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集：恕罪》 第1章 被砍头的女人 南城，城东区的一座小区里，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大部分年轻人已经出门上班，只有一些老人们在这临近晌午之时买完菜在赶回家的路上。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这懒洋洋的中午。 “杀……杀人了！” “啊！” “快报警！报警！” 一位老婆婆正趴在楼栋的窗台上惊恐万分。 没一会儿，一辆警车驶了过来，现场已有大批警员和围观的吃瓜群众。 南城市局刑警队长叶淮从车上走了下来，一个警察见状立刻走了过去。 “叶队，你来了。” “现场什么情况？” “叶队，你还是自己去看看，现场有些诡异。” 迎接叶淮的潘泉面露难色，这让叶淮感到奇怪。 搭电梯来到26楼最里侧的一座房间，一具女尸侧躺在室内大门口处，准确来说是一具无头女尸。 她的头正安静的立在自己身旁，眼珠瞪的滚圆，嘴唇微张着，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七八名警员正在勘查现场，南城市局的法医鹿美正在勘查着尸体。 一名女警员拿着文件夹走了过来。 “死者简晓芸，女，h市人，26岁，现任一家民营企业的销售主管，大概一个月前刚搬来这里，于半小时前被邻居发现死在家中，死亡时间也是在半小时前，死因是颈部被利器切开，割破气管及颈动脉，最后失血过多而亡，目前还没找到凶器。” “那个报警的邻居呢？” “在走廊上，老于正在给她做笔录。” 叶淮立刻朝外面走去。 门口，于迪正在和一位长者交谈着，作为警队里的老刑警，对这种场面也是见怪不怪了，见到叶淮走了过来，立刻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报案人段阿姨，根据段阿姨的描述，死者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和丈夫一起居住，我们已经联系上她丈夫了，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段阿姨，你能描述一下刚才的事发经过吗。” 可以看得出段阿姨一把年纪经历了这么血腥的场景后，还是有些后怕的，双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我是她们家隔壁的邻居，当时我在家做清洁，正巧在门口整理鞋子时，听到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你是指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就好像是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我当时还没多想，过了一会，我就听到隔壁捶打房门的声音，我就打开门出来看了看，等走到门口时也没发现有啥异样，我敲她家的门也没回应。” “当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呢？” “门外并没有人，我是敲了几下房门后没回应，正准备走时，隔着门听到了电话的声音，电话那边就一直在喊‘老婆，老婆’没人答应，我就一想，坏了，肯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我就喊着我儿子过来帮忙看看，正好他下夜班，在家睡觉呢，他体格壮，过来敲了两下没动静后，索性就把门撞开了，刚撞开门的时候还感觉有什么东西怼着门在，等门稍微打开一点后，我的个老天爷哦，一地的血，把我们俩吓坏了，然后就报警了。” 大妈指着一旁的儿子说着，随后自己的手拍打了下胸脯，方才那一幕还停留在脑海里，心有余悸。 “是的，我们把门撞开点缝隙后，我就把脑袋探进去看了看，然后就看到那个女的躺在地上，到处都是血，她的头就搁在地上，把我们娘俩吓死了。” 大妈的儿子站在一旁，说话间还感觉有些不适，嘴里有些干呕。 也是，换作谁看见这个场景也得犯点恶心。 “行，段大妈，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你这边安抚一下情绪，剩下的交给我们警方就好了。” 大致了解了经过后，叶淮返回了屋内，继续查看着尸体。 叶淮环顾了下四周，这是一套标准的loft公寓，死者是住在26楼，整体被隔层分开，卧室在楼上，而尸体是在大门出口处被发现的，报案人是隔壁邻居，也就是说这个大门是唯一的出入口，最重要的是，现场还没有发现任何凶器。 “小鹿，能看出来是什么凶器吗？” “不好说，根据死者伤口的情况来看，切口平整且光滑，属于一次性完成切割，切口面积大概在1毫米左右，应该是类似于美工刀或裁纸刀的刀片那样锋利的凶器才能切出这么细微的伤口。” “类似？” “因为切掉整个头颅需要很大的力气，如果仅凭裁纸刀或者美工刀的话，肯定是做不到的，只能说是类似这两种刀的刀片才能有这种效果。” 确定不了凶器无疑是给破案提升了难度，甚至抓到了凶手没有凶器也很难定罪。 “姜婷，你那边还有什么发现没？” 正在二楼卧室搜集线索的姜婷听到叶队的呼唤马上跑了出来。 姜婷是刚毕业不久的警校生，父亲是南城市局的一把手，本不想安排姜婷当刑警的，奈何姜婷还在警校读书时就听说了学长叶淮的事迹，跟父亲吵着闹着也要分到南城市局刑侦大队来，最后实在没办法才同意。 好在叶淮曾经是姜婷父亲的徒弟，所以姜局才放心将自己的女儿安排在叶淮手下做事。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搁放在地上的头颅后，姜婷还是没忍住呕吐了起来，没办法，只好将她安排到二楼卧室去干活。 “楼上的卧室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初步排除入室抢劫作案，据报案人反应，当时到达门口时，大门是从内锁住的，而且在报案人的儿子撞开大门后，应该是撞到了尸体造成了尸体的移位，大致可以判断撞开大门前，死者应该是正好在门后，这点根据门口喷射的血迹也能看得出来。” 听完姜婷的叙述，叶淮随即看向尸体。 看来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啊。 一时间叶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2章 诡异的监控 “死者的丈夫回来了吗？” “还没，半小时前已经打过电话了。” 毕竟是死者的家属，叶淮还是希望能简单见一面。 “晓芸！晓芸！” 门外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传来。 “先生，这里不能进！” “这是我家！我老婆怎么了！” “让他进来。” 听到走廊的嘈杂声，叶淮走了出来，大致也能猜到是丈夫回来了。 负责维护现场的民警得到叶淮的答复后，也放开了男子。 “我是南城市局的刑警队长，叶淮，你是简晓芸的丈夫是吗？” “是的，我妻子怎么了。” “她已经遇害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听到叶淮这么一说，男子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双腿已经有些无力，扶着墙走了进去。 “啊！啊！” 在看到妻子惨烈的死状后，丈夫好像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一样，不禁痛哭流涕了起来，还发出了害怕的叫声。 “鬼，鬼将军！一定是那个鬼将军！” 丈夫边喊着边后退，一个踉跄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但即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四肢还是在不停的向后爬去。 “鬼将军？” 在场的所有警员都愣住了。 叶淮明白，这丈夫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过了许久，在潘泉的安抚下，丈夫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丈夫名叫岳鹏飞，28岁，与妻子是发小，也是h市人，后来因为工作变动才搬到南城来，案发时正好在与妻子通电话，结果听到了妻子挣扎的声音，随后邻居撞开了门，这才知道家里出了事跑了回来。 可是当他看到那被放在地上的头颅时，反应出来的样子仿佛不仅仅是在害怕头颅。 “岳先生，你平复一下情绪，刚刚你说的鬼将军是什么意思？” “晓芸她，她肯定是被鬼将军杀死的！” 尽管民警给岳鹏飞倒了杯热水，但岳鹏飞还是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我和晓芸，我们都是受到鬼将军诅咒的人，她是被鬼将军的诅咒杀死的！” “岳鹏飞，请你冷静一点，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哪里还有什么鬼神之说，什么诅咒就更加不可能了。” 岳鹏飞的眼珠瞪的老大，呆滞的看着前方，那些可怕的记忆好像都涌现了出来。 姜婷看到岳鹏飞那狰狞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望着能提供一些线索，没想到开口便是鬼怪一说。 作为警校的高材生，她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和神。 “是真的！晓芸就是被鬼将军杀死的，她死的样子跟诅咒里的死法一模一样！” “诅咒里的死法？” 叶淮有些疑惑。 “是的！” “你是说被砍掉脑袋吗？” “不仅如此，还会让脑袋在自己的身旁，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流血变得僵硬，直至彻底死去。” 岳鹏飞咆哮了起来，唾沫星子也到处乱飞。 众人听完后也是愣住了。 要说没有鬼神，但这岳鹏飞讲的出神入化，整个人都魔怔了一般，完全是他亲眼所见才能有这般深刻的记忆。 “呼” 突然窗外一阵风吹了进来。 虽说已经是秋季，但这大中午的，外面还是艳阳高照，这吹进来的风怎么会是凉嗖嗖的呢。 姜婷最先哆嗦了一下，其他人也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岳先生，我想你肯定是看到你妻子的死状受到了打击，我想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了。” “可是……” “叶队，在他们家发现了两个隐蔽式摄像头。” 岳鹏飞还想向叶淮解释点什么，但一旁的潘泉却拿着摄像头走到叶淮身边，岳鹏飞突然怔住了。 “摄像头？” “是的，一个里面记录的录像都还完整，另一个已经损坏无法查看。” “哦？泉仔，快去找个读卡器看能不能播放出来，我倒要看看这鬼将军到底长啥样。” 潘泉立刻去旁边物证科的同事那借来了拍摄现场的录影机，随后插了进去。 系统显示正在读取…… 听到要看鬼将军的真面目后，岳鹏飞那惶恐的小眼神也变得不安分了起来。 叶淮转身看向岳鹏飞。 “岳先生，为何家里装摄像头要装隐蔽式的啊，是怕被你妻子发现了吗？” “不，不是，因为晓芸她不喜欢面对镜头，所以才装的隐藏式的。” 岳鹏飞目不转睛的看着潘泉手上的录影机，直到读条显示达到100时，岳鹏飞吓的蜷缩在了椅子上。 屏幕上的画面被打开，正对着一楼的大门处。 “来，真相很快就会出来了。” 镜头前，简晓芸正在拖地，案发时间是早上11点左右，而视频里显示是10点30分，也就是案发前半小时。 “泉仔，快进一下。” “好的叶队。” 就在潘泉准备快进时，视频里的影像突然变成了一片黑色，但是时间显示却很正常。 潘泉看了一眼叶淮，在得到叶淮肯定的眼神后，按下了快进按钮。 随着时间的快速推进，在11点时，视频里再次出现了简晓芸的身影，依然是忙碌的在客厅收拾着家务。 “按照报警时间，大概十分钟后就是隔壁段阿姨和儿子开始撞门的时间。” “好，我倒要看看这个鬼将军是怎么进来怎么出去的。” 叶淮双眼定了定神，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这……这是什么？” 鹿美和姜婷都睁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 11:05，视频里居然出现了一张脸，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见大致的轮廓。 那张人脸头顶一副盔甲，像极了古代将军的兜鍪（ou），然而兜鍪下却是一张残缺的脸，脸颊上的肉已经腐蚀殆尽，可以很清晰的看见面颊上的骨头，眉骨下根本就是漆黑一片，完全没有眼睛可言，空洞洞的压迫感让整个脑袋显得极其诡异。 “这……这是，鬼将军？” “是的！就是他！鬼将军的脸！” 岳鹏飞发出尖叫，蜷缩在沙发上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 姜婷也感觉到有些害怕，她那骨子里对科学的信任在此刻也背叛了她，就连叶淮也感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汗毛都矗立了起来。 没有人可以解释这是什么情况，显示了大概三分钟后，那张脸消失殆尽。 11:09，视频内容再次消失，但时间依旧在前进。 这次大概消失了一分钟，11:10，视频再次恢复，但这一次，彻底让大家开始怀疑科学了。 视频中，简晓芸的背部贴在门上，两眼惊恐的看着前方，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但叶淮一行人在视频里却什么也看不见，而此时简晓芸的双手呈现捂住脖颈的姿态，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简晓芸的双手竟托住了下巴。 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简晓芸抬起了自己的头颅！ 短暂的两秒后，简晓芸的身体倒下，举至颈部的双手也瘫软了下来，随后头颅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后面向了身体。 没有人看到行凶者，也没有人知道简晓芸看见了什么，在大家眼里，简晓芸就好像真的是受到了诅咒一般，被某种看不见的灵异生物砍下了头颅，但又好像是自己在用力扯掉自己的头颅。 一时间，大家都感觉到背后发凉，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安静到极点，四周的环境都如同一个冰窖般寒冷。 第3章 被偷走的头颅 “泉仔，把录像资料带回局里，我们进一步研究。” 最先缓过神来的叶淮赶紧下达了指令。 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没人打破僵局的话，大家只会更加深信所谓的鬼将军。 叶淮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岳鹏飞，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了，现场都勘查的差不多了，老于，你们物证科整理一下东西，姜婷，看看楼上还有什么遗漏的部分没有，泉仔，整理一下笔记，我们收队了！” “是！” “小鹿，尸体就交给你了，回去以后尽快给我一份尸检报告！” “明白叶队。” 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离开了案发现场。 “岳先生，我看你是因为失去妻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相信我们，会调查出真相的。” 潘泉安慰着岳鹏飞，他知道这种鬼神论太敷衍人了。 离开案发现场已是傍晚，叶淮暂时与大家分别，回家取了几件换洗衣服。 叶淮今年28岁，南城警校历史最佳成绩毕业，毕业后直接分配到市局刑警大队。 整个南城市局的人都知道，叶淮是一个工作狂，遇到重大案件时他基本都是连轴转。 说是回家拿衣服，只是局里没有洗衣机罢了，要是局长肯拨款，估计叶淮连房子都卖了。 也正是靠着这股子拼劲，工作没几年就破格提拔成为刑警队长。 这些年南城各大奇案诡案大部分都被他给破了，是出了名的神探。 对于今天的案子，叶淮打算先从岳鹏飞查起。 再次回到警局已是晚上八点，在外调查的潘泉和姜婷还没回来，于迪已将现场的资料整理好放在叶淮的办公桌上了。 看着满满一桌的文件袋，今晚又是估计又要熬通宵了。 叶淮一遍遍的看着，转身在身后的白板上写下了几行字： 死者，简晓芸，被割去头颅，行为诡异。 在这几个字的后面又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他办案的一个习惯，喜欢将线索排列出来，这样提炼精简，有助于思考。 他略微沉吟之后，又在下面补充了一下： 关系人，岳鹏飞，丈夫，鬼将军，诅咒杀人？。 “叶队，你饿吗？我准备出去买点吃的，需要给你带点什么吗。” 鹿法医敲响了办公室敞开的大门。 “哦，不用，我还好，尸检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等化验报告。” “你还真是心大啊，刚弄完尸体又出去买夜宵。” “害，你知道的，我这种性格的人干了这行，根本都不会在乎这些的。” “那倒也是。” 鹿美转身离去，叶淮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淮也有些昏昏沉沉了，好久没这样熬夜了人确实有些受不了。 “叮铃铃！” 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叶淮虎躯一震，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炸醒。 “喂？” “叶队！头颅……” “小鹿啊，头颅怎么了？” “头颅……被偷走了……” “什么？！！！” 叶淮猛然站起身。 实在想不通谁这么大胆会来警局偷尸体！ 刑警队大办公区，几个人正围在一起，看着停尸间的监控。 2:10，镜头里的画面闪动了一下； 2:12，画面变成了漆黑一片，而时间在前进，与简晓芸死前的监控一模一样； 2:14，视频里的画面恢复了。 “啊！” 不光姜婷吓了一跳，潘泉也瞪大了双眼，鹿美更是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声。 就连叶淮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屏幕上不是别人，正是简晓芸的头颅。 它死死的贴着镜头，一双眼睛安详的紧闭着。 因为摄像头夜视灯开着的关系，简晓芸的面颊被照着有些反光，加上夜视的呈现是绿色的关系，本就没有血色的脑袋，这样看着更让人毛骨悚然。 2:15，简晓芸的眼睛突然睁开，嘴角也微微上扬，展现出微笑的状态。 此时，办公室里的人都感觉到背后发凉，姜婷已经浑身开始发抖，潘泉的面部表情也因为惊恐而变得扭曲。 2:16，头颅慢慢远离了镜头，可以看见头颅上有两根手指，扒开了眼皮。头颅的下巴部分被举起，同样两根指头撑起了嘴角。 2:17，随着头颅缓慢的挪开，大家也看清了拿着头颅的人真面目。 叶淮再也坐不住了，一个弹射站起了身来。 那视频里不是别人，正是岳鹏飞描述的鬼将军。 准确来说，是无头的鬼将军。 一身红色的铠甲格外显眼，并且，身旁还放着一顶兜鍪。 2:18，无头的鬼将军将兜鍪戴在了简晓芸的头颅上，随后将头颅安装在自己的脖颈上，朝着停尸间的大门走去。 2:19，鬼将军走到了门口，回头看向了镜头，因为距离有些远，画面也变得很小，看不清具体的面目。 但可以感受到，那颗头颅装上了新的身体后，对着镜头在诡异的笑…… 至此，画面结束。 “去把今晚值夜班的人给我叫过来！” 叶淮怒气冲天，不知道是真的很生气还是也有些害怕，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颤音。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却让在场的各位看得如坠冰窖。 现在，还有人敢说这世界上没鬼吗？ 第4章 下了药的外卖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来到了刑警队的办公室。 “老王！今晚是不是你的夜班！” “叶……叶队……” 被唤作老王的警员名叫王海，是个老刑警了，从辖区派出所升任到市局，兢兢业业。 “你晚上干什么去了？” “我……我在值班啊……” “值班？那么大个……大个活人进来你都没看见吗？” 显然，说到活人时叶淮也有点没底气。 王海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 “叶队，我……” “你睡着了？” “没……” 王海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有些犹豫。 “叶队，我也说不上来，快两点的时候，有个外卖小哥给我送了一份吃的，我以为是跟之前一样，是我老婆给我的点的，就趁热吃了，还给老婆发了个信息表示感谢，吃完后我就今天晚上特别的困，我还摸了点清凉油，还是没熬住。” 停顿了一会，王海继续说道。 “等我醒来时就已经快三点了，我才看到我老婆给我回的消息说没有给我点外卖，正当我纳闷时，鹿法医就说尸体的头不见了……” 叶淮有些愤怒的看着王海。 “叶队，我是我们局里出了名的夜猫子啊，局里大部分夜班都是我值的，我可从来没打过瞌睡啊！” 叶淮沉吟了一会。 “你说，你吃了个外卖然后就特别困了？” “是的。” “外卖盒在哪？” “在值班室的垃圾桶里。” “泉仔，你跟他一起去找出来，送到检验科去化验一下。” “是！” 如果没猜错的话，王海的外卖肯定有古怪。 “给你送外卖的人看清楚了吗？” “天太黑，只看到是个女人，约摸着一米七的样子，大概二十五六岁，但是戴着头盔和口罩，看不出来样貌。” “行，老王，你先回去，想起什么细节第一时间告诉我。” 叶淮摆了摆手，王海如释重负一般，赶紧转身离开。 “小鹿，把这个监控视频发我邮箱一份，我等会再看看。” “好的。” 转身回到自己办公室，叶淮站在窗边点起了一根烟。 真的是鬼吗？ 如果不是鬼又为什么要拿走头颅呢？ 难道头颅上有什么线索？ 总不会真的是找一颗替代的头来续命…… 熄灭烟头，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叶淮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刚刚监控里的一幕还在脑海里回荡，那种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觉就像钻心的虫一样刺挠着叶淮。 “叮” 电脑上，鹿美将偷取头颅的视频发了过来。 叶淮找出之前在岳鹏飞家的监控，切屏一起播放了起来。 两个视频在事情发生前，屏幕都变成一片黑色，就像丢失了信号一般。 而第一个视频在黑屏的情况恢复后，简晓芸就仿佛被鬼将军索了命一般，却始终没有见到过鬼将军。 第二个视频里黑屏恢复后，鬼将军也一同出现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叶淮不停的播放着视频，却一直得不到答案。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也蒙蒙亮了。 “咚咚咚” “请进。” “叶队，给你买了份早点，赶紧吃了。” 姜婷走了过来，递上了一份早餐，然后熟练的拿起桌上的马克杯，替叶淮冲了一杯咖啡。 基本上只要姜婷在，叶淮的杯子里永远有刚冲好的咖啡。 “姜婷，通知各个科的科长等会七点到我办公室开个会，对了，把小鹿也叫着。” “好的。” 姜婷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七点，叶淮的办公室。 副队长李叶力，物证科于迪，法医鹿美，检验科秦涛还有其他几个科长都坐在了一起。 叶淮直接开门见山，将简晓芸在家被砍了脑袋，以及岳鹏飞提到的鬼将军诅咒一事讲了一遍，随后把电脑里的监控放给众人看了一遍。 很明显，大部分人都在视频恢复的那一刻，被简晓芸的脸吓了一跳。 “真特么邪门啊，难道还真有鬼将军不成？” “这个案子确实很诡异，但我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鬼怪，我们是警察，更不能相信这些东西。” 众人也是点点头。 “这样，我安排一下任务。” “老于，你们物证科将现场的所有线索整理一遍，汇总到我这来，另外查一查其他的监控，看能不能找到昨晚给老王送外卖的人以及走出市局的鬼将军的内容。” “好的。” 老于快四十岁的人了，性格很是冷漠，但做事却是一把好手，整个市局里就服叶淮一个人。 “李队，你带泉仔一起，走访一下死者的工作单位，昨天我让泉仔也去调查了一下他们的夫妻关系，到时候你们一起汇总给我。” “ok。” 李队是几人里块头最大的，每次抓捕现场都是冲在第一位，三十多岁了还是局里的自由搏击冠军，为人十分热情，满口都是国粹。 “其他科室的人都配合李队和老于的工作。” “好的。”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下门。 “请进。” “叶队，昨晚老王的外卖化验报告出来了，证实了食物里含有思诺思，一种快速诱导睡眠的药物，是市面上新型的安眠药，主要成分是非苯二氮?（zhuo）类化合物。” “好，知道了。” 潘泉拿着报告走了进来，看来王海确实是被人下了药。 随后潘泉离开了办公室，众人继续开会，可是没多久…… “咚咚咚” “又是谁啊，怎么还在敲” “那个……叶队，姜局要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潘泉尴尬的站在原地。 姜局便是市局一把手，姜婷的父亲，叶淮的师父，本名姜国胜。 “知道了。” “看来丢失头颅的事还是被姜局知道了。” 鹿法医无奈的叹了口气。 叶淮整理了一下仪容，就走向了楼上局长的办公室。 看来，今天又要挨批了。 第5章 立下军令状 局长办公室里，姜国胜一脸怒气的瞪着叶淮。 叶淮走上前去，抖了抖烟盒，递了根烟过去。 “你还有心情抽烟？” “师父，我……” “别叫我师父，我没你这样的徒弟！” “那个……姜局，这个案子特别古怪，现场的情况，死者死在了唯一的出入口处，而且当时邻居就隔着门在走廊，根本没有凶手跑出来，还牵扯到什么鬼怪将军，邪的很。” 叶淮只能苦笑着。 “这就是你丢尸体头颅的理由？” “确实很古怪，那昨晚值班的老王，咱们局出了名的夜猫子，结果有人冒充他老婆给他点了外卖，给迷晕了，这才大摇大摆的把头颅偷走了。” “叶淮啊，你知不知道丢了死者的头颅，这个事情多么严重啊，家属要是联合媒体找上门来，连我都扛不住！省里可是很看好你的，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毁了前程啊。” “省里都知道了？” “暂时还不知道，知道了你还能站在这？” “嘿嘿，来师父，抽烟。” 叶淮知道姜局对他还是挺关照的，赶忙将刚刚收回来的烟又递了上去。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自己说，多少天破案？” “30天，保证将凶手缉拿归案！” “30天？30天我还需要你吗？7天！就只有7天！” “得！成交！” 姜国胜看到叶淮这么爽快的答应就知道上当了。 “你小子，故意在这等着我呢！” “嘿嘿，师父，肯定要先说多一点，等着您来还价啊。” “7天破不了案，你提头来见！” “是！” 姜国胜这才接过叶淮递的烟。 “师父，这七天里你可得给我加点人手，不然我这边可忙不过来。” “其他部门的你随便用，有什么问题让他们来找我。”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看着叶淮笑呵呵的样子，姜国胜感觉有点不对劲。 明明是把这小子喊过来批斗的，怎么反倒被他捞了人走了。 “师父，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哈。” “等等。” 叶淮刚起身，又被姜国胜给叫住了。 “小婷在你那怎么样啊？” “放心呢师父，我都照顾着呢，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我说的是这个事吗！当警察哪有不吃苦的！” “呃……” 其实叶淮心里清楚，姜国胜对自己一直很看好，多次想把姜婷跟自己撮合撮合，其实自己那个小师妹也有点情愫。 但叶淮是个大直男，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一心扑在工作上。 按道理来说，叶淮也算是个俊美的男子，即使办案时好几天不回家洗头洗澡，整个人也显得没那么邋遢，那一副痞子样也是俘获不少少女的芳心，加上年轻，身材也很匀称，自然深受喜爱。 而那姜婷自然不用说，瘦瘦的身材，顶着一颗小脑袋，犹如葡萄般的眼睛与瓜子脸完全契合，一头中分长发让她拥有更成熟的气质，那精致的下颌如同花瓣般绽放，小巧的嘴巴时刻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微笑，让人看着就觉得很是甜美，眉清目秀的轮廓正好压制住了那世俗的感觉，达到了完美的平衡，简直就是纯欲风格的天花板级别。 两人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可惜了，叶淮根本不懂这些。 “啊……那个……师父，我想起来了，泉仔那边调查结果出来了，喊我过去呢，我先走一步哈！” 没等姜国胜说什么，叶淮一溜烟就跑出了局长办公室。 “这小子！活该特么的单身！” 回到自己办公室，叶淮才敢松口气。 正好这时，潘泉还真有工作来找他汇报。 “叶队！” “进来。” “叶队，你看看这个。” 潘泉向叶淮桌上递了一份保单。 “保险？” “是的，岳鹏飞之前给简晓芸买过保险，如果简晓芸是遭遇意外身亡的话，可以赔付五百万元，受益人正是岳鹏飞，而且我们从保险公司那边了解到，岳鹏飞已经递交了理赔流程，不出意外的话，保险公司是会赔付给岳鹏飞这笔钱的。” “你是说骗保杀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我们今天到死者所在的小区附近走访了一遍，根据邻居们的描述，夫妻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叶淮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夫妻关系不好，加上有保险的加持，那这样骗保杀人的初衷就成立了，杀人动机也就有了。 “邻居们都是怎么说的？” “他们夫妻俩基本上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刚搬来的那天就因为户型不好，俩人吵了起来。” “户型不好？” 按道理来说公寓并不存在户型的选择，基本都这样，叶淮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可争吵的。 “原因是死者嫌弃自己的丈夫选择靠送货电梯这边的户型，因为他们家正门口就是货梯，位置很偏僻不说，那货梯里进出的都是装修工人和物业保洁人员，电梯的清洁状况很差，在运送货物的过程中难免有些噪音，就因为这事两人那天吵的可厉害了。” 货梯的卫生？到也符合常理。 “还有什么线索吗？” “我们调查了一下死者生前的活动轨迹，由于刚搬来不久，大部分活动区域都只仅限于公司与家两点一线，社会关系也比较简单，除了丈夫以外，自己的朋友都不在南城，工作上的情况我们也派人前往她的公司去了解情况了，暂未发现什么异常。” “行，看来我们要去她老家h市看看了。” 叶淮觉得这个案件的切入点，还是要从死者的背景调查开始。 按照岳鹏飞的描述夫妻二人的关系还不错，但是周围邻居却说不怎样，想要了解更多只能从他们以前的生活入手。 “对了，死者生前是做什么的？” “一个电梯公司的主管。” 又是电梯…… 第6章 鬼将军的诅咒 保险，受益人岳鹏飞，夫妻关系不和。 叶淮在白板上又添上了这几个字。 整个案件都在往岳鹏飞杀人骗保的方向上指。 但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那个鬼将军是怎么回事，视频里简晓芸的头颅被自己托起又是怎么回事。 “泉仔，联系一下岳鹏飞，我们要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是。” 潘泉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没过多久，叶淮、姜婷和潘泉三人便来到岳鹏飞暂住的酒店。 “岳先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关于鬼将军的事情了吗？” “我……你……你现在信了吗？” “嗯？” “我说……” 岳鹏飞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或许只有这杯温开水才能让他身体的颤抖缓和一下。 接下来岳鹏飞就讲起了他和简晓芸一个月前的遭遇。 一个月前，岳鹏飞的简历被南城一家公司看中，并开出了很高的薪水，正好简晓芸也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决定举家搬到南城来生活。 为了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两人决定利用这段空闲的时间，一起出去旅旅游，看看风景。 两人来到城郊的一处景点，一起爬山。 前半段都还挺正常的，可是随着两人爬了大半段路程后，越来越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首先是两人的手机莫名其妙没了信号，随后登山用的指南针也开始失灵，更诡异的是，山里开始起雾，根本分不清方向。 眼瞅着认不清路，两人也是着急了起来。 没有办法两人只能凭感觉找寻来时的路，可是在这种根本分不清方向的环境里待久了，人内心的恐慌感是在逐步增加的。 不过幸运的是，没过多久，雾便散去，只是两人也彻底在这山中迷了路。 “老公，你看前面。” 简晓芸兴奋的喊了起来。 岳鹏飞顺着妻子的目光望了过去，眼前一座祠堂映入眼帘，在这荒郊野岭的，如果能有祠堂，那必定会有进贡香火的游客或打扫祠堂的管理人员，这样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寻求到帮助。 两人急忙赶了过去，可是一进到祠堂就傻眼了。 这里的门头破破烂烂的，两旁的泥墙都塌了好几块，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样子。 见到如此情景，两人也是表现的很失望，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朝里走去，兴许能碰见一两个活人。 当两人走进去后，一阵风吹了过来，吹掉了遮在门口告示牌上的破草皮，上面赫然印着四个大字：【禁止入内】。 “有人吗？” “有人在吗？” 两人进入到祠堂内，四周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看到有人。 此时天空昏沉沉的，一道闪电刮破了天空，看样子即将下雨。 “老公，我们就在这躲会雨，不然等会淋湿了还找不到回去的路，会变得更麻烦。” “好，就在这休息一会儿， 走了一天了，也有点累了。” 两人随即望了眼正中间的堂厅，这是除两侧的厢房外还比较完整的房屋，索性就选择这间暂时休息一下。 来到堂厅大门口，抬头向上看，堂厅的门楣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麒麟将军纪念祠】。 “看来这是一个将军的祠堂啊。” “嗯，走进去看看。” 岳鹏飞牵着简晓芸就走了进去。 由于室内年久失修，也没有什么照明设备，两人一进来就能感觉到四周的黑暗，无奈之下简晓芸只能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 “啊！” 就在简晓芸利用灯光到处观察时，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老婆，怎么了！” “你……你看，那是什么？” 看到妻子惊慌失措的表情，岳鹏飞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正堂的中央，一座巨大的石像矗立在那。 灯光从下往上照了过去，刚开始都还挺正常，披着铠甲的将军屹立于此，很是威武，可是随着灯光向上照去，岳鹏飞也被吓了一跳。 将军的脑袋上戴着一顶兜鍪，但兜鍪下的脑袋居然是一颗栩栩如生的人脑袋！就像一个闭着眼的，已经睡着的人一样，脸上的每寸肌肤都很精致，眉宇间也能看得出将军的气宇轩昂，除了没有血色外，没有人会怀疑那是一颗假人头。 “老公，我害怕。” “别怕，这应该是祠堂供奉的那位将军，只是这个脑袋做工太精细了，跟真的一样。” 手机的灯光一直打在将军的头颅上，岳鹏飞吞了口唾沫，蠕动的喉结便能说明他有多么紧张。 “我过去看看，应该是颗假人头……” 说这话时，岳鹏飞也没有什么底气，只能挪动着小碎步上前试探。 艰难的爬上了贡台后，岳鹏飞离石像的顶部越来越近，此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该死，这荒郊野岭的，不会被我碰到了什么凶杀案的抛尸现场，我可是在全世界最安全的华夏啊！” 岳鹏飞低声轻语，此时的他只能用这种信念去给自己壮壮胆子了。 拿出随身携带的登山杖伸了出去，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颗“脑袋”，站在身后的简晓芸额头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盯着岳鹏飞的动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砰砰”两声敲了下去。 “嗯？” 听见声音后的岳鹏飞瞬间知道了其中的玄机，立刻放松了警惕。 “这是石蜡做的，不是真的人头。” 听到岳鹏飞这么一说，简晓芸长舒一口气。 原来都是自己给自己吓出来的。 “吗的，什么破地方，一个石像却做个这么逼真的人头，吓死老娘了！” 得知是假的，简晓芸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给老娘把那玩意敲下来，真是晦气。” “得嘞！” 其实岳鹏飞也有些生气，听到简晓芸这么一说，自然也顺了她的心意。 随即操起登山杖猛的向将军的头砸去。 一下，两下…… 在岳鹏飞的重击下，石蜡做的脑袋终究没扛住，从脖颈处断裂掉落在地上。 “搞定了！” “干得漂亮！” 简晓芸高兴的夸着岳鹏飞，站在下面疯狂的给岳鹏飞比心。 第7章 鬼将军缠身 岳鹏飞看着笑得如此开心的简晓芸，内心也很是满足。 可突然，简晓芸笑嘻嘻的表情突然僵硬住。 看到突然停止笑容的妻子，岳鹏飞也是纳闷。 “晓芸，怎么了？” “那……那是什么？” 简晓芸的表情再次变得惊恐了起来。 岳鹏飞顿感不妙，机械的转过脑袋。 只见被敲断的脖颈处，竟然一直流着鲜血！ “啊！” 受到惊吓的岳鹏飞一脚踩空，直接从贡台上摔了下来。 “老公，你没事！” “晓芸，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流血！” “我也不知道啊！” “快，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岳鹏飞刚准备起身，脚踝处的剧痛传来。 原来是刚刚踩空的那一下摔到了脚踝，此刻肿大的脚踝伴随着疼痛感让他根本站不起身来。 “本将军纵横沙场数十载，竟被尔等小辈斩断头颅，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要血债血偿！” “是谁！是谁在说话！” 浑厚的声音在堂厅内回荡，四周的阴风吹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无头石像，夫妻二人觉得此刻就是身处于地狱之中。 “断头之苦，日后必定赋予吾等之身，即用汝之冠续吾之命，令汝之眼观其体破之……” “老公！他在说什么？” “他说要让我们也尝尝断头的痛苦，还要用我们的头去当他的头，给他续命，还要我们自己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死亡！” 身后本来破旧的大门竟自动关闭，让两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依偎在一起，周围的风越来越大，吹得两人有些刺骨之痛，内心的恐惧感已达到顶峰。 “嗷……” 突然一声怪叫传来，彻底击溃了两人的心理防线，两眼一翻，瞬间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岳鹏飞醒了过来。 醒后的第一件事，立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还好，脑袋还在自己的脖子上。 身旁的简晓芸也随之醒来。 简晓芸看到正在抚摸脑袋的岳鹏飞，第一时间上前。 “老公，你没事。” “我没事，我们这是在哪？” 眼前，破旧的泥墙，残缺的门头又出现在了眼前。 “我们……好像在祠堂外的大门口。” “我们？被赶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 两人的回忆里还有那可怕的声音在回荡，来不及多想，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赶紧逃离了这个鬼地方。 后来走了没多久，遇到山上的村民，随后根据村民的指引终于找到了下山的路。 …… 听完岳鹏飞的叙述，叶淮皱起了眉头。 “岳先生，你们那天见到这个鬼将军了吗？” “没有，但他的声音真的好恐怖！” 如果没有眼皮的限制，岳鹏飞的眼睛还能瞪得更大。 “既然没有见过，那就证明是幻觉。” “不是幻觉，真的不是幻觉！” “按照你所说，你们去的那个祠堂年久失修，堂厅内漆黑一片，像这种地方很容易滋生蛇虫鼠害那些东西，同时还伴有一些霉菌，这样的环境很容易供养一些微生物的成长，常年不通风的地方被你们闯入后，很多微生物都会随风而起被你们吸入体内，加上昏暗让你们视线受阻，情绪保持在敏感的状态，一点风吹草动都很容易让你们产生幻觉。” “他真不是幻觉！后来回到南城后，我们还见过他！” “嗯？” 岳鹏飞这么一说，叶淮的脸上又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是说，在这里？又见过那个鬼将军？” 岳鹏飞找姜婷又要了杯热水，继续讲起了回到南城后的遭遇。 本来回来后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两周前…… 那天夫妻二人都早早下班回了家，岳鹏飞正在厨房里做着晚饭，简晓芸在客厅看着电视。 “晓芸，晚上给你做个油焖大虾怎么样？” “可以啊，今年的小龙虾都没吃上几顿呢，今天我要吃个饱！” “没问题！你是要蒜香的还是麻辣的还是五香的啊？” “我要……” “嗯？” 正在厨房里洗菜的岳鹏飞愣住了。 “怎么说着说着没声了啊？晓芸？” “老……老公……” “怎么了？” 岳鹏飞在围裙上擦着湿漉漉的双手走了出来，看到沙发上的简晓芸很是奇怪。 “晓芸，你在看什么呢？” 顺着简晓芸的视线，岳鹏飞看向了阳台。 两个人犹如石化了一般愣在那里。 窗台上，一个身披红甲的人站在那里，左手举着一把佩剑，而右手，则抱着一个东西。 岳鹏飞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是谁，谁在那！” “老公，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鬼将军来找我们要头颅了……” “不！不可能，我们又不是在祠堂，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鬼的，别信那些。” 显然，说这话的时候，岳鹏飞的底气一点也不足，甚至双腿都有些颤抖。 突然，家里的灯光闪了两下，彻底熄灭了。 借着皎洁的月光，两人终于看清了。 那确实是一个身披红色铠甲的将军，与之前在祠堂看见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他的兜鍪不是戴在头上，而是被右手夹在腰间。 随着月光散开，照在人影的右手上时，夫妻二人彻底瘫坐在地上。 那个兜鍪里是一颗人头，准确来说，是那天在祠堂见到的栩栩如生的人头，那张没有血色却很精致的脸庞，和那天一样闭着眼睛…… 第8章 可疑的丈夫 周围一片漆黑，夫妻二人已经彻底吓破了胆。 “老公……” 简晓芸无助的喊着岳鹏飞，而岳鹏飞紧张到连呼吸都忘了。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尽管阳台上有玻璃门，但那冰冷的气息仍旧直扑二人而来。 突然！ 眼睛睁开！ 鬼将军左手的佩剑也动了起来。 生铁划动着玻璃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那声音不仅刺耳，更是刺骨！ “断头之苦，今日便赋予吾等之身，用汝之冠续吾之命，令汝之眼观其体破之……” 那个鬼将军开口说话了！ “啊！” 两人发出的尖叫声响彻整座大楼。 顾不了那么多，他们像疯子一样夺门而出，一路跑到楼下的物业值班室，耳朵里一直环绕着鬼将军的那句话，用魂飞魄散来形容他们一点都不为过。 正在值班室上夜班的物业保安也听到了尖叫声，等到他出门查看时，就已经是夫妻二人仓皇而逃的样子。 “小陈！救命！有鬼！有鬼啊！” “岳先生，你们这是怎么了？” 保安小陈一脸懵的看着他们。 简单的讲述了一遍事发经过后，小陈提了提裤腰带就带头冲了上去。 “什么鬼不鬼的，还提着头来找你们，我在农村那会，学校考试不及格我不敢回家，都是在乱葬岗过的夜！劳资身上阳气足的狠，我倒要看看多厉害的鬼！” 等到小陈到达26楼他们的家里时，除了夫妻二人逃跑时留下的一地狼藉外，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鬼将军带着他的头颅一起消失了。 小陈叫来物业的师傅帮他们恢复了供电，整个家里又被照得一片透亮。 尽管二人返回后也确实没看到什么，但依旧害怕的不敢入睡，那一夜两人就抱在一起，靠着500瓦的大灯泡度过了一宿。 就这样相安无事到了第二天早晨，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外面订了一间酒店房间。 在酒店住了几天后，两人决定再回家看看，顺便再拿点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 两人小心翼翼的乘坐电梯来到26楼，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人并没有快速出电梯，而是先探出脑袋观望了一下。 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后，才敢走出电梯。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着，生怕惊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楼道里的感应灯都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岳鹏飞一直无声的念着阿弥陀佛，一路小碎步朝自己家门走去。 可能是离家门越近岳鹏飞越害怕，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就在一声“阿弥陀佛”念出了声后，感应灯也随之启动。 通亮的楼道迅速将周围一切事物都带进了二人的视觉内。 也包括站在家门口的…… “老……老公……” “我看到了……” 再见鬼将军，两人已经吓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浑然已经忘记了如何尖叫，只是有些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家门口，那红色的铠甲、冰冷的佩剑、带着兜鍪的精致面容，全部矗立在那里。 两人已经接近崩溃，岳鹏飞甚至都感觉到下身有些温暖。 想逃跑，但那双腿好像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紧咬着嘴唇看着鬼将军。 也不知道过了几秒还是几分钟，两人发现这鬼将军并未像上次一样有什么动作。 可能求生的欲望还在，岳鹏飞轻轻的拉扯简晓芸的手。 “他是不是还没睁开眼，说明没有看到我们？” “嘘！小点声！” 简晓芸用那张几乎扭曲的脸看着岳鹏飞，两人不谋而合，蹑手蹑脚的向后慢慢倒退。 直到转角，两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连电梯都没来得及，直接走着楼梯逃了下去。 连续两次遇见鬼将军后，两人也知道这是被缠身了，连夜在网上找了个大法师，花了大价钱请人来做法。 还别说，这大巫师还真厉害，做完法事后连着一两个星期再也没遇到过鬼将军。 两人以为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经过三番五次的试探后，两人又回到了家里。 可谁知道，今天，悲剧就发生了。 姜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旁的潘泉也觉得全身上下汗毛竖立。 这大中午的烈日当头，却根本温暖不了几人的内心。 叶淮沉默了。 从昨天的现场到今天的听岳鹏飞讲故事，叶淮都始终坚信这就是一起杀人案件。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更没有所谓的鬼将军，一定是有特殊的手法完成了这一起密室谋杀案！ “岳先生，这段时间就暂时委屈你一下住这个酒店了，如果你害怕鬼将军来找你，可以联系我们，甚至我也可以派人暗中保护你。”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嗯哼？” “哦，我是说就不给你们警方添麻烦了，还是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如果真的没有什么鬼将军自然是好。” “这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叶淮随即带着姜婷等人离开了现场。 “泉仔，这个岳鹏飞身上肯定还能摸出什么线索，派人跟一下。” “好的。” “另外，姜婷，安排一下这片区的派出所民警，对周边邻居也做一个了解，看看他们夫妻关系怎么样。” “收到！” 叶淮已经开始怀疑岳鹏飞隐瞒了什么。 其实潘泉也看出来了，刚刚还那么害怕鬼将军的岳鹏飞，在叶淮提出可以提供保护时却又拒绝，这其中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个鬼将军那么简单。 第9章 线索与火灾 等再次回到局里，一天已经过去了。 距离破案的日子还剩六天，今天听岳鹏飞的故事就花了一天。 夜已深，叶淮独自在办公室看着案发现场的资料。 叶淮仔细的打量着现场照片。 死者身着家居服，应该是今日在家休息的状态，进门后的左侧是一个半人高的木柜，柜子上摆着一部电话机，这就显得很奇怪，现在很少有人家里还装这种电话了，毕竟手机已经如此普及。 木柜前的地面，躺着一幅碎裂的画框和散落的挂式日历，不过奇怪的是它们与死者的距离和摆放的位置，并不像是死者生前挣扎所致。 凶手应该是在客厅，趁死者在接电话时过来袭击，死者在感受到异样后转过身查明情况，然后凶手再从正面切断死者的脖子。 可是凶手是怎么逃离现场的呢，所有窗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现场也没有第三个人的指纹，而且这里是26楼，凶手也不可能跳窗逃走，这里唯一的出入口就是被报案人儿子撞开的大门。 再看看尸体旁，除了血迹以外，还散落着十几朵带血的玫瑰花和一条项链。 项链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应该是在死者被砍下头颅后掉落的。 地上的玫瑰花全部染上了死者的血液，花心到花瓣，都是红色，只有中间几层的少量花瓣没有沾染到血迹。 而且这些玫瑰花并没有花柄，呈线状排列在死者身旁。 玫瑰花一直延伸到门缝处，而门缝中的合页上还有许多划痕。 这些划痕是怎么来的呢？ 叶淮明白，破解这个鬼将军杀人的关键就在于破解手法。 凶手到底是如何让自己不在现场，还能如此快速精准的切断死者头颅成了最大的疑点。 毕竟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凶器，那一毫米的切口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 “叶队，你要我查的夫妻二人的社会关系已经查完了，这是他们的一些资料，因为两人都是刚搬来不久，所以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大部分关系都是在以前h市。” “好的，我知道了。” 叶淮拿起文件夹翻开看了起来。 “这岳鹏飞工作的地方就在案发现场隔壁的写字楼？” “是的。” “那为什么我们到达案发现场后，他过了那么久才回来，这么近不是走两步就到了吗。” “后来岳鹏飞说因为当时跟简晓芸打电话时，自己还在工作，所以发现妻子那边有问题时，特地把手头工作交接了一下才赶回家里来的，中途还跟领导请了个假，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是这样吗？” 叶淮忍不住有些疑问。 “可能他也不知道妻子确实发生了意外，所以就没那么着急。” “最好是这样。” 叶淮沉默了，心里有个疑问，这半小时，他究竟干什么去了呢。 看来想要了解这夫妻二人，得去一趟h市才行。 “泉仔，去把姜婷叫着，明天吃完午饭后，我们仨去趟h市。” “好嘞！” 收到指令的泉仔麻利的带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第二天下午，通往h市的高速公路上，潘泉开着车，叶淮坐在副驾驶看着资料，姜婷则在后排查看着h市的地图。 “叶队，我们先去简晓芸以前的工作单位，了解一下她的社会关系，随后去她以前的家，走访调查一下周边的情况，你看这个安排怎么样。” “可以，另外，简晓芸的几个朋友都联系上没，约好了时间吗？” “联系了，都约好了。” “好。” 叶淮深深叹了口气，几乎一宿没睡确实精神状态有些疲惫。 “叶队，要不你休息会，这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呢。” “没事，我再看看资料，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遗漏的线索。” 姜婷有些担心的劝道，奈何叶淮一心为了案子，根本不在意。 很快，三人便来到h市，一下车便赶到简晓芸上一份工作的地点，简单了解了一些情况。 简晓芸之前工作的地点便是南城那家电梯公司在h市的分公司。 最开始她是一名电梯维保的工作人员，后来因为自己泼辣的性格，完成了几单大客户，所以破格加入了销售部，后来事业也随之蒸蒸日上。 在公司，以前的同事对简晓芸的评价有好有坏，有的人觉得她性格过于强势，但也有人觉得她这种雷厉风行的人又挺好，总之喜忧参半、褒贬不一。 随后三人便来到简晓芸之前在h市的住所。 和岳鹏飞前往南城时，两人一直居住在简晓芸的祖屋里。 这里是一处城中村，祖屋是一栋小三层楼。 楼边的巷子里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那晒着太阳下下棋，很是惬意。 “大妈，您好，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您认识这户人家的主人吗？” 叶淮掏出证件，并指了指眼前这栋破旧的楼房。 “认识，认识，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他们一个月前才搬走，都熟得很咧。” “真的吗！您看您现在方便吗，我们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方便方便，走，去我家说，南城过来也挺远的，我给你们倒杯水。” 见到如此热情的大妈，三人也不好意思拒绝，跟着大妈进了屋。 “你们这么远跑过来，是晓芸出什么事了吗？” 三人的脸上有些尴尬，但为了了解实情，也只能告诉了大妈简晓芸的事情。 听完以后，大妈长舒一口气。 “唉，这简家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硬是没留下一个后。” “嗯？怎么，他们家之前也出了事吗？” “可不是嘛，八年前，一场大火，把他们一家六口烧得只剩下晓芸一个人。” “六口人？是指……？” “晓芸的爸爸妈妈，晓芸的妹妹，还有她的外公外婆。” “妹妹？” “是啊，他们家是生的双胞胎，姐姐简晓芸，妹妹简晓璐，那个时候姐妹俩刚高考完，结果就来了这么一场大火，也是挺可惜。” “那场大火最后查清楚了是什么原因吗？” “警方说是城中村的线路老化，短路引起的失火，但街坊们啊，都猜测是因为姐姐高考考上了，而妹妹落榜了，按照他们家人的德性，平时宠爱妹妹习惯了，所以想让妹妹顶替姐姐去读书，于是姐姐心生怨念点了这把火。” “宠爱妹妹？” “是啊，他们家一直都很偏爱妹妹，姐姐基本上得不到什么关怀，这都是街坊邻居们看在眼里的。” 听完叶淮在本上写着：双胞胎姐妹，妹妹高考落榜，姐姐得不到关爱。 这些会不会跟简晓芸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第10章 老房子的照片 跟大妈闲聊了几句，叶淮对简晓芸的老宅提起了兴趣。 “大妈，他们家现在有人住吗？” “没呢，晓芸他们夫妻俩搬去南城后，这里就空下来了，本来说是对外出租的，但一直也没遇到合适的租客。”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可以可以，正好她搬走之前给了我一把钥匙，让我帮忙照看一下的。” 大妈回到里屋，翻了好久，拿出了一把钥匙，带着三人往隔壁楼走去。 一楼是很久以前就租给别人当小卖部，从二楼开始才是简晓芸的家。 可能确实是年久失修的缘故，用水泥砌成的楼梯都是裂缝，木头做的护栏变得腐朽不堪，用手触碰一下有一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打开房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确实是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家里的家具都用塑料袋包裹着，地面已经有一层浅浅的灰尘。 叶淮随处看了看，虽然家具都被包裹着不愿落灰，但是所有包裹的手法都很是粗糙。 许多不符合家具尺寸的塑料袋也硬生生被套在了上面，有些尺寸大了的便用绳子固定住。 往里走，洗手间的地上还有内衣和袜子，连吹风机的电线也没整理，随意摆放在洗漱台旁。 “看来这简晓芸不是一个经常做家务的人啊，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邋遢。” “他们夫妻俩啊，经常早出晚归的，所以过得是有点乱糟糟的。” 大妈笑嘻嘻的解释着。 姜婷仔细的勘查着卧室，在床上找到了几根头发，将它们装进了物证袋里。 “叶队，你看这个。” 潘泉喊着叶淮，好像有了什么发现一般。 在洗手间的叶淮马上出来，向着潘泉走去。 面前，放着一张相框。 相框上是四个人的合影，从左往右，分别是一位戴眼镜的小伙子，简晓芸，岳鹏飞和简晓璐。 看这照片，估计拍摄时间应该是在十年前左右，其中岳鹏飞和简晓芸还穿的是印有高中字样的校服 这简晓芸和妹妹简晓璐还是个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还好这俩姐妹，左边的姐姐靠在岳鹏飞的肩膀上，右边的妹妹是站在一旁的。 要不是岳鹏飞显得与左边更亲密一点，叶淮还真不好判断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照片中，最左侧那个戴眼镜的男子虽然面向着镜头，但眼神却一直盯着身旁的简晓芸。 看得出来，这男子对简晓芸的情愫不一般。 而与之对比的，则是简晓璐的眼睛则一直盯着岳鹏飞。 “大妈，岳鹏飞和简晓芸高中就认识吗？” “何止是高中啊，他和简家姐妹那是一起长大的，从小那俩姐妹就跟着岳鹏飞屁股后面跑，那个时候这街里街坊的都说老岳家未来肯定不愁儿媳妇，后来长大了读书了，那简家妹妹更是跟岳鹏飞走的很近，说是两人正在处对象呢。” “等等等等！” 叶淮赶紧打断了大妈的话。 “你说这个是……简晓璐？” “对啊！” 大妈没有犹豫，看着叶淮手指着照片上那个靠在岳鹏飞身上的人，很是确定的回答道。 “您没看错？” “不会，那姐姐的眼角有颗痣，妹妹没有，绝不会看错的。” 叶淮看了看还真是这样。 靠在岳鹏飞身上的人眼角没有痣。 “也就是说，靠在岳鹏飞身上的是简晓璐？那个站在照片最右侧的才是简晓芸。” “是啊！” 姜婷和潘泉都懵了，原来这岳鹏飞最开始是和妹妹简晓璐处对象的，后来才娶的姐姐简晓芸。 “这简家两姐妹的颜值还是很高的，没想到岳鹏飞居然能同时俘获这对漂亮双胞胎的芳心，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啊，啧啧啧。” 潘泉还是挺佩服的，不由的想调侃两句，还露出一副爱而不得的表情。 “想什么呢！办案呢！” 听到潘泉这么说，叶淮大发雷霆，一双眼珠子瞪得死死的。 给潘泉吓得半死，只好低下头默不作声。 在整个南城市局里，潘泉最怕的就是叶淮和于迪。 “大妈，那这个戴眼镜的男人是谁呀？” “哦，你说他啊，叫张什么来着……” 大妈看着眼前的照片，那脱口而出的名字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哎哟，不好意思，确实好多年了，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姓张了。” “他和简家姐妹啥关系啊？” “一样，这四个人从小都是一起玩泥巴长大的，岳鹏飞稍微大一点，俩姐妹其次，最小的就是这个小张，他们四个从小学到大学，都是一个学校的。” “原来如此。” 叶淮看着照片思考了起来。 看来这一段关系就是张姓男子暗恋简晓璐，而简晓璐和岳鹏飞当时谈恋爱，但事实上简晓芸也喜欢岳鹏飞。 现场大致也看得差不多了，三人出来透透气。 一楼，开小卖部的王大爷正在门口泡着茶。 “这位大爷，怎么称呼啊？” “哦，这个啊，老王头，在这开了几十年超市了。” 没等王大爷回话，大妈接茬了。 “噢，王大爷啊，我们是南城市局的，想找您了解点情况，您看可以吗？” “你说。” “这楼上的岳鹏飞和简晓芸夫妻俩您熟不？” “看着长大的，到最后结婚，那熟得不能再熟了。” “哈哈，那以您对这小两口的了解，他们夫妻感情怎么样啊？” “唉，别提了，结婚前还好好的，结了婚总吵个不停。” “都吵些什么您知道吗？” “具体的我这把年纪也听不清，无非就是些什么家里乱糟糟的没人收拾，丈夫责备妻子呗，不过小岳那孩子也是挺可怜的。” “可怜？” “之前我们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那晓芸以前是个挺温柔挺善解人意的孩子，就是因为那场大火，把人都烧变了。” “怎么个变法？” “脾气暴躁不说，总是出口成脏，也不像以前那样尊重长辈了。” 叶淮听完，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大妈。 “是这样吗？” “唉，说来也是怪，她们姐妹俩，姐姐文静内向，妹妹大大咧咧很泼辣，街坊们都很喜欢这俩孩子，结果一场火，愣是把妹妹烧没了，姐姐的性格也烧变了。” 大妈露出惋惜的表情来。 “行，知道了王大爷，还有大妈，也谢谢您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要赶回去了。” “好的，那大妈就不送你们了啊。” “您留步。” 叶淮带着姜婷和潘泉随即离开。 “姜婷，刚刚现场的照片都拍了吗？” “拍了。” “搜集到了什么东西吗？” “就在床上找到一些头发，要带回去化验一下，不过根据发色和长度来看，应该是两个女人的。” “那张照片拍了没？” “也拍了，放心，我很严谨的。” 姜婷笑呵呵的看着叶淮的背影。 “姜婷，去学校查查这个男子的资料，然后把资料发回局里，看看现在人在哪，在做什么，另外，同步了解一下两姐妹以前在学校的学习成绩。” “是。” 直觉告诉叶淮，这个戴眼镜的男人肯定知道两姐妹和岳鹏飞之间的一些秘密。 只要找到他了解一下情况，或许能更深层次的判断岳鹏飞和简晓芸的夫妻关系。 此时，叶淮的脑海里有一个大胆的判断，急需找到这个男子验证。 “简晓芸在这边的朋友约的什么时间？” “明天上午。” “好，那我们就明天回去再见见岳鹏飞。” 第11章 姜婷遭遇鬼将军 离开简晓芸的老屋后，姜婷前往四人就读的学校继续了解情况，而叶淮则带着潘泉前往了岳鹏飞之前工作的地方。 不过岳鹏飞这个人平时很枯燥，在同事眼中并不是什么很出众的人，所以叶淮两人自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等到三人再次汇合时，天色已晚，只能随便找个馆子把晚饭解决了。 姜婷边吃边整理着下午了解到的情况，向叶淮做了个汇报。 “那名戴眼镜的男子名叫张磊，和简家姐妹以及岳鹏飞确实是发小，根据老师的回忆，他们四人平时生活中基本都是形影不离，关系特别要好，而张磊则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孩子，是四人当中学习成绩最好的，高考也是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南城科技大学，资料我发回局里了，还在等待核实中。” “好，另外两姐妹的成绩呢，怎么样？” “两人的学习成绩都不错，基本上都是妹妹比姐姐的成绩要好，但最后高考，好像是妹妹考试发挥失常，最后落榜了，反而姐姐考中了。” “知道了。” 听完姜婷的话，叶淮便不再作声。 几人吃完晚饭后天色已晚，只能在附近找了个宾馆准备住下。 碍于有姜婷这个女孩子，三人开了两个房间。 房间里，潘泉无趣的玩着手机，一旁叶淮正在核对姜婷今天做的笔录。 “叶队，我有一个猜测，不知道对破案有没有帮助。” “可以说出来听听。” 潘泉的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 “我怀疑是那把火是姐姐放的，姐姐烧死了妹妹。” “八年前的大火？” “对！” “继续说。” “妹妹本来就和岳鹏飞是一对，但姐姐也喜欢岳鹏飞，正好家里人又要妹妹顶替她上大学，所以姐姐干脆在线路上动了手脚，一把火烧死了全家人，这样自己也可以和岳鹏飞在一起了，但岳鹏飞还是深爱着妹妹简晓璐，如今他得知是姐姐简晓芸放的火，所以杀了她为简晓璐报仇。” “不错，符合人之常情，有进步哦。” “嘿嘿。” 得到叶淮的表扬，潘泉开心的像个孩子。 “可是破案不能只看那些表的东西，还要拿出与之符合的实质性证据，而且，你这种猜测只能解释那场大火，解释不了简晓芸的被害案，毕竟人家岳鹏飞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潘泉还没高兴多久，就被叶淮泼了盆冷水。 不过看到潘泉沮丧的样子，叶淮还是给予了安慰。 “别急，我有个更大胆的猜测，而且在找到张磊后就能证实。” “是什么？叶队快说说！” “都说了别急，其实那张照片上就有提示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可恶，你都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却又不说了！” 潘泉气愤的掏出手机，赶忙联系姜婷。 “姜大美女，快把你今天在老宅里拍的那个照片发给我。” “干嘛？” “叶队说照片上有线索，但他不告诉我，我要自己去找！”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要什么照片！明天再说！” 显然姜婷已经快入睡了，被潘泉这么一闹有些不耐烦了。 “哎呀！你快点发给我！” “好好好！等一下，我找找。” 听到姜婷终于妥协，潘泉也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叶淮也是拿这小子没办法，苦笑了一下。 “喂？姜婷，好了没啊？” “……” “喂？” “……” “什么情况，怎么没声了？信号不好吗？” 察觉到不对劲，叶淮立刻放下手中的资料从潘泉手中夺过电话。 “姜婷？喂？喂？” “你们……能不能，过来一下……我这……” 姜婷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出来她很害怕。 叶淮的瞳孔瞬间放大，一个箭步朝门口跑去。 “叶队！等等我！” 还没等到潘泉下床，叶淮已经打开了房门冲到隔壁姜婷的房门口。 “姜婷，开门！” 叶淮猛烈的敲打着房门，却无人回应。 “叶队，让开！我来！” 只见潘泉做好了冲撞的准备，在叶淮让开身位后猛的撞向了房门。 “砰” “砰” 连着撞了两下，房门才被撞开。 “姜婷！” 叶淮拔开潘泉，率先冲进房里。 只见姜婷坐在床上，两眼惊恐的望着前方，双手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声。 叶淮顺着姜婷的视线望了过去。 那景象，叶淮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窗边，有一个背对的人影站在那，不过看背影的装扮便知道，那人正是鬼将军，一身红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这……” 潘泉也看到了，但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让他也惊讶住了。 “什么人在那装神弄鬼！” 叶淮怒视前方发出质问。 可是那隔着玻璃的鬼将军背影让人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突然，鬼将军转身了。 身躯如同齿轮连接般，机械的转动着。 等到身体全部转过来，三人都惊呆了。 那鬼将军的头，正是前日被偷走的简晓芸的头。 而那简晓芸的脸上，正邪魅的笑着。 看着三人毛骨悚然，这简直就是身临其境的恐怖大片。 “莫要再查此案，那简晓芸之辈竟敢肆意摧残我的头颅，拿她的头续命实属因果报应，如尔等继续死缠烂打，定将以尔等之命换那贱女之命！” 鬼将军开口了，但隔着玻璃的声音却是如此寒冷，贯穿人心的寒冷。 没等三人有什么反应，鬼将军便举起它那冰冷的双手，扶在玻璃上。 尖锐的指甲划着玻璃嘎吱作响，每一道声音都听得人头皮发麻。 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鬼将军的动作停止。 玻璃上，一个大大的“死”字显现了出来。 只有十几平的房间里，温度瞬间降低了许多，姜婷甚至能看到自己每次呼吸吐出的热气。 “忠告于此，莫再追寻，桀桀桀桀桀桀……” 房间内响起了鬼将军的笑声，刺得三人耳膜一阵难受，痛苦的捂着耳朵挣扎着。 笑声仅仅持续了十多秒便停止。 叶淮艰难的睁开眼，第一时间朝窗户看去。 窗前的鬼将军早已消失不见。 而此刻的姜婷与潘泉，精神变得有些恍惚，迷离之中只看见叶淮朝门外冲了出去。 第12章 暗恋对象 过了许久，叶淮从外面回来。 潘泉和姜婷紧张的看着叶淮，休息了一会后，两人也恢复了正常。 “叶队，你去哪了？” “去附近找那个鬼将军了。” “叶……叶队，要不我们还是算了，那鬼将军已经对我们下通牒了……” 潘泉有些胆怯的说道，不过一句话说到后面声音反而变得越小。 “你有没有想过，那鬼将军早不来找我们晚不来找我们，偏偏在我们来到h市找我们？” “什么意思叶队，你是说……？” “是的，我们的调查方向是对的，所以有些人坐不住了！” 听到叶淮这么说，潘泉顿时打起了精神！ “靠！下次这鬼将军再来，我一定让他尝尝我老潘家祖传鞭腿的威力！” 叶淮一个白眼差点没把人翻过去。 “行了，早点休息，明天见完简晓芸的朋友后，我们就回南城了。” “收到！” “那个……叶队……” 潘泉像打了鸡血一样回复收到，而姜婷却唯唯诺诺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姜婷？” “我……晚上能不能跟你们一起睡……” 姜婷害羞的低下了头。 “呃……这个……” 叶淮也有些害羞。 不过他害羞不是因为姜婷说一起睡，而是那姜婷本就是就寝状态，身上只有一些吊带遮体。 叶淮正是看到姜婷的穿着后有些难为情。 不过叶淮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的扭过了头。 再傻的丫头看到叶淮的动作和眼神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 姜婷反手一巴掌扇到了潘泉脸上。 “不是，我们是来救你的，你穿成这样不能赖我们啊！你打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 “你还说！！！” 小打小闹后，三人只能在叶淮他们开的房里将就着度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前往与简晓芸在h市的闺蜜约好的地点。 路边一家咖啡馆，叶淮和姜婷焦急的望着门外。 一位女士推开了玻璃大门，四处张望了一番。 看到叶淮与姜婷后，犹豫了一下，径直走了过来。 叶淮和姜婷起身。 “你好，请问是罗殷女士吗？” “是的，你们就是南城市刑警队的警察吗？” “这是我们的证件，请坐。” 在确认了叶淮的证件后，罗殷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 “其实晓芸的事我并不是很了解，你们找到我也没有什么用。” “你们不是闺蜜吗？怎么会不了解呢？” 姜婷有些疑惑。 “其实从大学开始，我们的联系就很少了，不是因为感情淡了，而是……” “而是什么？” 罗殷有些语塞，但叶淮却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她……似乎有意躲着我们一样。” “请说仔细一点。” 叶淮看了一眼姜婷，示意做好记录。 “她们家的那场大火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昨天我们去老宅通过街坊邻居知道了一些。” “那场大火以后，晓芸的性格就彻底变了，可能是因为家庭的重大变故，她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后来她也不太愿意与我们相处，变得比之前更孤僻。” 叶淮似乎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高中时，处过对象吗？” “为什么这样问？” “你只需要回答我们就行了。” “我不确定算不算，她一直有一个暗恋的对象，但她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过是谁，她一直都很内向，不善与人交流，所以我们也没多问。” “行，大致情况我们了解了，还请你保持电话畅通，我们后期随时联系。” “好的叶警官。” 短暂的交流后，罗殷离开了咖啡馆。 望着罗殷离去的背影，叶淮轻叹了一口气。 “让泉仔办完事来接我们，我们马上回南城。” “泉仔去哪了？” “嘿嘿，交代他去办了点事。” 神神秘秘的叶淮让姜婷眉梢紧蹙，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潘泉归队，三人即刻往南城出发。 车上，叶淮闭目养神。 “泉仔，早上让你去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叶队，这是从学校老师那找到的当时简晓芸和简晓璐的学生资料，另外，昨晚宾馆房顶的监控突然就故障了，而且，故障的方式与简晓芸家里的监控以及局里停尸间的监控一样，都是黑屏。” 叶淮接过潘泉递过来的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姐妹俩的字还是挺清秀的。” “是的，昨天我去学校调查的时候，老师也是夸她们俩当年在学校读书时，就是一手好字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还有八年前大火的资料查到多少？” “八年前警方最后给出的结论确实是线路老化短路引起的火灾，火灾现场也确实发现了五具尸体，但所有尸体都被烧焦了，那个时候的技术也有限，并没有做dna的技术比对确认身份就草草结了案。” “行，我知道了。回局里招呼大家开个会，把这几天的调查和掌握的线索再梳理一次。” “收到叶队。” 姜婷立即联系了起来，叶淮则再次闭上了眼睛。 三个小时后。 南城市局刑警队会议室，几位科长和警员端坐着。 “姜婷，给大家说一下我们这些天查到的线索。” 会议室正中央，投影仪闪动了起来。 姜婷将整理好的调查资料给每人发了一份，随后对着屏幕讲解了起来。 等到姜婷语闭，叶淮看向了众人。 “泉仔，你那边这几天跟着岳鹏飞的人有什么反馈吗？” “我派出去跟踪的人说，岳鹏飞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一个人发呆，好像失去妻子后对他的打击很大，还有就是今天下午他特意请了个假，去了一趟保险公司，后来查询了保险公司办理业务的记录，证实岳鹏飞已经通过理赔手续，五百万会在7个工作日内到他账户。” “什么？理赔流程这么快？” 叶淮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在华夏保险的理赔都是很繁琐且拖延时间很长的。 “关于这点我们也跟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了解了一下，保险是岳鹏飞通过熟人关系买的，在案发后当天岳鹏飞便提交了理赔资料，所有手续都是熟人帮忙加急处理的。” “看来这个岳鹏飞的作案嫌疑很大啊。” “保险公司负责办理流程的工作人员我们也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 “行，我知道了。” 沉默了片刻后，在叶淮的授意下，姜婷作为补充，向大家讲述了一下昨晚在宾馆遭遇鬼将军的事情。 听到这，在场所有人都很惊讶。 李叶力将脑袋偷偷凑了过来。 “叶队，你也撞鬼了？” “呵呵，能看见的鬼都不叫鬼，就怕那些看不见的，藏在人心里的，那才是真的鬼。” 李叶力笑着摇了摇头，只能感叹这南城警校的高材生说话就是不一样。 第13章 叶淮的猜测 会议室里，听完姜婷的描述后，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 “泉仔，把你昨晚对我说的猜想跟大家分享一下。” “啊……哦哦哦，好……” 潘泉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点名可能感到有些意外。 “我怀疑是简晓璐是因为高考落榜，加上自己的姐姐又暗恋自己的对象，所以……” 潘泉言简意赅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很好！” 叶淮率先鼓起掌来。 看见队长在鼓掌，在场的“属下”们也纷纷拍起了巴掌。 “咱们市局的刑警，就应该像潘泉同志这样，结合已经掌握的线索，充分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将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 听到叶队的夸奖，潘泉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可潘泉还没笑多久…… “但是！光有想象力是不够的！还需要最细致的观察，我们不能只看表面的线索，还有那些隐藏在现场其他角落的，那些我们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将会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叶淮似笑非笑的看着潘泉。 潘泉只能无奈的低下头，尴尬的挠着后脑勺。 转过身，叶淮指向大屏。 姜婷立刻调试出现场的照片。 “这一张，是我们在h市简晓芸的老宅里发现的照片，照片中四人刚刚姜婷已经为你们介绍过了，大家通过照片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最左侧开始算，第一顺位的张磊，一直用余光看着身旁第二顺位的简晓璐，简晓璐和第三顺位岳鹏飞显得很亲密，最后是第四顺位的简晓芸余光一直看着岳鹏飞。” 众人仔细打量着屏幕上的四人。 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叶淮继续说了起来。 “大家再可以仔细看看简晓芸的脖子上，是不是挂着什么东西？” 潘泉聚精会神。 “项链！那条案发现场也有的项链！” “非常好！泉仔，你再看看岳鹏飞的脖子上。” “！！！” 虽然照片中岳鹏飞穿着t恤，但脖子上的链身露了出来。 通过对比，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岳鹏飞的项链和简晓芸脖子上的项链是同一款！ “这岳鹏飞果然玩的花啊，可以同时和姐妹俩一起处着对象。” 潘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滚！你个没正形的玩意！” 叶淮气得破口大骂！ “人家叶队是说，这照片上其实岳鹏飞和简晓芸才是一对！” 姜婷也看不下去了，出言解释这一切。 “那……咦？不对啊，那为什么简晓璐和岳鹏飞显得这么亲密呢。” “简晓璐生性活泼，简晓芸却是安静文雅，姐妹俩极大的性格差异也导致了姐姐对自己的恋情不敢过多的曝光，加上妹妹又是如此性格，我猜，妹妹日常大大咧咧的和岳鹏飞在一起打闹，所以在邻居们的眼中，这俩人自然就是一对，而姐姐也正好可以利用妹妹作掩护，隐藏自己和岳鹏飞的恋情。” “所以……” “所以当妹妹发现了这一切后，加上自己高考落榜，于是心生恨意，放火杀害了姐姐并顶替姐姐上了大学，最后和岳鹏飞在一起。” 叶淮信心满满的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只可惜，岳鹏飞后来还是发现了自己枕边人并不是那个真正的简晓芸，于是心生报复，杀害了妻子。” 潘泉立刻补充着。 这样一来，叶淮的猜测就比潘泉的更加符合目前所掌握的线索。 “你补充的挺好，但至于是不是岳鹏飞杀了目前这个简晓芸，还有待论证。” “啊这……为什么啊……” 潘泉显得有些失落。 “其一，岳鹏飞确实买了保险，也有作案动机，但目前简晓芸的头到底是怎么被砍掉的我们还不得而知，在没弄清楚作案手法之前，我们也无法找到直接证据证明岳鹏飞是凶手；其二，八年前火灾现场的尸体，并未做技术比对，不排除真的简晓芸并没有死亡，如今回来复仇，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我们还是要考虑进去。” “可是现场确实有五具尸体啊，一家六口人，除了活下来的一个，另外五个不是家里人还能是谁。” 场下的于迪坐不住了，终于提出了疑问。 “所以这也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调查的方向了。” 叶淮看了一眼众人。 “老李，昨天发给你的关于张磊的资料，你继续去查，务必找到张磊这个人，我们要见一面。” “好的，我等会就加派人手把他找出来。” 李叶力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老于，你和检验科秦涛科长一起，看看八年前的火灾有没有遗留下来的线索可以用的。” “收到！” 于迪和秦涛异口同声。 “姜婷和泉仔，你们去查查八年前h市那场大火后，有没有报案关于人口失踪的，筛选一下，最好是能找到和简家姐妹有关系的人。” “好的！” “好，大家分头进行，散会。” 众人也是起身各忙各的。 叶淮则独自回到办公室，看着满桌的现场照片，迫切的想知道凶手到底是如何在密闭的公寓里杀人的。 距离立下的破案期限已过三天，留给叶淮的时间不多了。 一夜无眠，叶淮一大早就盯着自己白板上的线索。 从目前的掌握的信息和现场能提供的线索来看，最有可能是凶手的就是岳鹏飞。 按照推论，简家姐妹八年前的真相已经不得而知，但如果当年真的姐姐并没有死，如今回来复仇也是可能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那鬼将军究竟是如何砍下简晓芸的脑袋，毕竟知道手法才能更大程度上锁定凶手。 “叶队！” 泉仔冲进了叶淮的办公室。 “搞什么呢！进门不知道先敲门吗？一惊一乍的！” “那个……我忘记了……嘿嘿……” “什么事搞这么急。” “找到张磊了，辖区的派出所给我们发来了地址。” “走，我们俩去见一见这个张磊。” 第14章 找到张磊 南城市郊的一座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suv停了下来。 叶淮和泉仔走下车，看了看眼前这座小区。 泉仔翻开文件夹，照着上面的内容给叶淮念了起来。 “这就是张磊住的地方，南城华府，2栋3单元3001。张磊，h市人，26岁，南城科技大学电气自动化与通信工程双硕士学位毕业，毕业后在南城科研所担任研究员，主攻弱电综合布线系统的研究方向，至今未婚。” “嚯！看样子还是个高材生啊。” “我最怕跟这种有学问的人打交道了，一副书呆子样。” “等你能有这么高的学问再去鄙视书呆子！” 叶淮明白这泉仔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直接迈开步子朝小区走去。 来到门前，叶淮毫不犹豫的敲下了房门。 等了许久未有人回应。 “不会这么巧没人。” “看来咱们运气不好啊。” 叶淮也是无奈，只能准备打道回府了。 “你们找谁？”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叶淮打量了一番，来人正是那照片上的张磊。 八年过去了，张磊的长相还是像八年前那样青涩。 二十出头的年纪，帆布鞋搭配工装裤，套着一件polo衫，与那年纪轻轻的长相多少有些不符，只有那厚重的眼镜比较适合他高材生的形象。 “你是张磊？” “是啊。” “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这是我们的证件，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看到叶淮掏出的警官证，张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进屋说。” 张磊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叶淮和泉仔跟在身后。 一套标准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只是里屋的卧室房门紧闭着，能给叶淮的第一眼信息并不多。 “你们坐一下，我给两位泡点茶。” “谢谢。”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叶淮仔细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地面可谓是一尘不染，房间内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单身汉居住的地方。 不过看到餐桌上那一堆外卖餐盒，叶淮又觉得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整个客厅都干干净净，唯独那脏兮兮的餐桌格格不入。 “咦？奇怪了，我记得茶叶就是放在这个柜子里的啊。” 张磊自言自语的说道，手头上已经打开了好几个柜子，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呃……张先生，我们平时也不喝茶，你过来坐，我们简单了解一下情况而已，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泉仔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开口打断张磊的动作。 “行，你们想知道什么。” 这张磊坐下后倒也是一脸轻松，似乎对警察的询问早就做好准备了一般。 “想问一下，你认识岳鹏飞、简晓芸和简晓璐三人吗？” “认识，不过不熟。” “据我们所知你们四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发小，怎么会不熟呢？” “你们既然知道我们是发小，那应该知道八年前简家的那场大火，那场大火以后，我就来到南城念书了，后来毕业也一直留在了南城，没有再回过h市，所以关系也就变淡了。” 张磊从容作答，言语间没有任何破绽。 “那既然这样，我们聊聊八年前那场大火，你知道那场大火是怎么引起的吗？” “这个当时派出所和消防队那边不都给结论了吗，我记得好像是老城区的电线老化，短路引起的失火。” “但据我们了解，周围邻居都说是姐姐因为妹妹要顶替她上大学的名额，所以一怒之下放的火。”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觉得你们警方也不用太相信那些邻居们的闲言碎语，他们总是闲的没事干，今天讨论这家明天讨论那家，可信度不怎么高。” 叶淮听出了张磊的言外之意，这是有意告知那些信息的来源不可靠。 “那包括当年简晓璐和岳鹏飞处对象这个事，也是空穴来风吗？” 听到这话，张磊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这个我真不清楚，虽然我们四个是发小，但那简晓璐大大咧咧的，很多表面上的事情看起来都不是很靠谱，而简晓芸又是很内向的人，基本上很多话也是埋在心里，不会告诉我们，所以对于那简家两姐妹的事我并不了解多少。” “原来是这样啊……” 叶淮起身，在客厅里四处闲逛了起来，看了看墙上的装饰，又走到门口看了看。 “那个……警官，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没有了！” 叶淮一副故作轻松的姿态。 “哦对了，张先生，我看你这房子不错啊，两室一厅的格局，我正好最近也准备入手一套，不知道你这种户型里面的主卧采光怎么样。” 叶淮故意岔开话题，并朝着里屋走去。 “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张磊立刻起身拦住了叶淮。 “呃，我就是看看里屋采光好不好，参考一下。” “警官，请自重，这是我的私人住所，如果你们没有搜查证是不能擅自闯入的。” 听到张磊这么说，叶淮也只好作罢。 “别紧张张先生，我只是单纯的对你这个房子很欣赏。” 叶淮退后了两步，看了一眼泉仔。 “行了，今天打扰了，感谢张先生的配合，希望你电话保持通畅，我们会随时联系你的。” “好的，没问题，两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没等叶淮接茬，张磊已经半推半就的将两人送出了门。 等来到楼下，叶淮的眼神也变得锐利了起来。 “泉仔，给李队打电话，派人盯紧他！” “盯他干嘛？” “他家里还有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啊？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里屋房门紧锁着，墙上还有个黑印，一看就是放过相框的位置，鞋柜能单独放下十多双鞋，但只剩下张磊一个人的鞋，一个独居理工男，连自己家的茶叶在哪都不知道，还能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空气里都有淡淡的香味，这个家肯定有个女主人！” “我记得派出所那边显示他未婚啊……” “那就要看他藏着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了！” “我这就喊人过来盯着。” 泉仔也严肃了起来，打心眼里佩服这叶队的观察能力。 第15章 重现手法 回到局里已是晚上。 从老房子里带回来的两种头发比对结果也出来了，dna是属于同一个人的，看来是同一个人染了发的缘故，叶淮便没再多想。 距离破案的期限只剩下三天，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那鬼将军的杀人手法是怎么样的。 “叮铃铃” 桌上的座机又响了起来。 “喂，刑警队办公室，谁找？” “……” 电话那边只有重重的喘息声。 叶淮瞬间警惕了起来。 “谁？” “汝等纠缠不清，且警告无果，如今吾必取尔等项上人头……” 那冰冷的声音又出现了，鬼将军的恐吓再次袭来。 “你到底是谁！” “吾乃麒麟将军是也，尔等冥顽不灵，必将像那贱女一样，遭到我的诅咒！受死！” 叶淮的瞳孔急剧放大，一股危机感来临。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很是压抑且寒冷。 难道……那个鬼将军就在这里？ 压迫感越来越强，就像昨晚在姜婷房间里一样。 此时的办公室里灯光也变得忽明忽暗了起来。 身后寒风瑟瑟，叶淮突然意识到身后…… “谁！” 猛然回头，并未发现什么。 叶淮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开始往外冒。 尽管内心确信这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可身临其境后身体的感官还是会时刻提醒着自己什么叫做恐惧。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灯光恢复了正常，办公室内的压迫感也逐渐消失。 “此番意在提点，望牢记于心，擦拭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叶淮突然醒悟，朝窗外望去。 只见市局对面的大楼上，赫然站着一个黑影。 根据轮廓，叶淮可以断定那就是鬼将军！ “我会揭开你的真面目的！” “嘟嘟嘟……”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叶淮也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叮铃铃” 铃声再次响起，叶淮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谁！” 叶淮恶狠狠的对着电话那端说着。 “是我！姜国胜！” “哦！师父啊！” 听到姜国胜的声音，叶淮立刻放松了起来。 “你小子活腻歪了是不是！敢对老子这么说话！” “误会！误会啊！” 叶淮急忙擦拭了一下头上的冷汗，脑袋里飞快转动着怎么岔开这个话题。 “师父！您打电话来该不会是催我破案的。” “你还知道破案啊，四天了，你查到什么了吗？” “有些线索了。” “还有三天，你不给我个交代我直接把你脑袋拧下来去填补丢失的尸体头颅！” “放心师傅，我什么时候给您延过期。” “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得嘞！” “等这个案子破了，过几天上我们家来吃鱼，你师娘的学生里有一个钓鱼高手，很多野生的大青鱼，味道鲜着呢！” “哈哈，师娘的学生怎么还钓鱼了，年纪轻轻的……” “这不是……” “等等！姜局，你刚刚说什么？” “你师娘让你来家里吃鱼啊。” “不是这句！” “师娘的学生里有个钓鱼高手？” “哎呀！钓鱼！就是钓鱼！师父！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嚯！我又给你提供破案思路了？” “那可不！看来我马上就能吃到师娘的鱼了！” “哈哈哈，好！那我就不耽误你破案了。” 挂断电话，叶淮喜上眉梢。 那鬼将军的杀人手法，他终于知道了！ “这次还要多亏你了啊鬼将军！给我提供了不少思路啊！” 叶淮转过身点燃一根香烟，望着刚刚鬼将军的方向，双眼再次变得炯炯有神。 奋斗了一晚上，叶淮终于串联起了所有的线索，彻底弄明白了那鬼将军是如何砍下简晓芸的头颅。 天亮了，姜婷一如既往的来到叶淮的办公室，给叶淮带了一份早点。 “叶队，你的早点，今天是小笼包加豆浆。” “谢谢，等会你和泉仔一起，我们仨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是！” 叶淮大快朵颐了起来，草草结束了这顿早饭。 路上，依旧是潘泉开着车，叶淮坐在副驾驶。 “泉仔，让你买的钓鱼线买了吗？” “当然买了，都在后备箱里呢，我办事你放心。” “好。” 坐在后排的姜婷不禁有些疑惑。 “要钓鱼线干嘛，咱们不是去案发现场吗？” “待会你就知道了。” 每次叶淮神神秘秘的时候，姜婷就特别好奇。 没一会三人便到达案发现场，只是叶淮让姜婷去附近买个大西瓜，自己拿着钓鱼线和泉仔上楼去了。 大概半小时后，姜婷提着个大西瓜回来了。 一进门，并没有发现潘泉的身影，只有叶淮一个人站在阳台边抽烟。 “叶队，你要的西瓜。” “好嘞，来，搭把手。” 叶淮接过姜婷手中的西瓜，找来椅子和箱子堆了起来，然后将西瓜固定在箱子上，这样一来，模拟简晓芸高度做出来的简易模型就做好了。 “姜婷，假设这个西瓜就是当时简晓芸的头，你仔细观察。” “啊咧？” 姜婷疑惑的看着西瓜有些不知所措。 叶淮不急不慢的掏出对讲机。 “泉仔，开始。” “收到。” 姜婷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西瓜，没有任何变化。 突然，天花板上传来响动，紧接着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 就在姜婷聚精会神的望着天花板时，一条线从眼前划过，将西瓜连同下方的纸盒一起固定在门上。 姜婷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碰到了西瓜，西瓜的身上就已经出现裂纹，随后在眨眼之间的功夫，西瓜被一分为二。 “这……这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鬼将军杀人的手法。” “你做了什么？” 叶淮看着姜婷疑惑的小脑袋，不急不慢的掏出对讲机，让泉仔赶紧上来。 “其实我们都被误导了，凶手根本就不在现场，所以这看似是一起密室杀人，实则是凶手远程操控罢了……” 望着门口被切断的西瓜，叶淮的嘴角轻轻上扬。 第16章 锁定嫌疑人 三人站在简晓芸的家里，都期待着叶淮的推理。 “首先，将钓鱼线固定在石膏吊顶的金属装饰线中，在这个房间唯一出口处的上方形成一个半环状圈套，随后将钓鱼线的两头汇集在一起沿着墙角穿过房门的合页缝隙，连接到正门口的货梯传动轴上，这样一来就可以利用货梯向下的牵引力，带动钓鱼线，钓鱼线在受到拉扯后收缩从吊顶上掉下来，正好套在简晓芸的脖子上，电梯继续拉扯着钓鱼线，不断收缩，直到切断简晓芸的脖子，随后从合页处被货梯带走，最后落进电梯井里，凶手事后再去清理电梯井里的钓鱼线，就不会有人发现了，我们在监控里看到的简晓芸双手托起自己的头颅，其实是她拼命挣扎想拉开钓鱼线的动作。” 叶淮说完后，泉仔佩服的五体投地，姜婷则感到背后有些发凉。 “所以，这个凶手到底是谁呢？” 泉仔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真是笨的可以，这是谁的房子？能进来布置这一切的还能有谁！” “岳鹏飞！” 泉仔恍然大悟，那凶手正是岳鹏飞！ 确认了凶手后，剩下的只需要找到证据就可以缉拿归案了。 “泉仔，马上调取我们到达案发现场后的货梯监控，岳鹏飞不是晚来了半小时吗，就查这半小时里他干了什么！” 叶淮笃定岳鹏飞肯定是去回收钓鱼线了。 “收到！” 姜婷在一旁认真的思考了起来，不禁有些疑问。 “叶队，这一切都要很精密的计算啊，不确定因素这么多，况且岳鹏飞当时正在上班，他也不能操控电梯啊。” “不需要操控啊，这部电梯是个货梯，我已经问过物业了，只有公寓里负责清洁的阿姨和装修师傅才会使用，这栋楼里没有新装修的住户，相当于只有保洁阿姨使用，而保洁阿姨每天清理垃圾都是固定的时间，而岳鹏飞工作的地方就在对面写字楼，他只需要拿着望远镜，看着阿姨收拾垃圾，等到阿姨收拾的差不多了，在阿姨进电梯前，让简晓芸站在门口处即可。” “可这简晓芸也不是傻子啊，她怎么会乖乖站在门口呢。” “还记得隔壁段大妈报警时说的话吗？” 姜婷仔细回忆着，突然醒悟！ “大妈说隔着门听到有电话里传来岳鹏飞的声音！” “没错，岳鹏飞只需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那简晓芸就要走到门前来接，剩下的交给货梯就行了。” 听到这，姜婷觉得还是有些说不通。 “不对啊叶队，照这样说钓鱼线被拽出门时，上面肯定会有血迹啊，可我们来的时候门口没有一点血迹。” “还记得那些玫瑰花吗？” “玫瑰花？” “将钓鱼线其中一条穿过玫瑰花的花心固定在合页左侧的墙上，然后在右侧另一条钓鱼线上的一定距离处打个结，这样钓鱼线在切断头颅后抽离时，绳结会卡在合页上，强大的拉力就将绳结绷断，最后另一条钓鱼线就会将断开的部分带出，这样所有的血迹就都会留在花心上，相当于玫瑰花将钓鱼线擦拭了一遍，自然不会有血迹。” “可怕，太可怕了，这岳鹏飞每一步都在精心设计。” 此刻的姜婷细思极恐，没想到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岳鹏飞，背地里这么狠毒。 “啪啪啪” 泉仔听完在一旁鼓起了掌。 “太厉害了，叶队，你是怎么推理出这一切的。” “合页上的划痕，掉落在尸体旁的相框，还有带血的玫瑰，还有小鹿说的1毫米的切面，把这些组合在一起，加上昨天姜局提醒的钓鱼，我就联想到用钓鱼线作案。” “还有我爸的功劳？” 姜婷有些喜出望外。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昨天鬼将军那通电话，要不是叶淮看到对面大楼有人看着自己，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可以如此严谨的控制电梯操作这一切。 正在这时，姜婷的电话响了起来。 姜婷接听后，短暂的交流了一下，随即向叶淮作了汇报。 “叶队，你要我查的八年前失踪人口的事，h市那边警方回复了。” “哦？怎么说？” “那场火灾之后的一周内总共有5起失踪案例，排查后发现有一位叫石小慧的失踪人员曾经与简家姐妹是小学同学，一直是与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便，后来是邻居帮忙报的警，但后来一直没有找到，石小慧的奶奶也抑郁而终。” “好，我知道了，走，回局里。” 尽管有些疑问，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监控查出来。 回到局里，李叶力就急匆匆的找了过来。 “叶队，昨天你让我盯的那个张磊，果然他家里有个女人！” “哦？这么快就露马脚了吗！” “是的，不过，那个女人戴着口罩，捂得很严实，我们也看不清到底长啥样。” 李叶力向叶淮递过来几张照片。 金秋时节带着口罩和墨镜，一件宽大的卫衣套着，虽然看着很臃肿，但从下半身来看应该是个体型姣好的女人。 “让伙计们上点心，看能不能拍到她摘下口罩和墨镜时的样子。” “好的！” 看着照片，叶淮总有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叶队！物业那边的监控发过来了！岳鹏飞那小子果然有问题！” 泉仔抱着笔记本电脑飞快的朝叶淮跑来，叶淮立刻接过电脑看了起来。 “视频中清楚的显示着，岳鹏飞在案发后十分钟，也就是11:20穿着一件工人的工服进入了大楼，在11:22时，岳鹏飞打开了二楼的电梯井，虽然监控拍不到电梯井内的画面，但是11:37他从电梯井里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卷线圈，并在11:40丢弃到大楼外的垃圾桶里，随后在自己的车内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匆忙的跑进大楼。” “很好！抓到他谜题就全部解开了！” 那摄像头前的鬼将军的脸，还有那装神弄鬼的将军本人，还有那被偷走的头颅，一切的谜题在抓住岳鹏飞以后都会知晓了！ 拿着视频，叶淮二话没说向局长办公室跑去。 剩下的只要签字逮捕证就行了。 “师父！可以抓人了！” “这是在局里呢！你喊什么？” “呃……姜局，可以抓人了！” “在局里守点规矩，这么多人看着呢！” “嘿嘿，这不是案件有突破一下子兴奋了吗。” “怎么，锁定嫌疑人了？” “是的！您看这个。” 叶淮将手中的电脑放到姜国胜面前，并在一旁详细讲述了一下作案手法。 “行，我给你签。” “谢谢姜局！” 拿到逮捕证后，叶淮马不停蹄的回到办公室。 “老李，盯着岳鹏飞的人还在吗？” “在！盯得死死的！” “泉仔，姜婷，你们带点人，我们现在去抓嫌疑人！姜局已经批了！” “收到！” 市局门口，三辆警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第17章 岳鹏飞死了 已是傍晚时分的市中心，车水马龙。 叶淮坐在车里开始布置抓捕任务。 “泉仔，你带几个人守住逃生通道，别让嫌疑人从后门跑了。” “是！” “姜婷，你带人在现场维持一下秩序，避免有什么意外发生。” “好的。” “老李，剩下的跟我们走，直接上去抓人。” “没问题。” 根据李叶力派出去盯梢的人回报，岳鹏飞此刻正在自己公司里上班，现场人员还是很多的，有必要考虑一下抓捕的风险。 “?是谁~在敲打我窗~?” 本来车里很是紧张的气氛，不知道被谁的手机铃声给打破了。 “老李，都多少年了，还在用这个铃声。” “嘿嘿，习惯了习惯了。” 李叶力尴尬的笑着接通了电话。 “喂？怎么了？” “……” “什么！你们怎么办事的！” 李叶力在车里暴跳如雷，对着手机那端的人破口大骂。 “什么情况老李？” 预感到不妙的叶淮，眉头紧锁，看着李叶力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岳鹏飞……死了……” “什么！” 车内另外三人异口同声，显然大家都被李叶力的话震惊到了。 “怎么死的！” 叶淮的声音变得些许颤抖。 “被砍了头……” “可恶！” 叶淮紧咬牙关，一拳捶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愤怒的不是岳鹏飞的死，而是那岳鹏飞也被砍掉了脑袋，证明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很快警车便来到岳鹏飞的公司楼下。 由于有命案发生，现场的人都已经疏散开来，警方已拉起了警戒线。 叶淮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就来到案发现场。 同样是26楼，同样是被砍掉了头颅，只不过这次的命案却是发生在电梯里。 岳鹏飞的身体依靠在电梯内侧，头颅则静静躺在一旁。 现场血迹喷溅的到处都是，整个这一层楼都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场面惨不忍睹。 姜婷拿到一份资料，赶紧向叶淮汇报了起来。 “死者岳鹏飞，男，28岁，死亡时间在20分钟前，死因是……” “好了，不用念了。” 叶淮打断了姜婷的报告，随即盯住了电梯的上方。 “现场的监控调出来了吗？还有报案人是谁？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信息。” “现场监控在案发前5分钟故障了，故障原因和我们在简晓芸家中和市局停尸间的监控一样，都是黑屏无影响资料的状态。另外报警人是26层的写字楼员工，在搭乘电梯下楼时，电梯开门发现死者，随后报警，目前报警人因受到惊吓昏厥过去，已送往医院。” “岳鹏飞工作的地方是多少层。” “28层。” 听到这，叶淮立刻转身朝身后的楼梯走去。 来到27层，找到电梯的检修口。 可不管叶淮怎么用力，检修口的安全门始终无法打开。 姜婷在一旁也很着急。 “叶队，这里是商用写字楼，和简晓芸家不一样，这个门要专业人士才能打开的。” “找电梯公司的人来，把这个门打开！” 可以看出，叶淮已经有些急躁。 没过多久，电梯公司的两名工作人员便赶了过来。 打开门后，叶淮看着比自己胳膊还粗的钢缆，抱住跳了下去。 掏出手电筒仔细的搜索着。 终于，在电梯的顶部盖板上，发现了几滴血迹，并在顶部的格栅换气口处，发现了磨痕。 叶淮越来越想不通。 又是同样的钓鱼线切断头颅，又是通过和电梯之间精心的设计。 如果说凶手是岳鹏飞，可如今岳鹏飞也被类似的手法杀害了。 如果说凶手是善于利用电梯，可最懂电梯的简晓芸是上一起案件的被害者。 两个跟案件相关的人都死了，那就只能说明两个人都不是凶手。 可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一定是哪个细节漏了，一定是遗漏了什么线索！ 叶淮回到车里，心中莫名的失落。 姜婷拿着一杯咖啡，走到了叶淮的跟前。 “叶队，电梯里的监控，写字楼里的监控，都跟之前的一样，全部是黑屏，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资料。” “凶手既然敢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下手，就证明他早有准备，连电梯上设置的机关都被他清理干净了，可谓是有备而来。” 叶淮接过咖啡，有些忧愁的喝了一口，望着写字楼的出入口不知所措。 被姜婷喊来打开电梯门的两名工作人员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叶淮的脑袋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般，两眼顿时放亮。 “姜婷！刚刚我在那开电梯门你说什么来着！” “我说了什么？” 姜婷还是一脸疑惑，叶淮就快步朝着两名工作人员走去。 “叶队！等等我！” 叶淮赶忙拦住两位工作人员 “二位，我想问一下，这个电梯的门是不是只有你们公司才能打开。” “维修的话只有我们能打开，如果遇到紧急事故了，电梯旁有个紧急开关，也能把门打开。” 叶淮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过身看了看姜婷。 “立刻去确认那个紧急开关有没有被打开过！” “是！” “不用去！没有开过！” 姜婷刚准备动身，年长的那位电梯工作人员便开口拦下了。 “你这么确定吗？” “肯定啊，那个开关有个塑料保护罩，我们刚刚看了的，保护罩是完好的，没有打开过。” 叶淮瞬间明白了，那凶手是可以打开电梯门进到电梯井的专业人士！ “两位师傅，今天就只有你们来过这里吗，有没有你们的其他同事来过？” “好像有，我刚刚看了一眼记录卡，上面有其他同事签了字的，就是今天，不过我没仔细看是谁。” 年轻的那位师傅回答道。 “记录卡？” “对啊，我们电梯维修都要签维修保养记录卡，如果不签卡被监控拍到了，我们是要扣钱的，一次500块呢！” “那个记录卡在哪？” “就在电梯箱的告示旁边。” 叶淮听完看了姜婷一眼。 姜婷立刻明白了过来，跑进写字楼里。 第18章 一个名叫陆芸的女人 姜婷气喘吁吁的跑到了26楼案发现场。 现场还有许多同事正在勘验，鹿美正在观察尸体，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是回头看了一眼。 “姜婷，啥东西落在现场了，跑这么急？” 姜婷并没有理会，直接一个箭步跨进电梯间。 “我的姑奶奶喂！你慢点行吗！这尸体还在这呢，别给我碰着。” 眼睛扫了一圈，很快就在侧面发现了工作人员说的记录卡，不过记录卡的卡槽已被岳鹏飞的血液喷溅成了红色，不知道里面的卡面有没有受到影响。 姜婷取出手套，小心翼翼的拔出卡片。 卡片上沾染了一些血迹，但还能看清是谁签的字。 没有片刻犹豫，姜婷立刻又朝楼下跑去。 “你慢点啊！我的天！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不把法医的工作当回事吗！” 鹿美气得满脸通红，但奈何这是局长女儿，她也没啥办法。 “叶队！找到了！” 姜婷才刚到一楼，就冲着叶淮喊了起来。 叶淮接过手中的卡片，卡片已经因为岳鹏飞喷溅的血液染红，貌似看不清内容。 无奈之下叶淮只能举起卡片，对着太阳光比对了一番。 阳光穿过浸成血红的纸张后，叶淮的眉宇间一直紧绷的状态终于缓解了几分。 收起卡片，叶淮又看了看两位电梯师傅，仔细打量着他们的工作服。 “两位师傅，你们是南城福顺电梯公司的吗？” “对啊。” “你们认识简晓芸吗？” “不认识。” “那你们知道今天是哪位同事在你们之前来过吗？” “你不是拿着记录卡呢嘛，上面不写着呢。” “这个被死者的血染红了，实在是看不清了，可否麻烦二位打个电话问一下。” “行。” 看得出来，两人多少有些不情愿，但碍于叶淮警察的身份，也只能打一个电话了。 短暂的电话沟通后，年长的那位也得知了答案。 “叶警官，是一位叫陆芸的女同事。” “陆芸？你们干这行的还有女同事啊？” 叶淮故意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模样。 “刚来没两天的一个新手，说是以前干过。” “原来如此啊。” 叶淮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向两位师傅表示感谢后便让两人离开了。 “姜婷，立刻去福顺电梯公司维修部，查查这个叫陆芸的女人，还有，告诉泉仔，让他协调技术科的同事查查这个陆芸的一切社会资料。” “是！” 姜婷收到指令后也忙碌了起来。 叶淮端着咖啡轻抿了一口，眼眸变得深邃了起来，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孕育而生。 再次回到市局，叶淮面对白板开始了整条案件的梳理。 第一个案发现场，是在简晓芸和岳鹏飞的家里。 现场是一个密室环境，进出房间的大门有且只有岳鹏飞和简晓芸这两个房屋的主人才能打开。 如今岳鹏飞已死，也就牵连出了第二案发现场。 岳鹏飞工作的地方，杀人手法与第一案发现场如出一辙，都是利用电梯的快速移动，然后带动事先固定好的钓鱼线切割死者的脖颈处，造成死者被快速砍掉头颅。 第二案发现场虽然不是一个经过特殊设计营造出来的，但能制造这样的机关并杀害岳鹏飞的只可能是专业的电梯工作人员。 那个专业的人员便是陆芸！ 按照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把两起案件并案处理，案件之间的关联就是电梯和钓鱼线，受害者是一对夫妻。 现在只需要等到技术科查到陆芸的信息来验证他的猜测，那么基本上这起鬼将军砍头案件的真相就能浮出水面了。 叶淮在白板上写下“陆芸”二字，并在旁边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退开两步，盯着白板上写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叶淮只等着这陆芸的信息来补足一切了。 “叶队！” 姜婷推开叶淮的办公室门走了进来。 “是不是陆芸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是的。” “快念！” 姜婷可能也没想到叶淮这么心急如焚。 “陆芸，26岁，h市人，八年前来到南城，初中学历，一直在社会上打着零工，名下只有一张银行卡，其余关于她的一切社会信息都是空白，没有注册过手机号，没有社保记录，就连在福顺电梯公司求职她也只是填写了一个身份证号。” “没了吗？” “再就是几页关于她银行卡的收支明细。” “找找，她与谁有金钱往来。” “银行卡里，除了日常绑定的支付软件消费支出外，还有几笔转账，其中大部分是一个叫张磊的人转的。” “张磊？” 叶淮反应了过来。 “是我们之前调查的那个张磊吗？” “是的。”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来着？” “南城科研所担任研究员，主攻弱电综合布线系统的研究方向。” 听到这，叶淮两眼泛起了光芒。 “还有与谁转账的记录？” “有一笔是昨天转进来的500万元，转款人是岳鹏飞……” “果然不出我所料。” 看见叶淮胸有成竹的样子，姜婷顿感疑惑。 “岳鹏飞把保险理赔得来的钱给了这个叫陆芸的人？” 叶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双手紧握顶住下巴思考了起来。 “行了，我想要的答案都已经在里面了，看来张磊家的那个神秘女人就是陆芸，而且我也大致猜到这个陆芸的真实身份了。” 叶淮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通知李队，如果发现张磊家的那个神秘女人出现，直接抓捕，连同张磊一起带回来，我这就去找姜局申请逮捕证。” “是！” 叶淮走了出去，朝着楼上姜国胜的办公室一路小跑。 没有人听到叶淮和姜局长说了什么。 20分钟后，叶淮带着一份逮捕证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李叶力那边的一组人也成功逮捕了张磊和那个神秘女人。 第19章 情深意重的张磊 傍晚时分的南城市局，本应是下班的点，却格外忙碌。 刑警队副队长李叶力快速走到饮水机旁，顾不得形象直接拧开水龙头对着嘴就猛灌了起来。 “李队，你这样也太不卫生了。” 咕噜咕噜几口下去，李叶力才有精力回复潘泉。 “泉仔啊，你是不知道，我为了守那娘们整整四个小时没喝一口水，这秋天本来就干燥，给我在那熬得那真叫一个口干舌燥。” “你也是，局里那么多水也不知道灌点放车上。” “这不是守点怕上厕所吗，唉……不跟你说了，叶队在哪？我还有事要问他呢！” 不得不说搞外勤的同事多少还是有点辛苦的，李叶力也是怕漏掉了嫌疑人。 “辛苦了老李。” 叶淮闻声走了出来。 “叶队啊！你确定我没抓错人？” “怎么这么问？” “你知道那陆芸……？” 李叶力突然语塞了，不知道怎么说。 “陆芸怎么了？” “那陆芸，长得跟简晓芸一模一样！” “哦？是吗？” 叶淮乐呵呵的望着李叶力。 “嚯，合着你知道啊！” 李叶力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一般。 “哈哈，也没有了，只是猜到了而已。” 站在一旁的泉仔和姜婷都震惊了。 “这陆芸就是简晓芸？”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叶淮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 “那之前死在简晓芸家里的人是谁？” 泉仔呆若木鸡，大脑已经思考不过来了。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李叶力喝了口水接过话来。 “得亏你命令下的早，再晚一点就抓不到了。” “哦？怎么回事？” “我们布控的人一直盯着在，那女的今天下午从外面回来后，慌慌张张的就提着个大行李箱准备走，正巧你命令来了，我们给截下来了，你猜怎么着？” “嗯哼？” “那一大箱子里，满满的钞票，足足五百万！” “干得漂亮！” 叶淮毫不吝啬的给出了一个大拇指。 接下来的，只需要审讯出个所以然来这个案件就八九不离十了。 叶淮回头，看见几名同事分别羁押着张磊和陆芸走进了审讯室。 没一会负责看押的人走了出来。 “叶队，两个人安排好了，负责预审的同事马上进去。” “不用了，我亲自来。” “呃……好……” 这位同事显然没想到叶队会直接上。 “先去审那个张磊。” “好，我准备一下。” 十分钟后，审讯室。 张磊神情紧张，面色有些苍白的在那坐着。 叶淮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精神恍惚的张磊，淡定的点燃了一支香烟，随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姜婷，示意审讯可以开始了。 “姓名？”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姜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视。 这一下给张磊吓的一激灵。 “我劝你啊，老实交代，如果没有掌握什么证据我们是不会抓你来的，抓你的时候也给你看了逮捕证，你想想如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上面会签字给证吗？” 叶淮戏谑的看着张磊，手中的打火机配合着他的话语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 姜婷混了张磊一眼，继续拿起笔。 “姓名？” “张磊。” “年龄？” “27岁。” “哪里人？” “你们直接问，我都认，都是我干的！” 强大的压力让张磊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在三言两语之间，张磊就放弃了抵抗。 “那行，直接问。” 叶淮转动着手中的打火机，等待着张磊接下来的话。 “5天前，10月28日，上午10:30-11:00，你在哪？” “锦绣小区26楼的货梯那里。” “在干什么？” “等待机会杀人。” “杀谁？” “2601那家的住户，简晓芸。” 张磊很干脆，没有一点遮遮掩掩。 “怎么杀的？” “将钓鱼线藏在家里的吊顶金属装饰线中，然后通过门缝连接到门口的货梯，利用货梯向下的牵引力，带动钓鱼线，让钓鱼线切断了简晓芸的脖子。” “连接电梯的哪个部分？钓鱼线怎么连接的？怎么穿过门缝的？具体是哪一部分？用了多长的钓鱼线？另外切断头颅后钓鱼线上的血迹遗留问题怎么处理的？说清楚一点。” 叶淮步步紧逼，抢在姜婷前发出了提问。 “就是连接的电梯机盖，钓鱼线直接打了个圈，圈在天花板上，然后透过门缝的缝隙穿过去的，钓鱼线一共用了22米，血迹我直接用纸巾擦干净了。” 姜婷在一旁奋笔疾书，叶淮却看着张磊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个痴情种啊，为了那简晓璐，真的值得吗？” “什么简晓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难道还要我说的更直接一点吗？隔壁关着的那个，陆芸。” “她是陆芸，我不知道什么简晓璐，简晓璐在八年前已经被大火烧死了。” “我猜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那陆芸只是长得跟简晓璐一模一样罢了，所以你爱慕她，并将她囚禁在了你家里，她也是个受害者对？” 张磊突然抬起头，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惊讶，好像这叶淮将他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一样。 “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知道她是简晓璐，所以你想帮她顶下所有的罪名。” “你不用说了，人就是我杀的。” “行，那我继续问你！你怎么进那个房间布置的机关？那个房门的钥匙只有简晓芸和岳鹏飞夫妇二人才有。” “是岳鹏飞提前配了一把钥匙给我，我才能进去的。” “那这么说是岳鹏飞指使你杀人的咯？” “是的。” “那为什么后来岳鹏飞也死了？” “因为他说好给我200万的报酬，后来他不愿意给，所以我一怒之下也将他给杀了。” “哈哈哈！” 叶淮突然放肆大笑了起来。 “总在电视剧里看到舔狗，没想到今天在现实生活中给碰上了。” “你什么意思？” 张磊似乎对舔狗一词很敏感。 叶淮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20章 被拆穿的谎言 南城市局的审讯室里，叶淮盯着张磊的眼睛看了许久，眼神里全是惋惜。 “人根本就不是你杀的，你还在这里胡言乱语，想帮助简晓璐抵罪！” “不！不！不！人就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张磊咆哮着，全身使力想站起来，奈何被手铐和板凳卡住，根本起不来身。 “钓鱼线根本不能绑在电梯的机盖上，强大的拉力会让钓鱼线拉住机盖变形，钓鱼线也不能穿过门缝，木质的门缝根本承受不起拉动时的力量，只能通过门上合页那唯一的金属部位，还有那血迹，钓鱼线都已经被扯进电梯井了，难道你跳进电梯井里去擦吗？” “我……” 张磊还想反驳，可叶淮根本不给机会。 “凶手布置现场时，根本不可能去精确测量钓鱼线用了多长！你能准确的说出长度证明是你提前想好的回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们家的门是指纹密码锁！根本不需要钥匙！” 听到这，张磊全身像泄了气一般。 “你连案发现场是什么门都不知道，证明你根本都没去过现场，你告诉我！你怎么可能是凶手！” 叶淮起身，走到张磊面前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的爱很真挚，也很纯粹，但你爱错了人，这样的感情是畸形的，你把你的爱凌驾于法律之上，并以爱的名义替她承担一切责任，你以为自己站在了道德的顶峰，可你触碰了法律的底线！” 张磊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 叶淮软硬兼施的攻略似乎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你不用说了，我爱她就够了……” “你爱她？哪个她？简晓璐还是简晓芸？还是这个披着简晓芸外衣的陆芸？” 叶淮双臂撑在桌上，狠毒的眼神盯着张磊。 好像被叶淮的话问懵了，张磊不知所措的望着叶淮。 “什么意思？披着简晓芸外衣的陆芸？她……？” “她根本就不是简晓璐！那个死在锦绣小区26楼的，被砍下了头颅的人才是简晓璐！” “不！你一定是在骗我！想从我嘴里得到关键的证词！不可能的！” 叶淮也没有反驳，转身走了回去，从桌上一打文件里找到了那张电梯维保记录卡，将记录卡举在张磊的面前。 尽管审讯室里的灯光很刺眼，张磊却依旧睁大了双眼，仿佛强烈的光线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这是在岳鹏飞死亡现场找到的，凶手在进入电梯设置机关前，在这张记录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你说，她为什么这样写？” “不！不可能的！她不可能骗我的！” 张磊崩溃了，所有的信念都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终究是错付了。 审讯室里，到处都是张磊痛苦的嚎叫声。 审讯室外，隔着门的泉仔都能感觉到这张磊是何等的撕心裂肺。 大概有五分钟，张磊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审讯室里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叶淮和姜婷一直静静的看着张磊，等待着张磊平复心情。 “我说，我都说。” 张磊如释重负，轻叹了一口气。 “在你交代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家客厅墙上，原本挂着的照片，是什么？” “我和陆芸的情侣照。” “照片呢？” “10月28日那天以后，就扔了……” 叶淮一愣，看来和他预感的没有错。 “姜婷，让泉仔进来，给他把后面的笔录做完。” “啊？我们不跟了吗？” 叶淮看了姜婷一眼，姜婷随即明白了，收拾了一下和叶淮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走出审讯室，叶淮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随手点燃了一根香烟。 “叶队，我们这就不审了？” “该去见见那个陆芸了。” “可是……我没明白，叶队，那个陆芸不是简晓璐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啊咧？” 姜婷愣在原地，搞不清楚这叶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叶淮没给姜婷继续追问的机会，直接扔掉了手中的烟头，走到办公区泡了杯咖啡。 端着咖啡，叶淮推开了关押陆芸房间的大门。 看到叶淮进来，陆芸的眼神有些闪躲。 叶淮进来后并没有落座，而是仔细瞧了瞧这个女人。 不能说长得像那简家姐妹，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简家姐妹是三胞胎呢。 “好家伙，长得还真像啊。” 叶淮打趣的说道。 那陆芸一听，飘忽不定的眼神立刻稳住了。 叶淮自然也是观察到了，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走。 “行了，开始。” 叶淮示意姜婷可以进行审讯了，自己则品尝起了咖啡。 姜婷也是有些搞不懂，这么严肃的审讯环节，怎么一向严谨的叶队变得这么放松。 不过抱着对叶队绝对相信的态度，姜婷还是按照流程开始了审问。 “姓名？年龄？籍贯？” “陆芸，26，h市人。” “你和张磊是什么关系？” “恋爱关系，他是我男朋友？” “哦？是吗？上次我们去他家找他了解情况，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警官，难道谈恋爱也犯法吗？这也需要跟警察报备？”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老实点！” “行！阿sir啊，我们只是拍拖而已啦，没有向警局报备过，不好意思啦。” 陆芸开始摆烂，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仿佛吃定了警察这边还没掌握什么证据。 “好好说话！那五百万的现金是哪来的？” “不清楚，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你是不是不愿意配合？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证据，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哦？是吗？那你把证据直接抖出来，我是啥都不知道的。” “你！” 姜婷有些低估了这个陆芸，她的心理素质跟刚才的张磊完全是两种级别。 “行了行了，咱们就当聊聊天，本来也没什么证据，何必骗人家呢。” 此时叶淮开口了，同样摆出了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 叶淮明白，对付这种人，不能用常规手段。 “陆芸是？啧啧啧，还别说，长得跟那简家姐妹一模一样，标准的大美女。” “还是这位警官说话好听。” 叶淮笑了笑。 “咱们也别当这是一场审讯，我们就当茶话会，聊聊天就行，姜婷，给她倒杯水。” 姜婷一脸疑惑的望着叶淮，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她认识的叶队嘴里说出来的话。 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遵循叶淮的指示倒了杯水给陆芸。 “我先跟你讲个故事，放松一下，你也可以评价一下我这个故事怎么样。” 陆芸喝了一口水，得意的看着叶淮。 “你说，洗耳恭听。” 第21章 叶淮讲故事 二十六年前，h市的城中村里，简家迎来了两个新生命，一对双胞胎降临。 简家取名，姐姐叫简晓芸，妹妹叫简晓璐。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那妹妹从小就比姐姐活泼，生性大大咧咧的，像个假小子一样，而姐姐就显得文静多了，乖巧懂事。 也正是因为妹妹会哭会闹，从小到大妈妈操心操得最多的也是妹妹，姐姐一直都让家里很放心。 久而久之也养成了妹妹嚣张跋扈的个性，加上姐姐的百依百顺，于是这一家子都变得比较宠溺妹妹。 同时这也造就了姐姐柔弱的性格。 与这两姐妹一起长大的，还有两个小伙子。 隔壁岳家的孩子岳鹏飞，比这两姐妹大两岁，以及隔着一条街道的张磊，比姐妹俩小一岁。 四人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玩伴，因为大两岁的缘故，岳鹏飞一直对弟弟妹妹们很是照顾，渐渐的，姐妹俩也喜欢上了这个大两岁的哥哥。 岳鹏飞是四人里最年长的，两岁的年龄差让他在青春懵懂时有了责任感，变成了一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 尽管妹妹的性格很招人喜欢，可岳鹏飞那沉稳的性格让他对同是沉稳的姐姐有了好感与偏爱。 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岳鹏飞与姐姐简晓芸恋爱了。 岳鹏飞与简晓芸都是内敛的性格，正逢那时候又是姐妹俩高考的关键时刻，为了不被家里人知道，害怕以早恋为借口拆散两人，两人开启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恋爱。 彼时，心思没那么细腻的妹妹并没有发现什么，而是一直当着那个跟在哥哥身后的小迷妹。 在妹妹心里，这个“哥哥”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也正是因为那份愈来愈深的感情，让妹妹也忽略了那个一直暗恋自己的书呆子。 岳鹏飞和简晓芸二人默不作声，拿着妹妹当起了两人恋爱的挡箭牌。 就这样忙碌的高三很快就过去了，在外人眼里那岳家的帅气小伙和简家的可爱妹妹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一对恋人了。 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姐妹俩彻底撕破了脸。 那天妹妹得知了自己一直深爱的“哥哥”居然是姐姐的恋人，加上高考落榜的负面情绪，让妹妹将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八年的姐姐列为仇恨的对象。 被欺骗、被抢夺挚爱的滋味很不好受，更不好受的是，从小到大，那从来没有赢过自己的姐姐却在这关键的节点上赢走了她心爱的男人。 于是妹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在医学上来说，同卵双胞胎的生理特性及其表现出来的性状基本是一致的，所以妹妹决定杀死姐姐，代替姐姐去完成她的爱情和她的学业。 计划开始实施，在八年前的那个夜晚，妹妹剥去了姐姐房门外的电线绝缘皮，制造了一起电线短路的事故，引发了火灾。 遗憾的是，这场火灾最后并没有向着妹妹所希望的那样只烧死可恨的姐姐，而是带走了全家人的性命。 悲伤之余，妹妹还是决定继续执行她的计划。 从那以后，世间再无简晓璐，妹妹在自己眼角点上了一颗痣，变成了不是简晓芸的简晓芸。 本来一切都按照妹妹计划的那样，去上了本该姐姐上的大学，嫁给了本该姐姐嫁给的男人，未来都是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 人算不如天算呐！ 过了八年幸福生活的妹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场大火居然没有烧死姐姐。 那晚姐姐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姐姐正好出门买东西，逃过了一劫，等回来看到火场外妹妹依偎在岳鹏飞的怀里哭泣，同时岳鹏飞亲切的对着妹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时，姐姐马上明白了一切。 姐姐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了，18年来，妹妹想要的，永远不够。 走投无路的姐姐最后选择顶替妹妹的身份去投靠一直暗恋妹妹的张磊。 由于妹妹顶替了姐姐的身份成为了简家理论上的唯一幸存者，简晓璐的身份也不能再继续使用，于是在隐姓埋名了一段时间后以陆芸的新身份获得了重生。 这些年，姐姐也一直以名义上的简晓璐，实际上的陆芸身份与张磊相处着，和张磊的共同生活着也成了张磊名义上的妻子，帮助张磊将家里搭理的井井有条。 但因为思念着岳鹏飞，一直未与张磊完成那一纸之约。 就在不久前，岳鹏飞发现了妻子不是简晓芸的真相，并且得知真正的姐姐简晓芸还活着，于是有了和姐姐重归于好的想法。 苦于没有解决办法的岳鹏飞于是打算棋出险招，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杀掉这个假妻子，然后和陆芸过上幸福的生活。 不过岳鹏飞怎么也没有想到，家里除了一个自己安装的，用来监视假妻子的摄像头外，假的简晓芸居然还安装另外一个摄像头用来监视自己。 在得知了一切后，那假的简晓芸又重新以简晓璐的身份找上了张磊，利用张磊这么些年对自己的感情编造了另一个故事，让张磊去帮助自己。 在10月28日案发那天，妹妹在观察到岳鹏飞设置了机关后，用花言巧语把姐姐骗回了家里，美其名曰将简晓芸的身份归还于她，可姐姐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岳鹏飞却一直将她视作简晓璐，最后造成了悲剧的发生。 妹妹再次取代了姐姐的新身份成为了陆芸，可是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便生根发芽了。 当妹妹得知岳鹏飞还给本该死掉的自己买了保险后，内心的恨意到达了顶峰。 她选择杀掉岳鹏飞，拿到那500万从此以陆芸的身份好好生活下去。 而那张磊，则可以利用他对自己的“爱”，让其作为替罪羊，为自己铺平后路…… 第22章 癫狂的女人 叶淮结束了长达半小时的阐述，在他对面的陆芸此时脸色煞白，牙齿紧咬着下嘴唇，完全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叶淮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简晓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话一出，姜婷和陆芸一起看向了叶淮，眼神里都是难以置信。 “你不用怀疑，我说的就是你，简晓璐。” “你在说什么，我不叫简晓璐。” “哦？是吗？” 叶淮轻皱眉头，好像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名字。 “哦！对，应该叫你简晓芸更合适，毕竟你用这个名字用了八年，早已习惯了。” 陆芸低下了头，随后身体轻微的抖动了起来，接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她的笑声。 “哈哈哈哈！你就别想着套我的话了，你的故事很精彩，可那些都是你猜测，你并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简晓璐！” “是吗？那隔壁的张磊可是什么都交代了。” 叶淮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芸。 “不可能！他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休想诈我！” “是，这点你倒是很有信心啊，因为他很爱简晓璐，他会愿意为简晓璐扛下一切的责，对于这点，我们确实没办法让他招供。” 叶淮叹了口气，表现出很是失落的样子。 “不过可惜了，我们告诉他你是简晓芸，并不是简晓璐，于是他什么都说了。” “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这是知法犯法！你们在诱导犯罪嫌疑人，提供虚假证据的！这是制造伪证罪！” 陆芸咆哮了起来，和半小时前的张磊一样，愤怒的想要挣脱手铐。 “哟，你还挺懂法！” 叶淮站起身来走到陆芸面前。 “不过我们可没诱导他，我只是给他看了这个。” 叶淮再次举起那张记录卡。 陆芸出神的望着卡片，瞳孔不断放大！ 卡片上赫然写着“简晓芸”三个字。 “这是假的！假的！我是简晓璐！我不是简晓芸！” 陆芸大声嘶吼着，整个人接近疯癫的状态。 不过下一秒，陆芸就愣住了。 “你终于肯承认了？” 叶淮终于松了口气，自己想听到的话终究还是被陆芸说了出来。 审讯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姜婷看着身前的叶淮，打心底里佩服他的思维能力，硬是凭借一张有犯罪嫌疑人本能签下名字的卡片，破掉了张磊和陆芸的心理防线。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简晓璐的？” 简晓璐终于开口了，在她眼里自己已经完美的替换了身份。 “其实一开始，我们都以为锦绣小区里被砍掉脑袋的是冒充简晓芸的你，但后来仔细一想，其实很多线索都在告诉我们那不是简晓璐，而是真的简晓芸。” “线索？” 叶淮没有答复她，而是先喝了口咖啡，清了清嗓子。 “首先，前段时间我们去过你的老家，当时邻居们都说听到你和岳鹏飞吵架，因为你们婚后你基本不做家务，而案发当天监控中的简晓芸却在收拾家务，联想到我们去到张磊家时，那井井有条的房间唯独桌面乱糟糟的外卖盒，结合后来查到的陆芸的社会信息，我便推断你藏在他家里；其次，也是从你们邻居口中得知，你的性格是外向的类型，而你的姐姐恰恰相反，可因为那场大火后本该内向的简晓芸却变得大大咧咧、满口脏话，这点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取代你姐姐的身份；最后，也是你彻底暴露的一点……” 叶淮选择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着急往下说，他在等。 简晓璐看了看叶淮，无奈的苦笑了一番。 “最后，我利用电梯杀死了岳鹏飞，那正是我以简晓芸身份生活时的谋生技能，能懂电梯的只有假扮成简晓芸的简晓璐。” 叶淮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还真是厉害啊，第一次抢占了你姐姐简晓芸的身份，你姐姐好不容易又弄了个新身份，没想到又被你抢走了！你说你姐姐前世到底欠了你几条命，这辈子要一口气还你两条。” “呵呵，她活该！什么叫替我还，这是她欠我的！” “啪”的一声，叶淮一巴掌拍到了审讯桌上。 “不是替你是什么！她以简晓璐的身份死了一次！然后以冒充简晓芸的简晓璐身份又死了一次！她欠你什么了！人家都说双胞胎心连心，你倒好，心没连在一起就算了，你还要置她于死地！” “哈哈！她活该！本来就是活该！凭什么都是她的！那岳鹏飞本来读书时就喜欢我！是她！就是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勾走了他！没烧死她算她命大！八年了！整整八年了！她居然还妄想回来夺走我的老公！她就是该死！该死！” 简晓璐已经接近疯癫，被汗淋湿的头发掉进了嘴里，可她依旧一副狰狞的面目怒吼着。 叶淮看着无可救药的简晓璐，表情满是疑惑。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才让人变得这般痴狂。 第23章 真相大白（一） 审讯室里僵持住了。 简晓璐选择沉默，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叶淮看了看时间，没有办法，只能拿出最后的招数了。 “你知道隔壁的张磊为什么会招吗？” 简晓璐迟疑了一下，但立刻眼神又坚定了几分。 “你想说什么？” “他是一直爱着简晓璐，不过那是最开始的爱，后来他爱上的，是那个冒充简晓璐的简晓芸。” “呵呵，你想表达什么？他从读书时就喜欢我，你以为我姐没被那场火烧死跑去投靠他，然后冒充成我就可以让张磊爱上她？” “你还没明白吗，简晓芸冒充你的身份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八年，虽然两人没有结婚，但简晓芸把那个家收拾的干干净净，她给张磊的感觉是你给不了的，你以为张磊不知道她是简晓芸吗！简晓芸眼角的那颗痣你以为张磊看不见吗！还有他家客厅上原本挂着的照片就已经说明一切了！你别再这自欺欺人了！” “照片？什么照片？” 陆芸瞪大了双眼。 自从躲在张磊家里，她就没见过客厅里的照片。 “张磊家的客厅原本挂着一副他和陆芸，也就是简晓芸的情侣照，在你设计杀害了简晓芸后，他得知你要来躲藏，于是给取下来扔掉了。” “为什么！他如果和简晓芸那个贱人在一起了！那为什么还要收留我！”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你姐姐罢了。” 简晓璐痛苦的抱着脑袋，眼泪滴在了手铐上。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岳鹏飞是她的，连张磊也走向了她！我不理解！我理解不了啊！” 一番自言自语后，简晓璐崩溃的哭了起来。 叶淮示意姜婷递点纸巾过去，姜婷很不情愿的从荷包里掏出纸巾走了过去。 简晓璐丝毫不领情，没有接那伸过来的纸巾。 “行了，擦擦！” 姜婷有些不耐烦的将纸巾放在了简晓璐的面前。 “要我说啊，是你自己抛弃简晓璐的身份所以才失去了张磊，为了另一个男人，你放弃了姐姐，放弃了全家人，到头来那个男人还是不爱你，简直应了那句老话，强扭的瓜不甜。” 姜婷没好气的数落了两句，可正是这两句激起了简晓璐作为女人的好胜心！ “你谈过恋爱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 姜婷被简晓璐突如其来的话怼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咳咳，这个呢确实是爱错了人，你应该及时纠正这个错误，而不是想方设法得到这份爱，最后走上犯罪的道路。” 叶淮急忙接茬，不然姜婷的好胜心再被激起，这审讯就没完没了了。 “你也不懂什么叫爱，就别在那说风凉话了。” “我……” 叶淮是万万没想到，这简晓璐是谁接茬就怼谁。 看见叶淮吃瘪的表情，一旁的姜婷差点没笑出声来。 过了许久，简晓璐平复了一下情绪，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 “你们问，我都说。” 听到这句话，叶淮知道已经突破了简晓璐的心理防线了。 “说说，你怎么把这个名叫陆芸的简晓芸骗到你家里去的，又是怎么让岳鹏飞学会利用电梯杀人的。” “本来我以为那场大火以后，没人会发现我就是简晓璐，谁知道大概案发前的一个星期，陆芸，哦不对，简晓芸在街上碰见了我和岳鹏飞。” “继续说。” “……”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审讯，再结合张磊的口供，叶淮和姜婷也基本了解了这起诅咒砍头案的始末。 岳鹏飞在发现了陆芸的存在后，开始怀疑妻子，于是私下去调查了陆芸的身份。 陆芸是否是故意制造偶遇已经不得而知，从张磊的口供中，他和陆芸其实已经有夫妻之实了，直到案发的前一天，陆芸才毅然决然的离他而去，不过他并不知道陆芸是去找岳鹏飞了。 不过确实如叶淮猜测的那样，起初那简晓芸确实是冒名顶替了妹妹简晓璐的身份去投靠的张磊，直到被抓获张磊自己并没意识到已经爱上的是简晓芸。 岳鹏飞后来和陆芸私下见了面，陆芸也是将这些年的经历以及当年那场大火的真相一并告知。 因为出于对简晓芸的爱和愧疚，也出于对简晓璐的恨和欺骗，岳鹏飞起了杀心。 关于杀人手法，也许是因为枕边人一直在电梯公司工作，加上门口正好有一部货梯，于是岳鹏飞自己设计了这个手法。 那鬼将军一开始就是岳鹏飞编造出来的故事，而之前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另一个隐藏式监控探头也正是简晓璐安装的，靠着这个摄像头，让简晓璐知道了岳鹏飞的计划。 于是简晓璐有了更大胆的想法。 她首先找到张磊，并告诉张磊自己才是真的简晓璐，然后编造谎言告诉张磊自己这么多年来是如何被岳鹏飞虐待的，如今那岳鹏飞更是想要杀了她。 一番梨花带雨的操作后，让张磊这个书呆子彻底激发了曾经对简晓璐的爱。 简晓璐随即利用张磊强项，让张磊制作了一个弱电线路阻隔器，方便自己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每次与鬼将军相关的地方监控都会故障的原因。 在案发那天，简晓璐主动联系了陆芸，并向陆芸表达了歉意，同时表示自己愿意将简晓芸的身份和岳鹏飞都还给她。 善良的简晓芸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看着眼前这个妹妹也是“真心”忏悔，最终选择了原谅。 简晓璐随后提议让陆芸提前回家，给岳鹏飞一个惊喜。 不知道家里已布下机关的陆芸以为自己拿回了一切，结果惨死在心爱之人的手上…… 案发当晚，简晓璐害怕暴露死的是真正的简晓芸，于是铤而走险去警局偷走了简晓芸的头颅，顺便打扮成鬼将军还可以迷惑警方办案。 简晓璐以为自己的小聪明能瞒过警方时，哪知道警方又查到了老家的火灾，于是就有了姜婷在宾馆遭遇鬼将军的那幕。 那鬼将军也是让张磊改良的3d投影设备放出来吓唬叶淮一行人的，这也是为什么叶淮等人遭遇鬼将军却都没有生命危险的原因。 第24章 真相大白（二） 本来事情到这也就结束了，可当简晓璐得知岳鹏飞还特地给本该死亡的自己买了保险后，仇恨蒙蔽了双眼。 简晓璐最终决定杀了岳鹏飞亲手埋葬这份感情。 首先，简晓璐以陆芸的身份继续在南城福顺电梯公司里找了份维修的工作。 在确认岳鹏飞得到了500万的赔款后，简晓璐随即开始了她的杀人计划。 为了能将岳鹏飞的死亡更贴合他编的故事，简晓璐也采取了钓鱼线的方式。 她提前进到电梯布置好机关，将钓鱼线固定在28层电梯箱进门出，然后沿着箱体侧面斜拉至对角处，透过换气口连接到电梯井里29层的检修楼梯上，同时关闭了岳鹏飞所在楼层外其他所有楼层的电梯按钮。 接着给岳鹏飞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自己的身份，并表明自己手里有他犯罪的证据，无奈岳鹏飞只能将赔款打给了简晓璐。 一切结束后以见最后一面为由，让岳鹏飞坐电梯到楼下找自己。 电梯启动后，固定在进门处的钓鱼线受到牵引力被拉扯开，以斜着向上45度的角度快速划过，切断了岳鹏飞的脖子。 最后自己在电梯井里回收掉所有作案工具离开现场即可。 本来到最后警察就算查到是专业的电梯工作人员作案时，她也已经逃离了南城。 结果千算万算却因为自己以前在电梯维修部的经历，本能的签下的那个记录卡暴露了自己。 顶替了八年简晓芸的身份，最后也毁在了简晓芸的身份上。 最后，简晓璐也交代了偷走的头颅埋在哪，与之一起的还有那些装扮鬼将军的道具。 叶淮和姜婷走出了审讯室，姜婷脸上尽显忧愁。 “叶队，你说这简晓璐为什么能如此心安理得的替代姐姐的一切。”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从小全家宠溺她所以导致她养成了这样的性格，也可能是她极端的自尊心和好胜心让她忍受不了被姐姐夺走的爱情。” “世间竟有如此自私自利的人。” 姜婷感叹道，毕竟自己的父亲是公安局长，母亲是南城警校的教授，在这样充满正义感的家庭里长大的人很难体会简晓璐的心情。 叶淮望向关押简晓璐的房间，眼眸深邃了几分。 “其实也不难理解，她的性格很极端，也许就像你说的，她确实自私自利，但在她眼里，那是她对爱情的执着，包括到最后，她选择招供也不是因为屈服于法律，而是因为向爱情投了降。” 姜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过叶队，你怎么那么肯定那个记录卡上签字的是简晓璐，而不是真的简晓芸呢？” “还记得你带回来了的简家姐妹学校登记表吗？” 姜婷恍然大悟。 叶淮掏出香烟，准备点上一根庆祝案件水落石出。 “你就不能少抽点烟吗！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干刑警的男人，每天就是把烟叼着，搞得办公室乌烟瘴气。” 姜婷一把抓过叶淮的烟盒，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先放我这，等我们找到简晓芸的头后，彻底结案了再抽！” 叶淮苦笑了一声，搞不懂这里谁才是队长。 很快，泉仔一行人就在张磊小区旁不远的一处空地里挖出了简晓芸的头颅以及鬼将军的盔甲。 那简晓芸的眼角确实有一颗痣，经过法医鉴定与遗留在市局停尸间的尸体一致。 至此，诅咒砍头案也宣告完成了侦破工作。 来到局长办公室，叶淮向姜局汇报了案件的所有内容，并将张磊与简晓芸的供词呈了过去。 “姜局，经过调查，两桩命案是两个凶手所为，第二起命案的受害者便是第一起命案的凶手，而本该死于第一场命案中的受害者便是第二起命案的凶手，两起……” “等等！” 姜国胜果断制止住了叶淮的发言。 “你别给我绕来绕去的，说重点！” “嘿嘿，就是可以结案了。” 姜国胜给叶淮了个白眼，仔细翻看起了卷宗，最后在结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行了，可以让你师母安排好好吃鱼了！” “那可得赶紧，我可想念我师母的饭菜了，正好这几天我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可以补一补了。” “行！就这两天，约好时间我让小婷通知你。” “呃……姜婷也去吗？” “你这不废话吗！她回自个家吃个饭还不行了？” “好……” 叶淮得知姜婷要一同前往，立刻明白了这顿饭的实质目的是什么。 “那个，师父，我先去忙了哈，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没做呢。” “你别急啊……” 叶淮哪能不急，一溜烟就跑了。 回到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叶淮也该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美美睡上一觉了。 此时姜婷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将咖啡放到叶淮桌上，姜婷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姜婷，有啥事吗？” 姜婷望着叶淮身后的白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叶队，为什么那天看到鬼将军时你不害怕呢？” “怕啊，怎么可能不害怕。” “那你还冲出去追那鬼将军。” “我始终觉得，能看到的鬼都不用太过于害怕，真正害怕的，是那些藏在人心里看不见的鬼。” “这话几个月前你在冥婚献祭案中也说过。” 听到冥婚献祭案，叶淮的兴致一下来了。 “对啊，那次咱们也碰见了鬼，命都快丢了，咱们都挺过来了。” 叶淮有些打趣的说道。 两人的回忆被拉回了五个月前，那桩差点让叶淮丢了性命的冥婚献祭案…… 第25章 出租屋里上吊的夫妻 七月初，烈日褪去后的夏夜，南城就像一座大蒸锅，闷热的环境让大多数市民都在家享受着空调带来的安逸。 作为华夏中部最大的城市，拥有着2000多万的人口，庞大的人口基数也给南城创造出了蓬勃的经济，但同时也滋生出了许多社会矛盾，导致这座城市的刑事案件犯罪率居高不下。 偏远的老城区，叶淮开着一辆suv抵达现场。 已是凌晨两点，本该入睡的市民纷纷跑出来看着热闹，不停闪烁的红蓝警灯预示着今晚注定难眠。 这片老城区都是百姓私建的小楼房，发生命案的这栋并不高，只有三层。 跨过两层台阶，叶淮看到市局刑警队副队长李叶力正安排人勘查着现场。 见到叶淮，李叶力也是赶忙走了过来。 “叶队，不是不让你吃休息，只是这现场跟闹鬼似的，我也做不了主啊，没办法这才把你喊过来的。” 李叶力面露难色，按理说这种基本上可以定义为自杀的案件，草草了事就能收队的，可现在越看越不对劲，只能把叶淮喊来。 “老李，啥场面你没见过，说的这么玄乎。” 叶淮看出李叶力脸上的尴尬，朝着拐角的楼梯看了一眼。 案发现场在二楼，但整个楼梯却是黑乎乎的。 本以为来到楼上后会有光亮，谁知道来到二楼仍旧是漆黑一片。 “怎么不开灯啊！” “整个二楼的电线全被人剪断了，我们带的探照灯不够，正等着局里给送过来。” “谁剪的？” “应该是死者自己……” 叶淮愣住了，没想到这次的死者死前还这么注重氛围感。 “不对啊，外面路灯挺敞亮的啊，这旁边也没其他楼房遮着，外面的光应该能透进来啊。” “唉……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见李叶力神神秘秘的，叶淮越来越好奇，大步跨了进去。 进门那一刻叶淮就傻眼了。 私建的小楼房虽不像城市里的商品房那样有着合理布局的窗户，但好歹还是有几扇用来采光通风的，可眼前连同四扇窗户在内，所有的墙壁均贴满了黄纸，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符文，外面路灯的光根本射不进来，而且整个客厅里还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味。 类似某种特殊食材原料的味道。 穿过客厅来到卧室，天花板上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赤裸裸的吊在半空中，尸体的身上也是用笔墨写满了与黄纸上相同的符文。 房间里的香味比刚刚客厅里的还要浓郁。 法医鹿美正在一旁勘查着尸体，唯一一台探照灯在她身旁努力发着光。 “这是啥情况啊？” 虽说也经历过许多凶案现场，残忍的、血腥的叶淮都见过，可没见过死得这么有仪式感的。 “如你所见，一男一女，脱光了吊死在这了。” “自杀？” “现场没有第三人闯入的痕迹，两名死者的身上也没有防御伤，初步断定就是自杀。” “那死因就是上吊窒息的呗？” 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但就在叶淮等待确定答复时，鹿美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 “怎么？不是窒息死亡？” “我不知道怎么说。” “该怎么说怎么说呗。” “一般上吊死亡的人，绳索勒紧脖子，身体的重量都会施加在脖子上，这样就会导致牵拉脖子，让死者的身体下沉，时间久了由于压住了喉骨，舌苔会向外翻出，眼珠也会凸出来，长时间的压迫气管，导致呼吸困难，面部会呈青紫肿胀，而且人在濒临死亡那一刻，平滑肌的会出现痉挛，这样就会出现大小便失禁的现象，可眼前这两具尸体，啥也没有，完全不符合窒息死亡的任何特征。” 鹿美的脑袋里充满了疑问，这是她当了四年法医来从未见过的。 叶淮闻言，举起一旁的探照灯，对着尸体打量了一番，确实像鹿美所说，什么特征也没有。 “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没有尸斑，应该在一小时前，但不知道死因，我也不好确定，只能等回到市局我做解刨才能回复你。” “行，剩下的交给你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淮也不知道该咋办，只能观察起卧室来。 卧室的窗户和墙壁上也被贴满了写满符文的黄纸，窗外昏暗的灯光透过黄纸，让整个卧室显得特别诡异。 叶淮最后看了眼尸体后打算离开，如果是自杀的话那也没他什么事了。 就在叶淮的视线扫到尸体的面部时，让他怀疑人生的一幕出现了。 那具男尸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与叶淮四目相对！ “卧槽！” 叶淮惊呼！ “怎么了叶队，你吓我一跳！” “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啊？” 蹲在一旁的鹿美正在检查尸体腿部的肌肉，被叶淮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浑身一激灵。 叶淮不可置信的望着鹿美。 等到叶淮再次将视线移回男尸的面部时，刚刚睁开的眼睛又是紧闭的状态。 “刚刚……这个男尸的眼睛睁开了……” 被叶淮这么一说，鹿美也觉得毛骨悚然。 “叶队，现在是凌晨，而且是在案发现场，你能不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 本来还想解释的叶淮，再次看了看男尸，确认眼睛是闭着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确定这两个人死了？” 叶淮知道自己这么问很愚蠢，作为法医来到现场肯定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死者是否已经死亡。 “我们到现场也有十多分钟了，他们一直这样吊着呢，你把他们俩当什么啊！而且我也确认过了，两具尸体均无脉搏、呼吸和心跳，请相信我的专业性好吗！” “可那具男尸刚刚真的睁开眼了。” “我看你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产生幻觉了！” 话说到这份上，叶淮自然不好再反驳，只能作罢离开了卧室。 临走时叶淮打量了一番男尸，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26章 着魔的夫妻俩 来到客厅的叶淮有些憋屈，刚刚确实看到那男尸睁眼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精神压力太大了，所以产生幻觉了？ 叶淮捶了捶脑袋，在客厅随意逛了起来。 “叶队，死者的身份查到了。” 可能因为现场确实昏暗，叶淮都没发现姜婷来到了身边。 “男性死者许成明，39岁，辽东省宁城人，女死者黄芬，36岁，云溪省昆城人，二人来到南城快两个月了，一直租住在这里，报案人是房东，居住在一楼。” “一个北方人，一个南方人？他们俩啥关系啊？” “据房东说，他们俩是一对夫妻，都是做生意的，出手很阔绰，来到南城也纯粹是为了游玩，平时并不见他们有什么工作。” “有钱，出来玩，家里贴满符纸，然后上吊自杀？这是有啥想不开的要这样折腾自己。” 叶淮搞不懂这对夫妻在干什么，不过仔细一想，很多有钱人确实会去谋求得道成仙的一些方法，说不定这夫妻俩就是在作法。 “带我去见见报案人。” “好，在一楼，受到了惊吓，泉仔正在安抚。” 在姜婷的带领下，叶淮来到一楼。 靠在门口沙发上的房东看起来年纪不大，撞见了死亡现场后有些后怕，一直坐在那拍打着胸口。 “叶队，这个是报案人，也是这栋楼房的主人，肖燕女士。” 见到叶淮，泉仔简单介绍了一下。 “把笔录给我看看。” 叶淮并不在意肖燕的情绪，而是直接向泉仔索要笔录。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听到警察的提问，肖燕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开口。 “我是晚上十一点多出差回来的，本来长途跋涉的人就很累，很早我就洗漱完准备睡觉，大概午夜时分，我刚躺下，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就听见楼上传来了响声。” “响声？” “噼里啪啦的一直响！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我就上去找他们，想让他们安静一点，结果敲门半天没回应，我就回到自己屋，打算继续睡。” 叶淮看着肖燕，等着她接下来的叙述。 “躺在床上我越想越不对劲，这家人本来就很奇怪，我也怕出啥事，毕竟人家租我这房子，要是闹出什么事来我这房也不好再租给下家了啊，于是我就拿着备用钥匙打算进去看看，谁知道就发现了那些，吓得我赶忙报了警。” 肖燕不停的抚摸着胸口。 “这家人很奇怪？是个什么意思？” “之前有一次，也是楼上闹出动静，我也是上去瞅瞅，结果那夫妻俩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道似的，在家里烧纸钱，边烧嘴里还念着奇奇怪怪的话，时不时还传来哭声，我总觉得他们俩很瘆人，但是白天两人又挺正常，和我公公婆婆有说有笑的。” “烧纸钱？还有哭声？能仔细说说吗？” 虽然不知道这对案件有没有帮助，不过刚刚尸体突然开眼那一幕确实让他也觉得挺诡异的，结合夫妻两人奇奇怪怪的行为，说不定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肖燕思索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是7月3日出差的，头一天的晚上，我也是听到了楼上的哭声，我以为是那姓许的家暴，打了老婆孩子，我还说特意上去看看……” “等等！孩子？” 叶淮急忙打断了肖燕的话。 “你是说，他们夫妻俩，还有一个孩子？” “对啊，那孩子叫乐乐，跟我们家小涵一般大，总在一起玩。” 叶淮看向姜婷，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孩子的身影。 “现场没有孩子，但有一些儿童的玩具，推断是有孩子居住过。” 姜婷会意，立刻补充说道。 这让叶淮不禁有些疑惑，父母自杀了，孩子却不在现场，那这孩子去哪了呢。 “后来你上去看了吗？” 叶淮将话题带了回来，转而询问着肖燕。 “上去了，我就是怕出啥事，毕竟人家租我这房子，要是闹出什么事来我这房也不好再租给下家了啊。” 肖燕吞了吞口水，表情变得紧张了起来。 “当时我走到他们门口，我先趴在门边听听里面有啥动静。” 肖燕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房里，到处都是哭声和哀嚎，还有一种沙哑的撕扯声，像一个老巫婆一样，吓得我立刻后退了两步。” “能形容一下吗，是什么样的哭声？” 肖燕的表情扭曲了几分。 “悲惨、凄凉、像小孩，又像一个女人，说是哭声，但偶尔又带点笑声，跟闹鬼一模一样！” 说着说着，肖燕也有了一些疯癫。 “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的渗人、恐怖。” 肖燕脸色变得煞白，仿佛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七月的风本是湿热的，但吹在肖燕身上，让她又缩紧了几分身子。 “我当时吓坏了，往后退的时候一屁股坐到地上了，给我疼的半天没缓过劲来，但等我回过神来时，差点没给吓死。” 肖燕的眼神闪躲，神情变得紧张，声音带着哭腔。 “我一抬头，那门自己开了，虚掩着，从后面伸出一个脑袋。” 压低了声音后，代入感很强，让叶淮也紧张了起来。 “那姓许的，就露出半张脸，眼睛翻白，好像在看着我，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话，听得人头皮发麻，跟鬼附身了一样。” “他？翻着白眼？嘴里念叨？” 叶淮没听明白，按照描述，难道这是着魔了吗？ “他有什么其他动作吗？” “我腿都吓软了，一动不敢动，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问我怎么了，我壮着胆子说听到哭声，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他把房门拉开了，并让出了身位，示意我看看里面，这不看还好，一看我差点晕过去，那里面孩子和他老婆，都蹲在地上烧着纸钱，两人看向我时，也是双眼翻白。” 肖燕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害怕的既视感体现的淋漓尽致。 “后来呢？” “我根本不敢再待下去了，说了一句不能烧火就跑下楼了，到一楼时我还摔了一跤。” 叶淮也搞不懂这夫妻俩到底在干嘛了，当然，也不排除肖燕有些夸大其词。 “他们之前有过这种行为吗？” “之前偶尔到了晚上也有奇奇怪怪的声音，但我也没多想，而且到了第二天，他们和我公公婆婆在一起时，又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有说有笑的。” 叶淮忍不住抠了抠脑袋。 白天是正常人，到了晚上就神神叨叨的，这夫妻俩到底不会真被鬼附身了。 第27章 被带走的孩子 看来暂时是得不到其他有用的线索了，叶淮只能作罢。 “行了，先这样，如果有想起什么其他的事情来，请联系我们。” 叶淮懒得多想，交代了两句就准备打道回府。 “警官！放我进去！我要报案！” 刚准备离开，身后传来吵闹声，叶淮眉头一皱。 “怎么回事，那边这么吵。” “有位老者在那吵着要过来，说是要报案。” “什么情况？” 顺着叶淮的目光，肖燕看了一眼。 “妈？你这是咋了？” 肖燕立刻走了过去，眼前这位年长的女士正是肖燕的婆婆金兰。 “燕子！那姓许的夫妻俩死了？” “妈？您这是啥意思啊？” “哎呀！小涵回来没？” “小涵？她不是在家吗？” 金兰此时已经站不住了，双腿一盘坐在了地上。 “啊呀！这俩骗子啊！把我宝贝孙女还给我啊！” 边哭边喊，金兰全然不顾形象的躺在了地上。 肖燕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了，加上婆婆一直念叨着自己的女儿莫小涵，一下子也急了起来。 “妈！你说清楚，小涵怎么了，跟这姓许的有啥关系啊？” 肖燕蹲下身子，扶起了婆婆，眼里已急不可耐。 “我对不起你啊，燕子，是我这个奶奶不称职啊！” 金兰并没有直接回答肖燕的问题，而是不停的抹着眼泪。 通过对话，站在一旁的叶淮也大致知道了两人的关系，眼瞅着这样下去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叶淮也蹲了下来，安抚起金兰来。 “阿姨，你先别急，你不是要报案吗？先把事情说清楚我们警方才能帮到你们啊！” 听到“报案”一词，金兰两眼放光，擦了擦眼泪，两手紧紧抓住了叶淮的胳膊。 “你是当官的对吗！求求你！救救我孙女啊！” 金兰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苦苦哀求了起来。 “阿姨，你先起身，跟我们说清楚，不然我们也救不了你孙女啊。” 叶淮察觉到问题有些严重，示意一旁的姜婷拿个椅子来。 肖燕忧愁的看着金兰，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怎么样了。 “那俩挨千刀的啊！4号那天早上，他们说有个朋友在临海市有场婚礼，想让我们家小涵和他们家乐乐一起去当花童，询问我们能不能将孩子带过去玩几天，我们当时没同意，毕竟谁会让这么大一点的孩子跟个陌生人出远门呢。” 金兰深吸一口气，巨大的情绪波动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什么时候的事啊！妈！你们怎么不跟我说呢！” “那个时候你刚出差，我们俩老也没打算让小涵跟着一起去，所以就没跟你说。” 肖燕已经有些按奈不住了，既然自己的婆婆都这样说了，那大概率孩子后来还是被带走了。 “后来他们说就带去三天，期间可以给我们一个五千元的大红包，还说可以让爷爷陪着一起去，三天里的所有消费都算他们夫妻俩的，我们没忍住，就……” 说到这，金兰已经哽咽了。 “糊涂啊！妈！真是糊涂啊！怎么能让小涵随便跟一个陌生人走呢！” 肖燕已经泣不成声了。 按照金兰的叙述，叶淮初步可以判断孩子是没跟着这夫妻俩一起回来的。 “金女士，你说有孩子的爷爷陪同，那现在他老人家现在回来了吗？” “他压根儿就没去，临出发的时候，那夫妻俩说老人家去了也不方便，就劝他回来了，老头子想着平时跟着夫妻俩也挺熟的，所以就默认了，谁知道……唉……” 面对叶淮的询问，金兰只能低声抽泣。 “如果是三天时间，那今天7号正好是孩子回来的日子，这三天你们和那夫妻俩有联系吗？” “有有！” 金兰连忙掏出怀里的手机，翻开微信给到叶淮。 “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好，每天回复消息也很及时，时不时还发点小涵的小视频给我们，直到前天，5号的晚上，突然收到他们的一条信息，你看，就是这条。” 金兰伸长脖子，指着叶淮手中的手机。 【62。462。458。】 【24。548。96。】 两条信息让叶淮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时我们看着这两条信息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我们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做出任何解释。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我翻看朋友圈，看到他们夫妻俩发了小涵一张照片，配文是‘多了一个新女儿’，当时我还觉得他们俩是真的很喜欢我们孙女，可是昨天，6号的时候，就不对劲了。” 金兰平复了一下心情。 “本来按照约定，7号就要把小涵带回来，但昨天我和老头子询问今天几点的火车把小涵送回来时，夫妻俩半天不作声，过了许久，我们就打电话过去，电话那边接通后他们就以各种理由搪塞，先说什么没买到火车票，后来又说孩子还没玩高兴，正好这边的事情还没办完，要晚两天，反正就是各种借口，到最后甚至直接挂断了我们电话。” 金兰的语速变快了几分。 “我们打了好几次电话，他们都不接，等到昨天晚上，他们的电话才接通，我们当时很生气，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不把小涵送回来，我们就报警。谁知道那姓许的表现的根本不在乎，一改之前恭敬的态度，说自己手机没电了，又给我挂断了，随后我们怎么也联系不上了，直到刚刚，我们才知道他们夫妻俩回来了，并且在屋子里自杀了，这才发现没有小涵。” 叙述完一切的金兰再次瘫坐在地上，只不过这次儿媳妇肖燕也跟着一起瘫坐了下去。 “小涵啊！我的小涵啊！” 肖燕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心情，六神无主的痛哭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悲伤的表情进而变得愤怒，眼神凶煞的看着自己的婆婆。 “肯定是你们两个老家伙嫌弃小涵是个女孩！所以故意把她卖了！就为了那五千块钱！肯定是你们干的好事！” “燕儿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我们是喜欢男孩，但也不会做出卖孩子的事啊！” 面对儿媳的指责，金兰表现得更像一个无辜者。 场面僵持住了，一时间叶淮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第28章 他们跑了！ 本来是一起鬼神说的自杀闹剧，瞬间演变成孩童失踪案，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儿童拐卖，孩子丢了绝对是头等大事。 “姜婷，去找孩子爷爷做个笔录，了解一下事情经过，另外，安排人查查夫妻俩的资料，现在工作重心，全部放在找孩子上面！” “明白！我这就去！” 姜婷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着手开始处理。 “泉仔，让老于他们查查这夫妻俩这三天的行踪，我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越详细越好！” “好的叶队。” “对了，现场的香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是一种粉末，从尸体和现场的地面都搜集到一些，待会带回去给检验科化验一下就知道了。” 泉仔解释了一番，转身寻找于迪去了。 眼前这濒临拆散的婆媳关系，叶淮也不知如何劝导，只能安慰两位回家等消息，如果有什么遗漏的线索赶紧报上来。 交代完一切，叶淮回头看了眼阴森森的二楼，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刚刚男尸睁眼的那一幕。 “老李，收队，回局里开会。” “好的叶队，小鹿那边尸体还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一会儿，我们先带着其他人回去。” 叶淮没有作声，毕竟那尸体奇奇怪怪，多花些时间也不足为怪。 回到局里。 一群人围着大桌开始整理案情。 “都说说，什么想法？” 作为队长，叶淮想先听听大家的看法。 “叶队，技术科这边已经破解了男性死者许成明的微信，7月4日那天，朋友圈有一则关于开往临海市的g670列车的照片，经火车站工作人员查实，许成明当天确实出现在站台，符合金兰的描述。” 秦涛率先开口，由于技术科一直没有人牵头组织工作，姜国胜将秦涛安排代为负责。 “这个照片不对！” 众人还在消化秦涛反馈的信息，叶淮已经看出了破绽。 “有什么问题吗叶队？” “你仔细看，南城高铁站是根据经纬线建设的，也就是说高铁的站台应该是正东西朝向，而南城处于北半球，靠近北回归线附近，7月处于夏季，太阳应该在正上方，而照片中的太阳处于东南方向，这应该是冬季才有的特征。” 秦涛仔细比对叶淮的话，突然反应过来确实如此。 “叶队，你是说，这个照片是假的？” “是的，这个照片可能是许成明夫妇拍的，但一定不是7月4日当天拍的，马上联系火车站，查查票务系统，确认一下他们是否购买该趟车次的车票。” “是！” 秦涛恍然大悟。 叶淮继续翻看着朋友圈，试图在里面寻找更多的线索。 “小鹿那边处理完没？” “在回来的路上了，刚刚联系过。” “好，让她赶紧尸检，最快速度给我一份尸检报告。” “好的，这个我去盯！” 李叶力满口答应了下来。 “叶队！” 会议室外，一名小警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干什么这么急！有话慢慢说！” 李叶力没好气的说道，现在年轻的警员做事毛毛躁躁。 小警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说清楚！” “运……运尸车！运尸车出事了！” “什么！”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神情变得紧张了起来。 “尸体！突然活过来了！袭击了警员，然后跑了！” “怎么可能！” 小警员的话引起了一片哗然，大家都是从警多年，第一次听说尸体还能活过来！ “你是说？诈尸了？” 李叶力算得上是刑警队里的老资格，听到尸体跑了的消息他是一万个不相信。 小警员哪见过这场面，面对李副队的质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算了，老子亲自去现场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李叶力和叶淮，一正一副两个队长此时心里已是焦急万分，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到现场去。 没一会功夫，几人便赶到出事地点。 眼前的状况让叶淮等人愤怒不已。 此时正是早高峰六点通勤的时间，宽阔的四车道上到处都是车辆的残渣，放眼望去五六辆汽车横七竖八的摆在马路上，路边还有几辆撞倒的电瓶车，医护人员正在抢救伤员，交警正在紧急疏通道路，后方的车辆已经排起了长队。 “可恶！居然发生了这么惨烈的车祸。” 李叶力紧咬牙关，看着那些无辜受伤的群众，内心怒火中烧。 叶淮一眼便看到在包扎的鹿美，急忙走了过去。 “叶队，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鹿美很是自责。 “怎么回事？尸体呢？” “他们……他们跑了……” 鹿美面露尴尬，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我们正在回来的途中，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后面货仓突然有响动，我以为是路面颠簸把尸体碰着了所以发出声响，就让司机靠边停一下，我准备绕过座椅去看看，谁知道后仓的门突然打开了，那许成明和黄芬发了疯似的朝我扑来，我一个人和他们扭打在一起，他们把我拉到后仓里去，随后开始抢夺司机的方向盘，司机没握住，猛打了一下方向盘后车辆侧翻，撞向了路边的电动车，发生了交通事故。” “那许成明和黄芬呢？” “我被撞到了头部，晕了过去，司机也被撞晕了，等我们俩醒来，他们已经不见了，我追出去询问路人，后车司机说看见他们朝路边逃跑了。” 看着鹿美头上染红的纱布，叶淮气急败坏。 刚刚在现在就觉得尸体不对劲，看来那许成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样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没有死！ “行了，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去医院，剩下来的交给我们。” 叶淮看着鹿美指的他们逃走的方向，眼睛开始寻找着路边的监控探头。 “叶队，这是事发时的监控。” 姜婷早就去查监控了，拿着手机一路小跑了过来。 监控里很清楚的显示，车辆在行驶到此处时，开始左右摇摆，没一会变发生侧翻撞向了路边，没多久车门打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看似也受到了轻微的伤，一路跌跌撞撞的朝马路边跑去。 走出来的两人正是许成明和黄芬夫妇！ 两人确实活蹦乱跳并没有死亡。 第29章 崖山村和崖山王 街上车流越来越多，堵塞的交通让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叶淮看着监控表情呆滞。 眼下两个孩子下落不明，没有一点线索，本来指望可以在尸体上发现一点什么，如今尸体却“复活”逃走了，这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叶淮实在想不通，这夫妻俩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们不仅行为很诡异，现在连假死这种把戏也弄出来了，而且明明是带走了房东的女儿，却莫名其妙的跑回来在出租屋里制造假死现场，这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种种行为好像在告诉叶淮，这起案件并不是拐卖案那么简单。 “叶队，姜局的电话。” 李叶力火急火燎的走过来，显然刚刚电话那头已经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看着自己的副队长那吃瘪的表情，叶淮纵使万般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电话。 “叶淮！你他娘的怎么办事的！” 手机刚刚拿起，电话那头就传来刺耳的声音。 “出现场没确认人死没死吗！不是尸体你交给运尸车送回来！发生这么大的车祸，伤了那么多无辜群众，你要我怎么跟上面交代！” “姜局，这个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们到现场的时候确认人已经死亡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鬼把戏把自己伪装成假死亡。” “别给老子说那么多！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局里找我报到！” “我……” 根本没给叶淮说话的机会，姜国胜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让叶淮叫苦不迭。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种事也能给我碰上。” 叶淮无奈的摇摇头，只能往局里赶。 镜头一转，南城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叶淮像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 “我们是人民警察，我们是保护人民的！你倒好，案子没破，反而给我伤了人民！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师父，我们真的不知道那尸体怎么就活过来了，这次的案子真的很奇怪！” “别给我狡辩！我听说还有俩丢了的孩子！是？” “是的。” “你给我听好了！在我南城，我不允许有拐卖人口的事情发生！尤其是拐卖孩子这种性质最恶劣的！ 叶淮耷拉个脑袋，不敢作声。 “孩子丢了几天了？” “4号带走的，6号失去的联系，到今天第4天。” “我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内你找到了孩子，今天车祸伤人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找不到，我新账旧账给你一起算！我丑话说到前面，三天后还没找到孩子，你这个刑警队长也别当了！给老子滚到地方派出所去！” 叶淮眉头紧皱，一声不吭的走出了姜国胜办公室。 他不是担心自己的乌纱帽不保，而是南城市局上上下下都痛恨拐卖儿童这件事，南城市局历年都是全国的打拐先锋。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叶淮擦拭了一面新的白板出来，技术科破解的许成明微信正放在他的桌上。 叶淮拿着手机，一条一条的翻着，记录着朋友圈里的地点、时间和内容。 “咚咚咚” 办公室门口传来敲门声，姜婷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看到叶淮沉浸在整理线索的氛围中，姜婷轻声放下了咖啡，随即带上了房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叶淮的字。 叶淮扣上笔盖，将马克笔抵住下巴，眼神扫描着写下的所有内容。 突然，叶淮提笔在上面圈下了几个大圈。 随着一个个圆圈落笔，叶淮的眼里逐渐有了光芒。 “姜婷！姜婷！” 并不知道门已被关上叶淮侧着脑袋叫着。 “诶！来了！” 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来，片刻的安静后，姜婷气喘吁吁的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怎么了叶队。” “快，让技术科查一查东海省崖州市一个叫崖山村的地方，关于崖山村有没有一个崖山王的神灵，我要所有关于崖山村和崖山王的资料！” “是！” 姜婷就是这样，无条件相信叶淮的判断，果断执行叶淮的命令。 叶淮长舒一口气，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一口。 已经凉透的咖啡喝起来有些苦涩。 夜已深，叶淮靠在椅子上等着调查结果，这也是碰见重大案件时叶淮为数不多可以休憩的时刻。 墙上的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疲惫的敲了两下。 “叶队！查到了！” 姜婷推开房门，快速走到叶淮面前。 半眯着眼的叶淮瞬间清醒，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姜婷。 “崖州市崖山村，建国前是一群土匪霸占，全村的海拔都在3000米以上，因建在半山腰得名崖山村，建国后土匪势力被肃清，但当地已经形成了大规模的居住地，所以保留了原驻民的建制，经过几十年的开垦，半山已被完全开发，演变成了一处独特高山气候的村落，后规划到崖州市管理，因为村落位置特殊，交通不便所以比较落后，地方政府对那个地方也基本上是三不管。” “崖山村距离南城多远？” “直线距离458公里。” 叶淮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示意姜婷继续汇报。 “关于当地的崖山王，根据地方史料记载，崖山王是崖山村民俗里一种信奉的神灵，相传它是阴间的使者，负责传递崖山村民与死去亲人之间的思念。” “阴间使者，看来这许成明夫妇心里有思念的已故之人啊。” 在许成明的朋友圈里，叶淮发现大量崖山王的照片，各种角度各种姿态，俨然形成了一种痴念。 “把大家都叫醒，我们碰个会。” “好，我这就去。” 很快，大家再次齐聚一堂，这其中最狼狈的则是头上包着纱布的法医鹿美。 “鹿姐，你咋没去休息啊。” 全队只有泉仔比鹿美小，只有他有资格喊声姐。 “闭嘴！谁是你姐！” 鹿美一个白眼甩给了泉仔，傲娇的美女法医是不允许有人喊她姐姐的。 “老娘干了这么久的法医，第一次碰到尸体复活这种事，头还给开了飘，这让我情何以堪，不把这个案子查清楚我怎么可能好好休息。” 一旁的于迪和秦涛忍俊不禁，感觉如果真找到了那许成明夫妇，就算没有死这鹿美也能给他们解剖了一样。 第30章 崖山王的献祭 南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会议室，叶淮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本在讨论案情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都到齐了？长话短说，姜婷，上资料。” 言简意赅，一句话的功夫，姜婷已经将资料投屏放了出来。 “大家仔细看，这是许成明的朋友圈，显示状态为近一年的内容，我将所有内容摘抄了重点，并一一罗列了出来。” 叶淮指着一旁满满一白板，自己那清秀的字。 “这一年来，许成明总共发了76条朋友圈，其中有43条定位到了一个地方，东海省崖州市崖山村，这43条内容中，有37条是在7月4日以前，也就是带走莫小涵的那天，另外6条是在带走莫小涵后，他们在5号到6号期间发的，也就是说这两天他们夫妻二人一直带着莫小涵与他们自己的孩子乐乐在崖山村，并不是他们向金兰夫妇提到的要带孩子前往临海市。” 叶淮示意姜婷切换画面。 “叶队，你是怀疑这夫妻俩把莫小涵拐到崖山村去了吗？” 李叶力虽然也这样想，但看着这些朋友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有这个假设，但是这43条定位于崖山村的朋友圈里，我们还搜寻到一个重复率很高的线索，一个当地人供奉的神明，崖山王。” 大屏上出现了崖山王的照片，取自许成明的朋友圈。 那崖山王目测身高七尺有余，身穿黑色的蟒袍，手持玉笏，尽管面部髯须遮面，但黑里透红的面颊依旧栩栩如生，双眼怒嗔前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它的戾气。 “我们查过，崖山村的村民觉得，崖山王可以让他们联系上在阴间的亲人，俗称阴间使者，所以对于它一直很尊敬，而这朋友圈可以看出，许成明俨然已经对这崖山王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加上这夫妻俩在出租屋里上吊假死，全身布满符文的诡异行为，这些会不会与莫小涵的失踪案有什么联系呢？” 叶淮将问题抛了出来。 早在之前整理许成明朋友圈时，叶淮就注意到这一点。 表面上，丢失的孩子，落后的村子，一切都指向将孩子拐卖到偏远山村的方向，可频频冒出的崖山王又让叶淮觉得总有哪一点衔接不上。 “按照地图上显示，崖山村位于的崖州市，虽然与临海市同属于东海省，但一个在东海省的北边，一个在临海市的东边，两个地方相差了300多公里根本不顺路，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许成明夫妇就没想着带莫小涵前往临海市。” 李叶力翻看着地图，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许成明夫妇是跟莫小涵的爷爷奶奶说要去临海市。 “泉仔，火车站那边的票务系统查到了什么了吗？” “查到了，许成明夫妇7月4日当天并未购买前往临海市的g670次列车车票，而是买了前往崖州市的g458次列车的票，符合目前掌握的线索。” “看来最有问题的就是这个崖州市的崖山村啊！” 李叶力越来越相信这就是一起儿童拐卖案件了。 目前所有线索都指向崖山村，很有可能两个孩子也都在崖山村。 “叶队，我这有一个新发现。” 坐在一旁一直不吭声的鹿美开口了，向叶淮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鹿美也注意到那个崖山王了，在叶淮分析案情时，自己在下面一直用手机搜索着网上关于当地村民与崖山王的影像资料。 叶淮接过手机，点开了视频。 “叶队，这崖山村民相信，虔诚的信徒可以通过冥婚献祭的方式，在农历六月初六，也是当地的鬼节这天，进入假死状态走上引路寻找崖山王，随后将孩童交给崖山王带去阴间，换回他们自己的亲人。” 叶淮全神贯注的看着视频，鹿美在一旁解释。 “冥婚献祭？” “将孩子杀死并完成冥婚的仪式，献祭给崖山王。” 慢慢的，叶淮的眉头就拧在了一起。 视频中，村民们在进行一种仪式，一位年长者将自己打扮成崖山王的模样，随后身旁的一人端起一碗水，抓起桌上的土黄色粉末撒进碗里，一饮而尽。 只见喝下融入粉末液体的人，浑身开始抽搐，双眼翻白，嘴里念着大家听不懂的话，仿佛被某种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一般。 紧接着，一排排信徒有序的走了过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碗水，快走到崖山王身前时，一旁的使者会将土黄色的粉末撒进他们的碗里，待他们同样一饮而尽后，便来到崖山王身前。 信徒们轮流上前，一个接着一个与崖山王对话。 “这就是在与阴间亲人对话的样子吗？” 叶淮不敢相信，这都21世纪了还有如此愚昧的行为。 可如果只是这样就让叶淮惊讶的话，那接下来的视频更是让叶淮难以置信。 镜头一转，来到一间幽暗的山洞里。 一对夫妻，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童，走到了崖山王面前。 崖山王站在台阶上，示意站在台阶下穿着黑袍的神秘人走了上去，神秘人手上拿着一块毛巾，将毛巾捂住两个孩子的嘴，两个孩子很快就晕了过去，随后这对夫妻将两个孩子打扮了一番，分别给其穿上龙凤褂，给男孩戴上大红花，给女孩戴上喜帕，随后放到了一个类似于祭祀台的地方，谦卑的看向崖山王。 崖山王双手合十，缓缓闭上双眼，嘴里不知在说什么念叨了起来。 此时那位神秘人走到夫妻俩身前，从袖袍里掏出一袋粉末，摊开在手心，对着夫妻俩的脸吹了过去。 一阵黄色的烟雾散开，大部分被夫妻俩吸入鼻腔，随后夫妻俩开始抽搐，面部变得通红，头上开始散发热气，犹如成仙的得道之人。 突然，祭祀台嘎吱作响，随后缓缓向下沉去，就像一张深渊巨口，吞下了两个孩子。 视频的拍摄者不得而知，但所展现出来的内容已超出法律的范畴了，尽管视频上标注内容为道具演示，并非真实，可在座的都是老刑警，一眼便看出那躺着的孩子不是道具！ 事情变得不比寻常了，看来牵扯进这起案子的不止两个孩子。 第31章 跨省查案 南城市局刑警队会议室，叶淮表情凝重的看着视频。 鹿美提供的视频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里面的内容让他隐约感觉到现在不光是两个孩子的问题了，甚至会有很多儿童受害者。 “我还有一个发现。” 正当叶淮还在分析视频内容时，鹿美开口了。 “视频中有提到，相传崖山王是历经了458年才得道开启通往阴间的能力，所以崖山王特别钟意458这个数字，信奉他王的人，需要加入信徒的组织，入会需要缴纳458元的会费，美其名曰去往那个世界的车票钱，而朝奉崖山王只能在每日早上的4:58或下午的4:58两个时间段。” “458？” 叶淮突然惊觉！ “刚刚说的崖山村距离南城多远？” “458公里。” “7月7日是农历多少号？” “六月初六！” 在案情分析时，姜婷总能及时回答叶淮的问题。 “通往崖州市的列车是g458次列车，距离是458公里，入会费是458元，朝奉要在4:58，六月初六的鬼节……” 叶淮咬紧了腮帮，结合视频里的内容，他终于明白了这对夫妻为何要返回出租屋里假死了，他们这是把南城当做他们通往阴间的引路了，经历这458公里的路去找寻崖山王，让其打开阴间的大门！ “可恶！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 身后的泉仔一拳头砸向了桌面。 “小鹿，你这是在哪找到的视频？” 叶淮感觉事情变得复杂了。 “一个小流量的视频网站上面，视频的发布者ip加密了，查不到。” “看来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拐卖案件了，如果按照视频里的内容来看的话，这许成明夫妇是想拿两个孩子献祭，去换回他们的亲人！” 叶淮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衣服。 “我现在去找姜局，让他协调临海省的刑警配合我们调查，老李，你准备好人手，我们同步前往进行跨省查案！” “收到！” 得到李叶力的答复，叶淮大步流星的朝局长办公室走去。 已是清晨，局长这个点也差不多来上班了。 跨省查案是各地刑警最忌讳的，去到人家的地盘打击犯罪，破案率算自己的，犯罪率却算人家的，多少都有些不愿意。 姜局深知这点，自然不会轻易同意，可考虑到牵扯儿童失踪这类重大案件，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协调。 历时两个小时，叶淮终于拿到了协查函，只可惜姜局最多批准叶淮带三个人参与跨省查案，这反倒把破案的压力又提升了一个级别，要知道人手有限的情况下，每个人的工作量就要加倍了。 事不宜迟，叶淮拿着函件就回到队里组织人员。 “老李，泉仔，姜婷你们跟我一起，我们现在动身去崖州市，给你们一个小时准备。” “收到！” 三人异口同声。 “叶队！让我也去！” 此时鹿美站了起来。 “小鹿，你身上还有伤呢，好好养伤，我们一定会把这个案子查清楚的！” “不行！那夫妻俩是在我手上逃跑的，我一定要亲手把他们抓回来！” 叶淮本想劝退鹿美，跨省查案本就辛苦，更何况还是受伤的警员，可看到鹿美坚定不移的眼神，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哎呀，叶队，你就让鹿姐跟着我们去，你要是不让她去，那这尸体在她手上跑了的事她会记一辈子的，这还让她怎么做法医。” 泉仔戏谑的看着叶淮，这话说出来，好像是在替鹿美争取机会，但又给人一种嘲笑鹿美的感觉。 其实警队里的老同事都知道，泉仔对鹿美是暗生情愫的，只有那鹿美大大咧咧的不明所以，性格像个男孩子一样跟泉仔称兄道弟。 “潘泉！老娘再说特么的最后一遍！不许喊我姐！再让我听到一个‘姐’字我撕烂的就不仅仅是你的嘴了！还有！什么叫尸体跑了我还怎么做法医！别说现在这个事没传出去，要是传出去了我铁定找你！” 鹿美那暴脾气上来，让一旁的姜婷和李副队想笑又不敢笑。 “姑奶奶诶，这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这传出去了怎么能怪我呢！” “谁叫你嘴这么碎！再废话我现在就用解剖尸体的各种刀先把你给切了！” 可以看到鹿美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一副要活吞了泉仔的样子。 “叶队，命案现场！命案现场啊！你可得保护我啊！” 泉仔躲在叶淮身后，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本来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泉仔带活了。 “行了，赶紧收拾准备出发了。” 叶淮无奈的摇摇头，不过这也正是他喜欢泉仔的原因，总能活跃气氛缓解大家的疲惫和紧张。 “小鹿，你想去就跟我们一起，这事我跟姜局说。” “谢谢叶队！” 鹿美听完眼里充满了感激，转身便跑去收拾行李。 一小时后，大家整装待发，一辆挂着南a牌照的黑色suv驶出了南城市局。 李叶力开着车，叶淮坐在副驾驶，姜婷、鹿美和泉仔挤在后排。 好在南城警队的公车够宽敞，泉仔也难得有这机会离鹿美这么近。 “叶队，刚刚检验科那边出报告了，现场的粉末里含有大量的dopa物质和硫化氢。” 姜婷临出发时，秦涛给了一份报告。 “dopa是什么？” “学名二羟基苯基乙胺，俗称多巴胺。” “多巴胺和硫化氢？” “秦科长提到，之前国外有利用硫化氢造成心脏短暂停止跳动的实验，推测许成明夫妇便是利用硫化氢进入的假死状态，而多巴胺可以让人体大脑产生兴奋和愉悦感，大量服用还会让人产生幻觉，因此肖燕看到的许成明双眼翻白现象，以及我们在视频里看到的饮用黄色粉末后信徒的双眼翻白现象可能都是因为摄入过多多巴胺造成的兴奋状态。” 报告里给出了秦涛的结论，姜婷只是直接转述。 如果结论成立，那这崖山王就是利用这些粉末在控制信徒，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第32章 都是假的 日上三竿，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suv正快速赶往崖州市。 案件来的太突然，几人并没有订到火车票，好在行程不远，已经过半。 “叮铃铃……” 姜婷的手机响了起来，仓促的接起后，全车只剩下她接电话声音。 挂断电话，姜婷紧张的看向了叶淮。 “叶队，关于许成明和黄芬的户籍调查发过来了。他们俩……” 姜婷欲言又止。 “他们俩怎么了？说啊。” “他们俩并不是夫妻……” 此话一出，车里的其他四人都错愕了。 “所以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泉仔歪着脑袋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两人均已婚，各自有家庭且育有子女，许成明之前在崖州市做工程项目，和妻子带着八岁的小儿子生活，他们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大儿子在宁城老家与孩子的爷爷奶奶生活，一年前许成明因醉酒驾驶引发车祸，八岁的儿子不幸身亡。” “黄芬呢？” “黄芬之前在崖州市经营一家服装店，丈夫杜明在崖州市做面粉生意，两人育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十二岁，小女儿九岁，一年前黄芬在店内做饭时不慎引发火灾，九岁的女儿被大火吞噬。” 姜婷汇报完毕，等待着叶淮下一步指示。 “许成明的大儿子十五岁？我记得肖燕说过许成明和黄芬带着一个男孩，和莫子涵的年纪相仿，那个孩子叫啥来着。” “乐乐。” “对！乐乐，许成明的大儿子是叫这个名吗？” 姜婷快速翻看着资料。 “并不是，大儿子名叫许泽睿！” “年龄和名字都对不上，看来这个乐乐也不是他们的孩子啊。” 叶淮侧身靠在副驾驶位上，心凉了半截，原本以为丢了一个孩子，没想到居然是两个。 “联系崖州和宁城的辖区片警，找何娟和杜明了解一下情况。” “已经问过了，何娟和杜明彼此并不认识，更不认识许成明和黄芬，他们有大半年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和妻子，不过何娟曾提到过丈夫许成明的异常。” “哦？什么异常？” 叶淮没想到自己还没交代调查何娟杜明的事，姜婷就已经有了线索。 “就在许成明的小儿子许泽智意外死亡后的三个月，有一天许成明回到家里兴奋的告诉何娟，他们的儿子有救了，说是找到一个方法可以把儿子带回来，还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何娟根本听不懂，随后的几天里，他就把自己关在家里足不出户，每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何娟一直以为是儿子的死对于许成明的刺激太大了，谁知道过了几天，等何娟买完菜回家时，许成明就消失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电话号码也换了，只是偶尔给何娟报个平安。” 听完姜婷的汇报，车上的人心里都有了一个答案。 “许成明最后一次联系何娟是什么时候？” “7月6日。” “说了什么？” “告诉何娟在家等着，就这几天他会带着儿子回家找她。” 姜婷说出的时间与莫子涵失联的时间一致。 “如果许成明对何娟说的话是这些，那这许成明和黄芬带走莫子涵和那个叫乐乐的孩子，那可以确定许成明和黄芬是想通过崖山王的献祭带回他们自己逝去的儿女。” 叶淮说出了众人心里的那个答案。 “不好！” 姜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惊呼一声。 “如果是献祭，那莫子涵和乐乐就……” 姜婷不敢再说下去。 全车的人都知道，莫子涵和乐乐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当大家意识到这个问题时，车内变得鸦雀无声。 “总之，我们还是要往好的方面想，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个崖山王要这些孩子到底是要干什么，所以我们的工作重心还是以找到失踪的孩子为主！” 每当案件要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时，众人有了负面情绪，叶淮都会鼓舞大家的士气，这是一个领袖应有的担当，如果连队长都绝望了，那这个案子就真的难办了！ “明白！” 四人一同答道。 “回到案情身上，根据调查的结果显示，许成明和黄芬都是在一年前发生意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爱人只见彼此也不认识，不排除许成明和黄芬是在发生意外后结识的，让宁城和昆城那边的警方查查一年前两家发生意外后许成明和黄芬的行踪及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籍贯在崖州这边的共同朋友。” “好的，我这就去联系。” 姜婷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个崖山王俨然是一个邪教组织，这背后一定涉及了庞大的利益网络，叶淮他们还无法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危险。 后排三人还在梳理着案件的线索，坐在副驾的叶淮小声询问起了开车的李叶力。 “老李，交代你的事办了吗？” “放心，三把枪，跟武器库那边打好招呼了，在我包里呢。” “好，这我就放心了。” 叶淮长舒一口气。 本来一般的外勤按照队例是不允许带枪的，但由于是跨省查案，加上孤军深入，叶淮不得不考虑到未知的险情，只能瞒着姜局让李副队申领了三把手枪。 “我们今天先赶到崖州市的林县，崖山村属于林县范围内，先去县派出所了解一下基本情况，随后我们就动身上山！” “收到！” 汽车继续行驶，叶淮却心事重重。 第33章 崖山村闹鬼 傍晚的蛐蛐声永远是盛夏最好的点缀。 林县派出所门口，叶淮一行五人敲响了值班房的大门。 “这么晚了，是谁啊！” 屋内有了回应，听声音就知道来开门的人有多么不耐烦。 崖州市虽然也靠海，但三面环山，道路交通倚重于水路，所以城市的经济并不发达，而林县正处于城市边缘，绵延的山川在这里交汇，使得这里愈发落后。 寂静的小县城一般到了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已经准备歇息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自然会惹得值班民警不耐烦。 “谁啊，这个点来敲门？” “你好，我们是南城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来这办理一起案件，这个是我们的证件以及协查函。” 隔着玻璃门，叶淮等人举着各自的证件。 一听是大城市来的刑警，值班民警收起了脸上的不悦，赶紧拧开了门锁。 “原来是大城市的刑警队长啊，快进快进，外面热，进来吹空调。” 泉仔一脸的不屑，如果不是碍于在别人的地盘，他早就开始数落对方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凉意扑面而来，长途跋涉的劳累也在这一刻被祛除，顿感清爽。 一进门，地上大量的君子兰便映入眼帘，到底是山区的派出所，养养花的日子还是挺让人羡慕的。 “各位请坐，我去拿点冰镇可乐给大家消消暑。” 值班民警一边招呼着一边把花盆往窗台上搬，给叶淮等人腾出位置。 “不用客气了，我们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眼前这位民警还是执意朝身旁的冰箱走去。 叶淮打量了一圈这个派出所，前厅不大，窗台上也摆放了很多花花草草，墙面也是翻新过的，在这山沟沟里，这样的派出所算得上是最豪华的建筑了。 等眼神顺着这位警员望去时，叶淮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叶队长，你们远道而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这啥准备也没有。” “客气了，怎么称呼？” “噢！我叫夏大山，叫我老夏就行。” “今天就你一人值班吗？” “还有我们刘所长，我们这种小所，一般夜班就两名警察，刘所外出巡查了，所以现在就我一个人。” “看你的年纪，应该也在这干了挺久了。” 叶淮打量了一番，想先问问警员的情况。 “我啊，林县派出所最开始还是个土坯房的时候我就在这了，到现在，快30年了。” “还是挺辛苦的啊，这么偏远的地方干了30年。” “哪里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 桌上的可乐瓶已经结出了水珠，叶淮拿了过来喝了一口，味道果然还是比不上咖啡。 “叶队长，请问你们这次来是查什么案子啊，需要我们做什么配合。” 夏大山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我们要去崖山村，你这边能给我们提供一份地图吗？顺便也跟我们说说崖山村的情况。” “崖山村？” 一听到这三个字，夏大山的脸色变得煞白。 “怎么了老夏，有什么不妥吗？” 叶淮观察到了夏大山的面部表情。 “没……没有……” 夏大山迟疑了。 “那个地方，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哦？怎么？” 面对夏大山的欲言又止，叶淮能感觉到他在隐瞒什么。 “那个地方……邪乎的很……” 可以看到夏大山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 “怎么就邪乎了？说来看看。” “那个地方……闹鬼……”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鬼，亏你还是老警察，怎么信这种东西。” 姜婷忍不住了，出口指责了起来。 “这个女警官，你别不信，在我们这的老一辈人都知道，那个地儿去不得，去了就是凶多吉少！” 夏大山一把年纪了，被一个小丫头怼了也是有苦说不出。 “老夏，你跟我们说说，怎么个闹鬼。” 叶淮也看出了夏大山的不满，赶紧将话题拉了回来。 “哎，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夏大山眼眸深邃了几分，想起了往事。 “40年前，临海市有个房地产开发商来到我们林县，看中了崖山村那块地，说是半山腰的风景很好，气候也很独特，于是准备搞个度假村，那个时候县里的领导都高兴坏了，新增了很多就业岗位不说，还能带动当地的gdp，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后来呢？” “后来合同签完了，施工队也开上了山，前期施工都还挺顺利的，建一座跨山大桥时，要在山坡上打桥桩，结果打到第66根桥桩的时候，那个地基怎么也打不穿，设计图纸时就已经勘查过土质的，那里就是一块黄土地，没有岩层，没办法，所有的施工全部停了，当天就休息一天，结果那天晚上就出事了。” 夏大山压低了声音，仿佛刻意在营造诡异的气氛。 “第二天一大早，包工头就吊死在打桩机的机械臂上，死的时候还面带微笑，据说后来警察去了后，想把尸体弄下来都弄不了，那个绳结怎么也打不开，当地村民都说这是触犯了崖山王，打扰了崖山王的栖息之地，所以遭到了报应。” “又是崖山王。” 听到这三个字的叶淮微微一怔。 “起初大家也没当回事，毕竟都改革开放了，谁还信这玩意，工人们都撞着胆子准备继续开工，结果当天晚上工地上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好多工人都看到赤面红鬼，说是跟那崖山王长的一模一样，好多人都吓成了失心疯，从那以后，工程就彻底停了。” “看来是这个项目触动了崖山王这个组织的利益啊。” 叶淮嘀咕了几句。 第34章 离奇死亡 夏大山点燃了一根香烟，看着这几位脸上有些担忧的样子，他的表情也放松了几分。 “事情到这还没结束呢。” 抽了一口，夏大山继续说道。 “那个临海的富商，在事发后来安抚现场民工的情绪，提出了加工资，但是没有人愿意继续干下去。” “那后来复工了吗？” “复工？那个富商后来都死了，整个项目都停了。” “死了？” 泉仔惊呼。 “这么邪乎？去了一趟工地人就没了？” “可不是吗，那富商回到临海市就不对劲了，听说像中了邪一样，在家浑身抽搐，当天晚上就死了。” “就这样死了？这么草率？” 泉仔有些纳闷，这崖山村真有这么夸张吗。 “死因呢？” 李叶力询问。 “查不出来啊，只能当做意外死亡。” “老李，40年前的案子，那个时候技术也有限，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鹿美自然是明白那个时候的无奈。 “不过也有可能是40年前的人们，口口相传将故事给妖魔化了，毕竟那个时候的信息传播途径也有限。” 姜婷补充着。 “哎哟，女警官啊，你怎么还是不信呢，那你要这么说，后来有个科考队也去过，也是发生了意外，那是21世纪的事了，那个时候技术完善了不少，总该能有说服力了。” 夏大山很无语，没见过年轻一辈这么能抬杠的小丫头，要不是大城市来的警官，他早就发火了。 “科考队是什么情况？” 叶淮生怕姜婷和夏大山吵起来，将话题拉回案情。 “也就差不多10年前的事情，我记得那个时候县里给我们来了电话，说有个科考队要去崖山考察，让我们派几个警员跟着，那个时候我休假了，不过也得亏是我休息了，不然发生意外的就是我了。” 夏大山掐灭手上的烟头，端正了一下坐姿。 “那天晚上天色很晚了，听说科考队员和我们同事就借宿在崖山村，前半夜还挺好，后半夜一同前往的同事起夜就发现不对劲了，一个房里睡的两名科考队员消失了。” “消失了？” 叶淮来了兴趣。 “起初以为是上洗手间去了，可是一直等到天亮，人也没回来。” “后来找到了吗？” “三天后，在崖山的悬崖峭壁上，发现了两名队员的尸体。” “尸体？死了吗？” “是的，死了，同样也是面带微笑，后来法医来鉴定，没有任何外伤，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最后断定是自杀。” 又是自杀，这次姜婷不说话了。 “这还不算什么，后来啊，那些一起去过崖山村的其他队员，还有当晚留宿的我们民警同事，回来后都相继自杀。” “警方就没有怀疑过是村里的人动了什么吗？” 叶淮有些好奇，发生命案了难道县里都不重视吗？ “怀疑过，走访调查也做了，那里的村民就好像被崖山王洗脑了一样，什么也不愿意多说，问的问题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不清楚，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别说帮忙了，不添堵就不错了。” 夏大山无奈的摇摇头。 “咱们刘所的父亲，就是十多年前带那帮科考队员上山的警察之一。” 说到这，气氛变得哀怨了几分。 “这几年，不光去到那的成年人出事，连孩子也开始离奇失踪，现在这附近十几个村的老百姓，都不敢去崖山村，那崖山村里的人也只有购买生活用品的时候才下山来，其余时间基本都不外出。” 叶淮沉默了，脑袋里在消化夏大山的这些信息。 “老夏，咱们所里有联网到公安系统的电脑吗，我想借来看看关于崖山村那些案件的资料。” “有，就在后面大办公室里呢，不过我没有权限。” “这个没事，我的id可以查看。” 南城市局的刑警队长自然是有权限可以查看全国案件卷宗的。 在夏大山的指引下，叶淮找到了电脑，登上了系统。 从林县有派出所以来，档案建立至今，崖山村有记录的失踪和死亡有34名成年人，8名儿童。 就像夏大山说的，以前崖山村只听说大人出事，这十年间开始还有儿童也遭遇不测。 警方曾建立专案组，当初也怀疑村里有犯罪组织盘踞，但最后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除了村民信奉的崖山王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叶淮滑动鼠标，看到了刚刚夏大山谈到的两起案件。 第一起，1982年，崖山村工程队包工头李某的离奇死亡，第二起2002年，崖山村科考队员吴某和蒋某的离奇死亡。 叶淮打开两起案件完整的尸检报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有一条线索与许成明及黄芬案件有共同特点，案发现场和死者的身上都有在上吊现场发现的黄色粉末。 叶淮随即进入到临海市的档案资料库，发现当年去崖山村投资的临海市富商张某的死亡现场发现了黄色粉末。 “看来他们的自杀很有可能是因为误食了大量多巴胺从而产生幻觉引起的自杀，所以他们死亡时都会面带微笑。” 叶淮自言自语了起来。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午夜，姜婷等人在前厅的沙发上靠着已经睡着了，坐了一天车也确实劳累。 夏大山不知道跑哪去了，叶淮看着空调吹出的冷气，寻思着去车上的行李里找几件衣服给大家盖一下，避免着凉。 来到门外，叶淮点起了一根香烟，看着手机上时间变成7月8日0点了，已经是莫子涵失踪的第二天，明天去到崖山村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唉……” 叶淮叹了一口气，朝着自己的车走去，旁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皮卡车。 也许是附近村民停放在这的，叶淮并未多想，毕竟停在派出所门口还是很安全的。 “滋啦……” 一声电流声后，原本开着灯的屋子变成了漆黑一片。 “啊！！！” 屋内传来姜婷的叫声…… 第35章 惊魂夜（一） 周围气氛变得压抑，叶淮感觉到不对劲，立刻去车上找到李叶力的包，取出了手枪。 “姜婷！” 叶淮冲到前厅，喊了一声没人答应。 四周一片黢黑，山间的树林遮挡，连皎洁的月光也无法照射进来。 叶淮小心翼翼的走着，在喊了几声没人回应后，叶淮掏出手机，打开手电模式，打量着前方。 一阵耳鸣袭来，刺的叶淮耳膜阵痛。 叶淮压低了手机，想看清脚下的路。 一条血痕映入眼帘。 血迹平滑顺畅，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受伤昏迷并被拖走，出血量不少，看来受伤挺严重。 叶淮顺着血迹缓慢前进，从前厅一直跟到派出所的食堂。 突然，前方传来动静，叶淮捂住手机灯筒，降低了光亮。 声音是从墙角传来的，一步一步靠近后，叶淮慢慢举起手机。 当手机灯光打到墙角时，叶淮惊出一身冷汗。 地上躺着一个人，两个身影正俯下身子啃食着什么，等叶淮看清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两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泉仔和李叶力，而被啃食的，是已经晕厥的鹿美。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鹿美的腹部血肉模糊，整个腹腔几乎被掏空，泉仔和李叶力的手上还抓着一块血淋淋的肉。 由于叶淮坐到地上闹出了动静，泉仔和李叶力也停下了咀嚼，机械般的转过头来，眼神黯淡的看着叶淮。 “泉仔，老李，你们在干什么？” 叶淮试探性的发出了声音，希望能唤起泉仔和李叶力的意识。 可惜失望的是两人并未听懂叶淮的话，转而露出獠牙嘶吼着看向叶淮。 叶淮顿感不妙，立刻起身将枪口对准了两人，子弹上膛蓄势待发。 “泉仔！老李！你们要干什么！” 叶淮奋力咆哮着，他第一次将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根本没有勇气开枪。 只可惜泉仔和李叶力并不懂叶淮的感情，像一只野兽般朝着叶淮扑了过来。 无奈叶淮只能转身逃跑，他不可能将子弹射向他们。 叶淮奔跑着，内心不由的多出了一丝恐惧，身后两人龇牙咧嘴。 眼前的一切仿佛漂亮国的丧尸大片，而叶淮就是那个男主角在奋力躲避丧尸。 拐角处一间开着的房门引起了叶淮的注意，叶淮毫不犹豫的逃了进去，转身关上房门扣上锁头。 门外，丧失人性的两人撞在了大门上，发现大门紧锁后又重复着撞门的动作。 一下，两下，三下…… 叶淮使出全身力气抵住大门，生怕锁头被他们撞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安静了下来。 长舒一口气，叶淮脑海里飞快的运转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有些崩溃。 鹿美惨遭毒手，而泉仔与李叶力正是凶手，姜婷和那夏大山下落不明，整个派出所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正常。 叶淮起身，将耳朵凑到了门旁，试图听一下外面是否还有动静。 突然，叶淮汗毛乍起，他感觉到有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小臂。 “谁！” 叶淮立即退开一步转身，双手握枪对准前方。 “嘘！是我啊，叶队长！” “老夏？” 叶淮打开手机，屏幕微弱的亮光勉强能看清此人是夏大山。 “你怎么在这？” 叶淮如释重负，总算遇到个正常的人了。 “叶队长，刚刚吓死我了。” 夏大山显得心有余悸，擦了擦头上的汗。 “刚刚我看你出去了，我就起身准备上厕所，谁知道突然灯就熄灭了，我打开手机的电筒去找备用电源，等我一回头，我滴个乖乖，那两个男警官就像被抽了魂一样，笔挺的站在我身后。” “站在你身后？” “对啊，我都没反应过来，给我吓死了。” “后来呢？” “当时我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还拍了拍他们，两个人没反应，但我隐约感觉到他们身后站着个人，起初我以为是那两个女警官，谁知道我手电筒照过去当场就傻眼了。” 夏大山面露惊恐，似乎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们俩后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蟒袍，又高又壮的，手上拿着个玉如意一样的玩意，被我灯光照的闪闪发亮，脸上胡须特别长，长得凶神恶煞，眼珠子瞪的鼓起来了，像个鬼一样。” 叶淮眉头一紧，这不是之前看许成明朋友圈照片里的崖山王吗！ “哦，对了！他还抓着那个女警官！” “哪个女警官？” “就那个法医，叫什么鹿美的！” 叶淮瞳孔放大，手上的枪也握紧了几分。 “老夏……” “嗯？” 叶淮小声喊着。 “你怎么知道鹿美是法医的？” “啊这……” 夏大山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你不是这个派出所的警察！你是谁！” 叶淮举起枪口对着夏大山。 从进门到现在，夏大山只看过几人的证件，但并不知道鹿美是法医。 夏大山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快说！你到底是谁！这一切是不是你搞得鬼！” “没想到在这里露了破绽，真是功亏一篑啊。” 夏大山缓缓抬起头，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 “果然是大城市来的刑警队长，这警惕心就是不一样啊。” “你到底是谁！” “桀桀桀桀……” 夏大山仰天大笑，那声音听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第36章 惊魂夜（二） 小房间里，叶淮举枪对峙着。 夏大山用手摸了摸额头，顺着发际线向后拂去。 在叶淮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夏大山的头发变成一束发簪盘起，身形逐渐变得高大，面颊在黑暗中变得血红，嘴角的胡须也凭空冒了出来。 “崖山王！” 那夏大山变成了崖山王的模样，矗立在叶淮面前。 叶淮的双腿已经微微发颤，他理解不了，眼前这个人就像一抹幻象般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崖山王难道可以易容成任何人吗？如此神通广大。 “姓叶的，今天你就把你的小命交代在这！” 说着说着，崖山王朝着叶淮走了过来。 叶淮心中的恐惧已经写在脸上了，毫不犹豫的拨开了枪口的保险栓。 “砰” 一声枪响传来。 眼前的景象让叶淮彻底懵圈。 那子弹明显击中了崖山王的面部，可崖山王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仍旧朝着叶淮走来。 “不可能！” 叶淮食指紧扣，再次开了两枪。 不出意外，和刚才一样，崖山王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可恶！” 叶淮无可奈何，只能转身抽开锁栓，往门外跑去，也顾不得门外的泉仔和李叶力了。 根本辨不清方向，叶淮只能闷着头逃跑。 不知道拐了几个弯，跑了多少步，叶淮再次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也不知道是哪。 叶淮大口喘着粗气，很是疲惫，试图将门打开跑进去躲一躲，可是门锁就好像锁死一般，怎么也拧不开，精疲力尽之下，只能靠着办公室的大门旁休息一会。 “嘎吱……” 大门此时自己打开了，刚刚还大口喘气的叶淮立即闭上了嘴巴。 仔细观察着，门后并没有动静。 “谁在门后？” 叶淮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可惜没有得到回应，他只能慢慢靠近想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叶淮的脑袋准备探进去时，一双手揪住了叶淮的polo衫，直接将叶淮拽了进去。 叶淮拼命的挣扎着，努力挣脱束缚。 “是我！叶队长！”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淮停住了反抗。 “姜……姜婷？” “嘘！叶队长，小点声。” 窗外吹起了一阵凉风，大树摇晃着让开了身位，微弱的月光透过房间的窗口照射了进来。 月光打在姜婷的脸上，叶淮终于看清了真面目。 “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静下来的叶淮紧紧的抓住姜婷的胳膊，鹿美已经遭遇意外了，他可不想姜婷也发生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就刚刚我不是在沙发上睡着了吗，隐隐约约就感觉到有人拽我，等我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潘泉拽着我的手，面目狰狞的看着我，我下意识的甩开了，然后潘泉和李叶力就朝我袭击了过来，幸亏鹿美姐帮我挡下来了，我跌跌撞撞就躲到这里来了。” “鹿美？” “是啊，可是鹿美姐被潘泉和李叶力……” 姜婷低下了头，当时鹿美为了掩护她，硬生生拖住了两个男人。 “可恶，不知道那泉仔和老李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叶淮握紧了拳头，牙都快咬碎了。 “鹿美姐后来怎么样了，你有找到她吗？” “她……” 叶淮不知道怎么接姜婷的话，而姜婷看见叶淮的反应，也只能悲伤捂住嘴。 “你有看到那个夏大山吗？” “没，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潘泉他们三个人。” 叶淮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检查了一遍手枪。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逃出去，咱们现在位置不确定，接下来只能慢慢摸索着往前厅走，好在这个派出所不是很大。” 听到叶淮这么说，姜婷也认真了几分。 “叶队长，这崖山王还在外面呢，我们能逃出去吗。” “不要怕，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南城警校学的危机情况逃脱课程吗？俗称rasd。” 姜婷微微一颤。 “记得。” “好，等会你先开门冲出去，我断后，我们交替掩护。” “好的！” 姜婷狠狠的点了一下头，起身走向门口。 “叶队长，准备好了吗，我准备开门了。” 姜婷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可身后迟迟没有传来叶淮的回应。 “叶队长？” 转过头，冰冷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姜婷错愕。 “叶队长，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姜婷。” “你在说什么呢叶队长，我不是姜婷我能是谁。” “你知道姜婷怎么称呼我们的吗？喊我是叶队，喊潘泉是泉仔，喊李叶力是老李，至于鹿美，她最讨厌别人喊她姐了，真正的姜婷不可能不知道！” “我……” “还有，我根本没跟你说过外面有崖山王，我也跟你确认过了当时你身旁都有谁，你根本没见过崖山王，你怎么知道我刚刚是被崖山王追赶！那个rasd课程是我瞎编的，就是为了试探你！” 根本没给姜婷说话的机会，叶淮抛出了自己的结论。 “桀桀桀桀……” 那刺耳笑声再次响起。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叶队长，根本骗不了你。” 叶淮的左手举了起来，拖住了右手的枪托，保持随时可以射击的姿态。 “别费劲了叶队长，你的子弹根本伤不了我，我可是神！” 姜婷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与刚刚夏大山同样邪魅的笑容。 一样的笑容搭配一样的动作，姜婷双手拂过额头，容貌也幻化成了崖山王的模样。 “可恶！” 来不及过多思考，叶淮夺门而出。 “叶队长，你就认命，今晚你是逃不出这里的。” 身后传来的声音，丝毫不能阻止叶淮逃离的脚步。 第37章 惊魂夜（三） 深夜，安静的林县派出所。 此时的叶淮已经彻底弄不清前厅的方向，小山村里的破旧派出所，嫣然成为了叶淮的梦魇，根本无法逃离。 分不清是哪里，叶淮只能蜷缩在角落里获得短暂休息的机会，身后两个崖山王正在追自己，加上那诡异的易容术，让他摸不着头脑，只能躲避起来。 “到底问题出在哪，这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叶淮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股淡香飘了过来，叶淮的鼻头耸动，感觉味道似曾相识。 “这味道……” 叶淮仔细回忆着。 “那个黄色粉末！” 好似被闪电击中一般，叶淮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个味道和之前许成明黄芬上吊的出租屋里一模一样！ 那根本不是什么崖山王，而是幻觉！如果没有猜错，现在自己体内的多巴胺含量已经超标，所以才能看到夏大山以及姜婷变化成崖山王的样子，所以才有那子弹穿透而根本伤害不了崖山王的景象，这一切都是幻觉！ “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叶淮不明白，从一开始进入到这个派出所直到现在，他才闻到那个味道，可自己早已产生幻觉…… “可乐！” 叶淮全都弄明白了，这黄色粉末已经掺进那瓶可乐被自己喝了下去，而给自己那瓶可乐的人，正是夏大山！ “没想到啊，这崖山村的邪教已经渗入我们公安系统里了！” 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带队出来调查案件，却遭人暗算。 搞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后，叶淮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脑海里思考着破局的办法。 “李队啊，咱们这摸黑是要去哪啊？” 走廊尽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叶淮紧张的睁开了双眼，如果仅靠声音，叶淮很快能确定这是泉仔，而听泉仔的话，那李叶力也是在他身旁的。 “这不是叶队不见了吗，派出所里又停电了，我还不是担心叶队迷路了。” “他都多大个人了，还迷路，我看最多就是去上了个厕所，加上黑灯瞎火的，所以回来的比较慢，估摸着我们现在返回他就已经在前厅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叶淮更加肯定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泉仔和老李并没有发疯般的扑向自己，姜婷和鹿美也是安全的，唯一让他犹豫的就是这两个是不是真实的泉仔和老李，经历了两次崖山王的迷惑后，叶淮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处在幻觉中。 看了看弹夹，拉动了枪栓，叶淮准备起身，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幻觉中，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验证。 叶淮端住枪口，小心翼翼的朝外走去。 “站住！” 点开手机的电筒，光线射向前方映出两个背影。 泉仔和李叶力听到背后有人喊，也是回头查看。 “叶队？” 直射的光源让两人睁不开眼，但也毫无戒心的向叶淮走来。 “叶队，你这是干嘛，照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们站住！问你们俩一人一个问题，问完你们再过来！” 叶淮慢慢移开手机，泉仔和李叶力距离叶淮仅一步之遥。 “这是咋了叶队，你把枪口对着我们？” 李叶力质问着叶淮，都是一起工作多年的战友，被自己战友的枪口对着，这实在难以接受。 “闭嘴！老李，你先回答！去年南城江边的无头尸案，那个死者姓什么？” “我凭什么回答你！你把我当什么？犯人吗？你现在这个口气是在审问我知道吗！” 很显然李叶力被叶淮的动作和话语刺激到，情绪激动的朝着叶淮走了过来。 “不要动！快回答我！” 叶淮已经不耐烦，举起枪口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枪声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起来，刺的大家耳膜一阵疼痛。 “来，要么你就开枪打死我！” “老李，你就告诉他不就完了吗！” 李叶力也是个驴脾气，径直走过去，全然不顾叶淮的鸣枪示警，一旁的泉仔急得跳脚。 “不是我不说，我是真特么忘了，那个无头尸都过了那么久了，我哪还记得啊！” 李叶力对着泉仔咆哮了起来，整个南城警局都知道，他李叶力记性不好，更何况这个时候拿这个考验他，简直让他感觉莫名其妙。 “别逼我！” 显然叶淮也听到了刚刚李叶力对泉仔说的话，他也知道李叶力的记性确实不好，可为了此刻自己的安全，他不得不这样做。 叶淮的表情很痛苦，手心开始冒汗。 “我逼你？我看是你在逼我，拿着枪对着我！” 叶淮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握枪的手也开始颤抖。 李叶力越来越近，叶淮的内心也痛苦的挣扎着。 终于，李叶力抓住了叶淮的枪，叶淮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身体也随之瘫软瘫软了下去，他终究是没有勇气对自己的战友开枪。 “叶队，你这是咋了。” 泉仔赶忙上来搀扶，心中也很奇怪为什么叶队突然这样。 “你们刚刚没有产生幻觉吗？” “什么幻觉？” 泉仔和李叶力一脸懵逼。 叶淮简单说了一下刚刚发生的经过，两人听完背后一阵冷汗。 “天啊，是谁对你下手，这致幻的药粉都用上了。” 叶淮默不作声，他也只是猜测是夏大山。 “走，回去跟大家汇合。” 泉仔费力的搀起叶淮，朝着前厅走去。 “叶队，你也真是狠啊，居然对着我们鸣枪警告。” 叶淮还是没有说话，一系列的事已让他精神负荷超载，全身都很疲惫。 “不过，叶队，你的枪是哪来的？” 叶淮望向李叶力，眼神里满是疑惑…… 第38章 叶淮疯了 泉仔搭着叶淮的胳膊，感觉向前迈出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泉仔……” 叶淮缓慢开口。 “嗯？” “今晚你一共听到几次枪响？” “一次啊，就你刚刚鸣枪那一下。” 叶淮看过弹夹，之前碰见夏大山时，已经开过两枪，射出过三颗子弹，加上刚刚鸣枪示警的这一次，一共是三声枪响，而那老李，明明是叶淮让他拿的枪，他却不知道叶淮手上为何会有枪。 叶淮低下了头。 “嗯？叶队，怎么不走了？” 泉仔已经完全走不动，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在死死按住在阻止前进。 突然，叶淮一把甩开了泉仔，双手握枪再次对准了泉仔和李叶力两人。 “你搞什么啊！” 短暂的错愕后，李叶力彻底发飙了。 “你们俩不是潘泉和李叶力，这枪是老李带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唉，你说这一晚多累啊，就是骗不了你。” 泉仔的嘴角上扬，和之前一样，两人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崖山王！你到底想干嘛？” 叶淮愤怒了，昏暗的环境看不到他脸上的青筋，也看不到他浑身颤抖的肌肉。 “想干嘛？待会你不就知道了吗，桀桀……” 李叶力和泉仔，先后也幻化成了崖山王的模样。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动静。 叶淮机械般的回过头，那夏大山和姜婷变化的崖山王赫然出现在眼前。 四个崖山王，叶淮都感觉头皮发麻。 “够了！够了！” 叶淮疯狂的开枪射击，走廊里火光四起。 射完所有子弹后，叶淮还是不甘心，立刻换上弹夹再次射击。 可是终究不能改变什么，四个崖山王缓缓逼近，叶淮只能再次择路而逃。 这小县城里的派出所，就像一个迷宫一样困住了叶淮，一晚上的求生之路让叶淮疲惫不堪。 记不清自己怎么走的，叶淮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最开始的进来的前厅。 “终于……终于可以走出去了……” 叶淮全身的肌肉酸痛，眼睛也快睁不开了，身上的t恤湿透，额头上的汗珠还在不停的滑落，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如果不是身后有危险，他真的很想就这样躺下来休息一下。 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叶淮都已经接近极限，曾经风光的南城刑警队长，现在可能连一个小混混都对付不了了。 叶淮看着月光照进的大门，拼命往前走去，逃出了那扇大门他就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这样体内的多巴胺就能迅速下降。 “叶队！” 身后，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 叶淮下意识的回头，站在身后的人居然是姜婷。 姜婷紧张的看着叶淮，看着叶淮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队？你怎么了，这是流的汗吗？” 姜婷一脸关切，说着就朝叶淮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 叶淮举起手上的枪。 “你这是干嘛？我是姜婷啊！” “不！你不是姜婷！又是崖山王！你又是崖山王变的！” 姜婷不明所以，她只是刚刚睡了一觉，等醒来发现停电了，到处找了一下没发现蜡烛，随后返回便看到这般模样的叶淮。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崖山王？我真是姜婷！” 看见叶淮的精神状态，姜婷很是担心，不自觉又往前走了两步。 “我说了！别过来！” 叶淮冲着姜婷大吼一声，随后举起枪口对天速射两发。 被子弹击中的吊顶落下碎块，砸在了姜婷面前。 “你干什么啊叶队！你疯了吗？” 姜婷有些崩溃，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叶淮会将枪口对准自己，更不会想到叶淮居然对自己鸣枪警告。 “什么情况？怎么有枪声？” 姜婷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便出现了三个身影。 来的正是泉仔、李叶力和鹿美。 但在叶淮眼里，这三人连同姜婷，却再一次对自己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叶淮看着四人，不知道啥时候他们再次拂过自己的额头，再次变成崖山王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叶队？” 泉仔疑惑的看着叶淮，其他几人也不明所以。 “闭嘴！闭嘴！都闭嘴！” 叶淮疯了，举起枪口逐个对准了每个人，他现在谁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的判断，眼前这四个昔日的同事，一定是假的！ 四人被叶淮的举动吓到，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姜婷，眼里泛着泪花看着叶淮。 “叶队，你到底怎么了，我们是你的队友啊！” “叶队，你冷静一下，不要冲动啊！” “叶队，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枪放下！” …… 偌大的前厅变得吵闹，叶淮只感觉头疼欲裂。 “闭嘴！” 叶淮被吵的心烦意乱，身体紧绷了起来。 “砰” 挣扎中，叶淮扣动了扳机。 枪响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叶淮再次看向四人，他们邪魅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表情。 “姜婷！” 众人惊慌失措的看向姜婷，而姜婷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知后觉的倒了下去。 叶淮全身虚脱，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看见姜婷倒地后，他也瘫软了下去。 恍惚中，叶淮看见前厅的大门被打开，身后映入一道光，好像是汽车的大灯。 在大灯中，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只见那个黑影快速的冲了进来。 叶淮缓缓闭上了眼睛，耳边响起了姜婷的名字…… 第39章 温暖的团队 凌晨昏暗的树林里，叶淮正在拼命的奔跑，身后，四个崖山王缓慢的朝着叶淮追来。 乍一看崖山王们不紧不慢的走着，却总能追上奔跑的叶淮。 叶淮慌张的躲避着，此时已经精疲力竭，可一回头，那崖山王仍旧站在自己不远处。 “你们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叶淮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举起手枪再次对准了向自己走来的崖山王们。 “啊！！！” 叶淮怒吼着，闭上了眼睛打光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四个崖山王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躺着的人影。 叶淮环顾四周，没有再发现崖山王的影子，朝着地上的人影走了过去。 快要接近时，叶淮睁大了双眼。 那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而是姜婷！ “不！姜婷！” 叶淮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姜婷。 此时的姜婷身中数枪，肩胛、手臂、腹部，几个窟窿像水龙头般往外渗血。 叶淮用力抱着奄奄一息的姜婷，痛苦的嘶吼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的青筋、眼角的血丝清晰可见。 “为什么！为什么我开枪打中的是你！” 叶淮哭得歇斯底里，亲手射杀姜婷的行为让他彻底崩溃。 很快最后一口气也支撑不住了，姜婷迷茫的看着叶淮，那晶莹剔透的眼睛也失去了神色，仿佛在质问叶淮为什么会对自己开枪。 当最后一口气缓缓吐出，姜婷失去了心跳。 “不！！！” …… 叶淮大喊一声，从床上坐起。 原来是个梦，叶淮喘着粗气，身后的冷汗浸透了t恤。 “你终于醒了叶队。” 身旁，泉仔紧张的看着叶淮，深怕他又做出像刚刚那样举枪对着自己的疯狂行为。 叶淮愣住了，整个人像失神了一般看着周围，就好像自己根本没来过这里一样。 突然一惊，叶淮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泉仔。 “姜婷！姜婷怎么样了！” 泉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一哆嗦，微微颤动后的身体很快也平复了下来。 “姜婷没事，你的子弹擦过她的手臂，皮外伤而已。” 叶淮听到“没事”两字，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可惜不到一秒又继续拧在一起。 “不对！我记得她倒地了，击中手臂为什么会倒地！” “你那么近距离的开了一枪，她吓得腿都软了，不倒才怪。” 叶淮沉默不语。 “哎呀，叶队，我骗过你吗？姜婷真的没事。” “不行，你带我去看看她。” 叶淮转动身体，双腿探向地面，寻找着床下自己的鞋。 “叶队……” 老旧的房门被推开，熟悉的声音传来。 正巧姜婷听到了动静，打开房门准备进来。 叶淮目光呆滞的看着姜婷，发丝被拨乱了一点，眼神还是那么清澈，面颊上的血色确实表现出来是健康的状态，只是左手臂上缠着绷带。 看到姜婷站在自己的眼前，叶淮的眼睛湿润了，紧咬牙关抽泣了起来。 “没事，叶队，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你那枪法还得练练，简直逊爆了，嘻嘻。” 一个调皮的笑容，就彻底化开了叶淮的心结，两人相视而笑，一旁的泉仔也傻乎乎的乐着。 再次来到前厅，叶淮看到了李叶力和鹿美正在与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说着话。 见到叶淮走了出来，李叶力和鹿美也露出担心的表情。 “叶队，你没事了？” 两人立刻上前查看叶淮的身体状况。 “没事，刚刚……” “刚刚咋了，我就听到刚刚放了声炮仗，把我耳朵都震聋了，你们说这山里就是爽啊，炮仗随便放，不像我们城里，过个年连屁都放不出来。” 李叶力声音洪亮，特意拔高了几分把叶淮的话接了过来。 “哈哈，老李，要不给你在这讨个媳妇，以后你也可以每天带娃放炮仗了。” 泉仔走过来拍着李叶力的肩膀笑着说。 “呵，你就是想把我调到这来，然后你坐我副队的位置，对？” “哈哈，这都被你看穿了。” “你问问人家叶队，我后面排着多少人呢，就你那业务能力也想往前挤？实话告诉你，就算我被调过来了，这副队的位置也轮不到你。” “咳咳，我说老李，差不多就行了啊，不带这么挤兑人的，我还要点面子呢……” 泉仔压低了声音的样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刚刚叶淮开枪的事情化解了，南城市局的刑警队还是那个刑警队，他们的队长依旧是他们相信的那个叶淮。 李叶力走到叶淮身边，握拳怼在叶淮的肩上。 “我们不怪你，你那是产生了幻觉，所以将枪口对准了我们，放心，你还是我们的队长！” 叶淮低下头，鼻子又酸了起来。 “谢谢……谢谢各位……” 第40章 派出所后的小院 短暂的寒暄后，叶淮也重新打起了精神，两个孩子还下落不明，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叶淮看了看手表，距离天亮还有3个小时，算上时间已经是7月8日了，莫子涵失联的第二天。 “去休息一会，马上天就亮了。” 叶淮这时才注意到，刚刚与李叶力交谈的那个人一直坐在一旁。 “这位是……？” 叶淮看向李叶力。 “哦，这个是林县派出所的所长，刘泽。你倒下去的时候他正好进来，我们这才安置好你。” “噢！” 叶淮觉得有几分失礼，走上前去礼貌的握了握手。 “刚刚我倒地快要昏迷时，印象中有个人站在门口，原来是你啊，多亏了你啊，实在是感激不尽。” “客气了叶警官，这是我应该做的。” 刘泽面露善意的笑了笑，以表客气。 叶淮仔细打量着这个所长，看着五十多岁，脸上像抹了胭脂一样，皮肤干燥黝黑，鼻骨高挺，身材壮硕，眼神锐利，说是警察，却更像一个猎人。 “叶队，你可不知道，这刘所以前是军医，精通医术呢，刚刚你晕倒后也是他和鹿美照顾你，给你用的镇静剂，让你安静的休息了一会，这才恢复过来。” 泉仔两眼放光的看着刘泽，对刘泽很是崇拜。 “哦？是吗？” 叶淮一听也来了兴趣。 “没想到咱公安体系里还出了个神医。” “哪里哪里，见笑了，我是读的军医大学，后来入伍做了一名军医，退伍后就分到地方上来了，成了一名警察。” “原来如此，可敬可敬。” 叶淮笑着说道，对刘泽更是佩服了。 “好了，叶警官，离天亮还有一会，你们休息一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出去巡逻看看，你们就在这将就一晚上。” “谢谢刘所长。” 礼貌过后，刘泽揣着手电筒往门外走去。 “叶队，你再休息一会，昨晚也没怎么睡。” 姜婷还是担心叶淮的身体撑不住。 “不用了，那个夏大山去哪了？” “不知道，刚刚停电后他就说去找备用电源，然后就没回来。” 叶淮眉头一皱，方才与刘泽的初次见面，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加上这夏大山莫名失踪，这个林县派出所大有问题。 “老李，找找队里的人，让他们帮忙查一下关于林县派出所的资料，特别是刘泽和夏大山两个人的个人信息。” “收到。” 李叶力这就转身拨打电话。 “叶队，为什么要查他们俩？” 泉仔这时有些不理解。 “这个派出所有问题，还记得小鹿之前找到的视频吗，那里面有一种崖山王给的黄色粉末。” “记得，许成明上吊的出租屋也有。” “对，我刚刚产生幻觉时闻到的味道和昨天在出租屋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所以我怀疑我是摄入了过多的黄色粉末从而多巴胺含量超标，产生的幻觉。” 泉仔听完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就说明他们来这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且背后的人还敢在派出所动手，身份很不简单。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是这个派出所有问题啊。” 姜婷有些不理解。 “你仔细打量一下这里。首先，这里是偏远的县城，平日里购买生活用品都不是很方便，可他刚刚去拿可乐时，那冰箱里满满的零食和饮料，你觉得这是在这山村里应有的吗？” “你是说……这些是特地准备好的？” “这只是猜测，而且，一个值班室里却放着四开门的智能冰箱，那个冰箱少说也有两万多，你们再看看窗台上的花，那些都是上等品质的兰花，价格不菲，我想林县的财政应该不会这么大方给一个地方派出所这么花钱，总不可能这些东西是某个警员拿过来的。” “这么说好像也是诶，我家都没用过这么好的冰箱。” 泉仔若有所思的看着旁边值班室的冰箱。 “至于那个所长，我还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奇怪我又不知道怎么形容，你们先查查，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刘泽走后，叶淮的脑海里一直是他的模样，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今晚大家轮流休息，在这个派出所没查清楚前，咱们不能放松警惕。” 叶淮交代好以后，大家就在前厅的沙发上休息了起来。 几乎都是一宿没睡，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只有泉仔没心没肺的打起了呼噜。 不知不觉，天微微亮，已经有警员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叶淮看到人变多了后，终于放下心来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洗手间出来是后院，叶淮站在院子里点了一根香烟，嘴里吞云吐雾。 眼前一个院落引起了叶淮的注意。 林县派出所里的后院居然有一扇上了锁的铁门，铁门前落叶堆积，很明显是许久没人来过。 叶淮好奇的走上前去，门头的大锁已经锈迹斑斑，看来已有些年头，透过门缝，叶淮看到院内种植了满满一片奇形怪状的花。 一阵微风吹来，将花香带入了叶淮的鼻腔。 短暂的品鉴过后，叶淮突然睁开双眼。 这花香的味道于昨晚闻到的，以及那出租屋里的黄色粉末味道，如出一辙。 “叶队，你在干嘛呢？” 姜婷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不远处的叶淮。 “姜婷，你过来。” 叶淮小声招呼道。 “你闻闻这里面的味道。” 姜婷趴在门缝处，用力吸了一口。 “叶队……” 姜婷神色紧张，她也闻出来了这味道。 “不要作声，拍个照，然后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好。” 姜婷掏出手机，通过门缝拉近镜头拍了一张特写。 就在快门声响起的同时，两人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慢慢靠近…… 第41章 没查到问题 “叶队长？” 背过身的两人根本没发现身后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刘泽关心似的语气让叶淮两人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刘所长啊，没事，我们随便逛逛，看到这个地方锁起来了，比较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这里啊，这是前山上的一个农民，在咱们这租的一块地，说是种些药材，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偏远，县里的财政不景气，我们也是增加点收入用于改善所内的工作环境。” 刘所长笑呵呵的解释道，一排洁白的牙齿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 “刘所长你有钥匙吗，我们想进去看看。” 叶淮话语一出，姜婷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本来准备偷偷离开，但既然被发现了，索性刨根问底。 “这个啊，呃……” “有什么不方便吗？” “毕竟这是人家租的，我也不好放你们进去啊，我都不知道种的什么名贵药材，万一你踩坏了，我都不知道咋赔。” “刘所长，用公家的地方谋取钱财，虽然说这钱财并没有让你们中饱私囊掉，但这也不太合适。” 听到这话，刘泽冷汗直冒。 “哎哟，叶队长，你给别乱给我扣帽子啊，不是我不想给你看，那钥匙不在我手上，在老夏手上，他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我没办法给你打开啊。” 老实了半辈子的刘泽从来没想过中饱私囊。 “哪个老夏？夏大山吗？” “是啊，租这地的是他家的一个亲戚，每个月钱也是打给他，我们只是记个账，他再把钱给我们存入县里的银行用作派出所的日常开销。” 刘泽卑躬屈膝，生怕这大城市的刑警队长给他告发了。 看到刘泽这般模样，叶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行，地方上的苦我们能理解，放心，我们不会告发你的。” “谢谢，谢谢，谢谢叶队长。” 刘泽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急忙招呼两人去前面食堂吃早饭。 叶淮跟在身后，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刘泽感觉一晚过后化身成一个憨厚的农民，没有什么不对劲了，跟昨晚的对比判若两人。 简单的吃过早饭后，叶淮向刘泽要了一份当地的地图，随后便朝着崖山村驶去。 尽管崖山村就在林县，但山路崎岖，车辆只能艰难的前行。 路上，李叶力已经收到了关于林县派出所的初步调查内容。 “叶队，林县这边派出所没有啥问题，刘泽确实是军医大毕业后当了军医，十年前退伍后才到地方上任职警务工作，一步一步升为所长，那夏大山也是林县派出所的老民警，在这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说着李叶力就把手机递给了叶淮。 叶淮仔细翻阅着文件里的内容，尽管他看的细致无比，却依然没找到有利的文字来支撑他的怀疑。 “莫非这刘泽和夏大山真的没有问题？” 叶淮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对了，刘泽的父亲档案有吗？” “有，他父亲刘大宇曾是林县派出所的副所长，当年确实随科考队前往了崖山村，并在回来后第二天死亡。” “死因是什么？” “心肌梗塞，按照档案记载刘大宇本身患有心脏疾病，单凭这些资料并不能断定他是因为去了崖山村后才引起的死亡。” 叶淮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夏大山一直说去过崖山村的人都会中邪自杀，而刘大宇极大可能是死于自身疾病，加上夏大山的失踪，有理由怀疑他是在故意阻扰办案。 昨晚的可乐也是夏大山递给叶淮的，很有可能那可乐里添加了致幻的粉末这才让叶淮中招。 “资料在哪，给我看看。” 叶淮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刘大宇的资料。 “你直接在文件里搜索关键字就行。” 叶淮点开搜索框，机械的按着一个个字母。 “老李，不是我说你，非要用个什么九宫格输入法，咱用26键的不行吗？” “嘿嘿，我习惯了，以前翻盖手机都是这么过来的。” 李叶力挠了挠后脑勺，继续专心开车。 “等等！” 叶淮突然想到了什么，李叶力一脚踩死了刹车，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身后一条轮胎印嵌进了山路。 “怎么了叶队？” 后排正在打盹的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蒙了。 “九宫格！对！就是九宫格！” 叶淮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姜婷！莫子涵失联头一天，那许成明发的数字是什么？” “啊？哦，噢！等一下，我看看。” 姜婷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却掏出了手机。 “62。462。458。24。548。96。” 叶淮对着手机一个一个的敲下。 反复敲了几遍以后，叶淮的表情凝重的将手机展示给众人看。 “奶，奶，快，救，我。”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孩子只学过拼音，所以用的是手机上的九宫格拼音输入法发送的信息，可能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对手机的使用并不熟练，所以没有打出最后的字来，而是变成了数字，将数字重新整合连起来，应该是【624，624，5824，548，96】，对着输入就是这句‘奶奶快救我’。” 几人还来不及佩服叶淮的逻辑思维能力，却又陷入了担忧。 “如果这孩子是在求救，那就证明她知道自己遇到危险了。” 鹿美说出了大家担心的事。 “对，所以我们要赶紧到达崖山村，找到孩子，尽管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咱们还是要搏一搏。” 叶淮斩钉截铁的说道，随即看向了李叶力。 李叶力心领神会，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辆继续疾驰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快到晌午，由于到了山区，很多地方路窄，汽车无法驶入，只能徒步前行。 辗转了几条上路，终于看到前方有一片村庄。 可能因为海拔较高的关系，几人陆续出现了一些高原反应。 “叶队，我爬山都没这么累过啊。” 泉仔喘着粗气抱怨了起来。 “闭嘴，前面就到了。” 顺着方向望去，那山头果然有一些零星的房屋矗立在山坡上，陡峭的坡路上，赫然有一扇大门，门旁两座石雕互相站立，好似卫兵把守着大门。 “怎么看着那么吓人呢。” 泉仔用力的吞了口唾沫。 也不能怪他，那两个石雕像极了电影里阴曹地府的牛头和马面，再联想到那崖山王是阴间的使者，自然让人感觉进了这个门就如同来到阴间一般。 “别多想了，来都来了，也没有退路了。” 叶淮凝视着前方感叹道。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半山腰，瞬间被黑云笼罩。 “看来咱们这趟行程没那么容易啊……” 叶淮来到李叶力身旁，从包里取出了三把手枪…… 第42章 进入崖山村 叶淮拿出三把手枪，看向了几人。 “老李，泉仔，你们一人一把。” “叶……叶队……怎么还把枪拿出来了……” 泉仔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怎么？警校没学过怎么用枪吗？” “不是，你把枪拿出来，我有点紧张。” “防身用，这地方诡异的很，万一出了什么事，好歹我们有个自保的家伙，但是警察条例你可不许忘，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 叶淮义正言辞的说着，眼神锁定泉仔。 “好……知道了……” 泉仔忐忑的接过手枪，看到叶淮坚定的眼神回答道。 “走，进村。” 叶淮指挥大家继续前行，自己则留在后面与李叶力小声交流了起来。 “跟局里说了吗？” “说了。” 叶淮放下心来，朝前走去。 通过牛头马面把守的大门，周围的温度好像都降了几度，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来到村里，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可见到叶淮等人，都出奇的看了过来。 叶淮感受到了被注视的眼神，看来这里的村民对外来人很敏感。 仔细观察，这些村民个个都骨瘦如柴，有的甚至骨架的轮廓都清晰的印了出来，每个人的眼睛都黯淡无光，眼神怪异，神情恍惚，就像一群抽大烟的人似的。 走了几步路后，前方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好热闹啊，前面在干什么？” 姜婷好奇的探出脑袋，前方一台大轿映入眼帘。 “这是哪家办喜事？” 泉仔话音刚落，周围的群众纷纷跪拜在地。 “恭迎崖山王大人。” 村民们不约而同的喊了出来，双手摊开，虔诚的叩首。 “这是……遇到神仙了？” 泉仔忍不住调侃了起来，下一秒他就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了。 “前方何人！见到崖山王大人为何不跪拜！” 不知不觉，那抬着崖山王的大轿已经来到叶淮等人面前。 除了八个抬轿子的轿夫外，顶前还站着两名守卫，大声呵斥着叶淮等人。 那守卫身形壮如牛，举着一把朴刀，仔细一看与那门前的牛头马面相似，看来这崖山王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土皇帝了。 一时间，周围都是纷纷跪下的村民，只有叶淮等人在这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老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来不信什么牛马鬼神，凭什么要跪？” 李叶力怒气上来了根本拉不住，只留叶淮几人尴尬的站在原地。 “放肆！竟敢侮辱崖山王，找死！” 两名守卫举着朴刀对准叶淮等人，场面瞬间僵持了起来。 叶淮无奈，给泉仔使了个眼色，将手搭在腰间的手枪上。 “等等！守卫大人息怒！息怒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白发老翁举起双手，一路跪跑的来到几人面前。 “守卫大人，这是小民家几位外地的亲戚，特地跑来探亲的，他们不懂规矩，误会，误会！” “你不知道外人进村要先跟崖山王大人报备吗？” 守卫的音量提高了好几个等级，就像在有意告诉其他村民般。 “是是是，是小民不懂规矩，这亲戚突然造访，没有提前报备，还请崖山王恕罪啊！” 老翁弯下身子，脑袋狠狠的磕了下去。 “今日崖山王大人诞辰，就不跟你计较了，如果下次还有这种事，崖山王大人定将让你灰飞烟灭！” 那守卫嚣张的瞪着眼睛，随后看了一眼叶淮等人，那眼神仿佛就是在告诉叶淮我们随时都把你们捏死。 “多谢崖山王大人，多谢……” 老翁不停的叩首以表感激。 “记住！不允许信徒以外的人在村内过夜。” 临走时，守卫还不忘一句忠告。 说罢，抬轿的队伍直接朝叶淮等人走过去，叶淮几人不得不挪步避让。 “该死，在这华夏的地盘上，怎么有这么嚣张的人！” 李叶力望着远去的队伍发泄了几句。 “行了这位兄弟，别惹事了，不然你们活不过今晚的。” 老翁好心提醒。 叶淮上前拉住李叶力的胳膊。 “不要闹出太大动静，我们本来就是外人，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别惹事。” “知道了叶队。” 李叶力并没有感觉自己哪里做错了，但碍于叶淮的话，他也只好不耐烦的答应下来。 “老伯，谢谢你帮忙解围。” 叶淮客气的走上前向这位陌生人道谢。 “先离开这，别在外面，你们太打眼了。” 说完老翁就转身离开，叶淮等人犹豫了一会，跟在身后。 村里的偏远角落，来到老翁家里，老翁给几人倒了杯热水。 “各位别嫌弃，我们这只有白开水能招待大家了。” “没事老伯，请问怎么称呼？” “免贵姓方。” 言语间叶淮能感受到方老的儒雅气息，按照年龄推算，这位老先生定然是读过私塾的。 “方老，我们是南城科考队的工作人员，这次来到咱们村，也是为了勘探一下地形做一下研究。” 叶淮简单的向方老介绍了几人的身份。 “又是科考队，我劝你们呀，赶紧回去，村里不让外人过夜，你们现在已经被盯上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离开。” 方老忧心忡忡，只希望叶淮几人赶紧离开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 “方老，这个‘又’是怎么个意思啊？” 叶淮意味深长的看着方老，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唉，你是有所不知啊，十年前，也有一个科考队来我们村，当时还闹出了人命。” “哦？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叶淮渴望求知的双眼让泉仔忍俊不禁。 “十年前，说来也巧，也是崖山王的诞辰这天，当时村里一直都不让外人过夜的，可是奇怪的是那天居然同意了。” 方老从他打满补丁的荷包里，掏出烟丝袋和一个铁盒，从铁盒中取出纸片卷起香烟来。 “本来那天晚上有祭祀典礼，但不知为何突然就取消了。” 方老熟练的卷着烟丝，眼眸深邃的看向天空，仿佛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第43章 十年前的故事 破旧的土坯房里，叶淮等人围坐在一旁，听着方老讲述崖山村的故事。 “差不多十年前，也是一个科考队，来我们村里考察，那天还是林县派出所的几名警察带着一起，晚上就借宿在我们村某户人家里，结果半夜就出事了。” 方老点燃香烟。 “那天我也在，本来是要办崖山王的诞辰庆典以及相关祭祀活动，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取消了，半夜许多村民依然保持这一年一度庆典的习惯，晚上在村里游行，谁知那科考队的两名队员也在，就好奇的拿出相机拍了起来，相机的闪光灯惊动了村民，村民以为是什么妖术，便和科考队员吵了起来。” “妖术？难道他们不知道是相机的闪光灯吗？” “你别见笑，咱村里的大多祖祖辈辈都在这生活，新出生的年轻人也很少出去，即便是出去了，也不会再回来，这里几乎与世隔绝，见识自然就少了许多。” “能理解。” 叶淮也是无奈，封建的村落影响了许多人思想的进步，着实可悲。 “那后来呢？” “后来有个警察出面了，给大家解释那是相机，警察还拿着相机给村民们看拍摄的内容，村民这才相信。” “这不是挺好吗？并没有闹出什么啊。” “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啊，那警察一边看着相机，一边解释，大家都以为没什么事，可刚解释完，警察就将科考队员铐起来了。” “警察铐科考队员？” 泉仔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那警察说是这样给大家一个交代，谁知还没走多远，身旁本来安静的村民却抓着一把还魂撒了过去，刹那间警察和科考队员都被还魂散包围了起来。” “还魂散？” 叶淮打断了方老的话，如果没猜错，还魂散应该就是那个黄色的含有多巴胺的物质。 “是一种植物的花朵里提取出来的黄色粉末，以前村里遍地都是，村民都管它叫还魂草，后来崖山王就以守护还魂草的名义将所有还魂草收归公家，只有崖山王有独特的种植技术。这玩意可以让人愉悦，是崖山王馈赠给信徒们的礼物，信徒们平时想要还必须从崖山王手中购买，但是都会控制量，如果吸食过多会猝死，那天村民们撒的就是这个，导致科考队员和警察都吸入过量。” “姜婷，你把照片给方老看看。” 姜婷拿出之前在派出所后院拍的照片，递到了袁老面前。 “对对，就是这个，以前小时候我见过，我还记得。” 方老不可置信，一群外人居然知道还魂草，不过很快他就起了疑心。 “你们为什么会有还魂草的照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叶淮一愣，连忙解释了起来。 “这个是我们上山时，在一处小坡上看到的，觉得挺好看就拍下来了。” 听到叶淮的解释，方老也是半信半疑，继续说了起来。 “那两个科考队员当时就不行了，蹲在地上口吐白沫，没一会就没了心跳，村民也是吓坏了，几个年长一点的生怕闹出人命，赶紧将两拨人分开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赶紧把剩下的人护送下了山。” 方老叹了口气，仿佛对两条失去的生命感到惋惜。 “方老，为什么这个村里的人都这么信奉崖山王？” 叶淮实在不理解。 “其实早在建国前，崖山村的村民就信奉崖山王，一直将崖山王视作村里的守护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崖山王的故事就传了出去，许多慕名而来的外地人成了崖山王的信徒，慢慢的，崖山王的形象被某些有心之人利用起来变成了敛财的工具，有一天不知道是谁装扮成了崖山王的模样降临到村里，村民们像着魔似的大呼天神显灵，从那加入崖山王的教会需要缴纳会费，寻求崖山王帮助的人需要捐赠香油钱，为了扩大崖山王的影响力，赚取更多的利益，崖山王利用还魂散将村民们控制了起来。” “后来这个村的村民们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成了崖山王的忠诚信徒，这些年，所有外地人，试图破坏村内关于崖山王信仰的人，都能在关键时刻被崖山王破坏。” “破坏？怎么破坏？” “来修路的工人会离奇暴毙，外地来到这的游客也会莫名疯癫，之前甚至有过政府的工作人员上门调查也最终回家自杀，一时间崖山村成了这林县谈之色变的存在。” 叶淮挠了挠后脑勺，听方老这话应该说的是40年前富商投资的案子，修路是因为发展了当地的经济，破了崖山王的统治，可以理解，那那些游客和工作人员是因为什么呢？难道也触碰了崖山王的利益吗？ “方老，这种情况你们没有想过报警吗？” “报警？没用的，林县很多官员都是崖山王的保护伞。” 叶淮惊讶，没想到这崖山王竟如此神通广大，已经把势力渗透到官员里去了。 “方老，刚刚我听说今晚是崖山王的诞辰，是要举行什么活动吗？” “每年的农历六月初六是崖山村的鬼节，意为阴间大门开启的日子，鬼节后的第三天，就是崖山王的诞辰，相传崖山王在诞辰这天可以自由出入阴间，并帮助人们带回思念之人，也就是复活死去的人。” 方老抽了口烟，村里的劣质烟丝泛起阵阵烟雾，呛的人睁不开眼睛。 “那这是村里的大活动啊。” “是啊，可是自从崖山王变成敛财的工具后，这天就成了崖山王收纳钱财的日子。” “哦？怎么说？” 叶淮好奇的凑近了脑袋，可方老却神色紧张，想说却又不敢说。 “方老，没事，我们会保密的，您就当讲故事就行。” 听到这方老也不好拒绝。 “每年，崖山王会选十个教徒成为天选者，天选者会区别于普通教徒，每人需要缴纳458万元，每年庆典之时，会在这十个人里选择两个人，带着一对活着的童男童女，在崖山王诞辰这天将他们献祭给崖山王，死后再结成冥婚，由崖山王带入阴间换回他们的亲人。” “献祭？” 虽然叶淮早就知道，但还是装作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您是说，把两个孩子……” 叶淮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方老微微点头，这一下可把身后几人愣住了，即使大家都看过那个献祭的视频，但真听到村里人描述事实时，还是会感到诧异。 叶淮沉默了，但他也是庆幸的，如果按照方老描述，那今晚才是献祭的时间，也就是说莫子涵和乐乐还活着，今晚还有机会救下他们。 第44章 可怜的方老 不知不觉，几人聊到了日落山头。 “行了各位，天也快黑了，你们赶紧下山，这里晚上不能待。” 方老下了逐客令。 “方老，我们想今晚看看祭祀庆典，您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我们吗？” 方老脸色煞白，猛的拍了下桌子，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都说了不能过夜，你不要命了！” 年过半百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皱褶还是眉头，俨然愤怒至极。 这倒也在叶淮的意料之中，这个村里的人都害怕崖山王，他们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方老，实话告诉你，我们几人是南城刑警队的，这是我的证件。” 叶淮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掏出证件递到方老面前，一旁的四人也纷纷掏出证件。 “你……你是警察？” 方老双手颤抖的接过证件，眯着那已经有点白内障的眼睛仔细查看着。 “即便是警察，你们也离开这。” 方老好像在害怕什么，言语间只想让叶淮等人赶紧离开。 “方老，从进门时我就看见了墙上挂的水墨画，还有隔壁屋那挂在墙上俊俏的毛笔字，加上跟您聊的这几句，我能看出来您有一定的学识，放在建国前，也算是思想进步人士了，难道您眼睁睁的就看着崖山村一直被奸人控制着，把村民们的信仰变成敛财的工具吗？” 此刻叶淮眼里发着光，诚恳的站在方老面前。 “什么也别说了，你们快走。” 方老低下头，眼里满是不甘，但又无可奈何，他并不觉得眼前这些人能帮助他什么。 “方老，请您相信我们，这次我们一定会将幕后那个人揪出来，还崖山村一个安宁！” 叶淮还想努力争取一下。 “唉，真的不要再说了，你们快离开！” 方老如此决绝，根本不想再给叶淮任何机会。 “方老……” “送客！” 方老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直接打断了叶淮的话。 叶淮有些恼火，不过很快他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方老，难道您不想为您儿子讨一个公道吗？” “嗯？” 方老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不光是方老，身旁的姜婷等人也是一脸震惊。 “你怎么知道我儿子……” 方老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您别怪我，刚刚您给我们几人倒热水时，我在屋里转了几圈，里屋有一间房，房内设有灵堂，挂着您儿子的遗像，旁边有一套西服和一双皮鞋，您保养的很好，墙上都是您儿子的奖状，我想他应该是个很优秀很有抱负的年轻人，如今这样怕也是遭到了崖山王的迫害。” 方老的身体开始颤抖，眼里泛起泪花。 “他……他……” 几度哽咽，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后回到咱们村做了大学生村官，他早就看到了崖山王对村民们的迫害，励志铲除这些封建毒瘤，还村民们一个思想健康、进步的生活环境，可谁知道……” 方老已经说不下去了，突然回想起那些悲痛的记忆，让他痛苦的无法自拔。 “可谁知道……触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对他下了毒手，本来可以欣欣向荣的村庄，刚刚燃起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叶淮接着方老的话说了下去，转身从姜婷身上拿来纸巾，递给了方老。 “他们……他们把我的孩子……活活打死了啊……就因为他说要修缮崖山王的庙宇，让崖山王成为崖山村的文化输出，而不是发展成邪教组织。” 方老掩面痛哭。 “那天就在我的眼皮底下，那个姓刘的老匹夫，带着五个人，抄起棍子就往我儿身上打，打了好几百下，我怎么拦都拦不住，后来他们连我也一起打，把我儿子打成了肉酱还不停手啊！” 姜婷心如刀绞，看到方老痛心疾首的样子，她也有点于心不忍。 “方老，您说的那个姓刘的，是谁？” “他们老刘家的土霸王，不学无术，本来是个小混混，后来跟那崖山王沆瀣一气，欺压我们，除了崖山王以外，他谁都不怕，每年祭祀和庆典的时候，他都有特权可以不用参加。” “当时你们没有报警吗？” “报警有啥用，抓进去没两天又给放出来了，说是证据不足，回来后还跑到我们家来打砸我儿子的牌位。” 说到这，方老更加难受。 “哎呀，我儿死的好惨啊！是你父亲没用，没能救你啊！” 叶淮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人家，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 许久，方老的悲伤才得到一丝缓解，一把擦去了鼻涕和眼泪，盯着叶淮看了两秒。 “叶警官，你真能帮我吗？” 此刻的方老眼神里仿佛有团火在燃烧。 “方老，我用我的性命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将那迫害村民的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好！今天算是遇到贵人了，我相信你们大城市来的警察一定能帮我复仇，老夫这把烂骨头也活不了多久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今晚，我带你们混进祭祀庆典。” 叶淮激动的看着方老，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只能握住方老的手表示感谢。 “老头子，这几位是……？” 正当几人准备计划着今晚的行动时，屋外站着一位老妪，佝偻着腰看着众人。 家中来了许多陌生人，老妪眼里有难以掩饰的惊恐。 “老婆子，快来。” 方老起身来到门前搀扶，看到方老的动作迟缓，叶淮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扶住方老。 “这位是我的老伴，赵娟。” 方老一边介绍着，一边将老伴搀扶起自己的老伴。 “老伴，这几位是城里来的警官，我们儿子的冤情可以找他们了。” 听到“警官”二字，赵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神色慌张的朝自己屋里走去。 “老婆子，你这是咋了？” 方老不知道自己的老伴怎么了，出于担心，只能追到屋里查看情况。 叶淮等人则静静的在堂厅等候，没一会屋内就传来了动静。 “咱别再争了行吗！多少年过去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崖山王咱们惹不起！我们都这把岁数了，没有几年可活了，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事了！” 屋内，赵娟的责备声传来，随后啜泣，让屋外的几人很是尴尬。 “你以为我不愿意安享晚年吗！我每次睡着看到我儿被打死的那个场面，我就难过心痛啊！那是我们的孩子啊！难道你不难受吗！我做梦都想给他报仇，如果报不了这个仇我死也不会瞑目啊！” 两人的对话让人听的很不是滋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是不能感同身受的，只有两位老人心里最清楚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渐渐的，屋内没了动静，方老合上房门走了出来。 “大家休息一会，我给大家做饭去……” 方老朝院里走去。 看着方老拾柴的身影，叶淮心里很不是滋味，招呼这几人一起帮忙，大家谁也没说话，安静的做着这顿饭。 第45章 崖山王的使者 晚饭后，几人早早的就进到屋里，准备着今晚的行动。 祭祀开始前，这也是难得的休息时间，连续两天的奔波加上高强度的工作，说不疲惫那是假的。 夜已深，高海拔地区到了晚上会泛起浓浓的大雾，整个村庄像座空中之城一样，让这里的神秘感又增添了几分。 方老走进屋里，手里抱着几套衣服。 “这些是信徒们的服装，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尺码，随便拿了几件，你们换上，等会庆典开始前会有游行，走到我们家门口时你们就混进去，带好面纱，没有人会认出你们来。” 方老嘱咐着放下手中的衣服。 “离庆典开始还有两小时，你们可以小憩一会儿。” “谢谢了。” 叶淮拿起衣服，随便比划了两下，就开始往身上套。 等到方老走后，叶淮从兜里掏出一块包裹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破布，摊开放在了地上。 “这些是刚刚生火做饭时我搜集的木炭，等会你们把它捣碎，抹在面纱上。” 叶淮边说边做起了示范。 “叶队，这是干嘛，多脏啊。” 泉仔看着黑黢黢的木炭，打心眼里嫌弃这些脏兮兮的玩意。 “让你弄你照做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木炭可以吸附杂质，把它抹在面纱上可以吸附还魂散，这样我们就不会中招了，即便是中招，大量的还魂散也被木炭吸收了，我们吸入体内的也是少数，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保持清醒。” 叶淮气不打一处来，就这泉仔屁事最多，姜婷和鹿美两个女孩子都没说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泉仔只能可怜巴巴的照做了，一脸嫌弃的抹着木炭。 几人换好衣服后，留下一人值守，其余的靠在床边打起盹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淮被迷迷糊糊之中被吵醒，睁开眼，眼前泉仔正偷偷摸摸的靠在门头听着什么。 “泉仔？” “嘘！” 被叶淮喊出名字的泉仔做了个小声说话的动作，这让叶淮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在干嘛？” 睡意逐渐褪去的叶淮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顿时清醒了几分，随后来到泉仔身旁，学着泉仔的模样听了起来。 门外是方老和他老伴的声音。 “老头子，你听我一句劝，这崖山王在这里，甚至整个林县都是只手遮天，你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不行！我一定要为我们儿子伸冤！” “连咱们本地的警察都不能奈何崖山王，你指望一个外地的有什么用！大城市的警察怎么会管咱们这小山村老百姓的死活。” “不会的！这个姓叶的我看的出来，他很厉害，进我们家看了一眼儿子的遗像和房间布置，就知道我们儿子是被那崖山王害死的，还有，看到咱们家里的一些布置，和我说了几句话，他就知道我读过几年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是私塾出来的，差一点还参加了革命。” “你个死老头子，怎么就是劝也劝不住呢！” 赵老太太急眼了，她只希望自己的老伴能安享晚年。 “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主意了！我今晚就要……” “咚咚咚” 方老的气势刚刚上来，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谁啊？” 方老有些心虚，今晚这么特殊的时间，自己家里又藏了外人，这个时候来敲门，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咚咚咚” 门外的人并没有回答，机械般的继续敲门。 “来……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方老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前，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拉开门锁，没等到方老开门， 门就被狠狠的打开，方老没站稳，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随之映入眼帘的场景差点让这俩老人吓出心脏病。 两个七尺多高的身躯顶住门梁，恶狠狠的看着方老夫妇俩，仔细看两人的眼睛鼓得圆登登，头上还留着快要干涸的血迹，一身盔甲破烂的散发出土腥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出土的文物，腰间的配件铮铮发亮，使得全身上下都跟着散发出寒气，在这七月天的仲夏之夜让人不寒而栗。 “使……使者大人……” 很显然，方老认识这俩装神弄鬼的货。 “今天的庆典提前了你不知道吗！还在这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被唤作使者大人的两位壮汉中气十足，面目狰狞的质问着袁老。 “我……我们并没有收到通知啊，我们马上就去！” 两人已经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可想而知崖山村的村民有多么惧怕崖山王。 “马上？” 听到方老说马上像是炸了锅一样，使者大人弯下腰将脸逼近方老，强大的压迫感连隔着房门的叶淮都能感受到。 “这就去！这就去！” 方老已经吓破胆，简单的一句话感觉是在消耗自己的阳寿一般。 也正是看到方老害怕的样子，使者大人这才直起身子。 “这才对嘛，记得把明年的会费交齐咯。” “是，是，是，一定一定。” 使者大人这才放心的转身准备离开。 本来以为就要放过方老时，一名使者停下了脚步。 “嗯？有事吗？” 另一名使者看到停在原地的同伴，有些疑惑。 “这房里有外人。” 听到这话，方老大惊失色，赵老太太更是腿软了下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隔着房门的叶淮也惊出一身冷汗，这太邪门了，难道这崖山王的使者这么厉害吗。 说出这话的使者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好像问到了叶淮等人的气味。 “什么！” 同伴这么说，另一名使者顿时恼羞成怒，抽出腰间的佩剑来到方老面前，将剑尖指在方老的鼻子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像凝固了一般，寂静得让人恐惧。 方老屏住呼吸，余光看向了旁边紧关的房门。 可就这细微的眼神都被使者大人捕捉到。 “哦？在那吗？” 使者大人三步并做两步走，调转剑身指向了房门，这次轮到门后的叶淮等人紧张了。 隔着一扇门，叶淮的心跳加剧，与泉仔对视了一眼后，两人掏出了手枪，将保险拨开。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第46章 疯狂的人群 屋外月黑风高，屋内剑拔弩张。 崖山王的使者举着佩剑，就等着门打开的一瞬间砍下去，而门内的叶淮也握紧手枪，随时准备反击。 “使者大人，我那屋里没有人，你这是干啥啊。” 僵持之下，还是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方老先开了口。 “没有人？没有人你余光看这里干什么？没有人你把房门关得这么严实？” 使者怒目而嗔，眼前的方老在他眼里没有可信度，说什么都好像在狡辩一样。 “使者大人，您放过我们，我们家里真的没有人。” 方老改变了姿势，从坐着变成了跪着，苦苦哀求着使者大人。 “废话真多，我先把你宰了！” 可能是老头的吵闹声让他心烦，使者怒气冲冲的走到方老身前，一脚踹在方老的肩膀上。 方老吃痛的向后倒下，一把年纪的他哪经得起这一踹，疼的龇着牙倒吸口气。 “今天就先拿你的血献给崖山王当祭品！” 方老睁大了眼睛，本来还想挣扎一下，谁料那使者将剑高高举起，对着方老的方向就劈了下来。 强烈的求生欲让方老顾不得疼痛，双手双脚撑着地面就往后挪去，本该劈向方老的剑刃却劈在了方老面前的水泥地上，溅起的火花发出了刺耳碰撞声，让人头皮发麻。 “好你个老头，还敢跑！” 刚刚那一下让使者手心震得发痛，不过并不影响他再次举起佩剑。 屋内，接连听到方老哀嚎声和劈砍碰撞声的叶淮也明白过来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如果因为自己调查案子让无辜的方老送了命，那叶淮会内疚一辈子的。 给泉仔使了个眼色，两人准备冲出去制服行凶的使者。 “咻……砰……” 沉寂许久的黑夜被一发冲天的烟花打破，同时打破的还有屋外的杀戮和屋内的紧张。 所有人纷纷看向屋外，原本漆黑无比的村庄瞬间被烟花照的透亮。 “快走！祭祀开始了，崖山王估计在找我们了。” 守在门外的那名使者看起来有些紧张，急忙对着屋内的同伙喊了起来。 “算你今天走运！” 屋内的使者瞪了方老一眼，随即收起佩剑，急匆匆的向屋外跑去，待两人汇合后，一起朝着村中心的广场跑去。 “老头子，你没事！” 赵老太太连滚带爬的来到方老跟前，仔细的查看方老身上有没有受伤。 “我还好，就是骨头被踹的快散架了。” 听到两名使者离开的脚步，叶淮打开房门也走了出来。 “方老，您没事？” 叶淮也上前查看方老的伤势。 “你别碰我老伴！都是你们！你们不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刚才命悬一线的时候你们不出来，现在人家走了你们再出来有什么用！” 赵老太太一把推开了叶淮，眼里净是憎恶。 “老婆子，你别怪他们了，他们在屋内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方老还在替叶淮说话。 “本来就是，刚刚那一下要是劈中你了，我可怎么办啊！我已经没有儿子了，不能再没有老伴了。” 说着说着，赵老太太就趴在方老的身上哭了起来。 叶淮惭愧，没能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二老，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祭祀开始了，庆典也会同时举行，你们快去，那游行的队伍应该还没走远。” 比起自己的伤势，方老希望叶淮他们赶紧去执行任务，如果今晚能将这崖山王一举歼灭，那就再好不过了。 “方老，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叶淮表情严肃，给了方老一个肯定的眼神后，随即进屋叫起了所有人，大家趁着月色朝屋外走去。 游行的队伍已经在向村中心集结，叶淮等人穿着信徒的衣服混入其中，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一件麻衣裹在身上，粗糙的做工摩擦着皮肤让人有一种瘙痒难耐的感觉，也不知道信徒们每年交的会费都去哪了。 如果衣服的不适感几人还能忍受，那跟随队伍里的其他信徒则让几人忍无可忍。 每个人都特别的亢奋，人与人之间仿佛没有隔阂，他们不管你是不是他们认识的人，都会热情的跟你打招呼，甚至牵着你的手边唱边跳，似乎一年一度的庆典比他们自己的喜事还要重要，不少人已经激动的落泪。 叶淮感觉这种场景只能在精神病院里才能看到了。 一路吵吵闹闹，终于抵达了村中心的广场，四周已被数百个火盆围了起来，火盆中心一块巨大的空地是供信徒们聚集的地方，空地的正前方是一面山壁，山壁前有一块石台，石台与空地间石阶相连。 随着各路游行的队伍聚集起来，广场中央的空地已经是人山人海，全国各地的信徒都聚集于此。 等到没有其他队伍进入空地时，一串串击鼓声划破长空，祭祀正式开始。 听到鼓声的信徒们热血沸腾，呐喊声此起彼伏，这个平日里安静的广场终于在今天迎来了巅峰。 “安静！！！” 不知何时，一个巫师打扮的男人走上了石台，大声呼喊着让信徒们安静下来，转瞬之间，人声沸腾的广场变得鸦雀无声。 “好家伙，这些人小时候在父母面前都没这么听话过，到这来认了新爹这么老实了。” 泉仔小声嘀咕了一句。 “闭嘴，这个时候你还贫嘴，要是暴露了这些人能把我们吞了！” 鹿美一巴掌拍在泉仔后脑勺上。 泉仔吃痛的摸了摸脑袋，但也不敢再吱声。 “感谢各位信徒来到我们崖山村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今天也是我们共同信奉的神明崖山王诞辰庆典，按照规矩崖山王会在各位虔诚的信徒面前施展他的法力，帮助两名幸运的天选者从阴间带回他们的亲人！”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特别有磁性，等到男人说完，台下的信徒们再次欢呼了起来。 叶淮心里盘算着，一名普通的信徒一年就要缴纳458元会费，这现场足足有一万多人，会费的收入就有458万多，这一万多人里还有十个傻钱多的愿意变成天选者，他们的会费是4580万，如果加上其他的敛财手段，算下来崖山王一年的收入就有5000多万！这崖山王的算盘经打得也太妙了。 “现在！祭祀开始！” 男人高亢的呐喊着，所有人跟着呼喊，气氛达到了顶峰。 第47章 夏大山出现了 石台上的山壁发出异响，一块石门缓缓打开，强大的推力让叶淮的脚下都能感受到震动。 石门里发出昏暗的红色光芒，同时还有浓雾与光芒相互交错，营造出一种地府的感觉。 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被红光衬托的十分诡异，从远处看宛如来自异界的怪物一般。 “恭迎崖山王大人！” 巫师男就像主持人一样，带动着全场的节奏。 “呼！呼！呼！” 台下信徒们高声呼喊，一时间小山村里的人声直冲云霄。 崖山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步步走了出来，高大的身体惊呆了众人，宽敞的肩膀撑起了黑色的蟒袍，面部髯须垂落这，遮盖了半张面部，脸上经过特意的装扮，使得面颊黑里透红，腥红的面罩遮住了双眼，但还是能从双眼里看到栩栩如生的煞气。 叶淮镇定的看着崖山王，虽说之前在林县派出所出现幻觉时已经见过，但今天再见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不管是身形还是神情，总觉得似曾相识。 随着崖山王的真身现世，台下的信徒已经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石台下有十几名使者守护，前排的几人恨不得翻越石阶冲上去。 “安静！” 巫师男一声令下，全场再次安静了下来。 “在今天的祭祀开始前，崖山王大人需要进行一项审判。” “审判？” “这是谁又触碰到了崖山王的底线？” “是啊，崖山王是我们的神明，怎么还有人去挑战他的威严！” “这种人就该死！” “对！要千刀万剐才解气！” 信徒们不明所以，纷纷展开议论，言语间对这次接受审判的人恨之入骨。 “带上来！” 巫师男对着一旁的使者招呼着。 只见两名使者押送着一名男子，缓缓走上台来。男子双手反绑着，整个人精神恍惚，好像无意识状态在行走，等走到崖山王身旁时，使者逼迫着男子跪下，并抓住男子的头发将他示众。 所有人都对这脸庞十分陌生，可叶淮等人看到后却瞪大了双眼。 台上即将被审判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林县派出所的警员夏大山！ “叶队，这……这不是老夏吗？” 李叶力不敢相信，昨晚失踪的夏大山竟被抓到了崖山村来，莫名其妙的还要被审判。 “这老夏昨晚不是还跟我们在一起吗，怎么今天就被绑在这了。” 姜婷也是满脑子疑问。 “此人夏大山，是咱们几十年的老信徒，可他却出卖了崖山王，将崖山王修行的秘密告诉了外人！使得崖山王的功力骤减！” 巫师男在台上义愤填膺的讲述着夏大山的罪过，好像夏大山偷走了他父亲的阳寿一般愤怒。 “所以，经过崖山王的批准，我们今天要给予他最残酷的剖刑！” “剖开他！” “对！一定要用让他血祭！” 信徒们的情绪被带动了起来，恨不得一拥而上替崖山王将夏大山杀死。 叶淮微眯着双眼，按照巫师男的描述，这个夏大山是崖山王忠实的信徒，所以他早就知道崖山王的事，这也能说明昨晚见面后他确实是故意夸张化的讲述各种故事，以达到阻扰叶淮等人去崖山村办案的目的。 此时，站在石台上的崖山王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完全就是默认了这样的处罚。 所谓剖刑，就是割开受刑者的胸膛，让他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出，直到血液流尽慢慢死亡。 看着台下信徒们的支持，巫师男也没过多废话，直接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两名使者开始行刑。 刹那间，两名使者将夏大山拽起身来，夏大山依旧没有恢复意识，即使将要面对死亡，他的表情也是波澜不惊，眼神迷离。 两名使者来到夏大山的身前，拔出腰间的佩剑，配合默契的交叉劈砍了下去。 寒光肆起，一人仅仅挥舞了一下剑刃便收入了剑鞘之中。 夏大山的胸前开始缓缓渗出鲜血，上身的衣物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浸红。 可能是疼痛刺激了夏大山的神经，夏大山缓缓低下了头，看着胸口流出来的鲜血有些惊恐。 慢慢的，夏大山开始有了反应，之前神情恍惚的面部也开始变得狰狞扭曲，他不可思议的望着胸膛，又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崖山王，想要说什么，却又感觉嗓子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叶队，我们要不要上去救人？” 泉仔有些紧张的看着叶淮，如果此时不上去，那夏大山就会流干血液而亡。 “这里的信徒太多了，我们得制定一个计划才行。” 叶淮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 片刻之后，叶淮聚拢了几人，利用信徒们吵闹的声音作掩护，交代了一下行动方案。 “等会我们先绕到人群前排去，我上去控制崖山王，老李和泉仔控制其他的使者守卫，姜婷和小鹿去帮助老夏脱困。” “可是这样我们只会激怒这些信徒，以他们对崖山王的忠诚，替崖山王挡子弹也不是没可能啊。” 李叶力提出了疑问，确实这些信徒们都被洗了脑，如果强制带走崖山王，势必会造成群体冲突。 “我会用这个崖山王挡在前面，你们救下老夏后先行离开。” “那你后面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 叶淮确实留了后手，但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后手能不能成功，所以只能先安抚众人的情绪。 姜婷担忧的看着叶淮，虽然她相信叶淮会给自己留后路，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这定了，行动！” 叶淮比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几人准备向前方靠拢。 “安静！” 台上，一直没开口的崖山王突然说话了。 崖山王的声音气势如虹，简单的两个字却像安装了扩音器一般震耳欲聋。 台下的信徒们，包括叶淮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愣住了，所有人纷纷看向崖山王。 “今夜本来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是咱们崖山教会信徒们狂欢的日子，也是老朽的生辰，可是老朽感受到有不是信徒的人混入了人群，企图破坏我们的祭祀！” 崖山王平静的说着，台下却炸开了锅。 就在大家愤怒的指责入侵者时，崖山王举起右手，朝着人群中指了过去。 “就是他们！” 声音澎湃，如雷贯耳，所有信徒均看向了崖山王指过去的方向。 这崖山王就好像能感受到一样，指出的方向正是叶淮等人的位置！ “不好！暴露了！” 叶淮惊呼，可为时已晚…… 第48章 消失的天选者 信徒们将叶淮等人团团围住，刚刚热闹的气氛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杀气腾腾的怒火。 对于信徒们而言，这些外地人破坏他们一年一度的祭祀庆典是最不能容忍的事。 叶淮始终不明白这崖山王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他们的装扮与其他信徒没有差异，要从这上万人的集会里发现叶淮五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莫非这崖山王真是神明能够感应到他们？ “各位！请冷静一下！我们是南城刑警队的，我们是警察！来此处办理案件的！” 李叶力高声叫喊着，试图用警察的身份让信徒们冷静下来。 “警察？警察就有权利破坏我们的信仰吗！” “对！警察了不起吗！我们有没有犯法！” “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警察觉得是在为我们好，所以来搞破坏！饶不了你们！” “对！饶不了你们！” 人群里一个接着一个叫嚣着，丝毫没把几位警察放到眼里。 叶淮算是明白了，从刚刚要审判夏大山开始，人群中一直有“托”，正是这些“托”们叫嚣着煽动现场其他信徒们的情绪。 这崖山王算是把信徒们的心理玩明白了。 信徒们步步紧逼，叶淮五人只能相互背靠背收紧步伐，警惕的观察着身边的人。 看着这些信徒愤怒的眼神，叶淮相信只要有一个冲上来，其余的人都会一拥而上，活生生的把他们五人打死，情况前所未有的危险。 叶淮侧头看向李叶力和泉仔，一个眼神过后，三人不约而同的将手放在腰间的手枪上。 “住手！” 巫师男在台上呵斥住了信徒们。 信徒们纷纷不解的望向石台。 “崖山王有令！将他们五个入侵者抓起来！等会将他们做祭品一同献祭送往地府！” 叶淮眉头紧锁，这是要把他们充当祭品的节奏啊！ “绑起来！” 没等叶淮反应过来，巫师男就号召信徒们将他们绑起来，叶淮来不及拔枪就被人群淹没。 一阵骚乱后，叶淮等人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使者涌入人群，将五人带到石台旁的祭祀台，上面不多不少正好五根木桩，使者将叶淮五人固定在木桩上。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石台上的夏大山也奄奄一息。 夏大山就这样在众人面前流干了血液，临死前还想说些什么，一脸不甘心的样子望向崖山王，而那崖山王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夏大山一眼。 “可恶，好好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这崖山王简直就是在草菅人命！” 泉仔在一旁咬牙切齿。 “住口！对崖山王大人不忠的人都该死，这一条贱命算得了什么！如果他虔诚的信仰得到验证，崖山王大人自会去阴间将他带回来。” 负责看守叶淮等人的使者听到泉仔侮辱崖山王，立刻反驳道。 “什么带不带回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人死可以复生这种鬼话！” 鹿美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 让一名不久前被尸体“戏耍”的法医相信人死可以复生这种鬼话，简直就是对她职业巨大的侮辱！ “哼！愚蠢的外人！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崖山王的能力！” 很显然这名使者也是崖山王的信徒，俨然已被崖山王的神通广大洗脑。 “这么说，你是见过崖山王将死去之人带回来的场面咯？”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叶淮突然来了兴趣，言语间满是挑衅。 “何止见过，每年崖山王都会将幸运天选者的已故亲人带回来，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失误过！” 使者骄傲的说着，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叶淮能感受到他没有说谎。 “真有这么厉害？” “你以为崖山王是忽悠人的吗？他跟外面那些三教九流可不一样，他是真神！” 一旁的泉仔不禁翻了个白眼，在他的记忆中，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吹牛的人。 “那后来呢？那些已经逝去的亲人也跟着那些天选者回家了吗？” “那肯定啊！他们都会感谢崖山王，然后带着他们的亲人离开，由大巫师亲自护送！” “哦？就是台上那个男人吗？” “对！他们崖山王的随从，能力出众的大巫师！” 提到大巫师，这名使者一样也很骄傲。 “后来那些得到崖山王恩惠的人呢？回来过吗？” 叶淮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继续试探性的问着这名使者。 “这个……好像没有过。” 使者歪着脑袋，搜索着记忆里的所有片段，发现确实没有哪个天选者再回过崖山村，他们就好像彻底消失了一般。 叶淮没有继续发问了，从这名使者的话中他似乎猜到了崖山王干了什么。 “崖山王大人一直行善！说不定是他希望这些人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不愿意他们再长途跋涉的来感谢自己呢！” 看见叶淮没有说话，使者赶忙开口解释了起来，就怕叶淮他们多想什么误会了崖山王。 “孩子，虽然你带着面纱，但我听你的声音你估计还没成年？” 叶淮化身一名老父亲，询问起使者的年龄来。 “谁说我没成年，我虚岁都18了！” “切，虚岁18，那还不是没有满18，就是未成年呗，小屁孩一个，赶紧把老子放了，不然老子打你屁股！” 泉仔一听顿时来了劲，装出一副社会人的模样训斥了起来。 “就凭你？个头还没我高，你打得赢我吗？” 使者少年不屑一顾的回答。 “你！” 泉仔气得脸都红了。 确实，泉仔输就输在身高上，如果不是比鹿美矮了两公分，泉仔早就表白了。 “行了行了，别自取其辱了。” 鹿美在一旁憋住不笑，让泉仔赶忙打住，眼下被人五花大绑，下一秒可能小命都保不住了，实在是不忍心临死前看着泉仔还在丢脸。 听着三人的对话，叶淮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话题拉了回来。 “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里读书，可你偏偏选择了相信崖山王，去当他的使者，他只是给你们洗了脑，把你们当初他敛财的工具罢了。” “你别胡说！崖山王大人并不在乎钱财！” 少年据理力争。 “那他为什么收入会费？为什么那些天选者还要缴纳几百万的费用才能成为天选者？如果真的是被选中的，关钱什么事？难道只有富人才有资格被选中吗？” “那是考验！只有通过考验才能成为天选者！” “考验？那如果没钱就不能通过考验了吗？还是说有钱人对于失去挚爱更刻苦铭心一些吗？他们的痛苦更经得起考验？穷人失去挚爱的痛苦就不配通过考验？” “那是因为……我……你……” 少年被叶淮的一连串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只能身体僵硬的看着叶淮。 第49章 天选者登场 少年也是崖山村人，自幼家贫，父母早早离去，他渴望崖山王能帮助他带回逝去的父母，所以选择跟随崖山王，可叶淮的几句灵魂拷问让他迷茫了。 是啊，如果他不能成为天选者，那他再怎么虔诚，也无法得到崖山王的帮助啊。 难道崖山王真的只是想赚钱吗？那每年自己亲眼看到的复活又是怎么回事呢。 “行了小屁孩，赶紧把我们放了，等我们抓住崖山王你就知道他就是个大骗子了。” 泉仔看到少年沉默了，想再加把劲趁热打铁忽悠他把绳子解开。 “闭嘴！你们这些入侵者！一直在这妖言惑众！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们舌头割下来！” 少年抽出佩剑，抵住泉仔的脸，这一下把泉仔吓得不轻，立刻紧闭了嘴唇。 不过能看得出来，少年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拿着剑的手也开始颤抖。 石台上夏大山的血液已被冲洗干净，巫师男满意的看着信徒们。 “各位！接下来！就是最激动人心的环节了！有请我们今年的十位天选者！” “嗷！！！” 台下信徒们兴奋的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崖山村在举行什么颁奖仪式。 在欢呼声和呐喊声中，人群中十个身影缓缓走上台来。 “哎哟，还真有十个傻帽愿意付这大几百万啊。” 泉仔实在没忍住，开启了嘲讽模式。 “闭嘴！等会就拿你们的血一起献祭！” 巫师男恶狠狠的看着泉仔，如果不是崖山王在这，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泉仔的舌头割了。 “你就不能乖一点吗，非要激怒人家。” 鹿美有点无语，平时嘴碎一点就算了，这都啥时候了，还这么不靠谱。 叶淮注视着上台的人群，果然如他所料。 十名天选者身披红袍，每个人都有一个帽兜遮住了脑袋，只有被绑在侧面的叶淮等人才能在天选者们上台时看清样貌。 “你们看，那十个人里有谁。” “许成明和黄芬！” 鹿美咬着牙说出了两个名字，这两个人化成灰她也认识。 “他们果然是跑到这来了，莫子涵和乐乐应该就是他们拿来献祭的祭品。” 李叶力的眼神四处搜索，却始终没有发现两个孩子的身影。 天选者们来到崖山王身旁，围成了一个圈跪拜在崖山王身旁，每个人都双手伏地不敢抬头，生怕惹怒了崖山王。 “庆典开始！大家共享极乐！” 巫师男兴奋的喊着，让使者从后台搬上一个大桌，桌上放着几个包裹。 微风拂过，高海拔地区的深夜格外凉快，一点夏天的感觉也没有。 巫师男缓缓解开包裹，随着凉风刮过，包裹旁一些黄色粉末被吹进了人群。 “是还魂散！” 台下，一位信徒激动的喊着，其他信徒也顺着他的声音朝台上望去。 巫师男解开了所有的包裹，随手双手摊开，有种俯瞰万物的尊贵感。 “来，尽情享受。” 话音未落，几大包还魂散随着凉风吹散开来，刹那间黄色的雾团包裹了人群，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吸入了还魂散。 面对如此大剂量的还魂散，叶淮担心信徒们的心脏能否受得了，这简直就是拿人命在开玩笑！ 很快，信徒们开始表现出兴奋的状态，有的人甚至翻起了白眼，嘴角带着微笑，陷入了环境之中。 叶淮等人因为木炭的关系，勉强还能保持清醒，但面对如此大剂量的还魂散，一点木炭粉显然抵抗不了什么。 “下面公布今年的幸运天选者！” 巫师男假模假样的拿着一份卷轴，由于自身也吸入了还魂散，他的面部表情也呈现出了亢奋的状态，时而假笑时而愤怒，脸部的肌肉已由不得自己控制。 “第一位幸运儿，来自辽东省宁城的信徒，许成明！” 台下发出激烈的掌声，而台上未被点名的天选者则显得有些失落。 被点到名的许成明，缓缓抬起头，眼含热泪，此时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在他的眼里，自己的儿子终于可以复活了，他这几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感谢崖山王大人！” 许成明激动的磕着头，那磕头声连隔着距离的叶淮等人都能听得清楚，可想而知许成明的内心多么感动。 “第二位！来自云溪省昆城的黄芬！” 听到自己的名字，黄芬发出了尖叫，双手合十的望向崖山王，嘴里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只剩两条热泪顺流而下。 剩余八位没有被点名的天选者瘫坐在地，有的不甘心，有的垂头丧气，只有一个人痛苦的看向崖山王的方向，看不清脸，但从他颤抖的身体可以感受到他的怒火。 “不！不！不！为什么没有选我！我也是虔诚的信徒！” 这名天选者扒开帽兜，眼神锐利的盯着崖山王。 “杜启明！你想造反吗！” 巫师男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子，叫唤着他的名字，试图提醒他不要对崖山王大不敬！ “造反？老子倾家荡产花了这458万，如今你告诉我没有选中，我看你们这就是诈骗集团！还我的钱！” “住口！杜启明！成为天选者之前我们就告诉过你，每年只会抽取两名幸运的人满足他们的要求，是你自己说为了爱妻愿意一试，如今没有抽中你，你就在这污蔑崖山王，你这是挑战崖山王的威严！” “呵，挑战？你们选中幸运者的依据是什么？拿出来看看，让我们其他没有被选中的人输得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其余还在懊恼的天选者也开始动摇了，纷纷看向崖山王。 “住口！崖山王的神力岂能让你窥探！我看你就是想造反！来人！” 如今只能杀鸡儆猴才能安抚其他天选者的心情，巫师男没有废话，招呼一旁的使者赶紧上前。 还是那两名实施剖刑的使者，带着佩剑来到杜启明身前。 “你们要干什么！” 杜启明显然有些害怕，刚刚夏大山的遭遇他也目睹了，没想到这崖山王竟然会对天选者下手。 “动手！” 巫师男一声令下，两名使者举起了佩剑…… 第50章 现实与幻觉 火光不停的闪动着，映射出使者的影子高大威猛，就像演奏一出皮影戏般，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杀得好！” 人群中，刚刚认出还魂散的男子再次振臂高呼，不用想，这个人肯定是个“托”。 还没反应过来的信徒被这么一吆喝，也跟着拍手叫好。 这一幕虽然血腥，但确实也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刚刚还一脸不服气的天选者们此刻也变得畏手畏脚了起来，即使没有被选中，也不敢多说什么。 “拖下去！这就是挑战崖山王威严的人的下场！” 巫师男大手一挥，两名使者就带着尸体和头颅退场了。 石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绵延不绝，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可没有一个人觉得恶心，相反，大家都觉得这是杜启明的“罪有应得”。 崖山王看向了一旁的巫师男，一个眼神便让其心领神会。 “各位，被这小插曲打搅了确实不好意思，为了安抚大家，今晚崖山王特开恩典，今年未选中的天选者里，全部将进入到明年的备选人员当中！” 巫师男严肃的宣布了此项决定，在信徒们看来，这是天大的恩赐，但在叶淮等人看来，这不过是每年出现意外的惯用伎俩。 “太好了！老婆！你有救了！” “闺女，你还有机会！” 剩余的天选者听到这无不例外，激动地呼唤自己亲人的名字，在他们看来，顶多就是再等一年，问题不大。 “好了，真正激动人心的环节来了！” 巫师男并不想浪费时间，示意身后的使者们上台开始下一环节。 “赐茶！” 两名使者端着托盘走上台来，每个盘中装着四个小瓷碗。 “这是混入了还魂散的水！” 没等巫师男说明，叶淮便一眼认出，与之前鹿美找到的视频里一模一样。 “感谢崖山王大人！” 九位天选者再次跪拜行礼，然后端起面前的瓷碗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部分天选者已无力再拿起手中的瓷碗，任由瓷碗自由落体般掉落地面。 不出意外，他们体内的多巴胺含量迅速上升，仅在转瞬之间，已有人开始浑身抽搐。 “不好！他们的心脏负荷已达到极限！” 叶淮紧张的说道。 台上巫师男见状，好像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来临，激动的看向崖山王。 崖山王微微点头，授意继续。 “献祭开始！” 巫师男的声音再次响彻云霄。 只见石台中心，两块巨大的岩石开始下沉，露出两个漆黑无比的坑洞。 所有信徒屏住了呼吸，此刻是他们眼中神圣的一刻。 坑洞内，两块石床缓缓升起，石床上躺着两个孩童的身影。 “子涵！” 姜婷惊呼，因为看过子涵的照片，所以认出了其中一个石床上躺着的是莫子涵。 “不出意外的话，另一个石床上躺着的应该就是乐乐了。” 叶淮补充道。 “这两人果然是想用乐乐和子涵当作祭品献给崖山王，然后换回自己的儿女！” 叶淮闭上双眼，思考着破敌之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几人吸入的还魂散药效也开始发作，如今被绑在木桩上，急需一个万全之策又能脱困又能解救孩子。 两个孩子似乎被注入了镇静剂一般，躺在石床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巫师男走上前去，撸起袖口伸出两指试探到两孩子的鼻子前，确认有呼吸后向崖山王点头示意。 崖山王心领神会，背过身体，面相了山壁。 “献！！！祭！！！” 巫师男的声音宛若号令，再次激发了所有信徒的呐喊声。 只见石床两侧发出声响，齿轮的摩擦将动能给予传动轴，所有机械协同工作着，让石床开始转动。 可在信徒们的眼中，石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卧槽！这是活化石吗！” 泉仔惊呼，还魂散的药效开始发作，在他眼中，那石床已变成一张深渊巨口，两个孩子只是悬浮在巨口之上，身下已是血淋淋的牙齿饥渴难耐的咬合着。 “什么活化石？” 鹿美没明白泉仔在说什么，在她眼里，那个石台只是机械般的起伏摇摆。 “你没看到吗！一张大嘴！” “什么大嘴！你在说什么啊！” “是的！有一张血盆大口，马上要吞掉孩子了！” 姜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没有啊，我这看着就是个石床啊，只不过是在跳舞的石床。” 李叶力也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叶淮的眼中则更加神奇，眼前时而是一张血盆大口，时而是在跳舞的石床。 “大家冷静一点，还魂散的药效发作了，这都是幻觉，不要相信它！保持清醒！” 叶淮等人因为木炭粉的缘故，还能保持一点清醒，台下的信徒们则没那么理智了，看到此等场景全部跪倒在地，双手匍匐，感受到神力的荣誉感让他们折服于此。 “可恶！一定要保持清醒啊！” 叶淮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试图利用痛觉让自己保持清醒。 现实中，石台的中心缓缓落下，将两个孩子带进了台下的暗道。 幻觉中，血盆大口一开始拒绝孩子的身体，一道道喷涌的血流洒满石台，两个孩子被撕咬得支离破碎，早已分不清骨肉，仅剩下一个完整且表情痛苦的头颅。 “天选之人，报以虔诚之心，携以至纯之童，现已蚀骨寝皮，遗下天灵，取罐封之，着其残体结为冥缘，牵至地府以其礼之，换回至亲再续前缘！” 巫师男神神叨叨的念出了一大段文字。 “叶队，这是啥意思？” 泉仔迷迷糊糊之中还保持着求知欲。 “用最纯洁的儿童吃掉骨肉，留下头颅封罐结为冥婚夫妻，送到地府换回自己的亲人！这你都不懂！九年义务教育没教你文言文吗！” 鹿美实在看不下去了，简洁明了的向泉仔解释了一番。 叶淮则目不转睛的看着石床，在幻觉与现实之中，石床的中心部分最后沉入台下。 第51章 许成明黄芬之死 全场除了叶淮以外，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两个孩子被两张血盆大口咬碎，仅留下两个脑袋漂浮在空中。 只有叶淮能在恍惚中看清，那两个脑袋是从石台下送上来的两块石头。 随后巫师男吩咐两名使者带着两个陶罐走了上来，恭恭敬敬的递到崖山王身前，崖山王挥动着黑袍，一遍遍拂过陶罐的周围，像是在施加某种术法一般。 “好了，将那两个孩子的头颅装进去。” 在所有信徒的注视下，使者抱起头颅放入陶罐内，小心翼翼的用蜜蜡封存好，同时，崖山王上前紧闭双眼，准备开始施法。 “缘起于阳，结缘在阴，吾祭其身，喜结连理。” 崖山王从袖口里取出两朵白色的纸花，认认真真的贴在了两个陶罐上，随后命人抬来两副纸扎的小轿子在一旁候命。 陶罐在“咒语”的加持下开始“晃动”，连同使者的手臂也有小幅度的颤抖。 “装神弄鬼！” 叶淮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断咬着自己的嘴唇，嘴角已能看见一条清晰的血痕。 使者在巫师男的授意下，将陶罐放在纸轿上，几人抬着轿子进入后方的石门里，崖山王也跟着走了进去，随着三人进入后，石门缓缓关闭。 巫师男依旧保持着一副威严的姿态矗立在台上，台下的信徒们则目不转睛的盯着石门后的动静，最为紧张的当属台上还跪在地上的许成明与黄芬两人，他们眼角抽搐着，期待着石门后即将被带回来的思念。 片刻之后，巫师男转身，石门之后传来声响，浓烈的烟雾顺着门缝外溢了出来，站在远处看就像一个蒸笼冒着热气。 “礼毕！有请家属上前静候！” 巫师男发号施令，双眼盯着许成明与黄芬两人。 两人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盯着巫师男，似乎在等着一个肯定的答复，看见巫师男并未多言，两人相视一眼，缓慢的撑起了双腿。 可能因为跪了太久，双腿供血不足，两人险些栽倒在地，勉强维持了平衡后，一瘸一拐的走到石门前。 此时的许成明和黄芬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互相搀扶着，等待着激动人心的一刻。 石门终于打开，门后两个矮小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黄芬激动得在原地踏着小碎步，许成明则在一旁泣不成声。 当两个身影走出石门时，皎洁的月光映在两个孩子的脸上，叶淮彻底惊呆了。 这哪是什么孩子，分明是两个矮小的使者带着两个面具，而面具上刻画着许成明黄芬两人已过世的孩子模样，这纯粹就是拿面具模型在以次充好。 可许成明和黄芬两人在喝下了高浓度的还魂散后，早已分不清眼前的是何物，强烈的思念之情促使大脑将视觉信息篡改，眼前的就是自己失去儿女！ 两人再也忍不住瘫倒在地，他们思念了许久的两个孩子，终于在这一刻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一年前他们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孩子命丧黄泉，一年之中他们无时无刻都在痛苦中煎熬，一年后的今天他们终于可以对过去的自己握手言和，终于能带着自己的孩子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 “孩子们，去。” 石门里，崖山王再次现身，大手一挥，让孩子们朝自己的家人走去。 不知道是一年未见还是在阴间受了太多苦难，两个孩子表情木讷，机械般的想着许成明黄芬走去。 两人早已等不及，跪着的双腿快速往前挪动，分别将自己的孩子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的宝贝，是妈妈不好，让你受苦了！” 黄芬嚎啕大哭，搂住小女儿难以抑制。 许成明则紧闭着双眼，没有多说一句话，静静的体会着久违的拥抱。 所有信徒都被这“温情”的一幕感染，纷纷低头抹起了眼泪，此刻崖山王大人的形象在他们心里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就在大家一起沉浸在喜悦中时，台上的许成明突然眉头紧皱，毫无征兆的向后倒去。 身旁的黄芬不明所以，看着倒地的许成明不知所措。 “许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黄芬走上前试探性的问了问。 那许成明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嘴角已有白色泡沫溢出，双眼翻白表情痛苦。 “许先生……” 话音未落，黄芬也突然感觉到身体不适，心脏剧烈的疼痛让她捂住了胸口，一头栽倒在许成明的身旁，同许成明一样开始抽搐，嘴角也溢出了白色泡沫，两人就像约定好了般，让台上的所有人错愕不已。 “崖山王大人……他们……他们这是……” 巫师男惶恐的看着崖山王，这可是两个摇钱树啊，可不能就这么挂了。 “你到底给他们喝了多少还魂散！” 崖山王愤怒的看着巫师男，这两个人等会就要被带走，以另一种形式为他换取钱财，可如今这样子明显是还魂散的量给多了，所以导致心脏负荷过大难以承受。 “没……没有，就是正常的量……” 巫师男眼里充满了恐惧，崖山王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就在这时，被绑住的叶淮突然开口了。 “这两人因为失去了孩子，这一年多来都郁郁寡欢茶饭不思，身体早就透支了，你们还给他们使用了大剂量的还魂散，那多巴胺浸入大脑后给予的刺激反馈在身体上，早已超出了身体能承受的范围极限，你们这就是在谋财害命！” “快！给他们做心肺复苏！” 崖山王立刻指挥着巫师男。 “我……我不会啊……” 巫师男有些为难。 “蠢货！让他躺平！左手掌根放在他胸骨下方1\/3处，右手平行重叠压在手背上，跟他身体保持平面垂直，依靠自身重力垂直向下按压，按压频率100-120次一分钟！自己数着！” 崖山王这边教着，巫师男在那边有模有样的学着，心中默数着按压次数。 “愣着干什么！你也去啊！” 崖山王瞪着一旁的使者，催促着他去帮黄芬做心肺复苏。 使者先是一愣，随后也扔掉了手中的配剑照着巫师男的样子学了起来。 两人同步按压着，额头上清晰可见的汗珠滑落。 可惜许成明与黄芬体内的多巴胺浓度太高了，大脑和心脏根本承受不住，无论怎么急救，两人最终还是没了呼吸…… 第52章 方老舍身相救 台上巫师男和使者还在努力的做着按压，一旁的崖山王却已握紧双拳。 “废物！人都已经死了！又失去了大几十万！” 听到崖山王的呵斥，巫师男也停下了动作，胆怯的看着崖山王。 “要不现在拖下去？还有点价值。” 崖山王深吸一口气，只能默许了巫师男的提议。 巫师男使了个眼色，上来几名使者将两具尸体架了下去。 此时台下的信徒们都议论纷纷，并不知道台上发生了什么。 “诸位！两名天选者因为见到了自己死去的亲人过于兴奋，导致短暂的昏厥，如今已经抢救苏醒了过来，我们先让他们下去休息一会儿。” 巫师男信誓旦旦向台下的人们解释着。 “我就说嘛，这么值得纪念的一刻，怎么会出意外呢！” “吓死我了，我看着他们在心肺复苏我还以为他们不行了呢。” “不会，崖山王神通广大，怎么会允许天选之人在台上殒命呢！” “对！要相信崖山王！” 信徒们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本来尴尬的场景立刻被拉了回来，大家还是一样有说有笑的庆祝着庆典。 “呵，一群无知的人！” 叶淮看了眼这些自欺欺人的信徒，冷笑了一声。 “住口！今天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外人在，所以才意外不断！” 巫师男怒斥着叶淮，本来就看叶淮等人不爽了，正好出了这档子事，为了不引火上身，正好可以把这些罪责都推给叶淮他们。 “你就会胡说吗？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就你还在这欺骗大众，说他治好了！” “住口！妖言惑众！” 巫师男害怕他的话语被信徒们听到，赶紧出言制止。 叶淮不顾他的呵斥，转而面向所有信徒。 “各位！请听我们说！我们是南城市刑警队的警察，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调查一起案件！崖山王涉及多起人口失踪、儿童拐卖、人体交易等违法行为！你们信奉的神明一直都将你们视作谋取利益的工具！各位请醒一醒！刚刚那许成明和黄芬已经死亡！并不是像他们所说的昏厥了过去！如果各位还有一点点良知存在，就应该推翻这个邪教，还崖山村和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 叶淮声情并茂的诉说着，崖山王的种种罪行被他一一列举了出来，台下的信徒们一时间开始了小声议论，他们之中还是有许多刚刚加入崖山教会，对崖山王的能力还处于观察阶段。 “住口！警察了不起吗！就是你们这些警察，抓不到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父亲到现在都死不瞑目，好不容易有条路可以拯救我父亲，你们又说是骗局，是在犯罪！” “对！我父亲的血汗钱被骗了，你们警察也没有破案！到最后他郁郁而终！他的死你们也有责任！” “就是！要你们警察有什么用！能帮我们解决问题吗！” 台下的那些“托”又开始叫嚣，再次将气氛推了起来，本来还有许多摇摆不定的信徒，开始偏向崖山王这边。 “兄弟们！咱们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就应该相信崖山王！每年复活的亲人咱们也都是亲眼所见啊！不能因为这几个警察的几句话就让我们失去信仰！” “对！兄弟们！要团结！抵御外人！不能让他们破坏了我们的信仰！” 说着说着，台下就有信徒朝着叶淮他们走了过来，想要刀了他们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人最可怕的不是无知，而是面对自己的无知却浑然不知。 在信徒们的眼里，这些侮辱和诋毁崖山王的人都该死！ 很快，走在最前面的两三个信徒已经翻到台前，撸起袖子准备使用暴力。 “都给我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叶淮等人的身前。 “方老？” 看着踉踉跄跄的背影，叶淮认出了这是方老。 “崖山村的村民们！你们醒一醒！崖山村已经这个奸人祸害了几十年了！他一直在吸我们的血啊！求求你们看清楚！他不是我们的庇护神！他是魔鬼！魔鬼！” 方老举着一把镰刀挡住了信徒们的去路，很是惋惜的看着众人，这些被洗了脑的信徒们在方老看来是可悲的。 “姓方的！你别在这破坏庆典！这几个人是非不分，污蔑崖山王，你还和他们同流合污，在这里诋毁崖山王！我看你才是魔鬼！” 巫师男迅速反驳道。 “还想活命就赶紧滚下去，崖山王大人可以既往不咎！如果还是这样不识好歹，那你的下场就跟你那儿子一模一样！” 巫师男举起右手，向前摆了摆，四五名使者站在他的身后，随时准备队方老发起进攻。 “儿子？你不提他还好，一提他我今天就算把这条老命交代在这了也要跟你们拼了！” 方老彻底被巫师男的话激怒了，举着镰刀与使者和信徒对峙着。 “我看你们谁敢来！” 方老胡乱挥舞着镰刀，与对峙的人群抢夺这仅剩的地盘，不让任何人靠近叶淮等人。 “方老，你快走，你挡不住他们的。” 药效慢慢过去，泉仔等人也逐渐恢复了理智，眼下的情况已经危在旦夕，他们不希望再连累一个老人家了。 “今天遇到你们也算是缘分了！如果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了这里，请一定要告诉上面的大领导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定要有人来给我们做主啊！” 方老大声嘱咐着，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了叶淮等人。 “今天谁也走不掉！” 巫师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大手一挥，身旁十余名使者都围了过来。 “叶队长！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方老故作凶狠的姿态举起了镰刀，吓得众人不敢上前，下一秒，方老调转镰刀头，狠狠的砍在叶淮身后的木桩上。 锋利的镰刀将困住叶淮双手的麻绳斩断，叶淮重获自由！ “不好！他们要跑！” 巫师男急忙喊道，招呼着信徒和使者赶紧动手。 “砰砰！” 两颗子弹射进了黑夜，响彻云霄的火药声后，全场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他……他有枪……” 冲在最前面的使者愣在了原地，说他不怕死那肯定是假话，毕竟看到冒烟的枪口多少还是要有点后怕。 “都不许动！子弹可不长眼睛！”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前方，叶淮霸气的护在方老身前，像一个绝对王者般，凝视眼前所有人。 第53章 场面失控 叶淮举着手枪，给方老争取时间，让方老去解开了所有人的绳子。 第一次见到真枪，这些信徒和使者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瞅着大家僵持着，方老也快解开了所有的绳子，气急败坏的巫师男只能跺脚，赶忙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怕什么！他才多少子弹，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信徒里又有人喊叫了起来，此时叶淮的内心暗自发誓，等破了这个犯罪团伙一定要亲手抓住这个“托”，给这个“托”多来几个大嘴巴子，让他这么多话！ 在这个“托”的煽动下，那些不理智的信徒也开始摩拳擦掌，也许在他们心里，此刻就是向崖山王表忠心的绝佳时刻。 不知道喊得最凶的那个有没有上，反正有几个稀里糊涂的已经翻上了石台。 “都给我站住！你们都疯了吗！” 叶淮将枪口对准企图靠近的人们，但这些人已经不管不顾，眼中早已不惧那黑洞洞的枪口。 “最后一次警告！全都给我站住！” 叶淮瞄准了其中一人的脚下，向下拉低了几公分，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过后，地面一个小孔冒着白烟，刺耳的枪声让前面几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有的甚至已经瘫坐在地上。 “他……他真敢开枪……” 被吓唬的人声音开始颤抖，如果仔细看，他的裤裆有点液体缓缓流出。 这次真的没人敢上前了，身后泉仔和李叶力的绳子已解开，两人活动了一下手腕也来到叶淮身旁，掏出手枪戒备了起来。 信徒们看到三把手枪，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这一下可把巫师男气坏了。 “可恶！都愣着干嘛！上啊！马上他们就要跑了！” 巫师男愤怒的指挥着，可惜没有一个信徒愿意听他的话。 “大家不要怕，他们用的是92式警用手枪，一个弹夹最多15发子弹，三把枪还剩42发子弹，警察是有枪支使用条例的，他们不敢对我们开枪！” 崖山王无所畏惧的说道，转过身喊来一旁的使者。 “给他们加点量！” 使者接受到命令后立刻招呼其他人提了两个大包裹上来。 解开包裹，随风一吹，大量的还魂散又被混入空气中，淡黄色的烟雾再次将所有信徒和叶淮等人包裹了起来。 “该死！再这么加剂量会死好多人的！” 叶淮已经愤怒到极点，这崖山王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 此时姜婷和鹿美的绳索也被解开，叶淮瞅准时机，扶住了方老。 “快！大家捂住口鼻！从后台撤出去，往逆风的方向逃跑！” 叶淮一脚踹开面前沉浸到幻境中的信徒，给大家开出一条路来，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憋住，快速冲了出去。 被烟雾笼罩的信徒们开始翻起了白眼，有几人因为身体承受不住开始倒地抽搐，没一会儿便停止了呼吸，剩下的信徒则满脸兴奋，在幻觉中体验无穷无尽的乐趣。 “把这些入侵者全部抓住！崖山王有令！活捉一个，明年天选者的名额就算他一份！” 巫师男看着逃跑的叶淮几人，顾不得那么多，拿出了最诱惑的奖励激励着信徒们，反正兑不兑现奖励另是一回事。 此话一出，所有信徒好像接收到统一讯号一般，纷纷僵硬的转过脑袋看向叶淮几人，场面犹如大型恐怖片，齐刷刷的一排排脑袋面向同一个方向，每个人都翻着白眼，嘴角微微上扬，头上冒着白烟，片刻之后，个个如同饥饿的野兽开始龇牙咧嘴，咆哮着向叶淮等人奔跑过去。 叶淮听到动静，回过头看了一眼，这场面就跟昨晚幻境中奔向自己的泉仔和老李一模一样，只不过昨晚是两人，今天是成百上千。 “快跑！” 一场现实版的丧失大片上演。 所有人都拼尽全力的迈开双腿，不知道跑了多久，但身后依然有那些不要命的信徒。 来到一个小胡同旁，叶淮也顾不得左右，直接带头跑了进去，卡住了后方追兵的死角，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所有人都急促的呼吸着，慢慢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叶淮也意识到这样跑下去不是个办法。 “各位！听我说，我们得想个办法，不能一直这样跑下去，离天亮还有一会，我们得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干嘛？” 泉仔忍不住问道，从刚刚计划解救夏大山时叶淮就说要拖延时间，这叶队到留了什么后手也不提前交代一下。 “别那么多废话，照做就行。” 叶淮不想说太多，毕竟大家体内还残存了许多还魂散，不能确保今晚不会再出现幻觉，万一说漏了就前功尽弃了。 “老李，你和泉仔返回去找崖山王，尽量把他控制起来，切忌，如果遇到陷入幻觉中的信徒们，尽量不要开枪，不要伤及无辜，如果情况紧急，允许射击腿部，限制其行动！” “收到！” 李叶力和泉仔满口应下。 “姜婷，小鹿，你们带着方老去广场上的那个石壁，去找两个孩子，我去给你们把所有信徒引开！” “不行！叶队！太危险了！” 姜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让叶淮一个人去引开成千上万的疯子，这也太扯淡了！ “执行命令！” 情况紧急，叶淮来不及解释，人手有限，只能将最危险的事情交给自己了。 “大家一定要小心！熬过今晚，就是属于我们的胜利！” 叶淮一个手势，大家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姜婷……” 分别前，叶淮喊住了姜婷。 “保护好自己……” 第54章 崖山王的真面目 所有人都按计划行事，叶淮悄悄溜回广场的空地上。 此时崖山王和巫师男正在台上焦头烂额，好好的一个祭祀典礼硬是被叶淮几人破坏成这样，还损失了许成明黄芬两个摇钱树，可以说这是近几年来办的最差的一次祭祀。 “崖山王！你想要抓的人就在这呢！” 叶淮看准时机，从一块阴影中走出。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回来自投罗网！” 巫师男恼羞成怒，他是没想到叶淮还敢回来的。 “来人啊！入侵者在这！快抓住他！” 被巫师男这么一吆喝，散落在村里各个角落的信徒都纷纷赶了过来。 叶淮也不含糊，还向天空再次开了两枪，告诉众人自己就在这。 不出所料，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跑出去的信徒们又重新聚集于此。 叶淮注意着崖山王身后，姜婷三人已经悄悄潜进了石门里，而一旁的泉仔和老李正蓄势待发。 “姓叶的！你今天不得好死！” 崖山王大手一挥，所有信徒齐刷刷的扑向了叶淮。 “死？能抓到我再说！” 叶淮灵活闪躲，再次冲出了人群，将所有信徒们引开了。 崖山村的道路很规整，刚刚逃跑时叶淮就已经将大致的街道记在了脑海里，几个转弯叶淮就甩掉了一半信徒。 叶淮拼命的跑着，一边祈祷着姜婷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另一边也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点。 记不清自己绕了多少个弯，叶淮实在跑不动了，找了个隐蔽的小屋躲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就好。 “叶队长！很遗憾啊，你的这几位警察同事都被我抓到了，就差你一个了，要不要考虑赶紧出来我让你们团圆一下啊。” 还在大口喘气的叶淮突然听到村里广播的声音，说话的正是那个巫师男，话里话外满是戏谑。 叶淮分不清到底是激将法还是事实如此，保守起见只能再次偷偷溜回去查看虚实。 叶淮谨小慎微，靠着围墙边，走走停停，像一只机灵的猴子，再次偷回了广场。 台上，姜婷、鹿美和方老再次被绑在了木桩上，泉仔和李叶力则双眼翻白，一动不动的站在巫师男身旁，崖山王则在不远处静静的观察着。 按照他们俩的状态来看，泉仔和老李肯定是中了还魂散，已经陷入了幻觉之中。 叶淮咬咬牙，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小木炭。 “今晚最后的胜利属于谁，就看你的了。” 说完将木炭捏碎，捧在口鼻上，用力一吸，粉尘的刺激感让自己的呼吸道犹如堵塞了一般，呛得叶淮不停的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叶队长！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出来，那我就只能先拿你同事开刀了！” 巫师男看着被绑住的姜婷和鹿美，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这大城市的女人确实不一样啊，细皮嫩肉的，身姿如此曼妙。” “你要干什么？” 姜婷睁大了眼睛，被麻绳捆住的双手不停挣扎。 “我要是你就乖乖的，越是挣扎就会让人越兴奋，嘿嘿。” 巫师男搓着双手，仿佛迎接他的是人间美味一般。 “你个死变态，有事冲我来！” 鹿美咆哮了起来，刘海也在愤怒中变得凌乱不堪。 “这种事还要争先后？” 巫师男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有两位大美女为了这种事争先恐后。 “住手！” 叶淮的声音传来，巫师男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追寻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并未发现叶淮的身影。 远处茅屋的阴影下，叶淮双手握枪，对准了巫师男，缓缓走了出来。 “我警告你，不许碰她！” “警告我？那我要是不听你的警告你能把我怎么样？” 巫师男无视叶淮的呵斥，直接将手伸向了姜婷的隐私部位。 “砰” 没有任何预兆，一声枪响。 “啊！” 随后传来惨烈的叫声。 巫师男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手臂，只能依靠不停的打滚来缓解疼痛。 “你胆子真大，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开枪！” 崖山王显然没有料到叶淮会真的开枪。 枪声立刻吸引了所有信徒，广场上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让他们停止行动！不然我下一颗子弹就会嵌进你的脑门！” 身后信徒们步步紧逼，叶淮只能棋出险招，剩下的就看崖山王的心理素质强不强大了。 崖山王眯着眼睛，盯着叶淮，他在赌叶淮敢不敢开枪。 “砰” 叶淮再次扣动扳机，一颗子弹擦着崖山王的耳稍划过。 所有人都震惊了，连在地上打滚的巫师男也安静了下来，崖山王更是愣在原地。 “下一发，我可不能保证还会打偏了！” 从刚刚巫师男开始，到现在，叶淮的愤怒已经达到顶点，姜婷就是他的底线，如果触碰了底线，叶淮可以抛开一切规则做事。 “全部停下！” 崖山王已经感受到叶淮的愤怒，他不敢再拿自己的性命赌一赌了，只能命令所有信徒都停下脚步。 所有信徒们接收到指令后停下了脚步，每个人都像一台冰冷的机器，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 “现在他们停下了，你打算怎么办？今晚你是逃不掉的。” “逃？我为什么要逃？今晚完蛋的人是你！” “口气倒不小。” 崖山王很是轻蔑，如今被控制的信徒们将叶淮围得水泄不通，人数上是自己占优，形势上也是自己的优势，除非能给叶淮插一双翅膀，否则他实在不知道叶淮怎么能逃走。 “我们聊聊，刘泽……” 叶淮意味深长的看着崖山王。 “你！你在说什么……” 看到崖山王语塞的样子，叶淮知道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不用装了，既然能喊出名字来，我肯定是有证据的。” 叶淮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第55章 最终对决 场面有些尴尬，这个时候的崖山王还抱有侥幸心理。 “不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吗？” 隔着面具两人四目相对，叶淮的目光灼热，像一把尖刀不停的刺向崖山王。 良久，崖山王淡定的取下了面具，面具下果然是刘泽的脸庞。 “我隐藏了十多年都没人发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林县派出所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奇怪，当时我还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直到我来到崖山村看见这里的村民后，我才明白过来。” “这里的村民？他们都不知道我的真面目，怎么可能给你提供有用的线索！” 刘泽感觉受到了欺骗。 “你看看他们的脸。” 叶淮指着身后那些一动不动的傀儡。 “你们的皮肤干燥黝黑，鼻骨高挺，脸颊粗糙，像抹了胭脂一样的红，这是典型的高原皮肤，这附近只有崖山村的村民才有这个特征。” “就凭这点？” 刘泽不相信叶淮仅靠外貌特征就能这么笃定。 “本来仅靠皮肤我还只是怀疑你是个崖山村民而已，直到刚刚我在台下看到崖山王那魁梧的身材时，我才明白，这村里的百姓长期被你压榨，个个骨瘦如柴，除了你，谁还能有这么强壮的身体！” 叶淮故意提高了音量，在气势上压住了刘泽。 “刚刚那许成明倒地抽搐时，你能详细的指导心肺复苏的规范动作，还有命令信徒们时，清楚的知道我用的什么手枪，多少颗子弹，这些除了当过军医的你懂得以外，还有第二个符合这个人设的吗？” 刘泽咬着牙，腮帮的肌肉清晰可见。 “我不光知道你是现任崖山王，我还知道之前的崖山王也是你们刘家人扮演的。” “该死的！” 刘泽握紧拳头的双手在颤抖。 “今天方老跟我说，十年前，有个姓刘的本村人，一直是崖山王的心腹，也正是这个刘姓的男子阻碍了方老儿子造福村民的为官之路，当时我还没怀疑到你头上来，后来方老说，每年崖山王的祭祀庆典，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不用出席的人，拥有特权，正是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的爷爷或者叔叔？” 叶淮说出了他的推理，刘泽顿时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刘姓男子就是第一任崖山王，而上一任崖山王，是你的父亲刘大宇。” 刘泽感觉自己是脱光了站在叶淮面前似的，所有秘密被窥探的一览无余。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年祭祀庆典当天，突然造访的科考队打乱了你们的计划，刘大宇不得不陪同科考队，一来是履行上级的命令，保护他们的安全，二来也可以监视科考队不让他们发现太多崖山村的秘密，结果科考队员与村民发生了矛盾，就在刘大宇找借口删掉他们相机里的内容时，无意中发现队员拍到了不该拍的东西，本想让手下制造骚动，然后用还魂散解决掉这些队员，谁知道误伤了自己，导致最后自己也死在了还魂散的手中。”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啊！” 刘泽知道他手上没有证据，这些都只是推论罢了。 “哦？那你怎么解释上一任崖山王出席时，刘大宇都不在场的事实呢？” 刘泽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在叶淮面前，他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叶淮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不紧不慢的继续着自己的推理。 “昨晚在林县派出所时，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夏大山给我下了药，后来他怕事情败露，所以畏罪潜逃，可是今天早上醒来时，我无意中看到了门口停的那辆皮卡，我找其他警员打听过了，那辆车是你的，而且昨晚我倒下时看见的光亮，就是那辆车的车灯，我想我应该是在皮卡旁抽烟，被你抓到了机会给我投了还魂散，那个时候你早就回到派出所了，正好听到了夏大山在给我们讲述崖山王的事情，其中有一条信息泄露了崖山王的秘密，于是你就将他绑到山上来了，然后在今晚的祭祀庆典上将他处死。” 叶淮顿了顿，从荷包里掏出一包香烟，刚想点一根，突然想起自己的鼻腔和嘴里还有木炭粉，只能又放了回去。 “我想应该是‘从十年前开始，失踪的儿童也越来越多’这句话。十年前刘大宇意外身亡，崖山王也消失了一个多月，正是由从你接受崖山王后，才开始有孩子失踪，因为你做起了人体器官贩卖和拐卖儿童的生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来到这崖山村我一直派人监视着你，你哪也没去，为什么连我的产业链都知道！” 刘泽大怒，叶淮来到崖山村后他就一直派人监视着，他怎么可能窥探到自己的秘密。 叶淮看到了刘泽的疑惑，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了起来。 “消失的天选者，还有那被石台吞噬的孩子，除了贩卖人口和器官，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你说完了？” 刘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听完叶淮的话，他已没有了后顾之忧。 “我承认，你的逻辑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一点蛛丝马迹都能被你察觉，并且拼凑起来变成一个完整的答案。” 刘泽不禁佩服了起来，如果不是站在对立面，也许他会欣赏叶淮的能力。 “可惜了，今晚你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你就带着我的秘密，去阴曹地府！” 刘泽看向了一旁的泉仔和李叶力。 “我命令你们，开枪杀了他！” 泉仔和李叶力就像两个提线木偶一样，举起了枪口。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要是你，就想着怎么逃跑。” 叶淮轻描淡写，丝毫不把眼前的危机当回事。 “逃跑？我没听错？” “你看看那是什么？” 叶淮指着村口的方向，一道道红蓝光芒相互闪烁着，那是大量警灯映出的灯光。 “没用的！崖州市里不少高官都参与了这个案件，即使你把我抓了进去，我一样能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我甚至可以当着他们的面把你杀掉！桀桀桀桀……” 刘泽肆无忌惮的笑着，果然不出叶淮所料，这崖山王的毒瘤能在崖山村盘结这么久，背后还真的有更大的靠山。 “那如果是东海省的武警呢？” “什么？” 刘泽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愤怒！ 第56章 鱼死网破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刘泽满脑子都在盘算着怎么逃离。 原来叶淮在进村前，就已经联系了姜局，将他这两天所有的遭遇和推论讲述了一遍，本来想请求崖州市公安局的支援，但姜局考虑到崖山村的特殊情况，还是向省公安厅的领导请示了一下，最后批准行动部署的是联系到东海省的武警支队。 叶淮一直拖延的时间也是为了等到武警部队赶到现场。 “姓叶的！我们祖孙三代人的心血！全毁在你手上了！今天就算鱼死网破，我也要拉着你垫背！” 刘泽双眼血红，脖子上的青筋尽显，此刻暴躁的样子与之前在林县派出所见到的那个刘泽判若两人。 “给我杀了他！” 刘泽指挥身边的使者，可惜在这最后关头大家都无动于衷。 “各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你们还有机会获得宽大处理，如果继续抵抗那罪行就不一样了！” 叶淮玩起了心理战。 “可恶！” 眼瞅着自己使唤不动他们了，刘泽只能选择转身逃跑。 “站住！” 叶淮眼疾手快，瞄准刘泽的小腿就是一枪。 “哎哟！” 枪响过后，刘泽痛苦的抱住小腿。 叶淮立刻跑了过来，掏出了手铐。 挣扎中的刘泽看到了还处在掌控中的泉仔和李叶力，顿时两眼放光，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你们俩！快！快给我拦住他！” 泉仔和李叶力看向了叶淮这边，举起了手枪。 “不好！” 叶淮惊呼，快速向右侧翻滚，躲在了石台下方。 见到叶淮被拖住，刘泽拖着受伤的腿朝石门爬去。 “叶队！他要跑了！” 姜婷在台上看得清清楚楚，大声呼喊着叶淮。 “闭嘴！你个死丫头！” 刘泽再也忍不了了，好不容易拖住叶淮给自己争取了时间，竟然被姜婷出口破坏。 “给我杀了她！杀了她！” 刘泽已经疯了，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人，他都想杀死。 泉仔僵硬的转过身体，手中的枪对准了姜婷的方向。 “不要！” 叶淮自然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不顾李叶力射出的子弹，直接跳上了石台，朝姜婷的方向快速奔跑着。 李叶力像一个无情的战争机器，射光了所有子弹，硬是没追上叶淮的脚步，可是泉仔的枪里还有弹药，叶淮根本来不及阻止。 姜婷望着枪口，眼角都急出了泪花，反绑在木桩后的双手手腕已磨出鲜血，却依然无法摆脱束缚。 “不要！” 眼看着泉仔的食指用力扣向了扳机，叶淮顾不得多想，只能腾空而起扑向了姜婷。 “砰”的一声，广场上回荡着枪声，叶淮重重的摔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姜婷。 姜婷好像在哭，好像在大声喊着什么，但叶淮耳里除了嗡鸣声其余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突然，他感觉到后背发凉，那股凉意由背部的某一点慢慢扩散，热量散去的同时仿佛也带走他所有力气。 恍惚中，叶淮看到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与武警战士跑了过来，等到他想努力睁开双眼再看清一点时，疲惫感席卷全身。 叶淮晕了过去…… 两天后，崖州市人民医院，叶淮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旁姜婷正安静的趴着。 慢慢有了知觉后，叶淮试着抬起右手，但手上的血氧仪与输液管影响了他的操作，倒是闹了不小的的动静把姜婷吵醒。 “叶队！你醒了？” 姜婷前一秒还在睡梦中心慵意懒，后一秒看见睁开双眼的叶淮便喜上眉梢。 “我躺了多久？” “算上下山到现在，快两天了。” 听到自己躺了这么久，叶淮立刻想起身。 “别动！你还受着伤呢。” 叶淮才刚抬起头，就被姜婷按住了肩膀。 “幸亏泉仔的枪法歪，只打中了你左边的肩胛骨，再往下偏两公分，那就是心脏了。” “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都好着呢，只是泉仔……” 姜婷迟疑了。 “泉仔怎么了？该不会因为向我开枪受到调查了？你没跟领导解释吗，他是沉浸在幻觉中，身体不受控制的，他……” “不是啦……” 姜婷赶忙打断了叶淮。 “他只是不敢来见你，毕竟对你开了枪嘛……” “那他确实不敢来，平时让他好好训练射击就是不听，跟我们就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打这么偏，什么破枪法。” 叶淮倒是很生气，给人的感觉就是他还希望泉仔能打正一样。 “哈哈哈，我就说，你怕个什么，叶队只会借机骂你枪法不准的。” 姜婷实在没忍住，对着隔壁床笑了起来。 叶淮马上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顺着姜婷看着的方向转过头来。 隔壁床的被子被掀开，泉仔尴尬的躺在上面。 “叶队……我答应你回去苦练枪法……” “苦练枪法？争取下次一枪把我带走是吗！” 叶淮故作恼怒的样子。 “不不不，下次一定一击毙敌！” “哈哈哈哈……” 三人在狭小的病房里开怀大笑。 “言归正传，刘泽后来抓到没？” 叶淮还是比较关心案情。 “放心，他从石门后面的密道逃下山，结果正好被布控的武警战友抓到了，莫子涵和乐乐，哦不对，应该叫杨凯奇小朋友，都安然无恙。” “杨凯奇？是谁？” “就是那个叫乐乐的孩子，真名叫杨凯奇，是许成明和黄芬在来南城的路上拐卖的一个孩子，经过dna比对，已经找到他的家人了。” “原来如此。” 听到两个孩子没事，叶淮总算放下心来。 “所有村民被崖州市政府安置了起来，刘泽也被关押在看守所里，东海省公安厅那边要求我们配合一起做审讯。” “那就明天，你们去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叶淮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刘泽背后的靠山到底都有谁。 “不行！你这还需要养几天！” 姜婷肯定不同意叶淮出院，毕竟子弹打穿了肩胛骨，伤势不算小。 “就这么定了，早点审完我们早点回南城。” 叶淮也懒得争论，直接下了命令。 姜婷无奈，只能担忧的看着他的伤口。 第57章 破局，回到现实 崖州市公安局，审讯室里刘泽被戴上了手铐脚铐，公安机关已向检察院提起的公诉罪名包含：故意杀人罪，组织邪教罪，敲诈勒索罪，集资诈骗罪等十余项罪名，估计联合国想来保他都难了。 叶淮吊着胳膊来到审讯室，见到刘泽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哟，叶队长苏醒了？你还真是命大啊，那一枪都没把你打死。” “说来也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南城市局的警员枪法都不咋地，我的队员没打中我，我也没打中你，都是半斤八两，不然我们也不会坐在这了。” 刘泽听出了叶淮嘲讽的意味，咬着牙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不过很快，他就释怀了。 “耍嘴皮子有什么用，最后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都坐在这了，你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叶淮想套出刘泽的话。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崖山村实际上是我在控制，其实背后还有一帮大佬，现在坐在这又怎么样，明天说不定我就出去了。” 刘泽有些得意，跷起了二郎腿抖动了起来。 叶淮眉头一皱，看到刘泽的动作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努力的握紧了拳头，活动了一下胳膊。 一瞬间，叶淮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向了墙角的摄像头。 “姜婷，帮我倒杯咖啡进来，老样子少糖。” 审讯室外的姜婷听到了叶淮的话，转身寻找咖啡去了。 叶淮起身，走到监控旁拔掉了插头，同时提溜着电线向刘泽晃了晃，随后走到门口，确认了一下门没有反锁。 “说说，后面都有哪些人？” “哈哈，想套我话？可是你这摄像头也关了，我说的话也当不了证据了啊。” 叶淮轻蔑的笑了笑。 “你何必在乎这些呢？既然你都说了后面会有人保你，像我这种队长级别的，又能把你怎么样呢。” “你倒是挺懂啊，行，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刘泽俨然有些兴奋。 “其实建国前，我们刘家一直都负责村里的祭祀活动，我的爷爷、曾爷爷都扮演过崖山王，后来大革命期间我的爷爷被那些贪官污吏陷害，在监狱里郁郁而终，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盯上了崖山村的故事，希望借此敛财，而我的叔叔也明白，这穷乡僻壤的日子根本走不到头，与其坐以待，倒不如找到靠山，利用崖山王的封建迷信发一笔横财。起初他只收取入会费，到我父亲这会开始收一些香油钱，可惜那些钱根本满足不了上面的人，我的父亲又不愿意干太过于伤天害理的事，于是他们和村民谋划害死了我父亲。” 刘泽双眼充满血丝，提到父亲的死他愤恨不已。 “还好，后来我找到了贩卖人体器官和儿童这条路，又以天选者的名义每年选最有钱的十个信徒，弥补了收入，上面的人这才满意让我们刘家继续替他们做事。” 刘泽对于他的行为满脸骄傲。 “所以你们就拿人命不当命吗？” “哈哈哈哈，叶警官，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每年十位天选者，偶尔还有你们这种外地人误入崖山村的人，把这些人的器官卖掉，那可是大几千万啊！算上他们临死前交的钱，还有贩卖儿童的钱，我们一年的流水可是有一个亿啊！一个亿！你知道上面那些人多么开心吗！” 刘泽表情扭曲，整个人已达到痴狂的状态，对于他来说人命早就无关紧要，真金白银的流入自己荷包才是王道！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上面的人是谁。” 身后，姜婷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叶淮注意到，姜婷的腰间鼓鼓的。 “阮宇、杜丰年、秦风，你自己去查，哈哈哈哈，不过前提是你能活着去见他们。” 叶淮握住了咖啡，缓缓送入嘴里。 “果然，少糖的咖啡也能尝到甜味，就像一直处在昏暗之下的崖山村，但凡能照进来一丝光亮，它也能迎来光明。” 刘泽听懂了叶淮的话，但如今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刘泽，你的腿不痛了吗？” “嗯？” 刘泽立刻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苍白。 “给我下了不少还魂散，想进入我的意识摧垮我，可惜了，漏洞百出。” 叶淮抓住咖啡一把泼向了身旁的姜婷，将手伸向姜婷的腰间，那腰间果然是一把手枪。 被滚烫的咖啡洗脸，姜婷发出痛苦的哀嚎，叶淮也伺机抢到了手枪，立刻举枪对准了刘泽。 “不可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泽打死也不相信叶淮能看出来此时在幻境之中。 身旁的白墙向受到高温炙烤一样，融化后变成了石墙，吊顶上的led大灯变成了煤油灯，四周的环境已经从审讯室变成了地下室。 刘泽的脑袋上戴着一个头盔，头盔延伸出来许多电线连接到身旁小桌上的一台仪器，仪器再与叶淮的脑袋相连。 叶淮一把扯掉身上的线管，警惕的看着刘泽。 “从昨天在医院醒来看到姜婷我就觉得不对劲，她手上一点被绳子勒过的痕迹都没有，就两天时间，不可能一点疤痕都没留下，还有你那条被我打中的腿，居然能翘起二郎腿抖动，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啊。” 叶淮站着有些吃力，吸入大量还魂散的后遗症昨晚刚体验过，没想到今天又来一次。 “你还真是厉害啊叶队长。” 刘泽站起身来，此时腿上被叶淮击中的枪伤赫然清晰。 “外面都是你们的人，本来想最后试试能不能控制你的心思，助我逃脱出去，没想到被你反将一军。” 刘泽一瘸一拐的走到另一边的桌子旁。 “行，既然事已至此，我就当拉个垫背的一起走。” 刘泽打开抽屉，取出一大包还魂散来。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刘泽给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就那样看着叶淮…… 第58章 崖山王的宝藏 “叶队！” “叶淮！你在哪！” 石墙外面，所有人都在寻找叶淮，叶淮晕倒前，姜婷和鹿美看着刘泽将他拖进了石门里，等到武警部队赶来解救众人时，姜婷第一个跑向了石门，最后还是在武警官兵的的配合下打开了石门。 进入石门后，这山体里修建的道路错综复杂，很多岔路口如果不走个十几遍根本分不清每个路口通往哪。 不知道哪个岔路口的尽头，密室里的刘泽已经抛出了所有的还魂散，如此大的剂量任何一个正常人吸食过后心脏都是难以承受的，刘泽这样做明显是想与叶淮同归于尽。 “你疯了吗！” 叶淮遮住口鼻，本就狭小的密室被黄雾笼罩后连眼睛都难得睁开。 “你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活下去，可你却非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这是何苦。” “哈哈哈，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别忘了，我也是一名警察，我知道我犯的罪会有什么后果，与其等着被你们审判，还不如我先自我了结！临死前还能拉着你垫背，怎么算也不亏啊！” 刘泽已经彻底失心疯了，在他眼里现在最大的仇人就是叶淮，是叶淮破坏了他辛辛苦苦的事业。 “你真是个疯子！” 尽管用力遮住了口鼻，但还是有不少还魂散被吸入了体内，本就处在虚弱之中的叶淮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而对面的刘泽已经开始出现幻觉。 “崖山王大人！不！父亲！哦！不对！叔叔！哈哈哈哈，咦？你们看，怎么这里这么多人？好多好多的人！” 刘泽已经开始疯言疯语。 “不要！你们不能来这！这是我家的！我们老刘家的！” 刘泽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在逼近，快速向后退去，退到一个石壁旁，双手摊开紧紧护住石壁。 “你们不能碰这里面的东西！这都是我们几代人攒下来的！” 由于还魂散阻挡了视线，叶淮只能看到刘泽的大致动作。 “难道那石壁后面是他们的非法所得？” 叶淮艰难的向前走去，一步一步逼近刘泽。 “不要！不要过来！你们都是什么妖魔鬼怪！我是崖山王！你们放肆！放肆！” 可能刘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乱的挥舞起拳头，好似在驱赶逼近的人。 受到还魂散的影响，叶淮的动作也变得迟缓。 突如其来的一拳砸在叶淮的脸上，叶淮吃痛的倒在地上。 “身体都不听使唤了，硬是没躲开。” 叶淮只能咬着牙爬起来。 “叶队！你在哪啊！” 身后的石壁传来姜婷的呼喊声，几十人分开寻找，终于找到了叶淮所在的密室。 叶淮试图大声回应，可是嗓子里根本发不出声音，眼前的刘泽又像一个激进的战士一样朝他攻击着，这让叶淮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队……” 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叶淮举起手中枪，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封闭空间射出的子弹，产生了强烈的回音，震的山体都在颤抖。 “叶队！” 听见枪声的姜婷立刻跑了过来。 “叶队！你在里面吗！” 姜婷并不知道叶淮此时已说不出话来，只能焦急的等待回应。 叶淮只能举起手枪再次射击。 “我听到了！叶队！” 姜婷喜出望外，对着身后来时的方向大声呼喊着。 “大家快来！叶队在这！” 姜婷寻找着进入密室的大门，沿着墙壁摸索着。 听到姜婷的呼救，叶淮便放下心来，随后继续看向刘泽，他必须要找到刘泽所藏匿的财富，这些财富既是定罪的证据，也是将来崖山村的希望！ 叶淮低着身子缓慢靠近，尽可能的躲避刘泽的拳头，好不容易摸到了石壁。 “不行！你不能碰！” 刘泽主动上前护住了叶淮身旁的一块凸起的岩石。 “看来就是这了啊。” 叶淮铆足了劲，奋力上前推开了刘泽，使出吃奶的劲按下了那凸起的石块。 一道道齿轮转动的声音传来，叶淮正前方的石门被打开，一道金光射了出来。 昏暗的密室仅有一盏煤油灯的光亮，但那石门后却发出阵阵金光照亮了密室。 随着石门打开密室与藏物间形成了一个风洞，大量的还魂散也被吸进藏物间里，叶淮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还魂散的浓度在减小，他知道进入藏物间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只能拖着沉重的双腿朝里走去。 等到叶淮跌跌撞撞的走进来时，藏物间里的一幕让叶淮彻底傻了眼，地上有不少金币砌成了一座小土堆，旁边还整整齐齐码放着一人高的金砖，正前方一面石墙上挂着各种字画，石墙旁还有一面柜子存放着各种瓷器。 这一屋的宝贝加起来，少说价值几个亿，看来这些年刘泽在崖山村确实赚取了不少财富。 叶淮正仔细清点着赃物，谁知身后一个黑影铺了过来。 刘泽的冲击正好击中了叶淮中弹的肩部，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叶淮短时间内没有了抵抗，刘泽则趁机死死的压在叶淮腿上，原来打开藏物间后，密室内的还魂散浓度降低了许多，刘泽也清醒了几分。 “居然被你发现了我的秘密，那你就更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刘泽抓住叶淮的腿，拼命的将他往密室里拖。 叶淮奋力挣扎着，但虚弱的身体很难使出什么力气，加上刘泽本就强壮，换做正常情况下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地上已经被拖出一道血痕，那是叶淮徒手摩擦地面留下的，在还魂散的作用下，刘泽的体力也大不如前，慢慢没了力气。 叶淮由于拼命的挣扎也在消耗体力，不由自主的也大口呼吸了起来，大量的还魂散再次进入他的体内。 “叶队！” 另一头，石墙终于破开，泉仔和李叶力手拿铁镐站在姜婷身后，不知是灰尘还是还魂散的黄雾，几人也纷纷捂住了口鼻。 朦胧之中看到刘泽正在拖拽叶淮，姜婷赶忙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刘泽。 倒在地上的刘泽终于没了力气，整个人一动不动，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叶队！醒醒！我是姜婷！” 姜婷试图唤醒叶淮，但药效开始发作，叶淮连眼皮都难以打开。 “阮宇……杜丰年……秦风……查……查一下……” 叶淮最后微弱的说出一串名字，随后陷入了昏厥。 “快送医院！” 姜婷歇斯底里的喊着…… 第59章 还崖山村一个安宁 “嘀……嘀……嘀……” 叶淮隐约听见了耳边有些耳鸣，等到再次睁眼已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叶淮戴着呼吸面罩，每次呼吸都会在面罩上留下一大块水蒸气，手上插着的针管正在不停的往体内输送营养液。 身旁，姜婷趴在床边，与之前被刘泽控制的幻境中一模一样，同样的场景让叶淮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还处在还魂散的药效之中没有醒来。 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叶淮还是能感受到背部疼痛以及浑身的无力。 “叶队，你醒了？” 可能是压着手臂时间过长有些酸痛，姜婷打算换个姿势，正巧碰见睁开眼的叶淮。 “姜婷……” “嗯？” “你警号多少，南城警校哪一年的毕业生，你的父亲姜国胜警号多少？” 姜婷愣住了，没想到叶淮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些个问题，不过很快姜婷也打消了疑虑，毕竟叶淮多次陷入幻觉中，醒来确认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我的警号42xxxx，南城警校2014级应届生，我爸的警号是42xxxx。” 听到姜婷完整的说出了答案，叶淮这才确定自己回到了现实。 叶淮长舒一口气，总算可以躺在床上放空一下了。 “案子怎么样了。” “放心，两个孩子都找到了，父母正在赶来的路上，那个石门后面，有几十个房间，有摘取器官的地方，关押儿童和成年人的地方，山体里有一条密道，连接到山下的公路，公路旁的一个码头就是他们出货的地方，码头的负责人和员工也是崖山教会里的人。” 姜婷仔仔细细的跟叶淮汇报着案情，这些都是连着几天从巫师男嘴里审讯出来的。 “刘泽后来怎么样了？” “刘泽因为吸食了大量还魂散发现时已经死亡，其体内多巴胺浓度比正常人的要高出6000倍，也算是罪有应得。” “我报出来的名字，你们查了吗？” “都查了，阮宇，崖州市公安局副局长，杜丰年，崖州市委副书记，秦风，崖州市市长秘书，连同大大小小的官员抓了二十多个，在发现你的那个密室藏物间里，找到了一个账本，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所有官员和涉案人员，总共有一百多人，部分已抓捕归案，其他的还在畏罪潜逃，东海省那边已安排了专案组来处理这个事。” “藏物间里的东西算过了吗？有多少？” “初步估算有一亿四千万左右，那个巫师男交代很多古董是从村民家里搜刮来的，黄金是所有收取的现金置换而来的，这些资产会在提起公诉后，由崖州市财政负责支配，把原本属于村民的东西归还后，其余的所有几乎都会用于崖山村的建设。” 叶淮听到这总算放下心来，至此崖山村的冥婚献祭案件才算告一段落。 “不过叶队，我不明白的是，那石山里有暗道可以通到山下，为啥那刘泽不逃跑呢？” 姜婷有些不解，按道理来说他积累了这么多财富，最后关头跑下山也能生存下去。 “他负了伤，想逃也逃不远，其次他是一个很自我的人，让他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亡命生活，他宁愿选择一死，而且他知道，上面那几位大佬后面还有人，崖山村的事东窗事发后大佬们被抓了，但大佬们背后的人肯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他，与其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倒不如死的干脆一点，还能换来清净，我猜查他的家庭背景，要么就是什么也没查到，要么就是家属已移民国外了。” “确实，家属的信息都已被抹掉了，估计是那些大佬给他的承诺，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也在理，反正他也不可能活下来，倒不如自己下手死得体面一点，还可以拉你做垫背。” “可惜我命大，没有被他拉下去。” 听到这，姜婷紧紧握住了叶淮的小臂。 “叶队，下次可不能这样一个人涉险了，你体内的多巴胺含量也不低，抢救了你一天才把你拉回来，可把我们吓死了。” “我躺了多少天了？” “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医生说你的大脑和心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我都担心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姜婷实在不敢回忆那天将叶淮送到医院来时的场景，心脏骤停两次，五个医生轮流做心肺复苏他才有了微弱的呼吸。 “好了，都过去了，我得赶紧回去写报告了，不然姜局又要骂我了。” “他敢！” 要不是在医院，姜婷的音量能再提高几个等级！ “他说的三天把孩子救回来，咱们也做到了，这次还一举揪出了崖州市这么多蛀虫，我看他应该跟上面请示嘉奖你才对！还敢骂你！回家我让我妈揍他！” 远在南城的姜国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和爱徒正在讨论自己。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帮我跟姜局打个电话，我决定在医院再躺几天，好好养养身子。” 叶淮知道姜婷上了当，于是顺水推舟的请起假来。 “啊……这……我……” “怎么了？很为难的样子啊。” “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师父的为人，毕竟他是局长……我……” 姜婷面露难色。 “我逗你的，早点回南城，这崖州市靠海，潮湿的很，我一点也不习惯。” 叶淮望着天花板，心里别提有多顺畅了。 回想起在密室里刘泽说的话，他也只不过是背后那些贪官污吏的敛财工具罢了，往上三辈算起，刘泽的曾爷爷和爷爷只是一个村里普通的风俗表演者而已，只是随着崖山王的名气越来越大，传出去以后就被有心人利用了，加上那些官吏们贪婪的性格与两位老人背道而驰，故而产生了冲突也在所难免，可悲的是两位老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孙子竟然会与迫害自己的这些人同流合污，心甘情愿的帮助他们赚取钱财。 其实说白了，归根结底还是崖山村民和那些外来信徒们的无知起了作用，想要控制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他们的信仰，而有些人的信仰一旦变成了金钱和权利的时候也就称之为无信仰者了，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只会沉迷在金钱和权利里，他的下一代，下下一代，永远得不到精神上的富足。 因为他们用有形的物质财富取代了无形的精神财富，放弃了人类最高级的东西，成为了鸟为食亡的本能牲畜。 可能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反而退化了，甚至并不能称之为人…… 第60章 午夜走廊的女尸 年关将至，雨夜里的小巷，青瓦屋檐滴答着水，红灯笼的光倒映在灰白墙上，半开的木窗外挂着几件没来得及收的衣裳，地面湿漉漉的还闪着碎光。 一名撑着花伞的少女哼着小曲走了过来。 少女杏眼桃腮，曲眉如同墨染，一颦一笑好似林深麋鹿，懵懂灵动，一身洁白的羽绒服包裹着她美好青春里的青涩。 少女自顾自的走着，穿过这条小巷便可以顺利到家。 屋檐积蓄的雨水轻打在石砖上，遮盖了后面陌生人的脚步…… …… 午夜时分，南城三环外一栋在建写字楼里，保安周强正在进行着夜班巡逻。 今年53岁的周强年幼时家境贫寒，冬天母亲为了能省下买炭钱，便在外面拾取了许多柴火用于取暖。 那天母亲将所有拾来的柴火放在床边，年仅3岁的周强躺在床上很不老实，趁母亲不注意滚了下来，床下的小木块不偏不倚的扎进了小周强的眼珠，从此周强仅剩一只眼睛。 因为身体残缺，周强一直没有讨着媳妇，这么些年只能靠打打散工养活自己，身边熟悉他的人都叫他“周瞎子”。 周瞎子像往常一样带着手电筒进入了电梯，按照工作要求，每层楼都会有一个夜班的值班记录表，他需要在每个记录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以及到达时间，所以按照工作习惯，他都是直接一个电梯到达顶楼，随后再步行一层一层的往下巡，同时签完所有的检查表。 写字楼一共33层，进入电梯的周瞎子果断按下了顶层的按钮，由于已是深夜，写字楼里的施工工人早已下班，电梯便载着周瞎子一路向上，畅通无阻。 电梯带来的超重感逐渐消失，周瞎子明白已经到了33层，听见电梯开门的声音连头也没抬便毫不犹豫走了出去。 “咦？” 走出电梯的周瞎子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顿感奇怪，与自己平时常到的第33层好像不一样。 很快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走廊的空气里飘满了血腥味，就好像来到了生猪屠宰场一般，周围漆黑一片，无比寂静。 周瞎子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走廊尽头，拐角处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甚至让周瞎子都有点反胃的感觉。 “哐当”一声，一个金属物件掉落在地的声音传来，被声响惊动的周瞎子吓得浑身一激灵。 “不会……今天这么晚还有人在？” 写字楼主体部分已完工，目前正处于软装阶段，有时候一些工人为了能完成任务也会选择加班加点，但像今天这样加班到这个点的属实没遇到过。 周瞎子有些害怕，同事们都说周瞎子是个老光棍，阳气足，适合上夜班，可没想到今天的夜班这么吓唬人，早知道今天就不跟同事换班了，都是为了那二两散酒，现在把自己搞得提心吊胆的。 “是还有人在吗？” 周瞎子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嘴。 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得不到回应的周瞎子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上前时，身体突然僵硬住了，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抱住了一般。 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他的脚背，热乎乎的、毛茸茸的。 周瞎子立刻屏住了呼吸，想再次确认一下这个感觉，谁知那“东西”慢慢裹住了自己的小腿，感觉就像有一只大手正握住自己的腿一样。 不知不觉周瞎子全身颤抖了起来，尽管害怕，但他还是决定用手电筒一探究竟。 随着光源缓慢下移，一张大嘴出现在眼前。 “呀！” “喵！” 一人一猫，都被吓了一跳。 “你把老子吓死了，什么玩意儿！” 缓过神来的周瞎子破口大骂，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居然只是一个小猫咪。 周瞎子没好气一脚踹开了小猫咪便打算原路返回，谁料一个脚滑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哎呀！疼死老子了，什么破地方，怎么这么滑啊。” 周瞎子下意识的去抚摸一下自己的屁股，可刚摸到自己的裤子时，手上的触感让他愣住了。 一种粘稠的液体沾满了整条裤子，刚刚正是这种液体让自己脚底打滑从而摔倒。 周瞎子举起手电筒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灯光照了上去，余光却映在脸上露出了他惊恐的表情，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掌变得鲜红无比，当光线照在地面时，地面已铺满一大摊血液！ 顺着地面一路照过去，当光线照到正前方时，周瞎子那仅剩的一只眼睛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手电筒掉落在地面后继续照亮前方，一个少女正面朝周瞎子的方向呈现跪姿。 少女披散着头发，双眼紧闭低着头，脸色惨白一动不动，脖颈处有一道清晰可见的伤口正不停的流淌着鲜血，身上白色的羽绒服也被鲜血逐渐浸红…… 第61章 消失的尸体 写字楼外，接到报警后赶到现场的叶淮一筹莫展，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向姜局交代了。 偏偏这时警笛声呼啸而来，叶淮静静的看着那由远及近的红蓝灯光，随后一个急刹停到了自己面前。 “叶淮！怎么回事！这个月第几起了！全警队陪着你玩呢？” 车还没停稳，姜国胜就怒发冲冠的走了下来，指着叶淮的鼻子破口大骂。 “姜局，我也很无奈啊，每个报案人都说的振振有词，今天这个还一身的血迹，可就是没有发现尸体，我能怎么办啊！” “你是告诉我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呃……” 叶淮一时语塞。 “特么的要你有什么用！给老子回局里开会，这次我亲自主持！” “知道了……” 姜国胜看了一眼叶淮，怒气冲冲的上了车。 一个月前的一个雨夜，南城北边的另一个写字楼里，凌晨三点赶到公司加班的梁玉莹也是在自己工作的楼层里发现了女尸，惶恐报警后等到警察来到现场，根本没有发现尸体，甚至在整个楼层做了一遍鲁米诺试剂后也没发现潜血反应。 无独有偶，上周在西城区，同样在凌晨前往公司拷贝资料的谢男也发现了一具女尸，报警后同样现场没有发现尸体。 算上今天这起周强的报案，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三个报案人均表示现场有大量血液，受害者呈现跪姿，死状极其恐怖，这次周强报警后更是身着一身血衣，可到达现场后依旧同前两次一样没有发现受害者。 按照报案人的描述，此类案件属于重大刑事案件，所以每次刑警队都会全员停休，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然而三次均未发现尸体所造成的人力、物力、财力的浪费惹得姜国胜大怒，这才有了开头那幕姜国胜怒斥叶淮的场景。 看着姜国胜离去的警车，叶淮满脸愁容。 “叶队，监控那边也看了，跟前两次现场一样，监控线路部分有问题，部分无存档，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姜婷从身后走来，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一个月里莫名其妙的在半夜被喊醒三次，而且次次都是乌龙，这让一向以工作为重的她难免有些情绪低落。 “这次的报案人呢？” “在那边呢。” “去问问，毕竟他是这三个里最逼真的一个。” 当叶淮带队赶到现场发现瑟瑟发抖的周强时，他那一身血迹连叶淮都相信这次是真的有受害者。 来到周强面前，叶淮点燃了一根香烟，递到周强的嘴边。 还处在思想游离状态的周强看到燃烧的香烟才回过神来，木讷的捏住烟头，塞进嘴里猛吸一口。 可能还处在紧张的情绪之中，深拔的那一下呛得他不停咳嗽。 “周强，你能再说一遍刚刚发现尸体的过程吗？” “我……她……我也不知道了……警官……那个……” 周强精神恍惚，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泉仔？他这是怎么了？” 叶淮意识到周强的精神状态不对劲，所以喊来刚刚给周强做笔录的泉仔问了问。 泉仔看到周强的样子也怕出什么事，一五一十的向叶淮交代了。 原来刚刚做笔录时，泉仔告诉了他报假警的后果，并对他好好“教育”了一番，所以现在的周强在面对警察时心生胆怯，再加上发现尸体的那恐怖一幕在脑海里来回播放，双重压力下让他的精神有些崩溃，说话变得不自然了。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连报案人也敢恐吓！” 泉仔的行为多少有点私人恩怨，叶淮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无奈叶淮只能蹲下身来，一边安抚周强一边继续询问着细节。 “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确定我真的看到尸体了，你看我身上的血！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那尸体就这么不见了！我没有报假警！我没有报假警的！” 周强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着这个50多岁的糙汉子快要吓哭了，叶淮也不知道说什么，无奈只能收队回去听候姜局的发落。 第62章 真的有尸体吗 “啪！” 南城刑警队的大会议室，刑警队全员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圆桌两侧，共同承受着姜局的怒火。 “都给我说话！这三起案子怎么定性！怎么查！从哪里开始查！” 周围鸦雀无声，除了叶淮，谁也没见过姜国胜发过这么大的火，就连姜婷在家也没见过如此暴躁的父亲。 “姜局，今天的报案人身上确实有血迹，不排除是被害人的，已经采样送检了，如果确定是人血那就一定会有受害者。” 叶淮作为队长，只能硬着头皮发表意见。 “一定？那要是不一定呢？万一是动物血液呢？你有把那身衣服带回来做采集化验吗，就算是人血，如果整身衣服上的血加在一起都不足以致人死亡，你怎么办？” “我……” 叶淮被姜国胜怼得哑口无言。 “李叶力！你说！” 训斥完正队长，再来训斥副队长。 “那个姜局，我认为啊，应该先等今天的报案人精神状况稳定一点后再做打算，主要是他受到的惊吓不小，做的笔录对我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参考意义。” “那抛开今天的，前面两起案件怎么查？” “这个……” 李叶力一脸为难的样子。 确实，现场的监控没有，受害者也没有，连案发现场也是毫无痕迹可寻，这着实是为难这些南城警界精英了。 “这样姜局……” 看到姜国胜气愤的样子，叶淮只能试试从报案人身上着手了。 “我们先查一查三位被害人的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什么交集，首先确定三人是否有虚假报案的嫌疑，另外最近一年的所有失踪人口，我们也做一遍排查，看看有没有与三位报案人所描述的死者特征一致的人员。” 姜国胜听完没有吱声，仿佛在等待叶淮继续补充。 “没了？” “噢！对！还有！扩大案发现场周围的监控查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在当晚进出过现场。” “需要几天时间查呢？” “三天！” “好！你们都听见了，这次我也不算你立的军令状了，如果三天查不到，你未来几个月的工资全部拿来弥补这三次出现场的损失！” “啊……这个……姜局……” 叶淮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就那么点薪水，如果都拿走了自己咋生活啊。 “闭嘴！早干嘛去了！” 姜国胜打断了叶淮的话，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留下的所有人均长舒一口气，有种劫后重生的喜悦。 “行了，大家都听到了，就三天时间，咱们分配一下任务。” 叶淮看到大家放松下来的表情，决定还是给大家拧拧螺丝。 “老李，你带人负责三位报案人的社会关系调查，我要知道他们在自己的圈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们喜欢的明星、喜欢的歌曲、爱看什么电视剧、平时喜欢吃什么等等等等，把他们仨给我当成你的相亲对象一样去了解！” “收……收到……” 李叶力再次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你说调查就调查呗，非要让一个单身汉去以相亲的角度调查报案人，这不是为难人吗。 怪也只怪南城刑警队里都是老光棍，实在没有人能胜任这项工作，只能交给李叶力。 “泉仔，你和老于去查所有案发现场的监控，扩大到周边，三天内的我都要！” “收到！” 相对于李叶力的活，泉仔这个只是有点费眼睛。 “涛子，你整理一下近一年来在南城各派出所、分局里上报的失踪人口情况，我要所有失踪人员的照片和资料。” “收到。” 技术科科长秦涛是个技术宅男，这活还真就他合适。 “姜婷，我们明天再去看看那个周强，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好的叶队。” 分配完任务后大家分头行动，天色也逐渐亮了起来，熬了一宿的叶淮只能在办公室里小憩一会儿。 “咚咚咚……” “请进。” “叶队，你的咖啡。” “好的，谢谢你了。” 姜婷放下手中的咖啡刚准备要出去，叶淮却却突然叫住了她。 “姜婷，你说这三次报案，他们三个人真的都发现尸体了吗？” “不好说，我总觉得他们仨不像在说慌，但尸体又不可能凭空消失，而且按照他们说的，现场有大量血迹，就算有时间把尸体搬走，那现场的血迹也不可能清理的一点都不剩，连鲁米诺试剂都查不出来，这太离谱了……” 姜婷也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矛盾，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了。 “是啊……如果是真的，那尸体到底去哪了呢……” 叶淮靠在办公椅上，陷入了痛苦的思考中…… 第63章 再见周强 忙碌了一会儿，大家调查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汇总了过来，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对案情有帮助的线索。 早饭后，叶淮带着姜婷出发前往周强的家中，昨夜那惊魂遭遇后，周强也无心再上班，只能在家静养。 驱车来到一处城中村，周强在这租了一个小单间，白天宽敞的街边随处可见的卖菜小贩，但天黑后马路有多宽则由小吃摊来决定，鱼龙混杂的地方成了许多年轻人来到南城的第一站，毕竟这里的房租便宜交通也便利。 兜兜转转后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周强的家，常年照不到阳光的小巷已布满青苔，叶淮和姜婷只能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些湿滑的植被上到二楼，敲响了周强家的门。 “谁啊？” “周强，是我，南城市局的叶淮，昨晚我们见过面的。” “……” 门内突然安静了下来，这让叶淮顿时警觉了起来。 “周强？开一下门可好？” 屋内依旧没有动静。 “周强，目前警方需要你配合调查，如果你不开门则以你妨碍执法为由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姜婷可没叶淮那好说话。 “两位警官，放过我，我昨晚什么也没看到，是我看走眼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过报假案，你们饶了我。” “我们不是因为你报假案来找你的，我们相信你是真的看见了什么，你先把门打开，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周强的声音略带哭腔，显然他的精神状态还是不怎么样，叶淮只能耐心劝导他，稳定住他的情绪。 过了许久，屋内传来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看样子周强是被说动了。 门一打开，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姜婷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连叶淮这个糙汉都自愧不如的皱起了眉头。 周强裹着破旧的棉袄走了出来，身旁甚至还围绕着几只苍蝇。 “两位警官想问点什么赶紧问，今天我都告诉你们，这之后你们就不要再来了。” 可能是看到了叶淮和姜婷的动作有些难为情，只能岔开话题赶紧打发走两人。 “你吃早饭了吗，要不我们在外面找个早餐店边吃边聊？” 叶淮本想进去询问，可是这浓烈的气味实在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他只好找个借口出去聊。 “那行，走。” 一听有人请吃早饭，周强显得就没那么抗拒了。 街边的面馆，周强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叶淮和姜婷由于吃过早饭于是象征性的点了两杯豆浆。 “周强，你能再仔细描述一下昨晚你发现尸体的过程吗？” 周强正吃的起劲，叶淮一句话让他停止了动作，昨晚的那一幕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了。 “我昨天不是都说了吗，我夜班，巡逻，上电梯，33层，一进去，黑不溜秋，拐弯，碰见一只猫，然后准备离开，啪叽，摔了一跤，起来一看，都是血，再一看前面，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羽绒服，脖子上血不停的流，顺着衣服流了一地。” 周强有些厌烦，说了却没发现尸体，不说别人又找上门来问。 “大致的经过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些更具体的，包括你所有的动作，还有关于现场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就是与你平时夜班巡逻不一样的地方。” 叶淮继续追问。 “好，叶警官，我就再说最后一次，你们信就信了，不信，或者说没有找到尸体，那就当我昨晚出现幻觉了。” 周强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随后将纸巾叠得整整齐齐的起身扔入了垃圾桶后再次返回坐下。 “昨晚按照工作要求，0点我就要开始签表，我跟往常一样直接进到电梯，按下了33层的按钮，然后就闭着眼睛唱起了戏曲，电梯就那样往上爬着，到了33层那个电梯不就‘叮’的一响吗，我看见门开了就出去了。” “唱戏曲？” “对啊，我就这么点爱好，不像你们年轻人还刷刷手机什么的。” “你继续。” “你要说不对劲的地方还真有，就是一出门总感觉哪里很奇怪，这33层跟平时巡的33层不一样，其他也就没啥了，然后就是转弯碰见了一只猫，摔倒后看见血那些了，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动作了。” 周强确实没有撒谎，因为后面他直接吓晕了，也记不得还做了什么。 “哪里不一样呢？” “这个我真说不出来，就感觉不像我平时去的地方，但确实又是我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叶淮在一旁，感觉周强说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也许是周强文化水平不高，描述的只能这么多了。 “行，那先这样，后面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再联系你。” “还是别了，你找我多少次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内容，其他的我也说不出来了。” 周强只希望安安静静过自己的生活，叶淮也是二话没说带着姜婷就走了 第64章 第四位报案者 走访了解了一下写字楼周边的情况，等回到局里已是下午。 关于周强衣服上的血迹化验报告也出来了，周强的衣服上不仅有血液，还有许多红色漆料，血液被证实确实是人血，dna与周强的不一致，也就是说确实是有受害者，但就像姜局说的仅靠残留的血迹判断，并不能确定受害者已经死亡，也许只是受到严重外伤造成的出血，这一点还有待证实。 昨晚吩咐下去的调查结果也陆陆续续汇集到叶淮手中，比起自己观看内容，叶淮还是觉得听取汇报更直接。 “姜婷！通知他们几个来我办公室开个小会！” “得嘞！” 刑警队讲究的就是效率，短短两三分钟几人已经聚在了叶淮的办公室里。 “都简要说说，今天一天的成果，老李，你先来，看看你‘相亲’的成功。” 疲劳的时候偶尔开开玩笑还是能活跃一下气氛的。 “第一位报案人，梁玉莹，女，28岁，南城本地人，在世纪大厦29层的一家贸易公司做会计，生活中性格内向，是一个宅女，没有什么社交圈，除了上班的同事外只剩下一位闺蜜接触的比较多，同事那边了解到的情况也是说她比较宅，没有什么社交，唯一的爱好就是追剧看手机，只要手头工作做完必定抱着手机在追剧，甚至走路也是如此，没有特别喜欢的明星，生活中比较喜爱轻餐类饮食，沙拉水果居多，12月2日凌晨三点返回公司是因为与一家合作公司的款项出了问题，需要跟领导核对账目，出电梯后发现大量血迹，并看到受害人躺在血泊中，遂报警。” “那个谢男呢？” “第二位报案人，谢男，女，24岁，也是南城本地人，在南城银行客户服务部任职，性格同梁玉莹一样，不怎么爱交际，特别迷恋看小说，也是抱着手机不停，走到哪看哪，比较喜欢欧美的摇滚乐，爱吃牛肉类食品，12月13日凌晨两点十分因明天一早要带给客户的合同没拿，返回位于商贸大厦32楼的公司拿合同，后在该楼层走廊内发现尸体，遂报警。” 李叶力汇报完毕，尽管按照相亲的标准差了点，但至少证明他了用心。 叶淮转过头看向潘泉。 “泉仔，你那边呢？” “三个报案地点当晚的周边监控都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同样的人物和车辆。” “三个写字楼现场的监控是怎么回事呢？” “前两个案件事发时的监控确实什么也没有记录到，这种写字楼专用监控基本是三个月覆盖一次，每三个月需要存档一次，存档时后台会进行维护保养，基本都在夜间进行，期间会停止运行五个小时左右，如果遇到软件升级的话时间会更久，至于昨晚现场的监控，压根就没有，那个写字楼还处在软装阶段，弱电系统都不完善。” 泉仔汇报完看向叶淮，静静的等待下一步指示。 “我今天也去找了一下昨晚的报案人周强，简单了解了一下他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也就是说三个报案人都是普通人，彼此之间也不认识，并不存在合伙戏弄我们这一说，目前能找到的共同点就是三人报案指向的地方都是写字楼，并且楼层很高，都是夜间，都亲眼所见受害者，只是最后我们到达现场时却什么也没有。” 叶淮说完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如果三个人都没有问题，如果周强身上血迹确实是已死之人的，那么这三个现场的尸体究竟去哪里了呢！ 调查再次陷入僵局。 “行了，今天先这样。” 一直干耗着也得不出什么线索，还不如放大家去做自己手头上的事。 等到大家都离开后，叶淮对着汇总过来的资料，将内容一条条写在了办公室的白板上。 每次遇到难题时将所有信息铺开在白板上时，叶淮总能有一些收获，期待这次也能如往常一样得到有用的情报。 不知过了多久，天慢慢变黑，叶淮的白板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 叶淮正仔细看着，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顺手接起，里面传来姜婷急促的声音。 “叶队！又有人发现女尸了……” 第65章 网红烤肠 凌晨的街头，闪电割开了夜幕，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在这刻忽明忽暗，雨如箭矢般直坠而下，预示着今晚的不太平。 警车呼啸而过，叶淮紧握着方向盘，这次无论如何也必须找到尸体！ “报案人在哪！” 叶淮先声夺人，径直走到了蜷缩在大厅里瑟瑟发抖的女孩。 “叶队，这个是报案人车敏，在这写字楼30层实习，刚刚返回准备拿一点资料，就碰见了走廊里的女尸，现在根本说不出话来。” 叶淮听完一路小跑奔着电梯而去，看了眼手表，现在是00:23，从接到报案到抵达现场，一共花了12分钟，他不信凶手能这么快清理掉所有的痕迹，这次一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泉仔，让人封锁所有出口，不要让任何人出去！” “是！” 泉仔的回答响彻整个大厅。 电梯到达一楼，叶淮带着李叶力和几名干警直奔30层而去。 “检查装备。” 几人纷纷掏出手枪，确认无误后拨开了保险栓。 “叮” 电梯抵达30层，叶淮率先走了出去，左右张望了一遍，示意李叶力带队从另一侧搜过去。 整个走廊呈方形构造，双向互通，因此两侧一起搜能以最快时间完成覆盖。 叶淮右手掏出手电筒抬住左手，小心翼翼举着的手枪，缓慢前进着，不时还看看地面是否有血迹。 走到第一个转角处仍未发现任何情况，只能接着继续向前。 不出意外，来到第二个拐角时也没发现什么，按照李叶力的搜索速度，他俩目前都来到了最后一侧的走廊处，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尸体一定就在这里了！ 叶淮靠在墙边，安静的走廊里已经能听到叶淮的心跳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下一秒！叶淮转身！迎接而来的是一束强光。 “叶队！” 李叶力慌忙撇开手电筒，叶淮这才看清前面的人是李叶力。 最后一侧的走廊依旧没有发现尸体，和之前三起一样，都没有发现尸体。 “可恶！又扑空了！” 李叶力一拳砸向了旁边的墙体。 叶淮没有多说什么，收起了手枪朝电梯走去，看得出来，仓促的脚步能看出来他内心的急躁。 回到一楼大厅，叶淮找到报案人。 “你确定上面有尸体吗！” 姜婷察觉到叶淮的不对劲。 “说啊！” 叶淮突然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吓得旁边的小民警一激灵。 车敏本来眼神呆滞，被叶淮这么一吼倒好，眼泪直接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你哭什么哭！我在问你话！” 四次没有发现尸体，叶淮内心积聚的情绪已经达到顶点，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叶队！” 姜婷看不下去了，她没想到叶淮会对报案人发泄怒火。 李叶力也回到了一楼，正好听到叶淮在发火，赶忙上前拦住了叶淮。 “叶队，你先回去，我带人在仔细搜查一下。” 叶淮并没有理会李叶力，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车敏。 “走，叶队，先回去。” 泉仔见状拉着叶淮就往外走，他也害怕叶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叶淮任由泉仔拖拽着，满脑子里想的却是尸体到底去了哪里。 回到办公室，叶淮盯着身后的白板出了神，他实在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每个报案人都说的那么逼真，却每次到了现场都找不到尸体。 就这样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到天亮，距离姜局给的最后期限只剩一天了，可到现在还是毫无进展。 “叶队……” 门外响起了声音，姜婷站在门外试探性的敲了敲门。 “请进。” “叶队，泉仔买了很多烤肠，你要不要也尝一点，听说是最近很火的网红烤肠。” “不用了，我没有什么胃口。” 姜婷没有作声，而是转身带上了房门。 叶淮望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焦虑的心情突然平复了不少。 “算了，人总归是要吃饭的啊……” 自我安慰了一句，叶淮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大办公区里，泉仔正给各位分发着美食。 “来来来，大家都尝尝啊，南城现在最火的网红烤肠，排了好久队才买到的。” 泉仔提溜着一大袋，热情的给每位同事分发着。 “叶队？”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大家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叶淮。 “来来来，叶队，你也尝尝，这个烤肠很火爆的！” 泉仔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你们吃，我就算了，不喜欢这种油炸的，我去食堂随便吃点就行了。” 叶淮还是想让大家多吃点，自己也确实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就几根破肠到处发，都是垃圾食品，就你爱吃这玩意。” 泉仔还想劝叶淮拿一根尝尝鲜，谁料身后鹿美突然说话了。 “怎么就垃圾食品了，这不比那些汉堡炸鸡干净啊！” “最近闹的那么凶的‘科技与狠活’没看过吗，都是人工添加剂勾兑出来的，哪有肉，都是化学品。” “这家很正宗的，不信你尝！” “我不要！要不我们打个赌？我们那去化验一下，看看里面有什么成分，肯定都是添加剂你信不！” “好啊！那要是有肉怎么办！” “有肉以后你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我去排队！” 鹿美那骨子里倔强就是不服输。 不过确实现在外面的烤肠没多少货真价实的产品了。 “好！一言为定！” 两人拿了一根烤肠就往检验科的方向走去。 叶淮无奈苦笑了一下，这两人真是天生的冤家…… 第66章 人肉烤肠 南城市局的晌午，难得的午休时间被一阵低吼打破，泉仔扶着墙走出了检验科的大门。 “叶！叶队！” 鹿美夺门而出，也不管一旁的泉仔，径直冲进了叶队办公室。 正在闭目养神的叶淮被这仓促的叫喊声惊醒，一脸疑惑的看向办公室门口，等了半天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叶队！那烤肠里……烤肠里……” “烤肠里怎么了啊，你倒是说啊！” 鹿美上气不接下气的，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烤肠里！有人肉！” “什么！” 叶淮一把抓过鹿美手上的化验报告，确认烤肠里检测到人体组织以及部分dna。 本来消失的尸体就已经让叶淮够头疼了，现在又来一个人肉烤肠的案子，这要让姜局知道了那还得了？ 来不及多想，叶淮绕过鹿美往检验科跑去。 刑警队的办公室里瞬间炸开了锅，要知道刚刚可是有不少同事吃过泉仔买回来的烤肠，而泉仔自己已经跪在了洗手间的水池旁不停的抠着嗓子眼。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都传来干呕的声音。 叶淮看着检测台上切下来做样本的烤肠，怒火中烧，直接捏碎了手中的化验报告。 “出警！查封烤肠摊！将那个老板带回来！” 尽管叶淮的吼声震耳欲聋，但办公室里只有极少数同事还能行动。 此时戏剧性的一面出现了，没有吃过烤肠的同事听到叶淮的命令准备行动，但身旁都是吃了烤肠的同事抱着垃圾桶呕吐，让这些想出现场的民警很是尴尬。 “听不见吗！我说查封烤肠摊！” 叶淮大怒，他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吃了那个烤肠。 看到叶队长的怒火，一部分男同事强忍着恶心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南城公安局的大门口，十余辆警车匆忙驶出，奔向了南城的各个角落。 网红烤肠是在南城突然火爆起来的，就像雨后春笋般仅一夜时间就从最开始的一个摊位到现在的全城四五个摊位，甚至因为一个人推着小车就能售卖的经营模式吸引了许多加盟商，正有筹备扩张的意思，毕竟不用租赁商铺也不需要太多人工，这样一来就节约了不少成本。 警车开到了市中心的一条商业街旁，大老远望去，一个名叫“南城一支香烤肠”的招牌就映入了眼帘，跟前排满了长队，路边还有不少市民已经购买了烤肠正吃着，这一幕让刚刚有所缓解的泉仔再次犯起了恶心。 “姜婷，只带走经营者不要打扰到市民，不能让市民们知道他们在吃人肉，不然整个南城就乱了。” “明白。” 事关重大，姜婷一脸严肃。 叶淮带队走了过去，向正在烤肠的老板亮出了证件。 “南城市局刑警队，你是这个摊的老板吗？” 叶淮开门见山。 “是啊，警官有什么事吗？” 老板看上去从容淡定，完全不像是卖人肉害怕被抓的样子。 “行，你跟我们走一趟。” “等等！警官，你先说我犯了啥事啊，我这在做生意呢，你不能无缘无故让我跟你走啊，我这一天流水一万多呢！” “因为你涉嫌偷税漏税，所以需要你跟我们回局里调查一下。” “不对啊！偷税漏税那是经侦队的啊，关你们刑警队啥事！” 看来这个老板以前没少偷税漏税，对抓捕自己的人了如指掌。 “废什么话！警察办案需要你配合，你走不走！” 叶淮本来这两天就心情不好，加上这个烤肠已经被许多市民争相购买，事态非常严重，他已经不想再过多废话了。 看到面前警察的严肃脸，老板也知道肯定是摊上事了，只能硬着头皮收拾起了摊位。 “我跟你走，但你们最好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要让你们赔我今天的营业额！” 说出这些话是老板最后的硬气。 “各位，不好意思，今天的烤肠已经售罄，明天大家再来。” 老板只能对着还在排队的顾客解释一下，但聪明点的顾客看见警察就知道这老板摊上事了，估计明天想吃也挺难的了。 叶淮带着人直接回了警局，留下几个同事处理善后的工作。 南城市局审讯室里，卖烤肠的老板坐在姜婷和泉仔的对面，叶淮则在一旁的观察窗口看着这个男人。 “姓名？” “高崎。” “年龄？” “48岁。” “籍贯？” “南城本地人。” 高崎回答得越来越不耐烦，似乎心里还在想着今天的营业额应该怎么办。 “职业？” “这位美女警官，你能不能不耍我，我的职业是什么你看不出来吗，刚刚你抓我的时候我不就在那做着我的职业吗？” “老实点！问你什么你就交代什么！” “你别冲我囔囔，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犯罪嫌疑人，你无权这样审问我！别以为你穿着这身制服了不起！你们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不仅要你们赔偿我今天损失的营业额，还有你们当着我那么多顾客的面带走我的精神损失费！我要你们弥补我的声誉！” 高崎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忌惮警察的身份，他早就想拍桌子了。 “赔偿？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你给顾客吃人肉你还想着精神损失费，那些顾客不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姜婷可不忌惮高崎老板的身份，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人肉？什么人肉？” 听到这俩字，刚刚还很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熄灭了。 “你的烤肠里检测出了人体组织的成分！换句话来说！你再卖人肉！” 姜婷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向了高崎，高崎只觉得有些耳鸣，整个脑袋也在嗡嗡作响。 “冤枉啊警官！我只是小本买卖，我怎么敢卖人肉啊！这些肠都是我在网上进的货！我买回来自己吃了后感觉味道还不错，加上它价格便宜，我想着吃不死人就拿来卖了，我真不知道是人肉啊！” 和之前大喊大叫的高崎判若两人，此时的高崎已经吓破了胆，声音略带哭腔。 叶淮在观察窗的另一边静静的看着，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这个老板并不知道自己卖的烤肠里有人肉…… 第67章 来报警的女人 审讯持续了两个小时，高崎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警方只能知道这些烤肠的购买网址和高崎的收货方式。 姜婷无奈，只能来到隔壁房间询问叶淮下一步动作。 “放了，他确实不是制作这些烤肠的人。” “这么确定吗？” “你看他的样子，奸懒馋滑，满脑子都是钱，就连警察抓他回来他都想着怎么要损失，如果那些人肉烤肠真的跟他有关，那就只能说明他的心理素质很强大，他就是个典型的黑心商人，确实如他所说，他买这些烤肠只是因为价格便宜，口味还不错，所以在他眼里这只不过是赚钱的方式而已。” 叶淮分析的头头是道，让姜婷觉得也挺有道理。 “先让技术科查查那个购买的网址，还有快递配送的途径，那边没有发现尸体的案子先放一放，这个更严重。” “明白。” 姜婷领命前往了技术科，留下叶淮一人。 “叶队在哪！” “在审讯室里。” 叶淮听到屋外鹿美焦急的寻找着自己，顺手打开了房门，与迎面而来的鹿美撞了个正着。 “叶队！” “什么事这么慌张。” “烤肠里的人肉通过dna筛查，匹配到了一名失踪女性！” “女人的肉？” 叶淮之前让他们搜查这一年来上报的失踪案件，居然正好匹配上了这起人肉烤肠案里的受害者。 “把受害者资料给我看看。” 鹿美递上资料，叶淮原地打开仔细阅读了起来。 【失踪人员：华雨露，年龄21岁，身高170公分，体重55千克，南城本地人，南城科技大学大四学生，12月2日凌晨在北城区的实习公司结束工作，后在回家途中失去联系，当晚00:20左右还曾与其通话，称自己的工作还未完成，父母以为她需要在公司加班，便没有再打扰，直至第二天华雨露仍未归宿，父母这才担心了起来，查询公司30日当天的监控显示，华雨露于00:45离开后再未返回，父母与12月2日下午到北城分局报警，北城分局查找了华雨露回家路上的城市监控，但因当天下雨，画面并不清楚，未查到相关内容。】 合上文件夹，叶淮冲着屋外大喊。 “泉仔！” “来了！” 叶淮将资料递给了他。 “去这个受害者家里走访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提供什么关键性线索！” “啊？噢……好的……” 泉仔还不知道自己要查什么就被安排上了工作，显然不知所措。 “小鹿，烤肠里还有什么线索吗？” “只发现了肉沫里添加了一点人肉，实际上还是以猪肉为主，人肉的含量极低。” “加工方式呢？” “肌肉组织完全被破坏，应该是市场上灌肠的绞肉机器，未找到人体骨骼组织，推测是剔骨后再放入的绞肉机。” “真特么的变态！” 叶淮忍不住破口大骂。 “行了，你先去忙，有什么新的进展再通知我。” “好的。” 看来这个失踪女子就是破案的关键，找到所有与这名女子相关的线索，追查到凶手就能破掉人肉烤肠案。 回到办公室，叶淮掏了掏荷包打开香烟盒，发现盒里空荡荡的，今天肯定又要熬夜，没有香烟他可受不了。 叶淮的办公室里可以没有咖啡，但不能没有香烟。 无奈只能起身前往楼下的小卖部。 来到警局门口，一位中年女士紧张的抱着双手，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来回踱步，破旧的棉袄感觉挡不住刺骨的寒风，看她打扮应该是一位农村妇女，神情慌张的看着大门，给人一种想要进到公安局里，又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的感觉。 见到叶淮走了出来，中年妇女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走了过去。 “请问你是这的警察不？”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叶淮有点懵。 “是啊，怎么了？” “俺想报警，可以找你不？” “报警啊，那你直接进去，一楼有人接待的，你直接告诉他就行了。” “不是不是，俺不知道家里那些事要不要报警，再加上俺又不识字，所以……” 中年妇女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叶淮一看这大冬天的，这位女士已经在外面站了许久了，也怪可怜的，索性就帮一帮。 “你这边是因为什么要报警啊？” “俺闺女！两天没回来了！俺找也找不到，只能来找警察帮忙了。” “找不到？是失踪了吗？” “俺也不清楚，她两天没回家了，从前天晚上到现在，打她电话也不接，俺着急啊。” “你闺女多大啊？” “19岁。” 交谈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楼接待处。 叶淮突然不想出去买烟了，眼前这个中年妇女所阐述的内容，两天前是下雨天，同样是青春少女，同样是在雨夜失踪，这让他不由的与华雨露的失踪案联系到了一起。 “小陈，来给这个女士做个笔录。” 叶淮招呼着一个警员。 “叶队，这位是？” “在外面碰见的，说是女儿失踪了，来报警。” “好的。” 既然是叶队亲自领进来的，怎么着也要认真对待了。 “这位大姐，你怎么称呼啊？” “俺叫王梅。” “你女儿呢？” “李小凡。” “你跟我说说，你女儿怎么失踪的。” “两天前，晚上她跟我说出去玩，然后就没回了。” “呃……你说具体一点，大概什么时间出去的，什么时间失去联系的，当天穿的什么衣服，身高体重多少，在哪里失踪的，有没有她的照片之类的，这样我们也好查一查城市监控嘛。” “晚上8点出去的，当天晚上打电话就没接了，身高大概162公分，体重80斤，那天她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照片俺有，俺找找。” 说着说着王梅就翻起了手机。 “等等，阿姨，你说她那天晚上失踪穿的什么衣服？” 叶淮突然打断。 “白色羽绒服呀……” 第68章 尸体消失的真相 “姜婷！” 叶淮没有下去买香烟，而是急匆匆的回到了刑警队办公室。 “怎么了叶队。” “走！我们去找周强！” “啊？找他干嘛？” “刚刚有个女人过来报警，说她女儿失踪了，就在周强报案的那天晚上，同样穿的是白色羽绒服，我找她要了一张照片，我们现在就去周强那，看他那天晚上看到的是不是这个女孩！” “好！” 两人迅速上了车，因为提前打了电话，得知周强今天白班在写字楼那，所以两人直接奔向了写字楼。 一路上叶淮踩油门的右脚都快嵌进踏板里了，只为快点见到周强。 车停下的那刻，叶淮就迫不及待的走到保安室里。 “周强！” “请问你找谁？” 接待的是另一名保安。 “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来找周强，之前与他联系过。” “哦，他在楼上巡逻呢。” 保安指了指面前的写字楼。 叶淮看到桌上的对讲机，立刻拿了起来。 “周强，我是叶淮，你在几楼，我现在上来找你。” “叶？叶警官？我在19层呢。” 叶淮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很快电梯来到19层，叶淮出了电梯门就呼喊着周强的名字。 “哎哟叶警官啊，我不是说让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你先看看这个照片，那天晚上你看到的女尸是这个人吗？” 叶淮不给周强说话的机会，将手机里早就保存好的李小凡照片怼到了周强眼前。 “是她！就是她！她当时还闭着眼睛呢！” 周强的双眼瞪得老大，几乎没有犹豫就肯定的回答了出来。 叶淮反倒变得冷静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四起案件，四具消失的尸体，四个受害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四个人都没有说谎，而那四具消失的尸体，都被凶手绞碎了做成了烤肠。 “好了，你去忙。” 叶淮告别了周强带着姜婷离开了。 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就是将她们的尸体做成肉偿，让人吃进肚子里，这样就永远不可能找到受害者！ 叶淮皱着眉头，这起案件的凶手比自己之前遇到的所有案件凶手都要残忍，如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市民吃下了这些受害者，案件的形势可谓极其严峻。 “叮” 电梯门打开，两位装修工人走了进来，叶淮下意识的走出了电梯，脑袋里还在思考着接下来案件的突破口。 “叶队？” 姜婷仍在电梯里，但却一脸疑惑的喊着叶淮。 眼瞅着叶淮没有理会径直走出了电梯，姜婷只能跟着追了出去。 “叶队！你去哪啊！” 叶淮依旧没有理会。 姜婷无奈，只能走上前去拍打叶淮。 叶淮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你去哪啊？” “回警局啊。” “这还没到呢。” “嗯？不是已经到一楼了吗？” “这是5楼，还没到呢。” “哦……” 叶淮感觉自己的大脑cpu都快要烧着了，根本也没注意到了几楼，只是下意识的走出了电梯，现在只能跟着姜婷重新来到电梯口等待下一轮电梯。 “姜婷，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尸体消失的办法！” “啊？” “快！通知鹿美他们，派人过来！” 叶淮兴奋的喊了出来，立刻按下了电梯上行键。 “我们不下去了？” “不下去了！案发现场就在上面！” 姜婷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掏出了手机打回局里。 接到姜婷电话后，警队上下浩浩荡荡的就过来了，来到32层，叶淮和姜婷正在这等着大家。 “叶队，这么着急让大家都过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李叶力和鹿美走了过来，不明白叶淮此举何意。 “各位，从这一层楼开始，顺着往下搜，怀疑是案发现场的地方就喷上鲁米诺试剂，看看有没有反应。” “这……这得多少鲁米诺试剂啊，你不怕姜局发火吗？” 泉仔在旁边小声嘀咕着。 “你们去做就行了，出了事姜局那我去说。” “我这不是怕你未来几个月的工资都不够顶吗。” “就你废话最多！让你做事你就做！” 鹿美看不下去了，出口训斥道。 “叶队，之前我们不是在第33层楼啥也没发现吗，为什么现在从楼下开始搜？” 鹿美还是想知道叶淮的想法，毕竟这么多鲁米诺试剂用出去，成本还是不小的。 “凶手确实在这里杀了人，而且周强也确实都看到了尸体！” “那为什么最后尸体消失了呢？” “因为周强并不是在33楼发现的，而是在其他楼层。” “什么意思？” “我们调查前面三个报案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进电梯后，都会开始进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比如看小说、追剧、哼着戏曲，因为楼层较高的缘故，电梯会一直向上匀速前进，加上又是深夜，所以并不会想到有人按下了电梯，当电梯停下来时，他们都会下意识的以为到了自己所在的楼层。” “所以他们走出去了，发现了尸体，然后报警时都以为是自己要去的楼层，等到我们再来的时候现场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姜婷瞬间恍然大悟，接过叶淮的话继续说道，直到这一刻大家才明白，并不是尸体消失了，而是案发现场根本就不在他们去的地方。 被叶淮这么一说，大家都反应了过来，是报案人的下意识行为导致了空间的转换，本来是案发现场的楼层却成了报案人潜意识里自己要去的楼层，加上极度惊恐的情绪下失去了判断能力，于是便有了消失的尸体。 明白了前因后果，大家井然有序的分散开各自行动了起来。 第69章 多处案发现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淮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发现了！第29层！” 叶淮终于长舒一口气，发现了案发现场就意味着能搜集到更多线索。 所有人来到29层走廊上，墙面、天花板、地板上，大量的蓝绿色发光体附着在表面，这是鲁米诺试剂喷上去反应后最为典型的特征。 “另外三起报案的地点，也按照这个方法查！所有楼层的都做，不排除一个写字楼里只有一个案发现场！” “是！” 这一下可有的忙碌了，叶淮打算回到局里向姜国胜申请增派人手。 “整个楼道几乎都是，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这应该不止一个受害者的血。” 鹿美表情凝重，轻咬着下嘴唇。 “按照高崎的说法，全市算上加盟的烤肠摊位一共30余个，所有摊位的烤肠均是高崎从网上购买后，再加价卖给其余摊主，平均每个摊位一天要卖出1000根烤肠，市中心的摊位一天甚至可以卖出2000根，这样算下来已经不止4个受害者了！” 这起案件足以轰动全省乃至全国，案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叶淮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还是立刻向上汇报的好。 一个下午，整个南城的刑警队都在忙碌着，叶淮则在姜国胜办公室里述说着发现的一切，姜国胜勃然大怒，下令叶淮必须抓到凶手，全市所有刑侦力量都可以被叶淮调配。 “叶淮，这个事情一定要谨慎对待，那个网红烤肠已经火爆了快一个月了，整个南城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市民吃下了人肉，我们必须最快时间破案，迅速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如果一旦被市民知道了，那整个南城就乱了！” “明白。” 姜国胜严肃的对叶淮说道，此时并不像是给叶淮压力，而是将希望寄托给了叶淮。 回到自己办公室，叶淮擦出了一面白板，将少女失踪案、人肉烤肠案以及尸体消失案三案合并，重新开始梳理线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外出现场的鹿美回到了局里，踏进南城市局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叶淮办公室。 “叶队，所有现场均已勘查完毕，第一个案发地世纪大厦26层、27层检测出大量血迹，第二个案发现场商贸大厦29层检测出大量血迹，第四个案发现场27层楼检测出大量血迹，加上我们今天查的，一共4栋写字楼，5个案发现场。” 鹿美一口气说完，大吸一口空气。 “其他人都回来了吗？” “回来了。” “通知大家，开会！” “好！” 很快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整个南城刑警队无一人提前下班。 “各位，这次的案件情况特殊，感谢大家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突破此案，所有人都各司其职的同时，我还有一个要求，所有参与或知晓此案件的人，必须保密！如有泄露引起民众恐慌，一律按渎职罪处理！” “收到！” 场下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气势如虹的声音响彻整栋公安局大楼。 “好，接下来我们梳理一下案情。” 叶淮看了一眼姜婷，示意开始。 “各位，从12月2日凌晨开始，我们在这个月已经接到四起报警电话，其中……” 姜婷借助投影仪，向所有队员阐述了第一起到第四起案件的全部过程。 “各位有什么想说的？” 姜婷汇报完，叶淮将问题抛给了大家。 此次案件的疑点繁杂，许多老警员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一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行，我先说。” 叶淮站起身来，指着投影仪放出来的案件资料。 “首先，根据四位报案人的遭遇，我们找到了尸体消失的方法，但一直存在一个疑点，那就是所有报案人都是打算前往案发现场更上的楼层，却在案发现场的楼层下了电梯，而报案人自己不可能去按下该楼层的按钮，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凶手发现有人上电梯后，在自己作案的现场按下了电梯上行键，迫使电梯停留。” “凶手自己按的？这么做意义何在？” 泉仔带头提问，这也是会议室里许多人不理解的。 “我猜，凶手是想故意引导报案人发现尸体然后报警，当警察在楼上搜查时，他却在楼下将尸体肢解剔肉从而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 “这还真是个变态啊！” 姜婷没忍住，小声骂了起来，但台下其他警员则交头接耳了起来，议论纷纷。 “我知道大家可能不相信这个说法，我也不是专业的心理侧写师，但排除了所有答案后，这是唯一说得通凶手做法的理由。” 在叶淮的阐述下，会议室里又安静了起来。 “根据四起案件的报案时间，我们可以确认四个时间点：第一起案件12月2日，第二起案件12月13日，第三起案件12月20日，第四起案件12月22日。从第一起到第二起相隔时间11天，第二起到第三起相隔7天，第四起与第三起则相隔两天，这个作案的频率符合网红考场的火爆程度，烤肠的生意越火爆，售出的烤肠越多，对于人肉需求也就越多，所以作案频率也会提高，我们抓获的高崎，也就是这个烤肠摊的老板，已将他释放，他的烤肠也要求全部替换为正规渠道购买的烤肠，按照他的口供，调查所有快递途径是一个方向。” 叶淮顿了顿，看向了各位，似乎在看把这个任务交给谁比较好。 “老李，你带人查一下，根据高崎提供的快递单号将所有快递发出的情况了解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发货人。” “收到。” “另外，目前四起案件四个受害者，我们通过周强的辨认和dna的比对确认了两名受害者，一个早上来距离报案的王梅女士她的女儿，李小凡，另一个是华雨露，所以走访调查李小凡和华雨露的社会关系与当天晚上的回家路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个我来。” 泉仔主动请缨。 “好，那就你带人去查这个。” “还有小鹿和涛子你们这边，将所有带回来的网红烤肠逐个化验，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受害者的dna能与失踪人员匹配的，如果能确定更多受害者，我们得到的线索也就更多一点。” “好的，我们这就去办。” 鹿美和秦涛认真的记录下了叶淮交代的任务。 分配完所有工作，叶淮也宣布了散会，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叶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靠在沙发上思考了起来，他只希望这件案子越快侦破越好。 第70章 神秘的寄件人 “咚”“咚”“咚” 正在闭目养神的叶淮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姜婷一如既往的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放下咖啡，姜婷愣在了原地。 “怎么？有什么事吗？” “叶队，你说那个凶手，他为什么要选择在写字楼里作案，还要故意让人发现？” “你想啊，切割人体、绞碎人肉都得需要机器，机器运作起来了那噪音多大，还有整个过程中的血腥味，如果这些都在自己家里进行，那周围邻居不一下就发现了吗，凶手可能又没钱去租厂房，所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写字楼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提供稳定的用电，也不会有人打扰他作案。” “打扰？为什么用这个词。” “你注意到没，四个写字楼，第一个在三环外，第二个在三环内，第三个在二环边，第四个在市中心，凶手作案一步一步的往市中心靠近，胆子越来越大，他根本不害怕人家发现他！另外，你再看看第一个写字楼，那里有两个楼层都证实是案发现场，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凶手在那栋写字楼里首次作案后，内心惶恐，于是换了下一个地方，等到后面作案多次后，他的心灵得到了满足，为了寻找更刺激的感觉，他又回到自己之前的地方再次作案。” “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懂。”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专杀女性，引诱他人报警，还没明白吗，他在享受自己杀人的过程，他觉得杀人是一件让他心情愉悦的事情，他在这个过程中很兴奋！所以他选择让人发现他！在警察的楼下犯罪使他得到满足！” “天啊……” 听完叶淮的分析姜婷仿佛受到了惊吓。 “现在就祈祷，快递那边和王梅那边能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 叶淮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两边的调查上了。 一夜无眠，时间来到早上，整个警队的人几乎都熬成了熊猫眼，可谁也没有一句怨言。 “叶队，快递那边查到了，寄件地就在南城，只是……” 李叶力来到叶淮办公室，但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每次寄件的地方都不一样，在南城13个中心城区里的15个快递点，都寄出过……” “他反侦察能力还挺强啊，用户信息这边呢？” “每次下单的手机号都不一样，完成寄件后号码就注销了，现在拨打都是空号，所有号码都用过改号软件，查不到真实的注册信息。” 叶淮低下了头，思考着下一步对策。 “第一次和第二次寄件是在哪？” “第一次在东城区抚顺路的快递点，第二次在北城区的博宁路快递点。” “隔着这么远？” 南城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外区，上中下三个中区以及周边以前规划进来的六个边缘城区。 按照前面的推论，这个凶手一开始的作案都是谨慎细微的，到后面才逐步变得放纵大胆，开始刻意去挑衅警方，那么前两次寄件肯定会选择既偏远又陌生的地方，符合他不停更换作案地点的特征，但在后面他又重新回到前面的案发地点再次作案，那么寄快递肯定也会选择同样的快递点再寄一次。 “有没有两次寄出地点是同一个的？” “我看看……” 李叶力仔细的翻着资料。 “还真有一个！” “哪？” “下城区秦家村快递点。” “秦家村？” 叶淮和姜婷前两天刚刚去的周强家就是在秦家村，那里是市中心旁的一个城中村，在这样一个热闹的地方寄出人肉制作的烤肠，这个凶手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啊！ “走！去那个快递点了解一下情况！” “好咧。” 李叶力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叶淮出发前往了秦家村。 再次来到秦家村，叶淮依旧分不清这里的方向，错综复杂的建筑一栋挨着一栋，连阳光也很难照射进来。 来到快递点找到负责人，叶淮开门见山的出示了证件，。 “我们想了解一下两个快递包裹的寄出情况。” “可以，您这边有单号吗？” 叶淮看了一眼李叶力，李叶力直接给出了单号。 “这两个啊，稍等一下。” “小刘，我记得这两个是你收的件对？” 顺着负责人的喊声，叶淮两人望了过去。 角落里，一个瘦弱的中年人正在打包包裹，他骨瘦如柴，个子矮小，扛起包裹时那颈部突显出来的锁骨让人看得心生怜悯，整个身体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 “哪两个？” 被唤作小刘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据负责人介绍，他叫刘谧，因为天生的长短腿，所以走起路来有点跛。 刘谧看了一样单号，又掏出自己的收件设备查了一下。 “对，是我收的，怎么了？” 似乎注意到叶淮看自己双腿异样的眼光，刘谧显得没那么客气。 “小刘，这两位是南城市局的警察，你说话客气点！” 负责人也是怕受到牵连，委婉的劝了一下刘谧，不过叶淮倒是不在乎，直接进入话题。 “这两个快递你是上门收的还是寄件人到快递点来自寄的？” “上门，当时我还跟他沟通过，说我腿脚不方便，看他能不能送过来，他没同意。” “两次寄件都是在同一个地方上门取件吗？” “他第一次是放在路边的一个小卖部门口，我去拿的，第二次是去的他家，不过没看到他人，门也是开着的，他说让我自己拿就行。” “他家？” “对啊。” “你看到他本人了吗？” “没有，但我知道是同一个人。” “他每次下单的号码都不一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每次下单后都会备注收件人高崎，物品信息是食品烤肠，还会特地打电话叮嘱我一定要小心搬运，不能在运送途中有什么损坏，说什么这个烤肠很特殊，当时我还在想一个烤肠能有什么特殊的。” “你打包包裹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不一样的地方吗？” “没，每次都是他打包好的。” “那次上门的具体地址你有吗？” “地址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叶淮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如果能知道凶手的住址，就能根据住房信息查到一些线索。 “麻烦你带一下路。” 跟着刘谧，几人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一栋私房面前。 “就是这，当时我是上的三楼拿的包裹。” 刘谧指了指楼上。 “行，那你先回去工作，辛苦了，如果这个人再下单寄件，麻烦你们通知我们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刘谧接过名片没有作声，只是看向了三楼的大门，可能是出于好奇，他也想知道这三楼的人到底干了什么，会让警察找上门来。 叶淮和李叶力走上三楼，大致观察了一下，除了门牌上写着秦家村158号以外，没有其余的信息。 “让队里来几个人，我们搜搜这个房子。” “收到。” 李叶力转身呼叫了支援。 毕竟这个凶手残忍至极，叶淮两人出门也未配枪，稳妥起见还是等待更多支援为好。 第71章 凶手再次寄件 没过多久，泉仔和姜婷带着人就赶了过来。 叶淮和李叶力穿好避弹衣，将手枪子弹上好膛后几人就准备进入。 在叶淮的手势下，四人踹开了房门进入到屋内。 大门剧烈的摆动掀起了屋内所有的灰尘，只有一个独间的布局却有一股腐臭糜烂的味道，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个沙发一张桌子，桌上的泡面已经长满了蛆虫，看样子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又扑空了。” 姜婷显得很失落，毕竟这是目前最接近凶手的线索了。 “让检验科过来看看，这里能不能查到什么。” 叶淮也不想多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门。 “叶队，你看……” 李叶力喊住了叶淮。 床头角落的地面上，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地面没有灰尘，像是被一个装着重物的箱子压过一样。 叶淮顺着痕迹查看，周围的墙上，地上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压痕，如果没有猜错，这里之前应该是烤肠的仓库。 很快鹿美就带着设备赶到现场，一番勘查后，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叶队，这间房屋的主人也联系上了，人在国外，整栋三层小楼都是拜托给亲戚帮忙出租。” “亲戚那边呢？” “也问过了，根本没有租房的人，因为这栋房一二楼的租客很稳定，所以基本都是线上交易房租，亲戚基本不会过来。” “楼下一二楼的租户问过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也问过，但是一二楼的租户都是上班族，平时白天工作，晚上回到这后基本就是梳洗睡觉，并没有注意到楼上的动静。” “这个凶手还真是小心啊，看来这里我们是查不到什么了。” 叶淮无奈的摇摇头。 “叶队！刘谧打电话来了！” “是不是有人寄件？” “对，那个人又下单了，明早10点取件！” “走！” 叶淮也是很干脆，带着现场的警员就往快递站跑去。 来到快递站，刘谧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叶淮等人。 “叶警官，你看。” 刘谧将手中的机器递了过来，上面清楚的写着收件人高崎，备注是食品烤肠。 “这次地址是哪？” 只见刘谧在机器的屏幕上点击了几下，便显示出取件地址。 “下城区秦家村158号。” 叶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地址就是刚刚自己搜的那栋私房三楼！ “快打电话给鹿美，让他们所有人都撤出来！” 叶淮猛的回头，对着泉仔大声喊道。 泉仔立刻会意，马上掏出了手机。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除了几名布控在房子周围的民警外，其他人均分散到城中村大大小小的角落。 每到这个时候，街道两旁就陆陆续续摆出了许多小吃摊，下班回家的人们就会聚集在街道两旁，这个时候也是整个城中村最热闹的时候。 “大家盯紧了，任何靠近158号那栋私房的人都得留意！” “收到！” 叶淮站在不远处，靠在墙边通过耳麦对讲机给大家下达了指令。 从人来人往到三三两两，随着时间的推移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大部分摊主已经收摊回家，剩下几家因为今天的销量没达到预期，还想再坚持一下。 叶淮等人则是躲进了街边停放的车里，静静的等待凶手的出现。 “三号监控点位，发现可疑人员。” 耳麦里传来泉仔的声音，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泉仔的方向。 房子的楼下，一个壮汉推着一辆平板车走了过来，平板车上放着一个大号木箱，初步推断，应该是凶手制作的人肉烤肠。 壮汉看着约摸三十多岁，但个头足足有一米九，四肢粗狂，肌肉发达，大冬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可以很清晰的看见胸口的肌肉轮廓，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看打扮有点像做苦力的工人。 “所有人注意，目标已出现，保持待命状态，随时准备缉拿。” “一号位收到。” “二号位收到。” “三号位收到。” 此刻仿佛连空气也变得紧张了起来，远在布控范围外的姜婷也攥紧了拳头。 壮汉一路拖着平板车，终于在158号楼前停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三楼的目的地，随后开始准备卸货。 嘿咻…… 随着一声低沉，壮汉将木箱抬起，在下方绕过两条麻绳，围绕着木箱打了几个结后又绕回前方，折腾了几下，木箱变成了一个大号的书包，可以让壮汉背在肩上。 可以看出这个壮汉的力气很大，符合肢解尸体的凶手特征。 当壮汉艰难的扛上三楼后，叶淮知道时机到了。 “行动！” 叶淮一声令下，藏在角落里、车里的七八位民警迅速冲了出来。 “不许动！” 四面八方的喊叫声传来，壮汉顿时慌了神，跨着大步朝楼梯下跑去，与楼下布控的叶淮和李叶力撞了个正着。 两人举着手枪指向壮汉，壮汉看见黑洞洞的枪口顿时心头一凉。 “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壮汉听见“开枪”两字，瞬间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很快其余同事也跟了过来，七八人将壮汉围住了。 “趴下！” 壮汉照做，两名警察立刻压在了壮汉身上，反抓住壮汉的双手戴上了手铐。 “啊啊啊……” 壮汉的嘴里发出叫声。 “嗯？是个哑巴吗？” 叶淮有点纳闷。 “啊啊啊！” 壮汉似乎还想挣扎，但又忌惮旁边几人手中的枪。 “叶队！” 楼上，鹿美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 “你来看这个箱子……” 叶淮意识到情况不对，一个箭步窜上了楼梯。 当叶淮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顿时傻了眼…… 第72章 凶手的挑衅 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叶淮忍不住想要作呕。 其余民警见状，也纷纷跑了上来。 当大家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全部趴在一旁的护栏边呕吐了起来。 那箱子里装的并不是人肉烤肠，而是已经被肢解的李小凡尸体，她的四肢已被斩断，大肠、肝脏、双肺等各种各样的器官都被剥离出来成为单独的部分，整个躯干被剁成了大大小小七八块，所有的部分都呈现出了不同程度的脱水，表面呈现暗黑色，每个单独的部分都被分装进了一个独立的塑料袋里，塑料袋上还有部分油脂吸附着，袋里的空气已被抽干，整个袋子紧贴着尸体的轮廓，袋口密封了起来，宛若一袋袋真空包装的食品，足足有二十多袋。 “把那个送货的押回去！好好审问！” 叶淮愤怒至极，不管这个壮汉是不是凶手，他都一定要从他嘴里得到点什么。 “叶队，这箱子下面还有一封信。” 鹿美从四肢的包装袋下抽出一张纸条，叶淮接过纸条查看了起来。 【叶警官，恭喜你们发现了我做的人肉烤肠，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亲口尝过它的味道，我保证你们会爱上它。 不过说实话，你们能够查到这里来，说明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故意按下电梯引诱那些人报警的套路，我以为我还需要再制造几起“消失的尸体”才能得到你们的关注，所以对你们出色的表现我决定给予你们一份奖励，就是箱子里李小凡的尸体。 说实话，我本以为她的肉质很鲜美，没想到她临死前我才知道她的肉质那么肮脏，差点我就把她放进我的作品里了，不过出于她肉质的因素，我将她换了一种做法，我不介意你们也试试她的口味。 好了，言归正传，我们之间的游戏正式开始了，为期一周的时间，一周内你们能找到我就算你们获胜，如果你们找不到我，我会曝光我手上关于人肉烤肠的所有证据与资料，我会让全南城2000万的市民都知道他们吃了人肉。 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反正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时间就是以转点后的12月25日开始，别怪我没提醒你哦，7天后就是跨年夜了，如果让广大市民朋友们知道自己吃了人肉，这个新年礼物可就是王炸了。 哦！对了，那个哑巴记得放了，我就给了他五百块帮个忙而已，别冤枉了好人哦~】 几乎是咬着牙看完凶手留下的信，叶淮紧紧的攥住拳头，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他对生命的蔑视，“奖励”、“作品”这些词，他把杀人后制作成烤肠这件事当成了行为艺术。 “收队！把尸体带回局里做尸检！” 叶淮忍住愤怒下达了收队的指令，毕竟这是在城中村，刚刚抓捕壮汉的场景已经引来了许多路人的围观，如果再让他们知道这里有一具被残忍肢解的尸体，那按照现在网络的速度，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南城，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回到局里，叶淮第一时间跟着鹿美来到法医间，看着鹿美用剪刀逐个拆开所有的包装袋。 等所有包装袋被打开后，房间里飘起了酱油和卤料的香味。 鹿美拿着钳子拨了两下肉块，表情凝重的望着叶淮。 “叶队，这些尸块……” “都被卤过对……” 叶淮强压着胃里的不适，估计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想再吃卤味了。 这就是凶手说的“换了一种做法”，叶淮实在想不通，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才能变态到如此地步。 “从伤口的切面来看，许多骨头上的切痕粗糙，应该是使用家用型的斩骨刀切割所致，颈部有一道深至两公分的切口，喉骨上有利器摩擦的痕迹，初步推断是割喉引起的颈动脉破裂，导致失血过多死亡，伤口不是很平整，应该是来回切割造成的。” “也就是说不是一刀毙命？” “不是，颈部的肌肉纹理有四处切割口，至少来回切割了四次，手腕处桡骨骨折，肩关节脱臼，应该是凶手割喉时双手被控制挣扎导致的，可以推断出凶手的力气很大。” “活着的时候被割喉？” “是的，很残忍。” “能计算出尸体生前的总重量吗？” “结合所有尸块的重量且考虑到脱水失血的情况，尸体生前体重80余斤左右。” “那看来跟王梅说的一样，证明凶手确实嫌弃她的肉质，没有拿来做烤肠。” 叶淮拖着下巴思考了起来，凶手杀害李小凡时来回切割颈部，表明凶手多李小凡有极大的憎恨，加上凶手的心里写到李小凡肮脏，更加验证了凶手的厌恶情绪。 那么李小凡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凶手如此嫉恨呢。 回到办公室，叶淮对着所有资料开始分析凶手。 能控制华雨露那样的受害者，并靠蛮力致使李小凡脱臼，能推断出凶手体格壮硕；信件的字迹粗糙，还有许多生硬的错别字，推断文化程度不高；以游戏心态杀害他人，并将受害者做食品级处理，强调会公开使用人肉的资料，证明具有极强的反社会人格；已知受害者为妙龄女性，且谈到李小凡的“肉质”问题，推测受到过女性侮辱或伤害，并对李小凡的某一点极其厌恶。 靠在椅子上，叶淮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凶手的大致特征，看来快递这边已经被凶手发现了，只能看华雨露和李小凡的母亲能给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叶队，送货的人也审完了。” 姜婷走到叶淮办公室门口，还没进门就失落的说道。 “我猜什么也没问出来。” “是啊，他果然就是个收了500块来卖体力的家伙，根本不知道箱子里装的什么。” “有问到给他钱的人的信息吗？” “他只说是一个男的，加了他微信，然后问他愿不愿意，他同意后就在微信上给他转了500元，对方的微信我们也查过了，没有实名信息。” “早就料到了，把那个哑巴放了，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明天我们两去找找李小凡和华雨露的家人，了解一下情况。” “好的。” 姜婷转身离开，带上了房门。 叶淮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白天的来临…… 第73章 华雨露和李小凡 清晨，叶淮带着姜婷来到了一栋居民楼里，根据华雨露的母亲唐艳女士提供的信息，这栋楼的1502号住户就是华雨露的家了。 “叮咚” 叶淮按下了门铃。 “谁啊？” “唐女士，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你女儿华雨露失踪的一些事情。” 门打开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探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绵软无力的中年妇女，不出意外她应该就是唐艳了，唐艳的面色苍白，眼袋凸起，失去女儿的痛苦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精神萎靡，失去了生活的所有希望。 “你们进来。” 说这话时，唐艳显得有气无力。 初入客厅，叶淮注意到满墙都是华雨露的照片，有小时候学习跳舞的，中学时期参加演讲的，大学时期做辩论手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照。 来之前叶淮就了解过华雨露的家庭状况，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家庭一直都幸福美满，可以看得出来，华雨露是个积极阳光且优秀上进的女孩子。 “你们坐，家里啥也没有，只有白开水了。” 唐艳无精打采的倒了两杯凉白开。 “唐女士，我们想了解一下华雨露当晚失踪时的情况。” 对于逝者而言，悲痛是很难消化掉的一种情绪，在逝者家属面前重复提起逝者生前的事情无疑是在提醒家属的悲痛，可尽快破案抓到凶手也是对受害者家属的一种慰藉，两者相互冲突，却又不得不循环渐进。 “那天晚上雨露在微信上跟我说外面下雨，打不到车……” 唐艳就这样又描述了一遍华雨露失踪当晚的情况，大致与叶淮看到的报告上内容差不多。 “唐女士，冒昧的问一句，你知道你女儿有没有处对象，或者说有男孩子正在追求她之类的。” “没有，我和她爸从小对她的家教就很严格，到现在她也没谈过恋爱，这两年是有几个小伙子想跟她处对象，她也会跟我们说，但是雨露自己也觉得那几个小伙子不怎么样，所以都会拒绝他们的好意。” “原来如此。” 虽然早就料到不可能是情杀，但叶淮还是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嘴。 “叶警官，雨露她的尸体找到了吗？” “呃……” 叶淮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唐艳她的女儿已经被绞碎做成了烤肠。 “那个……具体的情况等我们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我们一定会告诉你的。” “唉，我的女儿啊……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呢。” 叶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唐艳，只能安抚了一下唐艳后和姜婷暂时离开了。 下一家李小凡的家，与华雨露家鲜明对比的是，李小凡家里却在城郊的老旧宿舍楼里。 见到王梅的那刻，她还有些诧异，昨晚发现李小凡的尸体后就第一时间告诉了王梅这个噩耗，本来今日是需要王梅到局里来辨认尸体，可能是因为丧女之痛太沉重，王梅迟迟没有来到南城市局，考虑到还需要王梅提供一些线索，所以叶淮只能亲自来一趟了。 “叶警官……” 王梅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女儿就这样没了。 进到里屋，王梅就没那么多待客礼仪了，顾不上叶淮两人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叶淮巡视了一圈，简陋的住所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户型，但地面全部都是水泥地，墙上甚至还糊着报纸，客厅中央的大彩电尤为突出，老旧的搪瓷脸盆放在角落，乍得一看无一不在凸显这户人家的勤俭节约。 王梅和丈夫的睡在侧卧，里面的布置倒与客厅没什么两样，但住在主卧的李小凡房间则大不相同。 李小凡的房间里贴满了各种明星的海报，地面则是光洁如画的木地板，桌上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堆积如山，墙边的衣架上摆放着各种性感妩媚的服饰，衣柜里也塞满了精致的各种服装，进门处的地上摆着长长的一排鞋，尽管全是冬天的鞋子，但也有各式各样的雪地靴和长筒靴，让人目不暇接。 可以肯定的是，李小凡是一个特别爱美的女孩子。 “王女士，小凡的房间布置的很好看啊，那么多精致的衣服，她平时就是一个很爱打扮的女孩子吗？” “可不是嘛，唉，俺跟她说了多少次，现在赚点钱多难啊，省着点花，可她就是听不进去，总跟我说那些东西不贵。” “女孩子嘛，爱美是天性。” 叶淮看了一眼姜婷，姜婷很配合的将话题接了过去。 “王女士，你能不能具体再说说小凡那天晚上失踪时的细节。” “别的俺也不知道啊，她经常玩得很晚才回家，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问她也从来不说，只是让俺少管她的事……” 王梅说了很多，大致与上次报案时当着叶淮的面说的内容差不多。 “她经常玩得很晚？” “是啊，有时候俺给她打电话，里面杂音大得狠，她还说俺不该跟她打电话，唉……” 王梅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女儿，她总觉得很陌生，连警察过来问话她都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时她突然留下了泪水。 “王女士，小凡她有男朋友吗？或者说正在追求她的男孩。” 和在唐艳家一样，叶淮只是想排除男女因素。 “俺……” 王梅有些犹豫。 “怎么了王女士。” “俺不知道算不算有，好几次她晚回家都会有个男孩子送她，有时候开车，有时候步行，那个男的好像很有钱，每次开的车也不一样，俺问过她，她说那是她的客户，并不是男朋友，俺后来也就没再多问了。” 听到这，叶淮起了疑心。 根据他多年的刑侦经验来看，李小凡身上肯定是有秘密的。 随后简单的询问了一点情况后，叶淮和姜婷也离开了王梅家。 “姜婷，查一查李小凡的工作地点和身边的人，她应该是突破口。” “叶队……她……” “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想说她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你看她桌上的化妆品，香奈儿、ysl、阿玛尼各种大牌，还有不同的男人送她回家，我想看看她做什么工作能这么赚钱。” “好的。” 姜婷可能还没叶淮认识的大牌多，这一下确实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74章 李小凡的秘密 回南城市局的路上，叶淮脑海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个凶手说的李小凡的“肉质”肮脏，到底指的是什么？ 回到局里，鹿美匆忙的找了过来。 “叶队，之前从高崎其他摊位上拿回来的烤肠，经过化验后里面的人肉又匹配到两位失踪者。” “是吗！” 叶淮喜出望外的接过鹿美手中的化验报告。 一个名叫李薇，一个名叫王雪。 “两名受害者均是20岁左右的女孩子，都是南城本地人，李副队和泉仔已经前往两位失踪者的家里去了解情况了。” 听到鹿美说李叶力和泉仔已经前往调查，叶淮赶紧拨通了两人的电话。 “喂？叶队，怎么了？” 电话那头李叶力慵懒的声音传来。 “你们是去李薇和王雪的家里了吗？” “对啊，怎么了？” “到了后着重了解一下两位受害者的平时生活习惯，生活作风以及恋爱情况，看看是不是符合从小品学兼优，生活积极阳光，家教严谨无恋爱史的人设。” “好的。” 挂断电话，鹿美疑惑的看着叶淮。 “叶队，为啥要他们了解这些？” “我和姜婷刚刚去了华雨露和李小凡的家里，凶手在信中提到李小凡的‘肉质’不符合他的要求，而通过李小凡的母亲王梅描述，李小凡不是一个乖乖女，这点恰好与华雨露相反，所以我想看看其他受害者是不是与华雨露的人设一致，如果一致那就说明凶手挑选受害者就是根据这些特点来的，之后我们就可以对李小凡进行深入调查，与其他受害者作对比，看看李小凡哪一点不符合凶手的标准，进而更一步确定凶手的画像。” “原来如此，还能通过凶手挑选目标的特点排查所有的失踪人员，筛选出更多可能存在受害者，再综合所有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找寻凶手得知受害者信息的渠道，这样大概率就能抓到凶手了。” 叶淮解答了一部分后，鹿美的思路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叶队，派出所那边将李小凡的资料汇总一起发过来了。” 姜婷拿着一沓资料走了过来，叶淮接过翻看了起来。 “这李小凡是高中学历？” “对，她去年高中毕业，毕业后就没有继续读书了，而是在南城一家人力资源公司任职。” “公司在哪？” “就在咱们这个区，开车过去十分钟就到了。” “走！去看看。” 姜婷愣住了，奔波了一上午连口热饭还没吃到嘴里，现在又要出去。 干刑侦的永远都是这样，遇到重大案件即使再累再饿也以案件为主。 果然如姜婷所说，十分钟后叶淮就找到了这家人力资源公司。 街边一栋五层的小楼上挂着一块金字招牌：【秦则勉励人力资源有限公司】，楼体很新，装修朴实无华，说它是一个人力资源公司，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律师事务所。 “您好，秦则勉励欢迎你，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叶淮一只脚刚踏进大门，一楼前台的客服就很有礼貌的向他打了招呼。 “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想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让你们负责人来一下。” 叶淮和姜婷纷纷掏出证件。 “好的，我们老板今天有事并不在，我们经理在，你看可以吗。” “可以的。” “那你们先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一会，我这就通知我们经理下来。” 叶淮微微点头，不得不说，这个客服不仅人长得好看，说话还字正腔圆的，声音特好听。 没过一会儿，一位身穿西服的女子走下楼来，看这成熟稳重的气质大概就是前台美女口中的经理了。 “两位警官，中午好啊，我是这的经理，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 “李小凡是你们这的员工吗？” “是的，她出事了？” “嗯？” 叶淮还没说什么，这个经理就这样询问，看来是知道点什么。 可能是注意到叶淮疑惑的表情了，经理的眼神开始闪躲，慌乱的解释了起来。 “不要误会……她在我们这人缘还不错，大家好几天没见到她了，怕她出了什么事，所以我随口问问。” “怎么个人缘不错？” “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来我们这以后勤奋好学，工作都是抢着做，大家都很喜欢她呢，又懂事又孝顺，善良积极，呃……总之就是特别优秀啦。 ” 感觉这个经理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信，说到最后自己都结巴了起来。 叶淮注意到她的胸牌上写着名字，江胜男。 “你叫江胜男？” “是啊。” “姜婷，让她提供身份证号，查一下她的信息，询问过程中吞吞吐吐的，看看有没有什么案底。” “收到。” 叶淮也不废话，直接让姜婷找局里查询江胜男的信息。 “别别别，警官，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我说。” 叶淮无动于衷，姜婷则是逼着江胜男说出了身份证号。 先是支支吾吾，现在又这么害怕查案底，证明肯定有鬼。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等着姜婷打完电话，江胜男尴尬的掰着手指。 “叶队，她以前因为组织卖y等违法活动被行政拘留过。” “两位警官，那都是我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已经从良了，做的都是合法合规的工作啊！” 江胜男的心理防线接近崩溃，拽着叶淮的胳膊用着近乎乞求的眼光看着他。 “好好配合调查，如果你现在没有犯事，我们不会为难你，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交代出来就行。” “我……” 江胜男还有点犹豫。 “怎么？还是不想说？” “不是不是，我是怕我们老板……” “那看来是你的老板有问题咯？” 简短的对话一下子暴露出来这个公司肯定藏着什么猫腻。 “李小凡其实是我们这私底下的公关女郎……” 江胜男已经放弃了抵抗，有点难为情的说道。 “我们能不能到旁边小房间里说，同事们都不知道她的事，只有我这个老员工知道一点，我不想害了人家小姑娘。” “你们这个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姜婷最反感的就是“公关”这个职业，打着公关的名号不知道私底下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姜婷毫不留情的质问了起来。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江胜男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们公司其实主营业务是给在校大学生介绍兼职或者实习岗位，但是也会有一部分学生想赚‘快钱’，所以我们也会给学生们提供一些类似公关一样的岗位。” “说清楚！到底公关什么！” “就是陪陪客人喝酒，应酬一些饭局什么的，不会涉及到黄色交易的。” 叶淮默不作声，说到底这些事其实也归辖区内派出所管，只是一想到那些花季少女为了那碎银几两从事这个行业就会莫名的觉得惋惜。 不过得到的这些信息也正好说明了为什么李小凡能买得起那些昂贵的化妆品了，叶淮隐约觉得这个人力资源公司很可能与其他受害者也有联系，毕竟那几名受害者也是学生。 第75章 对凶手的猜测 站在叶淮对面的江胜男不停的搓着手，公司里人来人往，很多同事还不知道公司背后的事情，她可不想因为两位警察的到访搞得人尽皆知了。 “把所有通过你们介绍工作的人员资料，包括正规的、不正规的，统统给我们一份，我们需要带回去做调查。” “这个……恐怕真的不行啊……这李小凡到底出什么事了，需要动这么大动作……” “她死了！” “什么！” 一听牵扯到了命案，江胜男的腿都软了。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们公司跟多起命案有关，李小凡只是其中的一个，所以我们有权向你们索要相关人员名单以作进一步调查，你是配合还是不配合？” 姜婷就没叶淮那么委婉了。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江胜男此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一个小时后，江胜男拿着一个硬盘朝叶淮和姜婷走来。 “这个硬盘里的名单足足有两万多人，详细介绍了各个求职人员的信息，但是我并不知道哪个是做公关的。” “你不知道？不会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隐瞒什么！” 对于这种人，姜婷永远不会好好说话。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们的业务是老板直接负责的，我根本不知道，而且我们老板很谨慎，那些女公关们想要跟客户发生点什么也不会经过我们的渠道，我是真的没有骗你们啊！” 江胜男都快哭出来了。 姜婷没再说话，看了一眼叶淮，等待下一步指示。 “你们老板在上面吗？” “他很少来，基本上我们也是两三天才能碰见他一次。” “他下次来公司的时候，麻烦你提前告诉我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叶淮就掏出了一张小卡片。 “这……” 毕竟那是她的老板，她还指望着人家发工资的。 “你放心，我们不会因为你们公司有公关服务就对你的老板采取什么措施的，就像你说的并不涉及到什么黄色交易，你也不用害怕什么，让你告诉行踪也只是为了我们方便调查，但如果你老板真的跟我们调查的案件有关，你这也属于协助破案了，换句话来说，你也不希望跟着一个牵扯命案的老板工作。” “话是这样说，可是……” 江胜男还是有点犹豫。 “因为重大案件都有保密条例的关系，我只能告知你这么多了，如果你能配合，等到案件告破，我可以向局里替你申请好市民奖。” “有奖金吗……” “当然！” 叶淮的眉角上扬，表情舒展了许多，他知道江胜男的心里已经同意了。 “那行，我到时候告诉你们一声。” 叶淮微微点头，带着姜婷就离开了。 “叶队，我们告诉她这么多，还让她盯着老板，她不会反过来偷偷告诉老板吗？如果老板真的有什么问题那我们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你看她的样子，因为以前犯过事有案底，我们说要查她时她都害怕的不行，我还以为她有什么大案在身，再不济也是个通缉犯，没想到只是行政拘留过，她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你再看看她的打扮，廉价的职业装都洗掉了色，我猜她的生活应该比较窘迫，正是缺钱的时候，如果她再年轻几岁，我想她也想做公关这一行。” 叶淮仅通过一个照面就揣摩到了对方的心理，这是让姜婷万万没想到的。 “走！回局里看看名单，匹配一下失踪人员，找一下看里面有没有华雨露、王雪和李薇的名字。” 车辆启动，叶淮和姜婷往南城市局的方向驶去。 …… 回到局里，将名单交给于迪后，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在办公室碰见了刚刚归来的李叶力和泉仔。 “叶队！你说的没错，李薇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学生，读大学都是保送的，家里的家教特别严格，并没有过恋爱史；那个王雪则是农村孩子，但是特别勤奋刻苦，上大学的钱都是自己挣的，从不管家里要生活费，对待父母也很孝顺，具她的同学所说，她的课余生活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基本没有社交，所以也一直没有男朋友。” 听到这，叶淮的脑海里有了一个答案。 “辛苦了！把大家喊过来，到会议室里开个会。” 拍了拍李叶力的肩膀，叶淮朝会议室走去。 很快人就到齐了，叶淮也是开门见山的直接说出案件的分析了。 “按照我们现在调查的情况来看，已经确认了的受害者有四人，分别是华雨露、李薇、王雪和李小凡，对于四人的家世、社会关系、生活情况我们都做了详细的了解，综合前三位的共同特征，我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凶手寻找的目标就是那些品学兼优、涉世不深、身子完整的大学生！” 叶淮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等等叶队！你刚刚说前三位？那李小凡呢？” 泉仔忽然打断。 “没错，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我们查到了李小凡生前的公司，据公司里的人说，李小凡在她们眼里也是一个优秀、善良、上进的女孩，结合凶手信件里提到的，’直到临死前才得知李小凡肮脏‘这句话，我们可以判断凶手最初选择李小凡时并不了解实情，很有可能是李小凡临死前凶手才得知这一信息，进而导致凶手放弃了将她做成烤肠。” “那照这样说，凶手应该是年轻时，或者说曾经，有过一段被女性羞辱或抛弃的遭遇，而那个羞辱他或者抛弃他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一个优秀的女大学生！” 李叶力接着叶淮的话给出了结论。 “相当正确！” 会议室里展开了一场头脑风暴，大家都很激烈的讨论着。 剩下的就只能等待江胜男的通知，去查一查李小凡的老板了…… 第76章 老板秦勉 晚饭后，所有人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忙碌了起来，说是晚饭，其实就是一人一碗泡面。 从人力资源公司带回来的名单还在比对中，叶淮只能继续阅读四名受害者的资料寻找更多的线索。 桌上，手机的震动传来。 “喂？哪位？” “叶警官，我是江胜男。” 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叶淮顿时精神抖擞，这个点江胜男能打电话来说明已经有了她老板的行踪线索。 “叶警官，我们老板刚刚去了一趟公司，找我要了几个女孩的资料和联系方式。” “哦？他干什么去了？” “他说今晚有客户要招待，会去市中心的一家夜总会……” 叶淮迅速拿过便利贴记下了夜总会的名称和地址。 “情况我知道了，谢谢你提供的线索。” “不客气……” 挂断电话，叶淮撕下那页便利贴就匆忙出了办公室。 “泉仔！” “在呢！” 已经昏昏欲睡的潘泉听到叶淮的呼声，几乎是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李小凡的公司那边有线索了，公司的负责人在市中心的一家夜总会，你跟我去一趟，我们见见这个老板！” “好咧！” 一听到要出外勤，泉仔显得很兴奋，坐在办公室里比对名单的工作实在是枯燥无味。 “叶队，我也去。” 姜婷在一旁说道。 “你就算了，夜总会那种地方，女孩子还是不要去了。” 这几天跟着叶淮到处跑，姜婷其实也挺累的，叶淮只是找个借口让她休息一下罢了。 不等姜婷说什么，叶淮就带着泉仔朝停车场走去。 …… 市中心，帝豪夜总会，叶淮的suv停在了门口。 在车上，叶淮大致给泉仔介绍了一下将要见的人。 秦则勉励公司老总名叫秦勉，据说家里十几栋私楼，靠着收租也算是个富二代，性格嚣张跋扈，经常沉溺于酒色。 “到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凶手挑选受害者的方式，而李小凡作为受害者又是秦勉公司的人，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等会进去就说是江胜男介绍来的客户，江胜男那边已经给我们铺垫过了，记住，我是一家连锁餐饮店的老板，你是我的秘书，不要露馅了。” “哦……” 泉仔的兴致有些低落。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意见谈不上，就是觉得我一个男的当秘书不太合适，毕竟秘书哪有男的，不应该都是像姜婷那样的大美女担任秘书吗。” “呃……那你就是我的助理。” 叶淮也觉得男秘书不是很合适，所以还是改口叫助理。 两人进入夜总会，立刻被绚烂夺目的灯光笼罩了，眼前是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台上一个衣着暴露的美女正绕着钢管热舞，身旁的dj跟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打碟，台下一群年轻男女在尽情摇摆着自己的身体，卡座上有的默默在喝酒，有的在搂着身旁的女伴说着悄悄话，没有人注意门口站着两位尴尬的男士。 “叶队，你来过这吗？” “以前抓捕一个逃犯的时候来过，但并没有像今天这样以顾客的身份来过。”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两人只好尴尬的整理一下着装，随后投入到寻找秦勉的工作中。 很快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秦勉的身影。 巨大的圆形沙发搭配一个长桌，一个中年男人左拥右抱，乐呵呵的用嘴接着旁边美女喂过来的酒杯，一身黑t恤，脖子上的大金链子额外显眼，油腻的大背头、圆润的大肥脸，无不透露着他暴发户的形象，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男人就是秦勉，和江胜男发过来照片里的人，简直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秦勉身旁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和打扮性感的女孩喝着交杯酒，一副好不快活的模样。 “秦总！” 叶淮装作一眼认出的样子，兴奋的走了过去。 被人突然打招呼的秦勉有些懵圈。 “秦总，我叫叶淮！是江胜男江经理介绍来的！” “噢！叶总啊！江经理刚跟我说了，说您这边新开了十几家餐饮店急需人手，所以希望公司帮忙提供一点岗位！” “对对对！早就有所耳闻，秦总的公司那是人才济济啊，整个南城叫得上名号的企业里，哪个没有您秦总介绍过去的人啊！” “哈哈哈哈，夸张了夸张了。” 秦勉那本就不大的眼睛被叶淮这么一夸，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直线。 泉仔看着叶队这副市侩的模样很想笑，但出于老板助理的身份他又必须保持严肃。 “这位是……？” 注意到泉仔，秦勉不免有些疑惑。 “噢！他是我的助理，潘泉。” 一个劲的奉承秦勉，叶淮都忘记了泉仔的存在。 “小潘啊，快给秦总打个招呼。” “秦总你好！” 泉仔只能机械般的鞠躬弯腰，作为助理总不能喧宾夺主抢了老板的风头。 “来来来，坐坐坐，都是朋友，想喝什么尽管点，我买单！” 寒暄了几句秦勉也意识到是有生意来了，热情的招呼叶淮两人坐了下来。 “叶总，不知道您这边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啊。” “哈哈，我们这两个月要在南城开十余家酒楼，像什么最基本的服务员啊，还有管理岗的大堂经理啊，前台收银啊，财务啊这些的，我们都比较缺。” “这都好办！我们登记在册的做酒店管理的，行政专业的求职者还是很多的！” “哈哈，那岂不是要麻烦秦总了！” “哪里哪里，这本来就是我的业务嘛。” “那秦总你看费用这块……” “抽佣都好说，我们先做朋友再做生意嘛，来，喝一杯。” 秦勉拿起桌上倒好的酒就塞到了叶淮的手里。 叶淮接过酒杯也是不着急着喝，而是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套他的话。 “秦总，还有点小事不知道你这边能不能帮到我们……” “你说！” “就是咱们酒楼这边，你也知道，经常会有一些达官贵人来吃饭，是不是可以帮我们找几个……嗯……你懂的嘛，哈哈哈哈。” 叶淮的嘴脸变得猥琐了起来，要不是泉仔知道他是刑警队长在这演戏查案的话，估计早就把他抓起来盘问一下了，这一副老流氓的样子，哪像是在演戏，活生生的人生记忆！ “哎呀！我懂我当然懂啦！” 此时的秦勉也笑了起来，从身上掏出手机。 “来，你看看，这都是我们公司里寻找公关岗位的客户资料，你看看有没有你钟意的。” “还是秦总懂我！” 叶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为了查案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出来的。 “叶总好酒量啊！来，满上！” 叶淮则根本没看酒杯，而是接过秦勉的手机观看了起来…… 第77章 秦总住在秦家村 叶淮仔细的翻着秦勉手机里的名单，足足有一百多人，每个人的资料都详细无比，从身高体重到成长经历，乍一看这简直就是一份人生档案。 每份档案上的女孩都有一个惹人怜爱的故事，有的是家有重病卧床的父母，有的是农村家里的老大需要抚养弟弟妹妹，有的是苦情男友车祸失忆，反正每一个都深情演绎着“身残志坚”的生活，总结出来就是善良懂事，却又被生活所逼急需用钱。 只可惜这份档案只有秦勉才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其他人只会当个感动的故事看看。 好在叶淮看着还是挺麻木的，毕竟这些都是营造人设的老伎俩了，自然骗不了他。 翻了许久，叶淮停住了。 手机上赫然出现了李小凡的资料。 “秦总，我觉得这个不错！” 叶淮指着手机上李小凡的信息，装作一副很是欣赏的模样。 资料上李小凡被编撰成了一位农村女孩，父母残疾，辛辛苦苦考上大学却没钱读书，所以出来打工，需要一边照顾父母一边攒钱，偶尔还会去做做义工，对待生活热情积极，并且没有谈过恋爱，给叶淮看得都忍不住想抹两把眼泪。 “叶总好眼光啊！这可是我们公司最优秀的女孩子了！人长得好看，心地善良，虽然家里苦了点，但是她……” “秦总！” 秦勉慷慨激昂的说到一半，被叶淮直接打断。 “秦总啊，我也不是刚出来混的，你那上面的资料，骗骗刚出社会的大学生还行，咱们都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年的人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吗，我们要的是服务，不会管她家里惨不惨的！” 秦勉愣住了，不过只持续了一两秒，随后望着叶淮笑了起来，叶淮自然跟着一起乐呵。 两人此刻的样子在泉仔眼里就是一对狼狈为奸的猥琐男。 “叶总果然敞亮！” 秦勉端起杯子又与叶淮碰了一下。 “这个李小凡的服务你放心啦，保准你满意！” “哦？怎么个满意？” “她啊，是我见过最有心机的女孩……” 可能是酒过三巡，秦勉也彻底打开了心扉，醉醺醺的讲起了李小凡的故事。 “她刚来我们公司的时候，只是做个小文员，她跟我说她家里怎么惨怎么惨，我还挺可怜她的，有几次应酬我还特意带着她，可是你猜他怎么着！” 秦勉顿住了，打了个嗝。 “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她特别会接近那些有钱人，好几次都是主动献殷勤！我那些客户都夸她服务好！会很多‘特色’！简直给我长了老脸了！” “那看来确实是不错啊，都有口碑反馈了！” 叶淮这话多少带点嘲讽的意味，不过秦勉晕晕乎乎的也听不出来。 “那可不！简直就是我的金字招牌！不过可惜了，好几天都没联系上她了，估计又跑哪去玩了，唉。” 说着说着秦勉就歪下了脑袋。 “秦总？” 这下可好，话还没问完秦勉先醉倒了。 “叶总，秦总就拜托你照顾了哈，我们先走了。” 旁边一直在吃喝玩乐的两人就这样离场了，把秦勉交给了叶淮。 “这是交的啥朋友啊……” 叶淮无语，本来是出来调查的线索的，现在还要送一个醉汉回家。 “秦总！秦总！” 叶淮试图唤醒秦勉，但一坨醉如烂泥的大胖子根本不可能唤醒。 “那个……小潘啊，我们把秦总扶上车……” 叶淮也有点晕晕乎乎了，只能使唤着泉仔。 “叶队……？” 话音未落，叶淮就给了个闭嘴的手势，示意秦勉可能装醉，让他继续配合演出。 “叶总，咱车就停在门外呢，走……” 泉仔立刻会意，只能硬着头皮帮叶淮去搀扶起这个大胖子。 两个疲惫的身体加上一个矮小的泉仔，三人就这样上了车。 “秦总？你家在哪啊，我们送你回去。” 叶淮拍了拍秦勉。 “啊……呃……我的朋友呢？” “他们已经走了……” “吗的，什么稀烂玩意儿……” 即使醉酒，还是能看出来秦勉洒脱的性格。 “前……前面直行，然后第二个……第二个红路灯，右拐！” 就这样在秦勉的指引下，泉仔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路，稀里糊涂的就拐来拐去开了下去。 “秦总，再怎么走啊？” “不……不用了……就这了，我就住这。” 说着秦勉都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秦总慢点慢点！” 叶淮机警的扶住了秦勉，随后绕了出去在秦勉这一侧打开车门。 搀着秦勉，两个醉汉一路走了过来。 “到了，这就是我家！” 叶淮抬头一看，所有就酒意都散去了。 这不是秦家村吗！ 秦勉？秦家村？拆二代？ 叶淮早就该想到是这里。 “叶队……” 泉仔似乎也反应过来了，看了一眼叶淮。 “走，秦总，我们把你送回去。” “走！” 就这样，秦勉的重心都交给了叶淮后三人并排走着，来到一处小楼下。 “上去，五楼！” 叶淮抬头看了一眼，城中村最高的建筑莫过于此了。 一路跌跌撞撞，三人终于打开了秦勉的房门，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秦勉扔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累死我了……” 泉仔那小胳膊小腿早就酸痛了起来。 看看窗外，已是清晨。 “叮咚……” “谁啊！” “送快递的，秦先生，你的包裹！” 泉仔不耐烦的打开了房门。 “嗯？你不是秦先生。” “哦！我们是他朋友，别误会。” 泉仔让开一个身位，让快递员看到了躺在卧室的秦勉。 也就是这一个身位，也让叶淮楞在了原地。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谧…… 第78章 匹配上的名单 秦勉的家里，刘谧与叶淮面面相觑，比起叶淮，刘谧则显得更为惊讶。 “叶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思考片刻后，刘谧还是开口打了招呼。 叶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秦勉，看来并没有醒来。 “这不是秦总喝多了，我们正好碰到了，就送了回来。” 叶淮退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这样一来门外和刘谧说什么秦勉也不可能听的见了。 “这个片区也归你负责吗？” “是啊，整个秦家村都是我负责的。” 刘谧看了看自己手上抱着的包裹。 “那行，快递的包裹我就放这了，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照顾秦总。” “行，你先忙。” 刘谧离开后，叶淮则巡视了一下秦勉的家。 房挺大，但只隔出了几个小房间，家里也没有许多装饰品，简单的沙发、电视和桌椅，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有钱人的家，可能全屋最值钱的莫过于放在门口的一个大花瓶了，看着倒挺像一件艺术品。 可能是短暂的休息了一会，秦勉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拖着那肥胖的身体下了床，准备出去倒杯水喝。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秦勉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看到了叶淮和泉仔站在客厅里。 “叶总？你怎么在这啊？” 被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叶淮赶紧切换角色进入状态。 “哎呀，秦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晚我送您回来的，您怎么能今天见到我就忘记了呢！” “嘶……” 秦勉的脚上传来了疼痛感。 “噢！我想起来了！对对对，叶总您送我回来的，哎呀，喝断片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醒悟过来的秦勉则一个劲的道着歉，跛着脚来到客厅。 “秦总，你这脚是怎么了？” “老毛病了，喝了酒后有点痛风。” 叶淮注意到秦勉的脚，不禁询问了起来。 倒了杯水后，秦勉这才看到放在沙发旁的快递包裹。 “这个是刚刚送来的吗？” “对，一个快递员说是你的包裹。” “那个瘦瘦的，腿有点瘸的那个？” “对，看来是秦总认识啊，刚刚我们开门他也是问我们是什么人，还挺为秦总着想的。” “他啊，是我们这的老快递员了，我们这住了几年的人都认识他，我公司的快递都是包给他做的，我们都熟的很，他连我家钥匙都有呢！” 秦总看来确实与这个刘谧挺熟，连家里的钥匙都可以放心交给他。 “那行，秦总，您醒了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您好生休息！” “好的，昨晚辛苦叶总了，感谢感谢。” “哪里的话，我这不是还有业务需要您帮忙呢吗。” “好说好说，改天叶总到我公司，我们慢慢聊！”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您留步。” 一来二去的客套话，总算是走出了秦勉家的大门。 好久没喝过酒的叶淮加上通宵的熬夜，此刻也感觉到了全身的疲惫，带着泉仔往局里赶了回去。 “叶队，你这一晚上去哪了啊！” 前脚刚回到局里，李叶力就在身后喊了起来。 “怎么了？你找我？” “名单比对的结果出来！” “怎么说？” “李薇、王雪、华雨露都曾到秦则勉励人力资源公司求职，他们公司的档案里清楚的记录着三人的资料。” 叶淮一听立刻接过李叶力手中的资料，果然是三人的资料。 “这还不算，我们在其他失踪者里找到五名女孩，也出现在了你带回来的名单里！” 听到这话，叶淮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看来凶手就是根据这个人力公司里的客户档案挑选的作案目标啊！” 案件查到这，总算有了侦破方向。 “老李！让人盯紧这个公司的负责人秦勉，昨晚我和泉仔去见了他，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好像并不知道李小凡死了，而且通过昨晚的接触，发现他这个人大大咧咧的，性格嚣张，与凶手的那种沉着冷静，具有极强反侦查能力的样子完全不符，他大概率不会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应该是通过某种方式接近了他的公司，并获取了这份名单，从中寻找作案目标。” 叶淮仔细分析着，脑海里出现了昨晚秦勉给自己看女孩资料的一幕。 “能从他手上获得资料的，要么是跟他有业务往来的合作公司客户，要么就是他自己公司里的员工或者他在外面玩乐的朋友！老李，让人去查一查秦勉的社会关系，还有他们公司的所有客户！” “明白！” 李叶力也明白了过来，转身就去召集人手开始了侦查工作。 “叶队，你看一下这个。” 李叶力刚走，鹿美又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份报告递给了叶淮。 “我们从高崎那拿回来的烤肠里，在包装纸箱的内壁上发现了一枚指纹，推测应该是凶手在把烤肠装进纸箱里时不小心留下的。” “核对过数据库了吗？” “核对过，没有匹配上的，还有网监那边也发来消息了，售卖烤肠的ip地址和账号全部是冒用他人信息注册的，已经核实过身份信息的主人均在外地，不具备作案条件。” “这个早就料到了，凶手敢主动让我们发现李小凡的尸体，就证明他是一个心理素质过硬的人，加上极强的反侦查能力，他肯定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份信息去注册。” 叶淮合上报告，这枚指纹看来只有等抓到凶手定罪时才有用。 告别鹿美，叶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距离跨年夜还剩下4天的时间，现在只能排查秦勉的公司看能不能发现一点什么线索了。 不知不觉叶淮睡着了，恍惚中听到办公室外姜婷的声音。 “叶队！”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叶淮也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叶队！秦勉他……他……” 姜婷大口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你别急，慢慢说，秦勉怎么了。” “秦勉他死了！” “什么！” 叶淮猛地站起身来…… 第79章 又起命案 凌晨，环卫工早早的就开启了一天的忙碌，安静的街道只剩下扫帚摩擦水泥地的声音。 秦家村最高的那栋楼下，两名年轻的警员正在执行盯梢的任务。 那栋楼里只有五楼的灯光还亮着，昨晚两名警员清楚的看见秦勉带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回到家里，从那以后五楼的灯就一直亮着。 熬到凌晨实在有些顶不住了，交班的同事迟迟还没现身，其中一名警员只好起身去不远处的公厕解决一下，顺便洗把脸提提神。 大冬天的自来水扑在脸上，刺骨的冰凉感可以让人一下子精神抖擞，走出公厕被那寒风一吹，脸蛋上就像小刀拉皮一样的疼，此刻熬到深夜的困倦感瞬间烟消云散。 警员躲在一旁的角落里点燃了一根香烟，继续盯着五楼的动静。 “这有钱人玩得可真花啊，从昨晚看着带回去到现在，七八个小时了，灯还亮着，莫非真有这么强？” 抽着抽着他就自言自语了起来，果然是有钱人的世界他理解不了啊。 突然，五楼传来了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摔碎了一样。 年轻警员警惕的看着五楼，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扔掉手中的香烟回到车旁，自己的同事正站在车边盯着五楼查看。 “你刚刚也听到了？” “是啊，好像什么东西摔碎了一样。” “怎么办？” “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走。” 两名警员蹑手蹑脚的来到五楼，靠在门边偷听着屋内的动静。 屋内一片寂静，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决定回到车里继续观察。 楼梯的拐角处，路灯照了进来，走在后方的警员似乎看到了什么，立刻叫停了前面的同事。 “你脚受伤了？” “没啊？” “那为什么鞋底会有血。” “血？” 走在前面的警员抬起脚底，两人看到鞋上的粘稠的血液时都愣住了。 “不好！” 两人惊呼，快速跑回了五楼。 本以为锁住的房门竟然在警员用力一拉的情况下直接打开了。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两人。 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孩赤身躺在门口，身下一大滩血液顺着门边流了出来，女孩的身旁是一个破碎的花瓶，身后一条长长的血迹延伸至卧室。 两人意识到秦勉估计是凶多吉少，绕过女孩朝里屋走去…… …… 半个小时后，秦勉楼下警灯闪烁，这是这个星期秦家村的居民们第二次看到大批警察了。 叶淮走下车，顺着楼梯上的血脚印来到五楼秦勉的家里，万万没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还送秦勉回家，今天再见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大门口一个女孩侧躺着，曼妙的身姿此刻已经冰冷，来到里屋看到了秦勉的尸体，双手反绑，呈现一种跪姿跪在床边的地上，身上穿了一件睡衣已被血液染红，地上有大面积血液，死状与之前周强报警时描述的李小凡死状很是接近。 鹿美正在一旁做着尸检，看到叶淮走了进来也是简单的做起了汇报。 “两个都是失血过多死亡，但里屋这个是被利器割破颈动脉导致的失血过多，而门口那个身上却有多处刀伤，大腿内侧、腰部、背部均有不同程度的伤口。” 说着鹿美带着叶淮往外走。 “从卧室到门口，有一条长长的血迹，系女死者生前爬行所致，女死者爬到门口应该是用力推到了花瓶，引起了响动，我们楼下负责盯梢的同事听到响动上来查看情况这才发现的尸体。” 来到女尸身旁，叶淮蹲下身来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花瓶。 “女死者右手的美甲断裂，指甲缝里有残留的纤维物质，下体有撕裂伤，推断生前遭受侵害，有过反抗行为。” “你是说凶手先当着她的面割开了秦勉的脖子，然后让她看着秦勉慢慢流血死亡的同时，还要忍受凶手的侵犯？” “是的。” 叶淮沉默了。 按照秦勉的死法应该和之前的少女被害是同一个凶手，但是那个凶手是一个很严谨的人，怎么会对女死者做出这样的事，况且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写字楼那种案发现场，虽然周围有居民，不易处理尸体，但也不至于现场完全没有处理的痕迹啊。 “我们负责盯梢的同事呢？” “在门外呢。” “让他们进来。” 一旁的姜婷出门喊了声，两名年轻的警员唯唯诺诺的走了进来。 “叶队……” “你们俩怎么盯的稍！凶手跑进来杀人你们都没看到吗！” 叶淮突然大声吼了起来，把现场所有的人都吓一跳。 “我们俩真没看到有人进来，就昨晚十点多的时候，秦勉带着这个女孩回了家，这五楼的灯一直亮着，我们在楼下一直盯着，根本没看到再又其他人进去。” “老李！怎么安排的！让两个菜鸟负责盯夜班？这特么是不是睡着了直接让凶手进来了？” 叶淮根本听不进去解释，转而看向了李叶力。 “叶队，他们俩真没睡觉，这俩小子在警校时就是出了名的能熬夜，一晚上不睡第二天照样上课，他们不可能会犯困的。” 李叶力也是感觉冤枉，这俩个年轻的警员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偏偏今天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叶淮看了两人一眼，半信半疑的走到泉仔身边。 “现场勘查还有什么情况吗？” “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屋内的现金、受害者的手机等一些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值钱的东西没了？” 叶淮有点惊讶，手法虽然一致，但是这次钱财有丢失，加上对女受害者的行为也不符合之前凶手的特征，难道这是一个新案子吗？ “还有什么线索吗？” “现场发现了三组脚印，其中一组脚印一深一浅，脚印延伸都另一间卧室的窗户旁，窗户外是另一家私房的楼顶，推断凶手行凶后是从窗户翻出后掉到隔壁楼顶逃走的。” 叶淮来到另一间卧室，地面确实有两组脚印，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一深一浅的脚印应该就是痛风发作的秦勉踩出来的。 此时一阵风吹了进来，叶淮迷茫的望着窗外，刚刚查到的线索在这里又断掉了…… 第80章 叶淮做了个梦 城中村的一栋居民楼里，警察们依旧忙碌的勘查着现场，越来越多的线索汇集到叶淮这里。 “叶队，现场勘查的差不多了。” 于迪走了过来，身后一位警员正在最后检查一遍大门。 “老于，那个门还有什么问题吗？”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没查出什么来。” 叶淮听闻走了过去。 大门上确实有撬动的痕迹，但锁头和栓眼却没痕迹，跟以往其他案发现场所看到的大门被撬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死者家里有找到钥匙吗？” “有，在死者的衣服里。” “拿来。” 叶淮接过钥匙，插进了锁孔转动了起来。 锁芯完好无损的转动了起来，关上门再次扭动，大门紧紧锁住。 “这锁没坏？” 叶淮有些诧异。 门的锁确实被撬动了，可整体功能却又没丧失，那凶手是怎么做到不撬动锁芯打开门锁的呢！总不会凶手是从对面四楼的楼顶跳过来的！ 叶淮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案发现场的线索好像在提醒着他什么。 “小鹿！” 叶淮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寻找鹿美。 “怎么了叶队？” 房间里，鹿美走了出来。 “秦勉有性行为的特征吗？” “有，下体搜集到一些液体。” “女死者体内呢？” “也搜集到部分液体，但具体的还是需要化验才能得出结果。” 听到这叶淮便没再多说什么，回头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客厅沙发上散落的浴巾还粘着一些痕迹，门口破碎的花瓶好像在指引着什么，那一串串胶印也顺着屋内来到屋外，现场的线索好像很多，却又没办法关联在一起， “行，差不多了就收队。” 叶淮有气无力的指挥着，对于现在的结果他很是失望，案件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回到局里，叶淮来到办公室，没有关注手头的案件，而是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这要是放在以前根本没人会相信鼎鼎大名的工作狂会这么放松。 可事实就是如此，叶淮什么也不愿意多想，只想放空一下自己，有时候短暂的休息反而更有利于破案。 “叶队，秦勉死亡现场的资料我都整理好了。” “放桌上。” 姜婷本来准备敲门，但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叶淮又怕打扰他休息，谁知道进来的脚步声还是被叶淮注意到了。 “叶队，你没事？” “没事啊，我能有啥事，好累，只是想躺着休息一会儿。” “好，那我先去忙了？” “去。” 姜婷转身带上了房门，整个房间顿时又安静了几分。 叶淮就这样躺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不知不觉间做了个梦。 梦里叶淮以一个虚无缥缈的身份来到了秦勉的家里。 突然，房门被打开，秦勉搂着那位性感的女孩走进了屋里。 “秦总，你轻点。” “小宝贝，这点程度都受不了，等会你怎么吃得消啊。” “讨厌，秦总就会占我便宜。” 女孩娇羞的往秦勉怀里钻，傲人的身材惹得秦勉欲火焚身。 “先洗澡，身上脏死了。” “好咧，我们一起！” 秦勉坏笑着，手上也没停着，匆忙的扯开拉链。 一阵嬉笑的欢愉声中，两人赤裸着一起走进了浴室。 透过浴室的反光贴纸，叶淮能看到两个身影在里面打闹的动作。 “砰” 身后传来声响，叶淮将视线挪到门口时，秦勉家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黑影人走了进来。 叶淮拼命的想要看清黑影人的样貌，可不管他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出现在他面前的永远是一张模糊的脸。 浴室内的嬉笑声停止了，黑影人见状立刻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秦勉带着女伴裹着浴巾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可能由于刚刚洗澡时受到了太多挑逗，秦勉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把抱起了女孩往里屋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躲在阳台上的黑影人。 在女孩受惊的尖叫声中，浴巾脱落在地，房间里传出了奋战的声音。 黑影人走了出来，一把捡起了地上的浴巾，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刚刚那女孩曼妙的身姿他也看在了眼里，确实惹人怜爱。 黑影人将浴巾放在了沙发上，转身来到门前，举起手敲在门上。 “谁啊！” 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搅的秦勉，显然没有了好脾气。 披着睡衣走到客厅的秦勉却看见黑影人站在自家门口，不过秦勉只是短暂的震惊后，并没有说什么。 秦勉与黑影人交谈着什么，没有说几句便推搡着黑影人往门口走去。 就在叶淮准备将视线重新定格一下时，一阵剧烈的晃动传来，视线反而变得模糊了几分，接下来便是眼前一黑。 等到再次恢复光明，客厅里秦勉和黑影人都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关着房门的里屋传来了女孩痛苦的嘶吼声。 过了许久，房门打开，女孩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外爬去，黑影人拿着一把匕首站在身后默默的注视着，突然冷不丁的向女孩身上刺了下去。 女孩并没有因为背刺而停下爬行的手脚，忍着疼痛奋力向前。 黑影人并没有阻止，而是看到女孩爬了几米就刺一下，每刺一下就能听见女孩的惨叫声，似乎黑影人很享受这样的折磨。 足足刺了十几下，女孩也艰难的爬到了门口。 只是这时想要站起身来夺门而出已不太可能，女孩只能拼尽全力推到了门口摆放的花瓶。 花瓶碎裂的声音一下激怒了黑影人，黑影人双手握着匕首再次刺了下去，女孩已经奄奄一息，连疼痛的叫声都喊不出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正在快速的朝着五楼走来。 黑影人见势不妙，急忙往屋内走去…… “叶队！叶队！” 叶淮猛然惊醒，办公室门口，鹿美正站在那呼喊这叶淮。 大梦初醒，叶淮的双眼还有点朦胧。 “怎么了？” “女受害者下体的液体检验出来了，只有一名男性的，而且与秦勉的dna并不匹配，秦勉的下体残留物检测出来是润滑剂的成分。” “什么意思？” “说明秦勉做了安全措施，而女孩体内的，是凶手的dna。” “另外，沙发上的浴巾有女孩的dna和另一名男性dna，与女孩体内的一致。” 叶淮突然想起了刚刚做的梦，就好像在梦里将所有的案发过程推演了一遍！ 好像一道电流击穿了叶淮的大脑，叶淮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鹿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叶淮冲出了办公室的房门…… 第81章 抓到了凶手 距离凶手给的破案期限还剩下两天，叶淮终于看到了希望。 很快叶淮带着几名警察来到一处快递站门前，这座快递站不是别处，正是刘谧所在的秦家村快递点。 所有一大早正在清理的快递员都呆住了，大部分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警察。 “刘谧！我们是南城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叶淮义正言辞的走到刘谧身边。 好像预料到会找上门来一样，刘谧安静的摘下手套看着叶淮。 “能让我把工作交接一下吗？” 没想到刘谧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这让叶淮有些始料不及。 “可以。” 得到答复后的刘谧转身跟同事说了几句话，随即跟着叶淮等人离开了现场。 …… 南城市局审讯室，刘谧极其冷静的坐在椅子上，对面是叶淮和姜婷，观察室内姜局和李叶力等人围观，一场审讯即将开始。 “姓名？” “刘谧。” “年龄？” “50岁。” “籍贯……” 例行盘问后，叶淮开口了。 “你很厉害，一直隐藏在我们身边，你胆子也很大，带我们去了你的仓库后还能当晚就安排人将李小凡的尸体送过来，并且留下一封信挑衅我们。” “那又如何？你们查到了什么吗？” 叶淮一愣，没想到刘谧这种回答看似普通，实则却是暗藏玄机，表面上他很是大方的承认了自己杀了人，但其实是看警方查到了多少，所以杀了多少人，杀了哪些人，全看警方能拿出多少证据了。 这点很符合叶淮之前做的凶手画像，刘谧的确是一个城府极深，心思特别缜密的犯罪嫌疑人。 “你这回答的挺有意思，看你的样子你也不想主动交代了呗？” “主动？交代？别忘了，我们之前还在游戏呢，今天是12月30日，如果明天你还不能完全破获这个案子，那么新年的第一天，全南城是市民都会知道他们念念不忘的烤肠竟然是拿人肉做的。” 说完刘谧低下了头，身体缓慢抽动了起来。 他在笑，无情的嘲笑，显得叶淮和南城市局刑警队的所有警员都很无能。 “什么意思？”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叶淮仿佛没了底气。 听刘谧话里的意思，抓到他这案件还不算结束。 “你不用多问什么，直接说说你们查到的就行，放心，我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如果你们真的把所有真相都查出来了，我会遵守我的约定，不过……” “不过什么？” “看目前的样子，我基本可以断定你们并没有查到核心的东西。” 刘谧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这让叶淮彻底搞不懂眼前的形势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叶淮知道自己不能被犯罪嫌疑人带偏了，很有可能刘谧是在诈他。 “南城的人肉烤肠，是你做的？” “不是。” “那几个女孩也是你杀的。” “不知道。” “昨晚秦勉也是被你杀的！” “很高兴能听到你的陈述句，而不是反问句，那行，说说秦勉的案件你是怎么发现的。” 叶淮手心开始冒出了冷汗，他是万万没想到刘谧居然能利用他的语气寻找破绽。 从进到审讯室到现在，与眼前这位嫌疑人的所有对话都在告诉着叶淮，他比以往他遇见的任何嫌疑人内心都要强大。 “你很严谨，挑选受害者也很苛刻，你希望那些混入烤肠的人肉都是最优质的，所以你选的受害者都是最优秀，最阳光，性格最好的年轻女孩，他们还是女儿身，让你的心理上得到了满足，她们的肉在你眼里才配食用。” 叶淮看着刘谧，似乎在等待刘谧的回答。 “没错，这点你说对了。” 刘谧接过话来，但继续沉默着，将回答的权利转给了叶淮。 “有一天，你去秦勉公司或者是秦勉的家里送取快递时，无意间发现了他手机里所有公司客户的资料，上面完整的记录了女孩的家庭，学历，生活经历等等，那一刻你才发现挑选受害者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通过这些资料。” “很好，你继续。” “万万没想到的是，你挑中了李小凡，那个在你眼里很优秀的女孩子，却在临死前因为过于恐惧告诉了你她自己的工作性质，她早已不是女儿身，这让你顿时觉得她的灵魂，她的肉体都很肮脏，于是你选择没有将她掺进你的烤肠里。” “那个贱货！她不配！” 叶淮说完，刘谧被铐住的双手愤怒的砸向了桌面。 不过仅在转瞬之间，愤怒的表情就在刘谧脸上消失殆尽。 “对不起，我失态了，不过你说的没错，她确实肮脏，你继续说。” 此刻的刘谧表现得很绅士，因为刚刚的暴躁他很诚恳的向叶淮道了歉。 “昨天早上在秦勉家里，你看到了我后，你就知道我们已经查到秦勉的公司了，而当时秦勉已经醉酒不省人事，为了避免日后他向我们透露关于你的信息和你的关系，你选择将他杀人灭口。” “不错不错，叶队长，你的每一点都分析到了我的心坎上，这真的让我感到意外，你的逻辑能力很强。” “我很想谢谢你，但很可惜你是我的嫌疑人，我不能把分析你变态的性格这种行为当成肯定我逻辑的褒奖。” “有意思！很有意思！” 刘谧对叶淮的话很满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第82章 还有一个人 审讯室里，泉仔走了进来。 “姜婷，你先休息一下，换我来。” “没事，我还能坚持。” 整整两个小时，叶淮和刘谧的每一次对话都很谨慎，双方就好像在用言语对弈一般，让姜婷根本插不上话，比起两个小时的身体劳累，更难熬的是精神劳累。 “说说秦勉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如果你没有完美的推理，这个游戏可还是算我胜出。” 刘谧开口了，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 “你想营造入室抢劫的现场，可惜你没有做到很完美，房门确实被撬动过，可是并没有伤及锁芯和栓眼，理论上来说凶手想进入到屋内只可能是用钥匙，而那天我们在秦勉家碰见时，秦勉无意间透露了你有他家的钥匙。” “不会仅凭这个？” “当然不是，这只是疑点之一，疑点二，楼下有我们盯梢的同事，整个过程中他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加上秦勉和凶手没有发生任何接触，秦勉死前是身着居家服的，完全说明秦勉是认识凶手的。” “还有呢？” “还有那几组胶印，一开始那组一深一浅的脚印我以为是秦勉痛风犯了，所以走路一瘸一拐的，但后来我发现秦勉生前有过性行为，一个痛风发作的人是不可能还能进行性行为的，而且从浴室到卧室，本来是两组胶印，到最后只剩下一组了，很明显是秦勉抱着那个女孩走进去的，痛风的患者能抱得动吗？因此那一组脚印，是你的！” “不错不错，非常精彩。” 如果不是双手被铐住了，刘谧一定想给予掌声。 “可惜这次你犯了严重的错误，对于那个女孩，你起了色心，没有完全控制住她，在杀害她的过程中并没有一刀毙命，贪恋那种折磨她的感觉，导致她碰倒了花瓶引起了我们盯梢同事的注意，最后你不得不仓皇逃走，没来得及清理现场。” “所以给你们留下了什么证据呢？” “沙发上的浴巾，女孩体内的液体，女孩手中的纤维物。” “是吗？” 刘谧露出一副玩味表情，好像在等待叶淮进入圈套一样。 叶淮仔细回忆着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破绽，场面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叶队！” 鹿美突然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怎么了？” “你先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叶淮有些错愕，余光看到了刘谧脸上诡异的笑容。 来到审讯室外，鹿美递上了一份化验报告。 “这是什么意思？” 叶淮双眼瞪的像两个珠子，对于化验报告上的内容他表现得难以置信。 “沙发上浴巾里提取出来的液体并不是刘谧的，dna对不上，女受害者指甲缝里的纤维物质也对不上！” “是秦勉的？” “也不是……” 叶淮彻底愣住了。 “难道凶手不是他？” 叶淮知道dna是不会骗人的，但问题究竟出在哪呢？所有推理都能对得上，可关键的证据却对不上。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刘谧表现出来的心理素质以及对话的语气，他就差没有直接承认自己是凶手了，而自己昨晚梦里的所有景象，都是那么的真实，梦里的每个步骤每个动作都是潜意识经过现场证据模拟出来的，证据能骗过他，但他的逻辑不会！ 叶淮脑海里仔细回忆起了这起案件全部调查过程的细节。 缜密的细节处理、过硬的心理素质、极强的反侦查力、高大强壮的身体…… “等等！” 叶淮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回到了审讯室里。 刘谧看见回到座位上的叶淮，内心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刘谧……” 叶淮轻轻的喊出他的名字。 “你说你现在坐在这，是不是都拜你那不靠谱的同伙所赐？” 刘谧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双眼露出了一丝震惊，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被叶淮捕捉到了。 “我说的没错？本来按照计划你们会一起杀掉秦勉和那个女孩，可你的同伴见到那个漂亮的女孩实在没忍住，进而侵犯了那个女孩，本来事情到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后多清理一下现场就行，然而在你们眼中想要逃跑的女孩却撞倒了那个花瓶，引起的声响吸引了我们楼下的同事，等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时你知道已经来不及处理现场了，只能带着他一起逃走，我说的没错。” 刘谧此时看向叶淮的双眼再也没有了挑衅的意味。 叶淮知道，自己的推理没有问题。 其实一开始叶淮只是陷入了逻辑的误区，他一直以为凶手是一个人，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凶手对李小凡的厌恶，以及挑选其他受害者的要求，他不可能回去侵犯秦勉带回来的女孩，这个女孩对于他来说同样是肮脏的！ 秦勉的家里也确实发现了三组脚印，但如果那个女孩一直都是被秦勉抱着的，现场也确实只可能有三组脚印。 另外对凶手进行侧写时有一条是高大强壮的身体，不然凭借华雨露的身高像刘谧这样身患残疾且瘦弱的凶手是完全控制不住的，因此符合逻辑的推理应该是两名凶手！ “太厉害了叶警官，我真的很想给你鼓个掌，只可惜我的双手被铐住了。” 刘谧再次露出了笑容。 “不过……你还没抓到他，或者说，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刘谧的话如同当头一棒。 叶淮确实只知道第二凶手的存在，却根本没有任何头绪，不出意外的话，刘谧已经将所有信息都删除掉了，也不可能从他的嘴里撬出什么答案来。 叶淮只能以沉默来回应。 面对叶淮的无话可说，刘谧显得很是得意。 “还剩48个小时了，哦不对，现在快中午12点了，你还剩36个小时了，你可要加油了哦……” 第83章 第二个凶手 刘谧坐在审讯室里，跷起了二郎腿。 “你最好老实点！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 姜婷气急败坏的拍了一下桌子。 “我看你挺年轻的，警校毕业不久？” “关你什么事！” “我是想告诉你，你在警校学的那些东西对我根本不管用，你也不用对我拍桌子嚷嚷，早晚也是一死，我为什么要提供给你更多的信息呢？” 姜婷的腮帮子紧绷，手上的青筋已经显现了出来。 “为什么会想着吃人肉呢？” 叶淮还是想以凶手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你知道2012年云溪省鸵鸟肉事件吗？” “云溪省鸵鸟肉事件？” 叶淮诧异。 在警校时，老师就拿这个案件做过案例，当时云溪省一个一位张姓的中年男子在当地杀害了许多年轻人，并将他们的肉腌制食用，吃不完的肉他就会拿到镇上冒充鸵鸟肉售卖，被抓时家里五个塑料桶里装满了人体的各种肌肉、器官组织，所有被害者的眼睛被他拿来泡酒，甚至他家里的三条狗也是跟着他吃人肉长大的。 当地许多人也曾购买过所谓的“鸵鸟肉”食用，当时这个案件轰动了全国，许多人都称那名张姓男子为食人魔…… “你想表达什么？” “我就是当年食用过鸵鸟肉的‘受害者’。” 刘谧特意强调了一下“受害者”三个字。 “不过我确实要感谢那个食人魔。” “感谢？” “其实一开始我得知我食用的其实是人肉时，我也觉得很恶心，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再食用肉制品，甚至一度见到肉类就会呕吐，就这样大概持续了大半年，我一直得不到蛋白质的补充，身体也日渐消瘦，在鼓足勇气后，我买了半斤牛肉。” 刘谧抬起头，好像很不情愿回想起那段时间的生活。 “我吃了一口，那肉依旧苦涩难耐，可是没办法，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逼着自己一直吃一直吃。” “你这是味觉出了问题，对肉制品有排斥罢了。” “不！直到半年前，我在街上与人发生了口角，打斗的过程中我撕咬下了对方手臂上的一块肉，虽然当时我没有吃下去，但那肉味入口的感觉，我一点也不反感，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不是讨厌肉制品，也不是我的味觉出了问题，而是我只能吃人肉。” 刘谧说完一脸享受的样子，而坐在一旁的姜婷忍不住想要呕吐。 “所以从那之后你就开始谋划怎么杀人了吗？” “是的，那天我参加同事母亲的葬礼，她当时在现场嚎啕大哭，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没有人会关心她的死活之类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想法，你说她就孤身一人是不是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于是你杀了她！” 叶淮愤怒的质问着。 “对！我把她的肉分成了好几份，有的烟熏，有的卤煮，有的制成了烤肠，但最后发现，只有做成烤肠味道才能锁住最极致的鲜美。” 刘谧舔了舔嘴唇，俨然一副变态的模样。 “可是你为什么要挑那些优秀的少女呢？” “实践的总结啊，她们身心健康的成长，沐浴在阳光下，没有那些恶心男人的糟蹋，只有她们的肉才是最完美的！” “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姜婷再也听不下去了，眼前这个人简直不能用人来形容他，说他是禽兽、魔鬼感觉都是在夸奖他！ “没数过，可能10个？可能20个？不过我要纠正你一下，我真的没杀人，我只是找到了与我志同道合的人，我负责挑选目标，他负责将目标处理，我们俩一同分享这份美味罢了，桀桀……” “疯子！完全就是个疯子！” “随便你怎么说，还剩下不到36个小时了，你们可要抓紧了。” “所以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让更多的人体会一下人肉的味道，他们会想我一样，彻底爱上这个味道！你看那些排队买烤肠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谧根本不在乎那些受害者。 “你确实很可怕，如果不是穿着这身警服，我一定会将你殴打致死，也许抓到你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交代。” “可抓到我又有什么用呢？你依旧没找到我的伙伴，这个游戏，你已经输了……” “是吗？如果不是刚刚跟你聊了这么一会儿，我估计还真找不到那第二个凶手。” “什么！” 刘谧暴跳如雷，他的大脑快速思考着刚刚与叶淮对弈的每一句话，他并没有透露关于第二个凶手的资料，叶淮怎么可能知道！ “行了，今晚我就带着你的同伴来与你相见了。” 说完，叶淮合上手中的笔录，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站住！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 任凭刘谧在身后疯狂的吼叫叶淮也无动于衷，直至审讯室的大门关上叶淮也再未回头。 出了审讯室，叶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翻开了刘谧的笔录，桌上放着审讯刘谧时的所有录像，对着录像和笔录寻找起线索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刘谧说到那个人与他“志同道合”，那么说明这个人之前也吃过人肉！ “姜婷！” 叶淮睁开眼，大声呼唤着姜婷。 “怎么了叶队？” “还记得之前你问我凶手为什么会选在写字楼作案这个问题吗？” “记得啊，你说切割人体、绞碎人肉都得需要用到机器，而机器运作起来了噪音会很大，整个过程中还会有血腥味，如果这些都在自己家里进行，那周围邻居就会发现，凶手又没钱去租厂房，所以选择写字楼夜间作案，不仅不会被发现还可以提供稳定的用电。” “所以这个人既要了解写字楼的作业时间，也是和刘谧一样吃过人肉。” “可是吃过人肉的全国也就那么几个，怎么可能……” 姜婷话说到一半也愣住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叶队！你是说那个人也是云溪省鸵鸟肉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没错！” 叶淮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可是既要了解写字楼，还得是云溪省人，这也找不到几个啊……” “谁说没有，我们之前还见过呢！” 叶淮终于知道那第二个凶手是谁了…… 第84章 落网 秦家村的一处民房前，叶淮带着几十名荷枪实弹的民警将这里围了起来。 “就是这了，二楼，搜！” 叶淮一声令下，泉仔带着所有人冲了上去，直接破开了房门。 姜婷站在一旁疑惑的看着叶淮。 “叶队，这不是周强家吗？” “对，就是周强家。” “你是说……？” 姜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第二个凶手就是周强！” 看到叶淮笃定的眼神，姜婷心里的疑惑很重了。 “他只是个保安，碰见个尸体都吓得屁滚尿流的，你说他是第二个凶手？” “我记得他的资料上写的也是云溪省人？” “就凭这点吗？” “还记得我们上次来这打开房门时的情景吗？” “记得啊，奇臭无比，那种发酸的味道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后来我们去吃早点，他吃完以后使用纸巾的动作你还记得吗？” 姜婷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一个这么邋遢的人，吃饭怎么可能还会顾及擦嘴，况且擦完了以后他还将纸巾完整的叠好扔进了垃圾桶！所以……” “所以，这里面的酸臭味是用来掩盖处理人肉后腐臭的味道！打开门时那些围绕着他的苍蝇也是被腐肉吸引而来的！” 叶淮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二楼。 “叶队！没有发现人，但是……” 泉仔欲言又止。 “走，上去看看。” 叶淮带着姜婷再次来到二楼。 打开门，仍旧是那股子酸臭味扑鼻而来，阴暗的房间里甚至能看见许多只苍蝇乱飞。 强忍着恶臭，叶淮来到里屋，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差点就吐了出来。 房间不大，摆放着一台绞肉机和一台破碎机，绞肉机叶淮能理解，这破碎机只怕是处理人体骨骼和头颅的。 再看看地面，已经发黑的血迹不知道清理了多少遍，早已渗透进水泥地的裂缝里，进门的墙脚处还有油脂的痕迹，最里的墙边放了两台卧式大冰柜，打开后里面还有未处理完的人肉和猪肉。 如果不是关系到杀人案，眼前的所有就像一个黑心作坊一样，难以想象南城市民经常吃的烤肠竟然是出自这种地方，而且还掺杂了人肉！ “叶队，李副队的电话。” 姜婷拿着手机走了过来，双眼已经泛红，明显刚刚是已经呕吐过了。 “老李？抓到了吗？” “抓到了，他还在那上班，看到我们来什么反应也没有，乖乖的跟我们走了。” “行，回局里再说。” 随着电话的挂断，叶淮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终于在跨年夜前把这起案件了解了。 “所有现场该取证的取证，该打包的打包，其他人跟我回局里！” “收到！” 面对触目惊心的现场，叶淮也不愿多做停留，带着姜婷便返回了局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审问周强了。 回到警局，迎面碰见了鹿美。 “人呢？” “在审讯室里，老实的狠，完全不像杀了人的感觉。” “呵，我们都被他给骗了罢了。” 鹿美低下了头，和周强第二次见面，在她眼里这个周强真的就是一个朴素的大叔形象。 “我们带回来了很多绞肉和碎骨的设备，现场也收集了一些人体组织，你赶紧去化验一下，看能匹配到多少人！” “好，我这就去！” 交代完叶淮就直奔审讯室了。 打开门，周强依旧是一副憨厚的模样坐在椅子上，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正直善良且胆小的大叔形象。 “叶队。” 姜婷早就在审讯室里预审了一轮，但周强表现的很不在乎，简直可以用无赖来形容，所以也没审出什么结果，见到叶淮进来，只是日常打了个招呼。 “周强，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就不用再相互介绍了。” “不用，该走的流程这位美女警官已经问过了。” “那行，你自己说还是我们来问？” “都行，反正也是死罪，刘谧那你们不也抓了吗，能找到我说明你们已经对这个案件相当了解了。” “你倒是挺看得开。” 叶淮没想到周强居然能这么坦然。 “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那天晚上你报警就没想过会被我们发现吗？” “其实我们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刘谧说想来点刺激的，于是让我报警，他在楼下处理尸体和清理现场。” 周强轻描淡写的说着。 “话说回来，我也挺佩服你的，居然能找到我。” “你就这么相信刘谧吗？” “当然。” “你对自己的同伴倒挺有信心。” 叶淮倒是没想过两个杀人犯居然彼此之间这么信任。 “其实也不难，能知道熟悉了解夜间写字楼的人，恐怕只有你们夜班的保安了，之前就查过你，你们所属的物业公司承包了好几个写字楼的安保工作，你们也是经常调地，而你的夜班最多，自然就会想到你身上。” “其实也怪我，那秦勉带回来的女孩实在太惹眼了，我是真的忍不住……” 周强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回味还是懊恼。 “你们一共杀了多少人？” “不记得了，四十多个？” “四十多个？” 姜婷震惊之余已经说不出话了。 “四十多条人命，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么坦然？” “那不然呢？杀都杀了，还能怎么样？” 周强的言语并没有表现出态度多么恶劣，你问什么他也会告诉你，但就是无所谓的样子让人浑身难受，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架势。 “第一次犯案什么时候？” “大概半年前。” “因为想吃人肉吗？” “是啊，我不知道刘谧给你们交代了什么，有说云溪省鸵鸟肉事件吗？” “说过，还交代你们俩都吃了。” “对啊，从那以后我们就克制不了自己……” 接下来的话与刘谧说的差不多，叶淮听着就感觉两人好像串通过口供一样，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周强在描述这些事情时他的表情也很享受，与刘谧一样，他也是从心底里觉得人肉好吃。 “说说那些工具，你都是怎么使用的。” “我不使用那些工具，我只负责放干她们的血。” “只负责放血？” “对，就像宰鸡宰鸭一样，给她们的脖子上来一刀。” “剩下的都是刘谧来做吗？” “那你们得问他了。” 叶淮明白了，看来是事前两人沟通过，如果还想要从周强嘴里套出什么信息只能一点一点引诱他了。 第85章 两个魔鬼 审讯持续了三个小时，如果不是膀胱的容量有限，叶淮还想问出更多东西。 走出洗手间，鹿美也找了过来。 “目前从现场收集到的血液、脂肪、骨屑等物质里提取出来的dna有17个人，其余的还在检测当中。” “继续跟进，周强交代受害者差不多有四十多人，这还远远不止那个数呢！” “四十多个？他们是魔鬼吗？”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一般人类。” 鹿美做了好几年法医，从来没听过一起案件的受害者有四十多人的地步，“连环杀手”、“变态杀人狂”这些词已经完全不能用来形容他们了。 姜婷还在审着周强，叶淮决定单独会会刘谧。 由于初审已经告一段落，刘谧则被转往了拘留室里，叶淮只能隔着一排铁栏杆与他对话。 看到叶淮走来，刘谧也是主动开了口。 “抓到了吗？” “你是说周强吗？” 刘谧双眼微微张开，表现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这种诧异就消失在了他的眼神之中。 过了许久，刘谧才叹出一口气。 “看来这个游戏是你赢了啊。” “你还要把这当游戏吗？” “为什么不能？人可以吃猪肉羊肉牛肉鸡肉鸭肉，为什么不能吃人肉？猪牛羊和鸡鸭就不是生命了吗？难道我们这种喜欢吃人肉的就不能有权利享用人肉吗？” 可能因为最后的输家是自己，刘谧一改之前稳重的个性，变得暴躁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逻辑？你为什么可以把猪牛羊和人相比？” “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知道什么叫伦理吗？” 刘谧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叶淮继续说下去。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制定了规则和秩序，有了规则和秩序我们才能生存下去，我们不是大自然里的猛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为了最基本的食物去捕杀同类，你所有的行为不过就是为了满足你扭曲的心灵，用食取人肉的幌子来伪装你内心的空虚！” 叶淮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他真的很想爆两句粗口。 “空虚？” 刘谧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眼神空洞了几分。 “当我第一次看到周强和你时，你们一个单眼失明，一个腿部残疾，我本来是怀着同情的心态去认识你们，即使你们身体有残缺，但依旧努力的生活着，周强勤勤恳恳的值着夜班，你风雨无阻的送着包裹，你们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换一个幸福的未来，可你们偏偏却要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幸福的未来？” 叶淮的每一句话好像都能说到刘谧的心坎里。 “是我不想吗？还是周强不想？” “嗯？” 叶淮果然猜得没错，两人食人肉不光是因为觉得人肉好吃。 “如果我们俩来到南城，都能有一段美好幸福的生活，我们也不至于如此了。” 刘谧靠在铁栏杆上，神情惆怅的看着窗外的月亮。 “你有烟吗？” 叶淮从荷包里掏出香烟，点燃后递给了他。 “那年刚来南城的时候，觉得哪里都好，比起我们农村，高大的建筑又宏伟又气派，街上的每个人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与之对比的我们俩就像土鳖一样。” 刘谧深吸一口，被呛到后发出激烈的咳嗽声。 “可是后来的日子太难了，由于没有学历也没有工作经验，我们俩什么工作也找不到，好不容易他找到一个保安的工作，我找到一个送快递的工作，可那微薄的收入根本不够我们生活。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俩都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孩，人家可是高材生啊，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哪瞧得起我们俩。” “后来呢？” “后来？我们俩一个独眼龙一个瘸子，后来我们就被无情的羞辱了呗，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这里虽然繁华，但人们的心气也高，大城市的女孩子永远不会瞧得起我们农村来的乡巴佬！” 刘谧一边说着眼里一边露出杀意。 “她们俩也在受害者里吗？” “你猜？哈哈！” 叶淮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不需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当我俩生错了世界，反正事已至此，我们俩铁定是死刑，少交代一条人命又或者多交代一条人命又有什么用呢？” 刘谧倒是看得挺开。 “以前我看过一个律师说的话，我觉得可以送给你。” “什么？” “要么努力到出类拔萃，要么就懒得乐知天命，最怕你的见识打开了，可努力又跟不上，骨子里清高至极，性格上软弱无比。” “我软弱？你觉得我能杀了她们我会是软弱的吗？” “你不过是把她们当成拒绝你的那个女孩的替代品罢了！” “你胡说！” “那为什么最后你没有杀了她呢？而是去杀害别的少女！” 叶淮再也忍不住了，透着灯光都能看见他的唾沫星子。 拘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杀她们？” 刘谧哆嗦的说出了这句话，但下一秒他就感到了后悔。 原来那句“骨子里的软弱”已经被他自己给解答了出来。 叶淮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看到冷静下来的刘谧他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想起《山月记》中的一段话：‘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而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于是我渐渐的脱离凡尘，疏远世人，结果便是一任愤懑与羞恨日益助长内心那恬弱的自尊心。’” “是啊……也许我们当初就不该来到南城……” 叶淮没有在搭话，转身离开了拘留室。 来到门外的走廊，叶淮看着那一缕青烟不由得有些出神。 “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 身后，刘谧与周强，只需要等待dna的匹配结果完成就能移交提起公诉了，这次的案件总算告一段落了…… 第86章 王海的求助 春节过后，又是新的一年。 这两个月的南城也算得上是平静，只发生了几起酒后械斗和小偷小摸的案件。 这些自然也用不上刑警队来处理。 偌大的办公室，一部分刑警被派出去配合派出所做一些侦查工作去了，泉仔靠在椅子上无所事事。 整理了一上午的资料，让泉仔很是烦躁。 “唉，最近还真是太平啊。” “怎么？你想来点案子？” 姜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手上拿着一个咖啡杯，吓得泉仔一激灵。 “我说姜大美女，你走路都没声的吗？” “我看你就是心虚，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非要来点案子心里才舒服。” “这不是太无聊了吗。” 姜婷也懒得跟他斗嘴，朝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 门口，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探着脑袋。 “您找谁？” 姜婷经过，好奇的询问了一番。 男人听到有人搭话，也是下意识的转过了头。 “王叔？” 姜婷口中的王叔正是治安大队的老警察王海，也是之前简晓芸案件中被迷晕的执勤同事。 “小姜啊，那个……” 王海似乎有些难为情。 “王叔，怎么了这是，吞吞吐吐的。” “那个……叶队在里面吗？” “叶队？在啊，怎么，你有事找他？” “我……我有点小事想找他帮个忙……” 看着王海吞吞吐吐的样子，姜婷也没多说什么就往叶淮的办公室走去。 “叶队，王叔好像有事找你。” 姜婷敲了下敞开的大门，叶淮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书。 “让他进来呗。” 说完望向门外，王海似乎还有些难为情。 “你们聊，我去忙了。” 姜婷走后，王海坐到了叶淮的对面。 “王叔，怎么了这是？” “也没啥，就是最近家里挺怪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事该不该你管。” “看样子这事你们治安是管不了了，不然你就直接去找老康了。” 叶淮口中的老康是治安大队的队长。 也是看着王海比较局促，所以半开玩笑的打了个趣。 王海倒是放松了不少。 “说，找我啥事？” “我……” 王海又变得局促了起来。 “老王，你别紧张，咱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有话你就直说，能帮到你的我肯定帮你。” 叶淮算是半个急性子，看到王海扭扭捏捏的心里别扭。 “我家里……家里……最近有点奇怪……” “嗯？” 叶淮愣住了，却也没明白王海的意思。 “我不值夜班的时候，和我老婆王丹俩人基本上都睡得很早，我们闺女王幂基本上那个点也入睡了，本来没什么的，可是自从上个月的某一天晚上，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王海顿了顿。 “哦？什么奇怪的事？” 叶淮也来了兴趣，抽出桌上的烟递给了王海。 “那天晚上我起夜，突然客厅里就很凉很凉，其实我们干警察这行的，肯定很注重防盗，门窗都会关的很严实，那天晚上客厅好几扇窗户都是开着的。” 王海点燃了香烟。 “起初我还以为是风太大了，把窗户给吹开了，可是第二天，第三天，几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的。” “每天晚上窗户都被打开了？” “是啊！我和王丹睡前还特意确认过的，都关的好好的。” “家里进贼了？” “本来我也这么觉得，第五天的时候，我关上窗户后余光还看到客厅有个黑影，我打开灯在客厅看了半天又啥也没有，但我能肯定家里一定有人来过。” 王海说的越来越玄乎，叶淮也听得越来越入迷。 “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后来发现不对劲后我也试着观察，还真被我发现了点东西。” “比如？” 叶淮感觉自己在听鬼故事。 “每次客厅起风的时候，客厅里还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味。” “香味？” 王海的语气里特别加重了“香”字。 “你说的是香烛的味道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味道！” 王海的表情变得忧愁。 “还有就是我们家的牛奶总会比头一天晚上少一点，我也不知道去哪了，问了老婆和女儿，也不是她们喝的。” “牛奶？那个黑影来你们家偷牛奶来了吗？” 叶淮忍不住继续抽出一根香烟，眼眸深邃了起来。 第87章 诡异的午夜 一缕青烟绕过王海，王海显得很憔悴。 “我简直快疯了！连着好几天都这样，我实在受不了了，第六天的时候我就熬着没睡，将房门半掩着，就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那天晚上还真被我给看到了一些。” 掐灭了烟头，王海继续说道。 “大概12点的时候，那个黑影又出现了，他就走到冰箱旁，打开门拿了点什么东西就走了。” “冰箱？拿牛奶吗？” “具体拿了什么东西我没有看到，我就看着他离开了，可是他离开的方向居然是我女儿王幂的房间！我一想，这怕不是要害我闺女！我赶紧跑了出去！” 王海激动了起来。 “发现了什么？” “哎，等我一出去什么也没有了，那个黑影消失了，我以为是去我闺女房间了，我打开她房门却还是什么也没有。” 王海懊恼的抓着头发。 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困扰了，可他始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帮你看看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吗？” “是的，我实在受不了了，叶队长能不能帮我查一查到底什么情况。” 王海用着近乎恳求的眼神看向叶淮。 叶淮明白，这件事其实找治安大队的人来办就行，但王海自己就是治安大队的老民警，他都束手无策的话那就真的只剩下寻求刑侦大队帮忙这一条出路了。 “行，今晚我跟你回家，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得到叶淮的答复，王海也是长舒一口气。 时间一晃便来到晚上，叶淮随便解决了一下晚餐就来到王海家里，此时已接近十点，离王海所说的怪异现象时间相差无几。 王海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叶淮已在门口等待多时。 “嘘……你轻点，我闺女说明天要考试，所以睡的很早。” 叶淮会意的比了一个ok的手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绕过客厅来到王海的卧室，王海的老婆王丹正焦虑的坐在床边。 连续几日的折腾让她也有点心神不宁。 “叶队长，麻烦你了……” 王丹还是礼貌的向叶淮表达了歉意。 “没事，我也是来帮忙看看发生了什么，以前我还是个小刑警的时候老王对我也挺照顾的，现在老王遇到问题了我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简单客套了两句后，几人也是默默的等待屋外的异响。 墙上的时钟显示22:30，门外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王丹已经倦意浓浓，王海却紧张的盯着关上的房门。 “呼~” 门缝里吹起了微风。 叶淮和王海不由的看向对方。 将耳朵贴在门上，客厅里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有动静了！” 王海小声的说道，叶淮示意他不要出声，再观察一下外面的动静。 门外的“人”轻手轻脚的，似乎在害怕被发现，叶淮第一反应就感觉特别像一个小偷，但应该不会有哪个小偷胆子这么大，盯着一家连续偷上七八天，关键还是警察家，最重要的是只偷牛奶！ 突然，一阵玻璃碰撞的声音传来，应该是打开冰箱门后里面的瓶瓶罐罐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就是现在！” 叶淮握住门把锁，准备冲出去抓个现行。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来了。 叶淮拧住球形锁后的反馈让叶淮愣住了。 “什么情况？” 王海也是尴尬的看着叶淮。 老房子年久失修，家里的房门也是有些岁月了，这个锁头关键时刻居然卡住了。 转动门锁的声音引起了门外的注意，只听见客厅传来了仓促的脚步声。 叶淮心急如焚，如果再不打开客厅里的“人”就要逃走了！ 千钧一发之际，球形锁转动开来，叶淮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客厅里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打开的窗户，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唉，还是晚了一步吗。” 王海失落的说道，可话刚出口，叶淮就举起食指放到嘴前，示意安静。 王海不明所以的看着叶淮，叶淮指了指隔壁王海闺女的房门前。 顺着叶淮所指的方向，地上发现了几处滴落牛奶的痕迹。 王海惊讶的看着叶淮，眼睛瞪着老大。 “在我闺女房里？” 王海意识到女儿有危险，顾不得什么了，将手伸向了女儿房门的把手上…… 第88章 怪异的女儿 “哐当”一声！ 王海推开了女儿的房门，木板撞到墙壁反弹后被王海死死的按住。 隔壁房的王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而真正受到惊吓的却是王海！ 女儿披头散发的坐在床头，两眼空洞的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右手抱着一个布娃娃，左手举着一个奶瓶正喂着布娃娃，口中还念念有词，说着一种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床边布满了蜡烛，床头正前方还有三根燃烧旺盛的香火。 王海将视线转到布娃娃身上时，布娃娃黑白分明的双眼大睁着，正诡异的看着自己，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也许是感受到手中布娃娃在提醒自己，女儿王幂反应了过来，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盯着门口的父亲。 短暂的呆滞后，眼神里出现了惊慌，意识到王海站在门前王幂立即将布娃娃塞进了被窝里。 王海看到女儿恢复正常后，惊吓的表情也转变成了愤怒，大步流星的朝着王幂走去。 望着愤怒的父亲，王幂不敢吱声，只是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被褥。 “你是大姑娘了，我给你留点面子，你自己把被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 王海声音不大，但能听出是在压制自己的怒火。 “我再说一遍，你是个大姑娘了，不要让我来掀你的被子！” 看到王幂无动于衷，王海这次提高了几个音量。 “老王，你在干什么！” 王丹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绕过叶淮来到王丹面前 “你问问她被子里藏了什么东西！” 王海快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王丹不明所以的看向女儿，从女儿的眼神中能看出来自己老公说的没错，女儿的被窝里确实藏了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让老公很生气。 “听话幂幂，把东西拿出来给爸爸，爸爸就不会生气了。” “不要！那是我的气运，我不能给你们！” 王丹身躯一震，没想到一向内敛的女儿今天居然顶撞了自己。 顾不得那么多，王丹直接将手伸进了女儿的被窝里，努力摸索着。 “你把手拿开！拿开！” 王幂急了，不停的推搡着王丹。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传来。 王海还是动手了，在自己的记忆中这好像是第一次打女儿。 王丹也愣住了，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去摸索女儿被子里的东西。 很快一个布娃娃被王丹抓在了手里。 当看到那个布娃娃的一瞬间，王丹也是被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 王海指着布娃娃质问着王幂。 “这……这是……” 似乎挨了一巴掌的王幂不敢犟嘴了，但也不想痛快的回答王海的问题。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到底是什么！” “是……是蛊曼童……” “蛊曼童？” 听到这三个字的叶淮满脸的不可思议。 其实之前看新闻也看到过不少类似的信息，华夏很多明星闯荡娱乐圈，演技不行，经验又不够的往往接不到戏，于是就靠养小鬼企图改变命途，使得自己的气运得到改善，这样就能接到更多的戏，也不知道有没有实际效果。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王海也明白蛊曼童是什么东西，于是指着王幂的鼻子大发雷霆。 王幂面对父亲的指责也不作声了，低着头自顾自的抽泣。 就在这时，王海的余光看到了床边未完全关上的衣柜，直觉告诉他这衣柜里肯定还有什么东西。 王海的手伸向衣柜时，王幂也抬起头来，想阻止父亲的话还没说出口，衣柜的门便完全被打开。 衣柜里的东西简直触目惊心。 内壁大大小小的地方贴满了符咒，还有几袋不知名的白色粉末，粉末旁几个玻璃瓶里装着散发着恶心臭味的油，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衣柜木板中央还贴着一张诡异女人的图画，似乎是一种不知名的邪神…… 第89章 她们都死了 “这都是什么！” 王海再也控制不住了，甚至打算再次动手扇女儿。 迫于父亲的责备，王幂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白色的粉末是降头粉，发出恶臭的油是尸油。 每天晚上王幂都会去厨房偷牛奶，回到房间后点上香烛供奉，只要这样每日喂养，古曼童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而许愿只有在午夜12点的时候才会灵验。 原来每晚打开的窗户就是为了通风散去屋里的烟雾，避免香烛的味道被父母察觉。 叶淮来到衣柜旁，仔细查看着所谓的降头粉和尸油，而那装着降头粉的袋子里明显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这降头粉你用过了？” “对啊，我拿来许愿了。” “等等！许愿？许什么愿？” 叶淮似乎听到了关键词，有意询问着王幂。 “你许什么愿？这蛊曼童可是代表着邪祟啊！” “我想杀掉我的同学……” “什么！” 听到女儿的话，王海的双手颤抖了起来。 “哎，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呢。” “不，她们真的死了……”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王幂。 “谁死了？” 感觉到背后发凉的王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许愿的要杀死的同学！” 王幂两眼突然有了杀气。 叶淮看着王幂的眼神，起初还有些怀疑，但是看过那么多凶手后，叶淮明白王幂此刻并不是童言无忌。 “你老实告诉叔叔，是谁死了？” 叶淮蹲下身来，语气温柔的询问着王幂。 “隔壁班的林菁和褚千语！” “是你通过下降头到蛊曼童身上所以她们俩死了吗？” “是的，我给她们下了降头！” 王幂一字一句都在刺痛着王海夫妻俩的心。 他们可能想不到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的女儿居然会有一颗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心。 “林菁和褚千语不是自杀吗？” 王丹因为经常与几个学生家长有联系，所以也听说了学校最近发生的事情。 “嫂子，你知道这个事吗？” “对啊，林菁和褚千语确实是死了，但警方调查的结果和学校公布的都是说的自杀。” “自杀？” 叶淮越听越感觉不对劲。 “你说你，好好的学习不搞，非要搞这些疑神疑鬼的东西！你真的是把我给气死了啊！” 王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身开始寻找什么。 “老王，你在找什么？” “我要找根棍子，把她腿打断！” “老王！你这是干什么！” 叶淮见状一把拉住了老王的胳膊。 “教育孩子不能这样！孩子现在正读高中，学习压力又大，在学校受到欺负了又不敢跟爸爸妈妈说，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动手打她啊。” “你说的轻巧！你有孩子吗你就在这说我，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 叶淮还想反驳两句，可听到王海的话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似乎王海的话并没有说错，只是说得重了点。 叶淮的语塞王海看在眼里。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重了，王海那被叶淮拽住的胳膊也不用力了。 “对不起叶队，我被这丫头气昏了，说话有点……” “没事没事，能理解能理解，况且我确实是个单身汉，你说的也没毛病，哈哈哈哈。” 叶淮尴尬的笑了笑。 事情到这里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叶淮也差不多该走了，剩下的就是王海他们的家事了，叶淮也不好参合。 回到办公室，叶淮脑海里一直想着刚刚王幂说的那些话。 “叶队，你回来了？” 门外姜婷的声音传来，已是凌晨时分，没想到刑警队里还有人加班。 “姜婷，你帮我查查南城中学两个学生命案的事，我总感觉有点奇怪。” “是跟王海家那闺女有关吗？” “是的。” 南城中学是市里有名的中学，当初王海的女儿考进去后他还特地炫耀了这事，所以基本上认识王海的人都知道他女儿在哪个学校。 接到任务的姜婷转身离开了。 叶淮独自靠在椅子上思考着那个睁着大眼睛的蛊曼童。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两个女孩的死没那么简单…… 第90章 两次意外？ 天还没亮，姜婷就从公安系统里调出了南城中学两起少女自杀案的卷宗送到了叶淮的办公室里。 叶淮本想好好休息一会，无奈碰上了敬业的下属，只能揉揉朦胧的双眼开始工作。 第一个死者，林菁，南城中学高一学生，一周前被发现死在学校后山的假花园池塘里，全身衣物湿透，口鼻腔前有大量可见的红色气泡，支气管黏膜内有大量蛋白质液体，尸斑呈淡红色，皮肤皱缩，部分膨胀呈鸡皮样，符合溺水死亡特征。 在发现林菁尸体的现场还找到了一个空的白酒瓶，死者身上也散发出浓烈的酒精味，另外，溺水位置上方是经过池塘的石桥，石桥护栏旁有明显的摩擦痕迹，死者林菁右手指甲与手指都有不同程度的摩擦伤，综合判断系林菁醉酒后路过石桥重心不稳导致坠入池塘发生意外。 “这个女孩是南城中学高一的学生，跟王幂同班，在学校就是个小太妹，天天跟学校附近的社会青年混在一起，经常饮酒，曾经还带着一身酒气上课，老师们也是拿她没办法，所以对于她醉酒发生意外这种事情，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姜婷在一旁边冲着咖啡边解释着。 叶淮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盯着手中的卷宗里，有一张提取空酒瓶上指纹的照片。 再往下翻，第二起案件，死者褚千语，三天前被发现死在学校旁边小旅馆的浴室浴缸里，全身赤裸，浴缸中还发现有一个烧坏的吹风机，身体上有一块电流斑，面部和全身浮肿，肌肉部分被高度碳化。 除此之外，现场还发现大量烟蒂和啤酒瓶，死者的身上也有大量的酒精味。 死者生前刚和她的小男友幽会完，小男友先走一步，她却在浴室里抽烟喝酒泡澡，最后警方给出的判断系醉酒泡澡，不小心碰到一旁通电的吹风机，吹风机掉落至浴缸内导致死者触电身亡。 姜婷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看到叶淮已经在看第二个死者的卷宗。 “这个褚千语也是南城中学的高一学生，不过是隔壁班的，跟林菁一样，与许多社会人员有瓜葛，也是经常酗酒。” “又是一个小太妹？” “是啊，她们俩经常在学校欺负其他学生，那些学生都害怕她们的社会关系，所以都是敢怒不敢言，不过这也算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了，她们俩也死在自己最喜欢的酒上面。” 姜婷倒是看的很开，在她眼里，这两起案件跟王幂手中的蛊曼童诅咒完全就是巧合。 “姜婷，你可是警察，可不能说这么缺乏判断力的话哦。” 叶淮继续翻着卷宗，嘴上反驳姜婷的话，但眼睛始终没有偏离手中的纸张。 “叶队，这还需要什么判断吗？现场酒瓶都空了，两个人的身上也有酒精味，这明显是喝大了不小心发生的意外啊。” 姜婷疑惑的看着叶淮。 叶淮并未回答，而是从两张卷宗里抽出了两张照片摆在姜婷面前。 照片是两起案件现场的酒瓶指纹提取照片，两张照片都清晰的印着两位受害者的指纹和掌纹，经过当时办案民警的对比并没有问题。 “叶队，这个是？……” “你仔细看看掌纹的大小，还有被害者大拇指与中指的指纹间距。” 姜婷仔细比对着，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笨死了，你看看第一张照片里林菁的指纹！” “！！！” 姜婷好像明白了什么，错愕的看向叶淮。 “这上面的指纹是残缺的！” 姜婷恍然大悟。 那林菁的右手因为坠落石桥有明显的摩擦伤，而酒瓶上的指纹缺失了一部分正好符合摩擦伤的痕迹。 也就是说林菁是在掉落到石桥下后再去拿的酒瓶。 这显然不符合逻辑，如果林菁有意识寻找酒瓶那就完全能自救。 毕竟池塘的水对于一个高中女孩来说并不算高。 第91章 不是意外 姜婷看着手中的照片，不禁皱起了眉头。 “叶队，林菁如果不是意外死亡，那褚千语……” “你再看看褚千语那张照片上大拇指和中指的指纹间距。” 姜婷仔细端详着，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疑点，只能期待叶淮给她解惑。 “两根指头都没覆盖半个瓶身，你没发现两个指纹都在瓶子的同一侧吗！” 姜婷一开始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照片中的指纹间距如果换做实际情况的话，根本握不住一整个瓶子！ 这明显是褚千语死后有人用她的手印上去的！ “叶队，也就是说，林菁和褚千语……” “嗯……” 叶淮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还是稍显犹豫。 “可是叶队，她们身上都有酒精味，这个怎么解释呢？” “你没发现两个尸检都没做胃溶物检测吗？” “胃溶物检测？” “只是在身上和口鼻内发现了酒精味道，这并不代表死者生前就一定是喝了酒的。” “那这酒精……” “也有可能是某种液体的载物……” 叶淮端起双臂，开始思考了起来。 “叶队，你是说……乙醚？” 姜婷说完自己也不敢相信。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林菁和褚千语两人就是被人伪装成的意外死亡。 也就是说这是两起他杀！ “姜婷，林菁和褚千语的尸体交还给家属了吗？” “褚千语的倒还没有，但林菁已经在昨晚交回去了。” “昨晚？” “对啊。” 叶淮抬头看了看自己办公室墙上的时钟，时针刚好指向五点。 “走！去殡仪馆！” “啊？去那干嘛？” “昨天交付的应该是今天火化，如果来得及，我们还可以提取到林菁的胃溶物残留，另外通知泉仔，同步去提取褚千语的胃溶物！” “明白了！” 姜婷立刻会意过来，迅速出门准备。 “泉仔！来活了！” 人还没出门，姜婷就已经喊起了泉仔。 大办公区的泉仔睡眼朦胧的探出脑袋。 “什么情况啊？怎么就来活了？” “你不是嫌太平了点吗，叶队发现了两起高中生意外死亡的案件有蹊跷，现在让你去调查。” “啊……这……” 可能泉仔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嘴是开过光的。 镜头一转，叶淮和姜婷已经驱车来到了殡仪馆。 向工作人员简单打听了一下后，确认林菁的家属正在办理火化手续，径直朝着等候大厅跑了过去。 大厅里，一位白发苍苍的中年妇女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叶淮看过林菁的资料，一眼便认出这个中年妇女便是林菁的母亲林叶梅。 只是让叶淮感到意外的是，资料上写着林叶梅是个单亲妈妈，但也只有40来岁，没想到如今却白了头。 也许失去丈夫又失去女儿的打击真的将这个女人击垮了。 “林女士，我是南城刑警队的，这是我的工作证件。” 叶淮开门见山的向林叶梅阐述了一下事情原委。 不知道是因为失去女儿的打击太大，还是因为接受不了女儿被害的真相，林叶梅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过在这种地方嚎啕大哭也属正常。 “林女士……” 叶淮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许久，情绪稍稍缓和的林叶梅看向了叶淮。 “叶警官，你说我的女儿，小菁……她真的是被人杀害的吗？” 声音已经哽咽，但还是强撑着说出了完整的话。 “具体的答复我现在给不了你，目前所有证据只是在怀疑阶段，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找到林菁的尸体，提取一下胃溶物残留拿回去化验，这样才能还你女儿一个公道的结论。” 叶淮诚恳的看向林叶梅，等着她的答复。 林叶梅从荷包里缓缓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上面赫然是林菁的样子。 “小菁她爸爸走的时候我就暗自发过誓，一定要让小菁健康快乐的长大，可是这才16岁，她的生命就定格了在这里……” 林叶梅抽泣了起来。 第92章 重新验尸 林叶梅刚生下林菁不久，丈夫就意外离世了，为了养活林菁，林叶梅在外打了三份工，为的就是在经济上给予林菁一个保障。 可谁知道正是因为林叶梅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对于林菁的陪伴几乎为零。 林叶梅早就发现女儿误入了歧途，但出于对女儿的亏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进行严苛的管教。 直到有一天下班回家，林叶梅看到住校的女儿竟然在家没有去上课，并且林菁表现出来的是一副极度虚弱的样子。 意识到不对劲的林叶梅准备带着林菁前往医院，谁知道林菁死活都不愿意去。 最后在林叶梅的“纠缠”下，林菁才说出了实情，此时的林菁刚刚做完引产手术。 听到引产手术的林叶梅才知道女儿做了什么。 因为没时间照顾女儿，林叶梅一直都是安排女儿住校的，前段时间暑假林菁还跟林叶梅说暑期找了份兼职，不回来过暑假了。 林叶梅还觉得女儿长大了懂事了，谁知道她竟然是因为怀孕了害怕被母亲发现不敢回家。 林叶梅再也无法忍受了，除了愤怒便是无尽的辱骂…… 说完这些，林叶梅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渴望的眼神看着叶淮。 “叶警官，小菁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真的像您所说她是被害的，您一定要去找到那个凶手，还我们小菁一个公道啊。” 叶淮能体会到林叶梅的不容易，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小菁的尸体，如果再拖延下去估计就要送到火化炉里了。 “叶女士，能带我们去找工作人员吗，我们需要林菁的尸体提取证据。” “小菁的尸体并不在这。” “什么？” 叶淮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想确认一遍。 “那你今天来这是……” “来办理死亡证明，我给小菁准备了一块西式风格的墓地，到时候会将她封棺埋入。” 听到这叶淮内心也是长舒一口气。 跟着林叶梅的走，叶淮和姜婷来到城郊的一处墓地，林菁的尸体正被存放在墓地的停尸间里。 得到林母的肯定后，叶淮让姜婷打电话通知鹿美过来做尸检。 一切进展顺利，叶淮等人匆匆告别后林菁也完成了下葬工作。 回到局里已是傍晚，泉仔也正好赶了回来。 “叶队，那下面的派出所能力真的很稀烂，尸检不做完整就下结论。” “说重点。” 叶淮没心情听泉仔吐槽。 “重点就是褚千语的胃溶物里没有乙醇残留物，证明她生前并没有喝过酒！” 泉仔有时候就是这样，嬉皮笑脸没完没了的时候，叶淮一声令下还是会变得老老实实。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那酒精的味道并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凶手拿来作为装的道具，一方面可以影响警方判断，另一方面还能盖过乙醚的成分。” “现在只能祈祷那个林菁的结果不是这样的，我可不想跟之前一样一下子来那么多死者，走访调查都累的够呛。” 泉仔又开始了抱怨。 “我就说你的嘴肯定是开过光的！” 鹿美拿着一份报告从隔壁走了进来，对着泉仔就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怎么说？” 叶淮最关心的还是鹿美手中的报告结果。 “和褚千语一样，胃溶物里并没有查到乙醇，只有鼻腔内有少许残留，证明受害者生前并没有喝过酒。” 泉仔耷拉下了脑袋，已经预感到繁忙的刑侦工作即将开始。 “姜婷！立即立案侦查，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受害者并不只这两个女孩，甚至很有可能凶手马上要进行下一次作案，我们必须赶在凶手再次作案前完成侦破工作！” “是！” 叶淮紧紧皱眉，他很害怕像上次人肉烤肠那样，受害者远不止一两个人，这样不仅给侦破工作带来了难度，还会让南城又陷入风雨飘渺的境地。 第93章 蛊曼童的传说 查出两名死者都是死于他杀后，叶淮就需要搜集材料展开调查，破获这起凶杀案了。 既然之前王海的女儿王幂说给两名死者都下了降头，那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是得到灵验了，那这两起案件会不会与蛊曼童有关呢。 叶淮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蛊曼童的资料。 蛊曼童是泰国的一种英灵信仰，在当地，蛊曼童是指意外夭折，或没来得及出生的英灵，在经过佛法洗礼后皈依佛门。 蛊曼童也被称作金童子或者佛童子。 制作蛊曼童的材料都是用骨头配上精致的麻料做躯体，以夭折孩童的骨灰作为介质制作出来的，制作成孩童的模样后，还要经过高僧或者降魔师诵经开光才能算得上成型。 其次关于降头粉也是一种邪恶的产物，用途让人细思极恐，它必须要配合一种油状物使用，而那个油状物就是精炼后的尸油。 据说服用后就会让对施法者言听计从，甚至让原本厌恶你的人疯狂迷恋上你。 同样，对于你讨厌的人你也可以对他“下降头”，让他受到诅咒死于非命。 其实蛊曼童在泰国由来已久，最早的蛊曼童创始者是一位名叫坤平的古代泰国将军，他生活在距今600年前的阿瑜陀耶王朝。 相传在一次战争中，他率军攻占了一座城市，这座城市的首领投降后，将自己美貌的女儿作为礼物献给了坤平。 坤平对这名女子十分的喜爱，并与之结为连理，没过多久妻子便怀上了坤平的骨肉，坤平也一直住在城中悉心的照料着。 谁知道这个城市的首领包藏祸心，他让自己的女儿接近坤平是为了在坤平的饭里下毒，要致坤平于死地，可这一切都被坤平的手下知晓了，并偷偷告诉了坤平。 坤平在得知这个计划后震怒不已，于是彻底黑化了。 他先将妻子及老丈人一家人全部谋害，还取出了妻子的孩子，可惜孩子断了气。 冷静下来的坤平懊悔不已，他带着这个孩子的身体躲进了一个庙里，升起了一堆火，将孩子的上半身用写有佛教经文的丝绸包裹了起来，放在火上慢慢烤，直到孩子的身体变小，脱水完全变干。 整个过程中坤平一直在念诵经文，当整个仪式结束时，小小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和他说话交流的灵魂。 除了没有人的生理机能外，它有一切人的思维和情感，坤平给它取名为蛊曼童。 在之后的战争中，每到危机关头，蛊曼童就会出来帮助坤平。 在那个只能使用冷兵器作战的年代，坤平却能利用灵魂和法术来作战。 得益于此，他百战百胜，所向披靡，成就了一生的丰功伟绩。 后世的人们也效仿他开始制作蛊曼童，不仅可以获得力量也能守护其珍视的灵魂。 只是随着时代的演变，蛊曼童如今却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为了邪物，它也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曾经国内就有一名女性因为兜售蛊曼童遭到法律的制裁。 看完所有资料叶淮基本可以断定，王幂圈养蛊曼童看来就是为了诅咒林菁和褚千语。 转过身叶淮在白板上写下了三人的名字，做了简单的记号后，叶淮开始思考两人与王幂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以至于一个高一的女孩子会想到这么恶毒的方法来诅咒她们。 “蛊曼童？这种东西肯定不能杀人，难道是有人碰巧也与林菁和褚千语有仇，所以杀害了她们俩？或者说凶手认识王幂？知道王幂圈养着蛊曼童，同时还了解王幂与两人的恩怨，所以故意利用蛊曼童的诅咒作为掩护杀害了两人？” 望着白板叶淮自言自语了起来。 案件没有可梳理的线索时，一切猜测都显得很合理。 看来侦破案件的第一步是要去走访一下南城中学，了解一下三人的社会关系了。 第94章 去学校调查 南城中学，南城数一数二的公办高中，学校的升学率常年位居90以上，许多孩子挤破了脑袋也要考进的学校，而那剩下的10则是许多有权有钱人士的子女。 停好车，叶淮和姜婷走了下来，当看见面前恢宏气派的教学楼时，两人发出了感叹。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学校宁愿放弃那10的升学率也要招进那些孩子。 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来到了王幂所在的班级，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王幂和林菁的班主任。 出示了警察证件并说明了缘由后，眼前这位戴着金丝眼镜、身穿大衣的女老师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来之前简单了解过，班主任叫路怀瑾，师范毕业后一直在南城中学任教。 “路老师，我们这次来也是想了解一下王幂和林菁的一些事情。” 跟着路怀瑾来到办公室，叶淮率先提问。 “叶警官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路怀瑾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推了推下坠的镜框。 “她们两人平时在学校里交流多吗？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发生过什么矛盾？” “她们俩一个是优等生一个是吊车尾，平时几乎都没什么交集的，更不用提什么矛盾了。” “那王幂平时在班上有没有什么怪异的表现呢？” “怪异的表现倒没有，只是这段时间她每天上课都心不在焉，有一次上我的课她还在下面偷偷翻阅别的书籍，这是在我课上从来没发生过的，以前她是最喜欢上我课的学生。” “别的书？是什么书？” “我当时也没多看，噢，对，你等等……” 说完路怀瑾便低头翻起了自己的抽屉。 “就是这本。” 路怀瑾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放在了叶淮的面前。 “《蛊曼童秘法》？” 看到书名叶淮微微皱眉。 这王幂对于蛊曼童的痴迷程度远超叶淮的想象，连平时自己最喜欢的课都能放弃。 “路老师，这本书能给我带回去吗？” “当然可以。” 路怀瑾礼貌的点了点头，毕竟这本书她也用不着。 “另外关于林菁这边，路老师了解多少，我看到关于林菁意外死亡的调查中提到，她学习成绩并不优秀，而且经常会与一些社会人员厮混在一起，这些都符合实际情况吗？” “她啊，哎，所有学科的老师都拿她无可奈何。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妈妈一个人在外面做好几份工作养活她，可她却和隔壁班的褚千语混在了一起，完全不顾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对她说教了好几次，我也是失望至极，我本想着慢慢教育她，让她安稳度过高中，起码考个大学，以后出社会也能找份生存的工作，谁知道……” 路怀瑾欲言又止，谁也没想到林菁就这样死在了学校里。 “你说她是因为和褚千语混在一起学习成绩才下降的吗？” “是啊，进校分班考试的时候，她可是全校前30，我们班成绩第二，本来是最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的人，结果现在变成了这样，甚至一连两三个月都见不到人。” “一连两三个月都见不到人？” 路怀瑾的描述和之前林菁的母亲林叶梅的话相差无几，这个时间段应该就是林菁怀孕后躲避学校的时间。 “不过林菁两三个月没来上学你们也不联系她家长吗？” “一开始联系过，林菁这丫头精明的很，居然找了个校外的陌生人扮演她的母亲，告诉我林菁在外面参加了一个学习班，所以暂时不能来上课，一直到假期完，新学期开学后她真正的妈妈送她来学校时我们才知道之前联系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妈妈。” 路怀瑾表现的很自责，也许确实因为林菁的学习成绩下降后，自己对她的注意越来越少，竟然都没发现林菁在外面随便找了个人冒充家长。 简单询问了一些其他问题后，叶淮带着姜婷便离开了办公室。 “叶队，还有褚千语的班主任，咱们不去找她了解一下情况吗？” “不用了，她们作为班主任，更看重的是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升学是有考核的，所以对于那些‘差生而言’，并不会付出太多的精力，路怀瑾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了，我想褚千语的班主任应该与路怀瑾一样，对褚千语的情况了解的少之又少。”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样回去了？” “回去干嘛？班主任不了解，有人了解啊。” 交谈间，叶淮掏出了荷包里的香烟，带着姜婷来到学校假花园旁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第95章 不良少年们 “叶队？我们来这干嘛？” “抽烟啊。” 叶淮回答坦然，姜婷的小脑袋却歪着。 两人绕过假山，耳边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特么的，你们说一下子林菁和褚千语都死了，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啊？” “我也觉得，这太巧合了，一个前脚发生意外，一个后脚也遭遇不测，哪有那么多意外，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 “会不会跟林菁她们班上那个王幂有关？我听说她在玩什么蛊曼童，那玩意邪乎的很。”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听说那东西可以下降头，可以害人的。” …… 假山后，七八个学生似乎正在讨论林菁和褚千语。 叶淮给了姜婷一个得意的眼神，看来地方是来对了。 “叶队，他们……？” “嘘……小点声。” 叶淮用食指抵住嘴唇。 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婷，叶淮脑海里顿时冒出一个点子。 “等会你就假扮学生，去跟她们混在一起抽根烟，了解一下情况。” 今天姜婷穿了一身卫衣搭配休闲裤，扎着一根马尾，看起来与学生并无两样。 “我？装学生？抽烟？” 姜婷的脑袋上挂着三个大大的问号。 “把烟拿着，去。” “我……” 没等姜婷反驳，叶淮就将烟盒塞到她手里，轻轻推她出去。 没了假山遮挡，姜婷一下子暴露在几个学生眼前。 刚刚还在热情讨论的几人随即转过头看向姜婷。 “呃……大家好啊，我是刚刚转校过来的新生，然后……” 姜婷举起手中的烟盒，示意自己想抽烟。 “哟，这是学姐还是学妹啊，长的可真好看。”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学生投来了谄媚的眼光，身旁的两个男生也将目光移到姜婷身上。 姜婷虽然已有二十五六，但是那张天生丽质的脸庞给人的感觉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果然男人在哪个年龄段都始终如一，都喜欢年轻漂亮的。 不过比起男人，女人们看见比自己还要漂亮的女人时，内心则只剩下嫉妒。 要知道在姜婷没来之前，她们才是这些男孩眼中的女神。 “高三的，马上就要高考了。” 姜婷笑着打开烟盒，给大家分发起香烟来。 “学姐，你这还是中华牌啊，家里环境不错啊。” “学姐可真大方，我们哪抽过这种好烟。” 姜婷本身并不抽烟，被大家这么一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家里长辈的，我给顺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价格，大家抽着呗，如果觉得还不错明天我再拿几包。” “那我们先谢谢学姐了。” 瘦骨嶙峋的男孩似乎是这几人的“头儿”，其他几人都在附和他的话。 “我叫赵奎，学校里的人都喊我奎哥，怎么称呼啊学姐。” “许甜甜。” 姜婷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随口编了名字。 仔细打量了一下赵奎，虽然看着精瘦，但是手臂上线条很分明，个子也算中规中矩，长相有点痞帅痞帅的，不过比起叶淮还是差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气质。 估摸着这款在学校这个氛围里还是很受欢迎的。 大家相互介绍后，姜婷也学着大家的样子点燃香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刚刚听大家说学校里死了人？我来之前也听到过一些，不知道和你们聊的那些是不是一回事。” “其实也没啥，就是平时跟我们在一起玩的两个女孩子，这几天都发生意外死了。” 赵奎身旁一个名叫钟林的男学生说道，看样子这个男孩子应该是赵奎的狗腿子。 “你们还说有个什么蛊曼童？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其中死的那个林菁，她们班有个叫王幂的搞得鬼呗，她养了个什么蛊曼童，俗称也叫养小鬼，估计就是她给林菁下的降头，才让林菁死于非命的。” 说话的女孩叫高雅，一副高傲的样子，一开始也是她对姜婷的到来感到不满。 高雅的脸上化着浓浓的妆，整一副小太妹的模样，整个人并不算漂亮，身材也很臃肿，如果不是靠着精致的妆容遮掩很容易暴露丑态。 “林菁跟王幂有过节吗？” 姜婷似乎就要听到她想听到的内容了，可是此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沉默并没有让姜婷错愕，敏锐的姜婷发现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赵奎。 第96章 渣男赵奎 感受到伙伴们异样的眼光，赵奎勃然大怒。 “都特么看我做什么？我跟林菁还有王幂之间又没有矛盾。” “矛盾是没有什么，但是有情感纠葛啊。” 高雅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随后露出一副看戏的表情。 “高雅！你可别乱说话啊！” “是不是乱说话大家心里都清楚，咱们奎哥可是南城中学出了名的海王，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种。” “呸呸呸，在学姐面前可不能这样诋毁我，这让学姐以后还怎么相信我纯爱战神的人设。” “呕……” 赵奎说完，其他人纷纷露出一副呕吐的表情。 “纯不纯爱可不是嘴巴说的算，那还是要看看你对林菁和王幂做了什么才知道，大家都这样说你，我可不敢相信你的话。” 姜婷捂着嘴，半开玩笑的状态显得格外撩人。 “学姐，你可别误会啊，她们俩确实被我的人格魅力迷倒过，但我对她们是好妹妹的感觉，那林菁你不知道，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好可怜的，我只是出于对她的关心平时学业上也很照顾她罢了，至于那个王幂，我更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人家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女孩。” 赵奎义正言辞的说着这些，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位“大哥哥”在关心同学帮助同学照顾同学一般。 “得了，你关心人家林菁都关心到床上去了，还把人家当妹妹呢？我看是当傻妹妹，人家可为了你堕过胎呢。” 高雅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你给老子住嘴，再特么乱说老子给你一巴掌你信吗！” 赵奎急眼了，这让姜婷断定他和林菁还有王幂之间确实存在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菁的母亲也说过女儿做引产的事，看来把林菁肚子搞大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个赵奎了。 被赵奎这么一吆喝，高雅脸上也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但迫于赵奎说出的“狠话”，高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瞪着赵奎。 “赵奎，你可别不识好歹，我们雅姐从进学校开始就喜欢你，要不是林菁那个贱货横插一刀，有她什么事，你别把自己说的多么好，那褚千语你敢说跟你没什么关系？全校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用在这糊弄人家新来的转校生了，除了王幂像个傻子一样死心塌地的对你，谁不知道你是个渣男！” 可能是看到高雅被赵奎欺负了，高雅身旁的姐妹张纯安奈不住了，怒斥了赵奎一番。 赵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起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到了张纯的脸上。 “姓赵的，你敢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谁叫你嘴这么碎！” 挨了一巴掌的张纯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受了委屈还是愤怒，她的眼里饱含愤怒。 “放学你给我等着！” “怎么？还想摇人堵我？” 张纯并没有理会他。 此时尴尬的是姜婷，没想到只是想套点线索居然引起了一场“孩子”们之间的战斗。 “行了，大家别吵了，都是同学，何必呢。” “你给我住嘴！就是个贱人一来到这里就不太平了，没有你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挺好的！” 高雅似乎看到好姐妹挨打也生气了，将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姜婷。 “许甜甜，你也有份！放学别走了！” 撂下一句狠话，张纯拉着高雅愤然离场，留下姜婷等人愣了神。 “这咋还弄的不欢而散了呢？” “学姐，没事，别听她们的，她们认识的人我都认识，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今天放学你跟我走，我保护你！” 姜婷没有作声，脑袋里却装满了无语。 “铃铃铃” 就在这时，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几人也是匆匆分别赶往了课堂。 跟大家分开后，姜婷与叶淮汇合。 “你都听到了叶队，人家放学可是要‘堵’我人呢。” “谁叫咱们甜甜学姐魅力太大呢，第一天‘上学’就被校霸看上了。” 叶淮乐呵呵的看着姜婷，刚刚躲在假山后，姜婷和几人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现在怎么办啊，我的好队长。” 姜婷给了叶淮一个白眼，脑袋里想的还是案件的侦破。 对于一个警察而言，自然是不用怕那些小混混的。 “将计就计呗，等会我们就演一出，把赵奎和高雅，还有那个叫张纯的带回局里，好好问问，我现在特好奇赵奎跟林菁、褚千语还有王幂之间的关系，这小子倒还是个情种啊。” “就一个海王！渣男！还情种！” 姜婷简直无语，都这个时候了叶淮还开得出玩笑来。 第97章 道上来了人 姜婷也不知道叶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看到叶淮打了个电话回局里，随后表示一切就办妥了。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放学的点，姜婷嚼着口香糖站在学校门口若无其事的吹着泡泡。 叶淮站在姜婷侧后方，观察着人群。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姜婷很快便发现了赵奎还有高雅。 赵奎身旁跟着几个“小弟”，而高雅身边只有张纯一人。 几人径直走了过来，本以为高雅要先发难于姜婷，没想到开口的却是赵奎。 “甜甜姐，不要怕，今天我罩着你。” “你罩着？就怕你没这个实力啊。” 张纯接过话来，转身看向姜婷。 “怎么着啊，报点呗。” “也别报远了，就在学校的后山，又是学校外，又安静，没人打扰我们。” 赵奎的回答让姜婷一阵汗颜，这真的是想去约架吗。 “那就走，等着干嘛？” 张纯掏出电话，似乎是在通知人去后山等着。 赵奎也如法炮制。 火药味顿时就上来了。 “你呢？不摇人？” 高雅有些奇怪的看着姜婷，不过说完后便注意到她身后的叶淮。 “许甜甜，你不会就带了这一个人？” “有什么问题吗？” 姜婷依旧吹着泡泡，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你有种，希望你等会还能这么有种，别等我把你脱光了打的时候，你却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跟我认错！” “哦。” 姜婷依旧不为所动。 “别废话了行吗，摇的人都快到了。” 赵奎有些不耐烦了。 几人绕过学校，来到后山。 说是后山，其实就是几片小丘陵，中间连着几片空旷的草地，就因为几个小丘陵包围了起来，所以这里看着开阔，实际上却很是隐蔽。 离小空地还有一段距离，叶淮就注意到远方站着十几个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棍棒，有两三个甚至拿着西瓜刀。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就是赵奎和张纯喊来的“帮手”。 来到空地，火药味变得更浓烈了。 “赵奎，你和许甜甜加在一起就喊了四五个人？” 张纯此话一出，叶淮才注意到虽然站在眼前的有十几个人，可明显的是分开站的两拨人，而其中一波只有四个人，这应该就是张纯口中赵奎摇来的人了。 “嫌少？你能干的掉吗？” 赵奎不以为然，站在身边的人确实少，但乍一看每个人块头都很大，肌肉也很健硕。 反看张纯这边的人，个个萎靡不振，一看就是经常混迹社会把身体玩垮的小流氓们。 相比之下，赵奎确实不用害怕张纯在人数上的优势。 “别急，后面还有人，在路上呢。” 张纯话音刚落，旁边小丘陵又冒出了十几个人，每个人手上同样提溜着家伙，不一会儿便加入到张纯的队伍里。 这下可好，本来是九个人对抗对面十几人，现在变成了九个人面对快三十来个人。 赵奎的脸色也变得难堪了起来。 “赵奎，我再给你个机会，你现在跪着跟我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不然今天绝对让你见个红！” 看到自己身后一大帮子人，张纯的底气也上来了。 “老子今天朋友有事没来，没想到你个贱人钻了空子，有本事等老子再摇点人来，看看谁人多！” “你当我傻吗？我还等你？你是不是跟那个林菁待久了智商也降低了啊，第一天出来混吗？” 赵奎咬着牙，显然再摇人来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见到赵奎无话可说，张纯便将目光转向了姜婷。 “你呢？是自己脱光了给我跪下来道歉还是我们来帮你脱，逼着你道歉？” 姜婷依旧没有接话，而是不紧不慢的嚼着嘴里的口香糖。 “你特么我在跟你说话呢！我……” “你喊的人都来了吗？” “什么意思？” 张纯本想骂两句姜婷，没想到一旁的叶淮插嘴了。 “没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人很多呢，白喊了那么多车。” “车？” 没等张纯想明白，叶淮掏出电话简单的说了一句。 张纯身后齐刷刷的出现了一排人，每个人表情严肃，不少人穿着黑西装带着黑墨镜，就算没穿西装的，也是一身休闲t恤，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卧槽！” 赵奎率先发出惊呼。 “这是道上来了人？” 第98章 车内套话（一） 本来还显得比较宽敞的小空地，顿时变得拥挤了起来。 叶淮喊来的人足足有五六十人，只不过并不是什么道上的人，而全部是刑警队和治安队的人。 叶淮交代过，全部穿便装，有黑色衣服的尽量穿黑色衣服，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整成了黑社会的既视感。 此时的赵奎惊讶的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犹如痴呆一般看着姜婷。 “甜甜学姐，这些都是你喊来的人吗？” 姜婷很想回答，但是这一切都是叶淮安排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当那群“道上的人”走近后，姜婷立刻发现了许多刑警队的熟悉面孔。 一马当先的便是李叶力和泉仔。 这个时候轮到张纯紧张了，她深知刚刚还放狠话要姜婷跪着跟她道歉，而如姜婷喊来的人比她要多的多，局势被逆转的张纯很担心等会自己会不会也沦落到这个地步。 “淮哥，人到齐了。” 泉仔嘴里叼着一根烟，煞有介事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个学生。 本来就处于高度紧张的几人被泉仔的眼神扫视后变得更加害怕了。 “把这三个人带走，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叶淮指了指赵奎、高雅和张纯。 “别啊大哥，我跟你们是一伙的，我是来帮甜甜学姐的！” 赵奎一看叶淮指向了自己，赶忙上前解释。 “甜甜学姐，你帮我跟这位大哥解释一下啊，我是来帮你的，我……” 本来还想靠姜婷帮自己开脱一下，谁知道叶淮的眼睛已经死死的盯在自己身上了，迫于无奈只好乖乖闭嘴。 高雅和张纯是大气都不敢出，不是别的，李叶力那大块头站在她们面前就已经让她们够害怕了，她们只敢听从叶淮的命令乖乖被带走。 叶淮在前，姜婷在后，泉仔和老李中间夹着赵奎三人，最后还有两名刑警队的同事，就这样一路像“护送”似的走出空地，面前一辆大面包车等候着。 “上车！” 老李也懒得废话，直接将三人提上了车。 一到车里三人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溃了，赵奎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高雅和张纯则是小声哭泣着。 “姐姐，我错了，你放了我，我不知道姐姐你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你就当妹妹我眼瞎，放我一条生路，我以后在学校里再也不敢惹你了。” 张纯再也忍不住了，哭着求得姜婷的原谅。 叶淮给姜婷使了个眼色，姜婷马上明白了过来。 “放了你可以，但你得告诉我林菁和褚千语的事情。” “林菁和褚千语？” 听到这两个名字的张纯也不哭了，望着姜婷有些愣神。 “怎么？不想说？” “不不不，我说我说，姐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那个叫林菁的是不是和王幂发生了什么矛盾？” “别的矛盾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王幂之前也喜欢赵奎，但是赵奎想跟王幂上床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于是赵奎就把目标转向了林菁，结果王幂知道了这个事就去找林菁理论，谁知道反而被林菁叫上姐妹们毒打了一顿……” “张纯你个贱人，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想跟王幂上床了！我又什么时候把目标变成了林菁了！你特么就会在这装好人，当时教训王幂的时候你没去吗！在这装好人了！” “你……” “等等！” 张纯正想反驳，叶淮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听这意思你们俩跟林菁是好朋友咯？” 叶淮望向高雅和张纯。 “何止是好朋友啊，她们天天在一起厮混，还有那个褚千语！”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不是我们你之前能泡到褚千语？” “我什么时候泡千语了，你别血口喷人！” “没泡？那褚千语的引产是为谁做的啊？你倒好，提起裤子不认人了！” 说着说着，车厢内变成了争吵，张纯似乎早就看不惯赵奎了。 叶淮在一旁就这样看着仨人互相骂着，脑海里却在清晰的组建一条脉络。 第99章 车内套话（二） “行了！都闭嘴！” 被吵的头昏脑涨的姜婷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制止。 “赵奎，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真没碰过褚千语……” 赵奎说着说着脑袋就耷拉了下来。 “你说你，真是怂的没边没谱的，真不知道王幂、林菁和褚千语是看上你哪点了，把人家睡了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张纯气不打一处来，但这些话却都是说给自己的好闺蜜高雅听的。 看到赵奎不再反驳的模样，姜婷心里也知道张纯说的没错了。 “没想到啊，你小子年纪轻轻的，玩得却挺花啊，三个女孩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更是有两个女孩为你堕胎。” 坐在后排控制三人的泉仔实在没忍住，出言嘲讽了一番。 “我是真的没想过跟她们俩发生关系会把她们肚子搞大，我只是贪图了那一时的快乐……我根本没……” “只是贪图一时的快乐？” 姜婷再也听不下去了，打断了赵奎。 “人家才16岁啊，你让人家去做引产？你知不知道这对女孩子伤害有多大！说你是个禽兽简直都是在夸奖你！” 姜婷脖子以上变得通红，如果不是碍于警察的身份她恨不得抬起手给赵奎一巴掌。 “叶队，你说能不能把他关起来提起公诉。” 叶淮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看着赵奎。 三人注意到姜婷对叶淮的称呼，但还是不敢多问。 “说说，和褚千语又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叶淮并没有像审问犯人那样询问赵奎，脸上的无奈也表明他对现在青少年的行为能力很担忧，从来不计后果的做事风格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前面就跟她们俩说的一样，王幂思想太保守了，我硬是没攻破她最后一道防线，于是就将目标转到林菁身上了呗。” 说到一半赵奎看向高雅两人。 “她和高雅、张纯还有褚千语四人都是跟我一样，属于不爱学习的一类，我们本来也就认识，我也知道林菁一直都对我有点意思，真好那天在王幂身上碰了壁后我就找她们四个人还有我的几个好哥们一起出来喝酒，那酒过三巡就和林菁表白了，本来我只是图林菁她那挺开放挺随意的性格，可是没想到后来就中招了。我们又还在读书，没办法只能熬到暑假的时候孩子已经快30周了，我只能带她去做了引产，那个时候真的是心烦意乱，花光了爸妈给的钱不说，林菁做完手术后整个人都变得暴躁，我们几乎天天都吵架，所以我就经常找人出来喝酒，一来二去的就跟褚千语混熟了。” “你倒是挺滋润啊，家里女友为你打了胎，你却在外面喝酒快活。” 泉仔不忘讥讽一番。 “喝了几次酒以后，我们俩就熟起来了，没想到有一天喝多了，她居然主动跟我表了白，然后借着酒精发醉意，我们俩……” 说到这赵奎停顿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咋这么背时，就稀里糊涂的一次居然也能中。” 赵奎抱着头，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懊恼。 “褚千语意外死亡的那天晚上你在哪？” 叶淮没有顾及赵奎的情绪。 “我……我在跟我朋友们喝酒。” “喝完酒以后呢？” “回家了。” “那天没有见褚千语？” “我们俩就发生过一次关系，后来被林菁有所察觉以后见面就变少了。” “那看来那晚不是你啊。” 叶淮托起下巴思考了起来。 褚千语死亡的那天晚上，案件的卷宗里提到过，褚千语当时是与男友幽会，男友离开后褚千语才发生的意外。 如果那个“男友”不是赵奎，那就有极大可能褚千语当时怀的孩子也不是赵奎的，那这个人跟褚千语的死有没有关系呢。 “听了半天，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最开始的目的是准备追求品学兼优的王幂同学，后来因为王幂同学思想保守，不愿意与你发生关系，随即将目标转移到思想开放，不学无术的林菁身上，结果一不小心让林菁怀孕了，焦虑之下你又认识了褚千语，无意间跟褚千语也发生了关系，最后褚千语也没能幸免怀上了你的孩子，是这样吗？” 总结完的叶淮突然觉得赵奎这小子挺像个败类的。 第100章 车内套话（三） “褚千语在外面是不是还有别的男朋友？” 叶淮紧盯着高雅和张纯两人。 “没……没有了，她还是很洁身自好的，只跟赵奎发生过关系。” 高雅吞吞吐吐，必有所隐瞒。 “你支支吾吾个什么，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赶紧回答大哥的问题，他们好放了我们。” 赵奎还表现出了不耐烦。 “你没说实话。” “我……” 被拆穿的高雅露出了难为情的表情。 “什么！她褚千语在外面还有人？” 刚刚还一脸无所谓的赵奎，顿时感觉头顶一片绿油油。 “怎么，就允许州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的吗？” “我草你大爷的！你给我讲清楚了，那个孩子是不是也不是我的！老子是不是白花钱给她打胎了！” 好像意识到什么，赵奎终于发起火来。 “哈哈哈哈，你本来就是个冤大头，你还以为人家多么喜欢你呢，实话跟你说了，褚千语在外面有个叔叔对她可好了，吃的穿的用的她叔叔都给她买，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的人格魅力很大，能让那么多女孩子对你死心塌地的。” 看到赵奎愤怒的样子，张纯出口便是暴击，将所有事实和盘托出的同时，还狠狠的打击了赵奎的自尊心。 赵奎这才意识到，自己花钱打掉的孩子，只不过是被人利用当了枪杆子罢了。 “可恶！你们这群贱人！都是贱人！” “吵什么吵！” 叶淮右手握拳，使劲捶打着车门。 钣金空明的声响立刻惊吓到三人。 “你还有脸怪人家，自己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给人家两杯酒就灌晕了能赖谁？这个冤大头你不做谁做？” 可怜的赵奎刚刚燃起的怒火被叶淮一拳头锤熄灭了不说，还要承受叶淮的教育，虽然叶淮说的没错，但叶淮字字珠玑，每个词都扎进了心里啊。 不知道赵奎是在反思自己还是因为羞愧的无话可说，车厢内变得异常安静。。 “我们再聊聊别的。” 叶淮理清了几人复杂的关系后，觉得再看看能不能从三人身上找到点其他有用的线索。 “你们不是说了，只要我们说出林菁和褚千语的关系后放了我们吗，你们可不能反悔啊！” “那是你们甜甜学姐说的，我可没说。” 此时的叶淮就像一个无赖，将所有疑惑都抛给了姜婷。 “看我干嘛，这是我背后的靠山，他说不放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到两人互相推脱，张纯和高雅自然也知道一时半会想要离开是不可能的事了。 “你们之前说王幂养蛊曼童，这个是听谁说的？” “林菁生前跟我们说的，王幂把那个东西带到班上来了，她还扬言说自己会给林菁和褚千语下降头，让她们俩都死于非命，结果……” “而且她的蛊曼童就是在学校外面的店里买的，我们都去那个店买过东西。” 高雅说完，张纯接着补充了一句。 “你把那个店名写下来。” 叶淮转身从李叶力手里拿过笔和纸，递到张纯面前。 张纯认认真真的书写着，姜婷在一旁观看却眉头紧锁。 没想到张纯长得一副纯纯可爱的模样，写出来的字却乱七八糟。 “就是这个，叫女巫的小卖部。” 张纯递出纸笔，叶淮只是随手看了一眼，也没细问。 “好了，时间不早了，小朋友们早点回家，我们也要回去了。” 叶淮伸了个懒腰，狭小的面包车里，坐久了确实腰酸背疼。 “我们可以走了？” “是的，可以走了，不过走之前你们要写个承诺书。” “承诺书？承诺什么？” “承诺以后好好学习，坚决不再破坏学校的秩序，好好读书，不做班级最后一名！” “啊？” 三人听到叶淮的话惊掉了下巴。 “大哥，你不是道上的吗？” “道上？我还江湖呢！” 叶淮无语，掏出了自己的警员证。 “警察？” 看到证件后的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发出尖叫，但很快又趋于平静。 “我会派人在学校附近盯着你们的，如果再像今天这样聚众斗殴，我们下次就不是在这车里聊了，而是直接去局里坐坐了。” “呃……” 叶淮的话不温不火，却充满了杀伤力。 “那个……叶警官……我们的朋友们……” 张纯有些为难。 “朋友？他们在我们局里做笔录呢，你们要去看看吗？” “不不不不……” 不知道说了多少个“不”字，三人下了车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101章 女巫的小卖部 回到局里又是深夜，似乎叶淮很喜欢在天黑后思考案件，这也苦了全刑警队的人。 大会议室，老熟人们又围坐在一起，开始商讨案件。 姜婷简单的阐述了一下在赵奎三人那得到的信息后合上了笔记本，等待着叶队长的下一步指示。 “老规矩，都谈谈自己的意见。” 叶淮习惯性的扫视了一圈。 “泉仔，每次你话最多，你先来。” “啊？我？呃……” 泉仔还没准备好，只能快速翻动着面前的笔记本。 “那个……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查查卖给王幂蛊曼童的人。” “理由呢？” “理由是……” 接下来的话叶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从蛊曼童的起源讲到现代的发展，再谈哪个哪个公众人物搞这个东西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反正说来说去就是跟案件没什么关系。 “停停停！” 叶淮终究是没忍住，直接开口打断了泉仔的发言。 “讲了半天屁点边都不沾，废话一大堆。” “叶队，我还没讲完呢，其实……” “行了行了。一开始你说调查蛊曼童的售卖者我还想着你小子现在进步挺快的，没想到你是瞎蒙的，憋了半天崩不出一个屁。” 叶淮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捂住了嘴巴。 泉仔到底还是整个队里最“受欺负”的人。 “如果说林菁的死跟王幂给蛊曼童下的降头有关，那是巧合也说得过去，但是紧接着王幂给褚千语下了降头，褚千语也发生了意外那就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众人听着叶淮的话也都微微点头认可。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鬼怪诅咒论的说法，那还不如相信有个凶手是故意在利用蛊曼童的可以下降头的特征在掩护作案，很显然，这个凶手知道王幂与林菁、褚千语之前是有矛盾的，并且相对来说很了解林菁和褚千语，不然不会这么巧合的制造意外。” “叶队，你是说凶手认识林菁和褚千语？” “很大概率。” 确实如叶淮所说，两名死者被伪装成意外死亡的手法都是因为醉酒，而且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挣扎过的痕迹，经过法医确认也都是第一案发现场，这说明凶手确实认识两名受害者，并在受害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接近了她们，这种情况大概率将凶手指向了熟人。 “开始分配任务。” 叶淮摊开资料，对比了一下需要取证和走访调查的地方。 “老李，泉仔，你们去王海家，将王幂的蛊曼童带回来，交给小鹿做一下化验，看上面能不能提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啊？一个破娃娃提取什么？” “你知道那蛊曼童一般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吗？” “什么东西？” “死去的孩子。” 叶淮阴沉着连看着泉仔。 “叶队，你是怀疑那个娃娃里面有……” “屁话真多，赶紧去就完事了。” 叶淮也不能确定那个蛊曼童是利用夭折孩童制作出来的产物，但迫于案件相关，带回来检查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老于，你和涛子继续走访一下南城中学，找赵奎聊聊，看能不能找到林菁和褚千语引产的地方。” “收到。” “姜婷，我们明天去一趟那个女巫的小卖部，看看那里面卖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 “明白。” 分工明确后，大家也分头去完成自己的工作了。 叶淮办公室，姜婷轻声敲了敲房门。 “请进。” “叶队。” “要你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查到了，这是那个女巫小卖部的一些资料。” 叶淮接过姜婷手中的文件，只有寥寥几张纸。 资料显示，这个小商店是去年刚开的，之前也只是卖一些女孩们喜欢玩的塔罗牌、命运签以及一些占卜算卦的东西。 等翻到店主资料时，叶淮愣住了。 店主是一个名叫苏梅的女人，年龄显示只有30岁，但是照片上却看着像一个70多岁的老婆婆。 难道真是女巫现世了？…… 第102章 小店有鬼 简单吃了个早点，叶淮便带着姜婷出发了。 叶淮特地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九点了，这个时候那些高中生们也都开始上课了，商店里自然都没什么客人了，这样就方便叶淮查案了。 女巫的店开的地方也很偏僻，学校后门已是冷清的地方，没想到绕过后门还需要拐进一条小巷才能见到这个商店。 门头紫色的logo设计上还故意增添了几缕蛛丝，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又恐怖的氛围。 “装神弄鬼！” 姜婷看到店内昏暗的灯光，配合这门头，很是不屑的嘟囔了一句，径直朝店内走去。 “有人吗？” 往里走了两步后，并未发现任何营业员，姜婷试探性的开口询问了一番。 “有人……？” “欢迎光临女巫的小卖部……” 姜婷的询问被打断，但却是店内的角落深处传来的回音。 那个声音不紧不慢，却是沙哑到令人作呕，用烟嗓来形容简直就是褒奖，它更像是死神在传递讯号，一字一句都在刺透灵魂。 听到声音的姜婷将视线移了过去，顿时傻了眼。 那角落啥也没有，只有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玻璃球，像极了电影中女巫用来占卜的水晶球。 也就是说发出声音的并不是人，而是那颗漂浮的玻璃球！ 短暂的愣神，姜婷背后渗出冷汗，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看向叶淮，眼睛里满是寻求帮助的渴望。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没等来叶淮搭腔，那个玻璃球又说话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 叶淮意识到不对劲，但也只能对着一个玻璃球搭话。 “凡进女巫门，何必在乎女巫的形态呢，是人何妨，是鬼又何妨，但求一切你所想之物即可。” “靠，她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婷再也受不了了，对着这个玻璃球口吐芬芳了起来。 “住口！你这个妖孽！竟敢对我如此大不敬！” 显然姜婷的话语惹怒了这个“女巫”，小店内顿时狂风肆起，所有灯光都变得忽明忽暗。 姜婷和叶淮见状只能背靠背站在一起，两人已经掏出了手枪随时准备自卫。 “枪？你们以为这种东西能对付的了我吗！” “我先把你这个玻璃球打掉，看你还怎么废话！” 可能是因为受不了玻璃球那聒噪的声音姜婷对着它开了一枪。 只听见一声枪响，玻璃球碎落一地，小店内也恢复了正常。 “什么情况？” 叶淮和姜婷互相别过脑袋对视了几秒，都感受到周围出奇的安静。 “嘎吱~” 一道破旧的木门打开的声音。 “不好！她要跑！” 叶淮率先反应了过来，四处找寻着进入后房的入口。 在小店的另一边角落，一扇被打开的木门正随意摆动着。 很明显那个“女巫”就是从这逃出去的。 叶淮二话不说，举起手枪追了出去。 门后是另一条小巷，因为隐蔽，小巷里几乎没有什么路人，叶淮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远方有一个身影奔跑着。 “站住！” 姜婷也看见了，迈开她那修长的大腿追了出去。 腿长还是有优势的，姜婷的一步可以顶上“女巫”的一步半还有余，甚至能甩开叶淮好几米远。 “你再跑我就开枪了！” 姜婷不想继续浪费体力了，举着手枪站在了原地。 不过这句话确实好使，那个身影听到这句话后硬是来了个急刹车。 “别！别！别开枪！” 依旧是那个沙哑的声音，不过比之前在店里的那两声要平和了许多。 可能面对枪口女巫也有几分忌惮。 “跑什么跑！你个装神弄鬼的老神棍。” “饶命啊美女，我只是个生意人，你们别杀我啊！” 苍老的声音带点哭腔的时候，让人听起来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叶淮跟上来，注视着这个所谓的女巫。 那个资料上显示只有三十岁，长得却像七十岁的“婆婆”出现在了眼前。 “我们是警察，干嘛要杀你？” 叶淮意识到苏梅肯定认错人了。 “警察？” “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 “呃……” 苏梅语塞了，脸上的紧张之情变成了疑惑，但随后又转瞬即逝。 只可惜叶淮敏锐的观察力还是捕捉到了这点。 看来这个女人身上有故事！ 第103章 尸体复活了？ 回到女巫的小卖部。 被姜婷击碎的玻璃渣还散落在地上。 叶淮和姜婷坐在一起，对面是神色慌张的苏梅。 “你刚刚听到枪响时，以为我们是干什么的？” “没，没什么……” “撒谎！你有仇家！” 叶淮一掌拍到桌子上，对待苏梅可不用像对待赵奎那几个孩子一样，直接上强度即可。 苏梅毫无防备，被这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我……” “你不说我们就带你回局里慢慢说！” “我说我说，早些年我给一些黑社会算过命，骗了他们不少钱，后来他们到处找我，我才躲到南城来的，在这开了家小店谋生。” “骗钱？” 姜婷半信半疑的望着苏梅。 “你这脸也是故意弄成这样的？” “不不不，我先天性的早衰症，十几岁的时候就长得像四十多岁的人，如今三十岁了，看着也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婆。” “你忽悠谁呢！” “她没说谎。” 姜婷还想着怎么拆穿苏梅的谎言，叶淮却相信了这个女人，这让姜婷多少有些疑惑。 “你看她的头发，发根坚韧，发色乌黑亮丽，一点也不像七十岁老太太的发质，她虽然皮肤的褶皱比较多，但并没有老年斑的症状，骨头也很硬朗，刚刚还跑那么快，要是真七八十岁了哪能这样活蹦乱跳。” 叶淮一席话让姜婷冷静了下来，转念一想确实如叶淮所说。 “你那声音应该是后期通过什么技术手段变成这样的。” “这位警官好听力啊。” 听到叶淮说的一通分析证实了自己的样貌，苏梅倒是放下了几分戒备，从荷包里掏出一盒烟丝和烟纸，当着两位警察的面自顾自的卷起香烟来。 “从小到大就好这一口，外面买那些包装好的香烟我还抽不习惯，就喜欢这种便宜又呛喉咙的老烟丝，抽了这么多年，自然而然就成了这种声音。” 苏梅的回答让叶淮尴尬住了，没想到有人抽烟能把自己的嗓子抽成这样，也是奇葩。 “我问你，认识王幂吗？” “谁？” “在你这买了蛊曼童的一个学生。” 听到蛊曼童三个字，苏梅手中卷烟丝的动作都停了。 “我这没有什么蛊曼童啊。” “没有？怎么？你觉得没有证据我们会来找你吗？” 苏梅不敢接话。 “老实交代，我们只是来查蛊曼童的，如果跟你没关系不会为难你的。” 叶淮软硬兼施。 “两位警官，我这是小本买卖啊，我知道这东西不能卖，但是现在的学生就喜欢这个，我就是看到看到了商机，随便进了点货，一下子就卖完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可跟我没关系啊。” 苏梅又发出了那种独特的哭腔。 “没关系？你知道不能卖还卖，这跟你没关系吗？不要想着糊弄我们，老实交代，如果真的不涉及到你的刑事责任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软的施完了，该硬还是得硬。 “哎……” 苏梅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打算全部招了。 “我是在网上看到这个东西的，说是可以下降头，让原本不喜欢你的人变得喜欢你，刚好这学校里好多犯花痴的女学生，我一想这不正好有需求吗，于是就随便定了几个。” “这东西国家早就禁止售卖了，你在哪定的？” “是啊，这东西的货源真的不好找，我也是搜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私人制作的卖家。” “私人制作？” 苏梅好像想到了什么，在她满身破烂的衣服里找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个手机。 翻了翻，苏梅将手机递给了叶淮和姜婷。 “就是这个，id叫做云林道人的好友。” 叶淮顺着苏梅的话点开了这个“云林道人”的微信。 朋友圈里推广着各种鬼娃娃的照片，还宣称都是被自己开过光的。 姜婷在一旁看着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简直不敢相信这年头的微商居然如此丧心病狂，什么都能推广。 就在叶淮两人仔细查看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提示是泉仔的，叶淮很自然的接起。 “叶队，快回来，出事了。” “什么事？” “那个叫林菁的，尸体复活了！” “复活？” …… 第104章 八字不合 接到泉仔的电话，叶淮和姜婷马不停蹄的赶到之前于林叶梅见面的墓地。 这里是一所西式风格的墓地，所有的逝者都是被整个封棺埋入土里。 在林菁的墓地前，已经围满了接到报案赶来的警察。 “泉仔，什么情况？” 叶淮大步流星的走上前。 虽然经常会跟尸体打交道，可自从崖山王献祭案以后，好像碰到的尸体要么是没死，要么是丢失，要么就是复活。 莫非这南城的风水有问题？ “林菁的尸体呢？” 看着被翻开的土壤，叶淮眉头一皱。 “不知道去哪里了。” “监控呢？” “没有……” “没有？这么大个陵园连个监控都没有吗？” “负责人说这里是墓地，装监控对着这些亡灵……不吉利……” 叶淮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整个脖子往上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这特么不是西式墓地吗！中国式的吉利风水这些他们也信！” 泉仔不敢接话，跟着叶队这么些年，第一次听见叶队说脏话。 说归说，骂归骂，叶淮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这世上不可能有死去的人能复活，况且还是被掩埋在地下。 要知道这种西式墓地都是装进棺材直接垂直下土的，就算是个大活人被埋下去都很难出来，一个死人破土而出那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叶警官，小菁……小菁她……” 林叶梅注意到叶淮的到来，立刻上前抽泣了起来。 后面的话她没说过口，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对于一个丧女的母亲来说，哪怕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复活是件不可能的事，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林女士，林菁她确实已经在医学上认定为死亡了，不可能再有复活的可能了。棺材埋的这么深，就算是活人也很难出来，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你等我们警方调查就好了，还请你节哀。” 姜婷抢先一步跟林叶梅说明了情况，即便是这样的答案对于林叶梅来说很残忍，但也符合实际情况，不能让逝者的家属还抱有希望，这样反而会带来更大的痛苦。 林叶梅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听到姜婷的话后情绪也没什么波动，只是继续看着叶淮。 “叶警官，那我女儿这……” 叶淮并没有着急回答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方破开的土地。 本来不足一平米的地块，周围却散落了许多棺材板的碎片，地上还有许多堆砌的土堆。 这些土堆严丝合缝的堆砌在坑洞旁，给人的感觉就是从地下被带上来的。 坑洞还不是一个规整的形状，给人就是一种从地下破土而出的样子。 “林菁没有复活，她不可能自己出来。” 叶淮定神看了一会，给出了结论。 “那是……？” “她被人挖走了。” “嘶……” 姜婷虽然也怀疑是有人挖走了，但听到叶淮这么一说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毕竟这年头偷盗尸体的行为真的很难见到，如果说这是一座古墓也就算了，偷取尸体或者撬开棺材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但这林菁就是一个普通人，盗取她的尸体又能做什么呢…… “叶队，这你也能看出来？” 泉仔凑了过来，他确实看不出来这是挖走的痕迹，现场没有一点挖掘的痕迹。 “你看这土是外翻的，而且是非自然的堆砌在一旁，最上层的土质虽然已经被风干流失了一些水分，但还是能看出许多昆虫的躯壳以及少数断根，这说明最上面的一层土明显是被挖出来堆在上面的，如果是死者自己爬出来，她只会松动泥土，泥土会因为重力去填补她爬出来的空间，不可能会堆砌在一旁。” 泉仔蹲下仔细观察了一下泥土，还真如叶淮所说。 “你再看看坑洞周围的土地没有一点裂开的痕迹，虽然坑洞的形状确实不规整，并不像人为挖掘的那样方方正正，但是如果真的是从地下钻出来，这个地面肯定会有不同程度的裂痕，这是土地遭到不规则受力的必然结果。” 叶淮可以断定，林菁并不是自己跑出来的，而是被人挖走的！ “叶警官，你可要帮帮我啊，我家小菁已经够可怜的了，死了还不得安宁，你可一定要帮我找到她的尸体啊！” 听到叶淮这么说，林叶梅本就红肿的双眼再次变得梨花带雨。 “你在胡说！这明明就是这个逝者跟我们陵园八字不合！所以才会自己逃走的！” 身后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本想安慰一下林叶梅的叶淮。 “你是谁？” “我是这个陵园的负责人，我刚刚找大师算过了！是这位逝者的八字太硬，与我们墓地的风水八字不合，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叶淮注视着这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年人，眼神恨不得杀了对方。 什么年代了，八字不合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怎么称呼？” 叶淮的声音很低沉，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免贵姓陈，陈愚皮。” “陈愚皮，果然是又愚又皮啊！” 没等叶淮发火，泉仔马上开口怼了回去。 “你！” 陈愚皮本来背抚着的双手，听到泉仔这么说直指泉仔的鼻梁。 “你们当警察的现在官架子都这么大的吗！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骂人！你叫什么名字！警号多少！我要去你们警务处投诉你！” “投诉我？我还要投诉你呢！挂着羊头卖狗肉，开个西式陵园却讲风水这一套，怎么？用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骗钱？易经你读明白了吗？八字哪八字你知道吗！” “你！你！” 陈愚皮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陈先生，我是真的很佩服你能在死人身上将中西结合做得这么高端，卖着西式葬礼服务却看着中式的八字，你这种行为虽然不犯法，但确实有违道德，现在我们正在办案，尸体是在你的陵园里丢失的，这件事你们陵园也有一定的责任，我劝你还是乖乖配合我们调查的好。” 姜婷算是讲道理的，一番话让脸色本就难看的陈愚皮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悻悻离开。 第105章 土质松软 短暂的小插曲后，叶淮的注意力继续投入到案件中。 叶淮走到林叶梅身边打算继续询问一下情况。 “林女士，你是怎么发现林菁的尸体不见的。” “昨晚我怎么也睡不着，失去女儿的痛苦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一个人到外面闲逛，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这里了，趁着月色来到小菁的墓地旁本来是想跟她聊聊天，谁知道就看到这些了。” “你是昨晚来到墓地的？” 叶淮惊讶的问道。 “是啊。” “那为什么直到今天早上才报警？” “我昨晚第一时间发现小菁的遗体不见了后，我就去找晚上的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说不清楚，要等到白天负责维护墓地的人来了才知道，还说让我不要担心，说是因为西式墓地特殊，所以经常晚间会进行一些维护工作，需要挪动棺材，可能是今天恰巧碰见维护了，尸体才不见了之类的话。” “维护？什么维护还需要把棺材挖出来！” 叶淮的忍耐到极限了，这个墓地简直是离谱到没谱了！ “哪个是工作人员？” 叶淮对着不远处大喊了一声。 一个身着礼服，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小跑了过来。 “警官，有什么事？” 不愧是搞服务的，笑容就是标准，只是这一刻这个笑容让人感觉贱兮兮的。 “你们墓地什么情况，晚上还要搞维护，还需要挖出逝者的棺材？” “噢！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的土质比较松软，所以经常会有开裂甚至滑坡的现象，土层之间经常出现断层，如果不维护的话时间久了许多地皮都会分开，到时候棺材出来了就不好看了。” “你们这群骗子！为什么我选你们陵园的时候不说！你们这土质这么松软，怎么适合做墓地！” 站在一旁的林叶梅听到工作人员这么说，顿时怒不可遏。 工作人员只能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解释这是当时售卖部的事情，他只是负责逝者进来后的工作，所以并不知情。 “那你们这多久维护一次呢？” 叶淮赶紧岔回话题。 “这个不确定呢，我们有地质专家每天勘查地况，以他勘查的结果为准，到时候他会直接安排工人来做。” “昨晚有做过吗？” “有。” “那林菁的棺材是你们移走的吗？” “呃……” 从这位工作人员的脸上可以看出，他确实也不知道林菁的棺材和遗体去哪了。 “上次做是什么时候？” “2月16日。” “记得这么清楚？” “唉，别提了，14号情人节那天，好多分手自杀的，然后放了三天就出殡送到我们这来了呗，那天一大早忙的要死，我做礼仪祷告什么的嗓子都冒烟了，正巧那天晚上接到通知说要做维护，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叶淮的脑海里飞快的转动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们那位地质专家今天上班吗” “上啊，那位就是。” 顺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叶淮等人看过去都瞪大了眼睛。 “陈愚皮？” “对，我们陈专家。” 知道是陈愚皮后，叶淮刚想着见一面聊聊的想法顿时熄灭了。 按照他刚刚对待警察的态度可想而知让他配合简直是不可能的。 叶淮向身后瞅了一眼，派了一个小警员，仔细交代了几句便让他去找陈愚皮了。 目送工作人员离开，叶淮转过头继续询问起林叶梅。 “昨晚你在来墓地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林叶梅擦了擦哭红的眼角，仔细回忆起昨晚的一切。 “我快到陵园的时候，看见一辆货车从陵园里面驶出来，当时我还在想这干陵园的还真拼啊，大晚上的还进进出出送东西。” “货车？” 叶淮第一反应这辆货车会不会是运送林菁棺材的车辆，不过苦于没有监控，也没办法证实。 “还有吗？” “没了。” 叶淮本想继续追问，转念一想这里晚上本来就只有两个值夜班的工作人员，周围都很安静，如果不是因为思念林菁，林叶梅也不敢在晚上过来，所以周边一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很容易发现，既然她说没什么其他的，那就是真的没有其他的了。 “行，林女士，你也回家休息，我们调查出什么结果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林叶梅欲言又止，转身离开。 剩下的叶淮等人都是大眼瞪着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们说说，现在这个案子应该怎么查。” 泉仔和姜婷都不吱声。 一个盗尸案，一个伪装成意外的杀人案，虽然两个案件的受害人都是林菁，但案件性质不一样，根本做不到并案调查。 目前唯一能往并案方向侦破的逻辑就是凶手为了毁尸灭迹盗走了林菁的尸体，可警察办案讲究的还是实质性的证据，没有证据就没办法并案。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苦恼。 “姜婷，早上你和叶队去调查的那个女巫的什么商店来着，结果怎么样啊？” “别提了，差点给人吓死，后来查到一半你的电话就打来了，我们就赶过来了，还没查到什么。” “不用查那个女巫了，她只是个利用学生们的好奇心赚点黑心钱的商人罢了，交给工商那边去查就行了。” 叶淮知道泉仔这么问肯定是想得到什么线索，可惜并没能从哪个女巫身上获得什么。 “一个案件一个案件来，先查林菁和褚千语的被害案，如果能找到凶手说不定跟盗尸案也有关系。” “那盗尸案就不管了吗？” 姜婷看到刚刚林叶梅那可怜的模样，有点于心不忍。 “让老李带人去查查周围的监控，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最好是能找到昨晚林叶梅说的那辆货车。” “好的，知道了叶队。” 既然叶淮有所安排，姜婷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我们就去查查林菁和褚千语。” “怎么查，她们的信息不是已经了解过了吗。” “还有一点没有了解到。” “哪一点？” 姜婷疑惑的看着叶淮。 “两名死者的共同点，引产。” 算算时间，之前让于迪帮忙查查赵奎带两名女孩引产的地点应该也差不多查到了，正巧下午有空，叶淮可以去看看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106章 私人诊所 早春初到，天气逐渐变得暖和了起来，气温也不像之前那样让人瑟瑟发抖。 叶淮带着姜婷，跟着导航来到城郊一个偏僻的街道。 停好车便能看见那红字白底的招牌：扁昔见了也低头。 乍一看叶淮才发现，那是“扁鹊”而不是“扁昔”。 那“昔”字旁边的“鸟”已经不知道飞哪去了。 也不知道开诊所起这个名是为了证明自己医术了得还是为了证明自家结扎不错，毕竟能把“鸟”整不见了。 拨开门帘，诊所内有些昏暗，正前方一个穿着打扮看着像护士的女孩子正趴在桌上翻着手机。 看那昏昏欲睡的样子就知道诊所内生意不怎么样。 “咳咳……” 那护士半天没发现有人走进来，叶淮忍不住发了个声。 “呀，有客人了。” 那护士像只猴一样窜了起来，看着叶淮俩人满眼放光，有着近乎饥渴的眼神。 “欢迎光临扁鹊见了也低头诊所，两位是需要点什么服务啊？” “我们是……” “看这位帅哥放浪不羁，身材挺拔，一看就是位公子哥，再瞅瞅旁边这位女士，衣着得体，气质俱佳，活脱脱的大美女，两人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叶淮还没来得及亮出身份，这个护士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完全不给叶淮张嘴的机会。 “我猜两位来到小店应该是做那个的……” “那个？” 姜婷还在疑惑，护士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要价了。 一般这种情况肯定是有钱的富二代或者已婚的男士把漂亮妹子的肚子玩大了，去大医院怕遇见熟人，所以选择自己这种小店做人流，可以悄默默的解决掉“麻烦”。 “哎呀，美女怎么还装傻呢，需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不就是怀上了吗，没事，这种情况我有经验，咱直接打掉，不给男人添麻烦，放心，我们这经常做这种手术，保证安全，不会影响你以后的生育能力的。” 说着护士竟主动走上前去挽住姜婷的胳膊。 等姜婷听懂护士的话时，已是满脸通红，要知道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突然就给说成意外怀孕了。 “走走， 我先带你进去做个检查，看看已经多少周了，到时候再为你专门量身订制手术。” “我……” 依旧不给姜婷说话的机会，护士拉着她就准备进到里间。 护士的满脑子都在盘算着等会的说辞，按照计划，一般先是进去打点黄体酮注射液，让女人疼的叫两声，然后自己再假装慌慌张张的走出来告诉男人这个事不好办，有许多的并发症，很危险，如果要做就要配合其他手术一起做，这样就可以谈到加钱上去，让诊所赚的更多。 “等等！” 眼瞅着姜婷就要被拉进去了，叶淮急忙出声呵止。 “我们不是来做手术的，我们是警察。” 叶淮掏出警员证举至护士身前。 当看到“人民警察”四个字后，护士吓得立刻松开了挽住姜婷的手。 “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不知道你们是警察。” “你嘴皮子不是挺麻利的吗，怎么现在起结巴了？” 叶淮没好气的怼了她一句。 刚刚那俏皮话一句接一句的，叶淮差点以为她是兼职做护士的相声演员呢。 “我……我……” 护士依旧很紧张。 “你吞吞吐吐的，不会是因为你们诊所有什么问题？所以看到警察才会这么慌张。” “不不不不！我们是正规的诊所！” “正规？连病人需要什么服务都不问就直接拉到里面去，是准备动黑刀吗！” “没有，你听我解释……” “好了，你不用说什么了，你们规不规范也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你老老实实配合我们调查就行。” 叶淮不懂医疗行业，所以也不想在医疗规范的问题上跟她浪费时间。 “这个诊所就你一个人吗？” “有个医生。” “人呢？” “平时没客人的时候他就在隔壁棋牌室里打麻将。” “把他叫回来，我们向你们了解一些事情。” “好……好的……” 护士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第107章 有所隐瞒 等待医生回来的过程中，叶淮也没闲着，对这名护士进行了简单的盘问。 护士名叫穆语，在这个诊所干了三年。 拿出林菁和褚千语的照片，叶淮望向穆语。 “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没什么印象，我们这每天接待不少病人，我们也不会刻意去记病人的长相。” 穆语的回答很自然。 “这两个女孩在你们这做过引产，你难道不记得吗？” “不记得了，可能确实来过。” 叶淮看着穆语的眼睛，并没有发现说谎时的那种闪躲。 “这个人你见过吗？” 叶淮又拿出赵奎的照片。 穆语犹豫了一下，一副仔细思考的模样，最后摇了摇头。 “什么事啊，大白天的病人没等到，等来警察了？” 身后一阵慵懒的声音传来。 回过头，叶淮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 男人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身上的白大褂都穿得发黄，脚上随意的踩着一双人字拖，脸上两坨肉都捶了下来，整个面目看得油光水滑，像极了某个着名的相声演员，也像极了一只沙皮狗，反正不管怎么看，就不像一个医生。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医生？” 尽管叶淮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向穆语问了一句。 “对，这是我们首席医师，陈一刀。” 首席医师？陈一刀？听到穆语的回答叶淮和姜婷都无话可说，如果不是案件的调查需要这俩人，叶淮真的会觉得两个人就是来搞笑的。 “那个……陈医生，我们有些情况想要向你了解一下。” “你说。” 陈一刀压根儿没看叶淮，绕过叶淮来到前台，点起一根烟悠闲的抽着。 “这两个人你见过吗？” 叶淮依旧拿出林菁和褚千语的照片。 “没有。” “这个人呢？” 换了一张赵奎的照片，陈一刀还是摇着头。 叶淮也是无奈，这一个医生一个护士感觉完全不记事啊。 “这样，可否把你们的就诊记录给我看看？” “警察同志，你应该知道啊，就诊资料属于病患隐私，如果你们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你们需要调查的案件与我们诊所有关，我可以向你提供，但如果没有，恕我无法帮助你。” 陈一刀的回答滴水不漏，将难题抛给了叶淮。 短暂的愣神后，叶淮明白这个诊所是查不到什么了。 “行，那就不提供，我能看看你们诊所吗？” “请便。” 陈一刀翘起了椅子后腿，摇晃了起来。 叶淮让姜婷继续对两人了解一些情况，自己则走进里屋查看了起来。 来到里屋，叶淮不禁皱起了眉头。 用来隔绝外界的门帘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过了，白色的麻布已经发黑，角落里各种使用过的医疗器械堆积在一起，手术刀和止血钳上还残留着病人的血迹，显然是用过没有及时处理的。 如果不是警察，叶淮都怀疑这里曾经是某个凶杀案现场。 转角处放着一张可移动的小桌，上面摆满了各种药品，叶淮随手拿起看了看，还好是在保质期内的。 不得不说，能在这就医做手术的人，心是真的大，也不怕感染个什么病。 简单看了一圈后，叶淮就走了出来，喊上姜婷离开了诊所。 “叶队，我们这就不查了吗？” “怎么查，人家都说了没有证据不给提供记录。” “那怎么办？” “急啥，这个诊所肯定有问题。” “你发现了啥？” “进来的时候，那个护士都快睡着了，我们在里面待了起码也有半个小时，却没见到一个患者进来求医，他们却说每天生意很好，记不住来就诊的病人，这种话谁信啊。” 姜婷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刚刚在里面逛了一圈，很多医疗器械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如果陈一刀真是医生，他不可能放着不管，更何况如果有病人来了，看到这些也不敢放心就医，这个道理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他们有所隐瞒！” 叶淮的眼眸变得深邃了几分…… 第108章 神秘的箱子 叶淮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动作比刚刚陈一刀的样子帅气多了。 “叶队，你怀疑他们在隐瞒什么？” 姜婷的求知欲还是没忍住。 “那个陈一刀并没有去打麻将，而是刚刚做完一台手术！” “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衣服脏兮兮的，脸上的油渍明显是大汗淋漓后的样子，可他抽烟时，手却异常干净，要知道打麻将的人，那个麻将其实是很脏的，摸了几次后手上甚至会有一层泥垢，而他的手明显是仔细清洗过的。” “你是说他做了一场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手术？” “对！” 叶淮的猜测一向基于他的观察，对于自己的观察力叶淮是很有信心的，所以给出判断时也会斩钉截铁。 “姜婷，找人跟着这两个人，尤其是晚上诊所打烊以后，看看他们都去干什么，另外把诊所周围的监控也调一遍，看看我们来之前，门口有没有什么动静。” “好，回到局里我就去办。” “另外，把他们两人和诊所的底细也查一查，包括这间诊所的创办时间，两人的社会关系等等。” “明白。” 姜婷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仔细记录着叶淮交代的事项 “铃铃铃” 叶淮的手机铃音仓促了起来，来电显示还是泉仔。 “你小子跟我打电话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呃……叶队……” 接通电话叶淮就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给泉仔整不会了。 “有屁快放！” “那个……你之前让我和李副队带回来的蛊曼童，我们交给检验科了，里面……” 泉仔停顿了。 “里面有人骨的成分……” “人骨？” “嗯，带回来的降头粉里也有，还有那瓶尸油，是真的尸油……” “好的，知道了。” 整个过程叶淮都很平静，似乎结果已经预料到了般，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叶淮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这个猜测里的每个环节又都缺乏一条线索串联起来。 回到局里，正好碰见李叶力迎面走来。 “老李，怎么样，林菁的尸体找到了吗？” “还没，根据林叶梅提供的线索，我们查了周边的监控，找到了那辆货车，但是那个货车是运送冻货的，昨晚去陵园也是给那里的食堂送货。” “送货的人也查了？” “查了，叫钟志，一个普通的货车司机，那个车是今年全款买的，还没跑多久。” 李叶力说着说着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叶淮。 叶淮打开看了一眼，除了几张监控的照片和司机的样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线索。 “行，先这样。” 与李叶力道别后，叶淮回到办公室，在身后的白板上梳理起了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回到警局时才下午三点多，等到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写满时，已是六点整了。 “叶队！” 还没来得及看自己写的内容，姜婷就闯了进来。 “跟踪穆语那边的侦查员传来消息了。” “哦？有什么发现吗？” “穆语下班后提着两个箱子去了附近的商场超市，并将两个箱子存放在了超市的储物柜里。” “箱子里面装的什么？” “看不见，但是目前箱子还在超市储物柜，穆语已经离开了，至今未返回。” 叶淮沉默，看样子这箱子是要交接给其他人的。 “派人盯紧，看谁来取这两个箱子，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已经交代了，还有，这是社会面能查到的关于穆语和陈一刀两人的资料。” 姜婷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叶淮桌上。 【陈一刀：男，44岁，南城人，南城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硕士研究生毕业，毕业后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任职，五年前因一场医闹离开了医院体系，随后消失了两年，三年前回到南城开办了这家“扁鹊见了也低头”诊所。】 “这陈一刀还是个高材生啊。” 叶淮感叹，看着不修边幅的模样，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 “那个穆语也是南城医科大毕业的，跟陈一刀当时还是同事，同样因为那场医闹离职，后来还被渣男劈腿了，也做过引产，三年前不知道怎么的就跟陈一刀联系上了，一起开办了诊所。” 姜婷边说边补充着信息。 “她也做过引产手术？” “没错，而且据说还是一对双胞胎！” 第109章 关键性线索 叶淮看着穆语的资料，难道穆语是因为自己也做过引产，所以对做过引产的同性患者很同情？于是选择说没有见过林菁和褚千语？ 这样想就有点勉强啊，叶淮自己也摇了摇头。 姜婷继续翻着带来的资料。 “关于那个女巫苏梅提供的那个微信号码，就是那个叫‘云林道人’的家伙，我们追查不到具体的ip，它经过特殊加密器。” “信号源呢？” “用的普通信号源，跟通讯公司那边核对过了，没办法追查，注册使用的身份信息在东北那边，那边辖区派出所告知我们对方是个小儿麻痹症患者，生活都不能自理，家里只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根本不具备犯罪行动能力。” “没有其他办法吗？” “破解加密器后可以追查到ip，但是是移动设备，只有在信息交互时才能准确锁定信号。” “也就是说查他还需要跟他们聊起天来？” “是的，技术科那边同事正在想办法破解，随后打算假扮购买蛊曼童的买家，再看能不能追查到ip。” 叶淮挠了挠脑袋，随着科技的进步，现在犯罪分子也用起了高科技。 “给苏梅的蛊曼童是通过快递吗？” “嗯，快递那边也查过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包裹是一名黑衣男子送到快递点的，带着帽兜和口罩，避开了所有监控，反侦察意识很强。” “还有什么线索吗？” 叶淮看着姜婷手中还捏着一个东西。 “这个是你要我去查的监控，诊所附近只有一家便利店里有监控，视频录像可以看到远处的诊所，但画面很模糊，筛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姜婷说着放下了一个u盘。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 办公室里只剩下叶淮和那张写满字的白板。 叶淮回头继续看向白板。 林菁和褚千语的死，林菁尸体被盗，进行秘密手术的诊所，还有用人骨和尸油制作的蛊曼童，现在又出现诊所护士交接神秘的箱子…… 叶淮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感觉差点什么。 现在所有的结果就差一些关键性的线索来证实自己的猜想了。 盯着白板半小时有余，叶淮还是得不出答案。 就在叶淮苦恼之际，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姜婷留下的u盘。 看着桌上的u盘，叶淮将它插进电脑，点开了视频资料。 摄像头是在便利店门口顺着马路的方向拍摄的，而诊所在画面远端的马路对面，视频中绝大多数都是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如姜婷所说根本看不清诊所门口的内容。 叶淮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关掉视频。 就在这时，一辆货车出现在画面里…… 叶淮死死的盯住屏幕。 画面中，一辆货车从便利店门口经过，行驶到诊所门口时停住了。 模糊的影像中，能看到诊所内走出来一个人，和司机一起打开了货仓，艰难的抬出一个物件运送到诊所内。 过了五分钟，司机走出了诊所，站在门口向店内交代了两句话后就重新上车离开。 “就是这个！” 叶淮激动的拍了下桌子。 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四点，看到案件突破口的叶淮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一夜无眠，叶淮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又一遍自己的推理，所有的环节都严丝合缝。 所有的结果都串联起来了，现在只差一步验证即可。 终于等到天亮，叶淮迫不及待的就来到大办公室里。 “姜……” 眼前的一幕，让准备喊人跟自己一起出去的叶淮立刻闭上了嘴。 昨晚留下来加班的所有同事都趴在桌上睡着了，老李甚至打着呼噜，而泉仔更夸张，他的口水正顺着桌面呈一条直线流落地面，那粘稠的样子看得就宁人作呕。 叶淮实在不忍心喊起谁来，默默的找了一把钥匙，轻手轻脚的拉开房门。 没过多久，叶淮开着车来到埋葬林菁的陵园…… 第110章 信号源就在这里 再次走进陵园，叶淮脸上严肃的表情突然落空。 思考了一下，决定换种方式来调查。 门口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男子端着右手走了过来。 男子双手戴着白手套，目测有一米八的身高，燕尾服下的衬衣洗得有些发白，配上擦得反光的皮鞋，修长的身体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 “欢迎来到我们洛蒂维安西式陵园，请问您是咨询墓地还是看望故友啊。” 男子礼貌的鞠了个躬。 洛蒂维安？ 之前来得匆忙也没怎么注意门头上的英文名称，没想到音译成中文居然是洛蒂维安？ 这不是落地为安的意思吗…… 叶淮越来越怀疑这到底是西式墓地还是中式墓地了。 “呃……我有个朋友，昨天发生了意外，他生前就特别喜欢这种西式风格的墓葬，所以我特地来看看。” “好的，您请跟我来。” 男子侧过身体，给叶淮让出一条路，看见叶淮迈开步子后，自己也上前带起路来。 “我是您的墓葬服务管家，y english na is shylo，我的中文名叫步铭，看您喜欢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呃……” 叶淮此时心里真是哭笑不得。 这“shylo”的音译就是夏洛，中文名叫步铭，合起来不就是夏洛步铭（下落不明）吗。 光听到这个名字谁还敢来啊…… “那个……步先生，你给我推几个墓地……” 为了缓解心中的尴尬，叶淮主动提出要步铭推荐几个墓地。 “好的，这位先生，怎么称呼你啊？” “噢，我叫裴藏。” “裴……” 步铭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 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墓区，路过记忆中被挖开的林菁墓地时，叶淮留意了一番。 墓坑已经被填上，而刻意打造成十字架的墓碑上依然刻着林菁的墓志铭，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叶淮仔细观察了一下埋葬在周围的其他逝者，每一处都像林菁的一样，平整光滑的铺着草皮，没有一点区别。 “裴先生，我们这边的草皮都是从漂亮国空运过来的，土壤都是东北的黑土地，特别滋润且富有营养，其次……” “等等等等！” 叶淮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了他。 “黑土地？滋润且富有营养？怎么，你们这还可以把人埋进去再长个出来？” 叶淮真心觉得这个陵园离了大谱，陵园的名字离谱，工作人员的名字也离谱，墓区的介绍更离谱，还有那个讲究风水的离谱专家陈愚皮。 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多么离谱的人才能埋在这个离谱的墓地。 “不是这样的，裴先生，您听说我……” “行了行了，你们有什么棺材或者陵园的介绍吗，最好是手册的那种？我自己看算了……” “有，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 步铭说着就转身朝着接待大厅一路小跑了过去。 其实这也是叶淮故意支开他说的话，这样就方便自己验证某些猜想了。 在地上挑了根结实的树枝，来到其他墓碑前。 “得罪了……” 叶淮双手合十，随后握紧树枝往地上插了进去。 “嗯？……” 拔出树枝，叶淮来到隔壁墓碑前。 依旧是简单作揖后，重复了同样的动作。 “咦？这个又没有？” 叶淮小声嘟囔了一句。 抬起头看了看墓志铭，埋葬者是一位八十岁的老者。 叶淮突然明白了什么。 接下来叶淮每次将树枝插入土壤时都会注意一下埋葬者的身份信息。 一连下来，叶淮以相同的方式先后插入了十几块不同区域的墓地。 叶淮的心中已基本得到答案。 “铃铃铃” 手机的震动将叶淮的思绪拉了回来。 接起电话发现是姜婷的来电。 “叶队！你在哪！” “怎么了？” “那个信号源查到了！” “噢？在哪！” “在林菁埋葬的那个陵园！” 听到信号源就在陵园，叶淮瞳孔瞬间放大。 “你在干什么？” 身后，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 第111章 暴露了吗 “叶队？喂？叶队？” 耳边姜婷的声音响起，却始终得不到叶淮的回应。 听见身后的声音，感觉有点熟悉，但并不是步铭的声音。 扔掉手中的树枝，叶淮悄悄将手机调至免提，然后转过身后将右手背到身后，扶在腰间的配枪上。 “这不是陈专家吗！” 看到来人的面孔后，叶淮熟络的打起招呼来。 站在面前的正是那个陈愚皮，那个既是地质专家也是风水大师的陈愚皮。 “这不是叶警官吗？怎么有空光临我们陵园了，是关于林菁的尸体被盗案有了什么进展吗？” “不是不是，我有个朋友发生了意外，所以我过来选个墓地。” “原来是作为客户来访啊，那欢迎欢迎！” 陈愚皮笑着伸出右手迎了上去，他看准的就是叶淮背在身后的右手。 “听陈专家这意思，要是我作为警察来办公事就不欢迎了吗？” 陈愚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怎么会，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警察来调查我们肯定配合啊。” “哈哈，可是陈专家昨天不是这样的呀，显得没有那么配合啊……” “叶警官说笑了，这不是昨天逝者的家属也在吗，我们这都是做生意的，不能让家属对我们陵园失去信任啊，加上昨天你们警察在现场大动干戈的，我们其他客户都被吓跑了，这才情绪有点激动，包括昨天对您同事说的那些关于风水的话，也是身不由己啦。” 陈愚皮收回滞在半空中的右手。 一句话不仅掩盖了尴尬，还顺带解释了一下昨天关于风水的言论。 好一个“不想失去家属的信任”！ 三言两语的你来我往，叶淮便知道眼前这个人不简单，与昨天见到的那个被泉仔怼的语无伦次的陈愚皮判若两人。 “叶警官，这地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小洞呀？这些都叶队你弄的吗？” 就在叶淮还在思考之际，陈愚皮已经漫不经心的走了起来，也发现了叶淮在许多墓地前插入树枝后的小坑洞。 “这不是之前听你们工作人员说陵园这块区域土质松软吗，我这不是看看还有没有这种问题，我那朋友生前跟我关系还不错，总得给他挑块好地方啊，我可不想哪天他托梦告诉我他在那边的‘家’塌了。” 叶淮说着说着就笑了。 这种时候面对陈愚皮的质问，叶淮只能以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回应，能不能打消对方的疑虑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个就不劳你们警方操心了，我们团队还是很专业的，交给我们来处理就好了。” “交给你们处理会不会把我朋友的尸体也弄丢了呢？” 叶淮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更像是一个警察对于犯罪嫌疑人审讯时的严厉目光。 “难道叶警官是信不过我们吗。” 陈愚皮也毫不示弱。 “哈哈，哪里哪里，陈专家说笑了。” 叶淮再次露出笑容，不过这次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剩下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和陈愚皮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不知道叶警官看了半天有选中哪块好地方吗？” “心中有了答案，还需要回去考虑一下。” “那行，那我就不送了。” 陈愚皮礼貌性的微笑并让出了身位。 叶淮警惕的借了个身位，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看着叶淮离开的背影，陈愚皮刚刚还弯着的眼角瞬间耷拉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咦？陈经理，我的客户呢？” “什么客户？” “就刚刚那个跟你聊天的裴先生啊，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裴先生？” 陈愚皮反问道。 “他跟你说他叫什么？” “裴藏啊，难道不是这个名字吗？” “他叫叶淮，是个警察！” 步铭愣住了。 “你是不是昨晚拿东西的时候被盯上了？” “没……没啊……” 步铭胆怯的望着陈愚皮。 “最近小心一点，昨天凌晨太不小心了，逝者的家属闯进来了你们都不知道！” “对……对不起，陈经理，我们下次一定注意……” 陈愚皮看着地上的小坑洞，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第112章 黑色产业链 直到走出大门，叶淮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行为和言语已经是在与陈愚皮博弈了，但凡陈愚皮选择剑走偏锋，叶淮都可能走不出陵园。 “叶队！” 一辆警车急刹，正好停在叶淮身前。 “姜婷？你怎么来了？” “你的电话……？” 叶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还开着免提呢。 “什么情况，那个陈愚皮？” “回去再说，你先联系几个便衣过来盯着陈愚皮和这个陵园，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留意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交代完叶淮就上了车，跟随姜婷一起回到局里。 车上，叶淮望着车外发呆，姜婷许多问题想问，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队，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你知道你给我的u盘里我看到了什么吗？” 叶淮将李叶力给的货车资料与姜婷给的u盘监控视频里的货车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这能说明什么吗？” “你有想过这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吗？” “产业链？” “墓地利用独特的西式墓葬风格，去吸引民众将亲友埋进这里，然后在深夜无人祭拜的时候再偷偷挖出尸体，交给专业的运送司机，司机将尸体送到指定地点进行分割解刨处理，特殊部分再制作成蛊曼童、降头粉和尸油，最后将制作好的东西放到指定的地点进行交易。” 叶淮越说脸色越深沉，听得姜婷开车都慢了下来。 “所以那个货车司机就是运送环节，那个诊所就是解剖环节？” “没错。” “我的妈呀，这也太变态了。” 姜婷忍不住惊呼。 “刚刚我在墓地里已经验证过了，许多逝者的墓区土壤都是翻动过重新回填的，土质特别松软，这几天根本没下过雨，就算是地质问题也不可能如此高频率的翻动土壤做维护，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棺材里都是空的，尸体被人挖走了！”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挖走的尸体就是被拿去制作蛊曼童了啊。” “本来我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去到陵园，但今天真的到了陵园后，碰巧所有的疑惑都给解开了。” 叶淮故弄玄虚的停顿了一下，掏出他那宁愿戒掉吃饭也戒不掉的香烟。 “我验证了许多墓地，却只有年轻逝者的土壤有过翻新痕迹，那些年长的老者却并没有类似的痕迹，你说这又不是古代，盗尸还能赚点银子，除了用来制作最近出现在南城市面上的蛊曼童还能有什么用途？” 姜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还有你说的那个‘云林道人’的信号源就在这陵园，这越发证实了我的猜测。” “可是林菁和褚千语又扮演什么环节呢？他们为什么会被害呢？” “我只想出两种可能，其一，林菁和褚千语都去诊所做过引产，而未足月就引产下来的胚胎是个死胎，这正好是做蛊曼童的上等材料，做出来的蛊曼童绝对会区别于其他只用骨粉做的蛊曼童，一定是精品中的精品，同样的，利用她们尸体制作出来的降头粉和尸油，你说能卖多少钱？” 姜婷听着不由的吞了口唾沫，这背后的真相太让人恶心反胃了。 “其二，在已知王幂购买了蛊曼童后，并清楚的知道王幂对林菁和褚千语下过降头，那你说杀害两人并伪装成意外现场有什么用处？” “滋！！！” 姜婷一脚刹车踩停了车辆。 “可以扩大蛊曼童的宣传能力！” “没错。” 叶淮冷笑了一声。 “将盗尸案和两起杀人案，还有一系列的货车、诊所、神秘的箱子！这些统统联系在一起，一条围绕蛊曼童的制作、销售的黑色产业链不就摆在眼前了吗！” “这东西真的有那么赚钱吗？” 姜婷还是不能理解蛊曼童的魅力。 “上网查查就知道了，一个好的蛊曼童售价几十万的都有！” “哎，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启动车辆，两人继续往局里赶。 剩下来的，就是布控等待定罪的证据出现了…… 第113章 遗漏了一点 南城市局刑警队大办公室。 叶淮着重讲解了一下整个案件的详细推理过程。 “老李，你带人继续去跟踪那个货车司机，老于，你领着便衣去陵园盯梢，涛子，你带着技术科的同事们继续去和‘云林道人’洽谈，我们需要确定他的活动轨迹，泉仔则去盯那个诊所，看他们什么时候再行动。” “收到！” “收到！” 大家各自领取任务，开始准备。 “叶队，我呢？” 姜婷歪着脑袋看着叶淮。 “你去查查昨晚领走穆语箱子的人，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明白了。” 昨晚回到警局时，叶淮就被告知昨晚负责盯梢储物柜的同事跟丢了，由于晚间商场超市的人流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储物柜就被人领走了，等到察觉时东西已经不见了。 本来叶淮还觉得跟丢了也就丢了，但在回来的路上，叶淮做出推理后，他就觉得可以从领走箱子的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如果来拿箱子的人是熟人，那一环扣一环的证据就会慢慢浮出水面，如果是个陌生面孔，那就可以放长线钓大鱼，一举端掉整个制作窝点。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还是安排细心的姜婷去排查一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 该做的都做了，只能静静的等待几组人马盯梢的反馈了。 ………… 不知不觉两天的时间过去了，负责盯梢的同事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叶淮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推理有误，还是说那天在陵园与陈愚皮的对话打草惊蛇了？ 诊所和陵园那边都没了动静，而货车司机也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送着那些冻货。 由于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期间李叶力还故意以治安管理为由查过一次货车司机，结果都是正常的牛肉猪肉羊肉，就是没有人肉。 办公室里的烟灰缸已经塞满了，叶淮的压力可想而知。 “叶队，商场超市那边的监控都查了，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当天储物柜的地方被好几个顾客围着，都在那取东西，根本看不清放有穆语箱子的那个柜子被谁拿走了。” 姜婷端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走进叶淮的办公室。 一进门那浓烈的烟味就呛的姜婷睁不开眼。 叶淮掐灭手上的烟头，接过姜婷的电脑，蓬松凌乱的头发让他苍老憔悴了几分，此刻他也没心情去看姜婷整理出来的监控视频。 “姜婷，你说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为什么蹲了两天都没什么动静呢！” “叶队，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对破案有没有帮助。” “你说。” “那天回来的时候你在车上说林菁和褚千语被引产下来的孩子是做蛊曼童的上等材料，而配合那个蛊曼童利用她们俩尸体做出来的降头粉和尸油价值也极高，那林菁的尸体确实已经被挖走了，假设也确实是拿去制作降头粉和尸油了，那为什么褚千语的尸体却没人要呢？” “褚千语？” 叶淮本来因为熬夜变得煞白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血色。 姜婷的提醒让叶淮紧张了起来，这两天一直忙着盯梢，根本没管褚千语的尸体，如果那天货车已经运送了林菁的尸体去诊所后就没了动静，那是不是说明褚千语的尸体已经…… 叶淮不敢想下去。 “褚千语的尸体在哪！” “辖区派出所找了个冷库存着在。” “冷库？谁让她们放那的！” “当时不是你要鹿姐去做尸检吗，鹿姐做完后就交代她们好好保管尸体，他们派出所没有配备停尸间，于是找了个冷库存放。” “糟糕！” 叶淮一听立刻取了车钥匙跑了出去。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这辖区里的民警完全不作为！受害者的遗体不做交接不做保管！竟随意存放在冷库里！ 愤怒的油门声直接踩到了那所冷库门前。 叶淮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全然不顾门口的保安。 跟在身后的姜婷只能出示警员证并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吓得保安不敢说话。 顺着编号叶淮找到了那个存放褚千语尸体的冷库单间，使出了吃奶的劲转动阀门。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叶淮一拳砸向了墙面。 跟在身后的姜婷目瞪口呆。 “尸……尸体呢？” “还用问吗……又被偷了……” 第114章 收网行动 冷库的硬件还算齐全，监控还算完整。 叶淮只能跟姜婷一起筛查监控。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筛查，还真让叶淮找到了取走尸体的人。 监控的画面很模糊，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还戴着口罩，加上又是夜间，这让姜婷看着一头雾水根本得不到有用的线索，但那擦得反光的皮鞋和干干净净的白手套，却在叶淮眼里得到了答案。 是啊，那个人正是步铭。 “好你个夏洛步铭啊，差点就让我的受害者真的下落不明了。” 姜婷看向叶淮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叶队，你认识？” “不仅认识，而且一切都对上了。” “什么对得上了？” 叶淮笑笑不说话。 也许是被叶淮卖关子卖了太多次了，姜婷也懒得追问了。 “既然认识，是不是可以直接收网抓人了？” “不行，监控看不到脸，通过衣服和鞋子我能看出是谁，但是这不能定罪。”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让那几组人盯紧一点，马上就会有动作了。” 看了眼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正是昨晚发生的，如果叶淮推算的没错，今明两天就要转移尸体开始制作降头粉和尸油了。 这个天气虽然温度不高，但尸体也不可能存放太久。 叶淮带着姜婷回到局里，静静的等待消息。 果然不出叶淮所料，第二天早上泉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叶队！钟志开着货车到诊所了！” “能看清送的什么东西吗？” “一个长长的泡沫盒！” “好！等我过来！” 挂断电话叶淮放下手中的三明治就赶了过去。 诊所对面的马路边，两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里面正是泉仔和几名警察。 贴了防窥膜的车窗根本看不清车内的景象，但泉仔却可以拿着相机隔着玻璃拍摄诊所取证。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叶淮的suv停在了泉仔的身后。 “怎么样，还在里面吗？” “在的，除了钟志以外，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跟着他一起把那个泡沫箱抬进去的。” 叶淮寻思着看来是步铭。 “那个护士和医生呢？” “都在里面，早上开门后就没出来过。” “那就行，没有病人进去？” “没有。” 得到泉仔肯定的答复后，叶淮定了定神。 连续熬了几个大通宵再执行抓捕行动确实很伤身。 一切准备就绪，叶淮给手枪子弹上膛，率先冲了进去。 “不许动！警察！” 突如其来的闯入让大厅内正在喝茶闲聊的两个人惊慌失措。 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钟志和步铭。 七八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俩，任由他们多么想辩解也不敢作声了。 “什么情况啊。” 大厅旁破旧的门帘被拉开。 穆语的手套上沾满了鲜血，看见门口站着一群警察吓得手上的手术刀也掉落到地上。 “哐啷” 里屋也传来声响，疑似金属物件掉落的声音。 “糟糕！” 叶淮一惊，肯定是那陈一刀准备逃跑。 泉仔也反应过来了，一个箭步冲到里屋去，叶淮紧随其后。 不大的房间除了隔断帘遮挡的部分外在也没有活人的身影。 绕过隔断帘，那手术台上躺着的正是褚千语的尸体！ 不过比起赤裸裸的尸体，叶淮一抬头，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笑死。 远处的换风口处，有一块肥大的身躯荡漾在半空，粗壮的双腿夹着一双人字拖不停的摇摆着。 那陈一刀想从换风口翻出去，不曾想因为身体过胖卡在了那里。 叶淮走出里屋，来到外墙的换风口处。 陈一刀滑稽的像个小丑，正尴尬的看着叶淮。 “陈医生，赚了点钱也不能这样胡吃海塞啊，男人到了这个年纪，还是要注意一下身材管理，肥胖引起的病症你作为医生应该比我更清楚啊，你说是不是。” 陈一刀耷拉下脸来，两坨腮帮肉捶的更下了。 诊所这边既然褚千语的尸体找到了，也就证据确凿了，叶淮同时下令陵园那边也展开收网行动，于迪带着陈愚皮和其他陵园的工作人员，足足装了一整车回警局。 陈愚皮倒是很自然，并不像犯了什么事一样，似乎已经想好了后路。 紧接着，警局里忙碌的开启了审讯工作。 第115章 彼此都不认识 一次性抓捕了这么多人，审讯工作对于警员来说也是个难题。 既要做到同步审讯，又要防止嫌疑人提前串供。 按照规划，李叶力带人审讯货车司机钟志，于迪带人审讯护士穆语，鹿美和泉仔审讯步铭，秦涛带人审讯陈一刀，而最难缠的陈愚皮则叶淮带着姜婷亲自负责。 为了这次审讯，还特地从其他分局调来了几个干预审的老警员。 叶淮一如既往的端着咖啡走进审讯室，陈愚皮也一如既往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对付这种人，叶淮倒也不急，坐在桌前翻阅起案件的资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姜婷并不明白叶淮要干什么，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慢慢的，陈愚皮的性子按耐不住了。 “你们把我关在这不打算问点什么吗？” 叶淮没搭理，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你倒是说句话啊！” 陈愚皮急躁了起来。 “喊什么喊！老实点！” 姜婷这一嗓子不仅把陈愚皮震住了，连叶淮的咖啡都洒了几滴。 “你不用叫唤，我只是在想该叫你云林道人还是陈愚皮专家。” “什么云林道人？” 陈愚皮一脸诧异的看着叶淮。 这个反应倒是让叶淮始料未及的。 眼前这人的心理素质应该不怎么样，从之前与泉仔争吵到现在急躁的性子来看，他不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 叶淮掏出技术科用来钓鱼的手机，打开里面的微信好友对着陈愚皮晃动了两下。 “还需要我挑明吗？” “我真不知道什么云林道人！” 陈愚皮愤怒的捶了两下桌子。 很显然这样的应激反应有点过头了。 此刻的陈愚皮在叶淮眼里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 干了这么多年刑警的叶淮什么样嘴硬的人没见过，熬到最后都会如实招来。 “那天我在陵园见到你时，我们技术科已经定位了信号源，就在你们那个陵园里，你还有什么不愿意承认的！是非要从你手机里检测出相同的信号源你才愿意承认吗！” “我真不是云林道人，你这要我怎么承认啊，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啊！你们警察可不能玩古时候那套屈打成招的套路了！” “屈打成招？” 要不是审讯时有录像机录着，叶淮恨不得骂他两句。 这简直就是在对他执法手段的侮辱！ 可是短暂的愤怒后，冷静下来的叶淮突然发现这个陈愚皮似乎并没有说谎。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眼神没有闪躲，手脚上的细微动作也没有，整个人看去很坦然。 叶淮决定换个角度去审讯。 “行，你说你不是云林道人，那你总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 “知道啊，就是帮陵园做土建分析呗，间接性的协助他们盗取了尸体呗。” “没了？” “没了啊。” 陈愚皮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一份平静。 难道抓错人了？ 叶淮越想越不对劲，云林道人如果不是陈愚皮，那信号源为什么会在陵园里，而那个步铭明显是他的下属，难道这个陈愚皮只是表面上为了掩护步铭的？ “嘎吱~” 身后的大铁门被打开，泉仔站在门口。 由于叶淮一开始凉了陈愚皮许久，隔壁几组的审讯是快于叶淮这边的，自然也比叶淮他们先一步完成审讯。 泉仔递了一打笔录过来，同时附身对着叶淮说起了悄悄话。 “叶队，有些奇怪，陈一刀和穆语是相互认识的，却不认识步铭和钟志，而钟志谁也不认识，今天和那天两次运送尸体都是有人通过网络联系的他，给他下的运送订单，他压根儿都不知道自己运送的是尸体，那个步铭更奇怪，只知道陈愚皮，同样不认识陈一刀和穆语，他甚至还以为钟志是来帮助他搬运尸体的！” 叶淮听得晕晕乎乎，但总结一句话就是，三组人，陈一刀和穆语，步铭和陈愚皮，以及那个货车司机，三方根本不认识！ 第116章 山雨风云 叶淮看着泉仔给的笔录，整个人都蒙圈了。 钟志是通过一个叫风林道人的微信好友下单帮助运输货品，而他自己本身就只是一个运输冻货的司机，每次都是在微信上进行交易结账。 陈一刀和穆语则是通过一个叫山林道人的微信好友联系帮忙分解尸体并制作蛊曼童，同样也是在微信上进行结算，相对于钟志，他们恶意毁坏尸体的罪责要重一点，所以抓捕时陈一刀才会吓得逃跑。 最后是步铭和陈愚皮，按照步铭的交代，陈愚皮和他都是被一个叫雨林道人的微信好友雇佣来经营这片陵园，并听从他的吩咐挖走逝者的尸体，同时还帮这个雨林道人发一些快递，也就是那些被穆语拿到指定地点存放的——制作好的蛊曼童。 可步铭却说那个雨林道人从来不让他看发出去的是什么快递。 包括今天出现在诊所都是雨林道人第一次让他知道运送的地点在哪。 陈愚皮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还真是一个地质专家，负责维护保养陵园的墓区，同时确保挖走了尸体后墓区的土地还能保持原有的样子。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被警察抓住的时候陈愚皮显得那么镇定。 即使东窗事发了，他顶多也就是个胁从犯罪，并不是主犯，未伤及他人的性命，也未实质性的参与到挖取尸体的工作中。 等叶淮理清这些顺序时也不由的暗自佩服起这几个“道人”来。 云林道人负责销售，山林道人负责制作，风林道人负责运输，雨林道人负责原材料。 四个道人的犯罪手法高明到将叶淮彻底玩弄了一遍。 此时，秦涛拿着一个手机找到了叶淮。 “叶队，这是陈愚皮的手机，我们试过了，信号源不在他手机上面。” “我知道了，辛苦了，涛子。” 叶淮苦笑了一下。 这下可好，本以为案件已经到了告破的阶段，万万没想到抓了所有人却都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这几个人最多也就是按照《刑法》里的盗窃、侮辱、毁坏尸体罪判个年。 最关键的是，这样一来，不仅找不到杀害林菁和褚千语的凶手不说，还会彻底的打草惊蛇，让这些个“道人”知道自己各自的“下线”被一锅端了，从此销声匿迹。 “叶队……叶队……” 姜婷在旁边轻声喊着叶淮的名字，将叶淮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现在怎么办？” 是啊，现在怎么办！ 不能干坐着啊，兴许还能补救！ 叶淮当机立断。 “把他们几人放了，然后把手机还给他们，并告诉他们继续和自己的那些对接的‘道人保持’联系，诊所那边依旧按照约定去移交制作好的蛊曼童，让步铭等着接货的消息，一切都按照之前他们的流程来！” “是！” 就这样，在南城市局里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刚刚好几辆警车浩浩荡荡押送回来的犯人，又被好几辆警车浩浩荡荡的送了出去。 除了刑警队的人，其他支队的人都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然而果然如叶淮所料，回去后的穆语给她对接的山林道人发送了消息询问制作好的蛊曼童放在哪里，那个山林道人却再也没有回复过消息。 叶淮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当初七八个人持枪进去逮捕的，那几个道人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连又过了两天，依旧没有收获。 这次叶淮的一世英名真的被这几个道人毁于一旦了。 “叶队，现在怎么办……” 姜婷看出了叶淮的失落，带着安慰的语气询问了起来，毕竟几个犯罪嫌疑人还在外面，事到如今应该怎么办总得有个人拿个主意啊。 叶淮没有作声，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那几个道人，此刻内心的情绪已经无比失落。 “叶淮！你能不能拿个主意啊！” “这不是拿不拿主意的问题，而是我们可能真的让凶手跑了。” 叶淮叹了口气，身体向后仰去，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倒是看着轻松了不少。 “那也不能就这样把案子放着不管了啊。” 姜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失落。 “叶队，你说会不会那个什么道人就是他们几个人编出来的啊？” “嗯？” 恍惚间，好像一道电流击穿了叶淮的脑袋…… 第117章 露出马脚 姜婷的话让叶淮茅塞顿开。 也许一开始的出发点就错了！怎么能如此轻易的相信犯罪嫌疑人的话呢！ 叶淮整理出所有的资料，包括蛊曼童的由来和国内一些关于蛊曼童的新闻，还有林菁和褚千语死亡的案发现场照片，再到抓捕陈一刀、陈愚皮几人的现场取证照片，一张一张的仔细看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叶淮那天看到几点，身后的白板被叶淮擦干净了又重新写满，就连桌上的笔记本他也没放过，写得密密麻麻。 第二天一早，姜婷带着一碗热干面来到叶淮办公室，却发现叶淮并不在里面。 全警队没有一个人知道叶淮去了哪里，直到中午叶淮才回到局里碰见姜婷。 “叶队，你去哪了？” “这个等会你就知道了，先把那些放在外面钓鱼的几个人都叫回来。” 姜婷惊讶的看着叶淮，但还是照做了。 几个审讯室里，带回来的几人又分别被安排进了不同的房间。 叶淮一个一个的进去审，直到太阳下山。 等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穆语时，叶淮伸了个懒腰走了进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打开关押着穆语的审讯室门，里面那个有点皮，但大体上还是胆小的护士紧张的望着叶淮，那清澈如水的眼神让人怜爱。 “叶警官，怎么又把我们带回来了，我们这几天已经很配合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帮我们在法官面前说说情啊，这应该也能轻判一点了。” 叶淮不急不慢的喝了口咖啡，缓缓而道。 “也许他们可以，但你，可能真的不能轻判了。” 一旁姜婷的表情和穆语一样，两人都很疑惑。 “什……什么意思，叶警官，为什么我不能轻判。” “你说呢？云林道人。” 这次只有姜婷惊讶了，目光移到这个可怜的护士身上。 “你在说什么呢叶警官，我的对接人是山林道人啊。” “哦，那我换个称呼，山林道人，你觉得你还能轻判吗？” 姜婷立刻会过意来，原来这几个道人，就是穆语一个人扮演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没有证据，请闭上你的嘴！” 穆语一改惹人怜悯的形象，此时的目光变得凶狠。 “证据当然有啊，不然怎么可能来找你。” 叶淮边说边从一堆文件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抓捕步铭后在陵园里搜查证据时拍的那个神秘的箱子，也正是穆语送到超市储物柜里的箱子，后来穆语也承认了里面装的是制作好的蛊曼童。 只不过照片里只有一个箱子，而那天穆语放到储物柜里的是两个。 “你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用！” “一大早我就去证物室翻出了这个箱子，要不说你的手法很高明呢，你把云林道人负责销售的手机装在了箱子的夹层下面，然后你再通过信号转接远程控制信息的转发，这样我们即使查到了信号源也会离你很远！我还纳闷为什么那天我跟陈愚皮对峙的时候技术科告诉我云林道人的信号源就在陵园，原来是头天晚上被你连同蛊曼童一起交给步铭拿到陵园了啊。” “这又能说明什么，我也只是做好蛊曼童按照山林道人的指示去送箱子，我哪知道那个箱子会送去哪。” 穆语还想抵赖。 “确实，如果你只是制作环节你当然不知道箱子会去哪，但如果你是背后的操控者呢？” “你可别想赖到我身上，我那天放过去的是两个箱子，这只剩下一个，我怎么知道哪个箱子里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是吗？那为什么刚刚我问步铭时，他说雨林道人让他把重的那一个寄出去，轻的那一个留在下来暂时不寄？难道和步铭对接的道人也想把信号源留在陵园来误导警方？” “呵，这能说明什么，云林道人和雨林道人本来就是一伙的，他们算计好了一起脱罪不很正常吗？” 叶淮笑了，意味深长的那种。 “我有说与步铭对接的道人叫雨林道人吗？” 穆语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双拳紧握的看着叶淮。 这是叶淮审讯时惯用的招式，在紧张的气氛下引诱对方露出马脚。 第118章 背后的人 审讯室里，没有人再说话，叶淮等着穆语再露破绽，穆语则稳住情绪等待着叶淮下一步的试探。 “你不解释一下吗？” 两人都没说话，倒是姜婷先开口了。 “你要我说什么？拿这种小伎俩试探嫌疑人，我该说是你们聪明还是你们傻呢？” “怎么？你还有理由能反驳？” “我要说是你们前几天放我们回去的时候，我在车上与步铭聊天得知了有关于雨林道人的信息，你们会相信吗？” 姜婷没想到穆语还能这样一说，看似破绽百出的回答却又没办法让人反驳。 叶淮也没在意，随手又翻了翻桌上厚重的资料。 “这个步铭还真不让人省心，居然在车上私自与其他嫌疑人沟通案情。” 叶淮漫不经心的动作搭配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语，看似没有什么杀伤力，却让穆语的心跳开始加速。 “姜婷，回头看看那天是哪几个同事负责押送他们回去的，居然能让嫌疑人之间有机会交流案情，嫌疑人一旦串供这对我们的侦破工作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啊！” “好的……” 叶淮似笑非笑的看着姜婷。 “你们做蛊曼童的应该对蛊曼童的售价特别了解，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种新闻是真的吗？还是说那些富商为了炒作故意这样胡编乱造的。” 眼前，打开的平板电脑上播放着一则新闻。 【惊！港都某神秘富商花费1880万元港币购买双胞胎蛊曼童】 随着滚动字幕的播出，穆语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表情，脸色变得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叶淮看到穆语的反应，深知自己的推理又成功了。 “其实一开始搜集调查蛊曼童资料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样的一条新闻了，当时我还在想这有钱人可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竟然愿意花费1880万元购买两个娃娃，不过后来慢慢的我开始了解蛊曼童的制作后，我发现能用未出生就夭折的双胞胎孩童制作出来的蛊曼童，还真是这世上极其罕见的珍品，对于信这一套的有钱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最佳收藏品啊。” 边说叶淮边注意着穆语的表情变化。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说跟你有关系啊，我只是让你帮忙看看这种新闻是不是真的可靠，啧啧啧，那可是1880万啊！给我个零头我还干个屁的警察！真是让人羡慕不来哦！” 叶淮说着说着，流露出一种贪婪的表情。 一旁的姜婷不免给了个白眼。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没卖过这么贵的蛊曼童！” 穆语的紧张程度显而易见，说话都开始变得结巴了。 “你别紧张嘛，这不是想着你是专业做蛊曼童的吗，所以我寻思问问你呗，你呢，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就可以了。” “我为什么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姜婷知道，叶淮的话彻底激怒了穆语，但她还不知道这1880万的蛊曼童与穆语有啥关系。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也做过引产的，好像也是一对双胞胎？” “你胡说什么！” “你当时为啥不把他们做成蛊曼童，这夭折的双胞胎做成蛊曼童，可是很值钱的。” “够了！你闭嘴！” 穆语试图站起身来，但审问室的桌椅哪能那么轻易挣脱。 套着铁铐的双手奋力拉起，冰冷的金属轮廓几乎勒进了肉里，可穆语依旧使出浑身的力气。 如果可以，她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杀了叶淮！ “坐下！你想干嘛！” 姜婷起身快速冲了过去，一个巴掌按在穆语的肩膀上，由于姜婷站立着，对穆语是在居高临下的位置，所以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穆语按了下去。 “姓叶的！你最好跟法官说判我死刑！不然等我活着出去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判不判你死刑这个我说了不算，可你很难出监狱这个倒是肯定的。” 叶淮继续翻阅着桌上的资料，随后又掏出了一本就诊记录…… 第119章 攻破防线 皱巴巴的白纸已有些泛黄，随意抖落两下甚至还能落下一点灰尘。 拿出就诊记录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告诉穆语警方已经找到了林菁和褚千语的去过诊所的证据。 “你不是说不认识林菁和褚千语吗？为什么你们诊所的就诊记录上会记录着她们俩去你那引产的病例档案？” “你只给我看了两人的照片，我哪记得，我们每天要接待那么多病患，总不能因为两个小姑娘就放弃了其他病人。” “你撒谎！” 没等到叶淮反驳，姜婷先开口了。 “我们那天去你们诊所根本没有其他病人，你趴在前台的桌上都快睡着了，根本没有门庭若市的感觉！” “那……那只是你们来的那天生意不好被你们碰到了而已！” “可后面盯梢的那几天呢？这么不巧？天天都被我们碰到了？” “那是因为……因为……，我……” 穆语没有话可以说了。 “一开始我们查到林菁和褚千语的案件时，两名被害者的身上都发现了大量酒精的气味，下面辖区的刑警判断是醉酒导致的意外身亡，可我们后来在两名被害者的体内做胃溶物检测，并没有发现乙醇的成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凶手利用乙醇作为载物添加乙醚将被害人迷晕，然后伪造出醉酒发生意外死亡的案件。” 这次叶淮直接给出结论，他想看看穆语的反应。 “哈哈，叶警官，我不得不说你的推理很精彩，也很符合逻辑，可是这又怎么能说明凶手就是我呢？” 穆语发疯似的笑了起来。 确实身为护士的穆语有机会使用乙醚，也懂得怎么使用乙醚，可是这并不能算作直接证据用来指控穆语。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叶淮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掏出了一份管制类药品登记表立在穆语面前。 穆语看到这份表格后，那放肆的笑容在脸上戛然而止。 “陈一刀果然还是正规医科大学毕业的医生，每一份麻醉药品的使用都会标明剂量和用途，拿着这份登记表和你们诊所内剩余库存做个对比，可以很清楚的查到少了几支药剂。” “这！这也有可能是被偷了啊！” 穆语还想狡辩。 “哦？看来你犯的事确实不小啊，宁愿承担管制类药品丢失的责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使用了它们啊。” 穆语煞白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比起故意杀人，她肯定更愿意承担丢失药品的责任。 “可是陈一刀呢？” 叶淮嘴角露出了微笑。 穆语脸上刚刚恢复的血色再次褪去。 “陈一刀可是很热爱医生这个职业的，你让他去解剖尸体好歹还是他的专业之一，可是让他因为丢失管制类药品而失去行医资格呢？当我告诉他丢了几支麻醉药剂后，他可是很痛快的供出是你拿走了它们啊！” “你！” 穆语再也没有话说了。 她万万没想到算漏了陈一刀对于医生的执着。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如此热爱行医的？” 当一切都被拆穿后，穆语也变得平静了许多。 同样的问题姜婷也想知道。 “陈一刀看似是个邋遢人，连自己的白大褂泛黄了都不舍得洗，可是仔细一看那白大褂上却没有一点血迹，可见那件白大褂他多么珍惜啊，方才我去单独审他时也跟他确认了，那件白大褂正是他从医一直穿到现在的。” 叶淮停顿了一下。 “我还问了他关于蛊曼童的事情，他并不知情，而那个山林道人告诉他的做这些只是为了医学研究，所以需要他帮忙处理尸体，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做这件事，你还伪造了一份机构证明和一份委托书，让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事是合法的，直到看到你拿了药剂瓶，再到那天我去现场，他才误以为是因为丢失药品所以警察才找上门来，我想他要是知道这些尸体是拿去做蛊曼童的原材料，他应该打死都不会愿意的。” “这个陈一刀，当初找上他也是看他老实本分，专精于医学，不会过问太多以免给我惹麻烦，没想到最后败也败在他执着于医学这件事上。” 穆语叹了口气，发出了感叹。 第120章 同是悲情人 叶淮和姜婷都知道，穆语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攻破了，她愿意承认所有的事情。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 “还有什么好聊的，你们不都查清楚了吗？” “还想听你说说怎么投资那个陵园的。” 姜婷不可思议的望着叶淮。 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四个道人都是穆语一个人扮演的。 “就是卖了那两个用我的孩子做成的蛊曼童，换来的钱投资的呗。” 穆语说得很轻松，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孩子做成了蛊曼童。 “陈一刀以前是你的同事，你找到他我能理解，那陈愚皮、步铭还有钟志他们呢？你是怎么找到他们帮你做事的？” “陈愚皮和步铭是我的网友，他们一个以前是某工程的项目经理，懂一点土建知识，后来因为贪财犯了错被辞退了，另一个以前在村里就是搬运尸体的，我就是通过那个雨林道人的微信号跟他们认识的，两人贪婪的性格给点钱就行，而那个钟志，以前是我们医院的司机，我认识他只是他不认识我罢了。” 穆语倒是很谨慎，不过他的谨慎也让其余四人不会面临很重的刑罚。 剩下来的就是穆语交代作案经过了，怎么去安排几人分工协作的。 “叶警官，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叶淮都准备收拾材料结束审讯了，穆语却突然开口。 “我是不是不应该杀了林菁和褚千语？” 比起那些过失杀人或者冲动杀人的凶手们，在被逮捕后都会流露出后悔、不甘的眼泪，表现出来的往往都是一念之差让自己身陷囹圄的痛苦。 面前的穆语却平静如初，在她的眼里，好像杀人不在乎对与错，只在于应不应该。 “你也是做过引产的人，也是被负心汉伤害过的人，为什么要去伤害跟你有同样遭遇的两个人呢？你们同是悲情人，何苦呢。” 叶淮不知道作为穆语的角度应不应该去行凶，他只是觉得林菁和褚千语两个人还是学生，大好的青春被一个渣男糟蹋就算了，没想到最后还要落得个魂归故里的结局，实在是惋惜。 “本来我不想杀她们，他们引产手术完成后，那留下来的肉胎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极品，可当我象征性的抱着那坨血肉给他们看一眼时，她们俩都是一脸嫌弃的模样，而那个赵奎竟然直接吐了出来，那一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们真的该死！死不足惜！死有余辜的那种该死！她们不配做女人！那种天生的母性都被抛弃了！” 穆语两颗眼珠子瞪的老大了，额头上凌乱的几根发丝都随着她愤怒的身体抖动着。 “那你呢？” “嗯？” 同样身为女性的姜婷突然问了一句。 “你说她们不配做女人，那你呢？将自己的孩子做成了蛊曼童，最后以天价出售给了富商，你这种行为配做女人吗？” “你懂什么！我把他们做成蛊曼童就是希望他们的英灵能存留在这世间，代替他们去享受还未享受的人间！把它们卖给富商是因为富商会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会将他们供奉起来！” “你放屁！” 穆语疯了！姜婷怒了！ “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你应该将他们送往寺庙或者道馆啊！那里的香火不比富豪家的更清澈吗！就算最后你卖给了富商，那你得来的钱呢？你建了个陵园，搜集其他人的尸体，继续去做你的蛊曼童，这算什么？拿着卖孩子的钱投资？你就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还口口声声的说为了孩子，孩子最需要的不是母亲吗！弄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看你才是最无耻的。” 穆语愣住了。 姜婷的这些话让她不知道怎么反驳，就像内心的遮羞布被扯开了一样。 她笑了，也哭了…… 直到离开审讯时，叶淮都一言不发，从未见过姜婷如此气愤的他深怕沾到了火星。 “叶队，你说刚刚我说的那些都是对的吗？” “对不对我不知道，不过我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人死后一定会上天堂，因为人间才是地狱……” 是啊，每次案件到最后抓到凶手时，每个凶手都有杀人的理由，他们就像披着人皮的魔鬼。 叶淮总在想，他们到底是人还是鬼呢。 还是说，这生活的人间，就是魔鬼乱行的地狱？…… 第121章 激情时刻遇女鬼 南城医科大学，初夏的夜晚。 熬过了春雨气温逐渐升高，此时年轻学子们热情难耐。 土木工程系的大三男生管仲明和外语系的卢甜甜正在热恋中。 两人从电影院里出来，看了眼时间还早，都不愿意回寝室，就搂抱着来到校园后面的小湖边，那里是学校有名的幽会圣地，即使现在皎月当空，周围依旧游荡着熙熙攘攘成双成对的人影。 热恋中的情侣们并不会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只会在自己的二人世界里持续绵延着情愫和甜蜜。 两人都是二十岁左右年纪，男的血气方刚，女的浓情蜜意，在一起温言软语没多久便热血沸腾。 管仲明就有些控制不住，双手开始不老实起来，肆意游走。 卢甜甜妩媚的笑着，在他耳边娇喘了起来。 “想来更厉害、更刺激的吗？” “很想……” 管仲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眼瞅着即将完成单手解扣的成就，却被卢甜甜的玉臂拦住。 “在这里不行，我们去后山上，那里没人。” 管仲明闻言犹豫了起来。 “山上是不是太危险了，这个季节恐怕有蛇虫什么的，而且最近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里有穿着白衣的女鬼。” 卢甜甜白了管仲明一眼，不满的冷笑了一声。 “呵，又想偷又怕这怕那的，在这里万一被人看见，你一个男的肯定无所谓，我一个女孩子还怎么做人？” 听到心爱之人这么说，干柴烈火的管仲明哪能让她失望，壮起胆子提了提裤子。 “我有什么怕的，我是担心你害怕！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今晚为了你，别说女鬼了，就算女阎王来了我也会让她在生死簿上给你多加一级的寿命！” “就你嘴贫……” 尽管知道是甜言蜜语，卢甜甜的脸上还是泛起一抹红，刚刚的激情已让她难以忘却，眼前的好男儿如此偏爱自己，自然是心花怒放。 卢甜甜拉着管仲明的手，两人就摸着黑一路踱步朝后山走去。 来到山脚下，丛林的影子在月光下稀疏了几分，夜风拂过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有猛兽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穿过树林的鹤唳风声又似厉鬼一般穿行。 “要不就在这，上面山路太难走了，等会没月亮了连下山的路都看不清，那就麻烦了。” 管仲明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也行，这破地方估计有鬼也不会来，更不怕来人了。” 卢甜甜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投在了管仲明的脖颈处，两人再也忍受不住热吻在一起。 一片乌云正合时宜的飘过月头，遮住了月光。 似乎月亮也有些羞涩，不愿偷看这人间放肆的激情。 管仲明双手狂乱的抚摸着，内心深处灵魂已经飘忽忽的快要飞了起来，天灵盖处的血液几乎快要破壳直冲云霄。 就在他单手再次触碰到熟悉的扣环时，周身的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初夏湿热的空气骤降了几度。 管仲明察觉到异样，缓缓睁开眼。 一个全身雪白，长发飞舞的女鬼正在温柔的盯着他。 女鬼微笑着，即使被遮住月光的情况下，她的身上也能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绿色光芒，就像来自地狱一般的冥火发出的光芒。 管仲明张大了嘴巴，喉结蠕动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刚刚还在云端的神经瞬间跌落到凡尘。 感受到面前没了动静的卢甜甜也顺势睁开眼睛，注意到管仲明惊恐的表情后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可能猜到背后的景象常人难以接受，卢甜甜转头的动作都迟钝了几分。 就在快要完成动作时，管仲明粗壮的手臂一把拦下，将卢甜甜压在身下，两人呈卧倒姿势静默在了草丛里。 “嘶……” 痛摔在地的卢甜甜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准备破口大骂，不曾想管仲明快她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 “嘘！” 管仲明挤眉弄眼使劲的给出眼色。 明白过来的卢甜甜这才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毕生难忘。 昏暗的丛林中，一个白衣女子冒着绿光朝着他们走来…… 第122章 女鬼食尸 炎热的夏季，趴在草丛里的男女却感觉背脊发凉，浑身颤抖。 女鬼还在缓慢踱步，径直朝着管仲明和卢甜甜走来。 被捂着嘴的卢甜甜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眶里的热泪早已倾泻而出。 管仲明的上衣已被汗水湿透，被这夜风一吹凉嗖嗖的，可下身却温热了起来。 眼瞅着女鬼越来越近，两人的双腿也彻底瘫软，脑袋里还保留着强烈的求生欲，可身体本能已放弃了抵抗。 三米…… 两米…… 一米…… 管仲明的内心已经后悔不已。 如果不是自己贪图美色，如果不是自己非要装那个x，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跑到后山来，更不会撞见这女鬼！ 就在管仲明觉得心脏即将爆掉的时候，女鬼顺着石阶小路改变了方向，朝着两人的另一侧走了过去。 原来不是冲着两人走过来的。 可女鬼还在身旁不远处，两人也只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你！她！我们！” 可能由于刚才神经高度紧张时看到女鬼“转弯”了，管仲明捂住卢甜甜的手松懈开来，卢甜甜也得以开口说话。 卢甜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甚至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撞鬼了。 突然！女鬼停住了脚步！ 这一停步让刚刚放松下来的管仲明和卢甜甜再次绷紧了神经，两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再次望向女鬼的方向，郁郁葱葱的树木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女鬼的身影闪烁了起来。 不知何时，石阶小道的正中央竟然出现了一棵大树。 女鬼蹲下，机械般的低下头对着地面喃喃自语了起来。 晚间的风越吹越大，即使只是趴在不远处的管仲明和卢甜甜也听不清女鬼到底在说什么，只有模糊的靡靡之音传入耳中，让人头皮发麻的同时，两人也屏住了呼吸。 说来也巧，就在两人因为紧张屏住呼吸的那一刻，风也停了。 就像老天被带入紧张的氛围中一样，也闭住了气门。 没有了风声，女鬼的碎碎念变得清楚了许多，一字一句都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女鬼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又神经质起来，哭哭笑笑，像是神智失常一般。 卢甜甜紧张得掐住管仲明的胳膊，手指深深地抠进他的皮肉里。 管仲明虽然平日里最喜欢这种感觉，而且今晚上山也是为了再次体验这个效果，可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享受的心情。 所有曾经的快感都变成了汗毛倒竖的惊恐，事到如今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女鬼哭笑了一阵，开始用手拍击地面的土层，就好像掩埋了什么东西后，在用力夯实地面的动作，随后还起身狠狠的踩上了几脚，边踩还边哼着曲，好像在唱歌，又好像在说话。 “你就安心的待在这里，不要再出来了，这里多好啊，有山有水有树，有月亮陪着你，还有惦记着你的我，乖~听话~不要出来~” 管仲明和卢甜甜真希望现在的自己能短暂失聪一会，这毛骨悚然的小曲儿听着内心是崩溃的，持续高度紧张的神经随时都有可能致人昏厥。 就在女鬼哼完小曲儿同时也做完夯实土层的动作后，整个身体却呆滞住了。 管仲明和卢甜甜也是愣住。 不过还没等两人有什么反应，女鬼又开始拼命的刨起土来。 没花费多少时间，女鬼就从松软的土壤里刨出一根东西，拿在手里玩弄了起来。 如果仅仅只是玩弄倒也罢，可她接下来说出的话和动作，则差点让管仲明和卢甜甜吓得发出尖叫。 只见女鬼捧起那根东西，放在脸前，深深的叹息着。 “你真美，你为什么会这么美，你都变成了骷髅还是这么美。” 借着月光，管仲明和卢甜甜看清了女鬼手里的那根东西。 一根白骨挂着腐烂皮肉的大腿在黑夜里泛着白光。 女鬼伸出了舌头，如同贪婪的饿鬼一般亲吻、啃食那条大腿来。 腐烂的肉块在女鬼的嘴里蠕动着，在寂静的环境下咀嚼的声音格外刺耳。 管仲明和卢甜甜终究是没抗住，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第123章 校园女尸 清晨，穿着橘红色反光背心的阿姨提着竹条扫帚朝后山走去。 来到山脚下，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静静的躺在通往上山的小路旁。 男的呼噜声响彻天际，女的娇羞的依偎在他怀里。 “现在年轻人都这么不讲究的吗？刺激了一晚上后就这样衣不遮体的睡在路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图这男孩子什么，连个酒店都不舍得住。” 话说到一半，阿姨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样，摇了摇头。 “算了，只能说社会太乱了，大家都变得爱玩了，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操这个心咯。” 阿姨拖着扫帚，唰唰两下从地面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天亮了，起来上课了，等会有人来了看到你们这样看你们怎么办！” 不知是早晨的霜露太凉，还是阿姨的声音太吵。 管仲明和卢甜甜终于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昨晚的心脏一直超负荷运作，浑身的肌肉也一直紧绷着，不知不觉在晕过去后，两人直接进入了睡眠，这才有了开头一幕。 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管仲明最先惊讶了起来。 “亲爱的，我们还活着！” 管仲明还想拥抱卢甜甜，以此表达劫后余生的喜悦，谁料卢甜甜却惊慌失措了起来。 “我的裙子！我的内衣！” 察觉到自己女友衣不遮体后，管仲明也是快速帮她穿上了衣物。 小路的前方，道路的正中央，一棵大树矗立在那。 “亲……亲爱的……你看那……” 管仲明看向卢甜甜手指的方向，刚刚燃起的喜悦之情立刻被浇灭。 昨晚白衣女鬼刨土挖出来的那条大腿骨，正不偏不倚的正好躺在大树下。 环卫阿姨也注意到两个年轻人的不对劲，立刻走上前去查看，瞬间尖叫了起来。 “死……死人了！……” ………… 接近晌午时分，叶淮从省里开完会赶了回来。 公安厅刚下达的《关于校园刑事案件侦破工作的指导性意见报告》叶淮还没读明白，在南城医学院的后山上就发现了一条腐烂的大腿尸块。 来到现场，于迪正带人挖掘尸体的剩余部分，泉仔和姜婷正对着一对年轻男女以及那个报案的环卫阿姨做着笔录，鹿美则是安安静静的检查着已经被发掘的骨骸。 叶淮径直朝着鹿美走来。 其他人的工作进展可以慢慢询问，叶淮最想知道的还是勘验骸骨后的结果。 察觉到叶队来到身边的鹿美也是开始打趣起来。 “怎么，刚刚看完的报告这就派上用场了？” “你就别拿我开涮了，赶紧说说尸体上有什么发现。” 不远处的大树脚下已被挖了个大坑，几副人体的尸骸已经被挖出摆在了鹿美面前。 肌肉和毛发几乎腐烂殆尽，只有极小一部分残存下来的还挂在骨头上。 鹿美用镊子拨弄了一下尸骨，开始了细致的讲解。 “从尸骨的纤细程度和长度来看，应该是一具女子的尸骸，当然，最终结果还是要经过化验后才能确认。骨骼的质地细密，入手较沉，死者死亡时年纪在二十岁左右。尸体的毛发和皮肉大部分已腐烂，而骨骼并未出现严重白骨化现象，推断死亡时间应在一年以上，三年以内。凭目测仅能得出以上结论，我建议把尸体收回去进行化验，已获得更多线索。” “行，剩下的就交给你，我去确认死者的身份。” “老李已经去学校保卫科那边调查了，还没回来，你可以问问他查得怎么样了。” “好。” 说完鹿美继续蹲下身子整理骨头。 叶淮转过身，正好碰见泉仔迎面小跑而来。 “叶队。” “怎么样，报案人那边了解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说来你可能不信，那俩学生昨晚在这幽会，碰见了一个女鬼跑来挖尸体，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两人直接给吓晕过去了，早上被这环卫阿姨发现叫醒的，这才看到昨晚女鬼挖的尸块还留在那，于是报了警。” “女鬼？” 叶淮暗地里咒骂了一句，这南城都快赶上酆都了，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鬼。 第124章 女鬼传说 当务之急是要确认尸体的身份，叶淮按照以往的经验，先让小鹿提取了dna然后对比失踪人口数据库，看看是否有与之匹配的对象。 当然，这些工作也不是在发现尸体的现场能解决的。 一旁，管仲明和卢甜甜坐在路沿上呆若木鸡。 两人的眼神空洞，完全没有了昨晚你侬我侬的亲密感，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女鬼食尸的那一幕，精神状态说是失常也不为过。 叶淮朝两人走去，得知姜婷已经给两人做了简单的心理辅导，他还是想问问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位同学……” 蹲下身子的叶淮才刚开口，两人却颤抖着下意识远离叶淮。 “呃……别怕，我是警察，想跟你们了解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女鬼……挖尸体……” “你们说昨晚女鬼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你们还记得说了什么话吗？” 管仲明犹如痴呆一般看着叶淮，卢甜甜则止不住的哭泣。 “她说……她说，你就不要出来了……这里很好……乖……你真美……为什么变成了骷髅还是这么美……” “女鬼对着那条大腿说的吗？” “是……是的……” 要是放在古代，叶淮肯定以为管仲明中邪了。 眼看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叶淮无奈叹了口气。 “你就别逼他们了，俩孩子也是够惨的了。” 耳畔传来一声老年音。 叶淮回过头，一个穿着灰色劳保服的大叔和李叶力站在一旁，看年纪约摸五十来岁的样子。 “这位是……？” “噢！这位是学校保卫科的主任，杨德旺同志。” 不等大叔说话，李叶力抢先一步介绍了起来。 “杨主任在学校干了几十年了，学校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知道，这不我找他了解情况的时候，他听说那个白衣女鬼又出现了，所以过来看看。” “又？这女鬼以前在学校里也出现过？” 叶淮好奇的看向杨德旺，这校园女鬼的传说可是只在恐怖小说和影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情节，没想到如今的大学里还真有这种故事。 “可不是嘛，两年前的意外过后，那白衣女鬼就成了学弟学妹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了，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这就是现在学校里最大的瓜了。” 杨德旺倒挺懂，连吃瓜的梗也知道，只不过他说出这话时却有种自嘲的意味。 “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两年前，医学院临湖宿舍有一个寝室发生了意外，一个女学生惨死在了宿舍卫生间里，后来警方勘察现场，结合同宿舍室友的口供，判断是女孩在洗澡时不小心滑到的，脑袋磕在洗手池上，造成的意外死亡。” “我猜后面还有其他的故事，不可能只是一个意外死亡就有了女鬼的传说。” 叶淮越听越有兴趣。 “那天那个女学生死的时候我也在现场，可怜的娃娃脑浆子都摔出来了，散落一地，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死不瞑目，一双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厕所大门的方向，即便是脑袋瓜都瘪进去了，头都不是一个规则的形状了却还能看出狰狞的面目，就像含恨而死一样。” 杨德旺吞了口唾沫，似乎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一地血红脑浆的画面了。 “这事后来更蹊跷，那个学生死了没多久，同寝室里又陆续失踪了两个人，后来学校里其他学生都传说是死去的女娃娃有怨气，化成女鬼来索命了，因为那个女娃娃生前总是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这两年间还有许多学生都说见过那个女鬼，也是穿得一身白衣裙，还能冒出绿光。” “同一个寝室，死了一个失踪了两个，后来还有这么多人见过女鬼？” 叶淮沉默了。 看来管仲明和卢甜甜昨晚是真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第125章 好帅的警察叔叔 杨德旺向管仲明和卢甜甜的方向看去，随后蹲下身体安抚了起来。 叶淮的脑海里全是刚刚杨德旺说的话。 这世上没有鬼是肯定的，但这么多学生都见过这个女鬼，那就说明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老李，帮我找找两年前这个案子的卷宗，越详细越好，包括同寝室后来失踪的两个女学生，她们的资料我也要，越详细越好。” “好，我这就去办。” 李叶力转身离开。 “杨主任，还有个事我想跟你打听一下。” “你问，能帮到你的我一定全力配合，这女娃娃在树下埋了这么久，能配合你们调查清楚也算是还给她一个公道。” 杨德旺看着远处还在整理的尸块，眼里满是惋惜。 “呃……” 叶淮愣住了，这杨德旺是怎么知道死者是女性，而且埋了很久的。 不过转念一想，刚刚李叶力去找保卫科了解情况，连女鬼的事情都说了，应该也把现场这边的情况跟杨德旺说了一遍，自己干刑警的职业病犯了，可不能随便盘问人家。 “那个死去的女学生，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杨欣。” “那她同寝室当时一共住了多少个学生？” “六个。” 杨德旺的两次回答都很干脆。 不过事情过去两年了，再加上现在大学生条件好一点的也喜欢在外面租房住，叶淮很担心这位老师傅会不会记错了。 杨德旺似乎看出了叶淮的疑虑，开口解释道。 “我们这边宿舍一部分是六人间，一部分是四人间，四人间的条件好一点，所以住宿费也会贵一点，她们那六个孩子进校时我就知道，家里条件都不咋样，那个杨欣和另外一个室友还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另外他们当中还有一个孤儿，所以她们都是住的六人间那种相对来说便宜一点的宿舍，这个我不会记错的，你放心。” “原来如此。那剩下来的三个学生呢？” “都在我们学校读研呢。” 叶淮还寻思着要不要见一见这三个学生，鹿美走了过来。 “叶队，我这边都处理完了，一共发现了大大小小37块，能不能凑出一个完整的需要回到局里看看。” 看到叶淮身旁有其他人，鹿美特地没有说出是骨块，只是简单报了个数。 “行，如果老于那边没什么了就收队，回队里再说。” 短暂思考后，叶淮还是决定看了杨欣的卷宗后再决定要不要见那三位“室友”，事情过去两年了，人家也有了新的生活，如果冒然打扰最后发现三人跟碎尸案毫无关系可就尴尬了。 “小鹿，你先回去，我和姜婷去学校里看看。” “哎呀，叶队，想带着我们小姜美女去感受一下校园氛围吗？啧啧啧，还挺浪漫啊。” “想什么呢，学校里好多人都见过这个女鬼，我是去走访调查，了解一下情况。” 叶淮没好气的给了鹿美一个白眼。 带着姜婷，叶淮两人在校园里漫步着，身边尽是些穿着时尚的学生，这让两人又重新感受了一把校园青春的活力。 “诶！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后山那个女鬼又出现了，而且这次那女鬼还挖出了碎尸块。” “真的吗？这么刺激？” “可不是嘛，现在后山还有一大批警察，据说挖出了十几条腿和手。” “天呐！这不是死了十几个！” “就是，这女鬼可真吓人。” 路过叶淮身旁的两位女学生正热情的探讨着。 可内容着实让叶淮和姜婷哭笑了一把。 难怪老一辈人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才一个早上的时间，南城医学院的后山就成了尸坑了，警方这边都还不知道能不能凑出一具完整的尸体，学生那边已经传成十几个受害者了。 “两位同学！” 叶淮快速走上前去，拦住了两位女学生。 “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有些情况想找你们了解一下。” 低头掏出警官证，再次看向女学生时，叶淮愣住了。 只见两人激动的跳着小脚，双手攥起粉拳握在胸前，两颗脑袋仅仅的靠在一起，嘴里小声念叨。 “好帅的警察叔叔哇……” 第126章 两年前的卷宗 两位女大学生一脸痴相的看着叶淮，反倒是把叶淮整不会了。 “咳咳……两位同学，我们需要向你们了解一下情况，请你们配合一下！” 姜婷咳了两下。 “问问，有什么我们都告诉你！” “警察叔叔，你有女朋友吗？” “呃……” “你们能不能正常点！我们正在执行公务！请你们配合！” 姜婷这次也懒得咳出声了，直接出言训斥了一番。 看到旁边这位美女如此生气，两个学生顿时也明白了什么，一秒恢复正常。 叶淮尴尬的笑了笑。 “两位，我想问一下你们刚刚说的那个女鬼，是学校里一直传的那个白衣女鬼吗？” ………… 除了这两位学生，后来遇到的其他学生，包括姜婷在学校论坛上联系到的，都证实学校里确实因为杨欣死后有了个女鬼，而学校里的学生普遍都认为这个女鬼就是杨欣的怨魂死不瞑目，因此在学校里飘荡。 调查中有一位男同学甚至掏出手机给叶淮看了一眼自己拍下的女鬼视频。 视频是拍摄于学校后山旁的人工湖边，视频中确实能模糊的看到一个浑身冒着绿光的白衣女人在湖边踱步，那长发飘起的样子让人畏惧，缓缓前进的脚步看得人头皮发麻，就连一向不相信鬼怪说的叶淮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中间的过程因为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叶淮也是听一半信一半，草草结束了调查和姜婷回到警局。 刚到警局李叶力就递上了杨欣案的卷宗。 叶淮也没多想，站在走廊上就拆开了。 【死者杨欣，22岁，就读于南城大学医学院临床药学专业，2021年8月接到室友报案，被发现死于宿舍卫生间内，死因是头部遭利器撞击，右侧颅骨部分碎裂并脱落，导致颅内大出血死亡，现场地面有残存的脑组织及大量血液，无搏斗痕迹，无其他致命伤，除此之外卫生间地面检测出存在大量表面活性剂及润肤剂，系沐浴露成分，死者左脚脚踝处有软组织挫伤情况，综上所述判断死者在洗漱期间未采取防滑措施导致身体丢失平衡摔倒，右侧脑部撞击洗手池致使颅骨遭遇撞击而亡，系意外死亡。】 卷宗的后面则是附带几张现场照片和法医的尸检报告。 叶淮拿着照片仔细看了起来，身旁姜婷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叶淮观察到姜婷的微表情。 “照片中杨欣穿着内衣内裤和t恤，完全不像是洗澡的人啊。” “怎么个说法？” “谁洗澡时会穿着内衣内裤，肯定是脱掉再洗啊。” “那说不定人家刚进去还没来得及脱呢。” “可是报告里不写着地上已经有沐浴露了吗，谁会在没洗澡时地上就已经有沐浴露了。” “你是说这沐浴露不是身体上冲下来的，是有人撒在地上的？” 叶淮也觉得姜婷说的有道理，但是也有可能是前一位室友洗完不久，杨欣再进去，这个也能说通为什么没有脱掉贴身衣物且地面有大量沐浴露。 “叶队，还有个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鹿美站在了叶淮身后，看架势在叶淮翻看卷宗的时候她已经顺带看完了所有内容。 “你啥时候冒出来的，吓我一跳。” 李叶力那傻大个装起胆小的样子反而有几分喜感。 “小鹿，你发现了什么？” “杨欣左脚脚踝有挫伤，却是右侧脑袋撞击的洗手池，按照这个伤口的方向来看，她是向右倒下才会撞到坚硬的台面，这种情况下人的支撑腿应该是右腿，那一瞬间滑倒受到伤害的也应该是右脚脚踝，怎么可能左脚受伤。” “对哦！向右倒下左脚却站立着，这不符合逻辑！” “还有一点，人的头骨是很坚硬的，洗手池的台面一般是陶瓷制品，就算是身体失去重心倒下撞在了台面上，也不可能将颅骨部分撞碎甚至脱落，除非他的脑袋重大几十斤！” “你是说她不是摔倒撞向台面的？” “而是被人用蛮力推向台面的！” 鹿美斩钉截铁的给出了结论，这让叶淮眼前一亮。 果然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鹿美提供的信息很重要。 叶淮不禁在想，如果杨欣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她杀的话，会不会跟医学院大树下的那具残尸有关呢…… 第127章 先找女鬼 “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 走廊上几人还在思考着杨欣案的诸多疑点，鹿美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只见鹿美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份报告递给了叶淮。 “带回来的骸骨拼的差不多了。” “你这效率可以啊，我和姜婷就比你晚回来两个小时，你这就把尸检工作做完了。” “不是我效率高，是就剩一堆骨头我也查不出太多东西。” “所有骨头能拼出一个完整的人体吗？” 叶淮一边翻开报告一边询问了起来。 “是一具完整的人体骨骼，根据盆骨的大小可以确定死者为女性，死亡时间和之前现场判断的一样，大概在一年前左右，死者的肋骨处有利器摩擦的痕迹，推断是利器刺到心脏部位导致的死亡，只能给出这么多结论了。” “行，dna对比做了吗？” “做了，没有发现匹配的失踪者。” “知道了。” 其实得知了杨欣的死亡可能不是意外以后，叶淮的心思已经不在尸体上了。 叶淮一直有一个疑惑，管仲明和卢甜甜说昨晚女鬼先是埋了那根腿骨，随后又挖出来舔舐，那最后为什么不再把这根骨头埋进去呢，而是遗留在现场等着被人发现。 莫非那“女鬼”是故意而为之的？ 如果是这个思路，那既然现在尸体确定不了身份，倒不如可以试试先确定“女鬼”的身份。 按照管仲明和卢甜甜的口供描述，昨晚的那个女鬼应该是认识死者的，而学校里有人见过那个女鬼，大家还都深信不疑那就是杨欣的怨魂，倒不如查查跟杨欣案相关的线索。 叶淮随即吩咐姜婷通知大家开会展开讨论。 熟悉的大会议室圆桌，熟悉的面孔围坐一圈。 姜婷站在一旁讲述了目前关于杨欣案的一些发现，鹿美则时不时的补充一些关于法医层面的知识提供支撑。 两人语闭，叶淮再次看向大家。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我们的判断准确，杨欣非意外死亡，那么背后就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的意思是，昨晚那个‘女鬼’似乎是故意没有再次将腿骨掩埋起来，好像为的就是让人发现，加上报案人口供描述表面昨晚的女鬼跟那具骸骨‘显得很亲密’，那我们不妨先试试查查当年杨欣案的一些线索，说不定能确定女鬼的身份，同时找到一些与尸体相关的线索，各位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试试。” 作为叶淮最忠实的粉丝，姜婷想都没想就投了赞成票。 其实大家也没什么意见，基本上也是赞成这个查案思路的。 见到无人反驳，叶淮开口分配起工作。 “老李，你跟于迪一起找找当年处理杨欣案的同事，和他们联系一下，明天你们俩过去了解一下当年杨欣案的细节。” “没问题。” “涛子，你和小鹿继续带人继续匹配筛选失踪人口的dna，看能不能找到这具骸骨的身份。” “收到。” “泉仔，你联系一下学校保卫科的人，明天我和姜婷还有你去学校，见见杨欣当年同寝室的室友。” “室友？” 泉仔抠着脑袋表示不理解。 “噢对，忘记说了，杨欣当年寝室一共六个人，其中杨欣死了，两个学生失踪了，另外三个目前在医学院读研。” “六个人，死一个，失踪两个，这个寝室怕不是墙上挂着柯南君的画像？” 泉仔小声嘀咕了起来。 时间来到第二天，叶淮带着姜婷和泉仔早早的就来到了南城医学院。 保卫科主任杨德旺这边已经给叶淮准备好了学生的资料，六个档案袋交到了叶淮手里。 “档案袋上标黄的两份是已经失踪的鲁良怡和胡娜娜的资料，标红的是死去的杨欣资料，另外三份没有标记的目前在读的彭蕾、范琳和谷小慧三人的资料。” 杨德旺做事很细心，提前就为叶淮准备好了资料不说，还特意做了标记。 看着手上六份沉甸甸的档案袋，叶淮几乎可以断定这位保卫科主任很可能昨晚一宿都没睡。 第128章 剩下来的舍友 叶淮翻开资料，六个人的信息快速浏览了一遍。 失踪人员一个叫鲁良怡，南城医学院2018届临床药学专业，于2021年11月失踪。 另一个叫胡娜娜，南城医学院2018届精神医学专业，于2021年12月失踪。 标红的则是杨欣，南城医学院2018届中医学专业，于2021年3月死于寝室。 剩下来三个未标记的档案袋，同样也是南城医学院2018届的学生。 第一个学生叫彭蕾，第二个叫范琳，第三个叫谷小慧，三个人目前都是本校研究生在读状态，不同的是彭蕾是精神医学专业，范琳是临床药学专业，谷小慧则是中医学专业。 “这些都是以前8308宿舍的，一共六个人。” 杨德旺还特地说明了一下原宿舍号。 “杨主任，她们之前住的宿舍还在吗？” “一直都在，只不过出了那个事后一整栋楼都封了，这些年因为白衣女鬼的事情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那栋楼到现在也没学生敢住，学校里的领导好几次都想重启那栋楼，但是新生总会通过各种途径知道杨欣的事情，都不愿意搬去那栋楼，领导们也是没办法，索性就一直空着。” 杨德旺说着叹了口气，表现得很无奈。 “我们先去见见这三个学生。” “可以，你们直接过去，她们今天都没有课，应该都在寝室里，我就不陪你们了，昨天挖出尸体的事后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有什么需要你们再联系我。” “行，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和杨德旺分开后，叶淮三人便按照资料上的宿舍楼走去。 来到宿舍楼下，大门玻璃上用油漆写着鲜红的八个大字：女生寝室，男生留步。 这到让叶淮犯了难，思来想去只能通过电话让三个女学生下楼这一条办法了。 “叶队，你看。” 叶淮刚刚掏出手机准备对着资料上的内容拨打电话，姜婷的纤纤玉手便指向了前方。 由于资料上有学生的登记照片，叶淮一眼就认出从宿舍楼里走出来的正是彭蕾和范琳。 这还真是碰巧了，叶淮没有犹豫，径直走向前去。 “彭蕾和范琳同学？” “你们是……” 叶淮掏出证件向两人展示了一番。 “方便聊几句吗？” “可以。” 两人倒是很大方，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一行五人来到学校内的奶茶店，随便点了五杯饮品后，叶淮便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 “你们以前都是杨欣的室友？” “杨欣？” 虽然早有预感警察来会问到关于杨欣的问题，但再次提起这个名字两人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不安的表情。 “我们以前确实是一个寝室的，只是后来她……” 范琳看上去很难过。 “能说一下当年杨欣意外死亡的细节吗？比如说最先谁先发现的？” “我们俩当时都在寝室，我们都听到了杨欣摔倒的声音，于是推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杨欣倒在了血泊中，后来就报了警。” “是谁报的警？” “我。” 彭蕾举起右手，就像回答老师的提问一样。 “当时宿舍里有几个人？” “三个，我，小蕾，还有小慧。” 范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叶淮眉头一紧，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接下来的对话就是了解了一下杨欣生前的社会关系，一杯奶茶喝完，调查也差不多结束了。 “对了，能麻烦你们帮忙联系一下谷小慧同学吗？我们还想跟她了解一下情况。” “她……” 彭蕾和范琳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她不方便吗？” “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每晚都做噩梦，疑神疑鬼的，昨天晚上更是被噩梦惊醒，基本上没怎么睡，现在正在宿舍里补觉呢。” “做噩梦？做什么噩梦？” “她总梦见自己……” “她是学业压力太大了，所以老是梦见自己挂科……” 范琳说到一半，彭蕾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改天再找她。” 听到警察叔叔这么说，两人也是起身离开了，临走前还对奶茶表示了谢意。 “叶队，她们俩在说谎，你为什么不拆穿她们？” “你也看出来了？” “谁？她们怎么说谎了？” 泉仔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脸蒙圈。 “当时杨欣案的卷宗里，她们的口供是五人都在寝室，是一起发现的杨欣尸体，可刚刚她们却说只有三个人，显然是抹除了两个失踪的人。” “而且范琳的话被彭蕾打断了，那个谷小慧做的噩梦不简单。” “是的，看来她们串通过口供。” 叶淮望着彭蕾和范琳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 第129章 女鬼再现 叶淮三人在宿舍楼下等待到傍晚，始终不见谷小慧下楼。 “要不我上去看看？” 这样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姜婷打算主动上门见见谷小慧。 “算了，走。” 叶淮只是想确认一下谷小慧是不是真的身体抱恙。 回到局里，李叶力那边的调查也差不多结束了。 “我们今天去见了当时负责杨欣案的民警。” “有什么发现吗？” “唉，几个学校刚毕业的愣头青，录了一遍口供，简单看了下现场就断定是意外事件了，法医那边也是草草了事，都没太多尸检。” “这不是渎职吗！” 姜婷有些义愤填膺。 “说是那个时候学校领导施压，怕出现死人的事情影响到学校来年的招生率，后来说是打点了一下上面的关系，就把这个案子迅速结案了，很多结论都是理论上的。” 叶淮没有接话，他自然知道那些官官相护的事情，学校为了招生率，派出所为了破案率，层层简化，最后得出一份意外死亡的报告。 “不过有个事我倒觉得挺奇怪的。” 李叶力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 “当年出现场的民警说有个学校保卫科的人特别异常。” “怎么个异常？” “那个小警员原话说觉得他挺可疑的，刚到现场的时候就表现的格外痛心，后面法医收走尸体的时候他又特别镇定，前后情绪的转变特别不自然。” “保卫科？难道是杨德旺吗？” “我给他看了杨德旺的照片，他说不是，只是跟杨德旺很像的一个人。” “不是杨德旺？那会是谁。” 叶淮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还能有谁。 “这也没啥啊，一开始死了学生，他是保卫科的，肯定会表现的痛心啊，毕竟这关系到他的工作，后面发现人死都死了，只能淡定的配合警察处理后续事宜啊。” 泉仔在一旁假模假样的分析了起来。 叶淮总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但又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就你这脑袋瓜，就别分析案情了，免得误导咱叶队破案。” 身后，鹿美和秦涛走了过来，看样子也是刚刚结束了调查。 “切，你行你来啊。” “皮痒痒了？” 鹿美轻描淡写的看了眼泉仔，泉仔给了个傲娇的眼神后转身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叶淮笑了笑，回过头和鹿美讨论起调查来。 “怎么样，dna那边还是没结果吗？” “我们查了好几个数据库，都没有找到能与之匹配的dna信息。” “还奇了怪了，难道这个尸体生前是个孤儿？” 姜婷嘟起嘴小声嘀咕了两句。 “?是谁~在敲打我窗~?” 李叶力那迷人的铃音又响了起来。 在大家鄙视的眼神下，他尴尬的接起电话。 由于没有开免提，通话的内容大家也听不清楚，只能看见李叶力的眉头越皱越紧。 片刻之后，挂断电话，李叶力看向叶淮。 “叶队，学校那边打来电话，说是女鬼又出现了，而且刚刚还袭击了彭蕾。” “什么！” 短暂的错愕后，叶淮立刻带人往学校赶去。 按照之前向其他同学了解的情况，女鬼在校园里出现的时间一般是午夜时分，而现在刚刚七点，学校里人来人往的都是学生，有的刚从食堂吃完饭返回宿舍，有的刚组织好队友准备去打一场篮球，这个女鬼选择这个时间出现，必定是有什么阴谋！ 更巧的是，今天白天才找到彭蕾了解过情况，晚上女鬼就找上门来，这说明调查方向是找对了，那个树下的尸骨，还有那装神弄鬼的白衣女鬼，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130章 寝室里的袭击 一辆警车朝学校大门驶去，见到白牌的保安大叔直接放行，不然按照他以往的性格肯定要拦下来做个登记。 警车停在白天路过的宿舍楼前，电话里，保卫科那边说的是女鬼来到彭蕾她们的宿舍，并且袭击了彭蕾。 这个时候也不管你是不是男的，叶淮朝着大门就跑了过去。 宿舍里一片狼藉，几个同学的衣物、日用品以及一些杂物被扔得到处都是，很显然这是挣扎过的现场。 彭蕾安静的坐在床上，双手抱住膝盖，眼神飘忽不定，身体时不时还会颤抖一下，受到惊吓的程度可想而知。 范琳坐在床头想要安慰什么，但此时的彭蕾精神恍惚，连最基本的对话都难以维持。 一旁杨德旺和两名保卫科的同事站在那不知所措，门外还有同寝室的另外三名室友不敢吱声，其中就有谷小慧的身影。 叶淮带着姜婷走了进去，先是观察了一下。 由于杨德旺和范琳她们最先进入寝室，地上还有被掀翻的茶水和一些不知名液体，导致地面脚印错乱，而所有人进去后也没有注意保护现场，这让现场被严重破坏，叶淮等人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 看到警察来了，杨德旺也是主动上去介绍情况。 “半个小时前，外出吃饭的范琳其他两个室友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彭蕾乱喊乱叫。” “喊什么？” “她一直在说什么鬼啊，不要过来，说什么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一命之类的话。” 范琳听到叶淮的询问，主动回答。 “我们当时还挺担心，因为只听到了小蕾的声音，没有听到小慧的声音，还以为小慧已经遭遇不测了。” “你们没试图开门吗？” “试过了，门被锁死了，我们拍门没有反应，就听见里面不停的摔东西，还有彭蕾的哭喊声，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打电话给保卫科，这门都是保卫科的叔叔来了以后才撞开的。” 叶淮转头看向杨德旺，杨德旺微微点头，示意范琳说的没错。 “你们进来后看见什么女鬼了吗？” “没有，小蕾就像现在这样坐在床上，小慧也是一脸空洞的表情站在身边。” 叶淮听闻，来到门外找到谷小慧。 “当时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 “你在里面你不知道？” “我昨晚……做了噩梦，几乎没睡，今天一直在睡觉……睡的很沉……” “你室友在你旁边挣扎的那么厉害，你就没被吵醒？” 叶淮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谷小慧吼了起来。 “我……我真没醒……我吃了镇静药的，而且……而且我右耳有听力障碍，所以没有听见。” 谷小慧泪眼婆娑，一脸委屈的望着叶淮。 叶淮这才想起来谷小慧的档案上确实写过她有听力障碍，而且现在的她右耳也戴着一颗助听器。 平复了一下心情，叶淮再次询问了起来。 “你后来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就……就是保卫科的叔叔们闯了进来，然后把我叫醒了，我看到小蕾浑身颤抖的坐在床上……” “她是你们叫醒的？” “是的，我把她喊起来的，当时看她躺再次床上，我以为她被那女鬼怎么样了，所以试图摇晃了一下她胳膊，然后她就醒了……” 杨德旺向叶淮解释道。 之前寝室里那么吵都不醒，保安摇一下胳膊就醒了，叶淮很确定，要么是谷小慧在撒谎，要么就是寝室里没有女鬼，这一切都是彭蕾自导自演的。 叶淮再次来到彭蕾面前，语气也变得温柔了些。 “你看见什么了？” “鬼……女鬼……冒着绿光的……女鬼……” 彭蕾尝试开口，似乎是大脑受到了刺激没办法有效的组织语言，只能断断续续的说出几个字。 “彭蕾同学，我知道刚刚你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现在我们希望你平复一下你的情绪，我们是来帮助你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一点线索，这样我们才能帮到你。” 姜婷看到彭蕾被已经被吓破了胆，不由的心生怜悯，出于关心，她的语气很是平缓，略带安慰。 “我……我……” 彭蕾似乎想表达什么，却又是一副害怕说出什么的样子。 这个时候，站在门外的谷小慧身体为之一颤，恰好这细微的肢体动作被叶淮捕捉到了。 “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却不敢说吗？” 叶淮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我……” “所有人都出去，姜婷留下！” 叶淮当机立断，将所有人都清离了寝室。 “把门也带上，泉仔，你在门口盯着，不允许偷听！” “收到！” 关上房门后，狭小的寝室只剩下叶淮、姜婷和彭蕾三人。 “现在你可以说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婷一如既往的温柔。 第131章 有话想说 彭蕾好像缓过劲来一样。 “下午，我回到宿舍，人……人就莫名其妙的很困，看到小慧还在床上，没有醒，我想着也眯一会，迷迷糊糊中，我就感觉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是谷小慧吗？”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谷小慧，可是那个人的手特别热，甚至很烫，我也觉察到不对，等我睁开眼，我整个人都傻了……” 彭蕾的眼眸变得深邃，完全不像受到惊吓的人。 “我一睁开眼，居然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站在我的床前，我整个人都吓傻了。” “你认识她吗？她长什么样？” “不……不认识，她……眼睛很大，但是眉毛很少，那张脸我好像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她……望着我笑，很瘆人，脸颊还冒着绿光，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根本不敢看她……” 彭蕾语无伦次，将受到惊吓后的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白衣服？冒着绿光？那不就是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白衣女鬼吗！也是昨天晚上管仲明和卢甜甜遇到的那一位！ “那她对你做了什么呢？” 叶淮起了疑心，姜婷没有察觉，继续追问。 “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我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她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进来的。我……看见她对我笑……又好像是在哭，她还试图用手触摸我，她……她跟我说让我去陪她，她说下面好冷，她……她很寂寞，她说她需要我……然后就一直逼近我，我也不知道……呜呜呜……” 彭蕾掩面痛哭了起来。一时间让姜婷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叶淮观察起寝室来。 彭蕾说她冒着绿光，而且有一种炙热感，可现场没有一点高温略过的痕迹，床边摆放的针织衫衣物甚至都没有卷边的现象。 再看看地面，脚印虽然凌乱，但还能看清大致的几组轮廓。 刚刚进屋叶淮留意了几人的鞋子尺码，几个保卫科的男士足印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来，范琳、谷小慧和其他两位女同学的则都差不多，倒也能看出个一二来，唯独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脚印。 莫非这真是鬼魂走路没有脚印？ 叶淮打量了一下寝室，一边三张床，其中两个是上下铺，有一个独立的上铺，下方是学生的课桌。 “你们寝室六张床位，为什么只有五个人？” 叶淮注意到一张上铺的床位落下了灰尘，加上门口所有室友的数量，能明显看出来空了一张床位。 “我们是考研后重组分配的，我和小慧、范范原本就是室友，所以另外再加了两名同学进来。” 彭蕾口中的范范就是范琳。 这一点叶淮事先跟学校了解过，彭蕾没有撒谎。 一切如果真如彭蕾所说，那这个女鬼到底是以什么方式进到寝室，范琳和谷小慧几人一直在门口，这女鬼又是以什么方式离开寝室的呢。 调查好像又陷入了僵局。 姜婷这边再询问彭蕾任何问题，彭蕾也是一副精神失常的状态。 “算了，走。” 叶淮知道再追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只能作罢。 打开寝室的大门，叶淮和姜婷一脸失落的走了出来。 门口泉仔和杨德旺如果警戒一般把控着周围的动向。 叶淮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告诉泉仔收队回家。 “这就回去了？” “不然你能查到什么？那彭蕾一下正常一下失常的，甚至连她说的话都不知道可不可靠。” 可能由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姜婷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不知不觉间，几人边走边交谈着，已经来到宿舍楼下。 “叶警官！” 身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 叶淮三人回头，宿舍门口站着的竟是范琳！ “叶警官，我有些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范琳很犹豫。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叶淮大喜。 白天面见彭蕾和范琳时，范琳就有什么话想说，那时却被彭蕾突然插嘴打断了，如今范琳主动找上门来，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要不我们找个夜宵摊边吃边聊？” 范琳相较于其他几人而言，身材圆润，挺像一个吃货女孩。 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叶淮决定下个血本请这个吃货解解馋。 第132章 自私的室友们 “老板！来十串羊腰！十串掌中宝！三十串羊肉串！” “得嘞！” 南城医学院旁的烧烤摊，周围的食客都被眼前这个女孩彪悍的点单方式所吸引。 “我就随便吃点了，你看你们需要点什么。” 范琳这一番操作把叶淮震惊到不知道怎么接话。 自己出去撸串都吃不下这么多，而面前这个女孩居然还说是随便吃点。 “叶队……她能吃的完吗……” 姜婷靠近叶淮，小声嘀咕了起来。 叶淮倒也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范琳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特地避开你的室友，是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们吗？” 范琳放下正在把玩的手机，平静的看着叶淮。 “我怀疑那个女鬼是……小慧……” “嗯？” 姜婷立刻掏出笔记本，准备开始记录。 “为什么会这么说？” “自从那件事后，其实大家心里都很害怕。” “你是指杨欣意外死亡案吗？” 叶淮特地强调了“意外”俩字，在没有搞清楚这起“他杀案”是否与这些室友们有关系时，叶淮不想打草惊蛇。 “是的，其实当年……” 范琳显得很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也是听说，那天只有小蕾和小慧，还有一个失踪的同学，叫鲁良怡，她们仨和杨欣待在寝室里，而我和另一个失踪的同学，叫胡娜娜的，我们俩在外面逛街，刚好回到宿舍的时候听到了争吵的声音，但因为隔着卫生间和寝室两道门，我们也没听清具体是谁的声音，等到我们打开门进去的时候杨欣已经躺在地上血流不止了，身体还在不停的抽搐，小慧站在卫生间门口，小蕾和小怡则站在小慧身后捂着嘴巴。” “是谷小慧失手杀了杨欣吗？” “我不确定，但是小慧告诉大家这件事是意外，小蕾和小怡也说确实是杨欣不小心摔倒的，那个时候我们五个都准备考研，所以大家都害怕这个事情对我们有影响，于是一致决定对警方说是卫生间里传来声响我们才跑过去查看的，最后发现杨欣倒在了血泊中。” “啪”的一声，姜婷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你知道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吗！串供！” 姜婷气愤不已，好好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而事情的真相到最后还要被这群自私的室友和腐败的官僚主义隐瞒下来。 “我……我知道错了，后来小怡和娜娜相继失踪，我们仨就感觉不对劲了，再后来更是出现了那个白衣女鬼，大家都说是杨欣的冤魂死不瞑目，所以在校园里游荡，寻找替死鬼，那段时间里我们三个都很害怕，生怕那杨欣的女鬼来找我们。” “呵，你们还知道做了亏心事会被鬼敲门啊。” 姜婷没好气的给了个白眼。 “你是说，那个女鬼是在鲁良怡和胡娜娜失踪后才出现的？” “是，是啊……” 叶淮的问题问得范琳措手不及。 不过范琳提供的信息让叶淮的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需要回到局里找人去验证一下。 “你继续说，按照你们的这个思路，这个女鬼应该是杨欣的冤魂化作的厉鬼才对，为什么你刚刚又说是谷小慧呢？” “我们虽然害怕，但好歹也是读过书的大学生，我们当然知道这世上没有鬼，只有扮成鬼的人。” “那这跟谷小慧有什么关系呢？” “一开始女鬼出现的时候，我也没怀疑到小慧身上去，直到一年前寒假过完后，谷小慧就变得不对劲了。” “怎么个不对劲？” “她开始经常做噩梦，半夜总会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好几次她还在梦里笑，也不知道在跟谁对话，说什么你好美，你就留在这里，之类的话，那个时候小蕾刚做完手术回来，本来身子骨就虚弱，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我们俩都被她折磨死了。” 范琳抠着脑袋，似乎提起那段经历就很烦躁。 “来！你们的串好了！请慢用！” 这时，老板端上了满满一大盘的烤串。 刚刚还因为杨欣的死有些内疚的范琳顿时两眼放光。 第133章 杨欣的遭遇 范琳左手两串羊腰，右手两串羊肉串，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颇有一番武侠小说里那些侠义之士喝酒吃肉的即视感。 就连看着她吃的叶淮几人也有些饥饿感，默默的向老板再加了30串羊肉串。 不得不说看食欲好的人吃饭是可以增加自身食欲的。 “你刚刚说彭蕾那个时候做了手术？她是生了什么病吗？” “她在老家的时候，不小心被一辆摩托车撞了，腿部骨折，所以要做手术，也是因为这个事休息了三个月，中间还隔着个春节，连新年都没过好，我们想去看看她她还不乐意。” 寝室六个人，一个死了，两个失踪，还有一个出车祸，叶淮要不是个警察，估摸着都会以为这个寝室风水有问题。 “噢！对了！还有个事也很可疑。” 范琳嘴里塞满了肉，边咀嚼边说话，叶淮只能勉强听清她在说什么。 “谷小慧有一条白色长裙，跟学校论坛里的女鬼身上那件特别像！” “白色长裙？” “是的，不过那种白裙很多人也有，属于大众款，但是结合她老是做噩梦说的那些话，我又不得不怀疑她就是那个女鬼。” “所以你觉得是谷小慧装鬼？” “我也不清楚，哪怕不是她装鬼，那她也肯定跟那个女鬼也有什么关系，你说会不会是杨欣的冤魂上了她的身？。” “你不是个大学生吗？还真的相信有鬼的吗？” “可是很多事情科学也没法解释啊。” 前一秒的范琳还显得神神秘秘，后一秒老板端上一盘肉来她就又从盘子里抓了一把肉串，吃的津津有味。 这把叶淮弄得哭笑不得，觉得眼前这个女大学生颇有喜感。 “白天在奶茶店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打算跟我们说这些？” “是的，当时不是被小蕾打断了，后来小蕾还跟我说了这事的。” “哦？怎么说？” “她是怕我们当时杨欣死的时候我们做的那些事被查出来要受牵连，所以不让我说。” 叶淮倒没把这些当回事。 首先这种临时性的阐述也形成不了案情口供，其次那起案件已经结案，其中牵扯的有地方刑警的问题，就算翻案也是个特别麻烦的事，眼下校园女鬼和树下埋尸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也抽不出身去管这个事。 “其实……杨欣的死也怪我们。” “你们做过什么？” 范琳停止了咀嚼，拿着铁签用略带担忧的眼神看着叶淮。 “其实大家刚分配到一个宿舍的时候都还好，但时间久了许多问题就暴露出来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演变成大家开始针对杨欣了，甚至是欺负她，捉弄她。” “因为什么呢？” “杨欣的性格太孤僻了，而且特别不注意个人卫生，娜娜虽然也是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但这一点就做的比她强得多。” “就因为这个你们欺负人家？” “再加上杨欣和胡娜娜都是从大山里考到我们医学院来的，我和小慧还有小蕾虽然家里条件不怎么样，小怡更是个孤儿，可我们四个好歹是南城本地人，就会捎带一点地域歧视的观点在里面，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我们就把娜娜也带进圈子里了，让杨欣连唯一的朋友也没有了，娜娜这个人也很热情，所以很快就跟我们打成了一片，再后来慢慢的，大家就开始捉弄杨欣，会给她的牙膏里注水，会在她想上厕所时故意占用卫生间，会在她洗澡时故意关掉热水器等等等等，几乎是上课、吃饭、出去玩我们都不会喊她，但本该大家一起承担的寝室清洁却都会威胁她去做。” 范琳说完把头埋了下去，也许她的内心是善良的，但在大环境下大家都孤立并针对杨欣，她也不得不照做。 “你们五个人当中谁捉弄她最多？” “谷小慧，包括我刚跟你们说的杨欣出事那天有争吵声，我一直都怀疑是小慧跟她吵起来了，可她却说那声音并不是争吵的声音，而是看韩剧里发出的声音，小蕾和小怡当时也给她作证，我也就没说什么了。” 对于这种校园霸凌事件，叶淮也很无奈，其实校园里发生的刑事案件，大部分都跟校园暴力和霸凌事件有关，国内也一直在关注此类事件，但就是屡禁不止。 杨欣如果真是因为校园霸凌事件而死，那她的死亡就符合之前鹿美所做的分析了。 第134章 再死一人 不知不觉，几人已经在烧烤摊上聊了两个小时。 范琳望着桌上的空盘意犹未尽，可没办法，宿舍的门禁时间快到了，她也只能依依不舍的擦了擦嘴巴。 “那今天就到这，我宿舍马上也要关门了，再不回去的话宿管阿姨就不让我进了。” 范琳起身准备闪人。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叶淮这个时候站起身来，叫住了范琳。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今天愿意找我们主动说出这些事来？” 确实，站在叶淮的角度上，范琳说出这些话其实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的。 “杨欣死后的这两年里，我偶尔也会做噩梦，其实当初我也做过欺负她的事，她死后我很后悔，刚刚小蕾说那个女鬼来找她，而小慧在寝室里却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有点害怕了。” “你害怕什么？杨欣的鬼魂来报复你？还是说真的觉得谷小慧被鬼上身了来对付你？” “都怕，所以我希望通过我提供的线索你们能尽早查到这个女鬼，也算是还我和小蕾还有小慧一个正常的生活。” 叶淮本想再多说两句，但话到嘴边还是咽到嘴里去了。 范琳就是看到彭蕾遭遇女鬼的袭击她害怕了，而她内心就是怀疑女鬼是谷小慧扮演的，所以希望警方赶紧找出证据控制住那个女鬼。 至于对杨欣的愧疚和后悔，纯属无稽之谈。 这点从范琳的身材上就能看出来，进校时资料上登记的是165公分的身高，50kg的体重，如今再看已经是接近70kg的身材了，完美诠释了心宽体胖这个词。 和范琳分别后，叶淮匆匆赶回局里，第一时间找到李叶力和鹿美，将刚刚与范琳的对话陈述了一遍。 “叶队，你是怀疑那个树下的尸体是鲁良怡或者胡娜娜的？” “对，鲁良怡是孤儿，而胡娜娜的资料上显示她是被领养的，所以这两个人的失踪即便是立了案，也没有可供验证的亲属dna匹配，所以我想让你们试试看用她们的dna直接匹配一下那具骸骨，看能不能对得上。” 叶淮这话说的让鹿美摸不着头脑。 “叶队，你不会是拿我开涮呢，你自己都说她俩一个是孤儿一个是领养的，亲属都没有怎么弄dna，我总不可能去找她们俩提取一份。” “这个不需要你，让老李去学校一趟就行。” “我？去学校？能干嘛？” 李叶力还没明白叶淮什么意思。 “我打听过了，医学院的学生入校时都会建立一份dna档案，所以学校有留存她们的信息，你去找她们负责人要过来就行了。” “原来如此！” 李叶力和鹿美恍然大悟。 有了鲁良怡和胡娜娜的dna，很快就能确定那个骸骨是不是两人当中的某一个了。 交代完后，叶淮独自回到办公室，挪出了他的破案老伙计——那面擦得反光的白板。 首先在白板的中心写下了“白衣女鬼”四个字，随后在这四个字的上方分出两条引导线。 一条写上杨欣，另一条写上谷小慧。 根据范琳提供的信息，这个女鬼是在鲁良怡和胡娜娜失踪后才出现的，两人失踪是2021年的11月和12月，而杨欣死亡是在那年8月，如果真是杨欣的鬼魂，那不应该隔这么久啊。 叶淮理出了时间线，将女鬼出现的时间着重标记了一下。 现在看来，范琳提到谷小慧有相同的衣物以及做噩梦时说过的梦话，其内容与之前管仲明卢甜甜报案时描述的女鬼说话内容极为相似，这就说明目前谷小慧假扮女鬼的嫌疑最大。 可谷小慧扮演女鬼的动机是什么呢？ 莫非是杨欣死后，鲁良怡和胡娜娜的失踪对她打击很大？内心崩溃所以精神失常？ 叶淮抠破了脑袋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望着白板只能一边整理线索一边思考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淮在办公室睡着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时，姜婷急促的脚步声也伴随而来。 “叶队！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 “范琳……范琳她死了……” “什么！” 叶淮几乎是从桌上蹦起来的…… 第135章 绿色的光 昨晚刚跟范琳吃完夜宵，今天一大早就收到了她的死讯，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容不得思考，睡眼朦胧的叶淮已经跟随刑警队出现场。 还是那个宿舍楼，还是那个寝室，昨天来时见到的是惊魂未定的彭蕾，今天再次踏足，等待的却是靠在阳台角落范琳冰冷的尸体。 有了昨天的经验，杨德旺这次并没有带人闯入现场，而是组织起人手将寝室保护了起来。 等到叶淮等人赶来时，门外已经挤满了围观看热闹的学生，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进去。 看到叶淮的杨德旺主动走了过来，并安排人将围观的人群分散开来。 “叶警官，范琳那孩子已经……” 来的路上杨德旺已经电话向叶淮说明了情况，此刻的杨德旺满脸都是惋惜。 今晚是那个白衣女鬼再次造访，彭蕾直接被吓晕，等到她再醒来时，范琳已经没了呼吸，彭蕾则跑到门口大声呼救引来隔壁同学，这才报了警，并将彭蕾送到学校的医务室做心理辅导。 叶淮带着泉仔和鹿美几人，穿戴好鞋套防尘帽走进寝室。 阳台边，范琳上身背靠墙体，下身双腿笔直的摊在身前，面部表情狰狞，双眼圆睁，嘴巴微微张开，右手捂在左胸前，整个身体呈弯曲的姿势安静的躺着。 鹿美走上前去，摊开工具箱检查尸体，叶淮则是打量起宿舍的每一块地方，寻找着更多的线索。 地面应该是在昨晚彭蕾遇到女鬼后拖洗过，虽然拖洗的不是很干净，还遗留下许多昨晚的痕迹，但其中还是有几组清晰的脚印能一眼看出是今天产生的。 桌面依旧凌乱，昨天的现场貌似被清理过，可以看到一部分桌面是整齐的摆放着各类用品，另一部分则像昨天一样，各种杂物被胡乱抛弃。 叶淮蹲下，看着散落一地的书籍，随手翻动了两下。 “咦？” 书本下似乎有什么粉末状的物体在发光。 “泉仔，把寝室灯关了！” “啊？我们这还在勘查现场呢……” “关了！” “哦……” 泉仔只能照做，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顿时房间变得无比黑暗，只剩对面宿舍楼的灯光能映射进来一点。 “这是什么？” 姜婷看到叶淮的脚下冒着绿光。 “是荧光粉……” 伸出食指轻轻沾了点，连带着指腹也发出绿光来。 “这就是那个女鬼身上冒着绿火的秘密。” 叶淮将指腹展示给所有人看。 “果然是有人装神弄鬼！” 一听到装神弄鬼四个字，叶淮看了看门外。 人群中有昨天和范琳一起回来的其他室友，看到范琳惨死在宿舍里，她正低着头小声啜泣着。 “今天晚上有几个人在宿舍里？” 那名室友看到警察突然问话，愣了一下，有些磕巴的回答起来。 “只……只有小慧和小蕾……” “其他人呢？” “昨天……昨天晚上发生那样的事，谁还敢住在这，我们都搬出去了，等着学校重新给我们安排宿舍。” “你们住哪？” “在外面找了个便宜酒店。” “几个人？” 身旁另外一位同学站了出来。 “就我们俩……” “谷小慧呢？” “她没有跟我们一起，她最近都喜欢一个人。” 叶淮没有回答，转身朝泉仔喊了声。 “立刻派人去寻找谷小慧，然后把这个寝室所有人的脚印都做一遍采样，现场一定有那个冒充女鬼的凶手留下的脚印！” “我这就去办！” 泉仔麻溜的朝门外跑去，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谷小慧。 第136章 悲伤的彭蕾 昨天范琳刚提到谷小慧怪异的地方，今天就被杀了，谷小慧还有一件和女鬼一模一样的白裙，这一定不是巧合！ 现场部分了解完了，剩下的就是尸体上能提供的线索了。 叶淮随即看向鹿美。 “尸体这边怎么样？” “尸体关节部分还能活动，只有轻微尸僵，推测死亡时间在一小时前，表面没有发现致命伤痕，后脑有一块淤青，应该是死者后脑撞击墙体造成的，但这个伤不致命，类似我们平时磕磕碰碰，左手指甲里有白色粉末，旁边墙上也有划痕，应该是在面对凶手时避让过程中，身体失去重心左手下意识的划过墙面遗留下来的。” 叶淮一边看着墙上的痕迹，一边听着鹿美说的话，脑海里模拟起现场的画面来。 “死因呢？” “从目前尸体的表面上是无法判断的，我需要回去做个尸检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 “如果现场这边你没有什么工作了，就赶紧带着尸体回去，我急需一份报告。” “没问题我的叶大队长，就是今晚要加班而已啦。” 鹿美嘴上抱怨着，但还是打心底里配合工作，毕竟人命关天。 “别拦着我，让我看看范琳最后一眼！” 门外传来了哭喊声，不用回头叶淮也知道，是彭蕾回来了。 “把她拦住，别让她破坏了现场。” 见惯了亲朋好友哭别死者的场景，此刻的叶淮显得有点冷漠，在他眼里保护现场是第一位。 “范范啊，是我害了你啊！” “啊啊啊……呜呜呜……” 彭蕾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连站在一旁的其他同学都被她的情绪渲染，纷纷低头，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良久，彭蕾哭累了，有些瘫软，疲惫的身体只能被室友搀扶着，勉强站立。 叶淮这时才递上纸巾，随后也蹲下身子。 “你精神状态还好吗？” “还……还好……刚……刚做了心理辅导。” 彭蕾接过纸巾，眼神还有点恍惚，额头上的发际凌乱，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 “为什么说是你害死了她？” “本来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敢住在这里了，就商量着一起出去开个房间，可是我之前车祸做手术花了很多钱，其中有一部分就是我这个学期的生活费，我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所以我就没跟她们一起去，范范她担心我，所以留下来陪我，结果……没想到……” 话说到一半，彭蕾再次双手掩面。 “你能说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吗？你还记得多少？” “我只记得我们俩当时在宿舍里聊着天，因为昨晚发生那样的事，我们俩都不敢关灯，可是突然一下房间里的灯就黑了，我们俩被吓一跳，然后，然后我就看到黑暗中一张绿色的脸，那个女鬼就出现了，我当时就吓晕过去了，等到我醒来时，范范……她……就在那躺着了……” 彭蕾的声音几度哽咽，说完这段话都显得很吃力。 “今晚只有你和范琳待在寝室里吗？期间有其他人回来过吗？” “是的，只有我们俩，不过中间小慧回来过，不过也就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拿了个东西就走了。” “拿东西？拿什么东西？” “就是她的一些衣物行李什么的。” “衣物？” 叶淮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起身来到谷小慧的衣柜旁。 打开衣柜，叶淮愣了一下，随后一件一件的拨动着衣架，貌似在寻找什么。 “叶队，你在干嘛……” 姜婷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毕竟还没确定谷小慧就是犯罪嫌疑人，这样随便翻人家私人衣柜，很可能被投诉。 “我猜她的白裙应该是不见了！” “！！！” 第137章 是被吓死的 姜婷和叶淮一起在谷小慧的衣柜里清点着衣物。 一番寻找，果然没有发现谷小慧的白裙。 “叶警官，你们在找什么吗？” 还在门外被晾着的彭蕾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哭泣，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叶淮。 “我问你，谷小慧是不是有一条白色长裙！和之前你见到的那个女鬼一样！” “好像是有……我想想……” 彭蕾的眼珠子画了个半圆，短短几秒钟时间，她的面部表情从紧皱眉头的思考到瞠目结舌的惊讶。 “该不会！那个女鬼……！是小慧！” 彭蕾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从自己的嘴里说了出来。 “现在只是怀疑，我们还在寻找谷小慧。” “天呐！为什么！小慧为什么要这样！” 似乎彭蕾已经认定谷小慧就是假扮那个女鬼吓唬自己，同时害死范琳的罪魁祸首了！ “昨天你说谷小慧经常会做噩梦说梦话，她还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地方吗？” “她……她有时候还会梦游……” “梦游？” 这点昨晚吃了那么多烤串的范琳可没提到过。 “是啊，有一次大半夜的，我就听见隔壁床有响动，我就打开手机，利用屏幕的光看看到底是什么，我就看到小慧她坐在上铺的床头，双手有节奏的、不停的拍打着铁栏杆，两个眼睛就一直盯着我上铺范范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的还在笑。我当时还没多想什么，还问她为什么不睡，在干什么，她好像发现了我在看着她，她的视角突然就转向我了，给了我一个很邪魅的笑容，还竖起食指放在嘴上，示意我不要说话。” “那是凌晨几点的事还记得吗？” “三点，我打开手机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当时我就觉得她是在恶作剧，挺吓人的，我就蒙住头继续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我问她昨晚为什么会那样，她居然说根本不记得做过什么，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梦游了。” 看得出来，彭蕾还是有点紧张，一想到自己两个好友一个杀害另一个可能是凶手就让她有些崩溃。 叶淮也只能简单的表示一下同情，带着众人收队了。 回到局里已是深夜，忙碌了一天叶淮连顿饭都没顾得吃上一口，眼下等待尸检报告的空隙正好可以让他来份泡面填饱一下肚子。 等待泡面的过程中，叶淮走到办公室的白板面前，在女鬼的身旁写下谷小慧的名字，着重画了个圈。 目前各种线索都指向女鬼的扮演者是谷小慧，可叶淮却想不明白谷小慧扮演女鬼的目的与杀掉范琳的动机。 “叶队！” 就在叶淮思考之际，门外传来了鹿美的声音。 看来这个泡面也是吃不上了。 “叶队！尸检报告出来了。” “给我看看。” 叶淮一边翻着资料夹，一边询问了起来。 “死因是什么？” “呃……你还是看看……” 叶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由的看向鹿美。 “搞这么神秘？” 报告上，关于死因一栏是这样描述的： 【尸体内，心脏部分经解剖后，唯一突出病理学症状为：左心室游离壁有广泛的跨壁收缩带坏死，左前降支和回旋支部分冠状动脉狭窄小于50。】 “这是啥意思？” “就是急性心梗的一种，临床表现为为心肌广泛的坏死，部分心肌组织破裂，导致心肌缺血引起的恶性心率失常。” “说简单点，别这么复杂！” “就是……吓死的……” “吓死的？……” 这个结论是叶淮万万没想到的，他以为凶手可能会投毒，可没想到凶手居然用这种最简单直接粗暴的方式。 “你的报告不会有问题？” 叶淮还是想确定一下，毕竟尸检关系到最后缉拿到凶手后的定罪环节。 “国内有过类似的案例，我对比过数据库，解剖心脏部分与数据库里一样，都出现了相同的病理学表现，给出的结论也都是被吓死，我相信我的报告是不会有问题的。” 这倒把叶淮给难住了，遇到那么多凶手，头一次见到凶手把人吓死的…… 第138章 找到谷小慧 “叶队！” 叶淮和鹿美还在办公室里讨论被吓死的死者，秦涛招呼了一声走了进来。 “你之前让我们查的学校树下那具骸骨的dna，我们从学校数据库那边拿到了鲁良怡和胡娜娜的dna档案，对比结果也出来了。” “噢？怎么样？” “都不是……” 叶淮脸上刚刚浮起一抹笑容，可刚燃起的希望就被于迪一句话给果断浇熄灭了。 这让叶淮越来越疑惑了，在叶淮原本的设想中，两年前杨欣的死亡背后肯定还有其他秘密。 按照范琳的说法，当时宿舍内只有谷小慧、彭蕾、鲁良怡三人和死者杨欣，那这个秘密肯定与活下来的三人有关，范琳因为和谷小慧关系比较好，加上她的心思没有那么缜密可能还没有过多追问杨欣的死因，可胡娜娜与杨欣同是山里走出来的大学生，很有可能后来发现了三个人的秘密，因此惨遭谷小慧的迫害最后变成一具尸体被埋在了树下。 而当年保卫科现场的那位神秘人，后来也知道了这些事情的真相，于是扮成鬼吓唬那天晚上的管仲明与卢甜甜，让他们报了警查出尸体，从而让警察去查两年前的杨欣案。 正是因为谷小慧接连害死杨欣与胡娜娜，所以精神也遭到了重创，这点也符合范琳口中说的谷小慧开始不正常的时间，正好是在胡娜娜失踪之后。 如今有人假扮女鬼让警察发现了骸骨，所以谷小慧本就不稳定的情绪再次爆发，在极端刺激下她决定杀掉彭蕾，这样当年的真相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可惜彭蕾接连两天遭遇意外都安然无恙。 而杀害范琳，肯定是察觉到昨晚她与警方单独会面，怀疑期间透露了什么，所以一并选择了灭口。 至于失踪的鲁良怡去哪了，叶淮原本是打算确认了树下的骸骨身份，并证实了谷小慧的杀人事实后再去审问的，结果查出来树下的骸骨并不是胡娜娜和鲁良怡的，这相当于要推翻叶淮前面所有的推理。 叶淮只能期待泉仔快点找到谷小慧，这样一些谜题就会解开。 “姜婷，你跟杨德旺联系一下，看看当年杨欣案现场的那位保卫科同事是谁。” “明白，我这就去。” 既然遇到了问题，那就索性再看看当年杨欣案上面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又是一夜无眠，叶淮擦掉了白板上的关于女鬼就是谷小慧的定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熬到清晨，姜婷一如既往的送来了早餐。 “泉仔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说是查到了住处但没找到人，监控里显示昨晚突然离开了旅馆，目前还在利用城市监控找她的身影。” “昨晚离开了？难道是畏罪潜逃？” “不知道……” 姜婷只能尴尬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泉仔的电话打来了。 姜婷将来电显示展示给叶淮看了看，随即接通电话打开了免提。 “婷姐！累死我了，回来你可得给我买点好吃的。” “我……” “直接说重点！人找到没！” 姜婷刚准备数落两句，叶淮一把抢过手机，大声呵斥道。 这一声让电话那边的泉仔都吓了一跳。 “呃，叶队也在啊，人找到了，在回来的途中……” “下次记得有屁直接放，憋久了对身体不好，而且还容易挨骂！” 泉仔万万没想到，本来是想邀功的，结果还要挨顿臭骂。 …… 审讯室里，谷小慧两眼空洞无神，有种被逮捕后的解脱，也有种即将面对刑罚的紧张和害怕。 隔壁观察室，姜婷和泉仔正在等待叶淮。 本来准备审讯的叶淮突然被鹿美和秦涛叫去了，说是昨晚范琳被害现场的报告出来了。 “你猜我在哪找到她的。” “哪？” 姜婷好奇的看着泉仔。 “我从旅馆监控里看到她出来，一个人，什么行李也没拿，就推断她不可能走很远，然后我就顺着城市监控找啊找啊，然后……” “叶队刚刚说的话你没记住吗？有屁直接放！” 跟着叶淮久了，说起话来也像极了他，气势拿捏精确的姜婷，让泉仔语塞了。 “就是……查到她回到学校了，去了以前那个8308宿舍，就是以前和杨欣一起住过的宿舍。” “8308宿舍？那里不是都封起来了吗，还回去干嘛。” 就在这时叶淮出现在姜婷身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我也不知道，我进去后就她一个人，也像现在，目光呆滞的坐在床边，好像在一直盯着什么。” “走，去问问就知道了……” 第139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叶淮推开审讯室的大门，铁门碰撞到墙壁发出是声响让低下头的谷小慧身体颤抖了一下，但视线依旧痴呆的看着地面。 可以看出，她的神经在极度脆弱的边缘上徘徊。 “谷小慧？” 叶淮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谷小慧缓慢的抬起头，随后又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此刻谷小慧的状态让叶淮很是担忧，不知道她能不能完成接下来高强度的审讯。 “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喊来吗？” “不……不知道……” “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叶淮也不知道她是在装傻还是真傻，索性打开了文件夹拿出一份鉴定报告出来。 那是审讯开始前鹿美和秦涛给他的，上面清楚的记录着谷小慧的鞋印与范琳现场的脚印完全吻合，这意味着昨晚的“女鬼”就是谷小慧。 令叶淮感到奇怪的是，谷小慧看到报告后反而眼神清澈了许多，仿佛彻底解脱了一样。 “你为什么要杀害范琳？” “我……我真的杀了她吗？……” “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想要狡辩的吗！” 姜婷打心眼里觉得谷小慧就是在装傻，面对叶淮的提问她居然还在反问，这让姜婷忍不了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 也许是被姜婷的话刺激到了，谷小慧表现得既害怕又委屈，眼泪顺着面颊就流了下来。 意识到不对劲的叶淮也决定改变一下审问的策略。 “你……是失忆了吗？” 叶淮的语气变得温柔。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我的脑海里有那些画面，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我到底做没做过……” 谷小慧话说到一半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抬起头，同时停止了哭泣。 “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叶淮和姜婷都傻眼了，谷小慧的语气和说辞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怕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两人还没来得及接话，谷小慧又开口了。 “我可能真的把他们杀了，也许是在我的梦里……” “梦里？你是说做梦的时候吗？” “我不知道……前段时间，小蕾说我晚上开始……开始梦游，而且总会说一些奇怪的话，让她们很害怕。” “之前没有过这种情况吗？” “好像有过，又好像没有过……” 叶淮也不理解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了。 “你做了什么梦你还记得吗？” “我……穿着一条白裙，脸色惨白的回到寝室，大家看到我就像看到了鬼一样，她们……她们都很害怕我……” “这是什么时候的梦？梦里都有谁？” “好像是前天晚上的，梦里有小蕾。” 叶淮和姜婷都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 这梦境和前天现场发生的很像。 “昨天呢？昨天晚上你有做梦吗？” “有……我梦见范范死了，在我面前……她一直喊我是鬼，求我放了她……然后……然后今天一早，我就知道她……” 说完两行泪簌簌而下，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柔弱且精神虚弱的谷小慧。 这次轮到叶淮语塞了，难道真的有人可以在梦里杀人吗？ “你昨晚去哪了？” “我找了个旅馆休息。” “为什么要出去住？” “前天，小蕾说碰见那个女鬼了……而那天我一直在旁边……我害怕……所以我选择出去住……” “期间你回过一次宿舍，带走了一些衣物和随身用品对吗？” “嗯……” 叶淮随即掏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放着一双鞋和一件白裙。 “这是你的吗？” “是的……” 谷小慧没有犹豫。 接下来的时间，叶淮问了几个问题，本想再询问一下作案细节，可谷小慧的意识已出现模糊，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仿佛解脱了一般靠在椅子上。 不论叶淮再问什么，她都不再说话了。 无奈叶淮只好拿出笔录让谷小慧确认一下，如果没问题就按个手印。 谷小慧更是看都没看，直接按下了手印。 叶淮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叶警官……” “嗯？” 谷小慧叫住了叶淮。 “你还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我想判处死刑，让我早点上刑场……” 叶淮是没想到谷小慧会突然这样说的。 “判什么刑这个不是我说的算，你好好休息一下……” 第140章 不甘心的眼神 拿着谷小慧的口供，叶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好像全部都招了，也都认了，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又是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 叶淮在考虑需不需要给她申请做一个精神鉴定。 “叶队，老于和涛子正在找你。” 看得出来，泉仔刚才肯定是偷偷打了个盹，两个眼睛都还处于睁不开的状态。 来到物证科的办公室，于迪和秦涛正在整理着什么。 “叶队，这些是谷小慧的随身物品，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破案的。” “她全都认了。” “认了？那这个案子算是破了吗？” “范琳的案子应该算是破了……” 叶淮也不确定。 “不过杨欣的案子还没有，谷小慧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等她缓解一下再说杨欣的案子。” 叶淮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一个装有两个药瓶的证物袋。 “这两个都是她吃的？” “是的，一个是劳拉西洋片，治疗焦虑和失眠的药，另一个是齐拉西酮，治疗精神分裂的药。” “看来她确实患有很严重的精神方面的疾病啊。” 看到这两瓶药，叶淮决定拿着谷小慧的口供去找找姜国胜，看能不能向局里申请给谷小慧做一个精神鉴定。 “叶队！不好了！” 姜婷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叶队！谷小慧那边出事了！” “什么情况！” 叶淮立刻想到了什么，拔腿就向门外跑去。 羁押室旁，几个女警员慌慌张张的找着钥匙，冰冷的不锈钢格栅内，谷小慧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嘴角还留着鲜血，眼神正死死的盯着赶来的叶淮。 “怎么回事！” “她……她好像……咬舌自尽了……” 女警员被吓得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清楚。 “怎么搞的！看管犯人都看不好！快叫医生来啊！” “对……对不起……叶队，医生已经在路上了……” 好不容易找到钥匙打开了门，谷小慧已经奄奄一息。 没过两分钟，地上躺着的谷小慧便一动不动，变成了一具尸体。 “该死！” 叶淮一拳头砸向墙面。 差一步赶到的鹿美看到地上的谷小慧，顿时傻了眼。 “叶队，这是怎么了？” “死了，自己把舌头咬了。” 鹿美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以前在南城市局里也发生过嫌疑人自杀的事情，后来为了防止许多极端的犯人想不开，市局还花大价钱把所有的临时羁押室的墙壁都撞上了防撞海绵，每个进到羁押室的嫌疑人都要仔细搜一遍身，避免有金属、硬塑料等利器被带进去给到嫌疑人可乘之机。 然而千防万防，却怎么也防不了嫌疑人自己咬舌。 回到办公室，叶淮无力的躺在沙发上。 刚刚倒在地上的谷小慧似乎在用一种不甘的眼神向叶淮传递着什么消息，可叶大队长破案确实是一把好手，但要论读心术这块，那叶淮可真就捉襟见肘了。 “咚咚咚” 姜婷敲响了房门。 “请进……” “叶队……现在怎么办……” 叶淮没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在组织语言。 “叶队？” “刚刚谷小慧躺在地上，她看我的眼神里有种不甘心的感觉。” “不甘心？” “对，我总觉得范琳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我甚至怀疑谷小慧并不是凶手。” “啊？不会……” 之前推断出谷小慧就是杀人凶手的人是叶淮，现在反驳这个观点的又是叶淮。 “不对劲，很不对劲，中间肯定差了什么……” 叶淮自言自语了起来。 “叶队，是不是因为你最近太累了，所以自己钻牛角尖了？” “不是，肯定有问题！” 叶淮的眼神变得坚定。 “姜婷，你去帮我查查学校里的监控，看看昨晚谷小慧返回宿舍拿东西的时候大概在几点，另外她住宿的那家旅馆，你也帮我看看她在里面待了多久以及期间进出的记录。” “我这就去办！” “另外，刚才审讯时，她是不是说她后来去了以前的老宿舍，那个和杨欣一起住过的8308？” “对，是说去了那里。” “那里被学校里传的女鬼闹得沸沸扬扬，也许是一个可以藏匿秘密的好地方！” 叶淮似乎明白了什么，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走了出去。 第141章 隐藏的日记本（一） 8308宿舍，连同整栋楼都成为了南城医学院里最神秘的地方。 两年前因为杨欣的死，加上两位同学的神秘失踪，这栋楼便成了医学院学生们口中的闹鬼之地。 外墙面两年都没清洗过，苔藓和爬墙虎已经遍布整个墙体，有的甚至撑破了玻璃爬到了屋内。 尽管是白天，但依旧能感受到大楼阴森恐怖的气氛。 叶淮撬开紧锁的大门往里走。 走廊里破旧的桌椅散落在地，泛黄的书本也七零八落，一阵风吹来，几个房间的大门就像约定好了一般，疯狂拍动着。 叶淮寻找着8308的房号，“8”是代表女子宿舍第8栋，那“308”应该就是3楼的房间了。 来到三楼，顺着门板上的数字，叶淮走到了3楼的尽头，308号房正是在这角落里，显得颇为神秘。 来到门前，叶淮察觉到了可疑。 整栋楼两年来无人问津，每个房间的门都破旧且自由敞开，所有地面和墙面都是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唯独8308的大门紧锁，房门前不久刚被擦拭过一样。 看来谷小慧不光是昨晚来过这里，她应该是经常来这里才对。 叶淮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房门并没有被锁住。 来到里屋，和之前彭蕾范琳她们住的寝室同样的格局，进门是宿舍的公用卫生间，往里一边三张床，其中两个上下铺，最里侧是两个单独的上铺，铺下是三张写字桌，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标准的六人间。 房间很干净，很明显是经常有人来打扫，桌上的书本及其他日用品杂物那些也摆得整整齐齐，如果不是六张床铺上没有被褥，叶淮一定会以为这间房还有人居住。 叶淮戴上手套，试图在房间里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地面有两道窄窄的滑轮痕迹，应该是昨晚推着行李箱的谷小慧来时留下的，六张桌子都干净的一尘不染，其中一张桌面更是铺上了胶垫。 走到那张桌前，叶淮尝试着拉了一下抽屉，但明显感觉到有阻力传来，抽屉被上了锁。 环顾四周，找到了一盒回形针。 叶淮取出两根并将它们捋直，简单的相互缠绕了一番，然后插进抽屉的锁眼里。 毕竟是个小锁扣，经过一番搅动后，抽屉被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张相框和一本日记。 相框里是彭蕾、谷小慧、范琳、鲁良怡、胡娜娜和杨欣六人的合照，照片中的六个人满脸青涩，衣着和打扮上也很朴素，大致可以看出是刚进校时六人的合影。 相框下是一个日记本，如果猜的没错应该就是谷小慧写的，看来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这个日记本里。 叶淮小心翼翼的打开，第一篇便是2022年1月的一天。 鲁良怡与胡娜娜是在2021年11月和12月失踪的，那这本日记就是写于两人失踪之后的事。 叶淮仔细阅读了起来。 【2022年1月13日，天气阴，距离小怡和娜娜失踪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警方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线索，我知道，这肯定和她有关……】 【2022年1月16日，天气晴，昨天晚上我梦见娜娜了，她跟我说她死的好惨，被杨欣的鬼魂杀死的，她在梦里对我哭，而且奇怪的是，我能感受她真的很难受，她抓住我的手，对我疯狂的咆哮，说都怪我害死了杨欣，娜娜开始埋怨我，我能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一切都很真实，然后我的梦就醒了，房间大门微微开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刚刚离开……】 【2022年1月31日，天气晴，今天是除夕夜，在家的我根本开心不起来，前几天小蕾来看望我，还给我带了几瓶安神药，可我吃下去后并没有什么效果，我好痛苦，这段时间杨欣的事情就好像在我眼前重现了一般，我好后悔当时那么冲动，可惜一切都晚了，杨欣最后还是走了，如果可以的话，那天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那样做了……】 看到这，叶淮大概了解了一些信息。 杨欣的死亡看来跟谷小慧有着莫大的关系，而谷小慧在经历杨欣的死亡，鲁良怡和胡娜娜的失踪，包括胡娜娜托梦来寻找她后，她的精神压力开始变大，这点符合彭蕾和范琳的讲述。 看来日记里应该会记录谷小慧对杨欣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叶淮继续看了下去…… 第142章 隐藏的日记本（二） 【2022年2月8日，天气小雨，我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晚上经常会做噩梦，梦见小怡和娜娜，她们都怪我，说我不应该那样对杨欣，我好痛苦，她们是那么的讨厌我，就像当时我那么的讨厌杨欣一样……】 【2022年2月16日，天气阴，这次我梦见杨欣了，她的脑袋缺了一块，那好像是我留下的痕迹，她说她好疼，去了阴间也因为身体不完整不能投胎，她还一直说她好孤独，在寝室就被我孤立、排挤，到了阴间还是这样，她甚至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去陪她……】 【2022年2月23日，天气阴，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每晚我都会遇到杨欣，每晚她都会跟我说同样的话，我好害怕，可是当时是她先骂我的，我和小蕾还有小怡她们，只是想捉弄一下她，没想到她会那么生气，她以前也经常被我们捉弄，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可能意识到情况不对后我也不想丢了面子，与她互相争吵了几句，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说我的男神不喜欢我！ 是的，哪怕他确实不愿意接受我的表白，确实不喜欢我！但这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凭什么她有男朋友！她男朋友就可以那么优秀！我也不比她差！为什么我的男神不喜欢我！我恨她！我讨厌她！所以我拽住她的头发将她砸向洗手池！她该死！该死！】 叶淮总算明白杨欣的死因了。 原来是她们捉弄杨欣，让杨欣反感，随后杨欣也针对谷小慧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这才让谷小慧起了杀心。 不得不感叹，这谷小慧的内心很极端，甚至有着一些执念。 叹了口气，叶淮继续看了下去。 【2022年3月5日，天气晴，不知道是不是我精神方面的疾病越来越严重了，现在我的噩梦频率变高了，我也能经常梦见杨欣、小怡还有娜娜，她们都会怨我，怎么办，我好痛苦，小蕾也变得不理解我，甚至有时候我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恨意，可能是我多想了……】 【2022年3月15日，天气晴，小蕾今天给我介绍了一个心理医生，还说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后来成为了一位很厉害的心理医生，我想我的病有救了，他一定可以帮到我，一定能帮我摆脱梦魇！】 【2022年4月1日，天气雨，昨天我见到那位心理医生，他很耐心的向我解释了我的病因，他给我制定了一个为期两个月的治疗，期间会对我进行深度催眠，让我唤起潜意识里的保护意识，还给我开了一些药品让我可以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帮助我进入睡眠。 他告诉我说我一定可以康复，他的话给了我莫大的鼓舞，我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疗，尽早康复！】 【2022年4月15日，天气雨，我已经接受了半个月的治疗了，可我的病仍然不见好转，我甚至能感受到我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我，怎么办，这样的状态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我最近的梦里还是会遇到她们，而且越来越真实，我可以很清楚的在梦里感受到她们的体温，她们的每一句话甚至会在我醒来后伴随在我耳边，我快要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2022年4月29日，天气晴，小蕾又说我梦游了，她说我半夜坐在床边机械的拍打着防护栏，会对着她笑，她说的很真实，我听得毛骨悚然，这些行为让我意识到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2022年5月1日，天气晴，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了杨欣，这次她没有责怪我，而是很温柔的拉起我的手，那一瞬间就好像我们是多年未见的好友，我能感受到她手心里的温度，我太享受着美妙的一刻了，我真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2022年5月5日，天气晴，连续五天了，我每天晚上都会遇到杨欣，她每次都带我去玩，我们在梦里吃了好多好吃的，买了好多漂亮的衣服，我们变成了闺蜜，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闺蜜，这样的梦境很真实，就好像是我真的在经历一样，我好享受……】 【2022年5月6日，天气晴，我去见了我的心理医生，并告诉了他我这几天的梦境，他并不知道是我害死了杨欣，我只告诉她杨欣是因为我受伤了，我很内疚。医生说我每晚这样的梦境表示我在与过去的自己和解了，意味着我在慢慢痊愈。这种感觉真好，可惜杨欣再也回不来了……】 第143章 隐藏的日记本（三） 日记的内容太多了，其中还包含了谷小慧与她男神的故事，叶淮只能挑重点来看。 【2022年5月8日，天气晴，昨晚的梦里我依旧是与杨欣快乐的玩耍，但最后她带我去了学校后山的小树林，她一直朝我挥着手，然后把我带到一棵大树面前，她告诉我树下埋着我的朋友，她要我挖开它……】 【2022年5月12日，天气晴，自从那天我梦见杨欣要我挖开大树下的土壤后，杨欣就再也没有出现，而我每次的梦境都能独自来到了后山的那棵树下，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的我鬼使神差的挖开了树下的土壤，我看到了一具骸骨，这个时候杨欣出现了，告诉我说这是她的骸骨，那一刻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死了她，我抱着她的骸骨哭了起来。】 【2022年5月15日，天气晴，与之前不同的是，我开始习惯了这样的梦，我每晚都会去梦里的那棵树下挖开杨欣的骸骨，然后她就会出现，陪我玩，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我甚至觉得我是爱上了杨欣，这种感觉让我每晚都睡的很踏实。】 【2022年5月17日，天气晴，我在学校论坛上看到关于学校里关于女鬼的帖子了，有人附上了照片，可当我看清照片时我害怕急了，那个女鬼穿着的白裙和我睡觉穿的那件一模一样！而且拍摄的地点正是学校的后山小树林！】 【2022年5月18日，天气晴，我发现我可能就是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女鬼了，每次只要我做梦梦见我去树下，第二天学校论坛里就会传出遇到女鬼的贴子，而且他们的描述都是穿着一袭白衣的女鬼，她和我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2022年5月20日，天气晴，我和我的心理医生说了这个事，并且也给他看了学校论坛里关于女鬼的照片，我问他有没有可能是我梦游真的去了那个地方，他告诉我说我有可能患上了夜游症，怎么办，我恨不得睡前将自己绑在床上。】 【2022年6月2日，天气晴，今天范范跟我说，说我昨晚又在梦里说梦话了，她说我好像在抱着什么东西舔食，还说我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什么乖啊，你很美，你真美之类的话。我彻底惊呆了，因为那些就是我在梦里与杨欣说的话！】 【2022年6月9日，天气晴，昨晚我又处在同样的梦境里，可今天学校里就来警察了，他们居然真的在那棵树下发现了一具骸骨！我知道那不可能是杨欣的，可为什么我的梦会映照进现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022年6月10日，天气晴，我确定我就是那个女鬼了，因为我今天好像伤害了小蕾，她被吓傻了，但警察来的时候她却没有指证我，她只是慌张的看了我一眼，也许是怕我报复她，我好难过……】 【2022年6月11日，天气晴，我现在一个人躲在旅馆里，我回到宿舍取了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后就搬了出来，我不希望我伤害了小蕾还有范范，我】 日记写到这就没有了，而6月11日正是昨天，也就是说谷小慧写到一半便因为其他事情中断了！ 总不会谷小慧写到一半跑回宿舍去吓死了范琳。 根据日记本里的内容，叶淮现在能掌握的信息还是不少的。 第一，杨欣的死是因为谷小慧，就像鹿美所说，杨欣的颅骨致命伤是由外力导致的，这点谷小慧自己在日记里也承认了，所以说谷小慧就是杀害杨欣的凶手。 第二，谷小慧一直知道自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并且一直在接受一位心理医生治疗，这些问题都是在杨欣死后，鲁良怡和胡娜娜接连失踪后产生的，而且谷小慧的梦里还会经常梦见她们三人，这说明谷小慧对于杨欣的死确实感到内疚和痛苦，甚至怀疑鲁良怡与胡娜娜的失踪是因为杨欣死亡后的连锁反应。 第三，谷小慧在梦里就去过那棵树下，并且梦里还是杨欣指引的。 叶淮开始怀疑吓死范琳的凶手并不是谷小慧了。 第144章 杨欣的男友 离开8308宿舍后，叶淮立即安排姜婷调查，寻找谷小慧的那个心理医生。 自己则是第一时间去找彭蕾。 见到彭蕾时她正在上课，叶淮只好在一旁等候。 好不容易等到她下课，叶淮也没有选择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询问了起来。 “你能告诉我当年杨欣是怎么死的吗？” 经历过昨晚的事后，彭蕾表现的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叶淮的问题。 “彭蕾同学？” “嗯？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失神。” 彭蕾好像从什么思绪中回过神来一样，但这些动作和神情却在叶淮眼里显得很做作，给人一种刻意表演的感觉。 “你能告诉我一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那天，我们本来在寝室里追剧，杨欣突然接到男朋友的电话，说要出去约会，于是她就去卫生间准备洗漱打扮一番。” “你们？都有谁？” “我，杨欣，小怡还有小慧，我们四个人，范范和娜娜两人出去逛街了。” 彭蕾一边说着，叶淮一边在本上做着记录，这些情况跟范琳生前所说的吻合。 “你继续。” “其实寝室里大家一直都跟杨欣合不来，她是山沟沟里出来的，也从来不注意个人卫生问题，寝室里大家都挺嫌弃他的，性格也比较孤僻，但杨欣有一点大家都挺羡慕的，就是有一个优秀的男朋友，她男朋友也是一个医学生，而且跟她一个村，我们进校的时候她男朋友已经在实习了。” “她男朋友是什么科室的医生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说到这，彭蕾的眼神有些躲避。 “她男朋友对她很好，杨欣经常会在寝室里跟男友煲电话粥，这让小慧还有大家很不开心，就觉得她是在故意显摆自己的男友。于是大家就有意无意的排挤她，捉弄她，那天的起因就是早上杨欣和小慧起了点争执，杨欣私下通过微信跟男友抱怨了一下，可没曾想自己上洗手间时，手机里的内容被小慧看到了。” “所以谷小慧很生气想要报复杨欣，没想到失手杀了杨欣吗？” “是啊，起初大家只是想整整她，小慧就提议就把沐浴露和洗发水混合在一起往地上挤兑了一点，那杨欣进去果然就摔跤了，还扭到了脚，她也知道是我们故意干的，于是就在卫生间里说了两句，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演变成小慧和她两人的恩怨，两人就这样站在卫生间门口对着相互辱骂。” 叶淮知道彭蕾说的这一点估计就是谷小慧日记里记录的关于和杨欣吵架，杨欣提及她的男神那件事。 可杨欣并不知道谷小慧早就因为她有一个优秀的男朋友而产生了嫉妒心理，这些话也最后在谷小慧的耳朵里也变成了一种嘲讽，刺激了谷小慧的神经。 “最后谷小慧是以什么方式杀害的杨欣呢？” “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后来听说的，她好像抓住杨欣的头狠狠的砸向了洗手池台面。” 叶淮眉头一皱，察觉到了不对劲。 “听说？你当时不是在现场吗？” “噢，不是那个听说的意思，我是指听小怡说的，因为我当时在追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卫生间那里是我的视线死角，我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原来如此。” 叶淮倒也没追问什么，默默的合上了笔记本。 “叶警官，我们这个应该不算做假证，当年是谷小慧跟我们说的杨欣不小心摔倒了，况且谷小慧现在也死了，所有的责任应该也算在她身上才对，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啊。” “这个不由我来界定。” 叶淮的语气很冷漠，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彭蕾在庆幸，一个寝室六个人，死了三个，失踪了两个，唯独剩下她活了下来。 正准备准备离开，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姜婷。 “喂，叶队，谷小慧的心理医生找到了……” 第145章 冷漠的医生 南城某家心理诊所，姜婷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叶淮。 刚刚查到这个心理医生她就第一时间告诉了叶淮具体位置。 一辆黑色suv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姜婷急忙迎了上去。 “叶队，这里就是谷小慧做治疗的诊所，我刚简单了解过了，她的主治心理医生叫霍志鹏，是南城医学院心理学博士，听说在学术上还有一定成就，在国内外都发表过很多论文。” “这么厉害吗？” 叶淮心里又开始盘算起什么来。 走进诊所，叶淮不得不感叹这装修的奢华程度，硕大的水晶吊灯，上等的大理石地面，充满艺术气息的雕塑，整个欧式风格的装饰风格让人感觉不是来到了看病的地方，倒像是谁家的私人小会所。 “您好，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看到叶淮两人走进来，前台的客服小姐礼貌的迎了上来。 到底是一家像会所的诊所，连前台的工作人员都是一身职业装打扮，感觉更像是一个大堂经理。 “你好，我们是南城市局的，来这里是有一宗案子想了解一下情况，不知道你们霍志鹏医生今天在不在？” 姜婷出示证件。 看到来者是警察，工作人员脸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不过短暂的愣神后她又很快恢复了笑容，将叶淮两人带到大厅的休息区。 “两位稍等一下，我这边要看一下霍医生下午有没有接待病人。” 随后便回到前台在电脑前查询了起来。 片刻之后，工作人员再次回到休息区。 “两位请跟我来，霍医生现在正在办公室里，他有差不多30分钟的会客时间。” 工作人员双手端在腹部前，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连叶淮都暗自钦佩她的职业态度。 跟随工作人员的脚步，叶淮和姜婷来到诊所最靠里的一间办公室，简单敲了一下门后，带着两人进入到里间。 “霍医生，这两位就是有事找您的警察同志。” “好的，你先下去，帮我送两杯手磨咖啡过来。” “好的。” 工作人员退出门外带上了房门。 “霍医生，我们是南城市局的……” “大概的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直接说事，我的时间很宝贵，马上还要接待病人。” 姜婷刚开口作着自我介绍，霍志鹏便直接打断，给出的理由却是让她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叶淮倒是觉得没什么，从一进门到现在见到霍志鹏，整个诊所的人给他的感觉就敬业、执行力强的感觉，而霍志鹏又是这里有名的医生，对于这种在学术上有一定成就的人，自然是会高傲几分。 “霍医生，你认识谷小慧吗？” “认识，她是我的病人。” “可否跟我们聊一下她的病情呢？” “恕我直言，我不能随意透露我病人的隐私给任何第三方人员，哪怕你们是执法机关，除非你们能给我正常的手续证明之类的文件。” 叶淮并没有感到意外，貌似每次遇到案子在调查的过程中，只要与医生相关的询问时，他们都会这么回答。 叶淮不动声色的掏出了一个日记本放在了霍志鹏的桌上。 “这是谷小慧的日记，她在里面清楚的记录了关于来你这做心理治疗的过程，而且在里面提到了每次治疗完成后的心得，现在她死了，并且是畏罪自杀身亡，生前还牵扯进另一起谋杀案里。”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霍志鹏面无表情的反问道，他的反应让叶淮始料未及。 从刚刚进门到现在，霍志鹏所体现出来的敬业精神与他的行为完全成反比。 就好像……谷小慧并不是他的病人一样…… “霍医生，抛开你与病患之间的关系不谈，但谷小慧是我们的嫌疑人，她的日记自然也是我们的证物之一，如果按照日记本里记载的内容，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在对她进行心理治疗的过程中通过不正当手段干预了她的思想，并且很有可能这些不正当干预是最后导致她行为的根本原因，也就是你间接性杀人，我们是可以向局里申请联合卫健委对你们诊所进行全面排查的，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大家的脸上可都不好看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您！可以自行理解！” 叶淮挤出一个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第146章 江湖郎中 霍志鹏的眼角抽搐着，如果不是碍于叶淮警察的身份，他会毫不犹豫的接通桌上的电话让保安进来赶走他。 此刻的霍志鹏焦躁而又不安。 “你想知道什么？” 最终霍志鹏妥协。 “谷小慧到底得了什么心理疾病？” “她属于精神分裂症的一种，已经达到了精神病期的阶段，她主要是睡眠质量差，焦虑，有激越行为，并且附带一些抑郁情绪，急性发病期还会出现一些幻觉妄想，思维形式障碍以及一些过激行为，就是大家通常说的神经病。” 霍志鹏说的很专业，这可难到了叶淮两人。 “什么是激越行为？” “呃……就是……” 霍志鹏居然语塞了。 “简单来说就是很容易生气，你可以这么理解。” 叶淮半信半疑的看了眼霍志鹏。 “你刚提到她会有一些幻觉妄想，以及一些过激行为，这些她有跟你提到过吗？” “有，她说过她曾经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因为她的过激行为导致那个朋友离开了她，并且后面重复了这样的事情，使她失去了第二个、第三个朋友，她所有的焦虑都是来自于这些已经失去的情感里面，甚至会经常做梦梦到自己的朋友们以及自己做过的事。” 叶淮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这点倒是和谷小慧日记里描述的内容一致，她并没有向医生提及自己过失杀人的事实。 “那一般这种情况你们怎么处理呢？” “其实她的病情就是因为重复的在梦里经历这些事情，久而久之累积较多的负面情绪，加上她又是一个敏感的性格，所以慢慢的，她产生了严重的思维障碍，会害怕自己再去伤害其他人，因而会幻化出另一个意识去保护自己，也就是我们说的分裂出另一个人格，我们的治疗手段就是帮她‘消灭’或者说是‘驯服’那个多出来的人格，同时引导她现有的人格恢复到正常，能有正常的思维与情感交流。” 霍志鹏认真的说着，姜婷认真的记着，叶淮则在霍志鹏看不见的地方掏出了手机。 “她的日记里有提到，你对她的治疗过程中进行了催眠，我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治疗方式。” “这个我真不方便告知，这可是我吃饭的手艺，我怎么能随便透露给你。” 叶淮眉头一皱。 “那给她开了什么处方，用了什么药，这个应该可以说。” “呃，我看看记录……” 霍志鹏手忙脚乱的从桌边拿出一沓文件。 叶淮利用余光看了一眼，心里顿时有了答案。 “劳拉西洋片和齐拉西酮，两种药。” “另外，我还想问一下……” “叶警官，我到点了，还有病人等着我呢……” 霍志鹏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绿水鬼，示意时间紧迫。 叶淮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不过这次不是笑里藏刀了。 “行，那我们就不打扰你接待患者了。” 起身，姜婷跟在身后，两人走出了霍志鹏的办公室。 “叶队，我们这就问完了？” “你还想问啥？” “什么叫我还想问啥，我感觉我们还没问到关键点啊！” “问他？还不如回去问小鹿呢。” “鹿法医还懂心理治疗？” 叶淮看着姜婷满脸问号的小脑袋，不禁笑了出来。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专业的医生，那谷小慧到这治疗完全就是来送钱的。” “啊？” 叶淮这话让姜婷懵了。 “这么大的诊所，装修的这么豪华，怎么会是骗人的！” “那不骗钱哪来的这么好的装修呢？” 叶淮实在是被姜婷的话逗笑了。 “叶队！你咋看出来的？” “他说的那些关于谷小慧的精神分裂症的描述，全部是在网上现学现背的，那个什么激越行为，明明说的就是人在警觉性增高的情况下，以防卫为目标的攻击性增强，以保护名义而先发制人的行为，哪里是什么他说的容易生气。” “叶队，你什么时候涉猎的心理学领域啊！” 姜婷像个小迷妹一样，对着叶淮一脸崇拜的表情。 “我可没那本事，它告诉我的。” 叶淮举起手里的手机摇了摇。 原来刚刚霍志鹏在上面说，叶淮就在下面查着百科。从霍志鹏说话不流畅开始打哏时，叶淮就已经起疑心了。 “还有我问他用了什么药的时候，他说查一下记录，但是他打开的却是药物清单及说明，他是在对着谷小慧的病症‘临时开药’，说明他自己都不记得什么药能治谷小慧的病，你说一个医生，他会忘记自己经常要用到的药吗？哪怕是真的忘记了，应该查看的不是谷小慧的就诊病历吗？” “原来如此……” 姜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他是个江湖郎中啊！不得好死的死骗子！” 办公室里，霍志鹏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第147章 做个尸检 来到诊所门口，叶淮回头望了一眼这气派的建筑，看来今天这是白跑了一趟。 本来叶淮是怀疑谷小慧被催眠后通过特定手段植入了记忆，让她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让她产生夜游症，从而达到“操控”她杀人的目的，但今天来到诊所后和这个心理医生交谈了两句就发现以他的技术根本不可能。 当然，叶淮也不是就此排除了心理医生的嫌疑，他也怀疑过，很有可能今天见到的人不是霍志鹏，也有可能给谷小慧做心理治疗的医生并不是霍志鹏，这些都要重新去调查。 不过既然心理医生这边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就从法医的角度来找答案。 “姜婷，让小鹿那边给谷小慧安排个尸检。” “尸检？谷小慧？她的死因不是很明了吗。” “我总觉得她也是一个受害者。” “可尸检需要死者亲属同意啊。” “这个我来沟通，你把谷小慧家人的电话给我。” 姜婷随即找出了联系方式，叶淮也没犹豫，站在诊所门口就拨通了电话。 经过一番沟通，叶淮将谷小慧日记里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叶淮也提出了自己的怀疑，谷小慧的母亲最后还是含泪答应了尸检的要求。 叶淮立刻又拨通了鹿美的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下尸检的内容，这才放下心来。 正当两人打算离开时，叶淮看到一个身影从诊所里走了出来。 那人约摸1米8的身高，大众脸，年龄大概在二十八九岁的样子。 这种人放在人海里叶淮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可出现在诊所门口的这个人，穿着的衣服竟然有几分眼熟，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这眼熟的感觉来自哪里。 “叶队，怎么了？” “没事，只是看到一个熟人，但又想不起来叫啥了。” “您可真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啊，连朋友叫啥都能忘记。”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便上车回到警局。 叶淮回到办公室，将在8308宿舍里找到的谷小慧日记本与相册放在了桌上，然后摊开了日记本继续研读了起来。 不知不觉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眼瞅着中午吃饭的点，姜婷体贴的端着盒饭给叶淮送到了办公室来。 “要不说姜局长的女儿聪明能干呢，总是这么贴心！” 有饭吃的叶淮自然对姜婷一顿夸。 “你可就别奉承我了，你的姜局长在家里可是嫌我什么都不会做呢。” 叶淮乐呵了一声，随即端起饭盒狼吞虎咽了起来。 姜婷则在一旁帮叶淮收拾起办公室来。 多日连轴转，叶淮的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加上又到了夏季，换下来的衣物和脏袜子堆在沙发上都发出酸味了，也只有姜婷不嫌弃的帮忙收拾。 等收拾到桌上的烟灰缸时，姜婷看到了谷小慧等人的合照。 “叶队，这是啥？” 听到姜婷的询问，叶淮把埋到饭盒里的脑袋伸了出来。 “这个是在她们以前宿舍里找到的，上面是那六个人的合照。” “这样看六个人倒是关系挺好的，不过这应该是刚进学校时拍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很青涩，可惜了，现在死了三个，失踪了两个。” 姜婷也是觉得惋惜，如今只剩下彭蕾一人活在世上，心里脆弱一点的人怕是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中。 “咦？” “怎么了？” 打量着照片的姜婷发出了疑问。 “有什么问题吗？” “之前还没发现，这胡娜娜和彭蕾，倒有几分相像，就像姐妹一样。” “像？哪里像？” 叶淮继续扒拉着手中的饭菜，对于姜婷的话倒是没在意。 “叶队，鹿姐要我跟你说一声，尸检结果出来了！” 泉仔站在门口传起了话。 “你小心点，又喊鹿法医姐，她可是刚解剖完尸体，刀还是热乎的呢。” 姜婷打趣的说道。 第148章 德普利麻 法医间，鹿美正在仔细的清洗着双手，叶淮站在一旁看着尸检报告。 “她体内有没有残留什么药物成份？” 叶淮翻动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 “哪有你这么看报告的。” 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天，叶淮看得也不认真。 “你早说你要看体内物残留的报告，我就只做残留物检测就好了，害我做了那么多无用功。” “嘿嘿，怎么可能会是无用功呢，咱鹿大法医业务能力全城数一数二的，她做的尸检报告每一页都是精华，我每次看得爱不释手，不舍得错过每一个字！” “得了，一份尸检报告被你给说成了畅销小说了。” 鹿美是最不吃这一套的，直接回给叶淮一个白眼。 “残留物检测及药理分析在第14页，别乱翻了。” “还是鹿大美女善解人意。” 叶淮直接翻到报告第14页，体内各项残留物均写的清清楚楚。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谷小慧体内有什么残留物？” “起初我怀疑谷小慧是被人催眠了，无意识情况下进行的行为，后来去了谷小慧做心理治疗的诊所，发现她的主治医师是个坑蒙拐骗的货色，所以我就否定了这点，但是仔细一想，如果不是主治医师催眠的，会不会有可能是别人催眠的，于是想让你帮忙做个尸检，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支持被催眠的证据。” “那你别说，还真有。” “嗯？” 鹿美擦干双手，脱下了外科手术衣，走到叶淮身边。 “这个，得普利麻。” “得普利麻是什么？” “说它另一个名字你肯定听过，丙泊酚。” “那不是麻醉剂吗！” “对，管制类药品，能使用这种药品的只有医院。” “可是丙泊酚不是一种全麻诱导药吗，在医学上经常与止痛药一起同时使用，以此达到病人全身麻醉的效果。” “你说的没错，但是一些心理治疗上，一些无良医师为了辅助病人快速进入催眠状态也会使用这样的药。” 这倒是让叶淮有点想不明白了，如果是这种结果的话，那唯一满足谷小慧和医院两个条件的线索只剩下白天去的那个诊所了，可那个诊所里的医生，那个谷小慧的主治医师霍志鹏连简单的精神类药物都不了解，难道真的是他催眠谷小慧的吗？ “小鹿……” “嗯？怎么了叶队？” 叶淮迟疑了。 “你说，真的可以催眠别人去杀人吗？”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之前国内外都有过类似的研究，利用特殊手法向已被催眠的人传输某种信号，或植入记忆，或制造记忆，从而达到控制她人的办法。” “说的玄乎其神的，你懂这些吗？” 叶淮的腮帮子都挤成了一团，总觉得鹿美说的比魔法还要神奇。 “我的叶大队长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有那本事我还干法医？” 鹿美都快被叶淮逗笑了。 “能搞出这些名堂的，基本都是专业学术界的事情了，但凡懂一点的在整个南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那我们南城有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临江市那边的东海大学有人搞这个，这个我倒是知道，你等我一下。” 鹿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赶忙走到自己的电脑前。 叶淮站在鹿美身后，就这样看她在电脑上折腾了十来分钟。 “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找几篇论文给你看看你就会知道一些了。” “我的鹿大法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警校里的那些东西我都学了好几年，到头来才是个本科文凭，现在你要我去看学术方面的论文，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你就别吹牛了，谁不知道你叶淮是南城警校历年来最优秀的毕业生，你那是不想考研读博，不然以你的实力混个公安厅刑侦专家也是分分钟的事。” 鹿美一个白眼给到叶淮。 叶淮也懒得接话，感觉这就是纯粹的商业互捧式聊天。 “你先找，我回办公室看看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你忙，回头找到了我就发给你。” 鹿美头也没抬就打发了叶淮。 第149章 她们可真像啊 在法医间里消耗了大半天的时间，转眼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谷小慧的死已经过去了两天，叶淮只找到一个得普利麻的线索，可没有证据又不能直接去查对方的用药记录，所有证据又表明那个霍志鹏一定不是直接给谷小慧做治疗的人，直接去查很容易让背后真正的凶手打草惊蛇。 “叮叮” 正在思考的叶淮发现电脑上弹出了收到邮件的提醒。 瞥了一眼是鹿美发来的关于催眠的研究论文。 叶淮尝试着点开了内容，里面的文字密密麻麻，各种人体大脑的结构图附在上面，没点医学知识的人还真不一定能看懂。 苦笑着摇了摇头，叶淮一边查看论文，一边查起了资料。 不知不觉又到了饭点，姜婷一如既往的将盒饭送到了办公室来。 “叶队，你这？是打算转行？” 姜婷看到叶淮电脑屏幕上的各种大脑构造图和桌上分散开来的药品清单及医学资料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你就别打趣我了，要不是为了案子我才懒得看这些，读书时都没看多少书的，今天一晚上给补回来了。” 姜婷笑笑不说话，将饭盒取出放在叶淮面前。 叶淮就像即将面对考试的学生似的，一口饭扒拉进嘴里就移过脑袋继续看着电脑。 “我真是佩服这些搞研究的，脑子哪有这么多东西写。” “你吃完了再看呗，这样对身体不好。” 面对叶淮的抱怨，姜婷却关心的是他健康问题。 趁着叶淮吃饭的功夫，姜婷帮忙收拾起桌子来。 吃完的盒饭，抽完的烟盒，还好叶淮的办公桌足够大，大到可以承担一部分垃圾桶的任务。 就这样清理着，姜婷又一次看到了叶淮之前从宿舍里带回来的相册，鬼使神差的拿了起来。 一开始叶淮还没发现，直到姜婷越看越入迷，连叶淮搭话都没接。 “这相册有啥好看的，你可比她们漂亮多了。” “我就觉得这胡娜娜和彭蕾两人简直太像了。” “你说说，怎么个太像了。” 听到这叶淮扒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你看两人的身高，还有照片里两人都是穿的白色t恤配牛仔裤，很容易能看到她们的身材，她们从肩部到髋部，比例几乎一模一样，最主要的是脸，虽然一个披着散发，一个扎着马尾辫，但是发际线的高度一样，不过脸型还是差了点，胡娜娜的脸颊比较宽，鼻子低一点，眼睛是个单眼皮，而彭蕾的脸颊就显得窄一点，鼻子也会高一点，眼睛则是双眼皮。” 叶淮放下手中的饭盒，开始照着姜婷的话比对了起来。 “你确定吗？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你个大直男当然看不出来，女孩子会化妆的都能看出来，不过两个人的身形身材这些，你应该能看出来啊，这么明显。” 叶淮望着相册有些出神。 “胡娜娜我是没见过活的，彭蕾倒是见过了，可女大十八变，现在的彭蕾也学会化妆打扮了，我甚至都会觉得现在的她与这个相册都有差别，跟过去的自己是很像……” 叶淮说到一半自己愣住了。 “等等！与现在的她不像？” 叶淮突然想到了什么。 姜婷看着叶淮，顿时也明白了他想说的话。 “叶队！现在的彭蕾是……？” “我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叶淮赶忙抽了一张纸巾，将嘴擦干净。 “立刻通知鹿美和秦涛，让她们比对一下那具骸骨和彭蕾的dna！” “我马上去！” 姜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叶淮则在桌上一大堆资料里找起了胡娜娜的资料。 杂乱无序的桌面姜婷只清理了一半，叶淮找起东西来依旧很费劲，一不小心还碰倒了桌上的咖啡。 咖啡淋湿了鼠标，叶淮只能抽出纸巾不停的擦拭。 “得，案子没查到，鼠标还报废了一个。” 叶淮无奈自嘲着，却没发现擦拭的过程中电脑屏幕里停留的论文也在滑动。 好不容易清理干净，叶淮这才注意到电脑上的论文。 慢慢的，叶淮的眼珠越瞪越大，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论文中停留在发表者署名的地方。 上面赫然手写着三个大字！ 霍志鹏…… 第150章 假设一下 叶淮放下手中的鼠标，任由桌上的咖啡顺着桌面滴落到地上，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论文上。 看了鹿美发过来的所有论文，一共十篇，其中有五篇是霍志鹏发布的。 叶淮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论证这个想法的最后一步就是刚刚交代姜婷去比对的dna数据了，如果树下的骸骨真的是彭蕾的，那一切推理都成立了！ 转过身，叶淮将白板擦干净，在最上方写下了这起案件六个人的名字，其中特意将胡娜娜和彭蕾的名字写在了一起。 接着从杨欣被害案到最后谷小慧自杀案，叶淮一条条梳理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点的钟声响起，叶淮终于等来了姜婷那边的消息。 “叶队！叶队！” 姜婷激动的跑进办公室。 “快说！是不是结果出来了！” “对！跟我们猜想的一模一样！那具骸骨是彭蕾的！现在的彭蕾并不是彭蕾！” 姜婷兴奋的看着叶淮，但叶淮却丝毫没有喜悦，只是把紧绷着的脸部肌肉放松了下来。 “招呼大家开个会，让大家直接来我办公室。” “呃……好，好。” 姜婷也察觉到了叶淮的内心并不没有案件有了突破口后的那种喜悦。 没几分钟的功夫，连续加班几天几夜的众人就聚集在叶淮办公室里。 叶淮推开椅子，将身后的白板展现在大家面前。 “各位，我们已经查到了那具骸骨的身份是彭蕾，也就是说彭蕾已经遇害了。” 除了知道结果的四个人，剩下的人都发出了惊呼。 “那现在的彭蕾的是谁？” 李叶力脱口而出。 “我们现在猜测是胡娜娜假扮的。” “胡娜娜？那个已经失踪的两个大学生中的一个？” “对，这点还是姜婷提醒我的。” 叶淮将目光投向姜婷，示意她给大家讲解一下。 姜婷将刚刚与叶淮讨论的内容与大家分享了一遍，随后将发言权还给了叶淮。 “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按照胡娜娜与彭蕾的体貌特征，胡娜娜完全可以垫个鼻子，割一个双眼皮，然后做一下磨骨，接着按照彭蕾的生活习惯和穿衣风格，完完全全可以替代彭蕾。” “天呐……女人真可怕……拍照美颜可以变脸，搽脂抹粉也可以变脸，整容磨骨还可以变脸，难怪现在素颜纯天然的小妹妹那么吃香，起码知道是个原装真实的脸蛋……” 泉仔的老毛病又犯了，叶淮恨不得一板砖拍死他。 “你少说两句废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们在讨论案情，不是让你评价女人脸的。” 鹿美可不会惯着泉仔。 “那叶队，现在只能说那彭蕾不是真的彭蕾，有可能是胡娜娜，毕竟咱们还没取证，如果她真的是胡娜娜假扮的，那胡娜娜就是杀害范琳的凶手吗？” 李叶力接过话来，提出了疑问 “这个我们等会再说，我们不仿先做一个假设。” 说到这，叶淮指向了白板。 “范琳之前跟我们说过，杨欣死亡的那天，胡娜娜与她外出并不在现场，我们可以假设知道杨欣死亡真相的就是谷小慧、彭蕾和鲁良怡三人，等回到宿舍后，胡娜娜与范琳发现了杨欣的死亡，但出于不在现场，没有目睹案发过程，在谷小慧三人的说辞下，她们俩相信了杨欣的死亡是个意外。” 叶淮停顿了一下。 “杨欣是在2021年3月遇害的，期间作为她好友的胡娜娜一直不相信杨欣的死是意外，因为她知道杨欣在寝室一直受欺负，并且与其他室友合不来，但迫于没有证据也只能暗中调查，直到2021年11月。” “那不是鲁良怡失踪的时间段吗。” “对！可能是胡娜娜查到了什么，也可能是在与鲁良怡交谈的过程中，鲁良怡说漏了嘴，于是胡娜娜知道了杨欣真正的死因，于是她选择先报复鲁良怡，用一种所有人都查不到的办法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如果按照时间点算，后面消失的就是胡娜娜她自己，那她怎么能做到杀害彭蕾又悄无声息的替代彭蕾呢。” 这个时候姜婷发出了疑问。 叶淮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叶力抢先了一步。 “车祸！彭蕾发生车祸的时间！” 这时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没错！彭蕾因为车祸休息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学校里是没人见过她的，胡娜娜完全可以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杀掉彭蕾，然后完成整容手术变成彭蕾的模样，随后开学回到学校，以彭蕾的身份融入到正常的生活里。” 叶淮说完，所有人都感觉细思极恐。 第151章 故事推理 姜婷听着大家的讨论，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大学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本想提问，叶淮却没给她机会。 “接着说，胡娜娜假扮成彭蕾后，开始接近谷小慧，谷小慧的日记里也记载过，正是彭蕾出了车祸回来后，自己的精神状态才变得严重。” 说到这，叶淮好像想到了什么，将目光转向鹿美。 “小鹿，我想起来了，还有个事需要你去做。” “你说。” “我们对谷小慧做完尸检不是查到她体内还有残留的得普利麻成分吗，你去物证科那边找一下谷小慧生前服用的药物，检测一下看里面是否也有得普利麻的成分。” “你是怀疑谷小慧的药被偷偷调换了？” “对，因为这个时候在她身边的可能是胡娜娜，并不是彭蕾。” “明白了，我等会就安排人去做。” 鹿美小心翼翼的在本上记下了这项工作。 叶淮则继续看向大家。 “谷小慧在日记里提过，彭蕾给过她一瓶安神药，按照我们现在的推论，如果是胡娜娜的话，很可能那瓶药里就有加剧谷小慧病情的特殊物质，以至于后来谷小慧需要寻求医生的帮助。” “而那个医生还是这个假彭蕾介绍的！” 姜婷脱口而出，她也看过日记，所以了解一些里面的内容。 “没错，因为与谷小慧走得近，所以这个假彭蕾完全有能力去引导谷小慧精神上的疾病，比如对谷小慧描述她没说过的梦话，描述她没发生过的梦游，这样不仅可以让谷小慧精神紧张，还能在她潜意识里植入那些话那些动作，这些话和动作一次次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每次在入睡前她额外担心自己的梦境，恰恰是她的‘担心’被引入了梦里，最后真的做了类似的梦。” 叶淮说完后，对面坐着的几人都在抠脑袋。 “叶队，你这说的，太深奥了……” 泉仔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叶淮也觉得解释的没那么清楚，思考了一会儿，又说道。 “我给你举了个例子，你昨晚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你见到了你的暗恋对象，你跟她表白了，她也接受你了，最后你们牵手了，拥抱了，这些是不是会折射成梦话和梦游表现出来。” “对，虽然不绝对，但如果我本身有梦游的习惯，那就一定会这样。” “但这些你自己肯定是不会知道自己昨晚说了梦话还有一些梦游的动作，第二天你醒了，你的室友将你昨晚的行为和话语完整的转达了给了你暗恋对象，你会不会觉得很尴尬。” “会，估计脸会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泉仔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眼鹿美，脸还真红了起来。 “然后今晚你在入睡前，想起了白天的尴尬，你是不是会提醒自己，今晚一定要注意，不能在梦里乱说话了，会害怕自己再次梦游。” “没错。” “可你有听过一句话吗，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想，梦境本就是人睡着后潜意识里的思维活动，往往你最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却已经在你脑海里演练了许多遍，于是最后就真的出现在了你的梦里。” 泉仔恍然大悟，不由得感叹人类大脑的奇妙。 “行啊，叶队，给你的那些论文没白看啊，解释的不怎么，但是会举例，这说明你充分的理解了那些知识点啊。” 鹿美给予了高度评价。 “你给的论文确实有用，不光学会了知识，还让我找到了重要线索。” “什么线索？” “这个等会会说到的。” 叶淮一番故弄玄虚，倒是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我们继续说谷小慧，在假彭蕾长时间的‘熏陶’以及药物的配合下，谷小慧最后还是犯病了，她慢慢的知道自己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并希望寻求医生的帮助，这个时候，假彭蕾又出现了，顺势介绍了她早已安排好的‘帮凶’。” 叶淮摘掉笔帽，在白板上圈出了霍志鹏的名字。 第152章 她是惩戒者 看着被着重圈出的霍志鹏三个字，姜婷首先提出了疑问。 “叶队，你不是说他就是个江湖骗子吗？” “这个和刚才提到的论文一样，都放在后面说，我们先把谷小慧的事说完。” 话说到这姜婷自然没再追问。 “那就是说，那个女鬼一直都是谷小慧梦游时被以认为的咯？” “那可不一定。” 李叶力刚想说这催眠术还挺神奇的，就被叶淮直接否定了。 “那如果不是谷小慧，那个女鬼到底是啥玩意啊，真是烧脑。” 叶淮没有回答，在桌上翻出了一份资料，上面记录的是彭蕾遇到那个女鬼的现场资料和第二天范琳遇到女鬼的现场资料。 “大家仔细看看两份现场的资料及一些照片，第二次范琳死亡的现场，我们发现了大量的荧光粉，而头一天假彭蕾遇到女鬼的现场是没有的，这能说明什么？” 泉仔好像明白了什么，大声了喊了出来。 “说明假彭蕾那天没遇到女鬼，范琳才是真的遇到鬼了！” “非常聪明！所有见过校园女鬼的目击者都说她会发出绿色的火焰，其实就是洒在身上的荧光粉效果，而这种东西很容易脱落，第一天假彭蕾的现场没有，第二天范琳现场就有，说明假彭蕾那天根本没有遇到鬼，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让谷小慧错误的以为是自己病情加重了，而彭蕾还好心的帮自己瞒了过去！” “这个假彭蕾还真是心机深啊！” 姜婷有些憎恶的说道，不过马上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刻接上了自己的话。 “叶队，那第二天范琳遇到的女鬼，岂不是大概率是那个假彭蕾扮演的？” 叶淮满意的笑了。 “你说的没错，那天只有范琳和假彭蕾两人在现场，这也侧面说明了假彭蕾为什么在遭遇了女鬼后，其他室友纷纷选择出去住时，她却坚持留在宿舍里的异常行为，一方面她根本不害怕女鬼，因为她知道女鬼是谁，另一方面这样做就可以得到与范琳待在一起的机会。” “可怕，这个假彭蕾太可怕了……” 鹿美不禁打了个寒颤。 “说到这整个事件我们是理清楚了，可是总觉得怪怪的，还是会有很多问题。” 李叶力挠着头说道。 按照叶淮描述的，虽然大致过程被推理出来了，可其中很多细节还是经不起推敲。 “你说说看，哪里奇怪。” “如果那个女鬼是假彭蕾扮演的，那为什么那个假彭蕾要主动去后山挖掘彭蕾的骸骨，并且还将骸骨遗留在现场，故意让那一对小情侣发现呢？” “很好！” 叶淮鼓起巴掌，李叶力的话提到了案件的关键点，为什么制造了那么久的校园女鬼灵异事件，选择在那天暴露。 “首先，我们可以根据范琳的描述，以及谷小慧的日记内容确定，谷小慧就是杀害杨欣的凶手，那么这个校园女鬼杀人事件的幕后凶手做这么多，她的动机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为了给杨欣报仇！其次，在杨欣被害案上，主凶是谷小慧，选择帮助隐瞒的是彭蕾和鲁良怡，那么鲁良怡的失踪以及彭蕾的遇害我们都可以当做是对帮凶的惩罚，而最后那个主要凶手谷小慧，假彭蕾做这么多，只是为了折磨她到死，事实也确实如此，谷小慧的精神每况日下，直到最后带着悔恨自杀。” 叶淮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果这些都如叶淮所说，那这个假彭蕾已经可以用恐怖至极来形容了。 这本是一场复仇谋杀案件，但复仇者却变成了一个心思极其缜密惩戒者。 她不是在杀害谷小慧，而是在惩罚谷小慧！ 第153章 确定调查方向 叶淮的办公室里，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不知道是在思考假彭蕾的可怕之处还是惋惜谷小慧的可悲下场。 “我还有一个问题。” 鹿美打破了沉寂。 “如果谷小慧、彭蕾和鲁良怡是杨欣死亡的直接或间接参与者，那范琳算什么，她为什么也会惨遭杀害呢。” “也许是因为那晚她主动找我们谈及情况时，被假彭蕾看到了，亦或是她选择对杨欣的死不作为且沉默的报复行为。” 叶淮能想到的就是这些，当然，他更愿意相信是因为那晚范琳主动找到自己的原因，毕竟这一年多以来范琳是与假彭蕾走得最近的一个女孩子。 “案件推理到这，其实还有最后关键的一点，关于假彭蕾给谷小慧推荐的医生，也就是那个霍志鹏。” “对，你刚刚说他放到后面解释的，我们都差点忘了。” 姜婷现在就特别好奇那个霍志鹏到底有什么能耐。 “他还真能左右的了谷小慧的思想吗。” “这个就要感谢小鹿给我找的论文了。” 叶淮嘴角上扬，将电脑屏幕转到几人的方向，上面停留的页面正好是论文署名的地方。 “论文发表者是……霍志鹏？” 几人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是怎么回事叶队？霍志鹏他？还真是个医生？” “这种情况无非几种可能呗，第一种，他剽窃了别人的研究冒充成自己的成果发表论文；第二种，他是背后有一位厉害的催眠大师，而他手上有这个催眠大师的‘把柄’，这个催眠大师不得不帮他做事；第三种他是属于专精于催眠这一个领域的人，所以对待精神类药物并不太熟悉，因此在我问他时他表现的像个新手，还有就是第四种，我们那天去诊所的时候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为了不查到他身上去，故意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让我们误以为他只是想骗谷小慧一点钱，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叶淮一边说着一边比划。 “第三种情况最不可能出现，一个心理医生，还是催眠领域的专家，多多少少应该也会懂一点，第四种情况最不希望它出现，不过以目前霍志鹏没有选择逃跑这一看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的，所以只剩下第一种和第二种情况了。” 叶淮说完大家都沉默了，每个人都回忆起叶队长刚刚说的话，今晚得到的信息还需要消化一下。 “叶队，你说……会不会有第五种情况。” 泉仔突然发言。 “比如说？” “霍志鹏也是被催眠的一个人？” 泉仔的话让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他提的问题多么尖锐，而是引起了大家“厌蠢症”反应，所有人都用一种奇葩的眼神看着他。 “拜托，人家催眠术只能在人精神放松的状态下进行，你以为是彻彻底底操控一个人啊，要给人家大脑里植入一整篇论文的东西，你以为是多啦a梦的记忆面包呢？要真有这么厉害那人类还读什么书，都去被催眠就能变成专家了好吗！” 鹿美一个白眼恨不得怼到泉仔脸上。 泉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多么愚蠢。 叶淮也是笑笑，立刻接过了话题。 “既然事情都捋出来了，所以接下来要分配工作了。” 叶淮拿起自己的笔记本，上面早已拟好各项工作内容。 “第一，先确定假彭蕾的身份，这个老于你带人去，但是不能打草惊蛇，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她的dna。” “明白。” “第二，老李，你带人再去把谷小慧在范琳遇害当晚的所有行程核实一遍，尤其是看看她见过什么人，我猜测谷小慧很有可能在假彭蕾遇鬼后，她一定会深信不疑那就是自己梦游导致的，为此极有可能要去寻求那个心理医生的帮助，如果能找到她的约见记录，那就能看到那个心理医生到底是霍志鹏还是另有他人。” “明白，我这就去办。” 这种事交给老李叶淮放心。 “最后一项工作，泉仔和小鹿，你们去盯着那个假彭蕾，我怕背后还有什么人，我总觉得怪怪的。” 昨天出现在诊所门口的男人，叶淮一直没有告诉大家，但在他心里总感觉他是漏掉的某个环节。 第154章 暗中调查 分配完工作后，大家就依次离开了叶淮的办公室，剩下来的，只需要等待各组人马的调查结果即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工作叶淮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最后还是没挺住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没人知道叶淮睡了多久，第二天中午姜婷敲开办公室大门时，叶淮已经坐在桌前工作了起来。 “叶队，泉仔和鹿法医那边查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对你应该有用，你可以看一下。” 姜婷拿着一个u盘走了进来，递到了叶淮手中。 叶淮一边看着u盘里的内容，一边听着姜婷汇报那边的发现。 “昨晚你交代完工作后，泉仔他们就去查彭蕾了，结果昨晚发现彭蕾并未在宿舍，而是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开了一间房？做什么用？” “一开始我们也不清楚，今早她离开以后我们去酒店前台调取了监控，后来有一名男子进入了她的房间。” 姜婷说着说着，叶淮已经看到了那个男子进入彭蕾房间的画面。 那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叶淮那天在霍志鹏诊所门口遇到的男人。 “又是他？” 叶淮喃喃自语。 “谁啊？” 姜婷并不知道叶淮说的谁。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霍志鹏诊所门口有遇到一个男的从诊所里出来吗？” “不记得了……” 姜婷可不像叶淮记忆这么好。 “这个人出现在霍志鹏的诊所，并且还认识彭蕾，不管怎么说肯定是有问题的，这样，姜婷，你去把涛子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好的。” 姜婷走后没多久，约摸过了十来分钟，秦涛就来到叶淮办公室。 “叶队，你找我吗？怎么了？” “那天离开霍志鹏诊所时，我在门口见到了一个男子，从霍志鹏的诊所里走出来，那个男人我看着特别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昨晚泉仔和鹿美盯着彭蕾，发现那个男人又出现了，并且和彭蕾在一家酒店里会面，连续出现在诊所和彭蕾的身边，这个人肯定有问题，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叶淮显得神神秘秘。 “能不能想办法得到诊所门口和内部的监控，我想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及样貌，以及他在诊所内都干了什么。” “这个……” 秦涛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我不确定那个男人跟这个案子有关系，但是以目前的线索推理出来的整个案件过程中，霍志鹏依旧是一个问号，我们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催眠大师，所以调查他身边的一些可疑人员也是为了尽快确定他在这个案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这就需要你的帮忙。” “就是你说的查监控吗？” “你是搞技术的，这点对你来说不成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尝试接入诊所的网络然后在监控系统的平台上修改终端协议，强行并入我这边的终端，这样就可以查到里面的监控的内容，但是我们这算私人入侵还是查案需要？” 秦涛是个技术宅，所以性格也属于老实憨厚的人，说话比较直接。 叶大队长交代的任务可以完成，但他同样也害怕这一系列操作是在非调查需求下进行的，那就不符合流程规定了，这样很可能砸了自己饭碗。 “你可以理解为是查案需求，但是因为目前掌握的证据和线索只到霍志鹏这，按理说我们现在可以对诊所内的监控做调查取证，可我就担心那个男人如果真的跟这起案件有关系的话，我们的举动无疑是会让对方有所防备，或者他选择狗急跳墙，我担心会产生更多不必要的伤害。” 叶淮想的是很周全，可秦涛还是有疑虑，毕竟叶淮自己都说这些只是他的猜测，秦涛也不知道该不该帮这个忙。 不查会影响破案，查了到时候东窗事发上面又会追究他没有合法合规流程的责任。 “行，叶队，我相信你，那么多大案我们都破了，对你，我信得过！” 仿佛在内心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秦涛最后还是坚定的答应了下来。 “好样的，涛子，案子破了你记头功！” 看着秦涛离开办公室，叶淮总算松了口气。 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的手段，流程可能不符合规定，但只要破了案，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155章 神秘男子 “叶队，我们弄到那个假彭蕾的dna了！！！” 于迪灰头土脸的冲进叶淮的办公室，感觉有一肚子苦水要吐。 “哎哟我的老亲娘诶，这一整天可给我憋屈死了，守着那个假彭蕾一整天，总算是等到她吃饭的时候了，本想着等她吃完就把她那用过的筷子和碗打包带回来提取dna做鉴定，眼瞅着我都要走到她的座位上了，结果人家服务员先我一步给收拾了。” “你没跟人家表明你的身份啊？” 叶淮尽量忍住不笑。 “说了啊，你猜那服务员怎么说？” “怎么说？” 于迪有模有样的学着那个服务员说了起来。 “呵，现在讨吃的都都这么高配了？还买警察的证？你在这忽悠谁呢，挺大个块头，一顿饭吃不起你还活个什么玩意儿！你是流浪小动物吗？天天等着别人投喂？做人能不能有点边界感，不要老是想着占点小便宜，不行进个厂，能赚钱还管吃管住，不要老想着兜别人吃剩下的，真是看着就烦！” 于迪边说还边比划着，给叶淮听着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你这是碰上脱口秀演员转行的服务员，这怼的一茬接一茬，光说给我听都听懵了，你居然还能复述出来。” “可不是嘛，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拿着碗筷就走了。” “那后来怎么办？” “又守了一会儿，她正好一瓶快喝完的水准备扔了。” “那就好办了，把瓶子带回来也行。” “我也是这样想的啊，结果又碰上个收拾破烂的阿姨，硬让我把瓶子给她，不给还说我不尊老爱幼。” “哈哈哈哈，最后瓶子给了吗？” “没给，我给带回来了。” 叶淮这次是真没忍住，对着于迪就笑了出来。 “你该不会从人家阿姨手里把瓶子抢过来的。” “那倒没有，我给阿姨了一张五元钞票，唉。” 叶淮感觉自己笑不活了，眼角都挤出了几滴泪珠。 “行了行了，你快去休息一下，我今天一天的笑点都被你给承包了。” 望着于迪离开的背影，叶淮别提笑的有多么灿烂。 又过了一个小时，李叶力那边也传回来了调查结果。 来到叶淮办公室，李叶力同样给了叶淮一个u盘。 依旧是叶淮一边看着，李叶力一边说着。 “昨晚散会后，我就带人去查了谷小慧那晚的行程，根据行程查了所有能拍到她的监控，在学校的监控和往返酒店的监控都没问题，但是入住那天晚上的监控还是被我们查到了一些东西。” 李叶力指着电脑上正在播放的视频。 视频显示，离开宿舍暂住酒店的谷小慧入住时间是在晚上的九点左右，那个时候正好是叶淮等人离开学校的时候，也就是说谷小慧确实如之前被抓时交代的一样，自己害怕影响了室友休息，所以选择当晚离开宿舍去外面住。 这个时间点也正好是范琳与叶淮等人前往烧烤摊的时间。 谷小慧一个人在酒店里待了两个多小时，在十一点钟的时候，两名男子敲响了谷小慧的房门。 “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很眼熟。” 李叶力暂停了视频，指着画面中两位男子中的一个。 “霍志鹏！” “对！就是那个诊所的医生。” 叶淮死死的盯着屏幕，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让他如此兴奋的不仅是霍志鹏，还有霍志鹏身边的男人。 “不光是霍志鹏，这个人我也见过。” “哦？是谁？” “我不知道他叫啥，但是他昨晚也出现了，和那个假彭蕾在一起，而且那天我去见霍志鹏时，我也看到了他从诊所里出来。” 叶淮掩饰不住脸上激动的表情，一次是巧合，两次是缘分，那么三次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神秘男人肯定有问题！ “老李，还有个事需要你去办！” “查这个人对吗？” “没错！” “没问题，交给我。” 李叶力走后，叶淮立刻拨通内线到秦涛那去了。 “怎么样，搞定了吗？” “搞定了，刚刚接入内网。” “好，我这就过来！” 挂断电话，叶淮往技术科的办公区域走去。 第156章 真相浮出水面 来到技术科，秦涛将电脑屏幕拨到叶淮的面前。 “他们用的是霍尼韦尔的设备，云平台那边最多只能保持三个月的数据，三个月所有的备份都在这了，我可以随时查看。” 秦涛骄傲的向叶淮展示着电脑里的内容。 “三个月够了，我只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不是霍志鹏给谷小慧做心理治疗的证据。” “不是？我们不是应该找霍志鹏是给谷小慧做心理治疗的证据吗？” 被叶淮这么一说，秦涛疑惑了起来，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没错，我已经知道之前的推演问题在哪了，现在只需要确定这个人与霍志鹏的关系就行了。” 叶淮拿出谷小慧的笔记本，给了秦涛一个时间点，这个时间点正是谷小慧做心理治疗的日子。 秦涛对应着时间调出了当天的监控内容。 经过十六倍速的播放查找，两人总算找到了谷小慧进到诊所的视频。 接下来放慢了视频的播放速度，叶淮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深怕错过了哪一帧的内容。 多个角度的监控器拍到了谷小慧的身影，直到最后她进入到霍志鹏的办公室。 “霍志鹏办公室里的能看到吗？” “他的办公室……没有装监控摄像头……” 秦涛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叶淮是万万没想到这霍志鹏竟然没给自己的办公室装摄像头的，看来这办公室里真的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让人发现啊，而且这个秘密比他办公室里的财产安全还要重要！ “叶队，虽然摄像头没有，但是我侵入了他们的数据库，找到了谷小慧的档案记录，你需要吗？” 本来还有点沮丧的叶淮听到秦涛这么一说，那张阴沉着的脸突然变得明媚了几分。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涛子，这你都弄到手了，你要是个妹子我铁定抱着你亲一口了。” 秦涛傻笑着，内心却是很抗拒。 点开谷小慧的档案记录，上面清楚的记录着每次来到诊所接受治疗的时间，病例记录以及每次药品的用药用量。 每次的时间大致上都与谷小慧日记里描述的一致，而且病例里关于谷小慧病情的描述内容也与谷小慧记录的一样。 通篇看下来，整个记录看似很完整，每次治疗记录的最后都有霍志鹏的签字，但所有的疗程里都没有发现提到过催眠的治疗手段，更没有提到过得普利麻或者是丙泊酚的用药情况。 可这恰恰说明到目前为止都与叶淮的推理相符，催眠必定是整个案件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所以才没有被记录下来，变成了秘密。 既然监控只能证明谷小慧到过诊所，那剩下来的叶淮决定亲自去调查。 离开技术科，姜婷又找了过来。 “叶队，泉仔他们发现了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昨晚那个假彭蕾入住的酒店，并不是第一次在那开房了，从去年3月开始到现在，一共17次了，基本上每周都有一次。” “每周一次？” 这个消息倒是让叶淮没有预料到，莫非这假彭蕾和这个神秘男是情侣关系？而正好这个神秘男又认识霍志鹏，于是假彭蕾为了给杨欣报仇，利用这个神秘男串通霍志鹏？ 叶淮总觉得越想越复杂。 就在脑袋快要爆炸的时候，鹿美这边也传来了消息。 于迪带回来的，假彭蕾喝过的那个水瓶上，发现的dna经过匹配，与医学院里胡娜娜的dna档案信息一致，证实了现在的彭蕾就是一年前失踪的胡娜娜同学！ 案件越来越明了，只剩下那个神秘男的身份还有待确认了。 “姜婷！这次带点人，我们再去一趟霍志鹏的诊所！” 此时叶淮的眼神变得尖锐。 离案件的告破只剩最后一步了。 第157章 对峙霍志鹏 南城市局的警车再次停在了霍志鹏的诊所前。 叶淮将带来的人安排在诊所四周，并向他们提供了监控里那个神秘男子的照片。 叶淮给出的命令是，只要在进出诊所的人里发现了这名男子，立刻采取盯梢跟踪，想办法摸清对方的住所以及简单的社会关系。 交代完一切，叶淮带着姜婷进入了诊所。 迎接两人的还是那个带有标志微笑的前台工作人员，不过这次不等那位前台美女开口说话，叶淮就凭借上次来时的记忆径直走向了霍志鹏的办公室。 “先生，你们不能这样随便闯入，里面还有病人呢。” 工作人员反应了过来，快步走上前试图阻止。 奈何叶淮连正眼都没看她一下。 “我警告你，现在是警察办案，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们只需要无条件配合即可，如果里面确实有病人，我们会视情况而定的。” 姜婷拦住了工作人员，拿出证件声色俱厉的说道。 “可是，两位……” 拉扯之间，几人已经抵达霍志鹏办公室的门口。 工作人员还想再劝阻一下，谁料叶淮竟直接推开了门。 偌大的办公室里，霍志鹏正坐在桌前，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一副正在办公的状态。 “霍医生，我……” 工作人员低着头，似乎在等着霍志鹏的责骂。 “不用说了，你先下去，顺便帮我倒三杯咖啡来。” “好的。” 也许是因为没有挨骂，她轻叹了一声，脸上倒是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退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两位不知道今天再次来访是有何事啊？” “想来向霍医生请教一点专业知识。” “什么知识？” “关于催眠方面的知识。” 霍志鹏身体微微一颤，脸色变得煞白。 “这个上次来不是问过了吗，我说过我无可奉告。” “不，这次可能由不得你。” 叶淮将谷小慧的尸检报告扔到了霍志鹏的桌上。 “我想霍医生应该比我更懂得普利麻是什么东西。” “得……得普利麻……” 霍志鹏那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愈发苍白，额头上甚至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汗珠。 “如果你不愿意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对谷小慧的治疗过程中存在许多问题，尤其是涉及到得普利麻这种管制类药品，不如我向局里申请一个搜查令，看看你们的药品记录？” 叶淮因为私下看过谷小慧的医疗档案，所以他知道上面没有记录关于使用得普利麻的信息，对应的，诊所这边的药品记录肯定也会存在差异。 这要是查到了什么，霍志鹏的诊所恐怕就要关门大吉了。 霍志鹏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来，简单叠了两次后小心翼翼的擦拭起额头来。 “说，你们想知道关于催眠的什么。” 总算，霍志鹏算是放弃抵抗了。 “其实也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就是想向你请教一下你论文里的几个问题。” 叶淮将手机递到霍志鹏面前，上面正是鹿美帮叶淮找到的几篇关于催眠的论文，而手机上停留的地方正好是论文署名的地方，赫然三个大字：霍志鹏！ “这……这个啊……你们问……” 霍志鹏说话的语气表现的很心虚，可脸上的表情却表现的如释重负。 “我想问的是……” 叶淮盯着霍志鹏的眼睛，故意停顿了一下。 “这几篇论文是不是你写的，或者说，里面提到的研究成功及理论是不是你得出的结论？” 霍志鹏的眼神闪躲了起来。 “是……当然是啊……” “你在说谎！” 叶淮的身体向前进了半步，锐利的眼神离霍志鹏更近。 “我……我没有……” “上次来见你，你的表现就根本不像一个专业医生，齐拉西酮和劳拉西洋片对于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来说是常见的用药，可我们问你谷小慧用了什么药的时候你却还要找一个表格才能说出来，我猜那个表上应该就是所有药的名称及对应功效？” 霍志鹏慌了神，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第158章 同名同姓 霍志鹏只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水杯就想缓解一下，可能是由于心虚，手碰到杯子的那刻却没有拿住，半杯水就这样洒到了桌上。 霍志鹏下意识起身，随手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起来。 正是这个动作，让一份文件暴露在叶淮等人的面前。 文件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是一份关于诊所内的人事任命文件，但最后的签字署名却让叶淮眼前一亮。 “霍医生，您的签名可真别致呢~” 叶淮阴阳怪气的说着。 正是这一句话让霍志鹏彻底震惊，身体就像失去平衡了一样朝身后的椅子上倒了下去。 虽然签名都是写的霍志鹏，可对比出来的笔迹却完全不一样。 论文上霍志鹏的“志”最后心字底的第三点是笔锋回转在左侧，而文件上的“志”那一点却是笔锋飘逸在右侧，还有“鹏”字对应的鸟字旁最后一笔横，论文上的棱角分明，可文件签署上却形同一个数字“6”。 各位看官老爷可以参考一下。 明眼人很快就能发现，这是两个人的签字。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问，我都说……” 许久，霍志鹏才缓缓开口。 “给谷小慧做催眠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 “是不是照片中的这个人？” 叶淮拿出李叶力查到的，范琳遇害当晚谷小慧在酒店会见两人的监控截下的照片。 “是……是他……” 霍志鹏看到警方查到这一步了，索性也大方承认了。 “他是谁？” “霍……霍志鹏……” “霍志鹏？” 叶淮和姜婷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你们……？同名同姓？” “是的……” 叶淮倒吸一口冷气。 在局里分析了四种情况，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是同名同姓。 “所以论文是他写的？” “是的……” 霍志鹏长叹一口气，将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 原来，最开始这个诊所只是一家做心理疏导的小诊所，生意每天都是冷冷清清的。 有一天，冒名顶替的霍志鹏无意间窥探到了那个会催眠的霍志鹏在学术论坛上发表的论文，为了自己诊所的生意他就张冠李戴，把人家的论文冒充成自己的论文。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许多病患也是因为他在学术界的论文对他表现出充足的信任，诊所的生意开始蒸蒸日上，来求医的病人及其家属络绎不绝。 直到有一天论文的主人，真正的霍志鹏找上了门来，他才开始感到了害怕。 害怕自己因为冒名使用而被起诉，这样不仅诊所的生意会一落千丈，自己还要承担巨额的赔偿款。 谁料那个会催眠的霍志鹏并没有让他赔偿，而是以此为手段要挟他去接待一位名叫谷小慧的病人，条件是接诊的过程中全部由他来，自己只需要负责接待即可。 刚开始他还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暗自庆幸，就这样日子过了大半年，每周谷小慧都会来做治疗。 直到前几天的那个深夜，谷小慧给自己打电话，说感觉自己的病情加重了需要帮助，他在询问那个会催眠的霍志鹏后，两人当即赶往了酒店。 本来以为一切都是正常的，谁料前天叶淮两人突然找上门，他才知道谷小慧已经自杀。 说到这，面前冒名顶替的霍志鹏显得有些焦虑。 “两位警官，该不会那谷小慧的死跟那个霍志鹏有关？” “现在知道害怕了？” 叶淮回答得很轻蔑。 按照现在所掌握的线索，每次谷小慧都是直接来诊所进行治疗，而每次接待她的都是这个假的霍志鹏，所有的就诊记录已经病患档案上签字的都是这个假霍志鹏，加上办公室里并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也就是说另一个霍志鹏完美的隐藏了在法律层面上能证明他催眠过谷小慧的证据。 即使签字不同，也仅仅只能证明写论文的和催眠谷小慧的是两个人，却不能直接证明是另一个霍志鹏催眠的谷小慧，论文这个假的霍志鹏也看过，到时候真霍志鹏一口咬定假霍志鹏看了他的论文也学会了催眠，那可就说不清了。 想到这，叶淮就知道，后面结案时会遇到很多的麻烦。 第159章 药物过量 一个小时过去，这个只会坑蒙拐骗的霍志鹏也交代的差不多了，但唯独提起那个会催眠的霍志鹏个人信息时，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根据叙述，叶淮可以很肯定的断定另外一个霍志鹏对于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都是计划好的，现在唯独需要弄清楚的，就是胡娜娜与这个霍志鹏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到这，叶淮拨通了泉仔的电话。 “喂？叶队？什么事啊？” 电话那边传来慵懒的声音，听着就像刚睡醒一样。 “你小子在干嘛？” 叶淮的音量瞬间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要你监视假扮成彭蕾的胡娜娜，你在干嘛？睡觉？” “叶队，叶队，别激动，我就偷偷眯了一会儿，鹿姐在那看着呢。” “你特么喊谁姐呢！老娘是不是给你脸了！” 叶淮还没骂出口，电话那边已经传来了鹿美的声音。 “我错了错了，别发火别发火……” 电话那边传来几声杂音，不出意外的话泉仔肯定是被鹿美胖揍了一顿。 “别闹了！胡娜娜现在是否还在你们的监视下？” “诶诶诶，在呢，在呢。” “我和姜婷马上过来，你们看好了。” 挂断电话叶淮带着姜婷就准备离开。 “那个……叶队长，我这……” 顶替霍志鹏的霍志鹏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支支吾吾的。 “从现在开始，另一个霍志鹏要你干什么你还是照做，也不要提及今天我们来过，更不要告诉他你跟我们说了什么，电话保持畅通，随时要联系的上，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得到答复的霍志鹏如同吃下一颗定心丸。 来到南城医学院，叶淮将车停在了泉仔他们的车后，下周走到泉仔的车旁。 见到叶淮，鹿美摇下了车窗。 “怎么样，人呢？” “一直在宿舍里没出来，说是早上人不舒服，请假了，连课都没去上，现在宿舍就她一个人。” “没上课？她在里面多久了？” 叶淮的表现出紧张的情绪。 “大概四个小时了，马上就到饭点了，看她会不会出来吃饭。” “四个小时？糟糕！” 叶淮一脸惊恐，对着宿舍大楼冲了过去。 “你谁啊！这是女生宿舍！不能进！” 大门口，宿管阿姨举着扫帚挡在叶淮身前。 “警察！在办案！” 叶淮一把拉开宿管阿姨，顺着楼梯跑了上去，一楼的几个女学生见状也都吓了一跳。 “你！你！你警号多少，我要投诉你！” 阿姨在身后扯着嗓子大喊着。 后面泉仔、鹿美和姜婷也赶到，泉仔做着阿姨的工作，鹿美则和姜婷跟了进去。 来到胡娜娜的宿舍门口，大门紧闭。 叶淮正准备敲门，鹿美也跟了上来。 “叶队，我来。” 叶淮迟疑了两秒，让开了身位。 仔细一想，如果是鹿美一个女性敲门，胡娜娜打开了门且没有任何问题，那到时候还可以编个理由蒙混过去，要是叶淮一个大男人敲门，胡娜娜看到了肯定会心生疑虑。 “咚咚咚” 几声下去，门内没有回应。 “彭蕾，你在里面吗？” “彭蕾？” 等待了将近一分钟，叶淮知道大事不妙了。 “让开，我来。” 叶淮扒开鹿美，做好了撞门的准备。 一下，两下…… 隔壁寝室的学生都被这边的声响吸引了出来。 终于，门框没有承受住叶淮的撞击发生了断裂。 叶淮一马当先闯进屋内。 彭蕾，应该说是胡娜娜，安静的躺在床上，两眼圆睁，嘴角还有呕吐的残留物，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 叶淮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拳，心中一股怒火而生。 鹿美走上前去，掀起胡娜娜的衣角，发现身上有大量红斑和丘疹，手臂还有一个极其细微的针孔。 “能看出来怎么死的吗？” “没有外伤，嘴角有呕吐物，身上也有红疹，很可能是药物过量引起的过敏反应，尸体已经有尸僵，推测死亡时间在三个小时前，差不多是一回到宿舍没多久就死了。” “可恶，到底还是我们来晚了一步！” 叶淮心中大致已经猜到凶手是谁，可除了对方的名字什么也查不到。 “叶警官？这是什么情况？” 门外，杨德旺走了进来。 刚刚接到宿管阿姨的电话说有几个陌生人闯女生宿舍，杨德旺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杨德旺依旧穿着那身劳保服。 见到杨德旺的一瞬间，叶淮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第160章 身份确认 叶淮拿出手机向局里汇报了现场的情况，于迪这边马上会带上人和设备赶到现场来。 转过身，看到后一步上来的泉仔，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泉仔身旁。 “你现在去胡娜娜昨晚入住的酒店，查找一下她走后遗留下来的垃圾，哪怕房间被酒店清理了，你翻垃圾堆也要给我翻出来！” 叶淮的声音不大，毕竟现场还有其他人在。 “需要我去找什么？” “鹿美怀疑她是药物过量致死，她的手上还有针眼，你要去找到注射器和药瓶，这就是关键性的证据！” 泉仔看了眼时间。 “她是早上八点退的房，一般保洁会在12点清理房间，应该来得及！” 说完泉仔就像一只兔子一样冲了出去。 回过头，叶淮看着杨德旺，眼神变得微妙。 杨德旺被叶淮看得浑身不自在。 “叶警官，你……一直看着我……是干嘛？” “你，认识霍志鹏吗？” “霍志鹏？有点耳熟，但你这突然问我我也想不起来啊。” 杨德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 “老杨，好像是2018级的那个毕业生。” 身旁保卫科的同事提醒了一声。 “噢！对对对，那个精神医学专业的，好像后来还出国留学了，成了什么专家。” “我记得好像现在是什么国际催眠领域的什么权威专家。” 同事一句话还没说完，杨德旺也全部都记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叶淮猜的没错。 看到杨德旺那一身衣服，叶淮总算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霍志鹏时那种眼熟的感觉是什么了。 还记得最开始让李叶力去调查当年经办杨欣死亡的民警时，对方提到过。 当时现场有一名保卫科的人，一开始表现的格外悲痛，后来又很镇定，联想起谷小慧日记里提到的，关于杨欣有一个特别优秀的男友。 这个人应该就是霍志鹏！ 当年的民警错把他当成保卫科的人也是因为他穿着一件劳保服！ “杨主任，可否把霍志鹏的档案调出来给我们看看。” “可以，你们跟我来。” 就这样，叶淮跟随杨德旺来到保卫科的办公室，其余人则留下等待于迪他们过来，对现场进行勘察。 看着电脑屏幕上提取到的霍志鹏档案，叶淮不得不惊叹他的履历如此丰富。 在校期间全额奖学金都是他最低的荣誉，其他各种国际竞赛的优秀获奖，各种国际知名杂志上刊登的论文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国内权威人士对他的评价。 只是可惜了，他将自己的成就用来杀人，最后必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得到霍志鹏的档案后，叶淮将上面提供的身份证号码发回局里，很快便查到了他的社会关系。 叶淮看着局里发过来的资料，顿时眉头紧皱。 霍志鹏在南城没有任何消费记录以及住址信息，甚至名下连一点资产也没有。 按理说这么有名气的学者，就算不被国家收编做科研，也应该是在某企业做研发项目，再不济也会从事一个医疗行业相关的工作，不管他走哪条路，他的生活水平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他却在南城什么也没留下，不管是房产还是从业经历，亦或是网络支付信息。 这让叶淮陷入了思考。 “昨晚胡娜娜与霍志鹏在酒店会面，今天胡娜娜就死了，名下还没有任何资产，难道……” 叶淮猛的一拍大腿！ 霍志鹏是打算杀人灭口后离开南城！ 一想到这，叶淮立刻朝屋外走去，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杨德旺两人。 一边走着，一边掏出了手机，叶淮拨通了电话，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接下来灭口的对象一定就是另一个霍志鹏！ 电话那头，之前被叶淮安排在诊所周围的同事接通。 “听着，现在去诊所里面，找到霍志鹏，保护起来！立刻！马上！” 交代完，叶淮又是一通电话打给了姜婷，让她马上开车到保卫科这边接上他，两人要亲自去一趟诊所。 第161章 千钧一发之际 南城的中心大道上，一辆挂着警灯的车辆正在飞速行驶着。 叶淮凭借高超的车技在马路上来回穿梭。 路边两位执勤的交警也是满脸无奈。 “这不知道又是哪儿死人了，警车开这么快。” “是啊，还是咱们交警舒服，每天抄两个单子贴贴就完事了。” 两人有说有笑，眼瞅着马路对面一辆车停在了道路旁，一个靓丽的女士从驾驶位上走下来，随手按下车钥匙锁住了车辆。 “得，又来活了。” …… 诊所门口，车还没停稳，叶淮就拉起手刹走了下来。 三步并做两步走的跨进了大门。 前台的那位工作人员看到叶淮，瞬间脸都黑了下来。 上午那次硬闯自己没丢掉工作已经是万幸了，谁知道这还没过几个小时，叶淮又来了。 工作人员再次走上前去，试图阻拦。 “这位警官，你真不能再闯进去了，霍医生现在真的有贵客，你要是再闯进去我的工作就真没了！” 话里带着哭腔，连续两次碰上叶淮，也是欲哭无泪。 “有贵客？” 叶淮意识到不妙，拿出手机找到另一个霍志鹏的照片。 “是这个人吗？” “对，你怎么知道？” 工作人员还在纳闷，叶淮却大喊一声“不好”，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喂！哎呀！” 工作人员这次真的哭了出来，看着叶淮往里冲的背影她蹲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这次工作真的要保不住了……” 叶淮跑到霍志鹏办公室前，握住把手推门而入。 眼前的一幕让叶淮短暂的愣神了两秒，随后立即掏出手枪对准了前方。 “住手！不许动！” 叶淮大声呵斥！ 眼前开诊所的霍志鹏被五花大绑的捆在自己的椅子上，而那个会催眠霍志鹏手里拿着一根注射器，对准了椅子上的霍志鹏准备推动针管。 桌上摆放着两个空的药瓶，很显然药物已经在针管里，如果不是叶淮闯了进来，又或者是晚进来一秒，针管里的药物就已经注射进霍志鹏的身体里。 也许是没有想到警察会在这个时候进来，霍志鹏拿着针管呆立在原地。 “霍志鹏！放下你手中的注射器！” 叶淮举着枪，缓缓走近。 可能知道自己难以逃脱，霍志鹏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注射器，慢慢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叶淮一个箭步上前，掏出手铐将霍志鹏制伏住。 “霍志鹏！现在以故意杀人罪、非法使用管制类药品罪将你逮捕。” 令叶淮感到意外的是，整个过程霍志鹏一句话也没有说，始终保持沉默。 当押解霍志鹏出诊所时，其余几名之前被安排负责盯守的警员也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让你们把霍志鹏保护好，怎么连你们人都没看见？” “本来我们已经找到了霍志鹏，可是这个人带着口罩和帽子走了进来，霍志鹏说这是他的病人，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要我们出去等他，谁知道……” 一名年轻的警员解释道。 没想到这个会催眠的霍志鹏竟然乔装打扮了一番，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来到办公室。 最令叶淮奇怪的是，里面那个霍志鹏居然还帮着他支开了警察，看来那个霍志鹏还有什么把柄被这个霍志鹏掌握着。 回到局里，叶淮也是马上安排了审讯。 审讯室内，依旧是姜婷和叶淮组合。 “姓名？” 霍志鹏没有说话。 “你是哑巴吗？从抓你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叶淮嘲讽道。 霍志鹏冷笑了一声，缓缓抬起头，用一种不屑一顾的眼神看着叶淮和姜婷。 “有什么好说的，想杀那个冒牌货没杀成，被你们抓到了那就认了呗。” “只有这个吗？你可是还杀了彭蕾、胡娜娜、范琳和谷小慧四个人呢，也许还有那个鲁良怡。” “呵呵，我杀的？证据呢？” 霍志鹏的不屑一顾果然是有底气的，他断定叶淮没有给他定罪的证据，照目前来看，最多就是个杀人未遂。 就在这时，泉仔推开审讯室的大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 叶淮看到泉仔手中的东西后，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看来霍志鹏的那骨子傲气是到头了。 第162章 她们都该死 泉仔留下一份鉴定报告后就离开了审讯室。 叶淮拿起报告，粗略的看了一眼，随后提溜着证物袋走到霍志鹏身前。 “苯巴比妥钠注射液，不知道霍医生认识这个药吗？” 叶淮故意抖了两下袋子，将药瓶的那一面对向霍志鹏。 当霍志鹏的目光看到药品名称时，瞳孔瞬间放大。 “苯巴比妥类药品，用于治疗焦虑、失眠、癫痫及运动障碍的患者，倒挺像一个精神科医生使用的药，你说你，堂堂一个精神医学和心理医学的大才子，在专业领域都享有一定研究成果的人，为什么想不开要去杀人。” “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了！” 霍志鹏还想狡辩。 叶淮回到桌前拿起报告，取出两张纸放在了霍志鹏面前，手指着报告上的内容大声的质问着。 “这份报告是鉴定出苯巴比妥的空药瓶上有你的指纹，而这份报告是胡娜娜的尸检报告，上面清楚的写着经法医尸检，胡娜娜体内含有过量的巴比妥类药物，系过量产生的过敏反应引起的休克，导致死亡。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难道非要我告诉你这空药瓶是哪里找到的，还有昨晚你和胡娜娜一起出入酒店的证据吗？” “胡娜娜？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啊。” 霍志鹏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冷哼。 “认识这件衣服吗？” 叶淮举起一件劳保服，是后来警察在霍志鹏家里搜到的。 “要不是你穿着这件衣服去诊所，我还真想不到会是你这样一个人进行了这一系列的凶杀案件。” “哦？此话怎讲？” “当年杨欣的案发现场，有一个穿着劳保服的男子情绪异常，我们的现场民警还错把他认成是学校保卫科的工作人员，这个人就是你，你就是杨欣的男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完叶淮的话，霍志鹏好像想到了什么，随后仰天大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这些事都犯的不冤枉，不冤枉啊！” 霍志鹏如同魔怔了一般，发出了恍然大悟一般的感叹。 “行，无所谓了，那我就都认了，我就是杨欣的男朋友，彭蕾、鲁良怡、胡娜娜，都是我杀的。” “谷小慧呢？范琳呢？她们的死就跟你没关系吗？” “你要说有就有呗，她们难道不该死吗！五个人都该死！” 霍志鹏收住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眼神里充满杀意。 “胡娜娜呢？人家帮你完成了复仇，你却要杀人灭口！” 姜婷有些气愤的问道。 “胡娜娜？说起来我真应该感谢她，是她帮我杀了范琳，也是她协助我催眠谷小慧，可惜了，她以为她与杨欣的死就没有关系吗，她们都是一伙的！她居然还有脸主动找到我说帮我复仇，还想着跟我一起远走高飞！她配吗！” 霍志鹏就像一个疯子，每一句话都恶狠狠的，仿佛这五个人死去了还不够解他心头之恨。 不过从他的话里，叶淮大概了解到，胡娜娜是主动找到霍志鹏并答应他愿意帮他复仇，而且胡娜娜是喜欢霍志鹏的，她甚至幻想着做完这些后就和霍志鹏一起远走高飞。 “你觉得你有什么权利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 “权利？谷小慧杀了杨欣，她不该偿命吗！” “那彭蕾鲁良怡胡娜娜范琳呢！！！” 姜婷双手拍在桌上，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怒吼着。 “她们？她们以为没有对杨欣下手就不是帮凶了？当年警察来的时候她们为什么不去说明真相，为什么选择隐瞒谷小慧杀人的事实，沉默就是施恶者的帮凶！她们一样该死！” 霍志鹏咆哮了起来。 也许他说的话没错，也许只是他的做法错了，也许，真的是她们错了…… 面对霍志鹏的咆哮，叶淮没有予以回应。 他知道霍志鹏想表达什么，他也知道彭蕾胡娜娜她们四个人做错了什么，但决定对与错的人不是他，更不是霍志鹏。 做警察这行做久了，叶淮见过太多法大于情的事情。 霍志鹏做错了，但霍志鹏也做对了。 等待了十来分钟，霍志鹏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似乎已经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需要过多解释。 他安安静静的看着叶淮和姜婷，等着他们接下来的审问。 “说说，第一个杀的是谁。” 叶淮示意姜婷做好笔记。 “鲁良怡。” “怎么杀的？在哪杀的？什么时候杀的？” 霍志鹏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第163章 往事（一） 2019年9月，南城医学院迎来了一批新生。 一个清秀的男孩子戴着眼镜站在学校门口。 他迎接的不光是他的学妹们，其中还有他思念许久的小女朋友。 一辆大巴停在了学校正门口，车门打开，又是一群大包小包的青涩学生走了下来。 “杨欣！娜娜！” 霍志鹏热情的挥着手，听到有人呼喊的两人立刻将目光投来，同时也做出了热情的回应。 “志鹏哥！” 在霍志鹏的帮助下，三人很快抵达了8308宿舍。 打开门，四位女生正在收拾着自己的床铺。 见到两位新室友，早已做过介绍的四人将目光投到这两个山区来的同学身上。 热热闹闹的宿舍大扫除过后，六人也完全结识。 作为各位的学长霍志鹏比杨欣几人要大个两到三岁，于是主动提议请大家吃个便饭。 既作为同校的师哥，也作为杨欣的男友，也算是步入大学的第一次聚会。 六女一男，席间畅谈甚欢，大家也得知了胡娜娜、杨欣与霍志鹏三人是一个村的发小，并且都是山沟沟里考出来的大学生，杨欣和霍志鹏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是这一餐普普通通的便饭，其中除了杨欣外，还有一女孩目光会时不时的停留在霍志鹏身上。 看着餐桌前侃侃而谈的同时，又能时刻照顾着杨欣的霍志鹏，这个女孩则从心底里有了一些异样的情愫。 回宿舍的路上，霍志鹏提议给六人拍一张寝室大合照，用来纪念入校第一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了，六人也从青涩懵懂的大一学妹变成了知性美艳的大三学姐。 两年的时间，六人的感情也发生了许多变化。 寝室里除了胡娜娜，大家都格外排斥杨欣。 大家聚餐杨欣会选择与霍志鹏约会，大家逛街杨欣以节约生活费为由拒绝，大家参加学生会活动杨欣也可以学业为主避而不谈。 加上杨欣的个人卫生情况相较于其他女生来说差上许多，久而久之寝室里的杨欣成了最独特的存在。 好在杨欣有胡娜娜这个朋友从中斡旋，以至于六人的关系并没有彻底撕破脸皮。 2021年8月底，还没有正式开学，寝室里的几人正愁如何打发无聊的闲暇时光。 胡娜娜提议大家一起出去逛逛，毕竟南城这么大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涉足。 私下，胡娜娜也是希望能让大家的感情在新学期到来之前能有所缓和。 谁料除了范琳应允，其余几人都找了各自的理由予以拒绝。 此时胡娜娜的已打算放弃，可一旁的范琳露出了吃货的眼神，不知道是校外的哪家美食店勾起了范小胖的馋虫。 无奈之下胡娜娜只好约着范琳外出。 炎热的下午杨欣接到了霍志鹏的消息。 因为已经获得出国留学的机会，霍志鹏择日便将启程，对于自己的小女友，他还是想在最后短暂的时光里尽可能的陪伴一下。 接到约会邀请的杨欣兴致勃勃，打算冲个凉换身漂亮的衣服。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谷小慧三人听了进去。 三人小声一商量，在杨欣还未进入卫生间之前，拧开了满满一大瓶沐浴露，并将其撒满了卫生间的一隅之地。 待到杨欣进入，传出了一声惨叫。 类似的整蛊事件以前也发生过，杨欣都是忍气吞声，这次的危险程度远超以往。 杨欣捂着受伤的左脚，在卫生间里破口大骂。 “谷小慧！你知道为什么你男神对你爱答不理的！你那么点小聪明全用在怎么对付我身上了，有这些心思多想想怎么舔你家男神，别特么想心思对付我！不然你男神一辈子不理你都是活该！……” 言语间可以看出杨欣的愤怒。 谷小慧自然是不会罢休，说她可以，但说她男神不要她，这可忍不了。 “臭三八！你不就是仗着你有个研究生男朋友吗！给你了不得了，你也就是仗着自己命好，跟人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要我说不是因为这层关系，人家早就想把你给甩了，什么德行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配得上人家吗！” 谷小慧骂着骂着就来到了卫生间门口。 “怎么！你嫉妒？嫉妒我有人要你没人要吗？我还真是佩服你，一天天的当个舔狗不嫌累吗！早上送鸡蛋中午送盒饭晚上送牛奶的！听说你家养了一只法斗，它知道它吃的没人家好吗？它知道你这个当主人的在外面比它还狗吗！” 谷小慧只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的滚圆。 “你再说一遍！” “说你怎么了！你个，臭，没人要的！” 谷小慧忍无可忍，向前半步抓住了杨欣的长发，两人扭打在一起。 坐在寝室里的彭蕾与鲁良怡眼看事情不妙，正准备过去劝架。 只听见卫生间里传来一声尖叫…… 第164章 往事（二） 8308寝室，卫生间里的一声尖叫打破了那个宁静的下午。 这声尖叫是谷小慧发出来的。 等到鲁良怡与彭蕾走过来时，谷小慧已经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慧？” 鲁良怡顺着谷小慧惊恐的眼神望去。 杨欣倒在地上，右侧脑袋已经凹陷了进去，血液混着脑浆从裂缝处流了出来，原本花容月貌的脸蛋因为撞击变得扭曲，碎裂的眼球也令这张脸显得格外畸形。 彭蕾和鲁良怡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双双抱在一起。 “小……小慧，你这是干了什么……” “你……你是不是，杀……杀人了……” 谷小慧两眼空洞的望着杨欣，刚刚是自己过于愤怒的动了手，抓住了杨欣的头发奋力撕扯，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洗手池，这才酿成了悲剧。 就在这时，身旁的宿舍大门响起，门把手转动了起来。 门被打开，外出闲逛的范琳与胡娜娜进来。 看到瘫坐在地上的三人，还带有恐惧的表情，她们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慧？小怡？小蕾？你们仨？这是干嘛？”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范琳说话谨慎了几分。 可能是注意到洗手间里有异样，她试探性的探出脑袋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看到了自己毕生难忘的场面。 杨欣的惨状成了范琳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记忆。 “你们！杨欣她！这……” 范琳语无伦次，胡娜娜紧随其后，同样被吓得流出了眼泪。 “范范，小慧她……小慧她……” 彭蕾正打算说什么，突然感受到一抹戾气袭来。 余光里，谷小慧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反而是平静的起了身看向彭蕾，目光犹如一把利剑透过彭蕾的余光刺进她的心里。 “是……是小慧……小慧看到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好像是……是杨欣洗澡，不小心摔……摔倒了。” 同样感受到谷小慧目光如剑的还有鲁良怡。 两人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隐瞒。 此时的范琳和胡娜娜的注意力还停留在杨欣的身上，三人的眼神交流仅通过彼此之间，并没有让她们两人发觉。 范琳回过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胡娜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娜娜掏出手机立刻拨打了110报警。 就这样8308寝室里的意外，很快便传遍了整栋8号宿舍楼。 那个下午，红蓝闪烁的警灯取代了傍晚的夕阳红。 那个下午，得知女友出事的霍志鹏拼命挤进人群。 那个下午，知道所有真相的彭蕾与鲁良怡二人选择了沉默。 那个下午，这六个人的命运也在这一刻悄然发生了变化。 警察带走杨欣的尸体时，霍志鹏站在一旁，一脸冷漠的看向寝室里的五个人，脸上还挂着两行干透的泪痕。 不出意外，五人的证词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范琳和胡娜娜拥有不在场证明，谷小慧、彭蕾和鲁良怡三人则一口咬定是杨欣洗澡时，不小心打翻了沐浴露，最后自己脚滑脑袋磕到洗手池上。 三日后，警察结案，系杨欣意外死亡。 得知结果的那天，正巧赶上胡娜娜外出，寝室里的范琳再也忍不住了，看向谷小慧的眼神都变得凌厉。 “小慧，你老实说，杨欣是不是你们恶作剧给害死的。” “范范！话……话不能这样说！” 谷小慧还没开口，鲁良怡缺辩解了起来。 “那一地的沐浴露，怎么可能是杨欣自己弄洒的，沐浴露的瓶子是塑料的，开口就那么大，一定是！……” “你闭嘴！说……说了不是我们！你连我们三个人的话都不信吗！” 彭蕾加入了驳斥的队伍里，谷小慧依然不说话。 “不是你们，你们俩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你胡说！” “都够了！别吵了！闭嘴！” 谷小慧起身，站在了两拨人中间。 “各位听我说，马上要考研了，你们还想不想安心考研？”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大家都是十余年寒窗苦读才考进南城最好的医学院，眼瞅着马上就能变成研究生，熬上几年就能变成光鲜亮丽的，受人尊敬受人爱戴的白衣天使，这个节骨眼上，确实都不想再出任何差错。 那一刻，寝室里安静了下来。 那一刻，彭蕾和鲁良怡知道，因为一起洒沐浴露这件事她们是脱不了干系了。 那一刻，谷小慧也明白自己大概率是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那一刻，范琳也清楚了杨欣的意外不是意外。 而这一切，也只能变成一场意外…… 第165章 往事（三） 杨欣死后第七天，也是她的头七。 霍志鹏来到学校后山旁的湖泊边，回忆着大学这两年多的时光，好像牵着杨欣的手在湖边漫步还是昨天的事情，没想到如今却阴阳两隔。 拿着一瓶牛栏山，霍志鹏坐在石凳上拆开了一包香烟取出一根，点燃后对着玻璃瓶狠狠的喝了一口。 酒精的刺鼻味溢出鼻腔，呛的霍志鹏眼泪直流。 突然情到深处，霍志鹏不免低下头，痛哭流涕了起来。 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地面已被浸湿，那种失去爱人的撕心裂肺之痛，痛得他好几次无法呼吸。 湖面倒映的月光纹丝不动，似乎连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悲痛欲绝的男子。 平静的湖面划出一道波纹，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过来。 坐在霍志鹏身边，递出了一张纸巾。 霍志鹏下意识的抬头，来人竟是鲁良怡。 “学长……别难过了……” “你来做什么？” 霍志鹏隐约猜到杨欣的死不简单，但苦于没有证据，警方那边又不会深入调查，所以只能独自在这悲伤。 “学长，你别误会，我知道今天是杨欣的头七，知道你肯定会到这来，我有点担心，所以就……”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到这里来？” 不等鲁良怡把话说完，霍志鹏打断了她。 被霍志鹏突然这样一问，鲁良怡的脸蛋变得红彤彤。 “因为……因为……你和杨欣每次……每次约会我都会在旁边……” “你偷看我跟杨欣约会？” 可能鲁良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表达，但就是每次能撞见两人的约会瞬间。 “其实……学长，我……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们一起吃饭那次……我……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在饭桌上侃侃而谈、学富五车的样子，简直……简直太迷人了……” 说完鲁良怡羞涩的别过头。 乌云散去，月光正好照在鲁良怡的脸上，那一抹红色显得更加鲜艳。 “你？喜欢我？呵呵……” 霍志鹏又喝了一口酒，发出一声冷笑。 “你知道今天是杨欣的头七，你跑来跟我说这个？你可真是她的好室友啊。” “这……这不是你问起来，我就说了嘛，你……你放心，学长，我不会逼着你和我在一起的，我对你，确实就是仰慕，不对不对，爱慕，爱慕之情罢了。” 说完鲁良怡脸上的红晕迅速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失望。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人了，杨欣的死，将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痛，我的心跟着她，也一起死了，甚至，可能连我自己会不会活下去我也不知道……” 话说到这，霍志鹏的眼角再次落泪，那种悲凉的气息，让那个夏季湿热的夜晚也跟着苦涩了几分。 鲁良怡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孩如此痛苦，不免情绪被传染，竟也是低着头抹起了眼泪。 其实这几天霍志鹏的状态鲁良怡也偷偷了解过，她每晚都在思考能怎样帮助、安慰到他，甚至为他的状态感到担忧。 “学长，你别这样，你这样看着我也好难过。” “你有什么好难过的，你走，你不用管我，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说不定哪天我想她了，我就会去找她的……” 霍志鹏不停的灌着白酒，说的话更是让鲁良怡感到绝望。 前面就是湖泊，而湖泊前是一个如此悲伤的男人，万一……万一他想不开…… 也就在这时，霍志鹏起身望向了湖面，并缓缓埋出了两步。 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后，鲁良怡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学长，如果我告诉你杨欣的死不是意外，你能不能振作起来！” “嗯？” …… 半个小时的时间，鲁良怡告诉了霍志鹏所有。 “学长，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哪怕是带着仇恨活下去，你要相信法律，相信正义，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让你的证人，总有一天你会看到那谷小慧不得好死的下场的。” 鲁良怡的两眼散发着光芒。 霍志鹏脸上的悲伤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愤怒。 “好好活下去？那杨欣呢？你们可真做的出来这种事啊！失手杀人，却装作没事一样，我要去警局揭发你们！” 霍志鹏的话让鲁良怡愣住了。 “学长，我们只是想整蛊她一下，没有想那么多的，你听我跟你解释！” 鲁良怡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确实是劝住了消极的霍志鹏，可也让霍志鹏爆发了愤怒。 “学长，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鲁良怡冲过去抓住霍志鹏的胳膊，试图阻止他继续前进。 “你放开，我不会让你们有好下场的！” “学长，我们知道错了，我们马上要考研了学长！” “考研？杨欣怎么办？她的死怎么办！” 霍志鹏奋力甩开了胳膊。 “学长！” 这奋力一击，霍志鹏听到了鲁良怡惊慌失措的喊自己，随后传来了水花四溅的声音…… 第166章 往事（四） 霍志鹏意识到鲁良怡落水了，整个人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猛的回过头来，方才看见在水里扑腾的鲁良怡。 “鲁同学！” “救……救救我……我……我不会游泳……” “我……我也不会啊！” 慌乱之余，霍志鹏赶忙在岸边寻找着可以让她抓住的东西。 借着月光的摸索，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树枝递了过去。 然而情急之下必出错，由于树枝太过于纤细，在水中挣扎的鲁良怡用力过猛，一不小心将其折断了。 满头大汗的霍志鹏看着被折断的树枝，气愤不已，只能重新寻找其他可以营救鲁良怡的物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鲁良怡的情况也变得愈发危险。 霍志鹏不知道跑到哪里找到了一根废弃电线，将它抛入水中的鲁良怡面前。 为了防止自己使不上力，特定将另一头捆在了岸边的石凳上。 鲁良怡抓住电线的那一刻，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往前拉。 可能是因为女孩子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电线沾上水的缘故，鲁良怡拉的特别吃力。 “你把电线在手上缠几圈，缠绕在你的手腕和胳膊上，我来拉你！” 霍志鹏一边指挥着，一边焦急的寻找四周有没有路过的其他同学。 很快，在霍志鹏的努力下，鲁良怡总算双手抓住了石块砌筑的岸堤。 两人都已累得气喘吁吁，还好是有惊无险。 “学……学长，快把我拉上来……水里好凉……” “让……让我缓口气，累死我了。” 本就因为醉酒有些晕晕乎乎的霍志鹏，加上突然这么持续发力，一时间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好险……好险，差点……差点就去陪……陪那个贱人了……” “嗯？” 霍志鹏停止了喘息，一脸愤怒的看向鲁良怡。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的鲁良怡也感受到了霍志鹏那可以吞噬自己的目光，赶忙闭上了嘴。 “那个……学长，先拉我上来呗……” “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啊……” “你说差点去陪那个贱人了？” “我没有，你听错了……” 鲁良怡不敢再看霍志鹏的眼睛。 “你说了！你根本没有为杨欣的死感到悔恨！还在这幸灾乐祸！” “我……我真没有，学长，你听错了……” “你还在狡辩！” 霍志鹏站起身来，心中的愤怒使他双拳紧握。 “看来去检举揭发你们的罪行还是太便宜你们了！你们根本不会因为杨欣的死而感到抱歉！” 霍志鹏那如坠冰窖般的声音像一把刀刺进了鲁良怡的心里。 她的心里顿感不妙。 “你去死！下去陪她！” 话音未落，鲁良怡抬起头，霍志鹏的脚掌朝着她的面门狠狠的踩下。 “唔……唔……唔……” 鲁良怡拼命的抵抗，奈何女孩子的力气哪比得过男孩子，加上自己有一半身子漂在水里，没有坚持一会儿便重新落到水里。 这次任凭她如何挣扎，霍志鹏就像一尊冰冷且没有感情的雕像一般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也许是体力早已消耗殆尽，这次的鲁良怡并没有挣扎多久就沉入水里，湖面只出现了零星的几个水泡。 直到湖面再次恢复平静，霍志鹏这才反应了过来。 脸上的冷漠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杀人了，内心的惶恐慢慢占据整个身体。 不过只是短暂的错愕，霍志鹏便恢复了理智。 “既然你们都没有悔改，既然你们都是害死杨欣的凶手，那就不要怪我了……” 霍志鹏在这一刻铁了心要为杨欣报仇。 既然警察都不管，那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还女友一个公道了！ 霍志鹏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现场，殊不知，岸边不远处一颗大树后面，隐约有个人影在窜动…… 事情就这样过了十来天，学校的湖面仍像鲁良怡死亡的那天晚上一样平静，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漂浮上来。 就在霍志鹏感到奇怪之时。 胡娜娜找到了他…… 第167章 沉尸湖底 一天傍晚，霍志鹏在学校后山的湖边坐着发呆。 他始终没想明白那鲁良怡的尸体为何没有浮出水面来。 岸边，那晚他第一次施救于鲁良怡所用的废弃电线还在那，证明所有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自己确实将鲁良怡踹进了湖里，而且人造湖泊的水位也不浅，没有一点水性的话是很难活下来的。 就在霍志鹏纳闷之际，身后传来了脚步。 “志鹏哥，你在这干什么？” 胡娜娜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霍志鹏的思绪。 “娜娜啊，我没干什么啊……就是坐在这吹吹晚风……” 霍志鹏的眼神四处张望，胡娜娜一眼看出她在逃避。 “你是在等鲁良怡的尸体吗？” “！！！” 霍志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那晚明明就观察过，四周根本没有其他人，加上又是深夜，就算有在湖边幽会的同学那个点也都散尽了，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志鹏哥，那天晚上你把鲁良怡踹进水里我都看到了，我就在你身后。” “你！……” 胡娜娜说的是他将鲁良怡踹进了水里，这若不是在现场也不可能说的这么准确！ “你想怎么样？” 霍志鹏询问胡娜娜的同时，余光也在观察四周。 他并不是怕两人交谈的内容被人听到，而是在思考有没有可能现在，此时此刻，在湖边，将胡娜娜也杀掉灭口！ “志鹏哥，你听我说！” 胡娜娜靠近了霍志鹏几分。 “我和杨欣，还有你，我们仨从小一起长大，我对杨欣的死也很痛苦，那天你和鲁良怡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当我知道是谷小慧她们几个害死了杨欣时，我甚至比你还要愤怒，那天你将鲁良怡踹进水里的时候，眼看着她沉了进去我的内心是兴奋的，我觉得你做得对！” “你到底想怎么样！” 霍志鹏变得狂躁。 “我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寝室里后，我躺在床上，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鲁良怡溺水的画面，但我觉得杀了她一个还远远不够，我看着隔壁床上躺着的那几个人，我就觉得她们都该死！” 胡娜娜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随后看向了霍志鹏，眼神变得决绝了几分。 “志鹏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复仇。” “一起复仇？你是指杀了谷小慧她们吗？” “对！一个一个的杀掉！” 看着胡娜娜坚定的眼神，霍志鹏半信半疑。 “鲁良怡的尸体是被你藏起来了？” “是的。” 胡娜娜轻蔑的笑了笑。 “你和我都知道，那尸体过段时间肯定会浮起来，如果被发现了我们还怎么进行后面的复仇！于是趁着天还没亮我就返回了现场，志鹏哥你是知道我水性的，我偷偷潜进水里把她的尸体带到浅水区，然后防水布做了个大袋子，将她套了进去，随后装了几个石头，用铁丝将开口封的死死的，让她永远都沉在了湖底……” 胡娜娜的语气让霍志鹏都有点不寒而栗。 不过要说胡娜娜的水性，这点霍志鹏是相信的，当年整个村里要是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几个年长的常年下水的小年轻都比不上她。 对于胡娜娜的说辞，霍志鹏暂时放松了警惕，至少目前来看，她主动帮助藏尸这点，可以说明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犹豫了一下，两人达成了共识。 就这样，两人的计划就像叶淮推理的那样，先是秘密杀害了彭蕾，然后由胡娜娜微整后变成彭蕾的模样替代彭蕾接近谷小慧，随后一步步的制造紧张的气氛，迫使谷小慧精神失常，再由假彭蕾介绍霍志鹏给她认识，对她进行催眠，等待催眠的疗程过后，胡娜娜扮演女鬼先是主动让人发现后山树下彭蕾的尸体，引起谷小慧的自我怀疑，随后再扮鬼吓死范琳嫁祸给谷小慧，最后迫使谷小慧彻底疯掉自杀。 这计划的一切，就是要让谷小慧在折磨中自杀死去！ 本来这个计划在霍志鹏的心中是万无一失的，只可惜碰到了叶淮。 至于诊所里的霍志鹏，则是霍志鹏无意中发现的，正好可以利用他来打掩护替谷小慧提供治疗。 被抓铺那天，之所以诊所里的霍志鹏帮助其隐瞒民警，是因为这个霍志鹏杀害胡娜娜的苯巴比妥是在诊所拿的，那个假冒伪劣的霍志鹏害怕牢狱之灾，所以选择了这样的行为。 故事到这，叶淮和姜婷也听明白了所有。 叶淮拨通了电话，让李叶力带队去学校后山的湖泊旁打捞尸体。 第168章 结局，大仇得报 审讯已持续进行了4个多小时，杯中的咖啡早已消耗殆尽，叶淮早已口干舌燥。 还有最后几个问题没有弄清楚，叶淮也只能继续苦撑着。 “如果按照你的计划，胡娜娜假扮成彭蕾也算是你成功复仇的关键，可为何最后你还是选择杀了她呢，按理说她与杨欣的死并没有直接关系，她也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作伪证。” “呵！她？比那些人好不到哪里去！” 霍志鹏冷嘲热讽了起来。 “计划最开始都还挺好，到后面她开始威胁我。” “威胁你？因为帮你处理了鲁良怡的尸体吗？” 姜婷提出质疑。 如果是叶淮，肯定不会这么问，毕竟胡娜娜是帮忙处理尸体的人，刑罚上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她变成了彭蕾的样子后，她就以心理障碍为由，每周缠着我给他做心理辅导，起初我都照做了，直到有一次，她把我灌醉了，然后……” 说到这，霍志鹏停住了，满脸的厌恶就差直接写出来了。 “然后怎么了？” 叶淮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审讯室里有录像，后面也会有笔录需要核对，依照流程他不得不问清楚。 “发生了关系。” 霍志鹏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后来，每次她都会威胁我，她说如果我不做她男朋友，她就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别人，或者主动向公安机关自首，起初为了复仇，我也就忍了，可当她得知我在国外还有一些资产，并且复仇成功后就要离开南城时，她居然找我要分手费！是她逼我杀了她的！” 霍志鹏说出的事实让叶淮不寒而栗。 原本以为胡娜娜只是想替杨欣报仇，没想到她却是打起了霍志鹏的主意。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也许一开始主动提出帮霍志鹏复仇时，她就想好了后面的一切。 “那诊所里的那个霍志鹏呢？为什么也要杀人灭口？” “哈哈，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难道就不是了吗？为了我今后国外的生活，我不得不把屁股擦干净了，只可惜被你给碰到了。” 此时的霍志鹏，似乎已经失去了最开始复仇的那种执念，转而变成了一个自私的杀人工具。 姜婷将做的口供记录拿到霍志鹏面前，霍志鹏面无表情的按下了手印。 很快，李叶力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湖泊里的防水袋找到了，目前正在等待设备将其拖出湖底。 叶淮马不停蹄的带着鹿美赶到了现场。 南城医学院里，学校后山湖泊打捞的现场，许多同学都在不远处围观。 大家都已经记不清这是近些日子以来第几次看到警察了，不过总归是吃瓜要紧，大家也没太在意。 一个蛙人露出，比了一个ok的手势，岸上的人便像拔河一样往回拉着绳子。 湖泊是个人造湖，水位接近两米，对于会游泳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旱鸭子来说这就是可以致命的深度。 湖底堆积了很多当初建设学校时未处理完的混凝土石块，水底的情况算得上是很复杂，所以拖拽时遇到的阻力也不小。 许久，防水袋终于被拖拽上岸。 鹿美解开袋口的铁丝，小心翼翼的打开袋子。 里面的骸骨和石块伴随着腐臭味露了出来。 将骨头各个部位摆放好，一具完整的人体骨骼就展现了出来。 鹿美查看一下各个部位的骨头，准备在现场做一个简单的尸检。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尸体已经白骨化，器官都已经腐蚀殆尽了，肌肉也溶解干净了，仅凭一具骨头很难判断死亡原因。” “骨头上有什么痕迹吗？” “手臂和小腿均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痕迹，不过根据霍志鹏的口供，应该是在溺水时挣扎撞到了湖底的石块所致，颅骨也有撞击伤，无法判断是不是致命伤，不排除是胡娜娜处理尸体时在湖里拖拽尸体磕碰造成的。” 叶淮叹了口气，看来案子到这里基本上也可以做结案处理了。 …… 结案后的第二天，南城的某一处墓地。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一位戴着口罩的中年男子捧着一束雏菊来到了一处墓碑前。 墓碑上，清楚的刻着：杨欣之墓。 男子的嘴唇轻微颤动着，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话却又开不了口。 “闺女啊，你的仇终于报了，那些害你的人，都死了……” 说出这话后，男子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泪水。 “那天晚上我巡逻走到湖边，听到鲁良怡告诉小霍你的死因时，我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我恨不得立刻冲到你们寝室里杀了那个谷小慧！可我最后还是忍住了，我看着小霍把她踹进水里时就知道他肯定想为你报仇。” 说着说着，男子摘下口罩，点燃了一根香烟。 “说起来小霍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几年前我给他的那件劳保服，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舍得扔掉，偶尔还会穿穿，也怪那件衣服害他暴露了身份。” “你可不要怪我主动将他的资料给到警方啊，当时爸爸的同事已经说出他的名字了，我也隐瞒不下去了……” 一缕青烟升起，熏得杨德旺根本睁不开眼。 “闺女啊，你说，那晚我看见鲁良怡爬上岸时，如果我不拿石头砸死她，小霍是不是就不会误入歧途了……” 第169章 破旧的公园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夏天？ 因为夏天不光有身穿漂亮短裙露出修长双腿的美女养眼，还有街边小摊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和透人心凉的冰镇啤酒。 这不，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街上陆陆续续就会出现几个醉汉，像扭着秧歌一般赶往他们的目的地。 谢丰年就是这“秧歌大军”里的一员。 由于刚毕业没几年，也没个好学历，现年25岁的谢丰年已经辞掉了进入社会以来的第7份工作肄业在家，今天正好几个发小约了烧烤，此刻酒足饭饱后正往家里赶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谢丰年一直喘着粗气，时不时还会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抱怨几句。 “操蛋，手机也没电了，害得老子车也坐不了，活生生的走了好几公里的路，刚吃饱的全特么消化完了！” 谢丰年抬头看了眼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心里莫名的涌现出一股烦躁。 “这该死的天，不会还要下雨。” 怨天不公好像从来都是一个loser该有的情绪，哪怕是自己没带伞遇见要下雨的天气，谢丰年也恨不得对着老天念叨几句。 眼前是个小陡坡，这一片是南城的山区，谢丰年的家就在坡上，眼瞅着就在眼前，倒也放缓了脚步。 夏季为保障夜间的居民用电，路灯都熄灭了，谢丰年只能摸黑前进。 转角处，一道微弱的光映入眼帘。 记忆中那是一处废弃的公园，打自个儿记事起那里就是自己童年的快乐回忆之一。 还是那个时候和小伙伴们度过蝉鸣的下午最惬意。 想到这，谢丰年决定去那歇歇脚，毕竟醉酒爬坡还是挺消耗体力的。 推开公园大门，谢丰年径直走了进去。 地上的落叶可以看出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维护，园内的各种游乐设施早已布满铁锈，到处都是杂草丛生。 谢丰年掏出一支香烟，就着这凄凉的夜色点燃，吐出的不仅是尼古丁，还有他这多年以来“怀才不遇”的失落之情。 “嘎吱……嘎吱……” 远处，一阵有节奏金属摩擦声传来。 “奇怪，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这吗？” 谢丰年努力稳住脑袋，去寻找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才发现之前那微弱的亮光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他歪着身子就走了过去。 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便看到前方一个大轮盘正高速旋转着。 嘎吱嘎吱的声响便是转盘间生锈的轴承摩擦发出的，而那亮光，则是转盘上有一圈耀眼的灯带。 “哟！这是谁，还把这小轮盘包装了一下。” 提起这个轮盘，谢丰年可是有着说不尽的回忆。 以前小时候可就是在这转盘上跟小伙伴们打赌能坚持转多少圈，结果因为小伙伴用力过猛，自己被转动的轮盘直接甩了出去，膝盖和手肘都破了皮，回家可没少挨妈妈臭骂。 想到童年的那些糗事谢丰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大晚上的，又没有人，这轮盘必须是需要人手动拨弄转动的，为何此时会自己转了起来，还有那灯带，这公园都废弃好多年了，为何要在大晚上装一个灯带。 想到这，谢丰年的酒劲也醒了不少。 慢慢的，转盘的旋转速度慢了下来，这才发现转盘上还有3个透明的，像方形盒子一样的发光物体，那条灯带原来是3个独立的发光源在旋转下连接起来的效果。 谢丰年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以看清那盒子是什么。 轮盘的转动又慢了些许，那3个盒子得以一一展现在谢丰年的面前。 谢丰年弯着腰，眯着眼，聚精会神。 突然，他大眼一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阵惊恐的呼喊声响彻天际，谢丰年望着眼前的场景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那透明盒子里竟是一张女人的脸，当轮盘顺时针转过来时，女人正对着你嘴角上扬热情的微笑，当轮盘将盒子转到你正前方时，女人则对着你怒瞠双眼一脸的愤怒，当轮盘转离时，那个女人却耷下嘴角对着你委屈的哭泣。 谢丰年连滚带爬的朝公园外跑去。 这简直就是活见鬼了！ 三个透明盒子，三个女人，每个都是先微笑，后愤怒，最后哭泣。 三种表情，每个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第170章 人脸艺术品 凌晨一点，叶淮正躺在家里的床上鼾声连天，身边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彻底搅碎了美梦。 前不久才提交完校园女鬼案的结案报告，好不容易可以在家休息几天。 叶淮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显示是姜婷。 这种情况只可能是眼下又有重大案件发生了。 “叶队……” “行，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叶淮挂断电话，听完姜婷的叙述后无奈的双手擦了擦脸，叹了口气起床穿衣。 …… 公园旁，谢丰年在家人的陪伴下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泉仔站在身旁例行询问并记录着。 整个公园已被拉起了警戒线，大片民警正分批展开拉网式搜查，规格之高甚至连警犬都出动在列。 路边站着几个看热闹的闲人，全然不顾闷热的夏天以及蚊虫的叮咬。 原本昏暗的小山坡此刻已经被红蓝警灯闪得晃眼。 叶淮将车停在警戒线外，随后走了进来。 “叶队，你来了。” 姜婷递上了手套。 “现在是什么情况？” “鹿法医正在查看尸体，泉仔在跟报案人做笔录，李副队和老于正带人搜查整个公园。” 叶淮点了下头，朝着轮盘边的鹿美走去。 “怎么样？能确定有几个受害者吗？” “目前来看有九个。” “九个？” 叶淮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开始电话里姜婷告诉他的是有三个人头，可目前现场除了轮盘上的三个盒子，似乎并没有在周围看到其他类似人头的东西。 鹿美看出了叶淮的疑虑，站起了身。 “叶队，你看这。” 顺着鹿美的指示，叶淮的目光回到转盘上，三个发光的透明盒还摆在上面，鹿美拨弄了一下轮盘的把手，让轮盘旋转了起来。 “你仔细看其中一个盒子。” 叶淮的视线随着轮盘上的盒子一起转动。 当快转动到自己面前时，叶淮看到了一张嘴角微微上扬面带微笑的脸，随后转到面前时，叶淮看到的又是一张皱着眉头瞪大双眼的愤怒脸，当盒子快要转离自己时，展现出来的又是一张憋着嘴的哭泣脸。 “这……这是啥情况？” 叶淮也没想到，人都死了，表情还能这样切换。 鹿美双手拉住了旋转的轮盘，并招呼叶淮来到其中一个盒子前。 叶淮这才注意到，自己站在盒子侧面是看不到盒子里面的物体的，只有当走到盒子某一个面的正前方才能看到盒子中是一张人脸。 “这盒子？” “这是用了防窥膜的玻璃面。” “防窥膜？” 叶淮大概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目前市面上许多消费者为了保护自己手机里的隐私，都会选择贴这种防窥屏的手机膜，只要目光视线正对着手机屏幕时才能看清屏幕上的东西，而其他人站在你身旁看你的手机只能看到一片黑色屏幕。 “凶手在玻璃面上贴上了防窥膜，所以当这个盒子随着轮盘转过来时，你看到了它的三个独立面，这才有了先微笑，后愤怒，再哭泣的视觉感官呈现。” “原来如此。” 叶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等等，三个独立的面？那也就是说？……” 叶淮能感觉到浑身的汗毛竖立。 鹿美无奈的点了点头，走到盒子面前，抬起了盒子上的盖子。 “是的，一个盒子里面有三张女人的脸，凶手将她们缝合在一个头上，所以呈现出来了这个效果。” “嘶……” 叶淮不禁吸了口冷气。 “这也太变态了，一个头上三张脸，还特地准备一个精美制作的盒子，加上小灯装饰，这完全就是……” “完全就是在展示。” 叶淮冷着脸说道。 “凶手把她们的脸当成了艺术品，一件可以展示的人脸艺术品。” “是啊……人脸艺术品……” 第171章 活着被剥离 叶淮戴上手套，仔细打量起这个特殊制作的盒子。 “这贴在上面的，就是跟手机用的防窥膜一样的材质吗？” “是的，这个其实就是百叶窗的原理，可以理解为把百叶窗缩小几万倍，通过光线的角度控制，将可视角度变窄，使得别人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清这张膜后面的景象。” 叶淮托起下巴，进入思考模式，过了好一会看着鹿美说道。 “那是不是追踪这种材料的源头就可以找到凶手？” “很难，这种技术早已经普及了，只是在普通塑料膜上涂一层特殊涂料就可以实现这样的效果，国内有这项技术专利的厂商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而且像面前这种尺寸的完全可以在网上直接购买，经过裁剪或者拼接达到盒子的大小，想要追踪实在是太难了。” 鹿美分析的头头是道，仅靠追查源头对侦破案件来说确实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目前根据这九张脸还能得到什么线索吗？” “九张脸都是专业手法剥离的，大部分真皮层保留完整，连眼眶部位最薄弱的真皮层也剥离的很完整，可以看出是一个精通医学的人做的，尤其是整形科的医生。” 鹿美拿着镊子揭开一张脸皮示范给叶淮看了看。 “你看，这么热的天，脸皮上都没有一点腐烂迹象，我猜每张脸皮都是经过低温冷冻过的，脑袋部分是用硅胶塑了个模，契合三张脸皮的形状打磨了一个有三个面的假模型，并不是一颗真的人头，揭开脸皮后也能很清楚的看见打磨痕迹。” “这些脸皮的表情都这么自然，还要配合打磨硅胶的形状，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能不自然吗，这些脸皮剥下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凶手完全就是先确定的表情，再杀的人。” “不是！” 叶淮不可思议的望着鹿美。 “你是说凶手让受害者先摆出表情，然后再杀了他们？” “怎么？不相信？注射一种肌肉僵持的药就可以了，这样受害者既能感受到疼痛，还能感受到死亡。” 听到鹿美的话，叶淮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看来这是个十足的变态啊。” “可不是嘛，我做法医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哪个受害者死得这么痛苦的。” 鹿美不禁唏嘘。 不过她做梦也没想到，后来她遇到的受害者，只会死的比这个更痛苦。 叶淮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 “九张脸，九个遇害者，又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最近这南城怎么就这么不太平呢。 “叶队！” 泉仔一路小跑过来。 “报案人那边的笔录做完了，你看你要不要去见一下。” “问出什么了吗？” “唉，喝醉了跑到这来追忆童年，没想到童年的快乐没找到，倒是找到了成年的恐惧。” 泉仔苦笑着。 “人都吓傻了，只知道自己是看到有亮光才进到公园里来的，又听到这边有动静，说是那个轮盘转动的时候发出的嘎吱嘎吱声，于是跑过来瞧一眼，谁知道瞧出了个终身难忘。” “看见亮光？听见声响？” 叶淮拿过泉仔手中的笔录翻看了起来。 “这公园以前是废弃的？” “对，谢丰年，就是那个报案人，从小就住这附近，据他和那边围观的邻居们说，这个公园已经废弃好多年了。” 叶淮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游乐设施，确实大部分已经锈迹板板。 “那这么说，谢丰年进来时，放这三个盒子的人就在现场？” “对，那个轮盘需要手动才能转起来，谢丰年发现它们时，那个轮盘正在转动，所以凶手肯定就在附近。” 叶淮看了眼泉仔。 “别慌着说那就是凶手，说不定杀人的是一个人，放东西的又是另一个人呢，咱们搞刑侦的，严谨一点！” “哦……好的……” 泉仔也觉得自己的说法确实不太严谨。 叶淮回过头看向轮盘。 按理说，谢丰年喝醉了进到公园里，多多少少也会发出点动静，放盒子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如果说发现了还继续自己的行为，并且在谢丰年发现有动静后也没有带走这三个盒子，说明他就是故意让谢丰年发现的。 “看来这个人对自己相当的自信啊！” 叶淮小声嘀咕了一句。 第172章 胶带上的指纹 僻静了快十年的公园，在今晚警灯的加持下再次变得热闹非凡。 近百名民警遍布各个角落，仔细搜寻着现场可能遗留下来的证据。 叶淮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多，搜寻已经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目前还没有什么收获，难道这个罪犯的手法竟专业到这个地步吗？ 不远处，李叶力走了过来。 “叶队，在那边发现了一些胶带和电池，还有一根塑料绳。” 李叶力手中拿着三个物证袋，分别装着他方才描述的物件。 叶淮左手接过袋子，右手托起袋底放在眼前，对着现场的探照灯比对了起来。 “胶带上是有指纹吗？” 透过探照灯的强光，叶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些纹路。 “对，已经做了采集送去指纹库比对了。” “不应该啊……这么胆大心细的人，怎么会留下指纹呢。” 叶淮第一反应就是胶带上的指纹可能不属于凶手或者放盒子的那个人，极大可能是用来故意误导警方侦破案件的。 “还找到了什么别的吗？” “基本都搜得差不多了，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 叶淮在心底里冷笑了一声。 这破旧公园的地面连个脚印都被清理的这么干净，却故意留下这些东西，大概率是误导没错了。 “行了，如果现场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了就收拾一下回局里，很多化验这里也做不了，回去尽快出结果说不定对破案还有一定帮助。” “明白。” 李叶力回头吆喝了一声，正在搜寻的其他民警们纷纷收拢了队形。 鹿美也听到了李叶力的吆喝，起身收拾起工具箱来。 “小唐，来把这三个盒子装起来带回去。” “好的，鹿法医。” 小唐全名唐逾，是南城医学院的法医学毕业生，被省局领导特地安排到南城市局的，据说在校时期就帮助警方破获了不少大案，是省局重点栽培的对象。 鹿美站起身扯下手上裹着的手套，大热天的双手闷在这种不透气的塑胶手套里早已湿透，连着手套都能挤出不少水来。 摘下口罩，一股湿热的风吹来，此刻也显得格外凉快。 “嗯？” 远处，山坡上，鹿美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似乎也注意到了鹿美，两人似乎正在对视。 片刻之后，那个人影转过身消失在山路上。 “可能是又是个看热闹的。” 鹿美自我安慰道。 毕竟公园这一片已经灯火通明，想不注意到都难。 看看公园外，已经凌晨两点了，依旧有几个不睡觉凑热闹的围观群众。 也许那个人影只是某个想登高看得更远的好奇者罢了。 “鹿法医，你在看什么？” “哦哦，没什么，可能是太晚了有点困，看到远处山坡上还以为有个人在看我们。” 唐逾顺着鹿美视线望去的方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鹿美的视线却依旧盯着那个方向。 “我看您是真的劳累过度了，回去你歇着，这九张人脸我来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一下子出了九条人命，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还是我们一起来，再说了，这么晚了，你也不一定熬得住。” “咱可是00后，对于00后来说，太阳下山了这一天的生活才算真正开始，怎么会有熬不住这种说法。” 鹿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于这个小唐她是绝对的赞赏有加，至少比起某个话多还个矮的人来说要靠谱得多。 心里想着，鹿美还不忘朝某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 回局里的路上。 鹿美和其他人一起坐在警队的大巴车里。 唐逾因为有许多设备需要带着，所以独自驾驶了一辆私家车先行离开，并没有和鹿美同上一辆大巴。 这也导致车上鹿美一人看管着三个盒子。 由于车内开着照明，使得鹿美望向车外时却看见车窗上投映出自己的景象。 也正是因为投射效应，鹿美注意身旁的空座上摆着的收纳袋，袋子里装着三个盒子中的一个。 鹿美望着袋子出神，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刚刚山坡上那个人影，竟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袋子。 盒子里的小灯泡还在发光，而面对鹿美的那一面正好是盒子里的笑脸。 鹿美浑身上下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环顾了一下四周。 车外，一辆轿车匆忙驶过。 车上，一个人影正在注视着大巴车窗旁的鹿美…… 第173章 这张脸我见过 回到局里，按照惯例，叶淮组织大家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会议内容也提到现场发现的胶带、电池和塑料绳等物件。 总结一句话就是：现场得到的线索很少，报案人也被吓傻了，没有什么能指望的上，现在的叶淮就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叶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泉仔唯唯诺诺的举起右手，上身坐得笔直，像个举手发言的学生。 “哟，你还有话是不当讲的吗？” 鹿美打趣的说道。 “有屁快放，磨磨唧唧的，一点也不像个爷们儿！” 叶淮也觉得泉仔变得不像以前了。 自从这唐逾来了后，泉仔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像以前那样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了，说的话也没那么欠揍了，以前那股调皮的劲都藏了起来，搞得现在办公室里的气氛都没人调节了。 “那个，那其中的一张脸……我好像在哪见过……” “见过？” 泉仔的话让叶淮和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你在哪见过？” 泉仔也没着急回话，而是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抖音翻了起来。 “你看这个……” 叶淮接过手机，里面赫然是一个女孩在屏幕前扭着身子跳着舞。 “女……网红？” 叶淮不知道自己说的准不准确，毕竟点赞量刚过1000，说是个网红不知道算不算是在抬举她，只能说确实身材姣好，值得“欣赏”。 “我看看！” 叶淮的话刚出口，鹿美就麻利的起身来到他身旁，一把夺过了手机。 “呵，男人果然都是看腿的动物，软件p一下，随随便便一扭就能拿1000个赞。” 鹿美这话一说出来，怎么让人听着那么像吃醋了似的。 “呃，随便刷到的，然后就关注了……”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此时夹在两人中间的叶淮尴尬的脚指头都能抠出个三室一厅来。 旁边，姜婷、李叶力、于迪和秦涛等人想笑又不敢笑。 倒是新来的唐逾并没有什么表情，也许是刚融入这个团队还有点不熟悉大家的风格。 “好了好了，我们在查案呢。” 叶淮虽然像个老父亲一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还是知道作为警察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立刻出言打断了两人。 看着手里的视频，叶淮拿出拍摄九张脸的照片进行了比对。 还别说，其中真有一人跟视频中的女孩子长得很像，最关键的是，这个博主的地址显示的正是南城。 “泉仔！马上带人去调查这个女，女网红，如果确认是在南城生活，马上调查到她在南城的所有社会关系，她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收到！我这就去！” 泉仔显得特别积极，叶大队长还没说散会，他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鹿美看着泉仔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老于，痕检工作就交给你了，留下来的指纹目前还不知道对我们有没有用，但还是要知道到底是谁，数据库那边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明白！” “然后小鹿，你这边就是看能不能从九张脸皮里找到什么，虽然我知道难度很大，但如果能发现有用的信息肯定是对破案有帮助的，你尽力而为。” “放心，法医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况且还有小唐协助我呢，说不定人家小唐能比我更快发现线索呢！” 鹿美说完就像对待哥们一样拍了拍唐逾的肩膀。 “哪里的话，鹿法医又笑话我了，我是来这里学习的。” 叶淮礼貌的点了点头，对这个年轻人他也很是欣赏的。 “好了，大家散会。” 随着众人的离席，叶淮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校园女鬼的案子刚破没几天，白板都还没来得及擦，现在又有新案子了。 属实无奈，叶淮只能叹一口气将白板擦干净，随后贴上了九张脸的照片。 “如果其中一个是女网红，那按照这个凶手这么变态的手法，能剥皮制作人脸艺术品，那其他八个受害会不会也是网红呢？” 叶淮嘀咕了几句，也掏出手机打开抖音…… 第174章 模仿作案？ 大概刷了半小时，叶淮始终没在其他视频中找到符合的受害者脸皮模样的对象。 叶淮想了想，这样做无异于是大海捞针，索性放弃。 转过头看着九张脸的照片，叶淮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一次性出现九名受害者，这在许多重大刑事案件的案例中都是很少见的。 最关键的是作案手法，鹿美在现场说，凶手是将受害者的脸皮在她们活着的时候强行剥离下来的。 像这样极强的心理素质，加上特殊的手法，这种案件很有可能是在模仿作案！ 如果查询一下过往案件，不知道能不能发现类似的案件线索。 “叮铃铃” 就在叶淮思考入迷的时候，桌上的座机响起，叶淮下意识接起了听筒。 “喂？南城市局刑警队。” “是我，姜国胜。” “姜局啊！有什么指示？” 听到姜国胜的声音叶淮还挺意外的。 此时的姜国胜应该在临海市那边参加全国警务人员的一个高级座谈会，现在这个点应该都已经在酒店躺下了，如果突然打电话来那肯定是知道今晚的案子了。 “听说今晚找到了九张人脸？” “是的，我还想着这个点您都睡了，还准备明天跟您汇报的。” “别说那些，今晚我不会让你立军令状的。” “别别别，师父，你不让我立军立状这个案子我也会抓紧时间侦破啊，毕竟这是九条人命啊！” “很好，有这个觉悟就很不错，只是刚刚给你批的假又泡汤了。” “咱们干警察这行的不都是这样吗，还是以大局为重。” 电话那边，能听到姜国胜满意的笑声。 “好，我也不跟你兜弯子了，现在有没有什么头绪？” “目前现场找到了几个东西，东西上还发现了指纹，但我怀疑是凶手故意诱导我们的，指纹结果还在比对当中，另外有一名受害者泉仔那边好像认出来了，正在确认身份信息，其他的就是关于手法方面，凶手是在受害者活着的时候强行剥离的脸皮，剥离的专业度很高，鹿美那边怀疑是专业的医生所为，以上就是这些。” “这些我都听说了，说说你的侦破方向。” “一方面是等待泉仔确认被害人信息，另一方面，我在想……” 叶淮欲言又止。 “想什么，直说……” “关于作案手法方面，这么残忍且特殊的杀人方式，我怀疑有没有可能是在模仿作案，所以我想试着看看以前的卷宗，找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很好！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这个目的！” “啊，师父，此话怎讲啊。” “我记得20年前，东三省那边，有过一起人脸剥皮的恶性杀人案件，手法也是将年轻的漂亮女性脸皮，通过医学上的专业手法切割下来，贴在一个塑料模具做的假人头上，那起案件我曾经还是小警员的时候听说过，凶手已经伏法了，但我觉得跟我们遇到的这起案件很相似，所以我想让你看看那起案件的卷宗，看能不能对你有什么帮助。” “太好了师父！您这个电话可太及时了！我还正准备去电脑上翻以前的旧卷宗呢，您这一通电话，我可省了不少时间呢！” 叶淮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你小子觉得有用就行，不过你可别怪我电话打的晚了点，因为这起案件我也只是听说，有点印象罢了，我也担心告诉你后会干扰你的侦破方向，这是听到你有同样想法我才说出来的，后面的还是要靠你自己。” “不会不会，要不说我怎么是您的徒弟呢，您看想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叶淮傻乐着。 “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查你的案子去，这次我不给你规定时间，但你必须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告破，毕竟是九条人命，你我都知道这其中的使命。” “我一定全力以赴！” 电话这头，叶淮的眼神变得坚定。 九个受害者，意味着九个家庭的支离破碎，无论于公还是于私，都要尽快还她们一个公道！ 挂断电话，叶淮在警务系统里搜索20年前的那起案子…… 第175章 旧案重提 2003年，东辽省，作为东三省经济中的佼佼者，当时汇集了全国各地的高端技术人才。 经济蓬勃发展的背后，也使得许多社会问题暴露了出来，导致犯罪率高居不下。 七月的某一天，当地警方接到报案，在护城河边的小石桥下，路人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 等到警方赶到现场时，才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 尸体以一个睡姿躺在岸边，全身上下没有衣物蔽体，身体已经被河水冲刷的有些泛白，而最诡异的是，尸体的头部被套上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乍一看的第一反应根本都不会联想到这是一具尸体，直到最先赶到现场的民警摘下裹住头部的塑料袋后，顿时被吓了一跳。 男尸的面部血肉模糊，整张脸，从额头到面颊，没有一块完整的人体皮肤。 尸体的全身上下白白净净，根本找不到致命伤口，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是死者的头部遭到某种致命伤害，因此才能展现出如此恐怖的样子。 可等到法医到来，却告诉了大家一个无比震惊的信息。 死者是在生命体征全部都正常的情况下被活生生剥下脸皮导致失血过多而亡的。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老民警都忍不住心惊胆颤。 时任刑侦支队的队长富国民立刻下令封锁消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后来，根据尸体上的一块纹身，警方确认了死者是当地一家小公司的职员，名叫宋哲。 就在警方还在以宋哲的社会关系为侦破方向调查时，下面辖区的派出所又接到了第二起报案。 同样，这次的死者也是脸皮被活生生剥离致死。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死者是死于自己位于城南的别墅家中，那个年代能买的起别墅的都非富即贵，所以警方很快就确认了他的身份，当地某知名开发商何建斌。 接着没过多久，第三起案件也随之而来，还是同样的死法。 这次是在某高档餐厅的包间内，服务员很快便认出这是餐厅的常客，时任当地消防局局长的聂东。 本以为三起案件就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没想到凶手竟将三人的脸皮分别缝在三个塑胶假头上，装进了一个透明的塑料盒里，盒子里安装了小电灯照明。 在第三起案件发生不久后的某个夜晚放在了郊区的一条小路边上。 当时一位下夜班的女子经过此处，被路边闪着的灯光吸引，走近才发现是三个栩栩如生的人脸，立刻吓得报了警。 三起案件三个受害人，其中两个，一个是当地的企业家，一个是当地的消防局局长。 三个人的脸皮被凶手当做艺术品一样摆放在路边供人观赏。 案件很快被省公安厅重视，死者身份特殊，作案手法残忍而又血腥，这让富国民倍感压力。 由于当时技术受限，很多关键线索也被遗漏，导致案件侦破的过程中屡屡碰壁。 很快，在省公安厅的牵头下，专案组成立，由富国民牵头限时一周的时间将凶手缉拿归案。 在专案组没日没夜的奋斗下，确立了以作案手法为突破口的侦查方向。 要知道当时国内的医疗行业并不发达，能拥有如此刀法完整剥去人脸的“专业人士”根本找不到几个。 最重要的是，经过法医鉴定所有受害者面部切割平滑，判断工具是专业的手术刀，因此将可能是凶手的搜查范围缩小到当地所有从事外科医疗行业的人身上。 确定了范围后，专案组很快通过走访排查敲定了一个有作案动机且又符合作案手法的人。 当时留学归来的整形外科医师付瑞荣，曾在棒子国留学，精通所有整形外科的手术，更被盛誉为当时全国的整形外科的一把刀。 他曾有一个儿子叫付博文，因为火灾烧伤面部而毁容，最后受不了自己的外貌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自杀。 当警方上门逮捕时，付瑞荣没有一点反抗，并交代了所有的作案经过。 原来，前两年当地新开了一个夜总会，由于装修奢华，服务项目全面，服务员全是高挑的大美女，因此吸引了众多达官贵人的到来，许多年轻人也将去过这家夜总会且消费过作为吹嘘的谈资。 开业当天未避免客满影响服务质量，老板发放了特定的门票，只有持有门票的顾客当日才允许入内。 付瑞荣的儿子付博文和女友侥幸得到了两张门票，当晚也去了夜总会。 可后来谁也没想到那晚闪耀全城的不是夜总会的光芒，而是一场大火。 本来正常的火灾如果消防设施齐全，逃生通道符合消防设计要求，也不会造成太严重的伤亡后果。 可偏偏夜总会内的消防逃生通道过于狭窄，完全小于标准的设计要求，更过分的是，所有灭火器都是空瓶，消火栓里也没有消防用水，最后致使多名顾客被困在了通道里忍受着烈焰的烘烤丢掉性命。 付博文的女友便是在通道中没有经受住高温的折磨，将美好的青春交代在了那里，付博文最后侥幸逃了出来，可全身90面积重度烧伤，经过抢救虽保住了性命，却留下了一张难以入目的面容。 深爱的女友死去，自己却苟活了下来，加上那张被毁掉的面容，对付博文的打击是致命的，从那以后，付博文就再也不出门，整个人也变得颓废不堪。 付瑞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身位全国最好的整形医生，却救不了自己儿子的这张脸。 几经煎熬，付博文还是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拿着父亲的手术刀划开了自己的脸庞，最终失血过多死去。 面对自己的儿子离世，付瑞荣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明事情的真相。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底排查，付瑞荣总算了解到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去夜总会，以及那场火灾的为什么会发生的全部原因。 第一个受害人宋哲与自己的儿子付博文是大学同学，正是他主动将入场票给到付博文和他的女友，并怂恿两人前去凑热闹。 按照付瑞荣的话来说，自己儿子从小到大就是个书呆子，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要不是宋哲的怂恿他根本不会走进那个夜总会。 第二个受害者便是夜总会的开发商何建斌，是他为了增大营业面积从而故意设计窄小的消防通道，更是贿赂了第三个受害者聂东，让消防局审批通过，完成了最后的开业，这才引发了一系列的悲剧。 付瑞荣发现，最应该得到惩罚的何建斌和聂东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也正是因为如此，付瑞荣才彻底黑化，决定以自己的方式为儿子报仇。 不过在付瑞荣交代的作案细节中，他提到了一个名为琥珀胆碱的药物。 该药物可以快速麻痹人体的肌肉组织，但不会影响神经系统。 并且这种药物可以完全在人体中分解，这也是为什么法医没有检查到其他线索的原因。 有了这种药物，受害者可以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看着自己的脸皮被剥离。 这种状态下无疑是让受害者承受着巨大的恐惧。 至于为什么要将三个人的脸割下来放进盒子给大家看到，付瑞荣给出的解答是，第一，为了让他们死后也不能拥有一张完整的脸是对他们的惩罚，第二，要把他们罪恶的那张脸公之于众，让世人都知道这三副丑恶的嘴脸，第三，他觉得这样做很有成就感…… 第176章 琥珀胆碱 天亮了，叶淮又熬成了熊猫眼。 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叶淮伸了个懒腰，总算是把姜局提到的这起案子看完了。 不得不说，其中确实有些内容还是对这起公园里的人脸艺术品案还是有帮助的。 “叶队，吃早饭了！” 时间正好，姜婷提着一碗热干面走了进来，正巧叶淮也准备找她。 “姜婷，等会去看看小鹿和老于那边怎么样了，一个是九张脸皮上有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另一个是胶带上的指纹看匹配出什么结果没有。” “好的，我马上就去。” 姜婷将热干面递到叶淮面前，随后拿起吸管插进一杯豆浆里放在了桌上，转身刚准备去工作，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回过头看着叶淮。 “对了，叶队，泉仔刚刚来电话说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找到那个女网红的信息了。” “好，这样，等他回来后，如果小鹿和老于那边也有结果了，就招呼大家一起到我办公室来碰个头，正好我也有些想法想跟大家探讨一下。” “没问题。” 姜婷离开后，叶淮大口大口的嗦起面来。 …… 一个小时后，叶淮办公室。 所有人都到齐了，鹿美率先递上了一份文件。 “叶队，这是那九张脸皮做的化学物检测报告。”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九张脸皮里，有两张检测到微量的琥珀胆碱成份。” 叶淮听到后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这让鹿美和唐逾对视了一眼。 “叶队，你怎么感觉好像已经知道了的样子。” “你是在想，我为什么没有问你琥珀胆碱是什么吗？还是没有问你为什么只有两张脸皮里有其它脸皮里没有？” 叶淮笑了笑，将电脑屏幕转过去，尽量对着大家。 “这是昨晚姜局听说了案件后，凌晨给我打电话，让我查的一起其他省份的类似案件的卷宗，我和姜局都怀疑这个凶手是在模仿作案。” 所有人都将脑袋凑了过来。 “案件里提到过琥珀胆碱，这是一种麻痹人体肌肉却不会麻痹神经的药物，并且可以在人体内完全分解。” 叶淮伸出脑袋绕到屏幕前，指着卷宗里的关于琥珀胆碱的证词。 看到这鹿美和唐逾脸上的疑惑才消失。 “当时的技术不够先进，所以很难发现琥珀胆碱，如今有了先进的仪器帮助，你们也只能发现两张脸皮里有琥珀胆碱的成份，这说明什么？” 叶淮把问题抛给了鹿美和唐逾。 鹿美陷入了沉思，唐逾却脱口而出了答案。 “说明那两张脸皮的主人是最近才遇害的受害者！” 叶淮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鹿美也露出一副佩服的表情。 一旁泉仔略带敌意的看着唐逾。 叶淮将白板推到众人身旁，特地让鹿美和唐逾能看清上面自己贴的照片。 “你们发现的含有琥珀胆碱的脸皮，是哪两张？” 鹿美站起身来，指向九张照片里的其中两张，恰好有一个是昨晚泉仔发现的那张女网红的脸皮。 叶淮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随即转头看向泉仔。 泉仔一看表现的机会来了，马上翻开手中的资料汇报了起来。 “叶队，我这边查到的，女网红名叫苏芮莹，是南城一家名叫斗牛娱乐的网络公司旗下签约的主播，我今早等到他们公司负责人上班才了解到一些情况。” 泉仔低下头，对着手中的资料念了出来。 “苏芮莹，今年22岁，市人，毕业于南城民族大学，后一直从事网络直播行业，去年加入斗牛娱乐有限公司，担任劲舞主播，四天前请假说要回一趟老家，从那以后就没来公司了……” 泉仔滔滔不绝，将苏芮莹的各种情况一一拖出，调查的很是详细。 “很好，你这个工作做的很细致很认真。” 听完汇报，叶淮忍不住鼓起了掌。 总算是在泉仔身上看到他如此谨慎细致的一面了。 叶淮下意识的看了眼唐逾，看来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生的到来，确实让泉仔感受到了一点职场危机啊。 得到夸奖的泉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老于那边呢，指纹比对的怎么样了。” “结果出来了，是一个名叫王磊的男人，在南城一家商场里有个门店，做手机贴膜、维修和回收生意，还没有去走访调查。” “好，那看来我们目前能掌握到的线索还是很多的，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叶淮想听取一下大家的意见。 “叶队，既然姜局和你都怀疑凶手是模仿作案，我们何不像这个案件一样，从作案手法入手呢。” 沉默了许久的姜婷终于开口了，刚刚大家在讨论案件时，只有姜婷一直在电脑上完完整整的查看了这个20年前的案件。 “凶手确实可能是在模仿作案，但是如今医学人才比比皆是，早已不能和20年前相比了，当年能准确切割脸皮的确实只有整形外科的医生，可现在能有这种‘技术’的人很多，我们如果还是按照当时那样的观念去排查，这无异于就是在大海捞针。” 唐逾抢先答道。 “比如我和鹿法医都可以做到。” “哈哈，你就别拿我们俩开玩笑了，咱们叶队可是出了名的神探，别哪天真需要这样排查的时候，那我俩可就闹了大乌龙了。” 鹿美乐呵呵的拍打了下唐逾的肩膀。 “是的，小唐说的没错，我们可不能如法炮制20年前的老办法，我们现在的条件也比那时候要好上许多，所以更要利用好我们的优势去查这个案子。” 叶淮起身来到白板前，拿起笔将苏芮莹的名字写在其中一张脸皮照片的下面。 “就从她入手！” 叶淮盖上笔帽，敲了敲“苏芮莹”三个字。 “泉仔、小鹿和小唐，你们三个人去查查这个人，看看四天前她最后去了什么地方。” “收到。” “姜婷，我们俩去见见那个指纹的主人，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好的。” “老李和老于，还有涛子，你们继续找找，看能不能确定其他八张脸皮的受害者身份，尤其是检测出琥珀胆碱的那个，看最近有没有报失踪案的，试试能不能匹配上。” “明白，交给我们。” 领到任务后，大家纷纷离开了叶淮的办公室。 第177章 杠精老板 南城三环外，一家购物中心。 “手机维修、回收、贴膜样样精通了啊~，防窥膜、蓝光膜、钢化膜~应有尽有了啊~。” 商场的负一楼，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在卖力的吆喝着。 男人上身的短袖衬衣已微微发黄，下身的沙滩裤费劲了全部力气才勉强勾住小腹，淡蓝色的人字拖穿成了黑色，脖子上一串玉珠外加一串大金链子，妥妥的一副暴发户形象。 可最滑稽的是，他的头上还扎着一撮小辫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落魄艺术家在街头贴膜呢。 本来寻思着这么大个商场找人还得找一会儿的，没想到刚到负一楼就听见了这么刺耳的叫卖声，加上这不修边幅的邋遢形象，叶淮很快便确定了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带着姜婷，两人径直朝着柜台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柜台处，男子的眼神就已经看到了美丽的姜婷。 曼妙的身姿加上清秀的脸庞，一身t恤将上身的曲线包裹的恰到好处，让男子看得血脉喷张，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两位？贴膜还是修手机啊？可以来看看，我们这各种各样的手机膜都有，手机维修也很实惠。” 男子看到叶淮和姜婷都没有说话，只是在打量自己的柜台，随即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了什么。 “帅哥美女！你们是一对情侣，我们这也有情侣款手机壳！而且情侣间两个手机换电池可以第二个半价！” 男子将一个精明的商人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话音未落就拿出两个手机壳递了上来。 姜婷一看到手机，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手机壳的背面是两个q版的赤裸小人，当两个手机壳完全靠在一起时，就是一个严丝合缝的，某种不可描述的姿势。 这让姜婷羞愧不已。 “我们不是情侣，我们找你有点事。” “哦？什么事？” “王磊对？” 叶淮一边说着一边从荷包里掏出证件。 “我们是南城市局的，有一桩案子想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噢……条子啊……” 王磊的目光移向了别处，重心放到一只腿上站立，身体有节奏的抖动着，整个人变得吊儿郎当。 “昨晚0点左右，你在哪？” “我在哪？这个干嘛要告诉你啊。” 王磊故意歪着嘴说话，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警察办案，你最好配合，不然以妨碍公务罪将你拘留！” 姜婷言辞激烈，目光凌厉的瞪着王磊。 “哟！这位警花姐姐，你可别吓唬我啊，我从小心肌就缺一块，功能都不是很健全呢，要是被你这么一吓唬，我等会气血上来了，倒在了地上，那就不是进局子了，而是进icu了呢，不知道国家对于这种情况能赔偿多少啊。” “你！” 姜婷被王磊的一番无赖言论说的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气愤的瞪着他。 “心肌缺一块？那不就是缺心眼吗？” 叶淮轻描淡写的嘲讽道。 “你说谁缺心眼呢？你警号多少！我要投诉你！” “投诉？可以啊！我现在也跟商场投诉你，说你卖的东西都是假货，一片膜贵一碰就碎，还要收一百多。” “你别血口喷人，我这都是进口膜，质量好的很！你要是硬说它质量不行那就是不讲道理！” 叶淮冷笑一声。 “讲道理？我们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跟我们耍流氓，现在我耍流氓了你又要跟我讲道理，请问哪行哪业是这样的规矩啊？” “你！……我！……” 这次轮到王磊哑口无言。 “我劝你老实点，别扯那些没用的，还什么心脏不好，我听你叫卖的声音那底气比谁都足，你要是心脏不好那我估计就只能躺在家插氧气管了。” 叶淮声音很严厉，内容却很戏谑，让王磊气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吱声。 “再问你一遍！昨天0点左右，你在哪！干了什么！” 这次，叶淮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周围路过的顾客纷纷扭头看向了这里。 王磊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周围几个柜台都是老熟人，突然被别人这么一吼，也将目光投了过来，场面一下子变得脸上有点挂不住。 “行了行了，警察叔叔，我认怂，您小点声，咱们换个地方聊可以吗，我这还要做生意呢！” “你想好好说话了？” “想！想！想！我的警察爷爷哦，走走，别在这了，门口咖啡店，我请客，我们去那聊。” 王磊就差给叶淮作揖了，只能灰头土脸的朝门口走去。 第178章 他很可疑 商场外，starbucks咖啡馆，叶淮捧着一杯巴坦木拿铁静静的坐在王磊对面。 “昨天晚上0点，我在家睡觉，哪也没去。” “睡觉？除了睡觉还干了什么吗？” “看了会儿球赛，昨晚英超北伦敦德比的直播，我记得很清楚。” “哦？比分几比几，进球的球员都是谁，分别在第几分钟进的，进球方式是任意球还是点球？” “我只记得阿森纳2：0击败热刺，上半场进的，具体几分钟和谁进的我就真的不记得了，毕竟阿森纳队里今年也没几个球星，不过两个球都是运动战的进球。” 叶淮没有说话，掏出手机翻出苏芮莹的照片。 “这个女孩认识吗？” “不认识。” 王磊摇摇头，两眼时不时的看向姜婷的方向。 只不过姜婷正在认真的做着笔录，没有特别注意到王磊的目光。 看着否认的王磊，叶淮也没再细问，转而询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便草草结束了谈话。 “希望你最近手机保持畅通，我们随时会联系你的。” “好的。” 临走时，王磊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姜婷身上久久不愿离去。 “叶队，就这么不问了？” “人家有不在场证明，而且苏芮莹的照片也给人家看了，也说了不认识，这还有啥好问的。” 叶淮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姜婷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现场发现的胶带上有他的指纹，而且装那九张脸皮的盒子还用了防窥膜，虽然他不具备完整割下人脸皮的医学技术，但起码目前来说他的嫌疑最大，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姜婷气鼓鼓的看着叶淮，她认识的叶淮从来都是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可现在连她都觉得可疑的人叶淮却不怀疑了。 “就凭这些也不够啊，还有吗？” “还有？还有他那色眯眯的眼睛，从见到我到刚刚离开就一直盯着我的私密部位看，典型的一个变态色魔的样儿！那九张脸皮各个都是年轻漂亮的女性，他完全有冲动犯罪的可能！” 姜婷说完脸又红了一大截，想起刚刚那王磊的眼神她就觉得一阵恶心。 叶淮似笑非笑的看着姜婷，眼里露出了一个师父对徒弟的成长感到欣慰的眼神。 姜婷这才注意到叶淮的眼神，恍惚了几秒，马上反应了过来。 “好啊叶队！你故意在逗我！” 说完一个粉拳就捶向了叶淮的肩膀。 “我那是想看看你跟他短暂的接触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 “那你直接问不就行了，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叶淮也没接话，而是转头看了看王磊离开的方向。 “叶队，你也注意到他那色眯眯的眼神了？” “早就注意到了，我们还没到他柜台时，他就一直盯着你看。” “叶队，你相信女人的直觉吗？他肯定和这九个女受害者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有关系他也肯定犯过强奸或者猥亵方面的罪行。” 姜婷的声音变得严肃了几分。 “我相信，但破案不能光凭直觉，不过起码我们知道的是他昨晚的不在场证明并不成立，这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不成立？他不是都答出来了吗？难道非要精确到什么时候进的球，哪个球员进的球才算吗？” 叶淮看着姜婷。 “那我问你，如果他准确的答出了第几分钟进的球，哪个球员进的球，你觉得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啊，如果所有的都能精确的一一答出，那很明显就是事先准备好的答案，反而是比分和进球方式这种是看过比赛就能自然记住的。” “不错，有进步。” 叶淮在夸姜婷，这反而让姜婷越来越不理解了。 “你说我有进步，就证明我的回答都是在理的，可你又说那王磊的回答有问题，我没明白啊……” “是，他的回答确实是一个正常人的回答，他确实看过那场比赛，但不是昨晚。” “不是昨晚？” 姜婷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都要爆炸了。 “因为现在是7月初，根本就没有英超比赛！” 姜婷恍然大悟！ “跟局里说，派点人过来，仔细清查商场里所有关于王磊那个手机柜台方向的监控记录，寻找看有没有苏芮莹的到店记录，另外，再派几个侦查员对王磊实施24小时的盯梢，摸清他的行踪，他既然想隐瞒什么，那我们也不要打草惊蛇了，如果那九个受害者真的跟他有关系，那他就肯定会露出什么破绽！” “明白，我这就联系人。” 第179章 网红孵化公司 南城高新区，高新大厦地下车库里。 鹿美、泉仔和唐逾三人停好车，按照之前查到的地址走进了电梯。 斗牛娱乐有限公司，高新大厦15层，南城新兴的网红孵化公司，旗下众多艺人。 在泉仔的带领下，三人见到了公司的负责人。 “潘警官，又见面了。” “是的，毛总，这不是有事找您吗。” 两人礼貌的握了个手。 来人名叫毛谦，斗牛娱乐的运维经理，也是大股东之一。 “这两位帅哥美女是……？” 毛谦看向鹿美和唐逾。 “这是我们局里的两位同事，也是过来协助调查案件的。” “欢迎欢迎，我们到会客室那边聊，这边大办公区，怕其他同事看到了……你懂的……” 毛谦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 “明白，我们走。” 泉仔虽然嘴碎了一点，但人情世故这块还是知道怎么拿捏的。 来到会客室，毛谦让秘书端了三杯热茶。 “是这样的毛总，之前来找您了解过苏芮莹的一些信息，回到局里后我也将苏芮莹的信息与其他同事做了分享，现在队里都认为这个苏芮莹是我们侦破案件的关键，所以我们需要您这边配合一下，看能不能提供更多有用的线索。” “潘警官说笑了，警民一家亲嘛，配合警方侦破案件是我们纳税人应该做的，不知道这边需要我怎么配合。” 从毛谦的表现可以看出，他经常和官场的人打交道，不论是话术还是语气都给人一种沉稳谦逊的感觉。 “听说你们给每位艺人都分配了单独的直播工作间以及宿舍，我们想进去看一看。” “没问题，这个等会我让我秘书带你们过去就好了。” 泉仔回头看了一眼鹿美和唐逾，三人都没有想到毛谦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另外，她做直播的抖音账号也需要你们提供一下，我们需要看看她在社交平台上有没有什么接触什么特别的人。” “呃……这个……” 毛谦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 “怎么，毛总，不方便吗？” 鹿美对着毛谦质问道 “不是不方便，主要是她直播的账号属于公司财产，这个我得跟公司申请一下，而且我个人觉得，那个账号里没有什么好看的。” “有没有不是你说的算，我们要在取证以后才能确定她这个账号跟案件有没有关联。” 鹿美的态度强硬。 “我跟您直说，我们公司是有规定的，杜绝主播私下和那些刷礼物的老板联系的，每次直播完成后，其实跟那些老板聊天的都是我们另外的工作人员，不是主播本人，所以她就算和那些大老板有什么瓜葛，在我们的账号上也是看不到的。” 鹿美这才明白，原来毛谦不愿意给账号是害怕被发现行业秘密。 不过一旁的泉仔听完可就愣住了，脑海里马上回忆起大学寂寞的夜晚，一个人躺在寝室的床上跟某个主播聊的很开心的时刻。 如果按照毛谦这个说法，很有可能那个时候自己聊的死去活来的女主播很有可能是个抠脚大汉…… “呃……我们还是看一眼，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也不会把你们的账号怎么样的。” “行，你们跟我来。” 毛谦带着三人来到一个工位前，招呼着工位上的小伙打开了账号。 不得不说，美女的抖音号里，待查看的信息竟然是好几百条，有许多消息甚至根本就没有点开查看过。 这可苦了泉仔和鹿美了，只能弯下腰来一条条的仔细查看。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人还没看完。 为了节约时间，两人商量着留下唐逾在这继续查看，鹿美则跟着泉仔去查看苏芮莹的直播间。 “走，去她的工作间。” 泉仔示意毛谦带个路。 绕了好几个弯才来到苏芮莹的专属直播间。 打开门，温馨的粉色映入眼帘，房间虽然不大，但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的。 鹿美二话没说，带着手套便走进去查看。 简单搜查了一番，除了一大堆手机壳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些手机壳都是苏芮莹的吗？” “是，她就这么个爱好，喜欢买手机壳，那一天天的，几乎每两个小时就要换一个，也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毛谦尴尬的解释道。 突然，鹿美的余光发现门外有人走了过去。 鹿美警觉的看着门外。 仅仅只是余光，鹿美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里不自觉的联想到昨晚半山腰上的人影。 难道那个人就在这个公司里上班？ 第180章 记账本 鹿美紧盯着门口的走廊，内心有点期盼着那个人再次走过去。 “你怎么了？” 泉仔手上拿着手机壳，注意到了鹿美奇怪的表现。 “鹿美？” 第一声询问鹿美没有反应，泉仔不得不直呼其名。 “啊？” “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鹿美嘴上说着没什么，可依旧目光直视前方。 片刻之后，唐逾出现在门口。 “鹿法医，那边账号里的内容都看完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我发现了苏芮莹的个人账号。” 看到唐逾，鹿美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泉仔还想追问什么，鹿美却转过身继续检查房间里的其他地方了。 “这些手机壳全部打包带回去，另外你说的苏芮莹个人账号是怎么回事？” 唐逾掏出手机，翻出刚刚拍的照片。 “苏芮莹和一个经常给她刷礼物的‘大哥’发送了自己的私人抖音号，大概意思就是这个账号上面不怎么好聊天，聊的话就转到私人账号里。” 听到唐逾的话，毛谦的脸都绿了。 自己辛辛苦苦管理的网红女员工，居然还是背着自己跟那些大老板有私下交流。 鹿美接过手机，泉仔也凑了过来。 “看来死人的社交平台，可以告诉我们很多信息啊。” 泉仔若有所思的说道。 “让秦科长联系一下几个主流的社交平台，我们需要苏芮莹的社交账号的后台数据。” “我来打电话。” 泉仔拿起电话就给秦涛拨了过去。 “这边工作间也看的差不多了，去她宿舍看看。” “好的，几位这边请。” 毛谦让开身位，带着几人朝宿舍方向走去。 宿舍就在大厦旁边，公司租的大三室，安排的三个主播一间房。 来到苏芮莹居住的单间里，和工作间一样，布置的少女感十足。 泉仔进到房间，第一眼就看到了床边带锁的柜子。 “这个柜子里肯定有东西。” 鹿美也注意到这柜子上的小锁，朝着柜子走了过去。 苏芮莹的年纪才刚刚20出头，说不定会有一些青春懵懂的秘密被锁在了这个柜子里。 废了老半天力气，泉仔终于打开了这个柜子。 柜子不大，里面却放着一个记事本和一个笔记本电脑。 打开记事本，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苏芮莹的每一笔开销，泉仔这才发现这竟是一个账本。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的已经养成了记账的习惯。” 泉仔毫不吝啬的夸奖了起来。 大致看了一眼，除了一些吃饭、买衣服、化妆品这些日常开销以外，记录最多的便是购买手机壳了。 从最开始的两年前读书时期便有了记录，到后面工作后几乎每个星期都要买上两三个。 泉仔一边看着一边暗自佩服她对手机壳的执着。 房间里的其他地方也搜查的差不多了，除了衣柜和一些个人物品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收队，把这个笔记本电脑带回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鹿美三人向毛谦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了苏芮莹的宿舍，朝警局里赶去。 由于是晚高峰的南城，道路拥堵，坐在副驾驶的唐逾闲着无事，便向鹿美要过苏芮莹的账本，仔细的看了起来。 堵了有多久，唐逾就看了多久 “怎么样，唐大高材生，有什么发现吗？” 开着车的泉仔好奇的问道。 “嗯……还别说，真有点发现。” “哦？发现了什么？” 后排的鹿美也凑过脑袋询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刚才看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苏芮莹买手机壳，之前几乎一个星期就要买两三个，没有间断过。” “废话，早就发现了。” 泉仔轻蔑的看了一眼，本来还以为他有什么重大发现，没想到省公安厅派来的也不过如此。 “可是你们再看看从两周前开始，就再也没有买过了，直到最后一笔记录，也就是三天前，后面就再也没有记录过什么了。” “你是说，从两周前开始，她就因为某些原因停止购买了，然后三天前记录中断表明她遇害了？” “对，这也符合在她体内琥珀胆碱的分解周期的时间。” 唐逾这么一说，鹿美恍然大悟。 之前就提到琥珀胆碱在人体内经过一段时间就会分解到根本查不出来，因为没有找到苏芮莹的尸体，无法确定死亡时间，如果说按照她每日记账的习惯来看，那很有可能她的遇害就在两到三天前。 另外一个疑点，就是苏芮莹停止购买手机壳的时间点，按道理来说，一个人的消费习惯是日积月累固定下来的，两周前没有再卖了说明她发生了什么问题。 不得不说，唐逾这一发现还是对侦破工作起到了一定作用。 “我们赶快回局里，把这个情况跟叶队汇报一下。” 第181章 最可疑的人 叶淮和姜婷先一步回到局里。 当听说鹿美有重要线索汇报后，叶淮恨不得一脚陷进油门里，谁知道自己回来了鹿美他们还堵在路上。 叶淮焦急的来回踱步，不停的询问姜婷鹿美三人回来没。 终于，泉仔拖着一大包率先走进办公室。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说完才注意到泉仔手上的包裹。 “这一大包是什么？” “苏芮莹的手机壳。” “手机壳？” 叶淮愣在原地。 不知道是因为手机壳太多把他惊讶到了，还是因为不明白为什么带回一大包手机壳。 鹿美和唐逾紧随其后。 “小鹿，快说说，有什么发现。” 鹿美不慌不忙的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就像刚从沙漠里出来似的。 “叶队，你先看看这个。” 看到鹿法医没空说话，唐逾主动递上了苏芮莹的记账本。 “这是什么？” 叶淮带着疑惑打开了本子。 “记账本？” “没错，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已经交给秦科长破解了。” 叶淮没有回话，而是一页一页的翻着记账本。 “所以你们带回来的手机壳都是她买的？” 看到记账本里密密麻麻的文字，随手一翻便能出现手机壳的购买记录，叶淮马上反应了过来。 “你再看看上面最后一笔支出的记录时间和最后一次购买手机壳的时间。” 叶淮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笔支出的记录时间是在7月1日，最后一次购买手机壳是在6月20日。 鹿美放下杯子朝叶淮走了过来。 “我们查到的苏芮莹体内有残留的琥珀胆碱，恰好可以说明她是在7月1日以后被害的，今天是7月4日，按照琥珀胆碱的分解周期推算，她应该就是这两天遇害的。” 叶淮这才明白这本记账本上的时间才是重大线索。 “另外，最后一次购买手机壳是在两周前，而后就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录了，其他日常支出的记录还是保持正常，我们怀疑两周前她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导致她停止了购买手机壳的习惯。” 叶淮惊讶的看着鹿美。 “不错啊，小鹿！你这个很关键啊！如果两周前苏芮莹身上发生的事情是破案的线索，那我要跟姜局说给你记头功！” “哪里的话，叶队，这些都是小唐发现的，不是我。” 叶淮欣喜若狂，转头看向唐逾。 “可以啊小伙子！后生可畏啊！” “嘿嘿……” 唐逾则是满脸的害羞样儿。 “对了，还有关于苏芮莹做网红的工作那边可能会有一些线索，已经让后台那边给我们提供账号登录权限了，到时候我们看有什么线索再跟你汇报。” “可以，这个事情你们自己去办，涛子那边如果有什么困难你也可以跟我说，我去协调。” 叶淮满意的看着鹿美三人，没想到比自己和姜婷这边的效率还要高。 不过高兴之余叶淮也不免起了疑心。 昨晚在案发现场于迪说胶带上有指纹时，叶淮就怀疑这会不会是故意留在现场误导警方判断的线索。 然而今天自己和姜婷去见了王磊后，发现这个王磊确实很可疑，加上鹿美带回来的手机壳，这种种迹象好像都在指证王磊和这个案件有关。 最可疑的人反倒是王磊！ 可说到底王磊在技术层面上并不符合凶手的特征，就案发现场发现的九张人脸来说，这个凶手一定是反社会人格，可那王磊倒更像是个无赖的色狼，他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割下人的脸皮吗。 “行，看来今天大家的收获都不少，都去休息。” 叶淮转身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对了，姜婷，督促盯梢的那边，给我盯紧了，别跟上次一样，有什么消息赶快通知我们！” “收到！” 几人再次分开。 鹿美和唐逾往技术科的方向走去，看看笔记本电脑在秦科长手里能不能有什么重大发现。 泉仔则将带回来的手机壳拿去做物证登记。 第182章 下令逮捕 一晃四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再次来到午夜。 距离发现九张人脸已过去了24小时，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的工作，叶淮却望着那九张人脸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校园女鬼的案子熬了几个大通宵的原因，今晚的叶淮特别容易犯困，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早上的六点。 叶淮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大家一晚上的收获。 “姜婷！姜婷！” “来了叶队！” 姜婷顶着黑眼圈依靠在门旁，尽显疲态。 “大家都查的怎么样了？”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外面安装了摄像头啊，我这刚整理完他们的调查结果，你就喊我了。” 姜婷举起手中的文件夹。 “我和泉仔这边对苏芮莹所有的手机壳做了标记，其中有12款是本市一个专卖店的独家款，你猜是哪家店？” “嗯？” 叶淮一愣，姜婷既然这么问，那他大概知道是哪家店了。 “王磊的店？” “没错……那苏芮莹是王磊的老客户，她认识王磊。” 姜婷走进办公室，熬了一晚上，嗓子干涩的不能大声说话，只能走近一点讲话就能省点力气。 “鹿法医和唐法医那边，已经破解了苏芮莹的笔记本电脑密码，并且也弄来了她社交平台的账号，里面发现了王磊的好友，从一些零散的聊天记录可以推断出，两人貌似关系还不错。” “王磊和苏芮莹？关系还不错？” 叶淮是没想到这个结果的。 那苏芮莹长相甜美，青春靓丽，身材比例也优于许多女性，说她是个大美女也不过分。 这样的人，和王磊…… 叶淮理解不了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聊，难道只是因为手机壳？ “一开始苏芮莹和王磊只是因为王磊店里有许多好看的手机壳才相互认识，但是后来……” 姜婷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于是将手中打印好的微信聊天记录给到叶淮。 叶淮翻看着记录，刚开始两人交流的主要内容确实就是关于王磊店里新到了什么手机壳，哪些苏芮莹比较喜欢。 直到两个月前苏芮莹的笔记本电脑坏了，她主动询问王磊是否可以帮助其维修。 “你猜秦科长在苏芮莹的电脑里查到了什么？” “什么？” 姜婷无奈的看着叶淮。 “一个远程操控的木马病毒。” “王磊确实帮苏芮莹修好了电脑，可谁知道他竟在她电脑里安装了一个远程操控的木马病毒，王磊利用木马病毒远程操控了她电脑的摄像头，非法获取了大量苏芮莹在房间内的私密照片和视频，甚至还有她的私生活……” 叶淮一边看，姜婷一边解释着。 “甚至还有她做主播和那些大佬进行色情交易的视频对吗？” “是的……” 姜婷叹了口气。 鹿美和唐逾登录了苏芮莹的社交账号，她避开公司账号用自己的私人账号联系那些给她刷礼物的老板，为的就是做一些私下的交易。 “最后王磊以这些作为要挟，强迫与苏芮莹发生了几次关系。” 姜婷指着叶淮手中的聊天记录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两周前苏芮莹突然停止够买手机壳的原因。 “这个王磊果然不干净啊。” “还不止这些呢。” 姜婷又拿出了王磊所在的商场提供的监控备份u盘给到叶淮。 “你猜技术科那边还找到了什么？” 叶淮皱着眉头看着姜婷，将u盘插进电脑接口里。 “这！这是！” 叶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视频里，另一名被检测出含有琥珀胆碱的脸皮主人出现在了画面中。 画面虽然没有声音，但能看出两人在店内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王磊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手中还拿着一个手机似乎在播放着什么内容。 站在他对面的那位女子模样，正是叶淮身后白板上其中一张脸皮照片的模样。 女子的脸上愁容交错，轻咬着嘴唇，似乎在忍受一些极其肮脏的侮辱性话语。 视频显示时间是在6月30日，如果按照琥珀胆碱的分解周期推算，这名女子的死亡时间应该与苏芮莹差不多一致。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王磊很有可能就是杀害苏芮莹和这名女子的凶手。 “立刻逮捕王磊，做突击审讯！” “收到！” 第183章 什么？她死了？ 夏季的早间，尽管现在才九点左右，却早已烈日当头。 南城某购物中心的大门外已有几个零散的顾客等着，只瞅着大门一开便可以进去纳凉。 一般商场的营业时间都是早上10:00，而负一楼因为有超市存在，往往营业时间会提前两个小时，王磊的店铺因为紧挨着超市的出口，为了多做点生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着早八的班。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刚刚到店做完清洁的王磊，便被几个便衣警察给围住。 “王磊是？请跟我们走一趟。” 来人拿着拘捕令，同时露出了自己的证件。 王磊望着四周七八个大汉，重重的叹了口气便跟随几人离去。 …… 南城市局，王磊坐在审讯室里像个无赖一样抖着腿。 叶淮和姜婷准备好所有材料后，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王磊看到叶淮和姜婷时，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王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叶淮是笑着说的，脸上的笑容却耐人寻味。 “你们这次直接把我请到公安局里来了，还给我上铐子，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啊。” “过分？” 姜婷在心里鄙视了王磊一番，但还是摊开资料坐了下来。 “说说，你跟苏芮莹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芮莹？谁啊？” 王磊身体往后一靠，继续着昨天那副无赖的样儿。 叶淮不慌不忙的掏出苏芮莹的照片，举到王磊面前。 “这不是昨天你给我看的那个女孩子吗？我说了啊，我不认识啊。” 相比于昨天来说，今天的王磊再次看到苏芮莹的照片时，却表现的有点心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警察今天给自己上了铐子，王磊猜测着应该是查到了什么。 “你还真是嘴硬啊，那这个呢？” 叶淮又拿出苏芮莹和王磊的聊天记录以及苏芮莹的笔记本电脑，先将笔记本电脑展示给王磊看。 “这个电脑熟悉吗？” “不知道，我每天要经手那么多电脑和手机，要是对每一个都有印象那岂不是我的大脑都可以当电脑用了。” 王磊傲慢的仰起脑袋。 “实话跟你说，我们已经破解了电脑密码，还在里面查到了一个有远程操控功能的木马病毒，这个木马病毒是直接操控电脑前置摄像头的，可以对使用者进行24小时的偷拍，我们只需要跟踪病毒的路径，看看被偷拍下来的视频和照片传输到什么ip地址里，就能查到接收方的信息，就算是数据通过云服务器进行过加密处理，我们也能破解，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所以王老板要跟我们赌赌那个ip地址是不是你的吗？” 叶淮轻描淡写的说着，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冷漠无情。 王磊圆润的额头上已经肉眼可见的冒出汗珠。 “你说既然我们能申请到拘捕令，能给你上手铐带回来，难道会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证据吗？” 说着说着，叶淮又举起了桌上的聊天记录，走到王磊面前扔给了他。 王磊并不知道手上的纸上是什么内容，只能被动的一页一页查看。 等待王磊查看的时间，叶淮趁空出门倒了一杯咖啡。 等叶淮再次回来，王磊已经像蔫了的茄子一样瘫坐在审讯椅上。 “这有啥，发生关系了总不是个你情我愿的事。” 王磊给人一种强装镇定的感觉，说出来的话虽然自己都觉得心虚，但就是不想坦白自己做过的事。 “你不累吗？” 叶淮冷不丁的问道。 说实话，叶淮一直觉得，人要脸，树要皮，他理解不了为什么王磊这个人竟然能表现出如此不堪的一面，完全不把自己的脸当脸。 想起那些聊天记录的内容，叶淮能感觉到，就好像包括苏芮莹在内，那些被他以各种手段强迫的、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性，都只不过是满足他欲望的工具罢了。 “累？哈哈，每晚我确实很累，很辛苦的那种累。” 叶淮实在是无语，感觉自己就是在对牛弹琴。 看到眼前这个不肯好好配合的嫌疑人，叶淮想到某个电影里的一句话，可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这句话用来形容王磊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王磊依旧是那副样子，抖着腿什么也不肯说，唯独不变的就是两眼总会直勾勾的盯着姜婷。 姜婷也被这令人作呕的眼光盯的浑身不自在，刚准备开口骂两句，目光却注意到王磊的坐姿。 “你！” 姜婷气的手指着王磊。 王磊并没有回话，而是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对着姜婷舔了舔嘴唇，随后紧接着，眯着双眼，用一种迷离的眼光看着姜婷，喉咙里还发出莫名其妙的哼唧声。 叶淮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他再注意到王磊时，他也彻底愣住了。 王磊的下身竟然支起了一顶帐篷！ 因为是夏天，他穿的又是宽松的沙滩裤，所以特别明显，甚至能看到“那顶帐篷”有意无意的动着。 他这是在姜婷面前把她当成了某种事情的幻想对象！此刻他的脑海里满是污秽之事！ 姜婷再也忍不住了，端起桌上的茶水一把泼到了王磊脸上。 “嗯……真甜……” 被泼了一脸水的王磊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这一幕让叶淮也愤怒了。 不过很快，叶淮的愤怒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个词。 “王磊，你是不是患有性瘾综合症？” 叶淮的话一出口，王磊立刻看向了他。 从王磊的表情不难看出，叶淮是猜对了。 性瘾综合症又叫性上瘾症，是一种精神类疾病，这里就不展开讲述了。 “你想说什么？” 王磊似乎平静了不少，他淡定的看着叶淮。 “我想说，你得了一种精神疾病。” “不！不可能！我没有生病！喜欢女人就是病？你不喜欢女人吗？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王磊咆哮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拒绝的了漂亮女人，那小短裙下的秘密，那黑色丝袜的触感，那水嫩灵动的小蛮腰，还有那洁白的长腿，那纤纤玉足，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拒绝！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能拒绝的，都不是男人！都不能算是男人！” 王磊此刻几乎是癫狂的状态。 不过也正是他这样的反应，叶淮这才明白，原来王磊知道自己有性瘾综合症，但却不愿意承认这是一种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更希望自己这种喜欢漂亮女人，跟漂亮女人发生关系的行为能被人理解，被人接受。 可以肯定的是，王磊确实心里有问题。 不过对于这种问题叶淮也解决不了，或许可以等案件完结后把他与霍志鹏关在一起，让霍志鹏帮忙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医治…… 叶淮无奈的叹口气，他也不想讲时间浪费在王磊的人格问题上。 “这样，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咱们也不浪费时间，不然这样耗下去我们可以轮班来审问你，你却要一直熬下去，像你这样患有性瘾综合症的人，你应该知道晚上的你可比白天难熬啊。” 叶淮不想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问呗，这位美女警官在这，我心情还算不错，可以稍微的配合一下你们的工作，但请你听清楚了哦，我说的是，稍微……就那么一丢丢哟~” 王磊又恢复到那副无赖嘴脸。 叶淮也懒得搭话，将话题带回案件上。 “那你说说，你对苏芮莹做了什么？” “我，其实就是看她长得好看，然后利用一点小技术获得了她的私房照，本来只是打算偷偷欣赏的，谁知道……” 王磊故意停住了，似乎有话不想说，玩起了神秘感。 即使知道警察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但他就是想用这一副吊儿郎当的像儿，把警察的胃口吊着。 其实内心就是想多审一会儿，这样就能多看看姜婷两眼。 “知道什么，说啊。” 叶淮明显表现出不耐烦。 “谁知道有一天看到她带男人回家了……” 王磊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啪” 叶淮的大手狠狠的砸向桌面。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晚多少次拍桌子了，叶淮只感觉王磊比以往任何嫌疑人都要难缠。 因为他不是不交代，而是一直藏着掖着，说一半留一半，他的态度对于他做过的事坦然面对，可他骨子里的劲却操控着那张嘴巴打死也不说清真相。 王磊是个充斥着欲望的个体，而他既不缺吃的，也不缺穿的，他所有的欲望皆是生理上的欲望，他那最原始的兽欲！ 这种人叶淮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突破，他的人格被他的兽欲掌控，俨然变成了一个极端份子，不顾后果的去释放欲望，解决欲望。 所以你跟他谈对与错根本没用，他只知道，自己该释放欲望了，那已经成为他的本能反应。 就好比人饿了要吃饭，天冷了要穿衣，这些都是本能反应。 只不过吃饭穿衣并不违法，而他的本能反应却是法律不能容忍的。 短暂的思想停留后，叶淮明白，这场审讯还要继续下去，只能接着王磊的话继续说道。 “然后你就发现了她从事色情交易的秘密，就以此威胁她跟你发生了关系对不对！” “对头，嘿嘿，不得不说，她的活不是一般的好，又年轻，甚至跟她缠绵过后，我都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王磊在讲述这些时，就像是在回忆某段美好的过往感情一样，那下作的表情令人恶心。 想起昨天见面时的王磊，叶淮此时几乎可以确定，换做平日里他应该勉强还算正常，可只要一谈到女人和那些事情时，他就会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下作。 “她可嫩了，嘿嘿嘿……” 王磊陷入了回忆里，自顾自的说道。 不过他在说这话时，眼神却一直盯着姜婷。 “可是……啧啧啧……发生了几次关系后那苏芮莹就不想继续了，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我……” “还说你什么！都交代出来！别想隐瞒！” 姜婷的笔录做到一半，王磊却不说了。 “说我就是个变态，说跟我每次发生关系后，她都要回家洗好多次澡，刷好多次牙，说恨不得把那张被我亲过的脸割下来。” 王磊越说越激动，两颗眼珠子瞪得很大，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脱落。 “于是你就把她杀了，然后将她的脸皮割下来了，贴在模型上，做成了人脸艺术品！对吗！” 姜婷右手握拳，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去亲手宰了这个畜生。 “等等等等！” 王磊急忙打断了姜婷的话，一脸疑惑的看着叶淮和姜婷。 “杀了她？谁？苏芮莹那丫头？” “怎么？还想狡辩？” 王磊的神态并不像演出来的，这反倒让姜婷变得不知所措了。 “什么？她死了？” 王磊惊呼道。 短暂的错愕后，王磊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解释了起来。 “不是不是，我是好色，但我还是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的，杀人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姜婷和叶淮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感觉这王磊不像是演的。 叶淮沉默了一会，马上想到了一个对策。 “发现苏芮莹尸体的现场留下了一捆胶带，这个胶带是用来捆绑苏芮莹尸体的，上面还有你的指纹，我们也是通过这个指纹才找到你的，你说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叶淮决定还是用老办法，故意诈一诈王磊。 事实虽然是到现在都还没发现苏芮莹的尸体，可如果王磊并没有提出质疑则说明他真的不知道苏芮莹已经死了。 “胶带？案发现场？警官，可不带你们这样冤枉人的啊，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胶带，更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跑到什么案发现场去啊，你们可不能光凭这一点就断定我杀了她啊。” 王磊并没有注意到尸体上面，而是很紧张的想着怎么解释自己并不知道那个带有自己指纹的胶带会跑到案发现场去。 “尸体都被你缠成粽子了，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叶淮没有放弃，继续试探着。 “警官，这你真的是冤枉我了，你可以去我的店里看看，我打包东西都是规规整整的，从来不会说缠的像个粽子，而且对于我来说，这女人难道活着不比死了强吗？活着我还能快乐快乐，死了我还怎么用，况且……” “够了，你给我闭嘴！” 王磊说到“用”字时，姜婷彻底爆发了。 “女人是给你玩的给你用的吗？你可真是恶心！” “嘿嘿，你不懂，我就喜欢这一口，女人越反抗我越兴奋，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反抗会更激烈，我会更兴奋……” 王磊望着姜婷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第184章 调戏姜婷 审讯室里，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氛尴尬住了。 从刚刚的对话不难看出，王磊可能真的没有说谎，人虽然色了点，但对于他来说确实没有杀人的必要，他所追求的也只是生理上的愉悦感罢了。 “那我换个问题问你，你最后一次见到苏芮莹是什么时候？” 叶淮索性看看能不能在他身上问出什么线索来。 “三天前？四天前？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老实点！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三四天前的事情你记不住吗？” 姜婷对待王磊是根本谈不上什么好脾气的。 “哎呀，这位女警官，你想想嘛，我白天要忙着经营店铺，晚上还要想着选哪个美女过夜，漫漫长夜总要计划一下怎么和她们互相取悦，你说我这脑子里每天要记多少事，别说三四天前的事了，有时候我连昨天的事都记不住，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了。” “呸，什么东西，还想着漫漫长夜怎么互相取悦，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还自以为是的当成爱情了。” 不知道是因为王磊说的话太赤裸，还是因为姜婷自己很愤怒，她的脸窜得通红。 “哟，美女警官，你怎么还被我说出了苹果肌来了，红嫩嫩的。” 王磊看到姜婷的面色，居然当着叶淮的面调戏了起来。 “不过我努力试试，说不定还是可以记起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 姜婷握着拳，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以前我记不起事来的时候，我基本都是找个小妹妹安抚一下，有时候愉悦的心情可以帮助我唤起尘封的记忆，不过现在身陷囹圄，小妹妹是找不到了，如果美女警官你……嘿嘿……愿意的话……嘿嘿嘿嘿……” 王磊说到最后故意放缓了语速，脸上猥琐的笑容愈演愈烈。 “你！” 姜婷实在是气得说不出话了，如果不是审讯室里有监控，她一定冲过去暴揍一顿了。 叶淮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仍旧面无表情。 看到姜婷准备起身，叶淮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先不要动。 没等姜婷反应过来，叶淮缓缓掏出手机，不知道打给了谁。 只听见电话接通后，传来了泉仔的声音，叶淮冰冷的说道。 “把监控都关了。” “啊？” “我说！把监控！都关掉！” 叶淮的语气听起来很平稳，可是带给人的压迫感却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可是……叶队……这不符合规定啊……” 泉仔表现的很是为难。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监控！关掉！”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姜局现在不在！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好……好……” 可能是被叶淮的语气吓到了，电话那边泉仔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叶淮起身走到王磊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刑警队长身上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王磊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你……你要干什么？” 王磊其实很想说不要乱来，但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使他暂时还不想求饶。 “你说你，年纪不大，怎么就一身的病呢？昨天见你的时候你说你心脏不好，今天你又说你脑袋不好，看着一身肥膘的身体咋那么多问题呢？” 叶淮一边说着一边走近王磊。 “我……我没说我脑袋不好啊……我只是说我记忆不好……” “有区别吗！” 叶淮大声吼道！ 这一声怒吼不仅震住了王磊，连旁边的姜婷，以及观察室的其他同事都被吓了一跳。 王磊此刻大气都不敢出，惊恐的望着叶淮。 “警……警官，犯人也是有人权的啊，你可不能动手打人，不然我会投诉你的……” “人权？你还知道人权？人权那是给人的权利，不是给畜生的，你想要投诉我吗，没问题的，但前提是你得有证据！” 叶淮的声音很低沉，语气上根本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波动，可字里行间里都透露出他的愤怒。 听到叶淮的话后，王磊下意识的看了看头顶的监控。 “你……你……你不要乱来啊……” 这个时候的王磊知道事情变严重了，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叶淮摘下手上的手表，放进荷包里，握紧拳头的同时指关节间的骨头嘎吱作响。 眼见马上要失控了，姜婷一把走上前去准备拉住叶淮。 虽然她也很想用暴力对待王磊，但冷静下来还是记得自己警察的身份，同样的，如果叶淮今天真的出手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叶淮的前途，姜婷不得不上前阻拦。 可当姜婷的手抓住叶淮的胳膊时她才发现，他的小臂绷得很紧，整个身体也在颤抖。 可以看出，此时的叶淮相当气愤！ “从刚才到现在，你真的是一遍一遍挑战我的底线，知道你是个无赖不想跟你计较，想着你赶紧交代完算了，结果你变本加厉，完全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今天在我这没有法律可言了，咱们就绕过法律用暴力谈谈！” 没到姜婷反应过来时，叶淮一把甩开了她的手，随后紧接着揪住了王磊的衣领。 本来是坐着的王磊硬是被叶淮拽了起来。 要知道目测王磊的体重大概会在80公斤左右，能像这样被生拽起来，可见叶淮的愤怒感有多强。 “别别别！别动手，我错了我错了！” 王磊最后一刻选择认怂，嘴里不停的求饶道。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调戏我的属下，我特么给你脸了！” 叶淮罕见的爆了粗口。 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叶淮动怒了。 叶淮挥舞着拳头砸向王磊的胸口。 “啊”…… 一连好几声惨叫，叶淮这才收手。 姜婷在一旁费尽全力的拉扯，硬是没能拉住一下。 整整十来拳，全部砸在王磊的身上。 “别打了，我都说，我都说，警察爷爷，我错了我错了。” 叶淮喘着粗气回到座位，点燃了一根烟，随后看向观察室的玻璃窗口。 “行了，把监控打开。” 一口烟吐了出来，吹到了王磊面前。 观察室里，泉仔看着一脸“委屈”的王磊差点笑出声。 不由的感慨道。 “果然啊，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第185章 两名受害者 “哎哟……” “哎哟哟……” “疼死我了……” 南城市局的审讯室里，王磊痛苦的哀嚎着，表情虽然痛苦，但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皮外伤的痕迹。 叶淮特地避开了王磊的面部，所有拳头都是对着王磊的腹部和后背出的力。 “现在能好好说了？” “您问，您问，我一定配合。” “最后一次见到苏芮莹是什么时候？” “两天前！7月2日的晚上23:50左右！在我店铺旁的一个酒店里！” 王磊脱口而出。 姜婷忍俊不禁，刚刚还说自己有阿尔茨海默症的人，现在一下子清楚的说出了时间地点。 这反倒让叶淮觉得不靠谱了。 “怎么？刚刚几拳把你任督二脉打通了？唤起了你的记忆？” 王磊咧着嘴，根本没空理会叶淮的话。 “最后一次见面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听不懂吗！” 叶淮阴沉着脸，眼神恨不得刺穿王磊。 “开房！我们开房去了！” “几点分开的？” “大概凌晨两点左右，她说住不习惯酒店，所以要回家睡。” “时间都准确吗？” “准确！绝对准确！” 叶淮安静的看着他，那表情很微妙，仿佛就是在告诉王磊我根本不信你说的话。 “我绝对没有记错的！警官！因为当时我们吵了一架。” “吵的什么？” “她说她要回去，我说现在都快两点了，干脆留下来过夜算了，她就跟我说住不习惯酒店之类的话，我一听就生气了啊，我就反问她陪别的男人挺好，怎么到我这就住不习惯了呢，她就骂我无赖，说我不要脸，然后我们就吵了几句，最后她摔门而出。” 王磊描述的时候，他的眼里都是戏，就好像一人在饰演两个角色一样，不停的变换着语气，可谓是演绎的惟妙惟肖。 叶淮看着王磊滑稽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人是谁？” 拿出另一个检测出琥珀胆碱的脸皮照片，叶淮询问道。 可能是被那哭丧着的脸吓到，王磊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靠了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无比惊恐。 “这！这是啥啊！” 不同于之前，苏芮莹好歹是查到了个人信息，所以给王磊看的是生活中的照片。 其余八名受害者至今还没确定身份，无奈之下叶淮只能拿着那张脸皮的特写询问王磊。 “那这个人呢？” 叶淮拿出之前查到的监控，正是6月30日在王磊店里与其争吵的画面。 “噢！这个啊，刘玲。” “刘玲？” 叶淮看了一眼姜婷，两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她跟那个苏什么莹的一样，都是我以前的顾客。” 当姜婷发现王磊连苏芮莹的名字都记不住时， “你用同样的手段控制了她？” “那可不，她们这些人，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神样，背地里不都是给人肏的贱货，我只是动动手指头，给她们修个手机修个电脑，就可以得到她们大量的私房照，何乐而不为呢。” 王磊说这些话的时候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好像在他眼里，他和另外那些与她们发生关系的人，所有的区别只在于别人花了钱，而他没花钱罢了。 “话说，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王磊疑惑的看着两人。 “刚刚给你看的那张人脸照片，就是这个刘玲的。” “不！不会！平时我都是关灯的，还真没注意她长相！” 叶淮被王磊的回答雷到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两条人命了！你却还在想着那些淫秽之事！” “什么两条人命？那个刘玲也死了？” “不然呢！她们俩的脸皮都被人隔了下来，制作成了艺术品！” 叶淮真心觉得刚刚揍的太轻了。 “不……不是……”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王磊说话也磕巴了。 “现在我们严重怀疑你跟这两起命案有关，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别别别，警官，我真的没杀人。” 王磊紧张的说道。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之前我有个女伴跟我说过一些奇怪的话，我想起来了！” “说的什么话？” 叶淮示意姜婷做好笔录。 “那天她突然跟我说，有一个男的找到她并劝她，让她不要跟我在一起，如果还跟我在一起，继续维持着这种关系的话，她就会遭到报应，还说什么如果真的不想要脸的话，可以把脸送个他。” “报应？如果不要脸的话就送给他？” “我没有细问，当时只觉得那个人是个神经病，直到刚刚你说刘玲和那个苏什么莹的脸皮被割下来了，我才想到这块。” “具体什么时间还记得吗！” “好像5月份的事了，应该是5月最后几天，我记得我那时我刚跟她过完520不久。” 王磊一副很是笃定的样子。 “520？跟你过520？你连过这种节都要强迫人家吗。” 姜婷不屑一顾的嘲讽道。 “这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可没强迫她，她可是自愿的，虽然她也是被我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哄上床的，可是人家就是愿意对我死心塌地的，况且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真不要脸！” 姜婷鄙夷道。 叶淮倒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如果真如王磊所说，那个女孩子是个风尘女子，加上王磊那些不要脸的手段，在这种多重的应激情况刺激下，那个女孩子很容易患上斯得哥尔摩综合症的。 就是指在犯罪过程中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情感的一种心理疾病。 “你看看，这里面有你说的那个女伴吗？” 叶淮索性摊开了另外7张受害者的照片，强迫王磊对比。 王磊看到桌上这些有哭有笑有愤怒的脸皮，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警官，这个，这个实在是太瘆人了啊。” “少废话，到底有没有！” 王磊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这个，康梦梦，就是她。” “康梦梦？你确定吗？” “确定！她的眉心右侧有一颗小痣！” 叶淮看了看王磊，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第186章 带血的包裹 叶淮拿着康梦梦的照片，若有所思的看着王磊。 王磊被叶淮这么一直盯着，倒是表现出一副很是心虚的样子，眼珠子不停的转动，似乎在逃避什么。 叶淮好像明白了什么，接着收拾起桌上的照片来。 而就在收拾的过程中，王磊的眼睛也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桌上的照片。 这点自然也被叶淮察觉到，叶淮低下头，声音低沉的说道。 “这另外6个人你是不是也认识？” 王磊紧张的看着叶淮。 “我……我不认识啊，我怎么可能会认识。” “不认识你的眼神闪躲什么？余光一直盯着照片看？刚刚不是还很害怕的吗？” “我……我没有看啊，就是……就是眼睛比较干，转一转，润润眼，怎么了，警察连这个也要管吗？” “呵呵……” 叶淮冷笑一声。 “你还真是全身上下就一张嘴是硬的啊，你这种人，死了丢进焚尸炉里，拉出来估计那张嘴还是完好的！” 叶淮随即看向观察室。 “把监控再给我关咯！” “别别别！警官，我错了我错了，我说我说！” 王磊脑海里已经回想起刚刚挨揍的场景了，立马认怂。 “说！” “那，那6个人，我，我都认识，都是我的女伴。” “都是女伴？全部发生过关系的那种女伴吗？” “是……是的……” 叶淮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王磊的生活还真是淫乱不堪啊。 “都是用的同样的手法诱奸的吗？” “是……是的……” “把她们的身份信息还有你怎么操作的统统交代出来！” …… 接下来的时间，王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审讯又持续了两个小时，王磊一一交代了另外6个脸皮主人的信息。 这么一来，又有新的问题摆在叶淮面前了。 按照之前鹿美鉴定的结果来看，九张脸皮被割下来的时候，受害人都是活着的，也就是说割下脸皮的人即是凶手，而凶手又是一个精通医学的人，眼前的王磊显然不符合这点。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凶手是别人。 换一个想法，从受害者角度出发，九张脸皮，九个受害人，她们表面都从事着各种各样的职业，背地里还会做着特殊的“兼职”。 九个人的共同点除了特殊的“兼职”外，再就是都与王磊有染了，王磊是她们九个人中唯一的共同联系人。 王磊选中她们的原因也很简单，其一是因为她们美丽的外貌，其二是她们都有见不得人的事可以作为把柄，这样方便威胁她们与自己发生了关系。 按照王磊所描述的，他对这九个受害者确实没有杀人动机可言，用他的话来说，只有这九个女人想杀他的份，没有他想杀别人的份。 可如果凶手不是王磊，那他选择杀害与王磊有染的这九个女人又是什么目的呢。 还有最重要的两个点，他在现场故意留下了带有王磊指纹的胶带，而且装有脸皮的玻璃盒子还特地用了防窥膜！ 叶淮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查了半天确实也查到了九个人的身份，还查到了王磊这么号人，可就是感觉线索很多，有用的没几个。 眼瞅着王磊这边也榨出什么线索了，叶淮索性选择结束了审讯。 回到自己办公室，叶淮越想越不对劲。 莫非这个凶手就是故意想把警方引到王磊身上？ 换句话来说，他在帮助警方破案？ 这个想法出现后，很快又被叶淮自己否定了。 要真是如此那为何不直接提供证据，反而还要自己去杀人。 叶淮只感觉到一阵头疼，现在侦破的方向又只能转移到受害者身上了，好在现在已经知道了九张脸皮的主人身份信息。 “叶队！” 门外，姜婷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叶队！你快到警局门口来！” “怎么了，这么慌张？” “门口……门口有一个你的包裹！” 姜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的包裹就我的包裹被，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很大一个，带……带血的！” “带血？” 叶淮顿感不妙，起身绕过姜婷走了出去。 警局大门外，许多警员都围在那，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警惕的表情。 一人高的大箱子矗立在那，箱子上还沾有大面积干枯的血迹，箱身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叶淮收”的字样。 泉仔和李叶力靠得最近，等待着叶淮的到来。 “什么情况？” 叶淮一路小跑过来，拨开几个同事来到泉仔身边。 “我们也不知道，门口执勤的同事就看到一辆面包车停了下来，随后后备箱弹开，司机从里面推出个箱子放在这，车就开走了。” “看清楚司机什么人了吗？” “没，说是裹得很严实。” “车牌号呢？” “门口的同事没仔细看，不过监控应该可以查到。” 叶淮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箱子的眼神变得微妙。 大夏天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然后送一个带血的箱子到警局门口。 这个人到底要干嘛？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叶淮觉得打开包裹看个究竟。 “叶队……” 姜婷有些担心的看着叶淮。 “要不，让防暴部队来，万一里面是危险品怎么办。” “没事，人家都放在警局门口指名道姓的要我查收，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嘛。” “叶队！还是请防暴部队来。” 李叶力和泉仔都很紧张。 鹿美更是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不用了，如果真有人想害我多的是办法，也没必要搞个危险品弄到警局门口来，那万一我今天休息，岂不是白送了。” 叶淮笑着说道。 “你们都退后，我去拆开看看就行。” 说着叶淮掏出兜里的钥匙，走到箱子前，对着胶带的地方划了几下。 随着胶带被撕扯开，箱子的连接处也变得松动。 叶淮长舒一口气，双手轻轻的放在连接处。 用力一拉，箱子像一扇大门一样打开。 “这！这是什么！” 李叶力惊讶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泉仔更是瞠目结舌。 姜婷吓得捂住了嘴巴，鹿美则看得咬牙切齿。 叶淮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 其余的警员里，有些从事文职的女同事已经发出了尖叫。 第187章 人体扑克牌 叶淮的表情很复杂。 箱子里，两具半截的尸体被镶嵌在一块白色铁板上，所有贴合铁板的部位均用铁钉牢牢的钉在铁板上面，许多铁钉下还有流淌的血迹，铁板与箱子等高等宽，正好塞的满满当当。 两具半截的尸体一个头朝上，一个头朝下，一个左脸朝前，一个右脸朝前，都穿着半截华丽的服饰，上下很是对称，宛如一个镜面成象。 初看第一眼，还以为是两个受害者的长相一模一样，仔细观察却能发现这是一个受害者被均分成两半，上半部分钉住的是左半边身体，露出的也是左边脸颊，下半部分是倒着钉住的右半边身体，露出的则是右边脸颊 两个半边身体保存的完好无缺，眼睛微微睁开，很是自然。 两张脸上都画着精致的妆容，尤其是腮红，在惨白的皮肤下被点缀的特别的明显，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铁板的左上角和右下角分别画着红心j的图案。 站在远处看，就像一个巨大的红心j扑克牌！ “赶快给我查！特么是谁送来的！” 叶淮转过身对着后面的人怒吼道。 一张真人做的扑克牌，被送到了警局门口。 这是对警察赤裸裸的挑衅！ “小鹿！马上尸检！我要知道他怎么死的！” “是！” “老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查到这个受害者的身份！” “收到！” 几人回答的很干脆，现在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叶淮的怒气值已拉满，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回到自己办公室，叶淮恨不得一拳砸在茶几上。 人脸艺术品的案子还没查完，这又来个人体扑克牌。 难道现在的犯罪分子都这么嚣张的吗，完全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叶队，监控这边查出来了。” 泉仔人还未到声音先传了进来。 叶淮望着门口，看着泉仔捧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叶队你看，这是刚刚大门口的监控。” 泉仔一边说着一边操控着监控视频播放给叶淮看。 画面中，从北边驶来一辆银灰色的金杯面包车，车牌破旧不堪，上面的字母和数字都已经脱漆，只能勉强看清车牌号是南a692d的蓝牌，到达警局门口时便停在了正门口处。 车还没停稳，驾驶位上的司机就匆忙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这时执勤的同事看到了，不明所以的走了出来，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面包车里的司机并没有回应，而是直接来到车尾处拉开了后备箱的门，紧接着钻了进去将大家看到的那个箱子推了出来。 将箱子摆正立好后，警惕的看了一眼大门口，随后迅速上车驶离了现场。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执勤的警员一直在交涉也没有得到回应。 等到警员看到箱子上大量血迹后，准备上前阻拦，奈何司机已经关上车门启动了车辆，甚至全然不顾后备箱没有关上的门便踩下油门驾车离去。 “这人的胆子可真大，居然敢给警局送尸体！” 叶淮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不停的倒退视频，观察视频中这个司机的一些细节。 “这个人估计并不知道自己送的是什么东西。” 许久，叶淮才缓缓说道。 “叶队？这还不明显？他就是凶手啊，不然谁会愿意帮别人送尸体呢。” “怎么不会？只要不告诉他送的是什么，并且给予足够的报酬，大把的人愿意干这事。” “呃……那万一他就是凶手也说不定啊。” “你看他整个过程，一开始甚至连车都没停稳就急冲冲的走了下来，径直走向后备箱推出装有尸体的箱子，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临走时还警惕的看着大门处，走的时候连后备箱的门都没关，可见他有么紧张。” “紧张是对的啊，送尸体到警局门口，能不紧张吗？” “你是不是傻！就这心理素质能把受害者做成一张人体扑克牌？还有那个车牌号，挂的那么清楚，真凶会有这么二逼的都不遮挡一下吗？” 叶淮今天脏话频出，从一开始审问王磊就没让他舒坦过，到现在又遇到送尸体到警局门口的，这一天简直不要太糟糕。 “可是……那万一车牌是假的呢……” 泉仔的声音小的像一只蚊子。 “那破破烂烂的车牌，上面的油漆都快掉了！谁还做个旧的假车牌啊！” 叶淮反驳道。 泉仔没再说话。 “你让别人去查那辆车的行踪，估计找到了对案件也没什么太大的帮助。” “啊？那我呢？” 泉仔一听以为是叶淮生气了，不让他查这条线索了。 “你去找鹿美，看她需不需要什么帮忙，今天唐逾在查那九张脸皮的案子，这突然来了一具尸体我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的，我这就去。” 听到是去帮助鹿美，泉仔屁颠屁颠的就跑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整整五个小时，叶淮一直在办公室里踱步，焦急的等待着鹿美的尸检结果。 终于，鹿美敲响了叶淮办公室的房门。 “叶队！尸检报告，你看一下。” 鹿美递过来一份文件夹，看到叶淮桌上的咖啡也不管是不是叶淮喝过的，拿起来就一饮而尽。 “有什么发现吗？” “有！琥珀胆碱！” 鹿美灌完咖啡都没来得及换气就脱口而出的说道。 “琥珀胆碱？” “是的！这次浓度比在苏芮莹和刘玲体内检测到的还要高，说明是刚遇害不久的！” “你是说，这个受害者……是活生生的……被分成了两半……？” “是的。” 鹿美的眼神坚定，并不像在说谎。 “那这么说，这个受害者，和那九张脸皮主人一样，都是同一个人杀的吗？” “只能说大概率是这样的，目前来看，使用了琥珀胆碱这点是相同的。” “可恶。” 叶淮小声嘀咕了一句。 “致命伤和死因呢？被切开头颅失血过多？” “不，根据切口的纹路可以判断是先从下半身开始切的。” “卧槽。” 叶淮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从下往上切，这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啊。 “尸体上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确认身份的。” “尸体的右手臂上有摩擦伤，应该是被凶手控制后拖拽时摩擦地面产生的，而恰好伤口里有一些天然橡胶和铁粉的成分。” “天然橡胶和铁粉？那岂不是凶案现场是一个种有橡胶树且开办了炼铁厂的地方？” “对，我已经让泉仔去查了。” 叶淮很是欣慰的看着鹿美。 两人继续看着报告，不一会，门口传来了动静。 “叶队！找到了！” 泉仔兴奋的跑了进来。 “叶队，找到了，城郊那边有一处废弃的炼铁厂，旁边一片橡胶树林！” “太好了！” 叶淮激动的说道。 “通知老李他们，带人出现场了！” 第188章 令人作呕的现场 城郊一处废弃的炼铁厂，两辆警车停靠在门口。 叶淮走下车，观查着眼前的厂房，姜婷等人紧随其后。 “叶队，就是这里了，以前是个私人老板买下来建的厂房，后来国内钢铁产量过剩，导致钢价大跌，他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后来就跳楼自杀了，十几年来都没人过问这个地方，那个老板生前还想染指橡胶生意，所以试着种了点橡胶树，这些年也没人打理，这里就成了一块荒地。” 泉仔在一旁将自己查到的资料一一报告给叶淮，叶淮也没有接话，只是严肃的看着远处。 满地的烂树叶，已经发黄的水泥地，破旧的厂房玻璃，确实像许久没人来过的样子。 “大家小心点，如果做这个人体扑克牌的凶手也是做剥下九张脸皮的凶手，很有可能那九具尸体也在里面。” “明白叶队。” 几人小心翼翼的推开铁门，朝着厂房走去。 为了提高搜索的效率，叶淮决定兵分两路。 自己带着姜婷和唐逾，李叶力带着鹿美和泉仔，三人为一组。 “大家给对讲机挂上耳麦，随时汇报情况。” 交代好细节后，叶淮和李叶力对视了一眼，分头展开行动。 叶淮首先带人来到二楼，李副队带着人在一楼。 由于搭建厂房的年代太过久远，加上这么多年一直荒废着，没人维护，不锈钢做的楼梯早已锈迹斑斑，踩上去还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楼是半层的走廊，来到二楼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厂房的情形。 叶淮没花多长时间便搜完了整个二楼，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尽管没有备用的电源，厂房里漆黑一片，但穹顶上那几个大破洞却有效的给厂内提供了照明需求。 也是凭借照射进来的阳光，叶淮很快便注意到李叶力的前方有一块塑料布和复合板搭建起来的隔间。 “老李，你们前方三十米左右有一个搭建的临时板房，你暂时不要动了，等我下来。” “收到。” 听到耳麦里叶淮的声音，李叶力转过头看向鹿美和泉仔，示意原地等候。 “老李，你有没有闻到？” 泉仔耸耸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 “什么味道。” 被泉仔这么一提醒，李叶力和鹿美也尝试的吸了两口空气。 “除了一股发霉的味道，啥也没有啊。” 李叶力疑惑的看着鹿美，眼神仿佛在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老李，怎么了？” 叶淮带着两人出现在身后，看到三人抬起头在嗅着空气，不禁发出疑问。 “泉仔说有什么味道，我却啥也没闻到。” “味道？” 叶淮也深吸一口气。 “没有什么味道啊。”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泉仔。 “有血腥味。” 这时，唐逾突然开口。 “还有油漆味。” 鹿美补充道。 两人的话把在场的另外四人都看傻眼了。 “为什么我们都没闻到啊。” “因为味道很淡，更像是被刻意清洗过的，所以很容易被厂房里发霉的味道覆盖。” 唐逾冷冷的说道，眼神望向前方板房的方向。 “你是说味道从前面散发出来的？” “嗯……” 唐逾点点头。 “走，过去看看，老李，把手枪保险打开，子弹上膛。” 叶淮对着李叶力严肃的说道。 两人纷纷掏出手枪，对准了前方。 二十米……十米…… 离板房越来越近，味道也越来越浓烈，这时大家才闻到鹿美和唐逾所说的血腥味和油漆味。 叶淮表情变得凝重，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来到板房门前，唯一的出入口被一块塑料布遮掩着，叶淮没有掀开塑料布，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叶淮看向李叶力，两人眼神确认了一遍，随即将手伸向塑料布。 “唰” 塑料布被掀开。 一股恶臭扑鼻，同时还伴随着一大群苍蝇迎面扑来，叶淮只能支起双臂挡在脸前，根本看不见前方的场景。 “咳咳咳” 所有人都被刺鼻的气味呛得不停咳嗽，姜婷和鹿美两位甚至熏出了眼泪。 脚下也能感受到有许多蟑螂跑动。 等到苍蝇飞走，叶淮这才有机会看清前方。 不等叶淮思考，视觉神经已率先将信息传递给大脑，在大脑的指挥下，叶淮只觉得肠胃一阵蠕动，转过身拼命的呕吐。 身后的姜婷等人顺着叶淮的方向看去，无一例外，全都捧腹呕吐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忍住，除了唐逾在干呕，其余人均将午饭吐了个干净。 连鹿美这种身经百战的法医，也没有抵挡住这扑鼻而来的恶臭味。 房间内，大量人体组织，分不清是血还是肉，铺满一地。 不远处，由近及远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九张一模一样的木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 距离门口最近的女尸几乎腐烂殆尽，身上爬满了蛆虫、老鼠、蟑螂还有蜈蚣，第二具第三具勉强还能看清完整轮廓，到了第四具已经慢慢发黑，再就是后面的第五具第六具尸体，直到第九具才算的上是保存的比较完整。 每具女尸的四肢都被皮带牢牢的固定在床上，床头白色的床单布满了干涸的血液，女尸的脸部血肉模糊，加上有的已严重腐烂，所以根本无法辨认长相。 很显然，这九具尸体分别对应着之前公园里的九张脸皮。 而这里，就是凶手将她们脸皮活生生剥下来，并致使她们死亡的第一案发现场。 “打……打电话，让队里来人……” 李叶力对着泉仔说道，但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一股酸水又到了嗓子眼处…… 半小时后，现场的所有警员身穿防化服才能勉强正常工作。 现场还发现了一个带锯齿的容器设备和一个轮盘切割机。 两个物件同样沾满了血迹。 叶淮更是下令让年轻警员纷纷撤离主要现场，只负责勘察外围。 “小鹿，你怎么样？” “还，还行。” “还能工作吗？” “能，能的。” 鹿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但在防护服的保护下，大体看上去还算正常。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这些尸体由近及远，腐烂程度和尸斑程度均不一致，第一名死者到第九名死者的死亡时间相差至少在三个月以上，第一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要带回去做进一步的尸检才能给结论，目前唯一能得到有用信息的可能只有第八具和第九具尸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八具和第九具分别是刘玲和苏芮莹的。” “按照资料上提供的身高体重对比来看，应该是她们俩。” 叶淮没有接话，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凶手要找王磊侵犯过的九名女性下手，并且杀害她们的手法如此残忍。 “叶队！这边有发现！” 房间的角落，泉仔呼喊着。 叶淮走了过去，发现泉仔指着地面的白色油漆印。 “还没干透，而且这个颜色，跟今天送来的那个人体扑克牌上的白色油漆很相似。” 油漆是在墙脚的铁架上找到的，根据痕迹来看应该是凶手使用时顺着低落的，所有痕迹有规律的呈一条直线排列，最后消失在墙边的杂物堆里。 “把那个杂物堆扒开！” 叶淮指着堆满木头、塑料袋的墙角。 几名警员立刻上前，双手一把把的搬开。 一扇生锈的铁门出现在大家眼前。 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似乎预示着铁门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把锁撬开。” “好的。” 泉仔四处观察了一下，在墙边的架子上找到一根钢筋条，插进锁扣一用力，栓口被强行撬开。 叶队走上前打开铁门，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相比于外面的血腥味，这门后更浓郁的是油漆味。 泉仔要来一根手电筒递到叶淮手上，叶淮按下开关，四周的墙壁均亮了起来。 看这构造应该是一个单独的小隔间，并不是很大。 叶淮打着手电筒四处观望，泉仔紧随其后。 为了看清前面的路，叶淮将光源对准前方。 “卧槽！” 泉仔在身后惊呼。 其实叶淮也惊出一身冷汗，差点喊出声来。 面前，半张脸瞪着一颗眼珠子凝视着叶淮，眼角还留着血泪，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叶淮调整了一下光圈，使得光源扩散的面积更大，这才看清了全貌。 和临近中午送到警局门口的那张人体扑克牌一模一样，面前也放着一张同样的人体扑克牌。 同样的半张脸和半边身体，一上一下对称固定在白色钢板上，同样的半截身体，同样的身着华丽服饰，同样的红心j。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警局门口的是一位男性尸体，而面前这位看起来更像是女性。 叶淮晃动了一下手电筒，察觉到这块钢板的后方还有空间，转身对泉仔说道。 “喊几个人进来，先把这个搬出去。” 叶淮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似乎今天无论再发现什么也震撼不了他了。 很快，四名警员利用拖车将钢板搬了出来。 然而出现叶淮眼前的却是另一块钢板。 同样，固定了另一个半截尸体，扑克牌上的号码也是红心j。 “第……第三块？” 看着面前第三块钢板，泉仔简直难以置信。 叶淮也没作声，让人继续搬离面前的这块。 “叶队，不会后面还有……” “你搬就行了，哪那么多话。” 泉仔一咬牙，硬着头皮上去抬钢板了。 叶淮也明白，泉仔只是希望不要有更多的人遇害了，但眼前这种情况并不是他们不想就不会发生的，手电筒的光源还能探到钢板身后，证明这块钢板后面还有空间。 终于，在四名警员齐心协力下，这块钢板也被抬了出去。 泉仔回头看了一眼，总算长舒一口气。 好在没有发现新的人体扑克牌了，只不过，面前留下的，却是一个巨大的铁箱。 叶淮面如死灰的走上去，发现箱子并没有上锁，索性也就打开了它。 刚一打开，又是一股扑鼻的恶臭味袭来。 其实叶淮早就有心理准备，按照这个箱子的尺寸来看，里面大概率放的是三张扑克牌上受害者的下半截身体。 等到真的打开看到这三个下半身时，还是没忍住皱起了眉头。 三个下半截，六条腿，各种弯曲缠绕的挤在箱子里，下半身的衣物已经与血肉混为一体，早已分不清布料的颜色，只剩下发黑的血液。 老鼠正在肆无忌惮的啃食的受害者的小腿，当看到有人打开箱子时，它们居然没有四散而逃，而是一边啃食一边观察着叶淮。 就好像面前的这个人类也会变成自己的食物一样，无所畏惧。 肢体上同样爬满了蛆虫和蟑螂 叶淮也不像之前那样呕吐了，只感觉今天如果还能在这个废弃工厂里发现什么，也都可以见怪不怪了。 一天之内，同一个地方，发现12具尸体，叶淮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现场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叶淮这次并没有催着鹿美提交尸检报告，而是独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自己反锁在了里面，任由谁来敲门也不理会。 除了鹿美和唐逾忙着验尸，其余人的脸上尽显疲态，好像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来得太快，让这些年轻的警员们毫无准备，就连队里最老的警员李叶力，在若干年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今天的遭遇。 深夜来临，尽管疲惫，但所有人都没倒下，仍旧熬夜加班。 这时，叶淮的办公室大门突然打开。 听到声响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叶淮走出来看到一个个愁容满面的，突然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下来，转而露出了笑容。 “算了，今晚大家都别加班了，回去休息一下，好好调整调整，明天一早10点，各位赶到局里来，我们开个碰头会。” 叶淮此话一处，所有人都错愕了。 “叶队……？你说……让我们都回去？” 姜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都回去休息一下，记得明天早上10点，开碰头会。” 按照正常的工作时间，每天上班时间是8点，而叶淮今天却要大家明天10点前来就行，这真是离了个大谱了。 “对了，跟鹿美还有唐逾也说一声，尸检报告出来后，也可以回去休息休息，明早10点到就行。” 没有等到大家回应，叶淮再次返回自己办公室。 不过这次并没有反锁大门。 姜婷看着虚掩着的房门，有些担心的走了进去。 “叶队……你……没事……” “我？能有啥事？” “那你为什么……” 姜婷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给大家放假吗？还是在这案情最紧张的时候。” “呃……” 姜婷没有明确回答，但显然是默认了。 “我想过了，今天的场景大家都是第一次遭遇，难免会承受不住，继续这样下去大家脑海里只会出现案发现场的画面，根本做不了事，与其在这耗着，还不如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天大家都是连轴转，这个案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甚至可以算的上是比我们以往的案子都要棘手，所以干脆让大家放松一下，说不定大家回去休息好了后就会有更好的侦破方向呢。” 叶淮微笑的看着姜婷。 “好……好……”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姜婷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姜婷走后，叶淮则靠在椅子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189章 一家三口 清晨的太阳照进办公室，叶淮躺在沙发上被刺眼的阳光照醒。 看了眼墙上的钟，正好是9:30。 给全队人放了假后，自己也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 桌上姜婷为其准备的热干面已经放在桌上，也顾不得刷牙，拿起筷子便开始战斗。 除了热干面，鹿美和唐逾连夜赶出来的尸检报告也搁在了桌上，叶淮一边吃着一边翻阅着报告。 吃完简单收拾了一下，正好来到10点。 “叶队。” 门外，姜婷走了进来。 “大家都来了吗？” “来了，全部都在大会议室里。” “好，走。” 叶淮拿起报告跟着姜婷离开了办公室。 大会议室里，经过一晚上的休整后，所有人的脸上并没有看到轻松的表情，倒更像是奋战了一夜的结果，依旧疲态尽显。 “怎么？大家昨晚没睡好吗？” 眼见叶队问话，所有人却都没有回答。 “这是咋了，过了一晚都成哑巴了？” 叶淮露出轻松的笑容，反正不管如何，自己是休息好了。 “唉，叶队，这哪睡得着啊。” 泉仔开口了，语气里都是无奈。 “有啥睡不着的？” “昨天那场景……唉……” 泉仔欲言又止，或许根本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叶淮当然知道泉仔想要说什么，只是想看看大家是不是被昨天的现场影响到了。 “行了，咱们就是干这行的，你们要习惯。” 叶淮似乎并没有打算多说什么。 “可是叶队，我们……” “可是什么可是？” 一名小警员刚想开口，却被叶淮呵斥了回去。 “咱们这年纪最小的，泉仔，22岁，然后是姜婷，23岁，来到刑警队里资历最浅的小陈和小王，都是刚来一个多月，可以看的出来，我们刑警队都是一群年轻有为的同志，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年轻和资历浅，并不是你们作为刑警在工作上逃避案发现场的理由！” 叶淮坐直了身子，其实这些话昨天回到局里就想跟大家说了。 “你们可以问问我们李副队，以前我们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是怎么跟着姜局出现场的，2018年，震惊整个南城的灭门案，全家五口人被分成了大大小小几百块碎片，整个房子的墙壁都被受害人的血涂了个遍，那个时候我24，老李28，姜局当时是队长，也就40出头，我们仨谁也没忍住，冲出房屋不停的呕吐，你们鹿法医的师傅，当时全南城最优秀的法医在现场处理尸块时，每隔三十分钟就要出去换口气，我们最后一样把碎肉拼了起来，并且找到了致命伤，抓到了真凶，那个时候姜局就跟我们说过，吐不丢人！那是人的生理反应，这个案发现场也不会是最残忍的，人永远是不可能看透的生物，他们可以为了利益，为了信仰，为了欲望做出各种各样违背常理和伦理的事情来。” 叶淮顿了顿，见大家没有反应则继续说道。 “那年南城火车站旁的一家面馆，一个顾客因为老板多收了一元钱而将老板整个脑袋砍了下来扔进垃圾桶，你们谁能理解？” 说到这好几个警员的眉头都皱着，当年那张被砍下脑袋的照片大家几乎都看过。 “我不会跟你们保证昨天那个案发现场就是你们这一生中遇到过的最残忍最凶险的，你们以后肯定还会遇到比这个更过分的案发现场，但无论有多么残忍多么凶险，我们都要在现场奋斗下去，找寻一切跟案件有关的蛛丝马迹，就如你们看到的那样，这么多年了，我现在升成刑警队长了，我依旧会在案发现场呕吐，而我吐完后我仍然要去寻找现场的线索，去找寻受害者的死因，去调查事情的真相，直到抓到真凶！我永远相信，只有我们严格执法，奋力追凶，以后这样的案件才会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整个南城不再需要刑警队。” 叶淮说完后并没有给大家消化的时间，而是直接打开了面前的资料夹，因为他知道，大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些出过现场后引发的心理问题，只能靠自己慢慢消化，如果消化不了，那只能说刑警队并不是他的理想岗位罢了。 “小鹿，说说，你尸检报告里的重点信息。” 鹿美可能是所有警员里面除了叶淮外恢复最好的人了，毕竟那么多年带血带肉的经验不是白刷的。 “九具躺在床上的女性尸体与我们之前带回来的九张脸皮做了dna比对，每个都对上了，确认是人脸艺术品案的受害者，死亡时间最早的是在3月份，最晚的是苏芮莹，跟我们预估的时间一致，在7月2日，九名死者的信息结合王磊供述的内容，已经下发到各个辖区派出所，要求他们协查了。” “很好，那三张人体扑克牌的受害者呢？” “三张人体扑克牌，三名死者的死亡时间都是7月4日，死者的身上都有捆绑伤，胃溶物极少，而且现场也发现了三名被害人的排泄物，推测是在遇害前三人就被绑到了那个废弃工厂里，经三人的dna比对，证实是一家三口，男子的dna放到信息库里比对，并没有找到信息，但是与之dna序列临近的，倒是发现一个有犯罪前科的嫌疑人，经过排查那名嫌疑人的信息，我们查到被害人应该是他的同胞哥哥。” “被害人的弟弟有犯罪前科？” 叶淮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是的，弟弟江鹏，2022年因聚众赌博被南城中心城区派出所逮捕过，所以留有案底，而被害人之一应该是他的亲哥哥，江飞，其余两具尸体，一个是他的妻子冯茹，另一个是他上高三的女儿，江欣怡。” “江鹏……江飞……冯茹……江欣怡……” 叶淮缓缓念叨着四个名字。 “江鹏现在在哪？” “昨晚邻居说他出去了，但现在不知道去哪了，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没有消息。” “看来这是仇杀案啊，一家三口都被杀害了。” 姜婷在一旁喃喃自语。 “不一定。” 叶淮的直觉告诉他实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一家三口都死了，难道还不是仇杀？” “杀害江飞一家的凶手正是杀害苏芮莹和刘玲那九人的凶手，如果单纯是仇杀，那九个风尘女又怎么解释呢？” 姜婷被问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叶淮也没多作解释，而是拿起手中的资料看了起来。 其实在听完鹿美的报告后，叶淮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90章 故意引诱 叶淮的脑海里现在就像一片大海，各种各样的线索好似一块块拼图漂浮在海面上，现在需要一个人将它们捞起来，完整的拼接起来。 “这样，大家先把目前查到的信息汇总一下，看看能不能共享后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说完叶淮第一个看向泉仔。 “泉仔，昨天送尸体到警局门口的那辆车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线索吗？” “唉，别提了，跟叶队你说的一模一样，人家只是个跑货拉拉的司机，说是在城郊路边收的货，收货时连人都没见到，就看到一个死沉死沉的大箱子，派单记录和他的行车记录仪都查了，没有一点问题，完全是被凶手当成了工具人，而且送货人指定要求把东西送到警局正门口，当面卸货，为此还特地加了500小费，这才让他壮着胆子干了这事，实际上他压根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唉……” 叶淮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也就没再接话。 “老于，你们痕检科那边呢？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叶淮还想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来支撑自己的猜想。 “现场的所有碎肉块和血液搜集起来，总共发现了15个人的dna，除去已经发现的12具尸体，还有三人的dna并未匹配到准确的人员信息，另外，在板房中发现了一个仓库，里面存有大量的漂白剂和清洁剂，对应的在江欣怡和冯茹的身上也检测到对应的化学物质，两具女性尸体死前被仔细清洗过。” “清洗女性尸体？” 泉仔不禁发出疑问。 “难道是怕留下什么证据吗？” “不一定，因为两名女性受害者的私密处并未有过清理痕迹，也没有遭受过性侵。” 鹿美给出解释。 “是的，两名女性受害者都只有在表皮发现过残留物，准确来说是上身表皮，后在小隔间箱子里发现的下半身并无类似残留物。” “等等！” 叶淮出言打断。 “你是说，只有上半身清洗过，下半身并没有？” “没错，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不仅如此，包括江飞在内，三个被做成扑克牌的受害者还被画上了精致的妆容。” “化过妆，仔细清洗过，难道就是为了穿上那些衣服将他们制作成扑克牌上的图案？” 叶淮掏出手机，查找一些关于扑克牌的信息。 “他们三个人的扑克牌都是红心j对？” 叶淮比对着红心j的图案及含义。 红心j对应的人物是拉海尔，法国国王查理七世的侍卫，英法百年战争的将领，跟随圣女贞德参加了许多重要战役，在现代扑克牌中代表红心j，他的名字包含暴躁的意义。 “暴躁……红心j……” 叶淮自言自语了起来。 “叶队，你说有没有可能红心j是另一层含义？” 姜婷不假思索的说道。 “其他含义？比如？” 叶淮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听姜婷的意见。 “jiāng江……j会不会代表的是……江鹏？” 姜婷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叶淮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向了大家。 “大家觉得呢？” 刹那间，办公室里变得鸦雀无声。 “叶队，还有一点我们是不是忽略了。” 李叶力开口说道。 “你看，最开始，江飞的尸体是被人主动送到警局门口来的，于是我们根据江飞身上的天然橡胶残留物和氧化铁残留物找到的那个废弃的炼铁厂，可等我们找到江欣怡和冯茹的尸体时，她们却又被清理的很干净，你说同一个凶手，如果要清洗不是应该把三个尸体都清洗一遍吗。” “你是说……凶手是故意的？” 叶淮恍然大悟，如果按照李叶力的推测，那么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故意把江飞的尸体扔在警局门口，故意留下江飞身体上的残留物，故意引导警察查到那个废弃的炼铁厂，最后故意让警察发现那九具捂脸女尸和另外两张人体扑克牌。 事情到这，叶淮脑袋里的拼图算是初具形状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叶淮战起身来到身后的写字板前。 “第一起案件，凶手故意将装有九张脸皮的盒子放到公园，并且让人发现，现场遗留下来的带有王磊的胶带和贴有防窥膜的盒子，目的是为了引诱我们找到王磊，从而坐实王磊的犯罪证据，当我们抓获了王磊后，刚刚昨晚审讯，被制作成扑克牌的江飞送到了警局门口，江飞的身上同样留有线索。” 说到这，叶淮在写字板上写下了“天然橡胶”和“氧化铁”的字样。 “于是，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另外两个被制作成扑克牌的受害者，三张扑克牌上都印着的红心j便成了我们破获这起案件的重要线索。” 叶淮拖着下巴看着自己写下的逻辑导图。 “与其说是提供的线索，倒不如说更像是给我们的提示……” 坐在下面的唐逾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叶淮有些惊奇的望着唐逾。 “提示？……” 这么一说让叶淮也思考了起来。 “凶手是故意在引导我们破案，当我们抓获王磊时，他就觉得第一个案件我们达到了他的要求，于是放出了第二个案件，也就是把江飞送到我们面前。” 叶淮自顾自的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第一起案件凶手作案就是为了让王磊暴露在我们面前，让他绳之以法。 那第二起案件凶手再次作案肯定也是为了让某个隐藏的嫌疑人暴露在我们面前。 而目前来看，这个隐藏的嫌疑人很有可能就是江飞的亲弟弟，江鹏！ 红心j，扑克牌，江飞一家人的性命。 这些信息汇总在一起正好将所有侦查方向都指向了江飞那个好赌的弟弟江鹏。 “老李，带人马上去找到江鹏，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收到。” 既然凶手提供了线索，那就证明这背后肯定有问题，倒不如将计就计顺着凶手指的方向查一查，说不定就能查到凶手的一些相关信息。 “姜婷，泉仔，查一下江鹏的具体住址，明天我们去江鹏家里看看，顺便调查一下他的社会关系。” “收到！”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就这样，这次会议结束，总的来说大家还是得到了许多收获的。 大家各自清理着自己的笔记本，鹿美也不例外。 可就在鹿美起身的一瞬间，那天在公园晚上遇见黑影和在苏芮莹公司看到人影的熟悉感再次传来。 鹿美下意识回过头去。 就在转瞬之间，那种感觉又彻底消失殆尽。 只留下唐逾一脸茫然的看着鹿美。 “怎么了鹿法医。” “没……没怎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出现场受到的刺激太大，导致自己的精神也出了一点问题，鹿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 第191章 鹿美的怀疑 等到会议室的人全部散去，鹿美才走了出来。 看到叶淮朝自己办公室走去，鹿美快步跟了上去。 “叶队。” 叶淮前脚刚走进办公室，鹿美从身后跨了半个身位进来。 “小鹿？有事吗？” “那个，叶队，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刚刚在会议室里叶淮就觉得鹿美不对劲，如今鹿美主动找到自己，想必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进来。” 叶淮走到茶几旁，给鹿美倒了一杯水。 “说，什么事。” “叶队，我总感觉这次案子背后的人我们可能认识。” “背后的人？认识？你说的是剥下脸皮和做人体扑克牌的那个凶手吗？” “是的。” “那什么叫我们可能认识？” “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唉……” 鹿美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告诉叶淮，也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感受到的那种特殊感觉。 叶淮看出鹿美有些焦虑。 “小鹿，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出现了什么幻觉。” 叶淮总觉得上周查校园女鬼的案子已经够让鹿美费心费力了，没想到这周又出现了人脸艺术品和人体扑克牌的案子，加上昨天去的那个案发现场，现场血腥残忍的程度早已超过专业人士所能忍受的极限，光是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寒。 在这样高强度的精神压力下，难免会产生什么错觉。 “不是……其实那天晚上……” 鹿美一字一句的讲述了从公园那晚山上对视的黑影，到斗牛娱乐公司搜查苏芮莹直播间时的异样感觉，最后就是刚刚在会议室里的危机感。 听完叶淮沉默了。 在他眼里，鹿美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如果连续三次都有这种的特殊感觉，那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小鹿，你说的这种感觉毕竟我没有感受到，但是我相信你的直觉，你这边有什么想法吗？” “其实对于这种感觉我倒没什么特别想说的，但我很奇怪的一点是，为什么这种感觉会在我的身边。” “你想表达什么？” 叶淮表情变得凝重。 “你说，我们刚抓到王磊，王磊刚刚交代完这一切，被制作成扑克牌的江飞就送到了警局门口，按理说我们的调查过程只有警局内部的人才知道，为什么凶手可以掌握的如此准确呢？” “你是怀疑，我们刑警队里有内鬼？” “嗯……” 鹿美的点着头，表情看似肯定叶淮的说法，同时也带着一丝犹豫。 仔细想想鹿美的话，叶淮也觉得不无道理。 江飞的尸体早不送过来晚不送过来，偏偏在审问完王磊后送来，这绝不是巧合。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间点还是叶淮等人发愁如何寻找到九具受害者尸体的时候。 那按照之前的分析，凶手是在指引警察破案，如果说特地送来江飞的尸体是为了引诱警察去到废弃的炼铁厂，那么到达废弃炼铁厂后发现的那九具尸体则更像是对警察的一种奖励！奖励警察抓到了那个淫魔王磊！ 尽管深知自己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人体扑克牌案背后的那个隐藏嫌疑人，再看看凶手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 “行了，小鹿，我知道了，你下去好好休息一下，最近也确实太过劳累了，你说的这些我会仔细思考一下的，不过同时，你也要注意好自身的安全。” “好，谢谢叶队的关心。” 鹿美起身离开了叶淮的办公室，桌上的茶水一口也没有喝。 叶淮走到办公桌后的白板旁，整理起思路。 凶手的内心极其缜密，他很可能早就知道王磊的行为，然而一直未得到法律的制裁，那只有几种可能的情况。 第一种，王磊钻了法律的空子，毁灭了所以可以定罪的证据。 第二种，王磊买通了某些官员，导致上报的案件地方直接消化，最后无终而果。 第三种，王磊恐吓那些女孩子，加上那些女孩子本身也不光彩，所以没有选择报警。 第一种情况，一定不可能，毕竟王磊没那么聪明，不然叶淮等人也不会从苏芮莹的电脑和微信里查到相关记录。 第二种情况，王磊应该不至于那么大费周章，毕竟他是诱奸，并不是强奸，而且他也没有官场方面的经验，所以这种情况大概率也是不可能。 那这样一来只有第三种情况了。 如果按照第三种情况来推理，凶手的杀人动机要么就是替天行道，自诩为一个清道夫样的角色，要么就是与凶手有直接关系的亲人，比如妻子、女友、姐姐或者妹妹，这样的女性遭到过王磊的迫害，从而引得凶手复仇，毕竟王磊糟蹋过多少女孩他也没具体交代过。 就目前情况来看，凶手以扮演替天行道的角色行凶可能性更大，而关于是否有这么一个与凶手有直接关系的人，遭到迫害促使凶手执行复仇杀戮的这个点，还有待验证，毕竟江飞这边的信息并未完全查清。 可不管杀人动机是因为哪一点，这个凶手都一定是个极度仇视社会的人格。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加害者，可他选择让加害者得到惩罚的方式却是杀戮那些被加害者施予暴行的受害者。 如果他自诩为一个清道夫，那他的行为和那些加害者只有过之而不及。 如果他是因为身边的亲人遭到迫害选择报复，那他的行为就是一个极端主义者，心理极度扭曲。 可这种行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法律和伦理所接受。 甚至可以说，他为的不是所谓的正义也不是复仇，而是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 那种享受杀人的欲望，那种享受被害人痛苦死亡的快乐，那种享受受害者被做成各种艺术品的满足感。 想到这，叶淮满脸的惆怅。 望着窗外的月亮，点燃了一根香烟。 看来这个对手也不简单啊…… 第192章 劣迹斑斑的赌徒 深夜，叶淮走出办公室，想看看外面那些加班的同事们状态如何。 果不其然，大办公区里没几个是端正坐姿的。 看着大家无精打采的样子，叶淮灵机一动，想了个鬼点子。 “咳咳……” 叶淮故意发出了点动静，让大家都注意到自己。 听到叶队长的声音，几个害怕领导的年轻人立刻从趴着的桌上挺起身板，坐得无比端正。 “那个……由于昨晚给大家放的假大家也没怎么休息好，所以我决定！今晚请大家吃个宵夜！” “宵夜？” 办公区马上炸开了锅。 马上就要转点了，这个时候的人最容易犯饿犯困，叶队长的宵夜无异于久旱逢甘霖啊。 最馋的莫过于那几个刚来的小年轻了，正是年轻力壮的年龄，胃口好的很呢。 “那个，叶队，你打算请大家吃啥啊？” “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已经下好单了，等会就送到！” “哇！叶队太贴心了，谁要是嫁给你可真是享福了哟。” 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说起奉承的话一点也不脸红。 “叶队都给大家点的啥啊，这么神秘。” 于迪站起身来，虽然他不是很饿，但还是好奇叶淮到底点了什么美食还要卖一下关子。 “都是好菜，放心~” 半小时后，外卖小哥直接抱着一个大箱子走进了南城市局。 “吃宵夜咯！快来快来！” 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声，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叶淮则在一旁露出了迷之微笑。 “叶队，这是啥啊，好香啊！” 唐逾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叶淮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大家迫不及待拆着包装的样子。 “功夫腰花？” 李叶力拿出了第一个打包盒，看着上面的名字不禁发出疑问。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个个打包盒陆陆续续被拿了出来。 “麻辣肥肠？” “炭烤猪脑？” “酸辣鸡杂？” “爆炒猪心？” “卤水鸭肠？” 这场景，跟报菜名似的，反正各种鸡鸭猪牛羊的内脏菜，应有尽有。 “叶队……这……” “大家吃好喝好啊，今晚也不用干工作了，主要任务都是把这些统统消化掉，就只有一个要求，不允许喝酒，其他你们随意！” 叶淮也不废话，走到放着打包盒的桌子前，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看着他。 “吃完这些，就说明昨天的事大家心里都过去了，都迈过了这道坎，吃不下去，就想想自己到底作为一个刑警而言到底差在哪。” 叶淮也不含糊，打开一盒猪心便往嘴里送。 “嗯！味道不错！都尝尝！听说和人心最相似的就是猪心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好几个小女生干呕了起来。 很快一盒猪心被叶淮吃完，随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家。 纵使叶淮吃得再香，依旧没人敢动筷子。 场面一度很是尴尬。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唐逾走了出来。 淡定的拿起一盒肥肠，打开盖子，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整个过程面无表情，但却给人一种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就这样，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大家纷纷走上前去准备接受这些美食。 “唔！不错！小唐这个头起的不错！” 由于嘴里还有大块没有吞下的猪心，叶淮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含糊不清。 看着大家面露苦涩的吃着内脏，叶淮满意的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当转身进到办公室内侧时，叶淮快速踱步上前，猛抽了几张桌上的纸巾，包裹着嘴将没吞下的猪心一把吐了出来。 “好家伙，还真是受不了啊。” 叶淮只感觉自己快要被憋死，连眼眶都红了。 时间来到第二天，一大早姜婷就匆匆忙忙的赶到办公室。 “叶队！江鹏的住址找到了！” “好，叫上泉仔，我们这就过去！记得带上搜查令！” 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叶淮跟着姜婷走了出去。 …… 很快，一辆黑色的suv停在了南城一处老小区的门前。 “就是这了叶队，106门4号。” 泉仔指着二楼靠右的一户人家，有气无力的说道。 “怎么了，泉仔，不太舒服啊？” “他啊，昨晚为了在鹿法医面前图表现，说是已经彻底迈过了废弃铁厂的那倒坎，一口气炫了两盒肥肠和两盒猪脑，连碗里的油都没落下，下半夜就开始拉肚子了，到现在不知道去了多少趟厕所了。” 面对叶淮的询问，姜婷是强行忍住不笑说出来的。 “你小子是不是有点傻啊！我是为了让你们解开心结，你搁这胡吃海塞的，昨天局里食堂没做晚饭吗，让你饿成这样！” “唉，我只是想证明我可以吃下，谁知道吃是吃下了，胃里也不犯恶心了，谁知这大肠小肠却揭竿起义了，给我闹的哟……” 泉仔面露难色。 “真是个二货！” 叶淮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骂了一句便上楼了。 来到二楼，叶淮看了眼4号的这户人家，除了刚刚粉刷过的外墙，也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于是走上前去敲响了铁门。 “啪啪啪” 一连敲了两三分钟，始终没见人回应，倒是把对面的邻居大妈给敲了出来。 “小伙子，你们找谁啊？” 大妈隔着铁门的栅栏询问道。 “噢，阿姨，这里是江鹏的住址吗？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想找他了解一点情况。” “江鹏？他都好几天没回来了。” “好几天？您上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啊？” “上次？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但至少有一个星期是没见过他的。” 叶淮回头看着紧闭的铁门，门把手上都积上了灰尘，确实像很久没回来过的样子。 “那个警察同志，你们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没啥事，只是了解一些情况。” 阿姨犹豫了一会儿，随即看向几人。 “你们能把他带走吗？” “带走？带哪去？” “你们是警察，还能带哪去，肯定带到监狱里给关起来呀。” 邻居大妈一脸的嫌弃样，一副巴不得江鹏坐牢的样子。 这倒引来了叶淮的好奇心，看来江鹏这人还真是劣迹斑斑，连邻居大妈都这么希望他被抓走。 “大妈啊，这江鹏是犯了什么事啊，他如果没有犯事，没有违法，我们警察也不能说抓谁就抓谁啊。” “犯没犯事我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这是做了什么呀，让您这么不待见。” 叶淮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妈，就像唠家常一样的随和。 “他每天就知道赌博，偶尔还有几个追债的跑到家门口来闹，你看那墙上，那些刷白的地方就是被泼的油漆。” 大妈说着还不望指了指叶淮身后的白墙。 “那些要债的都是些小流氓，每次来闹搞得我们整个楼栋都不得安宁，晚上那些小流氓还就在这门口打地铺喝酒打牌，反正就是闹得你不能睡觉，街坊邻居投诉了多少回也没用，警察也不管这事，每次来就是强制劝离，可没几天那些小流氓还是会来，简直烦死了，我们还不能说他，说他两句他可以提着菜刀跟你对骂，像个神经病一样。” 大妈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心口，感觉血压都上来了。 “前段时间，我还听到他屋里有一个女学生的哭喊声，鬼知道这家伙对那丫头做了什么，简直就是个禽兽。” “女学生？还有哭喊声？” 这点倒是让叶淮警觉了几分。 “大妈，你见过那个女学生吗？” “见过，他带回来那天我就见过，而且说来也怪，那个女孩子穿着个校服，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不哭不闹，结果晚上就开始鬼哭狼嚎的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唉，真是造孽哦。” 叶淮立刻掏出手机，找到江欣怡的照片，正好照片中的江欣怡也穿着校服。 “阿姨，你看看，是这个女孩吗？” 阿姨接过手机，眯着她那重度老花眼观察了起来。 “我不确定，我没看到正脸，不过这身形，还有这身衣服，倒是跟那天的姑娘挺像的。” 叶淮就这样问着，旁边的泉仔有点忍不住了，感觉来了随时都有一种冲动在身上。 急得他直跺脚。 “诶？” 泉仔的脚踩在门口的地毯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弯下腰，掀开地毯。 竟在地毯下发现一把钥匙。 “叶队……” 泉仔拿着钥匙望向叶淮。 一个眼神后，泉仔将钥匙插入江鹏家的门锁里。 “咔嚓”一声，门还真给打开了…… 第193章 绑架现场 当门打开后，叶淮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警察同志，你们这样进去，算不算私闯民宅啊……” 大妈一脸忧愁的看着叶淮等人。 “大妈，您放心，我们有搜查证。”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就像之前他朋友一样了。” 大妈的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之前一样？什么意思？” 一只脚已经踏入江鹏家的叶淮，听到大妈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趣。 “唉，之前有个男的，好像是他一个什么朋友，借了3万块钱给他，一直没还，最后人家跑到家里来闹，那天我们都在，看到清清楚楚，是他给人家的一把刀，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说这不是耍无赖吗，结果江鹏那个不要脸的自己先报了警，警察来了后他就说人家持刀擅闯民宅，最后警察把人家给拘了。” “拘了？这持刀闯民宅，判的可不轻啊。” “可不是嘛……唉，最后那家人为了不坐牢，还赔了江鹏6万块，这才私了。” 大妈的脸上满是嫌弃的表情。 “不对啊，那这不是算敲诈勒索了？” 姜婷马上反应了过来。 “这男的可以反告江鹏啊。” “是啊，大家当时都这么想的，可这江鹏鸡贼的狠，他不要转账，他跑去人家家里，说要给人家当一个月保姆，最后以签署劳动合同的方式让别人支付了6万元报酬给他，你说他是不是无赖，人家不敢不从，没办法只能签订了劳务合同，也不敢让他干一天活，直接白拿了6万元，唉……” “我晕……这也太不要脸了。” 姜婷简直觉得这江鹏不干律师真是屈才了。 “其实您当时也应该出来作证的，毕竟您看到了刀是江鹏主动给到对方的。” “我？作证？我也要敢啊……我这一把老骨头，跟他门对门的，我还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呢，你不知道什么叫小鬼难缠吗……” 大妈说的没错，虽然她知道原则上的对与错，可放在现实中也不可能强迫她一个老人家为了正义牺牲自我利益。 “那个……叶队，门都开了好久了……你们不进去能不能先让我进去解决一下个人需求……我实在是……” 泉仔的脸都憋红了。 “这里面的厕所你不能用，你要么去找公用厕所。” 姜婷一脸严肃的看着泉仔，毕竟江鹏家里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取证。 “小伙子，你到我家来上洗手间。” 大妈也注意到泉仔的表情如此难受，主动让开了身位。 “这……这方便吗？” “方便！方便！来。” 泉仔一听，立刻像只兔子一样窜了进去。 跟大妈道过谢后，叶淮带着姜婷先来到江鹏家里。 一推开门一股发霉的味道传来，整个房间是乱七八糟，酒瓶和烟蒂堆满了房间里的所有角落。 吃剩的饭菜，空的泡面盒子，沙发上，茶几上，比比皆是。 “叶队……你确定这是江鹏的家吗，怎么感觉狗都住不下去啊……” 姜婷捂着鼻子，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屋子。 “赌徒嘛，十赌九输，输了就借酒消愁呗，很正常。” 叶淮边走边观察，整个屋子并不算大，两室一厅的户型结构倒也简单，拐个弯就能看到两间卧室。 随意翻了翻几个抽屉，除了一些杂物，倒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朝里走去便是卧室。 乍一看这卧室没啥不对劲的，可当叶淮试图推开卧室去看一眼时，竟然发现有一间房门根本打不开。 叶淮使了使劲，发现房门锁住了。 这就奇怪了，按照辖区派出所那边提供的资料江鹏是一个人居住，早已离婚，为何一个独居男人要给自家的房门上个锁。 叶淮后退了两步，做出了直接冲撞房门的姿势。 “嘭” 清脆的一声，房门被叶淮撞开。 房里传来了一股酸臭味。 叶淮捂着鼻子走了进去。 看结构应该是个次卧的标准，客房内并没有放床，只有一个破烂的木头椅子，椅子下还有几根凌乱的麻绳。 房间的窗帘都被拉上，窗户紧闭着，只有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映射进来。 角落是一张大桌子，上面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 有拆开包装未完全用完的卫生巾，还有一些饭盒、矿泉水瓶。 椅子上、地上还残留着一些干涸的黄色液体痕迹，地上也有几坨黑乎乎的固体。 想起隔壁大妈方才说道有段时间江鹏带了个学生样的女孩回家，并且女孩发出过哭喊声，叶淮不得不怀疑这里曾经是一个绑架现场，而那个女孩便是被绑架的受害者。 “姜婷，你来一下。” 还在客厅取证的姜婷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转而走进叶淮所在的房间。 一进门姜婷便被这股酸臭味熏的睁不开眼睛。 “叶队，这里是……” “还记得刚刚隔壁大妈说的那个江鹏，有段时间带了个女孩子回来吗，而且女孩还发出了哭喊声。” “记得，你的意思是说江鹏绑架了那个女孩？” 姜婷看到椅子和麻绳，第一反应也是被绑架了。 “对，而且那个被绑架的女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侄女，江欣怡。” “什么！” 姜婷不敢相信叶淮的判断。 “叶队，你确定？亲叔叔绑架亲侄女？” “你想啊，那个女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证明她是认识江鹏的，并且和江鹏很熟悉，可来到江鹏家里后没过多久就变得又哭又闹的，说明她知道自己已经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再加上大妈说过，她穿的是校服，你觉得符合这些条件的，除了上高中的江欣怡，还能有谁。” 叶淮说的头头是道，姜婷也觉得有理有据。 “靠，这也太没人性了，连自己的亲侄女也绑架。” “赌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叶淮拍了拍姜婷的肩膀，同时右手指向椅子。 “那上面的黄色液体，和地上的黑色固体，我猜是江欣怡的大小便，你提取一下，带回局里和江欣怡的dna做个比对。” 遭遇绑架，加上昏暗的房间，又是一个小女生，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也属于清理之中，除此之外叶淮也想不到这黄色液体和黑色的固体能是什么其他东西了。 “好，我这就去办。” 姜婷倒是挺麻利，直接拿出了物证袋准备取证。 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呼……叶队，真舒服……” 刚刚解决完的泉仔对着叶淮和姜婷长舒一口气，表情很是满足。 “你恶不恶心，这种事还要把感觉写在脸上表达出来。” 姜婷一脸的嫌弃样。 “这有啥恶心的，人有三急，你自己难道不上厕所的吗。” “那行，你不觉得恶心那就你来。” 叶淮抢在姜婷之前开口说道。 “我来？我来什么？” 泉仔还不知道叶淮说的是啥。 “地上，椅子上，那些，应该是江欣怡的大小便，你做一下取证，带回去做个dna比对。” “呃……” 泉仔那吃了瘪的脸差点没让姜婷笑出声来。 “叮铃铃” 这时，叶淮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到是李叶力打来的，没有犹豫便接通了电话。 “喂！叶队！江鹏找到了！” …… 第194章 你们不能带他走 带好所有证物后，叶淮和姜婷泉仔两人匆匆离开，朝着李叶力给的地址赶去。 “明槐街大富豪娱乐城？” 看着这个地址，叶淮也是觉得很无语，果然找赌徒最好的方式就是去赌场。 车停在娱乐城街边，叶淮火速与李叶力汇合。 “老李，啥情况？江鹏那小子人还在里面？” “可不嘛，侦查员找到他的时候，据说已经在里面玩了5天，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5天？” 叶淮简直不敢相信江鹏的毅力，居然能不眠不休的在里面玩5天，这是一个赌徒输红了眼的特征。 “走，进去看看。” 叶淮看着眼前巍峨的大楼，不禁感慨娱乐行业的吸金能力啊。 大富豪娱乐城其实主营业务是桑拿、ktv、采耳、按摩这些业务，但南城的老赌棍们都知道这里藏着几个大赌场。 不管警方查的多么严，也只是临时停业几天，等到风头过了大家该怎么玩就怎么玩，甚至一度传出这个娱乐城的老板在省厅那边都有后台。 由于侦查员早已摸清了线路，那些暗藏的赌博窝点叶淮也不用费劲的一个个寻找了，几人大摇大摆的往目标房间走去。 看到叶淮几人横冲直撞，在场的服务员也慌了神，要知道这几人看起来可不像等闲之辈，万一是来砸场子的后果可就严重了。 于是乎，娱乐城内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几个保安在经理的指挥下冲上前去准备拦住叶淮等人，本来很宽敞的走廊立刻被十几个人塞得满满当当，一下子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当保安走上去准备拦截时，身旁的几个警员纷纷掏出警员证，让保安大哥们不知所措，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刷刷的目光投向了经理。 到头来，叶淮一分钟的时间也没耽误。 在侦查员的带领下，叶淮等人很快便找到了正在激战的江鹏。 没有什么废话，叶淮一个眼神，李叶力带人走了上去。 “江鹏，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有一桩案件与你有关，需要你配合协助调查。” 李叶力出示了一下证件，身后的两名警员迅速上前，三人形成了一个合围之势将江鹏包在中间，以免他逃跑。 “什么警察，老子犯什么事了？凭什么要我配合调查？” 江鹏嘴里叼着根烟，手里握着两张扑克，烟头的青烟顺着他的眉梢划过，熏得他只能半睁眼睛。 对于警察的话他不但没有抬头，反而继续认真的搓着手里的扑克牌。 “吹！吹！吹！” “三边！三边！三边！” 江鹏始终就像旁若无人的样子，一股脑的沉浸在自己的扑克世界里。 一点点的搓着，被盖住的扑克牌慢慢显露了出来。 “哎呀！草特么的，什么破牌。” 江鹏气呼呼的把手中的扑克砸向了台桌中央。 叶淮看不懂，但从江鹏的表情和动作上也能看出来，这把他输了，而且输了不少。 “江鹏，玩也玩够了，该跟我们走了。” 李叶力可没江鹏那么好的耐性，看着他输了这把后直接开口说道。 如果江鹏不愿意离开，李叶力已经做好了强制带走的准备。 “走什么走！听不懂人话吗！老子不想配合！” 江鹏也急了，回过头瞪了李叶力一眼。 可能说话太快，那被叼在嘴里的香烟烟灰都给吹了出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带走！” 李叶力示意身旁的两名警员动手。 “等等！我看谁敢带他走！” 就在快要发生冲突时，身后的大门被打开，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看着约摸四十来岁，一头黑发梳得油光水滑，整个人优雅中又带着点乡土气息。 叶淮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似的看着这个人，他根本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更不敢相信有人敢拦住警察抓人。 就这样叶淮等人也不作声，场面一度变得尴尬了起来。 见没人搭话，男人开始自我介绍。 “鄙人高逑，是这家娱乐城的股东之一，不知道几位来到小店有何贵干啊。” 高逑的说话方式差点没让叶淮吐出来。 连“鄙人”这样的词语都用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么礼貌呢。 “我们是南城市局刑警队的，奉命抓人。” 泉仔上前亮出证件。 虽然泉仔个子不高，比起高逑来至少差了一个头，可泉仔也看不惯这高逑装杯的样子，所以主动上前亮出了身份。 “带谁？这位江先生吗？” “不然呢？” “你们不能带走他。” 此言一出，不光是泉仔等人，连在场的其余赌客也发出了惊呼，心里纷纷觉得这个老板还是很厉害的，竟然可以拒绝警察带人走。 “高逑是，我没明白你的意思，警察办案现在都需要通过你们同意了吗？” 叶淮上前一步，气势迸发。 “这位警官，江先生是我们的贵客，他既然正在我们这消费，也算是我的顾客，你们现在这样把他带走了，还是当着这么多其他顾客的面，你这让高某的面子往哪搁，让我们娱乐城今后还怎么经营。” “呵呵。” 叶淮冷笑一声。 “你直接说，他欠你们多少高利贷的钱没还，你们不愿意放他走。” 听到这句话，高逑的脸色有点难堪，嘴角的肌肉竟不自觉的抽搐了起来。 “这位警官说话到是挺直接啊……” “不直接难道还要拐弯抹角的吗？” 不等高逑说完，叶淮的声音直接覆盖了他。 “你们堂堂一个娱乐城，挂着羊牌卖狗肉，国内赌博是违法的你不知道吗？你还敢跟警察这叫嚣，今天是因为案子比较棘手，我实在是没时间搭理你，你还主动找上门来耽误警察办案，你这是在逼我今天就把你们场子查封了啊。” 叶淮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几个分贝，为的就是告诉周围的赌客和高逑手下的人，这个场子随时可以查封，再不走就统统等着被抓。 果然，叶淮的话一说完，有几个赌客就准备离开现场了。 “你！你这不是诚心坏我生意吗！” 高逑气急败坏。 “生意？你是赚钱赚傻了，楼下那些正规的你不想点心思弄好咯，这个违法的东西你还尽心尽力了起来，你要是再废话连你一起带走！” 叶淮毫不客气的说道。 此时高逑的脸上已经有点挂不住了。 叶淮也没搭理他，示意李叶力带人离开。 原本嚣张跋扈的江鹏看到高逑不敢吭声了，自己也不说话了。 “这位警官，他还欠我们70多万怎么办，您不能让我们公司白白损失70万啊。” “呵，刚刚说你傻都是在夸你了，赌博借的高利贷，合法吗？你还想要钱，没把你一起抓起来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自讨没趣，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叶淮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句话。 高逑这才明白自己根本斗不过这个警察。 就这样，叶淮等人带着江鹏离开了娱乐城。 来到楼下，叶淮看向泉仔。 “刚刚执法记录仪都拍下来了？” “拍下来了。” “马上发给辖区派出所，让他们来人把场子查封了，不然马上又有赌客进去玩。” “是！” 叶淮气愤的看着娱乐城的大楼，随后又看了一眼江鹏。 从江鹏的身上叶淮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家亡亡于赌了…… 第195章 丧心病狂 两天两进审讯室，叶淮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和王磊不同的是，江鹏只是个纸老虎，在赌场里仗着高逑，所以嚣张跋扈的不害怕警察。 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这高逑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之前还听说那高逑多么厉害，认识哪的大官，没想到今天真遇到事了，连一个刑警队长都搞不定。 江鹏蜷缩着身体，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叶淮和姜婷，好像身上就贴着罪犯的标签，让人一眼就知道这人十有八九有问题的样子。 “姓名？” “江鹏……” “年龄？” “31岁。” …… 简单的询问都可以听出江鹏的声音在颤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会遭到什么处罚一样。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来吗？” “不……不知道……” “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叶淮从桌上取出一份物证袋和一张nda检测报告。 “这是在你家搜到的，经过化验是人类的大小便残留物，dna比对后显示是江欣怡的，你怎么解释？” “那……那个丫头……噢！我记起来了，那个丫头特别不讲卫生，有时候总喜欢随地大小便，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家搞了这种事，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呢，脏死了简直。” 江鹏说的义正言辞，自信都写在了脸上。 听到这话的叶淮简直哑口无言。 以前就知道赌徒的嘴里没一句实话，自己还是小警员的时候就抓过许多参与赌博的违法人员，可那些被叶淮抓的赌徒，和今天的江鹏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江鹏说的话不是不可信，而已经是在瞎编的地步了 “你说你也是个成年人了，都31岁了，说出来的话能不能稍微的经过一下大脑，首先自己先确认一下可信度行吗？你说的那些，我是真不知道你怎么敢编出来的，一个南城重点高中的学生，学习成绩优异，精神思维正常，会到这种随地大小便的地步吗？关键她还是个女孩子，唉。” 叶淮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到眼前满嘴胡诌的江鹏，简直是哭笑不得。 狭小的审讯室里，连空气都充满了尴尬的气味。 眼见江鹏不作声，叶淮又继续说道 “现场发现了麻绳，还有没吃完的饭盒，女性用的卫生巾，你怎么解释啊，你对面的邻居大妈也说了，你带了个女学生回家，刚开始还挺好的，到了晚上就哭哭啼啼的，结合这些情况，我想是个傻子也能猜到你干了什么，你要不老老实实交代算了？我们也好节约点时间。” 听到隔壁的邻居大妈都给报出来了，江鹏顿时也蔫了。 “这该死的老太婆，嘴怎么这么欠呢。” 江鹏小声嘀咕着。 “你还怪人家大妈，人家跟你这样的人做邻居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天天都是那些上门催债的牛鬼蛇神，不得安宁。” 姜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声怒吼把叶淮都给吓住了。 叶淮看到震慑住了江鹏，随即开口提问。 “说，是不是你囚禁了江欣怡。” “是……是的……” “怎么做的？在哪？什么时间？出于什么原因？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叶淮的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江鹏都不敢吱声。 “好像就在一个星期前，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那天下晚自习我跑到她学校门口去接她，她还挺奇怪为什么是我来了，我就跟她说他爸，也就是我哥江飞，突然有事来不了，托我来接一下她，等到晚一点他爸办完事就来接她，她虽然半信半疑的，但还是跟我走了，我就把她带回家了呗。” “因为什么呢？” “还能因为啥，就是没钱花了呗，想找我哥弄点钱呗。” “就因为这？” 姜婷实在是没忍住，打断他的话询问道。 “不然还能因为啥。” “你可真是个畜生啊，连自己的侄女都不放过，自己的亲哥你也勒索。” “亲侄女，又不是我亲闺女，我亲闺女我……” 江鹏说到一半愣住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话不该说。 叶淮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并没有作声。 “后来你把她怎么了？” “能怎么，给她喝了点东西就让她乖乖睡着了呗，然后把她关了起来，谁知道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又哭又闹的，情绪比我还激动，估计就是那会被隔壁大妈听见了。” 江鹏说这些的时候云淡风轻，就好像做这些事如同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似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最后向你哥要了多少钱？” “不多，20万而已。” “20万？而已？” 叶淮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江鹏竟然能轻描淡写的到这种地步。 “据我所知，你哥江飞也就是个木工，一个月累死累活的下来，收入也就八千多一点，你嫂子冯茹一直是全职主妇，没有工作，全家就靠你哥那点钱过日子，就他们这样的条件你知道要攒出20万来要多久吗？而且说不定他们手上还没有20万，要找亲朋好友去借才能勉强凑齐呢。” “关我什么事？又不用我去借。” 江鹏的声音很小，但能听得出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骂你是畜生可都是在夸你啊。” 叶淮语气很是感慨，他也知道，对于江鹏这种人，不管你说他什么难听的话他也不会在乎，大脑早已选择性屏蔽掉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了，毕竟平时没少有人骂他，产生了抗体也正常。 就在这时，鹿美推门走了进来，低下头在叶淮耳边悄悄的说着什么。 “什么？你确定吗？” 叶淮听完大吃一惊，看了看江鹏又看了看鹿美。 “十有八九是的……” 鹿美面露难色，拿出了一个资料夹。 这是叶淮之前吩咐其他警员查的江飞手机里的内容，里面赫然放着几张江欣怡不堪的照片，显示传送过来的对象正是江鹏。 叶淮一把接过文件夹，冲到江鹏面前将其砸到他脸上。 “你真特么的丧心病狂啊！” 江鹏傻了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直到看清砸到脸上的文件夹，打开看了后这才明白了过来。 “我……我……” “你什么你！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叶淮恨不得把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直接活剐咯！ 就在这时，江鹏的身体开始抽搐，整个人也陷入了一股巨大的悲伤氛围中。 “我……我只是想吓唬吓唬我哥，这样拿钱就快一点，其实做完了我也后悔了，都是我的错，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我不是人！” 江鹏崩溃了，抱头痛哭流涕。 也确实是一把真鼻涕一把真眼泪的抹着。 但在叶淮三人看来，这根本就是鳄鱼的眼泪。 他的后悔也根本不值得同情。 “那天，我把她骗回家后，她一开始还很听话的，到了晚上快十二点了，我哥一直没来接她，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我就跟她说了我的目的，随后当着她的面给我哥打了电话，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来，我哥让我给他三天的时间，他说想办法把钱凑齐，我也跟他讲得很清楚，不允许报警，否则我就拿他宝贝女儿开刀，他被吓得赶紧同意了。” 江鹏吞了口唾沫，可能是长时间讲话的影响，嗓子眼有点干。 “也就是在那等待的过程中，我拍下了这些照片，后来过了三天，到了晚上12点多的时候，我哥确实把钱打给我了，打完后就让我放了她，我没理他，就把电话当着欣怡的面给挂断了。” “你没想送她回去？” “我还不是想着我哥三天就凑了20万，证明他还是有点实力的，说不定把他女儿留着，还能炸出个万来呢！” “你还真是不要脸到了一种境界啊！” 姜婷真想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继续说！” “可能是当着欣怡的面挂断了电话，所以她知道了我的意图，就开始在那大喊大叫的，我没办法。” “后来呢！” 叶淮大声呵斥道。 “后来……她就不停的挣扎，我就不想让她叫嘛……她反抗特别激烈，又哭又闹的，声音特别大，我当时很害怕，我们那是老式小区，周围隔壁左右的相邻又近，很容易就被发现，墙体也不怎么隔音，眼瞅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怕引来别人，到时候报警了，我钱还没花出去多么亏啊，所以我就用手死死的捂住她嘴巴，不让她叫，她就一直挣扎着，我也不知道我捂了多久，最后才发现……她……被我用力……给捂死了。” “捂死了？” 叶淮满脸疑惑。 按照鹿美给出的尸检报告，江欣怡的死因是因为直接被切开了头部导致失血过多死亡的，怎么到了江鹏这就成捂死的呢。 叶淮看向鹿美，鹿美与其对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眼神仿佛就像在质问叶淮：你是在怀疑我的专业度吗？ “你是怎么确定她死亡的？”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人也没了呼吸，而且大小便都失禁了，书上说这不就是窒息死亡的特征吗？” 江鹏说的话让叶淮不知道怎么反驳，没想到一个赌徒竟然还研究了一下法医学的知识点。 “后来你怎么处理尸体的？” “当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我就偷偷摸摸的用两个大麻袋，一头一尾的把她包了进去，然后运了出去，找了个荒地扔了进去。” “没了？” “没了……” “荒地在哪？” “这个我真记不清了，我当时害怕极了，大脑一片空白，走过的路完全不记得。” 叶淮沉默了。 如果真如江鹏所说，那只有一种可能。 那江欣怡并没有因为江鹏的捂嘴而窒息死亡，很有可能只是短暂的昏厥了过去，而昏厥严重的人，呼吸确实很微弱，平常人不易察觉。 因此江鹏才误以为自己失手杀了江欣怡。 至于江欣怡大小便会失禁则完全是因为被捂住口鼻后有了窒息感，心理过于恐惧，从而导致膀胱的括约肌和肛门的直肠括约肌变得松弛，也就是通常来说人在感受到死亡时产生的恐惧感引起的大小便失禁。 这样说来，江鹏将江欣怡的“尸体”扔掉后，被真正的凶手，也就是被那个做人体扑克牌和人脸艺术品的人发现了，然后通过一系列手段又抓到了江飞和冯茹，将一家三口困在了那个废弃的炼铁厂里。 等到叶淮等人抓到王磊时，并完成了对王磊的审讯工作后，这个凶手再把这一家三口杀掉，给警察制造下一起案件。 这些与之前叶淮推理的情况都基本吻合，如今江鹏也被抓住了，等待他的会是法律的制裁，那是不是马上就会有凶手新的线索了。 最重要的是，在那个废弃的炼铁厂里发现了15个人的dna，目前只有12名受害者确认了关系，还有三名会不会就是下一起案件的受害者呢。 眼看江鹏交代的差不多了，叶淮起身便准备离开，让姜婷留下处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就可以了。 刚离开审讯室的叶淮，迎面就撞上了泉仔和李叶力。 两人慌慌张张的朝叶淮的方向走来。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叶队，你看看这个，刚收到的！” 泉仔拿着一封信件，递到了叶淮手里。 信封上写着几个大字：南城市局刑警队，叶淮收。 “我的信？” 叶淮有点摸不着头脑。 印象中自己应该没有这样还在用书信往来的朋友啊，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智能手机每个人都有，微信等社交软件用起不来不比这写信方便多了。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叶淮撕开了封条。 摊开后，一行行清秀的钢笔字映入眼帘。 “叶淮，叶警官，南城市局刑警队的叶队长，你好，见字如面，你可以称呼我为判官，也可以称呼我为艺术家，我马上要给你提供下一个案子的线索了……” （这一段大家将就看，被卡着过审过不了，从昨天晚上12点到现在，改了十几个版本了，我也累了，其实本来原意是想写禽兽叔叔的一些不耻行为，然后不小把侄女给捂死了，结果后台不允许写出来，只能凑合，大致的大家懂就行……） 第196章 心中的正义 叶淮看着手中的信件，心里明白背后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这信是谁送来的？” “刚刚门口有个人把这封信扔进门岗里，正好被我看到了，所以我就带上来了。” 泉仔如实说道。 “门岗的同事有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吗？” “说是一个男的，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的一身t恤牛仔裤。” 泉仔仰起头，努力的回忆着。 “看来又是找的一个跑腿的。” 叶淮回过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这个节骨眼上，刚刚审完江鹏，信件就出现了。 叶淮不得不怀疑，之前与鹿美讨论的关于警局内部有内鬼的情况很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看着手里剩下的几页纸，叶淮决定一个人回到办公室独自看完。 “行了，泉仔，你先去忙。” 泉仔望着手里的信封不知所措。 “叶队，这信……？” “噢，目前案子到了关键时刻，信件是重要证据，信封不是在你那吗，你把信封好好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啊？” 泉仔看了眼手上的信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到自己办公室，叶淮将大门反锁，打开了折叠的纸张。 【关于前两起案件，叶警官还真没让我失望，最终都将他们绳之以法了。 他们一个是淫魔，为了满足自己的生理欲望干着偷鸡摸狗的事，一个是赌棍，为了获取赌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不放过，这样的人你说该不该抓？ 不过可惜了，你们警察并没有管这个事，当初王磊诱奸的受害者去警局报案时，你们的警员说他们这属于通奸，要抓就要一起抓，后来江飞收到了女儿的照片后，也选择了第一时间报警，你们警员却说这是家庭内部矛盾与纠纷。 唉……说实话，我是真的再也看不下去你们这些警察的不作为了，所以，没办法啦，最后就由我来出手。 当然，你肯定会问我，为什么会选择杀害那些受害者，而不是加害者。 理由很简单，在你们警察眼里，不出人命的事你们就不会太上心。 不管是被网络诈骗了一两万血汗钱，还是只偷了一二十元的小偷，亦或者是污言秽语的街边小流氓，你们永远只会和稀泥，永远让受害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然就是让别人走司法程序，起诉、开庭、判决、不服、再上诉、维持原判，等到被强制执行时，被告的名下却没有任何资产可以偿还，而最终的结果就是，拖拖拉拉两三年，劳民又伤财，还是没有得到该有的赔偿。 警察的不作为，司法机构的不作为，这是国家的悲哀，苦了的还是老百姓。 所以我选择杀害受害者，我觉得是在帮他们解脱。 那九个女人再也不用被王磊威胁，江飞也不用去偿还那些借来救女儿的债务，江欣怡也不用害怕自己的照片被传的到处都是。 你说…… 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噢！对了！ 你肯定会说，既然选择杀害为什么还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其实一开始我也想着要么勒死，要么抹脖子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但后来仔细一想，你说难道他们身上就没有罪吗？ 那九个女人当中，有一个叫康梦梦的，她被王磊威胁后，竟然对他产生了感情，她没有想到怎么去反抗，反而妥协了，妥协也就算了，最后竟然成了他的奴仆，我不知道怎么评判她，她丧失了作为受害者的人格，所以你觉得她该死吗？ 另外的八个女人，也差不多，反抗过后妥协，甚至根本不反抗，她们不仅自身做着不干净的工作，而且还是纵容罪恶的帮凶，但凡有一个女孩子能站出来跟王磊死磕到底，就不会再有其他的受害者出现。 至于那个江飞，我是真的佩服他啊，自己女儿都被拍下那么多不雅照了，竟然还能忍气吞声，我要是他我一定冲过去把江鹏杀了。 更可恶的是，他给了20万以后，江鹏没有归还他的女儿，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凑的钱不够多，还想着要凑更多的钱给到江鹏。 他太懦弱了，懦弱到不配作为一个男人，不配作为一个父亲。 他的妻子冯茹亦是如此，出了事只知道埋怨，也许只要夫妻双方当中，有一个人狠下心，即使亏了20万，也会手刃江鹏还自己女儿一个清白。 不过话说到这，叶队，你说像康梦梦、刘玲、苏芮莹那样的女性，像江飞、冯茹、江欣怡这样的家庭，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 我想大部分应该都是的…… 所以我做下了这些，我把她们脸皮剥下是要告诉她们下辈子要懂得自尊自爱，懂得什么叫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把江飞一家全部切割成两半是要告诉他们，人都有两面，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哪怕那个人是你的亲叔叔，你的亲弟弟。 你觉得怎么样啊叶警官，我把他们称之为我的艺术！ 不管是那个小巧的脸皮盒子，还是那精致的扑克牌，都是我给予你和这个世界的礼物。 我的艺术还不止这些，如果你抓不住我，我可能还会创造更多的艺术品！ 我要告诉世人，遇到命运不公的时候，要懂得反抗，不然沉沦下去，受到伤害的永远是自己！ 同时我还要告诉你们警察，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不管不顾吗，没事，我来替你们管，只不过不是按照既有的规则罢了，那些弱小的受害者，就由我来帮他们解脱。 我就是要做这个世界的判官！用我的艺术来执行、维护我心中的正义！ 前两起案件告一段落了，第三起案件我就直接告诉你地址，下城区宜宾路39号，破旧的老房子里，上二楼，你会得到你想要得到的线索。】 合上信纸，叶淮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个凶手在信里描述的东西，叶淮又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许多事情都是迫于现实无法改变，或者说难以改变罢了，这些也不是叶淮想要看到的。 叶淮现在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尽快抓到这个凶手了。 看着留下的地址，叶淮没有声张，选择了独自前往。 第197章 可疑的棺材铺 按照信中所给的地址，叶淮驾车来到那栋老房子前。 果然如信里所写的那样，是个破旧的小三层。 不光是面前的这栋小楼，整条街，一整排的私房，几乎外墙皮都是破旧不堪的样子，让人一看就觉得经历了不少岁月的。 叶淮看见了信里所说的那个39号门牌，不过他并没有着急下车，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下整栋楼体。 除了一楼是个街边小门店，经营着一家棺材铺以外，二楼三楼都是紧闭的门窗，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个凶手让自己前往二楼，并说里面会有自己想要的线索，结合到信里提及的，他说自己还会用艺术去维护心中的正义，这让叶淮不得不怀疑这个二楼也会是一个残忍的凶案现场啊。 叶淮从车内的前排收纳箱里找出了手枪，将其憋在腰间。 目前这个凶手还在暗处，指不定现在就在哪个地方观察着自己，自己又是在明处，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一点的好。 就这样，叶淮停好车，就像路过的行人一般走到棺材铺隔壁的一家小超市门前。 “老板，给我拿瓶矿泉水。” “好嘞，一共两元，在旁边扫码就可以了。” 叶淮扫完码后便没再注意老板，而是拧开瓶盖，一边喝水一边观察着隔壁39号小楼的进出口。 “这位先生，不是咱们街坊这边的？” 老板突然搭话，让叶淮有些猝不及防。 “啊！是的！我是路过，口渴了，所以来买瓶水。” 叶淮敷衍的回答着，完全没有心思搭理老板。 “我是说嘛，看着面生。” 听到这句话，叶淮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这个老板。 看着约摸五十来岁，脖子上带着一根很粗的金链子，举着一个诸葛扇不停摇晃着，第一眼看过去妥妥的是一个暴发户形象。 “老板，你们你这一条街的人都认识吗？” “当然，大部分都认识，都是十几年的老街坊了。” “原来如此，那看来你在这开店也有些年头了啊。” “那是自然，我在这住了快30年了，整条街的小私房都是我看着盖起来的。” 说到这，老板还显得有点得意。 叶淮礼貌的回敬一个微笑，心里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套话。 “诶，老板，你说你这店旁边怎么是个棺材铺呢，你就不觉得有什么忌讳吗，多不吉利啊。” “唉，别提了，当年他们搬来的时候，租下了一整栋楼，非要在一楼开个棺材铺，我当时是一百个不同意，结果人家老板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上门跟我谈判，还说如果我不想做就自己滚，不要耽误他们做生意，差点没把我气成脑溢血，后来我也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呗，不过还算是老天爷眷顾，赏了口饭吃，这些年生意也没受什么影响。” “五大三粗的男人？” “可不是嘛，一个个膀大腰圆，还有纹身，就像电影里的黑社会一样，吓死人的。” “膀大腰圆，还有纹身，像黑社会……” 叶淮重复着老板说的话。 这场景怎么感觉就是黑社会。 “那老板，他们这棺材铺的生意怎么样呢？” “只能说还凑合，不过有一说一，这些大老爷们，看着外表挺凶悍的，却养了三个可爱的孩子，而且但凡谁家死了孩子的，找他们办白事他们都不收钱，这点倒是挺仗义的。” “不收钱的白事？” “对啊，好多伤心欲绝的父母来到这，不仅不收他们丧葬的费用，还会给他们1000元抚恤金。” “不收钱还倒贴钱？” 老板越说越离谱，叶淮怎么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傻乎乎的生意人。 如果真是如老板说的那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想黑社会一样的人在利用儿童的尸体做着什么。 “你刚刚说他们还有三个的孩子，那三个孩子平时也跟这些凶悍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吗？” “那当然了，听说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几个合伙人的，说是老婆死的死，跑的跑，没办法，只能爸爸带着，三个都是男孩子，还挺好看的，不过最近很久没看到他们了。” 老板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 叶淮也没再追问什么了，心中已经开始怀疑了起来。 几个五大三粗的，长得像黑社会一样的男人，把整栋楼都租了下来，却只是在一楼经营着棺材铺，而且还帮助那些丧子的家庭办理孩童的葬礼，甚至还主动给所谓的“抚恤金”。 各种各样的线索结合在一起，叶淮的脑海里快速分析出一个结论，这些人大概率是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利用那些孩子的尸体打掩护。 最有可能的，就是做着白面生意。 想到这，叶淮决定先偷偷上去打探一番。 跟老板道过谢后随即朝着棺材铺走去。 经过棺材铺时，叶淮还特意朝里看了一眼，正好与铺内的一个伙计对视上了。 那个年轻小伙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肩膀上和胳膊上都有大面积的纹身，对视的眼神很警惕，似乎对叶淮这个外人有什么偏见一样。 这让叶淮更加确信了楼上的可疑之处。 绕过棺材铺后，叶淮没有上楼，而是继续往远处走去。 果不其然，叶淮还没走远，刚刚与叶淮对视的男人走出了铺面，假装伸懒腰，实则是在观察叶淮的动向。 叶淮也不慌不忙，很是自然的向前走着。 察觉到叶淮可能只是过路人，那个男人又回到了店里。 就在这时，叶淮果断转身，卡住了棺材铺的视野盲区，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楼梯前……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警局内，泉仔拿着叶淮给的信封找到痕检科开始检查。 碰巧撞见了也在痕检科的鹿美。 鹿美好奇的看着泉仔手里的牛皮纸。 “这是什么？” “叶队给的，说是要查一查，好像是凶手寄过来的。” 鹿美结果泉仔手中的信封，打量了起来。 尽管封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鹿美却越看越觉得熟悉。 “泉仔，我可以拍个照吗？” “你要干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这个字迹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泉仔半信半疑的看着鹿美，没等他反应过来，鹿美就掏出手机拍下了照片。 “我还没同意呢！” 泉仔立刻抢回信封。 “你这样做了叶队回来又要骂我了。” “叶队？对了，叶队去哪了？” “不知道，看了这个信以后就出去了，也不告诉我去了哪里。” 第198章 开膛破肚的童尸 叶淮靠在楼梯边，仔细聆听着楼下的一举一动，确认没有人发现自己进入后，迈着猫步往楼上走去。 楼梯不长，但叶淮走着却格外小心。 他并不知道二楼会有什么等着自己，如果真是毒贩，还一不小心被发现了，那自己很可能就会彻底交代在这了。 叶淮小心翼翼，总算来到了二楼。 二楼的结构是走廊连着三间屋子，每间屋子都有一扇木门外加一扇玻璃窗。 每扇门在原有的暗锁基础上，还额外加了一把小锁。 这种特地增添一把小锁的行为无疑让叶淮更加确定了里面有着什么猫腻。 眼瞅着木门上找不到什么突破口，叶淮又试图探头看看窗户边能有什么发现。 等走近才发现，每扇窗户上都贴有反光膜。 这种膜的好处就是，站在窗外的人是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屋内的景象，但屋内的人可以通过屋外的光线投影看到窗外有人。 好在反光膜是贴在窗户的外侧，叶淮弯下身子来到窗户下方，试图揭开反光膜的一角窥探其内部的情况。 叶淮轻手轻脚的，生怕引起了什么动静引来别人。 尽管膜角已经翘边，撕起来比较容易，但在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下，叶淮的额头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角落被撕开，通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清屋内的景象。 仅仅只是一眼望过去，叶淮的脸色变得煞白。 屋内的墙边立着三具棺材，每个棺材都没有盖上板，棺材内躺着的三具孩童的尸体。 每具童尸都戴着一个地主帽，身着唐装，只不过唐装的纽扣并未完全扣上。 敞开的衣服下是开膛破肚的躯体，里面内脏被全部掏空，甚至连肋骨也切除的干干净净，整个胸腔连着腹腔都是空荡荡的，其内部皮肉很明显是被清水冲洗过，只剩下纹理鲜明的肉壁，整个躯壳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 更诡异的是，这些童尸的脸部仿佛用什么手法精心整理过，每张脸都是眉清目秀面带微笑的样子，眼皮轻轻搭下，画上腮红后惨白的脸上变得更有血色，看起来死的极其安详，安详到令人胆寒。 似乎他并没有死，而是在安静的睡觉。 叶淮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童尸的脸，背后竟已冒出冷汗。 地面刚被冲洗过，角落里还能清楚的看到被挖出来的大小肠、心肝肺等各种脏器。 可以说这个房间是个小型屠宰场也不为过。 就在这时，房间的另一边，一位壮汉从桌上拿起几包装有白色粉末的密封袋走了过来。 壮汉就像楼下小超市的老板描述的那样，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胳膊上全是纹身。 只见他将手中的密封袋整整齐齐的放进童尸的身体中，来来回回好几趟，逐渐将童尸的胸腔和腹腔塞满。 当塞满一具童尸后，壮汉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了一副针和线，用力聚拢童尸那被打开的两瓣皮肉，然后一针一线的缝合在一起。 整个过程差不多十来分钟，杂乱无章的线穿过表皮，仅仅只是为了将皮肉固定紧密，哪怕是个外行都能看得出缝合的十分粗糙， 可接下来，壮汉放下手中的针线，将唐装的纽扣一一系上，整具童尸又变成了一具再平常不过的遗体。 壮汉此时拿起电话，不知道拨给了谁。 “喂，弄好了一个，叫他们家大人来领遗体。” “……” “好，郊外那边接货的都安排好了吗？去火葬场的路上别出什么幺蛾子啊。” “……” 壮汉又嘱咐了几句后便挂断电话，随后转身去拿桌上装有白色粉末的密封袋，对着另一具童尸重复操作起之前的动作来。 叶淮听不清对方的内容，但光是听到壮汉说的话就已经可以分析出个大概。 原来这些长得像黑社会的人是在利用楼下的棺材铺经营着丧事一条龙的服务做掩护，打着的旗号将那些死亡的儿童尸体运到这里来制作成装运那些东西的容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三楼便是一个制毒作坊。 这些人打着给尸体入殓的名义留下来，将制好的成品在二楼装进这些儿童的尸体内，然后像正常的白事一样运回亲人家里，等到出殡那天再由他们安排的殡葬人员和灵车一同前往火葬场。 由于棺材铺在下城区，离这个地理位置最近的火葬场是在三环的郊外，于是这些人就可以依托出殡的服务将这些东西运到城外。 只要能运到城外，就有机会在灵车上拆出这些东西并在郊外分给下线进行销赃。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因为这种情况即使遇到警察也不会盘查出殡的灵车，就算带着警犬也只会嗅到血肉的气味而不会嗅到尸体内那些东西的气味。 最重要的是，这一具童尸的体内就可以储藏五六斤，然而这家棺材铺经营了这么久，已经运送出去的量已经不敢想象！ 如果不赶紧把这个窝点断掉，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流入市场里。 想到这，叶淮立刻掏出手机，准备通知缉毒队和刑侦队的人赶紧过来。 看到信息发出后，叶淮又调转方向，悄悄的前往三楼。 来到三楼后，结构与二楼的一模一样，同样的三间房三扇木门和三扇贴了反光膜的窗。 老办法，叶淮轻轻的撕开了第一扇窗户的一个小边角。 果然不出叶淮所料，里面是各种化学器具和原材料，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制度作坊。 叶淮如法炮制，看到了第二个房间和第三个房间里的内容，均是在操作不同制作流程的小车间。 大致数了一下，目前观察到的足足有8个壮汉。 局势对自己来说不是很有利，叶淮打算偷偷留到楼下，等待支援。 “你是谁？” 突然，耳畔传来一声质问。 叶淮意识到有同伙上到二楼来了，自己已经暴露了…… 第199章 怀疑对象 南城市局内。 鹿美死缠着泉仔手里想要他手里的信封。 “你别这样，叶队交代过的，我要调查，你拿去了我还怎么查啊，等到叶队回来又要骂我的。” “没事，我就拿去研究一下，半小时就行了！” “半小时？你确定？” 眼见泉仔有松口，鹿美利用自己的臂展优势一把抢过泉仔手中的信封。 “就半个小时，半小时后你到法医办公室来拿！” “好。” 泉仔实在是拗不过鹿美，加上个子又没鹿美高，只能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你一定要在叶队回来之前给我，不然到时候我就死定了。” “知道了知道了。” 鹿美觉得泉仔太婆婆妈妈了。 “对了，叶队什么时候回？” “还不知道，他拿着这封信看完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还特地嘱咐我不要让大家知道。” 说完泉仔马上意识到不对，立刻捂住了嘴巴。 “行了行了，叶队嘱咐你算是白嘱咐了的，你也不用捂着嘴了，估计大家早就已经知道了。” 鹿美打趣的说道，泉仔的碎嘴虽然这段时间有所收敛，但老话说得好，狗屎改不了吃屎的，泉仔的大嘴巴全队人都知道。 不过在面对各种案件时，泉仔的本职工作还是值得肯定的。 “才没有！叶队早上出去的时候天刚亮，大家都还没来上班，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离开了，只有我知道，现在我只告诉你了，要是等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我绝对就赖你！”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再磨叽我这半小时后就给不了你了。” 鹿美没好气的瞪了泉仔一眼，拿着信封就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手里的信封，脑海里总觉得这信封上的字迹在哪里看过。 就在思考之际，背后莫名再次出现那股恶寒的感觉。 “鹿法医，你手里拿着什么呢？” 身后，唐逾礼貌的询问道，双手湿漉漉的，应该是刚从洗手间里出来。 “噢！没什么，一个信封。” “信封？我看看。” 唐逾说着就把手伸了过去。 “不用了，这个是别人寄给叶队的，让叶淮以外的人看见了也不好，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鹿美赶紧将信封收了起来。 “哦，那你是要交给叶队吗？我刚刚看到他出去了。” “你……看到他？出去了？” “是啊。” 唐逾睁大了双眼，满脸疑惑的看着鹿美，眼神似乎在询问鹿美为何这样问。 “行，那等会叶队回来后我亲自交给他。” 短暂的愣神后，鹿美敷衍的回答了一句，转身便离开。 回到自己的法医办公室，鹿美的心跳得特别。 拿到信封时，鹿美就对上面的笔迹表示怀疑，她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了每次唐逾递交的报告，报告上的笔迹与这信封上的特别相似。 本来对队内有内鬼这个事叶淮和鹿美就持有怀疑态度，可当再次出现那种恶寒的感觉时，唐逾恰好出现在了身后。 仔细一想，好像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身边都有唐逾，不管是第一次在公园，还是后来在那个网红公司，包括上次在会议室里都是这样。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唐逾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想到这，鹿美立刻开始翻找唐逾的笔记本，打开后逐个核对笔迹。 仅凭信封上留下的几个字的笔迹核对，不能说是完全一样，但至少有几分相似。 更诡异的是，泉仔明明说叶队出去的事没人知道，可唐逾却说叶队早就出去了，刚刚和泉仔分别自己是看着泉仔朝警局外的方向走的，而唐逾这是从隔壁洗手间方向出来的，两个方向完全不一致，前后也才过了五分钟不到，唐逾跟泉仔是不可能碰到的，除非泉仔的嘴变得更碎了，否则唐逾是怎么知道叶淮离开了警局呢？ 把这些线索结合在一起，鹿美瞬间觉得心惊肉跳的。 “咚咚咚” 突然起来的敲门声将鹿美吓得浑身一激灵。 “请，请进。” 打开门是泉仔的身影，鹿美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脸色不是很好啊？” 泉仔的语气很温柔。 “没事，可能确实是太累了。” 鹿美整理了一下头发，看到泉仔不禁提出疑问。 “怎么了？有事找我？” “不是你说的半小时后我来拿信封吗，不会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噢！对对对！我一忙就忘记看时间了。” 鹿美不好意思的说道，随手将放在桌上的信封拿起，准备递给泉仔。 “泉仔……” 就在信封快要给到泉仔手上时，鹿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嗯？” “你有跟唐逾说过叶队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的事吗？” “什么意思？虽然我平时嘴巴是挺大，但叶队交代给我的任务我每次都完成得很靠谱的好吗，除了今天被你套出了话，我对其他人可都是守口如瓶的！” 鹿美恨不得给她个白眼。 不过也就鹿美自己没察觉罢了，其实全队人都知道泉仔在鹿美面前是没有秘密的。 看到鹿美满脸不屑的表情，泉仔顿时急了。 “怎么？不信？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今天都没见到过唐逾，我就算想说也没机会说！不信你可以调局里监控，我一来就在物证科那边待着呢，直到刚刚出来碰见你！” 泉仔义正言辞，可鹿美听到的重点却是泉仔根本没有见过唐逾。 “你确定今天没有见过唐逾？” “确定啊，我见他干嘛？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他这个人……” 泉仔后面的话声音很小，小到鹿美根本没有在意。 不过好在鹿美听到了他肯定的回答。 这样一来，唐逾的嫌疑越来越大。 “泉仔，我跟你说个事，你给分析一下。” 鹿美将自己的疑惑以及那天与叶淮的分析一一告诉了泉仔。 说完后瞪着她那双大眼睛看着泉仔。 “我们去查一查唐逾。” “我觉得这个可以有……” 泉仔早就看唐逾不顺眼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查查清楚。 说着鹿美就在泉仔耳边小声交代了起来。 就在这时，李叶力推开了房门。 在老李的视角里，鹿美正贴在泉仔的耳边呢喃，动作亲密无间。 “你们俩……终于确定关系了？” 空气瞬间凝固，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变得无比尴尬。 “别瞎说老李！” 鹿美脸红着说道。 “老李有啥事吗？” 泉仔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哦，没事，我就是没找到叶队的人，所以来问问你们。” “没有，不知道，没看见！” 鹿美和泉仔异口同声，很是默契。 李叶力尴尬的笑了笑。 “叮” 泉仔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叶队发来的短信。 “叶队发信息来说发现了一个制毒窝点，要我们赶紧去支援！” …… 第200章 命悬一线 叶淮保持着半蹲着的身体，转过头看到了来人。 依旧是一个壮汉，依旧是一个纹着花臂的社会大哥，不同是，他穿的是一件黑色背心。 “你是谁？” 壮汉很警惕，同时将手放在身后的腰间。 那姿势很明显是要掏出手枪。 叶淮也带了枪，他的枪也在身后的腰间，可此时此刻的他并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只能快速思考着，要么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服这个壮汉，要么比这个壮汉更快掏出自己的手枪。 不管哪种方法，他都要尽力拖延到泉仔他们的到来。 来不及多想，叶淮的脑袋里迅速冒出一个办法。 叶淮强装镇定，快速挤出一个面瘫似的笑容，双手不停的击掌。 “啊……啊啊……啊啊啊……” 不停击掌是为了告诉对方自己没有反抗的意思，嘴里不停的发出“啊”声是为了假装一个哑巴，犹如面瘫一样的笑容是为了让对方第一印象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一个又傻又哑又不会反抗的人，对于一个毒贩来说大概率是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显然这招对壮汉产生了效果，壮汉放在背后的手松懈了下来，但还是扶在腰间，保持着警戒的状态。 毕竟是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江湖，一个鬼鬼祟祟的傻子形象还是比较值得怀疑的。 “是个傻子吗？傻子跑到这来做什么。” 壮汉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逐步逼近叶淮。 “啊……啊……” 叶淮迟疑了一秒钟，随后举起左手指着自己的耳朵，不停的比划着，示意自己不仅说不了话，还听不见你说的话。 活生生的一个又聋又哑的弱智形象，实在是入错行耽误了自己的演绎生涯啊。 “不是，还是个聋子？” 壮汉将信将疑的走近。 此时两人的距离不过半米，叶淮思考着要不要先发制人。 谁知道叶淮心中还未决定，壮汉竟主动伸出手，提溜起叶淮的一只耳朵来。 “喂！死聋子！你听不听的见！我！问你来这干嘛！” 壮汉的音量很大，又是直接对着耳朵，这让叶淮的耳腔内极其难受。 叶淮的内心如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自己是装聋，不是装听力不好，需要这样对着耳朵直接喊吗，况且那大嗓门恨不得街上的路人都能听见，这万一把二三楼的其他同伙喊出来了，岂不是彻底凉凉了。 况且现在这样，即使耳膜震得多么痛苦，自己的脸上还不能有一丝表情，不然就会被对方察觉自己是装聋。 不过好在制毒的房间隔音效果不错，并没有引出其他的人。 壮汉仿佛确定了叶淮真的是个聋子，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谨慎的打量起叶淮来，同时用手扒拉着叶淮的肩膀，示意他转身看一看。 叶淮哪敢转身，自己的身后腰间部位正藏着一把手枪，现在夏季自己身上就穿着一件t恤，如果转过身来必定会被发现。 就这样，壮汉使劲扒着叶淮，叶淮则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转过来，并且嘴里不停发出“啊”的声音，表现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你个臭哑巴，劲还挺大，扒都扒不动你啊。” 壮汉戏谑的说道，表情调侃的感觉。 眼瞅着叶淮死活不转身，壮汉便主动挪步，试图走到叶淮的身后。 叶淮当然不愿意。 于是壮汉每挪动一步，叶淮便侧身一步。 两人始终保持着面对面的状态。 “嘿！你这个哑巴，较上劲了是不是！你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偷了我们什么东西。” 壮汉就像自言自语一样。 绕了几圈后，壮汉的耐心也被消耗殆尽。 壮汉掏出手枪，抵在了叶淮的眉心上，面目狰狞。 “臭哑巴，我不管你是真听不见还是假听不见，但你总归是看得见，这玩意你总归是认识的！你要是再敢乱动我就把你脑瓜子崩开花你信吗！” 这倒把叶淮给难住了，不能动还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叶淮只能望着黑洞洞的枪口露出惊恐的眼神。 看到自己的枪起到了威慑作用，壮汉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随后准备查看叶淮的身后。 叶淮知道自己即将暴露了，于是双眼快速环顾四周，准备做殊死一搏。 就在壮汉的脑袋探过去的一瞬间，叶淮猛的发力，抓住壮汉拿枪的手狠狠砸向墙面。 由于没有防备，壮汉的手腕被砸出一声闷响，握枪的指头也吃痛的松开，手枪掉落在地。 还没等壮汉反应过来，叶淮又立刻抬起左侧臂膀，将壮汉的脑袋套进自己腋下，右手马上扣住左手手腕，形成了一个收紧的锁扣，牢牢控制住壮汉。 为了防止壮汉未束缚的双手反击导致挣脱，叶淮迈开步子向后退去，这样一来自己的重心则全部前倾，壮汉的身体被动的向前压去。 两人同时面部朝下趴在了地面上，只不过是叶淮压在壮汉身上的，同时双手保持锁死脖颈的姿势，让壮汉根本无法挣脱。 不得不说壮汉力气很大，叶淮尽管姿势上占优，可还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对抗。 壮汉的脸憋的通红，四肢也不再抵抗，两眼逐渐翻白。 看到对方失去战斗力后，叶淮缓慢的松开双手。 此时的壮汉已被勒晕，一旁的叶淮也累的气喘吁吁。 调整了一两秒后，叶淮快速站起，掏出手枪上膛，准备暂时离开这里，等待支援。 谁料，楼梯口处再次传来动静。 “黑子？你去三楼这么久了，咋还没下来呢，让你搬个原材料咋这么费劲呢！” 原来被勒晕的壮汉绰号叫黑子，此时上楼来的人正是他的同伙。 眼瞅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叶淮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战斗了。 “警察！不许动！” 男人刚从楼梯口转个弯过来，便被叶淮的枪口对准了。 “条？条子？” 显然，男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制毒窝点竟然混进了一个警察。 不过眼前的男人惊讶过后，快速恢复了镇定，转而一脸笑意的看着叶淮。 “就你一个警察吗？我还以为来了很多呢。” 男人轻蔑的笑了。 “你说你一个月拿多少工资啊，这么拼命，要不我多给你点，你现在离开算了？给我们留条命也给你自己留条命，你要是一开枪你也跑不掉。” 这次轮到叶淮轻蔑的笑了。 “跟警察谈钱，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砰！！！” 没等叶淮说完，身后一阵枪声传来…… 第201章 失踪了一个 枪声从身后传来，是之前被叶淮勒晕的黑子开的枪。 好在壮汉并未完全恢复，举枪的手也没拿稳，并没有击中要害。 子弹擦着叶淮的右侧肩膀而过，子弹的冲击力让叶淮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叶淮吃痛的捂着肩膀，来不及犹豫，翻身对准身后的壮汉开枪射击。 壮汉眉心中弹，当场毙命。 紧接着叶淮的枪口再次对准前方，岂料刚刚还在眼前的男人早已转身向楼梯口跑去。 “站住！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叶淮拼命的喊着，但刚刚的两声枪响早已引发动静，隔壁的房门已经打开，不用想也知道下一秒肯定会有对方的同伙出来查看，叶淮只有一把枪，只能被动的指向打开的房门。 果然，出来了一名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 “不许动！警察！” 男人并不像前两位那样勇敢，听到是警察后也看到黑洞洞的枪口，特别是躺在地上的黑子尸体，脑袋四周还流淌着血迹，早已吓得站都站不稳了，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举起了双手以示投降。 叶淮看对方如此配合，于是掏出手铐丢给了对方，让对方一头铐住了自己的手，另一头固定在走廊的栏杆上。 等到男人按照指示完成操作后，叶淮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这才转身捡起黑子的手枪。 接下来的情况谁也不可预料，两把手枪总归是靠谱一点。 “快！楼上有条子！我们被发现了，赶紧把条子做了，场子一清，赶紧跑路！” 楼下传来骚动。 叶淮明显感觉到刚刚跑下去的男人已经召集了人手准备上来，目的就在于解决掉自己然后销毁所有毒品。 如此一来即使最后还是被警察抓获，判刑时那多一克和少一克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叶淮忍着疼痛扯开t恤，绕着右侧肩膀死死的缠绕了一圈，同时余光还注意着前方的楼梯口。 观察了一下走廊，好在墙边放着几个大柜子，可以用来当做掩体。 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尽量拖延时间。 就在叶淮固定好伤口后，楼梯口的声响越来越近。 叶淮举起枪口，对准了拐角处。 突然一个脑袋伸了出来，叶淮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好在来的人反应机灵，看到叶淮举着枪后立刻缩了回去。 “警察同志，我知道你受了伤，我们这有七八个人，两把枪，真要打起来肯定是两败俱伤，不如你放我们过去，我们让你走，你看怎么样？” 喊话的男人正是刚刚上楼寻找黑子的那个人，看来此人应该是个小头目无疑了。 “废什么话！你们是毒贩，我是警察，你不知道在我们国家贩毒是什么罪吗？更何况是像你们这样利用童尸藏毒的！” “大家都是为了吃口饭，既然被警察发现了，大不了兄弟们以后不干这行就是了，你就不能给条活路吗？” “呵！以后不干这行了？说这话你自己信吗？还给要活路？你干这行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不可能有活路！” “我向你保证以后不干这行了行吗！也绝对会放过你！” 听得出来男人言语里的真诚，可叶淮怎么会上当呢。 “我真不知道凭你这么感人的智商是怎么当上毒贩的！关键是做了这么久居然还没被发现。” 叶淮冷笑着，带着嘲笑的语气。 不过这既是嘲笑毒贩的无知，也是嘲笑警察队伍里那些不管不顾的败类。 “既然你这么不给面子，那就是逼着我和我的兄弟们干到底了呗！” 男人咬咬牙，也没再继续争取了。 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弟。 “你！上！” “强哥，他是警察！他还有枪呢！” 小弟哆哆嗦嗦的说道，男人真名于志强，道上的人都喊他强哥。 “你是怕他枪里的子弹还是我枪里的子弹！” 说着男人举起枪口对准了小弟的脑袋。 “强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走呢！” 眼瞅着强哥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人，身边的其他兄弟也劝说了几句，眼下逃跑确实比对着干更有说服力。 “你以为我不想啊！特么我们的钱都锁在三楼最里面那个房间的保险柜里！有两百多万呢！现在跑了我们身上的这点钱能用多久，况且货都在三楼！” 强哥心里也苦啊。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把钱放在最里面的位置了。 局面就这样僵持住着，毒贩也没人敢冲过来，叶淮也不敢轻举妄动。 本就是七月天，此时的户外温度已经达到40多度，叶淮本就有伤在身，伤口还在一直渗着血，慢慢的已经能感受到轻微中暑的症状。 叶淮努力晃了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好的身体也抵不住高温加流血的双重伤害。 叶淮实在是坚持不住，身体逐渐瘫软了下来。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了几声急促的刹车声。 “全都不许动！警察！” 是泉仔带着队里的其他人支援了过来！ 听到泉仔的声音后，叶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也抵达了现场。 叶淮在处理了伤口后也做了一些降温处理，整个人看上去比较虚弱。 “叶队，要不送你去医院。” 姜婷关切的看着叶淮。 “有啥去的，以前又不是没中过暑，今天只不过是多流了点血，回去吃几顿好的就补回来了。” 姜婷一脸担忧，本想再劝说几句，可叶淮根本没给机会。 “楼上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这里现在的负责人叫于志强，不过据他交代，一直都是他哥哥于志勇管事的，不过前天于志勇说回家取点东西后就一直没回来了，于志强还准备今天去哥哥家看看的。” “于志勇？” 叶淮疑惑的看着姜婷。 按照之前两起案件的逻辑，难道背后的那个凶手把自己引来到这个制毒窝点来，是为了让自己调查于志勇？ 第202章 童尸容器再现 看到于志强被带下来，叶淮主动走上前。 “你哥于志勇呢？” “我也不知道啊，前天说回家里找点东西，一直到今天都没回来。” “找东西？什么东西？” “找……找孩子……。” “孩子？” 叶淮突然想起，楼下小超市的老板曾说过，这里还住着三个孩子。 “是你们收养的三个孩子吗？” “是……” “什么叫找那三个孩子？” 于志强支支吾吾的，还在犹豫要不要说。 “快说！那三个孩子什么情况！” “那三个孩子……其实是我们捡来的，平时……平时就帮我们送一些散货，因为是孩子……所以也不怕被盘查……直到几天前那三个孩子不见了，连带的还丢了两百多克的货，我哥就急了，到处找……” 叶淮咬牙切齿，没想到这群丧尽天良的人竟然利用这么小的孩子运毒！ “那你哥为什么要回去找？” “我哥……我哥他前天收到一条短信，说孩子在家里，还说货也在一起，所以……所以就回去了。” “短信？” 如果是短信里明确表示有孩子还有货，那作为毒贩的于志勇肯定会紧张，毕竟除了团伙里的人没人知道他们拿孩子送货的事。 想到这，叶淮心里顿感不妙。 “你哥住哪！” “武丰小区8栋2003……” 于志强被抓住后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劲了。 “姜婷，快！我们现在就去于志勇家里看看！” “啊？哦哦，好！” 姜婷还没反应过来，叶淮便已经打开车门。 …… 半小时后，叶淮和姜婷来到于志勇的家门前。 叶淮给了姜婷一个眼神，姜婷心领神会的走上前，按下了门铃。 “您好！2003业主，我是物业的，楼下的说他家里天花板一直在滴水，所以让我们上来看一下，麻烦开下门我们检查一下好吗。” 姜婷说完，叶淮掏出手枪打开保险。 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毒贩，还是谨慎点比较好，更何况刚刚的交战中已知对方有枪，而于志勇作为一个毒枭，不排除随身携带武器的可能性。 许久，门内并没有什么动静。 叶淮示意姜婷再尝试一次。 “您好！2003业主，您这边在家里吗？麻烦您开一下门，楼下漏水了，需要查看一下您家的排水管道。” 短暂的等待过后，依旧无人应答。 “联系物业，过来开锁！” 叶淮本想撞开大门。 但这种小区一般安装的都是防盗门，自己的肩膀上还缠着绷带，根本使不上力，更别提撞开一个防盗门了。 十分钟后，物业请来了一位开锁师傅。 “两位警察同志，你们可确定要开了啊，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可别找我啊。” “你打开就行，剩下的不需要你负责。” 叶淮握枪的手都出汗了，丝毫不敢怠慢。 “咔嚓”一声，门锁转动开来，证明大门已被完全打开。 跟开锁师傅道过谢后，便让对方离开。 “姜婷，你没枪就站我后面。” 叶淮小声说道。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进屋内。 刚一进门，两人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着整个房子。 “你也问到了？” “是啊，很香，像清洁剂或者空气清新剂那样的东西。” 房子很大，足足四室两厅，足以看出于志勇这些制毒赚了不少钱。 观察了一下，许多房门紧闭，这让叶淮不得不放缓脚步，生怕哪扇门后突然冲出来个持枪的于志勇来。 叶淮谨慎的打量着四周和地面，终于在靠近卧室方向的沙发腿下面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姜婷，你过来。” 叶淮指着沙发下黑乎乎的长条状痕迹。 “叶队，这个好像是血迹。” 顺着长条的方向来看，痕迹一直延续到卧室，直至屋内。 两人对视了一眼，决定去卧室探个究竟。 叶淮轻轻扭动着房门上的球形锁，发现并没有锁住的迹象。 使劲一拧，门还真就被拧开了。 透过门缝，这次传来的是一股血腥的味道。 叶淮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推开了房门。 万万没想到，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两人，姜婷更是吓得瞪大了双眼，双手捂住嘴巴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屋内三个孩子赤裸裸的被钉再墙上，每个孩子的手掌处都有一颗硕大的铁钉，每两个铁钉固定住孩子的一双手，被铁钉钉住的墙面位置还有顺流而下干涸的血迹，就像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姿势一般，只不过这次钉在墙上的，变成了三具童尸。 三个孩子的尸体上，都有一条从胸口开始到腹部的缝合痕迹，与叶淮之前在制毒的私房力看到的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在于私房里毒贩缝合的针线粗糙难看，而眼前的三具童尸却被缝合精致美观。 每具童尸从胸腔到腹部都很饱满，圆润得让人看着有些畸形，就像一张孩子的面孔配了一副健硕的身体。 “去把队里的人喊过来。” 叶淮面无表情的对姜婷说道。 如果叶淮没猜错的话，这三个孩子的dna应该就是之前废弃炼铁厂里发现的15个dna中剩下的三个。 而这三个孩子的死亡现场也是在那个炼铁厂里，凶手正是在那里掏空了孩子们的内脏。 这也能解释为何现场干干净净，除了三具童尸外没有发现任何人体组织。 凶手将三个孩子杀害后掏空内脏，这无疑是在模仿那些毒贩对待其他童尸的手法。 根据前两起案件的相似之处来看，凶手应该是知道这三个孩子是在帮助那些毒贩送散货的，所以在承认他们是受害者的同时，也把他们当成了被害者的选定对象。 即使无辜的孩子并不像前两起案件的受害者那样有能力反抗，但依旧没能逃过凶手的魔爪。 以相同的方式杀害他们足以表明凶手对他们送货的行为有多么憎恶。 至于童尸的身体饱满，毫无疑问是身体里被塞了东西。 到底塞了什么东西，叶淮大致也能猜到…… 第203章 童尸中的碎肉酱 接到命令后，李叶力带着鹿美和其他警员赶了过来，泉仔则和于迪、唐逾继续留在私房的现场。 等到两人赶到叶淮这，已是傍晚时分。 鹿美看到三具被钉在墙上的尸体也变得面无表情，好像在思考着其他问题。 “小鹿，尸体的胸腔到腹腔缝合了起来，你帮忙把它拆开，里面有东西，你最好是有个心理准备。” 叶淮不紧不慢的交代着，左手伸进荷包里掏出香烟，准备去门外抽一根。 “东西？什么东西？” 思绪被拉回来的鹿美满脸疑惑的看着叶淮，又将目光投向墙上的童尸。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于志勇的尸体。” “于志勇？尸体？三个童尸的身体里？” 鹿美惊讶的看着叶淮。 这简单的一句话表明于志勇是被分尸后放进了三具童尸的身体里。 “是的。” 叶淮冷漠的说道，随后朝大门外走去。 受伤的右手暂时还不能动弹，但打火机却在右边的裤兜里。 叶淮只能将左手伸进右边的裤兜，可无论是前是后都不方便，在外人看来叶淮的样子特别滑稽。 扭捏了好久总算是把香烟点着了。 一口烟气吐出，叶淮微微眯着眼。 事到如今，十六条人命，这个凶手的目的真的只是挑战法律的权威吗？ 就像他所说的为了心中的正义，杀害那些不敢寻求法律帮助的人，却让恶贯满盈的罪犯得到制裁。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些都不符合逻辑啊。 叶淮总觉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以前两起案件的角度分析，第一起案件是一个性瘾综合症患者对风尘女子的诱奸，第二起案件是一个恶臭赌棍对至亲至爱的迫害，而现在第三起案件则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毒贩对无辜儿童的利用。 三人正好代表了“黄”、“赌”和“毒”，这些都是民间老百姓最憎恨的三件事，99的犯罪都与这三件事有关。 凶手从这三个维度挑选受害者也恰好与他想证明的正义相符。 但是前两起案件凶手都以自己的方式引导警方破案，最后由警方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为何第三起案件凶手却自己手刃了最后的罪犯呢？ 由于身边并没有一个像自己办公室里的那个白板一样的东西，叶淮只好找现场的同事借了张纸和笔，找到一个角落蹲下身子开始分析。 思考片刻后，叶淮的脑海里出现了三种假设。 第一种情况，三具童尸的身体内并没有装进于志勇的尸块，也就是说于志勇并没有被凶手杀掉。 可叶淮很快就推翻了这点，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况且于志强也说过于志勇是被一条短信引回家中的，三个小孩都已遭遇不测，于志勇存活下来的几率也不会大。 换个角度思考，就算于志勇真的没死，那也不至于彻底消失。 所以等鹿美解开童尸上缝合的针线后这个假设便不攻自破了，除非还有奇迹。 第二种情况，在大部分人眼里，“毒”相对于“黄”和“赌”来说性质更恶劣，所以对于凶手而言也不例外，他可以留下诱奸女性的王磊和烂赌成性的江鹏一条命，让他们下半辈子煎熬的活着，但决不能留下制毒贩毒的于志勇。 以叶淮的分析，凶手的心思极其缜密，并且崇尚所谓的“正义”，将王磊和江鹏交给警察可以让他们会在监狱中度过余生，而将于志勇交给警察则会在短时间内背判处死刑。 这与凶手心中惩罚那些犯罪分子的目的并不一致。 换句话来说，凶手不想于志勇就这么轻易的接受死刑！ 因此凶手最后觉得亲手处决于志勇。 再就是最后一种情况，凶手杀害于志勇只是在提供线索，而最后需要警方抓捕的对象并不是于志勇，而是幕后还有另外一个需要警方抓捕的人！ 按照凶手的想法，他自认为自己在和警察玩一场“游戏”，帮助警方破案，证明警方的无能。 所以根据这个逻辑背景下，于志勇也只是凶手提供的线索之一罢了。 如此一来那就只能等待鹿美拆开童尸后的结果了。 目前来看，第二种情况暂时比较接近凶手杀害于志勇的动机。 想到这，叶淮扔掉了手中的烟头。 不知不觉，脚边已经留下了五根烟蒂。 “叶队！鹿法医那边已经差不多了！” 姜婷走了出来，向叶淮报告着里面的情况。 叶淮站起身，准备往屋内走去，突然一阵眩晕感上头。 之前还是流了不少血，加上这一直蹲着，人还真有点吃不消。 姜婷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叶淮，眼神里满是关切，但碍于案件当前的紧迫感，也不好多说什么。 走进屋内，叶淮看到了两具童尸身体已完成拆线工作，胸腔和腹腔均已打开。 一旁的鹿美正在分割最后一具童尸腹腔上的针线。 由于死后肌肉僵硬的关系，三具童尸的身体尽管没有针线缝合了，但依旧处于紧闭状态。 只有闭合处留出了一点粘稠的液体，带着丝丝血色。 李叶力见状只好上前手动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哗”……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堆带血带肉的粘稠状物体流了出来，各种液体混着固体颗粒。 所有人都惊呆了，完全就是一堆碎肉酱砸在了地面上！ 李叶力躲闪不急，整个下半身被酱汁淋湿。 一股扑鼻的血腥气味袭来，李叶力终究没忍住，只能朝门外奋力跑去。 叶淮紧皱着眉头，万万没想到的是，凶手的第三件艺术品竟然是童尸容器和鲜血碎肉酱！ 看到一旁惨烈的景象，鹿美分割第三具童尸上缝合线的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 她可不想像老李一样被淋的一身血肉。 就在鹿美剪断最后一根线头时，皮肉紧闭的部分并未像前两具童尸那样渗出液体，而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痕迹。 莫非这具童尸里装的不是碎肉酱？ 想到这，鹿美的胆子大了起来，双手轻轻扒开了连接处。 果然如她所料，童尸内并没有塞的满满当当。 相反，还有很多空余的空间。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鹿美直接将整具童尸的皮肉拉开。 等待童尸内部重见天日后，在场的所有人再次傻了眼。 第三具童尸的身体里，竟放端正的放着一个正在诡笑的头颅。 说是诡笑，是因为头颅的嘴角以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向脸颊两侧弯曲。 更可怕的是，凶手貌似还给头颅的面部化了妆，使其脸色红润有光泽，与活人的面部形象如出一辙！ 要不是现场的警员们有炼铁厂里那段炼狱般的经历，恐怕这景象定要吓晕几个。 “叶队……太特么恶心了……” 吐完的李叶力回到房间内，看着一地的碎肉酱面色惨白。 “是啊，这个凶手的心理素质是如何的强大啊，强大到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 第204章 案件还没完 人脸艺术品、人体扑克牌、童尸容器加鲜血碎肉酱…… 叶淮已经麻木了，在场的所有警员都捂着口鼻，唯独叶淮无动于衷。 “叶队，头颅的照片发给泉仔了，那边跟于志强确认了，是他哥哥于志勇的头颅。” “好，知道了……” 叶淮看了一眼满地的碎肉酱，又看了看那些年轻的后辈们。 “把这些都打包带回局里，看看里面有没有其他人的dna。” “其……其他人的dna？” 叶淮一句话让这些小伙子们都愣在了原地。 “这么变态的凶手，杀两个甚至两个以上有什么不可能的吗？” 听到叶淮这么说，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毕竟之前在废弃炼铁厂里那一地的血肉里可是验证出了15个人的dna。 “小鹿，三个孩子的dna你也比对一下，看和废弃炼铁厂里的最后三个未确认的dna能不能匹配上。” “好的，我回去就弄。” 鹿美只是简单的回复了一下叶淮，随后便将注意力全部移到了童尸和头颅身上。 “行了，大家弄完就收队，回局里开个碰头会。” 叶淮转过身走到门口，去跟与其他警员交代一些事。 姜婷看着叶淮的背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帮着一起收拾现场。 眼瞅着大家都快收工了，鹿美也开始整理尸体，全部都要安置妥当带回局里。 当她小心翼翼的从童尸的腹腔中取出头颅时，头颅的底端掉落出一个物件来。 “叶队！” 鹿美立刻冲着门外喊去。 叶淮听到叫声立刻返回。 “怎么了？” “叶队！你看这个！” 鹿美蹲在地上，举着一个小防水袋，袋里装着一个硬邦邦，好像是张被折叠过好几次的信纸。 叶淮打开防水袋，取出里面的信纸，将其缓缓展开。 【叶警官，恭喜你啊，终于顺着我给你的线索找到了这，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案子的结局可并不在这里哟，但这次我可给不了你什么线索了，剩下来的路，就全靠你自己了……】 短短的几行字，透露出凶手的自负。 叶淮没有丝毫办法，到现在对于这个凶手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恨得牙痒痒。 一旁的鹿美和姜婷还在核对信中的内容，并没有注意叶淮愤怒的表情。 “信的内容保密，回去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明白了。” 鹿美回答的很自然，可姜婷并不知道叶淮和鹿美早就开始怀疑警局内部有内鬼，所以听到这句话时特别不理解。 刚想提问，叶淮却没给机会，转身就将信件揣进兜里往门外走去。 回到局里，例行组织起了会议。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等待着叶淮的提问。 “各位，说说，三起案件了，有什么想法吗？幕后的真凶，我们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 听到叶队的话，众人都不敢作声，唯独泉仔抬起头来看了看，最后眼神停留在鹿美的位置上。 恰好鹿美也抬起头，与泉仔四目相对。 鹿美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泉仔暂时不要说出唐逾的事。 身旁的唐逾也没察觉到什么，而是低着头查看着卷宗。 “叶队，既然凶手已经作案三起了，并且还这么了解所有受害人的生活习惯与他们的社会关系，你说这会不会是熟人作案，或者换句话说，凶手认识所有的受害者和加害者？” 李叶力思考了一番，率先回答了叶淮的问题。 “你是说，凶手是他们社会关系中的一部分？” 其实叶淮一开始也想过，但碍于案件一个接着一个的发生，根本没给他时间去查这些人的关系。 “或者，会不会还有一个可能……” “比如？” “你看，王磊是诱奸女性，江鹏是赌博成瘾，于志勇又是制毒贩毒，这三个加在一起不就是‘黄赌毒’嘛！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被于志勇的毒品控制住了，然后被迫去从事风尘行业，恰好又被王磊知道了，于是王磊诱奸了这个人，与此同时江鹏还找他借了钱以作赌资？而这个人又正好对于凶手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 李叶力说完，全场一片哗然。 只有叶淮表现的很是镇定。 要不怎么说老刑警的办案能力出众呢，李叶力说的这些与他之前在于志勇家做的假设不谋而合！ 虽然看似荒谬，但这个“受害人”说不定真的存在。 “这样，从现在开始，15个受害者加上王磊、江鹏、于志勇两兄弟，还有那些制毒团伙里的所有人，把他们的社会关系全部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重叠的人。” “啊？这……” 泉仔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淮。 刚刚说的这些加在一起足足有30多人，要把他们社会关系捋一遍可不是个简单的工作。 “去做！” 叶淮知道工作量很大，但案情迫在眉睫，这也是不得以的办法。 随后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后，叶淮宣布散会。 其他人都起身后，叶淮叫住了李叶力。 “老李，在于志勇家里有发现他的随身物品吗，比如手机之类的？” “没有，所有私人物品都不见了。” “这样，去定位一下他的手机信号，看看在哪？” “好的。” 叶淮也知道，可能大概率于志勇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但回想起现场遗留下来的那封信上的内容，还是想抱着试试的心度查一查， 信中凶手也说了这个案子还没完，具体哪里没完也没说明，只是让叶淮“靠自己”！ 镜头一转，法医间里。 鹿美正在查看于志勇的头颅。 刚刚检测完那些碎肉酱的dna并不是于志勇的，反而是前几位被害者的。 也就是说这些碎肉酱全是在废弃炼铁厂里加工完成的。 鹿美苦笑着，难怪凶手要说这个案件还没完呢。 法医室里只有鹿美一人，唐逾会后说是家里发生了点事，需要请假几天。 “咚咚” 泉仔敲了两下，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让我去偷偷查唐逾吗？刚刚下午弄完小私房的现场工作后，我就去查了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还真有问题！” 鹿美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泉仔。 虽然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毕竟是自己的同事，她本能还是希望什么东西都查不到的…… 第205章 真相？ 泉仔神神秘秘的，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夹递到鹿美手里。 “这是什么？” 鹿美接过文件夹翻阅了起来。 “我先上公安内部系统，查的他户籍信息，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个户籍照片上的人跟唐逾不一样！” 泉仔说着翻动了一下鹿美手中的资料，第二页上赫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面孔。 不论是长相还是其他身份信息，都与现在的这个唐逾不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嘿嘿，有意思的来了！” 说着泉仔继续翻着鹿美手中的资料。 “我又找了之前南城医科大学的那个保卫科杨主任，借他们的系统我进到了南城医科大学的档案室系统里，关于这个唐逾高考信息上的身份证号，与户籍上的身份证号是一致的，可到了入校建档时，他的头像却又变成了现在的这个唐逾，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什么？” “他顶替了别人的高考成绩！” 平时看着挺笨的泉仔，一到查唐逾时比谁都机灵！ 不过泉仔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鹿美。 凭借唐逾的天赋，还有对法医学的认知，他的学生时期一定不会是个差生。 换句话来说他不需要依靠别人的成绩来考上南城医科大学！ “你说他为什么要顶替别人的成绩呢？他自己也不差啊。” 鹿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会不会是家里有什么重大变故？” “重大变故？比如说？” “比如……父亲或者家里人是个杀人犯？” 泉仔说完，鹿美也看向了他。 “你是说……？” “付瑞荣！”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都不敢置信的望着对方。 精通医学，模仿作案，了解人体构造！ 这些线索都指向了20年前的那个剥皮凶手付瑞荣！ “我们是不是应该跟叶队报一下？” 鹿美还是不敢相信这份资料里的内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疑惑。 “我觉得应该报一下……” 说完两人就起身朝着叶淮办公室走去。 …… 半小时后，叶淮看完了所有调查报告，无力的靠在沙发上。 期间鹿美告诉了他关于对唐逾的怀疑已经那些碎肉酱的dna化验结果。 叶淮也料到了。 当看到凶手留下的信件后，他也猜到可能于志勇的尸体还在别处，所以他让老李去追踪于志勇的手机信号。 这些都预料到了，只不过眼前的叶淮更关心泉仔查到的这份报告。 “这份报告还有谁看过？” “没了，就我跟鹿美俩人。” “好，里面的内容暂时不要外传。” “好的，知道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叶淮起身寻找烟灰缸。 “泉仔，立刻联系当年付瑞荣案件的派出所，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什么线索，如果这个唐逾真与付瑞荣有关系，那他的嫌疑就最大了！” “是！” “记住，偷偷查，别打草惊蛇了。” “明白，交给我，放心！” 泉仔的干劲十足。 “小鹿，你试着联系一下唐逾，他这个节骨眼上请假反而让自己的嫌疑更大了，你先尝试看能不能喊他归队，如果能喊回来也不要让他发现什么端倪。” “那……如果喊不回来呢……” 鹿美满脸担忧的看着叶淮。 “喊不回来就联系涛子定位他手机信号，务必找到他人！” 叶淮咬咬牙，似乎很不想做出这个决定。 “明白了……” 收到指示后，鹿美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走出了叶淮办公室。 叶淮的办公室里又变的安静如初。 只可惜叶淮的一支烟还没抽完，门外传来了李叶力的声音。 “叶队！叶队！” 老李气喘吁吁的跑进办公室。 “你还真是神了，那于志勇的手机信号还真叫我们给找到了！时有时无的，就像有人故意在开关机一样。” “哦？在哪？” “在……我瞅瞅哈……” 李叶力拿着平板电脑，快速划动了几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李叶力已经划了一分多钟了。 叶淮看着满头大汗的李叶力显得有些尴尬。 “你确定你找到了？” “是找到了，这该死的系统，我不会玩，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来警队的时候哪有这玩意，现在尽搞些高科技，这不是为难我们老同志吗！” 李叶力也是有苦叫不出。 “诶！找到了找到了！” 叶淮赶紧抽过脑袋。 “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这！” 地图上标记着一片空地。 “这是哪？怎么什么地标也没显示？” “我也不知道啊，但最后一次显示确实在这！” 看着李叶力如此肯定的表情，叶淮逐渐打消了疑虑。 “走，叫上姜婷和老于，我们四个一起去看看。” 叶淮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准备出门。 “我们四个？泉仔和鹿法医呢？” “我让他们俩去查别的事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 “别的事？” 李叶力虽然很好奇，但也没有多问。 …… 四人驱车来到技术科定位的地方，站在路边有些懵圈。 “老李，你确定没问题？” 烈日当空，叶淮不得不用手遮挡一下阳光才能看清远处的景象。 马路的两边，北边是矮木丛，南边是一处大型的汽车坟场。 靠近坟场的路边停满了报废车辆，前方则是一个厂房，看着也像是一个荒废了许久的地方。 “老李，定位在哪边？是矮木丛还是汽车坟场？” “我瞅瞅，这玩意怎么看方向。” 李叶力不停的转动着平板电脑，似乎连方向都找不到。 “我看应该是矮木丛这边，如果于志勇的手机真在他的尸体身上，那这种地方更方便于弃尸。” 于迪分析道。 “不，我觉得应该在汽车坟场。” 叶淮果断指向自己的前方。 “为什么？” “因为它叫汽车坟场！如果把尸体塞进车里，到时候一起碾碎……？” 叶淮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几天的案子一件比一件血腥，还是不要再给大家增添想象力了。 大家都没有作声，显然都觉得叶淮说的有道理。 “找到了找到了！在汽车坟场这边！” 李叶力后知后觉，终于把平板电脑玩明白了。 “老李，你没听到叶队已经分析出来了在这边吗？” 姜婷实在是没忍住。 就在这时，叶淮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是鹿美。 叶淮绕开几人走到旁边接听。 “小鹿，怎么样？” “叶队，唐逾失联了，但我定位到了他的手机信号……” 第206章 神秘短信 “你确定吗？” “好，我知道了。” 叶淮挂断电话，表情凝重。 刚刚鹿美正在秦涛身边，根据信号源追踪，唐逾的手机信号就在这个汽车坟场里。 身边的三人都还不知道鹿美和自己正在调查唐逾。 尽管目前许多证据都指向了唐逾，但并没有给唐逾下最后的定论，毕竟唐逾还是自己的同事，同时也是省厅里的领导们比较看好的年轻人。 思考再三，叶淮还是决定不将此事告诉他们。 “走，进去看看，但是大家一定要小心，很有可能凶手也和于志勇的尸体在一起。” “明白。” 李叶力和于迪都是老刑警，面对这种场面自然不在话下。 几人小心翼翼的往坟场内走着。 周围搭着几处板房，板房的外墙面看着还挺新。 门前还有几张桌椅，放着一些做饭的锅碗瓢盆和其他器皿。 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有人居住在这进行看管的。 叶淮率先一步走上前去，敲响了门板。 许久无人回应后，叶淮给了李叶力一个眼色，同时拔出手枪对准了前方。 李叶力手握门把，用尽全力奋力一拉，门被打开。 房间内空无一人。 叶淮这才放下警惕，扫了一眼屋内整整齐齐的床铺后，便没再做停留。 “走，这里应该是看管这里的工作人员住的位置，没啥可疑的，我们往前去看看。” 在叶淮的指挥下，四人继续朝着厂房走去。 走近厂房大门，几人大老远就看到门前有个人影攒动。 “是谁在那？” 李叶力大声呵斥着。 人影听到声音，就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了似的，头也不回的朝反方向跑去。 “站住！” 李叶力反应过来，立刻追了上去。 叶淮三人看到后，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人影在前方跑着，叶淮四人在后面追着。 不过说来也怪。 这个人总是知道厂房里哪里有路，每个拐角的地方他都非常灵活的变向、转弯，很快就将叶淮等人甩掉。 可明明应该早就跟丢了的人，却总是出现在他们的前方。 感觉他对厂房的结构特别熟悉，是在故意控制与叶淮几人之间的距离，让叶淮他们总是能看到，却无论如何也抓不到。 就这样你追我赶的跑了十来分钟，那个人影还是和自己保持着一段固定的距离。 “别跑了！我们是警察！再跑我们就开枪了！” 李叶力试图再警告一次，随即掏出了手枪。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句话还真就让那个神秘人停住了脚步！ “警察？” 神秘人开口了，声音有点熟悉。 “别开枪别开枪！是我！” 叶淮几人听到这个神秘人的话语后愣住了，缓步走上前去查看。 “唐逾？” 李叶力走在最前，所以也是第一个认出来的。 “你小子怎么在这？” 身后于迪、姜婷和叶淮走了上来。 “你不是请假了吗？” 叶淮装作无意的样子提出质疑。 “我家里的事办完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 “这个说来话长，你看看这个。” 唐逾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短信界面。 “这个是我在回队里的路上收到的。” 叶淮接过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内容皱起了眉头。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告诉唐逾在这个汽车坟场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这个号码你认识吗？” “并不认识，我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过来看看，没想到遇见你们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凶手设的套。” 唐逾的解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叶淮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几人还在讨论短信时，姜婷的目光盯上了某个角落。 姜婷缓缓走近，等到看清时彻底被吓了一跳。 “叶队……你看那……” 叶淮的思绪还在唐逾这，听到姜婷在喊自己后，将手机还给唐逾走了过去。 目光移动到姜婷的视线位置时，叶淮也大为震惊。 地上三具尸体躺在那，其中有一具还是个无头男尸。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于志勇的尸骸了…… 第207章 现场爆炸 厂房内，鹿美正低着头查验尸体。 这几天已经麻木了，各种奇怪的、残忍的、血腥的尸体接二连三。 从事法医这么多年实属罕见。 “怎么样，尸体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叶淮主动凑过来，想借机跟鹿美单独讨论一下。 “那两名死者脖子上都有勒痕，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大概在四个小时以前，这具无头尸体身上有许多伤痕，死前明显发生过搏斗，后颈处有淤青，应该是被人敲晕后割下整个头颅，脖颈处的伤口粗糙，应该是切割的刀具没有那么锋利导致的，与之前于志勇的头颅切面基本吻合，尸体整体的身型也与他弟弟于志强提供的照片相似，大概率是于志勇的尸体。” “另外两具尸体呢？”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对母女，刚刚老李那边也查过了，这个汽车坟场里住着一家三口，只是还没找到男主人的遗体。” “那看来跟我预料的没错，凶手是故意打开于志勇的手机，让我追查到信号的。” 叶淮拖着下巴，脑袋飞速运转着。 “你说凶手故意引我们来是干嘛呢？” “我也不知道，唉……” 鹿美发出叹息声。 “你说这隔三差五的就是一具尸体，等到姜局回来，我们该怎么交代啊。” “别管那些了，尽快破案才是最好的办法。” 叶淮环顾四周，确认了一下是否有人在注意这边。 看到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后，叶淮蹲下身子，把脑袋凑到鹿美跟前小声说道。 “你知道唐逾为什么会在这吗？” “对啊，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他还挺意外的，他为什么会在这？” “他说他收到了凶手的短信。” “短信？” “对，就是这个。” 叶淮说着拿出手机，刚刚看唐逾手机时他偷偷拍了张照。 “凶手为什么会给他发短信？”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他是刚来我们南城市局刑警队，从第一起案件开始到现在，凶手写信也是写给我，为什么这次偏偏会给他发短信？” 叶淮这些问题让鹿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从你说的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有异样的感觉后，我就开始留意，其实在这之前和之后，你发现没，其实有很多疑点！” “比如说？” “最开始，在那个废弃炼铁厂里，发现了一地碎肉后，我们都吐了，可只有唐逾干呕了几下，并没有什么其他异常，他当法医才多久，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那个现场你也看到了，血腥程度和残忍程度可以说是整个国内都难以找到与之匹敌的，唐逾的心理素质难道真有这么好？” “是哦，我记得他当时干呕了几下也没吐出来。” 听叶淮这么一说鹿美也回想起那天的场景。 “还有后来，我给大家点宵夜的时候，都是各种内脏，大家都看着难受，唐逾却是第一个拿起来吃的，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这个也没啥，你不也吃的好好的。” “我后来回办公室全吐了……” 叶淮尴尬的解释道，鹿美听完面露囧色。 “呃……” “你想想，如果他事先已经经历过这些场面呢？” “你是说，他就是那个幕后凶手？” “我是说假如，他剥下了那九名女性的脸皮，他去把江飞一家懒腰砍断并对半分开做成了人体扑克，也是他挖空了那三个孩子的身体，砍下了于志勇的头颅，那之前我们遇见的所有案发现场对于他来说会不会都只是重复一遍罢了？” “嘶……” 叶淮的话让鹿美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一切都如同叶淮所说，那这些还真就和唐逾撇不清关系了。 “现在只能看泉仔那边能不能查到当年付瑞荣的资料了，这个唐逾现在的嫌疑很大。” 叶淮脸色阴沉，身边藏着凶手对于他来说是种极大的侮辱。 “砰”！！！ 突然！爆炸声传来！ 厂房内的玻璃全部被震碎。 这一幕让现场所有警员都措手不及！巨大的气浪冲进屋内，所有人都来不及躲闪，只能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住面颊。 “什么情况！” 气浪过后，叶淮眯着眼，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叶……叶队……外面的板房，爆炸了！” 躺在门口的一个同事缓缓说道， 他看得最清楚，但同时也被爆炸波及受了伤。 “有没有人员伤亡！” 叶淮突然明白凶手为何要把自己引过来！ 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爆炸袭击！只是目前还不确定目标是什么。 “唐……唐逾刚刚进了那个板房……” “什么！” 第208章 凶手的目的 叶淮愤怒的冲出屋外，看着火光滔天的板房，捏紧了拳头。 烧起来的地方正是叶淮等人刚刚进到汽车坟场时看到的那个板房，由于房间不大，打开房门后叶淮一眼便看清了屋内的所有布局及摆设，所以并没有搜查。 谁也没想到里面居然有炸弹！ “快！快灭火！” 叶淮为自己的失职感到懊恼，大声指挥着。 在场的所有警员听到叶淮喊话才反应过来，纷纷冲了出去，连在查看尸体的鹿美也跟着冲了出来。 这场爆炸让人始料未及，从现场燃烧的火焰高度能看出爆炸物的当量不低。 可最让叶淮没想到的是，唐逾竟然在里面！ 眼见火势无法控制，队里的其他人报了火警，没过多久消防人员赶到。 大火足足燃烧了一个小时，最后在消防员的努力下才将其扑灭，只可惜现场已经被烧的干干净净，剩下还一堆烧焦的残骸和一具根本认不清的焦尸。 “这！这是唐逾吗！” 叶淮指着焦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叶队，这大概率是小唐了……” 身旁一位警员说道。 从外观来看跟唐逾并没有什么区别，最关键的是，焦尸的手上还戴着一块手表，那手表正是唐逾的。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悲伤，甚至有人的眼角已经泛着泪花。 虽然在警察这个岗位上，经常会有人牺牲的事发生，但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时，所有人的情绪都抑制不住了。 “小唐这么年轻，这就……” “是啊……他多么优秀啊……” “唉……” 身边，大家都发出了惋惜的声音。 只有叶淮脸色凝重。 刚刚还在怀疑唐逾是背后的凶手，现在却死在了案发现场的一起爆炸当中。 难道这凶手真正的目的是唐逾吗！他给唐逾发短信就是为了将他引到这来吗！ “嗯？” 想到这，叶淮愣住了。 如果说凶手是故意引诱唐逾来，并且还安排发生了爆炸，那岂不是说明凶手正监视着这里？看到唐逾走进板房后便引爆了炸药？ “可恶！” 叶淮越想越气，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眼下的情况只能先灭火。 被凶手牵着鼻子走已经够受的了，如今竟然还被凶手设计杀害了一名警员！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凶手其实是想谋害警察！ “叶队……” 姜婷看到叶淮颤抖的身体，走到身边试图安慰一下。 “我没事，我很好！” 叶淮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鹿美站在叶淮的身后，不知道说什么，除了她没人知道叶淮真正生气的原因。 案件到这个地步，叶淮只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冷静分析接下来应该如何侦破。 唯一的怀疑对象已经死亡，那就证明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只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才能将他给揪出来。 “鹿美，你先带着尸体回去，我需要完整的报告。” “好的，我这就回去做尸检。” 鹿美了解叶淮，此时说什么都无意义，唯独做好自己法医职责内的事情帮助叶淮破案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场所有人员，扩大搜索范围！把整个厂房都查一遍！凶手控制爆炸的时机绝不是偶然！仔细查，要么凶手还在这，要么凶手就是监视着这里，我需要你们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彻底排查一遍！” “是！” 听完叶队长的话，警员们这才反应过来。 一个个面色沉重的往厂房走去。 …… 半个小时后，李叶力快速走到叶淮身边。 “叶队，那边发现了一个工具间，地面被打扫的非常干净。” 与叶淮对视了一眼，便带着他往厂房的角落走去。 来到一个工具间，叶淮好奇的看着房间内的摆设。 说是工具间却找不到一件有用的工具。 到处都杂乱无章，掉了漆的货架上摆放着各种生锈的器具，只有正前方的货架是处于空置状态。 思考了一会儿，叶淮指着那个空货架，命令人把它挪开。 一个房间里三面都是货架，两面堆满了唯独空着一面，叶淮能想到的只有是方便挪动所以才不在上面对方东西。 随着两名警员的努力，那面空置的货架一点一点的被挪开。 “叶队！这后面有扇门！” 挪动货架的警员大神喊道。 叶淮立刻走了过去，发现货架的身后竟真的有一扇大铁门。 铁门上的油漆很亮，仿佛刚装上去不久的样子。 门上没有锁，只有一根门栓卡住。 叶淮扒开门栓，铁门露出缝隙。 很明显，铁门后的空间很宽敞，叶淮都已经能感受到门后吹出来的风。 没有犹豫，叶淮率先走了进去。 李叶力则带着两人跟在身后。 当四人走进来后，眼前的景象让大家目瞪口呆。 铁门之后竟是一个巨大的密室…… 第209章 罪犯遗孤（一） 叶淮拿出手枪，小心翼翼的往里走着。 通过走廊后，室内放着一张大桌，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监视器。 十几台显示器堆叠排列，等到叶淮走近一看，整颗心都咯噔了一下。 监视器上的画面对准了场内所有的角落，刚刚所有警员，包括自己在外面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在这被看的一清二楚。 “叶队，这……这是……？” 李叶力惊讶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 “这应该就是凶手的大本营了，他刚刚就在这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才能那么精准的控制外面的爆炸。” 叶淮摸了摸桌上放着的茶杯，水温还有余热。 “他……胆子这么大？就在我们隔壁？这样监视着我们？” “是的。” 尽管叶淮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目前来看确实如此。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传来，拿起电话显示是泉仔的来电。 看来是关于唐逾的调查有什么进展了，只可惜现在唐逾已经殉职了。 叶淮无精打采的接起电话。 “喂！叶队！我这边有重大……” “行了，有什么事回局里说。” 叶淮打断了泉仔的话，也许眼下他更想看看在这个密室里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不是！叶队！你听我说完！有很大的猫腻！” “猫腻？” “对！那个唐逾！绝对有问题！” “有问题也没用了，唐逾已经死了。” “死了？不对！不对！肯定有蹊跷！” 泉仔在电话那边几乎是声嘶力竭。 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认真且严肃的泉仔，叶淮放下了手中查看现场的工作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泉仔这边来。 同时比划了个手势，让老李带着另外两名警员查看一下这间密室里的情况。 交代完后，叶淮转身来到角落。 “好了，你说，发现了什么。” 叶淮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叶队，我昨晚连夜赶到东辽省那边去了，见了当地辖区派出所的同事，然后……”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你跑到东辽省去了？” 叶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你出差流程走了吗？oa都没到我这来，你要去好歹跟我说一声啊，我起码也发个协查通报给那边啊。” “没事，这边人贼热情，我一亮出身份他们就热情的给我安排引荐了。” 电话那头，泉仔笑呵呵的，一嘴的大碴子味，不过下一秒就好像反应过来了，立刻止住了笑声。 “哎呀！叶队！你别打岔！这不是重点！” “唉，你继续说。” 叶淮也是拿他没办法。 “你说多巧，当时负责这个案件的民警老谢今年正好五十出头，还没退休，我就把他给找到了，他带我去了一趟当时付瑞荣的老房子，还跟我说了许多当年关于这个案子结案以后的事情。” “结案以后的事情？跟我们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对！就是结案以后的事情，我才找到线索！” 电话那边可以听到泉仔吞了口唾沫，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口干舌燥。 “当时大家都知道付瑞荣丧偶，儿子最后抑郁自杀，所以他才报复性杀了那么多人，但实际上，付瑞荣丧偶后，就和他们诊所里的一个护士好上了，而且那个护士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付瑞荣做的那些事。” “护士？你不要告诉我那个护士怀了付瑞荣的孩子！” 叶淮在电话这边瞪大了眼睛，脑海里各种各样的肥皂剧狗血剧情都冒了出来。 “叶队！你真是神了！这你都知道！” 听到泉仔夸赞自己的声音，叶淮只想冷笑。 “那老谢说，后来付瑞荣被抓进去后没多久就被执行死刑了，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个案子就这么过去了，结果突然有一天，他们派出所里来了个女人，咨询已经被执行死刑人，他的孩子应该如何上户口。” “上户口？” “对！那年发生命案的刑事案件并不多，接待的民警是个碎嘴子，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还非要询问细节，最后才得知这个女的是付瑞荣当时诊所里的一名护士，跟了他好多年，最后不小心怀上了，但是身体原因又不能打掉，所以就想生下来。” “你是说，付瑞荣最后还有个孩子？” 叶淮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210章 罪犯遗孤（二） 电话那边泉仔说出来的话远远超出了叶淮的预期。 如果说那个护士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付瑞荣的私生子，按照年龄推算，那这几天的所有案件还真可能与这个私生子有关系。 “你继续说！” 震惊之余，叶淮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面的故事。 “老谢告诉我，那个护士叫杜晓敏，后来，当时那个负责接待的民警知道了这个事后，就在街坊邻居间传开了，一时间，杜晓敏的住址也被曝光，大家纷纷指责她男人是杀人犯，甚至家门口还被人泼油漆，半夜窗户玻璃被砸等等，好在最后有惊无险的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取名付恩泽。” “付恩泽？” 叶淮重复了一遍名字，如果按照之前的推论去发展，那这个付恩泽岂不就是现在的唐逾了。 “付恩泽慢慢长大，可是越长大麻烦事才越多。” “麻烦事？比如说？” “不知道是该夸奖这孩子继承了他父亲的医学基因，还是该可怜他天生没有父爱关怀所以有了心理缺陷，他8岁的时候竟然仅用一块小刀片把一只流浪狗解剖了！而且把狗体内动脉静脉、肌肉纹理、皮肤隔层都割的层次分明，把割出的器脏完好无损的摆在旁边。” “这可真是个医学天才啊！” 叶淮不得不感叹一声。 “你是不知道啊叶队，当时这件事在当地可是轰动一时的大新闻，本来那么些年都没人知道他的爸爸是付瑞荣的，结果就因为这事，又给平静的家庭又掀起了波澜。” 泉仔发出叹息声。 “他的妈妈，也就是杜晓敏，因为这事被扒出了所有过往，什么未婚生子，什么生的还是杀人犯的儿子这些事，全被单位里的领导们知道了，最后更是被单位直接开除了，当地的医疗行业也把她拉进了黑名单，永不录用，杜晓敏没有别的办法，为了养家糊口，于是做起了陪酒女。” “陪酒女……” 叶淮小声重复了一遍，似乎对于这个职业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一个女人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经济来源，也只有在这些行业里才能找到工作赚钱养家了。 “你继续说，后来呢。” “本以为可以安静的过几年，谁知道杜晓敏干了这行后竟然染上了毒品，就在付恩泽高三那年，她因为吸毒过量死了。” “死了？” “可不嘛！就因为这事，付恩泽在学校里受尽了屈辱，最后连高考都没参加就辍学了！” “那现在能查到这个付恩泽的线索吗？” “查不到，他辍学以后没人见过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叶淮沉默了。 其实一开始他最在意的不是杜晓敏的死，恰好就是付恩泽在高三这个年纪遇到这事，肯定会对他的内心产生影响，如今他又正好失踪，这不跟高考造假的唐逾正好吻合上了吗。 叶淮只觉得照这样说下去越来越接近付恩泽就是唐逾的真相。 “你长话短说，是不是查到了这个付恩泽跟唐逾之间有什么重要的关联。” “叶队！你可太聪明了！” 电话那边泉仔不由的发出感叹。 “我之前不是查过唐逾的身份证号吗，我刚刚在老谢这突然就想起了这茬，那唐逾的身份证不就是21开头的吗！正好是东辽省的，我就让老谢帮忙查查了这个身份证号，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个唐逾竟然跟付恩泽是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 电话这边的叶淮瞪大了双眼。 一切都对上了！ 如果泉仔查到的信息属实，那么极有可能就是付恩泽在高三时期因为母亲杜晓敏的突然离世导致他无心完成学业，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顶替了真正的唐逾，获取了他的高考资格，最后考到了南城医学院来。 从始至终付恩泽都没有人间蒸发，而是顶替了唐逾的身份活了下来！ “泉仔，马上在那边查查真正唐逾的信息。” “我查了，什么都没有，他刚出生不久父母就出车祸去世了，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两位老人也在他高二那年就走了，身边没有其他亲人。” “嘶……” 听泉仔这么一说，叶淮只感到细思极恐。 这个付恩泽挑选的顶替对象还真是最佳人选啊，既能利用他的身份改头换面，又能利用他的学习成绩帮助自己平步青云，最关键的，顶替后根本不可能露出破绽。 来到南城后，如果警察不主动去调查，这个城市里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识破他的身份！ 看来这个真正的唐逾恐怕早就已经凶多吉少了啊…… “叶队……” 还没挂断的电话传来了泉仔的声音。 “老谢帮我找到一张当时给杜晓敏和付恩泽办落户的照片，等会他传给了我就转发给你。” “好，你那边差不多了就赶紧回来，这边事情也挺多的，我怕人手不够。”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叶淮还有一点没想通。 既然付恩泽已经改头换面重获新生了，为什么还要制造这么多起命案呢，重新活着对他来说不就已经是最好的恩泽了吗。 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动机没有被查出来。 密室里面，老李还带着人在取证。 叶淮刚准备过去，手机又发出了震动。 这一次是秦涛的来电。 “喂？涛子，有什么事吗？” “叶队！你之前不是让我们查王磊、江鹏和于志勇的共同联系人吗，还真给我找到一个！” “哦？说来听听！” 叶淮刚刚还在思考付恩泽的作案动机，兴许涛子查到的东西能提供一点线索。 第211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叶淮跟秦涛保持着通话，秦涛在局里给叶淮传送着资料。 打开免提，叶淮看到手机上传来的信息。 王磊、江鹏、于志勇三人的微信里有一个共同好友，名叫许瑾。 按照三人与其的聊天内容来看，王磊威胁过她，江鹏找她借过钱，于志勇跟她或多或少也有点那方面的交易。 看到这，叶淮有点同情这个叫许瑾的女孩子。 和这三人同时扯上关系，只能说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 “涛子，这个叫许瑾的女孩子，有资料吗？” 秦涛嘿嘿一笑。 “叶队，我做事肯定是考虑到方方面面啦，你让我去核对，我既然发现疑点了，肯定会把这个疑点深度分析的嘛，不然怎么跟你汇报工作。” “你小子，别卖关子了，快说。” 叶淮虽然内心焦躁不安，但被秦涛这么一说反而没那么焦虑了。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是秦涛的资料传了过来。 【许瑾，2000年生人，南城医学院2018级护理专业学生，2022年毕业后进入南城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烧伤科实习。 实习第二周，因工作失误导致重大医疗事故，致使病患感染肝病，被第二医院开除，并取消医疗行业从业资格。 同年，被迫在南城帝豪夜总会担任陪酒女郎，期间感染上毒品，仅2022年一年之间，6次因聚众吸毒被刑事拘留，最终于2022年10月被强制扭送戒毒所，2023年4月释放，5月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吸毒过量。】 看完档案叶淮只觉得这个许瑾的生活写照怎么与杜晓敏的如此相似。 “涛子，这个许瑾和唐逾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当然，你看这张照片。” 说着叶淮的手机上便收到了秦涛传来的照片。 照片上唐逾与许瑾还是一副学生模样，两人亲密的靠在一起，脸颊紧挨着，笑得很甜蜜。 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两人是什么关系。 “好家伙！你这张照片可给案件侦破带来了重大转机啊！” 叶淮忍不住夸奖道。 “唉，这可是我翻了许瑾的qq空间才找到的东西，都不知道多少年没用那玩意了。” 秦涛不是一个喜欢邀功的性格，足以可见找到这张照片有多么困难。 “原来如此，这就可以充分的说明付恩泽，也就是唐逾的作案动机了。” 挂断电话，叶淮只感觉到心中很是畅快。 泉仔和秦涛的两通电话，算是把整起案件都串联了起来。 现在的唐逾，本名付恩泽，是当年东辽省人脸剥皮案真凶付瑞荣的私生子，其生母杜晓敏与付瑞荣在同一家整容医院工作，后因付瑞荣身负命案造成了恶劣影响，之后退出了医疗行业。 为了生存，去做了陪酒女，最后染上毒品，不幸身亡。 付恩泽从小表现出超高的医学天赋，其社会关系可查询的部分也因杜晓敏死亡后辍学而消失。 与此同时，付恩泽同班同学唐逾与现在大家所认识的唐逾身份一致，初步可以断定是付恩泽冒名顶替的。 随着付恩泽顶替唐逾进入南城医学院后，又认识了许瑾，两人渐渐产生了感情，可许瑾的命运与付恩泽的母亲如出一辙，同样是因为失去医疗行业从业资格被迫进入风尘行业，并且同样在风尘行业里染上了毒瘾。 好巧不巧的是又在后来的生活中碰见了王磊、江鹏和于志勇三个人渣，最后迫于无奈选择结束了宝贵的生命。 最终在母亲杜晓敏和恋人许瑾的双重打击下，唐逾，也就是付恩泽最后选择了杀人报复。 以最残忍的方式执行自己心中的正义。 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唐逾却把自己炸死了呢？ 难道说是因为计划的失误？亦或者是大仇得报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叶淮摇了摇脑袋，这两种情况无论怎么看都很牵强。 总之先回局里等鹿美尸检结果再说。 回头看了眼还在勘查密室的李叶力，叶淮准备吆喝一嗓子收队。 可话到了嗓子眼，叶淮却愣住了。 前方李叶力打开了墙角的一个铁柜，铁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老李吓得愣在了原地，嘴唇微张表情惊恐，如同石化了一般。 柜子的东西就像有一种魔力一般控制住了李叶力的灵魂。 “老李？” 叶淮也察觉到不对劲，尝试性的喊了李叶力的名字。 “怎么回事？” 叶淮意识到有问题，快速踱步走了过去。 “叶……叶队……” “什么情况啊！” 等走到李叶力身旁，叶淮转过头朝铁柜的方向看去。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叶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铁柜里装着的，竟是之前在厂房内发现的三具尸体中的那具年长的女性尸体。 也就是说，刚刚还躺在厂房里的尸体此时竟跑到密室里被藏起来了。 就在叶淮愣神之际，泉仔打来了电话。 “叶……叶队……我刚刚收到了老谢发给我的杜晓敏的照片……你……你看一下……” 电话那边泉仔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叶淮挂断电话，打开微信。 与泉仔的聊天框里出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显示了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本是灰白的背景已经泛黄，照片中的人叶淮却眼熟的不能再眼熟了。 尽管梳着那个年代的双马尾辫和齐头刘海。 可但看面容，这不是跟鹿美长得一模一样吗！ 叶淮突然反应了过来！ 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脑海里！ 容不得片刻多想，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鹿美的电话。 嘟…… 一声……两声…… 电话一刻不接通，叶淮的心里就多一分担忧。 隔着屏幕的每一刻都是一种煎熬。 “喂？叶队？” 电话那边终于传来鹿美的声音。 “小鹿！你在搞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哦，刚刚在和司机师傅聊天，没注意手机，怎么了？” 鹿美听出叶淮的语气急促，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你是不是带着刚刚的三具尸体在回警局的路上？” “对啊，怎么了？” “你什么都不要问，现在听我的，赶紧靠边停车，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不用管尸体！” “啊？什么？什么意思？” 鹿美被叶淮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 “你不要多问！找我说的做！现在就……” “啊！” 叶淮话语未落，电话那边传来了尖叫声。 “鹿美！！！” 密室里，所有人都听到了叶淮的咆哮声。 可叶淮却听不到鹿美的回音…… 第212章 还有阴谋 回到局里，叶淮几乎是一脚踹开的大门。 “谁能告诉我！运送尸体的车辆发生了什么！” 前一秒忙碌吵闹的办公室，后一秒变得鸦雀无声。 没有人敢接受叶淮的怒火，也没有人知道鹿美在带着尸体回来的途中发生了什么。 大家只知道，唐逾利用爆炸吸引了所有人。 就在忙着灭火的时间差里，他不知道利用了什么手段回到厂房内，从已经整理好的裹尸袋中取出那具女尸并转送到事先准备好的密室里。 然后自己再躺进那个裹尸袋中，与鹿美一起乘车回局里。 没有人会会想到要给运尸车增加人手。 于是半路上，唐逾袭击了鹿美与那个司机。 由于从汽车坟场回到警局的路上有许多路段都缺失监控，这给调查失踪地点带来了极大的困难，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唐逾和鹿美，还有那辆运尸车去了哪里。 唐逾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鹿美，她和杜晓敏一模一样。 在他极具扭曲的人格下，鹿美已经成为了他母亲杜晓敏的替代品。 眼见没有人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叶淮一拳砸向了身旁的墙面，同时内心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其实叶淮早就应该察觉到唐逾的问题，在厂房里再次遇到他后，种种行为甚至是唐逾刻意在暴露自己，然而自己一心追查幕后真凶的俨然已经钻进了牛角尖。 从始至终，叶淮始终觉得凶手没那么大胆，敢直接隐匿在警察身边，甚至鹿美和泉仔怀疑唐逾时他也只是觉得唐逾是个“内应”，并不的凶手，万万没想到的是…… 此时的叶淮懊恼不已。 这一次真的是大意了！ “给我查！把汽车坟场到南城市局的所有路线上，能够找到的监控全部调出来！看最后消失的位置和时间！以单个探头为圆心，向周围辐射去查！” “是！！！” 叶淮几乎是咆哮着说出的这些话，所有人的回答也带着愤恨。 眼下能做的只能寄希望在城市监控上。 “叮铃铃……”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叶淮身上。 看到来电显示，叶淮深吸一口气。 虽然是未知号码，但用脚指头思考也能想到，这就是唐逾打来的。 不对，这个时候应该称呼他为付恩泽。 接通电话，双方都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等着对方先说话。 “叶队……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 果然是唐逾。 他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插进了叶淮的心里。 “你还是没忍住打给我了，和之前一样，永远都想要挑衅一下警方。” 叶淮努力的保持着内心平静。 “挑衅？话不能这样说，我曾经也是一名警察呢。” “警察？你可别侮辱了这个称呼，唐逾，噢！不对！应该称呼你为付恩泽，我劝你还是乖乖来自首比较好！” “哈哈哈哈，到底还是被你给查到了，不愧是南城第一警探！” 唐逾的声音里满是戏谑的味道，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叶淮的耳朵里。 “叶队长，聊聊，你们都查到哪一步了？我想看看你们掌握了多少，顺便也决定一下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起码……” “杜晓敏和许瑾。” 叶淮打断了唐逾的话，直接说出了两个名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许久，唐逾发出了刺骨的笑声。 “其实第一次帮助警方破案时，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心中的正义感爆棚，后来看着一个个凶残的杀人犯被我的法医知识逐个击破，那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彻底征服了我！我终于能感受到我活着的意义了！” 唐逾变得癫狂，彻底撕去了伪装的外衣，暴露出了本性。 可下一秒，他的声音又带着哭腔。 “叶队啊！我本来以为我的人生总算迎来了光明，我可以利用唐逾这个身份开启新的生活了，没有人会再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也没有人会因为的我母亲从事不光彩的行业取笑我！从今往后！我就是南城市局的法医，光鲜亮丽的国家公务人员！光是想想未来我就觉得很幸福！可是……” “可是！许瑾却重蹈覆辙，走上了与你母亲杜晓敏一样的路！” “你闭嘴！” 叶淮故意打断唐逾。 在他看来唐逾一直觉得自己更胜一筹，只有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心思彻底看穿才是击破他最好的办法。 果然，唐逾怒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许瑾和我的母亲不一样！要不是王磊那个混蛋猥亵她，勒索她！导致她上班的时候心不在焉，她怎么可能出错！她可是我们医学院护理专业的第一名！” 这次叶淮没有接茬，倒是看向了一旁的李叶力，示意他记下唐逾的这些话。。 从唐逾的话里不难看出，关于许瑾堕落的原因是因为王磊。 不出意外的话，王磊与许瑾肯定也是在修理手机或者其他数码设备的过程中结缘，随后利用特殊的木马病毒程序掌握她的私生活。 “你应该还没查到这件事？” 唐逾继续说道。 “就是因为工作出错了，她失去了工作，慢慢的，她的信用卡还不起了，无奈借了高利贷，给她引荐的人，就是那个赌鬼江鹏！江鹏先带她入赌局，赌输了，输红了眼就借高利贷！她没办法偿还，只能去做陪酒女，在此期间又认识了于志勇，最后一步一步堕入深渊！” 说到这，叶淮就明白了。 大致情况与之前的猜测基本吻合。 “本来她进了戒毒所，慢慢也戒掉了毒瘾，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我们俩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可是那个于志勇又找了过来！他又想拉许瑾下水！” 唐逾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你们没试过报警吗？” “报警？呵呵，警察来了，说了一句‘又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然后就走了，根本不管，甚至举报他是毒贩也没有用，你说，指望你们有什么用？” 叶淮没有作声。 他知道下面许多警察都是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种情况不说很普遍，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毒瘤。 “怎么？叶队长？不说话了？” 唐逾轻蔑的笑了起来。 “哦！对了，叶队，我记得你们今早应该会押送王磊和江鹏去看守所的？您这边有收到同事的交接反馈吗？哈哈哈哈……” 唐逾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正好击中了叶淮的天灵盖。 顾不得挂断电话，叶淮看向了李叶力。 “快！快去查查！” …… 第213章 她是我的新生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来了。 尽管李叶力给看守所那边打了十几个电话，结果还是没有收到南城市局转押过来的犯罪嫌疑人。 也许在听到泉仔和秦涛的调查结果后，叶淮就应该想到，唐逾是不可能放过王磊和江鹏的。 可这一切都是唐逾计划好的，叶淮千防万防，还是成为了唐逾计划中的一部分。 “叶队长，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还未挂断的电话那头，传来了唐逾的嘲讽声。 所有听到唐逾声音的警员都皱着眉头，每个人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叶淮只能咬着牙继续听听唐逾想说什么。 “干什么？这还需要我说明吗？” 听唐逾的语气似乎有点瞧不起叶淮。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放过王磊和江鹏？” 叶淮只能被动的不说话。 “我怎么可能会放过那两个人渣，哈哈哈哈，叶淮，你是怎么想的！” 面对唐逾不可一世的嘲讽，叶淮突然镇定下来。 “那你为什么选择主动提供线索让我们去抓他俩呢？” 这次换做唐逾沉默。 片刻之后，那边才缓缓传来声音。 “我只是对警察还抱有一丝希望罢了。” 说着说着，唐逾自己笑出了声。 “其实我是在医学院看到你们侦办杨欣的案子时注意到你们的，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已经在省厅小有名气了，这个案子当时省厅也拿给我看过，我一开始也觉得真凶就是谷小慧，毕竟利用催眠杀人这种手法在南城所有的刑事案件里都未曾出现过，直到你找到霍志鹏，又找到了鲁良怡的尸体，我才真正的对你刮目相看，毕竟谁能想到那个彭琳竟然是胡娜娜假扮的，这可太有意思了。” 唐逾的言语间满是钦佩，甚至能听出些许的欣赏之情。 “所以后来我就跟省厅申请，来咱们南城市局的刑警队工作，本来一开始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工作能力，我也适当的给了你们一点提示，当你果断发现王磊有问题时，着实让我眼前一亮，于是我选择让你们抓捕王磊，并继续给你们提供线索，尤其是在审讯室里对王磊大打出手时，我真的以为你是我要找的人，我一度以为你就是警界的光，警界的未来……” 唐逾顿住了，长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说话的语气又切换到近乎癫狂的状态。 “可是！废弃炼铁厂的案发现场，你们只顾着自己呕吐，没人发现只有干呕的我，甚至在后来你请客给大家买宵夜时，我又一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食那些动物内脏，你还是没有发现我，最后去抓捕江鹏时，在赌场里他那么嚣张，你也没有任何表示，那一刻我对你逐渐失望，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什么南城警校历年来最优秀的毕业生，什么南城警界的第一神探，只是外人吹嘘出来的罢了，不过尔尔。” 唐逾说的这些叶淮无力反驳。 “叶淮，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是不是一直都因为我是你的队友所以不愿意选择怀疑我，其实许多时刻你就已经发现我身上的不对劲了？” 这些话不知道是在肯定叶淮的办案直觉还是在嘲笑叶淮的盲目自信。 “我承认，我确实因为你是我的队友而不愿意去怀疑你。” 叶淮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确实，自己早就应该发现唐逾的嫌疑，可一直都因为自己相信队友的偏执感情，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真凶，错过唐逾。 或许真如唐逾所说，自己能早点发现端倪后面就不会有那么些受害者了。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唐逾是声音变得严肃。 “你说你这种盲目相信队友的感情，是不是也算没有做到秉公执法？” “是……” 毕竟夹杂了自己的私人感情，导致了错误判断，这点叶淮坦然承认。 “是不是也算枉顾了受害者对你的信任，一次又一次的错过真凶？” “是……” “是不是和那些官官相护，那些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警员如出一辙？” “是……” 一连三个问题，叶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唐逾的话正在一步一步摧毁叶淮的内心。 尽管他知道唐逾这是将自己与之前那些自己遇到的、不作为的警察对比。 做法虽然很偏激，但从这些话里可以看出，唐逾是觉得自己应该是能抓到他的，是能给南城警界带来希望的。 可事实却是，自己一直被自己牵着鼻子走，一直没有将工作重心放到抓捕真正的凶手上面来。 所以，他失望了，他最后选择设计带走王磊和江鹏，由他亲自处决。 “叶淮，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无话可说，也不想在这里与你争论，你带走了鹿美，我只想知道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哈哈，事到如今，你还记得你的队友。” 唐逾似乎对这种做法很赞同。 “你放心，她和我的母亲简直是一模一样，虽然只跟她短暂的相处了几天，但我真的很欣赏她，所以我想带走她。” 唐逾好像回答了叶淮，又好像没有回答。 这倒是让叶淮怒气值一下拉满。 “你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你不要激动，其实说实话，带走她一开始并不在我的计划之中，可慢慢的，我好像对她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我无法形容，它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更不是友情，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不过我有预感，她会是我的新生！” “新生？” “对！我会带着她离开南城，我不会再作案了，我的大仇已得报，暂时没有遗憾了，我想我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至于王磊和江鹏两人，就看看要到哪天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尸体……” 唐逾好像吐露了所有心声，展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好了，我们就此别过，我的叶队长……” “你等等！我……” “嘟嘟嘟”…… 没有给叶淮说话的机会，唐逾结束了通话…… 第214章 寻觅无果 望着手机，心中尽是失落。 叶淮知道，一个在警务系统里工作过的人，还是一个高智商罪犯，他的这一声“就此别过”，意味着他将会在社会层面上再次消失，就像当年以付恩泽的身份消失一般。 同样，这也意味着被他带走的鹿美，大概率也会消失。 这个结果让叶淮如何接受，失去的不仅是自己的战友，更是自己的朋友！ “叶队！叶队！” 走廊外，熟悉的声音传来。 泉仔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叶队……鹿美她……” 没有人回答泉仔，整个办公室，十几名警员都低着头，不敢多言。 “叶队！你告诉我！鹿美她到底怎么了！唐逾那个家伙！他……” “泉仔，你冷静一点，鹿美被唐逾带走了，但至少目前来说唐逾并没有伤害鹿美……” 看到泉仔对着叶淮步步紧逼，李叶力赶忙出言制止，此刻的叶淮心里不比谁好受。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你叶淮不是南城警校的高材生吗？你可是我的优秀学长啊！我们当年读书时可都是以你为榜样！我们一起破获过那么多大案！为什么这次你却让凶手跑掉了！” 泉仔歇斯底里。 对于他而言，失去鹿美就相当于失去了全世界。 “潘泉！你说够了没有！你以为叶队心里就好受吗！” 姜婷听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泉仔的胳膊。 “唐逾在我们身边，他了解我们每一个人，三起案件都是他精心计划好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仔细想想，叶队哪一步做的有问题？很明显我们都被唐逾戏耍了！” “是啊，泉仔，事情到了这一步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我们可是警察！我们要振作起来！只要唐逾还活着，他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他！” 李叶力苦口婆心的劝道。 泉仔终究是没忍住，两行眼泪顺着面颊齐齐流下。 “谁知道这唐逾把她抓走会做什么，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那么血腥残忍的杀人方法他都能想出来，我简直不敢想象鹿美会遭到什么样非人的折磨啊……” 在场所有人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被泉仔带动。 几个年轻的女警员已经潸然泪下。 “泉仔，你放心，鹿美一定会没事的……” 叶淮如鲠在喉，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说出最简单的安慰，随即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叶队……” 姜婷还想说点什么，可望着叶淮的背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仿佛在这一瞬间里，叶淮以往自信的挺拔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失落的佝偻。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 技术科筛查了所有城市道路监控，找到了运尸车最后消失的地点。 距离汽车坟场不到5公里的一个十字路口处，监控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副驾驶位上的鹿美注视前方的模样。 过了十字路口后便是回到南城市局的道路，可在那之后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相同的车辆。 叶淮已经派人前去搜查，顺着道路寻找遗失的车辆。 按理说想运尸车这样的庞然大物对于唐逾来说，想要彻底销毁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选择只有将其扔在某处。 这也是叶淮唯一能寄托的希望。 另一边，姜婷也收到了重要的消息来到叶淮办公室汇报。 “叶队！今天早上边缘地区的派出所接到报案，辖区内发现两具男尸，一个下体生殖器被切割，失血过多而亡，另一个十指全被切断，手腕处大动脉被切开，也是失血过多而亡，两具尸体被切掉的部分均留在了现场，根据传回来的现场照片，初步可以断定是王磊和江鹏。” 姜婷递上一打照片。 “王磊喜欢侵犯女性，于是切掉他的生殖器，江鹏沉迷赌博，于是切掉他的手指并挑断手筋，确实符合唐逾的作风。” 叶淮打量着惨不忍睹的照片。 姜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被叶淮看在眼里。 “怎么？还有没说完的？” “那个……刚刚局里打来了电话，负责押运王磊和江鹏的四名警员外加一个司机都找到了。” “哦？人在哪？” “他们被绑在半山腰一个村外的废弃草房里，蒙着眼，整整三天没吃没喝，最后被路过的村民发现了，这才得救。” “看来唐逾还是念及旧情没有对他们下死手啊。” 叶淮感叹道。 这算是这几天来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现在那五个人呢？” “都被送到医院了。” “走，去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叶淮刚准备起身，姜婷却开口说道。 “不用去了，老李早就过去问过了，五个人是被唐逾拿枪劫持的，几人下车后一人给了一针麻醉剂，醒来时就被绑到那个草屋里了。” “果然，意料之中啊……” 面对唐逾，叶淮很是头疼。 他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了，根本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把他们的衣物都拿去送检，看看能不能分析到什么特殊环境下的物质，说不定能找到他们昏迷后被唐逾带去的地方。” 这是叶淮能想到的唯一侦破方向了。 “搜查运尸车的人呢？有线索了吗？” “没有……两个监控点之间足足有十多公里，路边都是野生的竹林和树林，覆盖面积很大，搜索起来很是困难，我们已经加派人手了。” “好，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叶淮靠在椅子上，已经整整三天未合眼，全身上下实在抽不出一点力气，连说话都费劲。 …… 镜头拉回三天前，鹿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四周环境昏暗，根本没有参照物可以查看。 恢复知觉后，鹿美感觉到自己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四肢被牢牢捆住，无法动弹。 “你醒了？” 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沙发，唐逾安静的靠在沙发上，以一种近乎欣赏的眼神看着鹿美。 刚挂断叶淮的电话，叶淮的嘶吼声还在耳旁萦绕，此刻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 “果然是你！” 鹿美愤恨的说道。 “对！你不是早就怀疑到我身上来了吗？你与泉仔在法医室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早就听见了？那你为什么还……？” “为什么还不走，还敢继续实施我的计划对吗？” 唐逾显然猜到了鹿美要问什么。 “因为你，我临时改变了我的计划，我觉得把你绑走会更有成就感，你想想，算计了南城鼎鼎大名的叶队长，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他的部下，这对南城警务系统而言是多大的笑话，也只有这样大家才会重视，上面的人才会去整顿整个警务部门，去掉那些毒瘤，我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净化警察。” “呸！无非是为了满足你的变态杀人欲罢了，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变态杀人欲？你懂什么，那些都是我的艺术品好吗！我不仅帮那些受害者解脱了，我还创作出整个警界都能重视的艺术品，你不觉得我很伟大吗？哈哈哈哈……” 此刻的唐逾就像一个疯子般猖狂的笑着。 “你想不想听听我是怎么制作的那些艺术品？” 唐逾嘴角上扬，笑容尽显鬼魅，语气低沉，仿佛顷刻间化身成了魔鬼般，凝视着鹿美…… 第215章 极其享受的过程（一） 窗外，蝉鸣声四起。 天黑下来后房间变得更加昏暗。 唐逾拧开一瓶矿泉水，喂到鹿美嘴边，似乎接下来的对话时间会很长。 可鹿美怎么敢喝下这瓶水。 僵持了一会儿，唐逾放下了水瓶。 “你知道我为什么绑架你吗？” 鹿美疑惑的看着唐逾，从睁开眼看见唐逾到现在，确实还不知道唐逾的目的是什么。 “我给你看个照片。” 唐逾打开手机，屏幕中出现一个与鹿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这是？” 鹿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说以前听说过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但当这种情况在自己身上发生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叫杜晓敏，是我的母亲，我本名叫付恩泽……” “付恩泽？” 鹿美马上反应了过来。 “你跟付瑞荣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父亲。” 唐逾回答的很坦然。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需要对鹿美隐瞒的了。 “跟你讲个故事，关于我从小到大的故事……” 唐逾回到自己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就像一个狩猎者望着自己的猎物一样，洋洋得意。 “故事要从我父亲付瑞荣剥脸皮开始说起……” 接下来的时间，唐逾将这些年的遭遇，以及母亲杜晓敏的死，女友许瑾的死全都复述了一遍。 之前与叶淮在电话里说的内容也完完整整的告诉了鹿美。 鹿美倒是挺配合，全程没有插一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同情唐逾的遭遇，她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忧愁。 “所以最后王磊和江鹏被你带到哪去了？” “他们啊？你放心，我会制裁他们的，会以他们最喜欢的方式，嘻嘻……” 唐逾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假笑，让鹿美看得一阵反胃。 “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剥人脸皮，将人分成两半，还有挖空那些孩子的身体，把人做成肉酱塞进去，说你变态感觉都是对你的褒奖啊！” 鹿美字字珠玑，满脸嫌弃。 “你不懂，那是我的艺术，你理解不了。” “十几条人命啊！你把他们说成艺术！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唐逾回答得如此轻松，鹿美却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 “十几条？有那么多了吗？我算算。” 说着唐逾仰起头，似乎在回忆自己的作案细节。 “我记得许瑾死后，我去找过其他受害者，我曾经以顾客的身份去过王磊的店里，并且趁他不注意偷偷拷贝了一份他手机的通讯录，陆陆续续找到了九个女孩子，可当我找到她们时，她们一个个都不愿意指认王磊，那个叫康梦梦的竟然还跟我说她爱上了王磊！你说可笑不可笑！” 唐逾的语气极具嘲讽。 “后来我看开了，这些人，都是自己在那犯贱！她们不值得同情！所以在我眼里，她们和王磊没有区别！” 鹿美算是听明白了，加上那个叫许瑾的，王磊这是足足祸害了10个女孩子。 “你是不知道，我把她们一个个抓来的时候，她们有多么害怕。” 唐逾继续讲述着，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 “我在南城里寻了好久才寻到那个废弃炼铁厂，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里面搭建了一个临时板房，用水泥砌了九张床，我摸透了她们每一个人的作息时间，抓一个我就把她绑到那个房间里，把她们四肢都固定在水泥床上，等抓齐三个后，我就逼着她们做表情，一个要笑，一个要哭，一个要愤怒，如果不听话我就拿起锤子砸在她们身体上，她们一个个哭着跟我求饶，最后只能摆出我想要的表情！可是你知道她们多么滑稽吗！一个个笑也笑的不自然，哭也哭的不难过，别提有多丑陋了，哈哈哈哈……” 唐逾快要笑岔气了，疯子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 “我给她们每个人的面部肌肉都注射了琥珀胆碱，你猜怎么着，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她们的表情真的就定格住了，然后我就用手术刀，一点一点的剥下她们的脸皮。” 唐逾微眯着双眼，露出兴奋的表情。 “她们每个人都睁大双眼惊恐的看着我，那种感觉……嘶……好刺激……你知道那种想死的感觉吗！对！就是这种感觉！想死！可是偏偏又死不掉！哈哈哈哈！她们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脸皮被剥下来，可是又没有那么强烈的痛觉！太刺激了！简直太刺激了！” 唐逾双手握拳，举在自己的脸颊两侧，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鹿美能感受到，他在说出这些话时还在回味当时的过程，回味那个享受的过程！ “你真是够了！你的人格扭曲到没有一丝同情，没有一丝怜悯！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如此享受的表情！她们可是活生生的九个人啊！九条命啊！！！” “同情？呵呵，我抓她们每一个人的时候，她们都以为我是图财图色，九个人，竟然有七个女孩子提出委身于我，希望换取一条命，你觉得这样的她们值得同情吗！到死她们还想着利用自己的身体！” 鹿美嘶吼，唐逾咆哮。 可等唐逾说完后鹿美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怎么？无话可说了？” 显然，唐逾占据了上风。 第216章 极其享受的过程（二） 争吵过后，唐逾只觉得口干舌燥，拿起鹿美身旁的水瓶一饮而尽。 喝完后俯身看向鹿美，继续描绘他的艺术。 “后来，我把她们三张脸缝在了一张硅胶头套上，又给头套里灌满了石膏，你还别说，那个人头可真好看，一个头三张脸，三个表情，这谁能想到，哈哈哈哈……” “然后你再故意把它装进你自己做的防窥盒子里，送到那个破旧的公园里去？等到那个醉汉来的时候，你又故意转动轮盘引起他的注意？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发现那三个盒子吗？” “没错！鹿法医果然聪明！” 听到唐逾的夸奖只会让鹿美感觉到恶心。 “我把从王磊那顺过来的胶带留在了现场，不就是为了让你们破案吗。” “可你最后还是选择杀了他。” “没办法，是你们的无能造成的。” 鹿美没有反驳。 可以看出来，唐逾最开始还是想做个好警察的，让王磊坐牢还是直接杀死王磊，他一直在两者之间做选择。 “好了，该讲下一个故事了。” 唐逾长舒一口气。 “你知道许瑾是怎么认识江鹏的吗？” 再次提到许瑾似乎引起了他的伤感，他只能昂头看向天花板，默默的怀念着一些过往。 “因为一直被王磊骚扰，她在处理医疗废弃物时，不小心划伤了病患，导致病患受伤并感染肝病，最后经医院领导讨论，直接将她除名！失去工作后的许瑾失去收入，还不起信用卡，和各种网贷，恰好又在网上认识了江鹏，被他一番洗脑带入了赌局，梦想着赚大钱！” 提到江鹏俩字时，唐逾恨得牙痒痒。 “你说她用信用卡，还有各种网贷，可如果她能控制自己的消费她至于还不起吗？” 鹿美不能理解，难道这些不是许瑾自己造成的吗？ “呵呵，你是南城市局的法医，你薪资水平当然高了，可你有想过一个女孩子，一个刚毕业的护士，她的开销吗？” “开销？不管怎么样开销，自己省着点不就好了吗？何苦要去借钱消费。” “省着点？我的鹿大法医啊！你可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唐逾起身，来到鹿美面前。 “我们就算算，看看哪笔钱是额外支出的。” 拿出手机，对着鹿美打开了计算器。 “她们医院包吃不包住，一个月房租按照她租的胶囊房来算，一个月1000元，一个月里的夜班、休息时间加在一起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些时候是吃不到食堂饭菜的，就按15天来算，早餐10块，午餐20块不过分？一个月伙食费就是450元，同事之间、朋友之间，偶尔休息约着出去聚个餐，一个月一共两次不过分？aa制计算，一次也需要100元，两次就是200元。” 唐逾轻点手机屏幕，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加着。 “这开销就已经1650元，还有通勤费，每天坐地铁，一去一回8元，一个月按照20天的班算这就是160元，有时候夜班加班没有地铁还需要打车，这些钱我都没算。再说其他的，女孩子的护肤品总需要，买最便宜的最廉价的，一个月500元不过分，今天这个同事结婚，明天那个朋友生小孩，人情世故的钱需要吗，平摊下来就按照一个月200算，这个应该不多，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已经2500多了！偶尔买件衣服、买点生活用品这些，哪样不是钱，这些加在一起500元，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就是3000出头了，这都是精打细算下来的生活！她家里还有老人，每个月还要给家里寄点钱，她一个实习生一个月收入就2000元，你告诉我她怎么节省！” 鹿美不作声了。 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收入能满足自己的消费，所以不会觉得别人的生活有多么困难，以至于要去透支消费。 沉默了一会儿，鹿美开口问道。 “那后来她是怎么落入江鹏圈套里的呢？” “江鹏在网上跟她说，发现了某个赌场里的漏洞，可以快速捞一笔，但需要两人配合，于是需要他诱骗许瑾去帮忙，那个时候的许瑾已经各种信用卡和网贷欠了三万多，利息还在不停的增长，实在是没办法，最后选择相信江鹏的话，跟他一起去。” “三万？信用卡和网贷就三万并不多啊。” “呵呵，不多，确实不多，可是她是没收入的人，而且，你试过被各种电话催收的痛苦吗？爆你的通讯录，打电话给你的家人、朋友、亲戚，所有你认识的人，告诉他们你欠钱不还，你受得了吗？三万是不多，可是谁能让她一下子赚到三万？” 唐逾的话让鹿美语塞。 显然鹿美并没有经历过这些，在唐逾眼里，她这种生来衣食无忧的人不可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因为三万块钱堕落至深渊。 “那后来许瑾是怎么欠下高利贷的呢？” “他们两人去赌，一开始确实赚了钱，不到一个小时，许瑾就已经分到了一万多，可是她并不知道这其实是江鹏跟赌场做的局，江鹏负责带人来赌场里消费，先让许瑾尝点甜头，然后一步步输红眼，最后选择借高利贷！” 鹿美皱起眉头。 “后来从五万变十万，高利贷越借越多，利息越滚越厉害，直到最后欠下三十多万，欠下高利贷后的许瑾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出卖身体去做陪酒女” 鹿美注意到，唐逾说出这个数字时，双眼已满是血丝。 “所以你就选择报复江鹏，是他一手将许瑾推进了火坑里。” “没错，那天我割完苏芮莹的脸皮后，我就去找江鹏了，谁知道正好碰见他出门，还背着一个大麻袋，我就一路跟踪他，直到他丢掉麻袋后逃离现场，我才去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什么，这才发现了江欣怡。” “江欣怡没有死对。” “没错，我把她带回了那个炼铁厂里，她告诉我了所有经过。” “是什么让你起了杀心？去杀害江飞一家人？” “这还用问吗？江欣怡跟我说完后，我就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他们一家三口，和那九个风尘女有区别吗？都是受害者，却都选择息事宁人，如果江飞早就举报江鹏赌博，后面还会有这些事吗，他的女儿会被绑架吗！” 唐逾的情绪又变得亢奋。 “他们选择息事宁人？什么意思？” 鹿美没有明白唐逾的话。 “呵呵，我听完江欣怡说的话后就知道她的父亲江飞多么无能，为了验证猜想，我以江欣怡的名义把江飞和冯茹约了过来，你猜他们夫妻俩来了后发生了什么？” 唐逾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217章 极其享受的过程（三） 鹿美知道江鹏当时对自己的亲侄女做了什么，但似乎唐逾更想告诉她江飞知道自己女儿遭遇后的反应。 “后来，江飞和冯茹都被我骗到了炼铁厂里，我让江欣怡把所有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包括她被自己的亲叔叔拍照这件事。” “江飞呢？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当然是震惊和愤怒呗，脸上青筋暴起，嚷嚷着要杀了江鹏！” “那肯定啊，自己的女儿被这样糟蹋，换做谁都受不了。” “可是！” 唐逾突然提高音量，预示着事情出现了转机。 “当我把刀递给他时，他却吓的没有拿住！他告诉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毕竟女儿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可能！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拍照了，他怎么可能忍得了？” 鹿美的情绪被带入到故事中，这种感情的流露是发自内心的，就像江欣怡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怎么不可能！你知道他的妻子，那个叫冯茹的女人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 “她和江飞一样，甚至念及起亲兄弟的情谊，觉得小叔子只是一时糊涂，在她眼里小叔子只是想多要点钱，并没有什么恶意，只要再多给个万，小叔子一定会删掉照片，一家人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鹿美根本不敢相信唐逾说出来的话，父亲不愿意痛下杀手她就已经不能理解，可没想到母亲也如此。 不过下一秒，鹿美就意识到问题。 之前审讯江鹏时，当他偷拍江欣怡的事情被叶淮发现后，他嚎啕大哭，这样看来当时可能还真不是演出来的。 为了搞清楚真相，鹿美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质问起唐逾。 “作为母亲，她为什么不愿意替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看来你也察觉到了问题啊。” “难道……” “是的，江欣怡是江鹏的孩子。” 鹿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瞪得老大。 仿佛今天唐逾跟他说的所有故事都在挑战她的三观。 甘愿被侵犯的风尘女，为了三万块债务堕入深渊的许瑾，自己女儿被亵渎选择隐忍的父亲，还有，与小叔子发生关系诞下一女的嫂子…… “天啊！这都是哪跟哪！” 鹿美不知道这会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现在，你还觉得我杀错了吗？” 唐逾好像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师出有名。 “你是怎么发现的？” 鹿美还不死心，还是想刨根问底。 “后来，我把刀拿了过来，我骂他们夫妻俩是废物，我说我去帮他们杀了江鹏，可他们竟然跪着求我不要杀，见拗不过我，情急之下冯茹才说出了实情。”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唐逾的话，鹿美此刻内心也希望唐逾杀了江飞和冯茹。 “所以你选择杀了他们？” “对！江飞纵容自己的弟弟犯罪，将全家辛辛苦苦攒的钱给了江鹏做赌资，况且自己的女儿被拍下不雅照他也无动于衷，你说他该不该死？冯茹身为母亲同样不作为，甚至勾搭自己的小叔子给自己的丈夫带绿帽子，骗了江飞那么多年，你说她该不该死？他们俩根本不配做父母！至于那江欣怡，更是江鹏的孩子，你说，我能放过她吗？” 鹿美不知道怎么反驳，身为警察的正义好像在此刻根本净化不了唐逾的心灵。 “所以你就把他们活生生的切开了？” “没错，本来我还没想好怎么引诱你们找到江鹏，可转念一想，那江鹏不是爱赌博吗？那我就把他的哥哥，他的嫂子，他的女儿，全部做成他喜欢的扑克牌不就好了吗！哈哈哈哈……” 唐逾又切换到那个癫狂的状态，开始描述他的作案经过。 “我先给他们一家三口都注射了琥珀胆碱，这次的剂量特别大，为的就是让他们全身肌肉麻痹！然后把他们放在切割钢材的操作台上，一点一点的把他们推进去。” 唐逾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享受的表情。 “你可不知道呢！我第一个杀的是江飞，在把他推进切割机上时，我可是特意调转了一下江欣怡和冯茹身体，让她们亲眼看见江飞是如何被懒腰切割的，然后再当着他们的面将江飞上半身一分为二，那感觉……嘶……太刺激了……哈哈哈哈……” “疯子！你就特么是个疯子！” 鹿美只觉得胃部一阵搅动，反复干呕。 “这你就受不了了？我后面可同样操作对待了冯茹呢，也让江欣怡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是怎么被分开再分开的，嘻嘻……” 说到这，唐逾好像想到了什么。 “噢！对！我还录了视频的，给你看看！” 唐逾掏出手机，不管鹿美是否愿意，强行给鹿美播放了画面。 视频中的画面与唐逾描述的一模一样，唐逾穿着一身塑料雨衣，缓缓推着江飞驶向切割轮。 横躺着的江飞由于被注射了琥珀胆碱，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活生生的被切割成两半。 当身体与切割轮碰撞的一瞬间，轮刀竟像一只猛兽般撕咬猎物，那本该切割金属喷溅出的火花也变成了鲜红的血花，随着切割轮的转动不停的喷洒。 鹿美再也忍不住了，嘴巴像开了闸似的不停的喷出呕吐物。 胃酸混合着不知名液体，很快便在脚下汇聚成一片滩涂。 “啧啧啧，你这心理素质还需要磨炼啊。” 唐逾满脸嫌弃的望向鹿美。 “这你都受不了，那等会我把他们一片一片的装在铁板上，做成扑克牌的过程，你怎么办？” 唐逾的话犹如一颗炸弹击穿了鹿美。 鹿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精神还会被唐逾怎么样折磨。 然而，她并不知道，唐逾并非是在折磨她…… 第218章 极其享受的过程（四） “你知道人体疼痛的极限在哪里吗？” 唐逾收起手机，看着鹿美提出了这么个问题。 “以前科普栏目都跟大家说人的痛觉被分为12个等级，第一个等级是被蚊子叮咬的痛感，第十二个等级是母亲分娩时的痛感，可是我不认同。” 唐逾转过身，背过双手，背影就像一个老师在授课。 “那天我切割江飞时，切割轮一点一点蚕食他的身体，还没等到完全切断，他就嘴里吐着血死了过去，后面冯茹亦是如此，可等到切割江欣怡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奇怪的事情？” 鹿美警惕的看着唐逾，还没从刚才的呕吐中缓过劲来。 “切割到一半的时候，她也没了反应，我以为她跟江飞冯茹一样，已经死透了，谁知道把她转过来，准备将上半身一分为二时，那切割轮碰到她的身体后，她居然又睁开了双眼，痛苦的叫了出来！你说神不神奇！” 鹿美并没有感到惊讶，这只不过是江欣怡潜意识里的求生欲望罢了。 “直到我把脑袋全部切开，她才停止嚎叫，她的眼睛也一直停留在那种快要瞪出的状态。” 唐逾摸了摸下巴。 “啧啧啧，太完美了，简直就是完美的艺术品。” 鹿美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 “后来我把他们一家子分别固定在三块铁板上，给铁板刷了层白漆，并在对角处画上了字母‘j’，雇了一个傻子送到咱们警局门口，接下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呗。” “你还特地没有洗掉江飞身上的铁屑，故意让我们发现了那个废弃炼铁厂，并且在你的带领下最终发现你的‘屠宰场’，对。” “不，这点你说错了，我没有刻意去清洗谁，只不过在把江飞制作成扑克牌的过程中，发现他之前因为挣扎弄脏了身体，觉得他玷污了我的艺术，可惜那时我已经将其固定好了，再取下来势必会影响成品的效果，我也没办法，于是在制作冯茹和江欣怡的人体扑克牌时，我特地洗了洗她们的身体。” 鹿美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唐逾的行为，连鲜血和脏器他都不嫌脏，却嫌弃被切成两半的江飞身上脏。 “你为什么要引我们去那个废铁厂？那里不是你的大本营吗？把我们引过去岂不是大概率会查到你头上？” “呵呵，我本来就是想让你们查到我身上来。” “什么意思？” 鹿美没不明白。 “我说过，我的原计划是杀了王磊和江鹏，为许瑾报仇，可是在南城医学院里看到叶淮和你们破获校园女鬼案时，我觉得我遇到了一个好警察，于是我改变了我的计划，我觉得杀了王磊和江鹏对他们来说太便宜了，所以我要送他们去坐牢，让他们享受牢狱生活，然后我再束手就擒。” 唐逾很严肃，听语气并不像在说谎。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让我们抓到你？” “没错！可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叶淮只会一味的被我牵着鼻子走，甚至连一些相关的线索都查不到，我想我可能太高估他了。” 鹿美心里暗自咒骂。 这唐逾一直就在身边，一个案子完了马上就是下一个案子，是叶淮不查吗，受害者接二连三，源源不断，叶淮这边在判断，唐逾却在那边杀害下一个，换作是谁也查不到啊！ 换句话来说，是根本没时间去侦查寻找线索。 不过唐逾不知道的是，最开始怀疑他的，其实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好了，该说第三个故事了，可怜的许瑾染上了毒瘾……” 唐逾清了清嗓子，好像很不情愿提起许瑾吸毒这件事。 “做了一个月的陪酒女，许瑾认识了她的‘大客户’，于志勇，他老是来捧许瑾的场，可许瑾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个毒贩，直到有一次，于志勇带着白面来消费。” “那天于志勇与几个朋友一起消遣，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于志勇可能也玩嗨了，从包里掏出过滤器就自顾自的吸了起来，许瑾看到这一幕都傻了眼。” “于志勇倒也不藏着掖着，挺直接的就问许瑾敢不敢碰，许瑾知道毒品的危害，自然不敢碰，于是于志勇便掏出了五打一万元的现金放在桌上，跟许瑾说，只要她吸一口，就可以拿走一万。” “那个时候的许瑾欠下的高利贷光利息已经达到20万，而她上班的钱只能够勉强冲抵利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许瑾开始动摇了。” “按照她后来告诉我的是，她觉得吸一口没有什么问题，即使有问题她只要把钱还清了，后面慢慢解也是一定能戒掉的。” 唐逾说到这开始啜泣。 鹿美也感受到了唐逾的痛心。 确实，许瑾这个想法很愚蠢，每一个吸毒的人都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戒掉，可到头来都会痛哭流涕的告诉自己最亲近的人它真的戒不掉。 可是谁又能说许瑾真的愚蠢呢？ 当时那种情况，面对五万元现金，她怎么能不心动？ 别说是生活困苦还欠下高利贷的她，可能大多数普通人也会动摇自己内心的想法。 “后来，她还是选择了赌一把，颤颤巍巍的拿起桌上的过滤壶嘴，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如愿的拿到了五万元钱，也彻底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从一口变成五口，再变成十口，最后不能自拔……” 唐逾说完，眼角竟流下了眼泪。 结局是鹿美能猜到的，她更希望听到后面的故事。 “许瑾就这样从一个花季少女，变成了出卖肉体的陪酒女，再到出卖灵魂的瘾君子，最后赚来的钱不仅还不起高利贷，连供养自己的日常毒资都不够，直到有一天她实在坚持不住了，于是找我借钱，也是到那时，我才知道她那几个月的经历，在那之前，她一直告诉我她在某个小超市里做促销员。” 唐逾咬着牙，俨然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 也许他是在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许瑾的异常。 如果早点能发现，他一定可以在许瑾掉进深渊之前努力的拉一把…… 第219章 许瑾的告别 唐逾哭了好久。 从刚开始的小声啜泣到后面的嚎啕大哭。 某一刻甚至鹿美的情绪也唐越感染，慢慢湿了眼角。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压抑。 等到哭累了，唐逾便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逾才缓过神来。 在鹿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开口。 “那天我也哭了很久，她则蜷缩在我怀里哭与我一起流泪，我们俩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然在我怀里睡着了，于是我默默起身，去房里找了两根扎带，趁她睡着时捆住了她的双手和双脚。” “你要做什么？” “我选择把她送进戒毒所。” 鹿美长舒一口气。 “我拨通了省厅领导的电话，当时缉毒大队是到我家来抓的许瑾，她被抓走时还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她根本不相信我会亲手把她送进监狱。” 唐逾单手捂着胸口，说出这些话时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这应该就是对心痛最好的诠释。 “就这样过了半年，由于许瑾染上毒瘾的时间不长，加上她意志力还算不错，她完成了戒毒的流程放了出来。” “那不是挺好的吗？你们总算可以好好生活了。” 鹿美是打心底里为她们开心。 “好好生活？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没有抓住于志勇呢？” 唐逾的话突然点醒了鹿美。 “于志勇……他背后有保护伞？” “没错，原省公安厅的副厅长黎泰清。” “嘶……” 鹿美不敢相信，一个省级的政法高官竟是一个毒枭的保护伞。 只可惜黎泰清在前不久突发心梗去世了，不然按照唐逾的性格他的死状肯定会比其他人更惨。 “许瑾出来后，正巧那些放贷的团伙遇到了别的事，属于在逃状态，相当于我们的债务也被一笔勾销了，而王磊也盯上了别的目标，再也没有来骚扰许瑾。本来一切已经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谁也没想到，那于志勇并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而是又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我们面前！” “他来找你们做什么？” “做什么？觉得许瑾漂亮？或者是因为许瑾摆脱了他的控制所以他不甘心？还是说他纯粹是看不惯许瑾过得好？呵呵，总之他不停的来骚扰我们，就算我们报警，跟警察说他是毒贩，他也不害怕，而那些警察，也只会告诉我们对方‘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不予以立案，甚至在我们多次报警后，警察反过来说我们报假警是在妨碍司法！你能信吗？这就是老百姓们的守护者。” 说到这唐逾实在是没忍住，发出了一阵冷笑。 鹿美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这种不作为的行为并不是只出现在南城。 “那后来呢，你怎么做的？” “我能怎么做，我只是一个实习法医，连个正规警员都算不上，我又能做什么呢？” 唐逾说的没错，他只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罢了，谁又会关心他遭遇了什么样的事，遇见了什么样的人呢。 “有一天，我回到我们两人的出租屋里，房间昏暗，没有开一盏灯，许瑾呆若木鸡的坐在沙发上，等我打开灯走过去，她抱着我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说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没有她了，我能不能把她忘了，找个好姑娘好好生活，说完后她一再强调只是假设，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我问她是不是最近于志勇又来找她了，她否认了。” “不，于志勇肯定来找过她。” 同样身为女人，鹿美知道，如果没有发生什么，许瑾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错，可惜我当时并不知道，第二天，许瑾就消失了。” 唐逾翻着口袋，拿出一张纸，打开后面向鹿美。 “这是她消失那天留给我的信。” 鹿美很疑惑，随后将目光转移到白纸上。 【伟大的唐先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你了，请不要怪我如此的狠心，你永远不知道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的困难。 于志勇又来找我了，他以你的命做要挟，逼我陪着他，而且前提是必须复吸毒品，以实现对我的掌控。 我很痛苦，其实我想过反抗，可我害怕因为我的反抗导致你受到伤害甚至丢掉性命，如果会有这样的结果，那我宁愿牺牲自己放弃抵抗。 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彻底荒废了，从陪酒女到瘾君子，我被无数个男人糟蹋过，为了那几克白色粉末对人委曲求全，听从别人的指挥辱骂自己，我已经毫无尊严可言，我的肉体和我的灵魂已经变得不堪入目。 当然，我也知道你不会嫌弃，但我不愿意让这样的自己陪着你走下去，所以我选择听从于志勇的安排。 我会回到他身边，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碰我，我也不会再出卖自己的灵魂，我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方式、一个合适契机告别这个世界，这样他也会因为我的逝去结束对我的折磨，也不会再去纠缠你。 请原谅我这最后不是办法的办法，就当我想洗刷自己的罪孽。 不要试图寻找我，我们只是平常人，我们斗不过于志勇，斗不过他背后的势力，这一世我们只配做这世间的尘埃，就不要妄想卷起一股沙尘暴了。 故事的最后，我希望你忘了我，重新找个女孩子，一个健康的女孩子，一个干净的女孩子，好好生活。 永别了，爱你的瑾……】 整张纸上可以看到许多泪水打湿的痕迹。 不知是许瑾写这封信时留下的恋恋不舍，还是唐逾看这封信时留下的念念不忘。 鹿美几乎是哽咽着看完整封信的，好像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变得能理解唐逾的许多做法。 就像信中所说，许瑾已经认清现实，知道自己和唐逾只是这世间的尘埃，终究会被一股大风吹散罢了。 第220章 他是自杀 看到鹿美流泪，唐逾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知从哪取出纸巾温柔的替她擦拭眼泪。 这一举动让鹿美有些错愕，但显然已没有了最初的惶恐。 “所以最后在许瑾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鹿美突然的问话让唐逾停止了擦拭了动作。 “还记得两个月前帝豪夜总会发生的顾客坠楼事件吗？” 唐逾说完，鹿美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你是说……那个坠楼的女孩是许瑾？” “是的……” “可那不是意外吗？” “意外？只不过是黎泰清帮忙掩盖罢了。” 再一次听到“黎泰清”的名字，鹿美陷入沉默。 “负责那件案子的警察早就被于志勇收买了，所以在许瑾吸入大量毒品死亡后，他们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把许瑾的尸体从楼顶扔了下来，伪造成意外失足的假象，最后由黎泰清的人负责结案，简单的一个报道，过段时间自然就没人再注意到这件事。” “可是……你怎么确定不是真的意外呢……” 鹿美还是不死心，她不相信黑暗能将苦命的唐逾和许瑾吞噬的如此彻底。 “你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吗？” “你……给许瑾做了尸检？” 鹿美恍然大悟。 “是的，我在她的体内检测出大量的甲基苯丙胺，远超致死量。” “甲基苯丙胺？那不是冰毒吗？我记得你说她一直吸食的是海洛因啊。” “我也是后来抓到于志勇时，他告诉我的。那天许瑾主动提出要尝试冰毒，于志勇还很好奇为什么突然要选择一个刺激的，许瑾告诉他想尝试一下，于是于志勇就给她注射了一个单位，可许瑾早已决心赴死，在幻觉中努力控制着自己，让于志勇继续给她加量，最后于志勇给她增加了三个单位的量，许瑾最终心脏负荷超载，导致了猝死。” 鹿美这才明白，为什么王磊与江鹏唐逾愿意交给警方，而于志勇却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杀害。 即便是知道于志勇已经失去了靠山，最后交给警方也会落得个死刑的下场，唐逾还是执意要用自己的方式杀掉他。 “我跟踪了于志勇整整一个星期，最后发现了他的制毒窝点，当我发现还有三个小孩帮他贩毒时，我开始计划怎么引诱于志勇，毕竟他是个毒贩，手里还有枪。” “可你为什么连那三个小孩都不放过？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毒品是什么，只不过是遇到了于志勇这样的人愿意收养他们，愿意给他们一口饭吃而已。” 鹿美猛然想起那天在于志勇家里看到的，三个被钉在墙上开膛破肚的童尸。 “我承认，他们确实不懂法，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没办法，他们是我复仇的一部分，况且，他们一直这样被于志勇控制着，我把他们杀了不也相当于帮他们解脱吗？” “你可真是强词夺理啊！” 鹿美唾弃的吐了一口唾沫。 “你不杀他们时候自然会有孤儿院收留他们，他们还有机会健康成长！” “有什么意义呢？难道成为我的艺术品不好吗？再说了，我杀都已经杀了，后悔也没用了。” 唐逾轻描淡写，一副我做都已经做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嚣张模样。 趁着这股劲，唐逾得意的说起了他怎么杀害的于志勇。 “那天我看到三个孩子出门后，我就一直尾随着，等到他们将毒品卖给那些瘾君子时，我假扮警察吓走了那些人，三个小孩全被我抓住，我将他们带回那个废弃的炼铁厂里，学着于志勇的办法将他们的身体彻底掏空，然后来到他的家里，给他发了个短信静候他的到来。” 唐逾说的与之前队里调查的结果基本相同。 在炼铁厂里，除开九名被割下脸皮的受害者，以及被做成人体扑克牌的江飞一家三口外，确实还发现了三个人的dna，并且于志勇的弟弟于志强之前也证实哥哥确实是在小孩走丢后，确实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返回了家中。 看来那条短信就是唐逾发的，而且当时唐逾已经在家中等候于志勇的到来。 “后来你就杀了于志勇，把他的头砍了下来，塞进了其中一个童尸容器里吗？” 鹿美接着唐逾的话说道。 “不！我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他，我可是把他带回了我的炼铁厂呢！” 唐逾的语气尽显得意。 “你不是在他家里杀的他吗？” “谁说我在他家杀的？他进门后我趁他不注意给他注射了大量的琥珀胆碱，他的身体根本动不了，我把他运回了那个废弃的炼铁厂，那里有我特地为他制作的一台大型破壁机。” “大型破壁机？” 鹿美陡然想起当时现场那个带齿轮的大型容器设备。 可是按照自己当时dna比对的结果，那些碎肉酱里并没有发现于志勇的dna啊。 “我原本是想把他活生生的塞进去，可没想到他这个玩意居然那么胆小，吓得大小便失禁，最后选择自己咬舌自尽了。” “咬舌自尽？” “对，我特地用扎带捆住了他的手脚，等到琥珀胆碱的药效过了后，我告诉他，想把他慢慢扔进破壁机里，先从脚部开始，我想看看他痛苦的表情，如果他疼晕了我就会停止，一直等到他醒来我再继续。” 我还很贴心的先为他做了展示，将前面15个受害者的器官碎肉部分扔了进去，当着他的面做出了碎肉酱，可没想到他被我的演示直接吓的尿裤子了，最后不堪重负自己咬舌自尽了。” “你……” 鹿美再次呕吐。 这换做是谁也得被吓破胆啊，于志勇做的是对的。 虽说唐逾杀害的是一名毒贩，但这手段连电影都不敢这么拍，可见唐逾的心理素质多么强大。 “后来我想着于志勇竟然直接死了，那再去折磨他也没乐趣了，于是我就随便装了点现场做好的碎肉酱，放进了三个童尸容器里将他们的身体缝合好，随后运回了于志勇的家。” 唐逾表现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鹿美还在呕吐，根本听到唐逾在说什么。 许久，鹿美才稍稍缓和，整张脸变得煞白没有血色。 “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把叶淮和你引到了那个汽车坟场里，事先杀害了那里看场子的一家三口，把男人的尸体藏在门口板房的床下，最后引发爆炸偷梁换柱混进了裹尸袋，半路上把你劫持。” “你……你到底绑我要做什么？” 已经吐了好几次的鹿美身体很是虚弱，说话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半。 “我想怎么办？” 唐逾故作深思。 “我暂时也不知道，不过你要跟过去说声再见，也要跟叶淮他们说声再见了。” “什么意思？” 鹿美惊恐的看着唐逾。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但我也不会放了你，我想留住你，但至于做什么，我现在真的还不清楚，所以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 唐逾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似乎在告诉鹿美，你真的该与过去道个别了…… 第221章 强制休假 南城市局，鹿美消失的第五天，出差了半个月之久的姜国胜终于回来了。 叶淮五天一共睡了4个小时，整个人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状态。 当听到姜局说让他去局长办公室时，一个起身差点儿没站稳，脑袋晕晕乎乎。 “咚咚咚” 敲响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叶淮踉踉跄跄的走进来。 “姜局，你找我？” “叶淮来了，坐……” 姜国胜抬起头看到叶淮下垂的眼袋，不免有些心疼。 眼下鹿美被唐逾劫持，唐逾还是省厅派下来的人，这个案子变得相当棘手。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放在身边的凶手，了解警察的每一步侦破过程，加上自身超高的反侦察能力，想要抓获谈何容易。 如今唐逾已经带着鹿美消失，对于姜国胜来说，如果抓不住唐逾，不仅自己丢人，省厅的面子也挂不住。 “叶淮，唐逾和鹿美的事我都听说了，你……” “师父，你别说了，我一定会抓到他的……” 叶淮的回答有气无力，这让姜国胜不禁皱起眉头，表现得很是担忧。 “你现在有什么头绪吗？或者说侦破方向？” “我……” 叶淮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长时间的疲劳已经让他的神经处于极度萎靡的状态。 “这样，叶淮，我给你批五天假期，你好好休息一下，这个案子让李叶力去跟。” “不行姜局！我不同意！” 叶淮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 “这个案子一直是我在跟，况且是因为我的失误让唐逾劫持了鹿美跑掉了，我有义务，也有责任把他抓住，救回鹿美！” “你别急，先坐下。” 姜国胜知道以叶淮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但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听到局长都发话了，叶淮只能稳定了一下情绪，缓缓坐下身来。 “如今唐逾带着鹿美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身为刑警队的队长已经变得焦躁不安，你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和组织能力，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好好休息，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才能更快的破获案件。” “我没有！我很好！我……” “你哪里好了！你连侦破方向都找不到！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叶淮吗！” 姜国胜大声呵斥，打断了叶淮。 “一个唐逾，把你的自信心彻底摧毁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之前精明能干的你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你现在就听我的！赶紧去休息！这是命令！” “我……” 叶淮显然不知道如何应答，微张着的嘴，尴尬的看着姜国胜。 “你是不是担心鹿美会出事？” “是啊……那唐逾能杀害十几个人，并且将尸体处理的残忍至极，他的内心早已不可理喻，人性扭曲得难以形容，我怕鹿美在他手上……”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什么意思？” 姜国胜的话让叶淮愣在原地。 “你跟唐逾的电话录音我都听过了，那鹿美不是长得跟杜晓敏一模一样吗，唐逾绑走她应该还有别的目的，至少不会加害于她。” “为什么这么肯定？” 叶淮根本不相信。 “我就说让你好好休息，你真的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丧失了，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姜国胜翻了个白眼。 “你想啊，唐逾的心思多么缜密，每次尸体出现都是提前选好的地点、时间，甚至我们什么时候发现那些尸体都被他计算在内，他杀了那么多人，又有多少机会可以接触到鹿美，如果想要杀害她不早就下手了吗！再说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派人搜了五天了，有找到鹿美当时被劫持时的运尸车吗？” “没……” “你动动脑筋，这是不是说明他把车藏起来了并且不想让我们发现！” “是啊……可是这能说明什么……” “你可真是把我气死了！” 姜国胜恨不得给叶淮脑门拍一拍，看看里面现在装的是啥。 “都已经知道是唐逾劫持的运尸车，他还把车藏起来，为的不就是不想让我们发现线索吗，明摆着是在拖延我们调查的时间啊！你想想他之前作案的风格，他如果是为了杀害鹿美，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还需要去刻意藏匿运尸车！他早就孑然一身了还用管这些？很明显他想留着鹿美！然后利用运尸车拖延我们调查的进度，你还不明白吗？” “留着鹿美？” 叶淮好像听懂了姜国胜的分析。 按照唐逾之前作案的风格，他那么自负，根本不怕证据暴露在警方面前，所以他不会去选择藏匿证据，可如今选择了藏匿，确实可以说明他还有别的目的。 毕竟鹿美长得与唐逾母亲杜晓敏一模一样，很有可能留下鹿美就是为了满足他缺失的母爱或者是其他什么特殊的情感。 “我这只是分析，短时间内我敢肯定唐逾不会伤害鹿美，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接手这个案子了，就这样！”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我说了，这是命令！” 叶淮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乖乖遵命。 就在叶淮准备离开姜国胜办公室时，姜国胜突然喊住了他。 “南城边，有个叫白沙县的小县城，有一男一女两名游客失踪了，你过去帮个忙，那边风景听说也不错，权当是度个假了。” “什么？度假？我哪有那心思！” 一听到“度假”俩字，叶淮就不乐意了，赶紧反驳。 “你咋就听到度假了呢？没听到我说那边有两个人失踪了吗？” “您是要我去帮助破案？” “对，等你把那个案子理清楚了，自信也找回来了，到时候再重新接手唐逾的案子！” “师父，我的自信没……” “就这么定了，你回去睡一觉，明天就出发！” 不给叶淮机会，姜国胜便下了逐客令。 叶淮犟不过师父，只好悻悻离去…… 第222章 失踪的大导演 南城边，白沙县。 因四面山川环绕，溪流成群，这里很快成为了旅游度假的胜地。 甚至许多影视剧组也会选择到这来取景拍摄。 叶淮背着包，按照姜局的指示来到县派出所。 迎接他的是一位看着20出头的小伙子。 看着年纪轻轻的个子也不高，可从粗犷的手臂就能看出是个练家子，身上的肌肉格外结实。 “你就是南城市局派过来协助调查的人？” 小伙子一只手放在后脑勺，慵懒的伸出另一只手，看似主动与叶淮握手，实则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欧阳律……” 看到对方不紧不慢的说出自己名字，叶淮倒也没觉得什么。 早就听闻现在的00后一身反骨，所以傲慢了点还算正常。 “叶淮……” 自报家门后，欧阳律倒是歪着脑袋看向了叶淮。 “你就是叶淮？南城市局刑警队的那个叶淮？” “是的。” 欧阳律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错愕，随后很快恢复正常。 “好家伙，市局还真给面子啊，把你这么个大官派下来了。” 叶淮听闻只能尴尬一笑。 “叶淮？谁是叶淮？” 欧阳律的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急促的走了出来。 “我就是……” 不明所以的叶淮只能被动回答。 “哎呀，我不知道市局那边是派你叶大队长来的啊，不然肯定亲自来迎接了。” 中年男人笑嘻嘻的握住叶淮的双手。 “你是……？” “噢！我是白沙县派出所的所长，孟伟，喊我老孟就行。” 叶淮仔细打量了一番。 老孟皮肤黝黑且粗糙，紧握的双手能感觉到布满了老茧，看的出是个特别朴实而又勤奋的人。 “孟所长，我看这又不是什么大案，不需要市局的刑警队长来帮忙，这我们哪高攀的起啊。” 欧阳律依旧是双手抱着后脑勺的姿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酸不拉几的。 “你给我闭嘴！” 孟伟这是出口训斥了起来。 “当着市局领导的面，别逼着我骂你！” 听到老孟要骂人，欧阳律这才收敛了一点。 “呃……那个……老孟啊，咱们还是谈谈案子，看看我这边能提供什么帮助。” 叶淮并不希望气氛尴尬，只能将话题转到案子上来。 “叶队长，来，这边请，咱们进屋说。” 看到两人进屋后，欧阳律则独自朝门外走去。 叶淮的余光瞅了一眼，从那个傲慢青年的背影里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 “老孟，冒昧的问一下，这欧阳律在咱们白沙县派出所做了多久了？” “他啊，学校刚毕业，才来我们这一年都不到。” “刚毕业？” “是啊，那小子是南城警校去年的应届毕业生，被分到这来的。” “南城警校毕业分到这？” 叶淮不禁产生怀疑。 一般来说南城警校的毕业生都会分配到一二线城市的基层岗位上去，很少有像他这样被分配到这种偏远县级派出所的，能被分配到这来的要么是因为考核成绩太差，要么是得罪了学校领导，不然是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就在叶淮思考欧阳律被下到县级派出所是什么原因时，孟伟发出了一声哀叹。 “其实，让欧阳那小子到我们这来还真是屈了才。” “哦？怎么说？” 叶淮突然来了兴趣。 “我听我在省厅的老战友说，他可是去年警校第一名哦，就是因为实习时破获一起命案，失手给犯罪嫌疑人打成了二级伤残，后来还全然不顾校领导和局领导的批评，硬是被分配到我们这来了。” “失手？” 叶淮一听便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 “不说他了，咱还是谈谈案子。” 不知何时，老孟的手上多出了一个档案袋。 “这是失踪人员的资料，一男一女，男的叫路程风，女的叫冯晓雅。” “路程风？怎么名字这么耳熟。” 叶淮打开手中的资料。 路程风，43岁，南城人，国内知名导演，于2023年7月14日凌晨进入远清村后失联。 冯晓雅，22岁，南城人，演员，于2023年7月14日凌晨与路程风一同进入远清村后失联。 怪不得觉得耳熟，原来是个导演。 叶淮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今天是2023年7月18日，也就是说两人失踪了四天。 “老孟，失踪了四天，你们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没有，我们派人进了远清村，整个村里都搜遍了，甚至还在那蹲守了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找到，连两人的进入远清村的痕迹都没留下，甚至都怀疑人是不是在村里失踪的，我们也实在是没辙了，这才联系市局请求协助的。” “这个远清村是什么情况。” “叶队长有所不知啊，咱们白沙县前几年在县长的带领下，大力发展旅游业，凭借我们的山水地理优势做了好几个影视基地，这几年也吸引了很多游客，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远清村里的古镇了，很多民国背景的影视剧，都会选择在那拍。” “影视剧拍摄基地？那路程风是个导演，该不会……” “可不是嘛，那路程风正好在远清村里取景拍过一个电影，叫什么《羊头仙》来着，听欧阳说还是个什么伪纪录片。” 叶淮不禁皱了皱眉。 “羊头仙”，这三个字怎么听着就跟封建迷信挂钩了呢。 这远清村不会跟之前那个崖山村一样。 上次可在崖山村差点丢了性命。 叶淮心有余悸的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羊头仙”的电影信息。 资料上显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正好是另一名女性失踪者，冯晓雅。 “咦？这个电影都已经拍完了，路程风为什么还要带着女主回到这里来，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失踪事件与那个电影有关？” 叶淮提出疑问。 “听说是这个电影票房还不错，所以带着全剧组的人回来庆功。” “全剧组？也就是说除了失踪的两位以外，还有他们的朋友也在远清村？” “可不是嘛，其他人都好好的，就他们俩出事了。” 孟伟低头叹了一声，不知如何是好。 “那远清村的村长袁老头，非要说是那个电影的问题，说是镜头拍到了羊头仙的祠堂，对羊头仙是大不敬，所以遭到了报应。” “报应……” 叶淮越听越觉得崖山王正站在身后似的。 “一开始袁老头就说了，那个电影不能拍，本来也拒绝了路程风，谁知道后来袁老头的儿子偷偷收了钱，把路程风他们剧组放进羊头仙的祠堂了，差点没给袁老头气过去。” “这样，你们先准备一下，我们等会去远清村，看看到底是什么祠堂这么神秘。” 叶淮知道这种案子总会跟什么牛鬼蛇神沾点边的，与其看卷宗，倒不如去两名失踪人员的失踪地点去查看一番。 “那个，我让欧阳带你去，之前这个案子一直是他在负责，他比较熟。” 说着老孟拿起电话唤回了欧阳律。 第223章 羊头仙 崎岖的山间小路上，欧阳律开着车，叶淮坐在副驾驶。 望着眼前绵延不绝的山川，叶淮感叹得亏有人带路，不然自己来肯定是找不到远清村具体位置的。 欧阳律一边开着车，一边给叶淮介绍着前期案件侦办的情况。 “剧组一行一共68个人，其中演员加导演一共7人，去年7月到我们这来拍电影，当时跟村长交涉过，村长不同意，可是村长的儿子是个赌鬼，最后偷偷收了那个路程风一万块钱，把他们给带进后山了，也就是那个羊头仙的祠堂那里。” “果然是家亡亡于赌啊。” 叶淮不禁感叹了一番，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江鹏那个赌棍。 “村长叫袁宇，大家都称呼他袁老，是咱白沙县这片远近闻名的老人，为人乐善好施，和他相反的就是他那个赌鬼儿子袁友钱，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无赖，虽然有个混蛋儿子，但是袁老在大家心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尤其这几年，远清村在他的带领下旅游业发展旺盛，村里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小康生活。” 德高望重的老爸与天怒人怨的儿子，叶淮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家庭能产生这样鲜明对比的父子。 “后来呢，袁友钱收了路程风的钱放剧组进去后没被袁老发现吗？” “当然发现了，给袁老气的差点高血压都犯了，但是那路程风多精明的人，跟袁友钱签了合同，如果违约要赔偿十倍的金额，最后没办法，袁老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只能让剧组进了后山。” “袁老为什么极力阻止剧组进去？” “你有所不知，那羊头仙在当地是有名的守护神，传说许久以前他也是个凡人，在远清村这片以放羊为生，但因为生性懒惰不招人待见，有一次出去放羊的时候，因为偷懒就让羊群自己在那吃草，他则躺在旁边石阶上睡着了，结果狼来了他都不知道，虽然发现的及时，但还是被叼走了两头羊，他怕回家后地主责备他，就谎称羊走丢了，地主没办法，只能扣了他的工钱，哪知道晚上地主家在吃羊肉时，他闻着味又跑到厨房偷了大半只羊腿，这事被发现后地主忍无可忍，最终将他赶出了出去。” “那他后来怎么就变成羊头仙了呢？” “后来冬天下大雪，他差点被冻死，恰好被另一位放羊的牧民看见了，把他救了起来，他就跟着那个牧民一起生活了，可他依旧没有改过，依旧说着谎话，偷着懒，还时不时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好巧不巧的是，那个牧民在一次放羊的过程中遭遇了狼群，因为他那天偷懒，没有跟牧民一起去放羊，最后那个牧民为了护住羊群死在了狼嘴里，村民知道后都说是他害死了那个牧民，这件事对他打击特别大，后来他诚心悔过，一心赎罪，将那个牧民拼死守护下来的羊群照顾得很好，为了与过去的自己告别，他还特地给自己做了个羊头面具，余生都带着那个面具生活，慢慢的，他的行为也得到了全村人的认可，只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夜里突发山火，山火袭击了羊圈，全村的羊群死伤过半，他也在救火的过程中牺牲，后来天上的神仙被他的事迹感动了，将他带入仙界，他也以羊头仙人的身份一直保护着远清村，不过说来也怪，远清村这么些年确实没有遭过什么大灾大难，不管是以前的鼠疫，还是近代的殖民侵略，他们都过得很安逸，也正是因为如此，远清村的人世世代代都信奉羊头仙，并且对羊头仙的祠堂特别看重，不允许外族人进入，村里人也一直信奉着不说谎、不偷懒、不贪吃的三不原则，如有打破这三个原则的人，必将收到羊头仙的责罚。” 叶淮笑了笑，神话故事听听就好，也不用当真，这远清村地理位置极佳，若不是现代科学技术发达，估计这里也会是一片世外桃源，不会沾染尘俗的一块宝地。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到达远清村。 由于提前跟袁老打过招呼，所以一下车便看到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者拄着拐杖等候。 “袁老，真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欧阳律热情的跟袁老打着招呼。 “哪里的话，我们远清村这么多年一直都很太平，突然失踪了两个人，我们也很着急，就怕……” 袁老欲言又止，看了看欧阳律身旁的叶淮。 “噢！袁老，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南城那边派来的刑侦专家，帮我们找人的。” “哦哦，失礼失礼。” 见到袁老如此客气，叶淮也不好失了礼节。 “老人家打扰了，我叫叶淮，这几日恐怕要一直叨扰您了。” “哪里的话，都是应该的。” 简单的寒暄过后，叶淮也是主动提出问题。 “袁老，您刚刚说就怕什么来着，我看您欲言又止，您是想表达？……” “唉，我就怕那两人是遭了羊头仙的报应哦，这才失踪了。” “报应？何出此言啊？” “你是有所不知，在我们远清村羊头仙是被我们奉作守护神的，我们世世代代都牢记羊头仙的谨训，可那两人进了祠堂，当着羊头仙的面还违反了谨训，这简直就是对羊头仙的大不敬啊，不遭报应遭什么，唉……” 袁老长叹一口气。 叶淮明显能感觉到他话里有话。 第224章 床下陈尸 袁老离开没多久，叶淮便想起方才来时欧阳律说的话。 赶忙询问那剧组其他人在何处。 欧阳律指了指远处的山峰，告诉叶淮那便是远清山，羊头仙的祠堂也在那山上，山脚下是村落的发源地，现在一部分因为风景秀丽改成了度假村，另一部分则变成了景点供游客观赏。 剧组里的其他人就在山下的度假村酒店入住。 “一共来了多少人？” “加上失踪的两个人，一共七个人，四男三女。” “好，我们先去见见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叶淮说完便动身。 欧阳律却在身后小声嘀咕了起来。 “有什么好了解的……该问的我都问完了……” …… 两人上了一辆摆渡车，朝着度假村驶去。 起初叶淮还纳闷，一个村能有多大，况且远处的山峰已经尽收眼底，并没有多远的路，竟然前去还需搭车。 可直到摆渡车行驶了十多分钟，叶淮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叫望山跑死马。 远清村果然大的出奇。 起初进村看见村口的牌坊时，叶淮没觉得，想着这远清村只是个小村落。 可直到逛起来才发现，这村里大大小小十几条路，竟都看不见尽头，随处可见的房屋绵延不绝，家家户户鳞次栉比。 粗略看了眼，光是能尽收眼底的人家就已多达百户，还不算远处起伏的其他人家。 “欧阳，这远清村有多少户人家？” “户籍上登记的我记得是3400多户。” “3400多户？你在开玩笑？” 叶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般较大人口规模的村落基本都在300-500户人家左右，总人口基本在2000人。 眼前的远清村，就凭刚刚观察所及，村里的家庭基本都是五六口的规模，如果真是3400多户，那一个远清村的人口近乎两万。 说是一个镇也不为过啊。 如此庞大的一个村落走失了两人，确实不太好寻找。 可能听出了叶淮的惊讶，欧阳律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这里几乎没遭过什么战乱和疾病，所以人口繁衍得以延续，以前也是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如今三千多户都是从那十几户里演变而来的，好多人家祖辈都认识。” 听到欧阳律这样说，叶淮不由的感叹这个村子的规模之庞大。 “这村子面积有多大？” “具体的数据我记不清了，但我们现在这边都是后来开垦出来的新土地，老村落都在前面的远清山脚下。” 顺着欧阳律手指的方向望去，剧组里的人，包括失踪的两人都住在那，而村里的关于那个羊头仙的祠堂也在那不远处，这会不会是巧合呢？ 莫非真像那袁老说的，是因为触犯了羊头仙遭到了报复？ 谈话间，两人总算到了度假山庄的酒店。 “就是这了。” 欧阳律指向面前的小高楼。 “四楼的402至408，一共七个房间，是他们七个人入住的。” 叶淮和欧阳律来到前台，出示了证件后向工作人员要了一份住客信息。 就在两人转身准备搭乘电梯之际，电梯下到一楼，箱门打开后一名男子惊恐的跑出来。 “我床下！我床下！有尸体！” 男人边跑边叫，嘴里含糊不清，显然是惊吓过度。 一听到有尸体，叶淮二话没说冲了上去。 “先生，你冷静一下，我是警察，有什么事跟我说。” 叶淮努力控制住男人的情绪。 欧阳律似乎认出了男子，小声在叶淮耳边低语道。 “他就是剧组里的男一号，住406号房的段家琦。” 叶淮立刻意识到不妙，飞快的朝电梯冲去。 眼瞅着电梯还在上行，叶淮索性冲向一旁的楼梯。 好在四楼不是很高，没几步叶淮就来到406号房前。 由于段家琦受到惊吓跑得匆忙，并未关上房门，叶淮得以直接走进屋内。 屋内干净整洁，没有任何痕迹，就连段家琦的私人物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随手用过的酒店毛巾也是折叠的方方正正。 记得方才段家琦惊恐的提到是床下有尸体，于是叶淮缓步走向床边，低下头打算掀起床单一探究竟。 “嘶……” 果然，不出意外，掀起床单的那一刻叶淮倒吸一口冷气。 仅在咫尺之间，叶淮与一具睁着眼的女尸四目相对。 仔细打量一番。 女尸侧脸朝外，嘴边和下颚处有大量干涸的血痕，全身穿着一件吊带睡衣，衣物完整遮蔽身体，并不像遭受过侵害的样子。 尸体小臂和大腿肌肤裸露，四肢肿胀，有明显巨人观特征，推测死亡时间是2-3天前。 当目光移向女尸手部时，叶淮皱起眉头。 尸体的右手握拳，手中满是血痕，五指紧紧的攥住一把红色的肉条，由于天气炎热，加上死亡已久，红色的肉条局部已发黑，甚至能看到一些绿头苍蝇萦绕。 “叶队？怎么样了？” 身后欧阳律急匆匆的走进来，表情显得既兴奋又害怕。 叶淮正趴在地上查看尸体，并没有回复。 等到欧阳律走近后，这才发现床下有一双瞪大的双眼正注视着自己。 “我擦！还真有尸体！” 欧阳律的身体仿佛在颤抖。 “第一次出凶案现场？” 叶淮一眼识破。 “害，不怕你笑话，在这之前只去过一次，那次……” 欧阳律欲言又止。 “不说这个了，这尸体什么情况啊？” “你认识吗？这个女的。” 欧阳律学着叶淮的样子趴下身子，脑袋偏转贴至地面，让视线与死者面部对齐。 “这……这不是那个代青青吗！” 欧阳律看清楚后惊呼。 “代青青是谁？” “就是那个电影里的女二号。” 叶淮看着女尸的脸。 没想到一个剧组里失踪两人还不够，眼下还要再搭上一条人命。 “跟所里说派人过来支援，现场就我们俩也不够。” “知道了，我这就去。” 欧阳律掏出手机朝门外走去。 找酒店要了一副手套后，叶淮先行一步勘验起尸体来。 看到尸体手中那紧握着的肉条，总感觉有点眼熟。 突然，叶淮灵光一闪，尝试着掰开尸体的嘴。 由于尸僵严重，叶淮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掰开一点小缝。 “果然，那个肉条是死者的舌头。” 看着尸体口中大量的血块，叶淮知道自己猜对了…… 第225章 怀疑被害 半小时后，孟伟带着几人赶来。 本就热闹的村庄现在发生了命案，顿时炸开了锅，成了家喻户晓的新闻。 村民们奔走相告，直到袁老来后场面才有所控制。 白沙县的警员封锁了现场，由于县城的警力有限，配置也不是很齐全，并没有专业的法医到场。 无奈只能等到市里派人来进行尸检。 叶淮和欧阳律只能先从段家琦录口供上入手。 此时的段家琦瑟瑟发抖，明显刚刚床下睁大双眼的女尸让他还有些后怕。 叶淮安抚了一下，随即便开始例行询问。 “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我……我今天，睡醒，下床时，闻到……一股腐臭味，就……就到处找，等翻到床下时……就……” “你睡了多久？” “不知道，大概有两天……” “两天？你在开玩笑！” 按照段家琦的话理解，他两天没有出过房门，相当于代青青的尸体已经在他床下躺了两天。 “那么大个尸体放在你床下两天你不知道？今天才发现？我怎么觉得你的嫌疑最大。” 不光是欧阳律，叶淮也怀疑段家琦在说谎。 “我真……真不知道……我这两天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还有点发烧，所以就在酒店里睡了两天……” 叶淮随机看向床头，确实摆着几盒打开的药品。 “你睡了两天？你骗谁呢！” 欧阳律大声呵斥，显然这个理由有点勉强。 “你这两天是一直处在睡眠状态还是断断续续的？” 叶淮打断欧阳律的质问，进而询问起段家琦。 “应该算断断续续，我也不清楚，但是没有离开过床，就那种老是觉得身体沉重，想醒也醒不来，特别疲惫的感觉。” 段家琦的话让叶淮起了疑心。 “孟所长，让人带着这个药去检测一下，我怀疑里面有催眠致幻的成分。 叶淮拿着药给到孟所长。 “好，我这就去办。” 交代完这些叶淮又继续看向段家琦。 “你确定你这两天没有出过房门吗？” “没……没有……”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叶淮可以判断尸体是两天前就已经被放置在床下了。 就在这时，欧阳律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袭来。 身后的空调吹着冷气，大夏天竟然能让人感觉到寒意。 “叶队，你说他没发现尸体的气味是不是跟这个空调有关？” 欧阳律立刻联想到低温可以延缓尸体腐败的速度，当看到空调的出风温度只有16c时，更加坐实了这个猜测。 之前有过类似的案例，凶手故意开启低温空调，这样就可以让警察误判死者的死亡时间。 可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偷偷放尸体到别人的房间，这是想嫁祸给段家琦？ 一时半会儿叶淮也没了头绪。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从这剧组里的几个人身上下手了。 “对了，你之前说来了三个女演员？失踪的那位女演员是演的女几号？” “女一号。” 叶淮没有作答，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去整理一下这七个人的资料，等会给我一份。” “我有资料啊，都查清楚了。” “快给我看看。” 没想到这欧阳律早已准备好。 只见欧阳律打开手机，将事先保存在手机里的文件点开递给叶淮。 叶淮一边看着，欧阳律还不忘讲解。 “导演，就是失踪的那名男性，路程风，国内知名的恐怖片导演，一副油腻中年男的模样，最喜欢的就是抹一头发蜡梳着精致的大背头，生性风流，绯闻不断，根据一些花边新闻报道，他特喜欢潜规则那些新人演员，是个老色批。” 欧阳律越说越来劲。 不过一旁的叶淮却对他刮目相看。 “继续说，另外几个演员的资料，我看看你都查到了啥。” “一号女演员，也就是失踪的那个，冯晓雅，在出演这个电影前是个十八线小艺人，虽然长得很好看，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但星途就是不顺，不过据说她为了能提升自己的演艺事业可是奉献了不少哦，尤其是这部戏。” 说完欧阳律便露出一对大白眼。 “这到底是啥电影啊，值得她这样做。” 叶淮好奇的问道。 “讲述的就是三男三女作死冒险，跑到了一个古老的村落，不听当地人的劝告，非要亵渎羊头仙，然后遭遇了各种怪事，一个接一个的殒命，每个死的都很凄惨，最后才发现，原来要他们命的并不是什么羊头仙，而是当地的村民，素来就有喝人血的传统，也是故意引诱游客至此将其杀害。” 欧阳律显然是看过这部电影，总结的很精辟。 虽然剧情很俗套，但毕竟现在是商业片时代，越是俗套越能符合爆米花电影的特质，恰好也就是这样的爆米花电影才能产生高票房。 “这么说很有可能这个冯晓雅为了这部电影奉献了自己才从路程风那得到这样一个角色啊。” 叶淮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什么叫很有可能，明明一定就是！” 欧阳律倒是摆出一副坚信的姿态。 “你咋这么肯定？” “电影开拍之前，早就流传女二号是谁吗？代青青！她可是个明星，虽然比不上一线大咖，但是人家是实力派，粉丝基础还是很多的，只是这几年被一些新生代演员顶替，名气逐渐落了下风，投资方不管怎么样也会考虑到她的流量价值，从名气和流量来看，都应该选她做女一号，结果变成了冯晓雅，你说冯晓雅是不是奉献了自己呢……” 欧阳律分析的头头是道。 “女一和女二都出来了，那女三呢？” “女三叫钱艺茹，她来头可不小，国内知名影视公司家的千金，也是影片的投资人，路程风的合作伙伴之一，不过有传言说她是路程风隐婚的妻子。” 叶淮听完忍俊不禁，转过头望向欧阳律。 “看来你对娱乐圈颇有研究啊。” “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些事。” “那你还说得这么清楚？” “我那是这几天为了这个案子才看了一眼，毕竟查一下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和他们的生活说不定对破案有帮助呢！毕竟要做最坏的打算嘛。” “最坏的打算？” 欧阳律说完，叶淮的表情立马变得不可思议。 “你是怀疑路程风和冯晓雅已经……？” “嗯……眼前代青青的尸体让我更加怀疑那两人已遭遇不测。” 欧阳律眼神的笃定。 假设两人均已被害，那说明真凶就是冲着这个剧组来的，剩下几人的处境也会变得危险。 “剧组其他的人呢？” “刚刚已经让所里的人把他们聚集在一起了，除非凶手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绝对不敢当着警察的面杀人。” 叶淮看向欧阳律的眼神都变了。 没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小伙子对于案情的分析不仅已抢先一步，就连动机牵扯到这个剧组后，其他人的安危也考虑了在内。 看来终究是自己小瞧了他啊。 听到其他几人已聚在一起，叶淮决定先去跟几人了解一下情况。 第226章 不和谐的剧组 “唉，都说了羊头仙的祠堂不能拍，偏不信，这倒好，闹出人命了。” 来到大堂见到剧组其他人时，袁老正站在大家身边默不作声，一名男子慷慨激昂的训斥着众人。 欧阳律小声告诉叶淮，说话的男人叫章毅，电影里担当男二号。 叶淮倒是没在意他叫什么，而是记得他说的话之前袁老也说过，当时还不以为然，如今有人遇害后，这些话便不得不被重视起来。 说不定有人想借羊头仙的名义报私人之仇。 叶淮走上去，简单的向大家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随后看向袁老。 关于羊头仙祠堂禁入的事情，他还有许多想要了解的细节。 “袁老，能跟我们讲讲羊头仙的事吗？关于为什么要禁止拍摄和禁入后山祠堂这些规定的由来。” 袁老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那羊头仙是我远清村世世代代供奉的神明，修建祠堂本就是为了供奉它，让其保佑我远清村世代安宁，从古至今亦是如此，咱远清村的村民都知道，羊头仙曾因撒谎、懒惰和贪吃三大罪孽引起公愤，所以告诫后人不得有这三大罪责，否则将降罪啊！” “可是这和不让外人进入后山不让拍摄有啥关系啊？” 章毅说的正是大家的疑惑。 “那不是外人根本不了解吗，我们哪敢随便放人进入，万一是个有这些坏习惯的人，岂不是要遭受天谴吗！” “诶！老头，你这么说啥意思啊！” 听到袁宇这么说，章毅便不乐意了。 “老头，你要不就直接说我们喜欢撒谎还好吃懒做得了呗！” 袁宇面露难色，并没有正面回答。 “老头！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了，我们几个好歹也是公众人物，你这样可算是污蔑，小心我们告你诽谤的！” 见袁宇不回答，章毅反而来劲了。 “行了，章毅！少说两句！咱们好歹也是客人！到人家地盘上了礼貌一点！” 静坐在沙发上的一名女子开口说道。 一共四男三女，女一号冯晓雅失踪，女二号代青青刚刚被发现陈尸床下，那这位肯定就是女三号钱艺茹了。 “你还要我少说两句？剧组里谁不知道你钱艺茹是路程风名义上的老婆，这电影的投资你也有份，我看那路程风和冯晓雅不是失踪了，就是因为你见不得冯晓雅勾引你老公，恨你老公不要你，所以你把他们俩杀了给埋到哪去了，在这装什么和事老！” “你！……” 钱艺茹气脸青一阵红一阵，想要反驳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章毅，你这就过分了啊，钱姐也是不希望你跟袁老吵起来，况且那袁老说的也没错，咱们本就是外人，别人对我们不了解也很正常，你别遇事就这么急，还有那晓雅，跟我是同班同学，她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你就不要乱说话血口喷人了。” 坐在钱艺茹身旁的男子终于开口了。 七个人里，另外六个人的身份都确认了，那最后这人自然就是男三号孙翰了。 “哟，这是哪个老太婆嗑瓜子嗑出你这么个臭虫来，没事在这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象呢，你那点破事我都不稀罕说，跟人家冯晓雅只是大学同学吗？我看还有点别的关系，谁都知道你们俩谈过恋爱，娱乐杂志都懒得用你们这点旧新闻，你还跑出来冒充好人来了，怎么，冯晓雅跟大导演跑了，你伤心了，于是就报复人家大导演去翻人家后花园了？还一口一个‘钱姐’，上不了貌美如花的年轻花旦，打算改行当小白脸了？德行！” 章毅的嘴就像马克沁机枪似的，嘟囔了半天，硬是没给孙翰插嘴的机会。 孙翰到底还是年轻，被这老油条怼得只能干瞪眼，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 “怎么？屁放不出来了？我怀疑那路程风和冯晓雅的失踪是不是和你也有关，你跟你的‘钱姐’一起做的。” 章毅显然不打算放过钱艺茹和孙翰。 “够了！别吵了！丢不丢人！” 段家琦实在受不了，出言呵斥。 “来时七个人，一个死了，两个失踪，现在就剩我们四个人了，还不消停点，赶紧找到人赶紧回去，这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段家琦是新生代的实力派演员，咖位自然不是章毅能比的，所以他开了口章毅则收敛了几分。 听着大家吵了这么久，叶淮和欧阳律一直没有作声。 不过从几人的对话中叶淮倒是捕捉到许多信息。 至少目前来看，路程风和钱艺茹之间有点故事，而那孙翰和冯晓雅是情侣关系，可能迫于娱乐圈的规矩不便公开，这也给了冯晓雅为艺术献身的机会。 这样一来便破坏了钱艺茹与路程风之间的感情。 这钱艺茹已年近四十，尽管保养的犹如花信年华一般，可怎抵得过冯晓雅那妙龄年纪，终究是一场相思错付，沦为断肠人罢了。 想到这，叶淮内心也是一阵感叹。 以前只听闻“贵圈很乱”，如今才算是真正体会到贵圈确实乱…… “好了好了，大家还是听袁老继续说完。” 热闹也看够了，欧阳律赶忙做个和事老把众人的话题都带了回来。 “袁老，你还没说，会遭什么天谴呢。” “唉……天机不可泄露啊……” 袁老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余光看了叶淮一眼，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随后转身便朝酒店外走去。 “袁老？您这是？……” 见到袁老要离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我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今天堵那些村民的嘴就够我累的了，现在回家歇息了。” 看到即将走到门口的袁宇，叶淮及时喊住了他。 “袁老，要不您等我们会儿？我们先跟这些人了解一下情况，等会您再带我们到村里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失踪人员的踪迹？” 叶淮能感觉到袁宇有些话不想明说，不知道是不是碍于现场有那些剧组的人，所以找了话题想借机在村里到处转转。 “我就不带你们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走不了多远，让欧阳那小子带你，他都来了几次了，对这里也熟。” 叶淮渐渐能感觉到，袁老与方才相遇时比较，热情明显少了许多。 不知道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有所隐瞒。 第227章 特殊的审讯 袁老甚至都没有理会叶淮，径直走出了酒店大门。 叶淮无奈只好将目光投向坐在沙发上的剧组其他几人，只能选择先完成剧组几人的调查工作。 “这样，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会问你们同一个问题，你们分别告诉我答案就好，毕竟关系到人命，只希望你们配合一下尽早破案大家也就可以早点回去。” “问呗，反正我问心无愧，就怕有的人什么也不敢说呢。” 章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说的话却别有用心。 “别藏着掖着的，有什么话就直说，阴阳怪气的在这指谁呢。” 钱艺茹终究是没忍住。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次章毅却没搭茬，只是回敬了一个白眼。 “好，第一个问题……” “等一下！” 欧阳律打断了叶淮。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叶淮疑惑的看着欧阳律。 欧阳律凑到叶淮耳边，轻声说道。 “叶队，说不定凶手就在几人中间，咱们还是分开询问，万一串供了呢。” 其实这个问题叶淮也想过，但眼下条件并不允许分开审讯，人手不足，甚至没有单独的保密隔间，若是带回警局还有近乎一个小时的路程，这些都要考虑在内。 “这样，将四人分开，给他们一人一张纸和一支笔，我每次的问题都让他们写下来，派人在中间隔开，保证互不偷看，你觉得呢？” 叶淮这话是说给欧阳律听的，但却面向了段家琦章毅等人。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欧阳律顿时明白了，叶淮早就知道会有串供的可能，是故意借自己的嘴这样说。 如果直接邀请对方几人去县派出所定会遭到他们明星身份的抵触，可配合一下当着四人的面这样说，不仅可以告诉他们不要撒谎，还可以堵一下他们的嘴。 欧阳律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但却不生气。 听到叶淮刻意对着自己说，四位艺人脸上就像吃瘪了一样难受。 “好了，发纸和笔。”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纸和笔已经递到他们手上。 “不行，我的经纪人没来我什么都不会回答的。” 章毅果然是个刺头，其他三人都拿好笔等待着叶淮的问题了，只有他别具一格的反驳警察。 叶淮倒是没在意，冷笑了一声后看着章毅。 “经纪人？你放心，就算他真的来了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当章毅看向叶淮时，叶淮的眼神逐渐冰冷。 “你记住，你是华国的独立个体，你是个成年人，有权对自己说的话负责，除非是你的委托律师，否则谁来了都不好使，而且我可以提醒你一下，不配合正在执法的警务人员，这件事曝光后，你的星途可就彻底毁了，前车之鉴你应该比我了解。” “你……” 叶淮很明显是在指最近几位因为各种问题遭到封杀的艺人。 其余三人看到本来嚣张跋扈的章毅如今也被治的服服帖帖，只能尽量憋住不笑出声来。 “好了，第一个问题，请在你们的纸上写下最后一次见到路程风、冯晓雅以及代青青的时间，要求具体到多少号的几点钟。” 段家琦、钱如意和孙翰听完问题后便落笔在纸上书写了起来，只有章毅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愤恨着不愿写。 “章大明星，我友情提示你一下哦，你不写出你的答案没问题的，但是如果有其他目击者看到你和他们在一起，那那些目击者的口述可就是默认的最后时间哦，到时候可别想着翻供不承认。” 欧阳律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 章毅人虽然嚣张霸道了点，但总归不傻，欧阳律的话他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纵使有万般不情愿，他还是在纸上写下了具体答案。 看到几人笔锋停止后，叶淮继续问出第二个问题。 “请写下你们这些天的作息安排，从来到远清村，入住到这家酒店开始，需要详细到每一件事，持续的时间。” 这个问题并不难，所以四人也没有过多思考，更多是依靠记忆来填写正确答案。 章毅与段家琦最先写完，钱艺茹和孙翰则稍稍慢了几分钟。 等待所有人都写完，叶淮确认停笔后，漫不经心的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请分别写出路程风、冯晓雅还有代青青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人，用自己的理解去形容，实事求是。” 显然四人对叶淮的问题没有弄明白，就连一旁的欧阳律也疑惑的看着叶淮。 短暂的愣神过后，四人还是奋笔疾书了起来。 而此时的叶淮正在观察四人的表情。 段家琦的表情很认真，像是正在考场作答的学生，思考了一会写下一部分文字，随后再次进入思考的状态，如此往复。 钱艺茹的表情则相对严肃，倒像是在对三位陌生人做评价一般，提笔写下一行字，片刻的思考后又划去刚刚书写的字迹，俨然内心纠结又矛盾。 章毅倒是洒脱，一边写着，一边露出猥琐的笑容，与其说他是在书写答案，倒不如说他是在创作某个故事。 孙翰的表情最耐人寻味，一会儿愁眉蹙额，一会喜逐颜开，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写的内容有憎恶与偏见，也有褒奖与偏爱。 最先写完的是段家琦，其次是章毅，第三则是孙翰，最后一名是钱艺茹。 虽然叶淮与四人隔着一段距离，但还是通过观察看到了四人纸张上所描写的篇幅。 孙翰的内容最多，章毅其次，段家琦的第三，最后一名还是钱艺茹。 此时叶淮的心中大致有了判断。 “好了，大概就这么多，大家如果检查一下没有问题的话，麻烦在纸张右下角签上名字按上你们的食指手印，然后就可以交上来了。” 一旁负责监督的警员纷纷收取纸笔，然后交到叶淮手里。 章毅不屑的将纸张扔给旁边警员，随后掏出手机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叶淮粗略看了一眼后，也没做过多询问，让四人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同时还警惕的告诉众人夜间锁好门窗，非必要事宜不要出门。 等到四人离开大厅后，叶淮则看向欧阳律，并让他安排几名警员夜间值守在四楼，以防夜间还有事情发生。 “行啊，叶队，真有你的，当着他们的面不说，让他们人心惶惶的，背地里却安排人保护他们，这要是凶手真在他们中间，岂不是给我们守株待兔了吗。” “你小子，什么都让你猜到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欧阳律笑呵呵的看着叶淮，两人的关系一下便拉近了许多。 傲慢的欧阳律终究还是被叶淮的破案方式吸引，而叶淮也为能遇到这样一个懂自己的年轻人感到庆幸。 “哦，对了，还有，派个人去袁老家盯着。” “袁老？他为什么需要盯梢？” “你没发现自从代青青死后，袁老的表情都变了吗，对我们也没以前热情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欧阳律恍然大悟。 “派人盯着，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行！交给我了。” 叶淮看了下手中的“审讯结果”，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今晚又要熬个大夜了…… 第228章 羊头仙出现 叶淮没有选择回县里安排的招待所，而是就在剧组所在的度假村酒店开了一间房。 房间则正好在章毅居住的405号房旁边。 幸好酒店的负责人知道是警察，所以给叶淮打了一个折扣，不然凭叶淮的工资估计真就只能住一宿了。 来到房间，叶淮拿出了刚刚四人写下的答案，同时将欧阳律留下的剧组所有人资料也打印了出来。 看到厚厚一沓纸张，叶淮有点怀念他办公室里的那块白板。 眼下这么多资料也不知道怎么规整，无奈之下只好取个纸笔冒充一下办公室的白板。 第一份答案，段家琦所写，按照欧阳律提供的资料，段家琦是新生代的演员，毕业于南城电影学院，在校期间便有很多优秀作品，圈内的口碑也很好，为人正直善良，几乎找不到绯闻。 他最后一次见到路程风和冯晓雅是在7月14日凌晨入住酒店的时候，那天大家都在前台领到了各自的房卡，所以前台一面是最后一面。 而最后一次见到代青青，则是在7月15日的晚间。 那天所有人都发现路程风和冯晓雅失踪了，所以报了警并展开寻找。 当天早上也看到过代青青，一身疲惫的回到酒店，白天大家都很担心失踪的两人，只有她睡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才看到代青青出门吃饭，所以晚上的那一面便是最后一面，第二天自己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出门采购了一些药品，7月16日晚回到酒店后便是自己生病昏睡了两天。 关于对其他人的描述，他写的很保守。 路程风是位优秀的导演，冯晓雅则不太熟悉，毕竟是第一次合作，代青青则是一个优秀的演员，段家琦也表明自己跟着代青青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总的来说，段家琦的答案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需要单独拿出来分析的地方。 第二份则是章毅的答案。 章毅与段家琦一样，最后一次见到路程风和冯晓雅也是在7月14日的晚上，所有人在前台领取房卡的时候，最后一次见到代青青则比段家琦要晚一点，7月16日的20:00左右，他曾出酒店购买夜宵，期间在走廊上看到代青青正在与人通话。 不过他也提到，代青青在发现路程风与冯晓雅两人失踪后确实睡了一天，无论谁去找她也没有回应。 从这点可以看出，代青青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7月16日20:00-7月17日3:00之间。 关于章毅自己的作息时间部分，无非是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出去闲逛了一圈，除了7月17日起床晚了点，其余作息时间基本都相似。 本来叶淮都觉得章毅的答案里也找不到什么线索时，他写的对于三人的看法却引起了叶淮的注意。 如果没记错的话，章毅当时描写时，神情就比较异常，如今看到他所写的内容，异常倒也不奇怪了。 【对于路程风，他的描述是：色欲熏心，生性风流，总是潜规则各种新人演员，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来，轻则女一降为女三，重则无戏可演，每天梳着大背头，看着人模狗样，实则内心猥琐至极。 对于冯晓雅：搔首弄姿，水性杨花，利用自己姣好的面容和身材勾引圈内大佬，凭借自己的身体上位，先陪投资方，再陪制片方，最后陪导演，恶心至极。 对于代青青：优秀演员，可惜不近男色，对于男人极其厌恶，从未听其有过男朋友，妥妥的石女一枚，不作过多评价。】 看完章毅的描述，叶淮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回想起章毅书写这份答案时的嘴脸，叶淮知道其中肯定有许多添油加醋的成分。 不过结合欧阳律提供的资料，路程风作为导演的口碑确实很好，但同时也多次传出过与女明星有染的绯闻。 至于那个冯晓雅，曾经有过花边新闻，但后来被经纪公司证实是虚假不实内容。 这些倒是与章毅描述的内容相符。 从那以后偶尔也会传出一些负面新闻，但都被经纪公司给公关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每次绯闻风波后，冯晓雅的热度就会高于之前，有很明显的炒作嫌疑。 第三份则是钱艺茹的答案。 钱艺茹给出的，关于见到路程风和冯晓雅最后一面的时间与前两人一致，见到代青青的时间却写的是7月16日晚22:00，说是晚上听到走廊外有动静，于是出门查看，发现是代青青在拨打电话。 看到这叶淮迅速在纸上记录下来。 结合章毅的内容，可以确认的是7月16日晚20:00-22:00，代青青一直都在走廊上通话。 两个小时的通话立刻引起了叶淮的怀疑。 如果不是与亲朋好友通话，那这个电话另一边的人很可能与命案相关。 叶淮在纸上写下了需调查通话记录与通话对象，随即继续查看钱艺茹的答案。 关于钱艺茹的作息时间，基本也没发现什么线索，只是在7月16日晚因为代青青一直通话的缘故，导致她睡得很晚。 看到关于三人的描述时，叶淮又来了精神。 对于路程风，钱艺茹直言自己与他相识很早，并夸赞了他在导演方面的天赋与能力，给予了高度肯定。 可关于生活作风问题上，钱艺茹仅写下了“无可奉告”四个大字。 对于冯晓雅的描述，可以说与章毅的略微重合，也是关于绯闻不断，利用身体交易上位等。 看来冯晓雅对于演艺事业的贡献是得到了大家认可的。 对于代青青，钱艺茹则描写的中规中矩，大致内容与段家琦的相似，只有一点引起了叶淮的注意。 钱艺茹说，代青青从来没有过绯闻，甚至是连暧昧的对象都无迹可寻，最关键的是，代青青从来不接吻戏。 这点与章毅描述的“不近男色”结合起来，倒是可以有一个假设。 叶淮思考了一会便将假设写在了纸上，同时拿笔圈住并打上了问号。 最后一份，孙翰的答案。 最后一次见到三人的时间与钱艺茹一致，而且面对代青青的问题上都是描述因为走廊上的通话声而发现对方。 关于近几日他自己的生活作息，近几日的内容也找不到什么异常。 可以说是叶淮看到目前为止最没有破绽的一个。 而对于路程风的描述，孙翰则表达出了极其厌恶，内容与章毅描述的差不多，比较与章毅的文笔而言还是稍微逊色了几分。 对于冯晓雅则大部分是褒奖，并表示许多绯闻都是狗仔队故意捏造，内容不实。 对于代青青则是也谈到她精湛的演技，并表示代青青才应该出演女一号，表达了自己的惋惜之情。 看完所有内容，叶淮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他已经想好明天的调查该如何进行了。 起身点上一支烟，脑海里不禁想起了还在唐逾手上的鹿美，只能祈祷她平安无事。 “是谁！” 门外走廊，突然传出一声呵斥。 听声音应该是孙翰的。 叶淮下意识夺门而出。 只见孙翰颤抖的站在隔壁门口目视前方。 “什么情况？” “刚……刚刚……那个……好像……好像是……” 显然孙翰受到了惊吓，说话也不利索。 “是什么？说啊！” “羊……羊头仙……” 第229章 消失的心脏 孙翰一句话，让叶淮大惊失色。 那羊头仙公然出现在酒店，是不是说明又有人遭遇不测了呢！ 想到这叶淮果断唤来盯梢的两名警员。 “小李、小陈，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 “看……看到什么……？” 小李和小陈眼神迷离的看着叶淮，两人都尽着最大努力睁大双眼，可依旧能看出睡眼朦胧的样子。 “你们是不是打瞌睡了！” 叶淮暴跳如雷！ 这倒也怪不得小李和小陈，毕竟在县级派出所这么多年也没盯过夜梢，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工作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 “那个……叶警官，谁都知道01:00-3:00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我们哥俩实在……实在是没忍住啊……” 听到他们的解释，叶淮甚至连骂都懒得骂了。 “赶紧去挨个敲房门，把另外三个人都喊出来！” “是……是……” 虽然叶淮不是他们的直属上司，但毕竟是市局派来的，下达的命令还是要听从一下的。 “钱女士！醒一醒！出来一下！有突发情况……” “段先生！醒一醒！有突发情况，需要你出来一下……” 小李和小陈分别前往钱艺茹和段家琦的房门前，奋力拍打着房门。 叶淮见状便来到章毅的房前，同样用力拍向了房门。 “章先生！你怎么样了！开一下门，这边有事找你！” 三间房门都传来了敲击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段家琦与钱艺茹身着睡衣走了出来，唯独章毅房内没有动静。 “章毅？别睡了！快开门！” 叶淮加重了拍打的力度。 眼瞅着房门都颤抖了，依旧无人应答。 此时站在一旁的孙翰以及隔壁的段家琦等人都意识到不对劲了。 “叶警官，把门撞开！” 段家琦提出建议。 小李和小陈一听立刻走上前去。 因为睡岗已经被叶淮批评了一顿，现在正是表现的机会，主动上前申请协助破门。 几人眼神交流后，叶淮也是让出了身位。 别看小李与小陈的脑袋不太聪明，可身板却很结实，双双一米九的傻大个，加起来估摸着能有近400斤。 欧阳律留下他们俩盯梢也是觉得突发意外情况时这俩大块头能派上用场。 两人同时左手包住右肩，做好防御式姿势后朝着大门冲撞过去。 仅一下便彻底撞断了门板，轻松破门而入。 叶淮扒开两人的身体，率先冲了进去。 房间内一片漆黑，好半天才摸索到照明开关的位置。 随着灯光开启，四周的黑暗褪去。 叶淮望着眼前的一墓眉头紧锁，愣在了原地。 “叶队，什么情况……” 身后的小李和小陈一前一后进入，后知后觉的还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 面前，章毅安静的靠在床头，脸色煞白，身前蓝灰色的t恤已被鲜血浸成红色，连同整套床单和被褥也失去了原有白色。 “叶队，他这是？……死了？……” 小陈试探性的问道，小李却在一旁不敢多嘴。 叶淮没有回答，只是表情凝重的走上前去，右手双指抵住章毅的脖颈处，确认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 “已经死了……” 章毅的t恤有明显拔动的痕迹，所有衣边衣角都乱糟糟的，推测是凶手为了掩盖致命伤故意整理的。 但从整理的形式来看，一定很急促，害怕被发现。 叶淮尝试掀开章毅的t恤，试图寻找出血的部位。 衣角掀开后，可以明显看到血液顺着腹部流淌下来，目测伤口应该在胸口位置。 随着t恤被拉至脖颈处，叶淮不可思议的看着章毅的胸膛。 左侧胸肌上有一道将近二十公分的伤口，伤口之下早已积满血液，此时章毅的胸腔宛如一个盛血的容器一般，而那些溢出的血液则顺着胸膛流向腹部，直至染红一切。 “小陈，帮我拿个手套来。” “好的。” 叶淮凑近章毅的脸部，鼻尖嗅到一丝酒精的气味。 回过头打量房间，发现了一个空着的白酒瓶。 就在此时，小陈拿着手套走了过来。 叶淮戴好手套后轻轻抚摸了一下伤口。 伤口平整、顺滑，应该是类似刀具一样的利器一次性切开，当用手试探性的拨开伤口时，叶淮察觉到了不对劲。 “难道说……” 叶淮自言自语，随即将三根手指插入伤口内侧。 果然！ 章毅的心脏不见了！ 看来章毅的死因是由于切断了心脏上的大动脉，导致内出血死亡。 那么问题来了，章毅的心脏去哪了？ 尸体还能感受到余温，房内的空调又是正常开启的，死亡时间应该没有超过许久才，也就是说凶手应该还在酒店内。 “小陈小李，你们俩去酒店前台，通知保安暂时所有人不得进出，然后你们俩再在酒店内搜一搜，找一找，特别是注意一下有没有沾血的包装袋之类的，这个凶手应该还在酒店内。” “啊？哦！好……好的……” 小李和小陈哪见过这场面，一听说凶手还在酒店内，不知是该兴奋还是该紧张，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快去啊！愣在这干嘛！” 叶淮也不知道两个小伙子在想什么。 尸体的勘验还是要等到明天市局那边的法医过来才能完成，现在只能去问问那个说看到羊头仙的孙翰了，毕竟他是唯一目击者，看看从他嘴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叶淮来带门外，孙翰、段家琦与钱艺茹三人站在门口。 三人基本也都知道章毅遇害了，隔着老远也能看到染红的床铺，所以都没敢进去。 “孙翰，你来一下，有点事我要问问你。” 孙翰听到叶淮喊他的名字，不由自主的身体一颤。 这一点细微的动作被叶淮看在眼里。 叶淮拉着他来到一旁。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就是我听到你的声音出来的时候，你说走廊上有羊头仙？” “对……对……是羊头仙……” 孙翰颤颤巍巍的答道。 “那羊头仙做了什么你看到了吗？” “没……我……我刚刚睡不着，就想着出来透透气，刚一打开房门……就……就看到了走廊前边站着个黑影。” 孙翰指了指不远处。 “他当时就站在那？” 叶淮半信半疑的望了过去。 “对……是突然，走廊上的感应灯亮起，我才看到了他……” “你能确定是羊头仙吗？” “确……确定……一个巨大无比的羊头，那大长脸加一对弯曲的羊角，跟我们之前拍电影去到祠堂里看到的那个雕像一模一样……” “祠堂？雕像？” 叶淮猛然想起，后山禁地里的那个祠堂。 莫非这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死的人都与拍摄电影的剧组有关，难道真的遭报应了？ 想到这，叶淮决定找袁老问问清楚。 “叶队！” 就在叶淮思考之际，小李跑了上来。 “什么事？” “那个，袁村长，在楼下大厅，说要找你。” “袁老？” 这不巧了吗，自己刚刚还在想找袁老了解一下情况，袁老却出现在眼前。 可是仔细一想，叶淮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第230章 神秘电话 大堂内，袁老拄着拐杖站在正中央。 电梯门打开，叶淮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叶警官！是不是又死了一个！” “嗯……” 叶淮的回答显得忧心忡忡，脑海里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袁老会出现在酒店里。 自己在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封锁了酒店，按理说外人是进不来的。 除非袁老早就来到了酒店！ 更何况，早前就让欧阳律派人盯住袁老，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袁老动向的消息。 莫非派去盯梢的也是小李和小陈那样的警员？ 不过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袁老为何开口便询问是不是又死了一个人？ 此时袁宇低着头，满脸哀怨的表情。 “唉，看来真的是羊头仙发怒了啊……” 羊头仙……发怒…… 叶淮猛然想起刚刚孙翰的话，加上正好出现在这的袁老，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嫌疑！ 正在这时，叶淮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欧阳律。 叶淮走到一旁，尽量避开袁宇，接通了电话。 “叶队，什么情况？章毅死了？” “是的……” “怎么死的？” “心脏被人挖走了，失血多过死亡。” “心……心脏？” “你知道我现在旁边站着谁吗？” “谁？” “袁宇……” 叶淮的声音变得颤抖，他在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我很想知道，你派去盯着袁宇的人在干什么，袁宇离开了家来到酒店都没人告诉我。” “那个……叶队啊，其实他们跟我说了，是我当时看到都凌晨了，我以为你睡了……所以就没告诉你……” “你！” 叶淮被气的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如果此刻欧阳律在自己面前，他定会一脑瓜子拍上去。 “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大概凌晨一点左右。” “凌晨一点……” 叶淮小声呢喃。 袁宇的家就在酒店旁边，正常的步伐走过来差不多十分钟，袁老拄着拐杖，估摸着会慢一点，而发生命案的时间大概是在凌晨一点半左右。 这么说来，袁宇应该是早就已经进入了酒店！ 袁宇的嫌疑越来越大！ “叶队，我现在在赶过来的路上，你等我。” 可能是没听到叶淮的回话，欧阳律也自知理亏，只能果断表示自己已经在来的路上。 挂断电话，叶淮看向袁宇的眼神都变了。 这时，负责搜索的小陈和小李也赶了过来。 “叶队，我们都寻遍了，这酒店一共20层楼，除了住了人的房间，其他的全部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知道了……” 对于这个结果叶淮并没有感到很惊讶，随后径直走向了前台。 “哪位是你们今晚的负责人？” 叶淮眼神扫过面前的五个工作人员，两个前台两名保安和一名身穿制服的女士。 “我……我就是……” 不出叶淮所料，那名单独制服的女士便是负责人。 可能是第一次面对警察的盘问，也可能是因为两天内在酒店里发生了两起命案，这位负责人显得很拘谨，甚至是惶恐。 叶淮看了一眼她的胸牌，上面写着【值班经理：徐莫苒】。 “徐经理，你们的监控修好了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白天调查代青青死亡时，叶淮就询问过白天的值班经理，得到的反馈是四楼的监控由于设备的问题全部故障，无法查看录像资料，因此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代青青如何进入段家琦房内的线索。 “还没……维保方明天来……” 这个回答也不出叶淮所料，但得知这个答案后叶淮心里便有底了。 此前在现场也确认了，章毅的衣物整理很是粗糙，说明凶手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甚至大概率孙翰在走廊上发现的羊头仙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这也侧面可以说明凶手并没有规划逃跑的路线。 如此说来凶手定是临时起意要行凶。 那么凶手肯定就是段家琦、钱艺茹、孙翰和袁宇四人中的一人。 白天在询问值班经理是在大堂做调查时的时候，那会儿除了叶淮和欧阳律以外，只有这四人在场。 真正的凶手定是听到监控维修需要在明日完成，所以选择了今晚动手杀害章毅。 想到这，叶淮的眼神瞥向了袁宇。 结合目前所有能得到的信息来看，最大的嫌疑人便是袁宇。 叶淮不慌不忙的走向袁宇，步伐凝重且带有压迫感。 “袁老，你今晚来到酒店是做什么来了？” “我？我……呃……” 袁宇似乎难以开口。 “酒店早已被我安排人关闭了进出口，你只能是提前进入的酒店。” “我……我确实是提前进来的……怎么……这跟命案有什么关系吗？” 袁老似乎在强装镇定。 “你是不是发现了有警察在搜寻，所以杀害了章毅后的你无处可逃，只能到大堂来说要见我，你想这样蒙混过去对吗。” “啊？不不不……” “你一直都说这个剧组的电影不应该拍，不能够拍，就是想把所有动机推向羊头仙，以羊头仙发怒的名义杀害他们对！” 叶淮咄咄逼人，他想试探一下，看看袁宇到底在隐瞒什么。 “没有，我真没有……” “那你说，你为什么会大晚上的来到这！” “我……” 袁宇吞吞吐吐。 “我……我是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今晚这里会降下罪罚……” “电话？谁的电话？”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袁老表现的特别委屈…… “不是，真不是，我一直都在大厅，我就没离开过。” “你撒谎！” 叶淮大声呵斥着。 “那个……叶警官……袁村长确实一直都在这……” 徐莫苒尴尬的说道…… 第231章 新来的法医 叶淮快速走到徐莫苒身旁。 “你确定吗？” “是……是的……大堂的监控是好的，你可以看大堂监控……” 徐莫苒小声说道。 叶淮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不过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推理出了问题。 回头看了一眼袁宇，叶淮沉默着走了过去。 “袁老，你刚刚说有人跟你打电话，让你到这来，对？” “是的……” “把手机给我看看。” 叶淮托起右手，示意袁老拿出手机。 袁老看着很是紧张，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 叶淮接过手机，翻开了通话记录。 最新一条来电显示时间为凌晨01:02。 “是这个号码吗？” “嗯……” 袁宇的肯定中又带着一丝犹豫。 所有的一切小动作与微表情，叶淮都看在眼里，如果袁老真的是早前进入的酒店，且人一直待在大堂，即使确实能排除他行凶的可能，他也绝对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淮看着这串陌生的号码，随即回拨过去。 不出意外电话并没有接通，显然这个人提前做好了准备，预料到警察会查到这个手机号。 这样说来，跟袁老打电话的人大概率就是杀害章毅的凶手，亦或者是知晓凶手真实身份之人。 叶淮决定保守起见，暂时不拆穿袁宇的这些不正常行为，在查看了几遍通话记录后，将手机还给了袁宇。 “袁老，这几天如果没别的事就不要外出了，案件这边可能随时都需要你的配合。” “好……好……我知道了……” 袁宇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这时，段家琦、钱艺茹与孙翰三人也乘电梯来到了大堂。 “叶警官，这晚上还让我们怎么睡啊？这酒店都出了两条人命了……” 段家琦面露难色。 比他脸色更难看的是徐莫苒。 这里住着的可都是明星，虽说不是什么娱乐圈顶流，但自身流量也不容小觑，如果出去后被媒体那么一报道，这酒店的生意可就彻底完蛋了。 “那个……段先生，还有钱女士、孙先生，我看这样，我给三位更换一个顶楼的总统套房，另外我安排我们夜班的安保同事全程在你们门口把守，这样一来就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了，你们看怎么样！” 徐莫苒搓着小手，一副有求于人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拒绝。 段家琦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满脸担忧的看着钱艺茹。 孙翰也不知道如何决定，默默低着头。 能看得出三人的害怕。 “唉……我想我们还是换个离羊头仙祠堂远一点的酒店，这里总感觉不对劲……” 段家琦小声说道，可能真的是被袁老口中的羊头仙降罪给吓唬住了。 “这……” 徐莫苒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三位“贵客”，尴尬的愣在原地。 “等等！你刚刚说羊头仙的祠堂就在附近？” 叶淮打断了几人的对话，目光坚毅的看着段家琦。 “是……是啊……” 段家琦被这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叶淮看向一旁的袁老。 “袁老，这羊头仙的祠堂，能带我去看看吗？” “叶警官……这……” 袁老虽然明面上没有拒绝叶淮，但言语与神态已经表明了含义。 “怎么？不方便？” “叶警官……那羊头仙祠堂在我们后山，后山是村外人的禁地，哪怕是村里的人也只有一年一次的祭祀大典上才能进入，平时除了我和另外几位村里的长老负责打理外，其余人是一概不能进入的。” 袁老的眼神突然涌现出坚定的目光。 “警察查案，也不能进？” 叶淮同样定了定神，与袁老四目相对。 突然间两人的视线隔空交错，交汇处似有千军万马碰撞一般，寒光阵阵，大有沙场碎铁衣之势。 短暂的对视后，袁老的目光变得柔和。 “叶警官，那远清村的后山历来都是登记在我们每届村长名下的产物，我们有合法的地契证明，如果你们想要进去，麻烦还是申请一个合法合规的搜查证……” 袁老说完并没有等叶淮回答，而是缓慢的转身朝沙发那边走去，只留下吃了瘪的叶淮愣在原地。 “咚咚咚” 大堂外，被关上旋转大门传来声响。 欧阳律带着十余名身穿制服的警员站在门外，其中几人还提着工具箱穿着白大褂。 “叶队，开门，我来了。” 欧阳律隔着玻璃向叶淮招手。 在叶淮的授意下，门口保安打开了大门。 欧阳律带着一名女警员走到叶淮身边。 “叶队，这是省厅那边派来的法医，陶梓汐，东海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之间一直在东海省那边，最近才调到咱们省的，一直在省厅那边，这次听说咱们这缺法医，特地赶来支援的。” 叶淮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警员。 陶梓汐看着很年轻，但却有一种成熟女性的独特气质。 相较于鹿美多了几分气质，相较于姜婷却又少了几分青涩。 简单的丸子头搭配精致的脸庞，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朴素感。 小香风类型的穿搭将她的身材与气质完美的展现出来。 给人一种出场即是惊艳的感觉。 就在叶淮观察之际，陶梓汐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叶队长，久仰大名，很荣幸能有机会与你一起共事。” “客气了……” 两人都很谦逊。 “叶队，咱陶法医可是晚上凌晨两点多才到的白沙县，本来我是打算明天再让她来开展尸检工作的，人家非要现在来，说句实在话，我是真的很佩服她的敬业精神。” 欧阳律的话里满是夸奖。 “哪里的话，越早尸检越能得到有用的信息，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尽早给出尸检报告，就能加速案件的侦破，同时也是对死者最好的交代，这才是我们法医应该做的事情。” 这番话让叶淮在心里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再说了，叶淮叶队长的大名，我可是在东海省那边就听说过，破案能力超群，我这不是怕耽误了咱们叶队长的工作吗。” 陶梓汐打趣的说道。 不得不说，陶梓汐一定是一个双商在线的人，言语间先表达了工作的严谨与重要性，再顺带夸奖了一波叶淮。 “好了，尸体在哪，带我去看看。” 陶梓汐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一顶医生帽，熟练的戴在头上。 “在四楼，我找个人带你去。” 欧阳律看到叶淮身后的小陈，立即让他带着陶梓汐去四楼。 目送陶梓汐进入电梯后，叶淮开始布置其他的工作。 此时的袁老拄着拐杖起身。 没有人注意到他，只见他踉踉跄跄的朝大门走去，最后离开了酒店…… 第232章 三个嫌疑人 叶淮交代完所有工作后，将目光转向了还在大厅内的段家琦几人。 “你们仨，今天晚上就在徐经理的安排下简单度过一晚？” “这……” 刚刚还说离羊头仙祠堂太近的几人，面露尴尬之色，看得出来，他们很不想在这个酒店。 “行，就住这，我们的行李都在房间里，搬起来也很麻烦。” 钱艺茹率先表态，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孙翰。 本来紧张不安的孙翰与她对视后，先是短暂的错愕，然后慢慢放松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怕被其他人发现，以此强装镇定。 这些均被叶淮看在眼里。 就在这时，身后的欧阳律突然开口。 “叶队，要不然把他们安排到其他酒店，这里似乎不太安全。” “算了，我们还是就住这里，这一晚上不是还有你们这么多警察在吗，我觉得还是这里比较安全。” 不得叶淮回答，孙翰抢先说道。 “嘿，你小子，不是刚刚怕的要死吗？怎么这会儿胆子突然变大了。” 欧阳律阴阳怪气的看着孙翰。 “警官，刚刚说害怕这里离羊头仙祠堂近的人是段家琦，可不是我……” 孙翰的话里带着委屈。 欧阳律疑惑的看着孙翰，随后目光看向段家琦。 段家琦注意到欧阳律的眼神后，很是惭愧的低下头。 欧阳律又将目光投向叶淮，叶淮轻轻点头，表示刚刚确实是段家琦说的。 “行了，既然这样你们就住在这。” 叶淮也懒得跟他们废话。 “徐经理，麻烦你了。” “不客气……我来安排。” 徐莫苒拿起身后的对讲机，立刻安排人清理房间，随后带着三人往电梯方向走去。 “叶队……” 欧阳律看着几人的背影，轻声叫着叶淮。 “嗯？”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很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了？” 欧阳律托住下巴，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如果最先提出来羊头仙祠堂太近而感到不安全的是段家琦，那按理说钱艺茹和孙翰也会有同样的感受，他们刚刚表现的确实很害怕，可在钱艺茹的授权下，孙翰好像没那么害怕了，甚至……” “甚至更希望留在这里……” 叶淮接下欧阳律的话说道。 “是啊，要不我们去找他聊聊？” 欧阳律将方才所有的疑点归纳了一下，愈发觉得这个孙翰有问题。 “不行，不能打草惊蛇。” 叶淮果断拒绝。 “可是，叶队，刑侦断案不就应该去消除疑点吗，找到他的问题去证实，如果确定存在问题那案件不就明朗了吗。” 欧阳律不明白叶淮为什么会拒绝，甚至在遭到拒绝后表现得很是急躁。 “因为疑点不止他一个。” 叶淮掏出烟盒，递给欧阳律一支，示意他冷静分析。 接过香烟的欧阳律确实平静了许多。 两人就这样在大堂沙发上吞云吐雾。 “我先问你，你有注意到孙翰在产生怪异举止之前，是谁给他传递了信息吗？” “谁？” “钱艺茹。” “你是说她和孙翰之间存在什么秘密？” 叶淮深拔一口香烟，没有直接作答，倒是表情耐人寻味。 “还有那个袁宇，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欧阳律还没从上一个话题中回过神来，叶淮就下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呃……你说……” “袁宇说羊头仙祠堂的所在地，那后山地界，所有的地契都在历任村长名下，是这样吗？” “是的，之前发现路程风和冯晓雅失踪后，我就打算带人去后山搜索，被袁老拦住了，他说后山禁地不允许外村人入内，后来不知怎么的，孟所长还给我打电话了，说没有搜查令就别去后山，那一块是私人地界，确实不允许外人闯入。” 听到欧阳律这么说，叶淮就更加觉得袁宇可疑了。 “你说，那路程风与冯晓雅是不是就在后山里？已经暴尸荒野了。” “我之前确实这么假设过，但是……” “但是什么？” 欧阳律掐灭烟头，拿出手机翻出相册来。 “你看，这是我之前拍的村里所有通入后山的路，后山只有一个出入口，其他地方几乎都是垂直山壁，如果想从别的地方绕进后山，起码要步行四五十里的路，村子的侧面是一条河，除掉所有这些，哪怕是能攀爬的地方也有两米多的高墙围着，换做别人可能我还愿意判断会不会是翻墙进去的，可路程风和冯晓雅两人，一个大腹便便长期胡吃海塞的中年男人，一个养尊处优全身细皮嫩肉的年轻女孩，我还真不信两人可以敏捷的翻过那些高墙。” 听欧阳律这么一说，让这两个人爬两米多的高墙确实有些为难他们了。 “如果他们俩就是正常走入口进的后山呢？” 叶淮若有所思的提了一句。 “那……就说明是袁老……” 欧阳律满脸的难以置信。 其实叶淮怀疑袁老有问题，纯粹是他的言行举止都很奇怪。 神秘的电话指引他来酒店，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羊头仙的罪罚，就好像有人在掌控他似的。 加上刚刚余光看到袁老离开了酒店后，叶淮更加觉得他是在有意隐瞒什么。 “所以，现在有嫌疑的，变成了袁老、钱艺茹和孙翰。” 叶淮给出最后结论。 欧阳律默默的竖起大拇指，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叶淮不让他去询问孙翰了。 两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讨论着案情，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恰逢此时，袁老带着一些早点走进酒店。 “来，大家工作了一晚上也辛苦了，这里有包子、热干面、米粉，将就着吃点。” 袁老笑呵呵的招呼村民给大家发早点。 叶淮和欧阳律则相视一笑。 很明显，袁老是想来看看警察这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叶队，尸检那边完成了。”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陶梓汐走了出来…… 第233章 被切掉的舌头 陶梓汐手中拿着一份笔记本，应该是一份简单的记录。 由于是在酒店案发现场做的临时尸检，自然达不到专业条件下的报告水准。 “叶队，男性死者章毅，死因是利器切断冠状动脉导致失血过多而亡，死者连接心脏的冠状动脉上有两处切割伤，推测凶手是先割开死者胸腔时，间接性切伤动脉，诱发死者内出血，待死者心脏停止跳动后，再彻底切断动脉其周围血管，最后取出心脏，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左右。” 陶梓汐打开手机，向叶淮和欧阳律展示了一下刚刚取证拍下的照片。 照片中，章毅的血管上有一处切痕，末端则光滑平整，很容易辨认出两道切割的痕迹。 “身上有其他痕迹吗。” 叶淮想知道章毅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凶手刺进的心口。 “没，任何挣扎的痕迹都没有，死者周围有两个空的白酒瓶，我在死者的口腔、鼻腔、食道均化验出大量的酒精成分，血液我也做了搜集，等回到所里就可以化验，不过我推测死者应该是大量饮酒，导致酒精中毒，失去了抵抗能力，至于会不会是其他药物导致死者失去抵抗能力，这个也需要回到局里做残留物检测才能知道。” 陶梓汐猜到了叶淮想问什么，索性全盘托出。 “嗯……这点与我当时进入现场发现的情况一致，确实空气中的酒味很大，旁边也有空的白酒瓶。” 按照现场提供的信息与线索来看，章毅大概率如陶梓汐分析的那样，系酒精中毒后失去抵抗能力遭到迫害。 “叶队……” 欧阳律无意中滑动了陶梓汐的手机，本来显示章毅血管的照片立刻变成了现场遗留下来的空酒瓶。 也正是这个酒瓶让欧阳律产生了疑问。 “怎么了？” “这个酒……是远清香诶！” “远清香？” 叶淮没明白。 “对啊，就这个酒名！” 欧阳律指着照片上的酒瓶说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 陶梓汐拿着手机好奇的看了一眼。 “这个酒是白沙县远清村的特产，只有咱们这有卖的啊！” 欧阳律一席话如雷贯耳。 “你是说！查查酒是谁买的，说不定就能看到凶手？” 陶梓汐的反应慢了半拍，但也听懂了欧阳律的意思。 “对啊！这村里的商超就那么几个，每个商超都有监控，只要查到谁去买的，不就又可以获得一条线索了吗。” “如果是章毅本人去买的呢？” 陶梓汐提出质疑。 “这个好办，章毅的手机还在现场，查询一下有没有付款记录即可，这年头买东西基本都用手机支付，章毅随身也没有发现钱包，只需要证实没有自己购买的记录就可以了，如果没有付款记录，则说明是别人买给他的。” 叶淮斩钉截铁的说道。 “而这里能买酒送给他的，只有段家琦、钱艺茹、孙翰和袁宇四个人！” 欧阳律激动的看着叶淮。 两人就这样一唱一和把侦破方向梳理了出来。 欧阳律立刻拿出手机，立刻让物证科的同事检查章毅的手机支付记录。 很快，楼上的同事传来信息，章毅的手机里确实没有购买酒水的支付款项，随即便安排两名警员去村里的商超走访核实，调查购买这两瓶白酒的人。 保险起见，叶淮也让徐莫苒调出大堂监控，看看四人当中是否有人提着酒水进入酒店。 关于章毅被害的环节梳理暂告一段落，叶淮又将目光看向陶梓汐。 “陶法医，说说代青青的情况。” “好！” 陶梓汐继续翻动手中的笔记本。 “女性死者代青青，死因是被切断了舌头，导致死者舌骨吞入喉咙，窒息而亡……” “等等！切断舌头？代青青的舌头被她握在手中，不是她自己拔或者凶手拔出来的吗？” 欧阳律突然打断了陶梓汐的叙述。 “拔舌？这个……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的……毕竟要把舌头拔出来需要很大的力气，至少目前没有人能做到……” 听完陶梓汐的解答，欧阳律顿时觉得自己有点犯傻，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死者的身上除了握住舌头的右手，其余地方没有留下血迹，很明显凶手在杀害了死者后擦拭过死者的身体，应该是为了避免在运送尸体的过程中留下痕迹，另外，死者的四肢、腹部以及颈部都有勒痕，口腔周围也有淤青，应该是在被捆住身体后，用某种类似牙科扩嘴的道具撑开了死者的嘴，随后割去舌头，然后死亡时间应该是在7月17日的凌晨一点左右。” 陶梓汐说完拿出拍摄的代青青身体上的勒痕及口腔淤青照片。 “这凶手还真是心狠手辣啊，活着把代青青的舌头割下来，这得多恨她才能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杀害她啊。” 欧阳律在一旁感叹，叶淮则默不作声。 想想之前遇到的凶手，每个都不比这个差到哪去，没有最残忍的，只有更残忍的。 “欧阳，让物证科的人找找代青青的电话。” “找她电话干嘛？” 叶淮的命令让欧阳律很是疑惑。 “昨天让他们写的笔录里，提到那晚章毅与钱艺茹听到代青青在走廊上打电话，时间大概在20:00-22:00左右，一个长达两小时的电话且言语激烈发生了争吵，如果不是自己的亲朋好友、经纪人这样的通话对象，那打电话过来的人就很可疑，不排除有作案可能，所以我想查查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明白了。” 欧阳律转身便交代了下去。 代青青遇害案的侦破方向暂时还不明确，不过有个疑点一直在叶淮心中徘徊。 昨天让孟所长带回所里检测的那些药，也不知道结果出来了没有…… 第234章 是个酒鬼？ 酒店大堂内，袁老热心的给大家分发着早点。 当食物递到每个人的手上时，袁老都会弯下腰轻声低语几句。 不用猜也知道是在询问案情。 好在叶淮提前交代过，所有人员需对案情保密，所以袁老问了一圈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叶淮看在眼里，对所有警员的表现相当满意。 若不是存在第二第三嫌疑人，此时的袁宇早就坐在白沙县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了。 陶梓汐这边关于尸检的工作也汇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等回到所里给出一份完整的尸检报告即可。 所有人都在等待叶淮的下一步指示。 “走，还有一些细节上的问题需要找他们仨聊聊。” 叶淮对着欧阳律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是指还在楼上休息的段家琦三人。 欧阳律倒也明白叶淮的意思，两人就这样眼神交流后当着袁老的面走进了电梯。 来到顶层的总统套房，叶淮礼貌性的敲响了房门。 “谁啊？” “是我，叶淮。” “好……来了……” 里面传来孙翰慵懒的声音，听到叶淮自报家门能感受到他的不情愿，但还是无奈的拧开了门把手。 “叶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你……方便吗？借一步说话？” 叶淮知道钱艺茹与段家琦也在房内，肯定会偷听谈话，所以只能将孙翰带离房间。 来到走廊的拐角处，叶淮示意欧阳律做好笔录。 “耽误你点时间，问你几个事。” “你说。” “昨晚你是唯一一个看到羊头仙的目击者，能描述一下羊头仙的样貌吗？” “样貌？” “对，比如说，身高、身形、长相这些，你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觉得有特点的地方都可以描述出来。” “我想想啊……” 孙翰显然没有了昨晚那般惊恐的模样，仿佛经过一夜后整个人的勇气都增加了不少。 “那个羊头仙……大概两米左右，身形很壮，脑袋特别大……就是……一个特别大的羊脑袋……两边的羊角都是盘卷在脸颊两侧，整张脸如同白骨一般，阴森森的。” 孙翰边说边比划，当着叶淮的面划出了一条抽象的弧线。 不知道欧阳律看懂没，反正叶淮是没看懂的。 “啊行了行了，你也别比划了，就是一只羊头人身的怪物对。” 欧阳律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对，对，对。” 叶淮看了孙翰一眼，总觉得他不是那么靠谱。 “还有其他的特征吗？比如衣着，当时他在干什么之类的。” “衣着，是披着一块黑色的碎布，像披风，又不像披风，就给人一种破破烂烂的感觉，然后当时……我想想哈，他好像就站在那没动，而是望着我，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我看不清，太远了，他在走廊的尽头，只看见一坨黑色的。” 孙翰的回答给人一种模棱两可的感觉，这让叶淮一时间失去了判断。 “行，就这些，你回去。” 叶淮带着孙翰往总统套房走去。 “噢！对了！章毅平时爱喝酒吗？” 面对叶淮的突然发文，孙翰显然没有料到，身体停顿了一下。 “喝酒？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还好……反正我是没跟他一起喝过酒，也没见过他喝酒的时候。” “好，知道了。” 话说到这，房门正好打开，迎面而来的是钱艺茹。 “钱小姐，麻烦你也过来一下，我们简单了解一下。” 叶淮礼貌的说道。 看得出来钱艺茹想拒绝，但又无可奈何。 再次来到走廊边。 “钱小姐，你是进过后山祠堂的人，我想问一下，那羊头仙长什么模样，祠堂里有关于它的一些雕塑、铜像之类的吗？” “有，祠堂正中央有一个羊头仙的铜像。” “你可以给我们描述一下它长什么样吗？” “它羊角很长，然后……” 钱艺茹的描述与孙翰差不了多少，那羊头仙确实如同一个羊头人身的怪物。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章毅爱喝酒吗？有没有什么酗酒之类的习惯？” “酗酒？呵呵！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酒鬼，在一起拍戏时都忍不住想尝两口。” 钱艺茹的回答让叶淮和欧阳律两人眼前一亮。 “好，知道了，我们送你回去。” 接着如法炮制，又将段家琦换了出来。 第一个问题仍是询问关于羊头仙的模样及特征。 段家琦描述的也与孙翰大差不差。 问到章毅是否喝酒酗酒时，段家琦表示确实不太清楚，不过听许多圈内的前辈以及圈内的朋友说，章毅确实很爱喝酒，尤其是酷爱白酒。 其他的段家琦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的话与孙翰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表示没与章毅一起喝过酒，也基本上没见到过他喝酒的时候。 将段家琦送回房间后，叶淮与欧阳律来到四楼。 “叶队，我们来四楼干嘛。” “找点东西呗。” “找啥？” 叶淮没有回答，而是站在四楼走廊的尽头观察着地面。 “叶队，你这是掉银子了？要不我帮你找找？” 看到叶淮一个人埋头苦寻，欧阳律半开玩笑的说道。 “没事了，走。” 叶淮抬起头朝电梯间走去，这到是让欧阳律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说……那章毅到底爱喝酒吗？或者说有酗酒习惯吗？” 两人在电梯里，叶淮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个问题。 “是的！百分百一个酒鬼！” “哦？何以见得？” 叶淮饶有兴致的看着欧阳律。 “你看啊，那段家琦的口碑一直不错，为人也很谦逊，你说他没见过章毅喝酒的模样也没与他喝过，这我倒是相信，但孙翰支支吾吾的，自己说的话感觉自己都不信，可信度不是很高，至于那个钱艺茹，她是圈里的老资历了，她回答得也很干脆，关键是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厌恶章毅这个酒鬼，这种发自内心的厌恶情感不像是演的，所以我反倒觉得他的话很可信。” “行啊你小子！可以，不错！” 欧阳律分析的头头是道，这让叶淮有点刮目相看。 “现在这个孙翰问题最大。” 两人说着说着，电梯也回到了一楼。 大堂内小陈看到了叶淮，急忙走了过来。 “叶队，欧阳前辈，找到了，那个买酒的人。” “谁？” “孙翰！” …… 第235章 后山禁地 小陈的调查结果让人觉得是在意料之中，但又好像是意料之外。 如果真是孙翰购买的远清香，并由他交给章毅，结合刚刚他支支吾吾的表现，那大概率他就是杀害章毅的凶手了，接下来的工作只需要寻找到关键证据即可。 可是孙翰杀害章毅的动机是什么呢？ 是因为章毅辱骂过冯晓雅？而他无法忍受自己心中的白月光遭到辱骂所以选择报复？ 不管如何，现在案件侦破的方向重点便是在孙翰身上了。 “叶队，抓人，这种货色，一审就知道结果了！” 欧阳律两眼放光的看着叶淮，毕竟这即将成为他来到白沙县破获的第一个重大刑事案件，顺利的话，他很有可能再次被调回南城。 “不急，你忘记了昨晚给孙翰使眼色的钱艺茹吗？” 欧阳律立刻顿悟！ “对哦！万一那钱艺茹是个帮凶……” 叶淮拍了拍欧阳律的肩膀，微微一笑。 还好欧阳律这小子机灵，明白了叶淮的心思。 之前的疑点现在也弄清了，眼瞅着这边也没啥线索可寻，叶淮踱步向酒店外走去。 “诶？叶队，你去哪？” 欧阳律就像一个小跟班一样，屁颠屁颠的跟在叶淮身后，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桀骜不驯的样子。 “去村里逛逛，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呗。” “线索？还需要啥线索？” 欧阳律摸着后脑勺，没明白叶淮想表达什么。 “你小子，是不是忘了还有两个失踪人员没找到呢！” “对哦！” 欧阳律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算上今天已经是失踪的第五天了，全给代青青与章毅的突然死亡忙忘记了。 “可是叶队，你是去哪逛啊。” “村里呗，之前不是还没看完吗，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关于路程风和冯晓雅的踪迹。” “村里逛？你认识路吗？” 欧阳律主动上前一个身位，意思就是让叶淮请自己做向导。 “不太认识，要不劳驾欧阳同志带我看看？” “行，我就勉为其难的带着叶大队长到处看看。” 欧阳律很自然的双手抱住后脑勺，又恢复成一副傲娇的模样。 “是是是，欧阳警官，麻烦你带我去走走看看，了解了解呗。” 叶淮倒也是给面子，假模假样的阿谀奉承了一番。 两人笑呵呵的走出了酒店。 就在两人离开酒店时，袁老在身后探出了脑袋，注意到两人离开后，袁老也没做过多停留，紧跟着也离开了酒店。 两波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在村里的石阶路上。 叶淮表现的很放松，并没注意到身后的袁老。 好在袁老年纪大了，拄着拐杖的行进速度要慢上许多，没过多久便跟丢了叶淮两人。 叶淮漫无目的的走着，许久也未看到村落尽头，内心不禁感叹这远清村确实很大，之前巡游了半天，原来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全然没发现这远清山下的村落竟是如此繁荣昌盛。 不知不觉两人竟来到了后山地块。 “这就是之前袁村长说的后山禁地？” 眼前一处铁门上了锁，铁门旁有块石碑，上面写着“祠堂重地，外村人不得入内”的字样。 叶淮指着石碑询问道。 “对，我之前查线索也只查到这，袁村长带着几位村民把我拦在了外面。” 得到肯定答复的叶淮若有所思。 原来之前不被允许拍摄的祠堂就是这了。 “小子，有没有兴趣来点刺激的？” “刺激的？你是说……？” 欧阳律很快便从叶淮的话中明白过来。 叶淮这是想偷偷翻进后山。 没等欧阳律回答，叶淮便走向了一旁的院墙处。 “叶队……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欧阳律还在犹豫，叶淮半个身子已蹬上墙头。 “诶！叶队！你等等我啊！” 来不及考虑，欧阳律决定豁出去了，跟着叶淮爬上了墙头。 干净利落，两人迅速落地，将堵截外村人的大门与石墙抛在了身后。 本以为进了后山，应该很快就能看到羊头仙的祠堂。 谁知两人足足走了半小时，绕过了一坡又一坡，这才看到台阶上方有一栋古朴的小楼。 “这个，这个，应该就是，就是羊头仙的祠堂了。” 欧阳律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叶淮也没力气回答他，只能咬咬牙爬上这最后的台阶。 等来到小楼门前，这才看清牌匾上的金文大字：羊头仙祠堂。 抬起头打量一番，这小楼的造型格外奇葩。 小楼四周空旷，地表平整，目测三层楼，每层的屋檐都用砖瓦覆盖，檐边四角处都砌合着一只叫不上名来的神兽，给人一种镇守四方的威严。 最奇怪的要数楼顶处，顺着顶部延伸下一条粗大的木条，足有一米多宽，木条的中侧被人为挖空，形成滑槽。 木条与地面完美衔接，这样看更像是一根巨大的支撑木，用以防止小楼倾斜。 “看来这房子当时搭建的不怎么牢固啊，竟然需要这么大一根粗木支撑。” 欧阳律的想法与叶淮一致。 可叶淮并没有附和，而是来到木条四周观察起地面来。 “怎么了叶队，你在看什么？” “总觉得这根粗木并不是用来支撑的。” “那是用来干嘛的，这么大一根。” “我也说不上来，不过你看地面，许多石砖上都有弧形的坑槽，粗木与石砖的接触点正好在弧形坑槽中。” 被叶淮这么一说，欧阳律也上前查看。 还别说，这石砖上还真有一条坑槽，痕迹不明显，倒像是什么东西经常摩擦留下的痕迹。 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见，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算了，进去看看，把里面弄清楚了再看外面。” 叶淮率先走进了祠堂…… 第236章 阴森的祠堂 祠堂看着并不大，但走进后却是别有洞天。 之前站在门外还估摸着小楼有两层，进来后却发现一层殿堂的层高都有七八米，内部空间相当的宽阔。 看来这里只有一层罢了。 尽管是白天，可密不透风的建筑构造使得室内昏暗无比，好像是故意在给人营造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祭祀台。 宽厚的铜桌上放着一鼎锈迹斑斑的香炉，香灰裹挟着各种杂质沉淀着，一眼便能看出许久未做清扫。 抬起头，朝铜桌身后望去，一个身形巨大、披着黑色褴褛的物体格外显眼。 等叶淮两人走近，这才看清是一尊直逼房梁的雕像。 “原来这就是羊头仙的雕像啊。” 叶淮一边感叹着，一边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将光源对准雕像。 雕像羊头人身，呈盘坐姿势，膝盖以下均埋入地下，尽管如此，雕像依旧高不可攀，足足四五米的视距落差。 可见整个远清村为了修建这座雕像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叶淮观察着羊头，大体上与段家琦三人描述的大差不差。 修长的脸型表露无疑，身着黑色碎衣，面部如白骨般狰狞，羊角微曲，盘成螺旋状。 羊头俯瞰殿堂，接受一切前来朝拜的村民，其样貌威严感十足。 “欧阳，我记得孙翰他们是不是说两只羊角都是弯曲盘旋在羊头两侧，为何这里有一边是断掉的。” 叶淮将光源对准羊角询问道。 “对呀！为啥这有一边的羊角都是断裂的？” 欧阳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们不是都进过祠堂见过羊头仙吗，还拍摄过电影……” 说到一半，叶淮自己愣住了。 “对！电影！叫什么来着！” “叫……叫……” 突然这么一问，欧阳律也答不出来，只感觉那电影名字就在嘴边，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寻找着身上的手机。 “叫……对！叫《村祭》！” 欧阳律拿着手机指给叶淮。 “里面有拍摄到祠堂的镜头吗？” “有！当然有！” 欧阳律立刻明白了叶淮的意思，划动手机寻找片段。 “这！在这！” 叶淮接过手机，画面正好停留在拍摄祠堂的镜头。 此时是以男主的视角仰望羊头仙的雕像，将羊头仙的视角拍摄的最为清晰。 不得不说路程风作为导演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影片里的拍摄视角加上特殊的打光效果，硬是将死气沉沉的雕像拍出了死神凝视的感觉，加上男主的第一视角提升了代入感，惊悚的氛围营造的相当完美。 这让观看画面的叶淮与欧阳律两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毕竟此时周围的环境不比影片中好到哪去。 “你看！这不是两只完整的羊角吗！” 叶淮惊呼。 片段停留的这一帧，正好看清羊头仙的全貌。 “奇怪，为什么现在羊角断了……” 欧阳律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要说撒谎，那也不可能三个人都撒谎，更况且这有电影的画面作证。 两人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叶淮一把拿过手机，以画面拍摄的角度走到羊头仙雕像下方，对着手机寻找同一个拍摄角度。 此时的叶淮在欧阳律眼里就像一个中了邪的人一般，不停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尽量去迎合手机里的画面。 几经周折总算对是找到了拍摄的角度。 叶淮举起开着光源的手机比对画面中的参照物。 “等等！” 叶淮皱着眉头盯着画面。 “这是什么？” 欧阳律好奇的走上前，顺着叶淮的食指看向画面中的一块角落。 此处的镜头正好拍摄到部分房梁，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房梁的数量与搭建位置。 “你抬头，看看头顶的房梁。” 欧阳律半信半疑的抬起头。 “卧槽！房梁呢？” 一声“卧槽”吓得叶淮虎躯一震。 没错，同样的视角看过去，顶部的横梁缺失了一块。 “啥情况？这里真的闹鬼？” 叶淮给了欧阳律一个白眼，随即起身挪动铜桌祭祀台。 “过来搭把手。” “哦哦，好的。” 欧阳律这才反应过来叶淮要踩在铜桌上看看房梁。 两人费力将铜桌移到房梁下方，叶淮一脚踩上，视线移到顶部。 凑近后的叶淮终于看清，房梁的顶部蚊虫肆虐，依稀还能看清几只白蚁出没，整根木条腐朽严重，确实断裂了一部分。 看来这一节房梁是在电影拍摄完以后正好砸了下来。 “怎么样了叶队。” “这上面应该是年久失修，加上白蚁肆虐，所以横梁木断了一节。” 叶淮低下身一个蹲跳回到地面，由于惯性的缘故，地面积尘许久的灰尘硬是被叶淮踏出一双42码的脚印，顿时周围尘土飞扬。 “嚯，这是有多久没人来打扫了，灰尘这么厚。” 欧阳律扇动着右手，眼睛都被呛得睁不开。 “灰？” 叶淮看了一眼四周的地面。 “不对啊，我们刚刚进来时没感觉到灰尘很厚重啊。” “这还不厚啊，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叶淮抬起脚，确实发现了两枚自己留下的脚印。 将光源打回身后，叶淮仔细观察起地面的灰尘。 从进门到祭祀台前，灰尘明显浅一点，这块应该是经常有人走动的缘故。 祭祀台旁以及大殿其余地方，灰尘则堆叠浓厚，刚刚叶淮也是跳进了旁侧才掀起这么大的尘埃。 重新走回祭祀台前，叶淮发现除了刚刚拖动祭祀台的痕迹外，台前半米的位置额外干净，显然这块被人可疑清扫过。 “欧阳，你看这块。” 叶淮指着地面。 “叶队，这里怎么这么干净？” “我也不清楚，会不会是可以打扫方便村民跪拜之类的。” “不会。” 欧阳律摇着头。 “你想，人要跪拜，起码要留出一到两米的距离，如果是台前这块，跪下去磕头或者作揖，身体的幅度岂不是正好撞向了台边。” 欧阳律比划着说道。 叶淮觉得挺有道理，便没有反驳，只是继续打着光看向地面。 就在光源移动到铜桌左侧时，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一组凌乱的脚印延伸了出去。 顺着脚印的方向，竟是绕到了羊头仙的雕像后侧。 两人都发现了这点，互相对视一眼后朝着雕像身后走去。 绕过雕像身后巨大的幕墙，两人看到一根粗壮的圆柱体直逼房顶，圆柱的后方则是一块块石头堆砌而成的楼梯。 果然，这间祠堂有二楼！ 第237章 三种刑罚 石梯绕着圆柱形结构体消失在屋顶。 叶淮仔细琢磨了一番，这圆柱体的形状倒挺像是一根巨大的承重柱体，从一楼地面一直延伸向上撑起整座房屋。 可说是承重柱，这圆柱与地面之间却留有缝隙。 倒更像是刻意留下的。 “你看这根柱子，你觉得它是干嘛用的？” 叶淮摸了摸圆柱，手感上来看应该是上好的木料。 “应该是用来承重的，这么大一根，直通房顶。” 欧阳律的想法与叶淮一致。 两人合计了半天，也没得出其他结论来，只好顺着石梯来到二楼。 相较于一楼前厅的宽阔，二楼就显得狭小了许多，叶淮175的个子还需要半低着头才能前进。 与他身高相似的欧阳律也走得很吃力。 “这谁设计的房子，二楼留这么点高度，我记得远清村里的人也不矮啊。” 叶淮没有接话，只是盯着那根从一楼延伸至此的圆柱。 不出意外，圆柱与二楼地面衔接的地方也留有缝隙。 “莫非这个圆柱体是需要移动的？所以留了点空间？” 叶淮喃喃自语。 “叶队，你看这边。” 不远处，欧阳律小声呼唤着。 “怎么了？” 叶淮好奇的走过去。 欧阳律的手中拿着一个不知从哪找到的木盒，木盒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这是啥？” “我也不知道啊。” “在哪找到的？” “就这啊。” 欧阳律说着将自己的手机光源照向旁侧。 一张小桌上挂着一幅画像，桌上两侧依此摆放着红烛与香炉，画像上真是羊头仙的模样。 看样子二楼还摆着一张小的祭祀台，欧阳律手中的木盒正是在画像下找到的。 “打开看看。” 欧阳律小心翼翼的扒开木盖，一块帛书映入眼帘。 看绢帛的材质应该是有些年代的东西了，但整体保存的非常完好，用手触碰都能感到上面被涂了一种特殊的介质，正是由于这种特殊的介质保护了帛书不被氧化。 “这还是老古董啊，没想到远清村里还有这种宝贝。” 欧阳律小心翼翼的捧着帛书，缓慢摊开。 帛书上密密麻麻写着两人看不懂的文字，中间还配有一些图画。 “这写的啥啊？” 两人像看天书一样，大眼瞪小眼。 顺着帛书的内容，两人的目光一路向下。 “我猜这应该是记录的羊头仙的由来，跟袁老说的那个差不多。” 配合当中的一些插图，欧阳律推测道。 “应该是的，你看这下面。” 叶淮也认可欧阳律的说法，并且注意到下方的三张配图。 第一张图中画着一张高台，台上有几块圆形巨石盘堆砌在一起，链接巨石盘的是一根粗壮的木条，整个形状类似一个石磨盘。 两块巨石盘中间压着一个人，木条的另一端栓着一头牛，牛的身后还有一个小人正挥舞着皮鞭。 “这……这是在碾人？” 欧阳律不敢相信这帛书上竟然留有这么血腥的画面。 “你看第二个图。” 叶淮倒是显得很淡定。 毕竟是看过唐逾那些手法的人，这些在他都不足为奇。 第二张途中画着一名妇孺被绑在木桩上，一名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在她身前，手持一根类似火钳一样的工具，正夹着妇孺的舌头。 可以看到画面中妇孺泪流满面，舌头被夹出嘴外，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 “叶队，这不是……” “对，代青青的死法，拔舌！只不过杀害代青青的凶手是切断的舌头罢了。” “你是说凶手是在模仿……？” “别急，你再看第三张图。” 欧阳律怀疑凶手是在模仿这个帛书上的内容作案，可叶淮让他去看第三张图。 第三张图里画着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闭着双眼，双手搭在腹部，犹如沉入梦乡一般。 石床旁站着另一名男子，左手握着尖刀，右手托举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还在渗漏一些液体。 躺在石床上的男人胸口处有一道伤口，乍一看与之前酒店躺在床上的章毅颇为相似。 “叶队！我想起来了！” 欧阳律将三张图连起来看，瞬间明白了什么。 “想起什么来了？” “那个电影！就那个路程风拍的电影！里面三男三女，因为冒犯了村里的祭祀，受到了三种刑罚！说的就是这三种！” “哪三种？” 叶淮好奇的看着欧阳律。 “撒谎之人的石碾之刑！贪吃之人的拔舌之刑！懒惰之人的剜心之刑！” “你特么！这不就是代青青和章毅的死法啊！”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不是模仿作案吗！” 欧阳律一脸兴奋的看着叶淮。 “哎哟！” 欧阳律还没高兴多久便痛苦的捂着脑袋。 “你打我做什么！” “打你？我还想拿刀砍你呢！你看过电影为什么不早说！这么明显的线索！” 不知道叶淮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举着拳头恨不得再来一下。 “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而且……” “而且什么？” 叶淮气愤的看着欧阳律。 “没什么，回去再说。” 欧阳律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藏在心中。 见状叶淮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人就这样看着帛书发起呆来。 “我怎么觉得，第一张画上的内容，也这么眼熟。” 叶淮盯着第一幅配图，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哪里眼熟？” “这根牛拉动的粗木条，还有这石磨盘……” 叶淮顿住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的朝楼梯口跑去。 “你去哪啊叶队！” 欧阳律都来不及反应，只能被动的跟着叶淮，临走时还匆忙的将帛书拍了几张照，随后放入木盒归回原位。 等到欧阳律走到楼梯口，才发现叶淮愣在那没有下楼。 “你在看什么呢？” 叶淮没有回答，而是专注的盯着面前的圆柱。 四处打量了一番，叶淮发现圆柱后侧，连接二楼房顶的地方有一丝光亮照了进来。 叶淮走过去，轻轻推动顶部。 岂料顶部的木板竟毫无防备的被推开。 瞬间一股阳光照射进来，整个二楼小隔间都变得无比透亮。 “这还有条路啊。” 在幽暗的环境里待久了，欧阳律被阳光突然照射眼部感到不适，只能双手遮住视线，利用余光查看情况。 叶淮纵身一跃，将上半身挂在了木板之上，整个人双肘支撑着身体爬了上去。 欧阳律适应了阳光后，也学着叶淮的样子一跃而上。 当两人来到顶层时，眼前的一幕让两人彻底惊呆。 “没想到啊，这小小的祠堂顶竟然暗藏着这么大的玄机……” 叶淮不由的发出感叹声…… 第238章 巨型石碾 当两人再次沐浴在阳光下时，一股扑鼻的恶臭味传来。 眼前一座半人高的石台上堆砌着一大一小两块重叠的圆形石盘，大的石盘直径目测有三米，厚度近半米，而堆在上面的稍小一点，厚度相同。 “叶队，你看上面。” 欧阳律捂着鼻子，指向石盘上方。 可以看到两块石盘的上面还有第三块石盘被铁链吊起悬挂在空中，其大小与两块石盘中较小的那块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石盘侧面有一个类似卡槽一样的缺口。 推测每块大石约有两吨的重量。 铁链经过房顶安装定滑轮装置后下引至石台旁固定，根据位置推断，石台的正下方应该是贯穿一二楼的圆柱结构体，而这石台之中便是一个特殊的传动装置。 石台上方的两块石盘紧密贴合，那股恶臭味正是从石盘的贴合部位传出，甚至可以看到有几只驴头苍蝇环绕。 “叶队，这……该不会就是那个用来做石碾刑罚的……” “嗯……” 叶淮捂着鼻子，紧锁眉头，似乎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 顺着上面较小的石盘侧方可以一根凸起的石锥，石锥的大小正好嵌进上方巨石卡槽里，石锥的另一端连着一条粗木，直通楼外。 叶淮走近观看，那木条的形状外观与楼外空地所见一致，居中位置都有空槽，应该连接的就是外侧那根木条。 相较于发出恶臭的石盘，这跟木条倒像是被人为清洗过，上面还有摩擦的痕迹，应该是被类似钢丝球一样的清洁用具洗刷了一遍，而那石盘因为贴合紧密，所以难以清洗。 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些空槽便是用来引导受过石碾之人的血沫。 整体来看，石碾盘应该在不久前使用过，而遭到碾压的对象大概率就是失踪的路程风与冯晓雅两人。 “叶队，为什么要用这么长的粗木条，这样不是很容易暴露石碾的器具吗。” 欧阳律实在不明白为何要做的这么复杂。 “我猜这个石碾的器具是需要推动楼下那根粗木条给予动力的，先通过放下上方的第三块巨石，使其贴合被碾压的物体，并将木条上的石锥卡进巨石盘的卡槽，这样楼下的推力便可带动这第三块巨石盘转动，木条的推力同时带动石台内的传动装置，使下方的巨石盘向上挤压，与第三块石盘产生强大的压力，最后将被碾的东西彻底压碎。” “嘶……如果说……放在两块石盘中间的是人……” 欧阳律感到一阵恶心，联想到那扑鼻的恶臭，差点没吐出来。 “所以将木条做长一点，就可以利用杠杆原理轻松推动，这样就比较省力了。” 叶淮解释道。 突然，一道阳光照穿过屋檐射向石盘，石盘的边缘竟有些反光。 注意到光斑，叶淮走上前伸手触摸，好像指尖被抹上了什么东西。 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叶淮好像想到了什么。 “欧阳，我记得你给的资料里，是不是说路程风总是一副富态形象，头上总涂满发蜡？” “对啊，怎么了？” 叶淮并没有回答，而是抹了抹指尖。 “欧阳，打电话给所里，申请逮捕令。” “啊？行……” 欧阳律虽然没明白，但还是表情严肃的拨通了电话。 …… 一个小时后，大批警员带着袁宇进入后山的祠堂。 袁宇被两名警员跟随，带到了叶淮面前。 “袁村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袁宇看到叶淮身后大批警员进出祠堂，脸色变得阴沉。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你们能查到什么就是什么。” “那台石碾里，到底碾压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 袁宇很是气愤的将拐杖戳到地面。 “袁老，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这么坚守羊头仙信仰的人，难不成会对一只鸡鸭鹅牛羊采用石碾之刑吗？” “你！……” 欧阳律的话让袁老无法反驳。 “叶队，结果出来了。” 身后，陶梓汐走了过来。 “是人血，其中还找到一些衣物纤维。” 叶淮轻轻的点了点头，看向祠堂门口的其他警员。 “小陈，小李，你们俩来一下！”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叶淮身边。 “小陈，你去祠堂顶层，铁链旁应该有个拉杆可以让悬挂的石盘放下，你去操作一下，弄好了跟我们说。” “得嘞！” 小陈快速往祠堂方向赶去。 “小李，欧阳，来，我们三个人一起，推动这个粗木条。” “啊？哦……好的……” 欧阳律后知后觉。 三个人走上前，双臂前屈抵住木条，蓄势待发。 “叶队，我这边好了，挂着的石盘已经放下来了。” 对讲机里传来小陈的声音。 三人听到后蓄力齐发，木条沿着地面的弧形坑槽缓慢划动。 随着木条的划动，祠堂的顶层也传来机械版的转动声。 三块石盘相互挤压，最上面的两层石盘以相反的方向旋转。 小陈拿着录像机拍摄取证，看到如此强大的压力和摩擦力惊讶的吞了口唾沫。 “好了，差不多了，小陈，上面石盘是不是在挤压和旋转。” “是的，而且看着威力很大，什么都能碾碎。” 叶淮听到小陈的说法，满意的点点头，并让小李取来一些鲁米诺试剂。 “往那根粗木中凹槽的部分，还有地面的弧形坑槽里，都喷点鲁米诺试剂。” “好。” 小李听从叶淮的吩咐，取来试剂对着指定部分喷洒，没过多久，木条与地面坑槽都出现了潜血反应。 袁宇看到后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说说袁老，这是谁的血，是不是路程风和冯晓雅的。” 袁宇双手扶住拐杖，深吸一口气。 “那对狗男女，能让他们感受石碾之刑的痛苦也是他们罪有应得罢了！” “所以你承认是你杀了路程风与冯晓雅咯？” “是的……” “帮凶是谁？” “没别人，就我一个！” 欧阳律惊讶的看着袁宇。 “怎么？瞧不起我这个老头子吗？” “不可能是你！那路程风虽然大腹便便，虚胖体质，但绝不会斗不过你一个老头，还有那冯晓雅，尽管看着腰身纤细，总归还是个年轻人，你不可能一个人控制的了他们俩！” “他们是命里该绝！不需要我出手控制！羊头仙大人自会出手！” 袁宇微眯着双眼，轻抚胡须…… 第239章 偷情男女 袁老看着叶淮等人，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7月14日凌晨，路程风带着剧组一行人来到远清山脚下的度假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所有人领到各自的房卡后来到房间，有的整理行李，有的则赶紧洗漱，唯独路程风与冯晓雅两人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偷偷跑出来幽会。 之前在拍摄电影期间，路程风就发现了进入后山的一条小路，那里的围墙破损，一直没人修补，于是两人趁着夜色偷偷溜进了后山。 路程风挺着大肚子在前方开路，身后牵着苗条的冯晓雅，两人时刻注意着脚下。 “路导，我的好哥哥，要不咱们别去羊头仙的祠堂了，就在这山下的哪个小树林里，我好害怕。” 周围出奇的安静，只有两人脚下踩的落叶沙沙作响，冯晓雅环顾四周的环境，此时月黑风高，只有惨白的月光能渗入树林，不由的让人感觉心悸。 “小狐狸，这鸟不拉屎的小村落可是靠着大山呢，那小树林里指不定有什么老虎狮子狼啊什么的，难道你想玩美女与野兽的spy吗？” 路程风顶着摇晃的腮帮戏谑道，尽管周围恐怖阴森，但这丝毫不影响路程风调戏冯晓雅的心情。 “好了，小宝贝，听话，等会咱们在羊头仙的雕像下激情融合，让神仙保佑我们，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讨厌，哥哥，你怎么能说的这么直接。” 冯晓雅害羞的低下了头，捏起粉拳就要砸向路程风。 路程风则露出猥琐的表情，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冯晓雅，此刻全身上下仿佛有一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心痒难耐。 啥也不想管了，路程风拉起冯晓雅便往山上赶去。 “哥哥，你说咱们这样会不会被钱姐姐发现了，我这样拉着哥哥的手，她知道了会不会骂我。” 冯晓雅嘟起小嘴，声音耐人寻味。 “管那个黄脸婆干嘛，虽然我跟她是夫妻，但从来没有曝光过，反正她先天性有缺陷，一直都怀不上孩子，现在年纪大了更是没什么卵用，她不就是当年靠着自己在圈内的关系帮我接了几个好片子吗，这么些年该还的也都还给她了，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我现在可是鲜花怒放的年纪，怎么能在她身上耽误，你别怕，她要是找你我帮你挡着。” 路程风说的大义凛然，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让冯晓雅两眼放光。 此时的路程风一心只想脱下冯晓雅的衣服与她缠绵，根本不想听到钱艺茹的名字。 “哇！哥哥好棒，不愧是我心中的真男人！” 看到路程风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冯晓雅只能勉为其难的装作花痴的样子。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幽会了，路程风什么能力冯晓雅自然知道。 这么些年手中的资源多半还是掌握在钱艺茹的手中，自己也只不过是拿身子换点资源罢了，但凡这路程风胆子大一点，现在两人也不用跑这么远出来偷情。 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最后还不是害怕钱艺茹发现自己的苟且行为。 今晚也正是路程风说手上还有一部大投资大制作的影片，想邀请冯晓雅担任女主，这才引得冯晓雅“舍身冒险”的跟他来到后山。 “好了！到了！” 路程风的衣服早已湿透，对于一个胖子来说，爬山简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 看着眼前的羊头仙祠堂，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缓下一口气的两人手牵手的走进祠堂，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个蹒跚的身影。 四周的青草地与枯木枝上蝉鸣蛙叫，就像给两人的缠绵打响了前奏一般。 “快点宝贝，我等不急了！” 进到殿堂后，路程风回身一把抱住冯晓雅，不等冯晓雅作何反应便亲吻在一起。 突然的举动惹得冯晓雅低声哼唧。 “好哥哥，别急啊，我可不喜欢站在这大中央的地方。” “谁说要站着了！我说过要让羊头仙守护我们的！” 路程风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冯晓雅。 冯晓雅重心离地的那刻仅能依靠双腿缠住路程风的腰身才能保持住平衡。 尽管冯晓雅有一双傲人的大长腿，但架不住路程风那肥硕的腰身。 几经周折，最后缠是缠住了，可显得格外吃力。 路程风也不废话，将她抱想羊头仙雕像前的铜桌上，一把拨开桌上的贡品与香炉，取而代之的是放下冯晓雅。 “哥哥，咱们这样会不会不好啊，你把人家放在祭祀台上，显得人家特别像一个贡品似的。” “贡品？我就算把你献给它他也没办法用你啊，哈哈哈……” 路程风一边淫笑着一边解开了裤腰带，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 “讨厌！哥哥真……嗯……” 冯晓雅刚想说两句，却被传来的异样感打断。 没有一点点防备，两人就这样在了一起。 蝉鸣三声，蛙作五响，路程风虚脱的抱住冯晓雅，整个脑袋耷拉在冯晓雅光huá水嫩的香肩上，闭着眼睛喘着粗气。 在路程风看不见的角度，冯晓雅翻着白眼，满脸鄙夷。 “好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跑到羊头仙大人的祠堂做这种事！真是造孽啊！！！” 身后传来沧桑的声音，这一下着实让两人吓得一激灵。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袁村长啊。” 袁宇拄着拐杖，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每一步拐杖都狠狠的戳向地面，路程风两人深怕他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 “你们俩快给我滚出去！” “滚？滚哪去？我还没玩够呢。” 路程风说着便嘟起嘴亲在冯晓雅的脸上。 “哎呀！讨厌！我都被这糟老头子看光了！” 冯晓雅努力拉着衣服，尽量让自己不要走光。 “祠堂之前我也让你进了，电影我也让你拍了，我儿子跟你的账也都清了，你还来这做什么！” “账清了？谁说清了？是我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路程风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静静的看着袁宇。 第240章 我只杀了他们俩 袁宇听到路程风这么说，顿时举起拐杖准备发火。 可能是看到袁宇的架势很凶，路程风立刻出言制止。 “袁村长，别激动啊，你儿子还欠我两万多呢，要是你今晚让我在这尽兴了，说不定我就不要那笔钱了。” 路程风笑嘻嘻的看着袁宇。 “什么两万块！上次把你们带进祠堂不是抵清了吗！怎么还有钱！” 袁宇没明白，自己儿子之前因为赌博认识的路程风，确实找他借过5万块钱，后来也是拿这个做要挟逼着自己带他们进入的后山禁地，当时就说那笔钱一笔勾销了，如今怎么又冒出两万块来。 “臭老头儿，你是不是在这山沟沟里待久了，不明白外面的行情啊。” 路程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袁宇。 “那银行借人钱都有利息！我借人钱不用算的吗！只不过我这利息高了点，所以那五万是本金，两万块是利息，懂吗！” “你！你！你！你个骗子！你当时不是这样说的！” “我怎么样说的？钱是我的，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那天我可没说账目清了！” “你在羊头仙的祠堂公然这样撒谎，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 路程风抬起头，正好与羊头仙的双眸对视。 “来！让我看看，什么报应。” 说着便搂住冯晓雅静静的等待着。 “你真是不要脸啊！” 袁宇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房梁上传来异响。 三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顶部。 可这四周一片漆黑，连白天的烈日都难以照进大殿，何况是晚上的孤月。 仿佛听到了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等到路程风抬起头时，为时已晚。 一根粗壮的木条径直坠落，不偏不倚的砸中路程风与冯晓雅两人。 “啊……” 两声惨叫，两人应声倒地，周围伴起一阵尘埃 等到尘埃散去，袁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上前查看，这才发现掉下来的竟是顶上的房梁。 袁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愣在原地。 “路……路导演？冯……冯小姐？” 袁宇试图唤醒两人，可被这么重的房梁砸中的两人早已意识模糊，根本没办法得到回应。 借着月光，袁宇能看到路程风两眼翻白，没有陷入昏迷，但好像也丧失了语言能力，一旁的冯晓雅则彻底昏迷。 两人的头上均有鲜血流出，冯晓雅的肩胛部位可以明显看到已经错位。 “该……该……该死的……，快，快……送我……去……去医院……” 仅仅几个字，路程风却感觉消耗了半条命一般。 “好好好，路导演，你挺住啊，我这就下山找人上来救你们。” 袁宇慌忙起身，准备下山喊人救援。 “死……死老头子，我……我这次……这次……我，说……说什么……也……不会，不会……放过，你们……” 本来快要走到门口的袁宇，突然听到背后路程风的话语，顿时愣在了原地。 “我……想着救你，可你……却没想要放过我？” 袁宇的眼神凌厉，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冰冷。 可惜说完那些话的路程风就已昏迷，如果还能看到现在的袁宇，定然会后悔刚说出的那些话。 只见袁宇收回了迈出的脚步，步履蹒跚的朝两人走去，边走嘴里边低声细语。 “你们在这祠堂圣地做这种苟且之事，我本好声劝阻，你们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的辱骂于我！我与你理论，你却翻出早已了解的旧账威胁于我，对于自己的言行出尔反尔！你遭遇意外后，我又好心救你，你却想着得救之后如何报复于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你们生而为人是在祸害人间，满嘴谎言欺骗他人！那就由我代替羊头仙大人，对你们执行石碾之刑！” 袁宇一字一句慷慨激昂，言语间已来到两人身旁…… …… 听完袁老的描述，叶淮面无表情，欧阳律却显得无比惊讶。 “袁老，你真的凭一己之力把他们俩拖上了祠堂顶，还把他们丢上了石碾台吗？” “怎么？还有什么不信的吗？” “不是不信，你这年纪哪有这么大力气啊……” 欧阳律始终觉得袁宇还有帮手。 “哼！” 袁宇冷哼一声来到欧阳律身前，右手一把握住欧阳律的手臂。 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所有人措手不急，每个人的脸上都很紧张。 欧阳律下意识的想挣脱束缚，岂料袁宇越抓越紧，一时间自己的单臂竟被牢牢控制。 过了几秒后，袁老放开握紧的右手。 “现在信了？我只是年纪大了点，拄着拐杖可不代表我手无缚鸡之力。” 欧阳律被这一下弄得茫然无措。 “可是那根推杆，就是那个粗木条，你怎么可能推的动，一个人。” 一旁的小李还是不甘心，一个老头总不至于能推动那么重的粗木。 “孩子，你知道村里有种生物……叫牛吗……” “呃……” 袁宇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气氛变得极其微妙，能感觉到吸进去的空气都带是尴尬味。 叶淮倒是无所谓，走上前去给袁老戴上手铐。 “袁村长，你这是何苦呢，救人一命也好过害人一命。” “呵，你说的那是救人，不是救畜生！” 袁老对叶淮也没好脾气。 “男的忘记糟糠之妻，与别的女人厮混，女的不自爱，靠卖肉为生，两个人满嘴谎话，骗了自己的老婆、男友，还有我这个老头子、我儿子，不知道还骗过多少人！这种人不正好符合石碾之刑吗！你就想想这么多年的房梁，为什么早不断晚不断，非要在那对狗男女的头上断，正好砸中他们，这难道不是羊头仙大人显灵了吗！” 听到这，叶淮不好多说什么。 路程风与冯晓雅再怎么不是人，顶多也是思想道德上的败坏，但法大于情，这个道理叶淮也解释不了。 叶淮只能默默的铐上袁宇，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气声。 “袁老，说说其他被害人，代青青和孙翰，你又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谁？酒店死的那两个吗？” “对啊。” 叶淮根本没想到袁宇会表现的这么诧异。 “我没杀那两个啊！叶警官，你可要查清楚啊，我只杀了他们俩，没有杀害别人！” 袁宇看向叶淮，坚毅的眼神并不像在说谎…… 第241章 欧阳律的故事 以往冷清的后山祠堂，今天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不是一般的热闹。 只是这热闹的背后是因为一起凶杀案才变得门庭若市。 随着取证调查的缓慢推进，已经确定了遗留在巨石盘间的人体组织和粗木条上的血迹属于路程风与冯晓雅两人。 根据袁宇的交代，现场人员也在祠堂不远处发现了路程风与冯晓雅两人的衣物。 当被问及为何要脱去两人的衣物时，袁宇解释说是因为接受石碾之刑的人必须要褪去衣物，这样碾压出来的血沫才是最纯净的，可以净化受刑之人的灵魂。 可见袁宇对于羊头仙的信仰是多么的忠实。 两人可能做梦也没想到，在这羊头仙眼皮底下干坏事竟会遭到这样残忍的报应。 所有人都在现场忙碌着，只有叶淮与欧阳律站在不远处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人右手都捏着一支香烟，吞云吐雾的看着前方，心中各有所想。 比起路程风与冯晓雅的死，叶淮更想知道代青青与章毅的死又是何人所为。 而欧阳律的心里，则在就隐瞒凶手作案手法模仿刑罚之事考虑要不要向叶淮解释。 两人就这样任由香烟燃烧，等到燃尽只剩烟蒂时，欧阳律还是没忍住，率先开了口。 “叶队……对不起……” 叶淮扔掉手中的烟蒂，若有所思的看着欧阳律。 “对不起？你是指什么？” “就是……隐瞒作案手法是在模仿那三种刑罚的事……” 叶淮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欧阳律。 欧阳律则不敢抬头，眼神到处闪躲。 过了许久，还是没等来叶淮的回答，欧阳律开始掰起手指来，显得局促不安。 “听说你是去年警校第一名毕业的？” “嗯？” 被叶淮突然这么一问，欧阳律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叶淮。 “嗯……是……” 欧阳律不明白这跟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后来破获了一桩命案，把犯人打成了二级伤残，对。” 听到这欧阳律的眼神变了。 从方才的小心谨慎变得心烦意躁。 “是孟所长告诉你的？” 欧阳律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是，难道剧情不是这样的吗？” 叶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呵，他知道什么，他是不是跟你说的我失手将嫌疑人打成了二级伤残，还全然不顾学校领导与分局领导的批评，最后被迫下放到这来的？这些都是假的！我根本就是被冤枉的！” “噢？那你说来听听。” 欧阳律转过头看着叶淮，心里却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说。 叶淮看出了欧阳律的顾虑，再次递上一支香烟。 犹豫了片刻后，欧阳律接下了手中的香烟，心里也彻底放下芥蒂。 “记得去年的2·28北城区灭门惨案吗？” “记得！一家五口，丈夫、妻子、公公、婆婆和三岁的孩子，都被杀了，最后凶手是对门的邻居，因为晚上醉酒敲错了门，引起口角，随后回到自己家里拿菜刀砍死了对门一家五口，那个案子是你跟的？” “是的。” “不对啊，我看过那个案子的卷宗，里面根本没提到你的名字啊。” 说完叶淮立刻意识到有问题。 “北城分局刑侦支队长的陈大力知道。” “当然。” 以往每次总结大会，所有分局市局的主要骨干都要见面，叶淮自然认识其他几个分局的人。 “关键线索是我找的，人是我抓的，因为对方拒捕，所以抓捕过程中造成了凶手鼻梁骨位移，手部软组织挫伤，凶手后来叫嚣着要投诉，姓陈的那个缺德玩意儿把锅全甩给了我，并且报告上对我只字不提！老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学校领导和分局领导约谈！最后所有功劳还都成了他的！” 欧阳律越说越气愤，脏话损话脱口而出。 不过叶淮到没说什么，陈大力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有耳闻，之前就有警员闹过，也是因为陈大力居功自傲这些破事，所以对一个新来的欧阳律干出这种事并不奇怪。 北城区的犯罪率一直是整个南城最高的，据传闻陈大力还与部分黑恶势力勾结，多次接受过组织的调查，要不是他为人处事圆润，估计早就被干掉了。 “所以最后是他诬陷你重伤了罪犯，还抢占了你的功劳，报告里对你一字不提，这才害得你被派到白沙县来了？” “不是他还能有谁！我调走的那天，他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让我学乖一点！不要什么事都跟他对着干！” 说到气愤之处，欧阳律咬牙切齿。 “所以这次，你就想着先把关键性的线索隐瞒起来，等我调查到差不多的时候，你再把证据串联进去，最后你就可以跟孟所长申请抓人结案，最后功劳都是你的对。” 叶淮的话犹如一杯夏日的冰白开，虽然无味，但能烈日下沁人心脾，使人心旷神怡。 “是……是的……” 欧阳律羞愧的低下了头。 “哈哈哈哈，年轻人想法还是有的，就是缺个师父好好带你。” 叶淮乐了，搞得欧阳律不知所措。 “啥？什么意思？” “愿不愿意跟我去南城市局？” 叶淮饶有兴致的看着欧阳律。 “啊？” 欧阳律还有点懵圈，似乎没反应过来。 “你是说，要把我调到市局去？” “对啊，不愿意吗？” 欧阳律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做梦也没想到，从分局下放，竟然可以一口气越到市局去。 “愿意！当然愿意！是不是还要喊你一声师父？” “不然呢？” “哈哈哈！师父！师父！” 欧阳律兴奋的叫了两声。 其实叶淮也觉得欧阳律的能力不错，虽然在很多案情分析的细节把控方面还有点不足，但在搜集情报与调查的过程中特别谨慎，总是可以注意到别人没注意到的东西。 “不过……师父……” 欧阳律高兴不过两秒，又变成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咋了？有屁就快放，这还有两个死者等着我们破案呢。” “那个……其实关于……” 欧阳律的支支吾吾让叶淮顿时失去耐心。 “你个大老爷们能不能痛快一点！” “其实……我早就知道……袁老不可能杀害代青青……关于代青青的调查部分……我也对你隐瞒了点东西……这些……这些东西应该能找到……杀她的凶手……” “你！………” 叶淮的眼睛瞪得像两颗铜铃…… 第242章 氯美扎酮片 “那个师父……” 欧阳律小心翼翼的叫着叶淮的名字。 “嘘……别出声……” 叶淮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的手机，一目十行的快速阅览着什么文件。 十分钟前，叶淮从欧阳律手中得到了之前关于调查代青青后被他隐藏的一部分资料。 根据这些调查到的资料中显示，代青青与钱艺茹在许多年前曾经合作拍过一部电影。 当时钱艺茹是圈内的顶流，而代青青只是个事业刚起步的科班小演员，在那部电影作品中，代青青饰演的角色正好是钱艺茹所饰演角色的妹妹。 两人在剧中有着浓密的姐妹亲情，也是在这层关系的加持下，两人在戏外也结识成为了挚友。 电影杀青多年，此时的代青青已成为独当一面的女星，钱艺茹却因为年纪的增长以及一些早年拍戏遗留下来的风湿性关节炎等病，逐渐退居一线。 一年前，关于她和路程风的关系，以及路程风的花边新闻闹的人尽皆知，可以说让钱艺茹遭遇了一次史无前例的中年危机。 恰逢这段时间，一些狗仔却经常拍到一些两人同时出入酒店的新闻，并且在多家娱乐周刊上都有登出。 起初大家还认为只是两个好朋友、好闺蜜在说一些闺房密语，亦或是讨论新剧的合作事宜。 可是随着狗仔的深度跟拍，两人同住一家酒店的频率显然高过了正常的朋友关系与合作关系。 加上外界一直传闻代青青不近男色，这些种种行为都将代青青指向了一名女同人员。 后来因为事情已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两方经纪公司不得以这才出面澄清，发表的说明函中表示两人只是姐妹情深，互诉衷肠，之间也并没有其他越界的关系，两人性取向皆正常，同时保留追究相关无良报导的法律责任。 自此又经过一些时间的沉淀，其他娱乐圈的热点新闻覆盖，加上经纪公司的公关，这才慢慢平息风波。 可即便是这样，仍然有狗仔能拍摄到两人同出酒店的照片，只是过气新闻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罢了。 看完这些，叶淮也大致明白了代青青与钱艺茹的关系。 正所谓娱乐圈中，出事即发函，发函即保留追究责任，澄清一些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实。 这些自然是不会影响到叶淮破案的。 就在此时，欧阳律的电话响起。 来电显示是孟伟，孟所长的。 看了叶淮一眼后，欧阳律打开了免提。 “那个，小欧啊，叶队长在你旁边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叶淮主动发声。 “孟所长，我在这呢，怎么了？” “之前在酒店，你要我带回来的药，那个药理检测结果出来了。” “主要成分有什么？” “除了符合包装的一些消炎药外，还有另外一种镇静类药品，叫氯美扎酮片。” “氯美扎酮片？” 叶淮之前在别的卷宗里看过这个药物，当听到这个词时，立刻明白了什么。 “好，孟所长，那个报告你发一份给欧阳，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 挂断电话没多久，欧阳律的手机上便收到了药理检测报告的电子档文件。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回酒店抓凶手了。” “凶手？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欧阳律不明白，难道自己给的资料里真的有凶手？ 自己只是为了交代隐瞒资料的事随便编了个理由，想把叶淮糊弄过去，没想到叶淮还真在资料里找到凶手了？ 思考了两秒后，欧阳律一拍脑门，突然明白了过来。 “叶队，凶手是谁啊？是不是钱艺茹！” “别急，回到酒店我们还需要取证呢。” “你就不能先告诉我吗？” “急啥，还有一些关键的环节没有对上呢。” 叶淮就这样一边卖着关子，一边与欧阳律两人火速赶回酒店，同时在路上就已经联系了大堂经理徐莫苒。 这一路上的欧阳律别提有多难受了，想问却又怕挨骂，不问心里又痒痒。 第243章 新的推论 叶淮头也不回的朝前走，欧阳律被动跟着。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没想到来时偷偷走的小路也只花了20分钟，如今下山路已经多走了一倍时间，仍看不见尽头。 好在路比来时要平坦许多，走起来并不费劲。 跟在身后的欧阳律终究没忍住，还是开口询问了起来。 “师父，到底回酒店要做什么啊，你说说呗。” 叶淮侧过脑袋，并没有回头，从侧脸能看出嘴角上扬。 “你呀，要多去看看其他案子的卷宗，尤其是那些惊案、奇案、诡案的，多了解了解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和手法，甚至许多时刻要把自己当成是凶手，站在凶手的角度去揣摩他的想法和逻辑，这样才能帮你快速破案知道吗。” 叶淮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就是没有正面回答欧阳律的问题。 “师父，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告诉我回酒店干嘛。” 叶淮无奈的摇摇头。 “唉，你刚刚没听到孟所说的吗，药里面有氯美扎酮片。” “呃，我听到了啊，这有什么关系吗？” 欧阳律挠挠后脑勺，还是不明白叶淮到底要说什么。 “你知道氯美扎酮片是什么药吗？” “什么药？” “2007年，河西省有一个杀妻分尸的案子，知道吗？” “不知道……” “唉，所以要你多看看其他案子的卷宗啊。” 要不是忙着赶路，叶淮真想停下来数落两句。 “丈夫一开始报警称妻子失踪了，后来警方又陆续发现许多碎尸块，dna比对发现是他的妻子，最后调查发现，凶手就是丈夫，作案时就是用氯美扎酮片让妻子进入深度睡眠，再将其杀害分尸。” “所以氯美扎酮片是一种镇定安神类药物呗？” 欧阳律恍然大悟。 “噢！所以段家琦才会在酒店里迷迷糊糊的睡了两天也没发现床上有尸体！” 叶淮笑而不语。 “不过不对啊，这只是知道了段家琦昏睡的原因，也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啊。” 欧阳律像个孩子一样，自言自语。 “你知道那个案子后来是怎么发现凶手是丈夫的吗？” “怎么发现的？” “尸检时，给死者做胃溶物检测发现了微量未被分解的氯美扎酮片化学物，这种药除了是很好的镇静剂外，也是一种止疼药，尤其是对骨科镇痛、烧伤镇痛、风湿性关节炎镇痛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死者生前并没有失眠、焦躁不安等精神方面的疾病，而丈夫却因为骨关节的疾病长期服用此类药物，于是警方将调查方向对准了丈夫，最后破获此案。” 欧阳律一边听一边点头，全然不知道叶淮正在注视着他。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淮觉得欧阳律应该能明白些什么。 “噢！风湿性关节炎！” 硬是思考了许久，欧阳律才顿悟过来。 “钱艺茹！她有这个病！” “唉，你小子，之前不是看着挺聪明的，怎么现在感觉有点反应迟钝。” 叶淮有点后悔收他为徒了。 “嘿嘿，我这不是一直注意着脚下的路吗，没办法一心两用，所以思考的节奏会慢一点。” 欧阳律笑呵呵的说道。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回酒店去查钱艺茹对！” “不光这个，我还在想那晚是谁给代青青打的电话，在电话里发生争吵后没多久，代青青就遭遇不测，这个通话对象仍旧是重点！” “可是这个很难查到啊，代青青的房间我们都搜过了，并没有找到她的手机，我们已经要到了代青青的电话，要求通讯服务商那边提供通话记录，且不说记录还没给过来，就算给过来了是个陌生号码，或者是个公用电话，我们还是一样查不到那个打电话给代青青的人啊。” 这些工作欧阳律昨天就让人去做了。 其实叶淮也想过结果，确实像欧阳律说的那样这条路很可能是条死路。 不过对于这些，叶淮也早就想到了应对办法。 “如果我们假设那个人就是钱艺茹呢？” “什么意思……” 欧阳律只感觉自己的大脑cpu快烧掉了，根本跟不上叶淮思考的速度。 “还记得昨天在酒店给他们四人做的那个问答报告吗？里面段家琦与章毅都提到过，代青青在7月14日的凌晨入住酒店后，早上却是筋疲力尽的从外面回到酒店，并且在所有人都担心路程风与冯晓雅的安危时，她整整昏睡了一天。” “这个也很正常，我记得我调查她的时候发现她有晨练的习惯。” 欧阳律解释道。 “是，起初我也认为她只是晨练去了，可能由于头一天晚上入住酒店的比较晚，所以没有休息好，这才白天补足睡眠。” “对啊，这就没有问题啊。”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所有人都在寻找路程风与冯晓雅，唯独她可以睡的这么安稳？” 欧阳律越听越迷糊，歪着脑袋看着叶淮。 “假设，那天代青青根本就没有晨练，而是一晚上都在外面，去了别的地方呢？” “别的地方？比如说？……” “比如去了后山的祠堂。” “你是怀疑她参与了杀人？不对啊，当时你这么怀疑可以，可是现在我们知道了路程风与冯晓雅是袁老所杀，怎么着跟她也没关系了啊，而且她也没办法进入后山。” “我可没说她参与了杀害两人的过程，可如果她目睹了整个过程呢？” “嘶……” 欧阳律倒吸一口冷气，马上听懂了叶淮的言外之意。 “师父……你是说……代青青跟踪路程风与冯晓雅，并且发现了袁老杀害他们俩的过程，回头找到了钱艺茹，结果因为一些矛盾，与钱艺茹发生了争吵，从而让钱艺茹起了杀心，最终杀害了代青青并将其藏到段家琦的床下？” 欧阳律快速屡了一遍思路，一口气全盘托出，让叶淮听得很是满意。 “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啊。” 叶淮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欧阳律来。 可欧阳律的眼中却满是对叶淮的崇拜。 “师父，你真厉害啊，这么些东西都被你捕捉到了……” 欧阳律一边赞不绝口，一边走到叶淮面前竖起了大拇指。 “那既然现在我们做出了推理，那就需要证据来做支撑，下山前我已经吩咐小李和小陈，去查7月14日凌晨通往后山的所有监控，只要监控里出现了代青青的身影，并且是通往后山方向的，那就大概率能验证这个推理了。” “可是……我们之前连路程风与冯晓雅的监控信息都没查到，那代青青如果是跟踪他们的，说不定也不会查到呢……” “那可不一定，偷情的人需要躲着点，那跟踪的人有什么好躲的，只要不被那俩人发现不就行了，先查着看看呗，说不定呢，毕竟路程风是偷情，怕被偷拍传出去，代青青又不怕什么。” “明白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欧阳律还是半信半疑。 “还有，我刚刚跟徐莫苒也说了，让她提供7月14日凌晨剧组所有人入住后的监控视频，如果能找到路程风与冯晓雅出门口，代青青跟出去的监控，也可以从侧面说明这点。” 谈话间，两人终于来到了山下，离酒店的距离只剩最后几分钟的路程。 两人加快了脚步，快速赶了回去。 “叶警官！” 离酒店还有一百来米，徐莫苒便看到了两人的身影，朝着两人挥手后奔跑过来。 “叶警官，你要的监控，我调出来了！” 徐莫苒手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快速翻动两下调出了视频。 看着一帧帧画面闪过，叶淮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果然不出所料，视频中，路程风与冯晓雅在00:21离开酒店，代青青在00:22跟了出去。 从监控中明显可以看出，代青青的视线一直盯着路程风的方向，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跟着路程风离开的酒店。 “师父，这下好了，你的推理得到论证了，可以着手准备控制住钱艺茹了。” “不急，还差一个突破口。” “突破口？什么突破口？” “我们这样去控制钱艺茹，她可以一口咬定不清楚，不知道，仅凭一个氯美扎酮片，我们什么办法也没有。” “那怎么办？” “我自有妙计……” 叶淮微微一笑，酝酿出了一个小计谋…… 第244章 他是帮凶？ 与徐莫苒回到酒店后，叶淮先是去监控室复查了一遍监控，随后又让她带着自己去了一趟设备机房。 欧阳律一直跟在身后，看着叶淮要了几个数据，但始终不知道叶淮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县派出所那边传来了消息。 通讯商已经将代青青的通话记录发了过来，数据显示在7月16日晚确实有一个座机号码与代青青通话长达2小时11分。 座机号码的注册信息也发了过来，地址显示的是村里的一户人家。 “徐经理，你知道这个地址在村里哪个地方吗？” 叶淮将得知的信息写在一张便利贴上，拿到徐莫苒面前咨询。 “这个啊，我知道，我带你们去，正好我们酒店有观光车。” “那真是太感谢了！有劳你了。” 听到有车，叶淮别提有多高兴了。 在远清村的两天他可是深深体会到这个村的庞大，如今有辆代步工具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走，我们去看看。” 叫上欧阳律，三人即刻出发。 只是没想到观光车并没有行驶多久，三人便到达了一条商业街。 站在这条街上，还能看到不远处酒店的大楼，推测步行至此估摸着也就10来分钟。 看到每家每户的大门上都有铭牌，叶淮这就放心多了，只需对着铭牌上的信息就可以找到那部座机的所在地。 很快，目标锁定在一个小卖部上。 叶淮带着欧阳律走了进去，徐莫苒倒也知道警察办案的原则，自觉留在外面没有跟进去。 店内，一位老婆婆正悠闲的躺在摇椅上，右手持着一把芭蕉扇来回摇晃。 身前摆满香烟的玻璃柜上放着一部红色的座机。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拨给代青青的那部机器。 “那个……打扰一下，婆婆，我们是警察，想找您问点事。” 叶淮让欧阳律亮出证件。 婆婆眯着双眼，似乎并没有看清欧阳律手中拿的什么。 看到这个表情，两人估摸着婆婆的眼神肯定不咋滴。 “什么？茶室？我这里不是茶室！茶室出门右转！在外面！” 此话一出两人瞬间心凉了半截。 这个婆婆不仅视力不咋滴，连听力也有问题。 “婆婆……我们是，警察！来这里！问点事！” 欧阳律凑到婆婆身旁，每字每句都加重了读音。 “茶室？我说了我这里不是茶室啊！你们找错地方了！” 婆婆的嗓门拔高，声音快盖过了欧阳律。 碰到这种情况欧阳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无奈的看着叶淮。 “这可咋办，师父，她这视力听力都不行。” “算了，走，我看店内有监控，喊两个人过来查查监控。” “行……” 无奈，两人只好作罢。 正当叶淮准备离开时，欧阳律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等会师父，我买点水，这么热的天那徐经理带我们过来也不容易，穿的还是职业装，肯定很热。” “嗯，我觉得可以。” 说着欧阳律就转身进店挑了三瓶，准备付款时发现手机没电了，只好取出身上的现金付款。 “给，婆婆，100块的，看清楚咯。” 欧阳律举着钞票拿到婆婆眼前。 婆婆接过后，双手大拇指摸了两下。 “收你100，找你91。” “嘿！这婆婆，看不见也听不见的，但是认钱倒是挺准。” 叶淮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果然还是红票子的魅力大啊。 就在婆婆摸索着找零钱时，不小心触动了桌上的报纸。 报纸下一块鼓鼓囊囊的的地方引起了叶淮的注意。 叶淮走过去拿开报纸，下面赫然放着一副老花镜和一个助听器。 这一幕让叶淮和欧阳律两人哭笑不得。 就在婆婆还在翻抽屉时，叶淮默默的给老人家带上了眼镜。 “呀，我又看得见了！” 婆婆就像中了彩票一样，环顾了下四周后又看向叶淮。 此时叶淮的手中正托着一个助听器，示意婆婆戴上。 “哎哟，我是说我的眼镜还有助听器去哪了嘛，找了半天。” 婆婆熟练的将助听器挂在耳蜗上。 “两个小伙子，谢谢你们啊，你们是在哪找到我的眼镜和助听器的。” “就在您的报纸下，给您压住了。” 叶淮尴尬的笑了笑。 “唉，我这一把年纪，老糊涂咯。” “婆婆，问你点事呗，我们俩是警察。” 这时欧阳律再次掏出证件递到婆婆面前。 “行行行，你们问，我知道的我都说。” “我想问一下，前几天，也就是7月16号的晚上，你这是不是有个女人过来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 “对对对！哎哟，你可别提了，那天晚上都快十点了，她还在这，我都急死了，老婆子我每天九点不到就上床睡觉了，谁知道那女的从八点打到十点还没打完。” 婆婆的头点得飞快，叶淮生怕她把脖子扭了。 “你还记得她当时说了什么吗？是不是情绪特别激动。” “是是是！不知道跟谁打电话，说了没几句就吵起来了，讲什么我倒是没听清，我只记得后来快十点的时候，她一直在重复什么我们两人的关系不能公开之类的话。” “关系不能公开？” “对啊，说什么没有他了以后，也不行，说为了事业，不能公开，我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意思，不过看她样子不像个小三，我倒觉得可能是包养的小白脸。” 婆婆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的，似乎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果然女人不论哪个年龄段，都能保持对八卦的热爱。 叶淮思考了一会儿，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来。 这张照片还是之前欧阳律提供的剧组合照。 “是这个女人吗？” 叶淮食指指向钱艺茹。 “是是是！就是她！就是她！” 婆婆很肯定，不过很快又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怎么？不确定吗？” 欧阳律担心的看着她。 “不是……是这个人，我也见过。” 婆婆指向照片中的孙翰。 “这个男的？你在哪见的？” 叶淮惊讶的看着婆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就是那天晚上啊，这个女的挂了电话后走了没多久，这个男的就来了，当时非要看看电话打给了谁，我说太晚了，我都困死了，最后他给我扫码支付了100块钱，说自己查一下就好，我拗不过他，就让他看了。” 叶淮看着欧阳律，两人面面相觑。 难道这孙翰一直在跟踪钱艺茹？ “欧阳，还记得当时章毅在大厅里吵架时，说的孙翰和钱艺茹吗？” “孙翰和钱艺茹……嘶！！！” 欧阳律猛的一惊。 “通了，全都说得通了！案子可以破了！” 欧阳律这一声大叫，差点让婆婆摔到地上。 第245章 设局引诱 离开小卖部后，欧阳律将水递给了徐莫苒，并告知徐莫苒赶紧回到酒店。 徐莫苒虽然不是警察，也没参与办案，但从两人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有了重大发现。 就这样观光车向酒店驶去。 “糟了！” 欧阳律突然使劲拍了拍大腿。 “怎么了这是？” “那婆婆零钱还没找给我！” “噗……” 叶淮觉得又气又好笑，一巴掌拍到欧阳律后脑勺上。 …… 等回到酒店时，天色已晚了。 询问了留守的警员后得知钱艺茹与孙翰两人正在酒店餐厅用餐。 叶淮倒也没多说什么，想着还是让两人好好再吃一顿，毕竟进了局子伙食肯定没外面好。 恰好此时欧阳律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叶淮这才想起来两人连午饭都没吃 徐莫苒见状让酒店后厨简单的炒了两个菜，将叶淮两人带到了员工休息室。 等到菜上齐后，徐莫苒知趣的退出了房间。 房内只剩下叶淮和欧阳律两人。 “叶队，怎么样，吃完饭是去找钱艺茹和孙翰吗？” “是的，该收网了。” 听到这欧阳律大口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你别急，你给我留点！” 叶淮看到欧阳律风卷残云的样子，手中捏着筷子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 饱餐之后，所里的人也赶到了酒店，带来了之前的一些关键性报告作为证据支撑。 由于大堂是餐厅到客房的必经之路，叶淮和欧阳律选择安静的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悠闲的等待着钱艺茹与孙翰两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钱艺茹与孙翰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孙翰最先看到叶淮，整个人都愣神了几秒钟。 钱艺茹自然是从孙翰的表情上察觉到不对劲，等反应过来看到叶淮时，脸色瞬间煞白。 “两位，过来聊聊。” 叶淮起身，手心朝上摆出往内的姿势，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段先生我也派人去请了，很快就下来。” 孙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大门口有两名制服警员守着，沙发周围也有四五名警员，逃肯定是逃不掉了。 相比之下钱艺茹倒是淡定得多，迈开自己的大长腿朝叶淮走了过去。 见状孙翰也知道不用再挣扎了，跟着钱艺茹身后坐在沙发旁。 事到如今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确实到了秋后算账的时间了。 “叶警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钱艺茹爽快的坐下，翘起那优雅的二郎腿。 “说，想聊什么？” 叶淮没有想到钱艺茹如此镇定。 不过仔细想想，钱艺茹也是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你和代青青，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既然钱艺茹都如此爽快，叶淮也懒得拐弯抹角了。 “什么关系？朋友啊，我们之前因为一部戏认识，她在戏里演我的亲妹妹，那个时候她还经常向我请教表演方面的问题，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起来。” “朋友？仅此而已吗？” “当然。” 钱艺茹的表情轻松，不愧是位资深老戏骨。 “有很多娱乐媒体的报道过，你们多次在深夜出入同一家酒店，经常待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你们这关系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啊。” “对啊，我们是好姐妹啊，好闺蜜那种，无话不谈，彻夜聊天，促膝长谈，不行吗？” “行行行，当然行。” 叶淮无奈的笑了笑，早知道钱艺茹不会这么轻易招供。 “对了，我记得你在之前写的问询记录里提到，最后一次见到代青青是在7月16日晚，那个时候你在酒店的房里听到她在走廊上打电话对。” “是的，没错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晚你真的在酒店吗？” “你什么意思？” 听到叶淮这句话，钱艺茹的表情明显紧张了许多。 “没什么意思，就是以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那晚你大概率是不在房间内的，所以很好奇你是怎么听到代青青在走廊上打的电话。” 叶淮的语气变成了调侃。 对付这种死鸭子嘴硬的，有时候就得阴阳怪气一点。 激怒对手，让对手失去理智，这样对手才会出现破绽。 这是唐逾教他的。 “你有什么证据！” 钱艺茹轻咬贝齿。 叶淮拿出事先找徐莫苒要到的钱艺茹房间用电记录。 “钱女士，你7月16日晚，18:00-23:00间的用电量，似乎低的离谱啊，这么热的天，难道你连空调都不开的吗？” 此话一出，钱艺茹瞪大了双眼。 似乎脑袋里想好了各种理由，却唯独没想好用什么理由去解释用电的问题。 酒店的用电系统均要插上房卡，如果人要离开房间，必定是要带走房卡的，否则无法回到房间。 这样一来，这个用电记录根本不可能伪造。 近40度的天气不可能不开空调，即便如此，房间内的灯、热水器在有人的情况下不可能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一点一直保持关闭。 这种情况只能是房间里没人！ “我……我……” 眼见谎言要被拆穿，钱艺茹顿时结巴了。 “我想起来了！我那天晚上出门去村里的商业街逛了逛，我是后来回来听到章毅跟我说的，说听到了代青青在跟谁打电话，像是发生了争吵一样。” 钱艺茹一拳锤在自己掌心。 “是的！是的！就是章毅跟我说的，我记错了！” 叶淮嘴角上扬，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说这个理由的好处，她把所有问题都推给了已经死了的章毅，这就变得死无对证了。 说这个理由的坏处，就是明显自己在打自己的脸，总是去推翻自己的言论。 “钱女士，你这段话里，就只有关于你在商业街的部分是事实，其他的都是编造的，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我没有编造，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 叶淮站起身来，拿出另一份密密麻麻的，关于查到的代青青通话记录。 “事实就是那晚与代青青通电话的就是你！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狡辩，你们怎么可能查到与代青青通话的人是我，这都是个座机，我怎么可能用座机打电话！” 此时的钱艺茹神色慌张，眼神闪躲。 “座机？我有说是座机吗？” “你这上面的号码不就是座机号码吗？” “哪个？” “这个啊！” 钱艺茹顺其自然的指向了那串号码。 刹那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钱女士……你怎么知道跟代青青打电话的就是这个号码？” 钱艺茹瞳孔立刻变大，满脸惊讶的望着叶淮…… 第246章 我是被逼的 就在这时，段家琦在一名警员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段先生，你坐。” 叶淮指了指空着的沙发让段家琦落座。 此时的大堂，所有人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待钱艺茹的回答。 段家琦也观察到钱艺茹脸上的表情不对劲。 欧阳律悄悄的看向叶淮，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从一开始问到与代青青的关系，到后面的用电量问题，直到最后拿出通话记录，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铺垫！ 原来叶淮所有的计划，都是为了让钱艺茹焦虑！ 焦虑就会露出破绽。 于是，钱艺茹的破绽来了…… 沉默了许久，叶淮率先开口。 “说说，你这都已经不打自招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 钱艺茹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很紧张，只有她自己在强装镇定。 “我那是……那是随便指的……碰巧懵对的！” “唉，你怎么嘴这么硬呢？” 以前叶淮觉得这世上没有谁的嘴比泉仔的硬，可后来碰见的几个凶手，竟然一个比一个硬，早就超过了泉仔 “段先生，我想问一下，你前两天感到身体不适，那些药是谁给你买的？” 叶淮没有理会钱艺茹，进而向段家琦提出了问题。 “我自己买的。” “期间这药有离开过你吗？” “什么意思？” 段家琦好奇的看着叶淮，似乎不明白叶淮的问题。 “你的药里，被我们检测出混入了部分氯美扎酮片，那是一种镇定类药物，药店肯定不会把药混进去，所以……” 叶淮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钱艺茹。 “你还记得这些药有没有离开过你的手吗？” 段家琦这次肯定听明白了，思索了一番。 “噢！我想起来了，我回来的时候想起来还有一种药忘记买了！正好在酒店门口碰见了钱姐，我就把袋子递给她了，让她帮我带上去，然后……” 说着说着，段家琦满脸惊讶的看向钱艺茹。 “钱姐……你？……” “那个，钱女士，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淮赶紧接过话题，摆出一副真相大白的姿态看着钱艺茹。 “这能说明什么？我只是帮他保管了一下，怎么能说明是我换的？” “这么多疑点指向你，你还能强撑着，我也是挺佩服的。” “你自己都说了啊，这些都是疑点，又不是证据，你们凭什么说就一定是我？” “哈哈哈哈……” 叶淮笑了，甚至一边笑着一边鼓起掌。 “要不要我带你去那个小卖部问问，看看那个婆婆还记不记得你？” 听到“小卖部”、“婆婆”这两个词的时候，钱艺茹彻底慌了神。 她就知道叶淮已经去过自己打电话的地方了。 这些不就是她口中所为的“证据”吗。 叶淮知道，事情到这个地步钱艺茹应该是反抗不了了，他也没有着急审问，而是在旁边茶几上取了一张抽纸，递给钱艺茹。 “擦擦，你的手流血了。” 钱艺茹这才发现因为过度紧张，手指早已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伤口。 仅在转瞬之间，钱艺茹的整个身体就像泄了气一般。 “是我……是我杀了代青青。” 说完这句话后，钱艺茹长叹一口气。 欧阳律此时掏出了手铐，准备给钱艺茹戴上。 一旁的叶淮眼神示意暂时不要动，并用余光看向了一旁的孙翰。 此时的孙翰坐在钱艺茹身旁，整个人都表现出紧绷的状态。 叶淮看在眼里，并不着急拆穿。 “说说，你为什么杀害代青青。” “因为……因为……” 钱艺茹低下头，满脸的羞愧。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去说……” “是因为她想公开你和她的关系吗？” 钱艺茹听到叶淮的答案，猛的抬起头看向叶淮。 “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一些，但还是需要你交代实情。” 钱艺茹看了看手上的伤口，血已经被止住了，随即扔掉纸巾。 “你有烟吗？” 叶淮掏出香烟与打火机递给了钱艺茹。 一道浓烟吐出，钱艺茹的眼眶变得湿润。 “其实，我也是被逼的。” “怎么说？” “我和路程风其实早在2015年就已经偷偷领了结婚证，但当时我正直事业的上升期，他跟我说不想拖累我，所以我们选择了隐婚。” 旁边的欧阳律给了一个白眼。 这种说辞，无非就是想继续用单身的身份玩乐罢了，不知道钱艺茹是怎么会相信的。 “后来，我用我在圈内的人脉和资源，帮他接了很多好的商业片，他这才一步一步的成为知名导演，可是等他成名后我才发现，原来隐婚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他更好的糟蹋那些年轻演员！” 钱艺茹的眼神变得凌厉。 “他从一开始！就是想着如何利用我！我们的婚姻也是一场阴谋！” “所以后来你发现了他的出轨事实后，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开他呢？” “离开？怎么离开？我们的儿子才刚刚上小学，我们俩虽说是圈内人，可并不属于同一家公司，我们俩结婚的事情甚至都瞒着公司，但凡谁提出离婚，这件事被挖到报道了出来，其中必定会有一家公司因为这件事产生巨额的经济损失，这种损失我们谁都赔不起。” 所有人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关于路程风与钱艺茹已婚的消息很快就被两家经济公司压下来了，原来两家公司是真的不知道两人结了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段被隐瞒的婚姻里，受到伤害最多的只能是钱艺茹。 “其实我早就知道代青青对我的感情，但我真的拒绝不了，路程风给了我多少伤害，代青青就能给我多少温暖，我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变了味，可我又没办法终止！” 钱艺茹掐灭了烟头，眼泪再也止不住的从面颊上流下来。 “所以那天代青青跟你打电话，到底说了什么？” 叶淮很想听到关于案件的部分。 “你们知道路程风和冯晓雅为什么失踪吗？” “知道。” 钱艺茹并不知道袁老已被逮捕，但听到叶淮的话后也是短暂的愣神一两秒。 “那你们应该是抓到真凶了。” 段家琦不可思议的看向众人，此时除了他，所有人都很淡定，包括孙翰。 叶淮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有数了。 “那天她跟着路程风和冯晓雅两人出去，目睹了所有的过程，起初她什么也没有说，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回到酒店睡了整整一天后，发现大家都在寻找那两人，她才基本确定那两人凶多吉少了，于是打电话找我。” “可是我们查到的是你用座机打回去的啊。” 欧阳律不理解的问道。 “那个时候我在外面闲逛，也想着看能不能在街上哪个野酒店抓到路程风他们俩，正好这时青青给我打了电话，我手机又没多少电了，于是就用路边小卖部的座机回拨了过去。” “原来如此，你继续说。” “她告诉了我在后山祠堂看到的所有，正巧大家找了两天也没找到，所以她知道路程风和冯晓雅两人一定是死了，于是她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她说她不想再遮遮掩掩了。” “你不同意？” “我肯定不能同意啊，我们都有自己的经济公司，而且我还有自己的儿子，难道要我儿子长大后去接受自己的妈妈是个女同吗？这不是笑话吗！” “所以你们就在电话里发生了争吵？” “是的。” “是什么让你起了杀心？” “因为她说如果不愿意公开她就自己单方面公开，她说她已经隐忍了很久，她想要公开的爱意，想得到我全部的爱意，她不想再偷偷摸摸了。” 钱艺茹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夹杂一丝感情。 叶淮全部看在眼里，并没有打断。 他知道，钱艺茹在说谎，但是他并不着急拆穿他。 不然后面一场大戏就没办法演了。 钱艺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通话到最后，我知道她的心意已决，我不得不采取什么措施了，听到她说路程风与冯晓雅去了祠堂，我就想起了那祠堂里的刑罚。” “你怎么做的？” “我跟她说等我回来，让她在房里等我，我就在街边的五金店买了钳子、剪刀和麻绳，回到酒店后我跟见面了，我给她倒了杯水，趁她不注意往她的杯子里放了点我的氯美扎酮片，她喝下后很快就睡着了，然后我用麻绳将她绑了起来，固定在椅子上，用钳子夹出她的舌头，然后用剪刀剪断了她的舌头。” “就这？” “对，就这样。” “你是怎么想到把她放到段家琦的床下的。” “其实我一开始没想过这样做，当我回到酒店的时候我正好碰想起了段家琦买的药还在我这，所以我就想着嫁祸给他，我把氯美扎酮片混入他的药瓶后，给他送了过去，离开的时候我特地留了个门缝，等到夜里三点多，我估摸着他应该进入深度睡眠了，于是悄悄的把尸体拖到他的床下。” 钱艺茹说完这一切，感觉轻松了许多。 “行，既然你认了，那其他的事情就去派出所里再交代。” 叶淮也故作轻松的模样，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说说杀害章毅的事了？” “叶警官，章毅也是我杀的。” 钱艺茹用着近乎卑微的眼神看着叶淮。 “不不不，我可没说是你杀的！” 叶淮一连说了三个不字，生怕钱艺茹把这个罪名给背下来了。 “我说的是孙先生。” “嗯？” 孙翰脸色变得煞白，以一种极度惊恐的表情看着叶淮…… 第247章 三个人的关系 “叶……叶警官，你这是啥意思？” 可以看见孙翰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啥意思？就字面意思啊，抓凶手啊，你紧张什么？” 叶淮似笑非笑的看着孙翰。 “我……我没紧张啊……” “那你头上这么多汗？” “这是，这是酒店里太热了！” “呵呵。” 叶淮发现了，这混娱乐圈的，好像嘴都很硬。 “你说你那晚见到了羊头仙对” “没错啊，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说章毅的剜心之刑就是羊头仙来执行的，所以你还告诉我们他在走廊的尽头站了许久，还特地描述它手中抓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我确实看见了啊！” “你撒谎！” 叶淮一巴掌狠狠的拍向面前的茶几上。 “我后来去看过了，走廊的尽头根本没有任何痕迹，不管是心脏滴落的血液，还是羊头仙的脚印，什么痕迹都没有！” “一个两米高的怪物，站在那，身上还带着毛！连家里的猫猫狗狗走路都会掉点毛，那地毯上却连根头发都看不见！你不是撒谎是什么！” 孙翰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三场命案里，你的手法最低劣！也是最好识破的！我把你放在最后揭穿都是在给你机会了，你还这么冥顽不灵！” “你！你血口喷人！警察了不起吗！你没有证据就乱说话！我！我要告你诽谤！” “呵呵，诽谤？证据？要不把章毅房里的两个酒瓶拿出来验验？看看上面有没有你的指纹？” 听到指纹，孙翰顿时没了底气。 “指纹？指纹又怎么样，我送的不行吗？” “你送的？你不是说章毅从来不喝酒吗？那你送酒干嘛？” “我……我……” 孙翰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身上t恤也被浸湿。 “欧阳，你来分析，说给我们孙大明星听听，看看我们的侦破方向对不对。” 叶淮也懒得费口水，把最后收尾的工作交给了欧阳律。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分析一下。” 欧阳律清了清嗓子。 “那晚你看到了钱艺茹将代青青拖入段家琦的房间，你大概猜到了钱艺茹是对代青青处以了电影里的拔舌之刑，所以你模仿着使用了剜心之刑杀害了章毅，至于动机嘛，就是他一直辱骂冯晓雅，破坏了冯晓雅在你心中的女神形象。” 欧阳律停顿了一会儿，看了下孙翰的反应。 “至于杀人手法嘛，无非就是知道他好酒，买了两瓶远清香，说要跟他喝两口，把他灌醉后就用刀具切开他的胸口，可惜你不是专业的，第一道直接切断了心脏的大动脉，导致胸腔内大出血，章毅痛苦的死在你的面前，等他彻底没了呼吸后，你再剥开伤口，缓缓取出心脏，对。” “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那晚事发之后，酒店的徐经理说要给你们换房，你们最开始百般阻拦，到了最后你又同意了，我猜，是因为凶器和章毅的心脏还被你藏在酒店的某个地方，你不愿意离开是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两个东西。”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没事，你不需要听懂，事发突然，我要是你的话就将凶器与心脏藏在酒店的某个角落，等到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后再返回来消灭证据，毕竟现在到处都是警察，你也没机会处理。” “你不用说了，我真听不懂！” 孙翰在选择性屏蔽欧阳律的话。 “这酒店只是四楼的监控坏了，其他楼层的又没坏，只要查查案发后你的行踪，便知道你把心脏和凶器藏在了哪里，到时候找到了，就是实打实的铁证。” 欧阳律也学起叶淮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孙翰。 “叶警官，你要的东西我拿过来了！” 身后，徐莫苒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了过来。 看到平板，叶淮指了指身旁的欧阳律，示意徐莫苒将平板递给他。 欧阳律接过平板后，大致看了两下，随后将其展示在孙翰的面前。 “这是酒店提供的三楼与五楼，以及所有电梯间的监控，时间是昨晚章毅遇害后至今的，要不我们一起看看？如果里面没有你的行踪，那是不是说明那凶器与心脏还在你四楼的房间里？” 孙翰的身体彻底软了下来，整个人都瘫倒在沙发上。 “是……是我杀了章毅……” “ok，最后一个也招了！” 欧阳律一脸笑意的看着叶淮，那意思仿佛在说：师父，你看我，厉不厉害。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孙翰再次开口，好像一盆冷水泼在了欧阳律的脸上，刚刚扬起的笑容立刻消失。 “哪点错了？” 欧阳律皱着眉头看着孙翰。 “我杀他不是为了冯晓雅，那个贱货不值得我这样做。” “那是谁？” “是为了钱女士。” 没等到孙翰回答，叶淮倒是给出了答案。 欧阳律惊讶的看着叶淮。 叶淮回了个轻蔑的眼神。 “让你分析分析，你还分析错了，我都懒得打断你，你还在那跟我使眼色，多么得意的样子。” “不是！师父！你怎么知道他是为了钱艺茹，他还没承认呢！” “是的，我就是为了茹姐。” 事到如今，孙翰也不逃避了。 “其实后来我早就爱上了茹姐，是因为章毅一直对茹姐出口不逊，这才让我起了杀心。” “不会……你？爱上了钱艺茹？” 欧阳律的嘴巴可以吞下一头牛。 他怎么也不相信，这孙翰才20出头，竟然爱上了快四十的钱艺茹！ “钱女士，我猜每次跟代青青去酒店，其实都是让代青青打掩护的，实则是跟孙翰在一起对吗？” “是……是的……” 这时，钱艺茹也开口承认了。 “噢！所以代青青并不是爱上了你，只是她在帮你打掩护！那天晚上也不是威胁要公开跟你的关系，而是威胁公开你与孙翰的关系！” 欧阳律大彻大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贵圈真乱，乱上加乱！ “也不算，其实我和代青青也是那层关系，只不过，我是个女人，我也需要男人，所以孙翰……就……” 钱艺茹越说声音越小。 “茹姐！你别说了，我来说！” 孙翰站起身来，一改懦弱的形象，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其实我跟茹姐还有青青，我们仨……都是一起的。” “什么！” 欧阳律的三观碎了，在场所有人的三观都碎了！ “好家伙，你们为什么能玩得这么花！” “你懂什么！我和青青都是爱茹姐的！像你这种死脑筋，是不可能明白的！” 欧阳律被怼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无语。 “所以那晚，代青青跟你通电话，真正让你起杀心的是要曝光你们三个人的关系对。” “是的，没错，她以为我很爱她，我只不过是享受她的精神呵护罢了，生理上的她永远也给不了！” 钱艺茹大方的承认，脸色波澜不惊。 似乎对于代青青已经没有了丝毫感情。 很显然，代青青过于相信自己与钱艺茹的感情，她觉得钱艺茹是爱她的，所以她愿意为钱艺茹抛弃所有，包括自己现在的功名。 她也希望钱艺茹能为她抛弃一切，包括孙翰。 可惜钱艺茹觉得代青青只是给了她许多情感上的慰藉，只是比好闺蜜的感情要更进一步，并没有把她当成所谓的爱。 所以这个故事里，到底谁才是悲情人呢？ 第248章 出发，回南城 欧阳律看着眼前的钱艺茹与孙翰，好半天才捋清关系。 为了确认清楚，他还是带着一丝疑惑指着钱艺茹说道。 “所以，你和代青青是百合？你又和孙翰是忘年情侣？” 好像感觉这样描述不对，欧阳律使劲摇了摇脑袋。 “不对不对，应该是你和代青青是精神情侣，和孙翰是肉体情侣？” “行了，我现在都有点后悔收你这个徒弟了。” 叶淮拍了拍欧阳律的肩膀，示意他靠边站。 “师父，你早就知道了？” 说完欧阳律就后悔了。 刚刚确实是叶淮抢先开口，说孙翰杀了章毅其实是为了钱艺茹。 “废话，你一点都不细心，我让你出来分析分析，还以为你已经看穿了，万万没想到啊，唉……” 叶淮装作一副失望的样子。 “你怎么看出来的，师父，你教教我！” 欧阳律像个孩子一样拉着叶淮的手臂晃悠着。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让他们出去住，他们一开始不同意，直到后来钱艺茹一直在给孙翰使眼色，这才同意徐经理给他们换房。” “噢！” 欧阳律立刻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还有，你仔细想想，刑罚一共就三种，这代青青知道路程风与冯晓雅被拖走，大概率也猜到了是石碾之刑，所以钱艺茹才选择的拔舌之刑，章毅能准确的使用最后一种刑罚，你觉得说明什么？” “噢！！！说明他也知道前面两种刑罚已被使用过了！” 欧阳律终于明白为什么叶淮一开始就知道杀章毅是为了钱艺茹了。 特殊审讯之前，章毅就冒犯了钱艺茹和孙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孙翰是钱艺茹的小白脸。 孙翰和钱艺茹的关系本来就很敏感，所以这就是孙翰的作案动机。 加上叶淮提到的两个细节，证实了孙翰是知道钱艺茹杀了代青青的。 事情到这才算是真正明了。 “我说的没错，孙翰。” 叶淮走到欧阳律身前，以一种绝对的压迫感质问孙翰。 “是的，那章毅不死对大家都没好处，所以我心一横，就做了这件事。” “是因为他之前说你是钱艺茹的小白脸吗？” “是的……” 孙翰无奈的低下头，脸上也透露出一丝后悔之意。 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是后悔杀害了章毅，还是后悔卷入了钱艺茹的感情生活。 事到如今，三起命案的凶手都找到了，叶淮被派来白沙县的工作也完成了，剩下的工作交给白沙县派出所就行。 看着孙翰与钱艺茹被戴上手铐，叶淮的心里仿佛一颗重石落地。 “好了，欧阳，我也该回南城了。” “等等！师父！你不是说把我调到南城市局的吗！” “你把我说的好像我是公安厅厅长一样，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说调就调。” 叶淮故意停顿，准备逗逗欧阳律。 “呵呵，原来你跟陈大力一样啊。” “哦？怎么一样了？” 叶淮戏谑的说道。 “你放心，报告上会写你的名字，我可不会抢你的功劳。” “呵呵，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欧阳律失望的低下头，转身准备离开，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他很害怕这些泪水不争气的流下来。 “明天等我电话。” 叶淮实在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嗯？” 欧阳律惊讶的转过头。 “你在逗我？” “我没逗你啊，那调人我不得回去让局长跟厅里说啊，怎么可能是我说调就调。” “那……” 欧阳律欲言又止。 “你放心，局长会同意的，他可是我师父。” 听到这句话，欧阳律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师父，你可不能骗我啊。” 笑着笑着，欧阳律就哭了。 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来说，经历过职场的残酷后，内心应该挤压了不少委屈。 去特么的男儿有泪不轻弹，该哭还不是得哭！ “好了，快把我送回白沙县，我收拾一下说不定今天还能见到局长。” “好嘞！” 欧阳律立刻找同事拿了把车钥匙。 回白沙县的路上，孟所长的电话就打来了。 “叶队长啊，真是谢谢你了，帮助我们破了这么大个案子。” “孟所长客气了，那袁村长都交代了吗？” “交代了交代了，那路程风与冯晓雅被磨成了血水，全部泼到后山的野地里了，土壤的样本也送到所里了，第一时间就查出了两人的dna，加上之前找到的，两人被埋的衣物，基本坐实了袁宇的犯罪事实，等待流程提起公诉就可以了。” “那就好，那就好。” 叶淮客气的说道。 “现场那边也跟我汇报了，说杀害代青青和章毅的凶手也抓到了，正在押解回来的路上，后面的按照流程来就可以了。” “是啊，总算是都抓住了。” “这还不是多亏了叶队你，不然我们小县城的警力哪破得了这种大案。” “客气了，这次破案的功臣可是你们的欧阳警官，是他提供了完整的线索和情报，这才让案子一目了然。” “好啊好啊，欧阳那小子也算是找到知己了。” 言外之意，其实孟伟也希望叶淮能将他带到市局去工作。 这点倒是与叶淮不谋而合，只不过孟伟还不知道叶淮已经有这打算了。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叶淮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欧阳律总算有机会开口了。 “师父，到了你们这个年纪和职位，都需要这样官场互捧吗？” “你想表达什么？” “就是……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虚伪……” 欧阳律说得自己都笑了。 “你小子，都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不知道圆滑一点呢，这职场本来就这样，不需要你一直阿谀奉承，但也不允许你一直墨守成规，人情世故四个字，你还需要好好学学。” “又是人情世故，做自己难道不好吗？” “做自己？说的好听点那叫直来直去有个性，说的不好听那叫横冲直撞情商低！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逗你？你这性子，还需要好好磨炼磨炼。” “哦……知道了……” 欧阳律闻言便不再多说，专心握住了方向盘。 叶淮摇下车窗，掏出烟盒给了欧阳律一根。 当烟雾飘向车外时，叶淮的眉心划过一屡忧愁。 “我有个部下，跟你恰好相反……” “什么叫相反？” 欧阳律听出了叶淮的惆怅，自己的语气也收敛了几分。 “他就是过于圆滑了，所以在遭受打击与变故时，整个人变得极端，甚至可以逼疯自己……” 欧阳律没有接话。 看到叶淮望向车外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此刻在想什么…… 第249章 找姜局要人 回到南城，已经是晚上十点。 姜婷开着那辆老旧的suv接上叶淮，两人朝着局里驶去。 离开了两天，叶淮也总算明白了姜国胜的用意。 其实远清村的案子并不困难，姜国胜特意派叶淮过去只是想让他参与到案件当中，帮他恢复自信。 其实大家都知道，对于唐逾的案子上，所有的查案流程以及应对办法都没有出错。 只是在关键的细节上有所欠缺，这才导致唐逾钻了空子。 最后叶淮面对这样一个知根知底的对手时，彻底丧失了作为刑警队长最基本的判断，这个案子就不可能再有进展。 于是姜国胜让叶淮换个环境，接触新的人和事，帮他重塑一下做警察的心态也无可厚非。 车上，叶淮疲惫的靠在副驾驶位上，脑袋里思考起唐逾这三起案件的细节。 “姜婷，队里这两天怎么样了，关于唐逾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队里……” 姜婷欲言又止。 正巧赶上路口红灯，车辆缓缓停下。 “是泉仔出了什么事吗？” “也不是出事，就是鹿美失踪也有快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泉仔基本上就埋在这个案子里了，谁的话也不听，一天就吃一餐饭，整个人都瘦了两圈，李副队命令他回家休息，他还跟李副队吵了起来……” 姜婷阐述事实，可每一句话说出来都能感受到她对泉仔的担心。 “那有找到线索吗？” “没……唐逾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根本找不到关于他的线索，他名下所有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电话卡、银行卡、微信、支付宝，全部注销了，除了他的身份信息还有效，其他的都是空白，就好像他真的被这个社会除名了一样。” “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警察，自然知道这些调查的手段。” 叶淮缓缓闭上双眼，脑海里全是唐逾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 “叶队，到了。” 叶淮睁开眼，熟悉的南城市局停车场。 “你先回去，我去找一下姜局。” “我爸？你怎么知道他还没下班。” 姜婷好奇的看着叶淮。 “唐逾还没抓到，鹿美也被带走了，你以为他心里好受吗，那凶手是自己内部的警务人员，鹿美也是他看着一步步从法医助理变成首席法医的，如果换做我是他，我肯定会一直加班的。” “唉，还真给你说中了，我爸已经在这待了三天了。”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后面还有的忙。” 叶淮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往楼上走去。 来到办公室，大家都在。 见到叶淮回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副喜悦的表情，除了泉仔。 李叶力最先走过来。 “叶队，你回来了，那边怎么样，都还好？” “还好，案子不大，凶手也都抓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 李叶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拍了拍叶淮肩膀后继续工作去了。 “泉仔……” 叶淮看到不远处的潘泉，轻轻喊了一声。 泉仔抬头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简单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 见状叶淮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朝局长办公室走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叶淮敲响了房门。 “进来。” 姜国胜看着表，估摸着这个点叶淮也差不多该来找自己报道了。 “怎么样啊，那边的事情都解决完了？” “解决完了，不过人还是没找到。” “嗯？” 姜国胜不太明白叶淮话里的意思。 “没找到？你不是说解决了吗？我听说人都抓住了，是还没找到尸体吗？” “尸体也没有。” “那是啥情况？” “被凶手磨成血水撒到泥巴地里了。” “……” 姜国胜脸一沉，随手抄起一旁的烟灰缸。 “你小子拿我开涮是不是！” 叶淮假装躲避，实则没挪动半步。 “好了，师父，言归正传，我想让你帮个忙。” “就你说的要调过来的那小子？” “嗯，咱好歹也是市局编制，找省厅要个小警员，应该没什么问题。” 姜国胜放下手中的烟灰缸，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袋扔在桌上。 “办好了，你下午还在路上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弄了。” “这么快？” 叶淮有点喜出望外。 “你不是说是你徒弟吗，那就是我徒孙啊，我徒孙的事我不得上点心。” “还是老姜靠谱。” 叶淮打开文件袋，看到已经戳好的红印章，整个人都飘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我之前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 姜国胜总感觉叶淮没憋好屁。 “现在鹿美不是被带走了吗，队里差个法医，你看能不能给我调个法医来。” “这个没事，我找其他分局借一个来。” “呃……能从省厅调吗？” “还从省厅调？” 姜国胜就知道，这叶淮果然没憋好屁！ “你是不是觉得老子是省公安厅的厅长啊！可以直接任命全省的人事调动！” “嘿嘿，师父你不是跟厅里的那帮老家伙们都挺熟吗。” 叶淮笑嘻嘻的掏出香烟。 “这是白沙县的特产，只有当地人才抽的，特地给你带的。” 姜国胜接过香烟白了叶淮一眼。 哪有人只带一包回来的，都懒得拆穿他。 “叫什么？” “陶梓汐。” 叶淮立刻掏出火机给姜国胜点着。 “我试试，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没事，我相信姜大局长的实力。” 姜国胜都懒得接茬，这叶大队长给的高帽子可不是一般人敢戴的。 抽了两口后，姜国胜眯着双眼看着叶淮。 “人我也给你调来了，看你现在状态也不错，那唐逾的案子……” “放心，保证缉拿归案。” “说说你的计划。” 姜国胜饶有兴致的看着叶淮。 “那个……师父……明天！明天等新人来了，我会组织一个简短的会议，到时候你旁听，我在告诉你我的侦破方向。” “你是想让新人直接参与这个案子吗？” “嘿嘿……” 叶淮笑而不语。 “看来你对他评价很高啊。” “他在搜集情报和整和线索方面有一定优势，我想让他看看之前的调查过程，看以他的角度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行，那就明天，我等你消息。” “好嘞！” 叶淮随手带上办公室的房门后，立刻拨通了欧阳律的电话。 “师父！怎么样了！搞定了吗？” “你小子接电话倒挺快啊。” “那可不，一直等您消息呢。” 叶淮笑了笑。 “明天早上10点，到局里来报到，时间很紧，手上还有一个案子，不许迟到！” “有案子？这么快就要用上我了吗？” “不然你以为我把你调过来干嘛来了，度假呢？” “明白了！” 欧阳律回答的很是干脆，可没等叶淮回复，电话那边传来了忙音。 “嘟……嘟……嘟……” “什么情况？给老子挂了？” 叶淮整个人都傻了。 这小子是怕了？ “叶队！” 走廊另一边，于迪呼唤着叶淮。 “门口老王说，有一个叫欧阳律的小伙子找你，说什么来找你报到。” “啊？” 此刻叶淮的嘴里能塞下一个拳头…… 第250章 过目不忘 南城，刑警队长办公室。 欧阳律大包小包的站在叶淮面前。 “你小子，直接跑来了？” “嘿嘿，我这不是怕师父你想我吗。” “少扯犊子！你就这么肯定我能把你调过来？” “那当然了，你说了你不会骗我的。” 叶淮笑笑没接话。 “行，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有个案子，是在我去白沙县前就发生了，你看看，然后帮我整理一下，看整个调查过程中有没有什么点遗漏了，把你那搜集情报和整理线索的能力发挥出来。” 叶淮说着指了指桌上厚厚的一沓文件。 “那个……师父……我能先去吃个饭吗？” “不用，外卖给你点好了，双人份的烤肉饭！” “哈哈，师父！你对我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你以为是给你一个人吃的！双人份的！我也没吃呢！” “呃……” 欧阳律只能低下头在心里偷偷嘀咕。 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哪有这样的道理。 很快，外卖便送到，两人大快朵颐，很快就炫完了两份烤肉饭，可以看出欧阳律的脸上意犹未尽。 叶淮推出了他的白板，来到欧阳律身前。 “有什么发现或者想整理思绪，都可以写在这上面，这可是我的老伙计，跟我一起破获了好多案子。” “这个……” 欧阳律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还是你用，给我几张白纸就行。” 叶淮仔细想了想，也没反驳，转身去打印机那抽了几张白纸递给欧阳律。 月色初露，市局大楼周围均已熄灯，只剩下几间零零散散的房间还亮着灯。 其中就包括叶淮的办公室。 两人就这样在办公室里奋斗了整整一晚。 欧阳律缓缓抬起头，天已微亮，旁边沙发上传来叶淮的呼噜声。 没记错的话凌晨四点左右，叶淮告诉自己熬不住了，想眯一会儿，不曾想自己却熬到了天亮。 欧阳律伸了个懒腰，随即准备出门洗把脸。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姜婷正提着早点走了进来，差点与欧阳律撞个正着。 “叶队，这位是？……” “叶队？”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正在酣睡的叶淮。 被门外动静吵醒的叶淮，揉了揉朦胧的双眼。 “哦！姜婷来了啊。” “来，欧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师姐，也是我们刑警队的队花，姜婷，姜婷，这是你我新徒弟，就是在白沙县认识的那个，欧阳律。” 可能是还没睡醒，叶淮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 “你好……” 两人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那个，叶队，给你打包了份早点。” 姜婷说着举起手中的饭盒。 “你给欧阳吃，我还好，不是很饿。” “行……行……” 看得出来，姜婷不是很情愿。 欧阳律倒是很自然的接过饭盒。 “谢谢师父，那我就不客气了。” 随即撕开包装狼吞虎咽了起来。 “怎么样啊徒儿，昨晚的功课做的咋样了啊？” “都在那呢，师父可以看一下。” 欧阳律指着桌上几张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白纸，也没抬头看叶淮一眼，自顾自的吃着，根本停不下来。 叶淮拿起纸张，看到上面清清楚楚的罗列着一二三四项，每一个大项下面还有小项。 欧阳律将案发之初的时间地点，每起案件凶手所用到的设备、工具，再到每次侦破案件的突破口以及相关的线索，一一罗列了出来。 可以说是做到了事无巨细。 “好小子，你这是给我列了份案件清单？” “嘿嘿。” 欧阳律嘴里挂着热干面，嘴角还留有芝麻酱，笑得很是憨厚。 “厉不厉害，我可是相当于亲身参与其中，重新破了一遍案，现在每个细节都留在我的脑海里了。” “都留在脑海里了？你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那可不。” 叶淮看见欧阳律那傲娇的小表情，顿时来了兴致。 “行，考考你。” “请便。” 听到要考自己，欧阳律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面碗，严肃了几分。 “被王磊侵犯的九人中，有一个叫肖芸的女孩，她的个人信息……？” “肖芸，女，19岁，南城理工大学2022级学生，因家境贫困爱慕虚荣，后入行从事兼职外围，2023年4月与王磊相识……” 欧阳律滔滔不绝，几乎每句话都跟卷宗的资料上一致。 两分钟后，欧阳律语毕，听得叶淮是连连点头，姜婷也在一旁默默的鼓掌。 “再来一个，发现人体扑克牌的位置，物证科在现场总共发现了……” “一共拿回了176个物证袋，获得了15份dna样本！” 没等叶淮说完，欧阳律抢答在前。 “很好，不过我要问的是，请描述一下切割三名被害者的装置，记得什么说什么。” 叶淮想故意刁难一下，摆出一副准备看笑话的表情。 “明远牌订制木材切割机，型号y-，工作形式半自动，尺寸7006801760，最大加工长度9000，额定功率3kw，凶手特地在工桌台上加了一个30001500的定制不锈钢台面，用于固定受害者，整机市场价再2450元左右，根据用户需求可定制。” “卧槽……” 这一番话着实让叶淮惊掉了下巴。 要知道现场发现的那台机器是二手机器，使用了许多年的，机器上的铭牌都已被铁锈腐蚀，这些数据除了型号外，其他都是没有完整写在卷宗里的。 可欧阳律却把其他数据补充完整了，还查阅到了新机的价格！ 这说明叶淮果然没有看错，欧阳律确实在搜集和分析线索这一块有着极强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现在还发现他可以过目不忘！ “真有你的，你竟然把机器的参数都差清楚了，可以啊！” “还要考我吗，师父。” “哈哈，考你倒不用了，但你光记住这些不行，现在你也了解案情了，凶手还属于在逃状态，我们也有一名警员被他带走，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找到他，把我们的同事救回来，等会我们要开会讨论这个事，我希望你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建议。” 叶淮拍拍欧阳律的肩膀。 “明白了师父……” 欧阳律的眼光变得坚定。 叶淮转过身，眼里再现忧愁。 说实话，昨晚叶淮也看了一遍整个卷宗的所有内容，他也想到了几条侦破方向，但总觉得每条都还差点什么。 面对下午姜局参加的会议，他心里还有点拿不准。 第251章 没找到死者 刑警队会议室。 汇集了所有警员的房间里显得有点拥挤，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副庄严的表情。 叶淮坐在正位的右侧，所有人都在等待姜局的到来。 凝重的脚步声袭来，姜国胜端着茶杯走进会议室。 本来按照约定会议是在14:00整进行，但既然欧阳律提前报到了，会议便提前到上午进行了。 现在是8:10，在姜国胜来之前所有人都准备好了这次会议的内容。 这让姜国胜很是欣慰。 “行，人到齐了就开始，叶淮，你的队伍，你来主持。” “好。” 叶淮环顾四周后，翻开了手中的资料夹。 按照惯例，将案情的进展及目前掌握的线索统统阐述了一遍，随后便是激烈的讨论环节。 “大家说说，我们接下来案件的侦破方向该从哪开始。” 还是一样，叶淮先听听大家的意见。 “我觉得，唐逾带走鹿美这么多天了，不可能不吃不喝，总要生活的，就算不用支付宝和微信，也要使用现金，不管是哪条渠道，都会暴露社会层面的行踪，我们可以先从各个银行取款机的监控筛查做起，配合人脸识别，让系统对比。” 于迪率先发言。 “这个不太现实，首先，我们并不确定唐逾带着鹿美是否还停留在南城境内，其次，取钱时可以乔装打扮，或者让人代取，我们也不可能发现他。” 李叶力对老于的观点提出了质疑。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离开南城，但肯定在南城周边偏远的位置。” 姜婷补充发言。 “为什么？” “按照唐逾现在的身份，他本身就是冒充他人的信息，首先排除他回到东三省老家，其他地级市以上的城市我们都发了协查通报，唐逾这张身份证肯定是没法再用了，就算找黑市办理假证也没这么快。” 姜婷分析的头头是道，叶淮听着也来了兴致。 “继续说。” “按照唐逾的性格，他很自负，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一定会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以此满足自己的成就感。” “嗯，我也这样觉得，从他多次故意留下线索以及多次跟我们出现场那种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来看，他确实觉得这样做会有成就感。” 李叶力肯定了姜婷的观点。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扩大在南城周边搜索的范围，先找到当时被劫持的运尸车辆，同时在王磊、江鹏尸体的衣服上提取环境样本，做残留物分析，看看符合南城哪里的环境地质，说不定能确定一下范围。” 姜婷的回答得到大多数人的肯定。 “没用的……” 沉默了许久的泉仔开口道。 “唐逾之前就是法医，他在杀害江飞一家人时就特意清洗过受害者一家人的身体，只让江飞留下废弃铁厂的铁屑与橡胶，这些举动证明他知道可以在被害者身上做残留物样本检测，所以这招根本行不通。” 泉仔的话让大家沉默。 确实，唐逾是一个作案特别注意细节的人，以至于他对自己的细节处理完全自信，完全不害怕暴露。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犯错呢。 “泉仔，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叶淮看向泉仔。 “我建议去查查唐逾说的那个女朋友。” “你是说许瑾？” “对！” 泉仔站起身，将手中厚厚的一沓文件袋打开。 “这几天我一直在查许瑾的信息，之前秦科长查到的许瑾资料，现在莫名奇妙完全消失了！我也根本没有查到今年有吸毒过量死亡的人！” “什么！” 秦涛不可思议打开手机。 之前给的档案信息确实全部被删除。 “可恶！当时的链接是个临时链接，我的系统被人黑了！” 秦涛怒不可揭。 这就叫玩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啄了眼。 料想这一切肯定也是唐逾干的，身位内部人员的他很容易就能触碰到秦涛的电脑。 很明显这是唐逾故意放的一颗烟雾弹。 叶淮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没想到唐逾早就给秦涛下了个套。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许瑾到底是谁呢？” 所有人心里都带着这个问题看着泉仔。 “唐逾曾说她在被迫害的情况下，跳楼自杀了，我查阅了近一年来所有关于跳楼的案件，其中根本没有发现一个名叫许瑾的死者。” “怎么可能！” 包括叶淮在内，李叶力等人也感觉不可思议。 “筛选所有自杀的死者后，甚至都没有发现一起是在娱乐场所自杀的死亡案件。” “你是说？……” 叶淮似乎听明白了泉仔话里的意思。 “三种情况，第一种，人确实死了，但是被事情压下去了，以至于警方这边没有案底；第二种，人确实跳了，但没死，变成了脑死亡的植物人被唐逾照顾着；第三种，人还是死了，但后来被娱乐城的那些黑恶势力给处理了。” 泉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叶淮听着这些陷入了沉默。 事先根本没怀疑过这个“已死”之人，完全没有想过要去核实死者的信息，凭唐逾的那些说辞其实已经得到了很多信息，但就是没人提出验真的环节。 “好，马上去联络南城市内的大型娱乐场所，跟你们的线人都搭上关系，暗中调查一下是否今年有一个跳楼自杀的女子，特征：生前从事过护士行业，欠下赌债，年纪在24岁左右的。” 姜国胜直接下达命令。 “收到！” 台下所有人记录着。 “我还有一个疑点。” 就在这时，欧阳律开口了。 “你说。” 姜国胜看向这个新人，很想听听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新的疑点出来。 “我昨晚看了卷宗，在第二起案件中，凶手用了一些大型器械，比如切割机这样的，每个设备都会有一个类似出场批次一样的证明，尤其是这种带电机的设备，最重要的一点，现场的设备一看就是一个二手的，我觉得我们可以溯源，追踪设备的购买记录，从买家那得到一些凶手的信息。” “不错！” 姜国胜对于欧阳律的提议给予了肯定。 “还有，包括后来废弃车辆处理厂那块，我看了下凶手引起火灾的主要成分是黑火药，这种东西管制级别较高，一般很难弄到，可以查查市内拥有生产黑火药资质的厂商，询问一下关于凶手的信息。” “这也是个好点子。” 叶淮偷偷给欧阳律竖了个大拇指。 带回来的徒弟终究是让大家眼前一亮。 不过比起徒弟的出彩，叶淮更开心的是自己的那些疑点都被说通了。 其实叶淮也想过，唐逾带着鹿美，两个人总要吃喝。 只要涉及到吃喝就肯定要消费。 可唐逾的个人信息全部消失，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如今泉仔查到唐逾描述的关于那个女友的疑点，这才让叶淮想通了。 假设唐逾女友真的死了，但是死亡信息被抹除了，那唐逾完全可以利用女友的身份信息消费。 还有欧阳律提到的，关于设备与黑火药的购买问题，都可以利用他女友的身份进行购买。 这一点确实太绝了，连叶淮内心都不得不佩服唐逾的手段。 第252章 突发命案 激烈的讨论过后，警队里的几位骨干成员终于达成了一致观点。 在姜国胜的授意下，叶淮开始分配工作。 “老李，你路子广，跟下面几个辖区的人混得也熟，让他们分散开来，找几个经常二进宫的痞子打探打探消息，看能不能问到什么，尤其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场子，找到这么个符合条件坠楼身亡的女性死者。” “好，这个事交给我！” 李叶力胸有成竹的应了下来。 “老于，你带人查查切割机和黑火药的来源，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明白。” “泉仔，你和姜婷走访一下几个娱乐城周围的居民和商家，看能不能辅助老李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收到，叶队。” 姜婷回答得很干脆，泉仔却摆着个脸，没有太大反应。 叶淮理解泉仔的心情，并未深究。 “涛子，你继续盯着城市监控，另外让技术科的人再查查鹿美当时失踪路段的所有录像，重新做一遍筛查。” “好的，我等会就交代下去。” 主要任务分配完后，叶淮看向剩下的人。 “其余所有人，联合三环外所有街道的派出所，进行大量走访调查，尤其是偏远的城乡结合部，那边监控稀疏，社会资源匮乏，便于唐逾隐匿！” “是！”…… 交代完一切，叶淮看向姜国胜，等待局长的补充。 “行，先这样办。” 姜国胜很满意叶淮的安排。 “好，那先这样，大家分头行动！散会！” 叶淮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样开始工作。 这次大家都觉得，一定能找到鹿美！ 等到所有人散去，会议室内只剩下姜国胜、叶淮和欧阳律三人。 叶淮收拾了一下，也准备离开。 “对了，叶淮，你昨天跟我要的那个法医，叫啥来着？” “陶梓汐。” “对对对，跟省厅说好了，快的话等会就来报到，慢点的话估计就要下午了，但编制还是在省厅那啊。” “好嘞！谢谢师父了！” 姜国胜拿起茶杯，背着手离开了会议室。 现在只剩下欧阳律两眼放光的看着叶淮了。 “师父，陶法医也要调过来吗？” “是啊，这不是队里现在没法医吗，正好又跟陶梓汐合作过，觉得她还不错，就让她先过来帮帮忙呗。” “那挺好，都是熟人，这样我就不算新人了。” “臭小子……” 叶淮笑了笑，原来欧阳律是想在这个点上。 “还有呢，师父，你刚刚分配了任务，唯独没有的我的工作啊？” “你？” “对啊。” 欧阳律看着叶淮，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放心，会有你的事的。” 叶淮合上本子，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哦！对了，你的工位让姜婷帮你安排一下。” “呃……” 说了半天，欧阳律还是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 忙碌的一上午，每个人的手上都没闲着。 差不多10点时，陶梓汐前来报到。 接到通知，叶淮兴高采烈的出门迎接。 礼貌性的问候了几句，将人带到了法医工作室。 刚进门的陶梓汐反倒拘束了起来。 “那个……叶队，这里就是之前鹿法医工作的地方？” “呃，是的。” 叶淮显然没料到陶梓汐会这样问。 “其实我跟鹿美师姐早就认识，我们之前一起参加过全国性的，关于法医课题的研讨会，在临海市。” “原来是这样……” “鹿法医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如果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你随时打招呼。” “谢谢……” 提到鹿美被掳走，两人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沉默。 “叶队！” 屋外，欧阳律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叶队！出事了！” “怎么了，这么慌张。” “外城区分局打来电话，说那边发生命案了，而且……” 欧阳律欲言又止。 “而且怎么？” “作案手法的极其残忍，那边忙碌了半天没什么线索，局里要我们去看看……” “残忍？” 叶淮脑中第一反应，该不会又是…… 唐逾？…… 短暂的震惊之后，叶淮很快恢复了理智 唐逾一向行事谨慎，之前三起残忍血腥的案件刚发生不久，短时间内再作案必会暴露行踪，尤其是现在还带着鹿美，这么一想，是他作案的可能性就不那么大了。 眼下所有人都被自己派出去调查唐逾的案件去了，还真无人可用。 叶淮回头看了看陶梓汐，露出歉意。 “实在不好意思了陶法医，本来按照流程你明天才算正式上班的，可眼下实在是没有人了，现在又出现了受害者，所以只能麻烦你……” “没事叶队，这是我的工作，我换身衣服就跟你一起出发。” 陶梓汐倒是显得很干练，二话没说取出手腕上的皮筋将头发扎起，随后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去到后面的更衣室。 “走，把队里还能叫上的人都带着，我们现在出现场。” 叶淮摇摇头，没想到堂堂一线城市的市公安局，竟然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只能祈祷这个案子没那么复杂，最好短时间内就能抓到凶手。” 叶淮自顾自的说道。 欧阳律反正是没听进去，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 毕竟这是他来到南城后的第一起案子…… 第253章 人肉刺身 外城区，三环线东段高架桥下。 高架路出一条小河，四周杂草丛生，荒无人烟。 紧挨着河流的桥墩位置已被拉起了警戒线，外城区分局的民警正对现场做着基本勘查工作。 不远处的堤坝上站了几名围观群众，只可惜隔着太远，根本看不清桥墩下发生了什么。 熟悉的黑色suv驶来，叶淮带着欧阳律与陶梓汐下车，径直朝河边走去。 “叶队长，就等你了。” 远处，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哟！这不是欧阳律吗！怎么现在跟着我们叶大队长混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陷害欧阳律的陈大力。 不过看到欧阳律跟叶淮在一起，陈大力也明白欧阳律大概率是被调到市局刑警队了。 这让陈大力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表情。 与之对应的是欧阳律脸上的轻松。 对于原北城区分局的刑警队长被调到偏远的外城区分局，身处大山的欧阳律还是略知一二的。 “行啊，欧阳，到底是从我们北城分局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在白沙县那个小地方混了一年现在都升到市局了，不错不错，没给我丢人。” 陈大力说的轻松自如，游刃有余，让欧阳律听得胃里翻江倒海，险些呕吐。 “咳咳，那个，其实我觉着，欧阳律的官场运气，跟你比还是逊色了不少。” 叶淮忍不住插了句嘴。 “哦？怎么说？” 陈大力卖力的搓着双手，总感觉叶淮接下来的话应该会是甜言蜜语。 “你看啊，欧阳律是被降职降到白沙县的，在那辛辛苦苦的干着风吹日晒的基层工作，累死累活才熬到市局的，可你陈大队长呢，去年因为作风问题直接被贬职成了治安队的队长，这短短一年时间还不到，又混成了外城区分局刑警队的队长，你这虽说是位置没有以前北城区好，但好歹职位还是原职啊，一来二去一对比，无论从时间上还是职位上，是不是都比欧阳律强了不知道多少。” “呃……” 陈大力估计怎么也没想到，现在欧阳律是叶淮的徒弟。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啊，你当时犯的作风问题是怎么被你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的，我记得组织里查这些挺严格的啊，你老实说，你背后是不是有个大靠山，要真是这样的话哪天兄弟我犯了错，你可得帮着点啊。” 说完叶淮还尽力往前凑了凑，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好的很呢。 “你……” 陈大力被这话噎得脸都绿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毕竟当时的作风问题确实是背后有人帮衬了一下，不然自己早就被干掉了。 “叶队长，我劝你……” “好了，徒弟，我们去看看尸体。” “徒弟？” 叶淮对着欧阳律喊徒弟的那一刻，本来脸色铁青的陈大力立刻没了脾气，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问号。 “那个，陈队长啊，带我们去看看受害者。” “受……受害者？” 不给陈大力反应的机会，叶淮就带着欧阳律和陶梓汐朝桥墩的方向走去。 其实不需要陈大力带路，叶淮几人也能确定受害者的位置。 桥墩下，一张卧式冰柜摆放在那，几名警员围在旁边，周围都是荒草碎石，除了那里，没有其他地方放的下受害者了。 等到三人靠近冰柜时，一股寒意袭来。 炎炎夏日，冰柜之中竟肉眼可见的有冷气流出。 “这荒郊野岭的，还能供电？” 欧阳律顺着冰柜四周望去，并没有发现接通的电路。 “是冰柜里的冰块，尸体被放在冰块上了。” 陶梓汐身位法医，自然是先寻找尸体。 两人闻言走近一看，顿时背后冒出冷汗。 冰柜内部装着一个超大的冰堆，冰堆四周摆放着各种蔬菜雕刻的花纹，而冰堆的正中心，则放着一具不知道说是完整还是不完整的尸体。 之所以说它是完整的，是因为一整个尸体的轮廓和组织都保留在冰堆上，很自然的舒展开来，就像平躺着一般。 说他不完整，他全身上下仅没有一块完整的皮。 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尸体从头到脚的每寸身体都被均匀的竖向切开，切成了厚度一厘米左右的均匀肉片，每片肉之间间隔半指，肉质细腻，肌肉纹理隔着半指的间距都能一览无余。 整具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迹，呈现在大家眼前的就是完美肉质。 “这是把血放干了吗？” 欧阳律也注意到尸体内部没有一点血。 “应该是在杀害死者前就将血液放干了。” 叶淮轻轻触摸着尸体，猜测道。 “不仅如此，还做成了人肉刺身。” 陶梓汐面无表情的带上手套。 “人肉刺身？” 听陶梓汐这么一说，叶淮后退了两步，将整个冰柜尽收眼底。 “这……” “什么情况？” 看到叶淮语塞，欧阳律也试着从他的角度寻找答案。 “这不是……一个刺身拼盘吗……” “是啊……简直跟平时吃的三文鱼一模一样。” 陶梓汐没有理会两人，而是靠近冰柜，半个身子都探进冰柜里。 “你们看。” 两人顺着陶梓汐的声音看去。 陶梓汐竟完整的取出了一块受害者的身体。 只这是身体的一个横截面，看形状与宽度，应该是死者的腰部位置。 由于温度较高，冰堆并没有完全冻住整体，让这块身体犹如一件加厚的棉衣一般，软弱无力。 “卧槽……” 身后，陈大力走了过来。 当看到陶梓汐手中的肉片后，他实在没忍住，转身蹲在楼梯堤坝旁呕吐起来。 “陶法医，先看看尸体，看能不能找到死因。” 叶淮压根儿没看陈大力一眼，只是淡定的让陶梓汐查看死因。 陶梓汐很是自然的将肉片放入冰柜里，随即打量起尸体。 “死者男性，年龄应该在26-30岁之间，其右侧肩部及脚底均有电流斑，推测死因应该是触电身亡，尸体接受过冷冻处理，暂时无法判断死亡时间，手指中无异物，由于没有表皮，四肢看不出来搏斗伤，推测生前没有过挣扎。” “没挣扎？难道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给凶手电死？” 叶淮没听明白陶梓汐的意思。 “手部小臂位置有静脉注射痕迹，不知道是否有镇定类药物注入体内，导致死者没有挣扎。”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时，叶淮的脑袋里第一反应是琥珀胆碱。 “好，回去后我需要第一时间的药理检测报告。” “明白。” 陶梓汐继续打量着尸体。 “奇怪……” “怎么了，有什么疑问吗？” “看着尸体的骨架感觉尸体不应该这么轻啊，他的肩部很宽，膝盖关节部位也有严重的挤压形变，小腿胫骨也有弯曲现象，这明显是身体肥胖导致的，可这尸体上，几乎找不到大面积的脂肪啊。” 叶淮赶忙凑上前查看。 确实如陶梓汐所说，手臂、腹部、腰部、大腿，几个最容易堆积脂肪的地方只有干瘪的肌肉。 “莫非……” “凶手特意剔除了脂肪？” 说完两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对方…… 第254章 你认识死者？ 陶梓汐递给叶淮一副手套。 叶淮戴上后伸手触碰尸体腹部。 “果然，脂肪都被剔除了。” 从指尖与尸体肉块间的触感可以明显感觉到，肉块上有平整圆滑的裁切痕迹。 “能估算出大概剔除了多少脂肪吗？” 叶淮看了下死者的骨架，感觉这不是个简单的活。 “大概三十到四十斤左右，算上被清除干净的血液和剩下来的肉体，预计死者体重在170斤左右，符合他的身高及骨架宽度。” “四十斤脂肪……凶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叶淮看着整个冰柜被做成了精美的摆盘模样，让人不得不联想到那些日常食用的刺身。 莫非凶手真的就只是为了做个人肉刺身？ “叶队，我想现在就把尸体带回去，这温度太高了，尸体下面的冰块也在慢慢融化，我也不确定死亡时间，万一等会儿冰块彻底融化了，我担心尸体变质影响尸检结果。” “好，你先带尸体回去。” 叶淮没有阻拦，他还需要留在现场看看其他线索，顺便询问报案人一些问题。 看了看四周，好像除了杂草与碎尸块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实在不明白凶手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作为抛尸地点。 “叶队，你说凶手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抛尸呀。” 身边，蹲下身子查看冰柜的欧阳律问出了叶淮所想。 “问的好，这个问题交给你了，等会给我答案！” 叶淮转身朝着陈大力走去。 “陈队长，报案人在哪呢？” “在，在那边呢。” 陈大力弓着身子，还没从呕吐中缓过劲来，只能低着头用手指向一旁。 顺着手指的方向，叶淮看到一位戴着草帽的妇女。 “谢了！” 叶淮绕过陈大力的同时，顺势拍了拍他的后背。 岂料这一下给刚刚吐完的陈大力又来了感觉，闷头继续呕吐。 那种恶心的感觉，好似吞了几斤臭鸡蛋一样难受。 “那个警察同志啊，俺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俺就是个捡破烂的，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 人还没走过去，就听到那位妇女的声音。 “你好，你是？……” 正在对接的小警员看到叶淮走了过来，礼貌性的拦住并询问。 叶淮掏出警员证。 “你就是报案人？” “嗯……” 可能妇女也看出叶淮是个当官的，声音都变小了许多。 “叶队长，这个是报警人，曹萍女士。” 一旁的小警员解释道。 “曹女士，能跟我说说你怎么发现尸体的吗？” “俺……俺……” “你别紧张，就是简单的询问。” 叶淮知道，这种情况多半是无意发现的尸体，基本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见见报警人也就是个例行询问的工作。 “真不关俺的事……俺今天一大早寻思捡点破烂卖点钱，昨晚路过这边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人在这野炊，就想着会不会留下什么破瓶子之类的，哪知道看到个大冰箱……” 曹萍越说越激动，双手都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生怕下一秒警察把她当成嫌疑人给抓了。 “俺以为可以把冰箱当废品卖了，谁知道一打开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哎哟我滴妈诶！” 叶淮上下打量了一番，曹萍皮肤粗糙且黝黑，身上一身碎花短袖还有几个补丁，一看就是个勤俭朴素的物农人，老实又本分，也犯不着说谎。 “行，大概情况我知道了。” 叶淮给小警员交代了几句，随后站在堤坝上看了看。 眼前的河流、桥墩，还有杂草丛生的碎石滩，好像不仔细去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那个冰柜。 如果不是曹萍注意到昨晚野炊的火光，可能她不清楚这里会有什么，更不会下去查看。 当目光发现正在四处查看现场的欧阳律时，叶淮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发现了什么，于是朝他走去。 “怎么样小子，想到答案了吗？凶手为什么会在这抛尸？” “答案没想到，但就是感觉周围有点奇怪。” “哦？哪里奇怪？说来听听。” 叶淮来了兴致。 “我看了下冰柜周围的一些碎石，上面还残留一些黑色的东西，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木炭，地上还有许多经过高温加热的脂肪痕迹，只是量不大，又不像是燃烧死者脂肪遗留下来的。” 欧阳律边说边带着叶淮来到他发现痕迹的地方。 地上确实零零散散的能看到一些木炭屑和滴过油脂的印记。 “你再看看这个。” 欧阳律指着不远处一个被遗弃的纸箱。 “这是我刚刚在现场发现的，这里面好多烧烤用的铁签。” 叶淮扒开纸盒，确实发现许多被使用过的铁签。 “你说这凶手……该不会是把死者的脂肪割下来，做成人油一样吃了……” “人油？” 叶淮第一次听这个词。 “就是类似牛油一样的，你吃过牛油吗？烧烤里的那种！串成一串一串的！” 欧阳律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真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你发现的那些痕迹确实是烧烤的，不得不说你还是仔细观察了一遍现场，可惜那些并不是凶手拿来串你那个‘人油’的。” “啊？那是啥？” 欧阳律愣在原地。 “那些铁签串的应该是猪牛羊肉，木炭烤的也是猪牛羊肉，也就是说，这里昨晚是真的进行了烧烤。” “卧槽，师父，你有通天眼吗？能看到昨晚的景象？” 叶淮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他。 “那边的报案人说的，她昨晚也经过了这里，她看到了几个年轻人在这里野炊。” “哦，是这样啊。” 欧阳律尴尬的笑了笑。 叶淮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是收欧阳律为徒以来，为数不多的，第二次心里有了后悔的想法。 “行了，现场也没什么其他事了，回去。” “这就回去了？” “不然呢？回去等陶法医的尸检结果。” 叶淮表面说的轻松，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死者手上的针孔。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总在浮现琥珀胆碱这个词。 可不管怎么想还是觉得这个案子应该跟唐逾无关。 “那个，叶队长，死者身份确定了！” 陈大力在堤坝上大声呼喊叶淮。 “这么快？” 叶淮不敢相信这是陈大力的办事速度。 “呵呵，你不知道，他每次碰见案子，只会干一件事。” 欧阳律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什么事？” “先提取受害者的dna和指纹，跟数据库里比对，看是不是失踪人口。” “那挺好的啊，起码破案上有个方向。” “呵呵，十次匹配能中一次就很不错了，这次估计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又给他蒙中了。” 叶淮笑着给了欧阳律一个摸头杀。 其实他知道，欧阳律的意思是嘲笑陈大力根本没有办案能力，遇到案子只知道匹配dna。 可事实是，现在警方的数据库里并不是包含了全国人的dna和指纹，加上发生命案的概率本身就很小，大多数死者也不会有前科，所以不可能一比对就能找到死者的身份。 不过既然这次被陈大力蒙到了，也算是件好事。 “陈队长很厉害啊，这么快就确认了死者身份。” “那可不！你们还没来之前我就让人采集了尸体的dna和指纹，第一时间送回局里做比对，虽然dna没对上，但幸运的是指纹对上了。” 陈大力得意将文件夹递到叶淮手上。 “叶队，我可是还没打开过呢，第一时间给你瞅的。” 叶淮并没有理会，直接确认死者信息。 “赵东明，47岁，大富豪娱乐城厨师……” “叫啥？赵东明？” 陈大力打断了叶淮念的资料。 “怎么？陈队长认识？” “不……不认识……只是耳熟，应该是，听错了，听错了。” 此时陈大力头上冷汗直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呕吐过的缘故，脸色也显得苍白。 第255章 省厅的关系 由于事发在外城区，将尸体运回市局路途遥远。 陶梓汐直接选择将尸体运往了外城区分局，借助分局的法医室进行尸检。 正好分局也有法医，可以帮帮忙打打下手，这样一来就能大大提高尸检的效率。 另一边，看到陈大力虚弱的样子，叶淮也没继续念下去，带着资料一起前往外城区分局。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拿到尸检报告。 车上，欧阳律握着方向盘，紧跟前方的陈大力，叶淮在副驾上继续看着死者资料。 “叶队，刚刚陈大力听到死者名字的时候，是不是表现的很惊讶？” “你也注意到了？” 叶淮嘴上搭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手中的文件。 “你说，他是不是认识死者？” “大概率是的。” 叶淮回答得漫不经心。 “赵东明，大富豪娱乐城的厨师，你想到了什么？” “大富豪娱乐城……” 欧阳律总觉得耳熟。 “对哦！这不是在北城区吗？之前我在北城区分局的时候，还去那查过现场的！” “继续说。” “那陈大力以前夜夜笙歌，老去外面玩，之前就有同事说过，陈大力跟省厅的某个领导很熟，还经常带着那个领导去大富豪玩！这下实锤了！陈大力肯定是经常去那，所以认识那里的厨师！” “不错，有进步。” 叶淮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 可是比起这些，叶淮更注意资料上显示的另一条信息。 这个赵东明不仅是个厨师，还是个擅长日料的厨师！ 一个日料厨师被杀害，做成了刺身，这真的很像某个人的作案手法。 叶淮脑海里不得不再次浮现唐逾的模样。 将受害者做成某种艺术品，很显然，这个刺身就符合他的概念。 还有那个大富豪娱乐城，之前那个被唐逾杀害的赌徒江鹏就是在那赌博，包括唐逾的女友许瑾之前也是在大富豪里工作。 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 可转念一想，唐逾行事那么高调，他杀害的人一般都是有罪之人，或者是面对罪行不敢反抗的人，杀害之后必定乐于将他们的生前事迹公之于众。 结果这次发现尸体的地点，整体看上去却很隐蔽，似乎凶手完全不想让人发现这具尸体。 这点又与唐逾的行为不符。 一时半会儿，叶淮也拿不定主意了。 既然这条路不确定是不是死胡同，那就换条路走。 叶淮望向欧阳律。 “你刚刚说有个同事，知道陈大力与省厅某个领导的关系，对？” “是啊，怎么了？” 被叶淮突然这么一问，欧阳律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北城区分局？” “听说好像也调到外城区分局了。” “哦？这么巧吗？” 叶淮笑了，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省的还要往北城区分局跑一趟。 “等会你联系联系他，我们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得嘞！” 欧阳律答应的很轻松，脸上逐渐露出得意的笑容。 “叶队，咱们是不是要查这陈大力了？” “对啊，你怎么这么开心？” “那可不！那陈大力之前害我害得那么惨，大家都知道他不干净，这次跟着师父你去查他，我能不开心吗！” “好小子，你想公报私仇啊？” “哈哈哈哈。” 欧阳律笑容变得放肆。 “我警告你啊，你是警察，办案讲证据讲事实，别把一些坏心思带到办案过程中了，你要是办案能力不行，我可以慢慢教你，经验不足也可以慢慢学，但是心思坏了，那就彻底坏了，我是绝对不会要这种徒弟的！” 叶淮表情严肃，说话语气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哎呀，师父，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这我当然知道啊，底线我是不会碰的！这你放心！” 可能欧阳律也知道自己话说的不对，赶忙向叶淮解释。 叶淮也没有回答，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来到外城区分局。 到了刑侦队后，发现陶梓汐才刚刚开始尸检，叶淮便直接让欧阳律联系那位同事，打算趁着尸检的时间先了解一下别的情况。 很快，一个壮硕的警员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为了私密性，两人特地找了个空着的会议室，锁上房门才开始对话。 “刘哥，好久不见了啊。” “确实，得有一年多了。” 欧阳律简单打了个招呼，随后向双方介绍。 “师父，这是我以前北城区分局的同事，刘辉，刘辉，这位是……” “叶淮叶大队长嘛，南城警界谁不认识，年年优秀个人荣誉获得者！” 刘辉笑着伸出手。 “过奖了，都是奋斗在一线的同志。” 简单寒暄后，叶淮也是直奔主题。 “刘警官，想向你咨询一点事，关于陈大力的。” “怎么？陈大力终于摊上事了？” “呃……” 听到刘辉的话，叶淮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看来这陈大力的口碑不是一般的差。 “你放心，陈大力的事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绝不隐瞒！” “哈哈，刘哥果然还是那个刘哥。” 欧阳律实在是忍不住想夸赞刘辉。 “行，既然大家都是警察，我也就不绕弯了，但是今天的谈话内容你可一定要保密，毕竟现在是侦查阶段，我不想惹得外人看我们警察内部的笑话。” “这是自然的，我懂。” 刘辉从警七八年了，规矩还是知道的。 “听说以前陈大力和省厅的某位领导关系不错，这个事你应该知道。” “当然，那陈大力在省厅有关系谁不知道，不然怎么能贬职了还这么快爬上来。” “你知道那个省厅的领导是谁吗？” “叫黎什么的，就是之前死了的那个！我一下也忘了叫什么名了。” “黎泰清？” “对对对！黎泰清。” 刘辉头像装了马达一样，点得飞快。 第256章 一个人做不到 听到黎泰清的名字，叶淮陷入了深思。 黎泰清是省公安厅之前的副厅长，政法委的高官，有这样的人照顾陈大力，难怪陈大力可以快速的官复原职。 可惜的是黎泰清于数月前突发心脏病死在了家里。 说来也怪，那黎泰清之前跟没有心脏类疾病，可是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法医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刘警官，你接着说，关于黎泰清和陈大力的关系，你还知道多少。” 知道名字后叶淮决定回去后再着手调查，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陈大力与其关系。 “主要是陈大力那小子会来事，当时黎泰清还是分局的局长，陈大力只是个小警员，那个时候他就经常给黎泰清送烟送茶，加上又是老乡，一来二去的俩人不知怎么的就对上胃口了，经常约着到处一起玩，后来黎泰清慢慢升起来了，陈大力那小子也跟着混起来了呗。” 关于黎泰清的一些事情，叶淮早有耳闻。 早年听说还是个模范警员，抓过毒贩也破过走私案，着实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也变了味，偶尔会传出点作风腐败的口碑，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省厅的副厅长了，自然没人说什么。 想到这，叶淮倒是想起陈大力也犯过作风问题。 这点与黎泰清的口碑结合在一起，两人还真有点臭味相投的意思。 “他们俩经常去哪玩你知道吗？” “还能去哪，大富豪娱乐城呗，那老板都是黎泰清罩的，有啥好说的。” 果然，刘辉的答案与叶淮想的一致。 “你这个消息准确吗？” “那肯定啊，实不相瞒，我家亲戚在里面当经理，所有内幕他都知道。” 刘辉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虽然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挺欠揍，但在叶淮眼里看起来却很靠谱。 看来这个娱乐城里，藏着不少秘密啊。 “噢！对了，还有个事我想打听一下。” “什么事，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只要能把陈大力撸下台。” “你知道当时陈大力是因为什么作风问题被贬职的吗？” “呃……” 刘辉面露难色的看着叶淮，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有点烫嘴。 “你们知道什么叫女体盛吗？” “女体盛？” 叶淮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小日子国那边的文化。 那种用裸体少女的身体当盘子盛上菜品的变态文化。 “其实大富豪里一直都有这个服务，当时就是陈大力跟黎泰清玩这个被人拍到，转而投送到省督察那里，这才搞得两人被查，好在关系够硬，加上大富豪的老板背后有靠山，最后这事硬是被压了下来。” 刘辉说的神乎其神，把大富豪说成了逍遥法外的圣地。 不过照目前形势来看，的确如此。 “咳咳，那个……两位，今天这些你们也得给我保密哈，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全指着这份皇粮养家糊口。” “刘哥，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欧阳律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叫什么？” “这可是检举揭发！到时候案子要是成功告破，你可是算头功！” “唉，你就别把话说得这么漂亮了，要不是我看不惯陈大力那玩意儿，我算是懒得趟这趟浑水。” “什么叫趟浑水！刘哥！你可是警察啊！” “警察？警察也是人啊，我老母亲今年73岁，儿子才4岁半，我要是出了事，你说他们怎么办？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从北城分局调到这外城分局来？不就是图个偏远安逸吗。” “可是……” “好了欧阳，别说了。” 欧阳律刚想说些什么，叶淮及时打断。 其实叶淮也知道，这就是唐逾口中说的那些不作为表象。 很多人选择这份工作仅仅只是因为他的福利待遇好，并不是图他的使命感。 有时候那句“为人民服务”可能真就只是嘴上说说。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么多辅警开得都是豪车上下班。 唯一能吸引他们的，只是因为这是官家的饭碗。 “好了，刘警官，情况差不多也了解了，你放心，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谢谢了。” 刘辉站起身，跟叶淮握了个手，随即离开了房间。 “走，去吃点东西，顺便给陶法医也带点，她在里面都弄了快四个小时了。” 叶淮叹了口气，现在就等陶梓汐的尸检结果了。 …… 在警局门口找了家面馆，两人随便吃了点，同时打包了一份带了回去。 与此同时，陶梓汐的尸检也初步完成，正巧碰上会来的叶淮。 “陶法医，还没吃呢，给你随便打包了点，将就对付一下。” 欧阳律笑嘻嘻的递上饭盒。 “谢谢。” 道过谢后，陶梓汐将手中的报告拿给叶淮。 “尸检报告，叶队，你可以看一下。” 叶淮拿到报告的那一刻，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是陶梓汐并未察觉，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死者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四点左右，死因应该是冠心病。” “冠心病？” 欧阳律还以为陶梓汐说错了。 “是的，死者生前就有冠心病。” “难道是凶手在切割他的脂肪时诱发了他的冠心病？” “不是，死者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感受不到疼痛？怎么可能！” 欧阳律惊呼，只觉得陶法医的结果越说越离谱。 “因为他被注射了琥珀胆碱，对。” 叶淮冷漠的说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手大概率是唐逾了。 “你怎么知道？” 陶梓汐好奇的看着叶淮。 “因为唐逾也用过这个……” 欧阳律在一旁补充说道。 他是看过卷宗的，所以他知道唐逾喜欢折磨被害人，在行凶前向被害人注射琥珀胆碱，这样就可以让被害人感受不到痛苦，却能感受死亡。 这样说来死者赵东明死于冠心病也不足为奇。 虽然陶梓汐暂时还不知道唐逾是谁，但隐约能感觉到这个人是叶队长心里的痛处。 “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我不能理解。” 陶梓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死者是今天早上遇害的，我刚刚也问了一下，报案人是在八点左右发现的尸体，这期间一共只有四个小时，又要给受害者去皮，还要剔除脂肪，还要切割成片状，最后抛尸，前前后后感觉时间根本不够用啊，从切割的手法和剔除脂肪的比例来看，凶手一定是个精通医学的人，但目前世界上最好的外科医师，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一切啊。” 陶梓汐苦思不得其解。 这个问题着实难到三人了。 “叶队……” 突然，欧阳律抬头看向叶淮。 “一个精通医学的人做不到……那如果是两个人呢……” 叶淮瞪大双眼看着欧阳律。 他知道欧阳律想表达什么…… 第257章 原来是化名 欧阳律不敢说出真相，叶淮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倘若唐逾一个人做不到，是鹿美在帮助他，那这个案件的复杂程度就不一样了。 现在还无法确定鹿美是在胁迫的情况下帮助的唐逾还是在自愿的情况下。 “先回局里，这个案子可以跟之前唐逾的案子并案调查，从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这个大富豪娱乐城跟唐逾女友的死也存在关联，就从这个娱乐城着手开始调查。” 欧阳律与陶梓汐默不作声。 三人跟陈大力交代了两句后，便开车往局里赶去。 回到局里天都黑了，还有许多外出的警员没有归来，唯独碰见了刚回来的李叶力。 “叶队！” 李叶力看见叶淮，激动的大喊。 “怎么了老李？” “那边有结果了！找到个小流氓，给一家娱乐城看场子的，告诉我们四个月前确实有一个女孩子跳楼了，跟唐逾女友的情况都对上了，但是被他们老板压下来了！” “真的吗！” 叶淮喜出望外！ “快，说说，怎么回事！” “别急，让我喝口水。” 李叶力端起旁边桌上的水杯，也不管是谁的，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你先告诉我那娱乐城叫什么名字！” 看着李叶力喝完水还打算再倒一杯时，叶淮急了。 “叫什么，大……大富豪？对！就是大富豪！大富豪娱乐城！” 叶淮犹如五雷轰顶般，石化在原地。 一旁的欧阳律与陶梓汐也是张大了嘴不敢相信。 “又是大富豪娱乐城……” 叶淮自言自语道。 “老李，那个小流氓现在能联系上吗？” “可以的，跟他说了，电话保持畅通，随时要见到他。” “走！现在就去找他！” “诶！叶队，别急啊，我饭都没吃，总得让我吃……” 叶淮根本不给李叶力机会，别说吃饭了，话都说不完就把他拉着往门外赶。 “师父！等等我！” 欧阳律跟在身后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留下陶梓汐一人。 陶梓汐以前就听闻叶淮办起案来废寝忘食，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不仅自己废寝忘食，连同下属也难寝难食啊。 …… 晚上23:00，正是娱乐城营业高峰期。 三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选择开队里的专车，而是在路边随手拦了一脸出租。 毕竟那大富豪在政府背后有关系，万一被认出了警局的车辆，到时候就麻烦了。 在李叶力的高强度逼迫下，正在看场子的小流氓不得不出来与三人见一面。 见面的地点选在了离娱乐城不远的一家烧烤摊。 等待期间，李叶力向叶淮介绍了一下这个小流氓的基本情况。 “那小子叫李慎，周围朋友都喊他慎，道上的人都叫他腰子哥，几年前我还在治安大队的时候，那小子被我逮过四回，两次调戏女孩，两次偷电瓶，熟得不能再熟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找了个看场子的工作，没在进去了。” “腰子哥？” 欧阳律一听便知道这绰号怎么来的，笑而不语。 谈话间，马路对面一个花格子衬衫的青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 李叶力也注意到了，大声呵斥道。 “臭小子，给我跑过来！” 听到呵斥声，李慎这才注意到马路对面的三人，立刻端正了姿势，走路也不晃了。 “嘿嘿，李警官，这才刚刚分开不到俩小时，咋又给我叫出来了，我好歹在道上也有点名气，现在又是上班时间，你这样让我兄弟们看到了多不好啊。” “少特么说些屁话，要不把你带回局里聊？让你兄弟们看看你名气大到可以随意进局子！怎么样？” “别别别！你们有话在这说就行了，你要是给我带到局子里了，那我这工作丢了不说，兄弟们又该笑话我了。” 李叶力给了他一个白眼。 对付这种人就只能来硬的，怎么狠怎么来。 “这个是我们市局刑警队的叶队长，他有些事要问你。” 李叶力指着叶淮说道。 “卧槽！市局刑警队！老李，你这给我整这么大排场？我最近可是很老实的啊，就摸了几个女孩子的屁股，不至于变成刑事案件……” 看到刑警队长来了，李慎当场就怂了。 “你哪那么多话！说你犯事了吗？你特么还敢摸女孩子屁股！我看你是找抽呢是！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说废话！” 李叶力直接上手，一巴掌拍到李慎脑瓜上。 “还有，别喊我老李！” “得嘞得嘞，小弟知道了。” 李慎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紧张的看着叶淮。 “李慎对？腰子哥？” “小李小李……叫我小李就行……” “之前你们娱乐城有个女孩跳楼了？” “是……是的……” 李慎头上冷汗直冒，早在来之前就知道肯定是为了这事，心里那是一个叫苦不迭啊！ 李叶力之前威逼利诱，提出有用的消息可以给他一点线人费，奈何没招架住那碎银几两的魅力，跟李叶力吐露了实情。 事后李叶力让他打开收款码，看到那输入金额和密码的动作，李慎还高兴的舔着嘴唇，谁知道片刻之后支付宝账上竟只多了100块钱。 活生生给委屈的快流出眼泪。 至今都没想明白这干警察的怎么还带头搞起了诈骗来。 “知道那女孩叫什么吗？” 就在李慎还在回忆被坑的经历时，叶淮接着又提问道。 “叫……叫许……许什么瑾来着。” 事情有点久远，李慎一下想不起来了。 “噢！许墨瑾！对！就是许墨瑾！她对外都叫许瑾” “哪三个字？” 李慎拿出手机，打出来给叶淮看了下。 难怪查不到死者，之前调查王磊、江鹏、于志勇时，三人的微信好友都备注的许瑾，原来她真名叫许墨瑾！ 为了做这一行，这个许墨瑾还特地用了一个化名…… 第258章 有一个人知道 李慎坐在烧烤摊的小桌前，看着叶淮思考的样子也不敢吱声。 现在找到了唐逾女友的真实身份，或许离找到唐逾就不远了。 叶淮靠近欧阳律的耳边，小声交代。 “欧阳，马上联系技术科秦涛科长，让他查查这个许墨瑾的信息。” “明白。” 欧阳律离开座位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拨通电话。 如果之前的判断没有问题，很有可能现在的唐逾就是利用许墨瑾的身份信息生活，利用她的支付宝微信银行卡承担开销。 看到欧阳律去做自己交代的事，叶淮继续向李慎询问。 “你认识赵东明吗？” “认识啊，我们娱乐城的厨子啊，不过好多天没有见过他了。” “我问你，你们娱乐城里是不是有女体盛这个服务。” “女体盛？” “就是把少女的身体当成餐盘，盛上食物给顾客享用。” “这……” 李慎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说啊，你小子别想着蒙混过关，我知道你在娱乐城里混得很开，上上下下基本都认识一点人。” 李叶力单手指着李慎，言语之间好似在审讯一个犯罪嫌疑人。 “我没见过，但我听说过……” “听谁说的？” “我们高经理。” “全名叫什么？” “高逑……” 叶淮听到这个名字眼前一亮。 当时抓捕江鹏时就见过此人，好像在娱乐城里确实是一个什么经理级别的人。 这样一来，如果是通过高逑的嘴得知的存在女体盛服务，那十有八九是真实的。 “你跟高逑关系怎么样？” 叶淮还想知道更多，所以想试试两人的关系。 “那个……其实不是很好。” “你个装勺的蝻子（方言：装傻的人），非逼得我骂人是不是！” 见到李叶力方言都出来，李慎吓得浑身一激灵。 “我说我说，但是，这次线人费能不能……多给一点？”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李叶力站起身来，粗壮的胳膊举在半空，随时准备动手。 “老李！” 叶淮呵斥住李叶力。 “线人费我可以去申请，前提是你的情报有用，而且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就算有用的话也不会有很多，可是有一点你要明白，你现在算警民合作，如果你拒绝配合，我们完全可以依法将你逮捕，到时候在里面待多久就要看最后怎么定性了，你也知道，我们定性……向来没个准度……” 叶淮这算是先礼后兵，好处告诉你了，坏处也跟你讲明白，是要威逼还是要利诱全凭自己决定了。 李慎是老油条了，自然知道叶淮话里的意思。 “唉……找你们要根烟不过分。” 听到李慎的话，叶淮知道他是妥协了，随即掏出香烟递了过去。 “其实我跟高经理以前是一个帮派的，当时年轻不懂事，书也没好好读，就想着混社会，后来误打误撞进了个小帮派，当时就是跟着他一起，一来二去就熟了起来，我现在进大富豪也是他帮的忙。” “行，从你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你们俩很熟。” “还行，我们私下经常一起喝酒，他这个人啥都好，就是酒喝多了什么都说，嘴巴挺大的。” 李慎抽了口烟，算是作好如实交代的准备了。 “其实你说的那个什么女体盛，我们确实有这个服务，但都是对高端顾客提供的，我级别不够，所以也没见过。” 一提到高端客群，叶淮立刻想到两个名字。 “听过黎泰清和陈大力这两个名字吗？” “没……” “那知不知道一些来大富豪消费的官员呢，比如说什么省公安厅的，某公安分局之类的。” “诶！你要是这么说我就知道了，虽然我们经常接待各种高官，但是你要说警察体系里的，还真就那么几个，有两个常来的确实如你所说，一个好像是什么省公安厅的副厅长，还有一个是什么分局的一个队长。” 叶淮一听便知道这就是黎泰清和陈大力两人。 “这两个人来的次数很多吗？” “多！很多！我经常见他们。” 叶淮立刻掏出手机，找了两张照片给李慎辨识。 “对对对！就是这两人，一个肥头大耳，一个五大三粗。” 确认了之前询问刘辉的情报属实后，叶淮大概知道唐逾杀害赵东明之间的细节问题了。 不过目前也仅仅是猜测，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去支撑。 想到这，叶淮又问出两个名字。 “江鹏、于志勇这两个名字，听过吗？” “这个我知道，一个赌棍，一个贩毒的，那个姓江的跟我们高经理关系还不错，至于那个姓于的，好像跟我们老板关系还可以。” 听完李慎的话，叶淮越来越好奇后面那个大老板究竟是谁了。 既能与省厅副厅长交朋友，还能认识大毒枭，手中掌管着这么大一家娱乐城，可谓是现实版黑白通吃的大佬啊。 只可惜这种人一般都隐藏的很隐秘，跟他关系好的涉案人员也全部死亡，想了解一下他们的高端局也没机会了。 “行，今天就先到这，你还要回去上班，我们就不留你了，不过你要清楚，今天跟我们的见面以及所涉及的谈话内容，你要保密，一旦走漏风声，你将面临严重的牢狱之灾。” “是是是，叶警官，这点我肯定知道的。” 在惊吓和恐慌中，李慎小心翼翼的告别离开。 剩下的三人也无心宵夜，于是早早便打道回府。 可怜的是还没吃晚饭的李叶力，到了烧烤摊也没吃上一口。 回到局里，叶淮没有交代其他事项，自己回到了办公室。 现在就是等待于迪那边关于黑火药与切割机溯源调查结果，以及秦涛那边关于许墨瑾的身份信息结果即可。 叶淮坐在电脑前陷入了沉思。 黎泰清…… 陈大力…… 于志勇…… 大富豪娱乐城，以及背后的老板…… 难道唐逾查到了，许墨瑾是因为参与了女体盛服务所以最终才闹得自杀的吗？ 于情于理故事都好像在往这方面发展，可就是缺乏关键性的证据证明许墨瑾参与过。 “等等！还有个人！他还活着！” 叶淮猛然惊醒！想起了一个被遗忘的人！ 第259章 高端局 深夜，南城第二看守所。 叶淮开车停在了门前。 那个高端局里，所有的涉案人员并没有全部死亡。 于志勇的弟弟于志强肯定也参与过！ 由于于志强先被逮捕，并没有与王磊、江鹏同一辆车押送，因此唐逾劫持两人时，于志强逃过了一劫。 “00377，起床了！有人找你！” 狱警拿着警棍敲着铁栏杆。 刺耳的声音惊醒了隔壁左右大多数犯人。 “吵死了！几点还有人找我，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于志强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疲惫，整个身体也变得软弱无力。 迅速穿好鞋，于志强被狱警带着来到一个小房间。 “于志强，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传来，于志强的睡意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错愕。 “叶……叶警官，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当然是有事啊，坐。” 叶淮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于志强坐下。 “我问你，你跟你哥是不是是不是经常去大富豪娱乐城？” “是啊，怎么了？” “你认不认识黎泰清？” 听到黎泰清的名字，于志强沉默了。 “要不我换个方式问你？你也知道你们干的是什么勾当，判多少次死刑都可以说是死不足惜，可你们竟然能在南城过着正常的生活，大家都知道你们后面有靠山，所以我现在想知道，这个靠山到底是谁。” 叶淮坐在于志强对面，对于目前所掌握的内容，他急需一个有力证据形成闭环，这样整个故事才能经得起推敲。 这个证据就是现在还活着的，并且参与过那个高端局的于志强！ 于志强沉默不语，似乎在纠结到底该说不该说。 叶淮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保你哥一手？” 听到这句话，沉默的于志强眼里有了光。 “实话跟你说，你哥已经死了。” “什么！” 于志强戴着手铐的双手捶向桌面，整个人愤怒的站起身来，带着腿上的脚铐也噼里啪啦作响。 “干什么！老实点！” 一旁的狱警左手单指呵斥，右手扶在腰间的警棍上，随时准备动手。 “没事没事，他戴着铐子呢，不要紧。” 叶淮示意狱警放下警戒的状态。 “他是怎么死的？” 可能知道自己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于志强内心稍作平缓后，眼里带着柔光询问叶淮。 看得出来，对于哥哥的死他还是很难过的。 “他被人砍下了脑袋。” “是谁！到底是谁这样做的！” “是谁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但是以我们目前查到的线索来看，跟你们经常出入的大富豪娱乐城里的某个局有关。” “某个局？” 叶淮并没有告诉他唐逾的身份，即便告诉于志强是谁杀害了他哥也没用，索性让凶手成为悬念引导他说出他知道的事情。 “你知道女体盛吗？” 于志强大惊失色。 他的表情出卖了他。 很显然，这个局他去过。 “看来你是知道的。” “你说的是那个把女人当初餐具盛放食物的女体盛吗？” “正是。” 叶淮知道自己来对了。 于志强的嘴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说说，这是帮你哥报仇的唯一机会了。” 可能是被“报仇”两字吸引，于志强眼神里的锐气都少了几分。 “你有烟吗？” 叶淮没有犹豫，直接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扔到于志强面前。 有时候那些抽烟的犯人，被逮捕后基本上不可能碰到香烟，所以这种时候几乎每个犯人都像趁机来一口。 “呼……” 于志强长舒一口气。 “其实你说的黎泰清就是我们的靠山，我们所有毒品在装入孩子的尸体中后，基本都会走他安排的线路，全部假模假样的检查一遍，再流入外省销售。” “所以你们经常碰面商量出货的事情吗？” “也不算，基本上路线和流程都是固定的，除非上来来人，或者某个环节的人被调岗，就会重新安排一次，我们的见面，仅仅只是为了支付‘酬劳’。” 叶淮明白，这里的“酬劳”指的就是行贿受贿。 “每次都在大富豪娱乐城吗？” “基本上都是，因为那里的老板，跟黎泰清是一伙人。” “一伙人？什么意思？” “他们都为背后更大的老板做事。” “更大的老板？黎泰清背后还有人？” “是的……” 叶淮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竟然还有比黎泰清更强势的高官介入了这场犯罪活动。 “说说那个特殊服务的事。” 叶淮迫切的想知道许墨瑾是不是参加了那个所谓的高端局。 “你认识一个叫许墨瑾的女孩吗？” “许墨瑾？不认识，不过听名字很耳熟。” “耳熟？” 叶淮猛然想起，在于志勇的手机里，许墨瑾的备注是叫许瑾。 难怪于志强觉得耳熟。 “那许瑾呢？你认识吗？” “许瑾我认识，是我哥的一个玩物。” 于志强的眼神很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看来他对许瑾的印象很深刻。 “女体盛里是不是有他？” “当然，不过那女孩后来跳楼自杀了。” 说到这，于志强的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自杀了？你能说仔细一点吗？” 叶淮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感觉真相就在眼前了。 “其实一开始，她只是大富豪的陪酒小姐，不过长得确实很漂亮，身材也好，后来我哥点了她几次，骗她吸了点海洛因，用毒品慢慢控制了她，成为了我们的玩物。” 听到这，叶淮知道这些内容都是真是的，之前唐逾也跟他这么说过。 “后来有一天，黎泰清那个老色批看中了她，那天正好有个女体盛的局，他就提议让身材更好的许瑾做这个服务，好家伙，还是那个老色批会玩啊，我等是自愧不如。” 于志强一边说着一边舔着嘴唇。 那猥琐的样子让叶淮恶心至极。 “后来呢？” “后来？后来能怎么办？逼着许瑾做了呗，全身脱光的摆上刺身，黎泰清那个老东西，哪是吃刺身，活生生的一整个人都趴在上面了，唉，可惜了，被那个老东西糟蹋了。” “许瑾什么反应？” “那老东西把她全身都舔了个遍，许瑾就在那一直哭一直哭，哭得让老东西心烦了就扇她一巴掌，老东西本来吃的好好的，突然脱下了裤子，然后……” 于志强欲言又止。 “然后许瑾不堪受辱，冲到窗户边跳了下去……” 第260章 形成闭环 听完于志强的话叶淮根本压制不了心中的怒火，这次轮到他一拳砸向桌面。 一旁的狱警看着都替这桌子捏把汗。 好好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于志勇，不是黎泰清，根本不会死，作为省厅重点培养对象的唐逾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叶淮咬牙切齿，这一刻他真的觉得唐逾杀了他们一点也不冤。 “你知道吗，许墨瑾本来可以拥有多么美好的人生吗！全被你们给毁了！” “我知道，听说她以前是个护士，犯了错被开除了，手上又很缺钱，所以出来做这一行，谁知道碰见我哥了，也只能说算她倒霉。” 于志强描述的内容与之前唐逾故意篡改给秦涛的资料上的内容基本吻合 叶淮叹了一口气。 “再后来呢？跳了楼的许瑾为何没有上报到当地派出所？” “我也不知道，当时黎泰清就打了个电话，后来就让娱乐城的人出去帮忙清理尸体，我哥给了每个人五万块封口费，并且询问了他们家里的情况，谁要是说出去就会找人动他们家人，这才把这事平息下来了。” 叶淮一边听着一边在手机上记录。 大富豪娱乐城的楼下还是很热闹的，不远处就是一排夜宵摊，不可能没有目击者。 黎泰清的电话肯定是打给了辖区派出所负责人，这样就算接到报警也不出警。 这点应该可以从当晚报案中心的电话记录里查到。 “这个局里都有谁？” “我，我哥，黎泰清，还有一个叫什么陈大力的警察。” 听到陈大力的名字，叶淮没有感觉到一点意外。 之前就知道陈大力因为作风问题被贬职，果然就是因为这些个破事。 可能是叶淮正在思考，没有继续问答，于志强倒主动询问起来了。 “叶警官，我哥的死是不是跟这个叫许瑾的女孩子有关？” 叶淮犹豫了，按照条例涉及到案情的他是不能跟于志强透露的。 不过于志强也不傻，看到叶淮的反应也猜到了个大概。 “果然，我就知道许瑾的事不会这么轻易解决。” “什么意思？” 叶淮警惕的看着于志强，看来于志强还知道些其他事情。 “其实早在黎泰清死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个事了，我跟我哥说过，他倒觉得没什么，直到那天你们找上门来，我哥又正好消失了三天，我心里就已经知道大概结果了。” 于志强说得很坦然，也很合情合理。 但叶淮却关注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之前一直觉得黎泰清死于心脏病是正常的病理现象，毕竟法医都没查出点什么来，可如今被于志强这样一提醒，很有可能黎泰清并不是死于意外。 “法医查不出来什么？” “省厅？” 叶淮自言自语着。 突然灵光一闪，叶淮敏锐的察觉到异常，避开于志强后来到角落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姜婷！帮我个忙！” 电话那边，姜婷本来在打盹，被叶淮的电话惊醒后瞬间清醒。 “你现在登录我们的档案系统里，查查当时省厅副厅长黎泰清的档案，看看当时的法医尸检报告。” “噢噢，好，你等我一下，我现在找找。” 姜婷手忙脚乱的打开电脑。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后传来了姜婷的声音。 “找到了，你要查什么？” “当时验尸的法医是谁？” “是……” 叶淮能听见鼠标快速滑动的声音。 “是……唐逾？” 电话那边，姜婷的声音充满疑惑。 “确定吗？是不是唐逾？” “是……是的，是唐逾……” 一脸错愕的姜婷确实看到了署名是唐逾的名字，顿时心里涌现出一万个为什么。 “好，我知道了。” 没有等到姜婷的答复，叶淮挂断了电话。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黎泰清也是死于唐逾之手了。 回到座位上，两人又关于高端局的细节方面聊了两句。 眼看聊得差不多了，于志强也抽了两根烟，叶淮打算结束对话。 不过临走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抱着试试的态度问一下。 “所以你们和黎泰清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可能会知道吗？他们的局我也就参加了几次。” 仔细想想，叶淮也觉得不无道理，那背后的人如果这么容易就被发现，如果连于志强都知道，那只能说明那个人的权力并不大。 “好了，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还是会跟上面去汇报，算作你将功补过的一部分，虽然你的刑责可能并不会减轻……” “无所谓了，就当临死前发挥点余热……” 于志强说完看向天花板，刺眼的灯光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不适，也许这短暂的一刻，他内心也为许瑾的死感到惋惜。 叶淮也并没有告诉她其实真名叫许墨瑾。 “我还是劝你一句，那背后的人不是我和你惹得起的，即使你是市局刑警队队长，也不够。” 临走时，于志强意味深长的对着叶淮说道。 “谢谢……” …… 离开看守所，叶淮的心情很复杂。 点上一根香烟后，站在路边整理起思绪来。 事到如今，见到于志强的叶淮才终于弄清楚许墨瑾的死因。 看来之前秦涛提供的那份被篡改的资料上，除了名字与死因以外，其他内容还算是一致的。 如此一来，眼下这个案子所有证据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形成了一个闭环。 首先，王磊、江鹏是迫使许墨瑾走上这条路的人，黎泰清、陈大力、于志勇是把这条路变成不归路的人。 那个关于女体盛的高端局，也正是因为让许墨瑾充当了女体才让她走投无路跳下了高楼。 所有的线索整合下来，唐逾最后的复仇便是杀死那些参加了女体盛高端局的人。 黎泰清被诱发了心脏病死亡。 于志勇被砍下了脑袋。 就连做刺身的赵东明也被做成了刺身。 于志强也即将判处死刑。 剩下来的，就只剩下陈大力…… “不好！” 叶淮惊呼！ 唐逾的下一个目标，正是陈大力！ 第261章 他在做局 叶淮拨通了姜国胜的电话，将了解到的所有情况汇报给了他。 同时也提醒姜国胜与外城分局那边做好沟通，保护好陈大力。 不过一向严肃的姜国胜在听到叶淮的话后反倒显得轻松了许多。 “你放心，陈大力参加警务人员培训去了，封闭式的，根本出不来，那里面有几百个警察，唐逾想杀他可没那么简单，回来也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了。” “原来如此。” 姜国胜的话算是给叶淮吃了一颗定心丸。 挂断电话后，叶淮驾车往局里赶。 案情梳理清楚了，现在就差如何找到唐逾了。 就在这时，欧阳律打来了电话。 “师父！快回来！有重大发现！” 电话那头，欧阳律激动的喊着。 “什么发现？电话里说！” 叶淮是个急性子，最讨厌别人卖关子了。 “黑火药和切割机那边购买渠道已经找到了，秦科长这也查到了许墨瑾的个人信息，你快回来！” 欧阳律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显得异常兴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淮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半小时后，叶淮办公室…… 几人齐聚一堂，所有的线索与情报汇集在一起，唐逾那看似完美的复仇，即将水落石出。 叶淮看向秦涛，想先听听他查到的关于许墨瑾的信息。 “涛子，你先说。” “许墨瑾，身份证号……” 秦涛汇报完毕。 所有的信息和叶淮推断的一样，除了名字与死因跟之前许瑾那份档案不一致外，其余的，包括就读学校，从事护士工作，被开除，欠款再到赌博，被逼成为陪酒小姐，染上毒品，进戒毒所，出来后复吸。 基本一致！ “果然唐逾早就计划好了，那份关于许瑾的档案也是他故意给我们留下的。” “老于那边呢？购买渠道查的怎么样？” “找到了机器的出售方和黑火药的出售方，给他们看了唐逾的照片，他们说当时买方戴着墨镜和口罩，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但整体轮廓相似。” “没有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吗？” “并没有，不过后来我们根据他们提供的交易时间，查了一下周围的监控记录，发现了购买者的身影，经过技术比对步态和身高与唐逾完全吻合，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 “好，他的购买方式呢？有查吗？” “也查到了，全部只用银行卡付款，银行卡那边我们也让银行方面协助调查了，确认属于许墨瑾的，并且这段时间一直有消费记录，绑定的微信，正在查询关联的微信账号。” “太好了！”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唐逾到底还是要吃喝的，既然唐逾的身份信息用不了，总有一个人的信息是可以使用的！ 那么利用那个已死之人的信息是最靠谱不过的，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 唐逾与许墨瑾的故事，终于完完整整的展现在大家面前了。 目前正在进行的，便是唐逾复仇的故事。 “行了，大家先去各忙各的，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沟通！” 所有信息核对上以后，叶淮也没有继续拉着大家。 这个时候查到唐逾的行踪更重要，留下大家只会浪费时间。 所有人走后，叶淮靠在椅子上，双手搓了一把脸。 不得不感叹，普通人只想到了两三步，而唐逾已经计划好了几百部。 他不仅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作案，同时也早已计划好复仇的每个阶段。 第一阶段，先利用自己在省厅的职务之便杀害黎泰清，用特殊的药剂引发黎泰清的心脏病，这样到最后尸检的负责人也是自己，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判定为意外死亡。 第二阶段，想办法让自己进入到一线公安局的刑警队，利用人脸艺术品和人体扑克牌让警方发现王磊和江鹏做的那些龌龊事。 利用刑警队帮助他抓到两人，并公开其罪行。 这个人正好就是自己在南城医学院碰见的，正在办案的叶淮。 第三阶段，一边利用命案痛诉当今警界的现状，一边实施对于志勇的杀害行为，让警方查到于志勇贩毒的整条利益链。 这样警方就能查到黎泰清和黎泰清背后的人。 只不过等警察查到他身上时，他早已消失，同时也完成了对那个高端局里的所有人的复仇。 完成了对所有那些逼迫许墨瑾走上绝路的人的制裁！ 这每个阶段里发生的事，现在让叶淮想起来都感觉细思极恐。 之前故意植入秦涛的电脑，让他得到资料，从而引导警察将注意力转到许瑾身上来，最后查到王磊等人手机里都有一个备注名称位许瑾的好友。 将本来毫无关联的王磊三人联系在一起。 再比如在电话中，不停的贬低叶淮与整个警界。 目的就是摧垮叶淮的自信和警方的威严。 将大家都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心理防线崩溃之时，他再出手清理最后的复仇对象。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这个案子跟他有关时，他早已完成了复仇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后警方只能被动的彻查黎泰清和他背后的势力。 每个过程他都精打细算，不仅传递了有用的情报给到警方，还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争取时间。 所有的案子串联在一起，叶淮终于弄清楚了唐逾的想法。 只能说佩服唐逾的这盘棋下得大！ 他在做局！做了一个很深很大的局！ 不过所有环节中，有一点叶淮没有弄清楚。 为什么偏偏要绑走鹿美呢？ 按照推论，唐逾的复仇计划里不需要鹿美也能完成，相反绑走鹿美反而会更加引起警方的注意。 这么做并没有道理啊。 思考许久叶淮也得不出结果。 “叶队……” 门外，姜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 “有什么事吗？” 姜婷缓慢走了进来。 “姜大局长要我跟你说声，那个培训不是故意不让你去的，是看你现在状态不好，手上还有案子，让我帮忙开导你一下，说以后还有机会。” “什么培训？” 叶淮听得一脸蒙圈。 “就是陈大力去的那个啊。” 姜婷从身后拿出一份宣传册。 “这个是公安厅组织的优秀刑侦科目培训及学习，其中还包含现场缉凶演练项目，地点就在南城外城区，去的都是各市局、分局的优秀刑警队员，机会难得。” “噢！这个啊……” 叶淮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不是刚刚你问陈大力的时候，我爸他就跟你说了，怕你不好想，所以就派我来了呗。” “多大点事，姜局想多了。” 叶淮摆摆手，示意无妨。 看到叶淮疲劳的表情姜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缓慢退出房间。 叶淮靠在椅子上，继续揣摩着唐逾的心理。 就在这时，余光看到了姜婷遗留下来的宣传手册。 叶淮鬼使神差的翻开了手册查阅。 片刻之后，叶淮好似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翻页的频率越来越看，双眼也瞪的越来越大。 “姜婷！欧阳！” 叶淮扯着嗓子对着门口大喊。 “怎么了怎么了！” 姜婷与欧阳律两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快！集合所有人！去武器库领装备！我们现在去外城区！” “啊？” 姜婷和欧阳律两人大眼瞪小眼。 “快去啊！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叶淮两眼充满血丝，他终于知道唐逾最后的计划了！ 第262章 或成帮凶 南城市局门口，四五辆警车待命，大批警员荷枪实弹，整装待发。 叶淮叫上几个负责人，向他们简单传达了一下任务。 同时让姜国胜请求武警支援。 天空电闪雷鸣，连老天爷都知道今晚注定不平凡。 确认无误后，所有人都上车，朝着外城区驶去。 叶淮、李叶力、姜婷和欧阳律四人一台车。 车上，欧阳律激动的双手不停的颤抖。 警校毕业这么多年，这种场面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比起欧阳律的激动，姜婷脸上则略显紧张。 “叶队，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唐逾今晚会去那个培训的营地？” 叶淮拿出姜婷给他的那本手册。 “你看看，上面写的作息时间。” 姜婷翻开科目训练那几页。 培训总共持续一周，今天算上是第一，白天都是正常的一些科目演练，等到了晚间凌晨1:00-5:00时，会有一个野外追捕的科目。 届时训练地点是在外城区的某个荒山。 “叶队，你是说唐逾会在今晚1:00-5:00这四个小时之间对陈大力下手吗？” 姜婷没想明白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是的。” “可是，叶队，这个时间段动手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李叶力虽然手握方向盘，耳朵却一直在听几人的对话，他也有着和姜婷相同的疑问。 “因为四个小时足够他把陈大力做成人肉刺身了。” 欧阳律颤抖的双手相互抓紧，用沙哑的声音突然说道。 “没错，他的目的是趁着夜晚和训练的时间，将陈大力做成人肉刺身！” 李叶力和姜婷由于没有去到赵东明的遇害现场，自然不知道时间差的事情。 叶淮和欧阳律说的话两人也只听了个一知半解。 “你们知道白天外城区发生的那起命案的细节吗？” “知道一点。” 姜婷和李叶力纷纷点头。 “当时在现场，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抛尸环境，和唐逾的风格完全不像，他杀害赵东明后，特地选了隐匿的抛尸点，证明他是有意想隐藏一些东西。” “你是说他不想让警方发现尸体？” “也有可能是不想让警方在今天白天发现尸体！” “啊？” 这次欧阳律也加入了疑问大军里，与姜婷李叶力一起等待叶淮的解释。 “南城的天气素以严热着称，抛尸地点正好在河边，白天的高温蒸发河水，迫使河面的气压小于河两岸的，这样压强差会将风吹向河面，岸边半人高的荒草也会顺势倾倒，遮住冰柜，夏季的晚间刮的又都是东南方向的风，与河面温差形成的风又形成对比差，这样晚上的风就会将荒草吹向另外一侧，冰柜自然就显现出来了。” 叶淮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 “抛尸地点本就人烟稀少，我也站在堤坝边看了看，所有视线都正好被遮挡，也就是说，如果今天那个报案人，并不知道昨晚那里有人露营，并没有抱着去捡塑料瓶易拉罐的心态走过去，白天基本是不可能发现那个冰柜，这点充分说明唐逾是想彻底将那个冰柜隐藏起来，最迟也是今天晚上才会有人发现。” “那唐逾隐藏尸体的目的是什么呢？” 欧阳律问到关键点上了。 “因为那个刺身，他一个人完成不了！” “对啊，这个当时陶法医不是给出结论了吗？” 这话让欧阳律听得晕头转向的。 “死者从死亡到被做成人肉刺身再到抛尸，一共花了四个小时，四个小时里要做到剥皮、去脂、切片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做到，但如果两个人呢？” “两个人？” 姜婷看向叶淮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 “叶队，你是说，鹿法医也……” 剩下的话她根本不忍心说出口。 “嗯……” 叶淮无奈的点了点头。 尽管大家都不愿意去相信鹿美帮助唐逾处理尸体，但眼下事实摆在这里，鹿美也是老法医，经常与尸体打交道，对于唐逾的手法也很了解，目前这样推理完全没有问题。 此时车内鸦雀无声，除了叶淮，其他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复杂的表情。 “我知道大家不愿意接受这点，但是目前事实就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唐逾跟鹿美说了什么，很有可能现在鹿美已经在协助唐逾作案，当然，这些目前也只是猜测。” 可能看出了大家心情凝重，叶淮只能劝大家看清事实。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鹿法医怎么可能去帮助唐逾！” “是的！鹿法医不可能去做违法的事情。” 姜婷使劲摇着头，李叶力也在一旁附和。 “我也不相信，可目前事实摆在这，师父说的确实没错。” 欧阳律略显难过的说道。 叶淮没有接话，此时他的心里比谁都更难受。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疏忽，鹿美也不可能被唐逾带走。 如果最后案件侦破后，鹿美真的协助了唐逾处理尸体，那他也会自责一辈子。 就这样车上的四人再无多话，直到抵达目的地。 “所有人调试设备，通讯保持正常！” 叶淮拿出对讲机测试一下通讯。 “二组收到！” “三组收到！” “四组收到！” 随着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叶淮这才放心走下车。 迎面走来一位身着迷彩服的男人。 此人便是这次训练营的负责人，名叫辛立国。 武警特种部队出生，曾获得过全国兵王的称号，被誉为野战之王！ 早在来的路上，叶淮便已与对方取得联系，并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辛教官，麻烦你这边还是叫停一下训练，今晚会有重要通缉犯进入场内实施作案。” “我拒绝！” 辛立国眼神凌厉，丝毫没有给叶淮面子。 场面瞬间变得尴尬。 第263章 林中黑影 此刻，南城的气温是湿热的，叶淮和辛立国之间却如坠冰窖。 “辛教官，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人命关天。” 叶淮攥紧拳头，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我没有开玩笑，可是我收到的命令是，无论发生什么突发状况，训练科目不能停止，所有学员必须要以实战状态进入到训练中，只有在自身安全无法保证的情况下，他们才能以最贴近现实的状态完成训练，包括所有意外情况的介入！” “你！” 叶淮被这官腔怼得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妨告诉你，上面已经给了我死亡指标，我不在乎发不发生命案。” 听到这话，叶淮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心情逐渐恢复平静。 “好，辛教官，我不要求你终止训练，我等会也会带着我的部下进入到这片荒山树林中进行搜查，这总可以！” “请便！但发生意外情况，我们也不负责。” “不需要你负责！” 叶淮丢下狠话，转身回到车上。 见到叶淮怒气冲冲的样子，所有人都不禁疑惑。 “怎么了，叶队，发生了什么？” “那教官不同意终止训练！” “为什么！” 所有人都显得很是诧异。 叶淮将辛立国的原话传达给了众人。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进山搜呗。” 叶淮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现在是00:48，离训练开始只剩12分钟，说不定此刻唐逾早已潜伏进了现场。 叶淮掏出对讲机开始发号施令。 “二组跟我们一起，检查一下装备，我们进山去搜，三组留在外面随时准备支援，四组搜查一下训练场地周边，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停在附近的，同时等待武警支援。” “收到！”…… 对讲机里陆续传来声音。 “所有人注意安全！” “叶队！我也要进山！”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泉仔的声音。 泉仔事先被编排到三组里，并没有参与搜捕行动。 “你不能去！你现在的状态连一名新来的警员都赶不上，你这样进去我不放心。”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对讲机里刚说完，叶淮就听到后面车辆开门的声音。 泉仔径直走到叶淮身边，等待叶淮分发装备。 此等情形，叶淮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无奈之下只好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防弹衣分给几人，大家各自将其套在身上。 二组主要成员是于迪，还有三名队里负责抓捕的精英。 这样一来两组里就有9人在内。 叶淮看了泉仔一眼，此刻最担心的就是泉仔，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抓住唐逾。 “我们三人一组，协同搜查，我，老李，老于三人各带一队，泉仔你跟老李一起，切记不要分散，安全第一！” “明白！” 大家纷纷响应，只有泉仔被动的走到李叶力身旁。 三位负责人拿出手机，叶淮将训练场地的电子地图传给大家。 “出发！” 在叶淮的指令下，八人一头扎进了前方的小树林里。 其中当属泉仔冲得最快。 “老李，照顾好泉仔，他救人心切，我怕他……” “你放心，包到我身上了。” 队里就属李叶力身手最好，这也是叶淮将泉仔分给李叶力的原因之一。 欧阳律与姜婷跟着叶淮。 对于姜婷，叶淮还稍微放心一点，毕竟之前跟着自己也经历了几次大大小小的抓捕现场，平时也有在训练如何使用枪支。 可眼前这个欧阳律他就有点头疼了，比姜婷的经验还少，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持枪抓捕的经验。 看着欧阳律手上的92式手枪，叶淮有点后悔分配他参加搜铺行动了。 几人深入树林，茂密的树林遮挡了所有的月光，唯一的照明工具只剩下他们手中的警用手电筒。 好在这里是在城市周边，并没有什么凶猛野兽出没。 由于他们进入荒山的地方与学员训练开始的地方不一致，叶淮等人第一任务只能是先确定陈大力的位置。 “大家小心一点，注意脚下别踩空了。” “好的。” 叶淮只能时刻提醒两人，以此来确定两人都在自己身边。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了半个小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看样子应该是碰到了正在训练科目的警员。 这对叶淮等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所有参加训练的警员都带有通讯设备，这样就可以利用他们的通讯设备联系上陈大力，不用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 “谁在前面！” 可能也是发现了叶淮等人手电的光亮，对面几人率先警觉了起来。 “南城市局刑警队，叶淮！” “叶淮？” 几人嘀嘀咕咕的交流了几句，随后缓缓探出身子。 见状叶淮走上前去。 “嚯！叶队长也来参加训练了？怎么白天没见着啊！” 跟叶淮打招呼的是北城分局新上任的刑警队长蒋离，也是叶淮之前警校的老朋友，这等关系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蒋离主动上前握手，并用另一只手拍打叶淮的肩膀。 当触碰到防弹背心的那一刻，蒋离愣住了。 “不是，叶队长，你这参加训练就有点作弊了，还穿着防弹衣。” 不过蒋离是了解叶淮为人的，不可能无缘无故搞得这么大张旗鼓。 “借一步说话。” 叶淮在蒋离耳边小声说道。 蒋离看向身后自己的几名组员，半信半疑的跟叶淮来到一旁。 简单的几句，叶淮将唐逾案件的前后故事告诉了蒋离。 “所以这次凶手的目标是陈大力那小子了？” “嗯，我现在需要你帮忙。” “你要我怎么做。” 蒋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能尽量配合叶淮。 “我需要你帮我联系上陈大力，然后确认他的大致位置，这样我就能第一时间部署在他周边，等到凶手动手时将他抓获！” “这个好说。” 蒋离拿出训练营里派发的联络设备，立刻拨通了陈大力所在小组。 随便编了个理由后，对方也如实告知了所在区域。 “去，他们在y3区域搜查。” 叶淮拿出电子地图，y3区域离自己并不算远。 向蒋离道谢后迅速带着欧阳律和姜婷离开。 同时利用自己手中的对讲机告诉了李叶力和于迪两人。 就在叶淮动身之际，身后树林传来沙沙作响的声音。 叶淮敏锐的回头瞥了一眼。 “欧阳，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姜婷呢？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没有啊……” 欧阳律和姜婷两人都看向叶淮，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刚刚我们旁边的树林有动静，应该是有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叶淮记得刚刚是有个黑影在那边。 可是天太黑，光线太差，叶淮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有黑影。 “可能是风吹的，也可能是野兔什么的。” 欧阳律分析道。 “如果真是唐逾，他应该不会选择离我们太近才对。” “走。” 一时间叶淮也不知道如何判断，只能选择继续向y3地区前进。 第264章 再见鹿美 天公不作美，出发时的电闪雷鸣此刻已化成淅淅小雨落下，眼见有着变成瓢泼大雨的趋势。 叶淮知道，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等会的天气将更加利于唐逾躲藏，恶劣的天气不仅能掩盖他的行踪，还能帮助他在作案后顺利逃脱。 离y3区域越来越近，叶淮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姜婷，你说，刚刚那个黑影，真的不是唐逾吗？” “为什么这么说？” 姜婷了解叶淮，她知道叶淮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味道，那股味道就像以前鹿美在法医室里时的一样，很熟悉！” “可是唐逾也在经常在法医室里待啊，会不会是……” 姜婷犹豫了一下。 “我是说，福尔马林？……” 叶淮不知道怎样回答，可能确实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你说……唐逾最后的目标是陈大力吗？” “啊？” 对于叶淮提出的这个问题，姜婷表现得不知所措。 两人都忧心忡忡，只有欧阳律一直举着枪。 尽管在树林里穿梭，他也时刻保持警惕。 “师父，前面就是y3区域了，我们应该怎么样找到陈大力呢？” “关掉手电，我们采取静默的状态，每人间隔3米左右的距离，开始往前搜。” 叶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三人就这样一字排开，逐步往前走。 “你们听见了吗？” 叶淮通过耳麦与姜婷、欧阳律传达着讯息。 “是的，不像是野兔……” 注意到身边的响动，姜婷这才意识到确实有人跟着。 “师父，你说会不会是唐逾？” “不知道……” 叶淮的额头上已流下汗珠。 可能是天气炎热…… 可能是内心紧张…… “等等！前面有动静！” 姜婷小声提醒道。 眼前，在月光的映衬下，个黑影结伴而行。 每个黑影的姿态都略显匹配。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是负责搜查y3区域的学员。 “大家先隐蔽起来，仔细观察有没有陈大力的身影。” 叶淮随即找到一个树干蹲了下来。 三人中，欧阳律对于陈大力是最熟悉的，其次是叶淮，唯独没见过陈大力的便是姜婷。 如此一来能准确辨认出陈大力的只有叶淮和欧阳律两人。 很快，前方几个黑影越来越近，即将从叶淮等人面前经过。 距离还剩五六米时，大概看清是五个人，其中有一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跟在最后。 正巧这时，疲惫的最后一人开口了。 “我说哥几个，你们慢点行不行，只是训练，别这么较真。” 欧阳律离得最近，听见声音后迅速确认此人正是陈大力。 “是陈大力！” 欧阳律通过耳麦联系上叶淮。 “确定吗？” “确定！” “注意观察四周。” 叶淮环顾了一下，刚刚那个黑影一闪而过的样子还记忆犹新。 “老陈啊，你这也太虚了，这才走了半个小时，你就不行了，万一真遇上嫌疑人，人家不一下子就给你撂倒逃跑了。” 同队的一人嘲讽着陈大力。 “跑跑，我绝对给他让路，让他先走。” “哈哈哈哈……” 几人笑出了声。 “亏你还是个刑警队长，竟然让罪犯先走，传出去怕是要闹大笑话哦。” “闹啥笑话，本来就是，要是真有嫌疑人，怎么着也轮不到我上啊，部下们是干嘛的？执行的啊！我呢，刑警队长，我是干嘛的？我是指挥的啊！都像这样自己冲锋，怕是全国的刑警队长平均寿命不过一年哦。” “呃……” 几人听着，总感觉陈大力说得很有道理，又好像没有道理。 “走走，哥几个，继续往前，早点结束训练回去吹空调。”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几人便跟着往前走去。 陈大力只能扶着自己的“老寒腿”继续跟上。 看到几人逐渐走远，叶淮示意欧阳律和姜婷一起跟上。 叶淮的计划很简单，按照推理，唐逾肯定会趁陈大力不注意时将其掳走，只要一直跟着陈大力，就能等到唐逾的出现。 除非唐逾远程狙杀陈大力。 不过依照他的性格，他一定会选择将陈大力做成人肉刺身。 就在叶淮快要挪步之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叶队……” 叶淮猝不及防，下意识的掏出手枪转身。 不过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叶淮便从刚刚的声音中后知后觉了过来。 “鹿……鹿美？” 就在此时，雨停了，天空一道乌云划开。 一道惨白的月光正好透过树林找到来人身前。 不偏不倚，正好让叶淮看清鹿美的脸庞。 “你……” 在这种情况下，叶淮不知道说什么，只想快速走到鹿美身旁了解她的情况。 “等等！叶队！别过来！” 叶淮刚刚挪开的右脚定在了原地。 此时姜婷与欧阳律也走了过来。 “鹿法医！你还好吗！” 姜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也准备上前。 “我说了不要动！” 鹿美颤颤巍巍的往前走了一步。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直到这时几人才看清鹿美身着一件冲锋衣。 按理说现在是夏天，又是下了雨后的山里，潮湿且闷热难耐，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多穿一件外套。 更何况是密不透风的冲锋衣。 叶淮也察觉到了异样，伸手指向鹿美的衣服。 “鹿美，你这是……” 鹿美没有回答，缓缓拉下拉链。 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冲锋衣下，鹿美的的腰间竟绑着一些相互连接的块状东西。 其中鹿美正腰间的部位有一颗红色斑点，有规律的闪烁着。 “这是……炸弹？” 叶淮率先反应了过来。 “是的……” 鹿美的眼神里流露出哀伤。 “唐逾就在附近，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着鹿美举起右手，手中握着一部手机。 叶淮缓步向前，试探性的迈出步伐。 “叶队！” 姜婷焦急的喊着。 “你们俩别动，欧阳，你跟姜婷待在一起！禁止往前半步！” “好……好的……” 欧阳律紧张的挡在姜婷身前。 叶淮来到鹿美身前，保持着最大距离拿过手机。 就在手机到手的那一刻，铃音响起。 叶淮惊出一身冷汗，手机掉到地上。 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才发现并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 叶淮小心翼翼的捡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 “叶队长！好久不见啊！” 不出意外，电话那边传来了唐逾的声音…… 第265章 特殊的炸弹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姜婷和鹿美都被吓了一跳，只有叶淮淡定的举着手机与唐逾对峙。 “叶队啊，我果然没猜错，你一定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就是你绑走鹿美的目的吗？用她当人质威胁我？” 叶淮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唐逾带走鹿美一定不是做人质这么简单。 “不不不，当然不是，只是临时改变了我的计划。” “计划？” “早上不是尸体被你们发现了吗？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看出我的计划啊。” “呵呵，能得到你的夸赞可真是不容易啊。” 叶淮冷笑着，随即掏出自己的手机。 借着通话的名义，叶淮散漫的踱步起来，走到一棵大树旁，利用身体与大树形成一个角落。 为防止唐逾偷看，叶淮拿起自己的手机放在身体与大树之间，形成了一个小范围的遮挡。 “其实我一开始是打算让鹿美帮我一起，等我杀了陈大力后将他做成人肉刺身的，我还特意将赵东明的尸体藏了一下，想让他晚点被发现，谁知道今天一大早那个老不死的跑过去了。” 叶淮知道他说的是那个报案人。 “没办法啊，我只能改变我的计划了，这样说来，鹿美也对我没啥用了，所以就以这种方式还给你了。” 唐逾戏谑的说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鹿美有没有参与赵东明的尸体处理过程？” “你愿意告诉我吗？” 叶淮半低着头，另一只手快速编辑着信息。 “其实我本意是想让她帮忙处理的，奈何她死也不愿意，没办法，我做了一个简易的机器，固定了两块刀片，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在切割。” 唐逾的话里给人一种炫耀的感觉。 “嘿嘿，我是不是很聪明。” “确实，智商挺在线的。” 叶淮敷衍的回答道，手里已经发送完第一条信息。 恰好此时欧阳的手机传来震动。 叶淮回过头，举起自己的手机晃动了两下，示意欧阳律看自己的手机。 欧阳律打开屏幕，上面赫然出现几个大字：【跟上陈大力！别让他发现！等会我来找你！随时保持联系！】 欧阳律皱着眉头看向叶淮，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姜婷，我们跟上陈大力。” 举起手机将内容传递给姜婷。 “可是……” 姜婷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鹿美身上的炸弹，她也只能无奈答应。 两人就这样绕过叶淮和鹿美，往陈大力前进的方向走去。 手机另一边，唐逾继续说道。 “叶队啊，你好像对我已经免疫了呀，现在说话都这么冷漠。” “你想要我说什么？我这不是在夸你智商在线吗。” “行行行，我也不耽误时间了，你记得照顾好鹿美。” 听唐逾的意思，他要开始实施自己计划里的下一步了。 “照顾？何意啊？” “噢！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哈哈哈哈。” 唐逾传来猥琐的笑声。 “这个电话你可要拿好，它里面有一个感性芯片，如果你离鹿美超过五米，那个炸弹就会……boo！！！你懂的！” 听到此话，叶淮立刻将手机拿到眼前打量了一番。 “别想着拆开它哟，我都设置好了，一旦你扒开手机壳，连着里面的si卡也会掉落，到时候鹿法医身上的炸弹接收不到信号，一样会爆炸。” “你可真是卑鄙啊！” 叶淮咬牙切齿的说道。 “卑鄙？我还没说完呢！我这里也有信号接收器，如果手机的信号源和炸弹的信号源间距离不足一米且超过五分钟，炸弹会引爆，如果两个信号源都没有移动，超过30秒，还是会引爆。” “要不你直接引爆炸死我俩算了呗。” 叶淮冷笑一声。 “不用不用，你别这么轴嘛，要懂得变通，我只是想让你带着鹿美和手机一起移动而已，不就是设置的复杂了点吗，你怎么还急眼了呢。” 唐逾打趣的说道。 “不用担心，只要你们不相隔超过五米，炸弹是安全的，到最后我会告诉你怎么解开鹿美身上的炸弹，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们俩的，毕竟你们可都是我亲爱的、可爱的、敬爱的同事呢！” 唐逾说话阴阳怪气，很明显是想激怒叶淮。 “就这样啦，不多说了……” “嘟嘟嘟”…… 没等叶淮回答，电话那边传来忙音。 叶淮看向手机，电量显示还剩40，心里对着唐逾一顿咒骂！ 明明知道没电就会爆炸！电池还不充满！这还说不想他们俩死！简直就是坑爹啊！ “叶队……对不起……我” 鹿美知道自己现在被唐逾利用了，还害了叶淮。 两人随时都有殒命的风险。 “你道啥歉，错的又不是你。” 叶淮走到鹿美身旁，准备观察一下这个炸弹。 “叶队，你把手机给我，这样两个装置就一直相距5米内了，这样你就不会有事了。” “真的吗？” 叶淮两眼放光的看着鹿美。 鹿美愣住了。 她没看懂叶淮眼神里的意思。 “哈哈，别傻了，我怎么会丢下你呢，放轻松，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说话间，叶淮将手放在炸弹外壳上，小心翼翼的摸索了一圈。 “还好，这个炸弹没有触碰装置，只是通过讯号接收来引爆的。” 叶淮叹了一口气，右手抚在耳麦上。 “欧阳、姜婷，听到请回答。” “收到，叶队！” “你们现在在哪？陈大力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在y3地区西南方向的边缘，临近w9地区。” “好，我这就带着鹿美过来。” 叶淮果断将鹿美身上的冲锋衣脱了下来，并以两袖为绳，系在鹿美腰间。 这样做可以完全遮住腰间的炸弹。 “走，我们去找他们。” “叶队！我身上有炸弹啊！我们这样去，岂不是在帮唐逾。” “放心，我已经有对策了。” 叶淮从腰间拿出对讲机，调整了一下频道。 “老李、老于，听到请回答。” “在呢。” “在！” “听我说，现在鹿美在我身边，唐逾给她身上绑了很多炸弹……” “什么情况！鹿美在哪！” 李叶力的对讲机那端，传来泉仔的声音。 “泉仔，你别急，听我说，现在情况很复杂……” 叶淮简单传达了一下唐逾设置的炸弹限制。 “老李老于，我们仨现在要打个配合。” “怎么做？” 叶淮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第266章 主动权在我 雨越下越大，天空频发闪电。 可无论多么强烈的电闪雷鸣，也无法照亮这压抑的夜晚。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叶淮抬起小臂擦了擦脸庞。 今晚就是跟唐逾最后的对决了，无论成败，今晚都将是最终一战。 另一边，陈大力筋疲力尽。 身上早已被淋湿，衣服附着在皮肤上的湿热感黏黏的，让人很是烦躁。 “这该死的训练，啥时候是个头啊！” 陈大力看了眼手上的绿水鬼。 “特么的，这才3点，还有两个小时。” “你就别抱怨了，我们还有两个区域就搜完了，到时候回去洗个热水澡吹着空调睡大觉。” 队伍前面，应该是这一组的组长，回头指责起陈大力来。 “两个区域！你说的倒是轻松！我们前面一个区域都花了快两个小时！剩下的不得四个小时啊！”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走两步停两步，我们至于这么慢吗！” 另外一位队员也忍不住了，带着怒火说道。 “嘿！你小子，还怪起老子来了！我……” “你特么闭嘴！” 陈大力刚想发火，没想到其他队员也开口了。 “真不知道你怎么从警校毕业，怎么当上刑警队长的！一天天的就知道在这叽叽歪歪、废话连篇！是鱼刺吃多了让你骨质增生了还是茅台喝多了让你得尿酸了？两步路走不动，废物！” 说话这人比陈大力要壮的多，整个一五大三粗的形象，比碗还粗的胳膊感觉能抡死一头牛。 看着雨夜里的大块头，陈大力费劲的吞了口唾沫。 “好了好了，我等会走快点就是了……” 既然吨位上有差距，那现实中还是服一下软。 陈大力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怂包！” 大块头没好气的骂了一嘴，转身便朝前走去。 陈大力无奈，只好努力挺起腰板，一步步追上去。 几人还没走几步，前方出现几个手电筒的亮光。 径直照向几人的面部。 众人下意识用手遮挡。 “陈大力在不在？” 等几人回过神来，对面持手电的人已经站到面前。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叶力，身后跟着泉仔和另一名警员。 “老李？什么情况？” 陈大力自然是认识李叶力的，好奇的伸出头张望。 “他在！铐上！带走！” 李叶力一声令下，泉仔和那名警员就走到陈大力身前，熟练的掏出手铐。 “什么情况！你们抓我干嘛！” “抓你干嘛？你做了什么事你不清楚吗？” “老李！不带你这样的啊，我一晚上累死累活的，怎么就突然……诶！诶！诶！轻点轻点！卧槽……” 陈大力双手被两人活生生的白到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上手铐。 “李叶力！你特么说清楚！不说清楚别想带老子走！同样是警察，老子知道规矩！” 陈大力急眼了，双手不停的摆动着想要挣脱束缚。 “说清楚？好啊！” 李叶力走上前一把揪住陈大力的衣领。 “黎泰清、于志勇、于志强，三个名字够吗？” 听到这三个名字，陈大力反抗的力度突然消失了。 “什么什么！这都是谁？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那那天晚上跳楼的许瑾呢？哦，不对，许墨瑾！” “你少拿几个名字唬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谁。” “你的嘴就像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李叶力松开衣领，上身后倾了半个身位。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大力的嘴真的很臭。 “陈大力，现在就你涉险参与制作、运输、贩卖毒品，勾结政府官员从事受贿、行贿等违法乱纪行为，依法予以逮捕，请跟我们走一趟。” 李叶力严肃了起来，站直了身体。 “怎么？庄严点说出来就变得真切了吗？” 陈大力表面淡定，其实心脏已经跳的飞快。 “赶紧给我解开手铐！我在参加全国公安厅的培训演练项目，别坏了我的事！” 说着陈大力就转过身，将手铐对着李叶力。 “这可由不得你！带走！” 李叶力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抓住陈大力的胳膊向前推了出去，熟练程度跟逮捕犯人没啥区别。 “李叶力！你特么闹够了没有！想强行把我带走吗！门都没有！” “你少说两句，不然还要算你个拒捕的罪名。” 泉仔嘴上好言相劝，私下抓住陈大力的手可没少使劲。 同为一个训练组的成员，没有人上前帮忙，大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陈大力被带离。 此时李叶力跟在身后，悄悄打开耳麦。 “叶队，陈大力已经被我带走了。” “收到……” 叶淮看向鹿美。 “刚刚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要说此刻的叶淮不紧张，那肯定是骗人的。 刚刚唐逾挂断电话后，他果断指定了应对计划。 经过一波短时间的冷静思考，他决定赌一把。 面对唐逾这样的凶手，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相信我吗？” “叶队，别说了，成败在此一举。” “好！” 从鹿美的眼神里，叶淮看到了支持与肯定。 计划已经开始，由不得大家回头了。 “叮叮叮”…… 唐逾给的那部手机再次响起。 叶淮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同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叶大队长！你什么意思？把陈大力带走？保护起来？”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叶淮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少给我装，我看到李叶力将他带走了！还有泉仔一起！不是你下的指令是谁！” “什么！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叶淮的声线变得急促，仿佛在酝酿一下如何恼羞成怒的感觉。 “呵呵，装！继续装！你别以为你把人带走了我就没办法了！这陈大力今晚必须死！我说的！耶……” “耶稣也留不住他，对？” 叶淮恢复往日的声音，略带嘲讽意味的打断了唐逾。 “我看你是不是港片看多了，在这跟我整台词呢？” “你！……” “我也告诉你，陈大力我保定了！耶稣也带不走！” 电话那头可以听见唐逾咬牙切齿的声音。 “唐逾……” 叶淮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今晚就是最后的对决，你跑不掉的！” “是吗？那我们看看？” 唐逾好像显得没那么着急了，方才那一股恨得牙痒痒的劲也消失殆尽了。 叶淮能感受到，嘴角微微上扬。 “叶大队长，你可要保护好我们的鹿法医哦，千万别离她太远了，我担心我设置的信号接收器灵敏度不够，直接误判距离给引爆了。”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现在游戏规则要变了。” “哦？怎么个变法？难道你还能把我定的规矩改了不成？” “不！” 叶淮冷笑一声。 “现在是我在跟你玩，主动权在我这了，杀不了陈大力你永远不能为许墨瑾报仇！” 可能是听到叶淮提到许墨瑾的名字，唐逾竟不说话了。 “你永远都不会完成这个报仇了，陈大力的所有犯罪证据我们都搜集齐全了，他马上就会被我送进监狱。” “不！不可能的！不会的！” 唐逾疯狂咆哮着，。 正巧此时一道天雷落下，也算是应了景。 “我们走着瞧！” 唐逾挂断电话，没给叶淮说话的机会。 叶淮默默的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显示与秦涛正在通话中。 “怎么样，号码定位到了吗？” “做过加密，但是能确定大致的位置，已经发到你微信上了。” 叶淮点开微信，对着秦涛发过来的定位对比训练营的电子地图。 “w9地区？” 这不是刚刚带走陈大力的地方吗。 “糟糕！唐逾正跟在李叶力的身后！” 叶淮顿感不妙…… 第267章 就是要羞辱 意识到唐逾跟在李叶力身后时，叶淮明显慌乱了一下。 他知道唐逾肯定在监视着众人，但没想到竟然是直接监视着陈大力！ 不过短暂的错愕后，叶淮又定了定神。 暂时一切都在计划中，尽管有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但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欧阳！你在哪？” “我在老李旁边不远的地方，看见老李正带着陈大力往前面走。” “好！你带着姜婷，过去跟老李打个招呼，并且把姜婷交给老李，让他们一起押送陈大力先回车上，然后你和泉仔回来找我。” “好，没问题。” 欧阳律答应的很干脆。 “你都听明白了？重复一遍我的命令。” “我把姜婷交给老李，然后我和泉仔回来找你，对！” “错！你一定要过去跟老李打个招呼！一定要在老李面前晃悠！最好是让陈大力也看见你！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羞辱陈大力！明白吗？” “啊？啥情况啊……” 欧阳律被叶淮的话弄糊涂了。 “照做就行！快去！时间紧迫！” “好……好的……” 结束通话，叶淮也不知道欧阳律能不能完美照做。 他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告诉欧阳律，只能祈祷他机灵点能完成任务。 镜头一转，欧阳律和姜婷快速追上李叶力的步伐。 “老李！等等我！”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叶力停下了脚步。 “欧阳小兄弟？你怎么来了？” “叶队让我跟你汇合，然后把姜婷交给你，让你先带着他们回到车上。” “对，我也收到这个指令了。” 李叶力点点头，很是配合的说道。 “叶队让你们过来，那现在不就只剩他和鹿美两个人了？” “对，对啊……” 泉仔突然插话，欧阳律差点没反应过来。 “那我现在去找他们！” 说完泉仔就将陈大力推向欧阳律，急匆匆的准备离开。 “你别急啊！师父说了！让你跟我一起回去！”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泉仔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只想尽快见到鹿美。 “说了！别急！我还有叶队交代的任务呢！” “什么任务啊！实在不行你先完成你的任务，我先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吗你就去？” 欧阳律一句话让泉仔当场愣在原地。 确实，他并不知道叶淮和鹿美此时身在何处。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去找鹿美姐了，别急，三分钟，我马上就好。” 欧阳律再笨也看得出来泉仔对鹿美的情愫。 只可惜没办法，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完成羞辱陈大力的这一幕，只能花点时间照做。 看着手上的陈大力，欧阳律喜上眉梢。 “哎呀呀！这是谁呀！这么狼狈！” 欧阳律特地绕到陈大力身前，就怕陈大力看不清他是谁。 “哟！陈大队长！这是怎么了！怎么给反手铐起来了！我还以为是哪个重要嫌疑犯呢！” “呸！你特么闭嘴！忘恩负义的东西，以前在北城分局，你不过就是我手下的一条狗！现在跟着叶淮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陈大力也不是好惹的，尽管现在累到虚脱，但好在不影响嘴皮子。 “狗？算了，我记得当时你可是对警队里的警犬，都比对我要好呢。” “哦，那是我说错了，你连狗都不如。” “呃……” 欧阳律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对啊！叶队是让自己来羞辱他的，怎么反倒被羞辱了？ 欧阳律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一两句话没说明白，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这人丢大发了！ 欧阳律晃了晃脑袋，重振旗鼓。 “你这是什么事被抓的啊？不会还是作风问题？” “草！” 一提到作风问题陈大力就来气。 “不对不对，我听说上次因为作风问题被带走时，是纪检委的人，没有手铐来着，你现在戴上了手铐……” 欧阳律假装思索了一下。 “不会！陈大队长！你犯了刑事案？天呐！这怕不是要坐牢的吗！” 欧阳律长大嘴巴，夸张的可以塞下三个鸡蛋！ “你少给老子废话！等老子出来了再找你算账。” “不是不是，你觉得你还能出来？” 欧阳律一改嬉皮笑脸的状态，低下头眼神凌厉的看着他 这一刻，陈大力感觉到欧阳律眼中的杀气。 “难道我们国家现在跟毒品沾边的事都不判死刑了？” 很显然，这是在告诉陈大力，我知道你的事跟毒有关。 “你就进去好好反省，警察队伍里的败类！” 欧阳律一字一句都在杀人诛心，听得陈大力心惊肉跳。 “走！泉仔！我们去找我师父！”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一脸茫然的陈大力。 第268章 结束了吗？ 雨势变得缓和，大家的脸上不再挂着水珠。 欧阳律来回跑了两趟，虽说距离不远，但山路毕竟崎岖，又碰上下雨，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即便如此，泉仔却能如履平地般，快速穿梭于林间。 片刻之余，两人总算找到了叶淮。 “鹿美！” 泉仔看见那个孤独站立的身影，在雨中瑟瑟发抖，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 “别！别过来！” 鹿美抬手做出拒绝的动作，身体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 泉仔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想到鹿美会这样做。 “你别去，鹿美姐身上有炸弹！” 欧阳律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拍着泉仔的肩膀说道。 “炸弹？” 泉仔大惊失色。 “泉仔！你冷静点！叫你过来是帮忙的！不抓住唐逾这颗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风险！” 听到叶淮的呵斥声，泉仔这才从错愕中缓过神来。 “欧阳！你先过来！” 欧阳律直起身子，缓缓向叶淮靠近。 叶淮掏出唐逾给他的手机，递给欧阳律。 “你知道这是什么，对？” “嗯！” 欧阳律重重点了点头。 “两个要求，第一，带着这个手机，不要离鹿美五米远！也不要离她一米近！第二，你的注意力全部要在这部手机上，随时注意它的电量，如果来电，除了唐逾的电话，谁的都不接，接起前，第一时间拨通我的电话，将你手机的听筒与麦，对齐这部手机的听筒和麦，明白我意思吗？” 叶淮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做着比划。 “叶队，你是想用这种办法脱身吗。” “是的！我在赌唐逾真正的目的！” “真正的目的？” 叶淮的话让在场所有人无不震惊。 “难道唐逾到这来不是为了杀陈大力吗？” 欧阳律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唐逾还有什么目的。 “鹿美，我问你，他跟你提过要你协助处理尸体这个要求吗？” “提过……” 鹿美仔细回忆着。 “当时就是简单说了说还是持续给你逼迫？” “他把赵东明绑到我面前，当着我的面给他注射了一管琥珀胆碱，随后就一点一点的给他去皮，做了一会儿，说很累，一个人弄不完，然后要我帮忙，我死活不同意……” “然后他就没有说什么了？” “嗯……然后他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个稀奇古怪的工具，动作一下子变快了许多。” “果然，工具是提前做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觉得你从中帮了忙。” 叶淮的表情变得自信。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鹿美好像想到了什么。 “当时他在处理尸体，冷不丁的问了我一句话。” “什么话？” “他问我，说这样是不是就像两个人一起切的了。” “那我更加肯定他的意图了。” 叶淮扶住耳麦。 “老于，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这边已经快抵达营区了，已经有学员提前完成了任务返回到营区。” “好，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还剩一个半小时，抓紧！” “明白！” 原来于迪早已被叶淮派至营区。 “第四组，联系一下局里，看看增援什么时候来？” “收到。” 早在出发前叶淮就向姜国胜申请武警支援，估摸着这个时间点，增援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就能抵达。 “叶队，唐逾到底是什么目的啊。” 看着叶淮胸有成竹的样子，欧阳律有点着急。 “等着，待会就有答案了……” 叶淮眼眸深邃得让人害怕。 此时的他只希望于迪那边能尽快传来好消息。 半小时后，叶淮的手机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是欧阳律，叶淮知道，大概率是唐逾来电了。 “有什么事？” 面对唐逾，叶淮没有好心情。 “没啥事，就是想跟老队长叙叙旧嘛……”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不是想关心一下你和鹿美吗？怎么样，炸弹还安全吗？” “呵……明知故问……” 要不是隔着电话，叶淮真想给唐逾一个大嘴巴子。 “行了行了，我就是确认一下你们还安不安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是想谈谈口风问一下陈大力被关在哪了。” 叶淮着重强调了陈大力的名字。 “哈哈，不用不用，我已经知道了，还有一个小时，都结束了……” “是吗？那要是没结束呢？” “我们等着……” 电话那边，唐逾仰天长叹一声，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一个小时，训练基本结束。 营区，一栋老旧的四层宿舍前，基本上每个窗口都亮着微光。 已经完成任务的警员都在自己的寝室里洗漱享用着空调，只有少部分未完成任务的警员在大雨中接受助理教官的训话。 十几名警员在操场上站成一排，即使跟教官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滂沱大雨也让彼此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冒着大雨溜进了宿舍楼。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希望大家记住我说的话！明天继续努力，不要再成为整个训练营的倒数！你们都是全国各地的警界精英！我不想你们回到自己局里落得个吊车尾的名声！你们脸上挂不住！我脸上也挂不住！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助理教官得到答复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了，回去洗洗睡！” 就这样，最后十几名警员在经过一番思想的洗涤后灰头土脸的朝宿舍走去。 “该死的，我们在这冒着雨训练，累死累活还搞了个吊车尾的名声，那个姓辛的不知道去哪快活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诶！” “是啊！之前跟我们训话的时候那么威风，把我们都说的跟饭桶一样，现在我们没完成任务了，正是挨骂的时候，倒是不见他人了！” 几个警员小声交流着。 好像从训练开始就再也没见过辛立国了。 …… 昏暗中，宿舍楼的暖通机房大门被打开。 一名穿着黑色雨衣的男子摘下帽兜缓缓举起手电筒。 “叶淮啊叶淮，终究是你输了，全国的警界将迎来一场大的变革……” 唐逾从兜里拿出一个小钢瓶，类似一个小型的氧气管。 “结束了……” 即使周围昏暗无比，唐逾脸上那狡诈的笑容也清晰可见。 “什么结束了？”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谁！” 唐逾慌乱的回过头，刺眼的灯光让他睁不开眼。 “唐逾啊，看来是我赌对了……” 叶淮左手持着手电筒，端住右手的枪，冰冷冷的看着唐逾…… 第269章 被看穿的一切 （各位，为了情节更加精彩，上一章稍作修改，各位看官大爹们，麻烦返回上一章重新观看，对不住了，在下于此跪安了……） 面对叶淮黑洞洞的枪口，纵然有浑身解数的唐逾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知道，叶淮既然能找到这来，证明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计划，只要自己敢轻举妄动，叶淮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击毙自己。 可是唐逾心有不甘呐！ 他只差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就可以改写整个警界的格局了！ 看着眼前湿漉漉的叶淮，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陪着鹿美吗！你不是应该在保护陈大力吗！我的设备上明明显示你和鹿美在一起！半小时前我还向你打过电话确认过！” 唐逾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人是叶淮。 “手机而已嘛，听筒对听筒，麦对着麦，两个绑在一起就能解决了啊，有什么难的，你那设备上显示的位置，其实欧阳律正在拿着手机呢。” “可是！可是！就算你能这样做，你又怎么可能知道我会来这个暖通机房！” “这有什么难的，我早就让于迪搜查过营区了，你的目的无非是想杀掉全国警界的精英，没有搜到炸弹自然就是水源和空气了呗，于迪在泵房等着，我在这等着，没想到最后被我遇见了。” 听着叶淮说到杀死全部警员，唐逾愣在了原地。 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从叶淮嘴里说出来的。 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唐逾还是很不甘心的问了出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淮并没有着急马上回答，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唐逾手中的小钢瓶。 确认还未打开气阀后，叶淮笑了笑。 “唐逾啊……其实你这个人，就是太自负了，极度自负的那种！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看透了我们的内心，觉得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内，可是你忘记了，我输给过你一次，我对你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反而是你，一直在低估我！” 此时叶淮的眼神凌厉，盯着唐逾不寒而栗。 “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也跟鹿美确认了一下，你说，你在杀害赵东明时，为什么会提前做好那个工具，处理尸体时还要对鹿美说那样一句话呢？” 唐逾恍然大悟！ 他想起了自己跟鹿美说过这样切尸体，更像两个人的手法！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想让我们觉得鹿美在帮助你，对？这样就能让我们觉得，你是想合理的利用时间差，怀疑你的目标是陈大力，毕竟一个人无法在训练的时间内将陈大力做成人肉刺身！” 叶淮只感觉亲口说出唐逾的想法时，有一种看破了他思维，甚至是凌驾于他思维之上的快感。 “难道就凭这个吗！” 唐逾不甘心，不可能因为一个破绽就让叶淮心生疑虑。 “当然不是，还有抛尸地点啊！” “不可能！” 也许是说到了关键点，唐逾大声呵斥着。 “不是吗？那赵东明的抛尸地点，不是你刻意藏起来，又刻意让我们发现的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显然叶淮已经说中了唐逾的心思，唐逾脸上有肉眼可见的慌张。 “你又说我刻意藏尸，又说我刻意让你们发现，那既然我想让你们发现，为何还要那样隐藏，你的话里前后矛盾！” “是！我一开始确实认为那是故意藏匿的，可是我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 叶淮故意停顿了一下。 一来是等待外面的增援武警到来，二来是想通过这样的小动作攻破唐逾的精神防线。 毕竟谁都不喜欢被人看破的感觉，尤其是看破了还要说破。 唐逾就是这样的人，他一直觉得自己比叶淮聪明，一直都在与叶淮的对峙中掌握主动权。 他不信叶淮看破了自己，所以迫切的想要知道问题出在哪！ “起初我觉得你是在利用夏季的高温气流故意隐藏尸体，可是我忘了，今晚是雷暴天气！高压会改变气流，也就是说今天的风，不是固定的东南风，而是随机的，根据局部温差和压强变化的。” 唐逾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双重全套竟然被叶淮识破了！ “所以……那具尸体迟早会在白天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当叶淮的结论脱口而出时，唐逾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对了，还有一点！抛开所有的因素，你放在冰柜里的那些冰块，还记得吗？” “冰块怎么了？” 唐逾并不知道叶淮想要表达什么。 “所以我说嘛，你真的很自负，自负到你根据自己内心安排的行为成为了一个疑点都没发觉。” “我的计划怎么可能有疑点！” “哈哈哈哈哈……你看看，现在你说完这句话，你觉得我说你自负有错吗？” 叶淮一句话让唐逾面色铁青。 “你知道刺身下铺满冰块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日料为了充分展示食材的新鲜程度，都会在刺身下加入冰块，你既然铺好了冰块，就证明你的内心是想展示这份人肉刺身的！换句话来说，如果不想白天尸体被发现，为什么要加这些冰块呢？是你的潜意识出卖了你，你根本没想过放入冰块会怎样！这些都是你下意识的动作！”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唐逾疯狂的咆哮着。 他无法接受自己被彻底看穿，被洞察了一切！ “还没完呢，还有一点，让我更加肯定你不是为了杀害陈大力。” 听到叶淮说还有疑点，唐逾只能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想听吗？” 叶淮戏谑的看着唐逾，连带着笑声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说！你全都说出来！” 唐逾的双眼充满血丝，声音也变得沙哑。 叶淮知道，此时的效果已经达到，唐逾的心理防线即将被攻破！ “你发现陈大力被带走后，恼羞成怒的打了电话过来，我装作胸有成竹的向你说出了最后决一胜负的话，可能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本来因为陈大力被带走而产生的愤怒情绪，竟然一瞬间消失了，这可完全是你下意识的行为，让我察觉到了你的情绪，你并没有因此不满，我最后确定，你所有的恼羞成怒都是演出来的。” 唐逾的眼神空洞。 “所以，综上所述，你最后的计划，其实是想杀死所有参与训练的警员，对！” 听到这，唐逾彻底泄了气。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计划了一切，直到此刻，他才发现是自己的计划被一切看穿。 布下了那么些个疑似陷阱的陷阱，就是为了叶淮中招还不自知。 万万没想到，最后全被叶淮识破。 唐逾的眼里充满绝望，缓缓从兜里掏出手机。 看见他的动作，叶淮握紧了手枪。 “不许动！你现在不允许有任何动作！” 唐逾好像双耳失聪了一般，缓缓打开手机后看向叶淮。 “既然杀不了所有的警察，我就只能带走鹿美了……” 说着，唐逾按下了屏幕上的控制按钮…… 第270章 危机！命悬一线！ 叶淮双眸无神的看着唐逾按下按钮。 没有地动山摇的冲击感，也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一切都如两人所料，平静如初。 “你都不关心鹿美的死活了吗？” 唐逾疑惑的看着叶淮。 “关心啊，所以我让人去拆了炸弹啊。” 叶淮轻描淡写，好像鹿美的身上根本没绑过炸弹一样。 “怎么可能！你们这些人都是刑警！怎么可能拆的了炸弹！” 唐逾根本不相信叶淮说的话。 虽然自己做的炸弹没有那么厉害，但并非专业的拆弹人员谁敢去碰真炸弹！ “我们的人里是没有啊，可是这个营区里有人可以啊！” “谁？” “当然是武警特种部队出身的教官啊。” 叶淮看见炸弹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辛立国。 所谓兵王，特种部队退伍的人，肯定经过专业的拆弹培训。 没想到取得联系后，人家火速赶到，可谓是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麻烦！ 唐逾彻底蒙圈了，万万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特种兵教官来。 此时，叶淮身后的机房大门缓缓打开。 李叶力、于迪、泉仔、欧阳律等人都走了进来。 通过耳麦，大家早已了解到内部的情况。 时隔多日，总算是再一次与唐逾相见。 面对精神虚脱的唐逾，泉仔掏出手铐，准备上前逮捕。 “都别动！”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时，唐逾竟突然举起手中的小钢瓶。 “你们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众人警惕的看着他。 “这是一瓶两升的浓缩光气！本来是准备通过主机风口投向连通所有房间的管道里，现在看来也没机会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叶淮听到光气俩字时，刚刚还挫败唐逾的快感瞬间消失。 “师父……光气是啥……” 欧阳律小声询问道。 “一种剧毒气体，少量吸入就能对人体造成伤害，轻则呼吸困难，重则肺水肿直接死亡，就算不死也是一辈子的病根！” “天啊……这么狠的东西他是怎么弄到的……” 欧阳律不禁倒休一口冷气。 “这种东西是化工原料的一种，并不难弄到，生产橡胶、染料都要用到它。” “行了我的叶队，这个时候就别科普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叶力焦急的说道。 不知道是机房里温度太高还是情况太过紧张，几人的额头上逐渐渗出汗珠。 “唐逾啊，你不要冲动！冷静点！” 于迪想尝试下与其沟通。 “冲动？我再让你看看更冲动的！” 唐逾掀起自己的雨衣，雨衣下竟然绑着与鹿美同款的炸弹。 “怎么样，我这威力可不比鹿美身上那颗小哦。” 叶淮的瞳孔瞬间放大，他知道唐逾此刻没有开玩笑。 “都退后！” 此时的压力来到了叶淮这边。 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不管是装有光气的小钢瓶，还是帮在身上的炸弹，任何一头出了问题，房间内，甚至营区内，都会落得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正在大家束手无策之际，叶淮的余光注意到角落有个黑影在挪动。 为了不引起唐逾的注意，叶淮示意李叶力继续向唐逾施压，自己则绕到李叶力侧后方，利用李叶力强壮的身板替自己作掩护。 在唐逾看来，叶淮就像在跟李叶力交流什么一样。 正是如此，叶淮才看清那个黑影不是别人，而是泉仔。 叶淮紧皱眉头，两眼死死的盯着泉仔。 泉仔也注意到了叶淮，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番，大致意思是自己会绕后控制唐逾。 看到泉仔的想法，叶淮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如果抉择。 眼下没有过多时间考虑，可能泉仔的方案就是最好的方案。 “姓叶的！你在那跟李副队说啥呢！还不赶紧出来！你以为站在他身后我就看不到你了吗？” 唐逾愈发的急躁，全身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止不住的颤抖。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控制好你手里的东西！” 李叶力开口说道。 “提？我想把这小钢瓶放进主风口里行吗！” 唐逾没好气的看向李叶力。 李叶力也知道，这种情况急不来。 “这样，我们给你安排一辆车！让你离开，你看怎么样？” “呵呵，你以为我傻啊，我离开你们就在后面追，外面又下这么大的雨，我怎么可能跑得掉。” “那你想怎么样，你说，只要合理！我们保证尽最大努力去完成！” 唐逾思考了一下。 “把陈大力带过来！” “这……”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接茬。 叶淮知道唐逾想做什么，但是为了稳住他，果断转身向身后的欧阳律喊道。 “去！把陈大力带过来！” “师父……他是我们的嫌疑人啊……” 欧阳律知道这样做会违反纪律。 “嫌疑人？他还是个警察呢，这种危机情况他本身就有义务过来充当人质！” 叶淮说的也在理。 “快去！” 听到呵斥声，欧阳律愣了一下，随后迅速跑向门外。 叶淮再次回头看向唐逾。 此时泉仔已绕到侧面，离唐逾不远的位置。 现在能做的只有让唐逾放松警惕，同时吸引他的注意力，给泉仔制造机会。 “姜婷，拿瓶水过来！” 叶淮试着拖延一下时间。 “别给我搞那些没用的！你忘了我也是个警察吗？难道我不知道你们的套路吗？给我送水，在我拿水的时候趁机制服我！” “怎么会，你看我们跟你，这还保持着一段距离呢，又都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我们就算最快速度冲过来，你也有时间反应啊。” 叶淮接过姜婷拿来的矿泉水。 “要不这样！我把水瓶扔给你？” “等等！” 唐逾好像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叫停了叶淮的动作。 “泉仔呢？” 唐逾惊呼！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动静…… 第271章 最后的幸福 等唐逾注意到身后有动静时，为时已晚。 泉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来。 快如闪电的动作，直接打掉了唐逾手中的手机。 如此一来，炸弹爆炸的威胁立刻解除。 腾出双手的泉仔第一时间去争夺装有光气的小钢瓶。 唐逾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反应了过来，原本拿着手机的另一只手也握住瓶身，与泉仔僵持不下。 由于身高体重的差距，泉仔即使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法快速完成抢夺。 两人的脸上青筋暴起，龇牙咧嘴的看着对方。 后知后觉的众人被这一幕弄得措手不及，错愕了两秒后迅速上前帮忙。 叶淮冲过去帮忙抵住唐逾的手，李叶力快速拿起掉落的手机，以防意外触碰引发爆炸。 在几人的配合下，唐逾也最终耗尽了所有力气，松开了握住小钢瓶的双手。 “结束了！唐逾！你被捕了！” 叶淮喘着粗气对累瘫在地上的唐逾说道。 “老李，可以引爆炸弹的手机没事？” “没事，在我手上呢。” 李叶力举起手中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个触屏按钮。 叶淮费力站起身来，看向同样累瘫的泉仔。 “不错，这次很机智，不过下次再不许这样做了。” 泉仔精疲力竭，根本没力气说话，只能被动的点点头。 叶淮将小钢瓶放到一边，弯下腰看着唐逾。 胜负在这一刻已经明了，多的话就等回到局里慢慢说。 “行了，把唐逾铐上，带走！” 门口站着的两名警员立刻走了进来。 “带走？只有这里才属于我……” 唐逾突然开口说道，随后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叶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每个人的目光都很警惕。 “你想带我回去？不可能的！” 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咆哮。 刹那间，叶淮看见唐逾雨衣下的手抚住了腰间的炸弹。 “谁说炸弹只能用手机引爆……” 唐逾安静的说出这句话时，叶淮惊恐的看着他要腰间的炸弹。 一声清脆的电音响彻房间，这一刻房内显得格外安静。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时，唐逾腰间的炸弹正显示30秒的倒计时。 “快跑！！！” 叶淮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转身冲着所有人怒吼道。 众人皆是看到了那一秒一秒的时间流逝，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径直冲向了房门。 仅在片刻之后，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 “不要停！继续跑！远离这里！” 叶淮挥舞着双手。 他不知道炸弹的威力如何，自然也不清楚安全半径是多少。 除了泉仔以外，其余人均在叶淮前方。 一道天雷闪过，叶淮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下意识的回过头张望。 泉仔停在了原地，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拼命往回跑去。 “泉仔！你干嘛！” “光气！装有光气的小钢瓶没拿！” 泉仔的话突然点中了叶淮的大脑神经。 刚刚小钢瓶是自己放到一旁的，启动炸弹后只顾着逃跑，忘记了这茬！ 可这装有光气的小钢瓶又不得不带走，不然爆炸后气体泄露，附近的人都有中毒危险。 看见泉仔奋力奔跑的背影，叶淮也没有做过多停留，跟着一起往回冲。 “泉仔，你站住！我去拿！” 尽管泉仔离自己仅有两三米的距离，可叶淮的呼喊却被阻绝在了暴雨声中。 仅是两个跨步，泉仔已经冲回了机房内。 紧接着，叶淮也随之赶到。 当两人进到房内时，唐逾竟已拿起小钢瓶来到了主风口处。 “住手！” 泉仔慌忙伸出右手，人也朝前跑去。 唐逾并没有注意到返回的两人，在听见泉仔的制止声前已拧开气阀，等他反应过来，泉仔已到他身边。 由于没有防备，小钢瓶立刻被泉仔抢夺了过去。 泉仔还顺势一脚将唐逾踢开。 气阀处，泄露的气体正喷向了泉仔的脸庞。 泉仔能感受到，有一股异样的气体进入鼻腔，顺着喉部溜进了肺里。 “咳咳咳……” 身体本能的开始咳嗽，手上却努力拧紧气阀。 可能是之前与唐逾搏斗时用光了力气，小小的气阀也拧的很是吃力。 唐逾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艰难的爬起身后向泉仔挪步。 “砰！” 一声枪响传来。 叶淮黑洞洞的枪口冒着青烟。 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唐逾的左腿膝盖位置。 疼痛使得唐逾跪了下来。 恰好这时，泉仔也彻底关上了气阀。 “快！快离开这！” 泉仔只感觉咽部痛痒，可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在叶淮的搀扶下两人朝屋外走去。 10……9……8…… 随着数字一秒一秒的减缓，唐逾好像看见屋外走进一人。 那人长发飘飘，满脸微笑，小酒窝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墨瑾……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了……” 唐逾双眼泛红，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流下。 “不用了，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也累了，该休息一下了……” 许墨瑾伸出右手，轻抚着唐逾的面颊。 “就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了……” “没事，我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许墨瑾侧过脸，将脑袋靠在唐逾的胸膛上。 “好了，我们马上就能在另一个世界相遇了……” “是啊，另一个世界……” 不知道此刻唐逾心里在想什么，他闭上双眼，嘴角微微上扬。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才是真正被幸福填满了…… “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boo！！！ 一团火球冲破房顶，直奔苍天…… 第272章 以身殉职 侥幸逃脱出来的叶淮与泉仔仍被爆炸波及。 强大的冲击波将两人击飞数米。 由于两人一前一后跑出来，叶淮的身后正好是泉仔，大部分冲击波都被泉仔挡下。 这使得泉仔倒地后陷入了昏迷。 站在远处的李叶力等人看到后，奋不顾身的朝着两人跑过来。 滂沱大雨根本无法浇灭这直面苍天的烈火。 每一寸火焰仿佛都是唐逾与许墨瑾心中的不甘。 高温烘烤着，此时的叶淮勉强起身拖住泉仔的身体，试图远离爆炸的中心。 奈何自身也受到了冲击波的伤害，没走两步便倒在了地上。 望着耀眼的火光，叶淮意识逐渐模糊…… 等到再次醒来，叶淮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头上绑了一圈绷带的他只感觉到浑身疼痛，无力起身，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右腿上也有小面积的烧伤，可谓是如蚁蚀骨般难受。 欧阳律与姜婷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注意到叶淮挣扎的动静后，兴奋的走上前去。 “师父！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躺了多久？” “还好还好，早上送过来的，现在快中午了，也就几个小时。” 欧阳律笑嘻嘻的回答。 一大早可把他吓死了，好不容易认的师父，直接给送进医院来了。 好在医生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这才导致昏迷，身上并无其他致命伤，休养一下便可。 “泉仔呢！他怎么样了！” 叶淮猛然想起自己晕倒前还在拖拽泉仔的身体。 “他……” 听到询问关于泉仔的事，刚刚开笑呵呵的欧阳律转眼之间表情变得凝重。 身旁的姜婷也不由的低下了头。 看到两人的反应后叶淮顿感不妙。 “说！他到底怎么了！” “他……因为吸入过多光气，肺部呈现中毒性水肿，加上承受了大范围的爆炸冲击，内脏也遭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医生说已经……” 面对叶淮的质问，姜婷只能如实相告。 “他在哪？” 叶淮掀开被褥，拖着受伤的右腿试图下床寻找泉仔。 “他还在抢救室里……” 欧阳律不忍心看到叶淮这样，脱口而出。 “带我过去……” 叶淮单腿着地，让欧阳律过来搀扶自己。 三人缓缓走到抢救室门口，只有鹿美正焦急的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李叶力和于迪还在现场处理后续事宜。 “鹿美姐，怎么样了？” 欧阳律试探性的询问了一下。 “医生说还在抢救，已经5个小时了。” 鹿美抬起头，双眼通红，这才注意到叶淮来了。 “叶队，你没事？” “我还好。” 叶淮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鹿美，毕竟当时那瓶光气是因为自己的失误留在了现场。 突然，手术室上的灯牌寂灭，意味着抢救结束。 大门缓缓推开，一位浑身是血的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他肺部水肿，脾脏破裂，体内多处大出血，我们实在是没办法……” 医生摘下口罩，低下头绕过几人，面对这样一个英雄，自己没有把他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不要啊！泉仔！” 走廊里立刻响起了鹿美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个混蛋！你说了你要一直保护我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鹿美蹲下身子，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 姜婷连忙过去安慰，自己的眼泪也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此情此景，就算是叶淮也无能为力。 愧疚感使他心如刀绞，他根本接受不了泉仔已经牺牲的这个结果。 “不可能的……泉仔怎么可能……” 叶淮泣不成声。 没有鹿美那样的嚎啕大哭，内心却也像鹿美那般声嘶力竭。 三天后…… 叶淮靠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台边，望向窗外。 “叶队，该出发了……” 欧阳律身着警服，佩戴黑袖章，轻声敲响房门。 叶淮理了理衣领，掐灭了手上的烟头，拿起桌上的警帽。 “其他人呢？” “老李和老于他们在楼下等我们，姜婷在路上了，鹿美姐已经在殡仪馆了，姜局和秦科长在帮忙安慰家属。” 叶淮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的走到欧阳律身旁。 “欧阳，以后不要喊鹿美姐，她不喜欢姐这个称呼，以前泉仔喊她姐都会被揍的很惨。” 叶淮在欧阳律耳边轻声说道。 “啊？不会……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叫她姐啊……” “这……” 叶淮被欧阳律的回答弄得不知所措。 可能鹿美也知道，以后没有人会再喊她姐了…… 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后，叶淮轻拍了下欧阳律的肩膀。 “走。” 两人关上了房门。 殡仪馆内，泉仔的黑白照片挂在大厅的正中央，无数身着警服的战友们站得整整齐齐。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无比严肃的表情。 叶淮站在队伍的最前端，身前便是同样穿着警服且安安静静躺在棺椁里的泉仔。 黄白色的鲜花相互簇拥，将泉仔环绕起来。 姜国胜在队伍的最前端念着悼词，站在最前排的叶淮等人却无心倾听。 “叶队，你说唐逾这个案子，我们最后的做法真的是正确的吗？” 鹿美眼神呆滞的问道。 “什么叫正确，什么叫错误？” “我是说结果，唐逾和许墨瑾，他们的悲剧原本就可以避免，可最后，许墨瑾和唐逾死了，黎泰清、于志勇、王磊、江鹏……前前后后有二十多人因此丧命，就连泉仔也……” 鹿美哽咽了，泉仔的牺牲对她的打击很大。 不光是感情上的，甚至在面对自己身在其位的责任时，她也迷茫了。 “你说，像陈大力那样的警察，到底还有多少……” 鹿美发出灵魂拷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还有很多很多，甚至在场的许多人，都是这样的。” 叶淮无奈的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家在进入警校时都宣读过誓言，答应要做一位人民的公仆。 可毕业进入岗位后，许多事情由不得他们。 不管是小到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还是大到骇人听闻的刑事案件，每一个结果都不是一个身为警察想看到的。 唐逾是悲惨的，许墨瑾是悲惨的，但他们的悲惨只是这大千世界里的冰山一角。 就像唐逾对鹿美描述的那样，如果当时许墨瑾戒毒出来后，遇见于志勇报警后，当时出警的警员能正视这件事的话；如果一开始黎泰清作为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就没有参与到于志勇利益链当中的话；如果很早以前就有警员查到王磊和江鹏阻止了那些侵害的话。 可能唐逾会成为全国最优秀的法医…… 可能许墨瑾也会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第273章 梦中的婚礼 泉仔的葬礼结束后，大家都像被抽走了魂一样，每个人的眼里都没有了光芒。 后来在清理训练营爆炸现场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只断掌和一只残足。 爆炸物是唐逾精心制作的塑胶炸药，添加了许多特殊化合物。 这让爆炸后的威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现场仅剩下一些残骸，经过dna比对确认为唐逾。 可鹿美一直觉得唐逾并没有死，加上泉仔的离去对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经姜国胜的再三考虑，给她批了长假，让她回家好生休养，市局法医的工作暂由陶梓汐接手。 一个月后，陈大力在于志强的证词下，很快便交代了协助参与贩毒、制毒、运毒的全过程。 最后同于志强一样，依法判处了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一切看似都恢复了平静，市局刑侦大队的工作还在进行。 期间也破获了几起小的刑事案件，大家也都慢慢试着从泉仔牺牲的阴霾中走出来。 直到某天闷热的清晨，一个身穿灰色运动背心和工装裤的女孩走进警局。 当她沾满鲜血的手展露在大家面前后，讲述的故事又让大家陷入了不寒而栗的境地。 那天的时钟刚刚转向八点，叶淮在食堂吃完早餐后回到办公室。 如往常一样，和欧阳律讨论着建国以来全国各地出现的奇案诡案，从中学习破案思路及审问技巧。 在欧阳律过目不忘的天赋下，许多案件的侦破手段都被他储存到记忆里，至于能学以致用到什么程度，就全看他的能力了。 “咚咚咚” 门口，姜婷敲着办公室房门。 “叶队，有个女人过来说要报案，你要不来看一下？” “报案？现在报案都直接来刑警队了吗？” 不知道是姜婷没表达清楚还是欧阳律自己没听明白，没等到叶淮张嘴，他先感到了疑惑。 “能确定是刑事案件吗？” 叶淮淡定的说道。 他了解姜婷，既然直接找到办公室来了，证明案子十有八九跟刑事沾边。 “她身上……有血……” 果然不出叶淮所料，起码初步判断是刑事案件。 叶淮起身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卷宗，给了欧阳律一个眼神。 “走徒儿，你实践的机会来了。” 三人快速来到大办公区。 一名女子正坐在某个警员的工位上瑟瑟发抖。 身旁有位女警员正贴心的给她倒了杯茶水。 她双手捧着纸杯，颤颤巍巍的放到嘴前，两眼空洞无神，发丝凌乱无型。 直到这时，叶淮和欧阳律才注意到，女子的双手沾满血迹，手心与手背还有几道正在结痂的伤口。 从血迹的着色程度来看，已经干涸许久，呈现黑褐色。 这种情况倒更像是防御性伤口，说明很有可能女子在来警局前受到过什么伤害。 “把她带到这边来。” 为了让女子心态放松，更好的叙述出事情经过，叶淮示意姜婷将人带到小会议室里。 几人落座后，女子依旧全身颤抖。 显然是一副受到了惊吓还未回过神来的样子。 “你……叫什么？” 叶淮试探性的问了第一个问题。 “宁，宁半半……” 看到对方还能保持正常的交流，叶淮勉强松了口气。 “你来这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助你吗？” “我……” 宁半半语塞。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控制她的大脑，让她选择性的作答似的。 叶淮也察觉到不对劲，于是打算换个角度切入。 “要不……你先告诉我一下你手上的这些是什么？” 宁半半闻言两眼呆滞的看向自己的双手。 反复转动着手心与手背，好像在反复确认。 “我也不知道，但……我好像……杀了人……”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你？杀了人？杀了谁？在哪？” 欧阳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严肃的说道。 “好像……是在梦里，我杀了一个……鬼新郎……” “呃……” 刚刚被情绪带动起来的欧阳律变得哑口无言。 “你是说……你在梦里，杀了一个鬼？” 说出这等荒谬的言论，连欧阳律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是的……” 宁半半又回答了一次。 这次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坚定。 “那好，宁女士，你说说，你是怎么杀死那个所谓的‘鬼新郎’的？” 本着对案件负责的态度，叶淮还是想听听这个故事。 “叶队，她可能……” 欧阳律指着自己的脑袋，意思是在告诉叶淮，这个宁半半可能是脑子有点问题。 “别急，先问问看嘛。” 叶淮到是挺看得开。 “姜婷，你去拿点湿纸巾，给宁女士擦擦手。” 姜婷立刻明白叶淮要做什么，朝屋外走去。 “我最近……总会做梦，梦见我在一个轿子里，身穿秀禾服……” “秀禾服是什么？” 欧阳律靠近叶淮耳边，小声问道。 “中式婚礼里新娘子穿的婚服。” 叶淮耐心的解释给他听。 “轿子和秀禾服，那岂不是出嫁的装扮？” 欧阳律这才明白，女子是做梦梦见自己出嫁了。 “是的，一开始我也觉得是我理解错了，总不能我自己的婚礼我都不知情。” 宁半半两眼呆滞的说道。 “后来我慢慢感觉到，我坐的轿子有些颠簸，我一直处于前进的状态，直到我掀开轿帘看到轿子四周有八名身穿红色绣花喜服的壮汉正抬着我往前走时，我才真的相信我是在出嫁的路上。” “然后呢？” “起初我觉得是在做梦，无所谓，就当提前感受一下自己嫁人的氛围了，可是后来就发现不对劲了。” 宁半半停顿了一下，这也引起了叶淮两人的好奇。 “我朝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我是在一片山林里，路非常的难走，甚至在轿厢里的我就感觉自己是在做过山车一样，摇摇晃晃，起起伏伏，这些我都能接受，直到后来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奇怪的事，你指的是？” 叶淮示意欧阳律做好笔录。 “我从轿帘的缝隙里可以看到一点外面的场景，面前就是一块山壁，那个山壁几乎是一道垂直的墙，正常人是根本不可能走上去的？可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我却感觉到身体向后倾了下去，一瞬间整个轿子也在不停的升高。” “升高？你是指轿子被他们吊上去了？” “不是……是抬……” “抬？像之前那样八个壮汉抬吗？” “没错，我本来觉得没什么，直到我掀开轿帘想探个一清二楚时，我整个人都傻了眼。” 宁半半此时的眼神又变得惊恐万分。 “那八个壮汉，身上本来穿的红色喜服突然都不见了，变成了白色的长袍，每个人的脚下都是悬空的，与其说是在走路倒更像是在飘动，我整个轿子就这样被他们抬到了山顶。” “你是说，八个人抬着你的轿子，飘到上顶？” 欧阳律只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光是给我抬到山顶，他们八个人还在顶上回过头来对我笑，每个人都尖牙利齿的，声音很像是个老巫婆，嘴里不停的重复着新郎要来了，新郎要来了。” “嘶……” 欧阳律倒吸一口冷气。 “那后来新郎来了吗？” “来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 第274章 发疯的报案人 听到是干尸后，叶淮和欧阳律的表情都变得异常古怪。 “师父……我真的觉得她……” 欧阳律的眉头拧得很紧。 不过宁半半眼神恍惚，根本没注意到两人的低声细语。 叶淮并没有搭理欧阳律，转而看向宁半半。 就在此时，宁半半额头上的血管微微隆起，好似两条蠕虫一般游动，转瞬间又消失不见。 叶淮摇了摇脑袋，刚刚的一切并不是错觉，可宁半半的额头上又没了任何动静。 “宁女士，你刚刚……” 叶淮指了指对方，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怎么了？” 宁半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的看着叶淮。 “呃……没什么……” 叶淮也开始怀疑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可就在下一秒，叶淮再次看向宁半半时，她的双眼瞳孔里竟飘过一点绿光。 “嗯……” 叶淮擦了擦眼，那绿光又闪烁了一下。 “怎么了师父……” 欧阳律看到叶淮脸上表情怪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有看到吗？” “看到？看到什么？” “她的额头，还有她的眼睛……刚刚……嗯？没看到吗？” 叶淮胡乱的比划了一番。 “啥啊？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欧阳律硬是没看明白，不过转眼脑海里却冒出一个想法。 该不会这精神上的疾病也会传染？ “师父，你这到底是咋了，神神叨叨的？” “算了，没事。” 叶淮知道，刚刚欧阳律一直低着头写笔录，估计是没注意到宁半半。 自己再怎么多说也没有意义。 “你继续说，后来怎么了。” 叶淮将注意力转回到宁半半的“故事”上。 “后来，后来我就怕得要死，我根本不敢往前走一步，可是那些轿夫就咧着嘴对着我笑，面目狰狞的逼着我前进，嘴里一直念叨着新郎来了，新郎来了，我整个人都吓死了！” “新郎就是那具干尸吗？” “是啊！他也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两个眼睛空洞洞的，根本没有眼珠子，嘴巴就那样张着，整张脸都是肉干的样子，没有一点水分，黑乎乎的，就像电影里那些被吸干了阳气的僵尸一样，干瘪瘪的。” 宁半半说着眼里冒出了泪花。 仿佛这一切就是自己刚刚亲身经历过的，所有场景都历历在目。 “那再后来呢？” “我没有办法，只能奋力推开那具干尸，第一下我推了，没什么动静，可谁知道第二下我再推的时候，我的双手竟然直接穿过了他的胸膛，呜呜呜，太吓人了。” 宁半半终于哭了出来，心中的压抑感已到达极限。 “呃……你先冷静一下。” 欧阳律掏出纸巾递了上去。 他实在不知道叶淮为什么要听这个女人一直说这些无聊的东西，很明显要么就是精神有问题，要么就是嗑多了药。 宁半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诉着自己的梦境。 “我当时把双手抽出来后，那个干尸身上就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那两个窟窿里一直在流血！我的双手也沾满了血！那些轿夫离我越来越近，我的耳边还突然响起了一个阴森森的老婆婆声音，她一直告诉我该入洞房了，然后我就被所有轿夫围住了，他们身体忽然变得高大，像一顶帐篷一样罩住了我，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然后梦就醒了？” “我以为我梦醒了，我看到了自己家的天花板，抚摸着自己的床单还有被褥，可是当我看向自己的双手时，那上面竟然真的有血！我整个人都崩溃了！疯狂的朝客厅跑去，可等我一打开门……” 宁半半停住了，两只眼睛圆鼓鼓的等着前方，整个表情都变得癫狂。 “我一开门！那具干尸！干尸！穿着梦里一模一样的新郎服站在我面前！旁边还有个大眼睛媒婆，她右手举着蜡烛，左手拿着红盖头，她的眼睛像，像一颗猕猴桃那么大！圆鼓鼓的！她跟我说，跟我说，‘快，半半，该入洞房了……该入洞房了……’，然后那个新郎也一直在念着，‘娘子……娘子……’，我，我，我真的……” 宁半半根本说不下去了，整个人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整个身体离开椅子手舞足蹈，在叶淮和欧阳律面前完全疯癫。 “宁女士！你冷静一下！” 欧阳律立刻上前，抓住了宁半半，双手从背后将她捆住，重新拉回椅子上。 就在这时，姜婷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场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姜婷，去医务室！” …… 半小时后，局里医务室的医生给宁半半打上了一针镇定剂后，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师父，我就说了，这肯定是个神经病……” 欧阳律还有些抱怨。 “不，她可能真的杀了人……” 叶淮在一旁说道。 “姜婷，刚刚让你擦拭的那些血液，化验了吗？” “她手上的血，我刚刚拿去化验了，是猪的血液。” 姜婷无奈的说道。 “不对，肯定哪里有问题！” 叶淮看着熟睡的宁半半，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她额头上的蠕动，还有闪着绿光的双眼。 “等她醒来，我们去她家看看！” 叶淮眼神笃定的说道。 第275章 无头女尸 宁半半躺在医务室的小床上，神情舒展，没有了之前的癫狂感。 叶淮就坐在一旁，盯着她的额头有些出神。 刚刚额头那个类似蠕虫游动过去的场景又在脑海里浮现。 好奇的叶淮不自觉的将脑袋凑近前去查看。 “师父，宁半半的家……” 欧阳律突然闯入。 “师父……你在干嘛……” 由于根本没时间反应，叶淮还保持着弓着身子向前的状态。 在欧阳律的视角看来，叶淮就好像正在亲吻宁半半一样。 空气瞬间凝固。 “好徒弟，我要是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信吗？” “信……当然信……” 欧阳律似乎想略过这个话题。 “那个……师父……没事我就先走了。” “走？去哪？” 叶淮起身刚准备抓住欧阳律，宁半半的额头再次血管凸起。 两秒后，宁半半双眼缓慢睁开。 “她醒了？” 欧阳律注意到宁半半的状态，赶紧提醒叶淮。 半只脚都快踏出房门的叶淮活生生的又被叫了回来。 “叶……叶警官，我这是怎么了？” “你刚刚精神状态不好，晕倒了。” “是吗……我记得我好像说到我开门碰见那具干尸还有鬼媒婆了，就没后续了……” 叶淮盯着宁半半，没有急着接话。 难道这宁半半是失忆了？可刚刚那发疯的样子不像是演出来的啊。 “你还记得碰见那具干尸和媒婆后发生的事吗？” 宁半半低下头。 “我把门关上了，然后他们就在门外不停的拍打着房门，我的耳边一直重复着他们的叫声，喊着我的名字……”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的，晕了过去……” 宁半半抬起双手，眼神呆滞的看着小臂处。 “再一次醒来，我就真的躺在自己房间了，然后我看到我手上的血，我才知道，之前梦里的那些，好像都是真的……” 宁半半双手掩面，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叶淮站在床边，仔细捋了捋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宁半半是做了一个梦，梦里遇见自己要嫁给一个鬼新郎，也就是结成冥婚，然后情急之下伤害了对方，等到自己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双手都是血痕，并且还有伤口，于是她怀疑自己是杀了人，遂到警局报警。 看来一切的答案只有去到她家才知道。 “宁女士，我们一起去你家看看。” 叶淮侧过身子，示意宁半半一起走一趟。 看见宁半半没有拒绝，叶淮便让欧阳律去取车钥匙。 一个小时后，三人来到城边的一栋公寓楼前。 “是这里吗？” 叶淮抬起头，眼前“振辉大厦”四个字映入眼帘。 来时的路上，宁半半好像又失去了记忆一般，指路也是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最后跌跌撞撞才找到自己的家。 “几楼？” “好像是28层……” 叶淮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先带着宁半半去28层楼看看了。 三人径直朝大厦走去。 一楼大厅，保安大叔见到宁半半立刻热情的打上了招呼。 “宁小姐，您回来了？” “嗯……” 宁半半的表情很是纠结，似乎认识这位保安大叔，似乎又想不起来叫什么。 看到保安大叔上前打招呼，叶淮顿时放下心来。 至少目前来看位置是没走错的。 为了确认一下是不是住在28层，叶淮主动与保安大叔交谈起来。 “这位同志，请问你知道宁半半女士住在几楼吗？” 保安大叔斜着眼睛看向叶淮。 “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言语间满是不屑与不满。 可能觉察到挑衅的意味，叶淮也是准备直接拿出警员证。 “我告诉你！不是我们这的业主都不允许入内，不管你是送外卖的还是送快递的，给我一边玩去。” “嘿！我说你这个人！怎么……” 欧阳律快步走上前去。 “怎么！要动手是不是！兄弟们！有人闹事！” 保安大叔看见欧阳律这架势，也不废话，干脆摇人了。 刹那间，不知道从哪里浩浩荡荡的跑出来了四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 一个肚皮圆润快撑开了上衣扣，一个大檐帽反戴快脱离了脑袋，一个警棍别在腰间快拉掉了裤子，还有一个拿着烧鸡满嘴流油。 这么看来，只有最开始跟宁半半打招呼的保安还算是个正常人。 “谁啊？是谁在这闹事啊？” 拿着烧鸡的那位开口问道，一看他就是几个人的小头头。 “就这俩货，跟他们说不是业主不让进，他们还要上前动手！” 摇人的保安举起警棍对着叶淮两人。 “动手？我们……” “你别说话！” 欧阳律刚张嘴，烧鸡大哥就出口打断。 “你们俩，刚刚吓到我兄弟了，一个人给包黄鹤楼硬珍，这件事就算了好。” “硬珍？你怎么不去抢呢？我……” “轰出去！” 欧阳律还想骂两句，烧鸡大哥再次打断，直接下令轰出两人。 从始至终，烧鸡大哥都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努力维持着自己“优雅”的态势。 闻言几位保安向两人逼近。 “警察……都不要动……” 叶淮直接掏出警员证说道。 短短两句话，语气缓和，从容淡定，真正展现出什么叫“优雅”。 “现在怀疑你们蓄意袭警、从事黑社会犯罪活动，等会跟我们走一趟。” 叶淮也不管那些，随便编了两个罪名就掏出手铐来。 “大大大大大哥！是是是是警察！” “卧槽！” 一个吓出了口吃，一个吓出了花容失色。 “别别别，两位，我们不知道你们是警察，冒犯了冒犯了。” 烧鸡大哥也顾不得手中的烧鸡，放到前台桌上擦了擦手，赶紧小跑了过来。 “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我们就是想弄点烟抽抽，哪有什么袭警、黑社会的，过了过了。” 叶淮看着他伸出的油腻腻的大手，嘴里发出一声冷笑。 “这位女士，认识啊？” 随手指向身后的宁半半。 “认识认识，宁女士，我们的业主。” “住几楼？多少号？” “27楼！2703！” 烧鸡大哥笑嘻嘻的说道。 “不对，我记得是28楼啊！” 身后，另一名保安小声说道。 “我怎么记得是30楼？” 第三位保安也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到底几楼？” 叶淮有点不耐烦。 “28！” “27！” “30！” 三人异口同声！ “我巡逻的时候见过啊！怎么可能记错！” 眼看三人争执不下，叶淮也失去了耐心，走到前台拿起登记本来。 随意翻动了两下，找到一位前来拜访宁半半的登记人员，上面清楚的写着2703。 “欧阳，带着宁女士去27楼。” 叶淮根本没看那群保安一眼，直接绕过几人往电梯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三人到达27楼。 两人仔细查看门牌号，总算来到2703门前。 “密码好像是……0。” 宁半半开口说道。 叶淮试着拽动了一下门把手。 大门竟被拉开？根本不需要输入密码。 随着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隙后，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 两人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叶淮警惕的掏出手枪，与欧阳律眼神交流之后打开了房门。 现在是临近中午时分，外面的太阳早已把大地都晒成了白色，可屋内却阴森森的。 房子结构很简单，穿过走廊便是卧室，整体就是个简单的一室一厅的结构。 随着两人离卧室的距离越来越近，血腥味也变得愈发浓密。 透过虚掩的卧室门，叶淮隐约看到一名身穿白裙的女子躺在床上。 下半部分靠在床沿，上半部分被床头柜挡住，看不清全貌。 叶淮举着枪，缓慢推开房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紧锁，紧跟在身后的欧阳律也目瞪口呆。 直到宁半半走过来，看到卧室里的景象发出尖叫声。 卧室里，一具无头女尸正安静的躺在床上，床单上浸满了血迹，还有未干涸的血液正在向床边蔓延…… 第276章 相同的房间 振辉大厦楼下，停着十几辆警车。 整个27层楼被全部封锁，2703室内几名警员正在忙碌着勘查现场。 卧室内，陶梓汐正在观察无头女尸。 “怎么样，陶法医，有什么发现吗？” 面对这具无头女尸，叶淮无从下手。 没有报案人，没有目击者，甚至旁边相邻的房间也无人居住，唯一能做的就是确认死者身份，还有就是理清楚为什么这具尸体会出现在宁半半的家里。 “死者年龄应该在30-35岁之间，死亡时间大致在凌晨的4:00左右，死因是利器切开脖颈，按照切口的光滑程度来看，应该是斧具之类的凶器，一击毙命，凶手应该是个强壮的男性，床头有喷射状血迹，推断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创伤，应该是在熟睡中被人砍下的脑袋。” 陶梓汐说完看向叶淮。 “一击毙命，斧具，这手法很熟练啊。” “没错，稳！准！狠！不像是第一次作案的新手。” “可是为什么砍下了脑袋，要把脑袋带走呢。” 叶淮摸了摸下巴。 “估计是为了隐藏死者的身份，亦或是脑袋上有什么线索？” 欧阳律小声说道。 “有可能，现场有发现死者的东西吗？” “没……死者身上没有胎记也没有纹身之类的特征，房间内也没有其他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整个屋子布局都很简洁，说实话，不像是一个人的家，倒更像是……一个民宿。” 欧阳律歪着脑袋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民宿？” 被欧阳律这么一说，叶淮也觉得确实有点像一般的民宿。 “对了，宁半半呢？” “在走廊上，姜婷陪着在，本来精神就有点不正常，刚刚看到这具尸体，更那个了……” 欧阳律无奈的说道。 叶淮也没多说什么，来到走廊想找宁半半聊一聊。 此时的姜婷正在与宁半半说着什么，见到叶淮也是主动汇报起工作来。 “叶队，宁半半的情绪不太稳定，刚刚我也试探性的问了问，房子确实是她租的，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具尸体在自己的床上。” “嗯，知道了……” 叶淮蹲下身来看向宁半半。 眼下她是这案子最直接的突破口，只有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个案子才能继续查下去。 “宁半半，我问你，你还记得你几点睡醒的吗？” 宁半半眼神空洞，似乎没有明白叶淮的问题。 “或者我这样问你，你早上来到警局的时候差不多是八点，你是睡醒了发现自己手上有血迹，所以才来的警局吗？” “好像是……是的……” 宁半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好像？” 叶淮没听懂这个回答。 “我记得我当时醒来后，还在确认自己是不是仍在梦中，我小心翼翼的靠近房门，确认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后这才跑了出来，我随便找了件衣服就来了警局。” “衣服……” 叶淮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刻返回2703房内。 来到衣橱旁，叶淮打开柜门。 柜子里整整齐齐的挂着各种衣物，有连衣裙、t恤、雪纺衫、小背心…… 叶淮仔细打量了一番，好像明白了问题所在。 “欧阳！马上去楼下，把那几个保安喊上来！” “啊？好……好的……” 欧阳律还没反应过来，只好照着叶淮的话往电梯口走去。 没过多久，五名保安齐刷刷的站在叶淮面前。 “你们刚刚，谁说宁女士住28楼的？” “我……” 其中一名保安举起手来。 “又是谁说的30楼？” “我……” 另一名保安举起手。 “我记得你说巡逻的时候见过，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在28楼巡逻的时候，见到宁女士开的门啊。” “哪间？” “2803。” 叶淮看向那名说在30楼的保安。 “你也是巡逻的时候见过？” “是啊……我是看她进的3003……” 一时间叶淮只感觉茅舍顿开。 “欧阳！我们去28楼！” 叶淮大手一挥，带着欧阳就走消防通道。 “师父！坐电梯啊！” “不等了！直接走楼梯。” 欧阳律叫苦不迭，只好跟上。 “啥情况啊师父，去28楼干嘛？” “宁半半的家不在27楼。” “怎么可能！” 欧阳律怀疑自己的师父在说胡话。 “她一睡醒就来警局了，那具无头女尸是凌晨死亡的，尸体没有挪动过，除非宁半半眼瞎，否则怎么可能醒来看不见女尸，而且她手上的血不是人血，所以那具女尸跟宁半半没有一点关系。” 叶淮一边爬楼梯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还有，宁半半一身灰色，那个2703房间衣橱里的衣服，全部是鲜艳色系的服装，而且找不到运动装，证明屋主人的穿衣风格也跟宁半半不一样，加上那些保安说的，宁半半出现在28楼，30楼……” 叶淮没有继续说下去。 “师父，你的意思是？……” “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抵达28楼，一路小跑来到2803号门前。 “密码，密码多少来着？” 叶淮看向欧阳律。 “我怎么可能知道。” 欧阳律一脸无辜的看着叶淮。 “哎呀，笨死了！刚刚！2703的密码！宁半半说过的！” “哦哦哦！” 欧阳律闭上眼，仔细回忆着。 “05……77，对对对，0！” 叶淮果断输入。 “滴”的一声，门被打开……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 果然不出叶淮所料，房内的陈列与楼下2703一模一样。 “师父……我不会出现幻觉了……” 没有做过多停留，叶淮转身朝门外走去。 “师父！去哪啊！” “去楼上！3003！” 同样的步骤，同样的密码，3003的房门也被打开。 也没有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与2703、2803的房间，一模一样。 “师父……这……” 此时欧阳律不只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三个房间，都是一样的啊？” “你问我？我问谁？” 叶淮看着与楼下相同的房间，无奈的双手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