在的杨杨。 季胜利沉思了一会儿，脸上逐渐展开笑容。 “小瑜，真的太谢谢你了，之前是我犯糊涂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瑜笑着摇了摇头：“您不过是当局者迷而已。刚才有些话，我可能说得有点过分了，您别往心里去。” “不，你说的话没错，我应该全都记下来，好好思考才对。” “您不介意就行。”柳瑜站了起来，既然任务完成了，那也该回家睡觉了。 季胜利也跟着起身：“我听你的，从明天开始，我一定要好好了解杨杨。明天我先给他做个早饭，先从了解他的口味变化开始……” 柳瑜一边听着季胜利在那儿计划着这个那个的，一边进了单元楼。本来以为季胜利说完就会回自己家，一回头却发现他竟然跟着自己走到了电梯口。 “季叔叔，您不回家吗？”柳瑜疑惑，这早餐计划就不用找她讨论了。 “当然回啊，但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先看你进家门了我再下来。” 柳瑜心头一暖，同时也有些无奈。刚才季杨杨也是，虽然着急回家，但还是坚持要先把自己送上楼。这父子俩的脾气可真是……一看就是亲生的。 第20章 普通的早饭 第二天就是高三正式开学了。柳瑜昨天晚上睡得晚，今天差点就起不来了。 着急忙慌地跑下楼，正好碰上季杨杨也出门了。 “早。”季杨杨主动打了个招呼。 “早~”柳瑜想起来昨天晚上季胜利说要给季杨杨做早饭，突然有些好奇。 “你吃早饭了吗？” “没呢。没胃口，不想吃。” 季胜利今天确实是做早饭了，但季杨杨一看早饭是他做的，就更不想吃了。 柳瑜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还有气。季胜利已经开始努力了，柳瑜心想那自己就好人做到底。 “唉……”柳瑜故意大声地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季杨杨关切地看着她。 “那倒不是，我就是有点饿了。”柳瑜有些夸张地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其实，我昨天给你的夜宵，我原本是拿来当早饭的。可是你把它们吃了，我的早饭就没了。” 季杨杨看着柳瑜那蹩脚的演技哭笑不得：“不就是一顿早饭嘛，不至于一大早地就给我飙演技。你直接说你想吃什么呗，我给你买。” 柳瑜摇了摇头：“可我现在就很饿了，再不吃饭就要低血糖了。早饭摊离得太远了，我怕是坚持不住了。你家肯定有吃的？你回去给我拿点呗？” 柳瑜看季杨杨还在犹豫，干脆拽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开始撒娇：“季少爷，季公子，季大善人，您看小的都饿成这样了，拜托，您就当是积德行善了行吗？” 季杨杨被她逗笑了，明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但也还是配合着同意了：“行行行，你在这里等我，正好我回家拿个水杯。” 柳瑜瞬间不演了，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多谢季公子。” 季杨杨挑了挑眉：“嗯？低血糖？” “咳，我这不是被您的善举感动得都忘记自己低血糖了嘛。”柳瑜说着就把季杨杨转过去，还往前推了他一下，“你快去，一会儿该迟到了。” 季杨杨原本郁闷的心情被柳瑜这么一闹瞬间好了一大半。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季胜利和刘静正在吃早饭。两个人没察觉到儿子回来了，还在讨论着以后该怎么改变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方式，平衡事业与家庭，还回忆了一下过去。 季杨杨躲在角落里听了一会儿，原本对父母冰封的心似乎也逐渐温暖了起来。 有句话说，内心很苦的人，其实只需要一丝甜就可以填满。或许季杨杨所需要的其实也不过就是这样普通的家庭日常。 他从角落里走出来，刘静看见他回来了有些惊讶：“杨杨，你怎么回来了？” “我水杯忘拿了。” 趁着季杨杨进厨房拿水杯的时候，刘静和季胜利赶紧给他拿了面包和煎蛋当早饭。好笑的是，季胜利明明很关心儿子，生怕他不吃早饭会不舒服，却还是觉得抹不开面，傲娇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杨杨，这个拿着路上吃。早饭不吃身体顶不住的。”刘静说着把面包塞给了季杨杨，又指了指季杨杨手里的水杯：“你爸早上起来给你泡的茶。” “谢谢。”季杨杨还是有点别扭，但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他说话的语气已经软了很多了，“妈，能再给我拿一份早饭吗？我给柳瑜带一份。” “当然可以啦。”刘静快步走到客厅，又拿了一份给他。 等季杨杨再一次出门之后，刘静走到季胜利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儿子刚才跟你说谢谢呢。” 季胜利也觉得有些欣慰。他知道，要让儿子说出这句谢谢有多不容易。 当季杨杨回来的时候，柳瑜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看蚂蚁。季杨杨走过去，把面包递给了她。 “给你，你的早饭。我先声明，这是我爸做的，味道我可没法保证。” 季杨杨平时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看着就是浑身上下写满了生人勿近。可现在整个人看着都柔和了不少。 柳瑜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季胜利应该是开了个好头。 “我看你心情挺好的啊，那这早饭的味道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哪有，就是很普通的面包加煎蛋而已，和你的厨艺可没法比。”季杨杨嘴上这么说，却拿起面包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柳瑜在旁边捏着面包，却一直没吃。她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做法了。这早饭倒是不难吃，但问题是，她其实已经吃过早饭了，而且吃得还不少，现在这面包她是真的很难再塞进胃里了，又不好就这么浪费了，唉…… 正当柳瑜暗自叫苦的时候，季杨杨突然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你今天突然让我回去拿早饭，该不会是知道这早饭是我爸做的，所以故意让我回去拿的？” “啊？你刚才说什么？”柳瑜正在很认真地思考这面包该怎么办，压根没听清季杨杨说了什么。 “算了，没什么。”季杨杨也不再追问了，不管柳瑜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她也没坏心，而且现在的结果也确实没什么不好的。 他看柳瑜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手里的面包，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它拿了回来：“吃不下就别勉强自己吃了。正好我这一份也吃不饱呢。” 第21章 分班考进冲刺班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老师突然说要分班考，这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学校会将这次考试的成绩作为分班依据，将学生们分为一个冲刺班，三个平行班和一个基础班。 柳瑜的成绩一直都挺不错的，虽然不及英子每次都第一，但也没掉出过前十。而且她的爸妈现在压根就不怎么管她，所以她也没什么压力。 不过在拿到语文试卷，看见那作文题目的时候，她还是惊了一下。 “以‘亲情’为题，写一件和爸妈之间令自己觉得感动的事。” 柳瑜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写。毕竟她都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和父母之间有什么感动的事了，她甚至快要记不起来上一次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好在作文这种东西，哪怕瞎编也没关系，只要不是太离谱，总能给点分的。 而隔壁考场的季杨杨也是一样，提起笔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该写什么。如果题目没有限定非得是和父母之间的事，他倒还能写一写和舅舅或者姥姥姥爷之间的事。可偏偏题目出的是他压根没怎么相处过的父母。 本身也不是很在乎考试的季杨杨，直接拿出铅笔，在卷子上画了辆赛车。50分，直接就这么没了。 中午当他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看见柳瑜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因为作文题目而不开心了。毕竟一向爱吃的她，竟然沉默着坐在那儿拿筷子扒拉了半天的饭粒，却一粒也没往嘴里送。 “吃鸡翅吗？” “你来啦。”见有人跟自己说话，柳瑜这才强打起精神吃饭，“吃。我刚才都没看见有鸡翅呢。” “那你多吃点，这几个都给你。”季杨杨说着，把鸡翅全都夹到了柳瑜碗里。 经过了暑假那段时间的相处，柳瑜似乎都已经习惯季杨杨时不时地投喂了，也不跟他客气，夹起一个鸡翅就开始啃。 季杨杨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你看那儿，我们班新来的，福建来的插班生，叫林磊儿。他是方一凡的表弟，好像是个天才。” 柳瑜回头看去，方一凡、乔英子和黄芷陶正围坐在一起吃饭。他们中间还坐着一个她之前没见过的人，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也不太爱说话，全程就低着头只管自己吃饭，人家和他说话，他才抬起头回应一下，似乎也不太敢和人直接对视。 “长相上和方一凡确实有点像诶，不过性格气质上完全不一样。” “学习也是完全不一样。他表弟刚来就解出了陈奇怪给我们出的难题呢。至于性格……”季杨杨看了一眼柳瑜，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林磊儿，突然笑出了声。 “性格怎么了？” “性格上，我倒是觉得他和你有点像。” “什么意思？” “你俩都是一看就是乖宝宝啊，从小到大学习都不错，又可爱又听话，特别讨人喜欢的那种啊。” “我没有这么畏畏缩缩的。” “那倒是，你比他活泼。” 高三和高一高二不一样的，除了有分班考之外，还多了个晚自习。 下了课，柳瑜刚回到家，才坐了一会儿，就收到了季杨杨的吐槽。 “我爸可真搞笑。我舅给我买的头盔和手套，竟然被他当做了谈判筹码，还得我考试考好了才能给我。” 柳瑜无语了，就季胜利这工作性质，按理说应该挺会说话的啊，怎么面对儿子的时候就跟个傻子一样啊。早上才好一点，晚上又闹矛盾了。 “或许你爸只是想鼓励你，让你重视这次考试，只不过不太会说话。” “可得了，他在乎的不是我的成绩，而是他的面子。他竟然对我说什么季胜利的儿子绝不允许进慢班。有什么了不起的，搞得好像谁稀罕当他儿子似的。” 这下柳瑜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她都想下楼把季胜利拉出来给他暴揍一顿了。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就扮演个沉默寡言的父亲得了，让刘静去和儿子谈不好吗？ 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准备故技重施。 季杨杨在书桌前坐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情烦躁得很。就在这时，柳瑜突然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 “芒果椰奶冻，你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了。”柳瑜用勺子舀起一块，在镜头前晃了晃，亮晶晶的奶冻里还混合着橙黄的果肉，看起来十分诱人。 季杨杨向外一看，果然一个饭盒正落在他的窗台上。他赶紧跑过去把它拿了进来。 “你该不会是打算每次我和我爸闹矛盾都给我做好吃的？要是这样的话，以后我得多找点借口和他吵架了。” 季杨杨打开饭盒，往嘴里塞了块奶冻，瞬间浓郁的椰奶的香味和芒果的甜味就在他的嘴里蔓延开来。 “还是别了。你和你爸吵架也太频繁了，真的吵一次就得做饭安慰你一次的话，那我这一天得做五顿饭了。而且二楼也空了一个暑假了，我估计很快就要租出去了，到时候就不能这样投喂你了。” 等两个人品尝完了美食，两个人的电话也没挂，就这样放在一边开始复习。 虽然不是真的在身边，但有人陪着自己总能开心点。平静下来的季杨杨复习起来也认真了很多，碰到不懂的还能直接问柳瑜。 不过其实分班考再怎么重视也就那样了。就算临时抱佛脚，晚上熬夜学习，一晚上的时间也提高不了几分，大多数人还是寄希望于自己运气能好一点，选择题能多蒙对几题。 等第二天的考试也全部结束，不管考得怎么样，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次考试，林磊儿一来就直接占据了榜首，英子终于跌下了年级第一的神坛，屈居第二。黄芷陶第三，柳瑜14，王一笛28。几个人一起进了冲刺班。 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方一凡和季杨杨这次竟然直接垫底。两个难兄难弟，分别当了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他们俩虽然成绩一直不太好，但垫底还是头一回。 第22章 英子SOS 总算熬到了周末，柳瑜却不能睡懒觉，反而一大早就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小瑜，你快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电话刚接通，英子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听起来很急切，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柳瑜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开了免提，把手机放一边，接着就一边接电话一边赶紧开始穿衣服。 “发生什么事了？有危险吗？要不要报警啊？” “不不不，不用报警，这事儿警察管不了，我也没有危险。” 听到英子没有危险，柳瑜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没事就好。那你说让我救你又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是天文馆的志愿者嘛。今天天文馆有嫦娥探月工程的专题讲座，我好不容易才被选上来做专题讲解员的，我都准备了两个星期了，可是我妈非不让我来，说是影响学习。 “我把这事告诉我爸，我爸说让我放心参加，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呢，结果就是先斩后奏，偷偷地把我带到天文馆来，然后再想办法拦住我妈。 “可我妈哪有那么好对付啊。我估计她一会儿就要发现我不在家，马上就要赶来天文馆了。按照我妈那个脾气，我爸压根拦不住她的。到时候就算我已经在台上了，她都非得把我给薅下去不可。” 电话那头的英子听起来都快哭出来了。柳瑜也跟着着急起来。 “所以你是想让我趁着现在你妈还没出门，先去帮你拖延一下时间是吗？” “对，可以吗？” “你需要多久？” “一个小时。” “好，我现在就去你家堵你妈。我也不太确定能帮你拖延多久，我只能尽力。” “我明白。你能拖多久是多久。” 柳瑜急匆匆地挂了电话，也来不及思考什么策略了，随便抓起一套物理卷子就冲出了家门。 等她赶到英子家里的时候，宋倩刚做好早饭，还没发现英子已经不在家了。 “小瑜，这大周末的，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找我有事吗？” “宋老师，早上好。您现在有时间吗？我这有些题不太会，能麻烦您给我看看吗？” “可以可以，快进来。我做饭呢，你稍等哦。” 宋倩把柳瑜迎进门后，一边盛早饭，一边喊英子起床。她没听见英子的回应，还以为她还在睡懒觉，就准备直接进房间把她叫起来。 “宋老师！” 柳瑜一看她走向英子的房间，吓得她赶紧喊了一声。 “怎么了？”宋倩也吓了一跳。 “没、没事。我就是想问问，您家早饭吃的什么呀？要是有多余的，能给我来一份吗？刚刚认真做题不觉得饿，现在闻着香味了，突然觉得好饿。”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当然可以啦。”宋倩笑着走回厨房去了。 就像季杨杨说的，柳瑜一直是个乖宝宝。做这种事对她来说难度可太大了，慌得她心脏狂跳。她看见宋倩进厨房了，赶紧掏出手机求救。 “杨杨，你在家吗？在的话来一下英子家，我要死了，救命！” 消息刚发出去，宋倩就端着碗粥从厨房出来了，吓得她手机差点飞出去，幸好宋倩的注意力在粥上，没察觉到柳瑜的异常。 “来，你尝尝这粥。刚煮好的，小心烫。” “好嘞，谢谢宋老师。” 柳瑜现在内心慌得一批，下意识地就直接照着宋倩说的话去做了。她说让柳瑜尝尝粥，柳瑜真就直接拿起勺子把粥往嘴里送，烫得她又直接吐出来了。 “没事？刚说完让你小心烫呢。”宋倩赶紧给柳瑜倒了杯冷水，让她含在嘴里。 “来，让我看看。”宋倩示意柳瑜张大嘴，仔细看了一下柳瑜的舌头，“还好还好，没起泡。你看你，饿了也不能喝得这么急啊。” “我这不是想赶紧把早饭吃了，好赶紧让您帮我看卷子嘛。” “傻孩子，学习的事又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你慢慢吃，要是不够的话厨房还有呢。” 柳瑜表面：微笑点头，继续喝粥。 内心疯狂os：“学习的事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您这话去和英子说啊！季杨杨到底看到我的求救信号了没啊？再不来我就要撑不住了啊。要不然假装这粥太烫了，或者我太饿了，在这里吃早饭吃它个一小时。啊啊啊……拖延时间怎么拖啊？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 趁着柳瑜喝粥的空档，宋倩又想去叫英子起床，惊得柳瑜再一次叫住了她。 “不是，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老一惊一乍的？这一大早的，我魂儿都要被你吓没了。” “抱歉，宋老师，我今天可能有点亢奋了。” 柳瑜尴尬地放下粥，把试卷摊开给宋倩看。 “您看这道大题，这个我不太会。” 宋倩接过卷子一看，这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特别难的题，但是出题人比较刁钻，这题里埋了几个陷阱，所以很容易出错。 宋倩很有耐心地帮柳瑜拆解题目，但是又没有直接告诉她答案，反而是引导她一步一步地自己去思考，帮她理清解题思路。 不得不说宋倩真的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讲题讲得逻辑清晰，深入浅出。即便是柳瑜压根不是来答疑的，也还是能听进去她的讲解。 宋倩给柳瑜递了支笔：“你先自己试着做做看，我一会儿再帮你看看写得对不对。” 柳瑜一开始答题，就几乎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宋倩的手已经放在英子房间门的门把手上了。 在柳瑜喊她的同时，宋倩打开了房间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第23章 任务完成，再去游戏厅 季杨杨看到了微信，也是瞬间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他给她回消息却没收到任何回复，于是只能一边着急地换衣服出门，一边一遍遍地给她打电话。 “还给我玩儿先斩后奏。今天我必须得把英子从天文馆揪回来。”宋倩一边说一边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宋老师，您干嘛非得给英子那么大的压力呢？您刚才不也说了，学习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嘛。” 宋倩此时已经完全听不进去柳瑜的话了，她直接把柳瑜的卷子和手机塞回到她怀里，又把她推出了门， 柳瑜急得跟在她身后，可等电梯到了，宋倩却把她拦在了外面。 “小瑜，我知道肯定是英子让你这么干的，你也是为了帮朋友，我不怪你。但你要是再来阻拦我，我可就真生气了。” 柳瑜没办法，只能等下一趟电梯。电梯门一打开，她就往外冲，直接撞进了季杨杨怀里。 季杨杨一直在担心柳瑜出了什么事，此时此刻看见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啊？” 柳瑜也顾不上这些了，拉着季杨杨就往外跑。 “你先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得赶紧追上宋老师。” 可惜等他们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宋倩上了出租车。两条腿怎么也不可能追得上四个轮子。 柳瑜喘着粗气，懊恼地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这才过了半小时不到。宋倩这会儿打车过去，说不定等她到天文馆的时候，英子还没讲解完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季杨杨一边问一边赶紧拦下了另一辆出租车。 车上，柳瑜给他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季杨杨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着急。 “没事，你先别急，我看了一下导航，前面正堵车呢，宋老师应该不会那么快到天文馆的。再说了，英子她爸爸不也在天文馆等着嘛，应该能拖延一阵子的。” “可英子说，她爸爸拦不住宋老师的。” 这时候季杨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犹豫着掏出手机：“我妈就在天文馆工作呢，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看她能不能帮上忙？” “好啊好啊，你赶紧的，晚了我就怕来不及了。” 刘静看见来电显示喜出望外，儿子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的。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她让他们俩放心，她绝对不会让这次讲解出现任何状况。 在得到了刘静的保证以后，柳瑜这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我应该早点找你商量的。早知道刘静阿姨在天文馆，我就不去跟宋老师演戏了。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手都还有点抖呢。”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嘛。放心，有我妈在，不会有事的。” 就像是要给儿子的话作证似的，刘静突然就给季杨杨打了个视频电话。电话接通，季杨杨却没在屏幕里看见刘静，反而看见了英子。 “杨杨，小瑜，你们放心，英子已经上台了。” 季杨杨把手机往旁边伸了伸，柳瑜把头凑了过来，两个人直接在车上看英子在台上讲解。 英子讲解得很好，现场掌声不断。就在两个人都以为这次讲解可以就这么平安度过的时候，手机的角度突然变了，镜头里先是出现了宋倩，随后乔卫东也跟了进来。 台上英子的讲解也瞬间停了下来。直到刘静走过去，拉住了宋倩，英子这才继续讲解。 出租车上的两个人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刘静一个拉不住，宋倩就冲到台上去了。 好在刘静在让宋倩和乔卫东坐下来之后，再一次把镜头对准了英子，他们很快就又看见英子出现在了屏幕上。 看见英子顺利地完成了讲解，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现在任务也完成了，咱俩就没必要追着去天文馆了？” “也是，那我们去哪儿？回家吗？” “都出门了，这么早回去干嘛？咱去游戏厅呗，打会儿游戏，再吃个饭？” “也行。” 这次两个人到了游戏厅，换了游戏币就直奔赛车游戏。 经过之前在车场的练习，柳瑜这次玩得明显比之前要好多了。虽然也没怎么赢，但起码能顺利地把车开到终点了。 换季杨杨玩的时候，又和之前一样，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群人围观。一圈又一圈的小迷妹围在他身边，甚至把柳瑜都给挤到后排去了。 柳瑜倒是不介意站远一点，但季杨杨再一次赢了游戏的时候，刚想回头和她击掌，却发现她离自己老远，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柳瑜看了看前排的小迷妹，无奈地耸了耸肩。 季杨杨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把柳瑜挤到后排去的几个女生，直接穿过她们，把柳瑜重新拉回到前排，让她在自己旁边站好。 “老师在教学的时候你也不知道凑近一些，你站那么远能看得清操作吗？” 柳瑜哭笑不得：“是是是，我错了。老师您快接着示范。” 季杨杨这才又笑着坐了回去：“那你可得看好了。” 季杨杨转过头盯着屏幕，表情变得认真。柳瑜乖巧地站在一边，看着他再一次取得了胜利，周围的人都在为他欢呼。 “杨杨？” 这时候人群中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季杨杨和柳瑜一回头，竟然是季胜利。 “爸？” 季杨杨先是惊讶，随后脸上明显浮现出了一丝不悦。 “你怎么来了？这是来视察工作还是跟踪我？” 柳瑜一看，这该不会又要吵架？ “季叔叔好。”柳瑜赶紧上前打招呼。 “诶，小瑜，你也在啊。” “嗯，周末嘛，我们出来放松一下。”柳瑜突然发现季胜利手上还拿着一筐游戏币，于是试探性地问道：“您也是来玩的？” “对啊，我也是来玩的。你们看，我还换了这么多游戏币呢。你俩要是不够，可以用我的。” “不用，我每次都拿第一，不用投币。” “杨杨，你刚才开得可真好。” “还行。” 季杨杨说完就掏出手机，假装在那儿看手机，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季胜利。可季胜利却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沟通机会，依旧拉着季杨杨聊天。 “爸爸年轻的时候也玩街机的，不过那时候的游戏机比较原始，没有现在的高级。” “嗯。” 季胜利应该是第一次看到季杨杨开车，虽然只是游戏，但还是很兴奋，一直沉浸在”我儿子是第一“的喜悦里。 看见他脸上那骄傲的笑，听着他那略带讨好的语气，旁边的柳瑜都替他觉得心酸。可惜季杨杨就是不想跟他说话。 第24章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季杨杨 “季叔叔，您也是准备玩赛车游戏吗？” “对啊，我就是来玩这个的。要不，杨杨，你带爸爸玩一局？” “别别别。您跟我不是一个级别的。”季杨杨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完又继续低头看手机了。 “那要不，你给爸爸推荐一款游戏？” “您真要玩啊？” 季杨杨有些有些疑惑地看着季胜利。他实在是搞不懂他爸这是想干什么。 “当然了，你看。”季胜利抖了抖手上的游戏币。 季杨杨和柳瑜对视了一眼，要说给季胜利推荐游戏，那也就只能是那个了。 季杨杨冲季胜利点了点头，带他来到了整个游戏厅最简单的游戏机前。 “抓娃娃？”季胜利觉得儿子这是小瞧自己了，“你糊弄我呢？这个商场里就有嘛，你给我来点有难度的。” “就这玩意儿，你今天要是能抓上来一个，我就算你厉害。” “真的假的？” “不信你问柳瑜。” “真的，季叔叔，这抓娃娃可没那么简单。杨杨之前跟我说过，他第一次玩的时候，也是抓了一整天，一个都没抓上来呢。” 季杨杨啧了一声，但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不高兴。他小声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还拆我台啊？” 柳瑜冲他眨了眨眼：“我说的是事实嘛～”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黑历史你还提它干嘛？” “这样才能激起你爸爸的斗志嘛。” 再说了，爆一下这种无伤大雅的黑历史，让季胜利了解一下儿子从前的事也挺好的啊。关键是，爆人黑历史有趣啊～ 季胜利确实是被激起了斗志。他转过头开始认真地观察起眼前的机器来。他往里扔了个游戏币，自信满满地开始操纵起了摇杆和按钮。 当爪子抓住一个玩具，慢慢往上升的时候，他还满心欢喜地以为能成功呢，结果爪子才升上来一半，玩具就掉下去了。 “我还就不信了。”季胜利又往里扔了个游戏币，继续抓了起来。那认真的神情，看得柳瑜都忍不住想给他加油了。 “你们自己去玩，我一个人抓。” 季杨杨点了点头：“我们走。” 可季杨杨和柳瑜才刚走出去两步，又被季胜利给叫住了，“杨杨，小瑜，一会儿咱们一起吃个饭啊。” “嗯。”季杨杨别扭地应了一声，也没管季胜利听没听见，就带着柳瑜走了。 柳瑜回过头看了季胜利一眼，他整个人都快贴到娃娃机上了。 “唉……你爸这哪儿是要抓娃娃啊，他这是在抓你的心啊。”柳瑜夸张地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假装抹眼泪，“真是令人感动的父爱。” “你够了啊。你再说，我以后可不教你赛车了。”其实柳瑜说的是事实，他也心知肚明，但被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季杨杨作势就要走，柳瑜赶紧拉住了他：“别啊，季老师，您可不能抛下你的小徒弟啊。您就这么一个徒弟，丢了可就找不着啦。” 季杨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再这样，我可真不要你了。” 两个人又回到了赛车游戏那边，轮流玩了好一会儿。每当季杨杨玩的时候，柳瑜就乖乖地站在一边看。轮到柳瑜的时候，季杨杨就在一边指导。 眼看着都要到吃饭的时间了，季杨杨和柳瑜看季胜利没过来，就主动跑去娃娃机那边找他。去了才发现，季胜利这是真上瘾了，看样子是一直在那儿抓娃娃，都没玩过其他游戏，也没察觉到季杨杨和柳瑜已经来到他身后了。 “杨杨，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新手抓娃娃不能选择那种圆不溜秋的玩具，那种绝对抓不上来吗？” “对啊。” “那你还让你爸选这台？旁边有简单一点的你怎么不告诉他啊？” “抓不到才有意思呢。”季杨杨笑了笑，仿佛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季杨杨。” 明明看起来挺成熟的，却又意外地有些孩子气，总觉得有些可爱。 季杨杨挑了挑眉：“什么样的？” “没什么，你超帅，超酷的~给你点赞~” 季胜利花光了游戏币，但一个娃娃也没抓上来，正准备再去换点币再试试，一回头却发现季杨杨和柳瑜就在自己身后站着呢。 “诶，你们怎么没去玩啊？” “什么没去玩啊，这都到吃饭时间了。”季杨杨无语了，他也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季胜利，玩起游戏来也能这么废寝忘食的。 “是吗？”季胜利看了一下时间，“哎哟，还真是，都玩了这么久了，我都没发现。你们都饿了？咱们吃饭去。” 季胜利也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但他记得儿子爱吃西餐，于是看见有家西餐厅，就带季杨杨和柳瑜进去了。 季杨杨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季胜利见状赶紧跟过去，在他对面落座。等柳瑜走过去的时候，季杨杨假装是要让座，把柳瑜按在自己原来的座位上，自己往里坐到了季胜利的斜对面。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父子俩都表示让对方来点菜。季胜利看了一眼一直在玩手机的季杨杨，尴尬地低头看菜单，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点些什么。 “这些个东西，我也不经常吃，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还是你们来点。”季胜利边说边把菜单合上递了过来。 “你没吃过？”季杨杨有些无语，“没吃过你来这儿干嘛？” 一旁的柳瑜暗自腹诽，明显是为你来的呗，这还用问？ 季胜利也没不高兴，反而笑着解释：“爸爸都是吃食堂，况且这几年，爸爸都在地级市、县级市工作。这种地方还真没来过。” “那行，我来点。”季杨杨把菜单往中间放了放，用手肘碰了一下柳瑜，“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我还是那几样呗。” “行。”季杨杨最后点了一个披萨、一份鸡翅、一份鱿鱼圈、一份牛肉焗饭、一份草莓慕斯还有三杯果汁。 “您还要加点什么吗？”季杨杨看向季胜利。 季胜利其实压根不在意季杨杨点了什么，点餐的时候，他也根本没看菜单，而是一脸慈爱地看着季杨杨。 “都挺好，都挺好，就这个。” 季杨杨再一次无语：“看都没看，好什么好。” “柳瑜，你呢？还要再加点什么吗？” “不用了。等等……”柳瑜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看向对面的季胜利，“季叔叔，您能喝果汁吗？要不给您换成热茶？” 季胜利没想到柳瑜会这么细心，心里有些暖。他笑了笑：“女孩子就是细心啊。那来两杯果汁，一杯热茶。我血糖有点高，不能吃甜的。” 季杨杨本来在一边玩手机，在听见季胜利说自己血糖高的时候，瞬间就把头抬起来了。柳瑜在一边偷笑，明明就很关心自己爸爸嘛，还非得装得那么冷漠，何必呢。 第25章 父子俩重归于好 季杨杨偷偷地给柳瑜发了个微信：“你怎么知道我爸血糖高？” 柳瑜看了一眼手机，又迅速地合上了，内心os：“嘿嘿，就不告诉你，让你傲娇，让你装。现在知道紧张你爸的身体了。” 季杨杨觉得和季胜利坐在一起太尴尬了，只能继续假装玩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微信界面上划了又划，却始终没有刷出新的回复。 他悄悄地用膝盖碰了碰柳瑜，谁知道她就跟没感觉似的，压根不理他，于是他继续给她发微信。 “？？？” 柳瑜听见了手机提示音，但她选择了继续无视，一边在内心偷笑，一边假装在观察周围的食客。 季杨杨又发了一条：“看来是我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是个乖宝宝，没想到竟然是个白切黑。” 父子俩坐在一起吃饭，却一句话也不说，季胜利也觉得很尴尬。手上的杯子在他手里被转了一圈又一圈，他也没想出该和季杨杨聊些什么，只能没话找话。 “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是啊，好久了。”那可不嘛，都六年了。 “这个地方变化真快，原来那个地方有一家麦当劳的。”季胜利用手指了指窗外，“你小时候我经常带你去吃，你还记得吗？” “对啊，都搬走好长时间了。”季杨杨也看了一眼窗外，似乎是心里有些怀念，但很快就又低下头继续看手机了。 “你刚才开那个赛车开得真好。还是脑子好使，有天赋。我就不行。” “我是跟舅舅学的，熟能生巧。我觉得您也别硬学那东西。” “我就是坐办公室坐惯了，出来运动运动，活动活动筋骨。”季胜利喝了口水，又继续说，“我本来是要学卡丁车的，但是不行。你舅舅让我先来练这个。” 季杨杨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卡丁车？” 一旁的柳瑜也有些惊讶，她之前虽然建议季胜利去了解季杨杨的喜好，去找刘铮多聊聊，但是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去学赛车。 “嗯。我跟你说，我还带你妈去跑过一回呢。” “我妈？”这下季杨杨更震惊了。毕竟刘静平时那温柔贤淑的样子，怎么看都和速度与激情搭不上边啊。 “她开得太快了。你舅舅说，她和你一样有天赋。” “我妈还有这本事呢？”季杨杨惊叹道，身体也往前倾了一些，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可猛了，比我开得好。” “那……您呢？” “我也不错啊。”季胜利伸出手，做出握住方向盘的样子，“我开那个车呀，咯噔，咯噔，咯噔……你舅舅说我那个叫龟派车手。” 季杨杨顿时脑子里就有画面了：“龟派……是不是第一个弯那里过不去啊？” “对对对。” “踩点刹车，很容易的。” “是吗？我就不服了，你开车有天赋，按理说你是我儿子，你应该遗传到我的基因啊，我应该开得不错啊。所以我就在这模拟的上面来试试。” 季胜利说着说着，很自然地站起来换了个座位，到了季杨杨对面。这一次，季杨杨似乎也没有再排斥，反而目光一直锁定在季胜利身上，脸上也一直带着笑。 “那就是一游戏机，跟真车比还差得远呢。” “对对对，我也要练赛车，我得赶上你和你妈的速度才行。” 柳瑜看着这温馨的场面，突然感动得有点想哭。不过季杨杨似乎还是有些不适应，说完了赛车的事就又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再和季胜利对视。但能到现在这样，季胜利已经很欣慰了。 “季叔叔，您不知道，杨杨不仅自己赛车开得好，他教得也好呢。” “是吗？杨杨都能当教练了？” “那可不，前几天杨杨还教过我呢，刘叔叔看了都说他教得特别好。” “那杨杨，你什么时候也教教爸爸？” 这次季杨杨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行，下回您再去舅舅那儿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咱俩一起去。” 得到了儿子的承诺，季胜利笑得更开心了。 “季叔叔加油。”不只是学习赛车加油，其他方面也是。 这顿饭吃得三个人都很开心，父子俩一直都有说有笑的，直到回到家，两个人都还在聊个不停。 当刘静回到家的时候，父子俩还拿着ipad，坐在沙发上看赛车的款式呢。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屏幕，讨论着每款车的优劣，那亲热的模样，让刘静都呆住了。 “你们俩……”看着眼前突然亲密起来的父子俩，刘静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妈。”季杨杨打了个招呼。 “你们俩今天怎么都回来得这么早啊？”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 季杨杨站了起来：“妈，我先回去写作业了，今儿作业特多。” 季胜利：“去。” 刘静叫住了他：“我这带回来的饭，你先吃口饭再去写啊。” “我吃过了。” “你吃过了，在哪儿吃的？” 季杨杨看了一眼季胜利，后者就像是个得到了什么宝藏的孩子似的，想炫耀却又享受着这种私藏宝藏的喜悦，坐在那儿低着头，有些得意又克制地晃来晃去，脸上还止不住的笑。 “你问他。”季杨杨笑着回了房间。 刘静一脸疑惑，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你们父子俩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180度大转弯啊。” 儿子不在，季胜利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地笑出声来：“离180度大转弯还有很长的路，不过刚刚确实拐了一个小弯。” 他来到刘静跟前，悄悄对她说：“去车场了解杨杨喜好这一招，确实很有效果。” “真的？那你们都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我们就是随便吃了一顿饭。吃的披萨~” “那太好了。我就希望咱们一家三口亲亲密密的，那看来看到点希望了。” “那当然了，也不能让你一个人使劲啊。我这个当爸爸的也得做出改变，毕竟儿子的心结在我这儿。能够吃顿饭就挺好的了，不着急，慢慢来。我告诉你，我还起了个网名。” “你起网名干什么？” “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你就叫我victor。” 听到这里，刘静有些忍俊不禁：“你还起了个洋名儿啊？victor？” 刘静的声音有些大，季胜利赶紧示意她压低声音，生怕儿子听见，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但他不知道的是，季杨杨此时此刻正躲在房间门后偷听呢。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听见他们一直在笑，所以他也在笑。 笑着笑着，季杨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拿出手机给柳瑜发微信。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爸血糖高的呢。” 第26章 你是我的神 柳瑜都快忘了这茬了，没想到季杨杨还记着呢，看来是对季胜利的身体状况上心了。 “我不知道啊。”柳瑜回复。 “不知道？那你今天为什么问我爸要不要把果汁换成茶？” “就瞎猜啊。人到中年有三高很正常，而且你爸一看就是从来不运动的，就更有可能了。还有我们小孩子一般也不爱喝茶，很少有爸妈会给孩子泡茶喝的。但是你爸上次一大早就给你泡茶，我猜他是自己喝茶喝习惯了，所以就给你也泡了茶。” 柳瑜其实没撒谎，她和季胜利总共也没见过几次，怎么可能知道他血糖高，她就只是根据之前的各种迹象猜的而已。 她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但这些话季杨杨看了心里却有些难受。 柳瑜只是他家的邻居，和他爸爸也没说过几句话，就能细心地注意到他爸爸的身体情况。可他和爸爸朝夕相处了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些他本来早就应该知道的事，他却压根没去注意过。 或许不只是季胜利当爸爸不称职，他这个儿子当得或许也不够好。这些年，季胜利确实没怎么关心过他，可他不也一样没关心过季胜利嘛。 就在季杨杨反思到有些自责的时候，柳瑜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又发了条微信过来。 “我之前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他们身体不好，所以我已经习惯了在吃的方面多注意了，也很清楚中老年人的身体比较容易出什么样的问题。这只能说我有经验，而你没有，不代表你这个儿子做得不够好。” 季杨杨愣住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么了解自己的想法，简直跟在自己脑袋里装了个监控一样啊。 柳瑜的回复来得很快：“瞎猜的。” “……” 第二天，柳瑜起了个大早。不是她不想睡懒觉，而是她有心事，睡不着。 她站在英子家门口，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敲了敲门。昨天帮着英子骗宋倩，虽然她是好心，但毕竟骗人了，她心里还是很难受的。不来道个歉，总觉得心里不安。 “小瑜，你怎么来了？” “宋老师，我是来给您道歉的。昨天的事，对不起。” 宋倩愣了一下，她其实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这孩子自己倒是挺愧疚的。 “唉……英子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宋倩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柳瑜的脸颊，“其实老师没怪你，老师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骗我的，对吗？” “嗯。”柳瑜点了点头。 “而且昨天我和英子都已经和好了，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好吗？” “嗯，您不怪我就好。” “傻孩子，多大点事啊，我怪你干什么？英子在家呢，你跟英子玩会儿。” 宋倩把柳瑜迎进屋，又把英子叫了出来。英子看见柳瑜来了，开心地把她拉进房间，关上了门。 “小瑜，昨天真的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起到关键作用的是刘静阿姨。” “那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答应帮我拖延时间，我都不敢安心上台了。” “不过这种事还是少来几次，太刺激了，我昨天差点吓死。” 英子知道柳瑜不擅长做这种事，让她帮这个忙是太难为她了。但是她现在还是得找她帮个忙。 “那个……小瑜，我可能还得请你帮我个忙。” 看英子这个态度，柳瑜顿时就慌了。她往后退了半步：“你该不会……” “不不不，这次不需要骗谁，就是帮我藏点东西。” 听到这里，柳瑜松了一口气：“藏什么？” 英子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柳瑜噤声，然后又走到窗口观察了一阵，这才走回来，拉着柳瑜走到床边蹲下。 “什么东西啊？搞得神神秘秘的。”柳瑜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你看。” 英子指了指床底下。柳瑜好奇地趴下，往床底下张望。 “乐高？这么多啊。” “对啊。你也知道，我妈不让我玩这些的。我答应我妈了，之后就得禁止一切娱乐活动，安心学习了。但是这些乐高，我就算不玩，放在这里也迟早会被我妈发现的。到时候我说没玩，她肯定不会信。”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把它们藏起来？” 英子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扔了我也舍不得，我家里又没地方藏，方猴儿又不靠谱，所以就只能问问你家能不能藏了。” 想到方一凡，英子就来气。上回她过生日，爸爸送了她一套8499，她藏在方一凡家里，方一凡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被发现的。结果第二天那套8499就被他妈送回到了她妈手上。 宋倩把那8499拆了。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宋倩面前摆着一摊乐高，吓得她差点当场跪下。 好在宋倩当时也没为难她，还跟她一起玩了一个小时，之后就给没收了。玩的时候有一小块乐高掉了，崩到了床底下，宋倩捡的时候差点就发现床底下藏着的这些了。 这件事让英子觉得床底下藏乐高风险实在太大了，只能想办法转移。 “这个倒是简单。我反正一个人住，我爸妈也不过来。别说帮你藏一下了，你直接过来我家玩乐高都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你这是同意了？” 柳瑜点了点头。 “太好了。”英子笑着扑过去给了柳瑜一个熊抱，“我爱死你了，你是我的神~” “这点小事，不至于。” 柳瑜被她这一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英子似乎不打算松开她，反而还贴着她的脸蹭了又蹭。 柳瑜无奈地伸手回抱住她：“你再抱一会儿，宋老师进来看见了可就暴露了。” 第27章 随叫随到的季少爷 “嗐，没事。我和我妈又闹别扭了，现在她不会进来的。”虽然这么说，但英子还是暂时先放开了柳瑜，毕竟总让人家坐在地上也不礼貌。 “啊？发生什么事了？” “别提了。我妈不是不乐意我去天文馆嘛，就弄了台投影仪，给我弄了个小型的天文馆舞台，让我在家解说。还说要把她学生叫过来听我解说，我练口语，他们练听力。” 柳瑜大概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也太尴尬了。” “就是啊。” 在家搞个小舞台解说，还找宋倩的学生过来听，这和过家家有什么区别？英子要的是真正地接触和研究天文，可不是这样自己在家闹着玩啊。 “对了，你妈一直在家，咱们怎么把这些乐高搬下去啊？” “我出去探探情况，看看我妈一会儿会不会出去。” 英子拿着个水杯出去倒水，想着该怎么开口和宋倩说话。就在这时，宋倩的手机响了。英子低头一看，是童文洁打来的。她赶紧抓住机会，笑嘻嘻地拿起手机给宋倩递了过去。 “妈，童阿姨电话。” 本来这次闹别扭也不是什么大事，宋倩看见英子的笑脸，自己也就绷不住笑了。 电话那头，童文洁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让宋倩现在过去一趟。他们已经搬到楼下202了。英子一听，就撒娇求着宋倩带她一起去找方一凡和林磊儿玩。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在楼下看着宋倩，让柳瑜偷偷地把那些乐高搬走了。 英子回房间，悄悄地把家门钥匙塞给柳瑜：“一会儿我和我妈去方一凡家，他们搬到202了。到时候我看着我妈，在那儿多玩一会儿，你就趁机把乐高搬走。” “行，就床底下这些？其他还有吗？” “没了没了，光这些就够吓人的了。”英子吐了吐舌头，“那我先下去，要是太重的话你就先找个地方藏一下，等我上来了再一起搬下去。” 柳瑜点了点头，跟着英子和宋倩一起下了楼。她们去二楼，她回三楼。找了两个箱子之后，立马又回到了英子家。 不过这乐高比她想象中的要重很多啊。她一个人根本拿不完，只能求助了。 “杨杨，你在家吗？” 季杨杨秒回：“在。” 于是五分钟后，季杨杨也出现在了英子家。 柳瑜一边迅速地把乐高往箱子里收，一边和季杨杨聊天：“咱们可得快着点，不然一会儿宋老师他们回来了，那英子可就惨了。” “没事，她们不是去方一凡家了嘛，他们家远着呢。” “你不知道吗？方一凡他们搬过来了，就在202，咱们两家的中间。” 季杨杨愣了一下：“202这么快就租出去了啊？可惜了……” 季杨杨有些遗憾，他还挺喜欢吃柳瑜做的东西的。而且晚上给他投喂好吃的这件事，也算是他俩之间的小秘密了。他也挺喜欢这种怀揣着秘密的感觉的。 “什么可惜？” “没什么。” 柳瑜猛然想起那天晚上两个人说的，等202租出去，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直接从三楼给他投喂了，季杨杨该不会想的是这个？ “你要是想吃我做的饭，可以直接来我家啊。” “你又是瞎猜的？” “又猜中了啊？”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去做情感主播吗？” 柳瑜笑了笑，在心里想着该给季杨杨做点什么好吃的。 两个人没一会儿就把乐高都收好放到了柳瑜家里。季杨杨是第一次来柳瑜家，准备趁这个机会参观一下。 结果刚参观了一下客厅，门铃声就响了。 “英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对啊，我怕你一个人拿不动，就想着回去跟你一起拿来着。我妈还在楼下和童阿姨聊天呢。结果我回家一看没人，就直接来你家找你了。” 英子边说边换鞋进门，看样子已经对这里很熟悉了。 “季杨杨？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来帮忙啊。” 英子看着地上那两大箱的乐高，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太感谢你了。”英子突然露出玩味的表情，“不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于助人了？这随叫随到的，不像你风格啊。” 柳瑜在厨房给他们拿吃的。季杨杨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看她根本没往这边看，估计是没听见英子说的。 “帮你还不乐意了？那下回不帮了。” “你们聊什么呢？”柳瑜拿着零食和果汁走了过来。 “在聊季公子什么时候变成随叫随到乐于助人的五好少年了。” “乔英子！”季杨杨瞪了英子一眼，又迅速看向柳瑜。但柳瑜好像没听出来英子话里有话，只觉得她是在玩闹，跟着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季杨杨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平时什么都能猜到，怎么偏偏这种时候就反应迟钝了呢？ “哦对了，英子，给你钥匙。” 英子以为柳瑜是要把她家的钥匙还给她，接过来看了一眼，却发现是自己没见过的钥匙。 “这个是你家的？” 柳瑜点了点头：“对啊。你把乐高放我这儿，要是没钥匙，你想玩的时候我不在家怎么办？” “你就这么把自己家钥匙给别人啊？不会不安全吗？”季杨杨惊呆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俩这么熟啊，家里钥匙也能说给就给的。 “怎么会呢？以前我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英子经常来这里玩的。我家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她没见过的。她又不是外人。” “小瑜，你也太好了。”英子再一次给了柳瑜一个熊抱，还在柳瑜看不见的地方，跟季杨杨炫耀了一下手里的钥匙。 季杨杨被英子惹得有些心烦，又不好发作，只能假装挑零食，不去看她们。 “哦对了，杨杨，你是第一次来我家，我带你参观一下。” “好。”季杨杨迅速跟着柳瑜起身，跟在她后面到处看。他确实对柳瑜家很好奇，他一直都想多了解她一些，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其实我家和你家的格局是一样的，没多大。这边是我的房间，那边是我爷爷奶奶生前住的房间，他们去世之后就改成书房了。” 柳瑜直接带他从房间开始逛。一打开房间门，季杨杨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第28章 公开的秘密基地 柳瑜的房间布置得简约而温馨，很符合她的性格——除了床上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玩偶。 “你在床上放这么多的玩偶干嘛？”季杨杨回头看向英子，“你们女孩子都这样吗？” “不是啊，我床上就没放这么多玩偶，陶子也没有。” 柳瑜耸了耸肩：“这是我爷爷奶奶送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我床上放满玩偶。不过这样睡起来还挺舒服的。” 之后柳瑜又带季杨杨看了书房，也就是她爷爷奶奶生前住的房间。书房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很普通，但是里面的藏书量挺惊人的。 英子：“你们说，这方一凡和磊儿也搬过来了，咱们小伙伴好不容易胜利会师了，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行啊，那你把他俩叫上来呗。我问问陶子来不来。” 柳瑜和英子两个人各自掏出手机给小伙伴发微信。方一凡收到微信以后，连回都不回，直接就拉着磊儿冲上来了。 “唉……还好你们让我上来。刚刚在下面，我妈差点没打死我。”方一凡也跟在自己家一样，随手就拿了双拖鞋，自己换上了，还给磊儿也拿了一双。 “你还好意思说？我看你妈打你都是轻的。”英子拉着柳瑜和季杨杨八卦，“我告诉你们，这方猴儿可真行。他为了搬到这儿来，骗我说磊儿失眠，让我拿我妈的安眠药给他，害得磊儿早上起不来，童阿姨心疼了，这才答应搬过来的。” “啊？真的假的？”柳瑜震惊地看向磊儿，后者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那段时间他早上总是起不来，迟到了好几次呢。 “方一凡你厉害啊，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季杨杨也无语了。他知道方一凡这人不靠谱，但也没想到他这么能作。安眠药哪能乱吃啊，这弄不好是会死人的。 “哎呀，行了，别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自己吃的，谁知道会被磊儿误服啊。那次之后我就没再下过药了，那我也没想到那药效那么强啊。” 方一凡其实心里也很愧疚，但还是嘴硬地不肯承认错误。毕竟这是在季杨杨面前，承认自己错了不就等于是给对方一个嘲讽自己的机会嘛。 季杨杨冷笑了一声，显然是看不惯方一凡这样子，方一凡看他这样也顿时就生气了。 “季杨杨你笑什么？还有，你来这儿干嘛？” “关你屁事。” “想打架是？”方一凡火气更大了，捋了捋袖子，一副随时要冲上去的样子。 季杨杨也不怕他，噌的一下从沙发上了站起来。磊儿被吓得在一边动都不敢动，英子和柳瑜赶紧一人一个把人给按住了。 柳瑜拉住季杨杨，又狠狠地瞪了方一凡一眼：“方一凡，这是我家，你要打架出去打。” “柳瑜，明明是咱俩先认识的，你竟然帮他不帮我。还有你怎么这么双标呢？明明是他先挑衅的，你凭什么光骂我不骂他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理了？” “方一凡你说什么呢？你有种再说一遍！”季杨杨一听就来气，看起来是真要冲上去揍他了。柳瑜见状赶紧拉住他。 “方猴儿你快闭嘴。”英子狠狠地在方一凡身上拍了一巴掌，“季杨杨说得有什么问题吗？本来就是你自己做得不对，害了磊儿，还差点陷我于不义，还不让人说了？” “不是，你们怎么都帮他不帮我啊？你们还是不是我朋友了？” “你还说？”英子用手指着方一凡，死死地瞪着他，方一凡瞬间就蔫了，坐在那儿垂头丧气。 方一凡和英子之间就跟有血脉压制似的。不管他之前多嚣张，但只要英子瞪他一眼，他就没脾气了。 方一凡不闹了，柳瑜也赶紧安抚了一下季杨杨，拉着他坐下。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柳瑜猜是陶子到了，起身去开门。 “杨杨，你怎么也在这儿？” “看，不止我一个人觉得季杨杨不该出现在这里。”方一凡又来劲了。 “你给我闭嘴，老实坐那儿。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大嘴巴子抽你。”英子抬起手吼了他一句，不过也没真打他。 “方一凡你瞎说什么？我是以前没见杨杨来过这里，所以就问问而已。”陶子无语了，明明她看见季杨杨挺高兴的，谁说他不该来了？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难得大家聚在一起，都开心点。” “你们好像经常来这儿？”季杨杨看除了磊儿，其他人好像都很熟悉这里了。 英子：“对啊。小瑜的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我们经常来的。他们特别喜欢孩子，对我们总是特别亲切，特别温柔。不只是我们，应该说是这小区的孩子都挺爱来这里玩的。” “是啊，我虽然不住在这小区，但我每回来找英子玩，也总爱来这里这里蹭饭吃的，奶奶做饭可好吃了。” “我也是，那时候我每天放了学就来这里写作业的。” “这里对我们这小区的孩子来说，也算是公开的秘密基地了。大家有事没事的都爱来这里。被家长骂了要来这里让爷爷奶奶安慰，考试考得好了也要拿着成绩单过来让爷爷奶奶夸，有什么不想让人发现的东西也要来让爷爷奶奶帮忙藏。” 大家说着说着，似乎都陷入了回忆，开始变得伤感起来了。 季杨杨偷偷地看了一眼柳瑜，但她似乎并没有多难过，反而笑了起来。 “很好，你们会说话就多说点。其实他俩可自恋可爱臭美了。要是他们知道，自己走了这么久，你们还在怀念他们，那他们肯定得和每个认识的人都说一遍。” 柳瑜的话成功地把大家从伤感的情绪中拉了出来，大家眼前仿佛浮现出来她爷爷奶奶拉着别人炫耀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放心，虽然他俩不在了，但好吃的是不会少的。”柳瑜站了起来，“你们先玩，我去给你们做点心。” “磊儿，我跟你说，这里有好多书。” 方一凡拉着磊儿进了书房。英子和陶子靠在一起刷视频。季杨杨假装要继续参观，走着走着就进了厨房。 “柳瑜……” \"怎么了？你要点菜啊？\" “不是，我刚才……”季杨杨有些自责，刚才如果他不问，大家也就不会聊起她爷爷奶奶的话题。他担心她是在强颜欢笑。 “你是担心我会因为刚才的话题难过？” 季杨杨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其实没什么啦。毕竟他们都走了好几年了，现在再提起他们，我也没那么难过了更多的是怀念。” 柳瑜一边洗葡萄，一边微笑着想着爷爷奶奶生前的事。 季杨杨看着她温柔的侧脸，突然很遗憾自己没像其他人一样从小就住在这里，他也想见见她的爷爷奶奶，也羡慕其他人可以从小就认识她，他很好奇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怪不得你厨艺那么好，原来是从小耳濡目染啊。”季杨杨接过她手上的葡萄，“准备做什么？我来帮你。” “我们也来帮忙。”陶子和英子也走了过来。 “帮什么忙？”一听要帮忙，方一凡和磊儿也从书房出来了。 “这厨房这么小，你们这么多人进来都要挤不下了。”季杨杨嫌弃地扫了他们一眼，手却已经开始剥葡萄皮了。 “我就做个奶酥，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你们都去休息。” 其他人也乐得清闲，干脆乖乖地散开自己玩自己的了。只有季杨杨还站在那儿剥葡萄皮。 “你不和他们一起吗？” “没事，我坐久了，起来活动活动。” 柳瑜也不强求，开始准备其他的食材。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季杨杨，突然笑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要是我爷爷奶奶看见有他们不认识的小朋友来玩，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29章 高三竟然还得上体育课 自从方一凡他们搬过来之后，整个小区好像都热闹起来了。方一凡时不时地就犯点错作个死，童文洁几乎每天都要吼他一遍。 每当这个时候，柳瑜和季杨杨就要吐槽一下方一凡这闯祸的频繁，以及童文洁的暴躁。 自从他们搬过来，柳瑜和季杨杨也就不太好意思再从窗户传东西了，而是变成了柳瑜时不时地就做点零食藏在包里，上学的时候碰见了就投喂一下，要么就直接让季杨杨上楼去吃。 柳瑜原本以为季杨杨并不在意自己的成绩，但是之前的分班考结果出来的时候，季杨杨看到自己那倒数第二的排名之后也着急了。当时柳瑜就在旁边，把他的表情变化看了个一清二楚。 从那之后，柳瑜就开始每天义务帮季杨杨辅导。 一开始只是季杨杨在写作业的时候遇到难题了会去问她，到后来直接发展成了连麦写作业，或者去彼此的家里一起写作业。 渐渐地，季杨杨和柳瑜也都习惯了彼此的陪伴。 现在大家每天一起上下学，还挺开心的。除了季杨杨和方一凡还是那么不对付，时不时地就要拌几句嘴，甚至打个架。 天气逐渐转冷，眼看着就要到立冬了。柳瑜怕冷，天气一凉就不想出被窝，总是闹钟一关就又睡着了，好几次都差点迟到。 往年自己一个人上学，还能上点心，挣扎着在最后一刻起来冲到学校。现在有季杨杨每天喊她，她早上赖床就赖得毫无负担了。 不过这几天小区里不知道是谁家养的大公鸡跑出来了，天天一大早地就开始打鸣，吵得所有人都没法好好睡。 柳瑜有气无力地趴在课桌上，一会儿就得上课了，她想睡又不敢睡。 “小瑜，你看见英子了吗？”陶子凑了过来。 “没呢。我今天下楼没看见她。她最近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总是旷第一节课啊？该不会是生病了？” 柳瑜摇了摇头，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但是她第二节课会来啊，生病也不应该只病一节课的时间。” “唉……一会儿等她来了再问问。今天第一节课可是李铁棍的课啊，她都敢翘，这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果不其然，这第一节课下课之后，李萌就问大家英子为什么没来了。 柳瑜和陶子倒还能帮她保密，只说一句不知道就完了，谁知道王一笛突然举手揭发了英子，告诉李萌她好几次第一节课都没来。 按照李萌那认真负责的个性，这是肯定要问清楚的，英子怕是要惨了。 陶子气得白了王一笛一眼，王一笛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地说自己说的是实话。 柳瑜觉得其实王一笛说得也没错。都高三了还逃课，也不知道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是有厌学情绪。如果后面出现什么大问题可就麻烦了，还不如趁现在就把事情说出来，这样或许还能早点发现更深层次的问题呢。 李萌也不是那种喜欢什么事都找家长的老师。她先是去找了方一凡，方一凡说英子是重感冒。但她也知道方一凡这个人嘴上总是没一句实话的，所以又问了全校最老实的林磊儿，这才相信英子是真的感冒了。 英子确实只逃第一节课，课间的时候就来学校了。 第二节课本来是体育课，但现在高三了，谁都不想浪费复习时间。再加上过几天就要期中考试了，大家心里都很慌，所以根本没几个人下去运动。她进教室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还吓了一跳。 柳瑜和陶子看她来了，就想问清楚她到底为什么逃课。可英子话还没说完呢，李萌就进来了，非要让大家下去锻炼。 没办法，哪怕不考虑自己身体素质的问题，也得考虑明年的体育会考。要是会考过不了，直接高中肄业，大学就想都别想了。 王一笛给磊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偷偷地往口袋里塞了张卷子就下去了。 其他人虽然也都跟着下楼了，但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柳瑜、英子和陶子三个人在路上慢悠悠地晃荡着。 “英子，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总是旷第一节课啊？病了吗？” 英子犹豫了一下，觉得告诉柳瑜和陶子应该没关系：“其实我是装的。” “啊？装病啊？为什么啊？” “就压力大呗。每天在学校对着课本，回家我妈还得让我做卷子，烦死了，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我现在看见书本我就眼晕。” “唉……能理解。高三都这样。不过你这样总是逃课可不好，今天差点被李铁棍给抓了。以后你还是悠着点。” “嗯，我知道了。”英子点了点头。 第30章 磊儿的手机坏了 “诶，你们看他们俩。”英子指了指旁边长椅上的磊儿和王一笛，这两个人，体育课还拿着卷子在学习呢。 “第一名还这么卷，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柳瑜叹了口气。 英子突然狡黠一笑：“看我去给他捣个乱。” 英子说完就跑到了磊儿后面，偷偷地伸手拿走了他的手机。 “体育课还学习？”英子举着手机迅速跑路。 “诶，英子，把手机还我。”磊儿一边追赶一边喊她，王一笛也赶紧帮忙追，但英子压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跑得更快了。 英子边笑边跑，时不时地还回头挑衅一下磊儿。 “乔英子！把手机还我！” 磊儿看起来是真生气了，英子有些尴尬，她只是想开个玩笑，可没想真惹他生气啊。 “哎呀，不就是一手机嘛，还你。”英子把手机还给了磊儿，后者看起来已经不生气了，但还是不太高兴。 “我是想说，体育课了，就别学习了。刚才李老师不是说了嘛，开春那体育会考要是过不了，你成绩再好也没用。” “磊儿，英子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得注意劳逸结合，不能只顾着学习不顾身体，大家也都是为你好。” “对啊，磊儿，你看你这瘦的，离高考还有好几个月呢，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看你表哥打球。” 磊儿有些委屈地应了一声，转过身对着球场，眼睛却看着地面。 英子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给你表哥加油。” “表哥加油。”磊儿的加油既没力气也没灵魂，哪怕是站在他身边都不一定能听得见。 好在很快大家就都被场上热烈的气氛感染了，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也都在认真地各自为方一凡或季杨杨加油。 方一凡和季杨杨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刚才下楼之前又闹了点不愉快，现在两个人互不相让，都非要把对方比下去不可。 打了几轮下来，方一凡似乎有些不敌季杨杨，心里有些急了。眼看着季杨杨越过他要起跳投篮了，他直接冲上去抱住了季杨杨。 季杨杨被他这么一抱，手里的球直接飞了出去，砸到了磊儿的脑袋上。磊儿摔在了地上，眼镜和手机也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大家手忙脚乱地想要扶起磊儿，但磊儿却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挥手让大家让开。 “我的眼镜和手机……”磊儿好不容易摸到了眼镜，赶紧戴上，继续一点一点向前爬，寻找着他的手机，“手机，我手机呢？” 磊儿平时总是很安静，大家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都有些不知所措。 “都让开。”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家都想着散开给他让路。混乱中，不知道是谁踢到了他的手机，也不知道又是谁不小心踩了上去。 “手机，我的手机。别踩了，别踩了。”磊儿痛哭着往前爬，也不管自己的手会不会被踩到，只顾着伸手去捡手机。 等他好不容易捡到手机，手机已经被踩烂了，后盖掉了下来，各种零部件都被暴露在外，屏幕也都碎了。 方一凡和季杨杨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也不打球了，赶紧过来查看情况。 “磊儿，你怎么样，你没摔到？” 磊儿还坐在地上哭，方一凡把他扶起来，心疼地看着他。 “我没摔到，表哥，手机……手机坏了。手机盖不上。” 方一凡转头开始吼季杨杨，“季杨杨，你看看，你为了赢球不择手段，你把他手机弄坏了。” “方一凡，你讲点理好不好？刚才是你先犯规的。” “不管犯不犯规，你就是把人撞到了。你看这手机坏了，你还把他摔到了。” “给我。” 季杨杨拿过手机看了看。磊儿哭得这么伤心，他还以为是多贵的手机。这都好几年前出的机型了，也没多贵重。他不理解这有什么好哭的。 “磊儿，你头没事？” “表哥我没事，可是手机坏了……” “我看看……这不就一破安卓嘛，我赔你个新的就是了。” 季杨杨这话一说出口，原本只是伤心的磊儿突然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季杨杨，你知道什么？”磊儿绝望地冲季杨杨怒吼，“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她去世了。这里面都是她的照片和语音……” 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们只知道磊儿是福建来的插班生，知道他学习好，知道他不爱说话，却没人知道他的内心竟然藏着这么深的痛苦。从来没人见过他哭，也没有人见过他那样无助的样子。 “表哥，它坏了，它坏了……” 那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他的妈妈去世之后，为了实现妈妈的心愿，不辜负妈妈还有小姨一家人的照顾，他只能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悲痛，努力学习。 可是实际上，他每天都在思念妈妈。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打开手机，看一看妈妈的照片，听一听妈妈的语音，然后再给她还没注销的微信发发消息，假装她还陪在自己的身边。 现在手机坏了，他的精神支柱也崩塌了。他绝望地拉着方一凡，不断地重复地说着手机坏了。他多么希望表哥能帮帮他。 “我知道，我知道。”方一凡不停地抚摸着磊儿的头，想安抚他的情绪，可磊儿还是一直在哭。 磊儿拿过手机跑了，方一凡转头冲季杨杨放了句狠话之后也赶紧追了过去。其他人也都各自散去了。 看见磊儿那样，季杨杨心里也很不好受。他看见磊儿和方一凡进了厕所，他想跟进去和他道歉，但是又怕磊儿现在看见他会更难过，只能站在楼梯口等着。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没回教室？快上课了。” “不着急，还有时间呢。” 他本来以为柳瑜会问他手机的事打算怎么办，或者说他刚才说话太过分了，但柳瑜却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安安静静地拉着他的手，帮他上药。 刚才在球场，也不知道他的手是被球砸到还是蹭到哪儿了，当时人太多太乱，也没太在意，现在手背上已经有些红肿了。 “你怎么不问我手机的事，也不骂我？” 柳瑜上完药，又低头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吹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疼吗？” 季杨杨摇了摇头。柳瑜把药盖上，站在他旁边，陪他一起等磊儿。 “手机里的东西再怎么重要，都不会影响手机硬件本身。解决办法无非就是拿去修复再赔磊儿一个新的。这有什么可问的。至于刚才你对磊儿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但你本来就已经很难过很自责了，我骂你干什么？再说了，你又不是故意的。” 另一边，磊儿冲进厕所以后就躲进隔间一直在哭。他尝试着把手机后盖合上，然后又一遍又一遍地按开机键，可是手机屏幕却始终是黑的。 方一凡进不去隔间，只能在外面陪着磊儿说话。听着隔间里传出来的抽泣声，方一凡既生气又自责。他气季杨杨砸坏了磊儿的手机，也怪自己没保护好表弟，让他受这么大的委屈。 上课铃响了，磊儿擦了擦眼泪，忍住了哭泣，跟着方一凡从厕所走了出来。 第31章 矛盾升级 “磊儿。”季杨杨出声叫住了他们。 “季杨杨你干嘛？还没完没了了是吗？”方一凡一看见他就一肚子火，恨不得揍他一顿。 “我没找你。”季杨杨也没对他客气，直接把他推开，走到了磊儿面前。 “磊儿，我就是想来跟你道个歉，刚才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个手机对你有这么大意义。” 方一凡：“你什么态度啊？你插着兜抬着下巴，你是认错的态度吗？咱不管手机照片什么的，你就说怎么办，我们还要上课呢。” “这样，数据我帮你恢复，然后再赔你个新的。”季杨杨说完看磊儿没表态，于是转过头看向方一凡。 “你看我干嘛？你看他，你问他呀。” “你看这样行吗？” 磊儿依旧沉浸在悲伤里，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手机你给我。我砸的，我来修。” “不用了。”磊儿哽咽着回复，说完就直接转过身准备走了。 “我说真的。” 磊儿深呼吸了一下，再次转过身看向季杨杨：“季杨杨同学，我也说真的，真的不用了。” “表哥，上课，走走走。”磊儿拉了一下一边的方一凡，直接走了。 方一凡一边跟着往教室走，一边愤怒地转过头指着季杨杨：“季杨杨，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季杨杨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是真心道歉的，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磊儿。可是他当时说的话对磊儿实在是伤害太大了，磊儿不肯原谅他也是正常的。 柳瑜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杨杨，咱们也先回去上课。你等磊儿消消气再说。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我再帮你劝劝看。实在不行就多道几次歉，总能取得他的原谅的。” 季杨杨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大家怀着各自的心思，或悲伤，或愧疚，或愤怒，或同情，或怜悯，就这么煎熬地过了两节课，终于到了午饭时间。 “表哥，你说这真的修不好了吗？你也不确定是不是？咱们能不能再看看，放学以后再看看？” 磊儿还是不想放弃，他拉着方一凡的手，期待着他能给他一个好的答案。 “好，我答应你，我会帮你去问，帮你去看有没有会修的人。不过现在你就先别想了，也别伤心了。你伤心也没有用。先吃饭好吗？” “那能怎么办啊？怎么办才有用啊？”磊儿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了。看上去什么都会的学霸，这一刻却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磊儿，你放心啊，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我到时候去找季杨杨报仇，不但让季杨杨给你完璧归赵，而且给你换个新手机，好不好？” “方猴儿你这三句话不离出气报仇的，你又要搞什么事情啊？” …… 柳瑜刚打好饭走过来，就听见方一凡和英子正在说什么要靠智慧取胜，要找季杨杨报仇。 “方一凡，你能不能别总想着什么报仇报仇的，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吗？”柳瑜在他们身边坐下，给磊儿递了一袋果冻。 “磊儿，你要是实在是吃不下饭，就吃点果冻，好歹补充一下水分和糖分。” 磊儿接过果冻，但看了半天，还是吃不下去。 季杨杨正好也从这边路过，看见磊儿趴在桌子上哭，一口饭也没吃，内疚的心情又上来了。 “干嘛？看什么看？没饭请你吃啊！”他想再次道歉，方一凡却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 柳瑜冲他摇了摇头，示意季杨杨先走，他只好端着饭去了另一边。 “这种人竟然还有脸在食堂吃饭！” “你给我坐下！你自己惹的事还嫌不够多是不是？到时候李铁棍又把你妈给找来，你愿意吗？” “英子说得对，方一凡，你还是少惹点事。今天的事本来也不能都怪杨杨，是你犯规才导致季杨杨的球砸到磊儿的。而且今天是英子抢了磊儿的手机，我们大家也都觉得只是玩笑，没去制止，后来球飞过来的时候也没保护好磊儿。我们大家都有责任。” 听见这话，英子也沉默了。确实，今天要不是他把磊儿的手机抢过来，磊儿一直坐那儿学习，球也砸不到他头上。 但方一凡听了这话可就不乐意了：“不是，柳瑜，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还在帮季杨杨说话？你到底是不是我们朋友啊？” “我怎么就帮他说话了？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什么是事实？事实就是咱俩认识的时间比你和季杨杨认识的时间要长，你是我们朋友，你怎么能帮着一个外人呢？他都把磊儿手机给砸坏了，你还在这里帮他推卸责任。” “算了，跟你这种人说不清楚。” “什么叫我这种人啊？你现在是不屑于跟我做朋友了是吗？那行，你去和他季大少爷做朋友去。” 英子听不下去了，抄起桌上的苏打水就砸在了方一凡身上：“方猴儿你有病是？你气季杨杨就气季杨杨，你欺负小瑜干什么？” 方一凡被英子一吼，立马就噤声了。他气得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季杨杨，这一盯就更生气了。 另一头，陶子拿了瓶云南白药来找季杨杨。 “不用了，我上过药了。” 陶子一愣：“上过药了？什么时候上的？” “就刚才体育课下课的时候，柳瑜给我上的。” “哦。”陶子把药放在一边，在他身旁坐下，又给他递了瓶水，问他这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修呗。”季杨杨埋头吃饭。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能不能修好，但总得先试试。 “季杨杨什么人啊，陶子眼睛瞎了吗？她还护着他！” 方一凡气得掏出手机，也不知道在上面鼓捣些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要给季杨杨点颜色看看。 “你干啥呢？别告诉你又要闹什么事？今天要不是你出的斗牛这一招，磊儿这手机能摔坏吗？别闹了行吗？”英子作为方一凡最好的朋友都看不下去了。 “是啊，表哥，季杨杨都答应修手机了，没准能修好呢。而且他也已经道歉了。” “他给你道歉，给你赔手机，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最关键的不就是帮磊儿修手机吗？你一直找茬，一直拦着不让季杨杨修，你到底想干嘛？” 柳瑜已经烦躁到没法和方一凡好好说话了。她是真不明白，这方一凡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为磊儿着想。放着最关键的问题不去解决，整天就念叨着报仇。 “不用你管。我跟他还有事情没完呢。” 说完，方一凡就又拿着手机开始操作了。柳瑜一看，多说无益，干脆直接拿着饭去了季杨杨那边。反正有方一凡这个惹事精在，她再说什么都没用。 不一会儿，大家的手机都响了起来，打开一看，赫然是用季杨杨做的表情包。 那是方一凡开学的时候拍的视频，季杨杨站在他那辆法拉利前面，用手指着他，冲他发火，上面还配了一行字——你赔得起吗？ 第32章 和方一凡吵架了 大家都收到了这个表情包，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季杨杨这边集中过来。 方一凡嘲讽地看着季杨杨，冲他做鬼脸，还用口型比了一句“打我呀”。 季杨杨放下手机就想上去打他，但是被柳瑜和陶子给拉住了。 “你不是都已经跟他道过歉了吗？他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谁知道呢。”季杨杨强忍着怒火，坐下来继续吃饭。 “别生气，他这人就那样。” “谁跟他生气啊，小屁孩一个。反正我该修的修，该赔的赔。” 柳瑜：“我刚才看磊儿其实已经不生气了，都是方一凡一直在旁边拱火捣乱。要不等放学了，咱们单独找磊儿聊聊。” “嗯，也行。” 周围的嬉笑声依然没有停止。他们或许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挺好玩的。可是却没人在意这个玩笑对本人来说会不会造成伤害。 季杨杨有些受不了周围人的目光，饭都没吃完就走了。这在方一凡眼里就是自己赢了，季杨杨落荒而逃。他得意地笑着，丝毫不在意这表情包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终于熬到了放学，季杨杨、柳瑜和陶子走在路上，一回头就发现方一凡和磊儿又跟在他们身后了。 “这方一凡可真行，刚整完你，又跟上来了，真够难缠的。”黄芷陶厌恶地看了一眼方一凡，他都已经跟了他们差不多两个月了，她都快烦死了。 “他愿意当护花使者就让他当呗。” “他该不会又要来找茬？”柳瑜也和方一凡认识好多年了，她知道这人就是个惹事精，而且他现在对季杨杨敌意那么大，指不定又在心里憋什么坏主意呢。 “没事，他那人能想到的主意也就那些了，不用担心。”季杨杨倒是毫不在意。 陶子进了自己家之后，方一凡和磊儿还在那儿待着不走。 柳瑜小声地说：“要不我们往回走？” 季杨杨看着她那有些调皮的笑容，瞬间明白了她想干嘛，配合地跟着她转过身去。方一凡和磊儿看见他俩突然回头了，果然有些不知所措。 柳瑜满意地看着他俩尴尬的样子，使劲憋笑。他们该不会以为自己跟踪得挺好，一直没被发现？ “两位保镖，在这儿等我呢？”季杨杨调侃道。 “我才不是你保镖，要是也是他是。”磊儿说着往旁边走了一步，一副“表哥干的蠢事别找我”的样子。 方一凡不乐意了：“什么我是？我怎么可能是他保镖？” “不是保镖怎么天天跟着我？” “您就别自作多情了，谁跟着您啊？我那是跟着我女神。我怕某某人对陶子图谋不轨，我保护一下怎么了，碍着您事了？” “谁心里有鬼，谁自己知道。” 季杨杨嘲讽完就干脆不再理他了，直接说正事。 “磊儿，明天上午那个作文讲座我不去了。你把手机给我，我给你去修。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行吗？” 磊儿看了一眼季杨杨，又看了一眼方一凡，明显是在犹豫。 “磊儿，我认识一家手机店，那个老板技术很好。我之前手机坏了也是去那儿修的。你把手机给他，明天我跟他一起去，一定帮你把数据恢复好，好吗？” “真的可以恢复吗？”磊儿从包里掏出手机捏在手里，他真的很害怕这个手机就再也修不好了。 “嗯，一定可以的，是杨杨？” “嗯，放心，磊儿，我说到做到。”季杨杨点了点头。 磊儿又看了一眼手机，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把手机往前递了出去。 季杨杨接过手机，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机会解决掉这件事了。 “那就这么定了。” “等等。” 季杨杨和柳瑜拿了手机就准备走人，可刚转过身，方一凡就上前拉住了柳瑜。 “方一凡你又想干嘛？你把手撒开！” 季杨杨上前一步，直接拉开了方一凡的手，又推了他一把，把柳瑜护在了身后。 “不是，我又没找你，我跟小瑜说话，关你什么事？你给我让开。” 季杨杨偏不让，就这么站在方一凡和柳瑜中间，不给他上前的机会。 “杨杨，没事的。”柳瑜主动从季杨杨身后走了出来。 “小瑜，你过来。” 方一凡伸手去拉她，却被柳瑜后退一步躲过去了。他又想上前，一偏头却看见季杨杨还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他。 “干嘛？都说了不找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待着？” 柳瑜生怕他俩又起冲突，无奈地拉过季杨杨，让他先走。 “放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那我在前面等你，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喊我。” “好。”柳瑜点了点头。 季杨杨倒是往前走了，但是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柳瑜看了就想笑。其实再走几步路就到家了，就在家门口，能有什么事啊。 “方一凡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柳瑜脸上堆着假笑，礼貌又冷淡。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方一凡同学，今天作业挺多的，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回家了。明天见。” 柳瑜点头微笑、挥手告别、抬腿走人。 “诶……别走别走。”方一凡赶紧把人拉住，“我错了还不行嘛。今天中午在食堂我不该跟你急，不该跟你吵架的。但我那不也是看磊儿被欺负了，我生气着急嘛。” “然后呢？” “然后你应该帮我啊。咱俩是朋友，季杨杨欺负磊儿，不管是帮理还是帮亲，你都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啊。” “第一，我今天在食堂就已经告诉过你了，磊儿手机摔坏这事不能全怪杨杨。第二，是你自己说的咱俩不是朋友了。所以无论是帮亲还是帮理，我都不会站在你这边。 “还有，本来我还觉得你是心疼磊儿，我还觉得不该和你计较，但你非要做什么表情包，还把它扩散出去。你这动不动就不计后果地整人，我可不敢和你交朋友。” “不就一个表情包嘛，能有什么后果？再说了，是季杨杨先惹我的。他不仅欺负磊儿，还抢我女神。” 柳瑜一听这话就更无语了：“什么抢你女神？人家陶子在认识杨杨以前就没看上你，这事你也要算在他头上啊？” “你怎么一直帮他说话啊？季杨杨到底给你和陶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你们都这么护着他。我告诉你，你离他远点，你看他一会儿跟陶子走那么近，一会儿又跟你不清不楚的。这一看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到时候被他伤害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方一凡，你有本事把话再说一遍，谁不清不楚了！” 柳瑜头一回那么生气，脸都涨红了，声音大得把旁边的磊儿都给吓了一跳。 方一凡认识柳瑜好几年了，也没看见过她真生气的样子，也当场愣住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胡说八道的，你别生气啊。” 方一凡嬉皮笑脸地跟她道歉，但柳瑜这次是真生气了，直接推开他走人了。 第33章 英子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季杨杨就出门了。本来他以为柳瑜昨天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冲刺班的人可没那么好逃课。但没想到一出门，发现她真就在门口等着了。 “作文讲座你不去了？” “嗯，回头让陶子把范文传给我，我背一背就好了。” “你厉害了，在李铁棍的班还敢逃课啊。” “那我哪儿敢啊，我是昨天晚上就跟我爸说了，让他帮我请假。” “你装病啊？” “没有，我直接照实说的。” “那你爸还能同意帮你请假？他不怕你成绩受影响啊？” 柳瑜耸了耸肩：“我爸本来就不在乎我成绩。我说我不想去参加讲座，让他帮我请假，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再说了，我都答应磊儿要陪你去了，总得讲信用。讲座哪有朋友之间的承诺重要。” 季杨杨笑了笑：“行，好朋友，够义气。” 两个人一起打车去了柳瑜以前修手机的店，可惜那里只能修硬件，但没办法恢复数据。 季杨杨和柳瑜又去了数码城，转了好几圈，各种店铺都挨个问了一遍。有人给了他们一个地址，说那边的老板是个大神。两个人满怀希望地跑过去，结果还是失望而归。 两个人在外面走了一整天，都快逛了大半个北京了，却仍然一无所获。 “杨杨，你别太自责了。你已经努力过了，实在是找不到人修也没办法。” “唉……磊儿会不会原谅我倒还是其次，主要是这手机里的东西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要是修不好，说不定连高考都会有影响。” “可这恢复数据实在是太难了，一般的手机店怕是没办法弄啊。” “要不……我去拜托我爸妈帮忙找找人。”季杨杨的语气有些犹豫，显然还是不太习惯向父母求助的，但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也行。你爸妈人脉广，说不定有认识什么搞技术的呢。”能从季杨杨嘴里听到找爸妈帮忙这种话，柳瑜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开心。看来小季同学和父母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回到家之后，季杨杨如实坦白了今天逃了作文讲座的事还有砸了磊儿手机的事。一般的父母先不管砸手机这事，光是逃课这事就得先把孩子给数落一顿了。但是季胜利和刘静却半句指责都没有，反而觉得自己儿子挺有责任心的，而且还懂得向父母求助了，心里很是安慰。 “恢复数据啊……”刘静在脑海里把自己认识的人都罗列了一遍，却没想出来有谁能够帮得上这个忙的。 季胜利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这事你跟我说啊。我有个老同学，他是开科技公司的，他会修。你把手机给我，等周一上班了，我拿给他。” “嗯，手机我拿回来了。”能修好手机，季杨杨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爸爸。 刘静：“诶，杨杨，你是不是还得赔他一个新的？一会儿我把钱转给你啊。” “不用了，妈，我用我自己的压岁钱就行了。我自己闯的祸，我自己收拾，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季胜利：“你看你，跟我们还见外。帮你不是我们应该的嘛。” 季杨杨看着父母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他都差点忘了，眼前的人是他最亲的家人。家人之间，本来就是什么事都该一起承担的。 “行，那谢谢爸爸，我先去写作业了，你们看电视。” 季杨杨背起书包回房间，在路过季胜利身边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 “谢了。”季杨杨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季胜利先是愣了一秒，随即喜笑颜开：“他谢谢我，他谢谢我。” 季胜利高兴地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站起来转了个圈圈。 “这孩子懂事了，知道跟咱们交流了。” 刘静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一直以来的愿望总算是实现了。 回到房间的季杨杨给柳瑜发了条微信：“我爸还真认识科技公司的人，他已经答应周一帮我去修手机了，不用担心了。” “那就好。” “我明天去给磊儿买新手机，要一起去吗？” “好啊。” “行，那明天等你醒了咱们再出发。今天你先好好休息，陪我跑了一整天，累坏了？” 这条消息发出去，柳瑜那边半天都没回。季杨杨一边写作业，一边时不时地打开手机看一眼。该不会刚回到家就睡了？ “好好休息怕是不行了。”柳瑜终于回了。 “怎么了？”收到了回复的季杨杨更懵了。 另一边的柳瑜一边下楼一边给季杨杨回复：“方一凡刚给我打电话，说英子那边出事了。她逃课的事被宋老师发现了，好像还有点别的事，一两句也说不清楚。我先去她家看看，回头再跟你说。” 等柳瑜到了英子家，准确地说是乔卫东的家，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地上堆着一大滩的乐高，有些是一片一片散着的，有些是连在一起的，看起来应该是本来拼好了，却被人给砸碎了。 这是什么受灾现场吗？柳瑜忍住了想吐槽的冲动，默默地开始帮忙收拾。 “小瑜。”英子叫了她一声，直接过来抱住她就开始哭了。 柳瑜叹了口气，也没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而是回抱住她，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哭泣发泄。 方一凡和磊儿也都在，两个人一个负责收拾乐高，另一个负责把它们拼回去。他们看着又一次开始哭泣的英子，也跟着在一边叹气。下午英子就已经跟他们哭过一回了，后来三个人一起拼乐高，这才不哭的。怎么现在看见柳瑜又哭了呢？ 第34章 凡英CP真上头 其实刚才在电话里，方一凡说了一部分事情的经过了。但很多细节他也说不清楚，只能等柳瑜来了以后自己问英子。 事情的起因是今天英子逃了作文讲座来乔卫东这里玩乐高，乔卫东帮她跟李萌请假，说英子病了，要带她去医院。 由于英子逃课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每次都是爸爸帮忙请的假，李萌就以为她是她身体真的出了什么状况，而宋倩又忙于工作，对孩子的情况不上心。本着对学生负责的态度，李萌就去英子家做了个家访。 这家访直接就把英子多次逃课的事给暴露了。宋倩回想起之前的各种细节，立马就猜到了真相。她怒气冲冲地跑来了乔卫东这里，果然发现了藏在这里的英子。 如果只是逃课，那宋倩或许还不会发那么大的火。但好巧不巧的，今天乔卫东的女朋友小梦也在。宋倩为了给英子补身体，一大早起来给她炖的燕窝，可英子不爱喝，转手就给了小梦。 于是宋倩闯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在一个布置得温馨又梦幻的房子里，自己的女儿和前夫的现任站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小梦正笑着喝着她亲手给女儿炖了好几个小时的燕窝。再加上前夫，仿佛他们三人才是一家人，而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倒显得多余了。 心寒、愤怒、悲伤、嫉妒……各种情绪瞬间充斥了她的大脑。她砸了英子的乐高，哭着跑了出去。 回到家以后，英子无论怎么和她道歉，她都听不进去。而英子内心积攒的负面情绪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哭着说自己讨厌宋倩，而宋倩一气之下扇了她一巴掌之后跑出了家，到现在都没回来，也没回英子信息。 “我现在就感觉自己是个罪人，我觉得我妈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她要放弃我了。” “怎么会呢，你别胡思乱想。你妈妈那么爱你，怎么舍得放弃你呢？”柳瑜把手放在英子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是人总会犯错的，你意识到自己错了，改了就好了。这又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别这么悲观。” “就是啊，英子，你看我每天惹那么多事，闯那么多祸，我妈都没放弃我。你这才哪到哪啊。”方一凡看见英子哭，心疼得不行。 柳瑜在旁边看着，心里突然有种罪恶感。因为她的好朋友正伤心呢，但她却忍不住磕了个cp。 方一凡这人嘴上说着喜欢陶子，天天追着人家喊人女神，要给人当护花使者，可是他最温柔的一面却几乎都给了英子。 从小到大，她看着他俩斗嘴，他被英子嘲讽甚至打骂都从来不生气，而英子有事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当然，方一凡有事的时候也总是英子也会这么做。 乔卫东和宋倩离婚的那段时间，英子难过，也是方一凡天天形影不离地陪伴在她身边，一个小男孩，却天天撒泼卖萌，变着法地哄英子开心。 虽说方一凡在安慰磊儿的时候也很温柔，但那时候他的情绪里毕竟还夹杂着对季杨杨的愤怒和嫉妒呢。不像现在，他看着英子的眼神里全是温柔和心疼，就连给英子擦眼泪的动作都轻柔地像是怕碰伤她似的。 这么多年了，他俩的相处模式就跟老夫老妻似的，他们之间的默契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方一凡有时候连童文洁的话都敢不听，还会和她吵架，却唯独对英子言听计从。这青梅竹马cp，谁不磕谁瞎好吗？就是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能察觉到自己还有对方的心意了。 方一凡看英子蜷缩在沙发上不停地流泪，直接坐了过来，一只手搂住英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晃动着她：“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哭了。没事的，你妈有我妈陪着呢，你爸那边也有我爸，你也有我们呢。天塌下来了有我帮你顶着呢，放心。” “有你在有什么用啊？这事你又帮不了我。” “这事我是帮不上忙，但至少我可以陪着你啊，而且你要是再闯祸的时候，我可以替你扛一扛。” 英子擦了擦眼泪，噘着嘴，看似嫌弃地推了他一把：“可得了，你自己闯的祸有时候还得拉我下水呢，还替我扛。” “你说这话可就没良心了啊……” 柳瑜看着开始斗嘴的方一凡和英子，默默地在心里姨母笑。这对cp她从小磕到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大结局啊。 “诶，小瑜，你别光顾着拼乐高了，你倒是帮英子想想办法啊。”斗完嘴的方一凡这才想起正事。 突然被cue的柳瑜看了一眼方一凡，直接选择了无视他。昨天他做表情包还有胡说八道的事，柳瑜心里的气可还没消呢。刚才要不是他发微信说英子出事了，她压根就不会接他的电话。 不过她对英子又没什么矛盾，也不至于因为方一凡就不管英子的事了。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问她也没用啊。 “英子，这件事我还真帮不上忙。不只是我，应该说是谁也帮不上忙。什么你不该逃课，你妈不该给你那么大的压力之类的，所有的道理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再怎么翻来覆去地和你俩说也解不开你们心里的疙瘩。” “那我怎么办呢？我妈现在一直不理我，我道歉了也没用啊。” “这种事，大概只能慢慢等了。” “等什么？” “等一个让她能够想开的契机，或者等时间久了，时过境迁呗。这件事现在只能这样冷处理了。” 虽然等待对于现在的英子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可她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也没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四个人又继续拼了一会儿乐高，把乔卫东家收拾干净，这才准备回自己家。 一路上，磊儿都欲言又止的，想问柳瑜手机的事，又怕得到让他失望的答案。 “磊儿，你的手机……”柳瑜察觉到他的情绪，主动开了口，磊儿立马看了过来。 “我和季杨杨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了，恢复数据太难了，一般的手机店都做不到。不过你放心，季叔叔说他认识科技公司的人，他已经答应周一把手机拿过去看看了，应该没问题的。” 磊儿点了点头，还好还好，总算是还有希望。 “我看季杨杨也是真的很努力地想修好它，磊儿，你能原谅他吗？” “嗯，其实我早就已经不生气了。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而且那时候周围那么多人，乱糟糟的，那手机本来也不能算是被他砸坏的。是我自己没拿好，大家也都不是故意踩上去的。这就是个意外而已。他能帮我修复数据就已经很好了，新手机不用他赔了。你帮我跟他说一声，不管数据能不能修复，我都不怪他，让他不用自责了。” 磊儿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看起来还是很难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在担心季杨杨会不会太自责。 听了磊儿的话，柳瑜感觉自己胸口闷闷的。即使自己身处痛苦当中，也还是选择温柔待人。能够教育出这样的孩子，他的妈妈一定也是个温柔的人。 第35章 捡到一个小女孩 柳瑜把磊儿的话转述给了季杨杨之后，季杨杨表示磊儿能原谅他，那是磊儿大度，但他不能把人家的大度当做理所当然。自己闯的祸就该自己负责到底，该赔偿的就得赔，一分钱也不能少。 于是第二天，季杨杨和柳瑜还是一起去给磊儿买新手机去了。 手机店里，季杨杨低头仔细地挑着。柳瑜却突然有些疑惑。 “话说其实你也可以直接把钱转给磊儿的，为什么非得要自己跑一趟？” “我想给他买个一模一样的。我看他对那个手机感情挺深的，能还原的我就尽量还原。但是他那个机型太老了，都停产了，要买到一模一样的也不容易，总不能让他自己去找。” 柳瑜看着季杨杨认真的神色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自己对你的印象又颠覆了一点点。” “你以前对我是什么印象？” 柳瑜歪着脑袋回忆着：“高一高二的时候，咱俩没怎么说过话，我一直以为，你就是和大家说的一样，是个高冷男神，不好说话，不太好惹。” 季杨杨挑了挑眉：“那现在呢？” “现在嘛……”柳瑜故意卖了个关子。 “现在怎么样？” “外冷内热，内心柔软，有责任感，而且很细心，很在乎朋友。哦对，男神这一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 柳瑜直视着季杨杨的眼睛，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季杨杨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夸自己，反而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假装毫不在意地别过脸去继续看手机，但脑子里却一直在回放着刚才柳瑜看着自己的样子，想着想着，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还有一点……” “还有什么？”季杨杨再一次好奇地看向她。 “你笑起来的样子挺好看的。” “你也是。” “什么我也是？” 季杨杨看着柳瑜的眼睛，很认真地回复：“我说，你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 柳瑜夸季杨杨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不对，现在自己被季杨杨夸，突然一阵心跳加速。 “你……你别看我，你看手机啊。赶快选。” 柳瑜结结巴巴地说完，就转过去不再看他了。她低着头盯着柜台里的手机，心思却压根没在手机上。 “你们选得怎么样了？”老板拿出一台手机递给季杨杨，“要不要看看这个？这款是新的旗舰机，虽然是安卓的，但是系统很流畅，性价比高。而且这款的手机镜头做得很好，不比苹果的差，适合你们爱拍照的年轻人。” “是吗？”季杨杨接过来看了看，又用余光看了一眼还在一边红着脸发呆的柳瑜，直接举起手机拍了一张。 季杨杨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想继续拍，却被柳瑜察觉了。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柳瑜正好转了过来，脸上的惊讶和羞涩被手机镜头精准地捕捉了下来。 “你干嘛呢？” “没干嘛，老板说这个手机拍照不比苹果差，我就对比一下试试。你别动，让我再拍两张看看。” “那你拍别的嘛，你拍那旁边的盆栽，或者拍老板都行啊，别拍我。” 柳瑜不停地闪避，她没听见快门声，还以为自己成功地躲过了镜头，却没想到季杨杨早就调整成了录像模式。 季杨杨玩性大发，一直追着柳瑜拍，柳瑜从一开始害羞地躲闪，到后来假装生气，再到最后拗不过季杨杨，只能无奈地直面镜头。季杨杨拍够了，心满意足地按下了停止键。 不过玩是玩够了，可磊儿的那款手机确实不好找，这家店根本就没有。两个人又跑了好多家店，原本都不抱希望了，最后却在一家偏僻的小店找到了。 两个人看着新手机长舒了一口气，这两天腿都快跑断了，这要是找不到，那都对不起被磨损的鞋底。 “等一下，这款机型容量最大的就是这个吗？”季杨杨正要付款，柳瑜却突然拦住了他。 老板：“对啊，这个手机当年生产的时候最大容量也就128g，没有更大的了。” “微信语音和照片本来就挺占内存的，等数据恢复导进去了，用不了几天内存就满了。这手机也不能加内存卡，万一到时候清理的时候不小心把那些语音和照片给误删了怎么办？” “也是，而且这么小的内存很多软件也都不好装，那这智能机和老年机有什么区别？” “那怎么办？给他买个别的款式吗？” 季杨杨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坚持买这个。 “给他装个云盘，然后再给他买个双接口的u盘。这样重要的数据就可以多几个备份，就不用担心再发生这种事了。加个u盘，把一些不是很重要但又不能删的东西转存出来，也相当于给手机扩容了。” 柳瑜和季杨杨走出手机店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了。两个人正准备打车回家，却听见了一阵小孩子的哭声。循声望去，不远处竟然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起来三四岁的样子，背着个小包，头发有点乱，鞋子也有一只不见了。 柳瑜走过去蹲下，帮她擦了擦眼泪。 “小朋友，能不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玥玥。” “玥玥，你的名字真好听。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呢？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出来找我爸爸，我想让他早点回家吃饺子。可是爸爸没接我的电话，我打了好几个，他都不接。所以我想去爸爸的公司找爸爸。可是我不认识路，我就……我就……” “玥玥，你知道你爸爸在哪个公司吗？” “叫……什么什么江贸易，我记得就在这边的，可是我找不到了……” 小女孩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季杨杨打开地图搜索了一下这附近的公司，还真找到了一家公司，叫双江贸易。 第36章 爸爸去哪儿了 柳瑜凑过来看地图：“离得远吗？要不我们送她去？” 季杨杨小声地在柳瑜耳边说：“这该不会是新闻里说的人贩子？利用女孩子的同情心，把孩子送到他们指定的地方，再把你弄晕，卖到大山里。” “你别吓我……”柳瑜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要不咱还是直接报警。” “也行……诶，等等……”柳瑜指着地图上的某个点，“你看，双江贸易对面就是派出所，人贩子应该不至于猖獗到选在这里动手？我们把玥玥送到那里，要是她爸爸真是那里的员工，咱们就把她交给她爸爸，不是的话，就送到对面的派出所。” “好，反正离得也不远。”季杨杨点了点头。 “玥玥，你说的是双江贸易吗？” “好像是，姐姐你知道在哪里吗？” “就在前面，离得不远，我们送你去好吗？” “好。”玥玥乖巧地点了点头。 季杨杨弯下腰，伸出手，“玥玥，来，哥哥抱你走。” 玥玥乖乖地转了过来，踮起脚，又努力地把手往上伸，那可爱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玥玥，你饿不饿？要不要买点吃的？” 柳瑜想去旁边的便利店给她买点水和面包，她哭了那么久，肯定又饿又渴的，却没想到被玥玥拒绝了。 “谢谢姐姐，玥玥自己有糖糖。”玥玥在自己的小包里翻找了一下，掏出三颗糖，把其中的两颗分别给了季杨杨和柳瑜。 “谢谢玥玥，玥玥真乖~” 柳瑜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季杨杨虽然不爱吃糖，也还是笑着接过来放在了口袋里。 “人类幼崽真的太可爱了~”柳瑜忍不住感叹。 双江贸易离手机店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两个人带着玥玥，很快就走到了。这是一家小公司，没在写字楼里，看起来像是刚成立不久的。 到了地方，玥玥开心地跳了下来。 “请问你们找谁？”前台是个漂亮的小姐姐。 “你好，我们找……”柳瑜这才想起来，还没问过玥玥她爸爸叫什么名字呢。 “柳向阳，我爸爸叫柳向阳。”玥玥大声地回答着。 “柳总？他应该在开会，你们稍等，我打电话问问。” “刚刚在路上我就觉得你俩挺亲的，竟然连姓氏都一样，真是越来越像亲姐妹了。”季杨杨一边开玩笑，一边伸手摸了摸玥玥的头，却没发现旁边的柳瑜脸色有些不对。 “玥玥，你再说一遍，你爸爸叫什么？” “我爸爸叫柳向阳啊。”玥玥疑惑地看着柳瑜。 “怎么了？”季杨杨也看了过来，柳瑜却没有回应季杨杨，反而继续看着玥玥。 “那你妈妈呢？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妈妈叫陈淑雯。姐姐，你怎么了？” “电话通了。”前台打开了免提，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柳瑜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整个人都呆住了。 “玥玥，是玥玥吗？”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 “真的是你啊，玥玥。你怎么从家里跑出来了？你在那儿待着别动，爸爸现在下楼去找你。” 三分钟后，一个男人着急忙慌地从楼上下来，玥玥一看见他就开心地扑了过去。 “爸爸~” “诶，玥玥~”柳向阳把玥玥抱在怀里，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她身体没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玥玥，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多危险啊，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玥玥想爸爸了，想让爸爸早点回家吃饺子嘛。可是爸爸都不接玥玥的电话……” “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刚刚在开会，玥玥原谅爸爸好不好？” 柳向阳亲了亲玥玥，胡茬蹭得她咯咯直笑。 “爸爸，刚刚玥玥迷路了，是一个小哥哥还有一个小姐姐一起把玥玥送过来的。” “是吗？他们在哪儿呢？” “他们在……咦？哥哥姐姐怎么不见了？”玥玥回头一看，却发现柳瑜和季杨杨早已不见了踪影。 柳瑜躲在街对面的角落里，脸色苍白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你怎么了？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话刚问出口，季杨杨突然反应过来了。他震惊地看着对面那对亲密的父女，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他愤怒地想要冲过去质问那个男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柳瑜拉住了。 “你干嘛拦着我？这事不该去问清楚吗？” “别……算我求你了，别去……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好不好？” 柳瑜紧紧地拉着季杨杨，季杨杨看见她这样子，心底一阵阵地抽疼。 他想起之前柳瑜大晚上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的身影，还有誓师大会的时候，所有同学都有亲人的陪伴，只有她孤零零地坐在教室里。 那些时候，她的爸爸都在陪另一个孩子吗？ 季杨杨叹了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愤怒，牵着柳瑜的手离开了这里。 季杨杨直到把柳瑜送到家门口才把手放开。他本来还想再多陪陪她，柳瑜却和往常一样，笑着和他说了再见。 “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不用了，我没事的。今天冬至，阿姨肯定还等着你回家吃饺子呢，你快回去。” 季杨杨回到家的时候饺子还没煮好。他和爸妈打完招呼就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他满脑子都想着刚才的事，掏出手机，想给柳瑜发微信，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点开今天拍的照片和视频，上面的少女眉眼弯弯，活泼而灵动。可现在的她或许正坐在家里独自垂泪。 “杨杨，出来吃饺子了。”刘静敲了敲门。 “好。” 季杨杨坐在饭桌前，他已经很久没吃过妈妈包的饺子了。他一直很期待的，可现在却一个也吃不下去。 “杨杨，你怎么了？是不是妈妈包的饺子不合你的胃口。” 刘静和季胜利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儿子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怎么回来就心事重重的呢？ “妈，饺子还有多的吗？我想给柳瑜送一份。她自己一个人住，今天肯定没人给她做饺子。” “一个人住？”刘静惊了一下，“怪不得咱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却从来没见过小瑜的爸妈呢。” “对啊，我还以为是她爸妈工作太忙，得早出晚归的，所有咱们没机会见面呢。这孩子都高三了，还是个女孩子，怎么能让她一个人住呢，太不负责任了。”季胜利不仅惊讶，还有些生气。 “杨杨，要不你把她叫下来，妈妈再去煮一点，咱们一起吃。” “谢谢妈，但是她现在可能不太想见人。” “为什么？” 刘静冲季胜利眨了眨眼，示意他别再问了，起身拿了两个饭盒，把煮好的饺子都倒了进去。 “杨杨，这些先给你，你上去和小瑜一起吃，我和爸爸的我再重新煮。”刘静把饭盒放到季杨杨面前，又拍了拍他的肩，“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记得告诉爸爸妈妈。” “谢谢妈，那我上去了。” 季杨杨端着饺子上了楼，季胜利疑惑地看着刘静：“你刚才干嘛不让我问清楚啊？” 刘静叹了口气：“你怎么问清楚啊？你看儿子那个表情，就差把担心两个字写脸上了，很明显是小瑜发生了什么事嘛。别人的事，那儿子怎么好随便告诉我们呢？” “哦……”季胜利恍然大悟，“诶，可是他俩都还是孩子，那万一要是真碰上什么事情，他们不说出来，我们怎么帮他们嘛。” “哎呀，该说的时候总会说的嘛，你总不能逼着孩子们跟你敞开心扉？” 柳瑜蜷缩在椅子上，手里捏着玥玥给的棒棒糖。她看着手心里的糖，突然苦笑了一下。 “你说他是你爸爸，那我爸爸呢？我爸爸去哪儿了？” 第37章 季杨杨的安慰 “杨杨，怎么了？” 季杨杨本来以为柳瑜会哭，但她看上去却比他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 “我妈让我给你送饺子，我把我的那份也带上来了，我们一起吃。” “谢谢你们。” 柳瑜把季杨杨迎了进来，季杨杨看着她微笑着把饺子倒出来装盘，拿碗筷，拿蘸料，在他对面落座，仿佛今天白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柳瑜似乎胃口很好，一直不停地吃，还不停地夸赞刘静的手艺真好。可季杨杨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柳瑜今天的食量明显不正常。 刘静给他的饺子数量本来就很多，他因为担心柳瑜，所以根本没吃几个。可现在柳瑜已经快把所有的饺子都吃下去了。 “别吃了。” “挺好吃的。”柳瑜笑了一下，继续机械般地往嘴里塞饺子，就好像有什么任务规定非得要把饺子吃完似的。 “别吃了！”季杨杨有点被她现在的样子吓到了，直接把她的碗筷拿开，又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柳瑜，你冷静一点。” 柳瑜摇了摇头：“我没事的，真的。不过就是爸爸出轨了而已，这种事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天底下多的是，没什么好难过的。” 她表现得越平静，季杨杨就越担心。 季杨杨蹲在她面前，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又伸出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柳瑜，你看着我。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一直都在。你别自己一个人憋着，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告诉我好吗？” 柳瑜看着季杨杨眼睛，和他对视了很久，眼泪终于止不住了。看着她终于哭出来了，季杨杨总算是放心了一点，哭出来总比憋着要好。 “杨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以为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我做不到。我好难受。我总是会去想，我爸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和玥玥她们在吃饺子。我会去想之前他那么多次跟我说自己工作忙，不能陪我，那时候是不是都在陪玥玥。到家之后，我就想办法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可我还是不停地胡思乱想，我控制不住自己……” “没关系，事情发生了，总要面对的。控制不住就别控制了，干脆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我今天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 柳瑜说得没错，现在这个社会，出轨、离婚之类的事情一抓一大把，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可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父母身上，有哪个孩子能真的无所谓呢？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爸的事了。” “早就知道？” 柳瑜点了点头：“你还记得返校日那天，你差点撞到我的事吗？” “当然记得。” “那天我之所以像个疯子一样要跑出学校，就是因为我爸给我打电话，说要出差，不能来陪我参加誓师大会了。他总是会说工作忙所以不能陪我，我本来都已经习惯了。可是那天，我在电话里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听见她叫他的名字，还听见有个小女孩在喊爸爸。那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我本来想问我爸是谁，但我话还没说出口，我爸就说有事，没等我回应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当时我一心只想去找我爸问个清楚，可是后来在门口碰到了你，被那些事拦了一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勇气去找我爸了。 “从那之后，我每天都会想起那个电话，我每天都在自欺欺人，骗自己只是听错了。可是今天……” 谁也没想到，这层窗户纸竟然会被无意间揭开。原本柳瑜还可以选择逃避，可现在，真相就这么赤裸裸地摊开在她眼前，她再也没法视而不见了。 “那个女人……你是说玥玥的妈妈？” “嗯。她是我们家以前的邻居，我记得她的声音。小的时候，我经常去她家串门，她对我很好，也经常来我们家玩，和我爸妈的关系也都很好。 “可是有一天，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那天我回到家，我爸妈在吵架，好多东西都被砸烂了。爸妈问我，如果他们离婚了，我要跟谁。我好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一直哭，一直哭。然后他们就不吵架了。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妈不许我再去她家玩，她也再没来过我们家，再之后她就搬走了。 “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我妈为什么突然就讨厌她了。明明她对我那么好，总是对我笑，总是会陪我玩游戏，我爸妈吵架的时候也总是会来劝架，会来安慰我。长大以后我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我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又和我爸在一起了。算算玥玥的年纪，他们俩至少在一起有四年了，说不定更久……” 季杨杨心疼地看着她。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在隐忍。平时朋友有什么不开心的，总是会找她寻求安慰，却没人发现原来她的心里藏着这么大的痛苦。 “我觉得我好对不起我妈。我想告诉她今天的事，可是我又怕说出来之后，我们家就这么散了。” “不，不是这样的。是你爸对不起你妈，是他辜负了你妈妈，也辜负了你。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他再次出轨，还跟人生了孩子，这事他都已经做了。所以之后无论你爸妈之间的关系怎样发展，都不是你的责任，你明白吗？” 柳瑜的眼泪一滴滴地砸在季杨杨的手背上，灼得他的心也跟着抽疼。 他伸手一点一点地擦掉她的眼泪：“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柳瑜，你爸确实是个人渣，可无论他做了什么事，都与你无关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解人意，最可爱的女孩子。你不该把你爸爸的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 第38章 能认识你真好 “可是我妈本来就是为了我才没和我爸离婚的。她和我爸在一起一直都不开心。如果我把今天的事告诉她，支持她离婚，或许她就可以解脱了。可是我没这个勇气……”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之前你说你爸妈是因为工作单位离得远，所以不住这儿，但其实应该不只是这样？” “那个女人搬走之后，我爸妈也还是经常吵架，甚至会动手。有一天，我妈拿玻璃杯砸我爸，杯子撞到墙上，碎片溅起来，贴着我的太阳穴划了过去，差一点就扎进了我的眼睛里。” 季杨杨看了一下柳瑜的脸，太阳穴上果然有一道疤。虽然很浅，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可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季杨杨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我爸妈吓坏了，再也不敢在我面前吵架了。从那之后，他们在我面前会装得很客气，可是等我一回房间，他们就一句话也不说了。 “时间久了，我越来越受不了家里的气氛。正好我也快上初中了，我爷爷奶奶就说住在他们家，以后离学校近，问我要不要搬过来住，我就同意了。后来高一的时候，我爷爷奶奶先后去世了，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到现在，你爸妈都没有陪在你身边。你们分开了这么多年，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足够他们作出决定了。无论是和你爸爸结婚也好，要不要离婚也好，都是你妈妈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你没必要给自己加这么重的思想包袱啊。” “可我的存在毕竟还是会影响到她做决定。我不想看她为了我委曲求全。” “你之前不是说你妈妈在外地工作吗？” “嗯，她是今年才被调到分公司，去了外地的。” “所以你看，其实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如果你妈妈真的不爱你爸爸了，那就算不离婚，她也可以选择分居，可以有很多借口来远离你爸爸。结婚离婚不过就是个手续而已。 “更何况，你爸妈的感情和婚姻是他们自己的事，维系彼此之间的感情，发现还有自己和对方的问题，这都是他们自己的责任。我觉得对于一对夫妻来说，所有的人都是外人，包括孩子。你本来就不该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再说了，你妈妈说不定早就已经知道这些事了呢。” 柳瑜流着泪看着季杨杨，她觉得他说得没错，可是毕竟感情是没办法被理智操控的。就算脑子知道这一切不是自己的错，可心里的负罪感却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消失的。 “我奶奶的葬礼结束之后，我爸妈小心翼翼地问我要不要回家住，我说这边离学校近，我住惯了，不想回去，他们竟然也没坚持要我回去，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杨杨，你说他们会不会其实本来就不想要我了，觉得我是个累赘，所以才把我丢在这里不管？” 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爸爸。一想到她的爸爸现在可能正抱着另一个孩子，她就心如刀绞，喘不过气。 “说实话，我也猜不到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你很好，如果他们真的想抛弃你，那只能说明他们不懂得珍惜，不是你的问题。我爸妈还总说希望能有你这么乖的女儿呢，要是你出生在我们家，我爸妈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柳瑜的眼泪好像总也流不完似的，季杨杨叹了口气，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 “你不是累赘。”季杨杨一遍遍地在柳瑜耳边重复着。 柳瑜趴在季杨杨怀里哭了很久，哭到嗓子都哑了，再也没力气哭了，这才停了下来。 季杨杨倒了杯温水，塞进柳瑜的掌心里，又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喝下去。 “杨杨，谢谢你。这些事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现在终于都说出来了。” “不客气。你不是也说过，朋友之间的承诺是最重要的嘛。我既然答应过你，随时都可以听你倾诉，当然得说到做到。” 柳瑜总算是笑了一下，季杨杨也终于放心了一点。 “都十点多了。”柳瑜看了一眼时间，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收拾碗筷。 “抱歉，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再不回去叔叔阿姨该生气了。” 季杨杨拿过她手里的碗筷走向洗手台，一边洗碗一边让柳瑜去休息：“你看你都哭得没力气了，还是多休息一会儿，碗我来洗就好了。我爸妈知道我在这里，又没出去乱跑，不会生气的。” 柳瑜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又想哭了。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觉得温暖。 季杨杨没听见她说话，赶紧回头看她：“你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要不我再陪你一会儿。” 柳瑜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能认识你真好。” “我也觉得，柳瑜，能认识你真好。” 第39章 获得季家免费饭卡一张 第二天，柳瑜一大早就起来了。心里装着事，实在是睡不着。 刘静去院子里晒衣服，正好看见柳瑜站在楼下等人。 昨天季杨杨那么晚才下楼，衣服上还有一片水渍。她猜测是柳瑜趴在他怀里哭过。季杨杨上楼待了三个多小时，下楼的时候却依然心情不好，看表情，显然还是在担心柳瑜。那样子，看得刘静也忍不住跟着担心了。 “小瑜，早上好。” “刘静阿姨，早上好。” 柳瑜一回头，就看见刘静站在院子里冲她笑。 “你等我一下。” “阿姨，有什么事吗？” 刘静笑而不语，转头走进了房间。正当柳瑜疑惑的时候，刘静却从单元门走了出来，向她招了招手。 柳瑜刚走过去，刘静就拉住了她的手。 “你还没吃饭？走，到阿姨家吃早饭。” 说完，刘静也没管柳瑜同不同意，直接挽起柳瑜的手臂就往里走。 “阿姨，我吃过了。”柳瑜怪不好意思的。 “陪阿姨再吃一点，阿姨今天早饭不小心做多了，一会儿你季叔叔又要说我这样太浪费了，你帮阿姨分担一点好吗？” 刘静边说边做出无奈的样子。看柳瑜这眼睛，都过去一晚上了还肿着呢，这样子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而且柳瑜既然能一个人生活这么久，肯定是个坚强的孩子。能让她哭成这样的事，肯定是大事。心里装着事又怎么可能会好好吃饭呢。 她这么一说，柳瑜也不好再拒绝了，跟着她进了屋。 “来，阿姨做了鸡蛋饼还有煎饺。你尝尝合不合胃口，要是你不喜欢，阿姨再去做点别的。” “不用麻烦了，阿姨，这些就够了。” “那行，你先吃着，我去叫杨杨和你季叔叔。” 看着桌上的早餐，柳瑜瞬间就明白了刘静的心意。就这点量，季胜利怎么可能会觉得浪费呢。大概是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好，害得她担心了。 明明她和刘静本人的接触也不算多，但她却这么关心自己，在照顾自己的同时，还在小心翼翼地呵护她的自尊。 柳瑜忍不住感叹，有些东西还真是刻在基因里的。刘静一看就知道是个温柔如水，包容性和亲和力都很强的人。而季杨杨虽然不是她带大的，表面上挺冷漠的，但实际上也骨子里也是个温柔的人。 季杨杨一出房间就惊讶地发现柳瑜竟然在自己家，刚想打招呼，就看她突然又开始发呆了。他趁她不注意，悄悄地走过去，把脑袋凑到她耳边。 “吃什么呢？” 柳瑜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季杨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干嘛吓我？” “谁让你总是突然就呆住了。”季杨杨边说边在她旁边坐下，“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还准备给你打电话喊你起床呢。” “平时都是你等我，偶尔也该换我来等你嘛。” “诶，小瑜也在啊。” “季叔叔早上好。” “你好你好。”季胜利把早饭往柳瑜的方向推了推，“你们俩怎么不吃啊？来，小瑜，你多吃点，别客气。” 季胜利笑得憨态可掬。他看着柳瑜那红肿的双眼，很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想起昨天刘静说的话，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差点忘了，还有豆浆呢。”刘静端着豆浆机从厨房出来，季胜利立马默契地站起来去拿杯子。 “饺子有牛肉的、虾皇的和荠菜猪肉的。我听杨杨说你爱吃荠菜猪肉的是吗？”刘静把一整盘荠菜猪肉煎饺都放到了柳瑜面前。 “谢谢阿姨，这也太多了，我吃不完的。”柳瑜心里有些疑惑，她记得季杨杨爱吃牛肉，季胜利爱吃海鲜，那这荠菜猪肉该不会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没事，阿姨也最喜欢吃荠菜猪肉的，你吃不完的话就匀给阿姨几个。” “诶？你不是……”季胜利懵逼，刘静不是跟他一样爱吃虾皇的吗，什么时候最喜欢荠菜猪肉了？不过还好这回他反应快，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爸，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想说，你妈说今天有早会，我怕她来不及。” “哦。” “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今天是得早点去。你俩也赶快吃，一会儿该迟到了。” 季杨杨和柳瑜闻言赶紧往嘴里塞了两个饺子，刘静笑着给他们倒豆浆：“也不用这么着急，小心噎着。” 真的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早饭了啊……柳瑜的胃口都好了很多，吃得柳瑜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刘静微笑着看柳瑜乖乖地把早饭吃完了，总算没有白费她的一番心意。她昨天晚上就担心柳瑜有心事，会吃不下饭，所以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包了一些荠菜猪肉的饺子。 既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该怎么帮她，那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饭总是要吃的。 “阿姨，您怎么一直看着我？是我吃相太奇怪了吗？” “没有，我就是喜欢看你们年轻人吃东西的样子。阿姨真希望你能天天来我们家吃饭，看着自己做的饭菜被吃完，真的很有成就感。” “对对对，小瑜啊，要不你以后早饭就下来吃嘛，人多热闹，吃起来香。” “这多不好意思啊，太麻烦你们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添双筷子嘛。是，杨杨？” “嗯，既然我爸妈都这么说了，你就同意了。这样你不用自己做早饭，早上还能多睡会儿。” “可……” “你就别推辞了，就当你给我讲题的报酬。”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小瑜，从明天开始，你的早饭，阿姨全包了。” 第40章 表情包事件爆发 终于迎来了期中考，这次的考试是全区联考，成绩出来之后会有全区排名，所以老师在考前强调了很多遍这次的考试的重要性。 柳瑜已经在季杨杨家蹭了好几天的早饭了。不用自己早起做饭感觉是挺好的，就是天天这么蹭饭柳瑜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季杨杨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每天一打开房间门就能看见她还挺好的。对季胜利和刘静来说，柳瑜天天在他们家吃饭，就像多了个女儿一样，也都很开心。 不过今天的刘静好像有点不对劲，一大早起来就跟吃了枪药似的。柳瑜一进门就听见季胜利在冲刘静嚷嚷，说什么鸡蛋煎糊了，牛奶溢出来了。刘静不耐烦地怼了回去。 虽说季胜利那个样子嚷嚷的样子确实让人心烦，但按照刘静平时的脾气，是绝对不可能这样怼他的。就连季杨杨怕她热牛奶太麻烦，说自己可以喝凉的，这也被刘静凶了一下。 柳瑜忐忑地吃完了早饭，跟季杨杨一起去上学。路上，她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杨杨，阿姨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天天来蹭饭，她不高兴了？” “唉……刚刚看你在饭桌上就小心翼翼的，我就怕你胡思乱想。我妈是真心邀请你来我家吃早饭的，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不高兴。” “可是阿姨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反正肯定与你无关，你别想太多了。” 虽然季杨杨这么说，但柳瑜还是担心自己这蹭饭行为会不会惹人生厌。万一人家之前只是客气一下，压根没想过她会当真呢？ 但是现在都已经去了好几次了，突然不去了的话，好像也不太好。柳瑜思忖着要不以后自己也多做点吃的送下楼去，总不能天天吃白食。 英子同样也心情不好。自从上次她和宋倩吵架之后双方就都是冷处理的态度。宋倩看似变开明了，不再约束英子了，但一个人突然转性了，那绝不是什么想开了，而是她还在生气。 宋倩这几天都没怎么搭理过英子，甚至连饭都不做了，搞得英子连想要道歉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考试的时候也是一直在走神。 “走了，该回家了。” 好不容易考完试了，柳瑜累得趴在桌子上装死。季杨杨推了推她，看她没反应，无奈地出去帮她把书都拿进来整理好，又把明天要考的书放进书包里。 “回家再休息。我爸说有话要跟我说，让我早点回去呢。” 季杨杨一手一个书包，直接转身准备走人。 “我不等你了哦。” “等一下，我的包。” 柳瑜见状只能跟上去，季杨杨嘴上说不等了，但实际上还是放慢了脚步。 “诶，杨杨，你等等。” “潘老师，怎么了？” 两个人正准备出校门，却遇见了潘帅。 “你多关心关心你妈妈。” “她怎么了？”季杨杨立马紧张起来。 “我今天在医院碰见她了。” “医院？她什么病啊？要紧吗？” “她说是感冒，我也没多问，我看应该没什么事。最近变天了，你们也都注意身体。” 季杨杨半信半疑，妈妈去了医院，再加上今天早上她那么反常，真的只是感冒这么简单吗？ “没事的，阿姨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咱们走快点，你回家问问她就知道了。” “嗯。”季杨杨应了一声，两个人都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季杨杨还没来得及问一下刘静身体怎么样了，就被季胜利给叫住了。 季胜利看起来一脸严肃，甚至还有些生气，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刘静则是一脸疲惫。 “爸，怎么了？” “杨杨，这个恶搞图片是怎么回事？” 季胜利掏出手机递给了季杨杨。季杨杨接过来一看，上面竟然是之前方一凡做的表情包。 “什么恶搞图片，这不就一表情包嘛，同学开玩笑做的。” 回想起那天在食堂的事，季杨杨还是觉得很无语。但是现在都过去好几天了，他也不是很在乎了。 “开玩笑？有这样开玩笑的吗？你给我说清楚了。” “爸，这能有什么事啊？就这种表情包，我们同学经常做，就闹着玩的。您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明天还有两科要复习呢。”说完，季杨杨就直接站起身拎起书包，准备回房间去了。 “坐下！” 季胜利吼了一声。季杨杨有点懵，但还是乖乖地配合着坐了回去。 “我问你，这车谁的？” 刘静：“这车刘铮的，借给杨杨开的。这事我知道。” “你知道？”季胜利转过身看着刘静，表情里全是难以置信，“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刚才急赤白脸的，我哪儿来得及说啊？” 季胜利伸出手指了指刘静：“刘静，这我就要批评你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季杨杨在一边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说的话，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这个爸爸，还是改不了打官腔的习惯啊。在家了还要装，真是烦死了。 “这都过去两三个月了，不也没事嘛。非得揪着这个干嘛呀？” “我揪着什么了？这车不是跟那表情包有关嘛，我问问都不行了？” 刘静也懒得再理他，直接找儿子问话：“杨杨，这表情包是谁做的？” “方一凡呗。” 刘静冷哼了一声，伸出手向上指了指：“弄了半天，原来是你发小的儿子做的。我看你还是去找他说理去。” 刘静说完就直接回了房间。法拉利这事都过去两三个月了，本来她今天心情就很烦躁，季胜利一再地拿这个出来说事，搅得她更加心烦意乱了。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什么也不想管了。 可季胜利却没有就这么算了，反而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方一凡为什么做这个表情包啊？” “就因为前几天我打篮球把他表弟的手机砸坏了，我不是还拜托您修嘛。” “对啊，我是拿去修了，你没跟他说吗？” “那手机是他表弟亲自给我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那他知道还做这个表情包？” 季杨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方一凡那货心里在想什么，他哪儿知道啊。 “杨杨，你在学校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季杨杨无奈地笑了一下，多大点事啊，还阴谋论起来了。 “爸，这就一个表情包，您反应这么大干嘛？” “杨杨，我跟你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知道，你是个官员的儿子。这要是传到网上去，我就是反面典型。” 刘静听不下去了，又从房间走了出来。 “老季，哪有那么严重啊？” 季胜利站了起来，横眉怒目地对着刘静吼：“书记都说要自纠自查，。你说严重不严重！” “行了！我听明白了，我开车是影响您的光荣廉洁形象了是吗？” 季杨杨冷冷地看着季胜利。本来他以为季胜利追究表情包的事情是因为担心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是在关心自己，原来说到底，他只是在关心自己的仕途而已。 整天官员的儿子得怎么怎么样，他季胜利的儿子不能怎么怎么着的，烦不烦啊？ 季胜利气得死死地瞪着季杨杨。刘静眼看着这父子俩吵起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赶紧劝架。 季杨杨气得直接回了房间，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把心情平复下来。 季胜利和刘静则在客厅小吵了一架，一个责怪对方不该阻拦自己教育儿子，另一个责怪对方乱发火，把方一凡的错推到了季杨杨身上。 柳瑜回到家以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季杨杨的微信，只好自己主动询问了。 “杨杨，阿姨的身体怎么样了？你问她了吗？” “忘了问了。不过我刚才看她没什么事，就是好像有点累，可能是工作太辛苦了。她去休息了，我明天再问问。” “哦哦，没事就好。” 季杨杨在输入框里打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他想和柳瑜吐槽刚才的事，但又想到她自己最近的生活也是一地鸡毛。算了，还是别去跟她说这些糟心的事，影响她的心情了。 第41章 父子决裂 季杨杨正做听力呢，耳机却突然被人给摘了，回头一看，季胜利正一脸严肃地站在他背后。 “爸，你干嘛啊？” “杨杨，这表情包的事爸爸得跟你说一下。” “刚才不都说清楚了吗？怎么还没完没了呢？我明天考英语呢，我得复习，能不能明天再说？” “不能，明天必须解决。复习先放一放，不耽误这一会儿。” 季杨杨无奈地放下笔，站起了身，看来今天是没法好好复习了。 “行，你说。” “杨杨，你不是小孩子了，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严肃对待。明天我和你妈妈会去学校，方一凡的爸妈也会去的。我们当着老师的面，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老师了呢？您不会还要请校长？” 季杨杨无语了。本来学生最烦的就是老师动不动就找家长，还有家长没事就找老师。屁大点事，还得双方都出动，丢不丢人啊。 “你说对了，就是要找校长来主持会议。” “我不去，你和我妈去，我跟校长可不熟。”季杨杨坐了回去。果然就不该听季胜利掰扯，真是浪费时间。有听他扯淡的功夫，都能背好几个单词了。 “胡闹！你惹的祸，你不去谁去？你必须得去！” 季杨杨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您说话可真有意思。表情包明明是方一凡做的，惹事的是他，您让他去道歉行吗？别带上我。” “看来你还是没认清自己的问题啊。合着我刚才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我再跟你说一遍，表情包的事，方一凡有错，你也有错，而且你错在先。 “我季胜利一生清廉，从来跟豪车豪宅不沾边的。你开着法拉利去学校，这本来就违反校纪校规的，并且对我们的家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你必须道歉，并且是书面道歉，给你、给学校一个交代！” “您说来说去全都是车轱辘话，有意思吗？给学校一个交代？我看是给您季区长一个交代？我又不是学校什么特殊人物，我不道歉！” “你是我季胜利的儿子，我是公众人物，你当然也是学校的公众人物，这本来就是事实！作为官员的儿子，你就应该低调低调再低调！” “谁稀罕你这公众人物？我要做我自己！” “你……” 刘静在门外听着，估摸着这父子俩怕是再说下去就真得决裂了，赶紧推门进去。 “杨杨，你不能和爸爸这么说话。”刘静温声细语地劝道，“这事还跌去学校解决，道歉信也必须得写。到时候万一有人想揪住这件事不放，也好有个凭证。” “要多少字？”季杨杨看起来似乎是妥协了。 季胜利：“字数不重要，关键是语气和态度一定要诚恳。” “我知道了，你们出去。” 季胜利还想说点什么，刘静直接把他给拖出去了。 季胜利和刘静出去以后，季杨杨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生闷气。 明明表情包不是他做的，可为了他季胜利的形象，不仅要找老师，甚至还要找校长，还得在他们面前道歉，凭什么啊？ 季杨杨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这一夜都没睡好觉。 第二天早上也没给季胜利看检查，关心了一下刘静的身体，拿着早饭就直接走了。刘静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好不容易修复好的亲子关系，又出现裂痕了。 考完试，方一凡和季杨杨都被带到了校长办公室。一圈人围坐在里面，等着看他们两个人互相道歉。 季杨杨把手伸进口袋，捏了捏昨晚写好的检查。行啊，不是要检查，要诚恳嘛，那就来，保证句句发自肺腑，绝对诚恳。 季杨杨听从季胜利的话，从口袋里掏出道歉信展开，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 “我是春风中学高三2班季杨杨，今天在这里，我要向大家道歉。今年八月底返校日，因校门维修未关闭，我开车（法拉利）进入校门，并因此与方一凡同学产生了肢体冲突……” 到这里为止，这篇道歉信都没什么，季胜利和校长他们都一边听还一边点头。谁知道接下来季杨杨的道歉信却突然变味了。 “……严重影响了季胜利同志，也就是季区长的仕途和名声，严重违背他平时廉洁奉公的形象，严重阻碍了他的升官发财之路……” “季杨杨，你这道歉信写得不对啊。” 校长连忙阻止他继续念下去，刘静也冲着他摇了摇头。 “我还没念完呢。”季杨杨低头继续念，“我要向季胜利同志真诚道歉，我对不起您这么多年把我一个人留在北京，我对不起您几乎不教育我最后养出我这么个浑蛋儿子，我对不起您这么多年心里从来没有我，只有官位……” 这道歉信听得老师和校长是越来越慌，越来越尴尬，却给了方一凡极大的震撼。他忍不住伸长了脑袋去看季杨杨手里的道歉信。 现在他心里对季杨杨的形象已经完全颠覆了。从前他看季杨杨就像是在看仇人，而现在他看季杨杨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同情，甚至还有几分崇拜。 “给我闭嘴！”季胜利被儿子的道歉信给惊到了，也气到了。 “季杨杨，你把这个稿子给我，这个道歉信需要改一改。”校长连忙站起来，伸手想拿走他手中的道歉信，制止他再念下去。 “不用改，这都是我的心里话，这都是我诚恳的心里话，我背给你们听。” 季杨杨撕了道歉信，向所有人鞠了个躬，直接把道歉信的内容背了出来。 “我要向季胜利同志真诚道歉，我的所作所为不应该成为您坦荡仕途上的绊脚石。” “季杨杨你太过分了。我是让你来反省你自己的，不是让你来控诉我的。你再背一个字试试！”季胜利已经愤怒心寒到了极点，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但他还是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我不光能背一个字，我还能背一百个字，一千个字。我对不起您在我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就让我来学校检讨。我对不起您费尽心思讨好我，就是为了完成单位提倡的回归家庭政治任务，我对不起您……” 季胜利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去就给了季杨杨一巴掌。 第42章 一起去酒店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给打懵了。 方一凡赶紧护住季杨杨，他怎么也没想到季胜利竟然会动手打人：“叔叔，季杨杨都18岁了，你说两句就完了，你干嘛打人啊？” 方圆：“方一凡你别插嘴。” 方一凡非不听劝，反而转头冲校长和老师嚷嚷：“你们不是要给他处分吗？给我也来一个！” 他方一凡好歹也是个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本来就是他自己做的表情包，害得季杨杨被打，他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处分就让他来承担。 “你少说两句。” 校长也心烦。本来现在就乱糟糟的，方一凡还搁这儿捣乱，好想把他扔出去啊。这事就是他惹出来的，还有脸在这里逞英雄呢。他什么时候说要给处分了？真是烦死了。 季杨杨直接跑了出去。季胜利血压飙升，瘫坐在椅子上，校长站在一边不停地宽慰他。其他人都冲出去追季杨杨了。 柳瑜一出教室就看见了刘静，她正站在走廊上，扶着墙大口喘气，看起来脸色很差。 “阿姨，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柳瑜赶紧上前询问。 “小瑜，你快去帮我找找杨杨。” “杨杨怎么了？” “他们父子俩大吵了一架，他爸爸打了他一巴掌。他刚刚跑出去了，你帮我去找找他可以吗？” “好，阿姨，我现在就去，您别着急。” 柳瑜刚跑出去两步，又不放心地回过头：“阿姨，那您……” 刘静摆了摆手：“我没事，我歇会儿就好了。” 柳瑜点了点头，赶紧冲了出去。 柳瑜跑了半天，腿都快断了，终于看见了前方的季杨杨。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也没法大声喊，干脆一咬牙，直接一个冲刺就冲了上去。 总算追到人的柳瑜一下子没了力气，感觉都要站不稳了，季杨杨赶紧扶住她。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去哪儿啊这么着急？” “你……你等会儿……你先……让我歇会儿……” 柳瑜现在只觉得胸口疼得都快要炸开了，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火，又干又热，难受得她站在原地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柳瑜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她伸出手拍了拍季杨杨的肩，调侃道：“腿长就是好啊，一下子跑那么远，追都追不上，可累死我了。”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了，从教学楼到大街上这么远，几乎都是全速冲过来的，体育考试她都没跑过这么快。 “你追我干什么？” “你说呢？” 柳瑜看着他那有些红肿的脸，不由得有些心疼。 “你等我一下。” 柳瑜说完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等她再次出现时，手里多了一小袋冰块。 “你这脸得冰敷一下，不然一会儿说不定会更肿。但我看了一圈，这附近也没卖冰袋的，只能去奶茶店要一袋冰块了。” 冰块也不能直接敷脸，得找块布来包着才行。柳瑜又没带毛巾之类的东西，只能把那袋冰块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再把手臂贴在季杨杨的脸上。 “你这样不冷吗？”季杨杨记得她很怕冷的。 “没事，不冷。” 柳瑜嘴上这么说，但其实这冰块刚一接触到她的手臂，她就有些发抖了。但没办法，毕竟把衣服脱下来包冰块就更冷了。 柳瑜一脸担心地看着季杨杨，季杨杨也回望着她，有些出神，总觉得看她这么担心自己，有点开心，但是又有点舍不得。 “杨杨，你怎么了？很疼吗？” 季杨杨摇了摇头，脸上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把柳瑜袖子里的冰块拿了出来，又捏了捏她的手掌。 “都快冻僵了还说不冷。” “可你的脸……” “没事，我自己来。”季杨杨边说边把冰块塞进了自己的袖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季叔叔干嘛打你啊？” 季杨杨把从昨天晚上到刚才的事全都说了一遍，虽然他装得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柳瑜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心寒和失望。 之前季胜利向他靠近的时候，他明明那么高兴。他嘴上虽然不说，但每次他和父母聊天，或者谈到父母的时候，他眼里总是喜悦的。现在父子关系再次破裂，他又怎么可能会无所谓呢。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听阿姨的，去你姥姥家吗？” 季杨杨摇了摇头：“不了。我要是去了我姥姥家，他们肯定会问东问西的，然后打电话去和我爸妈吵架，我爸说不定又会来找我，我可不想见到他们。” “可惜我家离你家太近了，你去了的话肯定会碰见叔叔阿姨，也没法去我家。” 季杨杨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打车。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地方。要不咱俩一起去玩玩？” “什么好地方？” “别管什么地方，你就说要不要陪我去。” 柳瑜看着季杨杨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总觉得他是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不过想想反正他也不可能害自己，而且自己反正最近也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行，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刚说完，季杨杨打的车就到了。 “那就走。”季杨杨绅士地帮柳瑜拉开了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刚上车，季杨杨就要走了柳瑜的身份证，然后又在手机上鼓捣了半天，看得柳瑜越来越好奇这是要去什么地方了。 过了一会儿，车停在了凯宾斯基大酒店的门口。 柳瑜一脸懵逼：“你带我来酒店干什么？” “你说呢？” 季杨杨登记完就直接往里走，回头一看，柳瑜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呢。 “说好了的事可不能反悔的。”季杨杨也也不多做解释，直接拉着她就上了楼。 柳瑜忐忑不安地看着电梯里的数字不断变化着。酒店不止有客房，还有娱乐设施和自助餐。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别想太多了，季杨杨肯定只是想来玩的，他刚刚不也说是玩玩嘛。 等看见那张超大的床时，柳瑜大脑都要宕机了。 娱乐设施呢？自助餐呢？怎么就直接到房间里来了啊？ “愣着干嘛？坐啊。” 季杨杨接过柳瑜的包，又把柳瑜往沙发那边推了推。 柳瑜像个机器人一样，手脚僵硬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结果一偏头，季杨杨已经在旁边脱外套了。 “你外套不脱下来吗？” “不、不了，我冷。” “哦。”季杨杨应了一声，也走向了沙发。 “你要干嘛？”柳瑜看着突然靠近的季杨杨，吓了一跳，“季杨杨，我得提醒你一下，虽然我们俩都已经成年了，可我们都还是高三的学生，还没毕业呢，有些事不能干。” 季杨杨愣了一下，他就准备拿个遥控器而已，她这反正好像有点大啊。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随即玩性大发地故意又往柳瑜那边靠近了一些。 “不是你说的，舍命陪君子吗？” 第43章 季杨杨等身大抱枕 “舍命陪君子，那也不是这种陪啊。”柳瑜说话结结巴巴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季杨杨再也忍不住了，坐在沙发上一直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你到底想干嘛啊？”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我就想拿遥控器开个空调而已，你刚才不是说冷嘛。你以为我想干嘛？” “我哪儿知道你想干嘛。” “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要逗你的，主要是你刚才的样子……太可爱了。” 回想起柳瑜刚才的样子，季杨杨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你还说！”柳瑜又羞又恼，红着脸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他。 “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下次不逗你了好吗？”季杨杨一边憋笑一边道歉。 听着季杨杨的笑声，柳瑜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好蠢，想着想着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算了，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主要是你刚才打车的时候笑得太奇怪了，而且目的地还这么奇怪。” “这就是很正常的酒店啊，哪里怪？” “那你到底带我来这儿干嘛？总不会是刚考完试来对答案的？” “嗐，考都考完了，对答案有什么意义？我都说了，是来玩的。” 季杨杨刚说完就响起了敲门声。季杨杨过去打开门，门外堆着大大小小好几个箱子。 来人让季杨杨签收了一下就走了。季杨杨把东西搬进来，一箱一箱地打开，里面饮料和零食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台全新的游戏机和游戏光碟。 “你放心，我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要不是你自己误会了，我都没往那方面想。我只是觉得这些游戏你应该没玩过，就一起玩会儿游戏而已。” “你早说啊，吓我一跳。”柳瑜松了口气。 “好啦，下次不吓你了。你过来看看你想玩什么游戏呗。” 最终幻想、龙与地下城、gt赛车、最后生还者…… 柳瑜惊叹：“这也太多了，全是我听过但没见过的。”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冲刺班的好学生每天只会埋头苦读，都不懂得劳逸结合。” 柳瑜从来没玩过这些，根本挑不出来，最后干脆闭上眼睛随便指了一个。 本来柳瑜是打算玩到晚上九点再回家的，结果两个人玩得太开心了，根本就没看时间。 季杨杨控制着游戏里的角色往前走，刚准备提醒柳瑜接下来会有怪出现，就感觉肩头一沉。偏头一看，柳瑜竟然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季杨杨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二点多了。这时候把她叫醒也不太好，干脆就让她睡。 屏幕上一群怪物出现，可他怕吵醒她，根本不敢动，就这么看着游戏里的两个角色先后死去。 他想把她抱到床上去睡，谁知道手刚环住她，她就直接整个身体都靠过来了。 柳瑜睡相不太好，就算是坐在沙发上睡也还是会乱动。她直接压在了季杨杨身上，好像觉得这个姿势挺舒服的，头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像只小猫一样轻轻地哼了一声。 季杨杨像是触电了一样，手臂还保持着环住她的那个姿势，就这么僵在那儿。 他看着柳瑜的睡颜，突然想起了她那满床的毛绒玩具，这大概是把他当成她的玩偶了。可他是个大活人，这么抱一晚上不太好？ 他倒是不介意被她当成玩偶抱着睡，可是等她醒过来不得尴尬死啊？季杨杨尝试了好几次把身体抽出来，可每次只要他一动，柳瑜就会把他抱得更紧，只能无奈地放弃了。 季杨杨就这么盯着柳瑜的睡颜，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也跟着睡着了。而柳瑜靠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睡得无比安心。 第二天早上，一夜好眠的柳瑜在季杨杨怀里动了动。季杨杨感觉到怀里的人快要醒了，趁着她还没完全清醒，不动声色地把她轻轻地推开，又往旁边挪了挪。 等柳瑜完全清醒过来，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还以为自己只睡了一小会儿。 她看着游戏机屏幕上那死亡画面愣了一下：“糟糕，我怎么睡着了？现在几点了？” 季杨杨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快十点了。” “啊？这么晚了？”柳瑜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穿衣服准备回家。 “你干嘛？” “都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这么早回去干嘛？” “都快十点了还早啊？一会儿就该打不到车了。” 季杨杨笑了一下，拉着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柳瑜看着窗外的景色，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季杨杨：“你说的快十点，指的是早上十点？” “不然呢？北京晚上十点的天会这么亮吗？” “完蛋了，我竟然夜不归宿了。”柳瑜现在就很慌，她也不是没跟朋友大晚上跑出去玩过，但是通宵不回家，这可真是头一回啊。 “这有什么关系？我不也夜不归宿了嘛。” “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要学坏了，要堕落了。” “那……这位乖宝宝，堕落的感觉怎么样？”季杨杨戏谑地笑了一下。 柳瑜沉吟了一下，突然跟着笑了出来：“你别说，这感觉还真不赖。” 第44章 心动自然是有的 这回答着实让季杨杨吃了一惊。 “不赖？我以为你会说你不想堕落什么的呢。” “我确实是不想堕落啊。我的意思是，难得有机会像这样偷偷躲起来玩，什么都不用管，忘记学习，忘记时间，忘记回家，这样放空自己的感觉挺好的。” “嗯，我理解。其实我开车的时候也是这样，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完全沉浸在那种刺激里。你要是喜欢这种感觉，以后我们多出来玩呗。” “好啊，不过得等高考以后了。” 柳瑜边说边走回到沙发上躺下。今天学校放假，期末考刚结束，也没什么作业。整个高三估计也就只有这一天可以这样舒服了。 季杨杨也走了过来，坐在沙发上揉着肩。 “你的肩怎么了？”柳瑜担心地坐了起来，“昨天季叔叔打你肩了？” “不是。我就是肩有点酸，揉一揉。” 回想起昨晚，准确地说是今天凌晨的事，季杨杨突然觉得有点可惜，要是夜晚再长一点就好了，他不介意多当一会儿抱枕的。 “今天放假，要不我们多叫点人过来一起玩。” “行啊，那咱俩建个群，你把你想叫的人拉进来呗。” 季杨杨刚把群建好，柳瑜下一秒就把陶子和英子拉进来了。 “对了，我能把磊儿拉进来吗？他不是也心情不好嘛，我也想让他放松一下。” “当然可以啊，你想叫谁都行，直接拉进来。” 柳瑜点了点头，找到了磊儿的微信，但是在拉群的时候又开始犹豫了。 按照磊儿的性格，他是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跑出来玩的。只要他来，方一凡就得来，但是方一凡和季杨杨又不太对付…… 就在柳瑜纠结该怎么办的时候，季杨杨直接主动把方一凡给拉进群了。 季杨杨自然也能看出来柳瑜的顾虑，所以就主动解释了一下：“没事，我和方一凡和解了。那天我爸打我，他还护着我，还跟校长嚷嚷着要跟我一起受处分来着。后来我跑了，他还追出来安慰我，跟我道歉呢。” “原来是这样。那方一凡还是挺讲义气，挺有担当的嘛。你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季杨杨和方一凡和解，柳瑜也挺开心的。这不仅可以解决掉眼前的顾虑，还意味着以后她就不用再左右为难了。她是真心把季杨杨当朋友，但毕竟方一凡和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每次看他俩吵架，其实柳瑜都挺难受的。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其他几个人就都过来在酒店集合了。 季杨杨和柳瑜下去把人带了上来。方一凡一进门就开始各种“我去”，东摸摸，西瞧瞧，陶子和英子看得都忍不住吐槽他是方姥姥了。 柳瑜倒是觉得他的反应挺正常的，毕竟除了季杨杨，其他人平时也不会来这么高档的酒店。要不是昨天她因为误会而太过紧张了，顾不上其他的，估计也会像方一凡一样各种惊叹，只不过可能会矜持一点，不会像他一样表现得这么明显。 方一凡：“对了，小瑜，刚刚我们在小区门口集合的时候没看见你，你在群里也没说话，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怎么不等我们一起，自己一个人先来了啊？” “嗯，我昨天晚上就来了。” 本来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所以柳瑜也压根没意识到这个回答在别人听来有多容易引起误会。除了季杨杨这个当事人之外，其他几个人听见这个回答都吃了一惊。 方一凡震惊地看着柳瑜，一只手搭在柳瑜肩上，在她耳边问了一句：“你们俩做了？” 方一凡已经尽量控制音量了，但其实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毕竟人在兴奋激动的时候是很难压低声音的。 柳瑜的脸瞬间就红了，但还没说话，季杨杨就直接过来把他推开了。 “方一凡，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还有，我们就打了一晚上的游戏，其他什么也没干，你别胡说八道。” “不是，你俩在这么豪华的酒店待了一晚上，就只是打游戏？” 季杨杨朝旁边一指：“你不信自己看嘛。” 顺着方向看去，方一凡这才注意到游戏机，还有地上那一大堆的游戏光碟，冲过去一个个挑了起来。 “哇塞，酒店还配游戏机啊。” “这是我昨天新买的。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来玩的，你们敞开了吃，敞开了玩。” 听了这话，大家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啊，一言不合就直接消费个大几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季杨杨、方一凡和磊儿坐在沙发上准备玩游戏，英子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坐在窗台上，靠着窗户看风景。 陶子悄悄地把柳瑜拉到一边：“小瑜，你和杨杨真的就只玩了游戏，别的什么也没做吗？” “真的就只是吃东西和打游戏啊，不然还能干嘛？陶子，你该不会也以为我们……” “不是不是，我没那么想。” 陶子连忙否认，她迟疑了两秒，又再次开口：“那为什么你会和他来这里啊？” “就昨天杨杨和季叔叔吵架，刘静阿姨让我帮忙找杨杨。我找到他之后，他说一起来玩，我就来啦。” 柳瑜疑惑地看着她，陶子今天有点反常啊，她平时不这么八卦的，而且她好像有点不开心啊。 “陶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我就单纯好奇，随便问问。” 陶子摇了摇头，迅速收起心里突然冒出来的小情绪。 “你看英子，她好像不太开心啊。” 陶子说完就去找英子了，虽然看起来是关心英子，但那样子怎么看都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不过柳瑜也没想太多，就直接跟过去和英子聊天了。反正自己没做的事就是没做。 方一凡其实也没完全忘记这件事，他看三个女生在一边聊上了，就悄悄地凑近季杨杨八卦了起来。不过这回他冷静多了，说的话也没让其他人听见。 “诶，杨杨，你这大晚上带女孩子来酒店，真就只是为了玩游戏啊？” “方一凡，你怎么还在想这件事啊？”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别八卦了行吗？还有，我可警告你，这事你可别出去乱说，我一个男的倒没关系，别害了柳瑜。” “这你放心，我又不是王一笛，我能到处跟人聊天，做这种坏人家女孩子名声的事吗？” 方一凡保证完，又继续八卦了：“不过不应该啊，按理说，柳瑜长得又好看，性格又好，你喜欢她，想做点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啊。还是说你还是喜欢陶子，所以才……” 季杨杨忍不住出声打断他：“这和陶子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这人思想可真龌龊。两个人在一起就非得干点什么吗？” “什么叫我龌龊？那咱们这个年纪谈恋爱不很正常嘛，我就不信你昨天和小瑜待了一整晚就没心动过。” 季杨杨偷偷地往柳瑜的方向看了一眼，心动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他的心动和方一凡说的可能不太一样，而且他的心动也不是从昨天晚上才开始的。 第45章 磊儿，快叫师姐 “季杨杨，你愣什么神啊？你给我说说呗，和女孩子单独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季杨杨笑着拍了拍方一凡：“方一凡，你就别管我是什么感觉了，你家英子好像心情不太好啊，你不过去瞧瞧？” 方一凡往窗户那边一看，果然，英子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虽然柳瑜和陶子坐在那儿陪她聊天，她也有在笑，但他总觉得她没什么精神，估计是和妈妈还没和好呢。 方一凡担心得都没心情八卦了，立马走过去找英子。 “陶子，小瑜，你俩别在这儿聊天了，玩游戏去。” 他边说边把陶子和柳瑜从窗台上拽下来，往沙发那边推了一下，然后自己坐到窗台上聊天去了。 陶子担心英子，还想继续陪陪她，柳瑜却拉着陶子离开了。 “小瑜，你别拉我呀，你看英子……” “英子没事的，有方一凡陪着她呢。咱俩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柳瑜一脸姨母笑，陶子顿时了然，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方一凡之前整天跟在她后面喊她女神，但他跟谁最亲近，最有默契，她也是看得出来的。 没了方一凡在旁边叽叽喳喳，洽谈人就可以好好打游戏了。 季杨杨知道磊儿肯定没玩过这些东西，于是主动坐到他旁边，耐心地教他怎么使用游戏手柄，给他讲解游戏规则。 磊儿不愧是学神，就算是之前从没见过的东西，也能一点就通。季杨杨稍微指导了一下，他就已经完全掌握要领了。虽然玩不过季杨杨这种高玩，但虐柳瑜是轻轻松松的。 季杨杨在旁边使劲憋笑，柳瑜假装生气地白了他一眼。 “季老师，我可是你学生，我输了，丢的可是您的脸啊，您还能笑得出来，可真是豁达。” “那磊儿不也是我刚刚教的嘛，你们俩师出同门，师姐和师弟之间切磋，不管是什么结果，我这个老师都应该高兴才对。” “那倒也是。磊儿，你真的很厉害啊。”柳瑜由衷地称赞。 磊儿也没想到自己刚开始玩就能玩得这么好，有些腼腆地笑了。 柳瑜看着他那样子，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调皮的笑容。季杨杨看见她那笑就知道，她这是被戳中萌点，想逗磊儿玩了。 果然，下一秒，柳瑜就往磊儿那边挪了挪。 “磊儿小师弟~” 磊儿的性格本来就内向，柳瑜一靠近，他就开始害羞了，这么一逗，脸就更红了。 磊儿低着头：“我好像比你大一点？” “这是看入学日期，又不是看出生日期。快，叫师姐~” 磊儿的头垂得更低了。柳瑜弯下腰，继续盯着他的脸。 “季老师，小师弟不听话诶，他不叫我师姐~” 柳瑜抬起头来看着季杨杨。季杨杨无奈地笑了一下，开始配合她。 “磊儿，快叫老师~” “磊儿，快叫师姐~” “老师，师姐。” 磊儿小声地叫了一声，季杨杨和柳瑜满意地相视一笑。 “诶，小师弟真乖。” 柳瑜笑着伸手揉了揉磊儿的头，季杨杨就在一旁笑着看她。 陶子在对面看着季杨杨那宠溺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失落，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你俩快点啊。方一凡你干嘛呢？把我们推过来，自己倒是在那儿聊上了。” “知道了，来了来了。”方一凡回头应了一声，又转过头继续和英子聊天去了。 英子之前和陶子、柳瑜聊天的时候有些强颜欢笑，但方一凡过去了之后，英子反而不笑了。或许在方一凡面前，英子才能彻底放松，做最真实的自己。 方一凡又劝了英子两句，就直接拉着英子过来了。 “今天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就跟在我家一样。杨杨，你也别客气。” 方一凡举起苏打水，打开音乐：“听我说一句，今天为了我们难得休息一天，来，干杯！” 明明季杨杨才是主人，方一凡却表现得像是这酒店是他订的一样。不过季杨杨也无所谓，反正大家开心就行。 晚上季杨杨给大家点了披萨，柳瑜早就饿了，一拿到自己的那份披萨，直接就开始暴风吸入。 季杨杨一边笑一边给她倒饮料，又把多余的部分都推到了柳瑜这边。 “你慢点吃，别噎着。不够的话这里还有呢。” 柳瑜嘴里塞满了披萨，不方便说谢谢，但她看着季杨杨，满眼都是笑意。 季杨杨一边吃，一边偷偷地观察柳瑜，她正在疯狂咀嚼着，那脸颊鼓鼓的，真的好像小仓鼠啊……有点想捏。 她似乎心情还不错。虽然不可能让她完全忘掉家里的那些不愉快，但只要能让她稍微开心一点，那这两天的陪伴，还有这酒店和游戏订的就是值得的。 方一凡似乎是觉得喝苏打水不够刺激过瘾，让前台送了几瓶酒上来，一拿到手就直接打开准备一人一瓶分过去了。 “磊儿，这是你的酒。” 方一凡递了一瓶啤酒过去，磊儿却摇了摇头，没有接。 “我？算了，表哥，我不喝了。” “干嘛呀？磨磨唧唧的。” “我喝我喝。”一旁的英子伸出手，把酒拿了过去。 “你看人家多爷们。” 英子像是在配合方一凡似的，一脸骄傲地拿起酒瓶对着磊儿晃了一下，然后直接对瓶吹了一大口。 方一凡递给柳瑜一瓶鸡尾酒，柳瑜刚准备喝，就被季杨杨拿走了。 柳瑜一脸懵逼：“你抢我酒干嘛？” “你非要喝酒的话还是喝啤的。鸡尾酒甜，但是度数比啤酒高。” “可是我想喝甜的啊。” “行，那你少喝点。” 季杨杨生怕柳瑜也和英子一样对瓶吹，干脆直接给她倒在了杯子里递给她，然后把酒瓶放得离她远远的。 “好了，都有酒了？咱们来玩个游戏，石头剪刀布，输了的人喝一口酒，然后说一件小时候的愿望怎么样？”方一凡提议道。 第46章 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这个提议还不错，输了的惩罚不重，大家都能接受，而且提的问题也没什么过分的，所以大家立马就同意了，一个个都开始回忆过去。 第一个输了的是陶子。 “其实我真没什么可说的。就我小时候，我妈特别爱带我去吃那个稻香村的炸鸡肉串。但是自从我爸妈去了非洲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了。所以我的愿望就是……” 眼看着陶子开始伤感了，方一凡适时地打断了她，“我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你的愿望就是找人陪你再去吃一次那个炸鸡肉串对？” 他看向一旁的季杨杨，拍了拍他的肩：“杨杨，我就没法陪她吃了，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季杨杨还以为方一凡要说什么正经事，还很认真地看着他，没想到就这。 他笑着推了一把方一凡：“这都哪跟哪啊？” “开玩笑，开玩笑~” 第二个输了的是英子。英子豪气地喝了一口酒，把瓶子递给了磊儿。 “我小时候就总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想着什么时候能快点长大啊。小时候烦心事实在是太多了。我不想那么早起来上学，我希望我妈别再管着我，我可以去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去想去的地方。我就希望我爸妈别管我，我就可以不烦了。” 英子的这个愿望大概是大部分孩子小时候都会有的愿望。小的时候就希望快点长大，期盼自由，可真的长大了，却又觉得小时候才是最快乐的。 “你还喝吗？” 磊儿拿着酒瓶问英子，英子接过酒瓶就又继续对瓶吹了。大家都劝她少喝点，但她压根不听。 磊儿家庭特殊，方一凡提议直接跳过了，大家也都没意见。 下一个就轮到柳瑜了。 方一凡已经连赢两局了，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可以一路赢到底，却没想到栽在了柳瑜手里。 “这局不算啊，咱们三局两胜。”方一凡竟然开始耍赖了。 “哪有你这样的，输了就耍赖啊。” “那这样，我喝一口酒，作为重新来过的代价，怎么样？”方一凡说完，也不等柳瑜同意，就直接拿起瓶子喝了一口。 “三局两胜的话，你得比三次，那得喝三口才行。” “行行行，三口就三口。” 方一凡真的乖乖地又喝了两口，又继续朝着柳瑜伸出了手：“这回我肯定能赢。” 结果下一秒，方一凡握着拳头看着柳瑜的手掌，又输了。 “还有两局呢，再来。” 第二局，方一凡出布，柳瑜出了剪刀，柳瑜胜。 “方猴儿，你丢不丢人啊，一局定胜负你也输，三局两胜你还输。”英子毫不留情地嘲讽他。 季杨杨笑着看向柳瑜：“厉害啊，你今天这运气挺好啊。” 柳瑜有些得意，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不是运气，是实力。” 方一凡不服气了：“什么实力，这不就是个靠运气的小游戏嘛。你今天就是运气比我好，明天我们再比过，我肯定能赢你。” “我看也别明天了，这样，方一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咱们再来一次，一局定胜负，你要是赢了，我就喝一整瓶。你要是输了，你就给我们大家表演个节目。” 季杨杨：“你悠着点啊，这是酒，不能喝那么多。” “没事的，放心，我不会输的。” 算了，季杨杨看柳瑜玩得挺开心的，也不再阻止她了。大不了万一她输了，他来替她喝就是了。 方一凡还有些犹豫，柳瑜继续刺激他：“别慌，我这次出布，你只要出剪刀就能赢我啦~” 方一凡哪儿受得了这赤裸裸的挑衅啊，当即就同意再来一次了。可他刚伸出手，柳瑜却打断了他。 “等会儿啊，我渴了。” 柳瑜喝了一口水，这才慢悠悠地伸出手，然后拖长了声音喊：“石头——剪刀——布——” 方一凡石头vs柳瑜布。结果很明显了。 “你看，我都告诉你了，让你出剪刀嘛~” 方一凡懊恼地伸手捂住脸，甚至还跟小孩子一样坐在那儿蹬了两下脚。大家看他吃瘪，一个个都毫不留情地开始笑他，连磊儿都在不停地笑。 “你看，我就说过我肯定能赢的，对？”柳瑜冲季杨杨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季杨杨笑着伸出手给她点了个赞。 “方猴儿，愿赌服输啊，请开始你的表演。” 方一凡倒是不怕表演，但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会一直输。难道剪刀石头布真的不只是看运气的游戏吗？ “表演可以，但你得先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连胜的。” “那可不行，这可是机密。” “哎呀，柳爸爸，柳奶奶，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原因，您就行行好，告诉我。” 方一凡对着柳瑜不停地做着作揖的动作，但柳瑜装成一脸严肃的样子，不为所动。他只好向一旁的季杨杨求助。 “要不你就告诉他。你看他那个样子，你再不告诉他，一会儿你就得从奶奶开始一路升级到他祖宗了。而且我也挺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连胜的。” 柳瑜扫视了一圈，终于没法继续装正经了：“唉……其实我是不想说的，但你们这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实在是太感人了。所以我要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将这个秘诀传授于你们。” 柳瑜清了清嗓子，方一凡立马拿着酒瓶假装话筒对准她，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竖起耳朵听着。 “其实，这石头剪刀布就是很简单的性格分析。据说有掌控欲和挑战欲的人会更喜欢出石头，比较喜欢刺激；心理放松的，包容心强的人喜欢出布；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强的人喜欢出剪刀。 “接下来你提议三局两胜，我故意先不答应，让你喝酒，激起你的好胜心，这样你出拳头的概率就会变大。 “人在赢了之后，在和同一个人连续玩的时候，会更倾向于保持上一局的选择，而输了的人会下意识地选择对方上一局的出招。所以第二局我猜你会出布。 “至于最后一局，我告诉你我会出布，让你出剪刀，这样你就会一直去思考我到底会不会真的出布。然后我再故意拖时间，让你的内心越来越纠结，这样你就会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我就赢啦~” 其他人恍然大悟，方一凡听得有些懵，一会儿看看自己的手，一会儿看看天花板，边回忆边分析柳瑜的话。 “好了，别分析了，该表演啦。” 第47章 告白要深情 “表演就表演。说，你们想看什么？唱歌还是跳舞啊？” “刚刚我除了赢了你，还额外告诉了你我的制胜秘诀，那这表演我是不是可以提要求？” “没问题啊，你说，什么要求？”方一凡还是挺有艺术细胞的，表演什么的，根本没在怕的。 “那就……”柳瑜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季杨杨身上，露出一抹坏笑。 “这样，你对着季杨杨，唱一遍《告白气球》。注意，要和他深情对视，要专注一点，不许笑场哦~笑场了的话可得重来的~” 方一凡懵了，季杨杨也懵了，其他人在懵逼过后都笑着准备看好戏。 “不是，方一凡输了游戏，为什么要惩罚我啊？”他一个钢铁直男，为什么要和一个男生搞什么深情对望，还要听他对着自己唱情歌啊？ “就是啊，为什么要选季杨杨啊？有你们三个女生在，我对着你们女生唱不行吗？” “这就得男生对着男生唱才好玩嘛。你要是觉得季杨杨不行的话，那你对着磊儿。” 方一凡看向磊儿，后者满脸写着拒绝。算了，磊儿不经逗，还不如选季杨杨呢。 “那换一首歌行不行？” “这个可以。《告白气球》或者《今天你要嫁给我》，你自己选。” “哈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方猴儿你快选一个。”英子和陶子笑作一团。 “柳瑜，你是魔鬼？”季杨杨欲哭无泪。 “算了，还是《告白气球》。” 方一凡站了起来，伸手去拉季杨杨。 “杨杨，来，早死早超生。” 季杨杨硬生生地被从沙发上拽起来，柳瑜打开手机播放伴奏，两个人开始了深情对视。 但是这深情对视还没持续过三秒，两个人就已经憋不住笑场了。尝试了无数次，却连前奏都坚持不过去。 不过这种游戏，本来就是要坚持不下去，看他们不停地失败才好玩嘛。 柳瑜提出建议：“你们就把对方想象成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嘛，就当现在是在告白嘛。” 季杨杨看了一眼方一凡，又低头看了一眼柳瑜。这……有点困难啊…… 方一凡倒是挺有表演天赋的，在尝试了几次之后就入戏了，微笑着，无比深情地望着季杨杨，顺利地唱了起来。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 方一凡唱着唱着竟然还上前牵住了季杨杨的手，看得现场一阵阵尖叫。就算不唱歌，这两个帅哥牵着手深情对视的场面也足够让人兴奋的了。 柳瑜激动得又笑又鼓掌的，她难得玩得这么开心呢。季杨杨听着柳瑜的声音，突然想恶作剧一下。 方一凡刚唱完，季杨杨就甩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对着柳瑜俯下身。 柳瑜看着突然靠近的季杨杨，瞳孔迅速放大，整个人都呆住了，缩在沙发上动都不敢动，甚至都快忘记呼吸了。 季杨杨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笑着低头，朝她越靠越近。 要专注一点，深情一点，要告白是？没问题。不用想象，也不用假装，直接来就行。 柳瑜想要捂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季杨杨却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一整瓶的梦境全都有你，搅拌在一起。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 季杨杨的举动来得太突然，其他人根本来不及给他开伴奏，他就这么给柳瑜清唱了一遍。没了欢快的伴奏，他的歌声显得更加温柔动听了。 大家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之后就都沉浸在了他的歌声里。一曲唱罢，整个房间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观众似乎还在回味，而身为主人公的季杨杨和柳瑜，眼睛也像是黏在了对方身上一样无法移开。 “好~你们俩唱得都好好听~” 英子最先反应过来，带头尖叫鼓掌，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一旁的陶子。 陶子愣了一下神之后也跟着英子一起鼓掌，随后磊儿加入，方一凡也跟着起哄。 柳瑜迅速地抽回手，把季杨杨推开，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然后开始找话题来掩饰自己此刻的心慌意乱。 “规则是让方一凡对着你唱，你怎么对着我唱上了？” “谁让你惩罚方一凡的时候把我带上的~” 季杨杨笑着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季杨杨其实心也乱了。刚才好险，差点就没忍住，当着大家的面亲上去了…… 方一凡看着脸红的柳瑜笑得前仰后合的。 “让你出这鬼主意。你要的深情告白，感觉怎么样？” 柳瑜呆呆地缩在沙发上，季杨杨用手肘碰了一下她：“问你呢，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柳瑜好像压根没听方一凡讲话。 “我刚才的告白，你觉得怎么样？” 柳瑜脸上刚刚才褪下去的红晕又迅速地浮了上来：“嗯，唱得挺好的，很好听。” “没别的了？” “什么别的？”柳瑜疑惑地看着他，难不成还得像个评委一样点评一下？ “算了，没什么。” 反正来日方长。 第48章 泳池趴走起 笑过闹过之后，游戏还是继续进行了。 “杨杨，该你了。” “我就算了。”季杨杨不是很想去回忆小时候的事，毕竟现在他对季胜利的气还没消呢。 “来啊。” “行，那还是石头剪刀布？” 方一凡连连摆手：“算了算了，直接说，别石头剪刀布了。” 季杨杨笑了笑，也没跟他计较游戏规则。 “小时候有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我就记得每次我爸妈出门都在门口看着，我知道他们要很久才能回来。我以前还盼着，现在也习惯了，慢慢就觉得跟他们好陌生啊。” 说完，季杨杨拿起酒瓶猛灌了一大口。 “你们都说的太伤感了，别说这个了。话说回来，表情包的事是我不对，这一杯当我跟你道个歉。”方一凡跟季杨杨碰了一下酒瓶，也举起来喝了一口。 “行了，方一凡，我压根就没放心上，我爸打不打我，我也无所谓。” “你那道歉信写的肯定是真心话，对不对？你可能不在乎吗？” 季杨杨沉默了。而在座的人，除了方一凡家庭幸福且完整之外，其他人要么就是父母不在身边，要么就是和家里有不愉快。所以一聊到这个话题，气氛瞬间就僵住了。 方一凡：“咱们不说这些了。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都在酒里了，一起喝一个。” “干杯！” 幸好有方一凡负责调节气氛，一口酒下去，大家瞬间就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同志们，这都几点了，我们该回去了。” 陶子这么一提醒，大家才察觉到已经很晚了。 但是好不容易出来玩，谁都不愿意这么早回去。 磊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表哥，糟了，16个未接来电，方圆和文洁的。” 柳瑜惊了一下，不是因为磊儿说的未接来电的数量，而是因为从他嘴里蹦出来的称呼。 “磊儿，你刚刚说是谁打来的？” 刚刚好像没听清，不太确定，再问问。 “方圆和文洁啊。” 这时候其他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了，都把目光向磊儿这边集中过来。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面前的酒瓶都空了，都开始直呼小姨和小姨夫的名字了。 方一凡笑了一会儿，把磊儿的手机拿了过去，开始给童文洁发微信。 “文洁……啊不对，小姨，我和表哥还有英子在学校上晚自习，别担心。” “嗯？什么晚自习？不对。” 磊儿想去拿回手机，方一凡却直接按下了发送键，接着随手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自由的时光又可以继续了。 “我表哥骗人……”磊儿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季杨杨以为自己跑出来都一天一夜了，爸妈总该担心了，可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却是什么信息也没有。 最新的通话记录是外卖员打的。 微信里季胜利的消息还是那句“今天放学早点回来，爸爸有事跟你说。” 和刘静的微信聊天记录也停留在了让他去姥姥家住的语音上。 季杨杨心里的那一点点希冀瞬间被掐灭，他假装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然后把它扔到了一边。 柳瑜坐在旁边，季杨杨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叔叔阿姨肯定是以为你在姥姥家，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才没联系你的。” 季杨杨不置可否。柳瑜说得没错，如果他们不知道自己没在姥姥家，那确实是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危。 可过了一天一夜，他们还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不就是根本不在乎他，或者是压根没想跟他和好，所以才没联系他或者姥姥嘛。 “杨杨，这酒店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有健身房，还有游泳馆……” “游泳馆好，咱们去游泳。” 方一凡率先站了起来。 “可我们都没带泳衣啊。” “有季老板在这儿，让他给你们买新的不就完了。” 方一凡拍了拍季杨杨，后者点了点头。大几千都花出去了，这几套泳装算什么。 喝了酒的磊儿异常活泼，笑着搂过季杨杨的脖子。季杨杨比磊儿高不少，被他这么一拉，整个人都弯下了腰，差点没站稳磕茶几上。 “谢谢杨杨。我跟你说，我游得可好了，在老家的时候，我经常下河摸鱼的……” 磊儿就这么黏着季杨杨，一直在跟他说自己的童年趣事。季杨杨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就这么面带微笑地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说了一路。 游泳馆里就有卖泳衣的，数量不算多，但风格确实多种多样，款式也都很时尚。 柳瑜刚拿起一件比较保守的连体式泳衣，就被英子和陶子抢走了。 “走，我们给你挑点性感的~”英子和陶子坏笑着把柳瑜往另一个方向推。 三个男生在另一边选泳裤，磊儿认认真真地选完了，就又一直跟在季杨杨身后和他聊天了，那话痨程度都快赶上王一笛她妈妈了。 而季杨杨和方一凡虽然在选泳裤，但眼睛却时不时地偷瞄女生的方向。毕竟泳裤就都那样，有什么可看的，随便拿一条就行，但女生那边可就不一样了啊。 “小瑜，你穿这个，这个适合你。”英子拿起一套泳衣转过了身。 柳瑜瞳孔地震：“英子，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怎么可能适合我。” 火红的比基尼加上曼妙的轻纱，成熟且性感。确实很好看，但这也太清凉了…… “你身材这么好，就得大胆地秀出来嘛，穿这么保守干什么？对，陶子？” 陶子配合着点了点头：“试试嘛，这套挺好看的。” 柳瑜后退，摆手，摇头，一个拒绝三连：“这风格还是等我大学毕业以后再尝试，现在的我可驾驭不了。” “怎么会呢？你这身材，绝对ok的。” 英子把泳衣放在柳瑜身前比划着，柳瑜转身就准备跑路，却被陶子挡住了去路。 “来嘛~穿上它，你就是美艳的美杜莎女王，绝对能震慑住那几个男生~” 柳瑜从陶子手臂下面钻了过去，英子和陶子却不依不饶地追着她。 “陶子，你竟然帮着英子抓我，你的清冷孤傲女神形象都碎一地了！” “机会难得，我也想看你挑战一下不同风格的衣服嘛。” 陶子平时是绝对不会这么闹腾的，但今天或许是因为喝了酒，也或许是为了配合英子让她开心点，也跟着闹起来了。 “别跑嘛~你要是不喜欢红的，那这套黑的也不错啊，既优雅又神秘，真的特适合你。” 柳瑜一看，妈耶，这套连轻纱都省了，英子给她选的泳衣那制作成本真是一套比一套低啊。 季杨杨看着三个女孩闹腾，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期待，英子刚刚选的第一套确实是挺好看的，她穿上应该会很好看。 “诶，杨杨，你说她们三个谁最适合穿比基尼？” 方一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季杨杨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有其他男生在呢，那还是选别的。 乔英子在干嘛啊？怎么净选些不适合她的？ 第49章 泳池趴（2） 英子本来也就只是开玩笑，玩够了之后也没非要让柳瑜换上她选的比基尼。 不过在她的坚持下，柳瑜最终还是放弃了最保守的连体式泳衣，选择了背心加套裙的套装。水蓝色的面料加白色的封边，简约又大方。 英子像是刚刚在外面把精力都用完了似的，换完了泳衣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 其实刚刚在房间里她就看过手机了，宋倩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打过。如果是往常，宋倩早就发一堆微信给她，电话也该打了几十个了。难道说妈妈真的要放弃她了吗？ “妈，您真的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吗？” 英子看着聊天框里的这句话，却始终没有按下发送键。 “英子，我们换好了，你也快点。” 陶子和柳瑜换完准备出去，却看见英子神情落寞地坐在那儿发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担忧和无奈。 虽然她们担心英子，但是毕竟家务事她们也帮不上忙，只能尽量多陪陪她，分散她的注意力了。 “英子，发什么呆啊？你刚刚不是还说什么要震慑住他们三个嘛，快走。” “好。”英子迅速地删除了刚刚打出来的那行字，笑着和她们一起走出了更衣室。 三个男生早就在走廊上等着了，一边等还一边往更衣室的方向看。等她们一出来，三个人的视线就立马集中了过去。 方一凡：“诶，杨杨，你在看谁？” 季杨杨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柳瑜，根本没听清方一凡在说什么。 “杨杨。”方一凡拍了拍他。 季杨杨回过神来：“什么？” “我问你，你刚才在看谁，你觉得谁最好看，身材最好？” 季杨杨反问他：“你觉得呢？” “当然是陶子啦。不过小瑜也不错诶，身材好像比陶子好诶，之前都没注意。” 季杨杨把他往泳池那边推了推：“你别看了。你看你这直勾勾的眼神，多不礼貌。”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刚才不也一直在看。” 方一凡往泳池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季杨杨果然还站在那儿没动呢。 “你看你看，不许我看，自己倒是看上了，真双标。你也不许看了。”方一凡说着就去拉季杨杨。 “磊儿，你呢？你觉得哪个好看？” 磊儿不太在意这个，他正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展示自己的实力呢。 “都挺好的。” “什么都挺好的？你夸陶子和小瑜我不反驳，但是英子那跟个男人似的，哪儿好了？” 英子听见了，小跑了两步追上来，拿泳帽往方一凡身上抽了一下。 “方猴儿你说谁跟个男人似的？” “你怎么能偷听人说话呢？” 方一凡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地闪身躲避英子的攻击，偶尔还要回头跟英子做个鬼脸挑衅她一下。 其他人在泳池边上一边热身一边吐槽他们俩这，什么英子跟个男人似的，方一凡迟早会为自己的言论付出代价的，大家都等着看他追妻火葬场。 方一凡翻了个跟头直接跳进了游泳池，英子追了进去，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下了水。 一群人说是来游泳的，但其实谁也没真的好好游，而是一会儿集体沉入水底比赛憋气，一会儿又玩一下水上排球，玩累了就套个游泳圈浮在水面上休息一阵子。 磊儿全方位多角度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法，然后游到季杨杨身边，问他刚才有没有看清自己的样子，还有些得意地说自己是游得最快的。 季杨杨点了点头，夸奖了他一下，他就开始拉着季杨杨，向他传授自己的游泳秘诀了。 英子本来在水里游得好好的，方一凡不知道又过去说了些什么，两个人直接在泳池里面就又追逐打闹了起来。 水花四溅，误伤到了旁边的人，大家就干脆在泳池里玩起了泼水。光用手泼还不太过瘾，又干脆拿起了水枪，玩起了射击。 战火从泳池里蔓延到了泳池外。 “男女生对抗赛，现在开始！陶子和柳瑜两个女生一组，英子你和我们三个男生一组。” 方一凡刚说完就被英子一脚踹回到了泳池里。 “死方猴儿，我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方一凡在水里一个加速到了泳池的另一边，英子追了过去，柳瑜和陶子也立马冲过去帮她。 方一凡寡不敌众，一边求饶，一边呼唤季杨杨和磊儿过去救他。 一场混战开始了，六个人拿着水枪各种互相扫射，甚至有时候都不分敌我了，看见人就先开枪再说。 “诶嘿，这里有个落单的~” “小心！” 柳瑜刚脱离战场，正准备喘口气，就被方一凡给盯上了。她正想着该往哪边跑呢，旁边就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把她拉过去藏在了柱子后面。 柳瑜因为惯性直接就撞进了季杨杨怀里，水枪掉在了地上，手和脸也直接贴在了季杨杨的胸口。 怀里传来的温度让季杨杨有些失神。虽说刚才在泳池里玩游戏的时候也有这样肢体接触的瞬间，但那时候最多只是碰到手臂之类的，可现在却是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第50章 吐槽大会 “还想跑！” 方一凡追了过来，就在他要绕到柱子后面来的那一瞬间，柳瑜回过神，从季杨杨的怀里弹开，红着脸站在了一边。 “那个……我认输了，你们玩。” 柳瑜说完就低着头跑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方一凡和在原地偷笑的季杨杨。 “杨杨你行啊，我还以为你是重色轻友，为了保护小瑜背叛兄弟呢。没想到你竟然是为了把她拉到柱子后面单杀啊。” 季杨杨没搭理他，径直往休息区去了。其他人也差不多都玩累了，也都过来休息。 陶子：“小瑜，你脸好红啊，没事？” “没事，我可能就是酒喝多了，有点上头了。” “那你小心点，喝完酒要是着凉了容易吐。” 陶子一边说一边帮柳瑜紧了紧身上的浴袍，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季杨杨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对上柳瑜的目光，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立马就想起了刚才的事。 季杨杨转过了头，不好意思再看她。柳瑜也赶紧低头喝水掩饰尴尬，但眼神却不自觉地乱飘，停留在了季杨杨的腹肌和胸肌上。 一想起那个触感，柳瑜的脸就更红了。水都喝完了，她还是低头咬着杯子。早知道就不跟着来酒店玩了，这两天过得也太刺激了。 “诶，各位，你们看我拿了什么好东西。” 刚刚大家过来休息就没看见方一凡，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裹紧了浴袍，明显是在怀里藏了什么东西。 “表哥，你拿什么了？” 磊儿一边笑一边伸手去扯方一凡的浴袍，方一凡赶紧示意他小点声，看了一圈周围没有外人，这才把浴袍打开，偷偷地把酒从里面拿出来。 “你哪来的酒啊？”季杨杨都惊呆了。这游泳馆是不可能卖酒的，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过来的，还在怀里藏了这么多瓶。 “嘘……”方一凡指了指身后的牌子，“小点声，没看这里写着嘛，严禁酒后游泳。” 方一凡拿了酒却忘了拿开瓶器，只好用牙把盖子咬开。季杨杨十分配合地在一边给每个人拿杯子。 分到杯子的磊儿立马站起来，举起杯子，笑着让方一凡给他来一杯。喝了酒的磊儿和平时的他性格反差也太大了，大家都觉得又好笑又惊奇。 就连方一凡也没见过自己弟弟这个样子，笑得他开酒瓶都使不上劲了。 季杨杨用手指了一下磊儿，看向方一凡：“他喝多了？” 其他人盲猜也是，都笑着吐槽磊儿这孩子喝大了。但喝醉了的人是从来不会觉得自己醉了的。 磊儿仰着头挥手：“我没喝多。我能喝多吗？” “小点声，小点声。” 方一凡看他喝多了，本来是不准备给他酒了。可他刚拿起酒杯准备递给英子，就直接被他抢走了，只能无奈地一边重新给英子倒酒，一边让他少喝点。 方一凡：“英子，我得敬你一杯。高一高二这两年我都没怎么好好照顾你……不对，帮助你。接下来高三咱们都得好好的。话不多说了，来，干一杯！” “表哥，再给我来点。” 众人刚举起酒杯，一旁的磊儿就笑嘻嘻地站起来把杯子伸到了方一凡面前，大家这才发现，他的杯子竟然都已经空了。 “你少喝点。”方一凡只给他倒了一小口，生怕他真喝多了。 众人重新举杯，柳瑜喝的时候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自己这杯子里的酒怎么好像少了呢？刚刚方一凡递给自己的时候好像不止这么点啊。难道自己是真的喝太多，产生幻觉了？ 当然，酒是不会自己凭空消失的。只是被旁边的季杨杨拿走了而已。 即便是方一凡只给她倒了小半杯，但他还是觉得方一凡给柳瑜倒得量有点多了。毕竟是从来没喝过酒的女孩子，在外面喝多了可不太好。但现在大家都在兴头上，总不能扫兴。 所以他就趁着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方一凡身上，听他说话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拿过柳瑜的杯子，把几乎一半的酒都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只给她留了两三口的量。 “季杨杨，你得多喝点。” “为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怨气。” “我没什么怨气，我就是对他很不满意。” 季杨杨非要嘴硬，方一凡却非不让他装。他指着季杨杨开始吐槽：“你看，我就讨厌你这股装的劲。你有什么就说出来嘛。” “我怎么装了？” 这边方一凡和季杨杨正吐槽着呢，磊儿又把酒给喝完了。这回没人给他倒酒了，他干脆自己给自己倒了。要不是英子在旁边让他少喝点，他怕是能直接给自己倒满。 刚开始方一凡让他喝酒的时候，他还很矜持说不想喝呢，结果现在喝得比谁都多。果然谁都逃不过真香定律啊。 季杨杨的吐槽还在继续着：“其实我最烦装的人了，因为我爸最装。他不就是个当官的嘛，天天挺着个肚子，每次一打电话就……” 光靠说的，季杨杨好像还不太过瘾，顺手拿起了一边的球，塞进自己的浴袍里开始了模仿秀。 季杨杨把球塞好，又把身体向后仰，把下巴向下一收，硬是挤出了一个双下巴。 原本大家还因为他家里的事替他难过呢，现在却都被他逗得笑个不停。 “电话来了啊，接起来。” 季杨杨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清了清嗓子。 “喂……嗯，是……这种事情一定要引以为戒啊。” 季杨杨模仿得惟妙惟肖，大家一看就能想象出来季胜利平时在家打官腔的样子了。方一凡笑得在一边直拍桌子。 “挂了电话，再接起一个来……” 他把手放下，又再次抬了起来。 “哎哟，陈书记。”一说到这个称呼，季杨杨立马弯下了腰。 “喂，季区长。” 方一凡在旁边配合他，也假装打电话，还点头哈腰的。季杨杨推了他一下，说陈书记是季胜利的上司。 “小季，小季。”磊儿小声地提醒。 “哦哦。小季啊，小季。”方一凡立马站直了身体，活脱脱一副领导跟下属训话的样子。 “诶，陈书记，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 “我给你安排的任务你都完成了吗？” “您放心，都完成了，给您安排得妥妥的啊。您早点休息。” 季杨杨把手放下，坐回沙发上，表演结束。 “我每次一听到这儿，我就啪把门关上，我听了都恶心。” 方一凡：“那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们今天就来个吐槽大会。我宣布，吐槽大会，正式开始！” 第51章 吐槽大会2 “季杨杨你先说。你把我们当成你爸，你想说什么，想骂什么，都尽管说。” “行。” 季杨杨再一次站了起来。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干脆就把一直以来积攒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 他直接把方一凡当成了季胜利，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骂。而方一凡则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抬着下巴，噘着嘴，叉着腰瞪着他。 “季胜利，你不就是个副区长嘛，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拽什么拽？见了发小你还是摆着一副官架子。要是让你升了官，那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啊？” 方一凡戏瘾也上来了，也拿了个球往自己浴袍里塞。 “这样，你学你爸，我学我爸。” 季杨杨再次抬起手假装打电话，两个人装作在路上偶遇，互相看见对方之后很惊讶的样子。 “哟，老季！” “哎，圆圆！” “哎哟，好久不见了。咱们小时候还一起和过尿泥。” “还一起逗过蛐蛐呢。” 季杨杨伸手指了指方一凡的肚子：“好久不见，你这肚子怎么起来啦？” “你也一样。” “来来来，顶一个。” “顶一个。” 两个人张开双手拥抱对方，拿肚子互相顶着玩。季杨杨直接被方一凡的肚子给顶得向后退了一步，摔在了沙发上。 “唉……不行了不行了，年纪大了。” 大家都被他俩惟妙惟肖的演出给逗得连连鼓掌，但方一凡还没满足，还想继续演。 “我来学学我爸我妈。我爸平时在家就这样……” 方一凡伸出手比划着平时方圆在家的样子。 “媳妇儿你看看这温馨的家，看看你爱的老公我，看看你爱吃的早点和水果。” 说完，方一凡转身走到了另一边：“我妈不惯着他，我妈就这样……” 方一凡表情一变，瞬间就进入到了童文洁的角色里。 “方圆，你干嘛呢？我跟你说，你这个坏毛病全都遗传到方一凡身上了。” 童文洁在返校日那天当着全校的面追着方一凡打，可谓一战成名。在座的各位都是见过她那彪悍的样子的。方一凡那一声“方圆”刚吼出来，大家的眼前就瞬间浮现出了她当时的表情和神态。方一凡学得真的太像了。 “我爸就虚了……”方一凡一边说，一边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做回了方圆。 他低眉顺眼地对着空气求饶：“好好好，你说得都对。方一凡，你听你妈的，你妈说得没错。” 方一凡自己演完了还不够，还让磊儿起来补充。 “我跟你们说，我表哥有一次考试考倒数第一名。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考的倒数第一名。” 磊儿推了一下方一凡：“你怎么没遗传我呢？” 大家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他这是要吐槽分班考之后的事了。 磊儿拿起桌上的泳帽，方一凡配合着蹲下，趴在茶几上。 “我跟你们说，我小姨就拿书，就这样……” 磊儿学着童文洁的样子，用泳帽狠狠地在方一凡身上抽了一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方一凡，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事考倒数第一名？你说！我倒是要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人家英子没考过，磊儿也没考过，就你考倒数第一名！人家英子和磊儿不都是这样考试的吗？怎么就你考倒数第一！你说！” 磊儿一边骂，一边拿泳帽不停地抽方一凡。大家都惊呆了，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人究竟还是不是真正的林磊儿。那个内向的学神去哪儿了呢？这怎么喝了点酒就人格分裂了啊？ “小姨特别爱打他，一打他就……” 磊儿不停地抽打着桌子，那凶残程度，都快没眼看了。大家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起方一凡了。 “真的，那天我坐在他边上，小姨一打他我就……” 磊儿站在原地一抽一抽的，看得大家都快笑疯了。 “还有，小姨特别爱翻白眼，我给你们翻一个啊。” 磊儿推了推眼镜，学着童文洁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结果这白眼一翻，他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 “文洁？” “傻了，这孩子傻了。哪儿有文洁啊？” “那儿不是文洁吗？” 大家都以为磊儿这是喝多了，出现了幻觉，谁都没把他的话当真，连磊儿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可当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却发现童文洁真带着其他几个家长就这么站在那儿呢。 他们大概也是来了挺久的了，估计是把吐槽大会从头到尾都给看完了，他们也没见过磊儿这么活泼的样子，所以脸上都写着震惊。 “妈！” 方一凡惊呼了一声，带头跑路。其他几个人也都赶紧跟着跑。但是大门已经被家长们给堵住了，再往里跑也没路了。于是从方一凡开始，所有人一个接一个跟下饺子似的就都跳进了泳池里。 家长们站在岸上呼喊他们快上去，却没有一个孩子听，反而围成一个圈，一起憋气沉进了水里。 宋倩拿起桌上的杯子闻了闻，赶紧让几位爸爸下水捞人。喝了酒游泳，这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死人的。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家长也顾不上和孩子怄气了。方圆、乔卫东和季胜利三个人都立即脱了衣服，也跟着跳了下去。 于是三个大饺子在水里不停地追赶着一群小饺子。小饺子们虽然喝了酒，那体力也比这三个中年饺子好太多了，再加上人多，一分散，就更不好捞了。 他们奋力在水里折腾了半天，直到小饺子们快要力竭了，才把他们全捞上来。 第52章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人被捞上来，确认孩子没有危险了，家长们心里的担心就消失了，一个个都开始指责起孩子来了。 其他家长还好，说两句就完了。但是童文洁，对着方一凡连打带骂的，那样子果然和方一凡刚刚演出来的一模一样。 “你要死了，你才多大你就喝酒！” “我都18了，为什么不能喝酒？” “18怎么了？只要有我在，80都不许你喝酒！我问你，谁起的头？” 方一凡耷拉着脑袋没说话。 “杨杨，谁起的头？” 刘静虽然没像童文洁那样凶巴巴的，但语气也很严肃。来酒店玩她不反对，但是酒后游泳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就这么随便糊弄过去的。 季杨杨想说是自己起的头，嘴刚张开，声音都还没发出来呢，方一凡就抢先一步自己承认了。 童文洁听到是他带的头，按着他又是一顿揍。 磊儿在她身后不停地叫她，她也没有理会。 “你要死了带这个头！” 磊儿又喊了几声文洁，还伸手去扒拉她，但童文洁再一次选择了无视他，还不耐烦地向后挥了一下手让他别吵。 童文洁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虽然是一群人一起玩，出事的概率不大。可要是真有个万一，那说不定这几个家就都毁了啊。 “喝了酒去游泳，万一你们在水里呛死怎么办？你怎么和叔叔阿姨交代？” 磊儿看着她那暴躁的样子，无语地转过头，指了指童文洁，用口型说了一句“大惊小怪”。 大家的视线现在都集中在童文洁的身上，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柳瑜悄悄地举起了手机。 “文洁，文洁……”磊儿又叫了好几声。 “干什么！” “文洁！” 童文洁还以为是方圆在叫自己，回过头吼了一声。可没想到站在她身后的人竟然是平时最听话最文静的磊儿，那一声“文洁”吼得比她还大声呢，一下子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柳瑜的手机都抖了一下。 磊儿看童文洁终于安静下来了，这才开始训话。 “这都小场面，你慌什么？” 磊儿摊开手，又指了指自己。 “有哥在，你怕什么？” 童文洁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啊，她根本就不在乎磊儿说了些什么，整个人都蒙圈了。 磊儿倒是越说越来劲了：“我告诉你，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记住哥这句话！” “磊儿……” 童文洁上前一步，想看看磊儿是不是哪儿出问题了。刚刚吐槽大会的时候活泼还可以解释成是在演戏，磊儿的演技好，可现在也没在演戏了，磊儿怎么还是这么不正常啊？ 童文洁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方圆赶紧一把抱住磊儿，把他往另一个房间拖。 她还想跟过去，谁知道磊儿却指着地面对她吼。 “你站那儿！我们哥俩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别动！” 童文洁看着磊儿被抱走了，回过头又狠狠地在方一凡背上拍了几下。 “你还好意思笑！你看看你把弟弟喝成什么样子了！” “那又不是我搞的。” 方一凡也挺委屈的。虽然他一开始是叫磊儿喝酒来着，但是磊儿说不喝，他也没勉强啊。之后压根没人给磊儿灌酒，全是他自己喝的，他反而还劝他少喝点来着。磊儿喝醉了确实不能怪他。 除了季杨杨，现场的其他孩子们都被磊儿逗得快笑疯了。季杨杨心里的疙瘩没解开，一看见父母就什么话也不想说，笑也笑不出来了。 “小瑜，咱俩先走。”陶子悄悄地在柳瑜耳边说了一句。 柳瑜点了点头，其他人都和父母相聚了，就她俩没人来接，怪尴尬的。 “叔叔阿姨，那我和小瑜就先走了。” “不行！”其他家长异口同声地阻止了她们，宋倩站在她们身后，直接就上手把她俩给按回到沙发上了。 “小瑜给你爸打电话，陶子给你舅舅打电话，都等家长来接了再走。” “宋老师，我和陶子一起打车，我俩结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那也不行。你们刚喝了那么多酒，万一在路上碰见什么事怎么办？家长不来都不许走啊。” 陶子叹了口气，乖乖地给潘帅发了个微信，那边很快就回复说让她在酒店等着，他立马过来接人。 但柳瑜就不太想和父母联系了，捏着手机，犹豫了半天才给柳向阳打了个电话，可那边却一直没接。 第一个电话没打通，柳瑜就没有勇气再打第二个了。 季杨杨：“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 要是非让她等家长来接，那怕是等到半夜都等不到了。 “哦对了，我记得小瑜你爸妈离这儿都挺远的是？” 季杨杨一说，刘静这才想起来之前有听说过柳瑜是一个人住的，而且看冬至那天两个孩子的反应，她家里怕是出了什么事了，让她叫家长来接可能是不太合适。 柳瑜点了点头，季杨杨直接站了起来。 “那我们俩先回去。有我在，不会让她出什么事的。” 季杨杨冷着脸，他提出先走，除了想帮柳瑜之外，也是实在是不想再和季胜利待在一起了。 季胜利看出来儿子还在生气，赶紧出来拦住他。 “杨杨，你先等一下。” 他把儿子拉回来，又面向众人：“各位，听我说两句。幸好孩子们没出什么事。这房间是杨杨开的，作为杨杨的家长，我向各位道个歉，是我关心不周。对不起。” 季胜利向众人鞠了个躬，随即又转向季杨杨：“杨杨，爸爸也要向你道歉。昨天爸爸不该打你的，是爸爸不对，爸爸很后悔。爸爸今天当着叔叔阿姨的面，正式给你道个歉，请你原谅爸爸。” 他说完，竟然也向着季杨杨鞠了个躬，腰甚至比刚才给其他家长道歉的时候弯的角度还要大。 季杨杨没有答话，季胜利就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对着他。连刘静都替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他却似乎完全不觉得给儿子鞠躬道歉有什么尴尬似的。 季杨杨再也憋不住了，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哭了起来。可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这脆弱的一面，但他现在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只好拿毛巾盖住头，然后尽情地哭泣着。 这是他进入青春期以来第一次哭。他为了保护自己而给自己的心裹上的硬壳，终于在这一刻慢慢地融化，随着泪水流了出来。 刘静和季胜利看见这一幕，既欣慰又心酸，都上前搂住了季杨杨，默默地流泪。成年人也有成年人的无可奈何。骨肉分离的这几年，痛苦的又怎么可能只有季杨杨一个人呢。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被触动的。这世界上等着孩子给自己道谢的家长，满大街都是，可会给孩子道歉的家长可不多。 第53章 暂住季杨杨家 童文洁突然也觉得自己不该打方一凡的，方一凡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她多少顿打，要道歉的话，她怕是一天从早鞠躬到晚都不够的。 不过好在方一凡也从来没怪过她，反而还安慰起童文洁，说自己皮实，根本不疼。于是方家三口也拥抱在一起了。 看见这么动人的场面，陶子也突然想起了远在非洲的父母，思念和委屈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忍不住泪流满面。 柳瑜又何尝不想哭呢？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跟人诉说委屈，也不在人前流泪了。除了之前在季杨杨面前发泄过一次，她几乎就没有在别人面前展示过自己的负面情绪。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又硬生生地被她憋了回去，转头和英子一起安慰陶子去了。 一群人在房间里哭个不停，幸好这时候潘帅到了，打断了他们，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哭多久呢。 “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潘帅一进来就开始道歉。 季胜利：“不不不，潘老师，这房间是杨杨开的，是杨杨带的头，不怪陶子。是我们对杨杨不够关心，才会发生这种事，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对不起。” 两个人互相客气了一阵子，这才准备回去。 下楼之后，其他人都走了，潘帅朝周围看了一圈，却没看见柳瑜的父母。 “小瑜，你爸妈呢？” “小瑜的父母都不在家，她跟我们一起走就好了。”刘静抢先回答道。 “这……” 潘帅的心里开始犯嘀咕了。身为柳瑜的任课老师，他多少知道一些她家的情况。他知道她父母和她没住在一起，可现在都这么晚了，孩子还喝了酒，身为父母的应该来接一下才对。 “要不小瑜还是跟我和陶子一起走。我虽然不是她的班主任，但我也是她的任课老师。既然小瑜的父母不在，就该我来负责送她回家的，不能麻烦你们。” 季胜利：“没事的，潘老师。大家都是一个小区的，我们和小瑜还是一栋楼的。我们比你更近呢，也没什么麻烦的。” “那行，那就麻烦您二位了。” 潘帅不再坚持，毕竟都这么晚了，再客套下去就得半夜了。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上车之前叮嘱了柳瑜好几遍以后不能再喝那么多酒了，有事就给他或者班主任李萌打电话。 陶子以为舅舅还有姥姥会指责自己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骂过陶子一句。 “舅舅、姥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喝那么多酒的。”最终还是她自己憋不住，先开口道了歉。 潘帅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是舅舅不好，舅舅只管监督你的学习，都没有好好陪陪你。舅舅知道你一直都很懂事，要不是心里有压力需要释放，也不会跑出去喝那么多酒的。以后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舅舅说，别自己一个人憋着，好吗？” 陶子点了点头，又有些想哭了。姥姥默默地给她端了杯蜂蜜水，给她准备好了睡衣，看着她睡着，就悄悄地关门退出去了。 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到大几乎都没犯过什么错。她懂事到他们都快忘记她只是一个孩子了，现在又怎么忍心去指责她呢？ 而另一边，柳瑜在季杨杨家的车上睡得贼香。因为酒精的作用，车上的颠簸还有说话声都压根吵不醒她。 这下季胜利他们就开始犯难了。直接翻她的包拿钥匙进她家好像不太合适，而且她睡得这么沉，万一半夜吐了或者有什么不舒服的，岂不是连个能照顾她的人都没有。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让柳瑜今晚就暂时住在他们家。 季胜利：“那这样，晚上我去和杨杨睡，你和小瑜睡主卧。” 刘静：“还是算了，就你那个体型，你去杨杨的房间睡，那杨杨只能打地铺了。我和小瑜睡杨杨的房间，杨杨跟你睡主卧。” 一听要和季胜利一起睡，季杨杨有些不情愿。他虽然不怪他了，但是突然让他们这么亲密，这还是很别扭的。不过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妥协了。 季杨杨虽然心里别扭，但因为喝了酒，还是很快就睡着了。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了，心里的结全都解开了，这大概是他高三以来睡得最香的一个晚上了。 季胜利躺在他身边，一会儿热泪盈眶，一会儿又忍不住笑。他最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他曾经在他的人生中缺席了六年，不过没关系，他们一家人，以后还会有很多个六年。 半夜刘静起来倒水喝，正巧季胜利也出来喝水。刘静一看见他就吓了一跳。 “老季！你怎么穿个裤衩就出来了！” “怎么了？我起来喝口水，难道还得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吗？” 刘静指了指季杨杨的房间：“现在家里不是有女孩子在嘛。你穿成这样，万一一会儿小瑜醒了，她出来看见了，那多不好啊。”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我怎么忘了这茬呢。不过他们喝了酒，睡得应该挺沉的，没事。” 刘静把水递给季胜利：“那你喝完水赶紧回房间。” 季胜利接过水，正喝着呢，就听见刘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刘静，你怎么了？” 刘静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母亲的温柔，眼中泪光闪烁。 第54章 妈妈的味道 季胜利原本坐在椅子上，一看见刘静的眼泪，立马站了起来。都老夫老妻了，可刘静的泪水依然会让他心慌。 “刘静，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 “我没事。就是今天我把小瑜抱到床上的时候，我一碰她，她就紧紧地抱着我不撒手。她那样子让我想起了杨杨小的时候，咱俩出门，他也会这样一直拽着我的手不松开。 “唉……咱们真的是太对不起杨杨了，在他那么小的时候离开，现在刚回来就要求他理解我们，要求他听话。在他难过的时候，会找同学陪自己，会去喝酒，心里话会和他们说，却不肯跟我们说……” 季胜利上前搂住她：“是我对不起你和杨杨，这些年我对你们的关心太少了。” “可我从来没怪过你。我知道，你就是个理想主义者，总是想着让别人过得好一点，我当然要支持你。” 他的肩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她和儿子，还是窗外那万家灯火。 她爱他的幼稚，他的憨直，也爱他的热血和他的坚持。从年轻的时候起，他的理想就没变过，而她对他的爱也是。 “刘静，谢谢你。” 怀里的女人陪伴了他整整21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却也是他最对不起的人。这21年来，他从没给过她什么，可她却一直站在自己身旁，从未离开过。 刘静回抱住了季胜利，声音有些哽咽。 “老季，咱们都要好好的。杨杨要好好的，你和我也都要好好的。” 季胜利的眼眶也红了。他什么也没说，怀抱着她的力度却加重了几分。 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柳瑜摸着身旁空空如也的床，小声地抽泣着。清醒的时候在人前不敢哭，现在睡着了，她终于可以哭一会儿了。 刘静回到房间，看见她这个样子有些心疼。她爬上床，为柳瑜擦了擦眼泪。柳瑜像是察觉到了似的，往她怀里钻了钻。 刘静想起了小时候把季杨杨抱在怀里哄睡的情景，忍不住把柳瑜拥进怀里，手一下又一下地在她背上轻拍着，小声地哼着摇篮曲。 柳瑜在她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她好像闻到了妈妈的味道。她伸手拽住刘静的衣服，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刘静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宝贝乖，妈妈在，妈妈在。” 这一夜，柳瑜睡得很沉。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 那年的国庆节，爸爸妈妈会带着她去南方玩。 那儿的公园里开着好多好多的桂花。 她喜欢站在桂花树下玩耍，爸爸妈妈就在旁边笑着看着她。 玩累了，她就和爸爸妈妈一起躺在树下，妈妈会给她唱好听的歌，爸爸就用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拍她。 她喜欢这样和爸爸妈妈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起，所以总是会在这时候装睡，这样就可以多躺一会儿。 “宝贝，你睡着了吗？”妈妈问她。 “小瑜睡着啦~”她傻乎乎地回答。 爸爸妈妈笑了，她也忍不住笑了，然后钻进妈妈怀里撒娇要抱抱。 那时候的桂花好香啊，就和妈妈的味道一样。那一团团的桂花，金黄金黄的，就像太阳一样，让人感觉暖暖的。 恍惚间，好像有人在叫她，轻轻地，温柔地。 柳瑜睁开眼，眼前是刘静的笑脸。 “刘静阿姨，我这是……” 她看了一眼周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季杨杨的房间，愣了三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刘静让柳瑜坐起来，在她背后放了两个枕头让她靠着，又拿了一杯蜂蜜水地给她。 “乖，把这蜂蜜水喝了，解酒的。” 柳瑜乖乖地喝着蜂蜜水，刘静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姨，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我前天找到杨杨之后也没联系您，也没有制止他去酒店还有喝酒，还跟着他一起喝，对不起。”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去追杨杨是帮阿姨的忙，你本来也没有这个义务帮阿姨去追杨杨的。你帮阿姨陪着他散心，阿姨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您不生我气就好。” 刘静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放心，阿姨没生气。不过女孩子在外面还是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你头疼吗？要是不舒服的话，阿姨去帮你请假。” “没关系的，我头不疼。” “那就好，那你赶紧起来洗漱吃饭，不然一会儿该迟到了。” 刘静拍了拍旁边被子鼓起来的地方：“今天降温了，阿姨又不方便去你家给你拿衣服，又怕你回家换会来不及，就给你拿了一套阿姨自己的秋衣秋裤，给你捂在被子里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穿上，免得冻着。校服我昨晚给你洗完烘干了。” 柳瑜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她赶紧摇了摇头：“不嫌弃不嫌弃，谢谢阿姨。” “行，那你赶紧穿好出来吃早饭。阿姨今天煮了粥，你们喝点，暖暖胃。” 刘静说完就出去叫季杨杨了。柳瑜把秋衣秋裤从被窝里拿出来，忍不住把脸埋了进去蹭了一下。 季胜利和刘静都是很节俭的人，很少买衣服。这一套衣服大概已经是她所有秋衣秋裤里最新的一套了，不过还是旧的，暖暖的，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那熟悉的气味让柳瑜觉得好温暖，也好想哭。好像每次在季杨杨这一家人面前，她就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她真的好想妈妈啊…… 第55章 阿姨要出差 季杨杨：“柳瑜，我能进来吗？” 刚才醒来之后光顾着和刘静说话，柳瑜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季杨杨一敲门，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季杨杨的被窝里躺了一晚上。 “那个……你等一下。”柳瑜赶紧穿好衣服去开门。 虽说柳瑜也不是第一次来自己家了，但这一大早就看见她从自己房间出来，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我能进去换个衣服吗？” “嗯。” 柳瑜有些尴尬地往旁边站了站，让季杨杨进去。她本来想去洗漱的，但一回头，看见床上乱糟糟的，又红着脸折回去收拾床铺。 “要不我把床单被罩换掉？你家床单被罩放哪儿了？” 让外人在自己被窝里躺了一晚上，一般都会有点膈应的。 “没事，不用换。” 季杨杨这话一说出口，突然觉得怪怪的。怎么感觉好像是什么喜欢女孩子体香的变态似的呢？ 他赶紧补充了一句：“时间不早了，先洗漱吃饭，换床单的事等晚上放学了再说。” 柳瑜点了点头，然后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季杨杨指了指衣柜：“那我先换衣服了？” “哦，好。”柳瑜赶紧跑了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待在原地不动了，好像就是有那么一瞬间大脑死机了。他不会误会自己是想看他换衣服？ 等季杨杨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已经在餐桌前坐好，就等他了。季胜利一听见他房间门开了，就回过头看向他，满脸都是期待的笑容。 他沉默着走过去坐好，低着头随便喝了两口粥就站起身准备去学校了。虽然心结都解开了，但他还是感觉和父母，尤其是季胜利这样面对面坐着怪尴尬的。 “杨杨，你等等，妈妈有话跟你们说。” 季杨杨只好再次坐下，手拿着勺子不停地搅拌着粥，眼睛看粥看菜看柳瑜，但就是不好意思抬头看对面的父母。 柳瑜倒是吃得挺香的，还顺手给他夹了点菜。 “这个好吃，你再吃点。” 季杨杨听话地又吃了几口。刘静见状忍不住笑了一下，看来儿子还是能听进去别人的话的，她出门的几天可以稍微放心一些了。 “杨杨，妈妈这两天得出趟差，一周左右。” 季胜利：“去那么久，去哪儿啊？” “南京的天文台有个学术交流会，还有个合作的项目要谈，所以时间会久一点。” “行，那你放心去，家里有我和杨杨呢。” 季胜利笑着看向季杨杨，但季杨杨却仍旧只是沉默着低头喝粥。 “这两天出了这么多的事，我还真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杨杨，妈妈想跟你说，这两天就你和爸爸两个人在家，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你别总是顶撞爸爸，知道了吗？” 季杨杨继续低头搅拌粥，毫无回应，但刘静能看出来，他的内心并不是毫无触动的。 “妈妈知道你是个大孩子了，不喜欢听我们唠叨。但妈妈还是得说两句，表情包的道歉信，你得重新写，然后交到学校去，好吗？” 季杨杨终于点了点头，刘静和季胜利也终于松了口气。 “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了。” 季胜利赶紧点头表示同意。好不容易才和儿子和好，他也不愿意再去提那些不高兴的事了。 “杨杨，爸爸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永远是爸爸妈妈。你爸单独和你相处的时候是不太会说话，你让着他点。” 季胜利：“你放心，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就是出个差嘛，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们肯定好好的，你就别操心了。” “当妈的当然得操心了。我就是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父子俩能和平相处。” 季胜利一边听着刘静讲话，一边笑着往季杨杨的碗里夹了个煎饺。 那煎饺整个都被泡进了粥里，柳瑜在旁边看得都快难受死了。煎饺泡粥是什么吃法啊？那酥香的外皮都被泡软了，白煎了啊。看，季杨杨拿勺子一戳，那饺子都成两半了。 “妈，其实昨天在酒店我就想通了，您放心。” 季杨杨倒是不嫌弃那被泡软了的煎饺不好吃，说完就直接塞进了嘴里。对面的季胜利看儿子愿意吃他夹的煎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柳瑜看他吃完了，也赶紧一口气把碗里的粥全喝了。 “叔叔阿姨，那我们先去学校了。谢谢你们的早饭，还有谢谢你们昨天晚上照顾我。” “不客气。”刘静笑着把他们送到门口，又悄悄地拉住了柳瑜。 “阿姨，怎么了？” “小瑜，阿姨还是不太放心。阿姨不在的这几天，麻烦你帮阿姨多照顾着点杨杨。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给阿姨发微信或者打电话，好吗？” “嗯，阿姨，您放心，我会陪着他的，不会有事的。” “那阿姨就放心了。谢谢你。” 和刘静道别之后，柳瑜三两步追上了季杨杨。她看着身旁的少年，总觉得他似乎一夜之间变了很多。虽然还是那么别扭，那么傲娇，但是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不少。果然他原本就不是什么高冷的人。 “杨杨，小瑜，早啊~” 英子一路小跑着追了过来，看起来心情不错，走路的时候都快跳起来了。 “早啊，英子。看你心情这么好，是和宋老师和好了吗？” 英子笑着搂过柳瑜的肩：“不愧是小瑜，一猜就猜对了。我之前还以为我妈不想要我了呢，但其实我妈还是很爱我，很关心我的。要是她别再逼着我一大早吃海参就更好了。” 英子说完朝着柳瑜吹了口气：“你闻闻，这么腥的东西，再怎么对身体好那也吃不下去啊。” 柳瑜有些嫌弃又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你知道腥你还故意对着我吹气，下回我要去跟宋老师说，让她多研究一下海参的吃法，让你多吃几个~” “我错了我错了，你可饶了我。” 英子吐了吐舌头，看见方一凡和磊儿正走在她前方不远处，就冲过去闹他们去了。 她追上去就直接从后面撞了一下方一凡，方一凡被她撞得一个趔趄，却丝毫不介意，反而跟她有说有笑的。 季杨杨和柳瑜在后面看着重新开心起来的英子，也都跟着替她开心。 两个人走着走着，柳瑜突然停了下来。季杨杨回过头去看她，发现她正在原地盯着手机，脸色好像不太好。 “怎么了？没事？” “我爸给我打电话了。” 季杨杨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柳瑜是给爸爸打过电话的，但那时候他没接。现在大概是看见未接来电了，所以回拨过来问问是什么事。真可笑，昨天需要他的时候联系不上，现在不需要他了，他倒是冒出来了。 柳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给挂断了，然后发了一条微信给她爸爸，说自己昨天晚上只是不小心按错了。 “别难过，为了他，不值得。” “嗯，我没事，放心。” 柳瑜又重新扬起了笑脸，但季杨杨能明显地感觉到她没有之前那么开心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能做的或许只有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了。 第56章 期中考成绩出来了 傍晚，柳瑜在食堂和教室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季杨杨，去球场一看，他果然一个人在那儿打篮球呢。 “来切磋切磋~” 季杨杨看见她就笑了，她本来就不太爱动弹，平时根本就不乐意碰球，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和自己切磋的。 “行啊，你能扔进去一个就算我输。” 柳瑜把面包和水放在一边就直接冲进了球场。不过就她那运动神经，季杨杨就算放一个太平洋，那柳瑜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她打得倒是挺认真的，很认真地抢球，认真地投篮，但在季杨杨的视角里看到的，她就只是伸着手追着他跑来跑去而已。 好不容易抢到球，她干脆也不运球了，直接抱着球就跑。季杨杨无奈地任由她跑到篮筐底下，看着她自信满满地把球扔出去，然后毫无悬念地投偏了。 季杨杨：“我刚刚没看见，要不你再投一次？” “真的？” “嗯，真的。” 柳瑜真的捡起球再投了一次，可惜还是没中。她不信邪，又试了好几次，无一例外，全射偏了。 柳瑜蹲下身戳着球，同样是女生，平时看英子打得挺轻松的啊，连男生都不一定玩的过她，怎么自己上就这么难呢？ 季杨杨在她旁边蹲下，拍了拍她的肩，一边憋笑一边安慰她：“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你这是嘲讽还是安慰啊？” “当然是安慰了，你看我像是那种爱嘲讽朋友的人吗？” 话是这么说，但季杨杨那嘴角真的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憋笑憋得挺辛苦的。 “你想笑就笑呗，不用憋着。”柳瑜看他现在心情还不错就放心了。 本来她也不是真的要来打球的，只是今天下午期中考试的成绩和区排名出来了，这次统考卷子简单了，但季杨杨的成绩却没什么进步，她怕他不开心才想来安慰他而已。 “你要是想学打篮球，我教你呗。” “不用了，我就不是那块料。”柳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等他俩运动完，其他人也差不多吃完晚饭了，球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季杨杨接过柳瑜递来的面包和水，坐在场边吃了起来。 “你怎么也没去吃饭？” “我在食堂转了一圈，没看见你，我怕你心情不好还饿肚子，就来找你了。” 季杨杨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柳瑜是自己心情不好，所以也不想吃饭，就来球场了，没想到竟然是特意为了他来的。 “谢谢你。其实我也没什么不开心的，反正我成绩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不在乎。” “你看你，又开始装酷了。我们是学生，因为分数而难过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没必要总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啊。” 真不在乎，就不会连饭都不吃，一个人来打球了。 这次考试，其实也不止他一个人考得不理想。英子和柳瑜都掉出了区排名前10，王一笛直接掉出了冲刺班。磊儿和陶子倒是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进步最大的是方一凡，从倒数第一到了班级中游。 不过英子和柳瑜都只是受家里的事影响，心情不好，发挥失常而已。王一笛也准备参加艺考了，文化课可以放一放。所以现在最着急的就是季杨杨了。 “着急难过能有什么用？这分数还不是照样提不上去。” “谁说你分数没提上去了？” “成绩就在那儿摆着呢，还能有假？” “那只是这一次的成绩而已嘛。我们一起学习了这么久，我看过你写的作业还有模拟卷，其实你是有进步的。这次只是没发挥好而已。你不能只盯着这一次考试结果看啊。” “你说真的？”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你去问老师啊。这次期中考不是出了表情包的事嘛，你前一天晚上的复习还有第二天考试都受到了影响，所以这肯定不是你的真正实力。你没必要太在意的。” 季杨杨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他也并不是不努力，他也有很认真地学习到深夜。就在他满怀信心，觉得自己会有进步的时候，成绩却还是垫底，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不适合学习了。 “柳瑜，谢谢你。” “就这点小事，你这都已经第二次说谢谢了。” “自从咱们认识以来，你就一直陪着我学习，还总是安慰我，本来就该好好谢谢你的。” “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柳瑜站了起来，“走，该去上晚自习了。我帮你再把期中考的那些题捋一遍。” “哦对，我差点忘了。”回教室的路上，柳瑜突然拿出手机，给季杨杨转了个账。 季杨杨疑惑地盯着手机：“你这是干嘛？” “昨天买泳衣的钱，我得还给你。” “那是我送你的，哪有送人东西还得把钱收回来的。” “那可不行，你总带我出去玩，我蹭吃蹭喝蹭酒店，已经得了不少好处了。我不能总是这样占你便宜的。” 季杨杨还是没收，甚至还有些不高兴了。 “你干嘛非要跟我算这么清楚？你刚刚还说，朋友之间不用客气的。” 柳瑜干脆拿过季杨杨的手机，自己帮他把钱给收了。别说是朋友了，就算是一家人也不能总这么予取予求的。 更何况季杨杨一个高中生，哪有什么钱，最终还不都是刘铮买单。朋友的便宜不能占，朋友舅舅的便宜就更不能随便占了。 昨天她没自己付钱，只是因为还有其他人在场，她一个人提出来要自己付也不太合适而已。 “就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所以才要算清楚啊。把能算清的算清，剩下那些算不清的，不就是感情了嘛。这世界上多得是因为钱而闹翻了的朋友，我可不想咱们俩也变成那样。” 季杨杨拗不过她，只能接受了。 “行，只要你不是不把我当朋友，所以跟我客气就行。” 第57章 学生谈话 第二天中午，各个班的班主任连饭都没好好吃，随便扒拉了几口就赶紧回办公室了。期中考的成绩出来之后，学生紧张，这些老师更紧张。每位班主任都得趁着午休时间，抓紧找学生谈话。 学生们都在走廊外面排着队。 季杨杨：“你干嘛这么紧张？你怕李铁棍骂你啊？” 柳瑜叹了口气：“能不紧张嘛。我这次成绩退步了不少呢。” “没事的。你昨天还跟我说一次考试没发挥好不代表什么呢。” “话是这么说，但那可是铁棍啊，我就怕她不这么想。” “你不是想当室内设计师嘛，你得艺考的，文化课分数要求没那么高。” “这不得以防万一嘛，要是我艺考没过，文化课也不行的话，那不就完蛋了。” “我觉得你也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我看你除了体育，其他什么都挺好的。自信一点。” 季杨杨的夸奖也没能让让柳瑜对李萌的恐惧减少，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你先坐下。” 李萌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不过毕竟面对的不是方一凡那种皮猴，所以倒也没有凶巴巴的。 “柳瑜，你这次考试成绩和排名可都下降了不少啊，你自己知道原因吗？” “对不起，老师，我这次没发挥好。”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学习是为了你自己学的，高考也是为了你自己考的，你对得起你自己就行。” 柳瑜点了点头。这些话其实都是老生常谈了，但每次考试考完老师总得唠叨一遍。 李萌叹了口气，突然压低了声音：“柳瑜，其实你的底子还是很不错的，考试的那几天，我看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柳瑜有些惊讶，她家里的事只和季杨杨说过，但季杨杨是绝对不可能和老师告密的，李萌是怎么发现的？ “老师，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期中考结束之后和季杨杨一起……” 李萌停顿了一下，估计也是想到了办公室还有其他的老师和学生，“去酒店”这三个字说出来怕是不太好。即使是压低了声音，她也害怕别人会听见，万一有人因为这个而传出什么闲话来就不太好了。 “那件事潘老师告诉我了，前因后果，还有你爸妈没去接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柳瑜回头看了一眼潘帅，他正在和方一凡谈话，好像是在说艺考什么的。 “好了，你也别看潘老师了。他是本着对学生认真负责的态度，才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你爸妈没跟你住在一起，那我们作为你的老师，就必须要教好你，保护好你。所以你也别怪他多嘴，这是他的职责。” “老师，我没有。我知道您和潘老师都是为我好。我真的很感激你们。” “那就好。”李萌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能不能告诉老师，你最近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柳瑜低着头，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要是不方便说，老师也不会强迫你。但是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老师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柳瑜心头一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李萌这么温柔的样子。 以前只知道她是个很负责的老师，对学生的学习抓得很紧，春风中学重点大学的升学率在她的手里年年攀升。却没想到她也有这样暖心的一面。 “老师，谢谢您，我记住了。家里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自己心里也很乱。但您放心，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会影响到高考的。” “行。那老师再给你一些时间，你尽量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有什么问题还是得多和家长沟通，要是有什么你不方便直接和他们说的话，可以跟老师说，老师去帮你沟通。你虽然成年了，但在老师眼里也还是一个孩子，没必要事事都自己承担。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的。” 柳瑜点了点头，李萌就让她出去叫下一个学生了。她出办公室的时候还有点懵。她本来以为李萌会深究她成绩下滑的原因，各种让她检讨呢，没想到却只是关心了一下她的心理状态。她突然觉得其实这老师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柳瑜站在走廊上等季杨杨。他那边的谈话结束得也挺快的。其实说来说去，也就还是那些话。 “潘老师说我妈打电话给他了，唉……” “阿姨也是关心你的成绩嘛，你叹什么气啊？” “我知道。但是就挺奇怪的，以前他们不管我，我觉得他们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儿子。现在他们管我了，我又嫌他们管得太多太烦了。” “说到阿姨，我突然想起来了。那天我看阿姨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头一天晚上照顾我太辛苦了？还是说之前的病还没好呢？” “病？什么病？” “就是期中考试那天，潘老师不是说在医院碰见阿姨了，她说自己感冒了嘛，还没好吗？” “哦，你说那个啊。我问过我妈了，她说是没感冒，只是更年期了，所以去医院配点药。她觉得这个不好告诉潘老师，所以就骗他说是感冒了。我估计她气色不好也是因为这个，可能更年期睡眠不太行。” 柳瑜若有所思。虽然每个人都会有更年期的，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她真的很喜欢刘静，看见她气色不好，就忍不住担心。 今天放学之后，柳瑜难得选择了不参加晚自习，而是去了超市，回家自己配了一小盒花茶，下楼送给刘静。 刘静过两天要出差，这两天就一直在家，没上班，看见柳瑜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有些惊讶。 “阿姨，我看您这几天气色不太好，我按照我奶奶以前教我的方法配了一点花茶，您喝喝看。” “谢谢小瑜，真没想到你懂的东西还挺多啊。” 刘静尝了一口，浓郁的茶香和花香在嘴里绽放开来。 “这茶好香啊，这个是红茶和勿忘我？这有什么功效吗？” “我奶奶说是可以促进新陈代谢，补气血的，听说还可以抗癌防癌呢。” 听见抗癌防癌这几个字，刘静突然愣在了原地。 第58章 刘静生病 刘静那一瞬间的呆愣没有逃过柳瑜的眼睛。她呆呆地望着刘静，之前一些没怎么在意的细节突然在脑海里被放大。 她想起季杨杨说过，刘静的身体不适似乎并不是这两天才开始的，她之前就说自己头晕，估计是换季的原因。后来她没再提起，所以他以为没事了。 她想起刘静那天早上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似乎很烦躁。大家都以为可能是她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可她明明已经工作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从容淡定，处变不惊的，又有什么事能让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呢？ 她想起昨天吃早饭的时候，刘静在席间一直不断地叮嘱季杨杨要和爸爸好好相处，尤其是在她不在的时候。明明只是去出差，她却像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一般，发出诸多感慨。 恐惧瞬间席卷全身，茶杯从柳瑜颤抖的双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洒在了她的腿上，她却像是根本察觉不到似的，脸色苍白地坐在原地发愣。 “小瑜，你没事？有没有烫到？你赶紧把裤子换下来，阿姨看看你有没有烫伤。幸好这茶水不是特别烫。你怎么样？疼不疼？” 刘静低着头，一边不停地用纸巾在柳瑜的腿上吸水，一边朝着有茶水的地方吹气。 “阿姨，是我想多了，对吗？”柳瑜的声音有些哽咽。 听到柳瑜的哭声，刘静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她就像是浑身上下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走了一般，瘫坐在沙发上，用双手捂住脸，懊悔不已。她本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 “小瑜，阿姨求你，别告诉杨杨和你季叔叔可以吗？” 过了一会儿，声音从她的掌心里传出来，闷闷的。 柳瑜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喘不上气，说不出话。 她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刘静不说出来和家人一起承担？ 为什么上天要让这么温柔善良的人要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 为什么自己明明这么喜欢她，喜欢到几乎要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了，却除了帮她保守秘密之外，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柳瑜上前抱住她，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好”字。 刘静深呼吸了一下，止住眼泪，回抱住她，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她，也像是在安抚自己。 “别哭，阿姨没事的，会好的，都会好的，一定会没事的。” 明明最痛苦的是刘静，她却还在安慰自己。柳瑜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又帮她把地上那一片狼藉都收拾干净了，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阿姨，您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乳腺癌。前几天我做了钼靶，医生说，恶性的概率高，所以得通过穿刺手术取样做活检。” “那就是说，还没有确诊对吗？” 刘静点了点头，拉过柳瑜的手放在掌心：“所以阿姨才拜托你别告诉他们，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你可以遵守这个约定的，对吗？” “好，我答应您。那我放学之后可以去医院看您吗？” “不用了，这只是个小手术，你不用担心的。你好好上课，别因为阿姨耽误学习。” “我可以下了课以后去的。” “那也不行。你都高三了，你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的。而且我听杨杨说了，你每天又得学文化课，又得练专业课，还总是匀出时间来帮杨杨补习，天天凌晨才睡。你这本来就很辛苦了，绝对不能让其他事情影响到你的学习还有休息了。” “可是……” “别可是了。你季叔叔和杨杨都快回来了，你赶紧调整一下状态，别让他们看出来你哭过。”刘静微笑着伸手捏了捏柳瑜的脸，“阿姨知道你最懂事了，听话，你只管好好学习，别分心，好吗？” 柳瑜还想再坚持一下，却突然听见了开门声，是季杨杨回来了。 她赶紧胡乱擦了一下脸，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和季杨杨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了。 “等等。” 尽管柳瑜已经尽力在笑了，但季杨杨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疑惑地打量着柳瑜，而她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你怎么了？你刚哭过了？”季杨杨柔声问。 “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这眼眶都还红的呢，说话也带着鼻音。刚才在学校还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真没有，你看错了。我先回去复习了。” 柳瑜说完就立马跑了。她是真不敢再和他说话了，他再多问一句，她说不定就没法保守秘密了。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刘静叹了口气，撒了个谎：“刚刚你没回来的时候，小瑜跟我说期中考试的事来着。她这次不是考得不太好嘛，成绩和排名都下降了。我估计她是心理压力太大了，就哭了一会儿。” 季杨杨眉头皱得更深了：“不对。成绩出来的时候她明明还没这么难过的，她还安慰我来着，怎么过了一天反倒哭了呢？” “可能是之前就挺难过的，只是怕影响到你的心情，所以才没说，刚才跟妈妈聊天的时候就憋不住哭出来了。” 刘静说完就直接进了厨房，希望季杨杨别再问了。 季杨杨狐疑地盯着刘静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还是把那满腹的疑问给咽了下去。 他不信柳瑜是因为成绩的事才哭的，但是既然她不告诉他，连妈妈也帮忙瞒着他，那他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回到家的柳瑜坐在窗台上，依靠着窗户看着楼下。她突然又开始想妈妈了。 她给妈妈打了个视频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小瑜，怎么了？” “没事，妈，我就是想您了。” 那头的妈妈坐在沙发上，脸看上去有些浮肿，还有黑眼圈，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柳瑜不禁有些心疼：“妈，您最近是不是又没睡好，总加班呢？” “唉……是啊。做外贸这一行不就这样嘛，跟客户有时差，没办法的。” “您别太辛苦了，钱是赚不完的，咱家也不缺钱，您多注意身体啊。” 妈妈温柔地笑着：“我女儿真乖。放心，妈妈不辛苦。倒是你，学习别太累了。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呢？” “我……” 柳瑜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她想和妈妈说爸爸的事，也想和她说刘静的事。可话到嘴边，突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妈，我就是这次期中考没考好，所以有点难受。” 那一头的妈妈笑了：“傻瓜，一次期中考没考好算什么呀，下次咱们考好点不就好了。再说了，妈妈从来就不在乎你的成绩的，考得好不好都没关系的，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 “好了，很晚了，你赶快去休息，别难过了。” “好，那您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 柳瑜挂掉电话，泪水再次决堤。 第59章 陪刘静手术 第二天放学，刘静让季杨杨要求柳瑜一起吃晚饭，柳瑜却以要赶紧回家学习拒绝了。 “你也没必要这么拼。为了学习不吃饭，这可不像你啊。是不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今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他就发现她眼睛肿肿的，感觉是回家以后又哭过了。 “没有，我就是压力太大了而已。” “你这成绩，稳定发挥的话完全不用有压力。干嘛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艺考不是就快开始了嘛，我有点紧张。晚饭我就不吃了，就当减肥了。” 她现在还没完全调整好状态，连今天的早饭都没敢下去吃呢。万一吃晚饭的时候说错了什么，那可就完蛋了。 “行，那你加油，好好学。” 季杨杨也不再多问了。她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再追问说不定会让她更痛苦。但明明之前她已经对自己敞开心扉了，现在却又这样对他藏着掖着的，季杨杨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晚上柳瑜站在窗前，看着刘静挽着季胜利的手出了门，季杨杨拖着行李箱走在旁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明明他们一家三口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上天却又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更大的考验。柳瑜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刘静的肿瘤不是恶性的。这么善良的人，实在是不该承受这些的。 到了医院的刘静心里不仅牵挂着丈夫和儿子，也牵挂着柳瑜。 这件事本来和柳瑜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现在却把她给牵扯进来了。明明现在是她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刻，却害得她因为自己的事伤心、分心，刘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手机响起，柳瑜放下手中的画笔，打开手机，看到的是刘静发来的宽慰的话语。 “小瑜，阿姨已经到医院了，明天做完手术，再观察两天就能回来了。你别担心，好好学习。” “阿姨，我想去看你。” “真的不用了，这只是个小手术，很快的，没有什么危险性，又是主任亲自操刀，没什么可担心的。” 柳瑜放下手机，看向面前的画，上面的刘静栩栩如生，温和慈爱。 柳瑜这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上课也心不在焉的，第一堂课被老师点名了好几次，第二堂课依然继续走神。 潘帅一边读课文，一边走到柳瑜的身边，她却毫无所觉似的盯着桌子发呆。 潘帅敲了敲课桌，严肃地看着她：“柳瑜，你今天怎么回事？我听李萌老师说你第一堂课就没认真听，怎么现在还走神呢？” “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潘帅本来就心软，一看她那样子，就更没办法发火了。 “算了算了，你好好听讲啊。” 潘帅叹了口气，转过身继续讲课。 柳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不知道刘静是几点手术呢？昨天也没问她这个。会不会现在已经上了手术台了？ 她查过了，穿刺确实只是小手术，微创的，对身体也没什么伤害。可是刘静做这个手术是为了取样做活检，身体上就算是没什么痛苦的，可心理上的呢？ 无人陪伴的孤单，等待检查结果时的忐忑不安，对手术可能会产生的恐惧……这些情绪该怎么办呢？ 柳瑜忍不住站了起来。 “老师，对不起，我身体很不舒服，我想请假回家。” “诶，你等等。” 柳瑜说完也没管潘帅同不同意，直接就收拾东西跑了，任凭潘帅再怎么喊她也没用。 她不想再待在学校里了，哪怕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她也要去医院陪着刘静。就算是刘静生气，说自己不听话，她也要去。 柳瑜飞奔出了校门，打了辆车到了医院，和护士打听了一下，小跑着进了病房。 刘静看着气喘吁吁出现在病房外的柳瑜，有些震惊。 “小瑜，你怎么来了？” 柳瑜扑进刘静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把脸抬起来。 “阿姨，您手术做了吗？” “还没呢，不过快了，一会儿护士就该来做术前准备了。阿姨不是说了让你别管这些事，好好上课嘛，你怎么不听阿姨的话呢？” “可是，阿姨，我一想到您一个人做手术，我就觉得难过。我在学校里也压根就没心思学习，还不如来医院呢。” 刘静佯装生气，她还是希望柳瑜能回学校上课去。 “你这孩子，平时挺听话的，怎么这次这么倔呢？你这课也不去上，万一到时候成绩下降了，影响到了高考，那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跟您保证，等您做完手术我就好好学习。求您了，您就让我陪着您，这样我心里还能好过一点。” 刘静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咱俩说好了，你看着阿姨做完了手术就好好学习，之后可就不许再来医院了。不然阿姨可真要生气了。” 柳瑜点了点头，刘静这才恢复了她平时那温柔的样子。 刘静一只手回抱住柳瑜，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顶。 “谢谢你这么关心阿姨。其实你能来，阿姨挺开心的。” 刘静本来就在硬撑，现在能有人陪着她，心理压力小多了。 没过多久，护士就过来给刘静做了术前准备，带着她进手术室了。 柳瑜在手术外坐立不安，一直不停地在跟自己说这只是个小手术，不用担心，但还是紧张到手心冒汗。 好在穿刺手术比较简单，从麻醉到最后手术完成，前后也就半个小时左右。这手术也不需要全麻，刘静做完手术之后，除了左手有点抬不起来，其他的都跟没事人一样。 “病人家属，来扶一下病人。” 柳瑜一听见护士的声音，立马就迎了上去。 “阿姨，您怎么样？疼吗？” 刘静笑了笑：“你别紧张，阿姨没事。现在麻药的药效还在呢，一点都不疼。” 回到病房，两个人刚休息了一会儿，刘静就催着柳瑜赶快回去学习，别偷懒。 “小瑜，你可别忘了，你刚刚答应过阿姨的。” “可是，阿姨，我跟老师请了一天的假，我现在要是回学校了，那不就等于告诉老师我在撒谎嘛。” “啊？那你刚刚是在骗阿姨吗？” “也没有。”柳瑜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确实是打算等您手术做完了就好好学习来着，但是我也不敢现在回学校去啊。您也知道，我们那个班主任挺凶的……” 柳瑜慢慢挪到床边坐下，拉住刘静的手晃了晃。 “阿姨，我今天就在这里陪您，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好好上课，您看行吗？我跟您保证，我在病房里也可以好好学习的，您可以监督我。” 柳瑜难得撒娇一次，看得刘静心都化了。 “唉……你这孩子……那好，那今天就让阿姨来监督你学习。不过你也别在这儿待太久了，早点回去，晚上好好睡一觉。你看你这黑眼圈都出来了。” “好。”柳瑜笑着答应。 她其实一开始就打算在这里待一天的，但又怕刘静会生气，到时候反而影响到她的身体。现在看她没生气，柳瑜也就放心了。 第60章 医院陪护 距离吃午饭还有一些时间，柳瑜赶紧去把该办的事都办了。 刘静昨天晚上来的医院，今天早上就做手术了，很多事估计都没安排好呢。接下来估计还得再医院待上几天，又没人照顾她，柳瑜实在是不放心。 刘静看着她跟个陀螺似的跑进跑出的，刚拿了一堆生活用品进来，刘静想跟她说说话，还没开口，她就又跑出去了。 柳瑜去护士站做了登记，订好了病号饭，担心病号饭太难吃了，又跑去食堂订了营养餐，每天给刘静加菜。刘静的身体状况、忌口的等等，事无巨细地都和食堂那边再三确认过，这才放心地拿着今天的午饭回到病房。 柳瑜甚至连隔壁病房的护工都去接触过了，连微信都加上了。柳瑜拜托她帮忙照顾一下刘静。 刘静只是做个小手术，其实也不说很需要照顾。主要就是帮忙打一下开水，饭菜要是没及时送来的话帮着催一催而已。 本来也不费什么力气，再加上柳瑜嘴甜，那护工也是个热心肠，马上就答应了。不过柳瑜也不好意思白让人家帮忙，加完微信就立马给人发红包了。 柳瑜一直是个比较文静，还有些轻微社恐的人，今天可算是把她这毕生所学的社交技巧都给用上了。 话分两头，季杨杨早上在教室看着柳瑜着急忙慌地从走廊上跑过去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本来想追出去的，却被老师一把按了回去。 之后他给柳瑜发了微信，柳瑜只回了一句身体不舒服就再也没有回音了。问了一下陶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她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 现在都到午饭时间了，柳瑜也还是没回微信。季杨杨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扒拉着饭，手机就这么亮着平面放在一边，看着快要息屏了就点一下。然而不管他看几次，手机里都没有新消息弹出来。 陶子：“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季杨杨、方一凡、磊儿、陶子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柳瑜不在，英子也在发愁该怎么说服爸妈让她去南大，所以吃不下饭。 6个小伙伴少了俩，好像连饭吃着都不香了。就连平时最没心没肺的方一凡此刻也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我现在算是理解英子的痛苦了，我们想做什么家长都不让。” 方一凡想去参加艺考。他跳舞其实挺有天分的，在商场随便跳了一段，被小迷妹们拍下来，刚发上快手没几天就有100多万的点赞了。在网上看到喜欢的舞蹈，基本上他看两遍就能把那些动作全扒下来。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了被肯定的感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方向。只可惜童文洁不这么觉得。 艺考的录取率和考清北也没什么区别了，童文洁对自己这儿子根本没抱希望。 郁闷的方一凡无比羡慕季杨杨，妈妈出差了，爸爸又不管事，想干嘛干嘛，多自在啊。 “诶，其实让我妈打我一顿也不错啊。打我一顿，她一愧疚，说不定就不管我了呢。别打得太狠就行啊。” 季杨杨看着方一凡那异想天开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嘲讽：“方一凡你有病？艺考不能考就算了，别回头把脑子给打坏了。” 不过看方一凡现在这样子，季杨杨觉得他这脑袋说不定是已经被打坏了，哪有人会盼着被打的。这脑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治。 “本来脑子也不太好使。” 方一凡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了一句，然后又忍不住打开快手看了一眼自己跳舞的视频。 “卧槽，150万点赞了。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有150万个人喜欢我。” 陶子：“方猴儿，我看你这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我以前我没见你多喜欢唱歌跳舞啊。” “这就是一个契机。没准儿因为这个契机发现我是万中无一的舞蹈奇才，我就火了呢。” 方一凡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头脑了，拉起磊儿就要往商场跑，仿佛去商场跳跳舞就能直接实现梦想似的。不过现在家长不同意，他也没法去艺考，也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情绪了。 陶子看着方一凡的背影摇了摇头，都高三了还活得像个小孩子似的，也不知道方一凡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等他们走远了，陶子转过头去看季杨杨，发现他又在哪儿看手机了，饭都没吃几口。 “你在担心小瑜啊？” 季杨杨毫不掩饰：“嗯，她说自己不舒服，之后我给她发微信就没回复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看她今天早上跑得挺快的，不太像是身体有问题，可能是有什么事，心情不太好。要不你还是先别管了，让她自己冷静一下，等放学了再去她家看看。” 季杨杨点了点头，继续吃饭，但没吃几口就觉得吃不下了。 而医院这边，柳瑜刚和刘静一起吃完饭，就乖乖地坐在病床旁边安静地学习了。 刘静坐在病床上看书，时不时地抬起头微笑着看看柳瑜，那场景还真挺像母女的。 察觉到刘静的视线，柳瑜疑惑地抬起头：“阿姨，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阿姨就想看看你学什么呢，这不是得负起责任来监督你学习嘛。” 柳瑜笑着把手上的课本递了过去：“我在背单词呢。阿姨，要不您帮我读单词，我来听写。” “行啊。”刘静接过课本，照着单词表上的念了起来。 一个单元的听写完了，刘静合上书，准备还给柳瑜，课本里却突然掉下来一张小纸片。刘静拿起来一看，那上面画着的人竟然是季杨杨。 刘静有些诧异地又翻了翻柳瑜的课本，竟然在上面找到了好几幅画，其中大多数画的都是季杨杨。看上去都是随手画的，却都很传神。寥寥几笔就把他的动作神态都很精准地表现出来了。 刘静举着那张小纸片问柳瑜：“小瑜，这个是你画的？” 那是柳瑜的书签，她自己做的，上面的季杨杨当然也是她自己画的。 “嗯，这个我就是随便画着玩，然后从本子上撕下来当书签用的。” 自己随手画的东西被人看见了，柳瑜有些不好意思。 画上的季杨杨正在打篮球，脸上带着自信张扬的笑。 这张书签，柳瑜已经用了很久了。每次看见它，柳瑜的思绪总是会回到她画下这幅画的那天，回到那个炎热的午后。 第61章 书签 那时高一刚开学不久，季杨杨就已经是整个学校里万众瞩目的存在了。 某天下午放学之后，柳瑜留在教室里写作业。陶子来喊她一起回家，但她却郁闷地盯着卷子上那道几何题，打算跟它死磕到底。 立体几何陶子也不太擅长，两个人讨论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时候前桌的两个女生突然兴奋得一边拍桌子一边小声地尖叫着。 “你看你看，季杨杨又进球了！” “他真的好帅，比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还帅。”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有女朋友了没。” 柳瑜闻言抬起头往窗外看去，楼下不远处的篮球场，季杨杨和几个男生在那儿打球。他抬手就是一记漂亮的三分球，球精准地落入篮筐。 阳光下的季杨杨神采飞扬，他自信地笑着，整个人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很多本来要回家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围在球场边上看他。得亏教室在二楼，要不然那一圈圈的观众挡着，怕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陶子的目光也从卷子上转移到了季杨杨的身上，她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好久，直到他打完球准备回家，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收回。 “诶，你怎么在画季杨杨啊？” 看着柳瑜笔下的人物，陶子惊讶地拿过来看了半天，又抬起头和窗外的季杨杨对比了一下，那画的不就是他刚刚打篮球的样子嘛。 柳瑜也懵了一下，自己刚刚怎么就走神了，不看题而去看他了呢？看着看着竟然还随手就画下来了。学习这么不专心，这可不太行啊。 “小瑜，你这画能送给我吗？”陶子难得跟她要东西，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就这么随手画的一幅画，根本不算什么。就连纸张用的都不是什么专业的画纸，而是最便宜的草稿本。那篮球旁边还有刚才她排的草稿呢。 陶子又是她朋友，她想要，直接撕下来拿走就好了。可不知道怎么了，柳瑜就是有些舍不得了。 “这就是我瞎画着玩的，送给你不合适。下次我认真画一张再送你。” 陶子也没有勉强她。那道题最终还是没解出来，两个人就各自回家了。 后来柳瑜真的又给陶子重新画了一幅画，比那随手画的要好看得多，可柳瑜觉得自己画得最好的还是这一幅。 她喜欢画画，从小就爱把自己觉得好看的还有喜欢的事物画下来。 柳瑜想了很久自己到底为什么舍不得把这画送人，最终得出结论，应该是因为季杨杨长得全在她审美点上。 自己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不舍，才会在做题的时候走神看他，还把他画下来又舍不得送给陶子的。虽然自己不像别的女生那样迷恋他，但这也不妨碍她欣赏他的脸嘛。 她小心翼翼地把它从草稿本上剪下来，当作书签，夹进书里。到了下学期，换了新的课本，就把它藏进新书里。于是季杨杨就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这样的一种方式，陪伴了她两年。 现在再看见这张书签，柳瑜就忍不住感叹缘分果然是妙不可言。如果告诉高一的柳瑜，这画中人会成为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她肯定会觉得是在说笑。 柳瑜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安静静的，对谁都温和客气。除了有英子他们几个好友之外，和其他同学的关系也都还可以。 而季杨杨的性格却是独得很，除了因为潘帅的关系，再加上同病相怜，所以和陶子走得比较近之外，几乎就没什么朋友了。而且他看起来高冷，不惹事，但实际上却总是动不动就跟人打架，不过大部分都是和方一凡打的。 柳瑜的成绩，除了高三分班考那次，其他时候一直稳定在年级前十，基本上都是前五。而季杨杨则恰恰相反，一直是倒数，分数死活都提不上去。 无论是性格、成绩还是其他方面，两个人都是南辕北辙。 高一高二这两年，她和他之间的交集仅限于偶尔在走廊上遇见时的匆匆一瞥。哪怕是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的时候，她也从来没跟他有过交流。 可现在，她却觉得似乎已经和他认识很久了。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聊天散心，她好像越来越习惯，也越来越依赖他的存在了。 “真不愧是艺术生，画得可真好。这课本上的涂鸦也都很可爱。还有别的吗？可以给阿姨看看吗？” “阿姨，您说什么？” 刘静夸赞了一句，打断了柳瑜的回忆。她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看着刘静。 刘静笑着晃了晃手上的书签：“杨杨的画，还有吗？” “嗯，有的。” 柳瑜转身从包里翻出一本绘画本，递给刘静。刘静一页一页认真地翻看了起来，上面有英子、陶子、方一凡和磊儿，也有其他同学，还有他们这些家长，再往后翻，就几乎全是季杨杨了。 “画得还真不少呢。” 刘静随口说了一句，过了几秒，柳瑜突然觉得不对劲，刘静该不会误会什么了？ “阿姨，这是我最近用的本子。因为杨杨最近经常会陪我练画画，我就近取材，所以才会画他画得比较多。我们没有……” 柳瑜总觉得自己解释了，又好像什么也没解释清楚，结果越说越紧张。 刘静不由失笑：“你别紧张，阿姨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多想，你放心。” 刘静真的一点都没多想，毕竟两个孩子都是有分寸的人，季杨杨虽然不像柳瑜从小就是个乖宝宝，但其实本质上也是个好孩子。对他们俩，她是绝对信任的。 刘静的手轻柔地在画纸上抚摸着，仿佛透过画纸真的能触摸到季杨杨似的，眼泪不自觉地从眼底浮了上来。 “阿姨，您怎么了？”柳瑜紧张地弯下腰去摸刘静的额头，“是有什么术后反应了吗？” “没有，阿姨就是看到这些画，有点想杨杨了。” 母子连心。其实无论是之前的六年，还是现在住院的这一天，只要一和孩子分开，她就会开始思念，开始担心他。 “阿姨，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杨杨和季叔叔呢？您也不可能一直瞒着他们，你们是一家人，总得一起面对的。” “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如果是良性的那最好，万一是恶性的……” 刘静沉默了。柳瑜发现气氛开始变得伤感，赶紧想办法岔开话题。 “阿姨，您往后看，这后面还有一张呢。” 刘静收起眼泪，有些期待地再次拿起本子往后翻页。在看到柳瑜说的那幅画的时候，刘静眼前一亮，心里觉得暖暖的。 第62章 全家福 画里是他们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样子。画上的刘静正在给季杨杨夹菜，季胜利则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母子，季杨杨的表情也不像平常那样冷冰冰的，而是笑着看向对面，微张着嘴，似乎是在和父母说笑。 刘静忍不住一直低头看着那幅画，那是她自从生下季杨杨之后就一直在想象的画面。这画还没上色，可那黑白的画面却是如此的生动，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鲜活。 “我在您家看到的照片都是老照片了。我想着您和季叔叔工作忙，可能也没时间和杨杨一起好好地去拍一张全家福，所以就画了这幅画。本来是想着等上色完了再给您看的，结果今天没忍住，提前拿出来了。” “小瑜，谢谢你。你画得真好，阿姨特别喜欢。” “那等我回去上好色就把它送给您。” 刘静点了点头，又继续去看手里的画。 护士拿着两瓶药水走了进来。 “刘女士，我来给您输液。” 护士看了一眼瓶子上的名字，跟刘静核对信息：“叫什么名字？” “刘静。” 柳瑜看着针扎进刘静的血管里，护士给她贴好了胶带，这才开口询问。 “护士姐姐，乳腺穿刺一般不是不需要输液的吗？” 护士笑了笑：“刘女士，这是您女儿？可真细心。” 柳瑜刚想解释，刘静却没有否认，反而笑着回答：“是啊，我们家小瑜是这世界上最乖最好的女儿了。” 柳瑜羞涩地笑了一下。护士看着她，温柔地跟她解释：“你别担心，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输液不是因为你妈妈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只是预防感染而已。对了，你妈妈体质比较弱，得多注意休息还有补充营养。” 护士说完就出去了。刘静笑着把画还给了柳瑜。 “小瑜，阿姨觉得这画还不够完整。” “哪里不完整？” 柳瑜接过来仔细看了半天，场景都是按照季杨杨家一比一还原的，人物也都在，没什么不完整的啊。 “刚才护士也说了，你是我女儿。你应该把自己也画进去才对啊。” 柳瑜愣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刘静说的是这个。 她又何尝不想拥有刘静和季胜利这样的父母呢。他们俩是很典型的严父慈母。刘静就不用说了，温文尔雅，贤惠大方，对孩子的包容和爱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而季胜利虽然不会说话，但也能看得出来他有多么爱孩子，只不过他的表达方式太过笨拙质朴。 可是他们和自己只是邻居。等高中毕业了，季杨杨和自己都上了大学，到时候他们一家人搬走了，或许就天各一方，再也没机会见面了。到时候可能就只是曾经熟悉的陌生人了。 想到这里，柳瑜有些难过。她选择了回避刘静刚才说的话，只把它当成一个玩笑，听听就算了。 “阿姨，那我先拿回去，等您出院，我应该也上好色了，到时候再送给您。” “好。”刘静点了点头，看了一下时间，“小瑜，不早了，你要不要先回去？我怕一会儿杨杨放学了找不到你，到时候问起来，你不太好解释。” 柳瑜抬头看了一眼药水，还剩很多呢。她又看了一下时间，等输完液之后打个车回去，不堵车的话，应该能在季杨杨放学回到家之前赶回去的。 “没事的，阿姨，我等您输完液了再回去。万一您输液的时候睡着了，没发现药水没了，那就麻烦了。” “你看你，都把阿姨当成小孩子了。这里有那么多护士，不用担心的。” “可是她们那么忙，我怕她们照顾不到您。没关系的，阿姨，我算过时间了，来得及的。” “阿姨是怕你输完液再回去，时间上太赶了。到时候你着急忙慌的，也不安全。” “不会的，我一会儿到医院门口打车走，直达小区，不会有事的。您先睡一会儿。我来帮您看着。” “好，那你一会儿回去注意安全，慢慢走，别太着急。到家了记得给阿姨发个微信，报个平安。还有车费和你今天在医院给阿姨买东西的钱，你算算一共多少，阿姨转给你。” “好。” 柳瑜看着药水一点点滴完，让护士悄悄地拔了针。看着还在熟睡的刘静，柳瑜没吵醒她，而是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她看着那张书签，犹豫了一下，把它夹进了刘静刚才看的书里。她答应了刘静，之后就不来医院，要专心学习了，那就让这张书签陪着她，帮她缓解悲伤和思念。 柳瑜坐在出租车上看了一眼微信，季杨杨那条微信她还没回呢，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才不会让他起疑。这两天自己心情一直不好，他好像察觉到了。 她看着窗外西斜的太阳，还好，时间还早，天都没黑呢，回家之后还能好好想想万一季杨杨问起来该怎么办。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柳瑜头疼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车流，后悔自己图舒适而选择了打车。她怎么就忘记晚高峰了呢？早知道就去扫辆共享单车了，虽然骑车累，但起码不用担心堵车啊。 现在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季杨杨能去参加晚自习，并且专心学习，晚点回家了。 但是不出意外的话，果然再次出意外的。 柳瑜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季杨杨给她发了条微信。 “我在你家门口，你开下门呗。” 柳瑜一脸懵逼，这里离家还有十多公里，不堵车都得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家呢，现在这堵车堵得这么严重，这到家的时间可就没准了。 “你今天没去上晚自习吗？”柳瑜试图转移话题。 “嗯，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嘛，我来看看你。你哪儿不舒服啊？”季杨杨偏不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 司机打了个喷嚏，柳瑜突然灵光一闪。 “可能是感冒了，头昏脑涨的，睡了一天，都没看微信。我再睡会儿，明天应该就好了，你别担心。我还是不开门了，我怕传染给你。” 柳瑜笑了一下，这谎话编得应该还不错，把之前没回微信和现在不能开门的理由都编好了，简直完美。 “那你走到门口来，咱俩隔着门说说话可以吗？”季杨杨还是不太放心。 “不了，我头晕，没力气，不想动弹。” “那视频？” 柳瑜看着手机，不停地在聊天框里打字又删除。她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会撒谎，季杨杨这一招就给她整不会了。她确实没什么拒绝视频的理由啊，再怎么懒得动弹，那都能回微信了，总不至于不能接视频电话。 刚才要是直接不回复就好了，季杨杨看没人来开门，就会自己下楼了。等明天早上她再道个歉，说昨天一直在睡，没看手机不就好了。 柳瑜绞尽脑汁在思考接下来的瞎话该怎么编，那一头的季杨杨看着微信界面上方那行正在输入中的提示，等了半天却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你先好好休息。” 第63章 第一次闹矛盾 柳瑜如获大赦般地迅速回了个ok的表情，松了口气。 等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不过季杨杨都已经回家了，柳瑜也就不着急了，慢悠悠地上了电梯。 她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却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吓得她钥匙都掉地上了。 柳瑜回头一看，季杨杨提着个塑料袋，就站在她身后。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儿？” 季杨杨沉默着弯下腰捡起钥匙递给她，看她校服穿得好好的，还背着个包，头发也一点没乱，哪有睡了一天的样子。 季杨杨看着她挑了挑眉：“头晕，没力气，不想动弹，睡了一天？” 柳瑜不敢直视季杨杨的眼睛，只好低下头盯着地板：“我……我是刚才觉得好点了，才出门去吃东西的。我不是感冒了嘛，我就懒得自己做饭。而且我感冒了，觉得嘴里没味道，就想吃点稍微重口味一些的，家里的调料又正好用完了，所以……” 柳瑜越说越小声，听得季杨杨脸色更不好了。要不是在撒谎，何必说这么多的细节，还一遍一遍地强调自己感冒了，来让他相信呢？他又不是傻子，这么拙劣的谎言，他怎么可能会相信。 “是吗？那你是几点起来的？什么时候出门的？吃了什么？你睡了一天为什么还穿着校服？出去吃饭怎么还背着书包呢？” 这一连串问题让柳瑜一下就懵了。季杨杨冷着脸往前走了一步，柳瑜心虚地往后退，后脑勺磕在门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季杨杨刚才生气的情绪瞬间就消失了，他紧张地拉过柳瑜去摸她的脑袋。 “没事？疼不疼？” 柳瑜摇了摇头。其实就只是轻轻地磕了一下，压根不疼的。 季杨杨确认了柳瑜没事之后，转身就走，柳瑜赶紧拉住他。 “杨杨，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季杨杨转过身，把手上拎着的东西交给她。 “你不是感冒了嘛，好好休息，记得吃药。” 说完，季杨杨就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他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担心柳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晚自习也没去上就回来看她了。可他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出来。 她说自己感冒了，季杨杨虽然不太相信，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出去买了感冒药和她喜欢的猕猴桃回来。 他看她家的灯一直没开，猜测她其实根本就没在家，于是就在一边站着，一直等到现在。 季杨杨不在乎等多久，但是看见她绞尽脑汁就为了骗他，他还是觉得有些生气和难过。 这一晚，柳瑜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撒谎的感觉让她难受，而季杨杨的反应更是让她觉得愧疚。 奶奶以前跟她说过，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一样会伤人，所以她很少撒谎，也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撒谎。可是她不明白，如果有些谎话不得不说，那又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柳瑜起了个大早。她起来做好了三人份的早饭端下楼。 来开门的是季杨杨，他看起来也是一晚上都没睡好。 “你今天起得挺早啊。”季杨杨随口打了个招呼，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小瑜，你来啦。”季胜利从房间里走出来，“早饭我还没做呢，你等会儿哦。” “季叔叔，早饭我做了，您洗漱一下就可以吃了。” “是吗？我看看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柳瑜把早饭放下，季胜利看了一眼，就是平常的鸡蛋、包子和豆浆，但闻起来很香。 “真不错啊。”季胜利夸赞了一句，转头冲着季杨杨的房间喊：“杨杨，快出来吃早饭了。小瑜自己做的。” “来了。”季杨杨应了一句，沉默着出来坐下。 饭桌上，季杨杨和柳瑜两个人都不说话。季胜利坐在对面，总觉得气氛不太对。他很想开口问，又怕说错话，只能把话憋在心里，埋头吃饭，偶尔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下对面。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季杨杨站起来往外走。 “杨杨，你等等。季叔叔再见。” 柳瑜赶紧追了上去。季杨杨听见柳瑜的声音停了下来，却在看见她追上来的一瞬间又转过了身不去看她，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季胜利长舒了一口气，刚刚两个孩子在，气氛实在太压抑了。他掏出手机给刘静发微信。 “刘静，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家果然没你不行。” 收到微信的刘静惊了一下，她这才刚出来一天啊，这是怎么了？ “家里出什么事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两个孩子不知道是闹矛盾了还是怎么了，我总觉得他们俩怪怪的。之前杨杨每次看见小瑜来都是眉开眼笑的，今天却一言不发。我想问问怎么回事，又怕说错话，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是你在就好了。” 看到这里刘静瞬间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两个孩子本来那么要好，现在却因为她而闹矛盾了，刘静的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不过现在她自顾不暇，也没办法管太多，只能等她出院之后再说了。好在昨天手术做完了，检查结果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老季，你别操心了，我周末就回去了，到时候我问问是怎么回事。” 第64章 冷战 季杨杨不说话，柳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沉默着低头跟着他走。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僵着，都到教室门口了，也没说一句话。 季杨杨回过头：“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柳瑜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和他道歉，又怕他会追问昨天的事。本来自己就不擅长撒谎，万一问了，自己又不能说，再撒谎的话，他肯定会更生气。 “算了，你好好上课。” 季杨杨转身进了教室，柳瑜站在原地发呆，直到英子和陶子路过跟她打招呼，这才回过神，跟她们一起回了自己的教室。 “小瑜，你昨天怎么了？没事？” 英子和陶子都关心地看着她。 “上着课突然跑出去，这可不像你啊。” “就是啊，我之前装病逃课，你还说我来着。怎么现在你自己也这样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柳瑜耷拉着脑袋不说话。英子和陶子对视了一眼，她这样子也太反常了，但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两个人也只能干着急。 陶子：“小瑜，我们是朋友，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柳瑜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 “英子，陶子，谢谢你们。你们让我好好想想，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那好，要是你需要我们帮忙的话，说一声就行。” “好。” 柳瑜应了一声。有这样关心自己的朋友真好。但是刘静的事如果告诉了她们，那估计季杨杨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更何况这事其实旁人也帮不上忙，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难受。尤其是英子，她和刘静也挺亲近的。她本来自己心情就不好，刘静这件事对她来说肯定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绝对不能告诉她。 今天的第二节是体育课。柳瑜无精打采的，陶子和英子拉着她去下楼去活动活动。 球场上，方一凡和季杨杨还有其他几个同学正在打球。 季杨杨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柳瑜那边飘。她脸色怎么那么苍白？该不会是真的生病了？ 大熊喘了口气，凑到方一凡旁边对他悄声说：“方猴儿，我怎么觉得季杨杨今天状态不太行啊。” “是啊，要么走神，要么就跟要吃人似的横冲直撞，奇奇怪怪的。” “不管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咱俩联手，干翻他！” 季杨杨一边运球一边往篮筐那边跑，方一凡和大熊赶紧冲上去，两个人盯一个。 “方猴儿加油！注意防守！”英子在场边大喊。 周围一圈人，都在给自己支持的人加油助威。嘈杂的呐喊声吵得柳瑜头昏脑胀的。自从大前天知道刘静生病的事之后，她就没怎么好好睡过觉，昨天更是一夜没睡，再加上心情不好，现在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陶子看着她半闭着眼睛，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像是要倒下去似的，赶紧扶住她。 “小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英子立马停止了加油助威，转过头看她。 “妈呀，你这脸好白。你没事？要不去校医室看看？” 柳瑜点了点头，两个人赶紧陪着她去了校医室。 英子：“啧，这校医怎么没在啊？跑哪儿去了？” “可能临时有事出去了。我没事的，我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有点困。你们去看球，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 英子还想留下来陪她，陶子却拉着她走了。 “陶子，你拉我干嘛？你看小瑜那样子，没人陪着怎么行啊？” “没事的，你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季杨杨发现柳瑜突然不见了，把球一扔就追了过来，刚爬上楼梯就看见正往回走的英子和陶子。 “她人呢？” 陶子：“校医室呢，你快去。” 季杨杨赶紧往校医室跑。看着他的背影，英子有些疑惑。 “你不让我陪着小瑜，倒让季杨杨陪着。” 陶子笑了笑：“这时候还真是只能杨杨去陪着，其他人估计都不行。” 两个人回到球场，发现方一凡正坐在一边摸自己的脸，似乎有些郁闷。 刚才他和大熊两个人防季杨杨一个人，都差点防不住，眼看着季杨杨就要赢了，他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跑了。 他正想着哪怕知道要输，也要战至最后一刻呢，结果对手竟然突然没了。胜利来得如此突然，却又如此的莫名其妙，这对他来说可比输球难受多了。 而且刚才季杨杨一走，场边一大半的女生都跟着散开了，就好像全场只有他季杨杨值得她们关注似的。 “方猴儿你干嘛呢？” “我就是在想，为什么季杨杨的人气会比我高。他除了比我有钱，其他的好像也没比我好多少。我觉得他也没有比我帅啊，而且这次考试成绩我还比他好呢。” 陶子和英子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英子更是毫不留情地开始嘲讽。 “你快得了，就你也好意思跟人家比啊。人家是校草，你是校猴，虽然你俩都是灵长类生物，但物种还是不一样的啊，这怎么比嘛。” “去去去，你骂谁呢，你才不是人呢。” 方一凡更郁闷了。他一郁闷，英子就更来劲了。 “再说这成绩，人家高冷男神学习差，那是叛逆少年，这设定放言情小说里就是加分项。至于你，你成绩差，那真的就是单纯的差。” 英子说完，和陶子两个人在一旁笑个不停。方一凡无语地白了她们一眼，不过也没生气。 “哦对了，刚刚他突然就跑了，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小瑜不舒服，他去校医室找她了。” “啊？小瑜生病了？”方一凡赶紧站了起来，“那还在这儿坐着干嘛？咱们也去校医室。” 英子瞪了他一眼：“啧，你听没听见我们刚才说什么？季杨杨去了，你还去干嘛？给我坐下！” “哦。”方一凡乖巧地坐下，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怪不得跑那么快呢，重色轻友的家伙。” 第65章 约定 柳瑜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那满床的玩偶，所以虽然很困，她也还是睡不着。 她听见有人走进来，快步关上了窗户，又走到了床边。她以为是校医回来了，但她不想睁开眼，就这么继续躺着，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 “医生，我不太舒服，我躺一会儿，下节课上课我就回去。” “医生”没有说话，反而在床边坐了下来，轻柔地把她的手从眼睛上拿开。 柳瑜睁开眼一看，季杨杨正皱着眉看着她，眼中全是担心。 “你怎么样？” 柳瑜错愕地看着他，怀疑自己现在正在做梦呢。明明他之前那么生气的，可现在却那么温柔。 “怎么不说话？你哪儿不舒服？”季杨杨看她呆呆傻傻的样子，越看越着急，“校医是不是又被人叫走干杂活去了？怎么偏偏这时候没人呢。” 季杨杨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是不是真的感冒了？好像没发烧。” 他准备给柳瑜量体温：“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体温计。” 柳瑜终于有反应了。季杨杨刚站起来，她就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你别走。” 柳瑜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得季杨杨一下就慌了。他赶紧坐了回去，像哄孩子似的轻声哄她。 “我不走，我只是去拿体温计而已。”他指了指墙边的办公桌，“你看，就在那儿。” 柳瑜却还是不肯松手，反而拽得更紧了。 “那你起来，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柳瑜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话，眼泪就先掉下来了。 “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季杨杨有些不知所措，他想站起来去拿纸巾，可一只手还被柳瑜拽着，只能用另一只手不停地给她擦眼泪，一边温声细语地安慰她。 “我哪有不理你啊？你跟我说话，我什么时候没回应过？” “昨天晚上，你说走就走了，我给你发微信你也不理我，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还有上学路上，你都不跟我说话。” 柳瑜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明明是她先不回微信的，也是她先撒谎骗他的。季杨杨明明没做错什么，可一看见她的眼神，就总觉得好像自己哪儿哪儿都错了。 季杨杨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冷战的。你别哭了，哭多了一会儿更难受了。” 柳瑜点了点头，勉强止住了哭泣。 季杨杨扶着她躺下。医务室没有被子，怕她冷，他又把校服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你还难受吗？要是还难受的话，我去帮你请假，然后陪你去医院。” “我没事。我只是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就有点头晕。” “没事就好。”季杨杨松了口气，刚才她那惨白的脸色真的快把他吓死了。 “杨杨。” “嗯？” “你真的不生我气了？” “你都这样了，我还怎么生气啊。” “昨天晚上你走的时候，我都以为你不想要我这个朋友了。” 季杨杨挑眉，心情很好的样子：“你这么在乎我吗？” “那当然。” “那你还骗我，还骗了好几次。”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柳瑜急得又要坐起来跟他解释，季杨杨赶紧按住她。 “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你别乱动，乖乖躺好。” “对不起。” “柳瑜，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再对我说谎了？我真的不想看你费尽心思找借口骗我，你难受，我也难受。” 柳瑜迟疑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用撒谎，可如果再碰到类似这次的情况怎么办？ “可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哦。如果我有不能告诉你的事，不得不对你撒谎，那怎么办？” 季杨杨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们是朋友。我追问，是因为我关心你，担心你，可我不是要控制你。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能说。我保证，以后只要你让我别问，我就不问了，但是你绝对不能说谎。” “好，我答应你，绝对不骗你了。”柳瑜从校服底下伸出一只手，“拉勾。” 柳瑜难得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季杨杨忍不住笑了出来。 “拉勾。” 他伸出手指，和她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晃了晃，又认认真真地盖了个印。 “好了，你快睡会儿。” 柳瑜摇了摇头：“不睡了，我怕睡过头，一会儿还得上课呢。” “你身体要紧啊，现在还管什么上不上课的。” 柳瑜努力坚持着不让自己睡着。她答应过刘静要好好上课的。 柳瑜这人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但实际上也是个倔脾气。季杨杨对此也挺无奈的。 “现在体育课还没下课，一会还有大课间，你还能睡半小时。你放心，我在这里陪你，上课之前一定叫醒你行了？” 柳瑜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过了一分钟不到，就又睁开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季杨杨，手试探性地往外伸了伸。 季杨杨秒懂，这是又需要他来当玩偶了。不过虽然他心里没鬼，但在医务室这种公共场合搂搂抱抱也不太合适。 他轻轻地握住了柳瑜的手：“我就在这儿，好好睡。”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柳瑜彻底放松下来，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季杨杨看着她的睡颜，有些心跳加速，脸颊微微泛红。希望校医别这么快回来。 第66章 方一凡的成长 今天的午饭人还是不齐。英子今天倒是来了，不过磊儿说自己不饿，没来吃饭。 方一凡：“小瑜，陶子说你不舒服，现在好点没？” 柳瑜和季杨杨相视一笑：“嗯，好多了。” “我怎么觉得你俩怪怪的？” “你的错觉。”柳瑜岔开话题，“你一会儿要不要给磊儿打包点吃的回去？不吃午饭，下午的课怎么有精神听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怕他心情不好，不想吃。” 隔壁桌的王一笛转了过来：“方猴儿，磊儿怎么了？他干嘛不来吃饭啊？” “啧，关你什么事？怎么哪儿都有你，让磊儿给你补课补出感情来了？” “你……死方猴儿！”王一笛气得不理方一凡了，但还是偷偷地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英子：“方猴儿你怎么了？你今天好像特别暴躁啊？” 陶子：“是吗？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每次王一笛跟他说话都会被他怼啊。” 英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柳瑜倒是没看出来他和平时有多大区别，不过英子作为全场和他最有默契的人，她说的话肯定是没错的。磊儿也难得没来吃饭，两兄弟都有状况，那肯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方一凡本来也藏不住事，被这么一问，整个人瞬间就垮下来了。 “我爸失业了。昨天中午我不是和磊儿去商场跳舞嘛，碰到我爸了。我还奇怪他大中午的不在公司，怎么跑商场去了呢。结果晚上他跟我们说，其实他已经失业快两个月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以为方一凡的烦恼顶多就是被童文洁骂了或者揍了一顿，被强制要求上补习班之类的。像这种事，他们随便安慰几句，甚至不需要安慰，方一凡自己就能排解。可是家长失业，这是他们这些还没踏入社会的孩子压根没办法帮忙的。 别看方一凡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其实是个心思很细腻，也很在乎家人和朋友的人。不然也不会总是在逗大家开心，更不会刚挨完揍还去安慰童文洁了。 在父母因为其他事情难过的时候，他可以耍宝卖萌来让他们开心。可唯独在钱这件事上，他是完全帮不上忙的。 还有磊儿，虽然是在自己亲小姨家，可也还是寄人篱下。他心思本来就敏感，估计现在更是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了。他报的清华冬令营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也都是很大的开支。这让他还怎么心安理得地在小姨家待下去呢？ 在食堂嘈杂的环境中，唯有他们这一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最后还是英子忍不住开口问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方猴儿，你该不会是想放弃艺考了？” “我不放弃能怎么办呢？本来我妈就不同意，而且我家现在这情况，我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再拿钱给我去学专业课啊。反正我这考上的希望也不大，有这钱还不如拿去给磊儿报冬令营呢。” “你这么想可不对啊。这可是你的梦想，哪能说放弃就放弃啊。你坚定一点，钱的事你爸妈肯定会想办法的。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爸嘛，你们家真缺钱的话他肯定会帮忙的。” 其实方一凡也明白，大人真的想要弄钱，绝对是有方法的，比如卖车卖房，再比如去银行贷款或者找亲朋好友借钱。可是这些方法，无一例外，都肯定或多或少地会让爸妈受委屈，也会让敏感的磊儿更难过。如果要让他们不开心的话，那还不如就此放弃自己的梦想呢。 “算了，我妈说得对，我那是痴心妄想。你看人家王一笛，每天都在练习，学完文化课晚上还得学专业课。再看看小瑜，那也是从小就跟着爷爷学习的。这才叫艺术生，这才叫梦想呢。我之前就是在异想天开而已。” 方一凡懊悔不已，自己以前为什么就那么不懂事呢？ 要是自己没耍手段逼着爸妈搬家，那这每个月一万二的房租也就能省下来了。如果自己能好好学习，成绩上去了，那也就不用去上补习班，也能让爸妈省点心了。 舍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好读书，这大概就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平时大家总在吐槽方一凡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可现在他长大了，大家却宁愿他不用面对这些，永远只做那个幼稚而阳光的方猴儿了。 多少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想做什么。难得他能找到自己的目标，虽然并不一定能考上，但就这么放弃了，也未免太可惜了。 “我不许你说这种丧气话！” 英子狠狠地在他腿上拍了一下，冲他吼了一句，吓得他筷子都差点掉了。 “好端端的你打我干嘛？” “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唱歌跳舞？” 方一凡低下头扒拉了着饭，没敢看英子：“也……也就那样，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啧，方一凡你给我转过来！” “干嘛？” “我让你转过来，看着我，听见没有！” “行行行，转过来，看着你，你想干嘛？”方一凡一边说一边有气无力地把头转了过去。 “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唱歌跳舞？” “是，我是喜欢。可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能当饭吃吗？我现在去艺考，万一没考上怎么办？再花钱去复读吗？” 或许是因为自己考南大的梦想被宋倩阻拦了，英子把自己的心情投射到了方一凡的身上，所以此刻的她显得格外激动。 “谁说你考不上？你肯定能考上，我说行就一定行！你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想做的事，连试都不去试就放弃，你这么做对得起你自己吗？等你将来长大了，后悔了怎么办？到时候你要把责任推给你爸妈还有磊儿，说是因为他们你才放弃的吗？” 方一凡被怼得哑口无言。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将来肯定会后悔，但那也是将来的事，可家里的经济压力就摆在眼前啊。 英子的声音太大了，不只是他们这桌，其他同学也有不少把头转过来看向他们。察觉到周围的视线，大家都有些不自在。 陶子：“唉……你们俩别激动。英子，你好好说，别生气。” 英子不说话了，低着头，气鼓鼓地拿筷子戳自己的饭。方一凡歪着脑袋去看她，她却故意把脸转了过去。 方一凡拉住她的手晃了晃：“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会轻言放弃的，你别生气啊。” 英子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方一凡的气，更多的还是在烦南大的事。她眼看着自己的梦想要搁浅了，但方一凡明明还有机会却要选择放弃，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小姑奶奶，你别不理我啊。” “滚，不想跟你说话。” 方一凡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不断地拉着英子撒泼打滚求原谅，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两个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隔壁桌的王一笛在听完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饭都没吃完，就默默地走了。 第67章 王一笛的薄荷糖 大家都吃饭去了，磊儿独自一人待在教室里。他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王一笛在教室后门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磊儿，你想吃饼干还是面包？” 王一笛拿着卷子和零食走了进去，把手上的零食都放在桌子上，让他自己选。 磊儿摇了摇头：“谢谢，我不饿，你自己吃。” 王一笛却不理会他的拒绝，直接把牛奶打开放到了他面前。 “你帮我吃点。我妈怕我饿着，给我带了好多零食。可是你也知道，我可是要做演员的，得注重身材管理。这些东西的热量都太高了。” 她知道磊儿不是真的不饿，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没胃口。她也没办法让他一下子心情好起来，只能找些借口让他尽量吃点东西了。 “还有，这张卷子上有好多地方我都不太懂，你现在有空吗？有空的话给我讲讲呗。” “哦，好。” 王一笛的妈妈给了磊儿红包，让他有空的时候帮忙给她讲题。王一笛现在都已经习惯了一有不懂的就来问他了，而磊儿给她讲题讲得也挺熟练的了。 磊儿拿过卷子认真地开始看题讲题，王一笛悄咪咪地把饼干撕开，放在他手边。果然，磊儿的注意力被题目吸引了，也就顾不得难过了，讲着讲着，顺手就拿起饼干塞进了嘴里。 王一笛看他开始吃东西了，也终于放心一些了。 讲完题，王一笛也不走，就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写作业。 如果这时候方一凡进来，看见她这个样子，估计会觉得自己是还没睡醒。毕竟大嘴巴鲶鱼精这么安静的时候可不多。 其实王一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磊儿。好像是从之前在球场看见他因为手机坏了而痛哭开始，她就忍不住在意他了。 王一笛这人虽然总是会因为说话做事的方式被人厌恶，但她长得确实漂亮。光看长相的话，她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校花了。就凭这张脸，她就几乎每周都能收到情书。因此她认识的人对她的态度几乎就是两极分化的。 王一笛不是没有想过要融入大家，但是她大概是出生那会儿把技能点全加在颜值和文艺细胞上了，情商这方面实在是没有富余的了。 她到处找人说话，结果收到的反馈要么就是像方一凡那样一开口就骂她的，要么就是不管她说什么，都只会恭维她甚至对着她的脸傻笑的。 可是磊儿，他不一样。 她偷偷地向他倾诉，说自己其实压力也很大。她不像磊儿，天赋异禀。她的好成绩是每天学习到凌晨换来的。她嘴硬和别人说艺考高考只要四百分就够了，不需要考那么高的分，可是她那样骄傲的人，要考就要考最好的学校，那分数线可不低。 她其实心里也挺慌的，却根本找不到倾诉对象。这些事和家长说，他们也只会笑着说让她相信自己。 磊儿会很认真地听她说话，任由她啦啦地把自己心里的委屈和不安全部宣泄完，然后点点头，说原来艺考这么难啊，要她加油。 王一笛无语，自己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呢？他本来就是个只会学习，其他什么都不懂的小榆木脑袋呀。 可是之后她的桌上就总是会多出一份笔记，上面是磊儿工整隽秀的字迹。他会在做题的时候留意有哪些考点是她的薄弱项，帮她整理好。偶尔也会在两个人一起学习的时候，听见她嗓子哑了，就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他从来没对她说过什么关心的话，可他又总是在行动上默默地支持她。 相处的时间越长，王一笛就越是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平常她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像安静一分钟就会死似的。可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却觉得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坐在一起也是开心的，丝毫不会觉得尴尬。 前两天上学的路上，方一凡调侃他俩是一对。她开玩笑，问磊儿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磊儿结结巴巴的，红着脸不敢看她。 她其实目标很强，她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也知道现阶段自己根本不可能匀出时间精力去谈恋爱。所以在面对别人的追求的时候，她总是拒绝得很果断，根本不给自己分心的机会。她甚至觉得这些人真是拎不清，都要高考了，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可是在知道磊儿不讨厌自己，甚至有可能对自己有好感的时候，她却觉得很开心。 王一笛逗完他就跑了，心里却在偷笑。这男孩真可爱呀。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出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了。要是磊儿当时说一句真的喜欢，说不定她就真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兼顾恋爱和学习了。 磊儿对王一笛来说就像是那颗薄荷糖，在阳光下散发着清新的香味，透着温润平和的光，放进嘴里瞬间就能让她放松下来。哪怕不吃它，但也知道它就在那儿，她就安心。 可是薄荷糖真的好苦啊，苦到怎么也化不开，苦到有时候光是想起来就觉得难受。明明是糖，却怎么都没办法和别人一样甜。 王一笛也不会安慰人，只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就像他一直以来为自己做的一样。她相信，总有一天，那些苦都会过去，只留下芬芳和回甘。 第68章 能为朋友做的事 从食堂出来，英子和方一凡又和以前一样打打闹闹地往教室走着。陶子一脸无奈地跟在后面，提醒他们刚吃完饭别跑，当心肚子疼。 柳瑜不紧不慢地在他们身后走着，低头给刘静回微信。 刘静：“小瑜，你昨天是不是和杨杨吵架了？真不好意思，都是阿姨的责任。你别担心，等阿姨回家了劝劝他。” “没事的，阿姨，我们已经和好了~~~” 这荡漾的波浪线，光看文字都能脑补出她有多开心了。刘静在那一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可太好了。阿姨还担心会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你们的感情呢，和好了就好。” “嗯嗯，我们没事的，您放心。阿姨，您今天感觉怎么样？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呢，应该快了。你好好读书，别担心阿姨。” “好，那等检查结果出来了，您一定得告诉我。” “好，阿姨答应你，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得到了刘静的保证，柳瑜安心地把手机塞回到了口袋里。 季杨杨在旁边打趣她：“我还在这儿呢，你不跟我说话，反而跟别人聊得这么欢，你礼貌吗？” 柳瑜诚恳地对他低下了头：“对不起，我错了。” 季杨杨笑了一下，偏头看见她眼底的青黑，又有些心疼。 “现在午休还没结束，你要不再去医务室睡一会儿？我陪你一起，你可以继续拿我当玩偶。” “不了。刚才是大家都在操场呢，现在午休，人来人往的，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柳瑜脸颊绯红。刚才那是两个人刚和好，可能是气氛到那儿了，所以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已经没那个气氛了，突然说什么继续当玩偶，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牵个手而已。” 相比于柳瑜的羞怯，季杨杨倒是大大方方的。 “不了不了。” 柳瑜使劲摇头，季杨杨就在一边笑着看她。他好像很喜欢看她因为自己而脸红的样子，每次看见她脸红就觉得心情特别好。 方一凡他们走着走着突然拐弯往小店的方向去了。柳瑜这才想起来磊儿还没吃饭，他们大概是给磊儿买吃的去了。 “对了，磊儿的手机修好了吗？” “不知道，我爸把手机拿走之后就没下文了，我也不知道修好了没。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磊儿不是心情不好嘛，他可能会想要和妈妈说说话。我就觉得要是手机修好了，他应该会很开心。” “我爸拿走也挺久的了，应该是修好了，但是他工作太忙，就忘了去拿。放心，今天晚上回家我就去问他。” 一想起来这件事，季杨杨的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现在磊儿也是他的朋友，他也希望能让他尽快开心起来。 “那天在酒店，磊儿喝醉了之后不是直呼方叔叔和童阿姨的名字嘛，还自称哥。那天玩疯了我也没太在意。但是我刚刚突然在想，他妈妈在世的时候应该对他俩就是这么直呼姓名的，说不定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说什么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因为听他妈妈和妹妹说话说多了，所以喝醉了以后，就下意识地也跟着那样称呼，还说那些话呢？” 季杨杨愣住了，他确实从来没从这个角度去想过。在酒店那天，以及之后每次大家回忆的时候，都只觉得挺好玩的，却从来没想过磊儿会变成那样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磊儿也太……”季杨杨发出了一声叹息，“就连喝醉了，玩疯了，都还在模仿妈妈对妹妹和妹夫的称呼，在说她说过的话。那他清醒的时候，心里得有多痛苦啊……” 或许是因为妈妈去世之后，爸爸和继母都对磊儿不好，所以磊儿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沉闷，越来越内向。有什么委屈从来都不会告诉别人，只敢打开微信对妈妈说。 面对母亲的离世，大家不是不知道他心里肯定很难过。只是他不说，渐渐地，大家也就忘记了这一点。 虽然其他几个人的家里也都有些情况，但起码他们的父母都健在，无论是有什么事，都还是可以挽回的。唯独磊儿，他心里的那个空洞，怕是永远也填不上了。 柳瑜偷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季杨杨，他放缓了脚步，微微抬起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柳瑜也跟着看向天空，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季杨杨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求老天爷别再重复磊儿的悲剧了，千万千万别让刘静出事啊。 季杨杨看着突然神游太虚的柳瑜，拿手肘碰了碰她。 “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家人都平平安安，别出什么事。你刚才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们身为磊儿的朋友，到底能为他做些什么。” 季杨杨以前没什么朋友，也从来不会去考虑别人的心情，更不会主动想要去为别人做些事。但现在，他的身边不仅有了亲人的呵护，更有好友相伴。他真心希望自己可以帮到他们，让所有人都好好的。 “我倒是有点想法。我想送他一件礼物，不过……” 柳瑜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开始思考制作这件礼物的难度，时而歪头，时而皱眉，偶尔还哼哼唧唧的，感觉像是在大脑里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打架似的。 季杨杨被她这样子逗笑了，伸手在她皱着的眉头上点了一下。 “不过什么啊？你想送什么，你倒是说啊。” 柳瑜揉了揉额头：“不是我不说，是我不知道这个方案行不行得通嘛，我得找人帮忙。” “找人？找谁啊？” “宋辰。” “你找他干嘛？你想要什么，我陪你去买就是了，干嘛非得找他？” 季杨杨心中警铃大作。上回在车场，宋辰就一直缠着柳瑜，还说什么让她帮忙翻译。之后好几次他去车场，宋辰也会问起柳瑜的近况。 而且那次柳瑜对他的印象好像也还不错，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让她离宋辰远一点，所以在那之后他俩一直没见过面，她也没再提过宋辰。 怎么现在说要给磊儿买礼物，她就突然提起宋辰了呢？难不成她还惦记他呢？ “这个礼物买不到的，得定制。我自己又不会做，当然得请教专业的人了。” “那不能换个人吗？非得是宋辰？” “可我不认识别的人啊。再说我这不是囊中羞涩，请不起别的人嘛。你怎么了？你好像很反感我和宋辰接触啊。” 季杨杨别扭地看向别处：“上回都跟你说过了，让你离他远点的。” 柳瑜都忘了这回事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之前季杨杨确实这么说过，理由是担心她被宋辰吸引，最后爱而不得受情伤。 可是这件事之前不是已经跟他说过了，自己不可能会那样的嘛，他怎么还在想这个啊？ 柳瑜哭笑不得：“那这样，你把他微信推给我，我不和他见面，只在微信上聊，这样可以了？” “不行。你有什么话，我给你转述。” 微信聊天，那就更不行了啊。他又不可能去看她的手机，到时候谁知道宋辰那个缺心眼的会和她说些什么。 柳瑜眼看劝不动，只好拉着他在长椅上坐下，掏出手机，在上面写写画画，给他阐述自己的想法。她一口气说了半天，季杨杨越听越兴奋，眼神也变得越来越认真。 “这个确实很棒啊。” “你也这么觉得？” “嗯。这还真得找专业的人来探讨了。这可是大制作啊，就算叫上方一凡他们，我们也很难在高考以前完成。而且现在大家时间都紧张，根本不可能投入这么多精力去做这个礼物的。” “那你答应我周末去找宋辰了？” 季杨杨叹了口气。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还真得去趟车场了。 “行，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 “我必须得跟你一起，微信上也得建群，你俩别单独接触。” 柳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以。不过你这也太杞人忧天了，我又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容易受什么情伤啊。” 既然事情决定下来了，柳瑜也就安心了。她收起手机站起身，继续往教室走。 季杨杨跟在她后面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还说自己不傻，总是察觉不到关键信息。” “你说什么？” “没什么。”季杨杨边说边加快速度，“我说快上课了，走快点。” 柳瑜疑惑地跟了上去。这人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第69章 智能妈妈 周六早上，季杨杨带着柳瑜去了车场。 他昨天就把柳瑜的想法告诉宋辰了，虽然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他听完也很兴奋，一大早就在车场门口等着了。 季杨杨和柳瑜一下车，宋辰就迎了上去，带着他们径直去了休息区。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讨论着柳瑜提出的想法。 刘铮听说季杨杨来了，却没看见他去开车，来了休息室才看见他们三个人正坐在一起商量事呢。于是刘铮也好奇地加入了进来。 柳瑜想做的是一个沉浸式游戏，而游戏里的人物就是磊儿的妈妈。 这是柳瑜从车场的赛车模拟器上得到的灵感。既然可以通过vr来沉浸式体验赛车，为什么不能用这个来让磊儿和妈妈“重聚”呢？ 不过这个想法是挺好的，但柳瑜和季杨杨对游戏开发完全不了解，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具体的难度有多大，也没想到要开发这个游戏所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都是很庞大的。 刘铮给他们估算了一下所需的资金和人员，三个人顿时就蔫了。 按理说宋辰自己就在开发游戏，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是他这人一听见感兴趣的东西，压根就不会去考虑成本的问题，直接就闭眼冲了。他大部分的存款就是这么没的，不然他也不会领着高额的薪水还存不下来钱了。 柳瑜耷拉着脑袋半天没说话。她本来就很少接触游戏，脑子里也只是有个大概的雏形，根本没深入去研究过，没想到这个想法实行起来会这么难。还好没直接把这个想法告诉其他小伙伴，要不然失望的人恐怕就会更多了。 季杨杨难得主动想着帮朋友一回，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低头思考着有什么能代替的方案。 他尝试着提出其他意见：“那如果我们不做游戏，就做个app，也不需要太复杂的，就建模然后把他妈妈的语音导进去，让他能看着妈妈的脸，听她说话，这样可以吗？” “你是说就跟那个汤姆猫一样吗，点一下说一句话那种？这个倒是不难。就只是这样子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不过就只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生硬了？做成那样我总觉得冷冰冰的。” 他们俩的话给了柳瑜新的灵感，不过她怕自己这个新想法还是不好实现，所以也不太敢说出来。季杨杨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主动询问了一下她的意见，柳瑜这才开口。 “那在杨杨说的基础上升级一下，弄个简单的人工智能呢？” 宋辰眼睛亮了一下：“这个可以试试诶。” 接着大家又开始商量这个智能妈妈的细节，比如她应该有什么功能，该怎么展现之类的。 人脸识别，对不同的家人用不同的称呼，根据天气和日期等因素来提醒磊儿起床、穿衣等等，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要求。 最重要的是，要在app里搭建一些他妈妈生前比较常去的地方，根据她平时的生活轨迹，让她在不同的时间段出现在不同的场景里。并且根据磊儿和妈妈的相处模式来设置一些规则。 比如在上课时间，磊儿如果打开app，妈妈就会提醒他不能分心，要好好上课，而妈妈也会因为要工作，隐藏掉她的身影，只能有文字或语音信息。而在晚上，磊儿点开家里的场景，妈妈就会欢迎他回家，问他功课，给他做晚饭等等。 总而言之，就是相当于在这个app里打造一个妈妈，让她像生前一样照顾磊儿。只不过只能通过手机来联系，就像是磊儿来了北京读书，而妈妈留在家里等他一样。 刘铮：“你们这主意倒是不错，你们那同学到时候肯定会特开心。但是他妈妈毕竟是已经去世了，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自欺欺人？到时候他该不会沉浸在这假象里走不出来？” “可是刘叔叔，这种自欺欺人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如果把这app当成平行世界，妈妈不是去世了，而是在另一个世界好好地生活着，还在思念着自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季杨杨也表示赞同：“是啊。而且我觉得这其实也不算自欺欺人。理智上他当然是知道妈妈已经去世了的，也接受了这个现实，我们只是给他一个能够寄托思念的载体而已。” 季杨杨和柳瑜毕竟都经历过亲人的离世，而且那个时间节点距离现在也不是很久远，所以大概都能猜到磊儿面对这件事的心情。 刘铮虽然也经历过爷爷奶奶的离世，但那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那时候他本来就还很小，所以已经不太记得当时是什么心情了。不过他把自己代入到父母离世的场景里想了一下，突然就能理解两个孩子说的话了。 如果能有办法让已故的亲人，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生命，大概没有人能够拒绝。 宋辰：“好了，那既然已经确定要做这个了，咱们就讨论一下具体的步骤呗。你俩要准备高考，肯定是没时间的对？老板您忙，我也肯定不能使唤您。所以说……” 宋辰分析了一下，啧，所以最后能干活的只有自己这个看似最不相关的人呗？ 季杨杨笑着给他倒了杯水：“您任重而道远啊。” 柳瑜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她只是想来咨询一下这东西该怎么做，了解个大概，然后自己回去一边研究一边弄的。没想到宋辰不只是帮着答疑，还直接主动把自己算进了制作团队里。 “我应该可以负责美术部分。你建模是不是需要原画？我手绘和板绘都会的。” 柳瑜揽下了原画设定的工作，季杨杨紧接着就说自己可以负责建模。 “到时候你画完了直接发给我，咱俩楼上楼下的，讨论起来还方便。” 刘铮：“你俩就别了，你们这高三的学生哪有时间弄这个啊？而且小瑜你美术统考是下个月？你这光是学习和练专业就够忙的了，再弄这个，你什么时候休息啊？” 说到这个，季杨杨也有点心疼柳瑜的身体，但是他又不会画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每天坚持去叫她起床，让她不用怕睡过头迟到，好睡得安稳一点了。 “瞧你们那为难的样子，放心，有哥在，这都不是事儿。”宋辰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原画倒是不用担心，你们直接给我照片就好了，我照着照片来建模就好了。还有其他程序之类的，你们这些外行就别插手了。放心，就那么几个场景，而且角色的行为设定都是比较简单的，弄起来也不难。素材齐了的话我一周之内就能出deo。” “一周？这么快？”柳瑜震惊。 “不过这样的话，我自己的那个赛车游戏开发进度肯定得耽误，后期得想办法赶进度啊……” 宋辰看着柳瑜，嘴角上扬。那个笑，季杨杨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不怀好意。 “要不等你艺考完了，抽空帮我一下？赛车游戏也是需要美术的。我会建模，可是我审美超烂的，没个审美好的人帮我看看真的不行。” “当然可以，没问题。”柳瑜立马就答应了。人家帮了自己，自己当然也得回报。 季杨杨皱了皱眉，她怎么答应得这么快啊？ “那到时候我有空也帮你弄建模。不过必须得是我们俩空的时候才行，我们首先还是得保证自己的学业。” “那当然。”宋辰咧着嘴笑，长期的兼职劳动力，这不就有了嘛。 刘铮摇了摇头，唉……这俩孩子可真单纯真好骗啊，这么轻易地就上了宋辰的贼船。 第70章 露馅 晚上，柳瑜画完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刚才画画的时候太专注了，没什么感觉。现在画完了，突然觉得好饿。她走进厨房，刚准备做点夜宵，敲门声就响了。 柳瑜隔着门就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赶紧打开了门。果然，季杨杨正端着饺子和蒸蛋站在外面呢。柳瑜惊喜地接过他手上的吃的，迫不及待地拿进屋打开。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是吗？那看来我这外卖送得挺及时啊。” 季杨杨边说边走向厨房拿碗筷和勺子，自然得就像在自己家似的。 “我爸临时有工作去单位了，我煮了这么多也吃不完，就拿上来跟你一起吃。他这人真的太不靠谱了，煮着饺子就回房间忙去了，也不看着点。好好的一锅饺子，硬是被他煮成了肉丸加片汤。这锅还是我自己后来又重新煮的呢。” 柳瑜一连往嘴里塞了好几个饺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吃~” “你也是真不挑食，速冻饺子也吃得这么开心。”季杨杨笑着往她的碗里又多倒了几个饺子，“看来是真饿坏了，你多吃点。” 柳瑜也不跟他客气，开始暴风吸入。 “哦对了，那个照片的问题，我觉得要不直接从磊儿那个旧手机里拷一份给宋辰。手机修好了，我爸今天拿给我了。正好，语音也可以顺便一起导进去。” “不过这样直接看他手机里的照片和语音会不会不太合适？不过本来咱们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所以也不好去问他同不同意。” “那要不我明天问问方一凡或者童阿姨，让他们决定。” “嗯，也行。” 吃完了夜宵，两个人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聊天。 “你都不知道我爸有多好笑，他一个文科生，跟我这个理科生传授他当年的高考经验。他还给我拿了他自己总结的高考宝典呢。”季杨杨回过头拿手比了一下，“那么厚的一本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全是他自己总结的。” “真是怪不得他现在能当领导呢，原来高三的时候写经验就是一把好手了。” “那可不嘛。我还以为他现在这说话方式是当了官之后才有得，但现在看来，这玩意儿估计是天生的。” “对了，阿姨明天就该回来了？” “嗯，应该。不过刚才我跟她视频，她急匆匆地就挂了，好像挺忙的。不知道是不是工作还没做完呢，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顺利回来。她都走了那么多天了，我都想她了。” “我也是，这么多天没见到阿姨了，我也好想她。早上去你家看不见她，我都觉得不习惯了。” 刘静一直没告诉她检查结果，柳瑜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但是之前她说过自己周末就会回来的，明天就星期天了，等她回来当面看看就知道了。 “我爸说周一的家长会让我妈去，那她明天肯定得回来了。到时候你来我家吃饭呗？” “好啊~”柳瑜点了点头，能再次吃到刘静做的美食，那必须去啊。 提到家长会，季杨杨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周一的家长会，你爸……” 柳瑜擦碗的动作顿了一下：“我没通知他。” “这些事一般家长群都会通知的把。你爸在群里的话应该会看见的。誓师大会他就没去，平时也不来看你，家长会再不出席就说不过去了。” “随便他来不来，反正我也不太想见他。” 季杨杨暗自叹气，接过她手里的碗塞进柜子里。她现在就和自己之前对父母的态度一样，明明挺在乎的，却非得装作无所谓。 经过玥玥那件事之后，她或许是真的不太想见到柳向阳。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又怎么可能说不在乎就不在乎。 季杨杨陪柳瑜闲聊了一会儿就回家去了，柳瑜洗漱完也准备睡了，却没想到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她疑惑地透过猫眼看了一下，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季胜利。他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柳瑜打开门，季胜利刚进屋，就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给她吓了一跳。 “季叔叔，您这是干什么？您是长辈，您这我可受不起啊。” “小瑜，叔叔要谢谢你。你阿姨的事，叔叔都知道了。我作为她的丈夫，她最亲近的人，我应该是最先知道的才对。可我却忽略了她的身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反而要你一个孩子去照顾她，陪她去做手术。要不是你，她就得一个人上手术台了。我……” 季胜利想起刘静的事就觉得揪心，他努力地不让泪水掉下来。毕竟他是一家之主，刘静病了，她和杨杨以后还得依靠他，他可以愧疚，可以难过，但是绝对不能软弱。他必须撑住，这样刘静才能更有信心去战胜病魔。 “叔叔，您要是说这件事的话，那就更没必要谢我了。您和阿姨一直这么照顾我，这个学期，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我爸妈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而且杨杨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每次我难过的时候，都是他陪着我。所以我照顾阿姨本来就是应该的啊。” 柳瑜也有些哽咽。季胜利知道了，那刘静就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医院了。担心了这么多天，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你一直替她保守秘密，一定很难过？真对不起，要是叔叔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是挺难受的，不过现在都过去了。”不用再刻意保守秘密的柳瑜，感觉心里轻松多了。 第71章 终于出现的柳爸爸 柳向阳也确实在家长群里收到了要开家长会的通知，而这一次，他没有缺席。 说是家长会，其实就是个心理讲座。学校请了专家来给家长们科普一些心理学的常识，教家长们应该如何正确地帮助孩子们减压，以及在遇到早恋等青春期常见问题时的应对策略。 当然，需要这些心理知识的也不只是家长，学生才是最需要减压的。不过学生毕竟还得上课，所以活动是在放学以后进行的。 活动的第一个阶段，是每十个人围成一个圈，轮流说出自己的家庭组成。越是家庭幸福的孩子，在介绍自己家庭情况的时候就会越轻松骄傲。 让人意外的是，家里有特殊情况的学生竟然那么多。比如柳瑜这一组，只有方一凡和王一笛两个人家庭幸福，没有丝毫犹豫大声地就说出了自己父母的姓名，剩下的人在介绍自己家庭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犹豫，或者说话很小声。有的同学甚至眼睛都红了。 季杨杨虽然也很顺地说出了自己是刘静和季胜利的儿子，但是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按理说，季杨杨现在已经和父母和好了，心结也都打开了，是不应该像这样情绪低落的。但是他不知道刘静为什么还没回来，之前说好的她来参加家长会，结果也变成季胜利来了。 而且这两天季胜利总是说工作很忙，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季杨杨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活动的第二个阶段，是让大家相互和自己两边的同学拥抱。两个人相拥三秒钟，不需要说话。专家说这叫拥抱疗法，可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缓解焦虑和抑郁。 大家左看右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反正再怎么害羞，活动都得进行，大家都怀着各种的小心思拥抱了一下身边的同学。 柳瑜每次一有情绪就上脸，刚和上一位同学拥抱完，转过身，就看见季杨杨已经微微张着双臂等着她了。 两个人都还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柳瑜就已经紧张得脸红了。季杨杨本来是没什么感觉的，可是看见柳瑜转过来看着自己，也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 季杨杨上前一步，轻轻地拥住她，柳瑜也慢慢地把手往上移，回抱住季杨杨。 虽说刚才专家说不需要说话，但是一想到柳瑜最近情绪不太好，他就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你有我，我永远都在。” 那天晚上，季胜利告诉柳瑜，刘静第一次的手术没有刺中目标肿块，所以今天还得做第二次。她抱着季杨杨，想到医院里的刘静，就忍不住开始替他担心。 于是她拍了拍他的背，也轻轻地回了一句：“嗯，我也永远都在。” 学校希望大家能够好好地放松，所以今天的活动结束之后，学校也没再安排晚自习。大家回到教室收拾完东西，就各自准备回去了。 或许是刚才的拥抱疗法真的有作用，柳瑜和季杨杨似乎心情都稍微好了一点。可惜这种好心情，在他们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戛然而止。 季杨杨正和柳瑜边走边聊天呢，柳瑜的脚步突然就顿住了。 “怎么了？” 季杨杨偏过头，看见她的眼神中闪过惊喜，随之而来的却是难过、失望和愤怒。但她只是在原地呆愣了两秒，很快就掩藏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换上惯常的微笑，朝着校门口那个人走去。 “爸，您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柳向阳表情严肃，似乎不太高兴。他瞥了一眼柳瑜身后的季杨杨，明明没见过这个男孩，却好像对他敌意很大。 当然，季杨杨也同样没给他好脸色。一个出轨还对女儿不闻不问的渣男，烂人一个，季杨杨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当场给他两拳都算他温良恭俭让了。 “这是你同学？” 柳瑜点了点头，给他们双方各自介绍了一下面前的人。 “你就是季杨杨啊？”柳向阳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冷哼了一声，“我警告你，你给我离小瑜远一点，别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她附近！” 季杨杨和柳瑜都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柳向阳就已经拉住了柳瑜的手，准备把她拉回家了。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柳瑜皱起了眉，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一个陌生人。 “你放开她。” 季杨杨上前一步，一只手同样抓住柳瑜的手，但力道比柳向阳的要轻柔很多。而另一只手则是抓在柳向阳的手腕上狠狠地发力，让他不得不松开手。 柳向阳一松开手，季杨杨就立马把两个人隔开，将柳瑜护在了身后。 “你想干嘛？你没看到柳瑜很难受吗？你不会是想家暴？” “我带我女儿回家关你什么事？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哟，您这话说得可真好听，还家务事，我从暑假搬进书香雅苑开始到现在，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我也没见您来看过她一次。您是出了什么事故，失忆了，刚想起来您还有个女儿是吗？” 柳向阳被气得脸都青了，要不是现在校门口这人来人往的，他真想直接揍季杨杨一顿。 他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极力地忽视掉季杨杨的存在，转而看向柳瑜。 “你过来，跟爸爸回家，爸爸有话要问你。” 季杨杨伸手想要拦住柳瑜，柳瑜却抬头对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的，杨杨，我爸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柳向阳在这之前从来没见过季杨杨，他没有理由会对一个陌生人发火，更何况这个陌生人跟她一样还只是个孩子。她总得把事情弄清楚。 柳向阳白了季杨杨一眼，那眼神似乎恨不得杀了他。他看柳瑜向着自己走过来了，转头就快步往书香雅苑走去。柳瑜走在他身边，时不时地偷偷回头看一眼季杨杨。而季杨杨也不放心地一直跟在她身后。 回到家之后的柳向阳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柳瑜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他接过来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声音大到柳瑜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爸，您今天是怎么了？” 柳向阳冷笑：“哼，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倒想问问你怎么了。” “我？”柳瑜疑惑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他这么大动肝火的啊。 “小瑜，爸爸一直以为你是最懂事的孩子，你是有分寸的，可你现在是怎么回事？那个季杨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会和那种人混在一起？” “爸，您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您都不认识杨杨，凭什么这么说他？” 柳向阳气得蹭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柳瑜：“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依我看，就是那个臭小子把你给带坏的！” 第72章 争吵 柳瑜听得更疑惑了，什么叫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自己明明和以前也没什么变化，无论是老师、同学还是邻居，也都还是一如既往地夸她乖巧懂事啊。 “爸，您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在您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还用我说吗？你逃课、成绩下滑，你还早恋！你……” 柳瑜打断了他的话：“您等一下。我什么时候早恋了？谁跟您说的我早恋了？我跟谁早恋了？您总不能因为我放学了和一个男同学走在一起，就觉得我是早恋了？” 逃学和成绩下滑这两条柳瑜倒是不否认。她确实是逃学过一天，还找借口说是身体不舒服，上次期中考试的成绩也确实下滑了。可是早恋什么的，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是你们班主任告诉我的。” “李萌老师？” 柳瑜惊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啊？李萌不是那种没有能力，什么都只知道找家长的老师。如果她觉得自己早恋了，那绝对是先找自己和那个所谓的早恋对象谈话，而不是完全不考虑她和她“对象”的心情，直接就去找家长。 更何况，早恋也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办得到的，要找家长也不可能只找柳向阳一个啊。刘静和季胜利都什么也没说呢。 听了这话，柳瑜反倒平静了下来。柳向阳会这么生气是因为觉得自己早恋了，但这事多半是个误会。李萌或许真跟他说了什么，但绝对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爸，您先冷静一下好吗？咱们父女俩难得见一面，我真的不想跟您吵架。麻烦您告诉我，李萌老师到底跟您说了什么？她原话明确地说了我和杨杨早恋了吗？” 柳向阳也不想一见面就和女儿吵架，他坐回沙发上，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你们老师跟我说你最近状态特别不好，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的，情绪也总是很低落，让我多关心一下你。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早恋了，我就问了一下李老师你的交友情况。她说你和其他同学的关系倒是没什么变化，高三之后唯一一个多出来的朋友就是那个季杨杨。季杨杨是你高三之后认识的，你的状态也是高三开始不对劲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爸，您这完全就是瞎猜啊。李老师只是跟你说我和季杨杨走得近，也没说我们俩早恋。您干嘛自己胡思乱想啊？再说了，您都多久没见过我了，您怎么就知道我唯一的变数就是杨杨呢？” “这个变数还不够吗？我打听过了，这个季杨杨从小父母就不在身边，他能学得了什么好？高一高二都是吊车尾，高三也是基础班的，自己不学好，还想拉你下水。这种坏孩子，就该直接开除！” “爸，您太过分了！” 柳向阳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柳瑜的朋友，她再也受不了了，语气和神色也一改往日的温柔平静，而是满脸怒容。 “怎么？我哪儿说错了？” “您当然错了，而且您错得离谱。您和妈妈，还有爷爷奶奶，你们都跟我说过，不能唯成绩论，可您现在却因为他成绩不好就否定他，就觉得他是个坏孩子，这难道没错吗？而且您要说成绩的话，那我们年级第一的林磊儿和杨杨还是好朋友呢，人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人家家长也没像您这样发脾气啊。还有季叔叔和刘阿姨是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离开杨杨，又不是他们自己想要丢下他。您这样拿别人的伤口出来讽刺，这难道不过分吗？” “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他没学好，这是事实？哦对，你们李老师还跟我说了，你返校日那天差点被季杨杨撞了对？一个学生开车去学校，这不违反校规校纪吗？好孩子能干得出来这种事吗？” “那都过去多久了，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之后他也没推卸责任，一直在照顾我。从暑假开始到现在，您从来就没来看过我。反而是杨杨他们一家人，一直在照顾我。要是别人说他们家坏话也就算了，但是您应该没这个资格说他们。您难得来一趟，我觉得您反而应该去登门拜访好好感谢他们呢。” “感谢？”柳向阳怒极反笑，“我感谢他们什么？感谢他们养出了这么一个好儿子，拐走了我女儿是吗？我一直忍着，想着给你留点面子，不能说那些难听的话，你可倒好，一直向着那个季杨杨。我好好的一个女儿，竟然成了白眼狼！” “是吗？原来您刚才说的话还算好听的？我看您也别憋着了，来都来了，还有什么难听的，干脆一次性全说了。” 柳向阳冷着脸看向她：“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把话都说明白了。你和季杨杨大晚上的不回家，跑去酒店里喝酒，还游泳。我听说，还是你和季杨杨两个人先去酒店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其他同学才去的是？你倒是说说，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李萌告诉柳向阳酒店的事，应该是因为知道那天他没有去接柳瑜，甚至都没有接电话，觉得他太不负责任了，想要让他自省。可柳向阳倒好，完全没抓住重点，反而指责起柳瑜来了。 “还能怎么回事？您自己也说了，大晚上在酒店喝酒游泳啊，就这样，还有就是玩游戏，吃东西，仅此而已。不然您以为我们干了什么事？” “你们夜不归宿，孤男寡女在酒店待了一整晚，会什么也没干？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第73章 摊牌 柳瑜这是第一次和柳向阳吵架。印象里，柳向阳虽然会和她妈妈吵架，可是对她本人却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哪怕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在柳瑜面前也会极力地克制。 虽然她没办法接受他出轨的事，可是她也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割舍掉这段亲情。在父女俩分隔两地的这段时间，柳瑜一直都在牵挂他，在校门口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柳瑜的心里也是欣喜的。 她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父女重逢的画面，有父女俩相拥而泣，互诉思念的，有她想要知道真相却欲言又止的，甚至有他再次跟她提要和她妈妈离婚的，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撕破脸大吵一架的。 她始终觉得，无论他和妈妈怎么闹，但她和父母之间的感情是不会变的。可是现在，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嘴一张一合的，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化作利刃刺向她，她感觉自己已经快不认识他了。这真的是她的爸爸吗？ 昔日的慈父形象和现在这个失去理智的中年人形象在柳瑜的脑海里割裂开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没那么生气了，只觉得心寒。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您不信，那您还问我干什么？还是说，您就是想要让我亲口承认，我就是您认定的那种可以随便跟人上床的女孩儿？” “你……” 柳向阳本想着骂醒她，但看着柳瑜那红红的眼眶，终究还是不忍心再指责他。他拉着柳瑜坐下，语气也放缓了很多。 “小瑜，爸爸妈妈因为工作而忽略了你，是我们的不对。爸爸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一直是最懂事的。高三压力大，你想通过恋爱来缓解压力，寻求慰藉，这个爸爸都可以理解。可是你不能做出格的事啊。你万一受到了什么伤害，那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原来在爸爸的心里，自己真的就是那样的人啊…… 柳向阳还在喋喋不休，可柳瑜却觉得一阵耳鸣，像是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你和他只有那一次吗？” “你们做了措施没有？” “他那种坏孩子，别是有病的，你去医院检查了吗？” “这肯定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是不是他引诱你的？” “犯错不可怕，改了就好了。你一会儿就去跟他分手。” “别怕，爸爸陪你去，绝不会让他再继续纠缠你。” …… 柳向阳又没完没了地说了好多话。柳瑜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破了个洞，深不见底。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突然就笑了出来。柳向阳停住话头，呆呆地看着她。 “你笑什么？” 柳瑜没有回答他，而是站起身，脱下外套，慢慢地走到客厅中间。 “爸，您看，我漂亮吗？” “你什么意思？” “您说得对，我就是那种女孩儿。英子和陶子她们都说我身材可好了，我也觉得自己长得还不错。我都收到过好多封情书了，您都不知道？” 柳瑜像是很骄傲似的，扬起了下巴继续说：“那天在泳池，我就该多买几套性感点的泳衣出去勾引人的，最好是那种一米八几的大帅哥。毕竟我要是不做点什么事，那多浪费我这好身材啊，对？” 柳向阳没想到自己这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站起身来，朝着她走了两步。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柳瑜露出疑惑的表情：“爸，您这是怎么了？您不是就想听我说这些吗？怎么我不说，您不高兴，我说了，您还是不高兴呢？哦，我知道了，您是不是想听点更具体的？要不我把我和杨杨从进酒店房间开始，到我们回家为止，在酒店的每一个角落，做过的每一件事，都给您描述一遍？那天的泳衣您想看吗？要不我把泳衣换上再给您讲？这样您脑海里的画面应该还能生动一些……” 啪！ 柳向阳狠狠地打了柳瑜一耳光，柳瑜感觉一阵眩晕，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柳向阳怔怔地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刚打完柳瑜，手掌还有些麻。 “对……对不起……小瑜，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没想打你的……” 他惊慌失措地去拿纸巾，想给柳瑜擦眼泪，可柳瑜却一滴眼泪也没流。 “我……小瑜，你疼不疼？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爸爸好不好？爸爸去给你拿药，你等一下。” 柳向阳在客厅里乱转，却根本找不到医药箱。他都多久没来了，每次来也都是说不是几句话就走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医药箱在哪儿。 “别找了。” 柳瑜往前走了几步，绕开他，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柳向阳走过来想要给她上药，但柳瑜却再一次绕开他，拿着医药箱放到了茶几上。 “您不需要跟我道歉，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您大可以当成是我没良心，我白眼狼，为了男朋友抛弃了你这个爸爸。话都已经说完了，您走，以后别再来了。” “小瑜，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柳瑜抬起头，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柳向阳，语气礼貌又疏离。 “麻烦您代我向陈阿姨和玥玥问好。” 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就这样被捅破，柳向阳呆愣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会知道？” 柳瑜从箱子里拿出药膏和棉签，准备给自己上药，丝毫没有理会僵在旁边的柳向阳。直到她上完药了，看他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才起身，打开了门。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忙，不想被外人打扰。请您离开这里。” 柳向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车上了。 而另一边，季杨杨看着柳向阳把柳瑜带走之后就一直很担心。他透过窗户看着柳向阳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立马就上了三楼。 他以为柳向阳是看见自己和柳瑜走在一起，误会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所以生气，顶多就骂两句，再提醒她别早恋而已。但他没想到，当柳瑜家门打开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会是一张红肿着的脸。 震惊过后，季杨杨愤怒地转过身想去追回柳向阳，狠狠地揍他一顿，却被柳瑜拉住了。 “杨杨，我跟他摊牌了，他不是我爸爸了，我没有爸爸了。” 柳瑜一直倔强地不许自己哭出来，可是在看见季杨杨的这一瞬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第74章 进贼了 季杨杨把柳瑜带回了自己家，一是他实在是不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二是他担心柳向阳去而复返，又来惹柳瑜难过。 或许是因为心里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又或许是因为真的心寒了，这次柳瑜的反应，相对来说倒是比上一次刚知道柳向阳出轨的时候要平静一些。 “杨杨，对不起。是因为我，你才会被我爸误会的，是我把你扯进来，害你被他骂……” “不怪你，是他自己有病。他自己脏，就觉得别人都跟他一样脏。” 柳向阳的误会季杨杨根本就不在乎。被一个不相干的人骂几句，对他来说本来就不痛不痒的。他在乎的是柳瑜的感受。她一个女孩子，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说那种难听的话，她怎么受得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过几天还有畅言会呢，你爸说不定还会来学校的。” “我也不知道。我爸妈早就想离婚了，或许我摊牌了，我爸知道瞒不住了，就会去找我妈直接离婚了。畅言会说不定我妈也会赶过来。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但是我总想逃避，想着拖一天是一天。但这次可能没办法再逃了。” 柳向阳出轨还家暴，季杨杨气得不行，他真心不想让柳瑜再见到他，更不希望他们父女和好。毕竟这种人渣，他根本不信柳向阳会真心悔过。如果真的和好了，将来他说不定还会对柳瑜做出更过分的事呢。 但是他也清楚，柳瑜本来就很容易心软，也一直很爱自己的父母。再加上她独自生活了这么久，本来就很孤单，也一直都渴望被爱。说不定她会为了延续这段亲情而向柳向阳妥协。 他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可是如果她真的选择这样，他又能怎么办呢？毕竟她对亲情的渴望，是他没办法给的。他可以让季胜利和刘静帮忙照顾她，他相信他们也会非常乐意要一个女儿，可是他们也不可能代替她亲生父母的位置啊。 季杨杨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帮柳瑜擦干眼泪，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柳瑜，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还是那句话，我永远都在。” 季杨杨心想，大不了以后想办法带着她离那个人渣远一点好了。这样的话，就算是他们表面上和好了，只要不见面，那柳向阳带给她的伤害也总能少一点。 “嗯，谢谢你。” 柳瑜蜷缩在沙发上，哭太久了，有些头疼。季杨杨让她躺下，又给她盖了条毯子。 “你饿不饿？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好不好？” “我……没什么胃口。” “你哭了这么久，总得补充一下体力。就当是为了一会儿能有点力气继续哭，也得吃一点。” 柳瑜被季杨杨的话逗得轻轻地笑了一下，冲他点了点头。 季杨杨也跟着笑了一下：“你想吃点什么？今天我们家没买菜，只能委屈你吃速冻饺子或者自热米饭了。” “都可以，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就自热米饭，我再炒两个蛋怎么样？” “好。” “那我去做饭，你要是睡不着，就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嗯。” 柳瑜的回应还带着鼻音，听得季杨杨有些心疼。他伸手揉了揉柳瑜的脑袋，帮她把毯子裹好，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一边，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柳瑜听话地闭上眼睛躺着休息，可是刚休息没多久，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很细微，不仔细听的话压根感觉不到，好像是谁在找东西却刻意放轻了动作。 起初她以为是季杨杨，可是再一听，声音却不是从厨房的方向传来的。 柳瑜睁开眼睛，疑惑地打量着周围。奇怪，季杨杨的房间门什么时候关上的？她怎么记得刚才好像是开着的呢？ 柳瑜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季杨杨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迅速地打开门。里面一个陌生的男生正站在书架前翻找着什么。 “你是谁？”柳瑜惊叫了一声，同时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了？” 柳瑜的惊呼声把季杨杨吓了一跳，赶紧跑出来查看情况。 房间里的那个人似乎也被吓到了，他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转圈，好像是在思考该解释还是该逃跑。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择跳窗逃走了。 季杨杨跑过来把柳瑜护在身后，同时向房间里张望，但只看见了一个背影。 他转过身，把柳瑜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 “你没事？他有没有伤害你？” 柳瑜摇了摇头：“我没事，他好像也没想伤害我。” 季杨杨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这时，在季杨杨家门口的方一凡、磊儿和英子三个人可着急了。他们刚刚在楼上，透过窗户，看见有人从季杨杨家院墙翻进来，就一边报警，一边赶紧下楼来帮着抓贼。 本来三个人还在小声争论是该等警察，还是该直接冲进去。结果柳瑜那声带着哭腔的惊叫声把他们都给吓了一跳。 磊儿：“刚才那声音好像是柳瑜。” 英子：“完了完了，那贼抓住小瑜了。” 方一凡一边用力地敲门一边喊：“小瑜、杨杨，你们没事儿？小毛贼，你快给爷爷把门打开！我警告你，我们已经报警了，你跑不掉的！” “方猴儿你直接把门撞开。”英子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行，磊儿，咱俩一起。” 方一凡和磊儿往后退了半步，准备撞门。谁知这时门突然开了，他俩差点就把季杨杨给撞倒了。 “你们干嘛呢？” “杨杨，你没事？小瑜呢？” 方一凡边问边拿着擀面杖往里走。英子虽然害怕，但也拿着自己的“武器”准备往里冲，一把长柄雨伞，被她拿在手上像把狙击枪似的。磊儿跟在后面，默默地举起了一只拖鞋。 柳瑜从客厅走了出来：“我在这儿呢。” “小瑜，你没事？”英子把雨伞一扔，就冲上去抱住了柳瑜，“你那惨叫可吓死我了。” 方一凡：“那个贼去哪儿了？” 季杨杨：“就一个小毛贼，胆儿挺小的，柳瑜一喊他就跑了。放心，我们俩都没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时英子突然惊呼了一声：“小瑜，你的脸……” 第75章 丁一？ 其他人这才注意到柳瑜的脸颊上还有个鲜红的巴掌印，都惊呆了。 “那个贼还敢打人？” “不是，他都没碰到我就跑了，不是他打的。” “那还能有谁啊？这儿就这么几个人。”方一凡把目光转向季杨杨，“杨杨，这该不会是你干的？” “方一凡你脑子坏了？我就算是打死你，我也不会碰柳瑜一根手指头的好吗？” “就是啊，方猴儿你这什么脑回路啊？季杨杨打谁也不可能打小瑜啊。” 英子白了方一凡一眼，转过头心疼地看着柳瑜，伸手想摸一下她的脸，又怕碰到了她会疼。 “小瑜，你这到底怎么了？刚刚放学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对啊，谁干的，你说出来，我们去给你报仇去！” 柳瑜看着眼前这一个个为了自己而义愤填膺的小伙伴，心头一暖，眼泪又差点掉下来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就是刚才跟我爸吵了一架，他就给了我一巴掌。我刚刚上过药了，已经不疼了。” 磊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啊？你爸打你打得这么狠啊？” 磊儿惊呆了。哪怕是自己那个冷漠无情的爸爸，还有那个苛待他的后妈，也都从来没有动手打过他。哪有打孩子打得这么狠的爸爸啊，更何况柳瑜还是个女孩子呢。 方一凡和英子也挺生气的，同时也很震惊。他俩毕竟是小时候就见过柳向阳的，跟他虽然不熟悉，但好歹也有点印象。 “这八百年都不见得能来看你一回，这好不容易来一次就打你，你爸疯了？” “就是啊。你这么乖，你要是生在我们家，我妈做梦都能笑醒，绝对给你宠上天。你爸竟然还打你，我看他是脑子坏了。” 季杨杨冷哼了一声，难得对方一凡的意见表示同意。 “可不是嘛，我也觉得他就是有病。” 方一凡狡黠地笑了一下，走到季杨杨身边，勾住他的肩。 “杨杨，要不咱俩去堵他，给他套上麻袋，拖到巷子里揍一顿，给小瑜报仇怎么样？” 要是放在平时，季杨杨肯定会狠狠地嘲讽方一凡，但这次，他竟然觉得方一凡这主意真不错。他还真是挺想把柳向阳按住痛扁一顿的。 “方猴儿我看你也有病，还嫌不够乱啊？” 英子回头瞪了方一凡一眼，方一凡秒怂。 “哎呀，我这就开个玩笑嘛。” 柳瑜被他们逗得笑了出来，心里的阴霾被驱散了许多。 “谢谢你们，我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 其他人看当事人自己都不说什么了，也就不再深究了。不过下回要是再见到柳向阳，肯定还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英子一只手还保持着搂住柳瑜的姿势，另一只手抬起来，在柳瑜巴掌印的边缘碰了碰。 “真不疼了吗？我家有冰袋，我一会儿拿给你，你冰敷一下。” “好，谢谢。” 柳瑜也伸手回抱住她。有这样一群好朋友，真好啊。 “你们谁报的警？”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几个人回头一看，小区保安带着两位民警站在那儿。 “是我。”磊儿举了一下手，走了出去，“警察叔叔您好，是我报的警。不过这里的主人不是我，是季杨杨。” 季杨杨也跟着走了出去：“警察同志，我们家进贼了。” “你好。”为首的民警出示了一下证件，“能描述一下具体情况吗？” “可以。你们跟我进来。”季杨杨带着民警进了屋，“刚才我在厨房做饭，我朋友躺在沙发上休息。然后我就听见她尖叫了一声，就赶紧跑过来看。我就看见那个贼从我房间的窗户跑了。” “你的朋友是？” “是我。” 民警看向柳瑜，也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巴掌印，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你脸上的伤是那个贼打的吗？” “不是的。这和那个贼没关系。” “那这是谁干的？扇人巴掌这是违法行为，至少得拘留五天。小姑娘，你别怕，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我们会帮你的。” 真是个热心又负责的警察，不过柳瑜还是想自己处理这件事。 柳瑜感激地朝他们微微鞠了个躬：“警察叔叔，谢谢您。不过我这是家庭纠纷，我想先试着自己处理一下，要是我自己处理不好再找您可以吗？” 一说是家庭纠纷，两位民警秒懂。 “那好。要是有什么困难，随时联系我们。” 柳瑜点了点头：“说回刚才的事。刚刚我躺在沙发上休息，听见杨杨的房间有动静，就起来看看。我一打开门，就看见那个贼站在书架前面翻东西。我喊了一声，他看起来很慌张，然后杨杨过来，他就跑了。” “你看清他的长相了吗？” “他没开灯，我看得不是很清楚。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儿，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整体看上去有点像……” 柳瑜皱着眉想了一下，总感觉那人的气质似曾相识。 她突然看向一边的磊儿：“哦对了，我觉得他和磊儿有点像。” “啊？我？”磊儿愣了一下，这贼怎么还和自己扯上关系了呢？ 方一凡也觉得柳瑜说得对：“诶，你还别说，那人的打扮跟磊儿还真的有点像呢。英子你觉得呢？” “好像还真是有点像。” “你们也看见那个贼了？” “对，我们就住二楼，从窗户看见那个贼翻墙进来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保安开口了。 “那要这么说的话，我知道是谁了。” 一群人齐刷刷地把目光集中在了保安的身上。 “应该是上一户的租户，那孩子叫丁一，我听他爸妈说好像是脑子有点问题。他之前就回来过好几次了，就在这附近转悠，被我们发现然后让家长带回去了。不过直接翻墙进来倒是第一回。” “丁一？”英子有些惊讶，“他是我妈妈以前的学生，那可是个超级大学霸啊，都考上清华了，怎么可能脑子有问题？” “那我就不知道了。” “行，我知道了。”民警看向保安，“麻烦你一会儿给我们调一下监控，要是没拍清楚的话，你把那个丁一他们家的地址给我，我去走访一下，看是不是真的是他。” 第76章 互相磕CP 之后民警又让季杨杨看了看家里有没有丢东西。季杨杨仔细地看了一遍，其他地方都没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只有他的房间被翻乱了。不过好在东西都没丢。也不知道那个贼到底是回来找什么的。 民警和保安走了之后，几个人又一起看了一下被翻乱的地方，主要集中在书架上，还有就是墙上那件装饰用的球衣被拿下来了。 球衣被拿下来之后，露出来的部分全是卷子。之前被刘静撕掉了好多，这些撕不干净的，就只能找东西挡着了。 英子：“难道真的是丁一？他回来干嘛呢？做题吗？” “这怎么可能呢？都考上清华了，还做什么题啊。” 柳瑜对着那满墙的卷子若有所思。季杨杨拍了拍她。 “你看出什么了？” “没有。我记得当时我们整理房间的时候，这卷子就已经是这样了。应该是前一天刘静阿姨清理过一次了。咱们现在看这些残留下来的卷子，应该也看不出什么了，要不等阿姨回来了，我们问问阿姨？” “也行，说不定我妈还记得这卷子撕掉之前的样子呢。” 几个人聚在一起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最终还是决定先帮季杨杨把房间收拾好，剩下的就等警方调查了。 方一凡他们收拾完就回自己家了，英子拉着柳瑜去她家拿冰袋。 英子走在前面，回头一看，柳瑜压根没跟上来，还在那儿和季杨杨说话呢。 “那个保安说，丁一之前就来过好几次了，说不定他之后还会再来的。叔叔没回来，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嗯，放心，我没问题的。” “那你锁好门窗。要是他真来了，你就先出来然后报警，别和他起冲突。需要帮忙的话你就打电话叫我们。” 季杨杨笑了笑，如果刚才的人真的是丁一，就刚才看见的那一眼，感觉他还挺瘦弱的，应该也没什么战斗力。要是真的打起来，估计他也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且看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要伤人的意思，只是回来找东西而已，没什么危险性的。 柳瑜一看季杨杨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柳瑜气鼓鼓地看着他：“你还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能掉以轻心的。万一他伤害你……” 她担心得都恨不得一直在季杨杨家守着了，可他自己却不当回事。 “算了，不管你了。” 柳瑜转过身就要走，季杨杨赶忙拉住她。 “你别生气，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锁好门窗，还会在枕头边放点趁手的东西来防身，手机也会保持满电状态，随时准备报警，绝对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这样可以吗？” 柳瑜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那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好。”季杨杨柔声应道。 柳瑜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英子走了。季杨杨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转身进了屋。 回忆起刚才她那唠唠叨叨的样子，季杨杨就觉得心情很好。他不喜欢被人管着，也不喜欢被人唠叨。但是她对他唠叨，他就觉得很开心。 电梯里，英子似笑非笑地盯着柳瑜看，看得她心里发毛。 “怎么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怎么，就觉得你和季杨杨现在关系不错啊，看你俩刚才那依依不舍的样子，都恨不得把眼珠子抠下来粘在对方身上了？” 柳瑜脸一红：“我哪有，我只是担心丁一会回来，怕他俩打起来，杨杨会有危险而已。” “是吗？” 英子一脸“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就算柳瑜只是在担心季杨杨好了，但季杨杨刚才那个黏糊糊的眼神，要说没什么，怎么可能嘛。也就柳瑜自己脑子不开窍没感觉到，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季杨杨的那点小心思啊。 柳瑜看着英子那一脸坏笑，突然也想反过来逗她一下。 “要说关系不错，你和方一凡才是真的关系不错呢。刚才我可都看见了，他以为有贼的时候，那可是一直把你护在身后的。拿着擀面杖往里冲的时候，也一直是挡在你前面的。他对你这个小青梅保护欲可够强的啊~” 英子翻了个白眼：“你快得了。就他还保护我呢，真打起来的话，他战斗力说不定还没我强呢。” “他没你强，但还是挡在你身前，这不是更能说明问题吗？我看你俩还挺般配的。” “切，他就是爱逞英雄而已。”电梯到了，英子赶紧推着柳瑜出去，“总之你可别把我跟他扯一起了，我对他可不感兴趣。” “是吗？”不感兴趣，那还每次看见方一凡出事了就第一时间往前冲。 柳瑜学了一下英子刚才的语气，英子无语地又翻了个白眼。 “你再说，我就不给你拿冰袋了。” 话是这么说，但英子其实脚步都没停一下，出了电梯就立马回家拿冰袋去了。她担心宋倩看见柳瑜的脸会问东问西的，再惹得柳瑜伤心，就没让她进门，而是拿了冰袋就又跟着柳瑜下楼去她家，在那儿陪她坐了好久才回自己家。 不过英子大概也没想到，柳瑜开玩笑说自己和方一凡般配也就算了，竟然连她爸妈都觉得自己和方一凡谈恋爱了。 第77章 早恋风波 第二天一大早，宋倩也不让她去上学，反而带着她去了方一凡家。很快，乔卫东也赶了过来。 于是，她和方一凡站在一起，两个人的家长站在另外一头。这一大早的，该上班的不去上班，该上学的不去上学，六个人在方家客厅大眼瞪小眼的。 她和方一凡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对父母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方圆先开了头，收走了方一凡的手机，指着他和英子的聊天记录，问他说对英子880和770是什么意思。 昨天的心理活动结束之后，因为活动中有提及原生家庭，英子想起了自己父母离婚的事，所以心情一直不太好。直到回到小区，情绪都还是很低落。 方一凡想起了专家说的那个拥抱疗法，他想安慰英子，于是就在楼梯间抱住英子，安慰了她一下，却没想到正好被童文洁和宋倩给看见了。 其实说实话，他们俩的拥抱真的就只是简单的安慰而已，不带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不然也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在楼梯间就抱了。 如果当时童文洁和宋倩直接出去把话问清楚，那说不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偏偏她俩都是开联想公司的，从一个简单的拥抱，直接就联想到两个人早恋了，甚至还脑补出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被几个大人纠缠着问了一堆问题，两个人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人被自己的父母不信任、被侵犯隐私，心里一肚子火，但还是耐着性子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 方圆和童文洁倒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当即就相信两个孩子是清白的了。可谁知道宋倩和乔卫东就像是疯了似的，非要用找茬式的问话来证明两个人就是谈恋爱了。明明他们担心的就是两个孩子早恋，但在得到他们没有早恋这个结果的时候，却又偏偏不信。 方一凡和英子实在是被他们给烦透了，再也没有耐心陪他们玩下去了。 “我们牵手成功了，你们满意了！” 方一凡拉起英子的手，把她拽进自己的怀里。 “对，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英子也配合着紧紧地抱住了方一凡，甚至还抬起一条腿，缠在了方一凡的身上。 几个大人看得又气又急，赶紧冲上去把两个人扒拉开。 之后宋倩和乔卫东直接就不允许两个孩子一起上下学了。明明过个马路就到学校了，宋倩还非得要接送英子，生怕两个人有接触，会产生感情。 这一大早就鸡飞狗跳的，搞得两个人在学校见面都觉得尴尬，干脆就躲着对方走了。 其他小伙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两个人闹什么矛盾了。不过他们俩三天两头打打闹闹的，一会儿吵架，一会儿又搂在一起了，这都是常有的事，所以大家也都没在意。直到放学的时候，两个人把早上的事说了出来，大家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跟谁谈也不可能跟英子谈啊。跟她谈，那我不成同性恋了嘛。” 方一凡无语地跟磊儿还有季杨杨吐槽。早上英子说她压根没把他当男的，但方一凡觉得自己也压根没把她当女的呀。在英子眼里，他俩是姐妹，在方一凡眼里，他俩是兄弟。总之性别都是一样的，怎么谈？ “表哥，你别这么说。我觉得英子挺好的。” 方一凡无语到都不想理磊儿了，结果季杨杨竟然也赞成磊儿的意见。 “我也觉得乔英子不错，虽然算不上大美女，但长得还挺有个性的。你要是喜欢她，我觉得也不奇怪。” 方一凡一听，这怎么回事，怎么今天这俩兄弟都想撮合自己和英子吗？ “小瑜。”方一凡回头冲柳瑜喊，“杨杨刚刚说，他觉得英子不错。” 季杨杨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柳瑜歪头看了一眼英子，又看了一眼前面走着的三个男孩。 “杨杨说得没错啊，我也觉得英子很好。” 柳瑜和英子相视一笑，本来嘛，英子就是挺好的啊。 方一凡叹了口气，回过头小声地对季杨杨说：“杨杨，你这可不太行啊。你看你夸别的女生，小瑜都不吃醋。” “英子是你的人，柳瑜干嘛要吃醋？” “什么叫我的人？你可别胡说八道，我跟她才没关系呢。” 说话间，几个人就走到了校门口。果不其然，宋倩说到做到，早早的就在校门口等着了。 英子看见她有些尴尬，但又无可奈何，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她走了。 方一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失落。他从来没想过要和英子谈恋爱，但是当了十几年的好朋友了，突然就被禁止来往了，他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几个小伙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你们看我干嘛？” 季杨杨也难得地开起了玩笑：“丈母娘都把你媳妇儿领走了，你还不赶紧追去啊？” 几个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方一凡一把搂过季杨杨的脖子，压的季杨杨一个趔趄。 “追什么追啊，走！” 柳瑜跟在他们身后默默补刀：“丈母娘还有媳妇儿这关系，你倒是不否认啊？看来确实是有戏。”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方一凡倒也不反驳，反而偷偷地冲季杨杨点了个赞。 “杨杨，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不是不行，你是太行了。你看你和小瑜，你俩现在是夫唱妇随的，主打的就是一个默契。” 季杨杨回过头看了柳瑜一眼，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柳瑜也回看了过去。 季杨杨冲她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就把头转过去了。柳瑜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他和方一凡两个人勾肩搭背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诶，杨杨，你到底是不是真喜欢小瑜啊？我觉得你是，但是你又不说，所以我也不确定了。你什么时候表白啊？我跟你说，小瑜性格好，长得也好，你不早点表白，说不定就被人抢走了。” “方一凡你怎么变得这么八卦了？” 季杨杨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反而是一脸的阳光灿烂。 之后这两天，宋倩也真的是每天都来接送英子上下学。 每次她看着英子的眼神都是温柔慈爱的，可是英子就是浑身都不自在，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本来大家都拿这件事当个乐子，过去了就算了，却没想到大人们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眼看着英子连人身自由都要没了，大家都忍不住开始同情起她了。 很快，时间就到了畅言会这一天。大家都开始思考着要和自己的家长说些什么。 柳瑜趴在桌子上，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内心五味杂陈。 “小瑜，今天的畅言会爸爸和妈妈都会去的，你等我们。” 第78章 畅言会 畅言会，就和字面意思一样，目的就是让孩子和父母畅所欲言，给平时不愿意或者没机会好好沟通的家庭一个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机会。 专家宣布完活动规则，大家就都以家庭为单位，各自去活动教室门口排队了。 偌大的礼堂瞬间变得空空荡荡的，只有柳瑜和季杨杨两个学生还站在那儿。 潘帅：“杨杨，小瑜，你们爸妈还没来吗？” 季杨杨和柳瑜面面相觑，季胜利和柳向阳都说过会来的，但都不见人影。 “老师，我们能先走吗？” 季杨杨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这万一最后他俩的家长没来，那岂不是又得强颜欢笑看着别人其乐融融？ “你们先去教室外面等一下，我帮你们问问。” 季杨杨和柳瑜无奈地往教室走。本来这次活动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像他们这种家庭沟通有问题的学生，老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这个可能可以帮到他们的机会。 潘帅比他俩还着急，等他们一走，就赶紧联系季胜利，然后让李萌联系柳向阳。 季胜利是确定会来的，只不过现在还在工作，实在是赶不过来，只能拜托潘帅先帮忙安抚一下季杨杨了。 柳向阳和吴静宜其实人早就到了，或许是因为担心家丑被外人听见，也或许是因为不敢面对柳瑜，所以一直待在停车场没下车。 吴静宜坐在后排，一想起柳瑜，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抬起头，愤恨地透过后视镜盯着柳向阳。 “都是因为你！你这个人渣！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柳向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比吴静宜要镇定一些。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想想一会儿到底该怎么和小瑜解释。” 吴静宜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柳向阳转过身来，给她递水和纸巾。 “别哭了。” 吴静宜接过水和纸巾，然后用力地砸在柳向阳身上。 “谁要你的水，脏！” 教室外面，季杨杨和柳瑜站在走廊的角落里，看着同学们一家一家地进教室又走出来，有的笑容满面，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满脸愠色。总之不管是什么反应，起码通过这个机会，大家都把一直以来不敢说的话说出来了，总比一直憋在心里要好。 两个人都没想好要和家长说什么，只能忐忑不安地站在队伍最后等待着家长的到来。 柳瑜的内心很矛盾，她既希望爸妈能来，又害怕面对他们，想要把话说开，却又害怕这个家从此以后就真的散了。 虽然从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了，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害怕和无助。 “你实在是害怕的话，我们跑？” 柳瑜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算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不在畅言会上摊牌，他们也会去家里找我的。我躲不掉的。” 季杨杨看着她，满眼都是心疼。柳瑜的皮肤本来就很白，这两天估计都没睡好，也一直没好好吃东西，现在看上去脸上一点生机都没有。 季杨杨牵住柳瑜的手。虽然嘴上说要面对，可她的手却在颤抖。季杨杨安抚地对她笑了一下。 “别怕，我陪你。要是那个人渣再对你动手，我就冲进去揍他。”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柳瑜安定不少，她抬起头，对季杨杨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杨杨，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这教室的隔音不太好，参加活动的人在教室里说话稍微大点声，外面都能听见。 方一凡平时挺能说的，但这次突然说让他敞开心扉，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干脆现场给爸妈来了一首《小小少年》。歌唱完了，气氛也烘托到位了，这才开始真正的“畅言”。 他告诉方圆和童文洁，自己是真的喜欢唱歌跳舞，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也说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那句话——自己不是个坏孩子，只是成绩不好的孩子。 方圆和童文洁听完之后感慨万千，童文洁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儿子真的太凶了。不过感慨归感慨，以童文洁的脾气，估计很快就会变回那个暴躁妈妈的。 方一凡和方圆出来之后，磊儿走了进去。 季杨杨已经提前把修好的手机拿给童文洁了，她决定在今天交还给磊儿。毕竟这个畅言会是说让孩子和家长一起参加的，所以她希望磊儿的妈妈也能在场。 之前柳瑜他们策划的那个智能妈妈deo也已经安装好了。之前说好的一周出deo，但是季杨杨觉得趁着畅言会送磊儿这个礼物会比较好，天天催着宋辰赶紧交。宋辰被催得每天恨不得上厕所都抱着电脑去。 把deo发给季杨杨的那天，宋辰表示自己要大睡三天，谁也别喊他了，还顺便吐槽了一句，刘铮这个老板都没季杨杨这么残暴，让他将来千万别当老板。 当磊儿点开童文静的微信时，屏幕上就会自动跳出她的模型。 屏幕上的童文静慢慢回过头，看见了磊儿，如同她生前看见磊儿一样，温柔地笑着对他打招呼。 “磊儿，你长高了呀~” 磊儿惊喜地看着她，嘴里不停地叫着“妈妈”。 童文静的模型开始一字一句地说着手机里的语音。 “磊儿，妈妈给你包了饺子，有韭菜的、芹菜的还有白菜的。你不能光吃韭菜的，几种菜都要吃，身体才能长得好。吃完了饺子还要喝汤，把汤都喝了，妈妈就没有白包。” “好。” “磊儿，你要的这个杂志妈妈找死了都找不到，只买到了两本，你问问你同学，其他几本在哪儿买的？” “好。” “乖乖，妈妈给你炖了红烧排骨，还有圆头的小青菜，你最爱吃的。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好不好呀？” “好。” “不行，这么冷的天，必须穿秋裤，袜子也要换厚的，再带件厚的外套。进屋热了就脱，出来以后加上。你给妈妈发一张你穿秋裤的照片，这样妈妈才放心。” “好。” …… 童文静每说一句，磊儿就回一声好，点一下头，泣不成声。 而童文静似乎是感应到了儿子的悲伤和思念，神情变得更加温柔了。 她轻声问道：“磊儿，你怎么哭了呢？是不是想妈妈了呀？” 磊儿哽咽着说：“想，每天都想，特别特别想。” “傻孩子，妈妈一直都在你身边呀~宝贝，妈妈爱你~” 童文洁也没想到磊儿的手机里装了这样的软件，当她凑过来看见自己姐姐的脸时，也瞬间惊呆了。 童文静识别到了妹妹的脸，也识别到了她的眼泪，瞬间就变了表情。 “文洁，你怎么哭了？别怕，有姐姐在，你告诉姐姐，谁欺负你了，姐姐去给你报仇！” 童文洁怔怔地看着手机里的姐姐，那表情和语气，生动得仿佛她又活过来了一样。 童文静并不是一直都这么文静的。那个小县城的环境并不是很好，小时候的姐妹俩也常常会被人欺负。而她作为姐姐，总是会勇敢地站在童文洁身前，保护着她最爱的妹妹，哪怕她自己也还只是个瘦弱的小女孩。 “姐……”童文洁哭着叫了一声，手颤抖着抚摸着手机里的那张脸。 童文静忽然恢复到了之前的温柔模样，对她笑了一下。 “文洁，你辛苦了。” 第79章 畅言会2 给童文洁埋的这个彩蛋是方一凡的主意。 之前因为要复制磊儿手机里的资料，柳瑜和季杨杨去找方一凡，询问他的意见。方一凡听完之后当即就同意了，并且请求宋辰在制作的时候可以埋下这个小彩蛋。 童文静的死不仅是磊儿的心结，也是童文洁的心结。磊儿毕竟还是个孩子，他有哥哥，有小姨和小姨夫，所有人都爱他，都会呵护他，照顾他。 可是童文洁不一样，她是成年人了，她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她必须强迫自己走出来。这样她才可以带着磊儿走出来。 童文静去世之后，她再也不敢听她的语音，不敢看她的照片。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及自己对姐姐的思念，可是作为儿子的方一凡却仍然很清楚地感知到了她的痛苦。 能有机会给她准备一个小惊喜，稍微缓解一下她的伤痛，方一凡激动得当天晚上都没怎么睡，一直在给季杨杨发消息，描述他从童文洁口中听说的，她们姐妹俩之间的事，希望可以尽可能地还原童文静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 因为怕说语音会被磊儿给听见，他打了一晚上的字，手指头戳屏幕戳得都有点麻了。 幸好，这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磊儿和童文洁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子才出来，看来是一直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了。出来时，两个人虽然眼睛都肿了，但整个人的氛围却明显感觉轻松了不少。 手机是季杨杨给童文洁的，她自然就觉得这是季杨杨为了磊儿准备的，出来之后就径直走向季杨杨对他表示感谢。 磊儿也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感谢季杨杨。他刚哭完，现在还时不时地抽一下，话也说不完整。 “童阿姨，磊儿，你们别谢我，这是柳瑜策划的。” 童文洁激动地拥抱了一下柳瑜，不停地说着谢谢，搞得柳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姨，我只是随口一提，这软件不是我开发的。开发软件的人是杨杨找的，后面跟您说话那个彩蛋是方一凡提出来的。您要不还是谢他俩。” “凡凡……” 童文洁看向方一凡，方一凡本来还在因为自己出了个好主意而得意呢，结果看见这么温柔的童文洁，反倒变得有些害羞起来了。 终于挣脱童文洁怀抱的柳瑜立马往旁边躲了躲，给他们一家人空间。方圆也走了过来，一家四口就这么拥抱在了一起。 季杨杨和柳瑜相视一笑，悄悄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宋辰发过去，也感谢了一下他这几天的辛苦。然而宋辰现在睡得正香，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看不见照片了。 看着好不容易解开心结的磊儿，柳瑜突然也好想自己的妈妈。 和磊儿相比，自己或许已经算是比较幸运的。最起码，自己双亲健在，自己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还有机会。 等妈妈来了，她要告诉妈妈，自己不止爱爸爸，也很爱，很爱妈妈。 如果妈妈决定要和爸爸离婚，那这次自己一定会支持她。她也希望妈妈可以幸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其他家庭都已经陆陆续续完成了活动。走廊里又只剩下了柳瑜和季杨杨。 季胜利完成了工作，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活动结束前赶了过来。 “杨杨，对不起，爸爸来晚了。小瑜，你也在啊。” “季叔叔好。” 季杨杨看着风尘仆仆的季胜利，刚刚心里积攒起来的一丢丢生气和失望立马就消散了。不过，他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该问的事还是得问清楚的。这段时间，季胜利和刘静到底隐瞒了他什么，他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季杨杨对柳瑜说完，就带着季胜利进了教室。 而巧的是，他们刚进教室，柳向阳和吴静宜就到了。 “小瑜。” 熟悉的声音响起，柳瑜惊喜地抬起头望去，却在看见吴静宜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吴静宜红着眼眶站在柳瑜面前，一只手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柳瑜呆呆地看着她的肚子，瞬间就明白了一切，但她仍然想要一个解释。 “小瑜，我们进教室，你听爸爸妈妈慢慢跟你说好吗？”吴静宜的声音有些颤抖。 教室里，三个人背对背坐着，谁也没说话。柳向阳和吴静宜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反而是柳瑜自己先打破了沉默。 “你们什么时候离婚的？为什么瞒着我？” 柳向阳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就在你搬到爷爷奶奶家不久，我们就离婚了。你爷爷奶奶说，你害怕被我们抛弃，不想我们离婚，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你从小就身体不好，我们怕你知道了以后接受不了，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本来想着等你上高中之后告诉你的，可是高一的时候你爷爷奶奶去世了。我们看你当时那个状态，就更不敢说了，就一直拖到现在。离婚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和妈妈。 “你小学的时候，爸爸和陈阿姨……你应该也猜到了。那时候妈妈不肯原谅爸爸，本来当时我们就要离婚的，也是因为你，才选择勉强在一起的。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们根本无法忍受和对方待在一个空间里。所以当爷爷奶奶说要让你搬到书香雅苑来住的时候，我们都松了口气。你不在我们身边了，我们就更没有勉强在一起的理由了。所以在你搬过来之后不久，我们就离婚了。” 柳瑜苦笑了一下。原本自己是想着，要是自己搬出来，爸爸妈妈就不用再伪装成恩爱夫妻了，两个人可以坦诚相待，说不定关系还能缓和一点。但原来他们早就已经离婚了啊。那自己特意远离父母，孤单生活的这些年，到底算什么？ 第80章 崩溃 “那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再婚的？看玥玥的年纪，爸，您应该是离婚后不久就再婚了。” “是，你初一的时候，爸爸就和陈阿姨再婚了。办手续之前，我和你爷爷奶奶商量过，可他们不同意。他们不肯接受陈阿姨，即使她已经怀了玥玥。你陈阿姨也说担心你发现之后会接受不了，所以我们没办婚礼，只是领了证。你爷爷奶奶知道以后，气得说以后没我这个儿子，还说陈阿姨肚子里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了，他们也不会认。 “之后我每次去看他们，他们都会直接把我赶出家门。玥玥出生之后，我以为他们会松口，就趁你不在的时候，抱着玥玥去看他们。可他们还是很生气，说他们可以认这世界上所有的孩子当孙子孙女，只有玥玥不行。我和他们大吵了一架，之后就再也没去看过他们了。” “那妈妈您呢？您的再婚对象是谁啊？” “是妈妈的同事，妈妈和他谈了三年多了。” “您之前说是因为工作调动要去外地，实际上是怀孕了，怕被我发现，所以躲起来了是吗？” “妈妈没想一直瞒着你的，妈妈只是怕影响你高考，所以想要等你高考结束以后再告诉你的。从小到大，你都是最懂事的，你一定可以理解妈妈的，对吗？” 柳瑜回想起过往的种种。 怪不得妈妈说要去外地工作，之后就一直没回过北京，就连节假日都没回来过。她还以为是妈妈工作太忙了。 怪不得视频里看妈妈的精神总是不太好，总是很累很困的样子，脸也经常是浮肿的。她说是因为熬夜工作才会这样的，柳瑜就傻傻地相信了。 怪不得从初一开始，爸爸就总说让她陪爷爷奶奶一起过年，而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他就总是说要应酬，大年三十也是大半夜才回家。 怪不得爷爷奶奶去世之前一直说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妈妈，还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流泪。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不过是柳瑜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爸爸妈妈不是去忙工作了，只是他们都各自有了更想陪伴的人而已。 爷爷奶奶……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爷爷奶奶，他们去世之前在想些什么呢？是觉得自己没教好儿子，导致这个家庭破碎，让一个女人不幸，担心自己的孙女会被抛弃吗？ “嗯，我理解。我理解您，也理解爸爸。现在提前把话说开了也挺好的。以后你们就再也不用装了，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被我发现，不用担心时间和精力不够分了。挺好的，嗯，挺好。” 柳瑜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唯独眼睛和鼻头在发热。她鼓起腮帮子看着天花板，然后用力甩了甩头，硬生生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以后自己就只能独自生活了，没有人会爱自己了，所以不能再哭了。 “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结束。我们耽误太长时间了，老师还得进来收拾东西呢。” “小瑜，爸爸想说，就算爸爸妈妈离婚了，我们也不会不要你的。我和陈阿姨都很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生活。玥玥你也见过了，她很天真很可爱对？爸爸希望你能接受她，别像你爷爷奶奶那样，对她抱有那么大的敌意。你跟她待一段时间，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妹妹的。” “好，我知道了。那就这样，辛苦你们跑这一趟，我先走了。” 柳瑜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也不想再听他们继续说了。她只想赶紧逃出去，吴静宜却站起来拉住了她。 “小瑜，你听妈妈说。妈妈爱你，妈妈不会离开你的。妈妈和他还没领证，就是想等你高考结束之后再跟你商量的。妈妈只想跟你生活在一起，只要你说个不字，妈妈立马就去分手。你相信妈妈，妈妈是爱你的。” 柳瑜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荒唐的笑话，大声地笑了出来。 “妈，是不是大人都像您一样，这么会骗人啊？您现在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您跟我说，只要我不同意，您就不结婚了？那到时候这个孩子怎么办？都已经这么大了，还能打掉吗？” “我们……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生活的……” “哈哈哈哈……三个人一起？那您那个男朋友，甚至他的家里人来劝你回到他的身边，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到时候您怎么办？再夸一句我是最懂事的，要我理解您，然后再抛弃我一次吗？” “不，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 柳瑜终于受不了了。她崩溃地用力推开吴静宜，吴静宜向后退了两步，摔回到了椅子上。 “妈……”柳瑜担心地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去扶她。可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柳向阳赶忙站起身去查看情况。 “别碰我！都怪你！都怪你！”吴静宜一把推开柳向阳，冲他怒吼着。 柳向阳转头责怪起柳瑜：“小瑜，你怎么能推你妈妈呢？她还怀着孕，你也太不懂事了。” 还好，吴静宜没什么事。她朝着柳向阳啐了一口：“呸！别在这儿假惺惺的，我不用你管！你给我滚！” 柳瑜也终于吼了出来：“是，我不懂事。我凭什么要懂事？凭什么你们这些大人可以不懂事，玥玥不用懂事，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用懂事，凭什么就要我懂事？凭什么啊！” 门外的老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想要进来制止他们继续下去，可是没想到，季杨杨比他动作更快。 季杨杨和季胜利刚结束畅言会从教室出来，就听见了柳瑜这边的争吵声。 他还从来没听见过柳瑜情绪这么激动地大喊大叫过，心疼得他立马就冲了进来。 “又是你！” 柳向阳本来就情绪激动，看见季杨杨，更是气得双手握拳，脸涨得通红，像是随时要冲上去打架似的。 而季杨杨却比他冷静得多，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径直走向柳瑜，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只当他不存在。 “柳瑜，别怕，我来了。” 柳瑜低着头，伸出手拽住季杨杨的衣角，缓了好久，才终于有力气再次说话。 “带我走。” “好。” 第81章 揍他 季杨杨牵住柳瑜的手就往外走，丝毫不理会那两个人还有老师的阻拦。李萌循声赶来，一脸懵逼地询问状况，季杨杨也压根不管。 季胜利一看儿子跑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也跟着在后面跑。但是他长期不锻炼，走路都喘，又怎么可能跑得过两个孩子。他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季杨杨，季杨杨全当没听见，只顾着往前跑。 英子今天在畅言会上再次和父母提了想考南大的事，再次被拒绝了不说，还被两个人骂了一顿。 方一凡和磊儿看出她心情不好，畅言会一结束，就带着她去打球发泄情绪。这才刚打了没多久呢，就看见季杨杨拉着柳瑜一路狂奔，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三个人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奇妙的景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季杨杨眼看着快要被柳向阳他们给追上了，一看见球场上的人，就觉得自己看见了救星。 “方一凡，帮我拦住他们！”季杨杨冲他喊了一声。 三个人仔细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人，几个老师都是熟悉的，季胜利也很熟，这拦谁啊？ “方猴儿，你快看跑最前面那个穿西装的，那不是柳叔叔吗？” 方一凡定睛一看，也认出柳向阳了。 “卧槽，还真是他。特么打小瑜一回还不够，又来？”方一凡把球一扔就朝着柳向阳冲了过去，“揍他去！” “方猴儿你等等，别冲动！”英子也跟着冲了上去。 “啊？”磊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见他俩已经往前冲了，身体就在脑子反应过来以前跟着冲上去了。 英子担心方一凡真冲上去就直接打人，一个冲刺，抢先一步拦住了柳向阳，死死地抱住他，不让他继续追。 “柳叔叔，您有话好好说啊。” “你谁啊！你给我松开！” “我英子啊，小时候我见过您的。” 柳向阳压根不在意她到底是谁，只想赶紧把柳瑜追回来。他用力一推，英子也不知道是力气太小了，还是太瘦了，反正一下就被他给推倒在地了。 “你个混蛋，你敢打英子！” 方一凡一冲上来就直接揪住了柳向阳的衣领，把他按在了地上。 “表哥，不能打架。” 磊儿一边喊，一边冲过来帮着按住了柳向阳的一只手。 “我特么让你打英子！”方一凡狠狠地给了柳向阳一拳，“英子是你能打的吗？” “你又是谁？你给我滚开！”柳向阳一边喊，一边伸手想把方一凡给打下去。 “方猴儿你别打架啊！” 眼看着方一凡要挨揍，英子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按住了柳向阳的另一只手。 于是等其他人冲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柳向阳躺在地上苦苦挣扎着，磊儿和英子两个人死死地按着他，方一凡直接骑在了他的身上，揪着他的领子狂揍。 “你们干嘛呢！” 李萌和另外几个老师大喊着跑过来，把他们一个个拉开。 方一凡好像还没打够，起身的时候还踹了他好几脚。 潘帅今天本来是和李萌他们说好了，畅言会结束之后提前下班，陪陶子好好出去逛逛的。他一边走一边在包里翻找这车钥匙，刚找到，就听见身后一阵喧哗。 他转过身想看个热闹，突然手上一空，一低头，发现自己手上的包没了。 “陶子，你干嘛？” “杨杨，接着。” 陶子没理他，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了季杨杨，然后迅速地拉走了潘帅。 “诶，不是，陶子，你干嘛？” “舅舅，你车停哪儿了？” 潘帅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下意识地回答她：“校门口停着呢。” “哦。”陶子应了一声，冲着季杨杨他们大喊：“车在校门口！” “不是，你什么意思？你让杨杨把车开走，那我们怎么去商场？” 陶子看了一眼后面的追兵，笑着挽住潘帅的手撒娇：“哎呀，舅舅，去商场着什么急啊。咱们打车或者走路去都行啊。你看他们跑那么急，肯定是有什么事。您就把车借给他们用用呗。” “潘……潘老师，你快去追……”李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追杨杨和柳瑜？” 李萌捂着肚子，冲潘帅点了点头：“快去。” 潘帅看了一眼陶子，她正盯着校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两手一摊：“那怕是追不上了，我车钥匙被他们拿走了。我这两条腿也追不上四个轱辘啊。” “啊？”李萌当场石化。 “李老师，小瑜呢？” “哟，您不是小瑜的爸爸吗？您这脸怎么回事啊？” 潘帅看着柳向阳那脸上的伤，还有那被扯得纽扣都掉了的衣服，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柳向阳瞪了一眼身后的方一凡，也没回答潘帅的话，就一直看着李萌。 李萌喘了口气，指了指校门的方向：“不好意思啊，柳先生，我没追上。要不您自己开车出去追追看？” “杨……杨……”季胜利也总算是跑过来了。 “季区长，您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潘……潘老师……杨杨和……小瑜呢？” 潘帅也指了指校门：“跑了。” “啊？” 季胜利气都没喘匀呢，就被柳向阳给抓住了。 “刚刚那个季杨杨，是你儿子？” “是啊。” “行，你这个当爸的还在就行。你赶紧让你儿子滚回来！把我女儿还给我！” 季胜利看着这个暴怒地跟自己要女儿的人，脑子持续掉线中。他也想让儿子赶紧回来啊，他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潘帅悄悄地挪到李萌身边：“李老师，怎么回事？” 李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潘帅看向方一凡他们，结果他们就跟看不到潘帅似的，一个个地都只知道盯着柳向阳，那眼神还都在冒火。 “唉……要不这样，咱们都先去办公室，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方一凡，你们几个也给我过来。潘老师，你也来。” “啊？我都下班了……” 李萌瞪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方一凡：“他刚刚打架，你作为他的班主任，是不是该处理一下？” 潘帅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没法提前下班了。这一天天的，这叫什么事啊！ 第82章 我喜欢你 季杨杨也不知道该带柳瑜去哪儿，只能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往前开。 崩溃过后，柳瑜就像是再也没了力气一般，倚靠在座椅上，双眼空洞无神地看着窗外。 季杨杨灵机一动：“要不我们去我小时候的家好吗？自从我爸妈去外地工作之后，那里就没人住了。那边也没怎么收拾过，估计连我爸都猜不到我们会去那儿，肯定没人能找得到我们。” “好。”柳瑜轻声地回应他，眼睛仍然盯着窗外，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柳瑜，你看看我。” 季杨杨把车停在路边，准备下车去买东西。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了一下柳瑜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我下去买点蜡烛和水。老房子那边好多年没人住了，水电都停了。外面冷，你在车上等我回来好吗？” 柳瑜点了点头。 “我先不熄火了，不然空调关了太冷了。你别乱跑，等我回来好不好？” 看她现在的状态，季杨杨实在是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车上。可是刚刚从学校跑出来的时候也没带外套，现在这气温，就她这羸弱的身体，让她下车的话，估计一会儿就得冻出病来了。 柳瑜再次点了点头。季杨杨决定还是自己一个人下车，速战速决。 季杨杨一头钻进路边的店铺，买了蜡烛、水还有吃的，又找了一家服装店随便拿了两件羽绒服，抱着一堆东西回到了车上。 他动作已经很快了，可当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柳瑜还是不见了。 季杨杨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该不会做傻事？ 季杨杨吓得拎起衣服就冲下车，满大街地找她。他就怕柳瑜一个想不开，就往马路中间冲。 幸好天都黑了，他离开的时间也不长，她也没走多远。季杨杨找了没多久，就看见她无助地蹲在路边。 季杨杨松了口气。他想问她为什么自己偷偷跑了，又怕她会误以为自己是在指责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还好，人没事就好了。 他走过去，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然后在她身旁蹲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玩捉迷藏呢？我找到你啦。” 柳瑜抬起头，在看见他笑脸的那一瞬间，眼泪就掉下来了。 “对不起。” 季杨杨揉了揉她的头：“没关系。反正不管你躲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的，别怕。” “我记得埋我爷爷奶奶的陵园就在这附近。我想他们了，我想去看看他们。可是我找不到路了……” “好，我陪你去。” 季杨杨把她拉起来，紧紧地牵住她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直到两个人重新上了车。 他打开导航看了一眼路线，把身体转向柳瑜，给她系好安全带。看着她那苍白的脸，季杨杨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我看过了，陵园离这里很近的，我们开车过去几分钟就到了。” 今天也不是什么扫墓的日子，更何况也没人会大晚上地来探望逝者。冬天了，这里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一进入陵园，就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感觉连心都变得空空荡荡的。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我好想你们……” 回应柳瑜的，只有冰冷的墓碑。 柳瑜在墓碑前站了很久，这才再次开口。季杨杨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边，任由她在这无尽的黑夜里宣泄。 “以前我觉得爸爸妈妈太辛苦了，我不可以太任性。我甚至不敢在他们面前撒娇。可是每次去爷爷奶奶家，我就可以很放松。别说撒娇了，我撒泼都行。 “刚搬到书香雅苑的时候，我睡不着觉，也吃不下饭。我爱吃甜的，他们就会每天都做很多甜食，就为了让我多吃一点。 “我爷爷有糖尿病，奶奶管得严，不许他吃点心，他就总是在我吃点心的时候，站在旁边流口水。我想悄悄地分给他一口，可是每次还没等我爷爷吃到嘴里呢，就被奶奶发现了。奶奶假装生气，爷爷就嬉皮笑脸地哄她，跟她道歉。 “奶奶最喜欢给我梳头了。冬天的时候，我洗完头，又懒得拿毛巾擦，就喜欢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我奶奶就会拿着毛巾过来，帮我把头发一点一点擦干，然后慢慢地给我梳头。我爷爷就在一边，把我奶奶给我梳头的样子画下来。 “我奶奶最会保养头发了，她说小姑娘，头发长长的才好看呢。她还总说，她要一直给我梳头，一直到我嫁人为止。可她还没等到我长大就走了。 “他们生前总说，他们最喜欢我了，他们舍不得离开我。可为什么他们还是走了？明明他们年纪也不算大啊，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我奶奶去世之前说，他们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离开我的。他们的灵魂会化作风，永远陪在我身边，他们会永远爱我。可是……可是我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啊…… “我想要我奶奶给我梳头，我想吃她做的点心，我想给爷爷看我画的画，想偷偷地给他糖吃。我想和他们撒娇，求他们别走…… “他们走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我再也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人爱我了。” 季杨杨忍不住把柳瑜揽进怀里。 “不会的。柳瑜，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大家说，每个在书香雅苑长大的孩子，都很喜欢你的爷爷奶奶。能被那么多孩子喜欢，他们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爷爷奶奶。你是他们最喜欢的孩子，那你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爱你呢？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可爱。老师和同学都喜欢你，我爸妈也喜欢你，方一凡、磊儿、英子、陶子，他们都喜欢你。我相信，你爷爷奶奶就算在那边，也一定还在爱着你。” 季杨杨捧着她的脸，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还有我，柳瑜，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我向你保证，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哪怕是我死了，都不会停止。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你再孤单一人。你相信我吗？” 季杨杨神色温柔而坚定，眼里没有半分虚假。 柳瑜含着泪点了点头，紧紧地回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不要离开我。” “好。” 第83章 刘静归来 等两个人回到季杨杨家的老房子都已经凌晨了。 实在是太晚了，什么也来不及收拾了。好在搬家之前，所有的家具都用防尘布盖上了。把防尘布掀开，再从压缩袋里把被子拿出来，就勉强可以睡了。 柳瑜和季杨杨手握着手躺在床上。折腾了一天，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刚躺下不久就睡着了，只是睡梦中也还是会时不时地抽泣一下。 季杨杨也很累，可他却失眠了。月光下，他看着柳瑜的脸，思索着将来。 他想要永远陪在她身边，这话不只是在安慰她。即使没有她父母的事，他也是真心想要和她在一起的。 她心里的那个缺口，他会想办法补上，哪怕要用一辈子。 手机不停地震动着，他打开看了一眼，一大堆的未接来电，有季胜利的，有李萌的，也有潘帅的。 微信消息通知显示99+。他打开季胜利的聊天界面回了一条“别担心，我们没事。”之后就再也没回了。 还有他们几个小伙伴的群也炸了。 英子：“季杨杨 柳瑜 你们没事？” 陶子：“我舅舅快唠叨死我了。你们还好吗？” 英子：“小瑜，你别难过，今天方猴儿给你报仇了，狠狠地揍了你爸一顿。” 磊儿：“对，表哥打了他好几拳呢，被老师拽起来的时候都还再踹他。他以后肯定不敢再打你了。” 英子：“我也趁机掐了他好几下，保管他身上绝对会有好几块淤青的嘿嘿……” 方一凡：“季杨杨，今天小瑜爸爸拉着你爸要人来着。本来我们还以为只是父女之间吵架打架呢，结果仔细问了才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兄弟，你牛啊，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抢人，了不起。” 英子：“方一凡 磊儿 真可惜，当时咱们仨还是打得轻了点。真该再多来两下的。” 陶子：“柳瑜 季叔叔本来还觉得杨杨就这么把你给带走了，挺不好意思的呢。但是他知道了真相之后可生气了，发了好大的火，把你爸骂了一顿。季杨杨 你爸真不愧是副区长，那教育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小瑜他爸爸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英子：“小瑜 对了，你妈没事。不过她男朋友还是不放心，把她接走去医院检查了。你爸说要等你回家，现在还在你家待着没走呢。你要是不想见他，就别回来，和杨杨在外面多躲一躲。” 方一凡：“柳瑜 本来我和磊儿是打算去盯你爸的，不过我爸妈让我们别掺和。不过你放心，我和磊儿今天晚上就不睡了，轮流盯着楼下，一看见你爸出去了我就通知你们，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 季杨杨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心里暖暖的。 “谢谢你们，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好。” 方一凡：“卧槽。你终于回微信了。” 英子：“你们在哪儿？” 陶子：“小瑜还好吗？” 磊儿：“你们安全？” “放心，我们没事。她睡着了。” 季杨杨看着群里的消息，这几个人几乎全是秒回的，看来是都在担心他们，全都没睡呢。 他放下手机，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柳瑜的脸。 “你看，大家都很喜欢你呀。” 季胜利一大早就去接刘静出院了。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愁得一夜没睡。 本来昨天就想告诉刘静的，但是他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她好不容易能出院了，心情才放松一点，要是告诉她，那她肯定也睡不好觉了。 不过刘静一看他那精神萎靡，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呢。 “老季，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这都一夜过去了，刘静应该休息得还不错，看起来精神还挺好，应该可以告诉她了？再说她一会儿就得回家了，反正这事也瞒不住。 “刘静，杨杨不见了。” “你说什么？”刘静拿着衣服正要往行李箱里放，一听这话，手直接顿在了半空中。 “杨杨和小瑜，都找不到了。” “不是，什么叫找不到了，你说清楚点。” 刘静都要急疯了，季胜利拉着她坐下。 “昨天不是有个畅言会的活动嘛，小瑜和她父母起了冲突，杨杨就直接把她给带走了。现在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妈还有刘铮那儿我都问了，都没去。我也让刘铮去查杨杨的信用卡消费记录了，也没结果。不过你也别着急，人应该是安全的。今天凌晨的时候杨杨回我微信了，说没事，就是之后他我问他在哪儿，他就不理我了。” 之后刘静让季胜利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讲了一遍。在知道了柳瑜家里的事情之后，刘静心疼得一边叹气，一边掉眼泪。 “怎么有这种人呢，放着好好的家不要，竟然做出这种抛弃妻女的事情来。怪不得小瑜看上去总是那么孤单，她还这么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到现在的。以前杨杨被我们留在北京，他好歹有姥姥姥爷，有爷爷奶奶，还有舅舅，但小瑜……唉……” 季胜利也叹了口气：“是啊，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个道德败坏的父亲呢。不过你也别生气别难过，我昨天已经狠狠地骂过他了。而且小瑜现在不是有咱们儿子陪着嘛，没事的。” “嗯，有杨杨在，应该不用担心了。不过咱们还是得去把他们找回来，不能总让他们在外面待着，他们还得上学呢。” “我也想啊，可现在不是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嘛。” “放心，我知道。”刘静擦了擦眼泪，赶紧继续收拾东西，“你先赶紧帮我办手续，赶紧出院，我好去找他们。” “奇怪了，杨杨也没联系你啊，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哪儿的？” 刘静笑了笑：“母子连心，我当然知道了。” 第84章 不想上学了 季杨杨和柳瑜在老房子里待了一早上了。除了偶尔回复一下群里方一凡他们发的消息之外，几乎就没再和其他人联系过了。 虽说昨天发泄了那么久，柳瑜的状态比昨天在学校的时候要好多了，但还是不太想见人。 潘帅欲哭无泪。他的宝贝车啊，就这么被季杨杨开走了。这都过去一晚上了，也没给他还回来。发微信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虽然他很相信季杨杨的开车技术，绝对不可能给他磕了碰了的，但是那是他的宝贝车啊！人家是有手机依赖症，他是有车子依赖症，这一晚上看不见自己的车，他都快想死它了。 虽说在手机上能看到车的定位，知道车在哪儿。但是季杨杨和柳瑜这情况，他要是直接过去要车，那多尴尬啊。只能希望季杨杨这小子有点良心，赶紧把车给他还回去了。 柳瑜蜷缩着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季杨杨什么也没干，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虽然她在书香雅苑住了好几年了，从前和爸妈一起住的那个家，她也很少回去了。但毕竟那时候她总觉得爸妈都在那儿，家就在那儿，想回去就可以回去的。可现在，爸妈都各自有了另外的家，那她以后该回哪儿呢？没有家人在的房子，那还算是家吗？ 敲门声响起，季杨杨以为是外卖到了，起身去开门。可一打开门，看见的却是刘静。 她单手拎着一堆吃的站在门外，微笑着看向季杨杨。 “妈，您回来啦。”季杨杨惊喜地叫了一声，也没来得及去想刘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杨，想妈妈了吗？” “想。”季杨杨柔声说。 刘静瞬间热泪盈眶，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 “妈妈也想你了。” “妈，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爸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小瑜家里的事，妈妈也都知道了。”刘静边说边往里走，“你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又得是你熟悉的，又不能被发现的地方，除了咱们家，还能有哪儿啊？妈妈一猜就知道，你肯定是带着小瑜躲到这里来了。” 季杨杨一边笑一边帮她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放好：“您太厉害了，一猜就准。对了，我爸呢？” “我让他在家等我们呢。我估计小瑜现在也不太想见人，来的人多不太好，就自己来了。她人呢？” 季杨杨指了指房间：“在里面呢。” 刘静点了点头。虽然房间门开着，但她还是先敲了敲门。 “小瑜，阿姨可以进来吗？” “刘静阿姨。”柳瑜看见刘静，立马从床上爬下来奔向她，扑进了她的怀里。 “阿姨，您终于回来了。我好想您。” 刘静笑着回抱住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阿姨也可想你了。” “妈，柳瑜，你们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 外卖也到了，季杨杨拿进来之后，加上刘静带来的，摆了一桌。刘静和季杨杨两个人都担心柳瑜吃不下东西，所以都想着尽量多弄点吃的，好让她尽量多吃一些。可现在好了，这么一大桌，都够他们三个人吃两天的了。 “这么多啊……”柳瑜都看呆了。 “没事儿，你慢慢吃，每样都尝一下，看看哪个好吃。”刘静拉着她坐下，不停地给她夹菜，“阿姨这次出差这么久，你都好多天没吃阿姨做的菜了，今天多吃点。” “好。” 柳瑜低头闷声吃饭，看着眼前一直给她夹菜的两个人，时不时地冲他们笑一下，可笑着笑着，眼泪就又掉下来了。她把眼泪擦干，又接着吃。 刘静和季杨杨两个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拉家常，一边吃饭，时不时地来一句“这个好吃”然后夹到柳瑜的碗里。 刘静的到来让柳瑜心情好了很多。季杨杨看着她一口一口地把碗里的东西吃完，心里也松了口气。刘静这次回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杨杨，这里归你收拾了。妈妈和小瑜聊会儿天。” 一吃完，刘静就拉着柳瑜回了房间，抱着她躺到了床上。 “阿姨，您……”柳瑜抬起头，想问她身体怎么样了，又怕被季杨杨听见。 刘静趴在她耳边轻声说：“放心，阿姨没事。” 听见刘静说没事，柳瑜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她把头埋进刘静的怀里，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阿姨，对不起。我没有遵守承诺，我今天又逃课了。还有杨杨，他为了陪我，也逃课了。” 刘静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没事，你这不算不守承诺。心情不好本来就学不进去嘛，想办法调整好情绪再去上课，这样效率才会更高嘛。至于杨杨，阿姨觉得，有些事情比学习更重要。阿姨不怪你。” “可是阿姨，我不想学习了。” 刘静惊诧地看着柳瑜：“什么叫不想学习了？你的意思是不想回去上学了吗？” “嗯。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去工作，我想独立，不想再和他们有联系了。” “可是，你高中都还没毕业，你准备去做什么工作呢？再说你都努力了这么久了，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上重点大学的，现在辍学，那你这天分还有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我知道。可我如果去上大学，没有经济来源，我就还得跟他们要生活费和学费。我不想这样。” 柳瑜紧咬下唇，想要让自己坚强一点，别再哭了，可眼泪就是止不住。 刘静叹了口气，没有责怪她不理智，只是默默地帮她把眼泪擦干。 “小瑜，辍学可不是小事，你不能这么轻易地做决定的。而且你和他们昨天情绪都太激动了，阿姨觉得，你们应该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或许他们只是真的太难以忍受对方了，又担心你接受不了，所以只能选择瞒着你离婚再婚，并不是想要抛弃你呢。” 第85章 杨杨呢 柳瑜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谈的了。阿姨，您不知道，之前我爸说不陪我住在书香雅苑，是因为他工作单位离得远，上班不方便。可是那天我和杨杨发现他换工作了，新公司离书香雅苑也就十多分钟的车程。” “后来我还偷偷地打电话到他原来的公司去打听了，他去年就换工作了。他不跟我一起生活，这我可以当作是他得陪玥玥，我可以说服自己接受。可是明明离得那么近，他都不来看我一眼，哪怕是就敷衍一下，然后骗我说得回去忙工作了呢。我觉得，他就是不想要我了。 “还有我妈，她也一样。她是没有出轨，可她和我爸一样，几乎都不来看我。把我一个人扔在书香雅苑，根本不在乎我的心情。在我难过的时候，他们俩抱着各自新的家人和和美美地过他们自己的日子。 柳瑜深呼吸了一下，又哽咽着继续说：“我不是不能接受他们离婚，可是……可是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他们突然就不要我了？我不希望他们离婚，我想要有一个完整的家，这难道有错吗？为什么他们都要把我当成他们各自追求幸福的绊脚石？为什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他们说，他们原本是想要等我高考结束了，再把一切都告诉我。阿姨，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袋买贵了又不好吃的零食一样，高考那天就是我过期的日子。他们不想吃了，扔了又觉得可惜，就想把我丢在一边，假装我不存在，然后等时间到了，再以过期了为借口，好把我丢掉。” “不是你的错，小瑜，不是你的错。” 刘静听得也跟着她掉眼泪。她把柳瑜抱在怀里，不停地抚摸着她头安慰她。 即使是像刘静脾气这么好的人，都忍不住生气，甚至想要见一见这个柳向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 “小瑜，你听阿姨说，你爸妈他们之所以会分开，会再婚，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而不是你有问题。你是孩子，孩子希望父母感情好，希望家庭和睦，这很正常，你没有错。是他们太不负责任了，就算离婚了，也该对你负责啊。他们是你的父母，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该让你独自生活，独自成长的。 “总之，造成这所有不幸的是你爸妈，而不是你。你可以走到他们面前，把这些疑问都告诉他们，你可以控诉他们，质问他们，责怪他们，讨厌甚至憎恨他们，但是千万别责怪你自己，也千万别因为和他们赌气，毁了你自己的未来，知道了吗？” 柳瑜从昨天到现在，她总是哭，哭到现在似乎都有些虚脱了，嗓子也哑了。她趴在刘静的怀里，眼泪都快流干了，但还是时不时地就抽泣一下。 “阿姨，我知道这件事不是我的错。我也知道，这世界离婚了的人很多，不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人也很多，离开了他们我也一样可以活下去的。我一直在跟自己说，别太矫情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哭，我就是好难过。” 什么等孩子成年了再说，等孩子高考结束了再说，仿佛孩子成年了，或者高考结束了，就能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对家庭无所谓的大人了似的。高考之前那么爱这个家的孩子，难道说在经历了高考之后，就会觉得被父母抛弃，被背叛都无所谓了吗？ 总是会有一些父母，打着为孩子考虑的旗号，做一些伤害孩子的事。什么都是为了孩子才没有离婚的，什么因为孩子才选择隐忍，什么怕孩子受到伤害才选择不说。嘴上说都是为了孩子，却从来不问孩子自己是什么样的想法。 而这些孩子呢？他们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莫名其妙地背负父母所谓的牺牲，还得被迫懂事，被迫理解他们，每天活在自责里，内耗到枯竭。 刘静也不知道这样抱着柳瑜躺了多久，柳瑜的心情终于慢慢平复了。 刘静起身去给柳瑜倒水，哭了这么久，估计她身体都已经缺水了。 “奇怪，杨杨呢？” 刘静走出房间，没看到季杨杨，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光顾着安慰柳瑜了，都没注意季杨杨这边好像很早就没动静了。 柳瑜和刘静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两个人接起来，听了那头说的话，都吓了一跳。 “阿姨。”柳瑜冲出了房间，“杨杨被抓进派出所了！” “嗯，我也接到电话了，你季叔叔打来的。你先别着急，先去洗把脸，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租车上，柳瑜一回想起刚才电话里警察说的话就害怕，她捏紧了手机，身体也在颤抖。 警察说，杨杨回到了书香雅苑，去了她家，和柳向阳打起来了。打得太狠了，邻居听见动静出来劝架，怎么都劝不住，只好报警。 警察来了之后，柳向阳说是季杨杨先动的手，非说是他寻衅滋事，故意伤人，还拐带他女儿，要求警察把他关起来。 好在负责调解的民警也没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没有随随便便冤枉季杨杨。鉴于季杨杨还是个学生，所以就通知了父母。季胜利的身份特殊，不方便跟着去派出所，只能在家干着急，让刘静赶过去。 又因为柳向阳指控季杨杨拐走了他女儿，所以警察就也联系了柳瑜，让她也过去一趟。 “阿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刘静强装镇定，对柳瑜笑了笑：“你看，你又来了。阿姨都说了，你别总是什么事都怪自己。你放心，杨杨不会有事的。人就在派出所，没进医院，说明双方伤得应该都不严重。阿姨觉得，你爸可能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让你别躲着他。一会儿咱们到了派出所，把话说清楚，应该就没事了。” 派出所的调解室里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柳向阳指着季杨杨的鼻子骂，说他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带坏了他的女儿。 和柳向阳不同的是，季杨杨没有像他一样激动得指控对方，而是淡定地坐在座位上，冷静地嘲讽。 “这位大叔，我什么时候带坏您女儿了？您女儿不是玥玥吗？我就见过她一次，我怎么带坏她？我跟她都不熟。还是说，您突然多出来一个别的女儿了？” “你有种的再说一遍！” 柳向阳气愤地站了起来，被一旁的民警一把按了回去。 “坐下！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没打够是？你给我老实点！” 第86章 警察叔叔，我要报案 季杨杨收拾完客厅之后，本来是想进房间，和刘静一起安慰柳瑜的。可刚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哭声。 准备开门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他听见柳瑜对刘静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说自己就是过期零食，说要辍学，听得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倚在门上，回想着认识柳瑜之后的种种。她什么错都没有，却要每天活在自责和孤独当中，而罪魁祸首却可以抱着另一个孩子开开心心的笑啊？ 当初她知道自己爸爸出轨了，还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妈妈，觉得自己对不起妈妈，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既然离婚了，那早说啊，何必瞒着她，让她带着希望一个人苦苦支撑了这么久，又把她所有的委屈都变成了笑话。 季杨杨越想越气，偏偏这时候方一凡又在群里发了条消息，说中午回小区看了一眼，柳向阳还没走呢，看来是铁了心要等柳瑜回去了。 季杨杨冷笑着放下手机，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柳向阳不是要等柳瑜回去嘛，那行啊，等着。 柳向阳在家等得又气又急。本来要查柳瑜和季杨杨的行踪挺简单的，让潘帅查一下自己车的定位就好了。可潘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同意，一直找借口不帮他查。季胜利那边也没有消息，而且人家是区长，他也不敢上门去要人，只能这样一边焦急地等待，一边在心里咒骂季杨杨。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柳瑜回来了，赶忙起身去开门，却看见季杨杨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他往后张望了一下，不见柳瑜的身影。 “怎么是你？小瑜呢？你把她……” 话还没说完，季杨杨的拳头就已经砸在了他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 “你……” 季杨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很快又给了他第二拳。柳向阳被他打得连连后退，刚没站稳，季杨杨就已经再一次冲到他眼前，一把拽住他就往地上摔，按住他，用尽全力，一拳一拳地往他身上砸。 柳向阳愤怒地反抗，也给了季杨杨好几拳。他本来以为季杨杨吃痛了会松手，可季杨杨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宁愿自己挨揍也要打他。 “我可是小瑜的爸爸！你打我，就不怕她生气难过，跟你拼命吗？” 季杨杨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呸！不要脸的东西，就你也配！你和小三风流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有个女儿呢？现在挨打了知道拿她来说事了，晚了！我告诉你，她现在不要你了，你休想再伤害她！” 两个人都跟疯了似的，揪着对方拼命地抡拳头，刚站起来，又被打倒在地。 今天周三，大家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本来这楼里也没几个人在。柳瑜家对面白天只有一个老人在家，等他好不容易听见动静跑出来看热闹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幸亏两个人打归打，都只是用的拳头，没拿什么家伙，所以都只是皮外伤。季杨杨还好，柳向阳本来昨天就被方一凡他们揍了一顿，今天再叠加上季杨杨造成的伤口，看上去狼狈极了。 那老人家嗷一嗓子，总算是把其他邻居也给引出来了，包括季胜利。季胜利本来想两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别把事情闹大，但是邻居已经报警了，民警很快就来了。 柳向阳捂着伤口，对着民警控诉，说季杨杨跑到他家来打人。结果民警问了一下周围的邻居，邻居们纷纷表示只知道季杨杨是一楼的租户，但从来没见过柳向阳，不知道他是干嘛的。 民警一听，看来这事没那么简单，干脆全带回去好好问问。季胜利一着急，想跟着季杨杨一起去，反倒是季杨杨说让他去不太方便，让他在家等消息。 到了警局之后，两个人的斗争也没结束，只不过有民警看着，所以没再动手而已，但骂战还是没停止。 刘静和柳瑜一推开门，就听见民警正在吼柳向阳。 “你们是他们俩的家属是吗？” “对，我是季杨杨的妈妈。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刘静说着，给几位民警鞠了个躬。 其中一个民警看见柳瑜之后，跟她打了声招呼。 “小姑娘，是你啊。”民警指了指柳向阳，“他就是你爸爸？” 柳瑜认出了那位是之前去过季杨杨家问话的民警，对他点了点头，也鞠了个躬。 “警察叔叔好。” “你好你好，你们俩都先坐下。” 柳瑜虽然在柳向阳的身边坐下了，头却转了过去，一直看着季杨杨。柳向阳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躲了过去。 季杨杨冲她和刘静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让她们别担心。 民警本来就已经大致知道事情的起因了，柳瑜和刘静又补充了一下细节。 这事说大也不大，只要柳向阳能原谅季杨杨，双方和解，那也就批评教育一下就没什么事了。 刘静：“那如果没法和解呢？” “拘留五天，罚款五百。” 柳向阳：“我不原谅，我凭什么原谅？他无缘无故地来我家打我，我必须要让他受到处罚，该罚款罚款，该拘留拘留。” 那位民警都听不下去了，什么叫无缘无故啊？自己为什么会挨揍心里没点数吗？但是这事毕竟确实是季杨杨先动的手，柳向阳如果非要追究，那也只能拘留季杨杨了。 季杨杨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谁要你原谅。你本来就该打，我还打轻了呢。” “警察同志，您看看，他这是认错的态度吗？” “我本来也没想跟你这个人渣认错，少自作多情。” 刘静冲季杨杨摇了摇头：“杨杨，你少说两句。” 她知道季杨杨是不可能跟他低头的，但是最起码也别再去激怒对方了。不然真闹到拘留可就麻烦了。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柳瑜终于转过头看了一眼柳向阳。 “爸，我拜托您，别再闹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去自己解决可以吗？”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从你刚才进门开始，你有关心过爸爸一下吗？你眼里只有那个臭小子，你连看都没看过我一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爸吗？” “您非要让杨杨拘留是吗？” “是又怎么样？” 柳向阳挑衅般地看了一样季杨杨。敢跟他动手，他非得给他点教训不可。 柳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委屈和愤怒。 “这是您逼我的。”柳瑜转过头看向民警，“警察叔叔，我要报案。” 对面的民警一愣：“报什么案？” “我身边的这位柳向阳先生，他打我耳光，并且污蔑我和我朋友有不正当关系。我请求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柳瑜。父母告孩子不孝的倒是不少，女儿告爸爸家暴还有污蔑的还真没怎么见过。 第87章 决裂 “柳瑜，你……” 季杨杨也愣住了。他比谁都清楚，要说出这样的话，她心里得有多疼。他突然开始后悔了，都是自己太冲动了，才害得她陷入到了这种两难的境地。 柳瑜对他微笑了一下。既然他可以为了自己不计后果地去帮她出气，那她当然也要保护好他，不能让他出事。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民警小心翼翼地跟她确认，柳瑜认真地点了点头。 “现在我脸上的伤已经没了，但是您之前去杨杨家的时候见过我，当时您应该开了执法记录仪的，我脸上的伤应该也拍进去了。这样的话，应该算是有人证和物证了？我记得您当时跟我说过，打人耳光至少得拘留五天对吗？他还污蔑我，对我的身心造成了严重的损害，请问一下，这应该算什么罪？诽谤吗？应该怎么处罚？” 柳瑜表情严肃，似乎是真的想要把柳向阳给抓起来。 “小瑜，你竟然为了这个外人告爸爸？” 柳向阳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有一天竟然会这么对自己。 听见这话，柳瑜忍不住轻笑出声。 “一个是虽然跟我有血缘关系，却对我弃之不顾的爸爸，一个是虽然跟我只认识了半年，却会为了我而生气，宁愿被拘留也要站在我这边的朋友。您觉得，我应该把谁当做外人比较好？ “更何况，您也已经不需要我这个女儿了，反正您已经有了这世界上最天真最可爱的玥玥了不是吗？” 昨天畅言会上，在柳瑜那么痛苦的时候，他都没考虑过她的感受，反而在不停地说明玥玥的可爱和无辜，让她接受这个妹妹。既然他心里已经没有自己这个女儿了，那她又凭什么还要把他当成爸爸？ “警察叔叔，请问我刚才说的罪名能成立吗？我可以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吗？” “他污蔑你的事如果只是私下说的，没有公开过，那很难找到人证和物证，这个恐怕不好定罪。没有证据我们也不好管。不过他打你的事，我们还是可以好好管管的。要是你不打算谅解他，那他也得拘留五天还有罚款。” 柳瑜点了点头，看向柳向阳。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要他松口，放过季杨杨，那她也就不会追究了。但如果他非要让季杨杨拘留，那她也只能把他也送进去了。 柳向阳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大脑一片空白。明明他们父女之前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呢？ “算了，警察同志，我不追究了，放他走。” “行，那季杨杨，你可以回去了。刘女士，你回去好好教育一下他，别一生气就打架，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是，您说得对，我回去一定好好说他。实在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长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刘静站起身，又给民警鞠了一躬，准备带季杨杨回家。 民警问柳瑜：“那你呢？你还要追究他打你还有污蔑你的事吗？” “不了。柳先生大度，给我做了个好榜样，我也决定不追究了。”柳瑜说着也站起身准备走人，“警察叔叔，谢谢您帮我。” “小姑娘……” 柳瑜转过身要走，民警却突然叫住了她。 柳瑜疑惑地看着他：“是还有什么事吗？” 民警看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柳向阳，又看了一眼看似内心毫无波澜的柳瑜，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没什么。回家之后记得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柳瑜愣了一下，随即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我会的，谢谢叔叔。” 三个人已经走出了调解室，柳向阳却还跟丢了魂似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民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等着去我们食堂吃饭啊？” 刘静带着季杨杨和柳瑜，刚走到派出所门口，准备打个车回书香雅苑。 柳向阳一出来，就看见三个人手挽着手，跟一家人似的，正准备上车离开。 他看着柳瑜的背影，强烈的恐惧感在他心中炸开。他冲上前拉住柳瑜的手，不让她上车。 “小瑜，你跟爸爸回家好吗？” “家？我哪儿还有家？我的家不是已经被您亲手拆了吗？” “爸爸错了，你原谅爸爸好吗？爸爸求你了。” 柳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柳向阳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爸爸~爸爸爸爸接电话呀~爸爸快快接电话~” 很可爱的童声，软软糯糯的，一听就知道是玥玥特意为他录的铃声。 柳瑜自嘲般地笑了笑。真蠢啊，他稍微哭一哭，自己就忍不住心软了。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用力甩开柳向阳的手：“您已经对不起一个女儿了，别再对不起另一个。” 季杨杨微笑着对她伸出手：“走。” “嗯。”柳瑜笑着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和他一起上了车。 柳向阳怔怔地看着出租车就这么开走了，他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失去柳瑜了。她不可能原谅自己了。 “小瑜，爸爸错了……” 他冲着离去的出租车大声喊着，可柳瑜已经听不见了。 第88章 回家 季胜利在家门口走来走去的，焦急地等待着刘静和季杨杨的归来。 虽然刘静已经事先给他发了消息，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了，但只要没看见他们平安回来，他的心里就还是着急的。 他在家门口等了半天，还是没看到人，干脆直接去小区门口等着，每停下来一辆出租车，他就紧盯着上面下来的乘客，希望能从中找到刘静和季杨杨的身影。 刘静他们一从车上下来，他就赶紧迎了上去。 “爸……”季杨杨有些愧疚地看着季胜利，“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让您和妈妈担心了。” 季胜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的，杨杨，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人没事就好了。” “好了，别站在这儿聊天了，咱们先回家。”刘静一手挽住季胜利，一手搂住季杨杨，一家三口总算又团聚了。 三个人往前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向柳瑜。她一言不发地低头走在后面，不敢离他们太近。 季杨杨转过身把她拉了过来：“外面太冷了，咱们走快点。” 刘静也笑着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往家走：“小瑜，你跟阿姨回家吃晚饭，阿姨出差这几天可想你了。刚刚在老房子也没好好吃，下午又在派出所折腾了半天，你肯定饿了？咱们一会儿好好吃一顿。” “你阿姨说得对，咱们四个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这几天你老给我们送饭，今天也轮到我们感谢你，请你吃饭了。” 一回到季杨杨家，季胜利就打开了一个大行李箱，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的全是南京的特产。 “杨杨，你看，你妈妈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呢。” “哇——妈，您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季杨杨蹲下身开始盘点箱子里的物品，“光盐水鸭就三只了。还有这雨花茶……” “这茶是给你爸买的，你爸爱喝茶。” “对对对，这茶清热降火，特别好。”季胜利赶紧附和道，那神色，怎么看怎么心虚。 “那这板鸭？” 都买了三只盐水鸭了，还买板鸭，这是有多爱吃鸭子啊？ “妈妈不是忙嘛，这些都是托同事买的。”刘静的目光瞥向柳瑜，“再说了，这不是还得给小瑜一份嘛，也不全是给你买的。” 刘静把柳瑜拉到箱子前：“小瑜，你看看你有什么爱吃的，你多拿点。” “嗯，谢谢阿姨。”柳瑜勉强笑了一下，对她点了点头，却压根没有要蹲下选特产的意思。 季胜利和刘静对视了一眼，这孩子是还在因为家里的事情难过吗？季胜利刚想出言安慰，刘静就冲他摇了摇头。 “小瑜啊，阿姨还得麻烦你一件事。” “阿姨您说。” “阿姨这刚回来，家里还没买菜呢。我和你季叔叔去趟超市，麻烦你给杨杨上药可以吗？” 季杨杨站起身，有些疑惑地看着刘静。他这都是一些皮外伤，又不严重，他甚至觉得放着不管都没事，估计过两天就好了，为什么突然说让柳瑜帮自己上药？ 刘静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偷偷看了一眼柳瑜，恍然大悟。看自己为了她受伤，柳瑜心里肯定不好受。让她帮自己上药，这样多少可以缓解一下她的负罪感。 “柳瑜，可以吗？”季杨杨也顺着刘静的话问柳瑜。 “好。”柳瑜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买菜了，你们俩在家等我们回来。” 刘静赶紧拉着季胜利出门。季胜利没有自家妻子和儿子那么善解人意，还处在懵逼的状态。这时候去买什么菜啊？天都黑了，菜都不新鲜了。再说家里那么多鸭子，煮个饭再点两个菜不就好了吗？ 不过疑惑归疑惑，季胜利还是很听刘静的话的。她说要出去买菜，那肯定有她的道理，跟着走就是了。 超市里，季胜利看着刘静左挑挑，右看看，就是没把菜往购物车里放。 “咱们买点什么菜啊？” “随便，都这个点了，也没什么新鲜的菜了。” “那你刚刚还说要买菜，说要请小瑜好好吃一顿。” “我这不是找个借口，把你拉出来，好给孩子们说话的空间嘛。买什么菜不要紧，反正咱们晚点回去就是了。” “哦……” 季胜利这才明白过来，笑着跟刘静一起在超市瞎逛。这样也挺好，正好他们夫妻俩也很久没一起逛过街了，虽然只是逛个超市，但反正也不是为了买东西来的，逛哪儿都一样。 第89章 你值得 柳瑜细心地帮季杨杨消毒完伤口，又开始帮他上药。虽然那些伤确实不严重，但在柳瑜看来却觉得触目惊心。 “是不是很疼？” 季杨杨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疼。要不是我妈说要上药，我都快忘了这些伤了。” 柳瑜一听就觉得季杨杨是在安慰自己。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疼。 “柳瑜，抱歉，我不该打你爸爸，让你为难的。但是今天我听见你和我妈说的那些话，我实在是忍不住生气。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活该。” 柳瑜不敢和季杨杨对视，就盯着伤口，轻柔地帮他把药膏涂均匀。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柳瑜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季杨杨看着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心揪了一下。他抬手握住柳瑜的手，不让她继续擦药。 “柳瑜，要是你还是放不下你爸妈，我可以陪你去找他们。” 柳瑜摇了摇头：“我不开心，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我是觉得，自己害你受伤了。本来我们家的这些事跟你没关系的，都是我把你卷进来的。而且，我害怕……” “害怕什么？” 柳瑜抬起头看向季杨杨，她吸了吸鼻子，一个没忍住，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怎么了？”季杨杨又心疼又着急。 “你为了我，又逃课，又打架，还被警察抓。我怕叔叔阿姨会生气，以后就不让我跟你做朋友了。” 季杨杨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开心。他笑着帮柳瑜擦了一下眼泪，还顺手捏了捏她的脸。 “所以，你难过，是因为害怕不能和我在一起了？” “嗯。”柳瑜点了点头，“我不想失去你。” “傻瓜，你怎么会失去我呢？”季杨杨笑得更开心了，“你放心，我爸妈都是是非分明的人，你又没做错事，他们不会不让我们交朋友的。而且他们可喜欢你了。再说了，我都18了，和谁交朋友也不需要别人管了，就算是我爸妈也不能干涉我的交友自由啊。我说过，我要做你的家人，永远陪着你，我不会食言的。” “杨杨，谢谢你安慰我……” 季杨杨突然急了，他忍不住打断了柳瑜：“什么叫安慰你？你该不会以为，我说要做你的家人，这只是在安慰你？” 柳瑜沉默了，她知道季杨杨对她说那些话不只是安慰。可是她总觉得季杨杨不该对自己这么好的。连爸妈都不要她了，季杨杨跟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却对自己这么好，好到她无以为报，好到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杨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季杨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因为你值得。” “可我没有任何可以回报你的东西。而且，我爸妈那边说不定以后也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事，你说不定还会被我牵连。你跟我交朋友，不会有什么好的。” “可是我觉得，能遇见你，这就已经很好了啊。柳瑜，我从认识你开始，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我不管你爸妈怎么看我，也不管我爸妈怎么看你，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就算高考结束了，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我说过要永远陪着你，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用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总之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定会在你身边。” 柳瑜怔怔地看着季杨杨，她突然觉得好幸福。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被人这么坚定地保护过了。 “我需要，我想要你陪着我，你别离开我。” 柳瑜语气哽咽。季杨杨抓着她的那只手往旁边一带，柳瑜整个人就被他扯进了怀里。 “好，那以后你别再说什么连累，什么回报之类的话了。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我说话算话，你也得信守承诺，记住了吗？” “嗯。”柳瑜点了点头，耳朵贴在季杨杨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沉稳而安定。 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平静下来，不再哭泣，季杨杨这才有些不舍地放开了柳瑜。 柳瑜往手指上挤了一点药膏，又继续帮季杨杨上药。手指碰到伤口的那一瞬间，季杨杨忍不住皱了皱眉。 “抱歉。” 季杨杨刚想说没事，柳瑜的脸就已经凑了过来。她一边涂药，一边对着伤口轻轻地吹气。 涂完药，柳瑜的身体往后退了一点。 “还疼吗？” “疼。” “那要不吃点止痛药？我家有，我去给你拿。” 柳瑜刚要起身，就被季杨杨拽了回去。 “怎么了？” “止痛药吃多了不太好。” 柳瑜思考了一下，为了这点小伤口吃药好像是不太好。 “那……我再帮你吹一下？” 季杨杨点了点头。下一秒，柳瑜真的又把脸凑了过去，轻轻地往他伤口上吹气。 季杨杨呆呆地看着柳瑜，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随着她的靠近钻进他的鼻腔里。她刚哭过，睫毛还湿漉漉的，还有她那柔嫩的脸颊和粉色的嘴唇，离得好近，只要他一偏头就能贴在一起…… 她倒是心无杂念，一心只想着替他缓解疼痛。可季杨杨却是心跳加快，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杨杨，你怎么了？”柳瑜看着他的脸越来越红，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该不会是哪里发炎了，然后发烧了？” “我没……” 柳瑜站了起来，季杨杨一个没抓住，她的指尖就从他手心里溜走了。 “你家体温计放哪儿了？” “玄关的抽屉里。” 季杨杨看着柳瑜小跑着去给他拿体温计，无奈扶额。看她这么担心自己是挺好的，但是这小榆木脑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她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到，他说的喜欢，可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啊。唉……他说的想和她在一起，和她说的那个，大概不是一个意思。 柳瑜拿着体温计，也没考虑太多，直接就伸手去拉季杨杨的拉链，想把体温计塞进去。 季杨杨惊了一下，赶紧制止她。 “你干什么？” “量体温啊。” “我自己来。” 柳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不妥，赶紧把手抽了回来，一抹红晕爬上脸颊，并且迅速地蔓延到耳朵尖。 “给你。” 柳瑜侧过身把体温计递了过去。季杨杨接过来，看着她那样子就觉得好笑。虽然她就直接这么拉他的拉链不太妥当，但是量体温又不用全脱，就把领口解开一点，把体温计放到腋下就好了啊，也不至于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她这害羞的模样还挺可爱的，每次看见她脸红就觉得开心，怎么看都看不腻。 367c。季杨杨的体温正常得很。柳瑜仔细地看了一眼体温计上的水银条，松了一口气。 刘静和季胜利在超市逛了半天，也没选到什么好的菜，干脆就买了一些肉末回来。 “我们回来了。”刘静笑着进门，“杨杨，小瑜，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吃饺子怎么样？” 季杨杨起身接过季胜利手里的菜：“怎么想起吃饺子来了？” “你妈说，今天是咱们一家人团圆的日子，该吃饺子。你爱吃的牛肉，我爱吃的虾皇，还有小瑜爱吃的荠菜猪肉，三种馅儿都买了。” “小瑜，快来帮阿姨和面。” “这就来。” 柳瑜应了一声，快速地把各种药收好，脚步轻快地走进厨房。 “阿姨，要不您歇着，我来就好了。” 柳瑜的声音虽然还带着鼻音，但语气已经轻松多了。刘静看着她脸上的阴霾都一扫而空了，也放心了不少。看来让季杨杨和她单独相处的做法是对的。 “没事，咱们四个人一起，这样能快点。” 四个人和面的和面，调馅儿的调馅儿，分工合作，再一起包饺子，煮饺子，和谐得仿佛真的是一家四口。 季胜利和季杨杨两个人在争论谁包的饺子更好看，还让她做裁判。 她歪着头看了一眼，嗯，真不愧是父子俩，连包的饺子都丑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该怎么评判嘛。 刘静看了一眼，也乐得不行：“你俩还是算了，你们这平时都不做家务的，两个人包得都不怎么样。” “是吗？”季胜利拿起自己包的饺子放在掌心仔细端详了一阵，“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嘛。” 得，这还挺自信。 季杨杨本来也挺自信的，但拿着自己包的和柳瑜包的，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个真是丑得惨不忍睹。 “要不你教教我呗？”季杨杨小声地对柳瑜说。 柳瑜点了点头，拿起面皮，放了一筷子馅儿，认认真真地开始教季杨杨包饺子。 窗外一阵风吹过，明明门窗都关紧了，但柳瑜却还是像感觉到了一般，忽然抬起头往外看去。 季杨杨一边捏着面皮，一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你看什么呢？” 柳瑜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爷爷，奶奶，你们看见了吗？我又有家了。 第90章 将来 吃完了饺子，柳瑜帮忙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上楼了。 明明柳瑜就住在三楼，两分钟就到家了，季杨杨还是执意要送她上去。 刘静和季胜利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夫妻俩都觉得这俩孩子之间怪怪的，肯定不只是好朋友这么简单。 季胜利等季杨杨出门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刘静。 “我怎么感觉杨杨和小瑜好像是早恋了呢？你看他俩，走得那么近，腻腻歪歪的，就这么几步路还要送，感觉像是一分钟都不想分开似的。” “我也觉得他们好像过于亲近了。不过我觉得可能还没到早恋那个阶段，但是好感肯定是有的。” “小瑜我不了解，但是杨杨肯定是对小瑜有意思的。你看他对小瑜那个样子，跟我当年对你那是一模一样的。唉……虽然我也觉得小瑜这孩子不错，但是现在毕竟高三了，他们早恋，不太合适？” “这不是还没确定嘛，你着什么急啊。” “那要不等杨杨一会儿下楼了，咱俩问问他？” “行啊，那你说说，你准备怎么问？” 季胜利噎了一下，他本来就不擅长和儿子交流，早恋这个话题更是大多数家长和孩子之间的禁区。他倒是满肚子的问题，但真要让他问，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刘静看出他的为难，也真指望他能问出什么来。别说季胜利了，刘静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呢。本来现在的孩子思想就比他们要开放，在他们看来亲昵的动作，但在孩子看来可能就很正常。贸贸然去问他俩是不是早恋了，说不定本来没什么的，被这么一问，说不定反倒真有什么了。 “行了，你也别想了，咱们先观察一下再说。说不定他们之间没什么呢。” 听刘静说先观察，季胜利如释重负。还好还好，没真让他去问。不过季胜利不方便问的，victor可以问啊。 他灵机一动，准备利用网友的身份去和季杨杨聊聊天。 而季杨杨这边看着柳瑜进门了，本来是准备下楼的，却又被她叫住了。 之前答应送给刘静的画，柳瑜已经上完色了。既然刘静回来了，那就可以送给她了，也算是庆祝一下她出院了。 当然，她没和季杨杨说出院的事，只说让他把画带给刘静。 季杨杨看着手里的画惊叹了一下。 “你这画得也太好了。你这还上什么大学啊，我觉得你都可以直接去当画家或者美术老师了。” “你这也太夸张了，我哪有那么厉害。” 被夸奖了，柳瑜自然是开心的，不过她也很清楚，季杨杨这其实是带着滤镜看的。她这点绘画技术，虽说比一般人要好一些，但是真到了专业人士眼里，那绝对是不够看的。 “我没夸张。画画的那些技巧我是不懂，我也不会什么艺术鉴赏。但是你这画的氛围感，还有你倾注进去的感情和心血，我是真的能感受到的。” 季杨杨确实没夸张。无论是他手上的这幅画也好，还是他之前看过的柳瑜画的其他画也好，每一幅画，他都很喜欢。 那些世界名画他是完全看不懂，但是柳瑜画的画，他就是觉得很棒。这和他对柳瑜本身的感情无关，而是柳瑜的画本身就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将来无论她是当画家也好，去做室内设计师也好，她的作品或许不是最吸睛的，但肯定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想到这里，季杨杨就忍不住替柳瑜觉得可惜。她万一真不去上大学了，那她的天分可就真的浪费了。 “柳瑜，大学的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好吗？我是真心觉得，你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你自己不喜欢上大学，想要放弃这条路，那我绝对支持你。但是你这就是为了和你爸妈断绝来往，和他们赌气。为了他们的错误，毁掉你自己的人生，那也太不值得了。” 一提到父母的事，柳瑜好不容易回来了的笑脸就又消失了。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么不理智，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柳向阳和吴静宜了。而且真和自己断绝关系了的话，他们也能过得更自在，说不定他们还期盼着自己这么做呢。 刚刚从派出所回啦之后，柳向阳还联系过她，给她打过电话，发过微信，她不仅没接，没回，还直接给他拉黑了。她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反正现在也还没到该作决定的时候呢。等到高考结束之后你再决定去不去上学也行。你先好好准备考试，免得自己到时候想去上大学却没机会。要是你想去上大学，又不想和他们要学费和生活费，那大不了，到时候暑假咱俩去找个工作呗。到时候我赚的钱都归你。你要是不想白拿我的钱，那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毕业了再还我。上了大学之后，我们也可以有空就去做做兼职。我们两个人一起，你的学费和生活费应该很快就能赚出来的。” 柳瑜看着季杨杨的表情，既温柔又认真。他真的对自己太好了。自己确实是在赌气，高三上学期都还没过呢，离上大学还远着呢。上不上大学本来就还没完全确定呢。但他却因为自己难过时的一句话，真的就在替自己思考将来了，甚至还把他自己都自动规划进去了。 “杨杨，谢谢你。连我爸妈都没替我想过将来，我自己也都没仔细考虑过，你却一直在为我担心，为我考虑。你对我真好。” “你要是真觉得我好，那就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是真的挺想和你一起高考，一起上大学，一起去赚学费的。要是你不上大学了，那到时候我上学，你忙工作，咱俩说不定都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柳瑜忍不住畅想了一下未来。和季杨杨一起学习，一起考试，一起进入大学校园，再一起毕业，一起工作。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和他待在一起，光是想想她都忍不住笑，心里也开始向往起这样的日子了。 但是想着想着，柳瑜突然觉得那里不对劲。一起上大学倒是还好，但是工作之后，很快两个人就会有自己的生活，说不定也会有各自的伴侣了。这怎么可能可以天天在一起呢？而且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在这里幻想这些啊？太奇怪了。 柳瑜闭上眼睛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幻想出来的场景都给甩出去。 季杨杨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突然微笑，笑着笑着又突然甩头。 “你这是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你说得对，反正时间也还早，也不着急做决定。” 刚才自己脑子里的那些场景可不能随随便便说出来。高考都还没考呢，自己就在这里东想西想的，太尴尬了。 楼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下雪了，柳瑜跑去打开窗户看了一眼，伴随着微风，今年这初雪竟然真的就这么落下来了。 第91章 初雪 “杨杨，你快来看，真的下雪了。” 柳瑜惊喜地回头，季杨杨看着她那瞬间变得亮晶晶的眼睛，也忍不住跟她一起笑了起来。 “嗯，今年这雪下得真早啊。可惜这雪不大，估计下一会儿就停了，连积雪都不会有的。要是下大一点的话，咱们还能下去玩雪。” “我倒是挺喜欢小雪的。不会太冷，可以慢慢欣赏，也不用担心积雪太多，路太滑，挡住别人回家的路。” 柳瑜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出窗外去接雪玩，季杨杨也跟着她一起。 初雪确实不冷，落在掌心，马上就化了，有一点凉。 季杨杨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注意到柳瑜，也是在这样一个下雪天。 那是高一第一学期末的事了。那年的气温挺高的，雪下得格外的晚。 放学的时候，他拿着包准备回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开心地喊了一声下雪了。他回过头去看，柳瑜正抬起头伸出手去接雪。那时候的她眼睛也是像现在这样，亮晶晶的。 那天的雪也不大，很多人甚至压根没注意到下雪了。但她却很开心的样子，旁若无人般地站在空地上看着雪一片一片地融化在自己的掌心，偶尔还像古老的电子游戏里的角色一样，调皮地仰起头张开嘴去接雪花玩。接住一片，然后夸张地把嘴合上，鼓起腮帮子，像是获得了什么能量加成似的，然后自顾自地笑起来。 都已经高一了，看上去却天真得像是孩童一般，又像是和那初雪一起降落在人间的精灵，轻灵而美好。 她本来长得就好看，学校里也不缺少暗恋她的男生。有的人不爱看雪，但还是会忍不住驻足看她。 校门口有个慈祥的老奶奶叫了她一声，她立马欢快地飞奔过去，搂住老奶奶的手。那位老奶奶要给她撑伞，她却不要，撒娇说她就喜欢雪。老奶奶拗不过她，只好不撑伞，但还是伸着一只手，把手掌挡在她头顶上。 那时候她就在他隔壁班，虽然两个人没什么交集，但他偶尔也会听见别人谈起她，说她性格很好，人缘也好。确实，他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讨厌她，对她有什么不满的。 她的成绩不像英子和陶子那样拔尖，但也是稳定前十。没有英子那么活泼，也不像陶子看上去就沉稳可靠，甚至平时都不经常讲话，总是自己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可就是有很多人都喜欢她。 那天看见她玩雪，他有一瞬间的惊讶，原来她也有这样生机勃勃又天真可爱的一面啊。但随即他就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可笑的，本来就没说过什么话，压根就不认识，怎么搞得好像有多了解她似的，看见她玩雪就觉得和平时不一样了。 再看见那位老奶奶伸手替她挡住雪的样子，他又忍不住有些羡慕。他总觉得，她能是现在的样子，一定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从来就没体会过孤独的滋味。 老师眼里的模范生，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同学们喜欢和信赖的乖宝宝。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真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可惜，这样的人，注定和自己这种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不会有任何交集。 那天他只是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没和她搭话，也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现在再看见她像那天一样玩雪，季杨杨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原来那位老奶奶就是她的奶奶啊。看起来确实是个很和蔼很善良的人。如果他也是在这个小区长大的孩子，肯定也会喜欢和这样的老人家玩。 原来所谓的人生赢家，不过是假象而已啊。她心里原来藏着这么多的苦，当时的他却以为她是无忧无虑的。 而她之所以会变成人人都喜欢的柳瑜，或许也并不是因为从小被爱包围，而是因为太想要被爱。 柳瑜太开心了，半个身体都探出窗外了。季杨杨揪着她的领子，把她拽住。 “你小心点，别玩着玩着掉下去了。” 柳瑜乖乖地把身子缩了回来。她转头拿了两把椅子过来，然后半跪在椅子上，趴在窗台上看雪。 “你很喜欢雪吗？” “嗯。”柳瑜点了点头。 “那以后我陪你一起看。” “好啊。” 她冲他笑了一下，把手缩回来，托住脑袋傻笑着看雪。 雪花落在季杨杨手上，他偷偷地看着在一边摇头晃脑哼歌的柳瑜，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要跟着这雪花融化了似的。 “杨杨。” 柳瑜忽然不看雪了，她把手放下来，把头枕在手臂上看着他。 “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觉得有你陪着我真好。” 突然的直球反而让季杨杨有些不好意思了。 柳瑜又伸出一只手去接雪，眼睛也跟着看向了窗外，声音轻柔得像雪花一样，落在季杨杨心里。 “我之前跟你说，我感觉不到我爷爷奶奶的存在了。或许他们没了，就真的是没了。可是我又觉得，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还陪在我身边。 “老师们总说，我们能做同学是什么什么缘分，要好好珍惜。我以前还觉得他们太夸张了。可是仔细想想，整个中国那么多人，我们能遇见的概率本来就很小了。我们得都在北京，得生在一个区，上同一所学校，还得有认识的契机，得性格合得来，得符合各种各样的条件，我们才能有机会成为朋友。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我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看雪了。 “高一高二两年，我们明明就在隔壁班，离得那么近，却压根不认识对方。可是在最关键的高三，我们突然就成为朋友了。如果没有你，我肯定没办法从我爸妈的事情里走出来。 “或许我爷爷奶奶真的还在另一个世界爱我，保护我。他们担心我难过，所以就把你送到了我身边，让你来陪我了。” 季杨杨沉思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和柳瑜现在可以这样肩并肩坐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 既然如此，那么往后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得更加珍惜才行。 那天他没有站在她身边，不过还好，现在，还有以后，他都会在的。 不只是这初雪，还有日出、落雨、花开……所有的风景，他都想要和她一起看。 第92章 朋友 初雪，微风，气氛正好。但偏偏有人要来打破这气氛。 听见敲门声，季杨杨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也不知道是谁大晚上的还来串门。 柳瑜从椅子上跳下来去开门。几个小伙伴竟然全都在门外待着呢。 打开门的一瞬间，英子就冲进来抱住了柳瑜，看来是真的一直在担心她。其他几个人打完招呼也都自己熟门熟路地进屋了。 方一凡搂住季杨杨的肩：“我刚从外面回来，都快累死了，一听说你们回来了，我家都没回，就直接来看你们了，我够意思？” 季杨杨暗暗地啧了一声，真是大可不必。 方一凡看了一下季杨杨脸上的伤。在少年眼中，这种为了给朋友出气而产生的伤口就是勋章，他觉得还挺酷的。 “你这没啥事？” “我能有什么事。放心，都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那你俩到底谁赢了？” “当然是我啊，他受的伤比我严重多了。” “那就好。诶，杨杨你可真不够意思，打架怎么不叫上我啊？” “你们不都在上课吗？我叫你干嘛？” “为了朋友逃两节课算什么？要是咱俩一起，你也不会受伤了，还能让他再多挨两拳。” 英子怕柳瑜会担心爸爸，走过来狠狠地给了方一凡一掌，力道之大，连季杨杨都被连累得差点摔一跤。 “英子你打我干嘛？” “你说呢？天天就想着打架，能不能想点别的了？” 英子剜了他一眼，又冲他使眼色，方一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那些话好像是没太考虑柳瑜的感受。 方一凡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个，小瑜，抱歉啊，我刚才……” 柳瑜自己倒是没怎么在意，她很清楚，季杨杨暴揍柳向阳也好，方一凡说应该带上他也好，还有英子刚才骂方一凡也好，他们会这么做，本质上都是因为关心自己。 “没关系，他该打，谢谢你们替我出气。” 大家看柳瑜本人都不在乎了，也纷纷松了口气。之前他们还担心自己把人家爸爸给揍了，柳瑜会不会不高兴呢。现在看她不介意，大家也就放开了讨论起这两天的事情了。 “杨杨，还是你厉害啊。英雄一怒为红颜啊。我以为你会带着小瑜在外面躲到她爸离开再回来呢，没想到你竟然单枪匹马杀回来了，牛逼。” “我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很生气，就想揍他一顿。” 陶子：“要说生气，其实大家知道他干的事之后都挺生气的。不过杨杨，你以后还是少打架。这次幸好没出什么大事，但万一真的打得太狠了，那这事可就不好解决了。” “嗯，我知道，我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你也是。”英子说着抄起身后的枕头砸向方一凡，“你以后也少打架，听见没有？” “行行行，知道啦知道啦。”方一凡接住枕头拍了拍，然后又垫回到了英子背后。 “你们都不知道，那天方一凡喊了一句‘揍他’，然后就冲上去了，我都快吓死了。” 方一凡想起那天的场景就忍不住笑：“英子你还说我呢，那天冲得最快的明明是你好。你们是没看到英子那天多威武，她chua一下就从我旁边窜过去了，然后就死命地抱着小瑜爸爸不撒手……” 方一凡戏瘾上来了，站起来开始一人分饰多角，给柳瑜和季杨杨重现那天的情景，大家被他逗得捧腹大笑。 明明这应该是柳瑜的伤口，可有这么多的朋友围在她身边，她反倒觉得这没什么可伤心的了。 “我其实那天没打算碰瓷的，我是怕方猴儿就那么冲上去会挨揍，谁知道柳叔叔一发起疯来就那么凶啊，直接就把我给推倒了。不过他这一推，我们后面反倒是好解释了。老师骂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说是他先动手的，我们就没事了。” “我当时看见英子被推了就更气了，满脑子都是得给英子报仇，直接就压上去拼命打了。”方一凡又指了指磊儿，“还有磊儿，他一按住柳叔叔，他就动不了了。你们别看磊儿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劲儿可大着呢。” 磊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就想着不能让他起来，不能让他打表哥，也不能让他追上你们。” 方一凡拍了拍他的肩：“真是好兄弟。” 柳瑜看了一眼英子：“原来英雄不只是杨杨一个啊。” 英子冲她翻了个白眼：“可得了，我可不需要他为了我打架。万一受伤了，那还不是得我照顾他。” “咦？为什么是你照顾啊？方一凡受伤了，照顾他的不应该是磊儿还有童阿姨和方叔叔嘛。你这怎么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上啊？” 英子愣了一下，这逻辑好像没错，那自己刚才的想法是怎么回事呢？ 陶子和柳瑜两个人把英子夹在中间，轮流撞她。 柳瑜：“为什么是你照顾呀？” 陶子：“对呀，小英子，为什么呀？” “哎呀你俩烦死了。” 英子烦躁地一边站起来一边挥手，像是要把聒噪的两个小姐妹还有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都给赶跑似的。 但柳瑜和陶子却没有就此放过她，一人一只手，把她牢牢地按回座位，趴在她耳边继续烦她。 季杨杨用悄悄碰了碰方一凡，小声地揶揄他：“方一凡，你也不错啊，知道保护自己媳妇儿了。” 方一凡也没想太多，随口就回了一句：“咱俩彼此彼此。” 季杨杨挑眉：“你今天倒是不否认你和英子的关系了啊。” 方一凡也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找到了借口：“我这不都是被你们带节奏带的嘛。我才不喜欢她呢。” “是吗？”季杨杨看向磊儿：“磊儿，你觉得你表哥和英子两个人怎么样？” 磊儿的目光在两个人中间转了一圈，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反正要是英子给我当嫂子，我肯定是乐意的。” “磊儿，我刚刚还夸你是好兄弟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 “这怎么能叫叛变呢，磊儿这不也是在为你的终身大事考虑嘛。” 磊儿点头表示赞同。 “算了算了，你们人多，我说不过你们。” 方一凡赶紧结束讨论，并试图插入新的话题。再继续说这事的话，一会儿他们还指不定能说出什么呢。 “小瑜，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啊？我估计你爸以后还会回来的。” 原本在欢笑的几个人立马安静了下来，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柳瑜身上。这也是他们想问又不敢问的。 “我也不知道。就顺其自然。其实我现在也没那么难过了。一般人安慰失恋的人的时候，不是都会说这世界上不止有爱情嘛，我觉得道理都是相通的，这世界上也不只是有亲情。我就算没了我爸妈，我也还有你们陪着我呢。我不想再为了两个不珍惜我的人伤心了，不值得。” 季杨杨看着柳瑜，赞许地点了点头。 柳瑜和他对视了一眼：“而且，我也有了新的家人了。” 这回轮到英子调侃柳瑜了。她推了一下柳瑜，然后坏笑着看向季杨杨。 “哦~家人啊~” 她看了一眼陶子，陶子默契地笑了一下，两个人把柳瑜拉了起来。 柳瑜一脸懵逼。陶子和英子把她拉到一边，然后用力地往前一推。柳瑜被她们俩推得整个人都往前倒了，季杨杨赶紧把她接住。 “你们俩干嘛？” 季杨杨把柳瑜抱在怀里，没好气地瞪了她们一眼。 “没干嘛。家人嘛，得坐在一起才行~” 第93章 刘静确诊 第二天，柳瑜忐忑不安地上完了早上的课。到了午休的时候，李萌果然来找她了。 李萌在前面走着，柳瑜耷拉着脑袋在后面跟着。路过基础班的时候，季杨杨从教室追了出来。 “别怕，我陪你一起。” 李萌听见声音回头一看，这怎么还多了个人呢？ “季杨杨你跟过来干什么？” “我去找潘老师还他车钥匙。” 季杨杨也不知道李萌信不信，反正她没再说什么。 到了办公室，季杨杨把车钥匙一还，就竖着耳朵开始听李萌和柳瑜这边地声音。 他本来想等柳瑜被训完话再跟他一起出去的，但潘帅拿了车钥匙就让他走人了，压根没给他在办公室待着的机会。 “潘老师，你看我这又开你车，又打架的，你不说我两句吗？” 潘帅一听，这季杨杨今天是怎么了？上赶着来挨骂？ 他往柳瑜那边看了一眼，瞬间了然。 “你都成年了，你该干嘛不该干嘛你自己心里都清楚，我有什么可说你的。你要是愿意在办公室待着你就待着。” 季杨杨笑着点了点头，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等人。还好潘帅和他们年龄相差小，没什么代沟，不用费劲地跟他沟通。 按理说，李萌身为冲刺班的班主任，又是年级组长，柳瑜逃课一整天，她再怎么训斥她都是应该的。但是在知道了柳瑜家里的事情之后，她反而觉得现在对柳瑜来说，学习不是第一位的了。 高三的孩子压力本来就大，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她是真怕柳瑜一个想不开，事情就直接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而且这件事说起来她也是有责任的。看见柳瑜那垂着头站在一边，她心里也是充满了愧疚。 “柳瑜，老师得跟你说声对不起。老师不知道你家里的事，本来老师是想着帮帮你，让你和你父母多沟通的，没想到……” 柳瑜看着李萌那歉疚的神色有些动容。明明她也只是在做老师该做的事而已，为什么要对她道歉呢？ “老师，我不怪您。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您没做错什么事，您不需要跟我道歉的。是我不好，我那天不该一走了之，让您替我收拾那个烂摊子，还有昨天我也不该逃课的，让您担心了。” 李萌叹了口气，唉……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让人忍不住心疼。这种时候，她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她宁愿柳瑜任性一点，孩子气一点，就像其他孩子一样，背后骂她铁棍，说说她的坏话，稍微发泄一下情绪也好啊。只可惜，柳瑜的性格就这样，也没法改了。 李萌从一旁的文件夹里抽出几张卷子和讲义递给柳瑜。 “这是昨天你落下的内容，你自己抽空看看。有什么不懂得随时来问老师。” 柳瑜接过资料，道了声谢，等着李萌把话说下去。可李萌却已经没有话要说了。本来她今天叫柳瑜过来也不是要指责她的，她只是想确认一下，柳瑜是不是真的没事了而已。只要她回学校了，让她看见她平安无事就好了。 老师这一关就算是过了，不用再担心他们会说什么了，柳瑜和季杨杨也算是松了口气。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上完课，老师通知冬令营的录取名单出来了，报了名的几个人都赶紧跑下去看。 英子和陶子下去看完很快就回来了，两个人都很兴奋，显然是都被录取了。 不过英子除了兴奋，脸上还写着不安和担心。 “英子，你这是怎么了？被录取了怎么还不开心呢？” “开心是开心啊，可你也知道，这次南大的冬令营是在深圳。我妈压根就不同意我离开北京，我这到时候能不能去都还是个问题呢。” 柳瑜也替她犯难，这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家压根就不管她，而英子这是被管得太严了。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到时候再看，总能想到办法的。大不了也跟你交报名表一样，先斩后奏呗。” 英子点了点头，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柳瑜虽然不参加冬令营，不用刷什么竞赛题，但毕竟下个月就是美术统考了，也没什么时间放松了。 虽然是周末，但是她还是挣扎着起了个大早，准备在考前再多练习一下。毕竟其他艺术生大部分都是会去画室集训好几个月的，她是仗着自己爷爷是美术老师，从小跟着学，所以没去集训。 但爷爷过世之后也没什么人能指点她，她看着小区里其他艺术生每天起早贪黑地往返于家里和画室两点一线，她这心里还是有点慌的。 一开始画画，柳瑜就变得格外地专注。她从吃完早饭到现在，一直坐在画板前，几乎就没怎么动过，连水都没站起来喝一口，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张画纸上。 等到中午，她的肚子开始抗议了，她才发觉自己已经坐了一早上了。 她很满意自己今天的练习，笑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煮了碗面，准备吃完继续战斗。 然而这面才刚夹起来塞进嘴里呢，手机就响了。 她一看来电显示，赶忙按下了接听键。 “杨杨？”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柳瑜疑惑地放下碗筷，关了免提，把手机放到耳边。 “杨杨，你怎么不说话？” “柳瑜，我妈……” 季杨杨说完这四个字就又不说话了，手机里传来他断断续续的哭声。 柳瑜突然感觉一阵心慌：“杨杨，你慢慢说，阿姨怎么了？” “我妈……她得了……癌症……乳腺癌……” 第94章 痛哭 季杨杨说不下去了，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今天周六，爸妈难得提出跟他一起来车场玩。他们一家三口一起体验了赛车，还一起吃了车场的简餐。 他们一家人很久没这样一起出来玩了，他真的好开心。这是他爸妈回北京之后第一次全家人一起出来玩。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和爸爸妈妈亲密无间的时光，久违的幸福感在他心头萦绕。 可就在他沉浸在这幸福之中的时候，刘静突然跟他摊牌，说自己前几天其实没出差，而是去医院做了穿刺手术。现在结果出来了，她被确诊为乳腺癌早期。 之后刘静还跟他说了很多话，什么接下来要化疗，会掉头发之类的，可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怔怔地看着刘静，希望她可以别再说下去了。他又把目光转移到季胜利脸上，希望他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他们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他们只是在逗自己玩，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的妈妈很健康，他的妈妈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哪儿也不会去。 可刘静却还是一直不停地说着关于癌症的事，季胜利也只是安慰性地笑了笑，却没有否定刘静的话，眼神里也透着慌乱和悲伤。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妈妈得癌症了，他能做些什么呢？不，他什么也做不了。 要不逃跑，逃走了，就没事了，就不用面对这一切了。逃走了，他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他们家还会是以前的样子。 爸妈会在家等着他放学。爸爸会叹着气说他的成绩怎么上不去，然后打着官腔给他做思想工作，教他学习。妈妈会笑着拥抱他，迎接他回家，告诉自己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温柔地把他爱吃的菜都夹进他碗里。 他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只顾着往前跑，像个疯子一样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直到筋疲力尽，跌坐在路边。 对了，柳瑜呢？每次他不开心了，她总是会陪在她身边的。只要她一出现，所有的负面情绪就会自动消散。 他颤抖着给柳瑜打电话，祈求她帮帮自己。 这个消息对柳瑜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握着手机呆愣在餐桌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一头季杨杨的哭声夹杂着街道上的喧闹声。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又长又尖锐的车辆鸣笛声透过扬声器传进柳瑜的耳朵里，刺得她耳朵甚至大脑都一阵疼。 柳瑜一阵心悸，她惊慌失措地从椅子上跳下来，也没换鞋，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跑跑出门，同时留意着手机里的动静。 季杨杨没再说话了，手机里只有街道上那嘈杂的声音。 “杨杨，你在哪儿？” 没有动静。 柳瑜把手机紧紧地贴在耳朵上，想要从中捕捉到季杨杨的声音。幸好，很快手机里又传来了季杨杨断断续续压抑着的哭声。 “杨杨，你在哪儿？” 季杨杨一直在哭，像是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杨杨，求你了，告诉我你在哪儿好不好？” 柳瑜的声音发颤，她真的好害怕季杨杨会出事，好怕他就这么不见了。 “化工立交桥这边……” “好，我去找你，你等我一下。” “好。” “你别挂电话好吗？你不说话也行，只要你别挂，让我知道你平安就好了。” 季杨杨没回应她，但是也没挂电话。柳瑜一直听着那边的动静，紧张到手心冒汗，生怕突然听见什么不好的声音。 她哭着求司机开快些，再开快些。司机看她着急，也想尽量快点。可北京的交通就那样，总是很堵，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车刚开到立交桥附近，柳瑜就看见了正在马路对面坐在路边哭泣的季杨杨。 她等不及让司机绕到对面去了，直接下了车就往马路对面冲。 一位路人赶忙拉住她：“红灯呢，你瞎跑什么？不要命了？” 柳瑜使劲甩，就是甩不开他的手，只好站在原地等红灯。那路人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没素质，竟然闯红灯。 三十多秒的红灯，柳瑜却觉得像是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倒计时一清零，路人的手刚撒开，柳瑜就立马冲了出去。 等她终于走到季杨杨身边，他抬起头，神色哀戚地看着她，柳瑜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她从来没见过季杨杨这个样子。印象里，季杨杨总是把背挺得笔直，孤傲得像是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似的。即使是后来卸下了表面那层坚硬的外壳，露出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但也总是会摆出一副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 每次柳瑜不开心的时候，他总是有办法把她从那些消极的情绪里拉出来。每当看见他，她就觉得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现在，那个总是能让她安定下来的男孩自己却是这副模样，狼狈，无助，害怕，孤单，看得柳瑜都有些喘不上气了。 她强忍住泪水，蹲下身去抱住他。 “杨杨，别怕，我来了。” 季杨杨回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从安静地流泪，到抽泣，最后嚎啕大哭起来。 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但此刻他们已经顾不上旁人的眼光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妈……会得癌症啊？他们才刚回到我身边，我才刚刚学会接受他们……明明我们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可是……为什么啊……” 柳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为他，为刘静做些什么，只能紧紧地抱着他，陪他一起流泪。 第95章 决心 季杨杨抱着柳瑜哭了很久，哭到声嘶力竭，哭到柳瑜肩上的衣服都快被泪水浸透了，这才慢慢平静下来，用一只手捂着脸坐在一边抽泣。 “柳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妈出差以前，你在我家哭过一次，那天你就已经知道了是吗？” 柳瑜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那时候阿姨还没确诊，只是要去做手术检查。我是无意中发现的，阿姨说不想让你担心，不让我告诉你。” 季杨杨的整颗心都要被愧疚感填满了，他明明那么爱自己的妈妈，却压根没注意到她的身体状况，还总是气她，让她担心。 “我妈妈她……会离开我吗？”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阿姨的病发现得早，肯定能治好的。我查过了，有好多乳腺癌早期的患者都痊愈了，阿姨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柳瑜拿出手机，把浏览器打开，收藏夹里放了一大堆乳腺癌患者痊愈的案例，都是在她知道刘静可能得了癌症之后查的。 “杨杨，你看，这么多人都治好了，阿姨也肯定能治好的。” 季杨杨接过手机，把柳瑜收藏夹里的每一条链接都打开，一字一句地看完，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害怕。 乳腺癌早期的治愈率高，可还是有概率是治不好的。谁都希望自己的亲人是不会是那小概率，可这种事谁又能保证呢？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网上搜寻着乳腺癌的资料，包括症状、治疗、诱因、并发症等等。所有相关的东西，他都认认真真，一条一条地看过去。 终于，手机的电量消耗殆尽。他抬起头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良久，他才终于开口。 “柳瑜，我得回去面对这一切。我妈还在等我，我必须回去。我手机没电了，你能帮我查一下导航吗？” “嗯。你想去哪儿？” “离这里最近的理发店。” 柳瑜瞬间明白了他想做什么，立马打开导航交给了他。 到了理发店之后，季杨杨直接就让理发师给自己剃个光头。理发师都惊呆了，光头可不是谁都能驾驭的。这个年纪的孩子，谁不注重形象啊，怎么会突然想理光头？ “你确定吗？” 理发师小心翼翼地询问，季杨杨坚定地点了点头。 柳瑜看着理发师一点一点地把他的头发剃下来，那些头发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砸在她的心上。 季杨杨其实一直都挺注重自己的外表的，要不然也不会大冬天的，宁愿冻感冒也不愿意多穿一件衣服。可现在…… 柳瑜忍不住上前询问理发师能不能让她来，理发师愣了一下，随后把手上的工具交给了她，自己站在一边看着。 白皙的头皮一点一点的露出来，季杨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象着妈妈变成光头的样子。 妈妈那么爱美，她怎么受得了？ 柳瑜放下工具，帮他擦了一下眼泪。 她对他笑了一下：“小季变成小李啦，还挺帅的。” 柳瑜试图用玩笑话来掩盖悲伤，可还没撑过三秒，她的笑容就垮了下来，泪水夺眶而出。 季杨杨也再一次哭了出来：“柳瑜，怎么办？我还是好害怕，我好怕我妈会……” 柳瑜深呼吸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擦干眼泪，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季杨杨。 她在季杨杨耳边轻声说：“别怕，有我在。你陪阿姨，我陪你。” 等季杨杨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时已经来不及了。柳瑜转过身，拿起剪刀，一剪刀下去，一大束如瀑的长发就这么掉了下来。 季杨杨错愕地伸出手，却只抓住了其中的一部分。 他站起身用力地把柳瑜抱进怀里，哭着抚摸她的头发。 她明明最喜欢自己的长发了。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到现在，就没见过她短发的样子。她总是这样长发及腰，每当有风吹过，发丝就会轻轻飘动，漂亮极了。 她平时就算掉几根头发都会觉得舍不得的。现在却对自己下手这么狠，那头发几乎是齐根剪断的。 “杨杨，你听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奶奶最喜欢给我梳头了。她说女孩子就是要长头发才好看，总是很宝贝我的头发。所以，我把头发剪短了，奶奶肯定会很心疼的。阿姨要是不痊愈，我就不要头发了，我也去剃光头。奶奶就算是为了让我把头发长回来，也一定会保佑阿姨好起来的，你相信我。” 季杨杨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理发师在一边呆愣地看着这一切，这才明白过来大概是怎么回事。他叹了口气，默默地等两个人哭完，把柳瑜按在了椅子上。 “你们钱都给了，我总得干点活。”理发师看着柳瑜的头发，心里犯了难，“你这小姑娘也太狠了，一下子剪这么短，都不太好拯救了。” 柳瑜吸了吸鼻子，冲着镜子里的人笑了一下。 “没关系的，实在不行，就给我也来个光头。” 理发师也友善地对她笑了笑，拿着梳子和剪刀比划了一下，给她剪了个勉强不那么丑的发型。他看了一眼柳瑜的脑袋，又看了看地上那一堆头发，忍不住替她觉得可惜。真没办法，他尽力了。 柳瑜的手机也快没电了，她用最后的一点电，在旁边的服装店给季杨杨买了顶帽子，又打了车，和季杨杨一起回了书香雅苑。 分别之前，季杨杨又摸了一下她的短发。看惯了她长发飘飘的样子，现在这头短发真是怎么看怎么心疼。 柳瑜拉过他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抬起头温柔地笑了一下。 “没事的，杨杨，头发会长回来的，阿姨也会好起来的。” “嗯。谢谢你，柳瑜。” “你快回去，叔叔阿姨肯定等着急了。” “好。” 季杨杨刚准备进门，又忍不住转过身抱住了柳瑜。 柳瑜回抱住他，然后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会好的，都会好的。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季杨杨慢慢地松开了柳瑜，转身回了家。 家里，季胜利和刘静急得团团转。季杨杨从中午跑出去到现在，已经七八个小时了，还没回来，人也联系不上。 他再怎么成熟，毕竟也还是个孩子。他们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就在他们急得想要出去找人的时候，季杨杨终于回来了。 第96章 网友见面终成父子 “杨杨，你这一下午都去哪儿了？手机也关机。” “手机没电了。” 刘静和季杨杨对视着，两个人眼中都有泪，但又都在强装镇定。 “妈，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跑。可是您跟我说，您得了癌症，我一下就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您。” “这不怪你啊，杨杨。”刘静哽咽着安抚他。 “妈，以前我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希望您能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妈妈没生你的气……” “妈，我上网查了，化疗是会掉头发的。” 季杨杨一边说，一边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所以，我陪您。” 刘静看见季杨杨的光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两个人紧紧相拥，不停地流着眼泪。季胜利在一边看得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上前轻轻地拥住了自己此生最爱的两个人。 一家三口宣泄完情绪之后，总算是都冷静下来了。 刘静和季胜利把医院那边给的资料，包括检查报告等等，都拿出来给季杨杨看了。三个人又一起讨论了一下治疗方案。 季杨杨和季胜利自然都是希望刘静可以直接手术的，最好是听刘铮的，去瑞士做手术，风险小，治愈率高。但刘静却不这么想。 现在离高考就只剩半年时间了，她好不容易才回到儿子的身边，等高考结束，他们又要分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刘静只想待在国内，待在季杨杨的身边，好好陪着他。更何况就算是做了手术也还是有一定的概率需要化疗的，而且北京治疗乳腺癌的技术也很成熟了，治愈率也不低。 三个人商量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尊重刘静的意愿，先做两期化疗看看效果。 刘静本来就是个病人，这一整天都被惊惧和悲伤拉扯着，现在已经是身心俱疲了。和家人讨论完治疗方案之后，就赶紧去休息了。 摊牌之后，她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的病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睡得很香甜。 季杨杨也下定了决心要努力学习。刘静的病他帮不上忙，那么就至少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少惹事，考个好大学，多陪陪妈妈，让她可以安心养病。 季杨杨的举动让季胜利感触颇深。他决定以后要和杨杨坦诚相待。他是季杨杨的父亲，他们是最亲近的人。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事是不能直接说的，也不需要victor来做传声筒了。 他拿着手机，敲开了季杨杨房间的门，在他床上坐下。 “杨杨，爸爸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您也有秘密？” 季杨杨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反正经过了今天的事，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总不至于季胜利也来一句自己病了。 “行，那您说。” 季胜利低下头，在手机上鼓捣了一下，季杨杨的电脑突然发出了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季胜利用眼神示意他看电脑。 季杨杨点开消息，他最崇拜的大神给他发了一句话。 “我是victor。” 季杨杨转头看着季胜利，但眼中的惊讶却并不多。 “爸爸就是经常和你聊天的victor。那时候我们刚回来，咱们父子之间缺乏交流，爸爸就请潘老师和你舅舅帮忙弄了这个账号。但爸爸觉得，咱们之间应该坦诚相待，爸爸不想再通过victor这个身份和你交流了。” “其实，我早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这个人是你。我希望他是你，但又害怕是你。” 毕竟自从victor出现之后，他和爸爸之间的关系就好了很多。耳光事件之后他解开心结，接受了父母的回归，但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沟通却还是不够顺畅，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可是自从victor出现之后，他们父子之间就好像突然变得默契起来了，季胜利也变得更加懂他了。 每次他一和victor说自己饿了，他爸就正好也饿了，准备去做夜宵。他一说自己不想和父母交流学习的事，他爸爸真的就没再过问。 还有每次他爸爸在忙的时候，victor就会消失。而他爸爸一回房间，或者拿起手机，victor也正好上线了。 还有胜利和victor这两个名字，现在想来，这就是直译嘛。这名字起得也太不走心了。 他早就想过，这个大神会不会就是季胜利。但季胜利对赛车一窍不通，可大神发来的信息却很明显是个专业的赛车手。所以季杨杨一直心存疑虑。 如果这位大神真的是自己的爸爸，那就说明他爸爸真的很爱他，愿意为了他去学习新鲜事物，愿意放下身段来了解他。可如果真的是他，那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就又不好意思和他交流了。 季杨杨每次和他的大神聊天的时候，都在纠结他的身份问题，想问又不敢问。现在相信，季胜利应该也是同样的心理，想和自己摊牌却又不敢，想和自己坦诚交流，又没有那个勇气。也不知道他是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告诉自己真相的。 季胜利忐忑不安地看着季杨杨，季杨杨笑着拍了拍他：“您也挺不容易的。” 看季杨杨没生气，季胜利这才放心地笑了出来。 季杨杨回过头，当着季胜利的面，把聊天窗口关闭了。 今后，他再也不需要网络上的大神了，毕竟大神就在他的身边了。 季胜利起身出去，在关门的一瞬间，又回头冲季杨杨笑了一下。 “诶，其实，光头也挺帅的嘛。” 季杨杨会心一笑，父子俩之间终于再也没有隔阂了。他们俩羡慕方圆和方一凡之间那种兄弟般的父子情已经很久了，现在他们终于也做到了。 等听见关门声，柳瑜的声音才从季杨杨的手机听筒里传出来。 “所以大神是你爸？网友见面终成父子啊……这什么神展开。” 本来只是连麦写个作业，没想到竟然还能吃到瓜，柳瑜在那头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听见柳瑜的调侃，季杨杨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别贫了，刚刚那道题你还没讲完呢，赶紧接着讲。” “好的乖儿子。” 柳瑜一边憋笑一边给他讲题，实在憋不住了就先笑两声再继续讲。季杨杨很无奈，但现在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层楼呢，他也不能冲上去捂住她的嘴，只能随她去了。 第97章 雨过天晴 第二天，柳瑜早起洗漱，习惯性地拿起梳子，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长发已经剪掉了。 她对着镜子呆愣了几秒，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剪短发呢，看着确实是不太习惯。 不过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的新发型，然后放下梳子就哼着歌做早饭去了。刘静阿姨生病了，得多休息，季杨杨和季胜利的生活技能基本为零。在刘静康复以前，做饭这种小事就尽量让她来。之前总去他们家蹭饭吃，现在也算是到了回报的时候了。 至于剪短发这件事，事后柳瑜回忆起来，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时冲动。 当时季杨杨给她带来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没有意义，她只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 可是这种事对她来说也确实是无能为力，这种时候，人总是忍不住会寄希望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就像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哪怕是无神论者，也会忍不住对着墙祷告一样。或许爷爷奶奶真的能看见，他们真的会帮自己呢？ 柳瑜当时脑子里也就只是闪过了那么个念头，身体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的想法和举动好像是有点傻，也有点冲动。不过冲动就冲动，反正她不后悔。或许人这一辈子，总会忍不住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做两件蠢事。 柳瑜端着包子和粥下楼的时候，季杨杨和季胜利才刚起床。他们也想着不能再让刘静早起给他俩做饭了，但无奈两个人都没早起做饭的习惯，还是起得晚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今天是周日，不用着急出门，所以这个时间起床，对他们来说其实已经很早了。 季杨杨刚走到门口就闻到香味了。他惊喜地打开门，接过柳瑜手里的东西。 “好香啊，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来了。” 柳瑜看了一眼他那圆润的脑袋，忍不住调侃：“小和尚，这是肉包，你吃了可是要破戒的。” 季杨杨放下东西，回过头笑着看她。 “其实你这短发也挺不错的，看着更活泼可爱了。” 季杨杨边说边伸手想去摸一下她那毛茸茸的脑袋，柳瑜却大叫着捂住了头。 “诶，别摸别摸！” 季杨杨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怎么了？我以前又不是没摸过，怎么突然就不让摸了？” “你不知道……”柳瑜突然想起来刘静还睡着呢，赶紧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我这头发可麻烦了。剪了短发之后就特别容易翘起来。我好不容易才梳好的，你别给我弄乱了。” 柳瑜的手就这么盖在头上，身体警惕地后退了半步。季杨杨被她逗得忍俊不禁，他走上前，单手抓住柳瑜的手臂扣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抬起来放在她脑袋上用力揉。 “你放开，别摸了！” 柳瑜挣脱不开，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季杨杨，任凭他把自己的头发顺过来翻过去地摸了个遍。 季胜利正在卫生间洗漱呢，听见外面的动静，嘴里的泡沫都没吐干净就吓得赶紧跑出来了。 他刚刚听见了什么？什么别摸？什么摸过了？ “杨杨，小瑜，你们……” 季胜利猛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一脸严肃，然后就看见所谓的“摸”只是摸摸头而已。“别乱来”三个字硬生生地被他给咽了回去。 “爸，怎么了？” 季杨杨这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柳瑜，还低头小声地夸了一句手感真好。 柳瑜的手本来被他抓着放在他的胸口上，现在松开了，她就干脆顺势捶了他一下。 “没事。”季胜利笑得有些尴尬，“小瑜，你来啦。” “嗯，季叔叔早。我来送早饭的。” “哦，谢谢你啊。总麻烦你做饭，叔叔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没关系的，都是小事。” 季胜利总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哪里怪怪的，刚刚脑子太乱了没反应过来，现在才发现，柳瑜怎么换发型了？ “诶，小瑜，你这头发……” 刘静被几个人的动静给吵醒了，她一走出门，就看见了柳瑜。 “小瑜，你的头发……” 刘静走了过来，震惊地看着柳瑜。 柳瑜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长发打理起来太浪费时间了，我就去剪了个短发。” “你这孩子……” 刘静压根就不信她的，她抱住柳瑜，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阿姨，没事的，我头发长得可快了，很快就会长回来的。” 季胜利也反应过来了，柳瑜换发型这事多半是和刘静的病有关系的。 他上前拍了拍刘静：“好了，先洗漱吃饭。小瑜做的早饭特别好吃，你赶快尝尝。” 刘静放开柳瑜，悄悄地擦了一下眼泪。 “是啊，妈，一会儿都凉了。您赶快洗漱，咱们一起吃。” 季杨杨放好碗筷，顺手又揉了一下柳瑜的头，柳瑜立马炸毛。 “阿姨，你看，他老欺负我。” 柳瑜躲到刘静身后，拽着她的衣角撒娇，季杨杨作势要绕过刘静去抓她。 “你还学会告状了啊？一会儿我抓到你就收拾你。” “反正你也抓不到我。”柳瑜笑着吐了一下舌头。 经过这几天的事，柳瑜的性格好像也有一些转变，或者说，是也终于忍不住放松下来了。 在这里，她找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仿佛回到了爷爷奶奶的身边。她可以放心地展现出自己小姑娘的那一面，可以尽情地撒娇调皮，不用有任何的负担。 “杨杨，不许欺负小瑜。” 刘静笑着挡住了季杨杨，把柳瑜拉进卫生间，柳瑜还有些得意地回头对季杨杨做了个鬼脸。看着这样鲜活的柳瑜，季杨杨突然觉得好像整个冬天都变得明媚了起来。 第98章 儿子早恋了？ 刘静拿着梳子沾了点水帮柳瑜梳头。刚刚被季杨杨揉得一团糟的头发，在刘静的打理下，瞬间变得服服帖帖的。 “谢谢阿姨。” 柳瑜一边照镜子，一边摸自己的头发。刘静站在她背后笑得温柔。 “原来给女儿梳头就是这种感觉啊，真好。” 柳瑜忍不住回头抱住刘静，在她怀里蹭了蹭。 “阿姨，您要真是我妈妈就好了。” “阿姨也这么觉得。” 两个人搂着肩，亲亲密密地走出去吃饭。季胜利和季杨杨已经坐在那儿等半天了。 “你跟我妈聊什么呢？进去这么久才出来，粥都快凉了。”季杨杨一边给柳瑜盛粥一边问她。 柳瑜想起刚刚他故意弄乱自己发型的事，微微撅着嘴哼了一声，故意偏过头不去看他。 “你还挺记仇啊。”季杨杨笑了笑，把粥放到她面前，“我是帮你做造型呢。你看你刚才那样多可爱多呆萌啊，跟漫画里的角色一样，一头的呆毛。” “呸，你才呆呢！” 季杨杨刚拿起一个肉包要往嘴里塞，就被柳瑜给抢走了。 “让你说我呆，不给你吃了。” “我说的重点明明是萌好，你怎么就听见一个呆啊？” “你刚刚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那个包子给你。” 季杨杨伸手去拿另一个，柳瑜去跟他抢，没想到季杨杨却没有直接拿包子，而是把手往回缩了一下，握住了柳瑜的手，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用另一只手迅速地抢了个包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好吃，你这厨艺越来越精湛了。”季杨杨拿着包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个你要抢吗？” “你都咬过了，我才不要呢。” 季杨杨放开她，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刘静和季胜利坐在对面，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对视了一眼，神色复杂。 季胜利埋头吃饭，时不时地偷瞄一下对面的两个孩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爸，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爸爸就是觉得你俩感情挺好的。”季胜利尴尬地笑了笑，拿起包子，低下头，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差点噎着。 这是又怎么了？ 季杨杨疑惑地盯着季胜利看了两秒，猛然想起昨天晚上他说的自己是victor的事。 既然他是victor，那不就意味着之前他对victor说的话，其实都是在对他说嘛。 前两天他从柳瑜家回来之后，一打开手机，就看见了victor发来的消息。 “你有女朋友了吗？” 季杨杨当时愣了一下，大神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他平时也不八卦啊。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哦，没什么。今天我见到自己爱的人了，有些感慨，就随便问问。” “原来如此。” 那边停顿了很久，才又问了一遍。 “所以你有女朋友了吗？” 季杨杨返回到手机桌面，壁纸上的少女羞涩地笑着，两个酒窝里都盛着暖意。 “没有。” 季胜利看着这条回复，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收到了下一条消息。 “不过快有了。” “啊？什么意思？” “我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我正在追求她。” 季胜利心里咯噔一下，儿子果然是要早恋了。 吃完了早饭，季胜利主动收拾起了碗筷。季杨杨本来是想进厨房去帮忙的，但是又觉得和季胜利单独待着会有点尴尬。 季胜利刚才吃饭的时候，那个眼神，明显是在想自己和柳瑜的事。现在跟他待在一起，说不定他就得来当面问了。 之前他是被大神问起，就忍不住想要分享一下自己的暗恋。但现在知道这大神是自己亲爹了，很多话也就不太好说了。季胜利本来就是比较传统的家长，对早恋也是不太支持的，这谈起来多尴尬啊。 “柳瑜。你今天还是准备在家画画吗？” “是啊。怎么了？” “没事。那要不我去你家写作业，你有空了给我讲讲卷子。” 柳瑜点了点头，季杨杨立马回了房间，抓起作业就准备上楼。 “叔叔阿姨，那我先上去了。”柳瑜也赶紧跟上。 “诶，你们等一下。”季胜利从厨房追了出来，“一会儿记得下来吃午饭啊。” “一会儿再说。” 季杨杨拉着柳瑜就走，搞得她一头雾水的。不就是写个作业嘛，着什么急啊。 大门一关，季胜利马上就转过身，一脸着急地看着刘静。 “你看看，你看看。”季胜利开始满屋子转悠，“这可怎么办？我看小瑜好像对杨杨也是有意思的，你看他俩那个动作，多亲密啊。这离高考就半年时间了，这时候谈恋爱，这多影响学习啊。” 刘静倒是比他淡定得多：“老季，你先别急。小瑜是个好姑娘，杨杨要是真和她谈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我知道小瑜很好，我也很喜欢这孩子啊。他俩现在要是大学了，跟我说要在一起，那我肯定举双手赞成啊。可问题是他们才高三啊，这时候谈，不合适？这谈恋爱万一到时候吵个架，闹个分手，很影响心情的。而且小瑜本来就挺不容易的，万一杨杨真给她带来什么伤害，那咱们多对不起人家啊。这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那可是会影响她一辈子的。” “哪有这么严重。你前两天不还说要相信儿子嘛，怎么现在说得好像你儿子就肯定是个渣男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我儿子，肯定跟我一样是个好男人嘛。我这不是怕万一嘛。” “我相信小瑜，也相信杨杨。他们俩都是好孩子，也都有分寸，就算真早恋了也不会有什么坏结果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等杨杨回来了，你跟他好好谈谈嘛。” 季胜利点了点头，不过要和儿子谈这个话题，他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那你得跟我一起。” 刘静无奈地笑了笑，点头同意了。这事交给季胜利一个人，也确实是太为难他了。 第99章 谈话 柳瑜觉得今天的季杨杨特别反常。在她家写作业倒是没什么，可他上来之后却压根没好好写作业，反而总是心不在焉的。 从吃完早饭上来到现在，天都黑了，作业还没写完。她是画画到下午两三点才开始写作业的，都已经写完了。 她伸手在季杨杨眼前晃了晃。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几次抓到他发呆了。 “怎么了？”季杨杨如梦初醒般地看着柳瑜。 “什么怎么了？你这作业都写了一天了，怎么还没写完呢？你们基础班的作业也没有比我们冲刺班的多啊，你怎么写这么久？” “你就当是我脑子笨，看不懂题目。” “哪里没看懂？” 柳瑜把脑袋凑过来去看季杨杨的作业，季杨杨却有些心虚地往旁边挪了一下。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盘算万一季胜利真问起来，他该怎么应对，想着想着，眼神就从作业上飘到了柳瑜身上。 “到底是哪一题啊？”柳瑜扫了一眼，这也没什么难的啊，都是一些基础题。 “这个。”季杨杨随手指了一道。 “哦，这题啊……你看，你在这边画条辅助线，然后……” 柳瑜认认真真地拿起笔给季杨杨讲题，季杨杨却压根没心思听她说话，只顾着看着她的脸发呆。 柳瑜拿笔戳了他一下：“你怎么又走神了？” “算了，不写了。”季杨杨合上作业，把柳瑜手里的笔拿回来，塞回笔袋里。 柳瑜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杨杨，你今天真的好奇怪。你都在我家待了一整天了，饭也不回去吃，你到底怎么了？” “我懒得下楼，想在你家蹭饭呗。不欢迎吗？” “当然不是了。”柳瑜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你今天好像是在躲着叔叔阿姨。” “我哪有，我躲着我爸妈干什么？” 柳瑜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温声说：“你是不是还在担心阿姨的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啊？” “没有，不是因为那个。我妈的事昨天都已经说开了，治疗方案也已经确定好了，没什么不好面对的。” “那是因为什么？” 季杨杨看着柳瑜那担心的眼神叹了口气，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真是个呆子。” “什么？”柳瑜没听清，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 季杨杨突然再次伸手揉乱了柳瑜的头发，柳瑜最初挣扎了一下，反正也挣脱不了，干脆就认命了，趴在桌子上随便他玩。 等他玩过瘾了，柳瑜这才直起身子，抬手整理头发，还一脸怨念地看着他。 “我回家了。”季杨杨看上去好像心情好了一点。 反正该面对的总得面对的，总不可能在柳瑜家里躲到毕业。 回到家，刘静和季胜利果然一副想谈话的模样。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半天不开口。最后反而是季杨杨自己先打破了沉默。 “爸，妈，你们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 刘静和季胜利对视了一眼，既然儿子自己也知道他们的意图了，那就敞开了说。 “杨杨，你是不是喜欢小瑜？” “是，我喜欢她。” 刘静和季胜利深吸了一口气。他们问的时候吞吞吐吐的，反倒是季杨杨，回答起来竟然不带一丝犹豫，倒是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了。 季胜利已经有点懵了，只能让刘静继续问。 “你对她有多喜欢？是就单纯的有好感，还是真想和她在一起？” 季杨杨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季胜利和刘静，很认真地回答。 “爸，妈，关于我的未来，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未来，我都希望，我能和她站在一起。” 刘静和季胜利对视了一眼，看来儿子这是真的陷进去了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瑜的？” 这倒是把季杨杨给问住了。要问他对柳瑜的感情，他可以很果断地说就是喜欢，问一千次一万次，答案也是一样的。可要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他自己也不知道啊。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妈，说真的，在遇到她之前，我都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谁的。看别的同学很多都是初中就已经谈过恋爱了，可是我一直都只喜欢赛车，对女孩子根本没兴趣，直到遇见柳瑜。 “一开始我也没觉得她有多特别，就是想着我差点撞到她，得负责照顾她，这才开始接触她。后来就觉得她和我同病相怜，就忍不住和她走得近了点。 “她这人挺奇怪的，明明自己过得也不开心，还天天操心别人。每次不管我开心还是难过，她总是会陪在我身边。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依赖她了，一碰到什么事，想找人倾诉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她。 “我本来以为，我对她最多就只是好感。可是经过最近这几天的事，我才发现我对她好像不只是好感这么简单。” 有人说，爱情，不仅仅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更是情不知何时而起，一往而深。 从高一看见柳瑜的第一眼开始，到现在两个人亲密无间，无论是高一高二的各种擦肩而过也好，之后的陪伴也好，季杨杨仔仔细细地把他们俩之间发生的每一幕都回忆了一遍，还是找不到自己喜欢上柳瑜的那个时间点。 明明两个人真正相识到现在也不过半年时间，但他就是记住了她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喜好，知道她的各种小习惯。 比如她虽然最喜欢的水果是猕猴桃，可是果汁最喜欢的却是西柚汁。 比如她吃东西的时候喜欢先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然后再把剩下的一大半全部塞进嘴里，把腮帮子都撑得鼓鼓的。 比如她会很好奇自己没吃过的东西是什么味道的，所以经常会去同一家店，把菜单上的东西按顺序吃下来。如果店家中途换菜单了，顺序被打乱了，她就会很懵。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很多生活习惯也都被她影响了。 比如她爱吃零食，不管是写作业还是别的时候，总喜欢往嘴里塞点什么，于是他出门的时候总是会带一兜子的小零食，时不时地就掏出来投喂她。 比如她喜欢画画，不管是不是绘画本，她都会在上面画画，但是本子的封面一定要好看。于是本来他去商场都只玩游戏、看头盔和手套之类的，但现在他去商场都会先去看一眼有没有好看的本子，买回来送给她。 比如她怕冷，可能是身体弱的原因，穿再多也还是觉得冷。所以现在他的包里总会放上几个暖宝宝，之前被方一凡看见了，还嘲笑他怎么跟个女生似的，一个大男人又不会痛经，买什么暖宝宝啊。放在以前他肯定又要和方一凡吵架，但那次他竟然一点也没生气。 虽然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柳瑜的，但季杨杨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透着温柔。 季胜利和刘静看儿子这副模样，突然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了。都这样了，反正也劝不住了。不过有一个问题他们还是很好奇的。 “杨杨，那小瑜知道你喜欢她吗？” “我还没表白呢，她那个呆子，要是我不说，她肯定不会知道的。不过，爸，妈，你们放心，高考以前，我是不会主动跟她表白的。她已经很辛苦了，我知道现在跟她表白会打乱她阵脚。不过，等高考结束，我可能就忍不住了。” 季胜利松了口气，看来儿子还是很理智的。 “杨杨，小瑜是个好孩子，你喜欢她很正常，爸爸也不反对。但是爸爸得提醒你一句，你是个男子汉，你得要有责任感，得保护好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当然，你自己也不可以做伤害她的事，明白了吗？” 季杨杨哭笑不得。他也不是什么无知小孩，他当然明白季胜利说的是什么。不过这对他来说也太早了，他和柳瑜虽然成年了，可还没毕业呢。再说了，柳瑜自己现在还懵懵懂懂的，都没察觉到他的心意呢，他怎么可能会对她做什么。 “爸，您放心，我是真心喜欢她，我珍惜她，心疼她还来不及，哪里舍得伤害她。” “那就好。杨杨，你也是个好孩子，随我，是个好男人。” “你这是夸儿子呢，还是夸你自己呢？”刘静笑了一下，然后又有些严肃地说，“杨杨，妈妈和爸爸一样，都不反对你喜欢小瑜。但是妈妈得提醒你一下，小瑜的家庭不完整，她和你不一样，她的爸爸妈妈已经不太可能回到她的身边了。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伤害太大了，她心里的缺口是很难填满的。她会很缺乏安全感。你如果和她在一起，可能会很辛苦。你千万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不然的话，你可能就会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季杨杨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明白。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我，我都会好好对她的。” 第100章 十二月 周一季杨杨和柳瑜去了学校之后，周围的人总是时不时地就会投来异样的目光。毕竟他俩同时换了发型，季杨杨还是光头，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而且他们之前从畅言会上手牵着手逃跑，还有季杨杨为了柳瑜打架的事早就传开了，再加上他俩还总待在一起，难免引人遐想。 学校里有不少人都在暗暗叹息。 季杨杨的小迷妹们都觉得他俩这是成了。那个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男神竟然也谈恋爱了，可惜对象不是自己。 一些对柳瑜有好感的男生也很震惊，三好学生柳瑜竟然也会为了男生这么疯。果然女神最终都只会和男神在一起，他们这些普通人只能埋头学习，偶尔抬起头羡慕一下别人的青春了。 别说普通同学了，两个人的小伙伴在看见他们双双换了发型以后也都挺惊讶的，但问他们为什么，两个人又都只是笑笑不说话。几个人各种八卦，分开盘问，最终也只是得到了一个“高三没空打理头发”的答案。几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鬼才信”的表情，但两个人不想说，大家也没办法。 高三年级组的几个老师也都有些不淡定了。之前本来几个老师都觉得这俩孩子没什么的，但是现在看他们越走越近，传闻也都满天飞了，搞得老师们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了。 尤其是李萌，担心柳瑜会因为早恋而影响学习，又害怕自己随意去问会影响她的心态，每次看见柳瑜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在后来潘帅实在是憋不住了，找季杨杨聊了一下，这才知道他们家发生的事，也知道了俩孩子没早恋，几位老师顿时都松了一口气，也都为季杨杨感到心疼，忍不住叹息。 不过老师也不太好把刘静生病的事说出去，所以学生之间的流言依旧没办法平息。 季杨杨倒是不介意被人误会自己和柳瑜的关系，甚至还有些享受，所以别人问起，他也都没想解释。不过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让柳瑜被人误会，所以在享受了几天众人看他俩那或羡慕或暧昧的眼神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澄清，只是可惜效果有限。 面对这个结果，季杨杨也很无奈。但好在柳瑜并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反正真正了解他们的人也不会去参与这些话题，而那些会拿他们俩当谈资的人对他俩来说也都无关紧要。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传闻起得快，散得也快。倒不是说大家开始相信季杨杨的澄清了，而是大家学习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也没时间天天八卦。 刘静回来之后和宋倩打好了招呼，让季杨杨每天放学之后去她那里补习物理，这是他的薄弱项。柳瑜暂时放下了文化课，打算在统考之前尽量把时间匀出来练习美术。 于是最近这段时间，两个人每天都是行色匆匆的。下了晚自习，抓起书包就往外跑。季杨杨直接去宋倩家补课，柳瑜回家写完作业就画画到深夜。 方一凡也开始了艺考之路，每天上完课，要么去补习专业课，要么回家自己练习。但他要考的是音乐剧专业，和柳瑜的不一样。虽然都是艺考生，但柳瑜是十二月初去参加美术统考，方一凡得等到明年再去参加各大艺术院校的校考。 方一凡还感慨了一下，真羡慕柳瑜，马上就是大学生了。专业强，文化课成绩也好，等美术统考的成绩一出来，那基本上就十拿九稳了。 柳瑜反而心里没底，越是临近考试，她就越是紧张，只能各种加量练习好让自己安心一些。 还有更让她焦躁的是，柳向阳和吴静宜自从畅言会之后，就会时不时地给她发微信。十一月下旬，临近考试了，就变得更加殷勤了。但现在他们似乎连给她打电话都没有勇气了，只敢发微信或者信息，内容无外乎是鼓励她还有日常的嘘寒问暖。 吴静宜毕竟没有出轨，柳瑜倒是没有太排斥她，但也不是很想和她交流。每次收到她发来的微信，都只是冷淡地敷衍一下。 但柳向阳自己的号早就已经被柳瑜拉黑了，他就各种换号给她发信息，甚至还让李萌传话，说想见她，想要陪她去考试。 柳瑜完全没觉得感动，只觉得滑稽。现在知道后悔，知道来关心她了，早干嘛去了？ 她始终无法原谅柳向阳，每次看见陌生号码来电就直接挂断，收到他换号发来的信息就直接拉黑。 柳向阳每天都至少会发一条信息给她，柳瑜终于不胜其扰，忍不住回了一句“勿扰”。 柳向阳倒是真的不再发短信给她了，但某天柳瑜一回家就收到了一个快递，全是他买的画具。柳瑜看了之后心情复杂，既舍不得扔，拿出来用又觉得膈应，干脆就把它藏在了杂物箱的最底下，眼不见心不烦。 十八年的亲情难以割舍，但她心里的怨恨也无法消散。柳向阳的举动看似是在关心她，实际上对她来说却都是折磨，导致她明明每天都身心俱疲，却仍然难以入眠。即使是抱着玩偶都得到凌晨两三点才会有些许睡意。 时间很快就到了1208，周六，柳瑜去参加美术统考的日子。 柳瑜起了个大早。她看着楼下其他美术生在爸妈的陪伴下往小区门口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去卫生间洗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努力压下自己心里一样的情绪。 美术统考得带一大堆东西，证件、文具这些都是最起码的，还得带水桶、画架等等。 她背着一堆东西，刚走出家门，就看见季杨杨倚着墙正等着她，手上还拿着早饭。 第101章 美术统考 “杨杨，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没陪阿姨去化疗啊？” 柳瑜呆呆地看着他，之前都跟他说了不用陪自己的。 “放心，我妈那边有我爸陪着呢。要不是时间不凑巧，他俩还想亲自送你进考场呢。” 柳瑜心头一暖，她本来都做好了一个人进考场，一个人回家的准备了。 “哦对了，你还没吃早饭？” 柳瑜点了点头。 季杨杨抬手把早餐递给她。他就知道她肯定没吃，每次她一紧张就吃不下饭，得有人在旁边分散她的注意力，缓解一下情绪，她才能吃得下去。 “我妈给你做的早饭，你趁热吃了。我妈说今天她得去化疗，没法送你，让我给你道个歉，等高考那天她肯定会来送你的。还有我爸说，祝你梦想成真，旗开得胜。” “替我谢谢叔叔阿姨。”柳瑜接过早饭，热泪盈眶。 “你可别哭啊，当心一会儿吃饭噎着。”季杨杨温柔一笑，拿过她背着的各种东西，背在自己身上，“我们走。” “好。” 季杨杨本来是想着自己一个人陪柳瑜去考试的，却没想到，刚走到单元门口，就看见门前聚了一堆人。 “你……你们……” 柳瑜也惊呆了，方一凡、磊儿、英子，他们全都在等着她呢，甚至连方圆和童文洁也来了。 “你俩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半天了。”方一凡揉了揉眼睛，明显还有些没睡醒。 “早。”磊儿笑着和他俩打了个招呼。 “小瑜你吃什么呢？”英子凑了过来。宋倩每天给她吃得那叫一个清淡健康，搞得她一闻到别人家的早饭就直流口水。 “刘静阿姨做的包子和油条，给你咬一口？” “嗯嗯嗯。” 英子疯狂点头，指了指油条，张开了嘴，柳瑜拿着油条给她咬了一口。 “英子你别咬这么大口啊，柳瑜还没吃呢。”季杨杨无语了。 “好了，你们几个别聊了，英子，咱们一会儿到了考场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好吃的，你现在就先别吃了。”童文洁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会儿路上还不一定堵不堵车呢，咱们赶紧走。” “诶，你们也都到了啊。” 陶子小跑着过来，身后竟然还跟着李萌和潘帅。 “李老师，潘老师。”童文洁跟他们打招呼，“你们怎么也来了？” 李萌笑着指了指柳瑜：“我学生去考试，我肯定得送她去嘛。” 潘帅拿着车钥匙晃了晃：“我是来当司机的。你们该不会也都是来送小瑜去考试的。” 方圆：“是啊，凡凡说小瑜今天考试，我和童文洁想着得有个大人陪着嘛，就打算送她去来着。谁知道这几个孩子也非闹着一起去。” 潘帅和李萌笑了笑，看来大家是都想到一起去了，都在担心柳瑜，不想让她就这么孤零零地进考场。 “小瑜，怎么样，准备好了？” 李萌转头问柳瑜，却发现柳瑜正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小瑜，你别哭啊。”童文洁走上前把她搂在怀里安抚她，“阿姨相信你一定能考好的，过了今天，你等于就已经是大学生了。所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不能哭的。听话，把眼泪擦擦。” “嗯。” 柳瑜用力点了点头，又伸手胡乱地抹了一下脸。童文洁无奈地伸手仔细帮她把眼泪擦干净，这才拉着她，招呼大家赶紧出发。 “东西都带齐了？”李萌边走边示意季杨杨把柳瑜的包递给她，她接过去一一检查着，“嗯，三证齐全了，画笔、胶带……” 柳瑜虽然眼睛里还有泪，脸上却带着笑。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安慰自己一个人去考场没什么的，早上出门的时候，她也很努力地压抑着，不让自己心里的孤独感蔓延开来。却没想到，下楼之后竟然会有惊喜一波接一波地等着她。 本来她都做好了要孤军奋战的准备了，现在却是两辆车塞得满满的，都是来陪自己的。 朋友、老师、长辈，明明他们和自己都没有血缘关系，完全没有义务这么做的。柳瑜突然觉得接下来的考试结果都不重要了。能有他们的关心和陪伴，就算今天的考试没考好，她也没有遗憾了。 等到了考场，李萌还是和在学校里一样，一脸严肃。 “记住，一会儿进去之后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你的专业水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完全不用担心。” 潘帅也在一边附和：“对，小瑜啊，你别怕。你的文化课成绩好，就算不走这条路，上一本也完全没压力的。别太把今天的考试放在心上了，你就当是高考前来放松心情的好了。” “好，我记住了，谢谢老师。”柳瑜笑了笑，眼神在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谢谢大家。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加油的。” 季杨杨把东西一样一样递给她，让她拿好：“加油，你是最棒的。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好。”柳瑜朝他们挥了挥手，迈进了考场。 原本她心里还是挺忐忑的，但是这么多人来送她，这浩浩荡荡的，她感觉自己都不像是来考试的了，倒像是一群人出来郊游的。她心里的紧张都一扫而空了，权当自己是写生来了。 季杨杨目送着她往前走，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回过头。几个小伙伴一脸戏谑地看着他笑。 “啧啧啧，这眼神都能拉丝了。” “就是啊，这依依不舍的，都恨不得灵魂出窍，悄悄跟着进去了？” 季杨杨笑着骂他们：“你们几个烦死了。不在家学习，非要跟着来干嘛？” 英子表面叹着气，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来：“唉……看来是我们多余了，耽误你们二人世界了。” 季杨杨笑笑没说话，他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几个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李老师和潘老师呢？还有方叔叔和童阿姨也不见了。” “哦，我妈他们刚刚说是有事，让我们先自己玩，他们一会儿再回来。他们好像往那边走了。” 方一凡往右边指了指，季杨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李萌他们正在朝那边的角落里走去。 那里停了一辆车，车上的人看见李萌他们走过去之后，立马就打开车门下来了。 季杨杨仔细一看，原来是柳向阳和吴静宜。 其他人也都看见他们了，几个人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陶子：“我听我舅舅说，小瑜他爸妈这几天一直在求李老师帮着劝劝小瑜，说是小瑜不乐意搭理他们，他们想和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但又怕她见到他们会更生气。” 季杨杨冷哼了一声：“知道她会更生气还跑过来干什么？我看他们就是见不得柳瑜好，非得跑过来找不痛快。” 第102章 考试结束 其实李萌他们找柳向阳他们也没什么事，只是毕竟他们是孩子家长，李萌作为柳瑜的班主任，还是得和他沟通一下孩子的情况而已。 李萌和潘帅是打心眼里厌恶这种家长。自己做了对不起孩子的事，自己不知道面对，也没能力解决，就知道把这烂摊子丢给别人。 什么叫求两位老师帮忙劝劝孩子啊？这种事情旁人怎么劝？道德绑架柳瑜要记得父母的生养大恩，不可以责怪他们为了一己私欲抛下她不管吗？ 两位老师强忍着恶心听他们俩在那儿倾诉自己对孩子的思念和愧疚，没当场骂人都算他们脾气好了。 方圆和童文洁本来是跟过来看热闹的，结果在旁边越听越恶心。方圆本着尽量不插手别人家务事的原则，站在一边保持沉默，但童文洁这个暴脾气就忍不了了，在那儿直翻白眼。 所有三观正常的人都会厌恶渣男，更何况童文洁还是女人，见到渣男就更觉得反胃了。也不知道柳向阳是哪句话触碰到她的雷点了，童文洁直接就开始嘲讽了。 “切，真能装。现在知道心疼女儿了，早干嘛去了？自己做错了事不去道歉，还想着让孩子原谅自己，做什么梦呢？脑子和良心都在跟小三上床的时候一炮射出去了！” 童文洁说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在场的四个人听清了。她说的时候侧着身，眼睛看着马路对面，看似是在自言自语，也没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在说谁。 方圆惊了一下，他本来以为童文洁能控制住的呢。虽然知道她脾气火爆，但之前她也不至于对着一个陌生人骂出这么难听的话。 李萌和潘帅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尴尬，但又觉得痛快，表面没说什么，但眼睛里都藏着笑意。潘帅甚至用有些期待的眼神看向童文洁，希望她再多发挥一下。 柳向阳自知理亏，也不敢和童文洁说话，只能继续求李萌帮忙让柳瑜和他们好好谈谈。而吴静宜六神无主，就只会靠在车上哭。 李萌还没表明自己的态度呢，童文洁就又忍不住开腔了。 “有病。自己做错了事为什么要让别人去劝？有本事自己现在去考场门口等着小瑜出来，当面给人家道歉去啊。” 方圆尴尬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媳妇儿，要不咱们先去别的地方逛逛。” 童文洁不耐烦地一把拍掉方圆的手：“你干嘛不让我说？我说错什么了吗？老季之前打季杨杨那一巴掌还算情有可原，人家都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放下身段，给儿子鞠躬，赔礼道歉。人家可是副区长，都能做到这样。他算什么东西啊？做出这么过分的事，不好好反省，还在这里哭诉。有小瑜这么个闺女是委屈他了是？”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但你看，孩子们都在那儿等着咱们呢，咱们是不是先过去，带他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比较好？” 童文洁恶狠狠地瞪着他：“方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学人家出轨，抛弃妻女，老娘绝对饶不了你，就算不弄死你也要让你去当太监！” “这怎么还冲我来了呢？皇后娘娘，您放心，您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的。” 方圆哄着童文洁，把她拽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挑逗她。 “不过媳妇儿，你可不能送我去当太监。我当了太监，那吃亏的可是你啊。” 童文洁笑着骂了他一句不要脸，跟他一起往回走。 潘帅还在回味刚刚童文洁说的话，嘴角上扬得都快压不住了，被李萌狠狠地瞪了一眼。 李萌其实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要不是童文洁这一通骂，柳向阳他们还指不定要拉着她在这里聊多久呢。 “柳先生，刚刚方一凡妈妈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有道理。您二位如果真觉得自己对不起小瑜，那就该自己去道歉。我们作为老师，主要的工作还是传授知识，您这家务事我们实在是不方便管。我们还有事，就先去忙了，您二位再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李萌说完，也没给柳向阳他们反应的时间，就赶紧转身离开了。走之前，李萌看了一眼吴静宜的肚子，也不知道是这肚子里的孩子给她带来的身体负担太大了，还是因为柳瑜，看她现在好像站着都有些费劲。如果不靠着车，她说不定就要倒下去了。看这肚子，估计也快生了。这孩子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希望到时候柳瑜别又受影响。 等回到考场门口，四个大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刚才的事，而几个孩子也都选择了不去问，也心照不宣地决定不告诉柳瑜这件事。 柳瑜这考试一考就得一整天，大家也不能就在门口一直这么站着。所以在柳瑜考完之前，大家就该干嘛干嘛，估摸着她快出来了，才又重新聚集到门口。 本来李萌和潘帅都觉得由他们俩等着接柳瑜就好了，但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起接她。大家内心都在牵挂着柳瑜，也怕她来的时候挺热闹，出来的时候发现少了人，觉得怪冷清的。 柳瑜远远地看见他们等在门口，整个人笑得像个孩子似的。她觉得要不是因为背的东西太多太沉，自己可能就要跳起来了。 周围的一些考生一看她那开心的样子，不由得心生羡慕。能这么笑着出考场的，估计是考得挺好的。 季杨杨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柳瑜，立马迎了上去。 “累不累？” “还好。” 等柳瑜一出来，就伸手去接她的包。柳瑜也没客气，直接就把身上的东西都拿下来递给了他。 几个小伙伴看他俩现在相处得越来越默契自然，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姨母笑。 李萌难得笑得温柔，还给柳瑜递了刚让潘帅去买的热牛奶和面包。 “饿不饿？你先随便吃点垫一垫，一会儿回家了再好好吃饭。” “谢谢老师。” 柳瑜接过吃的，众人簇拥着她一起回了家。 第103章 成绩公布 美术统考结束之后，柳瑜总算是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接下来就等着月底成绩公布了。 方一凡那边可就没这么轻松了。虽然他天赋很不错，但毕竟之前都没好好练过，现在想要在短时间内赶上别人，达到能够通过艺考的水平，这要付出的努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 而且艺考也不是说专业课过了就完事了，文化课也不能太差。他这两头都得抓，每天忙得都恨不得自己能学会分身。 大家看他难得对一件事能这么上心，还能坚持下去，都觉得既欣慰又心疼。专业课上的事其他人也帮不上忙，只能尽量在文化课上多替他想想办法了。 大家群策群力，要么帮他整理笔记，要么给他补习，但方一凡好像真的就不是学习的料，不管大家怎么帮他，就是没多大效果。反倒是季杨杨，在刘静生病之后发奋图强，进步还挺明显的。 英子这段时间有些意志消沉，本来大家还在疑惑，她都如愿以偿，能去南大冬令营了，怎么还这么不开心呢。结果问了才知道，冬令营的报名在最后关头被宋倩给取消了。 英子和宋倩吵了一架，她一再表示自己就是想去南大，但最后果然还是没能说服宋倩。整段对话和她们母女俩以前的争论一样，以宋倩对英子的道德绑架为结束。 大家同情英子，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说英子成功报名了，那到了出发去冬令营的那天，大不了所有人一起去帮她拦住宋倩呗。可是现在报名早就截止了，大家想帮也帮不上了，只能安慰她就算没有冬令营，以她的成绩，也可以通过高考自己考上南大的。 可是这话哪怕是他们这些旁观者自己都觉得很无力，更别说是英子本人了。毕竟宋倩根本不可能同意她去南大，哪怕是到了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她也会自己给英子选好学校，让她照着填的。 英子还去找了乔卫东，哭着求他搬回自己家，别在书香雅苑住了。他搬过来以后，宋倩总觉得他要和自己抢英子，对英子管得就更严了，导致英子活得越来越压抑。乔卫东无奈，只能黯然离去，希望英子和宋倩能好好的。 之后英子只要周围没人，她就会坐着发呆，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甚至连天文相关的东西都提不起她的兴趣了。她每天都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宋倩对她的指责和命令。但她还是硬撑着，每天照常上学，照常和朋友聊天、吃饭，她看上去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时间很快到了月底。1228，美术统考的成绩出来了。 今天一整天，柳瑜都忐忑不安的。之前本来想着就算自己考得不好也没有遗憾了，可是一到查询成绩的这天，她还是很紧张。手机被她拿起来又放下都不知道多少回了，她还是不敢查成绩。 “你美术成绩是不是今天出啊？”回家路上，季杨杨开口问道。 “嗯。” “多少啊？你查了吗？” “还没……” 季杨杨偏头看了她一眼，瞬间了然：“我觉得你挺厉害的啊，没必要这么紧张。” 柳瑜点了点头，再次掏出手机准备查成绩，可临了还是退缩了。她把证件塞到季杨杨手里，然后闭上了眼睛。 “杨杨，要不你帮我查。” 季杨杨笑了笑，无奈地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成绩跳出来的那一刻，季杨杨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抬头看向柳瑜，柳瑜还是紧张地闭着眼睛，不敢看成绩，甚至不敢看他。 “怎么样？查到了吗？” 过了一会儿，柳瑜紧张地问他。 “查到了。” 柳瑜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颤：“怎么样？合格了吗？” “这怎么说呢……我记得合格是180对？你这成绩跟合格完全不搭边啊。” 柳瑜睁开眼睛，难过地看着季杨杨：“差了很多吗？” 季杨杨把手机伸到她面前：“你自己看嘛。” 柳瑜还是没有勇气去看。完全不搭边，那自己应该是考得挺烂的。 季杨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笑出来。 “都考完了，出成绩了，不管你考了多少都已经是定局了，总要面对的。” 柳瑜叹了口气，季杨杨说得对，总得面对的。看一下成绩，也好知道自己究竟差了多少，和别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她鼓足勇气低头去看手机，却在看见自己成绩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她使劲眨了一下眼睛，又看了一遍，数字没变。 柳瑜抬起头，神情有些呆滞：“268？” 季杨杨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啊，268，你没看错。” 巨大的惊喜砸得柳瑜有些晕头转向。 “我真的考了268？” “嗯，你真的考了268，你是最棒的。” 柳瑜扑进季杨杨的怀里，拥抱了他一下，然后又忍不住原地旋转着跳了一圈。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我竟然真的考了268，我竟然这么厉害。” 季杨杨也很兴奋，顺着她的话不停地夸奖她。 “我要去告诉叔叔阿姨~” 柳瑜说完就往前跑，发梢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跳跃着。 季杨杨笑着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地提醒一下她得注意安全。但是柳瑜整个人都沉浸在这巨大的惊喜当中，压根听不进去别的。无论跟她说什么，她都只会重复一句“268”。 季杨杨没办法，只能无奈地快步跟上，尽量拉住她。 季杨杨刚打开家门，柳瑜就冲了进去，抱住刘静，把脸埋在她怀里使劲蹭。 “小瑜，你这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柳瑜把脸抬起来，笑嘻嘻地看着刘静。她整张脸都因为情绪激动变得红扑扑的，而且她现在的样子和平时那文静的模样大相径庭。要不是她身上没有酒味，刘静都要怀疑她这是喝多了。 “阿姨……”柳瑜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但很快又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我美术统考结果出来了，我考了268~” “这么高啊？你真棒。”刘静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回抱住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季胜利也在一旁笑着，不过他没去了解过美术统考，也不太清楚268到底有多高，但他看柳瑜这反应就知道这成绩应该是挺厉害的。 季杨杨截了张图发到了群里，众人看见柳瑜的成绩之后，也都惊叹了一下。 英子：“厉害了我的瑜。” 陶子：“这成绩有点逆天啊。” 磊儿：“柳瑜 恭喜你。” 方一凡：“我没了解过美术统考，这个268是个什么水平？” 季杨杨：“天才的水平。” 第104章 又一个不想见到的人 方一凡：“好事啊。柳瑜 这不得请客庆祝一下？” 其他人纷纷表示同意，但柳瑜却迟迟没有回复。 方一凡：“小瑜呢？季杨杨” 季杨杨看了一眼还在刘静怀里撒娇的柳瑜，悄悄拍了张照发上去。 “她现在没空看手机。” 柳瑜靠在刘静的怀里笑了一会儿，又开始掉眼泪了。倒也不是难过，只是她一边想着自己从小到大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一边又忍不住去回忆过去。在她人都还没画板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跟着爷爷画画了。到现在这么多年了，她的坚持和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总算是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了。 柳瑜回到家之后，本来想和小伙伴们也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却没想到季杨杨已经先她一步把这个好消息传出去了。她看着群里那张照片，感觉有些尴尬。季杨杨这拍得也太难看了，真不会找角度。 柳瑜：“季杨杨 你下回偷拍能不能给我找个好看点的角度啊？你这拍得我都要没脸见人了。” 柳瑜看似是在抱怨，但实际上倒也没不高兴。 季杨杨迅速回复：“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英子：“哟哟哟。” 陶子：“啧啧啧。” 方一凡：“行了，别秀了。柳瑜 恭喜你啊。要不咱们几个周日的时候去吃顿好的，好好庆祝一下。” 柳瑜：“好啊，你们想吃什么？星期天我请客~” 磊儿：“我都可以。” 陶子：“我都行，英子你想吃什么？” 英子：“火锅，加麻加辣。” 柳瑜：“还有呢？” 季杨杨：“我也都行。你自己想吃什么？” 柳瑜：“我也投火锅一票。干脆也别出去吃了，我们一起去超市买食材，直接在我家煮。这样大家爱吃什么就都能满足了。” 方一凡：“那就这么定了~” 柳瑜放下手机准备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但她太开心了，怎么都睡不着。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她就会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一眼自己的成绩，然后在床上笑到打滚。 周日，几个人约着一起去了超市，买了一大堆的食材回来，一来是给柳瑜庆祝，二来也是借着这个由头好好放松一下。正好过了今天就是1231了，再连上元旦，三天的小假期，可以好好调整一下状态，让自己以最完美的状态进入2019。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单元门走。单元门前站着个女人，一直看着他们。柳瑜总觉得她有点眼熟，不过也没太在意，就准备和大家一起上楼了。可就在她路过那个女人身边的时候，却突然被她叫住了。 “小瑜。” 柳瑜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 “您是？” 那女人冲她友善地笑了笑，上前亲热地拉住了柳瑜的手。 “我是你陈阿姨啊，你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咱俩是邻居。” 柳瑜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立马把手抽了回来，向后退了一步，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不停地拍自己的手。 季杨杨一听这自我介绍，就反应过来她是谁了，表情迅速从阳光切换成冷漠，还带着几分不悦。 他朝一边的英子和陶子伸出手：“你们谁带消毒湿巾了吗？” 陶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我没带湿巾，纸巾可以吗？” 季杨杨接过纸巾，把柳瑜的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像是很嫌弃似的，用指尖捏住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咱们一会儿回家再好好消毒。” 柳瑜点了点头。方一凡有点懵，什么情况？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大？ “这人谁啊？”方一凡小声地问了一句。 “陈淑雯，玥玥的妈妈，柳向阳的再婚对象。”柳瑜面无表情地回答。 方一凡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季杨杨和柳瑜两个人突然这么不高兴呢。 “哦，就那个小三啊。”方一凡都懒得隐藏自己脸上的嘲讽了。 陈淑雯觉得难堪，但这小区里人来人往的，她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不敢在这里和他们争论，只能小心翼翼地冲柳瑜笑。 “小瑜，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没这个必要。” 柳瑜说完，转身就走。 “小瑜，你等等。” 陈淑雯还想追过来，面前的三个男生却直接站成了一堵墙，挡住了她。 方一凡白了她一眼：“别小瑜小瑜的叫得这么亲切，搞得好像你跟我们小瑜关系多好似的。” “这位同学，我觉得你们对我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只是想找她好好谈谈，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你们让我过去好吗？” 季杨杨越看越想笑，柳向阳可真牛逼啊，去找李萌他们来劝柳瑜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派这个小三过来了。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柳瑜刚刚说了，没这个必要，你是听不懂吗？你老公前段时间不是受伤了嘛，我告诉你，就是我们几个打的。你最好现在就滚蛋，别再让我们看见你。要是你再来纠缠柳瑜，我们连你一起揍。” 三个男生回头看柳瑜她们已经进去了，也不再和陈淑雯废话，直接就进了单元门。反正她一个外人也进不来。 大家都以为陈淑雯被这么羞辱了一顿，应该会觉得自讨没趣，直接走人的，可她却偏偏不走，坐在单元门前的花坛上抹眼泪。小区里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她。 柳瑜在厨房里有些心不在焉地处理着食材，英子和陶子陪在她身边，怕她不开心，也不敢说话。 方一凡站在窗户边看得直恶心：“这贱人怎么还在啊？杨杨，磊儿，要不咱真下去给她揍一顿得了。” 磊儿也不知道方一凡是不是认真的，眨巴着眼睛问他：“表哥，打女人，不太好。” “切，那是女人吗？她是小三，小三算什么女人，她是狐狸精，根本就不是人，明白吗？” 季杨杨没搭方一凡的茬，而是走进厨房，一边给柳瑜帮忙一边说：“你要是不想看见她，我现在就下去把她赶走。” 柳瑜洗菜的动作停滞了，大家看向她，都在等她的回答。 “抱歉，火锅可能得晚一点才能吃了。” 第105章 好假的一场戏 柳瑜下去把陈淑雯带了上来。反正看她那架势，要是今天不让她上来，那估计以后还会再来的。她想谈谈，那就谈谈。早点把她打发走也挺好。 柳瑜拿了两个一次性鞋套放在地上：“不好意思，没给您准备拖鞋。” “没……没关系。” 陈淑雯穿上鞋套，跟着柳瑜进了屋。她刚想找个地方坐下，柳瑜就搬了把椅子放在了沙发对面，示意她坐下。 “等一下。” 陈淑雯刚准备坐下，柳瑜又制止了她，然后跑到厨房去，把刚刚装食材的塑料袋拿过来，盖在了椅子上。 “请坐。” 陈淑雯知道柳瑜这是在嘲讽自己脏，她心里委屈，但还是极力隐忍着坐下了。不知道是因为心里太难受了，还是因为刚刚在楼下待得太久，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今天外面挺冷的，您在下面待了那么久，快喝点热水。” 柳瑜边说边给她倒了满满的一杯开水，放在了她的面前。那杯水满得只要轻轻晃一下就要溢出来了。 柳瑜在她对面坐下，季杨杨直接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给她撑腰。英子悄悄给方一凡使了个眼色，方一凡点了点头，在柳瑜另一边坐下。磊儿见状也走了过去，挤在方一凡旁边。英子和陶子两个人一人一边，坐在了两侧的沙发上。 陈淑雯本来是想找柳瑜单独聊聊的，可现在她对面围了一圈人，全都冷着脸盯着自己看，像是在审讯她似的。她有点被吓到了，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不说话，柳瑜也不说话，整个房间安静得针落可闻，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您不是说要找我好好谈谈吗？怎么不说话？” 陈淑雯抬起头扫视了一圈：“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聊？” 柳瑜看着周围的小伙伴们笑了一下：“没关系，有什么话，您直接说就行。反正这里除了您也没外人了。” 陈淑雯被噎了一下，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找柳瑜，现在就算是被羞辱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聊下去。 “小瑜，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我和你爸是合法夫妻，我们两个是……” “是真心相爱的，对吗？” 柳瑜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种小三说自己才是真爱的戏码，她只在那些古早的狗血言情剧里看过。真没想到，现实中竟然也有人能这么不要脸。 “如果您和我爸是在他离婚之后才在一起的，那我自然不会对您有敌意。您来我家找我聊天，我也会很欢迎。可是您自己干过什么，您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我……我是不该爱上有妇之夫。可是，你爸和你妈，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性格不合，在我和你爸爸相爱之前，他们的婚姻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所以呢？按照您这个逻辑，假如现在您受伤了，或者生病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捅您两刀？反正您也快死了对？” 陈淑雯沉默了，在这个问题上，她无可反驳。 “您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您和他才是真爱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您可以走了，我对你们之间的爱情故事不感兴趣。” “不，不是的。我来是想求你回家看看你爸，他真的很想你。你要是实在是不想见他，那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也可以。” 柳瑜静静地看着她，陈淑雯看她不说话，只能自己继续往下说。 “其实你爸一直都很爱你，很挂念你。他真的从来没想过抛弃你的。昨天下午，我给他打电话，让他下班的时候带点水果回来。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买猕猴桃，玥玥都对猕猴桃过敏的。可是他回家的时候，还是买了好多猕猴桃。 “他之前也这样，出去买水果总是会习惯性地买猕猴桃，因为他总想着你爱吃。可是每次回到家了，才想起来你不在家，傻傻地坐在那儿发呆。昨天晚上我看见他又买了猕猴桃，就说了他一顿。我想把猕猴桃拿去扔掉，我怕玥玥嘴馋会去偷吃。可是我手都还没碰到猕猴桃呢，他就吼我，冲我发火，然后自己拎着猕猴桃去楼道里，一边哭，一边把它们全吃了。 “小瑜，你爸他真的很爱你。我也很希望你能接受我，接受玥玥，原谅你爸。我会告诉玥玥，她有个好姐姐，她也一定会很开心的。你就算不接受我和玥玥也没关系，可是你爸没了你真的会崩溃的，我求求你，回去看看他好吗？” 陈淑雯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可反观柳瑜，却好像只是在听故事一样，甚至还觉得这故事有些乏味，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说完了？” 陈淑雯咬着嘴唇没说话。 柳瑜站了起来：“说完了的话，那您就请回，我们还要吃火锅呢，就不留您了。” “小瑜，他毕竟是你爸爸……” “那又怎么样？是他自己不要我的。你别跟我扯什么他其实一直爱着我，一直牵挂着我。事实上他就是把我丢在爷爷奶奶这里不管，跟你和玥玥共享天伦之乐去了。现在我想开了，成全你们一家人了，他反倒不开心了是吗？还有你，说什么会告诉玥玥有个姐姐，这不就是说，在这之前，玥玥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吗？所以说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我一起生活。那现在又来我这里演什么？是觉得我家是舞台，有摄像头吗？您这戏演得可够假的。” 陈淑雯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看她还坐在那儿不动，柳瑜的耐心也总算是耗尽了。她掏出手机，把柳向阳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柳瑜给柳向阳打了电话，然后给陈淑雯看了一眼拨号界面。 “你不是让我给他打电话嘛，可以，我满足你。” 柳向阳看见来电显示，激动地接了电话。 “喂，小瑜？爸爸……” 他还没来得及和柳瑜寒暄几句，柳瑜就直接打断了他。 “把陈淑雯带回去，别让她再来书香雅苑，否则就休想我回家。” 柳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并再次拉黑了柳向阳。她把手机放回茶几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淑雯。 “电话我打过了，满意了吗？” 陈淑雯还没说话，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陈淑雯慌张地拿起手机，走到角落里去接电话，柳向阳不知道在电话里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挂了电话之后就哭着准备离开了。 “对了，我得提醒您一句。” 听见柳瑜的声音，陈淑雯的脚步顿了顿。 “出轨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当年对我妈也是海誓山盟的，也说是真爱，最后还不是跟你在一起了。这种人这一辈子遇见真爱的频率比来大姨妈的频率都高，你最好看紧一点，不然的话，玥玥说不定就会是下一个我。” 第106章 目标同济 陈淑雯似乎不太相信柳向阳会再次出轨，毕竟他们俩现在很恩爱。可她自己就是小三上位的，又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害怕。 她站在门外，回过头，倔强地看着柳瑜：“不会的，向阳不会离开我和玥玥。我和你妈妈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妈可没插足别人的婚姻。有一点你说得没错，他们之间确实早就不和了，就算没有你，他俩离婚也是早晚的事。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为了你而主动提出离婚，反而是我妈抓到他出轨之后，自己主动提出要离婚的。如果他真的爱你，为什么不在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坚持离婚，跟你在一起？如果他真的爱你，怎么会舍得让你承担小三的骂名？做了脏事还妄想得到纯洁的爱情，你不觉得你们俩很可笑吗？” 陈淑雯有些愤怒，涨红着脸，呼吸急促。她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羞辱过。虽然她在来见柳瑜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会被骂的心理准备，可真到了挨骂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难以忍受。 同时她又觉得柳瑜说得有道理，她和柳向阳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牢靠。如果柳向阳后悔了，那她根本就留不住他。 但她很清楚，柳向阳现在的心结就是柳瑜，所以她才会一直忍受着屈辱，在这里低声下气地求柳瑜去见他。只要她能说服柳瑜接受自己，原谅柳向阳，那他就一定不会离开她。 “小瑜，求求你，只要你能……” “接受你是吗？” 柳瑜很清楚她在想什么，她戏谑地看着陈淑雯。 “要我接受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接受你，接受玥玥，原谅柳向阳，搬过去和你们一起生活。” “什么条件？”陈淑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很简单。”柳瑜笑着说，“只要你把你们俩在一起的过程，包括你是怎么和我爸认识的，怎么和我妈成为朋友，又背着她和他丈夫偷情的，事无巨细，仔仔细细地给你家玥玥说一遍，我就接受你。” 柳瑜看着陈淑雯眼中的希望之火一点一点地熄灭，心情大好。 “慢走，不送。” 她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也不再管门外的人还在不在，就这么笑着往回走。 客厅里大家都一言不发地看着柳瑜。他们认识柳瑜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过她刚才那样，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这该滚蛋的人都滚蛋了，我们继续准备火锅啊。” 柳瑜一边说，一边带头回到厨房继续去处理食材。其他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大家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让她心情不好，还好她自己先开口了。 方一凡：“小瑜，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讽刺人呢。看你以前对人都是和颜悦色的，我还担心你不会骂人，会输给她呢。” “这又不是什么比赛，还非得争个输赢。再说了，就算非要论输赢，她本来就理亏，也不可能赢啊。” “也是。” 方一凡点了点头，跟其他人一起，开开心心地洗菜切菜去了。 季杨杨反而有些担心，按照柳瑜的性格，她多半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云淡风轻。 他一边帮忙，一边偷偷地观察柳瑜，心里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彻底走出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伤害。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不由得有些焦躁。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柳瑜就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她看着他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放心，我没事。” “嗯。”季杨杨点了点头。 这次买的食材挺丰富的，每个人爱吃的都买了。几个人难得这么开心地聚在一起，都把肚子撑得滚圆，再也塞不进去了，这才停下来。 吃完之后，大家又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一个个都吃撑了，也没力气再动了，只能相互靠在一起聊天。 方大主持又开始讲话了。 “朋友们，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的宝贝小瑜，美术统考268，我查了一下，这成绩，只要小瑜高考的时候稳定发挥，那基本上想去哪个大学都没问题啊。这就相当于是已经考上大学了。” 方一凡举起杯子：“来，让我们一起举杯，祝贺柳瑜同学。” 大家举起了杯子，但正准备喝的时候，方一凡却打了个超级响亮的嗝。本来大家的肚子就撑得都不太能喝得下去了，现在被他逗得都只顾着笑，就更喝不下了。 陶子：“对了，小瑜，你打算考哪儿啊？” “我想去同济。” “为什么想去同济啊？你怎么不留在北京啊？” “留在北京也挺好的，但同济设计类专业在全国算是顶级的。而且我爷爷以前也是在同济任教的，我奶奶又是南方人。他们生前总跟我说那边的事，我就还挺向往的，想去看看。” 季杨杨一边听柳瑜说，一边顺手掏出手机查了一下。 同济大学设计学入选世界一流学科建设计划，全国仅清华、央美、同济3所大学。 他看着柳瑜，她真的好优秀，看来自己也得更努力才行，否则以后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还谈什么永远陪着她。 第107章 去游乐场 “唉……” “陶子你叹什么气啊？”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点遗憾。我本来以为你会选择冲击一下清华呢。这样的话，到时候咱俩加上磊儿，咱们仨要是都在清华，就可以有个伴了。哪怕你不去清华，去央美也好啊，起码还在北京。结果你这目标定的同济，到时候咱们可就很难见面了。” 听陶子这么一说，柳瑜也忍不住有些伤感了。是啊，考上大学是好事，可伴随而来的就是离别了。 方一凡：“哎呀，正高兴的时候，你俩别这么扫兴嘛。想想开心的事好不好？我觉得小瑜去同济挺好的。英子到时候不是要考南大嘛，同济在上海，上海离南京那么近，到时候节假日你俩还能约着一起出去玩，多好啊。陶子你就不用担心了，反正你和磊儿铁定能去清华的，你俩肯定能相互作伴的。” 说到南大，英子好像并没有以前那么期待和兴奋了，反而想岔开话题。 “方猴儿，那你呢？你准备考哪儿啊？” “我？就我这成绩，我能考哪儿啊？到时候哪家学校能收留我，我就去哪儿呗。杨杨，你呢？” “我跟你难兄难弟，我能去哪儿。就我这成绩，也没什么选择的机会。你好歹还是艺考生，专业课过了的话，文化课也不用太着急了。我都不知道我这该怎么办了。” “杨杨，你别这么说。”柳瑜安慰他，“其实你最近真的进步挺大的，我觉得你期末考试绝对能上五百分的。这离高考还有半年呢，你再努努力，上本科肯定可以没问题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什么？”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毕竟季杨杨的进步确实是有目共睹的，宋倩也一直夸他很努力呢。只是最近没考试，所以他有点不确定自己的进步到底有多大而已。 看大家都这么笃定地说他可以，季杨杨也有了点自信。不过其实就算他们不安慰他，他也一样会努力的。现在的他心里装着家，装着柳瑜，动力满满呢。 不知不觉，大家都在柳瑜家玩了好几个小时了，也该走了。 “你们先走，我留下来帮忙收拾。” 季杨杨一说，其他人秒懂，冲他玩味地笑了笑就各回各家了。 “柳瑜，明天你有安排吗？” 柳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要做的事。 “在家睡到自然醒，然后起来写作业。” “那多无聊啊。难得放假，明天又是跨年夜，你不出去玩吗？” 柳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玩。” “你往年跨年夜也都自己闷在家里的吗？” “嗯。以前本来想让爸爸妈妈带我去游乐场的，可他们太忙了，跨年夜也得工作。后来我就干脆不期待了，反正不管是什么日子，都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季杨杨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个画面，年幼的柳瑜独自蜷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欢声笑语，等待着父母回家。 “柳瑜，我们明天去游乐场。” “你认真的吗？我们都成年了诶，还去游乐场，会不会有点幼稚啊？” “成年了怎么了？谁规定成年人不能去游乐场的？我也好久没去了，你就当是陪我。” 或许她现在真的已经没有期待了，但这么做，多少可以弥补一些她童年的缺憾。 柳瑜当然也明白季杨杨的心意，心里也很感激他这么关心自己。反正自己也无事可做，那一起去游乐场玩一天也挺好的。 不过柳瑜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在楼下等着她的，不只是季杨杨，还有刘静和季胜利。 刘静笑着挽住她的手：“小瑜，你不介意我们两个大人也一起去？” “当然不介意。我就是有点惊讶，我没想到您和叔叔也会去的。” 季杨杨走在她们后面笑得很温柔。既然她是想让父母带自己去，那刘静和季胜利这对“父母”当然得在。光自己一个人陪她去，可没办法让她体会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 不过这是认识她之后第一次一起跨年，没能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确实有点小遗憾。 季胜利和刘静也挺开心的。昨天季杨杨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的时候，他们还挺惊讶的。季杨杨都18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他会想去游乐场。听他说是为了柳瑜，这才恍然大悟，也立马就同意了。正好之前他们也没带季杨杨去过游乐场，他们也挺想体会一下和孩子一起去游乐场玩的感觉的。 不过刘静这个身体状况，走路走多了都会累，也不可能好好玩。大多数时候，她和季胜利两个人就是在一边看着季杨杨和柳瑜玩而已，相当于把平时两个人散步的场所，从小区花园转移到游乐场来了。 柳瑜和季杨杨担心刘静的身体状况，也没去玩太刺激的项目，只玩了一些比较平和的游戏。 四个人逛着逛着就走到了旋转木马前。柳瑜看着那些被父母抱在怀里的孩子，忍不住有些羡慕。 “走，小公主。”一对父母牵着一个小女孩，一脸幸福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季杨杨推了一下站在原地愣神的柳瑜。 “走。” “去哪儿？” “当然是去坐旋转木马啊。” 柳瑜错愕地看着他：“不太好……” 旋转木马上全是小孩子，就算有大人，那基本上也都是陪着孩子上去玩的。他们这既不是孩子，也不是孩子父母，这上去玩多尴尬啊。 “有什么不好的？你也是小公主啊。” “杨杨说得对，我们小瑜是最可爱的小公主。” 季胜利在一边附和：“没错。小瑜，今天有叔叔阿姨两个长辈在，那你和杨杨本来就算是小孩子嘛。你不用不好意思，你想玩就去玩。” 柳瑜有些不知所措，季杨杨直接牵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旋转木马上。 轻柔的音乐加上周围的欢声笑语，柳瑜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梦幻的旋转木马仿佛真的有魔力一般，她觉得自己像是真的回到了从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她想笑，可眼泪却先掉了下来。等她从旋转木马上下来的时候都还在不自觉地流泪。 季杨杨也不在乎周围有多少人在看着，也顾不得刘静和季胜利还在，就直接把她的头按进了自己怀里。 柳瑜靠在他怀里哭了一小会儿。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她明明没觉得伤心的。 季杨杨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完全填满她心里的缺口，不过让她像这样一点一点把内心积攒的情绪发泄出来，应该是好事。 刘静和季胜利也接受了儿子的感情，没有去打扰他们。两个人站在一旁，也慢慢地靠在了一起。 第108章 梦想 柳瑜发泄完，看见刘静和季胜利正站在一边笑着看他们，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她从季杨杨的怀里挣脱开，又往旁边站了站，尴尬地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头。以前被季胜利看见他们牵手，她都担心会被误会，刚刚两个人拥抱了这么久，不知道刘静和季胜利会怎么想。 刘静怕她尴尬，主动上前揽过她的肩，带她往摩天轮那边走。 “小瑜，玩累了？咱们去坐摩天轮，看看风景怎么样？” 季胜利和季杨杨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后面，看着她们的背影闲聊。 自从上次把话说开之后，季胜利也就不再忌讳和儿子聊恋爱的话题了，有时候甚至还会关心一下两个人有没有什么进展。 季胜利拍了拍季杨杨的肩：“帅哥，你不错啊，还挺懂得怜香惜玉的。” 季杨杨笑了笑，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不是必须的嘛。 四个人一起上了摩天轮，坐在里面看着风景聊天。 季胜利：“我还从来没坐过摩天轮呢，平时根本没机会坐。还是跟你们年轻人待在一起好啊，可以接触到很多平时接触不到的东西。” 刘静：“是啊。就是可惜，孩子们明年就高考了，到时候上大学，再工作，可能就没什么机会再一起出来玩了。” 季杨杨：“怎么会呢。上了大学或者工作了，那也有假期啊。以后机会还多的是呢。” “妈妈倒是觉得你们到时候忙一点也好。忙说明你们过得充实，说明你们都有出息，工作上受重视。不过妈妈就是担心你们会太累。尤其是小瑜，阿姨听说室内设计师的工作也不好干，得熬夜画图，得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有时候还得去工地。你一个女孩子，会很辛苦的。” “没事的，阿姨，这是我的梦想，我不会觉得辛苦的。而且别的行业也有别的行业的苦，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再苦也是值得的。” 刘静很欣慰：“阿姨还记得，你之前在气球上许愿要成为最好的室内设计师来着，现在美术统考的成绩也出来了，你终于离梦想又近了一步。阿姨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加油。” “嗯，谢谢阿姨，我会的。” “对了，你是怎么想到要做室内设计的呢？有什么契机吗？” “其实也不算什么契机。就是小的时候，我爸妈准备买房，就商量着要买什么样的房子，还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每天想着自己未来的家该是什么样子的，在纸上画各种各样的房间。每次我看着自己的画，想象着我们一家人住在那样的房子里，一定会很开心的。 “再后来我爸妈真的买房了，去和室内设计师沟通的时候也会带上我，我才知道原来有专门负责做这个的工作。那时候我就觉得，如果我也能成为室内设计师就好了。我可以把不同的房子都打造出家的感觉。我希望每个人在累了的时候，回到家，一打开房门，就能有幸福和放松的感觉。” “这个梦想挺伟大，挺了不起的，你很伟大。” 季杨杨突然开口，柳瑜看着他，有些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自己。毕竟她从来没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梦想。 季杨杨的梦想是当赛车手，他会和这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在赛场上角逐，激情四射，活力无限。 方一凡的梦想是当演员，他会在镁光灯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磊儿的梦想是考上清华物理系，成为物理学家，钻研学术，他会成为这个国家的栋梁。 英子的梦想是成为第一个登上火星的女航天员，她志在宇宙，渺小的地球困不住她。 陶子的梦想是成为无国界医生，到处救死扶伤，她会拿着小小的手术刀，嘲笑死神的无能。 柳瑜一直觉得，和大家的梦想比起来，自己的梦想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杨杨说得对，小瑜，你的梦想挺了不起的。”刘静也赞成季杨杨的话，“家是每个人的，也是终点。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科学家也好，商人也好，农民工也好，不管做什么，都离不开家。家是我们的港湾，也是我们的动力源泉。要是你真的能做到让每个人都能有家的感觉，那真的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啊。” 柳瑜想着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心里感慨万千。 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家庭，有那么多像她一样，不得不独自生活的人。能够设计出让本身就幸福的家庭满意的房子，这或许并不难。但如果说能设计出让那些孤独的人也都能喜欢的房子，让他们有归属感，让他们能更有勇气面对这世间的风风雨雨，那这或许真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柳瑜看着他们鼓励的目光，心也越发坚定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梦想能不能实现，但现在她才十八岁呀，正是追梦的好时候。而且有这么多人陪着自己，她什么都不用怕，只要勇敢往前冲就是了。 第109章 跨年 等从游乐场出来已经傍晚了。季杨杨让刘静和柳瑜两个人先回家休息，自己和季胜利去超市买东西。 父子俩跑去超市采购了不少东西回来，一到家就钻进厨房，各种忙活。柳瑜和刘静想进去帮忙，却被他们推了出来，说什么今天的厨房就交给男人来，女士就在旁边等着吃就好了。 看着他俩信心十足的样子，刘静和柳瑜也有些无奈。他们都折腾了半天了，一个菜都还没弄好呢。要是她们自己动手，这会儿估计都快做好了。 不过反正吃过晚饭了，大家也都不是特别饿，现在做的是夜宵，慢一点就慢一点。今天是跨年夜，距离2019还有好几个小时呢。等他们做完，大家再一起吃顿夜宵，这2018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季胜利明明自己这辈子都没做过几顿饭，厨艺也不见得比季杨杨好到哪里去，却自信得很，在厨房里各种指点季杨杨。 “这叫簸锅，诶，对，你得学会这个。” 刘静和柳瑜窝在客厅里看着他们的背影笑。这父子俩，一个敢教，一个敢学。看季胜利这样子，估计是在刘静生病之后才开始学的做饭，理论知识倒是很丰富，可惜没什么实践经验。也不知道一会儿端出来的饭菜会是什么样子的。 柳瑜的手机响起，她拿起来一看，果然又是柳向阳发来的短信。 昨天陈淑雯走了之后没多久，柳向阳就给她发短信道歉，还解释了一下，说不是他让陈淑雯去找她的，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陈淑雯再去纠缠她。 柳瑜看完之后一个字都没回，反手又是一个拉黑。没想到今天柳向阳又换新号码继续来烦她了。 “小瑜，今天是跨年夜，爸爸可以和你一起过吗？你如果今天没时间的话，那明天元旦我们一起过好吗？” 到目前为止，她都不记得自己拉黑过柳向阳多少个号码了。他怎么有这么多号码啊？ 柳瑜有些烦躁，再次拉黑这个号码之后，就把手机丢得远远的，再也不去看它。 季胜利和季杨杨总算是忙完了，端着自己的成果走了出来。 “我这酱油炒饭有点失败了，酱油放太多了。” 季杨杨有些尴尬地把手里的炒饭放到了桌上。柳瑜一看，嚯，墨汁炒饭。 “没事儿，酱油炒饭不就这颜色嘛。” 刘静看着那碗炒饭愣了一秒，随后迅速地调整好表情，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 季杨杨笑了一下，看向柳瑜。 柳瑜看一眼那碗乌漆墨黑的炒饭就忍不住想笑，但抬眼看见季杨杨那期待的小眼神，还是努力把自己的嘴角压了下来，也拿起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炒饭。 出乎意料的是，这炒饭的味道竟然真的还可以。本来柳瑜还在想该怎么演出好吃的感觉，现在倒是不需要了。 “真的还不错诶。”柳瑜由衷地称赞了一句，“你第一次炒饭，做成这样真的挺好的了。” “真的？”季杨杨自己也尝了一口，不算美味，但是也还行。 “看来我教得还是可以的。”季胜利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 “明明是杨杨做得好，你怎么又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了？” 季胜利笑了笑，低头倒酒。他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季杨杨。 “来，杨杨，陪爸爸喝一杯。” 刘静赶忙去阻止：“你别让他喝酒。” 这可是白酒啊，不是他们在凯宾斯基喝的那些啤酒和鸡尾酒。这度数，大人喝都容易醉的，怎么能让小孩子喝呢。 “没事儿，就一杯。” 季胜利今天倒是放得开。反正儿子都成年了，再说明天也不用上学，就算真喝醉了也没关系。 大过节的，刘静也不想扫兴。 “那说好了，就一杯。” “杨杨，吃完这顿饭，咱们就喜迎2019了。2019是你的高考年，你有什么愿望，你自己说说。” “爸，妈，你们还记得咱们刚搬来的时候，在院子里放气球吗？妈，您当时写的愿望，我看见了。我现在的愿望，跟您的一样，我希望咱们一家人能永远在一起。不只是咱们三个，还有柳瑜，我希望，我们四个人能永远在一起。” 季杨杨站了起来：“爸，妈，我敬你们一杯。” 季杨杨端起酒杯，先是嘴唇贴着酒杯，抿了一小口，然后闭上眼睛把一整杯都干了。酒进入口腔的那一瞬间，他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我也干。”季胜利也干了一杯，还顺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 “杨杨，你快吃点菜。”刘静赶紧示意他坐下吃菜，把酒压一压。 看见季杨杨干杯的那一瞬间，柳瑜就已经在给他夹菜了。从来没喝过白酒的人，突然干了一整杯，估计挺不好受的。 “谢谢。”季杨杨把柳瑜夹的菜塞进嘴里，又反过来给她夹菜，“你也多吃点。” “好。” 刘静：“杨杨，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天咱们许愿的时候小瑜就在的嘛。小瑜，这就是缘分，咱们注定是要成为一家人的。” “是啊，那时候真的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奶奶，还会有人对我这么好。” 季杨杨偷偷地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握住了柳瑜的手，感受到掌心的温热，柳瑜偏过头对他笑了一下，轻轻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多亏了他，她才能再次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如果没有他，或许她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零点的钟声一过，2019终于正式到来了。 季杨杨送柳瑜上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发夹递给她。 “新年快乐！” “送给我的？” “嗯。” 从她剪了短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她的头发长回来了一点，现在更容易翘起来了。 柳瑜接过发夹，戴在头上，跑进房间照了一下镜子，又笑着跑出来展示给季杨杨看。 “好看吗？” “嗯，好看。” 季杨杨看着她那有些天真的笑容，抬手帮她理了一下头发。柳瑜也不排斥他碰自己头发了，反而一直看着他笑。 季杨杨本来还担心小雏菊的图案会不会有些孩子气，但现在看来配她倒是挺合适的。要是她能一直这样纯真可爱就好了。 “你等我一下。” 就在季杨杨盯着她发呆的时候，柳瑜却突然又跑回了房间，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新年快乐！这是回礼。”柳瑜一边说一边帮他围上试了一下，“我第一次织围巾，你可别嫌弃。” “你自己织的？” “嗯。” 季杨杨有些惊喜，忍不住把手放在围巾上摸了一把。 “谢谢。很温暖。” 之后这条围巾季杨杨整个冬天都戴着，把方一凡都惊呆了，忍不住问了一下他向来只要风度不要温度，怎么突然开始戴围巾了，该不会是体虚了所以怕冷了。 季杨杨也不生气，就笑着伸手抓着围巾的一端放在掌心摩挲着。 “喜欢就戴着了呗。” 第110章 戒掉玩偶 柳瑜洗完澡出来准备睡觉，却看见了季杨杨发来的微信。 “刚刚忘了问你了，你新年有什么愿望吗？我是说关于你自己的，不是像之前一样替别人许的。” 柳瑜捏着手机躺在床上想了半天，她个人还真没有什么想许的愿。 小时候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许的愿望也都是千奇百怪的。长大之后才想明白，就算是神仙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许什么愿望都会实现的。而像成绩或者其他物质上的东西，自己多努努力，总能得到的，也没什么必要去许愿了。于是能许的愿也就越来越少了。 “我好像也没什么愿望。” 本来柳瑜以为季杨杨已经睡了，可手机上方却很快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是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新的消息弹出来。 柳瑜还以为他是打着字就睡着了，季杨杨却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刚刚没回我，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呢。” 季杨杨压低了声音，应该是担心自己讲话太大声会吵到刘静休息。 “我刚去洗漱了，出来看见了就回你了。你怎么还没睡？” “不困。” 柳瑜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凌晨一点半了。 其实季杨杨也不是不困，他平时也不怎么熬夜的。但是柳瑜没回微信，他就想着等一等。等到困了的时候收到了柳瑜的回复，就又清醒了。 “你想想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说说看呗。说不定我能帮你实现呢。” 柳瑜笑了笑：“杨杨，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在加班的圣诞老人啊。” 季杨杨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挂在一边的红色围巾，还有上次买的红色帽子，好像还真有点像圣诞老人的装扮。不过他如果真的是圣诞老人，那从圣诞节开始工作到新年，这加班时间未免也太长了。 “你就当我是看错日历，今天才上班的圣诞老人。” 柳瑜想了一会儿，也没说话，季杨杨就这么把手机贴在耳边静静地等待着。 “其实，我还真有件事想做的。” “说说看。” “我想戒掉这些玩偶。” “你是说你床上的那些？” “嗯。我之前也试过好几次了，可是每次把玩偶拿走，我就会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我这都快要上大学了，到时候总不能在宿舍里放一床的玩偶，怪不好意思的。” 季杨杨想起之前在网上查的资料，说是柳瑜这种情况，应该是因为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孩子的安全感来自于父母，而父母无法带给她安全感，所以她就只能用毛绒玩具来代替了。 “你说的这个，或许我还真能帮你。” 柳瑜眼前一亮，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你有办法？” “其实我也不确定这个办法管不管用。不过我之前查过资料，你会这么依赖这些玩偶，应该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如果你睡觉的时候是有人陪着的，那即使是没有玩偶，应该也能睡着的。” “可是我家就我自己啊。我总不能……”柳瑜的脸颊有些泛红，“总不能像之前在医务室那样，每天都让你过来陪着我。” 季杨杨的脸也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晚上睡觉之前给我打电话，你保持通话状态，把手机放旁边。这样你能听见我这边的声音，就知道我在陪着你了。” 这个方案听起来有点道理。反正在家连着无线，微信语音通话可以随便打，只要充着电，别让手机关机就行了。柳瑜有点心动了。 “那要是我以后不依赖玩偶了，转头依赖你了，没有你，我就睡不着，那该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呗，先解决一下你依赖玩偶的问题，我们一步一步来。” 反正他也不介意被她依赖。 “那……试试看？” “嗯，干脆就从今天开始。你电话别挂。” “好。” 柳瑜没再说话，季杨杨听见电话里一阵搬东西的声音，应该是她找箱子收拾玩偶呢。 柳瑜把玩偶装好，躺回到了床上，又突然支起上半身，把床头的发夹拿过来，放到了枕头边。她捏着发夹，看向手机上的那个名字。 “杨杨，那我睡了。” “嗯，你别怕，我就在这儿。安心睡，晚安。” “好，晚安。” 季杨杨把手机放在一边，听着那头彻底安静下来了，这才放心入睡。 没了玩偶，柳瑜这一晚睡得并不算太安稳。不过每次醒过来，看见手机还在通话中，尽管那头也没人说话，但她还是觉得很安心。所以虽然中途醒来了好几次，但再次入睡也挺快的。第一次的尝试还算不错。 自从美术统考结束之后，她也不用熬夜练习了，睡得早了之后，起得也比之前早多了。 柳瑜起床的时候，季杨杨的电话还没挂，她听着那边还挺安静，估计是还没醒。 她拿着手机去卫生间洗漱，季杨杨听见动静了，也开始穿衣服。 “柳瑜，你起床了吗？” “唔，刚起来。” 柳瑜一边刷牙一边回答，嘴里全是泡沫，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季杨杨听她的声音还挺有精神的，就知道这计划执行得还可以。 “我洗漱完了，准备去做早饭啦。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都行，反正你做的都好吃。” “好，那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柳瑜这边正做着饭呢，就听见季杨杨那边慌张地叫了一声。 “妈！” 季杨杨喊完又没动静了。柳瑜估计是刘静的化疗反应又出现了，有些担心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又听见了季杨杨的声音。 “唉……我妈又吐了。” “阿姨最近总吐吗？” “是啊，她说这是化疗的正常反应。可我看她吐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总担心她身体会受不了。” 也不只是季杨杨，所有知道刘静病了的人都挺为她担心的。其实大家都知道刘静最好是直接去做手术，可她总想着保守一点，这样还能多在家陪陪季杨杨。但她这化疗反应太大了，大家看了都揪心。 柳瑜做了个香囊给她，送早饭的时候顺便一起送下去了。 “好香啊，小瑜，你自己做的吗？手可真巧。” 刘静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柳瑜做的香囊把玩着。 “嗯，我放了橘子皮进去，您放在床头，说不定闻了这个味道能舒服点。” “谢谢你。”刘静把香囊放在枕头边，又拍了拍床上的空位，“来，陪阿姨躺一会儿。” 柳瑜听话地在她身旁躺下，刘静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小瑜，你别担心，阿姨这几次化疗的效果都还挺好的。这副作用看着吓人，但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医生也给阿姨开了止吐的药。阿姨很快就会好的。” “嗯。”柳瑜点了点头。 刘静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谁都清楚，她的身体现在真的很虚弱。先不考虑化疗到底能不能完全治愈癌症，哪怕它可以，但化疗反应这么大，再怎么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折腾。也不知道这还得做几期化疗，只能祈祷她的身体能撑住了。 第111章 失眠 回到家以后，柳瑜就开始埋头写作业了。本来高三的学习任务就挺重的，她这三天假期还玩了两天，玩的时候倒是挺痛快，补作业的时候就有点惨了。等她好不容易补完作业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 光顾着写作业，晚饭做好放在一边都没吃，直接变夜宵了。 柳瑜太饿了，吃的时候脸都快埋进碗里了。听见手机响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季杨杨，看也没看，随后就接起来了，然后按了个免提。 “小瑜……” 吴静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听上去似乎有些惊喜，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妈。”柳瑜看着手机怔愣了几秒，这才回应了一下。 那头的吴静宜沉默了。这段时间柳瑜基本上都没接过她的电话，微信回复也都很敷衍。柳瑜突然愿意接她的电话了，她很开心，可是当听见柳瑜声音的那一刻，她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妈，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没……妈妈没什么事，妈妈……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嗯，谢谢，新年快乐。” 又是一段沉默。 “妈，您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妈妈查了一下，你这次考试成绩挺好的对吗？那你高考填志愿是打算去同济吗？” “嗯，看高考成绩。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去同济，不行的话就再看看别的学校。” “嗯，你一定可以的。就是可惜同济在南方，离北京太远了，妈妈到时候见你就不方便了。” 柳瑜苦笑了一下，同济在南方还是就在北京这重要吗？反正她还在北京的时候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次面，她大学去哪儿对吴静宜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妈，很晚了，您还有什么事吗？” 那头的吴静宜躺在病床上，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和柳瑜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睡了。我明天还得早起上课。” “好，那你先睡。晚安。” 季杨杨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柳瑜的电话，只好自己主动打了过来。 “你睡了吗？” “还没呢，刚准备睡。” 季杨杨总觉得柳瑜这情绪不太对。 “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啊。” “没有，就是刚写完作业，有点累了。” 季杨杨信以为真，毕竟他也才刚补完作业没多久呢。三天的作业压缩到一天写，确实是挺累人的。 “你昨天睡得怎么样？今天还继续吗？” “嗯，继续。我觉得这计划可行。” “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嗯，晚安。” 柳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天季杨杨的电话陪伴效果似乎不太好，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阵子，又捏着发夹把玩了一会儿，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脑子里不断地回放着刚刚吴静宜在电话里说的话。她明明没说什么，但这通电话还是让柳瑜觉得胸口闷得慌。 她开始回想之前在学校看见吴静宜时的画面，看她当时的肚子，现在应该也快临盆了？ 等那个孩子出生了，吴静宜是不是就要彻底抛弃她了？她应该会和现在交往的人结婚，然后搬过去，一家三口一起生活？那以后她还会回来看她吗？ 柳瑜伸手揪住了胸口的衣服，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这晚同样失眠的还有英子。 凌晨一点多，英子还没睡着，觉得屋子里闷得发慌，于是悄悄地披上衣服下了楼。 她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见有个人站在季杨杨家的院子门口，正盯着他们家看。 大半夜的，楼下路灯昏黄，英子被吓了一跳。她不敢出声，一边盯着那个可疑的人影，一边往后退。 那人影似乎是发现了英子的存在，回过头，友善地抬手和她打招呼。 “你好，乔英子。我是你妈妈上一届的学生，我叫丁一。” 英子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半步，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认出他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吓着你？” “你这大半夜的，跑这儿来干嘛？怪瘆人的。你不是去上大学了吗？” “我……没去上。” “没去上？大学多好啊，你为什么不去上啊？” “大学是挺好的。”丁一不停地揪着手里的叶子，“我就是……睡不着……成宿成宿的睡不着，所以……就没办法上学了。” 英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想起之前保安说的，丁一好像脑子有点问题。现在看来，他或许是真的病了。 “你呢？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我也睡不着……”英子已经连续失眠好多天了，“你来这里干嘛呀？” “我来找东西的。”丁一指了指季杨杨的房间，“在他们家里面。” “什么东西啊？要不我明天帮你找找看。” “不用了，你找不到的。” 丁一拒绝了英子的好意，似乎是觉得自己这大半夜的待在这里确实是不太合适，于是伸手和英子挥手告别。 “那个，我有事就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跟你聊。谢谢你。” 英子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太放心，于是叫住了丁一。 “丁一，你要去哪儿啊？你是回家吗？” 丁一愣了一下，是啊，他要去哪儿呢？他能去哪儿呢？ 他没有回答英子的问题，而是把双手轻轻地合在一起，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祝你……睡个好觉。” 说完，丁一就转身离开了。英子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也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112章 丁一 （这章和下一章都是丁一视角，第一人称。内容主要是丁一的心路历程。我写得并不一定准确，但我觉得会有点压抑。请各位选择性阅读。尤其是有抑郁情绪以及已经确诊了抑郁症或双相的宝宝们，如有不适，请立即退出，跳过这两章，等明天直接去看新章节。） 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在我考上清华的那一天，我爸妈就退了这个小区的房子。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家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我在这个小区住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却好像都没怎么欣赏过这个小区的风景。 自从我开始复读，我爸妈就每天接送我。不仅是去学校要接送，就连我去宋倩老师家里补课也要接送。尽管我家和宋倩老师家只隔了两层楼。所以我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当中，哪怕是看一眼窗外的树都是在浪费时间。 凌晨一点半的小区可真安静啊。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终于可以好好地看看这个小区了。可是为什么我看来看去，感觉好像哪儿哪儿长得都一样呢？ 其实我的成绩本来也不算差，虽然和那些全区拔尖的孩子比起来，我的分数根本就够看，可我第一次高考的分数也已经超出地质大学的分数线一大截了。 地质大学也是985，分数线并不算低。当成绩出来的那一刻，所有的同学和老师都在祝福我，我也很开心。可我爸妈不满意，他们一心想让我去清华学金融。 我的爸妈都是普通的上班族，家里虽然不算穷，但也绝对算不上富裕。他们每天早出晚归，节衣缩食供我上学，真的挺不容易的。 他们对我寄予厚望，所以给我起名“一”。为了报答他们，我一直很乖，不怎么出去玩，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活成了别人眼里的书呆子。 但我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我虽然没有昂贵的玩具，也不可能和其他同学一样，一到假期就出去旅行，可我也有我自己的爱好。 我从来不羡慕别人。他们活得潇洒恣意，可我也在为了我自己的梦想而努力。我做的每一道题，看过的每一本书，都让我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近。每天完成学习任务之后，翻一翻地质相关的资料，想象一下自己在地质大学上学的样子，这就是我每天最快乐的时光了。 从小到大，我都是老师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每次考试成绩一出来，我爸妈都是眉开眼笑的。他们会和所有人说，我是最棒的，我将来一定能上名校，能出人头地。 看他们笑，我也笑。我们全家人都在笑，真好啊。 当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刻，我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可我没想到，当我激动地回过头，准备和爸妈分享自己的喜悦时，看见的却是他们那写满了失望的脸。 “一一，咱们去复读。” “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没考好啊。你这成绩压根就不够上清华的。我们省吃俭用十八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上清华，将来好出人头地吗？” “可是，爸，妈，我想上地质大学，我想研究地质。” “不行，你必须上清华，学金融。”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地质啊。” “喜欢能当饭吃吗？你学地质能有什么出息？将来你怎么找工作？找不到工作，你怎么养活自己？就算能找到，地质专业的工作能有金融的好吗？爸爸妈妈不可能养你一辈子啊。 “一一，爸爸妈妈也不是不许你研究地质，但是你也要知道，人不可能凭着爱好活一辈子啊。你上什么大学，学的什么专业，这都是和你的未来息息相关的。你得学会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啊。” “爸，妈，我……” “你要去就得去最好的学校。好了，就这么定了，去复读，我们明天就去给你找最好的复读学校，请最好的老师。” …… “一一，学校给你选好了。这次你没考好，爸爸妈妈不怪你，但是下一次你可一定得争气啊，记住了吗？ “爸妈还给你在书香雅苑租了房子，那里是学区房，全是考生，学习氛围好，还有各种辅导班，离你那复读学校也近。你在那儿可以好好读书。” …… “孩子他爸，我刚算了一下，书香雅苑的房子一万五一个月，咱们家搬过去之后，咱俩可以省一省，但是一一的生活质量不能下降。咱们一个月生活费最起码也得要五千，车贷一个月四千多。这样的话，咱们一家人一个月最起码得花两万五。还有复读学校的学费，一年也得要两万。七七八八加起来，咱们这一年，最起码也得花个三十万，人情交际还有可能要花的医药费，这些都还没算进去呢。这一年基本上就得把咱们家全部的积蓄都搭进去了。” “没关系，咱们咬咬牙，坚持一年，等一一考上清华了，咱们就算是熬出头了。希望一一能懂点事。” …… “为什么你补习了一个暑假了，分数就只提升了这么一点点？我和你妈起早贪黑地挣钱供你读书，我们容易吗？你怎么就不能争点气啊？” “你怎么又在看地质学的杂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这些，高考考这些吗？” “爸妈给你印了很多历年的真题，你先把这些试卷做完了再睡。” …… 手机被没收了，电脑也被没收了。地质学的资料大部分都被没收了，我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一点点，被爸妈发现之后，直接被撕成了碎片。 奇怪的是，我看着他们把我最心爱的东西一点一点撕碎，我竟然也没有很难过。 我好像不再喜欢地质了。或者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了。所以，撕掉就撕掉，反正我也已经很久没看过了。它们于我而言已经是一堆废纸了。 我麻木地熬夜刷题。睡不睡觉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了，反正就算不刷题，我也是睡不着的。 终于，我的分数越考越高。只是我越来越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学习了。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就可以实现梦想。可是现在，好像我越努力，就会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远。 我好恨，我恨高三，我恨学习，我恨大学，我恨老师，我恨我爸妈。 为什么一定要我上清华？为什么一定要我学金融？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不，不对，这样不对。 他们都是为我好，我不可以恨他们。我爸妈很爱我，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不可以恨他们，不可以。 那就……恨我自己。 第113章 丁一（2） 爸，妈，你们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我的分数不是已经越来越高了吗？你们为什么还是那么焦虑呢？ 我知道了，是我还不够努力？没关系的，我还可以更努力。 这一次高考，我如他们所愿，考上了清华。真是太好了。 爸妈笑了，宋倩老师也笑了。我拿着清华的录取通知书，我们四个人一起合了影。 他们好开心，真好啊。 爸妈把我送进了清华的校门，他们到处拍照，录视频，发朋友圈，各种炫耀。他们说，我果然是最棒的。 清华真好，大学真好。老师也很好，同学也很好。 可是我不好。 渐渐的，我开始看不清黑板上的字，听不清老师说的话。明明那些内容对我来说应该不难的，可是我就是听不懂。 我好难受。 我好难受。 我好难受。 “爸，妈，我头好痛，我还起了荨麻疹，身体也好痛。我想休息。” “之前不是带你去医院检查过了嘛，验了血，ct什么的也全都拍了，各种检查都做了，医生说你的身体没毛病啊。” “我看你就是还在想着去上地质大学，不想学金融，才故意这么说的。” “不是的，爸，妈，我早就不想上地质大学了……不是这样的……我就是难受……” “你有什么好难受的？我们不就让你好好学习吗？难道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吗？” “一一，爸妈培养你不容易啊，你懂点事！” “好，我懂事，我回去上学。” 可是我真的好难受啊。 我睡不着觉。我每天晚上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洗澡的时候，我把头伸到花洒底下，闭上眼睛，我就能听见周围有好多人在说话。 我看着书本，书本上的字都是扭曲的。 我吃不下东西。我室友说这个很好吃，那个很好吃，他们很好心地给我从食堂带了很多好吃的，可是我却完全尝不出味道。 我想死，每天都想死。我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杀死自己，又拼命地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救回来。 我哭着把课本都撕碎了，然后冲出了教室。老师说我情绪太不稳定了，不适合继续上学，把我送回了家。 回家之后，我再一次看到了爸妈那失望的眼神。 他们听了老师的建议，终于又一次带我去了医院。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被传出去了。或许是因为学校把我送回来的时候被看见了，也或许是我爸妈太痛苦了，想找人倾诉，自己说出去的。 我听医生的话，吃了氟西汀。我觉得我的精神好像好了一点，可是很快我又开始头疼、恶心、紧张，我的脑子好像变得更迟钝了。而且我吃了一段时间以后，氟西汀对我好像也不起作用了。 我听见邻居在我们背后指指点点，说我读书读傻了，考上了清华，却因为脑子有病被学校退回来了。他们说我是神经病。 爸妈说我听错了，邻居们没有那么说。我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了。究竟哪一部分是幻觉，什么又是真实呢？ 也有些人说我好可怜，被我爸妈逼疯了。他们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试图理解我，开导我。他们说，想开点，想开点就好了。 我变得很容易激动，有时候就连爸妈叫我起床吃饭，我都会冲他们发火。可是他们只是在关心我，他们又有什么错呢？每次冲他们发完火，我都恨不得打死自己。 我听见爸妈半夜的时候在房间里哭，他们说已经为了我的病又花了好几万块钱了。家里的积蓄基本上都已经花光了，可我的病却还没好。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就得去借钱或者卖车来给我治病了。但是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孩子，就算真的倾家荡产，也必须治好我的病。 爸，妈，要不就别治了。为了我这么个神经病，不值得的。 真的对不起，你们那么辛苦的培养我，我却连上完大学都做不到，我是一个废物。 真的对不起，我花光了你们这一辈子的积蓄，浪费了你们这么多的心血，却没有给你们任何回报。 真的对不起，我一直在伤害你们，让你们失望，让你们难过。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要是你们没生过我该多好啊…… ……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天台。 我俯瞰着这个小区，现在明明都已经凌晨了，却还是有好多户还亮着灯。 乔英子呢？从这里看下去看不见她。 这么晚了，她应该回家了。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外面瞎逛可不太好。希望她能早点回家，睡个好觉。 那些还亮着灯的人家，他们都在为了各自的梦想而奋斗，真好啊。 曾经我也和他们一样，意气风发，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每天只做学习这么一件事，可我的内心也是充实的。 可是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到。 我好想回到过去。我以为，回到我曾经居住的地方，就可以找回过去的自己。可是我回去了好几次，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我爸妈在楼下，他们在冲我笑。我好久没看见他们笑了。 我看到了刚进入高三时的我自己。他怀揣着梦想和希望。他虽然沉默着，眼里却闪着光，脸上带着腼腆却自信的笑。 他冲我张开双臂：“丁一，你过来，我带你回到过去，拥抱未来。” “好啊。我找你好久了，终于找到你了。你等我，我来了。” 我翻过栏杆，我要去找他，我要回到过去。只要从这里翻过去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 我这就来…… …… “不要！” 我翻下了栏杆，我以为这次我真的可以解脱了。可是我的身体在半空中晃了晃，就停了下来。 好像有人用力抓住了我的手。 我以为又是我的幻觉，我并没有真的跳下去。可风吹在我脸上的触感却是那么的真实。 我抬起头向上看去，那个抓住了我的手的人是住在三楼的那个小姑娘。我没和她说过话，但在宋倩老师家里补习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她来找乔英子。我记得她叫柳瑜。 她用她那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让我掉下去。 她皱着眉，咬着牙，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我脸上。 她为什么要哭呢？是被我吓到了吗？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天台。 上次我回书香雅苑的时候我看见她了，那时候我好像也吓到她了。真的很抱歉，柳瑜，吓了你两次。 “丁一，你快上来啊！我快坚持不住了！” 我看见她的身体往前滑了一点点，糟糕，凭她的力气是绝对抓不住我的。这栏杆也不够高，说不定她会被我带下去。 “你快放手啊！太危险了！” “你上来！” “放手！” 求求你了，快放手，让我下去，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你快回去，别为了我在这里冒险啊，不值得的。 “我不要！” 我着急地看着她，我想挣脱开她的手，可只要我一挣扎，她就会更努力地抓住我，身体也止不住地往前滑。我吓得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会连累她。 “柳瑜！” 有人在叫她。太好了，快把她拉回去，她这样太危险了。 可下一秒，另一双更有力的手伸了下来，是住在我原先那个房间的男孩。他和柳瑜一起用力把我拽了上去。 第114章 暂时没事了 柳瑜睡不着，想出门透透气。她胆子小，大半夜的，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出门，就打算去天台吹吹风。但她万万没想到，她以上天台就看见有个人正在翻越栏杆，准备跳楼。 她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就冲了过去。身体被那个人带着狠狠地撞在了栏杆上，疼得她差点就撒手了。 等那个人迷茫地抬起头看向她，四目相对之际，她这才认出他是丁一。 季杨杨在电话里听见柳瑜的叫喊声，瞬间惊醒。他听见柳瑜那边的对话，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爸，妈，有人要跳楼，快报警！” 他一边喊，一边往外冲。刘静和季胜利也被这一声喊给吓醒了，两个人从床上弹起来，一边跟着往天台跑，一边报警、叫救护车。 柳瑜的手臂疼得像是要断开，但她依然咬牙坚持着。如果她这时候放手，眼睁睁地看着丁一就这么掉下去，那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的。 而且她刚刚听见季杨杨的声音了，她知道，他正在往天台赶。她只要再坚持一下下就好了，只要撑到季杨杨赶到就好了。 柳瑜的承受不住丁一的重量，丁一的身体在不断地下坠，她只能跟着往前探出身体去抓住他。 丁一大叫着危险，让她松手，还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把她的手给掰开，可她却死死地抓着他不放。尽管丁一已经不再挣扎了，可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往前滑，脚后跟也慢慢悬空了。 “放手！” “我不要！” 柳瑜在心里不断地呼喊着季杨杨的名字，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他一定能赶到的。 终于，在柳瑜快要支撑不住，脚尖都快要离地的那一刻，她听见了季杨杨在身后喊出了她的名字。 季杨杨冲到了她身边。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柳瑜就知道没事了。原本已经快要虚脱的身体莫名地涌现出一股力量，他们合力把丁一给拉了上来。 刘静和季胜利也上来了。季胜利拽着丁一往里走了几步，又按住了他，生怕他会一个转身又跳下去。刘静也赶紧过去查看他们三个人的身体。 丁一也担心柳瑜刚刚有没有受伤，一直盯着她看。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看得柳瑜心中一紧。 “丁一，对不起，我……” 阻止他，真的是对的吗？ 柳瑜话还没说完，就眼前一黑，身体瘫软了下去。季杨杨赶紧接住了她。 救护车和警车来得很快，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有不少人家都亮起了灯，探出窗外查看情况。 季杨杨等不及医生上楼了，在听见警笛声的瞬间，就直接抱着柳瑜冲下了楼。 其实柳瑜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一时脱力，暂时失去意识而已，在救护车上就醒了。但季杨杨他们不放心，还是带着他上上下下各种检查，确定没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柳瑜的手和肩膀都拉伤了，手肘都肿了，最起码得休息一两个星期。 季杨杨和丁一也都做了检查。丁一的手也有肌肉拉伤，还有一些悬挂在天台的时候受到的擦伤，除此之外并无大碍。季杨杨除了有点没力气之外，身体没什么问题。 警察通知了丁一的父母，了解了情况，做了一下笔录。等丁一的父母赶到，教育了他们一顿之后，警察就回去了。 丁一的父母知道自己儿子有抑郁症，平时都看他看得挺紧的。昨天或许是太累了，睡得早了一点，没想到丁一就偷偷跑出来了，还做出了这么过激的行为。 他们在接到警方通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一过来就紧紧地抱住了丁一。丁一的妈妈痛苦得在一旁直哭，他的爸爸倒还勉强能控制一下情绪，了解完情况之后就对着柳瑜他们千恩万谢的。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所有人都累了，也实在是没力气再听他们一边哭一边感谢了。更何况他们救人也不是为了听他们感谢的，现在这种时候，好好陪陪孩子，帮帮孩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丁一离开的时候回过头看了柳瑜一眼。察觉到他的目光，柳瑜努力跟他挥了挥手，冲他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丁一跟着父母走了。他的眼神仍旧没有一点光，也不知道之后他回去之后要怎么面对父母。他们如果再在他面前哭，或许只会加深他心里的愧疚之情，促使他再一次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柳瑜他们这次是凑巧碰上了，可下一次呢？或许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毕竟如果一个人真的想死，那是怎么也拦不住的。 但是他们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帮他，现在也已经筋疲力竭，没那个精力去想太多了。一切都只能先回家休息够了再说了。 季杨杨和柳瑜本来今天是要回学校上课的，这么一折腾，两个人也没法回去上课了。季杨杨请了一天假，柳瑜直接请了一星期，至于下个星期能不能回去上课，还得看手臂和肩膀的恢复情况。医生说让她尽量少动弹，多休息。 丁一自杀的消息不胫而走，柳瑜他们一回到小区，就听见到处都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春风中学有不少学生都住在书香雅苑，这件事在学校自然也传开了，大家纷纷表示不解。对于大部分高三的学生来说，考上大学那就是头等大事，他都已经考上了，而且还是清华，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学校，他的人生应该圆满了才对，为什么还要自杀呢？ 英子一听说丁一跳楼了就惊呆了。明明他之前还很正常地在和自己聊天，怎么就突然自杀了呢？他是在跟自己聊天的时候就已经想死了吗？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呢？如果当时她察觉到了，挽留他，多和他说说话，会不会他就不会去跳楼了？如果他没有被季杨杨和柳瑜给救下来，那自己是不是就成了他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了？ 英子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总觉得这件事自己是有责任的。丁一临别时的脸，还有那句祝她睡个好觉，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胸口。 同时她又很羡慕丁一可以有这个勇气跳下去。她是亲眼见过丁一的父母像看犯人一样看着他的，而她自己现在也正在走和丁一当时一样的路。丁一说自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而她现在也是整晚失眠。她觉得自己或许和丁一一样，都病了。 第115章 拥抱 季杨杨说让刘静和季胜利先回去休息，然后自己送柳瑜上了楼。 柳瑜打开家门走进去，刚准备转过身和季杨杨道别，就被季杨杨从背后抱住了。 季杨杨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肩，另一只手向后一挥关上了门，然后环住了她的腰。柳瑜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杨杨，你怎么了？”柳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没事，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季杨杨的声音有些发抖。他现在回想起刚才天台上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后怕。 柳瑜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到天台去做什么？她难道也会像丁一一样想不开吗？ 如果他没有和她保持通话，没听见她那声惊呼，或者他没赶上，那该怎么办？ 他赶到的时候，柳瑜踮着脚尖，整个上半身都快探出去了。要是他再晚到那么几秒钟，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季杨杨越想越心慌，抱住柳瑜的手忍不住又紧了紧。他不想放开她，一刻也不想，他怕自己一放手，她就不见了。 “杨杨，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嘛。” 柳瑜在他怀里动了动，想转过身去回抱住他，可季杨杨的力气太大了，她压根没法转身。 季杨杨松开手，把她转了过来，又重新抱了上去。柳瑜刚想把手抬起来，季杨杨就阻止了她。 “你别动。我不是丁一，我不需要你假装没事来安慰我。” 柳瑜只好把手放下来，垂在两边。 “我真的好害怕，柳瑜，我好怕你会出事。我听见你声音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我好怕自己跑慢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可我现在没事啊。我当时听见你的声音了，我知道你会来的，我一直在等你。我本来也很害怕的，可是当我听见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就一点都不怕了。” 柳瑜的手臂确实疼得有些抬不起来了，所以只能轻轻地动一动手掌，揪住季杨杨的衣角。 “杨杨，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季杨杨放开了她，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那你老实告诉我，那么晚了，你不睡觉，跑去天台做什么？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我……” “说好的不能对我说谎的，强颜欢笑也算说谎。” “啊？这么严格吗？” 柳瑜还想打个哈哈蒙混过关，季杨杨却还是一脸严肃，她只好乖乖地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我让你担心了。”柳瑜拽着他的衣角晃了晃，“你别生气。” 季杨杨本来也没生气，只是担心而已，看她撒娇，就更没法继续保持严肃了。 “都说了，你这手不能乱动，你还非要乱动。”他把柳瑜的两只手从自己衣服上拉下来，握在自己手心里，“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担心，我害怕你会离开我。” “怎么会呢？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当家人，要一直在一起的。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你还记得啊？那你有事还不告诉我。” “你压力已经很大了，你要忙学习，还要照顾阿姨，我不想增加你的负担。” “柳瑜，我再说一次，你不是负担。能听你说心事，陪着你哭，陪着你笑，我真的很开心。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压力，你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有什么想说的，也可以全都说出来。我不想你在我面前还跟在外人面前一样，那么懂事，贴心。我希望你可以对我撒娇，任性一点也没关系的。” “嗯，谢谢你，杨杨。”柳瑜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我就是觉得心情不好，想去天台透透气而已。我没有想不开，更不可能像丁一一样去寻死的。我向你保证，我真的真的没骗你。” “你为什么不开心？还是为了你爸妈的事吗？” “是。” “他们又来纠缠你了？” “也不算纠缠，就是这两天过节，他们就联系我联系得比较勤快。他们也没跟我说什么，就都是一些日常寒暄而已。是我自己还没办法完全走出来，总是会胡思乱想。” 季杨杨人生第一次体会到挫败感。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要把她从那些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里拉出来了，可是她却还是不开心。或许她心里的那个缺口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深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完全填补好。 柳瑜看着季杨杨突然有些失落的神色，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杨杨，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是你的责任。其实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要不是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或许半夜上去跳楼的，就不是丁一，而是我了。我真的很感激你，而且我也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变好。只是我和我爸妈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撇清的，我爱了他们那么多年，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走出来。我需要时间。” “那我呢？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像现在这样，陪在我身边，这样就足够了。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掉进深渊里。” “那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开心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可以随时找我聊天，就算是半夜也没关系。” “嗯，我记住了。” 季杨杨重新恢复笑脸：“好了，你也累了，赶紧休息。” “嗯，那你也快回去睡会儿。” “我想留下来陪你。” 柳瑜愣了一下，这都要睡了还陪她？这怎么陪？ “你是说，像在医务室那样？” “嗯，可以吗？” 第116章 大圣 “可是那样的话，你就没办法好好休息了。” 让季杨杨坐在床边给她牵手，那他怎么睡呢？不坐着的话，总不能让他也一起躺床上。 季杨杨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 “这好办。” 季杨杨笑了笑，走进书房把躺椅搬了出来，又把阳台的躺椅搬进来，把两张躺椅并排放在阳台前面，再把阳台门关好。这样既可以晒到太阳，又不会吹到风。 “好了，睡。” “你这主意真好。”柳瑜走过去躺下。 季杨杨拿了条毯子过来，给柳瑜盖上，然后自己躺在了另一张躺椅上，朝她伸出了手。 “给，你的玩偶。” 柳瑜笑着把手放进他手心里：“你可不是玩偶。” “那我是什么？” “我觉得你是大圣，会七十二变，无所不能。你今天出现在天台上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就是个大英雄。每次待在你身边，我都会觉得很开心，也很安心，哪怕只是在心里默念你的名字都能给我带来安全感。” 柳瑜已经很困了，她说话的时候半眯着眼睛，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梦呓。所以她没看见，季杨杨那动情的神色。 “那我做你的孙大圣，做你的大英雄。不管在哪儿，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召唤我。只要你叫我，我一定会立刻去找你。这是我们的约定，你要一直记得，睡着了都不许忘。” 柳瑜轻轻地笑了一下：“好，我记住了……” 她说完就真的睡着了。阳光洒进来，在她的脸上镀了一层淡金色。 季杨杨看着柳瑜熟睡的样子，心跳如雷。 他微微侧过身体，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手指轻轻地划过饱满的嘴唇，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忍不住坐了起来，慢慢地把脸凑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手臂和肩膀传来的痛感，柳瑜皱了皱眉。季杨杨在看见她皱眉的瞬间停止了动作。他咽了下口水，按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提醒自己不能趁着人家睡着的时候占人便宜。 季杨杨深呼吸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拿刚刚医院配的药。他把盖在柳瑜身上的毯子掀开，尽量轻柔地脱下了她的外套，把她的袖子掀上去，露出红肿着的手肘，帮她上药。或许是真的太累了，柳瑜从始至终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尽管季杨杨刻意放轻了动作，害怕吵醒她，但真看见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觉得有些无语。 好歹他也是个成年男性，而且他自认为还是挺有魅力的，毕竟从小到大他身边都不缺迷妹的。怎么他的魅力到了柳瑜这里就好像完全失效了呢？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轻易地放他进家门和自己单独相处，还在他面前睡得这么香，是真不怕他趁机做点什么吗？独居女生这么没有防备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季杨杨都不知道是该开心她这么信任自己，还是该沮丧她似乎根本没把他当男的看了。 明明很多时候自己靠近她，她都会脸红的啊，不至于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现在她好像又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意似的，就这么放心地让自己躺在她旁边，像是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似的。 季杨杨有时候觉得他和柳瑜之间已经默契到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有时候又觉得离两个人真正心意相通还差很远。 涂完手臂，季杨杨看向柳瑜的肩膀，刚刚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心又有些躁动不安了。 季杨杨迅速地收起了药膏，又把毯子盖了回去。肩膀这个部位，光是掀开袖子可没法上药。这个难度有点大，还是等她醒了，在让她下楼找刘静帮忙。 他今天也挺累的了，给柳瑜上完药，就又重新躺回到躺椅上休息了。 这一整个白天，都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两个人手牵着手，睡得格外香甜。 英子他们担心柳瑜和季杨杨，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伤，于是等到放学，晚自习也没心情上了，直接就集体跑回了书香雅苑。 他们先是去季杨杨家问了一下，得知他还待在柳瑜家里没回去，就直接上了楼。 方一凡敲了敲门，结果两个人睡得太沉了，压根没听见。 方一凡：“这怎么没人开门呢？不会出什么事？” 磊儿：“啊？不会。在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啊。” 陶子：“我给他们打电话试试。” 陶子分别给他们俩打了电话，却发现两个人的手机都关机了。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 大家都忍不住担心起来。毕竟丁一这事确实让很多人的心情都受到了影响，季杨杨和柳瑜又是亲眼看见丁一自杀的人，谁也说不准他们现在是什么心情。学校那边还担心他俩的心理健康，准备找心理专家来看看呢。 “我想起来了，英子，你不是有小瑜家的备用钥匙吗？你直接开门，咱们进去看看。” “这……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小瑜自己也说了咱们都不是外人。我们又不进去偷东西，就进去看看他们俩在不在，有没有出事而已嘛。” “那……好……” 英子犹犹豫豫地从包里翻出钥匙开了门。自从她拿到了柳瑜家的备用钥匙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开门进去呢。虽然柳瑜说过她可以随时自己进去玩，但是毕竟这里不是她自己家，她也不好意思真的说进就进。而且宋倩看得紧，她也确实没什么机会下楼来玩。 一打开门，几个人就着急地进了屋，熟门熟路地从鞋架上拿出各自的拖鞋换上跑进了客厅。 大家一进客厅就都愣住了。磊儿惊得张大了嘴，他们在学校担心了一整天，刚刚在门口还害怕他们没回应是不是出事了，结果他们俩倒好，在这儿美美地睡觉呢。两个人还十指紧扣的，真是睡着了都不忘撒狗粮。 方一凡翻了个白眼：“啧，白担心了。季杨杨这小子，追到人了竟然都不告诉兄弟一声，真不够意思。” “表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把他们叫醒吗？” “叫醒了干嘛？他们估计也挺累的了，让他们睡。等明天季杨杨去学校了，咱们得好好审一审他。” 方一凡边说边掏出手机，把镜头对准了季杨杨和柳瑜。 “方猴儿，你又要干嘛？” “这不废话嘛，审问之前不得先取证啊？”方一凡笑着调了一下焦距，给那双交握着的手来了个特写，“之前还一直说没在一起呢，现在证据有了，我看季杨杨这次还怎么狡辩。” 第117章 审问 第二天季杨杨一去上学，就被同学们给围住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跟他打听丁一的事。不过这件事其实来龙去脉都很清楚了，季杨杨知道的也并不比其他人多，所以也没什么新鲜的好分享的。大家八卦了一阵就都各自散去了。 不过他觉得方一凡他们今天怪怪的，总是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他，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已经看穿你了。” 季杨杨一直忍耐到吃午饭，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干嘛？是也想问丁一的事吗？我先声明，我和丁一压根就不认识，只是碰巧救了他而已。所以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方一凡：“嗐，丁一的事有什么可问的。知道他没事了就行了呗。” “那你老盯着我看我干嘛？” “怎么了？我看看你都不行啊？” 季杨杨无语：“行行行，你看。” “杨杨，我看你这饭都没吃几口呢。小瑜请假了，你是不是觉得这食堂的饭菜都不香了？你是不是特别担心她，都不想跟我们一起吃饭，就想回家和她一起吃？” “废话，你们几个人这么盯着我看，我怎么好好吃饭啊？”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心照不宣的样子，看得季杨杨一脸懵逼。这几个人今天真的太奇怪了。 吃完午饭，方一凡又凑到季杨杨身边，一只手揽过他的肩，小声地问他。 “杨杨，你要不要午睡一会儿？” “我为什么要午睡一会儿？” “我这不是怕你累了困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嘛。” “不用，我不困。”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自己一个人睡不着，得找人陪你。”方一凡把手从季杨杨的肩上拿下来，握住了他的手，“困了没？” 季杨杨一阵恶寒，一把甩开他的手：“不是，方一凡，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方一凡啧了一声，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坦白是？那就只好把“罪证”拿出来了。 “你还装，还装。”方一凡直接把照片打开放在了季杨杨眼前，“说说，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卧槽，方一凡你什么时候拍的？”季杨杨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抢方一凡的手机。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你先回答我再说。把人追到手了都不告诉大家，还是不是朋友了？” “我之前不是都跟你们说过了嘛，我们没在一起。” “没在一起？那你俩躺一起，那手还抓得那么紧。” 季杨杨翻了个白眼：“我们是躺在两张躺椅上，又没躺床上，这有什么关系？牵个手又怎么了？那你和英子不也总是牵一下抱一下的嘛。” “啧，现在是在说你和小瑜的问题，你又扯我和英子干什么？你老实告诉我，你俩真没在一起？” “真没有。我们要是在一起了，肯定会告诉你们啊。我们瞒着你们干嘛？” “这就奇怪了。我看你们俩平时的样子，就算是已经在一起了也不奇怪啊。你俩平时看着就跟真情侣差不多啊。” “你也这么觉得？” 方一凡一挑眉：“什么叫也？还有谁这么觉得？” “没谁。”季杨杨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总不能说是他自己。 “说真的，我们大家都觉得你俩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跟情侣差不多。昨天我们敲门，你俩没回应，手机也关机，就自己开门进去了。看你们手牵着手躺一起，我们都以为你们是已经偷偷地在一起了呢。” “真没有。昨天我们太累了，睡得有点死，手机也没电了，忘记充电了。你也知道她睡觉的时候旁边不放玩偶睡不着的，我只是为了哄她睡觉才牵着她的手而已。” “哦，哄睡而已啊？哄睡你就普通的牵手就完了呗，你还十指相扣的，这不是情侣才这么牵手的吗？” “我可没你那么多讲究。”季杨杨随便敷衍了一下，有些心虚，不想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昨天柳瑜醒着的时候，两个人确实只是普通的牵手。但是季杨杨给她涂完药之后，就变成十指相扣了。趁她睡着亲她算占便宜，但只是用情侣之间的方式牵一下手，这应该不算什么？ 看季杨杨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骗人，这下方一凡也有点看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了。 “本来我们还想着庆祝一下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呢，结果你俩没成啊。唉……没意思。” “你这照片没乱传？” 方一凡一看季杨杨的神色，就知道他肯定是又想起表情包事件了。拜托，吃一堑长一智，他也是会成长的，同样的错误哪能犯两次啊。 “放心，我谁都没发，就只有我自己的手机上有。” “那就好，你赶紧删了，别到时候被别人看见了。现在就删，我看着你删。” “啧，你还不放心我？”方一凡白了他一眼，拿起手机准备删除。 “等一下。” “干嘛？” “发我一份。” 方一凡愣了一下，随后一脸坏笑地看着季杨杨：“自己留着慢慢看，慢慢回味是？我懂。” “别废话，快点发。” 方一凡一边转发一边抱怨：“行行行，我这就发。对小瑜那么温柔，对我就这么没耐心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重色轻友呢？” 季杨杨收到了照片，又盯着方一凡把照片删了，连云端都清理干净了，这才放心。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方一凡发过来的照片，想起昨天的事，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别说，方一凡还真是会找角度，每张照片拍得都挺不错的，尤其是那张特写。 第118章 方家再遇经济危机 等方一凡兴致勃勃地审问完好兄弟，这才发现现场只剩下他们俩了，其他人早都走远了。 方一凡觉得哪里不对劲。磊儿本身就不怎么凑这种热闹，尤其是现在临近期末，他每天都在争分夺秒地准备期末考，就更不可能关心这些八卦了。陶子也是一样。 但英子平时可比要八卦多了，平时都是奔赴在吃瓜最前线的，这次竟然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不只是今天没跟他一起问话，就连昨天看到季杨杨和柳瑜手牵手躺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多激动。这要是在平时，她早就当场尖叫了。 方一凡想了半天，盲猜英子是不太好意思问季杨杨，打算之后去问柳瑜。这个理由还挺合理的，毕竟英子和柳瑜的关系肯定比和季杨杨的关系更亲近，八卦起来也更开心嘛。 放了学，方一凡和磊儿回到家，正一边写作业，一边等着吃晚饭呢，童文洁和方圆却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出去了，留下两个孩子一脸懵逼的在家饿肚子。 好在这俩孩子也都18了，也不至于饿着自己，随便弄了点吃的，填饱了肚子，就接着学习了。不过看方圆他们出门的时候神色慌张，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还挺担心的。 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童文洁夫妻俩赶到派出所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方圆的爸妈，看他们夫妻俩双双失业，还得还房贷，得养两个孩子，方一凡艺考花的钱又多，所以就好心想着多赚点钱，好贴补他们家。结果很不幸，他们被传销组织欺骗了，所有的钱都打了水漂。 这对老夫妻如果只是把自己的退休金给搭进去了，那倒还没什么。关键是他们和好几个邻居都借了钱，承诺三个月之内连本带利地归还。 结果这个传销组织现在被警方一锅端了，那些钱也早就被他们转移到了国外，早就拿不回来了。童文洁和方圆又不可能放着他们俩不管，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古稀之年还得被人要债，甚至告上法庭，只能想办法凑钱替他们还债。 七七七八加起来，就算邻居们不要利息了，他们也还得还八十多万呢。方圆夫妇本来就已经没了工作了，现在全家的收入来源就只有方圆开滴滴的钱，每个月万把块，只能勉强交个房租。如果等孩子毕业了，两个人找不到新的工作，那直接就是坐吃山空，迟早破产的节奏。现在还得背上好几十万的外债，这一下子愁得夫妻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夫妻俩等孩子睡了之后，关起房门，坐在床上好好地算了一笔账，现在家里账上所有能动的现金加起来也就只有九十二万了。看起来不少，将近一百万呢，但是还完那些外债，就只剩下十万多了。这点钱，以目前方家的开销来算，顶多也就只够他们家支撑两三个月时间的。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如果不想办法多弄点钱，那两个孩子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成问题了。 方圆烦躁得在床上直哼哼，抱怨自己父母怎么就跑去搞传销了。好歹都是知识分子，竟然会相信那么低级的骗人手法。 童文洁倒是比他平静得多。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但她一句也没有抱怨过，反而一直在安慰方圆还有他爸妈。 她心里很清楚，方圆父母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体谅他们不容易，想要帮他们，二是他们夫妻俩一直忙工作忙孩子，很少关心他们，所以别人喊一句爷爷奶奶，他们的心就化了。 骗子的骗术之所以能够成功，并不是他们的手法有多高明，也不能怪受害者愚蠢，只是那些骗子洞悉人性，很清楚老人家大多孤独寂寞，缺少陪伴，容易趁虚而入罢了。但凡子女多回家看看父母，多和他们沟通交流，他们也不至于从那些外人身上寻求温暖啊。即使是一时被骗，如果子女发现得早，那也不至于越陷越深。 事情发生了总得面对。童文洁提出把之前买的房子卖掉，这样的话，卖房子的钱去掉房贷再还债，这样手里还能剩下四百多万呢，所有的危机就都迎刃而解了。 但方圆却不同意。那是他们夫妻俩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才买的房子。当年为了买房，多少次在公司加班到凌晨，多少次应酬喝到吐，身体都差点搞垮了，那些苦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且他们也在那儿住了好几年了。对于方圆来说，那个大三居才是他们的家，书香雅苑只是一个临时的住处而已。要把自己家卖了，他可舍不得。再说了，现在房价涨得飞快，这时候卖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买下一套呢。 可是现在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虽说他们有乔卫东和宋倩这对朋友，只要他们开口，他们绝对二话不说就直接把卡递到他们手上了。但是童文洁作为一个老财务，非常清楚现在资本市场的萧条。乔卫东是做投资的，不是做实体的，现在投资并不是那么好做，他自己肯定也不容易。而且很快就要过年了，公司都得准备发工资和年终奖，还得和股东分红，这些都是不小的开销。她绝对不可能为了自己家的事，让朋友陷入两难的境地。 方圆爸妈的房子小，又是老房子，不好卖不说，就算有人买，也根本卖不上价。而且两位老人家这么大的年纪了，在那儿住了一辈子了，总不能让他们晚年还得失去自己的家。他们夫妻俩还年轻，房子以后再买就是了。再说他们还有俩孩子呢，这俩孩子眼瞅着就上大学了，很快就能工作了。到时候四个人一起努力，房子很快就能再买回来的。 方圆躺在床上皱着眉，伤感得很。但童文洁却挺乐观的，觉得现在压根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他们家的日子还是很有盼头的。 第119章 习惯 方圆和童文洁不知道的是，方一凡压根就没睡，现在正在门外偷听呢。磊儿出来倒水，看见表哥在偷听，也跟着把耳朵贴到了门上。两个人把刚才他们夫妻俩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全听进去了。 方一凡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实际上却是个非常有责任感的男孩。而磊儿也是个内心细腻敏感的孩子。两个人听见自己家出了这么大的危机，心里都不好受，方一凡甚至都掉眼泪了。 两个人回到房间，回忆着刚才方圆和童文洁的对话，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冲出门找工作去。虽说他们还没毕业，但好歹也都成年了，应该自食其力了。 方一凡行动力强，直接就打开电脑开始上网搜寻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方法。磊儿坐在他旁边，陪着他一起找，实在太困了，就支撑不住，靠在方一凡肩上睡着了。 方一凡看着网页上的内容，一条一条地甄别着，他可不想和爷爷奶奶一样，钱没赚到还被人给骗了。他也不求赚什么大钱，而且他也没打算放弃学业去工作。他打算找个兼职，能和磊儿一起在空闲时间偷偷地赚点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就行。 他在网上看了两三个小时，还真被他找到一个看起来挺合适的工作——当家教。只要在平台上注册会员，填写好基本信息和擅长的科目就好了，平台会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学生。不需要缴纳什么费用，这样的话也不用担心被骗钱。但是课时费是要走平台的，平台会抽取一部分的佣金，再把剩下的钱转给他们。到时候两个人结伴而行，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方一凡兴奋得欢呼了一声，磊儿惊醒过来，两个人算了一下，从现在开始到大学开学，两个人去做家教，加起来能赚将近十万块钱呢，相当于他们大学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磊儿本来还有顾虑，一听说能赚十万块钱，两只眼睛都放光了。 方一凡躺在床上，用手机把自己和磊儿的信息登记好，期待着平台审核完毕之后给他们派单。想到办法解决家里的危机了，两个孩子也终于不再伤心，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柳瑜受伤在家休息的这几天，季杨杨一有空就往楼上跑，给她各种端茶倒水送笔记的。柳瑜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面就慢慢习惯了，现在甚至还觉得有些享受。 天天有个大帅哥天天围着自己，温柔地哄着自己吃药吃饭，还有求必应，让他做什么，他都微笑着同意，这种待遇可不是每天都能有的。柳瑜觉得自己这次的伤受得还挺值得的。 季杨杨也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开心的。柳瑜这几天都不用出门，所以也不穿校服，天天穿着一套毛茸茸的睡衣在家晃悠。再加上那头短发，整个人就像只小动物似的，不用刻意卖萌都会让人觉得她真的好可爱。 老师考虑到她的情况，也没让她写作业，就让她自己在家看书复习。季杨杨每天去柳瑜家写作业，她就百无聊赖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写，偶尔帮他检查一下，指出他的错误。有时候太无聊了，就直接在他身边打起了瞌睡。季杨杨一偏头，就看见她眯着眼睛，一颗小脑袋晃晃悠悠的，整个人都快从椅子上掉下去了。 季杨杨很无奈，让她趴在旁边睡的话，怕她压到自己的手，但是出于私心，他又不想把她抱到一边去睡。所以每次看她打瞌睡了，季杨杨就会悄悄地把身体挪过去一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之后，季杨杨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很享受现在每天和柳瑜独处的时光，但是柳瑜好像被他宠得更加懒得动弹了。本来她这运动量就严重不足，身体弱得很。这几天不用上学，还没什么事可干，更是连作息都乱了。 看她手臂和肩膀的恢复情况，估计还得过几天才能去上学呢。季杨杨有些担心她到时候会不好调整作息，也怕她总这么闷在家里对身体更不好，就打算趁着周末拉她出去散散步。 柳瑜一听要出去散步就开始摇头，身体往后退，直接坐回到沙发上躺了下来。 “我不要，不想去。” “今天太阳挺好的，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出去晒晒太阳吗？你这在家都待了好几天了，再不出去透透气就该长蘑菇了。” 柳瑜舒服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抬手指了指一边的窗户。 “你看，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就能晒到这沙发上了。我把窗户打开，就可以透气了。明明我躺在这儿就能做到的事，我费那个劲下楼干什么？” 季杨杨哭笑不得，坐在她旁边哄她：“问题是你天天这么待在家里也不动弹，也不利于你恢复。医生让你多休息，没说让你一直睡觉别动啊。你就当是陪我，咱们下去散散步，就半小时就回来，行吗？” “可我就是不想走路嘛。” 柳瑜抬起头，拉住季杨杨的手晃了晃，微微噘着嘴，眼神看起来可怜又无辜。 柳瑜很少撒娇。季杨杨之前说希望她可以对他撒娇，现在她倒是真的越来越习惯对他撒娇了。季杨杨看着她这几天的转变，觉得既高兴又无奈。她只要一撒娇，不管她说什么，季杨杨都想立刻答应她，但同时又觉得还是不能太惯着她了。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就算她不乐意，也得带她多运动一下。 季杨杨怕她手疼，也不敢直接拉她的手，于是身体往前一伸，手垫在她脖子底下一用力，直接把人捞了起来。 “真的就一小会儿，你要是觉得走半个小时太久的话，十五分钟也好啊。天天待在房间里太闷了，你陪我下去走走。坚持走十五分钟以上，我们就去你喜欢的那家奶茶店，我请你喝奶茶吃蛋糕怎么样？” “好。” 柳瑜笑了起来。季杨杨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去换衣服，我在这儿等你。” 柳瑜换好衣服，两个人兴冲冲地下了楼。结果刚走没多久，还没出小区呢，就看见前面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柳瑜疑惑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那不是方一凡和磊儿吗？他们俩干嘛呢？” 第120章 方一凡和磊儿当家教 “好像还真是他们。他俩怎么打扮得跟要去卖房子似的？” 季杨杨看着方一凡和磊儿的背影，一脸疑惑。他已经够不要温度的了，今天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穿得比他还少。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出毛病来。磊儿都在那儿发抖了，估计又是方一凡在搞事情。 季杨杨和柳瑜快步上前叫住他们。 “方一凡，磊儿，你们俩这是要去哪儿啊？” 方一凡和磊儿一回头，看见是季杨杨他们，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个春风中学的老师。两个人吓得立刻拽着季杨杨他们往角落里躲。 “方一凡，你松手！” 柳瑜的手还没好呢，被方一凡这一拽，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季杨杨想把方一凡扒拉开，却被磊儿拽住了。 “小瑜你别喊！”方一凡把柳瑜按在树上，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一会儿被熟人看见我和磊儿就完蛋了。我松手，你别喊行吗？” 柳瑜点了点头，方一凡这才松开手。他刚想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就看见柳瑜忽然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吓。 “方一凡，你……你……变态！” 季杨杨看了一眼方一凡，立马甩开了磊儿的手，上前一步把柳瑜挡在了身后。 他阴沉着脸，死死地瞪着方一凡：“方一凡，你想干嘛？” “不是，什么我想干嘛？我怎么就变态了？你俩怎么了？” “表……表哥……” 磊儿也发现了异常，哆哆嗦嗦地伸手指了一下方一凡的裤子。 方一凡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某个部位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突出来了。那个形状，也难怪柳瑜会被吓到，还骂他变态了。 “诶，不是不是，这是误会。你们听我解释，我不是……” 方一凡自己都惊呆了，一边试图解释，一边伸手去扯自己的裤子，吓得柳瑜立刻红着脸转过了身，还紧紧地闭上了眼。 “方一凡你有病？你到底想干嘛？”季杨杨的脸越来越黑，都想揍他了。 “我真没想干嘛，你们听我解释嘛。”方一凡也转过了身，迅速地把裤子里那团东西取了出来，“你们看，就是个纸团而已。小瑜，你别害怕，你回头看看我，我真不是变态。” 季杨杨松了口气，转过身温声道：“没事，你别怕，真的是纸团。” 柳瑜这才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看。方一凡原本手上拿着的公文包掉在了地上，他一只手拿着纸团，另一只手拎着裤子，不让它掉下去。柳瑜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没事把纸团塞裤子里干嘛？” “这是我爸的裤子。我穿着太大了，这裤子老掉，皮带也有点松，磊儿就帮我塞了团纸在腰上。刚刚跑得急，这纸团就掉下来了。抱歉啊，小瑜，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不过你这胆儿也太小了。这光天化日的，我能对你做什么啊？” 季杨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一凡你说什么呢？” “我错了我错了，不是不能做什么，是我压根就没想做什么。你们都想哪儿去了，真是的，我是那种人吗？” 柳瑜：“方一凡，你皮带打个孔不就好了吗？” “这不是没找到打孔的工具嘛。” “那你用别针把裤腰收紧啊。” “别针？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主意好诶。我这就去门口那文具店买别针去。” 方一凡这脚刚跨出去，裤子差点又掉下来了，还好磊儿眼疾手快帮他拉住了。 “我去，表哥，你在这儿等我。” “还是我们去，你俩不是不想被熟人看见嘛，你们先在这里躲着。” 柳瑜和季杨杨飞奔去文具店买了一盒别针回来，方一凡赶紧接过来把裤子收紧。他原地蹦了两下，又扭了扭腰。 “还真好了，不掉了。” 柳瑜：“你们到底是要去干嘛啊？鬼鬼祟祟的，不会是要干什么坏事？” “我们能干什么坏事啊？我们是去做兼职，当家教。我们家最近不是缺钱嘛，我和磊儿就想着偷偷地把我俩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赚出来，好给我爸妈减轻点负担。”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也真是不容易。不过你们这是好事啊，干嘛藏着掖着的？” “这不废话嘛。万一我爸妈知道了，那肯定会觉得我们这是在耽误学习，不会让我们去的。”方一凡整理了一下衣服，“我们第一次穿西装，小瑜，你看看，感觉怎么样？帅不帅？” 柳瑜点了点头：“嗯，你这身还不错，这一收拾还真挺帅的。磊儿这身大了点，不是很合适。” 季杨杨白了方一凡一眼：“哪儿帅了？一看就不是自己的衣服，穿着不伦不类的。” “是吗？我觉得还可以啊。” 柳瑜迷茫地盯着方一凡的西服看，丝毫没注意到季杨杨那一脸的不高兴。 方一凡看破不说破，故意扯了扯领口，有些得瑟地看着季杨杨。 “方一凡，你们的工作要求这么宽松的吗？都没有规定时间的是？” 磊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表哥，真的很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行，那我们先走了啊。今天谢谢你们，等我们发了工资请你们吃饭啊。拜拜~” 方一凡和磊儿一边跑一边躲避着熟人的目光，那样子让柳瑜忍俊不禁，等他们跑远了都还在盯着他们笑。 “别看了，人都走了。” 柳瑜这才偏过头来看向季杨杨：“杨杨，你怎么了？刚刚你约我下来散步的时候不是还挺开心的嘛，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没什么。我们也快走，今天周末，人多，去晚了你爱吃的那个蛋糕说不定就卖完了。” 季杨杨有点烦躁，早知道就换个时间下来散步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这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季杨杨往前走，柳瑜快步跟上，一边拽着他的袖子，一边歪着头观察他的表情。 季杨杨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你喜欢看人穿西装吗？” “还行。” “那下次我穿上给你看看？” “不用了。” 季杨杨有些失落，停下脚步低头看她：“你不是喜欢吗？为什么不用？” 柳瑜眨了眨眼：“方一凡是特意穿了西装，打扮了一下，所以才好看。可是你不用特意穿西装就已经很帅了，所以没必要啊。” 季杨杨愣了一下，缓缓地低头靠近柳瑜：“你说的是真的？” 柳瑜点了点头：“是啊。你不管穿什么都挺帅的。” 季杨杨笑了起来：“你眼光不错。” 第121章 丁一妈妈 季杨杨和柳瑜又在楼下走了走，买了蛋糕和奶茶，就一起回了季杨杨家。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推门进去一看，竟然是丁一的妈妈。 一看见他们俩，丁一的妈妈就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杨杨，小瑜，你们回来啦。”刘静迎了上来，挽住柳瑜，把她带到丁一妈妈的面前，“小瑜，丁一妈妈是来找你的。” “找我？” “柳瑜，你好。上次谢谢你救了我们家丁一。你的身体怎么样？手上的伤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去上学了。” 柳瑜很懵，她刚才进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客厅里摆着好几个礼盒。她本来以为丁一妈妈是来求刘静或者季胜利办什么事呢，但现在刘静竟然说是来找她的。可她和丁一一向没什么交集的。 “阿姨，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丁一又出什么事了？”柳瑜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是，你别担心。自从上次丁一跳楼之后，我们就一直看着他。现在我出来了，他爸爸在家陪他呢。他没有再做什么过激的事了。” “那您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丁一妈妈有些欲言又止，神色中透着为难。 “阿姨，您不用有顾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就直接说。” “唉……丁一回家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也不愿意见人。我们想带他去医院再检查一下，找个好点的心理医生给他再看看，可是他却死活不愿意去。我们怕刺激到他，他再出事，也不敢强迫他。可是他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病了总得治……” 柳瑜点了点头：“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是这样的。他昨天晚上突然跟我们说想要见见你。这是他回家之后第一次主动提出要见人。本来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不该把别人牵扯进来的。上次害你受伤，我们本来就很过意不去了，我们也怕再让你和他接触，会吓着你，影响到你。可是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么多天了，他就只跟我们提出来这么一个要求，我们也只能拿这个当突破口了。阿姨求你，能不能帮阿姨劝劝他，跟我们去医院，好好治病，可以吗？” 柳瑜越听越糊涂了。丁一怎么会突然提出来要见她呢？他的心结应该不在自己身上才对。 柳瑜回忆了一下当天的事，突然想起来丁一离开时看向她的那个带着愧疚的眼神，恍然大悟。丁一应该是在担心她的身体，想看看自己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明白了。阿姨，我可以去见丁一，不过得等我的伤痊愈之后再去。我觉得他应该是在担心我的身体，要是我没好全就去见他，我怕他会难过。我下周末去可以吗？” “好，当然可以。那就这么说定了。” 丁一妈妈有些激动，想要上前拉住柳瑜的手，又猛然想起来她手上还有伤。两只手往前伸了伸，又尴尬地缩了回来。 “柳瑜，真的太谢谢你了。” “没事的，您别客气。”柳瑜指了指一旁的礼盒，“阿姨，这些东西是您带来给我的吗？” “对，阿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丁一妈妈走过去把那一堆东西分了一下，除了给柳瑜的营养品，也有给季杨杨他们家的。 那一大堆东西，看起来应该是花了不少钱。刘静和季胜利刚才应该是已经和她客气过了，但她现在既想感谢他们之前对丁一的救命之恩，又想拜托柳瑜帮忙，所以只怕自己礼送得不够多，压根就不可能带回去的。 季胜利看向她的眼神不仅有怜悯，也有无奈和为难。他这辈子可从来没收过什么贵重物品的，现在这不年不节的，突然有人拎着这么一大堆东西进他家，这让别人看见了该怎么想？但是他又怕再推辞的话会让这个本来就已经陷入痛苦的人更加不知所措，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沉默着站在一边。 “阿姨，这些东西您还是拿回去。” 柳瑜知道季胜利和刘静的难处，干脆就主动替他们把话说了出来。 丁一妈妈有些窘迫，他们家条件不好，现在更是快把家底都掏空了，这些已经是他们能拿得出手的最贵的礼物了。 “阿姨，我不是嫌你送的东西不好。您这些礼盒一看就很贵。丁一这病后面估计还得花不少钱呢，您把这些东西拿回去退掉，或者转手卖掉，把钱留着，给丁一看病用。” “不不不，这该感谢的还是得感谢的。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家这辈子都欠你们的。” “那这样，这箱牛奶您留下，剩下的您拿回去。” 柳瑜想了想，丁一妈妈现在焦头烂额的，估计也没时间去考虑别人说话的各种弯弯绕了，干脆直接和她把话挑明了。 “阿姨，季叔叔的工作比较特殊，不允许收礼的。您送这些东西会让季叔叔为难的。” “我……对不起，我没考虑过这些，我不知道。” 丁一妈妈有些慌乱，眼看着就又要哭出来了，刘静赶紧上前安慰她。 “丁一妈妈，你别哭，我们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爱子心切。不过小瑜说得对，你们家这以后用钱的时候太多了，等孩子把病治好，如果还要继续上学的话，那学费和生活费也是不小的开销呢。你们还是把钱留着给孩子用。再说了，我们这能碰上就是缘分，大家也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才帮丁一的。你真的没必要送这些。” 丁一妈妈临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的地感谢柳瑜和季杨杨他们，看得人忍不住叹息。丁一活得痛苦，但他的父母也都很不容易。 柳瑜突然觉得自己和丁一比起来简直幸运太多了。 她家的情况，不管是谁看了都能很明确地说是她父母不对，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指责、怨恨和疏远他们。 可丁一他们家却不一样。他的父母虽然严格，但也是真心爱孩子的，只是双方思考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而丁一也知道父母是为了自己好，即便是他们的想法有不对的，但也没有恶意。所以丁一连恨他们都做不到，所有的痛苦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承担。 虽然答应了丁一妈妈，下周末去看丁一，帮忙劝他去医院，但说实话，柳瑜心里挺没底的。她和丁一不熟悉，也从来没接触过抑郁症患者，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说错话了。 第122章 丁一的画 柳瑜休息到了周三就去上课了。肩膀和手臂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会隐隐作痛，还有不能提重物。 不过学校里有朋友们照顾，柳瑜别说提重物了，就连打饭接水都轮不到她自己动手。基本上她手刚一抬起来，旁边的人看见了就直接过来问她要做什么了。所以这一整天，柳瑜过得都很轻松，甚至都没怎么离开过座位。 眼看着就快到周末了，柳瑜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劝丁一，苦恼得她吃晚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小瑜，你是在想丁一的事吗？”刘静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嗯，我怕我不小心说错话，会刺激到他。” “阿姨今天在杨杨的房间找到了之前丁一留下的东西。一会儿吃完饭，咱们一起看看。要是能多了解他一些，说不定就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那太好了，总算找到切入点了。”虽然不知道刘静找到的是什么东西，但丁一总这么回来找，应该是挺重要的。有了这些东西，到时候也好展开话题。 季杨杨有些惊讶。他之前也翻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找到啊。 “妈，您找到什么了？” “是几本书。之前我看那些都是工具书，你说不定能用得上，就没扔掉。” “工具书……”季杨杨想起来了，“哦对了，好像是有那么几本书，之前搬家的时候，我放在书架最上面了。您要不说，我都忘了。” “对，就是那几本。那书里面还夹着一幅画呢，看起来怪瘆人的。” 吃完饭，刘静把那几本书拿了出来。那几本工具书本身倒是没什么，都挺正常的，就是高三的学习用书而已，随处可见。关键是那里面夹着的一幅画，上面还写着丁一的一些心里话。 “我希望有一天早上醒来，面对的是爸爸妈妈愉快的笑脸，面对的是老师轻松的问候，面对的是同学们在高三之前，甚至是初三之前，甚至是在幼儿园的时候，那种天真而简单的眼神……我希望自己可以永远长不大，我也希望我自己可以很快地长大。我说不定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可以让他们过得轻松还有愉快，可以让他们不要像我这么累，可以往更远的地方飞。如果能有机会和爸爸妈妈说这些话，该多好啊……” 在这段话的下方，就是丁一画的画。季杨杨把画递给柳瑜。她是现场唯一的艺术生，应该更能理解这幅画的含义。 柳瑜接过来，看见画的第一眼她就被吓了一跳，但又忍不住被它吸引。 画的背景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睁得很大，大到几乎要溢出纸张。 但这只眼睛并不完整，大概只有四分之三，底下的部分被隐藏起来了，看不见的部分似乎隐藏着更多令人畏惧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正在通过这张小小的纸，盯着这一切。 上睫毛从眼皮慢慢地向上延伸出去，一部分的睫毛交缠在一起，像是枝桠，又像是墙上的裂痕。 这只眼睛的主人似乎很愤怒，也很严肃，同时又透露着冷漠。它似乎想要向谁施压，以此来掌控一切，让人觉得既可怕又压抑。但这只眼睛在恐怖的同时又具有一定的美感，让人感觉画的主人对它并不只是畏惧，反而也有一定的感情。 画的正中间，站着一个白色的小人，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正和那只巨大的眼睛对视着。漆黑而巨大的眼睛，和这苍白又弱小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在画面当中，还存在着一些彩色的部分。那些彩色的部分是另外的一些人，他们有的已经漂浮在空中了，正要往高处飞，有的则刚刚从地面上钻出来，隐隐有要一起飞走的趋势。 只有中间那个白色的小人，明明地面上并没有什么困住他的东西，他却飞不起来。 周围的人是彩色的，身影也更高大。如果不仔细看，或许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中间的那个小人。 柳瑜看懂了丁一的画，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她原本以为，找到了丁一留下来的东西，就能更了解他，可以知道他的性格、喜好之类的，到时候再顺着这个话题想办法劝他好好活下去。可现在，丁一的痛苦透过画面传到了她的心里。她仅仅是看到这幅画，都觉得压抑无比，喘不过气来。那么作为当事人的丁一，他陷在这些情绪里那么久，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才是真正的解脱。 就像面对一个绝症患者的时候，人们常常会说他活着还不如死了呢。丁一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绝症呢？让他好好治疗，好好活下去，这等于是在说让他继续痛苦，这怎么说得出口呢？ 那只巨大的眼睛，代表的既是他的父母期望，也是学校给高三学子的压力，是只有考上名校才能出人头地的偏见，是学历的鄙视链，是没有考不上大学人生就废了，赚不到钱的理想就是痴心妄想的社会风气和价值观……总之，都是作为一个个体压根没有办法去对抗的东西。 那些彩色的人，或许是他周围的同学。他们虽然也正被那只巨大的眼睛监控着，他们也很压抑，但他们还有余力挣扎。他们仍然心怀梦想，所以他们是彩色的，他们还可以尝试着飞翔。 只有丁一，那个站在画面正中间的白色小人，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这一切了，也没有力气去羡慕那些可以飞翔的人了。他孤独而又麻木地站在那儿，默默地和面前的怪物对视着，承担着一切。 无论和那只眼睛相比，还是和其他的人相比，他都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起眼。他和周围格格不入，无法建立任何联系。他已经没办法向外求助了，而周围的人也压根注意不到他。 他或许曾经想过要改变，尝试过自救，也想过要找人帮忙，却被扼住咽喉，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能一点一点地陷入绝望。 第123章 刻舟求剑 这两天，丁一的那幅画一直在柳瑜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丁一和她虽然没什么交集，但毕竟住在同一栋楼，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且他是宋倩的学生，柳瑜又经常会去宋倩家里答疑或者找英子玩，所以两个人也不可能不打照面。 在她的记忆里，丁一刚来这个小区的时候，虽然沉默寡言，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眼神空洞又麻木。 在那段话里，他说要是能有机会和爸妈说那些话该多好，可是，他爸妈是真的不知道吗？丁一那么喜欢地质，他爸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他们朝夕相处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又怎么可能会完全察觉不到儿子的情绪和精神变化呢？ 或许，他们是也被生活的重担压着，自己也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又或许，他们是注意到了，但并不觉得这些是什么大事，所以选择了忽略。 时间很快到了周末。季杨杨陪着柳瑜按照约定来到了丁一家。可一直到见面的那一刻，柳瑜的思绪都还是乱七八糟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丁一看见她，熟练地挤出一个微笑，抬手和她打招呼。可打完了招呼，脸上就再也没有表情了。他仿佛是一个机器人，那张脸只是一个显示器，当大脑输入了打招呼的指令，那上面就调出了相应的表情，可他的内里终究还是空的。 柳瑜很努力地尝试着对他笑，用自己最开朗阳光的一面去感染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想走过去抱抱他，安慰他，也想和他打招呼，想和他说一说自己这两天在网上特意看的地质学的新闻，可最终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僵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他。 “柳瑜，我们先把书还给他。” 季杨杨抱着他的那堆书站在柳瑜身后。看见丁一，想到他的遭遇，季杨杨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嗯。”柳瑜回过神来，和季杨杨一起走进丁一的房间，把书放在桌子上，“丁一，你之前要找的，是这些书吗？” “谢谢你们。” 他嘴上说着谢谢，可看上去却对这些书一点兴趣也没有，甚至都没有走过来翻一下。直到柳瑜把画从书里拿出来，他的表情才稍微变了变，接过画看了一会儿，但也仅限于此了。很明显，他真正想找的，并不是这些有实体的东西。 “你的手……”丁一抬起头来看向柳瑜，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关切。 “我的手已经没事了，我星期三那天就已经回学校上课了，完全没影响。” 柳瑜把袖子撩上去让丁一确认红肿已经消退了，又把手抬起来弯了弯，又甩了两下，让他放心。 “那就好。你还能画画吗？” 丁一记得，之前在小区，看见过柳瑜背着画板出去写生的，也听说过她是美术生。 “嗯，可以的。”柳瑜朝四周扫视了一圈，“丁一，你这里有纸笔吗？我画画给你看。” 丁一点了点头，从书桌上拿了一支铅笔和一本空白的本子递给柳瑜。 柳瑜接过来，走到一边坐下，开始在纸上描绘着她印象当中那个安静却心怀希望的少年。 丁一也不再说话，坐在床上，脸朝向柳瑜的方向，但目光却有些涣散，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很在意，也没兴趣关心柳瑜画的是什么。他只是担心柳瑜的伤会影响到她的手，导致她以后没法画画。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而毁了柳瑜的前途，现在看见她坐在那儿画画，神色如常，他也就放心了。 季杨杨站在柳瑜旁边，偷偷地观察着这个房间。 从这个房间的陈设来看，就知道丁一的爸妈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尖锐物品，也没有镜子之类的可以打碎之后变成凶器的东西。窗户被封住了，桌角和墙壁，甚至连门把手上都贴着柔软的防撞贴。 很安全，可是也很压抑。这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着丁一，他的爸妈有多在乎他，而他的自杀有多么对不起他们，让他无法对自己的肉体做出任何伤害，却也让他活在了强烈的束缚和负罪感当中。 这是季杨杨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抑郁症患者，以前他只在电视剧或者小说当中见过。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人真的可以活得像行尸走肉一样。那晚在天台上，他不理解柳瑜为什么在救了丁一之后反而会对他说对不起，可现在，他好像明白了。假如把他救上来，就是要让他像现在这样活下去，那也许当时选择放手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仁慈。 丁一现在不太愿意和父母说话，他们想听听看柳瑜和丁一说了什么，却又不敢靠近，只能坐在客厅里干着急。 柳瑜画完了，把本子递给了丁一。画上的脸和丁一现在的样子区别不大，但眼神却是判若两人。 “你看，我就说完全没影响，你放心。” “嗯。” 丁一看着画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精神有些恍惚。那上面的脸分明就是他的，却好像离他很远，仿佛是平行世界的人。 “丁一，抱歉，我不了解过去的你，所以，我只能画出我记忆中你的样子。我只能帮你拼凑出这么一点点，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找了。” 丁一错愕地抬起头看着柳瑜，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盯着柳瑜看了一会儿，又垂下了头，用手捂住眼睛。 “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过去的自己早就已经死了。 柳瑜走过去，慢慢在他面前蹲下，把他的手拿下来，和他对视。 “那就不找了好不好？” 柳瑜想起小的时候，奶奶给自己讲刻舟求剑的故事。 楚人涉江，宝剑不小心掉进了江中，他赶忙在船上刻上记号。等船靠岸了，立即从刻了记号的地方跳下去，在水底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宝剑。 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柳瑜和故事里的那些围观的人一起笑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可是奶奶却抚摸着她的头顶，无奈地叹了口气。 “傻孩子，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楚人啊……” 第124章 累了就要休息 那时候的柳瑜懵懵懂懂的，不明白奶奶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看见丁一，她才终于理解。 是啊，每个人都是楚人啊。 人这一生，总会丢掉些什么，又想要找到或者挽回些什么的。船一直在前进，心却不愿意跟着走，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跳下去，在水底翻找。 楚人真的不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寻回宝剑了吗？或许他才是最清醒，最明白的那个人。他知道丢了就是丢了，不可能找到了。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把宝剑陪着他一路披荆斩棘，走过了多少风霜雨雪。在无数个寒冷无助的夜晚，或许只有那把宝剑陪着自己。 在别人眼中，那把宝剑丢了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楚人来说，它是支撑自己走到现在的唯一的力量啊…… 所以，尽管看上去很傻，可楚人依旧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做记号的地方往下跳，无论船已经走了有多远，无论希望有多渺茫。而迎接他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无功，坚持下去，他只会迷失自己，最终被冰冷的江水所吞没。 丁一在寻找过去的自我，以为找到了以前的书和画，就能找到它，能得到继续向前的勇气，可他失败了。 而柳瑜又何尝不是故事里的那个楚人，天真地以为可以回到过去，找回那个天真快乐的自己，找回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庭，可她也失败了。 但柳瑜是幸运的，她遇到了一群好朋友，还有关爱她的老师和长辈们。她有季杨杨，在她快要沉入水底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把她带回到了岸边。 所以现在，柳瑜也想要和季杨杨一样，试着去把另一个在水里挣扎的人救起来。 丁一痛苦地摇头：“我知道我不该一直沉溺于过去，我也知道，我应该走出来，我应该往前走，我还有未来，可是我没办法往前了。” 柳瑜大概能明白他的感受。通往未来的路在哪儿，他很清楚。别去想过去的事，好好吃药，好好治病，让自己好起来，未来总会有美好的事在等着他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走向未来的道路哪怕崎岖，也总是有办法走过去的。可对于丁一来说，他的面前是悬崖，他可以看见对面有新生活正等待着自己，但他已经没力气跳过去了。 或许悬崖对面的美好真的很吸引人，可是如果要跳下悬崖再重新爬上去，那他宁愿不要那些美好了。好好活下去，多想想美好的事，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没力气了就停下来啊，为什么一定要往前走呢？” “为什么……” 丁一怔怔地看着柳瑜，是啊，为什么呢？ “爸妈……老师……” “丁一，那些都不重要。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啊。你是想回到过去，留在当下，还是走向未来，这都是你自己的事。困了要睡觉，饿了要吃饭，累了要休息，这不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你没必要非得逼着自己往前走的。” “可是，如果一直停留在现在，那我就没办法像我爸妈期待的那样出人头地了。就算要我做自己，我也做不到了。我会成为一个废物……不，不对，我现在就已经是废物了……” “做不到就做不到呗。什么出人头地，什么梦想，有谁规定了你非得要做到不可呢？丁一，你别给自己上那么多的枷锁。” 柳瑜的腿蹲麻了，干脆直接席地而坐。 她看着丁一继续说：“丁一，你不是废物，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真正的废物。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们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痛苦的事，要不被这些事打败，好好活着，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会像现在这么累，就说明你真的有在努力活着啊。所以说，哪怕你将来真的一事无成，但你能坚持活到现在，这本身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柳瑜眼含热泪，微笑着，抬手揉了揉丁一的头：“丁一，你做得很好，你辛苦了。” 丁一呆愣愣地看着她，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爸妈对他还没有那么高的期待，没想过要让他考清华，但他自己还是会很努力地学习。每当他考试考好了，拿着试卷去给爸妈看，妈妈就会像这样，轻轻地抚摸他的脑袋，然后把他搂进怀里，夸他真棒。 “你能……抱抱我吗？” 丁一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这个只见过几次，几乎可以说是陌生人的女孩提出这个要求。但柳瑜没有拒绝，也没有任何迟疑，在听到丁一的请求之后，就直接直起上半身抱住了他。 丁一把头枕在她肩上无声地流泪，接着开始小声地抽泣，最后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开始放声大哭。客厅的丁一父母听见他的哭声，心里担心他，但又不敢进来，只能在门外相拥而泣。 “我真的好累……” “嗯。” “我不想学金融。” “嗯。” “我也不想学地质了。” “嗯。” “我想死……” “嗯。如果这真的是你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选择，我不反对。” 丁一抱着柳瑜哭了很久。虽然自从生病之后，他就没少哭，可是这次哭完，他似乎稍微轻松了一点。 他知道爸妈让柳瑜他们来的用意。他以为柳瑜会和其他人一样，让他想想父母，想想自己曾经的付出，让他别轻易放弃，告诉他未来会有多么美好。但他没想到，柳瑜会让他别在乎那些，甚至没觉得他非要走出来才可以。 哭累了的丁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柳瑜和季杨杨就坐在床边陪他。 “我真的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可以选择死吗？” “当然。命是你自己的，选择结束，这也是你自己的权力。不过，真的死了，就没机会去体验别的了。所以，丁一，要不你就当自己是在打游戏，先试试这个游戏里的其他选项，实在是不想玩了，再选择注销好吗？” 丁一沉默着，没有回答，但他似乎是在思考。 这段沉默很长，长到天都快黑了，他才终于再次开口。 “好。” 如果不把死亡当成一种迫不得已用来结束痛苦的手段，而是把它作为一条退路，似乎活着也不是那么绝望了。 第125章 丁一的提醒 天色也不早了，丁一主动送季杨杨和柳瑜出了家门。他父母看见丁一终于走出了房间，既惊喜又紧张。 “今天谢谢你们来看我。” 季杨杨：“丁一，等我们高考结束之后，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来找我们玩。我可以教你赛车，你还可以来找我们吃饭，柳瑜做饭特别好吃，每次我吃了她做的饭，就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忘了。” 丁一难得笑了一下：“好。那你们高考加油，等你们考完了，我就去找你们。”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别放我们鸽子啊。” “嗯。” 和丁一一家人告别完，柳瑜和季杨杨就准备回家了。季杨杨和丁一说的那些话，也算是给他一个念想。如果他真的把这个约定放在心上了，那最起码在高考以前，他都会珍惜生命。 抑郁症想要痊愈并不容易，不是他们这么聊一聊，让他哭一哭，就真的能完全解开他的心结，让他彻底好起来的。但是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还有他父母了。 “等一下。” 季杨杨和柳瑜刚走出去没几步，丁一竟然又追了上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乔英子也是你们的朋友，对吗？” “是啊。怎么了？” “你们……多注意一下乔英子，我觉得她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季杨杨和柳瑜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柳瑜更是有些慌了。 “丁一，你说清楚一点，英子她怎么了？” “我跳楼的那天，在小区楼下碰见她了。她说她也睡不着。我觉得她的状态很像我高三时候的状态，但是我也不是很确定。总之你们多关心一下她。” 丁一说完，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就又回家去了，留下错愕的季杨杨和柳瑜呆愣在原地。 英子是他们的好朋友，他们一直都知道她家里管得很严，她压力很大，但是她失眠的事从来没跟他们说过。英子最近确实没以前有精神了，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们也没太注意，以为她只是还在为去不了南大冬令营而难过。难道英子的精神状态也已经濒临崩溃了吗？ 丁一是重度抑郁症，如果说，英子真的是和他高三时候的精神状态一样，那会不会她现在也已经有抑郁倾向了？ 柳瑜回忆起当晚丁一跳楼时的样子，那么果断，那么决绝，没有一丝犹豫。她脑海里的人影突然替换成了英子，她为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英子……”柳瑜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柳瑜，你先别胡思乱想。说不定英子那天只是刚好睡不着，不是像丁一说的那样呢。或许只是丁一把自己的痛苦投射在了英子身上而已。咱们先回去，这段时间好好观察一下英子再说。” “嗯。”柳瑜点了点头。她赞成季杨杨的意见，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接下来的几天，柳瑜和季杨杨一直在偷偷地观察英子，发现她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反常，总是无精打采的。平时休息时间本来总是能看见她在看一些天文类的东西的，现在好像也都不看了。 她那么喜欢天文，总是仰望星空，可是现在，她眼睛里的那些星星却全都熄灭了。 柳瑜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和丁一一样得了抑郁症。英子本身就很敏感，也不太喜欢在别人面前表露太多自己的负面情绪，所以柳瑜也不敢直接去问她，只能尽量多陪陪她，尽可能地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开心起来，却似乎收效甚微。 一眨眼也临近期末了，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努力复习，英子也不例外。虽然她还是没有以前那么有活力，但还是可以正常交流的，也会对朋友们的玩笑做出反应，方一凡去逗她的时候，她也还是会正常地和他打闹。季杨杨和柳瑜以为，她或许真的只是压力太大了而已，应该不至于得抑郁症。毕竟她和丁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看着她和方一凡在一边聊天，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两个人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地投入到复习中去了。 不过对柳瑜来说，这几天除了复习之外，还有一件大事——季杨杨的生日快到了，她得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柳瑜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送点什么。季杨杨好像什么也不缺，他的经济条件比自己好多了，花钱买的东西，便宜的估计他也用不惯，但要达到他平时用的水平，那柳瑜也不太能买得起。自己动手做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比较好，围巾上次跨年就送过了，再做个手套帽子之类的就没什么创意了，而且冬天也快过去了，不实用。 季杨杨倒是不知道柳瑜正在苦恼该送自己什么礼物。今年本来事情就多，而且现在临近期末，他每天上课、补课、复习，还得照顾刘静，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想过，甚至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 但他自己不记得，爱他的人会替他记得。 1月22日，季杨杨生日当天早上，刘静和季胜利神色如常，什么也没说，季杨杨也没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但等他放学回到家之后，一打开门，生日礼花就突然炸开了。 “杨杨，生日快乐！” 刘静和季胜利两个人，一人拿着一个礼花站在玄关。礼花炸开的声音把季杨杨吓了一跳。等他听见他们两个人祝福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快，赶快去洗手吃饭，小瑜，你也快进来。” 刘静和季胜利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就等着他们俩放学回来了。 “爸，妈，谢谢你们。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了。” “妈妈就知道，你肯定不记得了。但你的生日对爸爸妈妈来说，这是最值得纪念的日子，所以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第126章 生日 季杨杨看见那一大桌的菜，先是惊喜，随之而来的就是心疼。这么多的好吃的，刘静得花多少精力做啊。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得劳心劳力地给自己过生日，不知道这对她的身体来说会是多大的负担。 “妈，谢谢您。这么多的菜，您一定做得很辛苦？其实没必要这样的。” 刘静笑着给他夹菜：“杨杨，你放心，妈妈不累。这也不都是妈妈一个人做的，你爸也帮了不少忙呢。再说了，这是爸爸妈妈回来之后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很重要的。” 季胜利最近很努力地在学做菜，厨艺见长。听见刘静提到自己，他还颇有些得意。 “杨杨，你尝尝这个尖椒牛柳，这个是爸爸做的。爸爸这次炒得特别嫩，你快尝尝。” “好。” 季杨杨低着头吃菜。或许是被饭菜的热气熏到眼睛了，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虽然这半年来，他每天都和家人在一起吃饭，但过生日和平时还是不同的。 自从刘静和季胜利去了外地，他因为自尊，所以很少跟别人说，但其实内心一直期盼着这一天。 他好久没和父母一起过生日了。前几年，每次他过生日，刘铮还有姥姥姥爷就会带他去酒店大吃一顿，还会给他买很多礼物。各种各样的最新款、限量版，只要他想要，他们就一定会送到他手上。 能收到那些昂贵的礼物，他自然也是开心的。但再多的礼物，也比不上像现在这样，和家人一起，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吃一顿家常饭来得温暖。 只可惜他很快就要上大学了，到时候说不定又要和父母分开了。下一个生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一起过了。 想到这里，季杨杨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从前总盼着能快点高考，早点毕业，赶紧开启新生活，可现在他心里却只有不舍，真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此刻。 “小~哭~包~”柳瑜在他耳边小声地揶揄了一句。 “去，你才是小哭包呢。”季杨杨用手肘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夹了两块牛肉放进她碗里，“你好好吃饭，不许笑。” 柳瑜吐了吐舌头，一边笑着把牛肉塞进嘴里，一边偷看季杨杨。 季杨杨从前那桀骜不驯的高冷男神形象固然很吸引人，但柳瑜还是喜欢他现在的样子。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内心温暖柔软的一面展现出来，真的让人既感动又欣慰。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对这种温馨的场面嗤之以鼻，然后在没人的时候自己eo。但现在，他已经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人前流泪了。这样的他，好像让人更想靠近了。 “对了，还有蛋糕呢。”刘静把冰箱里的蛋糕拿了出来，“这蛋糕是小瑜做的。” 季杨杨诧异地偏过头看向柳瑜：“你什么时候做的蛋糕啊？你今天不是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吗？” “早上起来做的啊。” “烤蛋糕要那么久，你几点起的啊？” “放心，也没有很早啦。我早上只是烤了一下蛋糕胚，放进烤箱定时好了我就下楼了，中午吃完饭再偷偷跑回来弄的奶油。” “谢谢你。不过你下次别为了我起那么早了，你这身体刚好，得多休息。” “没事的，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嘛。我们吃蛋糕。” “对对对，先许愿，吃蛋糕。” 季胜利边说边拿出打火机，结果突然反应过来，现场少了最重要的道具。 “糟糕……”柳瑜也反应过来了，“平时蜡烛都是买生日蛋糕的时候，蛋糕店送的。但是今天这是我自己做的，所以就没有蜡烛了。” 季杨杨倒是不在乎这些：“没关系啊，没有就没有呗。咱们可以跳过许愿的环节的。” “那怎么行，你难得过一次生日……” 刘静突然想到办法了，再次站起身回了厨房。等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挂面。 “现在出去买蜡烛也不方便，就拿这个，临时代替一下。” 她边说边把挂面小心地插进了蛋糕中央。大家看着那根细细扁扁的“蜡烛”，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姨，还是您有办法。” “阿姨聪明？” 刘静笑着拿过季胜利手里的打火机，把它点燃。别说，这挂面还真好使，一点就着，毕竟面粉本身就是可燃物。那一小撮火苗，看着也和点了根蜡烛差不多。 “杨杨，快许愿。” “好。” 季杨杨扫视了一圈，微笑着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听着三个人合唱的生日歌，他整颗心都被幸福填满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想许的心愿了。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三个人都在他身边，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这已经实现了。 如果非要许愿的话，那就希望这一刻可以延续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柳瑜今天没送成生日礼物，不是她不想送，是她这礼物实在是没法送。那天她头脑一热，就想做个模型送给季杨杨，但是真动起手来，才发现这工程量真的巨大，这么几天的时间压根做不完。 季杨杨送柳瑜上楼的时候，柳瑜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季杨杨倒是不在乎什么时候能收到，就是很好奇这模型长什么样，同时也心疼柳瑜辛苦复习的间隙还得忙这些。 “什么样的模型啊？我现在能看看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现在还只是个半成品呢。” 柳瑜给季杨杨展示了一下自己做的模型，基本上就是复刻季杨杨家。设计上没什么难度，主要是制作太费时间了。 这个模型可以摆在房间里当摆件。等季杨杨高考结束，这书香雅苑的房子大概率是会退租的。但这里的日子对他来说应该也是无可替代，值得怀念的。她是想着能有个立体的东西好寄托他们一家人的回忆。 之前送给刘静的画是平面的，而且只有餐桌的景，但对于他们来说，值得怀念的又不只是那么一个角落。所以现在她直接弄了个立体的全景出来。除了房子本身之外，柳瑜还捏了个季杨杨的小人儿，刘静和季胜利的暂时还没时间做。 “这个是我？”季杨杨拿手指头戳了一下那个小人儿，它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呢，做得还挺像。 “嗯，你觉得怎么样？” 季杨杨还是第一次看到迷你版的自己，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于是把它拎起来，放在掌心把玩了一会儿。 “还挺可爱的。” 第127章 失败品 季杨杨看着手心里那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越看越觉得有趣，干脆和柳瑜要了些陶泥，学了一下制作方法，就自己上手玩起来了。 受刘铮的影响，季杨杨小时候的玩具就是各种各样的赛车模型，都没怎么玩过橡皮泥之类的东西，总嫌那些太幼稚。现在他倒是玩得还挺开心的。 本来他是想捏个小柳瑜的，但做了半天就是做不好。一会儿被柳瑜嫌弃比例不对，一会儿又被嘲笑脸捏歪了。 “我第一次做啊，老师，你能不能别这么严格？” “我也不想这么严格，问题是你把我捏得太丑了，我实在是不想承认你手上的那一坨东西是我啊。” 柳瑜看着季杨杨手里那个东西，这真的只能勉强看出他捏的是个人。它浑身上下和自己相似的地方也就只有发色和衣服的颜色了。这配色接近，主要是因为柳瑜当时懒得上色，直接买的彩色陶泥，是厂家配的颜色好，和季杨杨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是是，我这手残，捏不出你万分之一的美貌。” 季杨杨伸手抓住柳瑜的肩，把她的身体转过来，面向自己。 “你干嘛？” “别动，我都没法参考了。” 季杨杨换了新的陶泥，一边盯着她笑，一边接着捏。柳瑜本身就很容易害羞，被人一直盯着看，很快就脸红了。 季杨杨看她脸红，自己倒是镇定得很。他也不是真手残，只是以前没玩过，没经验而已，捏的第二个就像模像样的了。虽然还是不怎么好看，但比上一个真的好太多了。 “我这第二次尝试能做到这样，应该还可以了？” “嗯，还不错。”柳瑜老老实实地点头夸奖。 “不过我觉得还是不够好看，没做出精髓。我再试一下，你乖乖坐着别动。” “还来？” 柳瑜刚才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一直被季杨杨盯着看，他还时不时地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转一转她的脸，说什么得多角度参考，有时候还突然靠近一点说要看特写。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再来一次的话，说不定心脏就要爆炸了。 “怎么了？” “没……没怎么。明天还得考试呢，要不等考完试再说。” 季杨杨这才想起来明天是期末考，有些不情愿地放下了手上的陶泥。 “那行，等考完试了再继续。我要负责捏你的部分的，材料你得给我留着，可别顺手就给捏了。” “知道了。你快回家复习去。” “那这些捏废了的怎么办？” “可以重做的，你别操心了，快回去，要没时间复习了。” 柳瑜一边说一边把他往门口推。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觉得和季杨杨在一起的时候气氛会有点奇怪，动不动就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 季杨杨走了之后，柳瑜看向桌上那两个不太成功的小柳瑜，本来想把它们回收再利用的，但是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就这么毁了太可惜。 反正也不缺这一点材料，干脆就给它们定型留作纪念。柳瑜拿出吹风机吹了一会儿，确认它们干透了之后，就趴在桌子上看着它们傻笑。 她找了一个小玻璃瓶，把季杨杨做的第一个小柳瑜放了进去，摆在了床头。第二个小柳瑜，被她做成了钥匙扣。刚刚还觉得这两个做得挺失败的，但现在看久了，总觉得也没那么丑。 这两个小泥人，柳瑜珍藏了很久。自从把钥匙扣换上去之后，柳瑜每次往包里放钥匙取钥匙都格外的小心。 季杨杨一直以为这两个失败的作品早就已经被柳瑜扔了，毕竟他也不会去盯着她的钥匙看，更不会没事就跑去女孩子的房间闲逛。 直到多年以后，他拿着柳瑜的钥匙开门，进了她房间，这才发现这两个小泥人竟然都还在。他在做的时候捏得太用力了，上面还留着他的指纹。 那时候的季杨杨在被柳瑜嘲讽多次后，已经熟能生巧，可以很熟练地捏出自己想要的样子了。他看着那两个丑不拉几的小东西，总觉得这是自己的黑历史，想重新做两个送给她换下来，但柳瑜却觉得这两个才是最好的，说什么都不愿意换。 第二天就是期末考了，刘静今天还算有精神，起了个大早，和季胜利一起做了顿超级丰盛的早餐。 一想到要考试，柳瑜和季杨杨就有些紧张。虽然这段时间两个人都已经复习得蛮充分的了，但一到要考试的时候，总觉得书还没翻够。 刘静和季胜利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能理解他们俩的心情，吃早饭的时候不停地安抚他们，让他们放松心态。 如果放在以前，季杨杨其实不会这么紧张的。但现在为了让刘静放心，他一直都很努力地学习，所以很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也担心自己会不会做得不够好。 “其实你们俩都不用这么紧张的。杨杨，宋老师之前跟我说了，你进步挺大的，这次期末考，只要你正常发挥，成绩一定不会差的。小瑜呢就更不用担心了，本来你成绩就是拔尖的，学习又认真，阿姨相信，你这次肯定还是名列前茅的。” “嗯，我知道自己应该自信一点，我就是习惯性的一到考试就紧张，没办法。” 刘静笑着给柳瑜剥了个鸡蛋递过去：“没事的，别紧张。你们俩都是最棒的，加油。” “嗯，谢谢阿姨。” 第128章 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哦，对了，英子最近怎么样？我好久都没看见她了。她之前还总来找我聊天，现在也好久没来找我了。她还好吗？” 刘静突然提到英子，季杨杨和柳瑜都忍不住想到了丁一之前的提醒。 “英子最近好像没什么精神。她本来很期待去南大冬令营的，但是宋老师把她的报名给取消了，她去不成了。从那之后，好像她就一直都不太开心。但是我们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又表现得和平时一样，我们都没办法问她到底怎么了。” 刘静听完忍不住担心起来。通过之前的聊天，她知道英子本来压力就挺大的。以前她还会和朋友倾诉自己的烦恼，现在如果她都不和朋友倾诉了，把所有的坏情绪都憋在自己心里，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撑不住的。 季杨杨和柳瑜去上学之后，刘静上网给英子选了一下礼物，还找了一些网红美食。之前英子总是会和她交流这些的，会买一些网红甜品和饮料，分享给她，跟她聊很多年轻人之间的话题。 她给英子发了条微信，约她明天考完试见面。 第二天下午，在试卷被收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反正不管发挥得怎么样，考试都已经结束了。一切已成定局，也就没必要再去想了。 不过也还是有人考完试了也仍旧没完全放松下来，还在想着刚才的考试的，比如陶子，刚考完就开始找磊儿对答案了。 大家都在讨论寒假不补课的时候该干嘛，唯独这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还在讨论刚才的卷子。果然学霸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别人都想着忙里偷闲好好放松一下，但对于学神来说，学习可能就是最放松的事了。 陶子有点听不懂磊儿的思路，毕竟学霸和学神中间还是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的。磊儿的解题思路和她的完全不一样，还是找英子讨论比较好。但她刚打算喊英子，就被磊儿给阻止了。磊儿一说，她才发现英子刚考完试就趴下了，最近她总是这样，无精打采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正当陶子疑惑的时候，李萌进来了。 因为丁一的事，学校担心高三的学生们压力太大，决定取消寒假的补课，还开了心理咨询室，24小时都有人值班，还开通了专门的咨询电话。要是谁心里有压力，随时都可以去找学校的心理老师倾诉，家住的远的也可以选择打电话沟通，真的有需要的话，老师也可以直接上门去帮学生解决问题。 丁一最终虽然被救上来了，但他跳楼的事还是传遍了春风中学以及周边的各个小区。虽然他自杀未遂，但也仍然给学校以及高三的各位学生家长敲响了警钟。虽然很多人还是觉得是丁一这孩子太脆弱了，但是也没人能保证，自己的孩子就不是脆弱的啊。更何况，会到自杀这一步，那真的不只是心理脆弱的问题了。 很多老师和家长都在反思，自己对高考的态度是不是有问题，生怕自己给孩子的压力太大了，把孩子给逼成下一个丁一。当然，这种反思究竟有没有效果，最终反思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现在还不好说。 但能引起一部分人的重视，这总是好事。最起码学生们知道不用补课了，大部分都还是挺开心的。当然，也有愁眉苦脸的，生怕自己少补一节课，到时候高考就得少考好几分的。 李萌看着底下有人欢喜有人愁，心里百感交集。 “我不是给大家撤火啊，但我真的必须得说一句，高考对你们来说确实是人生当中很重要的一关，但比起生命来说，它什么都不是。如果你们今年没考上大学，那还有明年呢，还有后年呢。如果考不上好的大学，那还可以考研究生呢。我们有很多改变人生的方式，但千万不要选择最极端的那一种。” 柳瑜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最喜欢的一句话——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新华字典》1998修订本 是啊，改变人生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人生本身也有很多种。是谁规定的，考不上大学未来就一定会过不好的呢？ 如果高考没考好，上了专科或者普通的一本、二本，那也可以选择专升本，或者考研的时候继续努力，去自己喜欢的学校。哪怕是连专科都没考上，那也可以去复读，或者学个技术，早一些去工作啊。 虽然不可能每个人都像韩寒那样，没上过大学也依旧能够依靠自己的才华名利双收，但现在这个社会，只要自己肯努力，总不至于找不到工作，没法养活自己。哪怕是没有好的学历，无法胜任一些有高门槛的工作，但现在也多得是能招高中生的工作啊。 或许干那些看上去不是那么体面的工作，每个月拿千块钱的工资，这样好像不是很光彩，没有出人头地，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忙忙碌碌地往返于公司和家，每天勤勤恳恳地工作，偶尔摸摸鱼，回家和家里人吐槽一下领导还有客户，期待着每个月发工资的日子。虽然很累，很辛苦，但每当回到家，看见那盏为自己而留的灯，那些疲惫就会被驱散掉一大半。 很平凡，但是又能从这平凡当中咀嚼出幸福。这其实这才是常态，是大部分人的生活啊。 在座的学生当中，起码有三分之二的学生的父母就是这样的情况。即使是考不上大学，那基本上将来也就只是变成这样罢了，这有什么可怕的呢？ 或许大家害怕的并不是那平凡的生活方式，而是害怕自己努力了这么久，最终却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平凡。 等李萌说完话，大家跟她提前说了新年快乐，之后就都各自回家了。 英子去了约定地点赴约。 刘静早早地就等在那儿了。她担心英子会看出自己的气色不好，还特意化了淡妆。 “刘静阿姨。”英子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刘静是真心喜欢英子。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天文馆见到她的时候，她是那么自信活泼，神采奕奕。可现在，她看上去却是身心俱疲，眼神也黯淡无光。就连刚才和她打招呼都笑得有气无力的。 英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明明很喜欢刘静的，以前每次找她聊天都会很开心。昨天在收到她的微信的时候，她对今天的见面也是期待的。可是真见了面，她却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刘静把泡芙放到她面前，她都还没开始吃，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等刘静把事先准备好的围巾和帽子送给她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哭了。 刘静以为她是还在为去不成冬令营而难过，安慰她可以考北京别的大学的天文专业，还打算把自己认识的天文工作者都介绍给她。可她万万没想到，英子会说自己已经不喜欢天文了。 英子说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刘静的心却颤抖了一下。英子说过自己从小就喜欢天文，研究天文是她的梦想，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刘静忍不住担心，也在心里为她惋惜。她这个年纪，本应该是最爱笑，最爱做梦的时候，可她的笑和她的梦想却不知道被谁给夺走了。 第129章 进步 高三年级组的老师工作效率很高，考完试当晚成绩就出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季杨杨和柳瑜两个人各自的班级群弹出消息。柳瑜看完自己的，立马就转头去看季杨杨的手机。 这次柳瑜没再被家里的事受影响，稳定发挥，考了年级第八，终于重新回到了年级前十。季杨杨虽然还是在基础班，但成绩确实进步了很多，都上500分了。 “杨杨，太好了，你这次进步真的好大。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十分诶，你太棒了！” 柳瑜兴奋得拉着他的手，激动得脸都涨红了。季杨杨知道自己这次肯定会有进步，不过也没想到会进步这么大，惊喜到都有些晕头转向了。柳瑜看他还有点懵，拿过他的手机放到季胜利和刘静面前。 “叔叔，阿姨，杨杨考了503，他上本科绝对没问题的，下学期再努努力，肯定能上一本的。真的太好了。” 刘静和季胜利也很高兴，拿着手机看上面的图片，盯着季杨杨成绩那一栏，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杨杨，太好了，你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等柳瑜吃完饭回到家都还是没有平静下来。她今天的兴奋一点都不比知道自己艺考成绩那天的少，一回到房间就给季杨杨打电话，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话，但就是特别开心，一直在电话里不停地笑。季杨杨本来就挺开心的，被她逗得也一直笑个不停。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比我都兴奋啊？”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很开心。503呢，你进步了54分啊。” “但是这分数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 “你别着急嘛，慢慢来，时间还很充足呢。哦对了，我之前都没问，你想学什么专业啊？” “空气动力学。” “空气动力学啊……那你是想去哪个学校？”柳瑜随手打开浏览器搜了一下有空气动力学专业的学校，“北航或者南航吗？南大也有空气动力学。”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想去德国留学的。” “德国？你这志向很远大啊。” 很多人之所以会选择出国留学，是因为高考成绩不行，在国内没什么好大学可上。但是想去德国留学，那难度也不小。想去德国上本科的话，那高考成绩也必须得是一本以上才可以。 而且德国的大学向来是宽进严出，退学和延毕的一抓一大把。本科学制标准虽说是6个学期，但很多人都会花10个学期以上。网上还有个梗——德国留学的三年将是你人生五年中最难忘的七年。想要去德国留学并且顺利毕业，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我知道这很难。我现在这成绩谈这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也不能这么说。你看，你高一高二两年基本上都没怎么学过，从阿姨生病之后才开始真正努力的。这才过去没多久，你的成绩就能提高这么多，说明你基础真的挺不错的，而且学习能力也不差。这还有一个学期的时间呢，你保持这个势头，继续努力，肯定没问题的。” 柳瑜不是为了安慰季杨杨才这么说的，她是真心觉得季杨杨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 “嗯，我肯定会继续努力的。就算最后去不成我想去的大学，学不成我想学的专业，起码也得考个其他像样的学校。” 季杨杨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摆放着的一大堆的卷子和练习册，它们都见证了他的努力。要是放在从前，什么空气动力学专业，什么去德国留学，他连想都不敢想，更没脸对人说。但现在，他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其实他想去德国留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刘铮时不时地就得飞趟德国，他车场里的那些工程师也有不少是从德国的各种理工类大学博士毕业的。他想要成为最好的赛车手和工程师，那自然也得向他们看齐，甚至超越他们才行。而要实现这个梦想的第一步，就是得先考上顶尖的理工类大学。 “哦对了，我妈说，她在网上给我抢了限量版的精品课，从明天开始，会有老师来我们家给我辅导。你要不要一起来？” “明天就开始吗？寒假第一天就补课啊，你不先休息一下吗？” “不了。我现在得争分夺秒地学习，一分钟都耽误不得。” 柳瑜笑了笑。季杨杨现在这学习努力的程度都快赶上磊儿了。 “能有地方补习我当然求之不得。不过这是阿姨给你抢的课，我去了会不会不太好？老师不会不高兴？要不明天我找老师把我的学费也交了？” “没事，不用。明天方一凡和英子也来的，加上你的话，咱们四个人一起上。我妈都已经和老师们说好了，反正老师给我一个人上也是上，给四个人上也是一样上，没什么差别。而且这次找的都是退休的老教师了，人家是真心喜欢传道授业解惑才接这工作的，也不是为了钱来的。” 柳瑜的眼前瞬间浮现出几个白发苍苍，却仍旧神采奕奕的老教师形象，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恨不得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知识都掏出来给学生。 哪怕不是为了补课，柳瑜本身也挺喜欢和老人相处的。更何况都已经退休了还能当金牌教师出来讲课的，那肯定是学识非常渊博的老教师。能听她们讲课，这机会可不多啊。柳瑜本来想着难得放假，得好好睡几天懒觉的，但现在只想着明天快点到来。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上课了。 第130章 不在状态的英子 这次的期末考，磊儿毫无悬念地继续蝉联榜首，陶子第二。王一笛没能回到冲刺班，仍然是平行班第一。 方一凡的成绩没什么变化，还在基础班的中游徘徊着。虽说他在准备艺考，文化课会落下是不可避免的，但今年艺考的分数线也上涨了，他这成绩想要去好的艺术院校怕是不太行。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英子这次不进反退，都快跌出年级前20了。曾经霸榜年级第一的存在，如今这分数和排名却一路下滑，看得大家都替她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宋倩因为丁一的事，嘴上不敢责怪英子，但心里已经急得不行了。她给英子报了网课，也从能成教育找了各科的卷子给她，希望她能利用寒假这段时间好好努力，争取把分数提回来。昨天听说刘静请了四位金牌教师过来上课，当即就要把英子也给安排过来一起上课了。 第二天，柳瑜和季杨杨一早就在房间里等着老师过来上课了。方一凡下楼的时候，老师已经到了，都上课上了好一会儿了。 童文洁觉得自己把孩子送下来蹭课，怪不好意思的，所以就做了一大锅土豆炖牛肉送下来给大家当午饭，还问了一下刘静学费的事，想着不能白占人家这便宜。 方一凡进屋之后，大家又边上课边等了好一会儿，英子都还没来。几个人都觉得挺奇怪的，按理说英子不是这么没有时间观念的人，说好了的上课时间，她应该是不会迟到的。 柳瑜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毕竟这次她期末考的成绩和以往相比确实是不太好，按照宋倩的脾气，说不定两个人又吵起来了。她偷偷发了条微信过去，问英子怎么还没下来，得到的回复说是在上网课，本来上完课下来时间正好的，但是今天网课的老师拖堂了，现在才下课，马上就下来了。 柳瑜这才放下心来好好听课。但不知道为什么，等这堂课都讲完了，大家都开始吃午饭了，英子也还是没下来。柳瑜再发微信过去问，就没有任何回复了，方一凡打电话给她，她也没接。 英子是在大家午休结束之后才下来的，看她眼睛有些红肿，明显是哭过了。下午的课，她也一直心不在焉的。大家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实话，就只说是有点累。 本来大家都以为英子是真的又和宋倩吵架了，或者是挨训了，所以才会那么不开心。可是到了第二天，她也还是不在状态，上课的时候一直在发呆。 老师站在黑板前认真地讲课，但英子却坐在季杨杨的书桌前，双眼无神地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 她突然尖叫了一声，站起来冲到窗口，惊恐地看着窗外，好像在寻找些什么。 其他人也跟着站起身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向窗外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了，孩子？” 英子又继续看着窗外找了半天，这才回答老师：“没事，老师，我刚才太困了，睡着了，做噩梦了。对不起。” 老师恍然大悟：“哦，没关系，中午犯困是正常的。去洗把脸，醒醒神。” 英子点点头，走了出去。 柳瑜和季杨杨对视了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英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可不像是被噩梦给吓得。而且刚刚柳瑜就坐在她旁边，英子的眼睛有没有闭上，她睡没睡着，柳瑜一清二楚。 她想起之前丁一说的，英子现在的状态和他之前的很像。抑郁症的话，好像是会出现幻觉的？ 对了，丁一！听方一凡说，英子之前就在自责自己那天晚上没有注意丁一的状态，没多陪他说说话。虽然丁一最后自杀没成功，不过英子可能还是受到影响了。刚刚她一直在看窗外，该不会是出现了幻觉，看见丁一掉下来了？所以她才会那么惊恐地冲到窗户前。她刚才看着窗外找了很久，是在找丁一的尸体吗？ 柳瑜越想越担心，英子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适合继续上课了。她真害怕英子会真的变得和丁一一样。她在犹豫是不是该把这些事告诉宋倩和乔卫东。 今天方一凡也没好好上课。虽然上课走神是他的日常了，但他今天好像格外的焦虑。 本来他计划着要趁着寒假多去上几次家教课，好多挣点钱的，却没想到童文洁直接给他把寒假生活全都安排好了。 今天是他约好了要去给学生上课的日子。磊儿已经去了清华冬令营了，这比挣钱更重要，不可能让他从冬令营逃学去上课。可是他又一直被困在季杨杨家出不去，没法去上课，就很烦躁。 他刚刚找借口说自己肚子不舒服，老师倒是好说话，直接就放他去上厕所了。但是他刚走出房间就被刘静看见了。他灵机一动，说自己想上厕所，但是厕所被英子占了，所以要回家上。这脚刚迈出去一步呢，英子就从厕所出来了。他又找借口说自己肠胃炎，要回家吃药，刘静转身就拿了一堆的药出来，很认真地在看肠胃炎该吃什么药才行。 方一凡欲哭无泪，他这大好的赚钱机会啊，就这么溜走了。他无奈，只能和负责人那边请了个假，说自己没法去上课了。 吃完午饭，方一凡和季杨杨在房间里打游戏，柳瑜拉着英子回了自己家。午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英子，你把乐高放到我家之后都没来玩过，现在趁着放假多玩一会儿。” “好。” 英子嘴上答应了，但当柳瑜把乐高拿出来的时候，她却显得兴致缺缺。她以前就算是和宋倩吵架了，但一玩起乐高来也还是会全神贯注的，但现在却一直在走神。 “英子，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丁一掉下来了？”柳瑜直截了当地问她。如果真的出现幻觉了，那问题可就真的严重了。 英子惊了一下：“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刚才的样子太奇怪了，我担心你是出现幻觉了。英子，丁一的事不怪你，再说他也没出什么事。他爸妈已经把他送到医院去了，他现在正在住院治疗。他会好的，你别担心了。” “我不是看见丁一了，我是……”英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怎么了？” “没什么。算了，我不想拼乐高了。我想回家睡会儿再下去上课。” 英子没敢把自己真正看见的东西说出来。她当时确实是看见有人掉下来了，但那不是丁一。 浅卡其的外套，深蓝色的牛仔裤，黑色齐肩的头发。掉下来的那个人，分明是她自己。 第131章 英子失踪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和计划中一样，正常下楼上课。但实际上基本上只有季杨杨一个人在认真听讲。 英子和头一天来上课的时候一样，身体老老实实地待在季杨杨的房间里，但魂却不知道去哪儿了，全程都在发呆。 柳瑜一心二用，一边听课，一边观察英子。 方一凡还在挣扎，想要逃离这里，时不时地看看手机，留意时间，盘算着该找什么借口走人才能不被怀疑。 好不容易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方一凡说自己头疼，想回家。 刘静还以为他这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呢，前两天肠胃炎，今天又头疼，看来是真的艺考高考两手抓，压力太大了，身体都开始出毛病了。 刘静被他骗过了，还在担心他的身体。但物理老师不愧是老教师了，经验丰富。方一凡一开口，人家就知道这货肯定是没憋什么好屁。 “方一凡，你头疼是？来，老师最擅长治头疼了，你坐下，老师给你按一按。” 老师把正要跑路的方一凡给揪了回来，按在椅子上，两根大拇指在他的脑户穴上用力一按，疼得方一凡嗷嗷直叫唤。按这个穴位确实是能治头疼的，只不过方一凡本来好好的，被老师这么用力按，不疼也真疼了。 这老师也是个爱捉弄人玩的，明知道方一凡在装，还故意按得特别用力。方一凡一直喊自己没事了，她还装没听见，又按了一小会儿。 柳瑜看他那样子，就差哭着跪地求饶了，想着方一凡这皮猴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笑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小声地学着电视上的广告语：“孩子头疼老不好，多半是装的，把头拿下来就好了……” 季杨杨坐在她旁边，听见她说的话，笑得被汤呛了一下，疯狂咳嗽，手一抖，刚刚舀起来的汤从勺子里洒到了裤子上。 “没事？”柳瑜赶紧拿纸巾帮他擦。 “没事，咳咳……”季杨杨接过纸巾，又咳了几声，“你这是放假了，开始解放天性了是？竟然能从你嘴里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把脑袋拿下来什么的，你也太狠了。” 季杨杨和柳瑜在旁边笑，方一凡没好气地用眼神控诉他们不够讲义气，关键时刻不帮着打掩护也就算了，竟然还嘲笑他。三个人在饭桌上用表情和眼神吵架，也挺热闹。 英子始终游离在团体之外。如果是从前，她绝对是第一个跳出来嘲笑方一凡，拆他台的人，这会儿应该在和他各种唇枪舌剑才对。但现在，她只是看了方一凡一眼，就再也没有其他反应了，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柳瑜发现英子的情绪不对，悄悄地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扯了扯季杨杨的衣角。季杨杨心领神会，立马停止了嘲讽。三个人安安静静地一边吃饭，一边用余光看英子，时不时地对视一眼。 柳瑜眼神翻译：“方一凡，英子到底怎么了？” 方一凡耸肩，回了个眼神：“我也不知道啊。” 季杨杨皱着眉加入，用手肘碰了碰柳瑜：“她刚抬头了，你别看她了。” 三个人默默地叹气。英子以前也不是没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尤其是上了高三之后，但通常也就难过个一两天也就恢复了。她这次的坏情绪持续的时间属实长了点。接下来的几天也一直失魂落魄的，上一秒还在跟人说话呢，下一秒可能就眼神涣散了。 柳瑜和季杨杨总觉得她真得了抑郁症的可能性挺高的。就在他们犹豫着是不是该找宋倩好好谈谈的时候，英子不见了。 那天中午吃完饭，英子和刘静说自己想上楼去睡一会儿，下午就直接在家里写卷子，不下来上课了。大家都以为她真的回家了呢，刘静送她出门的时候，也是看见她往电梯的方向走的。可是到了晚上，几个人就各自收到了宋倩的微信，问有没有看见英子。 柳瑜收到微信的时候正和季杨杨一起写作业呢。她刚回复完，季杨杨那边手机就响了，宋倩也联系他了。 “宋老师发来的？” “嗯，她问我英子在没在这儿。”季杨杨一边回微信一边说，“你刚刚那个也是？” 柳瑜点了点头，在群里问了一下其他人，方一凡、磊儿和陶子都说宋倩刚刚也问了他们。英子没有回复，电话也不接。 “看来宋老师是把和英子玩得好的人都挨个联系了一遍，英子该不会是真的离家出走了？” 季杨杨和柳瑜一遍又一遍地给英子打电话、发微信，却一直没有回应。 刘静推门进来：“杨杨，小瑜，你们能联系上英子吗？” “不行，联系不上，我们打了好多电话了，她都没接，微信也没回。” “阿姨，英子今天中午走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吗？” “她当时拉着我的手说让我保重。我那时候就感觉她有点奇怪，但是我也没多想。现在想想，总感觉她好像是在跟我告别。” “保重……” 柳瑜低着头若有所思，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刘静。 刘静也在这一瞬间反应过来了。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之前就告诉过英子，自己要去医院做检查的事。虽然后来没告诉她自己得了癌症，但英子的心里一直挂念着她的身体状况。所以今天中午，英子说让刘静保重的时候，她很自然地以为英子是在说这件事。但现在结合她这几天的精神状态，还有现在她突然失踪了这件事来看，恐怕英子是已经知道自己的事了。 寒假第一天，童文洁带着方一凡一起下来。当时童文洁就注意到了他们家垃圾桶里那一堆掉发，而且还看见了她的药盒。童文洁也是出于好心，所以一直在关心她的身体。 刘静骗她说自己是更年期综合症，所以脱发比较严重，吃的药也是治疗脱发的。童文洁当时没说什么，她还以为是被自己给糊弄过去了。 可第二天开始，她和宋倩就每天都会送很多饭菜下来。明面上说是让孩子下来蹭课，她们不好意思，得有所表示，但实际上送的量多到几个孩子根本吃不完，所以这几天她都没做饭。而且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饭菜营养丰富，但口味清淡。宋倩家一直是这个口味，她是知道的。可童文洁做的饭菜她也不是没尝过，后面几天送来的饭菜和第一天的土豆炖牛肉口味完全不一样，应该是特意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控制了一下调料的比例。 刘静猜测，应该是童文洁在寒假第一天其实就已经发现了端倪，然后去找宋倩商量，结果不小心被英子给听见了。英子的出走，或许就和这件事有关。 刘静捂着脸叹了口气。她和英子交朋友，是因为真心喜欢这个孩子。她看见英子心情不好，所以想当她的树洞，成为她宣泄情绪的出口，但现在反倒害得英子更加崩溃了。现在英子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全。 第132章 英子失踪了（2） “我上楼去找一下宋老师。” 刘静说完就赶紧出门了。柳瑜和季杨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继续联系英子，时不时地在群里和其他小伙伴交换一下信息。可惜，大家始终都没有收到英子的回复。 刘静上楼的时候，童文洁和乔卫东也已经到了。乔卫东正在对宋倩发火。他本来是想着让她们母女可以过得开心一点，才选择从书香雅苑搬走的。他那么信任宋倩，结果她却把他最爱的女儿给弄丢了。乔卫东气得恨不得把宋倩给生吞活剥了。 刘静觉得，英子不可能真的不喜欢天文了，她是因为去不成南大冬令营了，所以在和宋倩赌气。她猜英子应该还是想去参加冬令营，所以偷偷地跑去了深圳。 这个猜测挺靠谱的，但是毕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来佐证，谁也不敢贸然行动。就算宋倩和乔卫东现在就直接去深圳碰运气，深圳那么大，谁也不知英子住的是哪一家酒店，总不能一家一家去找。 童文洁想着英子如果真的只是赌气去冬令营，那一定会和其他几个孩子说的。现在他们说不知道，或许只是在给自己的朋友打掩护。 很快，方一凡、磊儿、季杨杨和柳瑜也都被他们叫上来了，陶子还在清华冬令营没回来呢，她压根不可能和英子在一起。 磊儿本来也是在冬令营的，但是今天方一凡没法去做家教，就请假了。机构的负责人直接安排了磊儿过去接替他上课。磊儿为了减轻童文洁他们的负担，自从冬令营开营之后，就没好好上过课，基本上都偷摸出去挣钱了。 好巧不巧的，童文洁和方圆原来的那套房子卖出去了，她今天去咖啡厅和人家签合同，正巧就碰上了磊儿。之后方一凡和磊儿也少不了被她一顿臭骂。不过好在他俩的出发点也是好的，童文洁教育完他们俩之后，看着磊儿的眼泪，心里就只剩下感动了。所以两个人也没受到什么惩罚，只不过这家教是不可能再继续做了。 “我问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英子去哪儿了？”童文洁严肃地盯着方一凡。 “妈，我真不知道。” “磊儿呢？” “小姨，我也不知道。” 刘静：“杨杨，小瑜，你们呢？” “妈，方一凡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方一凡闻言白了季杨杨一眼，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嘛，万一一会儿宋倩他们全冲着他来，严刑拷打他可怎么办？ “那小瑜呢？我记得之前有一天午休的时候你和英子是单独在一起的，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阿姨，我真的不知道。英子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我们问她，她都说没事。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你们平时玩得那么好，这几天又一直在一起，她去哪儿能不告诉你们？” 童文洁死盯着方一凡，似乎是认定了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毕竟英子以前确实是什么事都会告诉他的，两个人不管闯什么祸都是在一起的。 “不是，我真不知道。我从刚才就一直在给她打电话，她一直没接啊。” 方一凡把通话记录打开给童文洁他们看，证明自己这次真的没撒谎。如果英子只是闯祸了，那他肯定帮忙兜着，打死都不可能出卖她。可这次英子不是闯祸，而是失踪，这关系到她的人身安全，他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是是是，我相信你，我也一直打不通呢。”宋倩倒是没怀疑方一凡，“那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行为上有什么异常的？” “她就是在杨杨家上课的时候有点呆，她老发呆，但她什么也没跟我们说，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季杨杨碰了碰柳瑜，两个人在纠结该不该把丁一说的话告诉大家。这事现在就算说出来，其实作用也不大了，毕竟这和英子的失踪关系不大。而且如果真的说了，那这势必会扯到宋倩的教育方式上去。英子本人也不是没有和宋倩提过意见，她这个亲女儿说的话都没用，那他们作为外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刘静看他俩这欲言又止的，更着急了：“杨杨，小瑜，你们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你们要是知道什么线索就赶快说出来，关键时刻就别瞒着大家了。” “妈，不是我们不说，是这事我们也不是很确定，不好乱说。” 宋倩：“不管确不确定的，你们都先说出来。” “就是我和杨杨之前不是去看丁一了嘛，然后丁一告诉我们，他跳楼的那天，在楼下碰到英子了。” 方一凡：“这事我知道，英子跟我说过。她说她那天睡不着，下楼去走走，透透气，然后就碰到丁一了。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你们提这个干嘛？这和她今天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也不知道。主要是那天丁一跟我们说，他觉得英子现在的状态和他之前挺像的，所以我们怀疑她会不会是和丁一一样，得了抑郁症。” 在场的人都惊了，英子向来开朗活泼，她怎么可能会得抑郁症呢？ 方一凡：“杨杨，小瑜，你们别胡说。英子怎么可能会得抑郁症呢？” “本来我们也就只是猜测。但是前两天，就英子上课的时候突然尖叫着冲到窗户边的那天，你记得？” “当然记得。” “那天我坐在英子旁边。她跟老师解释说自己是做噩梦了，可是那天我一直在观察她，她压根就没睡着。我感觉她是出现幻觉了，可能是看见丁一跳下来了之类的，所以才会那么害怕。抑郁症的表现之一不就是出现幻觉嘛，再加上她失眠，还有最近一直精神萎靡，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我和杨杨觉得，她得了抑郁症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不，不可能的。英子怎么可能会得抑郁症呢？我们家和丁一家又不一样，我们家条件比他们家好多了，我对英子也是一直都百依百顺的，我允许她玩乐高，我还支持她学天文，我从来没强迫她去学自己不想学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得抑郁症呢？” 宋倩瘫坐在沙发上，嘴里一直重复着不可能，但她心里却忍不住往这个方向去想。丁一得了抑郁症跳楼了，英子如果也真的是病了，那她现在会不会也…… 第133章 线索 在场的几个家长可能更多的还是站在宋倩那边，体谅她的。毕竟他们自己也都是做家长的，知道养孩子有多辛苦。而且宋倩又是单亲妈妈，乔卫东基本上除了讨好英子之外，在带孩子这方面真的就没帮过什么忙，所以就更辛苦了。 但几个孩子毕竟还是和英子更加亲近，就算心里知道宋倩辛苦，但心里也还是更偏向于英子。而且他们都是听过英子的倾诉的，知道英子平时过得有多压抑。听了宋倩的话，几个人都觉得有些无语，甚至有些替英子生气，想要反驳她。 英子家条件确实是比丁一家要好很多，但是宋倩说自己对英子百依百顺？这是开的什么国际玩笑啊？真实情况明明就是相反的，是英子一直在为了宋倩压抑自己的情绪和欲望，对她百依百顺。 她嘴上也确实是说允许她玩乐高，可是没收了她的生日礼物，就陪她玩一个小时，还得特意拍照发给乔卫东作秀的人，不也是她吗？她是允许英子学天文，却不允许她去自己想去的学校。明明南大才是天文系的第一，英子也有这个实力，却硬是要让她去清华或者北航。人家都已经报了冬令营，被选上了，还非得给人家取消掉。 嘴上说为英子考虑，但实际上却压根不在乎她的意见。英子跟她说什么，她都只会找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否决掉英子的想法，死死地控制住英子，生怕她偏离自己给她预设好的轨道。这百依百顺的方式可真是太独特了，英子会被逼疯也是很自然的事。 眼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快憋不住了，刘静赶紧冲他们摇了摇头，让他们别再说话了。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英子，而不是和宋倩掰扯她的教育方式是否正确。更何况现在母女俩已经有一个不见了，又何必再去逼疯另一个呢。让宋倩跟着崩溃，对当下的局面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宋老师，英子平时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啊？”刘静试图找线索。 “没有。尤其是上了高三之后忙都忙死了，哪还有空写什么日记啊。她房间里除了复习资料就是她的电脑了。” 乔卫东猛地抬起头来：“那不就是线索吗？你快去拿过来。” “没有密码，打不开。她的生日和我的生日都试过了，连你的生日我都试过了，都打不开，” 宋倩有些不耐烦，她还能不知道电脑是线索吗？能打开的话早就打开了，还用得着乔卫东来提醒吗？ “你先去拿过来看看。” 童文洁把她推进了英子房间。现在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就先死马当成活马医。 宋倩只好去把英子的电脑拿出来，递给童文洁。童文洁本来想给磊儿的。别看磊儿平时好像只对学习感兴趣，压根不怎么玩手机玩电脑的，但实际上人家对这些数码产品精通着呢，他只是不打游戏，其他方面贼溜。 但磊儿这手刚抬起来，一旁的方一凡就抢先一步把电脑拿过去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提示，然后就拿出手机不知道在查些什么。 “方一凡你别乱动，你让磊儿来。” 面对童文洁的要求，方一凡连头都没抬一下：“没事的，妈，电脑和手机不一样，我试多少回也锁不上，您放心。” 方一凡自信地在输入了6个数字，按下了回车，电脑竟然就这么进入了桌面。 “诶，开了开了。”一堆人激动地围了过去。 “方一凡你可以啊，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我刚看到她这个密码提示是sight，我刚查了一下，这个是火星洞察号的意思。她不是喜欢天文嘛，这很好猜啊，它就是洞察号登上火星的那个日期，。” “你可以啊。”童文洁惊喜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她头一回发现自己儿子这么机灵。 “让我看看。” 宋倩把电脑接过去，打开了浏览器的历史记录，一群人伸着脖子一起看。历史记录上显示英子搜索了从北京到深圳的航班。 “南大冬令营是在深圳吗？” “没错。” “那就是去深圳了。” “宋倩，咱俩今晚就走。”乔卫东掏出手机准备买票。 “行，你赶快查查还有没有航班。” “不行，今晚没票了，咱俩明天一早走。” 宋倩恨不得现在就直接飞过去，但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等了。 “没事的，知道人在深圳了就不用担心了。” 刘静和童文洁搂着她的肩安慰她。既然英子是去深圳了，那应该就没什么危险了。她如果真的要寻短见，那应该也不会特意跑这么远。 “我给银行打个电话，查查英子的信用卡消费记录。” “对对对，你赶快查查，看她在哪个酒店。” 乔卫东从银行那边查了记录，在手机上找到了酒店的定位，又赶紧给自己和宋倩买好了机票。所有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只能干等着了。 知道英子没有危险了，大家一下子都冷静下来了，开始认真思考柳瑜他们刚刚说的话。 乔卫东：“小瑜，杨杨，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英子得了抑郁症，还出现了幻觉？” 柳瑜点了点头：“乔叔叔，这种事我们也不可能拿出来开玩笑啊。不过我们不是医生，也没办法就这么下判断，我们只是说这个可能性很大。英子确实出现了幻觉，至于其他的……” 柳瑜看了一眼宋倩，她沉默着看着地板，似乎连抬起头看着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至于其他的，宋老师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第134章 分散的一家人 已经很晚了，其他人在知道结果之后就都各自散去了。 乔卫东还留在宋倩家，反正他明天一早要和宋倩一起出发去深圳，现在回去也睡不着，干脆就留下来，省得明天早上再跑一趟。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该和宋倩说些什么。他心里有怨气，也有愧疚。他气宋倩逼得太紧，让英子喘不过气，把她给弄丢了。但他也知道，之所以会有今天的结果，根本原因都在于他。要不是当初他想摆脱宋倩，选择了离婚，宋倩也不至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英子身上，她的控制欲也不至于这么强，还只冲着英子一个人去。 离婚前，他就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他觉得男人就得立业，就得好好挣钱养家。所以他天天在外面忙生意，经常是喝得烂醉才回家。离婚之后，他对英子的成长就更是没什么贡献了。他就这么一个闺女，疼都来不及，压根不舍得违背她的心意。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宋倩说得对，他就只会投其所好，哄英子开心，但其他的他基本上就没管过。 刚刚他生气，着急，所以一进门就破口大骂，说宋倩对孩子太不上心了。但实际上，他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他其实根本就没资格说宋倩，毕竟宋倩对英子是真的尽心尽力了。 宋倩坐在英子房间里，看着她的电脑发呆。她以为，英子和她才是最亲近的，可刚才，她却根本猜不到这电脑的密码。方一凡只是一个外人，但他看了电脑上的提示之后，立马就能猜到这是火星洞察号。而她作为英子的妈妈，她明知道英子最爱的就是天文，却完全没想过往这个方向去查。 宋倩心里百感交集。她突然感觉对英子好陌生啊，她好像从来没走进过英子的内心。这种随手百度一下就能查到的东西，她竟然还得等一个外人来解开。 英子真的失眠了吗？可是她每天晚上进来给英子盖被子的时候，看她都睡得很香啊。难道她一直都是在装睡吗？ 英子最近好像精神是不太好，都有黑眼圈了。可高三的学生是这个状态不是很正常的吗？尤其是他们冲刺班的，哪个不是挑灯夜读，睡眠严重不足的呢，黑眼圈简直就是高三的标配了。 英子的作息她最清楚了，她每天都要做卷子到半夜的。她以为，英子看上去那么累，只是因为学习太辛苦，觉少。她以为这是正常现象，是通往清华或者北航的必经之路，只要坚持一下，撑过高三这段时间就好了。 她知道英子学习很辛苦，但她也没闲着。英子睡得晚，她只会比英子睡得更晚。可英子就算学到那么晚，成绩也还是下降了。她着急，只好给她制定更严格的学习计划，给她找更多的真题，给她做各种的药膳，帮她把身体养好，少生病，多学习。 可是原来，英子不是因为学习辛苦才睡得少，她是失眠了吗？英子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她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帮她改善失眠的啊。 英子真的就这么讨厌她吗？就因为她不许她去上南大，就什么事都不告诉她了，就离家出走，她就真的这么想要从自己身边逃开吗？ 就像当年的乔卫东一样，为什么他们父女俩都想要离开自己呢？她只是希望这个家能好好的，她为了这个家倾尽所有，她难道做错了吗？可她到底错在哪儿了呢？ 自己辛苦付出却得不到回报，甚至还被人弃之如敝履。宋倩的心里既有迷茫，有自责，也有对乔卫东和英子的怨恨，还有不知所措和空虚。 两个人就这么待在不同的房间里，沉默着枯坐了一夜。 1月29日，凌晨，南大开营的前一天。此时的英子已经到达深圳好几个小时了。 下了飞机之后，她第一时间就去了南大冬令营。她想着去求一求冬令营的老师，他们一定会接纳她的。 她带了自己的成绩单和报名记录，还有自己在天文馆的工作证明。她竭尽全力地想要向他们证明自己是有实力进入这个冬令营的，也是真的很热爱天文。她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企图引起他们的同情。 所有她能做的都做了，得到的却还是那句报名已经截止了，抱歉。冬令营的老师说，很同情她的遭遇，理解她的想法，但规定就是规定，对她的通融，就是对其他同学的不公平。 但或许是他们真的欣赏英子的优秀，也或许是他们不忍心看她一个小姑娘哭，所以他们没有直接赶她走，而是带她进天文台，陪她看了一会儿星星。 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影子在来深圳之前，就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当时她得到的答复就是报名截止了，不可能再塞人进去了。只是她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或许当面来求他们，他们就能同意了。不过英子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天真，她明白来这里大概率还是会碰壁的。所以像现在这样，能进天文台，和南大的老师一起看一看星星，这已经很好了。 老师们看了她的成绩，也听了她之前在天文馆演讲的录音，他们肯都夸她很优秀。尽管这次冬令营没办法破例让她参加，但是他们非常欢迎她高考的时候报考南大。然后他们劝她早点回家，注意安全，建议她回家之后再和父母好好谈谈。 英子感激他们，心里也知道他们的建议是对的，可她就是不想回家。她不仅是不想回家，还不想见到任何一个她认识的人。她只想躲起来，让谁也找不到自己。要是能就这么悄悄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她在深圳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来到了深圳湾。这里的温度比北京那边高得多，就算是凌晨站在路边吹着风，也不会觉得冷。她看着周围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她好像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却又无处可去。 她拿出手机，打开录音机，对着手机倾诉着自己的情绪。 今天已经是她失眠的第三十四天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再也没办法和别人说自己的心里话了。 朋友们都有各自的烦恼，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的。自从进入高三，大家好像就都变了，似乎每个人都不是很开心。而且自己的这些事，就算和他们说了，他们也都帮不上忙。 宋倩和乔卫东，这个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在她提出自己的梦想的时候，却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上南大是她的目标，从小到大，她这十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这个。她以为他们会支持自己，可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对她上南大，无论她怎么哭怎么说都没用。 本来她还有刘静这个忘年交，她可以毫无保留地和她诉说自己心里的苦闷。可是现在，刘静病了，却没有告诉她。她连想要关心她都没资格了，就更不可能去找她聊天，让她在忍受疾病折磨的同时还要分出精力来关心她了。 到头来，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听她倾诉的，竟然就只有这个没有生命的手机了。 第135章 英子确诊抑郁症 宋倩和乔卫东搭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去了深圳。虽然两个人都一夜没睡，但在飞机上也还是睡不着。就算是知道了英子人在深圳，且查到了她入住的酒店，但在真正见到人之前，他们的心始终是悬着的。 英子知道自己迟早是会被找到的，毕竟自己用的信用卡是在乔卫东名下的，他迟早能找过来。但是她现在真的不想看见他们俩，想着能多躲几天是几天。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刚下楼，就在酒店大堂被宋倩和乔卫东抓了个正着。虽说已经做好了迟早会被发现的心理准备，但她这才刚出来24小时都不到呢。 双方在看见彼此的时候，宋倩和乔卫东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可英子却本能地就想跑。 “英子，别跑了！瞎跑什么呀！” 英子像是疯了一样往外冲，无论乔卫东和宋倩在后面怎么喊她，她都不肯停下来。跑的没力气了，就把包也扔了，继续往前跑，哭着让他们别再追了。可他们俩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们就是来带她回家的，又怎么可能不追呢。 英子走投无路，跑到了海边，直接爬上了栏杆。 “英子，快下来！” “你们别过来！” 宋倩和乔卫东吓得想要上前去把她抱下来，英子却哭喊着不许他们靠近。两个人怕刺激到她，只好站在原地。 “英子，你有什么事跟爸爸妈妈说好不好？你别站在那儿。” “我怎么跟你说啊！你从来都是凭着你自己想法决定我的人生！” “妈妈都是为你好啊！” “对，你就是想为我好，那都是你想的，可是你想过我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吗？” “妈妈怎么会不在乎啊？” 面对英子的诘问，宋倩实在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在乎她的想法。明明她一直在支持她去追求梦想啊。她喜欢天文，她就到处托人去问天文专业相关的东西，给她选北京最好的能学天文的大学。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她从来就没有懈怠过，一直陪伴着她，这难道还不够吗？ 宋倩和乔卫东都急哭了，他们不停地朝英子伸出手，让她下来，又不敢靠近她。 英子站在栏杆上，抱着路灯哭泣着。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和他们诉说过自己的想法，而且说的次数还不少，可他们却从来都不听。既然不听，现在又何必非要让她说呢？ “英子，你下来好不好？”宋倩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妈妈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去上那个南大呀？” “我不是非要去南大！我就是想要逃离你！”英子绝望地朝宋倩怒吼。 宋倩懵了，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哭都忘了。 她倾注了自己所有的心血来爱孩子，可英子却说自己想要逃离她。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英子，心脏疼得厉害，浑身上下的力气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被抽走了。 “英子，你说什么呢！” 乔卫东也觉得英子说的话令人难以接受。明明当初他自己都是因为没办法接受宋倩像管儿子一样管着自己，所以才选择结束这段婚姻的，现在却没办法理解英子为什么想要逃跑。 他没办法忍受宋倩的控制，那是因为他是个成年男人，他觉得自己和宋倩之间应该是平等的，不应该事事都被她管着。可英子不一样，她还是个孩子啊，宋倩是她妈妈，管她不是应该的吗？更何况宋倩所做的一切确实都是为她好啊。 听见乔卫东的声音，宋倩这才缓过来，她看着英子，无助地哭泣着。英子是她的全部，英子的那一声吼，就像是一把尖刀插进了她的心，这比她当初冒着生命危险生下英子时还要痛。 “你对我已经够好了。你每天给我做饭，给我上课，照顾我的生活。我知道你不容易，是我想太多，我配不上您给我的爱。” “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好好说好不好？你先下来。”乔卫东哭着恳求英子。 “我没法儿好好说！”英子哭得已经没有力气了，双手抱着路灯，身体慢慢地蹲了下来，“我已经34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就是想逃走。我以为我到了深圳看到了星星我就会好，可是我现在看到了，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英子又慢慢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你们的女儿，是我没有变成你们心里想要的那个样子。对不起。” 英子说完，直接转过了身，面向大海。宋倩和乔卫东也顾不得会不会刺激到她了，赶紧冲过去抱住了她，两个人一起把她抱下来，放在一边的躺椅上。 “爸，我是不是病了呀？” 三个人抱头痛哭，英子不停地重复着这个问题。直到三个人都把眼泪哭干了，嗓子也哭哑了，乔卫东这才带着她们母女俩收拾东西回了北京。乔卫东在回程路上预约好了医生，一下飞机就直奔北大医院。 医院里，医生一边问英子问题，一边帮她填写量表。乔卫东和宋倩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英子身边陪她。 “之前有过自杀的想法吗？” “有过。” “有过具体行为吗？” “也有过。” “有过自残吗？” “有过。” “失眠严重吗？” “还挺严重的，大概一个多月了。” “有没有每天都想哭啊？” “嗯，每天都想哭。” 面对医生这一连串的疑问，英子回答得似乎很平静，却每个答案都尖锐地刺进了乔卫东和宋倩的心口。他们口口声声地说着爱英子，在乎英子，却直到现在才察觉到她的痛苦。 “先去做一个脑血流的红外热成像，再查一下心率和眼动。” 医生把单子递给乔卫东，他搂着英子出去做检查了。宋倩站起身，本来想一起陪着去做检查的，却又坐了回去。等他们父女俩出去了，她这才开口问医生。 “我想问问，她真的是抑郁症吗？” 医生拿过一旁的自测表，又仔细地核对了一遍：“根据自测表，是中度抑郁，中度焦虑。” 第136章 她叫乔英子 宋倩又慌又急，呼吸有些急促，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就这么几张表就能确认她是中度抑郁症？” 医生耐心地跟她解释，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的疑问，很多患者或者患者家属都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 “这个跟网上的自测表是不一样的，我们是根据最新的中国精神障碍与诊断标准出的题。当然，有些病人会出现很强烈的心理暗示，所以这个肯定不能作为最终的判断。脑血流检测也只是辅助，我们主要是看她平常的行为。您刚才也看到了，您女儿的情绪比较激烈，也有自残的行为。所以根据这些，我判断她是中度抑郁和中度焦虑。” “她这怎么会得这样的病呢？她平时很活泼很健康的，怎么可能会得上抑郁症呢？” 宋倩相信了这个结果，却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没办法接受平时那个向来乐观开朗的女儿得了抑郁症，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是导致她得抑郁症的元凶。 “您先别着急。等检测结果出来了，我们会对症下药的。另外，我想问问您，您和您丈夫家里有没有精神病患者？” 家族中有抑郁症患者的人群，患抑郁症的发生率比家中无抑郁症亲属的高2-10倍。尤其是父母是抑郁症患者的，子女患病的发生率也会显着提高。在心理疾病的遗传方面的研究，目前还并不是很充分，但根据统计结果来说，抑郁症确实是存在家族聚集现象。或许是抑郁症真的会通过基因遗传给下一代，也或许是因为抑郁症患者本身对情绪的控制，以及对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有问题，影响到了孩子，间接导致了孩子得抑郁症。 “没有，从来没听说过。”这方面宋倩倒是可以保证。 “那您女儿在学校有被欺负过吗？” “也没有，他们学校挺好的。” 医生在表格上划了两下。 “您跟您丈夫的夫妻关系怎么样？” 这个年纪的孩子得抑郁症，如果不是遗传因素，也没有遭受过校园暴力，那么大概率就是受原生家庭的影响了。 宋倩犹豫了一下：“我们离婚好多年了……” “我是问关系好不好。” 很多夫妻是和平分手，离婚之后也依然可以做朋友的。很多人或许在经历了婚姻之后才发现原来彼此并不适合做夫妻，却依然可以和平相处。而父母之间的关系是否和谐，这对孩子来说至关重要。 “离婚了嘛肯定是因为关系不好。” 医生点了点头，心中了然：“那你们两个跟你女儿的关系好不好？” 宋倩有些局促不安，也觉得尴尬。她双手交叠着，不停地握紧又松开。 “我女儿……是判给我的。”她说话断断续续的，似乎不太愿意承认，“不过现在跟她爸爸关系更好点。” 医生伸出手，安抚性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抑郁症百分之七十是基因里带的，也就是遗传。剩下的是因为外界的因素造成的。您女儿应该是原生家庭问题。所以我建议，您跟您的前夫接受一下婚姻心理咨询。” 两个人都已经离婚这么多年了，还去做婚姻心理咨询，想想就觉得尴尬。但现在为了孩子，宋倩还是点了点头。 “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们，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再刺激你女儿了。” “好，好。” 宋倩双眼含泪，连连点头。 等她走出诊室的时候，乔卫东还在外面等着，英子还没出来。 “英子呢？” “做检查呢。” 宋倩把医生给的自测表递给了乔卫东，他看了一眼结果：“这就确诊了？” 面对乔卫东的问题，宋倩无法回答。她天天骂他只会惯着孩子，不会带孩子，可现在，英子被她带的都得抑郁症了，又是离家出走，又是跳海自杀的。她实在是没脸面对乔卫东了，只能低着头看着地板。 “要不这样，我搬回书香雅苑，让英子跟我住段时间，这样也确保孩子安全。” 听了乔卫东的建议，宋倩这才抬起头：“你什么意思啊？” 乔卫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是什么意思，这难道还不明显吗？他绝对没有要责怪宋倩，当初是他先背叛了这个家的，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资格责怪宋倩的人。但是现在英子都这样了，再让她和宋倩这个刺激源待在一起，这不是把孩子往绝路上逼吗？ 就在两个人就这么僵在那儿的时候，英子做完检查出来了。乔卫东立马迎上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又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宋倩也想和往常一样上去搂住她，却没有那个勇气。 “英子，刚刚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下，爸爸搬回书香雅苑，你跟爸爸住段时间好不好？” 如果是以前，能和爸爸住，英子肯定能乐得原地跳起来，可现在，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英子缓缓地抬头看向宋倩，宋倩点了点头：“你去爸爸那儿住，妈妈同意的。妈妈不会过来打扰你，好不好？” 乔卫东和宋倩都以为英子会接受这个提议，可英子却低着头拒绝了。 “我哪儿都不去，我就踏踏实实在家就好。” 英子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走回诊室等待检查结果。 她虽然说过想要逃离宋倩，但她绝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抛弃她。她心里是爱这个妈妈的，也很清楚妈妈有多爱她。如果现在她选择离开宋倩，去和乔卫东一起住，那大概率以后就不会再回去了。她虽然对宋倩有怨气，却仍然舍不得让她再一次品尝到被抛弃的滋味。更何况她现在是真的累了，也没有力气再去折腾或者改变什么了。 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医生给英子配了药，制定了之后的治疗计划，三个人就一起回家了。在经历了长达一个多月的失眠之后，在药物的作用下，英子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宋倩坐在床边看着她，心里满是自责。等到她确定英子是真的睡着了，而不是又在装睡，她才站起身来，环顾着这个家。她给英子制定的学习计划，打印的复习资料都还摊在书桌上，连墙上挂着的装饰品都是名校的校徽。这个家，被她弄得像是一个补习班，一点家的温馨都没有。 她坐在客厅里，把那些东西一张一张地撕成碎片。那份复习计划，如果是大人的工作计划，那她一定会觉得老板神经病，在压榨她。她当初是为什么会觉得英子能受得了的呢？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英子一步一步逼上绝路的呢？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告诉英子，要体谅父母，关心父母，孝顺父母。自从他们俩离婚之后，大家时不时地就跟她说宋倩有多辛苦。宋倩也天天跟她说，自己是她的一切，自从她怀上英子之后，母女俩就从来没有分开过。 就算不用别人说，英子自己也知道宋倩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她。所以她已经习惯了事事都以宋倩的感受为先。她也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忽略掉自己所有的感受，只做一个听妈妈话的好孩子。可是她失败了。她既做不到勇敢地反抗，也变不成傀儡。 所有人，甚至包括英子自己也是，都忘记了英子是具有独立人格的。大家都只当她是个孩子，却都忽略了她早就已经长大了，她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跟在爸爸妈妈屁股后面撒娇卖萌的小屁孩了。 她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受。她是带着健全的器官，完整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她有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心和自己的腿。她并不需要宋倩替她来感受这个世界，更不需要骑在宋倩的背上，让她替自己走完这一生。 她是宋倩和乔卫东生命的延续，可她也是她自己。 她不叫宋倩的女儿，也不叫乔卫东的女儿，而是叫乔英子啊。 第137章 闺蜜 英子出事，难受的也不只是她自己还有宋倩他们，知道情况的几个人都挺牵挂她的。大家想上楼来看她，又怕一大群人跑过来不太好，最后还是让刘静和童文洁上去查看情况了。 几个孩子都在柳瑜家待着等消息，连陶子都从冬令营跑回来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但谁也没有走。很快，刘静和童文洁就在宋倩那儿看完了诊断结果，给他们发了微信。 大家对这个结果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但在收到微信的时候，心里都还是咯噔一下。在直到结果之前，所有人都期待着刘静和童文洁能来一句英子没事，她只是在和父母赌气。大家还在刻意说笑，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和担心，又像是在告诉自己，英子一定不会有事的。知道结果之后，他们反而都陷入了沉默。陶子和柳瑜两个女孩子眼眶都已经红了。 柳瑜蜷缩在沙发上，紧咬着嘴唇，不停地揪着自己的手背。她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只是陷在负面情绪里下意识的动作罢了，直到季杨杨把她的一只手拿开，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背都被揪红了。 “你别责怪自己。丁一跟我们说的时候，英子就已经不对劲了，我们本来就来不及做什么的。她得抑郁症不是你的责任。” “嗯。”柳瑜哽咽着点了点头。 陶子也哭了：“对，小瑜，不怪你。我和英子每天形影不离的，我也没察觉到她的情绪。之前磊儿跟我说英子每天都情绪低落，我也没在意，我以为她就是在为去不成冬令营难过呢，很快就会好的。要是我再多问问她该多好。” 方一凡：“行了，你们俩都别自责了。真要说责任的话，我的责任才是最大的。这里我和英子的关系是最好的，我也应该是最理解她的人。我都没发现，你们没察觉到很正常。” 磊儿在一边安慰他：“表哥，你别这么说，你是最近又得忙家里的事，又要准备艺考和高考，所以才会忽略掉英子的事的。这不是你的错。” “磊儿，你也别安慰我了。你不也一样，又得复习，又得兼职。你都能发现英子不开心了，我都没发现。我这还算什么朋友。” “好了好了，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干嘛呢？英子抑郁了，你们是也都打算跟着一起抑郁还是怎么的？英子是咱们共同的朋友，没什么你的责任我的责任的。看看你们这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让英子看见了的话不是更难过嘛。” 关键时刻，还是季杨杨振作得最快。毕竟他连刘静得癌症都经历过了，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坚强一些。 “季杨杨，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但最起码不能把我们自己的这些负面情绪展现在英子面前。而且自从丁一的事情之后，我就查过抑郁症的资料了，中度抑郁没有那么可怕的，英子会没事的。” 季杨杨把柳瑜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柳瑜回握住他的手，冲他笑了笑。 真要说帮英子，其实他们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抑郁症他们也不了解，而且现阶段大家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去深入研究。他们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多陪陪英子，尽量逗她开心了。 第二天是周四，大家还是得照常在季杨杨家补习。不过周五到周日没课，柳瑜和陶子就不约而同地陪英子去了。 乔卫东又搬回到了书香雅苑，不过他没有上门来找过宋倩和英子，他没那个脸。但是他回来了，英子就可以随时去他那儿玩了。 宋倩这几天一直在家待着，陪着英子，生怕她再出点什么事。不过好在自从上次跳海未遂之后，英子也没有再做出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 或许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英子的情绪这两天还算稳定，只是看上去还是没有以前那么开心。就算是现在难得闺蜜三个人一起出来逛街，英子也都没怎么笑过。 “诶，英子，小瑜，你们看这个。” 陶子看到一款手链，拉着她们俩过去看。银链子加上蓝色渐变的贝壳，简约又不失可爱。 “这个好看诶。”柳瑜拿起来在手腕上比了一下，“咱们可以一人一条。” “我也这么觉得。你们看这还有不同款式的。”陶子拿起另一条星星图案的戴在了英子的手上，“英子，你觉得怎么样？” “嗯，好看。” 陶子冲柳瑜眨了眨眼：“你看，我眼光不错？” “嗯，不错不错，特别适合英子。你自己也选一条呗？” 陶子低下头看柜台：“我有点纠结我自己该选什么，感觉都挺好看的。英子你觉得呢？” 英子本来兴致缺缺，被陶子一问，这才低头看了一下那些手链的款式，但还没选完，就好像已经开始走神了。 柳瑜见状，搂住她的肩膀，假装没发现她的心不在焉。她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两款：“英子，我觉得这个独角兽的，还有这个银杏叶的比较适合陶子，这个鹿角的也不错。你觉得哪个好？” 英子回过神，仔细地盯着柳瑜说的那三款比对了一下：“独角兽的。” “我也喜欢这个诶。”陶子笑了起来，“还是我们家小英子最懂我的心。” 三个人一人买了一条，也不需要包装了，直接就一起戴在了手腕上。 “来，你们俩把手伸过来，我来拍个照。” 陶子掏出手机，自己率先把手伸了出来，另外两个人也跟着把手伸出去，和她的手放在一起。 陶子拉着她俩各种摆pose，拍照还有录视频，群里、朋友圈、抖音、快手等等，各种社交帐号都发了一遍。 “真好，这一看就知道咱们仨是闺蜜。” 第138章 春联 陶子发完还手动了一下其他人。季杨杨看到了之后，先是给她点了个赞，然后就切换到了微信界面。 “怪不得我给你发微信你没回我呢，原来是约闺蜜一起出去玩了啊。” 陶子说自己大家了，让英子和柳瑜记得一会儿去点赞，柳瑜这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结果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季杨杨的微信。 “抱歉，刚刚手机放包里了，没听见声音。” 柳瑜往上看了一眼消息记录，季杨杨问她过两天过年准备去哪儿过。她这么半天没回复他，说不定他还以为自己戳到她痛处了，还在纠结要怎么安慰她。 柳瑜低头吸了一口可乐，咬着吸管不放，好半晌才又回了一句：“我可以跟你一起过吗？” 季杨杨秒回：“当然可以。你不说我也是要邀请你来我们家过年的。” 知道她不是因为难过，只是因为没看到才没回复的，季杨杨就放心了，同时又有些期待。过两天就是除夕了，这是他第一次和爸妈一起过年，也是第一次和柳瑜一起过年。 看着季杨杨的微信，柳瑜笑着回了一句谢谢。 “今天你们玩得怎么样？英子有没有好一点？” “还好。英子还是时不时地就会发呆，不过她愿意出门玩，总比一直闷在家里好。” “嗯，起码说明她还是想和你们在一起的，不会完全封闭自己。这是好事。” “嗯，我也这么觉得。以后我们没事就多陪她出来走一走，透透气。对了，我们刚刚还一起买手链了。” “我知道，我看见陶子发的照片和视频了。” “嘿嘿~猜猜哪只手是我的？” “贝壳。很适合你。” 季杨杨压根不需要思考就直接回复了，速度快到柳瑜都有些惊讶。 “你怎么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这还需要猜吗？”那头的季杨杨看着手机轻笑出声。 要是让他猜英子或者陶子的，那他可能还真得犹豫一下，毕竟没怎么仔细观察过她们的手。但是柳瑜的手他别说看了，牵都牵过那么多次了，还能认不出来吗？别说是看着照片，在她们三个里选了，就算难度再大一点，让全年级的女生合拍，甚至是闭着眼睛凭着手感选，他都有自信绝对不会选错的。 柳瑜在这边和季杨杨聊得正欢，丝毫没注意到英子和陶子正在喊她。 “小瑜，你干嘛呢？”陶子过来拍了拍她。 “嗯？怎么了？” “我们在商量给方一凡买点什么礼物呢。他不是快考试了嘛，你看他那皮肤干的，形象也太差了。我们想给他买点护肤品，但是不知道买哪个比较好。” “护肤品啊……” 这就触及到柳瑜的知识盲区了。她歪着脑袋皱着眉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选什么比较好。她想起她家里那瓶大宝，买回来都快一年了还没用完呢，也就现在天气冷又干燥，才偶尔会用一下。她对护肤品还真是完全不了解。 陶子看出了她的为难，这才想起来她压根就懒得护肤的。不过柳瑜这皮肤就算不保养也还是细腻嫩滑能掐出水来的，陶子不由得有些心生羡慕。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我不该跟你商量这个的。” “唉……要不你让店员推荐一下呗。” 陶子点了点头，拿着两款面膜去找店员问哪个更好了。英子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准备等确定好选择之后直接a钱。 三个人给方一凡买好了面膜，又四处瞎晃悠了一阵才回去。柳瑜和陶子本来以为英子最近这么没精神，应该会逛不了多久就觉得累了。但今天她们三个在外面玩了挺久的，她也没说累，两个人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三个人刚回到书香雅苑，季杨杨就跑去了柳瑜家。 “柳瑜，你家有红纸吗？” “有啊。”柳瑜瞬间了然，“你要写春联吗？” 季杨杨点了点头：“我今天也出去看了一下外面卖春联的，基本上都是什么财源广进，花开富贵的。我不太喜欢。” 柳瑜去书房拿了红纸和毛笔：“那你想写什么？平安？” “对，你懂我。”季杨杨笑着点头，跟她一起把红纸铺开裁剪好，“我的字不好看，你帮我写呗？” “季杨杨同学，你不要以为美术生字就好啊。” 柳瑜很无奈。她觉得自己平时写作业那字确实还行，但是毛笔字她写得是真不怎么样。小时候她还跟爷爷奶奶练过几天书法，但毕竟她考试也不考这个，所以真的很久没练了。 可能她的水平比起没练过书法的人是要好一点，但在她自己看来就是压根拿不出手的。随便写几个字玩还行，但这可是写春联啊，要贴出去的，得让这么多人看呢，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啊。 “再怎么样总比我写得好。你平时字写得挺好看的啊。” “哥哥，硬笔和软笔是两个概念好吗？”柳瑜果断拒绝。 “好好，那我自己写。” 季杨杨只好拿起一旁的毛笔，蘸了点墨汁，准备自己动手。 他抬起头看向柳瑜：“求平安的春联有什么？” 柳瑜拿过一旁多余的小纸片，在上面写了以前爷爷奶奶写过的春联，让季杨杨照着抄。 “四季平安全家福，万事如意满门顺。横批——福寿安康。” 季杨杨看了一眼：“这么漂亮的簪花小楷，你管这叫写得不好啊？” 柳瑜摇了摇头：“你这是戴着朋友滤镜看的，当然觉得好看。我这练得根本就没到家呢，这贴出去怪不好意思的。” “你们学霸是不是都有这毛病？字写得这么好，非要觉得练得还不够完美。考试明明考得很好，却非要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没做好，全是失误。” 柳瑜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不只是她，陶子、英子还有磊儿都有这种心理。尤其是磊儿，都年级第一，全区第五了，还觉得自己没考好呢。 季杨杨也不好强人所难，虽然自己的字写得远远不如柳瑜的有美感，但好歹也还算工整。不过写完之后他忍不住和柳瑜写的对比了一下，总觉得惨不忍睹。柳瑜只是随手写给他抄的，他那可是一笔一划很认真地写出来的啊。这两者的差距也太大了。 他听见一声轻笑声，抬起头，发现柳瑜正使劲憋笑。看见他看向自己，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转过了头。 “你还笑，再笑你就重新给我写一遍。” “没事的，杨杨，你这写得也挺好看的，一笔一划都有着原始而质朴的美感。” 季杨杨心想，这还不如直接说让他回家好好练练字呢。 “夸得很好，下次别夸了。” 第139章 撒娇 除夕当天，柳瑜睡得正香呢，季杨杨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出来了。 “柳瑜，你醒了没？” “嗯……没……” 季杨杨忍不住笑了出来。没醒的话那现在是谁在跟自己说话啊？ “该起床啦。这都快八点了。” 柳瑜从从被子里钻出来半颗脑袋，看了一眼时间，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又钻了回去。 “才七点五十呢，你骗人。” “就差十分钟就八点了，这不就是快八点了嘛。” 柳瑜继续闷头睡觉，没搭理他。 “快起来啦，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你再不起床一会儿就没时间吃饭了。” 季杨杨戴着耳机在厨房忙活，一边哄她。但对柳瑜来说，此时此刻的被窝可比季杨杨要亲。好不容易放假，平时还得补习，只有过年这几天能好好睡个懒觉，她才不要这么早起床呢。对于苦逼的高三学子来说，睡觉的时间也是要好好珍惜的。 “我可以不吃早饭的，你让我再睡会儿嘛。” 柳瑜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感觉闷闷的。她刚睡醒，说话还带着点鼻音，再加上这撒娇的语气，听得季杨杨心都快化了。 他知道柳瑜不想早起，所以是特意等早饭快做好了才叫她的。他也想让她多睡会儿，但是今天的行程还是挺满的，又得大扫除，又得贴春联，还得在下午三点以前扫完墓，再回来准备年夜饭，再不起床就真没时间吃早饭了。她这身体本来就弱不禁风的，还不好好吃饭，季杨杨都担心她总这样会生病。 “我都做了你的份了，虽然没你做的好吃，但你好歹赏个脸下来吃两口。吃完早饭我帮你大扫除，你要是不起来，我就直接去跟英子拿钥匙进你家了啊。” 柳瑜一听，季杨杨这直接进来可还行。虽说之前她手受伤待在家的时候，他也不是没看见过自己穿睡衣的样子，但那时候每次季杨杨来，她都是穿好了衣服洗漱完了才给他开门的。要是他直接进来了，看着自己顶着眼屎还有乱糟糟的头发从被窝里钻出来，那多尴尬。 “好好，你等等，我这就起。” 柳瑜嘴上妥协了，身体的其他部分表示它们不想听嘴胡说八道。她在床上挣扎了半天也还是起不来。她转头看着窗户，她房间的窗帘挺厚实的，透过缝隙能看见外面是大晴天。现在如果打开窗帘，阳光照进来，应该就会比较容易让身体完全苏醒过来了。但问题是，窗户离得好远，她压根不想出被窝，手也没有长到可以直接在床上就能拉开窗帘的地步。 “第三次起床任务失败，正在重起……” 季杨杨很无奈，刘静和季胜利都已经吃完早饭，准备大扫除了，柳瑜还躺在床上呢。 “唉……谁发明的过年啊，我要去梦里和他大战三百回合，让他阻拦我睡懒觉。” 季杨杨听着柳瑜那边的动静，想象着她裹着被子扭来扭曲还哼哼唧唧的样子就想笑。 “到年初七为止都不补课，你今天先起来，之后几天我陪你去梦里揍他行了，宝~宝~” 最后两个字，季杨杨是带着撒娇的语气说的，听起来有点茶又有点奶。柳瑜一个激灵，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季杨杨，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嗯，你起床我就好好说话。” 季杨杨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狡黠。 他也是无意中发现柳瑜会这么受不了他撒娇的。 之前有一次他看见方一凡和英子两个人在一起，方一凡不知道又是哪儿惹到英子了，拽着她的手不停地跟她撒娇卖萌。 后来他和柳瑜聊天的时候提到这件事，他就又一次演技大爆发，给柳瑜现场演绎了一遍那个场景。柳瑜都快笑疯了，不过笑完之后，她表示那种撒娇的语气和动作不太适合他，让他下回别演了。 其实柳瑜倒也不是反感季杨杨这样。他撒起娇来秒变小奶狗，有趣倒是有趣，只不过这和他平时的形象相差实在太大了。柳瑜总感觉他的声音都不贴脸了，像是找了个不合适的配音演员，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夺舍了，总之怪分裂的。 季杨杨也觉得自己用撒娇的口吻说话太奇怪了，不过偶尔也会故意这样，让柳瑜起鸡皮疙瘩，然后听他的话，乖乖地起床或者去吃饭。除了这是一种让她妥协的方式之外，每次叫她宝宝，看她脸红，也挺好玩的。 等柳瑜洗漱完准备下楼的时候，季杨杨已经直接端着早饭上来了。 “反正吃完了饭也得上来的，干脆你就别下去了，咱俩在楼上一起吃得了。” “也行。不过你不用帮叔叔阿姨的忙吗？” “没事，这么小的房子，也没多少活，咱们赶紧吃完打扫完再下去贴春联。” “嗯。” 本来躺在床上不饿的，被叫起来之后，柳瑜突然觉得好饿，季杨杨拿上来的吃的很快就被她一扫而空了。 不过柳瑜家其实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打扫的地方，就稍微整理一下杂物，擦擦灰，还挺快的。毕竟平时大家就总爱来她这里待着，屋子里要是一直很乱的话也不太好，所以平常柳瑜有空的时候就会自己一个人大扫除的。 等柳瑜和季杨杨下楼的时候，季杨杨家也打扫得差不多了，季胜利正在收尾，刘静在厨房里熬浆糊。 柳瑜一进门就闻到了浆糊的香味，明明才吃过早饭不久，现在又嘴馋了。 “阿姨，我好像闻到浆糊的味道了。” 刘静笑了起来，拿小勺子舀了一点点：“这你也闻得出来啊？阿姨刚熬好的，你尝尝？” “好~” 柳瑜跳进厨房，刘静吹了吹浆糊，这才喂进她嘴里。 “小心烫。” “好吃~” 第140章 很甜 季杨杨在客厅看得瞳孔地震：“你们为什么在吃浆糊？那东西不是熬来贴春联用的吗？” 他买了那么多零食备着，她不去拿过来吃，吃什么浆糊啊，异食癖吗？ 柳瑜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她拿过刘静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小点，跑到季杨杨面前，放到他嘴边。 “挺好吃的，你来一口？” 季杨杨看着她手里的勺子，这不是她刚刚用过的吗？就直接这么拿过来喂他，这…… 柳瑜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她把手缩回来吹了吹，又再一次伸出去。 “好了，不烫了。” 柳瑜一只手举着勺子，另一只手放在底下接着。季杨杨看着她，嗯……浆糊是不烫了，可是他感觉自己的脸和胸口好像开始发烫了。 “真不吃啊？明明挺好吃的。” 这浆糊是拿淀粉和糖熬出来的，味道就和它的原材料一样简单纯粹。 小时候爷爷奶奶熬浆糊，每次都会弄一点点给她吃的。明明家里也不是没有好吃的，但柳瑜就是嘴馋，每当爷爷奶奶说要熬浆糊的时候，她就总爱去厨房转悠，感觉闻到那淡淡的甜味就开心。 爷爷奶奶会用筷子沾一点放进她嘴里，她说还想吃，他们就会很无奈地说她是小馋猫，然后给她舀一小勺，叮嘱她别吃太多。 柳瑜看季杨杨一直没吃，觉得有点可惜。不过她也不好强人所难，就把手放下来，打算自己吃了。 “你不吃，那我就……” 但是这浆糊还没吃到呢，柳瑜的手就被人抓住了。季杨杨拉着她的手，把勺子放进了自己嘴里。 他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 “嗯，很甜。” 或许是季杨杨的手太烫了，柳瑜呆愣了两秒之后就迅速地把手抽了出来，然后低着头向后退了一步。 她把手放在背后，又把另一只手覆盖在了刚刚季杨杨抓握过的地方。柳瑜总觉得季杨杨刚才的眼神有点奇怪，她看着他眼睛的时候，就好像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了似的。 “那个……厨房里还有，阿姨熬得有点多，你喜欢的话自己去拿。” “好。” 柳瑜说完就跑回厨房去了，全程都没敢和季杨杨对视，但季杨杨的目光却始终跟随着她。 他看着她把勺子洗干净了放回到架子上，然后和刘静在那儿闲聊，脸颊上的绯红还没褪去，季杨杨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察觉到刚刚他们俩用的勺子是同一个，不过他猜她还没反应过来。要是她发现了，估计现在脑子应该宕机了，应该也没法和刘静聊天了。 柳瑜确实完全没有察觉到季杨杨的小心思。她和刘静聊了几句天，就去帮季胜利大扫除了，转头就把刚刚的事给忘了。 等全部收拾完，四个人这才开始贴春联。 虽然这小区里的大多数人都是租户，但也都已经在这里住了至少半年了，都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了，过年的装饰一样都没少。很多人家的春联和福字都已经贴好了。 季胜利把自己准备好的春联拿出来的时候，季杨杨也正好拿出了自己写的春联。 “诶，杨杨，你这春联哪儿来的？自己写的吗？” “对啊。爸，您这是单位发的？” “对。” 季胜利把自己的春联摊开，季杨杨看了一眼，唉……又是求富贵的。 说好的廉政呢？季杨杨在心里小小的吐槽了一下。也不知道季胜利单位准备这些东西的人是谁，给公职人员发什么求富贵的春联嘛。季胜利要是富贵了那还得了，第二天就得戴上银手镯了。 本来季杨杨还想着要是季胜利发的春联内容合适的话就贴他那个呢，毕竟这印刷的肯定比自己手写的这个好看多了。现在看来，算了，还是贴他自己这个。 “您这不行，还是贴我这个。要那么多钱没用，还是求平安比较好。一家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的，这个最重要。” “你说得对，你那个好，就贴你那个，咱们求平安。” 刘静端着浆糊，另外三个人一人拿了一张对联和横幅走出了家门。 “杨杨，你举高一点。” 柳瑜站在季杨杨身后指挥，季杨杨听话地把手举高了一点点。 “可以了吗？” “再高点。” “现在呢？” “再高点。” “好了吗？” “再高点。” 柳瑜使劲憋笑。季杨杨觉得不对劲，往旁边看了一眼，他那张春联举得都已经比季胜利手上那张高出一大截了。 “你行啊，柳瑜，胆儿肥了啊，敢捉弄我了。” 季杨杨回过头看向柳瑜，柳瑜迅速后退。季杨杨把春联往旁边一递，拿过刘静手里的浆糊就追了过去。 “你现在知道跑了？刚刚是哪张嘴说得再高点啊？你等我抓到你就把你的嘴糊起来。” “你来啊，我正好刚刚还没吃够呢。” “那你还跑，你有本事站着别动啊。” “那不行，我才不要束手就擒呢。” 季杨杨追上去，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柳瑜就眼疾手快地把手伸进碗里沾了点浆糊，直接抹在了季杨杨脸上。季杨杨也不甘示弱，也反过来抹了她一脸。 两个人在走廊上各种追逐打闹，刘静和季胜利就站在门边看着他们。 “诶，刘静，我怎么感觉，小瑜现在好像比之前活泼了？之前她家里出那事的时候，我看她那样子都心疼。挺好一小姑娘，碰上那么不负责任的爸妈，我都怕她会一直那么意志消沉下去呢。” “是啊，不过还好，看她现在应该是差不多走出来了。其实不只是小瑜，你看，其实杨杨的性格也比我们刚回来那会儿要好很多了，也有朋友了。” “其实杨杨小的时候性格就挺活泼的，是咱们走了之后性格才变了的。他现在成熟了，但是我看他在小瑜面前好像还是会有点孩子气。” “在喜欢的人面前性格当然会和在其他人面前不一样嘛。” 刘静和季胜利相视一笑，他们也有年少时光，自然能理解季杨杨的心情。 “杨杨要是真能和小瑜在一起也挺好的。杨杨这性格，有了喜欢的人就肯定会为了她更加珍惜自己，也会更加努力的。到时候咱们也就可以放心了。” 第141章 扫墓 两个人在走廊上玩闹了一会儿，看着碗里那所剩无几的浆糊，这才停了下来。再玩下去，这春联可就没法贴了。 “过来，罚你贴横幅。” 柳瑜也没什么力气跑了，季杨杨一叫，就直接乖乖地走了过去，任由他把自己从走廊的尽头推回到门边。 两个人把横幅还有剩下的一张对联贴完，对视了一眼，看着对方那满脸的浆糊都快笑抽了。 “浆糊面膜哈哈哈哈……” “你还好意思笑，看看你干的好事。” 季杨杨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地方都已经干了，粘在脸上，感觉皮肤都紧绷了。 刘静看他俩难得这么开心，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俩赶紧进屋洗洗。” 还好这浆糊一洗就掉了。之后四个人简单地吃了顿饭，就出门买鲜花扫墓去了。 今天除夕，不太好打车，干脆就让季杨杨开车了。刘静和季胜利以前还说不许他开车，怕他出事。不过后来在车场见识过他的开车技术以后也就放心了，季杨杨开车速度虽然快，但还是挺稳的。当然，不是开赛车，就这么正常出行，那速度肯定还是会控制好的。 “杨杨，爸爸妈妈只跟你一起玩过赛车，但让你开车带我们出门，这还是第一次呢。” “是啊。您以前不是不许我开嘛。” “诶，小瑜也是第一次？” 季胜利这话刚问出口，刘静就悄悄地用手肘碰了他一下，还轻轻地啧了一声。 季胜利猛然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真的很蠢。柳瑜不是第一次坐季杨杨的车了。之前畅言会那件事结束之后，季杨杨就是开着潘帅的车把她带走的。 这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是团团圆圆的，柳瑜却跟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似的，只能和他们这几个外人待在一起。就算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但也不可能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这时候提起那天的事，这不是让她更难过嘛。 季胜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在想该怎么把这个话题岔开，但柳瑜却像是畅言会的事已经完全和她无关了似的，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就直接回答了季胜利的话。 “不是啊，我之前坐过一次了，就畅言会那次，杨杨开的潘老师的车。今天这是第二次了。” 她这样的态度，其他人虽然不会那么尴尬，但是却摸不准她到底有没有不开心，反而更加难受了。不过这种事，她本人没表现出来，他们也就不好去安慰她，所以三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季杨杨和柳瑜两个人的爷爷奶奶分别葬在墓园的两个方向。四个人下了车之后，就提着东西分开走了。 柳瑜把花摆好，蹲在爷爷奶奶的坟墓前和他们聊天。 刘静他们还没走到季胜利父母的坟前，季杨杨就停下来了。 刘静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杨杨，怎么了？” “妈，我先去陪陪柳瑜，一会儿我再过来。你们帮我跟爷爷奶奶道个歉。” 刘静和季胜利笑了笑，这种事有什么好道歉的。老人家泉下有知，看见自己孙子现在变得这么温柔贴心，他们开心还来不及呢。以他们生前的个性，说不定还会拉着刘静和季胜利悄悄地打听柳瑜的情况，想知道自己孙子喜欢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没事，你去陪小瑜。” 刘静看季杨杨半侧着身子，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往回走了，心里偷笑了一下，就赶紧放他去柳瑜那边了。 柳瑜蹲累了又站起来，站累了又蹲下，在那儿和爷爷奶奶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 “奶奶，我觉得我这次剪头发以后，头发长得好像特别快诶。是不是您还是喜欢我长发的样子，所以就让它长得快一点了？那是不是刘静阿姨的病也能好得快一点？ “爷爷，我美术统考考了268哦。只要我高考的时候发挥稳定，我就可以去同济了。要是你们还在该多好啊。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一起去上海，我去上大学，你们去故地重游，还可以会老友。 “本来我都想好了，就算我上大学了，我也要一直赖在你们身边，缠着你们，要你们陪我一起去上海的。你们不是总说想念那边的朋友了嘛，我还想着等我大学毕业了，你们要是想回北京，咱们就一起回来。你们要是喜欢上海，咱们就一起在那边定居呢。 “到时候，我去上班，你们就去你们的老朋友一起下下棋，或者出去写生，等我下班回来了，我再去接你们一起去买菜回家做饭。然后你们跟我说说今天下棋谁赢了，谁又耍赖啦，我就跟你们吐槽一下我们公司的领导。 “我想吃奶奶做的糖醋排骨啦，还有奶黄包、烤红薯、炖牛肉、莲子羹……到时候我肯定每天回家都得吃好多好多，过不了几天，我同事就会说我怎么又胖了……” 但是好可惜啊，这些场景都只能出现在梦里了。 柳瑜抬手擦了擦眼泪：“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那些菜现在我自己都会做了，我可以自己做给自己吃的。我也可以一个人去同济，可以自己去上班的。 “而且英子以后应该会去南大，我们俩到时候都在南方，离得那么近，彼此之间也能有个照应。不过英子生病了，抑郁症，她现在很难过。爷爷，奶奶，你们一定要保佑她快点好起来，别让她出事啊。 “还有丁一，是在你们走了以后搬过来的，你们不认识。他也和英子一样得了抑郁症。你们也要保佑他可以好起来哦。 “可惜陶子应该是不会去南方的，她要考清华，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就得分开了。她可了不起啦，她要和黄叔叔他们一样，当无国界医生的。希望她能实现这个梦想，以后多救几个人。 “哦对了，方一凡那个皮猴你们还记得？他要去艺考啦。他现在比小时候长得好看了，还会唱歌跳舞了。你们要保佑他艺考顺利哦，这样他以后说不定就能当明星了。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能不能收到我们这里的电视信号，到时候能不能看见他呢…… “他表弟也来北京了，他叫林磊儿，他一来就考了全年级第一呢，是不是很棒？但是他妈妈去世了，他一想到他妈妈就会难过。你们在那边见过她吗？你们要是认识她的话，帮我告诉她，磊儿特别好，他很优秀，也很努力，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 “还有杨杨……” 第142章 只要她 说到季杨杨，柳瑜忽然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想到他，柳瑜就会不自觉地笑起来。 “杨杨……”柳瑜停顿了一下，“算了……” 站在角落里的季杨杨：“？？？” 他本来是怕打扰到她，所以想等她和爷爷奶奶说完话了再上去的。他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等着，结果柳瑜把几个朋友都说了个遍，连丁一这个只见过几次的人都提到了，就是没提到他。好不容易轮到他了，他正竖起耳朵等着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呢，结果就听到一句算了。 嗯？什么算了？算了什么？ 就在季杨杨一头雾水的时候，柳瑜又继续往下说了。 “反正就算你们不保佑他，他也能自己成为最好最好的赛车手和工程师的。他就是最最最最厉害的，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季杨杨一愣，原来那句算了是这个意思啊。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所以柳瑜不想搭理他了呢。那一瞬间，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把最近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全部在大脑里陈列了一遍，在里面搜索着自己做得不对的地方。 没想到这句算了竟然和他想的意思几乎完全相反啊，柳瑜不仅没有想不理他，而且还信任他，还跟爷爷奶奶夸他。 季杨杨忍不住有些小得意，甚至现在就想跳出去，告诉她爷爷奶奶，自己就是她说的那个最最最最厉害的季杨杨，还有他真的很喜欢她。 “杨杨就是上次陪我一起来这里的那个男生。他真的很好，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们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他会照顾我，保护我，他还为了我打架，还被警察叔叔抓。好像自从我上了高三，每次我最难过还有最开心的时候，他都在我身边的。 “爷爷，奶奶，你们还记不记得，他上次在这里说过，要把我当成家人的。其实，我觉得我也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了。我会忍不住想要依赖他，想要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一说起季杨杨，柳瑜就觉得心里暖暖的。明明现在还是零下的温度，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他这辈子都能开开心心的，实现梦想，然后再遇到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子，永远平安幸福。” “你的祝福我收到了，谢谢你。” 季杨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柳瑜的身后。柳瑜吓了一跳，腿蹲麻了，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季杨杨眼疾手快地弯腰把她扶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的？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我早就来了。是你跟爷爷奶奶说话太投入了，所以才没发现。” 柳瑜的脸一下就红了，所以她刚刚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都听见了？ “你……你来了也不说一声，还偷听……” “天地良心，我可是好心啊。我是怕你不知道我爷爷奶奶葬在哪儿，到时候找不到我们，我才跟着过来的。” 柳瑜低着头不说话。她刚刚好像说了很多？她还说了好多他的事呢，说的时候也没想到季杨杨在后面啊。这被本人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怪尴尬的。 “你这边聊完了吗？” “嗯。” “那你腿还麻不麻？腿麻的话就再休息一会儿，好了我们再去我爷爷奶奶那边。” “没事，我好多了。” “那就好。” 季杨杨带着柳瑜准备走，却突然又转身，冲着柳瑜爷爷奶奶的坟墓蹲了下来。 “你先往前走，我系个鞋带，马上就好。” 柳瑜点了点头，慢吞吞地往前挪着步子，时不时地回头看季杨杨。 “爷爷，奶奶，你们好。我就是季杨杨。咱们长话短说，刚才柳瑜说的关于我的那些，你们随便听听就行，她那个心愿不作数的。” “杨杨，好了吗？”柳瑜站在一边问他。 “马上。”季杨杨转过头冲她喊了一声，又立马把头转了回来，“什么遇见喜欢的女孩子，她这个小傻瓜，我这不是已经遇见了嘛。你们可别听她的让我遇见什么人了。我就喜欢她，我只要她。” 季杨杨站起身来，又冲着墓碑说了一句：“能陪在她身边，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季杨杨总算是跟上来了，柳瑜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鞋：“你这系鞋带系半天，我还以为你要系朵花出来呢。” 这不就最普通的系法嘛，几秒钟就能系好的，他在那儿蹲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爷爷奶奶墓前埋了什么宝藏，他要趁机偷走呢。 “我鞋子里进沙子了，刚刚清理了一下。”季杨杨随口扯了个谎，拉着柳瑜快步往前走，“快走，我爸妈还在那儿等我们呢。” “给你爷爷奶奶扫墓，我跟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最喜欢你这种乖巧可爱的小姑娘了，做梦都想有你这样的孙女。他们要是看见你肯定很开心。” 季杨杨偷瞄了柳瑜一眼，在心里腹诽。刘静这身体估计不会要二胎的，所以给他们来个乖巧可爱的孙女是不可能了。但是他本人努努力，让他们有个乖巧懂事的孙媳妇，这成功率应该还是挺大的。 刚刚听柳瑜说的那些话，她应该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只是她这小脑袋瓜还没开窍，所以没察觉到而已。既然她不反感自己的接触，甚至还说想要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那他以后就可以更加放心大胆地追求她了。 季杨杨感觉自己的心意都快藏不住了。每次她一靠近自己，他就想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她。最多等到高考结束，他肯定得跟她表白，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她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被自己吓到。 她这么可爱，现在学校里喜欢她的男生也不少，只不过她要么傻乎乎地根本没发现人家的爱慕，要么就在收到情书之后认认真真地都写信拒绝了。 等上了大学，到时候肯定也还是会有很多男生喜欢她，来追求她的。万一到时候两个人不在同一所大学，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怎么办？他可不能给别人这个机会，得早点和她确定下来才行。 第143章 分开过年 等扫完墓，四个人就准备回家准备年夜饭去了。 季杨杨开着车，感觉有点渴。他往柳瑜那边看了一眼，她那儿有刚才买花的时候顺便买的饮料。不过现在开着车呢，双手都得握着方向盘，眼睛也得一直盯着前面，不方便喝。 他明明没说话，但柳瑜却心领神会地拿了瓶果汁，把吸管插进去，递到了他嘴边。 “喝吗？” “嗯，谢谢。” 季杨杨笑了笑，微微低头含住吸管喝了两口果汁。 柳瑜又撕了块牛肉干伸手喂他，看着他咽下去了，又给他递果汁。出门都两个小时了，他还得集中注意力开车，应该是有点饿的。 两个人也没说话，季杨杨就这么一边开车一边享受柳瑜的投喂。刘静和季胜利两个人在后面看着他们的互动，总觉得他俩好像越来越默契了，看这动作熟练的，就跟天天都一起开车出去玩似的。 吃最后一块牛肉干的时候，车子晃了一下，柳瑜的指尖从季杨杨的嘴唇扫过。虽然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但她还是觉得好像有电流从指尖瞬间传到了全身。 柳瑜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没……没了，吃完了。” “哦，好。” 柳瑜一直把脸朝着窗户那边，还把右手放在车窗上撑着脑袋，企图挡住自己酡红的脸。她悄悄把窗户打开了一点点，让风吹进来，今天好像有点热啊…… 季杨杨从刚才开始，那嘴角就没压下来过。虽然刚才只是个意外，但是他还是很开心。要不是在开车，他说不定就直接把那只手给拉过来了。 四个人回了书香雅苑，刘静和柳瑜两个人就直接进厨房准备年夜饭去了。季杨杨怕刘静累着，坚持让她去休息，自己和柳瑜一起弄。 刘静不太放心。虽然她知道柳瑜的厨艺挺好的，但是年夜饭得做那么一大桌呢，季杨杨又不常做饭的，基本上就等于得让柳瑜自己弄了，那多累啊。 “阿姨，没事的，您放心，英子他们经常来我家吃饭的，我经常得做一大桌的菜，已经习惯了。” “妈，您就放心，我给她打下手，不会让她累着的。您快去休息。” 季胜利也笑着过来拉刘静：“刘静，你就好好休息，反正吃饭也不着急，让他们慢慢弄就好了。实在不行我也去帮忙嘛，你就别操心了。” 季胜利把刘静拉到沙发上坐下，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里正在忙碌的两个人，又小声地对刘静说：“我看杨杨就是想单独和小瑜待会儿，你就别进去打扰他们了。” 刘静点了点头，刚刚就只想着别让柳瑜累着，她俩一起准备可以轻松一点快一点，倒是忽略了季杨杨的心情了。 柳瑜和季杨杨一个洗菜，一个切菜，正忙着呢，两个人的手机突然同时响了。 “应该是群消息。” 柳瑜手上都是油，也不方便看手机。季杨杨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群消息。 “方一凡说，让我们去他们家集合，说是今天晚上开party，让家长们去宋倩老师家过，咱们去方一凡家过。” “啊？一家人分开过年啊？”柳瑜愣了一下，一家人一起过年吃团圆饭，这是中国人的传统了。方一凡怎么突然想起分开过了？ “嗯，估计是为了英子，她现在和宋老师一起过年的话怪尴尬的。” “哦，也是。那你去吗？” 季杨杨可是第一次和父母在一起过年。这个除夕，不仅对他本人来说很重要，对刘静夫妻俩也一样。相比之下，其实方一凡的party才是可去可不去的。 “你去吗？”季杨杨反问柳瑜。 “我都行。你去我就去。” 一边是把她当成亲女儿来对待的季胜利和刘静，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柳瑜其实去哪边过都可以。不过季杨杨去的话，那季胜利和刘静应该也会去宋倩家。不然他这个亲生儿子都不在，就她在这里陪季胜利他们过年，这多尴尬。 “我去问问我爸妈。” 季杨杨拿着手机走出厨房，刘静和季胜利这边其实也已经收到了方圆他们的微信了。所以他还没开口，他们就都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杨杨，你去。等你们高考结束就要各奔东西了，你们几个可能以后也不会再在一起过年了。这个机会应该好好珍惜的。” 刘静和季胜利年少时也都经历过离别。 现在或许这几个孩子还没到高考，都觉得离别还很遥远，就算以后分开了，大家也都还是会和现在一样亲近的。但其实朋友真的很少有能够从年少时期一起走到最后的。等毕业了，大家去了不同的地方，就会有各自的生活，也会交到新的朋友，和原来的朋友很自然地就会慢慢疏远了。 这几个孩子之间的友情，或许会和这世界上大多数人的一样，都只能成为曾经。也或许他们会珍惜彼此，哪怕是分散在这世界的不同角落，也仍然牵挂着彼此。谁知道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趁现在让他们多聚一聚，多增加一些美好的回忆，这总是对的。就算以后他们疏远了，等将来回忆起这一天，他们也一定会是开心的，怀念的。 季杨杨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们会不让我去呢。毕竟这是咱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年。” 季胜利：“没事。咱们一家人，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在一起过年的。但是你们几个小朋友相聚的机会可不多了。再说了，我和你方叔叔也是今年才重逢的，我们也很久没一起过年了，爸爸也想珍惜这次和老友一起过年的机会呢。” 刘静：“而且英子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家这个年肯定不好过。要是她和你们一起过年，那我们就可以去陪宋老师和你乔叔叔了。这样的话，他们三个也都能好受一点。” “行，那我就答应方一凡了。”季杨杨一边说，一边打开微信回复。 方一凡：“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六点，咱们几个不见不散。” 第144章 放手 柳瑜和季杨杨也不好意思空着手上楼。方一凡他们家出的这个分开过年的主意倒是挺好的，但是这样一来，那方圆就得准备十几个人的饭菜了，这也太辛苦了。 反正食材都已经买好了，而且两个人都已经在动手做了，就干脆继续做。等做完了再分一下，一部分拿到方一凡家，另一部分拿去宋倩家。 与此同时，宋倩正坐在落地窗前，看着乔卫东家的方向。今天乔卫东说让英子去他那里玩乐高，英子没有拒绝，她也准许了。 以前她巴不得乔卫东滚得远远的，别来沾边，免得英子沾染上他那些不良习性。但是自从知道英子得了抑郁症之后，她也没脸反对他和孩子接触了。相反，她甚至觉得乔卫东多和英子相处一下也挺好的。英子喜欢乔卫东，和他更亲近。他把英子叫走，英子就不用在家面对她了，应该会开心一点。 但同时她又觉得很失落。看着英子现在每天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又觉得这和曾经那个阳光的女儿压根不是同一个人，好陌生。 上次她们从医院回来的晚上，英子睡着了，童文洁和刘静上来陪她，安慰她。她们说，她得学会放手。 做父母的确实都是在为他们好，而且从经验上看，父母的思想肯定是更成熟的，替他们做的选择或许不是最优解，但肯定相对来说也是更稳妥的。可是孩子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父母硬塞给他们的宝贝可能压根就不是他们想要的。 宋倩也知道她们说的是对的，她也知道自己该放手了。可是那是她拿命呵护了十八年的女儿啊，说要放手，谈何容易啊？ 就算是英子已经高三了，但在她心里也仍然是那个会抱着她撒娇的孩子。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挡在她面前了，也一直觉得她们母女俩会永远绑定在一起的。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需要再一次把英子从她身上抽离。这对她来说比分娩要痛苦得多，也困难得多。 她不想放手，可是她别无选择。 宋倩经历了十月怀胎，花了14个小时才把英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又花了十八年的时间把她养大。而放手这件事，或许她得要花费一生的时间去学。 因为英子的事，宋倩今年过年什么也没准备。反正英子也不跟她一起过，她准备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正当宋倩暗自神伤的时候，门铃响了。她回过神来，起身去开门。一打开门，童文洁就带头喊了一声新年快乐。 宋倩呆呆地看着门外，童文洁、方圆、刘静、季胜利，一个不少地都站在走廊上呢，手上还端着饺子和菜。几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连乔卫东都来了，只不过和其他人不同，他虽然也在跟着笑，但眼神还是有些许尴尬。 “过年好啊，宋老师。” 欢乐的气氛一下子感染了宋倩，让她也忍不住跟他们一起笑了出来。但是她还是不明白他们几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倩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童文洁就带着其他人直接把她挤到一边，自顾自地进屋了。刘静他们还想换鞋，方圆直接让他们别换了，反正也没打扫。 宋倩这里不只是一点年味都没有。她今天在家呆坐了一整天，就连灯都没开，还是刚刚站起来开门，顺手开了一下玄关的灯，这才见了点亮光呢。 童文洁一进屋就熟门熟路地摸到开关，把每个房间，包括厕所的灯都给打开了。过年嘛，就得这样。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安静了一整天的房子，现在终于有了点家的样子。 三个男人一进门就直奔厨房，刘静和童文洁拉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宋倩在沙发上坐下，跟她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宋倩一听就开始担心了。家长们都不在，那孩子们吃什么喝什么呀？这大过年的，一家人怎么能不待在一起呢？还有英子，她今天说好了是和乔卫东一起过年去的，现在乔卫东在这儿，那英子身边岂不是一个家人都没有？ 刘静笑着安抚她：“宋老师，别担心，都安排好了。” 童文洁看着坐立不安的宋倩就觉得好笑。 “你放心，方圆都做好了，有饺子，有菜，你就别操心了。他们不想跟咱们过，他们过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孩子们都在下面陪着英子呢，放心。” 宋倩心里暖暖的，这大过年的，谁会不想和家人待在一起呢？他们不在家和孩子一起过年，却上来陪她，她打心眼里感激他们。 其实成年人真的很容易没朋友的。尤其是结婚生子以后，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时间精力也很有限，真的没时间去维护友情。 今天白天的时候，她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自己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她还觉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呢。这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她忍不住鼻头泛酸。 另一边，方圆家里也挺热闹的。 孩子们本来也不是很喜欢和家长待在一起。往年过年，因为要守岁，所以大家都不得不和家长待到凌晨。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话题，大家只能大眼瞪小眼的，无聊死了。春晚的节目那么烂，但此时此刻却像是救星一样。再怎么难看的节目，至少也能拿来掩饰孩子和父母之间无话可说的尴尬。 现在好了，几个孩子们聚在一起，这可比和家长一起过年要舒服多了。几个孩子都挺开心的，除了英子，还是把自己从这热闹当中摘开了，独自一人蜷缩在沙发上。 柳瑜和季杨杨在摆盘。方圆做了很多好吃的，再加上柳瑜他们带上来的，那满满一大桌都快放不下了。磊儿在装饰屋子。方一凡这个主人倒像是个局外人似的，什么忙也不帮，光顾着在一旁拍视频。 “方一凡，你倒是过来帮忙啊，别拍了。”季杨杨无语，“你自己提出来要开party的。我和柳瑜这两个客人都在帮忙了，你这个主人反倒在一边闲着，你好意思吗？” 季杨杨本来也就不是真的在抱怨，只是吐槽而已。方一凡也毫不在意，也没有停止录制，反而一边回应着季杨杨的吐槽，一边把镜头转了过来。 “什么叫闲着啊？我这可不是为了我一个人拍的。我一会儿把视频发上去，再挨个你们，包你们涨粉。” 方一凡拉近了一下镜头：“来，帅哥美女，看过来~” 第145章 雪媚娘 季杨杨其实也不介意方一凡不帮忙，本来大家就都是朋友，谁也没真把自己当客人。甚至在方一凡把手机镜头转过来的时候，还很配合地冲着镜头摆了个pose，这才去煮饺子。 陶子端了盘糖醋排骨走到英子身后，夹了一块放到她嘴边。英子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让她自己吃。陶子引诱了她半天，她也没什么反应。 陶子无奈地转过身，冲柳瑜眨了眨眼，又伸手指了一下英子。柳瑜心领神会。今天大家都在变着法儿地逗英子开心，陶子已经黔驴技穷了，该柳瑜上了。 不过柳瑜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拿出自己下午做的雪媚娘给英子看。 这个雪媚娘和外面买的不一样，柳瑜特意给它凹了个造型。一大一小两个团团上下叠在一起，中间相连的地方，柳瑜挤了一圈奶油上去做装饰。上面的那个小团团上有用果酱画的表情，还放了半颗草莓在上面。整体来说就是一个简单可爱的小雪人。 “英子，你看这个小雪人长得像不像你？都可可爱爱的~” 英子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是我下午特意给你做的，你尝尝呗？” “谢谢，不用了，你自己吃。” “哎呀，你吃一口嘛~吃甜的能让人心情变好的~” 柳瑜刻意把身体往下压，噘着嘴，从下往上冲着英子眨巴着眼睛撒娇卖萌。 “吃一口，就一口嘛~” 英子被她的模样逗得总算是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卖萌可耻啊，你这样子都不像你自己了。” 英子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但她也知道大家都在照顾自己的情绪，她也不能总这样让别人担心她，所以配合地尝了一口，香甜的奶油味和微酸的草莓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嗯，很好吃，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 柳瑜扫视了一圈，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没往他们这边看。她把头凑到英子耳边，压低了声音：“我还做了好几个呢，有些里面加了点别的料。” “什么料？”英子愣了一下。 柳瑜示意她回头，偷偷地指了一下桌上其他的雪媚娘：“那个牛油果的，我里面加了一点点芥末~” “啊？也不知道会是哪个倒霉蛋吃到。”英子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柳瑜什么时候这么爱恶作剧了。 柳瑜狡黠一笑：“你觉得谁会吃到那个芥末味的？” 英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不知道。” “那你想让谁吃？” 这次英子倒是没有犹豫：“方一凡。” 柳瑜心想果然如此，这俩欢喜冤家，真的是不管有什么事，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要先想着对方啊。方一凡也是，一恶作剧，第一个受害者绝对是英子。 “那一会儿我拿给他。” 那笑容在英子脸上总算是能多停留一会儿了，柳瑜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虽然这恶作剧的主意是她出的，不过最终还是得靠方一凡啊。 一想到一会儿方一凡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就忍不住同情他，又忍不住想笑。 方一凡，对不起了，为了我们可爱的英子，只能牺牲一下你了。 不过柳瑜也怕芥末太刺激了，所以只在最上面的小团团里加了一点，下面那个大的里面还是正常的奶油。吃到芥末如果难受，还可以吃一口奶油来缓一缓。 方一凡一边对着镜头说话，一边走了过来，在一旁坐下。英子和柳瑜有些做贼心虚地闭上了嘴。 陶子和磊儿也都忙完了，拿着吃的，一个坐在了英子旁边，一个坐在了柳瑜旁边。 “今天我们这party和以往不同，因为没有家长~” “方猴儿，我看这就是你自己出的馊主意。” “什么叫馊主意啊？我好不容易偷偷策划个party，我容易吗？” “是是是，是不容易。” 陶子随口敷衍了一下，低着头看了一圈，从身后找出面膜，递给了方一凡。 “这你拿着，我们三个给你买的东西。” “这什么呀？”方一凡接过去看了一眼，“面膜？我一个钢铁直男，我用这个干什么？” 陶子忍不住吐槽方一凡：“方猴儿，你真是没有艺考生的自觉，形象管理懂不懂？你看看你那东北干豆皮儿，赶快敷面膜补救一下。” 方一凡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好像是有点干。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送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收了。谢谢啊。” “收着，就当是我们对你艺考成功的祝福了。祝你考试顺风顺水。” 方一凡又拿起一旁的手机：“谢啦。我这录视频呢，要不你也说两句。” 陶子点了点头，理了一下头发：“首先我想说的就是，今年能和大家一起跨年，我真的非常开心。往年我都是和我爷爷奶奶还有舅舅一起过年，每年都是大眼瞪小眼，真没意思。” 季杨杨：“我今年可是第一次和我爸妈一起过年啊，就被你们拽过来了。我够不够仗义啊？” “仗义什么呀？咱们在二楼，他们在四楼。中间就隔了一层，怎么就不算一起过年了呢？” 季杨杨也没在意方一凡的反驳，他煮好了饺子，端了一大盘过来。 “磊儿，换个座位呗？” 季杨杨指了指陶子旁边的空位，磊儿点了点头，把座位换到了陶子旁边。 季杨杨坐了下来，刚准备把筷子递给柳瑜，方一凡的手就伸过来了。 “嗯，真好吃~”方一凡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半，又把另一半放回到盘子里 方一凡压根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讨人嫌，他把筷子还给了季杨杨之后，就又继续剪视频去了。季杨杨拿着筷子，一脸嫌弃地盯着那半个饺子。这吃了一半的还放回来，这给谁吃啊？ 第146章 谁的媳妇谁负责哄 季杨杨无语了，这饺子一会儿方一凡说不定还要吃的，他也不能直接扔了，但放在盘子里又觉得怪膈应的，只能把它拨到一边去，假装看不见它。 “好吃吗？”柳瑜把脑袋伸了过来。 “嗯，我刚煮的时候尝了一个，挺好吃的。你尝尝？” “嗯。” 柳瑜伸手就去拿季杨杨手上的筷子，季杨杨赶紧把筷子抽了回来。 “这头刚刚方一凡用过了。”季杨杨把筷子换了个方向，夹了个饺子喂给柳瑜，“怎么样？” “嗯，好吃~” 季杨杨看她吃了一个，还有些意犹未尽，就又夹了一个给她，然后自己也吃了一个。 “咳咳……注意一下啊，你俩别把大家的饺子都给吃光了。” 方一凡有点看不下去了，这饺子是方圆做来给他们大家吃的，这俩再腻歪一下，这饺子就成了他们秀恩爱的道具了。 他想起来自己刚还有半个饺子没吃呢，身体往前探，拿过筷子把刚才的饺子吃完。季杨杨一把把筷子从他手上抽了回来，再次调转方向递给了方一凡。 方一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了然。他对季杨杨翻了个白眼：“啧，你看你，真小心眼儿。” 方一凡完全不觉得用一双筷子有什么。他和英子还有柳瑜她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从小到大都是这种不分彼此的相处模式，用一双筷子算什么。 季杨杨这家伙，人还没追到手呢，占有欲倒是挺强，还跟他吃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防着别人了。不过这季杨杨跟其他人吃醋也就算了，跟他吃什么醋啊？他又不会和自己兄弟抢女朋友。 不过算了，陷入爱河的人，无论是男是女，这脑子总归是不太聪明的，就不跟他计较了。 方一凡侧过身，举起手机：“来来来，咱们大家一起录一个。” 大家听他的，一起看向手机镜头，笑着说了声新年快乐。 方一凡录完视频，做了一下最后的剪辑，发到了自己的账号上，又了一下他们几个人。 大家边吃零食边聊了会儿天，觉得有些无聊，就开始玩扑克牌了。 英子连胜了好几局，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大家都在让着她呢。 “合着我出什么你们都不要呗？”英子觉得有些烦躁，“这大过年的，你们这样有劲吗？” 玩游戏本来就是要有输有赢，势均力敌才好玩。如果所有人都顾虑她，连游戏都不敢放开了玩，那这还有玩下去的必要吗？ 磊儿还想找补一下：“不是，我这都是连着的，出不去。” “你们真没必要这样，游戏输赢不重要，我觉得我有你们就够了。” 方一凡实在是憋不住了，他这么争强好胜的人，刚刚玩的时候好几次都一激动就想把牌打出去，结果硬是被磊儿的死亡凝视给逼回去了。现在既然英子自己察觉到了，也把话挑明了，那他也就不用再憋着了。 “你还知道你有我们啊？你要是真这么想，以后就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你把话说出来，我们陪你一起扛嘛。” “对啊，英子，你这次可真的是吓死我们了。要不是方猴儿把你的密码给破译出来了，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哪儿呢。” 英子愣了一下：“什么密码？” “就那个电脑密码啊。” 英子有些恼怒地转过头瞪着方一凡，方一凡有点心虚地缩了一下脖子：“嗐，你就那么点爱好，我一猜就猜出来了。” 英子突然又不生气了。这世界上能有一个这么了解自己，和自己这么默契的人，这其实想想还挺开心的。只不过这人是自己一直嫌弃的方一凡，她又觉得有点微妙。 “我看你们俩还挺心有灵犀的。”季杨杨忍不住在一边笑着看戏。 柳瑜表示赞同：“迟早有一天，心有灵犀就变成心心相印了。” 其他人也都笑着吃瓜，方一凡和英子无语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懒得再反驳了。反正他们都习惯被这样调侃了。 笑完之后，方一凡接着说：“你看丁一出事，我们压根就不认识都觉得难过呢。你这又是离家出走又是跳海的，你是不还想上天啊？要是你真出什么事了，那我们还高考不高考了？” “呸呸呸！”陶子瞪了他一眼，“大过年的，说什么呢你！” 几个人都跟着吐了一下口水，又拍了拍桌子。方一凡这话太太不吉利了。虽然大家都不是迷信的人，但毕竟这事关英子，还是得注意一下。 季杨杨：“好了，我点的烤鸭也快到了，咱们选个电影，切入正题。” 几个人又再一次回到了沙发边，大家把选择权交给了英子，她最终选了《火星救援》。 看电影的时候，其实除了英子本人，其他人都没什么心情看电影。这电影实在是太孤独了，不太适合过年的时候看。 于是原本说好的大家一起看电影，最后就变成了英子看电影，大家看英子。 英子都快烦死了，她只是病了，又不是变异了，有必要一直这样看着她吗？尤其是方一凡。别人说了一次别看她，就都忍住不看她了，就他每隔几秒钟就偷瞄她。 被抓包的方一凡也很尴尬，他只能转头假装在和季杨杨讨论电影：“这好看诶，你看这多厉害。” 突然被cue的季杨杨一脸懵逼：“啊？哦哦，好看。” 电影看到一半，季杨杨悄悄问柳瑜：“那个英子打算给谁吃啊？” 柳瑜怕被其他人听见，把身体往季杨杨那边靠了靠，把手放在两个人中间，偷偷地往方一凡那个方向指了一下，季杨杨瞬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怕一会儿别人想吃会不小心拿到那个，要不现在就分了？” 柳瑜点了点头，站起身去把雪媚娘拿了过来，放在茶几上，顺手就把正常口味的分给了自己左边的三个人，然后把盘子往右边挪了一下。季杨杨和她两个人很自然地就拿走了自己的份，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芥末味的还在盘子里。 “这我下午做的，你们尝尝呗。” “小瑜，你这做得好可爱啊，我都舍不得吃了。” 陶子和磊儿不知道柳瑜在恶作剧，不疑有他，端着盘子欣赏了一下就开吃了。 方一凡还被蒙在鼓里，他也没多想，直接就拿起最后一个雪媚娘，准备往嘴里送。 在场知情的三个人此刻都有些兴奋和紧张，也没心情看电影了，眼神都不约而同地往方一凡那边飘。 方一凡盯着屏幕，随手拿起雪媚娘就咬了一大口，等嚼了两下，把外皮咬破了，浓郁的芥末味直冲天灵盖，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卧槽，这什么东西啊？”方一凡的表情瞬间扭曲了，坐在那儿龇牙咧嘴的。 柳瑜和季杨杨再也憋不住了，都快笑抽了。英子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陶子和磊儿本来还不明所以，现在看见他们的反应也大概猜到是发生什么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方一凡，弱小，可怜，又无助，戴着痛苦面具在旁边挣扎。 本来他还觉得自己出丑了，有点丢人，但他看了一眼总算是开心一些了的英子，又觉得这点事没什么了。 他看着在旁边捧腹大笑的季杨杨，就觉得这人肯定是早就知道了，就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季杨杨，你还是不是我朋友了？你知道这里面有芥末，你还眼睁睁地看着我吃下去。” 今天一整天季杨杨都和柳瑜待在一起，他自然是知道的。那芥末还是他去买的呢。 他本来是没有要整方一凡的意思的，但是为了英子嘛，小小的恶作剧一下也无伤大雅。再说了，一点芥末而已，放的时候都控制好了量的，保证他只是酸爽那么一小下，不会真的有多难受的。 要是今天不开心的是柳瑜，他把那一整罐的芥末酱吃下去来逗她开心都无所谓。但现在抑郁的是英子，谁的媳妇儿谁负责哄，这吃芥末的就只能是方一凡自己了。 第147章 妈系男友 从除夕半夜开始就下雪了，到年初一早上，外面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为了保障大家的出行安全，天还没亮就有人上街除雪了。不过小区里的积雪倒是没什么人清理，一大早就有孩子闹着要下楼去打雪仗了。 柳瑜昨天欣赏了一会儿雪景，实在是太困了，就先睡了。她也喜欢雪，但实在是起不来，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反正梦里也能有雪的，玩起来还不冷。 不过大年初一，按照习俗还是得早起的。今天得一家人一起吃饺子和凉菜，还得去给长辈们拜年。 为了能多睡会儿，柳瑜特意守完岁就直接给刘静他们拜年了，送了自己做的护膝，季胜利还给了她压岁钱。不用拜年了，柳瑜就能好好睡个懒觉了。 但她不用早起，季杨杨却得去给姥姥姥爷还有刘铮拜年。他怕自己去拜年了，柳瑜一睡懒觉，就肯定又不会吃早饭了，干脆一大早就拿着饺子和凉菜上来投喂她。 柳瑜起来给他开了门就裹着毯子蜷缩在了沙发上，一脸怨念地看着他。 “昨天说好的到年初七为止都会让我好好睡的，你又骗我。” 季杨杨哭笑不得：“什么叫又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才七点多呢，你今天叫我起床的时间比昨天还早呢。”柳瑜微眯着眼睛，有又要睡着的趋势，但嘴上却还不忘继续抱怨，“哼，大骗子。” “好，我是大骗子，我错了。” 季杨杨把吃的一样一样放在茶几上，又去厨房拿了筷子。他轻轻地晃了一下柳瑜：“乖，你先吃点东西再睡。” 柳瑜强撑起精神坐好，但还是迷迷糊糊的，压根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伸手去接筷子，结果直接抓了个空。 “噗……有这么困吗？”季杨杨无奈地坐下来，用肩膀撑住她东倒西歪的身体，然后端起饺子，“实在是困的话你就把眼睛闭上，我喂你吃。” “你真好~”柳瑜笑了笑，真就乖乖地眼睛闭上了，缩在季杨杨旁边等着他把饺子送进自己嘴里。一个手指头都不用动就能直接吃到好吃的，简直不用太舒服太惬意。 “你刚刚还说我是大骗子呢，现在喂你吃个饺子就觉得我好了？”季杨杨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把饺子放到她嘴边，“啊~张嘴。” “啊~” 柳瑜吃了个饺子，把眼睛睁开了一点点，带着几分讨好的笑看向季杨杨，那样子让他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我错了，你不是大骗子，你最好了~” “你这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你就不怕我恶作剧喂你吃点别的？昨天我买的芥末可还没吃完呢。” “你才不会呢~” 柳瑜把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拽住季杨杨的衣袖，然后继续张开嘴等投喂。季杨杨配合地夹起饺子放进她嘴里。 是啊，他不会的。他可不忍心看她难受，就算只是恶作剧让她吃芥末他也舍不得的。 “我要跟我爸妈一起去我姥姥家了。” “嗯，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柳瑜觉得好笑，她不是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的嘛，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这段时间，除了洗澡睡觉什么的，其他时间她好像还真的都是和季杨杨待在一起的。她都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了，也变得越来越依赖他，她都快想不起来孤单是什么滋味了。 “嗯，放心，我可以的。”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你都多久没回去看他们了，过年都不回去，你姥姥姥爷不会难过吗？” “那……你跟我一起去？” “不太好。我都不认识他们，我去了多尴尬啊。” 其实柳瑜也明白季杨杨在担心什么。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放她自己在家当然不会出什么事。只是现在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他是怕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待在家里会不开心。 “杨杨，谢谢你。不过我真没事，而且我也不想一大早地出门。你放心去拜年，我在家等你回来。” 柳瑜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真的好困。她吃了好几个饺子了，她还得补觉，再吃下去说不定就不消化了。季杨杨放下了筷子，别让她空着肚子睡就行，剩下的就睡醒了再吃。 “那好，我明天尽量早点回来。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 柳瑜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你别在沙发上睡啊，当心着凉，回房间。” “没事……有毯子……” 柳瑜的声音越来越轻，看样子是快要睡着了。季杨杨叹了口气，把她慢慢地放倒在沙发上，帮她裹紧了毯子。 “下雪了……你们路上小心……” “嗯，我知道了。”季杨杨拿过靠枕垫在她脑后，顺手揉了一下她的头，“你也别睡太久，睡太久了会头晕的。” “嗯……” 柳瑜像只被主人抚摸脑袋的小猫咪，迷迷糊糊地就伸长了脖子主动在季杨杨的手掌上蹭了蹭。 昨天柳瑜不想早起，说要去梦里揍发明了过年的人。当时他还觉得好笑，可现在他也觉得过年好烦啊，他真的很不想和她分开，一秒钟都不想。 等柳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季杨杨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了。 吃剩的饺子被他装进保温盒里，放在了茶几上，筷子还有热茶也放在旁边。柳瑜要是懒得起来去厨房，直接坐起来伸个手就能吃午饭了。 真贴心啊~不过这放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凳子是干嘛的？ 柳瑜拍了张照发了条微信过去，季杨杨直接打了个电话回来。 “醒了？” 电话那头有隐隐约约的说笑声。 “刚醒。在吃饺子呢~” “嗯，你下午可别睡了啊，得起来活动活动。” “好~知道啦~对了，你把凳子放在沙发边干嘛？” “当然是为了把沙发加宽，防止你掉下来啊。”毕竟柳瑜那睡相之差，他是亲眼见过的。 柳瑜回想了一下过去，爷爷奶奶还有柳向阳和吴静宜也吐槽过她睡相差来着，晚上还乖乖呆在床上的玩偶，第二天早上也总是有好几个是在地上的。 季杨杨这事无巨细地照顾她，偶尔唠叨一下，但行动上却一直是宠着她，惯着她的。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季杨杨也跟着笑了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好像快升级成我妈了。” “柳瑜同学，我是不是该跟你强调一下我的性别？” 柳瑜刚想解释一下自己不是那个意思，然后突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说的是现在网上说的“妈系男友”。爹系男友虽然也是很会照顾人，但妈系男友比爹系更加体贴细致，控制欲也没那么强。 不过无论是爹系还是妈系，都是拿来形容情侣之间的相处模式的，她怎么会突然拿这个来形容季杨杨啊？她明明没把两个人的关系往那方面想的，但刚刚就是觉得季杨杨好像网上说的妈系男友，这也太奇怪了。 第148章 愧疚 季杨杨躲在阳台上打完电话，看着手机壁纸发呆，连刘铮走到他身后了都没发觉。 “杨杨，你刚刚给谁打电话呢？聊这么久。”刘铮拍了拍他，揶揄道：“谈恋爱了？” “没有。”季杨杨嘴上不承认，但那笑容，刘铮总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还说没有。没谈恋爱你笑那么甜？刚刚你那手机壁纸我可看见了啊，是小瑜？刚才跟你打电话的人也是她？” 刘铮也有段时间没见过柳瑜了。之前见到的那几次，感觉季杨杨和她相处得都挺好的。不过后来季杨杨沉迷学习，也不怎么去车场了，他也就没再见到过柳瑜，也不知道这俩孩子发展成什么样了。 “啧，舅舅，您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季杨杨赶紧把手机锁屏放进口袋里。 “哟，跟我还藏着掖着呢？我都看见了，你现在藏还有用吗？你们俩到哪一步了？表白了没？” “哎呀，没有。我们还得上学呢。您不是说不让我早恋嘛。” “呵呵，你是这么听话的人吗？我说不让谈你就不谈了？” 季杨杨往客厅看了一眼，姥姥正在和刘静抱怨刘铮还不赶紧恋爱结婚呢。 “舅舅，您对恋爱的话题这么感兴趣啊？我听宋辰说，车场来了个超级性感火辣的美女工程师，您有事没事的就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转。要不我去把这事告诉姥姥，你跟姥姥聊聊去？” “嘿，你个臭小子，敢打趣你舅舅了是？你要是敢告诉你姥姥，那以后就别来我车场了。” 刘铮抬手拍了一下季杨杨的头。他还真不敢让自己妈知道这件事。 季杨杨说的那个人，他确实是对人家有意思，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人家除了跟他谈工作的事，其他时候看都不看他一眼。他都三十多了。要是让他妈知道他喜欢上了一个这么难追的女人，肯定会劝他放弃的。 “行，那我不跟姥姥说，您也别问我的事了。” “好小子，都学会威胁人了。行，不问就不问。不过我听你妈说了一些小瑜的事，她好像和她家里人关系不太好是？这大过年的，你不去陪陪她？” “我来这里之前就跟她在一起啊。我问过她要不要留下陪她，她说不用我才来姥姥家的。” “哦，那这么说小瑜还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年啊？也太惨了，不知道这小姑娘会不会挂了电话就在那儿哭呢。” 刘铮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季杨杨一眼。刚刚挂电话的时候，季杨杨感觉柳瑜的情绪还可以啊，应该不会……但是季杨杨本来就不太放心，刘铮这么一说，他脑子里就全是柳瑜哭泣的画面了。 刘铮看着季杨杨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垮下去，心满意足地笑了。这大过年的，他只能待在家里，也不能去别的地方。一睁开眼睛就得面对父母和老姐的催婚，无聊又烦躁，这不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嘛。 吃完午饭，柳瑜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消息，一大堆，全是新年祝福。 柳向阳和吴静宜的新年祝福也夹在这堆消息中间，两个人都祝她新年快乐，还问她要不要回家和他们一起过年，或者让他们过来看看她。 柳瑜觉得挺好笑的。回家？回哪个家啊？大过年的，还是别见面，给彼此添堵了。 柳瑜本来还想把柳向阳这次用的号也给拉黑，但后来想想，反正怎么也拉黑不完，还是算了。她怀疑柳向阳这是弄了虚拟号，不然一个人应该买不了那么多手机号的。 吴静宜在一月底的时候分娩了，现在还没出月子。她一直没敢告诉柳瑜这件事，还是吴静宜的一个闺蜜看她总是以泪洗面的，担心她得产后抑郁，这才给柳瑜发了微信，问她能不能去见一见吴静宜，好好劝劝她。 按照吴静宜闺蜜说的，她每天哭的点基本上都是一样的，觉得自己对不起柳瑜，不该生下这个孩子。她觉得柳瑜现在之所以不愿意见她了，就是因为她生了这个孩子。所以她现在都不太愿意面对这个孩子了。虽然她现任让她住进了条件还不错的月子中心，但她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差，一直没什么精神。 她闺蜜觉得，柳瑜就是她的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除了柳瑜，其他人的话她应该也听不进去了。 柳瑜其实犹豫了好几天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见吴静宜。和柳向阳比起来，其实柳瑜对吴静宜并没有那么排斥，毕竟她没有出轨，而且在这段婚姻中，她也是受害者，所以柳瑜还是挺同情她的。 她曾经也在心里怪过她，觉得她不要自己了。但是现在事情过去有段时间了，她的内心也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了。她不想见吴静宜，主要还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一想到她现在已经和别人组建家庭了，以后她和自己的关系必定会慢慢疏远，感情也会越来越淡，柳瑜就觉得心里闷闷的。 她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一直对吴静宜避而不见，也是利用了她愧疚的心理。只要她能让吴静宜的这份愧疚一直延续下去，那或许就不会真正被抛弃了。没了母爱，或许还可以用别的感情来维系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呢？ 柳瑜越想越觉得滑稽。明明这种做法只会给所有人带来痛苦而已，自己这么做又何必呢？ 第149章 相思 季杨杨被刘铮说得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到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在开开心心地聊着天，就他低着头在那儿发呆姥姥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 “杨杨。”刘静拍了拍他。 “妈，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杨杨，刚刚姥姥一直在叫你，你怎么都没反应啊？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事。”季杨杨看向姥姥，“姥姥，您叫我？” “是啊，我是看你没怎么吃东西，就想让你多吃点。你看，姥姥今天做的全是你爱吃的菜。” “好，谢谢姥姥。” 季杨杨看着面前那满满的一大桌子菜，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姥姥他们对他一直很宠，甚至有些溺爱。再加上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回来了，他们一直牵挂着他，所以今天这一大桌菜几乎全是照他的口味来做的，就想让他多吃点。 今天午饭的时候他还吃得挺开心的呢。都怪刘铮，搞得他现在心神不宁的，吃什么都是食不知味。 他突然好想吃柳瑜做的饭啊。压根不需要做这么多，她就只是简单地煎个荷包蛋他都会吃得很开心很满足。 要是柳瑜在这里就好了，这么多好吃的，她肯定会两眼放光。她会像只小仓鼠，把自己的嘴塞得鼓鼓囊囊的，然后傻乎乎地笑着看他。 刚刚季杨杨给她发微信，她也没回，电话也没接。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她吃过晚饭了吗？她会不会也在想他？ “杨杨，你怎么就吃这么点？是不是饭菜不合你胃口？要不姥姥给你做点别的？” “妈，现在这些菜都吃不完了，别做了，多浪费啊。”季胜利赶忙出言阻止。 “是啊，姥姥，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哎呀，浪费点菜有什么关系，你吃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姥姥好几个月没看见你了，估计是你口味变了，姥姥不知道。杨杨，你说，你想吃什么？家里要是没有，咱们就点外卖，或者出去吃。” 姥姥有点烦季胜利，整天就知道这个超标了，那个浪费了，这又不是在单位，多做两个菜而已，有什么关系。什么事都没有她大外孙开心重要。 “真不用了，姥姥。我口味没变，您做得挺好吃的。” “好吃？那你怎么才吃那么点？” “我……”季杨杨吞吞吐吐的，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姥姥，姥爷，我能先回家吗？” 姥爷：“回家？这儿不就是你家嘛。你在书香雅苑住了半年，就不把这里当成家了？” 姥姥：“是啊，杨杨，你的房间我都已经收拾好了。书香雅苑那房子那么小，住着多难受啊。你就别走了，寒假就在姥姥这里待着。” 姥姥和姥爷有些伤心。这大过年的，好不容易能见一下自己心心念念了几个月的外孙，结果他却连住一晚都不愿意。 季杨杨一听，有点急了。寒假都待在这里，那他岂不是得有半个多月看不见她？这才分开几个小时，他都想直接瞬移回去了，半个多月见不到，那得怎么熬？ “就是。你难得回来一趟，等开学再走。” 刘铮故意附和，得了相思病的大外甥逗起来可太有意思了。看他那瞬间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真是太好玩了哈哈哈哈哈…… 如果他坚持要回书香雅苑，那一会儿他姥姥姥爷肯定会问东问西的，就算不问他也会问刘静，那他就可以跟着吃瓜。要是他真留下来了，那他就会吸引走全家人的注意力，估计大家也就懒得抓着他催婚了。 总之，不管结果怎么样，刘铮都是赢家。 “刘铮，别闹。”刘静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呢？ “杨杨，你是不是担心小瑜一个人在家，想回去陪她？” 季杨杨点了点头。姥姥和姥爷有点懵。 “小瑜是谁啊？” “对，是杨杨的同学，跟杨杨玩得特别好。一个挺可爱的小姑娘，就住在我们楼上。” “哦，小姑娘啊……”姥姥和姥爷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了一切。怪不得这大外孙老想走呢。 “诶，你刚刚说，这小姑娘一个人在家是什么意思？这大过年的，她父母不回家吗？” “她……家里出了点事，现在没和父母住在一起，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杨杨，你赶快回去。” 季杨杨愣了一下，他没听错？姥姥就这么答应让他回去了？ “姥姥，姥爷，你们不生我气吗？” “姥姥干嘛要生气啊？”姥姥拉过季杨杨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们家杨杨长大了，会关心人了，这是好事啊。而且过年的时候大家都会放松警惕，很多小偷都喜欢在过年的时候上门偷东西的。像她这样独居的女孩子就更容易被盯上了。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也确实不太安全，你应该回去陪她的。” “谢谢姥姥。那我现在就回去。”确定姥姥是真没生气，季杨杨也就放心了。不过姥姥刚刚的话也成功地让他的心悬起来了。今天柳瑜应该是没有要出门的计划的，应该不会听不见手机铃声才对。但她一直没回微信没接电话，该不会真是家里进贼了？她不会出事？ “杨杨，你等等。”姥姥拍了一下姥爷，姥爷默契地跟她一起站起来走开了。 很快，姥姥就回来了，手上还拎着好几个打包盒。 “那小姑娘自己在家能吃上饭吗？你刚刚也没吃饱？姥姥给你打包一些带回去，你们就凑合着吃。” 姥姥打包了一半，突然想起来这些都是季杨杨爱吃的，还不知道那小姑娘爱吃什么呢。可别到时候她装了一堆人家不爱吃的东西进去，到时候柳瑜吃也吃不下，扔也不好扔，那就尴尬了。 “杨杨，那小姑娘爱吃什么呀？这些我们刚刚都吃过了，拿给她好像也不太好。要不你跟姥姥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她爱吃的东西，现做一份拿给她？” “不用了，姥姥，柳瑜不挑食的。不过她比较爱吃肉。” “爱吃肉啊，爱吃肉好啊。” 刘铮转了一下桌子，准备夹一块酱汁肥牛，这筷子才刚伸出去呢，那肥牛就直接被端走了。然后刘铮就眼睁睁地看着姥姥把一整盘的酱汁肥牛都倒进了饭盒里。 第150章 姥姥姥爷 “不是，妈，我也爱吃肉啊。您好歹给我留一块。” 姥姥没搭理他，反而迅速地把他面前的肉菜全端过去了。 刘铮心想，算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又算是俩孩子的长辈，今天就不跟他们抢食了，改吃素得了，正好这菠菜鸡蛋汤还挺好喝的。 “对了，这汤也带着。吃那么多肉菜，得有个清淡一点的汤解腻。” 姥姥一把拍掉了刘铮要盛汤的手，把汤端走了。她冲房间那边喊：“老头子，你过来的时候顺便拿个保温桶。” “妈，不带这样的啊。您这为了外孙就不管自己儿子了？您这把我爱吃的都端走了，我吃什么呀？” “啧，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刚刚都吃那么多了，杨杨都没吃几口，人家小姑娘说不定还在家饿着肚子呢。你跟俩孩子抢吃的，你好意思吗？” 季杨杨本来还想帮一下刘铮的，而且姥姥这装的确实有点多，两个人真不一定吃得完的。但是想起来他今天故意说那些话让自己着急，突然觉得还是算了，自己还是可以多吃点的。 姥姥还在继续说刘铮：“女朋友都没有一个，还好意思吃肉呢。” 刘铮无奈：“妈，单身狗都不配吃肉了是吗？” “配，你可配了。”姥姥把酱汁肥牛的盘子放在桌上，转了下桌，“呐，还有点酱汁和碎末，你拿去拌饭吃好了。” 季胜利在悄悄靠近刘静，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妈对刘铮一直这样吗？” 刘静笑而不语。 季胜利和刘静结婚之后一直在忙工作，和她父母接触得也不多。他记得之前见面的时候刘静她妈好像没这么凶啊。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以前见面的时候，刘铮比现在年轻啊。现在估计是他老大不小的了，还一直孤身一人，家里这也是着急了。 这吵吵闹闹的，但也没人真生气。他父母过世得早，这种烟火气他倒是挺怀念的。 姥爷拿了个保温桶过来递给姥姥，然后又拉过季杨杨的手，把两个红包塞进了他手里。 “杨杨，这是压岁钱，你一份，那个小姑娘一份。姥姥和姥爷祝你们俩新年快乐，今年高考都能顺顺利利的。” 季杨杨捏了一下手上的红包，这可不薄啊。 “不不不，姥姥，姥爷，你们的心意我替她领了，但是这个红包你们还是收回去，柳瑜肯定不会要的。” 他给她买套泳衣，她都要把钱还给他。季胜利给她压岁钱，那金额也不大，她也是推辞了半天才收的。现在姥爷给的这个红包，少说也有一千了。这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柳瑜肯定是不会收陌生人这么多钱的。 “你先拿着。别人家孩子都有压岁钱，她总不能没有。” 刘静竟然也劝季杨杨收下：“杨杨，长者赐不可辞，你先替小瑜拿着。” 季杨杨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把红包收起来了。再推辞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那行，姥姥，姥爷，那我先替她谢谢你们。” “好了，你快走，东西拿好，路上小心。” 等季杨杨出了门，刘静这才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爸，妈，给一个陌生的孩子包红包，您二位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姥姥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女儿了解自己。 “什么意思？妈，您跟爸不是同情小瑜才给她压岁钱的吗？”刘铮倒是没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那同情自然也是真同情啊，一个人过年多难受啊，能收到压岁钱，就算她拒绝了，但是知道有人想着自己，那肯定也能开心点。” “不过呢？您要是只是因为同情她，那我姐刚刚也就不会那么问了？” “你呀，还是没你姐通透，你姐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是吗？”刘铮看向刘静，“姐，这到底什么意思？” “你怎么还不明白？拿了压岁钱不得来拜年嘛。爸妈是想看看小瑜。” “嗐，就这点事啊。您二位想看直接上书香雅苑去不就好了嘛，还整这一出。” “我们自己去怎么去啊？我们又不认识她，以什么借口去看她啊？人家是杨杨的朋友，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 姥姥姥爷盯着刘静，眼神有些炙热：“静儿，你快跟我们说说，那个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杨杨以前可没对谁这么上心过。她长得是不是特好看？她人品怎么样？她和杨杨什么时候认识的？” 刘铮看着眼前这小老头小老太太就想笑。他们俩也算是知识分子，平时很少会和其他大爷大妈一样，聚在一起各种八卦的。他还以为自己爸妈和别人家爸妈不一样，不爱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呢，可现在看他俩这样子，和公园里聚众聊天的大爷大妈有啥区别啊？不过他们八卦一点也好，正好自己也能顺便吃个瓜。 季杨杨回到书香雅苑，走到单元楼下面，抬头看了一眼三楼，柳瑜家也没亮灯。他跑上去在门口敲了半天也没人出来开门。他掏出手机，再一次给柳瑜打了个电话，却隐隐约约地听见铃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手机在，人应该也在才对啊，怎么没人来开门呢？难道又睡着了？ 季杨杨给英子打了个电话，想跟她借用一下柳瑜家的备用钥匙进去看看，结果英子说自己压根没在家，跟乔卫东还有宋倩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了。 “大哥哥，你又来找小瑜姐姐呀？” 季杨杨回头一看，原来是柳瑜家对面的孩子。这孩子平时不住这里，周末还有放假了才会来，偶尔会来找柳瑜辅导作业。好像这孩子每次来找柳瑜的时候，季杨杨都在，也难怪他会说“又”了。 季杨杨看他这小脸红扑扑的，还有点喘，估计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蹲下身对这孩子笑了一下：“小朋友，你知道小瑜姐姐去哪儿了吗？哥哥找她有事。” “我知道呀，我刚才和朋友在楼下打雪仗，我还看见小瑜姐姐了呢。”那孩子把季杨杨拉到窗户边，让他把自己抱起来，然后朝着楼下的某个方向指了指，“大哥哥你看，小瑜姐姐在那边。” “谢谢你，哥哥下次请你吃糖。” 季杨杨把孩子放下，急匆匆地下了楼，往他刚刚指的方向跑，果然看见柳瑜正一个人蹲在那儿堆雪人呢。 柳瑜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堆那么大个的雪人，准确地说，她应该是在捏雪人。她面前已经摆了一排形态各异的小玩意儿了，有小兔子、熊猫、汽车什么的，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这里玩了多久了，现在她正一手拿着一个雪人，让左手的雪人和右手的雪人聊天玩呢。 “柳瑜。”季杨杨叫了她一声。 柳瑜愣了一下，她刚刚还在想季杨杨要是回来了就好了，怎么就真听见他的声音了？该不会是在雪地里玩太久了，冻发烧了，产生幻觉了？ 第151章 我也想你了 柳瑜在恍惚间听见了季杨杨叫自己，但她没敢回头，总觉得是自己幻听了。季杨杨现在应该在他姥姥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她好想他，好怕回头之后看见的不是他。 “柳瑜。”季杨杨又叫了一声，声音比刚刚大了一点。 他刚才听见柳瑜拿着那两个雪人在说什么了。 “我不信那些，可我相信你。” “能认识你真好。” “我一直都在。” …… 总而言之，全是他们之间曾经的对话，但说的顺序乱七八糟的，也没个时间线，像是她脑子里出现了什么片段，就直接说出来了。 所以说，当他在思念她的时候，她也同样是在想着自己的吗？ 柳瑜缓缓地站起身，回过头，季杨杨就站在她面前，那么真切，触手可及。 她呆呆地看着季杨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 “我……我也不知道……”柳瑜抬手胡乱地擦着眼泪，“好奇怪……” 季杨杨直接抓住她的手，把人拉进怀里。 “别哭了，我回来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有点痒，柳瑜瞬间红了脸。她想推开他，又忍不住贪恋这温暖的怀抱。 今天早上季杨杨问她一个人在家有没有问题的时候，她是真心觉得没什么关系的。但是中午醒过来之后，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尤其是到了傍晚，天逐渐黑了下来，看着那万家灯火，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想下楼去玩雪。虽然有点冷，但是物理上的寒冷，总比心里的冷清要好受得多。玩着玩着，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季杨杨说以后要陪她看雪，就觉得好想季杨杨，好希望他可以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啊。 她这么想着，季杨杨的声音就出现了。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柳瑜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就被填满了，心头一暖，眼泪就不自觉地流出来了。 “妈妈，你看他们在抱抱，羞羞。” 不远处的小孩指着他们俩大声喊，柳瑜羞得开始推季杨杨，他这才放开了柳瑜，不过还是一直握着她的手。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小孩的妈妈略带歉意地对他们俩笑了笑，然后迅速地把孩子抱走了。 “你手怎么这么冷？”季杨杨双手合拢覆盖住她的手，然后打开一点点，往里面呵气。 “刚刚玩雪玩的。” “那么怕冷还下来玩雪，也不戴围巾和手套。” 今天的积雪已经有点深了，有不少人不怕冷，大晚上地还下来玩雪，时不时地就有人把看向这边。不远处还有对小情侣在雪中旁若无人地拥吻，看得柳瑜脸红心跳，感觉自己和季杨杨之间的气氛都暧昧了起来。她想把手抽回来，结果越是往回抽，季杨杨就抓得越紧。 “别动。你还玩吗？玩的话我回家给你拿手套和围巾。” 季杨杨的嘴唇都快碰到柳瑜的手指了，柳瑜赶紧摇了摇头。 “我不玩了。回家。” “好。” 季杨杨这才松开柳瑜的手，柳瑜赶紧把手放进了口袋里。 “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我想你了，就回来了。” 柳瑜怔怔地看着季杨杨，温柔的笑意从他眼眸中流淌出来。 季杨杨突然又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柳瑜，把头低了下来。 柳瑜的余光瞥到刚刚接吻的那对小情侣，看着季杨杨慢慢靠近的脸，心里一阵紧张。 不过季杨杨没真做什么，在成功地看到柳瑜的脸又红了几分之后就停了下来。 “你呢？你刚才是不是也想我了？” “我……我才没有……这才分开几个小时而已，有什么好想的。你别靠这么近……” 柳瑜把季杨杨推开了一点。他再靠过来，她就要喘不上气了。 季杨杨心满意足地笑了，听话地没再靠近她，慢慢地往单元门走。 柳瑜红着脸低着头跟在他后面。今天真的好奇怪。自从季杨杨刚刚拥抱她之后，她就一直心跳得厉害，而且感觉心里痒痒的，像是有东西要破土而出似的。那种陌生又奇妙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眼神往季杨杨身上飘，又怕他发现，不敢和他对视。 “其实……其实我……” “什么？” “其实，我也想你了……” “真的？” 季杨杨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灼热的目光让柳瑜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就只有一点点，就一点点想。” “嗯，就一点点。” 季杨杨重复着她的话，可是看她的表情，明明就不只是一点点。心里知道她刚才在想自己是一回事，但这样明明白白地听她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听自己心爱的女孩子说想自己，知道自己和她是心意相通的，这让他心潮澎湃。 唉……我的小榆木脑袋啊，赶快开窍。 “你想我了怎么不告诉我？你说一声我肯定会回来的。” “我手机和钥匙都忘了带下来了……”柳瑜有点尴尬，这理由听起来总感觉有点丢人，“那个……我是五点左右下来的，你刚才有联系过我吗？” 季杨杨点了点头，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他还因为联系不上柳瑜担心了半天，急匆匆地赶回来，结果她就只是忘带手机了？ 柳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那你该不会是因为联系不上我，担心我才回来的？完蛋，你姥姥姥爷肯定很难过很生气。” “没事的，我回来之前是征求过他们的意见的，他们也赞成我回来陪你，我才回来的，别担心。” 季杨杨笑着安慰她。忘记带手机和钥匙什么的，这种傻乎乎的理由，总比她真出事了要好。 而且，柳瑜不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人，毕竟她自己住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出门的时候要做好各种检查了。她会忘带手机和钥匙，估计是因为心情不好。还好自己回来了，要不然她今天晚上说不定就得一直难过了。 “对了，我姥姥还让我给你带吃的了，我刚才去楼上找你的时候放在你家门口了。”季杨杨掏出钥匙递给她，“我去拿下来，你先去我家等我。” 第152章 压岁钱 柳瑜看着面前那一堆好吃的，口水直流。 “真好吃~我早就饿了，就是没带手机也没法买吃的。” “你慢点吃。放心，还有这么多呢，没人跟你抢。”季杨杨给她盛了碗汤，“话说这小区里住着那么多咱们学校的同学，你怎么不去找他们帮忙啊？蹭饭是不太方便，但是你让他们帮忙叫我一声总可以。” “这大过年的，我也不太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嘛。你也好不容易回你姥姥家一趟，我总不能让你为了我赶回来。而且英子那儿有备用钥匙的。我去她家敲门发现没人，本来是想着在楼下等她一会儿，看见她回来了，我就去跟她拿钥匙的。” “哦，英子跟她爸妈出去吃饭了。我去找你的时候就给她打过电话了，我估计她也快回来了。” “嗯，但我现在都已经在你家待着了，也吃上饭了，你帮我再跟她说一声，让她别担心我，好好和宋老师他们吃饭。” “放心，已经说过了。”毕竟他也不想让她这么早就把钥匙送过来。 “哦对了，这个是给你的压岁钱。”季杨杨从口袋里掏出红包递给柳瑜。 “不不不，这我可不能收，你快拿回去。” 柳瑜惊了一下，连连拒绝，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手也直接放到了背后，季杨杨想塞进她手里都没法塞。 “这不是我要给你的，是我姥姥姥爷让我给的。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要，也替你拒绝过我姥姥姥爷了，可他们非要给。就连我妈都劝我收着，说是长者赐不可辞。所以我也没办法，只能先替你拿回来了。” “这么说，这是你姥姥姥爷特意为我准备的？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也不认识我啊。” “我也不知道。他们说是别的孩子都有，你也得有。可能是因为我妈说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年，他们就想给你发个红包，让你开心点。你要是真不愿意收的话，我帮你退回去。” “算了，我还是收了。你姥姥姥爷的一片心意，不能辜负。” 柳瑜把红包接了过来，放进了口袋里。 刘静说得对，长辈送的东西确实不太好拒绝。虽然他们和自己素不相识，却因为刘静的一句她是一个人过年，就担心自己，还想办法让自己开心。这份心意，她确实是不应该拒绝的。 不过刚刚接过来的时候，她捏了一下，这红包估计不小。这还是得想办法还回去啊，总不能平白无故收人家这么多钱。 季杨杨一家人也太好了。季杨杨本人就不必说了，刘静夫妇还有刘铮都对她很好，现在连从来没见过面的姥姥和姥爷都对她这么好。 柳瑜看眼前这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而且都是季杨杨最爱吃的。他姥姥姥爷肯定为了这顿饭操劳了很久？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圆的，结果季杨杨现在跑回来了，柳瑜越想越愧疚，感觉他们家的团圆饭都被自己给破坏了。 “杨杨，怎么办？我现在感觉好对不起你姥姥姥爷啊。” “为什么？”季杨杨话刚问出口就反应过来了，“哦，没事，我本来就已经决定好了，我就回来看看你，你没事的话，我明天就会回我姥姥家陪他们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柳瑜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他们应该就不会伤心了：“那就好。” 饿了半天了，再加上现在心情好，柳瑜胃口大开，把季杨杨带回来的饭菜全吃光了。她靠在椅背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舒服地打了个嗝。 季杨杨笑着递了张纸巾过去：“请问这位小猪，需要来点消食片吗？” “不用了。这只小猪觉得，肚子里全是食物的感觉非常棒，暂时还不想把它们消化掉。” 季杨杨突然在想，柳瑜这人有点社恐，在外面很少会有这种放松成一摊泥的时候。学校里的人对她的印象大多都是乖巧、漂亮、可爱、优雅之类的。 他们一定想不到，其实她一看见好吃的就会暴风吸入，两眼放光，和优雅什么的完全沾不上边。他们应该也没见过她这样撑着肚子瘫在椅子上的样子。 如果让他们看见她现在的模样，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女神人格分裂了？估计下巴都得掉地上了。 不过他倒是挺喜欢她这真实鲜活的样子的，也很高兴她可以在自己面前这么放松，更开心的是她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放松得这么彻底。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作为“秘密基地”的主人，要跟爷爷奶奶一起照顾其他孩子，所以养成了习惯，她就算是在英子他们面前也都还是会下意识地绷着一根弦的。可是经过这一学期的相处，她对他已经完全卸下心防了。所以，他很开心自己可以独占她最真实的一面。 “对了，杨杨，你刚刚说你明天要回你姥姥那儿对？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啊。你找他们有事吗？” “也不算有事，就是我收了压岁钱，那我总得去给他们拜个年。” “嗯，也行。不过我明天去的话就打算待到年初七再回来了，毕竟今天我没在那儿住，他们应该还是会有点难过的。我在那儿多住几天，他们也能开心一点。到时候你是跟我一起，还是自己先回来？” “我先回来。”非亲非故的大过年跑去别人家里住，那不得尴尬死。 第二天柳瑜就没再睡懒觉了，反而起了个大早，拉着季杨杨出去买东西。 季杨杨拎着大包小包的，惊讶地看着柳瑜竟然还想再逛会儿。她不是挺懒的吗？平时下个楼散散步都觉得累，怎么逛起街来就跟两条腿都装了马达似的？ “你这买得也太多了。你这是打算把那些压岁钱全买成礼物还回去吗？” 季杨杨刚刚算了一下，那一千块钱的压岁钱应该全都花光了，柳瑜甚至还自己贴了一些进去。 “抱歉，是不是我买太多，你拎着太累了？你分我一些。”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其实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柳瑜笑了笑，接受他们的压岁钱是因为感谢和感动，但要是自己真这么白白地收下了，那就是自己的教养有问题了。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现在过去的话正好赶上吃午饭。” 第153章 怀春 柳瑜现在很懵。她只知道季杨杨的姥姥姥爷人很好，却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热情。 她刚到他们家，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姥姥就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然后直接笑着挽着她的手把她带进屋。刘铮本来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视频呢，他看着那个搞笑视频，笑都还没来得及笑，就被姥姥吼了一声，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天天就知道躺着玩手机，客人来了也不知道站起来招呼。” “什么叫天天躺着玩手机啊？妈，我除夕才回来的，现在才在家里待了一天一夜呢。”刘铮无奈地抱怨了一句。 “刘叔叔，好久不见。” “小瑜，好久不见，欢迎你来我们家~” “你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吃的过来。真没眼力劲儿。” “我正准备去呢，不是您让我打招呼的嘛。”刘铮边走边嘀咕。他都三十多了还得被妈妈数落，他不要面子的吗？ 刘铮拿了零食正准备倒茶，刘静却阻止了他，让他改倒果汁。刘铮一边听话地拿果汁，一边在内心吐槽，这家里可真是谁都能使唤他。 爸妈、姐姐都喜欢指挥他干这个干那个的，季杨杨这个外甥倒是不会，可他爸妈会为了季杨杨指挥他做事啊。好不容易来了个乖巧可人的柳瑜，结果现在看来，她要是真和季杨杨在一起了，那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肯定也比自己高。唉……自己这家庭弟位算是已经奠定了，还是赶紧努努力，争取早点抱得美人归，成立新家庭，到时候好歹也能当个老二嘛~ 姥姥把各种坚果零食全堆到了柳瑜面前，一边给她剥壳让她吃，一边和她唠家常。 刘铮被姥爷叫走去厨房洗菜切菜了，季杨杨也跟着过去帮忙。他时不时地往客厅那边看，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舅舅，我怎么觉得姥姥好像特别喜欢柳瑜？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热情，姥姥以前不这样啊。” “你这傻小子，这你都看不出来？你姥姥还不都是为了你啊。她是看你这么喜欢小瑜，就想帮帮你。以后你俩要是真在一起了，那她总得和你的家人相处？那不得趁现在给她留个好印象嘛。” “不是，姥姥怎么知道我喜欢她的？舅舅，您出卖我？” “啧，说什么呢你，你舅舅是那种人嘛。你自己昨天那个样子，哪个明眼人看不出来啊？这还用我说吗？你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姥姥姥爷向来开明，又不会反对你早恋，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他们反对，我是怕他们性子急，到时候跟她说点什么，把她给吓跑了。你看她现在都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 刘铮往客厅那边一看，还真是。柳瑜现在看上去是有点紧张。 “再说了，你们这想得也太多了。我们俩都还没牵手成功呢，你们就在考虑什么家人之间的相处了。这得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想这些干嘛？” “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和她走到那一步吗？你该不会就是玩玩？渣男！” “我当然想……” 季杨杨的声音陡然提高，其他人的目光瞬间全都朝着这边集中了过来。他尴尬地低头，假装若无其事地切菜。 刘铮努力憋笑：“傻小子，舅舅跟你开玩笑呢。你的性子我还能不清楚吗，认准了的事就绝对不会变的。” 季杨杨叹了口气：“唉……我是已经很明确自己的心意了，可是她这总也不开窍啊。我都怕高考结束以后她都还是这样，到时候我都不好表白。万一吓到她了，她不理我了可怎么办？” 刘铮真的快憋不住了，季杨杨现在这样子也太可爱了：“季杨杨，你要不要去厕所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现在就跟个怀春的少女似的。你是季杨杨吗？我那又酷又拽的大外甥跑哪儿去了？你人设都崩得稀碎了啊。” “舅舅！”季杨杨白了他一眼。这人这两天真烦，老拿他开玩笑。不过好像他说得也没错，自己现在确实是变化挺大的，他自己也很清楚。 刘铮笑了一会儿，收起了玩味的神色，认真地给季杨杨提建议：“杨杨，我觉得其实你也不用着急，我看小瑜对你也是有意思的，只是她自己没发现而已。我听你妈说，小瑜那短发是为了你剪的？” 季杨杨点了点头：“嗯，就我剃光头那天，她为了陪我剪的。她动作太快了，我都来不及阻止。她还齐根剪的，差点也剃了个光头。” “女孩子基本上都爱美。她能为了你这么干，她心里肯定有你，你就放心。我觉得你其实可以早点把这层窗户纸捅破试试的，不然你等她自己开窍，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季杨杨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要早点表白。有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又硬生生地被他给咽下去了。一是他和柳瑜都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计划，他怕突如其来的告白会影响到她的心情，进而影响到她高考。二是他虽然也觉得柳瑜对自己也有好感，但毕竟这种事也没法确定。万一真表白了，她拒绝了，那说不定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季杨杨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挺勇敢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承认，他是真的怂了。 他以前还觉得那些暗恋别人又不敢说出来，只敢在背后偷偷看着人家傻笑的人真懦弱，但是现在，他好像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他现在甚至想去花店买朵玫瑰花回来，不是为了送给柳瑜，而是为了把花瓣一片一片地揪下来，算一算自己到底要不要表白。 第154章 告别 吃午饭的时候，姥姥让季杨杨和柳瑜两个人坐在她旁边，席间一直不停地给他们俩夹菜。 柳瑜本来就已经吃了不少零食了，姥姥夹过来的菜她又不好意思不吃。但凡哪个菜她没吃，姥姥就会觉得是不是那个菜不合她的胃口。 虽然柳瑜不挑食，而且姥姥姥爷做的饭菜真的都很好吃，但是毕竟她的胃口是有限的啊。 季杨杨看着她碗里那堆成了小山的菜，默默地拿起来，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姥姥，我知道您热情好客，但是您也得考虑一下柳瑜的胃口。人家一个小姑娘，哪儿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啊。您让她歇会儿，先消消食，一会儿再吃行吗？” 柳瑜对季杨杨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哦，姥姥忘了。小瑜，对不起啊，姥姥忘了问你吃饱没了，就光想让你多吃点。” “没关系的，姥姥。您做的菜很香，就是刚刚我零食吃多了，所以现在有点吃不下了。” “你喜欢就好。杨杨，以后有空多带小瑜回来玩，姥姥做饭给你们吃。” “嗯，知道了。” 吃完饭，季杨杨就说要带柳瑜参观，把她给拉走了。要不然的话，现在姥姥还缠着她聊天呢。 说是参观，但实际上也就是随便看了一圈，季杨杨就把她拉进房间了。当然，房间门还是开着的，不然容易被误会。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柳瑜总算是放松下来了。 “杨杨，你姥姥一直都这么热情吗？” “也不是，看对什么人。她可能是特别喜欢你。” 这个理由听得柳瑜倒是挺开心的。姥姥人是真好啊，也让她感觉很温暖。但是对于一个有点社恐的人来说，面对一个刚见面就这么热情的人，即便是排斥，还是有点慌的。如果以后还要见面的话，她得多适应一下了。 姥姥姥爷也是真的很喜欢柳瑜。其实说实话，他们也并没有开放到觉得季杨杨早恋也无所谓的程度。尤其是现在刘静病了，他们其实更希望季杨杨可以安分一点，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好让刘静安心。早恋这件事，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对他的情绪和成绩肯定是有影响的。 不过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他们很了解季杨杨的秉性。季杨杨对他们一直都很孝顺，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大过年突然跑掉的事。昨天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认真了。既然如此，那还能怎么办，就大外孙喜欢的就肯定是最好的，随他去，支持他呗。 而且昨天听刘静他们说了柳瑜的事之后，姥姥姥爷也是真心觉得这小姑娘不错。性格好，成绩好，长得也不错，关键是对季杨杨是真心好啊。就是可惜这家里不怎么好，小姑娘怪可怜的。 听刘静说，柳瑜在考虑要不要放弃大学去工作，或者自己去赚学费之后，姥姥姥爷甚至还很认真地商量了一下，要不要资助她上大学。她要是有意愿要继续深造的话，那他们接着资助她到硕士甚至博士也是可以的。反正这点钱对他们家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就算她和季杨杨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陌生人，这么优秀的孩子，他们也是很乐意资助的。 本来他们还想着让刘静回书香雅苑之后问一问柳瑜，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呢，没想到今天早上人家就直接来拜年了。看她买了那么多东西，估计是想把压岁钱全都换成礼物还回来。看来是个挺有原则的孩子，那估计是不太可能会接受他们的资助了。两位老人心里柳瑜的怜惜和喜爱又多了几分。 柳瑜待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了，姥姥姥爷还想着让她多待两天，一直挽留她。 “小瑜，你难得来一趟，多玩两天。等初七和杨杨一起回去嘛，这样你俩也好有个伴。姥姥都准备去给你收拾客房了。” “谢谢姥姥，等下次放假我再来找您玩。这大过年的，我来打扰你们本来就挺不好意思的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姥姥就喜欢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姥姥一看见你就开心。再说了，你和杨杨关系这么好，也不算是外人了，怎么能算打扰我们呢。” “我也挺喜欢您的。但是我卷子和作业都没带呢。我也想在玩两天，但是我怕自己太贪玩了会耽误学习。等高考完了，我一定来您家玩可以吗？” “唉……好。那你要是想来玩了，就告诉杨杨，让他去接你。”姥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柳瑜的后背，“好孩子，你得学会放松，不管是学习还是别的，都得张弛有度，别绷得太紧了。” “好，我记住了，谢谢姥姥。” “杨杨，要不你送小瑜回去，你明天再回来也行。” “不用了，姥姥。昨天因为我搞得你们一家人都没法好好吃顿团圆饭，本来就挺对不起你们的了。再来一次，那我真的要内疚到没法再见您了。” “唉……你这孩子啊，哪儿都好，就是心思太深，太喜欢考虑别人的感受了。小姑娘就该任性一点嘛。” 柳瑜笑了笑。她倒是觉得多考虑一下别人的情绪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她自己的情绪，也是一直有人在为她考虑着的。 季杨杨：“柳瑜，我送你去地铁站。” 和其他人道了别，柳瑜就跟着季杨杨去了地铁站。 “真不用我陪你吗？”眼看着地铁快来了，季杨杨又有些舍不得让柳瑜回去了。 “嗯，昨天咱们不是说好了，我先回家，然后你好好陪你姥姥姥爷过年嘛。” “那我送你回去再回来总行。” “那你这来回起码得要两个小时了，多累啊。” “我又不怕累。” “可是我不想让你那么累啊。杨杨，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你放心，我都是个成年人了，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家就走丢的。” “这我当然知道，但你也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柳瑜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其他的就更不用担心了。一个人待着我可能是会难过，不过，这不是有你嘛。想到有你关心我，我就会开心很多了。” 季杨杨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出门记得带钥匙和手机，开门之前记得先看看是谁在敲门，还有……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你不在家的这几天，我保证手机随身携带，要是收到你的微信，我肯定秒回，不让你担心，这样可以吗？” “嗯。万一又忘带手机了，你就找人联系我，别想着什么会打扰别人过年。” 唉……这人怎么这么爱操心啊？自己不就忘带了一次手机嘛，不至于担心成这样？柳瑜觉得季杨杨是在杞人忧天。不过看他这么关心自己，心里还是很温暖的。 柳瑜拽着袖子冲他撒娇：“好，我知道啦。昨天是我不好，不该不带手机下楼，让你担心了。我错啦，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好，姑且相信你一次。” 地铁到站了。 “那我先走了。” “嗯，走，我看着你上去了我再走。” 搞得好像自己会故意不上地铁然后悄悄跑到别的地方去似的。柳瑜笑了一下，在关门以前跑了上去，又回过头和季杨杨挥手。 季杨杨站在原地，知道再也看不见柳瑜了，这才转身离开。 今天已经初二了，初七就回去了，其实也就只是分别几天而已，但他还是觉得这时间好长。 怎么办？好像才刚分开，自己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第155章 做题要紧 总算是到了年初七，季杨杨一家人吃完了早饭就准备回书香雅苑了。明天就是初八了，该上班的得上班了，该补课的也得补课了，休息时间结束了。 这几天，季杨杨和柳瑜似乎找到了一个平衡点，虽然都在思念着对方，但也都没有耽误正经事。就当是两个人还是在书香雅苑的楼上楼下，写作业还有睡觉的时候连麦，其他时候各做各的事，真的心里不开心或者想对方了，就先问一句在不在忙，能不能接电话，确定可以之后就开个视频。 分开的那一刻，季杨杨本来以为这几天会想她想得厉害，会很难熬。不过真分开了之后好像也还好。知道她好好地待在家里学习，没出什么事，两个人打电话的时候听起来她也没有太多的付勉情绪，他也就放心了。 而且隔着屏幕，她好像也更容易表达自己的情绪，不会像当面说的时候那么害羞。看她打字或者听语音说想自己的时候，季杨杨就觉得开心到想立马回到书香雅苑去抱住她。 刘铮看见他这样子就嘲讽他，明明都没告白呢，两个人倒是先异地恋上了。 直到初七这天早上，在回家的路上，季杨杨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柳瑜了，内心就欢呼雀跃，而且那天在地铁站分开时的感觉又上来了。明明很快就能见到了，却好像更加思念她了，只恨刘铮开车开得太慢了，真想自己把刘铮换下来，一路狂飙回去。 季杨杨一回到书香雅苑，把行李什么的放回家里，然后就直接上楼了。柳瑜已经把电话挂掉了，说明她醒了，现在上去找她也不会吵到她睡懒觉。 柳瑜一开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季杨杨就直接抱了上去。 “柳瑜，我好想你。” 柳瑜呆愣了一下，突然开始挣扎起来。 “杨杨，你先放开我。” 季杨杨有些迷茫地松开她，手却还抓着她的肩，没让她离自己太远。 “怎么了？” 陶子站在厨房倒水，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里还有个人呢。” “陶子？这一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儿？” “呃……是我来得不巧了。要不我现在回去？免得打扰到你们。” “没事的，说好了今天一起写卷子的，这还没写完呢。”柳瑜红着脸把季杨杨的手拿开，又向后退了一小步，跟他解释道，“今天潘老师他们回学校准备开学的事了，陶子在家也没什么事，我们就约着一起写卷子了。你要不也过来一起？” “好。你们做什么卷子？我下楼去拿。” “物理的。” 季杨杨觉得有点心累。好不容易见面了，他本来还想着和她两个人待会儿的。谁知道这一大早的柳瑜就被人给抢了，唉…… 今天才年初七啊，寒假都还没过完呢。就算是要补课，那也是明天才开始的。这两个人学习都这么好了，还非得这么认真好学干嘛啊？写卷子差这么一天吗？尤其是陶子，全区第十的排名，清北的实力，自己一个人写卷子又不是写不出来。拜托，有点眼力劲儿行不行啊！希望等他一会儿再上去的时候她已经识趣地回家了。 可惜等季杨杨重新回到楼上的时候，陶子还在。门没关，季杨杨一进去就听见她们俩在那儿认真地讨论最后一道大题呢。没办法，他只能在一边坐下，假装对那道题很感兴趣的样子，加入讨论。 不过毕竟季杨杨现在也是真的挺热爱学习的，很快就真的融入到学习氛围里，三个人开始安安静静地做题了。 陶子直到在这里吃完了午饭才回家。本来她和柳瑜说好了，下午也打算在这里看书的。但是看季杨杨的眼神，她再不走的话，估计他就要刀人了。 等她走了，柳瑜又坐回到座位上接着写数学卷子去了。 季杨杨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可真是个心无杂念一心只想着学习的好孩子，但是好孩子，能不能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啊？那卷子有他好看吗？ 分开的时候在微信里还会说想他，现在他回来了，她倒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专心致志地只知道写卷子了。 早知道就提前一天回来了。要是昨天回来，那陶子不在，说不定他和柳瑜就能互诉衷肠了。 本来分开的这几天她都意识到自己有多想他，多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了。按照一般的步骤，这时候他回来了，两个人互相倾诉思念，再顺势牵手拥抱一下，气氛到位了的话，说不定她就开窍了呢。 结果现在整个流程都被意外中断了，这好不容易两个人从初一那天积累起来的暧昧感觉全没了，下次再想抓住机会给她暗示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季杨杨有种玩飞行棋快到赢了，结果硬是被人给撞回到的无力感。 季杨杨忍不住问柳瑜，语气还带着点抱怨：“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嗯？提醒你什么？你哪道题做错了吗？我看看。” 柳瑜伸手就要去拿季杨杨的卷子，她还以为是没提醒他什么题该用什么公式呢。 “我是说，就刚刚我上楼的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还有其他人在啊？” “你说这个啊……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谁让你一上来就突然……” 季杨杨被噎了一下，想想也是，他刚刚确实是太心急了。 “抱歉，我就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地想你，情不自禁地想要拥抱你，情不自禁地想要把嘴唇贴在你的耳边说情话。 一想到刚才的拥抱，柳瑜就忍不住别过头，不敢直视季杨杨的眼睛，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以前他也不是没抱过她，但基本上都是为了安慰她，包括大年初一那天晚上突然抱住她，也是因为担心她。 但像今天这样，明明没什么事却突然就开始抱的，好像还是头一次，还突然把脸凑得那么近，在她耳边说话。她当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啊，哪还顾得上提醒他有人啊。 诶，不对，不就是朋友分开了几天互相思念然后抱了一下，这不是很正常嘛。为什么要不好意思？为什么会觉得不应该让别人看见？ 柳瑜甩了甩头，算了，别想了，做题要紧。 第156章 白白浪费了表白的机会 正月初八，终于又开始补课了。一大早，柳瑜、方一凡、磊儿还有英子就在季杨杨房间集合了。 方一凡看上去心不在焉的。虽然他平时上课的时候也总是走神，但今天他好像还有点焦躁不安。季杨杨他们看他状态不对，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他是在担心艺考。 再过十来天他就得艺考了，和柳瑜不一样，他得参加校考，好几个学校的考试全都挤在一起了，会比较辛苦。他本来就只训练了没多久，心里就没底，想趁着寒假这几天再多练一下专业课的。但是童文洁担心他文化课分数太低，这次补课机会又难得，非得让他接着来补习。他人倒是听着物理老师在那儿讲课呢，但脑子里却是在一遍遍地过着专业课的东西。 英子这几天状态看着还行。自从她确诊抑郁症之后，宋倩就不再逼她了，也在尽可能地了解她的喜好，试图走进她的内心。她和乔卫东都很默契地没再提高考和南大的事。今天会下来补课也是英子自己的意愿。 宋倩和乔卫东听了心理医生的建议，今天一大早就预约好了去做婚姻心理咨询。这俩人虽然还是互相不待见，别别扭扭的，但是为了英子，两个人还是决定要做朋友。 他们俩的行动也很迅速。早上刚做完心理咨询，下午就说让英子好好放松一下，跟他们一起看电影吃饭去了。但是英子以为他们俩就单纯是为了她而勉强在一起的，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会吵起来，只能一边享受父母的陪伴，一边又在心里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别沉浸在这和谐的假象里。 第二天英子也没来上课，宋倩带着她去乔卫东家，三个人一起玩乐高去了。之前宋倩没收走不许她玩的那些乐高，这次他们准备趁着寒假，一家人一起全部拼完。 还有件值得一提的事，季胜利在年底的时候就已经提交了退居二线的申请，初八正式上班之后，他又去问了一下陈书记自己的申请有没有批下来。 其实季胜利真的是一个非常适合官场的人。他不仅工作上认真负责，有大局观，而且年近半百了也仍然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时时刻刻都在为老百姓考虑。组织上也一直都是想要培养他的，所以这些年才会安排他到处跑，让他积累经验，好提拔他。他本人也是一直想要往上爬的，不是因为贪恋权位，而是因为只有站到更高的位置，才能为老百姓做更多的事。 只是可惜，天不随人愿，刘静这一病，他实在是怕了。前半生，他没好好地陪在老婆孩子的身边，无数的家庭因为他而得以团圆，但他自己的家庭却是一地鸡毛。 现在他也想明白了，对官场或者其他老百姓来说，季胜利不是不可替代的。中国有那么多为国为民的好官，不缺他一个。而且他从政的这些年，也培养了一些人，自己的思想多多少少也是影响到了一些后生的，他相信他们会成为这个国家的栋梁。 但是对于他们家，对于刘静和季杨杨来说，他是唯一的丈夫和父亲，没有人能代替他的位置。他为了老百姓忙活了大半辈子了，现在，他只想好好地陪在他们身边，陪着刘静把病治好，再看着儿子考上大学，他就心满意足了。 陈书记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之后，虽然觉得可惜，但也表示理解和尊重他的决定。于是这刚开年，季胜利就正式回归家庭了，没事就去找方圆研究一下怎么煲汤怎么做菜，好给刘静多补充一下营养。虽然季胜利以前很少做饭，但毕竟人家也是个学霸，学什么都挺快的，做饭自然也不在话下。哦对了，开车除外，这个估计他这辈子都学不好了。 今天一整天，季杨杨都欲言又止的，好像有什么事想问柳瑜。吃完晚饭，季杨杨送柳瑜上楼的时候，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杨杨，你今天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呢。”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明天的安排？”柳瑜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嗯……明天是补数学啊，等上完课，就先把数学作业写了，然后再写语文和英语的卷子。” “我不是问你这个，是……” 季杨杨吞吞吐吐的，柳瑜疑惑地看着他。这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你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吗？要我陪你吗？” 明天就214了，情人节啊。季杨杨在犹豫要不要约她。要是她没什么安排的话，他是想约她下了课之后一起出去的。 情人节单独约她，这暗示够明显了？而且明天外面会有一大堆的情侣，气氛肯定不错。就算她是榆木脑袋也应该能感受到这个氛围。 一年就这么一个情人节，他是想借这个机会看看柳瑜的反应。要是她也想恋爱，那他可能就忍不住表白了。要是她没这个意思，那他就再等等。 反正一切都先看她的意愿。只要他不明着说出来，她就没机会拒绝他。万一她真的察觉到了，但是又不想恋爱，那他就假装自己只是想要出去放松一下，只是碰巧是情人节而已。这样的话，也不会影响到他俩现在的关系和感情，他就还有机会继续追她，总比冒着把她吓跑或者被拒绝的风险直接表白要好。 “到底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要跟我说吗？” 看季杨杨那犹豫的样子，柳瑜有些担心。她拽住了他的袖子，紧张地看着他：“是不是阿姨的病又……” “不是不是，你别担心，跟我妈没关系。”季杨杨连忙解释。 “吓死我了，阿姨没事就好。”柳瑜松了口气：“那你是想说什么？” “我……” 完蛋，好像犹豫了一下，结果现在说不出口了。刚刚他想了半天到底要不要约，结果还害得她胡思乱想，担心紧张，现在跟她说只是想约她吃个饭，那这顿饭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常的饭啊。毕竟普通的吃饭有什么不好说的，哪里值得他想这么半天。 “我就是想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我看看作文。” 季杨杨在心里默默叹气，唉……这一年仅有一次的机会啊，就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而白费了。 “就这个？当然没问题啊。” 柳瑜更疑惑了，她以前又不是没给他看过作文。就这点小事，季杨杨干嘛半天不敢说？ 插个题外话：我今天去看了一下别人的小说，同样是写同人的，但是人家就有好多评论啊，章评段评还有评分啥的都很多，我就很羡慕。 然后反思了一下为啥我的评论这么少，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本身我的文风就不是特别适合番茄。感觉番茄还是更加适合轻松一点的风格，我不管是剧情还是行文风格都不是轻松向的，所以可能很多人看了也没什么评论的欲望。 但是羡慕归羡慕，这种东西反正我也改不了，就算了，摆烂了，不反思了，不改了，先管自己写爽了再说好了。 另外，这本搞不好会是我所有的作品里最 轻松的一本，因为我这人其实挺爱当后妈的，我的脑洞be居多，这本真的是难得的he。我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去别的地方看看了哈哈哈哈…… 第157章 学习兴趣小组式的恋爱模式 214，星期四。 老师可不会管今天是情人节还是仇人节，反正也不是什么法定节假日，该上课就得上课。 不过这老师也不愧是老教师，见多识广的，也知道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多得是已经牵手成功了想出去约会的，也多得是暗恋别人想要趁着今天表白的。 要是高一高二的时候搞这些，说不定她还会感叹一句青春真美好。但是现在这屋子里的孩子都是高三的，她可就不能这么干了，反而还得给他们泼个冷水。 “我知道，你们今天可能都没什么心情上课。不过为了你们自己的将来，还是得收收心啊，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别想太多有的没的。等你们高考结束，成功考上大学了，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现在就为了这个目标好好努力。” 早恋这个话题太过敏感，老师也不太好把话挑明了说，不过她觉得其实自己说得也不算太委婉了，真想早恋的人肯定是一下就能听出来的。 季杨杨本来就心里有鬼，一听老师这话，就觉得她这是在点自己呢，又忍不住偷偷地瞄了柳瑜一眼。 柳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老师的话，看着方一凡的方向叹了口气。唉……方一凡刚刚肯定是又走神了，看，都被老师发现了，这是在暗示他呢。都高三了学习还这么不认真，童文洁估计要急死了。 方一凡本人倒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柳瑜的眼神，他正想象着自己站在舞台上，尽情地唱歌跳舞呢。他甚至压根没听清老师刚才说了些什么。 柳瑜叹气，季杨杨也跟着在心里叹气。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个什么智能设备似的，一直在疯狂地发射信号，试图连接上柳瑜。结果柳瑜却一直待在工厂里，永远都在调试中，压根接收不到他的信号。 上完了课，磊儿和方一凡也还不走。听说柳瑜要给季杨杨看作文，他们就干脆也留下来听听了。高考第一门，成功靠语文；高考要上线，语文是关键。虽然他们都选的是理科，但语文其实还是很关键的。 磊儿虽然是年级第一，但语文不是他的强项。柳瑜虽然总分没他高，但语文成绩一直都很好，尤其是作文，几乎每次都是被老师当成范文，打印出来全年级传阅的。磊儿可不会放过这个学习机会。 至于方一凡，他反正哪门课都不太行。能有学习的机会，他自己不想学，磊儿也会拉着他学。下了课，方一凡刚想上楼练声去，就被磊儿给按住了。练声可以晚一会儿，但现在大佬要讲作文了啊，这可不能错过，总不能练完声又下来再让人家讲一遍。 “杨杨，你多引用名人名言是对的，但是你不能总是xx说啊，这个写法太普通了。你可以试试在开头引用一句名言，然后再加入自己的感受或者解释，这样就是一个万能又简洁的开头了。还有，其实你想不到有什么你名人名言可以引用的时候，可以自己瞎编的。你加个引号就行，谁知道你这是真引用还是假引用呢。出处嘛，你也随便编个文章名，加个书名号就好了……” 其实季杨杨昨天只是随便找个借口而已，但柳瑜当真了，拿着他的作文一篇一篇地给他分析。另外两个人的作文她也是看过的，有时候讲着讲着就发现有些东西是他们的通病，就干脆走到黑板前面，直接给他们上起课来了。 讲完作文，磊儿又问了很多其他语文的问题，柳瑜也都一一解答了。柳瑜连续讲了差不多一小时，全是干货，讲得她口干舌燥的。三个人听得都挺认真的，尤其是磊儿，一直在疯狂记笔记，感觉像是找到了什么兴奋点似的，两眼放光地看着柳瑜，就差把“多说点，我爱听”六个字写脸上了。 季杨杨一边认真地记笔记，一边在内心os这俩人啥时候才能走。就算今天他不约柳瑜出去了，但也希望能和她独处啊。这两天一直是各种补课还有写作业，一直有电灯泡，他都快烦死了。 “讲那么久了，你先休息一下。” 季杨杨出去拿猕猴桃，剥了皮切好端进来。 “谢谢。” 柳瑜吃了一块，又低头去看季杨杨的卷子。她改卷子改得很认真，头都不抬一下，左手拿着叉子在盘子里乱戳。季杨杨把椅子搬过去，凑到她旁边，拿过叉子插起猕猴桃放到她嘴边。 “来，张嘴。” 柳瑜微微偏过头张开嘴，但眼睛始终盯着卷子，看见季杨杨答得好的地方，还在旁边画了朵小花。 方一凡走过来也想拿猕猴桃吃，季杨杨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客厅里有整个的，自己去拿。” “怎么？我不配吃你这切好的呗？” “是不配，你又没讲课。” 方一凡白了他一眼，自己出去拿了两个，削了皮拿进来，分给了磊儿一个。 磊儿听完了柳瑜的课，当场就准备做套卷子实践一下了。季杨杨看他那认真地样子，也不好意思出声打扰他，只能轻轻地咳了一声，想给方一凡点暗示，让他把磊儿带走。谁知道他刚咳了一下，柳瑜就把头抬起来了。 “杨杨，你感冒了吗？” 柳瑜侧过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离自己好近，身体都快贴到了。柳瑜瞬间就觉得初一那天晚上，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又来了。 她红着脸想往旁边挪，可是季杨杨的房间本来就狭小，书桌也是单人的，两个人挤在一起学的话身体会有接触是在所难免的。她压根没法再往旁边了，只能让他就这么贴着自己，给他改卷讲题。 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季杨杨也觉得自己有些心跳加速。他强装镇定，没让柳瑜察觉到自己的情绪。 “没有，就是嗓子有点痒，咳了一下就好了。” “哦。” 柳瑜强行控制住心里的那头小鹿，尽量让自己的视线都集中在卷子上，但已经被分散了的注意力再也集中不回来了。季杨杨再喂猕猴桃给她，她也只敢咬一小口，他手上的叉子似乎都成了他身体延伸出来的一部分，连嘴唇碰到叉子她都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柳瑜，这道题我不太会，你给我讲讲呗。” “嗯，哪里？” “这个，文言文这里。” 季杨杨放下叉子，手贴着柳瑜的手背伸出去，手指在文言文阅读的地方点了点。明明就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就成功地让柳瑜的脸红到了耳朵根，给他讲解的时候也是有些磕磕绊绊的，声音细若蚊吟。 季杨杨灵光一闪，原来和学霸恋爱是这种感觉吗？别人靠出去约会追人，他靠一起写作业追人。这学习兴趣小组式的恋爱模式好像也挺不错的，想跟她说话了就问她问题，想和她独处了就找她讲卷子，又能和她待在一起，又不耽误正事。 很好，现在就差把俩电灯泡弄走，他就可以美美地过他的情人节了。 第158章 情人节快乐 磊儿：“小瑜，你一会儿还有时间吗？等我把这篇作文写完，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可以。” 季杨杨愣了一下，不是，磊儿这是真打算在这里把卷子写完吗？连作文都要在这里写啊？那不是起码还得要一个小时？ 季杨杨也不好说磊儿什么，只能死盯着方一凡看。 方一凡正戴着耳机看视频呢，身体还时不时地扭动一下，手臂也跟着挥舞，估计是又在扒舞蹈动作呢。察觉到视线的方一凡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季杨杨。 季杨杨对着他看了一眼磊儿，轻轻地转了一下头示意他看柳瑜，然后再转了一下头指了指门。 季杨杨想要表达的意思：你能不能把磊儿带走？回家写卷子去行吗？我这边气氛上来了，你们快走。 方一凡接收到的意思：方一凡你能不能好好学习？柳瑜刚刚讲那么多东西容易吗？你看看磊儿再看看你，还在玩手机，不好好学就出去。 方一凡放下手机，把耳机摘下来，双手合十，用口型跟季杨杨说了句抱歉。 季杨杨满心欢喜地以为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结果下一秒，方一凡就打开本子抄起板书来了。 季杨杨以为的那句抱歉的含义：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过二人世界了。 实际上方一凡要表达的意思：我错了，我不该辜负你小女朋友的辛苦付出，我这就好好学习。 季杨杨愣了一下，还想继续给方一凡暗示，但方一凡已经不再看他了。他拿出手机悄悄地给他发了条微信，让他赶紧滚蛋，结果方一凡听见手机提示音了，却看都不看一眼，专心致志地记笔记。 季杨杨还在瞪着他呢，柳瑜刚刚讲课讲得那么认真，季杨杨肯定是气他没有好好学，刚刚猕猴桃都不给吃了，现在还一直瞪着他。他再看手机估计季杨杨就要开口骂人了。 季杨杨无语问苍天，这么愚蠢的朋友他是非交不可吗？啧，要不还是绝交。 季杨杨给方一凡的最后一个眼神：蠢货，活该你家英子看不上你。 上了一天的课，之后又是写卷子，又是改卷子还有讲课的，柳瑜本来就挺累的了。还没等磊儿把作文写完，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季杨杨总算是有借口让磊儿他们回去了。 “磊儿，柳瑜都睡着了，她今天已经很累了，要不你先回去，明天再把作文拿给她看行吗？” 磊儿抬起头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地挠头：“抱歉，我都没注意到。那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和小瑜。” “嗯，不客气。” 其实柳瑜都睡着了，季杨杨也没法跟她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了。原定的情人节计划早就泡汤了。不过只要能和她单独相处一会儿，哪怕什么也不做，他也是开心的。 季杨杨拿了个小枕头，轻轻地把柳瑜的头抬了起来。睡梦中的柳瑜感觉有人在碰自己，还小小地反抗了一下。 “乖，你别压着手。” 也不知道柳瑜是不是听见是季杨杨的声音所以就安心了，反正没再反抗。季杨杨把帮她垫了个枕头在脑袋下面，又拿了条毯子帮她盖好。然后就坐在她旁边，也跟着趴下，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真奇妙啊。 时而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有着巨大的空洞，只有她能填满。想要把她一直抱在怀里，藏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她。时而又觉得她这么好，就该让所有人都看见她，都来欣赏她，看看他的眼光有多好。 而且自己好像越来越容易满足了，只要她对自己笑一下，叫一声他的名字，他就会觉得很开心。要是她牵住自己的手，用她那软软糯糯的声线轻轻地撒个娇，他就能欢喜到想要抱住她转圈。 就像现在，明明刚才还觉得，这是他们俩认识之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却什么也没做，挺遗憾的。可是现在能这样看着她就这么安心地睡在自己身边，他又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季杨杨微笑着看着她，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自从上次她陪他剪头发之后也过去挺长时间的了，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看起来更加活泼可爱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梦到什么了呢，睡着了还笑得这么甜。她会梦到他吗？要是梦到他的话，他们俩会是在做些什么呢？如果梦境是平行世界，那么在那个世界里的季杨杨和柳瑜，会不会已经在一起了？ 季杨杨想想就觉得好笑，他好像是真的跟刘铮说的一样，少年怀春了，竟然在这里想这些乱七八糟虚无缥缈的事。他好像喜欢她喜欢到变傻了。 季杨杨握住了柳瑜的手，在掌心里摩挲着，然后忍不住把它往自己这边拉过来一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又把它放到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 “柳瑜，情人节快乐。还有……我真的，好喜欢你。” 动情的季杨杨只顾着看柳瑜，丝毫没有注意到，磊儿和方一凡两个人去而复返，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和季杨杨告别之后，磊儿就一边翻着书，一边慢慢地往外挪，都出了电梯了，才想起来笔袋落在季杨杨家了。方一凡跟他一起回去拿，结果刚走到季杨杨房间门口，就看见他牵着柳瑜的手，把脸凑了上去。 磊儿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结果被方一凡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并迅速被带离现场。 直到再一次进入电梯，方一凡这才放开磊儿。磊儿都快被憋死了，一被放开就赶紧深呼吸。 “表……表哥，季杨杨占小瑜便宜，你怎么不进去提醒她？” 方一凡还沉浸在吃到了大瓜的兴奋里，听磊儿这么一说，他总觉得自家小表弟真是傻得可爱。 学霸的脑回路果然和平常人不一样，大家都看出来这两个人是很明显的双箭头了，磊儿竟然不知道。估计这孩子是太单纯了，之前学校里传言季杨杨和柳瑜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俩否认了，他就真以为他们之间没什么了。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没事，等明天我会去跟季杨杨说，让他以后别占小瑜便宜的。你先别把这事说出去啊。” “哦。”磊儿点了点头。占女孩子便宜是不对的，但是表哥说会去他跟季杨杨说的，那应该没事了。 方一凡嘴上说让磊儿别说出去，自己却已经忍不住先掏出手机给英子发微信了。 “英子，你在家没？新鲜的瓜，保证甜美多汁，吃不吃？” 又一个题外话：各位宝宝，你们的留言我都看见了，谢谢你们鼓励我，我很开心~~我怕你们误会，所以我觉得得解释一下。我说摆烂了的意思不是说不写了或者随便写，而是说评论数量之类的，就尽量不要去在意，不要去关注，不要和别人去对比的意思。而且我自己本身也挺喜欢这个故事的，所以不管怎么样肯定会好好地写完。 昨天说那些是因为我特别爱看评论，然后看见别人评论很多我就会觉得很羡慕。没有评论的话我就会想是不是这一部分写得太沉闷了，所以大家都没有要讨论的欲望。不过有人喜欢我，这个我是知道的，我后台能看见你们在追读，也看到有宝子会把每天三次为爱发电的机会全都用到我这里。我很感激你们~ 至于之后还要不要在番茄继续写，这个的话不一定。我打算参加那个新出来的征文比赛，等结束之后看。就这么一本的话我也不是特别确定自己到底适不适合番茄。 第159章 情人节的气氛会感染 英子：“谁的瓜？” 方一凡：“咱们小瑜的。” 英子：“上来，快点。” 方一凡看着手机笑了一下，他就知道英子肯定感兴趣。 “表哥，你笑什么呢？”磊儿疑惑地看着他。 “没事没事，磊儿，你先回家，我去找一下英子。” “哦。” 方一凡一到英子家，就把英子推进了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搞得神秘兮兮的。 “你爸妈呢？” “哎呀，我爸妈都不在家，你赶紧说。” “你早说啊，搞得我怪紧张的。” 早恋这种事还是尽量别让这些家长知道比较好，尤其是宋倩，虽然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她之前那么严苛，方一凡还是挺怕她的。 “你还说不说了？不说滚出去。” “我说我说。” 虽然这里没别人了，但方一凡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给英子描述了一下刚刚看到的景象。英子听得一脸兴奋。 “英子，你趴书桌上，你当小瑜，我当季杨杨，我给你演一遍啊。” “好好好。”英子拿了个小枕头趴在书桌上，“是这样吗？” “对，然后季杨杨他就……” 方一凡模仿着季杨杨刚刚的动作，在英子旁边趴下，深情款款地看着英子，然后慢慢地把手覆盖在英子的手上，轻轻地握住，带到自己的唇边，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演得太投入了，也可能是和英子太过熟悉，压根不觉得这些肢体接触有什么，他竟然真的亲了上去。亲完之后，他又把英子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情人节快乐。还有，我真的，很喜欢你。” 英子有点懵。 或许是因为方一凡此刻是在模仿季杨杨，他演得太好了，所以不太像平时的自己。英子竟然觉得，这样深情的方一凡，好像也没有那么烦人，反而有点帅啊。 本身他长得其实就还不错，只是平时的行为实在是太惹人嫌了。但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说着情话，好像还真有点男神的样子了。 还有他刚刚干嘛了？他好像亲到自己了，虽然只是手，但确确实实是亲上去了。英子的脸噌一下红了，虽然他们俩青梅竹马，亲近到喝奶茶用同一根吸管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他直接这么亲她，这还是第一次啊。 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被方猴儿这个二傻子撩得脸红心跳，肯定是今天药吃少了。 英子猛地甩开方一凡的手，坐直了身体。以前明明两个人经常会手牵手、搂个肩或者拥抱的，距离比现在两个人这么趴在一起还要近呢，但那时候都没什么感觉。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会有点不敢和他靠太近了。 “英子，你怎么了？”方一凡愣了一下，这演得好好的，英子怎么好像突然就不高兴了？ “没、没什么。” 英子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她靠在椅背上，用手撩了一下头发，努力平复着自己突然变得躁动的心。 方一凡有些迷茫地盯着她看。他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英子单独相处了。 自从上了高三，大家都很忙。他和英子也是，大多数时间都在忙自己的学业，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也基本上都是几个小伙伴一起行动的。再加上那次早恋风波，宋倩和乔卫东直接禁止他和英子来往了，虽然之后知道是误会，没再管得那么严，但两个人之间还是有点尴尬，都很久没有单独说过话了。 难得有机会，两个人可以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情况下，重新这样坐在一起，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方一凡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英子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毛衣，头发披散着，看起来格外柔美。以前他总觉得英子就是个假小子，但今天怎么感觉她还挺清纯可爱的？ 一定是自己太有职业素养，太适合当演员了，演着演着就入戏太深了。 但是今天的英子看上去好像真的跟平时不太一样啊，为什么呢？难道说情人节的buff这么牛逼，他俩没出门都能被感染吗？ 方一凡正看着英子愣神呢，英子已经调整完自己的情绪了。 “然后呢？” “啊？什么呢然后？”方一凡一脸懵逼，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上来干嘛的了。 “季杨杨亲完小瑜，跟她表白完，然后呢？小瑜醒了吗？她听见季杨杨说的了吗？” “哦，你说这个啊。当时磊儿惊呆了，觉得季杨杨占小瑜便宜呢，想进去告诉她。我急着把他拉走，后面的事我就没看到了。不过我猜小瑜应该是没醒，她要是醒着的，知道自己被季杨杨亲了，还听见他对着自己表白，以她的性格，不可能还能那么平静地装睡的。” “也是，小瑜那么容易害羞，胆儿又小，哪怕她有那么一丝要醒过来的迹象，估计季杨杨也就不敢这么干了。” “就是啊。话说回来，季杨杨这人也是够怂的，只敢趁小瑜睡着了偷偷亲人家。等小瑜醒了直接跟她表白多好啊。” “切，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喜欢人家喜欢到从顶棚上往下跳啊？你倒是不怂，就是丢人。” “不是，这黑历史你还提它干嘛呀？我早就不喜欢陶子了。还有啊，什么叫往下跳啊？我是那种为了追爱不要命的人吗？我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行行行，不小心……诶，不对，你喜欢陶子这事怎么就成了黑历史了？我还以为你会把这件事当成荣耀呢。” 方一凡白了她一眼，这事有什么好当成荣耀的。勇敢追爱是对的，但是又没追成，而且从顶棚上掉下来这事确实也不光彩啊。 “别岔开话题啊，咱们不是在聊季杨杨和小瑜嘛，好好的又扯我干嘛？”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就只看见了这么一点点就上来了，你这瓜也太小了，压根吃不过瘾啊。” 第160章 梦里是季杨杨，醒来还是季杨杨 “那我有什么办法。就算磊儿当时不在，小瑜在睡觉呢，季杨杨又不敢把她叫起来，这本来也就等不到什么后续啊。我总不可能藏他床底下，等着小瑜醒过来，看他们的后续发展。” “所以说你蠢啊。你当时如果不把磊儿给拉住，那磊儿不就能把小瑜叫醒了嘛。现在他们两个人，一个还在犯傻，另一个又这么怂，要是磊儿过去把这窗户纸给捅破了，那说不定他俩就成了啊。” 方一凡恍然大悟，懊恼地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啧，早知道我就不把磊儿拉走了，我应该直接把他推进去才对啊。” “得了，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继续观望了。” “唉……”方一凡叹了口气，就这么白白错过了一个撮合自己好朋友的最好时机了，“哦对了，刚刚你提到陶子，我想起来了。陶子之前不是也和季杨杨走得挺近的嘛，她是不是也喜欢他？” 英子点了点头：“是啊，你才知道？” “也不是才知道，之前我就觉得陶子对他有意思。那时候季杨杨跟我关系还不好，我看他跟陶子和小瑜都挺亲近的，我还觉得他是个渣男，想脚踏两只船，还让小瑜离他远点来着。但是后来看季杨杨好像眼里只有小瑜啊，陶子看起来像是单相思。” “嗯，你说得对，陶子从高一开始就喜欢季杨杨了。我本来还以为他俩会在一起的呢，没想到我竟然站错cp了。陶子上次还跟我说，她去找小瑜一起写卷子，结果季杨杨也去找小瑜，然后就跟看不见她似的，直接就抱住小瑜，还说很想她，小瑜还一脸娇羞。两个人那样子，就跟新婚夫妻似的。” “啊？那陶子得多难过啊？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抱另一个女孩，这也太惨了。” “还真没有。我看陶子跟我说的时候那个样子，我觉得她好像已经释怀了。她看完他俩那样，还能很淡定地继续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写卷子，吃午饭，还跟我八卦。我估计她对季杨杨这一页应该是已经翻篇了。” “那就好那就好。”方一凡长舒了一口气，“我本来还在想，陶子和小瑜都是咱们朋友，万一她俩真成了情敌吵起来饿了，到时候咱们得帮谁呢。” “那你可就想多了。以她俩的性格，就算是情敌，那也不可能会吵起来的。再说了，如果季杨杨真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生，那他就不该让两个女生为了自己吵架。只要他够坚定，那这架就吵不起来啊。毕竟其中一个是一丝机会都没有的，吵架也没意义。”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宋倩回来，方一凡才离开。 而另一边，季杨杨不知不觉地也睡着了。在他睡着之后没多久，柳瑜醒了过来。 柳瑜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季杨杨的脸。他离自己好近，近到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近到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柳瑜有点恍惚，她是真的睡醒了吗？怎么好像还在做梦呢？梦里就都是季杨杨，醒来怎么还是他？ 她又梦到了除夕的那天晚上，季杨杨把她抱在怀里，还说想她了就回来了，他还给她暖手…… 咦？不对啊，她现在的手感觉也是暖暖的…… 柳瑜一看，自己的左手真的是和季杨杨的手交握在一起的，那温暖的触感并不是幻觉，这也不是梦。 奇了怪了，她睡着之前有和季杨杨牵手吗？ 柳瑜动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睡梦中的季杨杨立马皱了一下眉，用力抓住了她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 季杨杨把手握紧了还不够，又把柳瑜的手往自己那边拽了拽，感觉她没再继续挣扎，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 柳瑜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手背上，有点痒痒的，但是很奇怪，她好像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下意识地也握紧了季杨杨的手。 柳瑜的视线慢慢集中在季杨杨的手上。不得不说，他的手长得真的很好看。白净细腻，骨节分明，手指线条流畅，指甲整洁圆润，这拿来当手模简直完美啊。她每次画他的时候都可喜欢画他的手了，这真的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手。 而且他的手不仅是好看，还坚实有力，每次他这样牵住她的手，她都会觉得很舒服很安心，觉得好像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了。柳瑜惊觉自己好像不仅是不排斥，甚至还挺喜欢他像这样牵着自己的。 刚刚在梦里，他牵着自己的时候，她好像也是挺开心的。不对，不只是牵手的时候，他抱她的时候，还有慢慢靠近她的时候，她好像都有点开心，还有点紧张。 柳瑜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她盯着季杨杨的脸看，似乎想要在上面找到答案。可看着看着，她就好像想要离他再近一点，脑袋也不自觉地往他那边挪了挪。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时不时地闪回一些她和季杨杨之前相处的画面。就在她好像快要抓住什么的时候，她听见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下意识地就把眼睛闭上了。 刘静走进来，看见俩孩子就这么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有点心疼。年还没过完呢，就已经在这么刻苦地学习了，一大早就起来了，一直学习，觉都没法好好睡。 她轻轻地拍了一下季杨杨：“杨杨，该起来吃饭了。吃完了再早点上床睡，趴着睡容易着凉。” 这傻孩子，光知道给别人盖毯子了，自己也不盖一条。 “嗯，好。” 季杨杨应了一声，看柳瑜的眼睛还闭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叫她。 “妈，柳瑜今天给我们讲课来着，她今天比较累，让她再睡会儿，我一会儿再叫她。” “行，那妈妈去把她的那份饭菜留出来保温。你也别让她睡太久了，不然晚上会失眠的。” “嗯，我知道了。” 等刘静出去，季杨杨伸了伸懒腰，一只手放在书桌上，撑着头，微笑着看着柳瑜，另一只手轻轻地在柳瑜鼻尖点了一下。 “还真像只小猪似的，睡得这么香。这睡眠质量也太好了。” 季杨杨起身，又帮她整理了一下毯子，然后揉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好像都已经变成他的习惯性动作了。 柳瑜一开始还很不愿意让他摸自己的头，但现在也习以为常了，有时候他把手放上去，她还会很配合地蹭两下。甚至她有时候跟他撒娇，还会直接拉过他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放。 等再次听见关门声，柳瑜这才把眼睛睁开。看了一圈，确定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之后，她捂着胸口接连深呼吸了好几次，心跳才逐渐慢下来。 装睡实在是太难了，她都不太敢呼吸，差点把自己给憋死。 第161章 狡辩 接下来的周五、周末三天不用补课，方一凡在家恶补专业知识，磊儿在家认真自学，两兄弟完全忘记了情人节那天的事。 但是等到周一再次补课，两个人看见季杨杨和柳瑜的时候，就又想起那天的事了。 季杨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这两个人今天怪怪的。方一凡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磊儿看他的时候眼神也很古怪。 吃完午饭，方一凡和季杨杨正准备打游戏呢，磊儿看着季杨杨，凑到方一凡耳边，小声地问他：“表哥，你找他谈过了吗？” “谈什么？”方一凡已经忘了自己的承诺了。 “就是找季杨杨说小瑜的事啊。你忘了？” 磊儿很无语，表哥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柳瑜可是他们的朋友，不能看着她被人占便宜了都不管的。而且妈妈说过，男孩子要有担当，要保护女孩子，不可以欺负女孩子，不能随随便便占人便宜的。季杨杨这人平时挺好的，他也很喜欢这个朋友。他犯错了，身为朋友，得提醒他，不能让他一错再错啊。 季杨杨隐隐约约地听见了磊儿提到了自己和柳瑜的名字，立马好奇地抬头看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跟我谈柳瑜的事？她怎么了？” 除了好奇，季杨杨还有点紧张。柳瑜现在正和刘静在客厅聊天呢，也没出什么事啊。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杨杨，你别紧张，小瑜没什么事，就是……”方一凡看向磊儿，“磊儿，要不还是你来说。” “啊？表哥，你不是说你来和他谈的吗？”磊儿怪不好意思的。 “你才是第一目击证人啊，你说。” 方一凡想起英子之前说的话，虽然现在柳瑜不在，这个捅破窗户纸的时机已经错过了，不过拿季杨杨逗闷子还是可以的。 而且磊儿这呆头呆脑的，他跟自己不一样，他是只是觉得男生占女生便宜不对，所以才要找季杨杨谈的。面对这样单纯的磊儿，季杨杨能怎么狡辩，他也挺好奇的。 “不是，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啊？快说啊。” “就是……那个……” 磊儿支支吾吾的，季杨杨都快急死了，又不好催他，只能自己干着急。 “那个……就是……”磊儿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鼓足勇气把话说了出来，“我就是想说，杨杨，你以后别占女孩子便宜了，这样不好。” 季杨杨愣了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占女孩子便宜了？” “就情人节那天，你拉着小瑜的手，你还……你还亲她。” 从小到大，磊儿别说亲女孩子了，基本上连手都没跟人家牵过。光是说起这件事，磊儿的脸都红了。 “你……” 季杨杨瞪大了眼睛，刚要问清楚，猛然想起来柳瑜就在外面，赶紧站起来把房间门关上，重新坐回来，压低了声音问他们。 “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那天我笔袋落在你这儿了，我和表哥回来拿，正好看见。” 季杨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事要是被别人给撞见也就算算了，怎么偏偏是被磊儿给抓包了啊？这感觉就像是被年幼的儿子追问自己和妈妈是怎么生的他，这该怎么解释好呢？ “这事你们没告诉别人？” 磊儿立马摇头，他哪好意思跟别人说啊。 “方一凡，你呢？” “放心，我是那种会把兄弟隐私随随便便告诉别人的人吗？” 英子不算别人。 季杨杨松了口气，没说出去就好。万一柳瑜在他表白之前知道了这件事，把他当成色狼或者变态了怎么办？ “磊儿，我那天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啊？这事还能不小心的吗？” 方一凡努力憋笑，在心里给磊儿点了个赞。 “就是，你别狡辩啊，这事哪有不小心的，我们可是亲眼看见你亲她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季杨杨的话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他起身开门，柳瑜端着果盘站在门口。 三个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柳瑜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她该不会全听见了？ “柳瑜，你……” “阿姨让我叫你们吃水果。”柳瑜把果盘递给季杨杨，然后转身就走，表情看不出喜怒。 季杨杨把果盘一放，赶紧追过去拉住她。 柳瑜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杨杨，怎么了？” 季杨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柳瑜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hello?” “没事。”她看起来不像是听见了的样子，“我就是想问，我和方一凡准备组队吃鸡，你来不来？” “不了，我不太会玩。要不我在边上看你打？” “好。” “那你们先玩，我帮阿姨收拾一下，马上过来。” 季杨杨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她是真没听见。他回到房间，坐到磊儿旁边，放低了声音跟他解释。他也不敢再关门了，生怕一会儿门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磊儿，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想为我自己辩解。我的意思是说，我是情不自禁。怎么说呢……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你就知道了，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忍不住想要跟她有肢体接触的。我那天就是一个没忍住，就……” 完蛋，季杨杨越说越觉得自己像个管不住自己身体的渣男。 第162章 元宵节 磊儿越听越困惑了：“你喜欢小瑜？” “对啊，你不知道吗？”季杨杨还以为除了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其他人都看出来了呢。 “我感觉到了。但是上学期大家都在传你们俩是一对的时候，你们不是都否认了吗？我还以为是我误会你们了呢。你喜欢她的话，那你当时干嘛否认啊？” “我是否认了我们的关系，可我从来没说过我不喜欢她。相反，不管谁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都是直接承认的啊。” 磊儿看向方一凡：“表哥，是这样的吗？” 方一凡点点头。磊儿歪着脑袋皱着眉，感情的事也太复杂了。 “磊儿，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在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就对她那样的。这是我的错，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克制自己的。你别告诉她可以吗？” “嗯，你保证是真心喜欢小瑜的，不会欺负她就行。” “我保证，我要是欺负她，那我出门立马被撞死。” “季杨杨，年还没过完呢，你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快点呸呸呸。” 季杨杨不为所动，反正他又不会欺负柳瑜，有什么好怕的。方一凡看他一点都不忌讳，赶紧自己替他拍了拍桌子，又呸了几声。 季杨杨突然想问问磊儿的感觉了。他比较单纯，和柳瑜的性格也更接近一点，说不定他会更了解她的心意呢。 “磊儿，你觉得柳瑜喜欢我吗？” “这我可不知道，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你别管她怎么说的，你自己感觉呢？” “我真不知道。一开始我以为你们俩是互相喜欢的，但是你们上学期都说你们没在一起，现在你又说你其实是喜欢她的，我是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了。” 后面的话季杨杨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就只抓住了“互相喜欢”这个重点。 “你也觉得她喜欢我对？那你说我要是跟她告白，成功的几率大不大？”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了。” 磊儿低着头往旁边挪了挪，女孩子的心思可比物理题难解得多，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磊儿看见柳瑜走过来了，松了口气，她来了，那季杨杨也就没法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奇怪了，本来是季杨杨不对，他和表哥是来提醒他以后不能那样做的，怎么聊到后面，他尴尬了，季杨杨反倒越聊越兴奋了？ “你们开始了吗？” “还没呢，在等你。你坐这儿呗。”季杨杨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方一凡，上号。” 方一凡表示很无语，他就不该和季杨杨一起玩游戏。这重色轻友的混蛋，一会儿秀操作，一会儿秀恩爱的。玩着玩着他就开始教柳瑜打游戏了，时不时地还要让他帮忙一起示范一下。咋的？兄弟我也是你们py的一环是吗？ 方一凡看着那满脸柔情的季杨杨，还有懵懵懂懂又乖巧地缩在他身边的柳瑜，再看一眼手机屏幕…… 啧，真是毫无游戏体验。 明天就是元宵节了，等过完这一天，新年也就结束了。 元宵节可比春节还热闹，不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还会有灯会。 补课的时候，方一凡突然凑到季杨杨身边跟他交头接耳：“杨杨，明天就元宵节了，要不你约小瑜去看花灯？我觉得女孩子都喜欢看灯。灯会上那么浪漫，你说不定有机会呢。” 季杨杨偷偷看了一眼柳瑜，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黑板上，压根没往这边看。 “我考虑一下。” 其实在方一凡给他提建议以前，他就想过这件事了。不过他总觉得，柳瑜喜欢的灯，和灯会上的灯可能不太一样。她喜欢的应该是万家灯火，而不是灯会上那些只是做装饰用的灯。 第二天，季杨杨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约柳瑜晚上去看灯，结果她却破天荒地请假了。 一大早，柳瑜就给他发了微信，说自己今天要出门，让他帮忙和老师说一声。 “你要去哪儿？” “我去见他们。” 季杨杨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柳瑜这个语气，这个“他们”，指的应该是柳向阳和吴静宜。 “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要是跟我一起去，我可能就会退缩了。放心，有什么事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柳瑜这几天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约他们见面的，她不想又中途退缩。最近这段时间她太依赖季杨杨了，只要待在他身边，就总觉得可以缩在他怀里，什么也不管。 但是该面对的总得面对。这都已经2019了，新年也就剩下这最后一天就过完了，也该做个了结了。她不想过完年了还得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伤神。这毕竟是她的家务事，不能总是把别人扯进来。 昨天晚上，柳瑜就给柳向阳和吴静宜分别发了微信，约他们来三个人曾经一起生活的房子见面。 柳瑜买了点菜，进了厨房，打算和他们一起坐下来，好好吃一顿午饭。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一家三口一起吃饭了。 她趁着炖汤的时候，又把这里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她都好久没回这个地方了。没有了家人，这里已经不能称为家了。 来的时候她还带了个包，想把值得纪念的东西带走。可是她看了一圈，却一件想要带走的东西都没找到。 柳向阳和吴静宜前后脚进了门，柳瑜微笑着冲他们打招呼。 “爸，妈，你们回来啦。午饭做好了，你们洗洗手，坐下来一起吃。” 看着正忙着从厨房往外端菜的女儿，柳向阳和吴静宜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那些糟糕的事都只是一场噩梦，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人。可柳瑜的下一句话，就把他们硬生生地从这种幻想当中拉了出来。 “今天元宵节，咱们早点把话说清楚，你们也好回家去陪你们自己的家人。” 两个人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明明这里也是他们曾经的家，可现在却连该坐哪儿都不知道。 柳瑜走过来，拉着吴静宜在餐桌前坐下，给她垫了个靠枕，又去拿了条小毯子盖在她腿上，尽量让她坐得舒服点。 “您还没出月子？抱歉，这种时候，本来不该让您出门的，但是我去您家又有点尴尬，只能麻烦您跑一趟了。您身体还好吗？” “妈妈没事，小瑜……”吴静宜拉住了柳瑜的手。她听着柳瑜那礼貌又冷淡的语气心里就难受，她颤抖着嘴唇，像是又忍不住要哭了。 “您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咱们先吃饭。”柳瑜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拿开，转身去厨房盛饭。 “爸，您也过来坐啊。”柳瑜盛了三碗饭摆好，自己也坐了下来，“我饿了，有什么事，等吃完了再谈好吗？” 第163章 放下 这顿饭三个人吃得都食不知味的。 自从小学的时候他们俩的感情出现裂痕，他们一家人就没好好在一起吃过饭。哪怕是他们俩为了柳瑜而假装和谐的那段时间，他们也是会各种找借口在外面吃，要不就是吃两口就说饱了。 柳瑜一直在期待这顿饭，她等这顿饭已经等了八年多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顿饭会是这样的。 柳向阳和吴静宜就像是两个正在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他们机械地往嘴里塞东西，静静地等着柳瑜再次开口。 柳瑜硬逼着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把饭菜吃完，又起来收拾碗筷，直到她收拾完，又坐回去，过了好久，三个人都没说一句话。 “爸，妈，你们没话对我说吗？”柳瑜率先打破沉默，“之前你们不是总说想见我吗？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 柳向阳犹豫着开口：“小瑜，对不起，爸爸……” “这话我听厌了，换一句。” 柳向阳被噎住了，除了道歉，他还能说什么？ “您要是没想好的话，那要不，妈，您先说。”柳瑜把目光转向吴静宜，“我听王阿姨说，您生了孩子之后一直以泪洗面的，还总说要见我。您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吴静宜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她也是想道歉，可柳瑜多半也是不想听的。 柳瑜苦笑了一下：“看来您也只想说那三个字而已是吗？我还以为，我们三个人分开了这么久，您二位应该都冷静下来了，应该都想好要怎么说了呢。” “小瑜，爸爸知道你不想听，但爸爸还是要说，这件事是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你恨爸爸也是应该的。但是你别恨妈妈。要是你讨厌爸爸，以后你可以跟着妈妈一起生活。” “真的可以我自己做决定吗？” 柳向阳和吴静宜都点了点头，同时有些期待地看着柳瑜，希望她可以选择自己。 “那好，我谁也不跟。” “小瑜，你别冲动。你一个女孩子，要一个人生活很不容易的。”吴静宜急得拉住了柳瑜的手，“你听妈妈说，妈妈已经和你刘叔叔……就是妈妈现在的男朋友商量过了，他和他家里人都愿意接受你，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生活。他老家是上海的。你不是要考同济吗？他说了，下学期开始，我们就在北京陪着你，然后等你考上同济了，咱们再一起去上海。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了，好不好？” “小瑜，你妈说得对，你一个人生活不容易，你跟着你妈，有她照顾你，你也好专心准备高考。之后等你去了上海，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有他们在，你也就不用怕被人欺负了。” 柳瑜越听越想笑：“爸，妈，咱们来捋一捋您二位的这个逻辑。从小，你们就把我丢在爷爷奶奶家，他们生病的时候是我照顾的，他们难过的时候是我安慰的。高一的时候他们都走了，从那时候起，我就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了。之前你们从来没想过我一个人要怎么过，现在我都已经成年了，要去上大学了，你们反而察觉到我不容易了是吗？” “不是这样的。妈妈知道你一直都过得很辛苦，是我们对不起你，所以妈妈才想要尽可能地补偿你。” “说到补偿，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们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才要补偿我，还是说只是为了让你们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柳瑜把手抽了回来，冷漠地看着他们。 “爸，妈，自从畅言会那天开始，你们就总在跟我说对不起。可是在那之前，你们却一点愧疚的表现都没有。之前你们说，瞒着我，是因为担心我没办法接受。好，我勉强同意你们的这个说法，我确实不希望你们离婚。 “可是，你们把我丢在书香雅苑之后来看过我几回？爸，就算是爷爷奶奶生您的气，不许您进门，但您也可以去学校找我，或者让我出去见您啊。妈，爷爷奶奶可没怪过您，没不允许您上门？您也一样，都没怎么来看过我。 “刚开始你们来的次数还比较多，到后面就越来越少了。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你们还能拿他们当借口，说是怕他们生气，怕尴尬，可是他们去世之后到现在，你们去过书香雅苑几次啊？ “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又怎么会舍得把我扔在那儿，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在我发现真相之前，你们不愧疚，开开心心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现在你们开始说对不起我了，不就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句没关系，好让你们心安理得地继续去过自己的日子吗？” 柳瑜看着天花板，深呼吸了一下，冲他们笑了笑，继续说：“你们放心，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已经不恨你们了，也不怪你们了。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原谅你们了，而是我真的已经很累了，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恨谁了。 “自从小时候你们第一次吵架开始，我一个人支撑到现在，我真的已经快把自己逼疯了。每次走在路上，看见别的孩子被爸爸妈妈抱在怀里，我就觉得好羡慕，甚至是嫉妒。我会忍不住去想，凭什么别的孩子可以得到爸爸妈妈的爱，但我不行。我甚至会想着，要是玥玥还有另一个孩子不在了，你们是不是就会重新爱我了。 “你们知道当我心里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明明错的是你们这些大人，可我却在嫉妒两个孩子，甚至对他们产生了恶意。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更害怕再这样下去，我会越来越极端，会有越来越可怕的想法，甚至真的去伤害别人。我不想变成那样。所以，我没打算原谅你们，可我想放过你们，也放过我自己。我不想再恨你们了，也没办法再爱你们了。” 第164章 灯 至于那句“没关系”，她是不可能说的。她曾经那么爱他们，从小，她就觉得爸爸妈妈就是她的全世界。被自己最爱的人伤害，哪有那么容易原谅。她不想再继续恨了，可都是成年人了，做错了事，总该付出代价。怀着对她的愧疚过一辈子，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你们放心，我以前是怎么过的，之后还是怎么过，你们不用担心我。至于大学，我是一定会去上的，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的未来。学费和生活费，如果你们不方便给，那我就自己去赚。你们要是给了，我也会一笔一笔记下来，以后还给你们。我已经成年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白花你们一分钱。以后等你们老了，我也会尽到自己的责任给你们养老。毕竟不管怎么说，是你们生了我，把我养大成人的，我不会不尽自己的义务的。 “我想说的就这些了。就算我求你们了，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我们就这样，各自去过自己的生活，这样不好吗？你们也别再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让我原谅谁，接受谁这种话了。你们现在的家人，无论是玥玥也好，妈妈刚生下来的那个小弟弟也好，他们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连你们都无所谓了，就更不在乎他们了。” 当柳瑜起身走人的时候，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看向柳向阳。 “还有，爸，您应该跟杨杨道歉。他不是您说的那种坏孩子，相反，他是我见过的，最有责任感，最温柔，最善良的男孩儿。他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反而一直在保护我。如果不是他陪着我，我早就支撑不下去了。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我不许别人诋毁他，就算您是我爸也不行。” 柳瑜说完就走了。她走得很慢却又很坚定。她走到玄关，把属于这里的大门钥匙从钥匙扣上取下来，摩挲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这里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柳瑜。” 刚走出大门，柳瑜就看见季杨杨正站在马路对面笑着冲她招手。 昨天晚上下了雪，但今天却是个大晴天。屋顶和绿化带上的积雪还没融化，他穿着件红色的外套，靠在车门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整个画面美好得如同梦境。 季杨杨朝着她走了两步，柳瑜立马飞奔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你怎么来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我都快担心死了，哪还有心思上课啊。我跟老师说好了调课，然后跟英子要了地址，就过来找你了。” 季杨杨把她的脸抬起来，帮她擦了擦眼泪：“你这边事情都办完了？没事了的话，咱们就回家，爸妈还等着我们回去一起过节呢。” 柳瑜用力地点了点头：“杨杨，谢谢你。还好你来了。” 要说完全不心痛，不难过，那肯定是假的。柳瑜基本上就是强撑着走出来的。要不是季杨杨来了，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走到车站去。 以后她不会再拉黑他们，不会再拒绝他们联系自己，但今天话都说到这里了，那他们想要再来找自己，应该也没那个勇气了。而她也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联系了。估计以后，这所谓的家人，就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会送个祝福的陌生人了。 季杨杨往马路对面看了一眼，大门又一次打开了。他没兴趣去看柳向阳和吴静宜的表情，低下头，把柳瑜重新按进怀里。 “乖，别回头，我带你回家。” “好。” 刚才柳瑜出来的时候，脸上没有泪痕，她是看见自己才忍不住哭出来的。她应该不想让柳向阳他们看见自己的眼泪。 季杨杨就这样把她抱在怀里，直接转了个方向，用身体挡住，不让别人看见她，然后拉开了车门。等她上了车，自己也立马坐进驾驶室扬长而去。 等车开出去一段路了，确定他们没有跟来，季杨杨这才慢慢地把车停在路边。 “柳瑜，你还好吗？你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出来。” 柳瑜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你。” 有你陪着我，我就没事了。 等两个人回到家，刘静和季胜利已经做好了元宵，就等着他们回来一起吃了。等吃完了元宵，刘静和季胜利说是想去看灯会，十分识趣地出门了。 “叔叔阿姨还挺浪漫的。” 柳瑜小小地感慨了一下。像刘静和季胜利这样，人到中年，夫妻感情还能这么好的可不多见。 “别浪漫了，你快进来，小心着凉。”季杨杨把她从门口拉了回来，把门关上，然后蒙住了她的眼睛，“柳瑜，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呀？元宵节还有礼物啊？不会是什么特殊口味的元宵？” “当然不是了。” 季杨杨把柳瑜推到沙发上，让她坐下。 “你等我一下，不许睁眼哦。” 柳瑜乖乖地自己捂着眼睛坐在沙发上，然后就听见了开关的声音。 “杨杨，你是把灯关了吗？”柳瑜有点慌。她怕黑，季杨杨该不会是要弄什么恐怖的东西？ “好了，把眼睛睁开。” 季杨杨把柳瑜的手拿下来，柳瑜睁眼一看，眼前并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而是两盏一模一样的氛围灯。灯光从里面照射出来，墙上还有天花板上都映射着梦幻的水光。 “好漂亮。” 柳瑜惊喜地把手伸了出去，水光立刻照在了她手心里。虽然她不可能抓得住光，但她还是玩得不亦乐乎。 “你喜欢吗？” “嗯，喜欢~” “本来我是想去你家装点串灯的，但是你不在家，我又进不去，就去买了这个。” “进不去？为什么？” “我没钥匙啊。” 季杨杨看柳瑜那疑惑的表情有点无语，这问的都是什么蠢问题。 “对哦。”柳瑜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给季杨杨备用钥匙，“咱们俩基本上都待在一起，感觉好像你出现在我家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都忘了你没钥匙了。” 季杨杨欲哭无泪。英子都有她家的备用钥匙，他却没有，难受。 “要不我一会儿把钥匙给你？” “好。”季杨杨赶紧答应，生怕她一会儿反悔了。 柳瑜支着脑袋，伸出一只手把玩着灯。今天元宵节，外面点着许许多多的灯，可只有这里的灯，是为了她而亮的。虽然它照出来的水光是清冷的，但是她却觉得很温暖。 “这灯为什么有两盏？” “这两盏灯是一对。”季杨杨把一旁的说明书递给她，“我已经设置好了，到时候咱们一人一盏。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灯来控制对方的，不管相隔多远都行。要是你把灯打开了，那我这边的灯也会亮，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以后就算我们分开了，你看见灯亮了，就知道我在想你了。” 第165章 以身相许吧 柳瑜本来还因为这个解释有些害羞，可一想到很快两个人就要分开了，心里又一阵难过，忍不住再次扑进了季杨杨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柳瑜，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让我靠一会儿就好，就一会儿行吗？” “当然可以，多久都行。” 季杨杨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只好搂住她，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如果是你家里的事……” “不是，我难过不是因为他们。” “那是为什么？” “杨杨，我舍不得你。”柳瑜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水光点点，“我一想到等上了大学我们就要分开了，我就难过。我不想离开你。” 季杨杨没想到她会是因为这个而难过，在惊喜和感动之余，也忍不住有些伤感。 他其实一直都很想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去德国。 一方面是出国之后，柳向阳和吴静宜应该就很难再找到她了。换个环境生活，也能让她更好地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心情应该会好起来。 另一方面是出于私心，他真的舍不得离开她。哪怕是高考之后他的表白会被拒绝，他不能以恋人的身份和她在一起，那他也想以家人或者朋友的身份继续陪着她。 要是能把两个人绑在一起该多好，去哪儿都别分开，永远在一起。 可是他知道，他不该这么自私。她不是他的私人物品，她有自己的理想，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阻挡她的脚步，他不能把她束缚住。 同济的设计还有土木专业是全球顶尖的，而德国的大学在室内设计专业上远不如同济。她有这个实力去同济，那他就该支持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影响她未来的发展。 如果他现在提出来，要她和自己一起去德国，她这么依赖自己，说不定真的立马就同意了。但未来她要是看见有关同济大学的东西，想起自己错过了这么好的学校，甚至因为这个而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那她一定会不开心的。她不开心了，那他也不可能开心。 他也想过留在国内，陪她一起考在上海的学校。可是同样的，他也有自己的梦想，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如果他为了她而放弃去德国，她一定会自责，他也会终身遗憾。带着这些负面情绪，他们是肯定走不远的。 “没事的，离高考还早呢，现在才二月份呢。就算高考完了，咱们也还有暑假呢。” “嗯。”柳瑜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好难过。从现在开始到大学，也就六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听起来很长，可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就觉得六个月好短。 “我也好舍不得你，”季杨杨把下巴抵在她头上，用力地抱紧她：“柳瑜，我向你保证，就算我们分开了，我以前对你做出的承诺也不会改变。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你永远都不会是孤单的。” “真的？”柳瑜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不会骗我？我怕你一出国就把我给忘了。” “当然不会了，你看我长得像骗子吗？你要是担心我把你给忘了，那我现在就回房间，给我的每一样东西都写上你的名字，衣服上也绣上你的名字和号码。这样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你了。这样可以吗？” 柳瑜破涕为笑：“那可是个大工程。你有那么多衣服呢，都绣上名字，那得绣好多天的，还是算了。” “那你信我吗？” “嗯，我相信你。”柳瑜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季杨杨这长相，再加上这些话，还挺像电视剧里那些专骗人感情的骗子的。 “其实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我现在这成绩，能上什么学校还不一定呢。就算我真出国了，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的。我保证，等上了大学，我也会时时刻刻想着你，一天至少一通电话，每周的行程都跟你报备，一放假就立马飞去上海找你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做不到的话怎么罚？” 柳瑜只是开玩笑的，她可没这么强的控制欲。但是季杨杨却无比认真地看着她，一边帮她擦掉泪痕，一边轻声回答她。 “那要不，罚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柳瑜的脸上迅速浮起一片红晕，她有些慌乱地推开季杨杨，往旁边挪了挪。 “你……你这用词不当。” “是吗？” 季杨杨弯下腰，把头往柳瑜那边伸了伸。她不敢和他对视，可他就爱看她这害羞的样子。 “那你说说，我错在哪儿了？” “我不知道。我不跟你玩了，你就喜欢逗我。” 柳瑜不停地往旁边挪动，直到挪到沙发尽头，再也没地方躲了，只好拿起桌上的灯把玩起来，演示自己的紧张和尴尬。 季杨杨笑了笑，把柳瑜手上的灯关掉，然后拿起另一盏灯，先关闭，再打开，柳瑜手上的灯瞬间燃起了微弱的光。 “然后你按一下开关。” 柳瑜好奇地按了一下，两盏灯的灯光变强。柳瑜又按了一下，映射在墙上的波光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开始轻微地晃动着，就好像真的有一片水在这附近反射着月光似的，。 “等上了大学，你有室友了，睡觉的时候咱俩再连麦也就不合适了，到时候就让这盏灯陪着你。” “嗯。” 柳瑜把灯放回到茶几上，双手撑在膝盖上，支着脑袋，眯着眼睛微笑着看着灯。 季杨杨突然有点后悔没有早一些表白。要是他表白了，又恰好成功了的话，那他们现在就是情侣了。那他就可以趁着现在这个氛围亲她了。 第166章 一模 元宵节过后，寒假也就没剩几天了，大家把该补的课补完，把作业写完，再好好地在家休息两天，也该准备开学了。 这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了，等开学了，那基本上就再也没有休息时间了。 方一凡就比较惨了，寒假还没过完呢，他就已经没得休息了。 各大院校的校考都开始了，寒假还没结束他就已经开始往返于各大考场和书香雅苑之间了，有时候一天得赶两场考试，考场之间距离又很远，来回奔波还挺累的。 寒假还没过完的时候，柳瑜本来想着陪他一起去考试的。毕竟当初她参加美术统考的时候，方一凡也来陪她了。不过方一凡却觉得没必要。 他当初陪柳瑜是因为觉得她一个人怪可怜的，她那爸妈还不如死人呢。但是他不一样，童文洁和方圆一直都在陪伴他，他也不需要朋友们为他担心。 方一凡感慨柳瑜这人值得深交，就这么一点小事她还一直记在心里，在忙碌中还抽了点时间出来，提醒季杨杨动作快点。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姑娘别到时候被别人给抢走了。他和柳瑜也算是青梅竹马，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了，他可不想看见她被其他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男生给拐走。 柳瑜虽然最后没陪他去考试，不过还是会尽量在每天早上他出发去考试之前，在楼下等着他，对他说一声加油，顺便吐槽一下他的着装。那棕色外套袖子上还坠着一整排的流苏，她记得童文洁也有一件啊。这外套竟然还有亲子装，柳瑜都惊呆了。还有这个配色，方一凡要是考试的时候表演当土豆，那绝对是第一名，他只要蜷缩在地上就很像了。 方一凡的努力没有白费，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地通过了北影、南艺和中音三所学校的终试。接下来就该专心准备文化课了。 这段时间，宋倩和乔卫东一直陪着英子，随着他们关系的缓和，再加上药物作用和心理疏导，英子的病情也在慢慢好转，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虽然和曾经的那个爱说爱笑的小姑娘比起来，现在的英子还是显得文静而忧郁，但最起码比起她离家出走那会儿是要好很多了。 季胜利自从退居二线之后，总算是能朝九晚五，准时下班了。现在的他，基本上就是每天早起，给一家人做好早饭，然后搭方圆的车去菜市场，趁着早上的菜新鲜，多买一些放到方圆的车上，让他回家的时候帮忙带回去，然后再继续搭他的车去上班。每天下了班以后就开始各种研究厨艺和中医，想尽量用食疗的方法给刘静多补充一些营养。 除夕那天刘静主动向大家坦白了自己的病情，虽然大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刘静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但是化疗带来的副作用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头发掉得越来越多，还总是恶心、呕吐、吃不下东西。其他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过好在从最近的体检结果上看，她身体的各项指标都还算正常，病情本身并没有恶化。 整个三月就这么在紧张和忙碌当中过去了。往年的四月一日，大家还会开开玩笑，骗骗人，来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但今年的四月一日正好是一模，高三的学生和家长们可没心情再过什么愚人节了。 一模之前，学校还弄了个家长会，主题其实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讲讲接下来这个学期要怎么学习，怎么给孩子排解压力，还有一模的重要性等等。 柳瑜事先就已经和李萌他们说了，自己已经和家里人说好了尽量不见面。家务事老师们也不方便插手，也怕硬是要让家长参加反而会影响到柳瑜的心情，就干脆不管了。 通常家长会都是父母之中的一个去参加就够了，不过没想到，家长会当天，刘静和季胜利两个人都去了。李萌和潘帅问了才知道，他俩一个是作为季杨杨的家长来的，另一个是作为柳瑜的家长出席的。两个人觉得，虽说这家长会的内容不是很重要，但也不能让她就真跟无父无母似的没人管。反正现在他们也是把她当亲闺女看待的，她也把他们当亲人，那他们来替她开家长会也没什么不对的。 一模模拟的就是高考，大多数人都会拿一模的成绩和往年的分数线来对比，预测自己的高考成绩还有确定自己的目标。而且这个月开始，各大高校也会陆续发布自己的招生计划，有了一模成绩，大家也就大概能知道自己可以去什么学校了。 大家拼了一整个寒假加三月，就等着用一模来检测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成果呢，所以多少都有些紧张。 在这些人当中有个例外。方一凡已经拿到三所学校的文考证了，他整天跟人说，四舍五入自己这就已经是大学生了，没什么好紧张的。所以在磊儿都在担心自己会发挥不好的时候，他反倒是心大地在一旁哼歌。 老师们考完试就加班加点地改卷子，在清明节放假之前，就把一模的成绩和排名全都统计出来了。 自从元宵节那天和柳向阳他们把话说开了之后，柳瑜也就彻底放下心结了。再也没有了心理负担的她，学习上也在持续进步，从期末的年级第八直接升到了年级第三。她现在是真的没什么压力了。 季杨杨这次考了548，比起上学期的期末考，又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十分，离自己的理想又进了一步。只是这成绩要报空气动力学专业的话，也去不了什么好学校，所以他只是短暂地开心了一下，也不敢太骄傲，又继续努力学习去了。 方一凡依旧发挥稳定，继续在中下游徘徊。他这不管学没学成绩都那样，也是挺神奇的。他本来满怀信心，觉得自己大学稳了呢，结果童文洁给他一分析他才明白，就自己那专业课的排名，加上这文化课的成绩，基本还是等于没学上。三所学校，也就只有南艺勉强能够得上，但也挺危险的。 相比之下，同为艺术生的王一笛就好多了。她不仅手握五张文考证，每所学校的专业课排名都很高，而且文化课也没放松过，一模考了575。这成绩才是真的稳了。 英子的病情好转之后，成绩也在稳步提升，只不过肯定没办法一下子就窜回到年级第二去，这次考了年级第15。这成绩和她以前的来比根本就没法看，但现在她和宋倩也都没那么注重成绩了，所以对于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磊儿和陶子两个人蝉联年级第一第二的宝座。磊儿的成绩甚至比去年的高考状元还要高，但是他看上去却一点也不开心。 学校看到他这一模成绩之后，决定给他弄状元提前表彰大会。大家都以为磊儿是因为这件事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所以他才会那么不开心。只有方一凡知道，磊儿的情绪低落和一模还有表彰大会都无关。磊儿不开心，是因为童文洁怀孕了，而且不打算要。 就在四月一日当天，童文洁觉得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做检查。结果老天爷就真的像是在跟她开玩笑似的，医生告诉她，她怀孕了。 要是在去年，她会毫不犹豫地把这孩子生下来。可是现在，他们家经济条件也不行，俩孩子还得高考，她是真的没这个时间精力来生养二胎了。 第167章 二胎 放学路上，磊儿沉默着独自一人往前走。自从他来北京到现在，方家一家人陪着他慢慢地从丧母之痛当中走出来，他变得越来越开朗，大家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样萎靡不振的样子了。 其他人其实对童文洁要打胎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虽然大家也不忍心一个小生命就这样被剥夺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力，但是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无意识的胚胎，现在打掉他，他也不会有痛感。而且现如今这个社会打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就连方一凡都只是心疼了一下童文洁，就没再管这件事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他其实不反对父母生二胎的，而且他自信自己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好哥哥。可是现在家里的情况确实也不太适合生养二胎，而且大人都已经决定了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他没想到，磊儿会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 英子倒是能理解磊儿的心情，还给方一凡一顿分析。如果磊儿没来北京，那么他们家也就没有那么大的经济压力，哪怕是方圆夫妇都失业了，养一个方一凡也是绰绰有余的。爷爷奶奶说不定也就不会为了多赚点钱而被传销组织骗，童文洁他们也就不用卖房来填补亏空，更不会因为经济压力而放弃这个小宝宝了。 说到底，都是他这个假二胎，占了人家真二胎的位置，才会导致他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姨和小姨夫肯定在做出打胎这个决定的时候，肯定也很痛苦。 大家都挺心疼磊儿的。他来北京这件事是好事，新生命的到来也是好事，可是这两件好事碰到一起，怎么就变成坏事了呢？ 饭桌上，刘静看柳瑜和季杨杨都不怎么开心，忍不住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两个人一模的成绩都还不错，早上出门的时候也是高高兴兴的，怎么放学回来就都耷拉着脸了呢？ “阿姨，我不明白，童阿姨他们为什么非要打胎呢？方一凡说，他们家房子卖了，还了债之后还剩下四百万呢。有这么多钱，供他们俩上大学，再养个二胎难道不够吗？而且再过四年，方一凡他们也就可以自己挣钱了，他们家压力应该也没那么大。” “是啊，我也不明白。很多人不愿意接受父母生二胎，觉得二胎会跟自己抢财产，而且两个孩子年龄相差太大，父母年纪又大了，以后这个大的孩子就得养老还得养小。可是方一凡他们家不一样啊，方一凡和磊儿都能接受这个孩子，他们家也没什么财产可以抢的，方叔叔他们干嘛不把孩子生下来？这样磊儿也不用这么难过了。” 刘静和季胜利对视了一眼，忍不住为童文洁他们叹息，也为这个小生命而惋惜。柳瑜他们说得对，四百万，养个二胎确实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养孩子哪有他们想象得这么简单呢。 “生孩子，养孩子，没你们想得这么简单。你们想想看，文洁和方圆今年都四十多了，身体和精力都不如年轻的时候了。他们现在本来就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又得赡养老人，还得养两个孩子，压力本来就很大了。本来等凡凡他们高考结束，他们还能重新去找工作，但如果要生二胎，那文洁起码三年之内都没法工作了。到时候方圆就得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经济压力，还得照顾文洁，照顾孩子，他们俩会很辛苦的。” 季胜利倒是觉得不应该担心这些，毕竟他本来就是个迎难而上的性子。 “那他们生凡凡的时候，家里的条件也不好啊，不还是扛过来了。现在他们家说是有经济压力，但实际上存款比那会儿多得多。而且俩孩子眼瞅着就要上大学了，希望就在前方了嘛，他们以后肯定会帮忙分担的。我还是觉得应该把这孩子生下来的，这年纪怀上孩子多不容易啊。” “可是生凡凡那会儿，文洁的父母都还在呢，方圆的父母也还年轻。那时候两边的老人都可以帮忙照顾孩子，但现在，文洁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方圆的父母年纪也这么大了，自己都得被照顾，也没法帮忙啊。再说了，现在别说方圆的父母了，就连方圆他们自己都是容易出现各种病的年纪。还有这俩孩子，一个艺术生，一个将来肯定得读研读博，那他们家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还得买房买车，给俩孩子攒彩礼钱。四百万要真算起来，以后还不一定够呢。” 季胜利叹了口气：“也是。要是真把这孩子生下来了，那之前生凡凡养凡凡受的那些苦，他们就都得再来一遍。这么一想，会退缩也很正常。” 旁人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也终究没办法帮童文洁他们做决定。而且这是关乎他们全家未来的大事，所以大家连提意见都不敢提，只能让他们自己慢慢考虑。不过不管他们做什么决定，身为邻居和朋友，肯定都会支持他们的。 要是他们决定打胎，那他们就好好陪伴他们，安慰他们。要是他们决定生下来，那以后这孩子肯定会有好几个干爸干妈，也会有一堆的哥哥姐姐。 方一凡本来就倾向于让童文洁把孩子生下来，现在看磊儿现在这么难过，就更不希望孩子被打掉了。 他和磊儿一商量，决定把方一凡小时候的照片照出来，剪辑成视频，给方圆和童文洁看，试图以此来唤醒他们对小婴儿的爱，让他们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 他们现在确实有各种各样的困难，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两个都成年了，现在就已经可以帮家里分担了。以后有什么压力，大不了他们也帮着一起扛呗。除了怀孕生子这个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代替之外，其他的，他们能做的就绝对不会躲。他们一定会当好哥哥的。要是没怀上，他们倒也不会有多么期待二胎，但是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那就绝对不能让这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第168章 磊儿名场面再现 方一凡小时候的照片全是纸质的。他趁着方圆他们睡着之后，悄悄地在杂物箱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小时候的相册。 两个人拿着相册和手机，一边扫描一边修图，然后又剪辑了半天，一直忙到半夜才弄好。 磊儿已经困得不行了，在最后一次检查视频效果的时候就不小心睡着了。方一凡欣赏了一下自己从小到大的变化，想着将来那个弟弟或者妹妹也会像照片里的自己一样，茁壮成长，想着想着就有点小激动。 方一凡把视频发到了群里：“有没睡的吗？来帮忙看看我这视频效果怎么样呗。磊儿睡着了，没人给我提供意见了。” 柳·早上起不来·晚上不肯睡·瑜：“哈哈哈哈哈哈……你小时候比现在还像猴子诶。” 英子：“+1。这视频一整个人类进化史啊。不过现在看方猴儿好像进化得不是很成功。” 陶子：“（引用英子）点赞jpg” 方一凡：“去去去，让你看视频效果，没让你们点评我长相。季杨杨，睡了没？出来提个意见呗，女生靠不住，还是得看兄弟的意见。” 季杨杨：“（引用柳瑜）臣附议。柳瑜，怎么还不睡？很晚了。” 柳瑜：“你不也还没睡嘛~” 季杨杨：“我写完这张卷子就去睡了。” 柳瑜：“别写了，熬夜写卷子对眼睛不好的。先睡，明天我陪你写。” 季杨杨：“好，那我写完这一题就去睡。你也赶快睡。” 方一凡：“你们俩能私聊吗？顾及一下别人的死活好吗？” 季杨杨：“剪得挺好。” 柳瑜：“就是可惜只有你自己，没有磊儿。” 英子：“就是啊，你们两个人的主意，怎么只放你自己啊？我还想看磊儿的照片呢。” 方一凡：“我也想放磊儿的照片啊。可是他的照片在老家呢，我总不能现在打电话让我姨父给我寄过来。” 柳瑜：“磊儿的照片我没有，但视频我倒是有一个。” 众人：“？？？” 柳瑜在一片问号当中把视频发上去了，然后又迅速地撤回，还顺便把刚才那句有视频的消息也撤回了。 众人再次问号。 柳瑜：“我不确定这视频该不该发诶。我怕正主看见了会尴尬，要不我还是明天问问他再说。” 英子：“小瑜，你这可就不够朋友了，这好东西你竟然没第一时间发给我！” 方一凡：“快点，重发一遍！我刚还没下完！” 陶子：“你这撤回没什么意义啊，那视频封面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季杨杨：“私聊发我。” 陶子说得对，那个视频虽然被撤回了，但是它出现在群里的那一瞬间，大家看到视频封面就已经全都知道内容了。 封面上磊儿红着脸，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抬手指着童文洁。这不就是当初他在凯宾斯基喝醉酒之后的名场面嘛。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和童文洁身上，都没人发现柳瑜竟然在一边偷笑一边偷拍。 磊儿当时都喝断片了，醒来之后完全不记得这一段了。虽然事后听方圆和方一凡他们说起过，但他本人完全没印象，不管方圆怎么帮他回忆，他都想不起来。 方一凡不停地在群里柳瑜，让她再发一次，柳瑜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发完之后，又磊儿，发了张抱歉的表情。 方一凡重温了一下磊儿那天的豪言壮语，兴奋得睡意全无。他看了一眼趴在一边睡得正香的磊儿，一边努力憋笑，一边把磊儿的这段视频给加到了自己照片的后面。 第二天，方圆一走到客厅，就看见方一凡和磊儿两个人拿着硬盘站在电视机前鬼鬼祟祟的。他还调侃这俩孩子是不是在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呢。 今天一大早，童文洁觉也不睡，就坐在床头哭泣。她只睡了一小会儿，就做了个梦。她梦见肚子里的是个闺女，她一直想要个闺女来着。然后她就睡不着了，一直在想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会有软软的小手，胖乎乎的小脸。她会奶声奶气地叫爸爸妈妈。童文洁会给她扎辫子，方圆会帮她赶跑来招惹她的坏小子。她实在是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 她坐在床头，一边哭，一边和方圆描述着自己憧憬的未来。方圆心里不忍，其实他也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只是他心里有太多的担忧，让他不得不做出最残忍的选择。 可现在听着童文洁的话，看着她的眼泪，他又犹豫了。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没有担当，因为自己内心的恐惧就不让这个小宝宝出生，让自己最心爱的人因此遗憾终生。 但是他没想到，当他和俩孩子宣布自己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的时候，这俩孩子表现出来的竟然不是兴奋和喜悦，而是震惊，好像还有点不知所措。 方圆不解地问他们怎么回事，方一凡叹了口气把视频的事告诉了他，然后把童文洁也叫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放了一遍视频。 一家四口，不，现在是五口了，一起看着电视上那温馨的画面，整个家都笼罩在一片温情里。直到视频结尾，画风突变，磊儿突然出现在画面当中，吼了一句“文洁”。 除了方一凡昨晚剪辑完已经回看了无数遍之外，其他人都没想到这视频最后会整这么一出。他们跟着画面里的“文洁”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视频里的磊儿用一种老大哥的语气说出了他的那句名言。 “有哥在，你怕什么？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磊儿震惊地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脸涨得通红。 他喝醉了酒是会人格分裂的吗？看来以后不能喝了。不是，这怎么还有录像啊？谁这么坏啊，怎么还记录他的黑历史呢？ 方一凡实在是憋不住了，笑瘫在了沙发上，伸手拍磊儿。 “磊儿，说得好！”他笑着回头看向童文洁和方圆：“爸，妈，我觉得磊儿这一段放在这里还挺应景的。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不管以后有多难，咱们一家人一起扛，一定能过去的。” 第169章 一起做晚饭 上学的时候，方一凡和磊儿向大家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当然，磊儿看完了群里的聊天记录，也知道是谁偷拍了自己的名场面了。 其实磊儿并没有生气，但是柳瑜自己心里有鬼，所以一发现磊儿往自己这边看了，就心虚地往季杨杨身后躲，然后探出个小脑袋略带讨好地冲着磊儿笑。 “好了，别躲了。你要是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揪出来跟磊儿道歉呗。” 柳瑜小声地嘟囔：“我偷拍磊儿是不对，但是你自己昨天不也看得挺开心的，还让我私聊发给你呢。” 季杨杨压低了声音回她：“我这不是给你台阶下嘛。你放心，磊儿要是生你气，冲你发火，我帮你挡着。” 季杨杨笑着把手往后一伸，把人从身后揪出来。柳瑜乖乖地和他道歉。 “磊儿，我错了，我不该偷拍你的，我下次不敢了。” 磊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装生气都装半天了，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放心，小瑜，我没生你的气。这点小事有什么好生气的。”磊儿挠了挠头，脸有点红，“我就是觉得自己这么尴尬的场面被人记录下来了，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多可爱啊。你要是漫画角色的话，人气肯定很高，这反差萌谁不喜欢啊。对，杨杨？” 季杨杨点了点头。 “人气会不会高我不知道，不过我总听你们描述那天的场景，我自己是一点都不记得了，我其实还挺好奇的。所以你把这拍下来了其实也挺好的。就是最好别传出去，这太丢人了。” “嗯，放心，保证不会。”柳瑜连连点头，不过心里却在想，把这视频留着，等磊儿婚礼上放，效果应该不错。 季杨杨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又有鬼主意了，他无奈地笑了笑，没拆穿她。反正她也不会真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不过就是一些可爱的小恶作剧而已。 磊儿没生气，而且小宝宝保住了，柳瑜今天一整天都很开心，一放学就拉着季杨杨往超市跑。 “你这么着急，去买什么啊？” “买晚饭的食材啊~” “晚饭的菜我爸早上应该买好了。” “嗯，但是我看阿姨这几天胃口不是很好，我想做点开胃的。” “也行。正好我也好多天没吃过你做的饭菜了，怪馋的。” 自从季胜利回归家庭之后，这一天三顿饭全都是他来，连午饭都是他上班前做好，刘静热一下就好了，说是尽量不让刘静还有俩孩子操心家务，让他们专心养病还有备战高考，柳瑜也确实好多天没下厨房了，还真有些技痒。正好明天就是清明节假期了，今天学校放学早，也没有晚自习，她可以好好发挥一下。 柳瑜低着头看着冰箱里的猪里脊，在选哪一块最嫩。季杨杨也不会挑，就跟在她旁边看看，顺便胡思乱想。 “你今天说，磊儿如果放进漫画里会有反差萌，人气会很高，那我呢？我要是放进漫画里会是什么类型的。” 柳瑜头都没抬一下，选完里脊肉又开始看别的菜了。 她随口回答他：“当然是男主角啊。前期叛逆纨绔，后期温暖柔和，妥妥的男神。这个我记得之前好像说过好几次啊。” “那你是喜欢男主角，还是喜欢人气高的配角？” “这个不一定，看作者把哪个角色塑造得更好呗。” 季杨杨哦了一声，没再追问，掏出手机结账。 等回到家，进了厨房，柳瑜他们把好消息分享给了刘静，就进厨房忙活去了。 柳瑜一边哼着歌一边切配菜，季杨杨听她指挥，把切好的里脊肉片裹上淀粉再拿擀面杖把它们全都吹成薄片。 别人家生孩子，她也能开心一整天，季杨杨看着她这样子就忍不住跟着笑。 “你这么喜欢孩子吗？” “那当然啊。人类幼崽多好玩啊。尤其是别人家的孩子最好玩了，不用自己生，不用自己疼，开开心心地玩就行了~而且方叔叔和童阿姨的孩子，肯定很可爱。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好了，到时候看方一凡这个猴子变成护妹狂魔，肯定特别有趣~” 柳瑜越说越激动，都已经在想象那个孩子的样子了。 “你想不想听一个刺激的消息？” “嗯？什么？”柳瑜立马八卦地看向季杨杨。 季杨杨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下周六就体育会考了，你准备好了吗？” 柳瑜浑身一僵，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季杨杨倒是笑得挺开心的。 “季杨杨，你非得在这么开心的时候提这种扫兴的话题吗？” 果然刺激，太特么刺激了。 “这不是看你太激动了，怕你忘了正事，好心提醒你一下嘛。我记得你之前体育课的时候测试结果是离及格还差那么一点点对？” 柳瑜咔一下掰断了手里的黄瓜，一脸怨念地看着季杨杨，季杨杨看看她，再看看她手里的黄瓜，总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跟着疼了一下。 “就差那么一点点啊……老师也太严格了。” “这是规定嘛，老师也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趁着还有一星期，你早上早点起床，我陪你好好练练。” 一说到要早起，柳瑜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季杨杨伸手在她额头上拍了拍。 “就累这么一星期嘛，等会考完了就好了。不然你到时候还得提心吊胆地等着补考，多麻烦啊。” “唉……好。” 柳瑜只能无奈妥协，季杨杨却还在旁边憋笑。柳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他又在恶作剧呢。 “你刚刚是不是摸完了淀粉又摸我脸呢？” “你才发现啊？” 柳瑜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手指上果然沾了一些白白的粉末，她气鼓鼓地要涂回到季杨杨的脸上，却被他轻松躲过，还又被他摸了一下脸。 “算了，玩不过你。你不就是仗着自己运动神经比我强嘛，你等着，等我回去好好运动，好好练习，下次再找你报仇。” “等你能按时起床了再来放狠话。” 季杨杨无情嘲笑，心里却在想，她其实也不用回去练习啊，她说一声让他别动，他就会乖乖站好，甚至把脸凑过去给她当画布的。 第170章 一起看电影 晚饭刚吃了一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柳瑜站起来去开门，门一打开，英子就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英子，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小瑜，我跟你说，我爸我妈复婚了！” 柳瑜惊了一下，宋倩和乔卫东都离婚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复婚？ “真的吗？那可太好啦。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刚刚吃饭的时候宣布的，我真的太开心了。” 英子整个人都笑傻了，她跟柳瑜说完，连鞋都忘了换，就直接冲进客厅，给季杨杨、季胜利还有刘静挨个说了一遍，又分别给了他们一个熊抱。 “太好了，英子，这是你最大的心愿了？终于实现了，太好了。” 刘静也很为她高兴。大家都知道，父母离婚这件事对英子的影响有多大，现在他们复婚了，英子的抑郁症应该也就能慢慢好起来了。 “英子，那你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去找乔叔叔玩的时候，宋老师会生气了，也不用怕上了大学宋老师会没人照顾了。” 英子转过头又拉住了柳瑜，直接在原地拉着她转圈跳，那样子就跟小燕子刚认了哥哥似的。 “是啊是啊，我真的太开心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又可以在一起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离开我了。” 柳瑜笑着看着她，任由她笑够了，才招呼她坐下。 “我今天做的酸汤里脊，你尝尝？” 季杨杨早就添了碗筷，就等英子坐下了。 柳瑜给英子夹了肉片，又盛了点汤给她。也不知道这到底合不合英子的胃口，反正她两三口就吃完了，然后就又开始傻笑。 “小瑜，杨杨，我今天高兴，我准备请大家看电影。你们赶快吃啊，吃完了咱们在门口集合，一起去电影院。” 英子说完就笑着跑走了，也没问季杨杨他们到底去不去。 季杨杨看向对面，季胜利和刘静冲他点了点头。 “杨杨，小瑜，你们赶快吃，吃完了赶紧去。记得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等季杨杨和柳瑜吃完出门的时候，方一凡他们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英子稍微冷静了一点，不过还是一直在傻乐。 他们一出去，英子和陶子就过来，挽住了柳瑜的手，三个人一起走在了前面。 季杨杨刚想跟上去，方一凡就过来搂住了他的肩。他看了一眼前面走着的三个女孩，把脑袋凑到了季杨杨耳边。 “杨杨，你一会儿可得把握住机会啊。” “什么机会？” “我和英子商量过了，特意选的恐怖片。而且除了你和小瑜的座位是在后排，我们其他人的座位都是在中间的，跟你们不挨着。小瑜胆子小，等到了恐怖的镜头……你懂的~” 方一凡坏笑了一下，眼神在季杨杨和柳瑜之间来回转。 季杨杨明白过来了：“你这手段也太老套了。” “啧，什么老套？这叫经典！等到了小瑜往你怀里钻的时候，你就知道感谢兄弟了。” 前方的英子突然回过头，看了季杨杨一眼，露出了和方一凡一样的表情。方一凡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英子也笑着回了个ok。 “不是，今天不是庆祝宋老师和乔叔叔复婚，所以陪英子去看电影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是去庆祝啊，但是我们高三了，时间有限，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懂的把握机会啊。反正英子只是想找我们大家一起庆祝，也不在乎具体看什么电影，就顺便帮你一把嘛。” 英子还真听方一凡的话，选了恐怖片，事先订好了票，到了电影院就直接取票去了。柳瑜本来就是陪她庆祝来的，也没问她选的什么电影。按照她的喜好，估计又是和天文相关的。 方一凡还在不停地用眼神暗示季杨杨把握机会。季杨杨确实也挺想试试这个方案的。电影院里光线昏暗，到时候她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害怕了就只能钻进他怀里了。她胆子这么小，估计后面都不敢再睁眼了，他可以正常电影都这么抱着她。 但是季杨杨看她那毫无防备的样子，又有些犹豫了。这个笨蛋，方一凡和英子那表情那么明显，她愣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方一凡他们是好心，但柳瑜的胆子是真的很小，要是一会儿剧情太恐怖，她是真的会被吓哭的。一想到她掉眼泪的样子，季杨杨就觉得心疼。她这人记忆力还贼好，说不定会把那些镜头一直记在心里，吓得晚上都睡不着觉的。 检票完，季杨杨突然说自己要去厕所，让其他人先进场。等到了厕所，他就迅速掏出手机给柳瑜打电话。柳瑜刚坐下，屏幕上正在播放广告，连片头都还没到呢。 她疑惑地捏着手机走了出去。季杨杨去厕所了给她打电话干什么？忘带纸了吗？那她也没法进去送啊。 “杨杨，怎么了？” “没怎么，你先出来呗，我在门口等你。” 柳瑜不理解季杨杨想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走了出去，季杨杨果然已经在电影院门口站着了。 “杨杨，你怎么不进去？” 关键时刻，季杨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卖队友。 “他们选的恐怖片，你要看吗？” 想起以前看过的恐怖片镜头，柳瑜就吓得浑身一哆嗦，迅速地摇头。 “他们没跟我说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恐怖片了？” “这样，咱们去选个别的片子进去看。他们现在应该还没发现咱们已经出来了，等他们看完电影，一回头，发现咱俩不见了，吓他们一跳。” “好~” 柳瑜笑着点了点头，季杨杨掏出手机开始选电影。 “这个怎么样？校园言情的。” “我都行。但是你看这个不会觉得无聊吗？男生一般不爱看这种题材的。” “没有啊，我觉得这个应该挺好看的。你看这评分还挺高的。” 季杨杨点进去，找了场人少一点的，选了连在一起的座位，买了票，又去买了爆米花和饮料，跟柳瑜一起等着检票入场。 要浪漫，要拥抱，也不一定非得吓唬她才可以嘛。 第171章 学跳舞 这部电影讲的是两个人相互暗恋，却又因为各种原因不敢表白，在经历了各种考验之后，终于看清了彼此的心意，最终走在了一起。 其实这电影的情节也不算新颖了，有一些地方还挺老套甚至烂俗的，但瑕不掩瑜，整体来说还是挺感人的。尤其是对于真的在暗恋别人的观众来说，还挺能引发共鸣的。 看到男女主角因为误会而分开，柳瑜难过得掉眼泪。季杨杨很无奈，本来不想把她惹哭才拉着她换电影看的，怎么现在还是哭了？刚才急着买票，也没来得及看评价，就只看了一眼评分还有电影海报。那海报看着那么阳光，他还以为是喜剧，不会有什么催泪的情节呢。 季杨杨掏出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小声安慰道：“别难过，他们最后一定会在一起的。” “嗯。”柳瑜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全是因为电影剧情才哭的。主要是这剧情的时间线是主角从高中到工作十年的时间，中间经历了数次离别，让她想到自己很快也要面对这些，就忍不住伤感。 季杨杨试探性地把柳瑜往自己这边拽了拽，柳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直接就靠在了他肩上。季杨杨感觉自己的心痒痒的，想抱她，却又怕她一会儿回过神来，别说抱了，连手都没得牵了，只能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连呼吸都放轻了一些，直到散场。 中途方一凡发了条微信过来。他们那边的电影放到了最恐怖的部分，几个人沉浸在剧情中的时候，猛然想起了今天的另一个目的，赶紧回头去看，想现场吃个瓜。结果他们往后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人，还以为是太黑了所以看不清，没找到呢。于是等电影一结束，几个人就赶紧往后排走，没看见他俩，他们又出去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人出来。 “不会是季杨杨一个没忍住把小瑜带走去干嘛了？” 方一凡一边发微信问季杨杨在哪儿，一边坏笑着瞎猜。 “什么干嘛？”磊儿迷茫地看着他。 英子往方一凡脑袋上拍了一掌，当着磊儿的面，这二缺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方猴儿你别胡说八道，你以为人家季杨杨是你啊，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这思想怕是给你一吨去污粉都洗不干净了。” 陶子表示赞成英子的意见：“就是啊，方猴儿，你可别瞎说，这种话万一传出去了对小瑜不好。再说他俩才不是那种人呢，你别瞎脑补了。” 方一凡白了她们一眼，自己这不也没明着说什么嘛，说他污，那这俩秒懂的思想能纯洁到哪儿去？也就磊儿是真的单纯，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他刚才的意思。 等收到季杨杨的回复，几个人才知道，原来这俩从一开始就没去看他们精心挑选的恐怖片。 他们费尽心机地帮季杨杨，最后这计划却被当事人自己给否决了，总觉得有些不甘心。不过这不甘心主要还是因为没吃到瓜，毕竟他们本来是想看他们现场暧昧的。 季杨杨也觉得自己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意，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就算了一下，把所有人的票钱还有爆米花和可乐的钱全都转给了英子，也包括他们俩的份。虽然他俩没去看，但英子还是买了他们的票的，就这么浪费了确实不太好。 季杨杨给英子转完账，又回了方一凡的微信，然后就把手机静音锁屏，继续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了。 “我这主意多好啊，你竟然不用，真是浪费。” 季杨杨感觉到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又是方一凡。 “她会害怕。” 季杨杨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回复他，怕他又来打扰自己，干脆给他设置了个免打扰，这才安心地把手机放回口袋，然后慢慢地把头低下去，和柳瑜靠在一起。 幸好这电影的结局是he，柳瑜看到了大结局，总算是笑了出来。 等两个人走出电影院，柳瑜都还有些沉浸在剧情里。 “这匆匆忙忙选的电影，幸好这剧情还可以，看来咱俩运气不错，没选到烂片。” “嗯，这电影挺好看的。特别是结局，两个人一起跳舞的那段，真的好浪漫~” “刚刚放到那段的时候我就看你挺兴奋的，一脸向往的样子，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试什么？跳舞吗？小时候学校选舞蹈队我都没选上，学交谊舞的时候我那舞伴被我踩得整个学期见到我就怕，还是算了。” 柳瑜疯狂摇头，就自己这四肢协调能力，跳什么舞啊，正常走路她都懒呢。 季杨杨欲哭无泪，为什么她第一反应是跳舞啊？就不能尝试一下别的东西嘛。算了，反正也习惯了她的迟钝了。 “小时候不行不代表现在不行嘛。我小时候学校也教交谊舞的，我也学过，要不咱俩现在试一下？” “啊？现在？”柳瑜环顾四周，“这也没有舞台啊。” 她也挺好奇自己现在的舞蹈能力会不会比小时候好一点，不过谁会在大马路上跳舞啊，怪羞耻的。 季杨杨把她拉到路灯底下，伸手向上指了指：“看，舞台有了，灯光都准备好了。，” “你认真的吗？这被人看见了好尴尬的。” “没事的，大家各有各的忙，没人会在意我们的。” 季杨杨往后退了半步，绅士地向柳瑜鞠了个躬，朝她伸出手：“这位美丽的女士，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呢？” 第172章 Never Be Alone 柳瑜笑了笑，也不再拘谨，把手递了过去。季杨杨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肩上，然后轻轻地揽住她的腰。 “动作你还记得多少？” “就只记得一点点了。我怕我会踩到你。” “没关系，我带着你，我们慢慢来。” 柳瑜这舞蹈水平比起小时候也没好多少。明明交谊舞的步法挺简单的，但她这么久没跳了，基本上都忘光了。再加上她担心会踩到季杨杨，这一紧张，就更容易出错了。 季杨杨被她踩了好几下，却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反而一边跳，一边温柔地引导她。 “你先退右脚，对，轮换一下……别紧张，你做得很好。” 或许是柳瑜的舞蹈天分实在是太差了，季杨杨教了半天，虽然踩他脚的情况是减少了很多，但还是跳得磕磕绊绊的。 “杨杨，算了，我学不会，我在这方面真的完全不行。” 柳瑜有点沮丧，明明这么简单的动作，她就是做不好。小时候学不好，现在长大了还是不行。明明她脑子也不笨啊，学别的东西学得都挺快的。 “没有，是我教得不好。” 季杨杨停了下来，手却还是环在她的腰上。 “要不这样，你把脚放上来，我带着你跳一遍，你低头看动作。” “啊？你脚不会疼吗？” “就你这点重量，没事的，我这脚又不是玻璃做的。”季杨杨主动把脚伸了出去，两个人的脚尖贴在了一起，“上来试试。” “好……” 柳瑜试探性地把一只脚放了上去，抬头看向季杨杨。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真的不疼，她这才把另一只脚也放了上去。 现在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身体直接贴在了一起。 “那我开始了，你好好看。” 季杨杨慢慢地移动着步伐，柳瑜怕从他脚上掉下去，不自觉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季杨杨刚转了一圈，柳瑜就觉得不对了。 “杨杨，这样我根本就看不到你脚的动作啊。” 这一低头，看见的就是两个人的身体，事先全被挡住了，这能看见什么啊？ 季杨杨在心里偷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看不见啊。 “那你就别看了，好好感受一下，在心里记动作好了。” 季杨杨又刻意把动作放慢了一点，嗯，最好别那么快学会。 不过柳瑜再怎么不擅长跳舞，也不至于笨到被季杨杨带着跳了半天也还是学不会。很快她就提出要自己再跳一遍了。 季杨杨有些不舍的地把抱住她的手松开了一些，跟她用正常的距离跳了一次。 柳瑜又尝试了两三次，这次总算是顺畅地和季杨杨一起跳完了一支舞。 她抬起头，笑着看向季杨杨。 “杨杨，我真的学会了诶，你教得真好。” “嗯，我就知道你能学会的。” 季杨杨低头回看她，刚刚松开的手忍不住又紧了紧，让柳瑜贴着自己的身体。 季杨杨的动作让柳瑜想到了刚刚电影的结局，男女主角跳完舞之后，就是像这样紧紧相拥然后接吻的…… 柳瑜瞬间红了脸，她低下头盯着季杨杨的衣服上的装饰。 “那个……杨杨，谢谢你教我跳舞。” “嗯，不客气。” 季杨杨放开了她，假装若无其事看着周围的风景，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饿了？要不我们去吃点宵夜？” “好。” 季杨杨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前面有家甜品店，我们去那儿。” 季杨杨扫了一眼菜单，就直接开始点单了，点完又回头看向柳瑜。 “你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吗？” “就这些。”柳瑜摇了摇头。她的喜好和食量反正季杨杨早就已经了如指掌了。他点的肯定是她爱吃的。 这家店虽然不大，但是环境倒是挺不错的，角落里还放着吉他和话筒，客人要是有兴致了，还能上去唱两首。 季杨杨和柳瑜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别的客人上去唱歌。有的宛如天籁，有的却是五音不全，不过也没人会嫌弃，反而觉得挺好玩的。 季杨杨突然问柳瑜：“你想不想听我唱歌？” “你要上去唱歌？你会弹吉他吗？” 柳瑜眼神亮了一下，她之前在凯宾斯基听过他唱告白气球，所以知道他唱歌超级好听。但是她还没听过他弹吉他呢。 “嗯，学过一点。” 季杨杨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好像压根没把这当回事。但柳瑜却有些兴奋了，小说和电视剧里的男神一般都会点乐器的，她之前还觉得可惜季杨杨不会，要不然就更像男神了呢。 “那你快去，我要听。”柳瑜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准备录像。 季杨杨微笑着走过去，拿过吉他，走到话筒前。那个角落的灯应该是刻意放得这么低的，整个灯泡就这样垂在季杨杨面前不远处，他用手拨了一下，灯光摇曳着，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看得柳瑜瞬间心跳加速。 季杨杨看着她，拨弄了一下吉他，开始唱了起来，是shawn ndes的《never be alone》。 “…… take a piece of y heart（拿走我的心的一部分） and ake it all your own（让它全部变成你的） when we are apart（所以当我们分离时） you''ll never be alone（你不会孤单） when you iss close your eyes(当你想我时请闭上眼) i ay be far but never gone（我也许离你很远但我一直都在） when you fall asleep tonight jt reber that we y under the sa stars（今晚当你入眠请记得我们在同一片星空下） ……” 这首歌说的是在离别到来之际，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承诺。即使是两个人分隔两地，也仍然会互相思念，而且最终一定会重聚。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柳瑜就明白了季杨杨是想要安慰她。她一直在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感到不安，所以他才会对她唱这首歌。 明明他现在离自己好几米远，但歌声传来，却好像他正在温柔地对自己耳语，让自己别害怕。 柳瑜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积累起来的伤感好像在这阵歌声里一点一点地被驱散了，心里暖暖的，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离别了。 就像他唱的那样，有他在，她永远不会孤单的。或许毕业之后，他们真的会相隔两地。但她相信，只要两个人互相牵挂，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就一定不会变成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第173章 每天都要想我 灯光迷离，眼神暧昧。 柳瑜的眼神牢牢地粘在季杨杨身上，直到他唱完，都还是没缓过神来。她呆呆地看着季杨杨把吉他放下，缓缓地走向自己，整个人的魂都像是被他勾走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杨杨捏了捏她的脸：“听歌听傻了？” “你说什么？”柳瑜回过神，却没听清他刚刚说什么，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看来是真傻了。” 季杨杨笑着把她的手机拿过来，按下了停止录制，在她身边坐下。 “我都唱完了，你这么一直举着手机，手不酸啊？” “你唱得太好了，我这不是在等着安可曲嘛。”柳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天天唱给你听。不过现在，先告诉我你的感想。” “什么感想？” “刚才那首歌的感想啊。你应该能听明白的？” “嗯，我听明白了。不过，杨杨，你要是真的去了德国，那和中国就有七个小时的时差了，y under the sa stars（躺在在同一片星空下），这好像不太可能。” 季杨杨被噎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你的重点是这个？柳瑜同学，请问你是对浪漫过敏吗？” “那不然呢？” “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你这个小傻瓜能说出什么动人的话来。”季杨杨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很晚了，我们回家。” 柳瑜笑着去拉他的手：“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杨杨，你努力去实现你的梦想，我等你回来。” 季杨杨的脸色缓和下来，反手握住柳瑜的手，低头看她：“你真的明白？” “嗯。就算我们分开了，也一样是最好的朋友。我会一直想你，等你回来的。” 唉……这理解得还是不够到位啊。 季杨杨伸手理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又朝她靠近了一点。 “那你准备怎么想我，怎么等我？” 柳瑜有点懵，什么叫怎么想怎么等？这还需要有什么具体步骤的吗？ “我之前不是承诺过，要跟你每天至少打一次电话，要给你报备行程，放假了就去找你嘛。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做？” 柳瑜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这种事，无非就是打打电话，多联系之类的呗。季杨杨都说一天至少一通电话了，那她还能干什么？挂了电话再打回去吗？还是说保证要秒回微信什么的？她现在倒是真的尽可能地秒回的，但季杨杨要是真去了德国，隔着七个小时的时差，两个人的生活作息就完全不一样了，这要一直秒回好像不太现实。 于是她只好反问季杨杨：“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季杨杨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她：“我想听你说想我，每天都要想我，然后告诉我，你有多想我。” 柳瑜愣了一下，季杨杨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 就算季杨杨不说，柳瑜也一定会每天都想他的。之前过年的时候分开那么几个小时，她都忍不住思念他了，大学的时候最起码也得要连续好几个月见不到，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到时候会有多想他。 不过每天都跟他描述自己有多想他，这真的不会太招人烦吗？她记得在学校看见他的小迷妹们缠着他的时候，他好像都不太高兴啊，每次都对人家可冷淡了。她还以为他不喜欢太黏人的女孩子呢。 “你不会觉得很肉麻，不会觉得我每天缠着你说想你的话会太黏人吗？” “不会啊。我喜欢听你说想我。知道你在乎我，我会很开心。到时候我们隔着千山万水，你要是不明确说出来，那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啊。你要是不说你想我了，我就会以为你把我给忘了，不在乎我了。” 她要是能时时刻刻都黏着他，那才好呢，他怎么会嫌她太黏人。明明每次她对他撒娇，黏着他的时候，他都挺开心的啊。 后来季杨杨曾经问过柳瑜为什么会觉得他不喜欢黏人的女孩子，柳瑜就把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季杨杨听完就觉得好笑。 他其实也不是说讨厌那些小迷妹，哪个青春期的男孩子会不喜欢被人追捧啊？但是他心里有她了啊，虽然他和那些小迷妹没什么，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但是看见她过来了，就生怕她会误会。偏偏那些小迷妹又一直待在旁边不走，破坏气氛不说，还搞得他紧张兮兮的，就怕她真把自己当成什么浪荡公子了，他能给她们好脸色才怪。当然，他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地对她们发火，只不过是不爱搭理她们而已。 柳瑜听了季杨杨的话，总觉得他现在就像个在撒娇要糖吃的孩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要是咱们分开了，我就每天想你，一有空就跟你说我有多想你，变着花样地说，写作文，甚至写论文来阐述自己对你的思念，你觉得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我等着检查呢。” “好，知道啦~” 第174章 奇妙的感觉 季杨杨被柳瑜几句话哄得心花怒放。现在没有别人来打扰，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笑，露出浅浅的梨涡，两只眼睛也弯弯的。 她怎么总是这么可爱？ 季杨杨忍不住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一通揉，柳瑜被他的举动整得有点懵，她挥舞着两只手挣扎着，却没什么效果。 等季杨杨揉她脑袋揉过瘾了，柳瑜的头发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了。 “你干嘛呀？我发型又被你弄乱了。”柳瑜噘着嘴瞪了他一眼，抬手整理发型。 季杨杨笑着把她的手拿下来，自己动手帮她理头发。 “刚才的承诺，你要是做不到的话怎么办？我该怎么罚你？” “你说呢？” 季杨杨弯下腰，两只手撑在椅子上：“之前我可是许诺过，要是我食言了就以身相许的。那要是你做不到，也同样罚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柳瑜的脸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以身相许这种话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 “你又在拿我开玩笑。我不玩了，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柳瑜推开他，从椅子上跳下来，结果一紧张，腿一软，直接摔进了季杨杨怀里。 季杨杨呼吸一滞，本来只要扶住她就好了，却忍不住抱着她不肯放手了。 按照磊儿的逻辑，两个人还没在一起呢，亲她的话就是在占她便宜，就是在欺负她。他也答应了磊儿绝对不会再“欺负”她了。 可是要做一个信守承诺的人真的好难啊，他现在就好想打破这个承诺。或者说，他在答应磊儿的时候压根就没觉得自己能信守承诺。不是说他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而是他真的快对自己的自控力失去信心了。 每次她一靠近自己，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抱住她，想抚摸她的脸，想亲吻她。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理智多久。 “杨杨。” 柳瑜在季杨杨怀里小声地叫了一声，轻轻地推了推他，他这才回过神来，收起那些旖旎心思。 “你小心一点，别摔着。” 季杨杨把她从怀里放开，却还是舍不得松开她的手，就这么牵着她往外走。 柳瑜低着头跟在他旁边，忍不住偷偷看他。 她在想季杨杨刚刚说的话，要是她做不到，就罚他以身相许。 她觉得季杨杨这话其实有个很大的bug。她并不排斥和他在一起，那以身相许对她来说又怎么能算是惩罚呢？ 柳瑜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罢了，那么认真地去思考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太喜欢电影的结局了，也或许是因为今天总算是学会跳舞了，柳瑜今晚的梦境里都是自己和季杨杨相拥着在路灯底下跳舞的场景。 只不过，这个梦境和现实中发生的事有些不一样。梦里她和季杨杨跳完舞之后，就和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一样，深情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旁若无人地在大街上开始拥吻了。 这个吻热烈而绵长，一直持续到梦境结束，直到她醒来，都还沉浸在那种奇妙而眩晕的感觉当中。她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那柔软而濡湿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嘴唇上。 当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想起梦里得到场景，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虽然房间里就她一个人，但她还是害羞得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把自己卷成了一条小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哼哼唧唧的。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不是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可明明她清醒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和季杨杨接吻啊。也不知道要是季杨杨知道自己梦见了和他接吻，他会是什么感想，不会把她当成什么变态？ 嗯，肯定是电影看多了。这都是因为太喜欢这部电影了，所以才会梦到电影里的情节。之所以里面是她自己和季杨杨的脸，那只是因为她和季杨杨接触得太多了而已。不是她对季杨杨有什么非分之想，嗯，一定不是。 柳瑜越想越害羞，脸埋进被子里都快要窒息了。她把脸从被子里钻出来，想透口气，却又看见床头季杨杨送的灯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看着那盏灯，脑子里又自动把梦里的场景回放了一遍。 柳瑜想把灯关掉，又怕到时候季杨杨那边的灯感应到了，也一起关了，季杨杨会发现，于是就伸手把灯捞了过来，塞进了枕头底下。可是那灯光就像她心里的情绪一样，根本压不住，还是从缝隙里透了出来。 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自己和季杨杨拥吻的场景，她想控制也控制不住，大脑播放器压根就没设置过暂停键。 妈呀，太刺激了，受不了了。这才凌晨两点啊，她都不敢继续睡了。万一睡着了，季杨杨又跑进她梦里来怎么办？ 柳瑜干脆直接翻身下床，从包里翻出两张卷子，打算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还是很有效的，当大脑忙着做计算的时候，也就没多余的精力给她放电影了。但柳瑜还是害怕睡着了会又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又连续写了好久的题，这才再次有了睡意。 她有些疲惫地爬上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早上六点了，这才再次睡了过去。这一次，季杨杨倒是没再出现在她梦里，可很快，他的声音就在现实中响了起来。 季杨杨在柳瑜家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直接拿备用钥匙开了门，站在柳瑜房间门口喊她。 “柳瑜，九点多了，该起床了哦。” 柳瑜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回他：“我再睡十分钟。” 季杨杨无奈地走到厨房，拿出碗筷，把早饭放好，等了十五分钟，这才又去叫她起床。 “该起来了，过了十五分钟了。” 柳瑜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紧紧地闭着双眼，没吱声。 季杨杨清了清嗓子：“咳咳……公主殿下别怕，在下这就进去，勇斗被窝，一定把公主殿下从被窝里救出来。” 季杨杨一边说，还一边拧了一下门把手。 柳瑜吓得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你别进来！” 斗什么被窝啊？她不是公主，他也不是勇士，她可爱的小被窝更不是恶龙啊！ 柳瑜一边穿衣服一边懊悔自己干嘛要把备用钥匙给季杨杨啊。现在他进她家跟回自己家似的，自己越来越不好睡懒觉了。 柳瑜顶着个鸡窝头打开了门，季杨杨已经在餐桌前坐好等她了。 “快去洗漱，我给你带了早饭。” 柳瑜洗漱完坐到餐桌前，一脸幽怨地盯着季杨杨。 “我怎么感觉自从认识你之后就都没怎么睡过懒觉了。季杨杨，你是魔鬼？你剥夺了我人生当中最大的乐趣。” 季杨杨笑着把早餐推到她面前：“等体育会考结束，你周末就可以好好睡懒觉了。这几天还是尽量早点起来，我带你再跑跑步，练一练。而且今天不是清明节嘛，咱们还得一起去看爷爷奶奶呢。” “你还说呢，我爷爷奶奶以前从来不会在我放假的时候还让我早起的。我一会儿找他们告状去，说你欺负我。” “行，你尽管去。”季杨杨拿了个酱油碟，回头看她，“你饺子要蘸醋蘸辣椒吗？” “嗯，少放点醋，多放点辣椒。” 季杨杨问完其实也没等柳瑜回答就已经在倒醋倒辣椒了，柳瑜话刚说完，辣椒醋就已经放到她眼前了。她夹起饺子蘸了蘸，塞进嘴里。 真香~ 第175章 妈妈的男朋友 两个人去了墓园，远远地就看到柳瑜爷爷奶奶的墓前站着个男人。 “你爸？” 柳瑜摇了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好像不是。可能是我爷爷奶奶的学生，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刚刚靠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那个男人就已经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朝着他们转过身来了。 柳瑜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确实不认识这个人。爷爷奶奶的学生里确实有一些和他们感情好，会来给爷爷奶奶扫墓的，不过那些人基本上在他们生前就来家里玩过，所以她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些印象。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却从来没见过。 那个男人却好像认识柳瑜和季杨杨，一看见他们就笑了起来，还迎了上来，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在等他们的。 “您好，这是我爷爷奶奶的墓。请问您是？” “你是小瑜？”男人笑得很温和，“我叫刘卓，是你妈妈的男朋友。” “你找我们家柳瑜有事吗？” 季杨杨皱了皱眉，把柳瑜挡在身后，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不许他靠近一步。 这些大人可真够奇怪的。之前对柳瑜避之唯恐不及，好像巴不得她就这么静静地消失掉。现在都已经摊牌了，倒是一个个地都冒出来了。她爸妈出现也就算了，连小三也要来她眼前晃悠。这个男人本来是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的，也要出来找找存在感。 这一个两个的，都生怕柳瑜被伤害得还不够，非得轮流出现来捅刀子是吗？ 刘卓也很无奈。他是吴静宜的男朋友，自然是知道柳瑜的事的。他是在吴静宜离婚之后才认识她，和她相恋的，柳瑜的事他全程都没参与，和那个小三可不是一路人啊。季杨杨现在对他敌意这么大，他觉得自己好无辜啊。 不过他也不生气，毕竟是过来人，他看得出来季杨杨对柳瑜的感情。他再怎么无辜，但柳瑜看见他心里会膈应是肯定的，因此季杨杨会厌恶他也是必然的。换做是他自己，如果看见了吴静宜不喜欢的人靠近她，他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行动。 他笑呵呵地看着季杨杨：“你是季杨杨？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来只是帮静宜转交东西给小瑜而已。我知道今天清明节，你一定回来这里的，所以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虽然都四月初了，但北京这时候的天气还是有点冷，他在这里等了半天了，冻死人了。他们再不来，说不定他就要放弃了。 两个人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还拿着个文件袋。怪不得刚刚总觉得这人哪里不对劲呢。来上坟的人要么拿鲜花，要么拿贡品，谁会拎个文件袋来啊？ “刘叔叔，我妈呢？她自己怎么没来？” 这一声“刘叔叔”喊得刘卓感觉寒意都驱散了大半，还好，看来柳瑜并没有那么讨厌他，那他就放心了。 “这天气挺冷的，我让她先回车上等着了。而且她说了，她没脸见你，也不好意思再联系你，打扰你了。” “她让您给我什么？” 刘卓把手里的文件袋交给季杨杨，让他递给柳瑜。柳瑜打开看了看，竟然是她小时候画的那些画。一笔一画，画的都是她心里那个温暖的家。 上次她回去的时候本来想找出来带走的，却怎么也找不到，她还以为是谁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它们当废纸扔掉了，没想到竟然是被吴静宜拿走了。 当时她还在想，实在是找不到就算了，反正这画也不可能会变成现实了，就让它们都留在回忆里好了。现在吴静宜却又把它们交还给她了，但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任何愿望都是有时效性的。她想要的东西，当时得不到，过后就算再怎么补偿给她，她也不需要了。 “谢谢您。还有别的东西吗？” “哦，有的。”刘卓开始在口袋里翻找起来，“还有一段视频，是你奶奶的遗嘱，我拷贝进u盘里了。” 刘卓翻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到，他看向柳瑜手里的文件袋，柳瑜仔细确认了一下，里面除了那些画，确实是什么也没有了。 “糟糕，我好像把它落在车上了。你能跟我过去取一下吗？” 柳瑜刚要答应，季杨杨就拉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又看向刘卓。 “一个视频而已，不一定非得要放在u盘里给柳瑜。你让她妈妈直接传过来不就好了？” 这么重要的事，正常人肯定会再三确认东西有没有拿好的。那些画都带了，u盘本来可以直接放进文件袋里的，现在却说忘在车上了，谁会相信他这些鬼话啊？一个陌生男人，跑到这人迹罕至的墓园来，现在还让柳瑜跟他走，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柳瑜其实也知道刘卓在撒谎，但是她没有拆穿他。她刚才仔细看过了，那些画被保存得很好，每一张都很平整，一个折角都没有。但是纸张的边缘看起来有一点老化，估计是吴静宜经常拿出来翻看。这些画对吴静宜来说，应该还挺重要的。如果刘卓是什么可疑的人，吴静宜是不会把这些画交给他的。 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刘卓自称是吴静宜的男朋友，说明他们至今都还没领证。畅言会的时候，吴静宜说如果柳瑜不同意，那她就和刘卓分手，所以他俩没领证大概率是因为吴静宜还没完全放下。 刘卓会说这么拙劣的谎，应该是想让柳瑜帮忙去劝劝她。毕竟现在吴静宜不敢来见自己，那就只能想办法引柳瑜过去了。 柳瑜觉得有点好笑。婚都离了，男朋友也找了，孩子都生了，又不跟人家结婚，这是想干什么呢？她都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柳向阳和吴静宜两个人以后要怎么生活她都不在乎了，还非要坚持不去跟人家领证，是还想弥补柳瑜什么吗？可是现在，她做再多都只是自我感动而已啊。 第176章 遗嘱 柳瑜对季杨杨笑了笑，还是决定去见一下吴静宜。 虽说她不在乎吴静宜到底要不要跟眼前这个男人结婚，但毕竟他没有像陈淑雯一样伤害过她，他和他的孩子都没有做错任何事，实在是不该让他们因为她家的事这么为难。 而且虽然她现在做不到像小时候那样爱自己的父母了，可她还是希望吴静宜可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好好地生活。 柳瑜知道季杨杨担心自己，所以主动把手放进了他手心里。 “杨杨，你陪我去。” 季杨杨在心里叹了口气，握紧了柳瑜的手，点了点头。 无论是柳向阳也好，吴静宜也好，他都真心希望她别再和他们，以及他们相关的人有任何联系了。从他认识她以来，他们一直在伤害她。这个刘卓，即便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的出现也肯定会让柳瑜觉得不舒服的。但是柳瑜决定要去，他也不好阻拦。 刘卓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这计划行不通了，幸好柳瑜还是答应了。 季杨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刘卓有些尴尬地笑笑，把路让开。柳瑜他们祭拜完爷爷奶奶，这才跟着他往前走。 吴静宜一个人坐在车里发呆。她看见柳瑜远远地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还以为是又出现幻觉了。她眨了眨眼，柳瑜的身影却没有消失，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吴静宜惊喜地打开车门，想朝着柳瑜走过去，但刚往前走了两步，又胆怯地停了下来，她连和柳瑜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了。 “妈。”柳瑜倒像是已经完全从过去的事里走出来了似的，很平静地和吴静宜打了声招呼，只是表情看上去有些冷淡。 “诶，小瑜，你来啦。”吴静宜扯出一个微笑。 刘卓走上前搂住她，悄悄地把u盘放进她的口袋里，对她使了个眼色。 “静宜，刚刚我忘记带u盘上去了，只好让小瑜跟着我跑一趟了。你们母女也好久没见了，外面冷，要不你们上车好好聊聊，我去给你们买点水。” 吴静宜有些错愕地看向柳瑜，能再次见到她，吴静宜很开心，但是她不确定柳瑜愿不愿意和她待在一个空间里。 “那就麻烦您了，刘叔叔。”柳瑜边说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刘卓看向季杨杨：“季杨杨，我对这边的路不太熟，不知道哪儿有卖水的，能麻烦你带我去吗？” “杨杨，你陪他去，我在这儿等你，不会有事的。” “嗯。” 季杨杨点了点头，看着柳瑜上了车，转身就朝墓园外走，刘卓赶紧跟了上去，吴静宜也在片刻的愣神之后上了车。 吴静宜没敢跟着柳瑜并排坐到后座，就坐在副驾驶上，通过后视镜看着柳瑜。看着看着，她好像就完全忘记了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了。 “我还以为您不会来祭拜爷爷奶奶了。”毕竟她和爷爷奶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一提到爷爷奶奶，吴静宜看上去也很悲伤，还有一些怀念。 “我怎么能不来呢？就算我和你爸爸离婚了，我也应该来祭拜他们的。毕竟他们是我的老师，是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一说起这个话题，两个人都沉默了。原本爷爷奶奶是觉得把自己最疼爱的学生交给自己的儿子，他们就可以放心了，却没想到结局竟然会是这样的。不知道他们去世之前得有多懊悔多自责呢。 “妈，刘叔叔说你要给我看奶奶的遗嘱是吗？”柳瑜提醒她。 “哦，对，我差点忘了。” 吴静宜回过神，从口袋里掏出u盘，往后递给柳瑜。柳瑜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把它插进了手机里，然后打开手机在文件管理里面翻找着那个遗嘱的录像。 柳瑜看着视频里那个微笑着的小老太太，眼眶慢慢红了。封面上奶奶穿的那件衣服，领口上的那朵小花，是柳瑜绣上去的。 这件衣服奶奶穿了很久了，领口那里破了个小洞。她让奶奶扔了这件，去买新衣服，奶奶却舍不得，说买新衣服又得花钱，没必要，她要把钱攒起来花在其他有意义的地方。 柳瑜拗不过她，又不想奶奶穿着破旧的衣服，就在网上找了视频教程，帮她在破洞的地方绣了朵小花。那是她第一次学绣花，绣得歪歪扭扭的，针脚也不平整，奶奶却夸了她一下午。 柳瑜给她绣了花之后，奶奶反而有些舍不得穿这件衣服了，怕把那朵花给弄坏了。可是有一天，柳瑜看见她突然穿着那件衣服出了门，她问奶奶去哪儿，奶奶只是笑笑说有点事。她现在才知道，奶奶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所以去录遗嘱了。 柳瑜颤抖着点开视频，视频里，奶奶和平常一样微笑着，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只是在提到柳瑜的时候，她伸手抚摸了一下领口的小花，眼眶也有些湿润。 奶奶在遗嘱里清楚地说明了自己的遗产要怎么分割，这是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两个人就商量好的。 书香雅苑的房子，还有他们名下的一辆车，这些归柳瑜。存款一共有140万，其中40万，委托吴静宜无偿捐赠到贫困山区，剩下的一百万，一半归吴静宜，一半归柳瑜。爷爷奶奶这一生都很节俭，也没有什么其他值钱的东西了。家里最多的就是一些书籍和字画，不值什么钱，但如果捐赠给图书馆，或者送给山区的孩子们，或许还能有些价值。 “这遗嘱里没提到你爸，我怕你听完了之后会发现不对劲，所以你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就没给你看。” 吴静宜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老师。他们去世之前都还觉得愧对于她，想尽量补偿她。可她明明从来没怪过他们啊。 “你爷爷奶奶说要捐赠的那四十万，我已经找机构捐了。至于给我的那五十万，我不需要。等你高考结束，我会把钱都给你，房子和车也都会过户给你。你想要怎么处理都可以，妈妈都听你的。” 第177章 补偿 对柳瑜来说，吴静宜分到的那些钱，是自己留着，还是全都给她，她并不在乎。 柳瑜本身也不是什么物质的人。爷爷奶奶给她留下了五十万的存款，这些已经足够她上大学了，她要是有心要继续深造的话，这钱也足够了。 柳瑜最在乎的还是书香雅苑的那套房子。倒不是说那是学区房，比较值钱，反正她是自己住的，也不出租不售卖，值不值钱的也都无所谓。而是她在那儿住了这么多年，里面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珍贵的回忆了。 之前她不知道爷爷奶奶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在知道父母离婚了的时候，她还有点担心，这套房子按照法律规定应该是柳向阳这个儿子继承的。要是陈淑雯有心要让他和过去完全断开，说不定会撺掇他把这套房子卖了。到时候柳瑜就无家可归了，肯定会恨他绝情，从此就再也不联系了。到时候她也就不用担心柳向阳会因为柳瑜而抛弃她和玥玥了。 好在爷爷奶奶什么都替她考虑好了，她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俩在商量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得有多痛啊。为了不让她难过，他们还得在她面前强颜欢笑。一想到这里，柳瑜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小瑜，妈妈把钱都给你，这意思不是说给了钱以后就再也不管你了。妈妈只是想要尽量补偿你。还有就是，妈妈想让你放心，你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妈妈会定期给你的，遗产只是给你的一个保障。你不用担心上了大学以后爸爸妈妈会不管你，你也不需要像上次说的那样，自己去赚学费。等你上了大学，你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钱的事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谢谢您。不过，妈，这么一大笔钱，您说给我就给我了，您有和刘叔叔商量过吗？就算您和他还没领证，可你们已经同居了，也有了孩子，这就算是事实上的夫妻了？您不需要先和他商量一下再说吗？” “你放心，你刘叔叔也不是贪财的人。妈妈已经和他说过这件事了，他没有意见。而且这钱是老师给我的，妈妈有权自己处理。妈妈已经决定把钱都给你了，就算他不同意，妈妈也一定会给你的。” “刘叔叔没意见，那小弟弟呢？我猜爷爷奶奶把钱给您，除了补偿您之外，也是希望您可以拿着这笔钱好好生活的。您身体不好，现在又生了孩子，起码得在家待两三年？在这期间，您也没法工作，不应该多留点钱在身边，给您自己，也给小弟弟一个保障吗？” 吴静宜愣住了，她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只想着要尽量多给柳瑜一些东西。既然柳瑜不愿意和自己一起生活了，那就尽力在物质上满足她。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没了钱会不会不好生活，当然，刘卓也不会因为她这两三年没法工作就抛弃她的。但是那个孩子，她确实是从来没去考虑过。 “这辆车是刘叔叔的？我看也不是什么好车。他穿得也挺一般的，他的家庭条件虽然不算穷，但应该也谈不上富裕？他爱您，所以不介意您把钱都分给我。可是之后如果你们因为养孩子而生活拮据，那您能保证他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吗？” 吴静宜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今后的生活，柳瑜说得对，她确实没办法保证刘卓可以一直这么宠着她，爱着她，无条件地支持她所有的决定。可是，她心里对柳瑜的愧疚实在是太深了，她还是想把钱给柳瑜，这样，至少她心里还能好受一些。至于另一个孩子，大不了之后她工作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可是这毕竟是你爷爷奶奶的遗产，和你弟弟没关系的。他和你爷爷奶奶没有血缘关系，这些钱本来就该是你的。” 柳瑜叹了口气：“妈，您还是没明白。爷爷奶奶早就已经考虑好了，房子、车，还有他们留给我的五十万，这些是他们给我未来的保障。而另外的那五十万是他们给您的保障。他们既然已经决定要给您了，那就是您的，和我没有关系。您要是真的决定要把钱全都给我，那我可以多分到一份钱，我当然开心啦。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我拿了这笔钱之后应该怎么办？ “万一你们将来遇到了什么事，需要用钱，你们又拿不出来，到时候你们如果来跟我把这笔钱要回去，我是给还是不给？弟弟会长大，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这件事的。到时候他跟着你们省吃俭用，说不定很多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因为钱而不敢要，这时候他会不会觉得您偏心，会不会对我产生怨气？要是他因为钱的事和您还有刘叔叔产生了隔阂，那你们到时候会不会怪我？要是你们，或者你们身边的人因此而责怪我，觉得我不该拿走所有的钱，那我到时候是不是得把这五十万连本带利地还给你们，说不定还得帮着您养这个弟弟？ “总之，这笔钱您要是真的一分不少地全给了我，那这就等于是给我埋了个雷，我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这钱在我手里，我不好还给您，也没法心安理得地花出去，那我要这笔钱做什么？” 吴静宜呆呆地看着后视镜，柳瑜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很平静，似乎这一切根本就与她无关。她就像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冷静地分析。对于吴静宜，还有她口中的弟弟，就像是一丝感情也没有。 她突然觉得柳瑜好陌生。在这之前，虽然柳瑜嘴上说不在乎她和柳向阳了，但她的内心深处始终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总觉得柳瑜一直是那个内心柔软，最爱爸爸妈妈，最重感情的孩子。她只要努力地补偿她，总有一天，柳瑜会重新接纳她的。 可是现在，柳瑜分析起问题来却好像完全没考虑过她们之间的感情，这让她有些害怕。她心里的那一点点希望，正在被柳瑜一点点地掐灭。 第178章 不想懂事了 “抱歉，小瑜，妈没有想这么多……妈妈只是……” 柳瑜再次叹气，之前她只是无奈，现在她是真的有些疲惫。 “妈，我不是要责怪您什么，我只是累了。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夸我懂事，我也一直努力地想要做一个最懂事的女儿，体谅您，体谅爸爸。哪怕我再委屈，我也不能说出来。可我现在真的不想懂事了，因为我知道，太懂事的话，最终受到伤害的就只有我自己。 “无论是这五十万也好，您口口声声为了我而不和刘叔叔领证也好，这最后都会变成枷锁，让我不得不再次懂事。要是没有弟弟，那您怎么做我都没意见。可是现在有了弟弟，那您的爱就必然是要分给他的。您现在因为要补偿我而忽略他，之后弟弟对您哭一哭，您就会开始对他愧疚，然后再去想办法补偿他。我明明不反对您再婚的，说不定到时候别人却觉得都是因为我你们才没有领证。然后一堆人劝我懂事一些，让让弟弟，把钱分给他，让我支持你们结婚。 “人都爱同情弱者，也都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别人。到时候，他们不会在乎我的本意是怎样的，他们只会一人一句地逼着我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他们只会看到无辜的弟弟因为我而得不到完整的母爱，他们不会在乎曾经的我有多痛苦。 “所以，妈，您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该从现在起，放下过去的一切，和刘叔叔还有弟弟好好生活。我被道德绑架了十八年了，不想再给别人继续道德绑架我的机会了。” 柳瑜感觉自己已经有点没力气了，好像自从知道真相之后，她每次见到柳向阳或者吴静宜，都会把自己折腾得身心俱疲。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有没有逻辑，她只知道她不想再继续让愧疚之类的感情，把她和他们绑在一起了。她只想把自己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倒出来，然后和他们切割开。以后她是她，他们是他们，三个人各走各的路。 而另一边，季杨杨和刘卓说是去买水，但走出去没几步路季杨杨就停下了。墓园对面就有商店，除非刘卓是眼瞎，不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去哪儿买水。他知道刘卓是想把他支开，好让吴静宜和柳瑜单独相处。他知道吴静宜不会对柳瑜怎么样，可他还是不想离她太远。 刘卓也不勉强，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季杨杨要不要跟他一起去买水，他也无所谓。他自己去了马路对面，买了一袋子的零食还有四瓶水回来，还买了一包烟。 他其实烟瘾挺大的，但自从吴静宜怀孕之后，他白天工作，下了班之后就直奔家里，很少有独处的时候，所以都很少抽烟了。现在没和吴静宜待在一起，他正好可以好好过过瘾。 季杨杨看见他点上烟，立马往旁边走了好几步，跟他保持距离，看得刘卓有点懵。 “抱歉，味道很冲吗？” “你抽你的，没关系，但你别离我太近。柳瑜不喜欢烟味，你那气味别沾我身上。” 刘卓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你这小子是真的很喜欢小瑜啊。”他一边说，一边把烟掐灭，塞回到了烟盒里，“好，我忍一忍好了，不抽了。” 季杨杨也不知道他笑什么，但他抽不抽烟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季杨杨也没答话，就这么倚在树上，看着车子的方向等着柳瑜。 “喝水吗？” 刘卓把水递给季杨杨，但他摇了摇头。 刘卓看着他这样子就觉得好玩。这傻小子倒是挺护着柳瑜的，柳瑜对他都没那么大的敌意，他反而一直没给他好脸色。好像柳瑜家里的事，他比她本人更生气更介意似的。 “诶，季杨杨，你想不想知道，小瑜之前去见静宜和她爸，跟他们都说了什么？” “不想。”柳瑜早就已经跟他说过那天的事了，哪还用得着外人来转述。 刘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小瑜是不是没跟你说，她要求他爸给你道歉的事？” 季杨杨猛地回头看向刘卓，这事柳瑜还真没告诉过他。 刘卓笑了笑，反而不继续说了。他站在一边，慢悠悠地拧着瓶盖准备喝水。季杨杨急得直接把水抢过来，直接帮他打开又递了回去，但刘卓却没接，而是打开了另一瓶喝了一口，又指了指季杨杨手上的水，让他自己喝。 “她到底说了什么？” 季杨杨总算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了，刘卓也不逗他了，老老实实地把自己从吴静宜那儿听来的话转述了一遍。 “小瑜跟她爸爸说，你是她见过的最有责任感，最温柔，最善良的男生，说如果不是你陪着她，她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她还说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不许任何人诋毁你，就算是她爸爸也不可以。静宜说，小瑜当时可严肃可有气场了，她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 “柳瑜真的这么说？” “那我还能骗你吗？这是静宜回来之后亲口跟我说的。她说她看得出来，小瑜很喜欢你，也很信赖你，说你应该是个好孩子，要不然小瑜也不会跟你走得这么近。” 季杨杨总算是笑了出来。不过相对于让别人来转告他，柳瑜有多喜欢他，信赖他，他还是更希望能听柳瑜亲口说啊。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客气。小瑜能过得好，我也挺开心的。毕竟我也算是她后爸，她算我半个女儿，我也希望她能幸福。而且只有她开心了，静宜才能开心。” 季杨杨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吐槽：“她要是真的这么在乎柳瑜，为什么还要生另一个孩子？她难道不知道有了这个孩子，她和柳瑜就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吗？” 刘卓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蹲下身，有些懊悔地抓了抓头发。 “这事其实不怪静宜，该怪我。静宜知道自己怀孕之后，第一反应就说要把孩子打掉，说是她不能瞒着小瑜跟我生孩子。在这个孩子到来之前，我原本也想过，我就不要孩子了，就等着小瑜高考结束，努力尝试让她接受我这个后爸。可是等静宜怀上这个孩子之后，我却反悔了。那时候我才发现我有多么渴望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孩子。静宜身体不好，要是把这个孩子打掉，以后估计就很难再怀上了。所以我一直安慰她，既然小瑜那么懂事，那她一定可以接受这个孩子的。我还一直找借口拖延，不让她去打胎，知道柳向阳告诉我们，小瑜已经知道他出轨还有玥玥的事了。我很自私，对？你想骂就骂。” “不，想要有自己的孩子，这很正常，我可以理解，也不觉得你自私。不过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你就该承担它带来的后果。因为你的选择，间接地伤害到了柳瑜，那她妈妈要是因为这个而怨恨你，那你也该受着。在今天之前，你的行为我都不觉得有什么活该被骂的。但是你明知道自己的行为让柳瑜和她妈妈之间有了隔阂，今天还找借口让柳瑜来帮忙劝她妈妈跟你去领证，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第179章 我和你不一样 听季杨杨这么直白地骂自己，刘卓也不生气，毕竟他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挺卑鄙无耻的。 “是，你说得对，我是挺不要脸的。可我也是没办法了。我想和静宜结婚，我的孩子也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可静宜一直放不下小瑜，我也不能强迫她。她已经被柳向阳伤透了，我不能再继续伤害她。我只能这么做了。对不起。” “是，你不能伤害她，所以就来伤害柳瑜是吗？让柳瑜去劝自己的妈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用往她心口插刀子的方式来成全你们，亏你想得出来。就你还有脸自称她后爸呢，你也配？” 季杨杨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卓蹲在那儿，恨不得直接一脚把他踹翻。他真是讨厌死这些自私自利的大人了。 “柳向阳和陈淑雯是真爱，所以他们必须得在一起。你要给你的孩子一个家，所以必须和吴静宜结婚。是，你们可太难了，你们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做什么都是不得已对？可这些和柳瑜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大人，明明都是为了自己，还非得打着为了她好的旗号。事先不和她商量，等一切都成定局了，再来强迫她接受。让她一个孩子来承担你们任意妄为的结果，你们是不是觉得特别爽啊？你还在这里跟我扯什么不想伤害谁，呸，凹什么深情人设呢，真他妈恶心！” “是啊，我恶心。可是，季杨杨，真的爱一个人的话，就是会为了她不择手段啊。我知道我的行为伤害到了小瑜，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可我不后悔这么做。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你呢？难道你能保证，自己以后就不会为了小瑜去做一些违心的事吗？” “别拿我对柳瑜的感情跟你自己对吴静宜的感情来做对比。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可能为了感情而伤害自己，更不会伤害别人。我和你不一样，柳瑜和吴静宜更不一样。如果我为了她受伤或者伤害别人，那只会让她更难过。你们口口声声为了爱，实际上不过就是在给自己的自私找借口而已。” 刘卓抬起头看着季杨杨，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小瑜能有你真好。有你这么护着她，静宜以后就不用担心她会受到伤害了。自从上次小瑜找静宜和柳向阳谈话之后，她就一直不敢再见小瑜。但是她经常会躲在远处偷偷地看她。她跟我说，她看到小瑜在你身边的时候总是笑得很开心。小瑜跟她都没怎么撒过娇，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在你面前却跟个孩子似的，肯定是你对她特别好，把她宠成这样的。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你是真的很喜欢她，也很了解她，对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好。” “那当然。她那么好，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 “就是不知道你这情意能持续多久呢？你们现在还小，所以可以简单纯粹地去喜欢一个人。可是等你们长大了，就会面临各种各样的考验。到时候你还能保持这种心态吗？”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季杨杨懒得再跟他废话，柳瑜半天没出来，他干脆直接自己先去祭拜爷爷奶奶了。等祭拜完，又跑回到刘卓停车的地方去找柳瑜。 在柳瑜说完那些话以后，母女俩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吴静宜小心地观察着柳瑜的表情，而柳瑜则盯着窗外发呆。 当季杨杨一出现在柳瑜的视线里，她立马就笑出来了。吴静宜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季杨杨正慢慢地朝着这边走过来。柳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打开了车门，小跑着奔向季杨杨，季杨杨也笑着快步上前。 “你不是去墓园外面买水了吗？怎么是从上面下来的？” “我在外面等了半天，你也没出来，我就先自己去给爷爷奶奶扫墓了。” 季杨杨边说边把柳瑜外套上的帽子拉起来，帮她戴好，又理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 “冷不冷？”季杨杨小声问。 柳瑜摇了摇头：“还好。” 季杨杨捏了捏她的手心：“手有点凉啊。你和你妈妈聊完了吗？聊完了的话要不咱们早点回去。你今天穿得太少了，在外面待久了会感冒的。” “好~”柳瑜点头，眼睛里全是笑意。 吴静宜在一旁看着他们。和刚才她在车上时的疲惫和冷淡不同，季杨杨一出现，柳瑜就立马换了一副模样，眼中全是依恋和欢喜，脸颊微微泛红，说话声音也变得更加轻快柔和了，简直尽显小女儿姿态。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男生，她怎么可能会流露出这般模样？ 第180章 我养你 之前除夕的时候也是，柳瑜和他们谈完话，从那栋房子里出去，一看到季杨杨，就直接扑进了他怀里。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大街上拥抱着。 吴静宜突然有些释怀了。确实，正如柳瑜所说，她和柳瑜这段母女情也就这样了。她有自己的人生，柳瑜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不过好在柳瑜遇到了一个这么喜欢她的男孩，希望他可以一直这样陪在她身边，希望他们可以一直这么幸福地在一起，千万别像她一样…… “小瑜。” 吴静宜叫了她一声，柳瑜回头看向她。 “妈，您还有什么事吗？” 吴静宜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妈妈会好好考虑的。还有，妈妈想提醒你一句，能够找到一个和你情投意合，又能够全心全意为你的男孩不容易。要是你遇到了，就一定要把握好机会。还有最重要的是，你得分清楚喜欢和依赖的区别，千万不要错把依赖当喜欢，不然最后就会变成我和你爸这样。妈妈希望你能幸福，千万别重蹈妈妈的覆辙。” 柳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不太明白吴静宜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 吴静宜也没管她听没听懂，就直接看向了季杨杨。 “季杨杨，小瑜就交给你了，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不只是暂时告别，而是她或许真的该从柳瑜的人生舞台谢幕了。 “嗯，您放心，我会的。”季杨杨郑重地点了一下头。不用别人来特意交代，他自己也会这么做的。他早就已经把照顾她当成是自己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使命之一了。 吴静宜对他们俩笑了笑，重新回到了车上。刘卓朝着他们挥了挥手，也上了车，两个人就这么走了。 柳瑜和季杨杨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季杨杨这才重新牵过柳瑜的手。 “那我们也回去。” “嗯。” “视频拿到了？” “嗯，拿到了，一会儿回家给你看。” “好。” “哦对了，今天叔叔阿姨怎么没一起来扫墓啊？” “他们俩体检去了。我爸预约的体检，等到今天早上准备出发去医院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清明节，本来应该来扫墓的。” “季叔叔最近应该挺辛苦的，我看阿姨化疗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了，季叔叔应该挺担心的。也不知道他们今天体检的结果怎么样。” “应该没事，我也在担心呢。不过我爸妈说上一次体检的结果，我妈身体的各项指标都还挺正常的，病情应该是控制住了，只是想要治好的话，我估计还是得做手术。” “没事，能控制住不再恶化就行。我们再慢慢说服阿姨去做手术。” 等两个人回到家，刘静他们还没从医院回来，估计是还在等检查报告。 柳瑜感觉有点累了，一脱下外套换了鞋就跑去客厅的沙发上躺着。季杨杨回房间给她拿了条毯子。 “虽然四月份了，但这天儿还是挺凉的，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 柳瑜笑嘻嘻地扯过毯子，乖乖的给自己盖好：“这不是有你嘛~” “是是是，有我。那你自己也还是得多注意啊，万一感冒了呢？” “那就可以享受到季少爷无微不至的照顾，还能吃上你亲手做的病号饭了，多好啊~” 季杨杨无奈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做的饭又不好吃，你老惦记着吃我做的饭干嘛？” “谁说的？明明挺好吃的。” “好，那午饭我来做行了？你要是想让我照顾你，想使唤我给你做什么，或者想吃就直接跟我说，别说什么病号饭，多不吉利啊。” 柳瑜讨好地看向他，轻轻摇晃着他的手：“那我要吃番茄鸡蛋盖浇饭。杨杨哥哥，给我做饭~我饿了~” 季杨杨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你可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每次都能撩拨得他心里痒痒的，感觉整个人都酥了，只想顺势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就这么一直抱着不放手。可她倒好，自己不知道撒起娇来有多可爱，每次撒完娇，他答应了她的要求，她就跟没事人一样，对他笑笑就又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等着。” 等他去给她做番茄鸡蛋盖浇饭。 还有等时间赶紧快进到高考结束。 等吃完午饭，两个人写了一会儿作业，季杨杨就拉着柳瑜出去锻炼了。 柳瑜有气无力地被季杨杨拽着走，还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一会儿骂两句体育老师太不讲情面，一会儿又骂制定标准的人太严格，最后还骂了一句定考试时间的人真有病，好好的周六非要拿来考试。 季杨杨走在前面都快笑抽了，他回头看着柳瑜噘着嘴的样子，一边顺着她的话一起吐槽她嘴里的那些人，一边在心里吐槽她。 周六上课还有弄讲座什么的，她就没什么意见，顶多早上起来的时候哼哼两声。现在一说要体育考试，她就不开心了。这哪儿是人家定的时间不好，明明就是她自己懒得动弹嘛。 季杨杨带着柳瑜跑了两圈，又让她打了会儿篮球。她八百米倒是勉强能及格，主要是这篮球实在是不行。季杨杨看着她那运球，运着运着球就突然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还傻愣愣地拍了一下空气，这才反应过来球自己滚走了。 季杨杨一边觉得好笑，一边替她着急。怪不得体育老师看见她的时候总是仰面长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呢。他都有点同情老师了。柳瑜这别说考篮球了，就算考她原地拍皮球，怕是想要及格都有点困难。 好在季杨杨有足够的耐心陪她练习，而柳瑜也不是说真的完全是个运动白痴，多练练还是有进步的，起码球不会见了她就跑了。 对柳瑜来说，最难的就是这个“多练练”。平时她是能不动就不动，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一个星期就体育课那点时间压根就不够。 但是现在有季杨杨一对一给她当私教，她想跑都跑不掉。她一松懈，季杨杨就一记眼刀过来了。 练完了篮球，季杨杨又拉着她回家练仰卧起坐。 “要不咱们明天再练？我今天累了。” “不行，明日复明日。” “不会的，我明天一定好好练，我早起练行吗？” “呵呵，你觉得我能信你？” “这怎么就不能信我呢？你看我这么老实，我从不骗人的~” 季杨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求你了，好哥哥，我就休息一会儿嘛~” 季杨杨轻咳了一声，别过脸：“说不行就是不行，别说哥哥了，叫爸爸都不行。快点躺好，我帮你按住。” 柳瑜哼了一声，委屈巴巴地躺下，在季杨杨过来的时候，还不满地蹬了两下腿以示抗议。 季杨杨笑着一把抓住她的脚腕：“老实点，好好练，再练一会儿就让你休息。” 柳瑜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做仰卧起坐，做到实在是没力气了，身体翘起来颤抖了一下，一个u盘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哦对了，这个忘记给你看了。” 柳瑜这才想起来，早上说回家给季杨杨看视频的，结果差点忘了。 柳瑜把u盘插在手机上，和季杨杨一起，又把那个看了一遍，还把吴静宜说的话也告诉给了季杨杨。 按照吴静宜的性格，柳瑜估计她还是会把钱分给自己的，就算不是全部，也起码是三分之一甚至一半。这么一算，等高考结束，她除了有房有车之外，还起码能有六七十万的存款。 柳瑜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兴奋地拉住了季杨杨：“杨杨，我是个小富婆啦。我来养你~” 季杨杨：？？？ 她这小脑袋瓜又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181章 危险 “柳瑜同学，你这话题起得有点突然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有时候季杨杨真的很想把柳瑜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这话题怎么就突然从遗产继承转移到养他上面去了？ 他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她养着？倒不是说他搞性别歧视，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伴侣之间应该是男主外女主内，但他并不觉得反过来就有什么问题。女性去追求自己的事业，让男人在后方支援也挺好的。 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要是条件允许的话，他是真心觉得自己应该请假甚至辞职回家帮着带娃还有照顾她的。毕竟女性在职场上是弱势群体，很多公司都会觉得女人会没办法兼顾家庭和事业，所以刻意打压女性的。他一个大男人，就算辞职在家待两年，想要再回到职场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阻碍。但她要是在家生娃带娃，再想回到职场，那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当然，这一切都看她的意愿。要不要孩子，要的话要几个，什么时候要，之后她是想在家休息，还是继续发展事业，这些都听她的。而他要做的就是拼尽一切去支持她，保证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可以在她背后给她兜底就行。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们结婚之后该考虑的事啊，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更何况六七十万真的不算多，真让她养的话，那她不得累死？ 柳瑜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季杨杨已经把他们俩的婚后生活都脑补了一遍了。她说的养他意思其实很简单。季杨杨虽然总被人调侃为季少爷，但实际上家里条件并没有那么好。刘静和季胜利的工资并不是特别高，虽然比起一般人，他家是还不错，但也绝对算不上什么有钱人。 他姥姥还有刘铮是真有钱，平时给个红包，买点礼物倒还没什么，长辈疼爱小辈嘛，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可他去德国留学，一年光是生活费就起码得小十万了，这还不算其他的钱呢。德国留学也没那么容易毕业，还得做好延毕的准备，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不一定呢。那么多钱，他总不可能让刘铮和姥姥姥爷出。就算他们同意，季胜利和刘静也不会答应的。 但让季胜利和刘静完全负担他出留学的费用，这对他们来说负担也不小，再加上刘静现在的身体状况，季杨杨实在是不想再给父母压力了。 梦想他是一定要去追求的，但是他也不忍心看父母再为自己操劳。季胜利这边只要给他准备第一年的费用就行，其他的，他打算自己去了德国之后再打工赚。 柳瑜知道他的志向，也很支持他的想法，但她实在是心疼他，不想让他那么累。之前她自己也没钱，所以无能为力。但现在她突然有这么多钱了，能帮到他了，她就很开心。不过看季杨杨这反应，她还以为他是自尊心太强，不好意思接受别人的帮助呢。 柳瑜像电视剧里的大姐大一样拍了拍季杨杨的肩，然后露出了有些豪迈的笑容。 “没事的，杨杨，你别不好意思嘛。我现在有钱了，可以养你的。你开心点，笑一个嘛~或者你叫声姐姐，以后姐姐来照顾你~” 柳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要是换一种理解方式会有多不妥。她说完还朝着季杨杨的方向挪了挪，伸手挠季杨杨的下巴，试图逗他笑。 季杨杨喉头滚动了一下，捏住了她那只调皮的手：“柳瑜，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吗？” “危险？什么意思？” 这个笨蛋……得让她明白一下世间险恶，免得到时候他不在，她出去乱说话，被人误会，再做出点什么事来。 季杨杨双手捏住她的肩，猛地一推。柳瑜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他压在沙发上了。 “你想干嘛？” 柳瑜有点慌，用手抵住季杨杨的胸口，想把他推开，却根本推不动。季杨杨抓住她的手腕，放到她头顶，单手按住，另一只手伸向她的后背，紧紧地抱住她，缓缓地低下头，凑到她耳边。 “姐姐，我不仅可以给你笑一个，我还可以做很多其他事，你想试试看吗？” 季杨杨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大拇指在她嘴唇上轻轻地揉了揉，慢慢地把自己的嘴唇凑了过去。 柳瑜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在季杨杨说了那句话的时候，她就反应过来自己错在哪儿了，也知道季杨杨不是真的要对她做什么，但还是紧张到浑身僵硬，直到季杨杨的嘴唇真的快要贴上来的时候才回过神，挣扎了一下。 “杨杨……别……” 季杨杨抬眸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赶紧松开了她的手。还好她刚刚叫他了，不然他差点就刹不住车，假戏真做了。 第182章 非分之想 他深呼吸了一下，双手撑在她两边，就这么看着她。 “知道自己哪儿危险了吗？” “嗯。” 柳瑜红着脸点了点头。她刚才说的什么富婆什么养他，还有笑一下，再加上那个动作，确实容易让人误解，把她说的养理解成另一种养。 “我提醒你一下，男人那方面可是从13岁就开始发育了。你如果不想发生点什么，那最好还是稍微注意一点。不然万一有人故意曲解你的话，对你做点什么，那你该怎么办？” 柳瑜觉得有点委屈：“我也没想那么多嘛。我心里从来就没往那方面想过，又怎么会想到别人会误解。” 季杨杨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把柳瑜匜扶了起来。看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他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好像真有点吓到她了。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也知道你没想那么多。”季杨杨的语气缓和下来，“可是，柳瑜，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男人都是正人君子，你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着的人对你会不会有非分之想？如果你对着的是个好人，就算人家误会了，你解释一下，那也就过去了。可万一你面对的是个坏人，那他拿这个当借口，说是你主动的，那你怎么办？” “可是，如果他真的想对我……那他根本不会管我说的话还有行为是不是容易让人误会啊。那这也不能怪我？” “当然，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假设你受到了伤害，那做错了事，该受到惩罚的人，当然是那个伤害了你的人。但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判断谁是这样的人，也没办法完全杜绝这种事，所以才要多注意，尽量别给别人误解自己的机会不是吗？我不是说你不对，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毕竟以后我们的得分开好几年，我也没办法时时刻刻保护你。你一直这么懵懵懂懂的，我真怕你到时候被人做点什么。” “嗯，我记住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你放心。再说了，我也就跟你开开玩笑而已，跟我关系好的男生除了你，也就只有方一凡和磊儿了，我也没这个机会去跟别人这样啊。” 季杨杨挑了挑眉，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奇怪：“哦，那照你这意思，要是有机会的话，你还想跟别的男生这样呗？” “不不不，不是的。”柳瑜瞬间慌了，对他使劲摇头：“没有别的男生，也不会有别的男生。我只要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这话刚说出口，柳瑜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不对劲。怪异的感觉在她心里一闪而过，她总觉得好像要抓住点什么了，结果那种感觉又溜走了。 “唉……你对男人最好还是多点防备心。”季杨杨努力压下翻滚的情绪。 “也包括你吗？” “当然，也包括我。” 他嘴上说担心她被别人伤害，可要说现在谁对她最有非分之想，那恐怕就是他了。他可没法保证每一次都能控制得住自己。 柳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可是我不想防着你。我觉得你不会伤害我的。” “你这么信任我？” “嗯，我就是觉得，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伤害我的。” “那你刚才还那么紧张？我看你都快哭了。” 一想起刚才两个人那暧昧的姿势，柳瑜就羞得想立马找个洞钻进去。 “我……我刚才……那还不是因为你。谁让你突然……突然那样的……” 虽然目的达到了，但季杨杨还是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这方式实在是不好控制，他都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太入戏了。 “刚才……抱歉，是我太过分了，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柳瑜委屈巴巴地点头：“是有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干嘛非得……” 季杨杨笑了笑：“不吓唬你一下，你怎么长记性？现在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这辈子估计都忘不掉了。 不过柳瑜觉得，季杨杨让她长的这个记性应该也用不到别人身上。从小到大，她也没和别的男生有过这些亲密的举动。她试着想象了一下，好像压根想象不出来自己和别的男生站在一起的样子。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他。 柳瑜看着茶几上的u盘，突然想起来刚才的话题才进行到一半。 “杨杨，刚才咱们话还没说完呢。” “什么话？” “就是我说要养……啊不对，就是我想把钱分给你的事。” “你说这个啊，这个真的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 “可是我不想看见你那么辛苦。你也知道德国那边不好毕业，不管是专业还是的德语本身都不好学。要是你再分出精力去打工，那你能拿来学习的时间不就更少了？那万一到时候影响到你学习了，你延毕了怎么办？” “放心，不会的。你不是也说了，我学习能力挺强的嘛。你放心，我一定能按时毕业的。我还想早点回国呢。” “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我就是怕万一嘛。我是想着能帮你一把就尽量帮你。到时候我最起码也能有六七十万的现金，我在国内，我算过了，我大学四年应该也就花十万左右就够了，还可以省下来好多钱呢。我爷爷奶奶还有爸妈给我的压岁钱和生活费，我也攒了好多，还有我妈上次说，我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她还是会按时给我的。那这样算下来，我起码有六十万左右的钱是多余的。这些钱我都可以给你的，你也就不用那么累了。我是真心想帮你的。上次我发愁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的时候，你还说要去做兼职，然后把工资都给我呢。怎么你能帮我，但是现在我想帮你了，你就不要了？” “这两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那次是如果没钱，你可能连大学都不去上了。你这都把自己给逼到绝境了，那哪还能顾得上那么多啊，我肯定能帮你就帮你啊。但我如果没有你这笔钱，我一样可以去留学的，只不过是稍微苦一点而已。但这种苦并不会让我陷入绝境，反而能锻炼我的能力，这对我来说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啊。” 季杨杨想起刚才柳瑜的话，总觉得有些感动，同时又觉得她还是考虑得太少了。 “柳瑜，谢谢你这么在乎我，这么想帮我。不过你好像对钱没什么概念啊。六十万呢，你这说给就给了。这么一大笔钱，这要是在小城市，都能付一套房的首付了。要是不买房子，买普通的代步车，你这能买两三辆了。” 柳瑜倒也不是说对钱没概念，六十万的价值她还是很清楚的。但是她对物质上的东西本来就没太多的欲望，钱如果放着不花，那六十万和六万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一串数字而已。 “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在乎。我觉得这些都没有帮你完成学业实现梦想重要。” “嗯，但是这些钱是你爷爷奶奶留给你的，我不能要。这不仅是他们给你大学的保障，也是给你未来的保障。你有了钱，对很多事情就可以说不了。比如你以后工作了，万一老板或者客户为难你，你没钱，你就得对他们唯唯诺诺的，但是你有这六十万，你就可以直接撂挑子走人啊。这些钱可以让你活得更开心更自由，所以你得好好留着，不能给我。至于我，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可以兼顾学习和工作的，也一定会实现我的赛车梦的。” “那好。”柳瑜无奈妥协，“那你如果在德国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马上就飞过去找你。” “行，我记住了。” 季杨杨真的很开心她对自己可以这样毫无保留。 “柳瑜，我……” “怎么了？” “算了，先不说了，等高考结束以后我再告诉你。” “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还非得等高考结束。” “秘密。” 第183章 季胜利调任 等刘静和季胜利回到家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季杨杨都等着急了。按理说今天就是去体检，也不做化疗，应该挺快的才对。 “爸，妈，你们今天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啊？妈，您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放心，妈妈没事。爸爸妈妈拿到检查报告之后，去找张主任看了，讨论了一下之后的治疗方案，所以才回来晚了。” “张主任怎么说？” “张主任还是建议妈妈手术治疗。他说妈妈的肿块比较小，不用做全乳房切除术，可以只切除肿块。” “妈，您自己是怎么想的？” “手术毕竟还是有风险的，妈妈本来是想着保守治疗的，也好平稳地陪你到高考。但是现在，妈妈也觉得，还是应该去做手术。” “那太好了。我也一直觉得您应该做手术的。化疗实在是太痛苦了，我每天看您吐啊吐的，我都快担心死了。不过，妈，您怎么突然就想通了？是因为医生说可以只切除肿块吗？” 季杨杨有些激动，脸上满是喜悦。他之前就劝过刘静去做手术，不过刘静没有同意。一是为了陪他高考，二是她觉得自己要是把乳房给切除了，那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季杨杨可以表现出自己独立自主的一面，来安慰刘静，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她牺牲身体来照顾他。可是其他的，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这只是一方面。妈妈已经给想过来，即使是要做全乳房切除术也没关系，和咱们这个家庭的完整比起来，妈妈身体上是不是完整根本就不重要。其实之前爸爸妈妈怕你担心，所以妈妈每次体检完了都跟你说自己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怎么？妈，难道您化疗的效果不好吗？那您现在的身体……” 季杨杨忍不住有些紧张，他看着刘静，既担心又心疼。她化疗了这么久，要是效果不好的话，那岂不是一直都在白白受罪？ “杨杨，你别担心，妈妈确实最近检查出来的身体各项指标都不是特别好，但这只是说化疗的效果没有达到预期，但妈妈的病情病没有恶化。今天妈妈做了检查，医生看了检查结果之后，说是可以给妈妈安排手术。只有妈妈这边确定要做，就可以让张主任那边安排了。” “那就好，您吓死我了。”季杨杨松了口气，“妈，那您这个意思，是还没有和医院那边确定好要不要做手术吗？” “嗯。做手术是大事，咱们是一家人，你也应该参与到这件事的决策里来。毕竟手术也是有风险的，即使是做了手术，也还是有概率会复发，也有可能还是得继续做化疗，或者采取其他治疗方法的。现在谁也不能确定手术之后我的身体会怎么样，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咱们家带来负担。妈妈也怕因为这个而影响到你的高考，所以妈妈想问问你的意见。” “妈，这个不用问，我是肯定支持您做手术的。手术治疗的风险我都清楚，之前知道您得了乳腺癌的时候，我就已经上网查过了。但是再怎么有风险，也比化疗好。您看您做了这么久的化疗，身体也没见好。要是有效果的话，那忍耐一下也就算了，现在没效果，那肯定得换一种更好的治疗方法啊。至于我，妈，您不用担心的。我答应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好好学习，好好考试的。” 刘静欣慰地笑了笑：“那就好。妈妈最担心的就是你了。其实这段时间，妈妈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去做手术。本来妈妈想的是保守治疗，这样就不用面对手术的风险，咱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地在一起度过这一年。我自己稍微忍一忍，熬过化疗带来的那些反应就好了。可是看你们大家都那么担心我，尤其是你，每天又要学习，又要照顾妈妈，那么辛苦，还有你爸，为了妈妈，工作都耽误了。妈妈心里一直都很难受，很过意不去，总觉得是妈妈连累了你们。” “妈，没事的，咱们是一家人，本来就该一起承担的，您不用自责。”季杨杨握住刘静的手，轻轻地按了按，“而且，妈，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其实，妈妈这次会选择做手术治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刘静看向了季胜利，很明显，这个原因和他有关。季杨杨也有些好奇地把目光转向了他。 季胜利有些忐忑地回看季杨杨：“杨杨，爸爸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季杨杨点了点头：“嗯，爸，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 “上周陈书记找爸爸谈话了，说是想让爸爸去中海市调研一段时间，并且全面负责中海市的工作。” “全面负责？什么意思？”季杨杨听不太懂这些官话。 刘静解释道：“你爸爸的意思是，组织上有意让他当中海市的市长。” “市长？那您这是要升官了啊，恭喜啊，爸，这是好事啊。” 季胜利也挺开心的，他本来都已经申请了退居二线了，陈书记也答应了，他也做好了再也不往上爬的准备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再往前一步。 第184章 刘静手术 “这好事肯定是好事。主要是，如果爸爸真的调任去中海市，那就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了。陈书记那边说，快的话下个月，晚的话六月初爸爸就得去那边报到了。爸爸妈妈这才刚回来不到一年，又要离开，都没法陪你到高考，爸爸其实是不太想去的。但是你妈说爸爸应该去，觉得机会难得。” 刘静补充：“杨杨，妈妈是觉得，你爸忙活了大半辈子了，为的就是能为老百姓多做点事。这是他的理想，咱们应该支持。而且你奶奶的遗愿也是要你爸事业有成，成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多干些实事。之前你爸是因为想照顾妈妈，所以才申请退居二线的。现在难得组织上还是愿意培养他，提拔他，你爸又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能力又强，妈妈觉得，实在是不该为了咱们这个小家的事埋没了你爸。但是你爸如果要去中海，那妈妈肯定也得跟着一起去。所以，高考的前一段时间，你可能又得自己一个人在家了。” 原来还是在担心自己啊。季杨杨看向季胜利和刘静，他们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愧疚。虽然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已经不像去年他们刚回来的时候那么尴尬了，但对于他们俩来说，抛下年幼的孩子去外地忙工作，这事情一直是他们的一个心结，他们对他始终是有愧的。 “爸，妈，你们放心去中海。我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季杨杨指了指楼上，“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柳瑜在嘛。我们俩可以互相照顾的。” 刘静和季胜利相视一笑，确实，有柳瑜这个生活技能满点的邻居，他们也可以稍微放心一些。 “你们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其实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怪过你们，更没恨过你们。爸爸做的事是大事，比咱们这个小家的事要重要得多，这些我都明白的。小时候我抱怨你们不回家，也不是说责怪你们，只是太想你们了而已。爸，有句话我一直没好意思说。我以前叛逆，总说什么不想当季胜利的儿子，说您这个当官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挺敬佩您的，爸，我为您骄傲。不是都说，多一个好官，就可以少一个坏官嘛。像您这样既有能力又道德高尚的，就该往上走。我已经长大了，即使是你们不在我身边，我也能过得很好。但是咱们国家还有很多人，他们需要您这样的人去拯救。所以，我支持您去中海市。” 季胜利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一直担心自己会不会没给儿子做好榜样。他本来以为，季杨杨心里也是厌烦他的职业的，毕竟他以前总说最烦他打官腔，还总嘲讽他的工作。虽然后来父子俩关系缓和了，季杨杨也没再说那些难听的话了，但他总觉得季杨杨心里还是不喜欢他的。直到听见他刚才的那番话，他才终于释然了。 刘静笑着伸手搂住季胜利，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肩。她想让季胜利别哭，但她自己也热泪盈眶的。 “老季，你看，我就说过，咱们儿子已经长大了，他一定会支持你的。” 傍晚柳瑜下楼来帮着做饭的时候，季杨杨告诉了她刘静准备手术的好消息。 “真的吗？阿姨真的要做手术了？什么时候？” 柳瑜刚才正切菜呢，一听见这个消息，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拿着菜刀就直接把身体转向了季杨杨。 季杨杨一转身，就看见一把菜刀正明晃晃地对着自己，吓了一跳。 “不是，你先别激动，一会儿再把我给当菜切了。” 柳瑜尴尬地笑了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菜刀放下。 “手术时间定了吗？” “嗯，定了。刚刚我们商量完，我妈就打电话给医生了，那边说把手术时间安排在下周五，让我妈这几天尽量多吃点高蛋白的，清淡的，有力气的话就稍微运动一下，尽量把身体养好。” 柳瑜也一直很担心刘静的身体，知道她终于决定做手术了，接下来的这几天，一直在努力帮她养身体。医生说要多吃高蛋白的食物，她下了课就立马拉着季杨杨往超市跑，每天变着法地做好吃的给刘静吃。 下周五刘静手术，下周六他们体育会考时间正好挨着。于是柳瑜也不犯懒了，也不用季杨杨主动拉着她锻炼了，自己就早睡早起了，每天早晚陪着刘静，柳瑜练跑步和篮球，季杨杨陪着刘静散步。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周四晚上刘静就住进了医院，周五上午就该手术了。 虽然刘静说医生都很专业，让大家不用担心，但季胜利、季杨杨和柳瑜三个人还是不放心，都请了假去医院陪她。刘静也很无奈，反正就算他们不请假，只要心里牵挂着她，那他们在学校和单位也都是没法好好学习或者工作的。 三个人在手术室外，坐立不安地等待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看见“手术中”那三个大字熄灭了。医生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病灶已经被切除，不过不能立马回家，还得再住院观察一星期左右。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刘静就可以回家正常生活了。接下来就只要定期复查就可以了，恢复情况良好，不复发的话，就不用再做化疗了。 三个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看着刘静那有些苍白的脸，季胜利心疼地上前牵着她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疼吗？” “不疼。” 刘静摇了摇头，本来想笑着安慰他的，一开口，眼泪却掉了下来。她受病痛折磨了这么久，现在总算是不用再担惊受怕，也不用再承受身体上的那些痛苦了。 季胜利轻轻地抱住了她，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刘静，静儿，你放心，手术很成功，不会复发的，老季在这里陪你呢，一切都会好的，你别怕。” 刘静回抱住他，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不怕，她有她的老季，她什么也不用怕。 季杨杨和柳瑜微笑着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从病房里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一出门，两个人就在走廊上感叹起来。 “父母爱情可真好磕呀~太甜了哈哈哈哈……” “真没想到，我爸竟然还有这样柔情似水的一面呢。我之前还在想，我爸那么不会说话，长得也一般，我妈那么优秀那么美，他是怎么追到我妈的呢。” 柳瑜侧过头看了一眼季杨杨：“季叔叔只是现在人到中年发福了而已，不代表他年轻的时候不帅。说不定他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是男神呢。要不你回家找找他年轻时候的照片？” “我看过我爸年轻时候的照片，他那脸其实变化不大，也就是体型不一样。”言下之意，靠颜值季胜利是绝对追不上刘静的。 “那说不定季叔叔私下里对着刘静阿姨的时候还是很会说话的。平时看起来情商不高，不太会说话的人，突然对自己说情话，而且不是那种画饼式的，而是最朴实最平凡的那种，这谁听了都会被感动的。” 题外话：刚刚我发前面半章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谁速度那么快，立马就催更了。霍格沃兹在逃小獾评了一句“不是那个第一住手机里了”。因为是段评，所以我把后面一半发上来的时候，这条评论会消失。所以我就在这里备份一下这条评论，顺便替她问一句，今天是谁抢到第一的啊？ 第185章 八块，标准的 体育会考当天，柳瑜从起床就开始烦躁不安，到了考场以后就各种想上厕所。几个小伙伴里就她一个人几乎是个运动白痴。别看磊儿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但体育考试也从来没怕过。所以其他人还真体会不到柳瑜的心情。 方一凡正想着一会儿怎么显摆自己那矫健的身姿呢，一回头，就看见柳瑜蹲那儿唉声叹气的。柳瑜平时学习什么的都挺好的，一直是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完美的女儿。这难得有个弱点，方一凡这就忍不住想笑她。 “小瑜，你是不是怕不及格呀？” 柳瑜白了他一眼，然后又有气无力地把头给低下去了。 英子啧了一声，用力地推了一下方一凡：“死方猴儿，能不能闭上你那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小瑜本来就慌，你还在这里笑。你给我滚远点，不然我踩死你。” 英子抬起脚真往他那边狠狠地踩了一脚，方一凡跳了一下，灵活地躲了过去，还回过头对她做了个鬼脸，气得英子追着他打。 季杨杨蹲下来安慰柳瑜：“没事的，你别怕，之前咱们不是模拟过了嘛，你应该能过的，放心。” “嗯。”柳瑜点了点头，但心里依旧慌得一批。从小到大，她最害怕的就是上体育课了。非要做个选择的话，她真的宁愿一个人去看恐怖片，也不想上体育课，更别说是参加体育考试了。 陶子那一组的刚考完仰卧起坐，但她看起来还一点都不累，连呼吸都没怎么乱。她一看柳瑜那样子，就知道她是又害怕了。 “小瑜，这都高三了，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那么害怕体育考试啊？”陶子也蹲了下来，微笑着拍了拍柳瑜的背，“没事的，别慌。我看杨杨这几天不是都带着你训练过了嘛，一定能过的。要是实在过不了，大不了补考以前，我们大家再陪你练练嘛。” “就是啊，有我在，别怕。” 柳瑜对他们俩笑了一下，慢慢地站起身来。下一组就轮到她了。 “你腿没蹲麻？”季杨杨扶着她，看了一眼她的腿。 “没事。”柳瑜摇了摇头，反正仰卧起坐腿麻不麻影响也不大。 英子也是和柳瑜同一组的，她还在和方一凡打闹呢，柳瑜赶紧去喊她。 体育会考和文化课考试比起来有一点好的地方，那就是当场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考试成绩，是死是活立刻就有结果了。不用像其他考试一样，先是忐忑地等待着考试，考完了又不安地等着出分。 还好季杨杨提前拉着柳瑜练了一段时间，柳瑜的篮球和仰卧起坐都算是勉强过关了。不过一会儿还得考八百米呢，这才是最耗费体力的。 等柳瑜考完，季杨杨那边也正好轮到他去考引体向上了。 柳瑜跑到一边去给季杨杨加油，季杨杨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放心，我绝对满分。” 季杨杨自信地走到单杠底下，等口哨声响起，立马轻轻地跳了一下，抓住单杠，手臂一用力，很轻松地就做出了一个超标准的引体向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人赏心悦目。 不过现场的女生，包括柳瑜在内，观看的重点都不在他这动作上，而是在他的身体上，尤其是腰腹。 季杨杨今天穿的衣服有点短，随着他的身体不停地上下动作，腹肌在衣服下摆处若隐若现。现场还有女生在说不知道季杨杨脱了衣服之后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只能看见一小条，也不知道他腹肌到底有几块。 柳瑜一边听着她们的讨论，一边也忍不住盯着季杨杨的腹肌看。她突然回想起之前在凯宾斯基和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季杨杨把她拉进怀里，那时候大家都穿着泳衣，所以她不只是看到了，还直接贴上去了呢。 嗯，八块，标准的。不只是腹肌，胸肌和肱二头肌也都锻炼得很好，超结实，超完美，手感很好的。 柳瑜想着想着脸就红了起来，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眼睛却像是被吸住了一样，牢牢地黏在了季杨杨身上。 “季杨杨真的好帅啊，好想跟他表白，那个腹肌真的太完美了，好想摸一把……” 也不知道是谁，在旁边兴奋地讨论着，直白的话听得柳瑜心里突然有点难受，莫名其妙地就有些生气。 季杨杨连着做了18个超标准的引体向上，笑着走向柳瑜。 “小菜一碟。” “嗯。”柳瑜点了点头，把外套扔回给他，“你快把衣服穿上。” 说完，柳瑜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了。 季杨杨有点懵，这就过了一分钟而已啊，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他到底哪儿惹到她了？刚才那一分钟里他一直挂在单杠上啊，也不太可能惹她不开心。 季杨杨一边穿外套，一边跟了上去。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谁欺负你了吗？” 好像也不太可能啊。刚刚做引体向上的时候，柳瑜就站在他对面不远的地方。要是有谁靠近她，欺负她，那他肯定会知道的。 “没事。” 第186章 吃醋 第一百八十六章 柳瑜把手插进口袋里，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反正就是不高兴，听见其他女生谈论季杨杨的身体，她不高兴，看见季杨杨把腹肌露出来了，被她们看见了，她也不高兴。反正就不高兴，他过来跟她说话她也不高兴。 柳瑜哼了一声，又往旁边走了两步，试图和季杨杨拉开距离。 季杨杨走过去拉住她，把她的身体掰过来，让她面向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你别不理我呀。你这突然就生我气了，你也不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生气，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该怎么改正啊。” “我就是不知道嘛。”柳瑜有些烦躁地把季杨杨给推开了，“我该去跑步了。” 柳瑜说完就直接跑去找英子去了，两个人简单地热了一下身，就开始考八百米了。有着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在，柳瑜跑步的时候好像都没那么累了。她发泄一般地跑完了八百米，竟然拿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优。从小到大她八百米最多就是良，突然就优秀了，她还挺震惊的，惊到把跑步前那奇怪的情绪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考完试，大家一起简单地吃了个饭，然后又一起去医院探望了一下刘静。本来大家还想在医院多待一会儿，多陪陪她的，但是毕竟病人还是需要静养的，所以大家待了没多久就都先回去了。 本来季杨杨和柳瑜是准备留下的，但有季胜利在，刘静还是让他们也一起回去了。这次不用再隐瞒真相了，季胜利就坚持选择了陪床，从昨天刘静做完手术开始就一直都在医院里陪护。刘静本来就可以自主活动，还有季胜利陪在身边，也不需要两个孩子来照顾她，还不如让他们回家好好复习去呢。现在距离高考就只有五十多天了，必须得更加珍惜时间才行。 六个人一辆出租车也坐不下，就干脆分开打了两辆车，男生们一辆车，女生们一辆车。 季杨杨还是没明白柳瑜刚才为什么突然生他的气，于是就在车上问方一凡和磊儿。刚才他们俩也在附近，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呢。 结果这俩人问了根本就是白问，他们压根没注意到柳瑜刚才的情绪变化。方一凡想了想，干脆去请教一下柳瑜身边的两个女生。 他给英子发了微信，把季杨杨的疑问说了一遍，另一头英子收到微信看了一眼，也是一头雾水。 英子刚才虽然也在现场，但是她也没看见有什么人接近柳瑜，跟她说什么不该说的啊。 英子想了一下，与其猜来猜去的，不如干脆问本人得了。于是她直截了当地问柳瑜，刚才到底为什么生气，然后就看见柳瑜皱着眉，时不时地歪一下脑袋，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陶子拍了拍她：“小瑜，要不这样，你要是记不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生气，那就干脆回忆一下你生气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咱们把事件还原一下看看。” 柳瑜一边回忆，一边把刚才的场景描述饿了一遍。结果她越说越觉得不舒服，同时又觉得自己这情绪起得真的是毫无来由。明明季杨杨没做错什么事，他只是很正常地在做引体向上而已。那些女生也没说错什么，季杨杨确实是很帅啊，脸长得好看，身材也很完美，那个腹肌手感确实很好，喜欢他也很正常嘛。她到底在不高兴些什么呢？ 听完了柳瑜的话，陶子是最先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接着英子也明白过来了，只有柳瑜这个当事人还很迷茫。被她俩这一问，柳瑜回想起刚才的事，刚刚被压下去的情绪又起来了，偏偏她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觉得自己就是在无理取闹，气鼓鼓地把脑袋靠在车窗上，一遍遍地回忆着刚才的事。 陶子和英子相视一笑，看来这小宝贝是陷进去了但不自知呀。看来得想个办法推她一把了，就是可惜这种机会不好找。算了，还是先解决季杨杨眼下的疑问。 另一边，方一凡收到了英子的回复：“方猴儿，替我们警告季杨杨，要守男德，别穿那么短的衣服，别到处秀腹肌。” 方一凡把英子的微信逐字逐句地读给了季杨杨听，读完就大声地笑了出来。 “小瑜这哪儿是生你的气啊，这明明就是在吃醋嘛。杨杨，听见没，她闺蜜团可对你发出警告了啊，回去就赶紧把你这件衣服扔了，别再穿了。” 方一凡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哦不对，别扔。你这衣服穿还是能穿的，就是不能穿到外面去了，但是你穿着这衣服，单独给小瑜来几个引体向上还是可以的。” 方一凡说完就在旁边憋笑。季杨杨没有理会方一凡的调侃，他在回忆柳瑜刚才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起。他刚刚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三个男生的车率先到了书香雅苑门口，三个人下了车，方一凡和磊儿直接就回家了，季杨杨站在小区门口等着柳瑜。很快，三个女生打的车也到了，英子和陶子一看见季杨杨，就立马识趣地开溜了。 柳瑜知道自己不该生气的，所以也说什么，就沉默着跟在季杨杨旁边回家了。回到家之后，两个人也没再提刚才的事，直接就进入了复习状态。 柳瑜写完作业，又上楼去拿了个小盒子下来，递给季杨杨。 “这是什么？” 季杨杨好奇地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一叠叠不同颜色的小纸片，上面写着各科的知识点。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这些知识点都还蛮重要的。虽然理科最主要的还是靠刷题，但是这些公式还有高频词汇什么的还是得多背一背。我根据你最近做的卷子，把这些知识点都按照你的掌握情况分类好了。白色的是你已经掌握了的，你只要偶尔看一眼就好了，蓝色的是你会了但不熟悉的，可以不用刷那么多题，但是有空的时候得再看看，红色的是你还没完全记住的，得多看还有多刷题。你可以按照这个来安排复习，或者是把它们贴在你经常接触到的地方，比如冰箱门还有厕所之类的，每次路过的时候就看一眼。这样就可以利用碎片化的时间多记住一些知识了。” 季杨杨一张一张仔细地翻看着那些纸片，一张一个知识点，每个知识点都写得很清楚。这怕是比他自己还有老师都更了解他的复习情况。 “谢谢你帮我做这些。你弄这个是不是花了挺长时间的？” 柳瑜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前两天弄的，也就晚上复习完之后再顺便整理一下而已。” 把这些知识点抄到纸上或许不用花费太长时间，可是要做到对他的复习情况了如指掌，这得耗费多少时间精力啊？季杨杨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杨杨，今天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回想起早上的事，柳瑜还是想和季杨杨道个歉。但她不知为何不敢和季杨杨对视，只能尴尬地低着头，拿着笔在纸上轻轻地戳着。 “柳瑜，我不喜欢她们。”季杨杨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柳瑜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他。 季杨杨认真地注视着柳瑜的眼睛：“我不喜欢那些女生，不管她们谁跟我表白，我都不会同意的。” “嗯。”柳瑜应了一声。她不知道季杨杨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是她听季杨杨这么说，她心里的焦躁不安突然就消失了，甚至还有点开心。 “还有……”季杨杨狡黠地笑了一下，“你要是想看我的腹肌，你直接告诉我就行，我可以给你看的。你要是好奇手感，也可以……” 柳瑜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一阵发烫，结结巴巴地打断了季杨杨的话：“你……你这人真是……谁要看你腹肌了？我才不好奇呢。” （各位宝子，新年快乐呀~祝各位宝宝新的一年万事顺遂。2024我也会继续陪着你们的~~） 第187章 高冷男神变人夫 季杨杨似笑非笑地看着柳瑜：“你真不想看？” “不想。”柳瑜疯狂摇头，“色狼才天天想着看别人身体呢。我才不想看。” “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我本来想的是你是美术生，所以得了解人体结构，看看肌肉走向什么的，所以想着为艺术献身一下呢。让你感受一下触感，说不定对你画画也有帮助呢。” 季杨杨一边说，还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撩了一下衣服。柳瑜的目光立马飘了过去，对上季杨杨的眼神，又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 还嘴硬说不想看。别以为他不知道，今天在操场上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来着。而且那天在凯宾斯基，大家换了泳装之后，不只是他的目光总是会被她吸引，她当时也是经常偷瞄他的，尤其是在他不小心把她拉进怀里之后。一整晚他都在观察她，她的眼睛是看向哪里的，他自然也很清楚。 “我家里有石膏像，也有人体结构的书。我从小看到大，早就了解了，不需要你献身。我也不好奇什么手感。反正人的肌肉和猪肉也没什么区别，我天天切肉做饭，早就已经很熟悉了，有什么可好奇的。” 对于自己这健身成果被拿来和猪肉比较这件事，季杨杨倒也没生气，反倒是顺着柳瑜的话说，表示赞同。 “嗯，你说得对，你确实不需要好奇。” 毕竟她早就碰到过了。除了泳池边那次，之后两个人也拥抱过，虽然隔着衣服，但她应该还是能感受到的。 其他女生会好奇，那是因为她们从来没接触过。但她不一样，手感什么的，她了解得应该还挺清楚的。 明明是在赞成自己的话，但柳瑜总觉得季杨杨这是话里有话，感觉怪怪的。但柳瑜也没这个勇气追问了。她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很，再继续这个话题，估计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季杨杨也没再说下去。毕竟他只是喜欢逗她，不是想让她把自己当成变态。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去厨房拿过围裙系好。 “你晚饭想吃什么？我来做。” 柳瑜一看时间，这都五点多了，也赶紧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做。” “没事，不用。你今天又早起又运动的，累了？你好好休息，晚饭交给我。” “咱俩今天做的事是一样的，我累，你不也一样累吗？” “我本来就每天都有运动还早起啊，考试那点运动量算什么。” “那好。那做个焖饭，简单点。你随便选两样配菜，切好了和米一起下锅，把调料直接放进去，然后多加点水，按正常煮饭程序来，煮好以后淋点香油进去就好了。” “行，这一次性把菜和饭都给做了，听起来还挺省事的。” 季杨杨转身进了厨房。柳瑜把书合上，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拿着毯子和薯片去沙发上躺好。被季杨杨一提醒，她还真有点饿了，焖饭还得等一会儿呢，先来点零食垫垫肚子。 她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点无聊，现在的电视节目好像都不怎么好看呢。还是玩手机好了。柳瑜往口袋里掏了一下，里面空空如也。她这才想起来，手机正在充电呢。 “杨杨~”柳瑜对着厨房叫了一声。 “怎么了？”季杨杨走过来看着她。 “能帮我拿一下手机吗？”柳瑜双手合十，冲他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这沙发离插头也不是很远啊，这两步路都不愿意走吗？ 季杨杨无奈地笑了笑：“你这是真的懒到一定境界了。” 不过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走过去把充电器拔了下来，又从抽屉里拿了个充电宝出来插上去，这才递给柳瑜。 “我累了嘛~今天那仰卧起坐做得我腰都快断了。” “哪有那么夸张。” 季杨杨说着看了一眼柳瑜的腰，嗯，确实细得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断了似的。难怪身体这么差，得让她多吃点，还得带她多锻炼。不然这大学的时候他不在，她这身体素质，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柳瑜侧躺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吃薯片。季杨杨送完手机，又跑去拿了包湿巾，倒了杯可乐过来，还不忘插根吸管上去，方便柳瑜躺着喝。 “谢谢~”柳瑜接过可乐喝了一大口，果然薯片和可乐是绝配啊。 “柳瑜，商量件事呗？” “嗯，什么事？你说。” 柳瑜现在心情很好，她感觉不管跟她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 “从明天开始，要不你还是多运动一下？” “啊？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等体育会考完了就让我好好休息的嘛。今天才刚考完呢，你就要食言了？” 好，别的事可以商量，但是让她运动，这真的有点困难。 “我说的是等体育会考结束，周末就让你睡懒觉，不会一大早拉着你出去锻炼。我没说会考完了就不让你运动了。” “会考完了为什么还要运动？我又没想减肥。” “你这身材很好了，确实不需要减肥。但是你身体素质不行啊。你这冬天感冒好几回了？你还那么怕冷，风一吹就打喷嚏。”季杨杨捏了捏她的手臂，“你看，你这都没什么肌肉。你这身体，到时候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别的城市？” 柳瑜被说得哑口无言，她身体素质确实不行。以前爷爷奶奶在的时候，还会督促她劳逸结合，学习之余得多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爷爷奶奶走了之后，她这没人管了，不仅会熬夜，还总是一坐就一天都不带动弹的。她这虽然没生过什么大病，但确实是经常感冒，还基本上都是季杨杨给她买药，陪着她，照顾她的。他拿这些话来说自己，她确实没办法反驳。 “那……不早起锻炼，晚上锻炼好不好？”柳瑜还想再挣扎一下。 季杨杨想想还是妥协了。算了，还是循序渐进。让一个小懒虫一下子爱上运动也不太现实。 “那好。以后下了课咱俩一起运动，你要是不喜欢剧烈运动的话，那咱们一起散散步也行。” “好~”柳瑜松了口气，不用跑步就好。两个人一起散散步还是可以的。 “那你再休息一会儿，我接着做饭去了。” 季杨杨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又回了厨房。柳瑜听着他切菜的动静，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总觉得他现在不仅照顾人越来越细致了，好像做起家务来也是越来越熟练了啊。总觉得高冷男神好像开始往人夫的方向发展了。 第188章 爬长城 柳瑜站在长城上叹气。 上周六她想睡懒觉，结果因为要参加体育会考而被迫早起。 这周六她想睡懒觉，结果潘帅和李萌组织大家一起游古北水镇，她再次被迫早起。 她不理解，真的不理解，有什么活动，放在周一到周五不好吗？而且古北水镇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不去，非得来爬什么长城啊？ 她看着其他同学那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就很疑惑，他们是在高兴些什么啊？这一个个的都不累吗？就只有她想回家睡觉吗？看来春风中学还是对学生太仁慈了，高三了还能有时间出来玩。她真的宁愿学校多布置点作业，在家写作业不比出来爬什么长城要舒服得多？ 柳瑜对这项活动一点兴趣都没有，看着别人加速往前冲，她却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往前挪。季杨杨也不着急，拉着她慢悠悠地往前走。 “有这么累吗？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熬夜了？” “还好，昨天我睡得挺早的。” “是吗？几点？” “十一点多，十二点没到就睡了。” 柳瑜觉得自己昨天真的可乖了。本来周六是可以睡懒觉的，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她周五一般都是至少熬夜到凌晨一两点才睡的。要不是因为今天得早起来古北水镇，她才不会十二点没到就睡呢。 季杨杨无语。十二点还叫早啊？算了算了，他也没办法要求一个美术生早睡。毕竟她之前各种熬夜画画，这作息时间应该都已经习惯了。等上了大学，估计也是得经常熬夜的。他听说设计狗都是三天一小熬，五天一大熬的。只要有补觉的时间，保证她睡眠时间充足，身体不出问题就行，晚点睡倒也没什么。 “杨杨，今天我都爬长城了，这运动量够了？今天晚上的运动能不能取消？” “嗯，可以。” 季杨杨点了点头，柳瑜这才开心一点。好歹晚上不用再锻炼了，那还能早点休息。 方一凡又举着手机在那儿录视频呢，他本来还想着大家一起合影的，结果在镜头里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季杨杨和柳瑜，回过头一看才发现这两个人又脱离大部队了。大家都在努力往前冲，这俩倒好，就跟不是来参加学校活动的一样，手牵着手在后面闲庭信步。 方一凡无语地回过头喊他们：“喂，你俩能不能快点儿啊？你们干嘛呢？又背着大家约会是？” “柳瑜，咱俩快点，很快就到终点了。” “好。” 季杨杨拉着柳瑜加快速度跟上了大部队，路过方一凡身边的时候没忍住白了他一眼。这人真烦人，一天天的，就他话多，总来破坏气氛。 “同学们，距离高考还有两个多月，大家一定要坚持住啊，站好最后一班岗，为你们的未来最后一搏！” “让我们向着最后的烽火台，冲啊！” 李萌和潘帅的声音从队伍前方传来，大家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都更加努力地往前冲了。 “真好，这一个个热情洋溢的，青春真好啊。”柳瑜感叹了一句，象征性地往前跑了两步，就觉得累了。 “你也才18，和他们一样的年纪，也正青春好不好，说得好像你是个小老太太似的。”季杨杨笑着吐槽她。 “不不不，我这是18岁的身体，80岁的心。”柳瑜再次叹气，“没事爬什么长城嘛。” “敬我们为爱做的傻事为梦流的汗……”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歌声。两个人定睛一看，潘帅和李萌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前面停了下来，潘帅正对着李萌唱歌呢。 柳瑜仔细看了一下，李萌平时看潘帅和看他们这些学生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有时候还一脸嫌弃的，但今天是怎么回事呢？李萌这眼神好像不太对劲啊。 柳瑜突然就有动力了，反过来拉着季杨杨往前跑。季杨杨看着她突然变得神采奕奕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八卦的力量也太大了。要是在她前方吊一份八卦小报，会不会她八百米都能直接跑满分？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潘帅那边的动静，悄咪咪地准备靠近一点吃个瓜。方一凡还把镜头对准了他们俩。而两位当事人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焦点，还在深情对视着。 “…… 给未完的青春许一个永远 以为最漫长的时光 却走得最匆忙 亲爱的你……” 当方一凡的手机都快怼到潘帅脸上的时候，他才终于发现旁边几个人的存在，惊得推了方一凡一把。 “干什么你？讨厌死了！” 潘帅骂了方一凡一声，有些尴尬地偏过头看了李萌一眼，突然有些羞涩地笑着低下了头。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英子：“潘老师，你唱得好好啊。” “一般一般。” “舅舅你太没劲了。”这么好的八卦气氛，陶子忍不住爆了个猛料：“我舅舅以前还参加过选秀节目呢。” “真的？”方一凡惊了一下。 李萌：“那你怎么没去唱歌啊？” “我这不是热衷于教育事业嘛。” 陶子继续揭她舅舅的老底：“哪有，你明明是那个名次……” 潘帅瞪了她一眼，不许她再继续往下说了。然而柳瑜在听到陶子说潘帅参加过选秀节目的时候就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查了，看着页面上显示出来的结果，她惊呼了一声。 “妈呀，全国第七，潘帅老师您也太厉害了。” 其他人把脑袋凑了过去，柳瑜把手机往前伸，给他们传阅了一下。 方一凡：“卧槽，潘老师你牛啊，怪不得唱歌这么好听呢。” 柳瑜拉了拉季杨杨的袖子：“杨杨，你之前就知道吗？” “你说潘老师这个选秀吗？听我舅舅提过，但是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我也没想到潘老师这么厉害呢。” “虽然不是前三，但全国第七这个成绩也很好了。潘老师，您没继续唱歌真的挺可惜的。” 潘帅无所谓地笑了笑：“其实倒也没什么可惜的。人生有舍才有得嘛，要是我不当老师，而是继续唱歌，那我也就不会遇到你们这群可爱的孩子，更遇不到……” 潘帅瞄了一眼李萌，脸有些红了。而令人意外的是，李萌看上去似乎也有些害羞，眼神有些躲闪。 柳瑜突然想起来刚刚潘帅唱的那首歌，歌词好像和原来的不太一样啊。 “潘老师，刚刚您唱的那首歌是《敬我们》？我记得原版的歌词是‘亲爱的她又身在何方’，但是您刚才唱的好像是‘亲爱的你’啊。您这该不会是记错歌词了？” “是是是，我记错了行了？就你记性好。”潘帅嗔怪了一句，然后又看向李萌。也不知道她刚才有没有听明白这首歌，没听明白的话，刚刚柳瑜特意指出来了，这总该明白了？ 第189章 外星人 柳瑜他们看着好不容易有点希望的两位老师，十分有眼力劲儿地集体开溜了。只有方一凡这个二傻子拍视频拍上瘾了，还在那儿拉着潘帅和李萌两个人一起拍视频。 陶子还挺开心的。潘帅从入职春风中学开始就对李萌一见钟情，潘帅追了她多少年，陶子就跟着着急了多少年。毕竟陶子也是一直不在父母身边，从小就跟着姥姥姥爷还有舅舅。对于这个舅舅的终身大事，她比姥姥姥爷都着急。现在这八字总算是有那么一撇了，她这开心得在长城上爬坡都差点跳起来，女神形象全无。 潘帅和李萌不同，他年纪比李萌小，性格也更加开朗活泼，和学生们的关系都很好。他喜欢李萌这是全校皆知的事，所以不只是陶子，其他人也都在为他高兴。 方一凡总算是录完视频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一脸兴奋地朝着小伙伴们冲了过来。柳瑜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了，正在季杨杨的带领下艰难地挪动着。方一凡这一激动，冲上来往她背上一拍，柳瑜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还好被季杨杨给拽住了。 季杨杨气得朝方一凡狠狠地踹了一脚。不过方一凡被踹了也不生气，那脸上的笑容还贼灿烂。 他拉着几个小伙伴挨个炫耀：“诶，你们知道吗，李萌老师是我的粉丝诶。我还以为她从来不玩快手呢，结果她刚才跟我说，她是我众多粉丝当中的一员哈哈哈哈哈……那可是铁棍啊，李铁棍啊，她竟然是我粉丝哈哈哈哈哈……” 英子忍不住吐槽他：“方猴儿，你这有什么可高兴的？李老师是你粉丝，那不就说明，你平时拍的视频她全都看见了，那你说她的那些坏话，给她起的外号，她也全都知道了吗？你就不怕她找你算账？”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方一凡愣了一下，一想到李萌平时那凶巴巴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他很快又重新笑了起来。 “不对，按照铁棍的性格，她要是真要找我算账，那早就来了，不可能等到现在。而且她都听了我说的坏话了，但她还是没取关我，拉黑我，这才说明我有魅力嘛，我说她坏话她还是要继续粉我嘿嘿嘿……” 方一凡又开始不停地重复李萌是他的粉丝，一边说一边笑，开心得就好像自己已经成为了大明星似的，还在那儿蹦来蹦去的，更像只猴子了。 好像之前他发现自己快手的视频有一百万的点赞量的时候都没开心成这样，或许是因为高中三年，总算是有一件事能得到李萌的认可了，这让他觉得有成就感。 不过他那蹦来蹦去不停重复一句话的样子，倒是让大家想起了之前英子知道乔卫东和宋倩复婚时候的样子。这两个人乐傻了的时候的行为简直一模一样，大家都暗暗地吃了口狗粮。 方一凡炫耀完，又兴奋地往前冲了。大家都被他的情绪给感染了，也跟着一起冲。 柳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爬长城……可……比……跑八百米……累多了……” 季杨杨也累了。那么长的坡爬过来，就算是他这种长期锻炼的，那体力也都快要消耗殆尽了。 “你……还好？要不然……先休息……一会儿？” 柳瑜摆了摆手：“没事……我……还能……坚持……” “要不我……背你？” 柳瑜闻言停了下来。季杨杨还以为她是真坚持不下去了，弯下腰准备背她。柳瑜却伸手拦住了他。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要和你……一起往前走，不要……做你的……包袱。” 柳瑜虽然很累了，满脸都是汗，但看她的眼睛却好像还是很有活力。难得有一次这么尽情挥洒汗水的机会，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运动。 她很感动季杨杨刚才的举动，明明他自己都累得快要倒下了，却还想着背她一起上去。让他背着或许会更加省力更舒服，不过她还是更喜欢和他并肩而行的感觉。 季杨杨笑了笑。果然运动这种事也得看气氛的。现在大家一起往前冲，就算是柳瑜这种不爱动弹的人，也会想要和大家一起再加把劲。这要是放在平时，让她自己去跑步，估计她跑两步就直接放弃了。 “好，那再坚持坚持？” “嗯。” 柳瑜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季杨杨擦了擦汗，然后主动朝他伸出手，季杨杨笑着回握住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向着最高处进发。 等好不容易爬到最高处，几个人都赶紧坐下好好休息，他们是真的累得没力气动弹了。 磊儿是第一次爬长城，他坐在烽火台上看着这辽阔的景色，感动得都哭出来了。 “表哥，这儿太美了，好壮观。” 其他人倒是没他那么有感触。毕竟他们从小生长在北京，早就已经没了第一次见到这山川美景的喜悦，却也有着和伙伴们一起努力拼搏过后的感动。 磊儿这一激动，力气又恢复了。他站起来，走到长城边上往下看。 “对了，表哥，我听人说，这长城底下就有ufo的入口。你说这儿会不会有外星人？” 方一凡被自家表弟的天真无邪给逗笑了：“不会。你看这放眼望去，要么就是游客，要么就是咱们自己，哪有外星人。” “没有吗？可是我觉得这儿的磁场好强啊，都不一样。” “是，龙脉嘛，磁场肯定不一样。” 季杨杨拍了拍柳瑜：“你觉得呢？” “什么？外星人吗？” “嗯，你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吗？” “当然信啊。茫茫宇宙，地球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星球之一，怎么可能只有这里有生命呢？”柳瑜指了指下面正往这方向冲的同学和游客们，“就说下面那些人，说不定里面就有伪装成地球人的外星人呢。” “我也相信有外星生命的存在，只不过他们不一定是以人的形态存在的。说不定他们是外星虫，外星狗，外星猫呢。” 陶子笑着接茬：“这些就得交给咱们得小英子去探索，去验证啦。” 英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等我找到了外星生命，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第190章 没有遗憾了 柳瑜：“其实与其说是相信有外星人的存在，倒不如说，我希望有外星人的存在？” 季杨杨：“为什么？” “你想啊，很多人这穷极一生都找不到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那得多孤独啊。但是想一想，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一个人，他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灵魂，一样的志向，不一样的形态。他和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不同角落，和自己一样，在努力生存，也在期待着彼此的相遇，这样一想，就好像没那么孤独了。” “你这么说感觉还挺浪漫的。哪怕是周围的人都不认可自己，但只要相信有那么一个和自己高度相似的灵魂存在着，即使他是一个外星生命，但就是会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在孤军奋战了。” “你说，外星的季杨杨会不会也得高考？他会不会也喜欢赛车，或者赛他们那儿的交通工具什么的？” “谁知道呢。不过如果他真的拥有跟我一样的灵魂，那他现在应该也是和外星柳瑜在一起。” 季杨杨握紧了柳瑜的手，柳瑜侧过头看着他笑。如果真的有外星的她存在，那她一定也会像自己一样，喜欢这样和外星季杨杨坐在一起。 “诶，那你们说，要是咱们在这里喊话，外星的我们能听见吗？”方一凡突发奇想，“我突然想在这儿许愿。咱们一起，把自己的梦想都大声喊出来怎么样？” 季杨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别别别，你这喊出来，那底下的人不都听见了嘛。”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听见呢。这样，我给你们打个样啊。” 方一凡又向上爬了几步，侧过身，双手放在嘴边，对着远处大声喊：“我以后一定要当一个大明星，然后在鸟巢开一个自己的演唱会，再去百老汇演一个音乐剧！” 大家都跟着起哄了一下，紧接着磊儿也开始大声地喊出了自己的梦想：“我以后一定要拿诺贝尔奖！” 英子：“一定要做一个宇航员探索宇宙！我还要做第一个登上火星的宇航员！” 季杨杨：“我希望我以后会成为一名赛车手！我也希望我能成为一名拉力赛赛车冠军！” 陶子：“我要跟爸爸妈妈一样，做个无国界的医生，到处救死扶伤！” 柳瑜：“我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我还要创立我自己的品牌，我要当全世界最好最好的设计师！” 大家各自喊出了自己的梦想，然后又高举着双手，疯狂地尖叫着。说真的，他们的梦想没有一个是容易的，或许等过几年，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现在的梦想真的太不切实际了，甚至他们会在今后的岁月中慢慢地为了几两碎银而消磨掉自己的热情，忘掉今天的豪言壮语。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现在才18岁呀。今天的他们就该勇敢地去做梦，明天的苦就交给明天的他们去承受。 当他们几个安静下来的时候，其他同学终于也陆陆续续地接近终点了。有个身影安静地往前走了一路了，突然开始加速，冲了过来。 “是我们班的陈航。”方一凡向他大喊，“陈航，你也太慢了，我都上来半天了。加油啊！” 陈航快要没力气了，他懒得去回应方一凡，而是一步不停地往上爬，穿过季杨杨他们，走到了更高的地方，看着底下的人群，不停地调整着呼吸。看他的眼神，似乎是在人群当中寻找着某个人。终于，他好像是找到了那个人，眼睛亮了一下，冲着底下大喊。 “王一笛——” 陈航喊得都破音了，不只是离得最近的方一凡他们惊了一下，不远处的王一笛也同样愣住了。不过王一笛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陈航，不知道他想干嘛。很多同学都停下了脚步准备吃瓜。 “王一笛，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女神！我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你啦！我知道，我很普通，我不像季杨杨有钱有颜，我也不像磊儿学习那么好，但是我一直为了你而努力。为了追上你的成绩，我一直在努力学习，我从倒数考到现在530多分，我还会继续努力的！要是我考上一本了，你能考虑一下当我的女朋友吗？”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甚至有人开始喊让王一笛答应陈航，但王一笛却忍不住把目光从陈航转移到了磊儿的身上。磊儿从陈航喊王一笛开始就有些呆，他傻傻地和王一笛对视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一凡叫他，他也没反应。 王一笛往前走了几步，朝着上面大声回应：“陈航，谢谢你喜欢我，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啦！以后就算没有我，你也要继续努力啊！” 听见王一笛拒绝了陈航，磊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松了口气。 勇敢追爱却没成功，在场的很多人都有些失望。不过当事人陈航却笑了出来。 “好，我知道了。你也要加油，将来成为了大明星，千万别忘了我！我以后也会继续喜欢你，为你应援的！今天能把这些话说出来，我的青春就没有遗憾了！” 普通人追求女神，这或许就是必然的结局。大家没想到陈航竟然只是想把自己埋藏了将近三年的感情表达出来，压根没想过能不能成功。有些人佩服他的勇气，也赞叹他的豁达，忍不住为他鼓掌。 “陈航加油！” 人群中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很快，又有其他人加入，纷纷为他加油鼓劲。再之后，喊着喊着，主语突然就变了，大家开始为身边的人，也为自己加油。还有些人，趁乱把自己平时不敢说的话喊出来，藏进了这此起彼伏的加油声中，随风散去。 季杨杨和柳瑜相视一笑，也在大声地为彼此加油。陶子看着他们若有所思。她突然有些羡慕陈航，他虽然看上去不起眼，却凭一己之力感染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她要是有他这样的勇气该多好。只是可惜，有些话，错过了说出来的时机，就只能深埋心底了。 （弄了个vb，名字叫一盆冷水快洒啦。注册了很久了但是不太会玩，一直没上，这两天才上的。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找我玩哦~） 第191章 谷雨 来的路上大家都挺兴奋的，但大家在长城上都把体力给消耗干净了，回程路上，大巴车里就很安静了。 车晃晃悠悠的，柳瑜很快就睡着了，结果睡着睡着，脑袋就磕在了车窗上。 “嘶……” “怎么了？”季杨杨也醒了过来。 柳瑜还有点没睡醒，捂着脑袋，撅着嘴瞪了一眼车窗，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季杨杨瞬间了然，伸手揽住柳瑜的头揉了揉。 “还疼吗？” “不疼了。” “乖，你靠着我，别靠着窗户。” 季杨杨顺势把手往下移，搂住柳瑜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柳瑜打了个哈欠，很快就再次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学校了，季杨杨也早就醒了，正在一边玩手机。 柳瑜坐直了身体，伸了下懒腰，季杨杨拿出保温杯倒了杯茶，吹了吹然后递给她。 “还有十几分钟才到学校呢，你困的话就再睡会儿。” “不了，再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柳瑜接过茶摇了摇头，“你看什么呢？” 季杨杨把手机屏幕转了过来：“我妈发的朋友圈，说是迎春花开了。” 柳瑜偏过头看了一眼，照片上一朵嫩黄色的小花开得正好，旁边还有两朵小小的花蕊，煞是可爱。 “不过要是按照节气来算，今天都谷雨了，都已经是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了，这时候才开，感觉都已经不是迎春，而是要迎夏了。” 柳瑜喝了一口茶，突然变得有些兴奋。这茶是季胜利泡的，入口鲜爽细腻，比他平时泡的要好喝。 对啊，今天谷雨，要品春茶，还要吃香椿的。她差点忘了这茬了。 “杨杨，我们去摘香椿~” “现在？等咱们回到学校都四点多了，这附近也没有摘香椿的地方啊。” “哦，好……” 柳瑜有些失望，季杨杨只好哄她。 “要不我问问我妈有没有买香椿，没买的话，一会儿咱们下了车去买点。就是这都下午了才去买，可能不是很新鲜了。你先将就一下，明天咱们再去摘新鲜的。” “嗯嗯。” 柳瑜点了点头，眼睛又亮了起来。她掰着手指头说着香椿能做的好吃的。 “那我今天晚上要吃香椿拌豆腐、香椿炒鸡蛋、炸香椿芽……我还想吃香椿炒饭和香椿饺子。” 季杨杨忍俊不禁：“连主食都是香椿，你这是准备弄全香椿宴啊。” “好吃嘛~”柳瑜笑了笑，香椿最好吃的时候就这几天了，那不得趁这个时间吃个过瘾嘛。 下了车之后的柳瑜似乎完全忘记了疲累，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季杨杨看了她这样子就想笑。 “谷雨要吃香椿你倒是记得挺清楚，野游踏青你倒是忘了。趁着谷雨办入境仪式，让你来爬长城，你从好几天前就开始唉声叹气的了。” “爬长城能和吃香椿比吗？长城又不能吃。” 别人学校的入境仪式那都是全年级一起去操场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每个班一起轮流喊喊口号就完了，偏偏他们春风中学要搞创新，什么结合谷雨野游踏青的传统，把入境仪式改成爬长城，累死人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回想起来，当大家那一声声的加油响彻长城的时候，柳瑜心里还是挺感动的。但是真要让她重新选择的话，她还是宁愿办一个普普通通的入境仪式，这样喊完了口号她还能去摘香椿，只不过她肯定是爬不上去香椿树的，这个任务还是得落在季杨杨的头上。 其实季胜利早上是去买了香椿的，不过他没想到柳瑜那么爱吃香椿。季杨杨看刘静发过来的照片，估计那压根就不够柳瑜吃的，所以还是带她去买了一些回家。 之后的几天，季家几乎每天都有香椿，各种做法都轮流来了一遍。这几天柳瑜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放学之后回家吃饭了。香椿气味浓烈，走到单元门，一闻到那股香味她就开心。 当然，最开心的事不只是能每天吃上好吃的，还有刘静的身体总算是康复了。之前她住院，季胜利也很少在家吃饭，基本上都是去医院陪护。虽然和季杨杨两个人一起吃饭也挺好，但少了两个人，总觉得饭菜好像都没那么香了。现在刘静回来了，每天一回家就能看见她笑着过来迎接他们，季杨杨和柳瑜这才觉得这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 雨生百谷。谷雨之后，天气虽然渐渐转暖，但降雨也多了起来，北方还迎来了大风天。虽然坐在屋子里淋不着雨，但那呼啸的风声却给人平添了一份紧张。 一眨眼，时间已经到了五月。离高考也就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要实现自己在长城上许下的心愿，首先得保证自己在高考的时候能取得好成绩才行。 第192章 喜欢就要喊出来 柳瑜上回虽然考得挺好，但也仍然不敢懈怠。真题什么的已经刷得够多的了，她干脆开始分析历年的试卷还有考纲，尝试着自己押题。 五一小长假，柳瑜也没怎么放松。她看季杨杨还在不停地刷题，熬了一个通宵帮他把每门课的习题都整理了一遍。 季杨杨早上去叫她起床的时候，本来以为她还在睡懒觉呢，结果一开门，却发现她坐在书桌前，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生病了。 “柳瑜，你没事？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熬了个大夜而已。”柳瑜把几张整理好的卷子地给他，“我连夜弄的。你做一遍试试。其实你不用刷那么多题的。咱们北京的卷子难度其实没那么大，更注重基础。你试一下这几张卷子，我画了圈圈的那些是基础题，你要是能答对，那你之后刷题就不用去做那些基础题了。这都五月份了，你再去做基础题太浪费时间了，会的题没必要写下来的，看一遍题目，脑子里有思路了就直接对答案，确定没问题就可以跳过了。打钩的那些是进阶的，你先写，我先睡会儿，你要是不会再叫我。” 柳瑜说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季杨杨接过卷子看了一下，她不只是帮他出了题，答案也都在另一面写下来了，甚至还写了解析，圈出了他平时最容易出错的地方。他做完了这一套之后再去查漏补缺就很简单了。 季杨杨看着她的黑眼圈，顿时有些心疼。高三这一年，她花在他身上的时间，恐怕比她自己用来复习的时间都要多得多。 季杨杨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他不好意思直接进她房间，只能把她放在沙发上，让她能好好休息。之后季杨杨又坐在她身边，认认真真地把那几张卷子全都做完，把解析也都看了一遍。她这熬夜一个通宵的成果，他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别说，这几套卷子出得还真挺好的，甚至还押对了好几道二模的考题，再加上季杨杨本身就没日没夜地学了很久，这次二模又是进步不小。按照这成绩，一本里面有不少学校都能上了。 二模出分的那天，潘帅又宣布了一个消息，月底要举办高三年级篮球赛，让想参加的同学们积极报名。 女生组的，英子肯定是第一个报名的。毕竟全校女生里，要说打篮球，那她绝对是最强的，男生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她。陶子也被她拉着报名去了，至于柳瑜，大家都知道她不爱运动，英子也就干脆没喊她。 男生组这边，方一凡和季杨杨这俩篮球迷在得到消息之后立马就报名了。不过他俩对于谁打后卫这件事产生了分歧，双方都觉得自己才是最强的，就该让自己打后卫。两个人僵持不下，约定放学之后先打一场，确定好位置之后，月底再去和别的班比。 柳瑜不是很懂篮球，只能小声地问英子：“英子，篮球赛里的主力就只有后卫吗？” 英子摇了摇头：“不啊，前锋也是主力。” “那他们俩争什么啊？一个打前锋一个打后卫不就好了吗？都是一个班的，这时候起什么内讧啊？” “我也不理解。可能就是男生的好胜心。算了，随这俩二傻子争去，咱们看戏就行。” 放学之后，大家来到篮球场看季杨杨和方一凡打球。还没开始打，两个人就开始放狠话，上了场之后，两个人也是互不相让，丝毫不留情面。这两个人平时看着明明是挺要好的朋友，但此时此刻却和高三刚开学那会儿一样针尖对麦芒。 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但柳瑜还是没看明白他俩到底为什么要争。她听英子给她科普了一下，篮球队里的位置有得分后卫、控球后卫、小前锋等等。非要说主力的话，小前锋和得分后卫是得分比较多的，但控球后卫摸到球的机会更多，因为要控场，但是具体是以谁为主力，其实还是得看当时比赛的战术。战术上以谁为轴心，谁才是真正的主力。 从两个人的性格来看，方一凡更擅长组织和破解对方的战术，而季杨杨的性格更有进攻性，单打能力更强。所以其实要说后卫的话，那其实方一凡更适合控球后卫，而季杨杨更适合得分后卫。从喜欢的篮球运动员来看也是如此。方一凡喜欢欧文，欧文就是控球后卫。而季杨杨喜欢科比，科比就是得分后卫及小前锋。 所以这两个人的位置明明不冲突啊，恰恰相反，他俩在一个队里的话应该还是相辅相成，联起手来绝对能大杀四方的那种。真不知道他们打个什么劲，说不定就只是一听说要打篮球赛，一激动，就找个借口先预热一下，过过瘾而已。 季杨杨张着双手，眼睛死死地盯着方一凡。而方一凡弯着腰，一边运球，一边寻找着突围的机会。他好不容易突破了季杨杨的防守，正想赶紧冲向篮筐，季杨杨却直接一把断了他的球，在方一凡反应过来以前，就已经往前跑了几步投篮了。当篮球准确地穿过篮筐掉落在地的时候，场边响起了激烈的喝彩声。他那群小迷妹全都忍不住为他尖叫。方一凡也不甘示弱，在季杨杨正得意的时候抢过球，越过防守，直接投了一个三分球。方一凡的人缘也挺好的，看见他进球了，为他呐喊助威的人一点也不比季杨杨的支持者少。 两个人越打越顺手，也越打越兴奋，比分咬得很紧，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分出胜负。柳瑜大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周围人的情绪有感染到她，她也想一起跟着呐喊，但是她又不太好意思，就只是在季杨杨进球的时候鼓一下掌，却不敢大声喊加油。 陶子突然拍了拍她：“小瑜，你怎么不给杨杨加油啊？你不想让他赢吗？” “想啊，我就是不太好意思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听我喊给你听啊。” 陶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淑女形象全无。她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地喊着：“季杨杨加油！” 她喊完，又笑着看向柳瑜：“小瑜，你也来，咱们一起给杨杨加油啊。” “好……怎么喊？” “我喊一句，你跟着喊一句怎么样？” “行。” 陶子：“季杨杨加油！” 柳瑜：“季杨杨加油！” “你太小声了，再来。”陶子又继续喊：“季杨杨加油！” 柳瑜跟着陶子喊了几轮，也越来越放得开了，呐喊的声音越来越大。陶子喊什么，她就跟着喊什么，也没太在意内容，只是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场上的那个人，嘴里重复着听到的内容。 陶子：“季杨杨打倒方一凡！” 柳瑜：“季杨杨打倒方一凡！” 陶子：“季杨杨加油！季杨杨超帅！” 柳瑜：“季杨杨加油！季杨杨超帅！” 陶子：“季杨杨，我喜欢你！” 柳瑜：“季杨杨，我喜欢你！” 前面的那几轮喊话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混在周围的呐喊声中，听起来很平常。可是这最后一句，柳瑜刚喊完，季杨杨立马就把头转过来了。 （下一章表白了。） 第193章 我也喜欢你 方一凡瞅准了季杨杨分神的机会，抢走了球。等他准备运球的时候才发现季杨杨压根没有要继续和他打的意思了，于是他也跟着停了下来。场上的两个人停了下来，周围的人也都随之安静了。 季杨杨喘着气，脸上带着运动过后的兴奋。他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着柳瑜。柳瑜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现在大家都安静下来了，都顺着季杨杨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喊了些什么。 她惊慌失措地偏过头看向陶子，陶子正憋着笑看她。 “不是，那个，杨杨，刚才是陶子，是她让我跟着喊的，我……”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中了陶子的圈套，想要向季杨杨解释，却又总觉得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陶子笑着拿身体轻轻地撞了一下她：“什么我喊的？你刚刚说喜欢杨杨，这难道不是你的心里话？” 英子也一脸的兴奋：“妈呀，终于听见你说出来了，这都快高考了，你再不喊出来，我都要憋不住替你喊了。” “不是，我……” 柳瑜羞得满脸通红，明明就只是在给加油加油而已，怎么感觉好像不太对劲？ 方一凡把球抱在怀里，走到季杨杨旁边拍了拍他：“好了，杨杨，这局就算我输了，咱们不比了，你赶紧干正事去。” “嗯。” 季杨杨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地走向柳瑜，柳瑜看着他靠近，却一步步地往后退，最后直接跑了。季杨杨有点懵，她这丢下他跑了算怎么回事？是不想让他靠近吗？ “杨杨，你赶快追啊。把握好时机，快去。”陶子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谢啦~”季杨杨回过头，冲她笑了笑，然后就赶紧追柳瑜去了。 陶子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季杨杨离去的背影。英子上前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陶子，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季杨杨算个屁，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比他更好，更值得你喜欢的人在等着你呢。” 刚才英子吃瓜吃得挺激动挺兴奋的，但是现在她看到陶子这样，又忍不住难过。柳瑜和陶子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真的不想看到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不开心。只是可惜，季杨杨只有一个。 闺蜜喜欢上同一个男生这种狗血的桥段，本来她以为只会发生在段子里，却没想到现在却真真实实地在自己身边上演了。 没办法，季杨杨确实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他值得她这两个宝贝朋友喜欢。不过好在她俩的性格不会和段子里一样，为了爱情而反目成仇。 “嗯，你不用担心我。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好歹我也是班花，我值得更好的。” 相对于英子的伤感，陶子本人反倒是挺豁达。能借着这个机会，帮一下自己的两个好朋友，还能顺便把自己积压已久的情绪都表达出来，这样也挺好的。反正她早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也没什么可难过的了。更何况英子说得对，她迟早会遇见更好的。 柳瑜一路跑回了小区，她都没想到自己能跑得这么快，季杨杨差点都要追不上她了。 “柳瑜，你等等我。”季杨杨边追边喊。 妈呀，季杨杨怎么还追上来了呢？他追过来了，自己该说点什么？完蛋，好像不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甚至都不太敢看他了。 “你别过来！” 柳瑜朝着季杨杨喊了一声，季杨杨看她反应那么大，也不敢再上前了，生怕她又跑了。 “行，我不过去。那你别跑了行吗？我们把话说清楚。” 柳瑜站在原地盯着，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一会儿看看旁边的花草树木，但就是不敢看季杨杨。 “柳瑜，刚才……” “刚才不是我喊的……不对，是我喊的，但是那个是陶子让我喊的。她说要我和她一起给你加油，她喊一句，我喊一句。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她喊的是什么，就跟着喊了。我本来没想那样的。” 柳瑜解释了一遍，过程倒是说清楚了，但是她总觉得自己的解释十分的苍白无力。现在的重点好像也不是这个了，可是她除了解释，又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 她是什么意思来着？奇怪了，她怎么都不知道自己是想表达些什么了？柳瑜急得又是皱眉又是挠头的。季杨杨为什么非得要追问呢？搞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算了，要不还是跑了再说。 柳瑜转身就想继续逃避，季杨杨也急了，来不及多想，心里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我也喜欢你！” 柳瑜的脚刚跨出去一步就僵住了。她缓缓地回过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杨杨。 “你刚才说什么？” 季杨杨很认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我说，我也喜欢你。柳瑜，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我怕会打乱你的阵脚，所以本来是准备等高考结束了再告诉你的。可是我没想到你会先说喜欢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柳瑜有点懵。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季杨杨这是在表白吗？他说的喜欢，是她理解的那种喜欢吗？ “你说的喜欢……” “是爱情意义上的喜欢，是想要做你男朋友的那种喜欢，是会让我想要独占你，对你产生非分之想的那种喜欢。” 柳瑜更懵了。高三这一年两个人以朋友和家人的身份相处得挺好的，她也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她也一直觉得，自己对季杨杨就是对朋友和家人的那种依赖而已。这怎么就扯到爱情上去了？ 第194章 混乱 “不是，你等会儿，你这太突然了，你先让我缓缓。” 柳瑜捂着脑袋，看起来就像是脑子里突然被塞入了大量的信息，她一下子处理不过来了，又像是一个机器人，突然中了病毒，程序错乱了。 季杨杨很无奈，他都已经铺垫了这么久了，她竟然还觉得突然，难道说他前面做的那些事，她是真的多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你真的觉得很突然吗？柳瑜，我很早就说过我喜欢你啊。畅言会那天晚上，在你爷爷奶奶墓前，我说过我喜欢你。我和你爸打架受伤那次，你给我上药的时候，我也说过我喜欢你，我说过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还给你唱过两次情歌，一次《告白气球》，一次《never be alone 》。我还说过很多次，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甚至还说过要以身相许。我各种明示暗示都给了，方一凡他们知道我喜欢你，我爸妈也知道，潘帅老师也知道，甚至很多交集不多的同学也都看出来了，就你不知道。柳瑜，你这脑袋到底是木头还是石头啊？为什么我对你释放了那么多信号，你就是接收不到？” 柳瑜跟着季杨杨回忆了一下，他说的那些事，确实是都发生过，可是……啊？那些是他在表达他喜欢她吗？那些不都是在安慰她，或者在开玩笑吗？ 柳瑜的脑子里不停地闪回着那些画面，所有有关季杨杨的回忆都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挤在一起，乱糟糟的。她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意识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柳瑜，你难道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们牵手的时候，还有拥抱的时候，你都没发现我喜欢你吗？” “可是……你之前不是还说，拥抱不算什么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屁话？” “宋老师怀疑英子和方一凡早恋的那次。” 季杨杨回忆了一下，好，那屁话还真是出自他的嘴。 “是，我是说过方一凡和英子抱一下不算早恋。可他俩那次是拥抱疗法，方一凡是为了安慰英子才抱她的。可是咱们俩之间，你回忆一下，咱们俩之间的牵手和拥抱和他们是一样的情况吗？而且就算牵手和拥抱不算什么，那也不会没事就牵一下，抱一下？除了学校搞心理活动那次，我因为那个拥抱疗法抱了一下陶子，你什么时候见到我抱过别的女生？” 季杨杨把柳瑜抱紧怀里：“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未来，我这个怀抱里一直以来就只有你一个人啊。” 明明之前都拥抱过很多次了，柳瑜都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她反而觉得季杨杨的怀抱太烫了。 她忍不住细数了一下他们俩之间的每一次亲昵，好像确实有很多次拥抱都不是为了安慰她才抱的。有时候也没什么理由，自己就突然被季杨杨揽进怀里了。比如看电影那天，季杨杨就一直搂着自己。当时她没什么感觉，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两个人的行为举止有多亲密。 再仔细一想，季杨杨有时候看她的眼神确实有些奇怪，方一凡他们也都调侃过很多次了。难道说，真的是自己反应太迟钝了，季杨杨真的一直喜欢自己，只是自己一直没察觉到吗？ “柳瑜，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温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柳瑜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而她现在正紧紧地贴着季杨杨的胸膛，所以她也能听见，他的心也跳得好快。 吃晚饭的时候，柳瑜没下楼来，季杨杨也吃得心不在焉的。 刚刚他表白完，柳瑜丢下一句“对不起”，然后就又跑了，留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不是，对不起什么啊？是“对不起，让我再想想”，还是“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倒是说清楚了再走啊。 “杨杨，你和小瑜之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静倒是还能忍住心里的好奇，但季胜利是憋不住了。他看刘静半天了，刘静也不问，那只能他自己开口了。 “也没什么，就是……刚刚放学之后，我跟她表白了。” 季杨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啊？你之前不是说等高考以后再说的吗？怎么现在就表白了？” “我是打算忍到高考之后的。是她先说的喜欢我，我才表白的。” “那这么说来，你俩这就是两情相悦啊，好事嘛。那怎么看你还一脸不高兴呢？” 季杨杨叹了口气，把今天下午的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然后寻求他们的意见。 “爸，妈，你们说，她这算什么？是拒绝了还是要再考虑一下？我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追她啊？” 本来季杨杨是觉得这事板上钉钉了，可是现在柳瑜甩下一句对不起就跑了，整得他心里挺没底的。 刘静看了一眼对面那个空着的座位，默默地放下了碗筷，她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杨杨，你和小瑜相处了这么久，妈妈觉得，她心里是有你的。只不过就像妈妈之前说的，原生家庭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她对爱情应该不只是有期待，还有恐惧。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给她点时间，让她慢慢考虑。” 另一边，柳瑜也确实在考虑今天的事。 事实上，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什么对不起，狗屁对不起，她就那样把季杨杨晾在那儿自己回来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可是她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趴在床上，有些懊悔地把脸埋进枕头里，用枕头捂住自己的嘴，然后不停地哼哼，还一直不停地蹬腿。完了完了，她真的太过分了，要不就这样拿枕头闷死自己算了。 不过真的快要窒息的时候，她又把脸抬起来了。她拿过另一个枕头，把两个枕头并排放在一起，然后把脸埋进两个枕头的缝隙里，继续哼哼唧唧地蹬腿。 也不知道是因为憋气憋得，还是因为想起刚才的事太害羞了，她大脑一片空白，脸也红得不行。奇怪了，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了，可为什么她面对别人的时候可以很干脆地拒绝，但是面对季杨杨的时候，就像个傻子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柳瑜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趴了多久，季杨杨送的那盏灯突然亮了起来。平时虽然它也会亮，但现在它亮了，柳瑜总觉得是季杨杨在催她回复呢。 她犹豫再三，还是没办法立马答复他，只能给他发微信说自己想再考虑一下。而她不知道的是，季杨杨在收到这条回复之后，开心得都要跳起来了。 她没拒绝他，那就说明他还有希望。或许正如刘静所说，她只是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柳瑜很认真地在思考季杨杨的话。 要当他的女朋友，那得两情相悦才可以。可是在今天以前，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季杨杨啊。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喜欢呢？ 柳瑜突然想到，电视剧里，很多人在判断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会数花瓣的。可她环顾四周，自己家也没有玫瑰花啊。假花倒是有，可是不太好撕下来，也不太好数啊。 柳瑜突然想起来那些被自己收起来的玩偶，要不数玩偶试试。她爬起来，把那些玩偶搬了出来，一个个地往床上丢。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当她把最后一个玩偶扔到床上的时候，结果停留在了不喜欢上面，她低下头，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箱子。 她不喜欢季杨杨吗？可是，为什么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她心里会觉得很难过？ （不好意思，去吃了个晚饭，刚写完。） 第195章 暗恋这件小事 （黄芷陶视角独白） 其实我和杨杨还有小瑜都是从小就认识的。 那时候我爸妈还没去非洲，每周都会带我去一次书香雅苑，看我姥姥、姥爷。那时候，小瑜也是每个周末都会去她爷爷奶奶家里住。而我的姥姥姥爷和她的爷爷奶奶关系不错，经常会带我过去串门，所以我们很自然地就认识了。 而我认识杨杨的时间比我认识小瑜的时间要晚一些。那时候我爸妈出国了，他的父母也去了外地，于是，我们俩都被送去了各自的姥姥姥爷家里。正好，我们俩都有个爱好赛车的舅舅，我舅舅还总喜欢去他舅舅那儿开赛车，杨杨也经常会泡在那儿，我偶尔也会跟我舅舅过去看看，长长见识。一来二去的，我们俩也就认识了。 之后我们三个都上了初中，但是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那时候小瑜也已经在她爷爷奶奶家住了很久了，同在一个小区，我们接触的机会也就更多了。很快，我们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初中的我只想好好学习，我对赛车也没什么兴趣，就很少跟我舅舅去车场了。所以，我和季杨杨的关系，也就一直停留在认识阶段，在学校碰到了的话会聊几句，仅此而已。 不过他对我的态度总是会比对别人要和颜悦色一些，而我也是后来才明白，他之所以会对我特别一点，不过是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成长经历，再加上他崇拜我舅舅，所以他对我才会多两分怜惜罢了。 那时候的他虽然比起方一凡这只皮猴要沉稳得多，不会总是惹是生非，但也总是特立独行，桀骜不驯。再加上他出众的外表，刚进初中，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那时候的他对她们总是爱搭不理的，我是唯一一个跟他还算是能说得上话的女生，一直到高二都是如此。所以，也有传闻说我和季杨杨是是一对，或者说我喜欢他，也有说他喜欢我的。 我喜欢他吗？答案是肯定的。 他那么耀眼，耀眼到什么也不用做，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就可以吸引我全部的注意力。我又怎么能不喜欢呢？ 那他喜欢我吗？那时候的我并不敢肯定。 高一高二的时候，他偶尔会主动等我放学，或者找我问数学题，有时候我给他补完课，他会很绅士地送我回家，路上我们也是有说有笑的，却从来没讨论过恋爱的话题。明明他的身边只有我，而我的身边也只有他，可他却从未发现我的心意。 我既然喜欢他，那自然是想和他在一起的。我也想过跟他表白，却总是无法下定决心。我告诉自己，我们都还小，别着急，慢慢来。反正我也没见他有跟哪个女生亲近过，我也不必有什么危机感。他既然暂时对恋爱不感兴趣，那我就再等等。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他不是对恋爱没兴趣，只不过我不是他想要携手的那个人，我没法引起他的兴趣而已。当他真的遇见了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他很快就沦陷了。 而我也明白了，什么反正他只有我，这不过就是我给自己的懦弱找的借口而已。当时和他关系好的女生确实是只有我一个，可那又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再遇见别的女生，不会喜欢上别的女生。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和我之间只有友情，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喜欢过我。而我害怕表白之后，我和他就会连朋友都没得做，所以我才一直找借口，不敢和他表白。 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他们俩总算是相识了。而在这之前，他们俩没有任何交集。高一的时候我偶然间看见过小瑜在画杨杨，这种随手画的东西，以前我如果喜欢，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撕下来送给我。可是这一次，她却说没画好，下次画幅好的再给我。 当时我有点懵，我以为小瑜也对杨杨产生了好感，可是在那之后，我依然没看到他们有什么联系。有一次我和杨杨走在路上，远远地看见小瑜，我故意提起她来试探杨杨，而杨杨对她的评价就只有一句隔壁班的乖乖女，长得倒是挺可爱的，不过没接触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是等到高三正式开学的时候，我却发现他们已经熟络起来了。后来我问了小瑜才知道，原来誓师大会那天，他们一直待在一起。杨杨还带她去了车场，带她玩赛车。我和他认识了这么久，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教我赛车。但他和小瑜才认识了几天，两个人就经常会聊赛车的话题了。 我知道，小瑜并不是一个喜欢刺激爱冒险的人，她对赛车其实兴趣并不大。大多数时候，都是杨杨兴奋地在一旁说个不停，小瑜就安安静静地听着，遇到听不明白的就会很认真地提问。他们俩之间聊天聊得跟在上课似的。 当时我就有预感，这个男孩，终究还是要离我而去了。他外冷内热，看见和我们俩一样被父母丢在一边的小瑜，他肯定会忍不住去关心的。而小瑜，她单纯可爱，是个很好的女孩。这世界上任何人喜欢上她都不足为奇。我甚至都没有办法视她为情敌，对她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逐渐走进了杨杨的内心。那个从来都只喜欢赛车，说以后要把赛车当成爱人的男孩，他心里的那扇门，终于还是打开了。只是可惜，能通过那扇门的人，或许有且只有小瑜一个人。而我对于他来说，一直就只是一个谈得来的朋友而已。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会去想，比起小瑜，我到底是哪里不够好呢？明明是我先认识杨杨的，高中的时候，也是我和他被分到同一个班，无论怎么看，都是我和他更有缘分。可是为什么被他注视着的人却不是我呢？ 第196章 暗恋这件小事2 我也有尝试着继续去接近杨杨，试图把他的注意力给转移回来，可是我失败了。当我想要去干预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败涂地的。 小瑜她就像是春雨，润物细无声。她总是默默地关心人，温暖人，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喜欢这个温润又通透的人，然后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想接近她，依赖她，保护她。我和英子是这样，方一凡和磊儿是这样，想来，杨杨也是这样。我们大家都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她，只不过不同的是，杨杨对她还生出了爱情。 过完年，他从姥姥姥爷家回来，他牵挂的人也是小瑜。他一大早就赶回了书香雅苑，当小瑜一开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她。明明当时我离门口也挺近的，可是他的眼里，已经只有她一个，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已经没有机会了，也彻底放弃了。 那天在长城上，我听见陈航对王一笛的告白，我好羡慕他的勇敢。同时，我也在想，如果当初我可以跟他一样，大胆地去追求杨杨，在他和小瑜认识之前，我就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那这段感情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在篮球场边，我本来是没想套路小瑜的，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拉着柳瑜一起给季杨杨加油而已。可是这周围的呐喊声让她想起了长城上的那一幕。 最近这段时间，我看着他们俩就觉得想笑。这两个傻子，一个喜欢对方喜欢得那么明显，藏都藏不住，一边举着牌子告诉所有人自己有多喜欢对方，却在看见本人的时候又秒怂，而另一个却不知道是瞎了还是傻了，就是看不见。 算了，都快毕业了，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最后再帮你们一把好了…… 季杨杨，你这个傻瓜，可得把握住机会啊。小瑜是个好姑娘，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很心疼她的。你要是把她给放跑了，或者是伤害了她，那我就把你扔湖里喂鱼去。 至于我…… 我那么大声地喊着我喜欢你，你却没有回头，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我多么希望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啊，那我就能告诉自己，你或许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是喜欢我的呢…… 不过也幸好你没有回头看我。你要是在喜欢小瑜的同时，心里还放不下其他人，那我真的会鄙视你的。那你也就不是我喜欢的季杨杨了。 你这个笨蛋，小瑜都跑了，你怎么还愣着啊？你快去追啊！我好不容易给你创造的机会，好好把握啊。 而我，也是时候去展开新的人生啦。 你只不过是我青春当中一段小小的插曲而已。我的人生当中，比你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比如陪伴英子，让她彻底摆脱抑郁症。 比如给我舅舅出主意，让他赶紧把李萌老师娶回家。 比如好好学习，努力成为一个无国界医生。 再比如，让我最喜欢的男孩子和我最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 这些通通比我对你的这份感情更重要。 我也想明白了，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没有任何不好，相反，我好得很。只是我们有缘无分而已。 你和她要幸福啊。 我也会幸福的。 （正常视角，正常时间线） 柳瑜趴在座位上装睡。 这几天她一直在躲着季杨杨，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段感情，也还没考虑好该怎么答复他。 她不只是躲着季杨杨，她还躲着其他的几个朋友。 每天一进教室，她就看见他们死死地盯着自己，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她的大脑提醒她：“您已被敌方包围。” 可是她想了想，自己也没地方躲啊。学校里有他们，回家的话……好烦啊，都是一个小区的，回家也躲不开他们啊。 算了，装睡。但凡他们懂点礼貌，也不会为了八卦硬把她叫起来的。 但其实他们也都知道，柳瑜在教室里压根就睡不着的，她这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人揪着自己问东问西的。于是他们一直克制着自己，哪怕是她没有在装睡，他们也尽量不去问。 季杨杨那边也快憋疯了。这几天柳瑜为了躲他，早上很早就去学校了，下午放学之后也是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晚自习都不参加了。早饭晚饭都不去他家吃了，午饭也都是去随便买点泡面水果什么的糊弄一下。 季杨杨又气又急。他气她把他当洪水猛兽，一直躲着他，又着急她一直这样的话身体会不会受不了。于是她早起，他比她起得更早。担心她不吃早饭，就早早地把早饭放到她课桌上。怕她午饭一直吃泡面把肠胃吃出毛病来，就去买饭团面包牛奶什么的让人带给她。 就连这个带饭的人选他都是考虑了半天的。方一凡和英子肯定不行，这八卦夫妇，不能怪给他们去烦柳瑜的机会。陶子倒是没那么八卦，可是她也是这件事的半个始作俑者，柳瑜看见她肯定会尴尬。思来想去，最后就只能拜托磊儿了。磊儿虽然也对他俩的事好奇，可是他能憋得住。他在教室后门观察过了，每次磊儿都是把东西放下，看着柳瑜欲言又止个两三秒，然后扭头就走，完美完成任务。 这一眨眼，柳瑜躲他们都躲了一个多星期了，现在离高考就剩十天了。时间说起来虽然也不长，但对她还有季杨杨来说，这几天身边缺少了彼此的陪伴，总觉得度日如年。 潘帅宣布下午篮球赛正式开赛，柳瑜在纠结自己是下楼去给他们加油，还是该继续找个地方躲着。潘帅说下午教室锁门，全体同学都得下去，不上场的也得在旁边当啦啦队。可是下去的话，那就肯定得见到季杨杨。到时候大眼瞪小眼的，不得尴尬死啊。 “小瑜和杨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到底在一起了没？” “我让方一凡去问了，他说还没呢。小瑜说要再想想，然后就一直想到现在，我估计季杨杨都快难受死了。” “不应该啊，他们两个不是早就互相看对眼儿了吗？我以为，我这给他们创造个机会，他们在一起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呢，怎么会这么多天过去了都还没成呢？” “就是啊，他们要是没在一起，那多对不起你的牺牲啊。” 陶子和英子一边打开水，一边小声讨论着，丝毫没注意到，柳瑜也拿着杯子排在她们后面呢。 “小瑜！”英子回过头，看见呆愣在原地的柳瑜，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全听见了？ 柳瑜其实也没全部听见。她拿着杯子来打水，但她心里有事，走路的时候完全是身体在动，魂却没跟过来。等她发现自己前面的是英子和陶子的时候，本来马上就准备跑路的，却突然听见她们在说什么牺牲。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柳瑜突然反应过来了，原来陶子也喜欢杨杨吗？那她那天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她认识季杨杨比自己早，她喜欢上他的时间，应该也比自己要早。她当时那么做，心里是什么感受？ 柳瑜呆呆地看着陶子，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对不起她。她和陶子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却一直没有察觉到她的感情，她甚至还喜欢上了陶子喜欢的人。 陶子冲英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走。然后她就在柳瑜错愕的目光中上前了一步，大大方方地问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疑问。 “小瑜，你没有和杨杨在一起，是因为我吗？” （下一章会把话说清楚的，别着急，给宝宝一点时间。毕竟这刚装载好爱情模块呢，之前都没这程序，得要点时间的哈哈哈哈……） 第197章 加油 柳瑜摇了摇头。在刚刚听到那句话之前，柳瑜压根就不知道陶子也喜欢季杨杨，她对季杨杨的态度又怎么可能会受陶子的影响。 在她认识季杨杨之前，她确实也有听过季杨杨和陶子的传言，但那时候季杨杨太高冷了，陶子也不是特别平易近人，跟谁都能聊得来的性格，所以那些闲话流传得也不广。再加上陶子本人从来没回应过，所以柳瑜一直以为那就只是别人胡说八道的。 可是现在看来，陶子不仅喜欢他，说不定对他感情还挺深的。柳瑜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可感情上，她却觉得自己伤害了陶子。 看见柳瑜摇头，陶子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虽然她知道柳瑜在这方面一直都挺迟钝的，她连季杨杨的心意都没察觉到，就更不会发现她的暗恋了。但是看她迟迟没有回应季杨杨的追求，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她的本意是帮他们俩捅破窗户纸，她可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啊。 看来柳瑜没回应，应该也是有她自己的苦衷。不过这就和她没关系了。她已经帮忙推了一把了，剩下的，就得靠季杨杨和柳瑜自己了。她这个外人也不能总是去干涉他们的进程。 陶子抱住了柳瑜，也没再提季杨杨的事，反而说起了下午的比赛。 “小瑜，下午女子组的比赛，你要来给我加油哦。” 柳瑜深呼吸了一下，把眼泪收了回去，然后回抱住了陶子，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好。” 有些事，不用非得说出来。 柳瑜明白，陶子已经释怀了，她是真心希望自己和季杨杨可以终成眷属，也是真的跳出了这点小情小爱，准备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自己如果再扭扭捏捏地想着什么对不起她，这才是真的瞧不起她呢。 她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这是属于她们的友情，和季杨杨无关。不管她们最终能不能收获爱情，会与谁携手，又会去向何方，她们都会珍藏着这份感情，也会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对方。 下午的篮球赛先开始的是男子组。 季杨杨本来以为柳瑜会偷偷躲起来的，在看见她和陶子手挽着手一起进场的时候有些惊喜。他看陶子和她有说有笑的，就好像又回到了他告白以前。 他觉得应该是陶子帮着劝过柳瑜了，于是用感激的目光看向陶子，可陶子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却又对他摇了摇头。 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柳瑜，柳瑜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地低下了头，拉着陶子走到角落里站定。 季杨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她会这样躲着他，那他还不如不表白呢。哪怕她这一辈子都不开窍又怎么样，大不了就这样以朋友和家人的身份陪她一辈子呗，总好过像现在这样。 方一凡正和队友们讨论战术呢，结果他抬头一看，季杨杨这个战术核心正看着柳瑜愣神呢。 “杨杨，你怎么回事？” 季杨杨回过神：“抱歉，刚才走神了。你说到哪儿了？” “我说，我和大熊一会儿就死盯锐锐，他们班其他人应该就不足为惧了。你打起精神来啊，我们还得靠你得分呢。” “行，我知道了。” “我说真的，防守就交给我们，你放心进攻。这关键时刻，你可别掉链子啊，别坑我们。” “嗯，放心，我心里有数。” 季杨杨也确实没有辜负方一凡他们的信任，他一直控制着自己，告诫自己，比赛的时候不能分心，不可以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到整个班级的荣誉。整场比赛，他都全神贯注的，一个人就拿了二十多分，完全是碾压对方。柳瑜一开始还有点紧张，替他担心，为他加油，后来却发现对面两三个人加起来都抵不过他一个。他果然是全场最强的那个。 男子组比完，大家为方一凡和季杨杨他们欢呼了一阵子，很快女子组的也开赛了。 英子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抑郁症患者了。她现在不仅没有了束缚，还有了父母的陪伴，每天都神采奕奕的，像是回到了高一高二的时候。 方一凡把手举了起来：“英子加油，一定要赢啊。” 英子和他击了个掌，自信地笑着：“你就瞧好，看姐虐菜去。” 一旁的众人看得有些无语，你俩都不是一个班的，在那儿加什么油啊？能不能尊重一下各自班级的同学啊？屁股摆正一点好吗？ 陶子也跟着上场了，她一边往球场走，一边回头冲柳瑜眨了眨眼，柳瑜回以微笑。 等比赛正式开始，柳瑜就一直不停地在为陶子加油，喊到嗓子都快要哑了。认识柳瑜的人都很惊讶，她平时看比赛可从来没这么大声地给别人加油过啊，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快高考了，压力太大了，要释放一下吗？ 季杨杨一开始也很疑惑，但是很快，他就从柳瑜的表情，还有那有些颤抖的加油声当中察觉到了端倪。 他怔怔地看着场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仔细回想着她曾经为自己做过的事，对自己说过的话。原来，迟钝的不仅仅是柳瑜，他也同样没有察觉到别人的心意，在不知不觉中辜负了一个女孩啊…… 第198章 想要喜欢你 他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那天在球场上，她趁乱喊出的那句“我喜欢你”，内心百感交集。 他对她，只有朋友间的欣赏，和对一个同样思念父母的孩子的怜惜，但从来没有对异性的喜欢。如果他当时听出来了，他也还是会拒绝的。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喜欢的只有柳瑜，所以不可能给陶子任何正面的回应。可是一直没察觉到她的感情，他还是觉得有些愧疚。但是事到如今，他再去正式拒绝她也很尴尬，说不定还会再一次伤害她。 季杨杨叹了口气，把手抬起来，放到了嘴边，朝着场中间大声地喊着。 “陶子，加油！” 陶子的身形一顿，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她随意地抬手，把它和脸上的汗水一起擦干，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断了对面的球，然后就是流畅地运球、投篮，完美得分。 她以为永远也传达不到的那份心意，终究还是传达到了啊。 那她也就没有遗憾了。 比完赛，大家休息了一下，潘帅和李萌又组织大家趁着今天还有时间，先熟悉一下高考那天去考场的路线。今天一整个下午都没课，也没有晚自习，熟悉完路线，大家就都各自散去了。 柳瑜咬着嘴唇慢吞吞地走着，很快，周围就没人了。本来陶子他们还想等等她，但是他们看了一眼黑着脸的季杨杨，用眼神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集体跑路了。 等柳瑜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回到小区的池塘边了。她发现小伙伴们全都不见了，也赶紧加快了步伐，想快点回家，身后的季杨杨却突然上前抓住了她。 “柳瑜，你还想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躲着你啊，我只是想快点回家复习而已。还有十天就高考了，我得抓紧时间。” 柳瑜推开他，准备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季杨杨手一伸，把柳瑜牢牢地锁在了他的身体和栏杆之间。 “我不是傻子，你有没有躲着我，我会看不出来吗？算我求你了，你别不理我，跟我说说话好吗？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按照这个小区的传统，今天是考节。这个小区住的大部分都是高中的孩子还有家长，每年的春联贴上了就不换，等到离高考还剩十天的时候，再领新的春联换上，求个好彩头。 现在大家都在小区楼下准备领新的春联呢，这人来人往的，时不时地就有人往这边看过来。柳瑜羞得满脸通红，又不敢直视季杨杨的眼睛，只能低着头看着他的脖子，然后把手撑在他胸前，阻止他继续靠近自己。 “你先放开我好吗？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这个样子被看到了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又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为什么要怕别人看见？” 季杨杨有些恼了，柳瑜想跑，他就偏不让。柳瑜有些急了，她开始挣扎，声音也开始抖了。 “杨杨，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季杨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放开了她，但又怕她再跑，就干脆拉着她回了家。他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忍受柳瑜对他的态度了，今天非要让她把话说清楚不可。 刚刚他看见刘静和英子从远处走过来，他要是带她回自己家，估计一会儿刘静到家了，那两个人说话就又要被打断了，于是他干脆带柳瑜上了楼。去他家的话，说不定她还会找借口说要回家复习。回她自己家，看她还能找什么借口。 季杨杨掏出钥匙开了门，把书包往旁边一甩，转身把柳瑜的包也扔到了一边，然后就直接把她抵在了门板上，一只手挡在她的后脑勺和门板之间，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用力地把她按进自己怀里。 “现在这里没人了，我可以抱你了吗？” 柳瑜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她说不可以又怎么样，在他问她意见以前，就已经抱住她了，她哪有拒绝的机会？ 季杨杨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有些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柳瑜，我好想你。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明明每天都能看见你，可我还是好想你。这几天你不理我，我真的感觉好难过。我每天都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跟你表白，我是不是不该喜欢你。” 柳瑜的手抬起来又放下。如果是以前，季杨杨像这样抱住她，在她面前展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她一定会立刻回抱住他，安慰他。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季杨杨对自己的心意，再面对他的拥抱，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连手该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伸出手，揪住了他衣服的下摆。 “杨杨，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躲着你的。都是我的错……” 其实柳瑜又何尝不想季杨杨呢？这几天，她无数次地想要找他把话说清楚，但总是没有那个勇气。明明他就近在咫尺，自己却根本不敢靠近他。不只是季杨杨快憋疯了，她自己也很难过啊。 柳瑜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听得季杨杨整颗心都跟着揪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了，他之前一直以为柳瑜是喜欢自己而不自知的，所以他才会表白。可她迟迟不答应自己，现在看起来又这么痛苦，难道说，她是想拒绝自己，但是又怕伤害自己，所以才一直一个人躲起来内耗吗？ 他把头抬起来，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然后尽力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 “柳瑜，你要是实在是不喜欢我的话，也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你答应我的。你要是觉得我让你为难了，我可以离开……” “不，不是这样的。” 柳瑜一着急，就像是害怕季杨杨要走一样，立马抱住了他，脑子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心里的话就自己跳了出来。 “杨杨，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只是……” 季杨杨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问：“只是什么？” 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她不能一直这么拖着，总得把话讲明白的。柳瑜双手握拳，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季杨杨。 “你跟我表白的那天，我把自己那些玩偶找出来，我数着它们，想要判断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你。我数着数着，玩偶被我数完了，它们告诉我，我不喜欢你。我觉得是我数错了，然后又数了好几遍，可结果都是一样的。” “后来呢？”如果是这样，那她现在为什么又说喜欢自己？季杨杨急着想要知道答案。 “后来，我觉得它们在胡说八道。我觉得好难过，我就开始翻箱倒柜，想要再找出一个玩偶来。然后我突然想到，我书包上挂着的那个玩偶钥匙扣。” 那个钥匙扣，是他们俩第一次去游戏厅的时候，她玩娃娃机，抓了半天都抓不上来，最后季杨杨给她抓上来的。 “你都不知道，我看见那个钥匙扣的时候有多开心，我拿着它，又哭又笑的，像个傻子似的。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是想要喜欢你的。或者说，我早就已经喜欢上你了，说不定这份喜欢，比我自己知道的要多得多。” 柳瑜主动把头埋进了季杨杨怀里，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杨杨，我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第199章 反面教材 季杨杨终于明白之前英子知道宋倩和乔卫东复合，还有方一凡知道李萌是他粉丝的时候，他们当时的心情了。之前他还在心里觉得他俩那到处跟人炫耀，又蹦又跳的样子，看起来傻乎乎的。可他现在感觉自己的样子看上去应该比他们还要傻。 “你说的是真的吗？柳瑜，你喜欢我？你真的喜欢我？” 虽然之前他就有这种感觉，可是现在听到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很惊喜。原来得偿所愿就是这种感觉吗？怪不得方一凡和英子会那样到处炫耀，他也好想出去炫耀一下啊，他最喜欢的女孩子，终于也说喜欢他了。他恨不得买个喇叭全小区喊一遍，或者开个发布会，告诉全世界的人，这个全世界最好的小姑娘喜欢他。 季杨杨一会儿抱住柳瑜转圈圈，一会儿又在原地大笑着一蹦三尺高。那样子，就像个终于吃到了糖的孩子似的。 “我真的好开心，你竟然真的喜欢我。我等你这句话真的等了好久。我一会儿就去告诉方一凡他们你喜欢我。” 柳瑜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喜欢就可以让他这么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季杨杨傻傻地在原地跳了好一阵子，这才想起来最关键的问题还没弄清楚呢。他拉着柳瑜坐下，又继续问她。 “既然你也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一直不答应我，反而还一直躲着我呢？” “你还记不记得，清明节那天，我妈跟我说的话？” 季杨杨回忆了一下：“你是说，让你把握好喜欢的人，还有分清楚依赖和喜欢，别重蹈覆辙的那些话？” “嗯。那时候我还觉得奇怪，我妈为什么会突然跟我说这些。直到我发现自己喜欢你，我才明白，我妈肯定是看出来我们俩之间的感情了，她怕我分不清自己对你是喜欢，还是只是依赖，所以才那样说的。” “那你刚才说喜欢我，是已经分清楚了吗？” 柳瑜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会对他产生依赖，这是必然的。可是如果太依赖一个人，那这份喜欢，迟早会变成另一个人的负担。在我人生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候，我遇到了你，我也一直很依赖你，也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里，究竟是喜欢多一点，还是依赖多一点。” “我不明白，就算是依赖多一些，那又怎么样呢？如果我不喜欢你，那你的依赖对我来说确实是负担。可我喜欢你，我当然也希望你可以依赖我啊。你是怕我以后会把你当成负担，然后离开你，就像你爸爸离开你妈妈那样吗？” 柳瑜很想告诉自己，相信季杨杨说的。可她是亲眼见证自己父母的婚姻从美满一步步走向破灭的，她实在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就这么不负责任地答应他。 “杨杨，我好像还没给你讲过我爸妈的故事？” 季杨杨点了点头。他确实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细节，本来他也不是很关心这些。但他现在才意识到，他应该关心一下，应该问清楚的。毕竟他们对柳瑜的影响，尤其是在感情方面的影响真的很大。了解一下他们之间的事，才能更好地解开柳瑜的心结。 吴静宜是柳瑜爷爷奶奶的学生。她的父母虽然没有离婚，却极度的重男轻女。她小的时候，家里穷，再加上是个女孩，家里的所有资源都给了她弟弟，从小到大没少吃苦。 好在她一直自立自强，想要靠自己走出那个小镇，逃离原生家庭。她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画画，想要当一个画家。买不起画笔和画纸，她就在地上，用石头画画，或者在泥地里用树枝来画。 为了学画画，她努力地攒钱，捡过废品，也发过传单，做了各种各样的兼职。可即使是这样，她攒下来的钱也根本就不够去画室集训的。 好在那个画室的老师认识柳瑜的爷爷奶奶。他们本来就一直在资助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画室的那位老师看她努力又有天分，就把她介绍了过去。他们可怜她，就亲自指导她，还给她出了学杂费和生活费。而吴静宜也没有辜负他们，考上了同济。 在同济学习的那段时光，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大三那年，她因为意外伤了手，医生说，她再也不能画画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崩塌了，从此以后就一蹶不振。 柳瑜的爷爷奶奶怕她出事，把她带回了家，每天看着她，陪着她。也是那个时候，她认识了柳向阳。 柳向阳对她一见钟情。为了她辞掉了工作，陪着我妈到处散心。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本来就不多，她的内心本来就是渴望爱的。所以，她很快就陷进去了，也很快就有了柳瑜。 原本爷爷奶奶还觉得他们进展太快了，而且劝她再考虑一下，别太冲动。但是柳向阳再三保证，说他绝对不会伤害她。更何况，自己的学生，自己的儿子，都是知根知底的，他们俩结合，总比找不认识的外人要可靠。 当时的柳向阳和吴静宜真的很相爱，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爷爷奶奶商量的时候，也都很真诚。爷爷奶奶也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么恩爱下去，也就同意了。 最初的那几年，他们确实过得还不错。吴静宜还是喜欢画画，柳向阳就没让她去工作，而是让她专心做复健，即使医生一直说恢复的希望渺茫，他们也没有放弃。 可是没过几年，他们俩就逐渐失去了共同话题，也很难再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吴静宜忍受着伤痛的折磨，和无法达成梦想的痛苦，意志越来越消沉。而柳向阳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越来越不想回家面对吴静宜的唉声叹气。 可吴静宜失去了一块浮木，就只能紧紧地抓住柳向阳这根救命稻草。她越来越依赖他，害怕失去他，于是她只好想尽办法控制他。发展到后来，只要柳向阳没有及时回复消息，她就会疑神疑鬼，觉得他是不是爱上了别人。甚至在他开会的时候，也会打电话到他们公司去查岗，看他没接电话是不是因为在和谁鬼混。看见他们公司长得比她年轻漂亮的女性和柳向阳稍微走得近了一点，就会认为他们有一腿。 柳向阳很无奈，建议她也出去工作，别再整天待在家里胡思乱想了。吴静宜也不希望两个人的婚姻就这样因为猜疑而结束，就跟着他学习，开始做外贸。 只是可惜，吴静宜的疑心并没有因为工作的忙碌而减少半分。反而凭借着自己对这个行业的一知半解而对柳向阳所报备的行程和工作内容各种提出质疑。 于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争吵也越来越多。两个人的婚姻本就已经岌岌可危了，就在这个时候，陈淑雯趁虚而入，勾搭上了柳向阳。终于有一天，吴静宜撞见了两个人出轨的场面，他们的婚姻，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第200章 时间计划 柳向阳出轨了，他是渣男，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他们曾经相爱过，也是真心想过要长相厮守的，这一点也不能否认。 他们俩的婚姻，以柳向阳的出轨为句点，可柳瑜总会忍不住想，如果吴静宜当初没有那么依赖他，没有爱他爱到失去自我，那柳向阳是不是也就不会觉得窒息，会不会他们的感情就不会变质？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迟早会离婚，那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闹得这么难堪，会不会可以好聚好散？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这些问题，谁也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可他们的事实实在在地影响着柳瑜，让她实在是没办法放心大胆地去喜欢一个人。 听完了柳向阳和吴静宜的故事，季杨杨总算是明白了柳瑜的顾虑。归根到底，她还是没有安全感。 “柳瑜，你妈妈过于依赖你爸爸，这确实不太好。可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爸爸不对啊。他在娶她之前，就已经知道她的状况了，就应该有心理准备才对。一个男人，既然承诺了要给一个女人幸福，首先就得给她安全感。是他做得不够好，才会导致你妈妈缺乏安全感，然后心理扭曲，对你爸爸步步紧逼的。你不是你妈，我也不是你爸。你可以放心地依赖我，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你相信我吗？” 柳瑜点了点头：“杨杨，我当然相信你。我知道，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那你还有什么顾虑？” “杨杨，我喜欢你，我是真心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我也相信你，可我对自己实在是没有信心。我现在还可以提醒自己，别太依赖你，不能成为你的负担。可如果我答应了你，我们真的成为了情侣，那我说不定就会把你对我的照顾当成是一种理所当然，然后肆无忌惮地向你索取，像我妈控制我爸那样，试图控制你，来满足我的安全感。那样的话，你会很累的，也不会快乐的。我说过，我喜欢和你并肩而行，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也不希望，到最后，你只是出于承诺和责任而选择继续陪着我。我不想束缚你，我希望你永远都是现在这样，做最骄傲，最自由的季杨杨。” 季杨杨很想说，他永远都不会把她当成负担。即使是她真的变成吴静宜那样，每天监视他，控制他，怀疑他，他也不会觉得这是压力，反而会觉得是自己没做好，会想着要加倍努力地对她好，让她安心。 可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柳向阳对吴静宜当初不也是山盟海誓的，可最后呢？他现在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柳瑜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婚姻的失败，他只是简单地说几句话，又怎么可能让她就此卸下心防，放心地接受这段感情呢？ 感情陷入了僵局，季杨杨突然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你想要怎么办呢？难道说，就因为你父母婚姻的失败，你就打算再也不接受别人的爱慕，孤独地过一辈子吗？柳瑜，我真的好喜欢你，我这辈子头一回这么喜欢一个人，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接受我？” “你什么也不用做。” 季杨杨不明白柳瑜的意思，他以为柳瑜打算直接放弃这段感情了，急得一把抓住了柳瑜的肩，试图让她勇敢一点，不要逃避。 “柳瑜，你再考虑一下好吗？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 柳瑜突然笑了起来，季杨杨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杨杨，你放心，我没有要逃避的意思。我说过，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的。” “那你刚才说让我什么也别做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总是站在原地，等着你走向我，我也想试着走向你啊。我刚才想过了，安全感这种东西，其实还是自己给自己的最可靠，我不能总是靠你来给我安全感。这话听起来可能有点矛盾，但我觉得，只有我没那么依赖你了，我才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喜欢你。我需要时间来成长，等我学会真正的独立，再和你在一起。” 说到这里，柳瑜又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低下了头。 “抱歉，这样的话，就得让你等着我了，这对你来说好像不太公平。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季杨杨激动地把她搂进怀里，用力抱紧，“等再久我都愿意。就算要等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柳瑜呆愣了两秒钟，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太矫情了，不会觉得我这是在画饼，是在吊着你吗？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季杨杨笑了笑，轻轻地抬起她的头，帮她擦了擦眼泪。 “说实话，我不仅没有生气，我反而还觉得挺开心的。” “为什么？” “因为我能感觉到，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啊。不然的话，你不会这么认真地考虑我们的未来的，不是吗？要是你脑子一热，什么都没想过，就直接答应我了，那我还得担心一下，会不会有一天，你冷静下来了，就后悔了。可是现在，你明明有这么多的顾虑，却没有选择逃避，反而一直在很认真地考虑该怎么办，那就说明你也是真心希望我们之间可以走得更远的。我喜欢的女孩子也这么喜欢我，我当然应该高兴了。 “而且，我妈之前就跟我说过，原生家庭对你的影响会很大，你会很缺乏安全感。所以，我早就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你放心，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你可以慢慢考虑，多久我都等得起。” 柳瑜之所以一直没找季杨杨谈，除了自己的思绪本身就没有完全理清楚之外，也是害怕季杨杨会生气，会弃她而去。现在听季杨杨这么说，她总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一感动，柳瑜的眼泪反而越擦越多了，那眼泪掉得季杨杨都有些心慌了，也不知道是该先抱住她安抚一下，还是该先去拿纸巾。他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反而把柳瑜给逗笑了。季杨杨看她笑了，也松了口气。 “柳瑜，要不然，我们来定一下计划好不好？” “什么计划？” “时间计划。你看，我们反正大学的时候也是得分开的。那我们就给彼此四年的时间，这四年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等我们大学毕业了，我再来问一次，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到时候，你再告诉我你考虑的结果，怎么样？” “好。” 季杨杨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的表白计划，他突然觉得，说不定到时候也是和现在一样，计划赶不上变化呢。 “其实，也说不定不用四年呢。” “什么意思？” “你看，我本来的计划是，等高考结束之后向你表白的。结果因为陶子的推波助澜，我提前跟你表白了，现在我们虽然没正式在一起，可是也已经互通心意了。那说不定，到时候也是，还没到四年，现在的问题就已经有答案了。等四年时间一到，我该问的，就不是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了，而是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了呢。” “你这思维也太跳跃了。恋爱都还没谈呢，就直接跳到求婚了？” 柳瑜被季杨杨说得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期待。她看着季杨杨对着她笑，心里脑补了一下他单膝跪地的样子，突然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第201章 想吻你 季杨杨看着柳瑜慢慢变得绯红的脸颊，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是在想象我求婚的样子吗？” “我才没有……” 小心思突然被戳穿，柳瑜的脸更红了。 “那你脸红什么？” “我热的！” “哦~” 季杨杨故意拉长了尾音，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样子。 “你不许笑！” “好，我家宝宝说不许笑，那我就不笑。” 季杨杨真的很努力地在憋笑了，可是这嘴角就是压不下来啊。 “什么宝宝？我才不是你家宝宝呢！” 柳瑜又羞又恼，只好往旁边挪了挪，又别过脸。过了一会儿，发现季杨杨还在笑，又气呼呼地把脸转过来瞪着他。 “我真的没有！” “嗯，没有。”季杨杨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但我觉得，这个可以有。” 柳瑜：“” “这婚我肯定是会求的。所以，柳瑜，你可以提前想一想细节了。” “什么细节？” “比如你是想先订婚再结婚，还是直接就结，婚礼是要西式的还是中式的，蜜月旅行要去哪儿，之后我们是要去哪儿生活，婚后每个月给我多少零花钱，还有我们在一起之后，你想我怎么称呼你，是叫名字，还是和刚刚一样叫你宝宝，或者是叫你老婆……” 季杨杨说的时候刻意凑近了一点，嗓音也格外的温柔。柳瑜被这两个称呼羞得满脸通红，脑子里忍不住跟着他所说的去想象，却还是嘴硬，装作生气的样子。 “为什么都是以我答应为前提啊？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你刚才还说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呢。现在就说不要嫁给我了？” 柳瑜噎住了。她刚才确实是这么说的。而如果真的要和季杨杨永远在一起，那将来两个人结婚也是很正常的事。 柳瑜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短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季杨杨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柳瑜，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好期待那一天啊。你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 季杨杨想象着柳瑜穿着婚纱，慢慢走向自己的样子，就恨不得时间可以直接快进到那一刻。不过仔细一想，还是慢慢来比较好。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值得慢慢品味的。真的快进了的话，就太浪费了。 “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要逼着你大学一毕业就嫁给我的意思。你要不要嫁，什么时候嫁，这些都是你的自由。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说愿意。” “杨杨，谢谢你。你放心，等我想好了，我一定马上告诉你。” “好。” 季杨杨一只手搂着柳瑜，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对上他深情的目光，柳瑜忍不住心跳加速。她张了张嘴，呼吸慢慢变得有些急促。 明明在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前，两个人之间也不是没有过这些亲昵的动作。可那时候她只把他当朋友，所以不会多想。但现在，季杨杨每次触碰她，她都会忍不住小鹿乱撞。季杨杨的心也快要跳出来了，他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好久了。 “柳瑜，我想吻你，可以吗？” “不、不行。” 柳瑜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他。 “为什么？” “那是情侣才可以做的事，我们还没……” “我们也就只差一步了，都已经确定彼此的心意了，只是差个名分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 “就一次。” “不行。” “不接吻，就亲别的地方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柳瑜又往旁边躲了躲。季杨杨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越靠越近啊？ 季杨杨有点懊悔。虽然看她现在这害羞到有些炸毛的样子也不错，可是他还是好想亲她。 刚才气氛那么好，他就不该问她，直接亲下去就好了。说不定连接下来四年的等待时间都省了。但是现在，她都说不行了，他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只能忍一忍了。 “那牵手和拥抱呢？” 这本来也应该是情侣之间的动作才对，但两个人之前就已经牵过手，也拥抱过了，现在突然说不行，好像也挺奇怪的。 “这两个可以，其他的不行。” 得到了柳瑜的首肯，季杨杨直接就对着她张开了双臂。 柳瑜有点懵，她说可以拥抱，也没说现在就得来抱一下啊。怎么感觉季杨杨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说同意了呢？ 季杨杨的确是迫不及待了，还没等柳瑜做出反应，就再一次把人抱进了怀里。温暖的怀抱，让她忍不住留恋，又害羞得想逃。不过无论她是什么想法都没什么区别，她整个身体都被禁锢住了，压根就动弹不得。 “杨杨，你不回家吗？” “回家做什么？” “做作业？” “今天老师没布置作业，你忘了？” “那也该回去复习了？” “卷子都刷完了，复习资料我也看完了，你给我整理的那些笔记我全都背了。” “那下去准备晚饭。刚刚我们上楼的时候，我看见阿姨回来了，我们下去帮忙做饭。” “不用。我爸应该也回来了，他会帮我妈一起做饭的。我们晚点再下去就好了。” “那……” “还有什么借口吗？” “我……” “想不出来的话就别想了。是你自己说的可以拥抱的，不许找借口跑。” 柳瑜的身材刚刚好，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一团，季杨杨感觉有点上瘾了。 以前想要像这样一直抱着她，那还得看场景或者找借口。要么去电影院，趁着她沉浸在电影里的时候抱她。要么带她出去玩，趁着她在车上睡着了的时候抱她。要么跟她说什么教她跳舞然后抱她。 像现在这样，可以直接光明正大地把她抱在怀里的机会可不多。随便她找什么借口，反正他是不会轻易松开的。 季杨杨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下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子上，让柳瑜瞬间全身僵硬。 “杨杨……” “嗯？怎么了？” 季杨杨的鼻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朵，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想推开他，却觉得好像有点没力气。 季杨杨看着她的耳朵慢慢变红，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小声让柳瑜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可现在她也没地方躲，只能低下头，把脸埋进他怀里。 这个坏蛋，绝对是故意的！ 第202章 考节 如果可以的话，季杨杨真想就这么一直抱着柳瑜不撒手。只是可惜，他的愿望没有实现。 柳瑜和季杨杨的手机同时响起，会出现这种情况，大概率是两个人共同的群消息。 “杨杨，手机响了。” “嗯，没事，反正是群消息，肯定是方一凡他们，不会有什么要紧事的，一会儿再看。你再让我抱一会儿。” 柳瑜本来想说万一是学校的群，老师发了什么通知怎么办，但是想想好像也不太可能。这都离高考只剩十天了，能有什么通知。 另一个共同的群那就是和方一凡他们一起的群了，方一凡他们也确实不太会有什么太要紧的事。 算了，那就再抱一会儿。她好像也挺喜欢在他怀里的感觉的。 方·超大号电灯泡·一凡，看他俩都没回微信，先是去了趟季杨杨家，得知他没在家，就直接上了三楼，跑到柳瑜家来敲门了。 季杨杨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柳瑜，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一下，果然是方一凡这货。他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打开了门。 “有事？” 方一凡一脸懵逼，他好心好意地来喊他们吃饭，季杨杨怎么一看见他就一副想把他扔海里喂鱼的表情啊？ “你这一脸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季杨杨，我今天好像没招你？” “有屁快放。” 方一凡白了他一眼，算了，不跟他计较。 “我们家包饺子呢，请大家一起吃饺子。季叔叔和刘阿姨已经过去帮忙了。你俩也快点，第一锅饺子一会儿就该下锅了。” 季杨杨回过头看向柳瑜：“柳瑜，方一凡说请大家去他家吃饺子，你去吗？” 柳瑜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她有些不自然地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抬起杯子挡住脸，就这样对季杨杨和方一凡比了个ok的手势。 奇怪，明明两个人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她就是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于是季杨杨又回过头看向方一凡：“那行，我们也马上下去，你先回去。” “哦。” 方一凡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扫了一圈，总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怪怪的。 “你们俩？” “我下次会跟你说的，你快回去，别管我们了。” 季杨杨推了他一把，直接把门给关上了。这人可太烦了，事都说完了还一直不走。 方一凡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坏笑着掏出手机开始和英子八卦。 “英子，杨杨和柳瑜好像成了，而且进展好像有点快。” 发完这一条，方一凡又把界面切换到季杨杨那边。 “你们慢慢来，不着急。” 季杨杨看了一眼手机，就知道方一凡这二傻子肯定是又往什么不可描述的方面去想了。这又蠢又污的朋友，要不还是别要了？唉……算了算了，他好歹也是真心希望自己和柳瑜能好的，而且还企图送过助攻呢。 当季杨杨回过头的时候，柳瑜刚好放下水杯，站起身准备去方一凡家。 季杨杨把手机塞回到口袋里，又张开手。 “不再抱一会儿吗？” 好不容易消散的红云又再一次爬上了柳瑜的脸颊。她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到季杨杨怀里。 “你自己一个人去抱个够。我要吃饺子去了。” 季杨杨笑了笑，把抱枕扔回到沙发上，转头跟了上去。 “你等等我，我们一起下去。” 柳瑜锁了门，还是故意板着脸不去看他，几次三番地躲开季杨杨伸过来的手，但他也不放弃，柳瑜躲一次他就再去牵一次，直到她再也憋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回握住他的手。 当两个人手牵着手来到方一凡家，几个小伙伴都急着吃瓜呢，争先恐后地站起来去开门。 英子今天在楼下看见季杨杨拉着柳瑜进了单元门，当时她就觉得这俩是要在一起了，现在一看，果然啊。 方一凡和英子都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们俩，连磊儿也盯着他们不停地笑。季杨杨倒是不怕看，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着让他们随便看，甚至还变换了一下手势，把两个人之间普通的牵手改成了十指紧扣，还顺势把柳瑜的手往自己这边带了一下，好让两个人贴得更近。 但柳瑜脸皮薄，一直这么被人盯着看，很快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杨杨。” 柳瑜轻轻地叫了季杨杨一声，试图把手收回来。那含羞带怯的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 方一凡和英子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他们俩，故意皱着眉，把头往后仰了一点，像是真的闻到了什么味道似的。那动作和表情，简直神同步。 磊儿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见过撒狗粮的，但是这两对人互相撒狗粮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是杨杨和小瑜来了？别在门口站着了，赶快进来，饺子马上就好了。” 童文洁听见了敲门声，估计是季杨杨他们来了，却又迟迟不见人进来，直接就在厨房大声地招呼他们进来。 被小伙伴看着还没什么，这被家长们看着就太尴尬了。柳瑜挣扎的力度变大了，季杨杨也总算是肯放开她了。 柳瑜本来还想帮忙一起包饺子的，结果进屋一看，压根不用她帮忙，这三对家长都在呢，他们几个孩子只要负责吃还有看电视就好了。 吃饺子的时候，方一凡和英子故意趁着季杨杨还没落座，一左一右地把柳瑜两边的位置给占了。季杨杨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但这两个人也不怕，直接瞪了回去，就是死活不让座。英子甚至还搂过柳瑜的肩，贴着她的脸，挑衅般地冲季杨杨做了个鬼脸。 季杨杨想让柳瑜自己换个座位，但柳瑜本来就觉得不好意思，还被英子拉住了，他没办法，只能坐到了另一边。 英子和方一凡看他黑着一张脸就忍不住笑。朋友要是不拿来玩，那这朋友交得就毫无意义。而恋爱中的朋友逗起来是最好玩的，这不得好好玩一玩嘛。 第203章 去太空屋 季杨杨吃个饺子也不安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瑜，时不时地就暧昧地笑一下。其他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方一凡忍无可忍地拉着季杨杨站起来，把他按到柳瑜旁边。 “真是的，就知道秀，秀得饺子都变味了。” 季杨杨正觉得没挨着柳瑜坐怪难受的呢，方一凡这举动对他来说正中下怀。 反正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他也懒得隐藏了，直接光明正大地开始照顾柳瑜，各种亲昵的举动也都不避讳他人了。其他馅儿的饺子无所谓，但荠菜猪肉的谁也别想跟他抢。 季杨杨眼见方一凡把筷子伸向了最后几个荠菜猪肉饺子，直接把盘子都给端起来了，一股脑全放进了柳瑜碗里，转头让方一凡吃其他馅儿的。 吃着吃着，他的左手就往旁边伸过去了。柳瑜惯用右手，他就直接把她的左手拉过来。两个人的手就这么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交握在身前，看得其他几个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没办法，这要是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可能季杨杨还能克制住自己。但现在两个人刚刚互通心意，再加上之前又好多天没在一起了，季杨杨总觉得，不管怎么跟她亲近都不够。柳瑜倒是挺不好意思的，想把手抽回来，可是季杨杨不让，她也就随他去了。 英子：“你俩要不要这么腻歪啊？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方一凡：“就是啊。季杨杨你至于吗？跟没谈过恋爱，没见过小姑娘似的。”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愣了一下。是啊，季杨杨那可不就是没谈过恋爱嘛。 “方一凡，你这话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你谈过几个了啊？渣男。”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嘲讽的对象也从季杨杨变更成了方一凡。方一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好的大家一起玩这对小情侣呢？怎么又开始欺负他了？ “得得得，我不跟你们这些人一般见识，我再拿一盘饺子去。” 方一凡端着空盘子站起身走向厨房。即使是本人不在场，其他人也没有停止对他的嘲笑。他在恋爱这方面给大家提供的谈资实在是太多了。他当初为了追陶子，从那么高的顶棚上掉下来，还为了搬家给磊儿吃安眠药，最后也还是没追上人家，反而被童文洁追着揍了一整栋楼。这事估计大家能笑话他一辈子。 大家笑了一阵，柳瑜突然看着英子夸起了方一凡。 “其实我觉得，方一凡这样也挺好的。他热情赤诚，对喜欢的人也是真的好。要是谁跟他在一起，以后应该会挺幸福的。而且高三这一年其实他也成长了挺多的，也不会像之前追陶子那样，做出那些出格的事了。” 季杨杨附和她：“是啊。我也觉得方一凡挺不错的，胆子大，有担当，也会照顾人，可以考虑一下。对，磊儿？” 磊儿疯狂点头：“嗯嗯，我表哥很好的。英子，你考虑一下。” “不是，我考虑什么啊？你们这是自己有情况了就开始乱点鸳鸯谱了是？我和方一凡是不可能的！” 英子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闪过一丝惊讶。她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排斥别人把她和方一凡绑定在一起了。她不明白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难道是因为朋友们总是拿他们开玩笑，所以习惯了吗？还是说，自己真的是对方一凡有别的感情了？ 英子看向方一凡，他对她的目光毫无察觉，正端着饺子往这边走呢。他刚刚去拿饺子的时候也没拿筷子，现在走过来的路上，就直接用手抓起一个饺子往嘴里塞了。 一点都不讲卫生。 英子使劲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才不会看上方一凡呢。 另外三个人看着她这反应，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他们都等着看真香现场呢。 方一凡把饺子放下：“杨杨，小瑜，你俩什么时候给我们讲讲你们的故事啊？” 英子：“对啊。小瑜，你们俩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方一凡，你们别看了。这一边吃一边看的，你们吃得也不尽兴，看得也不尽兴。” 柳瑜和季杨杨还没来得及回答，童文洁就突然朝着这边喊了一声。其他家长赶忙阻止她，这都快高考了，还管他们这么多干嘛呢。 柳瑜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家长们，忍不住有些心虚。她当然不介意朋友们知道自己和季杨杨的事，也从季杨杨嘴里知道了刘静和季胜利并不反对他俩在一起，但是这在他们面前讲这些早恋的事，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在这儿说吗？不太好。” 其他人心领神会。 “那要不去我那儿？” “太空屋吗？行。” 柳瑜和季杨杨都表示同意，方一凡立马回头和家长们打招呼。 “妈，我们想吃完了以后去英子的太空屋玩会儿行吗？” “你们就在这儿玩，别去你乔叔叔那儿添乱了。” 乔卫东这个主人却觉得无所谓。孩子们乐意玩就去玩呗，能添什么乱。 “没事，去去。” 宋倩倒是不怕什么添乱，她主要是觉得离高考只有十天了，这时候还想着玩，也太耽误学习了。 “英子，玩得差不多了，就该学习了？” 英子一听这话，立马委屈得撅起了嘴。乔卫东一看，闺女要不开心了，那怎么行。 “哎呀，没事儿。英子，去玩。”他转头看向宋倩，“这时候了学什么习啊，该会的就会，该不会的就不会了。” 季胜利也支持乔卫东：“杨杨，你跟小朋友们玩去。” “什么小朋友？你还当我们七八岁呢。” 季杨杨有些无语。季胜利这怎么还跟刚离开北京那会儿似的，拿他当小孩子呢。 几个人得到了家长的允许，都放下了筷子，起身往外走。刘静也跟着起身去送他们。 英子一边下楼，一边掏出手机召唤陶子。 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今天晚上，说不定就是他们高考前最后一次在一起放松了。 第204章 幸福和成绩无关 等陶子一到，人齐了，大家就围着季杨杨和柳瑜开始八卦，非要听他们讲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这一问，大家才知道，原来两个人还没正式在一起呢。 方一凡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又开始嘲讽季杨杨。 “杨杨，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这就拿下小瑜了。原来你这也不行啊。” 一听这话，柳瑜不乐意了。 “杨杨挺好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方一凡笑着收回了刚才的话：“行，是我错了。杨杨，你确实厉害。从小到大，我还没看见过小瑜这么爱维护人呢，都不许别人说你一句不好。” “那当然了。”方一凡的话显然让季杨杨很受用，他笑得有些得意。如果人类有尾巴，那现在他的尾巴肯定已经摇得跟直升机的螺旋桨一样了，搞不好下一秒就要飞到天上去了。 英子倒是有些担忧：“我本来刚才还在想，等高考结束，万一你俩去了不同的城市，那就得异地恋了，说不定会很辛苦。合着你俩这还没开始恋就得异地了啊，那不是更辛苦了？你们就不怕对方会变心吗？” 季杨杨和柳瑜看了对方一眼，实在是想象不到对方食言的样子。虽然毫无根据，但他们就是觉得应该相信彼此。 “他（她）不会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然后相视一笑。 季杨杨：“真在一起了之后我们要面临的挑战也很多的，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我们自己给这段感情设置一个考验呢。” “嗯，要是我们真的连这四年异地的考验都过不去，那就说明我们有缘无分。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也还是会分开的。” 陶子拍了拍柳瑜：“放心，你俩都这么默契了，我觉得，空间上的距离对你俩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柳瑜笑着对陶子点了点头。她也相信，自己和季杨杨一定可以熬过接下来那四年的。 “小瑜，其实我觉得你们没必要这么麻烦的。”方一凡不以为然，“你既然喜欢杨杨，就放心大胆地跟他在一起就完了呗。反正要是后面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比如这小子要是敢对不起你，我们会帮你揍他的。” “不是，方一凡你这什么意思啊？你竟然不相信我对柳瑜的感情，还说要揍我，还是不是我兄弟了？” “你这不废话嘛。我当然是拿你当兄弟的，但再怎么说我们几个，哦对，除了磊儿，我们都是和小瑜一起长大的，我们也算是她娘家人了，怎么说都比跟你要亲。你要是敢对不起她，你信不信，我分分钟带人把你给绑起来，塞进木桶里，让你漂流到太平洋去。” 英子也故作严肃地说道：“方猴儿说得对。季杨杨，我可警告你，我们这小区长大的孩子可都很团结的，小瑜背后的亲友团很庞大的。你可得好好对她，要不然，当心小命不保。” 英子说着，还举起拳头扬了扬。季杨杨憋着笑，假装害怕的样子向后缩了一下，躲到柳瑜身后。 “救命，你娘家人好凶。” 柳瑜也一边憋笑一边把他从身后拽出来：“你怎么说话呢？在座的各位可都是你将来的小舅子和小姨子，你还不赶快讨好一下他们？” “是，我是该讨好一下他们，以免将来被杀。” 季杨杨拿起桌上的果汁，帮他们把杯子添满，又微微低头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各位小舅子小姨子请喝果汁。” 季杨杨难得这么低眉顺眼的，虽然是装的，但大家还是看得很开心。方一凡清了清嗓子，开始使唤他。 “咳咳……小季啊，给我开包薯片。” 季杨杨抄起桌上的薯片扔到他怀里：“得寸进尺。” 方一凡立马把脸拉了下来，指着他看向柳瑜：“小瑜，这小季脾气太暴躁了。你这门亲事大哥不同意啊，你把他踹了，大哥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季杨杨闻言往柳瑜那边挪了挪：“不好意思，这门亲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你这个妹妹我娶定了。” “呸！你说娶就娶啊？小瑜还没说要嫁呢。小瑜，你表个态。” 明明这两个人是在开玩笑，但柳瑜还是害羞得低下了头，一句话也没说。不过看她那样子，大家也知道，不管这是玩笑还是认真的，反正她的态度都已经很明显了。 方一凡捂住胸口，倒在沙发上：“唉……我那清醒理智的妹妹，终究还是长了个恋爱脑啊。算了算了。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随你。” 众人被他这夸张的表演逗得捧腹大笑。就在这时，陶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走到一边接起电话，挂断之后，就回过头抱着英子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慢点慢点。” 方一凡一惊，生怕她俩摔着，赶忙伸手挡了一下。 “怎么了？” “我爸爸妈妈要回来陪我考试了！”陶子还是头一回在大家面前这么兴奋。 “有爸妈真好。” 就在大家为陶子高兴的时候，磊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气氛瞬间冷了下来。陶子有点自责，她刚才太激动了，忽略了磊儿的情绪，她不该在他面前说这些的。 季杨杨拍了拍他，安慰道：“有我们陪着你呢。” 磊儿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想扫兴的，他只是忍不住羡慕别的孩子能有完整的家庭而已。 “其实在我们之中，表哥是最幸福的。” “不不不，我哪儿幸福了？我成绩有不好。” “你有最完整的家庭。小姨和小姨夫那么爱你。你看我们几个，杨杨的妈妈还生着病呢，他从小是跟着姥姥姥爷长大的。陶子的爸妈一直在非洲，她是跟着潘老师长大的。英子的父母也离婚了，我和小瑜，我们俩就等于没有爸爸妈妈。而且自从我来了北京，我爸就没怎么联系过我。表哥，你虽然成绩不是最好的，可你有最完整的家庭。幸福真的和成绩没关系。” 方一凡一边思考着磊儿的话，一边抖腿。旁边的英子看到他那不安分的腿，习惯性地把手按了上去，方一凡就跟被人按了开关似的，立马停了下来。 季杨杨听了磊儿的话，不仅担心磊儿，也担心柳瑜。他偏过头去看她，柳瑜微笑着冲他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磊儿，童阿姨和方叔叔不仅爱方一凡，他们也很爱你的。你妈妈也是，一直很爱你。你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还有全校第一的好成绩。你不用羡慕别人，你也可以很幸福的。” 曾几何时，柳瑜也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羡慕别人。可现在，她已经学会知足了。虽然她父母不和，可她有那么爱她的爷爷奶奶，有关心和爱护她的老师、长辈和朋友，现在还有了一个这么懂她，满心满眼都是她得到男孩，她已经很幸福了。 磊儿点了点头，是啊，他其实也已经拥有了很多了。那些没有的东西，就不必强求了。珍惜现在所拥有的这些就足够了。 忠于糖 生日快乐哦，祝你前程似锦，未来可期，每天都是甜甜的~ 第205章 不希望高考那么快来 磊儿又饿了，点了份泰国菜。不过磊儿点的时候也没备注人数，店家那边的餐具就只放了一份。幸好太空屋是乔卫东的住处，有现成的碗筷可以用。 吃完之后，三个男生就都跑到窗户那边坐着躲清闲了，英子作为主人，主动开始收拾碗筷，柳瑜和陶子也跟着帮忙。 陶子一边洗碗一边抱怨：“他们男生可真够懒的，吃完了也不知道收拾，净让我们干活了。” 英子：“就是啊。磊儿出钱点的外卖，他不刷碗也就算了，另外两个人竟然也都不帮忙。” “小瑜，你得支棱起来啊，你得管管杨杨，不然以后家务活不都得你干了？” 柳瑜笑了笑，季杨杨虽然也不是很爱干家务活，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从来没犯懒过啊。反倒是她自己，刚认识那会儿还经常会做饭，后面等季杨杨学会做饭了，就经常懒得下厨，直接饭来张口了。 “杨杨刚刚想帮忙的来着，是我让他去休息的。就这么几个碗几双筷子，几分钟就搞定了，也没必要再多叫个人洗。咱们三个洗碗、擦碗、洗水果，分工合作正好。他来了也只能站在厨房看看，表现得自己很爱干家务似的，感觉怪做作的。” “那倒也是。那就只有方一凡是真的懒了，杨杨好歹还想过来帮忙，就他一吃完就去窗户那儿坐着看风景了。那看来，该支棱起来的人是英子了。” 英子其实心里也不太在意这些，方一凡从小到大都这么懒，她早就习惯了。不过她也习惯了一直管着他，所以虽然心里不是很在乎谁做家务，但嘴上还是要唠叨一下。 “你们三个大老爷们可真行，吃完泰菜也不知道刷碗。” 陶子口中的三个大老爷们忙着看风景呢，头都没回一下，她干脆拿起抱枕扔到了方一凡身上，三个人这才回过头。 “说你们呢。英子碗都刷完了。” “就是，你们这德行，看你们到时候嫁不嫁得出去。” 英子平时也经常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也是没少被宋倩和乔卫东拿这话来吐槽，所以她这吐槽起他们三个，想都没想，这话就脱口而出了。说完之后她自己也没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是，是嫁不出去。” 等陶子和柳瑜笑出声来，英子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笑。是啊，他们三个大老爷们怎么嫁。 不用干活，方一凡倒是舍得从窗台上下来了。 “这不还有你们嘛，还愁嫁不出去？”方一凡倒是挺会接英子的话，也不管她说得合理不合理，反正顺着说就完了。 英子直接把手里的苹果塞到他手上，指挥他削苹果，方一凡顺从地拿过刀，坐到一边削了起来。只不过，方一凡平时吃的苹果那都是童文洁削好的，他哪会削苹果啊，拿着刀在那儿比划了半天，就只在苹果的表面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那苹果要是会说话，说不定都得问问他是不是爱上自己了，怎么对它这么温柔呢。 方一凡和磊儿都已经下来了，总算是轮到季杨杨摸望远镜了。他拿着望远镜，看着小区里这奇特的景象。 明明都五月底了，天气也热起来了，整个小区却是张灯结彩的，跟过年似的。他、方一凡还有磊儿都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感觉还挺新鲜的。 “你这拿着望远镜，偷窥谁家姑娘呢？”柳瑜调侃他。 季杨杨笑着把望远镜转了过来，对准柳瑜的脸：“你猜我偷窥谁呢？” 柳瑜跟着他一起坐到了窗台上，把望远镜接过来玩了一会儿。乔卫东给英子买的天文望远镜，没被拿来观测星空，却被他们几个当成普通望远镜在这里看风景，总感觉有点浪费了。 虽然书香雅苑这考节柳瑜也是从小过到大，这景象早就已经不陌生了。不过拿天文望远镜看风景这还是头一回。天文望远镜和普通的望远镜不一样，没在上面安装正像棱镜的话，看到的东西方向都是和现实相反的，还挺有意思的。 陶子：“我们三个是早就习惯了。这里每年快到高考了就这样。” “去去去，我来。” 英子看着被方一凡折腾了半天依然完好无损的苹果，最终忍无可忍，还是只能把苹果拿过来自己动手。 她接着陶子的话说：“小时候我就感觉好像能过两次年一样。然后我就特别盼望，我什么时候能上高中。等我上了高中，我就可以高考了。” “我也想过，我想赶紧上高中，赶快高考，考个好大学，然后我就是个大人了。”陶子双手撑着头，看着天花板，眼神中透露着对未来的憧憬，“成为大人之后，就可以……” 陶子没再说下去，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畅想着未来。 方一凡突然把头凑到了她前面：“可以谈恋爱对不对？” 几个人都被逗笑了，陶子吓了一跳，有些羞恼地捶打方一凡。 “我有说谈恋爱吗？方一凡你怎么这么烦？” 季杨杨：“我刚来书香雅苑的时候，也天天盼着高考，这样我就算过关了。想着自己是个大人，不管考得上考不上再没人能管我了。可是现在住了一年了，反倒没那么想高考了。” 方一凡：“你是怕考不上吗？” “我本来就考不上，还怕什么。”季杨杨无所谓似的笑了笑，“是因为，在这里住了一年，我才知道，一家人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惜太快了，只有一年，我们家就要散了。所以，我不希望高考那么快来。” 第206章 永远不会走散 “早知道这样，你当时开学的时候蹲一年不就完了嘛。一提这个我就生气，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那个蹲班名单还有咱俩的名字呢。” “当然记得，我当时还特担心呢。一想到要面对自己父母两年我就崩溃。但是现在想想，如果能蹲一年就好了。” 英子：“你现在也来得及啊。你要是高考考砸了，这不就可以蹲班了。” 柳瑜：“那怕是不太可能了。杨杨现在的成绩上一本没什么问题了。从一模到二模三模，还有最近的各种测验，他的成绩都在稳步提升，估计是不太可能发挥失常考砸的。” “而且要是杨杨再上一年高三，那他的同学可就不是咱们了。”、 “对哦，那杨杨就成了我们的学弟了。”柳瑜笑着回过头看他，“小季同学，快说学姐好~快点~” 季杨杨一只手揽过她的肩，另一只手用力地在她脑袋上揉了一阵：“行啊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又嘲讽我是？” “我哪有！你要是真的蹲班了，本来就是我们学弟嘛。” 两个人笑着闹了一阵，安静下来，想起即将到来的离别，大家的心里都忍不住伤感。 季杨杨：“其实，我最舍不得的还真是你们。” 方一凡：“我也舍不得大家。等到时候毕业了，大家就各奔东西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方一凡突然看向英子：“英子，你说，你是不是最舍不得离开我了？” “滚！”英子白了他一眼，“我最舍不得的是小瑜和陶子。” “我也最舍不得你了。” 陶子张开双手拥抱英子，英子转头看柳瑜，柳瑜笑了笑，也把身体凑了过去，三个人抱在了一起。她们是最好的闺蜜，等上了大学，去了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交到其他的朋友了，也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感情会不会慢慢变淡。 英子撅起嘴，准备三个人亲亲。她们三个女孩子之间经常会有这些亲密的举动，从小就这样，腻腻歪歪的，早就习以为常了。 就在柳瑜也撅起了嘴的时候，季杨杨不乐意了，手往前一探，一把把她给拽回到了自己旁边。 柳瑜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换了位置了，她一脸懵逼地看向季杨杨。 “杨杨，你拽我干什么？” “没事，你吃苹果吗？” 季杨杨拿起刚才英子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开玩笑，他都还没亲过呢，才不要给别人亲，女生也不行。 柳瑜愣了一下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了，没想到季杨杨这人还挺爱吃醋的，连她闺蜜的醋都吃。 她笑着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怎么好像有点酸啊？” “那你别吃这个了，换一个。”季杨杨故意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拿起另一个苹果，“我再给你削一个。” 英子和陶子戏谑地看向他们。 英子：“唉……看来以后咱们都不能和小瑜亲亲了。” “那是，亲一下某些人就得喝一缸子醋的。” 季杨杨低着头继续削苹果，不理会她们俩。随便她们怎么说，反正她是他的，就是不许其他人碰。 少了柳瑜，英子和陶子还是抱在一起，互相朝对方噘着嘴，两个人的脸也越来越近，还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就像真的要接吻似的。 “别动！别睁眼别睁眼。” 方一凡突然叫了一声。陶子和英子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也都听他的没睁眼。另外几个人看着他站起身来，走到英子和陶子旁边，然后把脸伸过去，也跟着撅起了嘴。 察觉到旁边多出来的气息，陶子和英子疑惑地睁开眼，就看见旁边突然多出来的一张脸，两个人都被恶心了一下。 “滚一边去！” 英子用力地推了一把，方一凡整个人都被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摔在了沙发上。 其他人也都有点被他恶心到了，季杨杨更是皱着眉，像是要吐出来似的，一脸嫌弃地别过脸。 “柳瑜，你以后少跟方一凡一起玩，太恶心了。” 柳瑜也是无语地直摇头。还好刚才加季杨杨把自己拉过来了。要不然，她刚才要是和陶子她们抱在一起，方一凡要是还跟刚刚那样把脸凑过来，那等她一睁眼，她对面就是他那张噘着嘴还有些猥琐的脸。那画面，想想就很惊悚。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方一凡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把手搭在英子和陶子身上，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聊天。 “那个，磊儿，我问你啊……” “哦哦……” 方一凡话还没说完呢，磊儿就误解了他的意思，也闭上眼睛开始噘嘴，慢慢地向英子她们靠近。 和方一凡刚才的样子不同，磊儿看上去纯真又无辜。大家除了有些惊讶之外，还觉得这傻孩子怪可爱的，也没有像刚才推方一凡似的那么用力，就只是轻轻地推了他一下，让他把眼睛睁开。 磊儿迷茫地睁开眼，方一凡笑着跟他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磊儿，你是不是最舍不得表哥？” 方一凡似乎是还没死心，非得要让人说出最舍不得他不可。可惜磊儿偏偏不如他的意。他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摇了摇头。 “其实我最舍不得的是你们。”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磊儿身上。英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她看着磊儿的时候，方一凡悄咪咪地伸手，把她手上那块咬了一口的苹果拿走，塞进了自己嘴里。 除了磊儿正在伤感之外，其他几个人都看见了。方一凡一边咀嚼，还一边给大家使眼色，让大家别说出来。 等英子自己发现手上的苹果不见了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就反应过来是方一凡搞的鬼了，对着他的手臂又是一巴掌。狗东西，让他削苹果，削半天没削出来一个，吃的时候倒是吃挺多。 磊儿想着想着就开始哭了：“真的，表哥，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们，还有小姨和小姨夫。我们一考完试，大家就真的分道扬镳了，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磊儿这一哭，刚才好不容易因为方一凡的恶作剧而欢乐起来的气氛又降下来了。大家都有点想哭，但还是得先安抚一下磊儿。 陶子拍了拍他：“磊儿，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柳瑜：“磊儿，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难过的。我们不可能不见面的。别人高考之后可能是会各奔东西，但我们不一样啊。咱们几个人不只是同学，还是邻居呢。杨杨虽然下半年开始估计就退租了，但我家在这儿呢，那就等于他家也在这里了。所以说，只要你们家以后继续租这里的房子，或者把二楼买下来，那咱们就一直是邻居。等学校或者公司放假了，到时候咱们不就可以见面了吗？我们一定会当一辈子的好朋友还有好邻居的。” 季杨杨点了点头：“是啊，磊儿，别难过了。毕竟家在哪儿，根就在哪儿。咱们几个的家都在这儿呢，那我们就永远都不会走散的。” 题外话：今天看到有人说柳瑜有讨好型人格，还说她有病。说她有讨好型人格的理由是她很喜欢为别人思考，具体事例是她不要那五十万。说她有病是因为她有过放弃上学直接去打工的想法。 我不知道多少人有和他一样的看法，我回复过他了，但还是想在这里再解释一下。 柳瑜说不想上学的时候是在畅言会结束之后，那时候是刚刚知道她父母都瞒着她各自成家了，她很痛苦，觉得爸妈不要她了，那她也不要他们好了。她当时的第一诉求是和他们断绝关系，上大学的话自然还得和他们伸手要钱，那就干脆别上了。 这个只是她一时冲动的想法，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就还是准备继续上学的。但是她毕竟成年了，也不想再让他们养着自己，和他们再有什么瓜葛，所以就打算去打工赚学费，或者先让他们给钱再还回去的。总之就是不想再欠他们的，这样以后就可以只尽子女的义务，而不用有过多的牵扯。 至于那个五十万，我以为我真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首先哪怕她说了不要，但是她心里也很清楚，妈妈还是会给她一部分的。其次房和车才是最值钱的，都归她了，存款里也有五十万是她的，她本来就衣食无忧了，到大学毕业以后的好几年里，哪怕不工作都完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那她非要争另外这五十万干什么？那些钱是爷爷奶奶给妈妈的补偿款，本来就不是她的。她如果真全要了，以后再被道德绑架了的话怎么办？ 别跟我扯什么只要没道德就不会被绑架，真的好天真，这种亲情上的道德绑架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完全不管？哪怕是不被道德绑架好了，拿了这本来就不属于她的五十万，那以后她就有责任去陪伴和照顾妈妈了啊。到时候那个弟弟长大了，如果吴静宜有啥事，他说钱都归她了，他一分都没有，凭什么要他去管妈妈，应该让柳瑜去，到时候让她怎么反驳？ 拜托搞清楚，没有人不爱钱，但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摆脱原生家庭啊。为什么要在不缺钱的情况下，为了钱，让自己继续和他们纠缠不清？那前面伤心了这么久就白伤心了呗？ 还有，讨好型人格是指一味地讨好他人而忽视自己感受的人格。说她讨好型人格，我想请问一下，她什么时候以忽略自己的感受为代价去讨好别人了？她不要那些钱，不是忽略自己的感受，反而是为了自己的感受才不要的啊。说什么留给弟弟，什么吴静宜男朋友会怎么怎么样，那是因为这些会给她以后的安稳日子带来不安定因素啊。 另外，我不想看到有人对我创造出来的角色进行人身攻击。除了像柳瑜爸妈还有小三这种明显是活靶子的角色，其他角色不是拿来给你们人身攻击用的。 说我写得慢热，或者写得垃圾，给我打低分，甚至骂得再难听一点我都没有意见。我真不在乎这些。说柳瑜这人迟钝，脑子不开窍等等，我也会笑笑说你说得对。 但是像有病之类的词，我觉得挺过分的。就当是我玻璃心好了，我无法接受，哪怕说是什么开玩笑、玩梗、没有恶意、口头禅等等，在我看来都是借口。 能说出这种话的，我只能觉得你对她已经产生了恶意，你继续看下去也只会恶心你自己。建议你直接把这本书移除书架，删除浏览记录，以后别再点进来了。看篇同人小说不就是图开心嘛，非得来给彼此添堵干什么？ 我第一次在正文里插题外话插这么长，不好意思，影响到你们阅读体验了，真的抱歉。 第207章 纪念 “要不然我们也像丁一一样，在这里留下点什么。” “啊？” 一听英子说要像丁一一样，磊儿瞬间慌了，他还以为英子抑郁症又犯了，又有了轻生的念头。 “英子，你不能……” 磊儿也顾不得伤感了，赶紧擦干眼泪来劝英子。英子本来也不是那个意思，他这一紧张，反倒是把英子给逗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留下点什么开心的东西在这儿，等大学的时候再回来找，或者就一直留在这儿也行啊。” 这主意倒是不错，大家纷纷开始思考该在这里留点什么。方一凡瞬间就有了主意，他又一次跳上窗台，还招呼磊儿跟他一起上去。 “磊儿，你跟我上来，快上来。” 磊儿不明所以地跟着上去，其他人也很好奇方一凡想到了什么，都转头看着他。 方一凡指了一下窗户外面：“你看到下面那个圆筒了吗？咱们男生就往那个圆筒里尿尿，就跟孙悟空往如来佛祖手指上尿尿一样，咱留个记号。” 磊儿虽然挺听方一凡话的，但也不会陪着他瞎胡闹。他还没听完方一凡说的话，就直接无语地跳下来，坐回到沙发上了。其他人也都皱着眉看着方一凡，想阻止他，又都好像已经被他恶心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谁也没把方一凡的话当真，都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呢。但是方一凡却好像是真觉得自己这想法不错，转身打开窗户就开始解裤带了。吓得在场的三个女生都尖叫着闭上了眼睛。 季杨杨也吓了一跳，即使是柳瑜已经把眼睛闭上了，但他也还是怕她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直接伸手把她的眼睛给蒙上了。 “眼睛闭好了，别看那脏东西。” “嗯，不看不看。”柳瑜把季杨杨的手牢牢地按在了自己眼睛上。 英子捂着眼睛往窗台那边挪，伸手去摸方一凡。一摸到他的裤子，就使劲往下拽，想把他拉下来。 “方一凡，你快点下来，快下来！” 英子一边拽一边喊。方一凡的裤子没被他自己脱下来，却差点被英子给拽下来了。 “诶你别动我裤子！” 即使是方一凡这种皮猴，也没经历过被女生扒裤子这种事，惊吓之余赶紧一只手伸出去关窗户，另一只手死死的拉着自己的裤子不放，生怕英子一用力，自己就真的走光了。 英子也没理会方一凡的挣扎，她只知道方一凡还站在窗台上，不能让他真在那儿撒尿，得赶紧把他拽下来，于是越拽越用力，方一凡一直被往回拉，手都差点够不到窗户了。 他好不容易把窗户给关上，从窗台上下来了，英子都还不敢睁眼。 “我没脱，真是的。”方一凡边说边把裤子往上提了提。 其他人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他那裤子确实还穿得好好的呢，这才松了口气。 “你这既不文明又不吉利的，有病。”英子翻着白眼在他大腿上打了一下。 “我怎么不吉利了？”方一凡不以为然。 “大哥，如来佛的手指头，那就是五指山啊。我们这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这是想让我们考不上，一辈子都待在这儿啊？” 英子说了什么，方一凡丝毫不在意。他在听见英子说五指山的时候，伸出自己的手掌看了一眼，然后就转头看向炸毛的英子，把手放到她脑袋上轻轻地摸了两下。 炸毛的英子真好玩真可爱，呼噜呼噜毛，手感真好~ 英子有些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拍开，不许他再摸了。方一凡笑着赞同她的意见。 “你说得有道理，确实是啊。” 柳瑜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虽然方一凡的脑子向来缺根筋，但是这直接在女生面前脱裤子，这也是头一回。 “就算忽略掉不吉利和不文明这一点，你这主意也不行啊。方一凡，你往下面尿尿，明天它就干了，过两天连气味都没了，你这能留下什么？再说了，英子说的是留下点开心的东西，你这随地大小便有什么可开心的。” “就是啊，这一天天的，就知道出馊主意。” 方一凡的想法被否决了，大家又开始思考究竟该留点什么。 陶子：“要不我们大家一起种棵树？” 季杨杨：“都夏天了，现在种树能活吗？” 柳瑜：“而且等咱们上大学了，也不方便来浇水施肥。” 英子：“那要不我们搞个漂流瓶之类的？” 方一凡：“不是，大姐，咱北京是内陆城市，你漂流瓶往哪儿漂啊？你给我漂一个试试？” “通惠河呀。” “通惠河你漂哪儿去呀？” 英子愣了一下：“通……通惠河东？” “有这地儿吗？” 大家都被英子这突如其来的呆萌给逗得忍俊不禁。 通惠河会流入北运河，再经过河北和天津，最终奔向大海。如果这个漂流瓶真的能从北京一路旅行去海里，那倒挺好的。不过这河道蜿蜒曲折，它大概率是到不了终点的。 磊儿想着英子刚才说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 “表哥，我有个主意。” 磊儿一边说一边爬上窗台。 “别别别，你别上去。” 方一凡还以为磊儿是想继续他刚才的想法呢，赶紧拉住了他，英子也赶忙一起阻止他。 “磊儿，你别学我。” “我没有。”磊儿转过身面向窗户，指了指外面：“你看见我们小区里的那个湖了吗？” “不，咱们也不能往湖里撒尿啊。这污染环境，不好的。” 方一凡这会儿倒是知道污染环境不好了，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先出这馊主意的。 “我没有。” 磊儿又说了一遍，表哥这什么脑回路啊，谁会跟他一样想着乱尿啊。 “你们知道巴黎有条塞纳河吗？” “还要出国啊？没人给咱报机票。” 方一凡摇了摇手。几个人再次笑了起来。方一凡这么能接茬，要是不学舞蹈和表演，去学相声估计也不错。或者以后不去拍剧拍电影，去上上综艺，估计也能火。 题外话：今天发现我被人盗文了，有个叫许时肆的，把这篇小说原模原样地搬到了话本上。有人知道话本那边该怎么举报吗？ 第208章 锁 “不是，表哥，巴黎有条塞纳河，河上面有一座桥……”磊儿边说边用手臂挥舞出波浪，接着又画出一个拱形。 “就有很多人，把锁锁在那个桥的栏杆上。”磊儿把自己当成了锁，把英子当成了栏杆，一把抱住了她。 “最后，再把钥匙扔进河里……”磊儿已经忘了自己怀里的英子是个活的，把她当成了钥匙，用力地往前一推，扔了出去，其他人赶紧去扶她。 英子哀嚎了一声，磊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弯下腰来给她道歉。 “英子，对不起啊，我忘了……” 还好英子是倒在沙发上的，也没受伤，笑着摆了摆手。磊儿看她没事，又接着说。 “最后我们美好的记忆就永远地封存在那儿了。” “磊儿你可真浪漫呀。”陶子和方一凡纷纷为他鼓掌。 等他说完，英子这才起身跟他算账。 “磊儿，你可真是非常地浪漫！” 她装作生气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用力地推了一下磊儿，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磊儿吓得赶紧往方一凡那边躲。 季杨杨：“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咱们上哪儿找那么多锁去啊？” 大家再次陷入沉默。这个主意是目前为止最可行也最浪漫，成本也最低的了。但是现在又不像从前，锁个门还得先把插销插上，再把另外的锁给挂上去锁好。现在也没什么人用那种锁了，就算翻遍家里，也很难翻出来足够的锁，给他们一人一个啊。 “要不我们去物业那边问问？”柳瑜试探性地开口。物业那边应该会有，不过她社恐，她可不敢自己一个人去。 陶子拉了一下英子：“也行，那咱们仨一起去。你们其他人就在家里再翻翻。” 三个女生一起去了物业，陶子找到了平时接触得比较多的保安，跟他撒娇。 “保安哥哥……” “诶，陶子，你怎么来了？” 那保安一看到陶子，立马眉开眼笑的。 “保安哥哥，请问你这儿有多余的锁吗？有的话可以给我们吗？我们可以给你钱的，不白要。” “嗐……不就是要锁嘛，又不值什么钱，你们拿去就好了。”保安从抽屉里翻出来三把锁，“三把够了吗？不够的话，哥哥再帮你们找找。” “应该够了，谢谢哥哥。”陶子赶紧伸手去接。 “嗯，这个粉色的给你。”保安先把那三把锁把递给她，傻笑了一下，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把粉色的锁递了过去。 “谢谢，那我们走啦。”陶子冲他甜甜一笑，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走啦，值班辛苦了，再见~” 三个人拿着锁往回跑，路上英子和柳瑜一想起刚才陶子的样子就忍不住揶揄她，等和季杨杨他们汇合，英子还跟他们学了一下陶子跟刚才的样子。真没想到啊，这清冷的女神喊人家哥哥的时候，声音这么苏这么甜呢，估计那保安现在还在回味。 太空屋没地方给他们锁，其他几个人的家里也一样，只能去季杨杨家院子里，把锁锁到院子的栅栏上了。季杨杨他们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两把车锁，丑不拉几的，加上陶子从保安大哥那里要过来的四把锁，正好六把锁，一人一把。 “那我们就开始许愿。”英子把锁分了分，“许一个最开心的愿，可以是为自己，也可以是为别人。来~” “我先来。我，方一凡，此刻我想许的愿望是……” 方一凡兴奋地把锁挂了上去，双手合十，大家看着他把眼睛闭上想了半天也没说出愿望是什么。 “我脑子有点乱。算了，磊儿，你先来。” “好，那我先来。” 磊儿不像方一凡那么激动，他微笑着拿着锁闭上眼睛。 “我希望，小姨可以生个妹妹。” “诶，磊儿，这个我也想到了。”方一凡搂住磊儿的肩，两兄弟相视一笑，果然兄弟就是默契。 英子：“谁你都学。磊儿，快锁上。” “下一个我来。”磊儿上锁的同时，季杨杨也开始许愿了，“我希望下一个住进一单元106的孩子，可以轻松快乐地考上大学。” 听说住在这里的孩子都是学霸。其他的孩子他不认识，但是丁一这个学霸，他考上大学的代价也太大了。也不知道在他之前的孩子是不是都活得这么压抑。希望以后住进来的孩子别再跟他一样。 陶子：“我就希望我舅舅可以早日追上李萌老师，然后迎娶小舅妈。” 其他人笑了笑，这也是他们共同的心愿。 “其实这个我也想过了，不过还是算了。”方一凡指了指英子手里那把死亡芭比粉，“你把那个粉色的给我。” “大哥，你不觉得这个跟你不是很配吗？死亡芭比粉诶。”英子指了指已经被方一凡挂在栅栏上的那把绿油油的车锁，“我觉得还是绿不拉几的适合你。” 方一凡把那车锁拿下来看了看：“绿色怎么就适合我了？我哪儿绿了？” 英子往上一指：“头上啊。” “头上……”方一凡刚想反驳，抬头一看，忽然笑了出来，“没毛病。” 季胜利种的黄瓜，那叶子长得最繁盛的地方就在他头顶，那可不就是他头上绿了嘛。 于是方一凡也不纠结了，把那车锁挂了回去：“祝愿乔英子同学以后不再焦虑，像我一样，神经大条。” 英子笑了笑，有些感动，却好像并不意外，就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方一凡会为了她许愿似的。 其他人一脸磕到了的表情。方一凡这人是不可能想不出来要许什么愿的，他只会因为愿望太多，而嫌弃许愿的机会太少。刚刚他说潘帅娶李萌还有童文洁生小妹妹这两个心愿，他也想到过，但实际上他想到的可能根本不止这两个，或许还有磊儿一定得考上清华，方圆赶快发财，自己高考顺利等等不知道多少个愿望。 可是最终，他还是舍弃了所有的心愿，只希望英子可以好好的。 真爱实锤了。 英子：“我就希望高考那天，不冷不热，天蓝如洗，没有雾霾。希望所有的考生都可以平静地去面对，不论将来如何。” 方一凡：“学霸就是不一样。英子说的话就贼有深度，贼有高度。” 大家都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在为个人许愿，但英子就不一样了，这愿望主题一下子就升华了。 “小瑜，就差你了。你准备许什么愿？” 柳瑜想了想，现在说什么考试顺利之类的也没什么用了，许个愿也不可能让大家在十天之内逆天改命。那就希望大家永远都是好朋友。 “我希望，十年之后，我们还可以在这里，笑着相聚。” 十年之后，他们也都奔三了，大概率都已经各自成家立业了。人生的方向大体上应该已经定下来了，这时候如果还能记得这个约定，来到这里相聚，那未来应该也是会继续一起走下去的。 “放心，这个一定会的。” “对，十年之后的今天，谁都不许忘记这个约定。” “不过十年之后这里也不是杨杨家了，都住着别人了。再跑到这院子里来，说不定咱们都得被当成贼抓起来。”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被抓了也是一起哈哈哈哈……” “哎呀你们傻了？这是我妈的房子，以后都是我的财产。你们见过租户抓房东的吗？大不了等到那时候这房子我就不租出去了，就空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呗。” “行啊。那就这么定了，十年之后，谁要是赶不回来，不管那人在哪儿，咱们剩下的人都得去把他抓回来。” “对，十年之约，谁都不许缺席。” 第209章 喜欢的理由 说完各自的心愿，大家都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了一番。等祈祷完毕，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是为了自己而许愿的。 “我还以为杨杨和小瑜会许愿能白头到老呢。” “对啊，杨杨，你竟然没许愿直接跳过那四年，让小瑜直接跟你好啊？” “小瑜也没许愿让杨杨永远爱自己什么的。” 季杨杨和柳瑜之前也完全没想过这回事，被大家这么一说，也奇怪对方还有自己为什么都没想到过要为这段感情许愿。不过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很快就都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 季杨杨：“已经确定好的事，就不用特地浪费一次许愿的机会了。” 季杨杨偷偷地把手伸到柳瑜那边，碰了碰她的手背，柳瑜笑着把手放进他掌心。 她也一样，从来没想过季杨杨会离开自己，总觉得以后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那又何必许愿呢。 英子：“对了，刚刚都没问呢。你们到底喜欢对方什么呢？我不是说你们不好，你们俩都很好，很值得喜欢。可是，你们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对方，又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对方的呢？” 英子问这问题，不仅仅是对他们俩的事感到好奇，也是很想知道究竟要怎么样判断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一个人。 这问题倒是把他们两个人给难倒了。他们只知道彼此之间是真心喜欢的，但要问到底喜欢对方哪一点，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答不上来。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杨杨的。在他跟我表白之前，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们会在一起。等我回过神才发现，原来我早就已经习惯他在我身边了。我知道，他会包容我，照顾我，永远不会离开我。在他面前，我可以软弱，可以撒娇，可以放心地当一个小孩子。跟他分开一会儿，我就会忍不住想他，甚至……” 柳瑜看了季杨杨一眼，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笑得很甜。 “我甚至会在梦里梦见他。有时候学习累了打个盹，醒过来发现他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开心，也很安心，只希望时间可以暂停，让我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 听着自己心爱的女孩诉说着对自己的爱恋，季杨杨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刚才在柳瑜家听她说喜欢自己，他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现在，周围朋友的笑声让他有了实感，眼前这个女孩，她的心，真的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 “那你呢？杨杨，你喜欢小瑜什么？” 柳瑜也挺好奇季杨杨喜欢自己什么的，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等他说出答案。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是让我说出柳瑜的优点，我觉得我可以列上个几百条不重样的。我很清楚她好在哪儿，但是我刚才想了一下，好像我也不是因为这些才喜欢柳瑜的。而且很多事，放在别人身上我会觉得不好，可是放在她身上，我就觉得挺好的。比如偷懒不好，可她偷懒，我就觉得没问题，觉得就应该让她好好休息。比如要是别人堆雪人的时候对着雪人说话，我会觉得好幼稚，可是她这么做，我就是觉得很可爱。反正不管她做什么我都觉得喜欢，哪怕她以后不喜欢我，我也会一直喜欢她。” 季杨杨虽然嘴上说着情话，但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就好像喜欢她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讨论的。 她不完美。这个世界上肯定有无数个比她更漂亮，更优秀的女孩。她身上的那些优点，单独拎出来的话，有那些优点的人也多得是。可是没办法，其他人再怎么好，也都不是她。他就是只对她心动。 两个人手牵着手深情对望着，眼看就要抱在一起了，方一凡又和英子吐槽了。 “唉……英子，你看你，没事问这些问题干嘛？还嫌今天吃得不够多啊，这上赶着让人塞狗粮。” 季杨杨笑着推了他一下：“行了，方一凡，都这么晚了，赶紧带着你们家英子回去。” “干嘛？嫌我碍事了是不是？” 季杨杨还没接话，柳瑜却突然开口了：“抱歉，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杨杨说，大家……” “得，这就开始夫唱妇随了。”方一凡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也确实是挺晚的了，“好，时间也不早了，那咱们几个就先回去，给他们小两口一点空间。” 几个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俩一眼，挥了挥手，各自散去。 “柳瑜，怎么了？”季杨杨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杨杨，能陪我出去散散步吗？” 第210章 真实梦境 方一凡他们回去了的话，那估计季胜利和刘静很快就要下来了。柳瑜突然想再单独和季杨杨待一会儿，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当然可以。” 季杨杨打开院门，陪她一起走了出去。现在都已经快十一点了，小区楼下都没什么人了。 本来就是个高考小区，现在这小区里的住户，要么就都陪着孩子早睡早起，好让孩子养精蓄锐，要么就陪着孩子挑灯夜读，压根不会下楼来。现在整个小区都安静得很，再加上这小区的绿化等方面都做得不错，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路上，就跟在公园里约会似的。 柳瑜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走着，也不说话。等走到湖边的时候，她却突然回头，抱住了季杨杨。 季杨杨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怎么了？” 柳瑜把脸埋在他胸口，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闷。 “没怎么，就是想抱你。” 刚才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就好想这么做，可是当时大家都在，她没好意思。 季杨杨笑了笑，把她拉到一边坐下。 “站着累，咱们坐会儿，这样可以抱久一点。” 季杨杨本来以为她又会害羞得推开他，不让他抱了，却没想到她坐下之后真的就又一次靠了过来。 “柳瑜，你真的没事吗？” 季杨杨总觉得不对劲。他虽然很享受她的靠近，可她的性格不是这样的，她是又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我没事。杨杨，我就是想问你，我真的可以吗？你是真的打算一直等我，要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都已经说好了的事，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就是觉得你太好了，好到我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配得上你。从来没有人这么坚定地选择过我，喜欢过我，也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会一直陪着我。我好怕自己只是在做梦，等我醒来，就会发现其实根本没有人喜欢我，也没人想要我，我怕真实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你。” “傻瓜。”季杨杨用力地抱紧了她，“梦里可不会有这么真实的体温和心跳。柳瑜，我是真实存在的，也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答应你，就算现在你是在梦里，那等你醒了，你的身边也一定会有我的存在。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我都会陪着你的。” “嗯。那我们说好了，如果这里是梦境，那醒来之后，你一定要快点找到我。” “好，你放心，一醒来我就立马跑着去找你。不行，跑着还是太慢了，我开车……不，我坐飞机去找你好吗？” “好。你记得要买最早的一班飞机。” 柳瑜笑着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季杨杨说得对，她可以听见他那富有规律的心跳，可以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时候那用力的双手，还有他在自己耳边温热的呼吸，他就是真实存在的，这里不是梦。 他那么好，明媚而热烈。他这样如同太阳一般的存在，竟然真的喜欢自己。放在以前，她真的想都不敢想。 “杨杨。” “嗯？” “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 柳瑜抬起头笑着看他。 “杨杨。” “嗯，怎么啦？” 季杨杨低头看着她，而后跟着笑了起来。 “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 柳瑜像是喝醉了一样，看着季杨杨，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的喜欢，像是在强调自己的爱意，又像是在让自己坚定决心。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眼睛清澈明亮。这温柔缱绻的样子，美好得让季杨杨都忍不住有些担心这真的只是一场梦了。 季杨杨轻抚了一下她的脸，然后忽然笑着把手放进口袋里。 “把眼睛闭上，我给你个东西。” “什么东西？” “你猜？” 柳瑜乖乖地闭上眼睛：“能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体积应该不大。是新口味的糖吗？” “你的猜测很合理，不过很可惜，猜错了。” 季杨杨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里面什么也没有。说完，他就用手扣住柳瑜后脑勺，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咦？刚才发生了什么？ 柳瑜有些迷茫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季杨杨的下巴和嘴唇。 所以她刚才是真的被亲了？ 反应过来的她脸突然爆红，大脑一片空白。她挣扎着从季杨杨的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捂着额头，也不敢再看他，别过脸盯着湖面看。 “你……你怎么……怎么能……” “嗯？我怎么了？”季杨杨笑得一脸无辜，就好像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 “就是……刚才你……你怎么可以q……qi……” 这“亲”字很烫嘴吗？看着她那样子，季杨杨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你是说，这样吗？” 他把柳瑜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在她的脸上，接近嘴角的位置，又吻了一下。 柳瑜的大脑这下彻底死机了，身体也僵住了。 她突然明白了，原来动漫里的人物总是以害羞就会从脑袋里冒出蒸汽，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音效，这一点也不夸张。她真的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发烫，尤其是脑袋，感觉像是要熟了一样。 季杨杨的脸也很红，心脏狂跳不止。但他好像还是没有满足，手指从柳瑜的脸上慢慢地划过，停留在了她的嘴唇上。这里细腻又饱满，柔软而富有弹性，手感真好，最想亲的还是这里啊。 季杨杨的手指在她嘴唇上按了按，脸离她嘴唇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柳瑜感觉自己的心脏有点承受不住了，要是季杨杨再有进一步的动作，那下一秒她的心脏可能真的就要炸开了。 “不行，要爆炸了……” 季杨杨笑出声来：“人类的心脏是不会亲一下就爆炸的。” 不过他还是停了下来，再次把人揽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也让自己冷静下来。 柳瑜完全不敢动，只能任由他就这样一直抱着自己。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四肢开始听话了，她这才推开他，又往旁边挪了挪。 “你耍赖。” 季杨杨挑了挑眉：“我怎么耍赖了？” “说好了要等真正在一起之后才可以的。” 季杨杨不守信用，得好好谴责一下。 “哦，你说这个啊。”季杨杨朝着她挪了过去，“你是有这么说过，可我好像没答应？” “啊？”柳瑜有点懵。她回忆了一下，之前季杨杨问能不能亲她，她说不行，然后他就又问能不能牵手还有拥抱，好像确实没顺着她说同意。 …… 好深的套路。 柳瑜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得重新考虑一下两个人的未来了。她的脑子基本上全用在学习上了，不像他，各方面都有投入，均衡得很。尤其是套路她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真在一起的话，总感觉会天天被他耍着玩。 “反正等我们在一起了之后也要亲的，你就当让我提前盖个章嘛。” 这种事也可以随便提前的吗？ “你现在占我便宜，万一四年以后，我们没成为情侣怎么办？说不定我会喜欢上别人呢？” “你敢！” 一听她说要喜欢别人，季杨杨就觉得生气，不过很快他又笑了起来。反正她也不会真去喜欢别人，她可以随便口嗨。 “要是你喜欢别人了，那我就……” 季杨杨停顿了一下，柳瑜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你就怎么样？” “那我就再追你一次。反正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你。我的女朋友，我的新娘，我孩子的妈妈，都只能是你。” 季杨杨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捏了捏。 “柳瑜，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别喜欢别人，就只喜欢我好不好？” 对上他深情的眼眸，柳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了。 “好。” 她怎么可能去喜欢别人呢？他已经把她的整颗心都填满了，连个边边角角都没给人家留。她已经不可能再把别人放进去了。 （抱歉，太困了，睡着了，早上才把后面这半章补完。另外，那个盗文的我刚刚去看已经被删了，谢谢帮我举报的宝贝~(づ￣ 3￣)づ） 第211章 校长亲自当电灯泡 接下来的两天，学校也不怎么上课了。反正过了这最后的周四和周五，就是毕业典礼了，而毕业典礼之后就直接放假了。这两天老师再怎么教，大家也学不进去多少东西了，还不如干脆就让大家都放松心态，尽量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好保证高考的时候不会因为心理原因而发挥失常呢。 所以这两天，学生们就算是去了学校，大部分时间也都只是自习。老师会帮着大概地过一遍重点知识，然后给学生们答疑。晚自习也都取消了，大家每天上完下午的课就早早地回家了。 不过学校不上课，不代表学生们就不学习了。柳瑜他们自己成立了临时的学习兴趣小组，每天聚在一起复习。 这个时候如果还从头到尾地去复习就太浪费时间了，自己一个人也很难把每一门课的知识全部都复习一遍，所以他们几个就干脆分工了一下，由不同的人负责不同的部分，像老师讲课一样，把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只是系统地梳理一遍，之后再去重点复习自己不擅长的那部分。 柳瑜平时就经常帮季杨杨梳理，所以早就驾轻就熟了。不过这次她除了整理知识点之外，还顺便又出了一些题给大家做。她还挺会押题的，之前二模的时候也押对了不少题，所以大家还挺相信她的，一拿到题就都当成宝贝似的做了起来。 用柳瑜自己的话来说，她和磊儿还有陶子这种天生的学霸不一样。他们是几乎所有的知识点全都烂熟于心了，无论老师出什么题，他们都没在怕的。 但她不一样。她其实并没有他们那么强的学习能力，而且又比较爱偷懒，再加上得准备艺考，所以本来也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把所有的知识点都学习一遍。但是就因为这样，她学会了观察老师的出题规律，总结经验来押题，复习完了老师口中的重点知识，再把她自己认为的重中之重再学一遍。去掉那些细枝末节，把这些重点给学会了，那分数也就不会低了。 柳瑜押的题，季杨杨基本上都会尽量做完她出的然后再自己变动一下题目，好多做几遍，把那些公式吃透。但是方一凡实在是记不住那些公式，考试又不可能开卷考，所以只能做一些基础的。这最后十天了，他的进步也还是不大，大家都挺为他着急的。 不过好在柳瑜最擅长的科目是语文。其他的题目再怎么押对，那方一凡该不会也还是不会。但语文有作文，要是作文押对了，那这分数就能一下子拿到不少。 柳瑜觉得，2019年是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那很有可能，作文会出一些和民族还有文化传承等方面相关的东西。所以她就给大家梳理了一下历史大事记，还整理了一些相关的范文。 这个时候再去写作文也挺费时费力的，所以大家也没根据柳瑜出的题目真写几篇作文出来让她改，而是直接口头上给她讲自己的思路，大家一起探讨。 这么重点复习了几天，大家心里也都有了底。虽然临近考试，但反而没那么慌了。 这几天还有一件让大家开心的事，那就是李萌和潘帅似乎进展得很顺利。 以前学校开会或者有什么别的事，这俩人坐在一起，一般都是潘帅在那儿得啵得啵得，看着李萌笑得一脸褶，然后李萌就不停地翻白眼，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恨不得拿根针把潘帅的嘴给缝上。偶尔回复他一两句，那也基本上就是超级简短的几个字。 可是周六的毕业典礼上，大家回学校去帮忙布置会场，却看见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而且李萌的神情看上去很温柔，完全没有之前的嫌弃。 陶子还说，潘帅下一届就不带高三了，而李萌说自己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所以也提交了申请，下一届也不带高三了。到时候她的时间就比较充裕了，潘帅再想约她看个电影喝喝茶什么的，她也就没那么多理由可以拒绝了。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大家留下来帮着打扫。放在以前，李萌肯定是站在一边指挥和监督他们，或者自己也动手帮忙清理，等到整个礼堂都弄干净了再最后一个离开的。但是今天，潘帅一叫她，她就跟着潘帅在礼堂一边闲逛一边聊天了。 陶子他们拿着扫把等工具，假装是在打扫，实际上却是悄悄地往他们那儿靠近。为了显得更加自然，还特意分散了一些。 潘帅微红着脸，邀请李萌不带高三了之后跟他一起去吃吃饭，看看电影，李萌笑着答应了他。 潘帅怕是已经被拒绝了太多次了，所以脑子里早就预设好了被拒的结局了，根本没听清李萌说的话，直接就说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也不勉强。李萌看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潘帅这才反应过来。 潜藏在周围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看来陶子这小舅妈是有着落了呀。 大家正准备悄悄退场，别惊动他们，却没想到，校长亲自来当电灯泡了。 “李老师，我们开会讨论过了，现在确实没有比你更适合带高三的老师了，所以可能还是得麻烦你。你考虑考虑？” “啊？” 潘帅的脸上透着惊讶、为难和郁闷。什么叫没有比李萌更适合带高三啊？那还没人比她更适合当他女朋友呢。学生很重要，但他的终身大事也很重要啊。他都追了她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看到点曙光了，校长啊，求您了，别捣乱好吗？ 校长看了一眼潘帅，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他刚刚说的是“李老师”？他也没叫潘帅啊。人家李萌都没这么一脸为难的，他在这里难受个什么劲？ 李萌也看了一眼潘帅，然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校长。在场的人都有些失望，以为潘帅和李萌这又要吹了。 校长走的时候和他们俩挥手告别，潘帅对着他假笑完，整张脸就都垮了下来。要是一直没希望，他还能跟自己说，爱要越挫越勇，不要害怕被拒绝，要坚持下去。可是刚才明明李萌都已经答应他了，却因为校长这一句话就又黄了，他这心里实在是难受。 第212章 季胜利和刘静出发游香港 “你看，这校长都开口了，那我也没办法拒绝。这也不是我自己要求的，对？” 校长走了以后，李萌转头跟潘帅解释。是学校要求她继续带高三的，可不是她不近人情又要拒绝潘帅啊。 潘帅点了点头，他心里知道李萌心系学生，也支持她的工作，但还是忍不住失望和难过。 李萌又继续说：“不过我觉得，咱们假期的时候要是有空的话，还是可以一起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什么的。反正下半年，我也准备劳逸结合，不想那么辛苦了。反正到时候再安排。” 笑容随着李萌的话一点一点地爬上了潘帅的脸。她说完之后似乎还有些害羞，就直接走了。而潘帅却有些激动，有些难以置信地又笑又握拳的。他的目光跟随着李萌一直往前走，然后又一脸娇羞地低头笑了起来，接着又一次抬头，重复上面的动作。 方一凡实在是忍不住了，跳出去用力地拍了一下潘帅的肩。 “潘老师可以啊，铁棍都被你给拿下了，太牛了。” 其他人看方一凡都跳出去了，反正也暴露了，干脆就不藏了，都有些激动地跟着走上前去，一边八卦地看着他，一边祝福他早日抱得美人归。 方一凡：“潘老师加油啊。只要您的胆子大，明年铁棍放产假~” “去你的，方一凡，都要毕业了，你怎么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潘帅无语了。他都奔三的人了，这追起女人来还只敢说什么看看电影吃吃饭，完全没想过那些东西呢，方一凡这才十八，怎么这脑子就这么污呢？什么放产假，这都是跟谁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该跟方圆他们说一声，不许这臭小孩上网的。 不过虽然方一凡这人没正行，说的话也都不正经，但他这追妻之路总算是找到方向了。所以他也不气方一凡刚才的胡说八道，反而一直沉浸在喜悦里。 “你走不走啊？” 李萌都走到礼堂门口了，回头一看，潘帅还站在那儿呢。 “走走走。” 潘帅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陶子把扫把往地上一扔，轮流抓过柳瑜和英子的肩膀晃了晃。 “妈呀，我终于要有小舅妈了。我太开心了。刚刚李萌老师说，放假的时候要和我舅舅一起看看电影逛逛街，你们说，会不会暑假还没结束他们俩就结婚了？咱们上大学之前能不能赶上喝喜酒啊？” 陶子难得激动成这样，感觉都不像她了。 “陶子，你先别激动。这两个人才刚准备约会呢，哪有那么快就跳到结婚啊。不过你放心，这顿喜酒你迟早能喝上的。” “李老师刚才答应校长的时候，我真的都要绝望了。我心想这没有比李老师更适合带高三的，那你们倒是去招合适的老师进来，或者从现有的老师里培养一个啊。凭什么一直让李老师带高三啊，多辛苦啊。她那么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我还以为她一点都不在乎我舅舅呢，没想到啊……” 柳瑜：“真的太好了。李老师这话，其实就相当于是答应要考虑一下她和潘老师之间的关系了？她这好像是第一次给潘老师正向的回应呢，之前不管潘老师说什么，她都是直接拒绝的。” “我看着我舅舅怎么追都追不上人家，真的都快急死了。我姥姥姥爷也催了好多次了，说让他换个人喜欢，可我舅舅就是喜欢李萌老师。他俩现在终于有点希望了，我得赶快回家告诉我姥姥姥爷去。” 陶子说完，真的就直接跑了。其他几个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妈耶，刚刚跑出去的那个人真的是陶子吗？该不会是被谁给夺舍了？ 柳瑜跟大家一起吐槽了一下陶子，余光瞥到季杨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糟糕，差点忘了。” 柳瑜把手上的抹布塞到了英子手里，拉着季杨杨就往外跑。 “抱歉，我们有事得先走了。” “什么情况啊？约会吗？” 方一凡在后面喊。这一个个的都走了，那剩下的活谁干啊？ 英子把抹布甩给了方一凡，指挥他赶紧干活去。 “不是，凭什么啊？他俩约会我干活，我看着很有大冤种的气质吗？” “啧，他俩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是那种坑朋友的人吗？”英子白了他一眼，“他俩是回去送季叔叔和刘静阿姨的。篮球赛那天，刘静阿姨跟我说，季叔叔要调任去中海市当市长了，今天出发，刘静阿姨也得跟着过去呢。他们要是回去晚了，就赶不上送他们了。” “哦，行，那这怨种我还真是非当不可了。” 这临近高考了，爸妈却突然要去外地了，也不知道季杨杨是什么心情。 季杨杨自然是不知道小伙伴们正在为他担心的，毕竟他本人对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现在他和家人之间已经没什么隔阂了，季胜利他们再次离开，他也不像小时候那么难过了，只是担心刘静这才刚做完手术不久，也不知道这又出远门，会不会影响到她的身体。 “你先别跑了。”季杨杨停了下来。 柳瑜有点着急：“怎么了？再不跑，叔叔阿姨就该出发了，咱们就赶不上了，就不能送他们了。”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赶上，才让你别跑的。” “啊？为什么？”柳瑜疑惑地看着他。 “这次我爸妈不只是去中海赴任，我爸说了，他还特意跟组织上申请了，打算在我高考前，带妈去香港玩两天。他们一直想去香港，但是每次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去成。这次他们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什么也不管了，就让他们痛痛快快地去玩。要是咱俩回去了，我怕我妈看到我们，又要因为担心我们而变卦了。” 柳瑜想了想，以刘静的性格，确实是很难做到放下一切出去旅游的。这次的行程季胜利和季杨杨也是劝了她很久，她才同意的。昨天晚上她还拉着柳瑜和季杨杨两个人叮嘱了半天，要他们互相照顾呢，生怕她不在的时候这俩孩子再出什么问题，耽误高考。 “好，那就先不回家了。不过，杨杨，你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香港，不会觉得遗憾吗？” 季胜利本来想带着季杨杨一起去的，但是又怕万一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回不来，导致季杨杨没办法参加高考，就只好不带他了。 季杨杨笑了笑：“是有一点，不过没关系，反正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的。再说了，我不去也挺好的，省得给他俩当电灯泡。” 第213章 家长不在，互相照顾 等两个人回到家，季胜利和刘静果然已经出发了，但是留了满满一冰箱的食物，还有很多不需要低温保存的零食什么的，足够他们俩每天疯狂炫到高考当天了。 季杨杨一回到家，换完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空调打开，接着就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冰激凌和果汁。 柳瑜一看他把冰箱门给打开了，立马冲过去，啪一下把门给关上，把他拽到旁边。 “你拉我干什么？” “不许吃冰激凌，不许喝果汁。” “为什么？” “阿姨说了让我看着你的。她说你贪凉，回到家肯定会马上就先开空调还有喝冰的，这样容易感冒还有拉肚子的。阿姨说得果然没错。” 季杨杨哭笑不得：“我这习惯都保持了十几年了也没什么事啊。放心，你就让我喝一口，没事的。” “不行！” 柳瑜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还往旁边走了一步，挡在了他和冰箱之间。刘静走之前说了让她帮忙管着点季杨杨的。这要是平时，季杨杨随便糊弄两句，她可能就随他去了。但现在她可是带着任务站在这儿的，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被他说动。 “那我爸妈也说了让我帮忙照顾你，看着你呢。你不让我喝冰的，那刚才回来的路上，我问你要不要喝奶茶，你怎么答应得那么快？我这身强体壮的喝口果汁就会生病，你这弱不禁风的喝冰奶茶就没事吗？刚刚是谁跟店员说要多冰的来着？” 柳瑜顿时哑口无言。季杨杨说得没错，刚刚回来的路上，他一说请她喝奶茶，她就chua一下就冲到奶茶店前台点单去了，看着店员加冰块的时候还生怕人家放少了，一直在旁边喊多加点。 “我那是打算放到常温了再喝的，我没打算现在喝。” 这大概已经是她这小脑袋瓜能想出来的唯一的借口了，只是听起来真的很蹩脚。 “先点多冰的，然后放到常温了再喝，请问，柳瑜同学，你这行为有什么意义吗？你是看奶茶店的冰块太多了，冰箱里放不下，所以好心帮他们消耗一点吗？” 柳瑜红着脸继续犟嘴：“我觉得回家路上热，多要点冰块，拿在手里解暑不行吗？” “哦，当然可以了。” 季杨杨拿过她放在一边的奶茶，在手上晃了晃。 “所以你这把吸管插进去是为了解暑的效果更好吗？还有这消失了三分之一的奶茶，是在你解暑过程当中蒸发掉了吗？” 完蛋，说不过他了，这可咋整？ 柳瑜皱着眉盯着季杨杨手里的奶茶看，心里却在怀念刘静在家的时候。这任务执行起来可真的太困难了，季杨杨一点都不听话。不过她还是倔强地挡在冰箱前面，不许他开门拿果汁。 “其实我不喝果汁也没关系，反正我看这奶茶也挺好喝的。” 季杨杨也不跟她磨叽，直接就把奶茶往嘴边送。 “等一下，这个我喝过了……” 柳瑜一着急，伸手去抢，人就离开了冰箱。季杨杨眼疾手快地把奶茶往旁边一放，又顺势把她拽了过来，另一只手直接打开了冰箱门，顺利地拿到了果汁。 他有些得意地低头对她笑了一下，柳瑜瞬间心跳加速，一把推开了他。 “算了，你爱喝什么就喝什么。万一拉肚子了可别跟我说。”柳瑜绕开他去了客厅。 季杨杨只喝了一口，就把果汁放回到冰箱里去了，然后又跑到客厅去找她。 “好了，我听你的，我不喝了还不行嘛。你别生气。” “我也没生气啊。” “那你干嘛又突然一个人跑到客厅来，不待在我旁边？” “我就是有点累了，想坐会儿。” 柳瑜感觉有点尴尬，她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起奶茶吸了一口。她现在就不能离他太近，谁知道他会不会又突然像考节那天晚上一样套路她。刚才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有点慌。 “诶，不对啊。什么叫不待在你身边啊？你这说得咱俩跟吸铁石似的，还非得黏在一起才行。我在客厅，你在厨房，这也没隔多远啊。” 季杨杨想了想，好像是有点奇怪。好像自从上次亲了她的脸之后就有点上瘾了，总想让她离自己近一点，想找机会再来一次。 不行，再这么下去要被她当成变态了。得克制一下，起码这几天得控制住自己，等过几天高考完了再说。 他再次伸手把奶茶抢了过来：“你也得克制一点，别喝了，拉肚子了怎么办？” 柳瑜想抢回来，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她不听他的，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不爱惜身体，那下回他再贪凉，她应该也就没办法说他了。 可是奶茶真好喝呀，才喝了一半呢。 柳瑜委屈巴巴地盯着奶茶看，季杨杨的手动一下，她的眼睛就跟着动，像只盯着小鱼干的猫咪似的。 第214章 童文洁进医院 “瞧你这点出息。” 季杨杨无奈地把奶茶还给她，她立马就接了过去，捧着奶茶笑着看他。 “你慢点喝，冰的喝太快容易肚子疼。” 季杨杨也笑着看她。这人真就跟个孩子似的，给她买杯奶茶都能让她开心很久。要哄她笑也太容易了。他忍不住有些担心。这个笨蛋，这么容易满足，以后会不会很容易被人骗走啊？ 她这看起来一脸的无辜纯真，还总是笑得傻乎乎的，长得又这么可爱，真的感觉很容易被坏人给盯上啊。 他追她的时候，他自以为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但她也一直没察觉到。就算她不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盯上好了，那万一到时候有其他人喜欢她，她又像之前一样，迟钝到压根发现不了别人的心意，然后也不知道离人家远点，那可怎么办？ 季杨杨有点烦躁。要是能够把她塞进口袋里该多好。把她藏在自己身上，随身携带，就可以一直守着她了。 吃晚饭的时候，季杨杨和柳瑜给季胜利他们打了个视频电话，他们俩已经到中海了，刚到酒店不久，正准备点个外卖，随便吃点，然后早点洗漱休息。季杨杨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刘静的身体还受不了这舟车劳顿的，不过幸好，她恢复得还不错，这次出行，除了稍微有点累，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我觉得叔叔阿姨就应该早点去的。叔叔3号就得报到了，就周末这两天时间，就得在中海完全安顿下来，然后3号报到完了又得赶紧出发去香港。这时间也太赶了。” “那有什么办法，他俩能去就不错了。等他们下定决心，我爸再去跟组织上申请，又要等审批，这一来二去的，就拖到现在了。” 季杨杨现在想想，季胜利这工作也是挺不容易的。看起来身居高位，风光得很，但实际上处处都得受限，买东西害怕超标，得各种算账，这也就算了，就连带着妻子出去旅游都得先审批。知道的他是去旅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买卖情报了呢。 好在他们总算还是得偿所愿了。希望他们这次能玩得开心点。 季杨杨突然意识到，他俩这一走，这家里可就只剩下他自己了。这好像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自己在家待着呢。 “柳瑜，要不你今天晚上住我家？” 季杨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柳瑜有点被他吓懵了。 “你想干嘛？” 她警觉地双手抱胸，又往后靠了一点。 季杨杨忍不住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想什么呢？我是打算熬夜复习的。我是想着，你要是也打算熬夜的话，那咱俩就组个队。你这上下楼也怪麻烦的，万一到时候我找你问问题，又得给你打电话，不如直接当面问来得快。你要是留下来的话肯定是睡我妈房间啊，或者是你睡我房间，我去我妈房间或者在客厅睡。” “哦。”柳瑜点了点头，“通宵复习可以，反正明天也不上课。真的就只是复习，不做别的事？” 季杨杨挑眉：“那你想做点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就只想复习。” 柳瑜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什么叫她想做点什么啊？她能想做点什么？她还不是怕他会想要做点什么。 “你放心，我真的就只是想跟你一起复习而已，没别的意思。” 季杨杨再三保证，柳瑜这才放心，上楼去拿了复习资料下来。 这次季杨杨倒是说到做到，复习起来心无旁骛的。柳瑜也是心无杂念，一心只想着学习。熬夜选手晚上复习起来效率就是高，这一晚上过去，收获颇丰。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也都在紧锣密鼓地复习着。不过现在大家也都没有之前那么拼了，能熬夜的话就熬夜学一会儿，实在是没法熬夜的也无所谓，累了困了就直接休息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非逼着自己通宵学习补课。 这几天，所有人都过得忙碌充实而平静。可是3号那天半夜，大家都准备休息了，微信群里却突然弹出来一条群消息。 英子：“方一凡，童阿姨怎么样了？” 本来怕影响大家的心情，方一凡是打算瞒着大家的，却没想到英子主动问了。应该是童文洁告诉了宋倩，宋倩和乔卫东说的时候，被英子听见了。 方一凡：“还不知道呢。医生说有先兆流产的可能，得先住院观察几天。我和磊儿刚从医院回来，现在我爸在那儿陪着呢。” 陶子：“怎么回事？童阿姨怎么突然住院了？我昨天看见她还好好的呢。” 磊儿：“我们也不清楚，小姨什么也没跟我们说，还给我们做宵夜来着。小姨夫回来，小姨才说的，说是肚子疼，而且上厕所的时候见红了。” 其他人看到这条消息都觉得有些揪心。这马上就要高考了，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童文洁那么重视高考，天天说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送两个哥哥进考场，这万一到高考那天都还得住院，那她得多失望多遗憾啊。 柳瑜：“具体是要住几天医生有说吗？” 方一凡：“医生说是住三到五天，可是我妈说最多只能住两天，她得送我们去高考。但是我爸说到底住几天得看医生的。” 季杨杨：“既然如此，咱们跟着担心也没用。孩子现在还在呢，阿姨也已经在医院了，真有什么事的话，那医生肯定会想办法的。方一凡，磊儿，你俩也别太着急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方一凡：“唉……我也知道医生会想办法的，但是我妈那个脾气，肯定会哭着喊着要出院的，医生说不定也拗不过她。我就怕她到时候强行出院，再出点什么事。” 英子：“呸呸呸，别乌鸦嘴！有方叔叔在呢，能出什么事啊？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方一凡果然还是最了解自己妈妈脾气的人。从那天晚上他和磊儿走出病房开始，童文洁就在跟各种人哭着说自己一定要出院。医生严肃地告诉她，以她现在的身体，如果出院的话，那孩子说不定就保不住了，必须住院养胎。 一边是自己辛苦了十八年的成果，总算是到了验收的时候，一边是已经激动期待了好几个月的宝宝，无论哪一个，错过了，那都是会让她悔恨终身的。 还好，她在医院养了两天，身体也稍微好一点了，能下床了，孩子暂时也保住了，方一凡和磊儿也总算是不用担心了。可是要想第二天出院去送俩孩子进考场，那还是有点困难的。医生那边就一句话，要去可以，孩子没了的话别怪医院。 童文洁躺在床上哭啊哭。她知道自己很任性，可她努力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天啊，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不管，反正她就要去。她噘着嘴对着方圆又是哭又是撒娇的，总算是换来了方圆的一句他去想办法。 听到这句话，童文洁的眼泪马上就收住了。她吸了吸鼻子，慢慢笑了出来。她就知道，不管她多无理取闹，多任性娇纵，他总会包容她的。他说他会想办法，那就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第215章 高考 等刘静和季胜利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季杨杨都已经睡着了。季杨杨在床边放了纸条和他们打招呼，怕他们回来的时候肚子饿，还留了宵夜在锅里保温着。 季胜利和刘静坐在床边，微笑着看自己儿子。不知不觉间，这个傻小子竟然也长到这么大了。明天就是他人生中最关键的一场战役了。从这里开始，他人生中大部分的风风雨雨，就都要靠他自己去经历，去面对了。 他们很骄傲他可以成长成现在的模样，也相信他有能力去面对今后的一切。只是仔细想想，还是有些不舍啊。要是时光可以倒流，他们真希望他可以慢一点长大。 从房间里出去之后，季胜利和刘静一边吃着宵夜，一边感叹着时光荏苒。 季胜利：“对了，也不知道小瑜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她爸妈明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来，不知道她看着别人一家团聚，她心里会不会难受，会不会影响到她接下来两天的发挥啊？” “放心。”刘静拍了拍他，“小瑜肯定没问题的。她要是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那咱儿子还能睡得这么香吗？他早上去陪人家了。” “也是。不过就算她爸妈不来也没关系，咱们俩送她去考场就好了。正好上回她美术统考，别人都去送她了，就咱俩没去，我还挺遗憾的呢。” 季胜利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就笑了。本来柳瑜也不是他们俩的亲生女儿，但他竟然会觉得没送她去考试很遗憾。 或许是在这一年的相处过程当中，他们夫妻俩真的是已经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了。不只是因为同情她，怜惜她，所以像照顾女儿一样地照顾她。而是打心眼里觉得这就是自己闺女了，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就该对闺女好。 要是她和季杨杨大学毕业以后真的顺利结婚了，那就当是提前预定了一个儿媳妇。哪怕她将来没和季杨杨在一起，那也是多了个干女儿，也挺不错的。 正好，中海在南方，同济大学也是在南方，以后他们也不会相隔太远，有空的话，这一家人想要团聚，还是挺方便的。 第二天，柳瑜一大早就起床下楼了，看上去精神状态挺不错的。刘静有些惊讶，虽然高考这天早起很正常，但是按照柳瑜平时的作息习惯，早睡的话估计也是睡不着的，往常她早起，看上去脸上总是还有倦意，但今天看上去却好像睡眠还挺充足的。不过只要她状态好就好，刘静倒也没多问。 季杨杨洗漱完出来，走到餐桌边，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柳瑜的头。柳瑜的小脑袋瓜跟着他的动作摇晃了两下，她眯着眼睛对他笑了笑，又拉着他坐下，给他拿早饭。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 “那就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拿出了写着知识点的小卡片，一边吃饭一边做着最后的复习。 刘静和季胜利看他俩那默契的笑，总觉得昨天晚上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不过其实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柳瑜今天得早起，但晚上又没那么快能睡着，毕竟生物钟已经定死了。于是，昨天等她上楼之后，季杨杨就打电话给她，唱歌给她哄睡。 自从他送了那盏灯之后，两个人睡觉就没再连麦过了。昨天难得连了一次，柳瑜觉得还挺怀念的。他的歌声从手机里传出来，轻柔而舒缓，比那些催眠的asr音频效果好多了，就像是给她的灵魂做了个马杀鸡似的，柳瑜整个晚上都睡得特别香。 刘静早上在单元门口张望了一下，没见柳向阳和吴静宜的身影，估计是不会来了。这两个人，昨天晚上各自给柳瑜发了条祝福的微信，也没说自己到底来不来送她。不过柳瑜倒是觉得无所谓，甚至巴不得他们别来。 而另一边，方圆一大早，给俩孩子准备好了早饭，就往医院赶。他还真是挺有办法的，跟医院借了轮椅，又再三保证是自己夫妻两个人的决定，万一这肚子里的孩子真出什么事，和医院无关。医生这才答应他们暂时离开医院。 书香雅苑的一群学生和家长，大家的目的地是一致的，出发的时间也都没差几分钟。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考场进发。这些人里，或许很多人最后都会落榜，但此时此刻的他们每个人都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仿佛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方圆从医院过来各种堵车，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赶上了。磊儿和方一凡两个人在考场外等得都快急死了。他们看到童文洁好好地出现在考场外，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可以安心地进去考试了。 童文洁还穿了件旗袍，跟酒店的迎宾小姐似的。那旗袍开叉开得老高了，再高一点就该少儿不宜了。她说这叫旗开得胜。 英子也在考场外面等了半天了，也不知道宋倩和乔卫东哪儿去了。他们早上留了条说是有事，但一定能赶上，可现在时间都快到了，这两个人也依然不见踪影，电话也都打不通。童文洁没办法，只能安慰英子，让她先进去，她自己替她在外面等着。 第216章 高考结束 英子只能先自己进场了，神情有些落寞。可她走着走着，就听见有人在喊她。她一回头，宋倩和乔卫东两个人正举着结婚证站在考场外呢。 “英子，爸爸妈妈复婚了！” “这次是真的！” 英子激动坏了。她昨天发现，原来他们俩是为了帮她走出抑郁症才假复婚的，原来她以为的家庭和谐，破镜重圆，都只是假象。她一边怪他们欺骗自己，一边又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生病了，他们才不得不这样委曲求全的。 不过她也想明白了，只要他们俩不再像之前那样，跟仇人似的，一见面就掐架就已经很好了。即使是没办法再做夫妻，那做朋友也挺好的。她的抑郁症也好得差不多了，真的没必要让他们一直为了自己假装恩爱的。 但她虽然觉得他们的行为没必要，不代表她心里就不难过。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的。 看着他们笑容满面地给她展示自己手中的结婚证，英子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幸福过。她在原地又笑又跳，伸出手臂比了个心。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她大声地喊着。 高考的两天就这么过去了，虽然紧张，但也还算顺利。 最后一天出考场之后，几个人就计划着要去好好搓一顿放松一下。按照惯例，大家还是选择了直接去买食材然后上柳瑜家吃火锅。虽然这大夏天的，吃火锅挺热的，不过人多吃火锅就是香啊。 方一凡有些兴奋地搂过柳瑜的肩。考语文的时候，他一看到那个作文题，当场就笑出来了，监考老师都对着他翻了好几个白眼呢。 “题目1：……请以“文明的韧性”为题，写一篇议论文。可以从中国的历史变迁、思想文化、语言文字、文学艺术、社会生活及中国人的品格等角度，谈谈你的思考。 “题目2：……2019年，我们隆重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欢庆共和国70华诞。作为在这个特殊年份参加高考的学生，你会赋予2019年哪一种色彩，来形象地表达你的感受和认识？……” 方一凡看到这考题，在心里默默地给柳瑜点了个赞。大佬就是大佬，从小到大那语文课代表都不是白当的，这押题一押一个准啊。本来以他的专业课排名，这文化课成绩，想上二本还是有点危险的。但是现在这押题押对了，少说也能够多拿个十分，这次二本估计是稳了。 “小瑜，你可真是太牛了。我看啊，你要是以后不想当室内设计师了，去能成当个老师也挺不错的。就凭你这押题的准确率，那也绝对能当金牌教师啊。” “哪有那么夸张，我也就语文押题押得准一点而已。能帮上你就好。” “能，当然能了，这可太能了哈哈哈哈……我要是能上二本，那绝对是你的功劳。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方一凡上刀山下火海都要给你办成。” 柳瑜笑了笑，压根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 “其实这跟我关系不大的。本来你自己最后阶段就很努力，成绩也有进步。而且押题也就只能帮你提高那么几分而已，大头的分数还是靠你自己的。我可不敢居功。” “你就别谦虚了。你这几分可够我打败几个操场的人了。你……” 季杨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出声打断了他：“方一凡，你说话就说话，能别动手动脚的吗？把你的爪子拿开！” “啧，小气鬼。” 方一凡无语地哼了一声，把手从柳瑜的肩上拿开。搂个肩而已，至于吃醋吗？竟然还说他的手是爪子。 讲真他们几个一起长大的人，这种程度的动作早就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啊。他们几个人之间手牵手都跟摸自己的手没区别的好。更何况在他心里早就已经把柳瑜当成季杨杨的女朋友了。兄弟妻不可欺，他才没那么渣，对自己兄弟的女朋友下手呢。 不过算了，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会看得比较紧，占有欲也会比较强的。虽然他和柳瑜感情也不错，但是毕竟人家现在是有夫之妇了嘛，那确实得保持距离。以后还是得注意一下，不能有这种肢体接触了。 英子正收拾桌子呢，方一凡看了她一眼，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黏上人家了。还是英子好，可以不用避讳什么。 “英子英子，你考得怎么样？能上南大吗？” 英子开心地笑了笑，看来是考得不错。方一凡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又开始在客厅里追逐打闹了起来。 柳瑜一边洗碗一边无奈地看着他们，季杨杨沉默着站在旁边，拿着抹布等着接她手里洗好的碗擦干。柳瑜把碗递给他，看他不说话，关了水龙头，把头伸过去凑到他面前。 “你怎么了？” “没怎么。” 季杨杨接过最后一个碗，擦干净，然后端着所有的碗一起放进了橱柜里。他全程都不看柳瑜一眼，就像是个孩子闹别扭了故意不跟人对视似的。 “小瑜，杨杨，我们出去逛逛。” 陶子喊他们的时候，人已经在玄关换鞋了，其他人也都准备出去了。 “好，你们先下去，我们马上下来。” 柳瑜回了陶子，看他们出门了，这才跑到季杨杨旁边去拉他。 “杨杨小朋友，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柳瑜像哄小孩似的哄他，但季杨杨却故意别过脸不看她。 “明知故问。”他嘟囔了一句。 这人真是……不至于？ 柳瑜觉得有点好笑。知道他的心意之后，她有回忆过之前两个人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这才明白，原来他很多别扭的时候都是在吃醋。现在两个人都已经把话说开了，他明知道她心里只有他的，但怎么好像比原来更爱吃醋了？ “你不理我，那我自己跟他们出去了。” 柳瑜憋着笑，也假装不理他，转身就往外走。 “别走。” 季杨杨赶紧去拉她。他刚抓住柳瑜的手，柳瑜就直接转过身，主动抱住了他。季杨杨脑子还在发愣，但身体却已经先反应过来，回抱住了她。柳瑜在他怀里抬起头看向他，笑得很开心。 “没想到，我们季杨杨小朋友这么容易吃醋啊。” “我哪有。是方一凡他太没分寸了，明知道咱们俩的关系，他还老碰你，你也不提醒他。” 都抱在一起了，季杨杨还是执拗地不去看她，反而盯着地板看。柳瑜心里都快笑死了，这人平时挺成熟冷静的，怎么闹起别扭来这么幼稚可爱啊。 柳瑜伸手，直接把他的头转过来，让他不得不和自己对视：“但是，杨杨，方一凡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习惯了。我也是因为习惯才没注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根本不分性别的。他对我来说，和英子、陶子没什么区别的。” “嗯。”季杨杨点了点头，但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他当然知道他们俩之间没什么，但他就是不喜欢别的男生碰她嘛。 柳瑜接着哄他：“不过我现在有你了，确实得多注意。以后我一定会时刻提醒自己，要和他保持距离，不让他碰我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季杨杨看着她微微噘着嘴，眨巴着无辜的双眼，顿时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没了。 “算了，都说了他算我小舅子嘛，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第217章 遗产 被压抑了十几年，一朝解放，所有人都跟疯了似的，到处疯玩。虽说分数还没出来，大家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的，但反正考都考完了，再怎么担心也改变不了结果了，那还不如干脆就什么也别管了，先痛痛快快地玩爽了再说呢。 在这期间，吴静宜联系了柳瑜，带她办了手续，把房和车都过户给她，那五十万的存款，连同她本人想要分给柳瑜的那部分，都一起给了她。吴静宜最终还是听了柳瑜的劝说，回去和男朋友商量了一下，把那五十万分成了三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留给儿子，另一份则给了柳瑜。 柳瑜看着存折上的那几个零，总觉得有点不真实。她家条件虽然不至于像王一笛他们家那么有钱，但也算是中产家庭，从小到大，无论是父母还是爷爷奶奶，在物质方面从来没亏待过她。尤其是爷爷奶奶，自己省吃俭用的，但是对这个孙女却是大方得很。但即便如此，看着自己这户头突然多出来这么多的钱，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柳瑜捏着存折，内心百感交集。有了这些遗产，她今后的人生就有了保障。她不需要跟别人一样，上了大学之后还得想着不好意思跟父母伸手要钱，然后各种勤工俭学，工作之后，她也可以拥有拒绝的权利，没必要因为那几两碎银就忍气吞声的。她才刚成年就已经有车有房了，今后也完全不用担心什么房贷车贷。可以说，除非出现什么重大的变故，那她今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生存压力了。 但与此同时，她又更加清晰地体会到了深深的孤独。父母都再婚了，爷爷奶奶也没了，姥姥姥爷更是从小就没来往过。她在这个世界上，就等于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些钱，只要爷爷奶奶能回来…… 她回想起当初爷爷去世的时候，她还能安慰自己还有奶奶。爷爷奶奶的身体都不好，他们还在世的时候，柳瑜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就努力地学着照顾他们。而爷爷去世之后，她照顾奶奶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奶奶打个喷嚏都能让她瞬间神经紧绷。 可就算是她那么尽心地照顾奶奶，奶奶也还是很快就去世了。当时的她，虽然还不知道柳向阳他们其实早就离婚了，可或许潜意识里已经有了被抛弃的感觉。那段时间，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总觉得爷爷奶奶没走，只是出了趟远门。要是她睡了，把灯关了，他们回家的时候看不见路怎么办？等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一有动静就会惊醒。 在学校里，她可以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学习上，不去胡思乱想。可一回到家，明明家里到处都是爷爷奶奶生活过的痕迹，却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本人的身影。 她坐下来，想要画画，把对他们的思念都画进画里，画纸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泪水打湿。总算坚持着画完了一幅，确实笔触凌乱，比例也不协调。她把画拿到爷爷奶奶的遗像面前，说自己废了，不会画画了，让他们出来骂骂自己。可回应她的，就只有那永远不会再动的微笑。 她蜷缩在角落里，不断地自责，当初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她为什么总是那么任性？为什么不能再乖一点？ 如果听了奶奶的话，在不小心撞见爷爷偷吃糖的时候，制止他，向奶奶告状，而不是替他隐瞒，纵容他，那会不会爷爷的血糖就可以控制得再好一点？ 如果她别那么贪玩，下着大雪，一开心就跑下来去玩雪，那会不会爷爷奶奶就可以少担心她一点？ 奶奶去世之前的几天说想吃炸丸子，她因为担心油腻会让奶奶拉肚子，所以就没给奶奶做。要是早知道奶奶没几天就要走了，那她肯定会满足她的。她去世之前会不会还在想，可惜没吃到她最爱吃的炸丸子呢？ 那些遗憾，那些细节，被她一点点放大，让她崩溃。她甚至试图折磨自己来减轻负罪感。吃完饭，她就去厕所催吐。晚上故意开着窗，让自己感冒。等真生病了，她也不吃药，甚至还喝冷水，洗冷水澡，让自己的病情加重。 好在后来英子他们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直陪着她。方一凡每天在学校只要一看见她一个人待着，就会跑过来各种耍宝，逗她开心。她说想一个人静静，他就远远地跟着。英子和陶子两个人也都一直守着她，晚上轮流来她家陪着她，或者是把她带回自己家。 要不是有他们一直陪着，或许她当时的抑郁情绪也早就发展成抑郁症，直接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去了。 虽然现在走出来了，平时别人再提起爷爷奶奶的事，她也能笑着跟他们聊几句，也不再像当初那么痛苦了。只是有时候想起来，她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第218章 寄存 柳瑜把存折还有其他文件一起塞进文件袋，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季杨杨却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 “柳瑜，要是我能早点遇见你该多好。要是我早点认识你，那在你痛苦的那段时间，我就可以陪着你走出来了。” 季杨杨看着突然变沉默的柳瑜，再联想到她奶奶的那段遗言，瞬间就理解了她现在的情绪。虽然他知道她现在已经没事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去和当年那个孤独无助的小姑娘共情。他不仅想抱住眼前的这个柳瑜，也好想抱一抱那时候的她，告诉她，别怕，未来他会一直陪着她。 “谢谢你，杨杨，我没事的，你放心。我现在觉得，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我爷爷奶奶只不过是提前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已，我以后迟早也会过去的。等过个几十年，我再去那个世界，我还会再遇见他们，也一定还会是他们的孙女。” “嗯，那这样的话，那你就更加要好好活着了。你得长命百岁，替他们仔细地看看这个世界。要是真的有死亡之后的世界存在，那到时候，你还得给他们讲讲，他们去世之后，这个世界的变化呢。你不是说过，你爷爷奶奶喜欢热闹，也喜欢新鲜事物嘛，到时候你再给他们讲讲这个世界发生的有趣的事。” 柳瑜笑着转过身抱住他：“那样的话，我第一件要跟他们说的事，就是在他们走了之后，我遇到了一个男孩，他特别好，长得很帅，眼睛很好看。他开赛车很厉害，打架也厉害。” “那你记得告诉他们，这个男孩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温柔，最脆弱，也是最坚强的女孩。他们要永远在一起，就算是变成了老头老太太，去了那边，也还是要一直在一起。” “老了之后啊……你说，等我们老了要做些什么呢？几十年之后的我们，会跟现在的老头老太太一样，牵着手去逛公园，或者跳广场舞吗？” “不知道啊。不过跳广场舞的话，你好像不太行。” 柳瑜一想也是，她确实不擅长跳舞。 “那就去公园里给人画画，或者是找人下下棋。” “嗯，都行。到时候你说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去做。”季杨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神情严肃地强调了一下，“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必须得带上我。” “为什么？看得这么紧，老都老了，你还怕我跟别人好啊？” “你的人品我当然信得过啦。但是你就算是老了，那也是最可爱的小老太太，我不得防着点其他的老头子吗？” 柳瑜咯咯地笑着，刚才那点负面情绪已经被季杨杨逗得荡然无存了。 “怎么小季变成老季也还是这么爱吃醋吗？” “怎么？难道你就能放心我这个最帅的老头子自己出去，不怕别的小老太太觊觎我吗？” “不怕啊。” 季杨杨一挑眉：“真不怕？我要是被人抢走了，你舍得？” “不怕。反正也抢不走。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季杨杨看着她那仰着下巴，眼神发亮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欣慰。就在不久前，她对这段感情还有些犹疑，还在担心她会不会配不上他，会忍不住担心自己对她的这份感情能持续多久。可是现在，看她这样子，应该是已经没有那些顾虑，完完全全地相信自己了。 “是，是你的。”季杨杨抱紧了她，“你说得对，我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钱，柳瑜有点慌。虽然她不是什么爱乱花钱的人，但还是担心自己的自控能力。 之前不会乱花钱，那是因为自己手头能用的现金也很有限。偶尔想要买什么比较贵的东西，都会尽量攒一攒钱，然后再买。可是现在没这个必要了，她怕自己万一哪天没控制住自己，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毫无节制。等到这个习惯养成了之后，再想改，那那可就难了。 而且现在骗子横行，她可不认为自己的智商能比那些骗子高。万一被人盯上了，说不定她把钱交出去之后，还会觉得对方是好人呢。 最好还是可以找个人来保管这笔钱，然后再定期给她一部分当生活费。等将来自己有能力保管和打理这笔钱了，再把它拿回来。 银行定期什么的，她如果非要取出来，那银行还是会给她取的，最多损失点利息。这样的话还是不太保险。要是买一些不能随时取的理财产品之类的，那她又怕万一出现什么需要用钱的时候，钱取不出来，这样又不够灵活。 她希望替她保管这笔钱的人对她态度可以稍微强硬一些，在她想要拿出这笔钱来乱花的时候，可以监督和阻止她，且在真出现意外的时候，可以随时把钱还给她。 她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边的季杨杨，她对他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他绝对不会昧下这笔钱，也肯定可以起到监督自己别乱花钱的作用。然而她还没开口，季杨杨就先摆了摆手拒绝了。 “你别看我，这么多的钱，放我这儿也不合适。你也知道我平时拿着我舅舅的信用卡，虽然我不太爱买东西，可真买东西的时候都不怎么看价格的。我自己花钱都没什么节制，我可不敢保证你的钱在我这儿能好好的。” 也幸好他对物质没有太多的欲望，要不然，他绝对能把刘铮的信用卡给刷爆，分分钟变成败家子。 柳瑜倒是不信他能一下子花掉这么多的钱，好几十万呢，买什么才能一下子花掉这么多啊？ 不过季杨杨不愿意，那她也不勉强。她心里的第二人选就是季胜利和刘静了。原本这种事应该找她自己的父母才对，可是她对他们俩已经没什么信任可言了。 刘静听了柳瑜的想法之后惊了一下，虽然被柳瑜信任，让他们俩觉得很开心。但是这么多的钱，寄存在他们这里，那也是不小的责任啊。 “小瑜，你确定要把钱放到我们这儿吗？万一……” “叔叔，阿姨，不会有什么万一的。你们对我比我亲爸妈还亲呢，你们的人品我信得过。当然，我也知道自己的请求很冒昧，要是你们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的，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倒也不是不愿意。你这么信任我们，我们也挺高兴的。不过你也知道你叔叔的工作性质，我们手里要是突然多出来好几十万，那也挺麻烦的。阿姨倒是有个建议，不如你去找一下你童阿姨，她是做财务的，肯定知道该怎么打理这笔钱比较好。” 题外话：我发现人真的是一步一步堕落的。我一开始一天双更，四千多个字，紧赶慢赶的，每天都是想着得在零点前发出来，完成打卡。 之后发现，原来章节数够了，字数可以后面再补，我就先发两章，零点以后再接着写。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在半小时之内补充完。 再然后，有一天我不小心睡着了，等睡醒了之后再补的，感觉好像也没啥关系，就连续好几天都干脆先睡一觉再接着写了。 感觉自己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堕落了哈哈哈哈哈……再这样下去不行了，要废了，还是得尽量控制自己，给自己设定个时间，在几点以前必须完成这样子。 另外，高中的剧情都差不多写完了，大学和工作以后的进度就会比较快了，不会像高中的部分写得那么细了。这个月，最多下个月，应该就完结了。 第219章 垃圾就该进垃圾堆 这倒是一个新的思路。童文洁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长辈，而且还具备专业知识。只是毕竟柳瑜和刘静更亲近，所以之前没想到她。 于是柳瑜听从了刘静的意见，上楼去找了趟童文洁。 童文洁还没说要怎么帮柳瑜打理这笔钱呢，方一凡听了之后倒是先兴奋起来了。 “卧槽，小瑜你这太不够意思了，成富婆了也不说一声啊，最起码也得请客。” “去去去，关你什么事？滚一边去。”童文洁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柳瑜，“小瑜，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也知道阿姨家里现在经济条件不是很好，连房子都卖了。你把钱交给阿姨真的不怕我们家谁起歪心思吗？” “不会的。阿姨，我从小就认识您，您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您做财务的，要是您真的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弄钱的办法应该多得是，那您家早就不是现在这条件了。要是您有什么顾虑的话，要不咱俩签个合同，就当是我聘请您帮我来打理这笔钱的，我可以每个月从这笔钱里拿出一部分给您当工资，或者是投资的利息咱俩分也行，您觉得呢？” “工资倒是不需要，利息也都归你自己就行，阿姨哪能收你的钱呢。不过合同该签还是得签，这对你自己来说是一个保障，免得到时候想拿回钱了也没个凭据。还有就是投资是有风险的，我可以帮你拿出一份的钱去投资，但是这个盈亏的风险得你自己来承担。” 柳瑜点点头：“嗯，我明白。” 本来让人家帮自己管钱就是给人家添麻烦了，怎么可能还让人家来替自己承担风险。 童文洁笑了笑，她知道柳瑜这孩子懂事，不会拎不清到让她来承担风险的，但凡事还是得先礼后兵，先把话说开了，免得以后再因为这些生出嫌隙。 “你放心，阿姨会尽量帮你规避风险，选择一些相对稳定的投资方式的。” “好，谢谢阿姨。” 童文洁很快脑子里就有了计划。 “你这一共67万，首先从这里面拿出10万来作为你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这些钱我就给你存成活期，利息是低了一些，但是方便你随时取随时用。剩下的，咱们一半放到银行存定期。最好是分开存，一年、两年、三年和五年的定期咱都存，短期的时间到了你要是暂时不用，我就再帮你重新存进去。这样的话利息会高一些，而且时间上也灵活。你万一要用钱，可以先从短期的取，这样利息损失也比较小。这样的话还剩下26万，拿10万出来买保险，十年以后再取出来。那会儿你28了，不管是要创业还是要置业，总之正好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最后这个16万，阿姨再帮你投点中风险但收益相对高一些的东西，具体是买基金、股票还是期货，这个我再帮你研究一下。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都听您的。您太厉害了，这一下就全都帮我规划好了，连十年后的事您都帮我考虑进去了，太细致了。” 柳瑜连连点头，真不愧是有着二十多年从业经验的老财务了。她刚刚好像也就只思考了一分钟都不到，竟然就已经有这么清晰的规划了。童文洁之前工作那公司的领导都是什么牌子的傻缺啊，竟然能舍得让她辞职。 再怎么说也该和她商量一下让她居家办公，或者办个停薪留职，等她孩子高考完了再让她回归啊。虽然她还没参加工作，不懂职场上的那些弯弯绕，但是要把握人才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童文洁公司的那些领导能放她走，那肯定是脑袋被驴踢了。 “这都小钱，不需要思考太多的。个人或者家庭理财，基本上也就是10用于日常消费，40左右存起来，20拿来买保险之类的低风险产品，剩下的用于投资中高风险的项目。基于这个原则，基本上是不会有太大的风险的。你也成年了，以后这笔钱终归还是要回到你手上的，有时间的话最好也多学学这方面的东西。” 童文洁辞职以前好歹也是创业公司的财务总监，公司二轮融资都是靠她才能完成的。公司里的那些债权结构之类的东西可比这复杂多了，要管理的资金那也是几千万的。柳瑜这点钱让她来打理那就是小菜一碟。 原本这家公司很快就能上市了，她的工资和奖金也能水涨船高。她在这个岗位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大家都有目共睹。公司二轮融资成功，要是之后能顺利上市，那她不仅可以支持俩孩子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甚至还能让方圆不再有任何顾虑，安安心心地去完成自己年轻时没完成的艺术梦。 要不是突然空降过来一个色狼领导，她才不会放弃这么好的工作呢。就因为它，一切都泡汤了。 之前隐忍不发是不想在孩子高考这个节骨眼上多生事端。但现在孩子们高考都结束了，那她也该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人渣了。 狗娘养的东西，这次非给它整个半死不可，否则它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自己肚子里这个说不定是个闺女呢，就当给她做胎教了。让她知道知道，碰到这种臭蟑螂，该怎么把它一脚踩死。 这个狗贼还睡了她的助理小金，把她整怀孕了之后就把人家一脚踢开了。就在前不久，方圆设了个局，把这件事捅到它老婆那儿去了。本来这人能上位就是全靠她老婆，现在可好了，它老婆把它给甩了，它也被公司开除了。 但仅仅是这样，怎么能让童文洁解恨呢？小金的事是被捅出来了，但是她的事还没完呢。小金跟它好是她自愿的，但童文洁是明明白白地拒绝过它，它还非要缠着她，甚至在ktv的厕所里试图猥亵她的。 明天她就去报警，反正她这边人证物证俱在，它根本别想抵赖。虽然性骚扰不算刑事犯罪，但也是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的，怎么着也得给它弄个拘留或者罚款。虽然这不算什么案底，但最起码会留下相关记录。万一这狗贼以后再犯，那其他女性要告它也会更容易一点，警方是会把它的行政处罚记录考虑进去的。 现在公司只是开除它，很多人都还不清楚原因呢。少数知道内幕的人，也都觉得它和小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觉得它挺冤的。大家都不知道它背地里还骚扰过不止一位女性员工呢。 虽然她不知道在她之前已经有多少女性受害了，但是最起码，她站出来，就可以防止今后出现更多的被害人。 她已经偷偷地调查过了，也联合了公司，甚至它上一家公司的不少员工，拿到了证据。为了保护她们的隐私，她不会说出是谁，但是这些证据，她会全部交给警方和公司。她要让所有的同行都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到时候它如果再去其他公司招摇撞骗，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像它这样的垃圾，就不该拥有任何权力。哪怕它只是当个生产车间的小组长，它都能利用手里的职权去骚扰车间的女员工。 垃圾就该送它进垃圾堆。敢招惹姑奶奶，那就做好在垃圾堆里待一辈子的准备！ 第220章 自媒体 一想到雷蒙德那张猥琐的脸，还有它油腻的语言和动作，童文洁就恶心得直想吐，眼神也变得有些凌厉。对面的柳瑜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场吓了一跳。 “童阿姨，您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可能是有点孕吐反应，不太舒服，现在没事了。” 等童文洁再次抬起头看向柳瑜的时候，又恢复成满面春风的模样了。她笑着和柳瑜一起草拟了一下个人委托理财协议书，又给她科普了一些简单的理财知识，让她下了几个模拟理财的软件慢慢摸索。 柳瑜在童文洁那儿待了两个多小时，学到了不少知识。她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相关的东西，还以为理财只要把钱往银行账户里一扔，或者看什么产品利率高就买它就好了呢吗。原来这里面的门道比她想象得要多得多啊。比如买卖期货，不仅要看产品本身价格，还得看它的属性，要分析市场行情，也得看政府宏观调控，有时候甚至还得看天气。这可是一门巨大的学问。 每次学到新东西，不管是不是自己感兴趣的，柳瑜都会很兴奋。她都有点想拿出一小部分钱来自己试试看了。不过还好她还是有理智的，一知半解吃大亏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不会真的贸贸然地去胡闹。 但童文洁却觉得她想自己尝试是件好事，可以先从那几个模拟平台入手，先用虚拟货币去学习，然后在拿出一小部分的钱去体验。说不定以后真能靠着这个技能赚点小钱呢。 打扰了童文洁那么久，柳瑜也怪不好意思的。人家还怀着孕呢，本来就不能太操劳的。柳瑜对着她又道谢又道歉的，童文洁却压根没觉得她今天上门来是打扰，反倒是难得有机会给人传播这些知识，她还挺开心的。 方一凡看她那样子，突然提出个想法。 “妈，您这么爱给人科普这些经济知识，为什么不干脆开个自媒体账号呢？” “开什么账号啊，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自媒体运营哪儿那么容易啊？得拍视频还得剪视频，还得看数据，买流量。我这还怀着孕呢，之后还得照顾小宝宝，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啊？” “妈，自媒体是不简单，但是也没您想象得那么复杂。您要是不打算变现的话，那其实流不流量的也无所谓。关键是，您做自媒体的话能给自己找点事做啊。等我和磊儿上大学了，您也不至于那么无聊。您到时候天天待在家带孩子，和外人交流的机会就变少了。有网友跟您互动，您也能开心点啊。” “阿姨，我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您看，方一凡的账号现在不就挺火的嘛，您可以让他跟您联动引流啊。而且您刚才给我讲的真的很好，深入浅出的，特别通俗易懂。我看现在很多所谓的经济学家讲话都跟道士似的，云遮雾罩的，我们一般人根本就听不懂，他们讲的东西我们也都用不上。您要是能给大家讲讲我们平时都能用得上的理财知识什么的，那一定会有人喜欢的。” “对啊，妈，您也别考虑什么时间精力的问题，您就按照自己的步调来，佛系一点，开心了更新一下，不开心了就不更。反正咱也不打算拿着个挣什么钱，也没必要跟着那些所谓的算法来。” 童文洁听得有些心动了。确实，她也在考虑，等俩孩子上大学了之后她该干些什么呢。虽然肚子里现在有一个了，可孩子给她带来的幸福感毕竟不能代替工作给她带来的成就感啊。 等孩子出生之后，她起码还得在家待上两三年才能再去找工作。在这期间，如果她那一身专业知识无处发挥，说不定就真的荒废了，到时候找工作可能也就不好找了。而且做自媒体的时候肯定也得查资料，得观察市场，洞悉行情，还能学习新的知识。这样她也就不至于和社会脱节。 “行，那我先考虑一下。” 做自媒体毕竟也是件耗时耗力的事，她现在时间精力有限，还是得先和方圆商量一下。不过她觉得他应该是不会反对的。 她甚至想撺掇方圆也去开个账号。他现在干配音干得还不错，开个账号，说不定也能有不少的粉丝呢。 现在自媒体确实火，不管是什么行业，各大公司基本上都会在各种平台上建立自己的账号，这是大趋势。他们也得跟上时代的步伐才行。 今天我好乖，赶在零点以前写完两章了哈哈哈哈哈…… 第221章 高考出分 最近方家可谓四喜临门。 首先是童文洁把所有的证据都提交给了警察局和公司之后，顺利地把雷蒙德那个人渣送进了拘留所。 它的前妻在知道了它的事情之后，不仅让它丢了工作，还把它扫地出门了。据说警察去逮它的时候，它正跪在院子里求她原谅呢。然而人家连正眼看它一眼都觉得恶心，一看到警方去抓它，麻溜地就把它打包好送上警车了。 公司在知道它是个什么德行之后，出了一篇公告。公告上没有写明受害者是谁，但是它性骚扰女性员工，滥用职权等罪名却列得一清二楚。公告被发布在了公司官网以及各大社交平台上，公司的高管们也纷纷转发了。 虽然雷蒙德不是什么名人，没多少人会关注它，但是业内人士很多都有关注他们公司，所以同行们，尤其是和他们公司相关的人，基本上都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这条消息。 或许有很多人不在乎性骚扰这种事，但如果真有公司一意孤行非要招这个人渣进去，那势必会引起公司内部女性员工的集体反对。更何况它在工作方面的能力其实非常一般，现在没了妻子的支持，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公司愿意接受它了。 雷蒙德曾经还天真地认为，自己娶了公司老总的女儿，就可以攀上高枝，从此以后飞黄腾达了。但是人家早就做了婚前财产公证，婚后的财产也因为它是过错方而分不到多少。 它婚后早已经习惯了奢靡的生活，信用卡都透支了。到时候，它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没有足够的收入来偿还，银行也不会给它发放贷款了，说不定就得去找一些网贷甚至高利贷来拆东墙补西墙了。到时候，相信各位催收的大哥会教它学做人的。 其次是童文洁顺利地找到了新工作。 她听了方一凡的建议，和方圆商量了之后，开通了自己的第一个自媒体账号。而这个账号很快就被算法推送给了她的师哥包总。 之前童文洁也没告诉过他自己的事，但包总通过这个账号，了解到了童文洁的现状，结合她原公司出的那份公告，很快就猜到了她的遭遇以及之后她在这件事情当中起的作用。 包总的公司可比童文洁原来的公司规模大多了，她原公司之前还得各种陪吃陪酒求着人家包总给点投资呢。而在之前的合作当中，包总早就清楚了童文洁的能力，本来就有意要挖墙脚。只是他家里那位管得严，他生怕她会误会。 现在可好了，他把童文洁整雷蒙德这件事告诉了他老婆，人家一听，就觉得童文洁这人可靠，招进公司来应该没问题。于是包总立马就联系了她。 童文洁也想立马就去上班，但是她这身体本来就不好，之前还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实在是不敢瞎折腾。她和方圆商量了一下，还是打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婉拒师兄的好意。 但没想到，包总爱惜人才，并不打算就这么错过她。和公司的人商量过后，决定先让童文洁去公司待几天，先大概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然后就可以先回家线上办公了。等出了月子，确定身体恢复到可以工作了，再去公司上班。 这家公司不仅对女性员工十分尊重，也非常人性化，充分地考虑到了员工要照顾家庭的不易。对于在职期间生育的员工，不仅有充足的假期，还会有一定的补贴。 公司还专门建了母婴室，里面育婴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专门的管理人员。生产完的女性员工，在一年之内，公司任何人都不允许让她们加班，且每天可以比别人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母婴室休息。 设立这些制度，不仅仅是为了招揽人才，更是为了帮助员工更好地缓解特殊时期的压力，也能塑造企业形象，提高员工的向心力。只有人心齐了，公司才能够走得更远。 这些政策让童文洁和方圆感动，立马就接下了包总的橄榄枝。童文洁一直在感叹，真是怪不得人家包总能做大做强呢。他这公司也没比自己原来那家公司早成立多少年，规模却能大这么多。照这个势头，估计以后还会继续发展壮大的。 童文洁本来都做好了事业再也没办法更进一步的准备了，没想到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她过去以后，虽然职位比原先的低，但是工资却并没有减少。她相信，以她的能力，过去之后待上几年，一定会继续升职的。 另外，高考出分了，两个孩子都顺利地考上了大学。 方一凡的高考分数虽然不算高，但起码比之前模拟考的时候是进步了不少了。这个分数起码能上个普通本科了。最终，经过全家人的商议，方一凡选择了南艺的音乐剧表演专业。 而英子在走出抑郁症之后，父母也不再强迫她留在北京上大学了。虽然她的成绩足够上北航或者清华，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自己梦想中的南大，报了空间科学与技术专业。 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即将去南京继续书写他们的故事。看来，他们俩这辈子都很难摆脱对方了。英子唉声叹气表示这是孽缘，但心里却觉得能有方一凡陪自己去南京，还挺安心的。而方一凡也觉得两个人能在同一座城市待着挺好的。他本来也就不放心英子，现在好了，让英子继续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着，他这大学四年也就能继续照顾她了。 磊儿如愿考上了清华，但是有些遗憾，他高考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发挥失常了，竟然没到物理专业的录取分数线，最终报了机械工程专业。他完成了妈妈的梦想，却没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为此，他难过了很久，最后哭着向童文洁和方圆表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在清华继续努力，考上研究生，到时候再报物理专业，然后还要硕博连读，再留在清华任教。 旁边的三个人听了总觉得怪怪的。磊儿明明是觉得自己没考好，在懊悔，在痛苦的，可是他这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让人听着这么想揍他呢？这到底是表决心呢还是凡尔赛呢？ 第222章 暑期计划 同样考上了清华的还有陶子。她从小到大成绩一直都很稳，高考的时候父母都回来陪她了，心态就更轻松了。她报了临床医学专业，估计本科读完也是要继续读研的。 王一笛也留在了北京。她辛苦了小一年，总算是成功地被北电表演专业给录取了。估计很快就能在各大媒体上看见她活跃的身影了。 柳瑜发挥得也很稳定，出考场之后不久她就和小伙伴们大致算了一下分数。她的高考成绩加上之前的美术统考成绩，基本上没什么可担心的。一出分，她就毫不犹豫地选了同济的环境设计。 令人惊喜的是季杨杨，高三这一年，从年级倒数第二的449分，这一路就跟开了挂一样，高考直接飙到了593，这成绩都能上北理工了。 刘静和季胜利笑得合不拢嘴。柳瑜也忍不住赞叹，他这脑子实在是太好使了。认真学习了一年，这成绩就能进步这么多。要是他从高一开始就一直好好学习，说不定也是年级前三的存在，搞不好也能上清华北大呢。 季杨杨看着屏幕上的成绩，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是放下了。他这才开始和父母商量起去德国留学的事。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成绩考本科挺玄的，所以也就没和他们好好谈过这件事。好在他们还是很支持他的决定的。 于是，他去德国留学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他想去慕尼黑工业大学读工程物理。不过，他没办法直接就申请德国的本科，还得先去读一年的预科，之后再参加大学入学资格鉴定考试，通过了才能申请读本科。 他的未来还不确定，但以他的学习能力，还有他的决心，未来一定是一片光明的。 大家的成绩都出来了，志愿也填报完了，大家就都正式开启自己的暑期计划了。 英子拿着刘静给的推荐信，准备去国家航天局参加他们的训练营。这说不定会让她离自己的梦想更进一步。 陶子的父母难得回国，等高考结束以后，就带着全家人一起出去旅游了。当然，潘帅得陪李萌，是不会跟着去的。 方一凡知道自己的专业和文化都不太行。文化课反正暂时是不用考了，所以他准备趁着暑假好好地再恶补一下专业知识，天天去之前艺考训练的地方缠着人家老师看自己的专业有没有进步。 磊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计划，要不就跟着方一凡，帮他拍视频剪辑上传，要不就在家照顾童文洁，同时到处找物理方面的资料，如饥似渴地研究。 王一笛早就报名了柠檬影视的活动，叫柠檬小剧人，去了山区教那里的孩子们表演。 而柳瑜和季杨杨两个人之前答应过姥姥，等高考结束了就过去玩的。季胜利和刘静等俩孩子报完志愿，又急匆匆地赶回中海工作去了。于是两个孩子就自己去了姥姥家。 不过他们俩也没住几天就走了。他们俩在高考以前就已经决定好了，要趁着这个暑假去游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的。但是他们没打算花父母的钱，想要两个人一起，一边打工，一边旅游。顺利的话，不仅可以自己付旅费，还能有点富余，可以买点大学用的东西呢。 季杨杨除了打工和赚钱之外，还想先学点德语基础，所以两个人的行程还是很紧的，也玩不了太多的地方。 两个人选择了去四川。而之所以选择去四川，是因为柳瑜收到了丁一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上，他们一家三口和熊猫一起合了张影，熊猫很可爱，而他们一家三口也都笑得挺开心的。 丁一说，之前没联系他们，是因为担心打扰到他们。但现在估计他们也该填完志愿了，也就可以放心地给他们发微信了。本来之前说好了，等高考结束了，大家再一起玩的。但是现在他人在四川，就不太方便了。 丁一的父母带着他治疗了几个月之后，家里的钱都用完了，实在是不得已，就把好不容易贷款买的房子给卖了。去掉贷款的部分，剩下的现金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他们一家三口用一段时间了。 最重要的是，从开始治疗到现在，过了小半年的时间，丁一虽然还没痊愈，但能看得出来，他正在一点点变好。不仅是他在变好，他的父母也在一点点地走出来，一家三口之间的氛围也逐渐变得和谐。 当高考的时间逐渐临近，他的父母担心他听到相关的话题会想起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事，就打算带他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于是就带他去了四川。 一家人说去旅行就去旅行，也完全没做计划，也不确定归期，走哪儿算哪儿。感觉这家店人挺多，味道应该不错，就进去尝一尝。听说什么地方好玩，就奔着那儿去。就这样，一直在四川玩到高考志愿都填报完了，他们还在四川到处溜达。 得知季杨杨和柳瑜他们高考成绩都不错，丁一他们三个人也都很高兴。同时，丁一又有些羡慕他们可以正常地去上大学。他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向往大学生活的，回想起来，大学里的生活真的很美好。如果将来他能完全走出抑郁症，他还是想要重新去参加一次高考，去上他爱的地质专业的。 这或许要很久以后才能实现，也说不定很快就可以做到，但也有可能这一辈子他都没办法再去上大学了。谁知道呢。不过至少，此时此刻的他心里是生出了一丝希望的。 柳瑜在为丁一的好转开心完之后，注意力就全集中在他身后的大熊猫身上了。她和季杨杨商量过后，季杨杨也觉得去四川挺好的。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把目的地确定下来了，然后先在招聘网站上找了那边的工厂，应聘过去当暑假工。等把时间确定好了，就直接买票过去了。 今天的第一属于霍格沃兹在逃小獾~ （你们抢第一的尽量发章评，段评我这一刷新就没了，你们白抢了哈哈哈……） 第223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两个人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让其他几个小伙伴都有些震惊。虽然他们也想过要来一场毕业旅行，但是这边打工边旅行他们倒是没这个勇气。 柳瑜和季杨杨除了路费之外，基本上就没带什么钱了。当然，如果真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刷信用卡，或者是让家里转钱过来，不过他们还是想尽可能地独立，能不向家里伸手是最好的。 两个人坐在动车上，在小群里给大家发消息，告诉大伙他们俩已经在路上了。因为大家各自都在忙碌着，所以也就没让他们来送。 陶子：“真好啊，我们家来九寨沟了，虽然这里的风景不错，但是我也想去看大熊猫。” 柳瑜：“反正你爸妈也没那么快走。九寨沟玩够了再去大熊猫基地呗。” 陶子：“也行。我就是怕他们到时候又突然要出国，计划赶不上变化。” 英子：“你们在外面旅行的几个人，玩得尽兴点，还有，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磊儿：“没错，尤其是小瑜和杨杨，你俩在动车上别睡得太死。” 方一凡：“杨杨，你看好小瑜啊，别走散了。你把人带出去的，得负责把人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季杨杨：“那是当然。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方一凡：“还有……（坏笑表情）” 方一凡这句话刚发出去，群里的几个人几乎就同时回复了。 季杨杨：“闭嘴。” 柳瑜：“（皱眉表情）” 英子：“你住口。” 陶子：“方猴儿你还是别说话了。” 磊儿：“你们为什么让我表哥别说话？” 方一凡：“就是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这是故意搞针对。” 季杨杨：“磊儿 你表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可别跟他学。” 方一凡：“你才狗嘴呢。季杨杨，你有本事别回北京，等你回来咱俩单挑。” 英子：“方猴儿你又来了，烦不烦。” 方一凡：“好啊，英子，连你也站在季杨杨那边欺负我了。我太惨了。柳瑜 小瑜，替哥哥揍他一顿，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英子：“你叫小瑜干什么？你别打扰人家约会。人家都出了北京了，你还想远程给人家当电灯泡啊？” 群里方一凡和英子开始唇枪舌剑，毫不客气地互相吐槽，陶子和磊儿偶尔也会被他们拉入战局，参与一下，但基本上都是在说方一凡的。方一凡一个人对三个，在群里各种哀嚎。 季杨杨和柳瑜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笑。好像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热热闹闹的日子了。明明他们几个人真正走到一起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但就是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了。 柳瑜撑着头看向季杨杨，假装很为难的样子：“我大哥让我打你一顿诶，你说我要不要听她的呢？” “你舍得吗？” “不舍得。可是他说请我吃饭呢。” “只要你下得了手，我不介意为了你的这顿饭牺牲一下。”季杨杨说着还把脸往她那边凑了凑。 很快，大家就在群里收到了柳瑜新拍的视频。 视频里，柳瑜“扇”了季杨杨一巴掌，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骂。 “季杨杨，你竟然敢欺负我大哥，看我不打死你！”台词虽然是在骂人，但是能听得出来，她憋笑憋得挺辛苦的。 季杨杨假装往旁边躲了躲，捂着脸求饶，演技略显浮夸：“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 发完视频，柳瑜还不忘提醒一下方一凡：“大哥，人我替你揍了，饭可别忘了啊。倒也不需要等我回北京，一会儿等我们到四川了，你就可以把钱转过来了，我正好去尝尝正宗的四川火锅。” 方一凡：“（愤怒表情）你那是揍吗？你那明明是爱抚。你看季杨杨那一脸享受的，他巴不得你多来两下呢。” 柳瑜：“你也没要求力道呀。反正我完成任务了。” 其他几个人，就连磊儿都在群里幸灾乐祸地嘲笑起方一凡来了。方一凡欲哭无泪。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啊？ 季杨杨和柳瑜下车之后，先和丁一他们汇合，真的去品尝了一顿地道热辣的四川火锅，然后再循着地址去了之前报名的工厂。 工厂那边还挺欢迎他们这些暑假工的，毕竟比起那些已经工作多年的老油条来说，暑假工一般都会更加勤劳，也不会要求那么多的福利。虽然也有一些孩子不太能吃苦，干几天可能就觉得待不下去了，但人家顶多就是拍拍屁股走人，不像那些老油条，走之前可能还得闹事呢。 管人事接到人之后，就给他们办了手续，把他们带到车间熟悉环境，又让他们住进了员工宿舍。工厂这边包吃包住，虽然条件差了点，但是这样一来，两个人除了来时的路费，还有一些最基本的开支之外，其他就不花什么钱了。 第224章 打工 两个人在工厂培训了几天之后就正式上岗了。这家电子厂是某世界五百强企业旗下的子公司，业务范围涉及汽车、航空和医疗等多个领域。两个人进去之后主要是负责一些产品的组装。 每天在车间待着，做着重复而枯燥的劳动，两个人都忍不住怀念起在学校的日子了。但是做了几天，习惯了之后，又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放空大脑的机会。就这么往那儿一坐，什么也不用想，手上的动作基本上全凭肌肉记忆，心理上还挺轻松的。 但这种重复性的劳动，如果只是短期做，那心理上倒是没什么特别难受的，但这份工作给身体带来的负担还是挺明显的。 虽然之前在学校学习的时候也是一坐就是一整天。可那时候好歹累了还能起来活动活动，学校有下课时间，有大课间，还有体育课，会尽可能地保证学生们的身体健康。可在这里上班是计件的，休息就意味着赚不到钱。有时候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两个人都累得直不起腰了。 本来他们两个孩子，对钱也没有那么大的欲望，工作起来还没那么拼。可是周围的叔叔阿姨们，一个个都得养家糊口，除了吃饭上厕所，屁股几乎就不会离开凳子。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也被他们感染了，工作起来格外地拼命，也越来越熟练了，连车间主任都对他们刮目相看了。 两个人进了工厂没几天，就到了正式工发工资的日子。同组的一位阿姨笑容满面地说要中午给他俩买鸡腿吃。 这才刚认识没几天呢，而且那都是她挣的血汗钱，柳瑜和季杨杨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阿姨却十分豪爽地笑了笑，完全不在意这几块钱。 “阿姨发工资了，有一万五呢，你们别客气，放心吃。” 两个人下巴都快惊掉了：“多少？” “一万五啊。” 妈耶，一个月一万五，被这个社会大部分人觉得是底层的工厂工人，一个月的工资竟然有一万五！ “有五险一金吗？” “没有一金，有五险。交完了五险到手差不多一万五。要我说，这五险也不该交，这样我还能多拿点现金呢。” “阿姨，您好厉害啊。这得手脚多快才能有这么高的工资啊？好多白领看起来坐在办公室很轻松，光鲜亮丽的，但工资可能连您的一半都没有呢。” “我这是做了好多年了，熟练了。你们多做几年，也一样能拿这个数的。” 阿姨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帮他们买了鸡腿递给了他们。两个人也没再客气，撕开包装袋就开始啃。没办法，公司虽然说包吃住，但是食堂的菜油水实在是太少了。两个人又想尽量省点钱，所以最近这几天真的是活得跟兔子一样。公司小店里买的这鸡腿，六块钱一个，平时两个人还不爱吃呢，都觉得去买新鲜的回家做味道比较好，可现在却觉得这简直是人间美味。 不过阿姨这工资再怎么高，那也是人家自己挣的，没道理给他们花。直接转12块钱给她又好像显得很生分，所以两个人吃了鸡腿以后，又去小店买了饼干和牛奶还给她，阿姨也没拒绝。 “哦对了，你们俩申请宿舍的时候为啥要分开住啊？怎么不住一起？” “啊？我们为什么要住一起？” “这里的夫妻工一般都住在一起啊。你们上一家厂不是这么给你们安排的吗？” 柳瑜脸一红，赶紧解释：“阿姨，我们不是夫妻工，我们是暑假工，只是来兼职的，干一个半月左右就走了。” 阿姨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我还以为你们是新婚小夫妻，还奇怪你俩干嘛要分开住呢。” 对于被当成新婚小夫妻这件事，季杨杨倒是不介意，不过还是觉得这阿姨的眼神好像不太好使。 “阿姨，哪有我们这么小的夫妻啊？我们这才十八呢，刚高考完。” “怎么没有？小瑜，你宿舍的那个就已经嫁人了啊，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两个人瞠目结舌。柳瑜记得，之前聊天的时候，同屋的那个小姐姐说过自己才19岁来着，她竟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 “阿姨，您确定吗？她只比我大一岁啊，这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如果她真有两个孩子了，那她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不是还没成年吗？” 柳瑜不太相信。这该不会谁在造谣，或者是她这室友在年龄上骗她了？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阿姨的语气听上去就好像柳瑜的怀疑很奇怪似的，“我听你们的口音是北京的？看你们这细皮嫩肉的，应该也是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不知道也很正常。她家比较偏远，条件不好，他们那边这样的人家很多的。女儿基本上十六七岁就订婚了，订婚完了就直接和男方住在一起了。手续肯定是没办过的，得等到了年纪了再去办。” 季杨杨和柳瑜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而阿姨似乎还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说法，正好那位小姐姐路过，她就直接把人叫住，让她自己说。 而她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还没成年就嫁做人妇甚至生儿育女这件事很正常。她甚至还笑着掏出手机给季杨杨和柳瑜看了一下她两个孩子的照片。 “可惜我要挣钱养他们，不能回家看他们。我这二女儿才七个月大呢，现在只能丢给我婆婆带了。” “姐姐，你老公呢？” “小瑜，杨杨，咱们都休息这么长时间了，该回去上班了。”阿姨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季杨杨和柳瑜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都识趣地没再追问下去。 今天中午这吃个鸡腿，吃得两个人三观都颠覆了。两个人下午上班的时候，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车间里正埋头苦干的人。阿姨说，像这小姐姐一样的人还有很多，这个多究竟是多少？该不会这车间里的人当中就有不少是这种情况？ 坐在柳瑜那一排第三个位置的男生，大家都叫他小猴子。他和方一凡不一样。方一凡被人叫猴子，是因为他皮，而且动作敏捷。但小猴子是真的因为长得真的很像猴子，瘦骨嶙峋的，身材也比较矮小。 他们俩刚来车间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他那瘦小的身材，让季杨杨他们忍不住怀疑这工厂是不是雇佣童工了。可当他们提出疑问的时候，主管却说他进来之前公司有核对过他的身份信息，确定是已经成年了才招进来的。 主管还说，小猴子其实来了这里之后身体还比刚来的时候要壮实了一些呢。他刚来的时候更像猴子。 小猴子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每天就只知道低头干活。偶尔抬起头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已经麻木了。 阿姨说小猴子是他们里面手脚最快的，工资比她还高三千呢。他每天就像是把自己焊丝在了座位上一样，连上厕所都很少去。那麻木的状态，或许就是因为他让自己成为了一台机器。 写后半段的时候实在是太困了，手还在打字，眼睛也是半眯着的，但是意识自己模糊了。然后就突然清醒，看着屏幕在想自己刚刚写的啥，再然后又开始犯困。 定了五分钟的倒计时，想眯一下再接着写，结果睡了三个多小时。 醒来的时候我记得是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梦的，有意思到我想把这个梦写成小说，但是我上了个厕所就不记得剧情了…… 第225章 打工2 晚上睡觉的时候，柳瑜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看着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而同屋的小姐姐似乎是被白天的对话勾起了伤心的回忆，也同样睡不着。 她突然开口说起了自己的往事，声音轻轻柔柔的：“我老公没了。他开长途去送货，那天我早上送他出门，下午他就没了。交警说他是疲劳驾驶。可怜我的孩子，这才多大，就没爸爸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像是在说回到柳瑜白天的提问，又好像只是想倾诉一下，发泄一下。 她家里太穷了，初中都没读完，家里就不让她读了。她自己也觉得，女孩子读那么多的书没用，不如早点结婚生子有个依靠。她跟着隔壁的大哥出来打工，大哥比她大12岁，给了她父母不知道多少钱，她父母就说让她嫁给他，她就嫁了。 两个人摆了酒，请村里人吃了顿饭，这婚事就算成了。怀老大的时候她离17岁生日都还差两个月，生产完出了月子不到三个月，又怀了老二。老二还没出生，老公就死在了高速公路上。家里没了能赚钱的人，她生完老二，还没出月子就出来打工了，两个孩子都交给了婆婆。 她说，幸好这里的工资还挺高的。她要在这里多干几年，她不仅要把孩子养大，还要送他们去上学。尤其是大儿子，他要是不上学，以后肯定没出息。 柳瑜默默地听着，忍不住在心里各种叹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假装自己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 她在想，如果自己是她这位室友，自己该怎么办呢？ 她该恨自己的父母吗？应该是要恨的。他们不许自己女儿读书，还把她给卖了。可是如果不卖，家里实在是养不起了，又该怎么办呢？在吃饭都成问题的情况下，跟他们谈理想，谈读书，这有什么用呢？ 她该恨那个丈夫吗？也应该是要恨的。他年近三十，却觊觎她才刚刚发育成熟的身体。一个接一个地让她怀孩子生孩子，这很明显是把她当成了生育工具？可也是他把她从那个小山村带出来的，他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才会疲劳驾驶，连小女儿都还没见过就过世了。 而她本人，是这个悲剧的女主角。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都是不幸的。那两条新生命的诞生，既是她活下去的动力，也是困住她的枷锁。 她弱小，可怜，无助。可同时，她也愚昧无知，重男轻女。或许将来，她会把自己的儿子变成丈夫的样子，小女儿则会像她一样，继续一场只更换主演，情节雷同的悲剧。 如果说这是女性的悲剧，那么小猴子算什么呢？ 她和小猴子没说过什么话，他和任何人都不怎么说话，但他的悲剧也是显而易见的。 那样瘦小的身材，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如果只是为了他自己，他大可不必那么拼命地工作。他的吃穿用度都很节俭，这里工资那么高，他又几乎不花钱，攒下来的钱应该够他用很久的了。 也或许他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那很昂贵。可如果只是这样，他完全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不需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可是他似乎是背负着极大的压力，却又从不跟人说，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咬牙坚持着。 听他的室友说，小猴子每天都加班到深夜，而当他室友起床的时候，小猴子早就已经起床，又匆匆地去上班了。明明他们月休两天，小猴子却一天也没休息过。每天到了饭点，他都跑得很快，不是为了能吃到更热乎的饭菜，而是因为排队对他来说都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 从车间到食堂，吃完饭再回到工位上，他只需要五六分钟。当别人还在慢悠悠地起身往食堂走的时候，他已经飞奔回去工作了。那么热的饭菜，也不凉一下，直接就这么吃下去了，每天都是这样，长此以往，他的肠胃又怎么能受得了。 他那个样子，家里肯定也是没钱养他的。虽然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份证显示已经成年了，可在这之前，他或许已经以童工的身份，在其他地方辗转工作了很久了。也或许他现在的身份证上年龄都是造假的，厂里不是没人这么说过，毕竟他看起来实在是不像成年人，只是没有人会去拆穿他罢了。 柳瑜安安静静地听着室友把话说完，估摸着她应该是睡着了，这才长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没忍住，犹豫再三，还是给季杨杨发了条微信，问他睡了没。发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好蠢，这都凌晨三点多了，他当然是睡了的。 她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放下手机，想要强迫自己睡觉，可没过多久，手机却震动了一下。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季杨杨的回复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我在门外。” 柳瑜愣了两秒，立马起身，悄悄地打开门，季杨杨果然正站在门外等她，眼睛里还有红血丝，估计是被她给吵醒了的。 季杨杨看着有些错愕的柳瑜，微笑着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她拉出来，又轻轻地把门给带上。 “出去走走？” “嗯。” 虽然已经是凌晨了，可厂里的机器却仍然在运转着。夜班的工人还在里面一刻不停地忙碌着，他们待在固定的工位上，和那些伫立在原地不动的机器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第226章 打工3 柳瑜和季杨杨坐在银杏树下，看着这灯火通明的厂区，听着机器发出规律而冰冷的声音，掩盖掉头顶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她和他说了室友的故事，越说越觉得胸口堵得慌。 “我也没有那么悲天悯人，圣母到要去拯救他们，再说了，我也根本就没那个能力。我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这么苦，也说不定，他们能够走到这里，就已经是幸运的了。或许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很多人，比他们更苦。我爷爷奶奶以前总说，不能因为自己过得好，就对别人的苦难视而不见。可是我生活在北京，我能接触到的所谓苦难，基本上都来自于课本或者网络，我从来没想过原来现实中还会有人活得那么辛苦。” 季杨杨沉默了。短短几天，他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本来觉得，自己和柳瑜这样，趁着暑假出来打工，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已经很辛苦了，可和这个厂里的很多人一比，他们这点苦算什么？ 他们俩或许真的就只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大少爷。他们从来不需要为了生计发愁。什么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要是他们真的觉得自己挣钱太辛苦，那么只要和家里开口，父母就会心甘情愿地把钱送过来。可这工厂，还有工厂之外很多他们看不见的人，他们却根本没有退路。要是不拼命，那这条命可能真的就没了。 “杨杨，你说，是不是真的有些地方就是永远都没办法被光照亮？明明中国已经很强大了，可怎么还是有人是活在黑暗里的？” 一百年前，巴黎和会，我们作为战胜国提出的合理要求被无视，没有人在乎我们是怎么想的。 一百年后的今天，整个国际形势都变了。无论是大事小事，总有人会恭恭敬敬地说一句，请问中方是什么意见。在某些会议上，如果中方不表态，很多国家代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有些弱小的国家，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会第一时间向中国求援。 是啊，中国已经很强大了，可还是有很多人就像是活在上个世纪似的，承受着听起来似乎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苦难。 卖女儿，还没成年就先当妈妈了，为了生存嫁给比自己大十几岁且没有感情的男人，被当成生育机器，当童工等等，这些都是老师从来没教过的东西，是他们从未设想过的阴暗，也是他们根本不可能改变的现实。 他们分辨不出来小猴子和柳瑜室友的口音是哪里的，只知道他们的口音并不相同。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那也就是说，中国还有不止一处这样黑暗的角落。 两个人就这么在树下一直坐到了将近五点。 “柳瑜，我想我爸妈了。” 季杨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直接打开手机，给季胜利打了视频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接电话的却不是季胜利，而是刘静。 画面里，刘静穿戴整齐，似乎是一夜没睡，神情有些疲惫。 “杨杨，小瑜，怎么了？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静忍不住有些担心。俩孩子出门在外，她最怕的就是他们出事了。 “没事，妈，我就是想你们了，就给你们打个电话。这么一大早地打扰你们，抱歉。” “傻孩子，这有什么可抱歉的。正好，我和你爸反正也没睡呢。” “你们这是通宵了？为什么呀？您这身体不该熬夜的。” “你爸昨天晚上通宵工作，才刚回家呢，现在去洗漱了。我等你爸呢，所以也没睡。放心，妈身体没事，等一会儿你爸洗漱完了我们再补觉。” 季胜利打着哈欠走了过来，一听到季杨杨的声音，整个人就精神了许多。 “杨杨的电话吗？” 刘静点了点头，把手机转了过去。 “诶，杨杨，小瑜，你俩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们打电话了？你们在四川那边还好？” “叔叔，您放心，我们一切都好。” “哦，那就好，都好就好。那你们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季杨杨和柳瑜把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对面的季胜利和刘静听完了，也忍不住叹息，刘静还哭了一会儿。 “爸，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你问。” “您每天这么辛苦的工作，可还是没办法帮到所有人，依然有那么多的人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您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意义，会不会觉得很痛苦？” 季胜利听了季杨杨的问题，一言不发地看着屏幕，眼眶也渐渐红了，似乎是在回忆一些事情。良久，他才闭了闭眼睛，微笑着回答他。 “杨杨，你这问题有一些本末倒置了。不是爸爸每天这么辛苦的工作，却依然有人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是因为有人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爸爸才要更加努力地工作。 “是，从小爸爸就希望可以帮助所有的人，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可爸爸是理想主义者，不是傻子，爸爸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心愿，至少现阶段是不可能的。困住他们的，不只是贫穷，也是当地的环境，是他们本身的愚昧无知。真想让光找到每一个角落，那要拆掉的遮挡物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你说，爸爸看到这些会不会觉得痛苦，这当然会。爸爸这半辈子，跟你妈一起走遍了大半个中国，看到了太多的阴暗面，也看到了太多的困境了。我记得有一次，我去一个贫困县，想要让当地的失学女童复学，当时还被那些家长给揍了一顿呢。他们有的人还拿着热水壶，开水差一点就泼到了爸爸身上。 “爸爸本来以为，就算家长们不理解，但那些孩子们肯定还是想去上学的，他们会感激爸爸。可是，她们却质问我，我把她们抓回去上学，那她们又怎么赚钱吃饭，怎么养家呢？像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说到这里，季胜利苦笑了一下。刘静也想起了那些艰苦的日子，含泪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后背。 “其实有很多次，爸爸都觉得，算了，他们没救了，放弃，何必呢。可是，有些事情，就是你明知道不可能做到，也还是得去做的，不是吗？他们身处那样的环境，他们已经没办法自救了。如果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管了，那他们才是真的没救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百年前的先辈们是这么做的，如今的季胜利，还有这国家无数的，像他一样在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千千万万老百姓而咬牙坚持的理想主义者们，他们也是这么做的。他们明知道自己的理想很难实现，却依然坚定不移地在为了它努力。 季杨杨后来又问他，那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季胜利笑笑说，只要做好自己就很好了。只有做好自己，才能帮助别人。 两个人挂了电话之后，又坐了很久，直到天光大亮，夜班的工人都下班了，上白班的人陆陆续续起床，准备吃完早饭赶紧去上班。 “杨杨，我好想快点去上大学，好想快点工作。我想要变得强大一点。我没有叔叔那么伟大的理想，我也做不到去深入那些黑暗的地方试图改变他们。但至少，我不希望在我可以向别人伸出援手的时候，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而选择袖手旁观。” “我和你一起。” 季杨杨握着柳瑜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目光坚定。虽然他们都没怎么睡，但看上去却神采奕奕的。 经过了这一夜，他们并没有改变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但是他们的动力更足了。 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站到更高的地方，那时候的他们或许还是没办法帮到所有人。但最起码，到那个时候，遇见了正在淋雨的人，他们可以替他撑一把伞，告诉他，别怕。 还是不会写标题，好烦哦。摆烂了，直接好了哈哈哈…… 第227章 打工4 不知不觉，季杨杨和柳瑜已经在工厂待了四十多天了。在这期间，大家的录取结果也都出来了，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这四十多天，两个人按着工厂的排班，两班倒，过得忙碌而充实。身体上确实挺辛苦的，不过劳动之后的睡眠还是很踏实的。而且两个人每天工作完了就算一下自己今天的工作量，想想等这次暑假工干完能拿到不少钱，就忍不住欢欣雀跃。 这家工厂里还有一家图书馆。虽然工人们文化程度大多都很低，很少去看书，不过厂里的一些管理还有销售人员还是偶尔还是会去图书馆的。两个人在工作之余，也会去图书馆看看自己感兴趣的书。 这里的书大多都是和工业相关的，还有一些一看就是拿来装b用的，华而不实的所谓成功学和管理学的书。季杨杨进了图书馆之后，每次翻阅的都是汽车相关的书籍。而这家工厂生产的产品很多都是汽车领域的，所以其他来看书的人自然也有不少是对这方面感兴趣的，甚至有些还是汽车方面的行家。 虽然这里的很多资料对于现在的季杨杨来说还有些晦涩难懂，但能在这里结识一些相关行业的人，这对他来说帮助还是很大的。毕竟他们都是这个行业的从业者，了解到的自然也是最新且最实用的知识。 这里的人对于柳瑜来说帮助倒是不大，但工厂的电脑可以直接登入很多学术网站，该花的钱工厂都已经花了，所以她可以利用这里的资源，学习自己感兴趣的各种知识。国内外各行各业的期刊、学术论文等等，她把自己想搜的资料都搜了个遍。 她还把自己每天来不及看完的资料都给打印出来了，方便等离职以后回家接着研究。对她来说，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下了班之后来图书馆了，每次和季杨杨一起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她都抱着一叠资料在傻笑，像是白捡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图书馆闭馆之后，两个人也不能直接休息。季杨杨报了德语的网课，每天从图书馆出来之后，两个人就会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起学德语。柳瑜虽然之前就跟父母学过一些，但总觉得自己学得不够系统，还想跟着再学一遍，也顺便帮一下季杨杨，最起码让他在去德国之前先有点基础，到时候也不至于跟不上。 两个人就这么忙忙叨叨的到了八月初。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同工段的那位阿姨突然问他们需不需要跟工段长说一声，调整一下排班。两个人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她。那阿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季杨杨一眼。 “八月七日那天七夕啊，杨杨，你怎么能不记得这么重要的节日呢？” 本来阿姨以为他们俩是小夫妻，但这个想法上次已经被他们否认了。可这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阿姨就以为他们虽然没结婚，但肯定是小情侣没跑了。结果私下问了一下柳瑜，她又说现在还不是。那这就是还在追求中呗。 也不知道季杨杨这是怎么追女孩子的，竟然连七夕都不记得。就算不买礼物，好歹也该把时间空出来，带人家出去约个会。什么表示都没有，这怎么追得到人家？ 季杨杨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日历：“还真是。我们都不看农历的，都没发现七夕要到了。” 阿姨啧了一声：“你这小子这也太不上心了。这种日子应该提前在日历上做好标记，提前想好怎么过嘛。你这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你到底想不想娶她了？” “我当然想。”季杨杨脱口而出，“我要娶她的。” 季杨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之大，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前后几桌的叔叔阿姨们都把脸转过来了。 柳瑜正在感叹今天的汤真不错呢，就被他们俩的对话惊了一下，差点被呛死，咳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阿姨，上次跟您说过的，我们俩还小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些叔叔阿姨有多八卦，她今天算是见识了。好好吃饭不好吗？看他们干什么啊？ “嗐……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呢？反正人迟早要结婚的嘛。”阿姨不以为然，“好了，你们就放心准备出去过七夕好了，等会儿我去帮你们提调整排班的事。” “谢谢阿姨。” 什么迟早要结婚啊？这是个人自由，不结婚也很正常啊。而且，虽然她也觉得自己和季杨杨迟早会结婚，但现在讨论这些也太早了。 柳瑜本来还想反驳她，但是季杨杨已经开始一边感谢一边给人家夹菜了。阿姨还在那边八卦，季杨杨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大城市精致boy的气场，就跟电视上那种七八十年代到了适婚的年纪却还没找着对象的男青年似的，和阿姨不停地表现自己有多温柔体贴，将来多会疼人，好让阿姨到时候跟“女方”多美言几句。阿姨也看着他笑得合不拢嘴，一副媒婆见到了“十里八乡的俊后生”的模样。 阿姨吃完饭先走了，说是要去找工段长。柳瑜有些无语地看着季杨杨，他的脸上却是一丝尴尬也没有，反而笑得坦坦荡荡的。 “怎么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融入环境的速度挺快的，崩人设的速度也是。” “什么人设？我哪有人设？” 第228章 约会 “以前你还嫌弃方一凡和英子他们八卦呢，现在阿姨跟你八卦，你怎么就不嫌弃了？” “那不一样。方一凡他们八卦，那是要来当电灯泡的。但是阿姨八卦完了还要帮我们排班，让我们去过七夕呢。谁谈恋爱的时候会喜欢电灯泡，又有谁会嫌弃疯狂送助攻的月老呢？” “呸！谁跟你谈恋爱了？七夕是乞巧节，是我们女孩子的节日，又不是情人节。你要是想过七夕，那得先去做个变性手术。” “是不是情人节无所谓，反正能跟你一起过就行。” 阿姨动作挺快的，等柳瑜他们吃完回到车间的时候，她已经和工段长商量完调班的事了。 七夕这天，季杨杨先是起了个大早，出去买了点食材，又去食堂借用了一下厨房，亲手做了顿早餐，这才拿着早餐回宿舍叫柳瑜起床。 难得休息，柳瑜睡了会儿懒觉，一醒来打开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味，心情顿时大好。 “不错不错，你这厨艺又长进了不少啊。” 看她吃得那么香，季杨杨也就放心了，不枉费他拉着食堂大师傅请教了半天啊。 食堂那厨具和他家的不一样，他用着可不习惯了，放盐的时候才发现连个小勺子都没有。平时大师傅做大锅饭做习惯了，放盐的时候都是直接拿铲子铲的。季杨杨本来就经验不足，这没有趁手的工具，差点连盐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而且四川这边的饮食习惯和北京那边相差得也太多了，食材和调料也都不一样，好多东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呢。食堂大师傅都快被他问烦了。 “我们今天要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我查了一下，非遗博览园那边有个车展，要不我们去看车。” 季杨杨愣了一下：“你怎么想起来去看车展了？” 柳瑜掰着手指头数着去车站的好处：“第一，去看车展不需要门票，咱俩工资还没发呢，反正也去不了什么贵的地方。第二，那边有的吃的喝的，咱们可以吃喝玩，多好。第三，你喜欢汽车，那去那边看车应该会很开心。” “我是喜欢汽车没错。要是我一个人出去玩，那我肯定就去看车展了。可是今天是咱俩一起出去啊，你对汽车有那么感兴趣吗？” “还行。有点兴趣，但不多。”柳瑜老实回答。 “那换个你感兴趣的地方怎么样？咱们可以去美术馆看展览，那边也一样不需要门票，而且保证能让你玩得开心。路线我都查好了。” 柳瑜笑了起来：“你这不也一样是在迁就我，依着我的兴趣爱好来选择地点嘛。你自己对艺术又没什么兴趣的。” “我没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那要不两个地方都去，反正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呢，可以慢慢逛，也不着急。两个地方都不大，完全来得及的。” 反正去哪里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哪怕就只是在马路上随便逛逛，那也是开心的。 于是两个人先去了车展，又去了美术馆。 去车站的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都不太爱搭理他们。毕竟这两个人一看年纪就小，也不太可能要买车。不过无所谓，没人跟着最好，两个人还能清净一点。 现场所谓的好吃的好喝的，其实也就只是冰激凌和果汁之类的而已。不过反正是的，也不能要求太多。季杨杨看车看得还蛮认真的，一边看，还一边给柳瑜科普每辆车之间的区别，跟她说要是以后两个人买车的话要买什么样的。 对于要买什么车，柳瑜倒是无所谓。反正要是以后真在一起了，车大部分时间应该也是季杨杨负责开的。他觉得好应该就是真的好，这方面是她的知识盲区，还是完全交给他比较好。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以后两个人的车可以尽量大一点，这样要是一起去自驾游，应该会比较方便舒适。 美术馆那边就不需要什么接待了。季杨杨提前一天预约好了，两个人等时间到了直接进去就好了。 不过季杨杨本来以为柳瑜会对着那些雕塑发表一些比较艺术的见解的，没想到她却完全没提那些专业的东西，反而像个孩子似的，一会儿模仿一下雕塑的动作，一会儿又配合他们摆pose演戏，让季杨杨拍下来，然后还自己配台词。 托她的福，季杨杨这个完全不懂艺术的人在美术馆里玩得也挺开心的。就是怕打扰到别人，所以不敢笑得太大声。 这两个地方确实也不大，等全都逛完了时间都还早得很呢。两个人手牵着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瞎溜达。 柳瑜突然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个公交车站：“杨杨，要不我们去坐公交车。” “你是走累了，想回去了吗？” “不是。”柳瑜摇了摇头，“我们去随便找辆公交车，上去之后再随便选一个地点下车，看看那里会有什么呗？” “也行。反正咱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管在哪儿下车，看到的景色都是新的。” 两个人走到公交站台，柳瑜闭着眼睛随便在站牌上指定了一个地点，等公交车开过来，他们就直接上车了。 下车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很普通的小镇，很普通的街道。不过这里有一家照相馆，看上去似乎挺有年代气息的。 “咱俩用手机拍过合影，拍过自拍，不过好像还没有专门去照相馆拍过写真？”季杨杨提议，“要不我们趁这个机会进去拍一套？” 柳瑜也想试试，正好很快他们就得分开了，她也想尽量多留点纪念。 “可是咱俩身上的钱加起来应该也不够拍写真的。” “你等我一下。” 季杨杨说完就自己先进了照相馆，和老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板还带他进到里屋去转了转。过了一会儿，季杨杨从里面出来，在门口招了招手，示意柳瑜进去。 “我和老板说好了，先拍，等过几天咱们发工资了再给钱。反正照片拍完了，老板也需要时间处理的。” “对，你们先拍，钱之后再给就行。”老板说完就低头摆弄相机了。 季杨杨又拉着柳瑜往里走：“我刚看了，这里面有好多少数民族的服饰，感觉还挺精致的。要不然咱俩选一套少数民族的衣服拍一套怎么样？” “好啊。”柳瑜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少数民族的服饰她还没穿过呢，还真想试试。 我得道个歉。我们公司年底这几天比较忙，我得加班，然后晚上回家还得弄自己店铺的东西，私单也堆着没做完。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一天只能更新一章甚至断更了。 第229章 藏袍 柳瑜和季杨杨选好了衣服之后就各自去了试衣间。 这家照相馆从里到外就两个工作人员，一个老板，一个老板娘。老板是摄影师，负责场景搭建、打光、拍摄和修图。老板娘除了负责收银和联系客户，还要当造型师。 柳瑜穿好衣服之后，老板娘就拿着卷发棒过来了。 “来，美女，坐下。你这头发太短了，不太方便编发，我给你稍微烫一下好了。” 看到卷发棒，柳瑜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倒不是说怕这卷发棒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她潜意识里还觉得自己是个高中生呢，听见说要卷头发，第一反应就是不行，李萌老师看到了会骂人的。 “怎么了？你不喜欢烫头发的话，那戴假发也行。不过假发有点重的，一会儿还得往上加头饰呢，我怕你不习惯。” 柳瑜拿着老板娘拿过来的假发试了一下，确实不太舒服，最终还是无奈地选择了烫头发。但这里毕竟不是专业的理发厅，柳瑜还是有点慌的，生怕老板娘把她的头发给烫毁了。这再过一个月不到就开学了，万一烫毁了，这说不定就得去剪寸头了。 老板娘也看出了她的忐忑不安，笑着跟她保证：“你放心，我技术很好的。而且这就是一次性的，对你的头发没什么伤害的，而且效果也就只能持续几个小时。你回去洗个头估计就又变回来了。” 柳瑜这才松了口气，放心地让老板娘下手。烫完了头发，老板娘又给她画了个妆。 柳瑜趁着老板娘去找头饰的功夫仔细地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还挺新鲜的。她有些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找季杨杨，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杨杨，你看，好看吗？” 柳瑜穿的是藏袍，白色的宽袖长衣加上绛红色的外袍，上面还有精美的绣花。藏袍宽大，把她的好身材都给遮掩住了，却多了分典雅。可她那与众不同的短发却又让她显得清新而灵动，脸上的妆看上去也很健康活泼。 藏袍的色彩明艳，配色大胆而和谐，配饰也很丰富。这和她平时简约的造型完全不一样，可是又显得那么自然。 柳瑜整理着身上的配饰，一边整理，还一边笑着感叹藏族人在色彩搭配上真是天才。她还没穿靴子就跑出来了，时而低头看一下自己的衣服，时而转圈让季杨杨看效果。季杨杨仿佛看见了一个藏族少女，脱下靴子，站在草原上，迎着风跳着舞。 季杨杨呆呆地看着她，柳瑜看他没说话，有些疑惑地朝他靠近了一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没，没事。”季杨杨舔了舔嘴唇，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很适合你，很美。” “谢谢~你穿藏袍也好好看，跟电视剧里那些少数民族部落的首领一样，特别帅。” 季杨杨的衣服和柳瑜身上的是配套的。他已经穿戴整齐了，就是还没化妆。不过他本身就是剑眉星目的，不化妆配上这身藏袍，看起来也是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的，看得柳瑜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脸颊泛红。 “诶，美女，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你这靴子还没穿，头饰和耳环也还没戴呢。” 老板娘又把柳瑜拉了回去，还看了季杨杨一眼。 “小伙子，你别心急，我先给她弄完再帮你弄。” “好，谢谢您。” 既然已经换好衣服了，也就没必要避嫌了，季杨杨跟着走了进去，帮着给柳瑜选配饰。 老板娘找了一对红珊瑚的耳坠，正准备给柳瑜戴上，季杨杨连忙阻止她。 “老板娘，她没有耳洞的，戴不了这个。” “是吗？”老板娘轻轻地拉起柳瑜的耳垂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没有。那要不趁现在这个机会打一个？放心，不另外收费的。” 柳瑜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总感觉会很疼。 “要不就别戴了？”季杨杨谢绝了老板娘的好意，“打耳洞会疼的，还是算了。” “我也觉得，现在这样已经挺好的了，我可以不戴这些饰品的。” “那怎么行。这一辈子就拍一回的照片，必须得做到尽善尽美才行。” 老板娘神情有些严肃。柳瑜默默地在心里为她点了个赞，这老板娘真的挺敬业的。 就拍套写真而已，季杨杨说这里收费挺低的，她看这里的装修也挺老的了，估计是没什么钱。但是这里的服装都挺特别的，质感也不错，老板娘给客人弄造型的时候也很用心。他们这俩顾客都觉得没关系了，但她还是执拗地要帮他们做到完美。 “哦对，我想起来了。”老板娘一拍脑门，“我有一对蜜蜡的耳夹，放楼上了，没有耳洞也可以戴的。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拿。” 老板娘一溜烟跑没影了。季杨杨干脆自己拿过桌上的配饰，一件件地放在柳瑜身上搭配对比起来。因为要看效果，季杨杨比刚才观察得还要仔细，越看越入迷。 “你很喜欢藏服吗？我看你搭配得还挺认真的。” “是啊，很喜欢。” 季杨杨眼里的意思太明显了，柳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假装自己没听懂他的意思。 “嗯，藏服是很好看，我也很喜欢。” 季杨杨帮柳瑜戴好了头饰，顺手把她的碎发拨到了耳后，然后轻轻地抬起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 “我算是理解古代那些昏君的感受了。你今天真的好美。如果我是皇上，你是我的妃子，那我也会无心朝政，甚至为了你烽火戏诸侯的。” “那可不行。那些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的，我可不想咱们两个变成那样。你变成昏君了，大臣们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要是你真成了昏君，那我肯定直接跑路，这样的话，他们造反就只会杀你，不会杀我了。” “你好狠的心啊。我还想着，要死咱俩也得死在一起呢。”季杨杨笑着把柳瑜搂进怀里，“那我可得抱紧点，不能让你跑了。” 柳瑜笑了笑，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一会儿老板娘就回来了。” “没关系的，她还没回来呢。”季杨杨把脸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不趁着现在多抱你一会儿，等我出国了就抱不到了。” 做个小调查。下一本我大概率是写古代悬疑的，但是我有俩脑洞，还没确定写哪个。 第一个是偏冒险类的，会有一个目的地，然后主角团一路走一路探案的那种。主线不会铺得太大，偏温情治愈的风格。大部分案子可能都是市井小民或者江湖中人的案件。 第二个就是探案类的，主角有官职，就是有人报案了然后主角去查案的那种。主线会稍微大一点，篇幅也会比第一个长，会有两条时间线。风格的话有甜有虐，比第一个苦，但最后也会尽量he。 这俩脑洞我个人都是挺喜欢的，所以最后肯定是会都写的，就是先写哪一个后写哪一个还没定。你们想先看什么？ 第230章 婚服 “可算找着了。耳夹用的人少，我就给收起来了，找半天才找到。” 老板娘刚从楼梯上下来，就开始大声地和他们俩说话了。柳瑜一听见她的声音，就赶紧从季杨杨的怀里挣脱出来。 季杨杨心里很矛盾。他总觉得老板娘回来得太快了，想着要是那耳夹再藏得再难找一点就好了。但同时，他又希望老板娘能快点帮柳瑜完成整个妆造，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她彻底变成一个藏族少女的样子了。 老板娘帮柳瑜戴好耳夹，又微调了一下她身上的装饰，还给她拿了个转经筒，接着又帮季杨杨也弄了一下造型，让两个人站在镜子前确认最终效果。 “真不错。”老板娘显然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眼中流露出赞许，“难得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客人，这衣服和妆容也都很适合你们。我觉得你俩不只是拍照的时候可以这么穿，以后办婚礼的时候也可以试试穿藏服的。你俩穿着这么好看，不穿出去秀一下也太可惜了。” “老板娘，您这话题扯得好像有点远了。” 柳瑜有点无奈，拍套写真而已，怎么就扯到婚礼了？工厂的那位阿姨也是，动不动就扯到什么结婚，难道四川人思维都这么跳跃吗？ 她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不过，这衣服确实挺像情侣装啊。可能老板娘是因为这个觉得他俩是一对。 “啊？你们不打算结婚吗？那你们穿我们藏族的婚服干什么？” 老板娘疑惑地看着他们。现在小年轻喜欢拍一些有民族特色的婚纱照，有点小钱的人可以去找专业的婚纱摄影团队搞旅拍，但总有一些人，是既向往那样有特色的婚纱照，却又没钱拍的。 所以她才弄了这些民族风的婚服放在店里，好满足他们的需求的。而来这里拍民族风写真的，要么就是单人来的，要么就是闺蜜。一男一女来的，那基本上都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小情侣，或者未婚夫妻啊。那谈到婚礼不是很正常吗？谁会不结婚还穿婚服拍照啊。 柳瑜愣了一下：“什么婚服？” “你们选的衣服是我们藏族的婚服啊。刚刚你们选衣服的那个区域，挂着的全是各种民族的婚服。你们不是来拍婚纱照的吗？” “那是我们弄错了，我们只是想拍普通的民族风写真而已。不好意思，老板娘，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套衣服。” “啊？可是你们这妆都化了，造型也做好了啊。而且之前我是跟你男朋友说过这是婚服的，他没告诉你吗？” 老板娘和柳瑜同时看向季杨杨，而他很明显慌了一下。柳瑜确认，自己这是又被他给套路了。 “老板娘，我和我女朋友再商量商量，麻烦您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那好。不过你们得快点，我怕后面会有其他客人过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老板娘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季杨杨，你给我解释一下，婚服是什么？你女朋友又是谁呀？” 柳瑜微眯着眼睛看着季杨杨，笑得贼开心，但季杨杨总觉得她这笑怪渗人的。 “你别生气啊。”他有些心虚地去拉柳瑜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你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要骗你。一开始，我真的只是想和你一起拍套普通的写真，毕竟这种老的照相馆也不多见了，我觉得挺难得的。我进来之后跟老板说的也只是和你一起拍写真。应该是因为今天七夕，之前来的都是小情侣，他就误以为咱俩也是来拍婚纱照的，就带我进来看服装。他说推荐我拍少数民族的主题，我看着也挺好，就同意了。我换好衣服之后，在你出来之前，老板娘跟我聊天，我听她说了才知道这是婚服的。” “可是我出来之后，你也没告诉我这是婚服啊。婚服得结婚的时候才能穿的。不行，我要换掉。” “等等。” 柳瑜快步往更衣室走，季杨杨想拦住她，于是伸手拽住了她的外袍。 老板娘刚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季杨杨伸手拉扯柳瑜的衣服，宽大的袍子瞬间被扯得从她的肩头滑落到了上臂，两个人的眼神暧昧不清。 其实外袍里面还有长衣，而且外袍本身也是一侧有袖子，一侧无袖的。就算把整件外袍都脱下来，也压根不会露出什么。但是这小情侣把自己支开在这里拉拉扯扯的，老板娘总担心这下一步要被扯开的就不只是外袍了。 “打扰了，不好意思。”老板娘尴尬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我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声，你们要是换服装也行，但是妆造要配套的话，那到时候也得换，这得加钱的。” “老板娘，不是……我们……那个……” 柳瑜一看被误会了，脸羞得通红，赶紧把袍子往上提了提。她想开口解释，却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结结巴巴的，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老板娘，您误会了，我们没有想要……” 季杨杨也赶紧帮着解释，但老板娘却尴尬地想赶紧开溜。 “没事没事，没误会，你们接着聊。” 老板娘手往后一伸，摸到门把手，用力一拉，门又再一次被关上了。 柳瑜羞得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偏偏老板娘还在门口补刀。 “你们要是真想做什么的话，出门往前两百米有家小旅馆。我这化妆间有监控的，不合适。走之前记得把衣服还完，不拍照的话把造型的钱结一下。” 完了，这是彻底误会了，解释不清了。 “都怪你。”柳瑜嗔怪了一句，烦躁地跺了跺脚，扭头看向一边。 “我错了，是我不好，我应该跟你说清楚的。你别生气嘛。但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承认，在知道这是婚服之后没告诉你，这是我的私心。我怕告诉你之后你就不愿意穿了。但是绝对不存在从一开始就想套路你的情况。” 季杨杨再次尝试去牵柳瑜的手，她还是不去看他，但这次却没躲开他的手。 他再一次道歉：“柳瑜，对不起。我知道这是婚服之后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在看见你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我其实就是想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带在身边，等我去了德国，想你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你要是真的很介意的话，那就只拍你一个人就好了，这样就只是普通的藏族风写真了？” 柳瑜叹了口气，态度一下缓和了下来：“你还说没想套路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走的。你只要把这个理由搬出来，我根本就没办法拒绝的。” 季杨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你是答应和我一起拍了？” “拍照可以，但是能不能换个主题？又不是真的要结婚，却要拍婚纱照，那以后我们如果真的要结婚了，那又要再拍一次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总感觉像二婚似的，不太吉利。” 话一说出口，柳瑜自己都懵了。她突然意识到，她好像下意识地就把自己当成季杨杨的女朋友了，竟然都在考虑那么遥远的将来了。 而且她其实不算是一个迷信的人，竟然也会害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拍个照就会觉得不吉利，会影响到两个人的关系。 在他面前，她确实是可以放心地做自己，可又好像总是会变得不像平时的自己。喜欢一个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她好像有点弄不明白了。 第231章 婚纱照 季杨杨松了口气。柳瑜不排斥跟他一起拍照就好了。他就怕她会误会，以为自己是在借机催她赶快答应和他在一起。 不过，这婚服都穿上了，不换衣服的话要怎么换主题？而且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吉利的啊。确实有人说婚纱照只能拍一次，拍第二次会不吉利，但这说法也没什么科学依据。 他觉得柳瑜之所以会害怕这个，第一是因为实在太在意他了，第二还是因为她自己内心深处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才会害怕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他一边在心里因为她对自己的依恋而暗自窃喜，一边又在想自己做得还是不够好，没能给她足够多的安全感。 “可是我觉得这没什么。我反而觉得我们应该多拍几套。我觉得我们可以像打游戏集卡一样，把56个民族的全都拍一遍。” 季杨杨把她的手展开，轻轻地掰着她的手指给她算。 “柳瑜，你看，我今年19了，你十月份也要过19周岁的生日了，等56个主题都拍完，咱俩都七十多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把这56套婚纱照全拿出来，摆成一排，一起回忆我们这56年的人生。你不觉得这样很棒，很有纪念意义吗？” 柳瑜想象了一下，好像确实挺不错的。 “是很好。不过会不会有点麻烦？而且照你这么说，我们得一直拍到老了。哪有那么变成老头老太太了还来拍婚纱照的。” “这有什么关系？要是我们真的能拍完那56套，拍成老头老太太，那不就是白头偕老了？而且这样的话，就可以让我们的感情一直有仪式感和新鲜感，我们就可以一直热恋到老了，多好。反正不管我几岁，想娶的人都只有你。” 而仪式感和新鲜感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带来安全感，这样也可以让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更放松更安心一些。 柳瑜看上去好像已经心动了，但是还有些犹豫。季杨杨继续劝她。 “你看，今天我们在那么多站点里随机选下车地点，结果就选到这里了。你要说那些迷信的东西的话，那你看，咱们碰上这种小概率事件，难道不就是老天爷安排我们来这里的吗？这说明，老天爷也是看好我们这一对，想要我们一直走下去的。” “那……好。” 柳瑜被季杨杨说动了。他有些兴奋地拉着她往外走。 “那咱们说好了，每年拍一套，不许反悔。” “好。” “老板娘，我女朋友同意了，我们开始拍。” “行，我去和我老公说一声。” 老板娘走开之后，柳瑜捏了一下季杨杨的手：“你又胡说。” 季杨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她笑了笑：“那我总不能跟人家说咱俩其实还没确定关系就来拍婚纱照了，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的。” 虽然她嘴上不承认，但到底还是没在人前否认他说的，就这么顺水推舟地配合他了。一想到这个，季杨杨的嘴角就怎么都放不下来。 虽然她私底下还是要说他是在胡说，但她心里应该已经是完全接受他了，不然也不会任凭别人误会他们是情侣了。 之前她还傲娇地说万一她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但他觉得，这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老板来招呼他们去摄影棚。柳瑜边走边想，好像不对啊，本来她是觉得不该拍婚纱照的，现在答应了这一套也就算了，怎么还附赠了55套？ 下次再有这种事，就应该直接不许季杨杨说话。每次他一说话就会把她套路得死死的。 她偷瞄了他一眼，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笑意，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算了，他开心就好。只不过是在陌生人面前配合他演戏，然后拍组照片而已，没什么的。 而且其实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把他摆在恋人的位置上了。只是因为她心里的恐惧，才会固执地不肯承认而已。 季杨杨或许也是知道的，但哪怕两个人现在的状态有些别扭，他也没强迫她，而是就这样陪着她，等着她。 柳瑜对此一直很感动，也很感激他，只是她现在实在是不敢给出什么具体的回应，所以也一直很愧疚。只是一起拍照就能让他这么开心的话，那别说一年拍一套了，每天拍一套也可以的。 而且，或许是因为“婚服”这两个字给她带来的心理暗示，他今天看起来真的很特别。虽然平时他也很帅很好看，但今天的他好像格外令人心动。每一次的对视都会让她心跳加速。 季杨杨回过头看着她笑，柳瑜低下头：“你走快点，别老看我。” “我尽量。” 就从化妆间走到摄影棚那么几步路，都回头多少次了。柳瑜摇了摇头，嗯，一年一套挺好的。真一天一套的话，她这心脏怕是要承受不住。 不过柳瑜很快就发现，她的小心脏别说之后可能会承受不住，就她这小心脏，能安然无恙地拍完今天的婚纱照就已经是奇迹了。 她从来没想过，拍个照而已，竟然能这么刺激。 拍单人照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问题是双人照。 “来，你们两个，手牵着手朝我这边走过来。对对对，就是这样，笑一下。” “帅哥你爬到那个高凳子上面去坐着，到时候我给你p到马上去。美女你站这儿，看着你的白马王子骑着马过来。” “美女你站在前面，帅哥你从后面抱住她。然后美女你往后仰一点，帅哥你低头看她。” “你们都拿上转经筒。帅哥，你去后面，靠着那堵墙。美女，你过来站这里，双手合十。” “你们站一起，侧着来一张，假装在祈祷。很好很好，很有氛围感。” 到这里为止都还算正常，但是到了后面，老板提的姿势就越来越亲密了。 第232章 婚纱照2 “美女你趴在桌子上，假装睡着了。帅哥你过来，你去偷偷亲她。不用真的亲到也没事，就是假装一下。” 柳瑜本来已经按要求闭上眼睛装睡了，一听到说要季杨杨亲自己，惊得瞬间睁开了眼睛，然后就发现季杨杨似乎也有些慌乱。 “杨杨，你怎么了？” 柳瑜觉得季杨杨很奇怪。他之前在小区池塘边，骗她闭眼然后偷亲她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慌啊。又不是第一次亲她了，但看表情，怎么感觉好像他比她还紧张？ “没什么。”季杨杨嘴上是这么说，但神色明显不太自然。 柳瑜盲猜他是因为不好意思在人前做出这么亲密的行为，但随后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对。毕竟之前他在方一凡他们面前可是很高调的，不仅不掩饰，反而他们越是盯着看，他越是要秀恩爱。他今天这样显然不正常，但是他不说，柳瑜也就没追问，只能自己瞎猜了。 柳瑜猜不到是正常的，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季杨杨之所以会这么慌张，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情人节偷偷亲她的事。老板刚才描述的实在是太像那天的场景了，季杨杨总感觉像是自己曾经的罪行突然被人揭发了似的。他一低头，对上柳瑜那疑惑和关心的眼神，就更加心虚了。 “不是，现在的小年轻这么纯情的吗？假装一下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 老板看他俩迟迟完不成动作，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不应该啊，现在的年轻人不是都挺会玩的吗？他之前在别的平台看别人拍的婚纱照，接吻的挺多的啊。他也没选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啊，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哪有。”季杨杨嘴硬，“您稍等，我们马上。” 他在柳瑜身边坐下，强装镇定：“柳瑜，你放心，不会真亲到的。” “嗯。” 柳瑜点了点头，再次闭上眼睛，季杨杨慢慢地把脸凑了过去，然而老板对他的表现并不满意。 “帅哥，你好好演啊，嘴撅起来。你嘴唇平的怎么亲得到嘛。诶对对对，撅起来撅起来。” 柳瑜听得都快笑场了，只能使劲憋着，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弯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已经醒了，却故意装睡，等着自己的情郎亲上来似的。而季杨杨也跟着她放松了下来，神色变得自然了许多，一看就是心里已经知道自己面前的女孩在装睡，却还是想找借口和她亲近。 老板本来是想拍暗恋的感觉，最后却成了刚刚开始恋爱的小情侣，怀着各自甜蜜的小心思靠近对方。 接下来老板又让他们拍了一些比较亲昵的照片，但柳瑜觉得勉强还能承受得住。谁知道他突然就让老板娘帮忙在地上铺了一张假的草皮。 “来来来，美女，你躺上去，到时候我给你们p到大草原上。” 柳瑜躺下的时候还以为是拍那种小情侣一起躺在大草原上，看着蓝天，畅想未来的场景。结果下一秒，老板就让季杨杨在她身边趴下了。 “帅哥，你左手放在她脑袋旁边撑住，然后右手放在她脸上。就是那种两个人在草原上打闹嬉戏，然后不小心摔倒了，两个人就这样躺着，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就那种感觉你们懂？” 柳瑜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老板这是吃了多少古早言情剧的剧本啊。什么不小心摔倒，趁机做出各种不可描述的动作，这种情节不是应该早就过时了吗？ 季杨杨跟着老板的指示一步一步完成动作。一开始老板让他趴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要干什么。等整套动作按照要求做完，他才反应过来。 这动作……要是真放在言情剧里，好像后面一般都会发生点少儿不宜的情节？季杨杨看着柳瑜，忍不住有些呼吸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而柳瑜也早就紧张地都忘记呼吸了，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老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举着相机迟迟不按快门，也一直没有下一步的指示。两个人就一直以这种暧昧地姿势躺在地上对视着，慢慢地，好像都有点忘了自己是在拍照了。 柳瑜原本是双手撑在季杨杨胸口上的，现在左手却被他给握住，贴在了他的脸颊上，他的脸还在她掌心轻轻地蹭了蹭。右手仍然抵在他的心口，感受着他坚实的胸膛和越来越快的心跳。 而季杨杨原本撑在地上的那只手则移动到了柳瑜的脸旁边，慢慢地滑到她的脖子底下，大拇指在她耳后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轻轻向上，把她的脸微微地抬了起来。 即使是柳瑜用一只手撑着，也根本抵挡不住他靠近自己，两个人的脸越凑越近，呼吸慢慢地交织在了一起。柳瑜的心跳得厉害，大脑也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阻止他真的亲上来，还是应该期待。 “非常好！要的就是这种自然地互动。” 就在这时，老板突然按下了快门。两个人这才从刚才的暧昧气氛中惊醒，迅速地弹开，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差一点点……季杨杨看着柳瑜那泛红的耳朵尖，想着刚才的情景，感觉有些遗憾。老板干嘛这时候打断啊。既然要自然地互动，那让他们继续，不也一样自然嘛。 柳瑜整张脸都在发烫，她不停地用手扇着风，给自己的脸降温。虽然现在已经拍完了，两个人也没有再继续摆出那些暧昧的姿势了，但为什么心还是跳的这么快啊？ 好想去找个水池跳下去，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顺便把自己藏在水底，别让季杨杨找到。她现在真的感觉自己不能和他再有什么肢体接触了，他再碰她一下，她就要像凤仙花的种子一样爆裂开了。 可她又忍不住要去偷瞄季杨杨。刚才季杨杨的动作被老板打断，她感觉心里好像有失落，也有庆幸。 不过或许是藏袍有什么神秘力量，也或许是她真糊涂了，仔细感受一下，怎么好像失落更多一些呢？ 第233章 青年旅舍 选完照片，季杨杨和柳瑜就一起坐公交车准备回厂里了。 从拍婚纱照时那种暧昧的气氛里走出来，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既想和对方亲近，又总是会忍不住会想起刚才的一幕然后退缩。 柳瑜坐在靠窗的一边，假装看风景，实际上却是在借着窗户的反光偷偷地观察季杨杨。她看着季杨杨的手往自己这边伸了半天，想握住自己的手，却又在碰到手背的那一瞬间就弹开了。 就这样反复了好几次，柳瑜都有点想笑了。她想等季杨杨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主动握住，但是又不太好意思，就干脆像刚才拍婚纱照的时候一样，靠在椅背上装睡。 她也不知道季杨杨有没有发现她是装的，反正这手是顺利地牵上了。季杨杨捏了捏柳瑜的手掌，柳瑜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似的，慢慢地靠在了他身上。季杨杨总觉得心里痒痒的，明明类似的场景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今天就是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当广播响起了到站提醒的时候，柳瑜装作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也没甩开季杨杨的手。两个人就这么手牵着手一路回了工厂。等到了宿舍门口，季杨杨还是有些舍不得放开她。七夕这一天实在是太短了。 “杨杨，那我先回房间了。” 柳瑜也是一秒都不想跟他分开，但这人来人往的，她可不想一直站在走廊上接受别人的注目礼。 “好。” 季杨杨点了点头，手却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柳瑜见状，主动拥抱了他，在他耳边说了晚安，然后迅速转身开门进了房间。等回了房间，柳瑜心脏跳动的速度才逐渐慢下来。 季杨杨站在柳瑜的房间门口傻笑了好一阵子才准备回自己房间，结果一转头，就看见阿姨从楼下上来，一脸八卦地看着他。 “怎么样？今天过得怎么样？拿下小瑜了吗？” 季杨杨才压下去的嘴角又翘了起来：“阿姨，谢谢您，我们今天过得很开心。” “开心就好。阿姨看你们俩挺般配的，你可得抓紧啊。这么好的小姑娘，可不能把她放跑了。” 季杨杨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您放心，我会的。” 另一边，照相馆的老板正在卖力地修图呢，就听见老板娘疑惑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 “下午来的那对小情侣啊，他俩可真奇怪，有事不在群里说，非得加我私聊。” “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说的话倒是都一样。他们下午不是已经在这里选了一遍照片了嘛，现在又来私聊我，说是要加钱，让我们把剩下的那些废片也都发给他们。男的来说一遍，女的又来说一遍。” “那确实是挺奇怪的，要原片很正常，但没必要私聊还分开说。这钱到时候跟谁要啊？” “平摊，跟他们一人要一半呗。” 柳瑜和季杨杨两个人分别躺在床上捏着手机，和老板娘聊天。 别看下午那家照相馆看上去又小又老，但是技术上还是很不错的。老板的那些要求，拍的时候他俩还没什么感觉，但是拍完选照片的时候，就发现每一张照片看起来都很有氛围感，连起来就像是在讲述一对男女从互相暗恋到热恋的过程似的。打光之类的也都做得很好，几乎每一张照片他们都想要留下。 不过选那么多的照片，对老板来说修图的工作量也太大了。关键是，那么多的照片都得修，那这还是挺费钱的。而且有的照片看上去实在是太亲昵太暧昧了，当着彼此的面，柳瑜和季杨杨两个人都没好意思选。现在回到宿舍了，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开始后悔，然后找老板娘要原片了。反正要个原片而已，不用修，也不需要加多少钱。 七夕过后，两个人又在工厂工作了几天，加上之前的时间，两个人一共在这里做了40天的暑假工，分别赚了将近一万五。当收到工资转账的那一天，两个人的眼睛都在放光。辛苦了一个半月，总算是看到回报了。 在暑假工快结束的时候，两个人就开始查攻略还有订酒店了。为了省钱，也为了玩的时候方便，两个人打算去住国际青年旅舍。虽然旅社没有酒店的条件好，但是有机会结识来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玩的时候也可以拼玩，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旅社还有自助厨房、自助洗衣、优惠订票和租车等服务，可以让他们玩得更尽兴，还能够节省成本。 定旅游路线的时候季杨杨和柳瑜倒是挺默契，不过订房间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产生了分歧。 “杨杨，要不还是别订单独的房间了，我们只要定床位就好了？” 旅社有和酒店一样的大床房和标间，也有多人间，几个人混住的那种。 “可是我怕和别人混住的话不太安全，咱俩住一起的话，我还能保护你。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我保证。” “嗯，我知道。我不是不放心你，我只是觉得只订床位的话能省一半的住宿费，我不是不愿意跟你住。”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还没住进旅社呢，只是在订房间而已，季杨杨看她都已经紧张到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地低头揪衣服了，这一看就知道她心里还是有顾虑的。 “那好，那就还是分开住。” 季杨杨说着就准备定床位了。柳瑜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要说危险，对于她来说，可能他本人才是最危险的。混住的话，反正她也是和别的女性旅客一起住的。 但是很快，季杨杨就尴尬地转过了头：“床位都满了，只剩下大床房和标间了，怎么办？” 柳瑜把头凑过去一看，还真是，混住的床位早就满了。也是，混住的床位只要35一个人，标间和大床房一晚上140，折算下来两个人住的话，这价格相差一倍呢。一般选择住旅社的人都是会优先选择混住的，毕竟省钱嘛。 “去其他酒店住的话，倒是可以找找单间的，但是那样的话就超预算了。要不咱俩还是在旅社将就几天。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不同意，我绝对不碰你，连牵手和拥抱都不会有。你要是不放心，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先把我绑起来。” “那倒不用……” 季杨杨的人品，柳瑜还是信得过的。只是一想到两个人要住在一个房间里，她就忍不住浑身僵硬，大脑空白。 “那……我预定了？你是要大床房还是……” “标间，当然是标间！” 真订大床房的话，那还旅什么游啊，一整个晚上都得提心吊胆的，根本没法睡了。 我发现我真的是个地理白痴，又不怎么出去旅游，压根不知道哪个地方在哪个省。 前面我还写说陶子一家是去了九寨沟，然后陶子说也想去四川看大熊猫。然后我刚才一查才发现，九寨沟也是四川的哈哈哈哈哈哈…… 第234章 标间 这家旅舍是全木质结构，看上去有点像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这里住起来确实是没有真正的酒店那么舒服，长期住的话可能会很嫌弃这里的条件，不过对于背包客来说，这种返璞归真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而且这里的装饰很温馨，每天去完自己想去的地方，回来之后，在小厨房做做饭，和旅舍的其他游客一起吃饭聊天唱歌，听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们讲讲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是很有收获的。 柳瑜和季杨杨刚住进去的时候，感觉还是挺尴尬的。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有单独相处过，一起去凯宾斯基玩的时候，还有畅言会那天晚上，他们俩就是睡在一起的。 可那两次，一次是压根没想过要睡在一起，是打游戏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另一次是柳瑜痛苦到压根没有心思考虑别的。最关键的是，那时候两个人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意，就更不会有什么歪心思了。 但这次两个人都已经毕业了，而且关系也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单独相处的时候难免会胡思乱想。 柳瑜紧张地坐在床边，打开闺蜜群给英子和陶子发微信。 柳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快疯了！！！” 陶子：“小瑜，冷静点。你要是不愿意，杨杨肯定不会强迫你的，你放心。” 柳瑜：“这个我知道，但我还是好紧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英子：“季杨杨呢？他在你旁边吗？他在做什么？” 柳瑜：“没有，他洗澡去了。” 英子吃瓜吃到已经激动得没办法打字了，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 柳瑜正准备点开呢，就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一回头，季杨杨正微笑着站在旁边看着她，吓得她一个激灵，手一抖，手机就掉地上了，英子的语音就这么放了出来。 “他都去洗澡了，那你还能怎么办，赶紧把你最好看的内衣裤找出来啊，一会儿你洗完澡了之后换上。不然的话，万一一会儿你们真的要做点什么，结果因为款式问题扫兴了，那多不好啊。”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英子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而向来冷静的陶子好像也有点激动，也跟着弹了条语音出来。 “英子，你这是被方一凡带坏了，思想都不纯洁了。不过，小瑜，一般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都会想要发生点肢体接触的。杨杨那么喜欢你，肯定会有想法的。本来就是成年人了，做这些事也合理合法。而且他都快出国了，说不定会想着别留遗憾，就做了呢。” 两条语音播完，房间内刹那间变得针落可闻。 柳瑜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衣服，她看了一眼地面，这破手机，也不知道该不该捡起来。她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季杨杨，但是她不敢和他对视，视线只到他的胸口就迅速转移了。 季杨杨刚洗完澡，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穿得倒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也不是裹着浴巾出来的，哪儿哪儿都没暴露，但是柳瑜还是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那薄薄的t恤底下是锻炼得恰到好处的腹肌和胸肌，他刚洗完澡，皮肤应该还有点泛红。他之前是不是说过，她要是好奇的话，可以给她看，也可以摸的来着？ “那个，柳瑜……” “啊？我不好奇，我没有……” 柳瑜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出来了，她惊慌失措地低下头，然后就听见季杨杨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走过去把手机捡起来递给柳瑜。 柳瑜就像是个做错事等着挨批的孩子似的，接过手机之后就一直呆愣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甚至有点不敢呼吸。 季杨杨本来是想跟她说，浴室现在没人，可以去洗澡了。本来这话是没什么的，但有了那两条语音，他再说什么让柳瑜去洗澡，就总感觉他是别有用心似的。他只好什么都不说，默默地坐回到自己的床上去玩游戏了。但是他这玩得心不在焉的，玩得段位都掉了，还被人给举报了，可他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最终还是柳瑜自己先憋不住了，在外面玩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再不去洗澡就得难受死了。她打开行李箱开始找衣服，季杨杨正好在偷瞄她，一看见行李箱里那些平时没机会看见的衣服，赶紧把视线收了回来。 “我去洗澡了。” “好。” 两个人都在假装淡定，但是一个打完招呼之后就跑得飞快，另一个平时一副骄傲冷静的样子，但现在却脸直接红到了耳朵尖。 柳瑜洗完澡穿好衣服，往镜子那边看了一眼。这衣服本来就是比较修身的版型，现在因为水汽贴着皮肤，直接变成紧身的了。四川这天气，浴室又没有空调，刚洗完澡随便动两下就又开始冒汗了，再加上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这衣服怎么扯都还是会有一部分要贴在身体上。 她叹了口气，打算就这么回房间算了。房间里有空调，很快皮肤表面的水分就会蒸发掉的，到时候这衣服就能恢复正常了。只要在那之前季杨杨别看她就行。 但是季杨杨怎么可能会不看？在她进房间的那一瞬间，他的视线就飘过来了，然后就牢牢地粘在她身上没动过。本来她的身材和皮肤就都很好，平时他就总爱看她，现在就更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了。 明明之前也看过她穿泳装，而且那时候她的样子比现在要性感多了，可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她现在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好像更吸引人了呢？ 早知道就不为了省钱住什么青年旅舍了，多花点钱，去酒店订两个单间多好啊。这要忍着不碰她，那也太难了。 柳瑜红着脸走到空调底下，想把身体吹干，好整理一下衣服。季杨杨怕她感冒，赶紧提醒她离空调远一点。 柳瑜点了点头，拿出吹风机准备吹干头发，但一紧张，那插头就怎么都插不进插座里。 “我帮你吹。” 季杨杨走过去，想要拿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柳瑜手掌的一瞬间，柳瑜就跟触电一样迅速地收回了手，又往后退了两步。 两个人都呆愣了一会儿，柳瑜才把吹风机递给季杨杨，然后在床边坐下。 “那你帮我。” “好。” 柳瑜看着季杨杨把插头插好，然后站在她面前，打开开关，不停地让自己保持冷静，别太敏感了，只不过是吹一下头发而已，他说过只要她不同意就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季杨杨看着她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到锁骨上，又慢慢地向下滑落，他咽了咽口水。虽然手上的动作还是很轻柔，没什么变化，但呼吸却有些乱了。幸好吹风机的声音大，所以柳瑜应该没发现。 第235章 真正的遗憾 旅舍不提供洗漱用品，季杨杨和柳瑜用的是从超市随便买的洗发露和沐浴露。两个人也没必要买双份的。柳瑜闻着季杨杨身上和她一样的味道，有些失神。这味道就像是什么结界似的，把两个人包裹在一起。直到头发被吹到半干，季杨杨关了吹风机，柳瑜都还没回过神。 “你要用面霜和身体乳吗？” “啊？你说什么？” “面霜和身体乳。” 柳瑜这才想起来，去超市的时候只买了沐浴露和洗发露，护肤品倒是没买。懒鬼真的完全想不起来得护肤。 “我忘买了。不过没事，反正现在是夏天，而且南方也没那么干。” “嗯，但是开着空调呢，还是得注意保湿的。刚刚你洗澡的时候我下去买了。” 季杨杨指了指床头柜上放着的护肤品，柳瑜本来想说男士的和女士的应该不能混着用，然后就发现那些全是女士的，而且都是她在家的时候用过的。 “我在你家的时候看到过，就记住了。” 季杨杨一边说一边拆开包装，打开盖子递了过去。 “谢谢。我自己来。” 柳瑜红着脸把身体乳接了过来。吹个头发是没什么，但是让他来擦身体乳和面霜，这还是太刺激了。 季杨杨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柳瑜接过身体乳的那一瞬间，他就直接转过身没再看她了。别说帮她涂了，就算只是看她涂，他都怕自己一直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死盯着人家的身体看，最后受不了刺激，真做出什么事来。 柳瑜等头发干透了之后就上床休息了，但怎么都睡不着。窗外潺潺的流水声衬得房间里更安静了。季杨杨睡相很好，也没有什么打呼和磨牙的毛病。床头柜一挡，柳瑜也不知道他到底睡没睡。 季杨杨一翻身，她就紧张，然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故意打呼噜，假装自己睡着了。而季杨杨其实也没睡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孩就这么躺在自己身边，他就算没有要过去做什么，但也难免想入非非，心脏狂跳不已，怎么可能睡得着。但是柳瑜那呼噜声，他怎么听怎么想笑，憋了半天，实在是憋不住了。 “你不会打呼噜就别打了，你这声音学得不太像。” 那一头的呼噜声停了下来，然后就是尴尬地两声笑。 “你还没睡啊？” “嗯。” 整个房间又再次归于寂静。 柳瑜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才睡着的，反正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还穿得好好的，季杨杨神色如常地叫她起来吃早饭，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接下来的几天，也什么都没发生。两个人白天到处玩，晚上回来洗漱睡觉。 好笑的是，季杨杨实在是太守信了。之前他说一起住的时候绝对不会碰她，连牵手和拥抱都不会有。于是本来两个人在外面逛的时候都是手牵着手的，但一回房间，季杨杨就立刻把手松开了，就好像这房间是在什么规则怪谈的背景里，要是牵手了就会死似的。 他每天就等柳瑜洗完澡然后给她吹头发，除此之外，在这个房间里，他真的就再也没有碰过柳瑜一下，柳瑜也逐渐放松下来，开始享受两个人的旅行，忘了自己随时有可能会被吃干抹净，完全没了危机感。 直到两个人结束了旅行，准备第二天回北京，晚上柳瑜快要睡着的时候，季杨杨突然走到她床前。 “柳瑜，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柳瑜吓得瞬间清醒。该不会真的像陶子说的那样，他想要不留遗憾，想要在回去之前做点什么？ 季杨杨看她没说话，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背靠背就好了，可以吗？” 只是背靠背的话，应该没关系？他从来没强迫她做过什么事，从认识到现在，他一直都对她很温柔，所有的肢体接触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生怕她有一点不高兴。既然他说不会做什么，那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柳瑜没说话，但侧躺着往旁边挪了挪。季杨杨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和她背靠着背紧贴在一起。 柳瑜突然想起来，住进来的第一天，她偷偷地上网搜了一下和男朋友一起毕业旅行会不会发生关系。 当时她看到的回答里有人说，一般这种事都是循序渐进的。很多男生都是先提出来住标间，接着就是要睡同一张床，然后就是睡着了不小心翻了个身，手就开始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了，再半开玩笑半恳求似的道歉，提出进一步的要求，最后稀里糊涂地就做了。 该不会季杨杨也是这个套路？柳瑜有点后悔同意他躺进来了。但是他从躺进被窝到现在一直没动过，好像并没有要做什么啊。 陶子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肯定会想要有肢体接触的。柳瑜想着她说的话，心里很矛盾。她一边害怕真的会发生什么，一边又隐隐地有些期待，同时担心季杨杨不碰自己，其实是没那么喜欢自己，所以对自己的身体没兴趣。 刺激又暧昧的气氛，让她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什么坏事似的，既亢奋又紧张。 “杨杨，你……” 柳瑜忍不住想问问他的想法，但她的问题还没问完，季杨杨就已经秒懂并且秒答了。 “我想要，很想，做梦都想。” 这回答让柳瑜顿时脸羞得通红。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 “陶子说得没错，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会想要有肢体接触的。只要一和你对视，我就想抱你，想吻你。和你住在一起的这几天，我每天都想要你。”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健康的成年男性，每天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么近距离接触，一点感觉都没有才不正常。 “那……你为什么……” 柳瑜心里好奇，但又不敢再问下去了。她怕季杨杨把这当成一种变相的邀约。 “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碰你是吗？” 柳瑜犹豫了半天，才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听见季杨杨轻轻地叹了口气。 “柳瑜，我能翻身吗？” 柳瑜主动转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季杨杨的背。他转了过来，微笑着看向柳瑜，但眼神里却藏着悲伤和不舍。 “柳瑜，等我们回了北京，休息一天，我就得出发去德国了。” “嗯，我知道。” 虽然语言班那边十月份才开学，但原本刘铮是打算让季杨杨高考出分之后就直接去德国的。他在那边都已经联系好人了，季杨杨早点去，也好提前适应一下环境。他已经把计划推迟，陪了自己一整个暑假了。 “我确实很想要你。可是两个人异地本来就容易互相猜疑，更何况我们还是异国。我们如果现在做了，那我确实会得到暂时的满足。可到时候咱俩中间隔着千山万水，总会有没办法及时联系的时候。我不想你在找不到我的时候一个人伤心害怕，想着我是不是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毕竟这种渣男还是挺多的，我不希望你到时候听说了类似的事，然后对我产生误解，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最关键的是，我不想让你难过。” 季杨杨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柳瑜的头发，想起之前的约定，又把手缩了回来。 “能像现在这样和你静静地躺在一起聊聊天，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柳瑜，陶子说得对，我确实不想留下遗憾。但是对我来说，出国前没有和你做 ，这不是遗憾，将来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遗憾。 第236章 回北京 柳瑜听得有点想流泪，既是因为即将分别而痛苦，也是因为感受到了季杨杨对自己的珍惜和爱护而感动。 她忍不住在心里自嘲，自己真的太傻了，季杨杨怎么会不喜欢她呢，他明明对自己那么好，就差把心直接剖出来递给她了。 明天回北京，大后天季杨杨就走了，之后两个人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一想到这里，柳瑜就觉得心里空空的，不疼，但就是难受得喘不上气。 她往前挪了挪，钻进季杨杨怀里，很快，季杨杨就感觉到胸前一片濡湿。他本来在心里暗自发过誓，一定会保护好她，绝对不会再让她难过的，可现在他还是把她给惹哭了。 柳瑜的手越抱越紧，但季杨杨却一下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越过雷池了。 “柳瑜，我都告诉你我想要你了，你还往我怀里钻。万一我忍不住了怎么办？” “可是你不是说，你不会那样做的吗？” “那是刚才。我刚刚能忍住，但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我就不敢保证了。” 柳瑜从季杨杨怀里把头抬起来，看他的表情，好像真的忍得挺辛苦的，她赶紧往后挪动了一下。 但一感觉到她要离开自己的怀抱，季杨杨又舍不得了。他伸手把人捞了回来，按回到自己怀里，叹息着慢慢抚摸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你还是抱着我，我再忍一忍。等我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你再把我推开。” “可是……” 柳瑜想说，可是他如果真的忍不住了，那凭她的力气，应该根本推不开的。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好像比刚才更快了，呼吸也越来越凌乱了。 理智告诉她，应该在他的身体有反应之前，就直接推开他，最好现在就让他回到自己的床上去。可是感情上她却只想和他就这样紧紧相拥，永远也别分开。 “算了。” 柳瑜犹豫了一下，还是妥协了。她没推开他，反而再次抱住了季杨杨。如果实在是推不开，那她也只能接受了。 她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孩，只要他想要，她都会心甘情愿地交出去，无论是她的灵魂还是她的身体。 季杨杨紧紧地抱着柳瑜，他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像是无处宣泄的情感和欲望找到了出口，稍微排出去了一点，总算是得到了控制似的，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柳瑜，抱歉，我没有遵守诺言。我抱你，还亲你了，对不起。”季杨杨苦笑了一下，“我本来还以为自己意志力挺强的呢。结果你一靠近我，我就撑不住了。” “是我先主动抱你的，不是你的错。” 柳瑜摇了摇头。她心里很清楚，季杨杨是一开始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不碰她的。要不是她刚才主动抱他，击溃了他的决心，压根就不会有现在的拥抱和刚才的亲吻。 “柳瑜，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季杨杨在她耳边不停地呢喃着。 柳瑜在感动的同时又有些疑惑。季杨杨以前都是跟她说喜欢，但这次说的却是爱她。她总感觉，季杨杨对她的感情好像更深更浓了一些。 关于喜欢和爱的区别，她以前也在网上看到过很多解释，也听别人说过一些，甚至在写相关的作文的时候，还能煞有介事地瞎扯一通。但是真轮到她自己了，她却有点迷茫了。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喜欢季杨杨的，但是她不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到爱的程度吗？那些关于喜欢和爱的解释，她现在好像还有点感受不到。 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和他分开，于是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思念的情绪在两个人还没分开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开始升腾，导致他们这一整晚都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顶着熊猫眼就直接回了北京。 季杨杨和柳瑜在旅行的最后一天，给要好的几个朋友和长辈都买了礼物。趁着季杨杨在北京的最后一天，大家一起吃了个饭，把礼物送了出去。这顿饭既是为季杨杨饯行，也算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庆祝一下。 只是可惜，这顿饭吃得不是那么圆满，因为少了两个人。清华大学早就开始军训了，所以磊儿和陶子没在。 清华的军训既辛苦又严苛，时间长也就算了，连晚上都还得拉练20公里，不允许掉队，更不允许请假。两个人每天回到寝室都快没力气打开手机回消息了，累到晚上睡觉都跟昏迷了一样，就连第二天发的语音听起来都是有气无力的。 方一凡和英子本来还想着拍几张美食照片过去，好让他们羡慕一下。但是陶子和磊儿压根没这个心情。而且每天体力消耗得这么大，其实吃什么都挺香的，也不用馋别人的好吃的。 之前本来大家都喜欢吃完了饭再揶揄一下季杨杨和柳瑜，逗他们玩一玩，再吃吃瓜，但是这次，方一凡和英子吃完饭，随便聊了聊，就都很识趣地退场了。毕竟第二天一早，季杨杨就得出发了，留给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 两个人刻意忽略掉离愁，就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闲聊。 “柳瑜，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趁我还没走，我陪你做。” 柳瑜想了半天：“我想去看星星。” “但是咱们这儿灯光太亮了，好像都看不到星星了。” “是啊，要是能去山上看星星就好了，山上肯定能看得很清楚。” “你想爬山？” 这大晚上的，也没法坐缆车。就柳瑜这小懒猪，她去爬山，那还不得爬到天亮去啊。 柳瑜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想。” 季杨杨笑了笑，果然如此，这小懒猪怎么可能转性。 “你等我一下。” 季杨杨说完，就直接换鞋出去了，也没说他要去哪儿。柳瑜疑惑地坐在窗户前面看着楼下，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季杨杨从单元门出去。 就在她准备直接打电话问他去哪儿了的时候，季杨杨倒是自己先打过来了。 第237章 季杨杨出发去德国 “杨杨，你去哪儿了？” “你不是想看星星嘛。现在去爬山是太晚了，辛苦你爬一下楼，来天台。” 柳瑜一边穿鞋，一边用肩膀和头夹着手机和季杨杨说话。 “上天台有什么辛苦的，这不有电梯嘛。” “爬楼梯上来不是更像爬山嘛。爬不了真山就模拟一下呗。” 柳瑜觉得季杨杨说得对，然后果断按下了电梯的按钮。反正真去爬山的话，她也是能坐车就坐车的。 “上了天台不也一样看不见星星嘛，上来做什么？” 柳瑜一上天台，就看见季杨杨背对着她，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我跟英子借了天文望远镜。” 等柳瑜走过去，季杨杨已经把望远镜架好了。 “‘看’星星是不太好‘看’，‘观测’应该还是可以的。” 柳瑜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季杨杨倒是挺有想法的，竟然还真满足了她这看星星的愿望，只不过和她想的那个看星星的形式不太一样。 两个人轮流用天文望远镜观测着夜空，玩得不亦乐乎。 “我要是能变成星星就好了，那样就可以一直一直看着你，陪着你，你在国外也就不会孤单了。” “傻瓜，我可不想你变成星星。星星虽然美，可是地面上的灯光太亮的话，就看不到星星了。你还是当人类比较好，这样我只要打开视频通话就能看见你了。” “可是星星永远都挂在那儿，就算被别的光给挡住了，星星也一直在啊。”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对我来说，你现在就已经是星星了啊。就算被万水千山阻隔着，你也一直在，不是吗？” “杨杨，你看，那个是不是织女星？” “应该是。它很亮，肉眼看也能看见。我记得夏天咱们这儿能看见的最亮的星星就是织女星，应该没错。” “那比它暗一点的那个应该是牛郎星，然后再暗一点的那个应该是天津四。英子说，它们三个组合起来就是夏季大三角。” “那颗红色的是什么？我看那颗也挺亮的。红色的星星，还挺特别的。” “英子说红色的星星是大火星，是天蝎座里最亮的恒星，是‘蝎子的心脏’。” “唉……可惜咱们在市区，肉眼能看见的星星也就最亮的这几颗了。仔细想想，我还没看见过满天繁星的样子呢。” “我也是，从小到大都忙着学习，如果去郊外玩也都是白天去，晚上还得回家写作业，根本没时间看星星。” “那等我回来了，我带你去看。” “好啊。夏天能看见的星星比较多。明年的暑假，咱们就别去那些热门的景点玩了，去一些冷门一点，偏远一点的地方玩。这样晚上我们就可以一起看星星了。” “行，那就说好了，你选地方，我陪你去。” “不知道慕尼黑那边看见的星空和北京这边的是不是一样的。” “都在同一个半球，应该是一样的。我在德国看见的星星，过七个小时，你在中国就能够看到一样的了。” “对了，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放心，全都弄好了。” “证件记得随身放啊。还有转换插头，最好再带一个备用的。万一你手机没电了，没有转换插头，没法充电，我就联系不上你了。” “嗯，我带了两个的，充电宝也带了。等我到了那边就给你打电话。这次我舅舅会陪我一去待一段时间，等我安顿下来了他再回来，你别担心。” “好……” 说到后面，柳瑜的声音已经隐隐的带着哭腔了。再多说一句，她可能就要忍不住大声哭出来了。 柳瑜攥紧了拳头，咬着嘴唇，努力地深呼吸，把眼泪憋了回去。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再过几个小时，季杨杨就要上飞机了。 不可以哭，哭了他会难过，会担心，会舍不得的。 一定要忍住。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没说话。 柳瑜看着那仅有的几颗星星慢慢地黯淡下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国际航班手续多，得提前两三个小时到机场。所以再过一会儿，刘铮就该来接季杨杨了。 她闭着眼睛慢慢地靠在了季杨杨肩上。 “杨杨，我困了，我先睡一会儿。你一会儿去机场，我就不送你了。” 要她看着他离开，她实在是做不到。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求他留下来。那就干脆逃避，不要强撑着去面对离别，也就不用想办法掩饰自己的脆弱了。 “好，你睡。等我回国了再见。” 季杨杨把她抱回家，放在沙发上，又回天台收了望远镜，然后再次回到柳瑜家，最后一次给她做早餐。 刘铮发微信说自己已经到小区门口了。季杨杨给柳瑜盖了条薄毯。他看着她那湿润且微微颤动着的睫毛，就知道她其实根本没睡着。 他俯下身抱住她，像是要记住她的味道一般，用力地呼吸着。 “柳瑜，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了。哪怕是你喜欢上别人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开心就好。” 季杨杨突然发现，自己最害怕的不是不能和她在一起，而是她过得不好。他这一走，也不知道得在德国待多少年。如果有更好的人出现，只要那个人能一直陪着她，真心爱她，只要她喜欢，她开心，那就算她不要他了也没关系。 等柳瑜睁开眼睛的时候，季杨杨已经离开了。他做的蒸饺还冒着热气，空气里还留着他的气味。 柳瑜坐到餐桌前，往嘴里塞饺子。饺子还是她最喜欢的荠菜猪肉馅儿的，蘸料他调的也是她喜欢的口味，可是今天这饺子，怎么就是喜欢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咽不下去啊？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餐桌上，她使劲地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她终于憋不住了，趴在餐桌上大哭起来。 他是她人生拼图里最重要的一块。没了他，拼图的其他部分或许也很漂亮，可它就不是完整的了。 他不在的话，她就算是在开心的时候，心里的某一处也总是难过的。而她的心也会始终跟着他，牵挂着他，又怎么去喜欢别人呢？ 什么只要她开心就好了，喜欢上别人也没关系。哪有什么别人，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代替得了他？ 自己要出国了，就把她推给一个压根不可能存在的人。季杨杨这个笨蛋，傻瓜，就会胡说八道，神经病，她得当面去和他说清楚。 柳瑜站起身想出门，却被椅子绊倒在地。膝盖和手掌都被磨破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鞋也没来得及换，就这么冲了出去。 一直到完结为止，应该基本上就都一天两章了。除了过年的时候家里忙可能会断一下或者更少点。 这个月完结，然后开新书。不过新书我打算直接找编辑投，审签过了再发，所以还没确定到底新书写啥，看哪个能过。 第238章 威胁 机场离得远，季杨杨和刘铮乘的又是早上的飞机，很早就出发了，所以季杨杨也没好意思让方一凡和英子来送。刘静和季胜利因为工作没办法回北京，只能在电话里叮嘱和告别。只有姥姥姥爷，不管季杨杨怎么说不用送了，还是非得早起来机场，送自己的宝贝外孙上飞机。 “杨杨，你在国外，要是有什么难处，就给我们打电话，别自己一个人扛着，听见了吗？” “好，我记住了。姥姥姥爷，你们放心。” “要是德国人欺负你，你就去大使馆，找他们给你撑腰。或者你跟你舅舅说，让你舅舅立马坐飞机赶过去揍他们。” “姥姥，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德国跟咱们中国一样，也是法治社会，不会动不动就打人的。一般的种族歧视也就是嘴上骂我两句，要么就是不搭理我呗。反正我是去学习的，也不是去跟他们交朋友的，我不在乎这些。” “那就好。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势单力薄。我们隔得远，也没办法保护你。你脾气稍微收一收。要是小矛盾，你就大度点，能忍就忍一忍，尽量少跟人家起冲突。最好别跟人打架，姥姥听说，德国人有枪的，你可得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 季杨杨哭笑不得。这姥姥，刚刚还说让刘铮过去帮他打架呢，现在又让他能忍则忍了。还有，他都19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跟人打架啊。 “不过要是他们真的太过分了，那该打就打，咱不惹事，但也不能叫那帮外国人看扁了，以为咱中国人好欺负。要是真欺负到你头上来了，那你就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大不了这破书咱不念了，你回中国来，或者去别的国家。反正好学校多得是。” “唉……妈，您就别操心了。德国又不是美国，一吵架就得打架，时不时地还来个枪战。德国人没那么爱打架，杨杨只要安安分分地读书，别大晚上地去大街上招惹那些醉鬼，那基本上就出不了什么大事。您就放心。” “我能放心吗？这可是我的宝贝，他这一走就得在那边待好几年呢，你又不肯在德国待着陪他。” “他都这么大人了，哪还需要我陪啊。我要是常住德国，那我中国这边的工作怎么办？你和爸怎么办？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正要跟他一起过去，帮他安顿嘛。而且我本来工作就得时不时地飞德国的，我到时候会顺道去看他的。您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那你自己也说了，反正你也得经常去德国的，干嘛不干脆住那边算了，偶尔回中国看看不就好了。” “妈，我是您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您就这么想把我扔出国啊？” 刘铮苦笑，他当年出国的时候怎么没见自己爸妈这么担心呢？ 季杨杨看着自家姥姥和舅舅斗嘴，既觉得温暖，又有些不舍。像这样热闹的画面，估计也得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了。 “杨杨，你爸妈工作忙，没办法来送你。他们不是故意的，你别怪他们。” 季杨杨笑了笑，他小的时候，季胜利和刘静去外地工作，每次逢年过节没办法回来看他，姥姥姥爷也是这么劝自己的。他当年都没真的怪过他们，现在就更不会了。 “嗯，我知道，我没怪他们。我爸那个工作性质，本来请假就不方便的，我能理解。反正该说的话电话里都说过了，他们来不来这里都一样。” “我们杨杨长大了，懂事了。”姥姥牵着季杨杨的手，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对了，小瑜呢？她怎么没来送你？” “她……” “杨杨……” 季杨杨刚想解释，就听见有人在叫他。他一回头，柳瑜正气喘吁吁地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看着他。 “柳瑜，你怎么来了？” 柳瑜没说话，走了几步，然后直接往前一扑，抱住了季杨杨。 在场的三位长辈笑着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准备退场。 “爸，妈，时间还早，咱们去逛逛。” “对对对，杨杨，小瑜，你们聊。我早饭没吃饱，我们找地方吃点东西去。” 季杨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等刘铮和姥姥姥爷走开之后，他把柳瑜稍微拉开了一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她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 她脚上还穿着室内拖鞋，手掌和手臂上都有破皮，膝盖那块的裤子上也有渗透出来的血迹。 “你怎么受伤了？” 季杨杨惊了一下，蹲下去把柳瑜的裤子卷上去看了一眼，膝盖上的伤口已经有点肿起来了。 “出门的时候被椅子绊倒了，摔了一下。” 季杨杨心疼不已，赶紧把柳瑜扶到旁边坐下。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药。” 季杨杨说完，刚转过身，柳瑜就又站起来了。她从背后抱住他，不让他走。 “杨杨，别走，别离开我。” “我就去药店给你买点药，很快就回来的。” “不要，我不让你走。你要是走了，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柳瑜嘴一撅，眼眶里蓄满了水汽，大有季杨杨只要敢迈一下腿，她就立马当众大哭的架势。 好，这威胁的效果确实很有效。 第239章 种心锚 季杨杨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按回到椅子上，在她身旁坐下。 “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任性了。”季杨杨说着责备的话，用的却是担心的语气，“你明天也得出发去同济了，上海那边可比北京热多了，你还得军训呢。你膝盖上的伤口有点大，你这也不赶紧处理，万一到时候感染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柳瑜站起来原地蹦了两下给他看，“一点小擦伤而已，我一会儿回去了会自己消毒的。” “好好好，你别乱动了。” 季杨杨把她拽回到椅子上按住，柳瑜却非要动。她往季杨杨那边挪了挪，靠近他怀里。 “我就想在你出发之前，再抱你一下。” 季杨杨笑着回抱住她：“好，你想抱多久都可以。” 柳瑜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心里却很清楚，她拥有的时间是有限的。想要抱多久都可以，这怎么可能呢。不过她还是很庆幸自己最终还是来了机场，就算一会儿目送他离开会很难受，但最起码此时此刻，她在他的怀里是幸福的。 “杨杨，你以后不许说什么我喜欢上别人也可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只有你，也只要你。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抱歉，我只是怕你一个人会太孤单太难过，也怕自己离你太远，没办法照顾你，保护你。”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保护自己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先分开一段时间，等我学会真正的独立了，我们就在一起嘛。要是我因为孤单，因为想要别人来照顾我，保护我，就和别人在一起了，那我还怎么独立？而且那样对你，对那个人，都很不公平，不是吗？” “嗯，我知道错了。其实仔细想想，你要是真喜欢上别人了，那我应该也没办法接受。那我就算是硬抢也得把你抢回来。” “嗯，这样才对嘛。那我们说好了，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你心里也只能有我一个人。欧洲那边比中国这边开放，要是有其他人喜欢你，对你投怀送抱的，你不许跟她们好。” “你放心，我不喜欢开放的，我就喜欢含蓄的。” 柳瑜和季杨杨对视了一下，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现在对季杨杨投怀送抱的人好像是她自己？她这直接从家里冲到机场，还主动要抱抱的，这好像也算不上含蓄了。 季杨杨补充了一句：“但是你开放一点我也还是喜欢。” “就算有比我更好看，更优秀，更喜欢你的女孩子出现，你也不许喜欢她们，只准喜欢我。” “更优秀的女生自然会有更优秀的男生去配。你放心，在我心里，咱俩已经绑定了，我这一辈子有你就足够了。虽然你现在还没松口，但是季杨杨女朋友的位置上，已经刻上你柳瑜的名字了，只等着你落座呢。” 季杨杨现在心里甜得都快忘了一会儿自己就该走了。柳瑜还是头一回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么强的占有欲呢。虽然之前她偶尔也会吃醋，但是像这样明确地把不许他喜欢别人这种话说出口，这还是第一次。 柳瑜突然离开了他的怀抱：“不行，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够。” “什么不够？” “心锚。” “那是什么？” “听说是心理学上的一个概念，其实就是条件反射。就像有些奶茶店会一直循环播放一些特别洗脑的歌，听多了之后，就算你本来没想喝奶茶，可是一听见熟悉的旋律，就会想到他们店一样。两个人之间种的心锚越多，就越忘不掉对方。” “所以这个心锚要怎么种？” “我记得是要做一些特别的事，最好重复做。” “特别的事……比如呢？你要唱歌给我听吗？” 季杨杨一想到柳瑜唱歌的样子就想笑。别看她平时开心的时候总喜欢哼歌，但实际上她真唱歌的时候总是会跑调。他之前试过和她合唱，那调跑得他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她在艺术方面的技能点估计全都点到美术那块了，音乐和舞蹈就完全不行了。之前季杨杨还拿这个开玩笑来着，要是哪天能把声音实体化，那他出国都不需要飞机了，直接让柳瑜唱歌，他“乘着歌声的翅膀”就能直接上天了。 柳瑜看季杨杨的表情，再想到自己之前唱歌唱得五音不全的样子就觉得有点羞耻。但是回忆了一下两个人之间因为这个而发生的趣事，又觉得还挺好玩挺怀念的。 一个人唱歌能跑调跑成那样，这其实也挺特别的。反正季杨杨也不嫌弃她，所以她在他面前也没控制过自己，一开心就爱哼哼两句。季杨杨甚至还喜欢跟她玩猜歌游戏呢，让她瞎哼哼，然后他来猜到底哼的是什么歌。他从一开始的完全没头绪，听到后面就有经验了，都能在脑子里自动调音了，随便她怎么跑调，他都能猜对。 真要说种心锚的话，那这个种得应该还挺成功的。但柳瑜还是觉得两个人之间种的心锚不够多，还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种一些新的。 季杨杨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她的眼神却突然有些躲闪。她向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在看这边，深呼吸了几次，然后突然伸手，拽住季杨杨的衣服，把他拉了过来，迅速地吻了上去。 她只在季杨杨的嘴唇上停留了两秒就弹开了，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柳瑜已经羞到满脸通红，捂着心口往旁边挪了半米了。 季杨杨突然有种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的感觉，心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且不规律。嘈杂的候机室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好像看不见周遭的一切了，眼里只有柳瑜。 他往柳瑜那边挪了挪，她就好像是变成了跟他相斥的磁铁似的，他靠近多少，她就往旁边退多少。 “你别看我。” 柳瑜捂住自己的脸，然后突然想起来，就是这双手刚才拽着季杨杨的衣服，把他拉过来的。 作案工具之一，快藏起来藏起来。 她把手藏到背后，又往后挪了挪。扭头一看，季杨杨还在盯着他看。 “都说了别看我。” “为什么不能看？” “反正就不许看。” 季杨杨偏不，他就要看。 “别看了！” 柳瑜羞得干脆伸手去捂季杨杨的眼睛，却被他抓住手腕拉回到怀里。 “你自己亲我的，现在不许我看，还越挪越远。你这是打算亲完了就跑是吗？柳瑜，你可是好孩子，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 “我才没有要跑呢。你放开我。” 柳瑜挣扎起来，季杨杨却越抱越紧。 “不放。你得先给我个解释，解释清楚了才能放。” “解释什么？” “你不是说，要等真正在一起了之后才可以亲吗？之前你不许我亲你，现在怎么自己主动亲我了？” 第240章 重复几次 这要怎么解释？ 柳瑜自己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啊。她可以对天发誓，她在冲到机场来之前是真没想过要这么做的。 她只是太想他了，从他说要走，但还没出发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思念他了。她只是想再抱他一下，再和他说说话，然后就这么冲过来了。 至于刚才的那个吻，好像就是那一瞬间，大脑被扔出去了，她整个人就像是被下了蛊一样，什么也没想，身体自己就行动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胆子。她现在清醒过来了，虽然不后悔，但是如果再来一次，她肯定不敢那么做了。 这事非要说的话，那不就是情不自禁嘛。他自己以前也会突然就抱住她或者突然摸她头，然后说是情不自禁的，他应该很清楚才对，现在反倒要她解释了。 柳瑜试图狡辩：“说是不可以，但是你上次不也亲我了？你还说是提前盖个章。我这是礼尚往来。” “但是上个次我说是提前盖章，这理由在你这儿不是没通过吗？我记得你还说你四年以后说不定会喜欢别人，我不应该提前占你便宜来着。” “通没通过的，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柳瑜嘟囔了一句。她心里有没有他，想不想和他在一起，这些事他又不是不知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季杨杨故意逗她，似乎很喜欢看她羞恼的样子。柳瑜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挣脱开他的怀抱，干脆破罐破摔，也不挣扎了，直接把头往旁边一扭，假装面前这人不存在。 “你没听清就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你看你这人，自己破坏了自己定下的规则，现在反而恼羞成怒了。” 早知道可以提前亲，那他就不用忍得这么辛苦了。 柳瑜噎了一下，继续狡辩：“之前是你问我能不能亲我，我说不可以，我又没说我不能亲你。” 季杨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宝宝，你学坏了啊，都会耍赖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他的乖宝宝竟然也有学坏的一天，但他好像更喜欢了。 “什么我学坏了，明明是被你给带坏的。你自己想想，咱俩认识之后你带着我做的事，又是逃学，又是夜不归宿的，还大晚上的又喝酒又游泳的。你上次亲完我就耍赖，我耍赖也是跟你学的。” 季杨杨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柳瑜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乖到几个熟悉的长辈都希望能有这么个女儿。要不是认识了他，说不定她一直到结婚都不敢这样主动亲男生。 “那照你这么说，虽然是你亲的我，但反倒是我得对你负责了？” “那当然了。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没跟别的男生做过这些事的。别说亲别人了，我连手都没主动给男生牵过。” “你说得有道理。好，我负责。” 季杨杨笑了起来。看着怀里的人羞涩的样子，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只拐骗了小白兔的大灰狼。但是看久了，他也不知道是她本身的样子，还是他自己带着滤镜呢，他总觉得这只小兔子好像还带了几分狐狸的魅惑和狡黠，总是吸引着他，也让他担心自己不抓紧点她就会悄悄逃走。 他的目光忍不住集中在了她娇嫩的嘴唇上。虽然被她亲的感觉也很好，可是接吻这件事，他原本是想要自己主动的啊。 她胆子是比从前大了一些，可是这大胆的程度又还不够，只轻轻地亲了那么一下就完了。他这才刚刚被撩拨起来，她就跑了，这怎么行。 “你刚才说种心锚得做特别的事，还得重复做。你刚才的行为确实很特别，但是你也没重复啊。”季杨杨把脸往前凑了一下，主动索吻，“要不你再重复几次？” “我才不要！” 柳瑜的身体被箍住了动不了，只能把头往后仰了一点，拒绝季杨杨的靠近。 开玩笑。这种事来一次，她心脏就已经快跳出来了。还让她重复几次，那她不得当场心脏病发叫救护车啊。 “那我自己来。” 季杨杨一只手搂住柳瑜的背，另一只手往上移，扣住了柳瑜的脑袋，把她往自己这边按。正好他也想抢回主动权，她不愿意再来一次，那就他自己来。 柳瑜赶紧伸手去挡：“别。这么多人呢。” “那又怎么了？傻瓜，这里是机场，吻别在这里很正常，没人会在意的。” “不要，我不喜欢被人看。” 季杨杨暂时松开了手，把身上的防晒衣脱下来披在柳瑜身上，然后把帽子立了起来。 他伸手分别抓住了帽子的两边，往前一拉。宽大的帽檐不仅完美地遮住了柳瑜的整个脑袋，同时也封住了柳瑜后撤的路线，还预留出一些空间，可以挡住一会儿季杨杨的动作。 “这样他们就看不见了。” 第241章 接吻 季杨杨说完就低头亲了上去，动作快到柳瑜根本来不及拒绝。 帽子挡住了视线，她看不见其他候机的人，耳朵里却不断地传来周围得到嘈杂声，让她紧张到完全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本能地睁着眼睛想要去观察周围，看看有没有人在盯着自己，但眼前除了季杨杨，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他离自己太近了，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的眼睛是闭着的，长长的睫毛好像还在颤抖。 季杨杨往后退了一点，看见她还睁着眼睛，似乎有些不悦。 “柳瑜，种心锚得专心一点，效果才好呢。”他再次靠近，“把眼睛闭上。” 柳瑜大脑一片空白，眼皮不由自主地就听了季杨杨的指挥。季杨杨满意地笑了笑，闭上眼睛，又一次亲了上去。 季杨杨也没什么经验，动作生涩又迟钝，只能凭借着本能来行动。但他又怕自己太依靠本能会吓到她，只能克制着自己，让动作尽量柔和一些。 柳瑜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让他的身体始终无法完全贴近他，他就干脆把她的双手反剪到她身后，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压在她腰上，让她紧贴着自己。另一只手从帽子里伸进去，放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托起她的脸。 牙关因为仰着脸所以张开了一些，他的舌头在她嘴唇上停留了一会儿就滑了进去，慢慢地探索她的口腔。 或许是因为缺氧，柳瑜似乎也慢慢地失去了理智，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之后，本能地想要和他贴得更近一些。她也不知道季杨杨什么时候放开了她的手，但她没有逃，反而主动揽住了他的脖子。 就在柳瑜快要沉沦的时候，季杨杨却突然放开了她。 “好像不对啊。” “什么？” “按照你刚才的理论，种心锚之后，要触发这个心锚，得有特定的场景？可我又不会去和别人接吻，那我怎么触发？我接吻的时候你肯定在场，那也没必要触发。” “那你还亲……” 恢复了理智的柳瑜又想推开季杨杨了，但他没给她这个机会。 “亲还是得亲的，这心锚也还得接着种，不过得加点东西。” 季杨杨不知道往柳瑜嘴里扔了颗什么东西，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又一次封住了她的嘴唇。 等嘴里的东西开始融化，柳瑜才发觉那是颗薄荷糖。 薄荷糖提神醒脑，之前他们学习学到犯困了经常会来一颗。可能是养成习惯了，所以季杨杨有时候会在口袋里放几颗，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候用上了。 大学的时候他们俩估计学习状态和高三的时候差别也不大，毕竟柳瑜那设计专业的基本上都得熬夜，而季杨杨又得打工又得学习，用的还是自己不熟悉的语言，学起来会很费劲。到时候这薄荷糖对他们来说，应该也是必需品。 季杨杨把薄荷糖塞在她嘴里再接吻，那以后看见薄荷糖，估计就都会想到今天的事了。 接吻明明感觉很甜，但薄荷糖却有些发苦。两个人都因为接吻而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但薄荷的香气却直冲大脑，让他们一直都保留着一丝理智。 柳瑜忍不住想，这心锚倒是种得挺成功的，可是，万一以后一吃薄荷糖就想到今天的事，那她以后还怎么学习？她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和他接吻了。但是没办法，是她主动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都是她自找的。 算了，现在就干脆别想那么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就暂时抛开一切，什么也别想了。 季杨杨本来只想要碰一下嘴唇，就像是柳瑜刚才亲他那样，只是把时间延长一点的。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在两个人嘴唇碰到的那一瞬间，他就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他更想不到，原来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接吻会这么开心，这么舒服，让他只想一直就这么继续下去。 感觉周围全是她和薄荷的味道，唇部和舌头都柔软到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可是嘴唇上面的神经却丰富到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唔……” 柳瑜轻轻地哼了一声，季杨杨感觉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弦都快断了。她推了他一下，好像是想停下来了，却被他咬了一下舌尖，像在抱怨她推他似的，同时更加用力地抱着她，不许她跑。直到柳瑜开始用力挣扎，他才有些不舍地放开了她。 柳瑜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季杨杨看上去也有些气息不稳。 “怎么了？你怎么喘得这么厉害？没事？” 柳瑜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刚刚没怎么呼吸，我憋得慌。” “你不会换气吗？”季杨杨觉得好笑。 柳瑜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还带着潮红，看上去格外吸引人，让他忍不住想等她把气喘匀了之后再继续。 他偷偷看了一眼周围，确实有几个人在悄悄地往这边看。幸好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旅客，行色匆匆的，也没太多精力来关注陌生人的恋情。 但就那么几个关注他们的人，应该也足够让柳瑜觉得不好意思了。真的继续下去的话，估计她就要羞到再也不理他了。 “这我怎么会啊？我又没经验。这种事学校也不会教啊。” “好。这次我们时间不够了，你等我回国，我慢慢给你辅导。” 柳瑜害羞得不停地捶他：“色狼！谁要你辅导这个。” 季杨杨抓过她那不安分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没办法，你成绩比我好太多了，我也没法辅导你学习，只能辅导点别的了。” 色狼这个称呼他倒是没打算否认，反正她也没说错。不只是接吻，还有毕业旅行的时候没做过的事，等他回国之后也肯定是要做的。 柳瑜看着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总觉得季杨杨脑子里好像是在策划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她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反正他想的肯定不只是接吻。她想起之前在旅舍的时候，他就直白地说过想要。那等他回国了，这一辅导，还指不定辅导出什么来呢。 她忍不住有些浮想联翩，想着想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变得不纯洁了。陶子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忍不住想要有肢体接触，或许这不只是男生对女生会这样，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喜欢和季杨杨牵手、拥抱还有接吻的。但是再多的，她就有点不敢往下想了。她的胆子在大声喊停，可她的脑子说胆子算个球，来，继续，想象力还可以再丰富一点。 柳瑜把手抽出来，推开季杨杨，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还不许季杨杨靠近自己。 柳瑜现在感觉既紧张又兴奋，期待又害怕。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无论是大脑还是心脏好像都失去了控制。她偷偷地看向路人，数着人家衣服上的条纹，强迫自己别再继续发散思维了。可惜衣服上的条纹就那么几条，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好烦，早知道就带两套卷子来机场了。 就真的很无语，我写接吻都要说我内容色情低俗，审核了一晚上给我退回来要我重写。这章你们发的评论我都看不到了，全给我删没了，我都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 2024了啊，又不是封建社会了，至于这样吗？ 第242章 分别 季杨杨放柳瑜在旁边自己冷静了两三分钟，就开始受不了，觉得她离自己太远了，于是又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柳瑜刚想往旁边跑，就被他拽了回去。 “我一会儿就走了，你再让我抱一会儿，别离我那么远。” 柳瑜被他逗笑了：“你现在怎么比我还黏人了？” “这得问你啊。” “你现在是打算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了？” “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嘛。我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没这么黏人啊。”季杨杨笑着亲了一下柳瑜的额头，“刚刚你说让我对你负责，那现在反过来，你也得对我负责了。” “好，你放心。我不会逃避责任的，除非你不要我了。” “我才不会呢。这么好的宝贝，我可舍不得不要。” 周围陆续有乘客站起身来准备登机，柳瑜忍不住抱紧了季杨杨。 “杨杨，你那班飞机也快了？” “嗯。” “到了之后，记得打电话给我报平安。” “好。” “还有，你在德国不许报喜不报忧，开心和不开心的事，都得告诉我。” “我知道了。那你也一样，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管我手头上有什么事，我都一定会马上飞回来找你的。” “好，我答应你。” “你放假不住校的时候，记得在门口放双男士的鞋子，不能放新鞋，放我给你的旧鞋，时不时地挪一下位置。还有阳台上挂两件我给你的衣服，隔两天就换一套。” “好，我知道啦~” “别笑，你严肃点。你一个人住，得注意安全，不能掉以轻心的。” “嗯，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楼下有方一凡他们，楼上又有英子。有什么事的话，我喊一声，他们听见了就会来帮我的。” “那倒是，有他们在，我也能放心一点。” 不过虽然季杨杨很信任他们，但不是自己亲自在她身边守着，总归还是会担心的。柳瑜一画画就会很专注，经常会察觉不到周围的动静。有好几次她在画画的时候，都没发现他进她家了，一回头还吓一跳。万一哪天坏人趁她画画的时候进了她家可怎么办？他越想越害怕，脑子里都已经有画面了。 “不许皱眉，你皱眉就不好看了。”柳瑜伸手在他眉心按了按，“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会记得把门窗都锁好，不让坏人进来的。而且小区里有保安巡逻，单元门外人也进不来，我在家待着还是很安全的。” 柳瑜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季杨杨真不愧是刘静的儿子，总这么爱操心。刘静也是，出趟门就生怕家里会出什么事。其实她都快19岁的人了，哪能那么傻，随随便便让坏人进自己家啊。之前季杨杨能进她家是因为有钥匙，她也不会防着他。但是他不在，她自然是会把门反锁好的。 “好，那你自己多注意。实在不行，你放假了就去和英子或者陶子住。” 小区保安还有单元门能挡得住贼，可挡不住柳向阳他们。虽然现在他们是没脸来见她，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又抽风呢。 季杨杨此刻就跟刘静附体了似的，衣食住行各方面事无巨细地都想了一遍，想起什么了就嘱咐一下，生怕柳瑜自己一个人会出点什么事。要不是刘铮他们回来了，估计他还得再给柳瑜列个百八十条的注意事项出来。 终于轮到季杨杨他们登机了。柳瑜看着他拎起旁边的包，准备跟刘铮走，眼泪又快要冒出来了。明明刚刚他还在和自己浓情蜜意的，可再过几分钟，就要各奔东西了。 季杨杨心里也觉得难受。他拉着柳瑜的手，和她对视着。他还想和她说点什么，却感觉喉咙堵得慌，什么都说不出来。 刘铮叹了口气，走过来拉他。 “杨杨，先登机，有什么事到时候手机上聊呗。你放心，我过去帮你安顿好了就回来，小瑜在国内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舅舅会过去帮她的。而且德国那边假期也比较多，你没事可以常回来嘛。” 季杨杨点了点头，和柳瑜还有姥姥姥爷告别完，就跟着刘铮走了。可他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身奔向柳瑜，紧紧地抱住她。 “柳瑜，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走了。” 柳瑜本来还在强颜欢笑，可一听到季杨杨这句话，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别走，求求你留下来，别丢下我。” 柳瑜在心里说了无数遍这句话，可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她擦了擦眼泪，扯出一抹笑，然后推开了季杨杨。 “你快走，一会儿来不及了。你到了德国要加油啊，我等着看你成为最好的赛车手和汽车工程师。比赛的时候记得叫我去看。” “好。那你也要加油成为最好的室内设计师。”季杨杨凑到她耳边悄声说，“毕业以后，我会努力赚钱买婚房的，到时候，咱们婚房的设计可就交给你了。” 柳瑜脸一红，又推了他一下。 “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还早得很呢。你赶紧走，拿不到冠军的话，一切免谈。” “这你就放心，区区冠军，那还不简单。你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先考虑一下婚戒和婚纱的款式。” 季杨杨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等着看，在不久的将来，荣耀和爱情，都将属于他。 “这些等你回来再说，你现在先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好，那我走了，记得想我。” 季杨杨再次对柳瑜和姥姥姥爷挥了挥手，转过身，坚定地迈向属于他的未来。 柳瑜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等季杨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眼泪终于又一次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姥姥也舍不得自己的外孙，看见柳瑜哭了，她也热泪盈眶的。 “好孩子，乖，别哭，杨杨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姥姥把柳瑜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四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你们就不用分开了。” “嗯，我知道，我会等他回来的。”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和季杨杨分开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柳瑜来说估计都会很难熬。好在柳瑜明天也得出发去同济了，到时候把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当中，也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稍微缓解一下思念带来的心酸和痛苦。 而季杨杨此刻脸上也再没了笑容，他坐在座位上等着飞机起飞，看着手机里柳瑜的笑脸，眼眶渐渐红了。 “哟，大杨杨，你这是要哭啊？男子汉大丈夫，不至于？”刘铮笑着揶揄他。 季杨杨把脸转到一边，不想和刘铮说话。男子汉怎么了？男子汉就不能为心爱的人哭一哭吗？ 怎么办？真的好想她。虽然才分开几分钟，可就是想她想得快要疯了。他想起刚才柳瑜的话，拼命抑制住下飞机去找她的冲动。 一定要努力，要付出比常人多百倍千倍的努力。不只是学习，工作和比赛都一样。 虽然他在柳瑜面前说得很轻松，但他也深知要拿冠军并没有那么容易。自己虽然有天分，但那些能成为职业赛车手的人，哪一个不是有天分的？ 但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放弃。只有站到顶端，他才有资格娶她。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还是为了爱情，他都要努力，要豁出命去拼才行。 第243章 到达慕尼黑 等季杨杨下飞机已经快到北京时间晚上七点了，而慕尼黑那边还是凌晨。 虽然这正是人类该休息的时间，但刘铮的朋友还是来接机了，可见他和刘铮的关系有多铁。 刘铮本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原本他是打算先带季杨杨随便找个地方休息，等天亮了再打车去他朋友家的，没想到人家早就在机场等着了。 刘铮的这位朋友叫fn，曾经是一位职业赛车手。他成为职业赛车手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拿了一次冠军之后就直接宣布退役了。 用他本人的话来说，人生当中值得去做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了，赛车上他已经拿了一次冠军了，满足了，之后就要去尝试其他东西了。 不过他退役之后，对赛车的兴趣也并没有减退，也还是经常去看比赛，和刘铮也是因为赛车才认识的。 fn年纪大了，退役得又早，所以季杨杨只在一些早期的新闻报道上见过他。他看过fn拿冠军的那场比赛的视频，看完之后就一直缠着刘铮，求他想办法弄签名。而对于fn的退役，他也一直觉得很遗憾。 fn现在和他年轻时候的样子已经不太一样了，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变得温和了许多。即便如此，季杨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看着自己舅舅用德语流畅地和他聊着天，季杨杨感觉有点懵。这真的是自己曾经崇拜过的那个赛车手吗？自己心里的大神，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了？ 刘铮看着季杨杨那一脸懵逼的样子就想笑，他拍了拍季杨杨的肩：“杨杨，舅舅给你准备的这个惊喜怎么样？接下来起码四年的时间，你就跟fn一起住了。” 什么？不只是看一眼，还能一起住？ 季杨杨更懵了，是不是还在飞机上没睡醒呢？现在是在做梦？ “啧，发什么愣呢？打招呼啊。” “您好，我是季杨杨。” 他一说完，才想起来对面这是个德国人，得用德语才行。 完蛋，你好用德语怎么说来着？之前明明学过的，怎么一激动就给忘光了。 fn冲他笑了笑：“没关系，你别紧张，我听得懂中文，也会说一点。杨杨，你好，我是fn。你在慕尼黑留学期间可以住在我家，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这叫会说一点吗？这说得也太流利了，除了有口音，语法什么的都没问题啊，大神好谦虚。 季杨杨总算是有些回过神了，放下行李上去跟人家握手。 “您好，fn，我特别喜欢您。您拿冠军的那场比赛，我反复看了很多遍，我觉得您真的特别厉害，我特别崇拜您。” “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杨杨，你该崇拜的是你自己。你才是未来的冠军呢。刘铮给我看过你开赛车的视频，你开得很不错，很有天分，加油。” 没想到大神还看过自己开车，竟然还夸自己有天分。虽然季杨杨知道他说得对，但此刻还是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谢谢您，我会努力的。我真没想到竟然能见到您，我太开心了。” 刘铮站在一边笑，顺带偷偷拍了个短视频，给自己爸妈、刘静、季胜利还有柳瑜都发了一遍。虽然知道自己外甥见到fn肯定会很开心，但是他也没想到他能激动成这样啊。这秒变小迷弟啊，看着和那些追星少女也没什么区别，就差拿个灯牌尖叫了。 季杨杨也是年龄感不小了还想当赛车手，和fn的经历有点像。让他住在fn家里，不止能让他有人照顾，也能让他和前职业赛车手多交流经验和心得。 要论冲劲，季杨杨是足够了，缺的就是经验。fn虽然不比赛了，但偶尔也会去开赛车玩玩。他现在没以前那么猛了，但经验还是很老道的，季杨杨和他在一起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好了，别站在这里了。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回家，我妻子已经准备好饭菜在等你们了。” fn一边说一边拿过一部分的行李走在了前面，他边走边回过头看向季杨杨。 “杨杨，中文里面‘您’是敬语？我们是朋友，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用‘你’就可以了。” 季杨杨点了点头，上车之后立马就掏出手机给柳瑜发微信，一来是报平安，二来是给她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 刚到德国第一天就和大神成为朋友了，他真的激动坏了。刘铮厉害，刘铮牛逼，刘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舅舅了！ fn的家一共有三层，他和妻子住在一楼，二楼是儿子的房间还有书房。他们一家人都喜欢结交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本来想把家里改造成青年旅舍的，但这每一层的面积也不大，不足以改成旅馆，所以就干脆把三楼出租给留学生了。 三楼的另外两个房间已经租出去了，租房的正好也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而另一个空房间就是留给季杨杨的。房子外侧有楼梯，可以直达二楼和三楼。而房子内部的楼梯装了门，平时一般不会把二楼和三楼之间的门打开。这样一来，留学生和fn一家人之间，既能相互照顾，又能保证隐私。 为了不打扰到三楼的人，fn带着刘铮他们吃了饭，就让他们先在客厅休息了，等天亮了再往上搬行李。 季杨杨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灰蒙蒙的天，兴奋得同时，又有些难过。 这里一切都好，只是可惜没有她。 第244章 开学 “学长您好，请问西北一楼怎么走？” 柳瑜报到完，找了学生会的志愿者问路。 “学妹你好，你是哪个专业的？” “我环境设计的。” “哦，我叫陆远，是建筑学的，比你大两届。我来帮你拿行李。” “不用了，谢谢学长。我行李不重的，自己可以。那个，西北一楼……” “哦，西北一楼啊，你往那边走。”陆远朝着某个方向指了一下，“算了，我还是直接带你过去。” “什么直接带她过去啊？哥，你想干嘛？泡妞吗？” 旁边走过来一个女生，戴着个鸭舌帽，穿着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酷酷的，手上拿了两瓶水，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啧，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你哥我是志愿者，帮助学妹是我的责任，什么叫泡妞啊。” “那你帮别人去。” 陆远白了她一眼，那个女生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然后转头看向柳瑜。 “你好。我刚才听你说，你是环境设计的对？我也是。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好，我叫柳瑜。” “原来你就是柳瑜啊，我是齐潇潇，跟你一样是北京的。咱俩在新生群里聊过天的，你还记得吗？宿舍名单我看了，咱俩住一屋呢。” 齐潇潇原本都把手里的水递给陆远了，又一把抢了回来，塞到柳瑜手里。 “我记得，咱俩那天聊得还挺开心的呢，没想到刚来就碰到你了。” “走走走，我带你去宿舍。” 齐潇潇不由分说地把柳瑜手里的一部分行李拿过来塞到后面那个男生的手里，又拖过柳瑜的行李箱，拉着她往前走。柳瑜手里瞬间就只剩下一瓶水了。她还想回头再和陆远道谢还有告别，齐潇潇却一直拽着他往前走。 “你别管他，他每年都来这里泡学妹的，虽然一次也没成功过哈哈哈哈哈……” 身后的男生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她：“潇潇，你别太过分了，好歹给阿远留点面子。” “我说的是事实嘛。” “对了，潇潇，我听你叫他哥哥，可你们一个姓陆，一个姓齐，你俩不是亲兄妹吗？” “对啊，他是我表哥。”齐潇潇指了指身后的男生，“这个才是我亲哥，齐思哲，土木的，大三了。以后要是你有什么事就找他帮忙，阿远哥哥不靠谱的。” “你们这兄妹三个都考同济了啊？真好，还能相互作伴。” “这有什么好的。有他们俩在，我这一点自由都没有。”齐潇潇往后瞄了一眼，然后凑到柳瑜耳边说悄悄话，“我跟你说，我高中的时候家里看我看得可紧了。我本来还想着到了大学可以来段甜甜的恋爱呢，结果这俩货跟着，我就什么也别想了。你呢？你谈了吗？有喜欢的男生了没？” 柳瑜一想到季杨杨，脸色就流露出害羞以及思念的神色。 “呀，脸红了，你肯定有喜欢的男生了对不对？” “嗯。”柳瑜点了点头，“但是他去德国留学了，所以我们暂时没法见面。” “啊？异国恋啊，够辛苦的。我本来还羡慕你呢，你这么一说，我就不羡慕了。” 柳瑜笑了笑，确实挺辛苦的，可是她甘之如饴。 齐思哲帮着柳瑜把行李搬到宿舍，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帮自己妹妹铺床去了。齐潇潇乐得清闲，坐在一边指挥哥哥，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就开始帮柳瑜收拾东西。 柳瑜把行李箱里的合照拿出来，擦了擦相框，摆在桌子上。她看着照片里朋友们的笑脸，明明这就是毕业前拍的，现在看来却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不只是思念季杨杨，也挺想他们的。 陶子和磊儿的军训还没结束，而英子和方一凡还没开学，现在在家里，一个抱着乐高，另一个抱着手机，每天爽到飞起。 南大会比南艺开学早，过几天英子也得去报到了。方一凡也不知道是突然开窍，想开始追求英子了，还是仍然和以前一样，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小青梅呢，明明他开学时间比英子晚很多，却说要和英子一起去南京。还说什么反正都是要去南京的，两个人一起路上有个伴，他到了南京还能趁着没开学去旅个游。 英子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能有人和她一起去，她路上也能安心一点，还能有人给她当苦力，她这上学路上就能轻松很多了。 其他人自然也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反而吃瓜吃得挺开心的。但是乔卫东和宋倩心里就不太舒服了。本来他们就觉得英子和方一凡走得太近了，现在俩人都去了南京，他们管不到了，那说不定等他们放假的时候，就是两个人手牵着手回北京了呢。 自己家的白菜刚养好呢，别人家的猪就虎视眈眈的了。他们也不是觉得方一凡不好，而是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男孩都不够好，都配不上自己闺女。可是谁让英子就是乐意和方一凡一起玩呢，没办法，只能随她去了。 “这是你朋友吗？”齐潇潇看了一眼柳瑜桌子上的合照，把脸凑了过来，“哪个是你喜欢的人啊？” 柳瑜红着脸指了一下季杨杨：“这个。” “还挺帅的，你眼光不错啊。合照的时候他都一直看着你，估计也挺喜欢你的。” 齐潇潇看完照片，正准备继续帮着收拾东西呢，一回头，却发现齐思哲也正往这边看呢。她警惕地把他拉到一边。 “哥，你干嘛偷看人家？该不会不只是阿远哥哥，连你也见色起意，看上她了？我可警告你们，她有喜欢的人了，你们不许对她下手，要不然……”齐潇潇指了指齐思哲的某个部位，又把手掌横了过来，“信不信我噶了你们俩？” 齐思哲用力地拍了一下齐潇潇的后脑勺：“你一个女孩子，这些脏东西都在哪儿学的？你放心，我对她没兴趣。我刚才是在看照片呢。” “哦，只要不是盯上我室友了就好。” 齐潇潇松了口气。自己这个哥哥，虽然是学土木的，但是对专业上的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反而爱好摄影，没事就抱着相机到处跑。而且他也确实是喜欢看别人的摄影作品，看到有照片就会盯着看两眼。所以他说的这个理由，她还是能接受的。 “我去给你们买点生活用品，你们聊。” 齐思哲说完就下楼了。他刚才说自己是在看照片，这话是真的，但齐潇潇说的话也不都是错的，他确实是盯上了某个人。 柳瑜那张合照里的某个姑娘，他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刚才离得有点远，没看清，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刚想凑过去仔细看，就被齐潇潇给拉走了，唉…… 第245章 开学2 同济的军训虽然没有清华那么苦，但对于柳瑜这种缺乏锻炼的人来说，还是挺累的。齐潇潇一看就是个好动的，每天精力都多到用不完，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之后，还有心情笑柳瑜。柳瑜也懒得反驳她，天天一回到寝室洗完澡就直接爬到床上演尸体。 “我那俩傻蛋哥哥来了，我先下去了，你乖乖地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柳瑜趴在床上，勉强把手从床帘里伸出来比了个ok的手势。她有点羡慕齐潇潇，不仅有个亲哥哥，还有个表哥，他们三个一看感情就很好。不像她，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陪她玩。虽然现在突然多出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可她一个都不想认。即使是她心里没有疙瘩，她和他们的年龄也相差太大了，根本不可能有共同话题。 齐潇潇觉得自己这俩哥哥挺奇怪的。虽然他们以前也很关心自己，但按照他们的性格，这天天过来找她也太反常了。而且他们俩现在总旁敲侧击地跟她打听柳瑜的事，尤其是自己这亲哥，不仅会问她柳瑜本人的事，还会问柳瑜朋友的事。 她想起以前听别人说的，要想追女孩，首先得搞定她的闺蜜。齐思哲该不会打的是这个主意？不应该啊，他这万年单身狗，以前也没见他对女孩子上过心，也一直对恋爱的话题不感兴趣的，不该有这心机啊。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陆远，心下了然。肯定是他给齐思哲出的主意，他这天天跟着跑过来，估计是来当僚机的。 可惜柳瑜每天军训完了压根就懒得下楼，他俩连人家的面都见不到。齐潇潇在心里嘲讽了一下自己这俩傻蛋哥哥，她可是亲眼看到过柳瑜对着季杨杨照片脸红的样子的，人家那情根深种的，自己哥哥肯定是没戏的。 不过他们喜欢柳瑜也挺好的。他们这天天缠着她打听柳瑜的事，她就可以对他们威逼利诱了，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们都得双手奉上。 柳瑜虽然挺累的，但是现在天色还早，她也睡不着，就盯着枕头上的花纹发呆。旁边的灯突然发出了柔和的光，照在她脸上，像是给她加了什么buff似的，让她瞬间就有了精神。她按了一下开关，季杨杨那边的灯收到了感应，下一秒，柳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杨杨，你怎么又没睡啊？德国那边都快凌晨一点了。” “没收到你的晚安吻呢，我怎么睡得着。” 季杨杨穿着睡衣，但看背景是坐在书桌前，估计他是刚学习完。 柳瑜脸颊泛红，她凑近手机屏幕，做了个亲吻的动作。季杨杨这人，明明隔着屏幕做这种动作，他的身体又接收不到，还是每天都要打视频电话过来，要她隔空给他晚安吻，不然就不睡。 “好了，你赶快休息。每天学到这么晚，你都有黑眼圈了。”柳瑜不禁有些心疼。 “没关系，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累了。”季杨杨一边说一边躺到了床上，“我说真的，柳瑜，在这边挺累的。但是每天睡觉前能这样看看你，听听你说话，我就觉得好多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你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这才刚过去没几天，应该慢慢适应的，没必要一开始就这么拼。” “那可不行。你也知道德国这边毕业难，我要是不拼一点，万一延毕了怎么办？我还想早点回去找你呢。” “我也想你快点回来，可是我不想看你这么累。” “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你放心，我在这边一切都好。虽然有点累，不过还挺充实的。fn他们一家人都很照顾我，他今天还帮我在这边的车场找了份兼职。我以后每天工作完成之后，还能在车场练习赛车，fn还说会亲自指导我呢。我学德语的时候有不明白的也会去问他，我感觉自己现在进步挺快的，说不定我到时候语言班能提前毕业呢。” 柳瑜也很开心，要是季杨杨能提前毕业，提前回国就好了。 “但你要答应我，你得保重身体，别为了提前毕业就太拼命，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好，你放心，我有数。” “嗯，你想见我的话也不用太着急。我今天听潇潇说，同济和德国那边的院校还有公司合作挺多的。所以不一定非得要你回来看我，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跟学校申请去德国的，到时候我就可以去见你了。” “真的吗？” 季杨杨有些惊喜，声音都放大了许多。柳瑜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季杨杨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大声。他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隔壁没什么动静，应该没被他吵到。 他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遍：“柳瑜，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会来德国？” “也不一定，我只是听说我们学校和德国那边有合作，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能去，还有是去做什么，去哪里，这些我还不太清楚。等军训结束正式上课了，我再去问问老师。反正有机会的话我肯定会积极申请的。” 既然两个人物理上的距离没办法改变，那就只能尽量多珍惜每一个能见面的机会了。 “好。那你来之前记得告诉我，我好去接你。我这边要是有时间，也会多回去看你的。”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赶快睡。”柳瑜侧躺着，把手机立在枕头边，“你电话别挂，就这么睡，我再看看你。” “好。那……”季杨杨也隔着屏幕亲吻了一下柳瑜，“晚安。” 其实齐思哲是陶子的cp。他旁敲侧击地打听柳瑜的事，是想通过柳瑜打听陶子的事。所以不用担心他变成杨杨的情敌什么的。 第246章 国庆 军训结束之后，也没上几天课，就赶上国庆放假了。柳瑜本来觉得，要不干脆趁着国庆假期出去找个兼职，就不回北京了，但齐潇潇却一直劝说她和自己一起回去。 柳瑜问了一下英子和方一凡，他们俩也都打算回北京，就也同意回去了。正好她也挺想这群朋友的，回去还能聚一聚。 陆远和齐思哲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回去的，四个人就一起买了高铁票。让齐潇潇有些不爽的是自己这俩哥哥一路上都跟看不到她这妹妹似的，反而一直在对柳瑜献殷勤，又是买水又是买零食的。 柳瑜面对这两位热情的学长有些不知所措，但人家也没什么坏心眼，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们的好意。这一路上他们三个人都在尬聊，尬到柳瑜都以上厕所为借口跑了好多次了。 齐潇潇还打算四个人下了动车之后一起打车回去，柳瑜赶紧说她和他们三个不住一个小区，不顺路。要是就和齐潇潇一起打车倒没什么，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她们俩的感情也还行。但是多了这两个学长，那回家的路上又得尴尬半天，那还是算了。 齐潇潇看出来柳瑜的尴尬，也就没再坚持，但是陆远和齐思哲却坚持要送柳瑜，说什么学长有义务保证学妹的旅途安全。看得齐潇潇都忍不住朝他们翻了好几个白眼，两位大哥啊，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没看出来人家不想搭理你们吗？ 柳瑜欲哭无泪，他俩说的确实也没什么问题，她一再拒绝的话好像也不太好意思，只好悄悄地在群里吐槽顺带求救。她这轻微社恐的，是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场合。 方一凡和英子正好也在动车上呢。方一凡在打游戏，英子靠着他睡着了。他本来想着打完这一把再回消息的，但是消息通知弹出来，他看柳瑜连着发了好几个哭泣，就赶紧拿手肘推了推英子，把她叫醒。 “怎么了？到了吗？” “还没呢。” “啧，没到你叫我干什么？” “你看群啊，小瑜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打游戏呢，不方便看，你赶紧看看。” “哦。”英子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就笑了，“小瑜这是社恐犯了，正求救呢。你爸今天出车吗？” “出啊。他刚刚还说，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就不接单了，来接我们呢。” “行，那我让小瑜一会儿跟我们一起走。” 英子边说边给柳瑜打电话。 “小瑜，你坐的哪趟车呀？我和方一凡也在动车上呢，要是下车时间差不多的话，咱们仨一起回家呗。” “好啊，我坐的g12，下车差不多三点半。”柳瑜在心里已经抱着英子感谢了八百遍了。有朋友和自己一起回家，那学长们就不用再担心她，也没理由非得送她回家了。 英子愣了一下，g12，那不就是她和方一凡坐的这一趟嘛。她又问了一下柳瑜的车厢号，直接挂了电话就拉着方一凡去找柳瑜了。方一凡打游戏打得正起劲呢，被她这么一拽，直接就挂了。他无奈地把手机塞回兜里，反正他也不敢对自己这小姑奶奶发火。 柳瑜和齐潇潇他们说了一下自己的朋友也在车上，而且他们打算过来找她。她说完，就感觉齐思哲的眼神好像突然亮了一下，表情看着好像也有按捺不住的激动。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就听到英子在叫她了。 “小瑜，太巧了，咱们仨坐的同一班车啊，而且我们俩就在你隔壁车厢呢。” “英子~” 柳瑜站起来，朝着英子张开双臂，英子直接就冲过来抱住了她，差点把她撞倒。 “小瑜，我想死你了。”英子蹭了一下柳瑜的脸，又低头扫视了一下周围，“这几位是你同学吗？” 柳瑜给他们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几个人挤在座位上聊天。有了英子和方一凡的加入，柳瑜总算是得救了，再也不用尬聊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齐思哲的情绪好像有点低落。 下了车之后，几个人就分成两队回了家。一直到分别的前一刻，齐思哲都还看着柳瑜欲言又止的，陆远也一直在往这边看。方一凡和英子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站，挡住了他们看向柳瑜的视线。不会，这是刚去新学校，就被人给盯上了吗？ 坦白说，那两兄弟长得也都不错，这一路上也都还挺会照顾人的。能上同济，他们俩的智商肯定也没问题。看穿着打扮还有言谈举止，这俩家里条件应该也还不错。该不会季杨杨这一出国，老天爷就给他放了俩竞争者过来？ 一到家，方一凡就开始微信轰炸季杨杨。德国那边现在都半夜十一点多了，季杨杨还在学习，看了一眼消息通知是方一凡发的，直接就选择了无视，打算学习完了再回。 这头方一凡还在替季杨杨着急，可那边的季杨杨却淡定得很。方一凡看微信一直没回复，干脆就直接打电话了。季杨杨叹了口气，这刚进入学习状态没多久啊，方一凡好烦。 他刚接起电话，方一凡就开始骂人了。 “季杨杨你刚死哪儿去了？怎么都不理我呢？你现在很危险知道吗？” 季杨杨一头雾水：“我刚学习呢，想着一会儿回你的。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很危险？” 不知道的还以为德国要发生什么大事件了呢。 “水晶都快被人偷了，你还管学习呢。你要是再不回来，小瑜可就要变成别人的了！” “这怎么可能？我和柳瑜今天还打过电话，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你别胡说八道。” “哎呀，小瑜当然是没什么异常，她又不可能背叛你。关键是她身边现在出现了俩没安好心的男的，我跟你说，今天我们回家这一路上，他们俩都在对小瑜放电呢。不信你去问英子啊。” 季杨杨挂了方一凡的电话之后，就立马打给了英子。英子那边给出的回复，除了没安好心这一点她觉得方一凡夸张了之外，其他的她都没否认，还给他描述了一下细节。 季杨杨顿时就慌了。他想打电话给柳瑜确认，又怕自己突然去问她这些，会让她不开心。他知道柳瑜不会变心，听方一凡和英子的描述，她和那两位学长好像也不是很熟悉。即使是他们真的对她有什么心思，她应该也是察觉不到的。 可是什么都不问，他又觉得憋得慌。一想到有两个男生可能在觊觎他的柳瑜，他就心烦意乱的。而且这两个人还都是同济的，他们和他不一样，可以每天都见到她，他就忍不住有些嫉妒这两个压根没见过面的人。 他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直接订机票回国一趟。他也没想好回去之后见到柳瑜了该怎么说，但不管了，反正先回去，见到人了再说。 第247章 重逢 明天的机票为什么没了呢？哦，对了，10月3日是德国的国庆节，肯定有很多人提前订票，打算趁这个时候回国。后天，10月3日的票也没了，就连10月4日回国的机票也很少了，还得转机。 烦死了，他还得抓心挠肝地在德国待两天才能见到她，路上也还得要很久，还不能当天抵达。真的好烦好烦好烦…… 而身为当事人的柳瑜完全不知道季杨杨的烦恼。他怕她不开心，这两天打电话的时候什么都没跟她说。她察觉到他好像有点烦躁，问他的时候，他也只说是学习和工作上有些不顺心的，但是已经快处理好了，让她别担心。 柳瑜这几天，每天学习之余就是和朋友们一起吃饭聊天，偶尔在网上找可以线上做的兼职，过得还挺轻松的。 5号当天早上都快十点了，她才悠悠转醒。一共也就回来这么几天，她也懒得买菜做饭，干脆就给自己点了个外卖，估摸着外卖快来了，这才起床开始洗漱。 当外卖送到的时候，她还在刷牙，嘴里插着牙刷就去开门了。一打开门，就看到季杨杨拎着她的外卖站在门口。柳瑜有点懵，季杨杨现在不应该是刚下班，正在慕尼黑的出租屋里吃着晚饭吗？眼前的这个，该不会是她太想他了，所以出现幻觉了？ 柳瑜呆呆地看着季杨杨，他朝着她抬起手，晃了晃手上的袋子。 “给，你的早饭。” 柳瑜这才反应过来季杨杨是真的回来了，她把牙刷拿出来，直接把嘴里的泡沫咽了下去。 “杨杨，你怎么会在这儿？” 没咽感觉的泡沫直接喷了出来，柳瑜赶紧用手捂住嘴。 “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你这不是才刚过去一个多月吗？” “我想你了，回来看你。” 季杨杨朝着柳瑜走过来，腿看上去有些僵硬。柳瑜惊了一下，有些着急地弯下腰去摸他的腿。 “你的腿怎么了？该不会是受伤了？是因为这个回来的吗？” “我没事。” “那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刚才走路的样子不对劲啊。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柳瑜急得都快哭了，季杨杨却还在笑。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把柳瑜抱进怀里：“柳瑜，我真的好想你。你和我走的时候看起来差不多，就是好像瘦了一点点。” 终于见到她了，真的好开心。她还是心里眼里都只有他。 “傻瓜，你这才走了一个多月，我能有什么变化？参加了军训当然会瘦一点，军训结束之后就又胖回来了。”柳瑜把季杨杨推开，又低头看着他的腿，“你先告诉我，你这腿是怎么了？” “先别说这些了，先让我亲一下。” 季杨杨说完，就不顾柳瑜的反对，把她推进屋里关上门亲了下去，亲的时候还不忘把外卖还有柳瑜手里的牙刷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好空出手来抱她。 “唔……等一下，牙膏……” “没关系的，薄荷味的，我喜欢。” 柳瑜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话，又硬生生地被迫咽了回去。 等季杨杨总算是过足了瘾，柳瑜已经快窒息了。她喘了几口气，还是没忘关心季杨杨的腿。 “我的腿没事，没受伤。”季杨杨掀起裤腿给她看了一眼，“我就是在门口站久了，腿有点麻。” “站久了？你站了多久啊？”柳瑜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凌晨四点多下的飞机，到这里五点没到，然后一直站到现在。” 柳瑜愣住了，所以季杨杨这是在她家门口站了五个多小时？ “你真是……你怎么不进来？你不是有钥匙吗？或者你叫我起来开门也可以啊。” “想让你多睡会儿，我怕我进来会吵醒你。” 柳瑜赶紧拉着他坐下，给他倒水。随后她也在季杨杨身边坐下，动作轻柔地帮他按腿。 “有没有好一点？” “嗯，好多了。” “笨蛋，你明明可以直接进来的，我少睡会儿又没什么。我要是早点醒，还能早点见到你呢。” “好，那我听你的，下次就自己进来，直接去你床前把你叫起来，好让你一睁眼就能看见我。” “下次？你先说说这次。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不是说了嘛，就是想你了，回来看看你。” “你少骗人了。这一来一回，耽误时间，还得凭空多花好几千块钱。你才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就因为这样就突然跑回来呢。” “我……” 季杨杨还在犹豫要不要问。刚刚在门口站了五个多小时，他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开口。 “杨杨，我们说好的，要对彼此坦诚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 季杨杨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柳瑜都这么说了，那他还是直接一点。 “柳瑜，你在群里提到的那两个学长是怎么回事？” “学长？”柳瑜回忆了一下，“哦，你是说陆远学长和齐思哲学长吗？他们是潇潇的哥哥，也是北京人。国庆我们一起回来的。这些我之前跟你说过呀，他们怎么了？” “方一凡和英子说，他们俩好像对你有意思。” “啊？这怎么可能？” 好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评论突然被删了好多条。之前我看了是有1584条的，然后过了几个小时刷新了一下，就变成1577了。 之前好像也有这种情况，但那时候我没注意数量，所以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今天我是看清楚了以后刷新的，眼睁睁看着评论数量突然就少了。 我都不知道是你们谁的评论被删了。明明之前能显示出来的，说明你们的评论也没什么问题，突然就删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你们也知道我是个特别喜欢看评论，回复评论的人。我无聊的时候甚至还会去回看你们的评论，有些评论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突然给我删除了，我就很难受。 第248章 误会 柳瑜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自己和两位学长才认识一个多月，面都没见过几次呢，什么都还不了解，人家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意思。 季杨杨给她讲了一下方一凡和英子说的那些细节，她听完之后也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我觉得是他们两个太敏感了。我和他们才刚刚认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喜欢上我呢。他们这一路上对我的照顾，应该也只是学长对学妹的照顾。” “怎么不可能？你长得这么好看，他们对你一见钟情也很正常。而且我可听说了，大学里有很多学长，就喜欢趁着开学去当志愿者，就是为了泡像你这样单纯可爱的学妹的。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刚到同济就碰到他们了？他们是不是一见面就对你献殷勤来着？” 季杨杨不禁有些后悔。他应该晚几天去德国的，好歹也该先送他这宝贝去报到，陪她在学校里多待两天，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名花有主了，他再出国啊。 “也没有，你想多了。” 柳瑜不以为然。而她越是不当回事，季杨杨就越是着急。 “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你再仔细想想。” “真没有。陆远当时是在当志愿者来着，潇潇也跟我说了，他每年都去当志愿者的。虽然潇潇说他是为了泡学妹，可是她也说了，他一次都没成功过。可见他其实也没有在所谓的泡学妹身上花多少心思，应该也不是真心想跟谁恋爱的。潇潇说让他别管我了，他就去帮其他人了。还有齐思哲，他是帮潇潇拿行李，潇潇让他顺带帮我的。如果没有潇潇，我压根就不会认识他。之后他其实对我也没有多殷勤，我没觉得他对我感兴趣啊，不过我总感觉他好像是想让我帮忙做什么事，但他一直没好意思说。”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我骗你干什么？”柳瑜干脆拿过手机准备给齐潇潇打电话，“你要是还不放心，那我干脆直接问潇潇好了。” 季杨杨赶紧阻止她：“你去问她，该怎么问？万一她站在自己哥哥那边，帮着他们追你呢？” “不会的。潇潇如果想帮他们，肯定早就忍不住在我面前替他们说好话了。我跟她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她也明确说过支持我们的感情的，她没必要骗我。与其我们自己在这里猜来猜去的，还不如大家都把话说开了呢。” 柳瑜直接当着季杨杨的面拨通了齐潇潇的电话，还打开了免提。 “小瑜，怎么啦？” “潇潇，我有点事想问你，是关于你哥哥他们的。” “咦？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自己猜到了吗？” “猜到什么？” 柳瑜愣了一下，她偷瞄了一眼季杨杨，发现他脸色瞬间就沉下来了。这……该不会真被方一凡和英子他们说中了？不应该啊。 “那个……小瑜，你还记不记得，报到那天，你给我看过你和朋友的合照？” “嗯，当然记得。” “合照里除了你和乔英子，不是还有另一个女生嘛。我记得你说过她去了清华来着，可以麻烦你介绍我们认识吗？” 这回柳瑜和季杨杨都懵了。这是想认识陶子？这么一说，感觉这兄弟俩更不靠谱了。如果是对柳瑜一见钟情，那好歹还是现实中见过的。这都没见过，只看过照片，就要人家介绍，这和那些看了张网图就发什么校园墙变相人肉别人的变态有什么区别？ 把陶子介绍给他们，想都别想！ 齐潇潇似乎是从柳瑜这短暂的沉默当中感觉到了她的误会和警惕，赶紧解释了一下。 “小瑜，你别误会。不是阿远哥哥想认识她，是齐思哲让我求你帮忙的。他也不是想对你朋友做什么，他只是想当面跟你朋友道谢。” “道谢？你哥哥和陶子以前就认识吗？” “也谈不上认识，就见过一次。我哥小的时候，有一次出去玩，不小心受伤了，当时正好有个小女孩也在场，她还帮我哥包扎了。后来她走了，也没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我哥也没来的谢谢她，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报到的那天，我哥看见你那张合照，就觉得你朋友看起来很眼熟，像他小时候遇见的那个小女孩，所以就想跟你打听。但是他又怕刚认识你，就让你帮忙介绍，会显得他很轻浮，怕你和你朋友误会，再加上我哥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是不是她，就一直不敢开口。他和阿远哥哥这几天一直缠着我问东问西的，我是实在被他们给问烦了，还以为他们是喜欢上你了，就警告了他们一下。我哥看我误会了，这才把事情告诉我的。” 齐潇潇本来还在纠结该怎么和柳瑜开口呢，柳瑜就先自己打电话给她了。 这个瓜吃得柳瑜和季杨杨都目瞪口呆的。不是，这种老套又纯洁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吗？真的不是齐潇潇在编故事吗？ 如果这是真的，陶子真的是这个故事里的小女孩，那齐思哲就是把陶子放在心里珍藏了十多年啊。而且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相似的人，想要确定一下，他也没说想要发生什么，就只是单纯想道谢。 柳瑜现在一想到齐思哲就想笑，那一米八几的大汉，私底下因为陶子的事在那儿纠结半天。这不仅不是变态，反而是个超级纯情的男孩啊。明明他看外表是个酷哥来着。 两个人这心里对齐思哲的判断一下子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这转变得两个人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潇潇，这事我得先问一下陶子，得她同意了我才能介绍你们认识。你等我一下。” “好嘞，那就拜托你啦，一定要让她同意啊。我哥的终身大事可就拜托你啦。” “终身大事？你刚不还说你哥只是想道谢吗？” “是啊，他是说只想道谢来着。可是他难得有个牵挂了这么久的女孩子，那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得积极点嘛。” 柳瑜笑了笑：“那好，我尽量。” 齐潇潇再次和柳瑜道了声谢，然后就欢天喜地地去和齐思哲邀功去了。 第249章 薄荷味牙膏 柳瑜挂了电话就直接打给陶子，跟她转述了一下齐潇潇跟刚才的话。陶子虽然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了，但是也不反对多认识几个朋友。正好国庆假期也还没结束，柳瑜干脆就趁着现在大家都在北京，请陶子还有齐思哲他们一起出来吃饭了。 事情确定下来了，柳瑜和季杨杨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看，我就说学长对我没那个意思。人家的目标是陶子，现在你放心了？” “也就暂时能放心。”季杨杨手一伸，把人按进怀里，“但是你这么好，大学四年，就算齐思哲对你没兴趣，也肯定还会有其他男生来追你的。” 柳瑜凑近仰着头，抬手捏了捏季杨杨的脸：“你这话听起来怎么酸溜溜的？现在还没别的人追我呢，你这就开始虚空索敌，乱吃醋啦？你这北京醋王，干脆别去德国留学了，回来卖醋。你卖的醋肯定是全北京最香最浓的。” “你又嘲讽我是？” 季杨杨把搂着柳瑜的那只手从肩膀下移到腰上轻轻一捏，柳瑜立刻大笑着蜷缩了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 季杨杨哪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直接把人推倒在沙发上挠得她一边笑一边躲，偏偏沙发就那么大点的面积，她根本没办法逃。 “是谁把我变成醋王的你心里没数吗？你还敢笑我。我要是去开店卖醋了，那你也得乖乖地过来给我当老板娘。” “哈哈哈哈哈……我错了，你饶了我，快别闹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虚空索敌。是谁上次在机场不许我和不存在的外国美女好来着？你说说看，那些话是谁说的？” “不知道，肯定不是我说的。” “你再说一遍，是谁说的？” 季杨杨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柳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实在是没力气了，只能乖乖撒娇求饶。 “是我说的，我认罪。好哥哥，求你了，放过我。” 柳瑜这刚起床，身上穿的睡衣本来就宽松，现在这么一闹，衣服都有些乱了，脸也变得红扑扑的，再加上那湿漉漉的眼睛，还有刚才那娇滴滴的声音，季杨杨直接就忍不住了。 柳瑜看着季杨杨那急速放大的脸，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 “不是刚刚才……” 季杨杨打断她：“刚才是想你才亲你的，现在是……” “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单纯想亲你。” 季杨杨把柳瑜的手拿开，又一次把头低下去，柳瑜却转了一下头，让他亲到了自己脸上。 “我们现在这个姿势……不太好。” “怎么？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亲到有感觉了会做出别的事吗？” 季杨杨坐了起来，但也没直接放弃，反而趁着柳瑜起身还没坐稳的时候直接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在她反应不及的时候就直接把她固定好，用力地吻了上去。这个傻瓜，他要是真想做什么，那接吻的时候是什么姿势又有什么关系？像现在这样坐着又不是就不能要了。 像是有一股电流从嘴唇瞬间传遍了全身，柳瑜很快脑子就又一片空白了。季杨杨只亲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但还是固定着她的脑袋不许她移开。 “看来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闻到的没错，确实是薄荷味的。是因为我才换的吗？” 他记得之前她是喜欢用水果味的牙膏的。 “嗯。”柳瑜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想你了，就换了，我……” 话还没说完，季杨杨就又一次吻住了她。薄荷的味道真好闻啊。他在慕尼黑买的也是薄荷味的牙膏。每天早上刷牙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天在机场那个薄荷味的吻，白天不管做什么事，她的身影都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晚上刷完牙，连梦里都是她。 明明刚才进门的时候才亲过她，现在就又想亲了。本来他还觉得自己自控能力挺不错的，之前毕业旅行在旅舍共处一室那么久，他都能忍住，可是自从她主动亲了他之后，他尝到了甜头，好像就再也不想忍了。 今天就这样，就一直把她关在家里好了，明天也不想放她出门。在她回学校，他回国之前，他都想这样一直抱着她，亲吻她，一秒都不想分开。 季杨杨一开始就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似的，吻得有些粗鲁，到后面反而越来越温柔缠绵，像是要细细品尝柳瑜的味道。 她还是像之前一样不会换气，肺活量又小得可怜，他就看她快喘不上气了就松开她，等她稍微喘口气，就又把她拉回来。一直反复到他自己都感觉快窒息了才停下来，轻柔地把她抱在怀里。柳瑜整个人都是懵的，身体发软，闭着眼睛靠在他肩上。 “柳瑜，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该乱吃醋的，我只是还不习惯离你太远。我一听到方一凡和英子说，你快被人抢走了，我就好害怕。我明明知道你不会变心的，可我就是忍不住生气难过，想立马回来见你。” “嗯，我知道，我能理解。其实我也一样，明明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可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会不会有别的女孩子对你投怀送抱，你会不会跟她们发生些什么。” 柳瑜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季杨杨。 “可是，杨杨，我知道，你不会的。每当我心里有那些奇怪的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都会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你不会的。你也要记得，我也绝对不会背叛你的。或许就像你说的，会有其他男生喜欢我，可是那跟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没有关系，因为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走进我心里的。我说过的，我只喜欢你，我只有你，也只要你。” “嗯，我知道，我知道……” 季杨杨紧紧地抱着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柳瑜说的这些他当然知道，从两个人互相袒露心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可是他也没办法啊，隔得太远了，他就是会很想她，也会忍不住担心别人会趁虚而入啊。他实在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只有像这样把她抱在怀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就在自己身边，他的心才能安定一点。 各位宝宝新年快乐呀~~~ 第250章 二人世界 略微伤感的气氛被一阵敲门声给破坏了。柳瑜从季杨杨怀里翘起脑袋，示意他别说话，屏气凝神地听门外的动静。 “小瑜，你在家吗？”门外传来方一凡的声音。 “杨杨，你回来的事刚告诉方一凡了吗？”柳瑜压低了声音问。 “没呢，我谁都没说，就直接回来了。” “那你先躲起来。” “为什么？”季杨杨有些不明所以。方一凡又不是没见过他，也不是不知道他们俩的事，突然躲着方一凡干什么？ “小瑜，你开下门，我妈让我来给你送汤。”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方一凡开始催促。 “你先别问了，我一会儿再跟你说。” 柳瑜直接把季杨杨从沙发上拉起来推进了书房，然后悄悄地把门口的外卖还有季杨杨的鞋都藏了起来，又把头发揉乱了一些，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打开了门。 “你这果然是刚刚睡醒啊。我妈说怕你一个人在家懒得起来做饭，说饿着肚子不好，让我给你送碗汤上来。” “谢谢你。” 柳瑜还真饿了，打开盖子看了一眼，丝瓜排骨汤的香味让她直流口水。 “这也太香了，替我谢谢阿姨。” “嗯，那你把汤喝了再睡，我也回去吃饭了。哦对了，英子说下午去天文馆玩，你去吗？” “不了，我昨天睡得晚，今天打算睡一天的，下午就不出门了。” “行，那我们自己去。” 方一凡走了之后，柳瑜刚把汤端到饭桌上，季杨杨就从书房出来了。 “你刚才干嘛让我躲起来？” “不干嘛，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回来了。” 季杨杨疑惑地看着她，想要听她的解释，她却不紧不慢地走回到沙发边，拿起手机，开启了免打扰，然后才回身抱住他。 “你走的这一个多月，他们应该也挺想你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得拉着你玩，拉着你吃饭，那我就不能单独和你在一起了。” 原来如此。季杨杨笑着回抱住她：“所以你是想和我过二人世界？” “嗯。不过我不让你和他们见面，是不是有点自私？” “不会啊。本来我们的时间就不多，我也希望能多和你待在一起。要是这算自私的话，那咱俩就一起自私。” “那说好了，从现在开始，到你回国为止，我们就一直躲在家里，谁都不搭理了。” “可是你明天不是得陪陶子还有你室友他们吃饭吗？” “对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明天我陪你去。虽然那个齐思哲的目标是陶子，可是那个陆远对你是什么看法还不一定呢，我得去看看。” “陆远应该只是齐思哲的僚机。之前我和他们俩接触，陆远是会问一些我的事，然后他问了之后，齐思哲就会开始旁敲侧击地问我的交友情况。我估计就是齐思哲自己不好意思直接打探陶子的事，就让陆远先起个头，然后再慢慢地把话题引过去。” “我是怕情况正好相反，万一陆远是借着齐思哲的事来接近你呢。” “可是你去的话不太好。被陶子他们知道你回来了，这倒还没什么，顶多就是咱们俩单独相处的时间会少一些。我主要是担心陶子会觉得别扭。我看潇潇刚才的反应，估计是想着撮合齐思哲和陶子的。她之前喜欢过你，咱们俩一起去的话，我怕她会觉得咱们俩是因为这个，所以故意把她往外推。” “但就你和陶子去也不太安全啊，毕竟你和他们都还不熟悉呢。你们两个女生，对面两个男生加一个女生，万一他们要做点什么，你们跑都跑不掉。” “那要不然我问问方一凡和磊儿有没有时间，让他们陪我和陶子一起去。” “好，他们一起去的话我也能放心点。你记得到了之后发定位给我，有什么事的话立马报警或者给我打电话。” “好，知道啦~你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得多防着点别人。尤其是主动接近你的人，谁知道他们对你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呢。” 柳瑜笑着点头：“嗯，我记住了。不过你说的这个别人，该不会是特指除了你之外的所有男生？北京醋王这么快就开始营业了？”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好，正经点说，不只是针对陆远，其他男生也一样，如果有谁追我，我一定会干脆果断地拒绝，断了他们的念想。这样你放心了吗？” “也就放心了一点点。” “这才只是一点点啊？那怎么办？” 柳瑜有些无奈，但是她也能理解季杨杨的心情。本来他们就是彼此的初恋，现在又得分隔两地，他们还没学会怎么恋爱，就已经不得不习惯距离带来的不安了。虽然理智上知道应该绝对信任对方，可感情上的担忧和恐惧却是没办法控制的。 不过只要能克服这些，坚持到最后，那他们的感情就一定会比寻常人的更加牢固。 第251章 膝枕 “杨杨，其实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我能体会到你心里的害怕。这一个多月，我也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办，可我怎么想，都觉得这是无解的。” “要不这样，我们就当是在玩游戏，我们来预设一些之后四年可能会出现的会影响我们感情的场景，设定一些游戏规则，然后照着这些规则去执行，这样或许会轻松一点，也能稍微安心一些。” “嗯，我觉得可以。比如呢？” “比如，如果我们闹矛盾了，可以吵架，但是不可以冷战。” “嗯，这一条我同意。”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大概定了几条。 第一，在两个人的意见出现分歧的时候，可以吵架，可以给彼此冷静的时间，但是绝对不允许冷战。 第二，所谓冷静的时间不能超过北京时间当天零点。所有的矛盾都尽量当天解决，即使解决不了，零点以前也要和对方把自己当天思考的意见说出来。毕竟比起吵架，长期冷战才是最痛苦，也最影响感情的。 第三，吵架的时候禁止人身攻击，禁止牵扯其他无辜的人，禁止说分手。 第四，双方的意见僵持不下的时候，可以抓阄或者寻求第三方帮助。 第五，每天都要和对方分享自己的日常，让对方了解自己的学习和生活，避免因为距离而导致的失去共同话题。 第六，把四年时间做个切割，每当坚持完一段时间，就当是达成了一个小目标，要给彼此一个奖励。 …… 这些规则即刻生效，并且后续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补充新的条款。 两个人趴在桌子上，一边想一边写规则，感觉还挺有趣的。等讨论完，才发现都快到下午两点了。 “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我这点来当早饭得到外卖，现在都要变成下午茶了。” 柳瑜叹着气把早饭和刚才方一凡送上来的汤都加热了一下。平时她要是开始做饭，那季杨杨就会过来帮忙打下手或者放碗筷了。但这次，她一回头，却发现季杨杨还趴在那儿，虽然微笑着，但看上去却很累的样子。 “杨杨，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困。” “你在飞机上没睡觉吗？” “嗯，我想着你的事就睡不着，又担心别人想抢走你，又觉得能见到你了好开心。我在飞机上都没怎么睡，也没怎么吃东西。” 柳瑜听得心里又是开心又是心疼的：“你现在见到我了，也知道真相了，可以放心休息了？要不你去我床上睡一会儿？” 季杨杨摇了摇头：“我不想去你房间睡。我要是去你床上睡，你又不敢睡我旁边。我就在客厅睡，你坐我旁边。我想离你近一点。” “趴着睡不太好。”柳瑜拿着早饭放到茶几上，又在沙发上坐下，“你睡沙发，我给你当枕头。” 季杨杨稍微精神了一点。膝枕吗？他只在电影和动漫里看见过，亲身体验，这还是头一回呢。 他在沙发上躺下，把头枕在柳瑜腿上，软软的，比普通的枕头舒服多了。她的腿被他这样枕着，等于是主动让他限制住了她的行动，，而且一睁眼就能看见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低头微笑看着自己。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宅男对膝枕这么执着了，原来不只是身体会觉得舒服，心理上也会得到极大的满足，会觉得她真的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柳瑜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像这样的体验，她也是第一次，感觉好像比拥抱更让人觉得安逸和放松。 “现在这样够近了吗？” 季杨杨点了点头。 “你的腿没事了。” “嗯，早就好了。” “那你吃点东西，别饿着肚子睡觉。” 柳瑜身体往前倾了一些，准备拿吃的。季杨杨突然屏住了呼吸，他突然发现，或许膝枕这么受欢迎，并不全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感受，而是被枕着的人，如果像柳瑜刚才那样，那这个躺着的人就会离她的某个部位很近。 这也太刺激了，这还怎么睡？他赶紧把眼睛闭上，不停地告诫自己，柳瑜是信任他才给他当膝枕的，不能辜负她的信任。她一心只想着让他好好休息，他要是趁这个时候偷看她，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柳瑜刚把身体缩回来，就发现季杨杨双眼紧闭，脸好像也有点红。 “不会，秒睡吗？”她疑惑地嘟囔了一句。 “还没。” “没睡着就好。困的话你就这么闭着眼睛，我喂你吃。” 话刚说完，两个人都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愣了两秒之后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年初一那天早上，柳瑜犯困，迷迷糊糊地缩在季杨杨身边，他也是这么让她闭着眼睛，然后他来喂她吃的。现在这角色倒是反过来了。 柳瑜拿着吃的，一会儿自己吃一口，一会儿又给季杨杨喂一口。本来分量就不是很多，两个人这么一分，很快就吃完了。 “你先随便吃点，等你睡醒了，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好。” 季杨杨说完又不睡了，反而睁着眼睛看着柳瑜，像是在等她做些什么。 “怎么了？” “我的晚安吻呢？” “现在又不是晚上，这才两点半都不到呢。” “我不管，没有晚安吻我就是睡不着。” “无赖。” “你说得对，我就是无赖。” 季杨杨把身体稍微抬起来了一些，揽过她的脖子往下压，等心满意足了，这才笑着躺下，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嗯，刚才那个接吻的姿势挺不错的，可以把它列到他想要的奖励列表里。早上那个把她推进门以后直接按在桌子边的姿势也很好。还有后来在沙发上的感觉也不错。要不然到时候就干脆要求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来一遍。也不用非得局限在家里，其他地方也可以试试。这样可以解锁各种不同的体验。 柳瑜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来着，结果现在你就只会耍流氓。” 别人的晚安吻都是碰一下嘴唇，哪有人晚安吻是要舌吻还这么久的。而且从他回来，两个人见面到现在，这才五个小时不到，他都亲了多少次了。 “没办法，上瘾了。” 季杨杨说完，呼吸就慢慢变得均匀轻柔，好像是真的睡着了。柳瑜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支着脑袋看着他的睡颜，视线慢慢集中在他的嘴唇上。 好奇怪，明明刚刚才被他亲过，可她现在竟然还想趁着他睡着了再偷偷亲他一口。 她红着脸捂着自己的嘴唇，以后好像不能说季杨杨无赖耍流氓了，她好像也有点上瘾了。 她看着茶几上的空碗，里面原来的排骨汤被他们俩喝得干干净净。完蛋，以后不只是刷牙还有吃薄荷糖的时候会想到他，喝排骨汤的时候也只能想他了。 柳瑜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既然是她自己选择要和他在一起的，那就只能认栽了。 过年好烦哦。我家亲戚太多了，好多我压根都不认识。再加上我脸盲，见面不多的亲戚我真不知道该叫什么。 每年跟亲戚吃饭我都得演戏。人家笑着走过来，我不认识，但是必须装作眼前一亮的样子，因为不知道称呼所以就不准备台词了，但是表情和肢体动作必须得表达出“呀，你来啦，好久不见。” 唉……心累。 另外，想剧情想得也挺心累的。我好想写更多的肢~体~接~触~哦，但是异地恋就只能隔着屏幕，唉……想想都替他们心酸。 第252章 疼就哭出来 第二天，柳瑜带着几个朋友一起去和齐思哲他们吃了饭。除了这顿饭的主角陶子之外，本来她是只问了方一凡和磊儿这两位“保镖”的，但是后来一想，有瓜吃，那怎么能不带上英子呢。更何况他们几个人本来就喜欢一起行动的，这次大家一起出去吃饭，要是不带英子，看着跟大家在排挤她似的。 齐思哲一见到陶子，就确定了她就是小时候帮过自己的那个小女孩。陶子本人倒是没多大印象了，齐思哲说了很多当时的细节，她才依稀记起来一些。 陆远和齐潇潇是本身就知情的，所以听他描述的时候也没有多大反应。但是柳瑜和陶子他们听他说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是挺惊讶的，本来他们来之前还在想会不会是齐潇潇编故事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么点小事，你竟然记了这么多年啊。我不过就是帮你包扎了一下，举手之劳而已。” “不不不，包扎还是其次，主要是你当时说的话对我影响还挺大的。我们家比较传统，我爸妈的价值观也比较老套，就觉得男生必须阳刚，女生必须柔和。我小时候比较怕疼，也比较爱哭，我爸妈就总骂我，一直说我不像个男孩子，说我长大之后肯定会变成一个娘炮，所以我总觉得自己哭好像就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你是第一个跟我说我可以哭的人。” 齐思哲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陶子明明看上去比他小，说话都还奶声奶气的，包扎的动作却很熟练，表情神态还有语气也都很老成。 那天他跟父母一起去拜访他爸爸的一位朋友，他们大人在聊天，他一个小孩子觉得挺闷的，就自己下楼玩，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那个地方有一块石头比较尖，把他的腿划伤了。 他掀起裤腿，一看到流了那么多血，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现在这点小伤他会觉得没什么，清洗消毒包扎一下，过两天就好了。可是那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就是挺疼的，疼到他想大声哭，却又怕别人会去告诉他爸妈，到时候又得挨骂，所以就躲在角落里哭，还不敢哭出声音。 陶子路过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地上，一边掉眼泪，一边自己吹伤口，时不时地还要握紧拳头跟自己说不许哭，然后又自言自语说可是这个比打针疼好多。 齐思哲不知道当时的陶子看见他这个模样是什么心情，反正他现在回想起来，是觉得自己当时的样子挺好笑的。 “喂，你别用手去碰伤口，万一细菌进去了，会感染的。” 她小跑着过来，把他的手拍开，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口。 “还好，伤口不深，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也别乱动，我去给你拿药。” 陶子说完就跑开了。本来有人来关心自己，齐思哲也就没那么害怕了，结果她这走开的时间有点长，他还以为她不回来了呢。正当他又开始害怕的时候，就看见陶子抱着一个大药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我家的双氧水没了，我去药店买的。对不起，你等着急了？” 陶子把药箱打开，里面不只有双氧水，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东西。她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还很认真地给他解释自己在做什么。 “这个是纱布，止血用的。”陶子用一只手把纱布按在他伤口上止血，然后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乖，不怕，很快就不流血了。” 他抽抽搭搭地看着那个伤口，血一点一点地沁在纱布上。他意识到自己哭出声音了，就赶紧咬着嘴唇，把眼泪憋了回去。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样子太滑稽，还是陶子想安慰他，总之她突然笑了起来。 “很疼？疼就哭出来，没关系的。” “不……不行。”他摇了摇头，“我爸爸妈妈说，男孩子不可以随便哭的，哭了以后会变成小娘炮。” 陶子歪着脑袋看他：“小娘炮是什么？” 他想了一会儿，又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爸妈总那么说，那应该是不太好的东西。” “你都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那好不好？我爸妈说了，人都是会怕疼的。我生病受伤的时候也会觉得疼，一觉得疼我就哭。现在你受伤了，你肯定也觉得疼，那你想哭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男孩子也可以觉得疼，可以哭吗？” “当然了，男孩子也是人呀，是人就会受伤，会生病，会觉得害怕觉得疼，会想哭，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齐思哲觉得陶子说得有道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哭是很正常的事，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爸妈一样，会觉得男孩子哭很丢脸。 他爸妈口中的那个小娘炮，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东西。他见过那么多男的，有和他一样的孩子，也有和他爸爸一样的大人，可是他好像没看见过什么坏东西啊。陶子说男孩子哭也是很正常的事，那他们应该也是哭过的。如果哭一下就会变成什么坏东西，那为什么他一个也没看到？ 第253章 陶子 或许是因为有陶子在，他没那么害怕了，反而觉得伤口好像没那么疼，他也没那么想哭了。 等再长大一些，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从前那么爱哭，不只是因为身体上的不舒服，更是因为对父母的恐惧。原本只是一些小事，可因为担心会被他们骂，所以反而觉得是大事，就更想哭了。 等血止住了，她又拿起一瓶药水，打开盖子准备往他伤口上倒。他以为，药水倒在伤口上会很疼，下意识地想把腿缩回来，但是又想着得勇敢一点，就把腿伸出去，然后把脸转到一边，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你放心，这个是生理盐水，帮你清洗伤口用的，不疼的。” 陶子一边说，一边帮他把腿冲洗了一下，然后又拿起了另一瓶药水，拍了拍他。 “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什么东西？” 齐思哲有些好奇地把脸转了回去。 “这个是双氧水，倒上去之后会变成很多泡泡哦。放心，这个也不疼的，拿来清洗你的伤口内部，可以消毒的。” 陶子慢慢地把双氧水倒了上去，齐思哲看着自己的皮肤上真的突然出现了泡泡，这下彻底不觉得疼了，只顾着看着那些泡泡，觉得好玩，还想去戳两下。 “这个好好玩，能再来一次吗？” “不可以的，这个不是玩具。”陶子又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像个教训熊孩子的大人。 她又拿出纱布，把双氧水吸干，然后拿碘伏再一次给他消毒，接着又拿出新的纱布帮他把伤口包好。 “好啦，这样就可以了。” “你好厉害呀。你给我包扎得好整齐好漂亮。以前我受伤，医生就是这么给我包扎的。你也是医生吗？” “我不是呀，我才这么小呢。”陶子站起来，踮起脚尖用手比划了一下，“我爸妈是医生，他们说，我得长到这么高了才可以当医生的。” “可是你好厉害，就跟我以前见过的医生一样厉害。” “那当然了。”陶子一脸骄傲，“我爸妈是最好最厉害的医生，我以后也要做和他们一样厉害的医生的。” 陶子后来还给了他一颗糖，夸他勇敢，又坐在那儿陪了他很久，走的时候还不忘了把医疗垃圾带走，还顺便把那颗坏石头给拿走扔进了湖里。 后来齐思哲还有他爸妈本来想感谢一下陶子的，奈何齐思哲当时忘了问人家叫什么名字。大人问他是谁帮的他，他只会傻乎乎地说是一个长得很可爱，比他小的小女孩。这样的描述，说了等于没说啊。 那个小区本身就是在医院附近，住在那儿的有很多都是医生。要在这样一个小区找到陶子，实在是不容易。他们打听了一下，没打听到，最后就只能放弃了。 他后来有时间了还尝试过自己去那个小区找她，有时候他会在自己受伤的地方坐一整天，想等她出现，却一直没等到。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见到她了，却没想到现在这个小女孩就这么坐在了自己面前。 吃完饭之后，齐潇潇又提议大家一起去逛逛。她拉着其他人慢慢地就把脚步给放慢了，让陶子和齐思哲两个人走在前面，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几个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一边闲聊，一边悄悄地观察前面的两个人。看他们有说有笑的，估计对彼此的印象都还不错。 “你现在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吗？” “没有，长大之后就没那么爱哭了，也没那么怕疼了。” “那你还是那么怕你爸妈吗？我看你现在倒是挺好的，也没变成你爸妈担心的那个样子。” “你是说‘小娘炮’吗？那个其实我后来想明白了，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应该长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你看潇潇，她就不像普通的女孩子那么温柔可人啊，看起来就是个假小子。本来我爸妈因为她这样子都快气死了，现在习惯了之后也看淡了，都懒得管了。本来人就没有什么固定的模板。她现在这样挺好的，我要是真变成了所谓的‘小娘炮’，我觉得也没什么。” “那倒是。不管是硬汉型男还是奶油小生，我觉得都挺好的。” 齐思哲现在看上去和“娘”这个词完全搭不上边，反而挺高大帅气的。但他说话的时候又有些腼腆，语气也比较温和，戴着副眼镜，有些书生气。 “对了，我听学妹说，你在清华学医，看来你和小时候一样，还是想着要当医生啊。” “是啊，我的志向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后来我爸妈出国了，当了无国界医生，我也想像他们一样，去深入那些缺乏医疗资源的地方，救治那些战争、天灾还有疫病的受害者。” “那些地方都很危险？我看过新闻，有的无国界医生在赶去治疗的路上就被人杀害了。你一个女孩子，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不害怕吗？” “怕，当然怕，但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做。每个人都有获得医疗的权利，可医疗资源却是有限的。如果没有人去帮他们，那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齐思哲对眼前这个女孩多了几分敬佩：“我本来以为，不怕疼，能忍住眼泪，这就已经够勇敢了。现在看来，你比我勇敢多了。你还是那么了不起，从小到大，一点都没变过。” “也没有啦。其实无国界医生的工作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危险，会有人保护前线工作人员的安全的。就是这份工作会比较忙，我爸妈出国之后就很少回来，我都是跟着我姥姥姥爷还有舅舅长大的。高考前他们回来过，陪我考完试，带我出去玩了几天，接着就又出国了。你呢？你学土木的，将来打算做什么？” “我其实对土木专业兴趣不大。我学这个是因为我爸妈是建筑行业的，他们想让我学这个。我本来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所以高考的时候就听他们的，选了土木。不过上大学之后我倒是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我喜欢摄影，我要是以后不做专业相关的工作，可能会去做摄影师之类的。” 两个人就这么聊了一路，还互相加了微信。齐思哲也没想到，他本来只是想要来当面感谢一下陶子的，却又一次被她影响了。 本来他们家开了家小建筑公司，家里还指望着他毕业之后可以子承父业呢。他原本也是接受了家里的这个安排，至于摄影，原本他只打算当做业余爱好的。可是后来，他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专业逐渐感到了厌烦，对摄影的热爱逐渐变得浓厚。那时候的陶子已经开始实习，积累经验，在为将来出国当无国界医生做准备了。 他看着她那么坚定自己的信念，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坚持自己的理想，突然觉得自己好懦弱。虽然他没再像小时候一样爱哭了，却还是事事都听父母的安排，活得像个机器人，永远不敢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第一次反抗了自己的父母，放弃了他们为自己铺好的路，坚定地拿起了相机，选择去开辟自己的人生。 之后的两个人就这么一直互相鼓励，互相支撑着彼此的理想。两个人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心动，却又因为都知道陶子迟早有一天要出国且根本不知道归期，所以谁也没有点破。 然而陶子做梦也没想到，当她以为这段感情终究无法开花结果，准备独自奔赴海外时候，他竟然拖着行李追了过来。 他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得还是和以前一样腼腆。 “那什么，我觉得光是有医生去帮他们治疗还不够，得有人过去报道他们的处境，让更多的人关注到他们，这样才能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帮助，你觉得呢？” 陶子笑着看他：“你不怕到时候一个炮弹扔下来，你和你的相机会被炸得粉碎吗？” “当然怕。可我更怕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我没办法挡在你身前。” 所以这对就是战地记者x无国界医生。我个人比较喜欢这对职业设定哈哈哈…… 无国界医生不仅要去前线治疗当地的患者，还要重建当地的医院啥的。齐思哲大学学的土木，这时候还能帮忙~而且两个人可以一起工作，就不用分开了。不然陶子一直在国外，无国界医生的工作那么忙，如果男朋友待在国内做别的工作，那两个人又得一直异地恋，恋到老了说不定都没修成正果呢。 第254章 赛车手的艰辛 季杨杨说要趁着柳瑜出门的时候去看看姥姥姥爷。当柳瑜回家的时候，看家里黑灯瞎火的，还以为他没回来呢。但是当她换完鞋，正往客厅走的时候，后面却突然冒出个人突然抱住她，吓得她惊呼了一声。她一回头发现是i季杨杨，这才松了口气。 “你在家怎么也不开灯啊？吓我一跳。” 季杨杨难得恶作剧一下，此刻笑得有些孩子气。他抱起柳瑜，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有些眷恋地蹭了蹭她的脸。 “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啊？我都想你了。” “潇潇想撮合陶子和她哥嘛，就拉着我们瞎逛，给他们俩制造机会。陶子是我带过去的，我总不能自己先回来。你不是去姥姥姥爷家了吗？我还以为你要在那边过夜，明天就直接从那边回慕尼黑了呢。” “嗯，他们那儿我已经去过了。白天陪他们，晚上我当然得回来陪你啊。从这里去机场还稍微近一点。我都回国了，当然得多陪陪你，总不能让你独守空房。” 暧昧的话让柳瑜一阵脸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怎么了呢。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要你陪了？你不回来，我又不是睡不着。” “好好好，是我要人陪，是我没有你的晚安吻就睡不着行了？明天咱俩就又要分开了，你不会这时候赶我走？” 那倒不会，他都已经在她面前了，她怎么可能让他走。柳瑜轻轻地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走。”季杨杨笑着回吻她。 “对了，我刚进来的时候好像有闻到饭菜的香味，被你一打岔我就忘了。你是做了晚饭吗？” “你这鼻子也太灵了。我放蒸箱里保温着呢，这密封的你都能闻见啊？”季杨杨起身去厨房把做好的饭菜一样一样端了出来，“你快来尝尝，我觉得自己在国外这一个多月，厨艺进步还挺大的。” 柳瑜走过去看了一眼，确实每样菜看起来都是色香味俱全。之前季杨杨还只会做一些比较简单的菜，现在看着稍微复杂一些的也都没问题了。 “卖相不错，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柳瑜每样菜都尝了一下，季杨杨有些期待地等着她的反馈。 “味道也很不错诶。之前你做酱油炒饭做得还跟墨汁炒饭似的呢，你这一个月，厨艺进步也太大了。” 柳瑜一边竖起大拇指给他点赞，一边拿着筷子大快朵颐。 “黑历史就别提了好吗？我这也是没办法，德国就只有那么几样东西好吃，几天就腻了。要是自己不学会做饭，那就只能饿肚子了。我本来以为只有英国好吃的少呢，谁知道德国竟然也是这么个美食荒漠。” “对咱中国人来说，除了我们中国，其他国家都是美食荒漠。” 在吃这方面，还真没谁能比得上中国的。不是说别的国家就没有好吃的，而是中国菜的食材丰富程度和烹饪技巧的复杂程度，真的是外国人根本就想象不到的。 有些在他们看来很高级的东西，说穿了其实在中国早就已经有了。比如分子料理，看概念好像很高级，什么改变食材的物理和化学性质，将食材的结构进行重组，很多人对此趋之若鹜。柳瑜之前看见这名字，也以为这是什么特别复杂高级的料理，结果搜出资料来看了半天，按照这概念的话，那不就是最简单的一种分子料理吗？她瞬间就对这个失去兴趣了。 “对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陆远也玩赛车的，他说他小时候还参加过比赛呢。早知道今天就该带你一起去的，你们俩肯定会有共同话题。”柳瑜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递给季杨杨，“你看，他发给我的照片，说是他以前比赛的时候拍的。” 季杨杨接过手机，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翻相册。 “原来你说的陆远是这个陆远啊。他这比赛我也有参加啊。”季杨杨把两个手机放在一起，“你看他这张照片，这个边上露出来的这只手是我的。” 柳瑜仔细看了一下，还真是，虽然和季杨杨那张照片里的姿势不太一样，但衣服是一样的，能看得出来是同一个人的手。 “我跟他一起参加过不止一场比赛呢。照片里这个是卡丁车小童组的决赛，这场他发挥得还挺好的，我记得是亚军。” 季杨杨说完就一直盯着柳瑜，似乎是在等她问他的成绩。柳瑜一看他那得意的神色，就知道他的成绩肯定是比陆远更好的。亚军的上面不就只剩下冠军了嘛，自己说出来不就好了，还非得傲娇地等她问。 “那小季杨杨是冠军吗？” “那当然，必须是啊。” “真棒~”柳瑜摸了摸他的脑袋。 季杨杨又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眼中流露出些许怀念：“我记得他后来比赛发挥得就很一般了，再之后估计是放弃赛车了，反正我是没再见过他了，还挺可惜的。我真没想到你的学长会是他。” “要是我今天带你一起去就好了，那就有两对故人可以重逢了。” “你不是怕陶子觉得别扭嘛，今天她的事情比较重要。” “那要不我给你俩拉个群，你们叙叙旧？他现在虽然放弃当赛车手了，但是偶尔也会去车场开赛车玩。” “不用了，本来小时候我跟他也就只是一起比赛，也没怎么说过话。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更没什么可聊的了。” “好。不过他当年能拿亚军，应该也算是有天赋的？怎么就这么放弃了呢？这太可惜了。” “其实这很正常，赛车手不是那么好当的。车辆的保养和维修挺费钱的。而且要想当赛车手，得经常参加比赛，从卡丁车到方程式，还有f3和f1，总之得不停地参加比赛积累经验和荣誉。在成为真正的职业赛车手之前，很多比赛都是得自己付费参加的。从小就得各种比赛，这不只是烧钱，也肯定会影响学习。家里要是不理解，不支持，那真的很难坚持下去的。” 第255章 同心圆 柳瑜叹了口气，确实现在赛车对于中国人来说还是个比较陌生的行业，大部分人也都不理解赛车手这个工作。哪怕是家里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但家长要是觉得孩子这是不务正业，那也不可能给钱去支持孩子的梦想的。别看季胜利和刘静现在是支持的，但在他们刚回北京的时候，季胜利不还整天因为这件事骂季杨杨骂刘铮嘛。 “幸好你有个好舅舅一直支持你，要不然你现在应该也和陆远一样，不得不放弃这个梦想了？” “是啊，我这也是多亏了我舅舅还有我姥姥姥爷的支持。这么说起来，其实我爸妈从小不在我身边，也不全是坏事。要是他们在的话，肯定不会同意我舅舅送我去参加那些比赛的。” “那你现在出国留学了，是不是也得继续去参加比赛？” “那当然。我都19了，再不多参加一些比赛，那估计就很难被车队看上了。我不止要参加比赛，还得保证比赛的成绩好才行。” 柳瑜握住季杨杨的手捏了捏，看起来有些心疼。一个人去异国他乡留学本来就很难了，他还得打工，还得训练，得比赛，那得多累啊？ 季杨杨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没事的，我不怕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开心很幸福的事。而且很多比赛我还得回国比呢，那我还能趁机来见你，多好。” “比赛的城市不固定的？你要是太累，行程太赶，就不用特意来看我了。到时候你把比赛的时间地点告诉我，我去找你就好了。” “好。有你在，我肯定每一场都拿冠军回来。你就是我的胜利女神。” 季杨杨突然把手缩了回去，走到客厅，从包里拿了条项链出来。 “对了，女神，我得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柳瑜伸手接过项链观察了一下：“谢谢。这是你自己做的？” “对。我拿木头刻的。我刻坏了好几块木头呢，这是最成功的一对。” 季杨杨把手伸进领子里，把自己戴着的那条拿出来，和刚刚给柳瑜的那条放在一起，是一对同心圆。柳瑜的那个要小一些，正好可以镶嵌进季杨杨的那个圈圈里。 这木头做的同心圆虽然不是很精致，但看上去也挺特别挺古朴的。触感很光滑，应该是打磨了很久。 “你这每天又要学习又要工作的，怎么还有时间做这个？” “fn的儿子喜欢做木雕，他教我的。有时候我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就起来做这个。本来我是想拿木头刻你的，但是我技术不太行，就想着刻个形状简单点的。我原本打算等你生日的时候回国，去上海找你的，结果方一凡突然跟我说了那些话，我就没忍住提前回来了。你生日那几天的票也不知道买不买得到，就先提前给你过。” “你不要特意为了我的生日再赶回来一趟的，太辛苦了。你现在回来了也是一样的。”柳瑜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项链，“杨杨，谢谢你，我很喜欢。” “等我车场兼职的工资发下来了，再给你换成玉的。” 柳瑜摇了摇头，像是怕他会把手上这个木头的抢回去似的，把它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我不要玉的，我就要这个，这个很好。” 玉的虽然更名贵，也有寓意，可对她来说，还是他亲手做的这个更有价值。 柳瑜开心地把项链戴上：“你看，好看吗？” 季杨杨盯着她白皙颀长的脖子点了点头：“嗯，好看。” “让你看项链呢，你看哪儿呢？” “那我不得看看整体效果嘛。”季杨杨慢慢凑近她，“有点没看清，我仔细看看。” 柳瑜就知道他实际上要做的肯定不只是看看这么简单，果然，下一秒，他就直接亲吻了一下她的脖子。 “你这人可真小气，一年也就只需要送一次生日礼物，你也要把便宜占回去。” “我哪有。这是跟项链一起的赠品。” 嘴唇和鼻尖轻柔地略过皮肤，温热的气息从脖子左侧一路往下，延伸到锁骨，再慢慢地移动到脖子右侧，再到耳后。柳瑜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只能憋着气，任由他动作。 “你好香。我好喜欢你的味道。” “这个只是洗发露和沐浴露的味道……” “我喜欢……” 柳瑜本来以为他要停下来了，他却又沿着刚才的路径不断地重复着，然后又把她的身体转了个方向，让她靠在餐桌上和她接吻，最后又顺着脖子向下，轻轻地咬了一下锁骨。 要不是怕被别人看到，会产生什么流言蜚语，他真想在这上面用力留下点痕迹，好让别人都知道，她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她。 柳瑜靠在他怀里，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然后就听见他有些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柳瑜，我想要你。你呢？你想要我吗？” 柳瑜瞬间懵了，她没想到季杨杨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昨天晚上她本来还想问季杨杨是要住她家，还是去酒店，或者去他姥姥家，结果她还没问，他就自己主动说要睡她家了，并且明确地表示只要睡沙发就好了。所以她以为，他这次回来没打算要对她做什么的。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这么问，难道是真想现在就做吗？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从昨天他回来到现在，那么多次的亲吻和拥抱，要说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她也没敢往下细想啊。 如果答应了，那这进度会不会快了点？距离他们互相表白都才过去没多久呢。而且以后会不会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总是担心他是不是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 如果拒绝了，那他会难受吗？他会不会觉得她是还不够信任他，不够喜欢他，所以才会不愿意？ 季杨杨看出了她的犹豫不决，主动放开了她，笑着安慰她。 “柳瑜，我没有在要求你，只是在询问你的感受和意见而已，你有拒绝的权力。而且我也不急在这一时，我没说现在就非得要，你可以慢慢考虑，我可以等。等你也想要我的时候，我们再做好吗？” 我知道你们和季杨杨一样很期待，放心，那一天不远了嘿嘿嘿…… 第256章 勇敢一次 第二天早上，柳瑜送季杨杨去机场回了慕尼黑，而她自己吃完了午饭之后也和齐潇潇他们一起坐动车回了上海。 关于季杨杨说的事，她最终还是没有给出答案。她心里乱糟糟的，还是想再多考虑一下。而季杨杨也不着急，她不说，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晚上等柳瑜回到学校，季杨杨那边正好下飞机了。他打电话过来，两个人互相报了平安之后，他又一次叮嘱柳瑜要记得防着点别人，尤其是男生。 “哪有那么多男生喜欢我啊，你想太多了。我们专业优秀的女生很多的，我没你想象得那么受欢迎，你放心。” “那看来你们那儿的男生都挺没眼光的。” 柳瑜哭笑不得：“一会儿又担心别人喜欢我，一会儿又觉得别人不喜欢我是有问题。季杨杨，你是想怎么样嘛。” 季杨杨也觉得自己的话很没逻辑，但他就是又觉得她最好，又不想让别人离她太近。他觉得也不是自己戴了滤镜，而是她真的很好。他在对她还不熟悉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她很好了。 挂了电话之后，柳瑜躺在床上翻着相册，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好像季杨杨从认识她开始，就一直都对她呵护有加。 虽然刚认识的那天，他差点撞到她，但是他下车之后也是一直在安抚她的情绪。明明自己在和保安还有方一凡吵架甚至打架，整个人就跟个火药桶似的，但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是会尽量温柔一点，像是生怕再吓到她似的。之后也一直在照顾自己，虽然两个人还不是特别熟悉，但他总是能很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 虽然他对她占有欲挺强的，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开始吃醋，但其实也都没有因为他自己的情绪而去干涉她的自由。他会不许别人碰她，不让她靠近那些潜在的威胁，可是最后每次他都会妥协，陪他去见他不想让她见的人。 他也总是喜欢事事都以她为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时时刻刻都在考虑她的感受。如果有人伤害她，他会比她本人还要愤怒。 而且他也确实给予了她极大的尊重和自由，从来不会真的强迫她做什么事。哪怕真的是为了她好，也会先征得她的同意。即使是他自己很想得到的东西，只要她有一丝犹豫，他就不会强迫她。 季杨杨原本是打算在他留学归来之前都不碰她的，昨天会突然那样，或许是因为那两天他们总是在拥抱和接吻，所以他的身体产生了反应。 她对那方面的知识仅全都来自于学校，也不知道男生在有感觉的时候如果得不到释放会不会很难受，也不知道这个要忍住难不难，反正他就是忍住了。不仅没有强迫，甚至连撒娇或引诱都没有。 柳瑜不禁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懦弱。明明他一直将自己视若珍宝，自己却总是怕这个怕那个的。 其实她很清楚，季杨杨对她的感情有多深。他其实算是个挺理智的人，之前他为了她打架，从他家老房子一路回到书香雅苑，那么长的路，足够他想清楚后果的。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把柳向阳狠狠地揍了一顿。就只看这一件事，就已经足够说明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了。要说他会辜负她，提起裤子不认账，她觉得不太可能。 她其实一直都对他有足够的信任，只不过是对自己没信心罢了。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太深了，让她总是会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手上也没有足够挽留他的筹码，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有哪里配不上他。 她突然觉得，高三的时候，自己或许不是真的迟钝到完全察觉不到季杨杨对她的心意，而是潜意识里觉得他太好了，不可能会喜欢自己，所以每次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就会下意识地忽略掉这个可能性。 也因为觉得自己不够好，所以总是会在对他心动的时候强行把那点念头给掐灭。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他不会喜欢自己，她也不可以喜欢他。 可是现在既然两个人互相喜欢这件事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了，那或许自己就不该考虑这么多了？他一直在为了她隐忍，那她为什么就不可以为了他而勇敢一次，让两个人的关系再进一步呢？ 她把手机的相册界面切换回微信，一边想着他昨天说的那些话，一边给他打字，写着写着就开始脸红。 “你昨天问的问题，等你下次回国，我给你答案。” 第257章 期待 发完她就有些害羞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明明只是发条微信而已，但她总觉得有点刺激。她抓起一旁的灯，紧张地在上面乱摸乱按，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复。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她这一通乱按，季杨杨那边的灯也是会收到感应的。他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催他赶快回复？慕尼黑那边现在都凌晨三四点了。坐了一天的飞机，他应该挺累的了。要是现在到家了，那也该洗洗睡了。看见这灯一闪一闪的，他该不会以为是什么求救信号？ 下一秒，灯也被她和手机扔到了一起。 刚才的话他能看明白的？她没有明确说想要，那这应该不会显得她很急切？她也没有说不行，那他应该能理解她是愿意的？ 她把枕头从脑袋后面拿出来，捂在脸上，一会儿掀开看看有没有回复，一会儿又笑自己现在就像个傻子。 季杨杨那边刚到家，正在洗漱准备睡觉呢。手机提示音响起，他一边刷牙一边拿过来看。在看清内容之后，他有些难以置信，又仔仔细细地读了好几遍，并且确认了两三遍消息来源，这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他本来还以为起码得大学毕业，甚至得要研究生毕业或者工作的时候，她才会同意呢。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两只手拿着手机，盯着那条微信看，嘴一咧，牙刷直接掉在了地上。他好像都忘记自己是在刷牙了，不仅没把牙刷捡起来，连嘴里的泡沫都顺着下巴滴到了衣服上，他也没去管。 虽然在现代社会，做这种事没什么可奇怪的。哪怕是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发生关系都很正常。但是对于真正的情侣之间，这又是有重要意义的。 这意味着灵魂和躯壳的统一，意味着两个人正式交融成为一体，意味着他们之间将会为了彼此承担更多的责任，意味着她准备好了，正式确定愿意与他携手共度一生。 他拿着手机打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回的字数少的话，他怕柳瑜会觉得自己没把这当回事。打多了，又怕她会觉得自己好像很着急。写了半天又担心自己的语气会不会不对，字斟句酌了很久，也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复才能同时显示出自己的惊喜、期待，以及愿意给她缓冲的时间和反悔的机会。 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干脆就和柳瑜一样。她没有正面说到底要不要，那他也就别正面回应这件事，只回复她说的“下次回国”。 “好。我这边已经开学了，但是正式上课还得过几天。圣诞和新年应该会有连续两周左右的假期，我趁那时候回国。” 季杨杨回复完，这才捡起牙刷，冲干净然后继续刷牙。刷着刷着他就又忍不住拿起手机再看一眼消息，然后开心地笑出来，镜子上被他喷得全是牙膏泡泡。 柳瑜这边收到回复，立马就打开日历开始算时间。现在是10月7日，如果季杨杨圣诞节就回来的话，那也就是说还剩不到80天了。不过中国圣诞节不放假的，或许还是等圣诞节之后的周末或者元旦比较好。 她一边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一边又有些害怕。她还挺怕疼的，不知道第一次会不会真的像小说还有电视剧里说得那么疼呢。 还有她的身体，她想要给他展现最完美的自己。她掀开毯子，悄悄地扯了一下睡衣领子往里看，又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自己这身材，是再稍微减一减，看起来会更好看，还是说稍微多吃一点，手感说不定会更好？ 季杨杨这人，自己的外表拾掇得挺精致的，应该多少还是有点外貌协会的。不过真问他的话，他肯定会说她怎么样都很好。他之前就不止一次说过她好看了。 不过他毕竟只见过她平时的样子，还没看过她坦诚的样子呢，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啊对了，是不是得先买套好看点的内衣？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的。还有那天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是不是也得选一选？ 柳瑜打开购物软件一顿挑，然后突然笑出了声。自己这是怎么了？踏出了一小步之后好像就有点刹不住车了，这国庆才刚过，圣诞哪有那么快，干嘛这么早就开始考虑这些。 齐潇潇伸着懒腰，正准备爬到自己的床上去呢，就听见柳瑜突然笑得像个傻子似的，也不知道在干嘛。 她走过去敲了敲柳瑜的床：“小瑜，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柳瑜从窗帘里探出脑袋看向她，脸颊微红，但嘴角还是酿着笑意。 “没什么，我就是……” 柳瑜想起刚才的事，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齐潇潇挑了挑眉，看柳瑜这一脸娇羞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和她的心上人有关。 “小瑜，你这一边脸红一边笑，这床帘挡得这么严实，你知道你这看起来像什么吗？” “什么？” “像是你把你的情郎给藏在床上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什么情郎。” “是吗？那你笑得那么甜干什么？让我来看看，是不是你的情哥哥在里面呢。” 齐潇潇踩着凳子假装要把床帘掀开，柳瑜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就故意跟她玩闹，把床帘封得死死的。结果齐潇潇掀床帘没掀成，直接就伸手去挠她下巴，痒得柳瑜一边笑一边缩着脖子躲避她的魔爪。她坐直了身体，把床帘往两边推开。 “你看嘛，哪有什么情郎。” “他人是不在，但他的心在这儿呢。” “就你眼睛好，这都能看见呢？” “我不光能看见他的心在这儿，我还能看见你人虽然在这里坐着，但你的魂儿早就不在了，已经飞到他身边去了？” “我哪有，你又胡说。” “好了，我不逗你了，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真的这么喜欢那个男生啊？” 柳瑜点了点头：“嗯，真的很喜欢。” “喜欢到什么程度？你想嫁给他吗？” 柳瑜靠着墙，蜷着腿，把已经红到不行的脸藏到膝盖后面，又继续点头。 “只要他说娶，我就嫁。” “这人真的这么好，能让你托付一辈子？” “嗯，他很好，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了。” “你就不怕他以后会变心，会辜负你，甚至欺负你啊？” “怎么可能，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谁都有可能欺负我，但他，绝对不可能。就算他以后真的会变心，那我也不后悔现在喜欢他。” “那你爱他吗？” 柳瑜想了一会儿，似乎自己也有些不确定：“我都愿意嫁给他了，那应该是爱他的。爱和喜欢有什么区别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因为我没有心上人，不知道喜欢和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所以才问你的嘛。” “我也说不清。可能也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我只要知道自己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够了？” “是吗？我还以为这个挺重要的呢。万一你现在想和他在一起的这个意愿只是你的一时冲动呢？等到时候激情没了，冲动也没了，你后悔和他在一起了怎么办？” 柳瑜被问住了，她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季杨杨对她的情话倒是从“我喜欢你”升级到“我爱你”了，那他自己知道这两者的区别吗？ “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也找个人来喜欢一下呗，然后研究一下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 齐潇潇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一觉得哪个男生还不错，我那俩哥哥就开始挑毛病，觉得他这不好那不好的。我想谈恋爱，那除非他们先谈，让他们把精力放在女朋友身上，别来管我。” “你亲哥不是有陶子了嘛。我问过陶子了，她对他印象挺好的，说不定真能成为你嫂子呢。” “那不还有个表的嘛。他要谈恋爱估计还挺困难的。所以啊，还是得靠你了。你好好跟人家谈，多积累点经验，到时候好分享给我。” “好，我尽力。” 柳瑜笑了笑，怎么她这谈个恋爱还有人来发布任务的？ 第258章 大学生活 季杨杨在德国半工半读，柳瑜这边也没闲着，国庆节过后，大学生活也适应得差不多了，有空的时候就会出去找找兼职。 正好大一的时候专业课还是比较少的，尤其是第一学期，专业方面的课程都是理论居多，文化课倒是不少，这对柳瑜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也不需要在课后花太多的时间去复习。多出来的时间，她正好可以拿来学习一些其他知识还有做兼职。 她本来就是美术生，高中的时候也学过ps之类的软件基础，现在干脆就一边找教程继续深入学习，一边接一些简单的画画还有平面设计的单子。这些工作不用出门，在寝室里就可以直接做，单子从几十到上千的都有。蚊子再小也是肉，不管多小的单子，只要她有时间就接。 偶尔碰到比较优质的客户，给钱多还爽快的话，她还会请齐潇潇他们喝杯奶茶或者简单地吃个饭，有时候也会带上其他同学或者学长学姐。一来是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二来和大家把关系搞好了，说不定他们还能给自己介绍单子呢。而且都是同一个或者相关专业的人，以后毕业了，说不定工作上还会有接触呢。多积攒一些人脉总是没坏处的。 季杨杨知道这些事之后，一边感叹她变成熟了，一边心疼她明明社恐还得这样去维持人际关系。柳瑜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虽然不停地和各种人接触，是会让她有些难受，也会有点害怕，但是多尝试几次之后，胆子慢慢地就变大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她就算是以后专业学得很好很强，并且可以遇到一个好老板，让她只当个纯粹的设计师，但在她有足够的资源和名声以前，总是免不了得要和不同的客户接触的。要是现在不好好学习待人接物，等工作的时候怯场，那损失的可就不只是钱包了，说不定还得连累同事呢。 她还计划等之后专业课学得多一些了，她就再接一些和本专业相关的兼职，既能赚钱，又可以积累实践经验。哪怕是去跑工地测量记录数据之类的辛苦活也可以，反正等自己工作了之后也是迟早要干这些活的，这样就可以提前熟悉一下工作流程，也能多和建筑行业的人接触一下。 不过柳瑜有一点没有告诉季杨杨，那就是她如果要请学长学姐吃饭或者喝奶茶，基本上每次都会带上陆远。虽然看季杨杨为了她吃醋，她会觉得很有趣很开心，但是他现在也挺累的，她不想再给他徒增负面情绪。 当然，她也有分寸。虽然她并不觉得陆远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每次和他接触的时候，也都会带上齐潇潇或者其他人，总之不会给自己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会和陆远接触，主要还是因为他曾经参加过赛车比赛，而且现在也仍然喜欢赛车。虽然他现在已经放弃做赛车手了，但他还是认识一些赛车相关的人的。 这段时间，她也大概了解了一下要成为一个赛车手所需要付出的成本。这一了解吓一跳。季杨杨说过，要想成为一个职业赛车手，就得不停地参加比赛，而且比赛也分很多种类型，每个阶段参加的比赛都是不同的。 在他取得足够优秀的成绩，被车队和厂商看中之前，只能自己付费去参加各种比赛，而去参加这些比赛的成本在每年20万到上百万不等。如果没有足够的预算，就只能尽可能地多积累一些人脉，甚至得放下身段去求人，给自己哪怕一个很小的机会，好尽可能地多参加比赛。 柳瑜也不知道陆远那边认识的人能不能介绍给她，也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对季杨杨有帮助，但她不想放过任何可以帮到他的机会。即使是再微小的助力，她也要尽量把握住。 自己接单毕竟不是很稳定，不可能一直都有客户的。所以柳瑜还在学校附近找了家教的工作，一周上两次课，一次400，一个月能稳定赚3200。她对物质要求不高，花的钱也不多，再加上学校内部的各种物价比起外面要便宜不少，家教的工资其实已经足够当她的生活费了。再加上自己接单赚的钱，她每个月的收入去掉开销之后都还有结余。 柳瑜的钱基本上都放在童文洁那儿了，她会每个月定期给柳瑜转生活费。这些钱，再加上她每个月剩的钱，她每个月都会拿出一半存到银行，另一半拿出来跟着童文洁学习理财。虽然这本金并不多，利息就更不够看了，但她本身的目的也不是靠这个发财，只是想多一些技能傍身而已。所以哪怕是理财的时候亏了一些，她也不在意，吸取教训，总结经验，就当是交学费了。 第259章 努力努力再努力 学业上她也一直没有松懈过。除了本专业的课程之外，一有时间和机会，她就会跑去自己感兴趣的其他专业的课上去旁听，甚至还在考虑要不要修双学位或者第二学士学位。各种讲座、社团活动之类的也都没落下。每天忙得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时间在寝室几乎就见不到她人影，走起路来都是一阵小跑。 齐潇潇都看呆了，她不理解柳瑜为什么要这么拼。每天六点不到，柳瑜就起床边晨跑边背单词去了。军训那会儿看她还是不爱运动的呢，结果国庆一回来，就说什么身体健康是实现理想的基础，第二天就直接开始运动了。她本来以为柳瑜只是三分钟热度，却没想到她一直在坚持。而晚上她都睡了一觉了，起夜的时候还能看见她床帘里隐隐透出来的灯光，还有轻微的翻书声。 这才大一上学期，明明可以放松一点慢慢来的啊。柳瑜这么卷，就显得她很咸鱼啊。她那两个哥哥每次在学校里看见柳瑜跑来跑去的，都要发微信说她一顿，什么看看人家多努力。说真的，齐潇潇也没有躺平，学习上也挺认真的，但是和柳瑜这个突然觉醒的卷王比起来，她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懒了。 她实在是没忍住，就直接问了柳瑜干嘛要这么卷。除了不理解柳瑜为什么要这么拼之外，也担心她一直这样身体会受不了。天天这么压榨自己，连周末都不放过，真的就不累吗？ 柳瑜听完只是笑笑说想要趁着现在时间比较充裕，能拼就拼一下。等毕了业，工作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身不由己，到时候有很多想做的事可能就没办法做了。 齐潇潇总觉得柳瑜是给自己加了很重的思想负担，让她没办法放松下来去享受大学生活。但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也不好劝。说不定对柳瑜来说，这种努力拼搏的生活她还挺乐在其中的呢。 柳瑜其实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弦不该绷得那么紧，但她一直在尽量让自己撑住。季杨杨要当赛车手，她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和品牌，这两个梦想，哪个不得烧钱，哪个不得要有丰富的人脉和专业知识？ 自从国庆假期见了季杨杨之后，她仔细地考虑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觉得自己不只是想要和季杨杨当情侣，就这么谈个甜甜的恋爱那么简单。她是真心想要和他白头到老的，自然也是真心希望两个人的梦想都能够实现的。 虽然季杨杨没有把自己在德国的一切都告诉她，但是每次视频的时候，她看着他明显疲惫却还要硬撑着和她说笑，她就知道，他在那边过得也并不轻松。 她只恨时间过得太快，而自己还太弱小，成长的速度太慢。她真的好想快点强大起来，快点拥有足够的财富和资源，再多学一些东西，好在他觉得累的时候能够支撑他一把，让他可以好好休息。 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再着急，也只能一步一步来。所以齐潇潇说她其实不用这么努力，怕她太辛苦，她反而觉得自己努力得还不够。 齐潇潇体会不到柳瑜的心情很正常。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家里呵护着长大的，就连高考填志愿的时候选的都是两个哥哥所在的大学。虽然她外表看起来是个假小子，但家人总爱把她当作柔弱的小女生，总是对她关怀备至。她完全不用努力也没关系，反正家里小有资产，她的退路很多。 可是柳瑜和季杨杨不一样，尤其是柳瑜。虽然季胜利和刘静没多少财产可以提供给季杨杨，但如果在追梦的路上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还可以向刘铮还有姥姥姥爷求助。尽管他本人并不想这么做，想要尽可能地靠自己，但他们永远是他的退路，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但柳瑜不一样。她家里虽然也算是中产家庭，吃穿不愁，但在她心里已经没办法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父母了。除了法律上的责任和义务之外，她不准备和他们再有任何的牵扯。他们现在虽然也会给她学费，定期给她转生活费，但那些钱对她来说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银行卡里的余额每个月都会增加两次，但那张卡，她一次也没用过。 假如她就这么安于现状，按部就班地读完大学，再找个安稳一些的工作，或者去考研再就业，那爷爷奶奶留给她的那些钱是可以让她过得很舒服。可如果她想要创业实现梦想，想要在季杨杨困难的时候支持他，那那些钱就真的不算多了。 她的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孤注一掷，用尽全力向前奔跑之外，她别无选择。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到了十二月下旬。 季杨杨早早地就订好了回国的机票，一想到再过几天就能见到柳瑜了，他内心就忍不住欢欣雀跃。而柳瑜也一样，每天都要看一眼日历，数一下还有几天能见到他。 可是没想到，就在季杨杨准备回国的前两天，fn突然告诉他，他的好朋友，一位现役的职业赛车手准备回慕尼黑来和家人一起过圣诞节和新年。如果季杨杨愿意的话，fn可以带季杨杨去拜访他，甚至有机会可以向他讨教，让他去车场直接和职业赛车手较量一番，提前感受一下职业比赛。 这对于季杨杨来说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柳瑜知道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让他别回来了，先去找那位赛车手好好学习一下再说。关键时刻，总不能因为那件事而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再说了，她就在国内好好地待着呢，要么在上海，要么在北京，最多再去一下南京和中海，找方一凡和英子玩，或者看望一下刘静和季胜利。她大部分的行程都会告诉他，又不用担心她会跑。 反正她都已经决定好了，也没打算反悔，这又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事，什么时候做都可以，不急在一时。 季杨杨本来还在纠结，是该抓住机会跟着fn去拜访他朋友，还是该信守承诺回国去找柳瑜。其实他本人是更倾向于回国的，毕竟他们俩都期待这次见面两个月了，他实在是不想放她鸽子。 而且fn这边虽然机会难得，但以后也不是说就完全没机会了，反正人家的父母在这边，以后也少不了要回来探亲的。只是fn的一番好意，要拒绝他，季杨杨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但是他实在是太想见柳瑜了，不是说他着急要和她做那件事，而是单纯地思念她，想见她。而且他能感觉到柳瑜过得也挺累挺辛苦的，说不定一直在期待他回国，两个人可以互相慰藉，给彼此一些力量呢。 但是柳瑜对于这件事的态度相当强硬，直接连犹豫的机会都不给他，说他要是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那他即使是回国了，她也不会见他。 期待已久的相聚突然泡汤了，柳瑜心里又怎么会好受。但是知道他可以离梦想更进一步，她又忍不住替他开心。 于是季杨杨退了票，下定决心要跟fn和他的朋友一起度过这个假日。至于回国的日期，就只能推迟到一月底的寒假了。正好那段时间，国内也放假了，两个人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待在一起。 两个人都觉得这样也不错，先再各自多努力几天再见面，就当是延迟满足了。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延迟，会一拖再拖，直接推迟了两年多。 这两年里，两个人一次也没见。阻隔在他们之间的，不只是距离，还有突如其来的疫情。 第260章 新冠 元旦当天，陶子突然在群里强调了好几遍，武汉出现了不明原因的肺炎，让大家近期别去武汉，并且特意单独了季杨杨，让他最近先别回国。 本来大家还将信将疑，觉得会不会又是谣言，很快，官方发布了公告，说某些人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不实信息，已经处罚。可正当大家都松了口气，觉得应该没事的时候，病情却传播得越来越广。 大家忐忑不安地观望事情的进展，陶子每天都会在群里提醒大家好几遍，要勤洗手，多通风，千万别去人多的地方，还有最好提前囤一些药品、口罩和吃的。 好不容易熬到寒假，季杨杨还想着赶紧买票回国呢，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疫情。他每天看着国内的新闻心急如焚，只想着赶紧回国。他所有牵挂着的人都在国内呢，无论哪一个他都放不下。这病要是真的很严重，那万一他们有点什么事，他不在他们身边，什么忙也帮不上，那该怎么办？ 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说自己想回国的时候，所有人都跟提前商量过似的，全都劝他千万别回去。 季杨杨说反正现在疫情还没传播得那么广，他想先回国，和大家待在一起，到时候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相互有个照应。而且疫情说不定也不会传播得特别厉害呢，他回来了之后，可能还能好好地和大家一起过个年，之后也许就没事了。 而这时候，身为医学生的陶子就很理智了。她很严肃地提醒季杨杨千万别抱有侥幸心理，别忘了当年的非典死了多少人。非典的传播率其实并不算太高，即便如此，也依然持续了八个月之久。如果季杨杨这时候回国，万一到时候疫情传播开了，即使是他没感染，那他的学业也最起码会被耽误半年以上的时间。 姥姥姥爷、刘铮还有其他小伙伴也都觉得他不该回来。现在疫情基本上还是集中在中国，他在国外好歹还能安全一点。这种时候，人家想去安全的地方都还来不及，他还往回跑，这不是疯了嘛。 刘静和季胜利也都这么劝他，反正真要有个万一，那感染者也都得被隔离，他即使是回国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的，还不如就在慕尼黑待着，保重自己的身体，好让他们安心一些。 季杨杨理智上知道自己此时回国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只能一个人干着急。除了在网上给大家多买点物资，让他们屯好之外，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这时候选择来德国留学了，要是先留在国内读本科，读研的时候再出国，那好歹这时候还能陪在大家的身边。 其他人的身体都还好，年轻力壮的，万一真的感染了也许还能和病毒斗一斗。哪怕是柳瑜，她最近锻炼的效果也还不错，身体素质好了不少。最主要的就是他姥姥姥爷一大把年纪了，他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顶得住。还有刘静本身就得过癌症，体质又弱，她抵抗力太弱了，真感染的话说不定真的就支撑不住了。 柳瑜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什么也没说，放假当天就直接收拾好了东西赶去了中海，下了动车就直奔季胜利和刘静家，拍了张合照发过去。 “杨杨，我来中海和叔叔阿姨一起过年啦。叔叔得留下来主持工作，所以不能回北京。你放心，姥姥姥爷那边有刘叔叔照顾，你爸妈这边也有我，方一凡他们也都已经到家了。总之，我们每个人都找到组织了，都不是独自一个人，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可以互相照顾的。你别担心我们，好好照顾自己，等疫情过去了再回来。” 收到柳瑜的微信，季杨杨总算是放心了一点。他知道，柳瑜虽然胆子小，但关键时刻绝对能做到临危不乱。有她在，估计是不会给刘静接触到病毒的机会的。 果然，第二天中午，柳瑜的微信就发过来了，上面是一张清单，把她准备好的物资都仔仔细细地列了一遍。季胜利和刘静本来就自己备了一些，柳瑜去了之后检查了一下，又出去采购了一批，把不足的都给补充好了。她甚至还去周围几个邻居家里也看了一下，毕竟他们要是感染了，也有可能会把病毒带给他们三个人。 第261章 新冠2 家里物资够了，也就可以尽量少出门了。虽然现在病毒还没在中海市传播开，但她也还是和刘静他们商量好了，不管是买菜还是什么，都尽量从网上订购，而且拿进门前都得先消毒，总之就是得从根本上减少接触到病毒的机会。 除了清单，她还特意录了个视频，让他看看她准备好的那一大堆东西。非常时期，看着这满满的物资，心里总是会有底一些。 季杨杨也确实是安心多了。他突然发现，原来不只是她依赖他，其实像这种时候，他也是会想要依靠她的。而她也确实做得很好，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就开始行动了。等把事情做完了再笑着告诉他，就好像在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别慌，让他瞬间就安定下来了。 季胜利最近基本上都在单位主持工作，本来就很少回家。刘静和柳瑜虽然有些无聊，但也还是尽量不出门。幸好两个人都是比较能静得下来的性格，就这么在家待着，而且两个人还能互相说说话，所以也不会觉得太难熬。 之前刘静和季胜利来中海租房子的时候就想着季杨杨虽然出国了，但现在还有个闺女和他们一样在南方呢，节假日的时候可以让柳瑜来和他们一起住，所以当时就直接租的两居室。柳瑜偶尔也会来这里看他们，在这里住两天。 以前来的时候还给刘静和季胜利带了一些方便实用的健身器材。现在因为疫情，两个人也没办法出门，那些健身器材也正好派上用场了。两个人每天在家看看书，看看电影，聊聊天再运动一下，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安稳度过了。 只是可惜，这小房子里岁月静好，但是外面却是各种兵荒马乱。明明全国各地的专家和志愿者都在拼命地往武汉赶，却有很多不理智的人，觉得封城是想把感染者全都关在一起，害死他们，而最好的医疗资源都是在上海之类的大都市的。再加上本来很多人就想着要回家过年的，不管有病没病，都不愿意就这么被困在武汉。 于是在武汉封城的前一天，无数的人像疯了一样，拼了命的往外逃。要命的是，这其中不乏病毒感染者，甚至有不少已经发烧了的人，吃了退烧药，骗过了工作人员，就这么带着病毒跑了出去。 很快，新冠病毒就被散播到了全国各地，不少城市都相继出现了感染者。欧洲的情况也不妙，一月底，德国那边也出现了一例，其他国家也都陆续有感染者出现。终于，到三月初，新冠被世卫组织认定已经全球大流行。 开学的时间早就已经过了，可大家都还待在家里。如果放在平时，学生们会欢天喜地。可现在，大家只担心自己的学业会不会受影响，还有会不会哪天就不小心感染了。 不只是中国的各大城市都开始采取了封城的措施，三月下旬，德国也因为疫情严重而封城了。无论是中国还是德国的高校都选择让学生待在家里上网课。大部分人都习惯了线下授课，和老师面对面地交流。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很多人都不太适应，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因为疫情原因，有太多人的工作和学习都受到影响了，幸好四月初国内疫情形势好转，各地都开始解封，许多人都开始正常上下班了，但学校基本上还是上网课居多。 季胜利在封城的时候一直坚守在工作岗位上没有回家。解封之后，他也毫不松懈，经常彻夜不归，在家的时候也总是很晚了还在电话指挥工作，甚至大晚上地还跑回单位去处理工作。 柳瑜本来觉得既然疫情形势好转了，那她一直住在季胜利这里蹭吃蹭喝的也怪不好意思的，就打算回北京，但他们一家人却极力劝说她留下来。多她一个人吃饭对他们家来说并不会造成什么困扰，反而家里多个人还热闹些，也能相互照顾。如果放她自己回北京，那反倒是得天天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生病呢。 柳瑜拗不过他们，就仍然住在他们家。她已经许久没有和长辈一起住了，他们能把她留下来，其实她还挺开心的。 刘静还是尽量不出门，每天在家用有限的食材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好吃的，想着万一又封城了，怎么用手头这点东西给孩子做营养餐。季胜利建了个微信群，把刘静、季杨杨和柳瑜都给拉了进去，取了个名字叫全家福。虽然他工作很忙，但到了晚上，如果没办法回家，就会在群里说一声，还不忘刘静和柳瑜，让她们要早点休息，有时候还会特意叮嘱柳瑜别熬夜学习了，对身体不好。每当这时候，季杨杨就会跳出来附和着说爸爸说得对。 现在长期这么住在一起，季胜利和刘静对她的说话方式也越来越像对待亲闺女了，不再像之前在北京的时候，不管她做什么都只会温和地给她提建议，而是真的就像父母一样，有时候还会给她“挑毛病”，说她的生活习惯不健康，给她转发什么熬夜的坏处，在发现她通宵学习的时候，会一边生气地说她不听话，一边又赶紧给她煮面，让她吃完了快去睡。 虽然之前在北京的时候，他们也是对自己关怀备至，但那时候总好像还隔着一层。但现在她和他们一家人之间似乎所有的距离感都消失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又变成了一个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至于她亲生父母那边，吴静宜在疫情开始那阵子总是联系柳瑜，说不放心她在外面，问柳瑜愿不愿意和她住一段时间。柳瑜当然拒绝了。在知道柳瑜是和季胜利他们住在一起之后，她也就放心了。之后每天都会联系一下柳瑜，确认她是否平安，但没再坚持要她搬过去。 而柳向阳那边的一位客户是无症状感染者，他是密接，一家三口都被隔离在家了。在疫情刚开始的时候，柳瑜还例行公事般地给柳向阳发过微信，让他保重身体，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但在他发烧之后，有天晚上柳瑜突然收到他发来的微信。 柳向阳：“小瑜，爸爸是密接，现在居家隔离了。” 柳瑜：“好的，您好好隔离，别乱跑，注意身体。” 柳向阳：“现在交通都恢复了，你能回北京来看看爸爸吗？” 柳瑜：“不能。” 柳向阳：“爸爸是怕万一真的感染了新冠，说不定爸爸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柳瑜：“居家隔离见不到。” 柳向阳：“你就站在楼下，爸爸在窗户上看看你就好了。” 柳瑜：“非要我揭穿您是吗？他对我有愧，他根本没脸跟我说这些，而且也不会希望我这种时候还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回北京。您要是没跟着发烧，烧到脑子糊涂的话，最好现在就把这聊天记录删干净，然后把手机悄悄放回去，免得他醒来之后发现您在试图诱杀他女儿。” 那头的陈淑雯瞬间慌了，赶紧解释：“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看你爸心情不好，想着让他见见你，他或许能开心点。” 柳瑜盯着手机，突然很疑惑，这人明明这么蠢，随便诈一下就能自爆，当初到底是怎么骗过吴静宜，和柳向阳苟且的？ “您不用跟我解释。等他睡醒了，您直接跟他解释就好了。” 柳向阳对柳瑜又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再加上本来就心里有愧，即使是他心里那点父爱真的所剩无几了，也会因为愧疚被无限放大。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自己都还在居家隔离，不知道有没有感染呢。陈淑雯竟然想让她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回北京，万一她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柳向阳经常会在电脑上登微信来处理工作，即使是陈淑雯把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给删了，但他的电脑因为工作原因一般都会设密码，她没办法删。如果他之后在电脑上登录了，看到了这些聊天记录，估计他们家就得闹得鸡飞狗跳了。即便是暂时没发现，那陈淑雯也得因为担心他发现而提心吊胆好一阵。 一想到陈淑雯接下来的几天如坐针毡的样子，柳瑜就觉得畅快。没办法观看现场直播，真是怪可惜的。 第262章 失联 时间一天天过去，疫情一波接着一波，世界各地都是封锁了一段时间又开放，开放了一段时间又封锁。五一过去，暑假结束，国庆也过了，那么多的假期都过去了，季杨杨也没能回国。新的寒假来临了，春节即将到来，可他和大家还是只能分开过年。 在这期间，柳瑜他们都升到大二了，而季杨杨预科也读完了，并且成功地申请了慕尼黑工业大学，成为了一名大一新生。而在疫情期间，各大高校，无论是中国还是德国，基本上都还是采取网课的形式，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虽然现在大家基本上都已经适应了，可大家还是想多体验一下正常的大学生活的。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什么都还没来得及体验就得毕业了。 虽然季杨杨没能回国，不过反正现在都是在家上课，他和柳瑜两个人也就不需要担心影响到别人了，视频电话想打就打。每天睡觉的时候就直接给对方打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在一边。处于夜晚的那个人睡觉，处于白天的那个就做自己的事，时不时地看一眼屏幕。 一天的时间里基本上有一半视频通话都是开着的，每天睡前和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屏幕上对方的笑脸。虽然他们实际上还是隔着万水千山，但总有种对方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每天看到对方依然健健康康地坐在那儿就觉得很安心。 可是有一天，季杨杨睡前没给柳瑜打电话，柳瑜一直等到中国这边也进入了黑夜，她给季杨杨打过去，他竟然也没接，微信也没回复。 柳瑜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感所吞没。她想起来前一天视频，季杨杨睡觉的时候好像是有咳嗽过几声，但是声音很轻，她看向屏幕的时候看到他还在安睡，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这几天看起来好像也确实是有点无精打采的，他说是大学的课程有点难，所以学起来有点累。她还一直安慰他，让他慢慢来，实在是有不懂的可以把课程内容翻译过来，发给磊儿，两个人探讨一下看看。 季杨杨的防护措施也一直做得很好，当周围的人都被感染过一波了之后，他都还是健健康康的。而且他哪怕是在疫情期间也还是坚持在家锻炼身体，免疫力也很好，柳瑜总觉得他不会有事的。 她一夜没睡，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手机，不停地告诉自己，季杨杨没事的，他肯定只是有事在忙而已。但再怎么安慰自己，她也还是会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并且忍不住去搜德国疫情的消息。她看着浏览器上那一串串的数字，总觉得心惊肉跳，生怕季杨杨也会成为那串数字当中的其中一个。 刘静就睡在隔壁，柳瑜好想过去找她，又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季杨杨现在身处异国他乡，即使是知道他真的感染了，他们也不可能跑过去照顾他。更何况现在她还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把这件事告诉刘静的话，只能多一个人跟着干着急而已。 春节期间大家都想回家过年，疫情又迎来了一个小高峰。季胜利每天都在单位忙得焦头烂额的，现在都还没回来呢。这件事也不能让他知道。 柳瑜捏着手机，在床上辗转反侧，忐忑不安地等到第二天，总算是等到了季杨杨的回复。 “抱歉，我昨天下午学习学得有点累了，就想躺床上休息一下，没想到直接睡过去了，一直睡到现在才醒。一晚上没联系你，让你担心了？放心，我没事。” 柳瑜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只要还能联系上人就好。但是很快，她又觉得不太对劲。按照季杨杨的性格，这种时候，他应该直接打视频电话过来的，而不是发文字消息。她疑惑又不安地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他却直接挂断了，又回了条文字消息过来。 “我电脑坏了，上不了网，我得用手机上网课。一会儿就该上课了，就先不接电话了。” 这下柳瑜更加觉得不对，也更害怕了。她又继续给他打电话，可铃声响了半天，季杨杨也还是没接。 她只好给他发微信：“杨杨，我想你了，你接一下电话，让我看看你好吗？就一小会儿，一分钟就好了，不耽误你上课的。” 发完之后她等了几分钟，没收到回复，又继续打电话，在一阵长长的铃声过后，这回季杨杨终于接电话了。视频画面里，他一边刷牙一边和柳瑜打着招呼。 “我刚上厕所呢，手机没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里有泡沫，所以季杨杨的声音听着似乎和平时有一些不同。柳瑜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瑜，你怎么了？没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笑出来，然后摇了摇头。 “我没事。就是一晚上你都没给我打电话，我有点想你了，就想看看你。你刚才不是说快上课了吗，怎么还在洗漱呢？” “睡得太香了，起晚了呗。反正网课也不用出门，不怕迟到，没关系的。” “嗯，那我先挂了，不耽误你上课了。你记得吃早饭啊。” 季杨杨点了点头，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刘静敲了敲门，让柳瑜出去吃早饭。柳瑜放下手机，起来叠被子，换衣服，洗漱，和刘静一起吃早饭，看上去神色如常。 “阿姨一会儿得出趟门，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阿姨给你买回来。” “您要去哪儿？” “你季叔叔的药没带呢，我给他送过去。” 第263章 感染 柳瑜站起身，在药箱里翻了一下，举着一盒药问刘静：“琥珀酸美托洛尔，是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 “要不我去，我正好想去买本书。” “你今天不上课吗？” “嗯，我今天上午没课。”柳瑜一边说一边拿着药往门口走，“您还是在家休息，这种时候您出门不太好。” “也行，那辛苦你跑一趟了。”刘静也站了起来，走到门边给她拿口罩，“口罩戴好，路上小心。” “好，那我走啦~” 柳瑜笑着冲刘静挥了下手就赶紧出门了。她一直笑着，直到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就像是全身的力气突然被抽走了似的，再也站不住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季杨杨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特意一边刷牙一边说话，听起来含糊不清的，就能掩盖住自己声线的变化了。他应该还特意往脸上涂了什么好让自己看起来脸色能正常一点。 可他忘了柳瑜是美术生，他那脸色是化了妆还是正常的肤色，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而且他们俩视频了那么多次，也有时候是他在洗漱的时候就直接打给她的。今天视频画面一出来，柳瑜就知道那不是在他家卫生间了。灯的高度和位置不一样，照在他脸上的光影也是不一样的。 季杨杨多半是感染了。如果只是无症状感染，那按照德国的政策，应该是直接居家隔离就可以的。但他现在不在家，应该是在医院，也就是说症状已经出来了，现在估计是已经在发烧了。 估计从他前两天脸色不太好那会儿就已经感染了，现在是变严重了。也不知道他是当时就知道自己感染了，还是昨天才发现的。明明说好不许报喜不报忧的，他却一直忍着不告诉她。直到昨天，估计是实在难受得不行了，怕被柳瑜发现，所以才没给她打电话。 柳瑜只敢把脸埋在膝盖上流泪，不敢哭出声音。这小区里有不少人都认识她了，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把她偷偷在小区楼下哭的事告诉了刘静和季胜利，那她就没办法解释了。 季杨杨连她都瞒着，就更加不会告诉刘静和季胜利了。他们俩身体都不好，季胜利这几天血压都很高，要是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一着急，也得跟着进医院。 柳瑜只哭了几分钟，就不敢再继续哭了。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要是把眼睛哭肿了也会被发现的。季杨杨身体向来很好，新冠的致死率也不高，他今天看起来也不是很严重，一定会没事的。 可她不管怎么安慰自己，眼泪就是停不下来，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她一边深呼吸，一边把手伸进袖子里，用力地掐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等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站起来，把眼泪擦干，去找季胜利。 一直到季胜利单位门口，她的脚步都还有些虚浮。她又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努力地调整好状态，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看上去比较正常，这才走了进去。 季胜利坐在办公室里，伸手揉了揉眉心，连日的工作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当他接到电话说他家人来送药的时候，还以为是刘静来了，等看见秘书把柳瑜领进来的时候还挺惊讶的。 “小瑜，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你阿姨来了呢。”季胜利笑了起来。 “阿姨身体不好嘛，我觉得还是让她尽量别出门比较好，就自己来了。”柳瑜边说边把药递给季胜利，“叔叔，我听阿姨说，您以前也老忘记吃药，您这样可不行啊。吃药得遵医嘱，不能吃一顿忘一顿的。” “叔叔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季胜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准备起身给柳瑜倒水，柳瑜连忙让他坐下。 “叔叔，您不用跟我客气，我看着您吃完药就回去了。您赶紧把药吃了，不然您一会儿忙起来又得忘了。” “行，我现在就吃。” 季胜利拿着药盒看了一眼，却发现这不是自己平时吃的那一盒。 “诶，这怎么是新的？不是家里的那盒啊。” “这是我刚路过药店的时候买的新的。我想着您放一盒在单位备用，万一下次又忘了先吃药再出门，那到了单位再吃就好了，就不用让阿姨给您送药了。” “你想得真周到，谢谢你，我一会儿把买药钱转给你。” “季市长，您看下这个。” 季胜利刚打开药盒，就有人拿着一份文件进来了，他立马就把药盒给放下了。那人刚刚进来之前，在走廊上听到了季胜利和柳瑜的对话，以为她是季胜利的家人，对她笑了笑，柳瑜也冲他微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柳瑜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接把药盒拿过来，把药抠下来递过去。 “您先把药吃了，工作也不差这几秒嘛。” “好好好，听你的。” 季胜利笑呵呵地把药接了过去，拿起一旁的水杯就准备吃药。柳瑜一看，赶紧把水杯给抢了过来，放回到桌子上。 “您怎么能用茶水吞药呢？”柳瑜一脸严肃，“吃药应该用白开水，您这样会影响药效的，而且对肝和胃也不好啊。” “是吗？我以为用什么水都一样，吞下去了就好了呢。” “当然不一样了。用茶水吞药会增加肝脏负担，也会影响药物的吸收时间还有作用的。您自己的身体怎么也不注意一下。” 柳瑜的爷爷奶奶也总是这样，杯子里有什么就直接拿过来吞药了，也不管里面的是白开水、茶水还是豆浆，总觉得都是液体，都一样，懒得特意再去倒一杯水。似乎年纪大的人很多都有这个习惯，说了也总是不听。柳瑜以前看见了就喜欢这么板着脸说他们。 她走到饮水机旁边拿了个一次性杯子给季胜利倒开水，弯腰一看，才发现水已经没了。 “水没了，我叫人帮您换一桶。” “行，你和张秘书说一声就好了，他就在隔壁，你让他去拿一桶水过来。” 柳瑜去隔壁找人换水，刚才进来那人笑着打趣季胜利：“季市长，您这女儿照顾您照顾得还挺细致的，是跟您夫人学的？之前看您挺听夫人话的，没想到对女儿也是这样啊。” “嗐，小瑜不是我女儿。” “啊？那她是？” 季胜利笑了笑，有些开心，又有些得意。 “我告诉你，小瑜是我们家儿媳。” “儿媳？您儿子不是出国留学去了吗？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还没结呢，不过快了，他俩感情可好了，天天打视频，那个腻歪。我和我爱人都特喜欢这孩子，我们是想着，等我们家杨杨回国，正好也到年纪了，到时候就让他赶紧求婚。只要小瑜愿意，那就赶紧把这事定下来了。” “那我可要提前恭喜您了。” 柳瑜站在走廊上，听着他们的对话，迟迟不敢进去。 如果是平时，她听到季胜利的话，多半会害羞，会开心，可能还会偷偷地去问问季杨杨是怎么想的。可现在，她听了这些话之后却只想哭。也不知道季杨杨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真的好想他。 第264章 梦 这天晚上季杨杨依旧没有给柳瑜打电话，只用微信文字和柳瑜沟通，还找借口说是有同学在他那儿借宿，不太方便。可德国那边这时候还封着呢，哪来的什么同学借宿。季杨杨大概是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借口了，但柳瑜也没拆穿他。 柳瑜强迫自己别想太多，好好学习，可她不管是看书还是看老师发过来的电子讲义，都一点也看不进去。 她可以努力学习，努力赚钱，为了两个人的未来而奋斗。可是她没办法缩短两个人物理上的距离，也没有魔法，不能直接治好他的病，甚至连安慰他都做不到。 她本来以为，只要两个人相信彼此，感情坚定，那就什么都可以扛过去，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他们分开。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天真。人实在是太脆弱，太渺小了，任何一点天灾人祸，疾病瘟疫，都可以轻松地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她好害怕会失去他，好怕即使是这一次熬过去了，以后也会有其他因素导致他们再怎么努力也还是得分开。 即使是前一天晚上根本就没怎么睡过，今晚她也仍然难以入眠，直到凌晨她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可这一觉她睡得很不安稳，意识刚刚模糊，她就恍恍惚惚地听见有人在叫她。 “小瑜，小瑜，快醒醒，该起来吃早饭啦。” “我没胃口，不想吃。”她迷迷糊糊地回应着。 “知道你没胃口，所以奶奶才特意做了你爱吃的。你快起来尝尝，有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很开胃的。还有奶黄包、烤红薯、炖牛肉、莲子羹，你想吃的，奶奶都给你做了，赶快起床。” 奶奶不是早就不在了吗？柳瑜疑惑地睁开眼睛，奶奶就站在床头，笑呵呵地看着她。 柳瑜坐直了身体，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慈祥的老人。 “奶奶？”她迟疑地叫了一声。 “诶，乖宝，快起来吃饭。” “奶奶，您怎么在这儿？您不是走了吗？” “傻孩子，奶奶不是一直在这儿吗？”她拉着柳瑜起床，“你快去洗漱，奶奶来给你叠被子。” “奶奶，我自己来。” 柳瑜低头去整理被子，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睡觉的时候盖的被子是这个花色的吗？她盯着被子发了会儿呆，奶奶就笑着把她推开了。 “你看你，不想叠被子就不叠嘛，奶奶帮你叠就好了。你快去吃饭，爷爷还在等你呢。” “爷爷也在这儿吗？” “那当然了，他一个糟老头子还能去哪里。” 柳瑜打开房间门，走到客厅，爷爷真的坐在餐桌边吃早饭呢。他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有糖尿病的事了，桌子上除了炖牛肉之外，其他的都是甜食，可他却吃得津津有味，光明正大的。 “爷爷，您怎么能吃这些？这些都是甜的，您不能吃的。”柳瑜赶紧跑过去，把他手上的筷子抢过来，“就算您嘴馋了，也好歹躲起来吃啊，万一被奶奶发现了又要骂您不注意身体了。” 爷爷满不在乎地把筷子拿回来，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开心地对柳瑜笑了笑。 “放心，没关系的，爷爷现在可以吃甜食了。你奶奶现在经常做甜食给爷爷吃的。” “啊？奶奶疯了吗？” “你这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爷爷白了她一眼，然后又笑了出来，拿起一个奶黄包递给她。 “来，馋坏了，快吃一个。你上次说想吃这些东西，爷爷奶奶都给你记着呢。你先把这些吃完，要是还有什么想吃的，一会儿再让你奶奶做。” 上次？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奶黄包发呆，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好像有什么让她觉得很欢喜，却又很痛苦的事被她遗忘了，感觉好奇怪，明明就在脑子里的，但怎么翻都翻不出来。 算了，忘了就忘了。就一直躲在这里，和爷爷奶奶待在一起，她哪儿也不想去，谁也不想见，什么也不想要了。 “小瑜，你发什么呆呢？快吃啊。” “嗯。” 柳瑜乖乖地坐下来开始吃早饭，奶奶也从房间出来了，坐在了她对面。 她看着自己旁边空着的座位，总觉得好像少了谁。心里好像也空了一大块，不断地有血从那个空洞的地方流出来，疼得她不停地掉眼泪。 “小瑜，你怎么了？” 爷爷奶奶都停下来看着她，奶奶站起身走过来帮她擦眼泪，然后又把她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以前每次她哭，奶奶都会这么做。她很喜欢趴在奶奶怀里哭，跟她撒娇。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一辈子都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她紧紧地抱着奶奶，明明这个怀抱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真实清晰，可她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不是奶奶不对劲，而是她自己不对劲。 她看着自己垂到胸口的发梢，她突然明白了，爷爷奶奶真的已经走了，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他们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爷爷，奶奶，你们别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傻孩子，爷爷奶奶一直都在啊。” “你们骗人，你们早就不在了，就连我的梦里，你们都很少来了。” 第265章 我爱你 柳瑜哭得很大声，可爷爷奶奶反而笑了起来。 爷爷放下筷子看着她：“小瑜，你上次带来给我们看的那个男孩，他很好。我们走了之后，你画的每一幅画，爷爷都看到了。只要是关于他的，你都画得很好。爷爷看你总爱画他就知道，你心里有他，因为以前爷爷也最喜欢画你奶奶了。” 奶奶放开柳瑜，坐到她旁边的座位上，从口袋里掏出梳子帮她梳头。 “小瑜啊，你这头发是怎么变短的，你还记得吗？” 柳瑜怔了一下，是啊，她的头发是怎么变短的？爷爷说的那个男孩是谁？心脏猛地抽了一下，她伸手去捂心口，却摸到了衣服里面有个硬硬的东西。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条同心圆项链。 “杨杨……” 回忆瞬间涌上心头，心里那个空洞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不是爷爷奶奶不来梦里看你，而是你已经不缺少陪伴了，你也已经不再是那个软弱的孩子，不用再来梦里找爷爷奶奶撒娇了，不是吗？” 柳瑜哽咽着点了点头：“是。我想勇敢一点，我想和他在一起。” 她擦了擦眼泪，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 “爷爷，奶奶，我爱他。” 爷爷奶奶笑得很温和：“我们小瑜终于也变成大人啦。你要好好珍惜他哦……” 他们的声音和笑容都逐渐变得模糊。柳瑜看向窗外，天已经快要亮了。她起身，拿着手机悄悄地下了楼。 喜欢和爱的区别，她大概明白了。 她喜欢他，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像个孩子似的，天真幼稚，爱撒娇。 可她爱他，所以想要为了他变成大人，为了他变得坚强勇敢。 她一遍遍地给季杨杨打电话，而那头的季杨杨，看着不断响起的铃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把电话接起来了。那天视频的时候，他就感觉她脸色不对，估计终究还是没能瞒过她。 “杨杨，你要是嗓子疼，那你就别说话，你听我说就好了。” 果然是被发现了，季杨杨无奈地轻轻嗯了一声。 “杨杨，我爱你。我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因为我爱你，所以不管是开心的事，还是痛苦的事，我都想和你一起经历。哪怕是生死这种大事，我也希望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季杨杨心潮翻涌，本来现在呼吸就不是很顺畅，现在更是激动到有些喘不过气，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虽然说过很多次喜欢，可她这还是第一次说爱他呢。 思念的情绪瞬间就被拉到了极致。这该死的疫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真的好想她，好想现在就见她。他想要把她抱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睛，一遍一遍地跟她说，他也爱她，真的好爱她。 两个人都沉默着，明明没有说话，却又好像说了万语千言。过了很久，季杨杨才开口，声音沙哑又干涩。 “柳瑜，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其实本来也没打算瞒多久的，因为他知道她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的敏锐。他原本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能让她少担惊受怕哪怕一天也是好的。但是现在看来，说不定自己的隐瞒反倒让她背负了更大的压力，让她更难过了。 “没关系，这次我就先原谅你啦。以后有什么事不许再瞒着我了，我们说好了，要坦诚，要一起面对的。” “好。” 季杨杨嗓子疼得厉害，说不了太多的话，于是他打开摄像头，把手机立起来，对着镜头给柳瑜打手语。 “我爱你。” 同样的动作，他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柳瑜就这么不厌其烦地一直看着，直到医生去和他说病情，他才停下来。 不需要再想尽办法撒谎瞒着柳瑜了，季杨杨也松了口气。他直接把手机放在一边，也没挂电话，就这么让柳瑜在另一头听着医生跟他说他的病情。 柳瑜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她靠着墙笑，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她怕医生听见会不太好，就捂着嘴，等听见那头医生走出病房传来的关门声，这才放肆地笑出声，哭出声。 医生说，季杨杨现在的情况不算很严重，体温已经在下降了，检查结果出来了，炎症也正在慢慢改善。虽然现在身体上还是很难受，但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季杨杨也很开心，对着手机无声地笑着，然后又努力用嘶哑的喉咙安慰着她。 “别哭了，柳瑜，我没事的。医生说了，我很快就能好了。” “嗯。”柳瑜用力地点了点头。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她看了好多新冠的资料，也看了不少人分享的自己感染之后的经历，那些死亡数据之类的更是查了无数遍。 即便是她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新冠死亡率不高，像季杨杨这样年轻体壮的患者一般都能熬过去的，可是那些康复了的患者分享出来的经历还是让她看了就害怕。 有的人感染了新冠之后，发高烧，烧到横纹肌溶解。还有的人肺部感染太过严重，难以自主呼吸，只能躺在icu里，插着管子，靠呼吸机呼吸。管子插了拔，拔了又插回去，痛苦不已。为了减少患者的痛苦，只能打镇静剂，让患者一直处于深镇静的状态，无法进食、喝水和排泄，只能依靠打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机能，全身都会出现肌肉萎缩。一些肺部感染更严重，治疗得晚的人，即使是新冠治好了，肺也已经纤维化了，很难和正常人一样呼吸，只能把气管切开，连说话都很困难。 她想过，要是季杨杨真的因为病情，身体废了，那她也一定会不离不弃地待在他身边，陪着他治疗，直到他完全好起来。可是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真的很害怕，他的症状会像他们一样严重，毫无尊严地躺在病床上，遭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那样的话，他怎么撑得住？他该怎么熬到康复的那天？ 幸好医生们救助及时，没让他的病情严重到那个程度。可惜离得太远了，她没办法当面感谢那些不顾自己安危，冒险帮他治疗的医护人员。 柳瑜和季杨杨商量了一下，决定既然说要坦诚，那就坦诚到底。等晚上季胜利回家地时候，柳瑜打开了视频通话，把季杨杨感染了的消息告诉了刘静和季胜利，也将医生说的话转告给了他们。反正他现在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他们也不用太担心了。 就如同当初刘静生病一样，他们是一家人，理应一起面对的。虽然他们没办法飞过去照顾他，但起码可以每天打电话给他，陪他说说话，帮他转移一下注意力，让他能放松一点。心情好了，说不定也能康复得快一些。 当然，对于季杨杨和柳瑜一开始的隐瞒，他们还是免不了要受一顿数落，只不过这数落里大部分都是关心，还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即使是季杨杨这样身体素质好，症状也不算太严重的，这次也是过了将近两个星期才康复，而且康复之后还是有一段时间会觉得身体没有之前好了，还得慢慢锻炼，慢慢恢复。 新冠病毒越传越广，但毒性却在慢慢减弱，世界各国也陆续研发出了疫苗。虽然人类最终没能让它彻底消失，但也不需要再害怕它，反而可以戏称一句不过就是个大号流感。 在又忍受了一年多的分隔两地之后，德国对中国的签证总算是恢复了，虽然政策比疫情前严格了许多，办手续的时间也拉长了，但好歹可以去德国了。 第266章 相聚 当柳瑜拖着行李箱和包站在慕尼黑机场外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得快原地蹦起来了。同行的人都还以为她是第一次出国，所以比较激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亢奋的原因是终于可以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她这次来德国是同济和慕尼黑工业大学有个联合设计项目，除了她之外，同行的还有陆远、齐潇潇和一个学弟。 成功申请到这个项目的时候，柳瑜激动坏了，但是她想给季杨杨一个惊喜，所以视频的时候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有好几次她都憋不住笑出来了，季杨杨问她在笑什么，她只能一直找借口搪塞。他看她挺开心的，也就没刨根问底，反正她自己总有一天会忍不住说出来的。 季杨杨的姥姥姥爷思念外孙实在是思念得紧，自己不方便出国，但一听说柳瑜要去看季杨杨，两个人立马就出门，在商场逛了一整天，各种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买了一大堆回来，想让她帮着带给季杨杨，也压根没考虑这些东西究竟能不能带出国。 刘铮看得都无语了，柳瑜这也不是去旅游的，人家是带着学习和工作任务出国的，得去那边待两个多月呢。她自己也得带不少行李过去呢，他这爸妈还让她拿那么多东西。季杨杨在德国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等着家里接济，让人家小姑娘拿那么多东西，这不是给她增加负担嘛。最后好说歹说，才只选了一些方便携带的东西，交给了柳瑜。 一到达酒店，柳瑜把自己的行李放下，和齐潇潇打了个招呼，就拎着包出门了。 在来德国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肯定会很激动，但是她也没料到自己会因为即将到来的重逢而变得像个傻子一样，光是从酒店房间走到酒店门口都花了不少时间。她几乎完全丧失了方向感，在走廊里绕来绕去的，好半天才走到电梯那儿。 上了出租车之后，司机问她去哪儿，那个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地址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原本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可现在即将见到他了，她却觉得很想哭，喉头哽咽着，完全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打开手机，想把地址打出来给司机看，可是就连手指头也是颤抖的，总是按错键。 司机可能是以为她不会德语，比较紧张，于是用英语跟她说可以慢慢写，不用着急。她尴尬又感激地对司机笑了笑，然后哆哆嗦嗦地把地址打在了手机里，给司机看了一眼。 一路上，她都很紧张，时不时地就掏出小镜子来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生怕自己哪儿看起来有哪儿不够好看。司机看着她的样子，这才明白过来，这哪儿是什么因为语言不通而紧张，这一看就是要去见很重要的人的。 下了车，她按照之前季杨杨跟她描述的，找到了他的住处。她看着房子外侧的楼梯，从这里上到三楼，走到最里面，就能看见他了，可她却迟迟不敢上楼。 心脏跳得很快，快到她有些不舒服，眼泪也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她闭着眼睛，不停地深呼吸，在心里笑自己，明明之前还下定决心要长大，要坚强的，怎么又突然变成一个爱哭鬼了？ 等她总算是让自己的状态平静一些了，她才慢慢地走上楼梯。 她好久没见到他了，真的好想他。虽然每天都能透过屏幕看他，可她还是很好奇，现实中的他和出国之前相比到底有多大的变化。 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来之前她在心里模拟了无数遍和他重逢时候的场景，光是开场白就想了很多。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按照他之前发给她的课表，他今天下午是没课的，也没有兼职，那现在应该是在家里复习？ 他见到她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呢？一开始会说些什么？她突然跑过来了，他可能会吓一跳。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走起路来也有些摇摇晃晃的。她爬上三楼，穿过走廊，隐隐约约听见了季杨杨的说话声。就是这里没错了，他就在最里面的那间屋子。 她笑了出来，循着声音小跑着到了走廊尽头，那间屋子的门没关。 “杨杨……” 还没看清楚屋子里的场景，她就忍不住先喊了他的名字。可等她真看清楚了之后，笑容却瞬间僵在了脸上。 房间里，一个女生正抱着季杨杨，抬着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索吻，而季杨杨的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他听见柳瑜的声音，立马转过头看向门口。 “柳瑜！” 他推开那个女生，惊喜地跑过来，想要抱住柳瑜，可柳瑜却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走错地方了。” 柳瑜哭着往楼梯跑，下楼的时候滑了一下，跌坐在楼梯上。她听见身后季杨杨的呼喊声，也来不及去捡掉落的包，直接就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前冲。 “柳瑜，你等等我。” 季杨杨赶紧去追，而那个女生也跟着追了出来，拦在了他前面。 “杨杨，刚才那个女孩是谁？” “滚开！” 季杨杨冲她吼了一句，把她推开，想继续往前追。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柳瑜就已经跑没影了。 他着急地给她打电话，铃声却自他身后响起。他转过身捡起她的包打开看了一眼，才发现柳瑜的手机在包里。 该怎么办？她一定是误会了。她误会了倒还没什么，可关键是，她的钱和手机都在这里，她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她能去哪儿？现在天快黑了，那些醉鬼又该上街了。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身无分文甚至也没有带证件，就这么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季杨杨想想就害怕，可他也不知道她到底跑哪儿去了，只能一路跑，一路大声喊她的名字。 柳瑜大脑一片空白，她哭着在大街上乱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跑到了哪儿。直到身体快没力气了，她才停下来，蹲在街头流泪。 哭了一会儿，她慢慢冷静下来了。她脑子里一遍遍地回忆着刚才的场景，想着想着，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第267章 信任 如果季杨杨是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了，他们当时如果真的是要接吻，那季杨杨为什么没有抱着她？他当时双手搭在她肩上，看着反而像是正要把她推开。而且如果他真的背叛了她，那他看见她的时候应该会是慌乱的，可他当时的眼神有激动，有惊讶，有兴奋，就是没有一点出轨被发现的慌张。 或许这只是个误会，她不该不把事情问清楚就一个人乱跑的。而且就算季杨杨真的不喜欢她了，那两个人也应该把话说清楚才对。 她站起身想要往回走，她得去找季杨杨，得跟他把话说清楚。即使是刚刚看到了那样的场景，她也还是不相信他会背叛她。 可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跑得太急，根本就没看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天已经黑了，四月的慕尼黑还是挺冷的。她抱着手臂，倚着路灯想着该怎么办。慕尼黑大街上的醉汉比她想得要多，而且有些人看她的眼神似乎不太友好。她知道德国这边种族歧视其实还挺严重的，尤其是疫情之后，很多人都不太待见中国人。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去问路了，但是她也不太确定找谁问会比较好。每次她鼓足勇气锁定了一个对象，想上去问路的时候，旁边走过去一个路人，看她一眼，就能把她吓得缩回去。 这样下去不行，再害怕也得去问路啊，不然就找不到季杨杨，也没办法回酒店了。她捏着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选了路边的一家咖啡店，想进去问问，结果还没走进去呢，旁边的酒馆就出来两个彪形大汉，喝得醉醺醺的，手里还捏着酒瓶。 “是中国人吗？”他们打量了一下柳瑜。 “是的。二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他们没说话，盯着柳瑜慢慢地走了过来。 柳瑜被他们盯得心里发怵，她不确定他们对她是否有恶意。转身就跑的话，她应该也跑不过这两个人。 “你们想干什么？” 季杨杨刚跑到这里，就看见柳瑜正和两个男人对峙着。他以为他们要伤害她，吓得他赶紧大吼着跑过来，把柳瑜护在身后。 那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解释道：“放心，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刚才透过窗口看见这位女士蹲在地上哭，就猜测她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们只是想问问她是否需要帮助而已。” 另一位眼神越过季杨杨，看向柳瑜：“这位女士，请问您和这位先生认识吗？” 柳瑜点了点头：“二位先生，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没事了。” “那就好。” 那两个人晃了晃手里的酒瓶，转身又进了酒馆。 季杨杨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把柳瑜紧紧地抱在怀里，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柳瑜，刚才吓死我了。你突然就跑没影了，我真的好害怕你会出事。你什么也没带就乱跑，万一跑丢了可怎么办？” 柳瑜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没事的，别担心了。” 季杨杨放开她，跟她解释：“柳瑜，你听我说，我和刚才的那个女生什么也没有。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们三楼还住着两个中国留学生嘛，她就是其中一个。本来我和她交流不多的，但是之前她感染了，居家隔离，我总听见她在哭，觉得她挺可怜的，我就想着毕竟都是同胞，这种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所以就给她送药送饭。然后她好像就误会了，以为我喜欢她，刚才就跟我表白了。但是我从来没喜欢过她，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你相信我好不好？” “嗯，我知道。其实我刚才就猜到大概了。” 柳瑜看上去还是有点委屈，刚哭完的眼睛还红红的。 “你知道？那你刚才还跑？” “我是跑完了，冷静下来之后才想到的嘛。你要是真跟她有什么，那被我撞见了应该会心虚的，但是你没有。所以我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我从19年10月8号等到现在，等了两年多才等到出国的机会，我一个人大老远地从中国坐飞机到这里就是想看你一眼，结果一到地方就看见你们俩抱在一起，你让我怎么冷静地去分析嘛。” 柳瑜嘴一瘪，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当时就是难受，我满脑子都是你不要我了。” 季杨杨看她哭都快心疼死了，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不停地和柳瑜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离她太近，给她可趁之机。我答应你，以后离她远点。不只是她，以后我离除了你之外的所有女生都远远的，保证自己方圆十米之内绝对没有女生，这样可以吗？” 柳瑜这才笑了出来：“那倒也不用。你和别的女生正常交往我不反对的。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的。” 季杨杨也跟着她笑。虽然被误会的滋味不好受，但是她明明已经误会了，但冷静下来之后，却还是选择了相信他，这又让他觉得很高兴。 既然她这么信任自己，那他也不能辜负她。以后还是得离别的女生远点，尤其是他这邻居。 “其实我觉得她对我也不是真的喜欢，只是危难时刻有人帮了她一把，她就把感激当成喜欢了而已，就和吊桥效应差不多。等会儿回去我就跟她说清楚。你放心，我和她以前没什么，以后更不会有的。” “好。那你好好跟她说，也别对她太凶了。” “嗯，放心，我有数。” 季杨杨牵着她往家走，心里思考着该怎么和邻居把话说清楚。可还没走到家，他就收到了她发来的微信，说自己晚上去同学家，不回去了。他叹了口气，看来是得等过几天才能好好拒绝她了。 不过无所谓，现在柳瑜在他身边呢，他也没心思去想别的。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来德国？只是来看我的话，这签证应该不太好办？” 柳瑜跟他说了一下自己来德国的理由，季杨杨一听见她能在这边待两个多月，眼睛就开始放光。 “你也别开心得太早了。你也知道我们设计狗一忙起来就昼夜不分的，可能到时候根本就没时间陪你。” “没关系，哪怕每天只能和你待一分钟我也开心。” 相比之前每天只能隔着屏幕触碰彼此的日子，这已经很好了。 下一章和下下一章会刺激一下下。 第268章 宣誓主权 季杨杨让柳瑜先在换鞋凳上坐好，自己给她找拖鞋。 “刚刚我看到你在楼梯上摔跤了，没事？疼不疼？” 柳瑜摇了摇头：“没事，就滑了一下，也没受伤。” 季杨杨还是不太放心，拿着拖鞋，转过身，直接蹲下来帮柳瑜脱鞋。柳瑜连忙去阻止他，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让别人给自己换鞋，怪不好意思的。 “我真的没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别动，让我看看。” 季杨杨把她的鞋袜都脱了，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又揉了揉，确定没有受伤的地方，这才放心。 “你之前还扭过脚呢，得多注意一下，万一以后习惯性崴脚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严重嘛，我就扭到了那一次而已。” “怎么不严重？你严肃点，别不当回事。” “好啦，我知道啦，我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嗯，你可别只是嘴上说说，心里也得记得。”季杨杨又拉过她的手，“让我看看手上破皮了没有。” 柳瑜把手递了过去，细腻白嫩，一点伤口都没有。 “看，放心了？” “嗯。真没事就好。你以后要是生我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自己一个人乱跑了，万一出点什么事该怎么办？” 柳瑜微笑着低头看他，伸手去摸他的脸。要她打他骂他，那她还舍不得呢。 她站起身往里走，走到刚才季杨杨和那个女生站的位置时，又想起了刚才的事，虽然心里知道季杨杨和他邻居没什么，但还是觉得的有点不舒服。 “杨杨，她刚才离你那么近，是不是想亲你来着？” “吃醋了？” 季杨杨走过去抱住她，看起来很满意她现在的反应：“我跟她也不是很熟，我哪知道她是不是想亲我。不过，我现在倒是挺想亲你的。” “你来德国留学，怎么学得油嘴滑舌的？” “我这分明是情真意切，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季杨杨说着说着就把头低了下去。他说的确实就是心里想的。别的女生怎么想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好了。 可惜的是，两个人的嘴唇都还没碰到呢，柳瑜的手机就响了。她推开季杨杨，想去接电话，他却直接把人拽了回来，用撒娇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忍俊不禁。 “你先等我一下。我出来这么久了，说不定是潇潇和学长他们看我还没回去，所以急着找我呢。我先和他们打个招呼。” “好。那你快点。” “知道啦。” 柳瑜小跑了几步到玄关从包里拿出手机，是陆远给她打的视频电话。 “小瑜，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在哪儿呢？没事？” “我没事。学长，抱歉，刚刚我手机没带在身上，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等等，你眼睛怎么好像有点红？是不是受欺负了？你到底在哪儿？要我现在过去找你吗？” “没有没有，是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下，有点疼，就哭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在季杨杨家呢，你放心。” “季杨杨家？” “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他在这边留学。” 柳瑜突然想起来季杨杨和陆远也算是旧识，只是陆远放弃赛车之后两个人就没再见过面。现在陆远主动打电话过来，那正好可以让他们借着这个电话打个招呼，之后要是有机会的话还能凑个饭局重新认识一下呢。 “学长，你等一下。” 她扭头朝着季杨杨叫了一声，他本来正给她倒水呢，于是拿着水杯有些疑惑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 柳瑜把手机屏幕往旁边转了一点，让季杨杨入镜：“杨杨，你看，我跟你提过的陆远学长。” 季杨杨在和屏幕里的人四目相对的时候，瞬间就感受到了陆远的警惕和敌意，当然，他也没忽略掉陆远看着柳瑜的时候眼里的那一丝爱慕。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但其实男人在这种时候也同样敏锐。 “学长，这位就是……” 柳瑜还在给他们双方做介绍呢，结果直接就被季杨杨给打断了。 “宝宝。” “嗯？怎么了？” “闭眼。” 季杨杨在柳瑜偏过头看他的一瞬间，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直接亲了上去。柳瑜瞬间懵了，手机差点没拿稳。 季杨杨一只手拿过柳瑜的手机，手指灵活地把支架拉开，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为了让那头的人能看得清楚点，还特意调了下角度。另一只手把她搂进怀里，抱着她往前走了半步，把她抵在墙上，让她没办法后退。 “学长……” 柳瑜好不容易才从空隙里挤出两个字，然后就感觉季杨杨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他不仅动作更加用力了，还把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脸旁边，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没办法去看手机屏幕。但是他只挡住了她的眼睛，下面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遮掩，反而每一个细节都被那头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跟他接吻的时候还有心情考虑别人，她可真是太棒了。 柳瑜大概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不高兴，但天地良心，她只是不明白他这突然发的什么疯，不想让别人这么看着自己和他接吻而已啊。她叫的那声学长，也不是在对着屏幕叫的，而是在跟季杨杨说，想要让他把电话挂了而已啊。 季杨杨心里自然也明白自己这醋吃得莫名其妙，但他就是不让她解释，甚至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给她。等她实在是喘不上气了，他才停下来，拿过一旁的手机，挑衅地看着有些惊怒的陆远，然后像是在回味一般舔了舔嘴唇。 “陆远，好久不见。我是季杨杨，你还记得我吗？” “季杨杨，你……” “抱歉，我和我女朋友还有事要做，下次再找你叙旧。”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把手机重新放回到了柳瑜手里。 “手机还你。” 季杨杨还想继续，柳瑜却伸手挡住了他的动作。她胸口不停地起伏，感觉像是刚剧烈运动完似的，还有些喘不过气。 “你先等等，让我缓一缓。”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这才想起来该让季杨杨给她一个解释。 第269章 回答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 “怎么了？亲自己女朋友犯法吗？” “当然不是。但你为什么要在我打电话的时候……而且你最后说的话，这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你这让我怎么跟人家解释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又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你让陆远也去找个女朋友，就知道情侣之间做什么事是正常的，什么是不正常的了。” 季杨杨抬起柳瑜的下巴，又亲了一口：“我承认，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你的灵魂和你的身体都只能属于我，其他任何人都别想碰你一下。” 柳瑜哭笑不得，季杨杨上次回国的时候就以为陆远喜欢她，该不会一直到现在都还耿耿于怀？算了，反正他说的也没错，都是成年人了，做什么都很正常，确实没什么必要跟外人解释。 季杨杨一看柳瑜那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发现陆远的感情。也是，她要是发现了的话，早就直接拒绝然后离他远远的了。他突然有点同情陆远了，喜欢上一块木头，要想有结果可太难了。 不过刚才的事他不后悔，宣誓主权这种事应该是身为男朋友的基本操作。别说隔着屏幕了，就算他本人在这儿，他也会当着他的面来一遍的。 “缓过来了？那我继续了。” 季杨杨再次搂住她，一边亲，一边抱着她往里走。 他这出租屋也没有什么客厅和厨房，只有一个房间和卫生间。房间的面积也不大，摆不下多少桌椅板凳，只有他用的书桌和椅子，也没有沙发，他只能把人直接往床上抱。 “杨杨，等一下。” “你放心，只是接吻，不做别的。” 季杨杨以为柳瑜还有什么顾虑，只能柔声安抚她。柳瑜却红着脸摇了摇头。她早就认定他了，也不介意进一步，而且这次出国来找他之前，心里就很清楚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又怎么会不让他做别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刚刚摔跤了，衣服脏。” “没关系，那正好试一下以前没试过的。” “什么？” 很快，柳瑜就明白了他说的没试过的是指什么了。季杨杨就这样抱着她，背对着床倒了下去，让她压在自己身上。 “这样你的衣服就碰不到床了？” 嗯，确实碰不到了，而且感觉上好像是她占据了主动权。但实际上，他双手死死地把她箍在怀里，她压根就动弹不得，更别提什么主动权了。 手机又开始响个不停，柳瑜在床上摸了一会儿，想找手机。 该不会又是陆远？季杨杨感觉她开始分心了，直接伸手把手机塞进了枕头底下。不管了，谁打的都无所谓，谁也别想打扰他们。 铃声还在继续响，柳瑜开始挣扎起来，季杨杨只好先放开她。她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笑着把屏幕转过去给季杨杨看。 “不是学长，是潇潇啦。” 齐潇潇平时都喜欢语音，这次打的却是视频电话，估计是从陆远那边知道了刚才的事，想来吃瓜，想看看季杨杨的样子。毕竟她还没见过季杨杨，只看过照片呢。 柳瑜刚想接，季杨杨就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机。 “别接。” “怎么了？你不会连女生的醋也吃？” “她又不是普通的女生，她是陆远的妹妹。” “可是她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啊，也一直都很支持我们的。” “那要是她一会儿提陆远的事怎么办？我现在不想听到别的男生的事。”季杨杨开始撒娇，有些委屈地看着柳瑜，“你说，是接她的电话重要，还是和我接吻重要？” 柳瑜本来气就没喘匀，现在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这话……真的好茶啊。”柳瑜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哄他，“接了这个电话之后应该就没人再来打扰我们了。我这也是为了接下来可以专心一点嘛。” “好。” 季杨杨突然一个翻身，两个人的方位瞬间就翻转了。 “开免提然后把摄像头关掉。” 柳瑜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这样，不过还是照做了，然后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柳瑜，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之前只跟我说你喜欢季杨杨，你也没说你俩已经在一起了啊。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你都不告诉我，也太不够意思了。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吗？” 一连串的问题，柳瑜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了。而且她终于明白季杨杨为什么要她把免提打开再把摄像头关掉了，原来是怕正常接的话对他来说不方便。 她这接着电话呢，季杨杨也没停止动作。反正齐潇潇问题一大堆，柳瑜这边一下子也没办法回答，嘴是空着的。 等齐潇潇那边安静下来了，他才慢慢地把嘴唇往旁边移，亲吻着她的耳垂。 “潇潇，你问题太多了，我先回答哪个？” “一个一个答。” 行，那就按照顺序来。 “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你怎么不知道是？这个嘛……”柳瑜想了想，“我其实知道的时间也就比你早那么一会儿而已，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虽然两个人心里是早就认定彼此了，不过正式宣布这层关系也就刚才的事。倒也不是说要瞒着别人，只是因为这毕竟是他们自己的私事，所以也从来没想过要满世界宣扬。所以别人不问，他们也就没说，也就只有长辈们还有方一凡他们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而已。 心里都已经确定下来了，嘴上反而就没非得要求个名分了。再加上两个人本来也就这么久没见了，也没什么机会跟外人介绍彼此，即使是偶尔提到，也不会特意去强调这一点，所以在人前称呼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的，刚才还是第一回呢。 “啊？你这算什么回答嘛。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现在在一起吗？你一会儿还回不回来啊？” “当然……” 柳瑜刚想说当然要回去的，季杨杨就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腰。她侧过头看他，季杨杨的眼神仿佛在说，她要是敢说要回去，那他现在就直接吃了她。 柳瑜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那个，潇潇，我今天不回去了。反正明天也是自由活动，后天才和这边的团队开会嘛，那我后天一早再回去。” 想了一下后面的章节，好像是得连着刺激好几天。今天这个好像不算太刺激。 第270章 尴尬 挂了电话之后，季杨杨迫不及待地要继续，柳瑜却伸手挡住了他凑过来的脸。 “你不让我回去，那我睡哪儿？” “当然是睡我这儿了。” 动作被打断，季杨杨也不恼，直接顺势亲了一下她的手心。 “你这里就一张床，而且还是单人床。” “我可以打地铺。你晚上可以放心休息，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你起色心的。” 季杨杨倒也不是不想做，但是她毕竟刚到慕尼黑，看她这黑眼圈，估计在飞机上也没睡好，来这里还得倒时差，看她这么累，他也不想太折腾她。 “可是我换洗的衣服都在酒店呢。” “你就先将就一下，穿我的。”季杨杨用下巴蹭了一下她的颈窝，“柳瑜，我真的好想你。我每次去一个新地方，就会想着要是你能跟我一起去该多好。每天看书的时候，明明上一秒还看得很认真，下一秒你就突然从我脑子里冒出来了，我就什么都看不进去了。可是一想到你还在等我回去，我就又会特别有动力。我想你，真的好想好想。求你了，留下来，好不好？” 柳瑜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也很想你啊。你都不知道，能再见到你，我有多开心。我今天就像个傻子一样。我来找你的时候，从酒店房间出来，看着走廊，我突然就左右不分了，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我好半天都没找到电梯，后来才发现，我走来走去的，其实都已经路过电梯间两次了，我竟然都像瞎了一样没看到。要是电梯会说话，估计都要主动开口叫我了。” 她做梦都想像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和他耳鬓厮磨。来这里之前，她还很开心能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以每天和他见面了。可现在，她突然觉得两个月的时间太短了，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他们下一场离别的倒计时了。 她双手环住他的肩，主动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杨杨，抱紧我，别离开我。” 下一秒，季杨杨就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用力地吻她，双手也越发用力，恨不得直接和她融为一体。 但很快，他的动作又慢慢变得温柔克制，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晕头转向。 虽然缺氧的感觉有些难受，但她也不愿意停下来，反而抬着下巴主动去迎合他。直到他自己喘不上气了，这才停下来。 季杨杨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没关系的，柳瑜，最艰难，最孤独的时刻，我们都熬过来了，以后也一定能撑过去的，对吗？” 是啊，疫情肆虐的那段日子，他们完全不能见面。从19年的年底到现在，将近两年半的时间，那么难捱的日子都撑过来了，之后也一定没问题的。 吃了晚饭之后，季杨杨就让柳瑜先去洗澡了，自己给她找衣服。结果隔着浴室门，两个人都突然想起来一件很尴尬的事。其他的衣服都好说，柳瑜可以穿季杨杨的，但是内衣内裤可怎么办？ 柳瑜想到这件事的时候，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季杨杨扔进了洗衣机，她身体上也都已经全是沐浴露了。这时候再出去，把衣服捞出来穿上也不太可能了。 而季杨杨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的衣柜，脑子也开始打结了。他除了以前冷的时候会把外套拿给柳瑜之外，其他时候根本没让女生碰过自己的衣服，刚才让她留下来的时候，也完全没想过后面的事。 他估计柳瑜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不然她不会在浴室里待了那么久都不出来。要不让她出来之后就直接上床睡觉得了？这样被子一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穿没穿都一样。 可是万一她晚上起来上厕所怎么办？他打地铺，而她如果要去厕所，那肯定会路过他那儿。万一到时候他一睁眼，那个角度……他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不行，还是得穿，必须得穿，不然真的太刺激了。他敲了敲门，浴室的水声瞬间戛然而止。 “柳瑜，你洗好了吗？” “嗯，好了。” 再不好估计都得洗脱皮了。 “好了的话，你把门打开，我把衣服给你。你放心，我闭着眼睛呢。” “好。”柳瑜打开一条门缝，把衣服拿了进去。 “那个是新的，你将就着穿一下。我不知道你要来，所以也没准备。这次你就先凑合一下，下次我一定准备好。” “嗯，没关系。反正不管是男士的还是女士的，不都只是一层布料嘛。” 柳瑜强装镇定，一边穿衣服一边安慰他。不过就是版型不一样而已，功能都是一样的。这个版型，就当是穿了条安全裤好了，没什么的。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发现了另一件尴尬的事。 “那个，杨杨……” “嗯，我在。怎么了？” 季杨杨刚在书桌前坐下，想假装在学习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兴奋，一听见柳瑜叫他，仿佛那椅子上有什么机关似的，迅速弹了起来。 “你家有针线吗？” “有。是衣服破了吗？” “不是……”柳瑜在里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继续解释，“那个……太宽松了，会掉下来……” 考虑到他们俩的体型差，她就直接这么穿着确实是不太合身，手一松开估计就得掉下来了。季杨杨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瞬间血脉喷张，呼吸急促。他深吸了一口气，把那翻腾的欲望强行压下去。 “是我没考虑周到，抱歉。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拿。” 等柳瑜一出来，季杨杨就立马从衣柜里拿了件大衣给她披上。她刚才说的话实在是画面感太强了，他怎么都冷静不下来。还是把她包裹得再严实一点。 “我感觉我这空调好像有点坏了，你头发还湿着呢，多穿点，别着凉。” “嗯。”柳瑜点了点头，“吹风机在哪儿？” “你先坐，我去拿。” 吹风机在柳瑜身后，而凳子在季杨杨身后。于是两个人都想要往前走，反而堵住了对方的路。而要让路的时候，也总是往同一个方向让。原本默契的两个人，在这尴尬的气氛下，又生出了另外一种默契，最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271章 克制不住 “你坐。” 季杨杨侧过身，让柳瑜坐下，自己走过去拿出吹风机，慢慢地给她吹头发。 “你头发长了好多。” “是啊，都过去这么久了嘛。不过还没完全恢复到以前的长度。” “嗯，我记得你以前头发都到腰了。我高一的时候看见你站在走廊上，头发被风吹起来的样子可好看了。” “你高一的时候有注意到我吗？那时候咱俩都没说过话。” “是没什么交流，但是也不妨碍我觉得你好看啊。你不也一样，明明不认识我，还画我当书签来着？” “你怎么知道的？” 柳瑜瞬间红了脸，总有种自己的小秘密突然被人发现的感觉。 “之前在家的时候，我帮我妈整理书，在一本书里发现的，那画风和笔触一看就是你画的。咱俩认识之后你画的那些画我都看过，感觉和那张不太一样，我就猜是不是你高一高二的时候画的。” “我那随手画的，你还能看得出来什么画风和笔触啊？” “那当然了。虽然我在美术方面没什么造诣，让我品评那些名家的画作的话，我肯定什么都说不上来，可是我了解你啊。” “早知道就不把书签送给刘静阿姨了。我那张都没好好画，本来不想让你看到的。” “是吗？我觉得画得挺好的啊。” 柳瑜抬眼盯着季杨杨看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是没画好，没有真人好看。” 他简直就是从头到脚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她就这么觉得了。现在其实也是，虽然眉宇之间比起从前要少了几分少年的傲气，但多了成熟和从容。 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德国的食物蛋白质含量比较高，还是他来了这边之后锻炼的时间更多了，总之他好像比出国以前看起来要更健壮了一点。 季杨杨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把吹风机放到一边，慢慢地弯下腰。 “你该不会其实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暗恋我了？” “我不知道。但我那时候确实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每次你路过我们班，我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不过那时候你脾气太暴躁了，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点凶巴巴的，我有点怕你。” “我哪有总是凶巴巴的，我基本上每次发火都是被方一凡给惹的。不过要是早知道你在关注我，我就不理他了。你要是不怕我，说不定咱俩早就搭上话了，也不用等到毕业才在一起了。” 季杨杨把她抱了起来，柳瑜也配合地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肩上。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无所谓，只要我们现在还有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嗯，我老婆说得对。” 季杨杨把她放到床上：“那我先去洗澡，你好好休息。” “等一下。” “怎么了？” “我怕一会儿你洗完澡出来我已经睡着了，所以……” 柳瑜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唇角，亲完就直接把大衣脱了，然后迅速地盖上了被子并闭上了眼睛。 “晚安。” “晚安。” 季杨杨笑着给她掖好被角，然后进了浴室。他洗澡的时候嘴角就一直翘着没放下来过。心爱的人就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啊。 等他出来的时候，柳瑜果然已经睡着了。他真就没对她做什么，而是轻手轻脚地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床被子和床单，直接就打了个地铺睡了。 心情好的时候睡眠质量也特别高。季杨杨今晚睡得格外香甜，直到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给惊醒。 他迅速地起身打开灯，然后去看床上的人。 “柳瑜，你没事？” “我没事。是我刚才我有点口渴，就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结果不小心把杯子给打翻了。” 柳瑜睡眼惺忪的，似乎还有些迷糊。她把被子掀开，准备下床收拾一下，季杨杨连忙阻止她。 “你别动，当心踩到碎片。” 季杨杨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按住，又一脚把地上的碎片给踢开。他想确认一下她有没有被杯子给砸到，结果这一低头，脑子里那根弦就彻底断了。 他的衬衫对她来说本来就很宽松，她现在刚醒，也没整理身上的衣服。宽大的领口往下滑了一点，香肩半露，更要命的是，他现在的角度，正好可以从领口看到里面。 没办法，他这里也没她的内衣啊，他也没这个手艺能拿现成的衣服给她改一件。于是大好春光就这么半掩着展现在了他面前。 衣服下摆也往上移动了一些，被她改过的那件若隐若现的，看上去好像还是挺宽松的，只要他轻轻一拽就可以直接…… 柳瑜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有多诱人，季杨杨已经忍不住了。他直接弯腰，把柳瑜放倒，自己也跟着覆了上去。 柳瑜惊了一下，本能地用双手抵着他，抗拒他的进一步动作。 “杨杨，你要做什么？” “嗯，要做……” 柳瑜大脑宕机了。他刚刚说什么？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根本来不及思考，她的双手就已经被他扣在了头顶。柳瑜突然觉得自己问得好多余。孤男寡女，半夜三更，这个姿势，除了做他说的，还能做些什么？总不可能是俯卧撑。 “你不是说，不会对我起色心的吗？” 她不反对做，但是他这好像有点突然啊。 “我错了，对不起，柳瑜，我骗了你。我早就对你有色心了，一直都有。我想要你，现在就要。” 吻如暴风骤雨一般落下。这次的吻和之前那些温柔缠绵的吻不一样，有些急切和粗鲁。而且他的手也不像之前那样老老实实地待在安全的地方，而是到处探索。 他不再禁锢着她的手腕，但她紧张得浑身僵硬，手也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他操纵着她的身体。 他紧紧地贴着她，她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了他的变化。看来他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 第272章 原则 柳瑜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晕头转向的，大脑一片空白。本来接吻的时候就会喘不过气，现在更是直接屏住呼吸，没一会儿就开始缺氧，难受得想停下来了。 “你怎么还是和之前一样，都不会换气啊？” “你不在，这种事情又没人教我，我怎么会……” “没关系，不会就不会，我给你渡气。” 季杨杨低下头，用力地吮吸舔舐着。她尝起来甜甜的，他好喜欢，实在是不想把嘴唇移开，甚至连分开让她喘息的那么几秒钟他都舍不得。 身体迫切地想要贴得更近。他甚至等不及把她的纽扣全部解开，只解了上面几颗就直接把衣服往下拉，然后把手覆了上去。 衬衫的下摆也被往上推，整件衬衫都被堆在了肚子上。幸好那里还没来得及脱掉，不然她的所有隐私就要全部暴露出来了。 他倒是游刃有余，双手灵活地在各个地方游走着。他不停地取悦她，想勾起她的本能，好跟她有更多的互动。可她紧张得不行，浑身僵硬，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于是他停下来，抚摸着着她的头发，轻声哄她：“乖，别紧张，我会慢慢来的，你别怕。” 她喘着气，浑身瘫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能感觉到他还是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生怕伤害到她，可她还是放松不下来。 他想着让她可以好好呼吸，或许会好一些，于是停止了接吻，转而用唇舌慢慢地划过她其他的地方。这样做似乎有些效果，她总算是动了动，双手慢慢地环住了他。 “配合我。” 柳瑜茫然无措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好一点一点地教她。 就在她以为要开始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发泄般地咬了一口她的肩膀，然后叹了口气，把脸埋在她颈窝里。他剧烈地喘息着，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欲望还很强烈，所以她有点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杨杨，你怎么了？” 柳瑜有些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季杨杨哼了一声，把她抱得更紧了。 “乖，别动。” 她乖乖地在他怀里待着，完全不敢动弹，直到他慢慢地冷静下来，放开她，又帮她把衣服穿好。 他坐在床边，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她：“你还口渴吗？” 柳瑜点了点头。本来就是口渴了才醒的，刚才那样，她更加口干舌燥了。 “那我给你倒水。” 季杨杨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一下，然后又拿了个新的杯子倒水给她，看着她喝完。她刚刚拿杯子的时候把被子打湿了，他只好把它放到一旁，把自己的那床从地上搬到床上，然后关灯躺了进去。 柳瑜一脸懵逼地躺在他旁边，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停止，难道是她刚才太僵硬了，所以他误以为她不愿意？ 季杨杨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疑惑，主动开口解释了一下。 “你来得太突然了，我没买装备。” “啊？什么装备？” 话刚问出口，柳瑜就反应过来了。那种时候用的，还能是什么装备。 她刚刚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只是她以为他是一时兴起，克制不住，打算让她事后吃药呢。 “我还以为你打算让我吃药呢。” “那怎么行。这个是我的责任，不能让你来承担这个风险的。就算你愿意承担也不行。”季杨杨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本来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时候，舒服的基本上就只有我，疼痛还有意外怀孕的可能性都只能你来承担。我要是还让你承受药物的副作用和可能带来的风险，那我也太不是东西了。” 柳瑜也不是不知道吃药对身体不好。她刚才都已经做好准备，要为了他冒险一次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在关键时刻为了她克制住。 她有些感动：“杨杨，谢谢你这么珍惜我。” “为什么要为了这个说谢谢？这是我身为你男朋友应该有的基本原则。本来避孕就该让男的来，总不能牺牲你们女人的身体来换取我们男人一时的快感。” “可是现在会像你这样为女朋友的身体考虑的男人不多了，反而是只顾着自己开心，把女孩子当成发泄工具的男人倒是一抓一大把。” 她之前下定决心要进一步发展的时候，上网搜了一下相关的东西，看到了好多让她觉得恶心的言论。 比如说第一次不想戴，就故意在中途才说忘记买了，让女朋友不停吃药的。 在渣男遍地的今天，能找到一个这么爱惜她身体的男朋友，她感觉自己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柳瑜朝着他慢慢地挪了过去，抱着他，亲了一下他的脸。这回轮到季杨杨一动也不敢动了。 “柳瑜，你现在最好别离我这么近。我现在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你这样的话，我可能就得抛弃我的原则了。” “晚安，好梦。” 柳瑜迅速退开，把整个人，包括脸都埋进了被子里。但是很快，她又把半个脑袋探出来，转过脸看着季杨杨。 “那……牵手也会让你……那什么吗？” 季杨杨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手往旁边探去，在摸到她的手之后，就和她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睡，晚安。” 此刻季杨杨除了觉得可惜之外，还有些庆幸。其实按照他原本的设想，他是打算等她也想要的时候再做的。 虽然他知道她愿意，但愿意和想要是有区别的。他不想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他做了，仅仅是为了满足他的需求。他更希望她也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这样她才能快乐。 第273章 小妖精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柳瑜慢慢地放松下来，再一次安心地进入了梦乡。不过季杨杨就有点惨了。 等柳瑜睡着之后，他看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树袋熊”，无奈地接连叹气。他怎么就忘了她虽然清醒的时候看上去很文静，可实际上睡相要多差有多差呢？除非是睡前已经精疲力尽了，她睡着之后才会老实一点。但凡她还有一丝精力，那睡着了之后就绝对会乱动的。 一开始，她只是朝着他侧身睡，然后把手放在了他身上。接着她就慢慢地靠近他，然后把腿也架上来了，现在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来，手还动来动去的。 “宝贝，你乖一点，好好睡觉，别乱动。” 季杨杨手忙脚乱地制止她，却丝毫不起作用。她睡得太死，他和她说话，她也没醒。 “你再这样我可真不客气了啊。” 季杨杨无奈地翻身，手脚并用地把她整个人都给束缚住。这回她的手倒是没办法乱动了，可是她好像是觉得不太舒服，时不时地就哼哼唧唧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而他那里也不可避免地被她蹭得又一次膨胀了。 他突然明白有的作品里，男主角为什么总爱说女主角是磨人的小妖精了。她现在真的就是个妖精，让他想直截了当一点。但是看着她的睡颜，他又实在是不忍心。碰得到吃不着，他真的快被她折磨疯了。 他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好，快天亮了。 “小妖精，你等着，等天亮之后我们继续。” 季杨杨默默地在心里祈祷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等天亮了，商店开门之后，他就得赶紧出去，把该买的东西买回来。 今天一整天，她除了待在这张床上，其他什么地方都别想去了。 柳瑜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给季杨杨带来的折磨。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季杨杨立马就起身冲进了厕所，速度快到柳瑜以为他是不是闹肚子了。 季杨杨进了厕所之后半天没出来，柳瑜有些急了，这该不会是真的病了？ 她走到厕所门口，听见季杨杨的喘息声好像有点大，时不时地还哼两声。她敲了敲门，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杨杨，你没事？你是不是拉肚子了？” “没有……我马上就出来。” 等季杨杨出来的时候，柳瑜还穿着他的衬衫站在门口，面露担心。 “杨杨，你真的没事吗？” 昨天她洗完澡之后，他给她披了大衣，所以当时还没发现，这件衬衫似乎过于轻薄了。她的形状甚至颜色都有些透出来了，看得他差点又得再进一次厕所。 他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没事。你先洗漱，我先出去买早饭，你乖乖地等我回来。” 季杨杨说完就直接换衣服穿鞋跑了出去。他得动作快点，可来不及等她洗漱完了。 柳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转身进厕所刷牙。刷到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他刚刚在厕所做什么了。她竟然还不停地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这也太尴尬了。 同时她也明白了，他刚刚说的那句乖乖等他回来是什么意思了。他这趟出门要买的恐怕不只是早餐，还有昨天晚上本来应该准备好的东西。 一想到当时的画面，她的脸就红得像要滴血。他该不会一会儿回来就要？这大白天的…… 季杨杨去超市，先是拿了点食材，去结账路过某个架子的时候，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还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有没有在看自己。确定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他快速地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结完账立马就冲回了车里。正准备回去的时候，柳瑜的电话打了过来。 “杨杨，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刚从超市出来，正准备回家呢。你是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吗？” “嗯。” 柳瑜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不太好意思说。 “怎么了？是有什么想吃的，还是什么想喝的？” “不是，我……我大姨妈来了……” “啊？” 季杨杨有点懵。 “我本来是带了的，但是我放在酒店了，没带过来。昨天留下的时候也没想起来这茬。还有你的衣服也被我弄脏了。” 季杨杨在呆愣了两秒之后迅速下车回超市，边走边继续和柳瑜打电话。 “没关系，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先去床上躺着，床单我回去以后再洗，没事的。” “好，谢谢。” “傻瓜，别总跟我这么客气。” 柳瑜坐在厕所里，挂了电话，看着血迹叹了口气。季杨杨应该都买好东西了，突然跟他说这个，他应该挺失望的。不过还好，也就一星期而已，让他再等等。 季杨杨回来的时候不止带了早饭和卫生巾，还买了红糖和生姜，甚至还去给她买了全套的衣服。就这样也没花多长时间，估计这一路上都挺赶的。至于他自己的装备，估计是怕她看了尴尬，早就被他藏起来了。 季杨杨敲开厕所的门，递给柳瑜超大的一袋东西，柳瑜看着里面各种品牌各种长度的卫生巾哭笑不得。 “你这也买得太多了，能用好几个月了。” “没办法，我不知道你要用哪种的，就把看起来不一样类型的都买回来了。” “抱歉，我应该先跟你说清楚的。” “没事，反正这东西也不容易过期，你慢慢用呗。” 柳瑜更想笑了。这怎么慢慢用？她也就在这边待两个多月而已，难道要带回国去吗？别人出趟国回去都是带一些土特产纪念品什么的，到时候她带半行李箱的卫生巾回去，想想就好笑。 “还有这个也给你。” 这次给她的是换洗的衣服，柳瑜翻了一下，连内衣内裤他都买了。她的衣服还没晾干呢，现在身上穿的也脏了，只能买新的了。 “尺寸我是按照昨天的感觉买的，你试一下，要是不对的话我去换。” 一想起昨天的事，季杨杨就暗暗地在心里叫苦。大姨妈啊大姨妈，你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哪怕是提前来也可以啊，那他昨天就会更努力地克制自己，不瞎折腾了。卡着这个时间点来，这不是要他命嘛。 柳瑜红着脸重新把门关上，季杨杨则趁着她还没出来，赶紧先给她煮点姜茶。这里虽然没有独立的厨房，但好在房间里还能有个角落给他弄个简单的灶台。 “柳瑜，这个姜我是切片就行，还是得把它切碎啊？要削皮吗？” “切片就好了，不用削皮。” “行。那红糖放多少合适？” “一碗水加两勺就够了。” “知道了。” 季杨杨一边做一边默默地在心里把做法和用量记了一下。这以后就得是他的必备技能了。还有她不太喜欢生姜的味道的，但多放点生姜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会儿他得查查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红糖姜茶变得好喝一点。 为啥没玩真的呢？主要是我觉得这个场景不够刺激哈哈哈哈哈…… 不过真刺激的好像也不太好写，毕竟现在都是各种打回来重写了。这两章都已经给把我喜欢的地方删掉了，唉…… 第274章 要抱抱 柳瑜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捂着肚子，季杨杨看了就忍不住一阵心疼。 “你还好吗？疼不疼？” “还好，一阵一阵的，也不是很疼。我拉肚子了，然后还有点晕。” 季杨杨赶紧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你赶紧躺着，床单我已经换过了，衣服我一会儿洗，你就别动了。” 柳瑜笑了笑：“杨杨，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那么脆弱。这每个月都会这样的，我都习惯了。” “这还不用紧张？我记得以前没看到过你反应这么大啊，怎么现在来个大姨妈又是拉肚子又是头晕的，会不会不是大姨妈闹的，是生病了？” “不是，其实以前也会，就是没好意思跟你说这些嘛。而且我这反应其实算轻的了，有的女生来的时候疼得冷汗直流，甚至会痛到晕过去的。我这点反应不算什么的，每个月都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唉……你们女生也不容易啊，从身体发育开始就每个月都得这么受折磨。回头我问问陶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你调理一下。再怎么轻微那也是不舒服的，不能总让你这样。” “别了。你一个男生去问女生这种问题，那多尴尬啊。” “她是医生，你是患者，我是患者家属。家属和医生探讨病情，这有什么可尴尬的。” “这么说好像也对。我就是怕你尴尬，我们女生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过这就算要调理应该也得慢慢来，急不来的。” “那当然。我觉得首先你得改一改你这生活作息，我看你总是睡眠不足，这对身体影响很大的。你再这样，当心头发掉光光。” 柳瑜下意识地捂了一下发际线，还好还好，她这发量还是很可观的。痛经倒是无所谓，但是一说会脱发，她还真是有点怕了。可是要她早睡实在是太难了，她这还愁时间不够用呢。 季杨杨憋着笑看她在那儿担心自己的头发，要是她能因为担心脱发而早点睡也挺好的。 “姜茶应该煮得差不多了，我去给你倒。” 他把姜茶倒出来，又把电脑桌搬到床上架好，然后煮了面，一人盛了一碗。 吃完了早饭，柳瑜躺在床上看着季杨杨在一边洗碗。她曾经觉得自己和他永远不会有交集，即使是成为朋友，甚至感受到了那一丝暧昧气氛之后，她也还是觉得自己不太可能会喜欢他。毕竟她喜欢平静，喜欢安稳，偶尔的冒险会让她觉得刺激，可最终她还是希望自己的生活是恬淡安静的。 不过现在，她觉得自己以前对他的判断实在是太片面了。他虽然热爱冒险和自由，喜欢挑战，但那并不是他的全部。他可以开着车驰骋赛场，也可以就这么站在灶台前，安安静静地为她煮面。 和他在一起，会有热恋时期的激情，也会有好好过日子的那种踏实平淡。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他都是一个完美的选择。 季杨杨一回头，就看见柳瑜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让他也忍不住想跟着笑。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不干嘛。”柳瑜朝他伸出手，“要抱抱。” 季杨杨笑着掀开被子躺进被窝抱住她，然后轻柔地帮她按摩小腹。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嗯。”柳瑜舒服得往他怀里蹭了蹭，“杨杨，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突然跑过来，会不会影响你？” “没事，我今天本来也就没什么安排，正好可以好好陪陪你。你别想太多，补个觉。我看你今天醒得挺早的，应该都没睡够？” “是有点。那你一直抱着我好不好？我喜欢在你怀里睡。” “好。” 季杨杨调整了一下睡姿，让柳瑜枕在自己手臂上，搂着她的肩，另一只手还是放在她小腹上轻柔地打圈。柳瑜本来就缺觉，很快就睡着了。不过这次她倒是睡得挺老实，甚至都没有翻身。 季杨杨看她难得睡相这么好，暗暗地感叹大姨妈这东西真神奇，简直就是个天然的固定器。连她这样的都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不过他又有点担心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会儿醒来了会不会觉得腰酸背痛的，要不到时候再给她揉揉腰。 也不知道季杨杨抱她抱了多久，等柳瑜醒来的时候，季杨杨自己都已经睡着了，但手还是放在她肚子上，感觉暖暖的。她怕他的手被她枕麻了，刚想起来一点，把他的手拿开，他就迷迷糊糊地把她拉了回去，潜意识里以为她又不舒服了，又继续帮她揉肚子。 她不想吵醒他，就保持着身体不动，侧过脸盯着他看，伸出手轻轻地描摹着他的眉眼。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她真的好舍不得和他分开。她不仅不想回国了，甚至连接下来的项目都有点不想参加了，想就这样和他一起窝在这里，哪儿也不想去。 不过这些也只能是想想，第二天一大早，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起床回酒店了。齐潇潇他们一听说是季杨杨送她回去，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 虽然都是来看季杨杨的，但几个人的心态却完全不一样。陆远是想来看看他的情敌到底好在哪儿，凭什么就能得到柳瑜的青睐。其他的几个人则纯粹是来吃瓜的。 “陆远，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不见了，真没想到还能有机会见到你。” 两个人微笑着握手寒暄，表面看上去很和善，但实际上都很用力，恨不得直接把对方的手给捏碎了似的。 第275章 寒暄 学弟一脸兴奋，压低了声音问：“我怎么感觉这火药味好浓啊？这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 传说中的修罗场啊，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情敌？哦，把赛车比作情人的话，那确实是的。” “啊？学姐，你在说什么？” 齐潇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哥哥喜欢了人家这么久，结果人家压根没发现啊。 按理说她也不是没喜欢过男生，不应该还这么迟钝的，估计是心里有人了，所以就自动把其他所有男生释放的信号都给屏蔽了。 再加上她这哥哥也确实不太会追女生，钢铁大直男一个。别说是柳瑜了，就算是其他对感情敏感的女生应该也很难察觉到他的心意。他喜欢柳瑜这么久，也就只有她和齐思哲知情。这学弟也是因为他昨天太伤心，拉着人家倾诉了半宿，他才知道的。 他的喜欢基本上就是默默地暗恋，不敢表白，也不敢约人出去玩。自己不会追人也不找人帮忙，顶多就是跟她这个妹妹打听一下人家最近的事。就他这样的，想要脱单，那怕是得等到下辈子了。 胆小鬼，现在见到情敌知道跟人较劲了，有屁用啊，唉…… 之前他告诉齐潇潇自己喜欢柳瑜的时候，她就说让他趁早放弃，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他没希望的，但他偏偏不信。现在好了，被打击到了。 不过齐潇潇看起来丝毫没有为自家哥哥伤心难过的样子，反而激动地拉着柳瑜八卦。 “这就是你那个心心念念了将近三年的男朋友啊？真不错啊，真人可比照片帅多了。而且他出国这么久了都没变心，对你够痴情的呀。你这选男人的眼光也太好了。” 柳瑜笑得一脸羞涩，但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定在季杨杨身上。齐潇潇看她这样子就忍不住替她高兴，她终于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了。 她兴奋地继续和柳瑜八卦，问各种各样的细节，从两个人见面时的场景开始，什么都问。 “那你们这两天是不是那什么了？怎么样？什么感觉？” 柳瑜还没回答呢，学弟已经快听不下去了，红着脸插嘴。 “潇潇学姐，你能不能克制一点？这种问题你们一会儿回房间了再问嘛。能不能考虑一下这里还有我这个异性啊？” 齐潇潇白了他一眼：“小屁孩，你自己把耳朵堵住嘛。” “我哪儿小了？我都19了。” “你和姐姐我比起来不就是小屁孩嘛。” “潇潇，你也就比人家大一岁而已。” “好好。所以到底有没有嘛？” “这个我们回去聊，在人家酒店门口聊这些，不太合适。” 虽然还没做，但柳瑜脸皮薄，现在已经羞得快抬不起头了。 季杨杨那边已经和陆远尬聊完了，加了微信，也说好了有空一起去车场玩。和陆远打完招呼之后，他又走过来和齐潇潇他们聊天。 柳瑜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其实根本不是来打招呼的，就是来跟他们强调一下他俩的关系的。尤其是对齐潇潇，她早就知道季杨杨的存在了，也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这还有什么可寒暄的。 “潇潇，我经常听我女朋友提起你。她在学校的时候多亏你照顾她了，谢谢你。” “应该的，不客气。” 齐潇潇和季杨杨握了一下手，转头又开始拉着柳瑜。 “小瑜，你还有没有跟你男朋友差不多的资源啊？你给我也介绍一个呗？” 柳瑜看着她那花痴样有些无奈，但随即又觉得她这反应挺正常的，毕竟高中的时候她就看到过很多这种小迷妹了。 但是她的男朋友是独一无二的，哪有什么和他差不多的人可以介绍啊。 柳瑜笑着挽住季杨杨的手，有些骄傲又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抱歉，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柳瑜这一回酒店，大家稍微准备了一下，下午就和慕尼黑这边的团队接头了，之后就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工作。 她虽然说是要在这边待两个多月，但实际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基本上都和团队待在一起，和季杨杨单独相处的时刻反而很少。 她有时候和自己这边的人待在酒店，有时候去大学里和那边的团队开会，偶尔还要跟着一起去现场考察。在她去学校的时候，季杨杨如果恰好也在学校，两个人就会趁着忙碌的间隙短暂地见个面，但其他时间，季杨杨就只能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等着她什么时候有空，能赏个脸陪他温存一下了。 德国人倒是严格遵守时间，一到周末就直接失联，休想让他们为工作投入一秒钟。但是中国这边的团队估计是卷习惯了，大好的周末，48个小时，都拿来休息多浪费啊。就算不工作，那这难得出个国，也得找个地方学习一下。 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两个人能碰个头，季杨杨看她那么累，也就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想带她好好放松一下。 在柳瑜他们回国以前，陆远还抽时间悄悄地约了一下季杨杨。他先是去了季杨杨的住处参观了一下，看着他那儿收录的各种奖杯，心里一阵羡慕，想着要是自己当年没放弃，现在的生活会不会有所改变。但是再怎么羡慕也没办法了，他都已经放弃了这么多年了，就算现在再怎么羡慕也不可能再重新回到赛场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提出要和季杨杨比一场，而季杨杨也欣然同意了。抛开两个人是情敌这一点，他还是挺愿意把他当朋友的。毕竟他们俩有着相同的爱好，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比赛毫无疑问，陆远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但我还是想试试，万一有奇迹呢。” “不好意思，你的对手是我，那就不可能有奇迹。” “季杨杨，你说说，你到底比我好在哪儿啊？凭什么她就跟你在一起了？你出国都好几年了，她都还是忘不了你，凭什么啊？” “我比你好在哪儿，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那你说说，你好在哪儿？” “我比你多了一个超级爱我的女朋友啊。” 陆远噎了一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啧，你这人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欠揍啊？我小时候就想打你，现在还想打你。” “难道不是因为你总输给我，你嫉妒吗？” “要不我们还是别比赛车了，好好打一架。” “那不行。” “为什么？” “她不让。” “妈的，我更想打你了。” 和等真pa的小伙伴们说一声，那个快了，剧情里是暑假的时候。差不多这两天写。 你们也知道我的风格，我也想给你们看刺激一点的，但是不让写啊，唉…… 第276章 谢谢 陆远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释然了。 “其实就跟这场比赛一样，我早就知道她不会喜欢我的，但我就是想试试。现在结果出来了，我也就不必再想了。” “陆远，你喜欢柳瑜什么？” “她那么优秀，不喜欢她才奇怪。你也知道我们同济是名校，里面人才济济，而她和我们学校的任何一个人比都毫不逊色。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她都很强，却还是谦逊有礼，还那么努力。她总是那么耀眼，却又温润通透，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要想不喜欢她真的很难啊。” 听情敌夸自己女朋友，季杨杨不仅不生气，反而有点暗爽。是啊，她一直都很优秀，也确实一直有人喜欢她。而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现在是他的了。 “你说的没错，可那不是她的全部。我爱她，不只是爱她这些闪光点，我也爱她的懒惰，爱她的狼狈和软弱。我看见过她所有的伤口，也知道她所有的弱点。其实她就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而已。哪怕将来有一天，她没了你说的那些优点，我也依然会爱她。” “你是在炫耀她会在你面前完全卸下心防吗？” 季杨杨笑了笑：“对啊。” “我现在想把车扛起来砸到你脸上。” “你扛得动的话就试试呗。” 陆远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唉……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她的缺点和弱点啊，关键是，人家压根不给这个机会，他也没办法看到这些啊。 “她之前跟我聊赛车，聊比赛什么的，我还在想，难得有个女生喜欢这些东西，我和她有共同话题，说不定她对赛车的兴趣迟早会转化成对我的兴趣。现在想想，她跟我聊那些，大概是想着我以后说不定能帮上你。我还以为她想了解我，结果她是在为了你来了解我。” 季杨杨沉默了，柳瑜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他一直不知道，她在为了他做这些事。他还以为柳瑜接触陆远，只是因为和齐潇潇比较亲近，所以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她的家人，又或者是因为两个人的专业是相关的，所以才会和他有交流。 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他才去接触陆远的。而说不定陆远也是因为她的接触，才会觉得自己有希望。这么说起来，那他其实才是导致陆远现在这么难过的元凶。 “陆远，对不起。” “别别别，你跟我道哪门子歉？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自己回错了意，明明潇潇都告诉过我她有心上人了，我却还是心存侥幸。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和别人没关系。”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放弃啊，还能怎么办？之前知道你俩在一起的时候，我还真想过要不要试试挖墙脚呢。但是那天你送她回酒店的时候，她那娇羞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戏了。我还从来没看见过她在别的男生面前这样呢。你说你这人多讨厌啊，小时候抢我赛车冠军，长大了还抢我喜欢的女生，你烦死了。” “那没办法，这就叫实力。” “行行行，就你有实力，就你牛逼行了？” “唉……其实你也挺好的。你们这次过来交流，来的应该都是很优秀的学生？她那么好，你能一起过来，那你在你们专业应该也挺不错的。不如你就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好好发展你擅长的。” “那当然了，哥可是我们专业第一。不过你这夸我就夸我，还夹带私货顺便夸一下自己女朋友干嘛？人不在你都得腻歪一下是？” “热恋期嘛，理解一下。” “呸。这碗狗粮还是你自己留着吃，我回去了。”陆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拍了拍季杨杨的肩：“季杨杨，我是真觉得你挺好的，不管是赛车还是别的，加油。我这边也确实是认识一些比赛的负责人，虽然不是什么大的比赛，但你要是想参加的话，我可以推给你。” “嗯，不管是什么级别的比赛我都愿意参加，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要是以后拿了冠军，那说出去我也有面子啊，到时候我就是差点赢过冠军的人了。” 陆远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又回过头来看向季杨杨。 “你说，要是我先遇见的她，那她会不会喜欢我？” “不会，她这辈子命中注定就是我的，你没戏，别想了。” “这么自信？” “那当然。她和赛车，在这两件事上我就没输过。” 季杨杨本来是打算就这么瞒着柳瑜的，但回家之后，思来想去，还是把整件事都原原本本地和她说了一遍。 第一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虽然是柳瑜的男朋友，但毕竟陆远喜欢她，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要拒绝还是接受，都应该让柳瑜自己来选择。 第二是因为陆远既然已经承诺了要把自己手头的资源介绍给他，那这也算是柳瑜为他做出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了。这是好事，总得告诉她，让她开心一下。 柳瑜知道陆远喜欢自己之后震惊了很久，比当初听到季杨杨和自己表白的时候还要震惊。毕竟季杨杨在表白之前就一直陪着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本身也是挺暧昧的。可是陆远跟她那是什么都没说啊。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聊的话题最多的就三个，赛车，专业，齐潇潇。谁喜欢别人的时候是这么聊天的啊？怪不得齐潇潇开学第一天就说陆远追女孩子从来没成功过呢，唉…… 柳瑜在陆远的房间门口徘徊了半天都没敢敲门，最后还是他本人正好出来才看到她的。 “你找我？” “嗯。” 柳瑜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朝着陆远鞠了个躬。 “学长，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你愿意帮杨杨。” 第277章 怎么能不爱 陆远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也要跟季杨杨一样跟我道歉呢，我还想了半天该怎么安慰你来着。” 喜欢谁，不喜欢谁，这本来就是一个人的自由，没有什么对错，更不需要道歉。要是她真跟他说对不起，那还挺尴尬的。 “不过其实你这谢谢也没必要的。我喜欢你又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没什么可谢的。至于我帮季杨杨，那也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本来在赛车这方面就很优秀，值得别人帮他。哪怕要说谢谢，也应该是他自己说。” “还是要谢的。学长，你本身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你能喜欢我，这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认可，我应该谢谢你的认可。至于其他的，我和他是一体的，不管你帮他是因为谁，我都应该说谢谢。” “好。那等他赢了冠军的时候你俩请我吃饭。” “好，时间地点你来定。”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到时候挑家最贵的。” “没问题~” “对了，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你们的感情会那么好吗？我之前也看见过别的异地恋情侣，没过多久就坚持不下去了。你们都分开那么久了，为什么你还是那么爱他？” “学长，如果一件东西碎了，那你会怎么修复？” “用胶水粘起来？” “嗯，杨杨就是我的胶水。在我被别人伤害到支离破碎的时候，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把我一片一片粘起来的。所以，他早就已经完全渗透进我的血液里了，我又怎么能不爱他呢？” “那如果当初他没有出现呢？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柳瑜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曾经想过会不会有平行世界的存在，而她设想的每一个平行世界，那里的自己身边都是站着季杨杨的。她从来没想过如果他没出现过，那自己会怎么样。 或许那样的话，她会自己独自舔舐伤口，自己慢慢学会坚强，也或许干脆就不站起来了，就这么一直颓废下去，甚至直接就选择去找爷爷奶奶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想象不到自己喜欢上别人的样子。 “如果他不出现，那我就一直等到他出现为止。” 陆远、柳瑜、季杨杨，三个人都坦坦荡荡的，把话说开了之后，日常相处起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不管是学习上还是工作上的相处都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然，而且效率也是一如既往的高，进度甚至比预计的要快了不少。 按照德国人的习惯，提前完成工作，他们会觉得这是敷衍，没认真做。按时甚至稍微超时完成，那才能说明是用心了。 于是整个团队干脆也就不再拼命赶进度了，抽空去参观了一下德国的各种标志性建筑，学习一下这边的建筑风格。 而柳瑜除了学习建筑风格之外，还跟着季杨杨去学校里各种听课。不过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所以有很多地方都听不懂，于是她没事就跟在季杨杨后面，一口一个学长地叫着，让他指导自己。 她不只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也是真的想过多学习一下德国的先进技术。除了偶尔会去听季杨杨的专业课之外，她还会去听一些人工智能相关的课程。 疫情期间居家办公和网课变成了常态，即使是今后疫情结束，或许也会成为很多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工作和学习方式。而智能家居设备可以很好地提高人们的工作和学习效率，之后的设计说不定得多考虑一下这方面的东西。 而且现在人工智能发展得太快了。三月份的时候，idjourney面世，只需要输入关键词就能够快速产出相应的图片，且生成结果千变万化，同样的关键词，不同的人在生成的时候结果都会不一样。这对于设计师来说既是挑战也是威胁。 虽然现在它的发展还不成熟，生成的结果细节完全不行，但是随着版本的更新迭代，之后肯定会取代一大批专业水平一般的设计师。而它也相当于是一个永远不会枯竭的灵感之泉，设计师可以直接把自己的创意告诉它，让它来代替自己批量生产设计图，最后再由设计师和客户本人筛选、组合出最合适的设计方案。 在科技发展越来越快的时代，如果设计师固步自封，只学习那些传统的技能，设计的时候只注重美感之类的基本条件，完全不懂得利用和结合现代科技，那迟早会被淘汰。 柳瑜觉得自己压力还是挺大的。万一自己没跟上时代的步伐，没学好这些新技术，那说不定毕业之后工作没几年就得失业了。好在她学习能力强，而且季杨杨从大一开始就也在学人工智能的课程，可以给她辅导，所以她学起来也不算费劲。 很快，柳瑜他们的工作结束了，即将回国。在他们离开的前两天，季杨杨神秘兮兮地把柳瑜带到了另一间出租屋，把房子的备用钥匙塞到了她手里。 “两室一厅，还有个小厨房，在我毕业以前，这就是你在德国的家了，喜欢吗？” “嗯，喜欢，布置得好漂亮。不过你为什么要重新租房？之前的房子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可是我隔壁就住着你的情敌啊，你不怕她把我抢走吗？” “就为了这个？” 柳瑜觉得好笑，她明明不介意的，反正该是她的就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我知道，你现在是挺相信我的。可等你回国之后，咱俩就又得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见面了。万一到时候咱俩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好离得近，她一说话，你听见了，误会点什么，那该怎么办？既然你信任我，那我也不能辜负你的信任，我得离别的女孩子远点。”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你在fn家住着，他还能带你去见别的赛车手，带你参加比赛，给你的学习答疑，这多好。你现在换地方住了，万一到时候和他的感情变淡了，他不帮你了怎么办？” 柳瑜既觉得感动，又替他着急。生怕他因为自己而错过一些好的资源。 “别担心，我也没不理智到为了爱情放弃梦想。这个地方离车场近，附近也住了不少车场的人，而且fn也经常会来这边玩的，这房子还是他帮我找的呢。你说的问题我有考虑到，你放心。” “那就好。不过你这房子变大了，租金岂不是要提高很多？” “还好，fn帮我谈的房租，挺公道的。而且这里离学校和车场都近，房租虽然高了，但是我交通成本可以省下来不少呢。” 季杨杨拉着柳瑜参观：“这个房间留给你。这间之前是书房，所以没有床，我过两天再去买。到时候我再买几套衣服在这儿，还有你的生活用品也全都得买齐了。下次你来的时候，就不会再发生那些尴尬的事了，你可以放心住这里。” “不用买床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里吗？” 柳瑜红着脸摇头：“不是，我很喜欢。但是我觉得这里当成书房就挺好的。我可以跟你睡一个房间的。还有，你们家在书香雅苑的房子不是退租了嘛，等暑假你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去买双人床，把我房间的床换掉。这样你以后回北京了，就可以住我家……不对，是我们的家了。” “好，我都听你的。我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一放假我就立马回去。” “嗯。”柳瑜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那我在家等你，你要早点回来。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去看星星，还要去拍婚纱照的。” 第278章 现状 离别来得很快，所幸相聚得也很快。 柳瑜他们回国之后没过几天就放暑假了，又过了半个月，德国这边也放假了，季杨杨等时间一到，连夜就飞回了北京。 刘铮和姥姥姥爷早就想他了，三个人和柳瑜一起，早早地就在机场等着了。人一到，立马就把他接回了家，让他和柳瑜在家住了大半个月，这才放他们回去和几个小伙伴相聚。 而这次回家，季杨杨敏锐地察觉到，家里的气氛和他出国以前不一样了。之前姥姥姥爷天天看刘铮不顺眼，尤其是姥姥，每天逮着机会就要骂他两句，现在却是眉开眼笑的。而刘铮本人也总是盯着手机傻乐，但季杨杨问他，他却什么也不说。 既然他不说，那季杨杨也不勉强，转头就去问了姥姥。姥姥像是总算找到了能一起八卦的人似的，拉着他说个不停。 “你舅舅应该是恋爱了。我悄悄地去他那车场打听过了，他和那个美女工程师估计是成了，现在老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转呢，回家之后也一直在发微信，要么就躲着我们给人家打电话。” “这好事啊，舅舅干嘛还藏着掖着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刚恋爱，还没想要结婚，怕我们知道了会催婚。反正我现在就装作不知道，等他自己憋不住了再说。” “您竟然不催婚了？您不想抱孙子了？” “我想有什么用啊？那这种事又不是我催了就能成的。你舅舅现在好不容易跟人家看对眼了，万一我催得急，把那个人给催跑了怎么办？我能不能抱孙子不要紧，你舅舅能跟人家好好过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季杨杨忍不住为刘铮高兴。他出国前还听说人家都不爱搭理刘铮呢，没想到这次回来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不知道等他明年回来，会不会就能喝上他们的喜酒了。 回书香雅苑的路上，季杨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柳瑜，而柳瑜在为刘铮高兴的同时，又告诉了季杨杨另一个好消息。 “我觉得方一凡和英子好像也有情况。” “什么时候的事啊？他们俩终于修成正果了？” “那倒没有，不过你没回来的时候，我跟他们一起吃饭，感觉他们的相处模式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之前方一凡就是个懒鬼，被童阿姨给宠得什么都不会干，连削苹果都不会。结果那天吃饭，他竟然会主动帮英子剥虾。而且他俩走在路上的时候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远离其他人，单独走在一起，我还看到方一凡有好几次试图去牵英子的手来着。” “那英子什么反应啊？” “我觉得英子应该也是对方一凡有感觉了。你看他们俩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牵一下搂一下的，那多正常啊。但是那几天，我看他们明明没有肢体接触，但英子却总是脸红。方一凡手都还没牵上去呢，英子就有点害羞了。” “那我估计这一对是快成了。去年方一凡和王一笛不是还上热搜了嘛，我本来还以为自己之前站错队了，方一凡要和王一笛在一起了呢。” 之前因为疫情的原因，大家都没办法回学校上课，方一凡和王一笛两个人干脆就在小区里自编自导自演了一部小成本短剧，虽然看上去不足的地方还有很多，但是亮点也很多，一下子就被推上热搜了。网上甚至还出现了大量的cp粉，觉得他们肯定是真情侣的。哪怕是他们本人出来解释过了，cp粉们照样磕得要死要活的。 “那就只是粉丝们一厢情愿而已。虽然他们这对欢喜冤家感觉也挺好磕的，但实际上他们俩都心有所属啊。王一笛从高三开始就喜欢磊儿了。” “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直没听人说过啊。” “这倒也不是她自己说出来的，是别人看出来的。那时候她和方一凡不是被人说是一对嘛，她看到那个话题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下楼找磊儿，跟他说别相信网上那些评论，她和方一凡没什么的。当时方一凡就在旁边，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英子，然后英子又告诉了我和陶子。” “那磊儿这个当事人怎么说？他喜欢王一笛吗？” “不知道。他就一直和高三的时候一样，看上去好像还没开窍似的。不过我听说，他和王一笛总约着一起玩，王一笛逛街，他就跟着给人家拎东西。但他具体是怎么想的，那我就不知道了。连方一凡都搞不懂他这个表弟的想法呢。”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经历了很多啊。陶子和齐思哲怎么样了？” “他俩发展得还挺不错的。我听潇潇说，学长他只要在北京，就肯定会去找陶子。陶子也说他挺好的，她去见习的时候，学长天天跑去接她下班，陪她吃晚饭。两个人处得还挺好的。” “感觉疫情也没耽误大家这两年的生活啊，都活得多姿多彩的。我好想见见他们，看看他们这两年的变化啊。我难得回来一趟，结果一个也见不到，真是太可惜了。” 方一凡和王一笛两个人都进组拍戏去了。英子和磊儿都有比赛要参加，而陶子也见习去了，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总之没一个能有空和他们见面的。 “没关系啊，反正现在疫情也不严重了，你之后也得经常回来参加比赛的，总有机会见面的。” 第279章 旅行 “嗯，你说得对。其实他们不在也挺好的的，正好能让咱俩好好地过二人世界。要不咱们趁着暑假去自驾游？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稍微冷门一点的地方，别去那种热门的旅游景点。还有我爷爷奶奶的遗愿里说让我帮他们把书捐了，刚毕业的时候我总觉得挺舍不得的，现在觉得就这么一直拖着也不太好。前几天我把那些书都收拾了一下，有很多我觉得还挺适合小学生的，咱们这次去旅行，顺便就找个小学把它们捐了。” “好啊。那一会儿回家，咱们查查捐到哪儿比较合适。” 两个人回家之后上网搜了一下，对比了半天，最后决定去湖北。两个人把书都打包好，还买了不少的学习用品。柳瑜的车比较小，装不下那么多东西，季杨杨还跑去跟刘铮借了一辆车。 两个人到了目的地之后，把东西都捐了，办了手续，学校的老师还拉着他们留下来吃饭。虽然那边条件比较艰苦，也没什么大鱼大肉的，只有当地人自己种的农产品，但吃起来还挺香的。 老师知道他们俩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玩，就给他们指路，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给他们拿了几个番薯和玉米。 “那座山不高，而且也不是什么景点，所以没什么人去。也就孩子们偶尔会上去玩。我小时候也喜欢和同学一起，偷拿家里的红薯或者土豆之类的，去山上烧烤，现在有空的时候也会带着孩子们去。半山腰有座亭子，亭子里放了一些砖头。你们在附近找一些干柴火，把砖头架上就可以烤东西吃了。那里晚上看星星也挺不错的。” 两个人谢过老师之后就回了酒店。这一路上还是挺累的，出去玩也不急在一时，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再出发比较好。 晚上柳瑜洗完澡就心无旁骛地坐在一边看教程了。就算是出来旅行了，学习上也不能懈怠。她还打算考研呢，现在就该好好准备了。 她学习学到一半，感觉有些口渴，正想起来倒水喝，季杨杨就端着水杯过来了。 “谢……” 柳瑜一抬头，就看到季杨杨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只在腰上裹了条浴巾。 他刚洗完澡，皮肤还有些泛红。他出来的时候看柳瑜舔了一下嘴唇，估计她是口渴了，就直接去给她倒水了，都还没来得及把身上的水擦干。沐浴露的味道若有似无地钻进柳瑜的鼻腔，让她有些心神荡漾，甚至忘记接过水杯，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的身体。 之前在他房间那次，她压根就没仔细看，现在倒是看得无比清晰。和高三的时候比起来，他这身体锻炼得果然比之前更好了，肌肉线条变得更清晰了，也更健壮了一点，但又没有夸张到肌肉兄贵的程度。 这身材，完美得跟石膏像似的，让她每次看到都会移不开眼睛，而且忍不住口干舌燥到咽口水。 季杨杨又笑着把水杯往前递了一下：“你要喝水吗？” “要。” 柳瑜接过水杯猛灌了一大口，这才稍微冷静一点。 “你怎么又不好好穿衣服啊？” “我这刚洗完澡，身上还是湿的呢，怎么穿？” “那在家的时候呢？在家的时候你身上的水都干了，你不也经常不穿？” 住在姥姥姥爷家的时候，两个人住在不同的房间，季杨杨表现得还挺正常。但是两个人回了书香雅苑之后，他一洗完澡就总爱裹个浴巾在家里走来走去的，一会儿给她倒水，一会儿给她拿水果，反正就是不赶紧去把衣服穿上，每次都要等她害羞到面红耳赤的时候才慢悠悠地穿衣服。 “我那是刚洗完觉得太热了，所以得散散热。再说你让我穿，我不就去穿了嘛。” “就你借口多。反正你以后不能这样，你得多注意一点。”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你这样让人看见多不好啊。你这……不守男德。” “我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这样怎么能叫不守男德呢？我又没给别人看。”季杨杨弯下腰靠近她，“再说了，你那天碰都碰到了，现在只是看看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那天又不是我想碰的，明明是你拉着我的手让我……” 柳瑜越说，季杨杨就靠得越近，而且因为他刚才的话，她脑子里全是那天晚上的画面，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一把推开季杨杨走到自己床边，把被子掀开。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要睡了。” 她刚躺下去，季杨杨就走了过来，坐在她床边弯下腰，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老婆，今天没有晚安吻吗？” “你又不是小孩子，还天天要晚安吻。” 柳瑜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支起身体在他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晚安。” “嗯，晚安。” 季杨杨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然后起身拿着毛巾擦拭身体。他发现柳瑜正偷偷地掀开被子看他，他看破不说破，但是擦拭的动作突然就慢了下来。 以前是谁说他的肌肉和猪肉没什么区别，还说自己看过了石膏像，对他的身体一点也不好奇来着？那现在总看他干什么？想看就光明正大看嘛，还偷偷摸摸的，搞得好像他不给看似的。 要个晚安吻还说他又不是孩子了，那她倒是来跟他做点大人该做的事啊。 这次回来之后，她一直没提，他就想着再等一等，等她也想要的时候再做。但是他都引诱了好几天了，她却除了看看之外，就再也没别的了。 季杨杨都快对自己的身材失去信心了。难道她对他这个男朋友就真一点兴趣都没有吗？但是看她的眼神，还有那个既害羞又要偷看的行为，不应该啊…… 等季杨杨穿好睡衣躺进自己被窝里的时候，柳瑜还是蒙着头，他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他在纠结到底是自己再次主动进攻好，还是再等一等比较好。他不想她只是为了迎合他的感受才给他，但他又怕她其实也想要，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 他这次可是准备齐全了才出来的，所以觉得自己势在必得。但是她一直这样，他又有点没底了。虽说两个人在一起不只是要做那件事，可那件事一直不做，他心里也痒痒啊。 当然，在他自己考虑清楚以前，是不会和她说这些的。两个人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觉。第二天，他们拿着老师给的食物，又去超市买了一点食材就直接上山了。 明天你们要是等不到更新，那就说明又在审核了。 第280章 爬山 那座山离季杨杨他们住的酒店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本来两个人出发的时间也不算早了，等他们开到山下的时候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这座山确实不高，两个人拎着食材往山上走，也就十多分钟就看到了老师说的那座位于半山腰的亭子，亭子中间放了几块空心砖，周围还有一些被烧过的柴。但是看这周围的痕迹，还有椅子上的尘土，这里应该确实是很久没人来了。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捡点柴火回来。” “一起去，这样还能快一点。” 两个人在周围捡了一些干柴回到亭子里，季杨杨一直不敢让柳瑜走太远，生怕这山里草木旺盛，现在又是夏天，万一从哪里窜出条蛇来可就麻烦了。 回到亭子之后，两个人就用那些空心砖简单地搭了一下，把红薯什么的全扔了进去，然后在上面点上柴火，再拿着烤串直接现烤现吃垫肚子。等吃完了烤串，又等了一会儿，柳瑜就把火给灭了，靠余温焖底下的红薯。等柴火不烫了再把它们扒开，里面的红薯又香又甜。 柳瑜吃完之后也不怕脏，直接就在长椅上躺下了，一边看着这山里的风景，一边捏自己的肚子。季杨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时不时地抬起头看她。 “完蛋，这烧烤太香了，我感觉这一顿下去，我起码得胖两斤。” “这有什么关系。一会儿咱们再在这山上多玩一会儿，把它们都消化掉不就好了。” “可是我吃饱了不想动了诶，要不然你把我背上去？” “没问题啊。那这两斤肉就等你想运动的时候我再陪你减。” “这么纵容我？你不怕我到时候变丑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瘦一点显得精致，胖一点显得可爱，反正怎么都好看啊。” 柳瑜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你这留学没白留，越来越会哄人了。” “没哄你，我说的是实话，反正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柳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拍了拍背上的尘土。 “要不我们慢慢往上走，反正这山也不高，应该不累人的。” 两个人反正也不着急去山顶，就这么在山里瞎晃悠。柳瑜边走边拍照，偶尔还在照片上不知道标注了些什么东西。季杨杨有些疑惑地把头凑过去看。 “你这在鼓捣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东西可以融入进我以后的设计里面，趁着现在有灵感就标注一下，免得到时候忘记。” 季杨杨笑了起来：“你这都还没正式工作呢，就已经得了职业病了啊。爬个山都惦记着做设计呢。” “那当然，设计灵感可不是那么好找的，有想法了如果不当场记下来，万一让它溜走了，那多可惜啊。” “嗯，你说得对。就凭你这敬业精神，以后你也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设计师的。” 话是这么说，但这山上的路毕竟崎岖不平的，季杨杨看她总低着头，忍不住担心她会摔跤。但是她这忙着在照片上写写画画呢，他也不好打断她，只能默默地伸手扶住她。 等两个人到达山顶的时候时间还早。这山虽然不高，但是风景还是挺不错的。从山顶向下看，可以看到远处的村落和小溪。 “这地方确实不错，不像城市里有那么多的灯，晚上应该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天繁星。” “那我们晚上就在这里看星星呗，等会儿晚霞出来了应该也挺美的，明天早上说不定还能看到日出。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可以每年暑假都来这边。” “好啊。只要别再像之前那样，突然来个疫情，搞得你都没法回来就行。” 季杨杨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你别瞎说。这万一灵验了可怎么办？那种日子，我可不想再来一遍了。” 季杨杨这么一说，柳瑜也吓了一下，赶紧拍了拍旁边的树，又呸了两下。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再有那种情况了。” 两个人坐下来靠着树休息，刚吃饱又散了步，两个人都有些困了。 柳瑜搂住季杨杨的胳膊枕在他肩上：“杨杨，我先睡会儿。要是晚霞或者星星出来了，你记得叫我。” “好。” 第281章 忍不住就别忍了 季杨杨自己也有点困，于是估算了一下时间，定了个倒计时，自己也睡了过去。 不过没想到，最后叫醒他的不是手机，而是雨点。山上的天气说变就变，这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瞬间把两个人都给浇清醒了，赶紧起来往亭子跑。等好不容易跑到亭子里，两个人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 柳瑜把皮筋解开，把头发还有衣服上的水都拧了一下，但还是拧不干。季杨杨站在一边甩了甩头，头发上的水滴随着他的动作跳进周围的空气里，看得柳瑜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才的动作，好像小狗刚刚洗完澡的样子。小时候我对门的爷爷养了狗，有时候会和朋友一起帮小狗洗澡。它洗完澡的时候就会像这样不停地甩，然后身上地水珠就会乱飞，溅我一身。” “你竟然嘲讽我是小狗。我是小狗，那你是什么？小猫还是小兔子？” 季杨杨伸手假装要去挠她痒痒，吓得她立马往旁边躲。 “我哪有嘲讽你，我明明是在说你刚才的样子可爱。” “是吗？你猜我信不信？” “不骗你，真的，我真的是在夸你呢。” 两个人在亭子里追逐打闹着，最终柳瑜还是跑不过季杨杨，跑到亭子中间的时候被石桌给挡住了去路，就这么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 “好了不闹了，赶紧擦一下，免得着凉。” 柳瑜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还好有塑料包装能防水，纸巾还是干的。 “好可惜。这说下雨就下雨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晚霞我估计是看不到了，星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 “看不到就看不到，这个不重要。”柳瑜伸手慢慢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水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看什么风景都可以。” 柳瑜一边帮他擦，一边忍不住盯着他的身体看。这衣服因为雨水紧贴在他皮肤上，隐隐约约地能看见底下的胸肌和腹肌。 她忽略了自己的衣服现在其实也是一样的情况，而季杨杨也正和她一样，看着她的身体狂咽口水。 当她的手拿着纸巾慢慢划过他喉结的时候，原本被雨浇得冰冷的身体突然感觉到一阵燥热，他忍不住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柳瑜这才抬起头和他对视，却被他那火热的眼神看得有些羞涩。 “你看我干什么？” 她把手抽回来，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季杨杨跟着她往前走，双手撑在桌子上，把她圈在中间，慢慢地低下头去吻她。 柳瑜原本还有些害羞，渐渐地就开始沉浸在这个吻里。原本向后撑在桌子上的手抬了起来，环住了他的脖子。季杨杨双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桌子上，又慢慢地把她的膝盖挤到一边，好让她紧贴着自己。 但是之后，他的双手就没有其他额外的动作了，整个接吻的过程中都克制着老老实实地放在她背上，像是担心自己要是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就会失控似的。 整个吻热烈绵长，可是等接完吻，他好像还是没有满足，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地喘着气。良久，他才慢慢地松开了她。 “柳瑜，要不你还是稍微离我远一些。你现在的样子太诱人了，我怕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的话……就别忍了啊。” 柳瑜小声地回应他。季杨杨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小心翼翼地向她确认。 “你刚才说什么？” 柳瑜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鼓足勇气，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杨杨，我想要你。” 季杨杨做梦都想听到这句话，它从他的耳朵里钻进他的心里，迅速地将他的欲望点燃。他低下头，再次动情地吻她，慢慢地把她放倒在桌子上。 “等一下。” 柳瑜抓住了他的手，季杨杨强忍着停了下来。 “你后悔了？没关系，你后悔了的话，我可以停下来的。” 柳瑜摇了摇头，这不是她的一时冲动，而是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她又怎么会突然反悔。 “不是，我只是不想在这里，我害怕……” 季杨杨松了口气，还好她不是后悔了，要不然他这怕是不太好控制了。知道她没有后悔，他也就放心了，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失控了，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低声哄她。 “乖，别怕。刚刚我们爬山的时候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嘛，这儿没人，不会有人看见的。” “可我还是害怕。万一有人突然上山，然后来这里躲雨怎么办？杨杨，我们先回酒店好不好？” 季杨杨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现在的状态适合开车吗？” 即使是不下雨，从酒店开过来他们也花了半个小时左右，现在雨天路滑，回程得更加小心，那就更慢了。再加上下山的时间，全程起码也得一个多小时。他是真不太相信自己的自制力能强悍到这个地步，让他一路忍耐着回酒店。 柳瑜也知道自己这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是这荒郊野外的，她实在是没办法说服自己，让自己放松下来就这么接受他。她只好红着脸跟他撒娇。 “那至少先下山，在这里我真的太害怕了，求你了，我们回车上去。” “好。” 她要是放松不下来，那接下来的事估计也很难进行。 季杨杨把她从桌子上抱下来，拉着她冲进了雨里。下山的那十几分钟的路他都觉得太漫长了，但怕她会滑倒又不好走太快。最后他实在是急得不行了，直接抱着她，小跑着回到了车里。 她刚在后排的座位坐好，他就急切地也钻进了车里。下山路上的雨也没有让他的热情消退，反而好像更高涨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慢慢地安抚她。毕竟心里接受了，和身体能接受是两码事。 等他觉得她应该准备好了的时候，他又一次向她确认。 “柳瑜，你确定不后悔吗？你要是现在拒绝我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就没机会了。” 柳瑜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角，以此来作为她的回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季杨杨终于不再克制，开始彻底释放。 柳瑜不明白，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但痛感还是那么明显。 而她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很疼，疼到她止不住地颤抖，却还是会觉得很快乐。 “柳瑜，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你终于是我的了……” 柳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直到结束的时候，她摸到旁边的包装袋，这才想起来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是什么。 她举着包装袋问他：“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这个？我以为你是临时起意的，结果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季杨杨笑着看她，点头承认：“我本来就是蓄谋已久了啊。我都勾引了你好几天了，这东西也买回来很久了。” 他让她躺下，然后换了下装备再次俯下身。 “你干嘛？” “这个也没有散装的，我带了一整盒呢。咱们慢慢来，别浪费了。” 柳瑜惊了一下，他这身体的恢复能力这么强的吗？ 两个人也没精力去看时间，谁也不知道这次的疯狂持续了多久。 外面的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等到最后放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柳瑜筋疲力尽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晚霞果然是来不及看了，不过星星已经出来了。要是这时候去山顶，应该能看见满天繁星，还有不远处的万家灯火。只是可惜，现在他们俩都已经没心思去欣赏这美妙的夜景了。 第282章 感冒 两个人直到把身体里的每一丝精力都榨干了才停下来，就这么拥抱着在车后座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柳瑜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她睁开眼一看，季杨杨还压在她身上熟睡着。手机也不知道被他扔哪儿了，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但她看了一眼窗外，感觉有些刺眼，估计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 她看了一眼季杨杨，他肩上还有她昨天留下的抓痕和齿印。虽然现在他抱着她，所以她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但她知道，她身上估计也是留下了不少印记的。 她知道和自己的心上人踏出那一步应该会是快乐的。但是在昨天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变成那副样子，毫无理智可言。 她也没想到，他一疯起来简直就像一头野兽，只知道不停地索求。她的每一次求饶都只会让他更加亢奋。 每当她用幽怨的眼神看向他，他就哄骗她说是最后一次，可是这最后一次之后永远都会有下一次在等着她。 果然男人的嘴在这种时候就是完全不可信的。不管他平时多怜香惜玉，多信守承诺，但在这件事情上，就是毫无信誉可言。 季杨杨也渐渐苏醒了过来，柳瑜轻轻地推了推他。 “杨杨，你先起来，你压得我都喘不过气了。” 季杨杨一看见她就笑了起来，看上去很满足。不只是因为一直以来的心愿终于达成了，也是因为醒来就能看见她的感觉真的很好。 “宝宝，早上好~” 季杨杨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昨天太累了，你睡前都没给我晚安吻，这是补偿。” “你也太贪心了，睡着之前亲了那么多次，少一个晚安吻还要跟我要补偿吗？” “那当然了。前面的那些和晚安吻的意义不一样嘛。” “好，就算你说得对。你先起来，我真喘不上气了。” 季杨杨这才发现，柳瑜不仅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还有鼻音。他连忙起身，把她扶起来，然后去摸她的额头。 “你好像是感冒了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柳瑜吸了吸鼻子，确实有点堵。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上面的痕迹瞬间让她红了脸。她赶紧把身体蜷缩起来。现在已经没那个气氛了，再这样让他盯着自己看，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虽然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让人很想再重复一遍昨天的事，但季杨杨却完全没那么心思了。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 “好像没发烧，应该不是阳？要不我们现在回镇上去找家医院做个核酸？” 柳瑜噘着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都怪你。” 季杨杨有点懵，这事为什么会怪他？做多了会导致女孩子感冒吗？没听说啊。 “我就说先回酒店嘛。要是昨天回了酒店，先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掉，应该就不会感冒了。” 原来是说这个，季杨杨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因为那件事感冒的，不然他以后就得禁欲了。 感冒了，睡醒了才开始写，结果发现来不及了。所以这章就很短，字数会补到下一章去。 第283章 回程 “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嘛，对不起。本来我以为这大夏天的，淋了雨之后也没觉得冷，应该没关系的。不过我感觉我昨天动作挺快的啊，没让你一直穿着湿衣服。而且就做了那一会儿……” “一会儿？” “好，是有好一会儿……” “是没穿着湿衣服做，但是我头发一直没干，后面又出了那么多汗，又那么累。那可不就感冒了嘛。”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注意，原谅我。” 季杨杨想把柳瑜搂进怀里安抚她，但她却一直伸着手阻挡他靠近自己。 “你离我远一点，会传染的。” “没事，我抵抗力强，这种小感冒没什么的。咱们先回去，我带了药的，在行李箱里。你到时候吃完药好好休息一下，要是明天还没好，咱们再去医院。” 柳瑜点了点头，伸手准备把座位下面的衣服捡起来，结果一低头，就看见一片狼藉。 他昨天用完的装备就那么随手一扔，大部分都扔在她衣服上了。穿着这身衣服走在路上，有经验的人估计一看就知道他们昨天做了什么。 季杨杨一阵尴尬，只能不停地道歉。 “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你先将就穿一下，到时候给你买新的。” 柳瑜叹了口气，也没别的办法了。 “哦对了，还有亭子里的那些垃圾也得清理一下。” “嗯，放心，没忘。我一会儿上去把它们拿下来。” 等回到酒店，两个人刚下车，柳瑜就走得飞快，生怕被人看到自己衣服上的痕迹。等回到房间的时候就感觉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 季杨杨本来想把她直接抱到床上去，柳瑜却不停地挣扎着。 “我不，我要先洗澡，我出了好多汗，身上有味道。” “你现在都头晕了，一会儿在晕倒在浴室 里怎么办？” “那我也不能就这么脏兮兮地躺进被窝里，我身上还有土呢。” “好，那咱俩一起洗。正好我也出了挺多汗的。” 季杨杨抱着她，转身就进了浴室。 “你该不会是想……” “放心，你都生病了，我怎么可能这时候对你下手。虽然我那时候像禽兽，但我又不是真禽兽。再怎么样也得等你病好了再说。” 等季杨杨把柳瑜从浴室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他把她放在椅子上，从行李箱里拿出感冒药喂她吃下去，然后又把浴巾扯下来，拿着面霜和身体乳帮她仔细地涂抹着。 柳瑜揉了揉眼睛，还想努力保持清醒：“头发还没干。头发湿着睡觉感冒会更严重的。” “我帮你吹，你放心睡。” “嗯。” 柳瑜应了一声，直接抱住季杨杨，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季杨杨拿着吹风机慢慢地帮她吹头发，时不时地拨弄一下她的脑袋，好把侧面的头发也都吹干。等把一切流程走完，这才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他躺在她旁边看着她，回忆着昨天的事，心里忍不住开心。他期待了这么久，总算是变成现实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昨天忍不住。她昨天那样子，他要是还能忍住，先把她带回来再做，那估计她以后就得担心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是否有保障了。 至于后面一直失信，那也是因为她实在是太棒了，所以他才会彻底失控，导致本能一次又一次地战胜理智。 不过她明明有锻炼过啊，怎么感觉身体素质还是不太好。看来以后还是得学会尽量控制自己，不能太过分了，弄伤她就不太好了。 柳瑜吃了药，醒来之后就又活蹦乱跳的了，季杨杨也就放心了。就是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两个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于是就手牵着手下楼，看着路边的小吃，直接边走边吃，把看上去不错的摊位全都扫荡了一遍。 晚上睡觉之前，柳瑜看季杨杨一直欲言又止的，心里大概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但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拿着电脑坐在床上自顾自地学习，就是不搭理他。最终他还是自己忍不住了，先是坐在另一边，然后一点一点地蹭了过来。 “柳瑜，要不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要标间了，咱们订大床房？” “看你表现。” “看你昨天的反应，我觉得我表现得还挺不错的啊。” “谁跟你说那个表现了，流氓。” “那你说的是什么表现？” “我就随便一说嘛。反正是你负责订酒店的，订什么房间你说了算就好了。” “那我明天就换成大床房。都这么晚了，该睡了，别学了。” 季杨杨把柳瑜的电脑拿过来合上，放到自己床上，然后掀开柳瑜的被子躺了进去。 “你进来干什么？” “在换房间之前，咱俩先挤一挤。” “你自己有床，为什么要跟我挤一挤？” “那张床睡着不舒服。” “都是借口。” 季杨杨没有否认，反正他想干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仔细回忆一下，其实我昨天的表现还是不够好，最多只有70分。宝宝，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拿个满分给你看看。” “季杨杨，你这个禽兽，我感冒才刚好呢，你又来折腾我。” “放心，我会克制的，保证不会太折腾你，就一下下就好了。” “我才不信，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昨天那不是没什么经验嘛，你总得让我补考一次。” “你这人……唔……” 没经验的时候都能把她折腾得快累死了，现在有经验了她明天还能起得来吗？ 柳瑜还想反驳他，但是季杨杨已经直接进入考场开始补考了。 “我都没带几件衣服出来，你别又给我弄脏了。” “我知道，我这次往不同的方向扔。你感冒刚好，别乱动，省点力气，其他的事交给我来。” 柳瑜捶了他一下，这个不要脸的，她为什么会没力气他心里还没数吗？好在这回季杨杨说到做到，确实是没让她太辛苦。但结束的时候，柳瑜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他这学习能力确实强悍，这体验感确实是可以拿满分了。 两个人在外面旅行了一段时间，又去了趟中海看刘静和季胜利，一直在那儿住到柳瑜开学。 季杨杨一路把柳瑜送到宿舍楼下，还是有些舍不得就这么放她上楼，依依不舍地把她抱在怀里不让她走。 “这一分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没事的，现在回国出国都没有那么多限制了，你可以随时回来看我，我也可以随时过去找你啊。而且你之后也要经常回来比赛的，你每次比赛，我肯定都会去看的，到时候就能见面了。” “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舍不得你。”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准备考研，研究生我打算去德国。” “真的？也去慕尼黑吗？” 季杨杨的眼神中流露出惊喜。按照他的学业和职业规划，将来肯定也是要留在德国读研读博的，如果柳瑜也去德国读研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在读研究生期间就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嗯。之前我不是跟你一起去上过几节课嘛，感觉还不错。我想试试。不过我还不一定能考上呢，你也先别抱太大的希望。” “你一定可以的，你学习比我好多了。” 柳瑜笑着踮起脚尖亲吻了他一下：“所以啊，你回去也要好好努力，等熬过这一年，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啦。” “嗯。不过你为什么会想要去德国读研？学设计的话，你留在同济，或者考清华不是更好吗？以你的成绩保研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是啊，如果我继续学设计，那确实是留在本校会更好，但是我是想去学人工智能或者新能源相关的东西的。虽然国内这两块也在发展，但毕竟目前还没有德国那边成熟嘛。而且以目前的趋势来看，以后不管是设计还是其他工作，应该慢慢都会和这两块结合起来的。等工作以后再学就来不及了。” “那倒是，我们汽车行业其实也一样，现在都挺注重这两方面的。而且你去了德国的话，在那边和其他国家的人交流学习应该也会更方便一点。” “嗯，而且要是去别的国家我不一定能负担得起那么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但是德国和其他国家比起来，留学成本也低，咱们俩住一起，生活成本也能低一些。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我去德国留学应该都是一个好选择。” “成本这方面你不用考虑太多，有我呢。” “那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那么多。我上次过去交流的时候就已经问过那边的团队了，他们说我完全可以在那边找一家设计机构在那里兼职的。到时候我就跟你一样，半工半读，然后每天一起去上课，一起放学，再一起回家。” “好，都听你的。那我在德国等你。” 第284章 租房 就在柳瑜准备转身进宿舍楼的时候，季杨杨突然又叫住了她。 “怎么了？” 季杨杨重新把人搂进怀里，抬手把她头上的皮筋拿了下来，套在自己手腕上。 “现在不都流行这个嘛。你看那几对来来往往的小情侣，人家男朋友手上都有女朋友给的小皮筋呢。” 柳瑜哭笑不得：“这种不都是女朋友主动给男朋友戴着宣誓主权用的吗？你这怎么还主动拿啊？而且德国那边也不流行这个，你戴这个，确定人家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德国也有中国人啊，她们能看得懂就行。至于德国本地人，我一会儿回去就把所有社交平台的头像都换成情侣头像，签名也改成‘我的女朋友叫柳瑜’。” “季杨杨同学，我怎么觉得咱俩角色互换了呢？你现在做的好像一般都是女方自己做，或者要求男方做的事。” “这个跟性别没关系，我就是想让人都知道，咱俩是一对。” “好~你开心就行。不过，你把我的小皮筋给拿走了，那我这头发怎么办？这大夏天的，一直披着会很热诶。”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新的。” “不用啦。这个给我就好了。” 柳瑜拉住他，伸手拽着他帽衫上的绳子用力一扯，然后把它绑在了头发上。 她侧过脸甩了甩辫子：“怎么样，好看吗？” “嗯，还挺有个性的。” “好啦，这样别人就知道我有男朋友啦。” 等季杨杨回德国之后，两个人就又开始了异国恋。这次两个人的心里对未来都有了更加明确的方向，计划也都更加具体了，所以也都更加努力了。 季杨杨之前因为疫情落下了不少课程，再加上德国那边的课本身就比较难，如果不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那大概率就得延毕了。所以除了工作还有回国比赛的时候，他基本上都在没日没夜地学习，甚至比高三那会儿还要努力。 而柳瑜除了完成本专业的课程之外，还要准备考研。同时为了出国的时候能多攒一些钱还有工作经验，又去找了附近的设计机构做兼职。 她没事的时候就会在手机上刷一下租房信息，发现学校附近有合适的一室一厅，就果断下手了。房子租好的那个周末就直接搬了进去。 齐潇潇帮她搬完东西，累得在沙发上葛优躺。 “你说你，这好不容易不用在家上网课了，你这又搬出来住了。你是有多不待见我这室友啊？” 柳瑜一边给她捏肩，一边安抚她：“我的好潇潇，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多喜欢你这个室友，跟你关系多铁，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那你干嘛非得搬出来嘛。” “搬出来划算嘛。你看啊，杨杨每次回国比赛，要是来上海的话，总不能让他去住太偏僻条件太差的酒店。万一他休息不好，那他之后还怎么比赛呢？但是就上海这物价，条件一般的酒店也得要三四百一晚，稍微好一点的就得五六百了，住个三天就得小两千了。要是赶上节假日，说不定还得更贵甚至根本订不到房间。我这房东是急租，本身价格就便宜，我直接租一年还能打折，算下来一个月也就两千出头，这样就可以保证他来上海的时候肯定能有房子住，而且肯定能休息好啦。” “是，你这房子找得是不错，一室一厅，面积也不小，离学校还有其他繁华的商圈也都很近。你这价格能拿下简直就是奇迹了。可是你如果住学校的话，就完全没必要花这笔钱啊。咱学校宿舍的条件又不差，再说了，他过来的时候，那酒店房间再贵，花的不都是他自己的钱嘛，你这花自己的钱，帮他省钱，值得吗？你这样不怕别人说你倒贴啊？” “潇潇，你这是性别歧视啊。” “啊？我哪里性别歧视了，我最讲究平权了好不好。” “在你默认男性给女性花钱理所应当，女性给男性花钱就是倒贴的时候，这就已经是一种性别歧视了不是吗？有谁规定了女朋友不能给男朋友花钱呢？” “好像有点道理。可是你俩只是在谈恋爱啊，而且还是最不可靠最不稳定的异地恋，万一……我不是诅咒你们，也不是不看好你们，只是说万一哦。万一你们最后没成，那这钱不就都打水漂了？你这么做值得吗？” 第285章 恋爱事业两手抓 “嗯，如果我是你，我看着自己的朋友这么做，或许也会替她考虑值不值得。可我是这段关系的当事人，所以我在做决定的时候压根就不会去考虑值不值得啦。” “唉……好，只要你觉得开心就行。不过你租个房子也好。”齐潇潇把手抬起来用力地捏了下拳头，“万一他以后欺负你，你就把他带到这里来，我把他弄死。在这里处理尸体总比在宿舍方便。” 柳瑜快笑抽了，齐潇潇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有种电视剧里面大姐头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好玩的。 “你放心，他不会的。” “哟，这么信任他啊？” “那当然了。就像我爱他，所以在做决定的时候会优先考虑他一样，他也是不管什么事都会以我为先的。在我告诉他我要租这套房子的时候，他第一反应都不是自己过来会更方便之类的，而是先考虑我住在校外会不会不安全，还有租房会不会对我有经济压力。确认了这个小区安保措施之后他才同意我租房的。而且他在德国租房子的时候都把我的房间给考虑进去了，也没想过要我付房租，但是我说要租房子，他就直接把自己这几年攒的钱都转给我了。” “啊？你俩这还没结婚呢，他怎么就把钱都给你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反正以后迟早会结的，除非我不想嫁。就干脆提前把经济大权都交到我手上了，他自己就只留了生活费，然后让我每个月给他零花钱就行。还说要是他辜负我了，我可以直接拿钱走人，让他净身出户。” 当然，有些话柳瑜没好意思说。季杨杨除了说迟早会结婚之类的话之外，还说发生关系了就得对她负责到底，不能不认账。虽然他看起来挺开放的，但其实骨子里还是有传统的一面的。虽然他不反对婚前性行为，但是也绝对不会碰自己不喜欢的女生，而对于自己爱的人，那碰了就肯定是要负责的。 “这么说起来他对你应该还是挺痴情的，应该不会辜负你。既然你们俩都考虑得那么清楚了，我也就不劝了。不过你这住外面生活费肯定也会提高，这个开销你考虑清楚了吗？” “嗯，放心，都算过了。反正我平时吃还是吃食堂的，伙食费不变。就算不吃食堂，我在家做，那成本也高不到哪里去。水电费这些其实也还好，毕竟我大部分时间还是得在学校上课的。而且我搬出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学校晚上得熄灯的，我现在接了兼职，按照学校的作息来不太方便。出来住的话我就可以自由一点，也能接更多的单子了。这一来二去的不就赚了嘛。” “我还以为你是恋爱脑只考虑男朋友呢，原来你这还想着搞事业呢。” “那当然啊，男人也不能阻挡我赚小钱钱~” “不行，我也得努力一点了。你单子要是忙不过来的话分我一些呗，你可以抽成。” “行啊，反正我那床还挺大的，你也可以过来跟我一起睡，咱俩一起做单子。下学期做毕业设计的时候你也可以过来跟我一起，这样咱们还能互相帮忙互相照顾，作息时间也自由。” “那可太好了。我要过来抱你大腿。不过你放心，等你家季杨杨来的时候，我一定麻溜地滚回宿舍去，把你还给他，不耽误你俩恩爱。” “你快算了，什么抱大腿，明明你自己才是大腿。我还指望着你能从你家公司弄点单子给我呢。” “这个必须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以后姐罩着你~” 不过柳瑜有一点失策了。虽然目前为止，疫情形势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严峻了，世界各国也都在逐步开放，但这并不代表着对外也是完全开放的。所以这房子租了之后，季杨杨其实一共也没住上几次，不过对她自己来说，能和齐潇潇一起在校外有个住处+临时工作室，这还是挺方便的。 到了年底，中国终于也全面开放了，大家一方面觉得这是个好消息，这至少意味着以后可以正常地出去工作和学习了，而另一方面，这对于要出国和回国的人来说又是一个新的阻碍。 之前没开放，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做好防控，不管是出国还是回国，都只要提供核酸证明就好了。可是现在开放了，也就意味着人人都有可能携带着病毒，哪怕是看上去健康的人，也极有可能是无病毒感染者。没有人会愿意冒着让本国的人感染的风险放外国人进来。这也就意味着想要拿到签证出国就难上加难了。 季杨杨现阶段不仅要参加比赛，课程安排也很紧张。要是再感染一次就太耽误时间了。而且他要的不只是更多的比赛机会，还有更多的胜利。如果回国参加比赛，结果因为疫情原因而没有取得好成绩，之后还会影响他回德国，那这么做反而得不偿失。 于是他干脆放弃了一些小的比赛，专心复习，尽量只参加一些比较重要的赛事。当然，在这期间，赛车上他也没有疏于练习，但凡是他回国参加的比赛基本上都能拿奖，他的优秀有目共睹，不仅有比赛开始主动邀请他参加，渐渐地也开始有车队和投资商关注他，想和他签约了。 等到五月份的时候，世界各国总算是陆续对中国开放了，他也就不需要太担心疫情的影响，总算是可以随时回国，不用再有任何顾虑了。 到了六月份，柳瑜顺利地从同济毕业，开始一边准备留学的相关事宜，一边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德国那边的设计公司的情况，准备到时候边实习边留学。 七月份，德国那边也放暑假了，季杨杨这次回国，就不用管太着急回去了，可以好好地在国内玩两个月了。 不过他这次回来，柳瑜总觉得他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意气风发了。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为什么不开心，但是又怕提起这个话题会伤他自尊，让他更难受，所以只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季杨杨之所以不开心，大概率是因为他延毕了。其实说实话，德国留学想要毕业本来就很难。哪怕是没有疫情，都有不少人会延毕好几年，更何况季杨杨这不仅是要兼顾学习和大公馆，还得两头跑参加比赛的。再加上疫情不只是影响到了他的健康，也改变了上课形式，让很多人，包括他在内，这一下子都挺难适应的。所以在他这一届留学生里，其实延毕的人很多。 真要说起来，季杨杨现在的成绩也不算差了，只是他当初出国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能顺利毕业的，现在却得到这么个结果，心里总归还是有些难受的。 季杨杨到了上海之后，就和柳瑜一起收拾行李，把东西都托运回了北京，然后又去了趟中海。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柳瑜看着季胜利和刘静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他们其实心里想的也是一样的。大家其实都觉得季杨杨的表现已经很好了，只是不走运，碰上了新冠，要不然他顺利毕业肯定没问题。但是季杨杨太要强了，自尊心又那么强，这个心结估计只能等到他自己明年顺利毕业了才能彻底解开了。 之后两个人回了北京，季杨杨先去了趟姥姥姥爷家，柳瑜回家收拾东西去了。除了陶子还在实习，忙得没时间见面，天天得住宿舍之外，其他小伙伴都顺利毕业了，也都回到了书香雅苑。大家在楼道上一碰面，仿佛又回到了高三那年。 第286章 “馊主意” 回到北京的第二天，柳瑜就被英子给拉出去逛街了。 柳瑜大学的时候也考了驾照了，本来英子说要出去逛街，她还打算自己开车去来着，结果英子摆了摆手，说是有的司机和苦力。两个人到了小区门口一上车，柳瑜才发现英子说的是方一凡。 “英子，你这让大明星过来开车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英子伸手拍了拍方一凡，“方猴儿，你觉得呢？” “合适，当然合适了。小的今天就是专程来为二位女士服务的，什么明星光环，不存在的。” 柳瑜憋着笑来回打量着自己这俩发小，这两个人好像在一起了之后相处模式和之前变化也不大啊，还是英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说真的，方一凡，你就这么跟我们出来真的没关系吗？万一被拍了怎么办？” “嗐，无所谓，被拍就被拍，我陪自己女朋友和发小逛个街又没犯法。” “你不怕恋情被扒出来会对你的事业有影响吗？” “笑话，哥是实力派的，能怕这个吗？我可不像那些流量明星，我现在的人气是我用作品堆出来的，不怕被人扒。要是恋情被扒出来，那我就大方承认呗。反正我女朋友这么优秀，说出去又不丢人。” “他之前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就担心这个问题来着，结果他说要是真有人因为这个脱粉，那就正好可以筛掉一批不理智的女友粉，也挺好的。既然他本人都不担心，那我就更无所谓了。反正就算他当不成明星了，在家当家庭煮夫，我以后也养得起他。” “厉害啊，包租婆，家里有房有公司，说话就是硬气啊。” “那也不用。我这几年拍戏攒的钱也不少了，就算我以后不当明星，也可以拿这些钱去做个小生意的。英子，你就安心去做你的研究就行，不用考虑钱的问题。” “哟哟哟，你们俩今天拉我出来玩，是就为了找个人来看你们秀恩爱的是吗？” “可不是嘛。以前光看你和季杨杨秀了，现在我们俩也在一起了，那可不得好好地秀回来嘛。” 一说到季杨杨，柳瑜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了。可即便如此，她那一瞬间的僵硬也还是没能逃过英子和方一凡的眼睛，两个人心里都有些犯嘀咕。 逛街的时候，英子把柳瑜拉到一边，悄悄地问她：“你和季杨杨怎么了？不会是闹矛盾了？” 柳瑜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能有什么矛盾。” “我也奇怪呢。按理说季杨杨那性格，你皱一下眉都能把他心疼半天的，有什么矛盾的话他应该立马就会妥协啊。那你刚才干嘛不高兴？” 柳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季杨杨延毕的事情告诉了英子。反正这件事也是瞒不住的，他没毕业，大家迟早都会知道。 “他明面上什么都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他就是不太开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他一直憋着，我怕他是想要一个人消化，我突然去跟他说这些，反而会伤他自尊。” “唉……季杨杨也真是的，这多大点事啊。延毕在德国不是很正常嘛。再说了，就这么艰难的时期，他还能在兼顾学业的同时，拿到方程式上海站亚军，这很牛逼了好不好。他成绩也不差，明年肯定能顺利毕业啊，有什么可难过的。” 两个人聊得正起劲呢，没发现方一凡竟然悄悄地跟过来了，还躲在后面偷听。 “啊？季杨杨就因为这点小事不开心啊？这有必要吗？高中那会儿他老考倒数我也没见他有什么情绪啊，不还是天天拽得跟自己天下第一似的嘛。” 英子白了他一眼：“死方猴儿，你怎么还听我们说悄悄话呢？一会儿回家再揍你。” 柳瑜倒是觉得方一凡听见了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不知轻重还喜欢针对季杨杨的混小子了。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不能摊开了说的。 “你们也知道他其实挺要强的，他高中的时候就是爱装，也不是真的完全不在乎成绩。不过那时候他本来也没有特别用心学习，成绩差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每次没考好，可能也就难过那么一会儿就过去了。但是这次不一样，他已经很努力了，而且本来也挺有信心的，突然这么打击他一下，应该还是挺难受的。” “方猴儿，你也是男人，你给小瑜出个主意呗？你们男的要是情绪低落了该怎么安慰比较好？” 英子和柳瑜同时转头盯着方一凡看，期待着他能提点什么建设性意见。结果方一凡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这我能有什么主意，我又不能让他提前毕业，让他自己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毕业呗。” “啧，果然问你也是白问，一点忙也帮不上。” “那也不能怪我啊，这种事本来旁人就帮不上忙嘛。就好比我要是现在有一部大爆剧，媒体铺天盖地都说我肯定能得奖，结果最后这奖我没得上，那别人能怎么帮我？这种事别人顶多也就只能安慰两句什么无冕之王，再接再厉。最后要解开心结，那还不是得靠我自己努力把这个奖给夺回来才行嘛。” “嗯，你说得对，这事确实只能靠杨杨自己。” 柳瑜一听方一凡没什么好主意，就直接转头继续和英子选衣服了。 “小瑜，你也别失望嘛，如果你只是想安慰他，又不想直接提这件事的话，那办法还是有的。” “什么？”柳瑜一听这话，立马又把头转过来了，眼神都亮晶晶的。 方一凡清了清嗓子，小声说：“你想办法转移他注意力嘛。” “怎么转移？” “这还不简单，吸引一个男人注意力的方法，无非就是美食、美酒和美人嘛……” 方一凡还没说完，英子就瞪了他一眼：“方猴儿，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别带坏我们家小瑜啊。” “这怎么能叫带坏她呢？他俩都在一起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这出的都是些什么馊主意啊。” 柳瑜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第287章 实践一下 美食美酒她能理解，无非就是做好吃的好喝的给季杨杨嘛。美人……这个她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情侣之间说到这个，那不就是那样嘛。但只是那样的话，英子也不至于说什么带坏啊。 “算了，英子不让我说，那我不说了。” “别啊，你有主意为什么不说？” “好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但是说好了，万一到时候季杨杨觉得你被我们俩带坏了，那你可得自己跟他解释啊。” 英子叹了口气，拉着柳瑜走到角落，并且用眼神示意方一凡不许跟过去。 “小瑜，你和季杨杨应该已经做过了？” 柳瑜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可以试试跟他玩点之前没试过的东西，比如……” 英子坏笑着趴到柳瑜耳边说着方一凡刚才没说完的话，听得柳瑜脸越来越红，感觉整张脸热得都快冒烟了。 “你……你确定这个有用吗？” “当然啊，相信我，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的。你按我说的做，保证能迷死他，让他什么烦恼都不记得了。” “真的假的？我还从来没试过呢，这我也不太会啊。” “没关系，慢慢来嘛。放心，亲测有效。” “亲测？”柳瑜瞬间抓到了重点，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方一凡，“你们两个……还挺会玩的。” 英子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脸颊泛红：“我也就试过那么两三次而已。你别说我们了，你到底要不要试嘛？” 柳瑜犹豫再三，还是鼓足勇气，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那行，咱们走，那家店离这里有点远的，咱们现在就出发。” 英子拉着柳瑜往外走，同时朝着方一凡招了招手。方一凡心领神会，小跑着去停车场开车去了。 等季杨杨从姥姥姥爷家回来已经是三天后了，他一回来就感觉柳瑜有点不对劲。他本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结果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两三天。 柳瑜这几天总是不敢和他对视，但凡对视超过三秒脸就开始爆红。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但基本上都是在高三那会儿，两个人正暧昧的时候。现在两个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该做的事都做过了，本来相处得一直都挺自然的，这怎么突然又像是回到暧昧期了似的？ 而且她这几天说是有单子要做，天天坐在电脑前画设计图，但实际上却总是心不在焉的，一会儿偷看他，一会儿又不知道在和谁聊天，聊着聊着还开始脸红，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季杨杨坐在沙发上，一边假装玩手机，一边盯着她看。她看上去应该是又在跟人聊天，先是盯着电脑屏幕，拿着手绘板画一会儿图，然后手机响了，就立马低头看手机，看着看着就开始露出羞涩的笑容，然后点了两下手机，又继续画图。 之后就总是重复这个过程，频率也越来越快，但是看上去不像是有打字，倒像是在跟人斗图。但是斗图为什么会是那种表情？ 季杨杨打开微信，给她随便发了个表情，结果她好像压根没注意是谁发的，直接就低头回复了。他收到之后点开一看，嚯，她还真是在跟人斗图呢，这一堆表情包，用的文案对她来说确实挺大胆的了，怪不得会害羞呢。 季杨杨轻咳了两声，对柳瑜晃了晃手机。柳瑜先是不解地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确认，然后脸爆红，弹射起身去抢季杨杨的手机。 “你别看那些。” 季杨杨站起身来举着手机在客厅到处乱走，边走还边读着那几个表情包上的文字。 “咱俩的关系说多了都是马赛克。” “您完全不睡觉是吗？” “尝试诱惑。” “为了涩涩苦练绝技。” “我出四块钱买你一晚，不能再多了。” “如何让男朋友更爱你，坐大腿，揽脖子，摸喉结。” …… “你看就看，干嘛还非得读出来啊？” 气死了，抢手机又抢不到，听他一直一张一张地念，柳瑜羞得都想直接剖腹了。 季杨杨倒是看得挺开心的。他笑着转过身把人抱起来坐到沙发上，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揽着自己的脖子。 “这些都是情侣之间暧昧的表情包，你跟别人发得那么开心，都不给我发一张，你觉得这合适吗？” 季杨杨倒也没真生气，他一猜就知道她肯定是和哪个小姐妹发的。 “哪有什么别人，就是我跟英子闹着玩而已。” “原来是英子啊。看不出来，你们俩还挺大胆啊，表情包都玩得这么花。还什么苦练绝技，说说，她教了你什么绝技啊？” 柳瑜把头低了下去，脸又红了几分。季杨杨愣了一下，不会，还真有绝技啊？ “你练了什么？要不然实践一下？” 柳瑜深吸了一口气，本来她也是要实践的，只不过一直不好意思而已。既然现在气氛都到这儿了，那就干脆玩真的。 “你等我一下。” 柳瑜把他推开，站起身回到房间。就在季杨杨等得有些着急的时候，柳瑜总算是出来了。 柳瑜穿着一身女仆装，有些局促地捏着裙子走到他面前。 “你觉得怎么样？” 季杨杨咽了下口水，强装淡定地点了点头：“嗯，很可爱。” 这套女仆装其实算不上特别性感，长袖长裙，而且裙子层层叠叠的，也不透，但偏偏又把她的身材凸显得恰到好处。领口的地方开了个洞，露出了她白皙的肌肤，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这也是英子教你的吗？” “嗯，衣服也是她和方一凡带我去买的。” “方一凡看见你穿这个了？” 季杨杨顿时有些不爽，怎么能让别的男人在他之前先看到她这样子？ “没有没有。”柳瑜赶忙解释，“我选完衣服，进更衣室换完，觉得尺寸合适就直接换下来让店员打包了。别说方一凡了，连我自己都没好意思照镜子呢。你是第一个看的。” “那就好。” 第288章 之前没试过的 “主……主人，我帮您刮胡子。” “好。” 柳瑜慢慢地坐到他大腿上，右手拿着剃须刀一点点划过他的脸颊，左手抬着他的下巴，有意无意地去触碰他的喉结。看着他喉头不断地上下滚动，估计这招应该是挺有效的。 不过就算不看喉结，她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应该还不错，毕竟她就坐在他腿上，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变化。 刮完了胡子，柳瑜放下剃须刀，手指慢慢地抚摸着他的脸、喉结、下巴还有唇周，然后又顺着脖子滑到他的领口。 “主人，你的脸有点红，是不是领口太紧了，所以喘不过气了？” “是有点，要不你帮我把扣子解开？” “好。” 就在季杨杨以为她会用手指帮他解开纽扣的时候，她突然把手往旁边一滑，按住了他的肩，然后俯下身子，用舌头去拨弄他的纽扣。 其实要用嘴解开纽扣也并不是很难，但她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故意，就是半天解不开，还总是会不小心碰到他的脖子。 她就这么软软地趴在自己怀里，找借口慢慢地亲吻着他，他一低头就能闻到她的发香。 季杨杨从一开始的屏住呼吸不敢动弹，渐渐变得呼吸急促，抬手环住她的腰，让她贴得更近。 好不容易把领口的纽扣解开了，柳瑜仰着脸，笑着看他。 “主人，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季杨杨一低头，直接开始狂咽口水。 明明正面看没觉得这衣服有多性感的，但是现在这个角度简直要了命了。 她现在看上去明明很妖娆，可她偏偏生了张单纯无辜的脸，眼中还带着羞涩，这两者相结合，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好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接下来……我该去给主人准备晚餐啦。” 季杨杨本来以为这个“晚餐”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结果柳瑜真就站起来准备往厨房走了。都撩到这儿了，现在想找借口开溜？门儿都没有。 他一把把人拽了回来，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低头吻她。 他牵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衬衫纽扣上：“我亲我的，你解你的，别停下来。” “啊？直接开始吗？不用走流程吗？” “什么流程？” 季杨杨有点想笑，方一凡和英子都教了她什么啊？这种事情还能有什么流程。他俩平时玩得是有多花。 “英子说，要欲擒故纵个几次。方一凡说要有美食、美酒、美人，那我不得先去准备点吃的喝的吗？” “可我今天想先吃甜点。”季杨杨边说边把她脖子上的丝带解开。 “你慢一点，我还没准备好。” “你别动了，还是我来。” 虽然他很喜欢她主动的样子，可他都急得快要爆炸了，她还没准备好，这不是要他命嘛。 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这也太难解了，他半天都没找到拉链在哪儿。 柳瑜被他亲得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就听到一阵布料裂开的声音。 “你干嘛这么着急啊？我又不是不给你。我这新买的裙子，才穿了不到半小时呢。” “不是我着急，是我小伙伴着急啊。” 柳瑜有点后悔了，她就不该听英子和方一凡的。 季杨杨有多喜欢做这种事她又不是不知道。之前在上海的时候，他每次回国比赛，她去接机，两个人在外面的时候，他看上去还是很正经的。但是一回家，电梯门一关，他就忍不住了，抱着她直接亲。 等到电梯门一打开，楼道上要是有人，他就又继续装正经，拉着她急匆匆地进屋。门一关，他立马就不装了，总是把她按在门板上就开始发疯。 之后就是一路从玄关到客厅沙发，再到房间，然后去浴室。她刚吹完头发，他那边可能又想继续了，澡又白洗了。 她在上海租的房子，他去住了一次之后，就在各种角落都塞了他的装备。之前齐潇潇去她那儿住的时候来大姨妈，一拉开抽屉，就看到两盒装备静静地躺在里面。 从那以后她就觉得家和工作室还是得分开。齐潇潇看见这些也就算了，万一哪天被客户看到了，那多尴尬啊。 那时候季杨杨或许还会顾虑第二天要比赛，还会稍微收敛一点。但即便如此，每次见面也总是要折腾她大半宿。 但是这一次，他明天反正也没有比赛，两个人也都没什么安排，那他不就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不出所料，这次结束之后，柳瑜累得连眼皮子都快抬不起来了，浑身上下一丝力气都没了，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季杨杨搂着她，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边时不时地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小声地安抚她。 “抱歉，我刚才是不是太粗暴了？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柳瑜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没力气说话，只能轻轻地捶打一下他的胸口发泄自己的不满。但是她这力气实在是太小了，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只能动一动手腕，这一拳打下去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对你本来就没什么抵抗力的，你又难得主动，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柳瑜缓了半天才稍微有点力气说话：“你这么不懂节制，当心不到三十就不行了。” 沙哑娇软的声线听得季杨杨差点又失控了。 “我这身体素质行不行的，你还不清楚吗？要不你再考察一下？” “别，我怕了你了，你饶了我。” “这就饱了吗？你这体力还是不够啊，我还可以继续的。” “别，我真的够了。你收敛点。” 柳瑜吓得想往旁边躲，却反而被他越抱越紧。 第289章 安慰 “你别动，好好休息。放心，我有分寸，我会克制的，毕竟我也舍不得让你受伤啊。” 这还差不多。得到了他的保证，柳瑜这才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安心地在他怀里休息。这一觉睡醒都快到第二天中午了，她一睁眼，季杨杨已经不在身边了。不过她能闻到空气中的饭菜香，估计他是起床做饭去了。 没过多久，季杨杨就推门进来了。看她醒了，就笑着走了过来。 “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饭？” 柳瑜点了点头，本来晚饭就没吃，这一宿消耗又那么大，不饿才怪呢。 “能自己起床吗？” “当然可以。” 柳瑜挣扎着起来，结果一踩到地上就直接跌坐回了床上。这后劲也太大了，她现在腿都还是软的。 “别逞强了。” 季杨杨也没给她穿衣服，直接拿毯子一裹就把她抱出去了。 “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 季杨杨笑得一脸满足，柳瑜气得低头去咬他的肩。凭什么同样都是运动了一晚上，他现在就能好好的啊？ “你再咬我，那可能就得要到半夜才能吃上饭了哦。” 柳瑜赶紧乖乖地缩回他怀里：“你说过会克制的。” “是啊，我现在不是正在克制嘛，但如果某人非要继续诱惑我的话，那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克制得住啊。” “我才没有呢！你别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季杨杨抱着她往沙发走，柳瑜看着从房间到客厅沙发这一路都是一片狼藉，沙发上那一堆布料也还光明正大地待在原地，提醒着她昨天的疯狂。 “你怎么都没收拾干净啊？” “我起床洗漱完就先做饭了，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季杨杨把她放下来，炒饭已经在茶几上摆着了。柳瑜吃饭之前拿起沙发上的碎裙子看了一眼，都破成这样了，好像也不太好修补了。 “你看你，把我好好的裙子给毁成这样，多浪费啊，这花了我好几百大洋呢。” “这样比较方便快捷嘛。放心，我会赔给你的。等你缓过来了，咱俩就再去买一套。不对，多买点，要不干脆再买个衣柜好了，把整个衣柜都填满。” “别别别，千万别。一件裙子而已，小意思，不用赔了。” 他现在倒是没什么经济压力了，真去买一衣柜的衣服给她也不是什么问题。但要是真买那么多回来，她还活不活了。 “可是我想给你买啊。我以前就想给你买的，但是怕你不愿意。既然你不反对，那就多买点嘛。我们可以多尝试一下不同风格的。” “你快饶了我，这来一次就够呛了，再来几次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是吗？你昨天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我昨天说什么了？你别污蔑我。” “我可是有证据的。要不咱现在回房间看一眼床单？” “你……算了，不理你了，我说不过你。” 柳瑜拿过炒饭，气鼓鼓地一口一口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还一脸怨念地盯着季杨杨看，像是要把他也给这么吃掉似的。 季杨杨已经吃过了。他憋着笑，起身把那一地狼藉给收拾干净，又回房间换了一下床单，然后才回到客厅。 柳瑜已经吃完了，裹紧了毯子，像条小毛毛虫似的躺在沙发上。季杨杨把碗洗了，又坐回到沙发上，把她抱在怀里，把毯子掀开检查她的身体。 “嗯，还好，应该没受伤。你自己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啊？” “没有。” 柳瑜把毯子拉回来盖好。她身上那些痕迹，她自己都看不下去，再让他继续检查下去，估计又得多添点了。 “柳瑜，谢谢你。” “为什么突然说谢谢？” “昨天那个，虽然我挺喜欢的，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风格。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谢谢你。” “这个就更不用谢了。本来我这么做也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看你不开心，我也挺难受的。” 虽然他这次回来都没怎么提延毕的事，在她面前也总是跟往常一样笑着，可他晚上总是失眠，白天看书的时候也总是会集中不了注意力。这些柳瑜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他现在有多焦虑。 她把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揽过他的脖子，仰起头亲了他一下。 “杨杨，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的，一直都是。” 季杨杨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想她倾诉自己内心的脆弱。 “柳瑜，我好怕自己没有你想的那么优秀。我嘴上说自己对赛车多有信心，可实际上我还是会害怕自己拿不到冠军。别的赛车手都是从小就一直训练，专注于赛车。那些顶级的赛车手都是还没成年可能就已经拿到好几个冠军了。他们的天分都在我之上，起步也比我早。还有学习也是，我高三才开始好好学习，基础本来就没那么扎实。万一我明年也毕不了业该怎么办？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焦虑，感觉自己好软弱，好丢人。” “傻瓜，这有什么好丢人的。会焦虑很正常，焦虑说明你是真的很在乎这些事，真的很努力啊。而且其实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学习上，你只花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从吊车尾考到了慕尼黑工业大学。工作上，你也已经是一个真正的职业赛车手了，而且也已经有车队要签你了。如果是普通人，十年都不一定能达到你现在的高度呢。可是你从高三到现在也不过花了五年的时间而已，这已经很厉害了。” “可我还是担心，万一我一直实现不了自己的目标该怎么办？你也知道，年龄越大，注意力就越难以集中，成为冠军的可能性就越小。学习也是，我之前那么努力都没能顺利毕业，谁又能保证我明年就一定可以呢？” “你说得对，未来会怎么样谁都说不准。那如果我现在就直接告诉你，你未来肯定没办法成为最顶级的赛车手和汽车工程师，那你现在会放弃去比赛，放弃留学吗？” 季杨杨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拳头不断地捏紧又放松，最终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不，我还是不想放弃。我是真心热爱赛车的，哪怕我这辈子都实现不了自己的理想，那我也还是要再试试看，我不想就这样认命。” “嗯，所以你看，反正你都已经确定好自己要做什么，而且绝对不会放弃了，那你又何必因为一个未知的结果而焦虑呢？反正这个结果如何，并不会影响你现在要做的事啊。” 第290章 喜欢 “嗯，你说得对。我确实太看重结果了，我应该学会享受过程才对。”季杨杨笑着捏了捏柳瑜的脸，“有你在真好，你总能让我幡然醒悟。我应该早点跟你倾诉的。” “其实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已。就像以前，我每次有烦恼了，你不也总是能一针见血地帮我指出问题的本质嘛。换做是我自己的话，可能我现在也是和你一样的状态，被焦虑吞没，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从小到大都是学霸，应该不至于像我一样焦虑。” “怎么不至于？其实成绩好的人更容易焦虑，总是会想着为什么会差那么几分。尤其是我爷爷奶奶去世之后，我一下子没了方向，感觉可慌了。我那时候总担心自己会考不上同济，经常整箱整箱地买泡面，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焦虑的时候捏着玩，缓解压力的。后来为了不浪费，我吃泡面吃得都快吐了。” “捏泡面有效果吗？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什么故意去超市里捏泡面找刺激的，现实生活中还真没见过。” “有效果啊。这个主要就是转移一下注意力，让大脑放空一段时间，这样就会觉得稍微舒服一点。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捏泡面的，撕纸，唱歌，运动什么的都可以，只要能暂时转移注意力，别让自己一直想着让你焦虑的那件事就好了。” “所以你昨天那样，就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沉浸在快感里面？” “嗯。我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让你完全忘掉烦恼嘛。能让你全身心投入的事就那么几件。学习你现在学不进去，就连练赛车你也会忍不住去想比赛的事然后焦虑，所以，我就只能……” 一想到昨天的事，柳瑜就忍不住满脸通红。季杨杨一看她的样子就忍不住想亲她一口。她怎么总是这么可爱，明明距离第一次都过去了一年了，这中间两个人也已经体验过那么多次了，但每次她都还是会害羞。 “你这美人计确实是挺有效果的，一整晚我的注意力都只能集中在你身上。不过，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柳瑜愣了一下，她有些迷茫地坐起身来看着他：“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怎么可能不喜欢。只是我不想你为了这种理由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更不想把你的身体当成我宣泄或者转移注意力的工具，那样太委屈你了。” “那你昨天还要得那么狠。” “我也是事后才想明白你那么做的理由的嘛。一开始，你穿着这件裙子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只想睡了你，哪还有心思去考虑别的。” 季杨杨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炽热。柳瑜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坐起身的时候，毯子往下滑落了不少，不只是肩膀露出来了，胸口也正处于半遮半掩的状态。 “你……你耍流氓！”柳瑜赶紧把毯子往上拉。 “又不是我扯下来的，我只是看看而已，这也算耍流氓吗？” “看看也不行。这大白天的，你不许想那些事。” “什么事？” “就是……就是……你明明知道的……” 季杨杨当然知道，但他就是非要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忍着笑看着她。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你就装，我不理你了。我要回房间补觉了。” “诶，你别走嘛。”季杨杨一把把她按回到沙发上，“柳瑜，我认真地问你一下，我现在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你索取得过分了点？你会不会反感？” 毫不夸张地说，自从两个人破戒之后，季杨杨就越来越难控制自己了，越做越上瘾，好像怎么都要不够似的。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正不正常，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他太变态。 “我确实觉得你太强了点，不过也不会反感。就像昨天，虽然我主要是为了你，但如果我自己本身不喜欢这件事的话，我也不会勉强自己一直配合你啊。” “真的？你真的喜欢？” “明知故问。” 喜不喜欢的，明明他都验证了那么多回了，还能不清楚吗？ “男人嘛，总是会想要亲口听女人说喜欢的，这样会很有成就感。” “那你现在开心了，可以放我回房间了吗？” “别着急嘛，既然你喜欢，那要不再来一次？” “不是，季杨杨，你是泰迪转世吗？凌晨才结束的，这才过去几个小时，你又来？” “你昨天不是说要走流程嘛，什么美食、美酒、美人的。昨天流程乱了，今天不得重新来过吗？咱们刚吃完饭，美食美酒的流程都结束了，自然该进行下一步了。” 季杨杨伸手把毯子往上拉，罩住柳瑜的脑袋，然后俯下身。 “柳瑜，我好怀念我们在机场的那个初吻啊，陪我复习一下。” “不要……唔……” 季杨杨直接用毯子盖住了她的上半张脸，只留下嘴唇供他把玩。而毯子的其他部分则直接被他扯到了她身后。 柳瑜本来就没力气，被他一亲，更是彻底没了反抗能力，只能软软地瘫在那儿。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官反而变得更加敏锐了。 “我就知道，你直接用毯子裹着我把我抱出来，也不给我穿衣服，肯定是没安好心。” “这样办起事来效率比较高嘛。你想穿衣服的话，把这件裙子穿上也是可以的。虽然破了，不过还是能挡住一部分的，这样也别有一番风味呢。你选，是想穿着裙子给我，还是就直接一点？” “我就不能选择不给吗？我真的没力气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呢，拜托，让我再恢复一下。” 柳瑜本来想让他停手，可她一撒娇，反而刺激得他更想要了。 “你不需要有力气，你好好享受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 “你欺负人……” “乖，就一次，满足我，好不好？” “嗯，真的，就一次。” 当然，一会儿他有的是办法让她自己想要继续。 柳瑜总觉得大白天就这样挺羞耻的，哪怕是在自己家里，没人会看到，她也一样会觉得不好意思。但季杨杨倒是觉得白天挺好的，亮度更高，也更方便他欣赏每一个细节。 “你真的好美……” 她这身体可太知道该怎么吸收营养了，吃下去的每一份养分都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柳瑜就算看不见也知道他现在正盯着自己看，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你别看了。快点结束然后放了我。” “好。” 季杨杨笑着俯下身，细碎的呻吟从她喉咙里溢出，然后又被他吞进口中。 她这次反应来得好快，看来刚才她说喜欢不是说说而已。 第291章 即将开始新生活 做完才几个小时，又再次疯了那么久。两次效果叠加，柳瑜累得直接就瘫在床上起不来了。半梦半醒间，感觉季杨杨好像还没结束，还在她耳边轻声地呢喃说爱她。她想要回应，却没办法说话。 等她醒来的时候感觉腰酸背痛的，根本没法动弹。耳边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她偏头一看，季杨杨竟然好好地坐在床上看书呢。 “醒啦？” 柳瑜一睁眼，季杨杨就把书放了下来，笑着俯下身在她额头落下浅浅一吻。 柳瑜微笑着回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看向窗外，天还没亮呢。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看书了？你不累吗？” “我还好。” “真是没天理。明明是你运动得比较多，为什么我反而这么累？” “你体力不行嘛。要不等你恢复了，你跟我多出去跑跑步，好好锻炼一下？这样以后我们的时间说不定还能延长一点。” “你疯了？现在这都够久了，你还要延长，你就不怕纵欲过度猝死啊？” “没关系啊，反正要死也是咱俩死在一起。” “我才不要这样跟你死在一起呢，到时候被人发现了多难为情啊。” “也是。要真是那样死了，我是无所谓，但说不定你的身体就会被别人看到了，那我还得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他索命，怪麻烦的。” “杨杨，你这么喜欢做，那我没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怎么办？咱俩分开了那么久，你就没找别人发泄一下？” 季杨杨挑了挑眉，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抬起柳瑜的下巴捏了捏。 “怎么？你这是开始虚空索敌了？” “没有。我就是好奇，我不在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嘛。光靠你的小右吗？” “那当然啊，不然还能找谁？尝过你的味道以后，我哪还看得上别人。我是喜欢做，可我喜欢的是和你做。有时候我出去看车，那车模穿得那么少，身材也不错，可我连看都懒得看她们，别人还以为我是gay呢。但你就不一样了，每次咱们俩重逢，我只要一看见你，身体就开始自动产生反应了。” “真的？你只馋过我一个人？” “那当然了，你看我每一次对你的反应，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那谁知道呢。万一你是对谁都那么强悍呢。” “你说这话，该不会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承受不住，就打算把我推给别人？” “你想得美。”柳瑜对季杨杨张开手，要他抱自己，“我告诉你，我的占有欲其实也很强的。不许你去找别人，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憋到爆炸也不许。你这一辈子都只可以有我一个人。” 季杨杨笑着压上去抱住她，在她耳边保证：“你放心，我保证，我的身体和我的心都是你的。我从前，现在，将来，都有且仅有你一个。我实际要的，和脑子里想的，都只有你。” 他说完之后就开始亲她的耳朵，还含住了她的耳垂轻轻地咬了一口，吓得她赶紧推开他。 “你说甜言蜜语就好好说，别做这些小动作啊。” “你突然说这些，我以为你又想要了呢。” “你别胡说，什么又想要了，我才不会呢。” “你昨天也是一会儿说想要，一会儿又说不要的，我都快分不清你到底要不要了。” “你……你胡说，我明明没有……” “是吗？昨天不是你说让我快……” 柳瑜臊得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 “不许说！你……你……” 柳瑜又羞又恼，气鼓鼓地“你”了半天，也还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他说的其实都是实话。但她昨天会那样说还不都是因为他故意挑逗她，就为了让她主动说出那些话。 “我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 “你不要脸，我不理你了。” 柳瑜想把他推开又推不开，只能伸手把枕头抽出来，盖在自己脸上，隔开他的脸。 “你这样小心窒息啊。好了，我不做就是了。我也知道一直做对你身体不好，你要是生病了，我会心疼的。” 季杨杨用脑袋把枕头顶到自己后脑勺上去逗柳瑜笑。这明明是个枕头，现在却被放在了两个人的脑袋上面，变成头枕了。季杨杨晃了晃脑袋，枕头就一摇一摇的，他看它快掉下去了，又伸手扶住枕头，继续摇头晃脑地逗她玩。 柳瑜总算被他逗笑了，不过笑了一会儿之后，又收敛了笑容，很认真地跟他说。 “以后不许像昨天那样，故意让我说那些话了，太难为情了。” “可是你那个样子真的好美，我喜欢看你迷恋我身体的样子。” 说到这个，柳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是啊，她是很迷恋。他现在的身材比高三的时候还好，标准的倒三角，818啊，这谁能不迷恋啊。那身肌肉，就算是不做，她躺在他怀里的时候都会想要戳两下的。更何况他还总是会给她极致的体验。 “那最起码你得克制一下，不能再像这两天一样了。我这两天除了跟你……还有睡觉恢复体力，其他基本上就什么都没做了，太耽误时间了。你也是，这两天除了刚才看了会儿书，其他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了。以后不能这样，会耽误正事的。” “好，我答应你。等开学之后，咱俩白天还得去上课，我肯定不会像这两天一样了。不过到时候放假了你总得放纵我一下？毕竟这两天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啊，这你得承认？难道你就不想以后到了假期的时候再重温一下这种感觉？” “这个等到时候再说嘛，你先确定好以后真的不会耽误正经事再说。你每次说要克制结果最后都没做到，再这样的话，我到时候就不跟你住了。” “别啊。那样重逢的时候我只会更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会改的，你相信我。” “嗯，这可是你说的，别又说话不算话啊。” “放心，肯定不会。大不了到时候你睡房间，我去书房或者客厅睡，你锁门就好了。我宁愿一辈子禁欲也不要再跟你分开了。” “这还差不多。” 不过一辈子禁欲什么的就大可不必了。他要是禁欲了，那她怎么办？ “对了，你饿不饿？要不我现在去给你做点吃的？” “饿，但是我没力气起来吃东西了，你给我拿袋吸吸果冻。” “嗯，猜到了。我刚起床拿书的时候就顺手拿了。” 季杨杨一个翻身，从床头柜拿了两袋果冻，打开之后递给了她一袋。 “还是你了解我。” 季杨杨又半靠在床头开始看书，柳瑜从他手臂底下钻过去靠进他怀里。 “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课本。你要看吗？” “不了，我还想继续补觉，你念给我听。” “好。” 季杨杨两三口把果冻吸完，然后一只手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开始像给孩子讲睡前故事似的，轻声地把课本上的内容读出来。柳瑜闭着眼睛，一边吸着果冻一边听他读书。以前就觉得他声音挺好听的，他用中文跟她说情话的时候嗓音就自带魔力，现在读德语的课本听起来也挺苏的。 季杨杨一页都还没读完，就发现柳瑜已经睡着了。她睡得像个婴儿似的，双手还捏着果冻袋子，明明里面都空了，还时不时地吸两下。 就算是知道她已经睡着了，他也舍不得把她从怀里放开，哪怕只是放到身边也舍不得。一想到过几天她就要跟他去慕尼黑了，以后可以每天都这样把她搂在怀里，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似乎连眼前枯燥的课本都一下子变得生动有趣了起来。 这个月刚去新公司入职。其实新工作内容并不多，但是上班时间比之前早了一个小时，所以晚上就只能被迫早睡一点了。再加上我旁边就是人事，实在是没办法摸鱼写，还有感冒也没好，头很晕，所以就没办法保证更新了。抱歉。 你们等我再适应几天，这几天我尽量一天一更，适应之后再恢复双更。 不过其实这本也差不多快完结了，所以可能一天一更完了之后就直接开新书了。 新书在存稿了，原创的，不是同人的，古代架空，悬疑言情。 第292章 舅舅好事将近 这天刘铮突然给季杨杨打电话，让他晚上带着柳瑜回姥姥姥爷家吃饭，那语气里全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季杨杨挂了电话之后，就拉着柳瑜一边换衣服，一边猜刘铮开心的原因。听说他和她女朋友感情发展得不错，突然要全家一起吃饭，那估计是有什么喜讯要宣布。 假期里他们也去过车场，所以自然也见过他女朋友。她叫何曼妮，是车场的工程师。百闻不如一见，她长得确实很美，性格也很好，而且工作能力很强，怪不得刘铮会爱她爱到难以自拔。 何曼妮平时喜欢穿中性风的衣服，看上去和齐潇潇的性格倒是有些相似，不过比起齐潇潇要沉稳得多。还有一点区别，就是何曼妮的身材确实很好，所以那些中性风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不仅没有让她看着像假小子，反而衬得她更火辣了。 车场里的男人时不时地就会不自觉地看向她，其中的目光有欣赏的，自然也有不太干净的。不过何曼妮对此好像并不在意，每次都直接当他们不存在，眼里只有那些车。 而这些男人当中，刘铮是个例外。他承认自己对她是一见钟情，一般来说，一见钟情钟的都是外表，可刘铮每次看向她的时候，却好像只是在看她的灵魂。 何曼妮对刘铮的第一印象挺不错的，但那无关爱情，只是觉得他这人还挺靠谱的，作为老板应该挺不错的，肯定不会坑员工。而且他不只是有车场，在德国还有跟别人合资的公司，家大业大的，能给员工的福利待遇应该不会少。 最关键的是，刘铮对她的态度，和别人对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别人看见理科女，尤其是她这种女博士，总是会自以为幽默地开玩笑，说什么女博士是第三性别，不算男人也不算女人。而在看到她的身材时，又总是会直勾勾地盯着她，毫不掩饰自己那些恶心的念头。 但刘铮在看见她的时候，虽然愣了一会儿，但他的眼神里却没有那些脏兮兮的东西。面试的时候，他也只是很正常地提问，没有因为她的性别和学历感到惊讶，也没有嘲讽女博士这个标签，更没有仅凭因为她的外表而录用她。 她之前也去过别的公司，但总觉得待得不舒服。明明她对自己的学历和能力都很有信心，但别人好像只能看见她的身体。每当她有什么创新的想法，别人就会觉得花瓶能有什么好创意。而当她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之后，别人也会故作惊讶地说原来胸大不一定就无脑。可即便是她在工作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仍旧会有人假装看不见，硬说她是靠美色上位的。 她曾经也想过，不要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可是待在那儿天天都得和同事勾心斗角，还得接受他们或嫉妒或猥琐的目光，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忽略他们的程度。 她尝试过干脆就得过且过，工作上不要太努力，也就不用和他们起冲突，反正就只做一些简单琐碎的事又不是没办法养活自己。可这么做却违反了她自己做人的原则，反而更加不舒服了。 她也试过通过一些方法隐藏起自己的好身材，完全摒弃自己原先的穿衣风格，却又有人开始说她装，说她闷骚。 她实在是烦透了，就干脆选择换个环境了。车场的员工没那么多，竞争也不会太激烈，自然也就不用总和人勾心斗角，工作量也不会很大，在这儿上班，比去那些汽车公司要自由得多，也轻松得多。最关键的是，刘铮这个老板给了她足够的认可和尊重。于是她果断地选择来了车场。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刘铮竟然会喜欢上她。凭借着出色的外表，她很容易得到异性的青睐，但这种感情让她觉得肤浅，甚至感觉被冒犯和歧视。她一度以为，男人就是这种只会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她在工作的时候，也发现了刘铮总是会偷偷地看着她，而且在她附近出现的频率好像有点高。她偶尔还会听其他员工在背后调侃他也一样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他本人却一直都只是像对员工，顶多像是对朋友那样关心她，从来没对她表露过心迹。 直到后来，她闲得无聊，翻看着以前的照片，翻出了自己去看赛车时的自拍，竟然意外地在照片的角落里发现了刘铮。她震惊地拿着照片去找刘铮，本来她只是觉得这太巧了，想和他随便聊聊，没想到当他看到照片的时候竟然有些脸红。 追问之下，刘铮终于承认，他对她是一见钟情，不过不是在面试的时候，而是在那次比赛现场当观众的时候。 刘铮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她当时应该还在读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骄傲的光。当时的她穿得也很性感，是他喜欢的类型，可当时首先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她那热情开朗的笑脸。 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被她吸引了，整场比赛，他都在偷看她。比赛谁赢了？最惊险最精彩的部分是哪儿来着？算了，不重要。他只知道她笑起来真好看啊。 第293章 缘分天注定 比赛结束的时候，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搭讪，他们都不认识，他就跟她要联系方式，会不会显得他不怀好意？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编台词。可就在他鼓起勇气想叫住她的时候，她却跟朋友上车走了，留他在原地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 他一直很遗憾，总觉得自己当时就该勇敢一点，甚至不要脸一点的。不过毕竟是陌生人，错过了就错过了，也没办法了。再怎么沮丧懊悔，他也只能把这份悸动埋在心里，偶尔翻出来，回味一下那次惊鸿一瞥。 第二次见到她就是在面试的时候了。在看到她进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他朝思暮想的姑娘，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眼前。而且这次，他都不用主动开口，她的各种信息就已经在他面前摆着了。无论录不录用，他都有机会追求她了。 可是她看起来为什么和当年不一样了呢？当时的她就像一团烈火，一抹骄阳，往那儿一站，就能点亮整个世界。可是这一次，她明明也是微笑着的，但她眼里的光却黯淡了很多，总感觉有些疲惫。不过，她的眉宇间仍然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劲儿。 他回过神来，低头仔细看她的简历，又问了她很多专业相关的问题，才发现她真的很优秀，足以让她在所有面试者当中脱颖而出。可是看她的工作经历，她之前的职位和薪水却并不算高。他瞬间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有这些变化，大概是被社会给磋磨成这样的。 于是他在决定录用她的同时，也暗自下定决心，要隐藏起自己的心意。她应该不会希望和自己的老板有什么工作以外的牵扯，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和老板有一腿这样的流言蜚语当中。 这时候和她说什么对她一见钟情，说她让自己魂牵梦萦了好几年，估计她只会觉得尴尬和困扰。所以不能表白，起码在她解开心结以前，什么也不能说。 但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他所有的伪装不过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旁人早就看出来了。他想着她应该也听到一些风声了，也不知道她作何感想。他怕自己会让她觉得为难，不敢直接去表白，不过他又觉得别人的调侃或许可以旁敲侧击地看看她对自己有没有感觉呢，所以他也没有禁止别人讨论这个话题。 她也确实察觉到了一些，有好几次，她都欲言又止的，好像是想和他确认，又没有勇气。两个人就这么拉扯了很久。 当她拿着照片来找自己的时候，他一下就想起了方面的事，忍不住老脸一红。而看到他的反应，何曼妮也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直接把窗户纸给捅破了。 他能感觉到，其实她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但或许是因为实在是太害怕会又一次被人胡说八道了，那天她还是没有接受他的表白。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刘铮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他很认真地问何曼妮对他究竟是什么感觉，如果她只把他当成老板或者是朋友，对他没有任何感觉，那他也就不再奢望了。可如果她对他也有好感，那他就一定会继续追求她。 刘铮第一次把自己的感情摊开来放在她面前，面对这样真挚而热烈的爱，何曼妮终究还是没能违心地说自己对他没感觉，但同时她也很清楚地告诉了他自己的顾虑。 刘铮表示自己对此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否则也不会一直憋着不表白。何曼妮这才知道，原来刘铮对她的感情比她想象的后还要深，让她既感动又感激。 但刘铮没有用这个来道德绑架她答应和自己交往，只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曼曼，你真的甘心就这么向那些对你有偏见的人低头，因为他们而改变你自己，放弃你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吗？” 何曼妮自然是不甘心的。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是那些人有偏见，对女人有刻板印象，是他们太狭隘，结果最后被伤害的人却是她，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你已经因为别人的意见放弃了原来的工作，放弃了你喜欢的穿衣风格，现在又要放弃自己的爱情吗？你嘴上说自己不甘心，可实际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那些错误的东西退让。你明知道他们那些都是偏见，是错的，也知道偏见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很难改变，那你到底要退到什么时候？难道就因为别人对你有偏见，你以后就再也不谈恋爱了吗？” 何曼妮懵了，是啊，自己明明是觉得不甘心的，明明是不想被那些偏见左右的，明明自己曾经那么勇敢，那么自信，可怎么就一步一步变成像现在这样，因为那些可笑的言论，变得畏首畏尾，什么都不敢要，什么都不敢追了呢？ 刘铮看着她低头认真思索的样子，也没急着要她立马给出答案，反倒是给她放了个假。 “曼曼，我喜欢你，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就算你拒绝我，也不会对你的工作产生任何影响。你是这里最优秀的工程师，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不会因为被你拒绝或者接受，就改变你的工作。要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是你的自由。这两天我不会打扰你，你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何曼妮笑着问他：“就算我不怕那些流言，那你呢？你就不怕到时候别人说你是被美色给迷惑了吗？” “我是老板，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招人不只是看能力，也要看人品。我这里不需要不懂得尊重女性，还有喜欢对别人感情说三道四的员工。谁要是有意见，辞退了就是了。” 刘铮说得很轻松，让何曼妮突然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谈个恋爱而已，本来就不该这么瞻前顾后的。而且这里的员工她也接触了很久了，刘铮确实很会挑人，手下的人对她都挺友好的。也或许是因为他这个老板有人格魅力，和员工处得都跟朋友似的，大家看出了他的感情，所以自然对她也就多了几分友善。 总之，何曼妮最终还是决定，试着和刘铮相处一段时间看看，但前提是暂时不公布两个人的关系，以免影响工作。但之后两个人在车场的相处模式还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其他员工也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俩人好上了，但正主不说，他们也就都默契地选择了心照不宣，就在暗地里磕cp。 疫情发生之后，车场还有德国那边的公司关闭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突然就没了老板和员工这层关系，反倒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参与彼此的私生活，感情也迅速升温。两个人暗搓搓地谈了这么久的恋爱，现在总算是走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某天下了班之后，刘铮把她叫到办公室，一脸严肃地跟她说，她的工作可能会有变动。何曼妮一脸懵逼地问他要让她做什么，刘铮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单膝跪地，举起戒指。 “何曼妮女士，请问你愿意在现任的岗位基础上，兼任这家车场的老板娘吗？” 第294章 迫不及待想娶她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铮果然是带着何曼妮回家宣布喜讯的。本来大家就都知道他俩在恋爱，只是当事人一直没公开，所以大家就都没在他们面前说什么。这下好了，他们终于说出来了，大家也就不用再憋着了，拉着他们俩各种八卦。 刘铮也是大龄青年了，本来全家人就都在为他的终身大事着急，现在这件事终于定下来了，姥姥姥爷也就放心了。可惜刘静和季胜利回不来，不然今天晚上的场面一定会更加热闹。不过吃饭的时候季杨杨给他们打了视频电话，他们也隔着屏幕听到了这一喜讯，也答应了等订婚宴的时候会回来。 接下来就是他们几位长辈的事了，既然两位当事人都决定好了，那要商量的事可就多了。季杨杨和柳瑜本来想着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就提前回家，结果刘铮却让他们也留下来听一听。 “这以后你们俩也要结婚的，干脆趁这个机会提前熟悉一下流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柳瑜的脸爆红，季杨杨有些嗔怪地白了刘铮一眼。 “舅舅，我们还在读书，离结婚早着呢，您现在跟我们说这些干什么？” 要结婚那不得先经过求婚和订婚之类的各种仪式吗？这么重要的事，他可不想就这么省略掉，直接开始商量结婚的事。而且还是别人要结婚让他们顺便考虑一下，这搞得好像他们是什么赠品似的。 刘铮当然没那个意思，他只是想起来季杨杨之前说的话，就顺嘴那么一说而已。 “什么还早？上回不是你说的，你俩都到法定结婚年龄了，你已经迫不及待想娶小瑜了吗？怎么现在又觉得自己还小了？” 季杨杨都有些烦自己舅舅了。他是巴不得早点把她娶回家，让她和自己永远绑定在一起，好让其他觊觎她的人都滚蛋。可是他是想自己选个时间郑重地跟她求婚的，而不是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通过别人的嘴说出来啊。被刘铮这么一说，他以后求婚，说不定她都不会觉得惊喜了。 “舅舅，你别胡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季杨杨和几位长辈告别完就直接拉着柳瑜跑路了，留下他们在那儿一脸姨母笑。 等坐上了车，柳瑜脸上的红晕都还没褪下去。季杨杨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解释。 “刚刚是我舅舅胡说的。今天是他说带你一起过来的，电话你也听见了。我没有要暗示或者催你做什么决定的意思。而且愿不愿意嫁给我，这是你的自由，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哪怕你不同意。” 柳瑜小声地回应：“你都没有求过婚，没问过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同意？”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嫁给我？” 季杨杨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他知道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不过谈恋爱和结婚毕竟是两码事，所以他还是希望她可以考虑清楚的。 “我要是不愿意，那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好几年，还和你睡啊？如果不是真心觉得你值得我托付终身，我是不会把身体交给你的。” 季杨杨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问，他又不是不知道，柳瑜的性格其实并没有那么开放。她虽然能接受婚前性行为，但绝对不会和一个只是有好感的人睡。在她决定给他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意味着他的求婚成功率会是百分之百了。 其实他内心也明白这一点，不过能亲口听到她说愿意，他就是觉得很开心。车还没开出小区呢，他就突然把车停到了一边。 “你停车做什么？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没有。”季杨杨解开安全带，把身体往旁边压了过去，“我就是想亲你一下。” 他伸手把柳瑜往自己那边拉了拉，然后直接吻了上去。明明两个人都已经做过那么多次了，接吻对他们来说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而这次的吻也很纯洁，季杨杨就只是单纯地亲吻她，都没有其他任何动作，但两个人就是觉得心跳得好快，仿佛又回到了在机场的那次。 “柳瑜，我好爱你。” 别人都说时间久了，激情会消退，爱情会慢慢变成亲情，可是他怎么反倒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爱她了？明明从表白开始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四年多了，可他们俩却好像还是在热恋期。 “嗯，我也挺爱我自己的~” “你这反应好像不太对啊，你不应该说你也很爱我吗？” 柳瑜就偏不说，非要逗他：“怎么了，我爱我自己难道不对吗？” “那我呢？你爱我吗？” 柳瑜觉得好笑，谁能想到这个酷哥谈起恋爱来也会像是拿了言情剧女主剧本似地撒娇呢。 她仰起头亲了他一口：“你明明知道的，还非要问。” “我喜欢听你说。” 季杨杨低下头，又想亲她，却被她伸手挡住了。 “你好好开车啦。” “好。” 亲不到嘴唇也没关系，他直接在她手上亲了一下，然后重新坐好，系上安全带。 车刚开出去没多久，柳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座机号码。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是谁。” “陌生的座机，不会是诈骗电话？” “不知道，先接了看看。”柳瑜边说边按下了接听键，“您好。请问您是？” “您好，我是朝阳区派出所的。请问你是柳瑜吗？” “对，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柳瑜有点懵，她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打开了免提。 “是这样的，你爸爸跟人打架，被我们拘留了。你方便过来保释他吗？” “我爸打架？跟谁啊？他为什么打架？” “要不你先过来再说。” 电话里，民警的语气好像有些为难，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柳瑜听得更懵了，电话挂断之后半天都没猜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你要去吗？” “嗯，警察都给我打电话了，还是去一趟。” 新文发了前三章，还没审签，所以搜不到，但是点我主页进去能看见。 希望宝子们可以点进去看一下，然后给我点反馈。架空的，悬疑言情，我第一次写这个题材的，所以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自己写得啥样。 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就帮我看看，提提意见呗。趁我现在存稿少，还能改一改，要是后面写多了我就懒得改了哈哈哈哈…… 第295章 意料之外的结局 到了警察局，和民警一聊，柳瑜这才明白刚才民警在电话里为什么会欲言又止。 柳瑜找民警了解事情原委，他们就告诉她，她爸把她妈妈的出轨对象给揍了。柳瑜先是愣了一下，之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她妈妈已经和她那个男朋友领证了，跟他回了上海，现在他们一家人过得还可以啊，怎么就出轨了？民警口中的妈妈说的应该是陈淑雯。因为她是柳向阳的现任妻子，柳向阳请民警帮忙打电话给她，请求她来保释自己，那位民警估计就误会了，以为陈淑雯是她妈妈。 笑话，她一个上位的小三而已，就她也配？柳瑜立马就和民警解释了一下，撇清关系。哪怕只是在别人的谈话里把她和那个脏东西放在一起，她都嫌恶心。 民警知道是自己弄错了之后，总算是没那么尴尬了。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柳向阳跟踪陈淑雯去了她和情夫偷情的酒店，找到了她的出轨对象，然后把人给揍了一顿。陈淑雯上去劝架，结果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之后酒店的工作人员报了警，三个人就都被带回了派出所。 陈淑雯的情夫在挨打的时候完全不敢还手，但是到了派出所之后倒是硬气起来了，完全不愿意接受调解，还把陈淑雯给拉走了，于是柳向阳就这么被拘留了。 柳瑜办完了手续，和季杨杨一起站在派出所门口等着柳向阳出来。季杨杨担心柳瑜会难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但柳瑜却表现得很平静，甚至还忍不住笑了一下。 本来柳向阳对不起她，看他和陈淑雯走到今天，她应该开心才对，但她却好像开心不起来。她之所以笑，只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讽刺了。 “我本来以为，他们俩的结局会是我爸改不了渣男本色，再次出轨，让陈淑雯也尝尝我妈当年的痛苦，没想到反而是陈淑雯出轨了。渣人者终究会被人渣，这结局也挺好的。” 季杨杨在心里叹了口气，搂过柳瑜的肩，轻轻地拍了拍她。 柳瑜偏过头冲他笑：“放心，我没事。” 她虽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觉得解气和开心，但看见柳向阳狼狈地朝着自己慢慢挪过来，看到自己曾经最爱的爸爸变成现在的样子，她好像也没觉得有多难过。 高三那年，她约柳向阳和吴静宜去曾经的家告别，她还得强颜欢笑，得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但现在好像不用了。 “小瑜……” 柳向阳强行扯出一张笑脸，和柳瑜打了个招呼，但之后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和柳瑜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自从她上大学之后好像就特别忙，再加上疫情的原因，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上海待着，即使是偶尔回北京，也不会主动来见他。 他实在是想念她的时候会给她打视频电话，她也会接，但也就只是客套几句，然后就说要去忙了。她顶多就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会象征性地发条祝福的微信过来，除此之外就很少和他联系了。连她即将出国的消息，他都是看了她朋友圈才知道的。 “爸，您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们就在附近随便吃点。” “好，好。” 柳向阳机械般地点了点头。柳瑜看了一下这附近，这么晚了，大部分饭店都关了，也就只有一家苍蝇馆子还开着，进去之后就只给柳向阳点了份炒饭，然后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吃。 柳瑜起身和老板要了碗汤端上桌：“您慢慢吃，吃完了我们送您回家。” 柳向阳怔住了，过了一会儿，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哪里还有什么家，我没有家了。” 他本来有个美满的家，有和他相爱的妻子，还有一个最善良最懂事的女儿，可这个家被他亲手拆散了。 他和父母本来有个家，可因为他做的混账事，他父母和他断绝了关系。 而之后的家，哪怕是会被人唾骂，但他原本也还觉得那是一个家，现在却被他的妻子给拆散了。 现在的他，一个家也没有了。 “我真的很后悔，我很想弥补你和妈妈，可是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想着，那就带着淑雯和玥玥好好过，可是没想到，淑雯竟然……我那么信任她，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当年她可以勾引自己朋友的丈夫，这就已经足够说明她的人品了。只不过她勾引的对象是您，所以您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好而已。您本来就不该信任她。” “是啊，我是不该信任她，要是我能早一点认清楚她的真实面目就好了。你们还不知道，她出轨的对象是我的客户，也是玥玥同学的爸爸。” “哦。” 柳瑜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应得很敷衍。不过柳向阳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不把话都说完，他怕是不会停下来了。 “她找谁不好，偏偏要找他。这件事如果闹大了，以后玥玥在学校还怎么面对同学，还怎么做人？ “她是在玥玥幼儿园活动上认识他的，两个人很早就有奸情了。她还把他介绍给我，说我们正好可以合作。我跟他工作上合作得也确实是挺好的，再加上两个孩子又在一起上学，我们私下里也就成为了朋友，我还总邀请他去家里做客，淑雯就一直帮我招待她。 “我当时还觉得她是我的福星，是我的贤内助呢。结果他们是想玩刺激的，在家里的时候，只要没人注意到，他们就会调情。要不是玥玥玩我的电脑，不小心把摄像头打开，正好拍到了，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第296章 孤独终老吧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疫情的时候我阳过一次？那时候我本来以为是我和他谈业务的时候，被他给传染了。我当时还奇怪呢，我明明全程都戴着口罩，也一直有消毒，这病毒怎么这么厉害，这都能感染。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是他症状还没出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外面偷情，是她把病毒给带回来的。结果她是无症状感染者，我反倒是各种症状都有。 “那次她以我的名义给你发微信，让你回来看看我，估计就是知道是自己出去偷情导致我被感染的，心里愧疚。她知道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知道我一直很想你，所以就想要把你骗回来，好补偿我。” 柳向阳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陈淑雯对不起他，他是个大冤种，他好惨。柳瑜平静地听完这一切，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毕竟这些都是他自己那个家的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您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份？” 柳向阳摇了摇头。 “那就走。” 柳瑜本来准备回车上去，季杨杨却拉住了她。 “柳瑜，我也有点饿了，我想吃你做的锅贴。要不你先回家帮我做锅贴，我替你送他怎么样？” 柳瑜明白他还是在担心自己，不想让她和柳向阳有太多的接触，锅贴什么的只是借口而已。不过她也巴不得能早点回去呢，所以也没有揭穿他。 “好，那我在家等你，你送完我爸之后早点回来。”柳瑜一边打车，一边和柳向阳告别，“爸，那我就先回家了，杨杨会替我送您的。改天有时间我再去看您，您保重身体。” 车到了，柳瑜挥了挥手就直接往那边走。 “小瑜，你等等……” 柳向阳还想追上去，却被季杨杨给拦住了：“柳先生，我的车在这边呢。” 被他这么一拦，柳瑜那边就直接上车走人了，柳向阳再想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只能呆呆地看着车子开走，然后再上季杨杨的车。 柳瑜在的时候，季杨杨虽然一直沉默着没搭理柳向阳，但起码表情看上去还算友善。现在她走了，他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一路无话。他强忍着怒火把人送到地方，这才开口。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以后就别来打扰柳瑜。她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别再来害她。”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害她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保释不是非得要亲属来的，本人或者找朋友同事之类的都可以。你非要让柳瑜来，不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让她看看你落魄的样子，好让她心软，重新接纳你吗？” “我没有。是警察说让我找家人，我在北京只有她一个家人，所以才会把她的号码给警察，让警察找她过来的。” “警察说找家人你就找她？这时候你怎么这么听话？警察还说要好好爱护家人，别出轨呢，你听了吗？警察还说要遵纪守法，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呢，你听了吗？” “季杨杨，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说我用暴力解决问题，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冲到我家里跟我打架的？” “首先，那是柳瑜的家，不是你的家。其次，那时候我才18岁，本来就是容易冲动的年纪。柳瑜不许我打架之后，我就再也没跟别人起过冲突。你呢？你多大了？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打架打到进派出所，要女儿来保释你，你不嫌丢人吗？” “那也不用你管。小瑜都没说我，你算什么东西？我是对不起她，但那是我们父女之间的事，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多管闲事。而且不管怎么说，今天她来了，就说明她心里有我这个爸爸。” 季杨杨怒极反笑：“快闭嘴。你以为她今天去是为了你吗？她根本就不想看见你，是警察让她去，她才去的。还有，我是她男朋友，而且我们说好了要结婚的。我们是一家人，你这个抛弃妻女的人渣才是外人。你不是说，你在北京就她这一个亲人嘛，放心，很快我们俩就要去德国了，毕业以后也不一定是回北京还是去哪儿呢。你那个好老婆估计也要带着你另一个女儿跑了？很快你在北京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季杨杨拉开车门，坐回到车上。他本来想直接走的，但又觉得气还没消，把车窗降下来，又继续骂。 “你别指望她会心软原谅你。以后我们结婚也不会请你去喝喜酒的，生的孩子也不会认你做外公。我们一定会恩爱一辈子。至于你，你这种人压根就不配拥有爱情，也不配拥有亲情，你就回家抱着自己孤独终老。” 季杨杨车开到半路，突然接到了磊儿的电话。 “磊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杨杨，你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回来？” “我出门办点事，一会儿就回去了，怎么了？” “你快点回来，那个小三又来了，小瑜现在正跟她在小花园里说话呢。” “小三……你是说陈淑雯？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啊。本来我和表哥怕小瑜会吃亏，想去给她撑腰的，但是表哥万一卷进什么麻烦里被拍到就不太好了。所以我让表哥先回去了，自己在这儿看着呢。那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一起来的，这家务事，我怕我在的话会尴尬，就没离太近，在旁边看着呢。你赶紧回来。” “好，我马上回去。磊儿，拜托你帮我盯紧点，那个女人今天被人捉奸在床，估计正在气头上呢，别让她伤害柳瑜。” 挂了电话，季杨杨就忍不住懊悔，早知道刚才就不和她分开了。也不知道陈淑雯会不会狗急跳墙对柳瑜做点什么。 还有玥玥，他只见过她一次，当时她才三四岁，挺可爱的。但现在跟着一对人渣父母，耳濡目染的，不知道会不会学坏了，也不知道她这次跟着陈淑雯一起过来有什么目的。 第297章 玥玥 柳瑜刚回到书香雅苑，就看见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单元门那儿哭。她本来还以为是谁家父母出门有事，没把孩子带上，这孩子出门忘带钥匙了，回不去，就在这儿哭呢。 她打算把这孩子送到物业那儿，让他们帮忙看一下，结果她刚蹲下和这孩子打招呼，她就拉着她喊她姐姐。柳瑜这才发现，这孩子长得有些眼熟。 “玥玥？”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下，被认出来的玥玥冲她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的？” “之前爸爸带我来过这里，但是每次爸爸都只在楼下看看，然后就回去了。后来我去问妈妈，妈妈说是你住在这里。” “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玥玥的嘴又瘪了下来，泫然欲泣地看着柳瑜，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想让爸爸妈妈离婚，我不想让他们离开我。” 柳瑜愣在了原地，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柳向阳和吴静怡的感情出问题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不敢去和爸妈明说，只敢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玥玥或许是从她爸妈平时的对话里得知了柳向阳的心结，知道了柳瑜这个姐姐或许可以帮她。而当年的柳瑜连这样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她原先还会找爷爷奶奶诉苦，可爷爷奶奶每次去家里劝过他们之后，他们都会告诉她，爷爷奶奶身体不好，别拿家里这些事去烦他们。而方一凡他们自己也是孩子，又帮不上忙，她也就没找他们说。于是，最终她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玥玥现在比当年的她还要小一些，而按照柳向阳的说法来推算，陈淑雯最起码也已经出轨了三年了。在她肉体出轨之前，精神肯定早就已经出轨了。而在她精神出轨以前，她和柳向阳之间或许就已经开始出问题了。或许是因为柳瑜，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孩子是最敏感的，父母之间的气氛稍微有点不对劲，他们都能察觉得到。而陈淑雯的心既然已经不在那个柳向阳身上了，那么他们夫妻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肯定会有一些微妙的变化。玥玥或许从很久以前，就跟她一样，一直都在独自承受着那些负面情绪。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玥玥的时候，因为找不到爸爸，所以她也是在哭。可那时候她很好哄，柳瑜和季杨杨一说要带她去找爸爸，她立马就喜笑颜开了。那时候的她就是一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可现在，她仍旧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但她的笑容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柳瑜本来以为，父母那边的事已经不会再影响到她的情绪了，可当她看到玥玥这样的时候，还是觉得胸口堵得慌。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心疼玥玥，还是在心疼当年的自己。她打心底里不想和玥玥有任何接触，更没打算认下这个妹妹。可是相似的经历还是让她忍不住难过。 只是难过归难过，她也没打算帮玥玥做些什么。毕竟这是别人的家务事，跟她没关系，她又不是什么圣母，虽然刚才有一瞬间和玥玥共情了，但也不会去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更何况他们夫妻俩的感情早就走到了尽头，也不是她这个外人劝几句就能让他们复合的。 “抱歉，我帮不了你。” 玥玥张了张嘴，好像还想继续恳求她，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她是孩子，不是傻子。陈淑雯虽然不愿意在玥玥面前提起自己做过的丑事，但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她爸妈吵架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外人的闲言碎语，还有陈淑雯在看见柳瑜照片的时候那种嫉妒的眼神，这些都在提醒着她，自己的妈妈是人人喊打的小三，而她是小三的女儿。 因为她爸妈的事，她没少被人指指点点，而她也在这种环境下变得比同龄人要早熟一些。她虽然才八岁，但对于那些家庭伦理，是非黑白的东西早都有了自己的理解，也知道是自己父母的错。所以她不能理解陈淑雯为什么会讨厌柳瑜，明明是陈淑雯自己不对啊。 她其实很早就想来见一见这个姐姐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来见柳瑜的，她知道自己如果来了，肯定会让柳瑜觉得不舒服。可是她爸妈要离婚了，她实在是没办法了。不管他们做了多少错事，他们都是她的爸爸妈妈，她真的不想和他们分开啊。 所以，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向柳瑜求助，可是现在，这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玥玥松开了柳瑜，给她鞠了个躬：“姐姐，对不起。” 说完，她就强忍着眼泪转过身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柳瑜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回家。”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你妈呢？” 玥玥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她在那个人那里。我自己拿零花钱打车来的。” 柳瑜叹了口气，掏出手机：“这么晚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还是找人来接你。你是想让你爸来，还是让你妈来？” 玥玥本来想说让陈淑雯来，这样她就可以用自己当借口，让陈淑雯暂时和那个男人分开了。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让她来，那柳瑜看见她，应该会不高兴。 “把你妈妈的号码报给我。” 玥玥刚准备说让柳向阳来，柳瑜就主动替她做了选择。玥玥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看她，半天没报号码。 “是不记得了吗？” “不是。” 玥玥摇了摇头，报出了一串数字。柳瑜拨过去之后就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她，让她自己和妈妈说。电话那头，陈淑雯听说玥玥和柳瑜在一起以后有些焦急，立马就出门打车往这边赶。 “姐姐，很晚了，要不你先上去休息，我自己在这里等我妈就好了。” “没关系，休息也不差这几分钟。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把一个孩子扔在这里不管。万一你出了点什么事，我也会有麻烦的。” 第297章 玥玥 柳瑜刚回到书香雅苑，就看见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单元门那儿哭。她本来还以为是谁家父母出门有事，没把孩子带上，这孩子出门忘带钥匙了，回不去，就在这儿哭呢。 她打算把这孩子送到物业那儿，让他们帮忙看一下，结果她刚蹲下和这孩子打招呼，她就拉着她喊她姐姐。柳瑜这才发现，这孩子长得有些眼熟。 “玥玥？”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下，被认出来的玥玥冲她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的？” “之前爸爸带我来过这里，但是每次爸爸都只在楼下看看，然后就回去了。后来我去问妈妈，妈妈说是你住在这里。” “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玥玥的嘴又瘪了下来，泫然欲泣地看着柳瑜，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想让爸爸妈妈离婚，我不想让他们离开我。” 柳瑜愣在了原地，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柳向阳和吴静怡的感情出问题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不敢去和爸妈明说，只敢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玥玥或许是从她爸妈平时的对话里得知了柳向阳的心结，知道了柳瑜这个姐姐或许可以帮她。而当年的柳瑜连这样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她原先还会找爷爷奶奶诉苦，可爷爷奶奶每次去家里劝过他们之后，他们都会告诉她，爷爷奶奶身体不好，别拿家里这些事去烦他们。而方一凡他们自己也是孩子，又帮不上忙，她也就没找他们说。于是，最终她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玥玥现在比当年的她还要小一些，而按照柳向阳的说法来推算，陈淑雯最起码也已经出轨了三年了。在她肉体出轨之前，精神肯定早就已经出轨了。而在她精神出轨以前，她和柳向阳之间或许就已经开始出问题了。或许是因为柳瑜，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孩子是最敏感的，父母之间的气氛稍微有点不对劲，他们都能察觉得到。而陈淑雯的心既然已经不在那个柳向阳身上了，那么他们夫妻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肯定会有一些微妙的变化。玥玥或许从很久以前，就跟她一样，一直都在独自承受着那些负面情绪。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玥玥的时候，因为找不到爸爸，所以她也是在哭。可那时候她很好哄，柳瑜和季杨杨一说要带她去找爸爸，她立马就喜笑颜开了。那时候的她就是一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可现在，她仍旧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但她的笑容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柳瑜本来以为，父母那边的事已经不会再影响到她的情绪了，可当她看到玥玥这样的时候，还是觉得胸口堵得慌。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心疼玥玥，还是在心疼当年的自己。她打心底里不想和玥玥有任何接触，更没打算认下这个妹妹。可是相似的经历还是让她忍不住难过。 只是难过归难过，她也没打算帮玥玥做些什么。毕竟这是别人的家务事，跟她没关系，她又不是什么圣母，虽然刚才有一瞬间和玥玥共情了，但也不会去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更何况他们夫妻俩的感情早就走到了尽头，也不是她这个外人劝几句就能让他们复合的。 “抱歉，我帮不了你。” 玥玥张了张嘴，好像还想继续恳求她，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她是孩子，不是傻子。陈淑雯虽然不愿意在玥玥面前提起自己做过的丑事，但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她爸妈吵架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外人的闲言碎语，还有陈淑雯在看见柳瑜照片的时候那种嫉妒的眼神，这些都在提醒着她，自己的妈妈是人人喊打的小三，而她是小三的女儿。 因为她爸妈的事，她没少被人指指点点，而她也在这种环境下变得比同龄人要早熟一些。她虽然才八岁，但对于那些家庭伦理，是非黑白的东西早都有了自己的理解，也知道是自己父母的错。所以她不能理解陈淑雯为什么会讨厌柳瑜，明明是陈淑雯自己不对啊。 她其实很早就想来见一见这个姐姐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来见柳瑜的，她知道自己如果来了，肯定会让柳瑜觉得不舒服。可是她爸妈要离婚了，她实在是没办法了。不管他们做了多少错事，他们都是她的爸爸妈妈，她真的不想和他们分开啊。 所以，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向柳瑜求助，可是现在，这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玥玥松开了柳瑜，给她鞠了个躬：“姐姐，对不起。” 说完，她就强忍着眼泪转过身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柳瑜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回家。”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你妈呢？” 玥玥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她在那个人那里。我自己拿零花钱打车来的。” 柳瑜叹了口气，掏出手机：“这么晚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还是找人来接你。你是想让你爸来，还是让你妈来？” 玥玥本来想说让陈淑雯来，这样她就可以用自己当借口，让陈淑雯暂时和那个男人分开了。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让她来，那柳瑜看见她，应该会不高兴。 “把你妈妈的号码报给我。” 玥玥刚准备说让柳向阳来，柳瑜就主动替她做了选择。玥玥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看她，半天没报号码。 “是不记得了吗？” “不是。” 玥玥摇了摇头，报出了一串数字。柳瑜拨过去之后就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她，让她自己和妈妈说。电话那头，陈淑雯听说玥玥和柳瑜在一起以后有些焦急，立马就出门打车往这边赶。 “姐姐，很晚了，要不你先上去休息，我自己在这里等我妈就好了。” “没关系，休息也不差这几分钟。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把一个孩子扔在这里不管。万一你出了点什么事，我也会有麻烦的。” 第298章 不用道歉 柳瑜有点累了，干脆直接在花坛上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旁边的石头，示意让玥玥也坐下来。等玥玥坐下之后，她还从包里掏出了小零食和水递给她。 “还没吃饭？先随便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谢谢。” 玥玥接过零食，拆开以后却一直没吃，就这么盯着地面发呆，柳瑜也就一直坐着假装在玩手机缓解尴尬。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啪”的一声，偏过头一看，原来是眼泪砸在包装袋上的声音。 “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爸爸和妈妈，他们都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我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妈妈？要是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好了……那个男人是我同桌的爸爸，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我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当了一次小三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次。我没办法再去上学了，我好怕见到我朋友……” 柳瑜也不明白为什么啊，可能就是陈淑雯这个人有病，当小三当上瘾了。 “玥玥，你听清楚了，她在生下你的时候已经领过证了。所以说，她确实是当了小三，可你是正常诞生的孩子，不是什么小三的女儿，你没必要因为你妈做错了事就觉得你自己也有错。” “可我的出生本身就是错啊。我爸妈他们当初就不应该在一起的，更不应该生下我，我也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我知道我的出现会让你觉得不高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玥玥越说越难过，哭的声音也逐渐变大。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又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还咬住了自己的手。 柳瑜怕她这么强忍着会更难受，又怕她真哭得太大声会吵到别人，就拉着她往小花园走。 不过就算是玥玥及时收住了声，好像也还是打扰到了别人。方一凡和磊儿从窗户探出头来向下看，一眼就看见了她们。 方一凡刚想叫柳瑜，突然想起来这样会扰民，就改成了给柳瑜发微信。 “小瑜，你抬头。” 柳瑜收到微信，仰起头看了一眼，方一凡和磊儿朝她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又指了一下手机。 “小瑜，你不睡觉在楼下带孩子玩吗？季杨杨呢？” “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我等这个孩子被妈妈接走了就上楼，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谁家孩子啊？” 柳瑜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见了陈淑雯的声音。她一边喊着玥玥的名字，一边朝着这边飞奔过来。方一凡和磊儿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嘛。 “卧槽，这个小三怎么跑来了？磊儿，抄家伙。” 方一凡立马转身往门外走，边走边想是该拿擀面杖还是拿别的。 “表哥，你先冷静点，打女人不好的。” “磊儿你别搞性别歧视啊。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是人渣就该打。之前她来骚扰小瑜我就想打了，可惜没打成，她竟然还敢来，看我打死她！” “表哥，你别冲动啊。你要是真下去打架，万一被人拍到了，明天不得上热搜啊。” “上就上，我才不怕呢。” “你是不怕，但是万一你那些待播剧播不了了怎么办？还是我下去，我去看着点，没事的话最好，要是她真敢欺负小瑜，我就揍她。” 磊儿是不可能让方一凡下去的，他太冲动了。他自己不怕上热搜，但他和王一笛还有合作的剧呢，要是那部剧受影响了，那王一笛还有剧组其他人不得气死。 “行，那你可得看好了。” “放心。” 磊儿赶紧下楼，方一凡还是不太放心，回到窗口一直往楼下看。 “玥玥。”陈淑雯一跑过来就赶紧把玥玥抱进怀里，警惕地看着柳瑜，“你把玥玥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妈，您误会了，是我自己来找姐姐的，不是她带我来的。而且姐姐也没对我做什么，她担心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还借手机给我打电话，还一直在这里陪我呢。” “她会有这么好心？” 柳瑜觉得好笑，明明从她认识陈淑雯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陈淑雯在不停地伤害她，怎么反而说得好像是她曾经害过陈淑雯似的？ “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待着，要不是我打电话给你，你都没发现玥玥不见了。现在装得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个好妈妈呢。” 柳瑜本来想说陈淑雯抛下女儿不管，跑去陪情夫，但玥玥在场，她还是没好意思说得那么直白。 “我是不是好妈妈不用你管。我看是你自己妈妈不要你了，就想来挑拨我和玥玥之间的关系？” “妈！” 玥玥打断了陈淑雯，还用力地推了她一下。她震惊又愤怒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妈妈竟然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明明柳瑜会和妈妈分开都是因为她啊，她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玥玥抽泣着转过身，给柳瑜鞠了个躬：“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来这里，更不应该让她来的，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真正对不起我的人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呢，你道什么歉？” 柳瑜这辈子都不可能接纳玥玥，毕竟她的存在本身对柳瑜就是一种伤害。但柳瑜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该负责的是陈淑雯和柳向阳，而不是眼前这个无助的小女孩。她的出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要是能选，说不定她根本不会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 “人既然已经接到了，那我就先上去了。” “站住！” “妈，您还想干什么？” “玥玥，这不关你的事，你别管。妈妈只是有话要跟她说。” “哦，可是我没什么话想跟你说的，对你接下来想说的话也没什么兴趣。” 柳瑜转身就走，陈淑雯上前拽住她：“向阳……他不接我电话，也不让我回家，不听我解释。” “所以你拉着我是想干什么？抓住我好威胁他，让他原谅你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打个电话，你不用说话，我来说就好了。” 就算是玥玥在场，柳瑜也还是忍不住想骂她。这陈淑雯也太不要脸了，这种要求她也好意思提？她强忍着怒火，让玥玥先去旁边等着，这才开始骂人。 “帮小三和自己爸爸和好，陈淑雯，你是自己贱就觉得别人也会和你一样贱吗？” 第298章 不用道歉 柳瑜有点累了，干脆直接在花坛上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旁边的石头，示意让玥玥也坐下来。等玥玥坐下之后，她还从包里掏出了小零食和水递给她。 “还没吃饭？先随便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谢谢。” 玥玥接过零食，拆开以后却一直没吃，就这么盯着地面发呆，柳瑜也就一直坐着假装在玩手机缓解尴尬。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啪”的一声，偏过头一看，原来是眼泪砸在包装袋上的声音。 “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爸爸和妈妈，他们都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我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妈妈？要是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好了……那个男人是我同桌的爸爸，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我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当了一次小三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次。我没办法再去上学了，我好怕见到我朋友……” 柳瑜也不明白为什么啊，可能就是陈淑雯这个人有病，当小三当上瘾了。 “玥玥，你听清楚了，她在生下你的时候已经领过证了。所以说，她确实是当了小三，可你是正常诞生的孩子，不是什么小三的女儿，你没必要因为你妈做错了事就觉得你自己也有错。” “可我的出生本身就是错啊。我爸妈他们当初就不应该在一起的，更不应该生下我，我也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我知道我的出现会让你觉得不高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玥玥越说越难过，哭的声音也逐渐变大。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又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还咬住了自己的手。 柳瑜怕她这么强忍着会更难受，又怕她真哭得太大声会吵到别人，就拉着她往小花园走。 不过就算是玥玥及时收住了声，好像也还是打扰到了别人。方一凡和磊儿从窗户探出头来向下看，一眼就看见了她们。 方一凡刚想叫柳瑜，突然想起来这样会扰民，就改成了给柳瑜发微信。 “小瑜，你抬头。” 柳瑜收到微信，仰起头看了一眼，方一凡和磊儿朝她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又指了一下手机。 “小瑜，你不睡觉在楼下带孩子玩吗？季杨杨呢？” “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我等这个孩子被妈妈接走了就上楼，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谁家孩子啊？” 柳瑜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见了陈淑雯的声音。她一边喊着玥玥的名字，一边朝着这边飞奔过来。方一凡和磊儿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嘛。 “卧槽，这个小三怎么跑来了？磊儿，抄家伙。” 方一凡立马转身往门外走，边走边想是该拿擀面杖还是拿别的。 “表哥，你先冷静点，打女人不好的。” “磊儿你别搞性别歧视啊。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是人渣就该打。之前她来骚扰小瑜我就想打了，可惜没打成，她竟然还敢来，看我打死她！” “表哥，你别冲动啊。你要是真下去打架，万一被人拍到了，明天不得上热搜啊。” “上就上，我才不怕呢。” “你是不怕，但是万一你那些待播剧播不了了怎么办？还是我下去，我去看着点，没事的话最好，要是她真敢欺负小瑜，我就揍她。” 磊儿是不可能让方一凡下去的，他太冲动了。他自己不怕上热搜，但他和王一笛还有合作的剧呢，要是那部剧受影响了，那王一笛还有剧组其他人不得气死。 “行，那你可得看好了。” “放心。” 磊儿赶紧下楼，方一凡还是不太放心，回到窗口一直往楼下看。 “玥玥。”陈淑雯一跑过来就赶紧把玥玥抱进怀里，警惕地看着柳瑜，“你把玥玥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妈，您误会了，是我自己来找姐姐的，不是她带我来的。而且姐姐也没对我做什么，她担心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还借手机给我打电话，还一直在这里陪我呢。” “她会有这么好心？” 柳瑜觉得好笑，明明从她认识陈淑雯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陈淑雯在不停地伤害她，怎么反而说得好像是她曾经害过陈淑雯似的？ “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待着，要不是我打电话给你，你都没发现玥玥不见了。现在装得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个好妈妈呢。” 柳瑜本来想说陈淑雯抛下女儿不管，跑去陪情夫，但玥玥在场，她还是没好意思说得那么直白。 “我是不是好妈妈不用你管。我看是你自己妈妈不要你了，就想来挑拨我和玥玥之间的关系？” “妈！” 玥玥打断了陈淑雯，还用力地推了她一下。她震惊又愤怒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妈妈竟然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明明柳瑜会和妈妈分开都是因为她啊，她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玥玥抽泣着转过身，给柳瑜鞠了个躬：“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来这里，更不应该让她来的，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真正对不起我的人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呢，你道什么歉？” 柳瑜这辈子都不可能接纳玥玥，毕竟她的存在本身对柳瑜就是一种伤害。但柳瑜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该负责的是陈淑雯和柳向阳，而不是眼前这个无助的小女孩。她的出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要是能选，说不定她根本不会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 “人既然已经接到了，那我就先上去了。” “站住！” “妈，您还想干什么？” “玥玥，这不关你的事，你别管。妈妈只是有话要跟她说。” “哦，可是我没什么话想跟你说的，对你接下来想说的话也没什么兴趣。” 柳瑜转身就走，陈淑雯上前拽住她：“向阳……他不接我电话，也不让我回家，不听我解释。” “所以你拉着我是想干什么？抓住我好威胁他，让他原谅你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打个电话，你不用说话，我来说就好了。” 就算是玥玥在场，柳瑜也还是忍不住想骂她。这陈淑雯也太不要脸了，这种要求她也好意思提？她强忍着怒火，让玥玥先去旁边等着，这才开始骂人。 “帮小三和自己爸爸和好，陈淑雯，你是自己贱就觉得别人也会和你一样贱吗？” 第299章 原来是想要钱啊 “小瑜，算我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一次。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可以向你道歉。” “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就应该直接跟我道歉，而不是说什么可以向我道歉。” “好，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是我不要脸，我插足别人的婚姻，破坏别人的家庭，我是狐狸精。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认了。” 陈淑雯哭得梨花带雨的，看上去很真诚，就差给柳瑜跪下了，柳瑜却只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很滑稽。 “你该不会以为流几滴鳄鱼的眼泪，我就会原谅你了？” 陈淑雯咬了咬牙，拉着柳瑜的手就直接跪下了。 “求你了，就帮我这一次好吗？你爸会听你的，只要你说句话，他一定会原谅我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 “事到如今，我还真不怎么稀罕你的道歉和补偿了。你这么喜欢下跪，不如去你家门口跪着，这样我爸出门看到你腿跪伤了，说不定还真能心软原谅你。你也知道，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当年你不就是装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才把他勾引得团团转的嘛。你倒是接着继续啊。” 柳瑜直接转过身准备走人了，陈淑雯看她不接受道歉，又开始对她道德绑架。 “你也知道父母离婚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玥玥也承受这种痛苦吗？她是你妹妹啊，她是无辜的。” 柳瑜冷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她：“是啊，玥玥是无辜的，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爸妈离婚是我造成的吗？是你自己不好好做人，非要犯贱，抢别人的丈夫，结果到手了又不珍惜。出轨也就算了，还偏偏要找她同学的爸爸。你和那个奸夫上床的时候挺快活的，现在下了床突然记起来有个女儿了是？连玥玥这个小孩子都知道是你做得不对，一直在道歉，你呢？你从始至终有悔改过吗？” “我已经说了是我的错，也跟你道歉了。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帮我？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向阳，也不能失去玥玥。” “我也想不出来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大度到原谅你呢。要不这样，死者为大，等你死了，我会你跟我爸说句好话，让他别和一个死人计较。” 季杨杨和磊儿躲在暗处悄悄地守着柳瑜，听见她说出这样的话，两个人都惊了一下。柳瑜以前说话从来没这么狠过，上一次陈淑雯找上门来，她虽然全程都在讽刺她，但也没说过要她去死。 季杨杨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玥玥，他本来觉得这小屁孩太不懂事了，柳瑜本来过得挺好的，她非得出现惹她生气伤心。不过现在他突然觉得玥玥的出现说不定是好事，柳瑜可能从来就没有真正放下过，这次的事正好让她可以好好宣泄一下。 “你羞辱我也羞辱够了？我都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你了，还不够吗？” “我又没让你求我。你要是觉得委屈，那你走啊。不过你到底在委屈什么呢？你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啊。” 陈淑雯知道柳瑜不可能帮她，也不再哭了，直接站了起来盯着她看，眼神有些怨毒。 “不怪我，不怪我，都是你不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脑子被奸夫艹坏了？” 角落里的两个人在愣了一秒钟之后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自从认识柳瑜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脏话呢，怎么感觉还挺舒服的？甚至还想听她再多说几句。 “就是因为你和你妈！我对他那么好，我为了他背上了小三的骂名，在他痛苦的时候都是我在安慰他，陪伴他，我还给他生了玥玥。可是他就是一直想着你和你妈，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们，对我越来越冷淡，还总觉得是我害了他。他一听说你要出国留学，就准备把房子卖了，然后把钱全部给你。凭什么啊？疫情这几年他们公司都快倒闭了，我们本来也没有多少收入，他还想把钱给你，那我和玥玥怎么活？我恨他，更恨你们！凭什么我和玥玥要这么苦，而你和你妈却可以过得这么好？你们才应该去死！” 这些事柳瑜倒是从来没听说过。之前柳向阳每次跟她说话内容基本上就是各种版本的“对不起”，她早就听腻了。自从她上大学之后，他就很少和她说话了，基本上都是直接行动，比如给她买各种东西，还有每个月都会给她不少的生活费，还有拜托上海相熟的人帮忙照顾她之类的。 卖房子这事柳向阳也没和她提过，估计是想把房子卖出去之后直接转账给她。书香雅苑的这套房子是爷爷奶奶留给她的，早就已经过户到她名下了。陈淑雯说的房子，指的应该是她来书香雅苑之前住的那套。 那套房子是柳向阳婚前买的，婚后吴静宜和他一起分担了一部分的贷款。离婚的时候，柳向阳把吴静宜付的那部分都还给了她，房子还是归柳向阳。柳瑜不知道他和陈淑雯结婚的时候，有没有在房产证上加上她的名字，她只知道那套房子现在贷款应该还差几年没还完，所以在他们俩婚后，陈淑雯应该也是有负担一部分房贷的。 明明是夫妻共同财产，柳向阳却擅自决定卖房把钱给柳瑜，柳瑜也觉得这事他确实做得不太好。可是这关她什么事呢？ “原来是想要钱啊。多大点事啊，早说呀。” 柳瑜笑得很友善。她慢悠悠地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往前递了递：“这张卡里的钱都是我大学期间我爸转给我的。生活费、学杂费、红包之类的，四年时间，一共给我转了二十多万，再加上他给我买的很多东西我根本用不上，就都转手卖了，钱也都存进去了。杂七杂八的全部加起来，这卡里有小三十万。” 她边说边把卡往陈淑雯的方向递：“其实我爸没必要给我这么多钱的。我继承了我爷爷奶奶的遗产，我妈也定期给我生活费和学杂费，我还有奖学金可以拿，再加上我开源节流做得挺好的，我现在存款还挺多的，他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动过，全攒着呢。” 陈淑雯有些错愕地盯着那张卡看，柳瑜这意思，是要把这笔钱给她吗？ 第299章 原来是想要钱啊 “小瑜，算我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一次。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可以向你道歉。” “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就应该直接跟我道歉，而不是说什么可以向我道歉。” “好，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是我不要脸，我插足别人的婚姻，破坏别人的家庭，我是狐狸精。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认了。” 陈淑雯哭得梨花带雨的，看上去很真诚，就差给柳瑜跪下了，柳瑜却只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很滑稽。 “你该不会以为流几滴鳄鱼的眼泪，我就会原谅你了？” 陈淑雯咬了咬牙，拉着柳瑜的手就直接跪下了。 “求你了，就帮我这一次好吗？你爸会听你的，只要你说句话，他一定会原谅我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 “事到如今，我还真不怎么稀罕你的道歉和补偿了。你这么喜欢下跪，不如去你家门口跪着，这样我爸出门看到你腿跪伤了，说不定还真能心软原谅你。你也知道，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当年你不就是装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才把他勾引得团团转的嘛。你倒是接着继续啊。” 柳瑜直接转过身准备走人了，陈淑雯看她不接受道歉，又开始对她道德绑架。 “你也知道父母离婚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玥玥也承受这种痛苦吗？她是你妹妹啊，她是无辜的。” 柳瑜冷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她：“是啊，玥玥是无辜的，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爸妈离婚是我造成的吗？是你自己不好好做人，非要犯贱，抢别人的丈夫，结果到手了又不珍惜。出轨也就算了，还偏偏要找她同学的爸爸。你和那个奸夫上床的时候挺快活的，现在下了床突然记起来有个女儿了是？连玥玥这个小孩子都知道是你做得不对，一直在道歉，你呢？你从始至终有悔改过吗？” “我已经说了是我的错，也跟你道歉了。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帮我？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向阳，也不能失去玥玥。” “我也想不出来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大度到原谅你呢。要不这样，死者为大，等你死了，我会你跟我爸说句好话，让他别和一个死人计较。” 季杨杨和磊儿躲在暗处悄悄地守着柳瑜，听见她说出这样的话，两个人都惊了一下。柳瑜以前说话从来没这么狠过，上一次陈淑雯找上门来，她虽然全程都在讽刺她，但也没说过要她去死。 季杨杨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玥玥，他本来觉得这小屁孩太不懂事了，柳瑜本来过得挺好的，她非得出现惹她生气伤心。不过现在他突然觉得玥玥的出现说不定是好事，柳瑜可能从来就没有真正放下过，这次的事正好让她可以好好宣泄一下。 “你羞辱我也羞辱够了？我都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你了，还不够吗？” “我又没让你求我。你要是觉得委屈，那你走啊。不过你到底在委屈什么呢？你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啊。” 陈淑雯知道柳瑜不可能帮她，也不再哭了，直接站了起来盯着她看，眼神有些怨毒。 “不怪我，不怪我，都是你不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脑子被奸夫艹坏了？” 角落里的两个人在愣了一秒钟之后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自从认识柳瑜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脏话呢，怎么感觉还挺舒服的？甚至还想听她再多说几句。 “就是因为你和你妈！我对他那么好，我为了他背上了小三的骂名，在他痛苦的时候都是我在安慰他，陪伴他，我还给他生了玥玥。可是他就是一直想着你和你妈，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们，对我越来越冷淡，还总觉得是我害了他。他一听说你要出国留学，就准备把房子卖了，然后把钱全部给你。凭什么啊？疫情这几年他们公司都快倒闭了，我们本来也没有多少收入，他还想把钱给你，那我和玥玥怎么活？我恨他，更恨你们！凭什么我和玥玥要这么苦，而你和你妈却可以过得这么好？你们才应该去死！” 这些事柳瑜倒是从来没听说过。之前柳向阳每次跟她说话内容基本上就是各种版本的“对不起”，她早就听腻了。自从她上大学之后，他就很少和她说话了，基本上都是直接行动，比如给她买各种东西，还有每个月都会给她不少的生活费，还有拜托上海相熟的人帮忙照顾她之类的。 卖房子这事柳向阳也没和她提过，估计是想把房子卖出去之后直接转账给她。书香雅苑的这套房子是爷爷奶奶留给她的，早就已经过户到她名下了。陈淑雯说的房子，指的应该是她来书香雅苑之前住的那套。 那套房子是柳向阳婚前买的，婚后吴静宜和他一起分担了一部分的贷款。离婚的时候，柳向阳把吴静宜付的那部分都还给了她，房子还是归柳向阳。柳瑜不知道他和陈淑雯结婚的时候，有没有在房产证上加上她的名字，她只知道那套房子现在贷款应该还差几年没还完，所以在他们俩婚后，陈淑雯应该也是有负担一部分房贷的。 明明是夫妻共同财产，柳向阳却擅自决定卖房把钱给柳瑜，柳瑜也觉得这事他确实做得不太好。可是这关她什么事呢？ “原来是想要钱啊。多大点事啊，早说呀。” 柳瑜笑得很友善。她慢悠悠地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往前递了递：“这张卡里的钱都是我大学期间我爸转给我的。生活费、学杂费、红包之类的，四年时间，一共给我转了二十多万，再加上他给我买的很多东西我根本用不上，就都转手卖了，钱也都存进去了。杂七杂八的全部加起来，这卡里有小三十万。” 她边说边把卡往陈淑雯的方向递：“其实我爸没必要给我这么多钱的。我继承了我爷爷奶奶的遗产，我妈也定期给我生活费和学杂费，我还有奖学金可以拿，再加上我开源节流做得挺好的，我现在存款还挺多的，他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动过，全攒着呢。” 陈淑雯有些错愕地盯着那张卡看，柳瑜这意思，是要把这笔钱给她吗？ 第300章 做什么梦呢 陈淑雯伸手过去拿，谁知道柳瑜却在她的手抬起来的一瞬间，把卡收了回去，塞回到了包里。随后她又掏出手机，打开银行的app，登录进去在陈淑雯眼前晃了晃，给她看里面的余额。 “你看，我没骗你？” “你什么意思？给我显摆你有钱吗？” “对啊，这还用问啊？是我表现得太委婉了吗？” “你……” “我怎么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要把这些钱给你？做什么梦呢？陈淑雯，我告诉你，别说是我爸给我的这三十万，我一分都不会给你，就算是他把原本属于你的钱转给我，我也受得起。你这一辈子都欠我和我妈的，你就算是给我们当牛做马一辈子也弥补不了你对我们造成的伤害。你还来跟我哭穷，想让我爸别给我钱，你凭什么呢？你刚刚竟然还能伸手来拿我银行卡，你脸皮是用防弹衣做的吗？” “你刚才是故意羞辱我的，你这个贱人！” “我就羞辱你了，怎么样？谁让你现在落魄了还非要来我面前自取其辱呢。我要出国还有我爸要卖房那都是今年的事，你出轨都几年了？这都要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我巴不得你越惨越好，不落井下石，撺掇我爸让你净身出户，流落街头就算我善良了。还想让我帮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做梦！我不可能流落街头的，那房子我也有分担房贷，我不可能让他卖。就算他卖了，我也会把他告上法庭拿回属于我的钱，才不会便宜你！”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以为我在乎那栋房子，在乎那笔钱吗？你现在要是请得起律师，那你就尽管去告啊。开庭了记得通知我，我最喜欢看狗咬狗了。” 季杨杨和磊儿看着陈淑雯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估计她快要憋疯了。柳瑜再骂下去，说不定她就真要打人了。两个人也不准备藏了，赶紧从树丛后面走出来，准备去给柳瑜撑腰。 陈淑雯暂时没动手，但还在嘴硬骂人：“你爸不是个好东西，你身体里流着她的血，你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个小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季杨杨是？哼，你迟早也会出轨甩了他的，你到时候也会被人唾弃，会遭报应的！他爸还是当官的，你看到时候他们家怎么对付你！” “这位大妈，真是谢谢你为我们的将来考虑啊。不过你怕是得失望了，你不要脸，不代表别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 季杨杨上前牵过柳瑜的手，宠溺地放到唇边亲了一下，然后开始撒娇。 “宝宝，说好的给我做锅贴吃的，你怎么还不回家？我都快饿坏了。” “抱歉，亲爱的，有狗来咱们家门口拉屎，我总得先打扫干净嘛。” 柳瑜再次戏谑地看向陈淑雯：“我看你是真傻了，你是不是都没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哪里不对？第一，我爸不止我一个女儿，玥玥的身体里也同样流着他的血。如果有他基因的人就不是好东西，那玥玥算什么？第二，出轨就会遭报应的话，那首先要遭报应的不就是你和我爸？哦对，你们现在已经遭报应了，这点你说得倒是没错。” 陈淑雯本来是在骂柳瑜的，结果却把自己和玥玥给骂了一通，气得她血压都高了。可她对面的三个人心情却很好，送给了她一个白眼之后，也不给她反击的机会，直接就走了。 柳瑜走了两步，看见还站在一旁的玥玥，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她挥了挥手，就直接进了单元门。 歹竹出好笋。没想到陈淑雯那种人生出的女儿竟然没被她带歪。可惜她出生在那种家庭，以后也少不了会被父母连累，被人指指点点了。但柳瑜也帮不上忙，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 “磊儿，你怎么也下来了？” “表哥怕你会吃亏，会被那个狐狸精打，让我来保护你。” “谢谢你，磊儿，也帮我谢谢你表哥。不过其实你们不用太担心的，她不会打我的。” “为什么？我看她刚才气得都快疯了，我和杨杨都觉得我们再不过去你就得挨揍了。” 季杨杨也这么觉得：“对啊，我刚刚都怕她真跟疯狗一样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你倒是骂爽了，但是你一个人对着这种没有底线的人，你就不怕她真对你怎么样吗？” “她才不会呢。小区里有监控，她要是敢跟我动手，我就报警，把监控视频发给警察还有我爸，到时候她这婚不离也得离。而且万一真把我给惹火了，我把视频发到他们公司去，再把她当小三的事也全捅出去，她以后在公司还怎么混？” “原来你都想好了啊，害我白担心一场。” “那当然啊。我陪玥玥等她的时候选的位置都是监控底下。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也好有证据嘛。” 和磊儿告别之后，两个人回了自己家，柳瑜又去窗口往下看了一眼。陈淑雯和玥玥还在楼下，虽然她们压低了声音，楼上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不过看上去好像是在吵架。陈淑雯似乎是被玥玥给气哭了，而玥玥看样子也不太想搭理这个妈，奋力甩开她的手之后就独自跑出了小区。 季杨杨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柳瑜，下巴抵在她颈窝上蹭了蹭。 “杨杨，怎么了？” “我的锅贴呢？” “啊？你真的饿了啊？那我现在去给你做。” “我和你一起。你给我做锅贴，我给你做你喜欢的水果捞。” 柳瑜往厨房走，季杨杨就这么抱着她跟着她走。他非要把脸搭在她肩上，因为两个人的身高差，他不得不弓着背。 柳瑜忍不住笑了起来：“杨杨，你这样贴着我，我感觉我好像龟丞相啊。” 第300章 做什么梦呢 陈淑雯伸手过去拿，谁知道柳瑜却在她的手抬起来的一瞬间，把卡收了回去，塞回到了包里。随后她又掏出手机，打开银行的app，登录进去在陈淑雯眼前晃了晃，给她看里面的余额。 “你看，我没骗你？” “你什么意思？给我显摆你有钱吗？” “对啊，这还用问啊？是我表现得太委婉了吗？” “你……” “我怎么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要把这些钱给你？做什么梦呢？陈淑雯，我告诉你，别说是我爸给我的这三十万，我一分都不会给你，就算是他把原本属于你的钱转给我，我也受得起。你这一辈子都欠我和我妈的，你就算是给我们当牛做马一辈子也弥补不了你对我们造成的伤害。你还来跟我哭穷，想让我爸别给我钱，你凭什么呢？你刚刚竟然还能伸手来拿我银行卡，你脸皮是用防弹衣做的吗？” “你刚才是故意羞辱我的，你这个贱人！” “我就羞辱你了，怎么样？谁让你现在落魄了还非要来我面前自取其辱呢。我要出国还有我爸要卖房那都是今年的事，你出轨都几年了？这都要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我巴不得你越惨越好，不落井下石，撺掇我爸让你净身出户，流落街头就算我善良了。还想让我帮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做梦！我不可能流落街头的，那房子我也有分担房贷，我不可能让他卖。就算他卖了，我也会把他告上法庭拿回属于我的钱，才不会便宜你！”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以为我在乎那栋房子，在乎那笔钱吗？你现在要是请得起律师，那你就尽管去告啊。开庭了记得通知我，我最喜欢看狗咬狗了。” 季杨杨和磊儿看着陈淑雯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估计她快要憋疯了。柳瑜再骂下去，说不定她就真要打人了。两个人也不准备藏了，赶紧从树丛后面走出来，准备去给柳瑜撑腰。 陈淑雯暂时没动手，但还在嘴硬骂人：“你爸不是个好东西，你身体里流着她的血，你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个小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季杨杨是？哼，你迟早也会出轨甩了他的，你到时候也会被人唾弃，会遭报应的！他爸还是当官的，你看到时候他们家怎么对付你！” “这位大妈，真是谢谢你为我们的将来考虑啊。不过你怕是得失望了，你不要脸，不代表别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 季杨杨上前牵过柳瑜的手，宠溺地放到唇边亲了一下，然后开始撒娇。 “宝宝，说好的给我做锅贴吃的，你怎么还不回家？我都快饿坏了。” “抱歉，亲爱的，有狗来咱们家门口拉屎，我总得先打扫干净嘛。” 柳瑜再次戏谑地看向陈淑雯：“我看你是真傻了，你是不是都没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哪里不对？第一，我爸不止我一个女儿，玥玥的身体里也同样流着他的血。如果有他基因的人就不是好东西，那玥玥算什么？第二，出轨就会遭报应的话，那首先要遭报应的不就是你和我爸？哦对，你们现在已经遭报应了，这点你说得倒是没错。” 陈淑雯本来是在骂柳瑜的，结果却把自己和玥玥给骂了一通，气得她血压都高了。可她对面的三个人心情却很好，送给了她一个白眼之后，也不给她反击的机会，直接就走了。 柳瑜走了两步，看见还站在一旁的玥玥，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她挥了挥手，就直接进了单元门。 歹竹出好笋。没想到陈淑雯那种人生出的女儿竟然没被她带歪。可惜她出生在那种家庭，以后也少不了会被父母连累，被人指指点点了。但柳瑜也帮不上忙，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 “磊儿，你怎么也下来了？” “表哥怕你会吃亏，会被那个狐狸精打，让我来保护你。” “谢谢你，磊儿，也帮我谢谢你表哥。不过其实你们不用太担心的，她不会打我的。” “为什么？我看她刚才气得都快疯了，我和杨杨都觉得我们再不过去你就得挨揍了。” 季杨杨也这么觉得：“对啊，我刚刚都怕她真跟疯狗一样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你倒是骂爽了，但是你一个人对着这种没有底线的人，你就不怕她真对你怎么样吗？” “她才不会呢。小区里有监控，她要是敢跟我动手，我就报警，把监控视频发给警察还有我爸，到时候她这婚不离也得离。而且万一真把我给惹火了，我把视频发到他们公司去，再把她当小三的事也全捅出去，她以后在公司还怎么混？” “原来你都想好了啊，害我白担心一场。” “那当然啊。我陪玥玥等她的时候选的位置都是监控底下。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也好有证据嘛。” 和磊儿告别之后，两个人回了自己家，柳瑜又去窗口往下看了一眼。陈淑雯和玥玥还在楼下，虽然她们压低了声音，楼上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不过看上去好像是在吵架。陈淑雯似乎是被玥玥给气哭了，而玥玥看样子也不太想搭理这个妈，奋力甩开她的手之后就独自跑出了小区。 季杨杨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柳瑜，下巴抵在她颈窝上蹭了蹭。 “杨杨，怎么了？” “我的锅贴呢？” “啊？你真的饿了啊？那我现在去给你做。” “我和你一起。你给我做锅贴，我给你做你喜欢的水果捞。” 柳瑜往厨房走，季杨杨就这么抱着她跟着她走。他非要把脸搭在她肩上，因为两个人的身高差，他不得不弓着背。 柳瑜忍不住笑了起来：“杨杨，你这样贴着我，我感觉我好像龟丞相啊。” 第301章 暑假过得挺热闹 季杨杨不管柳瑜说什么，就非得要这么抱着她。 “龟丞相就龟丞相。变成乌龟壳也挺好的，可以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柳瑜总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杨杨，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今天听见你和陈淑雯说的那些话，有点难过。” “为什么？我觉得我今天发挥得挺好的，骂得很爽啊。” “就是因为你骂得很爽，我才难过呢。你平时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怎么提你家里的事了，我以为你真的已经完全不在意，甚至都不太会想起来那些事了。可你今天骂得那么凶，我就担心你平时是不是一直在隐忍。 “柳瑜，我很害怕。我怕我自己做得不够好，怕自己不够仔细，没察觉到你的负面情绪，怕我其实根本没有真正走进你内心，所以你才会自己忍着，才会不让我跟你一起分担。” “原来你是在想这个。” 柳瑜心头一暖，眼睛就开始泛酸，但她始终是笑着的。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嘴角，依偎在他怀里。 “傻瓜，我之所以在你面前没提那些事，是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开心啊。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彻底放下，而且我很清楚，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放下的。骨肉亲情，哪是说不在意就真的可以不在意的。 “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因为我爸妈的事，我总觉得自己心里就像是有一个大坑，我随时都有可能会掉进去。这个坑到现在也没填上，我估计它永远也不可能填上了。而你就像是它周围的一道墙，我虽然能感觉到那个坑的存在，可是你总是会帮我挡住它，不会让我掉下去的。每次我难过的时候，只要想一想你，我就开心多了。” “真的？你不是一个人在强撑吗？” “当然不是啦。这几年他们也没怎么来招惹我，所以我就没什么可以跟你说的嘛。要是他们真的惹我不高兴了，那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我承认，这几年你不在我身边，我确实会有怕你担心，所以强颜欢笑的时候，但我基本上也都是因为学业、工作还有疫情烦恼，而不是因为他们。不过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啦。” “那就好。我就怕你又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憋在心里，不告诉我，那我想哄你开心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哄我开心有什么难的，我多好哄啊，你随便给我做点好吃的就好了啊，都不需要买什么礼物的。你上哪儿找我这么省心的女朋友去。” “这倒是，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容易满足的人。不过我对自己的要求不能这么低，我得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你，不管是物质层面的还是精神层面的。” 季杨杨说这话也不是在哄她，他是真觉得她就是值得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不管她想要什么都不过分。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想办法满足她。 但柳瑜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对她来说，两个人可以每天待在一起，为了彼此，也为了自己而努力，疲惫的时候可以像现在这样靠在一起说情话，这样就足够了。 这个暑假过得挺热闹的。在柳瑜和季杨杨去德国以前发生了很多事。 柳向阳最终还是决定要和陈淑雯离婚。柳瑜或许心里还是有些替自己妈妈不平的，所以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吴静宜。 吴静宜虽然和现任过得还不错，但不代表她就已经完全放下自己那段被背叛的经历了。她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又哭又笑，激动了好一会儿，然后直接打电话过去狠狠地嘲讽了柳向阳一顿。 不是真爱至上吗？不是觉得她陈淑雯比她温柔懂事得多吗？现在怎么离了呢？她不就是出轨了嘛，多大点事啊。他自己以前也出轨过啊，两个人都是一路货色，怎么不锁死啊？这么爱她怎么不原谅她啊？ 柳向阳本来精神就很萎靡，而且在吴静宜面前，他本来就是理亏的，所以再怎么被骂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自己一个人一边抽烟一边生闷气。 陈淑雯始终不愿意去办离婚手续，柳向阳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就干脆和公司申请外调，准备去外地工作，和她分居，等时间到了直接离婚。 陈淑雯在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手段都用尽了，可他也还是没办法重新接纳她。她无奈之下，只能转而去找情夫。可情夫那边也并没有要和她长久的意思，之前跟她在一起只是寻求刺激而已。这下奸情被发现了，他也怕自己家里会知道，只能一边想办法安抚她，一边盘算着怎么把她甩掉。 玥玥选择和柳向阳去外地。毕竟陈淑雯的名声都臭了，跟她一起生活的话，说不定她真的会一直被人指指点点。万一被人知道，她的妈妈，和她同桌的爸爸偷情，那估计她以后连上学都没法上了。转学跟着柳向阳，最起码新城市新学校的人不会知道这些事，她还可以有正常的生活。 在九月底的时候，刘铮终于订婚了，季胜利和刘静他们也从中海赶了回来。而他们难得回来一趟，自然是要和书香雅苑的众人聚一聚的。 自从孩子们上了大学以后，几家人还是头一回全部聚齐呢。不过这次和高三那时候情形不太一样，不仅多了个方朵朵，还多了个王一笛。 季杨杨和柳瑜，方一凡和英子，这两对是家长们早就已经知道在一起了的。但是磊儿和王一笛，这两个人大家始终都看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一笛喜欢磊儿，这已经很明显了。不然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总缠着磊儿。但磊儿虽然看上去和她挺亲近的，但却从来没说过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看法，方一凡私下问他，他也不肯说，看得人既好奇又着急。 第301章 暑假过得挺热闹 季杨杨不管柳瑜说什么，就非得要这么抱着她。 “龟丞相就龟丞相。变成乌龟壳也挺好的，可以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柳瑜总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杨杨，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今天听见你和陈淑雯说的那些话，有点难过。” “为什么？我觉得我今天发挥得挺好的，骂得很爽啊。” “就是因为你骂得很爽，我才难过呢。你平时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怎么提你家里的事了，我以为你真的已经完全不在意，甚至都不太会想起来那些事了。可你今天骂得那么凶，我就担心你平时是不是一直在隐忍。 “柳瑜，我很害怕。我怕我自己做得不够好，怕自己不够仔细，没察觉到你的负面情绪，怕我其实根本没有真正走进你内心，所以你才会自己忍着，才会不让我跟你一起分担。” “原来你是在想这个。” 柳瑜心头一暖，眼睛就开始泛酸，但她始终是笑着的。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嘴角，依偎在他怀里。 “傻瓜，我之所以在你面前没提那些事，是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开心啊。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彻底放下，而且我很清楚，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放下的。骨肉亲情，哪是说不在意就真的可以不在意的。 “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因为我爸妈的事，我总觉得自己心里就像是有一个大坑，我随时都有可能会掉进去。这个坑到现在也没填上，我估计它永远也不可能填上了。而你就像是它周围的一道墙，我虽然能感觉到那个坑的存在，可是你总是会帮我挡住它，不会让我掉下去的。每次我难过的时候，只要想一想你，我就开心多了。” “真的？你不是一个人在强撑吗？” “当然不是啦。这几年他们也没怎么来招惹我，所以我就没什么可以跟你说的嘛。要是他们真的惹我不高兴了，那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我承认，这几年你不在我身边，我确实会有怕你担心，所以强颜欢笑的时候，但我基本上也都是因为学业、工作还有疫情烦恼，而不是因为他们。不过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啦。” “那就好。我就怕你又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憋在心里，不告诉我，那我想哄你开心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哄我开心有什么难的，我多好哄啊，你随便给我做点好吃的就好了啊，都不需要买什么礼物的。你上哪儿找我这么省心的女朋友去。” “这倒是，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容易满足的人。不过我对自己的要求不能这么低，我得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你，不管是物质层面的还是精神层面的。” 季杨杨说这话也不是在哄她，他是真觉得她就是值得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不管她想要什么都不过分。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想办法满足她。 但柳瑜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对她来说，两个人可以每天待在一起，为了彼此，也为了自己而努力，疲惫的时候可以像现在这样靠在一起说情话，这样就足够了。 这个暑假过得挺热闹的。在柳瑜和季杨杨去德国以前发生了很多事。 柳向阳最终还是决定要和陈淑雯离婚。柳瑜或许心里还是有些替自己妈妈不平的，所以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吴静宜。 吴静宜虽然和现任过得还不错，但不代表她就已经完全放下自己那段被背叛的经历了。她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又哭又笑，激动了好一会儿，然后直接打电话过去狠狠地嘲讽了柳向阳一顿。 不是真爱至上吗？不是觉得她陈淑雯比她温柔懂事得多吗？现在怎么离了呢？她不就是出轨了嘛，多大点事啊。他自己以前也出轨过啊，两个人都是一路货色，怎么不锁死啊？这么爱她怎么不原谅她啊？ 柳向阳本来精神就很萎靡，而且在吴静宜面前，他本来就是理亏的，所以再怎么被骂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自己一个人一边抽烟一边生闷气。 陈淑雯始终不愿意去办离婚手续，柳向阳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就干脆和公司申请外调，准备去外地工作，和她分居，等时间到了直接离婚。 陈淑雯在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手段都用尽了，可他也还是没办法重新接纳她。她无奈之下，只能转而去找情夫。可情夫那边也并没有要和她长久的意思，之前跟她在一起只是寻求刺激而已。这下奸情被发现了，他也怕自己家里会知道，只能一边想办法安抚她，一边盘算着怎么把她甩掉。 玥玥选择和柳向阳去外地。毕竟陈淑雯的名声都臭了，跟她一起生活的话，说不定她真的会一直被人指指点点。万一被人知道，她的妈妈，和她同桌的爸爸偷情，那估计她以后连上学都没法上了。转学跟着柳向阳，最起码新城市新学校的人不会知道这些事，她还可以有正常的生活。 在九月底的时候，刘铮终于订婚了，季胜利和刘静他们也从中海赶了回来。而他们难得回来一趟，自然是要和书香雅苑的众人聚一聚的。 自从孩子们上了大学以后，几家人还是头一回全部聚齐呢。不过这次和高三那时候情形不太一样，不仅多了个方朵朵，还多了个王一笛。 季杨杨和柳瑜，方一凡和英子，这两对是家长们早就已经知道在一起了的。但是磊儿和王一笛，这两个人大家始终都看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一笛喜欢磊儿，这已经很明显了。不然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总缠着磊儿。但磊儿虽然看上去和她挺亲近的，但却从来没说过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看法，方一凡私下问他，他也不肯说，看得人既好奇又着急。 第302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 王一笛本来是来找磊儿，让他帮忙看手机里的软件的，正好碰上季胜利他们回来，大家说一起吃饭，就让她也一起了。 虽然大家都认识很久了，但王一笛还是头一回和大家一起吃饭呢。高中的时候大家都不是很愿意搭理她，大学又都各奔东西了，现在能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饭，感觉还挺新鲜的。 吃完饭，还是和从前一样，家长们聊他们的，孩子们玩自己的。和以前不一样的是现在大家的心态都已经和高三那时候不一样了，毕竟现在大家都已经到了人生的第二个分岔路口。除了季杨杨和陶子，其他人都已经大学毕业了，该考研的考研，不打算继续深造的就得考虑工作了。 不过不考研的其实也就只有方一凡一个人而已，其他人都已经如愿地被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录取了。方一凡则是压根没想过要去考研，毕竟他这行对于学历要求其实并不高，更何况他上了大学以后性格也没变，还是一让他上学就头疼。 至于王一笛，她和方一凡一样，现在都是炙手可热的明星了，但她还是选择了考研。这行对女生就是会比对男生要苛刻，哪怕她的实力已经比其他小花好很多了，但还是会有很多人会诋毁她，说她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 她虽然不是那种会特别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但以学历为背书，狠狠地打一下那些小黑子的脸，这种感觉还是很爽的。而且她已经有了丰富的表演经验，如果能通过考研学习一些艺术创作相关的理论，将来她能走的路就更宽了。 反正她有实力，家里也有资本，又有流量，就算因为学业少拍几部戏也没关系，不用担心会因此而导致人气下降。 方一凡虽然也有不少黑粉，但他已经看开了。刚红的那阵子他还会因为别人的评价患得患失，时间长了之后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更何况这一行，有争议才有流量。那就干脆别管别人的看法，只专注于自己的作品好了。 大家在英子的太空屋玩了一会儿之后，又在小区楼下闲逛。几个人看着王一笛总是看着磊儿欲言又止，都很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刻意让他们俩走在一起。 正当大家小声猜测着他们在聊什么的时候，就看到王一笛突然气急败坏地捶了磊儿一拳，然后直接跑了。 “磊儿，怎么回事？” 几个人见状都立刻围了上去，可磊儿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啊，就好好地聊着天呢，一笛她突然就生气了。” “那你赶快去追啊。” “可是我追上去该说什么呢？” “你先别管说什么，先追上去再说啊。” “哦。” 磊儿点了点头，赶紧往王一笛消失的方向去追，而其他人看他追上去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就都各自散去了。可等几个人回到家之后没多久，却收到了磊儿在群里发的消息，说是他一路追到了王一笛家，却发现她压根就没回去，她爸妈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磊儿给王一笛打电话，她也没接，微信也不回。其他人也尝试着给她发了微信，但也都没回复。大家都不禁有些担心，于是又一次组团出门，然后分散开去找王一笛了。季杨杨和柳瑜一组，英子和陶子一组，磊儿和方一凡单独行动。 没过多久，方一凡就找到了王一笛。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震惊。平时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为了好身材天天嚷嚷着要控制热量摄入的人，此时却大笑着举着手跟老板说再来十串羊肉串和十串烤鱿鱼。她面前的空盘子里已经放了不少签子了，旁边还放着个空啤酒瓶。 方一凡很无奈地给大家发消息，然后走到她旁边坐下。 “你今天怎么了？吃这么多，不怕长胖也不怕爆痘吗？” 王一笛瞥了他一眼，用手撑着脑袋苦笑着：“方猴儿，你怎么来了？” “还问我怎么来了，你不见了，我出来找你啊。” “按照剧本，不应该是磊儿找到我才对吗？为什么是你找到我的？” “大姐，你醒一醒好？什么剧本，咱上一部戏都杀青多少天了，你还没走出来呢？” “我知道现在没在拍戏，我的意思是，为什么磊儿没来找我啊？他就不怕我出事吗？” “当然怕啊。你一跑他就去追你了，只不过没追上嘛。现在他也在找你呢，你要是想让他来，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赶紧的？” “呸！谁想让他来了，我才不稀罕呢。” “是是是，你不稀罕。那你今天怎么突然跟他吵架了？” “我们没吵架啊。” “啊？没吵架？那你生什么气？我都看见你揍他了。” “我哪有！我就只是轻轻地捶了一下而已！他那小身板，谁舍得……不对，谁乐意碰他啊。” 方一凡心里乐得不行，陷在爱情里的王一笛可太好玩了，生着气噘着嘴，说的话也好像是在嫌弃磊儿，可眼神里却全是爱意。真想掏出手机打开直播，让她那些粉丝看看，他们的姐姐恋爱脑的时候是什么样啊。 “行了，别装了，你喜欢磊儿又不是什么秘密。放心，这门亲事，大哥我准了。” “去你的，怎么哪儿都有你啊？高三的时候，你就说自己是小瑜大哥，硬是要当季杨杨大舅子。现在你还想让我当你弟媳，门儿都没有。” “我看你是真喝多了。小瑜爷爷奶奶没了，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的，那我们不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嘛。至于磊儿，你忘了他有我四分之一血缘了啊？” “你才喝多了呢，又占磊儿便宜。那句话明明是你们俩是有着四分之一血缘关系的兄弟。什么他有你血缘，胡说八道。” “哟，喝多了还知道护着磊儿呢，真爱无疑了。” 磊儿和王一笛，方一凡和英子，这两对本来想放番外的，但是感觉反正都写到这个时间线了，就直接写了。放番外感觉时间线好混乱。 这两天出差累坏了，所以又断了好几天，抱歉。过两天还得再出去一趟，好烦啊，虽然有收获可是好累。 第302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 王一笛本来是来找磊儿，让他帮忙看手机里的软件的，正好碰上季胜利他们回来，大家说一起吃饭，就让她也一起了。 虽然大家都认识很久了，但王一笛还是头一回和大家一起吃饭呢。高中的时候大家都不是很愿意搭理她，大学又都各奔东西了，现在能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饭，感觉还挺新鲜的。 吃完饭，还是和从前一样，家长们聊他们的，孩子们玩自己的。和以前不一样的是现在大家的心态都已经和高三那时候不一样了，毕竟现在大家都已经到了人生的第二个分岔路口。除了季杨杨和陶子，其他人都已经大学毕业了，该考研的考研，不打算继续深造的就得考虑工作了。 不过不考研的其实也就只有方一凡一个人而已，其他人都已经如愿地被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录取了。方一凡则是压根没想过要去考研，毕竟他这行对于学历要求其实并不高，更何况他上了大学以后性格也没变，还是一让他上学就头疼。 至于王一笛，她和方一凡一样，现在都是炙手可热的明星了，但她还是选择了考研。这行对女生就是会比对男生要苛刻，哪怕她的实力已经比其他小花好很多了，但还是会有很多人会诋毁她，说她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 她虽然不是那种会特别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但以学历为背书，狠狠地打一下那些小黑子的脸，这种感觉还是很爽的。而且她已经有了丰富的表演经验，如果能通过考研学习一些艺术创作相关的理论，将来她能走的路就更宽了。 反正她有实力，家里也有资本，又有流量，就算因为学业少拍几部戏也没关系，不用担心会因此而导致人气下降。 方一凡虽然也有不少黑粉，但他已经看开了。刚红的那阵子他还会因为别人的评价患得患失，时间长了之后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更何况这一行，有争议才有流量。那就干脆别管别人的看法，只专注于自己的作品好了。 大家在英子的太空屋玩了一会儿之后，又在小区楼下闲逛。几个人看着王一笛总是看着磊儿欲言又止，都很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刻意让他们俩走在一起。 正当大家小声猜测着他们在聊什么的时候，就看到王一笛突然气急败坏地捶了磊儿一拳，然后直接跑了。 “磊儿，怎么回事？” 几个人见状都立刻围了上去，可磊儿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啊，就好好地聊着天呢，一笛她突然就生气了。” “那你赶快去追啊。” “可是我追上去该说什么呢？” “你先别管说什么，先追上去再说啊。” “哦。” 磊儿点了点头，赶紧往王一笛消失的方向去追，而其他人看他追上去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就都各自散去了。可等几个人回到家之后没多久，却收到了磊儿在群里发的消息，说是他一路追到了王一笛家，却发现她压根就没回去，她爸妈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磊儿给王一笛打电话，她也没接，微信也不回。其他人也尝试着给她发了微信，但也都没回复。大家都不禁有些担心，于是又一次组团出门，然后分散开去找王一笛了。季杨杨和柳瑜一组，英子和陶子一组，磊儿和方一凡单独行动。 没过多久，方一凡就找到了王一笛。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震惊。平时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为了好身材天天嚷嚷着要控制热量摄入的人，此时却大笑着举着手跟老板说再来十串羊肉串和十串烤鱿鱼。她面前的空盘子里已经放了不少签子了，旁边还放着个空啤酒瓶。 方一凡很无奈地给大家发消息，然后走到她旁边坐下。 “你今天怎么了？吃这么多，不怕长胖也不怕爆痘吗？” 王一笛瞥了他一眼，用手撑着脑袋苦笑着：“方猴儿，你怎么来了？” “还问我怎么来了，你不见了，我出来找你啊。” “按照剧本，不应该是磊儿找到我才对吗？为什么是你找到我的？” “大姐，你醒一醒好？什么剧本，咱上一部戏都杀青多少天了，你还没走出来呢？” “我知道现在没在拍戏，我的意思是，为什么磊儿没来找我啊？他就不怕我出事吗？” “当然怕啊。你一跑他就去追你了，只不过没追上嘛。现在他也在找你呢，你要是想让他来，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赶紧的？” “呸！谁想让他来了，我才不稀罕呢。” “是是是，你不稀罕。那你今天怎么突然跟他吵架了？” “我们没吵架啊。” “啊？没吵架？那你生什么气？我都看见你揍他了。” “我哪有！我就只是轻轻地捶了一下而已！他那小身板，谁舍得……不对，谁乐意碰他啊。” 方一凡心里乐得不行，陷在爱情里的王一笛可太好玩了，生着气噘着嘴，说的话也好像是在嫌弃磊儿，可眼神里却全是爱意。真想掏出手机打开直播，让她那些粉丝看看，他们的姐姐恋爱脑的时候是什么样啊。 “行了，别装了，你喜欢磊儿又不是什么秘密。放心，这门亲事，大哥我准了。” “去你的，怎么哪儿都有你啊？高三的时候，你就说自己是小瑜大哥，硬是要当季杨杨大舅子。现在你还想让我当你弟媳，门儿都没有。” “我看你是真喝多了。小瑜爷爷奶奶没了，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的，那我们不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嘛。至于磊儿，你忘了他有我四分之一血缘了啊？” “你才喝多了呢，又占磊儿便宜。那句话明明是你们俩是有着四分之一血缘关系的兄弟。什么他有你血缘，胡说八道。” “哟，喝多了还知道护着磊儿呢，真爱无疑了。” 磊儿和王一笛，方一凡和英子，这两对本来想放番外的，但是感觉反正都写到这个时间线了，就直接写了。放番外感觉时间线好混乱。 这两天出差累坏了，所以又断了好几天，抱歉。过两天还得再出去一趟，好烦啊，虽然有收获可是好累。 第303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2 王一笛朝他翻了个白眼，就算她的小心思已经人尽皆知了，但她就是傲娇地不肯承认自己喜欢磊儿。 正好老板端着烤串过来了，王一笛就干脆岔开话题，让老板再拿点啤酒和烤串过来。 “不是，你还吃啊？你是真不要形象了？” “我给你点的啊。你来都来了，不陪我喝点？” “都这么晚了，别喝了，还是早点回家。” “怎么？怕英子说你是？行行行，那你回去陪老婆，我自己喝。” “笑话，我能怕英子吗？” 方一凡哼了一声，拿过啤酒打开就直接往嘴里灌。英子会不会说他这倒还是其次，总不能真大半夜的把一个女孩子撇下不管。 方一凡自己猛灌了两口酒，看着王一笛也在那儿灌酒呢，赶紧伸手把她手里的酒瓶抢了过来。 “行了行了，你别喝了。女孩子家家的，喝这么多干嘛？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我没生气，我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所以到底怎么不痛快嘛，磊儿怎么你了？” “他要是能怎么我，我还能不痛快吗？你那个小表弟就是块木头。” 王一笛把酒抢回来，喝了一口，然后拍了下桌子。 “五年了。从高三到大学毕业，五年了啊。方一凡，你这什么破表弟啊，真是气死我了。你说他笨，可他却能考上清华。你说他聪明，可我在他身边晃悠了五年了，他怎么就是不开窍啊？” “嗐，他们学霸都这样。你看当初杨杨追小瑜的时候不也一样嘛，小瑜也是跟个傻子似的啊。你得学学人家杨杨，勇敢一点，喜欢就大声说出来嘛。说不定磊儿也是和小瑜一样，只要你说出来，他就开窍了呢。” “学霸都这样吗？那你家英子怎么就不这样呢？你们俩怎么就在一起了？” “英子也一样啊，也是我先表白的啊。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咱俩拍戏，我突然消失了好几天？那次我就是去找英子了。” “当然记得啊。你那天中午接了个电话，下午的戏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好像有什么事很着急的样子，还被导演狠狠地骂了一顿嘛。晚上我就没看到你了，后来导演又临时改动了之后几天的拍摄计划，害得我也得跟着调整行程安排。原来你是去找英子了啊。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会为了爱情跑下工作的人啊。” “才不是呢。那时候我和英子还没在一起，不过那次之后……” 方一凡想起以前的事就忍不住笑，那笑容还挺甜，看得王一笛既好奇又羡慕。 “你倒是接着说呀。你们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那时候打乱了我们所有人的工作安排，我都没找你算账呢。趁着今天给我个解释。” “要我说也行啊，那你先告诉我，你和磊儿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说到磊儿，王一笛就开始叹气。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咱们几个今天不是在说未来的规划嘛，然后磊儿一直说的都是学习和以后工作的事，我就问他感情上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找个女朋友。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结果这个傻子却说没想过。我又问他难道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竟然说他喜欢的女孩子不想跟他谈。” “啊？真的假的？磊儿有喜欢的人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要是有喜欢的人，我能不知道吗？” “可是他都亲口承认了啊。” “这……我还是不相信。一会儿我得好好问问他。他这大学四年，身边的女孩子不就只有你一个人嘛，哪来的别的什么喜欢的女孩子？就连陶子和他同在清华，结果因为两个人学业都忙，所以都没怎么聚过。他上哪儿接触别人啊？”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他都那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了啊。他说她不想和他谈，那这个女孩子肯定不是我啊，我怎么会不想和他谈。” 方一凡沉默了，怪不得王一笛会一个人跑出来喝闷酒呢。喜欢一个人五年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换做是谁都会觉得难过啊。 “但是这件事也不能怪磊儿，毕竟我们俩都还没开始谈呢，他本来就不属于我，他要喜欢谁，那都是他的自由。是我自己太傻，一厢情愿地喜欢了他五年，看他和我越来越亲近，就以为他心里也是有我的。是我自己误会了，不是他的错。” 王一笛说着说着就拿手捂住了眼睛。方一凡默默地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酒，打开之后递了过去。 “王一笛，就当是你和磊儿有缘无分，以后就当朋友。你放心，你长得还是挺漂亮的，以后肯定会遇到其他更值得你喜欢的人的。” “嗯。” 王一笛点了点头，她想笑着说自己没事的，眼泪却一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本来是真觉得没什么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暗恋结束了而已，反正本来就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也不是谈了以后再分手，两个人也没有闹得很难堪，以后还是可以好好做朋友的。 方一凡从高中开始就不待见她，连他都承认她长得漂亮，说她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她自己也这么认为。这段感情不过就是她人生当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而已，有什么可难过的。 可是她就是觉得胸口堵得慌。她本来还能靠吃东西喝酒来憋住自己的情绪的，可现在被方一凡这么一安慰，她突然就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似的不停地掉。 她从小就骄傲，什么都有，身边也一直都有喜欢她的人，可她怎么就会喜欢上林磊儿这个大笨蛋啊？喜欢就算了，可他喜欢的人，为什么就不是她呢？ 第303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2 王一笛朝他翻了个白眼，就算她的小心思已经人尽皆知了，但她就是傲娇地不肯承认自己喜欢磊儿。 正好老板端着烤串过来了，王一笛就干脆岔开话题，让老板再拿点啤酒和烤串过来。 “不是，你还吃啊？你是真不要形象了？” “我给你点的啊。你来都来了，不陪我喝点？” “都这么晚了，别喝了，还是早点回家。” “怎么？怕英子说你是？行行行，那你回去陪老婆，我自己喝。” “笑话，我能怕英子吗？” 方一凡哼了一声，拿过啤酒打开就直接往嘴里灌。英子会不会说他这倒还是其次，总不能真大半夜的把一个女孩子撇下不管。 方一凡自己猛灌了两口酒，看着王一笛也在那儿灌酒呢，赶紧伸手把她手里的酒瓶抢了过来。 “行了行了，你别喝了。女孩子家家的，喝这么多干嘛？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我没生气，我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所以到底怎么不痛快嘛，磊儿怎么你了？” “他要是能怎么我，我还能不痛快吗？你那个小表弟就是块木头。” 王一笛把酒抢回来，喝了一口，然后拍了下桌子。 “五年了。从高三到大学毕业，五年了啊。方一凡，你这什么破表弟啊，真是气死我了。你说他笨，可他却能考上清华。你说他聪明，可我在他身边晃悠了五年了，他怎么就是不开窍啊？” “嗐，他们学霸都这样。你看当初杨杨追小瑜的时候不也一样嘛，小瑜也是跟个傻子似的啊。你得学学人家杨杨，勇敢一点，喜欢就大声说出来嘛。说不定磊儿也是和小瑜一样，只要你说出来，他就开窍了呢。” “学霸都这样吗？那你家英子怎么就不这样呢？你们俩怎么就在一起了？” “英子也一样啊，也是我先表白的啊。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咱俩拍戏，我突然消失了好几天？那次我就是去找英子了。” “当然记得啊。你那天中午接了个电话，下午的戏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好像有什么事很着急的样子，还被导演狠狠地骂了一顿嘛。晚上我就没看到你了，后来导演又临时改动了之后几天的拍摄计划，害得我也得跟着调整行程安排。原来你是去找英子了啊。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会为了爱情跑下工作的人啊。” “才不是呢。那时候我和英子还没在一起，不过那次之后……” 方一凡想起以前的事就忍不住笑，那笑容还挺甜，看得王一笛既好奇又羡慕。 “你倒是接着说呀。你们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那时候打乱了我们所有人的工作安排，我都没找你算账呢。趁着今天给我个解释。” “要我说也行啊，那你先告诉我，你和磊儿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说到磊儿，王一笛就开始叹气。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咱们几个今天不是在说未来的规划嘛，然后磊儿一直说的都是学习和以后工作的事，我就问他感情上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找个女朋友。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结果这个傻子却说没想过。我又问他难道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竟然说他喜欢的女孩子不想跟他谈。” “啊？真的假的？磊儿有喜欢的人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要是有喜欢的人，我能不知道吗？” “可是他都亲口承认了啊。” “这……我还是不相信。一会儿我得好好问问他。他这大学四年，身边的女孩子不就只有你一个人嘛，哪来的别的什么喜欢的女孩子？就连陶子和他同在清华，结果因为两个人学业都忙，所以都没怎么聚过。他上哪儿接触别人啊？”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他都那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了啊。他说她不想和他谈，那这个女孩子肯定不是我啊，我怎么会不想和他谈。” 方一凡沉默了，怪不得王一笛会一个人跑出来喝闷酒呢。喜欢一个人五年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换做是谁都会觉得难过啊。 “但是这件事也不能怪磊儿，毕竟我们俩都还没开始谈呢，他本来就不属于我，他要喜欢谁，那都是他的自由。是我自己太傻，一厢情愿地喜欢了他五年，看他和我越来越亲近，就以为他心里也是有我的。是我自己误会了，不是他的错。” 王一笛说着说着就拿手捂住了眼睛。方一凡默默地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酒，打开之后递了过去。 “王一笛，就当是你和磊儿有缘无分，以后就当朋友。你放心，你长得还是挺漂亮的，以后肯定会遇到其他更值得你喜欢的人的。” “嗯。” 王一笛点了点头，她想笑着说自己没事的，眼泪却一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本来是真觉得没什么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暗恋结束了而已，反正本来就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也不是谈了以后再分手，两个人也没有闹得很难堪，以后还是可以好好做朋友的。 方一凡从高中开始就不待见她，连他都承认她长得漂亮，说她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她自己也这么认为。这段感情不过就是她人生当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而已，有什么可难过的。 可是她就是觉得胸口堵得慌。她本来还能靠吃东西喝酒来憋住自己的情绪的，可现在被方一凡这么一安慰，她突然就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似的不停地掉。 她从小就骄傲，什么都有，身边也一直都有喜欢她的人，可她怎么就会喜欢上林磊儿这个大笨蛋啊？喜欢就算了，可他喜欢的人，为什么就不是她呢？ 第304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3 “好了，别难过了。我今天连英子都不陪了，就陪你吃烧烤喝啤酒了。你今天想吃多少喝多少，我都奉陪到底，我请客。怎么样，够意思？” 王一笛慢慢止住了眼泪，笑着接过方一凡递过来的烤串，又拿起一旁的啤酒和他碰了下杯。 “行，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就不醉不归。” 她完全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地吃肉喝酒。表面上看，她好像真的没事了，可心里却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还不断地安慰自己，能体验一下失恋的感觉也挺好的，这样以后要是演相关的剧情，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一笛，你看着我。” 方一凡用嘴叼着酒杯，不用手拿，直接仰头喝，结果酒全倒出来了，不仅洒了他一身，还有不少顺着鼻腔流了进去，呛得他直咳嗽。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各种搞怪的喝酒方式，给王一笛一样一样地展示着，逗她开心。 王一笛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一边在心里羡慕英子能有这么个暖心的男朋友。 其实方一凡这人骨子里挺温柔挺细心的，从他们认识开始她就发现了，只要有人不开心或者碰到什么难事了，他就一定会去安慰去帮忙，哪怕那个人和他并不熟甚至是他讨厌的人。他对她是这样，以前对季杨杨也是这样。 而且方一凡这人挺情绪化的，好恶都写在脸上，挂在嘴边。这是他的缺点，同时也是优点。如果磊儿能稍微像他表哥一点该多好，不用多，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要是磊儿也跟你一样，心里怎么想的都能直接说出来该多好。那我也不至于连他有喜欢的人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等了他五年。” “唉……你怎么又说这些不开心的。都过去了，别想了。” “说得对，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那咱们继续说你和英子。你们俩也好了这么久了，现在都大学毕业了，你们打算怎么办？要结婚吗？我记得以前童阿姨总开玩笑说什么已经定好了要让英子当她儿媳妇，他们家五套房子要分四套给你们家的，是不是快实现了？” “啧，王一笛，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怎么了？英子不想嫁给你吗？还是说房子不分了？” “呸，说什么你。我是那么物质的人吗？再说了，我现在赚得又不少，我需要别人分给我们家房子吗？我自己又不是买不起。” “哦，那就是英子不想嫁给你呗。可是为什么呢？我看你俩不是挺腻歪的吗？”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倒是想和英子早点定下来啊，但是英子好像不这么想。我也不知道她是想先完成学业再说呢，还是说压根就没有结婚的心思，反正之前我妈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一直这么走下去，她说得考虑考虑，看我表现。” “啊？原来英子还没确定要和你厮守终生啊。我以为你们青梅竹马的，都知根知底，肯定是已经确定好未来了才选择在一起的呢。会不会是英子害羞了才那么回答的？” “不，当时英子的表情就是认真的。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可能她还是想先读完书然后好好发展事业再说，毕竟真结婚了的话，肯定会被家庭分散精力的。” “那你呢？你就不怕结婚会对你的事业有影响吗？不只是精力会被分散，而且你女友粉不少，真结婚了的话估计得掉一大批粉。”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不怕。本来我也没打算当流量明星，你也知道，流量明星当不长久的。什么女友粉啊妹妹粉的，那都是流动性的。我需要的是事业粉，理智粉。再说了，你也知道我性格，我喜欢谁那肯定是要光明正大，轰轰烈烈的，不可能藏着掖着。我如果要和英子结婚，那肯定第一时间公布，就算事业会受影响也无所谓。我总不能有老婆了还装单身狗，让英子跟我偷偷摸摸的。” “嗯，有担当。就是可惜不知道英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不然我偷偷帮你问问？” “不用了，我不想让她有压力。真要问的话还是我自己去问。” “那你就一直这么等着？” “等就等呗。”方一凡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样子，“好饭不怕晚，她值得我等。” 王一笛笑了笑，她是由衷地看好和祝福他们这一对的。她举起酒杯：“来，干杯，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谢了。也祝你能遇到一个爱你的好男人。” 王一笛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她知道只要自己愿意，肯定会遇到爱她的人，可问题是，这一时半会儿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上另一个人了。 “算啦，去他的爱情。姐姐我要好好发展事业了，我不谈恋爱了，我要好好读研，好好演戏，我要拿最佳女主角！” “真棒，有志气，我看好你。我也要努力，争取成为最年轻的影帝！” 两个人笑着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边喝边说着之前在片场的趣事，还有对未来的展望，很快就把之前的事给抛在脑后了，也忘了磊儿正往这边赶呢。 等磊儿火急火燎地赶到，这里已经没影了。两个醉鬼早就搂着肩，互相搀扶着对方上了出租车了。 磊儿一脸懵逼地给他们俩打电话，这下好了，不仅王一笛不接他电话，连自家表哥也不搭理他了。 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郁闷地回到家，一打开房间门就看见方一凡睡得正香，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酒味。 他叹了口气，也打算先洗漱睡觉，明早再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刚转过身，方一凡就说起了梦话。 “王一笛，你别哭了，过两天哥给你介绍个比磊儿更好的……” 磊儿皱着眉，再次转过头盯着方一凡。他刚刚没听错？王一笛哭了吗？她怎么了？还有，什么叫介绍个比他更好的？ 第304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3 “好了，别难过了。我今天连英子都不陪了，就陪你吃烧烤喝啤酒了。你今天想吃多少喝多少，我都奉陪到底，我请客。怎么样，够意思？” 王一笛慢慢止住了眼泪，笑着接过方一凡递过来的烤串，又拿起一旁的啤酒和他碰了下杯。 “行，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就不醉不归。” 她完全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地吃肉喝酒。表面上看，她好像真的没事了，可心里却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还不断地安慰自己，能体验一下失恋的感觉也挺好的，这样以后要是演相关的剧情，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一笛，你看着我。” 方一凡用嘴叼着酒杯，不用手拿，直接仰头喝，结果酒全倒出来了，不仅洒了他一身，还有不少顺着鼻腔流了进去，呛得他直咳嗽。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各种搞怪的喝酒方式，给王一笛一样一样地展示着，逗她开心。 王一笛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一边在心里羡慕英子能有这么个暖心的男朋友。 其实方一凡这人骨子里挺温柔挺细心的，从他们认识开始她就发现了，只要有人不开心或者碰到什么难事了，他就一定会去安慰去帮忙，哪怕那个人和他并不熟甚至是他讨厌的人。他对她是这样，以前对季杨杨也是这样。 而且方一凡这人挺情绪化的，好恶都写在脸上，挂在嘴边。这是他的缺点，同时也是优点。如果磊儿能稍微像他表哥一点该多好，不用多，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要是磊儿也跟你一样，心里怎么想的都能直接说出来该多好。那我也不至于连他有喜欢的人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等了他五年。” “唉……你怎么又说这些不开心的。都过去了，别想了。” “说得对，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那咱们继续说你和英子。你们俩也好了这么久了，现在都大学毕业了，你们打算怎么办？要结婚吗？我记得以前童阿姨总开玩笑说什么已经定好了要让英子当她儿媳妇，他们家五套房子要分四套给你们家的，是不是快实现了？” “啧，王一笛，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怎么了？英子不想嫁给你吗？还是说房子不分了？” “呸，说什么你。我是那么物质的人吗？再说了，我现在赚得又不少，我需要别人分给我们家房子吗？我自己又不是买不起。” “哦，那就是英子不想嫁给你呗。可是为什么呢？我看你俩不是挺腻歪的吗？”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倒是想和英子早点定下来啊，但是英子好像不这么想。我也不知道她是想先完成学业再说呢，还是说压根就没有结婚的心思，反正之前我妈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一直这么走下去，她说得考虑考虑，看我表现。” “啊？原来英子还没确定要和你厮守终生啊。我以为你们青梅竹马的，都知根知底，肯定是已经确定好未来了才选择在一起的呢。会不会是英子害羞了才那么回答的？” “不，当时英子的表情就是认真的。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可能她还是想先读完书然后好好发展事业再说，毕竟真结婚了的话，肯定会被家庭分散精力的。” “那你呢？你就不怕结婚会对你的事业有影响吗？不只是精力会被分散，而且你女友粉不少，真结婚了的话估计得掉一大批粉。”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不怕。本来我也没打算当流量明星，你也知道，流量明星当不长久的。什么女友粉啊妹妹粉的，那都是流动性的。我需要的是事业粉，理智粉。再说了，你也知道我性格，我喜欢谁那肯定是要光明正大，轰轰烈烈的，不可能藏着掖着。我如果要和英子结婚，那肯定第一时间公布，就算事业会受影响也无所谓。我总不能有老婆了还装单身狗，让英子跟我偷偷摸摸的。” “嗯，有担当。就是可惜不知道英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不然我偷偷帮你问问？” “不用了，我不想让她有压力。真要问的话还是我自己去问。” “那你就一直这么等着？” “等就等呗。”方一凡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样子，“好饭不怕晚，她值得我等。” 王一笛笑了笑，她是由衷地看好和祝福他们这一对的。她举起酒杯：“来，干杯，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谢了。也祝你能遇到一个爱你的好男人。” 王一笛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她知道只要自己愿意，肯定会遇到爱她的人，可问题是，这一时半会儿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上另一个人了。 “算啦，去他的爱情。姐姐我要好好发展事业了，我不谈恋爱了，我要好好读研，好好演戏，我要拿最佳女主角！” “真棒，有志气，我看好你。我也要努力，争取成为最年轻的影帝！” 两个人笑着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边喝边说着之前在片场的趣事，还有对未来的展望，很快就把之前的事给抛在脑后了，也忘了磊儿正往这边赶呢。 等磊儿火急火燎地赶到，这里已经没影了。两个醉鬼早就搂着肩，互相搀扶着对方上了出租车了。 磊儿一脸懵逼地给他们俩打电话，这下好了，不仅王一笛不接他电话，连自家表哥也不搭理他了。 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郁闷地回到家，一打开房间门就看见方一凡睡得正香，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酒味。 他叹了口气，也打算先洗漱睡觉，明早再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刚转过身，方一凡就说起了梦话。 “王一笛，你别哭了，过两天哥给你介绍个比磊儿更好的……” 磊儿皱着眉，再次转过头盯着方一凡。他刚刚没听错？王一笛哭了吗？她怎么了？还有，什么叫介绍个比他更好的？ 第305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4 磊儿昨天因为王一笛的事郁闷了一晚上，等天快亮了才好不容易睡了过去，结果没过多久就被方一凡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方一凡本人睡得倒是挺香的，手机铃声响了半天都没醒，反倒是磊儿被吵醒了。他看方一凡一直没接电话，就自己起来帮他接了。 电话刚接起来，那头就传来了经纪人着急的怒吼声：“方一凡，你又给我发什么神经？大半夜不在家睡觉，跟王一笛跑出去喝什么酒啊！你们俩都疯了是？” 磊儿被他吼得有点懵，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那边经纪人没听见声音，又继续骂。 “怎么？喝酒喝哑了？你倒是说话啊！” 磊儿这才回过神来回应他：“您好，我是林磊儿，我表哥他还没醒。” “哦，原来是磊儿啊，不好意思，刚刚是我态度不太好。一凡他喝了多少啊？要是他身体没什么事的话，能帮我把他叫起来吗？” 林磊儿嘛，这经纪人也是见过的。之前他去探班过，而且方一凡有时候也会带经纪人回家谈工作的，所以多多多少少有些印象。他记得磊儿和方一凡这人完全不像是兄弟，方一凡天天上蹿下跳吵得要死，但这个表弟却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个乖仔。 这经纪人最喜欢磊儿这种乖孩子了，每次一看到磊儿就和颜悦色的，心里忍不住感叹，出道的为什么是方一凡而不是他表弟。方一凡虽说工作上挺好的，但这性格上是真难管啊，真让他又爱又恨。 “我估计他喝得应该不少，刚才手机铃声这么吵他都听不见呢。您找他有什么事吗？要不我等他醒了帮您转告他？” “唉……磊儿啊，你还不知道呢？你赶紧看看微博，你表哥和王一笛昨天大半夜出去喝酒吃烧烤，被人拍下来了。狗仔那边联系我和对方的经纪人了，问我们是打算花钱买断这条新闻，还是直接送他们上热搜。所以现在我们得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处理呢。” “不好意思，这个是我的错。昨天晚上是我惹恼了一笛，她才会跑出去喝酒的。表哥是帮我去找她，安慰她，才会和她一起的。都是我的责任，抱歉。” 经纪人愣住了，这事怎么会和这个乖仔有关系？ “你怎么会……哦对，我差点忘了，王一笛不仅和你表哥是同学，跟你也是。” 磊儿看经纪人没继续问下去，松了口气。这要是真问他是怎么惹恼王一笛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头经纪人还在继续说：“磊儿，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不管原因是什么，他们既然是公众人物，就该注意影响，要时时刻刻警惕才对。你还是帮我把方一凡叫起来，王一笛已经醒了，联系上了，现在就差他了。” “好。” 磊儿赶紧把方一凡叫了起来。磊儿和经纪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生怕这件事会对他的事业有什么不良影响，可方一凡本人听完了电话之后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只是方一凡，听经纪人那意思，就连王一笛也是一样的态度。 “表哥，你们俩怎么都不当回事啊？万一那个记者真把这事曝光出去怎么办？” “我的傻磊儿，你怕什么？我们不过就是一起吃了个饭喝了点酒而已，又不是去开房了，也没什么亲密接触，他就算曝光了能怎么样？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担心王一笛会被人说大半夜和男人在外面鬼混，对她名声不好？” 磊儿没说话，但他心里确实是有这个顾虑。他本人当然不觉得女孩子晚上出去喝酒吃饭有什么问题，但舆论会怎么发酵，那谁知道呢。 “好了，别担心了，我这就去找经纪人好好商量该怎么办。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方一凡看磊儿刚才那态度，总觉得他心里是有王一笛的。可惜现在经纪人那边催得紧，他只能先出门，等回来再找磊儿问清楚了。 王一笛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她听了经纪人的话，乖乖地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方一凡一见到她就忍不住笑。 “大夏天的，你捂得这么严实干什么？不热吗？” “当然热啊。那张姐非要让我这样，我有什么办法。” “我觉得你还不如就换一下造型直接出去呢，你这一身打扮比平时还显眼呢。要不你还是回去换一下。” 王一笛推了他一把：“哎呀，来不及了，赶紧走，不换了。” 其实她打扮成这样也不全是经纪人的意思。她昨天哭太久了，眼睛都肿了。要是今天被人拍到，说不定会和昨天的事联系在一起，到时候反而更麻烦。相比之下，这看上去闷热还傻乎乎的装扮反倒是没什么了。 “我车今天限号，要不去小区门口打车。” 王一笛点了点头，两个人往小区门口走。可刚走到门口，就发现狗仔们早就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昨天两个人在一起喝酒吃饭的新闻确实不够劲爆，真发出去了，顶多也就是cp粉和毒唯粉吵一架而已。 所以狗仔们压根没有满足，就想蹲一蹲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能爆料的。可就算是他们，也不知道人家具体是在哪一栋楼，只能在小区门口等着。 告诉他们的经纪人自己手里有新闻以后，他们就等着这两个人自己出来呢。说不定这俩人真有什么，只是一直不愿意公开，这回因为被拍到了，就干脆不藏了，能拍到他们俩亲密的动作呢。 方一凡刚掏出手机准备打车，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隐藏在一旁的相机。王一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方一凡拉着跑了。狗仔们看自己暴露了，直接抱着相机就开始边追边拍。 方一凡烦得想不跑了，直接回过头跟他们吵一架，刚停下脚步，一辆车就缓缓地停在了他们旁边。 柳瑜降下车窗看着他们：“快上车。” 两个人来不及多说，拉开后座的门就钻了进去。季杨杨一脚油门下去就把狗仔们甩在了后面。 “你们没事儿？那些人是记者吗？” “呸，别侮辱记者这个职业了，他们就是一群狗仔而已。杨杨，能甩掉他们吗？” 方一凡边说边回头看，他们也开车追过来了。 季杨杨笑着看了一眼后视镜：“你觉得呢？” 柳瑜和他们开起了玩笑：“接下来由未来的赛车冠军为你们服务，请坐稳扶好。” 第305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4 磊儿昨天因为王一笛的事郁闷了一晚上，等天快亮了才好不容易睡了过去，结果没过多久就被方一凡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方一凡本人睡得倒是挺香的，手机铃声响了半天都没醒，反倒是磊儿被吵醒了。他看方一凡一直没接电话，就自己起来帮他接了。 电话刚接起来，那头就传来了经纪人着急的怒吼声：“方一凡，你又给我发什么神经？大半夜不在家睡觉，跟王一笛跑出去喝什么酒啊！你们俩都疯了是？” 磊儿被他吼得有点懵，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那边经纪人没听见声音，又继续骂。 “怎么？喝酒喝哑了？你倒是说话啊！” 磊儿这才回过神来回应他：“您好，我是林磊儿，我表哥他还没醒。” “哦，原来是磊儿啊，不好意思，刚刚是我态度不太好。一凡他喝了多少啊？要是他身体没什么事的话，能帮我把他叫起来吗？” 林磊儿嘛，这经纪人也是见过的。之前他去探班过，而且方一凡有时候也会带经纪人回家谈工作的，所以多多多少少有些印象。他记得磊儿和方一凡这人完全不像是兄弟，方一凡天天上蹿下跳吵得要死，但这个表弟却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个乖仔。 这经纪人最喜欢磊儿这种乖孩子了，每次一看到磊儿就和颜悦色的，心里忍不住感叹，出道的为什么是方一凡而不是他表弟。方一凡虽说工作上挺好的，但这性格上是真难管啊，真让他又爱又恨。 “我估计他喝得应该不少，刚才手机铃声这么吵他都听不见呢。您找他有什么事吗？要不我等他醒了帮您转告他？” “唉……磊儿啊，你还不知道呢？你赶紧看看微博，你表哥和王一笛昨天大半夜出去喝酒吃烧烤，被人拍下来了。狗仔那边联系我和对方的经纪人了，问我们是打算花钱买断这条新闻，还是直接送他们上热搜。所以现在我们得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处理呢。” “不好意思，这个是我的错。昨天晚上是我惹恼了一笛，她才会跑出去喝酒的。表哥是帮我去找她，安慰她，才会和她一起的。都是我的责任，抱歉。” 经纪人愣住了，这事怎么会和这个乖仔有关系？ “你怎么会……哦对，我差点忘了，王一笛不仅和你表哥是同学，跟你也是。” 磊儿看经纪人没继续问下去，松了口气。这要是真问他是怎么惹恼王一笛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头经纪人还在继续说：“磊儿，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不管原因是什么，他们既然是公众人物，就该注意影响，要时时刻刻警惕才对。你还是帮我把方一凡叫起来，王一笛已经醒了，联系上了，现在就差他了。” “好。” 磊儿赶紧把方一凡叫了起来。磊儿和经纪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生怕这件事会对他的事业有什么不良影响，可方一凡本人听完了电话之后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只是方一凡，听经纪人那意思，就连王一笛也是一样的态度。 “表哥，你们俩怎么都不当回事啊？万一那个记者真把这事曝光出去怎么办？” “我的傻磊儿，你怕什么？我们不过就是一起吃了个饭喝了点酒而已，又不是去开房了，也没什么亲密接触，他就算曝光了能怎么样？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担心王一笛会被人说大半夜和男人在外面鬼混，对她名声不好？” 磊儿没说话，但他心里确实是有这个顾虑。他本人当然不觉得女孩子晚上出去喝酒吃饭有什么问题，但舆论会怎么发酵，那谁知道呢。 “好了，别担心了，我这就去找经纪人好好商量该怎么办。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方一凡看磊儿刚才那态度，总觉得他心里是有王一笛的。可惜现在经纪人那边催得紧，他只能先出门，等回来再找磊儿问清楚了。 王一笛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她听了经纪人的话，乖乖地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方一凡一见到她就忍不住笑。 “大夏天的，你捂得这么严实干什么？不热吗？” “当然热啊。那张姐非要让我这样，我有什么办法。” “我觉得你还不如就换一下造型直接出去呢，你这一身打扮比平时还显眼呢。要不你还是回去换一下。” 王一笛推了他一把：“哎呀，来不及了，赶紧走，不换了。” 其实她打扮成这样也不全是经纪人的意思。她昨天哭太久了，眼睛都肿了。要是今天被人拍到，说不定会和昨天的事联系在一起，到时候反而更麻烦。相比之下，这看上去闷热还傻乎乎的装扮反倒是没什么了。 “我车今天限号，要不去小区门口打车。” 王一笛点了点头，两个人往小区门口走。可刚走到门口，就发现狗仔们早就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昨天两个人在一起喝酒吃饭的新闻确实不够劲爆，真发出去了，顶多也就是cp粉和毒唯粉吵一架而已。 所以狗仔们压根没有满足，就想蹲一蹲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能爆料的。可就算是他们，也不知道人家具体是在哪一栋楼，只能在小区门口等着。 告诉他们的经纪人自己手里有新闻以后，他们就等着这两个人自己出来呢。说不定这俩人真有什么，只是一直不愿意公开，这回因为被拍到了，就干脆不藏了，能拍到他们俩亲密的动作呢。 方一凡刚掏出手机准备打车，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隐藏在一旁的相机。王一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方一凡拉着跑了。狗仔们看自己暴露了，直接抱着相机就开始边追边拍。 方一凡烦得想不跑了，直接回过头跟他们吵一架，刚停下脚步，一辆车就缓缓地停在了他们旁边。 柳瑜降下车窗看着他们：“快上车。” 两个人来不及多说，拉开后座的门就钻了进去。季杨杨一脚油门下去就把狗仔们甩在了后面。 “你们没事儿？那些人是记者吗？” “呸，别侮辱记者这个职业了，他们就是一群狗仔而已。杨杨，能甩掉他们吗？” 方一凡边说边回头看，他们也开车追过来了。 季杨杨笑着看了一眼后视镜：“你觉得呢？” 柳瑜和他们开起了玩笑：“接下来由未来的赛车冠军为你们服务，请坐稳扶好。” 第306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5 柳瑜开了玩笑之后也不忘提醒季杨杨注意安全：“杨杨，你可别在市区飙车啊。” “放心，甩掉几个狗仔哪儿需要飙车啊。” 季杨杨的开车技术好，可不仅限于速度快，而是控制力好，脑子对路况的处理能力强。开车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一种出行方式，能平安快速地到达目的地就好了，可对于他来说，那可是他的职业。他对于那些狗仔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他压根用不着把车速提到多快，而是看着导航里前方红绿灯的时间来控制车速，在最后几秒冲过路口，直接利用红灯把狗仔的车甩在后面。 就这样反复几次，再加上变换车道，利用大车来阻挡他们的视线，更换行车路线，很快就完全摆脱了狗仔们的追踪。 “好了，没事了。你们要去哪儿？” 王一笛：“去我经纪人家里。你和小瑜打扮得这么好看，是打算去约会吗？要不你们把我们放路边，我们自己打车过去，就不耽误你们了。” “没关系，不耽误。我们是去凯宾斯基，今天我舅舅订婚宴，我们提前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稍微晚一点倒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们现在既然被盯上了，那去你经纪人家里也不太合适？他们既然知道你们的地址，那肯定也知道你们经纪人的地址啊。他们现在被咱们甩了，说不定会直接分头去你们俩的经纪人家附近守株待兔呢。” “有道理啊。那现在怎么办？” “要不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凯宾斯基得了，到时候他们总不能一间房一间房地去敲门检查。”柳瑜边说边掏出手机，“我来预定个房间，这样就算他们在酒店有眼线，那也不知道是你们订的。让你们经纪人趁着现在狗仔还没过去，赶紧出发去凯宾斯基，到时候直接在那儿汇合。” 季杨杨也表示赞同：“这主意好。就算他们神通广大，真追到酒店去也没关系。今天我舅订婚，来的人多，到时候把你们和经纪人塞别人车里出去，他们肯定找不到你们。万一被拍到了就说你们是我舅舅请的客人，也不会落人口实。” “行啊。你们俩考虑得还挺周到。” 既然决定好了，那季杨杨就直接往凯宾斯基开了。柳瑜订好了房间之后，就给刘铮和刘静他们发微信，说明了一下情况。万一到时候真有狗仔追过来，季杨杨和柳瑜说不定还得中途离场去帮忙，说不定会来不及说明呢。而且真有什么状况的话，有其他人能帮忙总会好一些。 刘铮他们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刘静对方一凡本来就很熟悉，但刘铮和他却是素不相识。知道可能会有两个大明星借着自己的订婚宴打掩护，他还觉得挺好玩的呢，甚至有种要拍电影的错觉。 而且他本来就爱好赛车，邀请的朋友里自然也有赛车手，真要帮着开车甩掉谁，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嘛。到时候一堆车一起从停车场开出去再分散开，那群狗仔能追到人才怪呢。 不过可惜的是，他预想中的刺激场面压根没有发生。那些狗仔在被季杨杨甩了之后，真的直接跑去方一凡和王一笛的经纪人家附近蹲守了一天一夜。 他们俩的经纪人还特意在出门以前就把窗帘给拉得严严实实的，营造出一种家里有秘密的假象，又让家里人时不时地去窗口晃悠一下，把窗帘拉开一点缝隙，像是在观察楼下似的。那些人还真以为他们俩是各自去了经纪人家里，拿着相机一直在楼下蹲着，想着他们迟早得出来呢。结果一直蹲到第二天早上都没看到有人出来。 方一凡他们到凯宾斯基的时候，两位经纪人都已经到了。几个人到了之后就分开了，方一凡和王一笛直接去找经纪人，季杨杨和柳瑜还是按照原计划去参加刘铮的订婚宴。 方一凡的经纪人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吼他：“方一凡，你就那么馋，非得去喝那口酒是？” “大哥，我不就是和王一笛吃了顿饭嘛，您至于气成这样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那狗仔想曝光就让他们曝光去。都什么年代了，吃顿饭喝个酒还上纲上线的。” “你还有理了？你们俩的新剧快上线了你不知道啊？这时候被拍到，万一被人说你们真有什么，或者被说是在炒cp怎么办？” 王一笛的经纪人虽然没那么暴躁，但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笛，当初是你们俩说不想被捆绑在一起，宁愿不当女主角，也不要再和一凡演情侣了，公司才给你接的女二的角色。要不然以你现在的咖位，公司干嘛让你去给人当陪衬啊？现在好了，你们这新剧过几天就上线了，你们在剧里可都是有各自的cp的。你们不配合公司跟你们各自cp的演员炒作也就算了，现在你俩还被拍到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张姐，对不起，昨天是我心情不好非要喝酒，方一凡是为了陪我，不怪他。不过我赞成他的看法，我跟他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既是朋友也是邻居。和朋友喝顿酒而已，这不至于说是在炒cp？” “唉……我们是知道你们俩没什么，可观众不知道啊。你们俩还没出道的时候就自导自演拍小短剧了，你们自己也知道，那时候你们的cp粉就不少了，出道之后接的戏演的又是情侣，不管是圈里还是圈外都有不少人说你们是一对。要不是因为你们自己的意愿强烈，非要分开，我们都巴不得你们就这么演下去呢。这事理智的人是不会当回事的，但现在的网友有几个是理智的？” “就是啊，就因为一起吃了一包零食，甚至只是对视了一眼，就被各种剪辑说是一对的，这种例子你俩见得还少吗？这要是平时你们被拍也就算了，问题是现在你们有待播剧啊。这个时间点曝光，到时候观众怎么看剧？眼看着男女主角要在一起了，结果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全是男主和女二在一起的画面，这还怎么看？你们俩想过自己是演员，要对观众负责吗？” 第306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5 柳瑜开了玩笑之后也不忘提醒季杨杨注意安全：“杨杨，你可别在市区飙车啊。” “放心，甩掉几个狗仔哪儿需要飙车啊。” 季杨杨的开车技术好，可不仅限于速度快，而是控制力好，脑子对路况的处理能力强。开车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一种出行方式，能平安快速地到达目的地就好了，可对于他来说，那可是他的职业。他对于那些狗仔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他压根用不着把车速提到多快，而是看着导航里前方红绿灯的时间来控制车速，在最后几秒冲过路口，直接利用红灯把狗仔的车甩在后面。 就这样反复几次，再加上变换车道，利用大车来阻挡他们的视线，更换行车路线，很快就完全摆脱了狗仔们的追踪。 “好了，没事了。你们要去哪儿？” 王一笛：“去我经纪人家里。你和小瑜打扮得这么好看，是打算去约会吗？要不你们把我们放路边，我们自己打车过去，就不耽误你们了。” “没关系，不耽误。我们是去凯宾斯基，今天我舅舅订婚宴，我们提前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稍微晚一点倒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们现在既然被盯上了，那去你经纪人家里也不太合适？他们既然知道你们的地址，那肯定也知道你们经纪人的地址啊。他们现在被咱们甩了，说不定会直接分头去你们俩的经纪人家附近守株待兔呢。” “有道理啊。那现在怎么办？” “要不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凯宾斯基得了，到时候他们总不能一间房一间房地去敲门检查。”柳瑜边说边掏出手机，“我来预定个房间，这样就算他们在酒店有眼线，那也不知道是你们订的。让你们经纪人趁着现在狗仔还没过去，赶紧出发去凯宾斯基，到时候直接在那儿汇合。” 季杨杨也表示赞同：“这主意好。就算他们神通广大，真追到酒店去也没关系。今天我舅订婚，来的人多，到时候把你们和经纪人塞别人车里出去，他们肯定找不到你们。万一被拍到了就说你们是我舅舅请的客人，也不会落人口实。” “行啊。你们俩考虑得还挺周到。” 既然决定好了，那季杨杨就直接往凯宾斯基开了。柳瑜订好了房间之后，就给刘铮和刘静他们发微信，说明了一下情况。万一到时候真有狗仔追过来，季杨杨和柳瑜说不定还得中途离场去帮忙，说不定会来不及说明呢。而且真有什么状况的话，有其他人能帮忙总会好一些。 刘铮他们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刘静对方一凡本来就很熟悉，但刘铮和他却是素不相识。知道可能会有两个大明星借着自己的订婚宴打掩护，他还觉得挺好玩的呢，甚至有种要拍电影的错觉。 而且他本来就爱好赛车，邀请的朋友里自然也有赛车手，真要帮着开车甩掉谁，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嘛。到时候一堆车一起从停车场开出去再分散开，那群狗仔能追到人才怪呢。 不过可惜的是，他预想中的刺激场面压根没有发生。那些狗仔在被季杨杨甩了之后，真的直接跑去方一凡和王一笛的经纪人家附近蹲守了一天一夜。 他们俩的经纪人还特意在出门以前就把窗帘给拉得严严实实的，营造出一种家里有秘密的假象，又让家里人时不时地去窗口晃悠一下，把窗帘拉开一点缝隙，像是在观察楼下似的。那些人还真以为他们俩是各自去了经纪人家里，拿着相机一直在楼下蹲着，想着他们迟早得出来呢。结果一直蹲到第二天早上都没看到有人出来。 方一凡他们到凯宾斯基的时候，两位经纪人都已经到了。几个人到了之后就分开了，方一凡和王一笛直接去找经纪人，季杨杨和柳瑜还是按照原计划去参加刘铮的订婚宴。 方一凡的经纪人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吼他：“方一凡，你就那么馋，非得去喝那口酒是？” “大哥，我不就是和王一笛吃了顿饭嘛，您至于气成这样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那狗仔想曝光就让他们曝光去。都什么年代了，吃顿饭喝个酒还上纲上线的。” “你还有理了？你们俩的新剧快上线了你不知道啊？这时候被拍到，万一被人说你们真有什么，或者被说是在炒cp怎么办？” 王一笛的经纪人虽然没那么暴躁，但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笛，当初是你们俩说不想被捆绑在一起，宁愿不当女主角，也不要再和一凡演情侣了，公司才给你接的女二的角色。要不然以你现在的咖位，公司干嘛让你去给人当陪衬啊？现在好了，你们这新剧过几天就上线了，你们在剧里可都是有各自的cp的。你们不配合公司跟你们各自cp的演员炒作也就算了，现在你俩还被拍到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张姐，对不起，昨天是我心情不好非要喝酒，方一凡是为了陪我，不怪他。不过我赞成他的看法，我跟他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既是朋友也是邻居。和朋友喝顿酒而已，这不至于说是在炒cp？” “唉……我们是知道你们俩没什么，可观众不知道啊。你们俩还没出道的时候就自导自演拍小短剧了，你们自己也知道，那时候你们的cp粉就不少了，出道之后接的戏演的又是情侣，不管是圈里还是圈外都有不少人说你们是一对。要不是因为你们自己的意愿强烈，非要分开，我们都巴不得你们就这么演下去呢。这事理智的人是不会当回事的，但现在的网友有几个是理智的？” “就是啊，就因为一起吃了一包零食，甚至只是对视了一眼，就被各种剪辑说是一对的，这种例子你俩见得还少吗？这要是平时你们被拍也就算了，问题是现在你们有待播剧啊。这个时间点曝光，到时候观众怎么看剧？眼看着男女主角要在一起了，结果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全是男主和女二在一起的画面，这还怎么看？你们俩想过自己是演员，要对观众负责吗？” 第307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6 方一凡和王一笛两个人最听不得别人指责他们的工作了。如果说是他们真的没好好拍戏或者唱歌，那被骂了，他们会觉得是自己活该。但因为这种破事被骂，凭什么啊？ 两个人的脸上顿时都浮现出了委屈的神情，王一笛本来心情就不好，眼睛都还肿着呢，张姐看了瞬间就心疼了。 “老陈，你这话说得就有点过分了啊。这俩孩子从出道就是咱俩带的，他们有多努力多优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说他们对观众不负责呢？” “不是你说的要好好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长长记性吗？” “呸，我说的是教育，是教育，听得懂中文吗？”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中文好，那你来说。” 方一凡的经纪人两手一摊，气呼呼地坐在一边开始摆烂。张姐白了他一眼，让两个人先坐下，随即开始和他们好好地讲道理。 “其实说实话，这事要是放在流量明星身上，那我们也就不用着急了。反正不管观众怎么看，只要有争议就会有流量，大家都巴不得被拍呢。可是你们俩从一开始就说不想当流量明星，想要当专业的演员，那就是得时时刻刻地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去影响观众的看剧体验啊。 “你们想想，专业演员如果被绯闻缠身，那光是公关就得费不少时间精力了，还怎么好好拍戏？尤其是你们两个，姐姐说几句实话，你们别不爱听。一笛，你自己应该也知道，虽然你专业过硬，可你的性格并不讨喜。还有一凡，你虽然有天赋，可专业并不算顶尖的，而且你最初也不是当演员的，是靠跳舞视频当网红火起来的。 “总而言之，无论是业内人士，还是观众，对你们俩都是褒贬不一的。很多工作人家还真不是非你们不可。这时候你们闹这出，如果影响了后面的待播剧，以后别人还敢找你们拍戏吗？” 方一凡的经纪人在一旁附和：“你们张姐说得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尤其是你，方一凡，晚上出去吃饭喝酒是没什么，但谁家正经男人大晚上地单独约女孩子出去喝酒的？你觉得这传出去名声好听吗？你名声都臭了还当个屁的演员，直接就给你传成不尊重女性的反面典型你信不信？那王一笛心情不好，你不会先把她送回家，第二天再陪她喝，或者是找你女朋友过来陪她吗？非得自己坐那儿跟她喝，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一点分寸都没有。” “唉……那我不是也没想那么多嘛。我又不可能喜欢王一笛，更不会对她怎么样。我压根就没想到要避嫌嘛。” “你几岁了？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长点脑子？一有事就说没想那么多，你就不能多想想再出门啊？” “我错了还不行嘛……” 方一凡耷拉个脑袋小声嘟囔着。王一笛看起来也不太好受，毕竟是她拉着方一凡喝酒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张姐赶忙打圆场：“老陈，现在不是指责这两个孩子的时候。你别忘了，咱们叫他们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的，不是为了骂他们出气的。” “现在不就只有两条路嘛，要么花钱买断照片，要么就随他们去，不接受他们的威胁。你还有别的法子？” “那肯定不能随他们去啊，刚刚不都说了会影响后面的待播剧嘛。这时候男主和女二传绯闻，那投资方、导演、制片人还有其他演员，哪个能放过他们俩？他们就等着被唾沫星子淹死。” “那难道你想花钱买照片啊？我可告诉你，有一就有二，那帮人拿了钱，以后肯定会盯死他们俩的。到时候一有点什么消息他们就拿出来卖，这俩孩子可就真一点自由都没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两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公众人物有了名和利，就势必会丧失一些自由，这是在所难免的。但要让他们完全生活在镜头里，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那估计他们也会受不了。 “你们两个怎么想的？” 方一凡：“反正我是不可能受人威胁的。” “我也是。反正我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又不算违约，被骂就被骂。” “唉……要是你们是在这部剧播完了以后才被拍的那该多好。这剧是大ip啊，不管是制作团队还是合作演员都是大牌，宣传力度也很大。这突然闹绯闻影响实在太大了，真放着不管的话，对你们后续的工作肯定会有影响。” 四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这下直接陷入沉默了。 方一凡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一看，原来是英子担心他，发微信问他怎么样了。他看着英子的微信，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张姐，陈哥，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快说！” “你们刚才不是说，只要把这件事拖到剧播完了就没事了嘛。那你们说，如果在他们得不到好处，忍不住想要爆料的时候，却拍到了其他和现在这条有冲突的新闻，那会怎么样？” “方一凡，你该不会是想……” 王一笛秒懂，方一凡这大概是懒得再和这些狗仔玩，打算直接爆出自己的恋情了。 “你冷静点啊，你真这么干的话，虽然能把咱俩这事揭过去，可对你自己的事业肯定还是会有影响的。再说了，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总得先问问英子的意见？” “这你放心，我和英子决定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被曝光的准备了。我早就问过她了，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陪着我一起扛，绝对不会退缩的。” 第307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6 方一凡和王一笛两个人最听不得别人指责他们的工作了。如果说是他们真的没好好拍戏或者唱歌，那被骂了，他们会觉得是自己活该。但因为这种破事被骂，凭什么啊？ 两个人的脸上顿时都浮现出了委屈的神情，王一笛本来心情就不好，眼睛都还肿着呢，张姐看了瞬间就心疼了。 “老陈，你这话说得就有点过分了啊。这俩孩子从出道就是咱俩带的，他们有多努力多优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说他们对观众不负责呢？” “不是你说的要好好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长长记性吗？” “呸，我说的是教育，是教育，听得懂中文吗？”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中文好，那你来说。” 方一凡的经纪人两手一摊，气呼呼地坐在一边开始摆烂。张姐白了他一眼，让两个人先坐下，随即开始和他们好好地讲道理。 “其实说实话，这事要是放在流量明星身上，那我们也就不用着急了。反正不管观众怎么看，只要有争议就会有流量，大家都巴不得被拍呢。可是你们俩从一开始就说不想当流量明星，想要当专业的演员，那就是得时时刻刻地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去影响观众的看剧体验啊。 “你们想想，专业演员如果被绯闻缠身，那光是公关就得费不少时间精力了，还怎么好好拍戏？尤其是你们两个，姐姐说几句实话，你们别不爱听。一笛，你自己应该也知道，虽然你专业过硬，可你的性格并不讨喜。还有一凡，你虽然有天赋，可专业并不算顶尖的，而且你最初也不是当演员的，是靠跳舞视频当网红火起来的。 “总而言之，无论是业内人士，还是观众，对你们俩都是褒贬不一的。很多工作人家还真不是非你们不可。这时候你们闹这出，如果影响了后面的待播剧，以后别人还敢找你们拍戏吗？” 方一凡的经纪人在一旁附和：“你们张姐说得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尤其是你，方一凡，晚上出去吃饭喝酒是没什么，但谁家正经男人大晚上地单独约女孩子出去喝酒的？你觉得这传出去名声好听吗？你名声都臭了还当个屁的演员，直接就给你传成不尊重女性的反面典型你信不信？那王一笛心情不好，你不会先把她送回家，第二天再陪她喝，或者是找你女朋友过来陪她吗？非得自己坐那儿跟她喝，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一点分寸都没有。” “唉……那我不是也没想那么多嘛。我又不可能喜欢王一笛，更不会对她怎么样。我压根就没想到要避嫌嘛。” “你几岁了？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长点脑子？一有事就说没想那么多，你就不能多想想再出门啊？” “我错了还不行嘛……” 方一凡耷拉个脑袋小声嘟囔着。王一笛看起来也不太好受，毕竟是她拉着方一凡喝酒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张姐赶忙打圆场：“老陈，现在不是指责这两个孩子的时候。你别忘了，咱们叫他们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的，不是为了骂他们出气的。” “现在不就只有两条路嘛，要么花钱买断照片，要么就随他们去，不接受他们的威胁。你还有别的法子？” “那肯定不能随他们去啊，刚刚不都说了会影响后面的待播剧嘛。这时候男主和女二传绯闻，那投资方、导演、制片人还有其他演员，哪个能放过他们俩？他们就等着被唾沫星子淹死。” “那难道你想花钱买照片啊？我可告诉你，有一就有二，那帮人拿了钱，以后肯定会盯死他们俩的。到时候一有点什么消息他们就拿出来卖，这俩孩子可就真一点自由都没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两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公众人物有了名和利，就势必会丧失一些自由，这是在所难免的。但要让他们完全生活在镜头里，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那估计他们也会受不了。 “你们两个怎么想的？” 方一凡：“反正我是不可能受人威胁的。” “我也是。反正我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又不算违约，被骂就被骂。” “唉……要是你们是在这部剧播完了以后才被拍的那该多好。这剧是大ip啊，不管是制作团队还是合作演员都是大牌，宣传力度也很大。这突然闹绯闻影响实在太大了，真放着不管的话，对你们后续的工作肯定会有影响。” 四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这下直接陷入沉默了。 方一凡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一看，原来是英子担心他，发微信问他怎么样了。他看着英子的微信，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张姐，陈哥，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快说！” “你们刚才不是说，只要把这件事拖到剧播完了就没事了嘛。那你们说，如果在他们得不到好处，忍不住想要爆料的时候，却拍到了其他和现在这条有冲突的新闻，那会怎么样？” “方一凡，你该不会是想……” 王一笛秒懂，方一凡这大概是懒得再和这些狗仔玩，打算直接爆出自己的恋情了。 “你冷静点啊，你真这么干的话，虽然能把咱俩这事揭过去，可对你自己的事业肯定还是会有影响的。再说了，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总得先问问英子的意见？” “这你放心，我和英子决定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被曝光的准备了。我早就问过她了，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陪着我一起扛，绝对不会退缩的。” 第308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7 “方一凡，你可得想清楚了，你确定要这么干？”他的经纪人也开始劝他，“你女友粉可不少啊，真公开恋情的话，那你的人气可是会下降很多的。” “哥，我想好了。与其一直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杜绝掉所有的隐患，以后也就不用顾虑这个顾虑那个了。公开恋情对那些没实力的流量明星来说可能会是致命的操作，但对于一个专业演员来说不是。掉粉就掉粉，正好我也可以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喜欢我的作品，认可我的实力才粉我的。” 方一凡说得很认真。从他出道以来，一直有人在说他的粉丝黏性不高，起码有一大半都是不理智的，追星追上头，甚至幻想着自己能和偶像有点什么的青春期小女孩。等他恋爱或者结婚了，他肯定得凉。 他扪心自问，无论是以前玩票性质地在社交平台发布自己唱歌跳舞的视频，还是正式出道以后的工作，他都有用心在做，从来没懈怠过。但说的人多了，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身边的人天天捧着他，说他现在流量高，作品多，说他很优秀，可他其实并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实力。 他不仅想趁着这个机会公开恋情，好让自己和英子以后可以光明正大，轻轻松松地恋爱，也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别人说的水货，粉丝们喜欢自己，并不是因为他们不理智，而是因为他真的足够优秀。 “你这太冒险了，就算你不屑于当流量明星，公司也不可能让你赌上自己的前途，毕竟你现在也算是我们公司的摇钱树。” “倒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显得咱们之间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你先等等，我得再和公司商量商量。” 陈哥边说边站了起来，一只手往口袋里掏手机准备打电话，方一凡也跟着站了起来，对他再一次表决心。 “哥，麻烦您和公司说一声，我已经决定好了，如果公司不同意的话，那我宁愿解约了，就算要赔违约金也没关系。” “方一凡，你有种的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一说要解约，陈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蹭一下又窜上来了。他一步步地把方一凡从一个新人带成家喻户晓的演员，费了多少精力啊，解约这种话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 他死死地盯着方一凡，可后者却表现得很平静。虽然没有再开口说话，但神色却很坚定。看他这个样子，陈哥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不生气了。 “算了，你等会儿，我先和公司商量。” 陈哥边说边往旁边走。方一凡没看到，其实他现在笑得挺开心的。方一凡虽然一直都不是什么听话的孩子，但也从来没有态度这么强硬地跟他说要做什么。 陈哥现在就跟养了个青春期的孩子似的，一边无奈这孩子越来越难管了，一边又忍不住欣慰地觉得他开始慢慢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了。 王一笛一边偷瞄陈哥的背影，一边和方一凡说悄悄话：“行啊你，方猴儿，都敢和陈哥提解约了，你胆儿挺肥啊。” “废话，这种时候当然得硬气一点。我最烦狗仔了，我可不想向他们妥协。” 张姐看着正窃窃私语的两个人，默默地叹了口气。 “一笛，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这可把王一笛给问懵了。方一凡要是真公开恋情了，倒是能把她给择出来，以后大家就不会再把他们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了。但是这样一来，她肯定会被人说没分寸，没边界感，那么晚了还和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单独喝酒。 如果不想被人这么说，那就得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给解释清楚。可现在她和磊儿都不可能了，她也不太想把他给牵扯进来，所以肯定不能说是因为失恋了才心情不好的。看来这个理由得好好想想了。 “一笛，你怎么了？你怎么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没事，姐，我就是有些事还没想明白，我还想再考虑一下。” 方一凡拍了拍她：“别担心，到时候我让英子一起帮你澄清，不会让人给你泼脏水的。” 方一凡作为知情人，自然很清楚她的顾虑。这事虽然不能说是磊儿的错，但毕竟和他也是有关系的。而且他现在和王一笛的关系也还不错，无论是作为她的朋友，还是磊儿的表哥，都应该保护好王一笛才对。 “谢啦。”王一笛冲他笑了笑，“没事啦，大不了就被骂几句，没关系的。” 张姐在他们俩对面看得一头雾水：“一笛，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昨天为什么会心情不好？能跟姐说说吗？” “姐，您就别问了，都已经过去了。” 王一笛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掺杂在一起，所以尽管和经纪人的关系很好，但也不愿意和她说太多自己的私事。 张姐刚想刨根问底，方一凡的经纪人就已经打完电话走过来了。 “陈哥，公司那边怎么说？” “公司那边说了，你如果执意要公开恋情的话，公司也没办法。毕竟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禁止恋爱的合约。但是你得考虑清楚，你公开恋情不只是关系到这次的事，以后你要是和你女朋友发生了什么，也会被所有人围观。你的感情问题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之后的工作，你那些代言说不定也会被取消。 “你应该知道，公司在你身上投入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万一你真出现什么负面新闻，公司是不会帮你的，还会和你解约，你还得付给公司一大笔违约金。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确定。” 方一凡点了点头，经纪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的神色看起来却始终没有动摇。 第308章 顶流也要谈恋爱7 “方一凡，你可得想清楚了，你确定要这么干？”他的经纪人也开始劝他，“你女友粉可不少啊，真公开恋情的话，那你的人气可是会下降很多的。” “哥，我想好了。与其一直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杜绝掉所有的隐患，以后也就不用顾虑这个顾虑那个了。公开恋情对那些没实力的流量明星来说可能会是致命的操作，但对于一个专业演员来说不是。掉粉就掉粉，正好我也可以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喜欢我的作品，认可我的实力才粉我的。” 方一凡说得很认真。从他出道以来，一直有人在说他的粉丝黏性不高，起码有一大半都是不理智的，追星追上头，甚至幻想着自己能和偶像有点什么的青春期小女孩。等他恋爱或者结婚了，他肯定得凉。 他扪心自问，无论是以前玩票性质地在社交平台发布自己唱歌跳舞的视频，还是正式出道以后的工作，他都有用心在做，从来没懈怠过。但说的人多了，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身边的人天天捧着他，说他现在流量高，作品多，说他很优秀，可他其实并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实力。 他不仅想趁着这个机会公开恋情，好让自己和英子以后可以光明正大，轻轻松松地恋爱，也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别人说的水货，粉丝们喜欢自己，并不是因为他们不理智，而是因为他真的足够优秀。 “你这太冒险了，就算你不屑于当流量明星，公司也不可能让你赌上自己的前途，毕竟你现在也算是我们公司的摇钱树。” “倒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显得咱们之间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你先等等，我得再和公司商量商量。” 陈哥边说边站了起来，一只手往口袋里掏手机准备打电话，方一凡也跟着站了起来，对他再一次表决心。 “哥，麻烦您和公司说一声，我已经决定好了，如果公司不同意的话，那我宁愿解约了，就算要赔违约金也没关系。” “方一凡，你有种的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一说要解约，陈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蹭一下又窜上来了。他一步步地把方一凡从一个新人带成家喻户晓的演员，费了多少精力啊，解约这种话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 他死死地盯着方一凡，可后者却表现得很平静。虽然没有再开口说话，但神色却很坚定。看他这个样子，陈哥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不生气了。 “算了，你等会儿，我先和公司商量。” 陈哥边说边往旁边走。方一凡没看到，其实他现在笑得挺开心的。方一凡虽然一直都不是什么听话的孩子，但也从来没有态度这么强硬地跟他说要做什么。 陈哥现在就跟养了个青春期的孩子似的，一边无奈这孩子越来越难管了，一边又忍不住欣慰地觉得他开始慢慢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了。 王一笛一边偷瞄陈哥的背影，一边和方一凡说悄悄话：“行啊你，方猴儿，都敢和陈哥提解约了，你胆儿挺肥啊。” “废话，这种时候当然得硬气一点。我最烦狗仔了，我可不想向他们妥协。” 张姐看着正窃窃私语的两个人，默默地叹了口气。 “一笛，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这可把王一笛给问懵了。方一凡要是真公开恋情了，倒是能把她给择出来，以后大家就不会再把他们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了。但是这样一来，她肯定会被人说没分寸，没边界感，那么晚了还和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单独喝酒。 如果不想被人这么说，那就得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给解释清楚。可现在她和磊儿都不可能了，她也不太想把他给牵扯进来，所以肯定不能说是因为失恋了才心情不好的。看来这个理由得好好想想了。 “一笛，你怎么了？你怎么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没事，姐，我就是有些事还没想明白，我还想再考虑一下。” 方一凡拍了拍她：“别担心，到时候我让英子一起帮你澄清，不会让人给你泼脏水的。” 方一凡作为知情人，自然很清楚她的顾虑。这事虽然不能说是磊儿的错，但毕竟和他也是有关系的。而且他现在和王一笛的关系也还不错，无论是作为她的朋友，还是磊儿的表哥，都应该保护好王一笛才对。 “谢啦。”王一笛冲他笑了笑，“没事啦，大不了就被骂几句，没关系的。” 张姐在他们俩对面看得一头雾水：“一笛，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昨天为什么会心情不好？能跟姐说说吗？” “姐，您就别问了，都已经过去了。” 王一笛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掺杂在一起，所以尽管和经纪人的关系很好，但也不愿意和她说太多自己的私事。 张姐刚想刨根问底，方一凡的经纪人就已经打完电话走过来了。 “陈哥，公司那边怎么说？” “公司那边说了，你如果执意要公开恋情的话，公司也没办法。毕竟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禁止恋爱的合约。但是你得考虑清楚，你公开恋情不只是关系到这次的事，以后你要是和你女朋友发生了什么，也会被所有人围观。你的感情问题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之后的工作，你那些代言说不定也会被取消。 “你应该知道，公司在你身上投入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万一你真出现什么负面新闻，公司是不会帮你的，还会和你解约，你还得付给公司一大笔违约金。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确定。” 方一凡点了点头，经纪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的神色看起来却始终没有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