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歇余叹息》 第1章 旅游奇遇 出国远游,即便早就无所期待,仍旧怀有小小的幻想。 一夜如梦似幻,似有餍足。 早晨,周潇潇试着动了下胳膊,上边突然传来声音:“你是谁?” 抬头入眼即是一双冷酷的眸子,狠狠射过来,像是要吞了她。 周潇潇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准备起身,刚要动,就被男人扯住胳膊,声音再次响起:“你究竟是谁?” 男人见女人不语,手上竟然开始用力,周潇潇轻轻“嘶”地一声,男人也紧皱眉头。 周潇潇不得已开口,显得理直气壮:“你……你扯我胳膊干嘛?”她歇口气,接着说:“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到我的房间里?” 那人目不转睛地瞪着周潇潇,听到这是她的房间,手蓦地一松,开口:“这是你的房间?”“你以为呢!”然后睨男人一眼,翻身下床。 周潇潇逃似的窜入浴室,捂着心脏缓和紧张的心情。冲洗几下,才猛然记起衣服都在外面,心里一阵懊恼。几分钟后她终于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发现那人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听见声音抬头,两眼相对,周潇潇愣了一下,到衣架旁扯住衣服就跑。 三两下穿好衣服,周潇潇却不想出去,说实话,那人长得是没得说,就是冷得可怕,在他面前难免心虚,不想再直面他,希望他自己识趣离开。 正想着,“咚咚”敲门声起,周潇潇硬着头皮开门,“我们谈一下!”他冷冷地说。 周潇潇心思转了转,摇着手说:“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停了停,声音明显低了些说:“给我些补偿就可以了。”说完没骨气地低下了头。 “可以!”他说完递过来一页纸,上面是手机号码,就这样?好,彼此不纠缠拖沓,很好。 见人收了纸条,男人转身就走,开门的时候又回头冷冷地补了一句:“昨天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为了缓解许久未释怀的情绪,同时补偿被自己敷衍的身体,t市,五星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这样奢侈的挥霍以后不会了。 门故意没锁,周潇潇满心紧张和忧虑,特意喝了红酒,欲醉不醉,头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才睡着。 没想到真的会有人误闯进来,周潇潇紧张的同时竟也窃喜不虚此行。 收拾行囊,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电梯到前台退房,出门有从酒店到机场的大巴,放好行李上车坐好,从兜里掏出那张纸条,好漂亮的行书!周潇潇笑了笑。 补偿还要吗?于是拿出手机,找到银行卡号,编辑好信息发到那个手机上,然后掀开车帘瞧了瞧酒店,回身坐等发车。 “叮铃”一声,是短信,助手陈海停下正说的事情,掏出手机一看,不是自己的,转身去拿放在窗边桌子上的手机,那是陆川崎的,陆川崎打开,入目而来的是银行信息。 “周潇潇?”他不记得认识这么个人,不过既然可以解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随即将短信转发给陈海,“给这个账号转……”陈海打开手机,疑惑不解,但经验告诉他不能多问,照做即是。 “是,陆总!”陈海应过,接着刚才的话题,“陆总,您晚宴入口的就只有一杯红酒,看来是这里的问题,只是那服务生……已过去一夜恐怕人早跑了!” 陆川崎似乎有那么一瞬跑神,当然别人难以察觉,他自己身体划过一丝异样,却又捕捉不到具体的感觉,他扭头看向窗外,忽地起身走到窗前,这动作太突然,倒吓了陈海一跳,“怎么了,陆总?” 楼下东广场的一辆大巴车徐徐驶出,陆川崎似有感应,回身奔门而出,对着对面的门敲了起来,可却无人应答。 他也奇怪自己的反常,按说已了结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失去了意义。 回到房间,陈海急忙上前:“陆总?”陆川崎摆摆手:“继续!” “您发过言,和几个老总聊了几句,然后就有些不适,我带着您上顶层,刚出电梯看到一个黑影晃过,我看您还支持得住,就追了过去,谁知那人倒像飞毛腿,下了楼梯就不见踪影,我不敢再追,立即返回,发现您已不在电梯口。本来顶层就两间套房,除了您那间,另一间入住的频率并不高,此次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我问了前台,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但监控显示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包裹严实的人上来过。我回来不见您,以为您直接进房间了,因为在地上捡到了您的房卡。我还特意进入看了一眼,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我才放心地下楼。”说完,见陆川崎不接话,知道他在思索,便继续:“我已问过王经理,他说有一个服务生昨天请假,今天又突然过来,因人手紧缺,就没多问,看样子有可能换了人。至于房顶我看到的黑影和你房间里的人,他们一直躲着监控,无法拍到正脸,这会儿人不好找了。” 陈海把从他们到达酒店视察,到今天早上的事情都过了一遍,陆川崎听完揉了揉太阳穴,脑袋仍旧沉沉的,这是谁的手笔?有何目的?那个叫周潇潇的不像是有心机的,这么说是我自己走错门,否则等待我的会是什么还真不好说。 “走,去三楼会议室!”陆川崎抬脚就走,陈海跟上,同时拨通电话:“王经理,三楼会议室!” 陆川崎并没有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告知大家,只说了酒店安保人员有疏漏,需要加强巡护和管理。酒店经理级别的有十人,个个精明得什么似的,心中都猜想了一番,可又怕这个二少爷,无人轻易开口,直到陆川崎点名问了各自负责的事项,才一一回复。 本就是例行巡视,下午订了机票,直飞y市,然后x市、n市、w市等足足跑了一周,马不停蹄,回到z市已是一周后的晚上。 八点,司机接上陆川崎两人返回,陈海问:“陆总,如果接下来没有安排的话我就回去了,有事您再打电话!”陆川崎不知是否听见陈海的话,拿出手机,翻看微信,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那条短信,周潇潇?然后问了一句:“转了吗?”陈海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即想起来,心虚地说:“一直在外地,想着回来再转。那个……我现在转。” 陆川崎没想到陈海竟给忘了,抬头瞪了一眼,说:“不用了,我来转,下不为例!” 陈海立即直起腰杆回:“是!” 陈海半路下车,陆川崎没回老院,让司机直接送他回新区自己的住处,然后打发司机走了。 别墅有三层,一楼主要是吃饭和会客,二楼客房,陆川崎住三楼主卧。 听到密码锁的声音,秦叔赶紧起来,打开客厅的灯,已看到进门的陆川崎:“二少爷,您回来了!” “秦叔,说过多少次了,不必等我,我工作时间不定,出差的话更是如此。”见秦叔出来迎他,他忍不住劝道。 “没事,这会儿还早,我也没睡呢!”秦叔上前接过外套,问:“您晚饭吃了吗?要不给您下碗面?飞机上的饭只能凑合垫垫,还得正经吃饭。” “您别忙了,在飞机上吃了,您早点歇着。我也收拾收拾就休息,明天还要去公司开会。”说着陆川崎已经上了楼。 浴室里,温水冲去了多日的疲累,心里放松连带着身体也跟着松懈下来。雾气氤氲,不知怎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个赤裸的身体,他一下子愣住了,内心有一丝恐慌闪过,最后一咬牙放了冷水让自己泻火。陆川崎因童年的阴影对女人一直避而远之,可谓是洁身自好,那日忍住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那个女人,实则身体并没有反感。 陆川崎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周潇潇”的名字,如果不是大哥的人,难道真是偶然吗? 陆川崎拨通电话:“给我查个人,酒店有记录,周潇潇。” 陈海看着已挂断的电话,一下子摔回床上,刚睡着,心里升起几分怨气,但还是在一分钟后起身打电话给t市爱罗酒店的总管王经理,5分钟后收到微信。陈海看着身份证上的女孩,很是陌生,不认识啊!陆总什么时候勾搭的?瞬间脑中爆出各种画面,陈海想象片刻后急忙打住,赶紧把图片转给陆川崎。 陆川崎本来要睡了,因为心绪被莫名地扰乱,便去了书房,正在看企划部昨天递交的计划书。 手机微信收到陈海的信息,身份证上明显稚嫩的脸庞与那日所见颇为不同,竟也是z市人,还真是缘分。 正想着,微信又响了一声,陈海发来周潇潇的履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大学毕业后去过工厂、打过零工,辗转几年才在栀子酒店安顿下来,已入职两年,行政文员。 陆川崎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未找到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也实在弄不明白自己身体出现异样的缘由。不过既然想不明白就先不管了,他不相信这样看似毫无背景的一个人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第2章 那些记忆 三月草长莺飞,公园里已然是一片百花争艳的景象,河边更是杨柳依依,那随风摇曳的柳枝如兴奋的孩子,不住地抚摸路人的肩膀,将这扑面而来春的欢喜传递给路过的每个人。 可近日z市的气温却如过山车般高高低低,几天前像夏天到来,大人孩子短袖裙子齐齐上阵。这两天突然寒潮来袭,第二天下午天空先是飘着小雨,慢慢变成小雪花,渐渐地竟下起了大雪,这样一来,医院里肯定又是人满为患。 t市在热带,又是海边,自然一年四季温度适宜,返回z市后短袖立马换成卫衣薄袄。即便如此,第三天周潇潇还是开始咳嗽、发热、鼻涕直流,买了布洛芬吃仍旧是高热不退,请假在家躺了两日也不见好,只能收拾收拾去医院抽血化验。 这两日只喝了几盒纯奶,肚子空空,身上既难受又没有力气,出门的时候差点摔倒,心里的委屈突然溢出,泪水止不住地流,还好电梯里没人,看着电梯一层层下去,周潇潇的心情才一点点平复,没人心疼,哭给谁看? 静了静,走出电梯。小区距离z市第一人民医院只有十分钟步程,周潇潇裹好自己向医院走去。 挂号,看诊,温度计拿出递回去,已经40度,女医生有些生气地说:“自己的身体这么不爱惜,才来医院?再这么烧下去,可能会脱水而死的,你知不知道?” 周潇潇确实已经虚脱得没多少气力,连呼气都困难了起来,只是点点头,那医生看她难受,不再耽搁,开了住院单:“赶紧办理入院手续!” 周潇潇接住单子一顿,住院?费力地抬眼瞧她。“赶紧地!你这情况想啥呢?命最重要,知道吗?” 周潇潇愣在那里,命吗?我的命不值钱,可是我必须活着。 那几秒钟,周潇潇心里多了一份坚定,确实,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能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要笑着活下去,比他们过得都好。 将单子攥在手里,起身去办入院手续,等躺在病床上,看着医护人员抽了好几管血,竟也没觉得疼。 傍晚六点,天灰灰的,阴冷。昨天的雪一夜便没了踪影,病房里开着空调,身上的冷意渐渐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的气味,周潇潇看着天花板发呆,还得继续请假,这一次真是歇的够够的了。 过了一会儿,肚子饿得发疼,怕是胃要出毛病,拿出手机点了外卖。 然后拨了电话:“喂,慧姐,我潇潇,那个不好意思啊!我高烧不退,今天来医院,估计要住院几天,所以还得再请假几天!” 周潇潇心里有点紧张,毕竟已经休息了一周,才回来两天,就又请假,害得其他人不能连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正忐忑不安,电话那头传来:“我知道了,生病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好好养病,不用多想,多喝水……嗯,那你好好休息,早日康复,拜拜!” 慧姐是行政部的经理,私下里大家都喊她姐,其实也就30出头,家有一女,整个人时尚靓丽,直来直去,倒也好相处,至少周潇潇是这么觉得。 经过三天的输液吃药,身体总算恢复了活力,所以想提前出院,这些天的花费本就大,银行卡要归零了。第四天上午办了手续,取了药回家。 家里很冷清,一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大,这种安置房不贵,装修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对我已足够,有个自己的小窝比什么都强,只是我那可怜的弟弟不知在天上过得可还好。 想到弟弟,头止不住地疼,心口也如针扎一般,有时候周潇潇不止恨生他们的爸妈,更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所以觉得连顾影自怜的资格都没有。 又一次将脑袋整个扎进冰箱,冷静,这种折磨只能使自己一时清醒,内心的挣扎总要时不时出来作祟。周潇潇已经把自己禁锢在高墙之内,层层包裹,甚至没有保留出口,这辈子就如阴影里的小花安然地活着,生死都不再受任何人和事情的左右和束缚,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和留恋,没有希望就没有烦恼和羁绊,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岂不是很好? 冰箱空空如也,还是要填满它,家才是家,虽然只自己一人,也要这里充满温馨,周潇潇不自觉望着窗台。 窗边桌子上永远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月季和无名的小花。有一盆绿萝在一旁相陪,弟弟走的那天指着床前的小花和绿萝拉着周潇潇的手说:“小花是姐姐,盆盆是弟弟,我们……永远……在一起。”周潇潇忍着泪点头:“对,永远在一起。” 弟弟走后,周潇潇再没有顾虑,满十八岁后偷出户口本,去派出所将户口迁出,在考上大学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个毫无留恋的地方。 这些年周潇潇自己在城市打工挣钱,不曾再联系那些人,他们摆脱了一个累赘,不知该如何谢天谢地,自然不会主动上门。 周潇潇看似孤寂,可她知道弟弟在天上看着自己,所以自己没有理由颓废,自己活着是两个人的命,她要让弟弟放心。 从超市回来,满满一兜子东西,中午只是垫几口吃的,晚上自己要做些好吃的,这些天住院外卖都要吃吐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时不时地犒劳犒劳自己,它才能听话不闹事。 周潇潇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炖好的排骨上桌,西兰花炒虾仁,蒜蓉上海青,一盘花生米,一碗大米饭,看着很有食欲,突然觉得自己活力满满,未来也有了光亮,食物的诱惑果然最能鼓舞人。 就在周潇潇准备下筷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已经晚上八点了,谁的信息? 打开看是银行短信,收到入账。周潇潇猛然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后面的零,1、2、3、4、5……我的妈呀!整整二十万。 她紧张地找银行app,查找转账信息,映入眼帘的就是陆川崎这个名字。这个钱真是敲对了!果然有钱人拔根毛都能惊着穷老百姓。 周潇潇盯着盯着,不知怎地眼睛开始嗒嗒落泪,如果早有这笔钱,弟弟就不会这么早走了。然后她抱着手机痛哭起来,心里满是心酸和后悔。 当她彻底平静下来,重新坐回饭桌,喝了口啤酒,拿起手机,编辑“钱已收到,多谢!” 第3章 陆地集团 陆川崎在书房了解周潇潇的大概信息后就不再犹豫,立马转了20万,然后接着看企划书,这边刚看完放下,手机又响了。 没想到她竟然回信,还是感谢,陆川崎觉得好笑,嘴角上扬,揣上手机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陆川崎收拾妥当下楼,秦叔已将早饭摆好。 “早,秦叔!”“二少爷早!”看着帅气挺拔、光彩夺目的小主人,秦叔忍不住说道:“二少爷,您应该多笑笑!” 陆川崎听到这句话,脚步停了一下,然后说:“秦叔,有些事不是笑笑就能过去的。” “二少爷,我没别的意思,您别多想。”秦叔急忙解释。“我知道。”陆川崎已来到饭桌前,伸手拍了下秦叔的肩膀。 两人落座一起吃饭,家里没别人,陆川崎就让秦叔和自己坐下一块儿吃。 秦叔看着陆川崎笑着说:“二少爷,一大早老太太就打电话问,您抽个时间回去一趟,老太太想您得紧!” 陆川崎咽了一口粥,回说:“好。”想起什么,他又问秦叔:“我大哥……他近来在忙些什么,您知道吗?” 秦叔放下筷子说:“我昨天回去没见着大少爷,跟豪生说话,听他提到大少爷这些天也没回家,许是公司事情多。” “嗯。”陆川崎起身拿上车钥匙往外走,“我晚上回老院,您不必等我。”说完开门出去。 陆地大厦,陆川崎直接开车下了负一楼停车场,然后乘坐直达顶层的电梯上30楼。 电梯到站钟一响,这边陈海就连忙起身,小跑过来,跟在陆川崎后面。等陆川崎坐定,陈海先去倒咖啡,这位少爷的规矩是一刻也不能忘。 咖啡稳稳放下,站直,看着陆川崎啜了一口后并未开口,陈海提着的心才缓缓落下。 接着陈海开始汇报一天的行程:九点开会,下午两点处理文件,三点接见合作广告商巨头青苹果公司宁总,晚上六点酒店招商大会晚宴。 陈海一口气说完看向陆川崎,陆川崎左手端着金色纹边杯子,右手手指轻敲着桌子,几秒钟后对陈海说:“晚上时间空出来,回老院。” “可是陆总,咱们公司是主办方,您不到场……行吗?”陈海声音越说越小,毕竟眼前这位很讨厌别人质疑他。 “告诉贺景军一声,让他处理!还有通知所有人,九点开会,汇报顺序调一下,市场部先来。” 陈海听到忙点头出去安排。 市场部的经理吕蒙接到通知心里越发紧张,这是他第二次发言,第一次是两周前,那时他才从助理转为经理,之前的经理因为上年的业绩直线下降被外派至g市作区域经理。接手市场部不说是一个烂摊子,也差不多了,因为疫情近两年效益不好大家心知肚明,但爱罗酒店的占有率下滑,只能说明在同样条件下对手的占有率上升了。 吕蒙的压力可想而知,在经济尚未复苏的大环境下夺回原有的市场都甚为困难,何况今年开春公司公布的年度任务是市场占有率达到前年水平,也就是疫情前。 电脑打开,吕蒙找到自己昨天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觉得再也无可修改提升之处的ppt,上台不到一分钟,吕蒙发现自己的衬衫已贴在后背,汗水还在不停地涌出,知道不能拖延,他轻轻吐口气,开始汇报这个季度的总结和下个季度的计划,以及全年计划的补充和调整之处等等。 讲完,吕蒙抬手蹭了蹭额头,等着陆川崎发话。 等待是煎熬的,在吕蒙以为自己的心脏要停止跳动的时候,陆川崎慢慢开口:“从已过去的两个月看,市场部确实下了功夫,也收到一些成效,这只是开端,下面三个季度我希望计划和实施更精更细,年底用数据说话。” 陆川崎的话不算严厉,吕蒙心里总算舒畅了许多,点了头下去。 接着是招商部,昨天晚上睡觉前陆川崎看的就是招商部递交的五一单身派对企划书。 这是酒店上半年非常重要的一个活动。在h省内招募单身男女各100人,报名费每人500元,活动安排在人民路店,共三天,第一天上午,酒店在一楼最大的会议室公布所有报名男女的基本情况,大家可以根据上面的信息自主联系,假期内两晚住宿。 最后一晚晚宴,大家可以盛装出席,每两个人相携而出,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考察两个人的了解情况,根据打分评出最有默契的六对,给予奖励:在一年内可以入住全国陆地集团五星级酒店套房一晚。而对于第一名的两人另有四位数现金奖励。 招商部经理贺景军首先就这次活动做了详细的介绍。之后先是看了下陆川崎的表情,然后面向大家询问意见。 销售部卢明见多识广,又是个好玩的性子,年纪也就三十出头,背靠椅子慢悠悠地说:“老大,我觉得老贺的企划整个很完整,没啥说的,就是这收费……” 设计部何龙微微点头附和:“是,收费未免显得有些小气,可是若完全也不行,我们也不是慈善家。”这话等于没说。 行政人事经理邢广辉是个女人堆里混得开的人物,做事老道精明,撩拨女人那更是高手,部门里的小姑娘无事绝不去他跟前晃,大家心照不宣远离这个人渣。 邢广辉用手摸了下嘴角,诡异地咧开笑:“咱这活动不会被认为是集体宣淫?”说着还特意勾了勾财务部经理路梅和后勤部严慧慧。 挨着的两人一口气堵在心口,对这个邢总真是无语,全公司经理开会,亏他说的出口。 邢广辉正笑着,目光撞上陆川崎那锋利的眼神,立马绷住恢复严肃。 此时卢明打破尴尬,说:“邢总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做酒店,免不了让人多想。” 大家纷纷点头,陆川崎沉默了许久,这时方才开口:“招商部考虑不周,本周五前再出方案给我。” 贺景军应声:“好。”下面接着又是关于季度及年度计划的阐述,后面部门要稍微轻松些,有了市场部和招商部的铺垫,其他部门是配合和延伸,汇报直到十二点多才结束。 这一上午经理们个个提着一颗心,直到陈海追着陆川崎离开,大家才彻底松一口气。 这个才接手陆地集团旗下酒店和餐饮业务两年的陆家二少爷有几分陆董事长的行事风格,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办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短短一个月就熟悉各项业务,且对所有人员进行考察更换,不少食餐素位的部门领导或被外派或直接劝退,可以说领导层来了一次大换血,有一半以上经理或副经理是两年前新上任的,心里自然对陆川崎既敬畏又感激。 电梯上行,陈海看下手表问:“陆总,您午饭还是照旧?” 陆川崎想了想挥手:“打电话让餐厅送两份饭上来,我有事交代你。” 回到办公室,陆川崎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看到好友何盛西的微信:“听说你出差回来了。哥几个晚上老地方等你!” “今天不行,晚上回老院。” 对方秒回“那就明天晚上,六点。” 陆川崎没再回复,就是默认了。 陈海打完电话进来就看到陆川崎似乎在想事情,目光盯着落地窗,对面陆家大厦五年前就交给了大哥,一路之隔,经营各不交叉,陆家大厦主要负责陆氏集团房地产开发和娱乐产业。 陆川崎是大学期间偶然发现大哥的变化和心机,实在想不通亲生兄弟哪儿来的仇恨。看样子大哥没想下黑手,难道想让自己一败涂地? 想到那个女孩,脑海浮现的就是那天早上她与自己紧紧相依的画面,身体立马就有了异样,闭眼将情绪狠狠压了压。 陈海奇怪地看着似有挣扎的陆川崎:“陆总?” 陆川崎睁开眼时已恢复正常,此时敲门声传来,陈海开门接了饭盒,将陆川崎的那份一一排开,准备去外间吃自己那份,陆川崎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坐下一起,边吃边聊。” 陈海哪敢不从?掏出饭菜放好见陆川崎动筷,也赶紧吃了起来。 “我记得你说过你发小在对面销售部,如今还是副经理?”陆川崎问陈海。 陈海没想到陆川崎问这事,但猜到与陆家大少爷陆川航有关,就赶紧咽下嘴里的米饭点头:“嗯,还是副的,他叫葛鸿。” “他人可信吗?” “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关系没得说,嗯,人也机灵,我觉得可信。”陈海回忆说。 陆川崎饭量不大,也就十分钟功夫,筷子已然放下,喝了口咖啡说:“没事常联系联系,晚上一起吃顿饭,多聊聊。” 陈海自然明白另一层意思,两年的助理不是白当的。其实当初陈海入职陆地就是这位发小推荐的,本来应聘的是部门经理助理,也是运气好,陆川崎初来乍到,要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手,面试的时候陈海的表现陆川崎还算满意,直接由经理助理升为总助,陈海当时心里那个激动啊! 饭后陆川崎去里间休息了二十分钟,然后收拾一下出去打开电脑,集团官网上一则显眼的新闻滚动播放,陆氏集团拍得本市仅剩黄金地段土地使用权。 新闻开头一张图片格外醒目,中间那个坐着轮椅的年轻男子,头发不长,唇边明显可见点点胡茬,使得男子愈发有魅力。 陆川崎似想把图片看穿,找出大哥心底的秘密。 又是黄金地段,酒店合适,可目前来看z市基本饱和,多开无益,既然如此自己就不掺合了,留给他自己消化。 下午财务部有送报表上来签字,都是陈海接手送入再送出,30楼没有女秘书,这曾让行政部几个女孩遗憾了好多天,私下里也有怀疑甚至打听,但谁都不敢过分揣测。 三点十五青苹果公司宁总来访,陆川崎两人商谈2023年合作事宜,合同由商务部出,双方签字盖章,本就是合作伙伴,合同顺利签订在预料之中。 送走宁总,陆川崎到健身间锻炼了半个小时,冲洗干净换上清爽的休闲套装,准备回家。 陈海此时正在微信联系那位发小,说好晚上聚聚。 陆川崎路过就看到低头扣着手机的陈海,声音落下:“还不下班?” 陈海腹诽:祖宗您不下班谁敢下班?面前却傻乐两声:“这不是跟我发小商量去哪儿聚聚呢嘛!” 陆川崎听后一愣,扭头:“去满江红,记账,这算公司的事。” 陈海一听满心欢喜,这是上了账了,不必思前想后,算来算去了。 陆川崎瞧着陈海那没出息的模样,哼了一声:“我会知会店里一声,但凡超过限额扣你工资。” 陈海这欢喜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啊!” 陆川崎不管陈海的心情变化,下负一开车直奔老院。 第4章 陆家老院 陆家老院所在位置有些偏僻,在z市西北苍山脚下,说是老院,倒也不老,是陆川崎的爷爷当年起家后找风水大师看过之后,特意买的靠山的一块地,当时荒山野岭一片,有上千亩。 房子围绕一个小山头,如梯田一般,十米一级,层层叠叠,且是盘旋而上。 苍山只三四百米高,算不得山。 七十年代末上面开放的政策才放出,陆川崎的爷爷陆力强就靠着敏锐的感知和准确的市场判断抓住机会铺开心中盘算已久的计划,迅速在酒店和房地产行业站稳脚跟,并一路开拓餐饮、娱乐、健身、教育培训等相关服务行业市场,在短短的二十年时间内成为多个行业领军人物,在二十世纪末可谓是叱咤风云。 可也正因多年操劳过度,身体终究受不住,未跨过六十大寿便因病去世。2002年陆川崎的父亲陆振翔也不过35岁,一时要接过集团,担子不可谓不重。 陆力强一生专注事业,称得上是工作狂,跟妻子聚少离多,陆振翔曾对儿子这样形容自己的父亲:他一年有三百天不在家,不是在外地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天生就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是幸福的,没有迟疑,没有彷徨,坚定地向目标前进。陆振翔内心深处是非常敬重父亲的,觉得他就是一座高山,是自己无法企及的至高点。 陆振翔没有兄弟姐妹,父亲虽然经常不在身边,但教育却十分严格,事业有成还要有人守成,对于自己的接班人苛求也不为过。 所以陆老爷子去世后,陆振翔对于陆氏的接手倒也还算顺利,虽然也有小小的波折,却不影响集团的整体运行。 陆川崎的母亲张清华,是陆老爷子在世时与好友定下的,那时陆振翔对父亲不敢反驳。 陆老爷子去世时陆川航已满十岁,陆川崎八岁。第二年陆振翔领回一个六岁的女孩,陆川崎的母亲自此与陆振翔分房而睡,只在人前维持夫妻关系,人后形如陌路。 陆川崎离开一个小时后,车进入陆行街,这时电话声起,接通:“川崎,你到哪儿了?你奶奶已经问了两遍了。” “到门口了。”母亲挂电话素来很快,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后从不拖泥带水,所以陆川崎觉得母亲未免过于冷漠,可一想到父亲又生出些理解来。 进入东大门后一路向西,是近500米直直的公路夹道,两旁种的是平原常见的白杨,其他地方则是原有的树木,看似凌乱,实则天然留存,只需稍加修剪即可。 整个院落建有东西南北四个花园,每个园分别与春夏秋冬对应,各有不同的色彩斑斓相映成趣。 曾经,陆川崎的母亲最爱侍弄花草,东园有不少名贵花卉至今犹在,只是无人侍弄便少了精致多了些自然残落的萧条。张清华心灰意冷后,如今只爱笔墨,真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里事务托付给陆川崎三婶暂管,原等着陆川航结婚后移交新管家人,却不料陆川航新婚当日车祸致残,新娘子更是下落不明,所以陆家一应事项仍由这位三婶管着。 陆川崎停好车,从正门往里走,在周围树木的掩映下,略有些民国风格的建筑显得很有些历史感。 其实从正上方看,陆家院落四四方方,共有五个完整的小院,这样的设计据说出自陆老爷子之手,四十年前落成后真正住人的只有东北,东南,和中心院落。 陆老爷子夫妻俩就住在中央,陆振翔一家在东南,东北处原来借住着陆川崎的本家四爷爷一家,后来因生意外迁,全家搬到b市,五年前这家老三搬回z市,陆振翔欣然答应他们回老院居住,人多热闹,省得老太太老找他麻烦。 陆川崎过了两级台阶后到达院落的正厅,老爷子住过的地方,自然是古色古香。牡丹样的琉璃灯正挂上方,灯光明亮,映照得室内设计和装饰愈发有光彩,连带着老太太也年轻了许多似的。这边刚迈门槛,老太太余光看到孙子,连忙招手:“崎儿!快过来!” 陆川崎自是大步跑过去,坐在沙发上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摸摸手又摸摸脸,皱眉:“又瘦了!唉!你是真有你爷爷那股子劲头,听说出差一周跑了八个店,还去了t国。孩子,钱是挣不完的,产业能守住自然是好的,不过也没必要给自己个这么大压力,你爷爷不会怪你们的。” 陆川崎在外无论多横多狠,回家一副无害的面庞给人一种谦谦君子之感,见过这两副面孔的人都惊讶不已,这可真是变脸了。 所以听到奶奶一如既往地唠叨,他搂着老太太的肩膀笑着说:“放心,奶奶!我有分寸的。” 还是那样的暖心,至少弥补了没有小棉袄孙女的遗憾。那个女孩从来不会亲近她,养了这么多年感觉仍像是陌生人,见面如同例行公事,老太太并不喜欢那样看似拘谨却又明显有小心思的人。 老太太被孙子抱着,满心欢喜,陆川航进来就看到祖孙俩温馨的拥抱,心里的恨又加深一层。素来会掩饰的他由助手推进来后,如小孩子一般说:“奶奶,您这偏心太明显了。我这都等的花都谢了,您老都没看到我!” 老太太一听,转身看去,果然是他的大孙子,笑着指了指他:“就你会说话,你自己到了不吭声反倒怨我没看见你。赶紧过来让我瞧瞧!” 陆川崎坐正,见大哥已移至跟前,老太太一手紧紧拉着自己,一手扯过来陆川航的手,笑眯眯地说:“你们两个臭小子要不一起消失,要不就突然一起出现,是不是商量好了的?” 陆川崎微笑着移过来视线,对上陆川航的双眼,都自觉地屏蔽其他情绪,又齐齐看向老太太:“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两个人和老太太开着玩笑,逗得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陆振翔和张清华一前一后走进来,还有跟在最后的陆川颖。听到楼下的笑声,陆川崎那管家的三婶从一楼的客房走出,还未开口先是笑意盈盈:“我说老太太怎么今日起得格外早,今儿可是热闹了,都回来了,老太太整天念叨你们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 老太太瞧着进门的夫妻俩,心里通透,面上勉强说:“还好你们这三婶是个会管事的,又爱说笑,不然我可得跟你们抱怨抱怨了!” 陆振翔夫妻脚步一顿,心里明镜似的,老太太分明是敲打他俩,一个不管公司,扔给儿子们,一个是在家像未出阁的少女,万事不沾。 张清华无心管这些,儿子们已长大,他们这样的人家肯定是不愁娶媳妇的,只是一想到老大的遭遇,心里就堵的慌,又不敢再提结婚的事,而老二呢?这孩子颇有些公公的做派,听秦叔说工作起来就什么都忘了,而且因为小时候的事对女孩子敬而远之,对自家堂姐妹尚且躲着,更别提别人了。那个孩子看样子乖巧,却不是个能谈心的,何况……糟心的事这些年不停冒出,难道是以前日子太顺的缘故? 没办法,等等看。孩子们也许用不着自己这样操心。 张清华和陆振翔分坐在老太太的一左一右,有些奇怪,可这么些年了,连老太太也劝过张清华,心里的坎始终过不去。 三婶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见气氛骤然冷下来,赶忙趁机开口:“老太太,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开席?” 老太太瞅了一圈,发现陆川崎的三叔陆振华不在,纳闷:“老三还没回来?” 三婶关燕才反应过来似的,回道:“他公司有事,今天怕是晚些回来,早先已经打过电话了。” 老太太听罢说:“走!我们吃饭去,今天我特意交待厨房做了我孙子爱吃的饭菜!” 陆川崎扶着老人来到餐厅,陆川航随后,大家落座后开始吃饭,期间仍有欢声笑语,老太太这一晚上高兴得紧,不觉又多吃了些,可是半夜肠胃疼得厉害,惊得陆振翔一夜未敢合眼。 陆川崎原打算饭后回东区住处,却被老太太特意叮嘱住一晚,陆川航当然也跑不掉,他的别墅在城南。 饭后,陆振翔同兄弟俩聊了一会儿公司的情况,便放他俩离开。 而这哥俩心有灵犀地遇在东园内,陆川崎缓缓踱步,感受着春季夜晚稍带凉意的微风。院子北邻黄河,这风有黄沙的味道,黄河从自上而下攒下的泥沙一层层沉积,展示的既是历史的厚度也是生命的积淀。 陆川航无声走近,看着陆川崎思绪万千,曾经他们也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为何变成如今这般,一个女人吗? 不全是,从小父母对他们的培养规划有别,陆川崎不知道,他是清楚的。那时房地产行业才起步,爷爷和父亲决定扩大公司规模,尤其是旗下房地产公司。陆川航初中就被送至美国留学,一去就是十年,大学主攻房地产开发和市场运作,可陆川航性格虽然沉稳,高中开始疯狂喜欢上绘画和哲学,所以在大学兼修两科,成绩斐然。但即使优秀也未得到父亲的赞扬,反而是责骂,这让陆川航懊恼窝火同时又不敢反抗,他知道自己身负家族责任。 可是唯一的弟弟陆川崎的待遇明显不同于他,高中才被送走,且去的是文艺复兴起源地意大利,他主攻酒店管理。在陆川航毕业回国后,听母亲说弟弟自己选择去了英国剑桥大学,改学了音乐和戏剧,两年后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换到经济学院,陆川航甚至还私下听说陆川崎居然参加了英国地下黑暗组织,这实在难以想象,饶是如此,父亲并没有像当初激烈批评他那般教训陆川崎,这使得陆川航内心极不平衡。 陆川崎似有感应,转身便看到安静的大哥盯着他作深思状,一动不动,思绪怕是飘远了,他心里有些许不忍,那个带着他在树林里乱窜,被父母发现直接揽下所有责任的大哥,那个在路上飞车乱撞时奋力推开自己的大哥,那个拍着他入睡,讲着故事驱散他内心恐惧的大哥,他们和立在眼前的是一个人吗? 此时陆川航已回神,看着陆川崎露出温和笑容:“二弟大了,心思也多了,此次回来我觉得你有些变化,像是真正成人了。” 陆川崎没想到大哥一开口竟是这样的话题,他素来不沾女人,身边人都知道,所以,那次确实是他的第一次。脸上果然一热,还好有夜色掩护。再一想大哥这话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他微笑着走过去:“托大哥的福,我大约找到医治心病的药了。” 陆川航心里一惊,难道计划失败反倒助他医好了心疾? 陆川航手紧紧握了握,脸上无任何变化,可陆川崎还是看出点端倪来,看来是他无疑了。 陆川崎心想:大哥已回国五年,恐怕筹谋从那时就开始了。他该直接问原因吗? 他想了想,再次开口:“大哥,这些年你开心吗?” 开心?陆川航明显愣住,开心吗? 曾经有过,在他以为她是爱他的,满心期待着和她结为真正的夫妻。可是梦真的会碎,而碎片扎人心,那血染红了全身,连眼睛都是红的,如饿狼一般。所以他疯了一样开车,跑车飞跃堤坝,在她刺耳的尖叫中,沉入河底。希望越大失望越彻底,想起那段经历陆川航的全身冰凉,所有的记忆,欢乐和痛苦自此以后都停留在那天。醒来后他双腿无知觉,躺了半年后才恢复,中间没有人敢问他原因,也不敢告诉他新娘子早已入土。 陆川崎死死盯着大哥的表情,丰富多彩,从一开始的微微噙笑到手臂发抖,到最后如死人般冷寂,他知道自己触了大哥的死穴,血淋淋的现实被扯出来,残忍无比。 陆川崎再不忍直视,径直离开,留下陆川航一人久久不能回转心绪。 第5章 好友相亲 清明坐车回老家,其实那两个人早已无所谓,周潇潇只是想弟弟了。周鹏程三个字深深地刻在心里,一刻不忘,她要尽量快乐,她相信弟弟能看到感觉到。 为了避开那些人,周潇潇在县城转一个多小时,买了一堆弟弟爱吃的零食,计算着时间才去的坟里。当初寄人篱下,她未成年,只能任由他们将弟弟埋入祖坟,那对烂人的身边。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果然,一整天都是阴阴沉沉的,仿佛上天在告知众人这一天就应该思念亲人,虔诚祭祖。 周家坟在一个小土坡的东边,狭长的小树林里,扒开尚且光秃秃的枝条,随处可见烧剩的纸灰,有的尚有星星火光,或者缕缕轻烟在林中穿梭。弟弟不孤单,他有爷爷奶奶陪着,也会交新朋友,曾经他是个很活泼的男孩,没有病痛折磨相信他会很开心。 下午周潇潇去了县北舅舅那儿坐了坐,不管那个人如何,这个唯一的舅舅对姐弟俩还是很好的,甚至父母出事后第一时间提出负责姐弟俩的生活,只是周潇潇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也不愿去麻烦舅舅,那时她也已经10岁,自认为可以照顾好弟弟。 路途不远,但因晕车周潇潇难受了大半天。下午到家头疼欲裂,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冰啤酒一口气干了,心窝处才好受了些。 第二天一早,坐地铁2号线转3号线,出站还需十分钟的路程。栀子连锁酒店,四星级,高铁站南3公里,地理位置极佳,介于东站和机场之间。周围高楼林立,尽显都市繁华,置身其中难免做梦。 今天门口是保卫科林哥值岗,上班时间排队刷卡,到跟前如往常一样打招呼:“林哥早!” “早!”他总是不自然地回复,周潇潇也总是含笑而过。 还未走到电梯口,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潇潇!” 周潇潇斜眼一睨,就知道是好友夏颜,她是周潇潇唯一的朋友,到栀子后结识的,脾气相投,在财务部工作。 “怎么样?身体全好了?”她搂过来小声问。 “那是自然,我可不敢不好,不然要喝西北风了!”周潇潇叹口气。 “你休息够久了,上次竟敢偷偷自己跑出去玩,下次再甩开我你试试!”说着举起拳头威胁。 周潇潇忙点头抱头示弱。 栀子大楼共28层,4楼以下自然是商场,5楼是餐厅,25层以上是办公区,其他全是酒店。 行政人事及后勤等部门在25楼,电梯到了,周潇潇先下去,夏颜还有两层,财务部在领导办公楼层下面,重要性可想而知。 忙了一上午,不求上进的周潇潇做好自己的事不争不抢,没有威胁就不会被人惦记,虽然夏颜觉得她未免窝囊,可了解那些过往后又表示理解,潇洒自在地活着比什么都好。 中午夏颜准时发信息过来:“准备吃饭去!” 5楼是餐厅,南厅是招待顾客,北厅限公司内部员工使用。伙食不错,品类丰富,样样俱全,每顿限额20元,超额部分自己掏。 打好饭,找位置坐下。夏颜吃的很少,有些羡慕周潇潇不顾身材。夏颜知道周潇潇没有交友更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无所顾忌,但还是时不时地打击她以图心理平衡。 “今天周四,周潇潇,要不是因为你最近身体差,我才不会放过你!下周开始吃素啊!”夏颜恶狠狠地拿手指点周潇潇的头。 周潇潇往后躲着:“知道啦!管家婆!吃胖点没事的,你已经快成鱼干了!”说着头往前伸了伸,手放在夏颜的耳边小声说:“况且听说肉嘟嘟更有感觉哦!” 夏颜蹭一下蹦起来,绕过桌子就上手来挠,周潇潇立马怂了:“我错了!我错了!好姐姐,我以后都吃素!” 夏颜这才停手,一屁股坐回去喘着气说:“出去一趟,胆儿肥了啊!”然后似想到什么,恍然大悟般:“莫不是走了桃花运了?” 周潇潇瞪大眼愣住,这时候只能挥手否认,可夏颜了悟道:“下班聊!吃饭!” 周潇潇生无可恋地低头吃饭,可嘴里再无味道,心塞啊!是自己太笨还是闺蜜太聪明,有那么明显吗? 下班周潇潇磨磨蹭蹭,谁知道夏颜一个电话打过来:“你生孩子呢!我在楼下等你十分钟了。你要不下来我就上去了啊!”朋友这风风火火的性格真是火爆,真怕自己扛不住。不行!坚决不能说。 夏颜住东区,爸妈是县里退休干部,两年前给她在z市买了一套120平的房子,东区那房价不是一般的贵,虽然受疫情影响房价没再上涨,毕竟位置在那儿摆着,她坚决不要爸妈替她还房贷,所以目前来说她的处境跟周潇潇差不多,加上好吃会玩,每个月基本没有余项。 逛着街,夏颜再次提起:“你那儿还没到期?你想让我独守空房多久?” 周潇潇笑了笑:“老大,我交了一年房租,不退的。”周潇潇知道夏颜的用意,可不想耽误她找男朋友,更不想她知道自己的不堪,想保留自己一点隐私和尊严。 “不过我可以偶尔去你那儿住,这样就挺好的。”周潇潇补充。 她快要溢出的感伤情绪瞬间被收起来,然后想起最重要的事:“说说?” “说什么?” “别跟我装了!” “什么啊?” “真的没有啊!我说什么?” “周潇潇!!!” “啊?” “好!算你狠!” 周潇潇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跑两步拉着她的胳膊:“好啦!我答应你,如果有事的话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嗯?” 夏颜安静下来,叹口气:“周五下班没事?陪我去个地方?” 明显感到夏颜情绪低落下来,周潇潇停下脚步问她:“怎么了?别吓我?” 夏颜顿了顿说:“没什么,就是我妈非得给我安排相亲,说是同学的儿子,你知道我妈那脾气,我只能答应。” 周潇潇一听推了她一把:“大姐,你吓死人了!相亲有啥啊?去见见又不会少块肉,瞧你那表情!我陪你去,去会会我未来的姐夫!” 说完撒手就跑,夏颜听罢回过味来紧追着周潇潇打,这个姑娘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 周五下班,轮到周潇潇在楼下等。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望着十字路口发呆,耳机里是梅艳芳的《夕阳之歌》,这几日天气灰暗,倒没有电影里的血色残阳,可是音乐依然会勾起深埋心底的少女滋味和青春挣扎。那里已是荒芜如坟墓,黑暗的人性选择撞击灵魂,生活的破碎导致心理过早成熟,再无年少该有的模样,想象着行走在江湖,以一种漠然看世界,心力日渐憔悴,总觉得有神秘力量在吸取精血,终有一日会身心枯竭。 夏颜墨迹20分钟下楼便看到周潇潇一如雕像,快步走过去摇晃:“潇潇!” 周潇潇猛地回神,却怅然若失,不知身在何处,愣怔在那里。 “怎么了你?”夏颜从没见过这样的周潇潇,急的眼泪要出来了,使劲晃她。 周潇潇此时猛吸一口气,然后大口喘了几次才慢慢缓过来,扶着夏颜起身,仿若无事般:“你怎么回事啊?害我等这么久,又不是去见公婆,害什么羞啊!” “先别说我!你刚才像着魔了一样,吓我一跳!” “有吗?我就是在听歌啊!” 夏颜皱了皱眉,疑惑不解。 “走,大小姐!第一次见面迟到不好的。”周潇潇催促着。 夏颜看周潇潇并无异样,不再多想。这才接道:“好,给他留下个好印象,我不行,还有你呢!” 周潇潇听了脚下一滞,并未开口。 夏颜见周潇潇不答话,翻出手机,一跳:“满江红!” “什么!”周潇潇没反应过来。 “我妈给我发的地址,竟然是江河路的满江红!”夏颜的嗓门明显一下子上去了。 “满江红?就是主打中原菜系的高档中式私人定制餐厅?”周潇潇也不由停下,好奇地盯着闺蜜,难不成对方是富二代? “看什么,收起你那色眯眯的眼神!赶紧拦车,见面就知道了!”夏颜也是心里一万个问号,扒拉着老妈的同学,有这么有钱的门路,怎么没听二老提过呢? “车来了!”看到有出租停下,我拉着夏颜的手就跑过去,这个点打车完全靠运气。 司机师傅看向后视镜问:“去哪儿?”夏颜才反应过来似的:“满江红!”司机也是一愣,估计心里不定怎么想我们呢,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起的地方。然后说话的语气都让人听出些不同来:“姑娘,满江红在市区就有一二十家,你们去哪个店?” “哦,那个我们去江河路店。不好意思啊,师傅!麻烦您尽量快点!” 周潇潇说完才发现自己坐在了后排,一着急忘了,七八十公里啊!羡慕那些一坐车就睡觉的人,比如身边这位。可是此刻好友却是无比精神,大梦初醒般抓住她的手:“潇潇,怎么办?咱俩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地方换件衣服,顺便化妆?嗯?不然这样会不会太丢脸啦?” 周潇潇上下左右看看夏颜说:“不用?你这样已经很好啦!嗯……不如我给你补下妆,应该问题不大。哎呀,夏美人还有不自信的时候啊!” 夏颜拍了一下周潇潇的手,瞅了眼开车的师傅,压低声音说:“不是,万一是个富二代或官二代啥的,咱们不能太随便,争取争取少奋斗多少年呢!” 周潇潇无言以对,老大,昨天你那不情愿劲儿呢? 夏颜用肩膀碰了周潇潇一下,周潇潇点头道:“有道理!” “师傅!去复兴街!”司机点头表示听到了。 “去复兴街干嘛?” “废话,自然是去收拾一番啊!” 好,好友的大事马虎不得,反正明天周末,好事多磨。 下车先奔时装店,一人一套精致套装,女人味十足,周潇潇翻了翻白眼,又反驳不得。 然后去尚妆,墙上的钟表都要被周潇潇盯烂了。等终于结束已晚上七点,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再次叫车前往目的地,心中竟开始忐忑,不知是被夏颜感染的,还是也有一丝丝期待,真是晚风醉人啊! 车稳稳停下,下车,差点站不住。虽然心里已有准备,还是惊了一下。不知是谁提的满江红三个字,以前竟从未注意,这样的草书正合适,将其中所含满腔热血和满心怒意表现得酣畅淋漓。 “就是这儿了,赶紧进去,不知道人走了没有?” 周潇潇拉着夏颜急忙走向门口,却被门口工作人员拦下。 “有预约吗?”那人直直地问。 俩人皆是反应了几秒,“有的有的!”夏颜拿出手机:“陆川崎,暮雨榭!” 那人心里一咯噔,这是二少爷约的人?脑子一转,嗖地推门站在一边摆出请进的姿态。 夏颜纳闷看周潇潇。没走几步,那人喊了一句:“三楼,出电梯右转第二间。” 周潇潇回头说了声谢谢,随着夏颜急赶着上楼。等到了门口,周潇潇轻声说:“我去楼下等你,你赶紧进去!” 可夏颜非拉着周潇潇一起,周潇潇有些后悔跟她跑这一趟了,真进去当电灯泡多难受啊! 两个人正僵持着,门突然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杵在门口,三个人均是一愣,那人看夏颜一眼,扭头看周潇潇,周潇潇也刚好抬头。 好面熟啊!周潇潇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此人。 陆川崎这时更是心惊,怎么是她? 今天之所以答应相亲,实在是拗不过奶奶,勉强答应见一面,所以约在满江红,清静且隐秘。 那左边这位必定是夏颜了。看样子她俩是好朋友?一起相亲? 陆川崎按下心中渐起的情绪,打招呼:“你好,我是陆川崎!” 夏颜紧紧握着我的手,我觉出她的紧张,用另一个只手拍了拍她:“颜颜?” 夏颜这才点头:“你好,我叫夏颜!额……这是我闺蜜周潇潇。” “你好!”周潇潇伸出手问好。 陆川崎低头看着那不算白净的手,像是有些艰难地将右手伸出。他有些奇怪。 等到他的手触碰到周潇潇的皮肤,似有一股电流传过,周潇潇手指忽地蜷缩,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这人,究竟在哪里见过? 陆川崎也快速收回手臂,退回房间一旁,等两人进入又关上门。 落座后,听到陆川崎安排上菜,周潇潇还在绞尽脑汁想这张脸,未注意他已然在对面坐下。 一抬头,那人的眼眸,冷厉而不失温度,眉毛一皱更显威严,是谁? “你是谁?”脑中突然想起那天早上突如其来的声音。是他!怎么会这样巧?这下子周潇潇如坐针毡,有些不自然地站起来:“我去趟卫生间,你们先聊!” 夏颜一把扯住周潇潇,用眼神问怎么回事? 周潇潇又坐下小声安慰她:“没事,我真的是去卫生间,你们等下先吃,不必等我。” 周潇潇再不敢停留,害怕下一秒就会露馅,掩下心中的诧异,匆匆开门出去直奔电梯。从没想过还会有如此尴尬的相遇,想起那20万,周潇潇竟有些鄙视自己。一路上都难以置信,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真的两清了吗?就这样装作不认识会不会对夏颜不公平? 半路上夏颜打电话,周潇潇犹豫下挂断了,此时的她不知如何面对好友,于是回了微信: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到家,褪去一身的浮华,偎在沙发边上,开了一瓶红酒,一杯杯如口渴的人饮水,不顾辛辣,直到半夜两点,地上又多了六个啤酒易拉罐,人已经昏睡在沙发上。 第6章 不堪往事 陆川崎也不曾想会再遇到那个女孩,再次接触仍然没有不适,反倒是别样的触感,仿佛有温暖的气息传来,丝丝蔓延至血液。 周潇潇刚开始并未认出他,后来怕是想起了,所以才落荒而逃了吗? 陆川崎不自觉笑了笑,夏颜憋了一晚上,两人只聊了几句便再无话。等饭上桌,因好友丢下她独自离开,夏颜有些负气,没吃几口,这会儿听到开车的陆川崎似乎在笑,问了一嘴:“你在笑我吗?” 陆川崎立即恢复冷颜,说:“不是。”想到周潇潇,他又问了一句:“你那个朋友,没事?” “没事!”接下来又是静默。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夏颜小区门口,陆川崎在她下车时想问她们俩是否住一起,话到嘴边始终没问出。 陆川崎到自己的别墅时已经十一点,他没有惊动秦叔,轻轻走去地窖拿了一瓶藏酒和一个酒杯,直接上了三楼书房。 夜色撩人,明明远离闹市,却仿佛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只是不真切。 院子里有棵从别处移过来的老树,据说已有五六百年。夏天,整个院落都被它遮挡,正好观赏塘里的荷花,平日里秦叔打理一切,竟不觉已搬来两年。 坐于窗前,此时外面飘起了雨,滴滴打在玻璃上,有种莫名的韵律在心中泛起。四月突然还寒,竟有些冷意。 雨声淅淅沥沥,像在诉说着什么,也许是夜,有人哭有人笑,不因贫穷或者富贵,仅仅是心愿得以满足,哪怕只是一句话一杯热茶,亦或者不过想起过往想起某人。 陆川崎自觉自制力够强,如今心绪也有些微波动,他甚至都不知这波动缘何而来。他从不曾如此,他见过的女人或美丽或妖艳,或知性或感性,数不胜数。从上学起就不断有人往身边凑,可是因了童年的不堪回忆,他对于感情没有任何期待和幻想。 何况即便结婚,周潇潇,也绝非合适人选,别说家里不同意,就是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陆川崎再去倒酒,发现已空空如也,这样似乎沉溺于雨景却又近乎胡思乱想的时光对于向来生活规律的他从未有过。 一周后就是五一假期,酒店的单身派对活动经过本周的报名及初选后,在周五下午会议上招商部将定稿方案和最终选定的100对单身男女名单递至陆川崎做最后的确认和工作安排。 陈海上前接过贺景军的文件拿过来,递给陆川崎。 陆川崎认真翻看起来,足足二十分钟后,陆川崎翻到最后一页,在右下角签过字合上文件,贺景军心里的一口气才吐了出来。 这边陈海重新拿回文件,陆川崎就活动再次强调,要求不能出任何差错。 陈海走着走着手中有一页文件突然滑了下去,他忙停下去捡。然后准备看下页码重新放回去,眼睛却瞟到几个熟悉的字:周潇潇。 同名同姓的人这么多吗? 陈海送回文件,会议刚好结束。见陆川崎已走出会议室,他急忙跟上。俩人一起上了电梯,陈海还在想那个名字。 陆川崎看陈海傻愣愣的模样,敲了下他的脑门:“发什么愣?” 陈海忙按住脑袋呲了一声,:“陆总,您轻点!”他一边揉头,一边继续说:“现在重名的人可真多,刚才我在那名单里也看到一个叫周潇潇的。” “周潇潇?”陆川崎特意转身看了下陈海,沉思了片刻:“你再下去一趟,把名单拿上来。” 陈海眉头拧成一团,却不能抱怨。陆川崎坐在办公室,等陈海拿来名单,在第一页就发现她的名字。 又是周潇潇!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再低头看,才发现还有一个人,这下可以确定不是重名了。 “跟贺景军和吕蒙说一声,明天上午我到场。”陆川崎对陈海说着,站起来穿衣服,“把车钥匙给我,晚上不用跟着了。” 陈海把钥匙递过去,看着已经出发的陆川崎,心里疑惑不解:陆总很少在这样的活动上露面,一般都是下面的各个部门的经理出面即可,怎么回事?这是要大家的加班的节奏啊! 果然贺景军和吕蒙一听说陆川崎要亲临现场,俩人被茶水呛了一口,缓了好一会儿,吕蒙才结巴着说:“我……我……我没听错,贺总?” 贺景军也还是一脸懵,这才恢复正常,转向陈海打听:“陈总助,你确定没听错?” 陈海苦笑了一下说:“贺总,你觉得可能吗?我也正纳闷呢,不过你们也别担心,估计陆总也就是不太放心,亲自去看看,大家安心做事就行,只是一点,在仪式上你最好留个十分钟的空档,万一陆总有话要说,也好立即安排,当然,陆总的脾气也不好说。这样,明儿一早我要去接陆总,我找个时机问下陆总的意思,你们等我信儿!” 有了陈海的话,俩人心里的紧张才彻底缓了过去,不过为保险起见还是立马回各自部门重新安排了一番。 东城新区耳河畔一处,车开进去大约5分钟才停下。西西里酒,何盛西的私产,会员制,且不接待陌生人。 陆川崎直接到三楼,这一层是他们几个好友的大本营,连服务生也不准进入。 西边有几间休息室,外间东边是娱乐场所,中间位置是酒设置。 何盛西的助理在倒酒,听到脚步声,便看到陆川崎已走将过来,忙对何盛西这边喊了一声:“何少!陆少来了!” 何盛西几个扭头来,此时陆川崎已至眼前。程墨指着陆川崎对大家说:“陆少可真难请,都两个多月没见着人了。这要是你女朋友不得急死啊!” 程墨话说完就感觉不对劲,才反应过来说错话了。这时旁边的顾寒楚一把拉人坐下,何盛西忙打圆场:“川崎,别跟阿末一般见识,他那嘴没个把门的!” 陆川崎其实也没太在意,只是听到女朋友几个字,不知怎的脑中一瞬间闪出周潇潇的脸,所以才迟钝了半拍。到何盛西左边坐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往后靠了靠,才开口说:“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大家了解陆川崎的脾气,既然他不再提,无人再找无趣。于是程墨又开口了:“二少你这话问的,你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么些天,能有什么新鲜事?无非就是风花雪月,唉!是真没意思!” 这下话刚落,顾寒楚就踢了他一脚。对面俩人自然听得清楚,也想得明白。 “你踢我干嘛?”这个程墨的智商真是跟他大哥程乐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三人表示不想搭理他,可程墨却来劲了一般:“不过要说这新鲜事还真有一件……”他刚来兴致,被何盛西截了话:“还是我来说!”他瞪了程墨一眼,程墨还有些不明所以。 何盛西喝了口酒才缓缓开口:“半个月前,我们三个也是大概这个时辰,在这无聊地喝着酒,助理突然过来跟我说,一楼来了一个女人,说是来找你,我们三个自然是知道你的,当然也确实有几分好奇,想着万一……。所以请她去了二楼包间,你那么聪明,猜猜看是谁?” 陆川崎接过何盛西的问题:“宁丽娜?” 何盛西扫了对面两人一眼,看到他们微张着嘴,颇有几分惊讶。 然后对陆川崎竖起来大拇指,接着说:“不错,正是她。在她自报家门后,我们第一反应就是赶她走,可她固执地说要跟你道歉,说,说是年少无知,想请你原谅,而且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 何盛西停了下来,看陆川崎的脸色开始有些不对劲,刚要再开口,见陆川崎闭上了眼睛,握着酒杯的手有些抖动。何盛西急忙说:“你放心,后来我们赶她走了!川崎!川崎!冷静!冷静!”何盛西试着去抓陆川崎的胳膊,陆川崎却猛地甩开,酒杯也被扔在空地上,碎片和酒液满地都是。 三人都被震住了,虽然都晓得这件事,也知道陆川崎的忌讳,但竟不知至今仍能引起陆川崎如此大的震怒。 何盛西冷静得最快,仍旧拉他的胳膊,这才发现不止他的身体在抖,手心似乎被割破了,血开始往外冒。 何盛西忙喊来助理拿来医疗箱给陆川崎包扎,这一番收拾下来,陆川崎才恢复正常,眼睛缓缓睁开,盯着手上的纱布看了一眼,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哎,这人!”程墨刚开口,顾寒楚捂着他的嘴:“就你话多!” 何盛西理解陆川崎的心情,正是因为几人知道前因后果,所以陆川崎更是不愿露出脆弱的一面,如此骄傲的他偏偏有那样的经历。 虽然天气转暖,可这夜却异常清冷。陆川崎到家后一脸肃然,秦叔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陆川崎直奔三楼而去。 这一晚上,仿佛回到了六岁的那年,小学放学路上,宁丽娜和另外两个女同学将他按到地上,拳打脚踢,那种无奈和无助,至死难忘。 虽然后来陆家设法将宁家彻底赶出z市,却无法清除陆川崎的记忆,这就是陆川崎从不碰女人的原因,也从不与女人谈生意,这种刻进骨子里的所谓偏见不过是源于另一种偏见--强者可以任意蹂躏弱者。 这一夜,似有狂风暴雨从陆川崎身上碾过,一遍遍地撕扯着他,惊醒时天尚未大亮,一身冷汗,被子湿漉,已经有二十年不曾梦到那个画面了。 连他自己都以为已经陈埋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这辈子不会再出来作祟。陆川崎怎么都没想到竟如此轻易地又置身其中,深受其害,这多年的自持和深沉都是外象,遇到心魔便如此不堪一击,陆川崎有些暴躁甚至竟然也带些不安。 第7章 单身派对 陆川崎洗完澡便直接去了书房,忙碌可以缓解一切,或者准确地说是逃避。在英国十年,若不是对自己狠心对别人狠辣,恐怕不是死在噩梦里就是倒在血泊中了。 一大早,陈海打车到东区别墅接陆川崎,进门便看到秦叔自己在吃饭。 秦叔笑着跟他打招呼:“小陈,吃饭了吗?来,一起!” 陈海眼睛撇了撇楼上,秦叔瞬间明白:“刚上楼,估计要几分钟,你刚好趁这个时间吃几口,误不了事!” 陈海这才过去坐下,刚拿起一块三明治,秦叔放下勺子说:“公司挺忙,辛苦了!” 陈海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喝了一口水,才说:“还行,五一之后我们酒店这块才算进入旺季,只会更忙,不过我就是跑跑腿,辛苦的是陆总!” 秦叔笑笑没再说话,他早上见着陆川崎的时候就觉出不对来,可他不是多话的人,这才是在富贵人家做得久的秘诀,不该过问的事坚决不问,不该透露的也决不外露。 陈海喝完秦叔盛来的小米粥,擦嘴的功夫陆川崎下楼,陈海忙起身:“谢谢秦叔!” 陆川崎上车后便闭上眼养神,陈海本来要问的话只得先搁下。 一个小时后到达人民路总店,经10楼办公区,直接去会议室。办公区大家议论纷纷,不少人是见过陆川崎的,只是觉得这个人过于高冷,且高不可攀,从不敢肖想。 就在大家还在议论着那位陆总的时候,总店店长魏浩两步并作一步着急忙慌地赶过来,大家一下子噤若寒蝉,各自回工位上忙起来。 陆川崎从窗户看到外面车水马龙,尤其是陆续走来的三三两两的男女,离活动开幕还有二十分钟,此时门口已经已是站满了人,在酒店入口处验证身份方可进入,能看到大家都在排队张望。 魏浩四十出头,做事雷厉风行,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对员工颇有震慑力。总店是陆振翔交到他手里的,他在管理上很有一套,所以陆川崎接手陆地集团后并未换人。 魏浩在两年前见到陆川崎时,以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后来接连不断的疫情,陆川崎抗着整个集团的压力,一个员工未辞退,基本工资仍旧每月按时发放,集团上下无不感恩戴德,包括魏浩,所以魏浩对陆老爷子的敬佩继而转移到陆川崎身上。 “陆总!”开幕马上开始了,魏浩要下楼配合吕蒙和贺景军。 陆川崎转身:“走,一起下去!” 不知为何,魏浩总觉得今天陆川崎怪怪的,又说不清楚哪儿怪,想问下陈海,张了张嘴又咽下话,这会儿没功夫,就赶紧跟上下楼。 一楼最大的会厅可容纳五千人左右。舞台设在东侧靠墙处,会厅中间有楼梯可上楼,二楼则分割为多个小会展厅。陆川崎三人下至二楼,可直接看到一楼各处。 魏浩见陆川崎没下楼的意思,便道:“陆总,您可要发言?” 陆川崎扫了一眼楼下,200人在这个会议厅还是很宽松的,因周围需放置展板做个人介绍,另外中间4个大摆台,放置小吃和饮品,这样倒也没空出多少。 “不用管我,去!”陆川崎眼睛仍旧盯着下面。魏浩有些好奇陆川崎是不是在找人,望向陈海,陈海耸耸肩。 魏浩只能下楼去了。贺景军见到人就拉着问:“陆总怎么说?” “只说了一句:不用管他。按照议程来就行了,陆总在上面看着呢,还是多留心会场,只要不出差错就行。走!” 吕蒙回完下属的话见魏浩已向后台走去,追上贺景军:“怎么没见陆总?” 贺景军回:“在二楼,不用理会,陆总不发言,仪式后再上去。” 九点整,主持人上台,开场白引得大家阵阵大笑,接着是贺景军代表陆地集团发言,最后是魏浩代表酒店向到来的单身男女表示欢迎并介绍酒店提供服务事项等,之后活动正式开始。 会场北侧是男生介绍,南侧是女生。周潇潇和夏颜九点十分才到,因为化妆,俩人墨迹了好久。 人一进场,陆川崎就看到了,夏颜不知在和周潇潇说着什么,眉飞色舞,周潇潇时不时地掩嘴笑,右侧脸的酒窝时隐时现,陆川崎也跟着嘴角上扬。 陈海本来被下面的热闹吸引,转头就看到陆川崎的微笑,简直难以置信,顺着陆川崎的视线往下瞧,发现有两个小姑娘在聊天。 陈海这下纳闷了,他知道陆川崎不近女色,而且即便有情况他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楼下人流很快分开,夏颜着急去北侧,拉着周潇潇的胳膊在人群里窜来窜去。一停下,周潇潇就甩开夏颜的手:“我的姐啊!你着啥急?你这都有……” 夏颜不等周潇潇把话说完就上来捂她的嘴,小声说:“闭上你的臭嘴,晚上请你吃好吃的,问题是得找到买单的人!” 周潇潇呜呜地摇着头,夏颜放开她:“赶紧的。晚了,好的都被挑走了!” 周潇潇原本只是想去附近转转,谁知道夏颜上周看到陆地集团的活动非拉着她一起报名,她又禁不住夏颜的威逼利诱只好从了,浪费500块钱,好,这钱有人掏腰包! 陆川崎此时站了起来,陈海忙收回目光,跟着陆川崎从电梯下去,走一楼的正门进入会场。 这边陆川崎下楼,贺景军三人从楼梯上去,自然是扑了空,以为陆川崎已离开便各自下楼忙去。 陆川崎刚进去,就有女生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一米八的个头,西装革履,虽然表情过于严肃,但是一看就知道有些身家,于是十几个女生一齐围了过来,陈海看势立马挡在前面,两手拨开众人:“不好意思,请让开!” 这些女生看架势不对,便都识趣地走开,寻找新的猎物。小小的骚乱并没打扰夏颜挑选心仪之人,周潇潇也煞有介事地看着这些介绍,姓名,籍贯,工作,喜好,对异性的要求,还附有照片,当然最后留有联系方式。 这时一个男生过来:“您好!请问是周潇潇吗?” 正看得入神,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周潇潇回身,一个温文尔雅的男生含笑相对,周潇潇一时间有些呆了。 夏颜推了自己一下:“潇潇?” 周潇潇尴尬了笑了笑:“你好!” 那个人伸出手:“你好,我叫叶城,可以聊聊吗?” 周潇潇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看夏颜,夏颜替周潇潇回话:“当然可以啊!” 然后趴在周潇潇耳边:“很适合你,加油!”说着把她推了出去。 周潇潇跟着这个男生到中间坐下,他去拿了果汁,两人开始聊天,还算投机,若不是自己并无结婚的打算,也许真的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一个小时后夏颜过来,身边站着一个男生,看着很an,符合夏颜的口味,夏颜挤挤眼:“走,潇潇,一起吃饭去!” 这时叶城说:“在酒店吃,省事,再说这里可是五星级!” 夏颜看过来,眼神很奇怪:“你说呢?” 跟夏颜出去从来都是她说了算,这样问是啥意思? 周潇潇硬着头皮说:“我无所谓,都行!”夏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着牙槽说:“那行,走!” 吃过饭,夏颜提议去唱歌,活动期间陆地集团下面的ktv也是只收酒水费,于是四人去了歌无限,喝了不少啤酒。 夏颜酒量不好,周潇潇拉着她:“颜颜,少喝点!” 可这位好友一喝酒就撒酒疯,推开自己,过去拉那个叫胡明的男生:“走!我们去一楼酒接着喝!” 周潇潇起身想追过去,这个姑奶奶心可真大,可叶城一把拉住自己:“他们去喝他们的,就别去打搅了!” “你不懂,我得跟着夏颜!”周潇潇甩开叶城的手,跑出去。 一楼酒里,周潇潇转了一圈也没见着夏颜,这时又着急又头疼。 陆川崎上午还未走到夏颜她们身边,就看到周潇潇跟着一个男生走开了,陆川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鬼使神差地下楼,在大庭广众之下准备找周潇潇,然后呢?要说些什么? 陆川崎停下脚步,陈海不解地看着20米外的女孩,搞不明白陆川崎何时竟变得如此犹豫不决。 正想着,陆川崎已转身离去,他只好快步跟上。到大厅门口,陆川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这几天放你假!钥匙给我!” 陈海心里一喜,连忙道谢:“谢谢陆总!”刚要走,又退回来说:“陆总,有事您随时打电话!” 陆川崎在陈海走后就上车等着,直到看到夏颜四人打车离开,去了歌无限,他开车跟过去,找了店长,交代找人盯着四人的包厢动静,他自己则找了一间休息室补觉去了。 晚上八点,陆川崎刚醒,就听到敲门声,丛经理小心翼翼地回复陆川崎交代的事情,说到周潇潇在一楼找人,陆川崎抬眼问:“另一个女孩现在在哪儿?” 丛经理赶紧说:“他们去了三楼的包间!” “你带人去三楼敲门,把那个女孩带下来!”陆川崎穿上衣服就走了出去,丛经理不敢耽搁,抓紧找人上三楼。 出电梯,陆川崎就看到周潇潇木愣愣地杵在那儿,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她满脸焦急,欲哭无泪的双眼充满无助和悲凉,是的,就是悲凉,这深深地刺痛了陆川崎,他快步过去一把将周潇潇拉进怀里,安慰道:“放心,她没事。” 许是这句安慰的话起了作用,刚才一直强忍着的泪水汹涌而出,靠在温暖的怀里哭了个够。 二十分钟之后周潇潇心里的悲痛终于随泪水散出去一些,意识才慢慢恢复,夏颜呢?猛地推开抱着的人:“你不是颜颜!” 陆川崎这时开口:“她没事,我已经找人送她回家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周潇潇揉揉眼睛,抬头看眼前人,待看清面容,不由眉头紧锁:又是他! 周潇潇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心绪,按了下太阳穴,对陆川崎轻声说:“多谢!”说完准备回家,陆川崎追过来:“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我打车就行!”周潇潇头也不回脚步不停。 陆川崎心中郁气渐生,“你哭脏了我的西装!” 周潇潇伸出打车的手又缩了回去,转身回去,看了眼这个男人。 “我赔你!” “意大利定制,整套30万。” “你说什么?” 什么东西就30万,自己的初夜也就值20万,周潇潇两只手按了按头,咬了咬牙说:“我只有20万,现在转给你。” 说着就要掏手机,陆川崎见状上前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周潇潇猛地悬空,先晕了一下,清醒后大叫:“你干嘛?” 陆川崎并不理睬,蛮横地将人扔进后座,开车就走。 “你住哪儿?”陆川崎看向后视镜。周潇潇头疼欲裂,不语,陆川崎竟没再问。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终于停了。后门打开,周潇潇睁开眼睛。 陆川崎盯着仍躺着的某人:“自己能走吗?” 周潇潇问道:“这是哪里?” “我家。” 第8章 只想离开 这家伙竟然将自己带到他家里,周潇潇火气噌地上来,可那会儿自己确实没跟他说住处,所以怨不得人家。 身体动了动,还好,休息了这一个小时,酒劲缓过来不少。坐起来,收拾妥当拿好挎包下车。 在陆川崎关好车门后,周潇潇向他道谢:“谢谢!回去我就把钱转给你。” 然后扭头往回走。 陆川崎显然比刚才更恼了,上前扯着周潇潇的胳膊直接进门,然后上到三楼卧室,把人摔到床上。 周潇潇猛然被甩出,惊了一下,忽地坐起来,冲着陆川崎:“喂!你干嘛?我不是谢过你了吗?衣服的事我很抱歉,可我没那么多钱啊!只有20万还是你给的,还给你就是了,你干嘛这么粗暴啊?” 陆川崎看着面前愤怒的女人,心里也有几分怒气,不知是生她不肯让他送的气,还是别的什么。 他走向衣柜,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今天很晚了,而且我这儿离市区很远,明天再走。” “我不能住你这儿!”周潇潇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夏颜的人,不该再与他扯上关系。 “理由?” “什么理由?” “为什么不能住我这儿?” “因为……因为你是夏颜的人。” 陆川崎听见这句话愣了片刻,“我跟她没有关系,也不会有关系。” “为什么?” “……” “你们已经相过亲了。” “我跟你还共度良宵呢!” “你……” 周潇潇说不过他,还是觉得应该离开,趁他进换衣间的功夫,拔腿就跑。 陆川崎听见动静,推开门,不由一笑:跟他比快,这丫头片子! 陆川崎在楼梯口拦住周潇潇,扛在肩上,转回房间将人扔回床上。 周潇潇嗖地起身,陆川崎比她更快,骑了上去。 周潇潇用力推他,竟未动分毫。 两人交锋片刻,陆川崎双手制止不安分的小手,然后嘴唇覆了上来。 渐渐地周潇潇身体软了下去,心里的执拗也一点点散去,只剩旖旎的内心,难以抗拒的他。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周潇潇以为自己已入了梦境。前方一望无际的沙漠,没有路没有尽头,真想找个舒适的床睡一觉。 眼睛已抬不起,身体也不想动,隐约被人抱着洗澡,这感觉让人依恋,后来总算觉得舒服了才沉沉睡去。 早上揉开眼,直接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周潇潇忽地坐起来,因用力过猛,头一下子有些供血不足,身体直接向后摔去。 陆川崎忙伸手接住:“睡懵了?” 周潇潇不敢看他,拉被子蒙着头。 他将被子扯开:“我们谈谈。” 又是这样的开场白。对上他的眼,“又要给我钱?” 他噗嗤一笑,然后用手弹了周潇潇脑门:“你是不是掉钱眼了?嗯?” 看着陆川崎的笑脸,周潇潇觉得跟不笑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痴痴地呆看着。 陆川崎见又人不说话了,用手掐了周潇潇肚子一下。 周潇潇忽地一激灵,赶紧用手抓紧被子裹着身体,陆川崎见状很是好笑,越发想逗她,用手穿过来挠痒痒。 周潇潇气急败坏地叫起来,扭来扭去地躲避他的追击。 突然陆川崎停下动作,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在周潇潇惊讶得不知该作何反应时,他的头伸了出来,满眼探究。 周潇潇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样相貌出众又成熟稳重的男人可不多见,一旦遇到可能会深陷其中。陆川崎很享受这女人直勾勾的眼神,故意冷厉开口:“看够了吗?” 就在周潇潇觉得尴尬无比眼神乱瞟的时候,陆川崎忍不住亲了上去。 “我抱你去洗?”半个小时后他下地去浴室。 “不用!”周潇潇背对着他,声音哑哑地说。 她躲在被子里懊恼不已,突然被子被扯了开去,“还捂着?不热吗?” 周潇潇连忙起身,呼呼地跑向浴室,留下陆川崎在床边低笑。 等洗完才发现跟在酒店一样,衣服又被落在外间。正想着怎么办,陆川崎声音传过来:“把门打开,衣服给你。” 周潇潇如临大赦,接过衣服后又慌忙关门。拿过衣服一看,并不是自己昨天那套,是新衣服,从里到外,不知是原来就有的还是现买的,不管那么多,穿了再说。 收拾好出去,见陆川崎还在。他应声抬头:“衣服可还合身?” 周潇潇点点头。 “饿吗?” “还好。” “那先吃饭,饭后我们再谈。” 周潇潇摇着头:“还是先谈!” 陆川崎看看窗外,转头又严肃地打量对方几秒钟才郑重地说:“周潇潇,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但是恐怕暂时见不得光。你可愿意?” 周潇潇张了张嘴又合上,对自己来说,光是这张脸就够诱惑人了。 可是周潇潇不能也不想贪恋这些,不只是因为夏颜,不想结婚,这是由来已久的想法,看这位的家庭背景也绝不是可以随便婚配的人,与其自己找没趣,不如从一开始就断了念想。 所以沉默一分钟后,周潇潇回复陆川崎:“我不愿意。” 陆川崎看着她的表情来回变化,知道她在做着思想挣扎,但是当听到拒绝时还是皱了皱眉:“理由呢?” “就是不愿意。” 陆川崎昨天晚上已经领略了周潇潇的倔强,没再追问,只是说:“你先别急着答复我,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一下。对了,你这几天有什么打算?” “五一假期?” “对!” “没啥打算,本来想就近转转,被颜颜抓着去参加那个单身派对。办个活动收费那么贵,结果浪费了1000块钱。哦,对了,颜颜昨天晚上真没事吗?”周潇潇发着牢骚才又想起夏颜,果然见色容易忘友。 陆川崎听到周潇潇的吐槽,心里暗想:500块钱算哪门子贵? 回神对上周潇潇询问的表情,立即回道:“她没事。” 想起昨天的事情,陆川崎又问:“既然你没有安排,这两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如何?” 周潇潇疑惑不已:“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怕我把你卖了?” “啊?那个……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名字!” “陆川崎,目前负责陆地集团的酒店和餐饮,昨天你们去的酒店和ktv都是我们公司旗下的。” “陆地集团?” “嗯。” “陆地集团是你家的?”我一脸惊恐。 “可以这么说。” “再见!” “周潇潇!” “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其他的以后我再跟你解释。” “算了。”我不想再问下去,还是赶快离开为好。 “周潇潇!”陆川崎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不逼你,但也希望你好好想想再回复我。” “好!” 一起下楼,陆川崎说:“我待会儿要回老院一趟,你在家等我,最多两个小时,然后我们出发。” 她停在楼梯中央:“能不能带夏颜一起去?” 陆川崎立马回绝:“我不喜欢人多。” 周潇潇哦了一声,继续下楼。 秦叔看着陆川崎,笑着说:“二少爷,我随便做了两样菜,不知道合不合这位姑娘的胃口?” 陆川崎扭头介绍:“这是秦叔,在我家已经50年了,他的手艺不错,你等下尝尝。” 周潇潇上前点头打招呼:“秦叔您好,您喊我潇潇就行,我不挑食的,谢谢您,一大早还要您忙活!” “应该的,别客气!快坐!” 陆川崎坐下的时候看到秦叔盛汤的手都是抖的,他这是替自己高兴。陆川崎不由又看过来,周潇潇瞧见他的眼神好生奇怪,开口问:“怎么了?” 陆川崎看着她,话却是对秦叔说的:“秦叔,关于潇潇……老院那边先不要透露!” 听到陆川崎的话,周潇潇就知道这豪门不简单,还是离得越远越好,便不再说话,只低头吃饭。 饭后陆川崎说:“房子前后都有院子,你可以先去转转,我去去就回!” 在他走后,周潇潇笑着问秦叔:“陆川崎真是陆地集团的负责人?” 秦叔一边倒水一边回答:“是啊!潇潇姑娘,二少爷很不容易的,你别看他面冷,其实心热,是个很好的小伙子。对了,你是二少爷第一个领到这里的女孩,以前从没有过。” “不会,他这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没交过女朋友!”鬼才信! “外面我不知道,你是第一个被二少爷带来这里的,我老头子没必要说谎。”秦叔笑着坐下来郑重地说。 “哦,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吃过饭周潇潇没有真的去转陆川崎的院子,只想快点离开。 上楼找到自己的东西,下去,秦叔笑盈盈:“后面很大,这会儿不太热,少爷让种的花也都开了,你可以去看看。” 不善撒谎的周潇潇绞尽脑汁想离开的理由,面对秦叔的热情推介,她带着歉意说:“秦叔,那个,谢谢您的早餐,我很喜欢。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去看花了,改日我再来啊!” “你不是一会儿跟少爷出去吗?”秦叔追出去。 “麻烦您帮我跟他说一声,我家里有急事就不去了。” 秦叔看我执意要走,忙喊道:“你等下,我送你,这打不着车的。” 还真是别墅区啊!走都走不掉。 秦叔拿钥匙的时候顺便给陆川崎发了微信:秦小姐执意要走,我现在去送她。 这边陆川崎正在和陆老太太说话,手机响了一下,看到信息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老太太瞟到孙子的表情:“有急事就赶紧去,你抽时间回家陪奶奶,奶奶就知足了!” 陆川崎搂了搂老太太:“奶奶,我确实有急事,过两天再来看您!” 看着一溜烟功夫没影的孙子,陆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说小崎心里的结……” 一旁的张清华听到婆婆提那个事情,也是忧心忡忡:“妈,我近日也有心思想问问您的意思,能不能先找个人……” “不行,自家的孩子怎么都不能糟蹋,你想让他恨你一辈子你就做。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崎跟他爷爷一个脾性,这个事情还得他自己彻底放下,否则怎么都没用。” “已经这么久了,他……”张清华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好好的一个孩子。 老太太拍了拍陆太太的手:“放心,会好的,别急!” 陆川崎开车飞驰而去,按着秦叔的手机定位,一点点靠近,这时秦叔电话打来:“少爷,您过来了吗?秦小姐应该是回家了,我给您发了位置。” “嗯,我马上到,您先回去。” 陆川崎挂了电话,直接翻到周潇潇的短信,给周潇潇拨了过去。 周潇潇才打开门,坐在沙发上电话就响了。陌生号,快递吗? 接通:“喂!你好?” “周潇潇!”陆川崎的声音传来。 “啊?你……你怎么有我的电话?”转念一想,“你问夏颜了?”夏颜如果知道好友怀疑自己出卖她,估计要一蹦三尺高。 “你住几号楼哪个房间?” “什么意思?” “我在楼下。” “陆川崎!我们不合适!”周潇潇大叫起来。 “你住几楼?” 第9章 各自冷静 两分钟后,敲门声起,周潇潇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开门就不信他还能踹门? “周潇潇!开门,我说完就走!” 她的骨气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说实话真怕门被撞破,最后只好憋着气乖乖开门。 周潇潇开门后回身跑回沙发坐着,不想面对他。陆川崎进门,自己先扫了一眼这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最后才将视线落在沙发上,走到对面坐下。 周潇潇不敢抬头,她知道陆川崎在盯着她,却不开口说话。 周潇潇咬了下嘴唇,下了决心,仰脸很正式地看着陆川崎:“陆川崎,你很优秀,你的条件好的让我觉得是在做梦,那天晚上过去了就过去了,我没想到还能与你再有交集。你也看到了,这才是我的生活,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不明白你为何选我,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为了结婚,所以我不想陪你玩。” 陆川崎静静地听完,开始反驳:“你怎么断定我不是为了结婚?” “就算是也不行,我……我这辈子没想结婚!我讨厌婚姻!”提起婚姻周潇潇直接站了起来。 陆川崎见她情绪异常激动,按捺住欲上前安抚的心,开口说:“周潇潇,我没想逼你。你是我第一个女人,” 周潇潇意外地看他,一时忘了自己的目的,脑海中那天冷冰冰的警告仿若出自他人之口,“那天晚上在酒店,我虽昏昏沉沉但也还是有些意识。我的身体并未本能反抗,你是特例,所以我才对你提了那样的要求。” 他顿了顿,接着说:“如果给你带来了困扰,那么我很抱歉。” 陆川崎离开后,周潇潇一直坐在沙发上,午饭也没吃,直到下午夏颜打电话:“昨天怎么回事啊?那俩小伙儿呢?” 周潇潇没好气地跟她讲了大概经过,当然其中省略了所有关于陆川崎的细节。 “什么?那胡明竟是这种人!”能感觉那头夏颜火冒三丈的模样,但周潇潇实在没什么心情安慰她。 “你那个叶城呢?”夏颜不问周潇潇都忘了,那个人今天好像打过电话,自己没接。 跟陆川崎闹了这么一出,还怎么联系叶城,想做朋友人家未必愿意。 “没联系。”周潇潇有气无力地说。 “你怎么回事啊?叶城不错的,赶紧联系,就说聚一下,我半个小时后到你家楼下。” 夏颜不给周潇潇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周潇潇不得已起身,寻找食物补充体力。半个小时后下楼等夏颜,夏颜见面第一句话:“你家叶城联系了没有?” 周潇潇无语地剜了她一眼:“老大,麻烦说话注意点行不?叶城与我最多只能做朋友。” “为什么?”夏颜刚起步就刹了车,晃得人一阵恶心。 周潇潇难受地看着夏颜,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可惜了,说好的赢奖呢!如今倒好,白白浪费了机会,还浪费了1000块钱。哼!不行,叶城你不要,我要,你现在联系他,让他去莫洛酒。” 也好,周潇潇给叶城发了微信,告诉他地址,他很快回复:好。 与夏颜在前台坐着等叶城,周潇潇脑中不时地回荡着陆川崎的话,第一个女人?那又如何?他还是我第一个男人呢? 周潇潇知道自己纠结就说明在犹豫,犹豫就说明心动了,这不是好兆头。 二楼栏杆处站着程乐,程墨的大哥,莫洛酒的老板。他本来没注意这两个小姑娘,只是这会儿程墨也过去坐着,这是要撩妹的节奏,所以多看了两眼。 这边坐着的女孩一直在灌自己,看样子像是失恋了。 程墨与夏颜颇投机,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见色忘友的家伙。 不过此时正合适,周潇潇一味地灌酒,突然一双大手覆上来,抢走了酒杯,闻了闻酒气,递给调酒师:“换杯温和的。” 转而对周潇潇说:“姑娘,酒不是这么个喝法,伤身体的,女孩子要注意保养。” “谢谢!”周潇潇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姑娘,这么喝可浪费了我的好酒,还伤了身体,不值当。” “是吗?人生本来就不值当。” 程乐听后倒是一笑,转头冲调酒师点点头,又倒了两杯酒,程乐碰了碰周潇潇的杯子:“敬人生不值当!不过这是最后一杯!” 周潇潇举杯尚未送至嘴边,两个声音同时传来,“周潇潇!” 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叶城,还有陆川崎,不想看见的人偏偏一再遇到,难道真是缘分不成? 陆川崎的行为惹得身边的何盛西和顾含楚好奇心爆棚,看来他们几个白操心了。 陆川崎无暇顾及好友,也未看叶城,而是径直奔至前台,周潇潇在他的注视下饮下最后一杯酒。 程乐有趣地看着这几个人,陆川崎几个他自然认识,只是又来的这个男生和身边的两个女孩之间怎么回事他一时也未猜得。 陆川崎眼睛过了程乐一下,程乐马上会意,带他们去了二楼包间。 何盛西众人只等看陆川崎如何把妹,周潇潇却不愿直面陆川崎,直接越过他看向后面的何盛西,迷妹一般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帅哥,可以跟你喝一杯吗?” 何盛西未看到陆川崎的黑脸,微笑着举杯,夏颜已经惊得下巴要掉了,叶城在一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周潇潇不管他们的眼神,继续耍着酒疯,和这些人一一干杯,包括叶城,故意落下陆川崎。陆川崎知道她是故意的,干脆坐着看戏。 周潇潇自顾自喝着,后来随着音乐唱起《夕阳之歌》,蹩脚的粤语,沙哑的嗓音,看着屏幕上的残阳和渐飞渐远的飞机,心酸点滴开始上涌,眼中水波潋滟。 渐渐地夏颜觉出不对劲,走近夺去周潇潇的酒杯,搂着她:“乖,咱不喝了。姐带你回家!” 叶城也随着一起离开,包间里剩下陆川崎四人,何盛西他们本来想开口问下怎么回事,但瞧着陆川崎难看的脸色,三人都不愿触霉头。 陆川崎自己喝了两杯酒,一句话没说摔门走了,留下三人一脸懵逼。 程墨看着一个个都走了,气的不行,开口就是脏话,对顾含楚说:“这什么情况啊?一个个的!” 顾含楚也深有所思,自从跟家里对抗失败后,他的话也少了好多,人生可能就剩下继承家产,或许还有孤独终老。 何盛西望过来,便知晓顾寒楚的感受,挪近一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也起身离开。 等程乐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兄弟独自一人喝着闷酒:“人呢?”程墨正一肚子气:“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全都走了!” 说完,干了杯中酒也走了。 城南别墅区,陆川航正听着下属汇报打听到的情况,听说陆川崎身边有女孩,陆川航本来毫无情绪的眼有了波动,他坐直开口问:“确定吗?” 下属知道陆川航的脾气,又仔细想想才说:“错不了,二少爷向来不管闲事,对于女人更是不上心!” 难道这就是那天他说的药?t市安排的骚货既然没见着陆川崎,看样子是落在这个女孩手里了。 “那个女孩,尽快去查!”陆川航不害人,不代表会让陆川崎安生活着。 回到家的陆川崎并不知道自己的亲大哥已盯上周潇潇,从酒回来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回想着这些天自己的变化。 一切都源自周潇潇,对这个女孩陆川崎内心有抑不住的渴望,这究竟是开荤之后的后遗症,还是她真的是他的解药? 在陆川崎的概念里没有做不成的事,即便在英国黑暗组织没有人性的训练和任务中,他也是最恐怖的猎手之一,五年期到后首领一再希望他留下,甚至不惜威胁,都没有用。 如今他迷惑了。对于女人他是陌生的,他不清楚是该用强硬的手段,还是随了周潇潇的意愿,不再强求,也许他自己首先也未搞清楚自己的心,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如果仅仅因为身体不抗拒,对周潇潇本身就不公平。 确实如周潇潇所说,未来更多的是不可能,如果给不了她想要的,何必拉她入局? 陆川崎清楚此刻应该冷静,对于大哥的敌意和手段他尚且防不胜防,不该祸及无辜。 既然如此,不如暂且打住,大哥的事本来就棘手,其他事情倒不急在一时。 陆川崎刚做了决定,准备给陈海打电话安排接下来两天的工作,手机突然来电。 陆川崎低头看向屏幕上显示的未知号码,静静地思考了几秒钟才接了电话:“eagle! we need you!” 老鹰是陆川崎在黑暗组织的代号,离开前陆川崎答应头领,若有需要可以帮忙,这是两年来他们第一次联系他。 挂掉电话,陆川崎立即打给陈海:“给我订一张去伦敦的机票。另外,如果3天后我未回来,告知各部门会议延后,还有你跟紧葛鸿,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大哥的动向。” 陈海一接电话就开始紧张,以为假期就此结束,还好只是订机票。 一个小时后陆川崎坐在飞往伦敦的飞机上,对于组织行事他从来不问,国际私人救援,严格而隐秘。 当初加入组织的时候也签过协议,这样的行动危险可想而知,这也恰恰是陆川崎加入的原因:在危机中求生存。 飞机落地后,陆川崎打开手机,考虑再三最终还是给周潇潇发了短信:近日出差,有事去陆地大厦找陈海。 虽然知道周潇潇不愿与自己扯上关系,但是他不在z市,总有些不放心。意识到自己的担心,陆川崎整个人愣住了,没有无缘无故的担心,可若说喜欢又谈不上,陆川崎原以为理清的头绪这下更乱了。 第10章 各取所需 陆家大厦楼下咖啡厅,陆川航若有所思地望着对面的大楼,心里其实也是挣扎万分。 大约是血缘关系,陆川航终究是狠不下心要他的命,可心里的恨挥之不去,总要有人付出些代价,既然他有在乎的人,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尝尝失去所爱的滋味。 对面的宁丽娜看着陆川航棱角分明却严肃冷酷的脸,心生欢喜同时心里发怵,小时候的事实在是年少无知!何况当时并不知道那个人是他的弟弟啊! 见过一次就印在脑海里的温文尔雅和安静的神情,即便是带些愤怒,也是那样可爱。 可恨的是这样的人竟被连秀秀那个小贱人捷足先登了,才打听出头绪,宁家就举家南迁了,心里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含泪咽下。 两人各怀心事,五分钟过去了,陆川航收回视线,移向宁丽娜,这个女人的智商确定在线吗? “找我有事?”陆川航打破沉默。 “没……有,上次没见到你弟弟,不过话我已经说了,他们几个肯定会带给他的。”陆川航让人不自觉产生怕意,面对喜欢的人本就容易紧张无措。 察觉陆川航似有不满,宁丽娜忙表态:“你放心,是按照你的意思,不过……他会信吗?”说话声又弱了下去。 “那用不着你管!记得回去对你父亲说可以行动了。还有,以后不要直接联系我,我会告知滕玺,有事你找他。” 陆川航冷冷说完,转动轮椅直接离去。 宁丽娜不是感受不到陆川航对自己的冷漠,她只是不愿放弃这接近的机会,只要可以时常见到,她不相信俘获不了他的心,连秀秀那个女人脚踏两条船,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只是在背后小小推了一把而已。 没想到陆川航对那个女人用情至深,竟然要与她同归于尽,还好,那个女人已化为灰烬,这个男人注定是我的。 没有陆川航的震慑,宁丽娜露出轻松得意的笑容,心中盘算着如何让陆川航爱上自己,想到近期不能联系他,心里又愤恨又无奈,看样子还是要从父亲那儿想办法。 宁家一年前从南方c市回来,说起来真是憋屈,回自己老家,竟还要偷偷摸摸。 想到这个,宁博就一肚子气,当年虽说是自己孩子不对,总归是小孩子犯错,陆振翔那个王八蛋竟然不惜砸钱硬生生地把宁氏的生意挤垮,这样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陆家是真能干得出来。 宁丽娜回到家直奔书房,进门坐下直愣愣说:“陆川航说可以行动了!” 宁博瞧了眼同样有怒气的女儿,压了压情绪,尽量和气地问:“谁惹你了?” 宁丽娜抬头看父亲,却不知如何开口,虽然父亲与陆川航达成共识,不代表父亲会同意自己嫁给一个残废。 “陆川航……”宁丽娜试探性提起那个人。 “他怎么惹你了?”宁博其实一直都知道女儿喜欢陆川航,虽然当年仓皇离开z市,女儿的心思还是暴露了出来。 如果放在以前,陆川航仅凭一副精明的头脑就足以在商界站稳脚跟,只如今他双腿残疾,能不能人事也难说。 宁博怎么允许自己唯一的女儿往火坑里跳?何况眼下大家相互利用,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最终如何难说的很,还是不让她掺和为好。 “爸爸,我喜欢陆川航!” 宁丽娜说出心里话,一下子轻松许多。 “想都不要想!”听到这个话宁丽娜一下子跳了起来,心潮涌起。 “既然你不愿意再出国,那就跟我进公司历练算了,这两年你也晃够了,以后公司都是你的,早点熟悉也好。” 宁博想,进公司既可以学业务,又能多认识年轻人,一举两得。 宁丽娜想的却是,进公司也好,要想让陆川航喜欢自己,必须要能跟他站在一起,管理公司是最好的途径。 “我愿意进公司!” 宁博没想到女儿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火气倒忽地没了,这个孩子从小心眼就多,这么爽快答应肯定有问题。 晚上,陆川航回老院,饭后先去了书房。 陆振翔喝了一口茶,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大儿子,再往下看心痛不已。 如同当年自己的父亲培养自己一般,对大儿子自己付出了更多的心血。小儿子在国外可以恣意妄为,有两年他甚至完全不管不问。 可是陆川航的人生注定不能偏航,陆家几十年的努力必须有个能担当的人接手,老大无疑是最合适的。 万万没想到如此优秀的孩子竟一朝毁于感情,知道他是个有主意的,他喜欢连家那个丫头,陆振翔夫妇不但未阻拦,还多次有意无意地从中撮合,两家长辈也乐见其成,以为两人走进婚姻殿堂是水到渠成,谁知竟是大儿子噩梦的开始。 婚礼那天飞车事件至今难忘,个中原因无法得知。虽然伤了双腿,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可那个孩子毕竟没救回来,五年过去了,大儿子没再笑过,既便去老太太那儿也是硬撑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陆振翔轻轻叹了口气,再次看了眼同样深思的儿子,说:“房地产如今不景气,娱乐行业扩张无益,不要太伤神,先守住再说其他。” 陆川航明显一顿,他确实无心这些业务,他筹划这几年,没有结果不可能放手,他不甘心。 “我明白,爸。” 出了书房,陆川航仍旧去了东园,那里已有人在吹着冷风。 虽然进5月,今年的天气如魔鬼的心情变幻莫测,习习烈风随黄河水气扑面而来,吹散渐至的困意。 花坛附近的人长发飘飘,陆川航有一瞬晃神,这情景如此熟悉,曾经,那个女孩每每在此等他,他刚到女孩就会转身,冲他笑着说:“川航,就知道是你!” “为什么?” “你猜?” “因为你有一个狗鼻子!” “讨厌!你才狗鼻子,明明是你身上栀子花的香气太明显!” 然后女孩会跑过来紧紧抱住他,那一刻幸福感溢满整个花园。 “大哥?” 陆川颖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人,然后缓缓走近陆川航。 “天气尚寒,赶紧回去。” 陆川航听到声音梦就醒了,随即要掉头走掉,却再次传来陆川颖声音:“我在等大哥。” “等我?” “嗯。” “有事?”陆川航很少与这个妹妹说话,自然惊讶于女孩的回答。 “我想进公司。” 陆川航又是一愣,心思转了几转。 进公司最直接的方式是央求父亲。按照陆家的规矩,女孩有股份,没说不准进公司,只是没有先例。 她之所以没说,恐怕最大的阻力在母亲那儿。而陆川崎从不近女色,因母亲的关系,从不理会陆川颖,更何况从家族来说他确实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向他开口,无论如何看都是最好的选择,她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进公司可以,爸妈那儿我去说,但是有一点,先做我的秘书。” 聪明人做事走一步算三步,陆川航不相信她进公司是想帮他这个大哥,放在身边看看再说。 而且,最近可能刚好能用得上她。 陆川颖大学学的设计,最理想的结果是进设计部,不过对她来说,目的达到就好。 “我听大哥安排。” “好,那你这几天准备一下,下周来公司报道。外面冷,回去。” “我推大哥!”陆川颖说完刚要伸手。 “不用,我自己来。” 除了连秀秀,陆川航同样也不准其他女人靠近自己,这兄弟俩倒是洁身自好。 目送陆川航离开,陆川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同情大哥和二哥的遭遇,可是又有谁真正关心她呢? 如果可以,她也想重新选择父母。 她也怨恨妈妈做小三,更是看不上爸爸养外室,自己偏偏就是这事实存在的证据,无法抹去。 从小受惯了冷眼旁待,陆川颖待人也冷冷的,她的家人只有妈妈,早已离世,与他们虽是亲人却不如陌生人来得干脆,她要离开家,打拼自己的天地,做自己的女王,而不是城堡里的公主。 陆川航去而复返,敲门进入书房后随即开口:“爸,我想让川颖进公司帮我。” 陆振翔对于儿子的话心存疑虑:“我觉得可以,就怕你妈她……” “妈那儿我去说。”对于自己的母亲陆川航还是有把握说服的。 “好。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川颖那儿……,我毕竟对不住她妈妈,她这些年性格越发内敛,你多带带她也好。” “嗯。”陆川航点头表示同意。 “陆川崎那小子这几天跑哪儿去了?假期也见不着人。”想起小儿子,陆振翔忍不住问。 “这两天确实没见着他,可能公司事情多,五一假期酒店有活动。回头我打电话喊他一起回来看奶奶。” 其实陆振翔对公司的动向了如指掌,一应事项虽说交由两个儿子全权处理,不代表他真的变成了聋子瞎子。 听大儿子这么说,陆振翔心里还是宽慰不少,小儿子人虽干练,却是个工作狂,忙起来会几日不眠不休,真怕他年纪轻轻身体扛不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关心落在陆川航的耳中就不太一样了。 父亲对于自己有期待,对于弟弟更多的是偏爱,作为老大或许责无旁贷,可作为儿子,从感情上来说总归是平等的! 出事后,父亲将原来的严厉变为怜悯,一边鼓励自己活下去,一边将陆川崎召回,更是将陆氏一分为二,一半交由他打理。 而自己才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陆川航内心的嫉恨又加深一分。 回到房中,陆川航仍无困意,拨了电话出去。 这边陆重在酒店才从床上下来,电话响了,一手扯着衣服穿,一手接着电话:“喂!川航!” “什么声音?你在哪儿?” “额……没事,你说!” 陆川航知道这位三叔有些小癖好,静了片刻才说:“明天联系宁博,着手行动,手续和账做好。” 顿了顿,又说:“三叔年纪也不小了,别闹出笑话!” 这边受了警告的陆重脸色变得难看:自己要不了女人,要来管老子不成! 陆重对这个侄子实则既佩服又畏惧,虽然不免觉得他在某方面心慈手软了些,可深知陆川航行事风格的他不敢轻易反抗,毕竟时机还远远未到。 第11章 不如喝酒 夜晚太过寂静,无端惹人恐惧。 梦里,四周静谧,熟悉的树林,却异常阴森恐怖,偶尔传来两声“嘎嘎”乌鸦叫,远处有亮光若隐若现,一个孩子身影渐渐移来,几步后又掉转方向飞快消失。 “鹏程!是你吗?我是姐姐!” 周潇潇跨步追过去却再无人影,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鹏程,不要吓姐姐,你出来好吗?” 无人回应,两秒钟后似有呼呼风声带来回音,周潇潇颤抖着闭上眼,无声的泪滚滚落下。 “潇潇!你怎么了!潇潇?” 正在刷牙的夏颜听到周潇潇大喊,跑进卧室,发现周潇潇身体不停地抖动,嘴唇嗫嚅着,眉头紧锁,脸颊两侧有汗水直流,心疼不已的夏颜摇动她的身体试图喊醒好友。 周潇潇醒来后仍旧怔怔的,夏颜用手在她眼前晃晃,见没有反应,直接在周潇潇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 “颜颜,疼。” 夏颜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潇潇坐起来,转向夏颜:“我梦到鹏程了。颜颜,你说,他是不是想让我去陪他?” 夏颜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敢暴露太多,柔柔地劝说:“潇潇,别瞎说,你就是想得太多,鹏程肯定希望你开开心心地活着。你不是也说鹏程没去过什么地方,你得努力挣钱,替他去看看这个世界。” 周潇潇默默听夏颜说完:“是吗?” 夏颜迅速转动大脑,想着用什么唤起好友的生存意念。 “你想想那盆绿萝和那个花瓶,鹏程不是很喜欢你摆放的小花吗?你不好好照看的话他就看不到了,不是么?” 周潇潇这下才突然惊醒似的,掀开被子下床,飞快地穿衣,甚至来不及洗脸就夺门而出。 夏颜听到关门声一刹那,才从蒙圈中反应过来,打开门,早已没有周潇潇的身影。 周潇潇下了公交到小区门口花店买了一束花,到房间将瓶中干枯的小花换掉,然后给绿萝浇了水,做完这些望着窗外出神了一会儿,回到卧室,很快又睡去。 一个小时后,夏颜在周潇潇楼下停好车,下车便闻到路边餐馆里飘来的香味,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马上过午饭点了,这几顿没吃饭,不知道会不会瘦两斤。 夏颜提了两份麻辣烫上楼,敲门没人答应,不会没在家? 然后自己掏出钥匙直接开门进去,把饭放在茶几上,首先去了厨房,接着卫生间,最后在卧室发现周潇潇在熟睡,扫了一眼她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心里难受得紧。 夏颜觉得自己眼泪马上要落下来了,抬头快速舒了几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才坐下来轻轻地推了推周潇潇:“潇潇,起来吃点饭!潇潇?” 周潇潇应声抻了抻身体,感觉酒劲儿还未过去,身体也乏的很,抬手搭在脸上,困难地睁开双眼,看到夏颜重又合眼:“早,颜颜!” “早什么呀!都中午了,快起来,吃点东西,我在楼下买了麻辣烫。” “不想起,反正休息,再让我睡会儿!” 夏颜没提上午在她家的事,对于周潇潇来说,噩梦就让它过去最好不过。 “哎呀!起来啦!假期马上到头了,咱们逛逛去!” 说着夏颜去咯吱周潇潇,这下真是不起不行了,周潇潇最受不了别人碰自己的身体。 周潇潇洗脸刷牙的功夫,夏颜把麻辣烫倒入碗中,一层红油浮在水面,虽然看着油腻,闻起来却香味十足。 两人吃完收拾妥当已是三点多,周潇潇走至窗前,外面阴阴的天,给人压抑之感,她不由皱眉:“颜颜,你确定这样的天气适合逛街?” 夏颜上前拐上周潇潇的胳膊:“怎么不合适?正好防晒都省了!走,我的大小姐!” 上车系上安全带,周潇潇问道:“我们去哪儿?” 夏颜拿出手机看路线:“去陆丰广场如何?” “我们去过?” “谁规定去过不能再去的,z市哪儿那么多新商场给你逛?” 发动自己的“二手”凌度,夏颜甩头又说:“现在假期都有折扣活动哦,就算是不买东西,我们去沾沾人气也好。” 从停车场上去,就是商场。 国人确实被禁锢得太久,五一这个假期到处人山人海,新闻不时爆出各地旅游景点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人流涌过去,致使交通瘫痪,景点参观人数远远超过本身承载能力,游客怨声载道的同时又都不愿轻易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商场也是如此,逛街变成了看人头,对于周潇潇而言,看到三口之家携手同行,心头更是不舒服起来。 好不容易排队买完果汁的夏颜将蓝莓汁递过去,却不见人接,吸了口冰冰的柠檬汁,抬头便看到周潇潇盯着扶梯口发呆。 “喂!看什么呢?” “嗯?”周潇潇转过脸旋即露出微笑:“没什么。”接过果汁喝了起来。 “人太多了,我们出去喘口气!” 夏颜担心周潇潇再有情绪的变化,提议走外街。 却不想,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两人只好沿着商场边踱步。 “这地界真不错!哎,你知道吗?这两边都是陆氏集团的大楼,对面是陆地大厦,这个楼是陆家大厦,真是有钱啊!” 夏颜感慨完发现好友好像不在状态,停下来推了周潇潇一把:“老大,你听没听到我说话?” “嗯?”周潇潇拉回视线,“对面就是陆地大厦?”中午她打开手机,收到陆川崎奇怪的短信。 “是啊!你不知道吗?你整天都不看新闻的吗?哎,我说周潇潇,你有点跟不上时代了啊!” “……” 周潇潇确实想与世隔绝,宁愿不同任何人打交道,自生自灭最好。 夏颜没听到反驳,又停下来狐疑地盯着周潇潇,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想起来。 周潇潇被盯地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我脸上长花啦?” 夏颜一听忍不住乐了:“长痘还差不多!”又错开眼瞟到对面的大楼,忽然灵光一闪,总算记起来了。 “周潇潇,你是不是认识陆川崎?” 周潇潇脚步一滞,握着果汁的手差点松了。 “陆川崎是谁啊?”周潇潇不知该如何解释,干脆继续装傻充愣。 “上次相亲那个人,在酒,他好像喊了你的名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他进酒就一直盯着你。”夏颜难得记性这么好。 “你就是记错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盯着我呢?你想想,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们怎么会有交集?” “那倒也是,不过……” “你真想多了!” 夏颜想了片刻,再次开口:“不过,潇潇,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爱护你的人。” 周潇潇心里一暖,挽着夏颜的胳膊笑着说:“好!我答应你,如果真的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我会试试的。” 夏颜与陆川崎虽然没什么可能,但周潇潇还是决定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说,或者永远不说。 两人又走了几步,转弯处是个新开的书店,此时西边天上残阳如血,映照着门头时光机三个字,给人别样的感觉。 “走,进去看看!” 周潇潇拉着夏颜走进书店,找了空位坐下去,落地窗被高高的书架彻底遮挡,将对面大厦的影子也拒之窗外,落日余晖几分钟便没了踪影。 陆家大厦35楼办公室外,滕玺挂了电话,抬手敲门。 “进!”陆川航仍旧低头看文件,左手手指习惯性摩挲着,右手边的咖啡杯空空如也。 滕玺开门进来,立足桌前却不敢开口,总裁的脾气实在摸不准,不过换了谁有那样的经历都难以接受。 “什么事?”陆川航抬头瞅了一眼助理,顺手拿杯子,端起一看又重重搁下。 刺耳的撞击声使滕玺立刻咽下要说的话,往前探身后赶紧认错:“陆总,不好意思,我马上给您续杯。”苦命的加班人啊! 滕玺拿起杯子还未走出门去,陆川航开口:“等等!” 滕玺转身回来:“陆总!” “你刚才进来什么事?” 果然人的脑子在高压下容易断片,滕玺回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个,陆总,您不是让调查那个叫周潇潇的女孩嘛!刚才刘文打电话说在楼下见到您说的那个女孩进了书店,这会儿应该还在。” 滕玺忐忑地报告结束,等总裁示下,感觉过了好久,陆川航陷入沉思并未开口,滕玺就这么端着杯子等着不敢私自离开。 “你的衣服脱给我!”陆川航打量滕玺上下然后开口。 滕玺瞪大眼不可思议:“陆总,您要做什么?” “哪儿那么多废话?脱!” 十分钟后,滕玺蜷缩着坐在沙发一角,双手抱住双腿,不肯穿陆川航的衣服。 陆川航收拾好上衣,斜了眼光着的某人:“我一套衣服30多万,换你一套,你还觉得亏了?” 滕玺哭丧着脸:“陆总,您在开玩笑?”他可不敢穿更不敢要总裁的衣服,他赔不起。 “赶紧打电话让人送套衣服上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陆川航丢下生无可恋的滕玺独自下楼,从员工通道直接来到书店办公区。 店长赵鹏刚跟滕助理通完电话,尚在思索之中,抬眼就瞧见总裁立在了前台结账处,慌忙跑过去,刚要开口,就收到总裁闭嘴的信息。 赵鹏会意,默默地到书架边整理书籍,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这位总裁大人,摸不准他的意图,滕玺这个混蛋只说总裁来书店,具体原因倒是透露一二啊! 陆川航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一张清丽的照片放大,手握遮阳伞露出半个酒窝的女孩面容渐渐清晰。 收好手机,陆川航不动声色将店内的人大致扫了一遍,在西北角的位置发现了周潇潇。 他慢慢推着轮椅向周潇潇所在方向移去,途中顺手抽了一本书揣在怀里。 夏颜两人各自取了书静静看着,没发现有人靠近。 陆川航行至桌前,夏颜似有所感,直起头愣了一下,冲陆川航微笑示意后便继续低头翻书,而周潇潇却沉浸书中未有感知。 “林清玄的书自有佛理在其中,很少有年轻人喜欢。”陆川航瞥了眼周潇潇头下的书主动开口。 这时周潇潇才终于抬头看过来,夏颜闻声也跟着合上书。 周潇潇犹疑不定地转头看了看,确定眼前人是跟自己说话后,才露出笑脸:“是,禅意不是谁都能参透的。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 陆川航显然没想到周潇潇并不是因为喜欢才来看书,倒是一愣,随后仍旧微笑:“我原以为只有喜欢才会沉迷。” 周潇潇也不解这个优雅男士主动攀谈所为何事,只好随意回道:“对我来说倒不如喝酒来得畅快!” 这豪放的语气不只让陆川航对周潇潇刮目相看,连夏颜也不由在两人身上逡巡数次后暗暗对好友竖起来大拇指,可这样不会吓跑这位帅气的大哥? 陆川航面上不露声色,心中难免犹豫:是个好姑娘,跟他的秀秀一样,直来直去,如果秀秀还活着……不会,即使活着也只会是情敌。 所以终究我竟成了局外人,陆川航心又开始滴血,狠下心挥去恼人的思绪,平心静气地说:“你好,陆川航。” 周潇潇既奇怪于对方的自我介绍,又对听到的名字充满好奇,直接开口问:“你是陆川崎的……哥哥?” 夏颜听到陆川航的话尚在思考怎么这么耳熟,周潇潇的快速反应让先前就怀疑的心里更是有了坚定的想法:好友在撒谎。 “嗯,川崎没跟你提我吗?” 陆川航细细观察周潇潇的表情,看样子两人尚未深入了解,难道两人之间只是交易? 陆川崎会这么做很正常,可据刘文说他待周潇潇分明与他人不同,眼前这个女孩又岂会是看重金钱重于清白之人? 周潇潇不明白陆川航的用意,刚才一慌,已经露馅了,估计回去夏颜免不了一番追问,此时还是撇开些好。 “我跟他不熟,”然后指了指夏颜说:“他是我好友的相亲对象。” 陆川航扭头颔首,始终微笑着,夏颜破有些尴尬,没有说话。 陆川航对于周潇潇的矢口否认未做深究,接着说:“我在负一楼还有酒,想喝酒的话尽管过去,报我的名字。” 说完陆川航向两人点了点头推车离去。 第12章 心情不好 当晚,夏颜对周潇潇严刑逼供,周潇潇不敢再做隐瞒,全盘托出。 听后夏颜却只有心疼,全然忘了生气和埋怨,甚至还替周潇潇后怕:“傻丫头,万一半夜进去的不是被下药的陆川崎,而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你可怎么办啊?” 转念一想又懂了,周潇潇其实一直都有轻生的念头,又不肯去看心理医生。 周鹏程的病去对周潇潇打击太大,内心的懊恼和自责恐怕终究会吞噬她。 作为闺蜜,从认识以来,夏颜一直尽职尽责地开导周潇潇,工作之余尽可能多地渗入到她的生活,希望她忘记伤痛,找到自己的幸福。 可有些伤注定无法治愈,比如亲情的背叛,一旦发生就是毁天灭地的哀恸,夏颜也无可奈何。 夏颜起身倒了两杯水,再次依偎在周潇潇身边,将头靠在周潇潇肩膀,若有所思地开口:“其实,我觉得陆川崎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周潇潇满脸不可置信望过来,夏颜继续:“你看,人家管着公司,是真正的高富帅,哪一点配不上你了?” 夏颜想尽量使气氛变得轻松,可面对周潇潇要吃人的眼神,她又心虚起来。 “好,我t了。就算他条件太好,如今不是他主动提的吗?又不是你上赶着?” “颜颜,他是你的……” “打住,原来你在意这个。你了解我的,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夏颜连忙摇头说。 “颜颜,撇开其他,即便是你都觉得条件差距有些大,你觉得我跟他有可能吗?” 夏颜静了几秒,捋了捋才说:“潇潇,非得考虑长远的话,这世上还有爱情吗?爱情和婚姻完全可以是两回事啊!你告诉我,你对他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周潇潇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然后认真地回答:“没有感觉。” 夏颜期待的眼神一下子黯然无光。 “怎么可能?面对他的时候……”夏颜豁然开朗,神秘兮兮地说:“你们每次相处都在床上,应该更有感觉才对!” 周潇潇脸色通红,怒气冲冲追着夏颜打:“有种你别跑!我今天要撕了你的嘴!” “哎呀?长能耐了啊!周潇潇!有靠山了不得了啊!” “你还说!夏颜,我要跟你绝交!” “好啊!见色忘友的家伙!” “夏颜!” 围着沙发跑了几圈,周潇潇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说:“你等着,我明天就给阿姨打电话!” “周潇潇,你想告状?刚好,给你个机会,明天跟我一起回家。” “明天几号?” “你过晕了?3号啦!” “哦,你回家的话我就不去了,叔叔阿姨想你了,你说你都多少天没回去了!” “那你呢?刚好支开我去约个会?”夏颜眨眨眼笑嘻嘻。 “约什么会?人家出差啦!”说完才意识到又说多了。 夏颜一听,这都报备上了? “周潇潇,合着你刚才都是逗我呢是?” “没有,是他发信息说有事找他助理。” 周潇潇越说声音越小。 夏颜啧啧几声:“潇潇,你就从了,感觉人还不错的样子。” “我……”周潇潇咬着唇无言以对。夏颜仿佛看透了周潇潇,这个家伙虽然偶尔趾气高扬,更多时候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猫,让人忍不住心疼,受过伤的心害怕再付出。 “你就试试嘛!反正你们已经这样了。结果如何随缘就好,不要给自己压力,遵从自己的内心。” 然后过去搂上周潇潇脖子,小声问:“我真的有点好奇,他那个……怎么样?” 周潇潇一脸懵圈:“什么怎么样?” “就是……那个呀!床上!”怎么就跟周潇潇这个木头解释不清了呢。 “夏颜!”周潇潇无语望天。 “说说嘛?什么感觉?”夏颜紧追不舍。 “你有男朋友就知道了!” 吼完,周潇潇决定不理某人,脱鞋上床睡觉,真是够了。 “不要小气嘛?潇潇?传授传授经验啊!” “潇潇?真的睡着啦?” 周潇潇后悔了,应该死守秘密的,都怪自己心软没有坚持,也不该一股脑吐出来,天哪!来个人把夏颜收走! 第二天夏颜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周潇潇还时不时打着鼾。夏颜默默地看了眼熟睡的好友,轻轻地叹了口气,便蹑手蹑脚地收拾离开。 周潇潇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被窝早已凉透,靠着枕头,从青色窗帘望出去,只觉得世界满是灰暗,今天又是阴雨天,夏颜应该在家了,团圆幸福真让人羡慕。 童年的时光又不自觉地从记忆中跳出,突然心口疼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身体也随着难以抑制的抽泣开始发抖。 心底郁积的难过没有随着泪水消失,反而越积越多,最后周潇潇大号了起来,可是却无泪可流,仿佛只有喊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些。 房间的光线愈来愈暗,抽泣声也渐渐缓下来,直到已然天黑,周潇潇才觉得总算又活了过来。 4号上班,夏颜难得回家,也许明天一早直接就去公司了。 周潇潇下床,只觉得头晕沉得很,浑身无力,一天没吃饭,难怪呢。 快速穿衣洗漱,拿起手机出门。 楼下有饭店,可是走了几家又觉得没有胃口。 从初三开始喝酒,一发不可收拾,周潇潇已经习惯了逃避,她不是圣人,没有足够的心力应付迎面而来的变故,心力憔悴至极。 矛盾的内心深处更倾向于生或者死都没有定论,也许向生畏死,同时也向死而生。 周潇潇裹了裹大衣,忘了带伞,雨滴落在了鼻子上,虽然无风,冷意明显,先去地铁站避避。 光明站,2号线。 假期中地铁仍然无比拥挤,大约是下雨的缘故,露天打车可能就会被堵在路上。 周潇潇由扶梯下到负二,这时头顶挂着的天王表时针正好停在6和7之间。 又一趟车到站,车灯晃着眼睛渐渐驶入站来。周潇潇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可是她不知该去哪里,搓了搓有些发潮的外衣,四处张望未发现空位,伸手拉紧头上的握柄,视线落在前方的路线图上。 刚才有些愣神,周潇潇上车并未看清车是开往哪里,此时细看原来是东区体育场方向,下一站菜场,一站站看下去,不由发现第7站是陆丰广场。 昨天那个人说他叫陆川航,陆川崎的哥哥。 如果陆川崎只不过图个新鲜好玩,周潇潇了解自己,只怕最先陷进去,到时被人一脚踹开岂不是很丢脸? 说到底,周潇潇既怕受伤,又怕付出感情却没有回应,可是换个角度想想,既然无心婚姻,自己比对方更应该能看得开,能放开手才是。 正如夏颜所说,他那般优秀的人,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只赚不赔。 “陆丰广场到了,请从左侧下车……” 有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周潇潇吓了一跳,抬头看到陆丰广场站,抬脚跟着下车。 外面估计雨未停,周潇潇看了下地图,直接右拐出站,走扶梯上到负一,闪闪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蓝色酒”。 蓝色?好奇怪的酒名字,这便是陆川航的酒? 周潇潇揣好手机走过去,扫了一眼布置和装修,与莫洛有些不同,也许如同人,名字便代表了一种内在气质,却说不出缘由,究竟是名字成就了不同的你,还是你赋予了名字更鲜活的气息。 周潇潇仍旧是坐在前台,这里拿酒最方便。 “when i was young……” “yesterday once ore” 周潇潇不觉唇角弯弯小声说。 几杯酒下肚,身上像是恢复了力气,可是为什么又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呢? 真希望彻彻底底地醉一回呢!忘记所有,包括自己是谁。 陆川航下午到酒小坐,出于好奇,有些期待再次见到周潇潇,于是便一直待到天黑。 滕玺对于加班敢怨不敢言,出门买感冒药回来路过台,扫了一眼调酒师小哥,就恰巧瞥到周潇潇露出的半边脸。 陆川航听说后会心一笑,看样子心诚则灵,果然被他等到了。 “感冒了?”陆川航出门前瞥了眼滕玺手里的袋子。 滕玺把袋子立即藏在背后。 “藏什么?我又不抢你的药!回去,准你休息三天。” 滕玺苦笑不得,总裁其实心眼不坏。 陆川航在远处盯看了周潇潇一会儿,他笃定小姑娘今天心情不好。 接过台内调酒师手中的酒杯给周潇潇递过去,陆川航看到她眼神迷离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不忍来。 一时间竟觉得世间悲苦仿若都集于女孩儿一身。 陆川航似乎忘了自己的遭遇,同情地看着周潇潇,感受着她的感受,虽然不知这悲从何而来,却能觉出如有大山压顶,透不过气。 周潇潇又干了一杯,顺手再把杯子递过来,眼睛顺势落下来,便与陆川航眼神相遇。 “你……你也在啊?”周潇潇有些意外,也有些尴尬,昨天才见过。 陆川航点头,并没有立即问她什么,倒了杯酒递给她。 “谢谢!”周潇潇勉强笑笑。 陆川航依旧是保持着浅浅微笑,仍未开口。 周潇潇侧腰斜了眼陆川航的轮椅,想问又觉得不该揭人伤疤。 陆川航又给周潇潇倒了两杯酒,周潇潇终于忍不住问:“你真是陆川崎的哥哥?” 这下陆川航笑出声来:“不像吗?” 周潇潇托着下巴仔细地看陆川航的五官,然后很认真地说:“眼睛有些像,还有嘴巴,嗯,还有……确实像,之前没细看。” 陆川航好整以暇地由着周潇潇观察,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你不喝一杯吗?” 周潇潇举杯问陆川航。 “我不能喝酒。” “哦,可惜了!”周潇潇一饮而尽,显然酒劲开始上头了,只是周潇潇依然很清醒。 周潇潇接过带丝冰凉感的酒杯,笑着问:“你不能喝酒,那你有什么爱好?” 停下想了想又问:“难道是看书?你一看就很有学问的样子,嗯,适合当大学教授,一定很招女学生喜欢。对了,你弟弟跟你很不一样。他走的是腹黑路线,肚子里歪主意肯定不少,” 周潇潇一句句说着,陆川航安静地听着,空气中传来的钢琴曲都被两人自觉屏蔽。 只见周潇潇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你说陆川崎是不是眼睛有问题,竟然让我做她女朋友,” 借着酒劲,周潇潇的倾诉欲望无比强烈,甚至忘记眼前人是谁,也不在乎是谁,只是想倾诉而已。 “脑子也有问题,嗯,肯定是!” 陆川航未再开口,任由周潇潇自说自话。 陆川航从零散的信息中分析,陆川崎与周潇潇之间仅仅是见过几面,发生了关系,谈不上有感情,陆川崎最有可能只是在周潇潇身上寻找慰藉。 “我找人送你回家。” “额,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周潇潇并未醉酒,只是头晕罢了,说出的话也更多在发泄不满。 “多少钱?额,我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你们肯定记得。” 周潇潇掏出手机准备付款,陆川航笑着说他请客。 周潇潇真没想白喝酒,可怎么好像那样做了呢? “我没想……” “我知道,我说了我请客,你以后尽管过来。” 不知为何,就因为这句话周潇潇无端生出一阵感动来。 拿上手机,尽量稳稳地站好,对陆川航扯了扯嘴角:“再见!” 陆川航招手,远处的刘文走近。 “跟上她,把她安全送回去。” “陆总,那您……” “不用管我,明天直接去公司。” 刘文快步追出去,见周潇潇打车,急忙找到车跟了过去。 酒里,陆川航交代经理将停车场另一辆车开出来。 回家路上,陆川航想起周潇潇泛着酒意潇洒恣意又有趣的聊天,确切的说是自言自语,一阵好笑,这个女孩有点意思。 第13章 两条红杠 节后上班第一天,周潇潇迟到了。 半夜胃疼不止,起来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吃了止疼药,又煮了方便面吃,才总算好受了些。 中午见到夏颜后,周潇潇哭丧着脸:“颜颜,我想吃肉!” 夏颜噗嗤一笑:“瞧你那点出息!走,姐请客!” 周潇潇一听有人主动请客,乐得赶紧上前舔狗:“还是姐姐好!” 晚上下班前收到夏颜的微信:先别走,给你带了东西。 负二停车场,夏颜提了一包酱牛肉和蒸好的包子塞给周潇潇:“我妈偏心,你的这份比我的实在多了,唉……亲闺女没人疼啊!” 周潇潇抱好袋子笑着说:“我疼你行了!要不回去一起吃?” “咦?不对啊!周潇潇你占我便宜!”夏颜剜了她一眼,“不去了,早上起得早,有点累,我先回去了,明天再去找你。” 周潇潇掂了掂怀中物的重量,不由得抱紧了些,心里是既感激又感动,看样子自己没事还要多学学做饭了,饿肚子真难受。 周六补班,这周只休息一天,十点多夏颜买了食材敲门,实在空不出手来掏钥匙。 “买这么多?”看到夏颜一手一个大袋子,周潇潇忙接过一个走向厨房。 “不是你说要学做饭吗?” “额……其实我说是包些包子、饺子,以备不时之需。” “嗯,想法不错。靠你了!姐相信你!” 夏颜拍了拍周潇潇的肩膀,看到好友眼睛斜过来,忙撤手走开。 两人忙活了大半天,确实包了不少饺子,就是这馅儿先是淡了,放了盐又咸了,毫无经验的两人哭笑不得。 周一,陆川颖到陆家大厦报到。 去负一停好车,她特意乘电梯走到广场上,扬头看了看百米高的大楼,心情格外好。 只要迈出第一步,以后的生活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陆川颖含笑走了进去。 陆川航介绍陆川颖给滕玺认识,滕玺心里咯噔一下:总裁啊!您确定不是又给我压了一级领导? 迎上陆川颖甜甜的笑,滕玺又立马觉得陆川航的决定对极了,怎么觉得以后上班都会很激动了呢。 立夏之后天气渐渐燥了起来,讨厌夏天的周潇潇这一周都恹恹的。 终于熬到了周末,夏颜在停车场等着下楼的周潇潇。 远远看到周潇潇出了楼梯口,夏颜按了喇叭提醒位置。 “走,在停车场呆着太闷。” 周潇潇觉得整个人要蒸发了似的,如同离了水的鱼,仿佛扑腾几下就要咽气。 “我开空调了啊!还热吗?”夏颜又检查了一下。“等下啊,回个微信,一分钟。” “好了。”夏颜放下手机,准备发动车子,“去哪儿?” “哪儿也不想去,不想动。” 瞥了眼摊成一坨的周潇潇,夏颜嫌弃地说:“说好的做积极青年呢!”右手拉了周潇潇一把,“起来!周潇潇,你怎么回事啊?” “想吃什么?” “没胃口!” “去哪儿转会儿,晚点再吃饭?” “没精神!” “周潇潇!” “嗯?” 夏颜才出停车场,忽地来了个急刹,只听见后面砰地一声,周潇潇这下猛地跳起来,狠狠地撞在车顶上,呲牙咧嘴瞪向夏颜:“你刹车干嘛?” 夏颜也蒙了,她刚才想到什么问题来着,这下全责了? 两人还没下车,后面已经有人下车,夏颜落下车窗,宁丽娜眼带怒气,直接吼道:“会不会开车啊? ” 宁丽娜陪着宁博到栀子大厦洽谈酒店升级改造事宜,这刚跟宁博打包票会小心开车,还没两分钟,就撞车了,她这打脸也太快了,自然十分生气。 而宁博也后悔听了女儿的软语,她还是有些急躁,性子还需多磨。 隐约看到前面车上也是女孩,从车窗向外喊了宁丽娜。 这时周潇潇已经下车,走到车尾看了看,还好,不是很严重,然后透过车窗向车里人道歉。 宁丽娜往回走时皱眉看了眼拿手遮挡刺眼阳光的周潇潇,在车门口停下。 宁博交代几句后,只见宁丽娜撇了撇嘴,然后直起身冲周潇潇喊了一声:“赶紧把车开走,别挡着道!” 周潇潇听见宁丽娜的话,心想这是遇到大善人了?赶忙点点头,双手合十再次致歉后上车。 夏颜开车让开路,后面车超了过去。 “颜颜,你刚才究竟怎么了?” 周潇潇望了望远去的车影,开口询问。 夏颜这次不敢大意了,隔了好大会儿才在脑中搜寻几分钟前的信息,实在想不起来了。 于是问好友:“你那会儿说了啥?” “我说不想吃饭,也不想出去转啊!” 夏颜一边认真开车,一边再次回想刚才的情景。 “啊!想起来了!” “你吓死人了!” 周潇潇捂着小心脏,安抚猛然被带动的情绪。 “周潇潇,你不会是……” 夏颜还在开车,眼睛撇过来又迅速盯向前方。 “你不会是怀孕了?” 周潇潇刚被安抚的心脏突地要跳出来一般,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看好友也惊呆的样子,夏颜继续问:“你们是不是没做防护?你也没吃药?是在安全期吗?” 这么复杂的吗?周潇潇有点头晕。 “你知道的,我向来例假不是很准。”周潇潇眼睛无神地回答。 “这个月呢?” “已经推迟了差不多十天了。” “周潇潇,你长点心!” 夏颜无语地伸手戳了戳周潇潇的脑袋,然后减了车速,颇为无奈地说:“看着点路边,有药店说一声。” “哦!” 一个路口后,停车,周潇潇小跑过去买了测孕棒。 “买好了?听说早上测比较准,明天测完告诉我结果。嗯……算了,今天我住你家!” 夏颜不放心,不只是因为好友迟钝,也想看着周潇潇,生怕她想不开,一尸两命,万一真的中招的话! 将车开到修车店,修车师傅回复要第二天才能修好,两人只好离开。 “吃饭去?” “……” “还没结果呢!别愁眉苦脸的,先填饱肚子要紧!” 不知为何,周潇潇竟不自觉将手覆上了小腹。 夏颜见状,又有了开玩笑的心思:“怎么?突然母爱泛滥啦?” 周潇潇停下脚步,望着远方,怔怔地说:“颜颜,我会是个好妈妈吗?” 夏颜转身走近落在后面的好友,拥抱着她说:“会的,你会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太阳虽已落下,地面的热气不断浮上来,穿着高跟鞋走了一会儿,两人实在不愿再往前去,随便进了一家饭店。 一人要了一份砂锅米线,端上来后一尝,味道一般,纵使节俭的周潇潇也实在难以做到不浪费。 本来就因天热而没什么精神的周潇潇,又加了一重烦恼。 两人饭后打车回了周潇潇住处,正在开门,手机微信响了一声。 进房间后,周潇潇打开手机,叶城:明天一起看电影。 夏颜换了拖鞋扭头问:“谁?” “叶城。”这没什么可隐瞒的。 不过夏颜却郑重地问:“你跟他说了吗?” “没有,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潇潇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坐回沙发:“对了,我把他的微信推给你。” “别!上次我就是开个玩笑,人家可是冲你去的!” 额,是自己考虑不周。 周潇潇打开啤酒递给夏颜一罐,自己拿起另一罐直接要灌下去。 易拉罐在半空被夏颜夺了去:“别喝了!还不知道结果呢!” 周潇潇愣住了,几秒钟后笑了两声,夺回啤酒喝了一口才说:“你也说了没结果呢,啤酒,没事!” 夏颜知道周潇潇这些年是靠酒精支撑着的,如果不让她喝酒,不知道会怎么样。 周六一早,夏颜坐起来,扭头发现身侧无人,赶紧下床。 “潇潇!” 夏颜在客厅也未见人,转过头,卫生间的门打开,周潇潇走了出来。 “怎么样?” 未等周潇潇开口,夏颜低头瞧见好友手中的测孕棒,正要去夺,周潇潇举到了两人中间,夏颜一下子就看到了浅红色的两条杠,不由鼻息一紧。 这是有了? 周潇潇坐在沙发上发呆,目光呆滞,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像极了那些精神病人,说起来,她不就正徘徊在精神病的边缘吗? 虽然昨天就知道有一半的可能,可真正得到验证,还是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那个,潇潇,要不然我们先去医院做个b超。测孕棒不一定准的。” 周潇潇回神抬眼看了眼夏颜,说:“好。” 市一院妇科,在右侧副楼三层。 周潇潇挂了号,去门诊三楼排队等着做b超。 夏颜手机音乐响起,是修车店打来通知提车的。 “车修好了?”周潇潇听到了电话。 “嗯,没事,不急,陪你检查完再去。” b超检查得很细,尤其是女性孕期检查格外慢。 右侧,肚子大约已有五六个月大的女人,一个人刷着抖音坐等叫号。 周潇潇盯着女人的肚子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对她来说拥有家庭太过奢望,养育孩子更是不做幻想。 “36号周潇潇……” 广播声重复了两遍,周潇潇将手机递给夏颜,自己竟然有一种赴死的感觉。 夏颜紧张地等待着,胳膊下手机的震动吓她一跳。 没有名字,谁的电话? 夏颜习惯性接通,本来与好友之间就没什么秘密。 “喂!你好!” 那边却没有回音,奇怪了,难道是骚扰电话? 夏颜正要挂断,磁性的男性声音传来:“周潇潇呢?” 夏颜一头雾水,在头脑中努力匹配好友的男性朋友。 “你是夏颜?”声音再次传来。 认识她们俩? “你是……” “陆川崎!” 夏颜来了精神:“陆川崎?” “周潇潇呢?” “她这会儿不方便接电话。” “那我改天再打!” “哎,等一下!” “有事?” “那个……” 夏颜不知如何开口,周潇潇还在检查,结果未知,不经过她的同意直接告知陆川崎,不知道好友会不会跟她绝交。以自己对好友的了解,恐怕周潇潇要自己扛着。 “什么?” “潇潇可能怀孕了。” 夏颜决定说出来,这样才是对好友好。那边陆川崎沉默了片刻,问:“你们在哪里?” “一院。” 周潇潇怀孕确实出乎陆川崎的意料,他对男女之事从未上心过,所以不太懂,又或者直觉告诉自己对方会做好处理。 陆川崎10号晚上到z市,接连两天忙于处理公司事务,直到周五下班时,陆川崎才得空问陈海,他出差这些天是否有人找他,陈海想了想回说没有。 陆川崎明显有一丝失落感,是个狠心的女人。 上午陆川崎吃过早饭,听秦叔说后院的玫瑰和月季开得正好,便踱了过去。 远远看到红艳的花瓣迎风招展,随风飘来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以前从未想过,此情此景,花园确实少了什么,答案是女主人。 第14章 住院手术 周潇潇检查完出来,并不知道好友已然将自己卖了。 夏颜走上前,和周潇潇一起低头看检查结果,等两人目光同时落在检查结论时,周潇潇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而夏颜则瞪大眼睛,什么情况?宫外孕? 夏颜缓了缓神,拉了拉周潇潇:“没事,潇潇,现在什么年代了,技术发达,癌症都能治愈了……” “我没事,颜颜,走,看医生怎么说。” 夏颜吐了口气,她比好友还要紧张,真怕好友一口气上不来,呸呸,可是上天对好友确实不公,老天爷也是看人下菜,专挑软柿子捏! “宫外孕,这得手术,今天就办理住院?” “医生,这宫外孕是怎么回事啊?”夏颜问。 “怎么说呢?产生宫外孕的原因有很多,跟病人的体质有很大关系,不过也别紧张,不是什么大病,手术也很简单,休息几天就好了!” 周潇潇接过医生递来的住院单,愣愣地看了看,今年是怎么了?一来就要住院。 “潇潇?走啦!” 办理住院需要用周潇潇的电子医保卡,拿回手机,交押金付钱,去住院部办理入院。 夏颜和周潇潇从门诊楼北门出去去往住院部,这时周潇潇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阳光正盛,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看不清楚,向上滑,接通:“喂!” 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陆川崎心里滑过一丝异样。 她真的怀孕了吗? “喂?”周潇潇有些不耐烦了,不由提高了音调。 “是我。”陆川崎开口。 周潇潇脚步停下,侧身瞧了瞧夏颜,夏颜平静地回看好友。 “有事吗?” “我在医院。” 周潇潇再次扫了一眼夏颜,咬了咬牙:“然后呢?”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周潇潇这时候不想见到陆川崎,便说:“我还没想好,再给我几天时间。” “见面再说。你在哪儿?” 为什么每次都要逼她?是因为她好欺负,好说话,很容易妥协吗? 夏颜看到迎面走来的陆川崎,伸手抓过周潇潇的住院单,拍拍好友,走向住院大楼。 两楼之间的连廊里,比外面凉快多了。 周潇潇拭去眉头上的薄汗,有些局促不安,故意回避陆川崎的视线,侧身盯着窗外。 “你怀孕了?” “没有,宫外孕。”周潇潇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要手术?” “嗯。” “费用我来出。” “好。” “你为什么不看我?” 不敢看,周潇潇心里默默回答,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周潇潇?” 陆川崎扯了下她,使她不得不转过脸来。 委屈,心酸,难过,仿佛瞅准了时机一股脑全涌了出来。 陆川崎看到她,如同一个可怜巴巴的孩子,无助的眼神再次刺痛了他。 他上前一步一把将周潇潇拥入怀里,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孩不只是自己的救星,也是自己的克星。 到住院部后,夏颜被告知无法代办入院,她重新回到阳光下,搜寻周潇潇的身影,扫了左右,准备打电话,依稀可见左边连廊处有两个人相拥的身影。 陆川崎的身形夏颜不太熟悉,可被男人抱在怀里的人应该是周潇潇,夏颜心里一激动,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傻丫头! 夏颜擦了擦眼角,转头回到前台,将单子暂时交给工作人员,就去提车了。 陆川崎随着周潇潇一前一后下楼,到前台未见夏颜,刚拿出手机,台内的医生抬眼问:“周潇潇?” “嗯,我是。” “你朋友先走了。你有医保?” “有。” 这女人说什么不肯换医院,他只好也陪在这儿。陆川崎开口:“要最好的房间。” 医生盯着电脑的头再次抬起,在两人身上过了两遍,才说:“最好的单间,一天1500。” 周潇潇听见数字,本能反应要开口拒绝,却感觉手臂被人握住。 “可以。麻烦安排一个护理床位。” “房间里有。”医生再次确认信息:“周潇潇,单间,没错?” “没错。” “没问题的话,可以直接上去了,12楼,1201,电梯在右手边。” “手术……”周潇潇长这么大没做过手术,心里莫名有些害怕。 “今天做不了,稍后会有人上去给你抽血检查,等这些结果都出来,我们会根据你的身体情况再做安排。” 这么说指不定要住几天呢,又要打电话请假,这次恐怕要编个理由了,周潇潇心里升起浓浓的郁闷。 12楼,护士领着二人到1201,途中不时用余光扫旁边的陆川崎。 陆川崎有感知右侧视线投来,不自觉靠向周潇潇,离得近了才发现周潇潇其实不算矮,估计有近一米七了,在女生里面应该算是比较高的。 陆川崎低头刚好可以看到周潇潇的右侧耳后脖颈,皮肤说不上白,跟很多白领比起来甚至有些黑亮。 护士打开门,陆川崎宽宽的额头立即皱了起来,就这条件也要1500? 可领教过某人倔强的他不想再去激起某人的反抗欲望,只能抬脚踏了进去。 “你先休息一下,晚一点会有人过来给你做检查。”护士说话明显有些不自然,不知是不是受陆川崎的影响。 不过周潇潇对这些全然不在意,应了一声,去桌子边放东西。 房间是一室一厅,有两个床位,比较靠里,中间的隔断柜子放着绿植和一些装饰品,外间有沙发和餐桌,衣柜在最里面靠墙,正对门穿过去是个小阳台。 陆川崎走到阳台向外看了看,还好并未有高楼挡住西沉的太阳。 陆川崎掏出手机想打给陈海,又突然意识到是周六,想了想拨给何盛西。 “喂!川崎!” “你在哪儿?” “刚到酒。有事?” “我要在医院呆一周左右,你给我带些日用品。” “你怎么了?” “没事,胳膊受了点伤,有些感染。”周潇潇与自己的关系他们几个虽然已经有所察觉,但现在还不好贸然将她介绍给兄弟们。 “哦,好,我现在过去。” 周潇潇本来在看微信,忽地听到陆川崎说他自己住院,心里一咯噔:这家伙要呆在这里? 待陆川崎挂了电话,周潇潇走过去,对他说:“你不用陪我,颜颜一会儿就回来。有她就可以了。” 陆川崎不欲与周潇潇争执,开口:“我不是陪你,我胳膊确实有伤,正好住院治疗一下。” 周潇潇明显一怔,她没想到陆川崎会如此回答,而且他说他胳膊受伤了,不知道严不严重,意识到都这会儿了自己还担心别人,微微傻笑了一下便走开了,算了,实在没力气开口说话。 半个小时后护士拿着单子过来,告知周潇潇接下来要做的检查有抽血、心电图等诸如此类常规项。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各种检查陆陆续续开始进行,这期间陆川崎下楼取了何盛西送来的东西。 陆川崎在停车场接过两个手提袋,转身就走,何盛西习惯性跟了上去。 陆川崎立即停下脚步,拦着好友:“你先回去,有事再联系。” 何盛西好看的脸庞一时皱成一团:“我大老远给你送东西,连口水也不给喝吗?真够可以的啊!还有啊!你这是什么操作?放着自己家的医院不去,跑到这儿住院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有什么情况?” 何盛西很聪明,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有可能和那个女孩有关。就陆川崎那铁人怎么可能因为胳膊受点伤就住院! 其实陆川崎没想瞒着何盛西,只是宫外孕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到处宣扬。 陆川崎没有答话,只默默地看了何盛西两秒快步离开。 这是默认了?就是不知道住院是怎么回事,不过陆川崎向来有主张,处事有分寸,自然不必为他担心。 晚上六点,西西里酒,何盛西心不在焉地和程墨喝着酒,顾含楚姗姗来迟。 “怎么才来?”程墨看着坐下的顾含楚问。 “有些东西需要收拾。” “对了,怎么不见崎少?”程墨咽了酒想起陆川崎来。 “他还没来吗?” “没有啊!我和西少一直在这儿呢。是,西少?” 何盛西端着酒杯在琢磨陆川崎住院的原因,并未听到程墨的问话。 直到程墨推了何盛西一把,他才缓过神,问:“怎么了?” “崎少怎么还没来?” 何盛西本来就在想陆川崎的事情,这下更是笃定陆川崎住院是因为周潇潇了,不然不可能连给哥们儿送行这样的大事都给忘了。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住院呢?总不至于是生孩子啊,前些天见过那个女孩,没有怀孕的迹象啊! 眼见何盛西又陷入沉思,程墨喊了一声:“西少!” 何盛西回神:“哦!他可能有事给耽搁了,我给他打电话。” 这边周潇潇正面对着一桌子的菜发愁,不只是因为菜多,还因为,她看到了满江红的包装。 “该不会满江红也是你家的?” “正是。”陆川崎将筷子递过来。 “好,就算是自家饭店,也不带这样浪费的?”周潇潇有些生气地看向陆川崎。 冷冷的语气也吓了夏颜一跳。 陆川崎却升起一丝委屈来,当然是因为不知道她喜欢吃哪些,问了又怕她说随便,这已经是问过护士把该忌口的去除了的。 “看着多,其实量少。”他只好这般解释。 “好啦,潇潇,咱们三个人吃呢,中午我看你没什么胃口,这个时候更需要养好身体,你看分量确实不大,我们尽量不浪费不就行了!” 正说着,何盛西打来电话。 “你说。”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嗯?” 陆川崎努力回想,今天周六,晚上聚会。给顾含楚践行同样重要,必须过去,从未忘过事的陆川崎心里感慨果然女色误事。 “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陆川崎看了眼周潇潇:“我十点前回来。”转而对夏颜说:“麻烦你了。” 陆川崎走后,夏颜立刻开启八卦模式:“什么情况?他晚上在这儿?” 周潇潇一脸无奈:“不关我事,他说胳膊有伤需要治疗。” 夏颜气愤地点了点周潇潇的脑袋。 “你是不是傻啊,周潇潇!这都听不出来吗?看样子,就没我啥事了。对了,你请过假了吗?” “请过了。我都不好意思了。这两个月把全年的假都给休了,真怕明天睁眼收到公司的辞退信。” “那倒不至于。”夏颜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真丢了工作,这不还有现成的等着你呢嘛?” “什么现成的?” “陆氏集团爱罗酒店,五星级啊!” 周潇潇一听立时气结,然后狠狠地甩出一句:“吃饭! 西区别墅中,陆川航接着电话。 “陆川崎进了医院直到晚上才出来?跟周潇潇在一起?” 陆川崎身体显然没事,那就是周潇潇住院了。 陆川航此刻眼前仿佛看到了那个孤零零的喝着酒的女孩,给人触动的更多的是她的真实,虽然想要利用她,但内心的靠近又不希望她受伤。 “查一下周潇潇住院的原因。” 滕玺将任务透给刘文的时候,刘文眉毛突突了两下,总裁似乎待这个女孩有所不同。 第15章 努力看看 陆川崎九点多回到病房的时候,只剩下周潇潇一个人。 夏颜既然知道周潇潇有人照顾,自然不便多待,在九点钟便开车回家了。 周潇潇听到声音,紧张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两眼相对,周潇潇倍觉尴尬,拿起水杯转身进到里间。 陆川崎则犹豫了一下,找到睡衣去了浴室。 卫生间里哗哗的流水声时不时地传进周潇潇的耳朵,使得她有些心烦意乱,不由望着门口发呆。 虽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可真正长时间共处一室倒是第一次,周潇潇甚至摸不清对方的脾性,是否真的可以交往,一切尚是未知数。 门突然打开,陆川崎抬眼就迎上周潇潇奇怪的表情,瞳孔明显放大,嘴巴微张,盯着他仿佛若有所思。 漫长的十秒过去,陆川崎反观这样傻愣着的周潇潇心情陡然舒畅了许多,不自觉嘴角弯了弯。 这时周潇潇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慌忙低头掩嘴咳嗽了两声,谁知喉咙竟莫名发痒,接着便咳个不停,惊得陆川崎两步绕到床边,轻轻地抚她的后背。 周潇潇终于缓了过来,淡淡的清香提醒她那个人离她很近,近得两人似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她又紧张了起来。 为了缓解过于暧昧的气氛,她掀开薄被下床,却因有些心不在焉向前趔趄了一下。 陆川崎迅速扶住她:“小心!” “谢谢!”说完迅速走进卫生间。 周潇潇洗漱过后,余光瞥到陆川崎已然坐在了陪护床上,正对着电脑打字。 公司事务近日虽然处理了不少,但是压力仍旧很大,市场部反映栀子在多个地级市都加开了分店,而且竟然都是直营店,这就有意思了,以栀子的财力情况不该如此,难道有其他资金注入? 必须尽快调整计划,陆川崎猜想他们的目标也许不在地级市,而在省会城市,隐约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说起来周潇潇好像在栀子上班,想到这个,陆川崎抬头,此时周潇潇刚好走了过来。 “你在栀子上班?”这是明知故问。 “嗯。”周潇潇没想到陆川崎会问她工作的事情,反应了一下才回答。 “你觉得与爱罗相比如何?” 陆川崎合上电脑放置在一边的床头柜上,回身又问。 “没法比啊,一个四星,一个五星。” 陆川崎觉得好笑,是他问错了吗? “换个角度评价呢?比如服务,比如……薪酬福利等等,随便说说。” 周潇潇走到衣柜前,拿出夏颜带来的水乳套装拍了起来,同时脑中想着陆川崎的话。 这时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背对着陆川崎开口:“非要说的话,听其他人对比过,爱罗的服务更胜栀子,精神充沛,意识到位。” 然后顿了顿,似在组织语言,“其他的,好像薪酬模式确实有些差别,具体我倒说不清楚。”说完继续抹着保湿霜。 陆川崎看着周潇潇的背部,换上睡衣完全看不出她的身材曲线,更无法捕捉她的表情,可偏偏使他生出夫妻居家聊天的感觉来,这种感觉好像透着温馨,使人身心安定。 等了一会儿,背后未有声音传来,周潇潇以为人睡着了,回头却发现他直直地盯着自己,一下子脸红了起来,拉上柜门,伸手关了大灯。 房间内突然变暗,陆川崎反应过来不自觉笑出了声。 “笑什么?”周潇潇有些生气了。 “没事,早点休息。” 等两个人躺下来,室内被黑暗笼罩,两人睡意全无。 “周潇潇?” “嗯?” “你还没想好?” 不是没想好,是不想去想,不知道如何想,周潇潇很多时候讨厌这样的自己,期望潇洒磊落,却往往无法做到,所以才格外期待。 其实简单来说,这个事情又没什么可想的,如果真的看透了生死,其实何尝不是看透了人性,既然看透了人性,生活剩下的不过只有纯粹,所以何不纯粹地活一回呢? “如果答应了,又如何?” 这一刻,周潇潇似乎感受到了心灵的引导和激励,人也通透了许多。 陆川崎意外于周潇潇的突然回复,翻身,在黑暗中盯向对面的一团,说:“不能公开,暂时不能带你见我的家人,至于你的……” 陆川崎还未说完,周潇潇急声拦住:“我的家人已不在了。” 陆川崎不知周潇潇为何如此急切否认家人的存在,回想起之前提到结婚她同样十分激动,暂时按下好奇的心。 “还有,我希望你搬过来。” 周潇潇一听到搬去陆川崎别墅,心里自然是不情愿的,那不是变成同居了吗? “搬家就不用了。我还是喜欢住在现在的地方。” “你搬过来,早晚吃饭方便,上班我也可以送你。” “还是不麻烦了,我坐地铁更方便一些。” “那暂时先这样,等我忙完这一段时间再说。” 就这么确定关系了? 周潇潇安慰自己,那就努力看看,大体来说,谈恋爱不影响工作和大部分生活,再说他一个总裁,哪儿那么多空闲时间,这样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陆川崎还要再说话,对面传过来轻微的打鼾声,他轻笑了一声,坐起来,重新开了身侧的床头灯忙起了工作。 周日上午十点,飞往日本东京的航班按时起飞,起飞前顾含楚收到了来自好友的信息,一路顺风、玩的开心、祝你好运、春风得意、桃花朵朵…… 顾含楚看着信息,不由失笑,这些家伙都发的什么啊,他是去学习的好吗? 心里突地疼了一下,想到那个女孩,大学一见钟情,却终究因父辈多年隔阂而不得不分开的苏荷。 周潇潇七点多睡醒,睁开眼晃着神,正上方陆川崎的脸遮去了光线,正好奇这家伙要干嘛的时候,他笑着说:“醒了?起来吃早饭。” 她在期待什么?好尴尬。 收拾好来到餐桌前,一字摆开几样小菜,瘦肉粥,鸡蛋饼,三明治…… “你点了外卖?” 陆川崎拿起筷子的手一顿,拿出全部的餐具,递给周潇潇才说:“我让秦叔做了送过来的。” 然后停下手中的动作,又说:“这几天就让秦叔做饭送过来,虽然麻烦了些,但是你身体需要滋补,外面的饭还是不要吃了!” 周潇潇撅了一下嘴,这才开始就管上她了,连吃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了?有些后悔了怎么办? “路上要一个小时?” “无碍,秦叔本来就是照顾我的,这些不用在意。” “一天跑三趟这样总归太麻烦,要不……中午送一次好了,早饭随便买点包子粥什么的,简单吃点就行,晚饭嘛……” 周潇潇还没想好怎么解决,总感觉陆川崎恐怕不允许她随便应付,她低下头看着半桌子的早点叹了一口气。 “这样,最近的满江红门店也就四五公里远,早晚我让他们做些清淡简单的饭菜直接送过来,中午就让秦叔炖些补汤,如何?” 不错的安排,可是她可以说不吗? “好。” 喝着粥,夏颜发来消息:感觉如何? 周潇潇:暂时没什么感觉。 夏颜:无语,我说是与陆川崎相处。 周潇潇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的男人,总不能说管家婆。 继续回复:没什么感觉。 夏颜:怎么可能!大帅哥啊!多养眼! 周潇潇:要不要我告诉他,你是他的迷妹? 夏颜:谢谢,不用了。 陆川崎看着低头打字的周潇潇,伸手将她的手机抽了出来,周潇潇刚要开口,遇上陆川崎难看的表情便缄口不语了。 陆川崎将手机锁屏放在背后柜子上,坐好后对周潇潇说:“吃饭。” 这个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如果被夏颜知道恐怕要笑岔气了。 周潇潇憋着一口气,快速地往嘴里塞三明治,却又被陆川崎视为狼吞虎咽,一顿饭下来,周潇潇吃了一肚子气。 最后剩下的饭菜陆川崎直接倒入垃圾桶,周潇潇闭了闭眼,平息了下情绪才说:“那个,陆川崎!昨天我……我只是问,如果答应了如何,是?” 陆川崎抬头愣住,不明所以。这臭丫头是想跟我玩文字游戏?想到此不由笑了笑:“嗯?” 周潇潇一听他承认了,立即说:“那我再多考虑几天可以吗?” 陆川崎擦完手,故意黑着脸直逼上前,周潇潇连忙说:“当我没说!” 太可怕了,正要逃开,却被某人箍在怀里,不准她逃避。 依然是宽大的身躯,没来由地使人想紧紧抱住,手圈上去,他的背如此地宽厚,给人力量和依靠。 陆川崎慢慢松开怀里的人,低头吻了一下周潇潇的唇。 敲门声突然响起,两人立时分开,陆川崎看到周潇潇红彤彤的脸庞,内心涌起一股悸动,身体也燥热起来。 陆川崎努力使自己恢复正常,边推周潇潇边说:“你先进去。” 周潇潇此刻女人娇羞情态尽显,自己的女人自是不能让旁人欣赏。 陆川崎打开门,护士走了进来,却被他挡在门口,护士奇怪地看了眼里面,问道:“病人呢?” “跟我说也一样。” 护士听到便不再找人,对着他说:“结果都出来了。除了有点低血糖,别的都正常,手术也给咱安排过了,下午三点,您看这边有问题吗?” “没问题。” “好的,下午三点直接去门诊六楼手术室就行。” 陆川崎点了点头,重新关上了门。 转身发现周潇潇站在阳台望着路对面正在施工的博物馆发呆。 “在看什么?” “没什么。护士怎么说?” “下午手术。” “哦。” “害怕吗?” “有一点。对未知总会有些恐惧。” “也包括谈恋爱?” 周潇潇终于扭头看向陆川崎,他比自己高出半头,与他对视需要微微仰起头,如此却刚好与太阳持平,眼睛只好微眯着,眼前人一时间光芒万丈,神采奕奕。 “你没谈过?” 陆川崎一愣,回说:“没有。” “不合常理啊!” “确实没有,有机会再跟你解释。上午想做什么?” “颜颜一会儿过来,你如果有事的话就去忙。” “我回公司拿些文件,中午再过来。” “好。” 夏颜九点过来后,又是一顿追问,周潇潇无奈地表示不想说话。 两人一上午都在看电影,陆川崎12点赶到医院走近门口,听到两人不时地咯咯笑着,上前敲门,听到夏颜大声喊着“请进!”。 见是陆川崎,夏颜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们聊,我先走了!”夏颜准备识趣地离开。 这时陆川崎说:“等下一起吃饭。” 周潇潇也不愿意独自面对着陆川崎,便点头:“对,颜颜,一起吃饭,昨天晚上有些满江红的菜还在冰箱里,用微波炉加热一下。” 陆川崎看过来,周潇潇觉得他的视线很奇怪。 “昨天晚上的菜还留着?” “对啊,还有很多。” 迎上周潇潇理所应当的表情,余下的话不便说出口。 不过还好,秦叔送过来的是两人份的饭菜,冰箱里的刚好凑数,夏颜看到陆川崎不时要求周潇潇吃饭吃菜,心里感动了一番,可看好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貌似不情愿呢。 既然留下吃饭,夏颜自然要等到周潇潇手术结束再走。 三点半,周潇潇被推了出来,意识还是清醒的,并未全麻。 看到周潇潇安然无恙,夏颜便推说要去约会,便走了。 回到病房,周潇潇躺了两个小时才下床,从卫生间回来,便听到陆川崎的声音从外间传过来:“你的手机刚才响了。” 周潇潇躺回床上,打开一看,是叶城,正要回微信,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 “见面?我最近一周都没有时间,过几天好吗?” “嗯,拜拜!” 陆川崎知道周潇潇挂了电话,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叶城?” “你怎么知道?” “酒店有他的报名资料。” “哦!” “你见他的话我陪你去。” 周潇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是要宣示主权吗? “不用,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可以去西西里酒,我不打扰你们。” “好。” 在陆川崎的强烈要求下,周潇潇硬是在医院住了足足一周。 而陆川崎更是陪了一周,除了必开的会议,其他事务都搬来医院处理,周潇潇劝了几次,人家就是不肯走,她只能无语地抬眼望天,尴尬地面对一趟趟跑过来送文件的陈海。 第16章 改头换面 栀子酒店升级方案敲定已有一周。 为了不影响正常营业,酒店整体采取递进式改造,从两头到中间,一楼大厅和顶层同时进行,这样速度更快,既缩短了工期,也不会给对手太多反应时间。 陆川航听说周潇潇因宫外孕住院的时候心竟抽了一下,那丫头不知如何了? 既然陆川崎住院日夜陪着,他就不便前去探望,不过总会见到的。 周六上午出院,夏颜打电话过来。 “不用。” “好,我去你家等你。” “额……那个……颜颜,这两天我……” 听到周潇潇吞吞吐吐,夏颜就明白了,陆川崎怕是要接周潇潇去他那儿。 这丫头!当初让她搬去我那儿说的一道一道的,对男人怎么这么没抵抗力? “好了。我知道了,他家位置发给我,我直接过去。” “好。” 周潇潇对结完帐走过来的陆川崎说:“把你家地址发给我,颜颜一会儿要过去。” 陆川崎刚停下车,夏颜已经从屋里出来替周潇潇开了车门。 “来,慢点!” “我已经没事啦!” 挽着周潇潇走向门口,夏颜低声说:“周潇潇,你赚大发了!他这房子得上千万,后面还有个超级大的院子,收拾的跟公园似的。” 周潇潇回头看了一下还未跟上来的陆川崎,低音回复:“别说了!” 进门换鞋后,两人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秦叔笑眯眯地倒了水递过来,盯着周潇潇看了看,然后又蹙起了眉:“嗯,瘦了不少。” “没有,秦叔,这些天吃着您做的饭,我感觉自己都吃胖了呢!” 说话间陆川崎走了进来,对周潇潇说:“你们可以随意看看,我有点事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陆川崎去了一个学长的诊所,也在东区,这位学长说起来倒是跟栀子有些莫大的关系。 栀子最初由吴家创下,后来多个财团加入,虽然吴家仍是最大股东,但是经营不免束手束脚。 而陆川崎这位高中时曾多次帮助他的学长便出自吴家。 吴书琦,是吴家老二的次子,因为没有家族的责任负累,大学修了医学,回国后陆川崎曾希望他到陆氏旗下的医院,却被他婉拒了,如今自己开了一个诊所,但也乐得自在。 推门而入,前台小姑娘被陆川崎的相貌惊住,竟忘了问是否有预约,等陆川崎已进了诊室,小姑娘追过去,刚好有患者开门出去,她探头进去,道歉:“吴医生,不好意思,刚才有人……” 正要说有人闯了进来,眼睛余光却瞥到刚才的帅哥已悠然地坐在沙发上。 吴书琦笑了笑说:“没事,朋友。” 小姑娘这才关门退了出去。 “陆二少爷,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过来是!手臂上的药说好的三天一换,这都一周了!” “刚回来,事情太多,我自己中间换了一次药,不会有事。” 吴书琦拿起药箱坐了过去,看着陆川崎将上衣脱了下来,检查了一下伤口,一边上药一边说:“嗯,枪口确实愈合了不少,还是注意一下,天气太热,感染的话会比较难处理。” “你还坚持健身?看你的身材保持得如此好,让人羡慕啊!” “偶尔,主要看时间。” 陆川崎穿好衣服,仍然坐着。 “还有事?”吴书琦眼见陆川崎靠着椅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有没有不伤害身体的避孕方法?”陆川崎很艰难地将话说出口。 吴书琦立刻笑了起来,指着他说:“陆川崎啊陆川崎,你这是铁树开花了?你也有腼腆的时候!哈哈哈哈哈!” “学长!” 吴书琦看了眼陆川崎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的脸,努力地憋住笑。 “有,有!” “什么方法?” 吴书琦站起身,到桌子前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才开口:“在对方胳膊皮下埋上药,效果大概有一年。” “有没有副作用?” “是药三分毒,不过人体基本都能吸收掉。” “会不会影响将来……比如受孕?” “那倒不会。” “好,有需要再来找你。我先走了。” “哎哎……这人!” 吴书琦放下水杯回头,陆川崎已将门带上。 陆川崎家中后园,夏颜与周潇潇讲着这一周公司的变化。 “听说公司又有财团注资了,这次要升级为五星了。” “是真的吗?” “很多人都听说了,而且装修队这周末就要进场了。到时候一楼估计会比较乱。” “那我们会不会涨工资啊?” “有人说领导层会有所调整,至于工资这个不好说。” 正说着,秦叔笑着过来,端了两个果盘:“潇潇姑娘,要不你们还是回客厅,热气上来了,而且你刚出院,不好在这儿一直吹风。” 十点多,太阳确实开启了火辣模式,风吹过来都是暖暖的。 “好的,秦叔,我们这就回去。” 陆川崎从前门刚进来,恰巧周潇潇两个人从后门口回来。 陆川崎不由皱了皱眉:“这么热,你们两个在外面晒太阳吗?” 夏颜一听扭头掩嘴乐了,周潇潇则瞪了她一眼,然后才开口:“说着话忘了,有风倒没觉得多热。” “你刚出院,就去吹风?你是想再回去住一周?” 这人怎么回事,没完没了是。 “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嘛!” 陆川崎对上周潇潇气愤的神情,意识到自己说话似乎重了,看到她嘟起的嘴不由又有些心猿意马。 消停了,周潇潇瞥了眼仍在偷着乐的夏颜,快步走过去狠狠地掐了她一下。 夏颜“嘶哈”一声,委屈盯着周潇潇,周潇潇还是怒气冲冲。 陆川崎上楼梯前就看到夏颜在跟周潇潇陪不是,突然觉得人真是有意思的动物,明明不相干会相遇,明明不愿意会妥协,明明走不通却执着。 饭后,夏颜要走,周潇潇依依不舍,其实她也想走,可就是不敢开口,拉着夏颜的手求救。 夏颜实在无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对陆川崎说:“陆总,那个,我看潇潇也差不多没事了,要不然我送她回家。” 周潇潇这边心里真是对好友感激涕零,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虽然出院了,但身体还没养过来,我已经答应她去上班了,周末就在我这儿,让秦叔给她调养一下身体。” 说着看向潇潇:“你想逛街的话我带你去。” 周潇潇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想跟颜颜出去转转。” 陆川崎想了下,说:“那好,你们先去,晚些时候我去接你!” “好。”知道逃不掉,只能如此了。 终于开车离开,夏颜和周潇潇都吐了一口气。 出了别墅区,夏颜同情地说:“陆川崎控制欲太强了,有点可怕!” 周潇潇叹了口气:“可能因为才出院,之前说了我不住他那儿。” “他同意啦?” “对啊!” “还好不是我,我可消受不了这样的人。不过,潇潇,你想清楚了吗?” “什么?” “跟他交往啊!” “只是试试,而且暂时不公开。” “试试倒可以,不公开算怎么回事?他该不会狡兔多窟,搞金屋藏娇?” “不至于?听秦叔说他没交过女朋友!” “what!这话也就你信!高富帅哪个能洁身自好!” “就是,所以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可怜的宝宝!”夏颜伸手拍了拍周潇潇的头,又说道:“没事,反正咱不亏,大不了分手的时候咱讹他一笔!” “嗯,我也这么想的!” 陆川崎显然不知道被这两个闺蜜想象成花花公子了,在书房正看着文件。 周潇潇两人先去了东区的步行街转了一圈,吃了多日未吃了的麻辣烫,总算解了馋,然后在cbd湖边溜达了一会儿,热得满头大汗。 夏颜一边扇扇子一边骂天气,真是一夜入夏啊!让人脱了卫衣就穿裙子,转头看周潇潇妆也花了,头发粘在前额,有些狼狈。 突然想到什么,夏颜问周潇潇:“刚才你注意没有,商场有的地方挂着条幅,今天是20号吗?” “是20啊!怎么了?” “520啊!笨蛋!你家陆川崎没啥表示吗?” “老大,你觉得我们之间有爱吗?”周潇潇无语地回了一句,“走,热死了!” 好不容易走到停车场,两人感觉好像要脱水了似的,上车打开空调,一个劲地呼着气。 “潇潇,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我的也是吗?” 说着直起腰身看后视镜,果然都是一样,红扑扑的。 休息了十分钟,夏颜问:“下一站去哪儿?” “不知道,别问我,没力气了。” “我想去买本书,要不还去陆丰广场的书店?” 说起那个书店,周潇潇想到了陆川崎的哥哥,陆川航。 “都行。” 不知道他哥哥的腿是怎么残疾的,挺清秀温和的一个人,竟然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想想就觉得可怜,一时间竟觉得自己的苦虽然难以言表,终归身体是健康的,可是陆川航这辈子都要承受着身体残缺带来的遗憾,确实令人惋惜。 两人走进书店,店长赵鹏眼睛一亮,总裁要等的人还真来了。 周潇潇实在不想再动,找位置坐下,喝了口水,托着下巴闭目养神。 夏颜也是缓了几分钟才起身走向书架。 陆川航推着轮椅接近周潇潇,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睫毛动了动,不知她是清醒着还是已睡熟。 夏颜找到了《百年孤独》,返回便看到陆川航盯着周潇潇发呆,这是陆川崎的哥哥,这样直直地看着自己弟弟的女朋友不合适! “帅哥!又见面了!” 夏颜坐下来故意开口,陆川航却仍旧平静地微笑,完全不在意刚才的事。 “你好!” 说话声叫醒了周潇潇,这也是夏颜的意图。 虽然只睡了十分钟,但是浑身舒服多了,温度降下去了,脸色也总算恢复了正常。 看清眼前人,周潇潇立刻来了精神:“你来啦!你每天都在?” “也不是,工作日在楼上处理公司的事,下班或者周末就过来书店或酒,有时候也会去其他分店视察。” “你们可真忙!陆川崎也这样吗?” 陆川航笑着说:“那当然,他比我接手晚,只会比我更忙!” “哦!” 夏颜以为周潇潇怕陆川崎没空陪她,接话过去:“你放心,他肯定会抽时间陪你的!” 陆川航也点头:“你朋友说的对,川崎再忙总会顾及你的。如果你平时下班没事的话也可以来这里,对了,我这儿有张卡,你拿着,陆氏集团旗下所有品牌店通用。” 说着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过来,周潇潇刚要摆手,突然一只大手直接将卡片挡了回去。 “大哥的卡片还是自己留着!潇潇用我的就可以了!” 刚才陆川崎给周潇潇打电话,却无人接听,便打给夏颜,问了位置,听说在时光书店,陆川崎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几乎是夺门而出飞驰而来。 “也好。”陆川航说着很自然地收回卡片。 “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去。” 陆川航瞧着两人一问一答,插话:“川崎,你还没介绍!” 陆川崎只好正式介绍两人认识,尽管知道大哥未必肯保密,但还是郑重地对他叮嘱:“我希望大哥暂时不要告诉爸妈,毕竟……” “我知道,你放心,你的事情只能由你去说,我才不管你的闲事。” 话虽这样说,陆川崎却不信,总觉得大哥背后会出什么幺蛾子。 “晚上一起吃顿饭,难得遇到你们两个。” “改天!潇潇才出院,今天已经逛了半天了,要早点回去休息。” 目送两人离开,陆川航温柔的微笑依然挂在脸上,夏颜与他也招了招手到前台付款后离去。 周潇潇觉出这哥俩似乎关系不那么融洽,说话虽自然平和,隐约间却又给人疏离之感,不由斜了一眼陆川崎。 陆川崎似有所感,歪头看她:“怎么?” “没事。”想了想还是算了,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呢。 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才坐直,一个东西被塞了过来,一看也是黑卡片。 “我的,拿好。”什么语气,这是又生气了?我又没打算收他大哥的东西。 “不要,对我来说没用。”周潇潇拿起卡片塞了回去。 “拿着,总会有用的。回去发一份单子给你,陆氏旗下所有品牌的单子。” 下午确实累狠了,回去路上便昏昏欲睡。 下车,陆川崎将人直接抱了进去放在沙发上盖好,对秦叔交代晚饭尽快。 二十分钟后陆川崎叫醒周潇潇。 “起来喝碗粥。” 周潇潇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在沙发上躺着。 餐桌上,陆川崎将补汤推给周潇潇,说:“把汤喝完,然后上楼睡觉。” 听到睡觉,周潇潇的困意消解了大半,抬头问:“你睡几楼?” “三楼。” “那我睡楼下。”周潇潇扬起笑脸说。 陆川崎这才反应过来,周潇潇怕与他共睡一室。 “你也睡三楼。” “……”还是逃不过吗? “秦叔睡二楼。三楼一个主卧一个次卧,你睡次卧。” 本来有些紧张纠结的周潇潇听见陆川崎说她睡次卧,一下子放松下来,笑出了酒窝,痛快地端起补汤一口气干了。 陆川崎看着周潇潇又好气又好笑。 第17章 升职加薪 周末总算过去,就在周潇潇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的时候,陆川崎来了一句:“养够一个月我送你回去。” 周潇潇笑脸瞬间凝固,垂头丧气地走开,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不死心地问:“陆川崎,我觉得我没问题了。要不你送我回去。”面对陆川崎冒着寒气的脸,又让一步:“大不了我周末过来嘛,这样工作日上班也更快。” “上下班我接送你。” 周潇潇气的半死,这是怎么都说不通了是。 “这样。终于让秦叔把饭给我送过来。” “本来就是这样安排的。” “陆川崎!我真的没事了!” “做手术不是小事,你感觉恢复了,其实身体损耗很大,需要很久才能补回来。” 看怎样都无法说服陆川崎,周潇潇放弃抵抗。 晚饭后散步回来,从书房经过,隐约听到陆川崎在打电话,正要迈步向前,陆川崎的声音再次传来:“栀子的动作最近有点大,查查背后什么人在操作。” “谁在外面?”一声厉喝吓了周潇潇一跳。 吐了口气,周潇潇轻轻推门而入,不好意思看陆川崎的眼睛,左顾右盼了几秒钟,未听见声音,抬头撞进陆川崎探究的眼神,似有一丝恼怒和狠厉在眼底一闪而过。 周潇潇怎么看都是极单纯的人,不可能是栀子故意设的圈套。 “你在外面做什么?” “没事啊!路过而已。” 陆川崎此时已站起身,走了过来,周潇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怕我?” “没有,你忙。我去睡了。” 说完周潇潇正要转身,身体却被陆川崎扯了过来,可能他用力过猛,周潇潇一下子撞到陆川崎坚硬的肌肉上,胳膊也撞疼了,周潇潇的脸难看地扭曲着。 陆川崎忙揉着她的胳膊,边说:“对不起,是我太用力了。” “你拉我干嘛?” “你为什么逃跑?” “我……我没有啊!” “你有。”说着用手指头刮了下周潇潇的鼻子,然后低头对准干巴巴的嘴唇亲了上去。 “……”这人怎么动不动就上嘴啊! 22号周一,陆川崎送过周潇潇返回公司的时候已是九点,此时各部门负责人已开始小声议论:陆总这两年从未迟到过啊! “是啊!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一大早的,就算真有事也应该通知一声。让我们早来十分钟,自己却不遵守!” 这时陈海站在门口清了一下嗓子,接着陆川崎就走了进来。 这帮人也真是,陆总才晚到一次就敢这样背后议论,看样子平时陆总太给他们脸了! 陈海心里替陆川崎忿忿不平,其实他也心有疑问,但人都有三急,万一……。 总觉得怪怪的,陆川崎向来视时间如生命,守时得很,有急事也会提前说的,除非是私事。 私事?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陈海竟乐得什么似的,低头笑着跟着进了会议室。 栀子大厦一楼,八点多点,以往都是有序地排队刷卡进入大门。 今天却有些混乱不堪,大约是周末就已经开始施工的缘故,门前三分之二都被占了去,只留了中间位置进出,旁边同时摆有材料,高高低低远远一排,与眼前闪闪发光的玻璃幕墙大厦有些格格不入。 周潇潇提着裙子绕着走了过去,还好早来了,否则照这个速度非迟到不可。 26楼销售部经理办公室,吴书言看着陆川航刚刚发来的信息发呆。 精明如他也想不出陆川航和这个周潇潇有何关系,最可能就是男女关系,最不可能的也是男女关系。 五年前的飞车事件被大家津津乐道了两年才渐渐淡出人们的茶余饭后,双腿俱残,身心的痛怎么会轻易忘怀! 照顾一下周潇潇?怎么照顾?无非就是升职加薪。 吴书言拿起电话打给人事部,人事经理听到这个吴大少爷竟然让他关照人,还是一个女人,不由浮想联翩。 吴书言这时提醒:“不要乱打听,也不要乱传,我也是受他人委托。” 敲打立马起了作用,人事经理挂了电话发了愁,公司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行政文员升一级就是助理,现在并无空位,这不是难为人呢吗? 人事经理准备打给行政部经理,拿起电话又放下,不行,这事得当面说。 人事经理坐电梯下一层,敲响了行政经理的门。 “请进!”一道女声传出。 “朱经理,难得啊!” “张总啊!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坐上经理级别的人大多是有些八面玲珑的本事的,十分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咱行政部有个叫周潇潇的女孩?” “对啊!怎么?看上人家啦?” “看你说的!我这多大岁数了。人家可是小姑娘!” “现在不是流行老牛吃嫩草嘛!” “咳咳”朱经理猛咳了两声,摆手道:“这可不敢乱说啊!” 然后压低声音,手指着上面说:“上面交代关照一下她,具体不清楚什么关系。” 张慧迷惑不已:“不应该呀!有后台的话不早用了,怎么两年多没动静?” 朱文杰不由想起吴书言的警告,也提醒张慧道:“是不是有后台咱不知道,既然是上面有人咱可得罪不起。问题是怎么个关照法?” “无非是升职加薪呗!” “关键就在这儿,没有缘由,况且升什么职位呢?” “缘由好说,那个女孩倒也勤勤恳恳,做事认真负责,平时跟大家关系混得都不错。这职位嘛……” 张慧想了想说:“职位确实不好定,目前大家都是行政文员,升一级为助理,这会儿经理助理满员,总不能把谁撤了,让她补上!” “那得多招恨啊!” 朱经理用手指摩挲着厚厚的嘴唇,突然一拍大腿:“有了,上周杨助理打电话说要增加一个秘书,因为公司酒店升级,事务较多,他们忙不过来。还说如果行政部没有合适人员可以直接招聘。” “这跨度有点大,没有助理的经验直接上去,有任何差错咱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朱文杰想了片刻说:“其实秘书的工作也不难,无非就是服务好领导和客户,行政上不是每天都在做吗?做董事长秘书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锻炼机会。咱这样,你今天先去找周潇潇聊聊,看她的意愿,如果她个人愿意挑战一下,那证明她相信自己的能力,后期如果有问题,就说她平时做事确实可以,才让她去试试的。如果她推说自己能力有限,那我们尽量鼓励她,最好让她同意先帮着忙,我们这边招新人或者私下里同其他助理沟通,寻找有意向的员工调岗,如果有人调岗,正好周潇潇回来补上去,岂不是一举两得?” “好,就先按你说的办。晚会儿我找她聊聊。” 周潇潇打过卡才在工位上坐下,张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听到经理喊她过去,周潇潇心里忐忑起来:该不会真的要辞退我? 敲门进去,张慧指了指椅子:“坐下说。” 周潇潇坐下后越发地紧张,又要换工作了吗? 张慧看出了周潇潇的紧张,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别紧张,只是有些工作的事情跟你聊聊。” 工作?怎么能不紧张? “潇潇,你来公司有两年多了?” “嗯。”她手心开始冒汗,尽管室内温度适宜。 “你想过再往上走走吗?” “嗯?”什么情况? “是这样,你也看到,估计也听说了,咱们栀子要升级为五星,董事长那边事情太多,两个助理忙不过来,想再加一个秘书。” 张慧故意停了下来。 “慧姐,我不行。”周潇潇懂了张慧的意思,可是这天上掉馅饼的事不是在做梦?董事长秘书跟经理一个级别,她怎么做得来! 听到周潇潇这样说,张慧换了话:“也不是让你直接干秘书去,这不是装修忙吗?朱经理的意思是先借调个人过去帮忙,他那边呢,网上发布招聘信息,同时也会询问一下咱公司内部在职助理有没有意向。装修周末已经开始了,你也看到了,楼下施工有些乱,所以需要赶紧找人沟通协调施工问题。你工作这两年,细心,稳重,有责任感,所以我就把你推荐给了朱经理。你也不要有负担,有问题随时可以请教其他人,当然也可以问我。” 周潇潇知道这机会难得,自己虽然确实更喜欢默默无闻,在自己的小天地安静地生活。 可是如果有机会能提升自己的能力,开阔视野,站得更高,走得更远,怎么可能不心动? “那如果一直没招到合适的人呢?” “我们先不考虑其他,既然公司选择你顶上去,那自然相信你的能力。不管招不招得到人,或者有没有其他人愿意挑战,你如果能够胜任那个岗位,董事长也认可你,你就可以一直干下去。如果你适应不了,或者领导不认可,那当然是没办法的事情,肯定要换人。这你应该能够理解。” 周潇潇点了点头,也是,不管能不能留下来,机会难得,当是体验体验也好,如果自己努力,说不定真的可以一步登天呢! 额,想得有点多了,周潇潇不由脸一红。 然后她微笑着说:“好,慧姐,我愿意试一下。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好,既然你同意了,我让朱经理上报一下,如果没问题,明天就可以过去了。下午你等我回信。” “好。” 周潇潇直到回到工位上还犹如在梦里,虽说也有入职一两年做助理的员工,但他们都是能力极强的,她一直稳稳当当,不显山露水,跟大家相处从来和和气气,这好事竟然落到她头上了,估计颜颜都不会相信。 难道是老天看我可怜,也开始眷顾我了? 周潇潇心酸不已,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而她以为的公平却源于陆川航的一句话,在那些个经理眼里也不过是有后台而已。 午饭时间,听到周潇潇说要调至28楼,夏颜端着的盘子一下砸在桌子上,菜汤溅到自己的裙子上。 周潇潇慌忙掏出纸巾递过去。 “难道是陆川崎打了招呼?” “怎么可能,栀子和爱罗怎么着也算是竞争对手!” “那就奇怪了。” “我也觉得,不过既然有这大好机会,我也不想浪费。” “那肯定的啊!指不定多少人眼红呢!对了,如果你真去了,免不了会有人背后议论,你别放在心上就行,好好干活才是正理。” “嗯。” 下午,人事部通知正式下来,打的是借调的名头,不过还是在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反应。 对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行政文员大家全都擦亮了眼睛,有人眼红得咬牙切齿,有人猜想走了后门,有更难听的话只在小范围内传着。 连吴书言都没想到朱文杰竟然把周潇潇安排到董事长那儿去了,听了他的解释又找不到漏洞,而且通知已下发,只能先如此。 吴书言告诫朱文杰,如果周潇潇的能力能服众最好,如果不能,他恐怕要写报告说明原因。 消息很快传到陆川航的耳朵里。 “这是吴书言的意思?” “好像不是,应该是人事和行政商量后决定的。”滕玺小心地回答。 陆川航低头沉思:但愿他没有好心办坏事,虽说在风口浪尖要承受得更多,这也意味着会得到更多,老天是公平的。 只是不知陆川崎会作何感想? 下午下班时,陆川崎同样收到了周潇潇升职的消息,他也很震惊,栀子即便知道周潇潇与他的关系,恐怕只会辞退,怎么可能反而提拔她? 给他面子没什么好处,那么只能是其他原因。 周潇潇近期认识的人,除了自己,还有……叶城。但经他调查,叶城只是一个证券公司的职员,没什么后台。 难道是大哥?栀子的扩张……。 大哥是鬼迷心窍了吗?与栀子联手,他想搞垮爱罗,还是陆氏? 第18章 新官上任 下班前公司内部的议论仍在继续,夏颜发信息安慰周潇潇。 周潇潇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在整个公司内被各种非议,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陆川崎也因为栀子的战略改变而要求市场部做深度调查,企划部更是周末连续两天加班,结合调查数据,做更具针对性的计划更新。 会议持续了七个多小时,部门经理个个苦不堪言,尤其是贺景军和吕蒙,出现这种情况,明显是对市场敏感度不够,陆川崎虽然未直接开口骂人,可难看的脸色足见其怒气有多大。 而其他部门在这张无硝烟的战争中看似无辜躺枪,其实陆川崎更想让大家清楚地看到:如果不能时刻保持清醒和警醒,所有人可能一夜之间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陆川崎安排陈海盯着企划部和市场部,晚上务必定出方案,从凌晨开始所有门店实行新政策。 接下来一周,陈海要继续紧跟葛鸿,陆川崎清楚地明白大哥已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在栀子内部自然也有陆川崎的“线人”,他必须尽快作出应对之策,如今已失了先机,栀子已夺取县级以下60%的市场,这竟然是发生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动作如此隐秘,自己竟未曾提前察觉,可见对方故意掩盖事实,用意究竟何在? 陆川崎不由地又陷入沉思,手机忽地震动起来,倒是惊醒了他。 收回思绪,接通电话:“我现在去接你!” “等一下!我能不能今天不回你那儿了?我想去颜颜那儿。” “不行,汤药最好不要中断。” “没事?天天喝滋补的汤我都……”要吐了。 后面的几个字没敢说出来,而且秦叔天天早起熬汤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这个没得商量,要不这样,这几天公司会比较忙,本来想先接你过来,晚点一起回去,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去吃饭,我晚会儿再去接你。” “好!”难得陆川崎同意一回。 “不过,晚饭尽量清淡些。” 听到陆川崎的交代,周潇潇连忙答应着,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去吃夏颜小区门口的那家麻辣烫了,只是想了想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不知为何,陆川崎有预感周潇潇不会那么听话。 这几日天天喝汤,尽管饭菜已经兼顾清淡和营养,也尽可能多地变换口味,但从周潇潇的反应来看,她可能喜欢吃辣,每次吃饭没什么精神头。 好不容易出去吃饭,加上心情可能受些影响,只怕会放飞自我。 那些议论已经传了出来,周潇潇怎么说也是他的女朋友,可目前来说他的手还无法伸那么远,大哥这次到底是出于好心,还是故意,他还未想透。 夏颜开车,两人直奔麻辣烫而去。 陆川崎的话早已忘了,周潇潇却还是对工作的事有些晕晕乎乎。 “你今天得请客啊!周潇潇!” 周潇潇先是一愣,扭过头看夏颜,忽地一笑:“好,我请客!” 下了车,夏颜抬头看到麻辣烫几个字,停下脚步:“不对啊!周潇潇!你升职就请我吃麻辣烫,这不太合适?怎么着也得满江红!” “让你去,你去不去?” 周潇潇听到满江红,就想到上周住院,饭食不由自己,气结了两三天,后来还因消化不良导致胃疼了一天。 “为什么不去?” “好,我给陆川崎打电话。” “哎哎哎!行了你,我知道你馋麻辣烫了,这些天满江红的菜怕是都吃腻了!这次就这么的,不过你可欠我一次满江红。” “好,赶紧的,这辣椒香味馋死人了!” 周潇潇点餐,夏颜找座位坐下。 见周潇潇提着两瓶啤酒走过来,夏颜一把接住:“周潇潇,你确定你家陆川崎不会直接冻死你?” “就一瓶!” 周潇潇恳求的眼神可怜巴巴,她总是让人不忍拒绝。 “就一瓶啊!不然的话我怕陆川崎也会拍死我!” “哪有那么严重,不至于!” 夏颜欲言又止,他们才开始,感情急不得,缘分的事本就微妙,自己多说无益。 “来,干一杯,周秘书!” 冰凉的啤酒下肚,无比地舒服和享受。 如同夏颜了解周潇潇开心或难过会吃麻辣烫,喝酒,周潇潇也知道夏颜啤酒也就一瓶的量。 所以等夏颜晕在桌子上,周潇潇又要了两瓶啤酒。 近七点,贺景军终于将初定的方案递上去,陆川崎看后在个别地方做了补充。 企划部修改后做初步汇报,由大家讨论,就细节问题发表意见,形成最终方案。 九点陆川崎走出会议室,贺景军松了一口气,总算过了总裁这一关,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也并不轻松。 他们必须将方案形成条条细则,凌晨起全球启用,这个工作量仍然不小。 此时除了市场部和企划部部门所有人员都在忙碌整理文件和数据,其他部门也要根据新的公司政策更新相应的部门规定,所以今晚注定是个加班夜。 周潇潇见两瓶啤酒又见了底,不敢再喝,夏颜趴着毕竟难受,更重要的是陆川崎的脾气实在是不好把握,万一哄不好可怎么办? 试着叫了叫夏颜,然后扶起她,送她回去。 电梯里,周潇潇挎包里的电话响了,可她实在腾不出手去接。 果然,电话挂断了,然后夏颜的电话就响了。 周潇潇听着铃声不觉有了困意,这时叮咚一声,电梯到站了。 1502,周潇潇将夏颜拖至卧室,脱了外衣和鞋子。 这期间两人的手机交替响着,正要去掏夏颜的手机,铃声却戛然而止。 到客厅坐下,仍旧喘着气,陆川崎再次打来。 “喂!”周潇潇声音有些低沉。 “你们在哪儿?” “在……在夏颜家里,她喝多了。” “你们喝酒了?” 意识到陆川崎的火气几乎是一瞬间就上来了,周潇潇本来就有些无力的声音倒显出几分委屈和讨好来。 “嗯,就喝了一点,我不是升职了嘛!颜颜让我请客啊!” “等着,我十分钟后到。” 回去的路上,周潇潇有意无意地闭目养神,陆川崎也没再质问她。 到家,秦叔忙迎了出来:“怎么了这是?” 见陆川崎抱着周潇潇,秦叔担心地问。 周潇潇没醉,只是有些困了,陆川崎肯定是故意趁机占她便宜,不过这会儿她不想跟他争执。 “没事,喝了点酒。” 秦叔这才说:“那这汤怎么办?” “倒了!” 陆川崎说完,准备直接上三楼。 周潇潇一听好好的汤要倒了,立即挣扎着下来:“你放我下去,我喝汤。” “你喝了酒,影响药效,不喝也罢。” 周潇潇被陆川崎气地一下子彻底清醒,她走过去,坐在餐桌前,微笑着对秦叔说:“别听他的,影响不代表没有,倒了也是浪费,我这会儿正渴了,麻烦你端过来,秦叔!” 秦叔看看陆川崎,陆川崎却未吭声,拔腿上楼去了。 周潇潇瞪着陆川崎的背影,撅了撅嘴。 说实话,周潇潇肚子是有些撑的,毕竟吃了一大碗麻辣烫,还喝了三瓶啤酒,可是她既不想浪费,又不愿糟蹋别人的心意。 所以她只好慢悠悠地喝着,一口一口,直到碗里见了底,秦叔才笑着收去了碗。 “秦叔,麻烦你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上楼了。” 许是肚子撑的难受,又或者故意磨磨蹭蹭,直到陆川崎洗完澡,才看到周潇潇站在二楼拐角处歇气儿。 他靠着墙角,在楼梯口就这么看着周潇潇。 周潇潇一边揉肚子,一边后悔,真是自作自受啊! 终于到三楼,陆川崎却转头去了书房。 周潇潇无声地回房间洗澡睡觉。 周二,上班路上,陆川崎也是一声不吭,周潇潇心想:这人也忒小气了! 第一天上任,上午先是去人事部办理手续,直到九点半才从26楼上顶层。 碰巧,吴书言从楼下上来,也去顶层。 他看了看楼层,又瞥了眼周潇潇。 “你就是周潇潇?” 周潇潇这才抬头看了眼左边站着的35岁左右的男人,有些眼熟,她平时对公司人员不熟悉,每每遇到领导,都是与夏颜或者其他同事一起打招呼。 她过了遍脑子,突然想到夏颜曾经形容栀子的大少爷吴书言,将来最有可能接手的公司的继承者。 这个人20岁从一线做起,每个部门做到经理,然后从另一个部门底层继续,这是吴氏的培养方法。 眼前人精明的双眼让她不由身上一震,她讨厌有心机的人,可是偏偏做生意需要心机深沉。 “吴总好!” 这个小姑娘竟然识得自己,吴书言一愣,那就提点她几句。 “秘书的工作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要多想多问多做。”这是父亲曾经教育他的话。 “我知道了,谢谢吴总!” 是个聪明的丫头,她是怎么认识陆川航的?如今不便多问,她自己倒像是不知情,陆川航不至于单相思? 到了顶层,吴书言直接进了总裁室,而周潇潇则由杨助理带去茶水室,对她交代一下她负责的事情和工作注意事项,同时简单介绍了一下吴总裁,最后问她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周潇潇对于行政事务是没什么担心的,她负责的主要是协调整栋大楼装修事宜,虽然杨助理说另外两个女孩,包括他自己也都可以帮忙,但是明显他们各自都有负责的事,恐怕协调事项大多要靠自己。 “具体施工方案有吗?我想要一份,还有如果涉及哪个部门,我能够对接的人员是经理,还是在这段时间有专人负责装修?” “方案我稍后发给你,你打印一份,但是不能外传。你知道,我们公司是有采购部的,你可以跟那边联系,其他部门比如后勤,行政,财务,你可以自己联系部门经理进行沟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我。” “好的,谢谢杨助!” “你稍等一会儿,总裁这会儿有事,稍后我带你去见一下总裁。” “嗯,好的。”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中间杨助理带周潇潇去了自己的工位,在总裁室右侧的助理室,和大家一一见了面,做了介绍,那两个女孩看着倒不像是多事的人。 听见总裁室的开关门声音,杨助理带周潇潇出去,正好撞见吴书言走过去,吴书言朝着周潇潇微笑了一下,杨助理心里一丝疑惑一闪而过,周潇潇则有些莫名其妙,她好像跟这个吴大少爷不熟啊! 杨助理敲了门,周潇潇心突然开始嘭嘭直跳,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然后微笑着走了进去。 “总裁,这是才上来的周潇潇,行政部推荐的。” “周潇潇?” “总裁好!” “公司都在传你走了后门,有没有这回事?” 周潇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后门肯定是没有啊!若说凭自己实力,有王婆卖瓜之嫌,可明明是部门推荐的啊! “总裁,当然没有,如果有的话我怎么做了两年的行政文员也不见升职呢?” “不管有没有,平时要多想多问多做事,如果你空有其表,无办事能力,什么后台都不行。” 这是严厉的教育了。 “我知道,我会尽力而为。” 出去后总算舒缓了紧张的心情,杨助理看周潇潇紧张,对她说:“你也不用过分紧张,总裁惜才,如果你确实有能力就会得到重用,好好做事就行了。” “嗯。” 中午与夏颜吃饭,周潇潇一直在看施工方案,一直看到餐厅无人。 下午一上班,周潇潇就去了采购部,了解各种施工材料的采购情况,对清单一一复印留存,最后去了后勤部和行政部。 后勤部自然是经理接待,因有方案统一执行,周潇潇今天只是先认认人,了解一下进度。 行政部是自己的娘家,张慧站起来让座:“周秘书来视察了!” “慧姐,您可别开我玩笑了!我这还是您给推荐的,我可不敢托大!” “那到底是不一样了,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其实秘书算经理级别。 周潇潇觉得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好问了对接的同事是谁,张慧这才打住不再开玩笑。 公司内部跑了一通,已接近下班时间,可是第一天她还必须跟施工的项目经理打个照面,于是跟夏颜说了一声,就下楼去了。 在楼下转了一圈才见到施工单位派遣的项目经理凌度。 安全帽底下是挂满汗水的脸,一双眼睛轻视地扫了一眼周潇潇:“你是负责哪一块?” “我是总裁秘书,有任何问题我都可以协调解决。” “总裁秘书?职位挺高!任何问题?” “嗯!”离了办公室,周潇潇也开始冒汗。 “天这么热,解决个空调呗!” 周潇潇一下子愣住了,转头看了眼凌度身后的清一色活动板房,解决空调恐怕有难度,这不是增加成本吗? “我们也理解,入夏了,确实很热,不过考虑到,我们主要是内部装修,白天工人在室内倒没事。住宿的问题我看合同上写的有,我们公司是不负责的,所以这个确实没办法解决。” 凌度冷哼一声:“所以啊!小姑娘,话不要说那么满!” 周潇潇抿了下嘴唇,尽可能语气温和:“嗯,不过其他问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还是可以找我的。” 陆川崎开车还未下停车场,余光扫到周潇潇的身影,她就那样站在太阳底下,虽然戴了帽子,可是傍晚的阳光依然很盛,本来就不怎么白的脸这下估计更黑了,陆川崎无奈地想。 他甚至看到周潇潇面前的人有些盛气凌人,可周潇潇却点头哈腰,完全没有跟他吵嘴时的气势。 他忍住冲出去的冲动,这毕竟是栀子楼下,一旦被有心人看到,再传到网上,后果难以想象。 周潇潇把自己手机号报给凌度,陆川崎打了过来。 “我在路边。” “怎么不去停车场?” 周潇潇勉强笑着跟凌度招招手再见。凌度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这大公司还有这种头脑简单的秘书。 “在路边看到你了,就停了下来。这会儿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你过来!” 第19章 一个女人 “今天不忙了?” “有些工作可以回家做。” “哦!” 周潇潇燥红的脸总算恢复了正常,窝在副驾驶上,静静地听着车里播放的英文歌,望着窗外发呆。 陆川崎转头看了眼周潇潇,继续开车。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见她仍旧一动不动,陆川崎轻轻地喊了一声:“周潇潇?”没有回应。 “周潇潇?”他提高了音调。 周潇潇这才回头,脸上两条依稀可见的泪痕。 “你怎么了?” “没事啊!” “怎么哭了?” 周潇潇抬手摸了摸脸上:“有吗?” 然后勉强咧了咧嘴:“可能听歌听的。” “是不是太累了?” “还好。” “不要勉强自己。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女强人女汉子。” 周潇潇侧身看陆川崎,两人的眼神交汇。 “所以你觉得我不适合?” “我是说你完全不必如此卖力。” “靠你养我,做一个完完全全的家庭主妇?”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觉得我能力有限,无法胜任?” “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你如此辛苦,尤其是这段时间,你身体还未真正恢复。”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这些天是你过分小心了。” 陆川崎发觉周潇潇生气了,他好像并未说什么,女人都是这么敏感的吗? “忙碌的工作会使人特别充实,这是一种别样的快乐,对我来说,或许还会有我无法预知的更大的影响。而这些,你是不能理解的。” 陆川崎确实不太理解,不只是对于女人的情绪多变,还有工作带来的个人价值实现。 自己更多的是承担家族责任,不必为养家糊口而日夜奔波,或者证明自己。 眼前这个女人,她或许真的需要一个机会和平台,假以时日,她可能会创造另一方天地,甚至会与自己抗衡也说不定。 到家,周潇潇丢下还未下车的陆川崎直接敲门进去。 陆川崎则接到陈海的电话,当听他说栀子的行动背后有宁氏的推动,牙不由咬紧,眼睛冒出狠厉的冷光。 果真是冲着陆氏来的,看样子当年的教训还是太轻了,居然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还直指陆氏,胆子够大的。 对了,背后也有大哥的参与。 大哥明明知道自己与宁氏有深仇大恨,竟然私下合作,到底是什么促使大哥甘愿冒着被父亲斥责甚至赶出家门的风险,联合宁氏和吴氏来挤兑陆氏? 陆川崎百思不得其解。 周末父亲收到消息已经打过电话,对于对手的动作,父亲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哥也是背后黑手之一。 大哥资金从国内到国外,转了多道,甚至抹了不少信息,以为不会再有痕迹留下。 而陆川崎毕竟在欧洲有些朋友,黑暗组织更是有非常手段和特殊人脉,所以还是被他捉住了尾巴。 陆川航接到欧洲银行电话,被告知有人跟踪账户,虽然吃了一惊,但也算意料之中,不过比预想早了些。 不过即便陆川崎察觉出来,也无妨,他手中不可能有确切的证据,猜测不能伤他什么。 从开始筹谋,陆川航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父母家人指责,甚至反目成仇,可是偏偏他必须要个说法,为自己这么些年付出的感情求个正名。 陆川崎输了密码进门,只看见秦叔在端着饭菜。 “她呢?” “好像脸色不好,上楼了。” “我去喊她。” 陆川崎上楼直接去了周潇潇的房间,敲门无人答应,自己便推门而入。 屋内未见人,右侧浴室里水流的声音时大时小。 叮咚,微信来了信息。 陆川崎坐在沙发上,看到是何盛西问晚上要不要去酒。 浴室内没了声音,陆川崎看了看门口,低头打字:可以。 浴室门打开,擦着头发的周潇潇抬头看到坐着的陆川崎吓了一跳。 然后转身去了梳妆台吹头发。 陆川崎走了过去,将吹风机夺了去,开了最小风。 “吃过饭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 “酒。” 周潇潇一听酒来了精神,刚想答应,又想到昨天喝了啤酒挨批的事,立刻垂下了头。 “不去。” 陆川崎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上扬,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嗜酒如命,果然一提酒就立马有了精气神。 “一起去,允许你喝一杯,嗯?” 男性磁性的声音在头顶蛊惑着,周潇潇意识到自己就这么点了头,心里骂自己禁不住诱惑。 两人来到西西里的时候,程墨已等得不耐烦了:“这陆少爷啥时候变得这么不守时了?” 何盛西正要开口,余光瞥到电梯门打开,陆川崎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慢?” “吃了晚饭才过来。” 还要说话,程墨指着陆川崎背后的周潇潇说:“咦!那不是上次那个女孩?” 何盛西这才发现陆川崎还带了人过来,而且是个女孩。 笑意直达眼底,这下有好戏看了,陆川崎真的出手了,这么看来他的病也不是无药可医嘛! 周潇潇笑着对程墨点了点头,又看向何盛西。 何盛西站起来,伸手:“你好!何盛西!” 周潇潇刚要伸手,被陆川崎挡了下去。 周潇潇只好尴尬地说:“你好!周潇潇!” 程墨也跟着站起来,看了看陆川崎,呵呵笑了笑:“程墨!” 周潇潇听夏颜提了这个男孩,好玩懂得又多,性格跳脱,很阳光。 “你好!” 四人坐下,陆川崎不见何盛西的助理,便起身走向台。 “有没有开水?或者果汁也行。” 何盛西回头:“老大,这是酒。不过,一楼应该有汽水,我让人送过来。” 挂了电话,何盛西问又坐下的陆川崎:“我记得她很能喝啊!” “才做了手术。” 就在何盛西猜测陆川崎那次不单纯的住院的时候,周潇潇却一肚子气,说什么喝一杯,就是为了把她骗过来。 陆川崎侧过头发现周潇潇气呼呼地瞪着自己,又生气了。 他不过是想带她出来散散心,不然他也不会让她这么早暴露。 他没做解释,伸手端起来面前的酒杯灌了一口,才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今天主要是带你认识一下,还有顾含楚,上次你也跟他喝过酒的,前几天才去了日本。” 这人是仗着有朋友在场,我不好意思说什么。 周潇潇确实不好发作,那两个帅哥一直看好戏的样子,直直地盯着他俩,她只好咽下这口气,心里想着回去再算账。 这时电梯到了,何盛西起身过去拿汽水,才接过去,送饮料的男生对何盛西附耳说:“何少,上次那个女人又来了!” 何盛西往里瞧了眼,同样低声厉道:“不是交代过你们,再见她不允许进门吗?” “今天小黄值班,他不知道上次的事。” “你先下去,我马上到。” 何盛西瞬间恢复笑脸,将汽水递给陆川崎,说:“你们先坐着,我下楼一趟。” 陆川崎敏锐地意识到有棘手的事,否则何盛西不会亲自下楼处理。 他另一只手握住何盛西的胳膊问:“什么事?” “一点小事。”陆川崎显然不信。 “一个无赖耍酒疯,我去去就来啊!” 陆川崎松了手,何盛西又对着周潇潇点了点头起身下楼。 陆川崎心有预感,恐怕不是什么无赖,好友在听到消息时明显朝他这边撇了一眼。 他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来人与自己有关。 “阿墨,帮忙照顾下潇潇。” 然后温和地对周潇潇说:“我下去看看。” 陆川崎走后,程墨抚着酒杯嘟囔:“该不会又是那个女人!” “什么女人?”周潇潇捕捉到重点。 “就是伤害陆少的那个贱女人!” 程墨咬牙切齿地说完,干了酒,看到周潇潇盯着自己,才反应过来又说错话了。 “额……嗯……那个……你就当我没说啊!” 如果陆川崎那个混蛋知道自己卖了他,会不会直接把他的腿踢折? 小腿不由一哆嗦,程墨连忙起身,留下周潇潇独自一人浮想联翩。 伤害陆川崎?难道是初恋? 自己有点好奇怎么办? 随后周潇潇也下了楼。 宁丽娜通过好几层关系,买通了西西里的一个服务员,陆川崎前脚刚踏入酒,宁丽娜已得到消息。 何盛西下楼,看到宁丽娜翘着二郎腿,指间竟还冒着烟气,立即冲两边服务生爆喝:“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轰出去!” 何盛西很少如此生气,即使在他的地盘,也从不需要靠手段服众。 可这个女人本就可恨,如今更是明目张胆,以为西西里是自己家了?可以来去自如? 四个男生正要上前,只见宁丽娜竟拿出一把小刀,直逼喉咙。 所有人顿时不敢再动,一旦出人命就不好解决了。 “不必管她!” 何盛西回头看到陆川崎已走了过来。 “川崎,你上去,我来解决!” “我来!” 宁丽娜终于见到了要见的人,当年那个整天板着一张臭脸的男孩,长大了也仍是如此,虽然脸型端正,与陆川航有着一样迷人的鼻梁和嘴唇,可偏偏永远一副冷冷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心生讨厌。 如果早些知道自己会爱上陆川航,她不会那样对待陆川崎,可她就是觉得他很欠揍,小时候身材高大的她不过是做了一件大家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罢了,陆氏凭什么就此惩罚宁氏,仗着自己家大业大,财大气粗就可以仗势欺人? 如今是还账的时候了。 宁丽娜放下小刀,缓缓地走近陆川崎。 陆川航要她靠近陆川崎,虽然她知道他就是利用她对付自己的弟弟而已,但是可以靠近自己喜欢的人,宁丽娜甘愿被利用。 在还有不到两米远的时候,宁丽娜直接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陆川崎的腰哭了起来,伤心欲绝,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不明所以。 周潇潇出电梯就看到这样一副感人至深的画面,何盛西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地瞥到死死盯着陆川崎的周潇潇,心道:不好!这可说不清楚了! 只听宁丽娜的抽泣越来越弱,本就在演戏的她约摸着该痛彻心扉地道歉了,谁知竟慢慢觉出陆川崎的身体越来越冷,头顶一声厉喝:“滚开!” 宁丽娜慌忙收回胳膊,退了两步。 正要解释,陆川崎厚唇微启:“滚!”声音发出时,恨不得咬碎满嘴牙。 宁丽娜看着陆川崎将要释放的怒气,忙点头:“好,我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走难道等着挨揍吗?如今可不比小时候,万一他真报复自己,这会儿可打不过他。 “站住!别让我再看见你!” 宁丽娜顿住脚步,听到陆川崎的警告,急匆匆地小跑着离开。 “川崎!”何盛西喊了声好友,又撇了撇仍在电梯门口站着的周潇潇。 陆川崎静了下来,但心中的郁气未消。 他转身,一眼就瞧见周潇潇立在那儿,如木头人一般。 他走过去,语气还带着冷冷的感觉:“回家!” 一旁的何盛西和程墨目送二人离开,都吐了一口气,真怕陆川崎杀人啊! 一路沉默,周潇潇一头雾水,她不指望陆川崎会给她解惑。 陆川崎的伤疤又被揭起,还是当着周潇潇的面。 心里的伤痕没有抚平的时候,只有不断加深,这段抹不去的记忆会不会随着周潇潇融入自己的生活而有所消减,还未可知。 到家后,各自回了房间。 周潇潇做梦了,这次竟梦到陆川崎。 他一个人走在下着大雨的路上,无比狼狈,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形象。一会儿又看到一个男孩在雨中蜷缩着哭泣,令人心痛不已。 嘭地一声,周潇潇猛然惊醒,似乎是墙体受到重击的声音。 她急忙下床,自然地想到陆川崎,便开门出去,敲了隔壁的门并未人应,试了把手,门一下开了。 开灯后,入眼的是蹲在床边的陆川崎,如梦中那个可怜的孩子。 同时,右侧床头柜上方一个大大的血手印十分醒目,周潇潇心里一惊,跑过去蹲在陆川崎的面前。 他的手在滴血,周潇潇仿佛记得书房有药箱,急忙跑去找。 直到周潇潇包扎好陆川崎受伤的手,他都一动不动。 周潇潇试着轻轻地喊:“陆川崎!” “陆川崎!” 陆川崎双手突然伸出,紧紧抱住周潇潇,箍得周潇潇几近窒息。 “陆川崎!” “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我在这陪着你,不离开。” 周潇潇安慰着陆川崎,将他扶上床,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陆川崎紧紧抱着周潇潇不松手,即便入睡也仍然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 周潇潇在他身上既看到了弟弟的影子,也生出同病相怜之感,真没想到白天那样严肃稳重,心智强大的一个人在深夜竟也会如此脆弱。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周潇潇也渐渐地坚持不住,侧躺着睡了过去。 第20章 兄弟摊牌 陆川崎由于多年的习惯,天刚亮就睁开双眼,当看到眼前呼呼睡着的女人,他竟有些茫然,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点也不记得了。 不对,酒发生的一切,包括梦中的伤痛,还是那么真切。 周潇潇醒来的时候看到怔怔的陆川崎,这时他仍旧紧紧握着她的手,她试着挣开,却扯醒了陆川崎。 “醒了?” “嗯。”说着周潇潇使劲抽出手。 “抱歉!” “没事。” 周潇潇看了眼陆川崎,看样子已恢复正常,虽然好奇却不便多问。 周潇潇回自己房间洗漱,陆川崎坐了起来,伸手够手机才发现左手上缠了厚厚的纱布,自己半夜做了什么? 下床,坐在床边回想了片刻,印象全无,抬头台灯一侧血红的手印在白色的墙上无比地刺眼,如同那根深深扎入血肉的刺,如今竟变幻莫测,时不时戳一下他的心,仿佛至死方休。 陆川崎下楼的时候,周潇潇在沙发上,神情有些焦急,已七点半,怕是要迟到。 陆川崎看着她的样子,开口:“吃过了?” “潇潇姑娘只是喝了汤药,其他没吃。” 秦叔看周潇潇闭口不言,便开口回道。 “打包一份带去公司吃!” “那你呢?”周潇潇脱口而出。 “我不吃。”陆川崎的态度让周潇潇有些不太适应。她又没惹他! 陆川崎的车技在欧洲就练出来了,却苦了周潇潇。 她本就晕车,8点20分当车停在负一层,周潇潇几乎是如箭一般冲了出去,扶着支撑柱吐了起来,早晨的汤算是白喝了。 陆川崎轻拍她的后背,有些尴尬地说:“你没说你晕车。” 周潇潇气结,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掏出抽纸擦了擦嘴,大步跑向电梯间。 “你的早餐!” 周潇潇无奈地停下,接过饭盒,扭头就跑。 “慢点!” 陆川崎到公司,才出电梯,陈海跑过来低声说:“陆总,对面陆总裁来了。” 陆川崎听到大哥竟过来找他,脚步一滞。 “来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 陈海打开办公室的门,陆川崎进去,一眼看到陆川航同样立于窗前,望着对面,似乎并未听到有人走近。 陆川崎在陆川航一旁站定,未说话。 陆川航扭转轮椅,微微抬头,微笑着说:“我相信你每天都会望一望对面。” “大哥定然也是。” 陆川航笑笑,推着轮椅返回茶几处,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又说:“你不像是会迟到的人。爸爸总说你是最像爷爷的人。” “大哥明明知道我为何来迟,何必明知故问?” 陆川航依然笑意不减,心里却渐渐冷起来。 他双手轻握,面对已坐在电脑前的陆川崎,难免有些不忍,可是只要一闭眼就是连秀秀近乎吼出来的声音:“我爱的自始至终就是川崎!” 他的心在那一刻就已停止跳动,他付出的所有的爱竟是如此可笑,他不甘心。 指甲掐了掐自己,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情绪有所平复。 陆川崎相信大哥既然到来,就必是有话要说,他倒不急。 陆川航看着悠然自得的弟弟,情绪又上涌心头,闭眼用力压了压,才平静下来。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大哥不就是来给我解惑的吗?” 陆川崎的语气就是这么欠揍,偏偏还真让他猜中了。 与其让他乱查一气,不如直接摊牌。 “你还记得连秀秀吗?” 陆川崎满脸疑问望着大哥看似很平常地提到这个名字。 “大嫂。” “你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你从来不说,也没人敢问。” 陆川航目不转睛紧盯陆川崎脸上每一处变化,试图寻找一些可以说服自己背叛家族的理由。 然而没有,陆川崎的每句话都坦荡荡,仿佛他才是那个该万劫不复的人。 陆川航艰难地压制内心的愤恨,一字一句地说:“那天,她说她爱的人是你。她从未爱过我,是不是很可笑?我爱了她十年,恨不得把心掏给她,她居然告诉我,自始至终喜欢的是你!只因为你抗拒女生,她才接近我。” 这个消息彻底震惊了陆川崎,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年事件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 他猛地站起来,盯住轮椅上的人,大哥既然来了就断然不屑于撒谎骗人,更不会利用大嫂的清白作伐。 连秀秀?为什么自己没有过多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能够记起的只有大哥与她在家里或花园温馨聊天的画面。 那时,自己若说心里没有一点羡慕是假的,如此般配的两个人竟是如此结局,而真相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所以,这个悲剧便是源于爱而不得吗?可即便如此,大哥深爱了十年,连秀秀竟没有一丝感动吗? 十年,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融化了,然而连秀秀却没有,该说她感情专一,还是居心叵测? 陆川崎思绪如潮,他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大哥的直视,他缓缓坐下,这才开口:“我不记得单独见过她。” “很多年前,她提过你曾经帮过她。当时我并未多想。” “我早已不记得了。” “所以她与我一样,不过是单恋了多年。真为她觉得不值!” 陆川航狠狠地说。 这时陆川崎才回味过来,这么说,大哥对自己的恨竟因为连秀秀吗? 他猜测了无数个理由,结果实在是出于意料。 “我也为大哥感到不值。这样的一个女人,大哥你爱了十年,都未暖热她的心,如今何必执着呢?” “不许你这么说她!” 陆川航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恼怒地指着陆川崎。 “你懂什么!你从没喜欢过女人!” 陆川崎觉得大哥已到了近乎癫狂的地步,爱一个人真的会使人疯狂吗?这究竟是爱,还是占有? 他是没喜欢过女孩,认识周潇潇也不过两个月,实在无法体会大哥的心情。 “大哥,事已至此,你应该放下了。” “我不可能放下,那是我的挚爱,我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女人。” 陆川航表情冷厉,冷哼一声:“陆川崎!说到底都是你害的!从小父母就偏爱你,你小时候受了伤害,到头来却是我一无所有,爱人没了,双腿锯了,你如今倒是抱得美人归,这不公平!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陆川航说完摔门而出。 原来如此,陆川崎多日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可是大哥心里的恨和不甘恐怕已积聚太久,一时难以消除。 虽然大哥已坦白,问题也放在明面上,可真要解决却棘手得很,毕竟是心病,除非连秀秀起死回生,否则这恨就会永远跟着自己。 陆川崎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翻开手机,又不知该找谁聊,这件事只能算丑闻,如果爆出来,陆氏的股票怕要跌了。 跟周潇潇更无法开口,毕竟牵扯了其他女人,昨天已经出现一个,如果今天再提连秀秀的事,不知她会作何想。 拿了车钥匙,开门出去,陈海急忙走过来:“陆总,您要出去?十点经营层开会。” 已走到电梯口的陆川崎按了下行,头也不回:“改到明天!” 陈海心里嘀咕:这哥俩吵了一架,一个个都怒气冲冲,还真是一个妈生的! 陆川崎开车从负一出去,右拐至路口等红绿灯,车窗放下,眼睛瞥到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三叔陆重,这个老油条,不是安生的人。 身边跟着的人也有些熟悉,好像见过,正要细看,后面的车按了喇叭。 加油门飞出数米远,陆川崎脑子还在想刚才那个人,究竟在哪儿见过? 何盛西接到电话赶到酒的时候,陆川崎已然喝了不少。 “老大,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最近不是公司很忙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饮酒作乐?” 陆川崎没有说话。 “跟周潇潇吵架了?” 陆川崎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下,举起喝尽,将酒杯重重放下。 “老大,酒杯很贵的!” 陆川崎从怀里掏出烟来,点了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两秒后轻轻地吐出嘴里的烟气,歪靠在沙发上。 “你不是很讨厌抽烟吗?什么时候学会的?”他们几个,除了程墨偶尔抽,其他人都未碰过烟。 “盛西,你认识连秀秀吗?” “连秀秀?好熟悉的名字!” “我大嫂!” “哦!我说呢!”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那件事之后你们不是都矢口不提了吗?” 陆川崎又吸了一口烟,眼睛闭了闭,头枕在沙发上,缓缓开口:“今天大哥突然过来跟我说,连秀秀一直爱的人是我。” “什么!”何盛西刚喝了一口酒,这下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大哥说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大哥他恨我。” “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哥他要讨个说法。” “不是……我没听明白,他把错都推到你身上,他自己就没有错吗?” “不怨他,我大哥是性情中人,他深爱连秀秀,所以才无法接受现实。” “他要怎么讨说法?” 是啊!他想怎么讨说法?他究竟想怎么样?如果赔上陆氏集团,家族必定不容他,不知能否劝劝大哥? 可今天看大哥的反应,这股气若不出恐怕他会遗憾终生。 促使他打开心结,迎接新的生活,彻底从阴影中走出来,目前恐怕没人劝得了他。 大哥良知未泯,只不过不甘心,那么栀子的威胁是否算是解除。 恐怕不是那么回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因利益而结盟,虽然未必长久,当前却已是极大地撼动了陆氏集团的根基。 背后之人不会轻易收手,毕竟陆氏的基业确实诱人。 陆川崎一直喝酒,直到下午五点多,何盛西这时出声提醒某人:“周潇潇要下班了!” “你不早说!”已经抽了n根烟的陆川崎直身摁灭烟头。 “几点了?” “五点十五。” 陆川崎喝了酒,不是不能开车,只是他要对周潇潇负责。 “只能麻烦你了。” “我也喝了。” “我相信你。” 何盛西无语,随着陆川崎起身。 陆川崎直接去了后座,何盛西从后视镜瞪了陆川崎一眼:这丫的,真把我当他家司机了! 忽地陆川崎身体前倾,喃喃自语:“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何盛西接话。 陆川崎摸出电话,打给陈海:“给我查两个人,我三叔陆重,还有栀子现在施工的项目经理。” 何盛西气得不轻:合着,不是跟他说话! 闯了好几个红灯,终于赶在下班后二十分钟到了栀子楼下,这时还在忙碌的周潇潇虽然已经收到陆川崎的信息,可是她才上任,事情太多,一下午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陆川崎打过来:“我在楼下。”说完挂了电话。 周潇潇话还未说出口,那头就传来滴滴的声音。 周潇潇皱起了眉头,算了,看在他最近可能心情不好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收拾了一下手头的资料,整理好,锁了抽屉。 今天董事会开会,要求施工单位调整一下方案,加派人手,尽量赶在下个月底前完工。 周潇潇找凌度沟通,却没有结果,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杨助理给周潇潇出主意,让她找采购部协调,谁知道采购部经理任伟说这不是他的工作,他们只负责采购,具体施工需要上层跟施工方去解释沟通。 周潇潇今天中午饭都是带来办公室吃的,夏颜说她太拼了,可在其位谋其政,当初要试试的是自己,如今总不能放弃让人看笑话去。 走到路边,四面瞅了瞅才开门坐进去。 抬头见是何盛西,一脸懵地愣在那里。 何盛西无声地用下巴指了指后座。 周潇潇心领神会,回头看了眼,陆川崎睁开眼,迷失无助的眼神撞进周潇潇的心坎里。 “怎么了?” 她没有问陆川崎,而是坐好问何盛西。 “额……你还是回去问他。” 陆川崎重新闭了眼养神。这种事一时怕是解释不清,暂时还是不说,等将来大哥放下心里的怨恨,他再说不迟。 一路无话,何盛西将二人送回家,只能换了陆川崎的另一辆跑车回去。 饭桌上,周潇潇等着陆川崎开口,等到最后,他仍只字未提。 躺在床上的周潇潇看着手机跑了神,陆川崎同样也有复杂的经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许还未到时机,也许他觉得她不是可以倾诉的那个人,总归她不该有太多期待。 第21章 贪得无厌 窗外不见月光,夜色阴沉,明天有雨。 院中的老树盘根错节,如果再来只乌鸦,恐怕要使人生出秋思的感慨。 早上一阵大雨,惊醒梦中人。 总忘了身在何处,周潇潇睁开眼要反复确认才相信自己活着,而不是去了某个地方。 这两日身体疲乏得很,许是这几日跑多了,可见不运动身体真的扛不住。 今日要跟项目经理谈判,虽然采购部也会参与,恐怕任伟不会多事,背锅的事谁愿意往前冲? 周潇潇想想就头疼,这时敲门声起,她猛地坐起来:“等一下!” 门外竟然没声了。周潇潇以为那人会进来。 下楼撇了撇正吃早饭的陆川崎,这人酒劲过去得真快,昨天都喝成那样了,今天还能早起! 陆川崎抬眼看到周潇潇愁眉苦脸,盯着三明治发呆,笑了笑:“你指望它自己跑你肚子里?” “什么?” 看看陆川崎又低头看到三明治,才明白他是取笑自己,周潇潇伸手拿起那块三明治咬了起来。 “小心噎着!” 陆川崎低头接着吃饭,突然想到周潇潇与大哥也算相识,不知她若知晓大哥如今做法会作何看? 畅通建筑工程公司,是路通一手创办,如今也算初具规模,现有10个有证的项目经理,在建项目8个,其中就包括和栀子的合同。 栀子的装修虽是改造,但利润不低,越是高端材料利润空间反而越大,可以做成样板工程,为自己公司做宣传再好不过。 此时,凌度正坐在路通的办公室哭诉:“路总,你说这工作还怎么做?这才几天栀子那边就让加人,合同既然签了到六月底,咱们还能违约不成?” 路通也抽出一支烟,凌度忙倾身上前打火。 路通是从建筑工人一步步走过来的,工人的苦累他深有体会。 凌度这会儿埋怨,无非是想多报销些费用,从中多拿些佣金。 其实这个项目本身就是凌度签的,后期自然提成也多,应付工程琐事他向来左右逢源,这是仗着自己有本事想单干了? 路通此刻不能与凌度挑明,怎么着也得等项目结束。 人往高处走,可以理解,却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该贪得无厌,做生意尤其忌讳。 路通不过想了几秒,在烟雾缭绕中笑着说:“凌度啊!你跟我也有七八年了,这算什么呀!我不相信你处理不了!” 凌度弹了弹烟灰,坐直了说:“路总!关键是他们采购部就会踢皮球,如今倒好,来了个秘书接手,啥也不懂,说话倒是好听,搞半天还是上头决定。” “你这话就不对了!到哪儿都是一样,决定还得一把手来做,谁也越不过去。” 凌度夹烟的手明显一顿,随后一笑:“那是自然!”心里却犯起嘀咕,难道路总知道了什么? “所以啊!凌度,工作做好是首要的,其他的都好说。特别是栀子这种品牌店,做好的话可能会形成广告效应,一定不能有差错。他们让加人,你说加就是了。过几天城南的施工完成后会有几个人空闲,到时候补给你。” 凌度听着只能点头,总觉得路通今天格外聪明,说话都带弦外音,他应该没有暴露啊! 陆丰广场一角停着一辆宝马,陆重坐在驾驶位上,左手捏着烟头,右手搓着手串。 凌度抽了口烟,扭头看向陆重:“哥,你说路通该不会知道了?” 陆重摆手:“不可能!他最多也就是试探你。你这么心虚干嘛?” “不是哥,真的没有风险吗?” 凌度小心翼翼地问,他这个表姐夫背靠大树,脾气也是暴躁得很。 “怎么会没风险?只想拿钱,一点风险不愿意担,空手套白狼,哪儿来这好事?”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这合同毕竟造了假!” “谁说造假了?公司证件这两天就下来了!” “那就好!”凌度频频点头。 “材料那边盯紧了,宁博那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别让他给咱忽悠了!” “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你有点脑子行不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倒是,话说回来,宁总找的那个黑山每次都要回扣,这一趟下来,我们不见得赚多少了。” “所以长点脑子,不要动不动把底牌透给人家,这世道,攥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其他的都是扯淡!” “不过,哥,这材料我在他们检查时调换了位置,他们看的都是真的。前两天我也请那个任伟喝了酒,那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开口要十万,你说这不是狮子大张口吗?我这才想从路通那儿多搞些钱,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吗?无非就是走走流程的事,他一句话别人不敢说别的,谁知道他岔开话题,把我给带歪了,一点利没捞着!” 陆重微眯着眼睛,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按照路通的性格,就这个项目佣金他决不会少了你的。你目光放长远一点,别老盯着那点蝇头小利,以后是要做大事的,记住这一点,要不然工程公司我可不放心交给你!” 凌度一听陆重的话,差点跳起来,忙踩了烟头,拉紧陆重的胳膊陪笑:“别啊哥!我这不是为咱公司积攒资金吗?再说了,别的不敢说,工程这一块我好歹也混了个脸熟,以后办事少得了我?” “哼!你知道就好!对了,上次跟你说的陆川颖,你了解得如何了?” 凌度乐呵呵地说:“哥啊!人家可是千金小姐,能看上我这穷小子?” 陆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现在什么年头了!还讲究这个?” 凌度小声嘟囔:“那人家也瞧不上我!” “你是猪脑子吗?看你做事挺靠谱的,怎么到这种事上就傻了!你就不能用点手段?” 凌度一听来了精神,可又一想立马就蔫了:“哥,你还不知道你那个侄女,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平时哪有机会见到,就是上班,也是跟着陆川航,我怎么下手?” “嗯……这个我来想办法,先把手头事给我做好了,漏了陷就前功尽弃了!” “嗯。我知道分寸。” 陆川颖上班已半月有余,上手极快,陆川航很是满意。 这个女孩虽然内敛,办事却不含糊,历练个一年,比滕玺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然跟陆川崎说开了,很多事自然不必再藏着掖着。 陆川颖拿走陆川航签过的文件,准备离开,被陆川航叫住。 “你这些天业务熟悉的差不多了,有件事想交给你去办。” 跟栀子合作对接,听宁博说宁丽娜最近开始接手。 宁丽娜看似聪明,实则是个蠢货,陆川颖就不同了,看着温顺,其实是个有主意的,是个可塑之才。 陆川颖点头:“好。” “你不问问什么事吗?”陆川航没想到她竟直接答应,准备好的解释的话没了用武之地。 陆川颖露出甜甜的笑:“陆总的安排就是,我尽量完成。” 陆川航突然有些欣赏他这个妹妹了,看样子让她来公司还真是来对了。 “好,具体让滕玺给你介绍,没事,慢慢来,我相信你能做好。” “谢谢陆总!” “对了,还有一个事,我看你下班后很少出去,现代的女孩子都喜欢的娱乐方式,你倒是很少涉及,我想把一楼的书店交给你打理,你觉得如何?” “真的吗?大哥!”这对陆川颖来说简直是惊喜。 “当然是真的,女孩子还是多读书,多和人交流。你为人稳重,很适合经营书店,去那里的人至少是喜欢看书的,多和他们打交道,起码思想上会受些启发,人会更加积极乐观,热爱生活。” “多谢大哥!”陆川颖还是有些腼腆,可是她确实高兴极了,只是碍于教养,不能过分表达自己的欢喜。 “今天下班我带你过去。” “好。” 人其实很容易满足,比如得到一个心仪的礼物。 上午,周潇潇终于和项目经理凌度谈妥,在5月底加10个人,这样不止保证上下同时施工,还可以实现多个地方交叉作业,尽量将工期往前赶。 下午,周潇潇埋在资料里,认真核对今天上报的购买材料清单,并将整理好已经凌度签字的联系函扫描发给采购部和财务部存档。 叶城此时打电话过来。 “喂!” “潇潇!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周潇潇想起陆川崎的话,吃饭恐怕不行,见个面还是可以的,早点说清楚也好。 “吃饭就算了,晚上可以见一面。” “好,我去找你?” 陆川崎之前说去酒,总不能再跑到东区,何况看西西里的规格,怕是会员制,叶城未必肯去。 蓝色酒还可以,刚好顺便去书店找本书,有时间的话也能去商场里转转。 “我把位置发给你,你一会儿直接过去就行,我和颜颜下班一起去。” “好。” 周潇潇把位置发给叶城之后,给陆川崎发微信:不用过来接我了,我和颜颜一会儿去陆丰广场。 陆川崎还未回,周潇潇又补了一句:叶城也过去。 陆川崎从上午上班就一直在开会,经营层对于公司新推出的政策莫衷一是,陆川崎很是费了一番口舌。 爱罗本就是高端品牌,陆氏酒店以前的策略就是主打高端轻奢。虽然国内其他地方和国外市场未受影响,但毕竟总部在z市,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股价,进而影响全球门店的营业活动。 而省内市场更多在省会和周边辐射到的四个城市,如今栀子一下子不仅在县级所向披靡,周边四市的订单也开始流失,陆氏所占市场份额急剧下降,现在再着手打造低端品牌显然远水解不了近渴,爱罗也不可能大幅降价,目前唯一可取的就是寻求更多的战略合作伙伴,以更大的优惠和折扣来留住以及拉拢大客户,而不是跟栀子去争夺低端市场。 栀子的行为也有风险,他们在三线城市走低端,z市升级的五星仍旧用同一个品牌,这无疑是冒险的,而且即便在环境和服务上有差别,一旦涉及价格人们又是极为敏感的,比如服务本身就很难定量或者定价。 陆川崎下午单独与市场部、企划部开会,探讨更为可行的方案,其实,陆氏的优势也很明显,比如有人提到可以在签约的合同上附加赠送条款:就餐、娱乐、文教等等。 周潇潇的微信发过来的时候,陆川崎还未结束,看到信息,陆川崎眉皱了一下。 不是说去酒?该不会去陆丰广场负一楼?这臭丫头是没听懂我的话吗? 大家齐齐盯着陆川崎的脸色,面面相觑,莫不是又有什么坏消息? 这下大家心里开始流泪了,不是大家不尽心啊!是竞争对手最近太强了,不仅打了个陆氏措手不及,基本架空了爱罗,还很好利用了人们的好奇心理,铺天盖地的广告,从电视到短视频,从广播到led,而且栀子也确实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改造并增加了覆盖率。 这明显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啊! 陆川崎回了微信,重新抬头,大家不是在摇头流汗,就是无神发呆。 “怎么了?” 大家不自觉坐直身体,凝神静气。 陈海其实也在仔细观察着陆川崎的神情,刚才的皱眉虽然不太明显,大家都看到了,他离这么近,能没看到吗? 大家最近被训怕了,恐怕此刻肝都颤了。 不过这会儿陆总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大约手机上的信息跟公司无关,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没事,陆总,您接着说。” 第22章 关系微妙 叶城所在的证券公司五点下班,且也在东区,所以在五点半已到了蓝色酒。 六点夏颜和周潇潇到书店,两人进门的时候有说有笑,在安静的书店格外引人注目,两人瞬间感知不好,捂了嘴偷笑着进去。 陆川航在休息间等着陆川颖和经理交接,听到笑声也推着轮椅出来。 “好了,陆总!” 陆川颖走过来习惯性跟陆川航打招呼,却发现他的视线落在对面两个女孩身上,便也看了过去。 周潇潇抽了一本工程管理的书,翻了两页,转过身,感觉有人看过来,狐疑地抬头,陆川航温和地笑笑。 周潇潇拿着书向他走去,夏颜贴过来:“这个陆川航好奇怪啊!怎么每次你过来,他都在这儿?他不是在等你?” 周潇潇瞪了夏颜一眼:“胡说什么?这是人家的书店,还不许人家在这儿啦!” “哪有一个总裁整天看书店的?咦?旁边那个小姑娘也一直盯着你呢?不会是陆川航的女朋友?” “别瞎猜!” “这么巧!”周潇潇在距离陆川航两米远的地方站定。 “是,确实很巧!” “我三妹陆川颖!”陆川航指了指旁边站着的人介绍。 妹妹?陆川崎竟然有妹妹,怎么从没听他提过? “你好!周潇潇!”个头与自己相当,周潇潇瞧了眼前的姑娘,如她哥哥一般,始终笑意连连。 “你好!” 打了招呼就算认识了,周潇潇又对陆川航说:“我们要下去酒,你们去吗?” “那一起!” 四个人到酒,周潇潇将书递给夏颜:“颜颜,我先去找叶城,要不你先跟……” 周潇潇竟不知该如何称呼陆川航,叫大哥,陆川崎说不公开,称这位大哥,又显得过于生疏。 “你先跟他们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叶城看着周潇潇向他走过来,夏颜却跟其他两个人去了最里面,不知什么意思。 “这么早!”周潇潇坐下。 “离得近!你喝什么酒?” “果汁就好!” 叶城一愣:“我以为你喜欢喝酒才约在酒!” “嗯,算喜欢。不过最近吃着药不能喝酒。” “生病了吗?”叶城急切地问。 “没有没有!额……也不算生病,就是……最近做了个小手术。” “做手术?怎么没听你说?” 周潇潇扶额,没法说啊!大哥! “真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就是个小手术。” 服务生将果汁端过来,叶城接过用手摸了摸杯子外侧,冰凉冰凉的。 “服务生,有热饮吗?” “哎!不用,凉的没事。”周潇潇连忙阻止他。 周潇潇喝了口橙汁,确实透心凉。 陆川崎进酒,一眼瞥到周潇潇呲牙咧嘴,脸上立刻冒起寒气,这女人不知道爱惜身体的吗? 周潇潇右手刚捂上胸口,面前忽地暗了下来。 缓缓抬头,陆川崎冷冷的表情盯着她,又怎么了?我没惹他? 陆川崎从容地坐下,没开口,撇了撇叶城,又看回周潇潇。 周潇潇心里嘀咕,不是说好只旁观的吗?干嘛坐过来?这下不想公开也得公开了! “潇潇?”叶城看了眼双手环抱胸前的陆川崎。 周潇潇尴尬地笑了笑,斜眼瞪了瞪陆川崎,才开口:“叶城,不好意思,这些天一直有其他事,也没机会给你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叶城一脸不可置信:“我们是五一才认识的,那时候你不是说……” 周潇潇不好意思地勉强咧了咧嘴:“那时候我确实没有。” 陆川崎听着两人的聊天,心生不快,什么叫那时候没有?发生过关系一转眼就去找其他男人了,心够宽的,想着伸手将果汁抢过来,还是喝一口降降火。 周潇潇惊讶地看着陆川崎喝自己的果汁,竟不知说什么,转脸看到陆川航朝这边看来,便点了点头。 陆川崎放下杯子,看到周潇潇的动作,顺着视线才发现最里间较为安静的雅座坐着大哥,其他人尚看不清楚。 按照之前调查结果,周潇潇是在认识自己之后才结识的大哥,怎么反倒屡屡遇上,难道都是巧合? 叶城趁两个人目光都转移的空闲仔细观察了陆川崎,笔挺的西装,高挑的身材,无论是家庭还是相貌都好过他,他是争不过这个人的。 泄了气的叶城喊了声:“潇潇,那我们可以做朋友?” “可以啊!” 说完扭头看了眼陆川崎,发现他翻起了手机。 话挑明了,场面就开始陷入尴尬。 周潇潇只好开口邀约:“那边还有几个朋友,要不要认识一下?” “可以。” 夏颜看着周潇潇被两个男人保驾护航,悄悄地竖起来大拇指。 周潇潇翻了翻白眼,立马对陆川航恢复了正常,可是忽然意识到没有征得大家同意就带了叶城过来,竟不知如何介绍了。 之前就觉得陆川崎与他哥哥关系微妙,有些奇怪,这次又来了妹妹,更热闹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介绍,陆川颖站起来,看着陆川崎怯怯地说:“二哥!” 陆川崎竟然没有答话,看着陆川航说:“看样子今天是家庭聚会,人都到齐了!” 夏颜起身拉周潇潇坐下,小声说:“真的呢!要不我跟叶城先走?” “也把我带走!”周潇潇撅着嘴说。 陆川航笑了起来:“还真是,不过也难得!既然到这儿了,不如就在这儿吃点饭,这有厨房,可以现做,我们可以先喝着酒!” 周潇潇看向陆川崎,她可不敢替他做决定,看着好说话,说不好就惹着他了! 陆川崎接收到周潇潇的目光,环顾四周,说:“去包间!” 电梯里,陆川颖看看陆川崎,又看看周潇潇,他们像是男女朋友,家里怎么没听谁说起过,莫不是还在瞒着? 陆川崎余光瞥到陆川颖好奇的目光在他与周潇潇来来回回看了还几次,转头直瞪着她,陆川颖再去看陆川崎就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慌忙低下头。 这一顿饭,除了夏颜,其他人各怀心事。 周潇潇搞不懂这兄妹三人是怎么回事,陆川颖摸不准周潇潇的脾气,更怕惹怒了二哥,所以不好直接和周潇潇搭话。 陆川崎虽然已经知道陆川航的秘密,可他大哥的聪慧从小被人夸赞,一时难以琢磨透他的想法。 陆川航则愈发对周潇潇感兴趣,他在见到周潇潇的那一刻,不自觉露出笑脸,他自己可能都没发现,他已然心动了,甚至比陆川崎更早喜欢上这个女孩。 陆川航曾经计划夺走陆川崎的爱人,却没想过要亲自出马,可真正遇到周潇潇,竟先一步陷了进去。 感情无法预料,直到陆川航回到家,心里的欢喜依然不散,那点点星光温暖着这干涸的心灵,可意识到自己的心似在慢慢复活,他的手开始颤抖,眼泪滴滴落下,他该自责忠于连秀秀的心竟然开始背叛,还是欣喜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亦或是应该掩藏这份初生的情感? 不管如何,他犹豫了。 他筹谋了五年,不是要彻底毁了陆氏,他一直以来只想给陆川崎一个教训,就算是扶持栀子也不过是打击陆川崎的手段,而非目的。 如今他又重新爱上了,难道真的可以如陆川崎所说放下过去吗? 如果就这么轻易放下,不也证明曾经的伤害和苦痛都可以一笔勾销吗? 他依旧不甘心,他在犹豫什么? 他的爱周潇潇不会接受,利用不利用这个女孩在陆川崎并不在他,如果陆川崎爱上了周潇潇,那么这利用才有效。 周潇潇随着陆川崎才进门,陆川崎对周潇潇冷冷地说:“周潇潇,我们谈谈。” 又谈?这个人脾气太怪,动不动就摆一张臭脸,谁欠他的! 三楼书房,陆川崎直逼过来:“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大哥?” “什么意思?”不同以往,今天陆川崎生气的样子格外可怕。 “我再问一次,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大哥?” 周潇潇被逼至墙角,两人目光相交,她仿佛又看到了第一次见到的陆川崎,浑身充满不屑和冷漠。 “说!” 周潇潇从未想到陆川崎竟会如此不可理喻,想挣脱,却动弹不得。 “陆川崎,你有病!” “说!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潇潇觉得陆川崎简直莫名其妙。 “你到底何时认识的大哥?” “就是上次买书的见到的啊!怎么了?” “大哥很少去书店,最近却经常去,而且每次必与你相遇,你说这是为什么?” 夏颜也注意了,可是用得着这么紧张兮兮吗? “我哪知道为什么?你应该去问你大哥啊!” “大哥看你的眼神明显与别人不同,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吗?” “什么眼神?我看他眼神做什么?我跟他又不熟!” 陆川崎死死箍着周潇潇,眼睛更是盯进她的眼底,似要看透她的灵魂。 她始终只有生气,没有任何其他情绪,他的猜疑可能已经伤害了周潇潇,两个人的心还未靠近就这样再次远离。 “我告诉你!即便大哥喜欢你,我也不会放手!”陆川崎说完这一句,摔门出去。 周潇潇从墙上滑了下去,蹲在地上无声落泪。 她真的后悔了,她不该贪心,不该对感情有期许,她以为她可以,她以为那个人是真心对她好,她以为老天开眼了。 不过,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陆川崎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怕自己伤害了她,开车冲了出去。 他从大哥的眼神里看到了从前有过的暖意和温柔,那是对连秀秀独有的宠溺,不知大哥他自己意识到没有? 可是大哥怎么可以?他明知道周潇潇已是他陆川崎的女人,怎么能爱上她? 如果是其他任何女人,他只会替大哥高兴,唯独周潇潇不行,为什么偏偏是周潇潇? 难道这就是大哥的计划? 陆川崎急刹车,脑中百转千回,不会,至少他已经再次确认周潇潇不是大哥的棋子,那么就是大哥情不自禁了! 是他着急了,他看到大哥眼中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意他慌了,他以为感情急不来,可以慢慢来,有那么一刻他确实有一种自己的囊中物被别人觊觎的感觉。 掉头回家,陆川崎心中有一丝丝害怕,他的怀疑有可能会吓跑那个丫头。 冲进门,直接上楼,秦叔正要开口,已没了人影。 楼上空无一人,再次下楼,秦叔站在楼梯口面露忧愁:“潇潇姑娘走了,她不让我送,也……也不许我告诉你!” 这臭丫头真走了,他就……就问了一句话,她竟然真就这么走了! 陆川崎又急匆匆开车去追,直到出了别墅区也没见到周潇潇的身影。 第23章 并不美好 外面下起了雨,起始星星点点,渐渐小雨淅淅沥沥。 周潇潇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她的心仿佛僵硬了一般,没有伤心,只是做一个梦,醒了而已。 陆川崎在雨中飞驰,早一步到周潇潇小区楼下,6楼窗户并无亮光。 大雨倾盆而下,拍打玻璃的声音此刻只觉得聒噪。 他正要点烟,雨中一个人影朝小区门口走去,是周潇潇! 他打开车门,冲进雨里。 周潇潇在雨中默默地走着,淋雨有种特别的感受,那些晦气的糟糕的讨厌的人、事、情绪都会被冲洗干净,还包括心灵,虽然那些可怕的声音依然会冒出来,但此刻回到最初,美好生活似乎随时可以到达,这就够了。 陆川崎衣服也很快被雨水浸透,追上周潇潇,喊了一声,她似乎没有听到,仍旧慢慢地走向小区大门。 陆川崎一把将周潇潇拉至一旁树下,周潇潇这才缓过神,她在听歌,身上已凉透了,以至于感受不到疼痛,甚至也没有所谓的伤心。 她看了一眼同样淋湿的陆川崎,右手取下耳机,任头发上的雨水从脸颊两侧和脖颈往下流,眼睛无神,怔怔地问:“怎么了?” 没有质问,平静地让人心疼。 陆川崎不知如何回答,无理取闹的是他,周潇潇竟这么傻傻地望着他,就像看陌生人。 “没事!”他吐出两个字。 “我回家了。”周潇潇再次走入雨中。 陆川崎仰头看着6楼东户灯光亮起,回想周潇潇刚才的模样,有些后悔晚上的冲动。 周潇潇淋雨发烧一天,周末夏颜买了药带来,看着可怜兮兮的好友,心里一阵阵叹息。 烧了两天,周潇潇差不多一直在昏睡,周日中午,总算可以坐起来喝点稀粥。 “颜颜,不好意思,又占用了你的周末时光。”周潇潇抱着夏颜闭着眼睛说。 “没你陪着,我周末也没意思。” “还是颜颜最好!” “你身体还没恢复,这又淋雨了,啥时候能养好啊?” 夏颜一大早就收到陆川崎的信息,拜托她照顾周潇潇。 对于两人,夏颜没有多问,起床收拾一下就急急忙忙跑过来。 “忘了带伞了!嘿嘿!”周潇潇什么也没提,其实脑中对于这两周的事也有些混沌。 夏颜也没多问,两个人相处难免磕磕碰碰,只是好友受过的伤太深,感情的路很少一帆风顺,真怕她受不了挫折。 工作上手后,装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周潇潇对工程进度盯得很紧。 与凌度打交道次数多了以后,摸准了他的脾气,偶尔拿瓶饮料,或者拿包烟,凌经理倒也配合。 周三下午,例行检查后,一楼大门口,周潇潇看着外面的雨发呆,突然一根烟扔了过来。 凌度上前伸出打火机:“周秘书,来一根?” 周潇潇才发现接到的是一根烟,愣了一下,微笑着说:“吸烟有什么好?” “解乏嘛!无聊的时候也可以打发时间啊!” “好,我尝尝!” 凌度看到周潇潇递过来的那根烟,不由一愣,然后笑了,重新掏出打火机,点上。 “你吸一口试试!” 周潇潇尝试吸了一小口,味道不怎么样,可是外面的雨似乎有些不同了,它们像是下到了人的心里,滴滴答答。 凌度看着周潇潇的侧颜,这个姑娘傻傻的,做事过分认真,让人有些讨厌,对人却很容易掏心,让人又不忍过分责怪。 吸烟的女人多了别样的魅力,凌度不觉被吸引了过去,他走近周潇潇,夺走她手指夹着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扭头走了。 周潇潇觉得凌度有些奇怪。 晚上在夏颜家里吃饭,一切回到认识陆川崎之前,生活安静而美好。 “潇潇,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夏颜吃了一个饺子,还是很咸。 放下水杯,她开口问周潇潇。 “不相信,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视觉的幻想,不靠谱!” “可是感情培养成本也很高啊!” 周潇潇嚼着饺子,转了转眼珠子,说:“所以啊!还是一个人生活自在!” “不体验一把,感觉白来人世间一趟呢!” “那就赶紧找个人恋爱啊!” “去哪儿找?我跑大街上随便抓个人回来?” “可以啊!” “堵上你的嘴,看你还瞎扯!”夏颜夹了一个饺子塞进周潇潇的嘴巴。 两个女孩的生活满是欢笑,比起恋爱和婚姻,友情确实更让人安心,也更能持久稳定人心。 一个星期不联系,陆川崎同样回到以前,每天听市场部收集到的情报汇总汇报,根据实时数据更新制定接下来的竞争策略,就像战场上一旦开战,要时刻保持清醒和警惕,既要主动出击,又要提防明枪暗箭,他们拼的不仅是实力,更是经营头脑。 夏季虽然来临,但近日雨水不断,大家恍惚过回了春天,不过夏天总归要来的。 经过几日几夜的雨水滋润,从顶层望去,对面街角公园的树叶黑绿,尤其阳光一出,闪亮的绿色让人心情畅快不少。 今天周潇潇跑上跑下好几趟,不管是沟通水管材料问题,还是送签字清单文件,亲力亲为,连凌度看在眼里心里中都佩服起来。 他看着离去的周潇潇有些失神,突然一声响,视线中的人晕倒在地。 凌度回神,一着急差点栽倒,急忙跑过去,托起周潇潇,赶紧掏手机打120。 夏颜赶到医院,对凌度几番感谢,凌度这才回到施工现场,不过仍有些担心。 陆川崎和陆川航几乎同时得到消息,距离又是差不多,而且关心则乱,两人都是急匆匆赶去医院。 这一幕被密切关注陆氏的人拍到,悄悄发给了狗仔队。 陆川崎自己开车,才上楼,这边陆川航也走出电梯。 两兄弟一前一后进病房,还好病房内只有周潇潇一个病人,夏颜惊讶于气喘吁吁的两人出现,看了眼仍在昏迷中的周潇潇,说:“医生说身体原有亏损本就尚未康复,近日又过度劳累才致中暑晕倒,正在输液,估计要过一会儿才会醒,你们先聊,我去打点水!” 陆川航远远看着静静躺着的周潇潇,原本有些圆嘟嘟的脸竟显得瘦削起来,脸色更是苍白,这丫头十天来都经历了什么? 他知道她从陆川崎那儿搬了出来,竟不知她用情至深,要如此折磨自己。 陆川崎看着消瘦的周潇潇,心里更是痛恨自己,只是原本他以为她不会在意的。 他走过去,抚摸着周潇潇输液的手,猛然想起大哥也在,回身,盯向陆川航。 “大哥,既然你的消息这么灵通,那你就该摆正自己的身份。” 陆川航抬头看了眼陆川崎,低头重新看向周潇潇,笑着说:“什么身份?” “大哥,潇潇不是工具,你如果想报复,你冲我来,不要打她的主意!” “你放心,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抢不走。可……”陆川航瞥了眼陆川崎,接着说:“如果不是你的,你强留也没用。” “只有她能近我的身,单凭这一点我就不会放手!”陆川崎狠狠地说。 “你根本不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你留不住她。” 陆川航说完扭转轮椅离开,留下陆川崎自己琢磨,周潇潇需要什么,他确实没有关心过。 他根据自己的需要和意愿留下周潇潇,以为感情会慢慢发芽,不管以后如何,用心相守彼此依靠,给对方理解和温暖,这不是爱吗? 夏颜回来,只见到陆川崎一人站在窗户边,而病床上周潇潇刚刚醒来。 周潇潇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儿,以为是陌生人,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并未说话。 “潇潇,你醒了!” “嗯,我怎么了?” 周潇潇声音虚弱无力,带着病人特有的音调,让人忍不住去安慰。 “没事,你就是太累,中暑了。” “好。又要请假了!”周潇潇无奈地撇了撇嘴。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这才几天,发烧才好,工作晚几天又不会怎样!”夏颜还是忍不住埋怨。 “你周末发烧了?”陆川崎知道周潇潇醒了就转身走了过来。 “怎么没听你说?”这句话是问的夏颜。 夏颜哼了一声:“怎么说?” 周潇潇看着陆川崎,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是……陆……川崎?”脑中似乎有这个名字,对了,是他,那个晚上…… 陆川崎和夏颜都不由一愣。 夏颜这几天未提过这个男人,是怕好友伤心,怎么好像好友失忆了? 陆川崎更是吃惊,她是装作不认识,还是忘记了什么? 夏颜看了一眼陆川崎:“我去找医生。” 一分钟后,一名女医生随着夏颜急忙赶来。 她在周潇潇进行了一番询问,又做了详细检查,然后说:“没什么事,可能是受了刺激,” 说着他撇了眼陆川崎,继续对夏颜说:“自我选择性遗忘一些不好的事情,能不能想起取决于自己,尽量使病人保持愉快心情,不要情绪激动,应该很快就会想起来。” “那……要不要做个ct什么的,检查一下脑部?”夏颜追上已经走到门口的医生。 “嗯……先观察两天看看,如果她自己恢复了,那就没必要再查,如果还是想不起来,再查不迟。” “谢谢医生!” 夏颜立在门口,望着对视的两人,果然还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否则潇潇不会大半夜冒雨回家。 既然周潇潇选择遗忘,夏颜便不会再去提起。 “颜颜,陆川崎怎么会来?医生刚才说我忘了一些事情?是什么意思?”此时陆川崎已出去。 夏颜走到床边坐下,拉了拉她的手,才笑着说:“你别着急,没事,你先猜猜陆川崎为什么会来?” “颜颜,这我怎么猜得出来!总不会是追求我!” “你猜对了!他真的在追你!” “那我答应了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是你的小秘密。” “总觉得不太可能啊!”周潇潇盯着天花板说。 “好了,先别想了。药快滴完了,我去喊一下护士。” 夏颜在楼梯口听见陆川崎在打电话。 “所以她是选择性失忆?” 对方回答之后,陆川崎接着问:“我该怎么做?” “你是说她这种情况有可能跟经历有关,只要受刺激就可能出现?” “有没有可能治愈?” “我明白了。” 陆川崎挂了电话,夏颜几步走开,到护士站喊人拔针。 “床头有铃,下次直接按铃,值班室有人听到就会过去。” 夏颜有些走神,脑中不时回想陆川崎刚才的话。 她知道周潇潇情绪时好时坏,之前却没发现这个问题,难道是因为陆川崎? 护士到门口便看到陆川崎已拔了针,她上前接过针头,笑笑说:“您也是医生?” “不是。” 护士脸色一下子不好了,语气也变了:“那你怎么能乱动这些?” “我受过培训。” 护士脸色又缓了过来,不过还是冷冷说:“哦,如果没有经验麻烦下次不要乱动。” 夏颜看着陆川崎面无表情,心里却觉得护士替他们出了一口气,不由心里一乐,跑过去,对周潇潇说:“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买去!” 周潇潇抛了一个眼神给夏颜,夏颜立马懂了! 陆川崎看两个人眼神来往,他一个外人自是猜不懂她们的心思。 “住院期间只能吃清淡的!” 这人是真扫兴,不过话倒是在理。 “潇潇,你这几天要不先忍忍?等出院了姐再请你吃!” 周潇潇失望地叹了口气:“没啥胃口,别的不想吃。” 夏颜正要说话,陆川崎开口:“饭的问题我替你们解决。” “还有,我希望你转院。” 夏颜倒没意见,她知道陆氏集团有个私人医院,条件当然要好得多。 周潇潇却是一脸懵:“转院干嘛?” “这条件有限。” “我觉得很好啊!” “……” 陆川崎和夏颜对于周潇潇的执拗都深有体会,不过还是想说服她。 “为了你身体考虑,转去条件更优越的地方,有利于你更快康复。” “哦,转去哪儿?” “陆氏医院。” “那不是个私人医院吗?” “对!” “那儿很贵?” 夏颜又费了一番口舌才解释清楚,周潇潇一脸震惊,陆川崎是陆氏的二公子? 要不要这么运气好?随便睡了个男人,竟然是个富二代?这也太扯了! 第24章 无妄之灾 陆川崎的速度很快,晚上六点有车直接过来将周潇潇接走。 陆川航听说陆川崎竟然将周潇潇安排住进陆氏医院,突然有些忧心,那个丫头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吗? 陆氏医院在北景湖边,湖四周都是陆氏产业,自然少不了满江红。 于是晚餐夏颜心满意足,因为知道陆川崎必定是亲自照顾周潇潇,饭后不久跟好友告别回家。 周潇潇又陷入紧张,她一时无法接受与陆川崎的关系,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家的医院自然凡事方便,两室两厅的房间,可称得上豪华,周潇潇何止是惊叹,她简直觉得自己上了天堂。 可是很快尴尬便盖过了惊讶,虽然一人一室,也难免过于亲密,就在她辗转难眠时,手机新闻推送消息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一刻,有人欢喜有人愁。 夏颜深知周潇潇不关注新闻,因此第一时间发来消息:看新闻,陆氏集团最新消息! 周潇潇正因失眠烦心,看到信息,立即搜索,一时间热搜榜的爆炸消息扑面而来。 陆氏兄弟相爱相杀! 陆氏兄弟为一个女人互相残杀! 爱上一个女人,陆氏末日将至! ………… 周潇潇的眼睛盯得酸疼,这到底是新闻还是故事? 作为新闻的女主角,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咚咚咚”急切的敲门声起。 “周潇潇!” 周潇潇仿若猛然被拉回现实,下床开门。 “不要看那些新闻!” 陆川崎说着已瞥到手机的亮光尚未熄灭。 “我会处理,你不用管,好好睡觉。” 他没有去拥抱她,虽然他想,但却怕吓着她。 “新闻是什么意思?你还有哥哥?” “有,今天下午你昏迷的时候他来过。” “可是……”周潇潇仍然不相信这是真的,即便她忘记了他的哥哥,也不可能他们两个同时爱上她,或者她脚踏两条船。 “我会处理好,你听话,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周潇潇被陆川崎扶上床,盖上被子,在他声音的蛊惑下,周潇潇真的慢慢进入梦乡。 陆川崎轻轻关上门,神情立刻变冷,之前已经打给陈海了解情况,此事恐怕是有心人所为,大哥不会这么做,会是谁?简直是找死! “喂!川崎,你放心,一个小时后新闻会消失,只是恐怕陆氏的股票会受些影响。” 何盛西第一时间通知公司处理危机,作为it行业的老大,何氏动用一切力量和资源,消除可能造成的危害,尽可能减少损失。 “发文ip找出来发给我!” “知道!” 陆川航的动作也不慢,如果说陆川崎暴怒后是心狠手辣,那么对于陆川航来说,除了五年前那次,他彻底疯狂崩溃之后不计后果致使连秀秀淹死河中,他的恨和狠变得内敛,演变成阴狠。 可这次他还是异常愤怒,甚至砸了心爱的水晶球,那是连秀秀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滕玺赶到西区别墅,却不敢靠近陆川航,总裁这么多年从没如此发过脾气。 是谁这么大胆子?动陆氏,他是不想活了!陆川航手指关节被捏的直响。 那个丫头还在住院,再受此打击,她能否扛得住?不能让她暴露! “滕玺,滚进来!” “总……总裁!”滕玺听到喊声慌忙跑进去。 “找人迅速处理新闻!要快!不能影响陆氏股票!” “总裁,何少正在处理了!我们的人也在跟踪背后的人!” “可有结果?” “查到几个地址,已找人过去排查!” “找到人不用报我,你知道如何处理!” “是!” 对于平常百姓而言,这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新闻,豪门恩怨每天都在上演,没有新鲜感,他们甚至连点开新闻的好奇心都没有。 可是有些人却极为关注,宁丽娜就是其中一个。 当她看到新闻时,虽然知道如今社交媒体发布的信息水分很大,可还是嫉妒得发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图片上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她一定要查个清楚!看看谁这么大胆量抢她宁丽娜的男人! 张清华平时九点早已习惯性入睡,今天晚上不知为何心绪不宁。 后来干脆起身喝了一杯温水,点了手机看了时间,原本就要重新躺下,却被屏幕上的几个字吸引了过去。 解锁点开新闻,顿时无法呼吸,什么叫陆氏兄弟爱上同一个女人? 是连秀秀吗?不可能!川崎从不靠近女人! 往下看,是最近的事,有图片,确实两兄弟同框出现,依稀可见一个女人,模样却难以看清。 这不可能,别说川崎不会,川航更不会爱上其他女人! 张清华哪里还有睡意!抄起手机去了书房,她知道这个时间,陆振翔还在看新闻,这是多年的习惯。 推开门,陆振翔猛地抬头,说话停下,看到太太竟然不请自来,恐怕也是看了新闻。 “你先坐下!” 张清华看到丈夫在打电话,肯定也已知道,她只好先坐在沙发上。 “你妈妈也知道了,那个女孩到底怎么回事?” 陆振翔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大儿子质问,也许早已习惯。 而陆川航也有这个心理准备,他在电话那头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说:“就是一个朋友,之前在书店认识的,今天下午突然晕倒了,进了医院。” “你们两个的朋友?”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之前就认识川崎。” “普通朋友至于这样吗?你们两个是我的种,不用拿这种话骗老子!” 陆振翔说着抬眼瞧了瞧张清华的脸色,继续说:“阿崎那小子从不近女色,如今上赶着去医院,可见是动了心了!你小子……” “爸爸,我有妻子。”陆川航连忙打断陆振翔的话。 他这样急切地堵住陆振翔的嘴,其实他自己也害怕他的心意被人窥视,也怕自己因为心的背叛而无地自容。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可以,爸爸希望你找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沉溺于过去不能自拔。” “我知道,爸爸,我只是还不想放下。” “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知道就好。新闻的事集团肯定会受影响,明天一早即便新闻不见了踪影,那些得了消息的股东们也会以此为理由开会质问,我希望你们两个妥善解决好这次事件。还有,以后小心点!” “明白,爸爸,那您跟妈妈解释一下。晚安!” 挂了电话,张清华急忙问道:“那个女孩到底是谁的女朋友?” “应该是老二的。” 张清华一听笑了:“太好了,老太太说的没错,真的是缘分没到。” 她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抬手蹭了蹭,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含着泪笑了笑:“我得告诉老太太去!” “哎!都这会儿了,妈早歇着了,明儿再说!” 张清华转身点了点头:“对,我高兴糊涂了!” 她确实糊涂了,这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进书房,主动开口。陆振翔看着张清华已离去的背影也湿了眼眶。 第二天,老太太听说陆川崎交了女朋友,高兴得合不拢嘴,一再拉着张清华的手确认真假。 “是真的,妈!” “那……你现在就给我把小崎叫回来,对了,把那个女孩也带回来让我瞧瞧!” “妈,这恐怕不行,别说川崎不会同意,咱直接喊人家过来,别再吓着她,还是先问问川崎那孩子的意思!” “你说的对,我高兴糊涂了!你先问问,有啥情况一定要跟我说!” 张清华说得轻巧,其实她自己比老太太还着急。 出了客厅,她就给秦叔打电话要陈海的电话。 秦叔一大早也听说了半夜爆出的话题,虽然新闻痕迹全被抹去,可是仍不乏好事者在微博、抖音上发评论,甚至有人在陆氏集团官网留言,对陆氏评头论足。 陆川崎早上陪周潇潇吃了早饭,看她并无异样,便赶往公司,等着开盘。 陈海自然也是在一边陪着,电话声响,陈海忙拿出手机,看是陌生号,一边往外走,一边接通电话。 “太太?” 陈海停下脚步,转回来停在陆川崎面前,看了眼他的表情。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要不……” 陆川崎手一伸:“电话给我!” “妈,有什么事您直接问我!” “川崎你也在啊!” 张清华此时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嗯。” “那个女孩……妈妈能见见吗?你放心,妈妈就是替你奶奶去看看,我们……” “下午我回去接您。” “不用,我让司机送我过去,你把地址发给我就行。” 公司的事恐怕一上午解决不了,他知道母亲一直紧张他不许女人近身,如今肯定欣喜万分。 “好,她现在北景湖医院,上午有治疗,您直接过去,她应该在病房。” “好,妈妈不会多说什么的,你放心忙你的事!” 陆家医院,张清华到一楼直接报了名字,有导引带她去了6楼。 此时,周潇潇还在输液。 陆川崎走了以后,她像无事人一样,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 这样的好处就是不必理会那些糟心事,自然免了许多烦恼。 夏颜昨天下午已经替她请了假,住院的时光总是很无聊。 “你好!请问是周潇潇吗?” 她戴着耳机听着舒缓的钢琴曲,外面的声音很小,可是她听清了她的名字。 取掉耳机,打量眼前的人,显然这是一位保养得极好的妇人。 “您好!请问有事吗?” 张清华转客为主,径直过去坐在床边,盯着周潇潇看了起来。 小姑娘长得虽然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模样,却很耐看,看着面容也很和善,身材不算苗条,倒很匀称,就是这脸色有些苍白,许是生病的缘故,养养应该可以恢复气色。 见这妇人直看她却不说话,周潇潇又问了一句:“您有什么事吗?大姐!” 听到周潇潇喊自己大姐,张清华噗嗤笑了,这才开口:“我是陆川崎的妈妈。” 周潇潇反应过来,尴尬不已。正要下床,张清华忙安抚她:“你安心坐着,我就是过来看看。” “不好意思,阿姨!陆川崎不在这儿!” “我不找他,我找你!” 这是家人找上门了,还好我没想嫁入豪门! “阿姨,我出院后不会再跟陆川崎联系,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我现在就出院!” 周潇潇说着就要去拔针,急得张清华伸手拦住她。 “潇潇姑娘,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这姑娘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儿子找个女朋友容易吗?再让我搅黄了,那小子不得恨死我了! “我没反对你们交往,我真的就是来看看,你安心住着,好好养病。” “我们没交往啊!阿姨您误会了!” 张清华一听,她儿子难道还没将人追到手? “没事,那你考虑一下我们家川崎呗!他很优秀的,从小又听话懂事,出国几年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每次回来都给我带礼物。他去过很多地方,也经常跟我讲,让我多出去走走看看,说世界很大,每个地方都有不一样的风土人情,给人不同的感受。我总觉得这孩子成熟得太早,话很少,尤其是不跟……” 正要说陆川崎不跟女孩子打交道,看到认真倾听的周潇潇立马住了口。 “总之,你一定要考虑一下,他会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丈夫,也会对你好的,会温柔体贴,会好好经营你们的小家。” 周潇潇听着张清华对陆川崎未来婚姻生活的憧憬,把她也带入了幻想,确实很美好。 可是总感觉怪怪的,这位阿姨确定不是有错门了吗?怎么有种推销产品的感觉?难道陆川崎卖不出去吗? 额,不是,难道陆川崎找不到女朋友吗? 害怕张清华再说下去,可能要讲到宝宝出生了,周潇潇忍不住打断她的话:“阿姨!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听到周潇潇的话,张清华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笑着说:“好,那阿姨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过些天我再来看你!” 第25章 委托探望 九点开盘,陆氏股票直接跌停。 大股东兵分两路怒气冲冲直逼总裁室。 陆川崎身上寒气逼人,众人倒不敢轻易开口。 “陈海,请大家先去会议室!联系大哥,下午召开记者会!” 会议室,陆川崎扫了一眼众人,他倒不着急,股票能涨就会跌,他有信心解决此事。 只是眼前的股东,好几个都是叔叔辈的,对于昨天的事竟然也大惊小怪,人云亦云,他就不太理解了。 “大家不必着急,下午召开记者会,澄清之后风向就会变的。” 大家互相看看,还是年纪大点的萧贤开了口:“陆总说的轻松,问题是现在我们与栀子正处于竞争胶着状态,这不是平白给别人助势嘛!” 此话一出,众人附和,陆川崎抬眼瞧瞧刚才不作声的大家,投资者惯会见风使舵,表面功夫做得再好,也要确有成效才行,他们这不也是长他人气势灭自己的威风! “他们还没开始,我们陆氏做了多少年了!各位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一句话使众人闭了口。 确实,且不说陆氏的多年经营,陆川崎的手段和头脑他们是见识过的,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陆家大厦,一行人还未到顶层就被滕玺挡了回去:“各位股东,总裁说且看明日,如果股票仍旧跌停,再来问罪不迟!请大家先行回去!” 各人面面相觑,陆川航做事看似不着痕迹,其实心中自有沟壑,这是要大家看下午记者会了! 宁博在西郊一出办公楼里笑出了声,宁丽娜在门口听到声音,推门而入。 “爸爸,什么事这么开心?” 宁博看看青春靓丽的女儿,觉得憋闷了多年的一口气终于顺畅了。 “当然是好事!” “不就是陆氏的股票跌了嘛!” “这不值得高兴吗?风水轮流转,他们也风光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让他们尝尝沦为鱼肉的滋味!” 宁丽娜虽然也想替宁氏出了这口恶气,可怎奈她爱陆川航,陆氏跌倒,虽然也会利于她接近那个人,可她不希望自己的爱人伤心。 “爸爸,其实我们与陆氏也不是势不两立,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宁博了解女儿的心意,若是透露太多,难保她不会告知陆川航,还是先瞒着。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总要先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样才能彻底立住脚跟,才可能寻求合作。” 宁丽娜的脑子简单,也信任自己的爸爸,所以并未怀疑。 宁丽娜出去后,陆重打来电话。 “这次消息够劲爆,果然给了陆氏致命一击,记得抓紧购进股票。” “放心,老哥!安排了!不过那哥俩下午要开记者会,估计明天陆氏就恢复正常了,有些不甘心啊!” “着急什么?陆老弟!机会还会有的。栀子那边我看成效显着,这次就看市区内门店的升级了,除了总部,其他门店我听丽娜说股东还在犹豫。” “陆川航前两天突然对我说,安排陆川颖接替我去跟栀子接洽商谈,可能是对我起了疑心。” “陆川颖?就是那个私生女?” “就是她,被陆川航安排进了公司,现在是他的秘书,很受重用。” “你这是吃醋了!陆老弟何必在意,不过一个姑娘家,想办法搞定就是了!我也想让丽娜历练历练,刚好让她去会会这位陆大小姐。” 陆川颖从滕玺处得知陆川航交给她的任务是和栀子谈合作,心惊了半晌。 她跑去总裁室确认,陆川航越过她看了眼门口的滕玺,滕玺会意关门出去。 “怎么了?” “大哥为什么要跟栀子合作?” 我们不是对手吗?爸爸知道吗?后面的话她没有问出口。 “这件事要做得隐秘,现在不要问,我自有安排,到时候你会明白,我不会害陆氏的。” “好,我相信大哥。” “还有一件事,你去接触的人和事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另外,我之所以要你去,还有一个原因,你知道宁丽娜吗?” 陆川颖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也难怪,那时她尚未到陆家。 “她是你二哥的仇人。此次合作也有宁氏的参与,这件事暂时要瞒着你二哥,你可能这两天就会遇上她,我只交代一句:跟她只谈工作。你很聪慧,不用我多说,相信你都能处理。” “好。” “对了,你下午有其他安排吗?” “没有特别紧急的事。” “替我去一趟医院。” 陆川颖开车停在医院的时候,心中依然充满疑问,难道大哥也对周潇潇动了情? 看样子新闻并非捕风捉影,大哥对于周潇潇确实关心过度了。 下午饭后周潇潇到院内转了转,本来她是想出院的,去了门口一问,必须提供出院证明,她立时泄了气,办理出院的话势必惊动陆川崎,那她肯定走不了。 回病房后,她抱着些许困意躺着,昏昏欲睡。 突然,敲门声起,可她懒得去开,她知道医护人员会在敲门两声后自行开门进来。 果然,接着就是门开了又关的声音,虽然很轻,因为太过安静,她还是清晰地听到了。 陆川颖轻轻地走到第一间房间门口,伸头瞧了瞧,并没有人。 到第二间,门是关着的,她又轻轻敲了两下,就在她以为还是没人的时候,屋内传出“请进”的声音。 陆川颖推门进去,远远看到病床被子里裹着一个人,她仍旧轻轻地走着,这时周潇潇才将头露了出来。 “你好,请问你找谁?” 陆川颖脚步一滞,脑袋似乎停止了转动,大哥只说周潇潇晕倒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叫陆川颖,是陆川航的妹妹。” “陆川航?陆川崎的大哥?” 陆川颖彻底晕了,周潇潇是失忆了吗?怎么她大哥也不认识了? 她尴尬地笑笑:“是。” “上午你妈妈才过来,下午你又来,总觉得你们都好奇怪啊!” 妈妈?陆川颖更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既然周潇潇好好地住在这儿,那阿姨肯定是不反对的。 但是陆川颖暂时无法解释家里的关系,只好含糊道:“哦,我在公司,不知道此事。大概是知道你跟我二哥交往,家里人都迫不及待想知道情况。” “我们交往了吗?” “额……这个我也不清楚,我跟你只不过见过一面,你可以问二哥。” “对了,昨天的新闻……”陆川颖本想看她的反应。 “什么新闻?” 陆川颖白皙的脸颊顿时因为紧张而变得绯红,同时因为着急眉头沁出细密的汗滴。 是二哥没告诉她,还是她没看到新闻,总不至于她知道了又忘了! 算了,多说多错,她害怕陆川崎。 “没事。” 彼此无话,互相打量对方,两分钟后,周潇潇总算坐了起来。 陆川颖从沙发上站起来,自己倒了一杯水,重新坐回去,抿了一口水,打破沉默。 “你在哪儿上班?” “栀子。” 再问下去,陆川颖真怕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 “我二哥知道吗?” “知道啊!” 她这两位哥哥是怎么了?怎么都跟栀子扯上了关系,爸爸肯定不知道,否则恐怕会气出病来。 见陆川颖不说话,周潇潇抬腿下床,在陆川颖旁边坐了下来。 “我也认识你大哥吗?” “嗯。”陆川颖点头。 “怎么认识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上次见到你是在一楼书店。就是陆家大厦一楼,后来我们去了负一酒。” “书店?酒?像我常去的地方。只是我确实没有印象了。” 周潇潇摸摸自己的头叹了口气。 “你喜欢看书,还喜欢喝酒?” “看书说不上,知道的书名比较多。喝酒嘛,说不上喜欢,心情不好的时候当水喝喽!” 陆川颖看着周潇潇的酒窝笑了笑,这个女孩确实挺招人喜欢的。 “对了,时光书店大哥暂时交给我打理了,等你出院可以经常过来,我下班一般都在那儿。” “好!” 又聊了一会儿女孩子喜欢做的事情,陆川颖便回去“复命”了。 陆川崎开完记者招待会,就急忙返回医院,才下车,一辆红色的奥迪从一侧开过,他看到是陆川颖的车牌。 她怎么会来?她们几天前才认识,他了解这个妹妹,平时不爱交际,在名媛圈里从未露过面,所以她不会拜访才见过一面的人,除非是受人之托! 上午妈妈已经来过,陆川颖应该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那是大哥了! 大哥就这么担心周潇潇吗? 他用力关上车门,抬头看了眼病房方向,心里升起一股怒气。 大哥到底是爱上了周潇潇,还是只不过演戏给他看?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他都不允许! 陆川崎进门前平复了心情,表情也尽可能表现出温和。 “今天怎么样?” “好多了,我可以出院了!” “还要观察几天。” “哦!” 面前的人又耷拉着脑袋,他脱了外套,坐下来,尽量显得自然地问:“今天是不是来了什么人?” “对,你们家人好奇怪!上午你妈妈过来了,下午你妹妹,她刚走。” “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随便聊聊啊!不过,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你是有什么隐疾吗?” 陆川崎眉头紧皱,显然没想到周潇潇会问这样的问题。 “什么意思?” “你妈妈好像生怕你嫁不出去似的,一直跟我说你怎么怎么好。” “你说什么!”陆川崎跳了起来。 “我说什么了?就是你妈妈希望我考虑一下你,说的好像你……” “闭嘴!”陆川崎后悔让他妈妈来了,她是有多怕自己找不到媳妇! 周潇潇听话地闭上嘴巴,她说多了,不过她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陆川颖返回公司,虽然大哥未明说,她感觉得出来他急于知道周潇潇的情况。 门被打开,抬头又是滕玺,陆川航虽极力掩饰内心的焦急,却还是因频频望向门口,被滕玺捕捉到异样。 “总裁您在等人吗?” 陆川航被看破心思,脸色瞬间变差,喝道:“就你话多!” 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点点的脚步声,是女孩,陆川航瞪滕玺一眼:“还不去开门!” 陆川颖刚到门口,尚未抬手,门突然开了,露出滕玺狡黠的笑:“总裁在等您!” 陆川颖已然猜到大哥等她,只是滕玺这笑得很诡异,是怎么回事? 错身而过,滕玺带门出去。 “她怎么样?” “她很好!” 两人同时开口,继而皆是一笑。 “那就好!” “不过她似乎忘了一些事情。” “怎么回事?” “这个,我没细问,近几日的人和事好像都不记得了。” “包括你我?” “嗯。” “对了,大哥,上午……母亲去过。” 陆川航心口一紧:“那……” “应该没事。” 陆川颖将大哥的反应全看在眼里,她咬了咬嘴唇,犹豫着开口:“大哥,你是不是……也喜欢周潇潇?” 陆川航一怔,旋即笑了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承认有些喜欢她,但是喜欢不一定要拥有,只要她幸福我就开心。” “可是,大哥,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你不必劝我,原本我以为我这辈子注定在悔恨中度过,直到遇到潇潇,我才发现这颗心还可以猛烈地跳动,我已经知足了。” 欣欣高档小区,宁丽娜接到侦探电话。 “陆川航一天没出公司?下班呢?” 对方回复后,宁丽娜厉声道:“继续盯着,对了,陆川崎那边也找人盯一下,也许他那儿会有线索。” 第26章 蛛丝马迹 晚上,周潇潇无聊地看着电视,不停地换台,最近没有古装剧可看,综艺节目没什么兴趣,新闻频道无非是炮火连天,正要接着转台,主持人提到陆氏,周潇潇的手一顿,认真地听起来。 股票跌停?因为神秘事件? 周潇潇向来不关心新闻,所以今天陆川颖提到昨天的新闻时,她并未在意,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她好奇,可是她才不愿去开口问陆川崎,她瞎操心什么,跌涨跟自己都无关。 刚巧,夏颜发微信询问情况。 夏颜:今天如何? 周潇潇:没事了,可是,陆川崎不让我出院,帮帮忙!! 夏颜:他是为你好,还是再住几天。 周潇潇:太无聊,想回去上班了。 夏颜:身在福中不知福。 周潇潇:他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夏颜:你们之前应该是确定关系了。 周潇潇:不是!唉!现在咋办? 夏颜:还能咋办?从了呗! 周潇潇:我脑袋疼。 夏颜:还是别想了,顺其自然。 周潇潇:好,晚安! 夏颜:good night ! 放下电话,周潇潇钻进被窝。 隔壁,陆川崎与何盛西通着电话。 “广告公司?负责人失踪了?对方既然下手,不可能没有痕迹留下,就算费些时间,也要把他们找出来,你继续跟踪网络,我找程乐帮忙找人。” 陆川崎挂了电话,想了想,打给程墨。 “崎少,有事?” “别废话,你大哥在哪儿?” “应该在酒。” “让他帮忙找个人。” “好,你说。” …… 滕玺此时正在酒汇报调查结果,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广告公司,只不过公司负责人不知躲到了何处,他们的人已经在找。 程墨与其他几个玩游戏的朋友正巧在酒喝酒。 去卫生间的时候,滕玺与程墨擦肩而过。 陆川航从房间出来,看到程墨走了过来,他没有说话,从一侧过去,径直到酒前台。 程墨抬起的手又落了下来,摇摇头走入包间,这哥俩都一个德性! 夏颜下班后去了陆丰广场,逛着逛着又到了书店,见着陆川颖打了招呼,就下了负一。 夏颜不止对酒精过敏,酒量也确实不好,甚至对喝酒有些反感,她曾经也交过男朋友,对方酒品很差只好分手。 可是周潇潇是她的闺蜜,她不能推开她。 周潇潇的经历给她很大触动,她不忍抛开她,所以宁愿一直忍受,在夏颜眼中友情比爱情珍贵得多,她无比珍惜。 夏颜步入酒,第一次没有好友相伴,主动且单独进去。 四处散逸着酒香,夏颜看了看四周,找了位置坐下,与周潇潇聊了起来。 许是一个人过于显眼,陆川航不多时便注意到了夏颜一人坐在一角。 吩咐人倒了两杯酒送过去,陆川航操纵着轮椅慢慢走近。 “有烦心事?” 夏颜闻声抬头。又是陆川航,最近见到的频率可真高! “没有,就是随便转转。” 没有周潇潇,陆川航不欲停留,却听夏颜说:“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他饮不得酒,可今天下班后不自觉便到了酒。 失去连秀秀,他以为再没有任何值得他贪恋的人和事。 周潇潇就这么不期然走近他,推开他紧闭的心门,住了进去。 他拿了桌子上的另一杯酒,举了举,一饮而尽。 他的举动倒使夏颜有些不理解,似乎透露出无奈和悲哀,这位陆氏大公子的遭遇着实让人唏嘘不已,他的性格又与陆川崎极为不同,那一位自以为是惯了。 而眼前这位偶尔透着那么一丝诡谲,可若不深究,这实在是一位少见的翩翩公子,为人处事让人挑不出毛病,就是看潇潇的眼神有些奇怪,嘴角上扬,泄露了甜蜜和幸福,可这明明是不该出现的情况。 大约是饮了酒的缘故,安静的样子如一幅画,他自己很少这样陷入美妙的沉思当中,因为痛苦折磨令人难以承受,所以即便沉默,也远不会觉得幸福,沉浸于回忆只有悔恨。 意识到自己失了态,陆川航仍是笑了笑:“不好意思!” “没事。我有些好奇,你对潇潇……” “很明显吗?” “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我会注意。请不要告诉她。” “我不会说的。不过……陆川崎他应该也看出来了?” “嗯。我不会妨碍他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确定潇潇与陆川崎在一起究竟是好是坏。” “嗯?” “那天晚上潇潇从陆川崎那儿回来,淋了雨,然后就对这些天的事开始印象模糊,起初怕她伤心,我一直没提,直到她晕倒进了医院,才发现她竟然忘了近两个月的事情。” “医生怎么说?” “选择性失忆。” “受情绪影响?” “嗯。” “以后有没有可能想起?” “不一定,问题是但凡情绪过于激动就有可能忘记一些事情。” “她记得你?” “这是自然,我们认识两年多了。”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 “她交过男朋友吗?” “据她说没有。她不相信爱情,也不想要婚姻。” 陆川航紧皱眉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夏颜抚摸着酒杯,眼神哀伤地说:“很……悲惨。” 这一晚,陆川航喝醉了,刘文接到电话后赶过来的时候,瞠目结舌。 五年来,别说喝醉,陆川航滴酒未沾,难怪大家个个惊得不敢开口。 据说上次醉酒,陆川航胃出血,那是在他出院之后在连秀秀的墓前。 听说陆川航喝了酒,陆川颖也急忙下了楼,可她帮不上忙,眼看着刘文带着两个人将陆川航拖上车,她蓦地想起陆川崎,从包里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二哥,大哥他喝醉了!” “在哪儿?” “酒里。” “我现在过去。” “刘文他们已经送大哥回去了。” 陆川崎抄起衣服的手又缩了回去。 “我知道了。” 已戒酒五年的大哥竟然会醉酒,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工作和家族的事远不会影响他至此,可要说他已经对周潇潇情根深种,又不太可能。 对于有悲惨经历的人来说,感同身受是最好的纽带哪怕只是默默的眼神就足以让对方泪流满面。 这当然是陆川崎无法理解的沟通所在,他走出门,立足于周潇潇门前。 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以他的为人,从未如此徘徊不定过,他想要做什么,马上就会去做,他有果断的决心和雷厉风行的执行力,可面对感情,他是无力的,他知道自己必须留住周潇潇,又担心她已然对大哥起了心思。 他敲了门,没有任何声音。 陆川崎推门进去,昏黄的灯光映照出床上人身形略胖,他轻步走近病床,侧身低头看见周潇潇戴着耳机,眼睛微闭。 可以确定的是,他想将这个女孩搂在怀里,保护在自己的羽下,把最好的都给她。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他不想她离开。 周潇潇将一首歌循环数遍,她听过很多歌,小时候听广播,高中的时候甚至梦想着有一天可以站在星光璀璨的舞台上,可她知道那只能是梦想。 韩红的《望》,电影音乐,3月和夏颜一起去影院看了《满江红》,这两天听音乐偶然发现这首歌,电影一幕幕回演,心底的触动依然是真实而长久的。 一滴泪越过鼻梁,爬过睫毛,滴在枕头上。 陆川崎显然看到了,为什么总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悲伤,随时随地溢满四周。 周潇潇睫毛被打湿,不自觉闪了两下,眉头微皱,右手抬起,擦拭泪水留下的痕迹。 眼睛仿佛都泛着苦涩,抬起也透着艰难,首先是昏黄的光,进而那张已有些熟悉的脸进入眼帘。 吓了一跳,周潇潇立马弹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陆川崎递了一张抽纸,才开口:“没事,过来看看你。” 因刚听了歌的缘故,周潇潇此刻心情颇不平静,她望了望陆川崎棱角分明的脸,这样的面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梦中情人,偏偏她不敢奢求,她怕幸福稍纵即逝,最终什么也握不住。 “我们真的在交往吗?” “是。” “你喜欢我什么?” 陆川崎愣住了,他难道要说认识时间太短,还谈不上喜欢? 周潇潇似乎一瞬间看透了陆川崎,她苦笑了一下:“你不喜欢我。所以你告诉我你所求,看我是否可以帮到你,如果我无能为力,请你放手!” 是她这些天伪装得太好,还是他自认为把控一切,其实他对感情一无所知?为何两个人不能按照自己希望的道路走? 不管在外人面前如何强势,面对对手如何狠厉,陆川崎至少确实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他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感情的事从一开始他或许就错了,两个人不是要凑合,而是必须有认定的目标,比如非她不可。 “这个问题其实我在提出交往的时候就说过,只是你忘了。我再说一次,我非你不可,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 “你……”周潇潇无语了,她又不是傻瓜,这什么时代了,还有这般纯情少年? “总之,我不会放手。” 天色阴沉,沉闷的夜晚似要将人的情绪彻底挤压。 西郊,一处乡间小院,一辆黑色大众隐匿在夜色之中。 来人谨慎下车,左右观望后走进去。 “陆总没来?”海胜利看了看门外。 “想什么呢?陆总这风口怎么可能过来!” 说完来人交给他一个提包:“里面有两百万现金,还有一个身份证,一个手机,外面有一辆车,今晚就走。” “我家人……” “半个小时后高速口就会见到。” “好,替我谢谢陆总!” 凌晨一点,海胜利离开的消息传入陆川崎的耳朵,往西去往s省,虽然可以通过追踪车辆找到人,可对方同时开出十辆套牌车,目的地很难查到,何况往西经过的省市过多,一时无法精准跟踪。 一直到天将亮,陆川崎才又躺下。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背后之人,网络追踪虽慢,可总会查到蛛丝马迹,他耗得起。 周五,周潇潇醒来后并未立即起床,而是回想陆川崎的那句话: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 她不相信自己睡了一个处男,还是一个高富帅,好运气从来只会与自己擦肩而过,所以她才不会答应与他交往。 九点,陆氏集团股票回升,陆川崎和陆川航都觉得几乎是必然的事。 宁博忍不住气愤,陆重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股票上涨,他也是受益者。 第27章 入住别墅 在周潇潇的强烈要求下,陆川崎同意她出院,可条件是她要搬入他的别墅。 周潇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后悔,怎么感觉好像自己给自己挖了坑? 周末了,却不能随心所欲,这实在是让人烦恼。 夏颜竟然也不管她了,自己跑回老家相亲,真不够哥们儿! 陆川崎早上一身睡衣站在那儿瞅着刷牙的周潇潇,她分明就是在发泄心里的怒气,陆川崎都替她感到牙疼。 放下杯子,洗了脸,出来看到陆川崎,一时又皱了眉。 “你在气什么?”陆川崎慢慢走近。 “气我自己!” 陆川崎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想住这儿。” “那你就是故意让我不自在!” “不是,我想多与你相处。” “陆川崎,你不觉得我们根本就不……” “不合适?我没觉得,我倒觉得我们很配。” “哪里配啦?” “哪里都配,比如这里。” 陆川崎用手轻轻点了一下周潇潇的唇,然后在她尚未意识到的时候亲了上去。 “陆川崎!你……” 陆川崎笑笑,然后一本正经说:“上次是我不好,我真的希望你留下来,我知道你的担心和顾虑,我在感情方面是空白,希望你理解,我会试着去了解和表现,我们一起努力如何?” 周潇潇眨了眨眼,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其实很开心,觉得自己真是赚了,如此优秀的男人竟然如此乖巧地询问自己的意见,他手心的温度不时地传入自己的皮肤,答应他,心里有声音说。 周潇潇此刻有些情不自禁,双手环上他的腰,靠在陆川崎温暖宽大的胸膛,这是寻求已久的安全感。 轻轻抚摸坚硬的后背,周潇潇的心开始极速跳动,抬头踮脚,干涩的唇贴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两人下楼吃饭,院子里已是阳光明媚。 “天气预报又不准,不是说有雨吗?” 看到两人坐下来,秦叔乐呵呵地回答:“最近天气就这样,时好时坏。” “这两天你不要想着出门了,我在家陪你,好好休息两天,周一才有精神上班。” “你不用陪我,我自己也能打发时间。” “我周末也休息。” 周潇潇瞪了陆川崎一眼,默默吃饭。 “对了,有件事一直没机会跟你说。” “嗯?” “关于栀子装修,”陆川崎停顿了一下。 “目的肯定是争夺爱罗的市场,你跟我的关系一旦暴露,你肯定会被辞退,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来陆地?” “不要!” “嗯,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们尽量不去公开场合,我暂时也确实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你放心,等我手边的事解决了,找个机会我会把你介绍给大家。” “没事,我不介意。” “我介意,你要相信我!” “好。” 世事无常,既然不必纠结于过往,那么何不期待一下未来? 西区别墅,陆重特地选在周末拿了好茶来见陆川航。 “三叔何必这么客气!”陆川航打招呼。 “川航你这不是笑话三叔呢吗?这点东西你肯定不会看在眼里,一点意思而已。” “谢谢三叔!” “对了,听说我要过来,你三婶特意问了老太太,把你爱吃的菜做了一份让我带了过来。” “替我谢谢三婶!” “主要是老太太惦记你们几个哥俩,整天念叨,特别是川崎,听说他谈了女朋友,更是逼你母亲约人去家里坐坐。” 陆川航点头笑笑,对于陆重的话他也只听三分。 “三叔,当初的合作依然有效,只是,欲壑难填,我之所以拉拢宁氏和吴氏,并不是真的要搞垮陆氏,我也不是恨不得陆川崎身首异处,我所受的苦三叔都知晓,我只是觉得有人要付出代价,那个人就是陆川崎,可是他是我弟弟,陆氏是我的家,我不会要家人的命,也不会毁了爷爷打下的基业。这一点请三叔明白!” 陆重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他就说最近陆川航的动作明显有变化,不再与他商量,甚至将与他亲近的人都暗地里调离。 怀疑他可以,对陆川崎的恨居然也消退了,这实在有些奇怪。 陆重清楚地知道陆川航依然是陆氏集团继承人,这时候只能攀附。 “看你说的,川航!我还能不知道?我也一直在劝你不是?自家兄弟哪有过不去的坎!我们都姓陆,我当然也希望陆氏越来越好啊!” “那就好!我还怕三叔误会我原来的话,以为我们要扶持栀子搞死陆氏,而且,三叔,栀子最终会被陆氏收入囊中。” 陆重心中一惊,原来陆川航打的这样的算盘。 是什么使陆川航改变了计划?他们四年前第一次敞开话聊陆氏,陆川航明明带着浓浓的恨意,他明明发誓一定要赶走陆川崎,他竟然将那些话都忘了! 如今,他牵线搭桥,陆川航联手宁式和吴氏,明明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陆川航这时候却告诉他一切都是他的误解。 晚了!想得美,他陆重替他跑前跑后,转手陆川颖捡了现成的,天底下哪有这好事! “怪不得大家都叫你诸葛航!你野心确实够大的,不过陆氏也有这个实力,吞下栀子,陆氏基本上就是酒店业的老大,以后还不是陆氏说了算!” 做梦谁不会?就算收购了栀子,酒店也是到了陆川崎那小子手中,跟你陆川航关系也不大,真不知道你乐个什么劲? 折腾一番,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这陆川航脑子确定不是有毛病了吗? “那倒不至于,不过那都是后话,今天我把底透给了三叔,我相信只要我们劲往一处使,一定能成功。” 陆重面上微笑点头,与陆川航碰杯,脑中却开始盘算如何拿下陆川颖。 陆重走后,陆川航独自一人在院中徘徊。 心中的压抑和愤怒并没有彻底消逝,他仍旧可以听到它们在心底呼啸。 对陆川崎,他还是想给他一定的惩罚,不只是因为一条人命,还有自己的人生因此改变了方向,也失了该有的温度,他无法真正放下。 可是他的犹豫越来越强烈,爱情既可以掀起爱的波涛,也会带来深仇大恨,更能够抚平伤口,他心口的伤或许已经开始愈合。 天空中白云浮动,渐渐地天色暗沉,看来雨水还是会来。 下午,东区别墅院内池塘里,水面泛起涟漪,雨滴由小变大,打在依旧残破的荷叶上,颇有“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 三楼书房,陆川崎在电脑旁看着文件,他不时撇向沙发,周潇潇拿着一本书,好久没有翻页,她的心思已然飞到了室外。 她喜欢听歌,即便是看书,也要放着舒缓的音乐,也许是为了净化心灵,安抚心绪。 陆川崎轻轻走过去,周潇潇仍在失神中,并无察觉。 他拿掉周潇潇的耳机,坐在她的身边,望着她问:“你很喜欢听歌?” “嗯。” “听谁的?” “毛不易。” “应该是近年火的,没听过。”陆川崎摇摇头。 “算是,他的音乐有一种沧桑感。” “年纪轻轻总摆出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看似老成,其实幼稚得很。” 周潇潇扭头看了陆川崎一眼,微笑着问:“那你呢?你有喜欢的音乐吗?” “没有,不过经常听英文歌,留学期间听摇滚较多,回来后不怎么听,车上经常播放的多是一些舒缓安神的钢琴曲。” “你们这种人在我们眼中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这就是差距。” “我们也是人,也吃五谷杂粮。” “还是不同。” “你想得太多了。除了管理公司,我们拥有正常人的生活,没什么不同。” “不是我想得太多,以后你就明白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们走不下去了,请你一定如实相告,我不会纠缠你。” “有没有人提醒过你,你很悲观?” “颜颜说过。”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对谁都没有信心。” “我不会放弃你。” 周潇潇微讶,陆川崎并不是表白,这是他第二次这样说,他不了解自己的过去,可他不停地给她鼓励,带着盲目的承诺表明态度,虽然算不上触动,她不理解这份执着究竟源于什么。 她知道自己会渐渐依赖这个男人,未来的路恐怕只会充满艰辛,她给不了陆川崎婚姻,不过爱的尽头也未必就是婚姻。 周潇潇嘴角扬了扬,将视线移向窗外。 “对了,还有一件事。” 闻声,周潇潇再次转过来,看陆川崎,可他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事?” “我们每次都没有防护措施,既然暂时不能公开关系,自然短期内我们不能结婚,所以……” “吃避孕药?”周潇潇瞬间懂了,接话道。 “吃药伤身体。我有个朋友说有一种方法可以持续一年时间。” “嗯?” “在你手臂上埋药。” “跟吃药有什么区别?” “副作用要小得多。” “可以。” “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 “你不会觉得我……” “不想要孩子?没关系,我不想要孩子。”看着陆川崎眉头一皱,周潇潇立马补了一句:“暂时不想要。” “好,我来安排。” “嗯。” 陆川崎起身走向书桌,到桌前突地转身问道:“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明天可以请一些朋友过来玩。” “我只有夏颜一个朋友。” “我让何盛西他们几个过来。” “你好像并不喜欢热闹。” “他们几个很少来这儿,这次是沾你的光。” 后半夜,大雨倾盆,这并不妨碍周潇潇睡个好觉。 周日早饭后,陆川崎带周潇潇来到东区吴书琦的诊所。 门口的小姑娘再见到陆川崎先是一愣,然后腼腆地开口:“麻烦你们先等两分钟,里面还有患者在就诊。” 说是诊所,其实规模也不小,足足五六百平,输液住院手术都可以进行。 陆川崎搂着周潇潇走到门口坐了下来。 “别紧张,可以打麻药。” “我不紧张,我就是好奇你的朋友。” 陆川崎正要再说,门被打开,走出一对恋人,男生不停安抚着女生,温柔体贴至极。 周潇潇感慨万千,谈恋爱都是如此,婚后便会露出真面目,婚姻生活是暴露本性的斗兽场,欲望的释放,情绪的张扬。 “看什么?” “没什么。” 吴书琦背靠椅子,闲适地看着两人走近,待二人至沙发上坐下,他的视线也转到周潇潇身上,很普通的一个女孩,竟然可以入陆川崎的眼,有些奇怪,何况陆川崎看着不像是玩玩,否则何必多此一举! “你好!吴书琦,川崎的朋友。” “你好,我是周潇潇。” 吴书琦冲她点了点头,看向陆川崎:“准备好了吗?” 陆川崎问周潇潇:“需要再等一下吗?” 吴书琦简直惊呆了,这是他认识的陆川崎吗?这小子何时学会如此温柔了? “不用。” 陆川崎重新坐直,面向吴书琦,却发现朋友的表情丰富多彩,便问道:“怎么了?” 吴书琦忙收拾好震惊的情绪,扬笑道:“没事。可以了是?请跟我来!” 手臂种药,算不得手术,十分钟的功夫已结束。 局部麻醉,周潇潇的左侧胳膊没有知觉,陆川崎扶着她起身往外走。 “我们先走,一会儿见。” 第28章 欢乐忧愁 雨还在下,不多时,路上已有积水。 十点回到家,秦叔竟然在门口迎接他们。 打开车门,秦叔将伞举了上来。 陆川崎从一侧跑过来,捂上周潇潇的眼睛。 “给你一个惊喜!” 周潇潇先是吓了一跳,听到陆川崎的话便开始期待这个惊喜是什么。 打开门,眼前一亮。 “surprise!” 五彩斑斓的气球铺满整个大厅,吊灯上挂了鲜花,桌子上也摆满了玫瑰花瓣,让人感觉置身梦幻之中。 “小小的欢迎仪式,希望你喜欢。”陆川崎在一旁说。 “谢谢!” 夏颜笑着走过来附身低声说:“是不是感觉自己像公主?记得亲吻你的王子哦!” 周潇潇脸红了起来,看了眼陆川崎,抱住夏颜。 “谢谢你,颜颜!” “如果不下雨,在室外的话我们可以有更好的创意。”程墨遗憾地说。 “已经很好了,谢谢大家!” 除了出国的顾含楚,吴书琦也在他们到家之前赶到了,六个人在一楼落地窗前席地而坐,喝着香槟,聊着人生。 好友都替陆川崎高兴,众人向周潇潇敬酒,最后都进了陆川崎的肚里,所以晚上散场的时候陆川崎几乎是酩酊大醉。 夏颜与周潇潇只喝了一杯香槟,然后开始聊天。 夏颜的相亲对象是县城的公务员,在她看来总觉得有一股子小家子气。她其实从未在意过对方的出身,她其实更相信命运的安排。 两人几日不见,聊了许久。 程墨好几次要插嘴都被何盛西拦住,吴书琦见状挪过去与程墨碰杯。 “你看上人家了?” 程墨脸一红,干了一杯,才没好气地说:“别瞎说啊!哥!我们只是都喜欢打游戏而已。” 吴书琦笑着喝了酒,才正式打量不远处的夏颜,潇洒随意,大大咧咧,反而显得周潇潇很是拘谨。 夏颜似有所感,偏头便看到吴书琦目不转睛盯着她。 潇潇说他是医生,脸瘦削却干净,一双眼眸闪着光,望着她笑意连连。 她点头示意,吴书琦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颇尴尬地点了点头,抓起空酒杯往嘴里送去。 “哥,稍等,我给你倒酒!” 程墨忙伸手拦下。 下午,何盛西和陆川崎消失了一个小时,到书房议事。 程墨趁周潇潇去沙发上休息的时候,忙上前和夏颜搭话,夏颜却将目光停留在吴书琦身上。 “夏颜,最近你都没玩吗?怎么总不见你?” “啊?最近没空。” 程墨不开心了,那天听夏颜聊她的级别比自己的还高,还想让她带带他呢,谁知道只打了一次,就不见她的人影了,真纳闷她的等级是怎么升上去的? 吴书琦指了指后窗,夏颜站起来走了过去。 推开门,花园里的空气瞬间挤了进来,一股清新之气让人头脑清醒了许多。 吴书琦靠着墙看着门一侧的夏颜,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你笑什么?”夏颜撇了撇嘴。 “你与周潇潇怎么会成为朋友?你们不是一种人。” “你会看面相?” “不会。” “成为朋友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种,对于女生来说也许只是因为都喜欢吃麻辣烫。” “这个原因倒是让我好奇。” “你们是不会理解我们底层百姓的生活的。” “我也是普通百姓。” “鬼才信!你们都是富二代!” “富二代就不是百姓了吗?” “至少不是普通百姓。” “所以你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 “是的。” “如果我想和你成为一路人呢?” 夏颜双手垂了下去,郑重地看着吴书琦:“你是在开玩笑!” “我不拿感情开玩笑。” “我出身普通。” “无所谓,我目前经济独立,唯一的阻碍就是顽固的父亲,我是说如果结婚的话。” 夏颜咧开嘴笑了。 “什么?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不是,颜颜,会不会太快了点?你还没有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只知道他的名字,就这样选择交往会不会太莽撞了一些?” 夏颜稳住周潇潇,认真地说:“潇潇,首先,他是陆川崎的朋友,从这一点来说,起码他是可信的。其次,我们算是一见钟情,就是所谓的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好吗?你应该祝福我,亲爱的!” “不是,颜颜,只要是你的选择我肯定支持你,祝福你,可是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不会,我倒觉得刚刚好。也许我们一直都在等待着彼此。” “颜颜,你先冷静一下,一会儿我去问下陆川崎他的情况。” 安抚好夏颜,周潇潇转身上楼。 书房门虚掩,何盛西的声音传出来。 “车主本人并不认识他们,查了周围可疑之人,结果都被排除。往西路过的省份也都查了,那些车竟然也没了踪影,看样子这次你是遇到对手了。” 陆川崎似在沉思,过了大约一分钟,他才开口:“让你的人全部撤回来。” “不查了?”何盛西吃惊。 “有时候紧追不舍未必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何盛西恍然大悟:“也对,让他们以为我们放松了警惕,他们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 “嗯。” 两人陷入沉默,周潇潇这才抬手敲门。 何盛西抄起酒杯走向门口:“你们聊!” 陆川崎拉着周潇潇的手问:“有事?” 周潇潇感到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她也要醉了似的,陆川崎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的魅力,她就那样迷恋般看着陆川崎,完全忘了所为何事。 她怔怔的样子使人迷醉,陆川崎不自觉低头亲了上去。 冰凉的唇一接触,周潇潇猛然回神,退了一步,才想起有事问陆川崎。 “你离我远一点!”周潇潇有点炸毛了似的。 “嗯?”陆川崎不太明白她的话。 “我有事向你打听。” 打听就就打听,干嘛离得那么远! 陆川崎反倒向前跨了两步,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周潇潇慌了神,正要转身离开,却被陆川崎拉入怀里抱紧。 “陆川崎!” “我就抱一下。” “你松手!我有事情找你。” “好,那你别跑!” “我不跑。” 陆川崎慢慢松开胳膊,又亲了亲周潇潇的额头才放开她,周潇潇觉得喝了酒的陆川崎格外地放松随意,有一股子痞气,似乎显露了他的本性。 “给我讲一下吴书琦。” “讲他做什么?你名花有主了!” “正经点!夏颜刚才跟我说他们两个已经决定交往了!” “那是好事!” “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 “这就是缘分。” “我不相信这些。你先跟我说说他家里的情况。” “你不信缘分?” “我们不讨论这个,先说说吴书琦。” “你真的不相信缘分?” “陆川崎!” “我以前不信,不过现在信了。好,吴书琦,30岁,爷爷是栀子酒店的创始人之一。” “啊!他是我们老板的儿子?” “你别着急,现在栀子的董事长是他的大伯,他父亲排行老二,是股东之一。” “哦,他竟然做了医生。” “他对公司经营没兴趣,而且他只有股份,没有继承的机会。” “那他算是自立门户了?” “嗯。” “不错,年少有为。” 陆川崎眉毛一挑,又靠了过来:“你喜欢这样的人?” “当然啊!明明可以靠家里却自食其力,说明他很踏实上进,值得托付。” 周潇潇未察觉陆川崎话里有话,自顾自回答,说完才惊觉陆川崎上半身已贴过来,扭头,两个人的鼻子嘴巴对上,她慌忙向后靠去,陆川崎伸手捞她入怀。 “我呢?” “什么?” “值得你托付终身吗?” 周潇潇愣在那里,望着陆川崎会说话的眼眸,被蛊惑的心加速跳动。 她慌张失措,将脸转向一边。 “我们在说颜颜和吴书琦。” “我觉得他们很合适,夏颜有了自己的归宿,你也可以放心了。” “可是,我担心颜颜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放心!有我呢!” 那又如何? 感情有时候也会是把利剑,何况他们这些人的婚姻怎么可能如此随意? 只怕最终她们都会受伤,周潇潇黯然神伤,叹了口气。 突然脑门一痛,条件反射,头再次转回,又与陆川崎触碰在一起。 陆川崎再也不想克制此刻内心的躁动,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吻使周潇潇很快喘了起来,双手也环上陆川崎。 “陆川崎?”周潇潇的声音从嘴角漏出,格外无力。 “陆川崎?”此刻心中满是如水的柔情,声音从陆川崎心头滑过。 他及时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捧着周潇潇的脸。 “相信我,好吗?” 周潇潇点头,眼内有雾气升腾。 陆家老院,陆重在自己书房内沉思了片刻,打给凌度。 “过两天我会给你制造机会,你一定要一举拿下陆川颖,这样你也算是成了陆家的人了,会省不少麻烦!” 凌度在电话一侧有些犹豫,他嗫嚅着:“哥,你确定可以吗?现在的女人都不那么在乎清白了,一夜情那边多,出轨的也比比皆是,就算我强要了她,万一她宁愿不要自己的名声也要告我呢?” “你太高看她了,那个小姑娘在家里唯唯诺诺,在公司也是对陆川航百般顺从,这样胆小怕事的人你吓唬吓唬她,她就会乖乖地听你的话。” “那……好!”凌度勉强答应。 “我告诉你,到时候你别给我丢脸,人都是这样,你越强势,越有出路,眼泪都是女人的把戏,所以她们永远都是弱者!” “我知道了,哥!” “这是我们迈向成功的重要一步,也是你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好好把握!” 凌度挂了电话,点了烟站在阳台上,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天。 他有些怀念小时候,妈妈带他去地里挖老鼠洞,像是在窃取人家的劳动成果,挖到最后,会发现满洞的花生,那是老鼠过冬的食物。 那时的自己很是兴奋,现在想来,老鼠的行为在人看来很可恶,可是却是靠自己的本事一点点填满了洞穴,填饱了肚子,至少勇气可嘉。 可自己呢? 凌度自从大学毕业后不久没了父母,便投靠了表姐,通过表姐夫陆重揽了不少建筑的活,也算混得可以。 不过他也有野心,不想再过低人一等的生活,所以对陆重言听计从,满心期待着自己的公司成立。 与人打交道多了,对人情世故太过熟悉,看惯了偷奸耍滑,突然遇到十分真诚的人他很不适应,可是心弦还是被触动,周潇潇真的是个另类。 第29章 姐妹时光 5号,周潇潇终于回到了公司,陆川崎仍然充当了司机的角色,酒醒之后的人果然恢复了傲娇的神态,一路无话。 电梯中再次遇到吴书言,周潇潇发现这个人的脸型和鼻子跟吴书琦的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吴总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周潇潇微笑着打招呼。 吴书言两手插兜,笔挺的西装在他身上总觉得怪怪的,是了,扣子下面的肚子微露,像是怀胎四五个月,偏偏公子哥都喜欢耍酷,尤其是在美女面前,所以笔直的身姿有几分滑稽可笑。 周潇潇绷紧了嘴巴,不敢失态。 “听说你中暑了?这是出院了?” “是。” “身子板不行啊!平时没事得多锻炼了,否则这秘书的工作你怕是会吃不消的。” “嗯,我多谢吴总提点。” 这几天酒店装修暂由杨助接手,不过装修的事情经过前期周潇潇的跟进,基本能够按照各个节点正常进行,倒也不必费太多心思。 周潇潇上楼与吴书言告别,忙追着杨助进了助理办公室。 人家平白干了自己的工作,周潇潇自是满心感激,道谢后拿着资料急忙坐在工位上仔细看起来。 正看得认真,手机跳了出一条微信,打开一看,竟然是此次装修负责人凌度:听说你来上班了,中午请你吃饭。 周潇潇不喜欢欠人情,回复:不用了,我们公司有餐厅的。 凌度:给个面子。不耽误你下午上班。 周潇潇本想再说什么,忽然想起自己晕倒那天听夏颜说凌度送她去的医院,看来请客的人该是她。 中午,公司附近的鱼火锅店,凌度点了菜,一边倒水,一边开口:“来,祝贺你出院!” “谢谢!还要谢谢你那天送我去医院!” “别客气,凑巧而已!” 两人碰杯都只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水杯。 凌度瞄了一眼周潇潇,深吸一口气,像是作了什么决定,郑重其事地说:“周秘书,你有男朋友吗?” 周潇潇一愣,没想到凌度会问这么私人的问题。 “算是有。”她其实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怕一不小心把陆川崎给暴露了。 凌度听到周潇潇肯定的回答,心里一下子凉了,精神颓废了下去。 “他对你好吗?” 周潇潇不太理解凌度今天的异常,怎么逮着她的隐私问个不停。 “还好。” “你觉得人可以屈服于生活吗?” “你是指什么?感情,还是工作?” “都有!” “我觉得如果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去追求它,如果迷茫,不妨跟随自己的内心。” “你这样说其实很理想化。如果现实将人逼迫到很卑微的境地,你又该作何选择?” “讨论这样的问题本来就在拷问灵魂,无论到何境地,其实人都会作出适合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 周潇潇没兴趣打听凌度的难题,她只解释自己的见解,改变不了的事情她从不强求。 中途周潇潇上卫生间,顺便结了账,凌度觉得失了面子,不过因是周潇潇,他并未发火。 何况那天他近距离接触了周潇潇,看清了她消瘦的脸,紧紧地抱过她,如今虽然已无机会,却也算无憾了。 转眼,装修近半,大厅基本完工,从外面看变化或许不大,内里却有乾坤,一楼的规模和富丽堂皇绝对可与爱罗一较高下。 周潇潇不禁感慨,陆川崎说得对,现在地市的竞争已经很激烈,一旦总部升级完毕,恐怕与爱罗的市场争夺战就会白热化,那时她要怎么办? 周四午餐时,夏颜提议下班后去酒坐坐,周潇潇正馋酒呢,自然乐意。 可是她要怎么跟陆川崎解释呢? 最后夏颜出主意说先去书店找陆川颖,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下到酒去聚聚。 即便如此,在总裁办公室正签名的陆川崎看到周潇潇的信息还是紧皱了眉头。 这丫头怕是想喝酒了!去蓝色意味着可能遇上大哥,他还是带周潇潇去西西里。 周潇潇收到陆川崎的回复,看了又看,她搞不懂蓝色酒明明是他大哥的,为什么他好像不愿意她去似的? 西西里太过安静,总觉得少了什么,她不太喜欢,可能太过高档,不符合自己的身份,是啊!身份,蓝色的定位就面向大众,至少热闹许多,可以看到各色的人。 周潇潇继续发微信:去蓝色,这样方便。 陆川崎当然也知道,大哥如果想见周潇潇,他不可能一直拦着,既然这样,他在一旁总好过他们单独见面。 时光书店在六点会迎来一波忙碌,上班族忙了一天,路过的人会选择进来歇歇脚,随意拿本书看看,补充心灵的鸡汤,为明天的生活加油助力。 周潇潇和夏颜在门口看到耐心与读者交流的陆川颖,她完全不像大家闺秀,与她们似乎没什么不同。 陆川颖笑着看向走近的两人,忙上前招呼:“你们过来了!” 周潇潇笑了笑:“生意不错嘛!” “书店做的不是生意,是精神,只要有人过来我就高兴。” “嗯,你说的很对。” “没有位置了,要不我们直接下去?”夏颜扫了一眼已坐满了人的书店。 “你们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坐?” “可以吗?” “当然可以!” 陆川颖带两人进了办公区,只有四个工位,一个换衣间,一间待客室。 “你们坐一下,对了,你们喝茶还是咖啡?” “茶!” “咖啡!” 两人一齐回答,把陆川颖逗乐了。 周潇潇托着下巴斜睨夏颜一眼:“都这会儿了还喝咖啡?你晚上不想睡觉了?” “我不喝茶,那就白开水好了。” 夏颜瞪了一眼周潇潇,没好气地说。 “没事,我这有各种果汁粉,都是不加糖的,可以直接冲泡,你要吗?”陆川颖看着两人的互动笑了笑。 “好,随便来个口味就行。” “我随便冲啦!” “给我也来一杯,不要茶了!” 周潇潇也加了一句,泡茶讲究太多,还是喝果汁方便。 不多会儿,陆川颖端过来三杯果汁,颜色各异,红黄紫。 “猜猜都是什么口味?” “红的是草莓!”夏颜看见凑了过来。 “我猜黄的是橙汁,紫的是蓝莓?”周潇潇盯了两秒回答。 陆川颖笑着走到两人面前,说:“选一个颜色,尝尝就知道了!” 夏颜伸手拿了红的那杯,周潇潇也不挑,端走了离自己近的那杯黄色的。 “嗯嗯,就是草莓!我猜对了,不过这脱糖的味道觉得怪怪的。”夏颜猛吸一口细细品味。 “我这个是芒果汁,很香。”周潇潇喝了一口,看向陆川颖。 “嗯,那两杯你们都说对了,这杯紫色的,也不是蓝莓,是葡萄汁哦!” 三个女孩呵呵笑了起来,夏颜最能够活跃气氛,讲了办公室许多好笑的事,陆川颖和周潇潇一边听着一边喝果汁,等都下了肚,才发觉灌了半肚子果汁,还没吃饭还没喝酒呢!周潇潇郁闷地想,都怪夏颜! 楼下陆川崎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周潇潇,却先等来了陆川航。 “怎么一个人?”陆川航来到陆川崎身边,没看到周潇潇,便问道。 “让你失望了。”陆川崎喝了一杯酒,并未看陆川航。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感情的事我早已看开。” 陆川崎这才放下酒杯,转身。 “当真?”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爱有很多种,并不一定要拥有。”陆川航同样深深看着他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弟弟。 “没有相守如何给她幸福?我只信得过自己。” “你给的不一定就是她想要的,对她来说,也不一定就是最好的。川崎,爱需要仔细感受。” “大哥你爱了十年,结果呢?” 陆川航愣了片刻,不由一笑:“你这小子,揭我的伤疤你心里很痛快是不是?” “很痛快!”陆川崎又转过身去喝酒。 “你别太得意,你的惩罚已经在路上了!”陆川航看着欠揍的陆川崎放话。 “好!我等着!” 陆川颖三人说着笑着下了电梯,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她们的笑声,陆川航两兄弟同时转头看过来,三个笑得灿烂的女孩出现在眼前,无比耀眼。 陆川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而陆川航则是满眼含笑迎着她们。 这一晚,三人虽然也都吃了东西,但是后来因为谈得来,又喝了不少酒,陆川崎两人倒成了陪衬。 陆川航倒没什么,能看到周潇潇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已经很开心,只远远看着也满心欢喜。 可陆川崎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以为夏颜和周潇潇两个人已经无敌了,如今加上陆川颖,三个女人一台戏。 她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他也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叮嘱了周潇潇两句,其余时间她们三人完全像是无外人在场,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陆川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自带狂热的分子,在某一刻变得可怕。 陆川航带妹妹回了西区别墅,陆川崎负责将夏颜送回家。 回到家,陆川崎带着些许怒意将周潇潇扔在床上,可是又不忍就这么放任她睡觉。 给周潇潇换衣服,洗澡,抱回去盖好薄被,看到周潇潇甜甜睡去的模样如一只小懒猫,陆川崎不想离开了。 他收拾妥当,返回周潇潇一侧躺下去,一手搭上周潇潇的腰,亲了亲她的脖颈。 周潇潇被蹭得痒了,头动了动,继而翻了个身,恰巧钻进了陆川崎的怀里,双手直接环了上去。 陆川崎身体一僵,然后才慢慢放松,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他紧紧抱住周潇潇,闻着她头发上的淡淡的香气满足地睡去。 第30章 争夺市场 新政策实行以来,爱罗由总部起,蔓延全球门店,优惠升级,订单量半个月增长了近30%。 然而除了一线城市,其他市场几乎被栀子垄断,政府出于对市场健康发展的考虑,自然遏制垄断,严令栀子停止扩张,并由市场监管局严查各地门店,一经查出任何违反规定的现象,便要求暂停营业,这无疑给了爱罗反击和喘息的机会。 而爱罗作为五星酒店之首,直接辐射周边城市,门店虽少,胜在基础设施齐全,服务更是非其他品牌所能比,所以能够去爱罗的客户宁愿多跑路也会去,何况以往爱罗从无折扣,如今有了优惠很多客户直接签三年五年的合同,毕竟栀子尚未更新完毕,政策方面已经晚爱罗一步,在这一点上也是栀子吴总董事长近日头疼的事。 从一开始,栀子就把重点放在下面,结果倒也如愿鲸吞蚕食了地级市的大半个江山,可是对省会及一二线城市的策略明显落后了,倒是给对手留了追击的时间。 栀子的最新的方案迟迟未出,就算六月底装修完成,到时候恐怕大客户都被爱罗抢了去,最重要的环节倘若出了差错,层出不穷的新品牌恐怕吞了栀子,毕竟单纯靠覆盖率和价格有时候未必能撑很久。 吴书言已经熬了两个日夜,公司的方案都不能使他满意,他心知父亲对自己的期待,可面对手下一群庸人,他头疼不已。 当初陆川航和宁氏注资,虽然没有明说针对陆氏,可其中的恩怨他心知肚明,只是他们未必肯在管理上相帮,想到此,才发现关键时刻竟无人可用。 他是家中独子,二叔倒是有两个孩子,吴书静已然是栀子的财务总监,吴书琦无心公司管理,学医后便自立门户,从不插手公司事宜。 此时是午休时间,吴书言看着面前的饭菜却无半点胃口,正发愁,电话忽然响了,看了眼,是宁博。 “喂!宁总!” “吴老弟,没打扰你休息?” 吴书言无力地仰躺在沙发上,苦笑道:“我哪有心情睡觉!要不宁总帮我一把?” 宁博笑了:“我正有此意!” 吴书言这下来了精神,急忙问:“宁总有什么好点子?” “算不得好点子,不过目前来说可用罢了,我猜老弟你一时会被蒙蔽双眼,想不到而已。” “是什么?” “釜底抽薪!” “怎么个抽法?” “老弟怎么糊涂了!自然是拿爱罗的方法来打击爱罗!” 吴书言被提醒后,恍然大悟道:“我倒是忘了!”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肯定站在栀子这边,给陆氏以重创是我平生所愿,我们暂时不必考虑利润的问题,只要可以彻底毁了陆氏,何愁没有出路呢?” “那协议的事情恐怕要拜托陆川航了!” “当初可是他找上我们的,只要他心里的刺还在,他就会帮我们,放心,这个事情我来跟他说。” “好,那我就等宁总的好消息!” 宁博挂了电话并没有立即给陆川航联系,周末陆重已经给他发了消息,陆川航那儿计划有变,资金已投一时难以退出,可想要他出手针对陆氏,怕是很难。 所以不能再以盟友的态度要求陆川航,对待这样一位重情重义的集团继承人,利益在他眼中已无分量,也构不成威胁,也许说动他帮忙唯一可借助的就是感情。 对爱人有情,就意味着对敌人有恨,激起他心里的恨意,煽动他熄灭的怒火,再聊聊栀子近日在下面遇到的阻挠和不公,不相信陆川航不给一点面子! 心思已定,酝酿好情绪,宁博才拨通了陆川航的电话。 “宁总,那边的事我全权委托给秘书去对接,您亲自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这个陆川航一点也不傻,这几年来所有事情都是陆重经手,如今无声无息夺了陆重的权,连带对他也客气了起来,这是要撇清关系了?怎么可能!那一个亿不要啦?鬼才信! “是有个小事情想请陆总帮个忙!” “您说!” “你看,下面市场都到了饱和状态,如今政府态度不明,打着反垄断的口号查了好几家门店,这样搞得我们很被动,眼看着总部马上升级五星,这协议方案一直没有着落,不知陆总能否行个方便?” 宁博说得委婉,可陆川航还是听出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这是让他偷陆氏的协议方案,如果是三个月前或许他不会犹豫,如今他倒要好好考虑一下。 “这方法不可行?一味地压价,利润从何而来?”他可是股东,不管怎么说用要拿分红的! 他果然犹豫了,宁博狠狠掐了下沙发,想了一下说:“陆总,利润我们肯定是要留的,只是这才半个月爱罗出尽了风头,大客户被签了大半,战略合作有多重要不用我讲,再这样下去,等爱罗将合同全部拿到手,栀子的装修改造就成了一个笑话,您的投资可能会因此打了水漂,您弟弟也会更加春风得意,保不准您陆家继承人的位置……” 这老东西是在离间我们兄弟! 跟我卖惨?还有谁比我惨?当初他们都支持以量取胜,完全不动脑子,政府早就开始打击垄断了,还搞九十年代那一套怎么可能行得通! 就算升级了,不思考如何靠服务吸引客流,反而想这种下作的手段,这是打量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用他陆川航的心血砸他们陆氏的招牌,做梦呢! 他们知道未免太多了些,竟然挑拨他们兄弟,利用曾经的伤痛去戳陆氏家人的心窝,宁氏想坐收渔翁之利,恐怕陆重早就有了异心,他一定要不会放过这个恩将仇报之人。 “这个忙我可以帮,只是宁总务必与吴总说明,不可太过,总不能让我接手个负债累累的空壳公司,我还不想成为家族罪人!” “这个陆总放心,我明白,不会让你为难的。” 陆川航稍作思量便安排滕玺联系线人。 下班后,陆地大厦员工陆续离开,只留下企划部一个相貌平平的男生。 晚上八点,企划部经理办公室被打开,不多时一个人影轻手轻脚地锁好门,像往常一样,拿起公文包坐电梯下楼。 晚上九点,陆川航手机收到拍到的酒店协议方案。 方案可以给他们,不过有些数据要改一改。 陆川航交待滕玺找可靠的人改了系数,便交给陆川颖,由她出面送给宁丽娜。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约在人民公园附近一间不起眼的咖啡店内。 自从陆川航让她接手与栀子合作的事宜,她还没真正参与进去。 这段时间她没有多问,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她看到睿智温和的大哥,无由地使人信赖。 宁丽娜早早地到了,戴着墨镜,既防晒,又掩人耳目。 看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陆川颖,宁丽娜摘掉眼镜,心生嫉妒,同为富二代,宁家的财富在陆家眼里恐怕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虽然陆川颖是私生女,但是该有的教养一点也不少,浑身散发着优雅气质,是典型的乖乖女,所以宁丽娜莫名地带点厌恶,可是谁让对方是陆川航的妹妹,她一定要跟她搞好关系,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一家人呢! 待陆川颖将要走近,宁丽娜竟站起来以示对陆川颖的重视,同时,又是让座,又是点咖啡,一阵热心。 对于这样的巴结,陆川颖很不习惯,她注意到宁丽娜的动作流于外表,并非出于真心,不管对方的目的是合作还是她的大哥,她都疲于应付这样无聊的寒暄和虚伪的关心。 送走陆川颖,宁丽娜抬手蹭了蹭眉头上的薄汗,要不是为了陆川航,她才不会受这罪,这伺候人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宁博拿到文件,翻到第二页,95的系数?不知道陆川航会不会改动,单从打印的文件来看貌似没有,可陆川航的心思实在难猜,保险起见还是找人打听一下。 陆重收到信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也一样,陆川航不可能将真的协议双手奉上,保不准就在哪儿挖了坑等着他们去跳,可真要核实又难上加难。 陆氏集团之所以在酒店行业站稳脚跟,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讲诚信。 双方签订协议之时便有约定,乙方不能泄露甲方任何私人信息,如有违约永不合作。同样地,甲方要对协议保密,不可外露,否则永不再享受任何优惠。 所以想要核实系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恰恰陆重有一重身份可用,那便是他是陆家人。 经过几番打听,陆重从已签合同中筛选出一名有特殊爱好的客户,他觉得从他入手有几分把握。 名人酒,最大的一个包间内男男女女挤满了沙发,中间正对大屏幕的男人,左手拿烟,右手不安分地抚摸女人的腿,吐了一口气,迷蒙着双眼,低头埋进女人的胸间。 这时陆重看准时机,从左侧越过几个人坐了过来。 他倒了一杯酒,举过来:“古总!幸会幸会,来,我敬您一杯!” 古诚闻声抬头回身,搂着两边的女人问道:“你是?” “陆氏集团的陆重!” “陆氏的?”古诚挤了挤双眼。 “嗯。” “幸会!”他端了一杯酒举杯干了。 “古总,名人这里我熟得很,我带您去玩好玩的,如何?” 陆重打听到这位古公子也是好色之徒,与他有相似之处,那便好接近。 “好玩的?”古诚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忽地清醒了几分,名人是他私人资产,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无人知晓,竟还有他不知道的勾当不成? “对,不是这些人能比的!” “好啊!去看看去!”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在他的地盘耍手段! 第31章 偷鸡不成 上了电梯,陆重开始有意无意地聊酒店的活动。 “古式的生意这么大,不知合作的酒店是哪一家?近期我们爱罗酒店可是有前所未有的优惠!” 古诚余光扫了一眼陆重,因自己左侧的发梢刚好挡在一旁,是以他把情绪很好地收敛,不至于被陆重看穿。 古城与陆川崎在欧洲共事过,在黑暗组织的个人履历是不会有人知道的,陆川崎早古诚一年回国,两人虽然知道各自的存在,却从未单独联系过。 上个月末,行政部将几个备选酒店提上来,看到爱罗酒店,就联想到之前得到的资料:陆川崎,现任陆地总裁。 这个陆重显然是故意接近,既然问起酒店的事,莫非与最近的争夺战有关?先应付了再说! “这一部分由行政部负责,不过我记得就是签的你们啊!” “嗯,爱罗这么多年第一次降系数,机会确实难得!”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们陆氏算盘打得妙啊!5个系数换了近3成大客户,值了!” 他提了系数,古诚猜测大约跟这个有关,与其兜圈子,不如直接抛出去,看看对方上不上钩。 陆重果然一愣,没想到古诚这么实在,完全不顾保密协议,直接漏了底,他心里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既然知道了想了解的,没必要再扯来扯去。 “做生意嘛!如今这竞争太激烈了,客户流失严重,没点优惠不行啊!” 古诚不屑再开口,恰好电梯到站。 3楼,陆重带古诚来到最里间。 古诚喜欢玩女人,但他却严禁酒藏污纳垢,玩可以,办事去酒店,包括他自己。 所以这一层休息间算是干干净净,他不太相信手下出了叛徒。 到门口,陆重谨慎地敲了敲门,门由内打开,探出一个人头。 看到陆重,点了点头,那人便走了出去。 陆重并未进去,已经得到了答案,这美味就留给别人享用! “古总,请进!” 古诚轻轻哼了一声,撇了眼陆重,抬脚走了进去。 陆重随手关上门,压了压将起的浴火,有些遗憾地急步离去。 古诚走了两步,没发现人,可沙发上明明放着两套衣服,再往前,隐约看到床上有动静,走近,两个女孩睁着大眼,大约都是十七八岁年纪,面带微笑,看向他,这老狐狸! 只看了一眼,古诚便转身走开,坐下来打给助理,冷声交待立即调查与陆重接触的人。 挂了电话,古诚再起身,对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孩说:“姑娘们,请自行离开,这里是员工休息室。对了,今天的事如果有人问,如实说就行!” 床上的两个女孩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这么结束了,说好的厚厚的小费呢? 出了房门,古诚看了眼手机,想了片刻,才从通讯录里扒拉出陆川崎的电话。 “hi! eagle! reber ?” “ lion?” “还好吗?兄弟!” “有事?” “没事不能打电话?” “没事挂了。” “哎……哎,着什么急!” “有屁快放!” “陆川崎你是仗着我打不过你是!” “看样子你是皮痒了又!” 古诚深吸一口气才没有直接骂娘,这王八蛋不识好人心!上辈子欠他的! “刚才有位叫陆重的老哥找我打听爱罗的系数来了!” “你怎么处理的?” “他想要什么就给他咯!” “既然给了还打什么电话!” “给是给了,就是胡诌了一个数,那人一看就不是丫好人,竟然在我的地盘给我整两个小妹妹,这人明摆着是拆我的台啊!” “欠你一个人情!” “哟!这人情分量大了,这下我得好好琢磨一下让你怎么还我!” 陆重显然不知已撞上枪口,从几百个客户中偏偏选择了最可能撬开的口。 而这边陆川崎可以肯定对方是在确认系数,因为周五晚上陆川航在给栀子协议之前就已经知会过他了。 陆川崎听到大哥的话不免有些怀疑他的动机,这机会难得,他竟然就这么透给了自己? 不知该庆幸大哥良心未泯,还是他另有安排呢? 如今看来他们那帮人也不是那么信任大哥,既然是一盘散沙,有何惧?何况对于大哥,陆川崎宁愿相信他始终未改变。 一周伊始,周潇潇再次遇上吴书言时,对方满面春风,喜气洋洋,不止对员工嘘寒问暖,说话也抑扬顿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吴总鸟枪换炮了呢! 第二天,栀子打出五星合同系数。与爱罗不同,栀子直接联系各大媒体、平台、短视频等召开盛大的记者会,在周三上午九点半将全新的栀子推向全球。 新,必定有大优惠,不少中小企业翘首以盼。 然而,在全球直播的记者会上,当吴书言爆出栀子的系数为92时,一时间在坐被邀请的潜在客户难掩失望之色,毕竟好些是与爱罗打过交道的,虽然出于保密原则,不得透露商机,可他们心里却清楚得很,一分价钱一分货,栀子真的能一步登天?见识过爱罗的品质和服务的人都知道,想要超越几乎不可能。 陆川崎自然十分关注这场直播,不过听到那个数字,只是发出一声冷哼:真是蠢货!竟然只降了两个点,就这样还想挤进五星! 陆川崎不屑以栀子为对手,宁氏,吴氏,他从没真正放到眼里,他忌惮的不过是大哥罢了。 发布会现场,吴书言闻到一丝异样,只是全球直播,他不敢大意,按照流程将合同、系数、优惠细节等一一做了解释,可是到了提问环节,却只有一两个末流的记者站起来,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还是主持人发挥作用使得发布会顺利结束。 接下来三天,按照经验,会有一批订单入手,然而却没有一丝动静。 吴书言慌了,在吴总裁暴怒之下他委屈地接受惩罚,灰溜溜地搬去监控室。 宁博从手机上看到发布会现场大家的反应,心中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问题最大可能是出在陆川航那儿,可陆重明明去核实了,难不成被人下了套? 宁博手握空拳重重地砸在茶几上,手因愤怒而颤抖不已。 要质问陆川航吗?他完全可以推脱自己也上了陆川崎的当! 至于陆重怕是被人当猴耍了,如今发布会已开,短期内不能再改系数,那些原本观望的顾客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投入陆氏的怀抱? 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听到重击声,宁丽娜直接推门而入。 “怎么了,爸爸?” “没事,你先出去,我自己冷静一下。” “爸爸!” “你先出去!”宁博此刻什么也不想说,即便是自己心爱的女儿。 “好!您有事喊我!”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二次看到爸爸发火。 天无绝人之路,他既然能够回来,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宁博仰躺在沙发上咬牙切齿,他要让自己彻底静下来。 三天的安静过后,陆重恼怒,他怎么就没看出古诚还留了一手?这小子信口胡诌,眼都不带眨的,怪不得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都不享受,原来古怪在这儿呢,难不成他与陆川崎兄弟俩早就认识? 呸!真他妈倒霉!随便找个人还能中奖,这是什么鬼运气!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老子不义了! 陆重恨恨地盘算着如何报复陆氏兄弟,抬头一道身影从他办公室外经过,是陆川颖! 这是你们逼我的,陆氏本来就有我一份,现在我只是拿回自己应得的! 随后陆重几个电话将陆川颖的行踪打听清楚,透露给凌度的同时给他也施加了压力。 凌度对陆重的迁怒虽然觉得不妥,可眼看就要成立的公司可能面临搁浅,他狠狠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在晚上八点从家里出发了。 又到了周五,即将迎来周末,晚上的顾客格外多些,很多人忙碌了一周,在这晚会在外狂欢至半夜方归。 凌度将车停在停车场,特意从陆川颖的红色奥迪车前走过,红色透着一股诱惑,凌度忍不住上前抚摸几下,仿佛那就是陆川颖,得到她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事业家庭一下子全乎了,凌度不觉弯了弯嘴角。 书店里,陆川颖不时解答顾客的疑问,姿态优雅,笑容甜美,单从外表上看陆川颖倒比周潇潇漂亮,到底是大家闺秀,举止投足透着多年的涵养。 九点半,陆川颖准时下班,坐电梯至负二停车场。 伸出的手尚未接触到车门,陆川颖就被凌度从背后捂了嘴拖着走向另一个车。 挣扎的几分钟,陆川颖手迅速从上衣兜里拿出手机,因为无法低头,手只能乱按一通,刚好九点前与周潇潇聊了微信,所以陆川颖直接按了一串字母过去。 周潇潇一阵纳闷,连发了几个问号,却没收到回复。 叶城与同事在陆丰广场聚餐,结束后下停车场开车,正走着,忽听有人似在挣扎,紧走几步,看到一男人拖着一个女人,再细看,那女人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 对了,酒,那个人的妹妹! 周潇潇洗漱时仍在想陆川颖发的近乎乱码的信息,除了小孩会乱按一气,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人在紧急情况下。 想到陆川颖可能是遇到了危险,周潇潇将牙具放好,净了手就要找陆川崎。 刚走两步,电话响了。 “喂!潇潇,我现在在陆丰广场停车场,你听我说,我刚看到你男朋友的妹妹被人绑架了,我先跟着,你赶紧通知他报警!” 周潇潇抓紧手机撞进书房,却没见着陆川崎,去了房间,仍没见人,只好慌忙下楼敲秦叔的门。 门打开,周潇潇急忙问:“秦叔,借我辆车!” “二少爷呢?” “没看见,我有急事,等会儿你让他给我打电话!” 周潇潇接过车钥匙飞奔而去,一分钟后秦叔听到车远去的声音。 第32章 虎口拔牙 叶城挂了电话,从一侧绕过去,想突击戴帽子的凌度,尚未近前,被凌度发觉,两人纠打在一起。 陆川颖被晾在一边,等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大哥在负一,她要快一点! 电话在上衣兜里响了起来,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跑,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凌度听到声音,下了狠心将叶城打晕,常跑工地的他在力量上更胜一筹。 电话接通:“川颖!你在哪儿?” “负二停车场!你快给我大哥打电话!快!” 周潇潇还未拨出电话,陆川崎打了过来。 陆川崎只是去楼顶接了一通电话,下楼就看到秦叔满头大汗,焦急万分,待问清事由,甚至来不及换衣服便冲了出去。 “出了什么事?” “川颖被人绑架了!在停车场!” “你到哪儿了?” “我马上到了!” “你先去酒找人,等我!” 凌度在电梯口拦住陆川颖,此时已十点多,整个停车场空无一人。 这次凌度用准备好的胶带封了陆川颖的嘴和手,强硬地拉着她去开车。 这时,入口处车轮摩擦地板的声音格外刺耳,陆川颖绝望的心突然提了起来,是谁来了? 有希望她当然不会放过,陆川颖用嘴巴尽可能发出声响,将人吸引过来。 凌度生气之下只好将人扛在肩上,快步走去开车。 周潇潇开车直接到了负二,她担心朋友出事,这个点停车场空旷了许多,她开着车寻找陆川颖的身影。 拐过弯,一个头戴黑色遮阳帽的男人正背着一个人急步朝这边走来。 周潇潇急踩刹车,下车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带走川颖!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周潇潇跑过去直接拦在凌度面前。 凌度看清来人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变得棘手了。 “你让开!”他故意怒吼一声,希望吓走眼前这个女孩。 可周潇潇是个倔强无比的人,这一点其实凌度是知道的,也正因为她的倔强使他觉得人间尚有温情和真诚,可这一刻不能让她破坏自己的计划,更不能让她阻断自己梦想的路。 “凌度,是你吗?”声音虽然暴躁,可还是被周潇潇听出一些端倪。 凌度后背一直,眼眶突然一热,周潇潇竟听得出自己的声音。 心里莫名有几分欢喜,几秒钟后眼神恢复冷酷,他不能承认,否则形象俱毁不说,此事怕再难成。 “滚开!”他再次吼道。 周潇潇哪里肯听,一步步靠近,而离得越近,心里的声音越坚定:一定不能让他把人带走! 尚有两米远时,周潇潇突然扑了上来,凌度没想到周潇潇会以卵击石,心虚的他右手猛地用力,将周潇潇甩出几米远,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拔腿就跑。 电梯边呼啦啦站出几个人,后面跟着陆川航。 陆川崎虽然不愿求助大哥,可事关陆川颖和周潇潇,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陆川航的电话,将陆川颖的遭遇简单说了。 此时,凌度已开车驶出停车场,陆川航的人立刻发动汽车追了过去。 陆川航于慌乱中看到柱子旁受伤的周潇潇,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他急忙过去,找人将周潇潇抱到车上,正要带她去医院,陆川崎开车赶到。 陆川崎几乎是飞奔而来,扒开人入眼的是昏迷的周潇潇,他的心疼了一下,厉声问:“怎么回事?” “她受伤了,你赶快带她去医院!”陆川崎来了,陆川航面部恢复正常,对陆川崎催促道。 “陆川颖呢?”陆川崎弯腰抱走周潇潇,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不见陆川颖,便回身问道。 “我的人已经追过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 陆川航盯着自己的弟弟忽而一笑:“我有人!” “嗯,抓到人,记得留给我!” 既然有人敢虎口拔牙,他陆川崎就要让他知道老虎的厉害! 陆川航本来就没准备轻饶了这绑架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动他们陆家的人,真当陆家人是猫吗? “放心,我会让他后悔一辈子的!”陆川航眼里同样闪过杀意,这使陆川崎很是意外,毕竟曾经的大哥是公认的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如今竟也被磨练得成了冷厉的人,磨难果然能够深深地影响一个人。 “这儿还有一个人!”忽听手下喊了一声! 待人被带到面前,陆川航看着叶城想了想,最终说:“送他去医院!” 之后陆川航吩咐人调了监控,却发现车牌号根本看不清楚。 这时跟着的人回了电话,在新华路不见了对方的踪迹。 时间紧急,想要通过十字路口的监控来找车,陆川航沉思了片刻想到程乐。 说起来他与程乐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他出事后,便不再与先前的朋友联系,彻底退出了原来的生活圈,一个人隐蔽在阴暗的角落里舔舐伤口。 程乐接到许久未联系的好友电话,而且实在半夜,他有一种做梦的错觉。 可是铃声响个不停,他接通电话,却没有开口。 “阿乐,我有急事找你帮忙,具体回头再说,你先帮我查辆车的行驶路线!” 10分钟后,凌度的路线发到了陆川航的微信,目的地是栀子新华店。 难道是栀子?真卑鄙!斗不过就玩阴的! 陆川航与滕玺直奔栀子新华店,一路上司机在陆川航的要求下闯了无数红灯。 酒店早已开好了房,以为成功甩开尾巴的凌度拿着房卡直接带陆川颖上了6楼。 将陆川颖放在床上,他看了眼软软躺下的女人,浴火一点点冒了出来,真是个可人,肌肤光滑细腻,一张温润的脸能掐出水来,他忍不住撅唇想亲她一口,想了想又停下动作,自己满身都是汗味,还是洗洗再好好享用,他傻笑着走进浴室。 洗澡的时候凌度不自觉哼起了小曲,想想马上要有媳妇了,心里乐开了花。 突然!砰地一声,门被踹开,凌度吓了一跳,包了身体打开门,却被滕玺直接一脚踢飞,落在浴室地板上,动弹不得。 陆川航进门,撇了一眼趴在浴室地上的凌度,余光冲身边的人点了点头,只见他们进去把门关上,接着就有嗷嗷声传出,慢慢地只有拳打脚踢的声音,人似乎晕了过去。 陆川颖歪在床上,衣服完好无损,陆川航松了一口气,命人将她先送回家。 浴室里声音渐停,凌度被拖了出来,身上早已不着片缕,因而只可见他浑身是伤,蜷缩着,如同尚在妈妈肚子里的宝宝,这种人就不该出生! 这些人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凌度的头部没事,只不过头发沾了血,乱糟糟覆盖了半张脸。 陆川航抬了抬下巴,手下会意,拨去凌度眉头的头发,将他的脸露了出来,有些陌生,不过他的嘴巴怎么回事?像是肿了! 盯着看了片刻,陆川航才明白过来,他的牙全被生生拔了。 做得好!陆川航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陆川崎:人已教训! 此时周潇潇还在昏迷,陆川崎担心误了治疗,便带周潇潇去了最近的医院-市一院。 病房里,陆川崎点开陆川航发来的图片,看了半晌才认出凌度。 可是他想不明白凌度为何要这么做?掳走陆川颖的目的何在?为财还是为色?或许都有? “在想什么?”周潇潇醒了以后便看到想得出神的陆川崎。 陆川崎没有回答,将手机屏幕直接对准周潇潇:“认识这人吗?” 周潇潇瞪大眼睛,这是凌度!怎么被打成这样? “这是凌经理。怎么被打成这样?” “他不该打吗?”陆川崎厉声问道。 “不是应该交给警察吗?” “已经送过去了。” “我还是不太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 陆川崎哼了一声,倾身向前:“人不可貌相!” 面对陆川崎的靠近她莫名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才说:“确实如此。” 坐直的陆川崎想起刚刚在医生那儿看到的周潇潇的病历。 上次去的陆氏医院,市一院不会有记录,宫外孕当时他在此陪护,这之前不久,就是在三月份她还住过院,病历显示是新冠和流感病毒感染,高烧不退。 时间刚好在他们认识之后,那时她就生病住院了?这两三个月她竟然频频住院,难怪总觉得她心绪不宁,情绪不高,总跟医院打交道如何能对生活提起兴趣? “川颖如何了?”周潇潇蓦地记起好友,忙支起身体问道。 陆川崎回神,安抚周潇潇:“她没事,大哥已经把她送回去了。” 周潇潇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重新躺了下来。 “几点了?” “马上十二点了。”陆川崎抬手看了看表。 “这么晚了已经!那你……赶紧回去休息!”不是她赶人,刚才扫了一眼,这病房没有余床。 陆川崎环顾四周,确实忘了,入院的时候着急,开成了二人间,这会儿值班医生和护士都已休息,不好再叫醒他们,隔壁床上的病人不时发出呼呼的鼾声,陆川崎无奈地笑了笑。 他的笑让周潇潇有些疑惑,可随后见到陆川崎脱了鞋要上床,她急地差点跳起来。 “不想跑了,凑合一晚上。” 周潇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米二的病床怎么可能挤下两个大人? 陆川崎看着吃惊的周潇潇低笑一声:“能躺下,我不会乱动的。” 可是他的手却直接环抱着周潇潇的腰,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周潇潇下意识挣扎,怎奈蹭了伤口,胳膊条件反射蜷缩起来。 “不动就不会碰到伤口。” 陆川崎的的话使怀里的人安分下来,两人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陆川崎?” “嗯?” “打人是不对的。” 陆川崎睁开眼,黑暗中依稀可闻女人的发香,鼻子也被蹭得痒痒的,可是却莫名地心安。 “我知道。” “谁出的手?” 这丫头揪着不放了!思索半秒钟,心中有了计较。 “大哥找的人。” “你大哥?”周潇潇也睁开眼,盯着眼前的黑洞很不相信,这让陆川崎有些不悦。 “不信?” “不像。” “刚才说了,人不可貌相。还有,人是会改变的。” 陆川崎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第33章 承受恶果 “鹏程!等等姐姐!” 可不管周潇潇怎么喊,周鹏程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他反而向相反的方向飞去,渐渐地竟彻底消失不见。 “潇潇!醒醒!” 看着在梦里挣扎的好友,夏颜心疼得厉害,用力摇醒满头冷汗的周潇潇。 “颜颜,我疼。” “哪里疼?”夏颜双手不知所措。 “浑身都疼。” “你等下,我去找医生!”夏颜忍住眼泪,转身出去。 待医生检查完毕离开,周潇潇才勉强露出笑脸:“又给你添麻烦了!” 夏颜作生气状:“你再这样说我就真走了!” “走的话可就吃不着满江红的菜喽!”周潇潇眨眨眼。 夏颜无奈地点了点好友的脑袋:“你这是在炫耀吗?周潇潇!你这还不是满江红的老板娘呢,再说了,我想吃的话我们家琦琦随时可以带我去啊!” “琦琦?”周潇潇憋着笑,“叫得够亲热的!” “你还有脸笑话我!”夏颜再次伸手弹好友的脑袋,“你跟陆川崎都同居啦,大姐!” 周潇潇骤然绷住笑,默然望着窗外,同居这个字眼即便是现在也总使人产生一种不好的遐想,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妥协,便不会陷入如今的境地,进退两难。 好友的安静一下子抓住了夏颜的心,她知道说错了话,两只手绞在一起,想了一下猛然将好友从悲情中拉回:“对了,潇潇!你觉没觉得你今年百事不顺?” “嗯?没有?我还升职了呢,就是住院有点频繁。” “哎呀!这就是流年不利,等你这次出院,咱也拜拜佛去!” “拜佛?不至于?” “拜拜说不定转运了呢!就当散心了!” “好,我服从组织安排!”周潇潇面露微笑抬手敬礼。 陆重打不通凌度电话,派人去酒店查看。 人前脚刚走,陆重就接到派出所电话,一位自称他表弟的人被举报涉嫌绑架和强奸,嫌疑人请求保释,必须请律师,这才联系他的家人。 陆重简直要气吐血了,让凌度去搞定陆川颖怎么还搞出了绑架?脑子被驴踢了吗? 他虽然气愤,却不能不管凌度。如果被妻子关燕知道该有的闹了! 可是等他赶到派出所,看到凌度的那一瞬间他的脑袋都是懵的,很明显凌度被人打了,而且打得不轻,莫非被那俩兄弟撞上了? 凌度不至于这么笨啊!可此时的他确实惨不忍睹,如果不是熟悉他的眼神,陆重真的以为是找错人了。 “警察同志,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单独跟他聊聊?”陆重掏出雪茄递给在录口供的警察。 那警察盯了雪茄一眼,才抬头看陆重,是个有钱的主儿! “烟收起来!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说着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陆重和凌度两个人,凌度缠了满身的绷带,口角依然带血,脸庞脏兮兮的,如果不是眼珠子偶尔动两下,会让人以为那不过是个雕像。 陆重一肚子火经过一路急奔差不多消散了,他嫌弃地上下看了看凌度,然后才在一旁坐下。 “说!怎么回事?” “呐呐……”凌度满嘴无牙,自然口齿不清。 “你咋回事?”陆重往前探了探。 只见凌度抬起被包裹得像一根棒棒糖一样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陆重站起来走到凌度的跟前,低下头,此时,凌度已仰脸并且张大了嘴。 嘴里只剩一个个血坑,还不时地往外冒着血水,那惨状只看一眼陆重便呕吐起来。 最后,陆重无奈,只问了一个问题:谁把他打成这样的? 他给了两个答案,对的话点头就可以。 但是两个答案凌度都没有反应,因为他也不知道谁打的,他并不认识滕玺,那些打手更是没见过。 虽然无法从凌度身上找到答案,陆重还是猜到是陆川航做的,陆川崎对陆川颖的事情向来不感冒。 至于保释,派出所以证据确凿为由拒绝他们的请求。 陆川航派人将凌度送至派出所,同时将停车场的监控和酒店的现场照片做了处理之后也送了过去。 当然,视频和照片都没有陆川颖的影子,上面的女孩已经被换掉,报案人也是找了无关的人,不可能牵扯到陆氏,同时也要把凌度的罪名做实。 经法院一审判决,凌度绑架罪成立,加上强奸未遂,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凌度认错态度倒是极好,尤其是在收到陆重的警告之后。 陆重出于公司考虑,明知道陆川航铁定不会放过凌度,他自然不能强保凌度,不仅如此他必须让凌度闭上嘴巴。 所以他许诺,公司正式运营后,工程经理的位置会一直为他保留。 从总经理降到工程部经理,凌度心里当然不甘心,可是这个哑巴亏他必须得吃,有了案底便不能身居要职,很可能被人举报,也难以服众。 为了保全颜面,凌度直接以身患重病为由向公司提出辞职申请,路通大为吃惊,按理说怎么着,凌度至少会呆到栀子项目圆满完成才会离开,这么着急,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路通虽然好奇,却没有细问,即便凌度辞职,只要在建筑圈混,想打听点什么还是不难的。 他自然是要打电话挽留一番,毕竟还有不到两周工程就完工了,临时更换项目经理也是很头疼的事。 可是接电话的人却是陆重,这更让路通怀疑凌度是出了事,而陆重嘴巴紧得很,说凌度突然查出得了重病,需要出国治疗,最近凌度的事可以直接找他。 路通和陆重其实并不熟,只在各种晚会上见过,听凌度说过两人的关系,但是不知为何,路通第一次见陆重这个人就不怎么待见他,也许是不合眼缘,所以纵使知道他是陆氏的人也并没有主动结交。 既然心有疑问,挽留无果也是预料之中,路通只好在周日将另一个项目经理叫到公司,让他接手栀子的工作。 这种半路接手项目往往很招人烦,可是当听到凌度已辞职,那么提成还是有迂回余地的,李广辉面上勉为其难地答应,拿着工程资料回自己办公室抓紧熟悉工程情况,以便第二天过去的时候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西区宁氏公司,宁博虽然恼怒,可是过后平静下来,便开始想挽救之策。 当初他虽然不算是白手起家,靠着宁丽娜外婆家的关系和财力成立宁氏,做成如今的成绩,在商场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他怎么可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商场上一时成功或失败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知道总结经验,吃一堑长一智。 周日上午,西区一处隐蔽的高档私人休闲场所,宁博约吴书言在此商谈对策。 两人坐下,手上均是叼着烟,吃了这么大的暗亏,心里的怒火确实需要烟草安抚,待一支烟尽,两人几乎是同时将烟头使劲地摁灭在烟灰缸里。 “陆川航那混蛋明摆着是玩我们呢!竟然不惜那2亿打了水漂!这混蛋真是不要脸了,当初说得咬牙切齿,这才多久,陆川崎毛儿都没拔下一根,他自己倒是可怜他那兄弟去了!” 吴书言很是气愤,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一转眼又要从头再来,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是我们大意了,说到底他们终归都姓陆,虽说当日我们也不是说全然信他,可显然这陆川航做了两手准备,心里的恨未必是假,维护陆氏也确实是真,作为将来陆氏的掌舵人,他可比吴老弟你思虑得远!不过他如今亮了选择,总比一直躲在暗处要好,他不在乎他的钱,我们何必再束手束脚!” 宁博望着眼前的年轻人,摸着自己的下巴冷笑道。 “上次闹了大笑话,这次必须十拿九稳再出手!” “吴总放心,有了上次的试水,我们大概可以猜到爱罗的系数了。” 宁博停了话,吴书言只等他说下去。 这次宁博花了大价钱,打听出爱罗的真正系数,其实要猜也不是很难,只是需要费些时间,他等不了了,花钱是最直接的办法。 “而且我再次找可靠的人确认了系数,说起来爱罗也是拼了,自成立以来从未降价这么多,这不是自降身价嘛!不过他们都能拼,我们有何不敢?虽然一炮未能打出名堂,不过接下来的机会我们还是要把握的,下周就是端午,过三个月就是中秋和国庆,这三个月我们来个端午大放血,系数直接打到80,我量他不敢跟着降,成败在此一举!” 吴书言正要接话,宁博摆摆手,接着说:“还有,目前市场上未签协议的只剩些小企业,大中企业尤其是战略合作这一块要谨慎,我们可以提出,如果对方愿意跟爱罗毁约,赔偿我们承担,条件是签约五年合同,当然也可以变通,签三年的话赔偿我们可以承担百分之五十,具体可以让销售部他们再讨论。你觉得怎样?” “宁总,您的整体想法是好的,恰逢端午,是个好时机,只是80系数恐怕过不了董事会那一关,更别说,我们还要承担对方的毁约赔偿,这不是要那帮股东的命吗?” 宁博重新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轻笑一声说:“吴老弟还是年轻啊!董事会说白了还不是吴总裁说了算!再说谁说80系数我们就一定赔钱的?至于赔偿,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这是升级后大优惠,只此一次,年后完全可以以物价上涨为由涨价嘛!年留住客户的心时间还是充足的。” 吴书言干了一杯酒,才反应过来似的说:“对啊!我们可以加项目,或者加服务来提高利润,这样至少冲抵一部分损失,说不定还真不会赔钱!” 吴书言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酒店可以加哪些高档收费的项目。 两人心照不宣地举杯碰了碰,含笑干了酒,又坐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去安排。 回到家,吴书言将宁博的策略小心翼翼讲给自己父亲听,并不时看父亲的反应。 当听到80系数时父亲眉头一皱,他说到承担赔偿,故意停顿偷偷瞄了眼父亲,只见父亲反倒比刚才淡然了些,等他说完,吴总裁开口:“又是宁博的主意!那个老东西只想着报复陆家,哪会真正考虑栀子的死活!” “可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吴书言刚抬头,遇上父亲冷厉的眼神又低下头。 “这么多年了,原以为你经过历练,该有些长进了,谁知道还是事事依赖他人,自己主意半点没有,这样你让我如何放心把集团交给你?如今宁氏也是栀子的股东,自然有权利插手管理,不过除非你能够说服董事会,我可以再相信你们一次,否则就要按照我的行事风格来,你也告诉宁博一声,分红少不了他的,此次再有差池,以后请他不要轻易插手栀子的经营。” 要说服董事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尽管吴书言做了不少准备,也请教了宁博,可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得一半以上的人支持自己,而这多半支持的人也都是心中憋屈,多年来一直被爱罗压着,心里本就不爽,如今有机会了怎么也要搏一搏。 第34章 花前月下 北区陆家医院。 从周五晚住进去,周潇潇就开始接受一系列的检查,到周日,所有结果出来,她并无内伤,只是胳膊和背部因与地面和柱子摩擦蹭掉了外皮,所以周潇潇说什么也要出院,不肯再住下去。 陆川崎无奈,甚至搬了夏颜当说客,也无济于事,周潇潇态度坚决,她对医院已然产成了某种恐惧,她真的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弱者,或者被上天遗忘的人。 回到东区别墅,已近中午。 进门,就闻到饭香味,周潇潇紧走了几步,迈过餐厅直奔厨房,冲正在忙碌的秦叔说:“秦叔!做的什么啊?这么香!” 秦叔转身看到周潇潇,便笑着开口:“炖了鱼汤,还炒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马上好了,你们先去坐!” 周潇潇正要说想帮忙,被陆川崎一把拉到餐桌前坐着。 “身上的伤还没好,安生坐着!” 陆川崎虽然答应周潇潇出院,却比之前看顾得紧,什么都不让碰,可偏偏是出于好意,周潇潇反驳不了。 周潇潇安静地看着陆川崎净了手,去端饭菜,待秦叔看到连忙阻止,却拦不住,心里有几分感慨。 古人说成家立业,陆川崎虽然未成家先立了业,如今有了在意的人,竟像是变了不少,家总算是更像家了。 饭后,周潇潇犯困上楼休息,陆川崎照旧去书房处理公司的事。 这次栀子吃了亏,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再过三天就是端午了,他们很可能再出狠招,破釜沉舟也说不定,爱罗已经史无前例地降价,所以系数上不可能再有优惠,只能另想办法。 马上夏至了,天气越来越热,别墅装有中央空调,每个角落都是25度。 不知不觉已过去三个多小时,陆川崎倒了一杯咖啡,走到前窗,太阳仍旧是火辣辣的。 每到夏天,房间所有玻璃都会贴上遮阳贴,是以往外看,阳光并不刺眼,又因玻璃隔音效果极佳,聒噪的蝉鸣被隔绝在窗外。 再过一个月,前院的荷花将会开放,那时这满塘的荷花才是赏心悦目,此时只有硕大的荷叶在阳光下暴晒,不时从光滑的叶上投来几个闪光点,虽不至于晃着眼睛,一片片墨绿未免略显单调些。 转过身重新回到书桌前,正要坐回去,远远望见后院小道上走着一个人。 一身家居服悠然晃动着,两只手随意拨弄路边的玫瑰花,停下脚步闻闻花香,再次迈步向前,不疾不徐。 尽管这身衣服立于花丛中不怎么和谐,可是想到有一个人每天会于清晨或傍晚在院中散步,欣赏这满院的风景,偶尔停步或者坐下,与花园融为一体,使得花园有了真正存在的价值,更具有生气,便觉得心里盛满了欢喜。 陆川崎于是也换下衬衣,一身凉爽t恤短裤下楼。 一楼,秦叔已开始准备晚饭,听到动静,望向楼梯,见陆川崎,笑着说:“潇潇姑娘去了后院,这会儿外面热气还很盛,少爷还是把她喊回来!” “我去看看!” 后院小路上凉阴虽然更多些,可不及正路上风大凉快。 大约有三四百米远,行至院中,是一个室内泳池,四周玻璃,而且内外都有躺椅,此时周潇潇就躺在东侧,微闭着双眼,并不知道陆川崎的到来。 陆川崎轻轻走过去在她的南侧躺下,面前的池塘虽不及前院的大,却也是半池荷叶,另一半被细细的水草占去。 不是他偏爱莲,水中也并非只有莲可种,只是其他植物都不及莲花,能给人平静安稳的感觉,欣赏性更是无法言说。 陆川崎扭头看向周潇潇,她没有睡着,睫毛扑闪扑闪,只见她缓缓睁眼,与陆川崎的眼光碰在一起,她将嘴角弯起,露出右侧的酒窝。 “忙完啦?” “嗯。热吗?可以去里面,同样可以欣赏外面的景色。” “那不一样。你不觉得自然的风让人很舒服吗?” “还好。”陆川崎躺好,将双手放置脑后,也闭了眼。 周潇潇不再看他,坐起来,仰头依稀可见东侧的院落似乎并没有陆川崎的院子大。 她指着前方开口:“怎么觉得好像你的院子比隔壁的大了好多?” 陆川崎没有睁眼,只是很随意地答道:“因为我这是两个院子。” 周潇潇惊讶地再去看身侧的人,这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欠揍呢! “有钱就是好啊!”周潇潇发出一句感慨! 陆川崎这才睁眼,同时露出笑脸,回道:“活法不同而已。” 周潇潇撇了撇嘴,坐直身体,看着陆川崎说:“你平时不忙的时候做什么?” “公司的事情多,没多少空闲,周末的时候偶尔会去盛西的酒坐坐。” “你有没有无聊的时候?” “没有,要做的事情很多,从大学开始我的作息就非常规律,几乎每天都安排满满的。” “你看书,或者玩手机吗?” “书偶尔会看,手机不玩。” “你有喜欢的书或者人物吗?” “你指国内,还是国外?” “无所谓。” 陆川崎想了想,回答:“我看的书比较多,基本上各个领域的经典书籍我都有涉猎,高中我尚未出国,将国内感兴趣的书几乎读了个遍。去了欧洲,又读了许多英文和德文原版的书。” 周潇潇这次不再是吃惊那么简单了,她抿了抿嘴唇,爽快地说:“你就直说你会几门外语!” “我想想,英语,德语,法语,日语,韩语,俄语会简单交流。” 周潇潇微张着嘴愣了片刻,然后低头冷静下来,这就是差距! “怎么了?”陆川崎觉察周潇潇似有不快,出声问道。 周潇潇抬头瞪了一眼陆川崎,然后缓缓开口:“不知道该说你命好,还是说我不够努力,或者资质不够,可是我知道我就是拼了命奋斗一辈子,也达不到你现在的生活状态。” 晚风轻轻吹过,有几丝头发随风覆上周潇潇的脸颊。 陆川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伤感的情绪,他也知道,周潇潇一开始不肯接受自己的原因就是两人差距太大。 此时周潇潇再度开口:“我们生活的层次不同,共同话题几乎没有,我已经26了,我此生只求安安稳稳,拼搏的心从不曾有过,最多在职位上尽心尽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仅此而已。” 太阳会下山,情人将分离,能携手同行的人必定是修了几世的福分。 周潇潇有自知之明,她的周遭尽是霉运,虽然她也想赶走它们,但是她必须靠自己。 “陆川崎,人生是一场很奇妙的旅程,每个人走过的风景都与他人不同,没有人会一直与你一路同行,认清现实是我很早就懂得的道理,我不会希求不属于我的东西,这院子很美,我很喜欢,可是同样的风景我可以从更多地方拼凑出来,虽然没有这里的完美,可是至少我看过了,我很知足。” 待周潇潇说完,陆川崎也坐了起来,紧握她的双手,就这样静了一分钟,却好像过了好久好久。 “我说过每个人的出身和活法不同,我们不能选择出身,却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有钱没钱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个外在标签,其实与我们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不该自怨自艾,这些天升职后的你散发着魅力和光芒,你自己都不觉得吗?你上手很快,工程进行地很顺利,事情处理地井井有条,我相信吴总裁也有些惊讶于你的能力,肯定后悔没有更早地从行政部把你发掘出来。” “还有,你说你不曾拼搏,这恰恰就是你与众不同之处,你沉稳大方,做事不急不躁,从不冒头,给大家的永远就是一个无害的邻家小妹的印象,所以升职后才会有人嫉妒,甚至觉得你走了后门,可是这都是你应得的,算是水到渠成。” “你觉得我物质条件优越,内心免不了有些自卑,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你担心我会看轻你,也觉得像我这样的条件必是有更多的选择等着。” “如果我说……我已经喜欢上你,你或许不太相信,我之前说过我抗拒女人,源于童年的创伤,所以当我知道我只可以接近你的时候,我就认定你,此生你逃不掉的,我没有爱过,可是我牵挂你,这么些年,除了工作和家人,我的心里再没有其他任何人和事。” 周潇潇安静地听着陆川崎的话,以为可以说清楚,然后做个了断,结果反被他说服。 陆川崎面对她再没有表现出初次见面的冷酷。虽然他一再说不曾交过女朋友,可对她的一应事项安排得甚是周全,偶有争执也会考虑她的感受,尽量依着她的意愿。虽说他算不上善解人意,却也堪称完美好男人了。 周潇潇觉得自己彻底臣服了,她本就陷入了他的温柔陷阱无法自拔,何况陆川崎长得本就疏朗清俊,耸立挺拔,任何一个女人见了都会疯狂追捧,所谓的矜持在这时候早就被抛去九霄云外了。 周潇潇挣出双手,深情拥抱陆川崎,却被他抱得更紧。 此时,夕阳只剩余晖,映照着满院夏意,终于有凉风习习,东边已然隐隐可见月牙初上。 周潇潇觉得再抱下去恐要出汗,随即松了手,将头转向右侧,望着渐渐暗沉的天悠悠开口:“说起来,爱很苍白,不是吗?” “这很不像你,你的忧伤究竟从何而来?” “看!我们彼此还很陌生!” 陆川崎再把周潇潇拉进怀里:“很多事情也许你认为很重要,其实它们早已过去,不如换个角度想想。你不说并不影响我们相处,如果你说出口,或许我可以替你解决一些难题,或者找到疏解的方法。” “我还没有准备好。” “不急,我等着你,你也等着我!” 放开彼此,周潇潇想着陆川崎的话,她竟然忘了,对于陆川崎她也是一无所知,他们都有惨痛的经历,却都不愿开口,可能仍旧害怕,害怕伤口再度撕裂,他们都还没有勇气和信心能够坦然地将自己暴露在对方面前,这需要时间。 第35章 端午前夕 还有三天就是端午了,陆川崎说什么也不肯让周潇潇去上班,所以当接替凌度的李广辉在周一来到栀子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吴总裁跟前的杨助理。 杨助理忙得很,两人只聊了几句项目进展情况,他就接着电话走了,留李广辉自己到各处去查看,不过此时装修已接近尾声,工人他都熟悉,到处交待一番便去了其他工地。 可是李广辉下午却又被栀子叫了回去,原因无他,栀子就是想把工期往前提提,能赶到端午前完工最好。 李广辉拿着工程进度表坐在栀子的25楼会议室,对面是杨助理。 两分钟后,李广辉放下文件,为难地对杨助理说:“相信你们之前也跟凌经理提过赶工的事,我看了咱的进度,按照现在的计划,已经提前了3天,再提难度实在是很大。” “能不能晚间加班,或者再加几个人?我们虽说是打包工程,缩短工期,你们也可以去往另一个工地。”杨助理试着商量。 “质量上总要保证,否则出现问题你们便会说我们质量不过关,到时可说不清。” “这样,你们看怎样在保质保量的情况下往前赶赶,提前一天,给你们工程队奖励5000块钱,行不行?这不在合同之内。” 吴书言已给杨助理打过电话,如果不行,就只能用钱砸,上午他已经把股东说服了,只要能在端午完工,哪怕最后一天试营业也可以,一个多月歇业装修,等的就是这一天! “好!我想想办法!”李广辉咬咬牙,还好是夏天,晚上本就凉快,再者室内装修晚间也可进行,大不了再就近调过来几个人,加班加点,提前2天就是一万块钱哪! 果然第二天,栀子再次召开发布会,宣布因端午将近,酒店升级完成在即,栀子为回馈广大客户,特直降系数为80,且此次活动将持续至中秋和国庆,稍后又公布,针对已签约其他酒店的客户也可以再行咨询等等。 当天就有不少尚未签约的中小客户,在现场参观了酒店样板间之后直接完成签约。 至周三上午,爱罗流失的客户已有百分之十,以中型企业居多。 其实,陆川崎在周一就开会研究了栀子可能作出的对策,如果要彻底打败爱罗,仅凭价格战只会赢得一时,这一点彼此双方都知道,甚至最开始栀子的服务就是在学习甚至模仿爱罗,毕竟在这个年代,金钱反而是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已经不能满足于此。 可栀子为了压倒竞争对手,不惜打价格战,大家都知道爱罗在价格上决不会让步。 再加上既然服务相当,何不选新秀试试看呢? 商场如战场,对手招招致命,陆川崎在想这一战他们拼的是无非就是人的本性。 栀子利用大多数人能省则省的想法,毕竟大多是出差或招待客户用,五星级的名头就够了,总不至于很次。 爱罗则胜在处在云端多年,有一大批老客户雷打不动,他们习惯于爱罗的布置和安排,甚至风格和服务,所以陆川崎相信真正识货的人,或者说懂生活,会享受的人不会轻易变换习惯和口味。 不过这个关头,除了照旧安排关于端午的一些小活动外,必须再打个噱头,经过公司所有人员一天的苦思冥想,终于在下班前一个设计部员工的方案被采纳:端午文化节。 今年“文化潮”热度不减,爱罗与电视台合办文化节,将传统文化和现代元素融合,呈现不一样的爱罗,这个可行。 虽说方案算不上新颖,可是渠道是好的,端午本就是传统节日,与电视合作,传播速度更快,影响范围会更大。 陆川崎动作很快,当天就着招商部联系电视台,却被告知电视晚会早已录好,他们只好去找广播站,并由陆川崎引荐一家文化公司,随即敲定,在两天后网络直播端午文化狂欢,地点自然是爱罗酒店。 所以到周三早上,爱罗与栀子都上了热搜,两边都是秣马厉兵,准备在端午大战一场,其实栀子的合同到周三下午已是放慢签约速度,他们在等那些大客户反水。 打听到栀子的方案并不难,对于他们的系数陆川崎早有猜测,只是没成想栀子竟然有如此大魄力,愿意替那些毁约的客户拿出赔偿。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倒像是破釜沉舟了。 不过他并不十分担心,大浪淘沙,养不熟的客户他也不愿多费心力,国庆前爱罗的客户确实会损失一部分,不过他不觉得可惜。 周三下午,陆地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陈海才将签字的文件拿走出去,陆川崎的电话忽然响了。 陆川崎放下咖啡,接了电话。 “陆总!”是陆氏医院的院长。 “你说。” “上次住院的女孩,有一项检查结果之前刘医生有些拿不准,周一他把血清交给我做了复核,发现她有一项数据浮动过大。” “接着说!” “这个数据涉及到个人情绪,一般医生都不会在意,我也是多年前在国外诊过一个患者,跟她有些类似。按说数据起伏不定,源于个人情绪,原本如果心情保持舒畅便没什么,就怕情绪大起大落,长此以往,神经末端就会像发霉一样,反应迟缓,加上潜意识回避情绪问题,很可能在某个时候突然忘记一部分经历或者某些不愿想起的事情。” “怎么治疗?” “陆总,与其说它是病,倒不如说是人的精神调试,吃药只能治标却不治本,一方面,病人个人不管是否意识到这个问题,她需要保持情绪稳定;同时,不要给病人压力,尽可能让她随遇而安,不必刻意回想或者一定要记得什么。精神疾病一般情况下都能自愈,若是过分在意或是任由它发展,后果也会很严重。” “好,我知道了。你把可以吃的药开好,我让人过去取。” 这边电话刚挂,又有电话打来,陆川崎看到“大哥”二字先是一顿,他知道大哥等闲是不会联系他的,虽然系数的事和上次陆川颖遭人绑架大哥都帮了忙,但是他目前尚不能够完全信任大哥,毕竟他曾经那样恶狠狠地警告过自己,而且他还觊觎着周潇潇。 陆川崎犹豫了片刻接了电话。 “有事?” “这不明天过节了,我怕跟你的礼物买重了,所以问问。” 陆川崎并未立即接话,以前他们从来不必这样试探,或许自是心有灵犀,买给父母和奶奶的礼物不曾撞过,如今竟要把手段耍到家里了吗? 于是陆川崎冷言:“大哥何必遮掩?你是打听情报来了?” “川崎,我真没恶意,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大哥!你投了2亿给栀子,不就是要看他们如何对付爱罗吗?” “这两天爱罗情况不好,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想知道你准备怎么应对,你不告诉我,我也理解,但是我投资吴氏自有我的想法!” “你不用拿旁的搪塞我,栀子这么搞,你的钱只会打水漂!” “我们现在为尚无结果的事做口舌之争没有意义,你只需相信一点:我不会害陆氏。我打电话真的就是问你过节的事。” “大哥,从前我们不曾因此通过电话。”这是第一次。 “川崎,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可不是轻易将情绪外露的人,你的怒气究竟从何而来?” “你做的事还不够我生气吗?你想过爸爸知道会怎样吗?” 其实陆川崎生气一部分是因为大哥的所作所为,更重要的是怜惜周潇潇,院长的话使他心里升起一股悲愤之气,接通大哥的电话之后,这股悲愤之气就化为指责和怨忿。 大哥说得对,他今天确实着急了,所以言词激烈了些。 “川崎,你应该了解我,我不会做无把握的事,不论起因为何,我会给大家一个好的结果,我向秀秀发誓,我不会让大家失望,请你相信我!” “你确定你的心还在已过世的嫂子身上吗?” 这一问,电话那头只剩沉默。 陆川崎以为可以挂电话了,突然再次传来大哥沉沉的声音:“明天带她回去,奶奶见了会很高兴的。好好待她,她值得你的真心。” “我的女人用不着你多嘴!” 下班前陈海通知各部门开紧急会议。 端午佳节,国家法定节假日,可是今年情况特殊,所以需要一部分人加班两天,大家对于公司的处境心知肚明,并无异议。 招商部和市场部各留人手全程跟踪文化节,吕蒙和贺景军各带一天,配合活动顺利进行。 陆川崎回到家已九点多,开会前就跟周潇潇打过招呼不回家吃饭。 进门,却见沙发上窝着周潇潇,正拿着手机打字。 听见声音,周潇潇抬头,对已走过来的陆川崎说:“吃饭了吗?” 陆川崎放下衣服,坐在她的腿边,笑着说:“公司有工作餐。你在等我?” 周潇潇一怔,忙否定:“没有啊!这不是无聊嘛!颜颜问我要不要跟她回去过端午。” “你……都是去夏颜家里过节吗?”陆川崎小心地问。 “偶尔,自从认识夏颜,她就时不时地带我一起回去,尤其是逢年过节。”说起关于家的话题,陆川崎明显感觉周潇潇的伤感和刻意回避。 “明天跟我回去!我母亲上次见过你之后,我奶奶就不停地打电话催我带你回去让她瞧瞧,正好过节,不如一起!” “回你家?” 陆川崎点头。 “这不好?见过家长不等于公开在一起了吗?你确定你想好了吗?”周潇潇有些慌了,一连串的问题吐了出来。 陆川崎笑了笑,这个丫头犹豫不决的性格真是愁人! “这个问题周末我们已经谈过了,我没什么好想的,这辈子我认定你了。” “我以为……我以为可以先谈着嘛,不用现在见家长?”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不想给你压力,只不过,你受伤未愈,放你去找夏颜我不放心。” 陆川崎想起下午院长的话,凡事随遇而安,顺其自然最好,不能给周潇潇情绪上的压力。 看周潇潇还在犹豫,陆川崎接着说:“我父母都是很温和的人,尤其是我奶奶,待人更是和蔼可亲,你不要有压力,明天我大哥和三妹也都在,我们中午回去,如果你觉得不自在,下午我们就回来。” “川颖和大哥也在?” “嗯。” “好,你说的,就吃一顿饭。” “嗯。” 第36章 拜见家长 五月初五这天是传统节日,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口挂艾辟邪,北方不少地方会包饺子吃,不过这些年也渐渐吃起了粽子,可见习俗也是会随着时代而改变的。 休息了这几天,周潇潇早睡早起,倒是将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只是想到今天要去陆家,忽然就不想起床了。 陆川崎自是不必说,二十多年的习惯,睡得再晚第二天依旧可以六点起床,周潇潇对于他这一点佩服得不行。 收拾妥当准备下楼,陆川崎出门路过客房竟发现房门紧闭,有些奇怪。 自从搬过来,周潇潇便也习惯了早起,几乎每天和他一起下楼,今天已经七点了,房中竟然毫无动静。 陆川崎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停了几秒,准备推门进去,门从里面打开,周潇潇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垂头丧气地立在门口。 “怎么了?”陆川崎有些意外,他以为昨天已经说定的事,周潇潇不会再有心理负担,可眼下看却不是这样。 “我……我能不能不去你家?”周潇潇声音很小,甚至也不敢抬头。 “你不想去?” “我……我……我心里有些担心。” 陆川崎听着周潇潇嗫嚅的声音,他知道她担心什么,她好像总是这样不自信,宁愿自己缩在角落里,被人遗忘才好,其实真的如此吗?还是只是自己一再给予自己心理暗示罢了,没有人会拒绝闪亮时刻,每个人身上也都有光。 不过陆川崎觉得也许真的还不是时候,所以他愿意再等等。 “好,我们不回去了,就在这儿过节。” 周潇潇忽地摇头,似是才听懂陆川崎的话:“我是说我不回去,你还是要回的,你不是说你已经一个月多月没回家了吗?你不用管我,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你如果不放心的话下午早些回来就行了,再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没事的。” “以前我们并未相识,现在不同了,你有我,我也有你,倘若仍旧各自行事,我留你自己独自过节,那我们在一起的意义又是什么?” “可……”周潇潇纠结着,有些自责,如果陆川崎不回去,家里人必然知道是因为她,那岂不是给他家里人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陆川崎看出周潇潇此刻的心情,重新握住她的手,说:“没事,我们改天回去也可以,我也是昨天才想到这个问题,突然提起的,你不要多想,只是一个端午,家里知道我最近公司事情多,不回去也没事。” 可即使陆川崎这么说,周潇潇还是清楚他不回全是因为自己,她害怕面对家人,既怕受到他人非议,又怕自己看到一个完整温馨的家庭时勾起那些不堪往事致使自己行为失当。 周潇潇此刻心绪难平,一再有声音告诉自己“去!”,同时似乎又有恶魔腾空而起,伸出恐怖的爪牙发出“不去!”的声音。 挣扎是煎熬的,犹豫的人往往讨厌自己的优柔寡断,同时又无可奈何。 就在周潇潇快要受不了精神折磨的时候,手臂上传来暖流,她忽地抬头,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似乎带着些忧虑,他是在乎她的,周潇潇心里的烦乱就这么平静了下来。 “我跟你一起回去。”周潇潇开口。 适才陆川崎明明感觉周潇潇身体微微颤抖,她的情绪变化真的很快,他有些害怕。 “潇潇,不必勉强,真的没关系。” “没事,我只是不太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不过有你在,我觉得我可以。”周潇潇语气显然坚定了许多。 “好,你先洗漱,我把东西拿到车上。” “东西?”周潇潇总是后知后觉,“对啊!我什么礼物都没买!不行,我要快点,一会儿我要先去趟商场!” 周潇潇说完就像风一样疾步回房,陆川崎追了过去,拉着她的胳膊笑着说:“别着急!你听我说,礼物我已经让陈海和秦叔准备了,你不必再去买了。” “那怎么行?不一样的,再说你的是你的,我总不能空手去?” “没什么的,我父母、奶奶对于这些没那么多讲究的。” 周潇潇这才泄气地说:“算了,你们讲究也没用,我也买不起好东西。” 陆川崎抱了抱周潇潇,松开后笑着说:“我说再多也没用,你见见他们就知道了,真的没必要那么紧张!” 陆家老院。 早饭后,张清华告诉老太太,陆川崎要带周潇潇回家,老太太高兴得什么似的,正要着人联系秦叔打听周潇潇的饮食喜好,管家豪生就走了进来,笑着对老太太:“老太太,我父亲刚打电话,已经把那位姑娘的口味跟我说了,过会儿我就去交代厨房一声!” “好!好!快去,那孩子喜欢吃什么,多准备一些!”陆老太太还是叮嘱了一句。 “妈,咱们这样,搞得好像川崎娶不上媳妇似的!”张清华不由嘟囔了一句。 老太太瞪了儿媳妇一眼:“瞧你这话说的!我相信咱们川崎的眼光所以才对那孩子格外殷勤,要是那些个上赶着紧贴我们川崎的,我才懒得搭理她们呢!” “也是!川崎这孩子是个让人省心的,他看上的女孩必定是很好的孩子。” 陆振翔虽说不似自己妈和媳妇那么兴奋,可是毕竟老大有了那般遭遇,对于小儿子的婚事他也很是忧心。 大家先前都看过周潇潇的照片,不过对于真人还是翘首以盼。 十一点,当陆川崎的车停在陆家老院中院门口的时候,只见门口已然站了一排人,陆川崎的父母,奶奶,陆川航和陆川颖,包括三叔陆重夫妻俩。 周潇潇下车就看到这样的阵仗,着实吓了一跳。 其实,连陆川崎也低估了家人的好奇心,竟都站在门口迎接周潇潇。 周潇潇此刻心里有些慌乱,有钱人她不是没见过,可是从刚才汽车开过的院落她知道陆川崎家里不是一般的富。 她生了退缩的心,虽然她穿了陆川崎为她准备的衣服,从表面上看自己俨然成了名媛,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还是那个她,再怎么修饰,也改变不了她的出身和处境。 陆川崎看出她的恐惧和担忧,上前拉着她的手,给她力量和支持,用眼神给她鼓励。 随着陆川崎一步步走向门口,周潇潇觉得自己仿佛在迈向天堂。 有那么一瞬,前方的招手像是弟弟在呼唤,周潇潇望着四射的光欢喜地走过去。 还未触摸到弟弟的手,却被陆川崎喊醒,原来他们已经到了门前,老太太正在含笑打量她。 陆川崎为她一一介绍,然后大家一起往客厅走去。 陆重在后面看着周潇潇的侧颜:原来是这个小丫头!藏得够深啊!一个是栀子的总裁秘书,一个是爱罗的执行总裁,这个新闻要是爆出来……!! 在沙发上坐定,周潇潇如香饽饽一般被人包围着,陆川崎被挤在了另外一张单人椅上,他觉得有些好笑,果然家里人比他想象中更热情! 他的笑意尚未收起就遇上陆川航探究的眼光,他们兄弟俩各自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陆川颖在大哥边上也对陆川崎点了点头,随后便朝周潇潇看了过去,她的局促让人有些担心,二哥不去解围吗?等陆川颖再度看向陆川崎,发现陆川崎已然朝人群中心走了过去。 “川崎这小子一直瞒着,你是在咱们公司工作吗?” 陆川崎走近正巧听到老太太问周潇潇的工作。 他急忙过去接了老太太的话:“奶奶,她不在陆氏。” 陆重听见陆川崎的话冷哼了一声,只是他坐得远,倒没人注意。 陆老太太听到陆川崎的话,抬手拉过孙子的手拍了两下,假意生气道:“你这小子,多久没回来了?要不是这次你带了潇潇回来,看我不拿拐杖打你!” 陆川崎蹲在老太太脚边,含笑道:“奶奶,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还给您把孙媳妇带回来啦!”说着撇了撇一边的周潇潇。 周潇潇没想到陆川崎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撒娇,噗嗤一笑。 这时张清华问道:“潇潇也是a市人?家里……” 话还未说完,陆川崎急着打断说:“她老家在牟县,父母和弟弟早年因病去世,现如今家里没有其他人了。” 周潇潇惊讶地望着陆川崎,她从未对陆川崎讲过自己的家世,是了,他们这样的人家必是先要找人核查一下家里的情况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问她,怕她不说实话吗? 大家还在唏嘘周潇潇的身世,陆川崎感到有视线投来,对上周潇潇的眼,他觉出她的不快。 是的,他找人查过她的背景,第一次在酒店认识之后他就让陈海找人将周潇潇的家境和人际关系查了个遍,毕竟他们在酒店相遇时他处于相当被动的境况下,被人下了药,所有接触过的人都有嫌疑。 陆老太太看出些端倪来,便开口打破冷场:“没事,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不要拘谨。对了,川颖应该跟你差不多大,川颖!” 老太太说着伸头寻找孙女的身影。 “奶奶!我在这儿。”陆川颖紧走两步过来。 “来!”老太太一手拉着陆川颖,一手拉着周潇潇,“你们女孩子可聊的话题多,你们先聊着,我该吃药了!” “好!” 老太太起身带走了陆川崎,陆川颖顺势坐在了周潇潇的身边。 左侧张清华也看出些不对劲,说了句:“你们先坐着,我去催催厨房!” 她一离开,陆振翔和陆重两个男人也随即走开,关燕则笑着去了厨房。 二楼书房,陆川崎扶着老太太坐在沙发上,他也在边上坐下。 “说!”老太太脸一沉开口。 “奶奶让我说什么?”老人家没必要知道这些事情,陆川崎打算装糊涂。 老太太才不听他胡说,拿起拐杖抡了过去:“你没事查人家的底做什么?” “没有的事!” “你们互相还不熟悉,就你说的情况她根本没跟你说过!” “奶奶,我没查她,不过就是认识的时候找人问了她的简历而已。” “简历?你当我真是老了,昏了头了?简历上会写人家父母过世啦?” 陆川崎无奈地扶额,看样子还是得交代一些。 “因为机缘巧合我认识了她,后来知道她在栀子上班,所以查了一下她的底细。” “你既然把她带回家,就说明你相信她,那为何不说清楚?今天闹了这么一个误会,我看你怎么跟她解释!” “最近公司实在太忙,她也病了好几次,这不是还没逮着机会说嘛!” 老太太起身,不等陆川崎伸手,拐杖又抡了过去:“好好跟人家解释!” 走到门口又扭头对跟过来的陆川崎说:“今天住家里!” 周潇潇心里有了隔阂,便无法再真心去笑,午饭时对着大家只是勉强扯着嘴角,虚与应付。 陆川颖看出周潇潇的难过,却不知为何如此。 原本陆振翔和张清华想单独和周潇潇聊聊,被陆川崎拒了回去,待老太太回屋歇息后,陆川崎便带周潇潇去了东院。 第37章 敞开心扉 室内温度适宜,到了室外却是另一个光景。 近日渐渐入伏里,天气炎热,花园热气腾腾,然而因着周围各色花都开得正艳,香气扑鼻不说,看着四周的五彩斑斓,心情就莫名地好了起来,连被热气包围都似乎可以忍受。 “怎么不说话?”陆川崎替周潇潇挡了太阳,却见她始终不说一句话,到东院的路变得漫长。 “说什么?” “你生气了?”陆川崎迈一大步堵了周潇潇的前路。 周潇潇从边上绕过,继续走着。 “我不是有意私下查你。”陆川崎一把拉住周潇潇的胳膊,促使她不得不停下脚步,然后缓缓开口:“你应该知道栀子与爱罗一直都在暗里较劲,今年栀子打出升级的名头就是想彻底从爱罗的阴影中走出来。” “所以呢?你以为我是间谍?”周潇潇听懂了陆川崎的话中话。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在t国。” 周潇潇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当时陆川崎的模样,还有他冷沉的声线。 她没有回答,显然她记忆犹新。 “你当时说我走错了房间,你可知为何?” 周潇潇将视线移向别处,那个夜晚她其实并不愿意多想,头隐隐作痛。 “我被暗算,当时意识模糊。” 这时,周潇潇的眼神才恢复些清明,她静静地看过来,陆川崎的态度不似敷衍。 “陈海后来调查,顶层只出现过两个人,你和另一个神秘者。” 陆川崎的解释显然周潇潇理解,却不见得愿意原谅,因为过去了三个月之久,据说两人又见面几次,却不曾听他说起。 “回到z市我让陈海根据你的入住信息查了你的情况。原本我以为我们不会再遇到,以为……事情就此算是了结了。不成想,你竟是夏颜的朋友,跟我竟有着难解的缘分。” 陆川崎将话打住,伸出双手将周潇潇握住,迫使她将视线转回。 “这段时间,单是医院你就住了三四次,你的情绪时好时坏,因为装修的事你也忙碌得很,作为对手爱罗更是不敢停歇,其实我们的关系算不上确定,带你回来也是让你下决心,那些调查原本想着以后有机会,或者等你我都愿意敞开心扉的时候再对你交代,没想到今日竟漏了馅。” 说着陆川崎弯唇一笑,将周潇潇又拉近了些。 “你从不谈论家人,我知道你不愿开口,便也不多问,今天既然说起,如果我愿意为你揭开过去的伤疤,你可否也为我解惑?” 陆川崎没有那些公子哥的坏毛病,只有清醒的头脑和过分的自律。 他声线低沉且具备男人特有的磁性,更重要的是又带些调皮,比持重的陆川航更能吸引异性。 “能不能回去再说?很热。”周潇潇擦了擦眉头的汗,看向别处。 的确,下午太阳依旧毒辣,纵使一路凉亭,也不能与室内相比,此时两人的额头和鼻尖都挂了汗珠,刚才只顾着说话,竟遗忘了这难耐的天气。 “好,我们快些走。”陆川崎挪至一旁,拉起周潇潇的手快步走向东院。 其实也就一里多些,不到十分钟也就到了。 陆川崎担心周潇潇热得难受,便直接领她去了三楼自己的书房。 与别墅略为不同,各处规整干净,简直是一尘不染,却又保留了不少年少的影子。 “喝什么?” 周潇潇收了环顾的视线,回道:“凉的!” “冰啤酒?”陆川崎笑着冲她晃了晃手中的易拉罐。 周潇潇点头同意,陆川崎却换了一旁的杯子,将另一种常温的果酒倒了半杯递过来:“女孩子总喝冰的不好!” 接过去,抿了一口,可能是屋内凉爽,所以对于刚从外面进来的周潇潇来说,这果酒喝着倒也沁人心脾。 陆川崎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端着来到窗前。 与中院不同,东院坐东朝西,陆川崎父母住二楼,两间卧室各自一间,在楼梯两边,书房在北侧,南侧还有一间会客室,两人分居后,就归了张清华。 三楼,兄弟俩也是各占了一半,因为各自都有房产,不常回家居住,家里这些年冷清得很。 而陆川颖因为先前并没有安排她的房间,后来陆振翔只好将一楼两间客房打通,重新装修给她住。 陆川崎的房间的在北侧,书房拓出来很大的落地窗,两侧高高的书架,使人生出一种置身北欧风格院庭的感觉。 毫无疑问,陆川崎在欧洲呆了十年,从年少到出落成才,一切看似自然,又暗含着辛酸和悲苦。 周潇潇一直都知道两人终会分手,只是有时故意忽视罢了。 痛心吗?也不至于,一些不痛快分分钟也就散了,既然不是一路人,何必装作很在乎似的,惹人笑话。 当初院子落成,陆川崎挑了北侧,自然是因为景色宜人,三四里外就是黄河,虽然河沙淤积河水浑浊,可这并不妨碍陆川崎喜欢站在窗前,沐浴带着泥土气息的清凉的河风。 “怎么不说话了?”周潇潇饮尽了果酒,貌似闲适地靠在一旁,悠悠问道。 陆川崎这才回头,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遂放在了窗前,周潇潇透过酒杯看到酒红的世界,很让人心惊。 开头总是很难,毕竟事情的缘由足以使人颜面扫地。可是陆川崎此刻已做好了准备,他想把自己完整地交给面前的女人,包括隐藏了多年的难以拔除的恐惧。 三点多,室外蒸腾,室内冬暖夏凉,他们这样的人家,这些琐事自然无需他们自己操心。 陆川崎背对着周潇潇,也许终究有些难堪。 “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家境殷实,这都是父辈的功劳,我自小就是你们眼中的富二代,生活无忧。” “你可能不知道,当然,也不会有人特意说这件事。我母亲只有我和我大哥两个,陆川颖是我父亲与他初恋的孩子。” “可能你们觉得生在这样的人家,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自然,从小到大,不止我父母,我祖父母也是对我们十分疼爱。” “何况我又是弟弟,大哥大我三岁,家族对大哥寄予厚望,他一直就比我稳重内敛,事事照顾我,这就使得我小时候有些骄纵,脾气大了些,说话做事不大考虑别人的感受。” “六岁那年上了实验小学,大哥已是高年级,课业多些,我像平时一样在门口等着大哥,那天也格外巧,家里来接我们的车晚到了有20分钟,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我已满6岁,那时既贪玩又贪吃,听到门口有吆喝卖小吃的,我就忍不住走了出去,想着大哥还要过一会儿才来,我出去买了东西就回来,甚至可以偷偷吃了也不耽误。” “出门右拐,我闻着香味十足的食物差点流了口水,要知道这些东西家里人是根本不让我们碰的。” “这时往前有几十米远的小胡同里传来阵阵女生的叫喊声,听着似是玩什么游戏,我又被吸引了过去。” “等走近了才发现,他们玩的不过就是小孩子玩惯了的,没什么新鲜,所以我转头就走。” 说到这里,陆川崎停了下来,周潇潇明显感觉到陆川崎心绪开始浮动,一切根源既然在此,必然是很深的伤疤,揭开它需要无比强大的勇气。 陆川崎有些说不下去了,闭上了眼,不去想,可不代表那些往事不存在,于是他又睁开了眼,克制自己不至于疯狂或者彻底崩溃。 “后来昏迷的我被人在一条很偏的小路口找到,具体细节他们从未对我提起过。” “接下来,我停课将近一年。” “一年后我转了学,再后来陆陆续续也从大哥那儿知道了些内情,说到底,是我那时说话做事有些轻狂,惹了一些人,才会遭人绑架。” “那些人都搬离了z市,我也收敛了许多,性格大变,对于这件事大家缄默不言,怕犯了我的忌讳。” “从七岁那年开始,我对女生避而远之。不知情的人偶尔也会凑过来,我从来看都不看一眼,这些年一直如此。” “直到……在t国遇到你,一次次接触交往,你是唯一一个能够接近我的女人,我乐于和你亲近,你在我身边使我心安。” 陆川崎这时才敢面对她,转过身,脸上却依旧没有过多表情。 这样的经历着实让人有些吃惊,没想到陆川崎身在这样的家庭,竟会遭遇这些,纵然是周潇潇这种出身草根的人也不免有些唏嘘。 可是听到最后周潇潇总觉得少些什么。 “也许不是唯一,只是一个开始呢?我记得你也不排斥夏颜,所以你应该试着多接触一些女性朋友。” 对于好不容易吐出的故事,周潇潇的关注点居然放在了最不应该关注的点上,陆川崎也抛去了尴尬,快步来到周潇潇跟前。 “我不管那些,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唯一。” 周潇潇不由扶额,平时看着挺正经一个人,怎么也是一根筋呢!? 陆川崎还要说话,周潇潇立刻举手止住:“等下,这个话题先打住。” 见陆川崎确实未再开口,周潇潇定了定神,既然是秘密换秘密,她也得准备了。 第38章 暗里较劲 “跟你不同,我生在农村,小时候父母也算恩爱,弟弟小我两岁,一家四口过得还算可以。” “也是6岁那年,我……” 周潇潇的话被敲门声打断,她吐了口气缓解心里的紧张。 陆川崎去开了门,便看到大哥和陆川颖站在门口。 陆川航笑吟吟地问:“打扰你们了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陆川崎脸色并不好,不过周潇潇倒是因见到陆川颖,刚才回忆往事的郁结心绪一时间散了去。 陆川崎径自回身,全然不管二人,周潇潇只好笑着过去,拉着陆川颖进入屋内坐下。 “没有,我们也只是在闲聊。”随后周潇潇笑着向陆川航点头示意他放宽心。 “喝什么?”周潇潇问了陆川颖,又转向陆川航,自己已起身去拿喝的。 陆川崎此时因谈话被打断心中略有不快,抄起酒杯灌了一口,余光瞥到大哥的目光竟是跟随周潇潇,那眉目含情,笑脸温和,使得陆川崎怒气更盛。 他挪至大哥跟前,肃声道:“大哥过来有什么事?” 陆川航看自己弟弟的做派,倒不心虚,收回视线笑着说:“看看你们不成吗?弟妹第一次来家里,总要尽尽地主之谊,三妹与弟妹熟识,便一道过来了。” 这时周潇潇倒了一杯红酒一杯清水,陆川航笑着接水,陆川崎在一旁疑惑不已。 “我已戒酒五年。”陆川航凄然一笑。 “哼!你们的交情倒比我深!”陆川崎莫名地看了看周潇潇冷哼一声。 周潇潇这才反应过来陆川崎话中的意思,不过并没有解释,将红酒端给陆川颖,顺势坐在她身边,两个人便小声聊了起来,女人的话题总是很多,不会冷场,男人就不同了。 一个房间,陆川航能清晰地听到周潇潇的话语和不时传来的笑声,即使极力掩饰,心里也不免一片温润欢喜。 陆川崎以前极尊重大哥,也很羡慕大哥年纪不大却能遇事不慌,冷静稳重,可今天看来心里却更多厌烦,原本艳羡的优点仿佛一下子都变成了令人讨厌的缺点,不值一提,所以竟不愿多说一句。 终究今生无缘,陆川航清楚这一点,很快安定心绪,就看到面前靠着墙边的弟弟面如沉水,死死盯着他,像要生吞了他似的。 他还是如小时候一般,这样地沉不住气!陆川航笑了笑,也不说话,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当年院子建成,父母让自己挑房间,陆川崎抢在他前头跑了上来,他心里一直发笑,他从来让着他,特别是在父母面前,一家人简直把他宠上了天,何须这么着急! 不到一年,弟弟出事,那时他很自责,如果不是等他,弟弟不会出事。 陆川航深感内疚,可是这内疚在一个少年心里并未持续太久,他以为那些事已经过去,所以在他被父亲严加管教的时候,陆川崎却被家人视为珍宝,凡事不敢违逆他的意愿,小心呵护,这竟然使他心生嫉妒。 那个年纪的他真是太傻了,甚至觉得自己也如陆川颖一般并非母亲所出,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只不过是父亲捡来的,要知道自己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啊!可那时候就是这般糊涂。 可到底是血浓于水,他虽然嫉恨陆川崎,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确实很重,明里暗里都不敢做什么,按照父亲铺好的路向前走着。 若不是五年前那场变故,或许这些年积攒的怨气也会随风而逝,偏偏这一切又回到陆川崎身上,这个弟弟似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那场事故的始作俑者,陆川航心里怎能不恨? 筹谋了五年,终于等来时机,这时周潇潇出现了。 这个女孩,如陆川崎所说,是他的解药,又何尝不是陆川航的解药? 陆川航自五年前从床上醒来,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只是要替连秀秀讨个公道,却不想在与周潇潇的多次相处中暗生情愫。 发觉自己的感情之后,陆川航凄惨地落泪,他既不愿承认自己移情别恋,又不能夺人所爱,虽然他一直计划着报复陆川崎,可待看清自己的内心,也发现那些阴谋终究不该用在自己的亲人身上,爱一个人本就与对方无关,如同现在,自己必得克制,心里再怎么欢喜也不能失了分寸,一旦暴露,对周潇潇来说就是负担,他不希望如此。 陆川航的笑惹毛了陆川崎,他上前一步,厉声问:“我原以为大哥是个稳重的人!” 闻声,陆川航的思绪骤停,转过脸看向陆川崎,面上复又浮上笑意。 “我不稳重了吗?” 这个弟弟在欧洲历练十年,按说早应该练就一番冷硬心肠和不动声色的心思,谁知道遇到感情之事竟也是这般,他总是忍不住想去逗逗陆川崎,仿佛这样充满生气的生活才是它原本的样子。 陆川崎瞥了眼不远处沙发上聊得正欢的两人,丝毫未受他们兄弟俩的影响。 转过头,陆川航那副温软含笑的表情愈加惹人生厌,他硬声道:“朋友妻尚不可欺!” “她若安好,我自然挖不了你的墙角,可若是你们出现了问题,那就怨不得我了!” 陆川航说出这样的话,且是拿了腔调,使得本就满腔怒火的陆川崎恨不得上前给大哥一拳。 陆川崎没想到大哥竟变得如此没皮没脸,当面挑衅不说,还把那龌龊的想法说了出来,以前真没发现大哥竟有这样的一面,不止惊了他,那模样也着实可恨。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陆川崎几乎是喊出了这么一句话,立时沙发上的两人便噤了声,齐齐看过来。 还是陆川航出声安抚:“没事,你们接着聊!” 周潇潇看了眼脸色铁青的陆川崎,有些搞不懂这兄弟二人怎么说不到一块,见面就火药味十足。 可是看向陆川航,他依然是那副悠悠的神情,甚至使人生出一种大哥宠溺小弟的感觉,在这样的人身边内心一定安稳踏实。 周潇潇只一笑便回眸,与陆川颖继续刚才的话题。 可那淡淡的笑却也被陆川崎看在眼里,如同一根刺扎了眼睛,他仰头喝尽杯中红酒,准备再去倒,陆川航隐隐笑着跟了过去。 黄河边无论哪个季节都是美的,从不落了单调,没有花香鸟语,自有清风徐来,人在如此美妙的自然景色熏陶下想不安然都不行,所以他不信陆川崎真的在生气,虽然感情确实自私,可是他了解这个弟弟,如同对方也了解自己一样。 “不喝一杯?” 尚未回神,陆川崎递来一杯红酒。 陆川航笑着接过,却放在面前的飘窗上,并盯着它发神,酒是个好东西,无聊时打发时间,聚会时适时调剂,忧愁时借以疏解情绪,人们几乎无酒不欢,生意场上酒更是不可或缺的借力。 那年中秋后第一天,是陆川航的婚礼,终于可以娶回自己爱了多年的女孩,心里的激动无以言表,在与亲友的敬酒中不知不觉灌了不少。 偏偏在客房歇息的时候连秀秀在忐忑中说了实情。 彼时他便想为什么不瞒他一辈子,后来他明白了,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 那时她在见到陆川崎后就抱着一线希望,觉得说开了,或许陆川航愿意成全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可那时陆川航醉酒,整个人都沉浸在结婚的喜悦当中,当有人突然打破这一幸福时刻,一切仿佛真如幻境,立刻消失殆尽。 所以他疯了般质问连秀秀,希望听到她的否定,然而没有。 当再次看到陆川航陷入沉思,陆川崎知道他又回忆起过往,不过这次他脸上没有了先前的愤恨,只有看着让人有些心疼的默然和凄凉。 陆川崎的心倒是没来由地就这样平静了下来,对于那场事故,他终归是有些责任的,虽然他真的跟连秀秀不熟。 于是陆川崎伸手想拿回台上的酒,手尚未够到酒杯,却被陆川航挡了回去。 只见陆川航缓缓拿起酒杯,脸上庄重了许多,盯着略显暗红的酒似在做某个决定。 终于他低头抿了一口,然后品了品,才又笑了起来,释然道:“95年的黑格,味道稍涩,嗯……绵厚还有后劲,像是你喝的酒!” 既然陆川航破了戒,说明那些事已然放下,这总算可以使家人卸下多年担忧,可同时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真的会向周潇潇发起进攻?想到这点,陆川崎心里的气不由又跑了出来。 看着陆川崎的脸色又有不好,陆川航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要是进了你的怀里,任何东西再想让你拿出来就难得很!” 听大哥提起旧事,陆川崎突然觉得自己被耍了,再面对那双狡黠的眼睛,他更是认定大哥不过是在戏弄他,这时他反倒松了一口气,甚至心情也莫名愉悦起来,只是嘴上不免挤兑两句。 “你可真闲!这几天正是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你不给我透点底就算了,还没事找事!” “这时候了还透什么底!那宁博和吴书言本就不是好糊弄的,上次的事肯定猜到我们俩通了气,这次必定是下了血本来拼一拼。虽说文化节的势头在端午这种传统节日里会更盛,但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何况吴书言上次吃了大亏,怎么也得找补回来。我那两亿本来就是先头兵,不管他们如何恨我,那股份在那儿。说实话,原先确实有打压你的意图,不过总归一招釜底抽薪,加上这两个月我着人陆陆续续买的散股,到不了年底,栀子只能改名换姓。” 说完,陆川航看着一言不发的弟弟,仍旧笑着举了举杯。 陆川崎这才意识到大哥的心思确实深沉,几年的恨意是真的,想报复自己也是真的,可利用陆重收购栀子更是真的。 所以其实大哥这么些年也是一点没变,陆氏在二人心中的分量自然都是一样,不容别人践踏,他们不仅要守好这份基业,也要让它在自己手中充满活力地传承下去。 第39章 终难平静 近七点,外面渐渐暗了下来,陆川航收起笑脸,郑重地说:“走,爸妈已经在楼下了。” 周潇潇和陆川颖此时倒是安静了下来,各自玩弄着手机。 还是陆川航开了口:“走,下楼去,晚上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夏颜说她爸妈执意要见吴书琦,她便急忙向周潇潇求救。 周潇潇倒觉得吴书琦确实值得托付,嘱咐她不必过于担心,只管对吴书琦实话实说。 四人下楼,陆川崎兄弟俩在前,因陆川航坐轮椅,只能乘坐电梯,陆川崎见两个女生依旧在低语,便抬脚也进了电梯间。 “对了,上次在停车场那个叫叶城的因为帮我受了伤,后来听大哥说他不愿住院。我先前一直心有余悸不想出门,你若是方便,哪天约了他去书店,我想好好谢谢人家。” 周潇潇听她一说,才想起这回事,当时事出突然,自己见到凌度的时候并没遇到叶城,也就忘了,后来陆川崎还真提出一嘴,叶城虽然受伤不重,当时毕竟出手相助了,确实应该出面感谢一下。 “好,等节后我找个时间约一下他。” 陆振翔和张清华当真在一楼等了有一会儿了,听说四人都在陆川崎书房,便直到饭菜妥当了才给大儿子发了信息。 陆川崎的父母本不是那种好面子的人,所以对儿媳妇人选一向没有章程,况且如今两个儿子都有难堪的经历,更是不好去要求什么,只要人品好,两人相处融洽就行。 饭桌上,张清华不时地给周潇潇夹菜,并嘱咐多吃点。 陆振翔则提到工作,陆川崎原也没想隐瞒,便由着周潇潇回答:“在西区栀子总店,原是行政助理,一个月前临时调去顶层。” 这倒使陆振翔吃了一惊,手中的筷子一顿,瞥了眼小儿子,显然他是知道的,于是试探性问道:“没其他人知道你跟川崎的关系?” “没有。”显而易见,有的话周潇潇早就被炒鱿鱼了。 “男人的战场女人不该牵扯进来,还是辞职,你想工作的话让这小子给你安排。” 周潇潇不想陆振翔竟会直接提出让她辞职,不是她舍不得栀子,而是实在是与婚姻比起来,她更相信工作,她宁愿自食其力,她想靠自己的双手活着,而不是假借他人的关系,或者助力。 只是此时不是讲道理的时候,所以她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我考虑看看。” 张清华对丈夫的话也有些不满,这第一次来家里就让周潇潇辞职,别吓着人家,于是出来打圆场。 “那都是后话,想做就先做着,只要不涉及公司机密,在寻常部门不打紧。吃饭吃饭!” 陆川航兄妹俩也是低头吃饭并不多言,想是平时便有规矩束缚。 只是陆川崎明显感觉周潇潇情绪不高,不知道是不是因了父亲的话而心生忧虑。 中午老太太问过周潇潇家里的情况,那时周潇潇便是不愿多说,所以张清华也不好再提,心里再焦急也没用,只得在背后使劲,让老太太催陆川崎,他必能听进去一二,但愿年底能办一桩喜事。 一顿饭吃下来,倒有些沉闷,陆家人倒是习惯了,周潇潇却是真紧张,加上总又害怕陆川崎的父母提及结婚的事,所以有些食不知味。 饭后,张清华一面拉着长子问东问西,一面递眼色给陆川崎。 陆川崎起初不大明白,直到陆振翔开口:“时候还早,你们可以去花园里转转,晚上热气散了,还是挺凉快的,权当消食了。” 话是对陆川崎和周潇潇说的,陆川航和陆川颖自然心领神会,坐在那儿只殷殷笑着并不做声。 陆川崎有些无奈地看向周潇潇说:“走,转转去!” 说着,一手搂着周潇潇的肩膀出了餐厅。 从正门出去,下午走过的长廊此刻亮起了灯,缠在廊柱上的野花影影绰绰,被风带动,似在向他们招手。 几分钟后,那灯光变了颜色,连带着周围的花也变了样,五米远安放的大灯又投射在各种花色上,倒反射出不少五彩斑斓的光线在漫天晃动。 周潇潇只顾欣赏眼前夜晚的律动和艳丽,竟似忘了身边的人。 陆川崎等了好大会儿,只好自己开口:“我爸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周潇潇回神,望过去,等陆川崎再说一遍。 “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你放心!” “好。”便没了下文。 “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如果在乎的话,就会生气。陆川崎有些气闷。 周潇潇知道自己不是不在意,是不想也不敢在意,所以她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气塞,只是一瞬,便过去了,对于结果很清晰的事情她不愿多费心力。 陆川崎没有回答,周潇潇也未再解释,一时间只能听到虫子吱吱的鸣叫声,忽远忽近。 就这么又过了一会儿,陆川崎心里的闷散了些,想起下午大哥的话便很想知道周潇潇的想法。 “如果……大哥也喜欢你,你会如何选择?” 这次轮到周潇潇一脸茫然,投过来探究的目光,继而一笑:“我觉得大哥是神仙般的人物。” “所以呢?”陆川崎很急切地追问。 周潇潇却不紧不慢道:“我是个俗人。” 陆川崎听到答案先是一喜,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这丫头可是把大哥捧到天上,那与她在一起的自己岂不是落入俗尘? 陆川崎心里其实早有计较,倘若是大哥先他一步认识周潇潇,恐怕就真没自己什么事了。 纵使自负如陆川崎也无法忽视大哥的光芒,也有自愧不如的人,也会不自信,进而有些黯然神伤。 忽然想起下午的话还未说完,陆川崎收了情绪转头说:“你的事……” 周潇潇一下子就明白他指什么,此时夜风更凉了些,比起室内,仿佛这样的置于天地之间才能更加感到自己的呼吸,自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而非行尸走肉。 “你听说过骗保?”周潇潇缓缓开口,这次连她自己都觉得把压在心底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的那些事说出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听过。”陆川崎没什么表情,只认真地侧耳倾听。 “有两年我爸他……他跟一个外地人一起做生意,起初挺顺利,后来不知为何,可能是政策有变,一下子赔进去许多,合作的那个人直接跑路,留下我爸自己承担债务。” “我爸回家很少提生意的事,我妈也是个老实的,从不过问。”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一个放学的下午,他走之前我刚好遇上他,很狼狈,像是跟我妈吵了一架出来的,他瞥了我一眼,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书包就走了。” “第二天,我和弟弟还没起床就听见外面乱糟糟的,细听能辨出有人哭天喊地。” “我揉着惺忪的双眼出了堂屋,一眼就看到我妈坐在地上如同一个疯妇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从没见过她那样。” “院里站满了人,有本家的亲戚,也有邻里,等看到我,那眼神里有可怜,也有冷漠,这就是乡人看客。” “过后两天,家里就办起了丧事,我从大家的零星言语中大约知道我爸出了车祸,将未还完的债全数留给了我们。” “这个时候没人帮我们,几十万啊!都知道填进去想再要回去必定遥遥无期,所以丧事已过就都躲开了去,不过我舅舅倒是来过一趟,给了我妈2万块钱,在2004那会儿这不算小数目了,可对于欠款来说却还是杯水车薪。” “要债的人来过几次,把家里值钱的都搬走了。” “我和弟弟都知道妈妈心情不好,每天很听话,想逗妈妈开心,却没什么效果。” “直到一天中午,我跟弟弟在啃馍,妈妈从屋里走过来,拉着我俩的手先是去了邮局,后来我们一路走到县北河边。妈妈怔怔地盯着河水看了几分钟,突然用力拉着我们要跳进去,我反应过来就哭着挣扎,弟弟也跟着我哭。这时远处有人听到动静看过来,我妈也不管,只推着我们要跳河,可能远处的人大约看明白了,大喊了一声,我妈便顾不了那么多,松开我的肩膀,扯着我弟弟就跳了进去。” “我当时傻眼了,也忘了哭,忘了求救,直到看到弟弟没影了,才又哭喊着向跑近的一个人说让他救救我弟弟。” “那人衣服也没脱直接扎进河里,我在岸边抽泣着,头晕目眩。” “再后来,在我晕过去之前,隐约看到那人夹着一个孩子露出了水面。” “我弟弟得救了,可是脑部受伤,成了智障。” “弟弟出院后我们住进了叔叔家,我在整理自己书包的时候,偶然发现一封信,用的是我作业本的纸张,所以之前我好像看到过但没在意。” “那上面是我爸的字迹。他说离开几天,等回来就有钱了,让我们放心。那时候不懂他的意思,等长大些渐渐有些明白了,他那天可能真的只是想离开几天,等保险到账再回来,或者只是寻个由头骗保,不管怎样,他没想死。” “可他却害得我没了家,保险赔的钱全部抵了债,我便没有多余的钱替弟弟看病,以至于他脑部的淤伤后来复发的时候未及时医治……” 说到这,周潇潇停了下来,心里终于还是有了起伏,她的弟弟走的时候也才七岁而已。 陆川崎一直静静听着,不敢打扰,直到周潇潇自己停下,才上前抱住她轻轻安抚。 “都过去了。”陆川崎开口。 他总算明白她的怕和疏远源于什么,厌恶婚姻,对他人尤其是男人疏离,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曾经的美好一旦崩塌再要搭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如同人一旦失了信念,任何人事都不能托起他,除非他自己站起来,然而想从绝望中走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第40章 花园拒婚 端午第二天,陆家东院。 早饭后,陆振翔将两个儿子喊至书房谈生意上的事,张清华终于可以单独和周潇潇聊聊。 陆川崎上楼之前握了握周潇潇的手,让她安心,这一幕被张清华,心里颇为欣慰。 待三个男人离开,一楼只剩下两个女人。 周潇潇笑笑从餐桌上站了起来,忽然人都走了,不免觉得有些局促。 张清华从一侧转过来,拉着周潇潇的手说:“来,我们去花园走走。” 从北侧门出去,是东院的小花园,四四方方的四个花圃,分别种了郁金香,紫薇花,月季,牡丹。 这个季节紫薇和月季正开得艳,当晨光打过来,花园里一派生机,即使已过花期的郁金香和牡丹在此时也不见得逊色,在一片万紫千红中自有它们的光彩。 花圃正中修有亭子,两人步过去坐了下来,不多时有人送了茶水过来,张清华笑着将杯子递过去:“你喝茶?他们喝的咖啡和红酒我都喝不惯,素来都泡茶喝。” “喝的。” “喝茶好,这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习惯。” “是。” 听得周潇潇答话简单,不知道她是紧张还是本就是这样话少的人。 “听川崎说你就是a市人,这倒是好,至少吃饭上差别不会太大。” 周潇潇心里却在想,即便如此,家境相差这么大,吃饭怎么可能没有差别? 嘴上只是说:“我看他不怎么挑食。” “他不挑食?”张清华一听周潇潇的话就笑了起来,“那是秦叔做饭都是按着他的口味做的,不信改天你们出去吃试试!这孩子小时候被我们惯坏了,皮得很,你是没见他五六岁的照片,瘦得很,直到上中学才开始长了些肉,脸也胖了。” 大约母亲都喜欢数落自己的孩子,但凡优点总要夸赞一番,有些缺点又语含忧虑。 一大早的风还带着晚间的丝丝凉意,很是舒服,周潇潇笑着看向张清华:“感觉他性格是比大哥跳脱。” “是,小时候真是个野小子,要不是那件事,或许不知道要闯下多少祸。” 所以,人受了震慑,有所收敛也是有些好处的,也许父母总会纠结,反复考虑事情的两面,可很多事情都源于突发,谁能想到呢? “就是可惜了他的女人缘。”周潇潇来了一句感叹,说得张清华一愣,女人缘吗?确实,如果不是那件事,陆川崎身边得围不少女人,由着他挑,她自己早就抱孙子也说不定,所以心里越发心疼陆川崎。 一下子两人都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张清华才意识到不该沉浸在那些幻想里,人还是应该知足的,眼前的女孩也不错,性格虽说有些淡然,倒也大大方方,比那些吵闹聒噪的强了许多倍。 “你比川崎小两岁?” “应该是。” “你们有没有商量准备啥时候结婚?” 好不容易来一趟,昨天听说她家里已没其他人,不如早些结婚,省得他们再操心。 周潇潇心里一顿,不曾想这种事真能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可能真是急,陆川崎家里的态度上次在医院她已经知道了,那时她很奇怪,如今和陆川崎摊开了,也就理解了他们的焦急,可她并不想走进婚姻,她在想着某天突然消失,还是留书一封离家出走。 面前的困境可如何解呢?思索了片刻,也只能无视对面长辈眼中的期待,回复道:“我三十岁之前没打算结婚。” 看到对面的人眼里的光暗淡下来,周潇潇有些不忍心,伤一个母亲的心好像有些不道德,可她不想骗人,被别人看作是玩也好,硬心肠也罢,对婚姻的恐惧远远超过那些冷言冷语。 只听张清华轻轻叹气:“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这样,总想着再玩几年,可怜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操碎了心。” 这次周潇潇没有应声。 此时,二楼南侧书房内气氛同样压抑。 上午,栀子已发布公告,升级完成,端午最后一天试营业。 最重要的是值此佳节,除了先前打出的政策之外,在试运营这天栀子所有酒店五折优惠,且只此一天,不过如果在这一天与栀子签约成功的话,整个八月份栀子所有门店全部走五折结算。 官网加上小视频铺天盖地的消息传了出去,各地爱罗纷纷收到退单,甚至签约客户不惜赔付违约金毁约,栀子虽然承担了不少违约金,这两周以来却也收获了近十年来最大的高端客户群体,几乎可与爱罗抗衡。 “说,怎么回事?” 对于近两三个月栀子的动作,陆振翔早就知晓,甚至也打听到大儿子在栀子买了股份,这些天他一直忍着,就是等这两个人主动交代,等来等去却没人来给他解释,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陆振翔压制怒意,依次从两个儿子头顶扫了过去,这两个人却依旧没事人似的,看样子没打算坦白。 一阵安静过后,陆川航无辜地装糊涂:“父亲您是说房地产这边,目前来说市场饱和,我们近年的计划是将手中的项目做好,最好是做成样板,这样能带动我们其他产业发展。” 听到大儿子的话,陆振翔一口气提上来:“别跟我扯,我又不聋不瞎,酒店的事到底是意外,还是预谋,你们今天给我说清楚!” 既然话挑明了,就不能再藏着掖着了,陆川航扭头看了一眼还是漫不经心喝着红酒的弟弟,知道他只会看戏,说不定还巴不得父亲狠狠揍他一顿呢! 可是从何说起呢?报复自己亲兄弟那一段必须隐去,他得先自己捋捋。 陆振翔向来知道大儿子沉得住气,像他,所以他等着陆川航理出头绪自己开口。 可一边的小儿子背靠沙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让人看了有些心烦,这孩子若不是年少那些经历,如今未必能有如此出息,家人都觉得陆川崎有陆老爷子当年的风范,其实人都是经历一番磨炼才会真正成长,虽然对小儿子来说,那段遭遇源于人为,可说起来可能也是天定,顺风顺水未必就好。 终于陆川航想好了措辞,将近五年的筹谋娓娓道来。 “父亲,五年前我接手房地产公司的时候,全国的市场已经没有可上涨的空间,所以这几年在这个市场我们的原则就是稳。” “我们的一部分资金投在教育培训,一部分投在服务行业。可是近年疫情,产业不断收缩。” “三年前,偶然一次机会,我得知三叔竟然和宁博联络,而这宁博五六年已开始将生意回转至a市,走的是吴书言的门路。” 说完这句话,陆川航特意转头看了眼陆川崎,他表情并无变化。 “于是,我便找了个机会,将我与川崎的恩怨和盘托出,他起初半信半疑,直到听说弟弟要回来接手一半陆氏产业,加上我一再找他哭诉,他便不再怀疑,给我牵线搭桥,我便结识了那几个人。” “等等!” 陆振翔听到“恩怨”两个字便皱起了眉头。 “你们俩什么恩怨?” “父亲,自然是编出来骗他们的。” “我不信,没几分真,那些生意场上的老油条怎么可能信你?”陆振翔揪着不放,陆川航后悔这般直说了。 不过他略停顿了片刻,看了看陆川崎,才又迎上陆振翔的目光。 “父亲,当年的事你们一直好奇,却从不敢问我。” 竟然跟那件事有关系!这时陆川崎才有了反应,看来大哥真的放下了。陆振翔的心里一紧,耳朵却竖的笔直,生怕遗漏信息。 “你们一定觉得像我这种温和的人不会发脾气,更不要提大发雷霆了。可是那天,秀秀对我说了一些话,她说从始至终接近我只是因为喜欢二弟。” 余下的话不必说,陆振翔已知道了。身为男人,自己爱了十年的女人突然说不爱自己,换了谁都会受不住。 陆振翔瞥了眼镇定的小儿子,显然他已知晓,看他没什么表示,神情冷淡,不愿开口解释,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然后陆振翔轻轻叹了口气,在两人身上略过去,喝了口茶,才吐口:“你接着说。” 这是不再提那些伤心事了,毕竟事已至此。 “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不能错过,一来二去,我跟宁博那老家伙也算混熟了,只是彼此都留了一手。” “我想投资栀子的想法经由宁博带去吴氏高层,我知道这是险招,而且即便将来收购成功,恐怕会有垄断之嫌,所以我的原意就是共赢,只是他们胃口太大,异想天开,想趁机吞了爱罗。” “父亲既然查了,应该知道我不止投了两亿,目前手上的散股也至少有百分之三。” “上次记者会之后,吴氏吃了暗亏,不过他们没那么多现金收购我手里的股票,同时又不甘心错过升为五星级的机会,所以绞尽脑汁,甚至不惜砸以重金。” “那么钱从何而来?利用一些手段把股票炒上去,再从中获利。” “我之所以不担心自己的投资打水漂,是因为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是手握近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大股东,栀子的扩张注定是昙花一现,他们一开始其实更多是受了我的鼓动才下决心与爱罗一搏,尤其是好胜心极强的吴书言,也是他说服了吴总裁,并非我对他有信心,而是我相信吴总裁这些年一直居于爱罗之下未必甘心就这么永无出头之日。” “其实栀子有它的优势,在二三线城市很吃得开,刚好与爱罗形成互补之势。” 说到这,陆川航瞧了眼一旁已陷入沉思的人,继续说道:“这点我虽然从未与川崎提过,不过我相信他后来应是看出了我的意图。” 自始至终,陆川崎未插嘴一句。 听完大儿子的话,陆振翔轻敲了一下桌子开口:“你的法子虽好,釜底抽薪,到时吴氏无话可说。怕就怕他们狗急跳墙。说起来,吴氏成立比我们陆氏还早二十年,也算行业翘楚,只是一辈不如一辈,这才落于人后,还被资本困住了脚。再者,即便你手握两成股份,董事会上依然没有话语权,那些个董事是不会任由你去摆布的。” 话落,陆振翔抬眼看陆川航,却发现他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忽然心中一凛,大儿子从小就很有主张,没有个八九成把握的事他是绝不会冒险的。 “你还有底牌未露?” 这下子陆川崎才有了兴趣,盯着含笑的大哥问道:“吴书琦?” 陆川航并不惊奇弟弟能说出这个名字,所以只笑着不回答。 “他晚你一年去美国留学,你们是那时成了朋友?” “更早。” 陆川崎探究地盯着表情依旧温和淡然的大哥,更早?自己转学后一次偶然机会认识了吴书琦,难道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朋友? “你为什么从来不提?” “那时候你几乎不跟任何人接触,刚好你转去了书琦那个学校,我便拜托他有机会照看一下你。” “涉及吴氏的存亡,你确定到时他会帮你?” “我们在美国就已经就这个问题讨论过,他无心公司管理,却也清楚按照如今的方式走下去,吴氏早晚都会易主,倒不如和我合作,起码可以保住吴氏心血的长久留存。” 陆振翔从两个儿子话语中已听出重点,于是插嘴:“那吴书琦的股份只有百分之十?难不成吴老二那儿他也做得了主?” “这一点我相信书琦,他答应过我。”陆川航回了父亲一句,然后接着说:“这样我们手里的股份加起来就会超过支持吴氏的。” 陆振翔依旧觉得没那么乐观:“毕竟是吴氏几十年的努力在里面,拉资本是一回事,依附于陆氏那可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爸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大哥,你真的不担心吴书琦反水吗?”陆川崎提出自己的疑问。 “你这个问题可以直接去问他。川崎,生意更多时候并不仅仅是生意,甚至有时候也不仅仅为了盈利。” 第41章 酒吧风波 晚上,大家都去了蓝色酒。 夏颜还没从家返回,周潇潇与陆川颖两人坐在一角聊着什么。 这边,程墨时不时撇向周潇潇,敏感的陆川崎皱了皱眉,朝程墨开口:“有事?” 程墨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挠着头说:“想问问夏颜啥时候回来。” 吴书琦听到有人提夏颜,看过来嘲笑道:“你比我这个男朋友还着急。” 这下程墨更尴尬了,张了张嘴就泄了气。 何盛西、吴书琦与陆川崎没有要事商谈的情况下,只是偶尔举杯喝酒,或者用手机安排着工作,倒显得十分安静,与这酒风格也更贴合些。 半个小时之后,周潇潇觉得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陆川颖想跟着,被周潇潇拦住。 包间很大,所幸两个女生位置靠门口,周潇潇悄悄出去,没惊动其他其他人,过了五六分钟,陆川崎转头才发现一边只剩陆川颖一人,便起身走过去问:“她呢?”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得妹妹,陆川崎始终做不到平心相待,听大哥说她有些生意头脑,也将个别门店交给她历练,但陆川崎当真无法将她视为至亲。 而陆川颖同样无法像与大哥相处那般平心静气,只要他到近前便会没来由紧张,也许是惧于二哥的威严,也许是慑于他的手段。 此刻突然被这么一问,陆川颖收起手机,抬头带有不太明显的怯意回复:“刚才她说闷,出去透透气。” “出去多久了?” “不到十分钟!” 陆川崎转身直接出门,带些急切。 一个人若是在意另一个人,不用说,甚至自己也不用承认,一举一动都在表达这份在意或喜欢。 陆川颖由衷为周潇潇感到高兴,看得出二哥很在乎她。听说了周潇潇和二哥的一些过往,真心为他们相遇而庆幸,也恰恰是这样的两个人才能够温暖彼此,挥去对方前行路上的阴暗。 酒大厅内,周潇潇从包间出来后去了卫生间,然后被舞台上的歌声吸引,便寻了位子落座。 按说以周潇潇的年纪,正是对新世纪后流行音乐感兴趣的一波人,可她素来听的歌很多,喜欢的却很少,对九十年代的港台歌曲倒是如数家珍,似乎更有共鸣。 蓝色酒除了安静的舞池,另一个特色就是可以自由歌唱,因为场地宽阔,音量控制得恰到好处,兼顾四方,即便是唱得不好,也不用担心影响别人,或是被人吹口哨。 此时台上一名男子,似是大学生,开口一嘴粤语,轻轻柔柔,张学友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别有一番缠绵滋味。男生眼睛微闭,很是享受自己的歌声一般,一段曲终他睁眼略带腼腆地朝右侧桌子点了点头,那里有个女生在轻拍着双手,看到台上的人冲她笑,她挥手示意。 年轻真好,周潇潇心里突然生出这样的感慨!爱情这个东西本来就适合年少懵懂之时,没有顾虑,满心都是那个人的好。 她高中时暗恋过一个人,他高自己一届,是学校篮球队的,这喜欢持续了大半年,后来听说他烟瘾很大,心里凉了半截,暑假后那人转去另一个校区,这段心动时光就彻底结束。 回忆时光,发现青春已逝,真的容易使人伤感,周潇潇觉得心口也有些堵得慌,于是想起身去洗把脸再去门口吹吹风。 不料,洗完脸一转身,一下子与来人撞在一起。 宁丽娜知道陆川航他们一行人来酒急急赶来,在大厅内等了许久,这才等到有人从他们的包间出来,只是酒灯光昏暗,她未认出周潇潇。 女卫生间门口,撞在一起的两人同时抬头,周潇潇先是道歉,看到对方的脸觉得有几分熟悉,而宁丽娜更是觉得奇怪,按说陆川航的朋友她都见过,这个女孩她看着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也就是一瞬的念头,周潇潇已按下好奇心,抬脚要走,这时宁丽娜脑中闪过周潇潇的脸,在栀子停车场出口,害她撞车的那次。 “等等!”宁丽娜脱口而出,“你认识陆川航吗?” 周潇潇这下更确认自己是见过眼前的女孩的,便点头:“算是认识。” “你在栀子上班?” 她竟然知道自己?周潇潇再次在脑中过了一遍认识的人,仍旧对她没有印象。 “你是?” “我是陆川航的朋友,我叫宁丽娜。” 宁丽娜?周潇潇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好熟悉的名字,应该是朋友。 “你好,我叫周潇潇。他们都在最里面包间,你要过去吗?” “不不!”宁丽娜连忙摆手拒绝,“你这会儿要回去吗?要是不着急的话我想跟你聊聊!” 或许时间久了,那次撞车这个周潇潇不记得了,但是她在栀子,而陆川航之前给栀子注资究竟是为什么? 报复陆川崎的说辞宁丽娜最开始是相信几分的,可现在却有些怀疑了,这个认识陆川航的女孩在栀子工作,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周潇潇跟不熟的人没什么话说,宁丽娜见周潇潇为难,要拒绝,她先人一步上前亲昵地拉着周潇潇的手臂走向最近的座位。 两人还没坐下,陆川崎凑巧找人找到大厅,看到周潇潇身边的人,虽不知宁丽娜要做什么,心中怒火却忽地冒起来,几步过来,一把将周潇潇扯至一边。 周潇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已经在陆川崎怀里了。 正要出声,头顶传来一声厉喝:“你来做什么?” 陆川崎刚才的行为只是一瞬间的事,宁丽娜被他刚才的力道带得险些站不住,等她看清来人,心里有些犹豫怎么开口,之前碍于接近陆川航才三番两次跑到陆川崎的面前故意说些有的没的话,这些天陆川航不接她电话,还让人警告她合作结束,那么我应该没必要再装下去,只是毕竟是陆川航的弟弟,在他面前还是要注意形象。 “川崎,我没别的意思,这次来是找你大哥的。”宁丽娜知道适时低头。 “我不管你找谁!滚!” 周潇潇窝在陆川崎的怀里,能清楚地感觉陆川崎此刻周身的寒意,这时她才隐约记得宁丽娜这个女人,那次事件的主谋。 对陆川崎的态度宁丽娜倒也习惯了,只是她这会儿好奇的是被陆川崎紧紧护着的周潇潇。 这么多年陆川崎之所以恨她,不就是当年那件事吗?一二十年不沾女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看去莫不是好了? 虽然害怕暴怒的陆川崎,可挡不住心里的疑问,于是怯怯地说:“我与潇潇一见如故,原想着坐下……” “我最后说一次,有多远滚多远!你再敢打我女朋友的主意,就不是离开a市简单了!滚!” 宁丽娜刚要再说什么,远远瞧见了陆川航坐着轮椅滑过来,比后面的人要快几步。 她立时委屈起来,眼泪在眼中打转,却不料陆川航到近前不问缘由劈头就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还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说话都是这个调!宁丽娜只觉得这个人翻脸不认人,这时如果她再看不出之前是利用她的,那她也太愚笨了。 大厅内,有一分钟嘈杂声,酒清场后,服务生都远远躲开,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站在那里。 宁丽娜想起这些年对陆川航的惦念,以及回到z市后与他少有的相处,心里淌着血却也不想就这么离去,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她缓缓抬头,冷哼一声:“陆川航,你就是个笨蛋,傻瓜,我那么爱你,可你偏偏喜欢连秀秀那个贱人!我原本一直把连秀秀当作情敌,可时间长了,我发现每次问及你的事情,她并不怎么关心,对我总是敷衍,反而是更关心陆川崎,她那个蠢货,我三两句就把实话套出来了。可是怎么办呢?陆川崎不近女色,连秀秀竟然想出这么卑鄙的手段,先勾引你,再去接近陆川崎,哈哈!我怎么会让她得逞,还好在婚礼前递了封信进去,不然,你们这一家子岂不是被她玩弄在手掌中了?” 陆川航浑身颤抖,手指关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忽地他手一松,往前移了移轮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陆川航猛地站起,狠狠地朝宁丽娜脸上扇去。 这一巴掌,陆川航用了十分力,宁丽娜被扇倒在地,脸上瞬间肿起,他自己也因使了全力而且身体没了支撑失去惯性之后轰然向后倒去,身后的陆川崎急忙推着轮椅将人接住,何盛西和吴书琦从两边将人扶稳放好。 因为恼怒和用力过猛,陆川航坐在轮椅上气喘吁吁,周潇潇忙上前帮忙,陆川崎走到宁丽娜面前,咬牙切齿。 宁丽娜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心里更加气愤,看着陆川崎得意地说:“你还不知道你哥哥背后是怎么给你使绊子呢?当初可是他让我酒找你,说那些恶心的话,他恨你,如果没有你,他或许已经跟连秀秀结婚,说不定孩子都有了,哈哈哈哈哈!”瞪了眼蹲在轮椅旁边的周潇潇,宁丽娜讥讽:“这没了连秀秀,又来了个周潇潇,这是准备一女侍两夫……啊!” 话没说完,陆川崎单手将宁丽娜提起,用右手上去就是两巴掌,然后提着人直接扔到了门外,直到陆川崎回到酒内,还能听到宁丽娜已吐字不清的谩骂。 陆川崎对于大哥之前的小动作,包括t国那次他已经知道原因,不想再追究,他知道大哥已放下芥蒂,所以离间计无用。 宁丽娜这一趟损失惨重,不仅再无机会,还差点毁容,不过直觉告诉她,陆川航对这个周潇潇确实不一般,两兄弟都护着周潇潇,于是她心里波涛汹涌,恨意难平。 自己追了十几年的人,到头来仍旧是不肯正眼看自己,却对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人一往深情,天理何在?既然自己得不到,别人肖想也没用,得不到就毁了他,反正如今已摊牌,那就走着瞧! 第42章 端午出游 假期最后一天,周潇潇以为大家都会盯着栀子,就连她自己都没来由地紧张,不知该祈祷栀子出彩,还是暗暗希望爱罗能胜利破局。 今年天气格外热,脑子昏沉,窝在副驾驶座上连嘴巴都懒得动,陆川崎看了眼偶尔变换一下姿势的周潇潇轻笑了声,不是说晕车吗?这次倒睡得实诚。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周潇潇一路并非安睡,而是不想动,既是因为晕车,也因为昨天晚上某人的摧残导致睡眠不足。 避暑胜地洛云山,早上九点依稀可见山顶云雾缭绕,远远望去,仿若仙境。 陆川崎记得周潇潇说过喜欢爬山,于是两人从景区公交车下来便走了步道。 纵使景区确实要比外面凉快许多,可毕竟已近七月,气温三十多度,周潇潇看着陆川崎的后背很快沁出汗水,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你平时爬山吗?”周潇潇用手里的宣传页不时地朝陆川崎扇风。 “回国后倒真没爬过,在欧洲去过不少山,那里的管理不像国内这样各自为政,西方鼓励每人至少会一项运动,很多人相携出游,尤其是年轻人,喜欢在森林中旅行,一呆就是几周。” 陆川崎停下来用毛巾帮周潇潇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问:“要休息吗?” “不用,我们走得慢,不累。” 一直到半坡一个简陋的亭子里,两人才坐下,吃了东西,稍作休整。 “其实你不必特意陪我出来。” 周潇潇并没有看陆川崎,而是望着远处的瀑布,风从那儿吹过来,连心里都觉得凉丝丝的。 陆川崎抬手蹭了蹭脸上的汗,喝了口水,听到旁边的声音,转过头,将周潇潇垂下的一绺湿哒哒的头发拂去耳后,随后也看向同一个地方,回道:“我也想出来散散心。” 周潇潇收回视线,与此同时陆川崎回转,两人对视。 “你不该在公司坐镇吗?” 陆川崎淡淡一笑,虽然不似陆川航那般温暖人心,却也是有治愈的力量。 “放心,都安排好了,你也是操心的命。” “你为什么这么镇定?好像事事都在掌控之中,你不担心出现意外吗?” 陆川崎抬手捏了下周潇潇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又退回去坐下,才说:“你可以相信我。” 到山顶时,环境一下子变得开阔,刚好中午,两人找地方吃了饭,坐索道去了景区的另一边。 下缆车,走出去,发现所到之处比门口地势要低一些,这是有名的打卡地,洛云氧。 穿越其中,果然只觉凉风习习,走了三四百米,是野外拓展训练的地方,陆川崎自然看不上这些,不过周潇潇倒是有兴趣,跃跃欲试,陆川崎担心她的安全,便与她一起走了一圈。 结束后,再往前又行了有大约两公里左右,面前出现一个不大的湖,呈半圆形,是活水,在直径处修有过道,水从间隙处流下去,刚才一路就是沿河而上,终点就是这落霞湖。 过道一侧落有石碑,湖名就刻在上面,猛一看觉得这名字是有些意境,等转过身看向湖水,不远处突然一只鸟扑闪着翅膀从水面飞过,荡起小小水花和层层涟漪。再往上,此时四点多,太阳在西方正中,低头可见粼粼波光,虽有些晃眼,却真就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境界。 突然眼前一黑,陆川崎的声音响起:“别看了,小心眼睛。走,去前边石头上坐坐。” 坐下后,周潇潇盯着湖面开口:“这景色真好,还好人不多。” “天气热,在外面呆着就像蒸桑拿,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舒服。” 周潇潇听到陆川崎的话便坐直身体,看过去,陆川崎递了一瓶水。 “那你为什么愿意出来受这罪?” 陆川崎动作一滞,随即将东西归位,收好包,放在一旁石头上,抬头的时候略显严肃,只听他说:“跟你在一起,无论做什么,我都很开心。” 本来只是开玩笑的话,听到陆川崎一板一眼的回答,周潇潇觉得有几分尴尬,便别过脸喝水。 放下水瓶,隐隐约约有女孩的说话声传来,回头,过道那头的石碑旁站着几个靓丽的女孩,她们说着话,眼睛却不时地瞟向周潇潇这边。 周潇潇有些纳闷,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可那几个穿着甚是时尚,长相更是一个比一个出挑,不可能对自己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感兴趣,那是…… 心里一亮,忽地抬头看面前的人,褪去帽子,虽然埋头看手机,对外界不甚在意,可身材高挑,模样出众,即使身穿运动衣,也难掩他一身卓越光芒,这种人放在哪儿都是大家关注的对象,特别容易引起女孩的注意,真好奇他是怎么拒绝那些桃花的。 或许心有灵犀,陆川崎抬眼问:“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周潇潇脱口而出,却又有些后悔,倒像是自己在吃醋似的。 陆川崎也是一愣,不过对这个答案很是喜欢,他也听到了那些议论,周潇潇此时的态度说明她还是很在意他的。 所以陆川崎伸手冲周潇潇的脑门弹了一下,笑着起身:“你知道就好,所以握紧机会。” 长得好看的人都自恋,周潇潇腹诽一通,跟了上去,那些对于两人的议论才渐渐消失在耳边。 不少人会觉得周潇潇何德何能竟然交的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就像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很多事情如果仅仅看表面好似都无法理解,其实其中都有不为他人知的理由,他们没有义务去向所有人解释,也不必在意,每个人只需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与别人无关。 沿河对岸往回走,一路上慢慢悠悠,两人时不时聊些有的没的,中间没有再休息,直到走出这片森林氧,到乘车处,周潇潇才掏出手机,瞧了眼右上角依旧显示没信号,嘟囔了一句:“这怎么整得跟失联了似的。” 陆川崎好笑地搂着她的肩膀:“走,到停车场就好了。” 就在两人等车的时间,宁丽娜坐在城西别墅里,吃惊地翻看着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 一张是陆川崎在高速服务区替周潇潇开车门,接下来几张都是在景区,照片中两人各种亲昵动作不断。 原来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陆川崎竟会看上这么不起眼的人,真是口味独特。 想起昨天在酒的耻辱,宁丽娜毫不犹豫将照片转给早已买好的网络水军,不到二十分钟,陆川崎端午会佳人的新闻就上了热搜,受关注度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川航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安抚家人,并找何盛西一起揪出幕后黑手,同时联系陆川崎,只是直到新闻发酵有半个小时之久,才打通陆川崎的电话。 车刚启动,陆川崎的电话响了,陆川航只说了一句“看新闻!”,便挂了。 信号终于满格,电话挂断,新闻一个个蹦了出来。 随便点开一个,里面竟是几个小时前两人的照片,陆川崎面部立时有了寒意。 周潇潇系了安全带,发现车没动,随即问了句:“怎么不走?” 转头却发现陆川崎的脸色有异,一下子坐直身体,往前探了探,陆川崎忽地收起手机,脸上露出笑推了她一把:“坐好!马上走了!” 周潇潇知觉出了事情,可陆川崎有意瞒她,她便安静下来,心里却过着最近发生的事,难道酒店出了什么意外,陆川崎早上话里话外都像是十拿九稳的样子,难不成栀子请来了大师级人物?连陆川崎都预想不到? 后来想着想着周潇潇就睡着了,回去虽已天黑,但明显比来的时候快了不少,八点十分,两人已到了东区别墅。 停下车,陆川崎先调了座椅,尽量让周潇潇舒服一些,然后打给何盛西。 “如何了?” “已经查到初始ip,跟上次不是一个人,这次的幕后倒是大手笔,买了十几万水军,所以花费时间久了些,一个小时前所有新闻和评论全部删除,就近揪了几个人,你大哥已派人过去,但是想要查到真正的老板,怕是费些事。” “直接查宁丽娜的手机!” “你怀疑是她?” “基本可以肯定,黑她的手机和银行卡。” “好!” 这边陆川崎将周潇潇抱到卧室,准备等会儿再喊她,突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而且声音很大。 周潇潇一下就坐了起来,拿出手机接通:“潇潇,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 周潇潇刚要开口,电话被陆川崎夺了去,放在耳边:“我们刚回来,有些累了,明天再说。” 电话挂断了,周潇潇还是一脸懵,本就刚睡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她接回手机,又用力挤了挤眼睛,才说:“什么新闻?” 说着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清醒了。 “这……有人跟踪偷拍我们吗?” 陆川崎再次将她的手机抢去,看到屏幕上的图片,怎么可能?这才几分钟,竟又来一波!动作够快的! 再拨电话,何盛西直接开口:“正在处理了,没想到她耍这种花招,看来曝光是在所难免的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下午在景区就是这个事情?”周潇潇想起来那会儿陆川崎神情不对。 “嗯。”说着坐在她的身边,抱着她,“没事,我会处理,不过打乱了我的计划,恐怕要将你暴露在大家面前了。” 周潇潇讨厌自己的优柔寡断,倘若一开始就拒绝,便不会有这些事情了。可自己偏偏也不甘心,心底总也抱着期待,以至于到今天的地步,一旦曝光,意味着跟公众人物差不多,怕是生活再不会平静,还有工作,还有老家的那些人…… 第43章 据理力争 周一早上六点,第三波新闻来袭,其实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标题更吸引人,比如“陆氏二少铁树开花!”“惊!陆氏二少约会懵懂少女!!”…… 到九点开盘,陆氏的股票不降反升,董事会的那些个老顽固一时倒无法责备这位陆二少爷。 下午,陆川航终于撬开了其中一个水军公司管理层的口,同时追查到宁丽娜的手机和转账记录。 两兄弟沟通之后,找人将证据整理后直接送去警局立案,当然这些不足为惧,顶多就是侵犯人格权,对方给些赔偿就能私了。 所以下面就要看陆川崎的手段了。这次他不会手软,正好新仇旧恨一块算。 周潇潇这几天不便出门,虽然她自己默默无闻,架不住陆川崎的身份特殊,从周一开始已经有熟悉的同事旁敲侧击询问过,公司领导那儿目前尽管没有消息传来,可周潇潇知道,这次恐怕工作难保。 连续请假三天,周三上午,陆川崎刚出门,周潇潇手机响了一声,打开一看竟是公司app辞退通知。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没人联系也没有谈话,直接在系统内部通知,这未免太粗暴了些,再看缘由,却是说周潇潇有泄露公司机密的嫌疑,而且说她知情不报,怀疑人要有证据,还有,跟谁谈恋爱是私人问题,为什么要向公司报告?通知也没提到赔偿问题,周潇潇看完一肚子火。 此时陆川崎不在家,她不能找秦叔诉苦去,打开通讯录给夏颜打了过去。 “潇……”夏颜刚要说话,这边周潇潇嘴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地说了一大串。 “公司有毛病!说我泄露机密,证据呢?还说我知情不报!有病!私生活还要上报?连个电话都不打,直接辞退我,申诉的机会都没有,打量我是好欺负的是!赔偿的事提都没提!这是摆明了看不起我啊!我这回非得让她们瞧瞧姑奶奶的厉害!” 这一通慷慨激昂的不忿,说得夏颜愣是一句话没插上,直到耳边终于清静了,只有大口的喘气声,夏颜才噗嗤一笑:“难得有人能把你气成这样!” “是他们欺人太甚!” “好!告他,一告一个准,这辞退通知谁写的,这么没有常识,怎么做的人事?” 一直到中午,周潇潇都未接到任何来自公司的电话,一肚子气胀了半天,午饭也没吃。 其他人倒也算了,自己隶属行政部,虽然四月份调入秘书团,职位挂的助理,仍旧属于行政,当然还归静姐管,可从事情发酵以来,公司辞退通知都下了,顶头上司却一声不吭,这未免太绝情了些! 难不成静姐以为调走意味着脱离行政部?那她岂不是成了三不管的人?有心问一嘴杨助理,又怕为难了人家,既然通知已下,想必个中缘由老板那儿已知晓,可依旧直接判了死刑,是拿了把柄或证据,还是笃定自己出于理亏会认栽? 正在沉思中,突然铃声响起,惊了周潇潇一跳,一看是陆川崎,将愤愤不平的心绪收起一二,才拿了手机。 “喂!” “中午怎么不吃饭?哪里不舒服?” 周潇潇抬头看了下时间,下午一点多了。她这才想起刚才秦叔敲门,自己正生气,便回说让秦叔不用管自己。 “没有,有点事耽搁了,我这就下去。” “工作的事?” “嗯。” “没看到什么新闻,公司打电话了?” “要打电话就好了,公司竟然直接辞退我!” “可有说原因?” “涉嫌泄密。” “就这?” “嗯。” “你好好吃饭,工作的事交给我。” “你想干嘛?”周潇潇一下子紧张起来。 “放心,有法律,他们没理由辞退你。” “可是,你不方便出面,还是我直接出面比较好。” 陆川崎略想了想,答应:“好,我把一个律师朋友的电话给你,你直接联系他。” “好。” 晚上,陆川崎在餐桌上问周潇潇准备起诉的事,周潇潇回复已按照律师所说,材料已递交上去,接下来就等立案开庭了。 饭后,陆川崎陪周潇潇在后花园转了半个小时后回到书房,歇息片刻,便给何盛西去了电话。 “找个人,将周潇潇公司电脑的数据导出来备份,尽快!” “栀子要告周潇潇?” “吴氏直接下了辞退通知,潇潇起诉栀子,她电脑数据很重要。” “好。” 挂了电话,站起来走近落地窗,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而后又放下,返回书桌前拿了手机拨通陈海的电话。 “古诚之前发来的录音,以及大哥提供的陆重背叛陆氏的证据一并交给方律师。” 果然,周潇潇递交资料后一周,法院发来传票,七月二十日开庭。 10号,周潇潇接到了杨助理的电话,话里话外无非是栀子也算栽培她三年,从公司角度,即便不把私生活上报,至少应该避嫌,最后是希望她自行辞职。 如果不是感念杨助理曾经颇为照顾自己,周潇潇真的要狠狠开骂一场,什么叫避嫌?没有证据,又不想赔偿,就打感情牌,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周潇潇才不怕吴氏。 相反,吴氏人事经理与行政经理从几天前吴书言口中听出些意思,是要制造假证据,或者从电脑中看出哪怕模棱两可的证据来就可以,造假担风险,他们不敢,可在周潇潇电脑上扒了一天也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就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造假的时候,法院那边已收到爱罗的举报,证据确凿,吴书言曾从陆氏相关人员那儿拿到过合同系数,板上钉钉的事。 吴氏原本想无声无息解决问题,却不想碰到个记仇的主,还好未开庭,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若真的将这些信息公开,那这半个多月才积攒的人气怕会急剧回落。 所以,18号下午周潇潇最终接到了原上司静姐的电话。 20号上午,通过法院庭前调解,栀子赔偿周潇潇一年工资,精神损失费5000,至此周潇潇算彻底离开了栀子。 这边合同纠纷案结束,爱罗将陆重告上法庭,监守自盗,陆重对所犯经济罪供认不讳,出于犯人态度诚恳,最终判刑3年,罚款若干。 陆重既已入狱,陈燕也无颜再就在陆家老院,带着孩子搬了出去,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 21日晚,陆川崎早早地回了家,在楼下并未看到周潇潇。 上楼换了衣服,才去了隔壁。 门没锁,陆川崎进去的时候并未发出声音,此时周潇潇仰躺在床上,耳朵里塞了耳机,眼睛轻轻闭着,除了那轻轻柔柔唱出的《且行且珍惜》,再无其他可直达心底。 周潇潇想起多年前,一高中好友对自己说过,她欣赏自己的真。其实那时她常常以大大咧咧遮掩心里的悲痛,是以大家便以为她个性使然,不失为真性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些伤痛终其一生也不能抹去,每当一个人沉静下来总有东西在身体攒动,就连意识也会出现迷离,整个人恍惚陷入漩涡而不能自拔。 眼角有泪无声滑落,正好被陆川崎看到,他眼眸一深,直接走过去弯腰伸手将那抹泪蹭去。 陆川崎刚一触碰到周潇潇的脸颊,明显感觉她的身体一颤,随后她目光如炬,面容却带着怅惘。 周潇潇抬手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再看陆川崎,发现陆川崎的眼神炙热,深情款款,下一秒,周潇潇的双唇就被攫了去,她脑袋一片空白,双手先是无处安放,后来慢慢覆上他的后背,两人渐渐抱紧。 第44章 窥见良缘 周末,许久未见面的夏颜在凌晨两点发来微信,威胁周潇潇再不出现就断交。 信息是周六早上看到的,而此时玩了一晚上王者荣耀的夏颜正抱着她那只可爱的大鹅呼呼大睡。 所以对于周潇潇的提议,一直到下午四点睡醒后才知道。 晚上六点,一行人先是去了陆地大厦附近的满江红吃饭,七点多驱车前往蓝色酒。除了陆川崎随周潇潇而来,吴书琦自然也是陪在夏颜左右,而陆川颖因趁此机会向叶城致谢,这边便只剩陆川航孤身一人,直到何盛西和程墨到场,才略微缓解了陆川航的尴尬。 夏颜知道周潇潇胜诉,拉着她小声说:“哎,你家陆川崎真厉害,这赔偿要回来了,还给了精神损失费,可以!” “本来就是他们理亏。”周潇潇不屑地回了一句。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啊?大小姐!”夏颜狡黠地眨眨眼。 周潇潇明白她的意思,背靠大树好乘凉,可她不愿。 “好不容易休息了,先歇歇,我在想着要不要去哪儿玩几天。” 夏颜一听来了精神,忙扯过周潇潇的胳膊问:“去哪儿?我也要去,公司最近因为一些传言,业绩又下滑了,我也想出去躲几天,不想再听领导的训诫了。” “你还有几天假?我出去的话肯定会待个十天半个月的,你确定要一起?” 并非周潇潇说谎,她也确实想趁机与陆川崎分开一段时间,整天腻歪在一起,倒越来越像夫妻了,这是危险的预兆,她做不了金丝雀,也讨厌在复杂的关系中虚与委蛇,即便是假笑对于她来说也很费心力,更别说可能还要替陆川崎挡桃花,她没有心机,应付这些实在是有心无力,何况如今已然曝光,再不能像以前那般自由来去,她不可能一辈子像近些天一样总躲在家里。 “啊?去这么久吗?” 夏颜的声音明显高了几分,陆川崎立刻投来询问的目光,周潇潇回以安心的微笑,然后对夏颜说:“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当然想好好放松放松。” “你还没放松够啊?你自己算算你过完年一共上了几天班?” “那怎么能一样?” 夏颜瞬间不愉快了,撇着嘴泄了气。可又细想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 “潇潇,你确定陆川崎会放心你一个人旅行?而且还是那么久!” 这个问题周潇潇当然想过,这也是她准备故意拉长旅行时间的原因,去的地方不一定很远,国内就可以,但必须够久,这样就可以有理由自己去。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对于这句话夏颜抱着只是听听的态度。 而一旁的叶城多多少少也听到周潇潇和夏颜的谈话,对于周潇潇的现状也从零碎的言谈中有所了解,如今他们也算成了朋友,那点喜欢压至心底。 陆川颖谢过叶城之后,两人也聊了其他话题,相识之后,虽然不熟,但是彼此之间聊天并没有牵强附会,敷衍塞责,所以也算相聊甚欢,只是陆川颖敏感地发现,叶城的眼神会不经意地越过她,瞟向身后的周潇潇,她知道叶城与周潇潇之前就认识,虽然不知个中缘由,可既然俩人并未走到一起,如今周潇潇又马上成为自己的二嫂,她还是不免要留心一下。 “你跟潇潇是怎么认识的?是同学?” “不是,说起来还是源于陆氏。” 陆川颖起了好奇:“是吗?” “爱罗酒店……五一假期的那次单身活动。”叶城有些尴尬地说出口。 不过陆川颖倒也没太在意,那时候周潇潇与陆川崎并未确定关系,去参加活动也正常。 “好,确实跟陆氏有关系。” 陆川颖笑了笑,又抿了一口红酒。她的话很少,看得出叶城也不是话多的人,他很安静,面对他们这一众人也没有显出窘态,还能够时不时和她聊上几句,从话语中知道他不是那种猥琐下流之辈,为人应该正派,家境虽然一般,人却积极阳光,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陆川航远远瞥了眼聊天中的周潇潇,此刻充满着难言的魅力,他不自觉心情随之愉悦。 侧下身,穿过陆川崎望过去就是陆川颖的位置,陆川航看到三妹脸上的笑意,也仔细打量着叶城,从面上看是个实诚的人,跟三妹倒也配,尚在思索中,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陆川航眼尾一抬,望向陆川崎。 从刚才开始陆川崎就发现自己的大哥盯着周潇潇的方向,他已经如此明显地坐在中间位置了,竟还挡不住大哥的心,在他发怒之前,陆川航忽然开口:“叶城跟三妹挺般配的。” 这是转移话题吗?陆川崎不相信那么长时间大哥就一直看着陆川颖和叶城了,毕竟那个方向还有其他人。 陆川崎不置可否地看了眼叶城,从他知道这个男生对周潇潇有意那天,陆川崎对他就没有好感,此时正眼瞧了瞧,所说与陆川颖,坐在一起确实有几分夫妻相。 他又移了移视线,周潇潇还浑然不觉与夏颜聊着什么,时不时做些手势,面部表情也极为丰富,与平时在别墅见到的周潇潇仿若并非一人,这时的周潇潇更真切,更真实,更具有鲜活气息,与他在一起时周潇潇好像从未如此放松过,难道比别墅她不开心吗? 众人喝酒聊天直至深夜,所以第二天周潇潇直睡到九点才醒。 洗漱后下楼,秦叔听见动静已赶去厨房热饭。 待周潇潇坐下,秦叔端了早饭过来,笑着说:“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会我准备午饭。” “谢谢秦叔,陆川崎呢?” “二少爷应该在书房,没听到他出去啊!” 周潇潇很快喝完粥,吃了一个面包,就要去收拾碗筷,秦叔赶忙下手:“你放着,我来就好了。” “没事,我也时常做这些的。” 秦叔看周潇潇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孩,便也不再坚持。 收拾完上楼,到楼梯口,书房的门突然打开,陆川崎含笑走了出来。 “睡醒了?” “嗯。” “过来坐坐?” “你忙完了啦?” “借着陆重的事,只消在背后稍微推一把,风向就转过来了。” 陆川崎说着顺势拉过周潇潇的手进了书房。 “那我的事……”周潇潇拿不准陆川崎会不会拿她的事做文章。 “怎么会?你别多想。” 也是,前些天才清扫了网络,确实是她多虑了。 “我不是怀疑你……”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发话,他们不敢。” 沉默了一会儿,陆川崎起身给周潇潇倒了一杯咖啡,又坐了回去。 “工作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嗯?”周潇潇端着杯子转向陆川崎。 “来爱罗吗?或者总部?” 周潇潇摇了摇头,放下杯子,很郑重地说:“经此一事,虽然新闻被删,可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不能出现在爱罗,更不能出现在陆地大厦。” “没什么不能,自己家的公司,早晚的事。” 陆川崎说得很随意,周潇潇却不这么认为,一旦进了陆氏,只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走后门也就算了,自己的工作也会被拿来评说,做得好还好说,万一出了问题一切都是麻烦。 更重要的是,周潇潇没有考虑过她与陆川崎的未来,或者说她清楚地知道他们没有未来,所以如果再进入陆氏,那有一天想要离开的时候只会更难。 “我不想被人在背后议论。” “其实如果我们结婚的话,这些倒都不是问题了。” 周潇潇呼吸一紧,她没想到陆川崎会突然提到结婚,她以为怎么也得过个一两年,他们才认识不到五个月! “结婚……这么大的事还是等等再说!我最近闲了,想远游一趟,去一些不曾去过的地方。” 陆川崎知道周潇潇心里还有芥蒂,没有逼她,只听到“远游”,便立时追问。 “想去哪儿?我来安排。” “不用,我想一个人到处看看。”周潇潇急忙应道,本来就是为了分散一下两人的注意力,她可不能让陆川崎跟着。 “去多久?” “看看,有好地方的话也许会呆上一周左右。” 她没敢说呆十天半个月,先看看一周能不能过关。 “去哪儿?一周的话你自己我不放心,我这儿把事情安排一下,我跟你一起。” 周潇潇想到说服陆川崎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他能离开一周。 “我这好不容易空闲了,说不定会去好几个地方,慢的话可能会在外面待个十几天,你这公司离不开,这两个月正是和栀子硬拼的时候。我没打算出国,就在国内转转,去些景点,不会有什么事的。” 陆川崎听完周潇潇的话,总觉得她在躲他,出差的时候一去也是十几天,公司这边自然有人代理事务,何况,他大哥就在对面,他父亲赋闲在家,就算有事两人都能直接出手解决,不过听周潇潇的意思,很不愿意他同去,既然这样,他另想办法就是了。 “好,不过你手机要保持开机,让我随时可以联系上你,有事也及时打给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好。”周潇潇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这两天我查查路线,做做攻略,准备一些物品。” 第45章 家人上线 因近日雨水较多,原定于月底出发的周潇潇只能将假期延后几日,况且夏颜一定要在自己走之前见一面,于是周四这天,室外总算没那么闷了,两人去了火车站附近的商业街。 按说周潇潇的模样实在是扔在人堆里不起眼的那种,可就在一家女装专卖店,突然有人停下朝她喊着:“你不是那个与陆川崎一起出游的女孩吗?” 这下子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果真不少女生面露惊讶之色,惊讶过后便都少不了有些愤愤不平。 恐怕大多人以为陆川崎当真是瞎了眼,竟会看上如此平平无奇之人,当即人群发出“嘁嘁”的声音。 夏颜听到有人对周潇潇议论纷纷,自然羡慕和嫉恨并存,对于自己得不到的往往都喜欢自欺欺人或者将责任推给所谓的弱者,可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两人再无心逛街,匆忙离开,一路上夏颜开口安慰,周潇潇其实并不十分伤心,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她知道。 经此一事,周潇潇决定不再考虑天气,尽快出发。 就在周五晚上,一切准备妥当,周潇潇订了第二天的高铁票,第一站她决定中规中矩,所以选了s省c市。 然而,第二天一早,陆地大厦来了客人,周潇潇与陆川崎不得不驱车赶过去。 来人自称周潇潇的家人,虽然心里隐约猜出来人身份,可还是决定过去确认并当面讲清楚。 周潇潇让陆川崎在车里等她,她想单独处理,不愿陆川崎看到她所谓家人贪婪的嘴脸。 在门卫室,周潇潇见到了叔叔婶婶二人,只见他们笑着看向她的身后,发现只她一人,便试探地问道:“怎么就你自己?” “还有谁?”周潇潇心里明镜似的,却装着糊涂。 “那陆二少爷没和你一块?” 周进原比周潇潇高出的头被他使劲低着,极进谄媚之色,再不复早年的冷漠无情。 “他为什么要来?”周潇潇顿了顿,冷笑道:“你们难道不是找我,而是攀附他的?” 周进媳妇王敏听她这么说,心里气闷,面上却依然笑嘻嘻道:“看你说的,你离家这么些年了,就不兴叔叔婶婶过来看看你吗?” “你们看过了,回去!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找我,我是死是活,是落魄还是富贵都与你们无关!” 听到侄女拒绝的坚决,周进一时气结,这王敏是个心思活络的,何况恰好今年自家独子大专毕业,春节过后找了几个工作都不合适,如今有这门路,哪肯轻易放手? 只听王敏语气更软了些,说道:“潇潇,你哥哥原来也是很疼你的,但凡有好吃的总想着你,如今你飞黄腾达了,总要帮一把,我们也打听了,陆氏企业很大,听说这陆二少爷又是这大厦的总经理,给你哥哥安排个工作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嘛!再说了,你将来入人家的门,总要有娘家人帮衬,要不然,免不了吃亏的。” 周潇潇听王敏一句句说着,原以为早已被磨平的棱角再不会扎人,却在这一刻想起在二叔家的点点滴滴。 堂哥周鹏飞有点混不吝,从小被父母惯的没个样子,每每到她面前都似在耀武扬威。尤其是得了好吃的,总要故意到她姐弟俩跟前显摆,直到将弟弟的馋虫引出来,那口水滴在地上还不肯罢休。 周潇潇记得父母俱在时,与叔叔一家也算和睦,怎的父母故去,人竟似变得陌生起来。 后来,她明白了,有利可图时便是百般好,大难临头各自飞,至亲也不例外。 周潇潇早就心灰意冷,听得王敏的得意算盘,一口气上来骂道:“谁稀罕你们的帮衬!这会儿知道过来充好人了,我弟弟住院那会儿你们都躲哪儿去了!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不会如你们愿,我一辈子不结婚,有本事你们生个女儿勾引人家去!” 王敏听到周潇潇的疯话,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往一边侧了侧道:“潇潇,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好歹我们也养了你好些年,怎么好像是我们亏待了你似的!鹏程那会儿医生不是说希望不大吗?我们何必浪费那个钱呢?再说加上你我们家里四口人能不吃不喝吗?你得理解一下我们啊!” “是啊!潇潇,人总得往前看,你看你现在……”周进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周潇潇截了去。 “滚!”看面前二人仍旧一动不动,周潇潇直直往前方的门卫门撞去,陆川崎看出周潇潇的意图从不远处跑将过来,却还是迟了一步,只听“嘭”的一声,周潇潇的头部实实撞在了门框上,瞬间鲜血横流。 陆川崎抱起周潇潇跑向路边,离开前冲门卫冷冷地喊了一句:“留下电话,让他们滚!” 门卫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而周进夫妇二人怎么也没想到周潇潇会如此不好说话,好好的还撞起了门,这突来的变故也吓傻了他们,果真周潇潇有个三长两短,倒像是被他们胁迫的,所以留下电话就匆匆离去。 东区诊所,吴书琦给周潇潇的额头足足缝了十几针,此时人在输液,陆川崎守在一侧。 吴书琦净了手,换了衣服,喝着水走进来,一边看药液一边问陆川崎:“吵架了?周潇潇气性这么大?” 关于周潇潇的家事,陆川崎也不愿多说,只问道:“还需多久会醒?” 吴书琦站直,盯着此刻安静却虚弱的病人,思索道:“头部磕得不轻,ct显示头中有积血,这会儿缝了针,可能五六个小时就会醒,不过这期间要时刻注意,估计会发烧。” “能不能转院?” 吴书琦一听,睨他一眼道:“不相信我的医术?” “地方太小!” “够你睡了!”吴书琦气呼呼地将要走,忽地停住脚步,喝道:“加些注意,头三个小时极有可能发烧,有事情喊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回到医生办公室,吴书琦就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夏颜,如果此时不说,夏颜从其他人口人得知周潇潇受伤的消息,怕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冷战,所以还是坦白从宽。 夏颜是个火爆的脾气,一听说闺蜜受伤昏迷不醒,她火急火燎地来到诊所,刚到门口差点与陆川崎撞在一起,陆川崎也顾不得夏颜,只一提嗓门冲办公室方向大喊:“吴书琦!” 同时又担心好友听不到声音,拿手机拨电话,还未接通,吴书琦已夺门而出,只一眨眼的功夫闪至病床前,摸了摸周潇潇的额头,又听听她的心跳,起身对焦急的陆川崎说:“没事,术后感染很正常,等下我再加个退烧药,再过两个小时再让她口服一粒消炎药,到下午应该就能稳定了。” 陆川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眼夏颜并未说话。 断断续续烧了四五个小时,周潇潇才算彻底稳定。 陆川崎一步不离照顾周潇潇,夏颜都看在眼里,心里庆幸好友也算因祸得福,频频生病倒恰好试过了陆川崎的真心,这个富二代倒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夏颜不相信两人住在一起这么,彼此之间没有擦出一丝火花,只是即使陆川崎主动些,恐怕周潇潇本就另抱打算,爱上人家也绝不显露出来。 晚上六点过半,夏颜与吴书琦外出吃饭,陆川崎依旧守在周潇潇身边,一只手紧紧握着周潇潇放在被子上面的手。 突然,手心里有了动静,陆川崎忙收了手机看过去。 周潇潇缓缓睁眼,迷瞪了好大会儿,才反应过来又在医院。 刚要动,手被紧握,她侧首便看到那个与她见过几面的陆川崎。 “感觉怎样?”他温声问道。 不待周潇潇回答,陆川崎便给吴书琦打电话,喊两人回来。 “我怎么了?”周潇潇出声问,感觉脑袋有些疼,这次不知又因何住院。 “别担心,只是头部受些小伤,养养就好了。”陆川崎轻声安抚,并不提那一对夫妇的事。 下午他已电话给他们,出言警告,答应养育周潇潇姐弟的费用,陆川崎一次性拿出,但是要求周进夫妇写个说明,自此再无瓜葛,不会再上门寻事。 “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川崎正要细想周潇潇话里的意思,吴书琦两人进了病房。 夏颜一步上前,拉过周潇潇另一只手,目中含泪花,凄凄然道:“潇潇,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周潇潇也是一脸懵,不太明白夏颜的话,于是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夏颜抬眼望了望陆川崎,又看向床那头的吴书琦,不知该如何解释。 吴书琦走过去,又是检查一番,对陆川崎说:“看着已经稳定了。”顿了顿,又问:“以前貌似你提过,这是第几次了?” “第二次。” “应该都是情绪所致?” “是。” “你们在说什么?”夏颜听两人打着哑语,插嘴问道。 周潇潇也不明所以,只听吴书琦开口后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潇潇,你可能得了一种罕见的神经症,情绪冲至某个制高点,就会遗忘一部分记忆,四月底有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每次遗忘的时常可能会有所增加。你记得陆川崎吗?” 周潇潇点头:“五月,我好像去过他的别墅,后来的事想不起来了。” “那就是两个多月的记忆成了空白。” “怎么会这样?之前没听你们说起过啊?”夏颜看看面前的人,愈发觉得好友此生艰难不易了。 陆川崎这时露出微笑,在床边坐了下来,将周潇潇额头两侧的碎发拨向两边,才慢慢开口:“没事,会治好的。” 夏颜看吴书琦的表情就知道不大可能,心里更是一阵悲苦,却不好当面表现出来,只顺着陆川崎的话说:“对,会治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哪儿还有什么绝症!” 知道夏颜在安慰自己,周潇潇也很配合地笑笑:“我不担心,我身体向来很好,就是失忆,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好腾地方来装开心的事情。” 第46章 防不胜防 陆川航为避嫌,直到第二天才随陆川颖一起去医院看望周潇潇。 而时刻盯梢陆川航动静的宁丽娜也是立刻出动,并做了周密安排。 兄妹二人到病房时,周潇潇已可以自己起身,只是头部还留有余痛,坐不长久。 陆川颖瞧见那缠满纱布的脑袋,心里一阵酸涩和震撼,听说是她自己撞上去的,以前看她心态也平和得很,竟不知内心装了多少苦痛悲哀,自残这种事也太过吓人了些。 醒来后遗忘的部分刚好有与陆川颖熟识的过往,周潇潇兀自看着眼前面露悲戚感伤之色的女孩,并没有直接开口,想来是熟悉的人,否则不会如此真切地伤心难过。 看出周潇潇的疑惑,陆川崎给过来的二人拿了水后便一一介绍。 “她是陆川颖。” “你妹妹?” “嗯。”然后陆川崎指了指一旁轮椅上的人,说:“我大哥。” “我知道。我去酒喝过酒。”周潇潇露出笑脸向陆川航点头示意。 陆川崎心里有几分膈应,周潇潇于感情上有些迟钝,与自己有几番纠缠,却和大哥来往也不知避讳。 陆川航不便多留,看过一眼,知道她安好便放心了,于是与陆川崎一起到门外,留两个女孩说些悄悄话。 只是毕竟没了记忆,对周潇潇来说,陆川颖又成了陌生人,难免有些生疏,对于陆川颖的热情只稍作了回应。 门外不远处,两兄弟难得一见,那个人不方便聊,便聊些时下重要的事。 “栀子那边何时收网?” “最多两个月。这些天他们正忙着绞尽脑汁重塑企业形象,杯水车薪!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任他们再挣扎也无力回天了。” “还是小心,别功亏一篑。” “宁博那儿最近没动静?” “他把赌注都压在了吴氏那儿,如今想抽身也来不及了,只能放手一搏!” “所以,小心狗急跳墙。” “他的爪牙已进了笼,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不要小瞧了他,当初狼狈出逃,这十几年依旧混得风生水起,还有那个女人!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也是个疯子!” “我会找人盯紧的。”余光瞥到已到门口的陆川颖,陆川航移动着轮椅仰头笑着说:“我们先回去,你自己也注意休息,照顾好自己才能保护她。” 说完就加快进度朝陆川颖走去,留陆川崎自己在原地思索那最后一句话。 司机在停车场等着陆川航两人,并未察觉不远处有人拿了相机伺机而动。 陆川颖两人下电梯,朝停车的地方而来,因到拐弯处,柱子挡了视线,转过弯就遇上一人,此人便是早就候在此处的宁丽娜。 “这么巧!川航!” 陆氏兄妹俩自然没有好脸色,准备错身而过,宁丽娜一把拉住陆川航的胳膊,眼泪瞬间落下。 “川航,你当真这么狠心吗?我喜欢你这么多年,哪怕你给我一点点回应也好,或者就让我站在你的身后,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不要不理我,川航!我爱你!” 陆川颖对这个宁丽娜真是一点好感都无,再怎么爱一个人,也不该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如此自私自利的女人,有何脸面谈感情?可笑至极! 对宁丽娜更为不屑一顾的陆川航用力甩开宁丽娜的手,退后两步远,才冷冷地说:“你可是想找死,真是阴魂不散啊!看样子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上次的教训怕是太轻了,你等着!” 陆川颖从未见过一身寒冰的大哥,完全颠覆平时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几句话就镇住了本在哭诉委屈的宁丽娜,使她开始犹豫要不要按计划曝光此次的见面,在她愣神犹疑不定的时候,陆川颖已推着陆川航快步离开。 可这么好的机会,宁丽娜怎么肯白白失去,反正情况已经很糟了。 如今网络发达,不到中午,新闻已在各大平台爆出,男主角是五年前车祸案的存活者,女主角自然换了人,事关陆氏的继承人,新闻关注度远超一个月前陆川崎的恋情曝光。 新闻内容也故意交代女方为宁氏独女,如果陆宁联合,定能使两个企业更上一层楼云云…… 可知情人却心知肚明,那宁氏顶多算是二流企业,竟也往自己脸上贴金,也配与陆氏平起平坐!何况还有早年那档子事! 陆川航没想到宁丽娜竟如此龌龊,出手竟也如此之快,他用了半天时间找出身边的内奸,也切了身后的尾巴,这才腾出手收拾宁氏。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陆川航联合几家合作伙伴利用商业手段排挤打压宁氏,致使吴氏股票一跌再跌。 到8月末,宁氏集团直接宣告破产,宁博吐血住院,宁丽娜至此仍不甘心,使手段与吴书言滚了传单,成了吴书言的情人。 周潇潇在医院住了一周便不肯再住下去,两人僵持了一天,各让一步,到第十天上午办理出院手续,两人回了别墅。 对于陆川崎的别墅,周潇潇并不陌生,可是听说自己已在别墅住了有两个月时,她有些不敢相信,她是这么随便的人吗?竟会答应就这么不清不楚地住下来! 可问了夏颜,才知道之前租的房子早就被陆川崎给退了,眼看没有退路,周潇潇便思考着其他应对之策。 回到房间,她发现了住院前自己做好的旅游攻略,她恍然大悟,旅行不失为一个消淡感情的好方法,她已经知道工作没了,那不如按照原计划远行,既可以散心,也可以给对方冷静的空间,再好不过了。 晚饭时候,周潇潇发现秦叔做饭都是一份中餐一份西餐,她与陆川崎所食迥然不同。 “秦叔,这些天你一直都是这样做饭吗?”周潇潇忍不住问。 “是,怕你吃不惯西餐,少爷便让我给你准备中餐。” “怎么了?”正在低头吃饭的陆川崎抬头看过来。 “没事,我觉得太麻烦了。秦叔,以后我跟他吃一样的就行。” “你确定?”周潇潇其实忘了,之前她试过吃西餐,但是觉得吃不饱,尤其是中午,就是牛排和几根菜和几颗水果,根本不扛饿。 “确定。” 陆川崎没再说话,继续吃饭。 饭后,陆川崎便让周潇潇回房间休息,周潇潇无奈地上楼,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陆川崎敲响了次卧的门。 坐在床边看手机的周潇潇知道是陆川崎,便头也不抬,继续翻看自己之前整理的旅行路线。 待陆川崎走到她身边,周潇潇也不避讳,陆川崎这才发现周潇潇之前规划的路线其实跳跃很大,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她的意图。 那天的事情对周潇潇冲击太大,陆川崎不敢轻易提起,但她那天提到这辈子不结婚,加上前不久她才拒绝了他结婚的提议,他内心对这份感情也没多少底气,便还是斟酌着开了口。 “潇潇,我之前向你求了婚。” 周潇潇不由一怔,抬眼看陆川崎,在脑中搜索了半天关于求婚这件事的记忆,却无任何结果。 “我答应了?” 本想诈一诈她,此时陆川崎犹豫了,她的情绪波动好像跟婚姻和家庭有很大关系,万一牵动一丝一毫,得不偿失,所以他临时改了口。 “没有。” 周潇潇明显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就说嘛!” “你喜欢我吗?” 这样一位浓眉大眼,俊朗清秀的男人直愣愣地问自己是否喜欢他,周潇潇真是一时语塞。 这些天夏颜已将陆川崎与她的一些纠葛讲了个大概,面对眼前的人周潇潇一直不敢吐露心声,甚至不敢表露分毫心意,她畏惧婚姻,也不敢抱太大希望,富二代从来都是负心人的代名词,他们有太多选择,而我们的真心能付出几回? 许久不见回复,陆川崎又问:“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周潇潇稳了稳心神,不再看他,而是抚摸着自己的并不十分光滑的手背,带着几分落寞般开口:“你该知道天壤之别的意思,一极在天,另一极在地。”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你我这辈子不会有任何交集,为什么?” “因为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我向来很清醒,不是自己的东西从不会染指,更不会占为己有。” “你我既属于意外,就算有了露水情缘,我从不抱更多幻想,我很明白一辈子的相伴是个漫长的过程,朝夕相伴,如果有太多不同生活习惯和理念,恐怕双方都会煎熬。” “另外就是,我在很早的时候就下过决心,这辈子不碰婚姻。这不关感情,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还有,感情最是虚无缥缈,还不如金钱来得实在,握不住的东西往往最不可靠,它可能说来就来,也可能一瞬间消失殆尽。”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川崎怎么不明白,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他。 “所以呢?你喜欢我吗?” 这次陆川崎没有让她闪躲,强迫周潇潇直直看着他,他要一个答案。 “重要吗?”没有结果的事,喜不喜欢又能怎样?他们注定天各一方,各走各的路。 “重要!” 看着陆川崎强势地要她回答,周潇潇不知怎地竟说不出违心的话,于是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眼皮一耷拉,嘟囔着:“你这么帅,哪个女孩不喜欢你!” “你说什么?” “算是喜欢。”在陆川崎的逼迫下,周潇潇表明心意。 得了明确的答案,陆川崎脸上浮了笑意,松开对周潇潇的钳制,冰凉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进而往后,缠上她的嘴。 这个深吻有点久,两人分开后,都是气喘吁吁,陆川崎心情大好,微笑着抱过去:“别离开我,潇潇!”原来,她也是被需要的。 第47章 山高水长 周潇潇还是拗不过陆川崎,两人在16号这天踏上了旅途,不过双方都有妥协,所以两人选择了自驾游。 自西南转至西北,最后落脚正北方,一路上可谓是马不停蹄,除了晚上住店,其他时候就是开车,因为要看些风景,国道和省道倒是走了不少,无形中增加了几分危险。 s省本在中原之地,古时多地曾为都城,只是宋朝之后政治中心北移,s省再不复古时的繁华。 出了省,四周多山区,西南郁郁葱葱,弯弯绕绕,即使酒店也有几许潮意,经常出差的陆川崎倒是习以为常。 这些天相处下来,周潇潇也没那么拘谨了,甚至晚上也接受了和陆川崎睡一张床,而陆川崎一周也没碰她,只是相拥而眠,倒扰得周潇潇心痒痒,守着个大帅哥,又不能主动索要,眼看嘴边的肉吃不着,空惹了一肚子气,偏又不能对陆川崎明说,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懂女孩的心。 出行路线陆川崎并没有调整,许多地方他都去过,不过只是走马观花,这次算是好好欣赏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这对陆川崎来说算是难得的机会,他在欧洲十年,对欧洲的熟悉远超过国内。 只一样,酒店都在爱罗,这样一来,平白多走路不说,还错过了不少乡村景致,可这点上陆川崎那儿又实在说不通,周潇潇表示理解,只抱怨了几句也就算了。 在g省着名景点看丹霞地貌,陆川崎心血来潮,在前一天晚上驱车至一荒僻之地,夜风呼啸,从来也过野外生存经历的周潇潇解决个人问题也只能硬着头皮让陆川崎作陪。 这一晚倒很值得。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周潇潇隐约听到身边的动静,睁开惺忪的双眼,只听见轻轻地关门声,等外面的光射入眼睑,便看到车上分明坐着一个人。 周潇潇伸了个懒腰,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便开门出去。 恰在这时,天际第一道光似也在等待时机喷薄而出。 陆川崎闻声先是扭头看周潇潇,从周潇潇眼中反射的光如此明显,陆川崎迅速回头,就是这一刻极致的美,带着一种诱惑,让人有种飞蛾扑火的冲动,光亮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它能融化你的心,驱散雾霾,给人力量和方向指引,使人心潮澎湃。 周潇潇扶着车门站了5分钟,陆川崎才伸手过来示意她上车。 陆川崎搂着周潇潇,就这样看着那一处光线一点点溢出,散满大地,这是所有生命生存的依赖。 直到陆川崎伸手一指:“看那儿!” 周潇潇这才发现,他们所在之处应在丹霞景区周边,只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如此隐秘之地的。 只见那起伏的山坡上如同被染了颜色一般,由近及远,慢慢地七彩斑斓,果真不负盛名,这时我已经被惊得合不拢嘴。 而当日光渐盛,突然眼前一暗,陆川崎竟直接堵了周潇潇的嘴,这下倒是被他逮了个正着,空空如也的城池任由着陆川崎慢慢游览品味。 被陆川崎亵玩了一番,观赏美景的时机和心情都没了,不由心里有些不爽,擦了下嘴巴喘着气说:“真是辜负了这满山景色!” 陆川崎听了,笑了笑,将周潇潇揽过去说:“最惊艳的只是那一瞬,已然看到了,再说,”他顿了顿,用手摸了摸周潇潇的干唇,本来想说是她张着嘴巴勾引他的,话到嘴边就改了,“给你润润唇还不好?” 周潇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西北多风沙,从s省出来就明显感觉到不同了,脸也是越来越干,保湿和防晒一遍遍地抹,可架不住光照强风大,周潇潇心里默默想着,这次回去也得学学夏颜保养皮肤了,不然真的要未老先衰了。 可陆川崎竟没多少变化,果然是二十多年养出来了,这几天下来,依然面色红润,平时也没见他抹什么,却好似没受影响,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从g省到n省,走过湖泊,路过牧场,见过绿洲,更是踩了沙漠,甚至有一段竟是像遇上沙尘暴似的,能见度很低,四周皆是沙尘,足足行了两三个小时才算走了出去,却又突遇阵雨,大雨滴好一顿砸,听那声音周潇潇都有些心疼陆川崎这一百多万的车了。 因为要跑远路,陆川崎开了越野,尤其在多丘陵之地,越野车更能发挥它的优势。 陆川崎在白天偶尔累的时候会让周潇潇开一会儿,那性能真是没法说,周潇潇摸着方向盘内心一阵感慨,自己这辈子也算值了,虽然买不起,能过过瘾也好。 不巧被陆川崎逮到一个怅然的表情,便问道:“怎么了?” 周潇潇只能回避:“唉,地方真大,还真是渺无人烟,鸟不拉屎!” 陆川崎瞥了一眼窗外:“本来就是。”然后又看向专心开车的某人,“刚才想到了什么?这车不顺手?” “不是,很顺手啊!”周潇潇急忙接话,又叹了一口气:“就是太顺手了,才感慨,这么贵的车,把我卖了也买不起一辆。” 陆川崎盯着周潇潇那一本正经的脸,忽然伸手拧了一下周潇潇右脸颊,说:“周潇潇,你好像从没有作为我女朋友的自觉,我的心意也不放在心上。” 说完,陆川崎意识到语气过于生硬,于是又加了一句:“你不用自谦,你卖给我,我大概要付出所有身家,所以这车就是你的。” 纵使故意绕开不谈感情,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天,周潇潇自认为将来可以干脆地甩手走人,可与陆川崎不清不楚的情爱关系真的可以放下吗? 周潇潇忽而想到元稹的那首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如果离开,大约此生也再难爱上他人,陆川崎这三个字此时已经烙在心底,既然如此,为何不试着接受这份感情? 对于恋爱和婚姻,周潇潇很早便有自己的想法,她发誓绝不踏入婚姻,而恋爱却是没必要一概地扼杀掉,顺其自然,只要不谈及嫁娶,经历一次甚至几次对周潇潇来说倒也无妨。 周潇潇不太明白陆川崎竟会对她上心,而且似乎还有些执拗,一开始她以为完全只是他的经历在作怪,可与她交往前后,陆川崎这样的出身竟全无绯闻,唯一的一次还是和自己,倒是因为过往旧事远离女性,甚至不举的传言传的沸沸扬扬,陆川崎也不管不问,全没有要澄清的意思。 连夏颜都调侃周潇潇竟遇上个纯情的富二代,并一再地嘱咐周潇潇不可辜负老天的好意,这其中的深意周潇潇岂会不知? 可终究抵不过对婚后几十年相处的惧怕,午夜梦回,仍是母亲的决绝,弟弟的一朝患病,她怕输。 过了沙漠地带,到n省,才又体会到了雨季的来临。 本来要去西北影视城,因着雨实在太大,只好作罢,在酒店逗留了半天,也算做了休整,两人也有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感觉,却不过换了心境,感受大为不同,起床时两人都精神了许多。 在黄河边逗留了一两个小时,去便利店补充了物品,向东北向出发。 出来已九天了,周潇潇见摆脱无望,心里便盘算着在草原游玩之后就返程了。 可赶巧,因回去要路过太行山,山路曲折,泥土松软,一下雨,泥石流和滑坡就频繁发生,虽然走了高速,可还是没赶上酒店,天就黑了,陆川崎想着雨势减小,就要赶一赶路,至t市休息,却不想在还有六七十公里的近郊,突然一阵暴雨,陆川崎只能减了速度,可因视线不好,在一处拐弯处被滑落的泥土滑了车胎,一时没刹好车,就是几秒钟功夫,车撞在了一侧栏杆上。 也就是开车的是陆川崎,车身倒是被他稳住了,只是路面太过湿滑,况且大雨仍在继续,不过两人并未受伤,而且庆幸的是此时前后并无其他车辆,也算避免了更多意外。 周潇潇被弹出的保护装置护着,一时晕了,陆川崎便下车检查,确定车并无大损伤后,上车叫醒了周潇潇。 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高速上,如果等待救援,在这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恐怕也不知要等到几时,于是陆川崎小心试试启动车,语音提示有几处磨损,不是大问题。 周潇潇醒过来,直到进了酒店还心有余悸,陆川崎将车交给酒店的人,到前台找周潇潇的时候,就发现她怔怔地看着外面的大雨。 “是我的错,没想到雨会突然变大。” 见没有回应,周潇潇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陆川崎小心翼翼地坐下,用手轻轻碰了下周潇潇的手,只见她像被烫着似的,手猛地一缩,似乎这才还魂似的。 可是周潇潇却像没事人一样,问了句:“好了?” “嗯。”陆川崎带着心疼和不安搂着周潇潇进了顶层套房。而周潇潇完全没有他人在场一般洗漱后就径直去了床上睡觉,并且不到一分钟就听到了周潇潇轻微的鼾声。 出了交通事故,虽然万幸没出什么事,可显然周潇潇还是受了惊吓,陆川崎不放心,打电话让酒店经理找了医生过来,替周潇潇检查了一番。 周潇潇这小半年可是遭了罪了,天灾人祸都遇上了,跟医院都处成了哥们儿。 医生看过之后,又问了陆川崎她的身体情况,然后才下了结论:血虚体弱,加上本来就思虑过度,经这么一吓,精神上恐怕有些受不住,可能要缓个十天半个月。 最后说了几个药让陆川崎自己去药店买点先吃着,陆川崎自然都交给酒店去处理,买回来先哄着周潇潇吃了,想着睡一觉兴许能好个差不多了。 谁知,周潇潇一觉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不是家里。” 陆川崎便又知道周潇潇又忘了近来的事情了,总归因为这几个月断断续续各种事情,周潇潇真正记住的没多少,好像只剩陆川崎这个人了。 为着安全着想,陆川崎将车就在t市由酒店出面修理之后送回去,而两人在周潇潇的坚持下在27号坐了高铁回到了z市。 第48章 幸福满满 处暑后,天气渐凉。 陆川颖依旧打理着时光书店,最近两周叶城下班便会来一趟,像是每日打卡。 27号这天傍晚,当陆川颖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犹如灌了蜜,她想是时候说开了。 陆家近二十年一直处于a市商业的顶峰,想必不需要她去联姻,这一点虽然陆家长辈和两个哥哥没有明说,但是从两个哥哥的婚姻大事上可见一斑。 没有女孩不期待美好的爱情,有一个珍惜自己,将自己视作珍宝的人出现,将是一辈子的幸运。 这么想着的时候,叶城已然来到了面前,他很自然地接过陆川颖手里的书籍,踮脚放在了最上一层,低头发现旁边的人还在看着自己,不禁笑着说:“看什么?” 陆川颖这才说:“等会儿一起吃饭?” “好!你想吃什么?”叶城一边问,一边顺手整理推车上剩下的书。 陆川颖又拿起一本书,看了眼序号柜,才说:“去对面,听他们说新开了一家西餐馆,去尝尝味道如何!” “好!” “对了,我二哥和潇潇今天下午回来了。”陆川颖像是随意说起,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叶城,却发现他已转向另一格去放书,似乎并没在意她说了什么。 叶城放好书过来,又撞上陆川颖的目光:“你刚才说什么?” 陆川颖恢复了神态,拿起书笑着说:“我二哥他们下午回来了。” “哦,他们去了有半个月了?” 陆川颖听叶城的语气很是平常,所以也寻常地回复:“那倒没有,可能有十天了。听大哥说昨天晚上下大雨,在高速上出了点事故。” “人没事?”叶城转头问道。 “人没事,车坏了,留在t市4s店,他们坐高铁回来的。”陆川颖停了停,又噗嗤一笑:“也就潇潇能降住我二哥,他竟然能答应坐火车!” “他没坐过高铁?” “我们都没坐过。” 叶城听到陆川颖的话不由一愣,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们原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可能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刻意忽略了。他的心慢慢地冷了下来,当初遇到周潇潇,是被她的笑容感染,可是也许有缘无分,两人终究错过,而眼前这个女孩给人更多的感觉是温润,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心里很是坚定,所以他一次次地来到她的面前,靠近她,受她春风般性格的洗礼,从一开始竟是忘了她也姓陆,陆家是一般人家不可企及的存在,他高攀不起。 安静的四周,只听得到偶尔翻书的声响,陆川颖也明白了叶城突然愣怔的缘由,她只能尽量去安慰和解释。 “我想问你,你是否喜欢我?” 本来打算晚饭的时候摊开说,这会儿既然话赶到这儿了,不如说明白。 叶城还沉浸在懊恼和遗憾中,忽听得陆川颖的问题,心漏跳了半拍,然后急忙郑重地回复:“我喜欢你!” “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陆川颖是认真的,这认真从表情和眼神中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叶城面前,人是感性动物,极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不过两人互有好感,交往是早晚的事,既然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来,何不顾了眼前,不辜负这一时的美好! “你是认真的吗?”叶城却不敢相信,犹如在梦中,所以再次确认陆川颖的心意。 “当然!”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陆川颖笑着低下了头,叶城也恢复了笑容,两人忙完便去了对面吃饭,在餐桌上陆川颖决定在第二天把两人交往的事情告诉周潇潇,这样的话也就等于间接告知了家人,她希望收到大家的祝福。 周潇潇和陆川崎下午回到别墅的时候,夏颜已在这一天见了公婆,也见到了传说中的吴家大小姐,吴书静。 说起来,吴家虽然不及陆氏家大业大,单单一个栀子酒店也屹立在商界近三十年,在二线及以下城市做的也是风生水起,由此衍生的产业也不少,只是商人一旦生意做起来,有些个油水便觉得没了嚼头,看不上眼,直到前几年吴氏的掌舵人眼看着一个个小辈都走了他途,吴氏恐怕要后继无人,不得已将大孙女从美国召了回来,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富有才华不能白白便宜了外国企业。所以,吴总裁在董事会一锤定音,吴书静为销售部总监。一个月后栀子酒店的销售额增长百分之五不说,整个集团的利润上涨了近百分之十,这还是毛数。直到这时候,那些个董事会老顽固便再也无话可说。三年以后,待酒店及背后产业链全都稳定下来,吴书静退回二线,掌了集团的财务大权,除了相夫教子,更重要的是替弟弟吴书言让路。 夏颜私下里很是崇拜吴书静,每次看到她的视频都顶礼膜拜,为女强人身上的干劲默默鼓掌。 吴家两个兄弟早年成家后就搬离了旧宅,这次上门拜访,夏颜没想到会直接去老宅,吴书琦也是周日一早被自己的父亲临时告知,家里有聚会,所有人必须到场,而夏颜只好硬着头皮与吴书琦一同回去,拜见吴氏一大家子。 最让夏颜期待的就是能见到自己的偶像,一路上莫名的激动还惹得吴书琦一阵嘲笑,可见到真人,才发现,褪去那一层光环,吴书静其实是个很安静温和的人,她的锐利和果断只在生意场上,在家她亦是女儿,是孩子的母亲,是普普通通的女人。 午后,吴书琦两人漫步在老宅花园,看着夏颜嘟着小嘴,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吴书琦定住脚,抬手就是用力一敲:“想什么?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儿!看上我家谁了?我给你做媒人!” 夏颜一愣,反应半天才弄明白吴书琦话里有刺,也不顾头上的痛,只抬手一揉,就凑近挽了吴书琦的胳膊,叹气道:“你们家最帅的在我兜里了,其他人可入不了我的眼。” 吴书琦一听,使劲摁住夏颜的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放开手心情舒畅地说:“你眼界够高的啊!我们吴家也算书香世家,无论老少,有一个算一个,眉眼都方正得很,就是出国选美去,也是拿得出手的!” “得了,别贫了!说你帅,你还真当自己是潘安了!” 吴书琦住了嘴,斜过来一眼:“你刚才究竟想什么呢?” 夏颜望了望路边的槐树,再次叹气:“我心里的偶像没了!” “你是说我大姐?” “嗯,8年前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可与男人比肩而立的女强人。” “就你?” “你找揍是不是?”夏颜甩开手,快步走开。 吴书琦追过来,搂过夏颜的肩膀,示意她停下,他才缓缓开口:“外人都只看到表面,一个人的风光背后必定有其他的背负。说实话,我也很佩服大姐,在我们这一辈,她是nuber1,她的头脑不用在经商上可惜了。我大姐夫追了她八年,她拒绝了无数次,因为她曾经说过人可以独立活着,没有必要为了所谓世俗也好,繁衍后代也好,去做无谓的牺牲。人这个个体既然有思想,便可以决定自行生活方式,唯一的准则就是不作恶,然而不违心地生活。” “你想想,这样坚定的一个人竟然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可是你知道她为什么同意回国吗?” “十一年前,我大姐夫出轨了。” 夏颜惊讶了一下,无声地看着身边的人。 “我不知道大姐是否绝望过,我们至少都在为她惋惜。后来她突然出现在公司,不知道是她自己要求,还是爷爷强迫,总之,她回来了,上演了一出商业神话,然后一转眼又恢复到正常的职位去,朝九晚五。” “她真可怜!”夏颜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可怜?不,我问过她是否后悔,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 “她说她不信佛,可是非常喜欢佛说的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时,夏颜想起上午初次见到吴书静的模样,温和而坚韧,没有商人的势利和棱角,只有世上常见的笑脸和无声的抗争,说起来,谁不是孑然一人呢!每个人要握住的能握住的永远只有也必须是自己的心而非他物。 第49章 胡思乱想 到家之后,陆川崎稍作休整就去了书房处理这十几天落下的工作,虽说栀子无大动作,背后的小动作却没停过,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旅游,说得好听点是游山玩水,其实也很累人。周潇潇在浴缸里泡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直到终于感觉人要虚脱了才赶紧起身。 那边夏颜听说周潇潇已平安到家,心里才放心些,惹得旁边吃饭的吴书琦一阵好笑。夏颜看起来大大咧咧,骨子里却传统得很,自从周潇潇他们出了车祸,这两天就有点神神叨叨,一得空就“阿弥陀佛”得嘟囔个不停。 东区别墅,秦叔准备了一大桌两人爱吃的菜,陆川崎倒没什么,周潇潇心里却感动得一塌糊涂,家庭的温暖她还是期待的,正是有渴望才害怕失望。 可能是外面的饭食真的很难合胃口,两个人加上秦叔一边聊着路上的见闻和趣事,一边吃饭,陆川崎给周潇潇和秦叔各倒了一杯酒,就这么喝着吃着聊着,不知不觉竟是到了九点多才结束。 不过各人都很欢喜,没有长辈的教导,简简单单的生活处处透着温馨,就在陆川崎也撸起袖子收拾餐桌的时候,秦叔的老泪都要出来了,以前的少爷是懂事,现在的他更具有人情味,终于苦尽甘来,使得所有人都无比欣慰。 三个人的动作自然快,都收拾妥当后各人回了各人的卧室。 这边周潇潇洗漱后就坐在床上跟夏颜聊天,说着各自的进展,都是一阵唏嘘。半年前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俩会有如今的造化,混成了富二代的女朋友。说到第二天的见面,夏颜就有些迫不及待,念叨着左右周潇潇也失业在家呆着无聊,两个人单独约在中午一起吃饭。 放回手机,准备关灯睡下,忽听得门锁声,心内一下提了起来,虽然想着在这个高级别墅怎么也不至于有盗贼之类,可凡事都有个意外,直到看到门口探进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目光相撞,陆川崎并没有尴尬,只是轻笑一声:“你也没睡?” 周潇潇坐起身,疑惑地问:“嗯,有事吗?” 陆川崎走近,熟练地翻身上床才回答:“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周潇潇懵了一下,才问道:“不习惯什么?” 陆川崎没有回答,只看了周潇潇一眼,便伸手关了灯,转身一把将身边发愣的人搂了下去。 晚上,周潇潇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总觉得身边有个热乎乎的物事,忍不住往前蹭,一会儿觉得热了又翻身远离那火球,这样来来回回,愣是大半夜没怎么睡好。 早上周潇潇醒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隐约记得昨天晚上陆川崎睡在身边,此时人早已不见。 下楼,只听到厨房有碗筷碰撞,想是秦叔在收拾。周潇潇走到厨房门口,冲着里面的人喊了声:“秦叔!” 秦叔虽然已年过半百,因年少时领了管家的职位,便得空也学了些拳脚功夫以防万一,加上这些年也算生活安稳,身体养得好,所以看上去也就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罢了。 听声音,便知道是周潇潇起床了,回头边擦手边说:“你先去坐,我给你盛饭!” 周潇潇上前夺了秦叔手里的碗,走到灶前就自己盛了起来。 “我自己来就行。对了,秦叔,中午我出去吃,您不用等我。” “跟二少爷一起吗?” “不是,跟我朋友颜颜。” “哦,那个女孩我见过,性格开朗,是个很好的姑娘,听说跟吴家二少爷处对象,他们确实能玩到一块。哎,还真是缘分,大家本来就是朋友,将来成了家来往也方便。” 说到成家,周潇潇放下手中的勺子,若有所思。 秦叔转身欲返回厨房继续收拾,才又听到周潇潇一句话:“秦叔,你说颜颜来过这里?” “对啊!五六月份,周末,那几个小子都来了,吴家二少爷跟你们前后脚从外面回来的。” “我怎么不记得了?吴书琦是做什么的?” 秦叔脑中有个念头转瞬即逝,他坐在周潇潇的对面,才又开口:“好像之前有一次二少爷带你去过吴家二少爷的诊所,也在东区,从咱们这儿过去倒不远。” 这更奇怪了,自己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抬头,发现秦叔欲言又止,重新展颜问道:“怎么了,秦叔?” 秦叔隐约记起有几次周潇潇受伤或住院回来就会变成陌生人,对自己客客气气,当时只以为她受了打击,并未多想,可若将这些串联起来就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潇潇,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二少爷吗?” 周潇潇努力搜刮脑中仅有的记忆,还好,那段记忆始终都在,只是很不光彩,无法明说。 “三月。” 这倒是没错。秦叔又问:“大少爷和大小姐呢?” “大哥和川颖?他们怎么了?”秦叔今天好奇怪。 “没什么。”从表面上看,周潇潇一切正常,可是细究起来又总觉得缺失了什么,“潇潇,你以前经常忘事吗?” 提到这个问题,周潇潇警醒了起来,听陆川崎说那天在高速出事后她晕了过去,可也不至于忘记一个多月的事情,诸如丢了工作的经过她是半点印象都没有,还有那几天的旅游,去过哪里做过什么,脑中似乎被掏了空,她也是郁闷了一夜才接受这样的情形。 可陆川崎并未带她看医生,他只说大约是受了冲击,脑中一时紧张就隐藏了一些事情,可何时会恢复呢?当时确实才经历车祸,她就没再细问,如今再去想,不禁怀疑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不过面对老人家的关怀,她不好表现太多,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确实忘性挺大的。”秦叔这才歇了几分心思,回了厨房,可周潇潇却味同嚼蜡,既然陆川崎不肯直说,她必须找夏颜去求证,倘若连颜颜也隐瞒她,那恐怕两人离绝交不远了。 秦叔再出来,餐桌上只剩下一个空碗,周潇潇已上楼穿衣服去了。 难道自己真有什么绝症?如果这样的话陆川崎更没有理由留她啊!他的态度不像,不过还是要去医院求证一下。 周潇潇突然心情就有些烦躁,这些年因为内疚自残过,可真的面对生死自己绝没有想象中的坦然,心中只有无尽的凄凉。 时间还早,去一趟医院也来得及,可是去哪个医院呢? 陆家医院那儿肯定有记录,但是恐怕陆川崎有交代,他们不会说实话。 刚才秦叔说吴书琦诊所在东区,可他与陆川崎是好朋友,难保不会隐瞒实情,那就去最近的省人民医院,那里的技术绝对一流,一定能查出来。 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拿着抽血的结果回到看诊室,医生只说了五个字:“没什么事啊!” 仰头看周潇潇一副不信的表情,把化验递给她,扭头看电脑,点下一位患者。不过周潇潇执意不走,下一名患者到来之前,医生无奈开口:“你这人真可笑呢,没病倒盼着自己有病啊!放宽心,疾病才不会找你。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拿着结果去其他医院给其他专家看看,我们这结果三甲医院都是互认的,走啦,下一位!” 夏颜见到周潇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要死的表情,夏颜用力摇了摇周潇潇的肩膀说:“干什么?这么不待见看到我?” 两人在栀子大楼附近一家经常吃的麻辣烫店坐下,周潇潇看着夏颜点了餐坐回了对面,才淡淡开口:“颜颜,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因为周潇潇语气郑重,倒果真吓了夏颜一跳,赶紧回想是否真的藏了什么事,然而并没有找到,自己小心翼翼地问:“应该没有,潇潇,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你直说,我不经吓的。” “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嗯?夏颜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治之症? “什么跟什么啊?哪来的不治之症?” “真的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不知道嘛?如果你生了病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潇潇,你不是出去一趟碰上什么了?” 周潇潇表情依旧没变,还是带着冷冷的口吻说:“之前没在意,今天听秦叔提,我才想起来,好像自从遇见陆川崎,就经常忘事。” 原来是这个问题,夏颜轻松下去,拉着周潇潇的手说:“我一直以为你知道这个事情。” “你知道?” “知道啊!陆川崎也知道,川颖也知道,还有陆川航。” “什么原因?” “这个……我说不太清楚,好像中间一次,你住院,陆川崎执意带你去了陆家医院,那里的医生诊出来的,大概意思是说神经受了情绪影响,选择性遗忘。” “就是这样?” “对啊!当时医院给你拿了药,说是可以缓解,最重要还是要自己保持心情愉悦。” “药?该不会是陆川崎让我吃那个药,他怎么跟我说是提高免疫力的?” “也没说错啊!减轻神经的负担,那可不是提高免疫力嘛!” 周潇潇陷入沉思,不知这病要不要紧,看样子只有陆川崎最清楚。 “潇潇,你疑神疑鬼的做什么?这年头好多抑郁症呢,你这估计也跟那差不多,本来你这病就忌多思多想,你管它干嘛!” “他应该告诉我的。” “他也许说过呢?” 周潇潇一愣,是啊,也许陆川崎最开始就和她谈过这个问题了,只不过后来又有什么事出现,导致自己又忘了,这样一次次叠加,总有记住的也总有忘记的,连自己都糊里糊涂,搞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不在意的人更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第50章 神经遗忘 饭后,夏颜回公司上班,周潇潇开车去了陆川颖的书店。 说起来,周潇潇实则不愿开陆川崎的车,可是东区别墅地处偏僻,别说地铁,公交出租皆是没有,她只好听从秦叔的建议挑了陆川崎最不起眼的一辆宝马,即使如此,周潇潇仍旧觉得不妥,心里难免忐忑,只不过有其他要紧的事更为重要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到的书店,与陆川颖闲聊了几句,陆川颖忽然说她大哥在酒,问她要不要下去坐会儿。 周潇潇已然没了工作,左右无事,何况心内总归因为那个什么神经疾病有些闷闷的,所以就先陆川颖一步下楼去。 酒里,陆川航正听经理汇报本月的业绩以及一些商业消息。 跟其他小商小贩比起来,酒还有一个隐蔽的好处,来此处的至少也是白领,金融行业的从业者颇多,还有不少经商之辈,所以消息自然也能够很快地收集起来。 周潇潇才从门而入,一边去往台,一边四下寻找陆川航的身影,她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来酒的记忆,温文尔雅,坐着轮椅的大男孩。 在台正中找位置坐下,正要出声要杯酒,陆川航已悄无声息地行至右侧,只见他只一抬手,台内的小哥立即心领神会配酒去了。 看着那副面带微笑的脸庞,周潇潇心想,果然就是这样,陆川航自带一股书生意气,非凡颜色神采奕奕,真真是比他那个弟弟斯文多了。 见周潇潇只盯着自己却不开口,陆川航往前移了半步,开口:“去了十天,感觉如何?” 十天?周潇潇顿了一下,旅游的事没印象了,她的脑海里想起中午夏颜的话,大家都知道周潇潇的病情。 “不记得了。”她有些颓丧地转身拿了已放在眼前的酒杯,仰头就灌了下去。 陆川航见情势不对,正准备开口拦她,却看到酒已下肚,停在半空的手只好收回。 “那小子欺负你了?”不然她怎么会看起来很是愁闷的样子。 小哥加了酒,周潇潇端起来似乎没有要喝的意思,只盯着那外沿,仿佛那上面讲述着故事,忽然周潇潇转向陆川航,唇角略带苦涩,撇了撇嘴,才开口问:“你也知道我的病是不是?” 原来是因为这个,陆川崎竟是没跟她说吗?还是说了,只不过在几次遗忘过程中凑巧被压在了记忆深处? “知道,不是什么大病,想它做什么?” “那什么算大病?癌症?不治之症?” 陆川航一噎,她很在意? “通常神经类疾病多与个人情志不疏有关,倘若心态放好,自然也会不治而愈,所以不算大病。” 道理谁不知道?周潇潇又何尝不知?只是自己心思沉重由来已久,背负在心头的恼恨和自责一刻也不曾放下,只怕只待哪日身死气结方能彻底解脱。 “我知道。”周潇潇轻轻回复。 看着垂头丧气趴下去的周潇潇,陆川航的心揪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任何在意,只能以大哥的身份去开解一二,可心还是止不住地疼了起来,有那么一丝懊恼没有早点认识这个女孩,甚至再一步想,自己当初眼瞎心盲爱了连秀秀十年,哪怕命运眷顾一些,即使折寿,只为早几个月认识她,如此自私的想法自己都有些鄙夷。 转念一想,又要感谢上苍,给他本来无望的人生带来希望,爱的真谛本就不在于得到,而在于付出,而结果不管是一抹微笑,还是一杯茶,都是满心欢喜聚在心怀,缘起缘落皆是值得。 于是陆川航也端了酒,那是台小哥特地为他调制的,他举着杯子对周潇潇笑着说:“来,小丫头,我敬你一杯!” 周潇潇坐直,脸上愁云惨淡,苦笑着说:“为什么?” “敬你……就敬你如今恢复自由,不必再给栀子当牛做马!” 轻轻的“噗嗤”一声,周潇潇说:“我算什么当牛做马!挣份工资罢了。” 终于有笑意重新浮上那张本就有些淡黄的脸,可是心底的苦却不是随便一句玩笑就可以挥去的。 两人沉默了片刻,陆川航才又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为何,陆川航有预感周潇潇并不看好与陆川崎的婚姻,也隐隐觉得前路也许并非坦途。 周潇潇怔在那里,目光望向陆川航,又似乎看穿了他,正漫游在异国他乡。漫天飞雪,异常寒冷,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目之所及皆是刺眼的银白,路尽头还有路,仿佛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没有落脚之地。 猛地感到手面上一凉,神思恍惚间,看清面前的人,先是低头回想一下,才抬头说:“暂时没什么打算,反正就是找工作。” “不去爱罗?” “不去。” “你和川崎……说好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结婚?”这个问题周潇潇一直回避,这次发现自己有顽疾在身,更是不可能答应考虑婚姻,只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你不喜欢川崎吗?”陆川航的心跳忽而加速起来,竟是有几分期待她的答案。 “喜欢。”一句话浇灭了陆川航内心那点点星火。 “你是觉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可以这么说。”婚姻会抹去爱情所有的美好,贴的越近越能够看清对方的嘴脸,拨开迷雾所有的不堪和真实暴露无遗,这才是最恐怖的,所谓的改变不过是一种错觉,或者说是双方的正视让哪怕一粒沙子都也进不得眼睛。 “何必如此悲观呢?只要双方用心经营,爱情可以保鲜。” “人心思变,没有人固步不前,总有一天双方不再同步,感情就有了裂缝,一旦裂开便有了痕迹,再无法恢复如初。” 诚然,感情的事陆川航也觉得自己没有说话的分量,毕竟他被骗了那么久而不自知。可人世间的美好怕是就在于当下的激荡人心,如果贪求永恒只会伤心欲绝,过于纠结于结果恐怕会错过最灿烂的烟火,偏偏人往往被感情遮目,不辨是非,不去深究,更甚者目中无人,说起来贪得无厌失了本心。 “潇潇,你有考虑过去留学吗?” “你是说出国?像你们一样学几门外语?于我来说没什么用。”周潇潇自嘲一笑。 “潇潇,你心有郁结,这点谁也帮不了你,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尽可能多地和人交流,比较各自的生活,对你有无限好处。” 酒中放了冰块,下肚后,人瞬时清醒,留学?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既可以暂时远离这段感情,给彼此时间去看清内心所需,又可以调理心情,重新认识自己。 “好,我考虑一下。” “川崎那儿你跟他好好谈谈,他很爱你。” “嗯。” 陆川颖在书店又忙了好大会儿才下楼,等来到周潇潇一侧,只见两人都默默喝着酒,气氛有些压抑,心里猜测别是大哥告白了?所以只得贴近周潇潇耳边低声问道:“你们吵架了?” 周潇潇惊了一跳,险些跳起来。看清来人,随着陆川颖的提示去看陆川航,他也在喝酒,周潇潇眼神斜回来:“怎么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这话问的好生古怪,周潇潇背顺势往后靠去。 “你们如此安静吓了我一跳。” “没事。你忙完了?” “嗯,不知道为何今天人突然多了不少,想是学校开学了,大人小孩都有了看书的意识,只是还是要养成习惯才行,他人的一时催促,并非自愿的牵强翻看是对写书人的一种亵渎。” “是,国人每年平均读书量远低于国外,比起古人的惜字如金,我们现在在速食时代享受信息爆炸的同时也被信息裹挟,有时不免被信息或道德绑架,时人道德的丢失直接导致以次充好,也会为赋新词强说愁,流露在外的不再是真情实感,更多是赚取流量和泪点的营销,后背更是有资本运作,纯粹变得异常难得。” 这段论述又激起了陆川航的兴趣,搭腔:“潇潇,西方哲学早于东方,也比东方哲学更偏于理性,很适合你,也许可以解开你的迷惑。” 哲学,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世界,周潇潇很难想象自己跟哲学搭上边,终是笑了笑,又饮了一杯。 第51章 不可名状 晚上大家约在满江红,周潇潇已报备这天的行程,可在看到周潇潇身后冒出了陆川航,陆川崎不禁眉头一挑,紧接着笑着走过去拉着周潇潇的手往包间而去。 招呼没打,陆川航隐约觉出自己的这个弟弟心眼子可真小,微微一笑尾随而入。 陆川颖在门口等了叶城一起入内,夏颜与吴书琦和叶城是一前一后,何盛西和程墨最后到,进了门,程墨环顾一周,看着几对恋人不时亲亲我我,心里一阵别扭,嘟囔一句:“早知道我今天也带个女伴。” 离得最近的何盛西听得清楚,拉他坐下讥讽:“怎么?程乐不管你了?” 提起大哥,程墨瘪了嘴,家中父母都不怎么限制他,偏他这位大哥对他下过严令:在外玩可以,不许带回家,正经聚会不能露脸。说起来程墨也不小了,去了澳大利亚留学两年就跑了回来,总也长不大,家里没有压力,就混吃等死一般过一日是一日。 大家笑着坐下,这时服务员扣门进来,一应菜品几分钟全部上齐,陆川崎端起酒杯举了起来:“让大家担心了,我先自罚一杯!” 程墨自来心大,听了陆二少的话找死似的说:“陆少,有了美色在旁,车技一落千丈啊!以后还能不能一起玩了?” 腿上一痛,何盛西来了一脚。程墨呵呵傻笑着,扫了一眼绷了神色的陆川崎,赶紧低头塞了一嘴鱼肉,刚要咽下就开始咳嗽,可见不能得罪人,现世报就是这么快! 程墨终于停了咳嗽,一个小小的鱼刺吐在盘子里,喝了口红酒顺顺气,朝陆川崎又瞥了一眼不再出声。 这段插曲过后,大家干了一杯,坐下后,何盛西朝陆川崎问道:“你跟弟妹这次跑了不少地方,下次估计再不会想要开车旅游了?” 陆川崎往后一靠,瞟了一眼左侧的周潇潇无奈地笑道:“还好,没出境,路上的风景不错,只不过这个季节雨多,晚上就不太适合开车了。” “听说你们去了竹海?”叶城突然插了一句,不过话是问周潇潇的。 这次周潇潇觉得吃亏得很,跑了十天,结果临了了忘了个干干净净,以至于这会儿大家问,她只能绞尽脑汁去回想做过的攻略,努力组织语言尽量使自己的表达真实自然。 “嗯,很漂亮。” “与寻常竹子有什么不同?”叶城追问。他在早年看《卧虎藏龙》时对那片竹海很是向往,毕业后忙于工作一直未找到机会去看看,今天便逮着周潇潇想多了解一些。 “没什么不同,就是很粗壮而已。”电影中不是演过,那竹子可以支撑好几个人。 陆川崎看周潇潇编不下去了,有心替她解围,又碍于情面不愿与叶城多打交道,见他与陆川颖走的很近,对他更没有好感,说他见异思迁,更甚至贪图富贵也为过,还有就是刚才猜到周潇潇可能与大哥在一起呆了一下午,心里便乐意看周潇潇黔驴技穷死要面子活受罪,反正该知道的可能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不知道他懒得管,于是悠悠坐着并没有开口。 周潇潇抬眼看了看陆川崎,他端着酒杯悠闲自在,看笑话一般,自己心里突然有些凉凉的,在座的应该都知道她的情况,唯一不清楚的可能就是叶城了,如果由自己说出来有卖惨之嫌,陆川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也没开口的迹象,她得罪他了吗? 既然如此,凭着那一点点早年的记忆,又对叶城笑着说:“我是个粗人,没那些竹子兴趣不大,也观不出来有何不同,估计也就是地域区别罢了,类似于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所以南方的竹子在那等环境下长得格外高大。”说完看向陆川颖,接着说:“不过环境真是好,行走在竹林,偶尔有凉风习习,真的有身在江湖之感,有机会你们俩一定要去游玩一番!” 她耐心的一番解释后,叶城微笑点头,陆川颖也脸略红地看了眼身边的人才向她笑笑。 中午见面时,夏颜已经知道周潇潇又失了记忆,所以知道周潇潇这会儿纯粹是在胡诌,但是那解释又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叫人反驳不得,所以夏颜在周潇潇视线转过来时悄悄地给他竖起来大拇指。 吴书琦冲对面的陆川崎扬了扬下巴,陆川崎本不欲掺和,却更不愿周潇潇与曾经的追求者侃侃而谈,轻咳一声,说:“竹海绵延几十里,最壮观的景色在上头,坐直升机从上方往下欣赏,一层层竹浪翻滚,很是震撼。” 叶城还未开口再问,周潇潇就提出疑问:“坐直升机看竹海?没搞错?不能置身其中,那还看个什么劲?竹子林最佳欣赏方式就是走进去,闭眼感受周围的声音、气味、以及来自身心的通畅,你跑到上面了,就看见竹子倒了,真正的风景却被盖住了,可惜了。” 这是杠上了,叶城也听出一些端倪,小心问道:“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吗?” 这下周潇潇捂住了嘴巴,光顾着挑刺了,忘了这茬了。随后瞪了一眼陆川崎,他是故意的? 陆川崎确实带了几分故意,那天他们坐直升机时,周潇潇在天上看了一会儿就提出,看竹子还要近观。 可见记忆没有了,人的态度和观念总不会变。陆川颖扯了扯叶城的胳膊,低声说:“回头再说。” 周潇潇也不知道陆川崎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有人惹他了似的,在家里表现得恩爱非常,出门倒如此随意,令人费解。 陆川航心下了然,弯唇抿了一口酒,听他们拌嘴。 何盛西适时地发声:“我还是更喜欢热带风景,国内除了南方还能看,其他地方不是太干就是太湿,我是适应不了。” 陆川崎回说:“那是,你那时候呆在墨西哥就不回来,我们都怕你死在那儿。” 何盛西本是好意活跃气氛,不想场面尴尬下去,却不想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墨西哥,是何盛西一辈子的痛,陆川崎这时候故意提起来堵自己的口,这是要自相残杀啊! 吴书琦看到一贯冷静自持的何盛西竟也有吃瘪的时候,不禁笑了笑,想凑两句,却发现对面的两人似乎较着劲,夏颜这时也恰好拿眼神怼了自己一眼,又无奈地对周潇潇撇了撇嘴,安静地喝起了酒。 一场聚会吃的无声无息,没人再去碰陆川崎的钉子,周潇潇气闷地喝酒,一口饭也没吃,陆川崎有些后悔了,却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哄人,过了十几分钟后,陆川崎忽地站了起来,拉着周潇潇就往外走。 周潇潇一个不防差点摔倒,使了很大的劲甩了陆川崎的手:“干嘛?” 气氛本就有些尴尬,其他人却不敢劝架,陆川崎冷了脸,不顾周围的目光,再次将手伸了过去:“出去说!” 两人出去了,大家才重重地吐气,闲聊着吃起了饭。 陆川崎将周潇潇带去了办公室,将经理撵了出去,顿时周潇潇觉得陆川崎好像真的生气了。 周潇潇自己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感情里根本没有所谓蜜里调油,都是假的,经不起推敲。 她甚至不想再开口,脸上只剩默然,这让陆川崎的气也一时消了下去,觉得自己竟越来越没有气量,就这么被撩拨得一肚子气,也是好笑。 走过去,坐在周潇潇一侧,抱住她,周潇潇连挣扎也懒得做。 “生气啦?”脸贴过去,热乎乎的,大约就是气的。 对男人来说,事情过去得很快。可是女人可能要记上一阵子。 周潇潇不语,陆川崎咬了一口她的脸,说:“真生气了?嗯?我错了,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周潇潇觉得陆川崎今天有些反常,那情绪来得是莫名其妙,回身劈头就问:“说,今天你到底怎么了?” 陆川崎看着周潇潇气鼓鼓的脸,憋着笑,想着怎么解释,不能提大哥,那就拿叶城说事。 “叶城他追过你。” “那又怎样?”还不能做朋友啦? “心里膈应。” 这是吃的哪门子醋?没看到他跟陆川颖的关系吗? “他应该是跟你妹妹在一起了,你没长眼睛吗?” “正因为这个,我觉得他那个人更不可信。这才多久就移情别恋了。” 周潇潇一脸不可思议,吼道:“难不成你想让他一直惦记我,你才觉得他可靠!” “不是,纯粹是第一印象的问题。” 周潇潇不想跟他说话了,在生意场上单单是听到陆川崎的名字就够别人捏一把汗了,却不想在感情上真的够幼稚。 那边包间里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这边陆川崎还在安抚着气不顺的周潇潇,后来周潇潇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两人终于好好吃了顿饭才回了东区别墅。 第52章 可怜兮兮 晚上回去,眼见着陆川崎洗漱后又溜达进自己的房间,周潇潇在满江红好不容易消散的火气又有冒上来的趋势。 未等陆川崎上床,周潇潇一手摁在床侧,仰头问:“你为什么来我这屋?” 陆川崎拨开她,直接坐了上去,蛮力自然比不过,智力嘛估计也够呛,可让周潇潇心里本就憋着气,自己直接跳下床,往外走去:“既然你喜欢这个房间,咱俩换换得了!” 没走两步,陆川崎就追上了她,一用力两人抱起,开门去了主卧。 轻轻放在床上,自己从另一侧躺上去,紧紧两将人搂在怀里,这才开口:“习惯了,以后就睡这儿,不然我晚上睡不好。” 周潇潇脱口而出:“那怎么行!又不是两口子!”自己说完立即就后悔不已。果然陆川崎贴过来,吐着热气,悠悠地说:“我们结婚,潇潇!” 周潇潇这下无话可说了,硬生生将气咽了下去。 “潇潇,我们结婚,嗯?你究竟在犹豫什么?我们认识虽说时间不算太长,但是这半年多基本上吃住在一起,与平常夫妻无异,你还信不过我吗?你也看到了,我的那些朋友在我面前从不敢放肆,可对你我却狠不起来,不管外面如何,我内心渴望寻常人的生活,这是你带给我的希望,你不能残忍地拿走它。潇潇,嫁给我。” 周潇潇默默听着陆川崎说着话,那一张一合的嘴巴在她的肩膀上似乎一根羽毛不时地撩拨她的心弦。结婚吗?说实话,爱上陆川崎后自己是有点一丝期待的,也做过一些设想,可是总耐不住到最后出现背叛和伤害,在普通尚且情况不明,何况陆家这样的人家,谁能保证以后顺顺利利?即便没有情感降温,说不得也会有第三者,再者,位置高责任大,必定背后牵扯就多,有太多复杂的人脉需要处理,想想都觉得头疼。 忽而想到下午的时候说到了留学,这不失为一个逃离良计,于是尝试着开口:“我想出国留学。” 陆川崎一愣,脱口问道:“怎么想起留学?”没等周潇潇回答,他又接着说:“留学和结婚也不冲突。” “我想和你平等地站在一起。”不是周潇潇自卑,而是即使不作为借口,单从两人背景来说,就相去甚远,将来难保有一天陆川崎不会嫌弃她。 “我从没嫌弃你,也不需要你为了我去改变,或者迎合我什么。我看上的就是如今模样的你。我不想逼你,我只想让你名正言顺地呆在我身边,我们俩安安稳稳地生活,所以不如我们早点结婚,其他所有的安排都不耽误,说真的,我怕你留学回来就看不上我了。”陆川崎咧嘴一笑,又蹭了蹭周潇潇的后脖子。 “抛开别的不说,我也想出去一趟,往自己身上镀几层金,这样才能配得上你,起码再学几门外语,将来也至于给你丢人。”这是借口,周潇潇其实并不十分在乎外在的名声,而陆川崎也知道她不过是在拖延而已。 “你知道,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如果你真的想出去,咱们年前把婚事办了,我把公司的事交代一下,过了年我陪你去。” “别!”周潇潇听他说要跟着她,瞬间就紧张起来,怎么有种自己成了红颜祸水的感觉,果真让他跟着,无法摆脱他不说,陆家长辈怎么看她,丢下公司那么一大摊子,陪着新婚媳妇到处乱跑,倒把麻烦事甩给老人,而且跟栀子的明争暗斗并未结束,谁知道栀子憋着什么损招呢! 静了静心,打着商量说:“也就两三年,我学成归来你也就三十出头。其实时间过得很快的,你公司的事那么多,一转眼就过去了。” “我不放心,两三年可不是两三天,我现在晚上身边没人,都有些难以入睡,别说是你在千里之外了。” “那找个人陪你不就得了!”才说完,就感觉后脖子被咬了一口,随后就是陆川崎带些急迫的声音:“周潇潇,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压根没有我?” 周潇潇先是觉得被咬处疼了一下,回过神就自己咬起了唇,她该怎么回答,没他?他会生气然后和她分手吗?不会,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周潇潇心里自然有陆川崎,正是因为在乎,倒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开个玩笑嘛!呵呵!”周潇潇想糊弄过去,没成想陆川崎直接将她 搬过来,使她不得不面朝自己。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答应我出国,我就回答你。”周潇潇胡搅蛮缠。 陆川崎双手托起周潇潇的脸,四目相对,他想将面前这个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知道自己并非出于她的特殊,而是真真切切地爱她。 “我与你同去。” 他还是不松口,周潇潇被陆川崎盯得有些受不住,试着妥协:“两年?不!一年,就去一年,我从没出过国,以前没那条件,想都不敢想,如今既然有人赞助,我想自己出去走走看看,你放心我又不乱跑,就是在学校,或者景点,留学生都很多,不会有事的。” 陆川崎望着周潇潇,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似乎在思量着,过了几分钟,他终于答应:“我会不定时去看你,倘若你有其他想法,我会把你抓回来,锁在屋里。” 这算是恐吓吗?陆川崎一旦正经起来就颇具威严,确实吓了周潇潇一跳。不过,既然他同意了,世界那么大,她不相信如果她有心躲起来,陆川崎就神通广大到轻易就找到她,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你不用吓我,我是去学习,又不是要跟别人私奔。” “什么时候走?想好去的国家了吗?还要联系学校,这样算起来年前就算了,不如年后。” “什么啊!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周潇潇可不想就这么混吃等死般在家里呆到春节。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先想好去哪儿,学校我可以给你参考,还要准备入学考试,对了,你的英语怕是不行,找个地方把口语学好,你看,这样算下来,没有个几个月下不来,你还不信!” 周潇潇突然有些胆怯了,听起来就很复杂,而且她已经毕业好多年了,仅有的英语底子也早就忘光了,这时候岂不是等于从头再来?听陆川崎的意思,不排除他有夸大的成分,关于出国流程可以上网查,可恐怕再加上护照之类,搞不好真的到年底了,原本激动的心一下子颓丧了。 见怀里的人终于不再跟自己叫板了,忍不住想笑,趁周潇潇走着神,低头就亲了过去。一个深吻过后,陆川崎的手还不肯松开,声音从头顶带着蛊惑的魅力:“我们结婚,就在年前,这样也两不耽误,你去留学,我隔三差五就去看你,这样至少我放心些。” 这个话题算是绕不开了,周潇潇开始犹豫了,可心里筑起的围墙并未坍塌,她不能一味地放任自己,过分贪恋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但是,她知道陆川崎在她这儿已经是够态度诚恳了,一次次地拒绝只怕最终不止会将他推开,更可能伤了他,说到底,周潇潇心内不忍,说到离开,她的不舍只会更多,可她不敢暴露太多。 “等我回来好不好?就一年,我回来咱们就结婚。”为了后面的事情顺利,周潇潇不得不也扯了谎话。 这丫头绝对有问题,陆川崎清楚周潇潇的执拗,可眼看两人已同居几个月,他想不出不结婚的理由,除非她不爱他,不对,或许还有一个理由,往事过于深刻,远远超过爱情的甜蜜,才使得周潇潇一再地退后。所以,陆川崎嘴上不说,心里却已在盘算着,年前把公司稳下来,大不了再把老父亲叫回来扛一年,他得把媳妇看好了,而且世界并不太平。 “好,说话算数。”话题终于结束,跟聪明人周旋确实累人,刚要挣脱桎梏躺好睡觉,陆川崎却不想放过她,从上到下温存了一番,愣是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就这么过了两天,31号下午夏颜喊周潇潇去逛街,见面后周潇潇交代了与陆川崎讨价还价的经过,说得夏颜目瞪口呆,才反应过来似的:“潇潇,说实话,你到现在还是放不下那些事吗?” 周潇潇沉默一对,夏颜立马就理解了,可是白白错过一个爱自己的富二代,那也太浪费机会了? 夏颜转念一想,又说:“不过也好,既然事情一时半会儿没有进展,留学也不错。就是陆川崎铁定怕你跑路,不跟你去的话估计也得一周去一次,你自己做好打算,想清楚再行事。” “嗯,我明白。不着急,我先想想,这些天先确定地方和学校。你有好的建议吗?” “我觉得都差不多,去欧美的居多,风景也不错,近的话可以去日本、新加坡,远的话就是美国、澳大利亚,或是西欧。” “嗯,我也没主意,对我来说也没差别。我回去再对比对比,确定了就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果然还是好哥们,走!找地儿喝酒去!” “好!走!”这就又豪气干云了,仿佛又回到了两个人刚认识的那会儿,那些个臭男人完全被抛到了脑后。 第53章 陆重出狱 陆川崎赶到程乐的酒门口,正巧遇上和他一样带着急色的人也要入内,看清来人,顿时不由地一哼。 进了酒,立时有人告知程乐。于是等人到了前台,程乐也刚好走近。 “人在哪儿?”陆川崎毫不客气地问,语气中颇有些责备的意思。 本来将欲开口的程乐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挑了挑眉,继而悠然地欣赏两人面上的焦急,反正出不了事,煞煞陆川崎的威风也好,省得整天以为别人都欠他似的。 吴书琦眼看着程乐故意地晾着他俩,也猜到了几分,要不是怕两个女孩撑不住,他也得助程乐整整这陆二少爷,想起那天在满江红就有点来气,你说要闹回家闹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家都尴尬不说,还波及了他。还有今天这事,准又是周潇潇想的幺蛾子,他家媳妇次次舍命陪君子,回头他一定得要点补偿,不然真是亏大了。 幽怨地瞥了一眼陆川崎,清了声嗓子,吴书琦慢声问程乐:“在哪个包间?” 本就是故意气陆川崎,听老同学依旧温和的嗓音,也没回答,只冲陆川崎轻哼一声,说:“瞧瞧人家,学学,都是去的欧洲,怎么那么不一样呢?”然后对吴书琦附耳道:“右手边第二个。” 进去一瞧,陆川崎就有点怒火中烧了,只见桌子倒了七七八八的啤酒瓶,地上也隔不远就横着一个,大屏幕上还放着彭佳慧的《相见恨晚》,吴书琦咬着牙槽无奈地冲陆川崎笑了笑,陆川崎像是钉在那里,不肯往前走了。 这时一曲结束,自动切换至下一首,正是梅艳芳的《夕阳之歌》。吴书琦本欲伸手去抱仰躺在沙发上的夏颜,一听前奏重新直起了腰,看向正前方的60大屏幕,v配的就是周润发梅艳芳的《英雄本色》。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们一群人在小学时候随陆川航看过这个系列,以至于高中一毕业吴书琦就怂恿着当时还在高二的陆川崎瞒着家里飞了一趟香港。 只是,有些情怀只留在了那个年代,如今早不是将情怀的时候了,时代在变化,人不能总停在过去某个时刻,我们甚至没有资格也不该去置喙他人所希望的成长,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如同生命终有尽头一样,逃避不掉,唯有直面。 吴书琦没有停留太久,酒精过敏不是闹着玩的,需要及时处理。 伸手轻轻将夏颜托起抱在怀里,忽然想起前几天回家听到的风声。 “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陆川崎没搭腔,只将目光送过去,像是等着他的下文。 “陆重可能要出狱了。” 意料之中,罪不重,有保释的话很快就能出来。不过,听吴书琦的意思,是吴家人在保他。 吴书琦并没有等到陆川崎的回复,他似乎还沉浸在那尚未结束的音乐声中。 “欢欣总短暂未再返 哪个看透我梦想是平淡……” 对于这个旋律,陆川崎听过三个版本,每个版本的歌词感情基调都一样,很少有哪首歌像它这样不管是哪个版本都很受欢迎。陆川崎在最初听过千千阙歌之后,被吴书琦拉着听了日文版,然后便觉得还是原版最能够达到曲词合一的境界,但是心里却更偏向梅艳芳的这首《夕阳之歌》。音乐本就为表达心声,倘若过分依赖技术,而极少倾注感情,张口就落了下乘。不过陆川崎对音乐从不沉迷,他深知人很容易被情绪左右,所以过去的二十多年没有偏爱的食物,音乐,衣服,包括场所,说是随遇而安,倒不如说是强迫自己去感情化。 过去的十几年,身边人目睹了陆川崎的残忍无情,做事不讲情面,只看结果,所以陈海最初两年是苦不堪言,不过熟悉以后,又欣赏陆川崎的铁腕,这样的出事方式在公司内部显然很有效果,尽管后来弊端渐渐显现,陆川崎才发现不能将作战中的一套完全用于公司运营,于是也从一定程度上转变了方式方法。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呢喃,陆川崎向仰面朝天躺着的周潇潇看去,说实话,这睡相有些入不了眼,陆川崎有那么一瞬甚至怀疑自己的智商和情商是不是同时出了问题,自己才会看上一个睡觉毫无美感可言,与自己性格和兴趣都很不相合的女人。 陆川崎略抬了抬身,凑了过去,伸手触了触周潇潇的鼻尖,周潇潇被这突来的瘙痒扰得心烦,挥手就去打鼻子,那咸猪手迅速撤回,周潇潇扫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然后想要翻身继续睡,却不知直接翻向外侧,若不是陆川崎双手接住,此刻她已落在地板上。 程乐这会儿准备回去了,他成家后便搬了出去,房子离酒并不远,平时没什么事的话晚上会早点回家陪陪三岁的女儿糯糯,今天因周潇潇二人在,且喝了不少酒,他不敢大意,亲自通知了陆川崎两个大男人来领人。 周潇潇并不是第一次来程乐的酒,从这个女孩的身上程乐好像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事过境迁,当年他所受的一巴掌实实打在了他的脸上,酒后乱性彻底断送了爱情,即使后来他追去了巴黎,也未能将人追回,如今再忆起过往,已经平静如水了。 痴情的男人向来为人称道,而程乐却现实得很,人总是要向前看,他能看懂人心,也善于审时度势,程家在他手里蒸蒸日上,虽然不免被别人背后议论有不光彩的手段,那又如何?他并没有杀人放火,只是利用人心而已。 陆川崎背着周潇潇出门的时候恰巧被程乐看到,心里无比惊讶,陆川崎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比他的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川崎自小狂妄不羁,后来那些难堪磋磨了他的性子,在欧洲黑暗组织如恶魔一般的存在,这些事情他只会比陆川航知道得更多,这样的一个人若说陷入爱情,程乐若非亲眼所见绝不相信,而他实则也并不觉得周潇潇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可是这个周潇潇确实做到了,程乐听程墨那小子嘴边那一秃噜的抱怨,冷面阎王陆二少请假陪女友自驾游,这真是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新闻奇趣,莫不是在刀尖上舔血久了忽然怀念青春以致果然一招致命跌入感情的陷阱而不自知? 因过于吃惊,脚步骤停,眼看那身影就要消失,忽然一个没注意,陆川崎竟停在眼前,程乐猛地收回思绪。 “陆重要出狱了,帮忙留意些。” 就这一句话,不用程乐答应,陆川崎已快步出门,留下程乐像小媳妇似的一肚子气。 两个人喝醉的女孩被带回家都是呼呼大睡,没有清醒的迹象,吴书琦倒罢了,他认准是周潇潇的责任,所以惦记从陆川崎那儿勒索补偿。 而陆川崎火气就一般了,对于周潇潇的不听话和执着他虽然早有领教,可如她这般不顾身体巴不得日日买醉的女人,陆川崎实在有些看不透了,要不是顾念些她心里的苦,陆川崎真觉得是自己眼瞎了。 心里再不情愿,陆川崎也不能就这么放任周潇潇睡去,替她好一顿收拾才让她安稳躺下。 来到书房,给大哥去了电话,南区别墅里陆川航也正独自在院中想事情,此处地势较高,立于院中,大半个南城区尽收眼底,他知道没有那件事在背后怂恿,所有的事情都走上正轨,二弟或许心理忌讳,但涉及陆氏,他从不含糊。 “还没睡?”陆川航接通电话,回身进屋。 “你不也一样?” “陆重的事你怎么看?” “强弩之末,不足为虑。” “我看未必,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吴氏现在还容不得他撒野!” “就怕这吴书言受不得枕边风!” “枕边风?” “大哥不会不知道?那宁丽娜混入酒,如今成了吴书言的姘头。” “你是怕他们铤而走险?” “其实吴总裁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只是他们家的人大抵都是耳根子软些,原本就有的不甘经不得别人撺掇,到这会儿吴总裁倒也安静,说不定他倒要感激你投入的2亿呢,就是这继承人吴书言不争气,还不如他的父辈,这才是让吴总裁心痛的地方。” “嗯,横竖我们不可能放过他们,找人盯紧了就是,我倒想看看这陆重还能怎么作死!” “我已经知会程乐了,陆重那边他会留意,吴书言和宁丽娜就由大哥跟着。” “好。” 第54章 仇人见面 那日大醉之后,夏颜被吴书琦威胁着好几日没联系周潇潇,而周潇潇这边也确实忙了起来,要出国,需要做许多准备。 过了一周多,周潇潇终于将纠结了几天的择校结果整理出来,也报了英语口语培训班,这才得空给夏颜打电话,想问问她的意见。 9号上午,吃过饭,周潇潇上楼换了衣服,拿起自己打印的材料准备出门,她跟夏颜约好,两人去陆川颖那儿碰头。 只顾着低头检查包里的东西,没注意这边陆川崎刚好上楼,一下子撞了上去。 “不看路!还好我在这儿,不然就掉下去了。” 周潇潇猛然抬头,才发现确实走到了楼梯口。心下庆幸之余,笑着说:“谢谢!” “这么着急要去哪儿?”一把拉住就要错身而过的人。 “找夏颜啊!还有川颖!” “哼!这才几天,吴书琦就拘不住人了,这就又聚上了,去也可以,别再喝那么多酒!听到没有!” 陆川崎很少在周潇潇面前发脾气,这次这么疾言厉色,想是上次真的有些过分了,周潇潇也不敢反驳,只好陪笑说:“不会了,我们这次是有事情商量的,不是去玩的。” “出国的事你为什么不问我?”陆川崎眯着眼盯着周潇潇。 “那个,我是觉得女孩更了解女孩的需求,你妹妹不是也留过学吗?不过呢,我也就是收集一下大家的意见,最后对比之后再做决定,你的意见不是随时可以问嘛,她们两个难得周末休息,我们也就顺便聚一下。” “我跟你一块去!等我一下!” 说完要去换衣服,周潇潇急忙拦住他,问:“我们三个女生,你去干什么?” 陆川崎已经想好了说辞,她们见面的地方肯定又是书店,那里离大哥太近。 “找大哥谈事情。” 这下周潇潇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她们确实要去陆家大厦一楼,陆川航不是在楼上就是在楼下。 陆川崎两人下车,周潇潇径直去了电梯间,陆川崎送她上去,然后转头去了酒,去到台,一问,果然大哥在这儿,还好他有防范,不然恐怕又给了他制造了机会。 陆川航听人说陆川崎在台的时候有些不太相信,他从未自己主动来过这个地方,难道是有急事要跟他商量?不对,这年头,真有急事,直接打电话就好了,那会是什么原因?一边走着这边想,经过一系列排除,突然醒悟一般,恐怕跟周潇潇有关,要警告他?不过,极有可能周潇潇就在附近。 兄弟二人去了办公室,陆川航发现陆川崎并没有实质性的事情跟他聊,在刚见面问了事情的进展和酒的经营情况之后就自己就着红酒悠闲地扒拉手机,陆川航可以肯定周潇潇应该就在楼上,防护做的滴水不漏,他抿嘴一笑,也不再做声。 比起这里的安静,楼上办公室内可是热闹得很,起初倒还真聊了学校的事情,陆川颖留学去的英国,所以把自己的感受和所了解的情况讲了个大概,然后也根据那几年从留学生以及网络中所得知的一些看法也一并说了出来,只是她无法理解周潇潇竟然没有将美国列入备选名单。 “美国有实力的大学很多的,你真的不考虑吗?” “no!跟不考虑日本一个原因,过于资本化,与我八字不合!” “欧洲也是资本主义国家啊!什么八字合不合,扯这个干嘛?撇开政治不说,美国大学的学术氛围还是不错的。” “算啦!反正就是心理上接受不了。” “那就去英国或者法国。” 这时候,夏颜插了一句:“潇潇,我倒觉得你更适合去小一点的国家,就是留学没那么热的地方,比如挪威呀,芬兰啊,加拿大也不错,甚至去巴西,智利也可以啊!” “南美就别去了,他们国内都不太稳定的样子,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冒险啦!” “也是,其实去哪儿都行,我这就是看哪儿的风景好就想去哪儿!” 所以说,这次出来并不是真的要讨论出一个结果,而周潇潇更是不过拿出国作为借口避开结婚,看似很上心,其实她一直都在考虑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与陆川崎断绝关系,虽然这样做有些残忍,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优柔寡断,便不停地告诫自己,也安慰自己,陆川崎适合更好的女孩。 留学的话题结束,女孩到了一起,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三个人都在恋爱期,就一个问题就够讨论半天的,感受不同,想法不同,期望也不同。 十点半左右,叶城到书店,见几个人都在,恰逢周末,便提议去唱歌,他请客。 12点,ktv才开门,四个人一行下了车,看到门头,陆川颖愣了一下,她知道陆氏旗下是有ktv的,但是如果以她的名义开包间,必然是的,她担心叶城多想,就没有提这回事。 陆川崎后来干脆斜倚在沙发上眯了眼,陆川航无奈地摇摇头出去了,等收到消息回来,已经快一点了,这期间陆川崎就没挪过窝。 对这个弟弟,陆川航是又心疼又敬重,留学十年倒有六七年都在给别人冲锋陷阵,不得不说可能也正是这些经历磨炼了他的性格,起码那些往事不足为惧了。 “川崎?”陆川航决定叫醒他,如果弟弟知道自己那样警醒的一个人,竟把人给看丢了,他会作何感想?想想就觉得有趣。 “二弟?”沙发上的人似乎睡得很熟,他走近了些,欲伸手去退,陆川崎突然睁开了眼睛,回想了片刻,看了时间,忽地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他们去了城市ktv,与叶城一起。” 陆川崎听到大哥的话皱起了眉,又是叶城,怎么三个女孩聚会还喊了一个大男人作陪?心里立刻不爽了,快步离开。 ktv内,周潇潇正听夏颜唱着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她的脑中过了一个人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她攥了小拳头轻轻敲了敲脑袋,才记起上午是同陆川崎一起到的陆家大厦,中午跟姐妹们一起离开,竟忘了那个人,没打个招呼就走了,不知道陆川崎会不会生气。 起身,拿起手机开门出去,拐了个弯,终于没那么吵了,周潇潇想着稳妥起见还是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不远处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电话忘了挂断,已接通,陆川崎开着车,喂了两声没人应,准备挂断时,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有人说了句:“真是冤家路窄啊,周潇潇!” 追随而至的吴书言打量着两米开外的女孩,轻蔑地说:“你就是周潇潇,陆川崎那王八蛋的女朋友?”停了下,又啧啧两声:“长得也太寒酸了,这是没长眼睛!像他那种人就该一辈子打光棍,是不是,丽娜?唉,我说,周潇潇,趁早滚蛋,要我说就是拿个几亿,要我在那种人渣身边,我也不愿意,回头是岸,嗯?” 宁丽娜在一旁幸灾乐祸,趾高气昂地看吴书言凌辱周潇潇,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长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用你在这儿装大尾巴狼!要我说只有你配叫人渣,好好的一张牌让你打的稀碎,真不要脸!” 吴书言被周潇潇的话激得一时气愤难抑,忍不住上前一步狠狠推了周潇潇一把,只听一声闷响,周潇潇摔倒在地。 夏颜一曲唱完见周潇潇不在,便寻了出来,老远看到拐角处有几个人起了争执,走近见周潇潇在地上坐着,正准备起来。 “怎么回事,潇潇?”将人扶起来,夏颜才有功夫去看对面的人,竟是吴书言,一时也不好问责,只生硬地喊了声:“大哥!” 而吴家两房关系本就不甚融洽,前些年为着继承权明里暗里较着劲,后来发现老爷子属意孙子辈,便把劲都用在自家儿子身上。可世事难料,尽管吴书言心胸和手段都不及老二家的吴书琦,然而吴书琦自小便对公司经营不感兴趣,在父母的恨铁不成钢的抱怨中算是退出了竞争,留下吴书言一枝独秀,成了考核的主角。但是近两年吴书言屡屡犯错,这次更是致使公司几乎陷入绝境,所以吴总裁那儿有了动摇,吴书言更是担心自己一朝被长辈抛弃,对吴书琦和他的女朋友自然没什么好感。 “别,我可不敢跟吃里扒外的东西称兄道弟,我没那么大的脸。” 夏颜一口气没法发出来,实在难受,又不得不咽下,吴家人终归是不能得罪。 陆川崎到的时候夏颜扶着周潇潇准备回房间。若是遇到其他人,夏颜不可能这么忍气吞声,周潇潇明白夏颜的处境,想要出声安慰两句,扭头便看到吴书言重重挨了一拳。吴书言往后猛退两步,陆川崎怒火中烧,双目如狼寻得猎物一般犀利放光。 吴书言之前也耳闻一些陆川崎的在欧洲的经历,这次算是亲身体验了这位爷的狠辣,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蹭了蹭鼻子,低头一看,果然已流了不少血,错了错牙,愤愤离去。宁丽娜更是害怕陆川崎,见吴书言已走,虽然恼恨眼前的人,奈何吴书言是个怂包,她一会儿又不得不依赖于他,只能快步追吴书言而去。 停车场里,宁丽娜上前欲扶住吴书言,怎奈吴书言正在气头上,一把甩开她的手,宁丽娜不防他突然发作,猛地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可是她不敢发火,越是这时候越要哄着这位财神爷,她缓了下,复又走过去,说:“恼什么?虽说今天吃了亏,其实我们还是有收获的。” “什么收获?我的牙都被打掉一个!”吴书言闻言恨恨吼道。 “你先别急,先前我说你还不信,今天应该可以确信了,陆川崎很在乎这个周潇潇,既然陆川崎那儿我们无从下手,不如……”宁丽娜说完看向吴书言,果然他的表情松弛了下来。 “周潇潇!陆川崎!哈哈!就是,抗战那会儿都有曲线救国,我们自然也可以曲线报复,哼!这次一定要一击而中,找时间约一下陆重,我们要好好谋划!” 吴书言二人走后,陆川崎疾步过去夺了周潇潇就走,全然不顾夏颜,更是看都没看一眼后来听到动静过来的陆川颖和叶城。 剩下三个人也没了唱歌的心情,各自散去。 第55章 新仇旧恨 已过白露,纵使午间仍旧闷热非常,早晚却是透了很大的凉意,尤其是晚上,不必再开空调,也必得盖个薄被才不至于受了寒。 周潇潇怕热,身体自小就虚,一晚上起来身上总留有难闻的汗味,所以她早上也常洗澡。大约是这几天早间洗完澡贪凉未及时穿衣,周六晚开始有些低烧,起先她并不在意,晚上与陆川崎还活动了一个小时,出了汗才觉得有些头疼,冲洗后更是一阵眩晕,后来一量体温,已烧至39度。 这时候陆川崎才有些自责,错把周潇潇的伤痛当成兴起,唯一的庆幸就是但愿人在大汗淋漓之后或许将病毒也带走了去,兴许睡一觉就好了。 照顾周潇潇吃药喝水,直到看着她渐渐入睡,一张脸烧的红扑扑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这是病征,心里着实气自己。 睡前再次量了体温,温度有所下降,但是还是维持在低烧,这恐怕是药性上来的缘故,怕是晚上还会反复。 陆川崎不敢深睡,床头灯更是一夜未关,两点摸了摸周潇潇身上好像又烧起来,量了体温,等过了四个小时又给她喂了退烧药。 早上六点,周潇潇醒来的时候,陆川崎就是背靠枕头,半搂着她睡着,她心里滑过一丝异样,却不动声色依旧闭上了眼。 左侧窗户微开,如果仔细体会,能感受到从外面溜进来的丝丝凉意,闻起来似乎有雨水掺杂着泥土的气息,对了,这几天都是多云,偶有小雨,也许雨下在了半夜,也许此刻外面正飘着毛毛细雨,所以无声。 周潇潇又睁开了眼,一夜的休息使她养回了不少精神,但是浑身无力,头仍沉沉的,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恢复,她想着口语课最好不要请假。 胳膊动了下,便扯醒了陆川崎,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她的半副身体都是麻的,抻了抻,好大会儿才感觉知觉慢慢回笼。 “感觉怎么样?”陆川崎声音暗哑,不知是休息不足导致还是被周潇潇传染。 “差不多好了,要不你也吃点感冒药,省得严重起来难受。” “我无事。”还好家里有老人备着药,如果就他自己还真得跑一趟医院。 周潇潇起床显得很没精神,陆川崎本想把饭端到床上喂她,被她拒绝,坚持下楼吃饭,却再不肯同意她去后院中散步,只催促她卧床休息。 这天晚上,当z市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南四环从高速路口下来一辆车,直奔三环一小区而去。 小区门口往南有200米是个十字路口,这车本欲直行,却看到过路口有一辆黑色越野车一动不动如一具死尸般停在那儿,就在红灯剩余十秒的当口,那越野车上下来一人,点了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显然是在盯梢,这车里的人本就十分紧张,心虚的他一踩油门,猛打方向,也不管站的是什么车道,直接右转,那车底刺耳的摩擦声反而引起了抽烟男子的注意,只见他掐灭烟头,打开车门,对车内人说了什么,电话打出去不久,两个路口外的人就被另一个不起眼的轿车跟上了。原来,陆川航的监视白天晚上各有一班,往外每两个路口一队人马,这些人白天与周围人混在一起,或吃饭聊天,或做生意,打听地方,找人等等,跟踪手段之严密比警方有过之而无不及。 油门加足,还嫌不够,直闯了几个红灯,这车终被逼停,从前后左右四辆车上下来有七八个人,车里人这时后悔小看了陆家公子的心眼,这都快半年了,这追踪愣是一点没松懈。 嗒一声,车锁打开,外面的人开了门,生辉广告公司负责人盛新业举了双手下车。 几天前,盛新业在x省一边陲小镇上花光了最后一笔钱。 他也就算了,媳妇孩子跟着他躲躲藏藏这几个月,很不成样子,可是他一想到当时贪财作下的孽,也很是无奈。 到这边以后,不敢用真名,孩子的学业都荒废了半年,媳妇吵着要回家,反正得罪人的是他,何必一家人这样逃亡在外。 最近,那笔钱眼看到底了,他不得不想办法,他不能光明正大找工作,何况老板当久了,眼高于顶,不肯屈就做小兵,所以一直就在吃那点现金,他向来大手大脚惯了,半年愣是流水般将二十万打发了干净。 盛新业想着反正当初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前头有人顶着,他回去顶多拘留几天,再说这么长时间了,兴许这件事早就过去了。而且他也存了侥幸,再不济,可以找那个女人,对了,还有半路插了一脚的陆家那个男人再讹点生活费。打定主意,找人借了一辆车,跟媳妇说先回去看看,风声过去的话就直接回来接她们娘俩。 谁知道这倒霉催的,按照之前有人给他的陆家那个男人的地址,还没到门口就被人给截了,心里只剩下懊恼。 一晚上自是交代了不少事,连证据所藏之地也一一指明,第二天天一亮,人和证据都到了公安局。 立案后,证据确凿,警察立即申请逮捕令,缉拿宁丽娜和陆重,尤其是陆重,保释尚不足一个月,这次再进去便只能等着宣判。 只是,吴氏早就有人给通了消息,过去两天警察仍未逮到人,住所及常去之地自然有人守着,连吴氏公司也在监控范围,这下吴家老爷子更是对吴书言失望至极。 早在盛新业失踪的周日晚上,陆重就隐约觉得有事发生,便托吴书言打听一二,这一打听不要紧,宁丽娜和陆重两人都慌了起来。 吴书言受不了宁丽娜哭哭啼啼,便连夜想办法,好不容易拿到机票,又怕被陆家的人发现,一路上甩了几拨人才顺利到达机场。飞机早上七点起飞,折腾了一夜宁丽娜,这会儿心里的紧张感有所减轻,靠着椅子便有些昏昏欲睡,忽听得广播播报声,一下子惊醒,眼尚未完全睁开,不远处有两个警察路过,她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终于没有意外发生,刚庆幸地缓了口气,眼前一暗,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欧洲中年男人此刻就站在面前,她大吃一惊,正在大叫,那人挨着她坐下,用刀抵着她的腰肌小声用外语说:“别嚷嚷,跟我走。”宁丽娜听懂了,是法语,他们怎么知道她会说法语? 而陆重得知消息后驱车去了郊外暂时躲在一处废弃的化肥厂内,他心有不甘,不想就这么窝囊地逃走,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可如今网络太强大,很快,有监控拍到他侧脸的视频传到警局,顺着大致方向,警察很快就要查到那处化肥厂。陆重不能再猫着了,只好驱车南下,一路上不停地换车,倒真让他躲避了追踪,到了金三角,他知道只要过了边境线,就不必再如此躲躲藏藏了,14号夜里当他自以为足够谨慎地从一条隐藏的小路通过时,不想正前方停着好几辆越野,在他越过边境线后,车灯忽然大开,光线刺眼,周围一片亮白,路全然不见,陆重一脚刹车,停在路中间。 试着抬头,隐约对面有人走近,敲了敲陆重的车头,示意他下车。 他犹豫了一下,往左右两侧看看,发现外面竟站着好几个大高个,而且手里似乎拿了武器,难道是进了禁区? 陆重几人挟制着走近最前面那辆车,有人开了后门,他扫了那人一眼,明白他得进去,略低头看了一眼,背后忽然一个用力,他被推了进去。 车内后座上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打扮艳丽无比,那鲜艳夺目的嘴唇尤其扎眼,这样的尤物怎么看都是无害的样子,何况她正喝着香槟。 陆重对女人还有有些手段的,床上功夫也了得,整了整衣服,正要开口,却不料那白种女人不知何时已放下酒杯,左手一个匕首一晃眼就插进了陆重的大腿。 “啊!”陆重下意识地抱住腿,脸上立时没了血色。 只听“噗呲”一声,那女人又猛地拔刀,一时间鲜血暴出,陆重咬牙忍着疼按住伤口,忽听那女人用英语问道:“你就是陆重?” 陆重也是吃惊,这外国女人竟然认识自己,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川崎是你侄子?” 陆重心里不由思索,莫不是这是寻仇来了?早就听说陆川崎那小子在欧洲入了什么组织,看样子得罪了什么人。 为了撇清关系,陆重用汉语说:“是,但是我们关系不好。” 出口才发现对方是外国人,铁定听不懂中文,他只能听懂部分英语,却半句也不会说,正要举手比划,却听副驾驶上有人开始翻译。 看那女人神情,应是听进去了,出于求生本能,陆重接着又补了句:“我这次逃亡就是被他哥俩所害。” 那女人将手上的血蹭在了一旁的垫子上,重新端起喝酒喝了一口,没再看陆重,冲着副驾驶的人说了一句英语,陆重听意思是他还有用,暂时安置他在附近,副驾驶的人怕他不能全然会意,在听完吩咐之后,回头告诉陆重,他们头儿会暂时把他安置在骆驼处,让他先休息,时机到了会有人去找他。后来陆重才知道骆驼是这伙人在金三角的一个窝藏点,他们手上有武器,陆重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本就在逃命,便只能任由那伙人摆布。 第56章 培训风波 秋意浓,偶尔起风,都带着秋天的讯号,直激得人身上起冷冷的一层鸡皮疙瘩,然而中午又是另一番景象,仿佛夏天不肯就此离去,抓住即将撤去的那一点点余威再耀武扬威一回。 东区别墅的前院里的那棵古树眼见着也开始落叶了,前两日发烧的时候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尤其是望向古树干的时候,总觉得似乎有声音传过来,好像念叨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可是等清醒的时候,眼神聚焦窗外,那里依然是它老态龙钟肃穆安然的一派情景,恍惚间刚才做了一个梦,老树变成故人,催促自己回返故里。 就这么歇了三天,周二下午终于感觉好的差不多了,便决定第二天上午正常去培训班。 14号一早,周潇潇醒来感觉神清气爽,陆川崎看到她抑制不住的笑意,忽然也觉得生活本该如此。 走过去,趁她不察一把拉她入怀,周潇潇当真只沉溺在病好的欢喜里,一个不防撞进陆川崎的怀里,没有挣扎,只是那点欢喜竟好像突然就散了。 “中午我在公司等你吃饭!” 周潇潇推开陆川崎,拒绝道:“我不想去,让别人看见不好。” “你我的关系也该公开了,不必躲躲藏藏,你正大光明地来,就是让别人知道你是我陆川崎的女人。” 本想开口拒绝,看到陆川崎的表情立马缩了脖子,到时候再找其他借口推掉,这会儿还是不逞强了。 因为顺路,陆川崎愣是把人送到培训机构楼下,临走还不忘交代一句“我在公司等你。”,这人存心不让人好好学习。 上午两大节课,十点二十休息的时候才走到走廊里,猛听对面一个女生指着自己对身边的朋友说:“哎,你看这个女孩是不是陆川崎的女朋友?” 这一说不要紧,其他人却都纷纷张望,周潇潇见势不妙,连忙抬手遮脸,准备逃过去,谁知道陆川崎在女生心目中的地位实在难以预料,说话间就有七八个年轻女孩挤了过来。 只听有人喊:“你先别走!” 周潇潇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不敢耽搁,更是着急地回到教室收拾东西,谁想起先几个女生,慢慢聚过来的竟有二三十人之多,外层的怕都是看客,看热闹不嫌事大。 将书塞进包里,回头就堵在教室后面,周潇潇心里焦急万分,却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刚才喊她的那个女生就在眼前,她轻嗤一声说:“就你这条件,也配!” 一侧另一个女生将要递过来的笔记本生生地收了回去。 周潇潇听到不怀好意的叫板,最开始的慌张竟然一消而散,一分钟后周围安静下来,连同她的心也平静了,她是普通,可她是堂堂正正的,从没刻意攀求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况,当事人尚且不说什么,一个局外人有何资格插嘴? 于是周潇潇哼笑一下,环顾四周,最后再次看了下刚才说话的女生,然后扭头要返回座位,那女生看出周潇潇的不屑,面色不虞,上前猛地拉住周潇潇的胳膊,这时周潇潇再也忍不住,没有任何征兆地猛然回身甩开那女生的手,同时怒吼:“放手!” 那女生确实不防,直退了两步才站住。而周潇潇此时咬牙切齿,对着她又是一吼:“别得寸进尺!我只是懒得理你,不是好欺负!”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周潇潇就是这样,平时的她有多温顺轻柔,此刻内心的愤怒所带来的冲击力就有多大。 那女生显然没想到会吃这样的亏,明明找人打听过周潇潇是个好说话的主,脾气好得很,看样子不过是会演戏罢了,在男人面前装装样子,背后还不是一样,犹如城东狮吼。所以,很快,那个女生转身走了,只是走到门口推搡着另一个女生,两人攥紧手机神神秘秘地离开。 而周潇潇脾气发过了,心里终于舒坦一些了,周围的人见戏看完了便纷纷散去,只剩下三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女孩,走近些,递着笔记本小声地问:“你好,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周潇潇放下包,还未落座,抬头,面前的三人殷殷笑着,话语虽然带着几分小心,但是看得出来,她们只是单纯地想要个签名,没有什么坏心思。 接过笔记本,坐下,周潇潇刚要找笔,眼前已伸过来一根黑色签字笔,回以微笑接过掀开第一页写下大名,合上将本子和笔递过去,却不想另一个本子又递了过来,一愣,发现是另一个女孩,周潇潇拿笔签了,直到三个签完,将笔和本还给人家,她们连连说着:“谢谢!” 周潇潇不太理解,她又不是明星,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凭什么得了她们的谢谢,说起来她应该谢谢她们,谢谢她们并未另眼看她,毕竟网络上各种各样的骂声她印象中好像五花八门,幸亏之前的照片并不清晰,所以很多人并不能轻易认出她,谁知道今天就遇上个眼神好的。 “没什么,是我该说谢谢,谢谢你们看得起我!” 十一点半第二节终于下课,周潇潇急忙收拾东西离开,这节课有些不自在,不时有男生和女生回头看,害得外教老师出声提醒了好几次,搞得周潇潇很不好意思。 在电梯口,周潇潇盯着外呼盒上的数字,5,6,7,8……,耳边有人小声说:“诶,快看这个视频!” 另一个惊呼:“这不是她……” 周潇潇回头恰巧遇上那女孩的目光,只见她心虚地转移视线。 “叮”一声,电梯来了,电梯门还未打开,就听到里面有一阵异常的躁动,周潇潇讨厌意外,她担心又与自己有关,那这个培训班估计就上不下去了。 门打开,一个熟悉的面孔迎面扑来,周潇潇一下就明白了那躁动为何了,可见女人的知觉果然很准,怕什么来什么。 看到周潇潇,陆川崎原来插在口袋的手立刻掏出来上前牵周潇潇,一边笑着说:“你没开车,我怕你直接丢下我跑回家,所以过来接你。” 电梯上行,他们就这么站在电梯口等另一台下来。 周潇潇没开口,她还没从见到他之前那女孩奇怪的眼神中回过神,而且,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她不知如何回复我,他一向外在酷厉,这下恐怕要惊掉所有人的下巴,所以他是故意的,他猜到自己会退缩,所以主动出击,不给她留退路,估计要不了几分钟,网络头条又会被他和她占满,而自己是无辜的,被动的,该不该生气呢?她看他一眼在心里问自己。 直到坐上电梯,陆川崎感觉似乎周潇潇带了情绪,当然这情有可原,因为,一个小时前他的怒气跟视频里的她有得一拼。 那个不怕死的女生已经被从培训班剔除,而且,不查不知道,那女生家里也有公司,恰恰是陆氏房地产下游的一个供应商,既然自找死路,陆川崎自然要成全她,如今这市场环境,还有这腰杆硬的,有大无畏精神的,愿意牺牲自己公司利益周全同行,这份心可贵可叹。陆川崎一个电话,陆川航那儿立马会意,供应商名单从此再无那家公司,其他同行企业感恩戴德甚至打电话电话表示感谢,不过究竟谁能得此良机,还要看实力。 众人不敢簇拥,只远远跟了几步,连拍照也是偷偷照了赶紧收好各自的手机。 路边,陈海早已开了后座车门,终于隔绝了外界的嘈杂,车内的安静甚至给了人一种心理的压抑,只是一瞬,周潇潇瘫向一侧,却被陆川崎捞进怀里,然后听见陆川崎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周潇潇身体一怔,细想才明白他的话,电梯口那女孩的眼神,原来如此,总有些人无事生非,那些人的意图是什么?让陆川崎看到自己的泼辣面目?从这一点上来说周潇潇倒要谢谢她们,她也希望那视频有效用,不过看样子是白白费了力气。就是自己算是误解他了吗? 也不见得,陆川崎脑中的弯弯绕绕谁能明白?说不定他就是借着这个机会顺势而为罢了,反正今天他本来也是这样的打算。 见周潇潇仍然不开口,低头问:“生气了?” “没有。”周潇潇瞥了一眼正专心开车的陈海。 “那是,后悔了?” 周潇潇咬了咬唇,才说:“很后悔。” 陆川崎没想到周潇潇实诚地说了实话,他知道她内心深处始终有点不情愿。 他咧嘴一笑,掐了掐周潇潇的小脸,说:“后悔也晚了,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了。” 过犹不及,缺乏爱和被爱包裹同样都会使人窒息。每个人都需要自由,明明谁都懂,一旦遇到想要得到的东西便变得异常执拗,佛说,所有执念皆是虚妄,可是佛还说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周潇潇总是能使自己陷入矛盾之中甚至于长时间不能自拔,因为参不透因果,前途皆是迷雾。 第57章 同学邀约 因为暂时失业,周潇潇有大把的时间打发,所以她的课程安排得很是紧凑,除了周一培训机构不开课,以及周日她自己也想偷懒一下,其他时间每天都有一到两节,这让她仿佛回到了忙碌的高中生活。 周五是下午的课,而且是外教课,周潇潇上得是晕晕乎乎,毕业三四年像是过去几个世纪似的,好些个单词看着眼熟,可就是忘了怎么拼读,也记不清主要的意思,学英语口语果然是个大工程,在学校那会儿也没觉得这么困难啊! 实实在在的两节外教课,那位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女老师还算客气,这次只提问了周潇潇一次,只是那问题实在让人感觉有些不好回答:你如何看待现在的自己? 也许出于对这两天新闻的好奇,老师也有了这一问,不过也许是周潇潇自作多情了,或许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八卦。 可是如何看待目前的自己呢?周潇潇没有很明确的答案,她听到偶尔从窗户外传进来一些学生打球的声音,便转头望了出去。 那是一个中学的操场,机构所租用的场地就是学校以前用的办公室,后来学校扩建,临路的六层小楼便被闲置,几年前学校二次装修后租了出去,也算学校的一项收入。 我们都走过这个年纪,褪去无忧无虑的光环,幻想着有一日翱翔于自己的梦想成真,未来可期,努力终会有回报,那是赤诚的岁月,即便周潇潇有令人无法忘怀的过去,有使人痛不欲生的回忆,年轻的少女骨子里的骄傲和期待并没有逊色分毫。 只是周潇潇低估了那个噩梦的影响力,越是在紧张的关头,它越是能够侵蚀人的精神和意志,她成绩中等靠上,按照班主任的说法,走个普通一本是没有问题的,然而决定人命运的时刻往往充满了变数,她因过于紧张连写字的手都是全程颤抖,以至于她在优势学科语文考试中发挥失常,而数学本就是劣势学科,结果更糟,最终可想而知。 那个暑假的天气出奇地闷,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唯一让人觉得高兴的就是终于可以脱离那个乌烟瘴气的家了。 不管如何,生活有了改变,也可以由着自己去做一些改变了。 踏入社会至今,至少一切都是平静的,平淡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周潇潇觉得自己的结局上天或者已经有了定论了,即使有陆川崎这个意外也无法更改,对的,她就是这么看自己以及如今的生活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不会自暴自弃,也不会敷衍强求,认认真真做自己,平平常常过日子,就是这样。 周潇潇没学几节课,对于语法也忘得差不多了,用中文很好解释的话用英文却要绞尽脑汁想词汇,也不见得老师真的听懂了,不过还好老师对她的回复也表示了赞同,同时说了一句:她是一个纯粹的人。如果她没翻译错的话。 周潇潇并不这么认为,不过她没有反驳,单从几句话来判断一个人有点草率,可和并非深交的人讨论这样的问题也很愚蠢,所以话止于此。 第二节课结束后,外教美女老师还特意留下对周潇潇说了她进步很大云云,周潇潇不太想在这样的时候和老师说太多,只是微笑着点头附和,对方有些无趣,便没再多言语。 老师前脚刚走,后面几位同学,也算是在刚来的时候比较友好地打过招呼的几个人,应该是临时商量了,晚上要去聚餐,见周潇潇还在教室,不知是出于真心还只是礼貌性地邀请,其中一个看似职场女性的女孩大方地走过来,问周潇潇是否要一起去。 周潇潇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大家不熟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近几天新闻正在发酵,虽然陆氏公关后,网友已从一开始的谩骂变成压倒性指责视频的拍摄者,但是她如今也算是彻底在网络上露了脸,她真怕一不小心再上热搜,给大家茶余饭后增加乐趣。 正犹豫,又有一个男生走近劝说,周潇潇想了想,只是吃个饭,又是去的包间,七八个人已是一个月的同学了,聚餐而已,只要自己注意点总不至于出大差错,于是答应了。 出门迎面遇上前天要签字的三个女孩,周潇潇便随口让了一句“可要一起?”,结果那几个女孩倒也不客气,觉得反正本就打算出去吃饭,然后放松一下,一起反而更热闹。 一行人打车去了几公里外的一家口碑挺好的自助餐厅。路上周潇潇想起来手机还在静音,拿出来一看,果然未接电话有十几通,打开微信,正要看,电话又来了。 “喂……”还未解释,电话那头质问声一下子窜进耳朵。 “怎么回事?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 声音很清晰地传入同车人的耳朵里,大家都装作没听见,自顾自看着手机。 在狭小的空间里,周潇潇只能尽量小声地安抚对方的情绪,她无奈地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汽车,压着声说:“你先别激动,我没事。对不起,刚才确实忘了告诉你,我们培训班的同学要聚餐,这会儿在路上,手机没开铃声,才看到你的信息。” “周潇潇!”这一声比刚才的分贝又高了不少,手机似乎都被震得颤了颤,周潇潇忙将它远离自己的耳朵,否则真怕下一秒就变成了聋子。 大家看着依然扒拉着手中的机器,其实耳朵都支棱着听下文,可等了足足两分钟,连周潇潇都以为陆川崎挂了电话,正要看手机屏幕,忽然陆川崎的声音又响起:“地址发给我。”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滴滴声。 周潇潇无奈地吐了一口气,静了静想起来要发地址给陆川崎,可是她并不知道详细地址,只听他们说了一个名字,这会儿大家都深埋脑袋,她一时也不好开口问,想着大约也快到了,到时候一看便知。 的确,不足五分钟,车停了,周潇潇刚把位置发出去,忽听得一声喊“哥?你也在这儿?” 周潇潇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衣着干净利落的男生走了过来,正与之前向周潇潇要签名的那个女孩甜甜说话。 “听你说来这里吃饭,我刚好在附近就过来了,难得见面,也是缘分,不如我请大家!” 那男生说这话时向大家扫了一眼。有人买单,大家自然没有意见,乐的轻松。 上楼时甜甜为哥哥引见,她叫傅甜,她哥哥名为傅文,到介绍周潇潇时,甜甜也没有多说,只简单说周潇潇是她在培训班认识的朋友。 自助餐厅在商场四楼,进到包间,甜甜挨着周潇潇坐下,她哥哥与其他三位男同学一起坐到了对面,一张十人桌恰好满座。 菜在外间,个人所食需得自行取用。所有人商定,留一人坐镇包间,其他人都拿吃喝的去。 甜甜三人带上周潇潇和傅文一起去了海鲜区,小女孩自顾自挑选自己喜欢吃的鱼虾,傅文则落在后面与周潇潇并排,他指了指前面叽叽喳喳的妹妹,笑着说:“整天跟孩子似的。” “嗯,她性格挺好。”对于陌生人周潇潇更无话可说。 “你先过去拿,我不怎么吃鱼虾,我去那边看看牛羊肉。” “好。”周潇潇也不太想吃鱼虾,可是对于肉类,她也没有兴趣。 周潇潇等甜甜三个选完,自己上前象征性拿了两个白煮虾,跟她们一块也去了肉区。 大家挑好返回包间,周潇潇发现桌子上已然摆了两瓶红酒和两件啤酒,还有两大杯生啤。 傅文放好手里的托盘,便起身倒酒,女生基本上都选了红酒,配烤肉很是合适。来之前周潇潇原以为只是一顿便饭,这会儿看到酒,她犹豫了一下,上次远行归来因为头部蹭伤,陆川崎停了她一个月的酒,虽然他自己也陪着她在家滴酒不沾,可周潇潇向来晚饭无酒不欢,憋了一个月,此刻酒味在附近缭绕,尤其是生啤,周潇潇很想尝尝,所以她推了傅文递过来的红酒瓶,指了指生啤说:“我喝啤酒。” 傅文一愣,随即绅士地给周潇潇倒一杯,并小心地放在她的面前,同时还不忘提醒:“生啤凉,你们女生还是少喝点。” 周潇潇看了傅文一眼,正要说谢谢,肩上一沉,然后就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多谢提醒!”语气颇有些不善。 这时,服务员加了把椅子在周潇潇一侧,陆川崎就势坐下,侧身在周潇潇耳边说道:“回去再收拾你!”周潇潇本来因这暧昧的姿势正脸红,听到他的话一下子也来了气,脸色也就恢复了正常。 甜甜此时的心砰砰直跳,与自己的男神同桌吃饭,这是做梦也不曾想到的,如果可以真想拿出手机自拍,可陆川崎的性格大家在新闻报道上都有所了解,甜甜没有那个胆子去触怒陆二少爷,只能安静地看着陆川崎温柔地对待周潇潇而张口结舌。 这张饭局因陆川崎的到来气氛变得怪异,女生不再谈笑,男生不再碰杯,直到傅文站起来给陆川崎也倒了红酒,大家好奇地看过来,陆川崎没有接,而是笑着说:“我喝不惯除了拉菲之外的红酒。” 周潇潇觉得食不知味,大家也很是局促,显然自己扫了大家的兴致,还是早走为好。于是她举起啤酒,对大家说:“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这里敬大家一杯!”然后大喝了一口,在陆川崎默然地注视下放下杯子。 两人走后,包间渐渐恢复了先前的热闹,对于豪门虽然有爆不完的料,可是陆川崎的手段没有人想去亲身体验。 男卫生间内,傅文此刻正打着电话,电话那头正是出逃两个月,此时在南方国界不远处的陆重。 对陆重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无所谓谁利用谁,那些人,尤其是那个女人他再也不想见到,既然各自目标一致,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何况如今自己的安全也指望他们。 第58章 利益勾结 近年网络发达得出乎人的意料,步子太快就容易出现问题,比如,个人隐私的一再泄露,即便无论是国际上还是国家内部都出台了各种网络法规,法律也加大了对于侵犯个人隐私的追惩,然而巨大的利益诱惑使得违法的道路上永远不缺跟随者。 陆重的新东家手段了得,通过大数据找到跟周潇潇走得近的几位同学,然后经分析直接挑选了最有可能成功接近周潇潇,也最有利用价值的人-傅文。 这个傅家也算小有名气,是个靠房地产起家的家族,这几年虽然行业困难,但是靠着父辈的努力维持着现在的资产运转倒也还过得去。 傅文从美国留学回来以后坚决不肯直接回去执掌公司,前几年跟朋友一起成立了一个搞大宗农产品交易的金融公司,不到一年,因入不敷出,加上被同行挤兑,公司倒闭。现在的傅文在一家证券公司上班,因业绩出众,如今已是业务部经理,据说今年z市分公司的总经理可能要调去总部,那傅文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任总经理。 可是,傅家三代都是只有一个男丁,傅文不肯回家坐镇,家里就把注意打到傅甜身上。出于责任,傅甜只好接受家里的安排,考托福雅思,年后出国留学。 陆重对于傅文自然也是极尽所能去打听,结果却发现此人实在没有把柄可抓,最后还是陆重背后的y组织出面,直接给傅甜身体内植入微型炸弹,以此威胁傅文,傅文只好答应替陆重做事。 陆重要求傅文找机会接近周潇潇,甜甜就是最好的跳板,他开始关注她的朋友圈,在家有事没事也聊她上课的趣事,工作时也时不时打个电话嘘寒问暖,弄得甜甜以为自个儿大哥做了什么亏心事,不过她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傅文三两句就把她糊弄住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却满心遗憾地以为傅文喜欢上了周潇潇,自己却忘了那时候两个人根本没见过面,哪来的喜欢! 没人敢从陆川崎嘴里夺肉吃,如果不是傅甜身处危险,傅文一百个不愿意招惹陆川崎这个祸害。 送傅甜回家后,看着妹妹满脸绽开的笑容,傅文突然想到这个事情越早解决越好,于是联系了另一个关键人物-叶城,这条线也是陆重给的,而且比周潇潇那边更好开展。 叶城是傅文的下属,两人同一批进去丰生证券公司,实习期后还搭班工作了有几个月,后来分去了不同的小组,经常出差,不经常见面,但是怎么说也是同事,关系走动走动就近了。 接到傅文的电话,叶城愣了一下才接通,如今的傅文再不是那个跟他一起进入公司的新人了,听说傅家也算是小豪门,这样的出身不回去继承家业却跑来跟他们这些家境一般的人争夺晋升机会,叶城承认傅文做事很有一套,可如果没有他,业务经理的位置就会是自己的,贵总离开,分公司没人可与自己匹敌。 叶城打住思绪,说到底,终究是自己技不如人,业绩始终落于人后,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事实。 既然上级邀约,没有不去的道理。傅家住东城,叶城自南城回西城途中,于是两人便约在靠近城中的摩洛酒。 陆川崎一路开着飞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别墅,下车只听嘭的一声,整个车子都在颤抖,周潇潇却只剩下晕车恶心。 周潇潇知道陆川崎是故意,明知道她晕车,最忌讳途中车来回移动,这陆川崎偏偏就在高架上玩起了漂移,他自己果然不怕死,毕竟还有个垫背的,可周潇潇真是要晕死过去了。下了车,蹲在地上要吐,可是晚上本就没吃东西,哪有东西可吐?只有几口酸水,还有满眼的泪花。 大门打开,秦叔一声惊呼:“哎呦!这都什么节气了,还坐地上,太凉了,快起来,快起来!” 本来下车就直往门口去的陆川崎这时才回身,看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周潇潇竟盘起了腿,头高高扬起,远远瞧着,不时有闪光的水花滴落,陆川崎立刻就后悔了,以为得煞煞她的习气,没把握好分寸,看样子她的确是难受得狠了,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天上的某处,泪蓄在眼眶,将出未出,陆川崎的心一时间四分五裂,他不该耍小孩子脾气,忘记了她的虚弱,只贪图了自己的一时爽快。 陆川崎走过去的时候,周潇潇突然指了指天上一颗忽明忽暗的星对他说:“那是弟弟,他一定是在笑话我,我都会开车了还晕车,怎么这么没用?” 说完,心里又是止不住的难受,泪水又流了一阵,这次陆川崎蹲下来,掏出帕子替周潇潇擦了擦脸,然后抱起她往回走。 陆川崎把周潇潇放在沙发上,又倒了水,嘱咐秦叔熬些粥,才坐在周潇潇一旁,搂着她一边喂她喝水,一边道歉:“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你有你的生活方式,我有我的,从前背景不同,忽然在一起,互相难以融入很正常。” “不许你再说这个,我们之间没有隔阂,也很好融入彼此,都是我不好。你休息一下,我让秦叔煮了粥,一会儿少吃点,暖暖胃,会舒服些。” 周潇潇躺下就闭了眼,陆川崎到书房,打开手机看到陈海发来的傅文的简介。 傅文的到来绝非偶然那么简单,傅家只剩一个空壳,不足为惧,可是胆敢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女人身上,这就触了陆川崎的逆鳞了。 当目光往下,叶城的名字出现了,看样子遇到劲敌了,傅文竟然是叶城的上司,叶城?又是他,千万别犯在我手里,否则…… 陆川崎突然想起来,似乎去年傅家与陆家联合开发了一个项目,本来与自己无关,但是看到新闻时着实不理解,就顺嘴问了陈海,据陈海从他发小那儿打听的说法是大哥有意学习傅家成熟的项目管理流程,所以才同意他们掺和一脚。 当时虽然就否定这个说法,但是出于职业习惯,陆川崎并没有深究,如今却是有必要问个究竟了。 “傅家?”陆川航听二弟提这家公司也没反应过来,还是陆川崎提醒他。 “去年,红秀家园的项目。” “他们啊!怎么了?我记得项目还没交房,有什么问题?” “没有,只是好奇我们陆家一向财大气粗,区区一个住宅项目,完全用不着拉上傅家,倒像是雪中送炭。” “呵……你这口气不小,当真以为陆家揣着聚宝盆呢!不过之所以同意傅家入伙,是因为父亲,他让我这么做的。” “原因?” “你非要知道?” “又是跟女人有关?” “嗯……。” “究竟什么关系?” “三妹的母亲姓黄,傅家如今的当家太太也姓黄,是堂姐妹。” 酒里的音乐时而安静,时而狂野,犹如它的主人,还有它的名字-摩洛。 傅文和叶城几乎同时到达停车场,于是二人相随而入。 两人没去包间,这个时间点,酒里只剩零零散散的几个中年人,同他们一样为着生计奔波,也为着某些莫名其妙的烦躁而不得不偶尔寻找一处发泄之处,酒的好处大约就是灯光灰暗,每个人的脸都或隐或现,今日也许有幸遇见干一杯酒,明早醒来各自为未来努力,谁也不记得谁。 昨晚,程墨又是宿醉,直接睡在了包间,一早正准备趁空赶紧溜了,谁知还是被大哥逮个正着,作为惩罚,程墨要在酒守一天,另一个选择就是去公司找老头子报道。 守就守呗,程墨想,不就是盯着点,反正正经事有人干,自己还是照常喝酒就行,可那阎王大哥把助手留下说是保镖,实则监视自己,程墨喝酒都被禁止了,只好拉了三人组牌局。玩了大半天,程墨自己都觉得没意思,才吃了外卖,端了酒杯来到二楼栏杆边。 包间到此时仍是爆满,大厅内倒是有些冷清,这年代大家都注重个人隐私,公共区域的人越来越少。 程墨视线扫过台,隐约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因大厅中央上方有一个巨大的水晶球在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程墨一时没想起那人是谁,于是抬脚走到台后的楼梯处,从侧脸一瞧,程墨这才看清叶城的脸。 说熟悉,其实程墨与叶城实在没有交集,不过是周潇潇和陆川颖的缘故,大家见过几回而已。按程墨的性格,无关痛痒的人或事向来不闻不问,除非有八卦新闻的潜质,而且两个大男人喝酒,他不会有什么兴致凑趣。 可是,今天不同,程墨实在太无聊了,已经憋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遇上个熟人,眼光一亮,像是正饿着,恰巧有猎物送上门,他兴奋地整了整西装,顺楼梯而下。 傅文与叶城不咸不淡地聊着,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位知道叶城曾经喜欢周潇潇的人之一,所以从叶城入手算是走了捷径,可是他既不能据实相告,又不能出言威胁,一时琢磨着不知怎么将话题引向周潇潇。 这时,背后有人喊了一声“叶城!”,傅文两人一齐回头,若说是不认识,倒也不能这么说,程家是零售行业的翘楚,程乐的名声在z市也是数得上号的,而混世小魔王一般存在的程家小少爷,傅文也是见过几次面的。 “你好!”叶城还是那般,对于有些陌生的人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亲切,只是礼貌性地打招呼。 程墨却无视这些礼节,和傅文也打了招呼,在自己家的酒更是无所畏惧,更要扮演主人的角色,一杯杯地劝酒,傅文和叶城自然不好推拒,两人的谈话也因为程墨的突然插入而彻底中断,傅文边喝酒边想着到底怎么才能在不伤害所有人的情况下解决问题,他看看程墨,程墨冲他傻笑,他再去看叶城,叶城似乎也若有所思。 傅文想:对方究竟有多少力量,都埋伏在何处,自己不得而知,如此不能轻举妄动,如果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他们的底就好了。 早两年,他听朋友无意中提起过,陆川崎曾加入过欧洲某地下组织,不知是真是假,如果要寻求支援和庇护,没有谁比陆川崎更合适,只是该如何躲过眼线和监视窃听,傅文心中渐渐有了清晰的答案。 第59章 坚守底线 转眼中秋将至,陆重隔几日会打电话询问进展,他觉得傅文故意在拖延,就给他期限一个月,大老板可没有他这么好说话,陆重下了狠话,如果到了大老板出面的地步,大家能不能活着可要另说了。 傅文不信现如今的社会还有如此狂妄之人,可妹妹性命攸关,10月底,他确实要抓紧了。 节前,傅文和叶城又聊过两次,第二次就在27号下午。上午,所有业务组长汇报9月业绩并做总结报告,会议直开到下午四点。 从卫生间出来,傅文喊住准备回办公室的叶城,两人坐电梯去往上一层-领导所在的楼层。 叶城不是第一次来傅文的办公室,但是从不曾认真观察过,每次都是匆匆来去,也许是自己内心始终竖着高高的栅栏,跨不过去,也一时不肯接受,不知如何面对昔日的同事,如今的上司,今天再来,突然很想参观参观,于是便缓步走到了窗前。 今年的天气很是反复无常,到国庆结束这些天都是多云或阴有小雨,很是扫兴,不知道老天能不能承受住几亿游人的诅咒,或许这原本就是老天的意思,那它就是活该挨骂。 窗外是耳河,边上的柳树叶尚在飘荡,只不过不再是翠绿色,进入秋季,所有的绿都无法矜持,不得不和黄色搭伴,最后被灿黄吞噬,回归大地,此时便是冬的天下了。 “来!坐!”傅文在身后烧了水,茶叶也准备妥当,他望了望窗前的人,穿过叶城,似乎能看到对面一扇开着的窗。 叶城觉得近来傅文似乎在有意和自己套近乎,不是他多心,傅文已升任总监有一年多,近来见面两人说题外话最多,傅文突然的转变不会毫无缘由。 “你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傅文倒水的手一顿,随即继续将茶壶续满,将冲泡好的绛红色的茶水倒入精致的青花瓷杯中,拿了一杯递给叶城,自己端起另一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细品了品,笑着说:“要我说这红茶就是没有咱省的绿魁好喝,你尝尝,铁观音。” 叶城也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说:“我也不常喝茶,品不出好坏。” 叶城在等着傅文回答他刚才的问话,而傅文却一味地顾左右而言他,东扯西拉,从大学谈到工作,又从周潇潇谈到陆川颖,他自己的恋爱史也是扒拉了一遍,最后叶城实在是忍不住了,打断他的话又问:“你究竟有什么事?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傅文依然一副笑脸,双手插进裤兜里,怔了两秒,又坐直,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又端起茶壶给叶城续了一杯,叶城有些急了,伸手去拦,此时傅文的左手更快地伸过来一下子握住了叶城的右手,那一刻,叶城愣住了,因为两只手触碰的一刹那,叶城的手心传来一丝痒痒的感觉。 各自松手,茶又满上了,叶城握紧右手,站了起来,尽量自然地说:“我去趟卫生间。” 那个皱巴巴的小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有人要利用周潇潇对付陆川崎。 叶城满心疑惑地回到傅文的办公室,坐下时已恢复如初,不过心里还是惦记纸条上的话,既然傅文如此行事,可能有人在暗处监视,叶城喝茶的功夫,脑子已过了几遍事态的严重性,放下茶杯的时候顺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貌似才想起似的说:“我得走了,一会儿有个约会。” 说完,叶城便起身准备离去,傅文并没有送人的意思,只是仰头半开玩笑道:“你不早点说?赶紧去,别让人家等着急了!” 叶城对着傅文的眼睛愣是盯了两秒,可他没法问,如此谨慎的动作,只怕可能威胁到了谁的性命,叶城带着疑问沉重地离开,可是表面上却仍要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其实他与傅文还真不是什么所谓的莫逆之交,所以也许他接到纸条的第一感觉就是:搞什么飞机?然而细想才觉出不对来,如果是开玩笑当面讲就好了,没必要装神弄鬼,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六点的陆丰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断,当叶城赶过来的时候,停车场已是十分紧张,临近中秋,逛商场的人是平时的三倍不止,中国人向来注重礼尚往来,何况是过节,恰恰给了各自机会去沟通感情,生意就是这么做起来的,这是大家心中慢慢形成的共识。 时光书店一如往常,位置独特,既占据了十字路口的绝佳视角,同时也隔开了商场入口的吵闹,总有年轻人在逛街之后来此歇脚,也有老年人踱步而来,在此休息片刻。 大大的落地窗映着陆川颖的身影,古人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叶城打心眼里喜欢喜欢陆川颖,而这喜欢叶城自己也觉出不同来,当初自己一眼看到嬉笑的周潇潇,几乎就认定她就是那个女孩,真实而可爱。再遇到陆川颖,不同人自然性情迥异,陆川颖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且干练,叶城看在眼里,心里的感情朦胧间总夹杂些不可亵渎之意,渐渐地竟至演变成自卑感,叶城极为讨厌这种感觉,已经许多年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了,以为大学毕业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人上人,谁承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的视野远没有看到真实中时代所发展的高度,可面对真诚以待的女孩,叶城又不敢轻易袒露心声,也不愿承认那些不够光明正大的心思,所以近来偶尔会有些晃神,甚至会后悔没有抓紧周潇潇,可仅此而已。 “叶城!”陆川颖看到门口的叶城,跑到门口举起手里的书向他喊道。 此时,店里的人并不多,找位置坐下,店员给二人冲了咖啡,陆川颖洗了过来,见叶城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便认真地询问:“有什么事吗?你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确实有事,叶城这才记起那个纸条,可是果真有危险的话是否有必要将陆川颖牵扯进来,叶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想办法直接联系陆川崎。 “没事,可能是今天开会时间太久了,有点累而已。” 话不能说,电话恐怕也最好不用,那有什么保险的办法可以将消息传递给陆川崎,同时又不使人产生怀疑呢? 叶城记得曾听陆川颖说过,在所有陆氏的产业中,安保系统都是绝对一流的,所有信息都不可能泄露,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进入陆氏产业门内,电子产品不会被跟踪,监视设备也不可能进入?可是即便如此书店的位置毕竟太过显眼,何况临街是一个四米高的玻璃墙,这本身就不安全。 也许酒可以,营业性质决定了酒要尽可能注重客人的隐私,所以有很多私人空间,即便有其他人混入,只要避开那些耳目,传递个纸条应该不在话下。 “忙完了吗?”叶城打定了主意,笑着抬手抚了抚陆川颖一侧的碎发。 “嗯,今天人不多,估计大家都忙着过节了,这几天看书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去楼下喝一杯,今天确实有些累了,你不知道,我们那个业务总连着开会,中间都不带休息的,底下人一个劲吐槽,他都像没听到一样,唉,这两年疫情,都不好过,领导何必逼这么紧!” 陆川颖听着叶城的牢骚,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从两人认识至今,这是叶城一口气说的话最多的一次,在陆川颖看来,叶城是个谨慎的人,她就是欣赏他的专注和认真,所以反常必有妖,可她不问,一如往常安慰他:“好!我也想歇歇了,马上中秋了,你不是说要回家吗?我们是不是也去看看给叔叔阿姨买些礼物?” 叶城半个月前确实跟家里提过,中秋要带陆川颖回去,可是这时叶城突然不想回家了,也不大想带陆川颖回去显摆,不只是周潇潇可能遇险的事,就在门口愣住的几秒,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对陆川颖的感情,究竟是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她背后的力量,这让他有些难堪。 “今天有些累,买东西不着急,回家也就几个小时的事,临时买也来得及。” 陆川颖不疑有他,起身交代店员几句,便与叶城一起乘内部电梯下了负一。 电梯内,叶城本想说些什么,想了想终究觉得不妥,便一直闭口不言。直到从电梯间出来,走至台,叶城在大厅左右扫了一眼。 “看什么?”陆川颖看出叶城在好像在找人。 “没什么,怎么不见你大哥?他下班不是常在这里吗?” 陆川颖也四处看了看,确实没有大哥的影子,便准备直接开口问台内的调酒师,却被叶城拉紧胳膊,抢了口:“小新,两杯啤酒!” 陆川颖不明所以,撇了叶城一眼,就安心坐了下来。 这个季节,温度可真是如过山车一般,这会儿再喝加了冰的啤酒,仍有一股子凉爽的劲头。 一杯全部下肚,陆川颖只喝了一口,便若有所思地盯着叶城。 “有点渴了!”叶城解释了一句,将空杯子递了回去。 能在陆氏工作的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而陆川航身边的人更是如此,除了个别只处理公司事务,其他人都交由专门组织训练过,有一定的身手和侦察能力。 小新交过杯子,如平常一般重新给叶城加了酒,然后给不远处的另一个服务生招手,那人立即过来,小新捂着肚子说:“五哥,肚子突然很疼,我去趟卫生间。” 酒的装修从外面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小新从卫生间暗门进了一个办公室,将纸条通过陆氏内部设备扫描给陆川航,然后又从卫生间正常走出,回到台后一切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1分钟之后,那张纸条的内容已然到了陆川崎的手机里,走的是陆氏兄弟俩设置的危险路径,也就是非危急事不可由此发送。 陆川崎得到信息之后便陷入了沉思,虽然只有一句话,可是传递却是如此隐秘,怕是对手没那么简单,这些年若说跟自己有过节的人,陆川崎想了又想,排了序,首先就是欧洲最大地下非法持枪组织,他们的头子在三年前被陆川崎最后一次行动中给击毙了,来者不善,恐怕不能善了,周潇潇他一定会护住,看样子那些人是没吃够亏,他等着他们! 第60章 团圆佳节 不管如何,节日总归是要过的。在中国,自古以来中秋节气的意义就直逼春节,各家长辈一年当中真正见到自己的子孙的日子也就这两个了,其他假期就不要想了,谈情说爱尚且不够,回家挨批评没有人愿意伸这个头。 叶城还是没扭过父母的脾气,在中秋节当天中午去拜访了陆氏夫妇之后,下午两人就出发回了老家洛川县。 夏颜已见过未来公婆,所以吴书琦愣是被夏颜拐回了自个儿家,也挡一挡父母的唠叨和催促。对于吴书琦这个未来女婿,夏颜父母十分满意,29日下午到家,被挽留至3号才回市区。 其他人倒也罢了,陆川航本来对过节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是休息的一个接口而已,问题是那个纸条上的信息实在让人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虽然陆川航后来暗里听了小新的详述,但是对于如此隐秘的消息传递,陆川航当然不敢轻易打草惊蛇。 中秋盼团圆,周潇潇惦记弟弟,本想假期回去多陪陪他,一想到叔叔一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回去一趟还是应当的,不过凭周潇潇怎么解释其中厉害,陆川崎就是不点头,让她一人坐车回老家,那岂不是自己送上门了? 最终,周潇潇妥协了,29号午后,陆川崎开了一辆在他意味最不起眼的车-黑色大奔,去往县城。回去的路上,陆川崎提议不如将弟弟迁至市区公墓中,这样方便时常吊唁,不必次次跑回去,还要冒着遇上那一对难缠的夫妇的风险。周潇潇想了想,倒也觉得有理,如果在市区公墓,便可经常去探望,陪弟弟说说话,周潇潇同意了,陆川崎就把事情交代给陈海,让他找人在节后把事情办妥。 这日晚上7点,南部边境骆驼点,陆重听曼陀组织的人在跟那个女人汇报近日搜集到的消息。 除了陆氏的人和地盘,其他相关的人都被监听,这几日仍旧很安静,傅文没有任何动作,也有可能与过节有关,中国人很重视中秋节,陆重解释着,并非替傅文开脱,这是实话。 “陆川崎与那个女人周潇潇去了牟县,一个村庄墓地,已查到是那个女人的老家,家里只有反目的叔叔一家,墓地埋的是她的弟弟,我们的人只能根据多出交通监控跟踪到他们的路线。目前陆氏系统仍是突破不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越南助理上前说。 那个女人其实是个英法混血,细长的脸颊,深深的眼窝,微凸的鼻梁,既有英国人的理性美,又颇有法国人的浪漫性感。她听了助理的话,眼角挑起,眼神如刺一般射向陆重,用英语对陆重说:“你找的那个男人不一定可靠,而且很可能他已经联系了陆川崎。我要你再搭一条线,另外,还有一个女人,据说很喜欢陆川崎的哥哥,他们那里你来沟通,不管用什么办法,一个月内我要看到陆川崎的女人。” 面前大屏幕上出现两个人的照片,而且都是陆重认识的人,一个是叶城,另一个就是当日在机场被法国人劫持的宁丽娜。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而黄河流域的中原地区自古就是政治文化发达地区,直至元以后,才渐露颓势。所以中原的中秋风俗也一直延续至今,只是生活水平上去之后,习俗也随之发生一定的变化,如今真正在中秋之夜坐在院落之中,桌上摆满敬奉月亮的烙饼和水果,吃着南北方的各种月饼,静待圆月的情况已经少之又少了,但是无论如何,敬奉的心还是要有,饭后放一筐上述吃食在明亮的月夜,祈求生活的美好和家人的康健,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诚心最要紧。 黄河南岸五六里,是陆家老院所在,一家人吃了团圆饭,陆老太太拉着周潇潇嘘寒问暖,越看越喜欢,便又忍不住问婚期,周潇潇只好用将要出国留学为由委婉解释。 一旁的张清华也趁机开口:“结婚和留学不冲突的,我听川崎说你是年后才出国,左右年前几个月也无事,不如就把婚事办了,如果你不想大办也没关系,至少把证领了,你们可以先私下里请好朋友吃个饭,至于婚礼等你们有时间再补办也行。” “这个办法好!我觉得可行,虽然我们陆家家大业大,但是也没那么多规矩,证领了,婚礼也不急于一时,什么时候方便找个时间让家里准备一下,一天的功夫也就好了,不耽误你们太多时间。”陆老太太一听儿媳的话急忙接话。 从书房出来的陆氏父子大老远也听到了老太太的话,陆振翔转身对一侧的陆川崎说:“你也听见你奶奶的话了,你是什么意思?你大哥我暂时就不催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你情我愿,就赶紧把事办了,省得你母亲和奶奶整天念叨!” 陆川航闻言并没有多想,他的伤疤虽然还在,但是已然不疼了,可他不想说什么,他抬眼瞧了瞧被围在沙发中央的周潇潇,那份局促还在,不知为何,从她的脸上总是看不出过分的欢喜,仿佛如今的一切不过是顺其自然,实非所愿。 “潇潇的意思是留学回来再办,我再与她商量看看。” “该不会人家根本没看上你?”陆振翔讥讽道。 陆川崎转回视线,哼笑一声:“有可能,谁叫你的儿子没什么本事呢!” “呦?你这是自嘲啊,还是自夸啊?让你大哥说说,你要是没本事,在欧洲枪林弹雨的还能活着回来?” 这话一出口,两兄弟皆是一愣,无话应对,孩子总以为能跳出父母的包围圈,可是天下之大,大不过父母的关怀。 “别的不说了,你们三婶走了以后家里的事儿都落在你们母亲身上,她可等着儿媳妇接手呢,所以,抓紧啊!” 晚上,陆川崎两人并没有回东区别墅,毕竟是过节,加上放假,老太太不肯就这么放年轻人回去,这一夜,陆家四口人是许久未有过的聚齐了。 陆家老院周潇潇并非第一次过来,对于陆川崎的房间并不陌生,只是回房间的时候自然与陆川航同路,未免尴尬,陆川航故意慢两步一个人移向电梯间,周潇潇看了眼楼梯,犹豫了片刻,按说这是陆家,应该用不着自己去献殷勤,不过自己习惯了,忍不住就跟了上去,陆川崎无法,只跟一起上了电梯。 有陆川崎在,陆川航和周潇潇很默契的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出了电梯间后互道了晚安。 陆川崎本要与两人分开回房,还未转身,只听陆川崎说:“等下我去找你!”不等陆川航答应,陆川崎就搂着周潇潇走向北边的卧室。 “你累的话就先睡,不用等我。” 周潇潇放下手机,将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过身看了一眼站定的陆川崎,想说什么,嘴巴半张,却终于没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随着关门声传来,周潇潇在床边坐下,不由地开始发愣,这几个月的共同生活断断续续地在脑中回放,相较于其他人的恋爱经历,自己已经很幸运了,即便身份如陆川崎,却从未有过绯闻,陆川崎给予自己的力量甚至超过于男女之爱,这种适应和依赖不断深入,即使自己有过抗拒,也无济于事,也正因此,才使人内心产生某种不安和忧虑,习惯是一种可怕的潜意识,一旦形成便很难改变。 二楼最南侧是陆川航的书房,此时陆川崎双眼透过玻璃望向黑夜深处,一旁的陆川航彷佛看到弟弟内心的冲动,这让人意识到纸条事件背后会是深不可测的实力对抗,不管是人心还是技术,没那么简单把控,谁输谁赢,全凭策略和手段。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只见陆川航缓缓起身,从轮椅中轻轻下来,一步步走到陆川崎的身后,然后才开口。 陆川崎回身,眼前是高高站立的大哥,甚至他还高那么几厘米,方才眼中的谋算一瞬间消失,只是惊讶也几秒钟而已,很快他就想通了,大哥一直在伪装,也许只是在疗伤。 “你不问问我怎么回事吗?”陆川航笑着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胳膊,又要去抚摸他的头,被陆川崎躲开了。“身手不错,看样子黑暗组织把你培养得很好。” “你什么都知道,真正厉害得还是大哥。这几年藏得滴水不漏,那些往事给你提供了乔装的借口,大家都以为你是悲伤过度,实际上却暗中培养自己的力量,如果我猜得不错,黑暗组织有你的人,或者你是股东之一。” 陆川航听完弟弟的分析,哈哈笑了起来,指了指沙发示意陆川崎过去坐,然后说:“你说的都对,是我故意安排你加入组织,也是我命令罗斯格外训练你,每一次有危险的行动也是我特别要求必须有你参加,当然那时候有一半是出于私心,所以你能活下来还真是福大命大。至于你说的潜伏暗藏,我并不是一开始愿意这样,有一年时间我确实抱了必死的心,不愿配合医生治疗双腿,以至于时间一久真以为再也站不起来了,直到那次我受了刺激,竟然站起来扇了宁丽娜,才发现我的腿是可以康复的,人总要经历不同的际遇才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认识各种各样的人,参透有趣的灵魂,成就有意思的事业,相信你也深有体会。” 这个哑巴亏陆川崎只能受着,虽然在黑暗组织内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可说到底他还要感谢那些人,那几年的经历,大哥说的也确实很有道理,心里的伤总要有解决或释放的通道,不拘于什么方式,总之存在有存在的理由,离开也有离开的价值,没有白挨的枪子儿。 陆川崎没有反驳,陆川航倒显出无趣来,想起那个纸条,随即问道:“那个纸条是怎么回事?“ “潇潇那儿?” “我没说,没必要让她担心。” “嗯,人我会尽快过一遍,有需要你只管找滕玺,我的人在暗处较多,对你有用处。” 第二天一早,当陆川航走入大家视野中时,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除了已知情的陆川崎。 第61章 一路南行 对于周潇潇来说,已经无所谓什么假期,培训机构在节前已经排了课,前6天休假,后两天全天补课。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陆川航带来的惊喜使得一家人着实开心了一阵子,这样大家不再将关注点放在她的身上,周潇潇也算轻松了一些,昨天晚上因为过累早早入睡,关于结婚的问题她还未还得及与陆川崎提。 忽然余光感知似乎有人看过来,寻找发现是陆川航,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这一笑比阳光灿烂千万倍,晃人眼,周潇潇愣在那里思考那个诡异的笑,突听耳边一声咳嗽,是陆川崎,他这个庞然大物直接挡在周潇潇面前,面上看不出什么,说出的话却是带着极大的不高兴:“看够了没有?” 周潇潇还未回过神,迷迷糊糊反问:“什么?” “人呢,要知足,陆家的男人有我一个就够了。” 周潇潇稍微侧身想起刚才的举动,好像才品出些味儿来,只是她并不想提感情的问题,更不想跟陆川崎吵架,所以看向他,下巴一挑,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陆川航:“大哥是故意的。”然后便要转身出去,陆川崎怎么会不懂,可是他不肯承认,自己的囊中之物总是被别人惦记,实在是让人窝火,如果不是因为那人是自己的至亲,他早就给他好看了。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在东院吃了早饭,陆振翔夫妇带着孩子们去中院给老太太说话,主要是陆川航恢复行走,这样的事情也该让老人家高兴高兴。 路上,还是那个长廊,虽说已近金秋十月,两旁的绿意并没消减,只有那些花儿渐渐凋落,过些天,也许就只有满地落叶可赏了。 “潇潇,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与我结婚?”周潇潇两人落于父母及大哥后面,陆川崎这一刻突然决定问出口,他实在不是瞻前顾后的人,或许感情与其他事不同,但是拖拖拉拉也毫无益处,不如快刀斩乱麻。 周潇潇听到陆川崎的话也果真停了下来,此时此刻,她们已俨然一对老夫老妻,甚至她能感觉得出陆川崎爱她,也不会轻易变心,感情不炽烈,却从不缺位,一如自己,在半年多的相处中渐渐沦陷,可是她的内心深处有难以消解的恐惧,她不敢希求所谓的幸福,所以这一刻他们看似亲密无间,实际上只有两人,更确切地说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切不过是幻象而已,所有人都会消失,她相信自己的宿命终有归处,她反而没有想象中的慌乱,而是安然。 “顺其自然不好吗?” 陆川崎看着觉得有些陌生的女人,想要将眼前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是她明显并不十分情愿,“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好,我也可以等,你的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解决,婚姻对你来说更是一层保障,我说过不会放你走,与其这样耗着,为什么不试试呢?或者可以像我妈说的,先登记,不举办婚礼,这样你的生活就不会受到干扰。” “你不觉得婚姻更像是牢笼吗?你也说了现在的我们就很好,为什么非要去打破现在的状态呢?” 陆川崎总觉得周潇潇虽然一直在眼前,却是仿佛随时可能消失一样,她对婚姻的抗拒使人觉得她不是惧怕,倒像是另有选择。 “你对未来的设想中从来就不曾有我?” 是的,周潇潇心里很清晰地回答,可是话却不能轻易说出口,她会离开,不是现在,不是这样的情况下。 “不是的,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给我些时间。” 见过老太太后,一上午周潇潇再没看到陆川崎,直到中午,他出现后第一句话就是:“盛西他们要去趟j省,下午就出发,一起去。” “我后两天有课。” “不会耽误。” 当周潇潇看到十月一日早晨的太阳的时候,夏颜与吴书琦已经追上来,四人休息在c市狼山下的爱罗,夏颜两人与四人一起在餐厅用餐,瞧着已是一脸疲惫的好朋友,周潇潇上去就一顿揉脸,“哎呦,颜颜你竟然熬夜啦?你这好不容易养的瓜子脸要变形了啊!” 夏颜一听赶忙掏出镜子,一看果然是一副憔悴的样子,推开周潇潇的手,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尽快赶上你们,早知道还不如开我的车了,为了回去换车愣是耗了几个小时,这下子真是得不偿失。”说话的功夫瞪了潇潇等吴书琦。 吴书琦立马上前亲了一口:“我的姑奶奶,你的车开长途可不行。”说着故意拉远自己的身子,左瞧右瞧,然后说:“没事,我瞧着还是那么漂亮,别听潇潇瞎说!” 话才离口,腿上就是一脚,不用说也知道,陆川崎可是个记仇的主儿。 这一天,几人在狼山逗留了一天,夏颜发觉周潇潇和陆川崎怪怪的,便找机会问闺蜜是怎么回事,周潇潇也没想瞒着,便将陆家催婚的事说了。 “天哪!周潇潇,你脑里有虫?” “你小点声!”周潇潇上前捂严实夏颜的嘴巴。 挣脱开,夏颜才压低声音,看了看在不远处休息的其他人,又说:“潇潇,过去的早就过去了,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呢?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啊!你可别等将来自己后悔!” 晚上到了j省,去了何盛西父亲购置的别墅,在省会n市,爬山实在不是公子哥额强项,尤其是程墨,心里那个后悔,一到地方饭都不吃就倒头睡去。 2号何盛西先去办事,其他人在别墅算是休整。下午左右无事,大家便琢磨着买些材料,一起做饭,到何盛西回来,才算正式开始,在花园中放了长桌,桌上摆了现摘的鲜花,果盘,几套精美的餐具,两瓶窖藏的红酒,下午才从爱罗送过来的。 女生在室内洗菜,几个男生在室外摆弄烧烤的架子、工具,还有吃饭所用的器具。这时何盛西拿着醒酒器故意路过哥们陆川崎的身边,碰了他胳膊一下,抬了抬下巴,指向厨房里的某人:“吵架了?” 陆川崎点好炉中的炭火,瞥了眼窗内的人,起身去洗手,没有说话。 何盛西觉得无趣,放好手中的瓶子,走到吴书琦身边,指了指陆川崎说:“怎么回事?” “谁?陆二少爷?” “除了他还有谁?” “不知道,别问那么多,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感情的事我们又帮不上忙。” 何盛西一想,也是,还是先处理自己的事情。前些天,何母突然找他,说是他父亲给他定了婚事,这让吃了一惊,这些年,除了大学暗恋过一个女生,他没有再恋爱过,或者早就知道什么结果,他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何家不比陆家开明,何家一直在乎门当户对,随随便便的人是进不了何家的门,当年大哥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自杀的,然而也拗不过家族几百年的传承。 几个人一直吃到半夜,都喝了不少酒,这次陆川崎并没有拦着周潇潇,两人一天都没有说一句话,后来两个女生先回房间,剩下几个男生突然安静下来,有几分尴尬。陆川崎的脸色不好看,一晚上只见他盯着对面的周潇潇一杯杯地灌酒,几个人不好劝说,对面没人了,其他人很快也散了,何盛西走之前,拍了拍陆川崎的肩膀,叹了口气然后也回了别墅。 n市北方临湖,湖形状似卵巢,故称为巢湖,是我国五大湖之一。每到冬季,从北方飞来此地过冬的鸟类就有几十万只,如果再晚些时候过来就能看到那壮观的景象了,这个时候显然还有些早。 临湖公园在南岸,几个人过来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了,旭日东升,只见湖面波光粼粼,可是很快天气再次转阴,程墨没有跟来,他觉得无聊,找了当地的朋友去赛车,只剩下何盛西与吴书琦聊天,夏颜与周潇潇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形影不离,陆川崎显得有些落寞,周潇潇不忍,却没有因此靠近,而是由夏颜拉着去湖边吹风。秋季的风,很是凉爽,加上天气突变,站久了甚至觉出几分凉意。再往前是一段运河码头遗址,虽然人为修造的痕迹明显,可是几千年前这里也曾十分繁华,如今竟是如此稀落,倒让人生出几分伤感来。 “我去趟卫生间。”周潇潇对还在拍照的夏颜说。 “好,我在这儿等你。” 陆川崎就这么看着周潇潇走向卫生间,自己仍旧矜持着,他没想过放弃,可是如果强留,她一直这样郁郁寡欢,这不该是爱情的模样。 “周潇潇,好巧。” 周潇潇只顾低头洗手,旁边忽然有人说话,扭头,发现那个人特意做了装扮,所以她也是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是她,宁丽娜。 “你还敢出现?” “我想请你原谅,那时候的我鬼迷心窍,因为爱川航就嫉妒你,给你带来很大的精神压力,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宁丽娜语气谦卑,因脸部施了厚厚的粉,倒像是小丑一般,周潇潇不觉得可笑,也感觉不到什么真心,她不想与这种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过去的事我已经忘了,请你不要再找我。”说罢,周潇潇迫不及待地离开,身后的宁丽娜露出鄙视的面容,只一秒功夫,表情又狰狞起来,宁丽娜扶着洗手台喘着气咬牙切齿,她的腹中也被植入了微型炸弹,为了活命,她不得不冒着被陆川崎活刮的风险靠近周潇潇,总之,如果不能得手,她就与这个女人同归于尽,她要让陆氏兄弟下半辈子在悔恨中度过。 第62章 一朝失足 回程的路好似短了不少,陆川崎二人走后,留下夏颜一对和程墨何盛西二人,只是他们原本对于旅行就不感兴趣,对于十几岁就出国留学的各人来说,到几百公里的外省相当于在家门口转了一圈而已。四人虽然逗留了两日,实则不过是夏颜两人到处游玩,而何盛西被程墨吵得没办法,便随他去了酒寻乐。 周潇潇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4号中午出发,一路上陆川崎不曾休息,晚上六点车已进了东区别墅。 下车,周潇潇刚走了两步,被陆川崎追上,两人来到院中那颗千年古树下,秋风习习,凉凉的感觉直达骨子里,秋天终于要来了吗? 陆川崎被周潇潇的无动于衷惹起了火,他以为占有就意味着拥有,可是被这样的人占据着内心,却发现面前的人似乎是座冰山,永远捂不热。 “你想离开,是不是?” 这几日与夏颜同吃同住,刻意忽略陆川崎,周潇潇也想让自己尽快适应没有这个人的日子,自己的意思很明显,何必再说呢?可是她矛盾着,既不想伤害自己爱的人,又害怕激起陆川崎的不满情绪,这个人并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样无害,一旦惹怒他,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情。 “没有,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周潇潇没有想好措辞,同居却不结婚,恋爱却无激情,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周潇潇能够理解两人表现的缘由,却故意拿这些已成事实不停地麻醉自己,她被自己告知两个人不适合,可是一而再拒绝,那些小心思便昭然若揭了,或许陆川崎从来都知道,只是不点明罢了。 “只是什么?我不要听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不合适只是借口,你从没信任过我,你不认为我可以给你幸福,也不觉得我们可以一直这么下去,你所谓的自卑,其实就是从未爱过我,总是将我当作外人,你了解过我吗?我却对你了如指掌,你的所有爱好,你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看什么网站,什么书,我统统知道,你知道我的喜好呢?你想过去了解吗?” 周潇潇哑口无言,反思一下,确实,周潇潇可以肯定陆川崎句句属实,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所以她不肯再去过分关注陆川崎的一举一动,她对自己没有信心,了解得越深入将来离开时就越艰难,她没必要辩解,也无从辩解,而此时陆川崎已转身离去,留下周潇潇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树下,晚风吹散了她的长发,犹如她破碎的心,可是她还是能够再将那颗心拼凑起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然后她一如往常,走进别墅。 陆川颖的这个假期过得紧张,同时又颇有些尴尬,本来就见公婆,她不是丑媳妇,老家人的艳羡都表现在脸上,也许这种直接比阴暗的手段更能让人接受,可是农村错综复杂的亲戚叽叽喳喳地也真是让陆川颖大开眼界,可她没有怨言,一直在家里呆了5天,才与叶城一道回了z市,两人也并没有开陆川颖的奥迪,而是依着叶城的意思,开了他的大众,这样更易于父母接受她的身份。 要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晚饭后,陆川颖和叶城的母亲在屋里收拾碗筷,叶城刚要伸手帮忙,忽然自己的电话响了,拿出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他们做销售的自然不会随便挂电话,也许来的就是一个单子。 “喂?你好!”这样的电话叶城不知道曾经接到过多少过,对于营销技巧他也是烂熟于心,否则怎么带那些个新人? “你好,叶城!” 对方竟然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叶城满心疑惑,再次确认电话号码,确实陌生,作为销售习惯,只要接到电话,挂断之后他会立即备注信息,以便自己随时可以查找,所以只要是联系过的人,电话簿里肯定有存档,也许是老朋友换了号码? “不知您是?” “我是陆重,你应该听说过。”陆重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此刻自己不在国内,即便有人告知陆川崎,也奈何不了他。 叶城心里一惊,他知道陆重以及他做的那些伤害到周潇潇的事情,他出狱后不久便没了踪影,此时给自己打电话,陆重究竟是要做什么? “你还敢打电话?不怕陆川崎找到你藏身之处吗?” 陆重笑了笑,回答:“我既然敢打电话给你,就不怕你给他透露消息,不要觉得陆氏在z市一手遮天,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过了这么久,他们兄弟俩都没有抓到我,这说明什么?哼!说明总有他们手伸不到的地方。” “你不要得意,我相信他们的手段和能力,找到你只是早晚的事。” “哈哈!你这么相信他们哥俩?还没成陆氏的女婿就这么向着他们了,也不知道真的结了婚,陆氏的股份能给你几成!” “我娶的是川颖,又不是股份!”叶城生气地回了一句,而这句话恰好被刚从厕所出来的叶城父亲听到。 叶城父亲从陆川颖二人回来便不是很热心,吃饭干活没有变化,这会儿冷不丁听到儿子喊出这么一句话,也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走向堂屋,只是叶城这时正面朝大街,靠在大门一侧,所以并没有发发觉身后有人经过。 陆重像是听到一句很可笑的话,在电话那头一阵大笑,过了有一分钟才又传来陆重的声音,而这时叶城突然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等,我向你道歉,我不是有意笑你,只是你也知道你与陆川颖的身份毕竟有差距,但凡眼不瞎都看得出你是获利者,就算你再怎么表忠心,也无法彻底消去别人对你的误解,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呢?据我所知,即便你与陆川颖结婚,你名下也不会有一分一毫陆氏的产业,陆川颖的嫁妆都会在她的名下,而且陆振翔为了保证他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也会找人公证,把那些财产全部记到陆川崎名下,而你还是一个穷光蛋。” “这些很正常,怎么了?”对于结婚,叶城自然想过,有利的不利的他全都推演过,事业上也许可以更进一步,可是与陆川颖相比,自己的身家实在是不值得一提,而且一旦被人冠以陆家女婿的身份,如果不能给公司创收,行业中怕是也会议论纷纷。 “是正常,我知道,可是我也相信,你叶老弟总不想一直活在陆大小姐的身份之下?我可听说你与傅文能力上不差上下,甚至比他更胜一筹,只不过傅文能言善道,倒是比你升得快,如今更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能甘心?” 叶城被说中心事,一阵烦躁,傅文?他已是反应过来。 “傅文是受了你们的胁迫?” “他瞻前顾后,动作太慢,你比他更合适。” “合适什么?加害周潇潇?你们以为陆川崎就不会防范吗?在z市,他们兄弟俩的眼皮子底下你们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 “傅文是让你传递了消息吗?看样子陆川崎是知道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有你的帮忙,仍旧可以成事。” “你做梦!我是不会害潇潇的。” “呵!看不出来啊!叶老弟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陆川崎要是知道你还惦记着他碗里的肉,你还能这么潇洒吗?” 叶城一时语滞,被人赤裸裸地指出自己的痴心妄想,确实尴尬。电话里声音又起:“其实,叶老弟你想多了,我也不是让你杀人,我们只是利用周潇潇来打击陆川崎,你也知道周潇潇对陆川崎极为重要,我们只要利用她达到目的就会收手,本来她就与这件事无关。” 陆重的话语使叶城的态度有了一丝松动,被鼓动的叶城试探着问:“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听到叶城的问话,陆重微不可闻地一嗤,然后才回:“这段时间你还是照样上班,只是时不时跟陆川颖打听一下周潇潇的近况,主要是她近期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在月底之前找机会约她出来就可以。” “你们真的不会伤害潇潇?”叶城再次确认。 电话里再次传来陆重的笑声:“哈哈!老弟呀!你与周潇潇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我害她做什么?我们只是要把周潇潇藏起来一段时间,以此来分散陆川崎的注意力,拖垮陆川崎和陆氏,老弟呀,这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啊!” 直到挂了电话,叶城都有些惶惶然,他不知自己怎么就答应了陆重的要求,他不是害怕陆川崎追究自己,他清楚地知道潇潇已是过去,他更知道的是乱世出英雄,只有乱了他才有机会,也许一个周潇潇不止会拖垮陆川崎和陆氏,还有陆川航,这样一来,即便是缩减一半,甚至只拿到一个产业板块都是一大块肥肉。 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陆川颖发现叶城一个人坐在那儿,便过去问他,叶城却不敢直视自己的女朋友,毕竟他想图谋的是陆氏的家业,可是叶城却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只要所有的安排都与平常无异,让事情自然而然地发生,便没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一切都会是理所当然地发展,他终究会出人头地,脱去农民的身份。 第63章 可乘之机 冷战持续了四五天,周潇潇每天依旧去上课,陆川崎则是早出晚归,倒是参加了几个应酬,每次都是喝得烂醉,合作商一边受宠若惊,一边好奇陆川崎怎么变了性儿。 节后一周是因需要补班,连上七天,这一周陆川崎故意晾着周潇潇,两人在各自的卧室休息,忙着各自的事情,好几次周潇潇鼓起勇气想偷偷离开,最后都选择放弃,她不敢赌。而陆川崎也曾在半夜潜入侧卧,看着熟睡的周潇潇,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强行留她。 又近周末,如今周潇潇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从周一开始,周潇潇特意调整了自己的课表,每天增加两节口语课,她一下子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每天的任务满满,丝毫不给自己胡思乱想的空闲,出国既然是出路,也是借口,早点踏上征途也许对两人都好。 中午夏颜就发来邀请,晚上一定要找周潇潇喝一杯,还特意交代自己要跟陆川崎报备,可是周潇潇已经好几天不曾见过陆川崎的面了,贸然发信息会不会引起误会,她不是不想解决问题,问题由来已久,并非一两句话可以解决,当前还是抓紧练习口语,尽快出国,她已经问过私下里问过陈海,她的出国手续已经办妥,就在陆川崎手里。 陆川崎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几乎每天都呆在公司,这一周时间竟两次巡视办公区域,市内的门店也视察了一遍,除了员工莫名其妙之外,有最直接感受的就是陈海,对于自己老大的挑刺他也是叫苦不迭,文件不停地改,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陈海在心里暗想:这周潇潇是怎么惹到陆二少爷了啊? 下午,当陈海拿着第五遍修改的报告从会议室上来的时候,顺便告诉陆川崎晚上有应酬,是否推掉。陈海说话的时候,其实陆川崎正在给何盛西回微信,大家都知道了陆川崎作为工作狂的模样,所以想在周五请他去西西里酒坐坐。 “哪里的应酬?”陆川崎放下手机,靠着椅子问陈海。 “这是您周一就答应的,几个广告商和供应商之前一直想请您吃饭,您从没应允过,这次没有回绝,那几个老总特意在咱们满江红定了最高级的包间,一再叮嘱请您一定到场。” 陆川崎想起来,似乎却有这么回事,他回国后第一次将工作安排得这样满,不到半夜也从不回家,看着陈海每天哈欠连连就知道,每天的觉是不够的,陆川崎为此还嘲笑了陈海的黑眼圈,其实他自己心里都清楚,不止是熬夜,他自己对于工作较真,连带着周围的人都紧张兮兮,他这么做却并未得到周潇潇的半分关注,她是真的对自己不上心啊!陆川崎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真的就非她不可了吗? “时间地点发给我,还是老规矩,两个小时之后你去门口接我。” “好。”说完,陆川崎以为陈海离开了,可是喝了口咖啡,却见他还在桌前。 “还有事?” 陈海本想问老大是不是恋爱遇到了什么难题,可是想想,陆川崎也许不见得生气,可是感情的事别人还是不要插嘴的好,于是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八点去接您。” 最近的满江红,就在黄金地段城市商业中心湖边,距离陆地集团并不远。 陆川崎收到陈海发来的地址,他盯了一会儿,不自觉想起周潇潇,他狠狠心下楼出发去满江红。到了湖边停车场,门口已是排了长队,可是大老远泊车的小伙子就看到自家老板的跑车,将手里的钥匙递给同事,自己巴巴地跑过来,此时陆川崎也放下车窗,说:“你忙你的,我自己开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何领导突然大发慈悲般亲历亲为,小伙子还是咧出真诚的笑容说:“好的,陆总。” 满江红每家分店都设有最高级的包间,就连总店也只一间,一般聚餐绝没有付得起这样奢侈的环境和服务的,单是使用费每小时就是一万,服务费每个人单算,都是普通包间的10倍不止,当然人员的配备也必须值这个价格,营业许多年还不曾有人提过异议,每个阶层的人都会依着自己的分量找地方聚会,来的起也许就值得。 早已有人候在门口,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陆川崎,上前接了外套,便开门引人入内,包间几近奢华,说是总统套房也不为过,虽然它只是吃饭的地方,却日常生活必备事无巨细,样样俱全,也因为地方足够大,它的功能众人也只是听说,很多人并没有真正见识细微之处的安排。 毫无疑问,陆川崎是最后一个到,众人纷纷起身迎接陆川崎,而陆川崎对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自己自然地坐在主座,挥手让大家都坐下,这时服务人员,也就是门口迎人的女博士,招手,一排穿着整齐的服务生鱼贯而入,每人手中一个精致的托盘,九个人九道菜,中国人讲究九九归一,而来满江红绝不是为了吃饭,它的菜说实话如果很养眼,也让人很有食欲,味道也很好,只是一般人消费不起,消费得起的人来此也大多不为食物,而是为了生意,即便如此,满江红每天的食材都是定量的,预定多少就准备多少,倒也不曾浪费。 一桌子人都是老板,论年纪陆川崎其实算小辈,不过是因陆氏家大业大,又是这些企业的财神爷,大家都是奉承着,渴望着在今后的合作中拿到更大的蛋糕。 可是好多话陆川崎已经听了几千遍,尤其是这周,每天不是应酬就是晚会,有些话自己听得都想吐了,心里一阵厌烦,说话的人看陆川崎的表情不对,便停了下来。 “各位!”陆川崎站起来,举着手中的酒杯,环顾一周,继续说:“我陆某承蒙各位欣赏,今天也多谢各位光顾满江红,这顿饭算我的,”大家正要拒绝,陆川崎一摆手说:“大家都是生意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一顿饭就当交朋友了,以后有需要陆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关于合作大家也知道我们陆氏的标准,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申请加入合作商库,今天我还有事,就不陪各位了,各位慢用!” 话才说完,陆川崎点了点头,走向门口,那个女博士已递上来外套,陆川崎径直出门开车去往西西里,路上他给何盛西发了语音,让他准备几个人。 陆川崎比计划早结束了一个小时,车停在西西里门口的时候,程墨吴书琦也才到不久,何盛西也为了给陆川崎寻人,看到助理的手势提醒才慢吞吞地下楼。 一见到人,何盛西就上前搂住哥们的肩膀,小声说:“人我已经找来了,你确定要?” 陆川崎没有回答,而是一把将人推开,进了酒的门。 西西里十分安静,一楼没有几个人,陆川崎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待何盛西追上来,两人一起上了三楼。 还未下电梯,三楼就传来程墨的惊叫声,吴书琦正在安抚情绪激动的程墨,远处台坐着两个女孩,还有她们的老板程乐。 “哥,你说这是陆二少爷要的?我没听错?怎么可能?” 程乐的人自然对程墨也很熟悉,也知道他口中二少爷是何人,之前老板特意交代,今天的事过去就要忘掉,看到什么听到只能烂到肚子里,既是这样说,了解程乐和陆川崎为人的她们其实多少有些忐忑。 吴书琦微信发出去,收起手机,拉着程墨坐下,只听叮地一声电梯已到。 陆川崎在前,何盛西在后,他疯狂地给吴书琦做打电话的手势,吴书琦貌似懂了,只点了头,便含笑对上陆川崎。然而陆川崎并没有在意面前的两个人,突然转身开口:“人呢?” 何盛西指向右侧台的程乐和旁边亭亭玉立的两个女孩。 “让她们过来伺候我!”陆川崎说了之后就不顾吴书琦和程墨瞠目结舌宛如被定住一般的神情,独自落座,何盛西给程乐挥手,程乐看到后转向两个女孩,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过去。 陆川崎甚至从桌子上拿起程墨的烟点上,只见他摆出一副等待被服侍的姿态,如帝王一般睥睨着他的臣子,烟雾从他的嘴里被吐出,像是故意制造着给人以幻想的气氛,允许女孩短暂地做梦,这个人是一个男人,除了威严,与他人没有分别。 一个女孩起了红酒缓缓倒入醒酒器,那姿态优雅地如同一幅画,一看就知道经过了专门的训练,不是一般的侍者。另一个女生熟练地接过陆川崎的烟,替他弹灰后又递了回去。在大家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红酒被倒入高脚杯,一时间酒气弥漫周身,陆川崎没有说话,对于身边的人没有斥责,他强迫自己试着忍耐,接过红酒一饮而尽。 又一根烟被点燃,程乐这时起身走过来,吴书琦心里焦急地盼着夏颜快些带周潇潇过来。 “何必呢?强扭的瓜不甜。”程乐在陆川崎的身后停下,叹了一口气,还是开口。 何盛西也看出陆川崎的不适,他在强力忍着,以前他从不会让任何女人近身,感情果然伤心也伤身,他也劝道:“就是,川崎,你不该是这样的人。”他在作践自己,他想证明自己的正常,从而将周潇潇从心底抹去,然而这有多困难,其他人都看得出,陆川崎自己又怎会不知道呢? 一个半小时之前,周潇潇与夏颜二人先是去吃了路边摊烧烤,一人喝了一瓶啤酒,夏颜又是舍命陪君子,不过只限于啤酒。就在两人转战蓝色酒,见到陆川颖的时候,夏颜收到吴书琦的信息,陆川崎整幺蛾子了,她必须要带周潇潇过去。 半个小时后,三人一起出现在西西里,一路上满心的疑惑,就在上楼后都明了了。 其实,陆川崎已经忍到了极限,就在自己准备赶走两个女孩的时候,电梯停在了这一层,他慢了一拍而已,进来的人却再次引出了他的怒气,他只撇了一眼来人,便直接伸出两个胳膊将女孩圈住,两人不明所以,一人喂酒,一人递烟。 周潇潇只是怔怔看着,夏颜却被惊掉了下巴。 “陆川崎!”夏颜大喊。吴书琦忙跑过来一把拉走自己的女朋友,陆川颖也退到一侧,然而只不过一分钟而已,陆川崎不曾回头看,周潇潇也显不出任何情绪,似乎不关心眼前发生的一切,或者她知道那个人只是在做戏罢了。 “走,颜颜,我们去喝酒!” 陆川崎内心纵有千层浪,却不想发作,他忽然觉得自己何尝是幼稚,简直就是可笑,这么一试,他没有试出周潇潇的真心,反而是他这辈子真的非她不可。 夜晚还是那样,远离市区,只有风偶尔絮语。周潇潇在自己的房间发愣,只听砰地一声,房门被打开,陆川崎径直来到床前,还未开口,周潇潇抢了先:“我们周一去登记。” 这个结果不是陆川崎预想的那样,先是一愣,然后便坐下来,拥她入怀。 南区别墅,陆川颖还未洗漱,才进入房间就接到了叶城的电话,陆川颖便把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结尾说:“你说二哥与潇潇之间是爱得太深呢,还是感情太浅呢?” 对于爱情,女人向来是憧憬浪漫,而男人却更实际,所以叶城没有回答陆川颖这似是而非的问题。他只知道,这说明陆川崎和周潇潇之间出现了问题,或许这问题一直存在,这不就是机会吗?也许缘分从来天注定,是谁的就是谁的。 第64章 陆二太太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说的就是一旦有了裂痕,便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对于周潇潇的话陆川崎一连两天都没有说些什么,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周潇潇有些摸不透陆川崎,而她关心的还不在这个人,而是自己的一时冲动,说出的话在陆川崎走后立即便产生了退缩之意。当时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切只是权宜之计,只要不公开,在别人面前她依然是从前的周潇潇,与公众眼中的富二代陆川崎无论如何都扯不上关系。可是一旦登记,便意味着多了一层身份,再想去掉恐怕没那么容易。 周末周潇潇动摇的心不肯安定,推掉闺蜜的约会,在家里想了又想,甚至最后也没敢跟夏颜透露一丝消息。好几次在饭桌上,周潇潇想开口提议还是将登记的事往后放放,可是一看到陆川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就知道他的怒气并并没有彻底消除,周潇潇一下子就泄气了,可是又一想,这个人还有理了,即便是清楚陆川崎绝不会让其他女人近身,更不会主动搭讪或者搞什么不当关系,但是那天她真真切切目睹了两个如花一样的女孩子谦卑地伺候他来着,这是他想否认都否认不了的,所以难道周潇潇不该失望吗?她也该生气,但再想又觉得陆川崎要的就是证明周潇潇的在乎,生气就输了,想通之后周潇潇更加释然,对这一周的冷战绝口不提。 不出门便没有机会下手,叶城的松口已经使得曼陀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傅文那儿她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宁丽娜倒是值得一用。 无论如何,陆川崎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自己的女人当然还是放在身边最放心,即使有勉强,他会等到她的心甘情愿。周日晚上,陆川崎便叮嘱陈海周一的会议延至第二天,同时他的行踪一定要保密,本来陈海无心打听,倒是陆川崎的特意交代让人好奇了起来,他也很八卦,顺便也要替公司员工时刻关心老板的日常生活,他这样劝解自己,只是直到几年以后,陆川崎拿出结婚证,陈海才知道这天他家老板去了哪里。 登记结婚比离婚的速度要快得多,不足二十分钟两人一人拿着一个红本本出来,突然手一空,周潇潇的结婚证被陆川崎多了去,只听见他说:“我来保管。” 对周潇潇来说,这个证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以后自己真的变成了陆太太,这种感觉怪怪的。 “你去哪里?回家,还是去英孚?” 周潇潇还在发愣,反应过来,才露出些许笑容,说:“你不是去公司吗?跟你一起,我去找川颖。” 车停在陆地大厦停车场,周潇潇说什么都不肯在路边下车。 “中午过来一起吃饭。”一边走向电梯,陆川崎一边说。 “不用了,我跟川颖一起,你肯定很多工作要做,不用……”周潇潇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川崎一把扯过她的胳膊,使她不得不面对陆川崎。 “陆太太,你是不是该有些自觉?宁愿陪别人吃饭,也不愿陪你老公!” 这两个称呼还很新鲜热乎,一下子便让她记起上午的事,她以为只是登记就好了,原来这么麻烦,看,这不陆川崎就开始挑刺了! “没事,我原想着你耽误了一上午,肯定有很多事情等你处理,如果你不忙,我一会儿过来找你,行了?” 虽然周潇潇妥协了,可是话语中陆川崎听出的确实带着几分敷衍,他心里突然不是滋味。放开周潇潇,看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这些天他并没有放松警惕,隐藏的危险究竟何时何地出现,谁都不知,已经过去十几天,包括大哥和程乐都只是查到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人物,他相信越是安静,越是说明那条毒蛇隐藏得深,而且恐怕在等待时机,从收到纸条开始,周潇潇得四周便布满眼线,她所到之处都会在10秒钟内传来影像,除非敌人有把握在10秒钟内把人弄走,否则靠着陆氏的条件不可能放任一个人凭空消失。 科技的力量很强大,有人受益,自然有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它不择手段走上歧途。 周潇潇的到来令陆川颖很高兴,她亲自跑去办公室冲两人喜欢的咖啡,就是这个时候,周潇潇的面前已经坐下一个人,与上次在j省见到的模样大相径庭,所以周潇潇又是费了很大功夫才看出这个女人,宁丽娜这次直接用人造皮敷在脸上,很是逼真的模样,不细看眼神几乎无法分辨究竟是谁,所以陆氏的识别系统并没有很快将信息传输给终端,反倒是等识别出来的时候,信息已经被覆盖,人工智能以为不再具有意义的信息便被储存起来,那么上一次没有暴露,才使宁丽娜决定再冒险一次,她已经知道那伙人不会只有她一个棋子,但是她不能不动,否则肚子里的炸弹便没有理由清除。 周潇潇认出宁丽娜后并没有立即开口,对于这个人的一再出现,此刻她有了想法,从一开始两人便没有交集,怎么到如今这副田地了她反而不顾危险反复出现在自己面前,仅仅是道歉,这个女人很有些骄傲,富家女往往如此,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怎么会向一个平常人低头?对了,难道她是被逼的?是谁在背后逼她?陆川崎,还是陆川航?不可能,没有这个必要,那就是另有其人,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周潇潇还在疑惑,却听宁丽娜往前探了探脑袋,声音沙哑着说:“你不要误会,我真的只是向你道歉,你应该知道,川航他喜欢你,他……” 先前的话周潇潇并没有在意听,只有这一句惊醒了她,急忙打断宁丽娜的话:“请你不要乱说,你知道我与陆川崎的关系,如果你是来挑拨离间的,请你离开!” “没有,绝没有,我只是想川航幸福,而且我也觉得你更适合川航。” 这一次,周潇潇直接站了起来,作势要走,宁丽娜伸手一把拉紧周潇潇的胳膊,说:“我这就离开,不会再来见你,我会默默地为你们祝福,再见!” 宁丽娜余光已看到陆川颖从办公室走出,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不屑,加快步伐消失在十字路口。 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感觉,周潇潇坐下后仍在想着,连陆川颖到了对面也没留意。 “想什么呢?” “没什么。”周潇潇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笑着说:“还是你知道我,很香很甜,谢谢!” “对了,叶城周末说他们公司下周团建,可以带两名家属,他让我问问你去不去。” “我?我算哪门子家属啊?你跟着去就行了。” “你是我的家属不行吗?一起去,权当散心了,也不远,蔚县。” 说起家属,周潇潇忽然就想起登记的事,可不就是家属吗?如今陆川颖可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小姑子了,真是头疼,自己怎么就一冲动说出那样的话了呢? “一起去,好好玩两天,听他说,公司还准备了不少项目可以玩的,咱俩刚好可以作伴,去嘛,好不好?” “你有伴儿啊!我去了岂不是当电灯泡啊?” “不会,他们公司领导都会,到时候只怕没那么多时间陪咱们,所以我们自己玩就好啦!” “好,不过这件事最好你跟你二哥提,我说的话他未必会答应。” “好,又不会把你弄丢,两天后完完整整地把人给他带回来不就行了,他有什么不肯答应的!再说,我们是去散心,也没跑多远,他想找你,随时也可以过去啊!“ 说得也是,周潇潇被说服后,不再出声,过了一会儿,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你们回去以后怎么样?叶城父母没有为难你?” 陆川颖扑哧一笑:“为难什么?说不好听的,我嫁他们儿子,沾光的是他们好不好,难道他们还要给我脸色不成?” “那倒是,他们叶家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福分,才遇到你这么好的儿媳妇,恐怕只剩烧高香了。” “开个玩笑啦,其实农村人有农村人的可爱之处,只不过有些人看起来就不好相处,你顺着他也不对,逆着他更不对,就有这种故意找茬的你还不能当他不存在,左右都是长辈,还好就算结婚我们也是住在z市,一年到头回去不了几次,否则啊,我可真的有些吃不消。” “人都是这样,捧高踩低,比自己强的,心里有羡慕也有嫉恨,不如自己的,一时看不上眼,却总是忘了,自己也是过来人。像你说的,反正你们不在老家常住,心里明白就行,不必太在意他们。“ “是啊,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说着,才举起杯子,没喝着咖啡,接着问了一句:“说起来,你跟我二哥这些天究竟了?” 终究说到了自己身上,可是人都是看事清楚,真的到自己这儿便又是糊里糊涂。 “不知道,说不清楚。”哪怕是有些可可以扯清的,此时周潇潇也不想再提了,何况论起身份,如今毕竟不一样了。 “说真的,我两个哥哥,我是相当佩服,尤其是我大哥,当年那么惨烈的遭遇,还好已经过去。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一向不敢往我二哥那儿凑,他们不喜欢我,二哥的性格更为直接,不似大哥那般善于伪装,不过我二哥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但是对你是真的好,这一点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希望你不要怪他。” “我知道。”至于知道什么,周潇潇一时也说不清,只是提到伪装,脑子里会想起宁丽娜刚才的话,陆川航喜欢她吗?那样一个如玉似的人物,若是可以,她宁愿是他,她私心这样想着,再次选择忽略了自己已改变的身份。 第65章 做贼心虚 周一公司确实有例会,不过因陆川崎已事先让陈海做了安排,所以,上午陆川崎事情倒没多少,处理了几件紧急事务之后,陈海便收到自家陆总的信息:给罗文打电话,让他做几道清爽的小菜送过来,主食的话让他们自己斟酌。 陈海的电话还没有打出去,只听信息又来了:两个人的量。 两个人?那就是周潇潇要来,其他人还没达到总裁点餐的规格。 从两人分开,陆川崎就在想着周潇潇几时会过来,心里一旦有了期待,做事情就有些不太在意。这一点陈海后知后觉,给商业中心的满江红经理打过电话后,陈海再过去时就注意到陆总的心情似乎不错,看来是有好事。 还未等来陆二太太,陆川崎先等来了妹妹的电话,想来是周潇潇前脚刚走,陆川颖就抓紧请示自家二哥。电话才挂断,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陆川崎并未起身,陈海刚去接了满江红送餐的人,到门口再次敲门,让了周潇潇,紧随其后进入办公室。 周潇潇看着两个年轻的面孔各提了一摞餐盒,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来的刚好。”两人去洗了手,坐下吃饭,陆川崎心里想着这一顿饭若是周潇潇送来的,怕是很不一样,可是看看眼前只闷头吃饭的家伙,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心硬如铁,即便现在和他已是夫妻,也没有任何表现,他是不是该表示一下有些心伤呢?犹豫再三,还是算了,来日方长,他不相信她总是这般冷淡。 “刚川颖打了电话,我的意思是最好不要去,你跟叶城还是不要往一块凑。” 周潇潇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听见陆川崎这么说被噎了一下,连着咳嗽了两声,脸明显涨红了,话一时说不出来,只是心里对陆川崎的小心眼有些不理解,他是不相信她,还是自己?不对,只怕他只相信自己,他不放心。 “这样激动,那么想去?”抚着周潇潇的背,陆川崎话里带刺。 “跟别人没有关系,川颖说左右没什么要紧事,我便想着……,算了,去不去也无所谓,回头我跟她说一声。”本就是不关紧要的事,没必要闹上,多说多错,周潇潇也举得没必要去凑热闹,不过是不想拂了川颖的好意而已。 “你如果想去,我跟你一起。”那帮人正在等机会,他可不会轻易制造时机,只有自己亲自坐镇,他才放心,出了市区,不在眼皮子底下,什么牛鬼蛇身怕是都要现身了。 “不去了,跑一趟也够累的,再耽误你的工作就更不好了。” 周潇潇是执拗的,她不见得生气了,但是显然陆川崎不能将实情告知,那么他跟去貌似是去监督她,起码在表面看来是这样。 陆川崎只好换一种建议:“你们先去,我将工作处理完,第二天过去。”周潇潇也很无奈,显得自己很想去似的,陆川颖也并不知道她的一番好意却在陆川崎和周潇潇间被演绎成了妥协与被妥协。 下午,周潇潇自然是要去上课的,她中午没有休息的习惯,所以饭后呆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却被陆川崎拉着在他的办公室内间蹂躏了一把,然后还亲自将人送到了培训机构,说是周潇潇没有开车,今天就由他负责接送自己的太太。 这种感觉说不上好坏,生活没有任何改变,可是陆川崎似乎在不时地提醒着周潇潇的身份,可见变化其实不小,可以说是影响一个人一辈子的决定,就在这一天,两个人被绑在一起,不会再分开。 说是下周,不过是陆川颖理解有误,毕竟是周末所提,那就是这一周了。晚上陆川颖将团建安排发过来的时候,周潇潇也才知道周四就要走,又要请假。有时候她以为自己坚定着方向,能够离开,也能够忘记,心里有多大的期望,就有多大的动力,可是看到陆川崎,周潇潇忍不住就开始动摇。 信息转给陆川崎,陆川崎正在浴室,出来看到信息,便对着床上的周潇潇说:“我会做好安排,你收拾你的行李,不用管我。” 这时候,周潇潇才意识到,她在主卧,晚饭后陆川崎特意交代她将自己的一应用品全都搬了过来,就这么成了夫妻了吗?周潇潇侧过身苦笑了一下。 周四上午,团建的大巴已经出发,叶城担心陆川颖坐不了大巴,还有就是他知道周潇潇晕车,开车先是接了陆川颖,最后才去了约定的地点从陆川崎那儿接走周潇潇,临走的时候叶城故意撇了一眼陆川崎,他有些心虚,只匆匆一眼就启动车加速离开,而敏感的陆川崎显然也感觉到了那一道光,只是他以为叶城不过是尴尬于从前的关系,没作他想。 团建第一天往往是开场宴,下午到地方,办了住宿,然后两个女孩子开始为晚上的派对做准备,当傍晚即将下班的陆川崎收到手下实时传来的影像时,差点没有认出自己的太太周潇潇,她比陆川颖更惹眼,微胖,圆圆的脸盘被盘起的头发衬得愈发显得水润有光泽,视频甚至能听到周潇潇爽朗的笑声,陆川崎恨不得现在过去将性感的周潇潇带离现场,不让别人观瞻这样的美物。 随着一个个节目结束,大家开始兴奋起来,疯狂喝酒跳舞,这个兼具年中聚会性质的团建确实很吸引人,周潇潇面对美酒实在没有抵抗力,虽然叶城在一旁劝了又劝,陆川颖两人还是喝了不少,而其实周潇潇醉酒的话倒是能够使叶城接下来的行动更加方便,所以后来他也不再劝,任由两个女孩在舞池肆意地放纵,一时间叶城有些不忍,可是他更看重他的未来,何况那些人答应不会伤害周潇潇,如果自己可以成功的话,和谁在一起不就自己说了算了吗? 晚会结束已是后半夜,周潇潇两人早已筋疲力尽,确实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当然陆川崎也看到了周潇潇的自在,也许那才是真正的她,可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她从不肯放下戒备呢? 两人相互支撑着去休息落座,叶城无法同时送两个人,便要去喊一个服务生帮忙,走到酒水存放处,有一个女服务人员主动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既然是女生那更好,于是两人一人扶着一个,去往房间。 叶城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放下陆川颖之后,便立刻出去,准备去餐厅换衣服,这时,刚才那个女服务人员竟然尾随他而来。 “你是谁?”叶城警惕地问,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些人的可能找了其他帮手。 摘掉口罩,露出的那张脸仍旧是敷了人造皮的,所以叶城没有认出来。 “我是宁丽娜。”宁丽娜主动报出自己的身份,甚至不用解释,叶城一下子就了解其中关节。 “餐车我已经准备好,我去更合适,陆川崎的眼线肯定就躲在某处,所以,我作为女生,他们不会怀疑,我带着醒酒汤送进去,你在厨房接应,然后将车送到一楼有人接应,十分钟之后我会带着小吃再次敲门,将东西送到周潇潇房间,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原来他们早有计划,却没有告知他。不过结果都是一样,自己不直接接触周潇潇,确实可以使市区的陆川崎安心,这件事本就是争分夺秒,如此以来,自己只需要在送完餐车之后,假意路过一楼换辆车取一些醒酒汤回房间即可。 等待是焦急的,他既担心事情暴露,又害怕宁丽娜对周潇潇不利,不过还好,终于在十分钟之后,宁丽娜带着餐车回来,他伸出手要撩起帘摆,却被宁丽娜阻止,时间紧迫,叶城也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于是不再耽误,安定了一下自己略显紧张的心推着餐车由电梯下至一楼。 就在叶城紧张地紧握餐车把手的时候,只听语音报站,“一楼到了!”叶城这才想起来忘了问宁丽娜怎么找接头的人,思索的功夫,“呃!”手被另一辆餐车夹到,两辆车一模一样,正要问推的人怎么回事,只见他人一副厨师装扮,脸部被口罩遮住大半,还未细看,那人推了餐车径直离开,叶城纳闷间才觉出刚才这一撞的含义,他没再停留,推了车去了大厨房,拿了东西返回6楼。 这下子,他再没有退路了,叶城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想,明天陆川崎的到来必定是要有一场风雨雷暴,自己虽然有嫌疑,可是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陆川崎并不能把他怎么样。 “你回来了?”听到声音,陆川颖拖着疲惫的身体半仰着看向他。 “嗯,给你取了醒酒汤。喝一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叶城稳了稳情绪,不让陆川颖看出来,露出微笑将碗端过来扶着她喝了。 “给潇潇送了吗?”叶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他接了话:“送了。”怕她误会,又说:“一个女服务员送的。” 陆川颖听后笑了笑,低下了头,轻声说:“我相信你。你不用解释的。” 这话让叶城无地自容,这个姑娘这样信任自己,而自己却要将这份感情抛弃,自己真的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的混蛋啊!可他最近也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放下周潇潇,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觉得有一种无法企及的美好在诱惑着自己,突然他心里有个声音问:“值得吗?”,可是,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第66章 莫名消失 20号一大早,陆川崎便收拾了准备出发,昨天晚上秦叔知道了之后,今天更是天不亮就起来给他们准备早餐,周潇潇的那一份自然是装了饭盒,安安稳稳地放在车里。 一天不见,陆川崎很是想念周潇潇,可是他还是直呆到七点才离开,八点准时到酒店,他想着这时候人怎么也要醒了。 陆川崎事先没有发信息,想亲自看看自己的突然出现能不能给周潇潇一个惊喜。 前台已有人给他放了房卡,他的人如今是一天24小时不间断跟着周潇潇,昨天晚上他看到叶城在周潇潇身边,那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出卖了他,叶城不老实,他必须过来看着自己的媳妇。还好后老有其他人将周潇潇扶去房间,否则他就要半夜赶过来了。 上了电梯,陆川崎嘴角上扬,幻想着睡梦中的周潇潇忽然看到自己的表情。 6楼,出电梯,右拐,616,叶城与陆川颖就在对面房间,这样安排也是为了方便互相照顾。 陆川崎走到门口,先是瞥了一眼615,然后转身刷卡,门开后,陆川崎轻轻推门而入。 他将手中的早餐放在茶几上,才慢慢想床边走去,陆川崎心里想着:果然是自己不在身边,就敢这么放肆了,这是喝了多少酒,到现在还没动静!虽然这样想,但是脸上却是带着诡秘的笑,他要吓一吓这个不听话的媳妇,于是待自己到了边上,站定后扫了一眼被子,朝外鼓包的一定是她的屁股,陆川崎想逗逗周潇潇,便伸手要掐一下,碰到被子还未用力,被子直接瘪了下去,陆川崎又去按头的位置也是一样,他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来不及细想,大手一拉,整个被子耷拉在了床边,而床上空无一人。 陆川崎脑子一下子轰隆一声,他告诉自己不可能,他的人一直在监视着,周潇潇并没有出门。 他将整个房间翻了一遍,根本没有周潇潇的人影,真的是自己大意了,竟忘了这样的聚会最容易鱼龙混杂,这个机会来得可是太容易了! 不对,机会是叶城提供的。陆川崎打了电话,陆川航立即通知人在市区,以及蔚县的各个角落寻找周潇潇的下落。 酒店内,陆川崎先是安排人查监控,自己则是直接踹开了615的门。 “啊!”陆川颖听到声音一声大叫。叶城知道会有这一劫,所以他倒是没有意外似的故意朝外喊了一声:“谁啊?” 叶城的话刚落,陆川崎已来到了床前,陆川颖见是自家二哥,慌忙找衣服套上才不安地问:“这是怎么了,二哥?”看样子怎么都像是捉奸,可是家里已是默认了叶城与自己的关系,这个年代,男女本就不太可能一直守身如玉,她不知自家哥哥的怒气从何而来。 陆川崎并没有回答陆川颖的话,此刻他的眼中冒火,恨不得一口吞了叶城,而叶城看见是陆川崎也只是探了探身,正要找自己的衣服,陆川崎上前一把将人从被窝里扯出来,直接逼到墙上,陆川颖见状忙上前阻拦:“二哥,你干什么啊?” 叶城的身板自是敌不过陆川崎,他在墙上挂着,像是无能为力的待宰的羔羊,却没什么表情,显然没有陆川颖的激动,这时候才不急不缓问:“我与川颖马上就要结婚了,睡在一起不过分?” 跟我装糊涂?陆川崎盯着叶城看了又看,这个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胆量,竟敢动他陆川崎的女人,到了此时竟然还装无辜? “周潇潇呢?”陆川崎又用力挤压叶城的脖子,狠狠地问道。 “不是在对面吗?”叶城故作惊讶,说完他看向地上的陆川颖,“你去对面看看,潇潇应该还在睡觉。” “对啊,二哥,潇潇昨晚喝多了,肯定还在睡觉,我去看看。”说着陆川颖跑向对面。 陆川崎并没有阻拦陆川颖,而是还逼着叶城。 “他们给你什么好处?” “你说的是什么?他们是谁?是潇潇出事了吗?” 已经一夜过去了,人很可能已被转移,陆川崎满腔怒火却不知如何释放,最后对叶城吼道:“你等着!” 在门口,撞上陆川颖,只听她刺耳的喊声:“二哥,潇潇怎么会不见了啊?昨天晚上我们明明一起回来的啊!” 陆川崎对她的喊声不理不睬,挣脱开陆川颖的焦急,奔向监控室,他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也许周潇潇还在蔚县,他一定可以找到她。 电话响了,是陆川航。 “怎么样?” “我现在去看监控。” “昨天晚上你收到的视频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我的人就是这个楼层,没见到潇潇离开,唯一可疑的就是后来的送餐人员和叶城。他们都是推着餐车,不过,刚才我已经检查了他们房间的餐车,没有问题,有可能是掉包了。” “你先查监控,外围交给我。” “人手不够的话找程乐,让何盛西查整个z市的监控,后半夜几个小时,肯定有车辆从这儿出去。” “好。” 陈海赶到的时候,陆川崎正在一遍遍看各处的监控录像,周潇潇进入房间十分钟左右有一个服务员穿着的女人推车进去过,也就两三分钟便离开了,看着没什么异样,可是那样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酒店没有机关,那辆餐车是唯一的线索,它究竟把人送到了哪里,监控显示那个女服务生后来从厨房出来后便不见了踪影,倒是叶城推着餐车去了一楼。 陈海检查了酒店的所有餐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搜索,并没有发现什么。 半夜酒店后门确实有辆车离开,时间点对的上,因为位置稍微偏斜,又是在晚上,隐约看到有个推车暂停过,具体搬卸的物件却看不清楚,车牌号也不在摄像头拍摄的范围。 询问过酒店经理查到那辆车的司机电话,打过去发现号码是空号,还好酒店登记了车牌号,陆川崎将信息发给程乐和何盛西,一个找人,一个找车。 叶城两人下楼的时候看到陆川崎要吃人的表情,都不敢上前,陆川崎即便看到他们这时也不想浪费口舌。 一个小时后,陆川航来了电话。 人在家里找到,但是已经不行了,四周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而那个面包车更是被扔在了高速口附近,车上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陆川崎又急又气,恐怕周潇潇被人迷晕了,否则一晚上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陆川颖虽然害怕此时的二哥,但是因为担心好友的安慰,还是上前来小声寻问周潇潇的下落,可是陆川崎没有看她,反倒是看向一旁的叶城,冷声问:“你可真敢做梦!”说完带着人赶回z市。 从一早陆川崎到来后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陆川颖也猜出恐怕二哥在怀疑叶城,陆川崎走后,她便回头拉着叶城的胳膊急声问:“叶城,你告诉我,潇潇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 事情虽然顺利,可是毕竟疑点重重,他不必说得太明白,尤其是陆川颖,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东西,相反,拿感情说事最有效,女人最在意的就是感情的深厚和真假。 “你说什么呢?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我们一晚上在一起,我能做什么?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对于叶城的反问,陆川颖有些懵了,昨天两人自然是云雨了几回,可是如果细想起来,又觉得他总是有动机,太容易惹人怀疑,而且,叶城生气了,两人交往的这半年没怎么拌过嘴,她险些忘了,人都是有脾气的。 “我也着急,你别误会,还有我二哥,他那么在乎潇潇,失了方寸也可能,你别太在意。” 既然周潇潇出事,陆川颖哪还有闲心继续呆下去,叶城只好驱车将陆川颖送回市区,又借口公司团建有不少领导都在,自己不好半路退出,在晚上再次返回了蔚县,这不过是为了躲避陆川崎的锋芒,避开这个风头,不管人找不找得到,反正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自己参与其中,他需要缓几天,恐怕回去还要接受陆川崎的盘问。 已过去一天一夜,曼陀的规矩是不留活口,所以一路上换了无数辆车,周潇潇始终都在昏迷。21号晚上,人已经到了东边的临海码头,直接有人接货,周潇潇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离了大陆,上了贼船。 两天没有消息,只能说明对方早有预谋,每一步都是算好的,人员都是安排地无声无息,所有的痕迹都像是沙漠上的脚印很快被沙子覆盖一样,有人将一切故意抹去,可是偏偏留了那辆车,也许就是为了向陆川崎示威。 这两天陆川崎其实并没有出门,他在别墅里一方面等着各方收集的消息,一方面琢磨对方的意图,以他对曼陀的了解,周潇潇只怕是凶多吉少,但是她绝不是曼陀的目标,他们要对付的是杀死他们头领的陆川崎,所以陆川崎也在等电话。 z市一下子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其他人或许感受不到整座城市的安静以及安静背后的躁动,陆氏的人却是真真切切地体会着陆氏兄弟那随时准备发作的出击,尽管两人就差把h省翻个底朝天了,周潇潇却像是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第67章 满城风雨 想到周潇潇也许正在那帮人手中受着无尽的折磨,陆川崎晚上不敢睡去,他已经一周不曾合眼,陈海眼看着自己的老大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再没有往日的风光模样,也是一阵阵心酸,陆总好不容易遇上自己喜欢的女孩,老天这是要干什么啊? 整整一周,陆川崎白天在公司,从不曾出办公室,晚上就呆在别墅周潇潇的房间,除了和大哥陆川航和陈海说话,其他人见都不曾再见到他。 按照大家的分析,虽然高速口有明显的逗留痕迹,可是也许就是陷阱,在大家的力劝之下,陆川崎才没有亲自去往全国各地寻找,可是陆川崎觉得度日如年,他不能坐以待毙,他不想再闭上眼就是苦受折磨的周潇潇的样子,他要找到她。 七天过去了,所有的人都排了出去,可是仍然没有好消息传过来。 28号一早,陆川崎在噩梦中惊醒,短短的一个小时睡眠,仿佛过了许久许久,他看到了迷雾中的周潇潇,她蜷缩在地上,打着哆嗦,浑身没有一处好好的,陆川崎眼睛一缩,急急跑过去,可是周潇潇却在后退,他怎么也追不上她,再怎么加速也是枉然。 陈海这些天就住在别墅内,他负责所有与外界的联络,第一时间的消息他要即时传达给陆川崎。 早上,陈海敲门进去的时候,陆川崎尚未缓过来,从心底升起的惊惧使得陆川崎大汗淋漓,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了,尤其是认识周潇潇以来,他便几乎没再做过噩梦。 “怎么了,陆总?”陈海上前关切地问。 陆川崎闭上眼睛,再次过了一遍梦境,雾气弥漫,究竟是什么地方呢?难道是近水之地? 再睁眼,陆川崎似乎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神情,也许这是周潇潇给自己指引的方向。 “通知他们往有水的地方查,海边,从东海向南北延伸来查,对了内陆湖和大小河流也不要放过。” “好!”虽然好奇,陆总为何突然有了明确的查找方向,但是陈海知道找人最要紧。 “还有,”陈海还未离开,就被叫住,“转为暗查。” 栀子大楼附近的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厅,此刻在最里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 此时男的左右看了看才不情愿地低声开口:“你还联系我做什么?上次已经给了你20万,你再不走,等着被陆氏告进监狱吗?“ 对面的女人还是化了妆,很难看出她原来的模样,只听她委屈道:“20万够干什么啊?书言,我这次真的是要走了,你再给我转30万,以后我销声匿迹,再不麻烦你!” “30万?你做梦呢?我去哪儿给你弄这么多钱?” “你个没良心的,上次流产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会负责我的下半辈子,如今我是不能生孩子了,已是走投无路,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落入陆川崎的手中吗?” 吴书言对宁丽娜并没有什么爱情,不过互相利用罢了,至于肯出手相救,也是害怕陆氏牵连,本来以为打发走宁丽娜便可安心准备家里商定的婚事,没想到这女人这时候又找了来,可恨的是又不能翻脸。 “我最多给你凑20万,多了没有,你拿了钱就赶紧走!” 话语间已满是嫌弃,宁丽娜听说近日吴氏与医药世家康氏已商定联姻事宜,如果不是当初惹上陆氏,而自己如今又是再不能生育,她自知无论如何也是进不了吴家的大门了,唯有多要些补偿,心里才好受一些。 笑脸立即换了上来:“好,20万也行,谢谢你了,提前祝你新婚幸福!”说着,宁丽娜离座快步离开,而吴书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是即便宁丽娜知道又怎样,她那个样子想进吴家本就是白日做梦,如今清醒了也好。 哼!又是20万,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 第二天晚上,宁丽娜坐在一辆大卡车后面,隐蔽地藏在货物之后,这辆车发往东北边境,只要过了边境就安全了,现在只差20万到账了。 宁丽娜再次从皱巴巴的外套衣兜里掏出200块钱买来的二手机,查了手机银行,依旧没有进账,宁丽娜开始有些担心,过了12点,车就出发了,吴书言真的会食言吗? 此时也近七点,前两日气温骤降,冬天一下子就到了眼前,宁丽娜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拿到解药,溶解了炸弹,欢喜之余宁丽娜特意去买了一件棉衣,谁知道质量这么差,在车里挤了一天一夜就皱的不成样子了,可是毕竟不是从前了,宁丽娜只能忍着泪在心中默默诅咒陆氏和周潇潇,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而且似乎越来越近,这让她一下子警醒起来。 果然,几个人是冲她来的,她想要找起来逃跑,可是窝着的腿已全然没了知觉,往后直倒在货物中间。只见两个人麻利地抓住车厢,瞬间跳上车,将人带了下来。 陆川航将宁丽娜带到东区别墅,路上宁丽娜不停地挣扎,甚至多次试图跳下车,这就更是证明了她做贼心虚。 陆川崎听说抓到宁丽娜的时候便猜到蔚县的行动必定有她的参与,那么陆川崎不可能直接将人交给警察,他要知道周潇潇的下落。 “说,人在哪儿?”陆川崎将宁丽娜放在别墅的地下室,阴冷阴冷的空间,宁丽娜脑子几近短路,身体的颤抖不知是源于环境还是害怕。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宁丽娜嗫嚅道。 “咚!”,是什么开裂的声音,宁丽娜抬头,陆川崎手中拿着一条鞭。 宁丽娜转头看向另一个人,她才发现陆川航已经不再坐轮椅了,她先是惊喜道:“川航你的已经腿好了吗?” 陆川航根本没有心情跟她叙旧,也是冷冷开口询问:“你们究竟把周潇潇绑去了哪里?” “呵,川航,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那日我还跟周潇潇提起你喜欢她,她还不相信呢,她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你陆川崎,”她又看过来,刚才的害怕仿佛瞬间消失了,“呵呵,也该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你们别想再见到她,她早就死了,哈哈哈哈哈!” “啊!”宁丽娜的话声才落下,陆川崎的鞭子也实实在在了紧挨宁丽娜的椅子上,随后陆氏兄弟从地下室回到一楼客厅。 “她应该只是被利用,并不知道实情,她怎么办?” “扔给警察!” 叶城团建回来后虽然正常上班,还是两只耳朵也是随时不错过任何消息,在宁丽娜被抓又被放的这一夜,他是十分忐忑,不过一夜过去,还是风平浪静,他放心了不少,听说人进了警察局,他转了好几层关系进去套了宁丽娜的话,而宁丽娜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知道此刻还关心她的无非是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她知道只有叶城,那么她又可以敲一笔了。 直到31号,外面的消息还是如旧,而另一个消息却令陆川崎有了警惕,宁丽娜被保释了。这只能说明市内还有他们的同伙,陆川崎立即给程乐去了电话,让他务必找到保释的人。 巧就巧在这个人除了是叶城的同学之外,在五年前出国的时候已经加入了曼陀组织,而保释其实是为了扰乱陆氏的追击计划,保住叶城。 半夜时分,陆川崎带着人赶至程乐发送的位置处,找到那个小区的一幢三层小楼,一楼保安室此时很是安静,监控室只有一个人在半睡半醒地盯着监控,听到杂乱的声音,忽然清醒过来,问是什么人? 手下比对了图片,说话的并不是要找的人。 陈海拿着手机上前问:“这个人你们这儿的吗?” “你们要干什么?”那个人疑惑地扫了一圈,并未回答。 陈海又上前一步:“我们只是找人,不想惹事,烦请告知,劳驾!” 陈海跟随陆川崎时间不短了,气势上也是学了陆川崎有四五分,这下那人只好说:“那是我们经理,二十分钟之前巡视完小区应该就回家了。” “他家在哪儿?” “就在这个小区5号楼16层。”完了又补充一句,“哎,你们可不能说我说的啊!” 一行人行动迅速,两分钟后已到了那人所说的楼层,一梯两户,有人分别敲门,可是两边都是无人应答,陈海请示了陆川崎,立即找人开了锁,等进到房间,发现南户的窗户大开,窗台上也有脚印,看样子是逃出去不久。 陆川崎命人在房间了翻了翻,没有找到什么证据,最后让人带走了放在床边的笔记本。 何氏是计算机巨头,想要破解一个电脑那是小菜一碟,破解之后找到这个人的上线,通过跟踪ip,最终定位,以此一条曼陀买下多年的暗线一夜之间暴露过半。 1号上午,当陆川崎看到一个中级联络员的对话记录中的聊天对象是hey,陆川崎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同为黑暗组织的战友古诚的代号,而这个名字正是陆川崎所起。 已经一夜了,同行的人都满眼疲倦,陆川航见弟弟又要出门,急忙拉着他:“你认识这个人?” 陆川崎停下,看着陆川航无比沉痛和气愤地说:“是古诚。” 说完陆川崎还是要走,陆川航跟着一起,一边走一边说:“我跟你去,让他们休息一下。” 陆川崎撇了一眼已追随而来的陈海几个人,又对着大哥说:“我自己去。” 陆川航知道自己不可能拦住陆川崎,于是还是吩咐陈海:“你瞧瞧在后面跟着,有什么事立即打电话,我让我的人在你四周待命。” 陈海点了点头追着陆川崎出去,而陆川崎的车早已不见。 第68章 东海行动 早在加入黑暗组织之前,古诚就已经是曼陀的人了,而且级别相当高,所以真正见过他的人并不多,而且他一向性格诡谲,出入神秘,连曼陀内部知道他的人也不多,z市所有下级都不知道这位上级的真正身份。 陆川崎飞车在路上,突然手机微信响了一声,他点开,竟然发现正是古诚的信息:你欠我一个人情,今天我就当你还了。lion(hey)! 只听刺耳的刹车声传来,早上路边不少的晨练者都侧目而视,只是陆川崎才不在乎这些,他只知道古诚已经跑了,这个人情他要还吗? 正在犹豫的时候,陈海已经追了过来,敲了车窗,问道:“怎么了,陆总?” 古氏老宅在西区,此时他们连城中都未到,已是早上八点,太阳穿过高楼射进后视镜,11月的早晨已经有些寒冷,想起此时仍在受苦的周潇潇,陆川崎满肚子的火气又上来,不能就这么放过古诚。 “通知程乐,立马找人查古氏公司和老宅周围的监控,如果没有线索,就扩大范围查!” “好,我马上联系程总!” 曼陀的隐藏手段可谓是相当高明,能够逃过监控,还能越过路上一系列所有的电子设备跟踪,当一天后程乐终于有了一点可疑线索时,古诚已逃至东海边,晚上在l市休整,准备第二天上船与艾莎汇合。 近期人马调动频繁,不止是陆氏,还有何家、程家,自然也包括医药起家的古家。 这个线索便是综合了各家的动作之后发现的,大数据显示,与往年相比,古家发往东边各省的车辆明显增加,在大家商议之后,一致认为很有可能周潇潇被带到了东边,但是具体哪个地方还是不得而知。 陆川崎肯定是要亲自出马的,他已经等不及了,他不敢睡觉,闭上眼睛就是周潇潇蜷缩的身影,陆川航坚持一起去,可是陆氏这偌大的家业总要有人守着,陆川航只能暂且同意留下,但是人全都指派给了陆川崎。 半夜时分,有十几辆车陆续从东区别墅开出,同时从南区陆川航别墅鱼贯而出的更是带有特种装备的车辆有二十辆之多,它们都去往一个方向-东海,这是陆川崎暂定的目的地。 当早晨第一道太阳照进玻璃窗时,他们已然过了a省的边界,进入s省,途中陆川崎被陈海劝说,此时终于同意在后座休息,却突然接到电话。打电话的,正是曼陀头领的女朋友艾莎。 陆川崎立即对着屏幕上的未显示号码起了警惕,接通,还未开口,对方就是一口标准的英语。 “eagle ! orng !” “where is she ?” “oh!ol down! you can see her on ! 电话直接被挂断,陆川崎正想要让何盛西查一下电话号码,这时又来了陆川航的电话。 “东边有了消息,在l市的一个破旧码头几天前有人见过几个可疑的人似乎携着一个箱子上了船。具体位置我已经发给了你,你直接过去,我随后也会赶到。” “你不必过来,大哥,你应该相信你兄弟,再说你在家我放心。” “爸妈不放心你,公司爸爸暂时会照看,他们让我把你安全带回来,我必须做到。” 都是兄弟,谁也说服不了谁,再者陆川崎此时心里想的就只有周潇潇,所以不想要再废话。 “好,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了,那就码头见。刚才接过一个电话,我已经肯定对方的身份,如果他们果真在船上的话,恐怕需要联系一些当地的好的水手。” “好,我来联络,你放心,如果没有把握,先不要贸然跟踪他们,最好不要冒险。” 明明知道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陆川航怎会不知这个弟弟的脾性,他不会等见到自己恐怕就会行动,所以他只能加快脚步,尽早赶过去。 出乎陆川崎意料,一下l市高速,就有人在路边举了棋子,这样的明目张胆真的是找死,陆川崎停好车,和陈海几人一起走过去,只见高速栏杆边停着两辆越野。 “陆先生,你只能一个人跟我们前往野人岛。”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对着陆川崎说道。 陈海一听立即反对:“不行!” 只是他的话被陆川崎挥手打断,只听那男子又说:“陆先生,这是我们头领的意思,否则那位小姐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可以。”陆川崎出声同意。 “可是陆总……”陈海的话再次被打断。陆川崎转身对着陈海说:“你们在这儿等着,谁都不许跟着。”话是对着陈海说的,眼光却是扫过了所有人,陈海还欲上前阻拦,陆川崎瞪了他一眼。 陆川崎走近那几个黑衣人,却被他们拦在车前,先前那个人再次发声:“抱歉!”说完一挥手,两侧的人便开始搜身,这是陆川崎第二次受到这种非人对待,上一次正是拜曼陀头领所赐,所以他杀了他,这一次他暂且忍耐。 这些人显然都是受过特别训练的,陆川崎全身上下都被搜查,但是也只是搜到手机而已,右侧的黑衣人并没有没收,而是将手机递给了陈海。接着他们才让出道,打开越野的车门,让陆川崎上了车。 只身前往的陆川崎倒是没有太多担忧,可是陈海像是犯了大错一般,眼看着越野车越开越远,立刻打电话给陆川航,却因为对方车辆经过高速服务区有几秒失去信号而没有接通,陈海焦急万分,想驱车追赶,对面另一辆越野上下了人,告知他们如果此时他们离开,没人保证周潇潇的安全。 陈海恼怒地咬着牙,转身跺了一脚,正好陆川航的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回事?” “陆总,不好了,我们老大被他们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可有留下什么话?” “没有,他们就在高速口等着,只允许我们老大一人过去。” “你们没有追过去?” 陈海撇了一眼不远处的黑衣人,气愤地说:“这会儿我们都在高速被人堵着,他们拿周潇潇的性命威胁,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他带了什么?”陆川航估摸着对方既然只允许陆川崎一个人去,恐怕身上不会留下什么设备了。 “手机在我这儿,别的应该没有了。”果然,陆川航心想,还好陆氏还有底牌未暴露。 “既然动不了,你们索性就在那儿等着我。” 而此刻坐在越野车上的陆川崎已被蒙了双眼,可是这一招对付普通人尚可,对付他这种已历经百战的老战士却是一点用也没有,他知道车行进的方向,走的大概距离,周围环境如何,他都可以通过听觉和直觉猜测出来。 一个小时之后,隐约有水声传来,怕是已经到了海岸,这时前座的人探身将陆川崎头上的布袋摘掉,突然的光亮有些刺眼,他还未完全适应,只见一个手机放在他的面前,陆川崎的手已被反绑着,为了周潇潇的安全陆川崎并未反抗。 画面没有声音,甚至都看不到周潇潇的脸部,陆川崎还是认出了她,头发散乱,下巴上似乎还沾有饭粒,周潇潇曲着膝盖靠在房间的犄角,眼睛闭着,头不时微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难受,眉头紧锁,像是十分痛苦。 陆川崎背着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他绷着情绪,不露声色,直到两三分钟的视频播完,手机被拿走,他才合合眼,还未睁开,眼前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在200公里之外的海域有一个野人岛,这是曼陀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基地,这里专门收集各国消息,再出售给需要的国家和组织。 这段视频在5分钟之前由此处发出,而周潇潇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然被陆川崎看在眼里。 实际上从被劫持以来,隔一天醒来一次,周潇潇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感到害怕,因为最真切的体会是肚子真的很饿,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她和弟弟总是吃不饱饭,而她会把最好的留给弟弟,所以大学之前的周潇潇有些瘦骨嶙峋,终于脱离苦海了,然而弟弟不在了,她每顿饭几乎可以吃两份,好多次像是惩罚自己一样,她其实只是想让天上的弟弟知道自己过得很好。 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饥饿,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要如此折磨她,周潇潇闭着眼睛有些难受,同时也昏昏欲睡,她已经不知道究竟过去多少天了,从第一次饭后昏倒她就知道自己的饭菜被下了药,可是两天一顿饭她又不能不吃,那是她所有能量的来源,她要等来陆川崎的救援,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她要坚持,她想活着。 一个小时后曼陀的人便撤离,又过了一个小时陈海他们见到了陆川航,一行人在陆川航的指挥下出发前往手下发来的码头所在地。 而半个小时之前,陆川崎已被带上快艇,再次见到阳光,已是到了一艘大船甲板了,然而陆川崎知道不会这么容易见到人,不过他还是满怀期待。 在他站定的那一分钟,船舱走出一个人,他脚步很慢,那双绝版的运动鞋在甲板上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单是看到鞋子陆川崎就猜到了来人是谁,既然反目成仇,便不再是兄弟,陆川崎抬头,与古诚目光相遇。 第69章 海上追击 即便是眼神交际,已是过了几百个回合,古诚自知两人的关系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可是他还是像以前那般开玩笑:“你这个冷面阎王,一个女人而已,也值得你亲自出马?” 可能于私心而言,古诚是希望不再见到这位昔日战友的,那样的话不必相见在战场,就算不再并肩作战,至少不要拔刀相向。 “她在哪儿?”陆川崎不想废话,拖得越久周潇潇就越危险。 “你从前可不是急性子,那个周潇潇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不是从不近女色的吗?该不是这些年都在装?” “别废话!人到底在哪儿!” “好,你应该了解曼陀的处事原则,当年是你动的手,艾莎的意思是一命抵一命。” “可以,先放了周潇潇。” “这么爽快?别着急,咱们先叙叙旧,再去找她。” 陆川崎有些疑惑,他们已经等到了自己,却一味地拖延,似乎在等人,难道他们的目标不是自己?不可能,那个女人搞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引自己前来?如果除了自己,还有别的目的,难不成他们是要倾覆整个陆氏? 对了,大哥马上就会赶到,也许此刻就在不远处。 “我与你没什么旧可叙!” “好好好!难得你愿意英雄救美,别说哥们儿不给你这个机会,接下来的路你自己可得小心喽!”古诚的话很有意思,陆川崎了解他,性格是一方面,可是他还是听出些猫腻,恐怕这次艾莎是花了大价钱,想要通关或许没那么容易。 猜测无用,他必须救出周潇潇,哪怕是刀山火海。海水有几分晃眼,陆川崎刚感到一丝眩晕,光线再次被隔断,他再次踏上游艇,这样来来回回换方向和大小船只,他记得有18次之多,这样的谋算很明显就是为了甩掉尾巴,可能大哥他们已追了上来。 陆川崎所猜不错,古诚一行人带他离开不到半个小时,陆川航就上了大船,只是船上早已无人,他再次确定位置,带人去追。 曼陀的行动是早已计划好的,所以一应船只都在海上待命,可是陆川航他们的游艇毕竟是临时所备,所以追了不到八九十公里就不得不去加油,这样的话就被古诚一行人给甩了100多公里远。 下午四点,游艇终于停下,路川崎被强行推上岸,头上的布袋再次撤去,环顾四周,所到之处竟是一个不大的岛屿,每个方向都设有了望点,看样子被曼陀占据了不是一年两年了,望过去,最高的山头可见一处城堡,周潇潇或许就被关押在那里。 “怎么样?环境不错?”古诚回头看向陆川崎,笑着说。 “是不错,没想到曼陀还有这样的秘密基地!” “你想不到的多着呢!走!前面有人等你!” 出了沙滩,走上公路,那里已停了数辆吉普车,古诚和陆川崎上了同一辆,车子果然想着城堡开去。 秋季的海上实在是有些冷,海风呼呼刮着路边的树叶,可是却听不到树叶沙沙声,只有海浪一阵阵的翻滚着,岸边的石头被冲击地没了脾气,只好默默承受。陆川崎撇了一眼大海远处,太阳马上就会退去,黑暗即将来临,也许有些事情就应该隐藏在夜色之下,等天一亮,事情过去,恢复该有的美好模样,这样想着,陆川崎心情难得有些激动,就快要见到周潇潇了,不知道她此时怎么样了。 然而,事与愿违,等下了车,走进庄园,穿过起伏的草坪,走进城堡,陆川崎搜寻一周并没看到周潇潇,对面中心站着的是一位欧洲女性,有些眼熟,在黑暗组织的时候,陆川崎应是见过她的照片,早上通过电话,这是第一次见到。 “hi!”艾莎手里持枪,上前拍了拍陆川崎的胸说了一句,然后并未等陆川崎回答,艾莎的枪已抵上陆川崎的头,冷笑着用很蹩脚的中文说:“你不是很厉害吗?还不是落在我的手里?哼!” 艾莎往后退了两步,右手一勾拳,打在陆川崎的脸上,嘴角立即冒血。 陆川崎没什么反应,在这种处境下只能忍耐。 “人呢?我已经到了,把她放了!” “别着急,再等等!”说完,艾莎扭头走了。 这时候,陆川崎已经猜出曼陀的胃口之大了,除了干掉他,他们还想除掉大哥,进而通过叶城控制陆氏。 大厅里看守的人倒不多,大约只有二三十个,房子四周估计也就100来人,但是岛上究竟窝藏多少人,有什么装备,周潇潇又被关押在何处,目前他一概不知,他仍旧是投鼠忌器,不能轻举妄动,可是大哥他们只怕来了就是自投罗网,如今无法通信,大哥自然可以使用陆家的定制定位芯片得知他的位置,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陆川崎想了想,决定冒险一试。 时间恐怕不多了,再晚估计陆川航就要追过来,陆川崎突然朝着两米远的柱子撞过去,由于出于所有人的意料,一旁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川崎右耳已经狠狠地蹭在了柱子上,软骨已断,等周围的黑衣人将他拉至一边的时候,陆川崎几乎半个耳朵都挂在了柱子上,他又故意撞向两边,黑衣人不能开枪,十几个人很快将陆川崎制服。 手被反绑着,一顿拳打脚踢,陆川崎已躺在地上,从头到脚无一处完好,这样鲜血直流的耳朵便不那么惹眼,当古诚吃了饭再次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狼狈的陆川崎,别人不了解,古诚却对陆川崎十分熟识,也受上级指派专门调查过他,老鹰的称号曾经一度在欧洲使人闻风丧胆,没想到有一日也会落到如此田地,古诚心里有一丝不解,不过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他一向不是在乎细节的人,所以没有过分追究。 就在野人岛正南方向150公里,陆川航才更新了陆川崎的位置,却在下一秒系统突然中断,陆川航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连上,陆川航知道弟弟的身手,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即便是被人捆绑,受人殴打,一般情况下,放置芯片的位置也不易受伤,不会损坏,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自己故意损坏定位芯片,用这样的方式传递消息。 此次行动的危险程度可能会超出所有人的预想,陆川崎是不想两个人都折在此处,陆川航即使猜出弟弟的意图,也不可能真的不前去营救,就算对方那里果真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一个是……。 不过,既然知道了风险在提升,为了保险起见,陆川航兵分两路,自己带了一半人从正面过去,陈海带着另一半人从背面抄过去,这样总归会增加些胜算。 按照定位最后显示的位置,陆川航一路直行,距离野人岛还有20公里的时候,天已经有些灰暗,陆川航发现不远处似乎有探射灯,他们只好将灯光关掉,速度也降了一半。 野人岛四周都有海滩,其实作为基地并不是最佳选择,但是因为在海洋之中,很少有人到达,也就比较隐秘。艾莎和古诚此时在城堡中喝着红酒,古诚抽着烟,望了望无尽的大海,又吵大厅方向看了看,这时突然跑来一个黑衣人,走近艾莎,小声说了几句,然后艾莎起身,对古诚说:“you leave here to deal with it !” 艾莎带领一群人,先是去暗室带走周潇潇,一行人走后门向北准备出岛。 陆川崎听到了隔壁的动静,不知是大哥到了,还是他们准备转移周潇潇,他不能再等了,于是三下五除二就解了手上的绳索,先是出其不意夺了最近的两个黑衣人的手枪,然后几分钟就解决了大厅的二十多个黑衣人,等古诚听到声音要赶过来的时候,南边海滩的枪声已传了过来,必须把陆川航引到城堡,古诚未去支援海滩,径直来到大厅,此时陆川崎正要跃出去,被古诚拦了路。 艾莎几十个人拖着周潇潇开车到北岸,也恰好遇上陈海,陈海的人手不足,未能拦下艾莎,他在人群里似乎看到周潇潇的身影,趁机想将人抢过来,却中枪倒下,眼见着周潇潇被人扛上了船,他拿出手机打给陆川航,可是那边也是枪战,陆川航一直未能腾出时间接电话,等十分钟之后,陆川航终于解决了海滩的人,朝城堡而去的时候,路上打给陈海才知道周潇潇已经被转移走。 陆川航只好先让陈海想办法跟着,他去找陆川崎,古诚用火力压制了陆川崎十几分钟,估摸着陆川航即将赶到,他迅速往回撤,带着人走东北方向离开,正疑惑古诚的突然停手,陆川崎便看到大哥已快行至城堡廊下,正要开口,忽听四周传来爆炸声,一声接一声,城堡瞬间开始倒塌,陆川崎急忙飞奔出去,但是外面草坪之均埋有炸药,一时间轰隆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两兄弟身手都是了得,大家都在四处寻找躲藏之所,陆川航仰头看到弟弟朝自己飞奔,廊下的柱子正在倒下,陆川航使出洪荒之力,猛冲过去,一把将弟弟推向一边,这次陆川航的腿被生生地压折,陆川崎反应过来再来拉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直到半个小时,整座小岛烟尘弥漫,如同下了很大的雾霾,足足几个小时看不到周围景象,而陆川崎的右耳本就受伤,又被爆炸声刺激,这时才觉出异样,甚至左耳也只能听到近处的部分声音,可顾不了那么多,他喊了几个人去抬压在陆川航腿上的柱子,后来又来了几个人,直到海上透出些光亮,陆川航才得救,可是双腿肯定要残疾了。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再次打破了海上的平静,那是正北方向,许是这声音太大,虚弱的陆川航被震醒,看到陆川崎,立即抓住他的手说:“不要管我,快去救潇潇,陈海跟着那艘船!” 陆川航指的方向正是刚才声音传来的地方,陆川崎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第70章 疯狂搜救 陆川崎心里焦急,看了看已动弹不得的大哥,又看看火光的方向,说:“我先让人带你回去尽快治疗,我救回潇潇就去找你!” 其实同样着急,可是陆川航不想弟弟分心,自己的双腿肯定是废了,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营救仍在对方手中的周潇潇,他安静地点了点头,陆川崎对着手下郑重交代一定要找最好的医院,尽力救治。 陆川崎这才找了一辆仍旧可发动的吉普去往北岸,而此时陈海因为距离大船只有百米远,爆炸的巨大冲击也使得陈海诸人不敢靠近,只在原地待命。 周潇潇此刻恐怕是凶多吉少,陆川崎一心都在周潇潇身上,所以对手的安排有所忽略。 就在陆川崎离开不到十分钟,陆川航被人背上车。车辆还未行至海滩,古诚的人已经返回,与陆川航的人相遇在海滩附近的公路上。双方火力差不多,但是毕竟陆川航已然不能发力,一行人还要保护他,所以基本上是一直在退守,直到大家找到一艘可用的游艇,陆川航身边只余五六人而已。不过古诚也没有讨到好处,胸部右侧中弹,所以没有再开船追击。 天已大亮,可是天空忽然下起了雨,而且愈下愈大,这倒使得火势越来越小,但是仍有余烟不时飘向上空,给陆川崎指明了方向。 陆川崎不知道的是,北岸此时已埋伏了不少黑衣人,艾莎的目标是陆川崎,不达目的怎肯罢手?所以当陆川崎的吉普车越来越靠近北岸的时候,四周反而越来越安静,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打着高大的灌木,陆川崎用手抹了一把脸,心里起了警惕,他抬脚踩了刹车,车前的雨刷不停地刮着玻璃,雨越下越大,陆川崎没有下车,而是爬向后座在车上寻找可用的武器,他的子弹不多了,搜到的一柄钢棍或许可顶一时。 当陆川崎再要探探外面的情况时,耳朵的敏力使他已觉察一枚子弹正飞过来,穿过树林和下落的雨滴,摩擦着朝前挡玻璃而来,他急忙趴下,那颗子弹射穿车后从后挡后窗飞出,可见这枪的威力之大。 陆川崎迅速打开车门翻身而出,随后而来的就是无尽的射击,有车做掩护,他一开始顺利躲开扫射,但是很快对方开始上前,这时的雨像是老天故意在泼洒,浇在人的头上,瞬间就遮了视线,不过这倒是给了陆川崎可乘之机,只见他行动敏捷,几个翻身便越过最近一拨人,还近身夺了两个人的枪支,一路向北奔走,他无心恋战,他必须尽快确认周潇潇的情况。 近岸的枪声被雨声掩盖,差不多陆川崎要冲出去的时候,这边陈海才发觉不对劲,立即掉头往岸边支援,只留一个船上的人在大船残骸附近搜索周潇潇。 艾莎眼见陆川崎要走,带着人加紧追击,不留余地,在陈海赶到岸边时,陆川崎的左臂和腹部都已受伤,手臂更是流血不止,见到陈海,被手下掩护着,陆川崎立即捉住陈海问道:“可见到人了?” 陈海有些没脸,先前不敢跟得太近,直到爆炸前只一瞬,他约摸看到周潇潇的身影在甲板一侧,然后就是突然爆炸,整个船沉没海底,等热气散去些,大雨浇下,他才上前寻找周潇潇。 “还没找到,我留了人在找,您别着急,爆炸的时候我看到她在船的一侧,离炸药的放置点有些距离……”,陆川崎哪里还有心听他的汇报,拖着受伤的身体抢去其中一个游艇发动起来直奔出事地点。 虽是上午,因了天气的缘故,灰蒙蒙的大海就像沉浸在晚秋的傍晚,除了冷,还是冷,一眼望去,别无他色。 陈海进入陆氏之后,也被陆川崎安排经过了严厉的军事训练,所以对付匪徒,他没什么畏惧,只是艾莎此次是下了血本,武器装备略胜一筹,何况陈海并不是陆川崎,所以竟然节节败退,最后无法,剩余十几人都上了游艇,避开艾莎,原以为黑衣人不会穷追不舍,谁知曼陀却真的如此执着,一定要置陆川崎于死地,绕开陈海,艾莎直接追上陆川崎,她不能让这个人活着回去。 陈海反身,一面对上追来的黑衣人,心里也才反应过来,陆川崎那边恐怕不好。 于是,陈海冒险用游艇直接撞向背后对方的游艇,那黑衣人一个不妨猛然打转向,偏航很远,撕开这个口子后,陈海指挥大家去往爆炸的地方相助陆川崎。 经过一个多消失的燃烧,海上只剩下一块块不规则的甲板之类,其余大件在爆炸之后就沉入海底。雨还在下,十点多,更是海风大作,陆川崎沿着大船四周绕着,目光紧紧盯着海面,唯恐一时错漏永远见不到周潇潇,待到他将游艇停在陈海所说的最后一刻见到周潇潇所站立的船身的右侧,陆川崎仍旧未见周潇潇的一丝痕迹,这时陈海留下的几个人也来到陆川崎,可是没有周潇潇的消息,所有人只有轮番下海去找。 陆川崎觉得自己的心也随时有可能爆炸,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去做最坏的打算,他要亲自下水去找。 弯腰的功夫陆川崎恰巧躲过了后方艾莎射来的子弹,只听扑通一声,陆川崎已然下了水,可是艾莎并没有停止射击,十几个人就这样对着水面足足扫射了五分钟,而那未下水的陆氏手下见状也加入战斗,双方互有伤亡,艾莎停止射击后正心有不甘,突然游艇一阵晃动,回头时陆川崎已上船扑了上来,此时陈海也已赶来,对着曼陀的几艘游艇狠狠地打。 艾莎毕竟是女性,即便是有些功夫,也远不及陆川崎,很快陆川崎夺了她的船,艾莎中枪受伤落水而逃,陆川崎没有再追,没有威胁后他再次跳入水中继续找人。 而艾莎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后由一个部下护着好不容易逃到北岸的时候,古诚就在这里守株待兔,艾莎被古诚一枪击毙,之后整个曼陀就落入古诚之手,而总部也改在了日本大阪。 10日晚上,海上狂风暴雨,可是陆川崎怎么都不肯停止搜救,除了偶尔上来换气,他自己更是一天时间几乎都在水下,不停地找,他知道拖得越久希望越是渺茫,他不敢休息,可是眼见着天黑了,即使带着灯,水下也是一片漆黑,他不敢想象此刻呆在某处的周潇潇该是多么害怕,他只有马不停蹄,否则他会疯掉。 一晚上过去,所有人都精疲力竭,虽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大家都在努力寻找,可是周潇潇就这么消失不见。 在水中泡了一天一夜,陆川崎最后会晕在水里,被陈海拖到船上的,看着自己的老大如此模样,陈海也是无可奈何,只怕这次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从l市出发之时,原本大家补给就没带多少,经过几天的奋战,包括陆川崎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极限。 11日中午,陆氏的船送了补给到野人岛,陆川崎只休息了两个小时,便又再次出去搜寻周潇潇的下落。 两天后,海上已恢复了平静,几天前爆炸的痕迹早已被海流冲刷地无影无踪,如果不去看定位,恐怕已经分辨不出具体的出事海域。 陆川崎不肯放弃,每天从早到晚坚持外出寻找,一周左右,方圆千里的海域都被排查遍了,就是没有周潇潇的影子,陆川崎的心一天天凉下来,他不愿面对这个现实,可是陆氏也需要他,在陈海的力劝之下,18日下午,所有人撤离野人岛,晚上到达l市,稍作休整,第二天接上陆川航,陈海一行人返回a市。而陆川崎还是不死心,联络附近的陆氏人手,打听近日是否有人出海,在海边直呆到11月底方才返回。 其实早在13号一早,陆川崎的人还未将搜索范围扩大的时候,周潇潇受爆炸力冲击,先是落入水中,后来随着水流飘至东北方向,在陆川崎搜救的同时,周潇潇已被路过的日本渔船救了起来,因为当天下着暴雨,大家并没有察觉渔船的经过,而日本渔船原本在早晨便听到巨响,因闯入他国海域既不想多管闲事,更不敢多做停留,救人后即刻便返航国内。 而日本渔船在半个月后才到达本国海岸,周潇潇在船上时醒时睡。大船的爆炸毕竟近在咫尺,周潇潇除了落水昏迷外,身上多处烫伤,脸部更是有一半皮肤因浸泡而溃烂感染,看上去简直是血肉模糊,渔船上还好有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大姐,暂时用一些药物做了处理,但是脸铁定是毁容了。 第71章 远走他乡 船并不着急靠岸,替周潇潇包扎的福源大姐多次催促自己的丈夫尽快回去,一个女人的脸部不能留下伤疤,否则一辈子可能就此毁了。 这个日本渔船的主人就是这位福源大姐的丈夫桥本先生,他们是来自都农的渔民。 然而,这些做惯了海洋买卖的人,不喜欢受人指使,被人掣肘,所以在海上漂泊了大半个月才回到都农,而因了这番耽搁,周潇潇脸上的伤疤彻底结痂,左侧大半边已无法看出原来的模样,沟壑纵横交叉,如果夜半时分怕是连幽灵都要畏惧几分。 起先,周潇潇醒来的时候有些害怕,虽然同为亚洲人,可是语言不通,而且船上七八个壮力,在海上风吹日晒的,猛然见到颇有些凶神恶煞。那些人自然不会主动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若是正常模样的女人,他们或许还有几分攀谈的兴致,如今丑陋异常的周潇潇倒是体会到了毁容的好处,大家都对她退避三舍,唯有福源大姐时时照料她。 十几天时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基本上都已愈合,可是心底的凄凉却无处倾泻。周潇潇恢复身体后也会透过窗户看到无尽的大海,眼睛也会接收到反射的光线,可是她没有勇气走出去,她只觉得身心俱疲,虽然也算脱离了陆川崎,可是面容尽毁,又不得已远走他乡,以后的路恐怕只会更加艰难。 女人都有锐利的双眼和细腻的心思,所有成长起来的女人都会经历一番挣扎,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无一例外,毕竟矛盾无处不在,前进就是不断解决矛盾。 福源大姐看出周潇潇的彷徨,即使彼此不能交流,却不时地通过一些肢体动作来尽可能地开解她。 在船上呆了半个月,28日下午,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的周潇潇听到大家在甲板上欢呼,望出去,远处隐约可见三三两两的高楼,这是近了海岸。此时,福源大姐进入船舱,一进来就露出笑靥,先是用手指了指外面,然后就要去扶她起来。 周潇潇懂她的意思,不管她的身份如何,这个照顾她的大姐对她十分尽心,也许是同为女人,不管在何处,活着本就不易,我们自己不该自轻自贱。 下床,拖着自己这副残躯,周潇潇的脚步异常缓慢,一个多月不曾沐浴阳光,北海的海风似乎将那点热度全部吹散,踏上甲板,有人立即停住笑,船上一时间十分安静,周潇潇很少这般受人瞩目,只是此刻她的全部关注点在自己身上,随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 两只手伸出去,闭上眼睛,切实感受着活着的自在和生命由来的欣喜,又是一个暖冬,同一纬度的z市此时也是如此温暖,她实在是太过渺小,陆川崎很快就会迎来全新的生活,会有名媛扑上去,爱他,帮助他,陆氏也会越来越好,她的离开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周潇潇这样想着,无论如何,这也是她要的结果,虽然有一定的代价,也算值得。 睁开眼,海面上波光粼粼,她一时有些眩晕,急忙收回视线,对着甲板上的几个人微微一笑,只是她此时无法想见自己的笑容是多么地恐怖,几个人有些尴尬地略略挥手便掉头谈论其他事情。周潇潇并没有多想,这些天她其实并不曾照过镜子,福源大姐也怕她因此自暴自弃,因此将船上的可用作镜子的物事都藏了起来,周潇潇一直未从那场爆炸中缓过来,所以不曾在意这些细节。 福源大姐在一侧仍是笑着,见状转身过来,伸手拍了拍周潇潇的胳膊,两人在一旁坐下,周潇潇盯着大海出神。 过了一会儿,只见福源大姐犹豫着上前,手中此时多了一面镜子,周潇潇不明所以,福源大姐犹豫再三还是将镜子递上,女人总是要在危难之后有所醒悟,痛苦只是一时,面对才有出路。 周潇潇接过手柄,拿到面前,待看到镜子中的人,她有些不敢相信,她一再确认,那个人就是自己,镜子没有问题,她这才记起被爆炸波及的时候脸上确实曾经几天火辣辣地疼。 现在的她哪怕是站在陆川崎的面前,只怕他不止认不出,而且还会讨厌这样的容貌。 很好,周潇潇轻轻苦笑,放下镜子,福源大姐想要劝说,明知不能够,却还是说了一句什么,当然,周潇潇完全听不懂,不过还是对大姐摇摇头,又用双手紧紧握着福源大姐的手,示意她放心。 这样也好,周潇潇想,她先前一直担心即便是一走了之,也不敢保证陆川崎真的会放手,如果他发动所有力量找她,只怕总有暴露的一天,这下万无一失了,她只需等过些时候找个稳妥的地方整容,那么从此便一别两宽了。 新的生活,没有陆川崎的生活,没有婚姻的生活,弟弟,你会支持我的! 只是周潇潇对于感情是不敢轻易付出也好,不愿相信也罢,她向往的自由或许实现了,然而陆川崎却彻底陷入了爱情的牢笼无法自拔,身上的伤有药可治,心里的痛却无药可医。 在周潇潇消失的一周时间内,陆振翔便再次接手公司,老将出马,很快稳住公司局面。但是接连传来不幸的消息,陆家上下几乎乱了套。 先是陆川航被送回陆氏医院救治,可是双腿毕竟已经断了数日,l市的医生已经尽力,这次再无奇迹可言。听此消息,张清华更是直接晕倒,才知晓大儿子身体健全的那些天所有的愉悦全都消失不见,倒不如不曾恢复正常,也许还没有这么多的变故,陆振翔这么想着,家里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是陆老太太。 “小崎呢?”陆老太太经受不住接连的打击,如今只盼望孙子能平安归来。 “陈海来过电话,说是无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估计月底就回来。” “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亲自去一趟瞧瞧,别是在外养伤不敢回来。” “那倒不至于,妈!再等几日,我再问问陈海!” 陆川崎失落地回到z市,到别墅的时候,已是凌晨1点,他是突然决定回来的,不知为何,他把人看丢了,自责难过痛恨自己,甚至觉得周潇潇肯定怨恨他无能,不能救她于水火,他期盼着打开门,一眼见到周潇潇就坐在餐桌前,低着头扣着手机,生着气不搭理他,可是客厅空荡荡的,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从卧室流出来。 “二少爷!你总算回来了!”秦叔拉开近日从不曾紧闭的房门,踩着拖鞋急忙忙来到陆川崎的跟前。 陆川崎此刻失魂落魄,拖着疲惫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沙发上,秦叔已开了灯,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人,陆川崎不说,秦叔不敢多问,看这神情他也猜出几分,怕是人没找到。 秦叔小心翼翼地安慰:“潇潇是个有福气的人,二少爷你别灰心,越是着急的时候越要冷静,也许过些时候潇潇就回来了。” 怎么听都是让人宽心的话,这样的话陆川崎已在心里说了千万遍,可他还是止不住地想她,总有糟糕的画面冒出来,他讨厌那些念头。 “我没事,秦叔,你回去休息,明天早上跟家里说一声我回来了。” “哎,好!”秦叔心里也很是酸涩,好不容易盼到二少爷遇到一个姑娘,还发生这样的事,上天真是不长眼啊! 这一夜,陆川崎根本无法入眠,闭上眼睛就是周潇潇蜷缩的身体,摸上去浑身冷冰冰,如同尸体一般。以前年少的遭遇总给陆川崎带来噩梦,纠缠了他多年,直到遇到周潇潇,那个梦便渐渐不再出现。可从此周潇潇便只能在梦中见到,而这个梦将一次次地重复,伴随陆川崎接下来的路程,直到周潇潇再次出现在陆川崎的眼前。 陆川崎从不赖床,可是自海上归家,便一周不曾出门,一整天都呆在周潇潇曾经的卧室,看着原封不动的房间,他总有一种周潇潇只是出门逛街马上就会回来的错觉。 30日一早,张清华和陆老太太,包括陆振翔都来了陆川崎的别墅。看着陆川崎不修边幅的模样,三个人都是无比地心疼,陆振翔没想到这个儿子不动情则已,一旦动情竟是如此投入,而张清华坐在陆川崎边上不停地抽泣,陆老太太也是满含热泪,轻轻抚着陆川崎的头发,将孙子抱在怀里,此时任何语言都是无力的,人一旦失了精神支柱,就如同骨头被打断,再也不能站立,所以要给陆川崎希望。 “孩子,没有消息未必就是坏消息,我们陆家有的是门路,这条不通换一条路就是,总有找到的一天,不要放弃,潇潇也必定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你大哥如今真的残废了,陆家还靠你支撑,你不能倒下!” 道理陆川崎何尝不懂?可是他太害怕,他担心这次分开就是永别,他们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孩子,还要一起走遍世界……。 从老太太怀中抬起头,陆川崎看了看已经泣不成声的母亲,还有站在不远处的父亲,他的责任他从不敢忘记,大哥也因他再次受伤,他必须要振作起来,还有陆氏,不能落入有心人之手。 “我知道,奶奶,我休息几天就去公司,爸爸再辛苦几天。”看向父亲,陆川崎面上已宽松了不少。 听到陆川崎的话,几个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离开后陆振翔还是让陈海叫来陆川崎的几个朋友,希望对他宽慰一二,不至于陷入自我织就的死胡同而走不出去。只不过,何盛西和程乐倒是来了两次,吴书琦听了夏颜的话没有露面,怕陆川崎见到他们更加想念周潇潇。 说起夏颜,一听说周潇潇失踪,就急得直跺脚,吴书琦带来的消息只有寻找排查,一点点线索明晰可是却不见周潇潇的影子,一个月以来她已是掉了数斤不止,饭不思茶不想,也是一连数日睡不着觉,近日头发也是一掉一大把,黑眼圈怎么热敷都不管用,吴书琦知道俩人的关系,只能更加心疼自己的媳妇。 第72章 身份已定 一个多月的海上生活使得一个从来晕船的人也渐渐适应了这每日的浮浮沉沉,这种感觉像极了古时出嫁时新娘子坐花轿,如果细想,会发现或许作为主角的人各自心情不同,但是前行的路却都是充满了不确定,你不知道等待你的将会是怎样的生活,所以心中难免忐忑,可是你又别无选择,你还不能掌舵,自是身不由己。 说实话,周潇潇向来不怎么喜欢日本这个国家,虽然他们的某些方面确实很强,可是由来的印象已经固化,如果可以,她一辈子也不愿踏上这个岛国,而且经历过此后的一些事情之后,她更是发誓再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都农在平谷一带,离大阪不是很远。日本这个国家很是奇怪,政治上叫民众效忠天皇,思想上却又极其崇尚西方的自由,周潇潇觉得所谓的明治维新不过是政治和思想斗争后各自的妥协罢了。然而不管如何,日本这个国家终究是腾飞了,一向自视甚高的中国人也不得不承认。 越是靠近海岸,越是热闹,许久没有见到熙攘的人群了,即使明白都是些日本人,周潇潇依然觉得有几分亲切。福源大姐知道周潇潇介怀自己的脸受伤,于是特意找了自己的一挂方巾给周潇潇遮面。 终于要下船了,自从接受了离开z市的现实,周潇潇便开怀了许多,与福源大姐的交流增加,也时不时地去厨房间帮忙,也不算白吃白住。 大家的行李都是收拾好的,原本两手空空的周潇潇此时手中也提了福源大姐送给她的衣物。船稳稳地停在海湾,周潇潇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后脖颈,却触碰到一丝冰凉,用力一拉,才想起,那是目前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陆川崎送给她的项链,虽是银质,设计却是独一无二,小小的萌兔吊坠内侧刻了两个字母:q、x。 被福源大姐拉着下了船,周潇潇侧过头望了望西方,过去的已经过去,心里果真可以放下,这些俗物也无所谓了,就当留个念想。 都农的大多住民都以打鱼为生,这里地处郊区,周潇潇人生地不熟,福源大姐心善,仍旧是将她先安顿在自己家里,然后去往中国人聚居区打听有人失踪这种事怎么处理。 一个多小时之后福源大姐回到家,径直找来周潇潇,这时候还未到中午,桥本先生与同船的人将收获的海鲜运往城里出售给餐厅,估计要下午才能返回家中,福源大姐就想尽快解决周潇潇的问题,最好能先找个医院将脸上的伤彻底医好。 周潇潇跟随福源大姐坐电车,很是新鲜,感觉像是穿越回了民国,而窗外则是井然有序的世界,有天然的存在感,人文的不同便决定了人的生活状态,不过这怎么说也只是郊外,城市未必与其他国家有什么不同。 下车穿过一个市场,琳琅满目,周潇潇并不稀奇,只是好像少了叫卖声,日本人似乎在生活中更为谦和,大约是受了中国儒家文化的影响。 又走了两条小路,才步入正街,起初周潇潇只关注周围的人和物,却忽略了大大的招牌上那些显眼的汉字,而现下扫过四周,她发现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唐人街了。 只是一瞬间的恍惚,福源大姐便带她进了一家小吃店。周潇潇还未反应过来,福源大姐打过招呼的店铺老板娘冲着周潇潇喊了一声:“你好!” 总算听见汉语了,周潇潇险些热泪盈眶,转过头,那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笑容如春风般和煦,还真是人以类聚,果然是和福源大姐一样,是个很和善的女人。 “你好!”周潇潇自然地打了招呼。 老板娘指了指靠近收银台位置的桌子,笑着说:“来,坐下说。” 周潇潇这才清楚福源大姐特意带她过来的意图了,可是她不想被遣送回国。 才坐下,老板娘就递了一杯水过来,笑着说:“我听桥本太太说了你的事,在秋水街就有我们中国人的救助站,实在不行也可以找大使馆,我们这边都有联系方式。”说着再次站起来,去抽屉里取了一个小本子递过来。 打开一看,上面是娟秀的汉字,写着不少名字,为首就是大使馆的几个电话。 周潇潇翻看了几页,便轻轻合上,将本子重新递了回去,老板娘不解,正要开口询问,周潇潇急忙说:“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看了一眼旁边的福源大姐,接着对老板娘解释:“福源大姐可能说了我的情况,我是被他们在海上救起来的,别的我也无法跟您细说,不过您看我的脸,这种情况我还怎么回到以前,既然上天将我带到这里,我便相信这就是我的人生,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我要呆在这里。” 老板娘之前也的确有几分好奇那包裹的半边脸,此时方巾落下,她一阵愕然,只要是女人没有不看重自己的脸蛋的,伤成这样,即便是做工,恐怕也是会遭嫌弃的。 “不好意思,我原以为你是要回去。” “没事,不过我确实想让您帮个忙。” “别客气,你说,既然在这儿遇上就是缘分,我们中国人不就是讲究这个吗?但凡是我能帮忙的我尽量帮。” “福源大姐救了我的命,我本该报答,但是我不懂日语,实在无法交流,既然这里是唐人街,您知道哪里有招工吗?如果能管吃管住最好,我可以少拿些工资。” “招工?我想想,这里挺大的,如果你真的找工作的话我可以替你留意一下,你会什么?应该是大学生?” “是,不过我学历不高,只是专科,学的汉语言,有文字方面的工作经验。” “你有工作经验应该会好找一些,但是你的脸……” 周潇潇伸手摸了摸右侧布满水坑似的面部,轻笑一声,才说:“我只能暂时降低要求,只要有住的地方,薪水少一些累一些都没关系,攒些时候我就去医院做手术去。” 撇开过往不谈,周潇潇何尝不想做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子,再怎么负重,事实终究无法改变,她的执拗毫无意义。 “嗯,对,这里的整容技术不比韩国差,也不算什么大手术。要不这样,你既然已经过来了,这两天就先呆在我这里,得空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也好,就是要麻烦您了。” “说了没事,别那么见外。”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不想用以前的身份了。现在没有证件,手机也没有,真的像回到古代。您有没有什么途径可以办一个暂用的身份……” 老板娘一时没有回答,只是细细地看周潇潇的眉眼,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姐?”周潇潇疑惑地喊了一声。 老板娘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想起不久前病逝的孩子,满心的痛在啃噬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再瞧周潇潇,心中有一丝释然,这或许真是上天的眷顾,美美又回来了。 还未开口,只见老板娘起身进了柜台,将包拿过来,从内层掏出一张照片。 福源大姐见了轻轻叹气,眼角似乎含泪,老板娘更是满脸悲伤之色。 “这是我的女儿,她叫柳美美。”抚着照片,老板娘陷入回忆,一年前美美刚满20岁,考入东京大学,入学前却查出得了胃癌,先前没有一丝征兆,尽管后来在医院一直做化疗,美美的求生意志却不是很强,前不久才办过她的丧礼。 “对不起,没想到惹起您的伤心事。” “没事,我也是刚刚听了你的话,突然有个念头,或许……”她盯着周潇潇,“她并没有真正离开。” 周潇潇有些吃惊,扭头去看福源大姐,她因听不懂而不明所以,可是在看到柳太太将美美的照片推向周潇潇的时候,她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以?”周潇潇也不敢相信,这位老板娘竟然让她直接冒用自己女儿的身份。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愿接受她的离开,而你恰巧此时到来,这其中必有深意,我是信佛的人,我相信这是佛祖的意思。你既然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妨就用她的。” 周潇潇还是不敢相信,就这么成了别人的女儿,还是刚满20岁的年纪。 “刚才您说她求生意志不强,为什么?” “前些天我问过她的一个高中同学,那个女孩子说美美很喜欢的一个明星去年在家中自杀了。” “就因为这个?”难以理解,追星追到这个份儿上,让人不敢想象。 “好像是,别的没有什么理由可循,她一向很是安静,朋友也不多。” “您确定让我用她的身份?” “我确定,本来这几日就要让他的爸爸去注销的,你来的很是时候。” “附近的人都知道美美不在了,怎么解释?就算是整容,年纪也不好伪装,在熟人面前很容易露馅的。” “这个好解决,美美的信息是否注销本来就没必要告诉别人,整容后你带着美美的身份去学校继续上学,回来我会跟大家说你是我的侄女,外表有些相像很正常。” “上学?东京大学?”“嗯。” “这个就算了,虽然我有了身份,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尽量不要走美美原来的路,我会去找工作,挣钱还给你们,只要能够安静地活着我就很知足了。” “也好,不过钱不钱的就不要提了,我们的所有本就是美美的。” “可是我……”周潇潇想说她不能占了身份,还要连美美原有的一切都据为己有,这对美美不公平。但,当她看到老板娘那期许的眼神,心就软了下来,这样的恩情她只能用以后慢慢回报了。 “在外人面前你喊我姑姑,对了,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潇潇。您喊我潇潇就行。” “好。” 第73章 焕然新生 圣诞节这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阁楼的时候,周潇潇从睡梦中醒来,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近二十年的时间,或悲痛或平静的过往从此便与自己毫无关系,重新开始,宛如重生,这样看来,老天还是眷顾自己的,周潇潇用手拂去遮在眼前的碎发,此时的她面容已改,还特意选择了爽利的短发,手术后的那天她看着镜子竟然也愣怔了许久,酒窝还在,清瘦的面容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有几分清丽,沁人心脾。 年轻真好,即使只是小了几岁,也给人一种年少之感,可能是因为尚不曾入世,殊不知这张面孔之下已是经历沧桑的一颗心。 今天是出院后的第一天,她并没有住在柳美美原来的房间,不是她害怕,她只是不想破坏那个人留在家里的一切,她永远无法取代真正的柳美美,所有知情人都清楚。 周潇潇有了这样的落脚处,福源大姐也很高兴,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面,那天说定后她便回家去了。 柳美美的父亲柳霁,在二十年前跟一个朋友合伙来日本做生意,生意虽然倒不是多大,不过还算稳定,十年前他的朋友见形势不好,便撤回了国内,柳霁一个人撑起了公司,虽然艰难些,也还说得过去。 那日的老板娘,也就是柳美美的母亲吴静云,到日本后为了不给丈夫添麻烦,凭一己之力硬是将一个门店开了起来,更是花费半年时间学习日语,如今不管是到处游玩,还是进货盘账,都不再有什么障碍。 吴景云的主意还是惊呆了柳霁,他觉得自己的妻子简直是想女儿想疯了,竟然愿意相信魂魄之事,甚至怀疑是周潇潇迷惑了她,直到吴静云一次次地劝说,出于对周潇潇遭遇的同情,他只是同意周潇潇暂居在家里,年前要搬出去,以后凡事牵扯到柳家都要避口不谈。 柳家的房子就在吴氏食品店东南,那里距离大阪市区有些距离,房价尚可接受,单从环境上来说,真的是绝佳的休养之所,院中有一处水池据说是柳霁亲手所挖,这一点周潇潇听到的时候吃了一惊,果然人不可貌相。 周潇潇在二楼客房,今天她要去市区面试,所以特意穿了昨天才买来的套装,可是当她站在穿衣镜前看到这样鲜亮的自己时,她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怯意,她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这一张脸实在是如尤物一般,这些天呆在日本,饮食实在不习惯,一张小脸也是瘦的可怜,体重竟在一个多月内降到了90斤,这样的外形恐怕是明星也不过如此,周潇潇之所以害怕,是担心太引人注目会惹来事端,可是她初来乍到,原来的身份和学历统统封藏,柳美美只是高中毕业,倘若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怕只能做些不入流的兼职。 下定决心,周潇潇提了包下楼。 柳家的房子在买来之后,便按照国内的装修风格重新找人设计装修过,一楼除了一间主卧,便是极大的一间厨房,中间是会客厅以及通用的卫生间。 吴静云从小受外婆影响,喜欢做各种糕点,做饭也不在话下,国内的菜系她基本都专门研究过,所以近几年她的店铺在尝试着扩大规模,糕点的一侧开一间餐馆,忙不过来的话只好招工手把手教,不过柳霁不肯她太过劳累,尤其是女儿美美去世之后,吴静云便决定守着糕点铺,这样还可以在空闲的时候去想去的地方看看,来了日本二十年,真正去过的地方却没几个,日本可是有不少值得去的地方。 “起来啦!”阁楼是木制的,所以脚步声特别明显,虽然不是熟悉的声音,作为母亲依然很是兴奋,又可以忙起来,为孩子做一顿热腾腾的早餐。 “嗯。” “来,吃饭,”周潇潇将包放在沙发上,走了过去,听见吴静云继续说:“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便熬了小米粥,还有我自己蒸的包子,煎的薄饼,你要是吃不惯,我再做其他的。” “没有,挺好的,你不用准备这些的。我出去吃也是一样。”周潇潇眼眶蓄满了泪,她也有种回家的错觉,天下父母多有不同。 “家里都是现成的,干嘛出去吃,你这些天比刚来的时候瘦了不少,肯定是吃不惯这里的饭!” “还好,可能是这些天没什么胃口。我顶着美美的位置,实在是不好意思。”周潇潇不想将自己的妆哭花,仰头将泪水逼退。 “这样的话不要再说,潇潇,我是乐意的。”吴静云坐在对面,摆脱心里的不自在,这才认真端详周潇潇的脸,然后评说:“这样刚好,不是很像,又有几分熟悉感,有人问起,也好回答。”看到一身正装,又问:“今天就去面试?其实不必这么着急的,你姑父也就那样说,又我在,他不会说什么的。“ “我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你执意不肯让我还钱,我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我有手有脚的,找到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不是更好?“ “嗯,好,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找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看缘分。” “放心,姑姑,我知道。” 尽管周潇潇已经在吴静云的帮助下开始学习日语了,但毕竟不是朝夕只之间可见成效的事,所以其实周潇潇能够工作的范围还是很小,为了刻意避开柳家的朋友圈,周潇潇将目标锁定在北城区的唐人街,那里的规模反倒更大,机会也比吴氏食品店所在街区更多。 地铁是更快的交通工具,周潇潇这些天已随吴静云坐过几次,但是她想熟悉大阪这个城市,所以她选择了公交,倒了两趟车,终于到达北城区唐人街。 办公室文职工作,周潇潇再熟悉不过,只是她暂时不懂日文,无法翻译,也无法处理相关售后工作,面试的这家商贸公司不接受只做中文部分文件的文员。 碰壁是意料之中的,周潇潇并不气馁,回去的路上,她发现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大约她的正装有些奇怪,因为身材的缘故,那份安静散漫竟然让人觉出有几分挑逗的气息,于是周潇潇提前下了车,步行了三四公里回家,这一路上仍是吸引了不少眼球,可是那双高跟鞋却经不起敲打,便这么报废了。 终于在中午的时候走到了店铺,吴静云看着一身大衣,端庄大方的周潇潇,手中却提了一双鞋子,而光着的双脚早已冻得通红,不少落了泪,即便知道不是亲生女儿也同样心疼,少不得埋怨几句。 一下午,打打下手,发发呆,就这么过去了,晚上周潇潇紧盯着电脑屏幕,寻找下一个目标。 美貌从不会被辜负,一周之后,周潇潇被一家酒录取,职位还不低,大厅领班,月薪人民币5000,对周潇潇来说,这已经是雪中送炭了,她该知足。 第74章 陆上山川 今年的冬天格外反常,从东海回到z市的这些天,陆川崎不曾出门,加上对于外面的一切漠不关心,除了周潇潇,其他都不再重要,不管是昨日的艳阳高照,还是今天的狂风大作,都不能影响陆川崎一分一毫。 12月的第一个周一,依然是温暖的一天,陆川崎只穿了一身西服,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以前的陆总又回来了,可是即便是秦叔都一眼看出不同,有了感情的牵绊之后,一个人再不能回到过去,那双眼睛有了迟疑,待人接物甚至表现出几分客气,着实惊了不少公司的员工。 离开一个月,虽然重大决策上有陆振翔坐镇,但是毕竟陆川崎接手公司业务之后招进来不少新人,一个月整体运营没有问题,部门间待处理的事情还是积攒了很多。 一天下来,陈海精神是半点不敢松懈,跑前跑后的通知各个部门,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他不敢喊累,陆川崎上午先是给领导层开会,接着就是各个部门汇报,尽管未必所有事情都需要总裁来定,不过公司有规定,但凡发出去的文书必须经由总裁签字同意,这一个月陆振翔经手的文件他必须过一遍。 其实,这么些不见总裁的踪影,私底下大家也都有猜测,关于陆总的女人,有几个人还是知道些内情的,只是作为领导不便带头议论,更不能败坏公司风气。 销售总监卢明在开完会出门的时候,特意绕过去碰了一下陈海的肩膀小声说:“哎,失恋了?失魂落魄的。” 也就是卢明不怕死,陆川崎此刻还坐在不远处,陈海可不敢胡说,只是对他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然后就把会议室的门关上。 会议室外,招商部贺景军被市场部吕蒙拉着问:“你看出来了吗?我总感觉陆总有些不对劲。” 贺景军瞄了一眼身后刚出来的卢明,小声回答:“很正常,再强势的男人也总有被女人收服的一天,看得出来,陆总是个专一的好男人啊!” 吕蒙还想要再说什么,前方走出来几个实习生,他一下子便噤了声。 会议室,陈海将刚冲的咖啡递了过去,却不见陆川崎接,陈海只好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轻声喊:“陆总?” 陆川崎确实走神了,透过窗户不止可以看到对面的陆家大厦,还有一楼的书店,拐角的咖啡馆,甚至看不到的负一层的蓝色酒,这些地方统统都有她的影子,她究竟在哪里。 “什么事?”陈海的喊声将陆川崎的思绪带了回来,伤感的情绪来不及掩藏,已有几分沙哑的嗓音使得陈海也忽然感伤起来,周潇潇在的那些日子,陆总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会莫名偷笑,像是贵族天使落入凡尘,不断表现出来的人情味和生活气息让熟悉他的人都惊叹不已。 “陆总,今天已经开了一天的会,中午餐厅送来的午饭您一点没动,要不我让老杜去满江红给您现做几样开胃的小菜送过来?” “不用,我不饿,今天你也累了,会议内容交代行政部去总结,明天上午拿给我。今天就下班。”陆川崎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些气力不足,可见也是强撑着。 “那您呢?” “我一会儿要去医院,你不用跟着,早点回去。“ 越是这样说,陈海倒越是不太放心,于是还是说:“我也想去看看陆总裁,反正回家也没事,不如跟您一起。” 在五六点的z市,到处都在堵车,车停在路口,陈海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过于安静的陆川崎,他总没有见过如此泛着多愁善感的陆总,他还不曾恋爱,无法理解陆川崎这样的人竟然会爱的这般刻骨铭心,也许是从不曾付出过,一旦付出便是所有,所以如果遇到对方退出,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陆家医院所在的区域开发得晚,周围还算是比较安静,下车后陈海想着还是应该去吃点东西,便问:“陆总,我还是去买些饭?明天还要上班,您不能这样熬着。” 本想拒绝,想起来陈海中午也是没吃多少,于是点头后又说:“不用去外面买,去医院餐厅说一声,做一些送上来。” 陆川航已在医院治疗了两周,被送回来的时候,他的腿已被确诊无法恢复如初,不过倒是可以接假肢,走路和常人无二,现在的技术已经可以做到假肢与肌肉的无缝衔接,也完全不会有副作用。手术在上周已经结束,经过几天的适应,陆川航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只是时间不能太久,怕才恢复的肢体难以承受压力。 自家的医院,陆川航不让父母陪护,每隔一天陆川颖会过来一趟,陪陆川航说说话,最重要的是陆川颖觉得她的两位哥哥恐怕此次都有了心结,她只能尽一点心意。 七点的z市外面早已是一片绚烂,不远处的几座建筑一到六点便开始灯光秀,也许是为了彰显城市的色彩,可是无心的人再怎么看也欣赏不到它的美。 陆川崎进来的时候,陆川航竟是丝毫没有察觉,果然同自己一样,陆川崎不知该怀有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自己的大哥,情敌吗?好像也算不上,但是显然周潇潇在他心里确实有一定的位置,与他人不同,此时他不想计较这些,为了救人,便真的永远成了残疾,他如何恨得起来。 “大哥!” 陆川航回头的时候显然有些慌乱,还急忙抬手擦了擦眼角,像是哭过。陈海看到有些尴尬,便识相地退出来,说:“陆总,你们先聊,我去餐厅看看饭好了没有。” “你们还没吃饭?”开口时已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情形只是大家的错觉。 “嗯,今天感觉怎样?”陆川崎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走到了窗前,无尽的黑夜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异常神秘,不知那里藏了什么,躲了什么,也许是儿时的自己,也许是多年后的别人。 陆川崎的问话漫不经心,陆川航也看得出来,这个弟弟心里此刻的痛恐怕早已决了堤,外表的冷静只不过是硬撑罢了,他们都是一样,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说破。 “挺好,胡伯伯说再修养十天左右就可以出院了。”陆川航的笑容永远带着迷惑人的光亮,只要他想,身边会有许多女人为他放弃一切,他原该有幸福的家庭,是连秀秀那个女人毁了一切,她本就不值得大哥的爱,有那么一瞬,陆川崎觉得大哥喜欢周潇潇也好,他不会和自己争,而心里有了念想,或许一步步走出过往的泥潭,或许未来会有另一个周潇潇等着他,他值得更好的对待。 “嗯,那你再偷懒几天,公司有父亲顾着,你也算是放假了!”兄弟俩不约而同地避开敏感的话题不谈,故意以轻松的口气替对方化解心里的郁气,各自心知肚明,相视一笑,只是这笑难免苦涩些。 这时,陈海和餐厅于师傅一道进来,将饭菜摆了桌。 “大哥要不要再一起用一些?” 陆川崎落座之前问了一句,然而这话在陆川航听来总有别的意味,明明都知道对方没什么食欲,可是又出于为对方考虑,不得不同意让在乎的人强迫自己坚持下去,互相鼓励,好像这样才能坚持下去,希望也似乎在对方的鼓励中,我们总这样认为。 “不要了,晚上本就吃不了多少,等出院我去找你喝一杯。” 陆川崎还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吃进去多少,倒是陈海将面前的食物一扫而光,这一点很是愉悦了陆氏哥俩。 陈海收拾碗筷的时候,陆川航忽然问弟弟:“叶城最近没有动静?” 明眼人都知道周潇潇的失踪叶城脱不了干系,但是并没有真凭实据,何况他将是陆氏的女婿,陆川崎还不想因此跟父母闹翻。 “没有。不过他跟陆川颖的婚事年前估计就会定下。” “如果他能够安分守己,倒不是不能放过他,只怕他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人一旦有了贪念便很难再很难抑制,我们只管等着便是。” “嗯。那吴书言说什么了吗?” “他并不知情。” “听说吴氏要跟严氏联姻了?” “据说已谈了婚期。”陆川崎没想多聊,别人的家事与自己从来无关。 “那严氏也是个胆子大的,我那1亿眼看着都要打水漂了,那爷们还敢注资!” “听说是老一辈的交情,放心,掀不起什么风浪。” “嗯,对了,陈海,我记得你也受伤了,怎么样了?”陈海有些受宠若惊地走到近前,半笑着回说:“劳您惦记,早就好了,陆总!” “好,你跟在川崎身边也很是辛苦,这些天你也受累了,实在是抱歉,我看应该给你涨涨工资,你说呢,二弟?” 陈海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一下子来了精神,含情脉脉地看向自己的老大,陆川崎对于大哥的调侃略显无奈,但是自己属下的能力他都看在眼里,这么些年陈海也算是任劳任怨,便对着陈海点了点头,陈海乐的什么似的,却又不敢太过,毕竟他最是清楚两位陆总此时的心情,而他不过是个调剂的快乐球而已。 第75章 偶遇古诚 周潇潇在元旦后正式上班,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周潇潇自知初来乍到不敢过分冒头,对待手下的五个人和风细雨,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周潇潇还算满意。 日本是真的很冷,四面环海,怪不得日本这个国家没有安全感,岛国实在是不能保证何时就会彻底沉没,消失不见,像中国那样的大陆国家确实对他们有极强的吸引力。 说起来,周潇潇与酒真的很有缘分,从记事起就会喝酒,虽说酒算不上什么太正经的地方,不过日本还好,而且,在北区的唐人街,这是唯一一家中国人开的清,顾客基本上都是中国人,出门在外,倒是少了很多惹事的闲散之徒。 酒老板据说姓韩,面试那天并未见到,不过上班第一天就已经打过招呼,看上去老板韩总真的是个强悍的人,周潇潇骨子里惧怕这种面上透着几分凶神恶煞的家伙。 韩总的经历,酒的员工私下里也都有传说,似乎在国内犯了什么案子,说得神乎其神,这样的传言既然传了,韩总未必没有听说,却不站出来澄清,也从未制止,好生奇怪。 酒的工作唯一不好的就是晚上总要熬夜,周潇潇是领班,不必日日到深夜,但是领导必要以身作则,一周有个一两天总要做做样子,即便如此,其实她正常情况下也是在晚上十点左右才从酒出来,酒会一直营业到凌晨三点,这几天她才适应晚上的灯红酒绿。 今天是冬三九,手机上一大早弹出的提示,她记了一天,尤其到晚上,外面漫天飞雪,今晚她的脑子格外清醒,那个男人的身影时不时从眼前飘过,她有些想他了。 “潇潇姐,还没走?再等恐怕更不好走了。”底下女侍应小惠见我在看外面的雪,以为我在等雪停。 周潇潇租的房子其实并不是很远,走路也就10分钟,如果大雪覆盖路面,其实也不影响走路,她只是不想回去,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间更容易陷入无尽的思念和恐惧中,思念在这个时候也会化为恐惧,吞噬一个人的神经,彻底摧毁生存的信念也是极有可能的。 “今天我陪着你们,吃饺子吗?我去对面中餐馆看看。” 小惠走近,小声说:“韩总不允许在其他时间吃东西,违反规定是要扣工资的。” 周潇潇听后一笑,说:“好,谢谢你的提醒!回去工作。” 酒的门头在一楼,入夜后,“ease bar”几个字母被闪光的灯围住,一明一灭,在十二点之后尤为2显眼,四周慢慢安静下来,街道上也鲜有人来,酒内也只是散坐着几个男女,周潇潇在台看着这个还不是很熟悉的地方,思绪早已飘到远方。 以前的她从没有机会出入高档酒,认识陆川崎之后,去过何盛西和程乐的产业,陆川航的蓝色酒更是频繁去,那里的酒好像更好喝,其实不过是适应了那样的环境,而以前这样的生活她想都不敢想,这都是认识陆川崎之后额改变,习惯是个可怕的事情。 人渐渐都散了,酒准备打烊,周潇潇与几个人一起收拾,这时韩总从外面进来,看到周潇潇便是一愣,许是喝了酒,韩总的眼神有些迷离,不过只片刻功夫,他便上了楼。 小惠和台的胡子哥不动声色地做着手中的事情,周潇潇也没说什么,直到关灯锁门的时候,周潇潇才想起韩总还在楼上,便问胡子哥:“韩总不回家吗?” 对面的两人看了眼已走远的其他几个人,小惠尴尬地说:“那个,姐,韩总他偶尔会呆在酒,他不愿让人打扰,所以……” 周潇潇没再说话,算是表示了解了,她没想要打听老板的私事,锁上门,与二人分手,周潇潇踩着厚厚的雪,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缓缓地走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这些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又源于不同的际遇,表面再风光无限,也无法抹去那些试图忘却试图掩盖的过往,或多或少,我们都在惧怕生活,曾经的,现在的,还有那未知的将来。 凌晨的城市,除了静谧,便是这温暖的雪花不时地亲吻着冰凉的发丝,互相取暖的结果也许是看谁更先被冰冻。灯光被雪反射之后不再是昏黄,反倒有了灵动的活力,随着眼神的幻化成各种精灵,诉说着,也听来自天国的诉说。 回家的路竟然变得漫长,十字路口,对岸也有夜归人,一个男人,周潇潇随意撇了一眼,恰巧撞进那人的眼里,她无心追究是否见过,此刻感怀的人觉得世间的人都带着某种相同的神情存在了数千年,生命不息,感觉不止。可是对岸的人忽然动了,周潇潇抬头确认,信号灯并没有变色,那人闯了红灯,而且直奔她而来。 周潇潇觉得不妙,转身就跑,只几步的距离,身后传来一声“周潇潇!”。 那是很遥远的字眼,仿佛是前世,甚至更远,在这样的夜里,竟然遇上一个认识自己的人,实在是不可思议,如果是曾经绑架她的人就彻底完了,所以周潇潇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速度往酒方向跑去,她唯一想到的就是酒还有韩总在,只要她大喊,韩总一定听得见,可不待她跑出去一个路口,在拐角路灯下,那人一下将周潇潇拉住,周潇潇想喊人,那人立马堵了她的嘴巴,双手也被禁锢而动弹不得。 “你不要动,我没有恶意。”那人忽然对周潇潇说。 因为挨得很近,那人呼出的热气喷在了周潇潇的脸上,这时周潇潇才认真地去看面前的人,看了许久却没有印象,那人已松开了周潇潇的双手,站在一旁,就这样接受着一个女人的审视,面部没有一丝害羞或尴尬。 “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周潇潇下意识退后两步,警觉地问道。 “古诚,陆川崎的朋友。”古诚接手曼陀之后,便将总部搬至东京,这一番动作陆川崎自然也知道,不过罪魁祸首已死,陆川崎没再追究古诚,不过两个人自此分道扬镳,进水不犯河水。古诚只说了一层关系,关于参与绑架的部分他一字不提。 “哦,没听说过。”周潇潇很直白地回答,“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对了,周潇潇已经死了。” 古诚本就没打算将周潇潇活着的消息告诉陆川崎,听周潇潇本人的口气也是不想让那些人知道她在哪儿,既然如此,正合古诚的意思,他迎上来,说:“我送你,夜里不安全。” 古诚与陆川崎也算是惺惺相惜,他的女人自是不一般,古诚大约是出于这样的想法决定送送这个女人。 周潇潇皱了眉,不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便他真的是陆川崎的朋友,也没必要如此热心,总觉得此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经过这一吓,周潇潇心里也有些不能平静,有个人同路,心里也许会踏实些。 “好,谢谢了。” 两人并排往回走,古诚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于是便没话找话:“你真是命大,听说你被绑架,船也爆炸了,你竟然还活着,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逃离火海的?还有,你又是怎么到的日本?” 一连串的问题突突而来,那些事情是周潇潇极力要回避和忘记的过去,这个人真是不识相,上来就问,她像是很好脾气的人吗?刚要生气,突然想起自己的面貌早就不再是周潇潇了,为何这个人一眼便认出了她?于是她停下,再次看向古诚。 “你以前见过我?” 古诚原本走路就快,这时转身与周潇潇面对面站立。 “见过你的照片。”古诚这才再去回想记忆中的那张照片,确实与眼前的人有些不同,刚才在路口,古诚只从右侧敲出端倪,如今再看左脸,竟然没有往日的模样,“你这是……” “被火烫伤,做了整容,没想到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古诚没有说的是,当初为了绑架周潇潇,他没少研究这个女人,照片更是看了无数遍,也就是他,换做他人真不一定能一眼认出来。看样子,周潇潇能从火海逃生还真是惊险,这么长时间,她竟然没有联系陆川崎,按说她整容后的样子比以前年轻了不少,也显得青翠欲滴,跟一个黄花大闺女似的,她在害怕什么? “你为什么不联系陆川崎?”古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然后静静地等待周潇潇的回答,这个曼陀的老大此刻真的是让他的手下大跌眼镜,如果他们知道自认穿过万花丛片叶不沾的老大有一天会真心喜欢上一个曾经的兄弟的女人,恐怕要当场晕倒。 一分钟,两分钟,……周潇潇没有回应,直到古诚看到对方停下脚步,他也跟着不动,周潇潇此时望了望没有一丝星云的天空,任由雪花落在脸颊上,冷冷的感觉最能使人清醒。 “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我叫柳美美。” 在古诚惊诧的目光中,周谢谢向一幢破旧的楼房走去,只听咣当一声,门口已上了锁,人影也消失不见。 第76章 故人相救 生活就这样挺好,平静无波,虽然偶尔深夜想念那个人以至于无法入睡,醒来周潇潇却一再提醒自己世上再无周潇潇,她是柳美美,今年22岁。 都说越是不想触碰的事情它越是想要涌向你,越是想要平静的生活,越是难以实现,顶着这样一张美艳的面孔总有确实让人很不安心。 日本的阳历年过得也很是隆重,不过酒这种场所全年无休,大街小巷的节日气氛比得上国内了,不过唐人街的热闹恐怕要留在春节了,那才是我们的节日。 大寒之后,天气更加恶劣,从没有经受过如此低温的周潇潇更加不愿意出门,上周末回了一趟吴氏食品店,平时没有任何活动参与,生活中只有上班,她倒也喜欢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会不期然地看到一丝笑,那笑里仿佛注满了一个春天的气息,很是浪漫娱人。 无事可做,她开始整日泡在酒,跟着调酒师胡子哥学调酒,这些天学了个七七八八。 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冷,进了农历腊月,韩总跟大家说他要在年前回国一趟,会赶在年前回来,周潇潇在其他人的眼里看到了几分欢喜,她自己倒无所谓,这一个月来已将酒当作自己的家,老板在不在都是一样。 月底了,韩总已到了bj,此刻应该在回老家的路上。周潇潇坐在台一侧发愣,广播里播放着安静的钢琴曲,日本有许多出名的音乐,以前上学的时候周潇潇就经常在手机上单曲播放,她时常陷在音乐中无法自拔,常被人以为入了魔。 突然,旁边一阵骚乱,周潇潇慌忙回神,却见胡子哥在跟眼前的一行人用日文解释着什么。周潇潇站起来,走近,问胡子哥:“怎么回事?” 胡子哥一把拉周潇潇往后退了两步,才小声说:“你先进去,我来处理。” 那些人表情过于露骨,周潇潇瞬间像是明白了几分,本要转身去后面喊人过来帮忙,原本立于台之外的七八个人,忽然从中间窜出一个大高个,用力一撑整个人竟然跨过台挡在了周潇潇的面前,胡子哥见状,立马来拦,此时酒其他人听见声音也都聚了过来,小惠和另一个男孩一边跟大家解释,一边驱散人群,剩余几个有身手的工作人员已近前,可是那日本大汉却一把扭住周潇潇的右手腕就要将她带走,酒的人哪里肯让,于是两伙人便动起手来。 开酒往往就来防着各路人,所以酒有几个身手着实不错的,不过那帮闹事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五六个人上来,一个个狠厉异常,出手毫不留情,而酒的人却要估计周潇潇,难免投鼠忌器,十几分钟过去,双方都挂了彩,问题是周潇潇依旧被那大汉禁锢无法动弹。 时间一分分过去,周潇潇的手腕被拧得生疼,那帮人似乎听了其中一人的号令,准备开出一条路绑周潇潇离开,眼看着就要打到门口,周潇潇欲哭无泪,没想到这辈子还要再遭遇一次绑架,这次又是为什么?她完全摸不着头脑,该不会是柳美美的仇家找上门?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一个年轻男孩,只听他大喊一声:“你们干什么?在中国人的酒里抢人吗?” 这一声很大,一时间竟使得大家愣在那里,还是这群人的头领恼声说了一句什么,那大汉便要扛起周潇潇,酒的人还在紧追,那男孩也加入进来,直追到门外街上,那伙人见不好再动手,才放下周潇潇开车而逃。 胡子哥连忙跑过来扶起跌倒在地的周潇潇,问道:“怎么样?” “我没事,谢谢!”周潇潇再一次死里逃生,望了眼不远处追赶那帮人的男孩,似乎有些眼熟,周潇潇虽然心悸,可是她更怕遇上熟人,古诚已经是一个了,她尚且不敢保证那人会不会透漏她的消息给陆川崎,再遇上一个,危险性更大,她不想冒险,急忙回身,对跑过来的小惠说:“没事,我只是手腕疼,涂点药就好了。” 周潇潇有意避开那个熟悉的男孩,可毕竟人家帮了忙,胡子哥将周潇潇交给小惠,就上前去感谢那个人:“太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可能我们的经理就要遭殃了。” “没事,我也是刚好路过,都是中国人,应该的。” “还是得谢谢你,要是不介意,能否留个联系方式,改天我们请你,你一定要赏脸过来。”胡子哥知道周潇潇一向的为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当胡子哥扭头看周潇潇时,只见身后已没了她的身影,这让胡子哥有些尴尬,正要替周潇潇辩解两句,对面的男孩却说:“何必改天,既然有缘,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胡子哥一时无语,总觉得周潇潇和眼前的人怪怪的,一个在逃一个在追似的。 周潇潇此时正在台一侧安静地坐着,却有些心不在焉,小惠在给她上药,嘴里还不停地说:“那是什么人啊?真不知道怜香惜玉,你瞧瞧这手给抓的!” 胡子哥和那人进来的时候,便见到小惠一人自言自语,而周潇潇早就走神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经理!”胡子哥一进门就喊周潇潇,希望她正面给人道个谢,可是喊了一声,周潇潇并没有反应,小惠见状小声喊:“美美姐?”同时用另一只空手碰了一下周潇潇的肩膀。 周潇潇这才像是睡醒了一样,问小惠:“怎么了?” 小惠抬了抬下巴,方向在周潇潇身后,周潇潇缓缓转身,她知道自己心虚了,其实她不必如此,即使是陆川崎的朋友她也没有见过几次,不可能每个人都能认出她。 那人已随胡子哥走到跟前,周潇潇这才看清男孩的脸,原来正是陆川崎那位在6月份出国的朋友顾含楚,还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短短数日已碰上两个陆川崎的挚友,这概率有点大了! “你好!刚才手臂受伤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我是柳美美,谢谢你的帮助!”周潇潇故意自报家门,便是希望排除那人的疑惑。 “我留学这半年难得遇上什么人,今天还真是来对了。”周潇潇不想乱加猜测,可是明显顾含楚话里有话,只见他扭头对胡子哥说:“我可以和这位柳小姐单独聊几句吗?” 胡子哥看看周潇潇,然后带着小惠去了后间,一时酒内异常安静,周潇潇突然有些害怕,却又不知在怕什么。 “你是周潇潇吗?”顾含楚见旁人离开,在一侧急切地问。 “我的名字叫柳美美。”周潇潇重复刚才的话。 “你不否认,就等于承认你就是周潇潇。”这都是什么逻辑,周潇潇有些无语。 “周潇潇已经死了。” 顾含楚很不理解,几乎喊了出来:“为什么?川少在国内发疯地找你,船爆炸后他在海里找了一周,后来在l市地毯式搜查了半个月,回到z市又是消沉得没有人样,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联系他?” “因为我一直都想要离开他!” “你不爱他?”顾含楚知道陆川崎的感情来之不易,所以他肯定格外珍惜,怎么样都不会放手。 爱,周潇潇差一点就喊了出来,但是理智还是将她拉了回来,豪门的生活不适合她,陆川崎的优秀不是她能匹配,陆川崎注定万人瞩目,而周潇潇始终只会是个小角色,随时都有可能被人踩进泥里,而周潇潇明白对于命运她不能反抗,她已经背负了太多,她很累,不想再去挣扎,就做个平凡人,不会有炮火,更不会有绑架,灯光也离自己很远,有个角落可以歇脚,周潇潇就很知足,她应该知足。 “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这对我很重要。”说完周潇潇拖着受伤的手臂上了楼。 顾含楚离开酒的时候心里也充满了纠结,感情债本就难解,他帮不上忙,可是如果真的告诉陆川崎,只怕情况不见得会如愿,不如暂且让两人都静一静,真情不会被辜负的。 第77章 难保清白 “美美姐,那些是什么人啊?”第二天下午上班的时候小惠凑上来问,其他人也很是好奇,不自觉地聚了过来。 昨天受了惊吓,还没来得及细想,周潇潇也不清楚究竟是哪里来的一群人。 “我也不纳闷呢,平时我也没招谁惹谁,怎么就得罪人了呢?” 正说着,胡子哥从卫生间出来,见到好多人围住周潇潇问东问西,他便喊着:“不用上班了吗?都聚在这里干什么?”胡子哥虽然职位不高,却是酒的元老,当初跟着韩总一起从国内飘洋过海来到日本岛国,和韩总白手起家,酒有他的股份,底下人不敢对他不敬,他这一吼,所有都散了,只剩下周潇潇轻揉着伤处跟在胡子哥的屁股后,轻声问:“不止他们好奇,我也很想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找我?我并不认识他们啊?” 胡子哥来到台内,倒了一杯周潇潇最喜欢的啤酒,又抬了抬眼皮,仿佛是犹豫着要不要说。 “怎么了?”周潇潇觉出那眼光很是奇怪。 “你在社交网站上发过自己的照片?” “没有啊!”周潇潇这身份,恨不得找个角落彻底躲起来,怎么可能在网上暴露自己的行踪呢? 胡子哥拿起自己的手机,在日本的一个本土社交网站上开始搜索,周潇潇在一旁有些焦急,忽然对面的人停下了动作,将手机递了过来,周潇潇接过一看,便明白了。那是她一个弯腰的侧影,可是依然看出是个少见的美人,何况她瘦身之后,身材也变得火辣,这样的照片一出,确实引得男人想入非非。 “这……,就因为这个照片?”周潇潇顿时生出一肚子火气,这分明就是哪个顾客随意拍的,可恨在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发在社交媒体上,竟然还给她惹来大祸,她该找谁说理去啊? “对了,你能够联系上这个人吗?我要他删掉照片!” “可以是可以,不过,毕竟照片已经流出去,那些人看着像是有组织的,如果是黑帮的,可能不会善罢甘休,你得小心了。” “黑帮?”周潇潇跌入椅子里,突然有些心灰意冷,果然这世上没有一处乐土,难道是自己生来便来着厄运,每到之处必起祸端。 胡子哥见状,急忙从一侧绕过来,扶了扶简直要瘫下去得周潇潇,然后坐在挨着的椅子上。 “你先不要着急,我给韩哥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对了,昨天帮忙的小伙子你们之前就认识,你也可以问问他,看看有什么门路没有。” 顾含楚?周潇潇轻笑一声,与陆川崎相关的一切她都尝试着远离和忘记,如今又怎么会主动再送上门?日本黑帮的势力之前周潇潇也曾听说,如果没有之前的变故,这些人,这些地方她一辈子都不会触及,没有依仗的后台,与他们对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究竟是上天惩罚我多年来对双亲的不孝,还是弟弟想早一点见到自己?一滴泪滑落,胡子哥有些不知所措,也许他的话说的重了,女孩子禁不住这种事的一再发生,其实那些人未必会再来。 “你也别难过,我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你要做最坏的打算,但是或许过几天没动静,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我现在就加那个顾客,让他删掉图片。” “我没事,谢谢!”胡子哥连忙给那个人发去信息,而周潇潇已撑起无力的身体走向休息间。 韩总那边对于这件事的看法是静观其变,如果他们不再找周潇潇麻烦,那更好,如果他们再过来滋事,一,可以报警,二,劝周潇潇尽快回国。 胡子哥将韩总的回复直接转给了周潇潇,此事着实给周潇潇打击不小,她如此卑微地活着,竟还不能安然度日,本就心思重的她没两日便受了寒,到了小年的这天下午周潇潇身上开始发热,这两年什么病毒都要来转上一遭,去斜对面的一个中医诊所一瞧,怕是病毒加细菌感染,那个中年医生建议输液,小惠陪护着周潇潇,直到安顿好她,小惠才回了店里。 这两天大雪虽听,可路面上依然到处是水迹,潮湿的空气似乎要淹没这个来自中国内陆的女孩,周潇潇仰头看了一眼滴着的吊瓶,靠在椅子上有些昏沉沉。 抗病毒的,消炎的,止咳的,统共五瓶药水,足足滴了三个半小时,这速度该是多慢。小惠原是掐着时间的,说好要过来接她。可护士拔了针,周潇潇也没见着小惠的影子,周潇潇虽然头疼的厉害,可想着不过就几步路,自己回去走回去也是一样的,便裹好羽绒服,拉了帽子,带了口罩,缓缓地开门走了出去。 这几天好像是过于平静了,以至于周潇潇自己都快要忘记前几天的事了,加上这两天感冒发烧脑子反应迟钝,当有人突然挡在她的面前时,周潇潇习惯地以为只要错过身过去了好了,可是这一次不是偶然。 那人再一次挡住周潇潇的去路,周潇潇这才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眼面前的人,路灯有些灰暗,她再要仔细辨认时,前方忽然传来小惠的声音:“姐!快跑!” 周潇潇瞬间清醒了许多,眼前的人竟是那日领头的男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从后面又出现两个男人上来拖着周潇潇就走,在挣扎之下,那双粉色的小兔子的手套被打掉,甚至被人踩了几脚,一下子变得肮脏起来,谁也记不起它先前可爱的模样。 小惠跑过来,车子一溜烟便没了踪影,胡子哥和几个打手闻声赶来,只见小惠捡起地上的手套抱在怀里哭着指向车子驶去的方向,已然晚了。 “报警!快去报警!”小惠急忙拉着胡子哥的衣服喊道。 酒的一个男孩立马打给警局,毕竟事件发生在唐人街,很快警车就出现在路边。小惠一边哭一边将刚才事情的经过,胡子哥做了补充,然后其他人回去酒继续营业,小惠和胡子哥坐警车回到警局录了口供,还查看了路边的监控,可是那帮歹人明显狡诈得很,车停的位置刚好在好几个监控的夹角处,况且晚上的视线本就不清楚,所以那车的车牌号竟是怎么也看不清。 从警局出来,小惠的泪早已干了,她是真的担心周潇潇,虽然她只比周潇潇小了一年,可是周潇潇的言谈举止很有一套,一点也不像是小姑娘,所以这些天小惠很是愿意和周潇潇打交道,在上班的时候一起吃饭,一起看雪,偶尔唱歌喝酒撒欢,想起来这些小惠更是替周潇潇不平。 “走,先回去。”胡子哥看了眼伤心的小惠,抬手在她的肩膀拍了拍。 外面很冷,警局不是很远,胡子哥和小惠并排在路上走得很慢,路过出事的地点时候,小惠刻意停了几秒,才回了酒。 这天晚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酒里来得早的客人已经知道了所发生的事情,甚至也有人特意上前安慰小惠或其他工作人员。 直到打烊,警局那边都没有消息,胡子哥在回家的路上想起自己那天曾留过那个帮忙男孩的电话,便急忙掏出手机寻找号码,打了过去。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多,胡子哥担心周潇潇的安危,忘记了时辰,顾含楚迷糊的声音传进胡子哥的耳朵,胡子哥才意识到打电话不合时宜,但是事急从权,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好,我是ease酒的调酒师,你是不是柳美美的朋友?” 顾含楚听到酒的名字,第一反应就是周潇潇出事了,便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是她的朋友,她出什么事了?”一边问,顾含楚已经起来套衣服。 “她傍晚的时候被一帮人掳走了,我们已经报了案,警局那边还在查。” “还是那帮人?”顾含楚原也担心那伙人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暂时留在大阪,也有保护周潇潇的意思,没想到那些人竟然直接将人带走了。 “应该是,他们应该是黑帮社下的人。” “好,我知道了,我找人问问。” 顾含楚挂了电话,衣服也穿了七八,打听日本黑帮的踪迹,最合适的人就是程乐,可是一旦传到陆川崎耳朵了,这件事就不好解释了,只是人命关天,还是先救人要紧。 顾含楚联系程乐的时候只是说自己一个同学被当地黑帮绑架,问问程乐可有门路可走。 程乐并没有怀疑顾含楚的话,朋友之间帮忙本就正常,于是答应给日本这边的朋友通个电话,打听看看。 这一夜,顾含楚再难入眠,既担心周潇潇有性命之忧,又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将实情告诉陆川崎。 雪白的世界似乎一直存在,又似乎并不存在。外面一片灰蒙蒙,顾含楚决定直接去酒等消息。 第78章 性命无忧 到第三天的中午,大伙都没有胃口,酒的人已经习惯了顾含楚每天准时的到来,可是警局那边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传来,所有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突然,一段摇滚音乐铃声打破了酒里的安静,所有人立即屏气凝神,怀着一丝希望齐刷刷看向台的顾含楚。 电话是程乐打来的,顾含楚立刻接了放在耳边。 “怎么样?” “你怎么没说是个女孩啊?呦!这么紧张,看样子是意中人啊!” 顾含楚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周潇潇的身份不能说,那只能暂时默认。 “大哥,人命关天,快说打听到了没有?” “今天一早日本那边一个朋友几经辗转,听说大阪那边确实有个堂口的堂主看上了一个小姑娘,前些天他们堂主去找人还吃了亏,手下有人开玩笑说那女孩看着挺辣,他们便跟踪了几日,终于在前天将人抢了回去,而且……”说到此处,程乐突然没了声。 “而且什么?你倒是说啊!要急死人啊!” “女孩多的是,再说你在日本混,更应该是见多识广,再找一个就是了。”程乐劝说。 “什么跟什么啊?那女孩究竟怎么了?”顾含楚听不进那无关的话,只知道倘若周潇潇此次出事,怕是陆川崎这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了。 “当天晚上她就被人玩了,已经失了身,何况你也知道,黑帮那种地方不屑于理会女人的尊严,只怕……,但是奇怪的是,我朋友说昨天晚上那个他使了钱的中间人突然给他发信息,说是那个女孩被一个中国人带走了。” “中国人?能不能打听到是什么人?” “我再问问,你不要着急,不管如何人已经活着出来了,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要太执着,第一次可以做到,这一次你也可以。” 只一次就够让人痛彻心扉的,再来一次,他这条命岂不是要赔进去,爱情从来就不是玩意。 挂了电话,顾含楚转身才发现所有人已来到近前,电话内容不用他再去复述,只是右手边站着一个中年人,有些陌生,他倒是第一个开口。 “人已经被就出来了?” “你是?” 胡子哥伸手介绍给两人做介绍:“这是我们酒老板,韩总,刚从国内探亲回来。韩总,这是美美的……朋友小顾,这几天每天都过来一块等消息。” “韩总,你好,我国内的朋友打听到周……,柳美美昨天晚上就走了,但是施救的人是谁目前还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门路可以打听看看吗?我国内的哥们儿也在联系这边的朋友帮忙打听了。您比较熟悉这边的情况,消息也会更好打听。” “黑帮那边的人我也认识那么一两个,本来昨天准备回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其中斡旋,起码要保住性命,既然性命无忧,我再托人问问,看看带她走的人究竟是哪路神仙。” “好,多谢。” “别客气,她也是我的员工,我也有责任。” 说起那天被强行带走,周潇潇反抗不成,被带上车之前就被打晕,再醒来的时候身上更加难受,病情加重不说,被关在一个漆黑的房间,迷迷糊糊的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个人推门而入,却没有开灯,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可是周潇潇没多久实在撑不住就再次晕了过去,那人似乎觉得无趣,没有尽兴便离开。 第二天一早,她便被人弄醒,但是她的意识模糊,看不清压在身上的人什么模样,她只是很想很想陆川崎,似乎看到他踏着七色云彩来到自己面前,将自己带走,所以有那么一瞬便笑了,这反倒愉悦了上方满头大汗的回次堂主,他的精神瞬时大振,直到身下的人再无动静,他自己也精疲力竭,才从床上下来。 这天下午,有人来谈生意,听说是欧洲的曼陀,回次特意将人迎在自己的私人住宅。 古诚也是初次与黑帮合作,虽然他在尝试着将曼陀带上正轨,可是需要时间,在日本黑帮的势力很大,搭上他们的船生意会顺利很多。 古诚只带了一个助理,在客厅见过回次之后,各自坐下,还未说到正题,从卧室走出一个家庭医生,用日语对回次说室内的女人已用了药,现在还在昏睡。 古诚会日语,那医生的话也没有背着他说,所以古诚便猜测生病的人是回次的太太。 “很抱歉,你太太生病了还上门打扰。”古诚立马摆出道歉的姿态。 回次倒是不以为然,摆手说:“你误会了,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正笑着,看向古诚的回次再次大笑说:“说起来,她也是中国人。”然后还神秘地说:“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很漂亮,哈哈!” 回次说完,竟掏出手机,找到之前在社交网站上下载的周潇潇的那张侧影,特意递给古诚炫耀:“你看,是不是很美?” 古诚也爱玩,本来听说是中国女人,以他不爱管闲事的性格最多像例行公事那样说一句:“请多多关照。”可是那照片上的人他不久前才见过,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抢过回次的手机,仔细辨认后便递还了回去,然后问:“她可是ease酒的员工?” 这下轮到回次惊讶了:“你认识她?” “她是我一个哥们的女朋友,”古诚只能这么说,“请你让我带她离开。” “这……,”回次是有家室的人,在外面几天换一个女人很正常,可这个女人好不容易才搞到手,就这么放她走,实在不甘心,但是曼陀是欧洲数一数二的跨国组织,他思量再三,还是生意重要。 “好,这次真是抱歉,我也是没打听清楚,以为她是单身,这次算我的,合作的事好说。” 周潇潇来时的衣服早已被撕得破碎不堪,出门的时候身上只有单衣,古诚只好将自己的大衣脱给周潇潇,将她包住,搀扶着下楼。 一到外面,冰天雪地,周潇潇被寒冷刺激,意识恢复一些,她侧头虚弱地问古诚:“你不是他。” “谁?陆川崎吗?”古诚回答的时候周潇潇却停了下来,看向四周。 “这是哪里?” “日本啊!怎么?失忆了?”没了大衣,古诚也受不住这岛国的冷,身上开始打哆嗦。 周潇潇仿佛与他同频,身上也在颤抖,她看了看自己,又疑惑地问:“我又被……?” “又?你还被谁……”古诚的话没有说完,他记起来好像陆川崎与周潇潇是在酒店认识的。 古诚正愣神,忽然感到胳膊一沉,扭头看过来,周潇潇已压在他的左边一侧。 这一晕,周潇潇再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之久,病情才慢慢回转。 住院数日,周潇潇精神上没什么遗留问题,古诚也咨询了精神科医生,却没问出个所以然,然而周潇潇确实记不得他了。 这半个月,程乐也好,酒韩总也好,打听到的消息都差不多。人确实是被一个中国人带走,但是古诚的身份在他离开z市的时候就已销毁,现在他是曼陀的hey首领。 顾含楚苦寻无果,内心十分愧疚,春节也没有回国,在大阪逗留了近一个月时间。他觉得实在无颜面对自己的兄弟陆川崎,这下是开口也不对,不开口似乎又恐怕会铸成大错。就在顾含楚在正月十五决定在回东京的这天,他计算着时间,构思着语言,想怎么将周潇潇的情况清楚明了地全部告诉陆川崎,就在他拿起电话的同时,酒小惠打来电话。 “顾哥,美美姐回来了。现在在酒呢,你赶快过来!” 顾含楚喜出望外,也忘了之前的打算,拿起大衣就跑了出去。 为了等周潇潇的消息,顾含楚换了附近的酒店,他一路上狂奔,5分钟后已经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酒门口。酒下午三点开始营业,现在离营业还有一个小时,门口很是冷清。 顾含楚没有立即进去,他怕见到的不再是那个完整的周潇潇了,他依然难辞其咎,着愧疚怕是要一辈子也难以散去。 这时,周潇潇的声音轻轻渺渺地飘了出来,是她,他确定,于是他走了进去,小惠听到声音立即喊了一声:“顾哥,你来啦!” 闻声,周潇潇转过头看向门口,此时酒的灯是生活用灯,很是明亮,即使离得远了些,周潇潇仍然看清了来人的脸。 “他是谁?”周潇潇侧头问小惠。小惠急忙回答:“就是那天救你的顾哥啊!你不记得了吗?” 顾?又是一个熟人,自己忘记的人,周潇潇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酒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总有一些人是被忘记的,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吗? “你还好吗?”顾含楚知道周潇潇失忆过,不过也只是听何盛西提过一句,当时没怎么在意。 被人欺负了,算好吗?周潇潇想怼他一句,此时她真的很想报仇,不过她没有那个能力,至少现在没有。 “不好又能怎样?还不是要活着。”周潇潇敷衍了一句。 “以后我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遇上这种事。”顾含楚脱口而出,既然周潇潇选择暂时忘记陆川崎,那他顾含楚就在这段时间尽力去弥补自己的失误,直到周潇潇想起陆川崎,而他可以再次面对自己的好友。 周潇潇用惊诧的目光扫了一眼顾含楚,轻笑一声:“谢谢你的好意。” 今日回到酒,周潇潇是来同大家告别的,她心里痛恨那些欺负弱小的人,她也想要变得强大,可以让人依赖,而不是一味地受人欺负,曾经的所谓的亲人,如今的卑鄙的男人,他们都会收到惩罚,得到报应,她已经接受古诚的建议,答应他加入曼陀,两天后她就会出发前往欧洲,进行各方面的训练,她是个记仇的人。 第79章 春节快乐 两天后上午,周潇潇登上开往欧洲某秘密基地的专机,却在飞机上遇上熟悉的面孔。顾含楚不能出卖周潇潇,又不能再掉以轻心,临时决定追随周潇潇前往欧洲,那么他的学业也即将转去要去的城市,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可是找到古诚这个幕后金主还是费了一番功夫,顾含楚对程乐磨了好久,古诚的身份才浮出水面,不过仅仅是日本身份,这已经是最高机密了,曼陀的老底不可能轻易被人翻出,都是出来混的,没有杀手锏怎么在这野狼环伺的丛林中生存。 顾含楚也没使用真实身份,幸亏他没有见到古诚,不过古诚在视频连线中见到顾含楚,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为了陆川崎,所以古诚没有拒绝顾含楚的请求,作为同一批新人,顾含楚与周潇潇一道去往欧洲,这样子古诚似乎也放心了,他自己并没有察觉,那个毫无优点可言的女人却能引得这许多人为她奋不顾身,许多年以后古诚才明白,那是他们这些整日自以为是的自大狂无法理解的生活态度,似乎迷茫却又执着于什么,努力活着却屡遭打击,就是这样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最终成了几个人一辈子难以忘怀的存在。 周潇潇目标很明确,她要凭借自己的力量维护自己的尊严,也要为那些无法为自己申辩,只能忍辱负重的人讨回公道。所以,对于顾含楚的加入她没有多言,仿佛那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训练很是粗暴残酷,不分男女,所有训练内容别人完成的你也要完成,甚至还要比别人完成的更好,这是周潇潇对自己的要求,可是毕竟一介女流,怎么可能在力量上胜过男人,然而,也就半年时间,顾含楚都惊呆了,周潇潇真的做到了,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她排除万难,不顾危险,甚至顾含楚一再的提醒劝告,她都权当耳旁风,终于她赶上了这一批新人的平均成绩。 这一年春节过得异常简单,如果不是顾含楚提醒,周潇潇竟然忘记了何年何月。两个人,两碗自制嗨锅,就这么过了年。原以为不必熬夜,脑袋空空什么不用去想也挺好,偏偏顾含楚将吴书琦的朋友圈给截了图,那是夏颜才更新的图片,对着明亮的夜空祈祷远方的朋友一切安好。 周潇潇看到这一幕,如果是以前马上就要泪奔,然而现在不会了,她只是有些想念夏颜,可是她的心已经坚硬得不会轻易受伤,那个脆弱的女孩或许死去了,或许苏醒了,现在的她可以呐喊,可以怒吼,不必畏手畏脚,什么那些曾经掩饰的情感也得以见到阳光,以后的生活尽可以随自己心意。 没有看到美人的梨花泪,顾含楚有些失落,翻着朋友圈,竟稀奇地叫道:“真难得啊!二少也发了朋友圈!”这一嚷自然入了周潇潇的耳朵,伸到周潇潇眼皮地下的手机屏幕也入了周潇潇的眼帘。待顾含楚反应过来要缩回手的时候,周潇潇却一把摁住顾含楚的胳膊,手机上一张图是别墅的前院,那棵树周潇潇似乎有些印象,配图的四个字却是更为醒目:潇潇雨歇! “什么意思?”周潇潇猛地松手,顾含楚差点跌倒,等站稳,疑惑地问:“什么?” “潇潇雨歇,难道是在岳飞的词?” 顾含楚这才听出周潇潇所指,不过他也不知道陆川崎所发究竟是何用意,但是肯定是在想念周潇潇,他打定主意,正要开口,只听周潇潇一挥手已经离开:“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含楚吃了瘪,没替陆二少爷说上话,只能在心里埋怨陆川崎发的内容太晦涩,就不能说得直白一点,等周潇潇进了房间,顾含楚心里发愁的又是另一件事,日本发生的那件事陆川崎并不知情,倘若他知道,会如何看待周潇潇,还会爱她如故吗?看周潇潇的模样,似是忘记了这半年以来发生的与陆川崎有关的所有往事,如果就保持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对周潇潇更好呢? 忘记,也是逃避痛苦的一种方法,选择忘记是一个人自己所作的决定,其他人改变不了什么。有人忘记,就会有人将有些过往反复回忆,强迫自己永远铭记,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折磨? 陆川崎就是如此。 农历春节,如果周潇潇在,陆川崎想,也许两人已然成婚,两个人住在东区别墅,周潇潇不必上班,或者她愿意也可以去陆氏,只要她高兴,在自己身边怎么都可以。 春节旧例还是不能不顾的,陆川崎在老院见到了两个月未曾露面的大哥,自从出院后陆川航便在南区别墅间修养,谢绝所有人的探望,陆川崎猜想大哥不止是因受伤不愿见人,更是同他一样,不愿去触碰那些跟周潇潇有关的人和事,如果不是手足,陆川崎真的会对陆川航大打出手,他的女人怎容他人觊觎? 这是最为冷清的一年春节,所有的喜庆气氛都无法冲散大家心头的悲伤,话语已经不能起作用,苍白的文字在手机中跳来跳去,祝福只有在幸福的时候才显出美好,在悲情之中只能随着院中的梧桐与风倾诉。 以往春节,几个朋友除了参加家中的聚会,会在午夜之前赶到西西里,大家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到来,可是今年的聚会少了顾含楚,陆川崎虽然到场,却是回到以前,一副高不可攀的少爷模样,对别人爱答不理的。 何盛西为了聚集些人气,命令程墨将程乐也请了来,他们三人尽力不谈与周潇潇相关的事情,一旁的程墨想起顾含楚,就有些来气:“老顾怎么回事?这么些年可从来没缺席过啊!这大过年的也不来个电话?不行我得看看他是不是在泡妞!竟然见色忘友!” 顾含楚接到程墨的视频电话的时候,一点也不稀奇,送周潇潇会房间后,他特意找了一间学生宿舍,就等着哥几个的电话。 “哎,我说,你这在宿舍啊?你上次说转去了欧洲,怎么他们不给你放假吗?快说!你是不是忙着泡到了欧洲大长腿,不舍得回来啊?” 程墨将手机视频投到了大屏幕上,顾含楚的周围一切大家一目了然,而顾含楚自然也看到了一侧表情木然的陆川崎。顾含楚故意避开他,对着程墨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今年真的对不住大家,我这不是才转到这边吗?对老师不是很熟悉,课程安排得很紧凑,我也是不想来回折腾,想尽快读完也就可以早点回去,到时候我认罚行了?” “我才不信呢。飞机一个来回才几个小时,你就是……”程墨还想说什么,被程乐拉住,截了他得话说:“行了,别乱打听,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 程乐替顾含楚解了围,顾含楚心里的紧张才消解了一些,但是眼睛一瞥就能感受到陆川崎从视频那边传过来的冷,后来又与何盛西聊了几句,自始至终陆川崎只是略点了点头表示打了招呼,没有说话,而顾含楚也不敢刻意去说什么,生怕自己在陆川崎面前露馅。 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几个人还是依照传统碰杯恭祝新春,然后顾含楚忐忑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而此时,周潇潇躲在被窝里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她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成功,当她出去的时候,想着也许是农历新年的缘故,原有守夜的的习惯依然存在。 走到室外,虽然身披羽绒服,却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寒冷,正打算去操场上跑圈的时候,便看到从外面回来的顾含楚。 “怎么在外面?睡不着?“顾含楚走近问道。 “我还没问你,这么晚了还出去鬼混!”这一下便噎住了顾含楚,他真是冤枉啊!为了朋友,他也算是两肋插刀了,飘洋过海地追随,还被人这么说,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见顾含楚没有反驳,周潇潇以为被她说中,于是便对他喊道:“走,一起!” “干什么?” “跑50圈再说!” 顾含楚想逃跑,有时候他觉得周潇潇真的很有魔鬼教练的潜质,他想回家怎么办? 第80章 夏颜大婚 有目标要实现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半年过去,冬季早已过去,春天似乎也只是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赶赴下一场约会而去。 再次听到往日好友的消息,仍旧是顾含楚主动前来报告,一个月前,周潇潇因成绩突出,已被提升为他们一组的组长,现在是顾含楚的上司。 其实过了春节,吴书琦便在朋友圈里发布了自己即将在五一结婚的消息,不过顾含楚不想刺激周潇潇,就没有将消息告诉她。 一直到4月底,顾含楚才神秘地对周潇潇说让她把五一的时间空出来,其中的原因顾含楚没有明说,总之就是不许她安排其他事情。但是周潇潇哪会在意他的话,训练一天没落下,休息时间也仍旧是固定的周日下午。 当五一前一天夜里,顾含楚拿到5月份的训练课程安排时,便立刻找上周潇潇,直接让她划掉五一当天的训练。周潇潇听后看都没看一眼顾含楚的表情,依然在整理着自己的装备,顾含楚只能拿出杀手锏,周潇潇立马就听出视频中说话人的声音,这次周潇潇自己走上前,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而且是亮闪闪的婚纱照。 周潇潇一下子陷入回忆,她与夏颜在公司认识没多久便成了闺蜜,曾有一次路过一个婚纱店,夏颜就说她结婚的时候周潇潇一定要做自己的伴娘,而她也会是周潇潇的伴娘,当时周潇潇便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这辈子绝不会结婚,两个女孩在婚纱店外叽叽喳喳地憧憬着各自的将来,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 “明天会全程直播,既然你无法到现场,怎么也要在直播中祝福一下,夏颜如果知道有你在远方的祝福,她一定会很开心,也才会真正地幸福。” 曾经的承诺不能履行,那便如顾含楚所言,以另一种方式现身祝愿也可以。 大婚完全是父母的意思,周潇潇失踪后,夏颜心急如焚,几个月都没什么精神,可是吴家二老见过夏颜后都十分满意,而夏颜的家长也觉得吴书琦无可挑剔,夏颜又马上奔三了,吴家父母希望夏颜尽快进门,早点给本就人丁不怎么兴旺的吴家生下孙子。吴书琦其实并不着急,夏颜虽然也觉得早晚都无所谓,只是少了周潇潇的参与,总觉得婚礼是不太完整的,这个情况吴书琦很是清楚,所以也表明心意,晚两年也可以,结婚虽说是两家的事,但归根结底是她们两个人过日子,倒也不必十分在意别人呢的看法,随着自己的步伐就好。 夏颜考虑了几天,好几个月了,周潇潇没有半点消息,究竟人是否还活着谁也不知道,可是夏颜知道无论周潇潇在哪儿,只要她知道自己结婚,她随时随地都可以送上祝福,所以她答应了吴书琦的求婚,在3月办了订婚礼,婚礼就定在了5月。 婚礼当天全程直播,是夏颜的主意,本来她不想炫耀自己加入豪门,可是为了周潇潇她改变了主意,她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夏颜在五一这天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吴书琦,她是幸福的,她更会在心里为她的好闺蜜祈祷,也希望她好好活着,她也一定会有她的小幸福等着她。 夏颜在朋友圈发的视频中说她希望每个关心她的人都看到这段视频,听到她说的话,并且在五一当天以各种方式参加自己的婚礼,她希望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不管是来自哪里的美好祝愿她都会收到。 这些话像是故意说给周潇潇听的,而这一招也确实管用,周潇潇以中国五一劳动节都有放假的传统为由,要求主教练给所有人放假一天,她们愿意用周日的休息交换。当然,最后她们也如愿以偿了。 夏颜的婚礼自然是在栀子酒店举行的,虽然吴氏已经大不如前,但是作为没落的豪门总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也要装点门面,这下栀子五星级的装饰也算是派上了用场,也许能够借此打个翻身仗也说不准呢,吴氏总裁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看到那不成器的孙子吴书言却又气得牙疼,不明白同是吴氏子孙,怎么差别那么大,一个与陆川崎私底下关系要好,却对公司事业一点不感兴趣,另一个就是上不了台面,总是处处与那个陆二魔头作对,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行礼前的告别,夏颜哭得很厉害,夏妈妈对周潇潇的遭遇也是不可理解,明明是那么努力的一个小姑娘,偏偏有这么离奇的经历,如今人流落在何方更是不知道,让人想起来就只剩叹息。 毕竟是大喜之日,夏颜终于发泄彻底,心里没有那么沉重了,再由化妆师补了妆,才随着浪漫的音乐走上舞台。 那段哭泣视频被婚礼摄像人员做了处理,画面循环播放了几分钟婚纱照的影像,看直播的人可能都会觉得这样处理没什么,周潇潇却看出了背后的隐情,既然承诺直播,为何中断?特别是再看到穿着白色婚纱的夏颜出现在镜头前,尽管化妆师已经做了掩饰,周潇潇还是看出夏颜的眼睛略红,完全没有新娘该有的羞涩和喜庆,她哭过,为她而哭。 那一瞬间,周潇潇打开评论区就打下几个字:别哭,你是最美的新娘!顾含楚刚要拦,周潇潇一敲了发送键。 “这是我的账号,他们会看到的。”顾含楚立即打开评论,将刚才的话语删除,又重新打了常规的祝福语:新婚快乐! 直播间的人很多,所有的评论冒着泡,发出去的话很快就被其他人新发的弹幕覆盖,尽管如此,顾含楚还是不想惹麻烦,即便吴书琦没发现,一旦被他们人扒出来还是会被人拿来说事,万一夏颜再怀疑他的账号问题,抑或是陆川崎抓住不放,难保他真的会守住秘密。 周潇潇并没有因顾含楚的操作而生气,而是在下方点开,再次打上同样的字:新婚快乐! “这次是我的祝福。” 直播从早上新娘出现在酒店开始,一直到下午婚宴结束,除了换衣服时间,整个直播全程都没有离开夏颜,这是夏颜自己的要求,她必须要让周潇潇看到整个婚礼全过程,哪怕是这样的参与,她也希望她都在。 视频结束后,夏颜高度紧张的精神在一下子放松之后有些支撑不住,直接晕倒在吴书琦怀里。 夏妈妈看到倒下的女儿吓了一跳,忙跑过去问怎么回事,吴书琦安慰丈母娘:“没事,她尽力维持自己的状态,就是希望在某个地方的周潇潇能够看到,所以强撑着不敢松懈,这会儿直播结束了就撑不住了,没事妈,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好,你们先回去,替我照顾好她。潇潇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对这一切陆川崎也全都看在眼里,夏颜与周潇潇的关系他也一清二楚,夏颜妈妈说话的时候,何盛西和程墨他们几个却都不敢看身边的陆川崎,比起夏颜,他更是心痛,只是他一贯冷酷,如今倒像是回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公司的人很快便适应了,只有这些发小才最明白,陆川崎这是又把自己伪装了起来,身上的刺竖得更高更多了,他比以前更难靠近了。 周潇潇以为得情绪早已离自己远去,可是见到好友大婚,还是心起波澜,她不允许自己有这样得时刻,所以便从无声无息地回到房间换了装备就跑去操场,甚至来不及回应顾含楚的疑问,如鬼魅一般飞向那无尽的折磨,顾含楚透过窗户看到操场的身影叹气一声,便也出了门,谁让他下决心跟来保护她呢,舍命陪君子! 晚上八点,周潇潇被顾含楚强行拉了回去,但是顾含楚藏在床底下的酒被周潇潇翻了出来,这是来欧洲之后周潇潇第一次喝酒,而且喝的是酩酊大醉,倒是顾含楚酒量一向很好,没怎么醉,最后将周潇潇送回宿舍,自己则又到院子里晾了几分钟,将心里的浊气彻底吐了出来才回去休息。 第81章 擦肩而过 炎热的夏季还没来及热舞一番,秋叶便急忙登场,干燥的狂风更是惹人讨厌,2024年马上就到年尾,可是有些人的记忆始终停留在2023年里不肯向前。 深秋时节到来的时候,z市年轻人纷纷披上风衣,走在街头竟然有种周润发当年的风采,倒也不失一种别致的风景。 这一年时间里,周潇潇似乎真的变成了流烟再也不见踪影。夏颜大婚后没几天便查出已经有孕两个月,因为这件事吴书琦也是指着她的脑袋直呼她是个糊涂蛋,如果不去想失踪的周潇潇,夏颜两口子算是比较幸福的存在,住在吴书琦自己买的高档小区内,两个人的生活很是惬意。 而吴氏本就被陆川航拿捏着,加上陆川崎后来查到周潇潇的失踪,吴书言对宁丽娜的资金支援算是间接参与,所以吴氏早已折腾不起来,所谓的争先最后变成了一场笑话,虽然碍于老一辈的面子,陆氏并没有正式收购吴氏,但升级的愿望就此破灭,整体的市场定位既然不能重新回到原地,便只好在原来的基础上略加提升,算是四星级里的最高档,只能以这种方式苟延残喘,已成了大股东的陆川航对此也没任何意见,他倒是觉得这样的市场恰巧符合经济规律,没有一家独大,大家都有饭吃,细水长流。 吴书琦结婚之后,何家父母对何盛西这个独子也开始变相地催促,不过何盛西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又有自己的产业,不着急接手家族事业,被逼急了就出去躲一躲,何家二老还真是一点办法没有,又不敢拿这种事去烦扰同样没有家室的陆氏兄弟,而交好的朋友里只有程乐早已成家,儿女双全,在一次聚会上见到程氏家长的时候,便开口询问程乐最近忙些什么,想让他帮忙劝劝自家的何盛西,程家太太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都是操心孩子的婚姻,她近来发愁程墨这些年胡混,却没正经交过一个女朋友,本想私下里打听打听哪家的女孩品行好,又怕传到陆家伤了陆家老太太和太太的心,以往还能偶尔聊几句,如今陆家老大真的残疾,老二女朋友生死未卜,z市的聚会都免了不少,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没有情感的人如同机器,陆川崎这一年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就连陈海都跟着瘦了了几斤,平时也更加没有空余时间去经营自己的感情生活,所以仍旧是单身。 10月20日,周潇潇失踪整整一年,她的气息仿佛只存在于陆川崎的脑海里,陆川崎从不做没有根据的假想,他依然相信周潇潇活在世上,就在世界的某个地方,他还没有找到的地方。 这天是周末,陆川崎在昨天晚上便打算好了要去的地方,那里有周潇潇最惦记的人。 一早,陆川崎出门,特意瞄了眼院中的那颗千年古树,纤细的树叶正在做着蜕变,所以每个树叶的颜色都是独一无二的,去年天气温和,周潇潇就不曾看到这样的景象,今年她又错过了,陆川崎弯腰捡起地上的两片黄绿的树叶,带上它们,陆川崎出发去寻找梦中的她。 一年前陆川崎陪周潇潇来过一趟,那时她不知道自己已被人盯上,心里既有欣喜,又带着某种忐忑,家人对她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她对弟弟有多么深爱,就对父母和养她的亲人有多憎恨,陆川崎完全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或许她对他那隐隐约约的对抗就源于此。 那两片完好无损的树叶被放在周鹏程原来的墓前,这里已不见挖掘痕迹,陆川崎之所以还要来这里,是因为去年周潇潇虽然答应在z市公墓祭奠弟弟,但是只放了他的一些心爱之物,而尸身毕竟早已入土,而且周潇潇觉得弟弟肯定还是想呆在家乡。 陆川崎找了两个小石块,压在树叶上,以免它们直接被风吹走,他希望这两片树叶可以撑到见到女主人的那天。 乡村的道路少不了坑坑洼洼,陆川崎已经见怪不怪了,何况他也没有太多心情去关注这些无关的小事,反正是车毁了一辆还会有另一辆,可是人呢?一旦不在,就是真的不在了。 窗外有赶着种小麦的农民,他们见到车辆就会自然避让,破旧的三轮车站在一旁,很容易被人忽略,路边的农民不知道嘴里嘟哝了一句什么,陆川崎只瞥见那人的嘴动了几下,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 过了那段破旧不堪的旧公路,就要左拐至新修的国道上,突然电话响了,踩出去的油路没有松下,拿了手机抬头就急忙刹车,正面来了一辆农家三轮,再去看信号灯,确实已红了,而面前骑车的人正要开口骂一句,瞅了眼车标,便一下了噎了声,只是撇了撇嘴,从一旁绕开走了。 此时,车里的陆川崎已接通电话,他的手机里只存了一个国际长途,只要这个号码打来,就表明组织需要他的帮忙。 周日下午5点,陈海从相亲的约会中急匆匆赶来送陆川崎去机场,然后将车开回公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陆川崎不在的这段时间陈海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欧洲f国,陆川崎就在接受老大的指示,一位王子被劫持,政府已出动不少武装力量去救援,但是据谈判的人说对方火力太强,而且条件太过苛刻,目前还没谈拢,王室花大价钱邀请民间武装组织想办法从侧面救人,为了以防万一,参与的组织除了黑暗,还有曼陀底下一个新成立的天使之光。 最初听到名字,陆川崎也只是略为愣了一下,皇室即将继承王位的王子,性命当然可贵,不过黑暗向来不止为钱接生意,恐怕还因为黑暗的老大自己本有的皇室血脉。天使之光?起名字的人该是多么的幼稚,真当自己是救世主吗?陆川崎随着一行人上车的一瞬这么想到。 周潇潇的改变也许不是踏上欧洲的那一刻,而是被日本渔船救起的一瞬间,柔弱也是一种力量,可是这力量只能够温暖自己,却无法照亮他人,她要做照亮全世界的人,所以她是天使之光。 顾含楚本就对网络很是痴迷,在周潇潇争得古诚的同意后,两个人便分工协作,一个拉人,一个做广告,而古诚之所以同意,一个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一个当然是希望周潇潇更好地活着,这一点古诚早就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有希望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在做过几个小单子后,天使之光也算是在欧洲小有名声,只不过所有人的真面目从来不示于人前,没有人知道那个身手矫捷的美柳竟然是个女人。 人质同样被绑架在一个神秘小岛上,黑暗和天使之光采用不用的措施,虽然都是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小岛附近,可是出发前两方就知道凭本事救人,两方原本的酬金一样多,且已经是天价,但是皇室答应将人最终救出的组织酬金翻倍,所有两边都是卯足了劲,很多人都期待拿了这一次的奖金就可以从此“金盆洗手”了。 当两方人马通过重重阻碍,最终找到人质的时候,还是不小心触碰了警报器,于是那些人将王子由密道直接带走,追击的过程像极了营救周潇潇的行动,陆川崎仿佛在做梦,他的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喊:一定要救出她! 天边浮现一点点星光,太阳不久就会升起,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当陆川崎待人追到小岛的另一处城堡附近时,离王子所在的位置只有几百米远,而此时周潇潇和顾含楚在城堡的另一端,即将与陆川崎团队形成合围之势。 这个城堡的内部结构较为简单,那些人进去之后发现根本没有藏身之处,唯一的两个出口被前后堵上,他们已走投无路。 再过一分钟,陆川崎和周潇潇便同时出现在主室,那些人的领头略做衡量,便决定去跟前面的一拨人拼一拼,所以陆川崎刚行至大门口廊柱前,便正面迎上挟持王子的一行人,陆川崎的身手整个欧洲也找不到几个对手,所以当顾含楚带人赶到的时候,王子已被救出,就站在陆川崎的身后,其他人正在解决剩下的几个人。 看到这一幕,顾含楚忍不住可惜道:“哎,还是晚了一步!” 这句熟悉的中文被陆川崎听到,他回头时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并没打算上前的顾含楚:“你小子不是来欧洲读书的吗?” 作为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彼此的声音再熟悉不过,顾含楚也立马听出这是陆家二少,便要开口打招呼,忽然想到门内的周潇潇马上就要出来,顾含楚立刻转身的同时伸出自己的小手说:“输给你我认,回去记得找我!我请你喝酒!” 陆川崎虽然奇怪顾含楚竟然只打了招呼便匆忙离开,但是这种情境之下想来也不是叙旧的好时机,便没再多想。而顾含楚回身才走两步,就迎头撞上周潇潇,周潇潇闷哼一声往一边侧了一下,以至于陆川崎只听见一个青涩的声音,却并没有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美柳。 顾含楚拉起周潇潇就跑,只跑到城堡之外,周潇潇才甩开顾含楚厉声问:“你拉我干什么?救人质啊!” “人已经被对方救出来了,我们输了!“ “黑暗组织果真这么厉害?比我们还快!“ 顾含楚没有回答,心里却说:那是你的男人,能不快吗? 第82章 你好美柳 回去的直升机上,大家的情绪显得有些失落,顾含楚那张叭叭的嘴这次竟然也没有声音了,周潇潇不免奇怪了起来,便用肩膀使劲碰了他一下,小声说:“哎,你这是跟着大伙低落个什么劲啊?你家还缺这点钱?” 顾含楚一听便猜到周潇潇以为他与跟大家一样,都是因为没有救出人质获得双倍酬金,他将身体侧转过来,神情严肃地看向一旁的周潇潇,还特意伸手将周潇潇的头扳正,重新审视侧面的周潇潇,单纯这样看,顾含楚发现其实不仔细倒不一定能认出来,可他不敢打这个赌,毕竟那是陆川崎,从前大家都以为这辈子与情字不会打交道的大佬。 “究竟怎么了?”周潇潇一脸不耐烦,转过来拿手就是一锤,直打在顾含楚的胸口,呛得顾含楚一阵咳嗽。 “你打我干什么?”顾含楚好不容易缓过来,对着周潇潇大喊一声。 所有人霎时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周潇潇咬牙用手拧在顾含楚的胳膊上,附耳威胁:“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找揍是不是?你还没交代刚才到底时怎么回事?” 顾含楚真的怕了这个祖宗,并不是真的打不过,如果拼了全力,也许有几分胜算,可是这个人是周潇潇,他便不敢,甚至心里大约也有点不舍得下手了。 “你先松手,一个女生,对我这个大老爷们动手动脚的,像什么话?我这还没说呢,你着什么急!” 周潇潇被顾含楚这一番话激得更想发火了,要不是还在飞机上,而且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非得教训顾含楚一通不可。 “赶紧说,别墨迹!”周潇潇仰头坐好,准备好听顾含楚的解释。 “你还记得陆川崎吗?”顾含楚的姿势仍然是半侧着,肩膀靠着一边,直视前方刚好可以看到那半张脸。 这个名字顾含楚说了出来,他看到周潇潇的身体明显一颤,很显然这个人对周潇潇影响已深入骨髓,本能反应已经出卖了她。 周潇潇将头再次转向顾含楚,问道:“为什么提这个人?” “你还记得多少,关于你们的事情?” “跟你刚才的行为有关系吗?”周潇潇疑惑地问。 “有,你先回答我。” “你不说我倒是一直忘了一件事,在日本的时候你仿佛说过你是陆川崎的朋友。” “是,我们是发小。”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知道,不过不是他告诉我们的。” “说实话,我的记忆很分散,能想起来的就是那个夜晚,他的脸我已经有些模糊了,后来似乎有过联系,但是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情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你们认识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顾含楚以为周潇潇会很想知道那些被她封存的记忆的真实面貌,可没想到她竟犹豫了。 “我不知道,近一年时间,我努力使自己适应新的生活,虽然偶尔也会好奇自己的过去,可是我也不断提醒自己,既然它们选择躲藏起来,肯定有它的理由,我不该强求,这些日子我觉得自己过得很充实,有目标去实现,每天都是能量满满,这样的生活我很知足,为什么要去改变呢?”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第一次听到周潇潇如此坦白的话,不知为何顾含楚内心竟然有几分雀跃。 “是,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要提这个人了吗?” “陆川崎在欧洲留学期间曾经也是黑暗组织的一名成员,而且是最高级别的终身会员。” “这次行动他也来了?”周潇潇立即猜到顾含楚的意思。 “对,如果早上我没有拦着你,此刻他铁定是要带你回国的。” “为什么?”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刚才的主题。 “因为你是他的女朋友,而且已经失踪了一年。” 这就是真相,美好又残酷的真相,如果那个人真的有能力,为何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失踪一年不说,更是在日本被……,好久不曾这么情绪激动了,那一刻周潇潇感觉自己的眼眶都在发热,可是如今的女汉子再也不会轻易流泪,所以她硬生生地将它们都给赶了回去,抚平自己的心口将要裂开的创伤,那些记忆隐约中也要冲出来掺和一把,今时不同往日,周潇潇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别人再强终究依赖不得。 “我给你放3天假,允许你们叙旧,不要耽误接下来的训练。”意思再明显不过,周潇潇不想再见陆川崎。 虽然周潇潇这边确定不会出问题,顾含楚便要全心去应付即将要面对的这位商业巨头,他可不好糊弄,顾含楚想了一天也就勉强编了个大概。 果然,傍晚时分,顾含楚还在浴室里郁闷着不肯出来,室内的电话已经在急躁地催促。 “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陆川崎劈头就问。 “在洗澡。”顾含楚心里还在犯嘀咕,就未免露馅就实话实说。 “一个人?” “一个人啊!”顾含楚理直气壮地回答。 陆川崎不是那种不依不饶的人,也不想打听顾含楚的私事,即便是顾含楚真的在欧洲这边交了女朋友,作为哥们只有高兴的份儿,也许这高兴不免带点苦涩的味道。 “晚上我请客,程乐在这边的一处酒,我把位置发给你。” “好。” 与国内的酒风格迥异,一进门就是摇滚风的音乐,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是令人振奋,陆川崎一下子仿佛是回到了六年前。 半个小时后,顾含楚特地开车转至学校,然后打车而来。陆川崎在三楼撩帘恰巧目睹了这一幕,它们这些子弟出国留学哪一个不是直接买车出行,打车这太过明显,顾氏的股票一大早开市并不见一点问题,还有上涨的趋势,那他这行为就是有一定的目的。 顾含楚敲门前强制使自己镇定下来,等推门而入的时候,总觉得面前的陆川崎老谋深算,不由得顾含楚想打退堂鼓,只是为时已晚。 “你打车来的?没买车?”陆川崎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啊!嫌麻烦,也在这儿待不了多久,买了不还得卖嘛!” 陆川崎给顾含楚倒了一杯酒递过去,他无意间碰到顾含楚的手,那双手不经意抽了一下,这让陆川崎更加奇怪,低头的一瞬又撇到顾含楚的鞋底边竟然沾了点子污泥,它们这些人的习惯彼此都是心知肚明,除了程墨年纪稍小一些,平时大大咧咧,其他人哪一个不是洁癖? “阿楚,你不善说谎,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从郊外过来的,把车开到市区,才打了车到这里。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顾含楚嘴巴就这么半张着,半天没有言语,只剩下佩服,他知道陆川崎的厉害,所以想要瞒过他很不容易,其实如果周潇潇愿意见他也就算了,关键就是周潇潇不肯再回到过去,而面前的人又是自己的好友,他两边都必须顾虑到,伤害到谁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我没有什么难处。” “那你怎么会加入曼陀?你应该知道,一年前就是它们绑架了潇潇。”提起周潇潇,陆川崎的语气变得严厉。 “我知道,不过现在的曼陀是由古诚经营,所有的人和生意都整顿了一遍,总部也……”他想说设在了日本,却停在那里,话赶话果然很容易说漏嘴。不过陆川崎对此没有追问,而是好奇他加入的原因。 “你不是在日本留学吗?该不会就是因为加入曼陀才来到欧洲?这一年都在这边训练,是?” “嗯……算是。” “所以呢?究竟为什么加入?该不会是受它们威胁?古诚应该没有这个胆量。” “没有,我是自愿的。”顾含楚连忙澄清。 “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想要保护一个人,她在这个组织,我只能陪她一起。”顾含楚越说声音越小,他甚至不敢看陆川崎,像犯错的孩子一样低头认错。 可对面却传来一声轻笑:“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只要你觉得值得,就ok。”说完,陆川崎一只大长手还伸过来拍了一下顾含楚的肩膀,可这一下直拍得他身上打冷颤。 接下来,顾含楚便只能无奈地顺着这个方向编故事,他们如何在日本遇到,又一起经历了什么事情,他捡了一部分确实发生的讲了出来。 “对了,你们天使之光的老大听说是叫一个美柳的小姑娘,就是她?” “啊?是,不是,算是。” 说归说,陆川崎听归听,可是他总觉得顾含楚的话有保留,当天晚上在顾含楚走了之后,他便驱车追了过去,顾含楚因为心里忐忑了一晚上,此时以为过关了,倒是少了警惕,没有发现后面的尾巴。 等开上自己的车回到基地的时候,又看到了操场熟悉的身影,顾含楚觉得自己也应该醒醒酒,于是关上车门便抬脚跑了过去。 而陆川崎不敢将车开得太近,还有近一公里的距离就熄了火,自己直接跑到训练基地的大门一侧,找了掩护猫着,直到两个身影越来越近,他拿出手机拍照,有一张正好他们在灯光正下方,那女孩稍微抬了抬脸颊,用手拭去了流下的汗水,拍完之后陆川崎没有多做停留,回到车上,重新打开手机,可是就在他看到照片上的人的一瞬间便觉得脑袋一下子炸开了,整个人也愣在了那里,这个女孩看着像极了周潇潇,可是又觉得不是,陆川崎百思不得其解,他必须白天过来一趟,弄清楚这个女孩的身份。 第83章 请你离开 回到酒店,陆川崎一夜未睡,最初的震惊之后便是高兴,这一年多提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可是等那股惊喜过去,脑子恢复清醒,便开始追踪周潇潇这一年的经历。 既然周潇潇现在入了曼陀,那古诚想必是知道内情的,算起来古城已经被他排除在朋友之外,如果不是因为周潇潇这辈子陆川崎都不想要再与这个人有交集。 明天必须去确认这个美柳的身份,所以晚上陆川崎连陈海都没有惊动,而是直接找了程乐,让他无论如何尽快联系上如今曼陀的头领,程乐听陆川崎的口气就知道是紧急之事,挂了电话就第一时间跟日本那边联络。 而陆川崎也在想其他办法,除了电话,社交平台不知古诚是否还有保留使用,陆川崎试了几个账号,终于在其中一个主页上发现有近日的更新,所以没有犹豫立刻在留言区写下暗语。 时间一分分过去,陆川崎的那颗心又开始翻滚,如果美柳就是周潇潇,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自己,却加入曼陀这个致使她流落他乡的罪魁祸首? 半个小时后,陆川崎的手机一前一后响了两声,打开一看,发现一个是程乐发来的电话号码,另一个就是社交网站推送的消息,古诚回复了。 古诚随意地点开常用的社交网站,无意中点了系统提示的留言信息,那是组织内部的暗语,古诚立即反应过来,再看头像和昵称才认出陆川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无论如何,他还是要会不会这位老朋友的,至于陆川崎想知道的他也做不了主。 这边刚将回复发送出去,不到两分钟,跨国电话竟然打了过来,古诚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吐出的时候嘴角上扬,心里想着:陆川崎你丫的也有今天! “我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跟二少说上话了,没想到这样的深秋,二少还能想到我!” 陆川崎不理会古诚话里的刻薄,直接问:“美柳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一个组织里的新人,这不听说这次任务还是输给你们了,想必是老k又让你出马了!这老家伙就不能给新人点机会吗?” “闭嘴!别跟我胡扯,我要美柳的所有资料。” “呦!组织内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人家的隐私不能外传的。” “古诚!你别给脸不要脸,上次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你想现在一起算了是?” “别!二少,上次我可是已经给你漏了水了,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我没功夫跟你闲扯,美柳的资料!” “你看你找什么急啊?这不咱俩好久没联系了,老朋友聊两句怎么了?等着!一分钟发你邮箱。”古诚挂了电话,两手放在笔记本上却开始犹豫了,然而他想每个人都有他要走的路,有要一起走下去的人,和周潇潇相伴的人一定不会是他,对手毕竟是陆川崎。 古诚没有食言,一分钟刚到,陆川崎的邮箱就跳出新邮件提醒。 只是,当陆川崎一点点看完美柳的资料,他的心反而一点点下沉,因为资料跟周潇潇半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柳美美的档案,他不相信,于是他再次打给程乐,并将柳美美的资料转给他,委托日本的朋友和属下查一下是不是真的有柳美美这个人。 陆川崎半躺在沙发里,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再次拿起手机看那张照片,这个美柳的明明眼睛额头,包括右侧的脸颊都都很像周潇潇,可是唯独左边的脸,还有模糊的上身似乎也要瘦小一些,有那么一瞬陆川崎觉得自己可能过于忧虑,以至于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极像周潇潇的女孩,但是即便是只有几分相似他也不能放弃,他一定要当面确认。 然而直到窗外露出亮光,程乐的消息依然没有传来,陆川崎不想等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这位美柳。 这一次,陆川崎直接将车开到了基地的大门口,等正在进行晨练的顾含楚接到电话说是有朋友来访时吓了一跳,赶到门口一看更是在心里暗道:糟糕! 陆川崎驱车直至操场边缘,此时第一缕阳光射了过来,那个带领十几个队员仍然在跑步的周潇潇面部略显黝黑,汗水不停地低落,有力的手臂不时地挥动着,口中的号声震天响,这确实与印象中的周潇潇有着天壤之别。 顾含楚小跑过来顺着陆川崎的视线看过去,小声地喘着气,用余光撇了撇靠前的陆川崎,不用说也知道,陆川崎还是发现了端倪,不过顾含楚自认昨天晚上并没有透露太多,这个人真是可怕,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此刻陆川崎整个人都被操场上那个鲜活的女孩吸引,就这么定在了那里,很快周潇潇感觉到了那道目光,于是在几分钟的整顿之后宣布了解散。 其实,在陆川崎出现的那一霎那,周潇潇在余光中已经撇到,她不想分心,却已经分了心,那个人直直地盯着她,那么露骨,让人很难忽视。结束训练之前,周潇潇在心里也问了自己,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是否愿意跟他回国,寻一份平淡的生活?答案是否定的,她觉得人不应该走回头路。 所以当周潇潇大大方方地走近两人的时候,陆川崎忽然就紧张了起来,这种感觉像极了“近乡情更怯”,他看到的这个女孩身高上实在是与周潇潇无异,身体壮实了许多,目光如炬,仿佛对一定很是自信坚定的样子,她越是这样陆川崎越是心酸,他的女人该是经历多么残酷的过去才会要如此坚强地站立! 周潇潇在两米外停下,两只手背在身后,这样其实也可以顺便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毕竟她记得那个夜晚。 顾含楚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也不知道周潇潇是何意思,但是陆川崎既然一大早气势汹汹地赶过来,一定是对美柳的身份起了疑。 “陆少,这就是美柳,原名柳美美。我们天使之光的老大。”顾含楚介绍完,面前的两人却还是没有动静,他怕一会儿自己也被波及,便趁机退出这个战区。 陆川崎仍在盯着周潇潇看,周潇潇也不顾及地看向陆川崎,这段时间周潇潇也被训练地没皮没脸的,早就没有了性别意识,既然不想回到过去,那便彻底与过去一刀两断,没有留恋便不会痛苦。 “你是潇潇。”陆川崎还是先开了口,“为什么不联系我?” “你认错人了,我叫柳美美,虽然也是中国人,但是10岁便随父母到日本做生意。不是你说的什么潇潇。请你离开!” “我们在酒店认识。”这一句是用日语说的,陆川崎故意试探周潇潇。 “抱歉,我不是她。”还好在酒上班这几个月学了日语,只是不精,说得太多就会露馅,她便扭头准备回宿舍,但是陆川崎怎么可能放过她?他一定要将事情弄明白,而且他一定要带周潇潇回国。 迅速上前扯住即将离开的周潇潇,陆川崎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这个时候周潇潇趁机摆脱了陆川崎,跑了回去。 “喂,怎么样?”电话是程乐打来的。 “说也奇怪,按照资料显示的地址,确实找到那个店,住址也是正确的,那个人家确实有个女儿叫柳美美,但是问了几个人却听说他们家的女儿好像是一年多以前生病去世了,大学都没去上,去年说是国内来了一个女孩,像是柳家的亲戚,在他们家住过一段时间。” “知道了。” 挂了电话,陆川崎终于还是轻笑了出来,这个美柳就是他的周潇潇无疑了。 他迈出的步子都格外轻松,这一次他再也不允许她离开,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阿楚,我还没吃早饭。” 顾含楚从小就有些害怕这个陆家二少,要不是陆川崎小时候有了一些阴影,说实话恐怕现在在阴影中的人就是他了。 早饭打回来的时候,陆川崎正和周潇潇对坐着,场面有些尴尬,见到顾含楚手上拿着不少饭菜,周潇潇忙上前接,陆川崎快一步伸出手,周潇潇便只好又坐了回去。 “阿楚,平时你们就是这样在一起吃饭?”这话有坑,顾含楚想了想回答:“没有,哥,就是偶尔。” “你昨天说你是为了一个你喜欢的女孩所以才加入曼陀的?”陆川崎慢悠悠地盛着汤递给周潇潇,那边的手却像僵住了。 顾含楚低着的头扬了扬又赶紧低下去,周潇潇接过那碗汤又递向顾含楚,说:“你喜欢我?你怎么不表白呢?” 这下顾含楚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喊着说:“嫂子,我没有,不是,我是,不是,当初我是想着保护你,不想让你再出事,所以才……” “她出了什么事?”原本心里正泛酸的陆川崎听到出事的字眼,立马拉住顾含楚追问。这时的顾含楚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那委屈的小眼睛看向周潇潇,周潇潇轻轻摇头,顾含楚却被陆川崎继续逼问:“你看她干什么?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你别逼他了,我来告诉你。”周潇潇一出声,顾含楚如遇大赦般急忙溜出房间。 第84章 灵魂对话 房间里一时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这样的氛围周潇潇真的很不适应,何况其实她没想怎样,既然那天没有去追问顾含楚关于这段过去,没有的记忆她完全可以当作不存在,对,她以为只要真的当作不存在就好了,只是人算还是不如天算,正如眼前正坐着那个总是出现在梦里的男人。陆川崎绝对是男人中的精品,周潇潇相信以前的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不然不会在痛苦中忘记与他相关的一切,又在第一时间见到他的时候心脏本能地激动起来,可惜世上的事偏偏一环套一环,没有日本的遭遇,便不会忘记,也同样不会出现在这里,成为另一个更为强大且优秀的自己,既然混不过去,那就只能残酷一点,他想听发生了什么,那就如实告知好了。 “你就是陆川崎?说实话,我对你不是很熟悉。”周潇潇尽量使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好让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解决。 “你的病我比你清楚。只有受了刺激你才会犯病,而且以前都是失去最近一两个月的记忆,这次发病这么厉害,你到底遭受了什么?”陆川崎激动地上前想要抱住周潇潇,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确定要听?” “是,我一定要清楚你这一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周潇潇冲陆川崎笑了笑,然后缓缓走去窗前,打开窗户,外面的冷空气立时挤了进来,周潇潇打了一个激灵,却没有合上窗户,只是退了一步,转过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重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的同时开口:“国内的那段经历我已经不记得了,所以如何到的日本现在的我也不清楚,也不想了解,只是后来的事发生得很突然,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 “我记得在去ease酒之前做过整容手术,我的样子跟以前差别很大?” 陆川崎点了点头:“变美了。” 周潇潇听后笑得有些牵强,苦涩,然后却是轻松地说:“我也这么觉得自己比以前漂亮了,住院的一个月里不止容貌整成了柳美美的模样,连身体也变成了她的魔鬼身材,这是那时候唯一觉得开心的事。” “后来果然也因为这个原因应聘到一家唐人街的酒工作,我喜欢喝酒,所以还是很期待的。那段日子真让人怀念啊!说实话,很是平静,除了工作,没有其他烦心事,过去与自己无关,未来也不必烦忧,真好!” 陆川崎在周潇潇的脸上看到了怀念,还有那副面容带来的迷惑,这样的周潇潇似乎不同了。 “元旦前有一天来了几个日本人闹事,他们很是奇怪,直接冲到台见到我就要带我走,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虽然同事一再阻拦,却还是让他们得了手,还好后来顾含楚出现,他救了我。” “你当时认出了他吗?”陆川崎抓住话里的重点问道。 周潇潇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讲:“等酒韩总从国内返回,才得知那些人竟然是日本的黑帮成员,得罪不起,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半个月之后,我从酒对面的中医诊所输液后昏昏沉沉地出门,没走几步就被那些人给强行带走了。” “那天我发烧,烧得甚至有点迷迷糊糊的,所以除却一开始有些害怕外,很快我就镇静了下来,也不再反抗,那天晚上房间很黑,我记不清是几点,我正睡着,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人,身上酒气很大,他压过来的时候……” 周潇潇正说着,原本坐着的陆川崎忽地站了起来,喊道:“是谁?” “你说那个男人?我怎么知道!哦,对了,我想起来好像古诚认识他,说起来如果不是古诚那两天刚好去跟那个什么次君谈生意,恐怕我到现在还在那个虎狼窝里。” 陆川崎看着周潇潇谈论这些经历竟然如同在讲别人的故事,既没有太多羞耻心,也没有从前的愤慨,不知是故意装出来让陆川崎放手的,还是真的不在乎失去清白,总之周潇潇此刻的表情很是刺眼,仿佛这个人在嘲笑着陆川崎心目中的爱人,那个曾经嫉恶如仇的周潇潇,可是理智又告诉他面前的人就是周潇潇,不要上当,周潇潇就是想要激怒他,扩大这件事在陆川崎心中的影响,从而达到自己远离过去的目的。 “还听吗?”周潇潇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轻轻压了压心口的那股气愤,继续微笑以对。 “所以是古诚救了你?” “嗯,古诚那个人还是满讲义气的,他好像说是你的朋友。” “那你一定不知道,你之所以会流落日本就有他的功劳。” “哦,好,那在我这里,他就功过相抵了。”周潇潇说得还是很轻松,就像说今天得天气一样,很简单的看似不需要考虑的已经存在的事情。 陆川崎此时的内心在挣扎得却是另一件事,加入曼陀是周潇潇的主意,还是古诚的邀请。 “你加入曼陀时一定是心如死灰,对世界失去希望了?对不起,我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 “那时候只是想变得强大,不再是受人欺负的弱者,你完全不必道歉,我觉得这就是我要走的路。” “所以古诚请你加入曼陀?”而不是联系他,陆川崎后面的半句没有问出来,他突然有些不确定,甚至没有信心能带走周潇潇,更不知道带走她对她是好还是坏。 “那时这是于我来说最好的选择。” “可是他为什么告诉我?”陆川崎决定说出来,“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你的下落,后来的事情就绝不会发生!” “那我又为何流落日本呢?”周潇潇的这一问就是在指责陆川崎了,既然有前车之鉴,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知道你的苦,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看护你的责任,那天我应该跟你一起去蔚县,你可以责骂我,我无话可说,都是我的错。”陆川崎终于在周潇潇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对于那段日子,即使记忆消失,那切身的体会却是刻骨铭心,一旦激动的情绪被激发,那种本能的激愤喷薄而出,他急忙上前不顾一切紧紧抱住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这一次,周潇潇没有推开陆川崎,她也渴望着这个温暖的怀抱,互相取暖的两个人终于相拥在一起,可是周潇潇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允许自己贪恋这份温暖。 想要推开,周潇潇发现陆川崎的手臂纹丝不动,他紧紧禁锢着怀里的人,生怕一松手就再次消失不见,陆川崎恨不得从此将人装进口袋,日日带在身边,这样就不会再弄丢了。 “你先放开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周潇潇推了推陆川崎的肩膀。 陆川崎不得不慢慢松开手臂,却还是双手拉紧周潇潇,不肯放开,周潇潇无奈地劝说:“你看到了,我在这里很好,而且你应该清楚我们回不去了。” “这些都不重要,回不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陆川崎不可能轻易放周潇潇离开,他知道以前的她就不肯安分地呆在自己身边,对婚姻和他都没有信心,现在周潇潇已然成长,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被人……” “我不在乎!”陆川崎更加激动,手不由地用了力。 “嘶,你先松手!”陆川崎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很让容易激动,为了防止伤到周潇潇,他还是放开了紧握的双手,不过身体还是不曾退后分毫,整个人感觉要压在周潇潇身上,这种逼迫的气势几乎让人窒息。 周潇潇缓了缓,自己退后一小步,才仰头说:“我在乎!所以请你放手,既然无缘何必执着,你这样优秀的人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 “我只要你!我说了不在乎,就是不在乎,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其他的统统不管!”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周潇潇了,我现在是柳美美,所以请你先搞清楚你究竟爱的是以前的周潇潇,还是现在的柳美美。” 说完,周潇潇抓了衣服开门出去,走廊上站着早已经吃过早饭的顾含楚,两人遇上,顾含楚还没开口,周潇潇就头也不回径直走下楼梯。 顾含楚小心翼翼地来到周潇潇的房间,进去就看到陆川崎正站在窗前吹冷风,目光似乎看向操场的方向,还未走近,只听陆川崎说:“你把这一年来她的所有事情给我讲一遍,所有事情。” 转过身,陆川崎却又突然问:“你当初救她之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她不让说的?还有那个春节你之所以没有回国,也是因为刚到这边,不想留她自己一人在这儿过年?” 顾含楚刚要开口的嘴巴一时间竟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又生怕对面的人突然冲过来将自己生吞了,所以像是急忙确认一般,迅速地点了点头。 这一天,陆川崎滴水未沾,直到傍晚才终于听完了周潇潇这一年的经历,他知道此时气愤没有用,周潇潇问出的问题简直没有道理,柳美美就是周潇潇,变得不过是她得外表,她的力量,在陆川崎心中她还是那个偶尔搞怪,不时伤感,永远充满善心,踏实能干的周潇潇,所以不管是过去的她,还是现在的她,他都爱,她说她在乎,就说明她心里有他,这一点陆川崎在看到周潇潇的一霎那几乎就可以确定,没关系,慢慢来,这一次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第85章 重回故土 陆川崎的出现打乱了这一期的训练计划,即便是1天,教练还是处罚了他们,在操场跑上50圈这正合周潇潇的心意,每当心里有过不去的坎时,出汗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到最后精疲力竭,那些纠结在心里的想法仿佛都不在话下,都可以成为过眼云烟。 大家虽然没有发牢骚,周潇潇却觉得还是对不住大伙,在训练群里一个劲地道歉,并承诺下次休息请客,作为组长,她的性格已经被磨成一个绝对的男子汉,该做什么做什么,从不扭捏,这也是她的为人特点,却是与前20年的周潇潇很是不同,也许在熟悉的人看来是一种成长,可是何尝不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回到房间的时候,周潇潇原以为还要再看到那个人,正在走廊里磨蹭着,顾含楚迎面走了过来,像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动作,指了指周潇潇的房间说:“陆少已经走了,你赶紧回去收拾!留了饭给你!” 听到这个消息,周潇潇心情顿时大好,虽然不至于欢欣雀跃,也是一溜烟就跑了回去,而背后却传来顾含楚的另一句话:“他去日本了。” 门尚未合紧,顾含楚的话自然传到了周潇潇的耳朵里,可是她还是装作没听到一样,关上门,一个人立刻便陷入沉思,这种胡思乱想一向为周潇潇所不齿,所以不出一分钟她便强迫自己将脑袋放空,洗澡吃饭,上床睡觉,服从管理的日子就是有这种好处,身体的劳累可以消去一部分精神的困倦,很快她便打起了呼噜,而这时顾含楚的房间还开着灯,陆川崎并没有离开。 等顾含楚从外面回来,其实陆川崎已然听见他的话,那是陆川崎特意交代顾含楚说的,果然周潇潇的动作也泄露了她真实的想法,这让陆川崎觉得有些失望。 “看得出她现在很开心。”他试图去了解周潇潇现在的状态和对未来的期待。 “嗯,她确实挺满足于现在的生活。” “所以,你也觉得我不该打扰她?” “这……,我不好说。”顾含楚就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惹怒了陆川崎,届时就算是发小,陆川崎未必不会对他发难。 陆川崎盯着窗户的双眼忽然转到顾含楚身上,一副探究的目光让顾含楚心里发毛。 “阿楚,你心里还忘不掉那个女孩吗?” 顾含楚明知道陆川崎的问题是个坑,他无论怎么回答,恐怕都逃不掉对方的猜测,他不想跟自己的发小反目成仇。 “陆少,我虽然在很多地方都不如你与何少,但是起码的仁义道德我还是懂的。” “我信你。”陆川崎短短的三个字并没有打消顾含楚心中的疑虑,不是他多疑,而是陆川崎想要的肯定势在必得,只怕问题会出在对方身上。 “那你应该也相信她。” “我也相信她,正是因为相信,才莫名失落,我有耐心等,我只是怕适得其反。” 对于感情,顾含楚也没有太多经验,说得越多反而话语显得越是苍白无力。 “你真的要去日本?替她报仇?” “我跟古诚的账是时候算算了。放心我不会为难他,不过有些人总要付出些代价。” 第二天,周潇潇照常训练,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川崎是在回国将工作稍作安排之后才去的日本,这让陈海很是惊讶,陆氏在日本的分店都有人在管理,一年多之前他们去巡查过一次,陈海并没有听说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陆川崎为何这么突然要去日本,甚至都不给陈海询问的机会,只是准备出行需要的一应物品。 大阪市区有爱罗的分店,陆川崎考虑了一下,决定先去东京会会古诚。 陈海也不是第一次到日本了,基本出行上秘书都已经安排妥当,东京那边的范斯经理临时接到总裁要来的消息也是有些吃惊,不过都不是第一次遇到紧急状况了,很快不论是管理层还是行政部门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可是就在大家在11月15日这天中午在公司正等着消息的时候,突然范斯通知大家说陆总只是有私事要办,所有人不必紧张,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陈海的传达也是因为下飞机后陆川崎临时的告知,这时候陈海才知道陆川崎并不是为了公事,起码不全是。 房间还是要留的,陆川崎在去酒店的路上便打电话约了古诚见面的时间,到酒店他们稍作停留,便由陈海开车去往见面的地方,东京最大的中式餐馆满江红。 古诚知道陆川崎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还好自己上次帮了他,这次更是救了周潇潇,所以无论如何命是可以保住的,就看陆川崎肯不肯放过他,而且他肯定是有气要撒的。 自家的饭店,陆川崎自然来去自如,到来之前包间已做了安排,虽然已尽量低调,经理们可不敢真的当作不知道,一个个总要上前刷个存在感。古诚到的时候,陆川崎立即便有了拒绝的理由,将几个人轰了出去。 “陆总,你这市算是公差啊,还是旅游啊?”古诚永远就是这副欠揍的模样,可越是如此,陆川崎越是知道他心里有鬼。 “你记住,我不可能原谅你。”陆川崎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倒了红酒递过去,接着说:“说,这次该怎么算?” 古诚就知道陆川崎这人记仇,好像救人就是理所当然的,一次犯错便永生不可饶恕。 “你想怎么算?人是我救的,你还想怎么着?” “我要你一句话!”陆川崎露出狠厉的目光,似乎要透过古诚吞了那些暗处的人。 “他们可惹不起啊,大哥!” “暗的不行,我们走明路。” “大阪的市场如果都落在我们手里,那不是明着树靶子吗?” “不止我们,还有程家,何家,顾家,甚至本土商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市场分散化,让他们无利可图,无路可走。” “高啊!不愧是陆二少,你还是名不虚传哪!”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日本原始黑帮组织在大阪的很多领域的产业经由回次的手突然一蹶不振,等回次反应过来,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被撤了堂主不说,在圣诞节的前夕还被人绑架至一处废弃化学厂房,殴打致残,几个月找不到凶手,回次屡次要求组织替他报仇,给他机会重振旗鼓,可是在这人才辈出的年代,大阪的市场已经一去不复还,他后来某天突然想到也许被古诚下了套,可是毫无证据,再无挣扎的可能。 又快到了中国春节,陆川崎从日本回到z市之后除了操控日本的复仇,在12月去过一次欧洲,却没有直接去见周潇潇,而是远远地看着她训练,想要记住她英姿勃发的时刻,临走时让顾含楚带话给周潇潇,他希望春节跟她一起过。 对于陆川崎的请求,周潇潇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也是陆川崎意料之中的事。 近一年时间,陆川崎很少出现在酒,何盛西以为他还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大家一般不敢多去打扰他,元旦前的30号这天上午,顾含楚突然发了朋友圈,说是元旦后回国。 消息才发过去,陆川崎的电话就打了过去。自然是询问周潇潇是否也在同行之列。 答案是肯定的,这次是一位华人要在春节前夕在z市举办一次艺术品展览活动,为了主办方确保艺术品的安全,特意在欧洲便下单请求天使之光一路护送。 有单子原本是很高兴的,周潇潇却有意推掉,因为目的地是z市,可是顾含楚觉得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在大众面前彻底露脸,没准以后的单子会源源不断而来,最后周潇潇决定自己退出这单生意,可就在这时主办方专门打电话强调美柳一定要到场,因为这位华人是一位女性,她的人身安全也要得到保证,这下子周潇潇便不得不答应。 陆川崎挂了电话没多久,何盛西的电话便如约而至,以前大家不是出国留学,就是在公司忙得脱不开身,聚会不定时,这一年来更是少的可怜,既然顾含楚要要回国,何盛西便想借着这个由头聚一聚,也让陆川崎散散心。 “二少,阿楚要回来了,我们聚一聚,好久没见你了。” 马上又可以见到周潇潇了,陆川崎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只要能够见到人,就有机会。 “好,到时,我还要带一个人过去。”难得陆川崎答应得这么爽快,不过带人,何盛西有点不理解了。 “谁?” “到时候就知道了。” 从上飞机开始,周潇潇的心跳就开始加速,这一路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顾含楚看在眼里,他知道周潇潇其实很在意陆少,也很好奇过去,她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可是即便是不开心的经历,发生过就不可能当作不存在,总有痕迹可寻,总有感情遗留。 顾含楚从不认为自己想要得到什么,从朋友的角度关心一个人,到同事之间的关怀,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差别,也许他的使命就要完成了。 第86章 一抹倩影 展览安排在一周之后,抵达z市的当天所有艺术品被护送至博物馆,周潇潇的团队被主办方告知在第二日有1天的休息时间,所以聚会安排在在周六,顾含楚还没有想好怎么将周潇潇带过去,只怕明说她会直接拒绝。 主办方安排的酒店说巧不巧正是陆氏的爱罗,工作中的周潇潇顾不得去思索关于自己的那些往事,可一旦闲下来,脑袋的松弛便不见得是好事。周五晚上,晚饭并没有与顾含楚一起用,顾含楚工作还没结束就被家人逼迫晚上必须回家,否则后果自负,顾家的二老也是下了死命令,顾含楚一下班甚至还没见到周潇潇就急忙往家赶,周潇潇也是在两分钟才收到他微信请假信息。 这一年多,周潇潇已经习惯了固定的生活规律,即便是偶尔出任务,也能在危险中化险为夷,这几乎也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是乐趣。如今,这么自在地躺在这么高档的酒店里,周潇潇实在是很不适应,于是她索性从床上起来,用手机放了舒缓的钢琴曲,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缓缓走向窗帘处。 十点钟的z市还是那么璀璨,也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她大学毕业后就留在z市,工作一直平平,生活更是如此,如果不是遇到夏颜,恐怕自己究竟能够坚持多久都难以预料。周潇潇想要联系夏颜,打开手机又关上,前不久她便听顾含楚说夏颜的预产期就在元旦左右,她突然出现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夏颜的情绪,万一对孩子不好……,周潇潇放弃了那个念头,总会见到的,她叹了口气,低头的一瞬却发现在楼下似乎站立着一个人,他望着的方向仿佛正是她这里,那身影……,像极了一个人。 晚上失眠的确实不止周潇潇一个人,陆川崎在酒店楼下一直到周潇潇房间再次变暗才离开。明天,他的潇潇会再次回到在大众的视线中,她变得如此优秀,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其他人更会惊掉下巴的,无论如何,这次他要守护好她,不允许她逃跑,也不让她受伤害,只是……,她似乎有些不信任他。 4号的上午,当西西里酒开始聚集几个公子哥的时候,周潇潇还在睡梦之中,直到门外有人敲门,周潇潇才算睡醒,身上却还是觉得疲惫,难得有次休假,被人打扰的感觉真的超级糟糕。周潇潇拖着不情愿的脚步拖沓着来到门口,这时门外传来的已经不是敲门声,而是顾含楚的嘶喊:“美柳!赶紧起床,我们要迟到啦!” 周潇潇伸出懒懒的小手刚要开门,听到顾含楚的声音便愣在那里,停顿着,似乎在等待什么,一分钟,两分钟……。里面没有一丝声音传出,顾含楚心里焦急起来,顾不上打电话叫前台,退后两步用了十分力撞了上去,此时房门大开,顾含楚一下子闪了进去,栽了个狗吃屎。 等顾含楚呻吟着揉着腰站起来,迎面看到周潇潇的迷迷瞪瞪的憨笑,才明白这是周潇潇的恶作剧,顾含楚一口恶气憋在肚子里,却不敢发在周潇潇身上,心里只能琢磨着怎么向陆川崎讨回来。 “快点收拾,老大,已经很晚了!”从职位上说,周潇潇更是顾含楚的上级,这以下犯上他也不想。顾含楚本想进去等周潇潇,转念一想觉得不妥,要是被陆少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了几天,于是无奈地扶着自己的腰慢慢走出去,到门口甩了一句:“我去一楼等你!” 今天的聚会,周潇潇有预感,恐怕会见到一些旧人,可是除了夏颜,周潇潇其实谁也不想见,可是逃避如今可不是周潇潇的为人准则,既然必须要面对,早晚都是一样,早一些说开,省得后续得麻烦,只是这麻烦恐怕没那么容易甩掉。 半个小时之后,周潇潇换了一身运动休闲套装,脚踩运动鞋就下来了,脸上也是不着脂粉,素面朝天,虽然二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着实已算很好了,而且顾含楚这么久确实也习惯了周潇潇的素颜,只是今天的场合顾含楚认为怎么说也算重要的,就这么出现会不会吓着一些人? “你就打算穿成这样跟我去酒?”顾含楚站起来指着周潇潇的衣服。 “怎么了?酒还对人的穿着有要求?”周潇潇故意这么打扮,夏颜自然不会说什么,她活着对她就是最大的安慰,她是故意要恶心陆川崎,以及他的朋友,总要想办法打消他的念头,说不定好友的劝阻就有用。 “没有,不过你这么好看的脸盘儿可就白费了,要是好好打扮一番,比当红的那几个流量明星可漂亮多了!” “出息!我跟那些个明星比什么,明星可不是什么好职业,比咱们的生意还危险呢!” “你就瞎说!你不就是想要恶……”后面的话顾含楚没说出口,他自己便意识到差点说漏嘴。 “走,我请客,咱先吃饭去!”周潇潇说着已经走了出去。 “怎么敢劳烦美大小姐请客啊!怎么说也该我请!”顾含楚跟了出去,只听滴滴两声,车开了锁。 周潇潇循声望去,果然是到了自己家地盘了,开的车都不一样了,周潇潇啧啧两声还是走了过去,边开车门边说:“有钱人就是豪横啊!走,你开车,我请客,想吃麻辣烫了!” 还没起步,顾含楚麻辣烫那几个字给震住了:“麻辣烫?我说姐啊!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啊!咱也算是荣归故里,怎么能吃麻辣烫呢?怎么着也得……”顾含楚想说满江红来着,脑子这时竟然灵光了,没说出口便改了:“玉香楼?” “那是你们的生活,你不知道麻辣烫对我的意义,说了你这大少爷也不懂,走,我给你导航,让你感受感受真正的烟火气。” 当顾含楚看到一碗飘着不少红油的麻辣烫放在自己的面前时,他的心里不停地喊着要淡定,可是他还是没能淡定,他只尝了一口便再不肯下筷,他完全不能理解周潇潇对于这一碗麻辣烫的感情,周围吃得津津有味的食客他也不能理解,还好他早饭吃得多,要不然这恐怕撑不到晚饭时候。 饭后,周潇潇建议顾含楚将车绕去她之前租房的小区,熟悉的环境,熟悉的街道,说起来,不过是一年多时间,已物是人非,人总要改变,总要走远。 一直磨蹭到下午四点多,顾含楚看出周潇潇的伤感并非刻意,甚至她也并非有意拖延时间,毕竟这确实曾是她呆过的地方。 车终于还是停在了西西里的内部停车场,周潇潇一路上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这是她练就的本领,她允许那些情绪出现,但是它们再也伤不了她。 顾含楚以为他们是最晚到的两个人,下车就开始催促周潇潇,可是其实正是因为紧张,顾含楚才不知该如何是好,反而周潇潇一脸淡然,两人的背影被才赶到的夏颜捉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惹得夏颜一阵激动,倒是吓了吴书琦一跳。 已进入酒,周潇潇便觉得有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很快上了电梯,她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 只听叮的一声,周潇潇的心神立马安定,随着顾含楚走出去,前方,除了安坐的陆川崎,所有人都惊奇地站了起来。 “她是谁?阿顾的女朋友?”程墨适时开口提出大家的疑问,这时腿上又是狠狠一记踹。 何盛西仔细看了看走来的女孩,又低头看了眼纹丝不动的陆川崎便立刻明白了他那日的意思,只是这女孩是谁,看着明明很像周潇潇,与顾含楚一同出现不说,整个人看起来与周潇潇气质上差别很大。 就在周潇潇两人走近众人的时候,电梯门再次打开,同时夏颜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我刚才见到有个女孩……”那声音充满着激动和迫切,却在周潇潇转身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潇潇?”夏颜用手扶着高挺的肚子由吴书琦搀扶着走向周潇潇,眼里已是蓄满了泪水。 “别激动,小心孩子!”吴书琦一边安慰一边小心搀扶。 周潇潇不欲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夏颜相认,可是她还是没有忍住,跨步上前扶住了夏颜的另一边,轻声说:“都是要当妈的人了,还这么毛躁!” 只听到这一句,夏颜已是泪如雨下,吴书琦知道劝说无用,只好掏出面巾轻轻擦拭夏颜脸上的热泪,周潇潇则是避开夏颜的腹部轻轻抱着夏颜,在她的耳边说:“别哭,我回来了!我是孩子的干妈,我没忘。” 这下夏颜更是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周潇潇无疑,过了好大会儿,夏颜的情绪才一点点平息,夏颜紧紧握着周潇潇的手走到沙发的一角坐下,其他人目瞪口呆,因为有孕妇在,没有人再多问什么,顾含楚撇了撇嘴算是回应大家,转眼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这位归来的周潇潇身上,而一旁的陆川崎还未说话。 第87章 死缠烂打 等唯一的两位女孩子安静下来,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可是大家以为最该有情绪的陆少却始终一动不动,其实博弈才刚刚开始,陆川崎想利用这次会面彻底留住周潇潇,而周潇潇更是想要通过这次机会断绝彼此的关系,省去以后费口舌的麻烦,所以,他们两个其实都在观望,想看看对方会如何出手,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越是安静越显得诡异,就如程墨所猜,这里面铁定有事! 这一层除了他们本就没有其他人,程乐也在邀请之列,只不过他向来不是好事的人,何盛西做惯了和事佬,见大家都沉默不语,每个人都充满好奇,却不敢轻易开口,陆少那尊佛看样子也是铁了心等其他人开场,于是他便正了正腰板,清嗓看向周潇潇问道:“潇潇,你当日究竟是怎么逃脱的?你是不知道,川崎有多担心你,不吃不喝好多天,谁劝也不听……算了,你回来就好!”正主没有开口,他也不便多说,缓解了场面的尴尬就算完成了任务。 既然有人询问,总不能一直这么不清不楚地晾着大家,周潇潇便主动站了起来,一旁的夏颜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周潇潇先是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才走向中央茶几的一侧,还特意退后两步,环视一周后,才不卑不亢地说:“大家好!我是柳美美,请多多关照!” “潇潇?”夏颜第一个出声,周潇潇立即举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大家可能都是周潇潇的朋友,不过她在一年多前那场爆炸中已经死了,我代她感谢诸位曾经对她的关心和帮助,谢谢各位!”说完,周潇潇正式地鞠了一躬,几个人齐刷刷看向陆川崎,只见他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周潇潇那张脸,不知在思索什么。 该说的都说完了,周潇潇不等陆川崎说什么,便准备先行离开,于是对夏颜做了打电话的手势,向门口走去,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站住!” 陆川崎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起身,一步步走过去,踏出的每一步似乎都有千斤重,这个女人果然抱着这样的心思,她终究还是想要离他而去,甚至都不曾考虑过他的感受。 “你谢过所有人,那么我呢?”陆川崎在周潇潇身后站定,问了一句。 “你当然也在其中,你们都是她曾经的朋友。”周潇潇用打马虎眼的方法试图向他说明自己已不是从前的周潇潇,希望一切都翻篇。 “那你可要问问他们,周潇潇到底是我什么人!”跟他玩文字游戏?做梦! “不管是谁,世上已不再有周潇潇这个人,那么这里的一切便没有了意义!” “你胡说!”陆川崎上前一把将周潇潇转过来,迫使她看向自己。“没有意义?那夏颜呢?对你也没有意义吗?” 陆川崎知道周潇潇的软肋在哪里,所以能够一语中的。 周潇潇抬眼看向夏颜,双手紧握。夏颜也很紧张,她尊重周潇潇的选择,同时也希望好朋友能够得到幸福。 “怎么不说话了?”陆川崎逼问周潇潇,他要的是让她承认自己的身份,曾经以及以后都洗刷不掉的身份。 周潇潇这时却轻笑一声,用轻佻的语气说:“我承认不承认又能改变什么?周潇潇就是死了,我的身份是柳美美,模样也是她,被回次压在身下的也是这副身体,穿梭在枪林弹雨中的也是她,我倒要问你,看上的是这张皮,还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里面有故事,这一年多确实发生了不少事,其他人倒还算了,只是夏颜一口气没提上来,肚子忽然发作,双手覆上肚皮,脸色忽地刷白,嘴里却还念着:“潇潇……”。 周潇潇一看,不好只顾着气陆川崎,没料到这话对夏颜的打击,一个箭步冲过去,跟在吴书琦身旁,安抚着疼痛中的夏颜。 这下子所有人都马不停蹄地跑去医院,夏颜是头胎,要费些时候,家属不能进去,周潇潇和吴书琦被拦在产房外。待陆川崎一行人赶到,也只能等在外间。 程墨在路上的时候就八卦地问程乐是否知道一些内情,不过被程乐教训了一顿。此刻在医院,等待的空闲大家又把关注点对准了陆川崎和周潇潇。 陆川崎也要继续刚才的对话,所以对周潇潇不客气地喊:“你出来一下!” “出去做什么?没什么不能说的,刚好大家都在,也好做个见证。” 何盛西几个人确实满满的好奇心,但是一看到陆川崎那张臭脸,几个人只好给他们两个腾地方,产房外禁止大声喧哗,陆川崎强行将周潇潇拉至楼梯拐角处,可是周潇潇再不是那个柔弱的女生,所以两人还是动了手,周潇潇不肯就范,两人顺着楼梯,尽量不发出噪音,却还是引来了一部分医务人员的注意,最后陆川崎不再避让,用了几个反手动作将周潇潇制服,两人这才再次开始对话。 “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吗?”陆川崎放开周潇潇,无奈地看着眼前无比倔强的小野猫一般的周潇潇。 “我还是那句话,周潇潇已经死了。”周潇潇松了松筋骨,吐了一句。 对于这个类似耍无赖的女孩,陆川崎还真是没有办法,不过不论面前的这个人如何地脱胎换骨,他依然爱她,改变不了。 “那我追求现在的你,请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不答应。” “为什么?你忘记过去也好,不肯承认也好,你说你是柳美美,那我现在就追你,以我的条件,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谈恋爱本就讲究个你情我愿,我说了不愿意,这就是回复,如果非要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不喜欢你。”周潇潇固执地以牙还牙,谈情说爱总要两厢情愿,这下倒像是陆川崎给自己挖了个坑。 “我自认很优秀,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该有具体的说法。” 还真是看不出来,陆川崎竟还会死缠烂打,周潇潇惦记在产房的夏颜,不想再跟陆川崎多费口舌,便对他敷衍道:“我讨厌男人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你还问什么?再说了,你追我,我就一定要答应吗?这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让开,我要去看颜颜!” 说罢,周潇潇几乎是朝着住院楼飞奔而去,留下陆川崎思索着周潇潇的那几句话,其实他知道周潇潇不是狠心的人,只要他多下功夫,早晚会感动她,难的是她心里的坎又增加了一个,不好化解。 “生了吗?”周潇潇上楼见到吴书琦就问。 “生了,医生刚才已经报过喜,是个女孩,母女平安,两小时之后就能见到了。” “真好。”周潇潇由衷地替夏颜高兴,升级做母亲的夏颜一定很幸福。 吴书琦将消息告诉等着的几个人,并让他们先回去,不过周潇潇一定要等夏颜出来,吴书琦也不好强求,而陆川崎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对目前的结果,他觉得已经很好了,接下来就是猛烈追求,只要能够见到人就还有希望。 等夏颜被安置在房间内,已是晚上八点多了,周潇潇同吴书琦一起守在外面,不时地听到清脆的婴儿哭声,感觉到的却是生的希望。 陆川崎从满江红带来了晚饭,周潇潇没有拒绝,她没那么矫情。 见到夏颜,周潇潇流下了眼泪,这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却是许久不曾有过了,周潇潇抱了抱躺着的夏颜,对着她一阵苦笑,看向孩子时却满眼的温柔,这一切都被陆川崎看在眼里,他其实知道他爱着的那个周潇潇从未改变。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周潇潇开始忙碌起来,艺术展览要持续一周,每天要工作到半夜,顾含楚在微信上跟自己的上司发牢骚,说是干完这一单他要辞职,没想到周潇潇真的答应,这下顾含楚倒尴尬起来,又急忙往回找补,说自己不过是抱怨几句,可是周潇潇却很正经地打了一大段话,大意就是顾家本就不缺钱,顾含楚不必去过这种危险的工作。周潇潇的口气像极顾家的家长,顾家确实不缺这份钱,可是顾含楚不舍得。 第88章 人间值得 z市的天气很是干燥,而且奇怪得很,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可能就会突然起大风,最后几天参观的人明显越来越少。 展览被安排在东区湖边的一处大型会展中心,每天早上九点准时开展,周潇潇的团队作为安保人员自然要时刻准备着接送工作人员,尤其是周潇潇还要贴身保护那位华人女士,更是在时间上更加在意,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几天,所有人都十分疲惫,因为重视此次活动,脑中那根弦直到结束才敢放松下来。不过除了周潇潇,其他人,包括顾含楚在内的队员,在这一周谈论最多的就是每天晚上八点准时送到酒店的玫瑰花,顾含楚自是知道这送花人是谁,不过他可不敢宣扬出去,除非他不想在z市混了。从第二天开始,每到下班,一群人倒也不再着急回去休息,而是眼巴巴地等着那束鲜艳的玫瑰,比当事人可操心多了。 工作到17号正式结束,陆川崎期间并没有现身,不过鲜花却是已经说明了他的意图。周潇潇每天收下花放在房间,然后再没有任何表示。 工作结束前两天,顾含楚向周潇潇请假,家里二老好不容易见到他,怎么肯轻易放他回去,再说马上就是春节了,他要休假,而周潇潇更为直接地劝他放弃这个身份,回归学校好好念书,然后回来继承家业。顾含楚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回复她说自己会考虑一下。 如果没有与夏颜相认,周潇潇没有理由继续留在z市,如今既然决定留下,到年后再返回基地,她便想回老家看看弟弟。 活动结束,艺术品的整理以及相关事项的交接整整花费了两天时间,到一行人从机场离开,已是19号下午了。 机场从没有很是安静的时候,飞机起飞降落都会带来很大的噪音,而机场内也总有广播通知,以及那些门店播放的广告或是吆喝声,再加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满是离别,当然迎接而来的总是喜悦,迎来送往,多么熟悉的场景,周潇潇没有多做停留便回到了车上。 顾含楚没有下车,他有其他的任务。 周潇潇看着熟悉的四周,关于这个城市的记忆,她留存的其实是不太美好的一部分,几十公里外出生地,那里有她最爱和最恨的人,所以即使她极力去掩盖这些事实,记忆最深处永远有那里的底色,怎么都无法抹去。 车里很是安静,顾含楚不太习惯这样的氛围,可他又不知说什么,怕坏了陆川崎的计划,于是犹豫片刻又泄了气。过了十几分钟,车渐渐行驶缓慢起来,进入市区拥堵路段,但是顾含楚却没有在应该下高架的地方打转向,周潇潇看着一闪而过的标识牌,突然意识到他们的目的地似乎并不是酒店。 “你要带我去哪儿?”此时外面阴沉的天气让人分外压抑,也许不久就会下雪,路上的行人都在赶着回家。 “去吃饭。”顾含楚言简意赅。 “马上下雪了,晚会儿可能封路,要不你就近放我下去,你也赶紧回去。” “没事,这雪一时半会儿未必下得了。”顾含楚可不敢放周潇潇回去,今天的任务不知是来自陆川崎,还有陆家的长辈陆振翔。 顾含楚执意要待周潇潇去吃饭,显然也是早有预谋,周潇潇便不再多问,反正见招拆招就是了。 外面愈加阴沉,背后一座座高楼亮起了色彩斑斓的灯光,煞是好看。不一会儿,天空飘下点点雪花,最初只是米粒大小,只有在很亮的灯光下才可看到,渐渐地,雪大了,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北区近郊,再往前可就是黄河边了,周潇潇不记得来过北区,印象里这附近还很荒凉,少有人家。 “我们真的是去吃饭?”周潇潇再次问道。 顾含楚尴尬地笑笑,说:“马上到了。” 这次顾含楚倒是没有骗她,五分钟之后,车子果然进了一个院子,从车里往外看,亮光的地方似乎还有些距离,只是这大门真够远的,倒像是欧洲庄园的建筑风格。 车终于停了,顾含楚下车,绕过去打开车门,周潇潇拢了拢脖子口的衣服,下了车。这次才看清所到之处真是一个大花园,正前方站着几个人,逆着光,虽然看不清都是谁,但最左边的一看就能认出,陆川崎早就望眼欲穿了,身旁站着的正是陆振翔和张清华夫妇,最右边还有一个人,坐着轮椅,表情很是安然,又似乎充满期待。 这下不用说,周潇潇也知道这是何处了,只是这架势像是鸿门宴,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跟着顾含楚走了过去。 待走近些,途中周潇潇不曾看陆川崎一眼,对陆振翔夫妇也是只撇了撇,目光最终停留在那张轮椅上,坐着的人面容不输陆川崎,与陆川崎眉宇间有几分相似,应是他的兄弟,可惜残疾了,否则不一定怎么祸害那些年轻少女呢。 周潇潇这么想着,双眼始终盯着陆川航,这让陆川崎很不舒服,却不能说什么。 陆川航几日前听说周潇潇活着回来,内心的活力仿佛一下子被激活,虽然日常生活没有表现什么,可是每天活着的意义似乎不同了,睁开眼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以做什么,心里满满的期待。 这么想着,陆川航突然脸上现出了微笑,周潇潇的心跳了一下,觉得果然人间值得,最美的风景永远不知道会何时出现,所以她也回以微笑。陆川崎适时地清了一声嗓子,开口:“先进来,外面冷。” 说完,陆川崎扭头先进去了,陆振翔夫妇见到眼前的这位女孩,不确定是不是该叫她潇潇,两个人跟着自家的儿子也回身进门,顾含楚略显尴尬地走到陆川航的面前介绍指了指身边的周潇潇说:“大哥,她是美柳。” 一声大哥,便算是说出了身份,可是陆川航对于美柳这个名字却要消化一下,他猜到这一年多周潇潇一定吃了不少苦,然而此刻他却没有资格去问,甚至关心的话也无法说出口,因为面前的人不再是周潇潇。 “你好,我是陆川航,川崎的大哥。”陆川航才说完,只听屋内一声“潇潇”,不等周潇潇反应过来,一个女孩子已经到了眼前。 “潇潇,你终于回来啦!”陆川颖带着哭腔想要上前拥抱周潇潇,而周潇潇对陌生人的接触有些反感,所以直接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陆川颖。 “潇潇……?”陆川颖疑惑着要问原由,这才看清周潇潇的脸,她也是一惊,面前的人有几分熟悉,更多的似乎是陌生。 “先进去再说。”陆川航拉住妹妹,对大家说。 “对,还是先进去,老太太不是还等着呢吗?”顾含楚开口。 还有老太太?周潇潇算是彻底明白了,这陆川崎是下跳棋的高手。 顾含楚抬脚进门,走了两步才发现周潇潇还在原地不动,于是又退回去,拉着周潇潇的胳膊说:“走啊!”然后撇头对后面的陆川航说:“大哥,我们先进去了。” 两人走后,陆川颖才急忙开口问陆川航:“大哥!这怎么回事啊?她真的是潇潇吗?她怎么不认识我了?还有……她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别着急,人回来就好。”这安慰陆川颖的话同样也是在安慰自己,不管如何,是以何面目,活着就好。 陆川颖点了点头,推着陆川航走了进去。 到客厅又足足走了有两三百米远,周潇潇腹诽,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住豪宅开豪车,兴许还能长命百岁。 真正到了餐厅,周潇潇又开眼了,不过还来得及细看,自己的手腕就被一个老人给紧紧扯住,耳边也立时响起声音:“是潇潇吗?你终于回来了!奶奶终于等到你了。” 安慰的话不知怎么说出口,要承认自己是周潇潇吗?回到从前吗?不能够了。 “奶奶,您好!我叫美柳。”一本正经的介绍传到陆川崎的耳朵里,他不置可否,缓缓起身,走过来,扶着老太太去坐下,然后又回头对周潇潇说:“先吃饭。” 第89章 契约达成 晚上这顿饭周潇潇吃得当真是索然无味,她就像是猴子一般被一群人围观。过了没多久,陆川崎终于不忍站起身对大家说:“我吃饱了,先带潇潇去休息一下。” 张清华身子才要往前探,被自己的丈夫给拉住,陆老太太自然也看出来,这个孙媳妇有些不情愿,看样子他们两个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离座前周潇潇特别留意了一下坐在自己对面的陆川航,只见他面露微笑,似乎在鼓励自己安心,周潇潇仿佛感受到微笑的力量传递而来,轻轻点点头跟着陆川崎去了一楼的书房。 陆老爷子去世之后,中院的书房基本出于搁置状态,可是东西依然齐全干净,佣人见二少爷两个人进了房间,没多久便送了茶水进去。 陆家的建筑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一个房间,无论是卧室亦或书房,甚至卫生间都设有很有的窗户,随便推窗皆能看到外面的状况。此时,室内舒适的温度让人很容易遗忘如今已是寒冷的冬季,所有人进到房间必须褪去厚重的大衣,只穿春秋衣装即可。 周潇潇训练这一年几乎没有什么女性化的衣服,因为实在用不上,所以干脆不买。今天周潇潇又是一身运动休闲的套装,即便如此也掩藏不了周潇潇苗条的身材,只不过周潇潇走路的架势太像男人了,这影响她的美感,否则她这一年不可能这么安全。 “酒店的房间我已经替你退了,明天搬去我那儿。”这幅场景,说实话,陆川崎已经说了好多次,然而对周潇潇来说每次都是第一次。 “我倒是忘了,爱罗是你家的酒店,不过,我讨厌男人干涉我的个人生活,你这样替我做决定很讨人厌。还有,我不会搬去你家。” “那你住哪儿?夏颜一定不放心你自己住在外面,可是你不会想要麻烦她,顾家更不可能,所以你只能住我那儿。” “谢谢你的分析,不过,我留下完全是为了夏颜,自然离她越近越好。” “你住栀子我不放心,既然你执意不肯去我那儿,那就还去爱罗,人民路店比栀子远了两个路口而已。” 周潇潇坐在沙发上,与陆川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此时也算是明白了陆川崎的计谋,他早知道自己不会同意去他的别墅,而且他很了解她,最终肯定会妥协住在他为她选择的地方。 “行,我倒是无所谓,住在哪儿都行,只要去看夏颜方便,都好说。”至此,陆川崎算是赢了一局,停了片刻后,他又突然开口:“你觉得我大哥怎么样?”同样的话,陆川崎自己问过多遍,不是缺乏自信,而是面前的人变得精明可爱了,也许眼光真的会改变,甚至心意也说不准,虽然他有信心自己绝对不会输给顾含楚,可是那个人是他的大哥,他总是很想知道周潇潇对他的看法。 没什么奇怪,周潇潇在门口就猜到陆川崎会吃味,她不确定陆川崎会问关于陆川航的问题,只是女人的直觉是男人会比较在意自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感兴趣。 “那个坐轮椅的是大哥?” “明知故问。” “哼!你又没有给我介绍,我怎么知道!不过,他可比你斯文多了,对了,他结婚了吗?他的老婆一定很幸福,一看就知道他那个人是能够给你岁月静好之感,相依相守的好男人。”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夸人的话,周潇潇话里话外都是羡慕之情,着实刺痛了陆川崎的心。 “你还有机会,大哥还没结婚。”陆川崎压下被激起的心火,继续平静地说。 “是吗?”周潇潇这才正视了站在窗前的陆川崎,眼神里真的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期待。“算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需要我帮你牵个线吗?”陆川崎没有放弃追问。 “你脑袋有病?”周潇潇听到陆川崎的话刷地站立起来。“说了只是开个玩笑!” “你急什么?我也是开玩笑而已。” 周潇潇重新坐下,意识到自己被耍,有些生气,喝了一口茶便霍地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谁知还没走到门口,只听陆川崎说:“你没看到外面的大雪吗?今天阿楚也走不了了。你怎么回去?” 这时,周潇潇才想起来的路上天上就飘了雪,此时外面怕是真的走不得了,可是她又不想独自面对这样的陆川崎,论聪明才智,十个她也比不过陆川崎,周潇潇赌气地说:“我出去透透气!” 这话才说出口,周潇潇已然感到自己的腰被一只大手搂住,瞬间她便被带入陆川崎的怀里,挣扎几下无果,周潇潇只好放弃。 “我让你透不过气了吗?”陆川崎就这么将人紧紧箍住,说话的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是啊,你这么抱着我,我能好受吗?” “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你不要以为我不逼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的身份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与我的关系也不用多说,你还能逃到哪儿去?” “这就是你今天打的算盘?就算真的如你所说那又如何?我不愿意,你还能将我绑在你身边?陆川崎,这就是你的能耐?你果真爱她的话,她又如何会失踪?你果真爱她,她开心你才会开心,爱是成全,不是强迫!” 陆川崎竟然就这么放开了周潇潇,随即拉着周潇潇的双手,神情严肃,眼睛里却是充满深情,无比认真地说:“好,前尘往事我们暂且不提,我们重新开始,你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何又自欺欺人?” “你能不这么自信吗?我心里有没有你我自己能不知道吗?我不喜欢你,请你不要再打搅我,好吗?”周潇潇开始有些不耐烦,直接向陆川崎喊道。 “潇潇,你的病我一清二楚,你现在所说的情况不过是因为某些刺激导致你失掉一部分记忆。好,我不强求你,但能不能请你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这样,我们以一年为限,在一年时间里,希望你尽量试着接受我,用心感受我对你的感情,如果一年之后,你仍旧是现在的想法,那么……,届时,我愿意放你离开,……再不出现在你面前,如何?这是我的极限,如果这个要求你也接受不了,那我真的不介意将你绑在我的身边。我陆川崎说到做到!” 周潇潇相信陆川崎说的出来就一定会做到,一年时间而已,只要她意志坚定,去意坚决,结果都是一样的。 “好,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这一年,你不能干涉我的工作。还有,我不阻拦你去欧洲,但是你不能强制我回到国内,我有我的自由和选择。” “可以。” “那么现在请你放开我。”陆川崎不舍地松手,目送周潇潇开门出去,心里仿佛在淌血,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爱上一个人足够了,怕的是周潇潇始终以那些遭遇为借口不肯接受他,也许他大哥是个很好的说客,只是他要怎么开口。 周潇潇从书房出来,不知该去哪儿,外面大雪封路,晚上铁定回不去了。正低头想着,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美柳!”这个人只能是陆川航,因为顾含楚从不会直呼她的名字。 转过身,的确看到轮椅在缓缓朝着她行进,周潇潇弯了弯嘴角:“你好!” 等两个人近些,陆川航才笑着问:“川崎呢?怎么不见他?” “他还在书房,我觉得有点闷,所以出来透透气。”面对这样一个骨子里透着文人气质的大家少爷,周潇潇的脾气真是一点也发不出来。 “你别往心里去,他那个人就是面冷心热。” 周潇潇没有接话,陆川航看了看她的神情,大约猜出了几分,便接着说:“他很爱你。” 这次,周潇潇真的佩服起这个陆川崎了,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说客,他们知道周潇潇与陆川崎所有的过往,已有认知里一早便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周潇潇恰恰没有那些记忆,反而她后来的经历,这些人有意无意选择忽略的经历,在她的记忆中早已经生根发芽,不可能拔除。 “?” “我不是要替他说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我在陈述一个事实。”陆川航在周潇潇的注视下讲着陆川崎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小时候的事,你大约不记得了,不说也罢,对他来说,你一直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当然,只针对他一人,他遇到你之前从未笑过,商界后来称呼他为玉面阎罗,朋友们这个外号真的是恰如其分。所以那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竟然会彻底改变了这么一个心里无光的男孩。第一次见你,是在书店,你的笑很有感染力,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后来……” “后来怎么?” “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你的存在是某些人的光。” 陆川航的话很难说到人的心里去,这便是陆川崎的高明之处,在这一盘棋中,其他人都对棋局一清二楚,只有周潇潇是两眼一抹黑,这些人际过往简直就是梦幻一般的陌生。 “这话我可不敢认同,我做不别人的光,也不想做。” 这时,顾含楚和陆川崎走了过来,还有陆振翔夫妇,几个人同老太太道了晚安,从侧门而出,奔东院而去。 室外果然是银白的世界,放眼望去,除了不远处的屋舍,四周仿佛只有雪落下的声音,踏出去,响亮的脚步声,嘎吱嘎吱,很有节奏,这地方我当真来过吗?周潇潇心里想着。 第90章 危险来袭 第二天,雪已经停了。周潇潇和顾含楚在早饭之后便决定离开陆家,对此,陆川崎并没有说什么。 周潇潇每天还是准时到夏颜家里报到。夏颜还在月子中,所以周潇潇就负责把各种消息传递到她的耳朵当中。面对夏颜的时候,周潇潇能够很自然很放松地去说笑。只有,这个时候,她好像才真正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夏颜觉得见到了真正的周潇潇。 夏颜的孩子确实很可爱,周潇潇每次抱在怀里的时候,心都化了。所以夏颜偶尔也会说到周潇潇也该有一个孩子了。周潇潇听后但笑不语,她觉得自己并不会是一个好的母亲。 陆川崎的花还是每天必到,周潇潇也习惯了这样的赠送,但是每天晚上面对这样一束花的时候,她的心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摇摆。 周潇潇每天都到吴家去,陆川崎能见到她的日子也不多,而且到年终,公司也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但是陈海还是看到了老大的不同,周潇潇的回归确实给z市增添了不少色彩,起码陆氏的两位公子都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自从那天在陆家老院见过之后,陆川颖一直惦记着周潇潇。叶城起先并不知晓周潇潇的出现,等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底,春节之前了。周潇潇再次见到陆川颖的时候叶城也在旁边。对于叶城周潇潇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人眼神带着情绪,似乎在害怕,又似乎是在躲藏。 叶城因为参与周潇潇的绑架,陆川崎对他这个人一直有警惕。所以知道他与陆川颖要见周潇潇的时候,陆川崎便亲自前往给周潇潇保驾护航,以防再次发生意外。 相约的地点当然还是老地方,时光书店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对周潇潇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她走进去的一刹那,有一丝熟悉之感。对陆川莹颖,应该说是对于和陆川崎相关的所有人和物,周潇潇其实骨子里都是有印象的,只不过被她自己选择性地遗忘掉了。 叶城见到周潇潇的时候,有那么一丝尴尬,说不上害怕,只是知道她的遭遇,有自己参与的结果,所以难免不知如何是好。 陆川莹是最高兴的。她看到周潇潇站在书店门口,便欢喜地跑过去,很亲热地拉着周潇潇的手,走到叶城的旁边,坐下。 周潇潇看着对面陌生的叶城,没有说话。陆川颖以为周潇潇只是不记得叶城了,于是主动地介绍。 “这是我男朋友叶城。你们之前就认识。” 叶城也开口轻轻地笑了笑说:“欢迎你回来,潇潇。” 周潇潇并不喜欢眼前的这个人,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周潇潇拿出来一看是陆川崎的微信,而信息的内容是小心叶城。 从这一点上来说,周潇潇便明白了叶城这个人恐怕并不实在,她骨子里并不太喜欢这个男生。 然而陆川颖很是热络,周潇潇不忍心去浇灭她的热情,只是微笑着象征式地对叶城打了打招呼。反倒是陆川颖很是着急,想知道周潇潇的经历,一坐下来便急切的拉着周潇潇的手问道:“快跟我说说你这一年到底去哪儿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的脸?” 周潇潇不自然地将手从陆川颖的手中拉出,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为了显得不很尴尬,她仍旧是微笑着,很客气地对陆川颖说:“没事,只不过去日本旅游了一圈而已。” “怎么可能?”陆川颖不相信周潇潇的话。 “对呀,一年时间不长也不短。去了不少地方,外面的风景真的很不错。”周潇潇平淡的语气简直让人怀疑她真的只是出去游玩了一圈。 一旁的叶城当然也不相信,即便是陆川颖也只当是听听罢了。既然周潇潇不肯说,他们都不便再去逼迫。 只是让人心痛的是,陆川颖觉得周潇潇这个朋友怕是交不到心了,她变了。似乎是那个人,又似乎不是。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一个隔膜,只怕要永远地树立在他她与很多人之间,周潇潇自己便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不放心周潇潇单独去见叶城和陆川颖,陆川崎便掐好时间准时到了时光书店的附近。等周潇潇从书店出来的时候,他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将周潇潇喊到了车上。 其实周潇潇倒是无所谓,她现在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虽然她的名声未必好,但是她的力量却可以震慑到很多人,比如说叶城,又比如那个日本人。 周潇潇打开车门直接上车。看到完整无损的人在自己面前,陆川奇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害怕再次失去周潇潇。 “你去哪?我送你。”陆川崎问了一句。 周潇潇看了看外面的天。春节快到了,也许还会有一场大雪的,天马上就黑了。 去哪?周潇潇想无非就是回到酒店而已。“送我回酒店,谢谢。”周潇潇始终都没有看陆川崎一眼。 “你真当我是司机啊!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去。”陆川奇无奈地这样说着,便发动了车。 周潇潇没有回答,算是没有反对。陆川崎没有再去询问周潇潇的意见,便把车直接开到了周潇潇所住酒店附近的满江红。 陆氏的满江红餐厅,所有的店面都会保留一间总经理的私人包间。 陆川崎没有提前打招呼,不过他的车所有的员工都熟悉,所以当他将车停在门口的时候,立马就有员工过来借接车。 陆川崎只需带领周潇潇前往总经理的包间即可。 作为美柳的周潇潇还是第一次到满江红吃饭。说实话,满江红的名气在国外那都是响当当的。因为价格昂贵,有私人定制,而且出入皆富豪名人,所以不管是在日本还是在欧洲,周潇潇都不曾去过这样的饭店吃饭。 进去的时候,周潇潇也细细打量了一番。不过是高档了一些,像她这种只要吃饱饭就ok的人,其实去哪儿都无所谓。但是对陆川奇却不一样,他希望给自己心爱的人最好的。 这一天刚好是小年,腊月二十三。如果餐厅的人不说,周潇潇自己都忘了。兴许早上去见夏颜的时候,吴家的人也提到了,只不过她没怎么上心罢了。 餐厅自然是很用心地准备了晚餐。出于习惯,周潇潇吃了不少。陆川奇和周潇潇在这个时候才明显地暴露出有一些共同点。一个是商业精英,一个是职业新手,他们如今也算是旗鼓相当,这一点倒是让陆川崎很是欣慰。 走的时候,周潇潇没有直接上车。她对陆川崎说:“这没多远路,我想走回去,你先回去。谢谢今天送我回来,还请我吃饭。” 陆川崎哪能将自己的爱人放在半路上走掉,他重新锁了车,和周潇潇并肩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今天的花还没有收到。刚好我跟你一起看看这预定的花质量如何?”陆川崎一边走着,扭头对周潇潇这样说。 天有些冷,陆川奇穿得并不厚,对他来说,外面的世界其实有些陌生。他经常往返于家和公司之间,外出最多的地方就是酒。他从没有穿过羽绒服,室外活动相当少。 今天的最低温度零下六度,所以即便是走了一会儿,他身上此时已开始瑟瑟发抖。周潇潇假装没有看到,心里说着活该。 路途并不远,两个人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就看到了栀子酒店的招牌。 “你要跟我一起进去吗?”周潇潇看向栀子对陆川奇说。 “怎么了?不能进吗?” “我可没这么说。你是爱罗的总经理,总归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陆氏可是有栀子的股份,他们经营的好坏也影响我们的分红。” “是吗?高手玩家呀!”周潇潇打趣道。 两个人过了马路,到栀子的门口,陆川奇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不到就要9点了。 花每天送到的时间是8:30,所以这个时候鲜花应该是在前台。陆川崎和周潇潇一同走到前台,果然前台的工作人员抬头见到周潇潇,便笑笑说:“你好,周小姐,您的花到了!”周潇潇笑着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陆川奇看着抱着花儿的周潇潇,说:“嗯,看起来不错。” “谢谢,让您破费了!”周潇潇笑着对陆传奇说,“今天就到这儿,已经很晚了,早点儿回去休息。” 陆传奇想了想说:“好,那你自己上去,小心一点。” 周潇潇没有什么留恋地转身走向电梯,陆川崎本也想着在周潇潇进电梯之后便要离去,可是他忽然觉得心里怪怪的,再次回头看向那束鲜花。 这次,他果然发现了异样,似乎在鲜花的另一侧有一个金属光片,因为灯光的原因,恰巧反射到陆川崎的位置。他马上警惕起来,迅速转身朝着周潇潇一边跑,一边喊:“把你手中的花扔掉,快一点!” 他话音刚落,自己已经跑近周潇潇。周潇潇不明所以,还紧紧抱着鲜花。陆川崎一把将鲜花夺过来,直奔门口。 等周潇潇反应过来,酒店外已响起了爆炸声,而酒店大堂立时陷入了混乱。 这样的经历,对现在的周潇潇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她只是吃惊于竟然有人要她的性命。而这个还在惦记利用周潇潇来毁灭陆氏的人,正是周潇潇早已经遗忘的一个人物,陆重。 陆川崎并没有放弃寻找他的这位叔叔,没想到时隔一年,陆重主动找上门。这一次,究竟又是怎样的阴谋,无论是陆川崎还是陆重,甚至是周潇潇,都决心做一个了断。 第91章 宁错勿漏 陆川崎从外赶回酒店的时候,周潇潇依然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似乎是被吓坏了,其实她只不过在想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想要她命的人。 “你还好吗?”陆川崎赶到周潇潇的旁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周潇潇依然没有反应,这让陆川崎感到一丝害怕,他立刻松开周潇潇,双手托住她小小的脸,就在马上要亲上去的那一刻,周潇潇才反应过来一把将陆川崎推开,吼道:“你干什么?我没事。” “你确定没事吗?你真的没事?你吓死我了,你真的没事吗?”陆川崎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真的没事,谢谢你的关心。如果有事的话,也是因为你的花,麻烦你以后不要再送花了,谢谢。我要回去休息了,请你回去。” 周潇潇说完真的立马转头走向电梯,这实在是给陆川崎一个措手不及,他觉得周潇潇的转变实在是大到出乎他的意料,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这个危险也是他排除的,只不过真要细算,危险恐怕仍旧是针对他的,所以他无话可说。 “马上给我查今天的这束花是怎么回事?”电话打给陈海,陈海也是一头雾水,花一直是同一个花店送的,怎么会在今天出了问题? 所有的人,在几分钟之后,都听说了发生在栀子酒店大堂的爆炸事件,电话接连打来,陆川崎只接了大哥的电话。 “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危险发生?” 这样的问题,明显就是在关心周潇潇,但是这个时候陆川奇没有计较这个。 “应该是陆重。他还真是有能耐,我不相信这次他能够逃掉。” “那我们就多派些人手,马上查,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否则的话,危险随时可能会再来。” “我打给盛西,一定要找到他究竟是躲在哪里。” 挂了电话,陆川崎就拨给何盛西,交代他不管使用什么样的方法,一定要把陆重这个人揪出来。何盛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接到命令之后,马上给手下打电话。这个夜晚注定是个忙碌的夜晚。 陆川航这边也开始往下传递信息。滕玺接到指令,立刻派出所有人手,在国内外大范围地排查。按照陆川崎的话,宁错勿漏,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只要他还活在世上,就一定有迹可循。 陆氏兄弟这边开始动作,周潇潇也并没有坐以待毙,顾寒楚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问候周潇潇。 周潇潇将自己的心中所想与顾含楚所了解的信息两相对照之后,将嫌疑人聚焦在陆重身上。陆川崎有他的门路,周潇潇也有她的手段。 顾含楚这边才挂了电话,周潇潇上厕所的功夫手机又响了。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国际号。经常在国际上行走,这种电话也很常见,周潇潇没有犹豫便接通了电话。 “hello,请问是哪位?”周潇潇打招呼。对方也立刻有了回复。 “潇潇,你好,我是你的叔叔。” 这是一位中年大叔厚重的嗓音,周潇潇在脑中搜索着过往,实在是没有想起来这个人究竟是谁,她记忆中自家叔叔的声音应该不是这个样子。 “你究竟是谁?”周潇潇问了一句。 对方笑了一声,正要回答,周潇潇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这场爆炸的策划者,那么他可能就是陆川崎的叔叔陆重。 “你是陆重。”“嗯,不错。还是很聪明的嘛!我们之前见过,我还以为你都已经忘了。那场爆炸,看来没怎么伤害到你啊!” 陆重的话让周潇潇心里的痛又加了一分,原来上一次就有他,那么新账旧账一起算。 “你想怎样?”周潇潇厉声问道。 “我不想怎样,说实话,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不过是想利用你来对付陆川崎而已。不过如果是你能帮我,我们到时候可以平分陆氏集团。” 原来陆重是这样打算的,周潇潇听了之后心里冷笑一声。 “做你的春秋大梦!你数次伤害我,还想让我帮你的忙!” “潇潇,你肯定是误会了。如果没有你跟陆传奇的那层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对付你呢?要怪只怪你做了他的女朋友,而陆川崎他们哥俩真那妈的狠。我怎么也得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我们可以合作,如果你肯给我做内应,将来陆氏我可以分你一半儿。” “你放屁!谁相信你的狗话?你这种人就是活该。当年他们没打死你,是你命大。这一次我也不会放过你!” “哼,你们这些小辈还真是敢说大话!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等着,咱们走着瞧!” 挂了电话,周潇潇惹了一肚子火,电话被重重地砸在床上。周潇潇一屁股坐下来,床很软,她的气无处发散,于是又将手机拿起来塞进兜里,拿了房卡,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来到餐厅,这时早已经过了晚餐时间,周潇潇倒是不饿,就是想喝酒,她觉得她实在是很憋屈。 那些记忆果然是不在的好,倘若是还在,周潇潇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在老家的时候,被那样的父母抛弃,被那样的亲戚欺负,来到城市,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的走着,生活总算是安定了,也有了夏颜那样的好朋友,可是遇上陆川崎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如果在日本的复活,算是第二次生命,那么那次遭遇又算是什么?真他妈的憋屈呀!周潇潇接连灌下去三杯冰凉的啤酒,心里总算是舒服了。 餐厅很冷清,只有倒酒的服务小哥,满脸微笑,却一句话不说,也许是看着周潇潇有些脾气很急躁,不想去触霉头。 喝了酒,周潇潇那口气总算是疏散了一些,再伸手,却没有拿到酒杯,抬头,身旁站了一个人。 “喝酒伤身,你不知道吗?何况现在是冬天,喝这么凉的酒,你是女生,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陆川崎将酒杯夺走,教训道。 “你算是哪根儿葱?要来管老娘的闲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要你来管!“ 周潇潇伸手将身体前倾,用了几分力气要去夺那杯酒。陆川崎退后一步,使周潇潇落了空。周潇潇整个身体向前摔去,陆川崎只好又伸了左手扶了一把,周潇潇很不领情,两个人又打了起来。 “哎!你们不要打坏东西!“前台的小哥看着要打起来的两个人急忙喊。 “没事儿,小哥!这个人可是有钱得很,让他赔!” 周潇潇回头对小哥笑着回了一句,陆川崎心里一时也没了脾气,他收了手,并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挡住了周潇潇的狠招,一只手将周潇潇抱在怀里。 “放开,你这个人……你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走了吗?” “如果我不回来,怎么知道你也没去睡觉?”陆川奇回答,一仰头将手里的那杯酒灌进肚子。“哎哎,你……你喝我的酒干嘛?你自己不会要吗?” “就一杯而已,你什么都计较!”陆传奇将酒杯递给了前台小哥,回身拉起周潇潇走了出去。他直接将周潇潇送去房间,开门的那一瞬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也跟了进去。 “你进来干嘛?好了,你可以走了。我现在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周潇潇对陆川崎这样说,显然是要撵他走。而陆川崎使劲儿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与周潇潇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即便是留下来也无不可,他想留下来,想和自己的女人亲热,他已经太久没有碰周潇潇了,内心的空洞、想念、激动,通通与这个人有关,他不能轻易地走掉。 陆川崎转身向门口走去,周潇潇以为他真的是要离开,便跟了过去,准备将门反锁,才走了两步,却发现门锁上了,陆川崎人却还在门内,他并没有离开。周潇潇有些急了。“你干什么?怎么不走?” 陆川崎没有立即开口。两个人之间不到两米,陆川崎想去抱抱周潇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有些不忍,现在的她满身的刺,你对他好,她未必记得,周潇潇恐怕并不想去承受这样的好。 “我很想你,潇潇。”陆川奇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那表情甚是严肃、认真。周潇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我有好多天,晚上不敢闭上眼睛,一想到你不知在何处受苦,我的心就特别特别疼,我恨自己将你弄丢,甚至恨自己无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有找到你。我知道你恨我,你应该恨我,可是请你不要离开我,潇潇不想你再离开我。” 这样的一大段表白,周潇潇还是第一次听到。在她去欧洲时,她便下决心这辈子不再跟这些男人谈情说爱,可是那个时候他毕竟没有什么印象,对过去的这段感情,如今他们突然跳到自己的面前,这些人、这些事让她有些无措,她究竟该如何去面对,接受?她不愿意,无视?她做不到。 周潇潇略微地消化了一会儿,她没有回复,而是转身拿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陆川崎,然后自己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这时候她才轻笑着说:“我们已经说好了的,我已经答应给你一年的时间,所以请你不要再逼我。” 周潇潇说完,便不再去理会陆川崎。陆川崎低头轻笑了一声,抬头时人已进了卫生间。 后来两个人再没有说话,陆川崎接了好几个电话,而周潇潇在洗漱之后默默地躺到被窝里,准备睡觉,她没有扣手机的习惯。 陆川崎终于将事情处理完,稍作收拾,便脱衣服也准备躺到床的一边去。 周潇潇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到身旁床沉了下去,猛然惊醒,扭头看向一边的陆川崎,问道:“你干什么?” “睡觉。”陆川崎很自然地回答。 “你……你干嘛睡在我的床上?”周潇潇结结巴巴地问。 “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不睡这里,睡到哪里?” “可是……可是……” “你放心睡,我不会碰你的。” 陆川崎说过之后,自己率先躺了下去,准备入睡。可是他明显感觉到背后的人很紧张,周潇潇一再地翻身,安静下来,再翻身,再安静,这样好多次。周潇潇已经不习惯身旁有人,最后陆川崎无奈地坐了起来,对身旁的周潇潇说:“你睡,我去沙发上。” 第92章 陆重现身 第二天天不亮,陆川崎便早早地起身,他的电话一晚上没少响,都被他挂断了。 周潇潇醒来的时候,沙发上已不见陆川崎的身影,她没有多想,起床收拾。周潇潇还在卫生间洗脸,房间门咔的一声开了,她伸出头看了一眼,进来的是陆川崎,他身后还跟着一辆餐车。 “收拾完就过来吃早饭。”陆川崎对着卫生间说了一句,便自己先将早餐一一摆上桌,等周潇潇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完完整整的放在那里。“还真是一个干净的人啊!”周潇潇心里想着。 “快点儿吃,一会儿就凉了。”周潇潇坐了下来,和陆川崎面对面,没有说话。 “过年去我那儿!“这时,陆川崎突然说了一句。 周潇潇放下碗,抬头问:“为什么?我可以去夏颜那儿啊!” “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去你就去!平时你去夏颜那儿,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我只要求你除夕晚上跟我一起过,好吗?” 陆川崎的语气低了许多,不像是在商量,倒像是恳求了。周潇潇不忍再去拒绝,只好低头咬着唇回答说:“好,你说的,就大年三十晚上。” 两个人就这么继续吃着饭。陆川崎的手机不一会儿又来了电话,这次是陈海打来的。接通之后,陆川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边看向窗外,很是认真地听陈海说着这一夜的收获。 陈海汇报说,已经和陆川航他们通了消息,这次通过重新筛选所有跟陆重有关的信息,终于让他们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然后他们又通过这些痕迹,几经辗转才发现,原来陆重一直躲在y国,就在中国的西南边境。这一年时间他也没闲着,躲开了陆家的追查,近期通过出卖陆氏的一些核心信息获得了一家国际巨头的支持。这家国际企业很重视路重的作用,竟然同意派雇佣兵给他。 陈海得到的这些消息,其实已经滞后了,当他们查到陆重踪迹的时候,陆重早在十天前就已经到了h省,并且决定在节后去往z市附近的县城指挥此次行动。 陆川崎也知道,有些信息肯定滞后,他只对陈海说了两个字:再查。 挂了电话,陆川崎转身,见周潇潇已经吃完了早餐,甚至都没有等他,早已起身去往换衣间了,她像是要外出。等周潇潇出来,陆川崎看着仍然是一身运动装的周潇潇问:“你要去哪儿?” “你好像没有资格管我?”周潇潇回了一句。 “你去哪儿?我可以送你过去。对了,你的那辆车,我让陈海给你开过来。” “我的车?是你的?不用。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话,我自己想办法。” 陆川崎一时气结,他不想和周潇潇生气,这样的二人世界实在难得。 “行,随你!你去哪?”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吴家啊!”周潇潇换了鞋子,直接摔门出去。 陆川崎将周潇潇送到吴家,看着她上了楼,便开车离去。 年底,公司已经放假,除了值班保卫人员,没有其他人,不过陆川崎还是要去公司,陈海等在那里,还有陆传航。 马上过年了,他们不确定陆重会不会疯狂到在过年的时候在耍什么小动作,他们不得不防。不过陈海又不能回家过年了,他已经连着三年没回去,滕玺也是。 陆家大厦一楼的时光书店,生意比以往倒是好了许多,店里座无虚席,陆川颖和叶城在其中一张桌子边坐着。 陆川颖觉得叶城近日有些奇怪,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周潇潇的回归对叶城影响不小。她不相信叶城还在惦记周潇潇,她其实也知道上次周潇潇的事,叶城算是从犯,她没有细问他为什么。毕竟两家的差距确实存在,真真切切的存在。她的哥哥对叶城这个人也一直有偏见。她所喜欢的安静、肯干、上进,在哥哥们眼中也许就是有野心、居心叵测。 叶城此时还是心不在焉,他已经不止一次这样,陆川颖都有些习惯了。过了好大会儿。店里的人渐渐少了,到了午饭时间,叶城仍然坐在那儿似有所思。 “我们中午吃什么?”陆川颖出声问道。 “嗯?你说什么?”叶城只觉得耳边有个声音,但并没听清,主要是没有在意,这虽然不至于寒了陆川颖的心,但这种敷衍也着实让人难过。 “我问你中午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你想吃什么?你知道,我无所谓的。” “那对你来说有所谓的是什么呢?” 叶城有些奇怪地看着陆川颖,她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女人,这次竟然这样问,大约也确实是自己这些天太过于忽略她了。 “你看你,我也没说什么!你本来知道我的,对吃这一块儿也不擅长,对我来说能吃饱就行。” “我看未必,那要看是跟谁一起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吃的哪门子醋呀?” “你确定我是在吃醋吗?” 这一连串的反问让叶城有些窘迫,他的神情实在是太明显了。陆川颖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又接着问:“你上次确实参与了,是不是?是你的真心,对不对?你跟我在一起,究竟是因为陆家,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你知道我的。” “可是,我想让你说出来,亲口对我说出来。” “自然是因为你啊!怎么可能是因为陆家呢?” 其实,在早上的时候,叶城已经收到了陆重的信息,所以他再一次摇摆了。 陆重给出的条件很诱人。对于他们这些出身贫寒的人来说,彻底扭转命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能够抓住机会一次翻身,谁都不想错过。可是,风险谁来担呢?陆重这个人叶城也知道,自私自利,他的话只能信一成,他就是觊觎陆氏集团,想要彻底将陆氏吞食。 问题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陆重竟然仍然想利用周潇潇。这一点,叶城极不赞同。周潇潇的消失,所有在意她的人经历的,何止是心痛啊!叶城对周潇潇,未必是爱的不可自拔,也许只是因为爱而不得,心中甚是不甘罢了。所以面临失去,同样也是痛彻心扉。 叶城在想,有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绕过周潇潇。当然,想要绕过陆重这个人,叶城知道是不太可能的。借陆重的手,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捷径。叶城还在犹豫,如同上次,而这次的迟疑仅仅是因为周潇潇。叶城的沉默让陆川颖很失望。 “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还爱着周潇潇?”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我爱的是你,这一点我很确定。”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得到陆氏,或者说你想拿到我的那一部分股份?” 叶城的所思所想,怎么可能对陆川颖真实吐露呢?他说不出,也觉得陆川颖不会理解。 “不会,如果我真想要的话,我会自己去争取。” 不管是真是假,陆川颖没有再去深究,水至清则无鱼。 这个时候,周潇潇还在夏颜的家里,夏颜无论如何也要留周潇潇在家吃饭。对于那场爆炸,夏颜仍然是心有余悸,她实在不放心周潇潇单独住在酒店,她一再要求周潇潇搬到吴家,尽管她知道周潇潇不会同意。 周潇潇在午饭前已经给顾含楚发了信息,而顾含楚将从陆氏打听到的所有消息一股脑全告诉了周潇潇。早上的时候,周潇潇便猜到了陆川崎那边已经有了进展,她只是不想平白无故地开口去问,而陆川崎竟然也没有告诉她,明显就是不想让她参与其中。可是既然是冲她来的,就是她的事,周潇潇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果然,周潇潇猜得不错,这个陆重还真是个老狐狸。他所交涉到的这家国际巨头比曼陀实力还要强一些,在一些高端领域与陆氏基本上打成平手。 周潇潇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善了,既然有雇佣兵的参与,那就充满危险,但是她不想让她的兄弟们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去冲锋陷阵,甚至顾寒楚,她也不愿麻烦,她决定单枪匹马为自己讨个公道。 周潇潇这一年,除了身体上变强,另外一个最大的变化就是学了不少技能。昨天陆重打过电话,周潇潇便借用电脑,追查到陆重的一些信号,她知道这个人已经在h省,很可能,说不定已经来到她的身边,只是躲在暗处还没有现身。 陆川崎习惯将周潇潇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他已经忘了,周潇潇已完全不需要他的保护。可昨日的危险实在让他心悸不已,当周潇潇出现在酒的时候,外面早已布满陆川崎派出的人马。 即便如此,此时酒内还是来了一个陌生人。这个人不动声色的地来到周潇潇面前,轻轻地坐下,甚至招呼都没有打,只是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上面只有四个字:陆氏集团 等周潇潇将视线移到对面的时候,那个陌生人早已消失不见。她急忙问旁边的人,是否注意到刚才有人来过,那人直摇头说没有,其他人也同样。周潇潇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来去自如,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他。 熟悉的铃声响起,周潇潇拿出手机,只一眼,便确定就是那个人。 “刚才是你吗?”周潇潇急问道。 “当然不是!我不要命了?你的周围陆川崎可是派了不少人呢!” “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想好了没有!” 第93章 欺人太甚 周潇潇想要拖着这个老狐狸,手边正有电脑,此刻正好可以套他的话,也许还能就此定位他的位置,还真是一举两得。 “你确定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拿到陆氏?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一个姑娘家估计也不会知道,我身后可是在国际上很有背景的森和家族,他们出手一定不会空手而归的。” “森和?呵呵!平白无故,他们怎么会帮你?该不会你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了?”周潇潇一味地打趣挑衅。 “用什么手段不用你这个丫头操心!你只要说肯不肯帮我就行了。” “事成之后真的可以分我一半陆氏?” “那是自然,我可以写个字据给你。” 两分钟过去了,周潇潇面前的电脑正在加载信息,她有些焦急,再聊下去真怕露馅,她实在不擅长撒谎啊! “如果可以,那更好。需要我做什么?我可是手无寸铁之力,打不了架,更不敢杀人。” “你个姑娘家,当然不需你做这些!只要在关键时候帮我拖住陆氏兄弟两个就可以。” “这么简单?怎么可能?就这样你能给我一半陆氏?鬼才会信你!” 5分钟过去了,进度条加载到98。 “你以为那两个混蛋好骗吗?一个比一个精明,你如果真的能够帮到我,那就烧高香了。有什么不能给你的,一半陆氏算什么?”话说得轻松,空口无凭,事后赖账的多了。 “好,那我试试看,你刚才说要写字据给我,什么时候?” “这两天,我找人给你送去行了!”就在陆重心里鄙视这个贪财的小丫头,洋洋得意之时,耳边突然叮的一声,一下子惊醒了他。 “什么声音?” “你现在的位置!”周潇潇回答,“陆重,你三番五次得利用老娘,你真以为自己本领通天啊!我不抓到你我誓不为人!” 陆重先是一惊,自己的位置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破解了,很是气愤,可是他很快便冷静下来。 “哼!就算你知道又怎么?你从z市就是飞过来也得半小时,半小时我早就没影了,哈哈!”说完,陆重立刻挂了电话,思忖着召集人手,修改实施计划。 早在两分钟之前,陆川崎给周潇潇来电,连着几个电话都提示占线,于是心里一下又紧张起来。半个小时之前,陆川崎与陈海、陆川航碰面,商议接下来如何对应陆重的野心,半程最新消息传来,他们得知陆重就在正南方,几百公里外的两省交界处。 陆川崎惦记周潇潇,联系不上,第一反应就是亲自去找她。陈海知道一定是周潇潇的事,只有她能够让老大如此上心,陆川崎很快没了身影,陆川航这时才问:“潇潇有什么麻烦?” “不知道啊!老大没提。”陈海这是实话。 陆川航也是习惯性紧张,只要一冷静就想明白了,现在的周潇潇不同往日,她比陆川崎差不到哪儿去,一般人还真伤不了她。 陆川崎一边下楼,一边打给派去保护周潇潇的人,立即得到回复:人在酒,一切安好,十几分钟之前接打电话,刚才才挂断。 陆川崎当然知道电话占线,不过人没事他也就放心了,只是这电话是谁打的?总不至于是夏颜?上午才见了面,别的他陆川崎不知道的人?男人一旦小心眼起来也是很容易钻牛角尖的。 启动车的同时,陆川崎再次拨了电话,这次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喂?你说!” 言语间带着一丝不耐烦,这让陆川崎有点不舒服,刚才他以一腔担心真是喂狗了。 “刚才跟谁打电话?打了那么长时间。” “怎么?打电话你陆总也要干涉?我还有没有自己的自由啦?” 这是周潇潇再次出现在陆川崎面前之后,给陆川崎最大的感受,说话随意,无所顾忌,甚至可以说是跋扈,也许是有底气了。 “我只是担心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去找你,晚上一起吃饭。”陆川崎妥协道。 “我现在有事,改天。”周潇潇确实着急,她要赶在陆重逃跑之前逮到他。 “你能有什么事?明天就除夕了,就算有工作也得也后推。”陆川崎直觉周潇潇像是有事故意瞒他。 “我约了顾含楚吃饭,顺便谈点事情。”关键时候,周潇潇搬出了顾含楚做挡箭牌。 “那我们可以一起,你们说你们的,我想见你,阿楚不会在意的。”此话一出,周潇潇心里开始郁闷了,可是她真的很着急,十万火急,再无语也没办法。 “那好,我把地址发给你。” 才挂了电话,手机立刻就收到位置信息,打开一看,陆川崎发现与他现在要去的酒完全就是相反方向,他将车靠边停下,再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疑,周潇潇会不会是在骗他?陆川崎之所以做这样的怀疑,是因为周潇潇明显不希望他出现,所以这地点有可能是假的,那聚餐呢? 顾含楚近日没怎么出门,除了替自己老大打听陆重的事,基本就是在家陪父母,这也是周潇潇的意思。这会儿还不到下午四点,天气不好,今天顾含楚的爸妈都在房间休息,顾含楚落了单,一个人在刷着手机,这时陆川崎打了过来。 “二少,有事?”顾含楚手速极快,倒让陆川崎一愣。 “你跟潇潇晚上约好一起吃饭?”陆川崎缓了缓问道。 “没有啊!上午通电话的时候她没提啊!” “真的没说?是不是你忘了?”陆川崎再次确认。 “哥,我们上午打电话说了好大会儿陆重的事,如果要一起吃饭她肯定就说了,微信也没收到她的消息啊,等下,要不我问问?” “她向你打听陆重的事?” “对啊!” “你都跟她说了?” “嗯,陆重以前的事,还有上次参与绑架,对了,这次的爆炸,都讲了。不能说吗?”顾含楚脑子这才转过弯来。 “她有什么反常?” “没有,她行事一向如此,这一年多,说实话倒是很像你的风格。对了,她要用电脑,我让人给她送了过去。”顾含楚才想起。 “你知道她用电脑做什么吗?”陆川崎隐约已经猜出答案。 “忘了,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潇潇用了半年时间打败了我们所有学员,又用了半年时间成了电脑高手。” “你怎么不早说?”陆川崎这下有些生气地说。 “我觉得没什么关系嘛,怎么了?潇潇出事了?”顾含楚心里一咯噔,只有潇潇能让陆川崎失态。 “我现在要去密林酒,你也立马过来。快点!”挂了电话,陆川崎再拨周潇潇的电话,直接就变成了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陆川崎生气地将手机砸在副驾驶座位,狠踩冲向酒。 人早已不在,派出去的人却还守在外面,对周潇潇的离开一问三不知,这只能说明周潇潇的反侦察能力同样很强,这真是让陆川崎又爱又恨。 几个人找酒的人来问,甚至调了监控来查,直到顾含楚赶到也一无所获。 “人呢?” “不见了。”陆川崎盯着电脑屏幕,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什么叫不见了?”顾含楚不可思议地喊。 陆川崎没心情搭理他,只顾着在监控中一遍遍寻找,其中一个手下上前将下午发生的事对顾含楚讲了一遍。 “等一下,也就是说她从拿了电脑,一个多小时就呆在酒?”陆川崎没有回答,顾含楚看向刚才那个人,那个人同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说陆川崎了解以前的周潇潇,那么顾含楚就清楚如今的周潇潇,想要从一个公共空间离开,只有乔装。 “我来看看。“顾含楚凑过去,比陆川崎还要专注,不过陆川崎只看女性,而顾含楚却盯所有人,没出三分钟,只听顾含楚喊了出来:“停!快看这个人,二少,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一般,深色休闲套装,应该就是美柳。” 陆川崎顺着顾含楚的手指看过去,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孔很是陌生,如果不去看脸部,身材和衣装简直就可以确认是周潇潇了。 “你确定是她?” “百分之八九十!”顾含楚看着陆川崎的眼睛回答。 “往下看,看他去了哪里?”监控接着播放,那个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门口,打车的时候,幸而出租车被拍了下来。 “立马找程乐去查一下,这辆车今天去的地方。” 所有人再次听说周潇潇失踪的时候,都惊讶不已,而夏颜则是第一时间告诉吴书琦一件事,然而陆川崎就接到老朋友的电话。 “你说什么?她下午去找夏颜借了车?”陆川崎急忙问。 “夏颜是这么说的。”吴书琦答道。 “把车型车牌发给我,我让人查。” “好,我现在就发。” 陆川崎收到信息就转给程乐,查马路的监控,以及高速信息。 而夏颜就在吴书琦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忧心地问:“潇潇不会有事?” “不会的,你也看到了,她变得很不一样,没人可以伤害她,再说,川崎也不允许。” 第94章 高手对决 陆重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不过目标暴露却给了他另一个机会:引蛇出洞。陆重一直苦恼于如何将陆川崎和陆川航分开,如果可以将其中一人调离陆氏老巢,那就给了他攻击陆氏的绝佳机会,逐一攻破总要机会大一些,成功的可能性也更高。 周潇潇也算是派上了用场,这个愚笨的女孩竟然也变相帮了忙,嘴巴虽然欠了一些,不过看在她总算有所助益的份上,陆重决定不跟她计较。 周潇潇开足马力一路向南,此时的陆重早已将暂时指挥所打造成一个颇具诱惑的陷阱,连自己的手机也直接交给布置在此处的人手里。 通过一系列监控和录像拼凑,周潇潇终于被挖了出来,加上实时定位系统,陆川崎和顾含楚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已经看到那辆车奔驰在往南的高速上。 “她这是要去哪儿?”顾含楚有些不明白。 “陆重在南部省界附近。”陆川崎已经等不及了,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现在要过去吗?”他们从密林酒跟到夏颜家里,然后要去公司和陈海汇合,这会儿才到陆丰广场。 顾含楚的车由陈海开着跟在后面,陆川崎将车靠边停下,透过车窗仰头看了一眼左侧的陆地大厦,说:“我先过去,你去找大哥,将情况详细说一遍,然后带些人赶过去。” “你自己去?听说这次可是雇佣兵啊!” “那些人我从没放在眼里,让陈海跟着我。”陆川崎回头交代顾含楚。 几分钟之后,顾含楚将车停在陆家大厦的停车场,而被换过去的陈海成了司机,与陆川崎一起驱车去追周潇潇。 “阿崎和陈海先走了?”陆川航见到顾含楚自己上楼立刻问道。 “是啊!二少那性子真是!哪就耽误了?再说,让陆重那小子见识见识我们美柳的厉害也好,省得他每次都想拿女人开刀!” 陆川航听后低头想了想,才说:“阿崎担心潇潇很正常,毕竟他好不容易盼到潇潇回来,怎么可能再让她出事?” “也是,这一点还真是,这一次要是再出事,恐怕二少怎么也不会原谅自己的。”顾含楚没心没肺地接了一句,才说完,感觉自己说错了,立即道歉:“呸呸!我这乌鸦嘴,大哥你别往心里去。你不知道,美柳在我们曼陀欧洲区算是相当能打的,她跟二少联手那是双剑合璧,肯定所向披靡啊!” “嗯,我看出来了,潇潇蜕变得很成功,她与陆川崎联手确实一般人伤害不了他们,只不过,我担忧的是,阿崎关心则乱。潇潇也是,她肯定是想跟陆重算总账的,那陆重阴险得很,未必会料到潇潇直接找过去,他很可能会利用潇潇来牵制阿崎,所以你还是要赶快带人过去帮忙,他们毕竟人多。我现在这副样子,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在z市坐镇指挥。” “好,人手点好,我就出发,您也别多想,您可是那运筹帷幄的军师,离了您这仗还怎么打?”顾含楚开着玩笑,起身准备。 “你说的也是。滕玺,把设备带齐带足,你也跟着顾少去帮阿崎!” “陆总,我还是留下来,我走了,您身边可用之人就没几个了!”滕玺恳求。 “不用,不是还有小刘,小河他们吗?我这儿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你去帮阿崎。” 滕玺无法,只好答应自家老大,与顾含楚在二十分钟之后追随陆川崎去往南部省界处。 陆重并没有撤出太远,他选择h省西南一个乡镇作为据点,既可以遥控省界的人手,又可以同时布置对于z市的袭击。 从直线距离来说,从z市走高速到南部省界只需四个小时,周潇潇下午四点多出发,路程刚过夜晚已降临,天黑之后高速上车倒是少了,她没有减速,心里的急切两个小时仍旧没有减退多少。 陆川崎比周潇潇晚出发一个多小时,按照陆川崎对周潇潇的了解,三个小时之内他们必定会追上周潇潇,只是他所衡量的标准是记忆中周潇潇的样子,他不知道的是周潇潇的车技已经精进到与他无甚差别,所以当周潇潇在三个半小时赶到南部省界的时候,陆川崎也才走到2\/3的位置。 接近地图所示位置的时候,周潇潇再次用随身所带电脑定位,她忽略了陆重所说的转移,冲着那所民宅直接走了过去,而此时埋伏在里面的雇佣兵,在听到车熄火的声音之后,便做好可随时开火的准备。 周潇潇打开了手电筒,脚步轻盈地往里面走去,这所房子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中心一间屋子有微弱的亮光,她渐渐地走近大门口,心里突然产生了疑惑:陆重肯定已经逃走了啊!那这亮光是怎么回事?不好,是圈套! 周潇潇想到可能有埋伏,立刻收了步子,准备往回走,这时民宅内立刻有声音传出,而这声音不是其他,正是子弹穿梭在风中的刺耳声,周潇潇危急之际只顾着往右侧了侧身,于是那发子弹便打在了她的左胳膊上,她顾不得疼痛,下一秒直接匍匐在地上,爬向她的车,可是瞬间周围大亮,民宅内出现十几个雇佣兵,这些穿着皮衣皮靴的外国人身材高大,从民宅直接跑向周潇潇,手中的机枪也在不停地扫射,如果不是周潇潇本领过硬,恐怕身上此时已是数不清的窟窿。 他们人多,这是肯定的,不过他们机枪再快也没有周潇潇的身手快,周潇潇很快翻身至车前,有车做掩护,她很快上车,在后座上迅速撕下一片布条包住手臂的伤处,车外的射击依然爱继续,她起身,跳入驾驶座,准备突围出去,才发动车,只听轰隆一声,车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买了炸弹,怪不得这群人不上前来。 熟悉的场景,周潇潇的左耳此刻彻底失聪,右耳也在汩汩流血,她被人从车上扯了出来,那些人怎么会懂得怜香惜玉?周潇潇心里有些懊悔,还是小瞧了这帮混蛋,竟然用炸药。 那些人嘶喊什么,她没有听清,世界突然倒了过来,她被人绑了双手,摔在车后座上,胸口好一阵恶心。 消息传到陆重那儿,陆重先是怒骂了一句,他没想到这个周潇潇一年时间长了本事,竟敢单身闯龙潭,静下来一想,又笑了:“这样也好,有周潇潇这个筹码,不怕他陆川崎不就范。” 陆重立马命令手下将人带来,余下一部分人继续等待陆川崎。 两个雇佣兵开车送周潇潇,晚上视线不好,刚经过一战,开车的人像是心情极好,与另一个人聊起了欧洲旧事。此时,后座上的周潇潇缓缓抬了抬脑袋,那两个人的话她只能隐约听到一两个词,还不甚清晰。 她侧身,用余光看到两个人都在前座,两人的武器并没有在手上,周潇潇试试动了动手,几经尝试,那绑在手上和脚上的绳子竟被她全部解掉,前面的两个人却毫无察觉,突然车子颠簸了一下,正是时候,周潇潇一只直接勒住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另一个人见状正要掏枪,周潇潇两只脚通过两个座位的空隙伸出去扭住他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就晕了过去,周潇潇胳膊一用力,驾驶座上的人也晕了过去。 车子眼看着要开入路边的草带里面,她用尽力气将驾驶座上的人拖到后面,自己立马踩了刹车,等车完全停下,她把两个人拖下去,开着车离开了。 而几分钟之前,陆川崎和陈海也赶到了那所民宅,周潇潇最后的定位就在此处。这时,这个地方又恢复了黑漆漆的模样,仍旧是一点微弱的人在不远处的房间,然而陆川崎显然看出有人做局,这时陷阱,他担心周潇潇,只想快一点见到她。 陆川崎让陈海将车停在稍远的地方,他们没有立即下车。 “下车吗?陆总。”陈海熄火后问道。 “等一下,打开大灯。” 敏锐的嗅觉告诉陆川崎此处没那么简单,此时恐怕是危险重重。车灯很亮,笔直的光线直接射及那间有光的房间,路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地上很是干净,这很奇怪,怕是戏做得太足了点。 陈海刚要说这所民宅阴森森的,还未开口,只听到陆川崎说:“打近光。地上有东西。” 切换近光,陆川崎发现地上有不少浅坑,四周像是新土,而且细看,有几个反光的点闪过。 “有打斗痕迹。”陆川崎说。 “那……”陈海还来不及说,陆川崎急忙喊道:“将车退后。” 陈海反应极快,车轮冒着金星退了才几米远,果然又一轮爆炸,将陆川崎的车窗震碎,一时间周围再次大亮。 第94章 高手对决 陆重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不过目标暴露却给了他另一个机会:引蛇出洞。陆重一直苦恼于如何将陆川崎和陆川航分开,如果可以将其中一人调离陆氏老巢,那就给了他攻击陆氏的绝佳机会,逐一攻破总要机会大一些,成功的可能性也更高。 周潇潇也算是派上了用场,这个愚笨的女孩竟然也变相帮了忙,嘴巴虽然欠了一些,不过看在她总算有所助益的份上,陆重决定不跟她计较。 周潇潇开足马力一路向南,此时的陆重早已将暂时指挥所打造成一个颇具诱惑的陷阱,连自己的手机也直接交给布置在此处的人手里。 通过一系列监控和录像拼凑,周潇潇终于被挖了出来,加上实时定位系统,陆川崎和顾含楚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已经看到那辆车奔驰在往南的高速上。 “她这是要去哪儿?”顾含楚有些不明白。 “陆重在南部省界附近。”陆川崎已经等不及了,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现在要过去吗?”他们从密林酒跟到夏颜家里,然后要去公司和陈海汇合,这会儿才到陆丰广场。 顾含楚的车由陈海开着跟在后面,陆川崎将车靠边停下,透过车窗仰头看了一眼左侧的陆地大厦,说:“我先过去,你去找大哥,将情况详细说一遍,然后带些人赶过去。” “你自己去?听说这次可是雇佣兵啊!” “那些人我从没放在眼里,让陈海跟着我。”陆川崎回头交代顾含楚。 几分钟之后,顾含楚将车停在陆家大厦的停车场,而被换过去的陈海成了司机,与陆川崎一起驱车去追周潇潇。 “阿崎和陈海先走了?”陆川航见到顾含楚自己上楼立刻问道。 “是啊!二少那性子真是!哪就耽误了?再说,让陆重那小子见识见识我们美柳的厉害也好,省得他每次都想拿女人开刀!” 陆川航听后低头想了想,才说:“阿崎担心潇潇很正常,毕竟他好不容易盼到潇潇回来,怎么可能再让她出事?” “也是,这一点还真是,这一次要是再出事,恐怕二少怎么也不会原谅自己的。”顾含楚没心没肺地接了一句,才说完,感觉自己说错了,立即道歉:“呸呸!我这乌鸦嘴,大哥你别往心里去。你不知道,美柳在我们曼陀欧洲区算是相当能打的,她跟二少联手那是双剑合璧,肯定所向披靡啊!” “嗯,我看出来了,潇潇蜕变得很成功,她与陆川崎联手确实一般人伤害不了他们,只不过,我担忧的是,阿崎关心则乱。潇潇也是,她肯定是想跟陆重算总账的,那陆重阴险得很,未必会料到潇潇直接找过去,他很可能会利用潇潇来牵制阿崎,所以你还是要赶快带人过去帮忙,他们毕竟人多。我现在这副样子,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在z市坐镇指挥。” “好,人手点好,我就出发,您也别多想,您可是那运筹帷幄的军师,离了您这仗还怎么打?”顾含楚开着玩笑,起身准备。 “你说的也是。滕玺,把设备带齐带足,你也跟着顾少去帮阿崎!” “陆总,我还是留下来,我走了,您身边可用之人就没几个了!”滕玺恳求。 “不用,不是还有小刘,小河他们吗?我这儿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你去帮阿崎。” 滕玺无法,只好答应自家老大,与顾含楚在二十分钟之后追随陆川崎去往南部省界处。 陆重并没有撤出太远,他选择h省西南一个乡镇作为据点,既可以遥控省界的人手,又可以同时布置对于z市的袭击。 从直线距离来说,从z市走高速到南部省界只需四个小时,周潇潇下午四点多出发,路程刚过夜晚已降临,天黑之后高速上车倒是少了,她没有减速,心里的急切两个小时仍旧没有减退多少。 陆川崎比周潇潇晚出发一个多小时,按照陆川崎对周潇潇的了解,三个小时之内他们必定会追上周潇潇,只是他所衡量的标准是记忆中周潇潇的样子,他不知道的是周潇潇的车技已经精进到与他无甚差别,所以当周潇潇在三个半小时赶到南部省界的时候,陆川崎也才走到2\/3的位置。 接近地图所示位置的时候,周潇潇再次用随身所带电脑定位,她忽略了陆重所说的转移,冲着那所民宅直接走了过去,而此时埋伏在里面的雇佣兵,在听到车熄火的声音之后,便做好可随时开火的准备。 周潇潇打开了手电筒,脚步轻盈地往里面走去,这所房子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中心一间屋子有微弱的亮光,她渐渐地走近大门口,心里突然产生了疑惑:陆重肯定已经逃走了啊!那这亮光是怎么回事?不好,是圈套! 周潇潇想到可能有埋伏,立刻收了步子,准备往回走,这时民宅内立刻有声音传出,而这声音不是其他,正是子弹穿梭在风中的刺耳声,周潇潇危急之际只顾着往右侧了侧身,于是那发子弹便打在了她的左胳膊上,她顾不得疼痛,下一秒直接匍匐在地上,爬向她的车,可是瞬间周围大亮,民宅内出现十几个雇佣兵,这些穿着皮衣皮靴的外国人身材高大,从民宅直接跑向周潇潇,手中的机枪也在不停地扫射,如果不是周潇潇本领过硬,恐怕身上此时已是数不清的窟窿。 他们人多,这是肯定的,不过他们机枪再快也没有周潇潇的身手快,周潇潇很快翻身至车前,有车做掩护,她很快上车,在后座上迅速撕下一片布条包住手臂的伤处,车外的射击依然爱继续,她起身,跳入驾驶座,准备突围出去,才发动车,只听轰隆一声,车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买了炸弹,怪不得这群人不上前来。 熟悉的场景,周潇潇的左耳此刻彻底失聪,右耳也在汩汩流血,她被人从车上扯了出来,那些人怎么会懂得怜香惜玉?周潇潇心里有些懊悔,还是小瞧了这帮混蛋,竟然用炸药。 那些人嘶喊什么,她没有听清,世界突然倒了过来,她被人绑了双手,摔在车后座上,胸口好一阵恶心。 消息传到陆重那儿,陆重先是怒骂了一句,他没想到这个周潇潇一年时间长了本事,竟敢单身闯龙潭,静下来一想,又笑了:“这样也好,有周潇潇这个筹码,不怕他陆川崎不就范。” 陆重立马命令手下将人带来,余下一部分人继续等待陆川崎。 两个雇佣兵开车送周潇潇,晚上视线不好,刚经过一战,开车的人像是心情极好,与另一个人聊起了欧洲旧事。此时,后座上的周潇潇缓缓抬了抬脑袋,那两个人的话她只能隐约听到一两个词,还不甚清晰。 她侧身,用余光看到两个人都在前座,两人的武器并没有在手上,周潇潇试试动了动手,几经尝试,那绑在手上和脚上的绳子竟被她全部解掉,前面的两个人却毫无察觉,突然车子颠簸了一下,正是时候,周潇潇一只直接勒住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另一个人见状正要掏枪,周潇潇两只脚通过两个座位的空隙伸出去扭住他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就晕了过去,周潇潇胳膊一用力,驾驶座上的人也晕了过去。 车子眼看着要开入路边的草带里面,她用尽力气将驾驶座上的人拖到后面,自己立马踩了刹车,等车完全停下,她把两个人拖下去,开着车离开了。 而几分钟之前,陆川崎和陈海也赶到了那所民宅,周潇潇最后的定位就在此处。这时,这个地方又恢复了黑漆漆的模样,仍旧是一点微弱的人在不远处的房间,然而陆川崎显然看出有人做局,这时陷阱,他担心周潇潇,只想快一点见到她。 陆川崎让陈海将车停在稍远的地方,他们没有立即下车。 “下车吗?陆总。”陈海熄火后问道。 “等一下,打开大灯。” 敏锐的嗅觉告诉陆川崎此处没那么简单,此时恐怕是危险重重。车灯很亮,笔直的光线直接射及那间有光的房间,路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地上很是干净,这很奇怪,怕是戏做得太足了点。 陈海刚要说这所民宅阴森森的,还未开口,只听到陆川崎说:“打近光。地上有东西。” 切换近光,陆川崎发现地上有不少浅坑,四周像是新土,而且细看,有几个反光的点闪过。 “有打斗痕迹。”陆川崎说。 “那……”陈海还来不及说,陆川崎急忙喊道:“将车退后。” 陈海反应极快,车轮冒着金星退了才几米远,果然又一轮爆炸,将陆川崎的车窗震碎,一时间周围再次大亮。 第95章 陆氏出事 虽然陆川崎及时命令陈海撤退,但是由于爆炸的威力过大,还是把车前挡风玻璃震碎了。此时陈海的胸口上斜插着一块儿玻璃。而陆川崎手腕和腿部也被玻璃碴子割伤。 陈海受伤有些严重,陆川崎将他挪到后座,自己来驾驶车辆找地方替他医治,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他人的性命。 而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z市,也正要面临一场天大的阴谋。 陆重安排的第二个事发现场就在第二天的凌晨,地点就在爱罗酒店。 凌晨3点,z市的街头基本上只剩冷风萧瑟地吹着,傍晚的华灯早已熄灭,这个时候人民路的爱罗酒店依旧如常,看不出一丝异样。 这时,一楼大厅走进去一名不起眼的小男孩儿,手提一个快递包裹走向前台,甜甜地对着前台服务人员说:“姐姐,这是你们的快递。” 前台值班的女孩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那个小身影消失地很快。 查房的领班经理早已经下班回家,前台另外一个男值班人员去了卫生间,女孩看了看快递的收件人,上面一片空白,不知道这个快递究竟是谁的。所以女孩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将它放在了一旁,继续工作。 一同值班的小郭从卫生间回来,看到自己的桌面上摆着一个小箱子,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对旁边的同事说:“你的快递?” 女孩儿疑惑地问:“不是你的吗?”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很好奇这个无名快递是怎么回事。 最后他们决定先打开看一下,因为快递单上既没有寄件人,也没有收件人,实在找不到其他信息,也许信息就在箱子里面。 于是,小郭找来壁纸刀将包裹轻轻割开,开口的一瞬间,有很细微的倒计时的声音从箱子口漏出来。等看清箱子里是何物,两人大惊失色。 “是炸弹,怎么办?”小郭首先反应过来,扭头问女孩。 “啊,炸弹!怎么办呀?”女孩儿惊叫着往后退。 小郭急忙掏出手机给安保人员打电话。因为打开箱子晚了两分钟,所以这个时候炸弹的倒计时只剩下30秒。 电话接通小郭只说了一句“有炸弹!”,就急忙抱起箱子推开女孩儿往外走,可是还没走到酒店门口,炸药就炸了,小郭瞬间化为灰烬。 那个女孩儿瘫在地上,爆炸将前台电脑屏幕、文件等物品震落,砸在女孩的身上,她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一楼这么一炸,整个酒店大楼警报全部惊醒,一声声,打断了所有入住人员的美梦。 大家都以为发生了地震,很多人捞起大衣,光着腿、光着脚就急着去乘电梯,跑到门口才想起来此时不能坐电梯,所以又都一窝蜂堵在楼梯口,等大家从20多层下到一楼的时候,都被面前的惨状镇住了。 原来是一楼大厅发生了爆炸。大伙儿心里都极为惊恐,近来是怎么了?z市竟然这么不太平,有人敢在陆氏头上动土。 没出几分钟,所有人的手机都开始叮叮叮乱响,一条条的爆炸新闻上了热搜,具体原因却都是瞎猜,没有一个有真凭实据。 所有的入住旅客被疏散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酒店安保经理将所有的工作人员紧急召集起来,为大家提供服务,并安抚所有人的情绪。 随后警车赶到,公安人员在进行一系列的排查之后,确定酒店再无其他的爆炸设备,所有人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但都很难再入睡。 这边调查的任务交给了警察,因为陆川崎不在,陆振翔和陆川航一大早也赶到了酒店,陆川航更是在事发之后便联络人查找爆炸的真正原因。 然而,这边才消停,陆振翔父子还未回到陆家,满江红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有人闹事。 闹事人称,昨天自己的丈夫在满江红吃饭,晚上回去疑似中毒,半夜猝死。 这一下新闻更加劲爆,陆氏的消息直接霸屏,一条接着一条,教育、房地产、培训、设备制造、化妆品、咨询、金融……,不是拖欠工资,就是出现安全事故。 陆氏的股票从九点开市便下跌,十一点半多直接跌停。 于是,陆川航和父亲直接掉头,先是去了满江红,又陆续去了其他出事的地方,等回到陆家已经是晚上8点。 张清华和陆老太太早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到人就立即问:“怎么样了?” 陆振翔摇摇头,走了进去。陆川航轻微地露出笑意,握着陆老太太的手说:“没事,奶奶,我会解决的,你放心。” “真的没事儿吗?川航,我看舆论现在骂得很厉害!” 面对张清华的问题,陆川航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疑虑,而是继续微笑着说:“没事儿,妈,我们陆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把戏还能打垮我们?白日做梦!”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就放心了,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川崎现在不在,你爸爸那身子骨……,没人帮你啊!” “没事儿,妈,我手下有人。” 陆川航这边安慰了陆老太太和张清华,便按动轮椅进入书房。 “看样子是有人想要我陆振翔的命啊!”陆振翔用手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是,这次明显就是冲着我们陆氏来的,如果不是深仇大恨,恐怕还使不出这么多的手段。” “你已经猜到是谁了?” “父亲以为是谁?还能有谁?” “z市的这些老骨头,跟咱们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会是他们,但是我总觉得你三叔应该不至于啊!怎么说我这些年也没亏待他呀?” “父亲,有些人是怎么喂都喂不熟的,我们就是养虎为患,这是迟早的事。” “那你准备怎么做?这一天时间,我们已经赔了好几十亿了,这可怎么办呢?” “对了,我刚才听见你打接电话,提到栀子,难道吴氏还想趁火打劫不成?那个吴老头子他敢!” “是,是吴书琦打的电话,那个吴书言都没那个胆子。吴书琦也是受人之托,不过这个事还是要问一下父亲您的意思,您来做这个决定。” “吴家的意思是,想趁我们有困难的档口,将我们手中吴氏的股票买回去,不想再在我们手底下俯首称臣。父亲以为如何?” “也好,我们手底下产业本来就多,也不少他们一家,我们向来与吴氏井水不犯河水,实在也不好赶尽杀绝,我们现在遇上了难处,他们既愿意帮上一把,我们就全了他们这这份人情。” “好,父亲,那我等会儿就给他们回话。” “你弟弟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嗯,有阿楚过去帮他,陈海也在他身边,应该没事儿。” “嗯,那你就专心应对公司的危机,把公关做好,一定要给大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的,父亲,我会的,你放心,那我先回去布置了。” 滕玺不在陆川航身边,他确实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叶城他不是太放心,所以只能去酒和书店借人,但是他又不想惊动陆川颖。 不过陆氏出这么大事,陆方川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她白天打了好多个电话,都被陆川航挂掉了。 陆川航半夜回到家,竟然又接到了妹妹的电话。 “大哥,需要我帮什么忙吗?还有,叶城他也可以帮忙的。” “不用,没事儿,我手底下有人,你不用操心,我都会处理的。” “那二哥呢?他那边有事吗?潇潇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估计没那么快,不要着急。” 安抚了所有人,陆川航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淡定。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也有些不太适应,所有的事如山一般压过来,他并不是不能承受,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十几分钟之后,程乐那边传来消息,说查到爆炸所用的材料和包装与上一次在栀子出自同一家,应该是一人所为。还有,在满江红闹事的人,从银行信息查到此人妹妹的户头前几天突然多了30万块钱。其他的更不必说了,很明显,这些事情都是提前谋划好的。 这个人是谁?陆川航心知肚明,他从程乐那儿借来了不少人,把陆氏所有的产业从上到下排查一遍,包括员工的家庭背景。 到第三天上午的时候,整个网络舆论都已经被控制,澄清的新闻也一个接连一个地发了出来,陆氏股票渐渐回升,股市基本稳定。 但即便如此,受这次事件的影响,陆氏想要恢复到事件前的一个状态,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在这段时间内损失的钱,恐怕需要好几年才能赚回来。 第95章 陆氏出事 虽然陆川崎及时命令陈海撤退,但是由于爆炸的威力过大,还是把车前挡风玻璃震碎了。此时陈海的胸口上斜插着一块儿玻璃。而陆川崎手腕和腿部也被玻璃碴子割伤。 陈海受伤有些严重,陆川崎将他挪到后座,自己来驾驶车辆找地方替他医治,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他人的性命。 而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z市,也正要面临一场天大的阴谋。 陆重安排的第二个事发现场就在第二天的凌晨,地点就在爱罗酒店。 凌晨3点,z市的街头基本上只剩冷风萧瑟地吹着,傍晚的华灯早已熄灭,这个时候人民路的爱罗酒店依旧如常,看不出一丝异样。 这时,一楼大厅走进去一名不起眼的小男孩儿,手提一个快递包裹走向前台,甜甜地对着前台服务人员说:“姐姐,这是你们的快递。” 前台值班的女孩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那个小身影消失地很快。 查房的领班经理早已经下班回家,前台另外一个男值班人员去了卫生间,女孩看了看快递的收件人,上面一片空白,不知道这个快递究竟是谁的。所以女孩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将它放在了一旁,继续工作。 一同值班的小郭从卫生间回来,看到自己的桌面上摆着一个小箱子,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对旁边的同事说:“你的快递?” 女孩儿疑惑地问:“不是你的吗?”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很好奇这个无名快递是怎么回事。 最后他们决定先打开看一下,因为快递单上既没有寄件人,也没有收件人,实在找不到其他信息,也许信息就在箱子里面。 于是,小郭找来壁纸刀将包裹轻轻割开,开口的一瞬间,有很细微的倒计时的声音从箱子口漏出来。等看清箱子里是何物,两人大惊失色。 “是炸弹,怎么办?”小郭首先反应过来,扭头问女孩。 “啊,炸弹!怎么办呀?”女孩儿惊叫着往后退。 小郭急忙掏出手机给安保人员打电话。因为打开箱子晚了两分钟,所以这个时候炸弹的倒计时只剩下30秒。 电话接通小郭只说了一句“有炸弹!”,就急忙抱起箱子推开女孩儿往外走,可是还没走到酒店门口,炸药就炸了,小郭瞬间化为灰烬。 那个女孩儿瘫在地上,爆炸将前台电脑屏幕、文件等物品震落,砸在女孩的身上,她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一楼这么一炸,整个酒店大楼警报全部惊醒,一声声,打断了所有入住人员的美梦。 大家都以为发生了地震,很多人捞起大衣,光着腿、光着脚就急着去乘电梯,跑到门口才想起来此时不能坐电梯,所以又都一窝蜂堵在楼梯口,等大家从20多层下到一楼的时候,都被面前的惨状镇住了。 原来是一楼大厅发生了爆炸。大伙儿心里都极为惊恐,近来是怎么了?z市竟然这么不太平,有人敢在陆氏头上动土。 没出几分钟,所有人的手机都开始叮叮叮乱响,一条条的爆炸新闻上了热搜,具体原因却都是瞎猜,没有一个有真凭实据。 所有的入住旅客被疏散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酒店安保经理将所有的工作人员紧急召集起来,为大家提供服务,并安抚所有人的情绪。 随后警车赶到,公安人员在进行一系列的排查之后,确定酒店再无其他的爆炸设备,所有人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但都很难再入睡。 这边调查的任务交给了警察,因为陆川崎不在,陆振翔和陆川航一大早也赶到了酒店,陆川航更是在事发之后便联络人查找爆炸的真正原因。 然而,这边才消停,陆振翔父子还未回到陆家,满江红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有人闹事。 闹事人称,昨天自己的丈夫在满江红吃饭,晚上回去疑似中毒,半夜猝死。 这一下新闻更加劲爆,陆氏的消息直接霸屏,一条接着一条,教育、房地产、培训、设备制造、化妆品、咨询、金融……,不是拖欠工资,就是出现安全事故。 陆氏的股票从九点开市便下跌,十一点半多直接跌停。 于是,陆川航和父亲直接掉头,先是去了满江红,又陆续去了其他出事的地方,等回到陆家已经是晚上8点。 张清华和陆老太太早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到人就立即问:“怎么样了?” 陆振翔摇摇头,走了进去。陆川航轻微地露出笑意,握着陆老太太的手说:“没事,奶奶,我会解决的,你放心。” “真的没事儿吗?川航,我看舆论现在骂得很厉害!” 面对张清华的问题,陆川航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疑虑,而是继续微笑着说:“没事儿,妈,我们陆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把戏还能打垮我们?白日做梦!”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就放心了,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川崎现在不在,你爸爸那身子骨……,没人帮你啊!” “没事儿,妈,我手下有人。” 陆川航这边安慰了陆老太太和张清华,便按动轮椅进入书房。 “看样子是有人想要我陆振翔的命啊!”陆振翔用手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是,这次明显就是冲着我们陆氏来的,如果不是深仇大恨,恐怕还使不出这么多的手段。” “你已经猜到是谁了?” “父亲以为是谁?还能有谁?” “z市的这些老骨头,跟咱们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会是他们,但是我总觉得你三叔应该不至于啊!怎么说我这些年也没亏待他呀?” “父亲,有些人是怎么喂都喂不熟的,我们就是养虎为患,这是迟早的事。” “那你准备怎么做?这一天时间,我们已经赔了好几十亿了,这可怎么办呢?” “对了,我刚才听见你打接电话,提到栀子,难道吴氏还想趁火打劫不成?那个吴老头子他敢!” “是,是吴书琦打的电话,那个吴书言都没那个胆子。吴书琦也是受人之托,不过这个事还是要问一下父亲您的意思,您来做这个决定。” “吴家的意思是,想趁我们有困难的档口,将我们手中吴氏的股票买回去,不想再在我们手底下俯首称臣。父亲以为如何?” “也好,我们手底下产业本来就多,也不少他们一家,我们向来与吴氏井水不犯河水,实在也不好赶尽杀绝,我们现在遇上了难处,他们既愿意帮上一把,我们就全了他们这这份人情。” “好,父亲,那我等会儿就给他们回话。” “你弟弟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嗯,有阿楚过去帮他,陈海也在他身边,应该没事儿。” “嗯,那你就专心应对公司的危机,把公关做好,一定要给大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的,父亲,我会的,你放心,那我先回去布置了。” 滕玺不在陆川航身边,他确实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叶城他不是太放心,所以只能去酒和书店借人,但是他又不想惊动陆川颖。 不过陆氏出这么大事,陆方川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她白天打了好多个电话,都被陆川航挂掉了。 陆川航半夜回到家,竟然又接到了妹妹的电话。 “大哥,需要我帮什么忙吗?还有,叶城他也可以帮忙的。” “不用,没事儿,我手底下有人,你不用操心,我都会处理的。” “那二哥呢?他那边有事吗?潇潇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估计没那么快,不要着急。” 安抚了所有人,陆川航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淡定。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也有些不太适应,所有的事如山一般压过来,他并不是不能承受,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十几分钟之后,程乐那边传来消息,说查到爆炸所用的材料和包装与上一次在栀子出自同一家,应该是一人所为。还有,在满江红闹事的人,从银行信息查到此人妹妹的户头前几天突然多了30万块钱。其他的更不必说了,很明显,这些事情都是提前谋划好的。 这个人是谁?陆川航心知肚明,他从程乐那儿借来了不少人,把陆氏所有的产业从上到下排查一遍,包括员工的家庭背景。 到第三天上午的时候,整个网络舆论都已经被控制,澄清的新闻也一个接连一个地发了出来,陆氏股票渐渐回升,股市基本稳定。 但即便如此,受这次事件的影响,陆氏想要恢复到事件前的一个状态,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在这段时间内损失的钱,恐怕需要好几年才能赚回来。 第96章 狼心狗肺 这个春节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春节。 大年三十的晚上,家里只有陆老太太、陆振翔夫妇以及陆川颖和叶城。陆川航处理网络舆论的事情,忙了一天一夜。 过年的团圆饭,大家说什么一定要等陆川航回来一起吃,陆川崎不在z市,陆振翔夫妇只有这一个儿子在身边,晚年比起别家老一辈怎么看都显出几分凄惨。 菜热了一遍又一遍,陆川航一直等到网上彻底平静下来,才想起家里人都在等他吃团圆饭,便立刻找了司机回家去。 过年这一天,市里灯火璀璨,新年的气氛将人感染得热血沸腾,可是陆川航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周潇潇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川崎那儿也联络不上。虽然公司的事情暂时稳定下来,但是危险无处不在,那个人不得手,恐怕不会罢休,所以他们要随时保持警惕。 40分钟之后,车停在了陆家老院儿的停车场。车一停,立马来了人将轮椅抬下去,并将陆川航平稳地放在轮椅上,然后司机推着他进了家门。 一家人看到陆川航,心里还是欣喜了一下子,不管如何,还是有这个大儿子陪着大家过年,心里有些许安慰,只是不知道陆川崎到底如何了。 张清华心里难受,眼角隐隐有泪,却不敢出声,害怕自己一时绷不住暴露出来,影响大家的心情。陆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大孙子,着急站起来亲自迎接。 陆川航哪敢让老太太接自己,眼看着奶奶脚步要动,急忙指挥轮椅快速移动到老太太的面前,抱了抱奶奶的身体,然后才说:“放心,奶奶,我都处理好了,川崎那儿也没事儿。” 虽然大家知道,这都不过是安慰的话,但是明显,大家的心里都舒坦了一些,大过年的,没有人想提那些晦气的事,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的。 除了陆川崎和周潇潇,其他人都到齐了。今年情况特殊,即便是年轻人刻意去活跃气氛,但是大家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在饭后聊了几句,很快都散了去。 陆川颖想再详细问问大哥关于周潇潇的情况,还没开口就被叶城拉走了,而这一幕被陆川航看在眼里,陆川航也确实没有精力再去解释什么,他心里的焦急不比谁少。 “你拉我做什么?我要去问问大哥到底有没有潇潇的消息。” 叶城看了一眼,确定陆川航已经离去,便搂了搂身边的陆川颖说:“大家这时候心情都不是太好,如果有消息的话,大哥刚才就说了,他既然不说,肯定是没有消息传过来,你又何必在他面前提这样的伤心事呢?对了,你想不想出去转转?” “我知道,我也理解,我就是担心潇潇嘛!转什么转?我也没什么心情。” “那今天晚上?” “你想留就留在这儿,权当陪陪我也行。”说完,陆川颖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又说:“你先等我一下,我还是要去问一下大哥,就算是替他排解排解也好,大哥这几天压力也很大,我陪他聊会儿天,你先回去。” “好,不过可以跟他说些高兴的事情,尽量少提公司、还有二哥的事。” “嗯,我知道,你先回去。” 陆川航也没有回东院儿,此时他也刚从一楼的书房出来,刚才与陆振翔说了近来公司处理的结果和一些内情,喝了几杯茶,没有多聊,便将时间留给了父母。 到客厅,刚好遇到陆川颖。 “大哥,父亲母亲呢?” “他们在书房,你要进去吗?” 陆川颖摇摇头:“我不进去,我找你。” “有事吗?你说。”陆川航面露微笑,仍然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是的,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让人安心,使人平静,一副好大哥、好长辈的模样。陆川颖觉得在大哥身边自己的心绪很平稳,可以什么都不想。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觉得大哥挺辛苦的,二哥不在……” 陆川颖刚要往下说,又觉得自己不小心提到了陆川崎,所以停顿了一下,见大哥没有反应,才又接着说:“现在公司和家里担子都在你身上,你压力最大,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你一定要说出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 “那是自然,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开口的,不过你也放心,这点小困难难不倒我的。” “嗯,我知道,大哥能力强,我也没什么能帮助你的,如果你想找人聊聊天什么的,一定记得找我,我随时都在”。 “嗯,好的,谢谢。” “大哥,你这么客气干什么?那你先忙,我就先回去了。” 陆川颖说完,转身准备回东院,陆川航在后面忽然想起什么,喊了她一声:“等一下。” “怎么了?大哥?” 陆川航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陆川颖灼灼地看着他,陆川航想了想说:“没什么,你先回去。” “哦,好的,那大哥要一起吗?” “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出去。” “是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吗?” “公司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是其他事情,你去玩儿。” 陆川颖知道,她的两个哥哥这些天一直防着她,确切的说是在防着叶城。从周潇潇失踪那件事开始,她知道叶城做得不对,但是叶城也跟她保证不会害潇潇,他确实是有苦衷,而陆川颖能理解,所以她不愿意因此破坏掉自己与叶城的感情。 所以,陆川颖也并没有在说什么,然后她转身从东门出去,沿着回廊走向东院。而陆川航在客厅看着陆川颖离去的背影,那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小心叶城。 他知道妹妹这个时候还深陷其中,即便是让她防着叶城,只会让她痛苦,做了断很难,倒不如暂时不说。 陆川航确实要出去,他跟程乐约在酒见面,程乐说起来与陆川航同岁,两人也是发小,彼此相知,所以有些难以排解的苦闷,不愿意在家人面前流露,彼此却可以在朋友面前释放。 这个时候的东院只有叶城一个人在,即使说一些过分的话也无所谓。 叶城几分钟之前刚进入东院,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说是陌生,只不过因为电话号码陌生,但是这个人确是熟人。 接到电话的一瞬间,叶城其实心里有数,这个时候能打给他的无非是那个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内心究竟是期待,还是害怕。他这段时间也有所察觉,陆氏兄弟明显是防着他,不放心他,所以他只能选择蛰伏,默默地做事,不显山不露水。 那么,是不是真的代表他愿意一直这么默默无闻下去呢?叶城也一次次地问自己。 如果在他面前的是周潇潇,也许倒没有这么纠结了。没有选择的人生,只有埋头苦干,奋勇向前,朝着一个目标冲过去。 可是,现在他身边站着的是陆川颖,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仅仅靠着裙带关系也会获得一些利益,不过微乎其微,更多时候还是要靠自己走相同的路,奋斗几十年,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尚未可知。 他意识到,自己仍然会将周潇潇与陆川颖放在一个水平线上来做比较,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心里还有周潇潇?他知道与周潇潇早已不可能,那他是在退而求其次才选的陆川颖吗? 如果自己竟是这样的人,那他对待感情是认真的吗?还是仅仅作为一个筹码,他自己突然糊涂了。 “叶城,你好好想想,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上次之所以没有成功,还不是因为那个娘们儿太弱了!这次天时地利啊,z市现在只剩陆川航,还是个残疾!你不会连他也对付不了?家里剩下几个老弱病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们两个联手,一定可以拿下陆氏,到时候再平分……” 陆重的话一直在继续,叶城的脑子里想的却是周潇潇。 这时他脱口而出:“你把潇潇怎么了?” 正在滔滔不绝的陆重,被他这一句给唬住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叶城说的这个人是那个自投罗网的女人周潇潇。 “叶城!你不会还在惦记那个女人?那可是陆川崎的女人啊!你小子,这个胆量倒有,如今让你跟我合作,却胆小如鼠!” “我……” 叶城被说中了心事,一时语塞:“我没有……我女朋友担心她的好朋友潇潇,周潇潇,我只是帮忙问一句而已。”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不过你既然说了,那我就告诉你,那个女人一时半会儿倒也死不了,只不过,好像耳朵聋了,这会儿应该快到我这儿了,等见到她,我会替你问候她的。” “你……你别动她,你敢动她,我……陆川崎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哈,陆川崎他这会儿自身都难保,听说他那个助理已经奄奄一息,这会儿不知道在哪个小医院做治疗呢,他哪有功夫找我报仇,找我要人!” “你……我答应跟你合作,你不要为难周潇潇,陆川崎那边……你随便!” “哎,这就好了嘛!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好的机会,如果白白错过,老天都不会答应。你放心,我会好好替你照顾这个潇潇的。” 对陆重来说,这还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一个周潇潇就能卡住两个男人,真是太好了,这个女人大有用处,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这时,一名手下跑过来,告诉陆重说,周潇潇在半路逃跑了,目前还没有找到她的踪影。还有就是,听说从日本来了一帮人马,不知道是敌是友,估计这两天也会到达h省。 第96章 狼心狗肺 这个春节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春节。 大年三十的晚上,家里只有陆老太太、陆振翔夫妇以及陆川颖和叶城。陆川航处理网络舆论的事情,忙了一天一夜。 过年的团圆饭,大家说什么一定要等陆川航回来一起吃,陆川崎不在z市,陆振翔夫妇只有这一个儿子在身边,晚年比起别家老一辈怎么看都显出几分凄惨。 菜热了一遍又一遍,陆川航一直等到网上彻底平静下来,才想起家里人都在等他吃团圆饭,便立刻找了司机回家去。 过年这一天,市里灯火璀璨,新年的气氛将人感染得热血沸腾,可是陆川航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周潇潇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川崎那儿也联络不上。虽然公司的事情暂时稳定下来,但是危险无处不在,那个人不得手,恐怕不会罢休,所以他们要随时保持警惕。 40分钟之后,车停在了陆家老院儿的停车场。车一停,立马来了人将轮椅抬下去,并将陆川航平稳地放在轮椅上,然后司机推着他进了家门。 一家人看到陆川航,心里还是欣喜了一下子,不管如何,还是有这个大儿子陪着大家过年,心里有些许安慰,只是不知道陆川崎到底如何了。 张清华心里难受,眼角隐隐有泪,却不敢出声,害怕自己一时绷不住暴露出来,影响大家的心情。陆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大孙子,着急站起来亲自迎接。 陆川航哪敢让老太太接自己,眼看着奶奶脚步要动,急忙指挥轮椅快速移动到老太太的面前,抱了抱奶奶的身体,然后才说:“放心,奶奶,我都处理好了,川崎那儿也没事儿。” 虽然大家知道,这都不过是安慰的话,但是明显,大家的心里都舒坦了一些,大过年的,没有人想提那些晦气的事,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的。 除了陆川崎和周潇潇,其他人都到齐了。今年情况特殊,即便是年轻人刻意去活跃气氛,但是大家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在饭后聊了几句,很快都散了去。 陆川颖想再详细问问大哥关于周潇潇的情况,还没开口就被叶城拉走了,而这一幕被陆川航看在眼里,陆川航也确实没有精力再去解释什么,他心里的焦急不比谁少。 “你拉我做什么?我要去问问大哥到底有没有潇潇的消息。” 叶城看了一眼,确定陆川航已经离去,便搂了搂身边的陆川颖说:“大家这时候心情都不是太好,如果有消息的话,大哥刚才就说了,他既然不说,肯定是没有消息传过来,你又何必在他面前提这样的伤心事呢?对了,你想不想出去转转?” “我知道,我也理解,我就是担心潇潇嘛!转什么转?我也没什么心情。” “那今天晚上?” “你想留就留在这儿,权当陪陪我也行。”说完,陆川颖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又说:“你先等我一下,我还是要去问一下大哥,就算是替他排解排解也好,大哥这几天压力也很大,我陪他聊会儿天,你先回去。” “好,不过可以跟他说些高兴的事情,尽量少提公司、还有二哥的事。” “嗯,我知道,你先回去。” 陆川航也没有回东院儿,此时他也刚从一楼的书房出来,刚才与陆振翔说了近来公司处理的结果和一些内情,喝了几杯茶,没有多聊,便将时间留给了父母。 到客厅,刚好遇到陆川颖。 “大哥,父亲母亲呢?” “他们在书房,你要进去吗?” 陆川颖摇摇头:“我不进去,我找你。” “有事吗?你说。”陆川航面露微笑,仍然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是的,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让人安心,使人平静,一副好大哥、好长辈的模样。陆川颖觉得在大哥身边自己的心绪很平稳,可以什么都不想。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觉得大哥挺辛苦的,二哥不在……” 陆川颖刚要往下说,又觉得自己不小心提到了陆川崎,所以停顿了一下,见大哥没有反应,才又接着说:“现在公司和家里担子都在你身上,你压力最大,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你一定要说出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 “那是自然,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开口的,不过你也放心,这点小困难难不倒我的。” “嗯,我知道,大哥能力强,我也没什么能帮助你的,如果你想找人聊聊天什么的,一定记得找我,我随时都在”。 “嗯,好的,谢谢。” “大哥,你这么客气干什么?那你先忙,我就先回去了。” 陆川颖说完,转身准备回东院,陆川航在后面忽然想起什么,喊了她一声:“等一下。” “怎么了?大哥?” 陆川航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陆川颖灼灼地看着他,陆川航想了想说:“没什么,你先回去。” “哦,好的,那大哥要一起吗?” “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出去。” “是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吗?” “公司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是其他事情,你去玩儿。” 陆川颖知道,她的两个哥哥这些天一直防着她,确切的说是在防着叶城。从周潇潇失踪那件事开始,她知道叶城做得不对,但是叶城也跟她保证不会害潇潇,他确实是有苦衷,而陆川颖能理解,所以她不愿意因此破坏掉自己与叶城的感情。 所以,陆川颖也并没有在说什么,然后她转身从东门出去,沿着回廊走向东院。而陆川航在客厅看着陆川颖离去的背影,那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小心叶城。 他知道妹妹这个时候还深陷其中,即便是让她防着叶城,只会让她痛苦,做了断很难,倒不如暂时不说。 陆川航确实要出去,他跟程乐约在酒见面,程乐说起来与陆川航同岁,两人也是发小,彼此相知,所以有些难以排解的苦闷,不愿意在家人面前流露,彼此却可以在朋友面前释放。 这个时候的东院只有叶城一个人在,即使说一些过分的话也无所谓。 叶城几分钟之前刚进入东院,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说是陌生,只不过因为电话号码陌生,但是这个人确是熟人。 接到电话的一瞬间,叶城其实心里有数,这个时候能打给他的无非是那个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内心究竟是期待,还是害怕。他这段时间也有所察觉,陆氏兄弟明显是防着他,不放心他,所以他只能选择蛰伏,默默地做事,不显山不露水。 那么,是不是真的代表他愿意一直这么默默无闻下去呢?叶城也一次次地问自己。 如果在他面前的是周潇潇,也许倒没有这么纠结了。没有选择的人生,只有埋头苦干,奋勇向前,朝着一个目标冲过去。 可是,现在他身边站着的是陆川颖,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仅仅靠着裙带关系也会获得一些利益,不过微乎其微,更多时候还是要靠自己走相同的路,奋斗几十年,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尚未可知。 他意识到,自己仍然会将周潇潇与陆川颖放在一个水平线上来做比较,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心里还有周潇潇?他知道与周潇潇早已不可能,那他是在退而求其次才选的陆川颖吗? 如果自己竟是这样的人,那他对待感情是认真的吗?还是仅仅作为一个筹码,他自己突然糊涂了。 “叶城,你好好想想,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上次之所以没有成功,还不是因为那个娘们儿太弱了!这次天时地利啊,z市现在只剩陆川航,还是个残疾!你不会连他也对付不了?家里剩下几个老弱病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们两个联手,一定可以拿下陆氏,到时候再平分……” 陆重的话一直在继续,叶城的脑子里想的却是周潇潇。 这时他脱口而出:“你把潇潇怎么了?” 正在滔滔不绝的陆重,被他这一句给唬住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叶城说的这个人是那个自投罗网的女人周潇潇。 “叶城!你不会还在惦记那个女人?那可是陆川崎的女人啊!你小子,这个胆量倒有,如今让你跟我合作,却胆小如鼠!” “我……” 叶城被说中了心事,一时语塞:“我没有……我女朋友担心她的好朋友潇潇,周潇潇,我只是帮忙问一句而已。”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不过你既然说了,那我就告诉你,那个女人一时半会儿倒也死不了,只不过,好像耳朵聋了,这会儿应该快到我这儿了,等见到她,我会替你问候她的。” “你……你别动她,你敢动她,我……陆川崎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哈,陆川崎他这会儿自身都难保,听说他那个助理已经奄奄一息,这会儿不知道在哪个小医院做治疗呢,他哪有功夫找我报仇,找我要人!” “你……我答应跟你合作,你不要为难周潇潇,陆川崎那边……你随便!” “哎,这就好了嘛!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好的机会,如果白白错过,老天都不会答应。你放心,我会好好替你照顾这个潇潇的。” 对陆重来说,这还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一个周潇潇就能卡住两个男人,真是太好了,这个女人大有用处,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这时,一名手下跑过来,告诉陆重说,周潇潇在半路逃跑了,目前还没有找到她的踪影。还有就是,听说从日本来了一帮人马,不知道是敌是友,估计这两天也会到达h省。 第97章 守株待兔 “你说什么?那个女人跑了?” 陆重听说,周潇潇竟然在半路上劫车自己逃走了,这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样子这个女人一直在跟他示弱,这一年多的时间恐怕是学了不少本事! 他沉思了几秒,对手下命令:“马上派人去找,找不回来,你们也不要回来了!” 手下的人并没有觉得他的话有多少震慑力,他们不过是拿钱办事,但是真的想得到酬金,任务必须完成,所以那些雇佣兵只得暂时听从陆重的调遣。 从h省西南边境到南部的省界处只有不到300k远,一行人靠车子的定位很快找到了周潇潇的位置,并紧密追踪。 此时的周潇潇夺过车之后,并没有返回那所旧宅子,而是凭着她的直觉,一直沿着那条路往西走,只是到岔路口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儿,因为也没有明显的线索和把握,只能两者择其一。 周潇潇想在陆川崎之前找到陆重,她一定要教训这个数次利用自己的人。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森和派出这些雇佣兵的时候,每辆车上面都放置了追踪器,所以她的位置早已经暴露在陆重的监控之下。 中途路过几个村庄,依然可以看到灯火通明,昨天晚上的爆炸声倒是掩盖了热闹的鞭炮声。在往年春节,每个人都悠闲地坐在家里,吃着水果、点心,和亲友聊天,那是多么地惬意,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过年的方式。 从z市出来的时候,周潇潇已然忘了临近春节,她心中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东边大亮的时候,周潇潇隐约看到一些零散分布的村庄,她不想去打扰正在欢度节日的老乡,可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人,实在很浪费时间,于是她将车停在了路边,想去不远处的小河边洗把脸。 从车上下来,周潇潇直接从路边斜坡处跳了下去,走几步就是缓缓流动的小河。 她先是在清澈的河面上照了照自己的样子,灰头土面,如果夏颜此时看到她,估计会吓晕过去。周潇潇轻笑了一声,用手拨了拨有些刺骨的河水,捧了一把,喝了两口,然后才好好洗了洗自己的土脸。 正在轻揉自己的脸,周潇潇忽然感觉有人过来,下意识地向右转头,看到有辆车已然停在了她的车后,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恐怕已经失聪,所以才毫无察觉。 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快就找了过来,周潇潇来不及多想,车上已经下来四五个人,而且每个人都持了枪械,她知道寡不敌众,再说人家还有武器,这下恐怕要栽跟头。 但是她不可能坐以待毙,正在对方开枪的一霎那,周潇潇迅速向河对岸跑去。蹚河的时候脚踝被冷水灌泡,她管不得那么多,咬着牙向山那边奔去。 周潇潇一边跑一边躲避后面的子弹射击,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体力渐渐超支。她必须尽快找到隐藏地,要想办法甩开这些人。 可是山还太远,周潇潇跑了几百米,连棵大树也没有,她不想放弃,所以就一直跑。突然右腿小腿肚上一阵疼痛,不好,小腿中枪了,周潇潇骂了一句忍着疼痛继续跑。 接下来,她一瘸一拐,很明显,再也无法以快制胜。那些雇佣兵很快就追了上来,她知道自己对陆重还有用处,所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为了预防那些人把她另一条腿也打伤,她只好站在原地束手就擒。 很快,周潇潇被这些雇佣兵带到了陆重面前。等陆重见到周潇潇,才意识到他之前确实大意了。这个女人在这一年之中变化不是一般的大,整个面容也做了改变,如果不是很熟悉之前的她,都会以为她绝对是另外一个人。 “好久不见了,周潇潇!” 周潇潇被绑在了一棵树上,陆重他们借住在一幢独家小院附近,由他带来的雇佣兵紧密把守,所以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你就是陆重?” 周潇潇也仔细打量了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着实让人讨厌。这样的人,陆家怎么能够允许他活到现在?周潇心里一阵鄙夷。 “我们见过,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叔叔我了?” “谁是你侄女?别在这儿充长辈!” “哎,发什么火!你跟川崎的关系,谁不知道,我是他三叔,你们结婚后,那你不是我侄媳妇吗?” “谁跟你说我要跟那个人结婚?” “哟,怎么回事?你们小两口吵架了?” “怎么回事儿?你心里不清楚吗?我有今天,不都是拜你所赐!” “哎呦,那你可就冤枉我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跟陆川崎的关系,不然,你以为你这小人物谁会关注?你自己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们这种人就会强词夺理,不管是什么关系,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那就是混蛋!” “哎,你这火气也太大了点,要不要我找个人给你拜拜火呀?” “你敢!” “那倒没什么不敢的,谁让你火气这么大!只不过,我答应了叶城那小子,要好好照顾你,所以你这条命啊!还得先留着。” “叶城?他竟然跟你是一伙儿的?” “怎么?很奇怪吗?穷小子想出人头地,总要牺牲点儿什么,你说是不是?” “呸!那个王八蛋,竟然背着陆川颖跟你这种人勾结,枪毙你们一万次都是少的。” “你这嘴巴可真够损的!” 陆重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周潇潇的面前,只见周潇潇怒目圆睁,想要一口吞了陆重似的。 “啧啧,你这脸还真是比以前水嫩多了,怪不得迷倒了陆川崎不说,连叶城那小子还惦记你!” 陆重色眯眯地在周潇潇的身上上下打量,使得周潇潇一阵恶心。 “要不是要用你掉大鱼,还要牵制叶城,我现在就想把你办了!” “哎呦!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算什么东西?一个女人而已。” “哟,这会儿怎么谦虚起来了?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在陆川崎那小子心中的分量?对了,刚才得到消息,那陈海胸口被刺中,这会儿也许已经命丧黄泉了。你那男朋友大腿也受了伤,我们就在这儿慢慢等着他,他一定会来的。” 听到有人因为她受伤,而且可能已经丧命,周潇潇心里着实难过了一会儿,她恶狠狠地瞪着陆重,而陆重目的达到,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走的时候,陆重特意在门口交代他的手下:一定要看好这个女人,她有功夫不能小觑。 如果是一般的绳索,对周潇潇来说,根本不在话下。陆重为了防止她再次逃走,特意将手脚单独捆在一根圆木头上,使她难以挣脱。 周潇潇吐了一口气,停止挣扎,她知道这次必须得依靠陆川崎的救援了,这个时候别无他法,只能等待,静观其变。 陈海并没有像陆重说的那样,他虽然受伤严重,但经过医治已经脱离危险。不过顾含楚在凌晨也到达了那所民宅,同样受到了袭击。陆川崎还没有来得及将信息传达,他着急送陈海去救治,所以这次损失有些可惜。 从那所民宅退出来之后,陆川崎来了电话,顾寒楚带人与陆川崎汇合。 顾含楚在一家乡镇医院见到了陆川崎和陈海。这里医疗条件不是太好,还好陈海已脱离危险。 在顾含楚到了之后,陆川崎留两个人照顾陈海,其余人跟随他们两个前去营救周潇潇。 “你说什么?你没见着美柳?” 路上顾寒楚着急地反问,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焦急的心情和其他一些隐晦的信息。陆川崎绕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顾含楚立马意识到问题,马上转换语气,再次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来了好几个小时了,中间竟然没有碰到她,我只是奇怪而已。” 可是有些事情越是解释也越显得人心虚,不过这种时候,陆川崎也不想说什么,他的女人有人惦记,也算是好事,但是他不会给别人机会的。 “我确实没有见到她,我跟陈海到的时候已经发生过枪战,她很可能受伤了。” “她受伤了?”“我只是猜测。” “假如她没有受伤的话,那么她现在应该已经找到或者正在寻找陆重的落脚之处,我要尽快赶过去。”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她受伤的话,很可能已经被俘了?对了,怎么不打电话?”顾含楚说着要掏手机。 “她没带手机。”顾含楚停下正在掏兜的手。 “美柳是我们这届学员当中最厉害的,她一定有办法逃出去。” “只怕很难,潇潇在陆重面前亮了本事,陆重心里有了数,就会对她严加防范,那就不好逃脱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是先去那所民宅,必须要找到一些线索,知道他到底转移到哪里了。” “那里面可是留了不少人啊!看样子应该是转移之前的落脚点,故意埋伏,等着我们中招。” 陆川崎和顾含楚返回到民宅的时候,这里又恢复成静悄悄的模样,一片安详,仿佛这里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这一次,他们看到院落最深处的那间房子并没有亮光,陆川崎下令将车的大灯全部打开,四下里全被照亮。 他们先是检查地上有没有炸弹,然后小心地向院落靠近,可是经过一番查找,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有一些枪支子弹使用过的痕迹。 到了最后那个房间,手下发现里面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传到陆川崎手里,只见上面写着:我知道你会来的,侄子。我在西南300k处等你,你的三叔陆重。 顾含楚将纸条夺过去看了一眼,骂道:这个老不死的,真是老谋深算,他知道我们会返回到这儿,故意留了纸条将人撤走,这是要引你过去……“ 顾寒楚的话还没说完,陆川崎已经跨出房门。 “哎,你等等我,我们不得从长计议吗?你直接过去,不就又落入陷阱了吗?” 陆川崎没有理会顾含楚的话,他心里只有周潇潇,他知道周潇潇肯定已经在陆重的手上,不然他这个三叔不会这么嚣张跟他喊话。 第97章 守株待兔 “你说什么?那个女人跑了?” 陆重听说,周潇潇竟然在半路上劫车自己逃走了,这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样子这个女人一直在跟他示弱,这一年多的时间恐怕是学了不少本事! 他沉思了几秒,对手下命令:“马上派人去找,找不回来,你们也不要回来了!” 手下的人并没有觉得他的话有多少震慑力,他们不过是拿钱办事,但是真的想得到酬金,任务必须完成,所以那些雇佣兵只得暂时听从陆重的调遣。 从h省西南边境到南部的省界处只有不到300k远,一行人靠车子的定位很快找到了周潇潇的位置,并紧密追踪。 此时的周潇潇夺过车之后,并没有返回那所旧宅子,而是凭着她的直觉,一直沿着那条路往西走,只是到岔路口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儿,因为也没有明显的线索和把握,只能两者择其一。 周潇潇想在陆川崎之前找到陆重,她一定要教训这个数次利用自己的人。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森和派出这些雇佣兵的时候,每辆车上面都放置了追踪器,所以她的位置早已经暴露在陆重的监控之下。 中途路过几个村庄,依然可以看到灯火通明,昨天晚上的爆炸声倒是掩盖了热闹的鞭炮声。在往年春节,每个人都悠闲地坐在家里,吃着水果、点心,和亲友聊天,那是多么地惬意,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过年的方式。 从z市出来的时候,周潇潇已然忘了临近春节,她心中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东边大亮的时候,周潇潇隐约看到一些零散分布的村庄,她不想去打扰正在欢度节日的老乡,可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人,实在很浪费时间,于是她将车停在了路边,想去不远处的小河边洗把脸。 从车上下来,周潇潇直接从路边斜坡处跳了下去,走几步就是缓缓流动的小河。 她先是在清澈的河面上照了照自己的样子,灰头土面,如果夏颜此时看到她,估计会吓晕过去。周潇潇轻笑了一声,用手拨了拨有些刺骨的河水,捧了一把,喝了两口,然后才好好洗了洗自己的土脸。 正在轻揉自己的脸,周潇潇忽然感觉有人过来,下意识地向右转头,看到有辆车已然停在了她的车后,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恐怕已经失聪,所以才毫无察觉。 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快就找了过来,周潇潇来不及多想,车上已经下来四五个人,而且每个人都持了枪械,她知道寡不敌众,再说人家还有武器,这下恐怕要栽跟头。 但是她不可能坐以待毙,正在对方开枪的一霎那,周潇潇迅速向河对岸跑去。蹚河的时候脚踝被冷水灌泡,她管不得那么多,咬着牙向山那边奔去。 周潇潇一边跑一边躲避后面的子弹射击,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体力渐渐超支。她必须尽快找到隐藏地,要想办法甩开这些人。 可是山还太远,周潇潇跑了几百米,连棵大树也没有,她不想放弃,所以就一直跑。突然右腿小腿肚上一阵疼痛,不好,小腿中枪了,周潇潇骂了一句忍着疼痛继续跑。 接下来,她一瘸一拐,很明显,再也无法以快制胜。那些雇佣兵很快就追了上来,她知道自己对陆重还有用处,所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为了预防那些人把她另一条腿也打伤,她只好站在原地束手就擒。 很快,周潇潇被这些雇佣兵带到了陆重面前。等陆重见到周潇潇,才意识到他之前确实大意了。这个女人在这一年之中变化不是一般的大,整个面容也做了改变,如果不是很熟悉之前的她,都会以为她绝对是另外一个人。 “好久不见了,周潇潇!” 周潇潇被绑在了一棵树上,陆重他们借住在一幢独家小院附近,由他带来的雇佣兵紧密把守,所以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你就是陆重?” 周潇潇也仔细打量了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着实让人讨厌。这样的人,陆家怎么能够允许他活到现在?周潇心里一阵鄙夷。 “我们见过,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叔叔我了?” “谁是你侄女?别在这儿充长辈!” “哎,发什么火!你跟川崎的关系,谁不知道,我是他三叔,你们结婚后,那你不是我侄媳妇吗?” “谁跟你说我要跟那个人结婚?” “哟,怎么回事?你们小两口吵架了?” “怎么回事儿?你心里不清楚吗?我有今天,不都是拜你所赐!” “哎呦,那你可就冤枉我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跟陆川崎的关系,不然,你以为你这小人物谁会关注?你自己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们这种人就会强词夺理,不管是什么关系,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那就是混蛋!” “哎,你这火气也太大了点,要不要我找个人给你拜拜火呀?” “你敢!” “那倒没什么不敢的,谁让你火气这么大!只不过,我答应了叶城那小子,要好好照顾你,所以你这条命啊!还得先留着。” “叶城?他竟然跟你是一伙儿的?” “怎么?很奇怪吗?穷小子想出人头地,总要牺牲点儿什么,你说是不是?” “呸!那个王八蛋,竟然背着陆川颖跟你这种人勾结,枪毙你们一万次都是少的。” “你这嘴巴可真够损的!” 陆重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周潇潇的面前,只见周潇潇怒目圆睁,想要一口吞了陆重似的。 “啧啧,你这脸还真是比以前水嫩多了,怪不得迷倒了陆川崎不说,连叶城那小子还惦记你!” 陆重色眯眯地在周潇潇的身上上下打量,使得周潇潇一阵恶心。 “要不是要用你掉大鱼,还要牵制叶城,我现在就想把你办了!” “哎呦!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算什么东西?一个女人而已。” “哟,这会儿怎么谦虚起来了?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在陆川崎那小子心中的分量?对了,刚才得到消息,那陈海胸口被刺中,这会儿也许已经命丧黄泉了。你那男朋友大腿也受了伤,我们就在这儿慢慢等着他,他一定会来的。” 听到有人因为她受伤,而且可能已经丧命,周潇潇心里着实难过了一会儿,她恶狠狠地瞪着陆重,而陆重目的达到,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走的时候,陆重特意在门口交代他的手下:一定要看好这个女人,她有功夫不能小觑。 如果是一般的绳索,对周潇潇来说,根本不在话下。陆重为了防止她再次逃走,特意将手脚单独捆在一根圆木头上,使她难以挣脱。 周潇潇吐了一口气,停止挣扎,她知道这次必须得依靠陆川崎的救援了,这个时候别无他法,只能等待,静观其变。 陈海并没有像陆重说的那样,他虽然受伤严重,但经过医治已经脱离危险。不过顾含楚在凌晨也到达了那所民宅,同样受到了袭击。陆川崎还没有来得及将信息传达,他着急送陈海去救治,所以这次损失有些可惜。 从那所民宅退出来之后,陆川崎来了电话,顾寒楚带人与陆川崎汇合。 顾含楚在一家乡镇医院见到了陆川崎和陈海。这里医疗条件不是太好,还好陈海已脱离危险。 在顾含楚到了之后,陆川崎留两个人照顾陈海,其余人跟随他们两个前去营救周潇潇。 “你说什么?你没见着美柳?” 路上顾寒楚着急地反问,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焦急的心情和其他一些隐晦的信息。陆川崎绕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顾含楚立马意识到问题,马上转换语气,再次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来了好几个小时了,中间竟然没有碰到她,我只是奇怪而已。” 可是有些事情越是解释也越显得人心虚,不过这种时候,陆川崎也不想说什么,他的女人有人惦记,也算是好事,但是他不会给别人机会的。 “我确实没有见到她,我跟陈海到的时候已经发生过枪战,她很可能受伤了。” “她受伤了?”“我只是猜测。” “假如她没有受伤的话,那么她现在应该已经找到或者正在寻找陆重的落脚之处,我要尽快赶过去。”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她受伤的话,很可能已经被俘了?对了,怎么不打电话?”顾含楚说着要掏手机。 “她没带手机。”顾含楚停下正在掏兜的手。 “美柳是我们这届学员当中最厉害的,她一定有办法逃出去。” “只怕很难,潇潇在陆重面前亮了本事,陆重心里有了数,就会对她严加防范,那就不好逃脱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是先去那所民宅,必须要找到一些线索,知道他到底转移到哪里了。” “那里面可是留了不少人啊!看样子应该是转移之前的落脚点,故意埋伏,等着我们中招。” 陆川崎和顾含楚返回到民宅的时候,这里又恢复成静悄悄的模样,一片安详,仿佛这里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这一次,他们看到院落最深处的那间房子并没有亮光,陆川崎下令将车的大灯全部打开,四下里全被照亮。 他们先是检查地上有没有炸弹,然后小心地向院落靠近,可是经过一番查找,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有一些枪支子弹使用过的痕迹。 到了最后那个房间,手下发现里面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传到陆川崎手里,只见上面写着:我知道你会来的,侄子。我在西南300k处等你,你的三叔陆重。 顾含楚将纸条夺过去看了一眼,骂道:这个老不死的,真是老谋深算,他知道我们会返回到这儿,故意留了纸条将人撤走,这是要引你过去……“ 顾寒楚的话还没说完,陆川崎已经跨出房门。 “哎,你等等我,我们不得从长计议吗?你直接过去,不就又落入陷阱了吗?” 陆川崎没有理会顾含楚的话,他心里只有周潇潇,他知道周潇潇肯定已经在陆重的手上,不然他这个三叔不会这么嚣张跟他喊话。 第98章 漏网之鱼 陆川崎这边前脚刚走,后脚陆重的人又返回了一批,将陆川崎已经到过这里,拿走纸条的消息告诉了陆重。陆重在300k处等着陆川崎来,并将周潇潇往后撤了100公里,安置在临时的落脚点。 陆重得知陆川崎受伤,腿脚不是很利索,所以他很想亲自会一会陆川崎。 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来,说陆川崎已经往这边来,但是同时也有另外一个消息,就是顾寒楚已经带人支援,所以来的人恐怕有20多个。 这对陆重来说,确实不是好消息,他手上也只有30多个人,况且还分出去五个来押送周潇潇,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拿下陆川崎,恐怕真是有些冒险。 这个春节早已被大家遗忘,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是很平常的日子,没有人在意隐隐约约的鞭炮声,也没有人在意饭碗里吃的是饺子还是喝的面条,只要能填饱肚子,这似乎都不太重要。 有些人心里想的是金钱,有人心里想的是完成任务,而有些邪恶的人脑袋中装满仇恨,还有些人是为爱而战。 300公里对陆传奇来说一个多小时,不到两个小时足够了,但是因为路况真的很糟,他们还是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天气阴沉沉的,也许真的要下大雪,这个冬天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可了。所有人都不会忘记这个特殊的冬季。 就在陆川崎眼看就要到了,陆重突然接到消息,从日本来的那一股势力是曼陀组织,而带头人正是古城,也就是陆川崎曾经的好友。 陆重原本也猜想这一批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他在心里一直这样琢磨着,谁知道虽然是曼陀,然而打头的确是跟陆川奇有交情的,古家的那个小子。 最可恨的就是,这个小子还曾经玩了陆重,所以陆重心里一直记恨着他,这下子他真的要寡不敌众了。那也是个有实力的团体,他不能以卵击石,但是他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走到嘴的鸭子。他要拼一拼,也许就能在古诚赶到之前解决了陆川崎也说不定。 再说,哪怕陆川崎兄弟俩再厉害,陆重手底下那些雇佣兵也不是吃素的,所以抵挡一阵子也不成问题,实在扛不住再说。 所以,陆重一边命令五个人带着周潇潇继续往西撤,而他则准备好要带走的东西,将所有东西备好,而后出门,去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侄子。 陆川崎一伙人到了整整300公里的地方,所有人都下车。 面前已无路可走,只有陆重和十几个雇佣兵。陆重心里有一丝慌张,但是他极善于掩饰,何况又有这些强悍的雇佣兵抵挡,他给自己鼓了鼓气,往前挪了一小步,然后半笑着看向陆川崎:“二侄子,这是干什么?带这么多人!” 陆川崎没有心情跟陆重寒暄,可他投鼠忌器,他不能惹怒陆重,他必须要先确认周潇潇目前的情况。 “潇潇呢?” “她呀,是我侄儿媳妇儿,我不得好好照顾她嘛!所以,她好着呢!不过她接下来好不好就不好说了。” “你把潇潇带过来,我必须确认她完好无损。” “哈哈,小子,你觉得你三叔我会这么笨吗?” “陆重,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我,你放了潇潇,我可以跟你走。” “你要是真心实意呢,不如写一份股份转让书,说不定我能发发慈悲,把你的周潇潇给放了。” “我写也没有用,股权转让必须要有我父亲的首肯,我手里的股份可以给你,不过即便如此,你应该知道那也不能把陆氏怎么样。” “所以呀,我们说这么多的废话干什么呢?我要的是你的命,只要你们不存在了,那陆氏就自然而然落到我的手里。上,一个人也别放过!” 陆重这时迅速撤到雇佣兵后面,枪战就此开始,很快他穿过院子,从后门上车,准备逃走。 前面枪声还在继续,陆重知道有顾寒楚,还有那些手下,这次拿下陆川崎的可能恐怕微乎其微。 陆川崎留下顾寒楚解决那些雇佣兵,他在手下的掩护下迅速将车开过独家小院,绕到后门去追。 陆重再次潜逃,陆川崎没想到陆重就在枪战开始的功夫已经逃走,看样子他早就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后院此时连车都没了,不过陆川崎还是从车辙上辨别出他逃跑的方向。 那些雇佣兵真不是盖的,且战且退,与顾寒楚带来的那些人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陆川崎顾不得前面的激战,一人追陆重而去。 而这恰恰又中了陆重的圈套,周潇潇已在200公里外等着,那五个人,加上陆重带走的五个人,对付陆川崎足够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顾寒楚这边的枪战基本结束,雇佣兵只有两三个逃了出去,其他的都被俘,顾寒楚找人送他们去最近的警察局。 前面收拾妥当,顾寒楚准备打给陆川崎,却发现电话无人接听。而这个时候另一批人马也到了这里,等顾寒楚看清来人,也是吃了一惊。 见到古城,顾寒楚随口问道:“你怎么听到消息了?” “如果这点事情都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那我还怎么做老大?” 顾寒楚撇撇嘴,呆在那里。 “他们人呢?找到美柳没有?” “还没,崎少去追了,应该可以找到。” “你们这么久了,竟然还没见到人呢?这速度,真是让人怀疑陆川崎的实力!” “切!你以为你多厉害?” “我让你见识见识你所在的组织实力到底有多强!” “可是崎少那边还没有消息,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往哪个方向了。” “你傻呀!总要有线索的,去那边找去!” 很快,他们发现陆川崎沿着车辙往西追去。 而这个时候,陆川崎已经十分接近陆重的车辆。陆重也已经命令押送周潇潇的那些人继续往西行。既然陆川崎那小子不给他活路,他还留什么情面? 陆重知道陆川崎可能很快就会追上,所以在路过一家农庄的时候,他命令手下开车继续前行,而他从农庄借来一辆摩托车,往西南方向逃去。这样迷惑的诱饵一撒,陆川崎铁定会上当。 十几分钟之后,陆川崎果然追上了陆重的那辆吉普车。 可是,等他在20分钟之后解决了五个身强力壮的雇佣兵之后,他却发现车上并没有陆重的影子。 于是,陆川崎将其中一个雇佣兵摇醒,仔细询问陆重的踪迹。 得知陆重在半个小时以前就已经溜走,陆川崎有些恼恨自己的麻痹大意。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该继续往西去找周潇潇,还是掉头去追陆重。 这时顾寒楚的电话再次打过来,于是陆川崎让顾寒楚带人去追陆重,他自己继续往西去解救周潇潇。 顾寒楚接到电话,立刻追上古城,将陆川崎的意思转达,然而古城只是点了一队人听从顾寒楚调遣,他自己则言明要去支援陆川崎。 陆重骑着摩托车倒比开车还要便利一些,一直向西南,穿过不少少数民族地区,他与欧洲巨头森和约定的停靠点在西南机场,他必须尽快赶到那里。 他知道曼陀的人也会很快赶来,他必须先放弃此次的计划,只要能解决掉周潇潇,计划也算完成了一半儿。 而他的内应叶城至少也会使陆氏损失不少,且看陆氏能撑多久,陆氏和周潇潇一出事,剩下的就好解决了,陆重这么盘算着。 陆川崎一路向西,走了大约300公里,仍然没有见到周潇潇,甚至疑似绑徒的人。 于是他改变了策略,将速度降下来,同时,一边走一边向路边的百姓打听是否见过有成队的车辆,或者是外地的车辆从此路过。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走错路,或追查的方向有误,大半天时间过去了,五六百公里之远,也仍然毫无周潇潇的消息。 陆川崎不甘心就这么掉头回去,索性就在当地先待两天,等等陆重那边的消息,也再仔细询问一下路人是否有其他线索。 从z市出发以来,陆氏的新闻,还有陆重其他的一些动作,陆川航都一一告诉了他。 至少在现在来看,z市已经恢复了稳定,陆氏也解除了危机,但是陆川崎还是觉得陆重应该还有后手。 第98章 漏网之鱼 陆川崎这边前脚刚走,后脚陆重的人又返回了一批,将陆川崎已经到过这里,拿走纸条的消息告诉了陆重。陆重在300k处等着陆川崎来,并将周潇潇往后撤了100公里,安置在临时的落脚点。 陆重得知陆川崎受伤,腿脚不是很利索,所以他很想亲自会一会陆川崎。 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来,说陆川崎已经往这边来,但是同时也有另外一个消息,就是顾寒楚已经带人支援,所以来的人恐怕有20多个。 这对陆重来说,确实不是好消息,他手上也只有30多个人,况且还分出去五个来押送周潇潇,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拿下陆川崎,恐怕真是有些冒险。 这个春节早已被大家遗忘,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是很平常的日子,没有人在意隐隐约约的鞭炮声,也没有人在意饭碗里吃的是饺子还是喝的面条,只要能填饱肚子,这似乎都不太重要。 有些人心里想的是金钱,有人心里想的是完成任务,而有些邪恶的人脑袋中装满仇恨,还有些人是为爱而战。 300公里对陆传奇来说一个多小时,不到两个小时足够了,但是因为路况真的很糟,他们还是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天气阴沉沉的,也许真的要下大雪,这个冬天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可了。所有人都不会忘记这个特殊的冬季。 就在陆川崎眼看就要到了,陆重突然接到消息,从日本来的那一股势力是曼陀组织,而带头人正是古城,也就是陆川崎曾经的好友。 陆重原本也猜想这一批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他在心里一直这样琢磨着,谁知道虽然是曼陀,然而打头的确是跟陆川奇有交情的,古家的那个小子。 最可恨的就是,这个小子还曾经玩了陆重,所以陆重心里一直记恨着他,这下子他真的要寡不敌众了。那也是个有实力的团体,他不能以卵击石,但是他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走到嘴的鸭子。他要拼一拼,也许就能在古诚赶到之前解决了陆川崎也说不定。 再说,哪怕陆川崎兄弟俩再厉害,陆重手底下那些雇佣兵也不是吃素的,所以抵挡一阵子也不成问题,实在扛不住再说。 所以,陆重一边命令五个人带着周潇潇继续往西撤,而他则准备好要带走的东西,将所有东西备好,而后出门,去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侄子。 陆川崎一伙人到了整整300公里的地方,所有人都下车。 面前已无路可走,只有陆重和十几个雇佣兵。陆重心里有一丝慌张,但是他极善于掩饰,何况又有这些强悍的雇佣兵抵挡,他给自己鼓了鼓气,往前挪了一小步,然后半笑着看向陆川崎:“二侄子,这是干什么?带这么多人!” 陆川崎没有心情跟陆重寒暄,可他投鼠忌器,他不能惹怒陆重,他必须要先确认周潇潇目前的情况。 “潇潇呢?” “她呀,是我侄儿媳妇儿,我不得好好照顾她嘛!所以,她好着呢!不过她接下来好不好就不好说了。” “你把潇潇带过来,我必须确认她完好无损。” “哈哈,小子,你觉得你三叔我会这么笨吗?” “陆重,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我,你放了潇潇,我可以跟你走。” “你要是真心实意呢,不如写一份股份转让书,说不定我能发发慈悲,把你的周潇潇给放了。” “我写也没有用,股权转让必须要有我父亲的首肯,我手里的股份可以给你,不过即便如此,你应该知道那也不能把陆氏怎么样。” “所以呀,我们说这么多的废话干什么呢?我要的是你的命,只要你们不存在了,那陆氏就自然而然落到我的手里。上,一个人也别放过!” 陆重这时迅速撤到雇佣兵后面,枪战就此开始,很快他穿过院子,从后门上车,准备逃走。 前面枪声还在继续,陆重知道有顾寒楚,还有那些手下,这次拿下陆川崎的可能恐怕微乎其微。 陆川崎留下顾寒楚解决那些雇佣兵,他在手下的掩护下迅速将车开过独家小院,绕到后门去追。 陆重再次潜逃,陆川崎没想到陆重就在枪战开始的功夫已经逃走,看样子他早就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后院此时连车都没了,不过陆川崎还是从车辙上辨别出他逃跑的方向。 那些雇佣兵真不是盖的,且战且退,与顾寒楚带来的那些人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陆川崎顾不得前面的激战,一人追陆重而去。 而这恰恰又中了陆重的圈套,周潇潇已在200公里外等着,那五个人,加上陆重带走的五个人,对付陆川崎足够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顾寒楚这边的枪战基本结束,雇佣兵只有两三个逃了出去,其他的都被俘,顾寒楚找人送他们去最近的警察局。 前面收拾妥当,顾寒楚准备打给陆川崎,却发现电话无人接听。而这个时候另一批人马也到了这里,等顾寒楚看清来人,也是吃了一惊。 见到古城,顾寒楚随口问道:“你怎么听到消息了?” “如果这点事情都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那我还怎么做老大?” 顾寒楚撇撇嘴,呆在那里。 “他们人呢?找到美柳没有?” “还没,崎少去追了,应该可以找到。” “你们这么久了,竟然还没见到人呢?这速度,真是让人怀疑陆川崎的实力!” “切!你以为你多厉害?” “我让你见识见识你所在的组织实力到底有多强!” “可是崎少那边还没有消息,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往哪个方向了。” “你傻呀!总要有线索的,去那边找去!” 很快,他们发现陆川崎沿着车辙往西追去。 而这个时候,陆川崎已经十分接近陆重的车辆。陆重也已经命令押送周潇潇的那些人继续往西行。既然陆川崎那小子不给他活路,他还留什么情面? 陆重知道陆川崎可能很快就会追上,所以在路过一家农庄的时候,他命令手下开车继续前行,而他从农庄借来一辆摩托车,往西南方向逃去。这样迷惑的诱饵一撒,陆川崎铁定会上当。 十几分钟之后,陆川崎果然追上了陆重的那辆吉普车。 可是,等他在20分钟之后解决了五个身强力壮的雇佣兵之后,他却发现车上并没有陆重的影子。 于是,陆川崎将其中一个雇佣兵摇醒,仔细询问陆重的踪迹。 得知陆重在半个小时以前就已经溜走,陆川崎有些恼恨自己的麻痹大意。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该继续往西去找周潇潇,还是掉头去追陆重。 这时顾寒楚的电话再次打过来,于是陆川崎让顾寒楚带人去追陆重,他自己继续往西去解救周潇潇。 顾寒楚接到电话,立刻追上古城,将陆川崎的意思转达,然而古城只是点了一队人听从顾寒楚调遣,他自己则言明要去支援陆川崎。 陆重骑着摩托车倒比开车还要便利一些,一直向西南,穿过不少少数民族地区,他与欧洲巨头森和约定的停靠点在西南机场,他必须尽快赶到那里。 他知道曼陀的人也会很快赶来,他必须先放弃此次的计划,只要能解决掉周潇潇,计划也算完成了一半儿。 而他的内应叶城至少也会使陆氏损失不少,且看陆氏能撑多久,陆氏和周潇潇一出事,剩下的就好解决了,陆重这么盘算着。 陆川崎一路向西,走了大约300公里,仍然没有见到周潇潇,甚至疑似绑徒的人。 于是他改变了策略,将速度降下来,同时,一边走一边向路边的百姓打听是否见过有成队的车辆,或者是外地的车辆从此路过。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走错路,或追查的方向有误,大半天时间过去了,五六百公里之远,也仍然毫无周潇潇的消息。 陆川崎不甘心就这么掉头回去,索性就在当地先待两天,等等陆重那边的消息,也再仔细询问一下路人是否有其他线索。 从z市出发以来,陆氏的新闻,还有陆重其他的一些动作,陆川航都一一告诉了他。 至少在现在来看,z市已经恢复了稳定,陆氏也解除了危机,但是陆川崎还是觉得陆重应该还有后手。 第99章 穷途末路 陆川崎在l市一直徘徊了三天左右,第二天的时候,古城带了一部分人到达。他见到陆川崎的时候,陆川崎也看到了他。 “你来干什么?为什么没有去帮阿楚?” 古城狡黠地撇了一眼陆川崎,说:“你确定他那边更危险?我的看法与你不同,我倒是觉得这边可能还会有更大的陷阱。” 陆川崎盯着古城,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古城再次开口。陆川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就是过分自信,你觉得美柳在你的羽翼之下不会受伤,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你没有做到,上一次没有,这一次也没有,所以,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救她,保护她,给她所谓的幸福?” “那么你呢?你就有资格吗?” “至少比你有资格!” 两个人剑拔弩张,眼看着要打起来了,手下的人却不敢上前阻拦。 陆川崎和古城像两匹充满野性的孤狼,就这么怒视对方。 过了大约十分钟之久,还是陆川崎先平静了下来。他当前最主要的,是要找到周潇潇,其他的事情没有一点意义。 古城也是见好就收,他没有再去理会陆川崎,而是转头向陆川崎手下的人打听这几天的收获。 听他们说竟然是一无所获,古城简直难以置信。他问那名手下:“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那边手下回复说:“我们之前一直在跟着陆重的车,他的那辆车是在l市外大约100公里处被我们截到,只不过当时车上没有陆重,也没有周小姐。所以我们只能先向西行,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我们这两天将方圆几百公里全部找了一遍,仍然是毫无结果。” “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返回去,或者他还想继续往西?” 那名手下之后喏喏地说:“这个得由我们陆总决定。” 古城知道他可能还得去面对陆川崎。不对啊,古城突然觉得其实问不问他都无所谓,他没有必要必须跟着陆川崎。他找他的,我找我的不就得了。古城很快想通了。 很快,陆川崎召集所有人,宣布第二天回去,这里留下一部分人继续西去打听。 古城决定和陆川崎分道扬镳,他也决定继续向西,直到国界。他一定要找到一点实打实的线索,否则他即便回去也不会心安。 顾寒楚这边当天晚上就已经追上了陆重。他的人是陆重的好几倍。然而因为陆重带的人都是实力很强的雇佣兵,所以足足战了好几个小时,而且又到了晚上,视线不是很好,这就给陆重提供了便利,使得陆重再次在雇佣兵的掩护下逃脱。 那几个雇佣兵一直坚持到最后,被顾寒楚彻底制服,这场恶战才算结束。 陆重突围而出,虽然开了车离开,离西南机场也没有多远,然而因天降大雪,路面实在无法正常行驶,车胎不断打滑,车没多久出现故障,陆重只好舍弃吉普车,步行前往机场。 第二天,天大亮,更多的是因为大地上铺了一层皑皑白雪,而天空还在飘着鹅毛般雪花。 陆重被冻的上下牙不停地打颤,后来他渐渐跑了起来,身上才热乎了一点,20公里的路,跑了一个多小时。 西南机场这时候因为天气恶劣,所有飞机都停在机场。陆重穿过航站楼,直奔机场内部。 跨过一排排的飞机,直到最后一排,他才找到有森和字样的直升机。 顾寒楚带了剩余的手下继续追赶,他们准备充分,所有的车辆都换了防滑胎。到了机场外,人全部下车,进入机场寻找陆重。 一排排带人搜查的时候,顾寒楚他们突然听到最后一排有直升机起飞的声音。顾寒楚带人急忙赶过去,直升机已经准备起飞。 顾寒楚命令手下的人开枪射击,没多大会儿,直升机螺旋桨因为中弹损坏停止转动,陆重这下心凉了,但是他不肯就此放弃,只能破釜沉舟。 他指挥操作员将直升机方向打往一架停着的客机旁边。 等直升机降落,他挟持操作员急忙下去,打开舱门,推搡着操作员快速地跑向驾驶舱准备起飞。 这时,顾寒楚已经带人来到了飞机旁边。陆重持枪在机舱口一边反击一边对着操作员叫喊,督促他赶快启动。 突然,陆重一个不留神左胳膊中了一枪。他匆忙将舱门关闭,跑到副驾驶坐好,随便找了棉布将手臂潦草包扎。 就在这时,飞机动了一下,缓缓向前滑动。然而,轨道上因为刚好停了直升机,挡了去路,操作员看了一眼陆重问怎么办,陆重一撇玻璃外,咬着牙说:“撞过去!” 操作员提了速,推着直升机一路向前,顾寒楚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在下面持续地朝着飞机放枪。 四周响起了警车的声音,整个飞机场被警察包围。很快,这架客机开始起飞。 等警察走近,顾寒楚望了望陆重所坐的副驾驶位置,转头立马寻求警察支援。公安机关很快协调武器人员,在飞机上升到大约三四百米的时候,支援的部队赶到,然后高炮射向起飞的客机。 只听砰砰两声,大家看到两枚炸弹从迫击炮里面射出去,一枚打中客机的尾部,一枚打中中部机舱。 只见客机机尾开始冒烟。 这时又两枚炮弹射了出去,直接打中了驾驶舱。 航站楼上面的不少顾客都跑到窗前观看。这架客机很快开始垂直下落。机场的广播人员迅速通知,催促客机可能降落的地方人员抓紧撤离。 十秒钟之后,只听一声巨响,飞机落在了地上,大火迅速燃起。 五分钟之后,消防车赶到现场灭火。警察人员也迅速找人确认机上人员是否有活口。 等消防人员清理过现场,在驾驶舱附近只看到两句黑乎乎的尸体。 确认过陆重不会再有活着的可能,顾寒楚将这边的消息告知陆川崎,然后跟随警车到警局去做笔录。 顾寒楚走了不久,陆川崎便找了程乐,通过一些关系将陆重的罪证交给警察,解决顾寒楚的问题。 顾寒楚从警局出来,带着人连夜赶往l市与陆川崎汇合。 在第三天早上,顾寒楚到了l市,先见到了古城,但是古城没有兴趣问陆重的下落,所以竟然看了一眼顾寒楚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打。 顾寒楚也不明白古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着急见陆川崎,也便没仔细问。 晚上,为了问一些关于美柳的事情,古城不得不找顾寒楚,所以三个人坐在了一张吃饭的桌子上。 气氛很是诡异,没有人说话,顾寒楚也很奇怪,但是他一心一意地吃饭,也没有多话。 这时,突然有手下报告,说是找到了几个雇佣兵。 古城第一个弹了起来,这让顾寒楚吓了一跳,也提醒了陆川崎,面前的两个人,目前都是他的威胁,只不过眼前第一要务是要找到周潇潇,这两个男人,他以后会解决。 “马上带我去!” 手下带着三个人来到了l市郊区一所农家庄园。 等到的时候,手下已经将庄园的主人看管了起来,看样子,他并没有报警。这些外国人可能出了不少钱,庄园主人并不敢轻易惊动警察。 到了两间主卧,四个雇佣兵分别躺在两个房间,死相惨烈。 陆川崎在认真地,一点点地寻找可疑的痕迹,而古城则惊叹:“哇噻!这一看就是美柳的手笔!” 顾寒楚没有说话,点头表示同意。 陆川崎这时候回头看了古城和顾寒楚,顾寒楚又冲他点点头。他匆忙跑向了外边,检查院子里少了什么。 有车开出的印记,然后他又来到东边的一间库房里,审问被看管的庄园主人。 “你这里先前是不是有一个女人被他们四个人绑着?” 那人看陆川崎面相凶恶,直摇头,却不敢开口。 “说!是不是有一个女人?” 看管的人踢了蹲在地上的农庄主人,那人才懦懦开口:“没……没有女人,就是一个长得比较瘦小的……一个小白脸儿。” “他人呢?” “他……他……半个多小时以前,我听见打斗声,不敢出来……隐约看到,他把这几个人打趴下,然后……把我的车给开走了。” “朝哪个方向?” 那人迅速用手指了指南边。 “走了半个小时?” “嗯……差……差不多……应该没有一个小时。” 陆川崎来不及多想,哆门而出,开了门外的吉普向南追去。 顾寒楚和古城从房间出来,只看到了陆川崎的背影。 顾寒楚问手下:“崎少这干嘛呢?” “这个人说有一个小白脸儿,哦,不是,应该是周小姐,半个多小时以前开着他的车走了。” “美柳?走!” 外面没多大会儿又开始下雪,车速不能太快,陆川崎虽然心急,却又害怕错过一丝线索。 其实,庄园主人从一开始就受了赵潇的胁迫,周潇潇故意让他指相反。周潇潇说如果有人来找她,就说她去了南边。 渐渐地,地上的车辙被大雪覆盖,加上天气阴沉,视线也不好,陆川崎追出去300多公里,而古城和顾寒楚也很快追了过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周潇潇再一次下落不明。 第99章 穷途末路 陆川崎在l市一直徘徊了三天左右,第二天的时候,古城带了一部分人到达。他见到陆川崎的时候,陆川崎也看到了他。 “你来干什么?为什么没有去帮阿楚?” 古城狡黠地撇了一眼陆川崎,说:“你确定他那边更危险?我的看法与你不同,我倒是觉得这边可能还会有更大的陷阱。” 陆川崎盯着古城,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古城再次开口。陆川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就是过分自信,你觉得美柳在你的羽翼之下不会受伤,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你没有做到,上一次没有,这一次也没有,所以,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救她,保护她,给她所谓的幸福?” “那么你呢?你就有资格吗?” “至少比你有资格!” 两个人剑拔弩张,眼看着要打起来了,手下的人却不敢上前阻拦。 陆川崎和古城像两匹充满野性的孤狼,就这么怒视对方。 过了大约十分钟之久,还是陆川崎先平静了下来。他当前最主要的,是要找到周潇潇,其他的事情没有一点意义。 古城也是见好就收,他没有再去理会陆川崎,而是转头向陆川崎手下的人打听这几天的收获。 听他们说竟然是一无所获,古城简直难以置信。他问那名手下:“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那边手下回复说:“我们之前一直在跟着陆重的车,他的那辆车是在l市外大约100公里处被我们截到,只不过当时车上没有陆重,也没有周小姐。所以我们只能先向西行,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我们这两天将方圆几百公里全部找了一遍,仍然是毫无结果。” “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返回去,或者他还想继续往西?” 那名手下之后喏喏地说:“这个得由我们陆总决定。” 古城知道他可能还得去面对陆川崎。不对啊,古城突然觉得其实问不问他都无所谓,他没有必要必须跟着陆川崎。他找他的,我找我的不就得了。古城很快想通了。 很快,陆川崎召集所有人,宣布第二天回去,这里留下一部分人继续西去打听。 古城决定和陆川崎分道扬镳,他也决定继续向西,直到国界。他一定要找到一点实打实的线索,否则他即便回去也不会心安。 顾寒楚这边当天晚上就已经追上了陆重。他的人是陆重的好几倍。然而因为陆重带的人都是实力很强的雇佣兵,所以足足战了好几个小时,而且又到了晚上,视线不是很好,这就给陆重提供了便利,使得陆重再次在雇佣兵的掩护下逃脱。 那几个雇佣兵一直坚持到最后,被顾寒楚彻底制服,这场恶战才算结束。 陆重突围而出,虽然开了车离开,离西南机场也没有多远,然而因天降大雪,路面实在无法正常行驶,车胎不断打滑,车没多久出现故障,陆重只好舍弃吉普车,步行前往机场。 第二天,天大亮,更多的是因为大地上铺了一层皑皑白雪,而天空还在飘着鹅毛般雪花。 陆重被冻的上下牙不停地打颤,后来他渐渐跑了起来,身上才热乎了一点,20公里的路,跑了一个多小时。 西南机场这时候因为天气恶劣,所有飞机都停在机场。陆重穿过航站楼,直奔机场内部。 跨过一排排的飞机,直到最后一排,他才找到有森和字样的直升机。 顾寒楚带了剩余的手下继续追赶,他们准备充分,所有的车辆都换了防滑胎。到了机场外,人全部下车,进入机场寻找陆重。 一排排带人搜查的时候,顾寒楚他们突然听到最后一排有直升机起飞的声音。顾寒楚带人急忙赶过去,直升机已经准备起飞。 顾寒楚命令手下的人开枪射击,没多大会儿,直升机螺旋桨因为中弹损坏停止转动,陆重这下心凉了,但是他不肯就此放弃,只能破釜沉舟。 他指挥操作员将直升机方向打往一架停着的客机旁边。 等直升机降落,他挟持操作员急忙下去,打开舱门,推搡着操作员快速地跑向驾驶舱准备起飞。 这时,顾寒楚已经带人来到了飞机旁边。陆重持枪在机舱口一边反击一边对着操作员叫喊,督促他赶快启动。 突然,陆重一个不留神左胳膊中了一枪。他匆忙将舱门关闭,跑到副驾驶坐好,随便找了棉布将手臂潦草包扎。 就在这时,飞机动了一下,缓缓向前滑动。然而,轨道上因为刚好停了直升机,挡了去路,操作员看了一眼陆重问怎么办,陆重一撇玻璃外,咬着牙说:“撞过去!” 操作员提了速,推着直升机一路向前,顾寒楚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在下面持续地朝着飞机放枪。 四周响起了警车的声音,整个飞机场被警察包围。很快,这架客机开始起飞。 等警察走近,顾寒楚望了望陆重所坐的副驾驶位置,转头立马寻求警察支援。公安机关很快协调武器人员,在飞机上升到大约三四百米的时候,支援的部队赶到,然后高炮射向起飞的客机。 只听砰砰两声,大家看到两枚炸弹从迫击炮里面射出去,一枚打中客机的尾部,一枚打中中部机舱。 只见客机机尾开始冒烟。 这时又两枚炮弹射了出去,直接打中了驾驶舱。 航站楼上面的不少顾客都跑到窗前观看。这架客机很快开始垂直下落。机场的广播人员迅速通知,催促客机可能降落的地方人员抓紧撤离。 十秒钟之后,只听一声巨响,飞机落在了地上,大火迅速燃起。 五分钟之后,消防车赶到现场灭火。警察人员也迅速找人确认机上人员是否有活口。 等消防人员清理过现场,在驾驶舱附近只看到两句黑乎乎的尸体。 确认过陆重不会再有活着的可能,顾寒楚将这边的消息告知陆川崎,然后跟随警车到警局去做笔录。 顾寒楚走了不久,陆川崎便找了程乐,通过一些关系将陆重的罪证交给警察,解决顾寒楚的问题。 顾寒楚从警局出来,带着人连夜赶往l市与陆川崎汇合。 在第三天早上,顾寒楚到了l市,先见到了古城,但是古城没有兴趣问陆重的下落,所以竟然看了一眼顾寒楚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打。 顾寒楚也不明白古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着急见陆川崎,也便没仔细问。 晚上,为了问一些关于美柳的事情,古城不得不找顾寒楚,所以三个人坐在了一张吃饭的桌子上。 气氛很是诡异,没有人说话,顾寒楚也很奇怪,但是他一心一意地吃饭,也没有多话。 这时,突然有手下报告,说是找到了几个雇佣兵。 古城第一个弹了起来,这让顾寒楚吓了一跳,也提醒了陆川崎,面前的两个人,目前都是他的威胁,只不过眼前第一要务是要找到周潇潇,这两个男人,他以后会解决。 “马上带我去!” 手下带着三个人来到了l市郊区一所农家庄园。 等到的时候,手下已经将庄园的主人看管了起来,看样子,他并没有报警。这些外国人可能出了不少钱,庄园主人并不敢轻易惊动警察。 到了两间主卧,四个雇佣兵分别躺在两个房间,死相惨烈。 陆川崎在认真地,一点点地寻找可疑的痕迹,而古城则惊叹:“哇噻!这一看就是美柳的手笔!” 顾寒楚没有说话,点头表示同意。 陆川崎这时候回头看了古城和顾寒楚,顾寒楚又冲他点点头。他匆忙跑向了外边,检查院子里少了什么。 有车开出的印记,然后他又来到东边的一间库房里,审问被看管的庄园主人。 “你这里先前是不是有一个女人被他们四个人绑着?” 那人看陆川崎面相凶恶,直摇头,却不敢开口。 “说!是不是有一个女人?” 看管的人踢了蹲在地上的农庄主人,那人才懦懦开口:“没……没有女人,就是一个长得比较瘦小的……一个小白脸儿。” “他人呢?” “他……他……半个多小时以前,我听见打斗声,不敢出来……隐约看到,他把这几个人打趴下,然后……把我的车给开走了。” “朝哪个方向?” 那人迅速用手指了指南边。 “走了半个小时?” “嗯……差……差不多……应该没有一个小时。” 陆川崎来不及多想,哆门而出,开了门外的吉普向南追去。 顾寒楚和古城从房间出来,只看到了陆川崎的背影。 顾寒楚问手下:“崎少这干嘛呢?” “这个人说有一个小白脸儿,哦,不是,应该是周小姐,半个多小时以前开着他的车走了。” “美柳?走!” 外面没多大会儿又开始下雪,车速不能太快,陆川崎虽然心急,却又害怕错过一丝线索。 其实,庄园主人从一开始就受了赵潇的胁迫,周潇潇故意让他指相反。周潇潇说如果有人来找她,就说她去了南边。 渐渐地,地上的车辙被大雪覆盖,加上天气阴沉,视线也不好,陆川崎追出去300多公里,而古城和顾寒楚也很快追了过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周潇潇再一次下落不明。 第100章 叶城出手 今年的天气格外冷,冰冻的z市并不平静,下了好几场雪,天气冷的人发慌,街上行人稀少,然而只要太阳一冒头,就会有不少人着急忙慌地出来溜溜,晒晒太阳,再贪婪地感受一把这还未过去的新年气息。 在陆重出逃之前,他已经将行动计划告知了叶城。叶城近来也是颇为犹豫,这两天才最终决定赌上一把。 这个春节,叶城因为周潇潇的事并没有着急回家过年,而是在大年初一才开车带着陆川颖回了一趟家里,当天就返回了z市。这几天,他与陆川颖除了陪长辈,偶尔也会出去逛一逛,陆川颖倒是难得的开心,他却心事重重。 初五这天,叶城终于将那些犹豫全部赶出脑袋,在这最后的关头,他决心拼上自己的身家,也许真的能为叶家博一个不错的未来。 然而,那些轻易冒险的人似乎都会忘记,有些人担不起那些大富贵,他们的肩膀太过薄弱,心理也太容易动摇,根本扛不起那些重担。 早上吃过饭,叶城像往常一样,和陆川颖一起先是回到了东院,陆振祥夫妇并没有一起回来,所以他放宽了心。 来到陆川颖的房间外,叶城住了脚步,随后跟着进去。 陆川颖倒了一杯咖啡,听到关门的声音,也没有多想。她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叶城,自己端了另一杯,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 陆川颖抿了一口咖啡,便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掏出手机,准备看一下有什么新闻。这几天书店放假,明天初六,大家都会返岗,她这个老板娘也要过去,所以今天是最后的假期了,她打算窝在家好好放松一番。 叶城接过咖啡,并没有立刻去喝的意思,而是又走到置物柜前将咖啡放了回去。之后,他便转身朝着陆川颖走过去,陆川颖在翻着手机似乎没有察觉。 叶城在距离陆川颖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同样掏出手机,像平时跟朋友聊天一样,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然后,叶城来到陆川颖面前,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问:“在看什么?” 他右手很自然地搭在陆川颖的肩膀上,而左手轻轻地陆川颖的咖啡杯子上方晃了晃。 陆川颖连头都没有抬,只是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看看有什么新闻,唉!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不知道潇潇他们到底怎么样了,二哥到现在连个消息也不回。大哥呢,那嘴严实的跟什么似的,都还以为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叶城轻笑一声,左手顺势端了咖啡递过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许他们忙于应付那些人,你也知道,那帮人确实很厉害,不过你放心,你要相信大哥二哥他们。” 陆川颖不疑有他地接过咖啡,甚至直接将手机放在了一边,左手端了杯子,右手拿小勺子一下一下地搅拌着。 其实,陆川颖喝咖啡并不加糖,她只是习惯性喜欢听金属碰撞的声音,似乎这样能使人安静下来。 这一次,陆川颖喝了一大口,一侧的叶城松了一口气,将准备好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陆川颖喝完咖啡,正要将杯子送回去,头却呼地一晕,险些将杯子扔了。 “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叶城假装不明所以,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陆川颖没有说下去。 说起这个。叶城侧过脸,算不上害羞,也许是有些内疚。他昨天晚上半是紧张半是泄愤,狠狠地欺负了陆川颖。 “那,要不要再去睡个回笼觉?我们今天就在家里,不必出去了。明天你不是说店里要开门?” “嗯。” 陆川颖说话的声音很小,嗯了一声,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叶城的怀里,像是睡着了。 叶城将陆川颖抱上床,盖好被子,然后走出房门将门锁上。 陆川颖的手机此时也在他的手里,他先是给陆振祥发了一条微信,说是有事找他,让他和张清华尽快回东院。 发了信息之后,叶城下楼。此时,东院已经被叶城的人监管起来。 十分钟之后,陆振祥和张清华果然赶了回来,只是才打开门,二人就被人用刀抵了腰,陆振翔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家里竟然出了叛徒。 中院那边,在陆振祥离开之后,叶城就安排人围了过去,陆老太太手无缚鸡之力,很容易被挟持。至此,叶城已经完全控制了陆家老院。 等陆家老院掌握在叶城的手中,他便利用陆川颖去和陆振翔谈条件。 东院的客厅里,陆振祥和叶城面对面坐着。 “叶城,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应该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出来。” “你何必这么麻烦?你和阿颖结婚,就是陆氏的一份子,何必冒险呢?” “一份子?爸,如果我猜的不错,即便是与川颖结婚,我也没有陆氏的股份?” “阿颖不是有吗?你们两口子,难道还要分个彼此吗?” “当然要分个彼此!她的那就是陆氏的,而我什么都没有!”叶城歇斯底里地喊。 “难不成你……你还想要整个陆氏?” “我没那么大胃口,给我三成的股份就可以,我是个知足的人。只要爸你签一份股权转让书,今天的事情权当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家人?叶城,发生了今天的事,你觉得我们还可能是一家人吗?谁会要一个狼子野心的女婿?” “那爸的意思是,不肯写了?川颖现在在我手里,既然爸不肯,那我只好找大哥了。” “你这个混蛋!你敢伤害阿颖,我跟你没完!” “我自然不会伤害川颖,不过大哥那儿我可就说不准了,反正他已经是残疾了,也不介意更残一些!” “你……你这个畜生!我们陆家何尝看低过你,你什么出身!与阿颖谈恋爱,我有说不同意吗?恩将仇报的家伙!我看阿颖也真是瞎了眼!” 陆振祥叫骂着,叶城便令人将他扯回了房间。 陆川航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中午,陆振祥的一个老手下觉出不对劲,向陆川航递了消息。 陆川航知觉叶城出了问题,所以他直接打给了叶城,而恰好叶城也正准备给陆川航联系。目前来说,叶城面前最大的阻力就是陆川航,而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攻陷的。 “喂,大哥!” 尽管叶城语气很是稀松平常,陆川航还是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仿佛他的话里吹响了胜利在望的号角。 “说,你想干什么?”陆川航这时候也不再拐弯抹角。 叶城听到陆川航的话,先是心里咯噔一声,稍后才笑着说:“还是大哥厉害,我什么都没说,你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我生活了三十几年的家,岂是你说占就能占的!说!你想要什么?” “大哥就是痛快,我也喜欢跟聪明人谈交易。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陆氏30的股份。” “30?口气倒不小!你知道我们兄弟两个,每个人也就30,川颖只有10,你一开口就要30,好!就算我答应,可你觉得那些股东们能答应吗?” “所以,我才找大哥你呀!要不,大哥你把你手里的30转给我?其他的做不了主,你自己的总能做得了主?“ ”叶城你是穷疯了吗?这样的条件也敢提!“ “大哥你真说对了,我就是穷疯了,我们这样的人想要出人头地何其难!你们这些富二代三代,永远不会了解!我们不说废话,如果你能尽快将股权转让书送过来,爸妈和川颖还能少受一些罪,晚了我可不敢保证什么!” “他们哪怕是掉一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你!股权的事情我确实做不了主,你如果想要可以来公司,只要那些股东们签字,我没有意见!” 叶城想了想,说:“好,这是你说的!” 挂了电话,叶城叫人通知股东第二天到公司开股东大会,然后他想起陆川颖,正要上楼看看她醒了没有。 才走上楼梯,叶城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这时,一个手下见叶城上来,走了过来,说:“老板,陆小姐醒了!” 叶城来到门口,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陆川颖听到有人开门,立马往后退了两步,等门打开,见是叶城走进来,便着急地问:“叶城,你总算来了,怎么回事?家里来坏人了吗?” 叶城走进去,随手把门关上,他没有立即回答陆川颖的话。 “是不是三叔他们的人过来了?” 叶城心里突然觉得陆川颖很是天真,他真的爱这个姑娘吗?这个其实有些愚蠢的姑娘。 “你说话呀!你看我干什么?” 陆川颖还在摇他的胳膊,而叶城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看。陆川颖突然明白了什么,退后一步,猛然向门口冲过去,刚要伸手开门,另一只手却被叶城紧紧抓住,一把将她扯了回去。 陆川颖被甩在了沙发上,等她做直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城说:“是你!对不对?真的是你!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你……你竟然有这样的心思,欲壑难填!难道你不知道吗?跟我结婚就会有陆氏的股份,为什么?为什么非得如此不可呀?” “难道爸没有跟你说过,即使我们结婚,你也还是10的股份,最多另外再加5,我却一分也没有!” “难道婚后我们还要分彼此吗?我的就不是你的吗?” “是吗?”叶城冷笑道。 “你的永远是陆氏的,而我姓叶!” 第100章 叶城出手 今年的天气格外冷,冰冻的z市并不平静,下了好几场雪,天气冷的人发慌,街上行人稀少,然而只要太阳一冒头,就会有不少人着急忙慌地出来溜溜,晒晒太阳,再贪婪地感受一把这还未过去的新年气息。 在陆重出逃之前,他已经将行动计划告知了叶城。叶城近来也是颇为犹豫,这两天才最终决定赌上一把。 这个春节,叶城因为周潇潇的事并没有着急回家过年,而是在大年初一才开车带着陆川颖回了一趟家里,当天就返回了z市。这几天,他与陆川颖除了陪长辈,偶尔也会出去逛一逛,陆川颖倒是难得的开心,他却心事重重。 初五这天,叶城终于将那些犹豫全部赶出脑袋,在这最后的关头,他决心拼上自己的身家,也许真的能为叶家博一个不错的未来。 然而,那些轻易冒险的人似乎都会忘记,有些人担不起那些大富贵,他们的肩膀太过薄弱,心理也太容易动摇,根本扛不起那些重担。 早上吃过饭,叶城像往常一样,和陆川颖一起先是回到了东院,陆振祥夫妇并没有一起回来,所以他放宽了心。 来到陆川颖的房间外,叶城住了脚步,随后跟着进去。 陆川颖倒了一杯咖啡,听到关门的声音,也没有多想。她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叶城,自己端了另一杯,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 陆川颖抿了一口咖啡,便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掏出手机,准备看一下有什么新闻。这几天书店放假,明天初六,大家都会返岗,她这个老板娘也要过去,所以今天是最后的假期了,她打算窝在家好好放松一番。 叶城接过咖啡,并没有立刻去喝的意思,而是又走到置物柜前将咖啡放了回去。之后,他便转身朝着陆川颖走过去,陆川颖在翻着手机似乎没有察觉。 叶城在距离陆川颖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同样掏出手机,像平时跟朋友聊天一样,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然后,叶城来到陆川颖面前,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问:“在看什么?” 他右手很自然地搭在陆川颖的肩膀上,而左手轻轻地陆川颖的咖啡杯子上方晃了晃。 陆川颖连头都没有抬,只是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看看有什么新闻,唉!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不知道潇潇他们到底怎么样了,二哥到现在连个消息也不回。大哥呢,那嘴严实的跟什么似的,都还以为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叶城轻笑一声,左手顺势端了咖啡递过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许他们忙于应付那些人,你也知道,那帮人确实很厉害,不过你放心,你要相信大哥二哥他们。” 陆川颖不疑有他地接过咖啡,甚至直接将手机放在了一边,左手端了杯子,右手拿小勺子一下一下地搅拌着。 其实,陆川颖喝咖啡并不加糖,她只是习惯性喜欢听金属碰撞的声音,似乎这样能使人安静下来。 这一次,陆川颖喝了一大口,一侧的叶城松了一口气,将准备好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陆川颖喝完咖啡,正要将杯子送回去,头却呼地一晕,险些将杯子扔了。 “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叶城假装不明所以,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陆川颖没有说下去。 说起这个。叶城侧过脸,算不上害羞,也许是有些内疚。他昨天晚上半是紧张半是泄愤,狠狠地欺负了陆川颖。 “那,要不要再去睡个回笼觉?我们今天就在家里,不必出去了。明天你不是说店里要开门?” “嗯。” 陆川颖说话的声音很小,嗯了一声,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叶城的怀里,像是睡着了。 叶城将陆川颖抱上床,盖好被子,然后走出房门将门锁上。 陆川颖的手机此时也在他的手里,他先是给陆振祥发了一条微信,说是有事找他,让他和张清华尽快回东院。 发了信息之后,叶城下楼。此时,东院已经被叶城的人监管起来。 十分钟之后,陆振祥和张清华果然赶了回来,只是才打开门,二人就被人用刀抵了腰,陆振翔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家里竟然出了叛徒。 中院那边,在陆振祥离开之后,叶城就安排人围了过去,陆老太太手无缚鸡之力,很容易被挟持。至此,叶城已经完全控制了陆家老院。 等陆家老院掌握在叶城的手中,他便利用陆川颖去和陆振翔谈条件。 东院的客厅里,陆振祥和叶城面对面坐着。 “叶城,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应该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出来。” “你何必这么麻烦?你和阿颖结婚,就是陆氏的一份子,何必冒险呢?” “一份子?爸,如果我猜的不错,即便是与川颖结婚,我也没有陆氏的股份?” “阿颖不是有吗?你们两口子,难道还要分个彼此吗?” “当然要分个彼此!她的那就是陆氏的,而我什么都没有!”叶城歇斯底里地喊。 “难不成你……你还想要整个陆氏?” “我没那么大胃口,给我三成的股份就可以,我是个知足的人。只要爸你签一份股权转让书,今天的事情权当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家人?叶城,发生了今天的事,你觉得我们还可能是一家人吗?谁会要一个狼子野心的女婿?” “那爸的意思是,不肯写了?川颖现在在我手里,既然爸不肯,那我只好找大哥了。” “你这个混蛋!你敢伤害阿颖,我跟你没完!” “我自然不会伤害川颖,不过大哥那儿我可就说不准了,反正他已经是残疾了,也不介意更残一些!” “你……你这个畜生!我们陆家何尝看低过你,你什么出身!与阿颖谈恋爱,我有说不同意吗?恩将仇报的家伙!我看阿颖也真是瞎了眼!” 陆振祥叫骂着,叶城便令人将他扯回了房间。 陆川航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中午,陆振祥的一个老手下觉出不对劲,向陆川航递了消息。 陆川航知觉叶城出了问题,所以他直接打给了叶城,而恰好叶城也正准备给陆川航联系。目前来说,叶城面前最大的阻力就是陆川航,而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攻陷的。 “喂,大哥!” 尽管叶城语气很是稀松平常,陆川航还是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仿佛他的话里吹响了胜利在望的号角。 “说,你想干什么?”陆川航这时候也不再拐弯抹角。 叶城听到陆川航的话,先是心里咯噔一声,稍后才笑着说:“还是大哥厉害,我什么都没说,你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我生活了三十几年的家,岂是你说占就能占的!说!你想要什么?” “大哥就是痛快,我也喜欢跟聪明人谈交易。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陆氏30的股份。” “30?口气倒不小!你知道我们兄弟两个,每个人也就30,川颖只有10,你一开口就要30,好!就算我答应,可你觉得那些股东们能答应吗?” “所以,我才找大哥你呀!要不,大哥你把你手里的30转给我?其他的做不了主,你自己的总能做得了主?“ ”叶城你是穷疯了吗?这样的条件也敢提!“ “大哥你真说对了,我就是穷疯了,我们这样的人想要出人头地何其难!你们这些富二代三代,永远不会了解!我们不说废话,如果你能尽快将股权转让书送过来,爸妈和川颖还能少受一些罪,晚了我可不敢保证什么!” “他们哪怕是掉一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你!股权的事情我确实做不了主,你如果想要可以来公司,只要那些股东们签字,我没有意见!” 叶城想了想,说:“好,这是你说的!” 挂了电话,叶城叫人通知股东第二天到公司开股东大会,然后他想起陆川颖,正要上楼看看她醒了没有。 才走上楼梯,叶城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这时,一个手下见叶城上来,走了过来,说:“老板,陆小姐醒了!” 叶城来到门口,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陆川颖听到有人开门,立马往后退了两步,等门打开,见是叶城走进来,便着急地问:“叶城,你总算来了,怎么回事?家里来坏人了吗?” 叶城走进去,随手把门关上,他没有立即回答陆川颖的话。 “是不是三叔他们的人过来了?” 叶城心里突然觉得陆川颖很是天真,他真的爱这个姑娘吗?这个其实有些愚蠢的姑娘。 “你说话呀!你看我干什么?” 陆川颖还在摇他的胳膊,而叶城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看。陆川颖突然明白了什么,退后一步,猛然向门口冲过去,刚要伸手开门,另一只手却被叶城紧紧抓住,一把将她扯了回去。 陆川颖被甩在了沙发上,等她做直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城说:“是你!对不对?真的是你!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你……你竟然有这样的心思,欲壑难填!难道你不知道吗?跟我结婚就会有陆氏的股份,为什么?为什么非得如此不可呀?” “难道爸没有跟你说过,即使我们结婚,你也还是10的股份,最多另外再加5,我却一分也没有!” “难道婚后我们还要分彼此吗?我的就不是你的吗?” “是吗?”叶城冷笑道。 “你的永远是陆氏的,而我姓叶!” 第101章 同归于尽 陆川颖真的很难相信,她看上的这个男生竟然有一天会背叛自己,甚至他会利用她对陆家人下手,她当初真的是猪油蒙了心。 看陆川颖不再说话,叶城这才开口:“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只要爸妈同意给我三成的股份,我们还可以一如往常,结婚生子……” 陆川颖嗤笑了几声:“你这算盘打的,真是可笑啊!你用这样的手段得到陆氏的股份,还幻想着我会嫁给你,做梦!叶城,别再异想天开了!” “随便你怎么说,我爱你,只要你愿意,我们当然可以结婚!” “可笑,真是可笑啊!” 这时,有人敲门,手下将午饭送了进来。 叶城接过饭盒,将菜、汤一一放好,并给陆川颖盛了饭,夹了菜,将餐具送到她的面前:“吃饭!” “啊?叶城,你的心可真大!吃饭?我的家都要没了,还有心思吃饭?” 陆川颖用力一推,没有推动叶城,只是将餐具推到了一边。她看见桌上的饭菜愈加愤怒,而这愤怒竟无处发泄,于是她用胳膊一扫,饭菜散了一地。 “你干什么?有必要浪费粮食吗?” 陆川颖笑着坐了下来,忽觉手上一痛,她低头一看,手指在滴血。她不想说话,尤其不想搭理这个畜生,她觉得恶心。 这时有人进来收拾,叶城看到几滴血迹,这才发现陆川颖的手指在流血,于是赶紧去找医药箱。 而陆川颖等叶城一走开,便趁着这功夫拼命地跑向门口,刚要下楼梯,就被两个手下给抓了回来。 叶城没有说话,直接去处理陆川颖的伤口,而陆川颖一直反抗着,不过显然,她没有叶城的力气大。等叶城将伤口处理完,抬头看陆川颖,竟发现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千金小姐的模样,仿佛一个落魄的穷家姑娘,而这样的一副模样似乎才与叶城相配。 “川颖,我真的没想伤害你,我也不是有意要伤害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这样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话,这个时候说出来,陆川颖只觉得格外讽刺,她扭头看向窗外,这房间再温暖也难以将她那颗掉入冰窟的心暖热。 叶城看她没有说话,便有些无奈地离开了房间,门外照样有人把守,房间也再次上了锁。 第二天,叶城带了陆家的人去公司,以防陆川航耍手段。 股东大会将在陆家大厦的顶层会议室进行。叶城所忌惮的陆川航,此时其实人手也不太够用,要不然,怎么会允许叶城就这么控制了老院。 唯一庆幸的是,陆川航的人有几乎都受过严苛的训练,所以即便不能说是以一挡百,以一挡十还是有把握的。所以,陆川航决定在公司展开反击。 叶城前脚离开陆家老院,后脚就有陆川航的人回去将老太太带走,并送到安全的地方。 而叶城,此次也算是破釜沉舟,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他特意在身上绑了炸药。 28层会议室。除了一名老股东尚远在南方未回来,其他股东悉数到场。 然而,等叶城说明开会目的,所有人都觉得十分可笑,当然也不肯同意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即便转让的是陆川航的股份,大家也表示不同意。 看到这副情形,陆振祥当然十分乐意。大家都不肯签字,叶城恨的咬牙切齿,只见他两手一挥,手下将他的外衣褪去,他腰间的炸药瞬间暴露在大家面前。 叶城带的人只留了2个在楼下,其余全部在28层。看守张清华和陆川颖的人在总裁办公室。这边开会的时候,陆川航安排的人悄悄过去,将张清华和陆川英营救了出来。而在总裁办公室另一头的会议室竟是没有听到一丝动静,叶城自然被蒙在鼓里。 叶城这时候也意识到,这大概是陆正航玩的把戏,不过他也知道股东们不会轻易答应。 当然,叶城早已有了成算,他见陆振翔在笑,心里突然生了几分恼恨。 很快,叶城使了一个眼色,立马便有两个人拿了刀,架在了陆振祥的脖子上,这下,股东们确实有些慌乱了,心里纷纷嘀咕: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敢不敢动手! 叶城见大家终于有了一丝害怕,弯了弯唇角,开口:“现在呢?” 大家将目光一起投向了陆川航。陆川航其实离门口很近,刚才叶城并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递了一个目光进来。陆川航知道母亲和妹妹都已得救,那么只剩下父亲在叶城手里。 “只要大家同意,我没有意见,我必须得顾及我父亲的性命。” 听陆川航这么说,这些股东一时炸了:让他们同意将股份转给这个心狠手辣的叶城,吃里爬外的家伙。今天他能对付陆振祥,那么明天他就能把枪口对准他们。这些股东心里明镜似的。 看着大家依然是顾虑重重,叶城顾不得那么多,自己直接来到陆振翔身边,接过其中一个手下的刀,正要扎向陆振祥摆在会议桌上的手。 “叶城!来人!” 陆川航一声令下,会议室立马涌进了七八个大汉。虽然人数比叶城的少,可是各各精练,双方正胶着,陆川颖突然闯进会议室。 “你来干什么?快出去!”陆传航看见妹妹,立刻大喊。 此时,陆振祥还在叶城的手中,被挟持着一步一步退向阳台,正好后面有扇窗户开着。 陆川颖像是没有听见大哥的话,直接向叶城那边冲了过去。 “川颖,你干什么?”陆川航的话喊出来,陆川颖已到了叶城面前。 “你放了我父亲,我来当你的人质!”陆川颖对叶城说。 “阿颖,你干什么?你快出去!听你大哥的话,快去你大哥那边!” “叶城,如果你心里还有我的话,快放了我父亲!” “叶城!”陆川颖反复喊叫。 叶城前面的两个人不敢伤害陆川颖,这会儿功夫,叶城带来的十几个人已全部被陆川航的人制服。 叶城顿时感到一丝害怕,知道怕是无力回天了,但是他不能这样就范。即使失败了,叶城也不愿这么丢脸地站在陆川颖,和他那双父母的面前。 “陆川航!好!你够狠!我自认斗不过你们兄弟俩,但是我会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叶城刚说完话,就用力推了陆振祥出去,而顺手将陆川颖拉到了自己怀里。 陆振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自己人拉到了桌子另一侧。他迅速回转身,对着陆川颖喊:“阿颖,你糊涂啊!我就是个糟老头子,你还年轻,你做什么傻事?快回来!” 陆川颖被叶城卡着脖子,她知道叶城并不是真心想要伤害她,而且叶城也是逼不得已,她宁愿相信她爱上的这个人,有一颗善良的心,只是他太渴望成功了。 “爸!你就成全我!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大哥、二哥!我看错了人,其实,一直以来,我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我知道你们从未嫌弃过我,但是我依然心怀愧疚。我希望下辈子,您和我母亲可以长相厮守,我还是你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阿颖,你糊涂啊!” 陆振祥声嘶力竭地喊着:“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是我对不起她呀!”他哭喊着,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叶城。 “叶城,叶城,你如果还有良心的话,就放了阿颖!” “爸,你也听见川颖说的了,她是自愿陪我的。既然如此,你就当没有这个女儿!我叶城能力有限,我愿赌服输。川颖,对不起!”叶城看向陆川颖真诚地道歉。 “你要干什么?”陆川航急忙推着轮椅上前,可还是晚了,叶城抱着陆川颖直接跨过栏杆一跳,等有人反应过来去伸手挽救,只触到了陆川颖的裙摆。 “阿颖!” “川颖!” 这时,叶城的那两个手下已经被推向一边,很快束手就擒,而楼下,警报声四起,陆丰广场时光书店门口,像是开出了一大片血红的玫瑰花。 弥留之际,陆川颖微笑起来。也许,她与叶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有缘无分的结局。相遇的时候,他心里还有周潇潇。后来,一次次地相约在时光书店,他们的感情开始升温。书店自从交给她经营,她很满足。她很知足,也该知足,既有爱人相约,也有好友相伴,事业也算有成,真好!可惜了! 落地的一瞬间,陆川颖看到了时光书店。一年多的时光记忆,如电影般在落地窗上回旋。此生她遇到了相爱的人,走的时候有人相陪,去的地方有人在等着她,这个世界有亲人时时怀念她,足够了! 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陆家再次恢复了平静。 陆川颖唯一遗憾的是,忘记告诉她的大哥,她想和叶城葬在一起。不过不重要了,叶城自有他的家人来领,她也会陪在她妈妈的身边。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了,可是,周潇潇再次失踪。几天之后,陆川崎也会返回z市。 可周潇潇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这一次,同样的打击,陆川崎却觉得无力去承受。 不久,古城决定回z市,与家人团聚。所以,古城和顾寒楚一直过了正月十五,才一道飞去日本。没有周潇潇,顾寒楚便不再有理由留在曼陀,回日本继续学业,然后回国接手顾氏,这是他给父母的承诺。 第101章 同归于尽 陆川颖真的很难相信,她看上的这个男生竟然有一天会背叛自己,甚至他会利用她对陆家人下手,她当初真的是猪油蒙了心。 看陆川颖不再说话,叶城这才开口:“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只要爸妈同意给我三成的股份,我们还可以一如往常,结婚生子……” 陆川颖嗤笑了几声:“你这算盘打的,真是可笑啊!你用这样的手段得到陆氏的股份,还幻想着我会嫁给你,做梦!叶城,别再异想天开了!” “随便你怎么说,我爱你,只要你愿意,我们当然可以结婚!” “可笑,真是可笑啊!” 这时,有人敲门,手下将午饭送了进来。 叶城接过饭盒,将菜、汤一一放好,并给陆川颖盛了饭,夹了菜,将餐具送到她的面前:“吃饭!” “啊?叶城,你的心可真大!吃饭?我的家都要没了,还有心思吃饭?” 陆川颖用力一推,没有推动叶城,只是将餐具推到了一边。她看见桌上的饭菜愈加愤怒,而这愤怒竟无处发泄,于是她用胳膊一扫,饭菜散了一地。 “你干什么?有必要浪费粮食吗?” 陆川颖笑着坐了下来,忽觉手上一痛,她低头一看,手指在滴血。她不想说话,尤其不想搭理这个畜生,她觉得恶心。 这时有人进来收拾,叶城看到几滴血迹,这才发现陆川颖的手指在流血,于是赶紧去找医药箱。 而陆川颖等叶城一走开,便趁着这功夫拼命地跑向门口,刚要下楼梯,就被两个手下给抓了回来。 叶城没有说话,直接去处理陆川颖的伤口,而陆川颖一直反抗着,不过显然,她没有叶城的力气大。等叶城将伤口处理完,抬头看陆川颖,竟发现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千金小姐的模样,仿佛一个落魄的穷家姑娘,而这样的一副模样似乎才与叶城相配。 “川颖,我真的没想伤害你,我也不是有意要伤害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这样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话,这个时候说出来,陆川颖只觉得格外讽刺,她扭头看向窗外,这房间再温暖也难以将她那颗掉入冰窟的心暖热。 叶城看她没有说话,便有些无奈地离开了房间,门外照样有人把守,房间也再次上了锁。 第二天,叶城带了陆家的人去公司,以防陆川航耍手段。 股东大会将在陆家大厦的顶层会议室进行。叶城所忌惮的陆川航,此时其实人手也不太够用,要不然,怎么会允许叶城就这么控制了老院。 唯一庆幸的是,陆川航的人有几乎都受过严苛的训练,所以即便不能说是以一挡百,以一挡十还是有把握的。所以,陆川航决定在公司展开反击。 叶城前脚离开陆家老院,后脚就有陆川航的人回去将老太太带走,并送到安全的地方。 而叶城,此次也算是破釜沉舟,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他特意在身上绑了炸药。 28层会议室。除了一名老股东尚远在南方未回来,其他股东悉数到场。 然而,等叶城说明开会目的,所有人都觉得十分可笑,当然也不肯同意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即便转让的是陆川航的股份,大家也表示不同意。 看到这副情形,陆振祥当然十分乐意。大家都不肯签字,叶城恨的咬牙切齿,只见他两手一挥,手下将他的外衣褪去,他腰间的炸药瞬间暴露在大家面前。 叶城带的人只留了2个在楼下,其余全部在28层。看守张清华和陆川颖的人在总裁办公室。这边开会的时候,陆川航安排的人悄悄过去,将张清华和陆川英营救了出来。而在总裁办公室另一头的会议室竟是没有听到一丝动静,叶城自然被蒙在鼓里。 叶城这时候也意识到,这大概是陆正航玩的把戏,不过他也知道股东们不会轻易答应。 当然,叶城早已有了成算,他见陆振翔在笑,心里突然生了几分恼恨。 很快,叶城使了一个眼色,立马便有两个人拿了刀,架在了陆振祥的脖子上,这下,股东们确实有些慌乱了,心里纷纷嘀咕: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敢不敢动手! 叶城见大家终于有了一丝害怕,弯了弯唇角,开口:“现在呢?” 大家将目光一起投向了陆川航。陆川航其实离门口很近,刚才叶城并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递了一个目光进来。陆川航知道母亲和妹妹都已得救,那么只剩下父亲在叶城手里。 “只要大家同意,我没有意见,我必须得顾及我父亲的性命。” 听陆川航这么说,这些股东一时炸了:让他们同意将股份转给这个心狠手辣的叶城,吃里爬外的家伙。今天他能对付陆振祥,那么明天他就能把枪口对准他们。这些股东心里明镜似的。 看着大家依然是顾虑重重,叶城顾不得那么多,自己直接来到陆振翔身边,接过其中一个手下的刀,正要扎向陆振祥摆在会议桌上的手。 “叶城!来人!” 陆川航一声令下,会议室立马涌进了七八个大汉。虽然人数比叶城的少,可是各各精练,双方正胶着,陆川颖突然闯进会议室。 “你来干什么?快出去!”陆传航看见妹妹,立刻大喊。 此时,陆振祥还在叶城的手中,被挟持着一步一步退向阳台,正好后面有扇窗户开着。 陆川颖像是没有听见大哥的话,直接向叶城那边冲了过去。 “川颖,你干什么?”陆川航的话喊出来,陆川颖已到了叶城面前。 “你放了我父亲,我来当你的人质!”陆川颖对叶城说。 “阿颖,你干什么?你快出去!听你大哥的话,快去你大哥那边!” “叶城,如果你心里还有我的话,快放了我父亲!” “叶城!”陆川颖反复喊叫。 叶城前面的两个人不敢伤害陆川颖,这会儿功夫,叶城带来的十几个人已全部被陆川航的人制服。 叶城顿时感到一丝害怕,知道怕是无力回天了,但是他不能这样就范。即使失败了,叶城也不愿这么丢脸地站在陆川颖,和他那双父母的面前。 “陆川航!好!你够狠!我自认斗不过你们兄弟俩,但是我会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叶城刚说完话,就用力推了陆振祥出去,而顺手将陆川颖拉到了自己怀里。 陆振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自己人拉到了桌子另一侧。他迅速回转身,对着陆川颖喊:“阿颖,你糊涂啊!我就是个糟老头子,你还年轻,你做什么傻事?快回来!” 陆川颖被叶城卡着脖子,她知道叶城并不是真心想要伤害她,而且叶城也是逼不得已,她宁愿相信她爱上的这个人,有一颗善良的心,只是他太渴望成功了。 “爸!你就成全我!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大哥、二哥!我看错了人,其实,一直以来,我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我知道你们从未嫌弃过我,但是我依然心怀愧疚。我希望下辈子,您和我母亲可以长相厮守,我还是你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阿颖,你糊涂啊!” 陆振祥声嘶力竭地喊着:“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是我对不起她呀!”他哭喊着,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叶城。 “叶城,叶城,你如果还有良心的话,就放了阿颖!” “爸,你也听见川颖说的了,她是自愿陪我的。既然如此,你就当没有这个女儿!我叶城能力有限,我愿赌服输。川颖,对不起!”叶城看向陆川颖真诚地道歉。 “你要干什么?”陆川航急忙推着轮椅上前,可还是晚了,叶城抱着陆川颖直接跨过栏杆一跳,等有人反应过来去伸手挽救,只触到了陆川颖的裙摆。 “阿颖!” “川颖!” 这时,叶城的那两个手下已经被推向一边,很快束手就擒,而楼下,警报声四起,陆丰广场时光书店门口,像是开出了一大片血红的玫瑰花。 弥留之际,陆川颖微笑起来。也许,她与叶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有缘无分的结局。相遇的时候,他心里还有周潇潇。后来,一次次地相约在时光书店,他们的感情开始升温。书店自从交给她经营,她很满足。她很知足,也该知足,既有爱人相约,也有好友相伴,事业也算有成,真好!可惜了! 落地的一瞬间,陆川颖看到了时光书店。一年多的时光记忆,如电影般在落地窗上回旋。此生她遇到了相爱的人,走的时候有人相陪,去的地方有人在等着她,这个世界有亲人时时怀念她,足够了! 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陆家再次恢复了平静。 陆川颖唯一遗憾的是,忘记告诉她的大哥,她想和叶城葬在一起。不过不重要了,叶城自有他的家人来领,她也会陪在她妈妈的身边。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了,可是,周潇潇再次失踪。几天之后,陆川崎也会返回z市。 可周潇潇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这一次,同样的打击,陆川崎却觉得无力去承受。 不久,古城决定回z市,与家人团聚。所以,古城和顾寒楚一直过了正月十五,才一道飞去日本。没有周潇潇,顾寒楚便不再有理由留在曼陀,回日本继续学业,然后回国接手顾氏,这是他给父母的承诺。 第102章 寻妻之路 陆川崎并没有和古城顾寒楚两人一路,而是先去接了陈海,并不十分着急地回到z市。 陈海经过一周左右的休养,整个人基本康复,只需回去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便彻底好了。 一路上,大家都知道老大陆川崎心情沉重,再加上这两天听说了z市发生的事情,真可谓是雪上加霜,没有人敢去触霉头,在他面前只能小心再小心。 顾寒楚比陆川崎早回去一天,先是去陆家吊唁,才回了自己的家。 陆川崎回去的时候,陆家已然恢复如常,只是尚在办丧事,家里气氛愈加沉重,所有人都没有多余的话说,似乎任何语言都不能表达此时的心情,这个春节陆家一下子失了两个亲人,怎不叫人悲痛欲绝!陆老太太一病不起,陆振翔更是因为心里愧疚到了极点,彻底不理会公司事务,忧思难解,张清华也劝服不了,何况两个儿子一个注定残疾,恐怕要孤独终老,另一个心有挚爱,却两度失去,想要抚平感情的创伤,谈何容易? 年后正式上班,那段叶城带来的插曲并没有对陆氏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所以陆氏一切还算正常。 正月里,到处都还有过年的气息,然而z市少了陆氏的热闹,陆丰广场的年会夭折,其它大佬们又不免要顾着陆氏的感受,各大广场虽然也安排了各种各样的活动,人气似乎也更加旺盛,但是没有陆氏的参与,这个年总让人有些意不平,却又在听说了传说的陆家丢了媳妇折了女儿之后,心里唏嘘:果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天并不会因你富贵或贫困而偏袒一二,反倒是世事无常,我们时常要整理心态,知足常乐。 在陆川崎这儿,工作仍旧是第一位的,毕竟这是陆氏的根本。 今天是元宵节,陆地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陆川崎此刻坐在办公桌前,心情却有些复杂。 回来后,陆川崎每天都正常上下班,陈海在身边,很多事情陆川崎都亲力亲为,几个秘书心有疑惑却不敢表现出来。 两年前,陆川崎看向对面的陆家大厦,心情也很复杂,当时大哥的态度实在让他无法理解,如今再望过去,心里顿生无限的愧疚。 再怎么说,比起大哥,他至少身体康健,他怎么也不该将整个集团都砸在大哥肩上,何况大哥的双腿是因他而残,他更应该替大哥分担。一向公私分明的陆川崎甚至也觉得有些自私,不可理喻了,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事业,甚至家人,这样不明智的行为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陆川崎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同时,他又深感爱情的痛苦,如果不爱便轻松得多,不曾拥有过,人生似乎也不觉得欠缺什么,可一旦爱了,那个人如同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想要将她割除,不只会鲜血横流,只怕心也会疼得人恨不得立刻死去。 陆川崎舍不得就此死去,他不能不顾他的家人,再说没有看到周潇潇的尸体,他就不会放弃寻找她。 终于还是说服了自己,陆川崎这才伸手摁了电话,他只说了一句,秘书处那边立即有人将电话打到对面预约。 十二点,陆川崎准时从陆地大厦出发,乘总裁专梯下楼,直接到负一,出电梯,向南一拐就进入陆丰广场的停车场,也就走了几十米远,抬头入眼的就是蓝色酒闪亮的招牌。陆川崎脚步一滞,周潇潇虽不至于嗜酒如命,但确实比一般女生爱喝酒,这个酒她没少来,跟大哥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又想到大哥,突然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她与大哥更合适!然而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心意,他没有那样的心胸,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他也相信大哥的为人,感情的事绝对强求不来,周潇潇她爱自己,陆川崎感觉得到,这点自信和感觉他还是有的。 继续向前,就到了陆家大厦的负一楼总裁专梯,门口的电梯专员见到陆川崎没有奇怪,显然已得到上级通知。 坐上电梯,直达顶层,陆川崎走出电梯,这还是他这几年第一次来大哥办公的地方,这一层的设置基本与陆地无异,陆川崎熟门熟路地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还没抬手敲门,忽然门从里面打开。 “过来啦!”开门的是陆川航,开了门,他便操纵轮椅退了回去,像是知道了陆川崎的来意,陆川航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招呼陆川崎坐下,自己独自来到落地窗前,心情也是难说得很。 许是陆川航有了交代,自陆川崎进来,便不见滕玺的影子,办公室只有兄弟两个。 陆川崎对大哥的态度没有太多想法,毕竟他是怀揣心事而来。自行来到陆川航身后的沙发上坐下,已经打了草稿的话他是准备吃了饭再说。 这时有人敲了门,只见滕玺拿了饭菜进来,放在茶几上就退了出去。 “吃饭,大哥!” 陆川崎开口说了一句,陆川航似乎才从神思中反应过来,轮椅很快被陆川崎推至茶几前。 亲兄弟两人依着家里的规矩,吃饭皆不言语,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碗筷,可见多年的习惯保持得多么相似。 滕玺像是算好了时间,进来收拾了东西又悄无声息地出去。 这时,陆川航已端了两杯咖啡再次来到陆川崎近前,递过去,没等陆川崎开口,便抢先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同意。” 陆川崎送到嘴边的咖啡杯子停在那里,他轻轻抬了眼,看着自己的大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点心思竟然也被大哥看穿,他有些汗颜。合了合双眼,陆川崎抿了口咖啡,缓缓放下杯子,只听大哥再次说起:“公司,我至多替你管理两年,两年之后陆地还是要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这下都省了,陆川崎感激地看向大哥,终于开口:“谢谢大哥,两年足够了!” 很多话都最后化作一句谢谢,陆川崎说完起身准备离开,这时陆川航突然说:“川崎,万事皆有因果,莫要太执着。” 这一句对两人来说都是很平常的话,于逐利的商人而言,甚至还不及诚信两个字,可深陷情感泥潭的迷途之人却又急需如此这般佛家的劝导。 陆川崎深深回望大哥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正月,二月二这天上午,陈海将陆川崎送往机场。路上,陈海几次欲言又止。 陆川崎忍不住问:“有话就说!” 陈海这才一吐为快:“陆总,真的不要我跟着吗?你自己我不放心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没有一个人野外生存过。我是去找人,本就不需要太过明目张胆,再说陆地这边没有比你更适合接手的,也只有留下帮助大哥,我才能放心。” “好,我听从您的安排就是了。我们在陆地等您回来!” 一年之后,西北高原平湖附近,一处半高的山坡上有个破旧的帐篷,里面住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只是此时的这位年轻人已然苍老许多。 只见他缓缓走出帐篷,遥望不远处的平湖,陷入了沉思。 陆川崎一年前决定从周潇潇消失的地方找起,于是先去了g省,遣回了留下的手下,继续向西南寻找。 他记得周潇潇曾说若有机会一定要去一趟x省,那里有神秘的民族和文化,她想亲自去感受一下。 然而,陆川崎去了g省能到达的所有地方,无论是高山流水,还是城市寺庙,都留下了陆川崎的脚印,只是没有任何周潇潇或者美柳的消息。 接着,陆川崎北上,又转道去了x省。大半年就这么过去了,陆川崎去了沙漠,走过绿洲,或高原,或盆地,再美的风景都不在他的眼里,再恶劣的环境也没阻挡他的脚步,他仍旧没有放弃希望。 从我国最大的内陆河一路走到n省,连原始森林陆川崎也穿了过去,曾经的黑暗组织精英老鹰,有一天飞翔在祖国的天空,从南到北,从北到东,直到几天后他又返回到平湖畔,只因为前几天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陆川崎看到有个女孩在洗衣服,傍晚时分,那女孩的模样在湖水的映照下像极了周潇潇,醒来陆川崎便觉得这是一个预兆,周潇潇应该就在某个湖泊附近。 周潇潇的脾气,陆川崎再熟悉不过,繁华都市她厌恶至极,所以她唯一可能呆的地方就是这个国内最大的咸水湖附近。 陆川崎已到了两天,从平湖北转到了平湖南,今天他又要出去打听周潇潇的下落,每天他都是满怀希望出门,晚上失望而归,但愿这样的日子尽快结束,同时他又满足于这样的寻找,至少他知道她还活在某个地方。 第102章 寻妻之路 陆川崎并没有和古城顾寒楚两人一路,而是先去接了陈海,并不十分着急地回到z市。 陈海经过一周左右的休养,整个人基本康复,只需回去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便彻底好了。 一路上,大家都知道老大陆川崎心情沉重,再加上这两天听说了z市发生的事情,真可谓是雪上加霜,没有人敢去触霉头,在他面前只能小心再小心。 顾寒楚比陆川崎早回去一天,先是去陆家吊唁,才回了自己的家。 陆川崎回去的时候,陆家已然恢复如常,只是尚在办丧事,家里气氛愈加沉重,所有人都没有多余的话说,似乎任何语言都不能表达此时的心情,这个春节陆家一下子失了两个亲人,怎不叫人悲痛欲绝!陆老太太一病不起,陆振翔更是因为心里愧疚到了极点,彻底不理会公司事务,忧思难解,张清华也劝服不了,何况两个儿子一个注定残疾,恐怕要孤独终老,另一个心有挚爱,却两度失去,想要抚平感情的创伤,谈何容易? 年后正式上班,那段叶城带来的插曲并没有对陆氏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所以陆氏一切还算正常。 正月里,到处都还有过年的气息,然而z市少了陆氏的热闹,陆丰广场的年会夭折,其它大佬们又不免要顾着陆氏的感受,各大广场虽然也安排了各种各样的活动,人气似乎也更加旺盛,但是没有陆氏的参与,这个年总让人有些意不平,却又在听说了传说的陆家丢了媳妇折了女儿之后,心里唏嘘:果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天并不会因你富贵或贫困而偏袒一二,反倒是世事无常,我们时常要整理心态,知足常乐。 在陆川崎这儿,工作仍旧是第一位的,毕竟这是陆氏的根本。 今天是元宵节,陆地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陆川崎此刻坐在办公桌前,心情却有些复杂。 回来后,陆川崎每天都正常上下班,陈海在身边,很多事情陆川崎都亲力亲为,几个秘书心有疑惑却不敢表现出来。 两年前,陆川崎看向对面的陆家大厦,心情也很复杂,当时大哥的态度实在让他无法理解,如今再望过去,心里顿生无限的愧疚。 再怎么说,比起大哥,他至少身体康健,他怎么也不该将整个集团都砸在大哥肩上,何况大哥的双腿是因他而残,他更应该替大哥分担。一向公私分明的陆川崎甚至也觉得有些自私,不可理喻了,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事业,甚至家人,这样不明智的行为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陆川崎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同时,他又深感爱情的痛苦,如果不爱便轻松得多,不曾拥有过,人生似乎也不觉得欠缺什么,可一旦爱了,那个人如同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想要将她割除,不只会鲜血横流,只怕心也会疼得人恨不得立刻死去。 陆川崎舍不得就此死去,他不能不顾他的家人,再说没有看到周潇潇的尸体,他就不会放弃寻找她。 终于还是说服了自己,陆川崎这才伸手摁了电话,他只说了一句,秘书处那边立即有人将电话打到对面预约。 十二点,陆川崎准时从陆地大厦出发,乘总裁专梯下楼,直接到负一,出电梯,向南一拐就进入陆丰广场的停车场,也就走了几十米远,抬头入眼的就是蓝色酒闪亮的招牌。陆川崎脚步一滞,周潇潇虽不至于嗜酒如命,但确实比一般女生爱喝酒,这个酒她没少来,跟大哥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又想到大哥,突然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她与大哥更合适!然而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心意,他没有那样的心胸,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他也相信大哥的为人,感情的事绝对强求不来,周潇潇她爱自己,陆川崎感觉得到,这点自信和感觉他还是有的。 继续向前,就到了陆家大厦的负一楼总裁专梯,门口的电梯专员见到陆川崎没有奇怪,显然已得到上级通知。 坐上电梯,直达顶层,陆川崎走出电梯,这还是他这几年第一次来大哥办公的地方,这一层的设置基本与陆地无异,陆川崎熟门熟路地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还没抬手敲门,忽然门从里面打开。 “过来啦!”开门的是陆川航,开了门,他便操纵轮椅退了回去,像是知道了陆川崎的来意,陆川航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招呼陆川崎坐下,自己独自来到落地窗前,心情也是难说得很。 许是陆川航有了交代,自陆川崎进来,便不见滕玺的影子,办公室只有兄弟两个。 陆川崎对大哥的态度没有太多想法,毕竟他是怀揣心事而来。自行来到陆川航身后的沙发上坐下,已经打了草稿的话他是准备吃了饭再说。 这时有人敲了门,只见滕玺拿了饭菜进来,放在茶几上就退了出去。 “吃饭,大哥!” 陆川崎开口说了一句,陆川航似乎才从神思中反应过来,轮椅很快被陆川崎推至茶几前。 亲兄弟两人依着家里的规矩,吃饭皆不言语,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碗筷,可见多年的习惯保持得多么相似。 滕玺像是算好了时间,进来收拾了东西又悄无声息地出去。 这时,陆川航已端了两杯咖啡再次来到陆川崎近前,递过去,没等陆川崎开口,便抢先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同意。” 陆川崎送到嘴边的咖啡杯子停在那里,他轻轻抬了眼,看着自己的大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点心思竟然也被大哥看穿,他有些汗颜。合了合双眼,陆川崎抿了口咖啡,缓缓放下杯子,只听大哥再次说起:“公司,我至多替你管理两年,两年之后陆地还是要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这下都省了,陆川崎感激地看向大哥,终于开口:“谢谢大哥,两年足够了!” 很多话都最后化作一句谢谢,陆川崎说完起身准备离开,这时陆川航突然说:“川崎,万事皆有因果,莫要太执着。” 这一句对两人来说都是很平常的话,于逐利的商人而言,甚至还不及诚信两个字,可深陷情感泥潭的迷途之人却又急需如此这般佛家的劝导。 陆川崎深深回望大哥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正月,二月二这天上午,陈海将陆川崎送往机场。路上,陈海几次欲言又止。 陆川崎忍不住问:“有话就说!” 陈海这才一吐为快:“陆总,真的不要我跟着吗?你自己我不放心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没有一个人野外生存过。我是去找人,本就不需要太过明目张胆,再说陆地这边没有比你更适合接手的,也只有留下帮助大哥,我才能放心。” “好,我听从您的安排就是了。我们在陆地等您回来!” 一年之后,西北高原平湖附近,一处半高的山坡上有个破旧的帐篷,里面住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只是此时的这位年轻人已然苍老许多。 只见他缓缓走出帐篷,遥望不远处的平湖,陷入了沉思。 陆川崎一年前决定从周潇潇消失的地方找起,于是先去了g省,遣回了留下的手下,继续向西南寻找。 他记得周潇潇曾说若有机会一定要去一趟x省,那里有神秘的民族和文化,她想亲自去感受一下。 然而,陆川崎去了g省能到达的所有地方,无论是高山流水,还是城市寺庙,都留下了陆川崎的脚印,只是没有任何周潇潇或者美柳的消息。 接着,陆川崎北上,又转道去了x省。大半年就这么过去了,陆川崎去了沙漠,走过绿洲,或高原,或盆地,再美的风景都不在他的眼里,再恶劣的环境也没阻挡他的脚步,他仍旧没有放弃希望。 从我国最大的内陆河一路走到n省,连原始森林陆川崎也穿了过去,曾经的黑暗组织精英老鹰,有一天飞翔在祖国的天空,从南到北,从北到东,直到几天后他又返回到平湖畔,只因为前几天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陆川崎看到有个女孩在洗衣服,傍晚时分,那女孩的模样在湖水的映照下像极了周潇潇,醒来陆川崎便觉得这是一个预兆,周潇潇应该就在某个湖泊附近。 周潇潇的脾气,陆川崎再熟悉不过,繁华都市她厌恶至极,所以她唯一可能呆的地方就是这个国内最大的咸水湖附近。 陆川崎已到了两天,从平湖北转到了平湖南,今天他又要出去打听周潇潇的下落,每天他都是满怀希望出门,晚上失望而归,但愿这样的日子尽快结束,同时他又满足于这样的寻找,至少他知道她还活在某个地方。 第103章 再见不识 三月的平湖,即使阳光高照,行走在四周也仍旧需要裹了棉袄。 高原的生活陆川崎已经适应,早上喝了一杯青稞奶茶,便再也吃不下其他东西。这两年多,陆川崎已渐憔悴,比起周潇潇在的日子,再没有满面的笑容,整个人虽不至蓬头垢面,却有些瘦脱相,加上许久不理发,长发已及肩,远远望去活脱脱一个文艺青年。 昨天,陆川崎去了平湖南西边一带,驱车一天,跑了方圆四百公里,见人就问,遇见当地的有些年长的,语言不通,他们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直到天黑,仍旧如这一年多来,无数个夜晚,有时星河璀璨,有时四周如无尽深渊,叫人顿生渺小无力之感。 打开车门,坐进去,陆川崎双手抚上方向盘,轻轻摩挲,不知是他的手心长了厚厚的茧,还是方向盘被无数次如此抚摸,已不再平滑,这位老朋友跟随他这么久,照这么下去,明年它就得报废了。 启动后,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陆川崎再次出发。 走走停停,遇路就过去,逢人就问,一路上也曾见着不少外地或当地人,结果都一样。 陆川崎从一户人家出来,这是这个村的最后一户,他准备去车上吃些带来的干粮,然后去下一个村落。 车停在村口,他往回走。高原上的人聚居地都在较为平坦的地方,人家一般也不是很多。 没几分钟就来到了车前,陆川崎伸手去开车门,抬手的一瞬,车窗上出现一个身影,就在陆川崎身后的半山坡上,大约也是本村人。虽然陆川崎已挨家挨户问过,但是也不能排除附近的住户里有借住的人,况且这个人影有几分熟悉。 陆川崎转身,那个半山坡的人一身长大衣,头上戴了雷锋帽,所以离远了看连男女都分辨不出,即便如此陆川崎不愿错过任何机会,追了过去。 那个人捡了柴火走得并不快,陆川崎三步并作两步便跟上了他。这时陆川崎才发现,在半山坡另一侧有几间房子,他离那人只有十几米远的时候,那人已然到了家门口。 “你好!麻烦问一下?”陆川崎眼看那人就要进门,马上高声喊道。 那人听到声音顿住脚步,似乎稍有疑虑,不过还是缓缓转身。 陆川崎刚才连追了几步,此时终于看到那人的正面,只见她包得很是严实,只露出双眼。陆川崎紧紧盯着那双不怎么有神的双眼,与周潇潇不同,这位女子双眼皮,眼睛似乎有点干涩,眼圈微红,大约经常被风吹所致。 这女子一手提着一篮子蔬菜,一手拉着几根干树枝,自然毫无违和感。她平静地望了陆川崎一眼,虚弱地说:“你有什么事?”说完便弯腰咳嗽了起来。等她终于停下,在她抬眼的一刹那,陆川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光芒,他带着疑惑询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外地来的姑娘?二十二三岁光景,身材高低与您差不多,人很瘦。” 陆川崎一边说,一边故意停下来观察那女子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陆川崎的错觉,刚才女人咳嗽后来不及掩去的眼里的光,分明就是有几分熟悉。 然而那女人纹丝不动,听陆川崎说完,才轻声说:“好像没有,我们这儿比较偏僻,很少有人来。” 回答完,那女人便要转身回院,陆川崎急忙喊:“等等!” 那女人此时背对着陆川崎,没有再转身的打算。 “请问您是本地人吗?”陆川崎又走近几步,再次问。 那身影像是一时冻住了,没有声音发出,究竟是不知如何回答,还是害怕什么? 缓缓走近,陆川崎的心下一秒似乎就要跳出来。 “不是。” “那敢问您是哪里人?”陆川崎追问。 “bj。”这话回答得似是毫不犹豫,说话的语音也确实是京腔。 “那您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的?” “几年前。”说完,那女子径直迈向前面的房门。 她显然不愿与陌生人说话,这世上长的相似的人也有很多,也许她只是与周潇潇有某点相像。 就在陆川崎准备返回时,忽然瞥到廊下晾着一副皮手套,而这手套的独特就在于练武之人戴上可以减缓力量的冲击,一般人戴它有些浪费。 双脚就这么钉在那里,一动不动,陆川崎一时间就要热泪盈眶,他走到廊下,取了那双手套,来到房门前抬手敲了敲,不想,门很快开了。 周潇潇一眼看到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的陆川崎,心里微微一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问:“还有事吗?” 陆川崎将手里的手套举在周潇潇的面前,问:“这是什么?” 看到自己的手套被陆川崎攥在手里,周潇潇明知已经败露,却仍然不肯直面他。 “这是我老头的手套,有问题吗?”周潇潇继续编着谎言。 “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吗?” “我有拒绝的权利,这是我家,请尽快离开。”手上有练武的痕迹,傻子才会将它示人。 “你是潇潇!” “你认错人了。” “你心虚,所以不敢让我看你的手。还有你的脸,你就是故意……”陆川崎急切说着,忽被周潇潇打断:“大哥,你找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真的不是。” “你练武吗?”陆川崎不理会周潇潇的话,继续问。 周潇潇一下子便被惹怒,可她不能生气,仍旧心平气和地说:“请走!”接着她像模像样地咳了几声,说:“我老头马上要回家了,他脾气不好。” 这种近乎威胁的话对陆川崎一点作用没起,他巴不得要会会这个女人口中的老头呢! “潇潇,你不该躲着我!” 周潇潇眼看陆川崎简直就是软硬不吃,甚至可谓是不可理喻,她直接走到门口下逐客令:“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就在陆川崎走近门框边,周潇潇趁势就要关门,谁知陆川崎速度极快地侧身进屋,只见哐当一声,门关了,而周潇潇已被他抵在门上,下一秒陆川崎就要扯去周潇潇的口罩,在这紧要关头,周潇潇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挡,而陆川崎的速度更快,手已触及口罩边缘。 周潇潇暗道不好,情急之下,左手也上前直接推人,两只手都用了不小的力气,而陆川崎一触碰到周潇潇的手臂,感受到了其发出的力度,他心里就更有谱了,他几乎可以肯定,面前就是周潇潇无疑了。 可是周潇潇不肯认输,与陆川崎过了几招,招招都下了十分力,陆川崎一退再退。几招之后,陆川崎心知再这么打下去只怕要打到天黑,周潇潇应该已出了气,他便一招招去牵制她,眼见占了上风,周潇潇心里越来越焦急,她知道自己实在不是陆川崎的对手,如今虽然没有露出真面目,但是一出手恐怕就已暴露,可她不是轻易放弃的性格,认定的生活也不会轻易改变,于是她咬了咬牙下了决心。 陆川崎并不知此刻周潇潇正想办法脱身,他想着自己马上就可以一诉衷情了,心里一时也是颇为激动,不曾想一分神却被面前的一股味道呛了一下,自己一只手掩鼻打喷嚏,另一只手伸出去却觉得扑了虚空,眼前哪还有人! 下一秒,陆川崎只觉得头有些昏沉,脚下也要站不稳,他立刻定了定气,心里一阵苦笑:一年不见,这丫头又学了不少坏招! 周潇潇虽然着急脱身,但对付陆川崎她还是舍不得下死手,只撒了一点致人头晕无力的药粉,用高原上才有的一种三瓣草磨制而成,这也是她打野味时偶然发现的。 二十分钟左右,周潇潇爬上了山坡后面的一面悬崖之上,距离崖顶还有十几米高时,周潇潇看到了一株高原小花,此花枝叶短小,花瓣却有手指大小,在悬崖上煞是好看。这株花右侧大约半米是一个小洞,只有不到一人高,深也就三四米,洞口被周潇潇覆了一层树枝干草,刚才出门前她慌忙之中只抓了一袋子干果,不过即便如此也够她坚持几天了,只要陆川崎在附近找不到她,必定认为她已逃去其他地方,那么这里又成了最安全的所在,那时,她再出去就可以了。 高原的夏季来得很晚,还好洞口不大,又有干草等挡着些风寒,周潇潇这几日在里面吃吃睡睡,也甚是自在,这一年多她像这般在这个小洞里住过几次,尤其是夏天,很是凉爽,最重要的一点,这里类似于武侠小说里那些思过崖,很能帮助人放空头脑,不想其他,只活在当下。 到第三天,干果已经吃完,周潇潇想着晚上怎么着也得回去一趟了,陆川崎应该早走了。 刚入夜,周潇潇便趁着最后一点光亮悄悄下了悬崖,轻手轻脚回到半山坡的家。 从大门进去,院里还是原样,房间里也是一片漆黑,她料想陆川崎已不在,立时便放下心来,径直来到房门口,推门而入。 一进门,按照习惯,周潇潇伸出右手就要开灯,不想,房间里却突然大亮,等周潇潇反应过来,房门已被关闭,那张熟悉的脸立马放大在眼前。 此时的周潇潇口罩早已被自己摘下,一时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陆川崎发现周潇潇不知何时割了双眼皮,也许是故意躲他,还好脸上没再整容,否则再见面一时还真难辨真假。 两人对视的几秒钟,周潇潇脑中过了无数个想法,可是最终都被自己一一否决,算了,跟眼前这个人斗智斗勇基本上属于以卵击石,还是想其他办法。只是她奇怪的是:陆川崎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其实,周潇潇那天离开后,陆川崎休息片刻,在家里转了转,周潇潇的所有东西都在,即便要换藏身之处,她也一定会寻机返回取她的行李,所以陆川崎决定守株待兔。这几天,陆川崎并没闲着,他先是像村里人打听周潇潇,知道她一年前来这里租了当地人的房子,因为她不喜欢外出,也不善交际,更不曾惹事,所以连那间房的主人也是在收到租金时想起她的存在。 之后,陆川崎将车藏在一户人家,自己便回到周潇潇的住处,他除了吃东西,院里房间他一概不动,到了晚上更是直接睡在距离门口最近的沙发上。 正要开口问,面前的大脸被一张红红的本子挡住,上面几个字很是醒目:结婚证。 什么意思?谁的结婚证? 不等周潇潇开口,陆川崎已打开结婚证,左侧写着结婚两个人的名字:陆川崎,周潇潇。右侧是当场拍的结婚照,不管怎么看,女人那张脸就是周潇潇。 “你们领证了?” “对,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夫妻。”陆川崎合上结婚证,认真地说。 周潇潇却没那么想,她微笑着说:“请等一下!” 说着,周潇潇走入卧室,这次陆川崎没有阻拦,只听见屋里翻箱倒柜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声音终于停止,周潇潇从里面走了过来,与陆川崎还有几步距离时她停下,举着自己的日本护照轻轻说:“不好意思,我叫柳美美。” 第103章 再见不识 三月的平湖,即使阳光高照,行走在四周也仍旧需要裹了棉袄。 高原的生活陆川崎已经适应,早上喝了一杯青稞奶茶,便再也吃不下其他东西。这两年多,陆川崎已渐憔悴,比起周潇潇在的日子,再没有满面的笑容,整个人虽不至蓬头垢面,却有些瘦脱相,加上许久不理发,长发已及肩,远远望去活脱脱一个文艺青年。 昨天,陆川崎去了平湖南西边一带,驱车一天,跑了方圆四百公里,见人就问,遇见当地的有些年长的,语言不通,他们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直到天黑,仍旧如这一年多来,无数个夜晚,有时星河璀璨,有时四周如无尽深渊,叫人顿生渺小无力之感。 打开车门,坐进去,陆川崎双手抚上方向盘,轻轻摩挲,不知是他的手心长了厚厚的茧,还是方向盘被无数次如此抚摸,已不再平滑,这位老朋友跟随他这么久,照这么下去,明年它就得报废了。 启动后,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陆川崎再次出发。 走走停停,遇路就过去,逢人就问,一路上也曾见着不少外地或当地人,结果都一样。 陆川崎从一户人家出来,这是这个村的最后一户,他准备去车上吃些带来的干粮,然后去下一个村落。 车停在村口,他往回走。高原上的人聚居地都在较为平坦的地方,人家一般也不是很多。 没几分钟就来到了车前,陆川崎伸手去开车门,抬手的一瞬,车窗上出现一个身影,就在陆川崎身后的半山坡上,大约也是本村人。虽然陆川崎已挨家挨户问过,但是也不能排除附近的住户里有借住的人,况且这个人影有几分熟悉。 陆川崎转身,那个半山坡的人一身长大衣,头上戴了雷锋帽,所以离远了看连男女都分辨不出,即便如此陆川崎不愿错过任何机会,追了过去。 那个人捡了柴火走得并不快,陆川崎三步并作两步便跟上了他。这时陆川崎才发现,在半山坡另一侧有几间房子,他离那人只有十几米远的时候,那人已然到了家门口。 “你好!麻烦问一下?”陆川崎眼看那人就要进门,马上高声喊道。 那人听到声音顿住脚步,似乎稍有疑虑,不过还是缓缓转身。 陆川崎刚才连追了几步,此时终于看到那人的正面,只见她包得很是严实,只露出双眼。陆川崎紧紧盯着那双不怎么有神的双眼,与周潇潇不同,这位女子双眼皮,眼睛似乎有点干涩,眼圈微红,大约经常被风吹所致。 这女子一手提着一篮子蔬菜,一手拉着几根干树枝,自然毫无违和感。她平静地望了陆川崎一眼,虚弱地说:“你有什么事?”说完便弯腰咳嗽了起来。等她终于停下,在她抬眼的一刹那,陆川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光芒,他带着疑惑询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外地来的姑娘?二十二三岁光景,身材高低与您差不多,人很瘦。” 陆川崎一边说,一边故意停下来观察那女子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陆川崎的错觉,刚才女人咳嗽后来不及掩去的眼里的光,分明就是有几分熟悉。 然而那女人纹丝不动,听陆川崎说完,才轻声说:“好像没有,我们这儿比较偏僻,很少有人来。” 回答完,那女人便要转身回院,陆川崎急忙喊:“等等!” 那女人此时背对着陆川崎,没有再转身的打算。 “请问您是本地人吗?”陆川崎又走近几步,再次问。 那身影像是一时冻住了,没有声音发出,究竟是不知如何回答,还是害怕什么? 缓缓走近,陆川崎的心下一秒似乎就要跳出来。 “不是。” “那敢问您是哪里人?”陆川崎追问。 “bj。”这话回答得似是毫不犹豫,说话的语音也确实是京腔。 “那您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的?” “几年前。”说完,那女子径直迈向前面的房门。 她显然不愿与陌生人说话,这世上长的相似的人也有很多,也许她只是与周潇潇有某点相像。 就在陆川崎准备返回时,忽然瞥到廊下晾着一副皮手套,而这手套的独特就在于练武之人戴上可以减缓力量的冲击,一般人戴它有些浪费。 双脚就这么钉在那里,一动不动,陆川崎一时间就要热泪盈眶,他走到廊下,取了那双手套,来到房门前抬手敲了敲,不想,门很快开了。 周潇潇一眼看到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的陆川崎,心里微微一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问:“还有事吗?” 陆川崎将手里的手套举在周潇潇的面前,问:“这是什么?” 看到自己的手套被陆川崎攥在手里,周潇潇明知已经败露,却仍然不肯直面他。 “这是我老头的手套,有问题吗?”周潇潇继续编着谎言。 “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吗?” “我有拒绝的权利,这是我家,请尽快离开。”手上有练武的痕迹,傻子才会将它示人。 “你是潇潇!” “你认错人了。” “你心虚,所以不敢让我看你的手。还有你的脸,你就是故意……”陆川崎急切说着,忽被周潇潇打断:“大哥,你找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真的不是。” “你练武吗?”陆川崎不理会周潇潇的话,继续问。 周潇潇一下子便被惹怒,可她不能生气,仍旧心平气和地说:“请走!”接着她像模像样地咳了几声,说:“我老头马上要回家了,他脾气不好。” 这种近乎威胁的话对陆川崎一点作用没起,他巴不得要会会这个女人口中的老头呢! “潇潇,你不该躲着我!” 周潇潇眼看陆川崎简直就是软硬不吃,甚至可谓是不可理喻,她直接走到门口下逐客令:“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就在陆川崎走近门框边,周潇潇趁势就要关门,谁知陆川崎速度极快地侧身进屋,只见哐当一声,门关了,而周潇潇已被他抵在门上,下一秒陆川崎就要扯去周潇潇的口罩,在这紧要关头,周潇潇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挡,而陆川崎的速度更快,手已触及口罩边缘。 周潇潇暗道不好,情急之下,左手也上前直接推人,两只手都用了不小的力气,而陆川崎一触碰到周潇潇的手臂,感受到了其发出的力度,他心里就更有谱了,他几乎可以肯定,面前就是周潇潇无疑了。 可是周潇潇不肯认输,与陆川崎过了几招,招招都下了十分力,陆川崎一退再退。几招之后,陆川崎心知再这么打下去只怕要打到天黑,周潇潇应该已出了气,他便一招招去牵制她,眼见占了上风,周潇潇心里越来越焦急,她知道自己实在不是陆川崎的对手,如今虽然没有露出真面目,但是一出手恐怕就已暴露,可她不是轻易放弃的性格,认定的生活也不会轻易改变,于是她咬了咬牙下了决心。 陆川崎并不知此刻周潇潇正想办法脱身,他想着自己马上就可以一诉衷情了,心里一时也是颇为激动,不曾想一分神却被面前的一股味道呛了一下,自己一只手掩鼻打喷嚏,另一只手伸出去却觉得扑了虚空,眼前哪还有人! 下一秒,陆川崎只觉得头有些昏沉,脚下也要站不稳,他立刻定了定气,心里一阵苦笑:一年不见,这丫头又学了不少坏招! 周潇潇虽然着急脱身,但对付陆川崎她还是舍不得下死手,只撒了一点致人头晕无力的药粉,用高原上才有的一种三瓣草磨制而成,这也是她打野味时偶然发现的。 二十分钟左右,周潇潇爬上了山坡后面的一面悬崖之上,距离崖顶还有十几米高时,周潇潇看到了一株高原小花,此花枝叶短小,花瓣却有手指大小,在悬崖上煞是好看。这株花右侧大约半米是一个小洞,只有不到一人高,深也就三四米,洞口被周潇潇覆了一层树枝干草,刚才出门前她慌忙之中只抓了一袋子干果,不过即便如此也够她坚持几天了,只要陆川崎在附近找不到她,必定认为她已逃去其他地方,那么这里又成了最安全的所在,那时,她再出去就可以了。 高原的夏季来得很晚,还好洞口不大,又有干草等挡着些风寒,周潇潇这几日在里面吃吃睡睡,也甚是自在,这一年多她像这般在这个小洞里住过几次,尤其是夏天,很是凉爽,最重要的一点,这里类似于武侠小说里那些思过崖,很能帮助人放空头脑,不想其他,只活在当下。 到第三天,干果已经吃完,周潇潇想着晚上怎么着也得回去一趟了,陆川崎应该早走了。 刚入夜,周潇潇便趁着最后一点光亮悄悄下了悬崖,轻手轻脚回到半山坡的家。 从大门进去,院里还是原样,房间里也是一片漆黑,她料想陆川崎已不在,立时便放下心来,径直来到房门口,推门而入。 一进门,按照习惯,周潇潇伸出右手就要开灯,不想,房间里却突然大亮,等周潇潇反应过来,房门已被关闭,那张熟悉的脸立马放大在眼前。 此时的周潇潇口罩早已被自己摘下,一时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陆川崎发现周潇潇不知何时割了双眼皮,也许是故意躲他,还好脸上没再整容,否则再见面一时还真难辨真假。 两人对视的几秒钟,周潇潇脑中过了无数个想法,可是最终都被自己一一否决,算了,跟眼前这个人斗智斗勇基本上属于以卵击石,还是想其他办法。只是她奇怪的是:陆川崎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其实,周潇潇那天离开后,陆川崎休息片刻,在家里转了转,周潇潇的所有东西都在,即便要换藏身之处,她也一定会寻机返回取她的行李,所以陆川崎决定守株待兔。这几天,陆川崎并没闲着,他先是像村里人打听周潇潇,知道她一年前来这里租了当地人的房子,因为她不喜欢外出,也不善交际,更不曾惹事,所以连那间房的主人也是在收到租金时想起她的存在。 之后,陆川崎将车藏在一户人家,自己便回到周潇潇的住处,他除了吃东西,院里房间他一概不动,到了晚上更是直接睡在距离门口最近的沙发上。 正要开口问,面前的大脸被一张红红的本子挡住,上面几个字很是醒目:结婚证。 什么意思?谁的结婚证? 不等周潇潇开口,陆川崎已打开结婚证,左侧写着结婚两个人的名字:陆川崎,周潇潇。右侧是当场拍的结婚照,不管怎么看,女人那张脸就是周潇潇。 “你们领证了?” “对,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夫妻。”陆川崎合上结婚证,认真地说。 周潇潇却没那么想,她微笑着说:“请等一下!” 说着,周潇潇走入卧室,这次陆川崎没有阻拦,只听见屋里翻箱倒柜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声音终于停止,周潇潇从里面走了过来,与陆川崎还有几步距离时她停下,举着自己的日本护照轻轻说:“不好意思,我叫柳美美。” 第104章 潇潇雨歇 陆川崎知道,周潇潇这是在与他划清界限,他实在弄不懂这个女孩为什么要远离他。他那么爱她,这几年为了她,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她感觉不到吗?不可能!从住进东区别墅开始,陆川崎明显感觉到周潇潇对他态度的改变。他自认为已经对她很好了,再让他低声下气去求人,他真的做不到。陆川崎曾经问过周潇潇原因,周潇潇也向他吐露了心声,不是感情的问题,跟陆川崎也没有关系,是她发过誓,这辈子不会走进婚姻殿堂。 可是,一个人一时的想法不代表一辈子的想法,一时的感受不一定就会影响数年而不散。陆川崎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自己的爱感动周潇潇,能够化解她内心深处固结的伤痛,看样子,他并没有成功。这两年一件件事接踵而至,他没来得及思考太多,潇潇就接连失踪,使得他措手不及,脑袋里没有其他的念头,只想尽快找到周潇潇,从此两不分离。 “所以,你还是不肯接受婚姻,是吗?”陆川崎看着周潇潇,终于问出来。 看来他都知道,周潇潇没有意外,这就好办了。 “是,我不能接受。所以,你还是尽早回去!” “如果,我说,不结婚也可以呢?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陆川崎带着祈求的语气,尽管他也有些看不上这样的自己。 周潇潇愣了愣,好像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明明两个人已经领了证,什么叫不结婚?脑子里一下子成了浆糊,她闭了闭眼,又睁开,才说:“陆川崎,何必呢?你是天之骄子,谁都知道你很优秀,z市那么多女孩可以随你挑,你不该是这种死脑筋的人啊!回去,你出来这么久,你家人肯定也很担心你。” “有些事强求不得,你既然不肯跟我回去,那我就留下,反正都一样。”陆川崎退而求其次,也算以退为进,一时解决不了的问题,便留给自己去慢慢消化。 听了陆川崎的话,周潇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甩了一句“你随便!”,便去了卧室。 陆川崎有他的思量,至少离跟大哥约定的时间还有近一年,他可以慢慢磨。 从这天开始,陆川崎便正式留在了这里。他先是把车从老乡家里开过来,将自己仅有的行李搬去客厅,没有周潇潇的允许,他不会愚蠢地直接去卧室。 害怕周潇潇趁机再次溜走,陆川崎从此便不敢深睡,在客厅沙发上成了名副其实的保镖。 每天早上,周潇潇都会睡到自然醒,有了陆川崎之后,她也担心陆川崎耍流氓,一连几个晚上相安无事才算放下戒心。虽然对陆川崎的留下,周潇潇并没有明确反对,心里其实是反感的。但一大早还没起床就闻到厨房飘来饭菜的香味,周潇潇睁开眼冷静一想又觉得似乎现在这里更像一个家了。 两个人就这么彼此不多话地在一起呆三四个月,早中饭两个人交替做,晚饭周潇潇直接省了,陆川崎便自己找些花样,希望能吸引周潇潇的注意,然而从未成功过。 7月份的高原很是凉爽,周潇潇每隔一天会出门一趟,走的地方或远或近,寻一些干果野菜之类,有时也会拍照,或者留意一些工艺品的材料,还有值得保存的石头之类。她的主食则需要去十公里之外的镇上去购买,不过周潇潇不常去,她总拜托村口的一个大姐每月替她捎一些就够了。陆川崎来了之后,这个活就落在了陆川崎身上,原本去采购物料,一个人足矣,陆川崎却强烈要求周潇潇同去,她知道陆川崎的心思,不过陆川崎却说自己不懂这些采购的事,尤其是在农村的市集,他从不曾去过,总之,这个理由成功了将周潇潇说服上车。 酷暑快要过去,马上就是中秋了。这是一个团圆的日子,陆川崎很用心了在网上订了不少东西,想要和周潇潇好好过这个节日,回头却被周潇潇泼了冷水:“你真有心情!你爸妈指不定怎么想你这个儿子呢!你却在这里不回家,躲轻闲也不是你这么个躲法啊!你大哥知道吗?” 说起这个,就是直戳陆川崎的痛处了,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想激他走没那么容易! 说起来,陆川崎每周都会给家里报平安,找到周潇潇之后,他更是迫不及待地就把消息告知家里,即便他没有十分把握带周潇潇回去,知道两人都平安,家里也就放心了。 转眼间,十月已过,天气转寒,陆川崎定制的羽绒服到了,周潇潇却怎么也不肯穿,多余的解释也没有,衣服直接就被扔了回来。 这半年以来,陆川崎每天被周潇潇忽视着,有时也挨几句骂,可陆川崎心是暖的,他感觉生活从来没有这么充实过,上午出门找吃的玩的,下午在家里修修整整,时间也过得很快。偶然瞧见周潇潇的后背,那被她随意挽起的长发,健壮的腰肢和双腿,不知怎地,陆川崎都无比欢喜,心里满满的幸福,似乎就溢出来,也许明天这高原就会被温暖覆盖。 有时,陆川崎也会犹豫,是不是不该将这么随性的一个女孩子再带回都市之中,在这高原上,周潇潇仿佛彻底做回了自己,不必勾心斗角,什么事都可以率性而为,好不自在! 十月下旬,高原便开始下雪。周潇潇将出门的频率改为三天一次,除此之外,她每天收拾房间,打扫每一个角落,同样使她快乐!空闲时间,她还会做一些小手工,写字,抄书,读书,也会安静在趴在桌子上,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远处的雪山一动不动,像雕塑似的。 阳历年很快到了,周潇潇近来突发奇想,自己造了一个烤火的设备,用一个一米口径的大铁锅放在室内,后来太多烟,改造了几次,装了简易的排烟筒才算好些。不过,没多久,陆川崎便寻了人在家里客厅一端打了壁炉,屋里果然暖和了许多,大铁锅便退出了房间。 山里的日子过得慢而快,每天都在重复,却总有惊喜出现,日子简单却丰满。 一年又到头了,除夕这天,周潇潇出门将一些新年礼物送到几个老乡家里,回来便看到陆川崎手里提了几个野味。 “哪儿来的?”周潇潇看向陆川崎,这大半年相处,她的排斥也渐渐放下。 “老乡给的。” “胡说,我才从下面回来。”周潇潇瞪着眼。 “我没骗你,是最南头那家大叔给的,”说着往前靠了靠,对着周潇潇的耳朵轻声说:“我拿东西换的,也不是白拿。” 这么长时间,陆川崎手艺也算练出来了,没什么不会收拾的,提了野味就去河边,等半个小时返回院里,周潇潇便见到干干净净的一坨白肉被陆川崎提在手里,那模样甚是怪异。 周潇潇似乎是一瞬间苏醒,如果她没记错,失忆以后,她第一次听说陆川崎这个名字还是在欧洲一家酒,那里有所谓的黑暗传说,这个组织中最令人畏惧的恐怕就是这位名叫老鹰的成员了,她当时一心想成为强者,所以很想亲自会一会这位朋友,于是通过各种渠道查他的底,很快便得知老鹰的真名叫陆川崎,不过,于当时的她来说,这完全是陌生的名字,之所以知道与这位仁兄的渊源,还是得益于身边的顾寒楚。 陆川崎当然不该被埋没在这深山老林里,他不止一身功夫,还有一肚子的学问,商业才华,与他哥哥一样,他们生来就不是会流连于市井,浪费时间与精力在无用之人或事身上的人,就算如今他果然变了,他可以做到与她成为一对平淡夫妻,可这一刻,她有些心疼了,是她耽误了他,如果一开始周潇潇足够果决,也许就不会有后来这许多事了。 “潇潇?” 周潇潇耳边飘来轻轻的呼喊,她回神,忙去接过陆川崎手里的野味,转身就走,陆川崎正疑惑,忽然感到左脸颊一凉,低头却发现周潇潇已亲完他就快步离开了,可是陆川崎心里甭提多开心了,他默念着:还好他没放弃! 周潇潇走到厨房,将手里的野味放进干净的盆里,人便靠着灶台愣怔起来,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这么贸然亲人家一口……,算了,做了就做了,也不怕什么。 扭过头,周潇潇故意朝院里瞟了一眼,却发现陆川崎既没跟进来,也没看向这里,而是像傻了一般呆立在原处,眼睛却望向雪山的方向,神情似乎有些激动,眼眶有水珠在打转,这一幕也着实吓着了周潇潇,她实在亏欠这个男人。 周潇潇没去打扰陆川崎,自己开始再次清洗野味,然后下锅,放了大料,蹲下身,守在灶台旁。 过了不知多久,周潇潇肩上一沉,她睁开眼睛,眼前的火光有些刺眼,她还未抬手,整个身体腾空而起,下一秒,她就躺在了卧室床上,她错愕地看着陆川崎,只听陆川崎说:“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来做饭,好了喊你!” 周潇潇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的人已出了房门。她放松身体,侧向窗户,她想是该出发了,新的一年,一定会有新的风景! 半个小时左右,周潇潇轻轻打开门,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听动静,陆川崎应该开始包饺子了,她来的正是时候。 穿过客厅,壁炉的火发出几声滋滋的声音,那火星被拦在壁炉里,它跑不出来。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大雪,如同大自然对人类的问候,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即便是落在院落冰冷的地上,人们的心里却还是温暖幸福的。 “我来帮你!”周潇潇说着,走到水池边洗了手,便来帮忙。饺子皮不薄不厚,不大不小,想起陆川崎到这儿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包饺子,周潇潇嫌弃地拿起陆川崎包难堪的饺子随手扔在他的面前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是饺子吗?你包的你自己吃啊!” 如今再看,陆川崎腰间系了围裙,俨然一副家庭妇男的模样,怎不叫周潇潇心酸?不是她不肯低头,其实早些年的伤害也记不得了,只是后来的经历一言难尽,陆川崎可以不在乎,甚至陆家人也愿意接受她这个儿媳妇,可她自己心里那道关怎么也过不去,她不是没有劝过自己,自由潇洒可以放弃,原则甚而也可以改变,那么那些事情呢? 日本那件事之后,周潇潇的病竟然没有再复发过,后来周潇潇也找医生打听过,这种怪病大约还是心病,之所以不再犯,也许是因为远离尘嚣,没有导火索那病根便好像沉默了,所以周潇潇也不想再去踏入繁华,与攘攘熙熙的尘世去寻找一处安静之所,现在很好。 即便她愿意为了陆川崎放弃这难得的安稳,只要她一有那般的念头,晚上便会有反复那晚的情形,她怎么受人摆布的她记不清了,她只记得第二天她清醒时浑身无力,不止是因为发烧,她看到了一丝不挂的自己,从床上站起,门开后,来人还带着暧昧的语气含笑说了一句日语,那时她只觉胸间一团恶心,扭头便吐了出来。 身上不着片缕,奸笑着的日本人,黑乎乎的房间,时远时近的嘲笑声…… 在梦中惊醒,一身湿。 后来,周潇潇便想,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时光既然无法倒流,我们就要往前看,过去的人和事只属于过去,从某个时候开始,她便接受了这个结果。 第104章 潇潇雨歇 陆川崎知道,周潇潇这是在与他划清界限,他实在弄不懂这个女孩为什么要远离他。他那么爱她,这几年为了她,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她感觉不到吗?不可能!从住进东区别墅开始,陆川崎明显感觉到周潇潇对他态度的改变。他自认为已经对她很好了,再让他低声下气去求人,他真的做不到。陆川崎曾经问过周潇潇原因,周潇潇也向他吐露了心声,不是感情的问题,跟陆川崎也没有关系,是她发过誓,这辈子不会走进婚姻殿堂。 可是,一个人一时的想法不代表一辈子的想法,一时的感受不一定就会影响数年而不散。陆川崎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自己的爱感动周潇潇,能够化解她内心深处固结的伤痛,看样子,他并没有成功。这两年一件件事接踵而至,他没来得及思考太多,潇潇就接连失踪,使得他措手不及,脑袋里没有其他的念头,只想尽快找到周潇潇,从此两不分离。 “所以,你还是不肯接受婚姻,是吗?”陆川崎看着周潇潇,终于问出来。 看来他都知道,周潇潇没有意外,这就好办了。 “是,我不能接受。所以,你还是尽早回去!” “如果,我说,不结婚也可以呢?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陆川崎带着祈求的语气,尽管他也有些看不上这样的自己。 周潇潇愣了愣,好像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明明两个人已经领了证,什么叫不结婚?脑子里一下子成了浆糊,她闭了闭眼,又睁开,才说:“陆川崎,何必呢?你是天之骄子,谁都知道你很优秀,z市那么多女孩可以随你挑,你不该是这种死脑筋的人啊!回去,你出来这么久,你家人肯定也很担心你。” “有些事强求不得,你既然不肯跟我回去,那我就留下,反正都一样。”陆川崎退而求其次,也算以退为进,一时解决不了的问题,便留给自己去慢慢消化。 听了陆川崎的话,周潇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甩了一句“你随便!”,便去了卧室。 陆川崎有他的思量,至少离跟大哥约定的时间还有近一年,他可以慢慢磨。 从这天开始,陆川崎便正式留在了这里。他先是把车从老乡家里开过来,将自己仅有的行李搬去客厅,没有周潇潇的允许,他不会愚蠢地直接去卧室。 害怕周潇潇趁机再次溜走,陆川崎从此便不敢深睡,在客厅沙发上成了名副其实的保镖。 每天早上,周潇潇都会睡到自然醒,有了陆川崎之后,她也担心陆川崎耍流氓,一连几个晚上相安无事才算放下戒心。虽然对陆川崎的留下,周潇潇并没有明确反对,心里其实是反感的。但一大早还没起床就闻到厨房飘来饭菜的香味,周潇潇睁开眼冷静一想又觉得似乎现在这里更像一个家了。 两个人就这么彼此不多话地在一起呆三四个月,早中饭两个人交替做,晚饭周潇潇直接省了,陆川崎便自己找些花样,希望能吸引周潇潇的注意,然而从未成功过。 7月份的高原很是凉爽,周潇潇每隔一天会出门一趟,走的地方或远或近,寻一些干果野菜之类,有时也会拍照,或者留意一些工艺品的材料,还有值得保存的石头之类。她的主食则需要去十公里之外的镇上去购买,不过周潇潇不常去,她总拜托村口的一个大姐每月替她捎一些就够了。陆川崎来了之后,这个活就落在了陆川崎身上,原本去采购物料,一个人足矣,陆川崎却强烈要求周潇潇同去,她知道陆川崎的心思,不过陆川崎却说自己不懂这些采购的事,尤其是在农村的市集,他从不曾去过,总之,这个理由成功了将周潇潇说服上车。 酷暑快要过去,马上就是中秋了。这是一个团圆的日子,陆川崎很用心了在网上订了不少东西,想要和周潇潇好好过这个节日,回头却被周潇潇泼了冷水:“你真有心情!你爸妈指不定怎么想你这个儿子呢!你却在这里不回家,躲轻闲也不是你这么个躲法啊!你大哥知道吗?” 说起这个,就是直戳陆川崎的痛处了,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想激他走没那么容易! 说起来,陆川崎每周都会给家里报平安,找到周潇潇之后,他更是迫不及待地就把消息告知家里,即便他没有十分把握带周潇潇回去,知道两人都平安,家里也就放心了。 转眼间,十月已过,天气转寒,陆川崎定制的羽绒服到了,周潇潇却怎么也不肯穿,多余的解释也没有,衣服直接就被扔了回来。 这半年以来,陆川崎每天被周潇潇忽视着,有时也挨几句骂,可陆川崎心是暖的,他感觉生活从来没有这么充实过,上午出门找吃的玩的,下午在家里修修整整,时间也过得很快。偶然瞧见周潇潇的后背,那被她随意挽起的长发,健壮的腰肢和双腿,不知怎地,陆川崎都无比欢喜,心里满满的幸福,似乎就溢出来,也许明天这高原就会被温暖覆盖。 有时,陆川崎也会犹豫,是不是不该将这么随性的一个女孩子再带回都市之中,在这高原上,周潇潇仿佛彻底做回了自己,不必勾心斗角,什么事都可以率性而为,好不自在! 十月下旬,高原便开始下雪。周潇潇将出门的频率改为三天一次,除此之外,她每天收拾房间,打扫每一个角落,同样使她快乐!空闲时间,她还会做一些小手工,写字,抄书,读书,也会安静在趴在桌子上,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远处的雪山一动不动,像雕塑似的。 阳历年很快到了,周潇潇近来突发奇想,自己造了一个烤火的设备,用一个一米口径的大铁锅放在室内,后来太多烟,改造了几次,装了简易的排烟筒才算好些。不过,没多久,陆川崎便寻了人在家里客厅一端打了壁炉,屋里果然暖和了许多,大铁锅便退出了房间。 山里的日子过得慢而快,每天都在重复,却总有惊喜出现,日子简单却丰满。 一年又到头了,除夕这天,周潇潇出门将一些新年礼物送到几个老乡家里,回来便看到陆川崎手里提了几个野味。 “哪儿来的?”周潇潇看向陆川崎,这大半年相处,她的排斥也渐渐放下。 “老乡给的。” “胡说,我才从下面回来。”周潇潇瞪着眼。 “我没骗你,是最南头那家大叔给的,”说着往前靠了靠,对着周潇潇的耳朵轻声说:“我拿东西换的,也不是白拿。” 这么长时间,陆川崎手艺也算练出来了,没什么不会收拾的,提了野味就去河边,等半个小时返回院里,周潇潇便见到干干净净的一坨白肉被陆川崎提在手里,那模样甚是怪异。 周潇潇似乎是一瞬间苏醒,如果她没记错,失忆以后,她第一次听说陆川崎这个名字还是在欧洲一家酒,那里有所谓的黑暗传说,这个组织中最令人畏惧的恐怕就是这位名叫老鹰的成员了,她当时一心想成为强者,所以很想亲自会一会这位朋友,于是通过各种渠道查他的底,很快便得知老鹰的真名叫陆川崎,不过,于当时的她来说,这完全是陌生的名字,之所以知道与这位仁兄的渊源,还是得益于身边的顾寒楚。 陆川崎当然不该被埋没在这深山老林里,他不止一身功夫,还有一肚子的学问,商业才华,与他哥哥一样,他们生来就不是会流连于市井,浪费时间与精力在无用之人或事身上的人,就算如今他果然变了,他可以做到与她成为一对平淡夫妻,可这一刻,她有些心疼了,是她耽误了他,如果一开始周潇潇足够果决,也许就不会有后来这许多事了。 “潇潇?” 周潇潇耳边飘来轻轻的呼喊,她回神,忙去接过陆川崎手里的野味,转身就走,陆川崎正疑惑,忽然感到左脸颊一凉,低头却发现周潇潇已亲完他就快步离开了,可是陆川崎心里甭提多开心了,他默念着:还好他没放弃! 周潇潇走到厨房,将手里的野味放进干净的盆里,人便靠着灶台愣怔起来,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这么贸然亲人家一口……,算了,做了就做了,也不怕什么。 扭过头,周潇潇故意朝院里瞟了一眼,却发现陆川崎既没跟进来,也没看向这里,而是像傻了一般呆立在原处,眼睛却望向雪山的方向,神情似乎有些激动,眼眶有水珠在打转,这一幕也着实吓着了周潇潇,她实在亏欠这个男人。 周潇潇没去打扰陆川崎,自己开始再次清洗野味,然后下锅,放了大料,蹲下身,守在灶台旁。 过了不知多久,周潇潇肩上一沉,她睁开眼睛,眼前的火光有些刺眼,她还未抬手,整个身体腾空而起,下一秒,她就躺在了卧室床上,她错愕地看着陆川崎,只听陆川崎说:“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来做饭,好了喊你!” 周潇潇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的人已出了房门。她放松身体,侧向窗户,她想是该出发了,新的一年,一定会有新的风景! 半个小时左右,周潇潇轻轻打开门,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听动静,陆川崎应该开始包饺子了,她来的正是时候。 穿过客厅,壁炉的火发出几声滋滋的声音,那火星被拦在壁炉里,它跑不出来。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大雪,如同大自然对人类的问候,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即便是落在院落冰冷的地上,人们的心里却还是温暖幸福的。 “我来帮你!”周潇潇说着,走到水池边洗了手,便来帮忙。饺子皮不薄不厚,不大不小,想起陆川崎到这儿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包饺子,周潇潇嫌弃地拿起陆川崎包难堪的饺子随手扔在他的面前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是饺子吗?你包的你自己吃啊!” 如今再看,陆川崎腰间系了围裙,俨然一副家庭妇男的模样,怎不叫周潇潇心酸?不是她不肯低头,其实早些年的伤害也记不得了,只是后来的经历一言难尽,陆川崎可以不在乎,甚至陆家人也愿意接受她这个儿媳妇,可她自己心里那道关怎么也过不去,她不是没有劝过自己,自由潇洒可以放弃,原则甚而也可以改变,那么那些事情呢? 日本那件事之后,周潇潇的病竟然没有再复发过,后来周潇潇也找医生打听过,这种怪病大约还是心病,之所以不再犯,也许是因为远离尘嚣,没有导火索那病根便好像沉默了,所以周潇潇也不想再去踏入繁华,与攘攘熙熙的尘世去寻找一处安静之所,现在很好。 即便她愿意为了陆川崎放弃这难得的安稳,只要她一有那般的念头,晚上便会有反复那晚的情形,她怎么受人摆布的她记不清了,她只记得第二天她清醒时浑身无力,不止是因为发烧,她看到了一丝不挂的自己,从床上站起,门开后,来人还带着暧昧的语气含笑说了一句日语,那时她只觉胸间一团恶心,扭头便吐了出来。 身上不着片缕,奸笑着的日本人,黑乎乎的房间,时远时近的嘲笑声…… 在梦中惊醒,一身湿。 后来,周潇潇便想,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时光既然无法倒流,我们就要往前看,过去的人和事只属于过去,从某个时候开始,她便接受了这个结果。 第105章 雪后天晴 除夕夜,他们还是遵照家乡的风俗,包饺子,贴春联,饺子出锅前放了鞭炮。 两个人都有些兴奋,陆川崎是第一次自己准备年货,而周潇潇早已习惯,今年难得有人陪着,准备充分,周围年味很足。 此时菜已上桌,饺子进了碗,一切准备就绪。周潇潇转身去往储物柜,取出一瓶红酒,这是刚到此地不久,顾寒楚寄过来的,藏了两年舍不得喝,今天派上用场了。 到了餐桌前,陆川崎并没入座,就那么站着等周潇潇,脸上带笑。见周潇潇过来,陆川崎伸手接过红酒,又转去厨房拿工具。 一人倒了一杯酒,举杯共祝新春。 室内很暖和,喝了酒,身上发热,周潇潇不觉就想出汗,于是起身脱了毛衣,只剩一件贴身长袖。 “别着了凉!我去拿你的披肩!”陆川崎说着已站起来,周潇潇忙伸手制止他:“一喝酒就热,屋里不冷,没事,快坐下!” 陆川崎才坐稳,周潇潇又注了半杯,迷人的红色那么诱人,一如眼前的人。 接连喝了几杯,陆川崎也特别高兴,看着自己的女人憨态可掬,心里由衷地期待早点回去,从此伊人在怀。 “来,祝愿祖国繁荣昌盛!”咕咚一口就下了肚,陆川崎见状忙劝她:“你慢点!吃点菜!” “你还没喝?快点!我还有心愿没说呢!” 就这么一杯杯,没多久,一瓶酒就没了,两人都有些酒量,此时还算清醒。 不过,周潇潇心里有事,所以喝得着急,她晃了晃开始发昏的头,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莲藕送进嘴里,手没收回,意外地被人捉住,倒是吓了周潇潇一跳。 “是我。” “你什么时候做过来的?怎么没一点声音?”周潇潇嗔怪道,那表情像极了撒娇,陆川崎再也忍不住,一把捧着周潇潇的脸,深情地吻了上去。 陆川崎饥渴了太久,这样的情景他不知梦了多少回,他紧紧抱住周潇潇。这个吻是那么漫长,然而还是不够,喘口气,再来,他要将这些年的思念都发泄出来,直到周潇潇实在坚持不住,软在他的怀里,陆川崎才停下。 壁炉里火还在烧着,里面放了足够燃一晚上的木炭,火光映照着无人的客厅,餐桌上残羹剩饭依旧散发着香味,沙发边随意搭着周潇潇褪下的毛衣外套。 客厅明亮的灯光偷偷潜入卧室,此刻两人正在蓝色的海洋之中浮浮沉沉,谁都不肯认输,不想结束,只想沉溺在爱的欢欣中,就这么幸福下去。 陆川崎释放着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周潇潇也极力配合,不时也转为主动,她越来越明白,自己不是在弥补这个男人,而是爱。 筋疲力竭的两副躯体依然缠绕在一起,过了好久也没有分开。四周仍旧没有任何声响,天边透出一丝浅白,周潇潇突然睁开眼,她知道她该走了。 她轻轻扭动了身体,陆川崎还是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她稍稍仰头,亲了亲陆川崎的脸颊,轻声说:“我去喝口水。” 陆川崎这才松开,不过他眼睛微闭,像是没醒。周潇潇拖着酸痛的身体套了大衣就走出卧室。 等周潇潇回来,她发现陆川崎姿势依然,她坐过去,伸手将陆川崎的头转过来,陆川崎还没睁开眼睛,嘴就被另一个嘴唇封上,立时有热流缓缓进入喉间,很是舒服。 周潇潇达到目的就要起身,却被陆川崎一把拖上床,两个人又纠缠在一起,情意绵绵,意犹未尽,还好,很快药起了作用,陆川崎昏睡了过去。 天边已大白,周潇潇这时才觉出难舍难分,她再次用手摸了摸陆川崎温热的脸,又亲了一口他的唇,便起了身。 大年初一一早,周潇潇选了一身男装,将家里稍作收拾,拿了行李,上了陆川崎的车。 往西30公里左右是镇上,周潇潇先是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掏出包里的剪刀,熟练地下手,没几下,一袭长发便落了地,面前所立俨然一位青年才俊。 改头换面之后,周潇潇在车上留了联系方式,步行去了车站。 陆川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与周潇潇在两个人的小窝,相拥在一起,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初二傍晚,陆川崎缓缓醒来,浑身没有力气,那一刻他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看向一旁,床上空空荡荡。他心急如焚,翻身下床,光着膀子一边穿鞋一边喊着“潇潇”,然而,家里早已无人。 餐桌上干净如初,只有靠近的一侧桌边放着一个小本子和一个信封。他发疯似的跑过去,打开本子一看,是柳美美的护照,这是什么意思?放下护照,陆川崎瞥向信封:陆川崎亲启。 是周潇潇的笔迹,陆川崎失落地坐下,打开来看: 川崎: 请允许我以周潇潇的口吻这样叫你。 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知道你深爱着周潇潇,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也能够感觉到她也曾深爱过你,可我却无法回应你,这让我也很痛苦。 请不要再找我,否则我只能到处流浪。 陆川崎,你值得一个更好的女人,祝你幸福! 美柳 她就这么走了,彻底抛弃了他!陆川崎努力回忆除夕夜所发生的事,他是那么信任她,才使她一而再再而三得逞,她竟然在酒里下药,不对,她也喝酒了。是哪里出了错?陆川崎绞尽脑汁,忽然,他隐约记得迷迷糊糊时被人喂了一口水,是那水有问题! 再想无用,两年时限已到,她终究还是不肯放下那些恩怨,陆川崎怀着悲痛的心情收拾行囊,在初五将房子退给房主,伤心离开。 又过了一年,陆川航的婚事定下,将在五一举行婚礼。原本怕弟弟触景生情,却不想陆川崎自己请缨要操办婚事,陆川航和陆振翔夫妇听到着实都放下心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氏集团各大板块都收缩到了极点,生意不好做,但都能正常维持。在极为艰难的市场环境下,陆川崎兄弟的运营使陆氏利润率还能稳步上升,实属不易。 五年后的一天,身在西北某盆地的周潇潇,身后尾随一个八岁的男孩,只见他正用手扇着风,几大步追上前面的周潇潇说:“妈,咱能买一部手机吗?” 周潇潇扭过头,还未开口,男孩立即解释:“妈,你不用手机,家里也没网,不看新闻,我们都变成原始人了。” 当年周潇潇几经辗转,路上却发现怀了身孕,便选择落脚在这盆地小镇上。 从那时候开始,周潇潇便没用过手机,家里不联网,孩子从小不接触,也不觉什么,直到三年前去了镇上小学,男孩才发现别人家里什么都有,那些个孩子听说男孩从没上过网,都目瞪口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可周潇潇还是不同意买电子产品,只说自己挣的钱只够两人吃喝,等攒够了钱就买。从此以后,男孩就省吃俭用,这不三年了,他攒了一千块钱。 对周潇潇来说,手机用处不大,家里有固话,所以她便决定给孩子买台电视。 镇上一家卖家电的门店前这时候还没什么人,走在路上,很远就能听到电视声音,以前周潇潇出门总避开这里,今天却是主动上门。 店主见来了人忙用普通话喊道:“随便看!” 周潇潇笑着点头,和男孩走进去,这时入口处挂着的那台电视上播着国内新闻。两人正要往里走,忽听到“陆氏”二字,周潇潇停下脚步,将头转过去,视频里出现了陆川崎的身影,他愈加沉稳干练,可是下一秒主持人调侃道:“听说这位陆氏二公子几年前曾公开声明,他是不婚主义者,这下子可断了不少娱乐明星的美梦。” “妈?”男孩扯了扯周潇潇的衣袖,周潇潇回过神,男孩还要说话,却被周潇潇抢了先:“你去挑!” 男孩开心地跑开,周潇潇又把视线转去电视上,却只在最后一秒看到了陆川航,他似乎结了婚。 一上午,直到男孩心满意足地付了钱,周潇潇都是心不在焉的。 回去路上,周潇潇看着蹦蹦跳跳的男孩,问:“你想爸爸吗?” “当然想啊!你不是说他出差了吗?” “嗯,也许快要结束了。” 回到家,周潇潇翻出一个电话册子,半天才找到想要的信息。拿起固话,给对方拨了过去。 “喂,你好!”陆川航接通手机,却没听到声音。“喂?”他又问。 “我是美柳。” 陆川航迟疑了一下,好熟悉的名字,美柳? “潇潇?”陆川航惊喜道。 “是我。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她的话使陆川航紧张起来。 “陆川崎他……你们都不管管吗?”到了嘴边的话又换了。 “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 “你能不能来一趟?”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陆川航下飞机,他一路上都在猜测周潇潇的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不能告诉川崎。 滕玺联系了车,直到下午两点,焦急的陆川航才见到周潇潇。 “你怎么了?”一见面陆川航连忙问道。周潇潇却没有回答,回头,男孩一步步走近,站在周潇潇身旁。 “他是……?”陆川航满脸震惊,还用问吗?那眼睛,脸盘,一模一样。“川崎知道吗?” 周潇潇摇了摇头,然后将男孩往前推了一把,指了指陆川航说:“山河,喊伯伯!” “伯伯!”男孩没有畏惧,面对陌生人也不局促,何况妈妈说了来人是爸爸的哥哥。 “来!伯伯看看!”陆川航激动地向山河招手,男孩上前也仔细端详坐在轮椅上的陆川航,想象着爸爸的样子。 临走,山河问周潇潇:“妈,你为什么不一起去?这样我们一家就团聚了。” 周潇潇看了一眼陆川航,又转过来,才说:“你忘了妈妈说过什么,妈妈是一只小鸟,喜欢在天空里飞来飞去。” “那你累了就来看我。” “好,我累了,飞不动了,就去看你。” 这时陆川航忽然想起来,问道:“有话要带给他吗?” 周潇潇静默了几秒,笑了笑说:“没有。” 路上,陆川航发现山河很安静,周潇潇将他教育得很好。上了飞机,山河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陆川航:“伯伯,我爸爸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会喜欢我吗?” 陆川航微笑着说:“你爸爸很厉害,他见到你一定非常非常开心!” 山河听了,若有所思地安静下来,他以前也问过妈妈好多次,妈妈每次也只说爸爸是个特别厉害的人。 到达z市已近晚上十一点,陆川航没有耽搁,直接带山河去了东区别墅,那里还是秦叔和陆川崎两个人在,以后就不是了。 车停了,山河坐在车上没动,陆川航在车门外轻声说:“来,孩子,相信伯伯,你爸爸跟你妈妈一样爱你!” 陆川航在上飞机前就给陆川崎发了微信,让他晚上等着自己。所以,此时,陆川崎正在二楼看着文件,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十一点了,大哥究竟何事? 一楼门铃声响起,秦叔警觉地起身,走进客厅,见陆川崎已下了楼。 “没事,大哥来了,你先休息。” 陆川崎一如往常过去开了门,一眼所见正是大哥,后面站了滕玺,一旁的男孩他竟没注意。 山河似乎有些失望,陆川航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进去。 山河对周围的环境没什么感觉,只是那个人看起来并没有伯伯那么好相处。不过,妈妈常说他是男子汉,他鼓了鼓气就侧身先走了进去。 陆川崎这才发现同行的还有一个人,一个男孩,他从进来就直盯着自己,没有一点恐惧。 门咣当一声关上了,陆川崎看向大哥,陆川航没有说话,那神情很奇怪。 陆川崎又去看那个男孩,秦叔闻声也走了过来,瞧见男孩一把拉住,老泪纵横地说:“这……二少爷,他跟你小时候可真像啊!” 陆川崎猛然醒悟,再去看大哥,只见陆川航只点了点头。陆川崎无法言说此刻的心情,他转过头忍住激动,可是热泪已流了满面。 过了几分钟,山河已被秦叔带去沙发上休息,显然他也很紧张,眼神始终在陆川崎身上,见陆川崎走近自己,更是立刻便站起来。 陆川崎也怕吓着孩子,没离太近,只是按捺不住想去亲近他,忍了忍,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山河。” 几天之后,夏颜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望着窗外,眼里不自觉流着泪,女儿落落这时跑过来,看到妈妈哭了,就问:“妈,爸爸欺负你了?” 夏颜噗嗤一笑:“他敢!”落落低头瞥见夏颜手里的照片,又问:“这男孩是谁啊?” “他?他是你未来的老公。” (完) 第105章 雪后天晴 除夕夜,他们还是遵照家乡的风俗,包饺子,贴春联,饺子出锅前放了鞭炮。 两个人都有些兴奋,陆川崎是第一次自己准备年货,而周潇潇早已习惯,今年难得有人陪着,准备充分,周围年味很足。 此时菜已上桌,饺子进了碗,一切准备就绪。周潇潇转身去往储物柜,取出一瓶红酒,这是刚到此地不久,顾寒楚寄过来的,藏了两年舍不得喝,今天派上用场了。 到了餐桌前,陆川崎并没入座,就那么站着等周潇潇,脸上带笑。见周潇潇过来,陆川崎伸手接过红酒,又转去厨房拿工具。 一人倒了一杯酒,举杯共祝新春。 室内很暖和,喝了酒,身上发热,周潇潇不觉就想出汗,于是起身脱了毛衣,只剩一件贴身长袖。 “别着了凉!我去拿你的披肩!”陆川崎说着已站起来,周潇潇忙伸手制止他:“一喝酒就热,屋里不冷,没事,快坐下!” 陆川崎才坐稳,周潇潇又注了半杯,迷人的红色那么诱人,一如眼前的人。 接连喝了几杯,陆川崎也特别高兴,看着自己的女人憨态可掬,心里由衷地期待早点回去,从此伊人在怀。 “来,祝愿祖国繁荣昌盛!”咕咚一口就下了肚,陆川崎见状忙劝她:“你慢点!吃点菜!” “你还没喝?快点!我还有心愿没说呢!” 就这么一杯杯,没多久,一瓶酒就没了,两人都有些酒量,此时还算清醒。 不过,周潇潇心里有事,所以喝得着急,她晃了晃开始发昏的头,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莲藕送进嘴里,手没收回,意外地被人捉住,倒是吓了周潇潇一跳。 “是我。” “你什么时候做过来的?怎么没一点声音?”周潇潇嗔怪道,那表情像极了撒娇,陆川崎再也忍不住,一把捧着周潇潇的脸,深情地吻了上去。 陆川崎饥渴了太久,这样的情景他不知梦了多少回,他紧紧抱住周潇潇。这个吻是那么漫长,然而还是不够,喘口气,再来,他要将这些年的思念都发泄出来,直到周潇潇实在坚持不住,软在他的怀里,陆川崎才停下。 壁炉里火还在烧着,里面放了足够燃一晚上的木炭,火光映照着无人的客厅,餐桌上残羹剩饭依旧散发着香味,沙发边随意搭着周潇潇褪下的毛衣外套。 客厅明亮的灯光偷偷潜入卧室,此刻两人正在蓝色的海洋之中浮浮沉沉,谁都不肯认输,不想结束,只想沉溺在爱的欢欣中,就这么幸福下去。 陆川崎释放着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周潇潇也极力配合,不时也转为主动,她越来越明白,自己不是在弥补这个男人,而是爱。 筋疲力竭的两副躯体依然缠绕在一起,过了好久也没有分开。四周仍旧没有任何声响,天边透出一丝浅白,周潇潇突然睁开眼,她知道她该走了。 她轻轻扭动了身体,陆川崎还是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她稍稍仰头,亲了亲陆川崎的脸颊,轻声说:“我去喝口水。” 陆川崎这才松开,不过他眼睛微闭,像是没醒。周潇潇拖着酸痛的身体套了大衣就走出卧室。 等周潇潇回来,她发现陆川崎姿势依然,她坐过去,伸手将陆川崎的头转过来,陆川崎还没睁开眼睛,嘴就被另一个嘴唇封上,立时有热流缓缓进入喉间,很是舒服。 周潇潇达到目的就要起身,却被陆川崎一把拖上床,两个人又纠缠在一起,情意绵绵,意犹未尽,还好,很快药起了作用,陆川崎昏睡了过去。 天边已大白,周潇潇这时才觉出难舍难分,她再次用手摸了摸陆川崎温热的脸,又亲了一口他的唇,便起了身。 大年初一一早,周潇潇选了一身男装,将家里稍作收拾,拿了行李,上了陆川崎的车。 往西30公里左右是镇上,周潇潇先是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掏出包里的剪刀,熟练地下手,没几下,一袭长发便落了地,面前所立俨然一位青年才俊。 改头换面之后,周潇潇在车上留了联系方式,步行去了车站。 陆川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与周潇潇在两个人的小窝,相拥在一起,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初二傍晚,陆川崎缓缓醒来,浑身没有力气,那一刻他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看向一旁,床上空空荡荡。他心急如焚,翻身下床,光着膀子一边穿鞋一边喊着“潇潇”,然而,家里早已无人。 餐桌上干净如初,只有靠近的一侧桌边放着一个小本子和一个信封。他发疯似的跑过去,打开本子一看,是柳美美的护照,这是什么意思?放下护照,陆川崎瞥向信封:陆川崎亲启。 是周潇潇的笔迹,陆川崎失落地坐下,打开来看: 川崎: 请允许我以周潇潇的口吻这样叫你。 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知道你深爱着周潇潇,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也能够感觉到她也曾深爱过你,可我却无法回应你,这让我也很痛苦。 请不要再找我,否则我只能到处流浪。 陆川崎,你值得一个更好的女人,祝你幸福! 美柳 她就这么走了,彻底抛弃了他!陆川崎努力回忆除夕夜所发生的事,他是那么信任她,才使她一而再再而三得逞,她竟然在酒里下药,不对,她也喝酒了。是哪里出了错?陆川崎绞尽脑汁,忽然,他隐约记得迷迷糊糊时被人喂了一口水,是那水有问题! 再想无用,两年时限已到,她终究还是不肯放下那些恩怨,陆川崎怀着悲痛的心情收拾行囊,在初五将房子退给房主,伤心离开。 又过了一年,陆川航的婚事定下,将在五一举行婚礼。原本怕弟弟触景生情,却不想陆川崎自己请缨要操办婚事,陆川航和陆振翔夫妇听到着实都放下心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氏集团各大板块都收缩到了极点,生意不好做,但都能正常维持。在极为艰难的市场环境下,陆川崎兄弟的运营使陆氏利润率还能稳步上升,实属不易。 五年后的一天,身在西北某盆地的周潇潇,身后尾随一个八岁的男孩,只见他正用手扇着风,几大步追上前面的周潇潇说:“妈,咱能买一部手机吗?” 周潇潇扭过头,还未开口,男孩立即解释:“妈,你不用手机,家里也没网,不看新闻,我们都变成原始人了。” 当年周潇潇几经辗转,路上却发现怀了身孕,便选择落脚在这盆地小镇上。 从那时候开始,周潇潇便没用过手机,家里不联网,孩子从小不接触,也不觉什么,直到三年前去了镇上小学,男孩才发现别人家里什么都有,那些个孩子听说男孩从没上过网,都目瞪口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可周潇潇还是不同意买电子产品,只说自己挣的钱只够两人吃喝,等攒够了钱就买。从此以后,男孩就省吃俭用,这不三年了,他攒了一千块钱。 对周潇潇来说,手机用处不大,家里有固话,所以她便决定给孩子买台电视。 镇上一家卖家电的门店前这时候还没什么人,走在路上,很远就能听到电视声音,以前周潇潇出门总避开这里,今天却是主动上门。 店主见来了人忙用普通话喊道:“随便看!” 周潇潇笑着点头,和男孩走进去,这时入口处挂着的那台电视上播着国内新闻。两人正要往里走,忽听到“陆氏”二字,周潇潇停下脚步,将头转过去,视频里出现了陆川崎的身影,他愈加沉稳干练,可是下一秒主持人调侃道:“听说这位陆氏二公子几年前曾公开声明,他是不婚主义者,这下子可断了不少娱乐明星的美梦。” “妈?”男孩扯了扯周潇潇的衣袖,周潇潇回过神,男孩还要说话,却被周潇潇抢了先:“你去挑!” 男孩开心地跑开,周潇潇又把视线转去电视上,却只在最后一秒看到了陆川航,他似乎结了婚。 一上午,直到男孩心满意足地付了钱,周潇潇都是心不在焉的。 回去路上,周潇潇看着蹦蹦跳跳的男孩,问:“你想爸爸吗?” “当然想啊!你不是说他出差了吗?” “嗯,也许快要结束了。” 回到家,周潇潇翻出一个电话册子,半天才找到想要的信息。拿起固话,给对方拨了过去。 “喂,你好!”陆川航接通手机,却没听到声音。“喂?”他又问。 “我是美柳。” 陆川航迟疑了一下,好熟悉的名字,美柳? “潇潇?”陆川航惊喜道。 “是我。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她的话使陆川航紧张起来。 “陆川崎他……你们都不管管吗?”到了嘴边的话又换了。 “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 “你能不能来一趟?”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陆川航下飞机,他一路上都在猜测周潇潇的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不能告诉川崎。 滕玺联系了车,直到下午两点,焦急的陆川航才见到周潇潇。 “你怎么了?”一见面陆川航连忙问道。周潇潇却没有回答,回头,男孩一步步走近,站在周潇潇身旁。 “他是……?”陆川航满脸震惊,还用问吗?那眼睛,脸盘,一模一样。“川崎知道吗?” 周潇潇摇了摇头,然后将男孩往前推了一把,指了指陆川航说:“山河,喊伯伯!” “伯伯!”男孩没有畏惧,面对陌生人也不局促,何况妈妈说了来人是爸爸的哥哥。 “来!伯伯看看!”陆川航激动地向山河招手,男孩上前也仔细端详坐在轮椅上的陆川航,想象着爸爸的样子。 临走,山河问周潇潇:“妈,你为什么不一起去?这样我们一家就团聚了。” 周潇潇看了一眼陆川航,又转过来,才说:“你忘了妈妈说过什么,妈妈是一只小鸟,喜欢在天空里飞来飞去。” “那你累了就来看我。” “好,我累了,飞不动了,就去看你。” 这时陆川航忽然想起来,问道:“有话要带给他吗?” 周潇潇静默了几秒,笑了笑说:“没有。” 路上,陆川航发现山河很安静,周潇潇将他教育得很好。上了飞机,山河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陆川航:“伯伯,我爸爸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会喜欢我吗?” 陆川航微笑着说:“你爸爸很厉害,他见到你一定非常非常开心!” 山河听了,若有所思地安静下来,他以前也问过妈妈好多次,妈妈每次也只说爸爸是个特别厉害的人。 到达z市已近晚上十一点,陆川航没有耽搁,直接带山河去了东区别墅,那里还是秦叔和陆川崎两个人在,以后就不是了。 车停了,山河坐在车上没动,陆川航在车门外轻声说:“来,孩子,相信伯伯,你爸爸跟你妈妈一样爱你!” 陆川航在上飞机前就给陆川崎发了微信,让他晚上等着自己。所以,此时,陆川崎正在二楼看着文件,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十一点了,大哥究竟何事? 一楼门铃声响起,秦叔警觉地起身,走进客厅,见陆川崎已下了楼。 “没事,大哥来了,你先休息。” 陆川崎一如往常过去开了门,一眼所见正是大哥,后面站了滕玺,一旁的男孩他竟没注意。 山河似乎有些失望,陆川航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进去。 山河对周围的环境没什么感觉,只是那个人看起来并没有伯伯那么好相处。不过,妈妈常说他是男子汉,他鼓了鼓气就侧身先走了进去。 陆川崎这才发现同行的还有一个人,一个男孩,他从进来就直盯着自己,没有一点恐惧。 门咣当一声关上了,陆川崎看向大哥,陆川航没有说话,那神情很奇怪。 陆川崎又去看那个男孩,秦叔闻声也走了过来,瞧见男孩一把拉住,老泪纵横地说:“这……二少爷,他跟你小时候可真像啊!” 陆川崎猛然醒悟,再去看大哥,只见陆川航只点了点头。陆川崎无法言说此刻的心情,他转过头忍住激动,可是热泪已流了满面。 过了几分钟,山河已被秦叔带去沙发上休息,显然他也很紧张,眼神始终在陆川崎身上,见陆川崎走近自己,更是立刻便站起来。 陆川崎也怕吓着孩子,没离太近,只是按捺不住想去亲近他,忍了忍,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山河。” 几天之后,夏颜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望着窗外,眼里不自觉流着泪,女儿落落这时跑过来,看到妈妈哭了,就问:“妈,爸爸欺负你了?” 夏颜噗嗤一笑:“他敢!”落落低头瞥见夏颜手里的照片,又问:“这男孩是谁啊?” “他?他是你未来的老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