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当个土匪》 第一章 劫道抢夫 月黑风高夜,一辆马车行驶在山间的一条小路上。 两旁树丛里隐隐约约有寒光闪烁。 只听得一道低沉的男声压低了声音道:“大当家的,那就是刘员外家的三公子,刚从上京回来。”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长得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听说这个三公子是有名的美男子呢,啧啧啧~” “说归说,别流哈喇子。” “嘿嘿……”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诶诶诶,大当家的,就要走了,绑不绑?” “废话,抄家伙,干他!” …… 只见隐在树丛里的人一瞬间蜂蛹而上将那一伙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嘛?” “废话!你眼瞎啊?这还看不出来,我们打打打,打劫。” “去去去,大结巴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们一点气气气,气势都没了。” “是,是是,二当家。” 一把把寒刀架在那些人的脖子上,把他们吓的是一动也不敢动,先前吵嚷的人低头看了眼贴着脖子肉的锋刀也没了气势,只弱弱道:“大侠,有话好商量,你要是爱财我们如数奉上就是了,这是干嘛呀!” 男人哼了一声,“算你们识相”。 “不过我们不单要财,我们也要人!” “要要要,要人?”小厮愣了一下。 男人大手一挥随即几个人拿了块红盖头上前掀开马车帘子,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依稀看见个人头就把盖头盖了上去,把窝在马车里不出声的人拉了出来,直接捆捆抗着就走。 “诶诶诶,你快放下我们家公子!” “大侠大侠,有话好商量,要多少钱您说,我家公子可不能绑!” “呸,这世上就没有我们花程寨不能绑的人,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还不能绑了?我们就绑,就绑。” “不是不是,”小厮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们家公子打小身子就不好,这才从上京回来,郎中说了要好生修养,这这这,这可使不得啊!” 男人低头想了想,“那把你也一起带走伺候他!” “啊?”小厮一惊,顿时脸煞白,头一撅人直接晕了过去,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几个兄弟见人晕了,也把他捆捆抬着走了。 他看向在一旁装深沉不说话的人,十分狗腿的道:“大当家的,您看这些个人怎么办?” “钱拿走,人放了!”隔着厚厚的黑色围帐一道女声淡淡道。 “得咧!” “把这些个东西都抬走,人放了。” “是!” 一行人抬着三公子的“嫁妆”又是唱又是喝,骑着马浩浩荡荡的走了。 …… 话说这一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嚣张呢? 晟武元年,多地大旱,颗粒无收,一伙流民聚齐起来打家劫舍,抢夺粮食,在官府的围剿之下有那么几个逃了出来,这其中便有匪首赵安花和匪首程二蛋。 他们跑到了这无人问津,地处偏僻之处,靠着打劫来往客商的活计到让他们日渐壮大起来,两人也是改头换面一个叫赵月常,一个叫程薄云,拉起杆子建了花程寨。这些人在山上又是开荒又是垦地,几年下来到也不用靠打劫来往客商过活了,山上的田地野食已经够他们生活,所以到有好些年没有出来了,这回怎么用重操旧业了呢?而且还把人一起给绑走了? 一路都沉默寡言的刘公子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这边程薄云带着兄弟们回去后又是料理酒宴,又是张灯结彩,这寨子里的房屋檐舍都挂上了鲜艳的大红灯笼跟红绸,旁边还有几个人拿着喇叭咿咿呀呀的吹着欢快的迎亲曲,看起来倒像是谁要成婚了一样。 听着窗外的礼乐声,带回来被两只手一边一个被绑在床架子上的刘公子陷入了沉思,他低头看见自己胸前的大红花,再抬眸看了看遮在头顶的大红盖头,心中突然有了个不好的念头。 难道,他们想劫色? 不对啊,他们的行规八斩条里面,不是调戏妇女者斩吗? 忽的后背脊梁骨一阵凉意,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也维持不住刚刚气定神闲的样子,吓得赶紧挣扎起来。 “啪嗒~” 门开了,一个头上系着红绸的小厮被推了进来。 小厮看了一眼身后又被立马关上的门,又看了看坐在床上双手被绑住的新郎官,顿时眼泪婆娑的跑过去跪在那人的腿边哽咽道:“公子?公子是你吗公子?” “是我,快帮我把这红绸解开。”男人声音低沉悦耳,听起来到确实个俊俏的公子哥。 在门外偷听的程薄云偷偷给赵月常比了个妥了的手势,眉飞色舞,喜笑颜开,那小眼神仿佛在说:快夸我,快夸我,看我厉害,一下就给你抢了个如意郎君,哈哈哈。 赵月常淡淡瞥了他一眼,眼里也带了几分赞赏的意味,这个小废物总算是办成了一件事,这才有二当家的样子。 她依旧穿着那身黑袍子,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只听得一道中气十足,飒爽爽朗的女声道:“好好看着,别出差错。” “得咧!”程薄云那张清秀俊朗脸的脸上满是献媚,生生破坏了他本来也算翩翩公子的气质。 “老大,您赶紧去换衣服!错了吉时就不好了,这我看着,您就放心!”程薄云边走边送赵月常道。 “嗯。” 赵月常垫脚回头又瞥了一眼屋里,黑纱遮盖的面容下隐隐勾了勾嘴角,然后踱步走了。 程薄云见人走了改了先前那一副谄媚的样子,眉眼间带了几分阴鸷看了一眼房间,仿佛能透过房间看见里面的人一样。 他挥了挥手,唤来了两个兄弟,故意高声道:“好好照看刘公子,今天是我们花程寨的好日子,要是有人捣乱……” 说到这他顿了顿,轻笑了一声,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十分清楚,“一律吃刀子,不必留情。”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屋内正打算刘公子解手上红带子的小厮闻言身子僵了僵,手不自觉的开始打颤,为难的看了一眼盖着红盖头的人,“公子……” “要不,要不您就委屈委屈?” 嗯??? “孙安?你就这么把你家爷给卖了??”刘公子冷声道。 “不是……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个叫孙安的小厮看了一眼外面,然后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公子,我给你看过了,那个大当家那身段好着呢!看起来不错!您现在又有了这个毛病将来也是不好说亲,您也别怪我说的难听,指不定谁吃亏呢!” 刘公子听着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话里话外都是一副你得了便宜的意思,气得胸口堵的慌,“滚滚滚!你个狗东西,你家爷的终身大事轮得到你插话了?” 孙安苦口婆心道:“爷!您想想,家里四个小爷,大少爷是肯定的接管家业,二少爷三少爷和您也就能沾点光,没的说分家分散了的,大头肯定在老大那。您现在得了这个病,老爷太太就算再偏心也偏不到您头上了,何况您本来也不讨喜,冷冰冰整天板着一张脸,同样是老小,您看人家三公子多会说话,见人就笑脾气也好,哄的阖家上下把他宠的到跟老小一样。” 刘四公子觉得胸口更堵了,他这个小厮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不是看着打小的情分他真想打他一顿。这话讲的太他娘的扎心了。 他气得一噎,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了。 孙安见自家公子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谏言有用,毫无眼色的欢喜道:“公子,这花程寨那么大一份家业,以后您要是当了这的姑爷那……” 刘四公子只觉得胸前一口闷气,脸上不断的发热发烫,耳边也渐渐的听不清话语,头也开始昏昏沉沉了…… 如果这时有人能抬头看一眼,就能看见那张颜色鲜亮的大红盖头之下盖着的脸庞一侧在发着金光…… 只可惜孙安自顾自的说着入赘花程寨的种种好处,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家公子已经晕了过去。 …… 赵月常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两个人同样穿黑袍的侍女迎上前帮着她换喜服。 “大当家,要不要帮您把脸上的胡子拔一拔?” 赵月常凑到铜镜跟前看了看,一双柳叶眉既娇柔又飒爽,眸若清泉神采奕奕,略微有些大的小嘴上方确实长了一层胡子,但也不是多明显,她看了看两个侍女,大手一挥道:“绞了它,新婚之夜还是得收拾收拾,免得给新郎官吓跑了,哈哈哈~” 说完十分豪迈的朗声大笑,两里地都能听到这笑声。 隔着几个房间晕了过去刘四公子突然打了一阵冷颤。 两个侍女捂嘴笑了笑,上前拿着两根细绳在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收割,赵月常疼的龇牙咧嘴,“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就我这花容月貌用不着这么使劲捯饬。” 外面传来催促的声音,“大当家快点!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赵月常随手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胡子渣,“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说着就往外走。 “诶,大当家还没抹胭脂呢!” “不用抹,指不定我夫君多猴急呢!我得赶紧走!” 看着她急匆匆的步伐两个侍女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忽的看见一旁的大红绣球带,“诶呀!大当家,红绣球花忘带了!” 说着赶紧往外跑。 第二章 抢了个啥? 众人看到换了喜袍,梳了发髻的赵月常走出来纷纷打招呼道: “大当家好!” “大当家好!” 赵月常脚下生风,边走边跟周围的兄弟打招呼。 “好好好,吃好喝好啊!今儿是姐们的好日子,都撒开怀使劲灌,酒肉管够!” 赵月常那张俏丽飒爽的脸上满是喜色,说着招呼着端菜的兄弟道:“去把后厢房茅厕旁的那棵桂花树下的好酒给大家伙挖出来!” 她笑着看向众人,“三十年的陈酿!上回二蛋,哦不,二当家从临江带回来的好酒!埋在咱们山寨也有三四年了,正好!今天你们赶上了!哈哈哈~” “谢大当家!”众人齐声喊到,一时间声若洪雷惊起了旁边林子里的一众鸦雀。 小跑着赶上来的花云花墨两个丫头拿着大红绣球花喘着气道:“大当家您的绣球花忘带了,”说着便上前帮她绑在胸前。 赵月常呵呵直乐,“把这给忘了。”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乐的你都找不着北了!”二当家程薄云端着酒走上前来,估摸着是喝多了,一改先前献媚的样子,如今眸子里到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像是添了几分意味深长。 赵月常见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装作没事人似的呵呵笑道:“可不是嘛!这还得感谢二当家给我抢了一个好夫婿咧!” 程薄云看了一眼没心没肺的赵月常,眸子里多了几分暗淡,把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摇摇晃晃的走向酒桌。 赵月常看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眉头皱了皱,这个小废物又抽什么神经?一会一张脸,属狗的他! “大当家,系好了。”花云道。 赵月常回了回神,那张俏丽飒爽的脸上又堆满了是笑意,“走走走,跟我去看看你们新姑爷!” “得咧!” “看新姑爷!走看新姑爷去!” 众人起哄着一拥而上跟在赵月常的身后。 …… 布置的敞亮喜庆的喜房里,小厮孙安依旧是喋喋不休的说着,嘴皮子利索的歇都没歇,气都没喘一口一口气说了大半个时辰。 刘四公子的意识渐渐回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眼前一片通红,他心中暗骂,这个死孙安,到现在连盖头都没给他掀! 听着耳边那个蠢货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心中一团火顿时就蹭起来了,刚想骂他就听得远处一道爽朗清脆的女声,吓的他快说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哈哈哈~” “杂家来看看我的新姑爷!”赵月常笑着推开门。 “让我也看看,让我也看看!”众人推搡着要进来。 “去去去!推什么推!看你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赵月常把他们扒拉扒拉往外撵了撵,“要看也得我先看!你们站在这别动!别把我的小娇娇公子哥儿也吓着了!” “哈哈哈~”众人哄笑着起哄,“大当家快把盖头掀开我们看看!” “对呀!快掀开看看!” “这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啊!是不是?”程薄云也跟着起哄道。 “是!” 赵月常深深了看了他一眼,看的程薄云莫名其妙的,他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 他原来是早上晚上变脸,后来又是随即变脸,但总也能隔几个时辰,像现在这样不过短短几分钟又变了一次脸变回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月常心思百转,不过一瞬的功夫,她又神色如常,笑骂道:“滚滚滚!你他娘的占谁便宜呢!” “哈哈哈~” 听着众人的哄笑刘四公子的心沉了沉,看来他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一想到桀骜不驯,生性洒脱的自己今天居然要委身在这样一个悍匪的身下他的心又凉了几分,呵,都是命啊! 自古蓝颜多命薄,这也太命薄了!怎么他就这么的坎坷,一茬接一茬的倒霉事都让他给碰上了!不过听到外面的女声他又松了一口气,幸好是个女的。他也听闻过这伙土匪,一群吃不上饭的灾民组起来成了流民,专门打劫他家这样的大户商贾,只是这些年都没有出来过,听说在山上开荒种地过起日子来了,所以不干这行了。这没头没脑的抢他做什么?又闹灾了?沿路过来看这附近的村民并没有受灾的迹象啊! 小厮孙安见人来了先是愣了愣,随即十分狗腿子的上前问好:“大当家的好!祝大当家的跟我们家公子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恩恩爱爱将来一起把花程寨发扬光大!” “呵,”赵月常颇为感兴趣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厮,“你小子嘴到挺甜,不错!我们山寨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一会儿跟着兄弟们一起去外面喝喜酒。” “诶!谢大当家的。”孙安笑的跟一朵花似的让开了路,还伸手做了个您请的姿势,就这么把他家公子赤裸裸的显露在了赵月常的面前。 赵月常走上前去,看了看五花大绑的人,又回头看了看一脸好奇的众人。 “快掀啊!大当家!” “快掀!”人群中有人小声催促道。 赵月常搓了搓手,咽了咽口水道:“乖乖,得罪了!” 说着便掀开了盖头。 一掀开盖头她便直直的对上了那双深邃略带控诉和愤怒的眸子,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赵月常把视线移到了那张脸上…… “啊!鬼啊!” 惊吓声响彻云霄,直达九天。 赵月常吓得往后踉跄了几步,众人好奇的往前看,顿时吓的直直的往后退,几个人闪退不及跌坐一团紧紧相拥,面带惊恐的看向这个新郎官。 赵月常和程薄云两个人吓的也你推着我我推着你不敢上前。 “你,你是人是鬼?”赵月常颤颤巍巍道。 刘四公子见众人惊恐的神色,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察觉到右脸颊上又开始发痒顿时惊慌失措,眸子里闪过一丝难堪低头不敢看众人的眼神。 孙安见状早就第一时间护在了自家公子身前,解释道:“众位别惊慌,我家公子也是刚刚才得了这个怪病,不知道怎么回事,右脸颊上开始长金色的细绒羽,遍访名医都没有医治之法,直到听说上京有名医才去拜访,本来已经没了,不知怎么现在又长起来了,但我家公子绝不是鬼,诸位放心。” 众人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不再那么害怕,跌在地上腿软的也相互搀扶着起来。 赵月常一把推开了怂不垃圾的程薄云,她状着胆子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程薄云给她抢回来的刘三公子,剑眉星目,眼睛深邃,只看另半边脸确实是五官硬朗俊秀。 可是再看另半张长着细绒羽的脸还是觉得心里膈应,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看向一旁想要逃跑的程薄云,一把把人抓了过来,给了他一个大脑嘣,“你他娘的给我抢了个什么?” 第三章 这咋凑合! 程薄云缩着脑袋脸上满是讪笑道:“这个,这个,要不……把脸盖上凑合凑合?”他试探的问道。 赵月常顿时一股火从心头冒了上来,直接一个大巴掌拍在了程薄云的脑袋上,“凑合?你个狗东西你没长心啊?这是能凑合的事吗?” 说着把程薄云往前拉,“你来,你来,你行你来。” 程薄云眼疾手快抱着柱子不撒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行,我不行。” 赵月常看着他来气推了他一把不再搭理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大当家我们回来啦!” “五爷回来了!” “五爷回来了!” 人群中有人道:“正好让五爷给看看新姑爷这病能不能治。” “别别别,”赵月常吓得嘴皮子都打颤结巴了,“什么新新姑爷,别叫那么早,这还指不定的事儿呢!” 正好一个穿着深灰色袍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笑着喝道:“恭喜大当家,刘家已经收下聘礼了,他们同意把刘四公子嫁到花程寨。” “什么?”赵月常和程薄云同时疑惑。 他们两人互看了一眼,赵月常开口问道:“不是刘三公子吗?怎么是刘四公子了?” “诶呀!咱们啊闹了个误会,二当家和您劫回来的不是三公子,是四公子。听说这刘四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俊毅非凡呢!自古这姻缘天定,二当家和您这阴差阴错带了四公子回来,这可不就是天定的缘分吗?”钱老五笑的合不拢嘴,洋洋得意道:“我当时就替您做主拍了板,将错就错,这刘四公子也不错!这不婚书我都带来了。” 说着钱老五从怀里拿出一张红纸,打开要给大家看。 赵月常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认真的看着他道:“五爷,能麻烦您件事吗?” 钱老五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立马应道:“成啊!什么事啊?大当家您尽管吩咐。” “转身,回去。” “诶好嘞!” 钱老五条件反射的答应,想了想觉得不对劲,转了身又转了回来,一头雾水道:“去哪啊?” “去刘家把婚书要回来,这婚成不了了。”赵月常一脸的生无可恋,那张俏丽飒爽的脸上此刻满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指了指还被五花大绑的人。 钱老五这才注意到新郎官已经揭盖头了,这一眼望过去他的心顿时一惊,“这,这这这……” 他吓得退后了几步,“这是什么妖怪?” “啊?妖怪?”本来已经平复的众人此刻又喧哗惊慌起来。 “什么?新姑爷是妖怪?” “不是!不是!我家公子不是妖怪!”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孙安赶紧站出来再跟钱老五解释了一遍。 …… “原来是这样。难怪刘家二老听完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嫁妆都直接抬来了。” 钱老五听完了前因后果嘀咕道。 他皱着眉上前细细的打量起刘四公子长了细绒羽的右脸颊。 赵月常拿着婚书在手里是越看越愁,她愁容满面的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本来以为找了个如意郎君,这倒好,接了个烫手山芋,这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诶!烦死了!她烦躁的摸了摸脑袋,偏头看见五爷正在细细打量刘四公子的那张脸便踱步上前问道:“五爷,他这脸能治吗?” “这个……”钱老五犹豫不决,“不好说啊!” “原来也没见过啊!”他看向低着头的刘四公子问道:“诶,小子你去上京招谁看的病啊?” 刘四公子抬眸看向他,深邃的眸子里带着防备打量着眼前这个样貌平平,满身书卷气的男人。 “五爷问你你就说,不是跟你吹,这天下也就医圣王盛泽能跟我们五爷较量较量,你仔细说说你这病到底怎么回事说不定五爷能给你治好。”赵月常见刘四公子满是防备,开口劝道。 刘四公子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钱老五,眼眸闪过一丝思量。半晌,沉声道:“就是医圣王盛泽给看的。” “他用的什么法子?我听你小厮说起效果了,那怎么又长上的?”钱老五不紧不慢地问道。 “王医圣是用了一种黑色的,带着怪味的东西敷在了我的脸上,然后使劲撕下来的。”刘四公子回忆道,“当时很疼,但没有出一滴血,就是脸有点红,过一会就没感觉了。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长上的,在马车上的时候还没有,现在不知道怎么就有了。” 钱老五听完双手抱胸,皱着眉看着这细绒羽思考着些什么。 赵月常用手招了招孙安,又指了指刘四公子,示意他帮他公子把绳子解开。 孙安得到示意赶紧上前帮他公子解开了绳子。 刘四公子活动了一下被捆久了的手腕,见钱老五在皱着眉思量,脸上神色莫测,到真的挺像世外高人的,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期翼,他忐忑的开口问道:“前辈,我这脸能治吗?” “治到不难,你说的那种黑色的药我也有,只是要根治估计有点麻烦,”钱老五看着他脸上的细绒羽心里也满是疑惑,“你这细绒羽应该是长在禽类鸦雀身上的,它怎么会长到人身上的呢?想不通想不通。” 赵月常闻言低头想了想,一张没心没肺的脸上此刻满是惆怅,突然,她结巴着道:“他他他,他不会是鸡精?” “哪有鸡毛长这样的,你又胡扯了,这颜色金黄跟鸭毛到挺像,要不就是喜鹊?百灵?凤凰?” 钱老五一个一个的猜过去,刘四公子的脸越来越黑,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两人,沉声道:“两位要是再取笑我,那就送客了。” “别别别,开个玩笑嘛!别当真。我去把药给你拿来帮你把你脸上的细绒羽先给除了,毕竟你还得出门走动,脸上带着这个也不好见人,能不能根治以后再想办法!” “如此那多谢五爷了!”孙安高兴道。 刘四公子一直悬着的心略微松了松,只有有办法治就好,一直冷冰冰的脸此刻也缓和了许多。 “多谢!” 他真诚的向钱老五道谢。 钱老五挥了挥手出门拿药去了。 赵月常看着钱老五的背影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她偏头就看见了那双深邃的眼眸带着打量一直看着自己,她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那个,你好好休息,杂家就先走了。” 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大门处说道。 说完便赶紧走了。 临走还一把拽住了躲在一旁不吱声的程薄云的耳朵。 “诶诶诶,轻点!轻点!” 程薄云身体跟着耳朵向外走,“这不是绑错了嘛!这不怪我呀!我打听的没错!” “呸!绑错了还叫没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娘的终身大事就跌在你手里了!” …… 声音愈来愈远。 赵四公子看着两人打闹的背影眸子深了深,看来这花程寨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第四章 他还挺横! 明月高悬,月朗风清。 花程寨门口蹲了两个火光照的长长的身影在那里长吁短叹。 “寨子里那货怎么办?”程薄云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赵月常问道。 “怎么办?养着呗!”赵月常没好气道,“聘礼给送过去了,婚书也拿来了,嫁妆也拿来了,还能怎么办?也不差他那一口饭。” 程薄云那张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郁闷,他欲言又止,张了张口好不容易打定主意想说,就听得旁边一个身影急匆匆跑了过来。 “大当家,大当家。” “怎么了?着急忙慌的?”赵月常偏头看向那人,疑惑道。 “新姑爷说要吃翠云斋的烧鸡,还要稻香村的三十年陈酿,您说这,这去哪支钱啊?”来人看了一眼程薄云,为难道。 赵月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明白了,肯定是程薄云这小子抠门的毛病又犯了不肯支钱。 “诶,支钱去。”赵月常冲程薄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去。 这不说还好,一说程薄云立马就炸毛了,“去什么去!一天天就在那耍刀弄剑,一点活也不帮着干,哪家的新姑爷像他这么懒,这也就算了,吃东西还挑三拣四的,这个不吃那个不要,净挑贵的造!我就是有万贯家财也得让他给嚯嚯黄了!” “好了好了,哪那么多牢骚话,”赵月常抬手捂了捂被震着的耳朵,“这人是你抢回来的,那当然得你养。再说了,人家好歹是锦衣玉食长起来的,来到咱这荒山野岭的也挺遭罪,你也体谅体谅。等过两天让他再习惯习惯就好了。” 程薄云甩了甩头上的蓝色束带,把头偏向一边,只觉得肚里窝了一肚子的火,他嘟囔道:“人是我抢的,那也不是给我的呀!” “嘿!”赵月常看向这小子道,“是给我的,我用着了吗?我用着了吗?我动他一个手指头了吗?” “我这洞房花烛夜吓得觉都没睡着,这新婚燕尔的大晚上跟你搁这蹲大门,这都因为谁?是谁出的馊主意为了少给钱安排兄弟们直接抢的?是谁?”赵月常这暴脾气直接瞪着他道。 程薄云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嘴硬道:“我哪知道会出这岔子。” 说罢,不情不愿的拿出了银钱钥匙递给了来人,“拿去,跟他说,你们明天一早就去给他买。” “得咧!” 看着来人接了钥匙兴高采烈的走了程薄云蹲在那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这不行啊!养着他也没什么用,种菜也不会,锄地也不行,还费钱,得想个办法把他给弄回去。”程薄云小脑瓜子飞速的运转着。 “别想了!”赵月常蹲在那把头磕在手臂上叹了口气道:“昨天五爷去刘家问过了,人家说了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人他们是坚决不收的,咱们被赖上了。” “那这个刘天宝呢?他就不想回去?” 正说着话呢,刚刚那个人又跑回来了。 “大当家,大当家。” “又怎么了?” 赵月常不耐烦道。 “新姑爷说了,他不要明天去买,他现在就要吃。” “呵,他还挺横!”程薄云气的一下窜了起来,“拿我鞭子来,把他吊起来先打一顿,还来劲了是不是?敢跟土匪谈条件?” 赵月常头疼的捂着脑袋,“这一天到晚的闹个不停,他怎么就没消停的时候?” “那大当家,这,这要吊起来吗?”来人看看程薄云,又看看赵月常,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等着他们两个给个准信。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兄弟跑来了,“大当家的,新姑爷说了不用买了,他们把寨子里的鸡杀了一只,正烤着呢!不用下山了。” 赵月常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好像隔着老远就闻着味儿一样,“你看看,他这是要走的样子吗?” 程薄云也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是气的有点喘不上气了,“不行,我脑瓜仁都疼了,这是抢了个祖宗回来供着了,这小子太不要脸了,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这新姑爷怎么是外人呢?这是大当家的夫婿呀!”后面跑来的这个兄弟疑惑道。 另一人也附和着点头,语气中带着崇拜,“对啊!新姑爷的剑耍的可好了,跟大当家的红云戟有的一拼。” “就你长嘴了!就你会说话!”程薄云瞪着那人没好气道,“去去去,一个个胳膊肘往外拐,不当家不在柴米油盐酱醋茶贵!这花程寨每天多少开销知道吗你们!我这操碎了一颗心也没落一点好!滚滚滚!赶紧滚!” 赵月常瞥了他一眼,无语的撇了撇嘴。 她看向旁边被训得束手无策的两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走。 待两人离开了她才看了他一眼,慢慢悠悠开口道:“我看你是为了堪油水操碎了一颗心!” 程薄云身体一僵,嘴皮子都打颤了,“谁,谁,谁说的?谁在那造谣!” “哼!” 赵月常从旁边草丛里揪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里叼着道:“还用人说?前两天我去山凹凹那挖盖新房的泥,挖出来一大袋的银钱,有铜币有白银还有黄金,这不是你的?” 程薄云心里一凉,脸上的表情跟快要哭出来了一样,他含着泪咬牙道:“不是,不是我的!” 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钻心的疼痛疼的他是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呜呜呜~攒了大半年了,我容易嘛我…… 越想越委屈,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是你的你哭什么?”赵月常明知故问,眨巴一双杏仁眼十分无辜的看着他道。 “我高兴哇~山寨又多了一笔钱,我太他娘的感到高兴了!呜呜呜……”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新姑爷大手大脚的这以后的花销肯定少不了,正好这笔钱充公解了燃眉之急。”赵月常颇为欣慰道。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蹙着眉颇为困惑道:“你说,这是哪个脑袋里长了包的蠢货把这钱埋到那山凹凹里的?” “我怎么知道!”程薄云擦着眼泪声音里带着哭腔怒道。 赵月常抿了抿嘴,努力憋住嘴角的笑意,“也对,问你也是白问。” 说完,她拍拍屁股也潇洒的走人了,留下被割了肉的程薄云在那放声嚎啕大哭。 这日子没法过啦!呜呜呜~ 第五章 大当家被炸上天了? 山寨中央的空地广场上一团篝火烧的正旺,火上还架了一只鸡,烤的油光水滑滋滋作响,香味扑鼻。 一个穿着黑色绣暗金祥云花纹长袍的男人端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背挺的尤为的直,他五官俊毅分明,自有一股正气凌于眉间,眼睛深邃,瞳孔却清澈见底,有一种憨憨的感觉,配上他那出众的容貌竟也格外的和谐。 赵月常往山寨走的时候就看见了已经由钱老五医治过的刘天宝,还别说,这把那细绒羽拔了以后长得还挺好看的,一个空有一副俊毅睿智皮囊的帅气小憨憨。 她边看边点头,样貌是过得去了,看起来也是个本性纯良的好孩子,就是怎么那么能吃??? 不过片刻的功夫,刘天宝已经姿态优雅的把烤鸡从火上取下来吃的是一丝不剩,而孙安又立马又拎了两只抹好料的鸡小跑着赶来,看见地上的鸡骨头他瘪着嘴道:“公子,你也给我留点呀!” 刘天宝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闻言瞥了他一眼道:“你手里不是还有两只嘛,分你一个腿。” “啊?就那么点!”孙安哭丧着一张脸,“公子你怎么跟吃不饱一样啊!你昨天一天就吃了两盆馒头,三条鱼,五只鸡,还有许多瓜果点心,一口都没给我剩!饿的我只能半夜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黑灯瞎火的吓死我了。” 在一旁偷听的赵月常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这是抢了个什么呀?怎么那么能吃?难怪程薄云那小子意见那么大,他那么抠唆的人,恨不得每人每天就一盘绿叶子就能饱,遇见个这么能吃的他不心疼粮食才怪呢! 刘天宝也觉得不对劲,他蹙着眉那双深邃又清澈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思,即使他是习武之人也没有这么个吃法的,况且他从前的饭量并不大,难道…… 忽的他想起来他昏过去的时候迷迷糊糊好像看见了一个穿着青灰色衣袍的和尚,那个和尚正在打坐,他好像察觉到他,还睁眼看向他道:“孽畜!还不回来!” 就这么一句话,他就觉得心头一震,五脏六腑仿佛都受到了冲击,当时就给吓醒了。 自从他右脸颊长金色的细绒羽开始,这些奇奇怪怪的梦就没有停过,一会儿是和尚,一会儿是老道,还有一些仙气弥漫的宫殿楼台,他每梦见一次心就觉得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想他心里越是觉得惶恐不安,肚子也越来越饿了。 赵月常看着他不一会又吃了五六个馒头心也不自觉的开始疼起来,她好像体会到程薄云的那种感觉了,就是有万贯家财也经不起这么吃呀!这兵荒马乱的,白面粮食多金贵啊! 她捂着胸口往卧房走,不行不能看了,她边走边掰着手指头算程薄云那小金库还有多少钱,实在不行就把他的钱都扣出来充公!这么想着她的心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嘿嘿嘿~ 程薄云在山寨门口嚎了一会,嚎累了便起身抹了抹眼泪哭哭啼啼的往回走,正好,他也看见了烤着鸡吃着大白面馒头的刘天宝,顿时他就觉得心痛如绞,白面多金贵啊!他居然这么造!一想到自己为了省粮省钱天天吃玉米面窝窝头配两咸菜疙瘩,当时就眼前一黑往后一仰气得撅过去了。 过路的兄弟看见了顿时慌道:“二当家!二当家你怎么了二当家!二当家?” “来人啊!快来人啊!二当家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有人偷袭吗?快戒备!戒备!” 刚回到房间没多久赵月常就听见了吹号的声音,她一把拿过那杆高八尺重五十斤的红云戟,拎着就往外跑。 “怎么回事?谁他娘的偷袭?”她大着嗓门一哄,方圆五里的鸦雀又惊的飞了起来。 花云上前道:“大当家,是二当家晕过去了,兄弟们怀疑有人偷袭所以戒严了。” “晕过去了?让人打晕的?”赵月常心里一惊,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晕了。 “不知道,五爷已经去看了。” 赵月常大步流星的走向程薄云的卧房,到了看见五爷已经在那搭脉了赶忙问道:“他这怎么回事?是不是让人打了?” 五爷皱着眉,“他好像是气急攻心晕过去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外伤。” “气急攻心?”赵月常蹙眉想了想,不会是因为挖到他一袋金银没给他直接充公所以气成这样的? 不是,那也不应该呀!他捞油水还有理了?而且要气当时就应该撅过去,在那嚎了一会儿应该没事了。 她招呼一旁的兄弟过来问道:“二当家是晕在哪儿的?” “大场子旁边,就新姑爷在那烤鸡的不远处。” “噢!”原来如此。 赵月常挥了挥手,“行了,你去告诉他们没事了,二当家没事,就是咸菜疙瘩吃多了身上没劲撅过去了。” “啊?” “啊什么啊,去!让他们派几个人巡逻,其他人早点睡,明天还干活呢!” “喔!”那个小兄弟颇为不解的一步三回头,想不通二当家怎么会吃咸菜疙瘩吃的晕过去。 赵月常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的程薄云叹了口气,“五爷给他开两幅想开点的药!以后这样的日子多着呢!我怕他给自己气死过去。” 五爷在听到那兄弟讲在哪捡到这货的时候搭脉的手就已经收回来了,得咧!“我说怎么气急攻心呢!原来是抠的!” “他这两天还是只吃玉米面窝窝头?” “可不嘛!兄弟们也一样,一个星期捞上吃一回白面馒头,天天咸菜疙瘩,要么就是鸡蛋汤,一大锅水放两个鸡蛋!哪家的土匪当成我们这样的!”提到这五爷也气不打一处来。 他看着气得撅过去还哭丧着脸的程薄云道:“活该!气死活该!” 赵月常忍不住笑出声来,“前两天后山挖出来一袋金银,正好给兄弟们改善改善伙食,让他好好歇两天也别出去溜达了。” 她故意走到程薄云身边,靠近他的耳朵道:“在床上躺着省劲!不费粮食!” 赵月常清楚的看到这货的眼皮子一颤一颤的,一看就是醒了。 “哼!” 见被发现了程薄云也不睁眼哼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得咧五爷,看他也没事了,咱们也走!” “走走走,大晚上的瞎折腾人。” 程薄云忽的坐起来看着两人的背影怒道:“你们两个真讨厌!我都这样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赵月常和钱五爷头都没回,只留下两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程薄云哼了一声气得又抱着被子躺了回去背对着外面。 赵月常把红云戟扛在了肩上悠闲自在的往回走,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颗格外亮眼闪烁的星星,而且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赵月常觉得有什么怪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亮光球照的人眼睛白茫茫一片,睁也睁不开,只听得“轰!”的一声…… “啊!”一道惊慌失措的喊叫由近至远。 一个巡逻的弟兄目睹了全过程,他吓得不停的用手推旁边的兄弟道:“那个光,那个光把大当家炸,炸上天了!” “什么光?什么光?” “诶呀!你看那!那!那个光炸的!它把大当家炸上天了!” 另一个兄弟抬头一看,一道白色的亮光包裹着一个人影往天上飞去了。 “啊!”那人吓的目瞪口呆,愣了一分钟才惊慌张恐的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大当家的被炸炸炸上天了!!!” 第六章 这是哪啊? “轰!”的一声巨响惊起了山寨里的众人。 程薄云吓得赶忙坐起来鞋子都没穿好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跑。 “怎么回事?什么东西响?” “二当家!二当家!” “二当家!不好了!”那人慌忙跑过来险些跌到了地上,“大当家让一个星星,哦不,一道白光给炸飞了!” “白光?什么白光?”程薄云一头雾水,仰着头往天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不过确实有颗星星冲他闪了闪,“是那颗吗?” 他指着那颗最亮的星星问道。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原本漆黑只有明月高悬的空中忽然之间闪烁起了漫天繁星,他皱着眉头都要急哭了,“我,我不知道是哪颗了!” 原本已经走到卧房门口的钱五爷也闻声赶来,“怎么回事?吵什么呢?大当家怎么了?” 一连几个问题问的那那个兄弟更急了,他理了理头绪,把他看见的说了一遍,还把众人领去了那道白光落下来的地方。 一个一米为半径的大坑赫然出现在平坦的地面上,泥土都被烧焦了。 钱五爷和程薄云对视一眼,心下大骇。 “这道白光威力那么大,那安花不是……”程薄云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 钱五爷脸上也出现了凝重。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悲伤沉重的气氛里。 就在这时孙安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 “五爷!快救救我家公子!我公子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公子跟撞了邪一样在屋子里飞了飞去!哦不,撞来撞去!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而且捂着脑袋头痛欲裂!您快去看看!”孙安都快急哭了,他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害怕又担心。 一连两个人出了事,还都这么稀奇古怪,心思敏感的程薄云立马就觉得不对劲,他拉着钱五爷疾步走向刘天宝的卧房。 本来吃完了烤鸡刘天宝和孙安两个人打算回去就寝了,刚到卧房坐下没多久就听见一声巨响! 孙安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刘天宝则觉得头痛欲裂,脑中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涌了进来。 “孽畜!还不快回来!” “孽畜!还不快回来!” “孽畜!你又去了哪儿?” “雕兄,这可是能练件上好的法器!” “阿雕,我想有个厉害的法器!” “阿雕,南天门的石狮子又欺负我!” “雕兄,此次历劫辛苦你了!” …… 一股巨大的能量忽然回归了他的体内,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跟个能量球一样在屋里飞来飞去! 孙安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找人。 等到他带着人来到卧房门口只听见—— “啊!” 一道仿佛忍受着巨大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 众人立马跑了进去,还没看清楚情况就被满室的金光闪的眼睛也睁不开。 程薄云被强光照的捂着眼睛,等了一会半睁开了眼睛通过手指间的缝隙隐隐看见了被金光包裹的人,不!或许,不是人…… 刘天宝只觉得后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疼的他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怎么发泄! “啊!” 又是一声带着疼痛的吼叫! 应声而来的是凭空出现的一对巨大的金色翅膀! 能量冲击着众人都飞了出去,房屋也被撑破了! 亮光渐渐消散,众人倒在地上一边捂着疼痛的胸口,一边向着站在房屋中央的人看去。 只见刚刚还好好的人此刻背上却长出了一对两米长的翅膀,扑腾开来的有房屋那么大,金色的华羽在夜空中尤为耀眼。 刘天宝喘着粗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此刻他神色复杂,眼眸里波涛汹涌,不再是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反而多了几分邪性,他淡淡的瞥了一眼众人,转身扑腾起翅膀向九天飞去。 …… 这边赵月常一路吼叫被那道白光炸上了天。 她只觉得脚下的人间烟火房屋瓦舍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而且身边逐渐出现了云层,一层,两层,三层…… 直到低头再也看不见房屋瓦舍只有一望无际的祥云她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渐渐适应起这道白光,他娘的,我倒要看看这个鬼玩意能把她炸到哪去,大不了就去见阎王,还怕他不成? 就这样,赵月常蹙着眉瘪着嘴紧紧的抱着红云戟,姿态虽怂但眼里却带着凶狠死死地盯着天上,像是要去打架一样。 不过片刻,这道白光就把她带到了一个满是仙阁楼台的地方。 入眼满是仙雾缭绕,隐隐有白玉似的楼阁闪现,往来有衣着或是华丽,或是质朴的人驾着祥云飞在空中。 赵月常看着一个个仙人才自己身边飞过愣了半天,她皱着眉头,愣在那里半天,这,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她狠着心闭着眼删了自己一下,“嘶~”疼! 真的???她上天了?到九天了?这都是仙人? 赵月常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正好站在了一个宏伟威严的大门前,她往后退了几步,看见大门顶上写了赫赫然三个大字——“南天门”。 “不是,南天门,南天门怎么跟集市一样?” 赵月常疑惑的看向一个个跟摆地摊似的搭一个个棚子在那招呼的仙人。 “来来来,妖兽联盟会招人了啊!所有的妖兽,兔妖狐妖猪妖等等等等,还有精怪,蝎子精,蛇精什么的都算啊,都算。都是我们妖兽联盟会未来的栋梁之才!” “所有的道友请到到道盟一叙,乘元始天尊圣谕,立道盟与众道友共同探讨天之大道……” “佛家讲坛,讲经说法,凡听三节佛法课者便可自动成为我佛教弟子,不问前生,只讲今世。” “仙仙联盟会,所有的小小仙可以来我处报到学习,修仙学技。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有多强?就看仙仙联盟会!” …… 赵月常左右看了看发现又来了许多跟她一样刚刚上天的,他们中有的往妖兽联盟会的方向去了,有的往道盟的方向去了,有的去了佛家讲坛…… 赵月常从这个看到那个,从那个看到这个,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被炸上天的该往哪走。 她站在那有点懵,即使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干的是整天把闹袋提在裤腰带上活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啊!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七章 石狮子你回来啦! 就在赵月常站在那跟着一个小妖瞪着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个人都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一道兴奋喜悦的呼唤打断了两人无聊的对视。 “石狮子你回来啦!”一个钟灵俊秀,衣着华丽的男仙跑了过来。 赵月常左右看了看,见他一双眼眸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疑惑的抬手指了指自己问道:“你是在说我?” “对呀!不是你是谁?”那人拉着她往南天门走去,“我刚刚还跟太上老君嘀咕呢,怎么你历劫还不回来,你看看,你这说回来就回来了!赶紧去梦华上仙那报个到,一会儿我们去找妖兽联盟会的繁琴琴一起给你接风洗尘。” 赵月常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梦华上仙?什么妖兽联盟会?“等等,等等!” “繁琴琴是谁?” 那个男仙莫名其妙的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笑道:“什么繁琴琴是谁,你们打小一起玩闹的你忘了?当年她初上九天,在南天门前与人起了争执差点被打,还是你护住了她,你下凡历个劫连老朋友都忘了?” “不是,不是,”赵月常有口难言,“我是真忘了啊!” 她语气十分真诚,那个男仙闻言停下了脚步,见她一双眼眸里十分的认真不带作伪心下也起了疑惑。 “你真忘了?那你不会连我也不知道是谁了?” “大概,这个,差不多!”赵月常犹豫着点了点头,这仙是有点面熟,但是还是不认识。 那个男仙愣在那里半天,眨巴眨巴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这装束确实不对,怎么都上天了还穿着凡间的衣服。按道理你历劫成功回来就应该穿上你自己的法衣了呀!” 赵月常见这个钟灵俊秀的男仙皱起眉头看着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给她都看毛了。 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不耐烦的开口道:“那个我能回去了吗?” “回去?回哪去?南天门吗?” “不是,我是说回凡间,我兄弟们还在那儿呢,一摊子事,离了我不行,要不你把我送回去!反正我什么也不记得。”赵月常摊了摊手道。 “不行!这怎么行!你都回来了还回去,历劫历傻了你!”说着他拉起她凌空而起脚踏祥云往那玉宇楼阁飞去,“我带你去找梦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又飞啊?”赵月常看着又悬在半空中的自己慌道。 “踏着祥云走的快,你放心不会掉下去的,对了,我叫斛玉,你记好了,别再忘了。” “我叫赵月常,你在天庭是干嘛的?”赵月常好奇道。 “我不干嘛,就是一个散仙,每天就是修炼,会友,游玩,或是炼丹或是练法器。” “喔!”赵月常恍然大悟,“就是吃闲饭的。” “额……”斛玉愣了片刻,“你这么说也对。” “那你呢?你在凡间干嘛的?” “那,我可厉害了!”赵月常清了清嗓子,开始吹嘘起自己的丰功伟业,“想当年我是一个人就拉起了一杆子人,带着我的兄弟们是白手起家打下了这花程寨……” 斛玉仙君听完她在凡间的奇遇满是崇拜的看向她道:“石狮子,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当初你下凡之前还是个如稚童般需要人看护的小孩,没想到下凡历劫一趟你竟变的如此果敢有魄力,可见女娲娘娘让你去历劫是对的。” 赵月常听着他嘴里又冒出了许多她听不懂的东西蹙着眉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叫我石狮子,我叫赵月常。” “因为你就是石狮子呀!你的原形就是石狮子,”斛玉仙君看着她眨巴眨巴了眼睛,眼里一片茫然,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诶呀,你现在可能是脑子坏了所以把事给忘了,等让梦华上仙帮你看看就好了。”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一座独门独院的宫殿前,头顶的牌匾上写了三个大字——“幻梦坊”。 这怎么还是个作坊?赵月常在心里嘀咕,她跟着斛玉仙君直接到了大殿,只见殿正中一个磨盘样式的巨大法器,就是颜色贵气了点,花纹华丽了点。法器上方悬浮着一个一个泡泡,个个都有脸盆那么大,里面还有人在走到,跟戏台子上演戏似的走来走去而且各个泡泡的画面都不相同。 一个穿着紫色仙裙的女子翘着二郎腿闲适的坐在悬浮在空中的花椅上,手里还拿着跟钓鱼杆,她把鱼线甩到哪个泡泡上那个泡泡就会被拉到她眼前。 “诶,你们怎么来了?”梦华上仙看到了这两人惊喜的笑着从花椅上足尖轻点飞身下来。 待看清此人面容赵月常惊的嘴巴都要掉下来了,太,太,太太太他娘的好看了! 螓首蛾眉,双瞳剪水;目若秋波,顾盼生辉。身姿窈窕,仪态万千。露出来的纤纤玉手晶莹剔透,指尖红润有光泽,走起路来婷婷袅袅,婀娜多姿,看的赵月常眼睛都直了。 斛玉仙君嫌弃了看了一眼流哈喇子的人,默默地离她远了几步,“你怎么下凡历劫一趟还是那么不争气!一见到美人就流口水!” “咦?不对啊!石狮子?你怎么回来了?”梦华上仙突然回过神来,看着这个应该还在历劫的人出现在这里她十分惊讶。 赵月常眼里冒着金光,嘴角噙着哈喇子看着人家,这声音也好听,娇娇糯糯的,嘿嘿嘿~ 斛玉仙君甩了甩袖子看了眼不争气的某人,臊的脸都红了,她不尴尬,他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听见梦华上仙如此说道斛玉仙君也愣了愣,“她还没有历劫完成吗?那她怎么回九天了?” 梦华上仙闻言脸色突然一变,抬手便开始掐算,她皱着眉道:“像是出了什么变数在她身边,她的法器就自动把她给接回来了。” “变数?什么变数?”斛玉仙君疑惑道。 梦华上仙皱着眉又掐算了半天,眉头越蹙越紧,过了半晌她无奈的放下了手,“我算不出来,但石狮子身边可定出了什么问题。” “喔,对了,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这可如何是好?”斛玉仙君也开始焦急起来,他看了一眼还傻乎乎在那淌着哈喇子的某人叹了口气,“她现在法力全无,又什么都不记得,这可怎么办呀!” 第八章 要不,送回去? 梦华上仙又捏着手指重新掐算了一遍,可惜还是算不出来那个变数到底是什么,只是她隐隐觉得不安。 “现在道盟,妖兽联盟会,佛家讲坛还有仙仙联盟会多有摩擦,前两天道盟的几个道友还和妖兽联盟会的几个妖修起了冲突,最后还是净坛使者出面讲和才安稳下来。”梦华上仙蹙着眉头担忧道,“近几年仙界灵气充足的地方已经被几个联盟会瓜分干净,剩下的地方也被散仙们占地为王,大小盟会,党羽勾结,从三千世界来的仙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更何况仙界素来是强者为尊,更有仙人为了功德之力和信仰之力私下公开圈养干预凡人之事来为自己增进修为。这样下去,怕是要出大乱子啊!” 斛玉仙君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宽慰道:“左右还有三清老祖,女娲,佛祖他们挡在前头,哪里就到了要我们这些小仙操心的地步了。而且妖兽联盟会的会长的净坛使者,使者素来能言会道,左右逢源,原来又是天庭的天蓬元帅,后来又当了使者,由道教出入了佛家门,哪边他都沾亲带故,由他当这个妖兽联盟会会长你就放心!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样说,可如今不知哪里开了口子,仙界的灵气直往外泄露,若是再找不到缘由,怕是就不止是现在这样明里暗里的摩擦争抢,而是明面上的厮杀了。”梦华上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如今我也不过是庸人自扰,只是三清老祖,女娲娘娘和佛祖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弄清缘由,如何让人不担心呢?” 想到这儿斛玉仙君脸上也出现了凝重,“千年万年万万年的修炼,若是找不到缘由任由灵气泄露,那我们这一身修为也就废了。” 他叹了口气,也开始愁眉不展。 赵月常靠在那个华丽的大磨盘盘,看着这两仙嘀嘀咕咕个没完,无聊的哈了口气,什么争夺地盘,什么灵气泄露,这跟她的事有关系吗?他们到底打算咋办?还送不送她回去了? 她也叹了口气随意往左瞥了一眼,这一眼正好就看到了程薄云那张熟悉的脸。 只是……怎么才短短个把时辰不见他就看上去沧桑了许多? …… 自打看见刘天宝忽然长出羽翼呼的飞走以后大家都吓的不清,五爷他们更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去了庙里求了一大堆的符把山寨各个角角落落都糊了个遍。 程薄云带着大家一起把山寨被损坏的地方给重新修缮了,还派人四处去打探赵月常的下落,他不相信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当年从死人堆里都能爬出来的人,没道理就这么窝窝囊囊的就没了!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赵月常依旧是了无音讯。 五爷看了一眼沉着脸坐在那一言不发的程薄云叹了口气道:“大当家怕是凶多吉少了,你心里有个准备!” 房间里满是寂静压抑的气氛,过了半晌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响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一字一句道,“她会回来的!” 五爷看着才短短一月就变得胡子拉碴,脸色憔悴阴鸷的程薄云,皱紧的眉头就没有松过,“你最近可有感到不适?” “什么不适?”程薄云瞥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不解。 “没什么,”五爷错开了他的视线,“就是觉得你又不一样了。” 程薄云也没有多问,他现在心里很乱,他开始害怕了,万一安花…… 不!绝对不会! 他赶紧打断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绝对不会!不会! 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程薄云定了主意起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大刀就往外走。 五爷见状慌忙问道:“诶,你去儿啊?” “我去找她,找不到她我绝不回来!”他沉声道。 五爷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深思,他平日里惯用的是一把藏了锋刀的木扇,怎么现在开始用起大刀来了? 最近出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五爷不放心的追上去。 “诶!等等!” “把这个带上。” 程薄云顿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他。 钱五爷拿出一道符趁奇不备贴到了他的头上,大声喝道:“妖怪!还不快现行!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嚯!” 赵月常在泡泡里看着钱五爷神神道道的围着程薄云念咒转圈顿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悄悄摸看了一眼还在那犯愁的斛玉仙君和梦华上仙,然后小心翼翼的挪了挪步子挡在了这个泡泡前面。笑话,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个傻货是他们花程寨的军师不要让人笑死,太丢人了,这个钱老五在干嘛呀? 同样有这个困惑还有被围着转圈圈的程薄云,他冷眼看了钱五爷一会,然后撕下了头上的黄符,沉声道:“五爷,别闹了。” 闭着眼念咒的钱五爷悄咪咪的睁开了一只眼睛,他的脸都皱到了一起可见十分紧张,在看到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的程薄云以后他松了一大口气,“还好,看来你不是妖怪。” 程薄云皱起了眉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钱五爷拍了拍自己担惊受怕的小心脏,见他又要走抬脚便要跟上,走了两步想想还是算了,罢罢罢,随他去罢!不到黄河心不死,一个两个都一样,等找不到死心了也就回来了。 ……赵月常一边挡着显示着花程寨的泡泡,一边打量着这幻梦坊。装潢华丽,摆件精致,入眼可见的奢华梦幻。啧啧啧,这要是抢一件两件回去还开什么荒,程薄云那小子也不至于天天玉米面窝窝头配咸菜疙瘩了。 斛玉仙君惆怅完了抬眼瞥见在那无所事事的赵月常才想起她,诶呀,把正事给忘了。 “其他的先放放,现在要紧的是石狮子怎么办,你这个主管仙者历劫的上仙得拿个主意啊。” 梦华上仙回过神来,偏头看了看冲着自己挑眉抛媚眼的石狮子。 她赶紧拿起手里的鱼竿往幻梦池里一甩,鱼竿上的鱼线跟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就找到了被赵月常挡在身后的梦境,梦华上仙看了一会,眼中似是闪过了许多画面,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变数怎么好像的有点大啊? 过了片刻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运功流转,等到再睁开眼看见两双期待的眸子的时候她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点心虚有点讨好,还有点慌张道:“要不,再送回去?” 第九章 本来是想走的 闻言斛玉仙君皱起了眉头,“好不容易回来了又送回去?你说那个变数很大,如今又没有找到,要是石狮子回去又出什么危险怎么办?” 梦华上仙却不担心这个问题,“无事,石狮子有灵宝护着必能逢凶化吉,那个变数奈何不了她。如今她若是不回去完成历劫那她的仙识和法力就无法归位,如今历劫已经完成了一半,等再过几天她就能回来了。” 赵月常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磕在那只手上立起来摸着下巴。听着他们两个淡淡的几句话之中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叫逢凶化吉?就是还会有凶险的事? 她正皱着眉想着,梦华上仙回头看向她道:“我这就亲自下界把你送回去,你放心。” ???突然有点不想走了咋办?到底还有什么凶等着她? “嗯……”赵月常沉吟片刻,“我本来是想走的,但是你们说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梦华上仙愣了愣,如梦似幻的美丽面容上出现了一丝哭笑不得,她笑着道:“小石狮是不想走了吗?” “想走。”赵月常答得斩钉截铁,程薄云钱老五花云花墨他们还在那呢,还有那么多兄弟,没她这个英明的领袖带领说不定过不了几个月就得让人把老巢给端了,只是……这个凶险…… 她扯了一个无辜可爱略带讨好的笑容看着梦华上仙道:“这个,嘿嘿,走还是要走的,就是,就是我想算算我后半世的运程,您觉得能算吗?” 斛玉仙君无奈的扶了扶额,“你就是去历劫的,历完劫就回来了,就算算了对你来讲也没什么大用,凡尘俗事如过往云烟,回来了就一切都忘了。” “你说的倒轻巧,感情吃苦受累的不是你,”赵月常瞥了他一眼道,“我算了当然有用,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就知道我叫赵月常,我过得也是赵月常的日子,你们说的什么石狮子那是后话了,人还得脚踏实地,光讲将来怎么怎么那都没影的事,眼下让自己少吃苦少遭罪才是最要紧的。” 说完她狗腿子的走到梦华上仙旁边,拉着她的衣袖眼里带着期翼,“好上仙,您就给我透个底!成不?” 梦华上仙看着眼前这个撒娇卖萌的小人,仿佛又看见了她在南天门守门不好好干活天天调皮捣蛋的日子。 她伸手摸了摸赵月常的脑袋,心里也十分无奈,“你成也灵宝,前路难卜也因灵宝。我看了你历劫的种种,跟我给你设定的劫数有很大的变动,而且我竟无法探测到你的所有过往,所以你让我算我也算不出来你的劫难。但我却算到了一样,你的凡间的命途显示的是封侯拜相,一方霸主!” 这八个字听的赵月常眼睛一亮! 封侯拜相!一方霸主!嘿嘿嘿,这得多威风啊! 她激动的拿起了地上的红云戟,心中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就回去成就一番大事业。 她拉着梦华上仙就往外走, “走,走,快走。”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上来个把时辰了指不定凡间几个月都过去了,再等等我那帮兄弟胡子眉毛都白了还怎么打天下。快走,快走。” “诶,石狮子?”斛玉仙君看着被赵月常拉着啾的一下就飞走的梦华上仙赶忙呼唤着跟上道,“你不去看看石奇纳吗?” “什么石奇纳?我先走了,下一世再见!”赵月常头也没回,兴高采烈的拉着梦华上仙跑了。 斛玉仙君一个仙君追她追的气喘嘘嘘,没一会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好家伙,没了法力还这么能跑!她应该跟豹兄是亲戚!” …… 凡间,花程寨。 钱老五坐在山寨门口的了望台上的长吁短叹,“好好的一个山寨,大当家飞了,二当家走了,留下他一个军师在这拉队伍,干的都是吃苦受累的活,这整天又要锄地又要建房子,他这一把老骨头了,又不是那两个年轻力壮的,这哪里是军师干的活。” “怎么你们土匪还干这个么?”一道稚嫩的孩童的声音响起。 钱老五顿时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左右看了看,没人啊? “嘿,我在跟你说话呢!”那道稚嫩的孩童声又出现在耳畔。 钱老五这回听清了,吓的腿肚子直发颤,后背上冒了一阵阵冷汗,鸡皮疙瘩起来一身,才八月的天他居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我滴个老天爷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太他娘的吓人了! 他紧张的眨了眨眼睛,咽了咽口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颤着腿肚子扶着木头围栏慢慢起来,这到了关键时刻,两条腿软的跟棉花一样仿佛没有知觉,全靠把力撑在了木围栏上才勉强站住。 钱老五又惊又急,眼泪都出来了,我想走!快让我走!别拦着我! “谁拦着你了?”那道稚嫩的声音疑惑道。 听见那道稚嫩的声音仿佛能读懂人心,钱老五吓得“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太上老君玉皇大帝,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快来救救我啊!我好害怕啊!你到底是谁啊!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干啊!”钱老五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都干土匪了还没干什么坏事?” “那是当初生活所迫啊!我还是半路进来的,我来的时候已经开荒种地好久没抢东西了。而且我们有八斩八不抢,规矩严的很,跟那些邪岔子不一样啊!” “那你们前些天不还抢了个人吗?” “那那那,那不是我抢的。而且那不是抢,那是娶。我们已经给刘家下聘了,婚书都拿来了,不信我去拿给您看。” 这怎么还碰上了一个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的鬼?钱老五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点背到家了。 “我不是鬼!你才是鬼呢!”那道稚嫩的声音气愤道,“本仙可是蓬莱仙山由天地灵气汇聚成型的一颗清露,才不过万年就已经修炼出仙体,由的你一届凡人在这里信口雌黄!” 钱老五抹着泪的手顿了顿,惊的嘴巴都微微张开,满是不敢相信,“仙?” 第十章 您是谁啊? 钱老五闻立马瞪大着眼睛左右找寻着,眼下是临近傍晚,除了时不时飞来的鸦雀,再无一样活物搁这了望台上。他紧皱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您在哪啊?” 这怎么还只闻其声不闻其人? 只听得那道稚嫩的声音哼了一声,故作高深道:“你低头看一眼。” 钱老五低头一看,什么也没看见,正觉得疑惑忽的发现自己面前的围栏上站了一个透明的跟李子那么大的小水滴,看起来晶莹剔透,超凡脱俗,不似凡间之物。 “我不是水滴!本仙是蓬莱仙山天地灵气所幻化成的一滴露珠。”这个小人傲娇道。 待看清它的原形以后钱老五松了口气,这个至少不可怕,比刘天宝那个差远了,没有他那个吓人,幸好,幸好。 “刘天宝是谁?他很厉害吗?”这个小露珠探听道他的心声疑惑的开口问道。 经过几次三番的被猜中心思钱老五已经有点习惯了,他擦了擦额头吓出来的汗,堆起笑意道:“大仙,那就是我们抢来的新姑爷呀,您不是知道吗?他来我们这住了没几天,突然之间就长了翅膀飞走了,给大家吓的不清。” “翅膀?”小露珠垂眸喃喃自语,“难道妖兽联盟会派人来了吗?” 钱老五跪在地上好奇的看着他,“大仙,您是哪路神仙?主管哪方土地?任何职位啊?” 小水滴被他这么一问回过神来,它清了清嗓子道:“我属于蓬莱仙岛天生地长的仙,集天地灵气受玄道感化点吾,不掌管土地也不任虚职,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也就是没什么实权。”钱老五看着它,眼睛里一片真诚。 “咳咳,”小露珠清了清嗓子,晶莹剔透的脸上微微泛红,它修炼了万年才修出了仙魂,连仙体还没修出来哪有空去领职,它生硬的转移话题道:“你这山寨不错。建了几年了?” 钱老五人精似的哪能看不出这位大仙生硬的转话题,赶忙接茬道:“也没有几年,这些都是新建起来的,到现在大家还在开荒。估摸算算从我们大当家二当家带着兄弟们到这儿扎营建寨大概有六七年了。” 听他说了小露珠才回过神来,诶呀!把主神吩咐的正事儿给忘了,“你们大当家呢?” 说到这儿钱老五沉默了,脸上满是伤感痛心,半晌才道:“没了。” “一个多月前给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星星给炸飞了。” 越听小水滴的眉头就皱的越紧,怎么出了那么多的变数,先是前面来了个不知道是何方妖怪的刘天宝,现在又把人给炸飞了,主神这是给它找了个什么差事啊! 一人一仙,一个低着头满是伤感,一个叹着气满是惆怅。 就在这时,天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老五!我回来啦!” 钱老五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金色的大罩子把赵月常给保护在了里面慢慢从天上往下飞,直到她落地这个屏障才消失不见。 赵月常在落地那一秒也听到了梦华上仙的声音,“小石狮,前路未卜,要小心身边的变数。” 说完这道声音便如同屏障一样消散不见了。 赵月常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思,在看见钱老五他们跑过来的时候又敛去了眸子里的情绪,朗声笑道:“哈哈哈,兄弟们,杂家又回来啦!” 这一嗓子一哄寨子里的兄弟都听见了这熟悉的声音,都赶忙寻来。 “大当家回来啦!大当家回来啦!” “谁回来了?大当家回来了?” “对,大当家回来了!” 钱老五看见那道熟悉的英姿飒爽的身影又威风凛凛的站在了山寨门口,激动的楼梯都没下,直接翻过围栏,从了望台跳了下去。 “噗通~” “咯~” “啊!” “五爷!” “五爷你没事儿五爷!” “没事儿,没事儿。”钱五爷甩了甩头上那几根头发,捂着腿,咬着牙道。 众人赶紧把他搀扶了起来。 赵月常见他从了望台上跳下来也吓了一跳,她疾步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的伤势,“你一个穷书生当了两天土匪还真当自己盖世无敌了?连楼都敢跳了?两三米的台子呢你不要命了!” 赵月常边说边帮他捡起从头上掉下来的发套递给了旁边看见她激动万分的兄弟们,“去帮五爷把头发洗了。” “诶!” “担架呢快把担架抬来!” “来了来了!” 赵月常扶着热泪盈眶的五爷上了担架,五爷捂着腿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当家!我以为你没了呢!” “我没事儿,就是去天上逛了一圈。” 兄弟们稳稳的抬着五爷回山寨,赵月常在旁边跟他们讲了自己去一趟的所见所闻。 “……我让上仙给我算了,上仙说了,我的命途是封侯拜相,一方霸主!我听了赶忙回来,就怕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回来你们都老了还怎么成就霸业?所以我着急忙慌的就回来了。” “哇!大当家真厉害!” “那大当家神仙还跟你说什么了?” “神仙有没有给你吃仙丹?” “对啊!跟话本里说的一样神仙都有仙丹,大当家你有没有抢些回来?” “想的到美!老娘一下窜那么高吓都吓死了,而且天上不止有仙人,还有从凡间修炼上去的妖修人修道修,诶呀!反正原形是奇奇怪怪五花八门,要不是老娘胆子大早吓得撒腿就跑了,还能那么镇定的在那等到神仙把我送回来。”赵月常颇为后怕的拍了拍自己受到刺激的小心脏。 “啊?” “那,那新姑爷也在天上吗?” “新姑爷?新姑爷怎么了?”赵月常疑惑道,她一下就被炸上天了,也不知道山寨近些天发生了什么。 “那天大当家你被星星带上天以后没多久,新姑爷突然就长出了一对巨大的羽翼,蹭的一下也飞走了。” “什么玩意儿?!” 赵月常心中一惊,不自觉垂下了眸子,眼里闪过一缕深思。 第十一章 老子要打天下 小露珠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跟着他们跑,好不容易到了卧房眼瞅着就能休息一会儿,哪能想到这个赵月常深思了拎着枪又要踱步往外走:“我去看看刘天宝的那个小厮,问问他有没有他主子的下落。” “站住!”小露珠插着小腰气愤道,“你就一点都看不见本仙英明神武的身躯吗?” 周围的人闻言都吓的左顾右盼,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话。 赵月常却仿佛没有听见它说话一样,径直从它身上踩了过去,“把程薄云那个小子给我叫来,老娘回来了门都不出,睡大觉睡懵了他!去,把他揪起来,告诉他他姑奶奶回来了。” “诶哟!”小露珠被踩的呼痛呜呜呜哭了起 一般的仙人法器根本伤不了它,它是由主神一缕玄气而点化成仙的,除了三清佛祖几位尊神,其他的神仙它一点也不怕。只是这石狮子的来头更了不得。 传说盘古撕开天地时造成了巨大的能量波动,这巨大的能量波及了旁边的三千世界,正好一颗从虚空中而来的顽石受到波及从宇宙中掉落到了这方地界,主神见这块顽虽石质朴无华却又算与这方地界有机缘,便亲自雕刻成了石狮子镇守南天门。 由于沾染了主神几分玄妙之法,这石狮子刚在南天门任职三天便有了神识,到处调皮捣蛋,或是捉弄其他仙人的神兽或是捉弄来往的仙人,反正是一天正经差事没干过。因着它来历特殊,又与主神有机缘,神仙们便也都不跟她计较,谁让她是有后台的人呢?但不知道是从何处传出来的谣言,说是这石狮子本身就是一块灵宝,若是能把她打造成一柄法器必定是三界无敌。 一般人当然不会动这个主意,毕竟这个石狮子一上来直接就是仙,连修炼都没有修炼,不过三百年她就已经成了上仙,这修为就跟火箭一样直往上窜,根本就没废什么力,一般的神仙根本打不过她。而且据太上老君说,这石狮子体内蕴藏着巨大的能量,等到她完全能掌握那股能量将来必定是天庭栋梁。但总有心怀不轨之人想着走捷径占抢夺他人修为,或是想把这石狮子练成法器的,或是想把她练成丹药的,都暗搓搓的在背后伺机而动。 这次她下凡历劫正好给了那些人可趁之机,又因石狮子来历特殊,梦华上仙根本无法干预她的历劫,更给了那些心怀不轨之徒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而作为有幸得主神点化的幸运儿又被幸运的选中来凡间辅佐石狮子完成她的历劫。 说实话,小露珠自己心里也没底,连这横里横气的灵宝都祸福难测的劫难那得成什么样啊?它虽然也是神仙,可毕竟到现在也没修出仙身比她差远了呀! 但被选中了也由不得它乐意不乐意,东王公直接大手一挥就帮它收拾好了行李,给了它一片如意树的叶子载着它就来到了凡间。 这哪能想到刚来就发现出了那么多变故,心里正觉得担忧呢,现在自己又被这瞎了眼的石狮子踩了一脚顿时委屈的不行不行的,起身坐在那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赵月常在听见叫它诶呦的时候嘴角就勾了勾,这看见把仙逗哭了她不急不慢的退回来看了看地上的小人,伸出手捻起了它露珠的尖尖头,左右看了看,最后对上了它的眼眸,眼神锐利的看向它道:“你到底是何方妖怪?来我这山寨干嘛?” “我不是妖,我是仙,是上面派我来帮你历劫的。”小露珠看着她冷漠锋利的如刀子一样的眼神吓的哭的不敢哭了,只缩着小脑袋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抽抽噎噎道。 赵月常打量了它一会,见它眸子清澈见底不惨任何杂质,眼神懵懵懂懂又带点迷糊的样子便知道它应该是个没经历过什么事儿的单纯小仙。 她把它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它坐下。 感受到那道仿佛能看透仙心的锐利目光移走后,小露珠松了一口气,它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屁股往后一沉,四仰八叉的就坐下了。 赵月常瞥了它一眼,又看了看捂着腿疼的呲牙咧嘴也不忘看着这边望热闹的钱五爷。 她对周围簇拥着好奇的看着这个透明的小玩意儿的兄弟道:“以后走路要当心,别给它踩坏了,既然它说它是仙,嗯……长的也挺像的,确实像天庭的,一点凡尘俗世的烟火气都没有。” 她边打量边点头。 “既然这样,那你就留下来在我们山寨当吉祥物。”赵月常大手一挥,拍板定了下来。 “什么?”小露珠一下窜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吉!祥!物?” “嗯。”赵月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淡淡点了点头。 “放肆!放肆!” 小人气的直跺脚,“本仙是来当军师的,不是来当吉祥物的!我不是金蟾,也不是发财树,我不当吉祥物。” 钱老五竖着耳朵听,虽然腿骨折自己已经顺手接好了还是挺疼,但也不妨碍他这颗想要看热闹的好奇心,不过听见这一句他顿时就不乐意了。 “这怎么还来抢活了?我才是军师。” 小露珠立马用眼神看向他,并且微微泄了点灵气伴着目光直逼他而去。 钱老五一对上它气愤的眼神就知道不好,立马嘴皮子利索的改口道:“这军师也得是能者居之,我才疏学浅确实难当大任,上仙您博古通今法力无边,我看这个职位正适合你。” 小水滴哼了一声收回了直逼向他的灵气,傲娇的瞥了他一眼,故作高深的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赵月常见他们两个商量出了结果嘴角微微一笑,她朗声道:“既然如此,那军师您看我该从哪里打才能有一块地盘呢?” “什么打地盘?”小露珠疑惑道。 赵月常看向小露珠,眼里的野心毫不遮掩,她勾了勾嘴角坚定道:“老子要打天下!” 第十二章 跋山涉水 小露珠听着她的话,又看了看她的神态,顿时心里一凉,唧就坐下了,它瘪着嘴哭丧着脸道:“本仙就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干,我怎么那么倒霉,本来跟我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活都能轮到我。” 赵月常却不想听它扯东扯西的讲废话,她直接切入主题问道:“我耍的一手红云戟,这天下三战神,北疆路云,南泽柳岩山,洵京月易凤我都跟他们打过,没一个是我的对手。我的二当家,没什么好功夫,但胜在谋略智慧,一把木扇里让他藏了锋刀三十把,银针上千,而且个个都抹了毒药,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再说我这个军师,前军师,也就是钱五爷,他的武功确实是不怎么样,但是谋略胆识是真的好,出的那些个损招让人想都想不到,要不是他费心筹谋着我们也不可能丛朝廷大军手里逃出来。再说我这些个兄弟们,个个身强力壮,开荒练武是什么也没耽误。所以,你呢?你既然要当这个军师你也得说说你得本事。” …… 小水滴眨巴着眼里愣了半晌,被这一双双或是好奇,或是审视的眸子盯着它,顿时觉得好尴尬啊~ 它清了清嗓子,看着赵月常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我来到凡间,受天道辖制,用不了法力,我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逃跑倒是还行,打仗可能差点……” “所以……就是没用?”赵月常看着这个透明的小玩意一针见血道。 小水滴虽然不服气,但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又没有办法反驳。它偏过头一横一横的生着闷气。本仙大老远赶过来帮忙,居然这么对我,哼! 赵月常淡了淡的瞥了它一眼,非常现实的开口道:“那你还是当吉祥物!正好你是天界来的也能当个圣宝,军师还是老五当,你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我也怕你把我的队伍给带坑里。” 小露珠闻言偏过头瞪了她一眼,本来是一颗透明的水珠,现在气的身子都开始泛红了。 赵月常看着这个别别扭扭一哼一哼坐在那生闷气,故意转个身把背对着自己的小玩意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算了,好歹是个仙,梦华上仙不是说她是下来历劫吗,兴许以后还得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哄哄…… “当圣物的话所有人都得把你供起来,跟当上仙是一样的。而且出门还有左右随从,前呼后拥的保护你,连路都不用你走,一直都有人给你抬轿子。” 赵月常坐在椅子上,抬手理了理袍子朗声忽悠着。 “而且所有人都得时刻照顾你,生怕你磕着碰着,怎么说呢,就没有比这个更享清福的差事了。” 小露珠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听到她这话思索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是挺好的,又不用干活还有保镖,这不就等于是来凡间旅游观光了吗。 想到这儿,它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偷偷笑了起来。 赵月常看见了它的小动作,微微勾了勾嘴角道: “怎么样?干不干?” “咳咳,”小露珠清了清嗓子,敛去了嘴角的笑意,颇为傲娇道:“本仙还得有专门的人给我准备斋饭,我不吃你们凡间这些俗物,我只饮桂花树上的晨露。” 赵月常看了看它透明的小身体表示了理解,确实吃不了饭,只能大露珠吃小露珠。 “成,”她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听见了它自己想听见的答案,小露珠也绷不住偷偷捂着嘴嘿嘿笑了起来,这个差事好,不费劲,还有吃有喝,哈哈哈~ 钱五爷见自己的差事又回来了也很高兴,当军师听起来多威风,一人之下,统帅三军,如果那个上仙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将来怎么着也差不了,大小也能整个官当当。 他呲着牙也不知是疼是乐。 赵月常看了两眼这两个偷着乐的人,又望了望门口,“二当家怎么还不来?” 奇怪,这么大动静程薄云这小子还不出来凑热闹?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赵月常提起来众人才想起来告诉她。 “二当家出去找您了,他说他不信您就这么没了,怎么着也得找到你。”一个兄弟道。 提到这儿钱老五脸上的笑意也收了收,颇为担心道:“我们都以为你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他说他不信你会这么窝窝囊囊就没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你他就不回来,他收拾收拾行李,拎着包袱带了两把大刀就出门去找你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连个信也没递回来。” 赵月常心下一暖,神色上难得的带了一丝铁汉柔情,但在听到程薄云带了两把大刀的时候她心里惊了一瞬,皱气了眉头道:“大刀?他带了大刀?” “是啊,”钱五爷也纳闷,“他平时一直用的那把木头扇子,从不离身,这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木扇放在了家里,带了两把大刀。”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被妖怪给附体了呢,还往他身上贴了符。”说到这钱五爷自己也觉得好笑,“我们啊都让那个刘天宝给吓着了,寨子里现在到处都是符纸,一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想来他应该是觉得带着大刀出门更安全能唬人一点,所以换了兵器。” 赵月常听着眉头越蹙越紧,紧着的心就没有松开,她知道程薄云这小子又变脸了,他每回变脸就会性格脾气完全不一样,连用的兵器都不一样,就像是两个人在一个人身上,但两个人又确确实实都是他。 小时候只是间接性发作,而且时隔非常长,发作的时间也短。可是近些年慢慢大了,发作的频率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她早知道这货有这个毛病所以也没当一回事,不管他是什么性格,他都是程薄云,都是她兄弟。但是现在她却莫名的有些不安起来,最近发生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不会真的像五爷说的那样有妖怪?要知道那两届可是有夺舍一说的。可是,如果真的有妖怪,那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程薄云?他打小就有这个毛病,难得打小就有妖怪跟着他了吗? 第十三章 快去找人 赵月常敛去了眸子里的深思与担忧,她看向花云花墨两个人道:“如今五爷腿伤了怕是不好下山,你们两个带一些兄弟去山下发一些找二当家画纸。” 说完,她顿了顿又接着道:“先把信号烟花放两个,看看他有没有走远,如果他走远了,那也只能先慢慢找了。” “是。”花云花墨带了几个弟兄应声而去。 钱五爷这时开口问道:“大当家打算怎么起兵?” 赵月常闻言把视线放在了还在那偷着乐的小露珠身上,眼里带了一丝狡黠,“天降异象,忽盛漫天金光,降下异宝正好落在我花程寨内,传言得异宝者才是真正的天定之主,所以花程寨为顺应天势不得不起兵。” 钱五爷点了点头,虽然有点扯,但也确实基本都是这么起的头,“这由头是有了,那人呢?” “先从临近的县衙开始打,近些年大灾不断,苛政杂税山下的人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我们库房里有不少的存粮,打下县衙之后应该就能接手他们的粮库,不过应该是没剩什么了。前年程薄云去山下看过那些农户种的粮食,一会发大水,一会又干旱,不是涝就是旱,收上来的粮食还要留一部分当种粮,给的税收又高,早就有人闹了,不过被压了下去。只要占了县衙,告诉他们,但凡当兵的都能吃上玉米面窝窝头白面馒头,兵荒马乱的,能混一口饭吃已然是不易,会有人报名的。” 她看了看乌压压一大片从里面挤到外面的兄弟,“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咱们这人也不会越来越多,即使吃玉米面窝窝头、杂饼那也是有粮吃了。你们二当家往日里扣死扣活也是因为世道艰难,连来往的客商都没什么油水了,就靠咱们从前攒下的老本和这山上开荒的地自己自足,也多亏了他精打细算,我去看了看,难为他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还能把粮仓都填满。” 钱老五也感叹的点了点头,“新上来的几个兄弟家里都饿死了人,年景确实不好,这天也确实是怪。” 说罢他也看向了小露珠,“也许它真的是保佑晟武的圣物也不一定,你看它通身品貌不凡,一看就是个好东西,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旨意,派它来给我们引路的!” 赵月常看了看说的一本正经的钱老五,虽然知道他是在圆,但还是佩服他能扯的功力,更主要的是直接把一个仙说成了东西也是神了,辛亏这小玩意儿刚到凡间,也不通俗世,不然非得炸毛了不可。 兄弟们脸上都带了些伤感,确实是过不下去了,不然谁他娘的来当土匪,把闹袋拎到裤腰带上总比在家什么也不干饿死强。听着大当家和钱五爷的话他们心里也隐隐激动起来,这要是能打赢了,或者说只要打下一块大地盘他们可就翻身了。 他们中有人是后进来,实在饿的没办法了,有人是一开始就跟着赵月常他们打过来的,骨子里就跟赵月常他们一样带着一股狠劲儿,不然也不能从那么多官兵手里逃出来,要知道他们不止要跟官府斗,他们自己内部也为了一口吃食争的死去活来,抢不到就是个死,可以说大家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所以一听要造反更多的是隐隐的兴奋,他娘的早受不了这不见天日的日子了! 他们左右看了看齐刷刷一道跪下,声音震天,“愿听大当家差遣!” …… 程薄云自花程寨出来一路向北而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往北走,或许是因为他们是从兆北逃荒过来的,他觉得也许安花会在那儿,虽然那里没有半点美好的回忆。 这一路把他身上的盘缠花去了大半,可依旧没有半点她的消息。 程薄云满脸阴沉悲痛的坐在了一间破烂不堪的房屋内,这屋里除了一张瘸了腿的椅子就只有遍地的杂草了,当年的人都逃走了,只有偶尔几户人家又回到了故土。看来她确实不在这里,那她又能在哪呢? 他的眼神如同失了幼崽的狼,戚惶又凶狠,浑身散发着冷意,周身气质阴鸷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如果有个与程薄云相熟的人在这里一定会吓了一跳,平时一个嘻嘻哈哈,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人怎么会忽然变成了这样,就像是换了个芯子…… 程薄云沉重又缓慢的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他的手紧握成拳握的紧紧的,他不信,他不信她会死! 他不信,不信……可是面对现实心中巨大的恐惧让他惶惶不安,心痛如绞。 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连安花也要带走? 他睁开双眼,眼神凶狠,眸子渐渐出现一片猩红。 这时,屋外走过两个人。 “诶,听说了吗?南面有人反了!” “反了?谁啊?那么大胆子敢造反不想活了!” “嘿,这人说出来你还真认识,就是从前赵老二家的那个四丫头,原来不是当了土匪吗,还建了一个什么花程寨,现在可了不得了,连攻四城,直逼洵京,还传出了一个什么口号,叫“千万金钱堆灰尘,酒池肉林掩霉风。天旱岁荒饥民冻,琉璃殿里醉歌笙。赵王持戟怒震吼,青天怜见降圣云。玲珑剔透天灵仙,落地张口便能言。峥峥铁甲盔曜日,明意英姿被看贤。为救生民揭竿起,策马踏洲平均田!” “不是!我的天!这个丫头这么大胆子!她不要命啦!” “嘿,谁说不是呢!这个丫头打小胆子就大,谁也降不住她,想当初让她嫁给陈老五家的那个二儿子她是死活不愿意,棍子都打折了她居然还能连夜带着包裹直接走人。” “陈老五家的二儿子不是傻子吗?” “傻子怎么了?陈老五家出两袋玉米,一袋粟米。那时候就是已经大灾要来了,地里的粮食都旱死了,谁家的粮食肯出?谁家又有那个闲粮?也就是陈老五家是大户才有那么多粮食。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户又怎么了?一到荒年实在饿的不行,门都让人给拆了,把粮全给抢了。” “诶,这年景吃人啊!” 屋内的程薄云听到此处眸子里的猩红渐渐淡去,俊秀的脸上出现狂喜,眼泪一瞬间从眼眶溢了出来,她没事,她没事…… 程薄云一个人坐在那又哭又笑,好一会儿才压抑下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他抹了把泪,拿起地上的包裹和大刀,拎着就往外跑。 第十四章 碰上个硬茬 不过半月,花程寨集结起来的部队,就已经直逼晟武都城洵京。 花程寨众人也立了旗帜就叫齐王。这一路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眼瞅着能在南泽和北疆的援军赶来之前直接拿下洵京作为落脚点,谁能想到这洵京战神月易凤果然明不虚传,不愧是当初跟着先帝打下江山的人,即使年过四十也依旧老当益壮,赵月常带人连打了三仗都没能攻破洵京城门。 众人在洵京郊外五十里安营扎寨,本来想着应该不用废什么事就能打下了,可如今看起来像是要打持久战,这粮草从哪来就成了问题。花云带人连夜赶往就近的村落城邦筹粮,总算是暂时解决了燃眉之急。 是夜,营帐内外烛火通明。 赵月常跟钱老五还有几个兄弟聚在一起商量,该怎么应对天下三战神之一的洵京月易凤。 钱老五皱着眉看着这晟武地图,他颇为担心道:“如果再不攻下来,援军就要到了,到那时我们就是腹背受敌了。” “可不是,他奶奶的,”赵月常骂了一声,英气俏丽的脸上带了一丝烦躁,“要是南泽和北疆的援军来了,他们给我们来个包抄,咱们就凉了。” 她烦躁向后靠坐在椅子上,眉头紧蹙,目光沉稳锐利,眸子里满是深思。 “这月易凤确实是个狠人,出手够狠,时机够准,银枪够稳,老娘跟她打这三仗勉强才能打个平手,她那把凌白银枪正好对上我的红云戟,那么大年纪了,怎么戾气还那么重。” 赵月常十分无奈的揉了揉脑袋。 正在拿着一片树叶喝露水的小露珠闻言一脸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三大战神都不是你的对手吗?怎么你会打不过她?” “诶诶诶,我什么时候说三大战神都不是我的对手了?你可不要胡说。我说的明明是这天下除了三大战神没人是我的对手。” 小露珠垂眸想了想,皱起了眉头看向她道:“这不都一样吗?” “那当然不一样,意思天差地别。一个是天下无敌,一个是除了那三个天下无敌。那怎么能一样。” “噢!”小露珠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你不是最厉害的喽。” 赵月常听着这话总觉得不对劲,她皱了皱眉道:“你是在嘲讽我吗?” “哪有,”小露珠立马否认,低着头装模作样的继续吃着它的晚饭,嘴角偷偷扬了扬,“我不过就是陈述一下事实,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是你想多了。” ……我信你个鬼。 钱五爷却目光看向远方又没有落到实处,似是在回忆些什么事情。 “想当初这月易凤可不是洵京月家的继承人,当年月家年轻一辈的人当中确实是她最出众,可惜她是个女娃,月老爷子虽然可惜却也无法,在外也时常感叹若是易凤是个男孩,他月家必定能更上一层楼。那时月家大房有长子嫡孙,名正言顺的未来接班人,虽然说是资质平庸但也算是个能守成的人,即使立不了什么大功,但也犯不了什么大错。只可惜,这位长房嫡孙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意外病逝了。” 说到这,钱老五顿了顿,神情有一丝凝重。 赵月常急性子,见他说了一半不说了赶紧催着他讲。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月家的子孙接二连三的意外去世,一个接着一个,到了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一水的女娃娃,月老爷子和月家的族老门纷纷难以接受这样接二连三的变故,一个个都病倒了。” “而就在这时,月易凤救下了意外落水的先帝,当时的先帝还只是一个藩王,但依旧在朝廷上下有几分薄面。他亲去月家游说族长和族老又带来那时德武皇帝的诏书。本来月家族长已经开始思量着让月易凤担当下一任的月家当家人,正好有了诏书更加的名正言顺,就这样,月易凤成功的当上了月家当家人,并在老族长死后顺理成章的继任了新族长。” 赵月常听完以后垂眸思量了一下,不过一瞬她的眸子里就闪过一丝了然。 她向后靠椅子里窝了一个随性舒适的位置,懒洋洋的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道:“看来这洵京家族的是是非非不简单啊!” 小露珠在一旁听的十分疑惑,“他们家的子孙为什么会一个个都走了啊?是有病吗?” “呵,”钱老五嘲讽的笑了笑,“老的都寿正终寝了,小的都走了,你说什么病会这么奇怪只挤兑着中间青黄不接的?” 小露珠慢吞吞的摇了摇头,一脸的懵懂,“我不知道。” 赵月常笑了笑,接着道:“当年先帝从一个藩王成了太子,好像也是因为德武皇帝的子孙一个接一个的英年早逝,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他这一个独苗苗,不选他也只能选他。” “这先帝和月易凤可是八拜之交,以兄妹相称,临走之时还将幼帝和这洵京的安危全部交付于她,即使朝堂上是摄政王把政,但月易凤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他们两个人到真的是凑到一块儿了,挺惺惺相惜的,而且也相互信任,难怪月易凤年过四十了还那么拼命。” 赵月常手里攥着茶杯摩挲个不停,讲出来的话居然还有一丝酸溜溜的感觉。 钱老五听了出来觉得好笑,他慢悠悠道:“士为知己者死,他们两个既是患难之交,又是同生共死一起杀出来的,月易凤得先帝赏识得已建功立业,位列三公,德高望重。如今自然是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像她这样的人最在乎的就是气节。你跟她打那三仗我在旁观战,她那副势要战死沙场的架势也给老夫吓的够呛。” “想劝降是不可能了,硬拼风险也太大,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赵月常十分冷静客观的分析道。 钱老五看着这燕京的宅落分部的某处忽然灵光一现,他看着那一处宅落意味不明道:“这摄政王跟先帝的关系……好像,并不是很好……” 第十五章 花花,我回来啦! 赵月常顺着钱老五的目光看向那一处占地颇大的宅院。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看来这洵京也不是固若金汤,这还有一个脆弱的薄壁呢!” “为啥呀?”小露珠坐在如意树叶上,由它栽着飞到地图上向下也好奇的看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想当初先帝在世的时候和摄政王都看上了当时还是左相家千金的芸妃,这芸妃本来跟摄政王是青梅竹马,谁知道最后阴差阳错的嫁给了先帝,此事很复杂,你不懂,回头再跟你说。”钱老五看向小露珠道。 “噢!那他们就是情敌了。” “那先帝怎么还会把辅佐幼帝的差事交给他,他就那么自信吗?”小露珠无语道。 “当今皇上正是芸妃跟先帝的孩子,想来估摸着先帝想着多少有几分面子情,而且当时先帝缠绵病榻,朝政早已被摄政王慢慢收拢,他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再选一个新的人选了。况且先帝也不见得就真的全信摄政王,月易凤就是先帝留给幼帝的最强护身符,她手里握着洵京的护城军还有皇宫内外的羽林卫,只要有她在一天,摄政王就不敢轻举妄动。”钱老五道。 赵月常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眸子微微动了动,“月易凤好像有一个女儿?” “对,”钱老五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月易凤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是按照接班人培养的,小女儿跟天真烂漫跟一般的闺阁小姐没什么差别,听说摄政王有意为他的嫡次子迎娶二小姐。但月易凤好像并不怎么愿意。她挺疼这个小女儿的,有意把她留在家招婿。” “那月家大小姐的处境很尴尬啊,一门招两婿,这是要姐妹不和的架势?”赵月常疑惑道。 “不会,”钱老五一口否决,“我们在洵京城里的探子打听的清清楚楚,这个二小姐就是,怎么说呢,天真烂漫的跟二傻子一样,反正我看不怎么正常,估计月易凤也是怕她嫁出去让人欺负所以留在家里,总之她对月家大小姐一点威胁也没有,倒是旁支的几个叔伯的女儿招婿生了儿子,而且看起来天赋还不错,所以他们家有意戳窜者族老们选她们的儿子当接班人。” “我就佩服这些人,都不怕死,”钱老五由衷的敬佩道,“死那么多兄弟能一点没觉得不对也是神人,逃过一劫不躲着点还硬赶着往上凑,这不是找死呢嘛!” 赵月常也噗嗤笑了出来,但却颇为体谅道,“她们也不是被当做当家人培养的,一样的模子里被塞进去印出来的人,早没了当初钟灵俊秀的天然之资了,兄弟都死光了才赶鸭子上架让她们当家,怎么捏都有那模子的影子,要是年纪小还好点,月易凤那几个族姐年纪又都大了,早就被带沟里了,换谁也难转过弯来。” “这可能也是为什么月易凤没有对那些姐妹出手,只是敲打,懒得跟她们计较。” 赵月常边说边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如今看来只能从摄政王那下点功夫,看看能不能让他们窝里斗起来。” “那这些天你出去迎战得出现颓势,让他们以为我们快撑不住了,这样再挑拨逃拨,不信摄政王真的就不想趁如今皇帝艰难应战的时候在后面给他一刀,大好机会,过了这村都没这个店。”钱老五道。 “放心,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看这个摄政王到底有没有那个胆量了。” 赵月常打了个哈切,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伸着懒腰道:“早点睡,天也不早了,熬了这大半宿,打仗比当土匪累多了,还是当土匪好,想睡多久睡多久,这每天练兵练的我都草鸡了,要是程薄云那家伙在就好了,也不用我天天这么早起晚睡的。” 提起这个,钱老五也满是困惑,“按道理咱们动静那么大,二当家也该听到风声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钱老五讲的也是赵月常所想的,要是照五爷说的是去找她的,那不可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路得使劲打听啊,这怎么她起兵都两个月了,他愣是一点风声没听到? “要么被抓了,要么吃花酒去了。”赵月常下了定论道,“不是被关起来了,就是自愿被关起来了。这小子最爱多管闲事看热闹,只有被关起来了才能不瞎打听凑热闹。” “让老家的兄弟们再仔细着点到处问问,今天就到这儿!再不睡鸡都要叫了。” 赵月常边伸懒腰边往外走,等走了一段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刚刚她话虽那么说,但心里对程薄云更多的还是担心,而且对他的处境也没有那么乐观。 他走的时候的性子是跟平时不一样的,从他拿的那两把大刀就可以看出那是另外一个又出来了。她怀疑他身体里的那个妖怪想要夺舍,也许打小那个妖怪就在他的身体里了,从原来的难得一次到现在的屡屡频发也许就是因为那个妖怪一开始比较虚弱,而现在经过那么多年的修养渐渐恢复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程薄云那货现在到底怎么样?到底哪个才是她认识的那个程薄云? 这些烦心的事她之所以不说也是不想五爷他们瞎操心,更怕吓着他们,而且如果说出来程薄云的处境也会尴尬,现在这里是凡间,妖是难有活路的,被妖附体的程薄云更难有活路,所以这件事绝不能说出来。 赵月常压下眼底的担忧,装作困倦的样子打着哈欠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程薄云从兆北出来以后便一路打听往赵月常的军队去,谁能想到他找人的路偏偏就这么曲折,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一个地方军队就走了,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地方军队又走了,正好前后脚,怎么都赶不上。中间他还感染了风寒,一个人窝在破庙里窝了好几天才缓过来继续上路。 一路上他一直困惑自己为什么拿两把大刀出来,他的木扇呢?木扇去哪了?而且这两把刀扔又不能扔,毕竟刀贵,这两把大刀好多钱呢,可拿着又费劲,看的他碍眼死了,他一定是脑抽了才会带这两个费劲啦的玩意儿,还不好用。 这一路是又累又苦,当了那么多年土匪早忘了挨饿受冻是什么滋味了,这次又重新忆苦思甜重新体验了一把,那滋味,啧啧,酸爽! 所以当他看到赵月常驻扎的军队的时候他立马热泪盈眶,眼泪流的止都止不住,花花,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 第十六章 重逢 程薄云看着远处营帐的篝火抹了把泪,大步向前走去,脸上的笑越咧越大,心里忍不住的激动。 不愧是赵安花,神了!不仅大难不死还成了齐王,那他这个二当家是不是也水涨船高成个什么王?哈哈哈,这出去一趟虽然人没找着,但总算结果也不赖。 他昂首挺胸,大阔步走到军营门口。两个看守的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拿起了戟把他拦在了门外。 “什么人?没看见这是什么地方吗?看都不看就想往里进,还不快走!” 程薄云淡淡的蔑了他们一眼,十分装逼道:“去告诉你们齐王,她的二当家回来了。” “二当家?什么二当家?” “你说的是五爷吗?” 什么?五爷?程薄云顿时一脸懵逼,五爷趁他不在抢行了?他一个军师当的好二当家吗? 程薄云心里闪过种种疑惑,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得进去啊! “那你去告诉钱老五,程薄云回来了。” “程薄云……”另一个小兵喃喃念了念,他看向旁边那个小兵道:“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诶!!!这不是,这不是画像上的那个二当家嘛!” 那人也反应过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二当家,那我现在就去问问五爷,您先等等。” 说着他就麻溜儿的向里面跑去。 程薄云看了看黑漆漆的拦路木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样子,再抬眼望了望一眼望不到头十分气派的营帐军队,这么一对比,顿时心里直冒酸水,怎么出去一趟就不要他了?赵安花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枉费他费劲千辛万苦的去找她,这么快连他的地方都没了! 他攥着手里两把大刀,微微撅着着嘴生起了闷气。 钱老五听见来人来报,立马从被窝里跳了起来,一步不停的往门口赶。 待看到那个满脸沧桑,衣衫褴褛的人的时候他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他疾步走上前,看着面前这个明显遭了罪的人哽咽道:“你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程薄云冷眼看着他哭的泣不成声,心里咕咚咕咚的冒酸水,好家伙,哭的这么惨还戗他的行? 他这人藏不住话,直接明白了当的问道:“我回来我还是二当家吗?” 钱老五哭的正伤心呢,闻言愣了愣。 “啥?” “我说你有没有戗我的行,把我位置给挤了。”程薄云幽幽的看着他道。 钱老五一脸懵逼,立马跳脚反驳道:“哪有的事,你听谁胡咧咧呢!我是军师,我跟你戗什么行?” “真的?我怎么听人说二当家都不是我了。”程薄云酸不拉际道。 “谁,谁啊!谁造的谣!你听他们胡扯!”钱老五哭丧着脸直喊冤,对上程薄云幽幽的眼神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货最他娘的小心眼记仇了!他有病啊没事儿惹他! 钱老五再三保证,就差发毒誓了。 程薄云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总算是过了这一茬。 钱老五见他终于信了瘪着嘴委屈道:“你走这些天给我们吓死了,天天担心你,后来大当家回来了立马满世界找你想通知你,可你就是一点信儿都没有,你去哪了啊?” 程薄云听着他这话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日渐丰腴的身材,还伸手拍了拍他吃的略微长了一点小胖的肚子,淡淡道:“你是不是胖了?” 钱老五低头看了一眼,赶忙掩耳盗铃的捂了捂肚子,嘿嘿笑了笑道:“你说我也没吃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肚子就长肉了。” 程薄云瞥了他一眼道:“嗯,我信你个鬼。” 钱老五尴尬的笑了笑,这两天伙食确实是有点好,他赶忙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让程薄云赶紧往里走,再不走这货又要开始酸了。 怎么出去一趟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又扣又小心眼又酸? 程薄云边走边打量着一个个营帐,发现并没有主帅营,他疑惑道:“主帅营呢?花花住在哪?” “主帅营在正中间,但大当家不住在那。这是为了防刺客,让大当家住在这些大小一样的军帐里。” 钱老五边说边把他带到了自己旁边的营帐,他撩开帘子,里面座椅板凳,各种陈设一应俱全,看起来就像是根本没出过山寨一样,还是那些布置。 “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我和大当家都是一张床,一个书桌,你这是大当家怕你回来了睡不好,单独开的小灶。”钱老五上前坐在他的床榻边拍了拍他的床,“真软和,比我那软和多了。” 程薄云在听到是赵月常特意给他准备的时候心下一暖,一直耷拉着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起来。 他瞥向一头倒在自己床上的钱老五,踱步上前把他拉了起来,“去去去,自己回去睡,我这新铺盖你给我睡脏了!” 这话说的钱老五好笑,他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拿着那铜镜自己看看,跟泥猴似的,你现在出去说你是逃难来的都有人相信。” 说到这儿,程薄云想了起来。 “我的木扇呢?我出门怎么带了两把刀没带我的木扇?” 钱老五一脸莫名的看向他,“这不得问你自己吗?我们还纳闷呢,那把平时当宝贝似的扇子不拿,拿了两把从不用的大刀,还别说,到真有土匪二当家是架势。” 这时两个小兵帮他把水给打来了。 “五爷,二当家,水烧好了。” “辛苦了,去休息!” “是。” 钱老五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套新衣服出来,“这些可都是大当家给你新做的,你看看这料子,多滑溜。” 程薄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一水的青袍,用料讲究,做工精细隐隐有暗纹映衬出来。 他心里高兴,觉得大家都没忘记他。一边嘴咧了开来,一边又颇为心痛道:“这得多贵啊!我就知道我不在你们就开始铺张浪费了!” 钱老五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你好歹也是二当家,大当家说了,她是齐王,那你就是大将军,你一个将军总得穿好点!” 钱老五说完见程薄云还要说话,明显是要说教的架势,他赶紧在他之前开口道:“天不早了,你赶紧洗洗睡,明天还一大摊子事呢,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薄云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话都没来的及出口又只能咽了回去,“嘿,真是,话都不让人讲完就走了!” 第十七章 来者何人 是夜,黑云悄悄遮住了月亮,天地间那道微弱的光也渐渐消散。身边的空气莫名的冷了好几度,看守的人纷纷缩着脖子直哆嗦,要不是有军令在身早不干回去添衣服了。 天一冷众人都有所察觉,除了实在睡的死去活来的才一点感觉都没有。 程薄云不过才睡下没一会儿,这么些天的奔波总算是找到了大部队,他哪有功夫防东防西,早睡得一塌糊涂,呼噜打的震天响。 一道黑影在这个时候慢慢的从地面聚集了起来,只见它慢慢的在地上往前走着,等走到一处营帐的时候它似有眼睛似的停了下来。 它转了个身,看样子是想进去,但又好像害怕什么东西,影子微微颤栗但是不敢进去,两方一时间僵持在了门口。 在黑影还未到达赵月常的营帐前小露珠就闻到了味道,它本来睡得好好的,忽得感觉一冷,而且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它蹙了蹙小鼻子又深吸了两口,忽的眼睛骤然一睁,冷眼警惕的看向了营帐门口,怎么忽然有妖气…… 那道黑影似是有人识一样,只见它试探的伸出一只尖尖往营帐门口探去,在接受到里面威严的哼声的时候又立马退了回来。 它看起来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小露珠也察觉到了这点。有妖在作鬼遮天眼,他们到底想干嘛?难道是想趁小石狮历劫势弱把她练成兵器吗? 它哼了一声,吓的营帐外的黑影一颤。 它看了眼床上呼噜打的震天响的某人,一个起身跳到了如意树叶上飞到了她的身边,它窝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躺在那悠哉悠哉的抖着腿,它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进来! 营帐外的黑影踌躇了许久,终于,天空上的黑云被扫干净了,月亮又露了出来,它也没有了下手的机会,那团黑色的影子又慢慢消散了开来。 嫦娥仙子打着哈欠拿起蒲扇扇开了遮住月亮的乌云,“去去去,捣什么乱,没听天气预报说嘛,今日朗月高悬,明天得是个大晴天。” 她挥舞了两下蒲扇,那些乌云没一会儿就消散的干干净净。她又打了个哈欠,把扇子递给了一旁看夜的玉兔,躺回了那张躺椅上小憩,真烦仙,这些云今天怎么一点儿也不听指挥。 在察觉到那黑影消散的一瞬间,小露珠就睁开了眼睛蔑了一眼门口,看来这些小玩意儿也不怎么样嘛! 它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那些东西已经按捺不住了,看来它以后得多加注意,一步也不能离开石狮子了。 赵月常睡得正香,四仰八叉的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翻了个身,正好压在了小露珠的身上。 被压扁的小露珠费力挣扎的从这具重如泰山的身躯下伸出了一只小手手,然后开始费劲挣扎的往外爬。倒也大可不必离的这么近!它终于知道大圣当年被压在五指山下是什么感觉了!是真的……真的……沉啊! 天微微亮的时候赵月常的生物钟准时醒了,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腰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咯着,她一把抓出来拿到眼前一看,正好对上了一张神情萎靡,精神不振的脸。 赵月常吓了一跳,赶忙扔了出去。 “诶呦!” 如意树叶赶忙飞了过去,幸好在它离地面堪堪两厘米的时候接住了它。 赵月常这才看清这个椭圆形尖头的是他们家的圣宝,她松了口气,拍了拍被吓的不清的小心脏,“你干啥呀?怎么跑我床上来了?” 小露珠趴在如意树叶上,闻言抬起了脑袋,幽幽的看向她道:“我保护了你一晚上,好不容易那些东西走了,我刚想睡,你一个翻身就把我压的死死的动都动不了。” 赵月常抓住了这些话的重点,“那些东西?那些什么东西?” “应该是妖,我闻到了妖气。”小露珠顿了顿,接着道,“但又好像不是,因为那个东西本人并没有来,那只是个幻影。” “那玩意儿来干啥?怎么还要你保护我?”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本身就是天灵地宝,他们想把你抓去练法器,或者磨碎了泡仙露喝。”小露珠叹了口气,十分心累的又跟她说了一遍。 “噢!”赵月常回过神来,恍然大悟,“你好像是说过,我隐约有点印象。” “练兵器的我还可以理解,泡水喝的也是绝了,我的原形就是个石狮子,磨碎了那就是石灰沫子泡水喝,他得多缺心眼儿才能干出这事儿啊!” 小露珠听了也觉得甚有道理,石狮子说白了就是一块来历不凡的石头,石头灰水肯定不好吃,估计是有人想来抓她练兵器的。 小露珠抬看了看一点了也不担心,一点儿也不害怕的赵月常,心下无限感慨,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她心也太大了,仙身被粉身碎骨得多疼啊,剔骨削肉之痛,要是真的让那些人得逞了说不定连仙魂都有可能不保,她还能这么风轻云淡的说出来,佩服,实在是佩服。 该上这么一个啥事儿都不放心上的老大,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它憋不住微微点了一下她道:“石狮子,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赵月常疑惑道。 “怕他们来抓你啊!” “这不有你呢嘛!我相信你的实力,你要是实力不够那些个仙人也不会派你来保护我,”赵月常微微勾了勾嘴角。 “再说了,你不说我很厉害吗,说不定危机关头我的能量和法力就回来了也不一定啊!”赵月常边说边麻溜的起身穿衣服。 本来是夸赞它的话,但是小露珠脸上却出现了一丝尴尬,就是因为它法力够弱能被这一方天道所容才让它下来的…… 赵月常走到门口,望了望天色,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茫茫细雨,而且雨势还有越来越大的架势。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报!” “启禀齐王,门外有人约战!” 第十八章 现在还早呢 “约战?谁约战?”赵月常来了兴趣,天天都是她追着打别人,突然来了个送上门的还挺稀奇。 “一个女将,身高六尺,也跟大当家您一样,耍得一手好戟,但是她那戟头好像是纯银的,看起来可值钱了。”那小兵眼睛发亮道。 “嚯!够阔气啊!” 说着她喊了声道:“圣宝!把洒家的红云戟拎出来。” 小露珠背对着门外坐在那,一张剔透晶莹的小脸上满是惆怅,太伤自尊了,因为法力太弱能被这方天道所容所以被派了下来,这要是让赵月常知道了,不得笑死它。 小露珠吓得赶紧摇了摇头,打消了坦白从宽的想法,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不然它可能连圣宝都当不了,只能拎着个破碗去要花露吃了。 听见赵月常唤它,它条件反射的让如意树叶载着它飞到了红云戟的身边,伸出小手手十分艰难的拎起了这把看起来其貌不扬,实则重达一千五百多斤的兵器。 它皱着眉,一个好好的水滴球都被压的皱了皱,如意树叶更是从高空飞行被坠成了低空挪移。 赵月常回头看了眼艰难把红云戟运过来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两人,眼里止不住的嫌弃,这两玩意儿还仙呢!也辛亏碰上她这么好的东家给它们安排了个吃闲饭的活,搁别的地方早一天三顿打了。 她叹了口气,自己往后走了两步,一把拿起她的红云戟。小露珠和如意树叶突然觉得重担一松,抬头一看见兵器已经到了赵月常的手中微微松了口气,太累了,太累了!它们两个人都瘫在那喘了一会儿气。 旁边的小兵早去把赵月常的乌骓马给牵了过来。 赵月常一个干净利落的飞身就上了马,她看了看那牵马的小兵道:“告诉五爷,让兄弟们操练起来。去领三队人,跟我出去迎战。” “是!” “驾!”赵月常单手骑马,另一只手手握红云戟背在身侧,附身前倾在雨中前行。 程薄云一掀起帘子就看见那英姿飒爽的身姿,一瞬间心头一热,眼眶都忍不住红了,刚要打招呼,就见那人潇洒的离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程薄云愣了愣,他看了看瞬间躁动起来的兵营,又看了看拿着头发就出来的钱老五正在那大声吆喝着集合…… 他心中顿时一紧,不好,这是要打仗的节奏啊! 赵月常单骑迎战,见门口只有一名身穿白袍的年轻女将,她笑了笑道:“小姑娘,你是何人?” 那名年轻女将眼神锐利,身姿不凡,手握银戟看起来十分的帅气潇洒。 她闻言只淡淡的瞥了一眼赵月常,朗声道:“洵京月易凤之女,月长安。” 赵月常眯着眼隔着连绵不绝的雨水仔细看清了她聪明锐利的眉眼,确实和月易凤有几分相似之处。 “怎么是你来了?你母亲呢?” “打你,不用我母亲。”月长安这话里带着一股十分自然的傲气。 换做平时赵月常肯定特别讨厌这样傲的人,没别的,她就见不得有人比她还横。但是这个月长安的傲气到没有那么讨厌,十分的沉稳平和,仿佛与生俱来一样。 雨水滴落在头盔上划过两人的脸颊,长长的眼睫毛上满是细碎的小雨珠。 在绵绵细雨中,一人一骑,两方对峙。一个手持银戟,眼神沉稳锐利,一个手持红云戟,眼神孤傲不羁。 赵月常勾了勾嘴角道:“你的母亲还只能跟我打成平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驾!” 说罢她大喝一声,驾马冲上前去。 只见她手执红云戟向前冲刺,月长安不慌不忙向后一仰,戟剑从她的面颊上方两厘米处划过,堪堪躲过这一刺。 赵月常驾马回旋,转身又是一击。两人兵器相撞发出一连串乒乒乓乓的清脆又沉闷的声音。 雨水滴落在两人的伤口上,雨水混着血水顺着盔甲往下流淌,她们却混不在意。 几个回合后赵月常的手被震的直发麻,两人兵器相撞,互相较着劲。 就在这时,月长安一个用力撞开了这份胶着,她飞身站在马上,银戟直向赵月常的胸膛而去。赵月常仰身弯腰堪堪躲过,她趁机一个回旋向月长安的双膝扫去。月长安一个飞跳跳在了赵月常的戟尖上。 赵月常见状用力旋转红云戟,将月长安甩到了地上。月长安稳住身躯,转了几个圈后稳住了脚步。赵月常在她堪堪站稳时早已手持红云戟飞身向她的胸膛刺去。 “噗嗤!”兵器刺破血肉的声音。 月长安胸口一痛,她当机力断赶忙握住戟身。 赵月常隔着雨水看着她那蕴藏着沉稳睿智的锐利眼眸莫名心口荡起了一阵涟漪。 月长安被刺中后往后退了几步,她拼尽全力握住戟身狠狠的往前一推,“噗嗤!”戟头上的倒刺狠狠的带了她一块血肉。 她一个侧身躲过了赵月常再次刺过来的戟,并且忍痛拿起银戟狠命冲上前一连串几个冲刺,赵月常被她这突然其来的满血复活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赵月常一边退一边挡,她用力一个向后飞身远离了月长安。 她看了看月长安胸膛那流血不止的血窟窿,隔着绵绵不绝的雨水喊道:“你武艺不错,没给你母亲丢人,但你打不过我的,今天就到这儿!你回去养好伤再来!” 月长安冷冷的看向雨帘中那道孤傲不羁的身影,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丝,她咽下从喉咙口涌上来的腥甜,没让血吐出来,这一仗,她输了……吗? 月长安运起全身力气几个大跨步点脚飞身执戟冲上前,不要命似的向赵月常刺去。赵月常赶忙躲开,见她执意如此,她也不再多言,全力跟月长安继续你来我往的刀戟相向。 很快,月长安又败下阵来,她胸膛处的血窟窿因着她这一连串狠力的招式不断的往外淌血,血水顺着那柄银戟向下滴落。 赵月常看着跪倒在地上的月长安,这次没有犹豫,飞身就要刺向前去。谁能想到就在这时,月长安用尽全力把她手里的银戟向扔标枪一样用力的向前扎去。 赵月常瞪大了眼睛,侧身想要躲过,但仍然躲闪不及,那把银戟刺中了她的左肩膀,她因侧身躲闪也重重的跌落到了地上…… 第十九章 下手挺狠 赵月常吃痛的看着被扎的不浅的左肩膀,她咬牙用力将这把银戟拔了出来扔到了一边。她清楚的看到一块血肉跟着银戟上的倒刺一起被勾了出来,血扑哧扑哧的往外淌,不一会儿便和滴落的雨水混在一起淌了一地。 她把手撑住地面,手掌浸在了一片血水里用力挣扎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了,也不知是雨水顺着盔甲不断的从她的眼帘前淌过让她根本看不清跪倒在那的月长安,还是不断流血的那个血窟窿让她失血过多所以开始眼睛发花了。 她感受着左肩膀上钻心刺骨的疼痛,脸上一片惨白,真他娘的背时!大意了! 她眼神狠厉的看向那个模糊的背影,右手执戟用了一招跟她一样的招式像扔标枪一样向月长安射去。 在红云戟距离月长安只有几寸距离的时候,一道焦急的马蹄声奔腾而来,只见那人手握一杆青龙枪挑开了赵月常的红云戟,并一把把跪倒在地上的月长安拉到了马上。 就在这时,程薄云他们也匆匆赶来,那名中年女将偏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月常。 赵月常察觉到她的视线,脸上带着几分痞气微微勾了勾嘴角,到真端的一副亦正亦邪的土匪样。 那人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驾马离去。 程薄云看到左肩破了一个大血窟窿,看身伤痕站立在雨中的人,顿时心闷闷的疼,他赶忙跳下马来到赵月常身边,见到她脚下的那一摊血水顿时眼睛变得猩红,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转身就往营地跑。 “钱老五!钱老五你快来看看啊!” …… 本来躲在家里想偷懒的小露珠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如意树叶上唱它最近听来的小曲儿,忽的听见外面人声嘈杂,一片慌乱,它立马就警觉了起来,指挥着如意树叶啾的一下就飞到了外面。 它一出去就看见浑身是血的赵月常被人抱着飞奔了回来,它顿时心下一惊!这!这怎么? 怎么回事? 程薄云猩红着双眼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一步都不敢停。好不容易跑回了营帐,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了床榻上,一把拉过钱老五焦急的吼道:“快给她看看!给她看看!” 钱老五赶忙给她的伤口止血包扎,那个血窟窿挺大,就比碗口小那么一点点,他看的直皱眉,“伤口是让戟剑的倒刺勾掉一块血肉所以才那么严重,索性戟剑已经拔了出来,接下来只要血止住就能有救。” 钱老五倒药的手微微颤抖,眼里一片担忧之色,他从未见过赵月常受如此重的伤,这把戟剑几乎穿透了她的左肩,扎的尤为的深,也就是她能忍痛直接拔了出来。 程薄云眉头紧皱,眼睛猩红,死死的看着躺在那脸色苍白的赵月常,生怕他自己一不留神人就没了。 小露珠飞到赵月常身旁担心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它蹙着眉心中满是不解,它出来的时候那些仙人不是跟它说这就是个闲差吗?只需要谨防妖魔就行,那些凡人伤不了她,只是来走个过场的。 可是据它来凡间的这些天所知道的,看到的,发现这次历劫本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从幼时的欺凌,少年时的饥荒,落草为寇当土匪,到现在的揭竿起义打天下,这步步艰辛凶险,哪里是来走过场的,这是怕整她整的不够狠啊! 钱老五帮赵月常简单的止了血包了布就赶紧出去熬药煎药去了。 程薄云瘫坐在榻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眸子里的猩红微微淡了些,但是在一旁同样陪着赵月常的小露珠却还是看出来不对。 刚刚情况紧急没注意到这个人,只听他们叫什么二当家,想来他就是石狮子天天挂在嘴边的那个程薄云了。 它盯着他的眸子看了半晌,眉头越蹙越紧,这,这不是…… …… 众人离开战场以后只剩下了一片打斗过后的狼藉,一个身长金翅的幻影出现在了赵月常被银戟刺中倒地的地方。 只见那人身姿高大修长,面容俊朗刚毅,端的一副冷峻清朗的气派贵公子的样子,但身后那双巨大的金翅又显示了他不是这凡间人。 他微微蹲下,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早已与雨水混合的鲜血,他看起来像是幻影,但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却又实实在在的沾上了鲜血。 他看着指尖那抹鲜血微微愣了愣神,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似的动了动眸子,好像是好奇,他凑上前轻轻嗅了嗅那抹鲜红,眸子里忽的闪过一抹癫狂的狂热,看来这个石狮子确实修炼成精了,不再是一块蠢笨无用的顽石了。 他抬眸看了眼军营,嘴角微微勾了勾,随即仿佛一阵风一样慢慢消散在了连绵不绝的雨中。 赵月常昏睡了许久,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周围有人一直在哭,哭的她头都大了。有什么好哭的,这才哪到哪,她连洵京都还没打进去呢! 她愤愤然一睁眼,就看见了程薄云那张憔悴沧桑的脸,嘴角就不自觉就咧了开来,“你小子回来啦!” “嗯,”程薄云哽咽的应了一声,眸子里的猩红也彻底褪去。他抹了抹眼泪附身把头靠在了赵月常的手背上,声音里带着哭音道:“你吓死我了。” 赵月常轻笑了两声,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哪里就能死了,我命大着呢!” 说完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又看了看这身已经被刺穿的盔甲,“花云花墨呢?怎么没给我换身衣服。” “你伤的太重我没敢让她们动你,等一会换药的时候让她们帮你一起换。”程薄云感受到她手背的温度又渐渐回来了心里稍微安了安,他起身拿起一旁已经熬好的药。 “这是老五给你配的药,你赶紧喝了。”他执起汤勺轻轻的吹了一口,然后递到赵月常的嘴边。 赵月常颇为嫌弃的推了推,然后右手胳膊撑着借了把力微微起身,花云花墨见状赶忙坐在她身后扶住她。 赵月常伸手接过程薄云手里的药碗,十分豪气的一口干了。 第二十章 你感觉到了吗 程薄云看着赵月常把药一饮而尽微微愣了愣,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碗底,疑惑道:“不是,你不觉得苦吗?” “苦,”赵月常蹙了蹙眉,“但是老娘现在疼!疼的我尝不出味儿了!” “我打仗打到现在,头一回吃这么大的亏,原来虽然也让刀砍过,让剑射过,那也没有这么大的血窟窿啊!差点把左肩膀给老娘扎穿了。这个月长安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够狠,明明都已经把她打的跪倒在那儿了他娘的还能用尽最后的力气给我来这么一下,大意了!防不胜防啊!”赵月常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她刚刚起来喝药又牵动到了伤口,血隐隐浸染了白色的纱布。 花云花墨赶忙扶着她躺下,花云对程薄云道:“二当家你们先出去,我们给大当家换身衣服,她的盔甲被雨水淋湿了,这么一直穿着容易着凉。” “嗯,”程薄云应了一声,眸子里带了些许担忧的看了一眼疼的呲牙咧嘴的赵月常,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赵月常看着这个磨磨唧唧的人总觉得不对劲,她问花云花墨道:“二当家今天哭了吗?” “哭什么?”花云疑惑道。 “诶呀!”花墨用胳膊肘顶了顶花云的肩膀,她迫不及待开口道:“哭了哭了,二当家一看到你眼眶当时就红了。” 赵月常疼的蹙起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他不是哇哇哭的?” “哇哇哭……”花墨喃喃重复了一遍一脸茫然,她摇了摇头道,“没有。二当家一直都红着眼眶,眼睛特别红,看起来还有点吓人,但是应该是十分紧张大当家,所以急的脾气都不好了。” 赵月常听着陷入了沉思。 红着眼眶?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成了眼含热泪还不说的类型了?这不像他,这是另外一个。要是程薄云那个憨货看见她受这么重的伤,早吓的抱着她哇哇大哭了,哪能这么镇定,这不是他的性格。 而且打从她一睁眼就发现这货看她的眼神他不对呀!这眼神里面怎么跟老猫看耗子一样那个腻歪,那个欣喜喜爱的神情,咦~赵月常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心的不行。这倒好,两个程薄云,一个还是个变态,他指定有点毛病。 “你也察觉了?”一道稚嫩的声音忽的响起,吓得屋里人一跳。 “啊!”花云首先叫了起来,顺手拿起手里的衣服就往小露珠身上打,“打死你个禽兽!臭不要脸!出去!出去!” 小露珠还没反应过来,被接连打了好几下,“诶呦!诶呦!” “别打!别打呀!” 如意树叶本能的载着它就往外跑。 小露珠被哄赶了出来站在门口还有些懵,什么情况?它犯了什么罪了这么打它? 正懵着呢它猛一回头又对上了程薄云那张阴沉的脸,他的视线跟刀子一样,眼神阴鸷的望向它,似妖似魔看起来十分凶狠,看起来像是处于快要暴怒的边缘。 小露珠咽了咽口水,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它哭丧着脸道:“大大大,大侠,有话好商量嘛!” 赵月常也没有反应过来,她眨巴眨巴眼睛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家的圣宝被打了出去,完了她还评价了一下花云的出招方式和顺手拿起的武器,“你这不行,这要是遇见敌人拿件衣服有什么用,那架子上明明有长剑,你顺手一拿多方便。” 门外抱着如意树叶瑟瑟发抖的小露珠…… “赵月常!你这个坏人!你还不来救我!” 它不敢看程薄云那阴鸷的眼神,整个仙被他身上的威压吓的缩到了角落,这个玩意儿怎么会在凡间出现的?他不是应该被元始天尊关在朗山仙岛吗? 而且它怎么一点都察觉不到他身上的灵力,如果不是他那双猩红的眸子实在是分外眼熟,它还根本就认不出来呢! 赵月常听见外面小露珠害怕暴躁的小颤音嘴角忍不住扬了扬,她笑着跟花云花墨吐槽道:“就这,还仙呢!还来保护我,一点用都没有,就是个来骗吃骗喝的。” “诶呦,疼疼疼!” “嘶~老娘这次是吃了苦头了,这伤没个十天半个月都难好,得亏程薄云这小子回来了,不然咱们就得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 花云拿着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脸上满是心疼,“早知道就不来了,您的身上本来就刀伤剪伤一大堆,这倒好,又平白无故的添了这么大一个疤,以后可怎么找夫君啊!” “你这话说的不对,大当家是要立一番大事业的人,怎么可能被这些小伤小痛打倒,再说了,等打进了洵京城,当了皇上,还怕招不到好夫婿?”花墨的语气里满是崇拜,“我将来也要像大当家一样,驰骋疆场,立一番事业!” “那在你立一番事业之前,把这些旧纱布先去扔了!”花云无奈的笑了笑道。 “哼!”花墨哼了一声,端着换下来的纱布帕子出去了。 赵月常看着她傲娇的背影勾了勾嘴角,“这小妮子志气不小,挺好,说不定将来真能成为一名猛将呢!” “她?算了!整天的看那些兵书谋策,刀都拎不起来,当猛将是当不了了,军师兴许还能努把力。”花云笑道。 赵月常轻声笑了出来,她疑惑道:“我记得她原来一直练双剑,现在不练了吗?” “就是这个呢,好好剑不练偏偏要去练大刀,说耍大刀看起来威风更有大将的气势,她都几岁了,现在才练哪来的及。”花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随她去了,年纪越大越管不住,我只盼着她什么时候定下性子来好好的想想以后的路才是正经。” “当大将不就是以后的路吗?”赵月常眼眸坚定的看着她的眸子笑着道,“她已经选了,只是你还当她是个孩子没有当回事呢,你虽说是姐姐但也没比她大几岁,姑娘如今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你该好好听听她自己的主意。” 花云闻言垂眸想了想,过了一瞬抬眸看向她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程薄云越走越近的步伐,小露珠吓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样紧皱的氛围下,却听到赵月常她们在里面聊的欢快,这鲜明的对比让它的心态彻底崩了! 它声音里带着哭腔嚎啕道: “赵月常!别聊了!快来救我!这不是人啊!” “啊!” …… 救……命……啊…… 第二十一章 他是谁? 外面凄厉是哀嚎终于引起了赵月常的注意,碍于身上有伤起不来,她只能探着脑袋朝帐外喊道:“程薄云,你小子在那儿干嘛呢?” 帘帐外,只见那颗透明的小露珠让程薄云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抓在了掌心,慢慢的在收紧。本来呈完美水滴状的小露珠现在被捏的变了形状。 小露珠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样艰难的发声:“救……命……呜……” 赵月常喊了一声没人理她,这时又隐隐听见了他们家圣宝虚弱的求救声,顿时就火了,她撑起力气大着嗓门吼道:“程薄云!你搞什么幺蛾子?作死呢?快给老子滚进来!” 程薄云看着手里渐渐虚弱的小露珠,眸子里的阴鸷越来越盛,还带了点弑杀的快意。忽的听见那道怒气冲冲的清脆女声,顿时愣了愣,眼眸里的神色渐渐变得茫然。 小露珠眼睁睁的看着他身上的气息由强到弱,眼眸里的杀意也慢慢的褪去,渐渐变成了一片茫然,心底闪起了希翼的光,有救了!有救了!快撒手!快撒手! 程薄云回过神来,他一脸懵逼的看着手里抓着的软绵绵湿哒哒快要被捏爆的小露珠,顿时被吓了一跳,立马把它给扔了出去,颇为嫌弃的把手在身上蹭了蹭。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捏着它啊?程薄云心里疑惑。 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如意树叶见它的小伙伴脱离了魔爪,赶忙飞上前去接住了它。 小露珠有气无力的趴在树叶子上,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它觉得自己被坑了,这个任务太具有危险性了,那帮神仙一定是因为知道这个凶兽也在所以才派它来的。骗子!骗子! 什么旅游观光,什么就是来人间走个过场,都是骗珠的!呜呜呜~可怜它下凡没几天就差点让人把原身都捏爆了!呜呜呜~ 赵月常喊了第二声都没见人进来,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她怕小露珠出事便让花云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你去瞅瞅,要是有什么不对撒腿就跑,它好歹是仙,经造,没事。” “嗯。”花云帮她的纱布打好了结,便踱步出去。 一掀开帘子就见程薄云一个人呆呆楞楞的看着自己的手走神,眉头紧蹙,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花云试探着询问:“二当家?你怎么了?” 程薄云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抬脚走进了帐内。 花云不放心想跟着进去,花墨正好回来,见状把她给拉走了,“快走快走。” “大当家在里面没人照顾。” “二当家不在那儿嘛,你不是担心大当家招不着婿?我看二当家就挺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多好。走!几个兄弟不知道从哪抱过来一窝小狗,咱们去看看,养大了正好看家护院。”花墨道。 …… 赵月常见程薄云走了进来,却没有看到小露珠,疑惑道:“那货呢?” “扔了!”程薄云坐在榻边闷闷不乐道。 “嘿,平白无故欺负人家,你还来劲了,谁惯的你这臭毛病!” “你!”程薄云理直气壮道。 赵月常一噎。 她梗着脖子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那,那也不能欺负人家,人家好歹是个仙,大小也是个官,总得给人家个面子嘛!” 程薄云沉默的坐在那没有说话。 赵月常见他脸色微沉,似有心事,开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不对劲?”程薄云低着头,眸子里满是疑惑不解,“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忽然就忘了好多事情,但又好像记得,可是我明明没有想要那么做,就像小时候杀的那个畜生一样,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杀的他,但他就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赵月常闻言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眸子里闪过一丝纠结。 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这小子素来多思多想要是知道了怕是晚上觉也说不着了。可看着他这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又觉得还是告诉他比较好,死也得当个明白鬼不是。 打定了主意,她先探脑袋看了看外面,见并没有人影才低声道:“你附耳过来。” 程薄云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 “过来!”赵月常又说了一遍,“最近怎么那么不听话,出去一趟心都野了?” “我才没有!”他边说边俯身把耳朵凑了过去。 赵月常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你猜的没错,你确实有的时候会性情大变,小时候是隔几个月一次,越长大变的越多,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少年轻狂,所以不定性。后来从喜好,习惯发现你们两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什么?”程薄云十分震惊。 “诶呀,没说完呢!附耳过来。” 赵月常接着低声道:“你喜欢吃猪肉,那货喜欢吃羊肉,你总吃玉米面窝窝头,那货一直吃的白面馒头,更主要的是,你耍的兵器是木扇铁箭,他耍的兵器是两把大刀。” “我说我怎么出门带两把刀呢!”程薄云喃喃道。 “所以,我怀疑你的身体里应该有一个妖,也许是一开始他灵魂孱弱所以寄宿在了你身上,后来慢慢强大了就开始想要出来玩了。” “什么?!!!” 程薄云吓的眼睛都瞪圆了,他赶忙看了看后背有没有跟刘天宝一样长出什么东西,整个人跟长了虱子一样在地上又窜又转。 “他,他,他……” “他不会想要弄死我!”程薄云哭丧着脸哀嚎道。 他赶忙爬到赵月常的榻边,拉着她是袖口泣不成声,“花花……呜呜呜~花花你可要救我啊花花……呜呜呜……” 赵月常垂眸看了看躺在踏上的自己,又看了看跪在榻边哭的不能自已的程薄云,“好了别哭了,知道的知道你在哭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哭我呢!” 程薄云闻言慢慢止住了哭声,他丧着脸道:“那可怎么办呀?花花,你不能不管我啊!你得给我想想办法啊!” “我又不是钟馗大人捉妖的,我也不知道咋办,不过咱不是有一个从天上来的圣宝吗?”赵月常看向他道。 程薄云闻言止住了哭声,他垂眸想了想,然后起身就往外走。 “诶,去哪儿呀?” 赵月常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我去把那个圣宝再抓回来。”程薄云头也不回道。 看着他急匆匆的脚步赵月常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的眼底依旧藏着一片担忧,因为她弄不清到底哪个才是跟她同甘共苦一路刀尖上过日子闯过来的,是这个活泼的?还是那个沉稳的?或者……都是。 第二十二章 有话好好说 小露珠正趴在如意树叶上缓神呢,忽然觉得如意树叶微微颤抖起来,抖的它一颗水珠尖尖上面都泛起了波纹。 “诶诶诶,如意叶你别抖了!”小露珠被捏了一下像是被抽掉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它有气无力的瘫在树叶上长吁短叹,“咱们俩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忽的小露珠感受到一种失重的感觉,它低头向下看,果然如意树叶不知为何窜走了,而自己现在正要往下掉落在地面上。 就在它一颗珠都十分绝望的时候,一双大手稳稳的接住了它。 小露珠松了一口气,它转头想谢谢这位救命恩人,但看到那人那张熟悉的脸庞后…… “啊!” “救命啊!救命啊!杀珠啦!杀珠啦!” 程薄云皱着眉看着这个呱噪的在自己手心蹦来蹦去的小玩意儿,他伸出一根手指捂住了它的嘴,“嘘!” “再吵就吃了你!”他见它如此害怕的模样心下虽然疑惑,但心里又好像隐隐有数,大概率是那个妖干的。既然如此他正好吓吓它,让它坦白从宽。 小露珠瞪大了眼睛,眼带着惊恐望着他,闻言十分乖巧听话的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留的青山在,不怕没仙当,它还想着回去能混个一官半职走上仙途巅峰呢! 赵月常看了看去了不过片刻钟就回来的人,又看了看跟个孙子似的坐在程薄云身边谄媚的他们家圣宝。 她虚弱苍白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好家伙,你们俩到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了。” “谁是它爹?”程薄云不乐意道,他颇为嫌弃了看了一眼小露珠,浑身都透着抗拒。 小露珠:不生气,不生气,我不生气…… 他娘的他还不乐意了!它在心里默默的叽叽呱呱一阵,脸上冲他露出了一个十分虚假的微笑。 赵月常嘴角的弧度越勾越大,她看着谁都看不上谁的两人道:“聚一起是有事,二当家把圣宝请来还是想问问他身体里的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小露珠的表情严肃起来,它颇为忌惮的看了一眼程薄云道:“你们也发现了!” “嗯。”赵月常和程薄云眼神相对,一同应道。 “那货不应该出现在凡间,早几百年前就已经让元始天尊关在朗山仙岛了。”说到这它似是有些害怕所以有些犹豫。 赵月常和程薄云等了半天也不见它接着往下说,疑惑道:“怎么了?” 小露珠皱着眉头,一脸的为难。 “我也说不出来那玩意儿那到底是个啥,你要说他是妖,那也算,你要说他是仙,那也成。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从哪方出世,又从何处得道。” “那一年,正月初一,元始天尊万寿,众仙来贺。天尊素来不喜热闹,所以早早的躲开了。众仙也都知道,便把礼放下就去赴宴了。玉帝在太微玉清宫设了宴席与众仙一起欢庆。那时我尚且年幼,只是一颗略微有些灵性的小露珠,我记得那时有两位仙君在如意树旁饮茶讲道,说着说着就聊起了这事。” 讲道这,小露珠看了程薄云一眼然后跳上了还在瑟瑟发抖的如意树叶,飞到了赵月常身边,躲在了她的手心只露出了一个水滴尖尖接着道:“宴席上那货突然出现,也不知他是怎么上的三十二重天,一进太微玉清宫就开始施法搞破坏,他穿了一身白袍,脸上带着面具,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那双猩红的眸子,太白金星上前想要询问缘由,哪只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仙就打,毫无缘故。更可怕的是,这货法力高深深不可测,宴席之上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最后,还是天尊匆匆赶来,将他收服,并关在了朗山仙岛。这一关也有八九百年了。” 越听程薄云腿越软,他眼眶通红的看着赵月常道:“这可咋办?他不会想把我赶走,夺舍!” “没事!到时候咱再投胎个好的。” 这来历一讲,赵月常也不知说什么好,紧皱的眉头也松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已经没什么好想的了,这就是个大大仙,那些仙君神君都拿他没办法,他们两个凡人还能拿怎么样? 当力量悬殊太太的时候,也就想开了。 “不不不,不是,这……”程薄云磕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他也明白她的意思,就是……憋屈啊! 他看了看已经打算眯眼睡觉的赵月常,委屈巴巴道:“我觉得还可以再想想办法,不能不管我呀!我这活泼乱跳的也不能就这么不救了呀!” 赵月常睁开眼睛看着他的眼眸认真道:“乖,胳膊拧不过大腿,回头我给接你的鬼差多塞点钱,让他们通融通融给你投个好胎也一样,说不定比这副皮囊更好看呢。” “人不如新,衣不如旧,我就喜欢这副。”程薄云哭丧着脸道。 “应该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赵月常满脸问号的看向他。 “都一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抓这这个话茬。呜呜呜……我还没活够哇!” 程薄云说着说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赵月常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对小露珠道:“你看,这才是程薄云呢!那个程薄云一看就比这个沉稳靠谱。” 小露珠偷偷探出头看了一眼,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行了,别哭了。他那么大本事,要跟你抢早抢了,你看现在你不还活的好好的嘛,再说了,人家一个仙身,要你这肉体凡胎干嘛!”赵月常一针见血道。 她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揉了揉被呱噪的声音震的发麻的耳朵。 诶,对啊!程薄云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那他的目标应该就不是我喽!” 这话一出,本来躺在那已经闭起眼假寐的赵月常心里一惊,她刷的一下就睁开了眼,因为她想起了那货看她的那副老猫看耗子越看越爱的腻歪眼神,不会……是我? 第二十三章 突然就不急了 程薄云想通了以后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花花说的很有道理,人家一个仙,放着好好的仙身不用还来跟他抢这个? 就按小露珠说的他的这些个神通,天上的仙君神君都弄不过他,想收拾自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既然一直不出手那目标就不是自己呀! 哈哈哈!程薄云伸手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起身走到了桌子旁坐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大起大落的激动心情。 他拿起一把瓜子,开始磕了起来。 赵月常反应过来以后却被吓的瞪大了眼睛,耳边只听见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而且越跳越快,她觉得自己可能不但伤了左肩,还牵连到了心脉,这明显是心梗的前凑啊! 那货既有神通却又不用,缩在一个凡夫俗子的身躯里,时不时出来抽风一下。他到底想干嘛?赵月常忽的一下脑中闪过了那张带着哀怨的脸,顿时心里又膈应了一下。 她皱着眉,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她也不傻,一眼就看出来那货对她肯定是居心叵测,那个眼神的腻歪劲儿就不像好人。这这这,难不成他想来劫色??? “正月里(啊)是新春(啊)又过了新年(呐), 皇姑在花园里荡秋千(呀), 上打了阴阳板, 下打了珍珠倒卷帘(呀啊)……” 赵月常正愁的只想薅头发,就听见程薄云那货边磕瓜子边在那哼着小调儿。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现在身受重伤实在起不来,她早上前一个脑崩打上去了,这个坑货。 “你又不着急了?刚刚不还急得吱吱的,眼泪鼻涕一大把,这转眼小曲都唱上了?” “……二月里龙抬头重搭了彩楼, 王三姐梳妆上彩楼, 手拿上绣球了玩……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你说的没错,人家本事那么大想收拾我分分钟的事,既然这么久都没动手那就代表目标不是我,不是我有什么好急的。”程薄云边磕瓜子边哼着小曲儿道。 “不是,那,那我呢?”赵月常哭丧着脸道,“他看我那眼神儿可不对,我怀疑他八成是想劫色!” “劫就劫呗,一副皮囊,等到时候鬼差来接你的时候我给人家多烧点钱,让他们给你投个好胎。” 嗯?这词怎么那么耳熟?赵月常被自己说的话一噎,她咽了咽口水接着道: “去去去,你说的轻巧,万一我投胎了他还跟着怎么办?” 听到这话程薄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忽的抬眸看向她,眼里的宠溺和喜爱就这么赤裸裸的展露在她面前。 小露珠和赵月常顿时吓的缩到了一起。 赵月常撑起没有受伤的右肩膀,拖着自己往里挪,吓的都结巴了,“有有有,有话好好说。” 小露珠在旁边附和着点头,头点的跟捣蒜一样。 “我全身上下都没有二两肉,你看看我这身板,这腱子肉,就是说我是男的那也有人信啊!除了脸长得还凑合,但那只是面子工程,中看不中用啊!你得,你得慎重!慎重!千万得三思思而后行。” 赵月常磕磕绊绊的说完这段话,差点咬着自己舌头,她刚刚想运气试试看看能不能拼一把,但是左肩上那个几乎贯穿的伤口一动就疼的人直咬牙,打是怎么也打不过的!拼了小命也没用! 这不行啊!她看了一眼缩着她身旁瑟瑟发抖的小露珠,两人对视一眼。 小露珠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劝她别冲动!千万别冲动!跟他打上说不定真的就灰飞烟灭回不了天庭了。 赵月常眨了眨眼睛,那咋办?难不成让老娘屈服于这个玩意儿?我不干。 “噗嗤~”一声,程薄云忍不住笑了出来,“赵安花你干嘛呢?眼睛都要眨抽筋了!两个人打什么哑谜?” “哈哈哈……” 赵月常和小露珠一脸懵逼的看向他,见他嘻嘻哈哈那副欠揍样儿两人终于反应过来被骗了! 赵月常当时就窜了起来,咬着牙忍着疼冲到程薄云面前,用好好的右手给了他一个清脆的大脑崩儿! “我看你是一天不打就不自在!” “诶呦!”程薄云吃痛的捂住了脑袋。“开个玩笑嘛!给大家逗个乐!” “你就逗乐了你自己!那我们当猴儿耍还逗乐!”说着,她又抬手给了个金栗子。 “诶呦!诶呦!!我不活了!日子没法过了!”程薄云被打了两下不乐意了,开始耍无赖道,“我就试试你们,你看看你们这个草木皆兵的样子,还仙呢!还齐王呢!啧啧!还不如我。” 他边说边起身扶着赵月常到床榻边坐下。 “我看你是忘了刚刚你自己吓的那个怂样。” “哼!反正我是不急了!谁着急谁就急!” “快躺下,”程薄云见赵月常的脸色越发苍白,而且还带着一股疲惫和憔悴,担忧道,“别想了!到现在也没有休息休息!你这脸色儿都跟白蜡一样了!你还能窜起来打我也是神了!” “她不是神,她是仙!石狮子扛造着呢!放心!”小露珠见危机解除便又跳到了椅子上。 程薄云闻言抬手也给了它一个金栗子。 “诶呦!”小露珠捂着脑袋痛呼。 “抗造个鬼!她现在是人,不是什么石狮子!” 赵月常叹了口气,闭着眼怎么也睡不着:“我本来挺困的了,现在吓的又困又不敢睡!” “对了,那货叫什么名字啊?” 赵月常疑惑道。 “名字?”小露珠摸着下巴想了想,“他好像,好像叫什么白,白虹!对,就叫白虹。” “这个名字比我差远了,你看我这个多霸气,难怪他跟我抢呢!”程薄云颇为感慨道。 赵月常和小露珠都瞥了他一眼,然后同步露出了一个非常虚假的微笑。 赵月常不再理他,闹了一天,即使她有仙魂灵宝护体也耐不住她现在是个身受重伤的凡人,她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你们别吵了啊!” 赵月常刚睡下没一会儿,门外有小兵来报。 “报!” “大当家!姑爷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 谁啊? 程薄云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人,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你说谁回来了?”他看着那小兵问道。 “姑爷!是姑爷回来了!” 程薄云心里一惊,“他不是长了羽翼飞走了吗?他这次长翅膀了吗?” “没有!这次没有,他衣服都被勾破了,看起来十分狼狈,孙安已经把他接到他的帐中洗漱去了。” 程薄云眉头紧皱,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还有忌惮,他明明已经变成妖飞走了,他还回来干嘛?而且这么明目张胆,他不怕众人把他当妖怪给杀了吗? “你们不怕吗?”程薄云疑惑的向那小兵问道。 “怕!当然怕!”那小兵毫不犹豫道,“但是他说了,他是被妖怪抓走的,但是那妖怪没想杀了他,只是把他当仆人使唤了几天。他笨手笨脚的根本不会干活,那个妖怪一生气又抓了新的仆人,就把他给赶走了。” “你们,信了?”程薄云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他试探着问道。 “嗯。”那小兵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姑爷可惨了!身上被打的没一块好肉,到处都是新结的疤!可亏得他运气好,赶上了一个不吃人的妖怪,不然回不回的来还难说呢!” 这些漏洞百出的话程薄云是一个字也不信。他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大当家刚睡下,等她醒了我会跟她说的,你们给他安排个帐子,派两个人好好照顾他。” “诶!” 小露珠探着脑袋听着门外是动静,见程薄云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回来就忧心忡忡,满脸心事。 它心下疑惑,压低了声音询问道:“怎么了?” 程薄云看了一眼熟睡的赵月常,也放轻了声音,“没什么,就是给花花抢的那个忽然长出羽翼飞走的夫婿,现在回来了。” 小露珠闻言也蹙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是变数吗?” 它接着询问,“他回来干嘛?他不怕被抓起来抽筋扒皮当摆设?这凡间的妖可难有好下场,要是其他的三千世界里也许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可这确实难,只能苟且偷生保保命,修为都难上。” 程薄云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说他是被妖抓走的,因为他不会干活又被赶出来了,出来后听到花花起义就一路寻找过来,大概就是这些说辞了。” “你不信?这说的挺有道理,挺顺的呀,也确实有一心修道的妖怪,也不吃人,就喜欢抓人伺候他们过过当山大王的瘾。”小露珠撇了撇嘴道,“妖嘛!哪能还没个虚荣心!就这凡间的灵气难修成正果得享尊容,过过个干瘾也可以理解。” “别人,我信。他,我不信。”程薄云十分笃定道,“我和老五他们亲眼看见他背后长出了一双巨大的金色翅膀,在场的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抓,他是自己飞走的。” “那他会不会跟你一样,也被附身了。” “你觉得这凡间的妖能有那么厉害吗?你刚刚不还说他们在这难修炼得正果吗?” 小露珠点了点头,“也对。” “那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看看他回来到底想干嘛。”程薄云后悔道,“老子早知道抢了他有那么多事,我看见他我都绕着走!” “诶……” 小露珠瘫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这倒好,出了仙界本以为到了凡间,谁想到进了妖窝了,一个两个都不是人。看来东王公给我如意树叶不是为了给我涨面子显的出场方式英俊潇洒的,而是给我逃命用的。” “你知足!你还能逃,我是我逃到哪儿那个白虹就跟到哪儿,如影随形,比影子还贴的近呢!拉堆屎都有人盯着我,谁有我惨!” “她!”小露珠指了指躺在那已经熟睡的脸色苍白的人,“咱们都属于顺带着的,主要是冲她来的。” “她?”程薄云满脸不解,他看了看一身腱子肉比他还结实的人,也就脸算的上是飒爽俏丽,疑惑的问道,“劫色?都是来劫色的?” 小露珠笑了笑,笑的十分的虚假,“你觉得呢?” “眼瞎了!怎么现在都好这口硬骨头了?不怕把牙给硌掉喽?”程薄云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怎么不知道他家花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早知道这样还抢什么夫啊!直接拉过来选不就行了,还白白花了那么多银子。 银子?程薄云脑中忽然一闪,对啊!我的银子呢? 他把视线转向了正在睡梦中的赵月常,眼眶渐渐湿润起来!他十分悲愤的控制住自己不去吵她,算了,等他她睡醒了再跟她算账。 呜呜呜~她肯定挖了我的钱! 小露珠疑惑的看着那个张着嘴无声的哭的撕心裂肺的人,这怎么说哭就哭了? “你干嘛呀?是抽抽了吗?” “离抽抽也不远了,”程薄云哽咽道。 小露珠正好也不想告诉他石狮子的作用,越多人知道石狮子就越危险,它这个奉命来保护她的人也就越危险。所以现在既然他正哭的伤心那就让他继续哭! 这一觉,赵月常直接从傍晚睡到了大天亮。 她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就见花云花墨两个人一人抱着一只小狗崽坐在那。 “诶?哪来的狗崽子啊?” “大当家你醒啦!”花云放下狗崽,走到赵月常身边扶着她坐起来。 “这是兄弟们在路上捡的,也不知道谁扔那儿的,正好我们先养着,等进了洵京城让它们给咱看家护院。” 赵月常闻言笑着道:“这话听着舒服,提气。” “大当家,你看看,这只面容严肃,看起来跟别人欠它钱一样的就是狗王。” “谁跟你说的?靠谱吗?”赵月常看了看那只长的苦大仇深的小崽子,“它看起来怎么那么犯愁啊?” “这就是王者风范,这叫严肃稳重,五爷他们都这么说。” “噢!”赵月常恍然大悟,她又看向那只鬼鬼祟祟的小崽子问道:“那这只长得像偷东西的是什么?” 花墨:…… “噗嗤~”花云忍不住笑了出来,“它长得确实鬼鬼祟祟的看起来焉坏的很。” “你这么一说,那跟程薄云还挺像,他也焉坏,也喜欢藏钱。”赵月常边点头边道。 正说着呢,只听得一声怒气冲冲的声音。 “赵月常!你是不是又挖了我的钱?!!!” 第二十五章 你的我的 听见这一声怒气冲冲的质问声,赵月常顿时心里有点发虚,她确实把程薄云的私房钱全给翻出来了。 “不是,这也是没办法呀!我们起义得要粮要钱,你得发响发粮让别人能养活一家老小才行啊!不然谁跟你,跟着你饿肚子?” 赵月常反驳都没有反驳,直接就认了下来。 本来跟着一起来想给赵月常把脉的五爷闻言赶忙掉头就要走,那可是他递的锄头。 “站住!”程薄云发现钱五爷要走,沉着脸叫住了他,“你走什么?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不不不,”钱老五赶忙摇头否认,“二当家,天地良心,这可真不是我出的主意!再说了,我哪知道你的钱藏哪了呀!” 钱老五把自己撇清的同时还不忘拉踩了一下赵月常,要知道山凹凹里那三大袋银钱可是让她无意中给挖出来的。 “钱老五!你……”果然,赵月常一下就听出来了这个坑货的言外之意,这不摆明了就她知道钱藏哪儿嘛! 她刚想反驳就对上了程薄云那双幽幽看着她的眸子,顿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她无奈道:“等进了洵京城再还给你。” “哼!”程薄云哼了一声,跟个地主老爷一样坐到了上座的椅子上。 “还剩多少银子?” “额……没了。”赵月常沉吟了片刻说出了这个残忍的答案。 “什么?没了?好几十万两银子都让你们给造光了?”程薄云一下就窜了起来,不可置信道。 “打仗他费钱啊!你那些银子只能起个头,想招兵买马维持下去根本就不够!后来我们攻占了城池才慢慢开始能够收支平衡。”赵月常无奈道。 “这打仗最费银子了,现在兵荒马乱,粮食更加金贵,有时候有钱都买不着粮,所以……你也别太难过,等大当家打下了天下,倒时候你封王拜侯还愁没有银子?”钱老五也劝道。 “对对对,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我倒时候一定补给你,补给你。”赵月常看着翻着白眼快要撅过去的程薄云赶忙打包票道。 花云花墨赶忙放下手里的小狗崽上去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 钱老五见他捂着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来要晕过去的样子,几个大跨步上前伸手给他掐了掐人中。 “不至于,不至于。你要保重身体啊!”钱老五无奈道。 赵月常见他那样也心疼,知道这货是个蟾蜍只进不出,平时也不跟他计较他抠门的毛病,这下倒好,直接给他老窝都给端了,一时接受不了也可以理解。 “乖,等将来国库都给你管!” 赵月常随口哄道。 听见这话,翻着白眼抽不过气的人又好像活过来了一样,但还是虚弱的靠在椅子上,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说话算数?” “算算算。”赵月常随口应道。 程薄云顿时坐起了身,好像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一样一下子就起死回生了,“那我就原谅你了,但是到时候可不许反悔啊!” 钱老五见状赶忙给赵月常使眼色,让他管钱?只进不出,支都支不出来,到时候要个钱多费劲啊。 赵月常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没事儿,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先让他开心开心,不然我们两都没好果子吃,一天天就跟着他闹。而且我这还负着伤呢,我得好好养养啊! 赵月常无奈看了一下自己包的跟个木乃伊似的左肩膀,没个十天半个月动不了。 程薄云得到了保证,心里顿时美的跟什么似的,这气也顺了,空气也清新了,连连日奔波的疲乏也消了,嘿嘿,美的很! 小露珠见程薄云那么高兴,让如意树叶带它道赵月常的耳边问道:“是答应他将来把国库都给他了吗?” “当然不是,”赵月常低声回道,“还是我的,只是让他管着。” “那他高兴什么?又不是给他了。” “他能抠钱。” “那不是坚守自盗了?”小露珠皱起了眉头。 “是的,但他做的帐我跟老五都看不出来,要不是开荒挖到他三大袋银钱,我们都不知道他藏了那么多钱。”赵月常感慨道。 “那那么多钱他都藏哪儿了?”小露珠疑惑道。 “你傻啊!顺着那山凹凹继续挖不就行了。还有一些金子他藏在了自己的炕头底下,当初那小子非要自己堆炕还不让别人帮忙我就知道不对,一砸开来才发现,他那炕头用金块垒的,外面抹了一层腻子。” “啧啧啧,最可气的是我跟五爷两个人对了半天帐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赵月常到现在依旧不解。 “那你们还让他管钱?” “你没看到他刚刚差点撅过去,先应着,不然他天天闹你受的了?而且我们就需要这样会抠钱的能人。” “为啥?” “他的不就是我的嘛!没钱了就抄他家,给他扒干净了再让他继续抠。”赵月常淡淡道。 小露珠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这也太……黑心了!” “不黑怎么当皇帝,你自己去翻翻,当皇帝的有哪个不黑的!这叫用人有方,知人善任!”赵月常十分无耻道,“再说了,他享受的是抠钱的过程,结果不重要!” 小露珠十分鄙视的看向她,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石狮子!好好的一块天灵地宝,怎么来凡间一趟成了这样呢? “难怪你们是土匪呢!一窝黑母鸡,就我最单纯。”小露珠叹了口气道。 “你也是土匪,你还当了土匪的圣宝呢,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一窝子麻雀幺子你往外摘什么摘。” 赵月常切了一声,十分无语的看了它一眼。 小露珠一噎,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看她。 “报!大当家的,姑爷来了。”一个小兵进来道。 赵月常一脸懵的看了看众人,“什么姑爷?哪个姑爷?” 程薄云突然想起来了,把这事儿给忘了,“就是那个刘天宝,他又回来了。” “他,他不是长翅膀飞走了吗?回来了?”赵月常惊讶的看向程薄云。 程薄云和她对视一眼,两人眼里带了凝重。 走了又回来,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第二十六章 请命出战? 赵月常犹豫片刻,算了,先叫进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让他进来!” “是!” 小露珠好奇的望着帐门口,想看看这个让大家如此忌惮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只见身着一身靛蓝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身材修长高大,面容刚毅俊朗,神情严肃,看起来倒像是个靠谱的人。 程薄云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个一口气吃一筐馒头,五只鸡的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比驴还能吃,谁养的起?多费粮食! 赵月常眼睛一直盯着他那光洁无暇的面颊,肌肤雪白如玉,标标准准的刚毅美男子。所以,他半边脸颊上长的细绒羽哪去了? 程薄云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问道:“你脸上的那些绒羽呢?一根根拔的?” 刘天宝脸上僵了一瞬,眸子深处闪过一丝隐忍,他面无表情道:“不长了。就跟当初是忽然长起来的一样,现在又忽然不长了。” “我就随口一问,不用多心。”程薄云拿起一把瓜子边磕边道。 刘天宝垂下了眸子,握手垂直在腹腔前的手微微紧了紧。 赵月常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他一会,过了半晌,才淡淡道:“你怎么不回家?来我这干嘛?” 闻言刘天宝抬眸看着她认真道,“我们已经成婚,而且换过婚书,难不成大当家现在当了齐王就不认糟糠之夫了吗?” 赵月常一噎,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是,问题是要是个正常人那养着就养着,现在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人! 所以她直接认下了,“对,始乱终弃了,怎么了?” 刘天宝微微一愣,他看着她那无赖样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或者说又能说什么。对啊!她能休夫!按律例招婿的女方是可以休夫的!不行,得想办法留下来。 他软了软语气道:“我现在无家可归,只能来投奔你了。父母兄弟那,我是已经入赘别家的人,现在回去,估计还得怕我回去分家业,哪有我什么好果子吃。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莫把我赶走了,好不好?” 程薄云听着这话瓜子都不磕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好家伙,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正派样,这见风使舵的舵转的比他还快,这小嘴甜的,啧啧!粮食没白吃啊! 他调侃的看向赵月常,一脸的坏笑。 赵月常翻着白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她把视线转向刘天宝,见他眼神坚定,不慌不忙,看他这架势是打算赖着不走了。她又看了一眼一脸好奇的小露珠,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仙能派上点用场,好好护住她的小命。 她心一横,做了决断,“成,你可以留下!” “多谢大当家!”刘天宝立即应道,生怕她反悔。 “先别谢,但你得干活!要么去当伙夫,要么去喂马,你自己选!” 说完赵月常静静的看着他,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刘天宝咬紧了后槽牙,眸子里闪过一丝暴怒,但随即压了下去,整理了一下僵硬的表情,干干的道:“我不会。” “诶,不会可以学嘛!谁也不是打小生下来就会劈柴喂马的,有志者,事竟成,我觉得你能行!”赵月常看出了他的隐忍,故意刺激他道。 刘天宝冷笑了一声,抬起眼眸对上了那双幽深的眸子,脑中忽的一下清醒了过来。 他躲开了她侵略性极强的探究的目光,垂眸道:“我,我试试。” 赵月常勾了勾嘴角道:“那你就走马上任!正好提前练练手。” “诶!这不成!天宝兄一路奔波好不容易才找着你,好歹也让他歇两天,你这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程薄云看出了赵月常的意图,知道她是想激激他,看看他到底现不现原形,所以跟着帮腔道。 “那怎么办!我要是偏袒他,人家不得说我假公济私。”赵月常装作颇为为难的样子道。 “那好歹也是姑爷,也不能让人家干那活呀!” “那你说怎么办?” 刘天宝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反正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眼就是了。 他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就怕听漏了或者听差了就让他们埋沟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进来道。 “报!” “大当家!门外有人约战!” 赵月常和程薄云同时看向他问道:“何人约战?” “月易凤手下第一副将,陈十三!” “就是那个什么候夫人,老蚌怀珠生的那个第十三个儿子?” “对,就是他。” 赵月常和程薄云对视一眼,程薄云立马心领神会。 “我听闻天宝兄幼时也曾习过武,一柄长枪耍的是出神入化,这大当家还是不了解情况,所以才胡乱派差事,好好的一个将领之才跑去烧火不是可惜。”程薄云笑了笑道,“正好这是一个机会啊!这一仗要是打赢了,那天宝兄也就顺理成章的有了差事,人家也不会在背后说闲话说大当家假公济私了!” “对对对,”赵月常似是如梦初醒一样,她抬起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你看看,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天宝啊!我看这是个好机会,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一鸣惊人,那以后也算是有了战功和威信了。”赵月常在一旁添油加醋的鼓捣他道。 “天宝兄?考虑考虑?” “当然,你要是不乐意或者害怕也可以不去,毕竟还是烧火喂马安全嘛!可以理解。”程薄云低头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服,一副非常为他着想的样子道。 刘天宝看向两个配合默契,架桥拨火的人,一个眸色深深嘴角带笑的死死盯着自己,一个漫不经心话里藏刀的刺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这团火气得已经渐渐快要憋不住了! 刘天宝紧紧的握住拳头,掌心都快捏出血来了才成功压下眸子里的暴虐和怒火,这口憋屈憋的他咬牙咬的脸颊都在颤抖。 过了片刻,他终于控制住情绪,嘴角勾了一个非常虚假的笑单膝跪下道:“刘天宝,请命出战!” 第二十七章 枪挑十三郎 “来人,给姑爷备马!” “是!” 刘天宝看了一眼众人,眸子底闪过一丝隐晦的讥讽和不屑,他什么都没说,起身向帐外走去。 “诶,你让他出去打能行吗?这十三郎可是自幼习武,武艺高强!他一个员外家的公子,能学个一招半式防防身就不错了,连血都没见过的人,这一上来就在战场上跟猛将硬拼能行吗?”程薄云边磕瓜子边道。 花云拿了个垫子垫在了赵月常的身后,她向后靠着选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淡淡道:“他不是说他不是妖吗?打下来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 程薄云听着点了点头。 他抬眸看向她,眸子里带了丝调侃道:“够阴的!” “彼此彼此!”赵月常瞥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我记得他在山寨耍的最多的最好的,是剑,兄弟们还说他这剑耍的跟我的红云戟一样好,这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枪了呢?” 程薄云薄唇微勾,带了丝促狭的坏笑,他沉吟片刻道:“嗯……大概是忘了!” 赵月常挑了挑眉,眸子里带着了然的笑意。 “跟着去看看!看看我们这个姑爷到底能不能打得过十三郎!” “那你呢?你去不去?”程薄云磕完最后一个瓜子,起身拍了拍手道。 “我倒是想去,只可惜有心无力,走一步我都觉得费劲,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养两天,你代我去看看!”赵月常打了个哈欠道。 “成!”程薄云转身要出去就被花云抱来的那条狗崽咬住了裤脚,他低头一看,皱着眉嫌弃道:“嚯!这狗怎么长得鬼鬼祟祟的!哪来的?” 他边说边抱起它往外走,“别在这捣乱了,跟我出去!” “兄弟们捡回来的,别给扔了,我们留着看家护院呢!” “知道了!”程薄云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月常看着他的背影颇为羡慕道:“你看看,一个个去看热闹了!就留我在这喽!” “这不还有我们陪着大当家呢嘛!放心!二当家的嘴碎,他回来一定讲的仔仔细细,明明白白,想漏都漏不了。”花云帮她拿开身后的靠垫,扶着她躺下。 “而且一定会添油加醋,大当家的就请好。”花墨笑着补充道。 “也对,他不去唱戏都可惜了了,每回演的都有他自己独特的台风。可惜当了土匪,也就只能在传小话上锻炼水平了!”赵月常打了个哈气道。 “大当家嘴真毒,您这是变着法骂他呢,幸好二当家不在,否则肯定气的一哼一哼的。”花云摇了摇头笑道。 “哼!” 赵月常哼了一声,嘴角带着笑意闭眼假寐。 这边程薄云跟钱老五还有小露珠站在了望台上看着楼下换上盔甲,手拿枪戟,独自立于空地上的人。 程薄云看着他手里的枪嘴角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来咱们这位新姑爷确实是触类旁通,什么都会啊!” 钱五爷在一旁看了半天,一直仔仔细细的观察,除了觉得这位姑爷变得更沉稳以外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但心里多多少少有怀疑和不放心,毕竟他是亲眼看着他长出羽翼的。 所以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小露珠则直接了当的一直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如果是妖的话一定会有妖气,如果是仙也会有灵力波动。但它什么也没闻到,什么也没感知到,所以它觉得可能这两个人想太多了。 在它放松下来的时候,忽的它感受到了一丝灵力的波动,非常轻微只有一瞬。 它睁开眼睛看向灵力波动的地方,只见一人坐于马上不慌不忙,稳坐八方,枪直指白袍小将的咽喉。对面的白袍小将不过片刻就已经被挑于马下。 它急忙闻道:“怎么会回事?怎么回事?我怎么眨眼电话功夫就打完了?” 程薄云震惊的咽了咽口水,“这小子神了,不过三个回合就直接把人挑到了马下。” “我的天!那可是月易凤手下第一副将,他就这么给人挑下马了?”钱老五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刘天宝威风凛凛的坐在马上,他的枪直指十三郎的喉咙,看样子似乎是不想杀他,一时间两人跟画面静止了一样僵持在了那。 还是钱五爷反应过来,赶忙喊道:“开门,去把他绑进来!” 小露珠看着那个得胜归来,面如冠玉,刚毅俊朗,浑身肃杀的男人,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那道灵力又没了! 它刚刚,明明感受到了…… 程薄云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这货要是人也就算了,这要是妖……怕是跟他身体里的有的一拼啊! 不对,是人他也得罪干净了!他忽的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嫌弃他吃的多,干的少,懒也就算了,花销还不少。这么想着他后背莫名泛起了一阵凉意。 现在拍马屁会不会太晚啊?!!! 赵月常刚把眼睛闭上没一会儿就听见了外面的报喜声,她一下就坐了起来。 “嘶!”这一下起的太猛又牵扯到了伤口。 赵月常捂着肩膀忍痛问道:“这就打完了?” “是啊!姑爷可厉害了!不过三个回合就把人挑到马下了!”来人一脸喜色激动道。 “知道了,”赵月常扯了一个笑道:“下去给他摆庆功酒!” “是!” 待人走后,赵月常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去哪没有饭吃,偏偏回来她这继续当上门女婿,难不成还真就好自己这口彪悍泼辣样?呵,谁信啊! 赵月常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思,实在不行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刘天宝回来复命,却被站在门口的花墨给拦住了。 “姑爷,大当家已经给您摆了庆功酒,您先去庆贺一会再来,她现在正在换药呢!” 刘天宝看了眼雪白的帐帘,眸子微微深了深,他点了点头,踱步走了。 程薄云看了眼他的背影,偏头轻声问花墨道,“真换药呢?” 第二十八章 好酒 花墨点了点头,“嗯。” “大当家让你等一会儿,她有事儿跟你商量。” 程薄云点了点头立在了门口。 没一会儿花云端着药和带血的纱布出来了,程薄云看着皱起了眉头,他掀起帐帘踱步进去。 “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又开始往外渗血了?”程薄云边走到她的榻边坐下边问道。 “惊着了,一窜起来,伤口扯着了,所以渗血了。”赵月常脸色苍白的靠坐在床榻上。 “怎么?你不惊?”她看向程薄云问道。 “惊,我亲眼看着的当然更惊了。”程薄云叹了口气感慨道,“他一上去就直接朝陈十三的咽喉刺去,陈十三的大刀挡住了,他也不做多纠缠,直接抬头又是一个横扫,陈十三赶忙向后仰去堪堪躲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的那么快的招,枪柄一个回旋直接刺中了陈十三的胸膛给人挑到了马下。” 他皱着眉颇为不解道:“这两下出招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陈十三看起来却应对的很艰难,像是用了全身之力都无法抵抗一样,话说这刘天宝的力气有那么大吗?” 他抬眸跟赵月常对视一眼,两人心下了然。 “这货看来不是人,不是人的话不可能冲你,那就只能是冲我了。” 赵月常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看来我还真是个香饽饽啊!” “怎么?要不……”程薄云把手作刀状比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你打的过他吗?”赵月常瞥了他一眼。 “打不过,看他跟陈十三打的那一场下来,估计我也够呛。”程薄云颇为气馁道。 “不过,打不过可以智取嘛!” 赵月常抬眸撞进程薄云那双藏着坏笑的眼眸,嘴角也勾了勾道:“还算有点脑子!” “不过,我担心凡间的药对他没用,去把圣宝抓过来,问问它有没有带什么好东西下凡!” “得咧!”程薄云得到指令立马要出去找。 刚走到门口就跟要飞进来的小露珠撞到了一起。 “诶呦!” “谁啊!想撞死本大人吗?” “呵,当个吉祥物你还当成大人了?”程薄云捏起它的露珠尖尖把他往赵月常那带。 “放肆!放肆!” “讨厌!讨厌!” “别闹了,你怎么也火急火燎的过来了?”赵月常看向那个被拎在半空中蹙着眉的圣宝道。 “哼!本仙找你们当然是正经事,快放我下来!”小露珠晃着小短腿,挣扎着要下来。 赵月常给程薄云使了个眼色。程薄云撇了撇嘴,把它放到了椅子上。 小露珠翻着白眼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怕刺激到他,它早就收拾他了!竟敢这么对待它这个从蓬莱仙岛来的使者,简直放肆! 赵月常看了看这两个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的一人一仙,开口提醒道:“你来到底什么事儿?” 小露珠闻言反应过来,急忙道:“我刚刚感受到了一丝灵力。” “灵力?”赵月常和程薄云两人同时疑惑道。 “对,灵力是通过灵气一步一步修炼出来的,所以他一定不是这儿的人,要么他是妖兽联盟会的人,要么是道盟的人。” “为啥?” “因为佛家讲坛讲究的是顿悟,一年成佛一念成魔,得大成与否更多在于自身。仙仙联盟会是天庭的一帮仙二代,天灵地宝他们有的是,更何况你又是主神捏出来的石狮子,主神是比天尊元君还要高一辈的人,所以你跟他们也能算是同出一脉,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顶多想跟你沾沾因果,不会想来把你练成兵器,不然也不会派我来保护你了。” “道盟按道理是跟天界最为亲近的,但修炼大道,道阻且坚,能够上天庭的在那一方小世界也是称霸一方是人物了,可到了天庭那点就有灵力就有点不够看了,铤而走险的也不是没可能。道盟跟妖兽联盟会起摩擦,也是因为道盟的人把妖兽联盟会的妖修杀了炼丹炼兵器东窗事发了。” “怎么都成仙了还能被杀?”赵月常疑惑道。 “废话!位置就那几个,你抢我也抢,可不就有摩擦了。”小露珠翻了个白眼。 “当仙不是无欲无求了吗?怎么还想着当仙官?” “那你们那些香火是供给谁的?准你们有所求,不许我们求进步吗?”小露珠摊了摊手道,“反正我还是想当个一官半职的,这样走出去别人问起来才有面儿啊!” “可是你到现在连仙身都没有修出来,还是原形。”赵月常轻飘飘一句话把小露珠气的一噎。 “哼!我跟你们说些心里话,你们就这么打击我,讨厌!我不说了!”它双手抱在身前,气呼呼的坐下道。 “心里话可以不说了,你得说说那个灵力是怎么回事,从哪察觉到的。”赵月常把话脚给拉了回来。 小露珠闻言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它困惑道:“我只感觉到了一瞬,从那个刘天宝身上感知到的,但刚刚我跟了他许久,什么也没察觉道。” 得到了答案赵月常拍板道:“不用察觉了,他肯定不是人。” “善用的兵器不一样,这手上的力量也不正常,这些天他到底去哪儿了干了什么讲的也是漏洞百出。他是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了?”程薄云突然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要么是自信,要么是有恃无恐,觉得我们不敢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说白了就是觉得我们这些小喽啰糊弄糊弄就行了,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赵月常笑了笑道。 她看了一眼程薄云,眼神对上后她又不经意似的淡淡的瞥了一眼小露珠。 程薄云眸子微微暗了暗,他状似苦笑的自嘲道:“对啊!我们武功法力都比不过人家,拿什么跟人家斗!没有本事也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说完他颇为担心的看向小露珠道:“我们是完了,但你有如意树叶你能跑,到时候不必管我们,你自己逃命要紧,我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过就是再入轮回,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只怕要连累的你挨骂了,不住啊!”赵月常嘴角扯了一个淡淡的笑,有气无力道。 小露珠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肚子里窜了一肚子火。谁本事不行?看不起谁呢?柿子专挑软的捏吗?不是,真当它是软柿子? 看着这两个人伤的伤,弱的弱,它顿时有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 “我才不会逃呢!放心!交给我!”大包大揽的话脱口而出。 程薄云闻言嘴角悄悄的勾了勾,他颇为苦恼道:“可我们又打不过那能又什么办法?到时候拖累了你。” “谁说要打了,给他酒里下点东西,保管他一下就倒。”小露珠道。 赵月常和程薄云对视一眼,表情颇为复杂。 好嘛!一窝黑母鸡,都想到一块去了! 第二十九章 察觉 说罢,小露珠神神秘秘的自己一个人让如意树叶载着它走了。 “诶,你去哪儿啊?”程薄云问道。 “你们就别管了,我去拿药。”小露珠头也不回道。 程薄云看着赵月常道:“能行吗?我这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货靠谱不靠谱。” “人家好歹也是个神仙,手里的好东西总比我们多,等着。”赵月常理了理被子,十分淡定道。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刘天宝回来到底想干嘛,不然到可以让他把仗都打完了再卸磨杀驴。” 程薄云颇为可惜的感慨道,“就是怕夜长梦多啊!” 赵月常也打过这个主意,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变数太大。眼下洵京城就靠月易凤一个人独挑大梁了,她手下的将领以陈十三和月长安为首,如今一个被俘一个重伤,她又一把年纪五六十岁的人了,打进洵京城不过是时间问题。 现在要首当其冲要做的是一鼓作气,赶在援军来之前打进洵京有地可守。 “只要你争气,能拖住月易凤,五爷自由办法能打进洵京城。”赵月常眼神坚定认真的看着程薄云道。 “怎么?你们想了别的主意了?”程薄云立马敏锐的感知到她话中的未尽之意。 “我跟五爷早商量了去撺掇摄政王,已经颇有成效,只要今天刘天宝死了,那我们就是阵前失将,有损士气,到时再打两次败仗就可以让他们信以为真,觉得我们难成气候,不足为虑。” 赵月常不仅不慢的接着道:“他们并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大本事,毕竟从前当土匪一直都是我挑的头冲在前面,你天天拿把破扇子穿身绿布衫,头上还喜欢带方巾,别人估计还以为你是个读书人呢!” “这次正好,让对面以为我们无将可用,而且又正直援军赶来之际,他们更加会放松警惕。如果这时候洵京城内出现什么变动,月易凤一定会回去护驾,等到她反应过来回过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赵月常淡淡道。 “我这伤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好不了,也辛亏你回来了,这机会不等人啊!看来老天还是想让我当皇帝的。刚想瞌睡就给我递枕头。”赵月常说着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看给你美的,”程薄云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说的好听,算的也挺好,要是刘天宝没死,全都白搭。” 闻言赵月常也微微蹙起了眉头,叹了口气道:“正经修炼不好,一个都想着来抄小道。”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就想要把趁手的兵器,也没说不修炼啊!”程薄云眨巴眨巴眼睛道。 赵月常一噎,气气急败坏道:“这就是想把我重新磨成灰再炼的理由吗?” “这不正好嘛!兴许重捏的更好看呢!”程薄云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道。 得,还记仇呢! 赵月常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还记的?” “哼!我心眼小,而且每次我刚想忘了就想起你是怎么劝我的。”程薄云瞥了她一眼,撇了撇嘴道:“可见是患难见真情,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这就是差距。” 赵月常又好气又好笑,她翻了个白眼淡淡道:“对对对,五十步笑百步,也挺好笑的,咱们虽说是一条藤上的瓜,一个锅里也出来了两样人,是得比比。” “哼!”程薄云傲娇的蔑了她一眼,装作听不出她的话里带刺,一本正经道,“能够虚心接受就证明还有进步的空间,好好努力,争取追赶上我的步伐!” “拿个萝卜当人参果,真当好话听了你!”赵月常伸手微微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 “冬吃萝 卜夏吃参那可不就差不多,我这个人不讲究,凑合凑合就行了。”程薄云顶着一头让赵月常揉乱了的鸡窝头也不改脸上的骄傲与得意之色。 小露珠坐着如意树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如此诙谐的一幕,它惊的张了张嘴,但想起程薄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还是觉得不要得罪人比较好,所以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东西拿来了?”赵月常看见小露珠两手空空疑惑道。 “已经放在酒里了。”小露珠跳在椅子上,双腿耷拉着晃来晃去十分的悠闲道,“花墨一会就来,我飞的快,她跟着我后面走呢!” 就在这时,账外又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大当家,姑爷来了!” 赵月常看了看程薄云,又看了看小露珠,三人同时点了头。 “让他进来。” “姑爷,请。” 听见外面的动静,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刘天宝走进来。 头一回干这阴人的事,这三个想到一起的黑公鸡还是很紧张的。 刘天宝一踏进营帐就觉得气氛不对,他看了看靠坐在榻上的赵月常,又看了看顶着鸡窝头望向自己的程薄云和端坐在那的小露珠,他的眸子微微暗了暗,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和防备。 他踱步上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朗声道:“不辱使命,娘子,我回来复命了。” 嗯??? 这一声娘子叫的赵月常愣了愣,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扯了一个笑道:“好好好,起来。” 这时花墨端了一壶酒走了进来。 赵月常见状笑容自然了些,扯开这个话题道:“按道理应该跟你一起喝庆功酒,但是我这胳膊受了伤也不方便。就由薄云代我跟你喝一杯!” 在一旁听着的小露珠闻言愣了愣,赶忙把背着人的那一面的小手使劲的左右摇晃,眼神示意赵月常不行。 一杯不行,得多喝两杯。 程薄云则也看见小露珠的小动作,那小手指头,从一掰到十,好家伙,他都害怕那货没死把他给毒死了! 他洋装淡定的笑了笑,十分豪气道:“想来我跟天宝兄还没喝过酒,今天正好一醉方休,看看咱俩谁的酒里大。” 说着他起身拉着刘天宝坐了下来,抬手甄满了两杯酒。 他举起酒杯道,“来,我先干为敬!” 说着他满饮此杯,还把空酒杯露出来给大家看了看。 刘天宝笑了笑,他不动声色的捏着酒杯在手里摩挲着,眼眸瞥了一眼干干净净只有一壶酒两个杯的桌面,状似不经意道:“只有酒,没有菜,就一壶酒两个杯,看起来到跟赐毒酒一样。” 程薄云嘴角的笑僵了僵,捏着酒壶要甄酒的手微微一紧。 第三十章 神了 账外喧闹声喝彩声不时传来,众人酒醉正酣。 这么对比着,这账内忽的冷了一瞬的气氛更显得紧张和尴尬。 程薄云对上刘天宝那双仿佛似笑非笑的眸子,顿时后背冒起一股凉意,心跳声停了一瞬,额头上冒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甄着酒的手微微晃了晃,只小小一瞬,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他轻轻笑了声道:“天宝兄说笑了!这俗话说得好,喝酒不吃菜,各人心里爱。我喝酒就不爱吃菜。” 刘天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轻蔑,他那素来严肃刚毅的俊脸上此刻却有了几分莫名的邪魅。 他勾了勾嘴角道:“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他拿起酒杯轻轻嗅了嗅,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和警惕。不过一瞬,他似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笑道:“果然是好酒!” 说着,也一饮而尽。 见他喝了酒,程薄云心里微微松了松,他笑着招呼道:“来来来,这一杯啊,不够。” 说着他又甄满了酒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儿咱就不醉不休!” “诶诶诶,我让你替我陪着喝一杯,可没让你们在我这直接喝醉的,要喝出去喝,我这还是伤员呢!我得好好休息。”赵月常蹙着眉头无语道。 程薄云转头看向她,两人对视一眼,他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笑着张罗道:“对对对,你看看,还没喝就醉了。走,咱们去我帐里喝。” “还是算了,这天也不早了……”刘天宝借故想要推脱。 程薄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两人勾肩搭背的带着他往外走,看起来十分亲热,“去去去,别说这扫兴的话,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好好唠唠,正好啊这话回……” 听着两人的声音愈来愈远,赵月常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干嘛让他们走啊?在这不好吗?我们还能盯着。”小露珠疑惑道。 “做戏那也得做全套啊,你见过在伤员房里喝酒聊天的吗?我这还身负重伤床都下不了。”赵月常自己挪了挪身后的枕头躺下道。 小露珠低头想了想,疑惑道:“可是你能下床啊,你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 它看着躺在那已经开始闭眼假寐的赵月常恍然大悟道:“噢!我知道!你就是想睡觉了,所以把他们支走。” 赵月常叹了口气,“跟你说不清楚,你有空就去盯着,有什么情况回来告诉我。” “没事,不用去。”小露珠也跟着瘫在椅子上道,“没有人能够察觉到月珠幻,而且也没有仙和妖能够在吃了月珠幻以后还安然无恙。” “你把解药准备好,别到时候来不及坑了二狗。”赵月常立马想到了跟着一起喝酒的程薄云。 “解药?什么解药?”小露珠摸了摸脑袋,“月珠幻没有解药。” 赵月常一惊,立马坐了起来,“没有解药?那你掰着手指还一杯不够,得五六七八杯!我家二狗怎么办?” 小露珠瘫坐在那儿,头都没抬一下,“没事儿!他是凡人,他能有什么事!” “噢!”赵月常松了一口气。 她刚要躺下忽的又想起来,“那他身体里那个?是不是?啊?” 小露珠一下就窜了起来,“对啊!把他给忘了!” 它跳上如意树叶刚想走,又觉得不对,又跳到了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我跟他又没什么交情,关我什么事,也不知道着的哪门子急。” 如意树叶见状也跟着飘到了椅子上,叹了一口气,继续睡觉。 赵月常却觉得不放心,英气的眉眼间带上了一丝忧虑,“那货在程薄云的身体里,如果他有事会不会牵连到……” “救命啊!鬼啊!”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账外一阵喧哗。 小露珠里面跳上如意树叶,啾的一下窜了出去。 赵月常用好的那只右手撑着自己起身下到了地面,扶着桌椅焦急的往外走。 刘天宝虽然觉得这两人莫名其妙的,肯定不安好心。但是他闻了闻那酒,并没有闻出什么不对。所以也就喝了。 再后来看赵月常和程薄云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赵月常还不耐烦的赶他们走,他心里就更加放松了警惕。 起初这一杯两杯酒下肚,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再后来随着酒越喝越多,他开始渐渐觉得头晕眼花,直到眼前漆黑一片,神魂似是在被撕裂一样,疼的他忍不住哀嚎啼鸣。 程薄云见他忽然开始发狂,吓得赶忙躲到了一边,躲在一根撑起营帐的柱子旁抱着不撒手。 刘天宝痛的跪倒在了地上,只见他的身体慢慢发黑,隐隐有火光在他身上灼烧,先是盔甲没了,到最后身体慢慢消散在了空气中,变成了一些细碎的灰尘,连一片完整的渣都没有剩下。 程薄云吓的一声惊叫:“啊!鬼啊!” 小露珠先赶来,它瞥了一眼已经吓哭了的程薄云,又扫视了一下帐内,“人呢?刘天宝呢?” “没,没,没了。”程薄云哭的不能自已,太可怕了!这也太惨了!连渣都没有剩下啊!比他还狠! “没了?” 小露珠惊讶的喊道。 “对啊!他喝了你的酒,就没了,灰飞烟灭了。呜呜呜~你也太狠了!你好歹给人留个全尸啊!”程薄云边哭边怯生生看向小露珠,眼神里带了丝恐惧和防备,这货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这下手也太黑了! 小露珠看着他那警惕防备的眼神,一脸莫名,“不是,不可能啊!月珠幻不可能让妖或者仙灰飞烟灭,而且能很大程度上保留仙身,让仙身长存不腐。” “那他怎么没了?而且是让若隐若现的蓝色火苗给慢慢烧没的。”程薄云哭哭唧唧道。 “蓝色火苗烧没的?”小露珠越听越觉得离谱,它的月珠幻什么时候有这种功效了?这是个什么妖啊这么倒霉! 不对,妖?仙?他是妖吗? 小露珠看着那块空空如也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天界,暮霜山。 连绵雪白的山脉之上修了一座巨大的白色宫殿。 殿内由白玉石样式雕刻而成的座椅上端坐着一位身穿金色华服的男子,只见他双手捂着胸口,嘴角带了一丝血迹。 他看了看地上那一摊刚刚吐出来的鲜血,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月珠幻?呵,真是好样的! 第三十一章 你,没事? 赵月常被花云搀扶着走到了程薄云的帐门口。 一掀帘进去,就看见了抱着一根还没胳臂粗的撑帐子的棍子不撒手的程薄云。 赵月常脸色苍白,但却中气十足,“好家伙,你要抱也找根粗点的柱子躲,你看看这选的这根,还没你胳膊粗,丢人不丢人!” 程薄云见到赵月常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哭丧着脸道:“人没了!” 赵月常打量了一下房间,空无一人,要不是台上的那两个酒杯,怕是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赵月常把力都撑到了花云的身上,勉强站定以后头上开始冒起了虚汗,但她依旧是撑住了这口气,外表上看起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其他没有什么不对劲。 她瞥了一眼众人,朗声道:“姑爷不辞而别,虽然让我们损失了一员大将,但是好歹也给我们捉了个十三郎。今天这酒,即是庆功酒,也是送行酒。”说罢,她拿起桌上甄满酒的酒杯,一饮而尽。 她把空酒杯给大家看了看,然后道:“行了!别一个个丧眉搭眼的。赶紧回去睡觉!找两个人看住那个十三郎,把人盯紧了。” “对对对,散了!散了!” “今天这酒也确实是多了!早点睡觉,明天还得早操呢!”钱老五也跟着帮腔跟着众人一起散场。 根据他多年敏锐的经验,今天这事绝对不简单,他跟赵月常对视一眼,立马就看见了她眼神里的凝重。所以赶紧赶着大家快走。这一般的事他也能出出主意,但这鬼神莫测的东西他也害怕啊!所以也跟着一起脚底抹油赶忙就溜走了。 花云把赵月常扶着坐在椅子上之后也有眼色的走了。 待众人都走光了以后。程薄云才细细的把来龙去脉给讲了一遍。 小露珠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根本不像妖啊! 赵月常见它神色不对,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小露珠摇了摇头,它也一头雾水,“要是妖和仙应该可以留有个躯壳,要是鬼和魔倒是能伤其元神,但也不至于就这么灰飞烟灭,一点踪迹都无,还是有机会重入六道轮回的。这灰飞烟灭……到像是傀儡。” “傀儡?”赵月常疑惑。 “对,就是以修行者自身的一些法器法宝或者一根青丝之类的东西,幻化成的替身。一般就是用来打探情报的。”小露珠忽的感觉什么都想通了,整个人豁然开朗,他应该就是那个变数了。他到底是谁?费那么大的周折就为了来亲眼盯着? 赵月常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密,她甚至觉得有一丝晕眩。她摇了摇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她瞥向那个抱着柱子哭着不撒手的某人,沉声担忧道:“你怎么样?那酒对你有影响吗?” 这不说程薄云还忘了,对啊!他也喝了!而且喝的还不少!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开始头疼起来,他捂着脑袋又害怕又难受,诶呦诶呦的叫个不停。 “不行了!我好像也头疼了!诶呦!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小露珠无语的看着这个呱噪的人,它淡淡道:“要不你把头抬起来试试?” “什么?抬什么头啊?你赶紧把解药给我!” “额……不需要解药,你把头抬起来就行,你的头发勾在勾帐子的铁勾上了……” 嗯??? 程薄云一脸懵逼的试探着抬起了头,诶,好像是不疼了。 他微微偏着头,用余光看了一眼,果然发髻被铁丝给勾住了。 小露珠憋着笑,嘴角忍不住上扬。它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赵月常,这一眼就发现她脸色不对。 “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白?” 赵月常只觉得头痛欲裂,脑袋里仿佛像是坠了什么重物一样,昏昏沉沉,眼前也渐渐模糊…… 程薄云解开头发,闻言急忙踱步过来,看见她额头上的虚汗他就知道不好。 他见她像是要晕过去了一样赶忙扶住她,一把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榻上。 “是不是因为她刚刚也喝了这酒?” 小露珠坐在如意树叶上跟着凑到了她的面前,见她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痛苦,心里也微微一惊。 “不应该啊!这东西一口两口没效果,得多喝才行。她就喝了一杯酒,不至于这样,而且她现在是凡人,这月珠幻对凡人没用,你喝了那么多不也没事嘛!” 程薄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脸色板了下来,沉声道:“她是凡人,但是她仙魂!” “那你身体里不也有个仙魂吗?那个叫白什么的不也没事吗?”小露珠满是疑惑。 “她能跟本尊比吗?”程薄云脱口而出。 嗯???小露珠不自觉的抱着如意树叶往后退了几步,“本本本,尊?” 小露珠打量着这个周身气质顿时变得阴沉,眼里带着狠厉和阴鸷,眼神跟刀子一样直直像自己扫来的人,顿时心头发毛。 “你,你,不是程薄云……”小露珠惊疑道,“你不是程薄云,为什么你的眼睛没有变红?” “本尊如何还用的着你说三道四吗?现在,立刻,救她!”白虹锐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小露珠,仿佛它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就立马把它变成水蒸气一样。 小露珠哭丧着脸,浑身抖的跟筛子一样,但嘴里还是嘟囔道:“月珠幻不可能一点点就让仙魂受损,她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晕过去的。” “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月珠幻是你用三千清露,三千花露,三千草木露在明月高悬之时引月光炼化,你这其中加的一味梦魇幻草应该是你从天界禁地里偷来的!”白虹冷笑出声。 “这事要让天上的众仙知道,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小露珠吓的心都停了一瞬,误闯天界禁地这事它从未跟任何人讲过,他怎么会知道? 白虹淡淡的蔑向它,语气里带着些许冷意,他沉声道:“月珠幻本是你阴差阳错之下配出来的毒物,这解毒之法也只能从你身上找。是本尊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第三十二章 土匪 三十六重天,三清殿内。 只见一两鬓斑白的老人闭目打坐,忽的他抬起手掐算了一番,看起来庄严肃穆的眉头微微紧了紧。 他捻了捻雪白的胡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凡事自由定数,随他们去。” 说完,他便又继续闭目打起坐来。 凡间,洵京城外。 赵月常喝下那杯酒后便昏昏沉沉,一倒不醒。 白虹立马窜出来,眼神凶狠的看着小露珠让他交出解药。 小露珠被眼前凶神恶煞,阴里阴气的人吓的浑身发抖,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驳道:“真的不是月珠幻,这东西没那么神,你既然知道这物制成的来龙去脉,那你怎么不知道吃了它到底是什么症状?” 白虹冷笑一声,淡淡的瞥向它道:“你以为本尊跟你一样有空,天天琢磨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吗?我从不屑玩这些个花招,要打就光明磊落的打。” 小露珠气的炸了毛:“谁不入流?谁不入流?你知道什么叫阴差阳错吗?我又不是故意去炼的毒药,我想炼的是帮助修成仙体的仙丹!” “你要修成仙体好好修炼不就行了,偏偏想着走捷径,所以你到现在也修不出仙身,还以原形混世。”白虹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冷冷道。 小露珠让他气的整个水滴都微微泛红,又羞又恼,活该这货被关了几百年,嘴怎么那么毒!真讨厌! 要不是实在是修炼不出仙身,谁会冒那么大的风险闯禁地,偷禁草。站在说话不腰疼,跟它同批修炼的精灵都修出了仙身,就它怎么也修不出来,它为着这事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呜呜呜…… 小露珠眼眶微红,气鼓鼓的瞪向他,触及到他冷冰冰的眼神后又特别怂的移开了视线,一个仙在那生闷气。 白虹看了一眼额头上冷汗越来越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的赵月常,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和心疼。 他不想再跟这个没用的仙再废话,他踱步到它跟前,捏起它攥在手心冷冷道:“到底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尊亲自来?”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它一下,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威胁道:“呵,要是本尊动手,这下手没轻重,一不小心扎坏了你的元神可别怪我。” 小露珠吓的哭了出来,眼眶通红的流着泪可怜巴巴道:“我扎,我扎还不行嘛!” “呜呜呜~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呜呜呜……” 白虹见它答应了便把它放在了桌子上,伸手变出了一只银色花纹的碗和一根针芒锐利的银针。 他把那根针递给了小露珠,然后又示意了那一个银碗,催促他快点动手。 小露珠接过银针的手抖个不停,它瞥了一眼这跟看起来就十分可怕的尖锐危险物品,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十分痛心疾首的后悔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着它伸出手指,把银针扎进了它清明剔透的皮肤里,随着银针的拔出,一滴接着一滴淡青色的小水珠从它的指尖出来滑落到银碗里,不过片刻功夫就凝起了一小碗。 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哪些淡青色小水珠的滴落,小露珠的元身也从清明剔透变的似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待到那些淡青色的小水珠凝成整整半碗的时候白虹才冷冷的喊了停。 小露珠如蒙大赦般的赶紧丢了银针,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它只觉得腿软绵绵的,一下就跌坐在了桌子上,它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的疲惫。 白虹淡淡的看了一眼浑身都没有了精气神小露珠,从手里变出来了一颗金色的丹药,这丹药一出现便有了满室的药香,清新怡人。 小露珠本来没精打采的,闻到这药香顿时眼前一亮,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看起来仿佛精神了一些。 白虹把这颗金色的药丸递到了小露珠的面前。 小露珠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给我的?” “嗯,”白虹淡淡的应了一声,把药丸塞到了它的怀里,拿起那碗淡青色的小水珠走到了赵月常的身边。 他坐在榻边一只手轻轻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把解药递到了她的嘴边,轻轻唤她:“阿常,喝药了。” 赵月常昏昏沉沉间只觉得有人一直在耳边唤她的名字,她不耐烦的偏过头,又被掰了回来。 小露珠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这颗药香扑鼻的金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喜,它把小脸凑在金丹上蹭了蹭,十分的喜爱与爱惜。 哈哈哈,六舵金丹,这货到底是什么来历,连这样的好东西他都有?只要吃了这个,它不但能快速恢复元气,而且能让它尽快修出仙身,嘿嘿嘿~ 话说这金丹不是只有天界的几位上仙天尊才有吗?小露珠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转眼就抛到了脑后,算了,不管了,先吃了再说。 它颇具仪式感的先亲了亲这颗金丹,随即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就把这颗金丹给吞到了肚内,整个肚子看起来像是鼓起一个大大的包袱,它摸了摸圆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打了个嗝。 白虹把赵月常的脑袋掰过来她又偏过去,掰过来她又偏过去,他手里拿着药又急又忧,没办法,只能看向那个大着肚子摇摇晃晃的想打坐修炼却怎么也盘不起腿的某珠。 “你过来帮我扶着她一下,她不肯吃药。” “啊?哦!”小露珠闻言撑着桌面就要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还是如意树叶在它背后推了它一把它才起来。 它挺着大肚子跳到了如意树叶上,把人家压的往下沉了好几沉。 如意树叶费力的把它载到了赵月常的耳边,小露珠伸出小手把她偏过去的头给推了回去。 赵月常头痛欲裂间感觉好像有人一直推她的脑袋,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看看是哪个龟孙不要命,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一睁眼就看见了程薄云那张熟悉的面容,此刻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你干嘛扒拉我?”赵月常有气无力道。 白虹见她醒来,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有些局促不安的压低声音道:“喝,喝药。” 第三十三章 有猫腻 赵月常虽然觉得头痛欲裂,但意识还是有一丝清醒的。 闻言她低头瞥了一眼那一碗淡青色的药汁,皱着眉头轻轻点了点头。 白虹见状赶忙小心翼翼的喂她,看着她把这一碗解药全喝了才松了口气。 “好喝吗?”白虹见她眉头紧蹙,似是不喜欢的样子。 赵月常砸砸嘴,“好像放了桂花蜜一样,挺好喝的。” “既然你喜欢,那我以后天天弄给你喝。”白虹闻言嘴角扬了扬,赶忙表忠心道。 嗯??? 坐在如意树叶上摸着圆滚滚肚子的小露珠闻言立马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它赶忙拍了拍树叶子让它赶紧离这货远点儿。 如意树叶得到指令啾的一下就飞到了远处的桌面上,小露珠从树叶儿上跳了下来,踩着两个小短腿哼哧哼哧的躲到了酒杯的身后。 它还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丧心病狂的某人,悄悄探出了脑袋望去。 这一看它惊的嘴巴都张大了。 这货在干嘛?他在干嘛? 赵月常喝完了药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次是真的睡熟了,眉头也松范了,额头上也不再一直冒冷汗了。 白虹眼里带着心疼和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阿常~阿常~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她的名字。 他的视线从她英气的眉眼,移到她挺拔小巧的鼻子,最后又落在了微微泛着苍白的红唇上,他捏了捏她俏丽的脸庞,眸子闪过一丝不舍。 阿常,我又要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再回来的。白虹微微笑了笑,附身吻了吻她的嘴角。在他帮她盖好被子,掩好被角起身之后,眼里的不舍和深情慢慢的慢慢褪去,瞳孔里渐渐的泛起了空洞,随即便又被迷茫所替代。 程薄云看着自己站在赵月常的床前,心里十分疑惑,他没事看着人睡觉干嘛? 这么想着他转身就要走,走了没两步,眼神扫到那桌上的酒杯和看见自己就偷偷摸摸把脑袋藏起来的小露珠才想起来,不对啊!这是他的卧房啊! 不是,他他他,他怎么? 程薄云满心疑惑的转来转去,走了两圈他又把视线放到了偷偷摸摸躲在酒杯身后的小露珠身上。 小露珠躲在酒杯后不知道情况,只以为这货又想在扎它,卖仙献媚!它在心里暗暗唾弃这个白虹,但在听到他愈走愈进的脚步声中又忍不住吓的瑟瑟发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嘿!”程薄云走到它身后,见它神神道道的便大声喝了一声。 “啊!呜呜呜~”小露珠吓的惊叫了一声,随即哇哇大哭起来,“不能再扎了!再扎就出仙命了!呜呜呜~” 程薄云走进才发现这货的肚子跟十月怀胎一样忽的就鼓的大大的,他微微一惊。 他揉了揉眼睛,使劲眨了几下眼,又重新睁开仔细盯着看过去,只见原来透明的水珠身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而且肚子鼓的跟要炸开了一样,他都没仔细听它的话脚,惊的往后退了几步,“你咋了?你这肚子怎么?” “这,这怎么回事啊?”程薄云看了看躺在自己榻上昏睡的赵月常,又看了看明显不正常小露珠,心里吓上直发毛。 小露珠闻言止住了哭声,看着他脸上那又怕又懵的表情不似作伪,它试探性的问道:“你,你不是白虹?” 这话一说程薄云就明白了,好嘛!这货又出来了! 他松了一口气,踱步走到了小露珠旁边,伸出手指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肚子,“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有了?” 小露珠黑着脸打掉了他的手,“有什么有!我连仙身还没有修出来呢!” “那这是怎么回事?”程薄云疑惑道。 “刚刚白虹给我的,”小露珠微微红了眼眶,声泪俱下的开始控诉,“大当家的刚刚晕了过去,然后那个白虹就出来了……” 程薄云坐在一旁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等小露珠讲完了他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所以这个毒的解药就是你自己。” “算是!”小露珠想了想道。 “那你不是缺心眼儿吗?但凡碰上个厉害的你小命不就没了。”程薄云无语道。 “那别人也不知道啊!”小露珠哭丧着脸道,“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月珠幻对我没什么作用,而且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过。” “这个白虹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什么都知道,就连我去禁……”说到一半小露珠忽的觉得不对劲,赶忙捂住了嘴,它偷偷去天界禁地的事可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那可是违反天规的。 “你去哪儿?”程薄云听它讲了一半就不讲了,一头雾水的问道。 “没,没什么。” 小露珠赶紧撇开了这个话题,见程薄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便慌忙问道:“你刚为什么要亲大当家?” “什么?”程薄云惊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他不可置信的用手指了指赵月常又指了指自己,“她,我?” 小露珠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道:“对啊!我看着你亲的。” 说完还故意压低声音道,“而且还色眯眯的呢!” 程薄云听完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他赶快跑到外面,扶着挂灯笼的栏杆便开始喋喋不休: “呕~这个死变态,呕~” “他有病他!呕~” “白虹!你个神经病!呕~” “呕~呕呕呕~” 这个音效感染能力太强了,小露珠在帐内听着也觉得不舒服了,它也忍不住张开小嘴,yue了一下。 过来半晌,程薄云才迈着虚晃的步子有气无力的走了进来,他哭丧着脸,脸上满是痛心疾首。 “我,我非礼了我兄弟!哇~呜呜呜~”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小露珠让他的哭声震的耳朵嗡嗡的,它揉了揉耳朵道:“不至于,不至于,大当家不长得挺好看的嘛!再说了也不是你亲的。” 程薄云闻言泪眼婆娑的看向它,愤愤不平道:“你懂什么?我跟花花那是八拜之交,她永远是我大哥!” 说着说着他的泪流的更多了,伤心的不能自已,他捶胸顿足悲痛欲绝道:“我亲了我大哥,哇~呜呜呜~呕~哇呜呜呜~” 第三十四章 你赶紧走 第二天,清晨。 小露珠盘着腿在那打坐,浑身散发着金光,肚子里的金丹经过一晚上的炼化吸收已经流入到了经脉之中,它的肚子也已经慢慢瘪了下去,现在看起来只是微微隆起,像是吃撑了一样,到没有一开始那样涨的好大的骇人了。 程薄云蹲在墙角,背对着两人在那发呆,从他落寞凄凉的背影可以看出他心情的复杂和难受。 作为旁观者的小露珠已经听了他一晚上的长吁短叹,听的它都已经自动屏蔽了。唉声叹气也就算了,还时不时嚎两声,几次都吓的正在打坐的它惊醒过来,要不是他在一旁干扰,它一定能把金丹吸收的更好! 想到这儿,它颇为哀怨的瞥了他一眼。 赵月常就是在他嚎的时候迷迷糊糊醒来的。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她的脑袋也不再昏沉,意识又渐渐恢复了过来。朦胧间只听到一个人又是叹气,又是哭嚎,前半夜还好,后半夜越听越清晰。 这不,到了早上她彻底恢复意识了就听的更清楚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半梦半醒间怒道:“谁他娘的大早上不睡觉!嚎什么嚎!哭丧啊!” 这一声震的程薄云条件反射的捂着脑袋缩起了脖子。 他眉头紧皱的缩着脑袋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在等什么,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熟悉的脑崩儿,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赵月常才反应过来了。 对啊!她还有伤呢!难爬起来!吓死老子了! 他拍了拍胸口,安慰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随即又幽幽的看向她,把赵月常看的只直发毛。 “我的天!你做贼去了?这么大两个乌眼青?”赵月常揉眼睛的功夫只觉得一道视线冲自己扫来,她睁开眼望过去就看见了头发凌乱,面带憔悴的程薄云,好家伙,这怎么跟熬了十几宿没睡觉一样? 程薄云瘪了瘪嘴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分外的委屈。 赵月常对上他哀怨幽长的视线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蹙着眉恶心道:“你又整什么幺蛾子了?又扣粮了?还是又扣钱了?” 程薄云微微红了眼眶,轻轻的摇了摇头。 赵月常见他一副快哭的样子,脸色严肃了起来,“咋了?谁欺负你了?” 程薄云瘪着嘴只摇头,不说话,一双眼眸眼泪汪汪的,看的人心里不是滋味。 赵月常看的着急上火,“谁啊?谁欺负你了?没事儿,我在这儿呢!谁欺负你了,我弄不死他。” “你,我,呜呜呜……”程薄云指了指赵月常,又指了指自己,又是羞愤又是难以接受的又开始哭了起来。 小露珠看着他这一番磨叽,忍不住开口道:“诶呀!就是那个白虹出来了,就亲了你一口。” “白虹,白……”赵月常惊的顿时就结巴了,她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 “诶呀我去!白虹不就是程薄云这货吗!呕~这个死变态,呕~” “他,他他他,呕~他有病!呕~” “呕~老娘弄死他!呕~” 小露珠看着扶着榻边就开始yue起来的赵月常一脸懵逼,这两个人还真是神了,连反应都一样啊! 它赶紧逃离了这个现场,坐着如意树叶去找人来收拾,这已经不是仙呆的地方了。 一刻钟后。 花云花墨收拾好了营帐,点了熏香,又不放心的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才出去。 赵月常满是不自在的瞥了眼程薄云,她痛心疾首的开口道:“我把你当兄弟待,你居然,你居然……” 她话都没说完就悲痛的捂住了额头,“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程薄云也是一脸委屈,“我也一样啊!我是把你当亲兄弟待的。我要是有一点儿别的想法,我天打五雷轰!” 他哭的泣不成声,“我的心跟被刀子滚过一样,我都感觉自己被玷污了!” 嗯??? 赵月常瞥了他一眼,嫌弃的敷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他顶着我的皮耍流氓,他到挺开心,恶心的都是我!呜呜呜~我亲了我的亲兄弟!过了命的交情啊!yue~” 他说着说着又yue了一下。 “不行,得想法把他弄出来,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我这一世的清誉都毁在他手里了!” 程薄云皱起了眉头,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思。 他把目光转向了明显周身仙气上了不止一个阶层的小露珠,冲他露出了十分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露珠本来在一旁看热闹,这突然发现这两个人都望向了自己,顿时觉得心里直发毛,它赶紧道:“我可没办法!我打不过他!” “那……” “我也没有药了!” 程薄云话还没说完小露珠就接道。 “我的月珠幻对他没用,他的法力深不可测,你们可别招他了。” “诶,这才多久啊?你就倒戈了?”程薄云点了点它的小脑袋道。 “这怎么能叫倒戈呢!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小露珠压低了声音道,“他手里居然有六舵金丹,这是上仙天尊手里才有的丹药,你们可别犯傻!反正他也没想伤人,干嘛弄的水火不容一样,再说了,咱们也打不过呀!” 赵月常闻言十分憋屈,但想想也对,明摆着送死的事,还是得慎重慎重! 她眸子转了转,“这样,咱们俩先离远点,等打进了洵京城,你带兵就赶紧走,正好去北疆打路云。” 说完她又看向小露珠道,“去把五爷叫过来,商量商量那个摄政王的事儿,他到底什么时候打算造反,实在不行,咱帮他一把,让他不反也得反。” 程薄云边听边点头,“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我走远点,那个死变态就没办法借我这层皮恶心人。但是我们怎么帮摄政王一把啊?” 赵月常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脑崩,无语道:“看那么多兵书看狗肚子里去了,他要是一直不动,那我们就找两个人借他的名头动,只要在别人眼里是他动了,那小皇帝肯定不会放过他,他不反也得反。” “这会不会不光彩啊?”小露珠眨巴眨巴眼睛道。 嗯??? 赵月常和程薄云同时的看向它。 小露珠让他们看的后背直发凉,“额……我这就去找五爷!” 它坐在如意树叶啾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挑拨 是夜,人静无声。 几个身着太监服侍的侍从匆匆忙忙的宫内的廊桥走过。 他们神色匆匆,手里均拿着一个托盘来到了皇帝寝宫。 值班太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诶,来干嘛的?” “这深更半夜的,皇上都睡了,这怎么还拿几本书来?”那太监上前仔细查看他们拿的东西,发现只是薄薄几本书卷。 “禀公公,是太后让我们拿来的,让我们务必交给皇上。”那个小太监把头低的低低的,手里的托盘举过头顶十分恭敬道。 “太后?”那值班太监犹豫了一瞬,“这些书写的是什么呀?” “公公说笑了,我们哪能知道这些,主子有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当奴才的照做就行了,哪还有问的。”小太监笑了笑道。 那值班太监垂眸想了想,“成,那杂家就进去给你们通报一声,待在这等着啊。” “多谢公公。” 小太监在门口等了不到一刻钟就被传进去问话了。 只见一层明黄色的薄纱围帐后坐着一个年轻的帝王,看起来十分年少,开口的嗓音还带着些少年独有的意气嘹亮,“太后让你们带了什么书来?” “禀皇上,奴才不知。”那小太监们纷纷跪倒在地上,把手里的拖盘高举过头顶,一眼也不敢往上瞧。 这位年轻的帝王接着问道:“除了书,太后可还让带什么话没有?” “禀皇上,太后并未让带什么话,只说皇上让好好看看这两本书,想来皇上看了书就明白了。”那小太监道。 皇帝想了想,试探的问道:“今日可有谁去找了太后?” “晌午摄政王来和太后商讨政事,其他的几位辅政大臣也来了。” 皇帝沉思了一会,才开口道:“把书呈上来!” “是。” 小太监起身,踩着小步子一步一步上前,头低的老低,把手高高举起举到了皇帝面前。 就在皇帝拿起书的那一刻,那人将托盘丢到了他的身上,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来一把锋利的短刀,眨眼的功夫就要往皇帝的胸口刺去。 幸好皇帝年轻灵敏,急忙躲开,大声喊到:“护驾!护驾!” 门外的御林军听到声音急忙进来,不过片刻功夫就制服了几人。 那几个太监对视一眼,纷纷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药,当下便立刻毒发身亡,一个活口也没留。 御林军上前搜了他们的身,从他们的怀里搜出了摄政王府的腰牌。 他们将腰牌递给了受惊的帝王,皇帝接过一看,顿时心头大怒,冷笑道:“呵,他这是等不及朕要死了呢!” 洵京郊外,花王营帐。 “来,再吃口菜。”赵月常夹了一筷递到程薄云嘴边。 程薄云边吃边含糊道:“这也不是办法呀!这天天给我绑着万一我遇到什么危险我不就束手无策了嘛。” 赵月常看了看他被粗麻绳捆起来的双手,十分心疼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抽风了。” “那不是我!是那个白虹!”程薄云委屈道,“诶呀!他可冤死我了!” “再给我来口酒!” 赵月常边端起酒杯递到了他的嘴边,边道:“五爷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这两天月易凤来邀战我们也是拒战不出,并且往后撤了五十里,明显他们的气焰嚣张了许多。不出三天,洵京城内必乱。” “这五爷当土匪都可惜了,你说当初他怎么想到往洵京城内插内应的?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有此一战。”程薄云砸砸嘴,想了想接着道:“我好像没听人说过他还会看相啊!” “看出了我有帝王之相吗?”赵月常嘿嘿傻乐起来。 小露珠撮了一口自己的桂花露,闻言笑而不语,封侯拜相,一方霸主,哪说她能当皇帝了? “你要是皇帝,那我也能封个什么王,将来我就是程王了。”程薄云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向往和期待,“到时候我就有数不完的金子银子,哈哈哈~” “程王,程王,来,走一个。” “嘿嘿嘿~” 小露珠看着这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傻乐,无奈的摇了摇头。 它看了眼程薄云被捆的死死的双手手腕处都微微泛了红,它蹙了蹙眉道:“这么绑着太可怜了,手都给磨红了,要不拿个笼子把他关起来!这样就不勒手了。” 正在傻乐的赵月常和程薄云闻言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它。 嗯??? 程薄云更是直接就冒火了,“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把我绑起来还不够,还给我整个笼子,你,你你你,你怎么这么会想办法!” 小露珠被他吼的悄悄的移了移脚步,躲在了酒杯后面,它疑惑道:“这样不好吗?至少这样不勒手啊!” “去去去,别瞎出主意,犯人才关笼子里呢,还是要被斩首的犯人。你,你……诶……”程薄云气的指着它半天说不出话来,“算了,不知者无罪,不跟你计较。” “喝酒,喝酒。” 赵月常摸了摸小露珠的脑袋,“这货也是一番好意,就是招出的损了点。” 她转了转眸子,起身走到她放行李的箱子旁,从里面东翻西翻的找出了两块帕子。 她把这两块帕子打了个死结递到了程薄云面前,“你看看这料子怎么样?” “嚯,这料子不错呀!哪来的?”程薄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块泛着光泽的丝帕一定很贵。 “五爷派人去南泽打探,顺道让探子买的。皇家特供,这还是残次品就这么滑溜了。”她边说边解开程薄云手上的麻绳,把这两方丝帕当绳子给他重新系了起来。 程薄云只觉得手腕上冰冰凉凉又丝滑贴肤,“好家伙,这次品就这么好,好的得好成什么样啊?” “等咱们进了洵京城自然就知道了。”赵月常把他的结打的十分松范,“遇到危险咬这头,一咬就散了。” 程薄云点了点头,完了又觉得不对劲,“你告诉我,他不就知道了。” “这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主要就是告诉他我们坚决的态度。”赵月常仰了口酒故意靠近着程薄云的脑袋十分凶悍的大声喝道,“再敢造次,腿打断!” 程薄云给震的脑袋直嗡嗡,但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的,他哭丧着脸道:“那打的不还是我的腿吗?我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了这么个变态妖怪!好全让他占了,恶心挨打的事全让我承担,还妖仙呢!呸!” 说完他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小露珠。 嗯??? 小露珠一脸懵,这是在说谁呢? 第三十六章 静待 三天过后。 已经入秋的天气渐渐有了凉意,这风好像是透过帐布透到了账内一样,空气里透着丝丝凉意和沉寂。 赵月常他们几人具都愁眉不展,五爷更是唉声叹气,满面愁容。 “探子说,到现在小皇帝还没有任何行动,这摄政王府也是跟十二月的王八一样,连个动静都没有。”五爷捋了捋下巴上那一小撮胡子,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按道理不应该呀!难不成他们发现了我们这是离间际了?” 程薄云似是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俊秀的脸上满是困意,他打了个哈欠道:“实在不行,咱们就回去!眼瞅着没几个月就要入冬了,如果他们继续这样不动,那咱们可就惨了,动不动这粮草就是个大问题,这几年的年景都不好,再拖就是连玉米面窝窝头野菜窝窝头都吃不上了。” “探子来报,南泽的援军不过十天就能到了。”五爷补充道,“大当家,实在不行,也只能先回去,从长计议了。” 赵月常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 程薄云和五爷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她做决定。 过了半晌,赵月常似是下定了主意,她眼神坚定的看向两人,“再等。还有十天,我不信他们还真的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君臣一家其乐融融。” “传令下去,再退五十里。”她朗声道。 程薄云和五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这么走确实憋屈,耗了那么多天了,那就再耗几天。” “对,顶多就是逃的时候狼狈点,赢了就是万里河山,就赌一把!”程薄云使劲眨巴眨巴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他这两天老是犯困啊? 赵月常也发现了,她嫌弃道:“你天天晚上干嘛去了?偷鸡摸狗去了?怎么谈了不到半个时辰哈欠到打了十来个。” “我也不知道,我天天老早就睡了,但还是困,眼睛也疼。”程薄云觉得眼睛酸痛,忍不住挤出了两道泪花。 五爷闻言看了看他的眼睛,这一看吓了一跳,“你这眼睛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红啊?” “红吗?”程薄云一脸迷茫的看了看五爷,又看了看赵月常。 赵月常仔细一看,果然,本来漆黑如墨的眼眸此刻红的像是浸了血一样,她心头一震,但面上不显。 她装作镇定的样子淡淡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肯定是他揉了。” 说完她看向五爷道,“宜早不宜迟,五爷,赶紧去安排往后撤营。要是真的等不到他们乱起来,我们跑也好跑些。” “是!我这就去!”五爷也是这么想的,他赶忙走出去召集军队准备往后撤。 待五爷走后,赵月常面色严肃的唤程薄云到她跟前,她仔细看了看那双猩红的眸子,只觉得分外的眼熟。 小露珠在外面听到他们说要往后撤退也急急忙忙的回到营帐内来收拾东西。 它一飞进来就对上程薄云转头望向它的那双猩红的眸子,本来它站在如意树叶上威风凛凛,十分潇洒,这一眼一看它直接就跪下了。 “上仙,你怎么又出来了?”它颤颤巍巍,心里十分紧张,莫名脑中就回想起了这货为了讨好赵月常想天天扎它的那句,你要是喜欢就天天喝…… 它赶忙认怂求饶道:“上仙,我身子弱,不能再扎了……” “你干嘛呢?” 它话还没说完就让程薄云给打断了。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突然谄媚的仙,这是干嘛呢? 小露珠闻言愣了愣,它看了看他懵逼的表情,又仔细看了看他那双猩红的眸子,心下疑惑,它试探的问道:“你不是白虹?” 程薄云撇了撇嘴,白了它一眼,“我是,你看我像吗?” 小露珠也让他整的一头雾水,“我怎么知道?你们就一体两魂,是知道哪个是哪个。” “不是,那你眼睛怎么红了呀?”小露珠突然想起来,上次白虹出现是时候眼眸好像是正常的,怎么程薄云反倒眼眸红了? “不知道,又酸又痛,我晚上睡得也挺早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都睡不够。”程薄云无精打采的向后靠坐在椅子上,“诶,好困啊!” 小露珠见他确实不是白虹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特意出来扎它献媚的就成。 它若无其事的从如意树叶上站了起来,十分神气的飞到了程薄云的面前,它双手背在身后,伸着脖子看了他一会,见他眼眶发红,眼眸猩红,眉间紧蹙似是有一丝气息在萦绕。 小露珠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是个什么啊?这也不是灵气啊。 程薄云见它一本正经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无语的白了它一眼,打了个哈欠。 “不要难为自己了,看不出来就别看了,十有八九又是那个白虹搞的鬼,随他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小露珠摇了摇头,“这不像是好东西,我总觉得这玩意儿怪怪的,你眉眼间有一丝气息在萦绕。” 说着,它伸出小手虚晃的用力挥了一下,只见那道若有似无所的气息没了一瞬,随后又源源不断的从他的眉眼间冒出来。 小露珠忽的心中大骇,他是想要彻底把这个程薄云给压下去吗? 它看了看一脸迷茫无辜的程薄云,咽下了要出口的话,它一个小仙,人微言轻的说了又有什么用。再者既没办法何必说出来吓他。 小露珠不自在的偏过了头,又坐着如意树叶飞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看出啥了?”程薄云疑惑道。 “没什么,”小露珠随口瞎说道,“也许是因为你两个同在一个身体太久了,所以某些特征开始互通有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它边说边不自在的避开了程薄云探究的视线。 程薄云见状眸子微微深了深,他看了一眼赵月常,两人眼神相对。 他们从各自的眼眸里,均看出了觉得这货不正常,有事瞒着他们。 第三十七章 上钩 小露珠只觉得有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向自己望来,它抬眸瞥了这两个人一眼,在他们开口要套它话的时候急忙坐着如意树叶窜了出去。 “我出去散散心,先走了~” 程薄云看着它急匆匆头也不回的背影打了个哈欠道:“至于吗?跑这么快?” 赵月常抬了抬自己那只受伤的左肩膀道:“估计是让那个白虹给吓怕了,它这个仙当的也挺惨的,谁也得罪不起。” 她看着自己受伤的肩膀若有所思,“我这伤按道理没个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但今天花墨给我换药的时候发现我的伤口都已经在褪痂了。” “才几天啊?这就褪痂了?”程薄云惊了一下,“这,这应该还在结痂长肉才对啊!你是不是挠它了?” 赵月常白了他一眼,“我有病啊!这就跟刺穿伤一样了,就差一层皮就是直接扎了个窟窿,我还挠它!我疼的天天感觉都没有。” “那它这么快就长好肉你也没有感觉?” “没有。”赵月常摇了摇头。 她忽的想起了什么,眸子微微动了动,“估摸着是小露珠的解药起的作用,顺带连伤都好的快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程薄云一听这话眼里就闪过一丝狡黠,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说要是天天让它出点解药放在咱们的汤里,是不是大家的伤都能好的快些?” 赵月常眨巴眨巴眼睛,无语道:“我们几十万人,它就碗口那么大,你给它榨干了也炸不出二两油啊!” “也对哦!”程薄云垂眸想了想,“确实太小了,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还有,你是追的上它还是打的过它?你当如意树叶是吃素的了,人家大小也是个仙。” “再说了,小露珠对你也不差,天天给你答疑解惑的,什么深仇大恨非得天天扎人家?这可不地道。”赵月常不赞同道。 程薄云脸红了红,不好意思道:“我就说说嘛!我以后保证不提这茬了!” 赵月常似有所感的往帐门口望去,只见帐连下方一个圆乎乎的影子。 她无奈的给程薄云使了个眼色,你闯祸了! 程薄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了帐帘的空隙下方映着一个圆呼呼的影子,他颇为尴尬又慌乱的眨了眨眼睛,张嘴无声的对赵月常问了句:“咋办?” 赵月常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能为力。 门外偷听的小露珠听到程薄云要天天扎它的时候眼眶都红了,哼!凡人最是狡诈无耻,狐狐乐果然没有骗它! 它瞪了一眼营帐,仿佛能通过帐帘化成刀直接扎在程薄云的身上,本来还想想想办法帮他一把,现在看来,活该他被白虹压在角落里永世不得翻身,它抹了把眼泪生气的坐着如意树叶走了。 待看到账外的影子慢慢往前移动,最后彻底消失的时候程薄云才敢开口,这下也不困了,也不累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呆呆道:“这可咋办?给它得罪死了。” “追上去,好好给人道个歉。”赵月常抽掉了枕头,打算躺下再睡一会,“你们本来就因为白虹处的一直都怪怪的,这下好了,彻底得罪了,赶紧给人赔不是去。” “那,那我也是想为了大家好啊!”程薄云低头掰着手指别扭道。 “你没拿人家当自己人动这个念头确实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它现在就是我们自己人,一根藤上的瓜,既成事实。”赵月常翻了个身,看着他的眸子道:“好好陪个不是,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噢!”程薄云别别扭扭的应了一声,还是抹不开面子坐在那不动。 赵月常就要睡了,忽的偏头看见他还在那儿,无奈笑了笑道:“怎么?抹不开脸?” 程薄云点了点头,俊秀的脸上满是不乐意。 “错了就错了,认个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去,别在这儿妨碍我养伤。”赵月常催促道。 程薄云看了她一眼,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赵月常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货得蠢死,明摆着现在只有小露珠知道白虹的来历兴许能救他一命,他还给得罪死了。 她摇了摇头,希望这货能好好道歉别在作死了。 程薄云慢慢悠悠的在营地里逛了两三圈都没见着一个水珠影子。 正巧花墨抱着她捡的那只大二在前面走,他走上前唤住了她,“花墨!” 花墨挺住了脚步,回头望过去,见是程薄云她笑着道:“二当家,你怎么不陪着大当家出来了?” 程薄云见她这笑总觉得怪怪的,这话也怪怪的。 他压下疑惑,询问道:“你看见我们家圣宝了吗?” “圣宝大人?”花墨边说边四顾观望寻找,“没有看到啊!” “它应该是跑去厨房了!” “厨房?它不是不吃凡间的东西说是有杂质吗?” 花墨捂嘴笑了笑道:“它每天都去偷吃厨房的伙食,厨子一开始不知道,以为是哪个馋嘴的偷吃呢!”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道:“后来啊,我们设了一个套,特意买了一个大猪肘子,烧的那个一个喷香,果然他闻着味儿就来了,吃的一点儿不剩,连骨头里的骨髓都砸开了嘬了。” “花墨!该给大当家换药了!” “诶,来了~” “二当家,我先走了。” “好好。”程薄云点了点头。 他垂眸想了想,嘴角也忍不住扬起偷笑。好家伙,说是不吃,吃的比他们都好。 他问了几个小兵,踱步来到了厨房。 刚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啊呜啊呜”大块朵颐的声音。 他悄悄拎起一个帐帘的一角偷偷往里望去,只见那颗透明的小露珠正撅着屁股把头埋在红烧肉拌饭里大口大口的吃着正香。 程薄云微微皱起了眉头,都穷成这样了,哪来的肉???难道还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扣油水不成? 赵月常刚眯了一会儿,花云就来禀报钱老五有军情禀报。 她顿时醒了过来,赶忙唤他进来。 只见五爷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怎么样?”赵月常焦急道。 “大当家,成了!洵京城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月易凤也已经赶回去勤王护驾了!” 第三十八章 趁机 程薄云偷偷在门口看了许久,边看边咽口水,越看越饿。 这货怎么这么能吃,它为什么不回头看一眼,回头看一眼那我也能找机会跟着上去一起吃了,要是就这么上前多突兀啊,这还刚得罪了人家,程薄云咽了咽口水,瘪着嘴馋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太香了~肉啊~ 不知道是不是小露珠听到了他的心声,只见它皱着眉头似有所感的回头望了过来。 它一偏头就撞进了程薄云那双幽怨的眸子里,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那货倚着门靠在那不知站了多久。 “你干嘛?” 程薄云见它发现了自己,赶紧上前,十分讨好的拿出帕子在空中挥了挥,然后轻轻的给小露珠擦了擦油汪汪的嘴角。 “你看你这说的,我能有什么事,当然是贴身伺候你来了。” “哼!我哪里配的上二当家伺候。”小露珠低头瞥了一眼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又望了望他那献媚的笑脸,哼了一声道。 “我命小福薄,要是一般人伺候也就算了,可要是劳二当家大驾,我怕没两天我就给放干了血成了萝卜干了。” 程薄云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有一些尴尬,他装作什么都挺不懂的样子继续道:“这是哪的话,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猪油蒙了心,顺嘴那么一滑溜,但绝对没有害仙的心思。” 小露珠哼了一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程薄云往前凑了凑,用手指了指外面,接着道:“但是你要说没有私心的那肯定是骗鬼,所以我也不瞒你,也不辩驳什么。这打仗哪有不伤人的,我想着兄弟们受伤遭罪也不好受,正好你的血又有那样的功效,其实倒也不是说要扎你的血,而且有个美好的愿景而已,希望大家的伤能好的快些。” 小露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当然,我也不会为我自己辩驳什么,错了就是错了。我这话讲的确实不地道,花花也说我了。这不,我赶紧来找你向你道歉了。” 程薄云讨好的笑着凑到它跟前,拿着手帕又给它擦了擦小手,“你看,上仙,要不,这事儿就先放一放?” 小露珠本来不打算理他,但听到上仙这两个字,顿时嘴角就忍不住扬了起来。 程薄云见有效,眸子微微动了动,他笑着道:“我看上仙的修为好像又精进了不少,这周身的气质都跟以往不一样了,更添了几分瑶池仙界的缥缈朦胧之感。想来这正是因为上仙胸怀天下,虚怀若谷,所以境界修为都升了不止一级。” 小露珠让他这连环彩虹屁夸的头越昂越高,泛着油光的小嘴也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看起来十分得意。 它垂眸瞥了一眼一脸谄媚讨好的程薄云,十分傲娇道:“这事儿就先放一放,以后看你的表现再说。” “得咧!”程薄云得到这个答案以后心里松了口气。 他笑着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口酥肉喂到小露珠的嘴边道:“来,上仙,我亲自喂你,聊表我对上仙的崇敬之情。” …… 程薄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那一盘子红烧肉也给喂到了小露珠的肚子里,期间他咽了好几次口水,几次想开口说他也想砸砸味,但目光触及到小露珠那护食的小眼神就把话给咽了回去。 诶,谁让他嘴上没个把门的,把仙给得罪了呢!望着空空如也的盘子程薄云叹了口气,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他随手拿起旁边盆子里的玉米面窝窝头,就着红烧肉残余的香味想象着一口窝头一口肉的美好生活。 小露珠把盘子也舔干净以后扶着肚子坐了下来,满足的砸砸嘴道:“真好吃啊!” 这一说程薄云想起来了,自打他来了以后就接管了账务,每天的钱扣的死死的,它是哪来的钱开的小灶啊? 这么想着,他也直接问了出来,“这是谁给你开的小灶啊?买了那么多的肉,大出血啊!” 小露珠摸了摸吃的圆滚滚的肚子,漫不经心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自己啊!我趁夜摸黑去洵京城的客栈偷的。” “啥?”程薄云惊的张大了嘴,“你一个仙你去偷人家肉吃?这也太不光彩了。” “我都当了土匪的圣宝了,还是吃不饱的圣宝,我还有什么光彩不光彩的!”小露珠梗着脖子十分理直气壮道。 “谁不给你吃饱了?不是每天都给你送露水了嘛,你自己说的你不吃凡间的东西。” “我是说不吃,但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好吃啊!你们在凡间生活了那么久,为什么当初就不劝劝我让我试试呢?害得我吃了那么多天的粗茶淡饭。”小露珠叹了口气,颇为遗憾道,“就是我前两天去让人给察觉了,昨天晚上去就只剩这么点肉了,要不然还能给你带点呢!” 程薄云本来还想谴责谴责它,听到这话,话到嘴边就转了个弯,“你,额,是真的吗?给我也带?” 小露珠瞥了他一眼,十分大方道:“放心!我找到那家是个大户,门口牌匾就老大,里面还有好几十个屋子,看那假山流水就知道是个大户。” “不是,你说的这是客栈吗?”程薄云越听越糊涂,这分明就是个宅院啊! 小露珠闻言也觉得好像不对劲,它蹙眉想了想道:“应该是,我还看见好多人在那吃饭聊天呢,可热闹了,差不多大半个宅子都摆了席。” “大半夜的摆席,还真是个大户。那不是客栈,那是私宅,应该是主人家在宴请宾客。”程薄云给它解释道。 “噢!那那户主人家还挺大方,不但请吃饭,喝完酒还带头让大家跟他一起把酒碗给砸了,这得能换多少肉啊!” “砸酒碗……”程薄云喃喃念了一遍,“我的天,你去了个什么人家啊!喝完酒砸酒碗这是要起兵吗?” 两个人正说着呢,外面花墨就找了来。 “二当家,你果然在这儿。” “快走,大当家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儿啊?” 花墨语气里带着激动和欢快,压低了声音道:“洵京内乱了,大当家找你过去商量趁机出兵。” 第三十九章 攻城 晟武六年,摄政王李钰发动宫变。 月易凤得到消息赶紧带了一部分人民回宫救驾。这几日叛军虽说是一退再退,但她并未放下警惕,防守依旧严谨谨慎。直觉告诉她,赵月常这伙人没那么容易就打垮。 只是突逢变故,她又不得不赶紧带人回去,她手下第一副将陈十三被俘,女儿月长安如今又身受重伤,满军满营数着手指头数下来也只有新提拔上来的一员副将刘子瑜能担的起这一重任。 月易凤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叛军趁机攻城作乱。但真到了晚上,天空却突然落起了瓢泼大雨,洵京甚少有如此雨大风急的时候,刘子瑜觉得是老天助他守城,这样的天气,绝不是行军打仗的好时机。 赵月常却跟他持相反的看法,这雨大风急,敌军必然想不到他们会趁这个时候进攻,定然防守松懈,若是趁此时出击胜算又能大了几分。 五爷虽也觉得如此雨大风急之时行军太过麻烦,但见赵月常和程薄云两人都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便也点了头。打仗这方面他们两个确实有他们两个的一套,所以倒也可以尝试尝试。 此次出兵由程薄云领兵,赶在一更风雨大作时出兵尤为艰难,但夜黑行军,很好的隐蔽了军队的踪迹,再加上雨声潇潇,风大呼啸,又正好掩盖了行军的马蹄脚步声。 程薄云带着将士们来到城墙下,直接冲上去猛攻,敌军果然缺少防范,守备疏忽。 打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打上了城楼,撞开了城门。 刘子瑜在得知叛军攻城的那一刻便赶紧领兵应战,但程薄云他们来势汹汹,而且风大雨急又是夜半三更,有的人甚至还在熟睡中,听见叛军已经攻上城楼赶忙就跑,哪里还有应对之力。 月易凤正在皇宫跟摄政王李钰的兵马交战,两队人马正打的十分激烈之时,忽听的远处的街道传来十分整齐的马蹄声和踏步声。只可惜两队的人谁也没有察觉,等到回过神来,身穿黑甲的士兵已经来到了跟前,寒刀不给任何反应机会就已经从脖子上滑过。 在磅礴大雨的浇灌下,众人的视线根本看不清,等察觉到这伙来者不善的黑甲士兵以后却已经死伤大半。他们不管不顾,上来就是左劈右砍根本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月易凤看情势不对赶忙驾马转身大声道:“撤回宫内!撤回宫内!” 摄政王见不敌也赶紧带着士兵往宅院撤去,“回府!赶快回府!” 程薄云威风凛凛的坐在马上,手里拿着赵月常借给他的红云戟,见他们要逃戟尖直指宫门大声喊道:“取李希文首级者,赏黄金三千,封万户侯!” 闻言将士们士气高涨,如鱼贯而入直往宫门而去,“冲啊!” …… 月易凤带着残余部队护着皇帝李希文在金殿之上。 岁月已经在这位征战十几载的将领身上留下了痕迹,无数的丰功伟绩,血战拼杀终究是棋差一招竟让一伙当初谁也看不上的小喽啰打到了这步田地。 月易凤心下又是凄凉又是愧疚,她有负先帝的嘱托,没能把这江山守住。已经垂垂老矣的将领,花白的头发发髻凌乱,盔甲上沾着血迹和雨水,她缓慢又沉重的单膝跪了下来,痛心道:“皇上,是臣失职,没能守好城池!臣,罪该万死啊!” 相比月易凤痛心疾首,痛哭流涕,皇帝李希文却显得格外的平静,他甚至宽慰她道:“月老将军是两朝功勋,劳苦功高,平日里也是忠心耿耿,为朕、为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鞠躬尽瘁,尽心尽责,没有半点不妥之处,您既是忠臣也是能臣!” “此次叛军反叛准备充足,来之汹汹,旱匪赵月常更是武艺超群,善于作战,狡诈奸滑。朕听说您的长女月长安将军也身受重伤,手下第一副将陈十三也被俘,可见此匪的厉害。若是再脱几天等援军来兴许还有转机,谁能想到这摄政王如此愚蠢不堪,竟在这个时候叛变。” “呵!” 年轻的皇帝冷笑一声,淡淡道:“他此前也刺杀过朕一次,朕以大局为重想着如今多事之秋,还是不要凭生枝节,所以只派人敲打了他一番并不追究,只等以后再说。谁想到他贼心不死,竟在这个时候也跟着凑热闹反叛?即使他打赢了,赢了这洵京城对他又有什么用处?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而已。” 皇帝气的叹了口气,“蠢!实在是蠢!” 月易凤老泪纵横,“若是臣有用些,压制住摄政王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老臣无能,老臣愧对先帝,愧对皇上啊!” “朕一个皇上都压不住他,更何况将军,将军莫要过多自责了!天命如此,算了!” 月易凤闻言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皇上,未免没有转圜的余地啊!” 她赶紧道:“皇上可从后殿逃出,臣带人在前面拖延一会儿。” 说着她指了指身后的将士,划了一半让他们护送皇帝,“眼下他们从前面进攻,还没有包围皇宫,皇上趁现在还能逃出去!” “西华宫年久失修,杂草丛生,一直未曾修缮,臣幼女幼时玩耍之时曾看到那有一扇小门,被杂草给盖住了,从小门出去就是西华门,这是最近的路,不用绕远道。” “皇上,赶紧走!”月易凤看着李希文催促道。 “将军一起走!”小皇帝面带犹豫不忍道。 “不,御林军守不了多久,臣留下还能拖延点时间。” 说着她看向士兵道:“你们好好保护皇上,带着他往北疆逃,有路云将军在,定能祝我王匡扶江山!” 见皇帝眼眶含泪,十分不舍,月易凤笑了笑道:“老臣一生征战沙场,纵马驰骋,为国尽忠,至死方休!如今我皇上有难,江山有难,皇上逃是留的青山,我是武将,理应誓死不退,能为江山社稷而死,老臣死得其所!” 说完,她抱拳拱手而去,奔赴前方与众将士一起守卫厮杀。 晟武六年,被誉为晟武三战神之一的老将月易凤,薨于夜袭洵京之战,享年五十九岁。 第四十章 围杀 李希文从洵京逃出后一路往北,直至北疆。 期间曾遇到程薄云派来的追杀部队,但他们一伙七八人出了城具找到一家农户换了衣服,佯装商队成功蒙混过关。 塞外苦寒,连绵的沙地和恶劣的天气让这里的百姓过得并不富裕,李希文越往北走越是荒凉,到了北疆都城阿巴尔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玉佩交给营帐的守卫,让他转交路云。 而看到这块龙纹玉佩的路云却没有立马去见皇帝,反而是把玉佩放在手里摩挲了许久,垂眸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洵京内乱早有预兆,路家父母未防变故,提前将幼女和孙子孙女暗中悄悄轻装送来了北疆。 在听闻皇帝被叛军打的逃亡以后,路家父母更是当机立断,舍弃了在洵京城经营多年的一切,悄悄换装溜出洵京城,此刻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一个身着烟水绿衣衫,头戴红珊瑚绿松石巴廓的女子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哥,这儿的头饰真好看,你看,这是古丽扎尔给我的。”她把头伸到路云面前十分得意的显摆道。 “好看,”路云见她来了那张饱经风霜的黑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怎么不换身衣服,北疆的衣服也很好看,活泼灵动你一定会喜欢。” 路昙华纠结的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这件烟水绿绣八宝云纹的衣衫,颇为不舍道:“我这件衣服上是新做的,正喜欢呢,等我穿腻再换!” 她的视线不经意看向路云桌上那块龙纹玉佩,她伸手拿了起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咦?这儿怎么会有龙纹玉佩?” “哥,这是哪来的?”她疑惑的看向路云。 路云摇了摇头,“皇上逃到北疆了。” “那哥哥……”路昙华话说到一半却没了声音,她并不是蠢人,看来勤王护驾并不是哥哥心中所志。 她垂眸想了想了想,看向那张略黑的小麦色棱角分明的脸庞,笑的一脸灿烂,“众所周知,皇上已经死在了洵京,叛贼赵月常亲手杀了皇上。” 她指尖轻轻一松,那块龙纹玉佩就掉到了地上,玉身磕出了一道裂缝,“这块玉佩肯定是有贼人意外得到,用来欺骗哥哥,来达到残害我北疆军民的目的。所以,哥哥不必理会。” 路云闻言薄唇微微往上扬了扬,“妹妹所言甚是。皇上早就死在了洵京一战,定是贼人居心叵测拿了块玉佩就想蒙混过关妄图害我北疆。” 路昙华嘻嘻笑道:“哥哥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我跟古丽扎尔约好了,一会儿一起去骑马。” 说着一溜烟跑了。 “路上小点儿~” “知道了!” 路云瞥了一眼地上的龙纹玉佩,起身踱步走到它跟前,捡起揣进了怀里。 “来人,把陈将军请来!”他向账外喊道。 “诺!” 李希文在营帐外等了许久,但始终没有见到路云。 就在这时,几个小兵移开了营帐门口的路障,只见两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从里面策马而出。 李希文看着那两个身影疑惑的看向门口的士兵道:“这军营里怎么会有女人?” “哦,那是我们路将军的妹妹。” “路将军的妹妹不是应该在洵京吗?怎么会在北疆?” “她来了好几天了,半个月前就来了。”那小兵看了他一眼道。 李希文听见这话嘴角的笑意淡了淡,他心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将士守边,家人留守洵京是古往今来的定律,如今这路云的妹妹却是早早的就来了北疆,这路云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长他的内心越是不安。 终于,他不再犹豫,他看了一眼军营大帐,冲周围护卫他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人同时策马扬鞭往回跑。 “诶,你们怎么走了?”门口看守的小兵看着这几个奇奇怪怪的人疑惑道。 就在这时,一小将带着一队人马到了营帐门口,他看了看除了扬起的沉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赶忙问看守的守卫道:“人呢?” “走了。刚刚才走。”那小兵指了指李希文他们走的方向一脸迷茫道。 “追!”那小将带着人马紧跟而上,不一会儿便跑的没影儿了。 路昙华跑了一溜儿便看见门口那几人策马超过了她,她抬眸偏头望了一眼,正好与那人眼神相对,她勾微微笑了笑,眼睛笑的像月牙一样,十分可爱。 李希文偏过头,眼眸里闪过一丝沉色,心中更是不安,他更加焦急的喝道:“驾!” “驾!” “驾!” 众人跟着他一路往南跑,一刻也不敢停歇。 陈九带人直追出了两百里,这茫茫荒漠那伙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娘的,见鬼了!”陈九看着这漫天的尘土飞沙,心中十分疑惑。 “再追!老子不信,他们还能飞了不成!” 说完他松了松马疆大声喝道:“驾!” 洵京一战,程薄云声名大躁。原来大家只知道赵月常武艺高强,善谋略懂兵法,是个厉害人物,谁能想到躲在赵月常身后管理后勤的二当家程薄云也如此勇猛,竟真的攻下了洵京城,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程薄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皇帝李希文,便让人去追,自己则直接去了摄政王府,把人家家给抄了。 摄政王李钰看情形不对,直接带兵跑去了南泽,就他这两个兵,趁乱宫变捡漏也许还能行,但以少胜多这就有点困难了。 所以他也直接当机立断,跑去南泽投奔柳岩山,而且据他所知,柳岩山派来的援军还差十天左右就要到了,兴许他能在半路就跟着柳岩山部队一起杀回来。 等程薄云到摄政王府的时候,早就是人去楼空,幸好金银财宝没来的及拉走。 程薄云一进王府库房,看见这满屋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玉器古玩,两眼直发光。 他感觉自己脚步都是飘的,仿佛到了仙境一样,这个金子的味道,嗯~好闻~哈哈哈~ 一高兴,他直接把床搬到了库房里,睡着数钱。 第四十一章 国库 赵月常和程薄云他们打进洵京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修复城墙、城楼,勘察国库、粮库,派出去的探子来报,柳岩山派来支援的部队不过八天的路程就能到了,所以他们得抓紧时间修缮休整。 赵月常进了皇宫大门,走到了金殿之上,看着那张满是龙纹的金座她笑的嘴都合不拢。 她大跨步上前,几步就跳到了龙椅上,她新奇的看着这个代表着权利的宝座,慢慢的坐下,视线扫向下方,颇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五爷和众将士纷纷跪下,大声喊道:“参见齐王,我王千岁!” “齐王千岁!齐王千岁!” “等等等,怎么是千岁,得万岁!” “齐王万岁!齐王万岁!”众人附和道。 赵月常勾唇笑了笑,神采飞扬,睿利的眸子里闪着丝丝得意,她看向下方寻找了一番,疑惑道:“程薄云?云儿去哪儿了?” “禀齐王,二当家他在摄政王府,”一个小兵出来道。 “摄政王府?怎么还没回来?在那干嘛呢?” “在,在那数钱呢!”那小兵面露难色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开来。 “停停停,笑什么笑,二当家那是为了筹集军费。”赵月常护犊子的很,张嘴就帮程薄云圆了回来。 “是!”众人笑着应道。 她看向五爷道:“带兄弟们休整休整,好吃好吃的,今天得好好庆祝庆祝,正儿八经的先吃顿庆功酒。” “是,谢齐王!”众人听到这话十分激动,连声都响了。 赵月常给他们吓了一跳,挥了挥手,“好好好。” “五爷,这儿交给你了,我去看看云儿。” “大当家,哦,不,王上,你放心!”五爷看着赵月常离去的背影眸子深了深,他偏头看了一眼那金殿上的龙椅,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不过转瞬即逝。 赵月常来到摄政王府,差点让这假山楼台给绕晕了,足足走了一刻钟才来到库房。 刚到库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金银锭子相撞的声音—— “两万五~” “两万五千二~” “两万五千四” …… 她挥手示意看守退下,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走到了库房深处发现了一张老大的床,床上满是一本本的账册,程薄云坐在床边,手边放了一箱金子,边数边对。 “你这得数到什么时候?”赵月常走上前,看了看四周,直接坐在了箱子上。 程薄云抬眸见她来了激动道:“这个摄政王还真他娘的有钱啊!肥的流油!” “光这账册上就记了不止万贯之财,我觉得啊,皇帝的国库都未必有他这富裕。” 赵月常随手拿起一旁的一个金锭子,在手里掂了掂。 “你当这摄政王是白当的,多少也得给自己捞点儿,不过,”她说到这儿扫了扫四周的金山银海,想了想道,“你这账本哪来的?” “管家给的,那人猴精着呢,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程薄云轻声道。 赵月常点了点头,眸子微微动了动,她压低了声音道:“这个摄政王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放在明面上,如果他要造反的话肯定还藏了一笔军费,他走的匆忙估计没来的及带走,你让兄弟们再好好找找,指不定藏哪儿。” 程薄云一听眼睛亮了亮,“对啊!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些钱应该还不是全部。” 他眼神坚定的向赵月常打包票,“放心!我一定给他翻出来。” 赵月常扔了手里的金子,嘴角微微笑着道:“你真打算一直在这数钱了?” “不数钱干嘛?我头一回见那么多的钱,当然要好好数数。”程薄云笑的一脸激动,跟打了鸡血一样继续打算盘。 “不闷吗?”赵月常见他这劲头劲儿有些无奈又有些发愁。 “这有什么闷的,数钱是世上最快乐的事了!”程薄云头也不抬道。 “那国库你还管不管了?”赵月常轻飘飘一句话,让沉浸在算账中无法自拔的程薄云抬起来头。 他眼睛放光道:“管!当然管!” “哈哈哈,我咋把这事儿给忘了!你答应过我让我管国库的。”程薄云一下窜了起来,拉着赵月常就要往外走。 “诶,你不数钱了?”赵月常让他拉着走的脚下生风,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数!换个地方数。我还没见过国库呢!我得好好看看。” “你不是说国库都未必有这摄政王府的库房肥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当然得瞅瞅。” …… 一刻钟后,两人骑马来到了国库库房门口。 看着面前这扇巨大的门,程薄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看守库房的太监看起来战战兢兢,他颤颤巍巍的跪下道:“禀王上,国库向来是由户部掌管,钥匙也在户部尚书那,小人,小人开不了门啊!” 程薄云闻言看向一旁的人道:“小虎,你带两队人,去把户部尚书带来,让他把门给开了。” “是!” 赵月常看了看这大门上的大锁,“反正咱也打不开,要不先去逛逛?” “不,”程薄云倔强道,“我觉得国库的风景最好,其他的都入不了我的眼。” 说着他席地而坐,直接盘腿坐在了国库门口,“我就在这等着。” 赵月常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坐了下来,一脸郁闷,“早知道就晚点带你来了,老五他们已经开始置办庆功酒了,晚了可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小虎他们的马脚程快,马上就回来了。” 程薄云望眼欲穿,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等来了户部尚书。 只见来人身穿红袍,头戴官帽,此刻虽然看起来比较狼狈,但还是可以看出周身的气质,他拱手上前微微行礼,淡淡道:“如今洵京城已是你囊中之物,只要你不伤害城中百姓,不伤害我一家妻儿老小,这钥匙你便拿去。” “我本来也没打算对他们怎么样啊!我们打我们的仗,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你放心!我早就跟我的兄弟们交代过了。”赵月常等的都困了,她打了个哈欠道。 户部尚书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抬眸瞥了她一眼,垂头丧气的从袖子里拿出了钥匙递了出去。 程薄云见状赶忙接过来递给看守的人,催促道:“快开!快开!” “诶!”那老太监颤颤巍巍的大开了国库的大门。 随着门被推开,光亮慢慢照进去,程薄云眼里的期待越来越大,直到门被彻底打开。 他们踱步进去,只是偌大的国库除了几个箱子和一些金银器皿珠宝首饰以外,其他三分之二的地方竟然都是空的。 程薄云看见一只老鼠从他眼前走过,都懵了。 就这? “钱呢?” 第四十二章 钱呢? “钱呢?” 赵月常也有这个疑惑,并且直接看向户部尚书问道。 “连年洪水,饥荒,海似的银子花出去,国库早就没钱了。”户部尚书说到这儿也不禁摇头,“先帝在时虽艰难却也从未艰难到如此地步,近些年天灾人祸早就把这晟武国力给榨干了,也就一副空壳子勉强看。不然也被不会让你们这么一伙反贼这么轻易的就打进了洵京城。” 说着他偏着头状似无意的瞥了他们一眼。 “诶,你们自己没本事还怪到我们头上了!要不是你们不赈灾我们两能当土匪能反吗?”程薄云冷冷道。 “国库空虚,已经尽力调银调粮赈灾。” “那我们吃到了吗?我们没吃到!饿起来什么都吃!”程薄云淡淡一句话却颇有深意,“你在这洵京城里锦衣玉食的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在外面就差吃人了。” “朝廷已经尽力维持……” “那是你们无能!”户部尚书话讲完就让程薄云给打断了,他冷笑一声道,“你们的艰难无非的排场小点,菜上少点,我们在外面过得连狗都不如,你知道当年老子差点就让人当米虫给吃了吗?你们艰难?管我屁事!我吃着你们的饭了吗?” “没有这金刚钻别揽这瓷器活,干不好就让别人试试,别吹胡子瞪眼阴阳怪气,再跟老子横,我活扒了你的皮。”程薄云眸子深深的看着他,眼中的狠厉和坚定告诉他不是作伪。 户部尚书张了张嘴,偏着垂下了头,终是没有再说话。 赵月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看向程薄云道:“这些大臣愿降的继续留下,不愿的抄家给扔城外去。” “是!”程薄云应道。 她看了看这剩下些花里胡哨东西的国库,颇为头疼,“先找人清点清点这有多少东西,清点好了和摄政王府的一起做张单子拿上来先看着。” “不查原来的帐吗?”程薄云皱了皱眉。 “柳岩山的援军不过八九天就要到,哪那么多功夫查,先把大概的钱点出来再说。” “也对,就算查出来谁知道死鬼还是活鬼,”程薄云点了点头道,“那我这就从咱们兄弟里挑几个识文断字的一起跟着算账。” “咱们兄弟里还有识文断字的?”赵月常没想到,颇为惊讶道。 “那你小看人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大字不识几个,扒拉扒拉总能挑出几个来。” 程薄云边说边指了指那位穿红袍的户部尚书,“把人送回去。找些人写一行话,降,留下;不降,走人。把纸条递进去,让他们一个时辰内给答复,一个时辰内给不出答复的全部算不降,什么都不许带,直接赶出城。” “诺!” 说完他看向户部尚书道:“怎么样?土匪是不是没你们下手狠,好歹还给留条命啊?” 户部尚书瞥了他一眼,偏过头不再看他。 程薄云冷哼一声,挥手让人把他给带走了。 赵月常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淡淡道:“我们是不是太仁慈了,按道理确实应该都杀了。” “一时也找不到那么多人顶缺,换换血就行。而且,也正好让他们也过过战战兢兢的日子,没道理什么好都让他们占了,风水轮流转,也该到他们倒霉了。”程薄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附在赵月常耳边悄声不知说了些什么。 赵月常听完皱了皱眉头,无奈笑道:“你这也太损了?” “诶呀,行不行嘛!”程薄云拉了拉她的衣袖。 “随你,不过动静别闹太大,五爷知道了肯定得训你。” 程薄云笑了笑,满不在乎,“有你在,他能拿我怎么样?顶多就是说我两句。” “诶,对了,五爷的家是哪儿来着?”程薄云疑惑道,“他好像就是洵京人?怎么也没见他回家看看?” “他们家好像原来也挺有钱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没落了,就剩他一个。他出门想谋出路又正好碰上了灾荒就成了流民。不过,还真没听他说过他家里的事。”赵月常也不清楚,但也没往心里去,“人嘛,总有自己的一段故事,人家不说自然有人家的道理,咱别多管闲事。” 说着她偏头看了眼国库,指了指那个老太监,“我觉得,他年纪那么大一定知道不少事,你算账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兴许能问问他。” “能为王上和大人效劳,是奴才的福气。”那老太监欣喜若狂,赶忙跪下道。 “你看,人家活的长久是有原因的,多识时务。” “王上见笑了,老奴也不过就是混口饭吃,也没什么雄心壮志,老了老了能得个善终就是老奴平生所愿了。”老太监不好意思笑了笑道。 赵月常听到这话也勾了勾嘴角,嘴里喃喃的又念了一遍,“得个善终……” 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淡然和洒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得个善终呢! 她叹了口气,看向那人道:“说难也不难,说不难又有点难,不过你,一定能善始善终的。” “多谢王上!”老太监得到了自己小命保证的答案立马磕头谢恩。 赵月常见天色不早了,赶紧带着程薄云往晨明宫赶,五爷把庆功酒摆在了那,这是历来皇帝宴请功臣的地儿。 赵月常虽疑惑钱老五怎么对这宫内之事如此清楚,但又觉得情理之中,毕竟洵京城内的内探什么的都是他安排的。 “参见王上!” “参见将军!” 程薄云跟在赵月常身后春风得意,神采飞扬,相比之下赵月常的表情到出人意外的显的淡淡的,只嘴角一抹笑意让人知道她的心情不错。 如果说程薄云是一只得意洋洋的花豹,那赵月常就是一只伺机而动的猛虎。 五爷看着这一幕眸子深处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但随即又如常一般笑的一脸包容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赵月常坐在了那张龙椅上,而程薄云坐在了她下方的席位上,笑的一脸的灿烂。 她看向众人,笑着道:“辛苦诸位一路扶持,等彻底解决柳岩山派来的援军之后,论功行赏,本王绝不会亏待各位!” “谢王上!” “我跟程将军,还有五爷已经商量过了,给大家的赏银先涨一涨,今晚全部有赏,要珠宝玉器的,或者金银财宝的,自己去挑。”说着她挥了挥手。 几个人把三十几个箱子都给般了出来,从殿内排到殿外,一一打开,里面具是珠光宝气,华彩非凡,众人惊呼,随即更是发出震天的喝彩声:“我王万岁!我王万岁!” “我王万岁!” “我王万岁!” 程薄云看着在些财宝,疑惑的看向赵月常,轻声问道:“哪来的钱啊?” 赵月常给他使了个眼色,一会儿说。 第四十三章 故友 酒宴散后,程薄云跟着赵月常来到了金殿的后殿书房。 他找了把椅子搬到了书案前,翘着二郎腿坐下,“你从哪弄来的三十多箱金银玉器,珠宝首饰的?” 赵月常挑了挑眉,伸手指了指一脸得意的坐在笔架子上的小露珠,“这当然是我们圣宝的功劳。” 她极尽的吹捧道:“要不是它,谁能这么快就筹到这么大一笔钱财,要不说人家是仙呢!” 小露珠边听边赞同的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得意。 程薄云看了眼赵月常,又看了看仰着头一脸得意的小露珠,疑惑道:“到底怎么弄来的?快说呀?急死我了。” “你去摄政王数钱,它直接挨家挨户的去那些大臣家让他们把首饰财宝给交出来,这不,凑了三十几箱呢!”赵月常摊了摊手,给他答疑解惑道。 “好家伙!你比土匪还土匪!谁教你的?”程薄云一脸诧异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它透明的小脑袋瓜,“人不大,心思到不少,还能有这招,我都没这么想过。” 小露珠咧嘴笑了笑,洋洋得意道:“我进来偷肉吃的时候就经常看见那些大宅子里面有好多一闪一闪发光的东西,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法器呢,后来才发现原来是珠宝,反正他们也不是咱们一伙的,留给他们干嘛?” “那不见得,总有识时务的不是。不过,拿钱消灾,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程薄云靠坐在椅子上,想了想道,“不对啊,那么多大臣怎么就这么点东西?” “那人家总得留点,也不可能全拿出来,咱们也没打算抄家啊!”小露珠宛如看傻子一样瞥了他一眼。 程薄云点了点头,抬眸察觉到它的眼神也白了它一眼,撇了撇嘴,颇为不屑。 赵月常看着面前的地图陷入了沉思,“柳岩山马上就带兵来了,咱们以洵京为守大概能有六成把握。” “才六成?”小露珠惊讶道,“咱们这一仗打了个巧,并没有折损什么人马呀!而且将士们的士气都挺高的。” “咱们这次是侥幸,用了个离间计,让他们鹬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而且天时也好,正好刮大风下大雨,让他们失了警惕以为我们定不会选在此时攻城。但是柳岩山他们咱们就没什么办法了。” 程薄云也颇为担忧,“我们并未与此人打过交道,只知道此人年少成名,晟武三战神里最年轻的一个。” “据说也是样貌最好的一个。”赵月常挑了挑眉插嘴道。 程薄云白了她一眼,继续道:“有道是年轻气盛,他打仗从来都是一鼓作气,直接就是干,而且是上来就是往死了不要命的架势,他手下的兵也跟他一样,跟狼一样,更主要的是他排兵布阵也有一套,他在南泽是镇守叛军去的,打完了就一直在那没挪窝。” 说到这儿,程薄云颇为庆幸道,“幸好当初我跟花花不是在南泽起兵,不然这两条小命都够呛。” 第四十四章 故友(下) 赵月常和程薄云正看着地图发愁之际,坐在笔架上的小露珠却忽的嗅了嗅鼻子,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哪里来的灵力的味道?它使劲又嗅了嗅,坐着如意树叶顺着这股灵力就往外飞。 赵月常见小露珠被勾了魂似的忽的昂着脖子向前飞走了,她颇为疑惑道:“咋回事?它去哪儿?” 程薄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下也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当回事,“管它呢,它还能丢了不成?洵京城它天天半夜来偷东西吃,丢不了。” “诶?”赵月常一脸懵,“它不是挑食说什么不吃凡间之物吗?” “装样子,摆谱嘛!”程薄云压低了声音道,“你有没有觉得小露珠最近怪怪的?” “它咋了?” 赵月常低头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它来的时候是透明的,但这几天它开始泛绿了。”程薄云悄声道。 嗯??? 赵月常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跟原来颜色不一样了,“那是为啥?凡间太阳大给它晒馊了没?” 程薄云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才嗖了呢!它明显是修为精进了呀!” 说着他伸出手开始比划,绞尽脑汁的开始形容,“就是那个周身的气质,那个仙气飘飘的感觉,反正就是跟原来不一样了。” 赵月常忽的想来了,“对,那个白虹了它一颗什么什么丹,它说它炼化了那个丹以后有助于它修成仙身。” 程薄云满是兴趣,一脸八卦的看着她道:“诶,你说它是不是修仙身去了?” 赵月常回想一下它那仿佛被勾魂一样勾走的傻样,默默的摇了摇头,“大概不可能……” …… 小露珠一路嗅着味道坐在如意树叶一窜窜了几百里,等到它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座座军帐。 它颇为疑惑的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地方隐蔽了起来,这里怎么会有灵力波动呢? 想了想,它念了个隐身咒,飞进来军帐大营。 来都来了,总得看看再走啊! 它努力的感知着空气中那细微的灵力波动,顺着那道若有似无的灵力,它来到了中军大帐。 它一个侧身从帐缝里钻了进去,一进去它四周扫视了一番,并无一人。 小露珠心下疑惑,忽的听见外面士兵在说“参见将军,”吓得立马躲了起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它的心扑腾扑腾跳的都要起飞了! 它睁开眼睛,想悄悄看一眼,谁曾想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清澈透亮的棕褐色眼睛,只见那人仿佛能看见它似的,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它。 小露珠吓的动也不敢动,它咽了咽口水,呆呆的看着他。 只见这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按道理应该是十分沉稳的性子,可他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子稚气,嗯……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就在小露珠僵在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那人却率先开了口问道:“你是蓬莱仙山的精灵小露珠吗?” 嗯?小露珠微微一愣,它结结巴巴道:“你,你认识我?” 第四十五章 你咋也下来了? 小露珠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仪表堂堂,气质不凡的儒将。 那人闻言笑了笑道:“我早就到了,妖兽联盟会的繁琴琴是我的好友,她怕石狮子历劫不成,特让我早来凡间助她一臂之力。” “你是东王公派来的?” “嗯。”小露珠点了点头,“蓬莱仙山的精灵仙友们开了个会,推来推去的谁也不肯下界,都想躲清净。最后商量出来,谁抽签抽到最短的那根就让谁来。” 说到这儿它叹了口气,“小弟我不幸抽到了最短的那根,遂隐藏法力下界在石狮子身边保她仙命,防止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机暗害。” 说到这儿那人也是心有所感,颇有惺惺相惜之状,“正是呢!我也是没办法给他们推出来的,不过我们是打赌。繁琴琴是我们妖兽联盟会一队队长,所以就在我们小队选的人。” “鲤鱼精,河蚌精,狗精,耗子精他们一起商定了谁能拿到天山仙池中央的的荷花谁就留下,最后拿到的则去下界历练一番,我是狸猫精,我幼时落入水中被淹过,幸得我胞弟救了我,可还是落下了怕水的毛病。” 他颇为委屈道:“他们定这个赌约摆明了就是胳着我怕水。” 小露珠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诶,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你来了多久了?” “二十来年了!天天打仗,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日子,得了几天清净,这不,又来打仗了。”他无奈的摊了摊手,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小情绪。 这话说的小露珠却有些糊涂了,它垂眸想了想,问道:“你打仗?往哪打?” “往洵京城打呀!” “洵京城?你是柳岩山?”小露珠惊讶道。 “对啊!我是柳岩山啊!”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道,“我下界投身到了晟武柳老将军家,队长跟梦华上仙商量了一番,所以没有抹去我的记忆。” “对了,石狮子现在在哪?我找了那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呢!”他忽然想起来道。 小露珠露出了一个颇为尴尬的笑,“她在洵京城呢!” “她是洵京人?” “不是,她是打到洵京的。” …… 嗯??? 柳岩山愣了愣,忽的反应过来,“赵月常就是石狮子?” “是的。”小露珠点了点头。 柳岩山表情颇为复杂,他皱起了好看的眉头,颇为为难道:“那这可怎么办?我是要去勤王救驾的。” “你下界的时候梦华上仙她们有没有跟你说过是让你早点杀了她让她归位,还是拖一拖等历完劫再归位。” 柳岩山蹙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她们并未跟我说其他什么,只跟我说让我来助她历劫,具体怎么助……这个,队长也没说啊!” “那这就难办了,我下来的时候东王公他们跟我说的是就是来走走过场的,没什么艰难,但是来了发现石狮子的历劫跟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又惨又坑,好像就怕她好过一样!身上新伤旧伤一大堆,都是刀劈斧砍的大疤。” 小露珠叹了口气,眉眼间满是愁色。 柳岩山却皱起了眉头,表情复杂的看向它道:“你怎么,还偷看人家洗澡啊?” 嗯??? “谁偷看人家洗澡了?”小露珠一脸懵,“你把我当成什么仙了!” “那你怎么知道她满身伤疤……”柳岩山弱弱道。 “废话,我看着她被砍的我能不知道!”小露珠炸毛道。 柳岩山看它气得头顶的水珠尖尖都立起来了,不好意思的笑道:“抱歉啊!是我错怪你了。” 小露珠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打算怎么办?还有七八天你们就要碰面了!” 柳岩山想了想,他走到榻上的枕头下拿出一张纸,这张纸闪着耀眼的白光,看起来纸上仿佛还闪着波纹,他拿着它走到书案上,提笔写了一行字,写好后又拿于烛火上点燃了。 他笑了笑道:“自作主张万一出什么事,反倒是吃力不讨好。免得到时候落埋怨,还是问问比较好。” “你这烧过去她能收到吗?”小露珠疑惑道,这三十三重天的路子怎么跟地府一样啊? “能,你放心,写了她名字了,准能收到。” 第四十六章 到底让她怎么个死法? 瀛洲仙山,青玉膏山中。 只见一身着胭脂色华服的女子正醉卧在玉醴泉旁,她右手执玉盏,左手拿了一柄晶莹剔透的玉骨扇,脸颊微红,眼神朦胧,迷迷糊糊的嘴里好似在念叨些什么。 忽的,她耳边传来了一道符咒,只听得一道男声焦急的询问道:队长,队长,我找到石狮子了,但现在我们两个各自为政,各位其主,就要打起来了,你看你们是要我弄死她帮她完成历劫,还是要我助她继续留在凡间完成劫数啊? 听完这段话,繁琴琴本来朦胧的眼神顿时一片清明,她懒洋洋的执起酒杯,又舀了一盏玉醴泉的美酒,一饮而尽,随后扔了酒杯,腾云驾雾往天宫飞去。 梦华上仙正坐在梦台上拿着她的鱼竿在钓梦查看,繁琴琴来时就看见这人不务正业正拿着钓梦杆昏昏欲睡。 她起身飞上梦台,一只手插腰,一只手揪起了她的耳朵,“喂!干嘛呢!这青天白日的就躲懒了?” 梦华上仙睡的正迷糊,忽的觉得耳朵一阵疼,再听那熟悉的女声顿时整个人就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就对上了那双微棕色的眸子。 她无奈讨饶道:“我就是打了个盹,没睡多久。” “还没睡多久?狸猫精都要跟石狮子打起来了,你这梦是怎么做的?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不让她回来。”她松了手,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看着她质问道。 梦华上仙赶紧拿钓鱼竿把石狮子的历劫钓到了眼前,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眸中闪过了石狮子这段时间的历劫画面,看完以后,她闭目眨了眨眼睛,随后便把视线转向了繁琴琴,一脸为难道:“石狮子的历劫我干预不了!而且我看的她的梦境碎片都是少的,根本看不全,也找不到。但我也大概猜出来了,她的历劫跟我给她安排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繁琴琴惊讶道,“你不是管神仙历劫的仙吗?你怎么会控制不了的?” 梦华上仙无奈的摇了摇头,“别人的我都知道,就她的我安排不了。前两天几个小仙下凡历劫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今天早上回来他们也跟我说了一遍遭遇,跟我给他们写的分毫不差。” “就石狮子这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人一直在里面动手脚一样。” 说到这儿,梦华上仙脸上带上了一丝担忧,“就是担心她的安全,所以已经让蓬莱仙山的精灵已经去护着她了,你所说的狸花猫也已经跟它碰头了。” 繁琴琴甩了甩袖子,急的走来走去,“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让狸花猫直接把她给弄死,早点回来得了,省的在凡间那么不安全,还要担心被人暗害。” “不行,”梦华上仙一口否决,“眼看着历劫就要结束了,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不值当!” 她想了想道,“你让狸花猫也跟在她的身边,好好保护她,务必让她历劫完成回到天界。” 说着她随手变出来了一张带着波纹的白纸,在上面写了一道金色的符咒。她让符咒飘到了繁琴琴的手里,交代道:“把这个一并给他,告诉他,把这道符贴在石狮子的床头。” “这有什么用?”繁琴琴看了看手里这道符,发现上面的符语她竟然没有学过,十分的陌生。 “关键时刻能保她一命。”梦华上仙看着她的眸子认真道。 繁琴琴叹了口气,把它收了起来,脸上满是疑惑又带了些许探究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让石狮子历完劫,怕中途被暗算而提前结束历劫的神仙又不是没有,怎么独她特殊,偏偏不行?” 梦华上仙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颇有些慌乱的躲开了她的视线,“这也是为了她好,你莫问了,快去!” 第四十七章 投降? 繁琴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我不管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七百年前的事,我不会再让它重来一遍。” 说完她脚尖轻点,飞离了幻梦坊。 梦华上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忍和犹豫,这些,也不是她一个小仙能做的了主的啊…… …… 晟武,柳岩山军帐中。 到了天明时分,躺在榻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柳岩山收到了繁琴琴的千里传音,只听得一道清脆的女声道:“莫伤她,投降,护主。” 短短几个字让柳岩山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回过神来以后哭丧着脸喃喃道:“我好歹也是修炼了几千年的狸花猫,这怎么还得给个后辈当牛做马!太丢猫脸了!呜呜呜~” 一大早众人便已经开始收拾赶路,摄政王来到了中军帐外,外面即刻便有士兵进来禀告。 柳岩山立马收起来脸上的表情,将眼中的稚气掩去,一本正经道:“快快请进。” “王爷安好!” “将军好!” 摄政王踱步进来,见柳岩山尚未梳洗便有些不喜,这个小将怎么天明时分还不起来,看来是轻敌懒散了。 这么想着他便开口旁敲侧击的提醒道:“这个赵月常奸诈狡猾,并不好对付,将军要做好准备,小心应对啊!” 我都打算投降了,还应对个什么?柳岩山叹了口气,见这个王爷如此看重又不知如何开口。 对上那人庄重严肃的眼神,他只能硬着头皮胡乱附和道:“将军说的是,我会好好想想应对之法的。” 摄政王见他还未应战就唉声叹气,士气全无,不免心下气恼,他摇了摇头,不禁感慨他晟武当真是后继无人了! 他看了他一眼,偏过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在离去的路上他心里想着这人看起来怕是不怎么靠谱,他还得想想法子留一招后手才行。 待摄政王走后,柳岩山又召集了手底下几个副将商议军务。 从言谈中他们都对柳岩山颇有信心,觉得只有有他在,这一仗定能取胜。 “赵月常他们虽然有洵京城为守,但我们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比他们攻城时好上数倍,他们能打下了,那我们肯定能打下来。”一人满怀信心道。 “可是赵月常他们打下洵京城是因为趁了摄政王谋反这个空子啊!如果不是他在这个时候发动宫变,月老将军也不会回去救驾,城门也不会失失守!”那人担忧道,“这个摄政王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询问缘由他那胡编乱造的一堆谁信啊!好像我们没有探子一样。现在把他留在我们这里,要是让别人以为我们跟他同流合污怎么办?” “可他毕竟是王爷啊!现在皇上又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们能咋办?闹不好将来还得让他当皇上呢!这毕竟是他们李家的天下不是!” “诶,谁说不是呢!” …… 众人议论纷纷,具都满面愁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柳岩山观察了半天,觉得现在时机正好,他沉吟着开口道:“我们是来勤王救驾的,如今逼宫的反臣就在我们身边可我们却视而不见,怕是皇上知道了也会怪罪我们是一帮睁眼瞎。” “诶……”众人唉声叹气,也不知不如是好。 “要不,实在不行我们杀了摄政王?”一副将开口道。 “那杀了摄政王谁来当皇帝啊?咱们又不姓李。” 那人接着道,“也不一定要姓李啊。” 众人愣了愣,忽的都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呆在那的柳岩山,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柳岩山蹙了蹙眉,把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其实,他想说投降来着,见他们满脸喜色他又不好再开口,只能等找机会再说,实在不行只能直接放水让赵月常他们打怂,不投降也得投了。 第四十八章 追杀 这几日赵月常忙着安排守军驻防,程薄云忙着在国库和摄政王府清算财务,五爷则一家家的上门拜访那些留下来的文武大臣。 好不容易到了第五天,三人又凑到了一起。 “三条!” “碰!” 赵月常扫了一眼自己的牌,“五万!” “吃!” “四条!” …… 程薄云手里拿着一张牌抹来抹去,他漫不经心道:“派去追小皇帝的人回来了,没追着!估摸着已经到北疆路云那儿了。” “那也不见得,要是真的到了北疆怎么路云那还没动静?”五爷道。 赵月常嘴角勾了勾嘴角,淡淡道:“你们看见路云的父母妻儿了吗?” “我一一拜访过那些大臣,路云的府邸早已人去楼空了。”五爷看着手里的牌摇了摇头道。 “嗯……”赵月常沉吟片刻,看着牌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这路将军是早有防备啊!” “咱们这打成这样,他不知道才是见鬼了,南泽柳岩山都派兵过来勤王救驾了,就他还稳坐钓鱼台,弄不清楚他到底想干嘛。”程薄云撇了撇嘴,看着手里的牌颇为发愁。 “他既不派兵救驾,也不让人支援,这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姿态可不是忠臣良将的做派。”赵月常笑了笑道。 程薄云眸子转了转,随即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不可能!这路云为高权重,又镇守北疆多年,应该不会。” “我们进城第二天天一亮,小露珠就去了那些王公大臣府里一家一家的勒索钱财,其中也有闻到风声想要逃走的,可真正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走人并且走掉的只有路云的亲眷,”赵月常看着手里的牌,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上扬,“你要说他们没有提前准备,谁信啊!” “这老老小小的,路家的人口可不少,要是一两个混出去到也有可能,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被守城的人拦下来。”五爷深思片刻,忽的脑中灵光一现,“除非……他们早就先走了一部分人。” “我让人打听了一下,据说路府的孙儿孙女都感染了风寒,已经有近半个月闭门谢客了,”赵月常扫了一眼面前的牌,推了下去,“胡了!” 她笑着道:“快快快,拿钱,拿钱!” “诶呀,怎么又是你赢了,我好不容易攒的这两个体己都跑你那了!”程薄云不情不愿的把面前的银子划拉了过去。 小露珠早困得哈欠连天,硬让他们拉在这搭台子,见面前的银子都没了,它如释重负,赶紧道:“天也不早了!快睡!” 说着就要往外飞。 “诶~”赵月常伸出手把它从如意树叶上捻了下来,十分恭敬的把它放在了面前,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小露珠本来困得不行,看见她这不怀好意的笑容忽的就给吓醒了,它捂着胸口道:“你想干嘛?” “没什么,你刚刚听我们讲话了吗?”赵月常笑了笑道。 “你们讲什么了?”小露珠一头雾水,它早就困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听清楚他们讲了什么。 “你这如意树叶一窜就能窜几百里,可见是比马好用,我们正愁找不到小皇帝,要不您辛苦辛苦,跑两步?” “噢!原来你们是打的这个主意啊!”小露珠恍然大悟,它得意的昂了昂头,对着赵月常道:“没门!” “本仙下凡是来保护你的,不是来跑腿的,所以趁早打消你们那些痴心妄想!” “哦?是吗?”赵月常挑了挑眉,她玩味的和程薄云对视了一眼。 程薄云立马心领神会,他捏起了小露珠的脑袋尖尖,冲它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微笑。 小露珠后脊梁顿时一凉,它慌张的晃荡着小腿喊道:“你想干嘛?” “放肆!你敢如此对待本仙!”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 半晌过后。 一个可怜的透明的小水珠的头尖尖被系了一根红绳吊在了房梁上,两条小腿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 五爷已经熬不住回去睡了,赵月常也已经趴在榻上打起了呼,只留下程薄云困的两眼冒金星还强撑着跟它死磕。 “你就去!”程薄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道,“也就两个时辰的事,你帮我们看看他到底在哪。” 小露珠黑的脸,生无可恋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看着前方发呆生闷气,这帮土匪!土匪!无耻!卑鄙!可恶! 程薄云实在是熬不住了,他趴在了桌子上,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耷拉着。 小露珠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以为这种小手段就能让他屈服吗?哼,凡人~ 它无聊的晃荡着小腿,忽的感觉到这殿内的温度似是降了下来,而且怎么还会有风? 顿时它警觉了起来,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只听得狂风呼呼大作,把门窗都刮了开来,而趴在桌上和趴在榻上的两人却毫无察觉,依旧在呼呼大睡。 小露珠皱起了眉头,它晃荡着小腿转了个身,看了看四周左右,就在它又转回来的时候,忽的一张泛黄的纸张贴到了它的面前,吓的它脑袋上的尖尖都竖了起来。 那张纸似是有意识一般,见贴的太近了又往后退了两步。 小露珠眨巴眨巴眼睛,待看到纸上的字才回过神来。 “上界已来信,命我护卫石狮,遂已打算投降,望告知。” 小露珠看完以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它忍不住吐槽道:“好家伙,这妖风四起的整那么大阵仗还以为什么事呢,吓死我了。” 说着它看了看那边的门缝,又看了看那张泛黄的纸张道:“你这么瘦小纤细,直接从门缝里进来不就好了,整的这么吓人。” 那张纸似是害羞了一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会跟石狮子说的。” 纸张点了点头,然后十分乖巧的蹑手蹑脚的侧着身子从已经敞开的大门走了出去。 小露珠:…… 第四十九章 哇哦! 小露珠看了眼敞开的门窗,又看了看已经睡过去的赵月常和趴在桌子上的程薄云,嘴角微微扬了扬,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声喊道:“有妖怪啊!妖怪吃人啦!” “吃人啦!啊!” 这两大嗓子一嚎,吓得已经在睡梦中的两人顿时就窜了起来。 赵月常左右看了看,发现紧闭的门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顿时心下大骇,她佯装镇定的喊道:“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行!” 程薄云则吓的往赵月常这儿跑,跑的太急还跌了两跤,可谓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赵月常身后躲了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房间顿时静了一瞬,赵月常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视线扫到被吊在那儿正抿嘴偷笑的小露珠身上,顿时明白了。 她用胳膊肘撞了撞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人。 程薄云不知道,好以为她发现了什么,顿时吓的又把自己躲的严实了一些。 赵月常回头瞥了他一眼,无奈开口道:“你看看它。” “看,看什么,我害怕~”程薄云头也不抬,嗓音里带着哭腔道。 “看吊在房梁上那个人。” “呜呜呜~怎么还吊在房梁上啊!太吓人了,我不看!” “那你看看吊在房梁上的那个险。” 这话一出,程薄云顿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垂眸想了想,忽的一下抬起头直起腰来,视线幽幽的扫向正在一圈一圈转圆圆的某珠。 小露珠晃荡着小腿从左转到右,再从右转到左,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只是小眼神时不时的瞥他们两眼。 程薄云见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看向它道:“到底去不去?” 小露珠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哼了一声道:“不去!” 程薄云双手叉腰,十分气愤的看向它,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向赵月常打小报告道:“它说它不去。” 赵月常看了还在转圈圈的某珠一会儿,叹了口气,勾了勾嘴角道:“谈谈条件!圣宝不会什么都不想要?” 小露珠眼珠动了动,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那倒也不是,仙生在世那肯定有什么在意的事的嘛!” “哦?”赵月常笑了笑道,“那圣宝在意的是什么呢?” 小露珠沉吟了一会儿,“嗯……我在意的也只有我的修为和仙身了。” “那个白虹不是给了你一颗什么金丹了吗?你吃了没用?”赵月常看了看已经从透明色变成微微有些淡绿色的小水珠,看起来也不像是没用啊!这个气质就挺仙气飘飘的了。 “有用是有用,但我现在在凡间,也化不了形啊!要是我在此突破,立马就会被此方天道给赶回天界,这里的道场容不下我们这些高阶位的仙。”说着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依旧微微鼓气的肚子,惆怅道:“我已经压制着自己的修为好几天了,都快憋死我了。” “那你既然已经可以修出仙身了不就行了嘛!” “按道理应该是行了,但应该还差一点,差那么一点意思。”小露珠停下了转圈圈,一脸谄媚的看着她笑着把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了一起。 “哦……”赵月常恍然大悟,“那差什么呢?” “其实也不差什么,就差莲花仙子近旁的那颗金珠子。”小露珠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道。 “金珠子?那是什么东西?”赵月常一头雾水。 说到这儿,小露珠微微脸红了起来,别别扭扭,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道,“就是,就是每天清晨,会有仙雾凝结成水珠,缓过正在修炼的莲花仙子的原形……” 小露珠说话声越来越低,赵月常竖着耳朵听都费劲,好不容易听清了却还是一头雾水。 程薄云却听明白了,他一脸嫌弃又带了些许惊讶的看向它道:“你想让我们去要莲花仙子的洗澡水?” “不不不,不是洗澡水,是划过莲花花瓣的露水。” “那不还是洗澡水吗?你这个变态!” “我们不干!” …… 第五十章 再商量商量 小露珠见程薄云语气坚决,顿时也来了脾气,小脚一晃又开始转圈圈起来,“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赵月常却冲程薄云使了个眼色,咱们又上不了天,上哪去找什么莲花仙子,左右不够是先应着它,到时候再说。 程薄云撇撇嘴,无奈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坚决的用眼神表示了自己不干那么变态的事。 小露珠用余光悄悄瞥他们,见赵月常的视线往自己这里扫来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偏开了眼。 “我记得上次好像也听你说过什么金珠子,这玩意儿有好几种办法能得的?”赵月常轻瞥了它一眼,拿了张椅子坐下打算好好跟它掰扯掰扯。 小露珠想了想道:“是的,只要有仙雾的地方机缘巧合之下定能有金珠子产生,只不过那玩意儿对于一般人来讲没用,除了某些仙修拿它来入药,只不过因为我的原形正好是一颗露珠,所以它正好于我的修为有益处。” “也就是大鱼吃小鱼,”赵月常看着它翘着二郎腿道。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小露珠一圈圈的转着,丝毫没有挺下来的意思,仿佛是跟他们耗上了。 赵月常坐在那气定神闲,也不催它,英气的眉眼间透出几分趣味看着它,仿佛看到了什么稀罕物。 “哪里都能得,为什么偏偏要我们去问莲花仙子要?你是不是居心不良,图谋不轨?” 小露珠闻言脚也不晃荡了,顿时脸涨的通红,磕磕巴巴道:“谁,谁居心不良!” 程薄云这时候也看出不对劲来了,他和赵月常对视一眼,看见她眼中的玩味顿时心下了然。 他嘴角忍不住扬了扬,也跟着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它。 小露珠低头见这两个人跟哼哈二将一样,一左一右的用那种带着调侃的眼神看着它,顿时又羞又恼又气。 它涨红着脸气道:“你们到底答应不答应?” 赵月常向后靠坐在椅子上,闻言不慌不忙,慢条斯理道:“我们倒是想帮你,但我们又不跟你一样会腾云驾雾,上哪给你整什么金珠子去。” 小露珠见她答应了嘴角忍不住扬了扬,急忙道:“没事没事,倒时你回天宫的时候记得帮我讨两颗就是了。” “诶诶诶,我还没答应呢!”程薄云勾着嘴角道。 小露珠瞥了他一眼,十分屑道:“有你什么事儿?这世完了你就要去投胎了,又不会跟我们会回天界。” 这话实在是太扎心了,程薄云本来勾着的嘴角顿时就耷拉了下去,他满含委屈的看向赵月常,眼里满是幽怨。 赵月常摊了摊手,无能为力道:“这跟我可没关系,咱俩又不是一个体系里的,再说这也不是我设定的呀!” 程薄云看向吊在房梁上的某珠,“天界有什么能让凡人修仙的东西吗?” “有倒是有,但是给你的话会跟你沾上缘法,缘法这个东西最麻烦了,剪不清理还乱的比情劫还麻烦。”小露珠皱着眉道。 “情劫?” “对,就是修成仙身后的第一次历劫,情之大劫,等到我修出仙身也会历的。” “神仙的情劫也归神仙管吗?” “不是,这个是神仙自身的仙途缘法,不可控,所以也说不好到底是跟谁历情劫。”说到这儿小露珠不知道想起了谁,脸忽的就又泛红了。 程薄云却好奇的看向赵月常道:“那花花也历情劫了吗?” 小露珠瞥一眼坐在椅子上洒脱不羁,英气十足的某人,视线扫过她玩味带着挑衅望着自己的眼神,心里默默的给跟她历情劫的人打了个同情票。 它点点头道:“她已经修身仙身了,情劫早历了,这应该是第二次历劫了。” 第五十一章 悍将 “那跟花花历情劫的人是谁?”程薄云好奇道。 “我怎么知道,你要问她呀!”小露珠也一脸好奇的望向赵月常。 赵月常摊了摊手,她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道:“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劫啊什么的,我一个凡人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小露珠点了点头,“也对,没事,等你回了天界就会想起来了。” “可是,那时候我不在了呀!”程薄云哭丧着脸道。 赵月常看了他一眼,垂眸想了想,她望向小露珠问道:“我不怕什么麻烦,我上去了能下来带云儿走吗?” 小露珠撇了撇嘴,“可以,倒时你问你在天界的好友就成了,他们会告诉你的。” 闻言,程薄云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他十分乖巧的把椅子搬得离赵月常近些,一脸殷勤讨好的给她捶着肩。 “好友?我在天界有好友吗?”赵月常瞥了一眼程薄云,并未在意,反倒是一脸新奇的看向小露珠问道。 “还挺多的,你人缘挺好的。这不,他们还派了个人来帮你。”说着,小露珠抬头望了望自己被吊着的脑袋尖,它伸出手指指了指道:“能放我下去了吗?揪的我脑袋都疼了。” 赵月常给程薄云使了个眼色。 程薄云立马走到房柱旁,解开了绑在柱子上的那根绳子,小露珠慢慢从梁上滑落了下来。 他上前解开了它头顶的绳结,并且还伸出手是十分贴心的帮它揉了揉。 小露珠给它揉的头晕目眩,赶紧喊停。 程薄云这才罢休,勾了勾嘴角又坐回了椅子上。 “他们派了什么人来了?”赵月常言归正传道。 小露珠一边摸了摸被绳子吊了好一会儿的脑袋尖,一边答道:“就是那个南泽柳岩山,前两天晚上我不是忽然出去了嘛,大半夜才回来,就是感受到了灵力波动所以跟着追踪就追到了他的军帐。” “柳岩山?”赵月常和程薄云都惊呼出声,两人互看了一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也太太太,太扯了! “他是跟着你一起下凡的,已经来了二十来年了,是妖兽联盟会一队队长繁琴琴,也就是你的好友让他来的。” “不是他可是晟武三战神里最年轻的战神啊!”赵月常一脸懵逼道,“所以,他不是人?” 这个问题到难倒了小露珠,它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应该是人,他是胎生来的,投身到柳老将军家的。” “他跟你一样,只不过他还有仙界的记忆。” 赵月常愣了一会儿,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她又惊又喜的笑道:“那我以后不是所向披靡了,有了这么个悍将我还愁什么?这江山天下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啊!哈哈哈~” 程薄云也是大喜过望,十分赞同的直点头,以后再也不用他往前冲了,直接留在后方打理钱财才是他的强项,打仗什么的……太危险了~ 小露珠见这两人笑的嘴都合不拢默默的离他们远一点。 它接着道:“柳岩山已经说了他要降了,让我告诉你一声,你们两什么时候找个时候见个面谈一谈。” 赵月常激动的搓了搓手,她起身迫不及待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告诉他,明天晌午,我在洵京城设宴等他。” “成,”小露珠说着坐上如意树叶就要往外飞,飞了一小段距离又转了个弯回来问道:“不是说要我去追那个皇帝的行踪吗?那我是先去哪儿?” 赵月常笑的嘴都合不拢,十分笃定道:“连柳岩山都降了他还能有什么用?眼下最要紧的是柳岩山,他就不用管了,快去快去。” “噢!”小露珠应了一声,飞了没几步却又转回来问道:“那金珠子你们还帮我要吗?” 赵月常和程薄云对视一眼,然后用十分坚定的语气糊弄它道:“要!” “放心!一定给你整来。”程薄云道。 小露珠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咧着嘴一下就窜了出去。 “……才怪。”程薄云大喘气的说完了后面的字。 “这大喘气够长啊!”赵月常打趣他道。 程薄云抿着嘴摇了摇头道:“我绝不干如此厚颜无耻之事!” 笑话,这要是去要了以后还怎么混啊!他可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怎么能跟着干抢别人洗澡水的事!切! 第五十二章 往事 程薄云见小露珠走了,十分殷勤的走到赵月常身边蹲下,然后开始给她捶着腿,他略微不确定的问道:“花花,你真的会回来带我走吗?” 赵月常低头见他俊秀的脸上满是忐忑和迷茫,平时那么精明的人此刻却看起来呆里呆气的。 她嘴角微微扬了扬,摸了摸他的脑袋,眸子里带着坚定看着他道:“会的,我会回来接你的。” 程薄云闻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但又忽然觉得纠结道:“那我要是先走一步到了阎王殿呢?那可咋办?”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倒也问倒了赵月常,她怔了怔,垂眸想了想道:“那就等你再过一世,反正我肯定记得去接你,你就放心!” 她微微用力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无语道:“我什么时候落下个过你?” “那可多了,”程薄云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九岁那年你自己挖土去了,没有叫我,把我一个人扔在了破庙;十二岁那年你自己去了一家大户偷小米,又把我一个人扔下了;十三岁那年你自己鼓捣一帮人捣乱,却唯独把我给扔下了……” 赵月常听着他一个一个把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不自觉笑了笑,这笑容里带了几分苦涩和无奈,如今又平添了几分过后的坦然,听起来恍如隔世一般。 程薄云喋喋不休的说了大半天,说到最后他自己先掉下泪来,他边哭边抱着赵月常的小腿道:“花花,我想二牛了。” 提起这个名字赵月常微微愣了愣,她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只默默的看着他不说话。 程薄云眼里闪过一丝惶恐和恐惧,他满脸泪痕十分痛心道:“如果当初不是我,那……” “云儿~”程薄云话未说完赵月常就轻声打断了他。 看着眼前这个挣扎痛苦的人,她心下也不是滋味。 她望着他的眸子认真道:“云儿,你现在叫程薄云,不叫程二狗,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想起来。” 说着她执起袖子胡乱给他脸上擦了擦,一把把他给拉了起来,“别在那哭哭唧唧的,大半夜的,多渗人。” 程薄云让她拉着又坐到了椅子上,他垂眸似是在想些什么,心情依旧沉重又低落。 赵月常疑惑他今天怎么忽然又想起这些来,忽的她脑中闪过一丝什么。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然后微微叹了口气,难怪,今天又到了他头七了。 她偏头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悲伤中的程薄云,故意岔开话题问道:“派去北疆的探子回来了吗?” 闻言程薄云果然回过神来,他哭的鼻塞音沉,沙哑着嗓音道:“还没有,但应该快了,已经出去好几天了。” “依旧没有小皇帝的消息?” “没有,这也是奇怪的地方,如果北疆路云有不臣之心,并不想收留小皇帝,那我们的探子过去应该能跟他碰上,但如今却没有,会不会我们想岔了,也许路云是个忠心耿耿的。” 赵月常摇了摇头,她眸子转了转,忽的望向程薄云道:“会不会,小皇帝已经死了?” 程薄云微微一惊,他垂眸想了想,蹙着眉道:“我这就去信让他们好好查探。” “如果真的是这样怕是他们要把帽子扣我们头上,可别当了背黑锅的了。”赵月常手搭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清扣道。 程薄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要传出消息来,那这路云就一定有问题。 因着有别的事打岔,程薄云的情绪也微微缓和了些。 赵月常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渐渐如常,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第五十三章 下落 七年前,赵家村。 “那个小贱货跑了!这可怎么办!”一个尖锐的女声喊道。 “这个死贱货,早知道老子就应该把她腿打折!”一个男声怒道:“嫁给那么个好人家有什么不好!死活不乐意!听着那些人胡说八道,怎么人家的儿子就是傻子了,不过就是开智晚了点嘛!” …… 一个路过的男孩,听着里面的怒骂声,嘲讽的撇了撇嘴,开智晚?二十三了还不开智吗? 只见这个小男孩衣衫褴褛,一件衣服上缝缝补补了许多不同颜色的布料,瘦小的身上背了一个破烂的包裹,里面不知装了什么鼓鼓的,他没有在门口逗留,而是捏紧了身上的包裹,继续低着头疾步往前走。 走到村口看见那棵大树下站了几个半大小子,他的脚步微微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手里捏着包裹的手紧了紧,低着头紧张的继续往前走。 “哟!这不是二狗吗?去哪儿啊?”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声调笑着道。 男孩把头低的低低的,一下也不敢抬,只沉默的疾步往前走。 “诶,叫他干嘛?你看他那样儿,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另一个男声道。 “我就喊喊他,你看他背着个破包裹去哪儿啊?” “你管他去哪儿,也许想跟他娘一样去窑子里当龟公呢,哈哈哈~” “哈哈,你小子真够损的啊……” 听着身后的嘲讽声,瘦小的男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麻木和走离他们的侥幸,只要走到前面的荒坟,就能跟花花一起走了。 他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眼下走了十来里路天早已黑了,他的脚步很急,而且越走越偏,直到来到一片坟地他才松了口气。 他扫了眼四周,轻声的唤道:“花花~” “花花~” “花花,我来了,花花~” 连叫了几声无人答应,男孩慌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他怕她丢下他自己一个人走了…… 他又看了眼四周,除了一个个坟包和隐隐几声虫鸣,空无一人。他绝望的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花花不要他了…… 花花不要他了…… 他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心痛的像是被撕开来一样,他双腿微曲,蜷缩着抱着腿躲在一个坟包后面低声抽泣着。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个小女孩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站了起来,她四处寻找着那哭声,待看到那道熟悉的瘦小身影的时候她大跨步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哭什么?”稚嫩的女声里带了一丝爽朗。 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男孩愣了愣,他呆呆的回头,待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庞的时候他放声大哭:“我以为你走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哇~” 女孩赶紧蹲下捂着他的嘴,“嘘!小心别让人听见。” 男孩止住了哭声,默默的流着泪点了点头。 “东西带来了吗?” “带了,我把我的包裹都塞满了,都是粮食。”说着男孩把包裹解下来给她看。 包裹一打开,满满的各种混在一起的粮食就显露了出来。 女孩走到坟后,也拿起自己包裹打开道:“我偷了家里三十文钱,还拿了两斤杂粮,加上你的,够我们逃到南面了。” “那我们去了那能干嘛呀?我们都那么小。” “小什么小,不小了,我们都十二了,也能帮人家做工了,帮人家打打下手总能混口饭吃,总比在这等死强。”女孩眼里闪过一丝睿智和坚定,“放心!咱们一定能活下去的。” “嗯。”男孩眼里满是信任的看着她。 “走,趁着天黑赶紧走,等天亮了就走不了了。”女孩看了一眼四周,指了指荒坟东面道,“往那走,那有条小路能绕过这些坟堆堆。” “好。”男孩乖巧的拉着她的衣角。 两人正要走忽的听到后面传来声音唤住他们道:“诶,你们要去哪儿?” 听见人声两人具是心下一紧,女孩的手不自觉捏紧了腰间藏着的小刀,待回头看见一张黑不溜秋的小脸时两人松了一口气。 “二牛,你怎么也跟来了?” 那个瘦黑的小男孩跑到他们跟前道:“我跟着你来的。” 他看向女孩道:“花花,你怎么在这?你爹娘正满村找你呢!” 女孩看着他沉声道:“我们要走了,不会回去了。天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 “你们去哪儿?” “去外面找出路。”看着眼前女孩坚定的目光男孩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垂眸叹了口气,“我听说了,你是该跑。” 他想了想道:“你们能带我一起走吗?” “你走干嘛?你在这不是挺好的吗?”那个瘦小白净的小男孩疑惑道。 眼前这个男孩笑容苦涩的摇了摇头,也不欲多言,他看向两人道:“带我一起走!我也想出去找条出路。” 女孩和身边的男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行,但你已经来不及收拾行李了,我们得赶紧走,不然天一亮遇见熟人就麻烦了。” 那瘦黑的小男孩笑了笑道:“不用收拾,我哪里有什么行李啊!轻装上阵,这就走!” “成。” 三人相视一笑,一路疾走着往东面的小路去了。 …… 赵月常坐在榻边擦着她的红云戟,回头瞥见程薄云在梦中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她的嘴角也勾了勾。 小露珠回来就看见了赵月常那充满慈爱的笑容和眼神 它一脸懵逼的飞到她的面前,一脸惊奇的望着她。 赵月常抬眸看见它的眼神,白了它一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小露珠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她道:“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看儿子呢!” “我跟他可不就是情同父子,当老大哥你以为那么好当的?”赵月常眼神柔和的看了眼程薄云。 “你们不是同岁吗?” “他比我小几个月。” 小露珠瘪了瘪嘴,“前两天他还说把你当兄弟呢,你倒好,直接成人家父亲了。” “他打小就跟着我混,一直是我护着他,习惯了,”赵月常起身挥了挥手,示意它往外走道:“你找到柳岩山了吗?” “找到了,不过还多了一个人。” “还多了一个人?谁啊?” “你们要找的小皇帝。”小露珠慢不禁心道。 赵月常斟着茶的手顿了顿,一脸诧异的望向它。 第五十四章 没死? 陈九奉命追出去了好几百里,除了漫天的黄沙什么也没看见,他看了眼天色,只能满怀疑惑的停下了脚步休整片刻,等到天明再回去复命。 士兵把火堆立了起来,众人坐下被白天日头烘烤了一天依旧滚烫的沙子上互相靠着闭目养神。 陈九坐在篝火旁,火光给他的一半侧脸照上了一层柔和的光,他眸子微沉,满怀心事的抬眸看了一眼头顶的朗月。 洵京事变,他的父母家人至今还滞留在那儿,最小的十三弟还被擒了,他如何能不心忧,而派去的探子又回来禀报朝臣的宅院都被重兵看守起来,想到这儿他捏着弓的手紧了紧,他抿着唇握紧拳头砸了一下沙面,脸上满是无力和不甘。 到了第二天天明,陈九点了一下队伍便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 北疆军帐 “禀将军,末将无能,没能追到人。”陈九单膝拱手跪在下方道。 路云闻言那张小麦色肌肤的脸上微微沉了沉,他冷声道:“可知道他往哪跑了?” “禀将军,像是往南泽的方向去了。” “柳岩山。”路云喃喃道。 他抬眸看向跪在下方的陈九道:“赶紧起来,他能从乱军之中逃出来也是有点本事的,你不必自责。” “谢将军。”陈九闻言依旧惭愧的低着头站了起来。 路云接着道:“抓不到他也无事,前方探子来报,柳岩山的军队已经临近洵京城了,不管他们哪一方胜,左右都能消耗一番。这赵月常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甚为奸诈狡猾,此次,洵京一战她那个叫程薄云的二当家又露了脸,眼下她是如虎添翼不容小觑。这柳岩山自小习武,勇猛过人,自他往南泽平乱没有一战是不胜的,也是名悍将。这两方凑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好好练咱们的兵,隔岸观火。” “是!”陈九闻言依旧是蹙着眉头,脸上忧心忡忡,几次欲言又止。 路云见状心下也明白,他宽慰道:“等到他们两军交战之际各家的看守定会削弱,到时看有没有机会把陈老夫人他们接过来,你放心,眼下赵月常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闻言陈九欣喜道:“多谢将军!” “无事。” …… 洵京城 “他没死?”赵月常诧异道。 “对啊,人好好在柳岩山那坐着呢,我施了个隐身术进去的,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公子坐在上方,柳岩山那小子僵坐在下方,整个人跟个木头一样动都不动。”小露珠道。 “等那小公子走了他才跟我说那是小皇帝。眼下他可为难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发愁呢!” 小露珠叹了口气,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啊!也真是难为他了。 闻言赵月常蹙起了眉头,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思量,她看向小露珠道:“我记得那个什么摄政王也在他的军帐中对吗?” “是啊!” “好家伙,乱的一锅粥,稀里哗啦,”赵月常伸手拍了拍脑袋,眼眸微沉,“现在他不能当这个恶人,我也不能当这个恶人。” 忽的她脑中划过一道什么,她眸子微微动了动,嘴角微微勾了勾意味不明道:“那只能让他们姓李的一家自己掰扯了。” 第五十五章 敌我 赵月常挥手示意了一下小露珠,她让它上前来问道:“他们现在已经走到哪了?” 小露珠想了想道:“已经只差两三天的路了,我这次过去只一眨眼就到了,比上次近多了。” 赵月常慢慢在房间里踱步,她背着手在身后,脸上满是凝重。 小露珠翘着二郎腿躺在如意树叶上闭目养神,看起来跟赵月常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两人此刻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忧心忡忡,一个没心没肺。 “眼下只有你能进的了柳岩山的军营,得想个办法让小皇帝和摄政王再斗起来。”赵月常边踱步边思量道。 “不能?”小露珠疑惑道,“都到了这个关卡了他们两个还打不是自己找死了吗?” 赵月常微微笑了笑道:“就是这个话,估计现在两人都恨对方恨的要死,眼下又碰巧凑到一起了,这天天在眼前看着眼中钉肉中刺也不过如此了,但他们这点脑子还是有的,肯定忍着都不动手只暗里较劲。” “咱们得让他们暗里的较劲更狠一点,最好继续你死我活。”说着她走到放红云戟的架子前,她蹲下在架子后面摸出了一个樟木盒子,她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瓷瓶子。 她把盒子合上又放好,然后把小瓷瓶子放到了小露珠的面前。 “想办法把这个放到小皇帝的茶水饭菜里。”她看着它道。 小露珠偏头蹙着眉瞥了一眼,拒绝道:“我不能伤人,会招惹因果的,给你们传个话可以,动手不行。” “你上次不是给那个刘天宝下了毒吗?” “那不是人,是妖。我的任务是保护你。而且死得那个只是个替身,根本不是真人,人家只派了一个傀儡替身来试探试探而已。” 小露珠摇了摇头,十分坚定的拒绝了。 赵月常见它如此坚决,也只能做罢。 她拿着小瓷瓶子在手里细看着走神,忽的想起来问道:“你去说的会面地点,他可说了要来?” “他会来,但他也说了他现在为难,让你想个办法解了他眼下之困。”小露珠回想着道,“他说他投身的也算是名门忠烈之后,世家钟鼎之族,要是眼下降了脊梁骨得让人家戳死,也有辱先人,他不能弃族人世代的脸面不顾,所以让你赶紧想办法。” 这话一出赵月常就明白了,她本就略知一二这柳岩山的心思,反正就是他不能动手,她也不能动手,那这姓李的还得消失,所以她的思路是对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两摄政王和小皇帝自相残杀,两败俱伤。 她颇为发愁的拍了拍脑袋,眼下小露珠不能帮忙,柳岩山也不能出面,她又不能动手,这可咋办? 忽的她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来先前找两个人冒充摄政王的人去刺杀皇帝,让他不反也得反的事,这未尝不可依葫芦画瓢再来一次啊,她这么想着眼睛微微一亮,让程薄云找两个人摸进柳岩山军帐虽然难也被不是不可能,她拿定主意便起身大跨步往外走。 “诶……”小露珠就见她忽的兴高采烈的迈着大步子就走了,疑惑道:“你去哪啊?” “去找二当家商量点事。”赵月常头也不回道。 小露珠撇着嘴摇了摇头,躺下继续睡大觉,石狮子这劫历的比月老绑红线还忙,诶,可怜了它跟着跑前跑后的它得赶紧补个觉。 赵月常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摄政王府,果然找着了正在算账的程薄云。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练兵去了吗?”程薄云抬头看见这个点出现在他面前的赵月常疑惑道。 “找你商量点儿事。” “啥事儿?”程薄云停下了手里的笔。 赵月常看了眼左右,挥手示意这些跟着算账的人先出去,待众人行礼出去后她才凑到程薄云的耳边道:“一会儿天黑派两个人摸着去柳岩山的军帐,找个机会往小皇帝和摄政王的饭菜里下点东西。” “那离这儿可远了,要是骑马又会打草惊蛇,这得走路去。”程薄云道。 “所以赶紧找你来商量,找两个机灵点,手脚利索点的,最好就是有经验的。” “啥经验?” “爬墙头的经验。” “咱们这都是土匪又不是小偷爬什么墙头?咱们都是从正门正大光明进去的。”程薄云无语道。 “诶呀,反正就那个意思,告诉他们,实在不行就撤,到时再想办法,别一心急到让人察觉了。”赵月常道。 “成,一会儿天黑我悄摸让两个人走,免得让探子察觉了。” 赵月常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花云花墨手里拿着庙里求来的香囊过来了,赵月常见她们来惊奇道:“你们怎么想着来这儿逛逛了?” “大当家好,二当家好。” 花云笑着道:“我们不是来逛的,我们去庙里求了五个香囊,想着也给二当家送一个,就来了。” “正好大当家在这儿,大当家,这是你的。”花墨笑着拿了一个天水碧绣祥云暗纹的样式递给了赵月常。 “来二当家这是你的。” …… 赵月常接过来看了一眼便塞到了怀里,她笑着道:“多谢!我正缺一个保平安的香囊呢!” “这不是保平安的,这是去月老庙求的,招桃花用的。”花云花墨捂着嘴笑道。 “大当家的既然缺一个保平安的香囊那明天我们再去庙里求。” “噢!我说呢,原来是姑娘大了想着许人家了。”程薄云笑着调侃道。 “诶!大当家你看二当家!” “去去去,一边儿去,你懂什么,不就讨个好彩头嘛!”赵月常说着到忽然想起了另一桩事。 “昨天我做梦梦见了一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头上还系了根红绸带子,手里拿了根碗那么粗的大粗红绳就要来套我,偏偏我跟鬼压床了一样动都动不了,还真让他给套住了,我死命的挣扎还是让他给拖着走了。我一看情形不对,赶紧唤来了红云戟把那大粗红绳给划开了,然后把那老头痛打了一顿,把那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红线全绑他身上了,嘿嘿,这老头气性还挺大,蹦着逃走的时候还回头瞪了我一眼,你说他好笑不好笑,他莫名其妙的拿根红绳子来绑我他还有理了?” 花云:…… 花墨:…… 程薄云:…… 花墨哭丧着脸道:“大当家,快去庙里赔罪!那是月老爷爷啊……” 第五十六章 诛心 夜幕时分,程薄云唤来了两个山寨里的老人,让他们乔装打扮轻装上路。 那边柳岩山坐在中军大帐里唉声叹气,直发愁。他手里拿了根狗尾巴草,一粒一粒的揪上面的小刺种子,边揪嘴里边道:“老大~皇上~老大~皇上~” “老大~皇上~” …… “老大。” 他看着揪下来的最后一个毛刺种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早不来晚不来,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人偏偏这时候找着了,但凡再来的早一点他也就能装糊涂当不知道先糊弄着赵月常,又或者晚一点等他降了倒也不至于这么发愁。” “诶,这可怎么办啊?”柳岩山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自古忠孝难两全啊,喵呜!”他哀嚎一声,起身跳到了椅子上十分端庄的蹲坐在那,喃喃道:“要是不帮石狮子,那等他回去老大非得掐死他,弄不好还得揪了他的猫耳朵。” 一想到繁琴琴那张血盆大口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行,不行,惹不起,惹不起。 他赶紧打消了这个主意,“可是要是不帮皇上那不就成了乱臣贼子了,一想到柳老将军的悉心教导还有柳家数代功勋要在他手里毁了他心下又一阵难受。” 这么想着柳岩山那张如玉的脸上满是愁容,急的几乎都要哭了出来。他就是一只修了两三千年的狸花猫,整日里畅游山水,吃喝玩乐,作为一个妖二代他也没什么要烦心的,这倒好,别人历劫到给他出了个大难题,还让他在这儿吃苦受累的。 “喵呜~”他哀怨的嚎了一声。 正心下凄凄之际,忽得他随意一瞥看见拴在梁柱上的绳子,脑中灵机一现。 他走上前,把那跟粗麻绳解了下来,看了它半晌,心下一横,抿着嘴拿着绳子走进了夜色中。 却说程薄云派出的那两个人日夜兼程的走了三天,终于跟柳岩山的部队碰面了。 他们等到天黑,悄悄的来到了军营后方,两人趁着夜色从空子钻了进去,然后迷昏了两个士兵拖到一旁换上了他们的衣服。 按着一般的军帐部署他们摸到了后勤厨房,看着桌上的酒菜他们也不知道是端给谁的,反正哪个菜好就下哪个,行军途中能得那么好酒菜的必定是领头的。 这么想着他们赶紧撒完赶紧撤退。 他们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那个空子那,又把衣服换了回来,然后悄悄的走了。 这事之所以办的如此顺利还得是程薄云知人善任,这两人原来就是干偷鸡摸狗行当的,脚步轻,身子灵巧,人也机灵说话应答反应也快,当时落草为匪之时也是机缘巧合,两家人看上了一个大户,一个翻墙进,一个从正门直接闯,他们也是不吃眼前亏当下就起了誓要入伙,就这么跟着上山当了土匪。 这户人家也是倒霉,一天碰上了两伙贼,程薄云居然起了同情之心,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点背的,一时感慨就把粮米还给他们留了一半,原来是只留三分之一,那两人见他们如此仗义本来是假意投诚也成了真要入伙。 来的时候是步行,走的时候他们去临近的村庄买了两头小驴一路骑着往回赶,直赶了两天总算是到了洵京城。 程薄云在摄政王府等了好几天总算是把他们给等回来了,一听办成了心下大喜忙摆宴让他们吃酒然后去宫里跟赵月常禀报。 柳岩山军营中 话说这小皇帝也是命运多折,好不容易逃到北疆还差点被围杀,这费尽千辛万苦来到了柳岩山的大部队又碰上了那个谋反的摄政王。 眼下又是要交战之际,内耗实在不是正确的选择,他也只能忍了下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人具是虚与委蛇,闭口不谈从前之事,面上看起来倒是君臣相融仿佛毫无隔阂一般,只是这一番风平浪静之下的暗潮汹涌也让有心人看出了几分。 柳岩山手下一副将姓刘,李希文有意要拉拢他所以便请他来帐中商谈。 这一番谈话下来刘副将是诚惶诚恐,受宠若惊,虽说李希文眼下落魄但他可是皇上啊!这一番欣赏夸赞之言顿时让刘副将热泪盈眶连表忠心。 李希文听了自然的心下欢喜,又请他一同用膳,刘副将哪有不应,连忙应声谢恩。 这饭菜上来了头一件是便是用银器试毒,虽说眼下落魄但这样关乎性命的头等大事还是不能懒散的。 随侍将银针扎入饭菜中,只见针末立马就黑了,而且是漆黑无比还有往上牵连之势,随侍立马一惊,赶紧大喊:“护驾!护驾!” “有刺客!” 刘副将见状也是一惊,赶忙又让随侍试了其他的菜,随侍一一试过,竟发现无一例外,都被放了剧毒。 李希文见此情景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脸色阴沉道:“真是好样的啊!这是生怕朕死不了呢!” 众人闻言赶忙跪了下来,本来热闹的营帐,此刻的气氛却凝重的让人害怕。 李希文瞥了一眼那一根根发黑的银针,心下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他的好王叔。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冷声道:“查!给朕好好的查!” “诺!” …… 第五十七章 你可真会想主意 瀛洲仙山,青玉膏山。 繁琴琴从幻梦坊出来回头一瞥,见楼宇高阁,雕梁玉砌,看起来威严华贵,如梦似幻,心下却有些觉得厌倦。遂她并未在天宫留宿而是腾云驾雾又回到了瀛洲仙山。 这青玉高山中的奇花异草,甘泉美酒足以令人心醉,更间这山中一山一石皆为玉石所天生地长而成,高可达千丈,令人无不敬仰赞叹。 这瀛洲仙山本是人鬼神三界链接之处,往来的人有仙有妖有鬼有神,因繁琴琴不喜欢吵闹遂直接用法力设了一结界劈了一处盖了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虽没有天宫的宫殿那样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野趣风情。 繁琴琴一入庭院就察觉到了有人闯入,她皱起了眉头踱步往室内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只虎斑狸花猫讨好的走了出来,围着她的脚脖子绕来绕去,十分的亲昵。 见到这个本该在凡间的人忽的出现在了这里,繁琴琴微微蹙了蹙眉,她伸手将这只狸花猫拎到了半空中,看着他的眸子问道:“不在凡间护着石狮子跑我这儿来干嘛?” 狸花猫眼神闪躲着不敢抬眸看她,只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繁琴琴冷眼打量着他,淡淡的开口道:“到底什么事,有什么就说什么,下了趟凡还把你的胆子吓没了不成?”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狸花猫更是两股战战,后悔不已,想着自己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昏招,对上繁琴琴那睥睨的眼神他吓的后腿膀子都在打颤。 终于,在繁琴琴快要耗尽最后一点儿耐心的时候狸花猫开口了。 他满含热泪颤颤巍巍道:“我,我在凡间甚是为难。本该听老大你话好好辅佐石狮子,只是,只是我托生到了柳老将军家,他们家世代功勋满门忠烈,要是出了我这么个叛军岂不是有辱先人,玷污门庭。我思前想后,又不能辜负老大的嘱托,又不能辜负柳家门楣,实在是没法了,只能,只能……” “只能怎么?”繁琴琴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冷,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将他扔到了地上,踱步往门内走去。 狸花猫没有了束缚,身姿矫健的落了地。见繁琴琴往门内走去,他赶忙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温润帅气的少年,紧跟着她的脚步来到了茶案边,踌躇着不敢落座。 他委屈巴巴的接着道:“我思前想后,实在无法,只能趁着夜色寻了一处无人之地,找了一颗十来年的大树,挂了根绳子,自,自尽了……” 听他讲到这处繁琴琴斟着茶的手顿了顿,常年冷面冰山似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诧。 她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你可真会想办法。” 狸花猫见她如此,心下又是愧疚又是害怕,瘪着嘴臊的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不争气,生死轮回,世间因果本就是常事,我修行了两千多年本该看淡,不被这些俗事所扰,只需尽到我该尽的事就算了了。只是当局者迷,我,我,我往日只笑别人痴别人傻,被一些个爱恨情仇,俗规俗事闹的自己生死难受,谁承想自己只是助人历劫就闹成了这样,辜负了老大的嘱托,呜呜呜……我是没脸见人了,老大你罚我!” 狸花猫哭的一抽一抽的,那张温润帅气的脸上此刻已满是泪痕,哭的眼眶都红了,看起来十分令人心疼。 繁琴琴叹了口气,她甩了甩袖子靠坐在身后的垫子上,淡淡道:“你自小就跟在我身边,因着你样貌好我也不舍得让你历那些有的没的烦心事,如今看来竟是我误了你。” “这世间万物,各有定数,可以说凭一己之力难改,却又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你难顾别人,难顾这世间诸多生灵,更甚者难顾你自己。我修行了这万万年,也算是面冷心硬了,你年纪轻,又一直长在我膝下,我又不曾让你历练,等明儿就去梦华上仙那让她帮你安排历劫。” 狸花猫满眼泪痕,不解道:“老大,我错了吗?” “你无错,”繁琴琴无奈摇头笑了笑道,“你无法两全,遂已自尽了终,可以说也是尽心尽力了。只是,你下凡的目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狸花猫低下了头。 “你以自尽了终看起来是得了两全,尽了心力,可说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你死了,便算尽忠了吗?三军无将,谁来照全一应事务?谁来领兵打仗?只怕他们眼下都要疑惑不解甚至心里暗恨你如此不负责任就这么撂下他们,你让他们何去何从?柳家的门楣你真的护住了吗?再说我这儿,让你去干嘛的?你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你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顾全,最终什么也没落好,反倒是白白死了一回,到经了许多痛苦。” 狸花猫闻言底下了头,半晌没有说话。 繁琴琴斟了一盏茶放到了他的面前,见他依旧困惑不解,眼里闪过一丝慈爱,即使他并未完成任务她也没有责怪他,反而宽慰道:“等你历完劫也许就能看开了。” 狸花猫摇了摇头,“老大,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先点一点我,等我历完劫不是更清楚了吗?” 繁琴琴笑着摇了摇头,她道:“说来说去终归是看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得到什么,你做这件事历这趟劫的目的是什么,只看着最初的那份心得到了完成了你最初要的就算圆满了。” “那全然只有自己,没有天下苍生吗?” “天下苍生自有规律秩序,天道轮回自成一体,倒也用不着你一个小仙操心。若真有乱的那一天,你站出来自是理所应当,可现在天下苍生用不着你,你也只是为了声名,声望,利益,权势而困惑苦恼。你放不下柳家门楣,理之当然,并没有什么错,你放不下祖孙之情更是理所应当,也并没有什么错。绝七情断六欲也甚少有神仙能做到,遂我并不怪你。” “只是一桩,你忘了你下凡的目的。”她静静的看向他道,“石狮子的来历你并不清楚,只是我想你也素有耳闻,应该知道这块石头来历不凡,我如此破费周折派你下凡助她,这里面的关系厉害你心下也应该知道,倘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我又该如何自处?” 闻言狸花猫心下一紧,如今也明白过来,众位神仙如此护着这石狮子定有缘由,可又不知是什么原因不能插手,遂才让他们下凡护佑,只怕里面有什么大利害是他不知道的。 他如今一死,投降一事怕是不能,他手下那些将士可怎么办,不是白白送命,早知如此还不如担了这叛将的名头,总比现在这样里外不是人的好。 他越想越臊,心里烦闷又羞愧难当,只觉得无颜再面对众人,哭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繁琴琴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望着外面潺潺不断的美酒源泉流入到酒池里,眉头紧皱,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现在她想再让人下凡也是不能了,如今只能看石狮子的命数运道了。 第五十八章 攻城? 却说柳岩山的大军启程之时遍寻他不得,众人皆是惶然无措。偶然一人去往林中小解,应入林太深一时迷了路,忽的远远的看见一人吊在了棵大树上顿时吓了一大跳。 这人正是那天夜里赴李希文宴席的刘副将,他踉跄着退了几步又觉得那人身上的衣服眼熟,细一看,可不就就是他们军队的盔甲。他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待看清树上之人是谁之时,心中大骇,他连滚带爬的往回跑,又因滋事体大,他心中惊惧又不能发一言,吓的六神无措,待看到李希文时赶忙回禀。 李希文听完之后又惊,又骇,又绝望,两军阵前,仗还没打呢主帅先死了,这要是传扬开来必定军心大乱,这仗还有什么打头? 他敛息凝神,定了定神,再三向刘副将确认,并且自己亲自带了几个亲兵跟着去查看,待众人将人从树上解下来看清脸颊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虽已脸色灰青,但这五官样貌不是柳岩山又是哪个? 李希文强迫自己定住心神,让人就地挖了个坑把柳岩山给埋了。眼下他已经没有功夫去想他到底是自尽还是他杀,已经临近洵京城了,没了帅将这仗可怎么打!此事定不能让众人知道,若是传扬开来怕是还没打就已经自乱阵脚了。 刘副将搀扶着腿已经软了的李希文往回走,只听得他沉声道:“让人去喊几个副将都过来,朕有事与他们商量,悄悄的,莫声张。” “诶,”刘副将已是吓的六神无主,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闻言颤颤的应了一声。 李希文偏头看向他,紧紧抓住了他扶着自己胳膊的手,看着他惶恐的眼眸沉声道:“切莫让人察觉。” 刘副将勉强稳住了颤抖的腿肚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赵月常本与柳岩山约好今天晚上她在洵京城设宴,邀他来赴宴,他也是答应的。可是这等了半天都没等着人,她不断的探头往外看,心下有些烦躁。 “奶奶的,说好的来的,这他娘的都快二更天了,那不成他还打算天亮来?” 程薄云就显得淡定多了,即使睡的口水都出来了也没被赵月常的狮子吼影响,依旧靠着椅子睡的昏天黑地。 倒是小露珠被吓了一跳,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正睁着眼睛左右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它左右看了看并未发现异常,又把视线扫向了睡得正香的程薄云,然后又看向赵月常。见她满脸不耐烦的打着哈切,它也跟着打了一个。 “也许是耽搁了,毕竟人家是主帅,忙嘛!”小露珠边打哈欠边宽慰道。 “忙?忙着进军呢!他到底靠谱不靠谱,如今他的大军离洵京可不过一天的脚程了,明天下午就能直逼洵京城了!”赵月常着急上火,急的牙都疼了,她嘶了一声捂着半边脸接着道:“要是他打算继续攻城,咱们就得打一场硬仗了,所幸是有洵京城为守。” 说着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月亮已经向西斜了,只听得外面打更的声音,现下已经是三更天了。 “既然已经等了,索幸就等到天亮再定。” 赵月常也跟着程薄云一样,拿了两椅子拼凑在一起,半躺着闭目养神。 “诶,你怎么睡了?”小露珠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道。 赵月常早困的不行了,想着自己毕竟是老大,手底下的人不懂规矩她得有个待客之道的样子,这等了大半夜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也就懒的装样子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真睡了过去。 第五十九章 返程了? 鸡鸣时分,赵月常和程薄云皆被吵醒。 赵月常迷迷糊糊的起身,看着这屋内的陈设正发愣呢,忽的瞥见桌上的酒菜想了起来,对,她昨天宴请柳岩山了。 她左右看了看,只看见了伸着懒腰从椅子上起身的程薄云和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露珠,再看一眼动都没动都酒菜,眸子微沉,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好家伙,这是缓兵之计啊!先糊弄着她说要投降,让她放松警惕,那边大军压城想着一举拿下。 她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可不就是这样嘛! 她赶紧望向还迷迷糊糊的程薄云道:“赶紧加强守卫,防备他们攻城。” 程薄云一脸茫然的看向她,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它打了个哈欠道:“他是不打算投降了吗?” 赵月常垂眸想了想,心下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防范于未然比较好。 “眼下说不好,若是真按小露珠所说那人是来助咱们的,那就是有事耽搁了,怕就怕他们跟咱们玩了个缓兵之计,想出其不意伺机攻城让咱们慌了手脚。” “你让人即刻关闭城门,加强戒备。” “是。”程薄云听到这儿就清醒了许多,他看向在那呼呼大睡的小露珠,眸子微微亮了亮,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望向赵月常道:“这不就有个现成的打探消息的吗?让它飞过去问问不就好了。” “趁着现在天也不亮,还暗沉沉的,正好让它跑一趟。” 赵月常听了反应过来,对啊,怎么把这货给忘了! 她把视线扫向睡得正香流着哈喇子的某珠,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它的脑袋,它的小脑瓜子往下瘪了了一个小点又弹回了原样。 小露珠挠了挠脑袋,眼睛睁都没睁,接着呼呼睡。 赵月常看着十分新奇,又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上又立马瘪了一个小坑,她一松,就又弹回原样了。 “嘿嘿嘿,”她看了一眼程薄云,两人相视一笑都傻乐了一番。 “它还真是个水珠,而且还散不了。”程薄云一脸新奇的凑上前看着它透明的小身子,“诶,你说它有没有肠子?为啥看不见啊!” 程薄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疑惑道。 赵月常愣了愣,“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过,它好像是没有肠子。” 说着两人凑在呼呼大睡的某珠面前一脸好奇的观察。 小露珠睡得正香,但隐约总感觉有两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它挣扎着微微摆脱困意,眼睛努力睁开了一道小缝,模模糊糊间就看见了两张放大的人脸。 它顿时吓了一跳,眼睛噌的就瞪大了,一脸惊恐的望着面前的两人,待发现这两个一脸好奇探究望着自己的人是赵月常和程薄云的时候,它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它拍着胸脯仿佛劫后余生的问道:“你们俩干嘛?想吓死本仙吗?鬼鬼祟祟,奇奇怪怪的。” 赵月常见它醒了,也就帮程薄云问出来他的疑惑,“不是,云儿说你好像没有肠子,然后就问我你为什么没有肠子,那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我们就看着你观察了一会儿。” 闻言小露珠垂眸一脸懵逼,等回过神来它无语的看向两人怒道:“变态!哪有盯着人家睡觉的!” “那你也不是人啊!”程薄云瘪了瘪嘴一脸无辜道。 第六十章 撤军 “是有事儿要找你,”赵月常见小露珠气得就要分辨赶紧道,“柳岩山没来,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来?”提前这茬小露珠想起来了,它左右看了看,这厢房内除了他们三再没有旁人,再看一眼桌上动都未动的酒席,它微微蹙起了眉头。 “是不是有事耽搁了,明明说好的呀!” “可不就是嘛,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怕就怕他诈降,所以你赶紧去看看,也让我们心里有个底。”赵月常道。 “成,”小露珠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唤来了如意树叶跳了上去,“我这就去看看,你们等着。” 说着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道:“那个,菜给我留点。” “知道了,知道了,”赵月常挥了挥手,催促它快走。 小露珠坐着如意树叶不放心的频频回头看,“烤鸭腿给我留着,还有酱肘子,还有猪蹄花……” 声音愈来愈远,等连珠影都看不见的时候程薄云立马走到了那盘烤鸭面前拧下一只腿来,深深的嗅了一口气,“真香!” 赵月常回头就见程薄云张嘴就要咬那只薄香脆滑的烤鸭腿,上前一把给夺了回来放在了盘子里。 嗯?程薄云一脸懵逼的看向她,“干啥呀?饿了一宿了都。我做梦都是烤鸭味儿了。” “凉了,让他们热热。”赵月常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油汪汪的手道。 说着她喊了一声,让人把菜端出去热了再送来。 “哼,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啊。”程薄云靠坐在椅子上酸不拉几道,“这心都偏到嗓子眼了。” 赵月常双手抱在胸前,好笑的看向他玩味道:“怎么?忘了我偏心你的时候了?” 程薄云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连个腿都不让吃了,还偏心我呢!谁信啊!” 赵月常伸了个懒腰,将手抱在头后,“热了再吃,正好等等它,往后用的着它的时候多着呢,先笼络笼络建立建立信任基础。” “诶,”话说到这儿程薄云忽的叹了口气,“要是柳岩山诈降那咱们的处境就又艰难了,一南一北,咱们夹在中间,这仗难打啊!” “对了,那个陈十三现在在哪儿啊?”赵月常忽的想起来,“咱们能打仗的将领少,但那些朝臣子弟中到有不少好苗子,比咱们这些半路出家好调教。” 程薄云蹙眉想了想,“好像给关大牢里了,怎么?你想招安他。” “招安这个词分外耳熟啊!”赵月常嘴角微微勾了勾,“现在成了我们招安别人了?嘿嘿,有趣,有趣。” “嘿嘿嘿,那要不叫策反,也一样。”程薄云笑了笑道。 “别,就叫招安,都城都让我们打下来了怎么就不能叫招安了,这个词听着顺耳,得劲,解气!哈哈哈~” 赵月常傻笑了一会儿,望向程薄云道:“回头让五爷去谈谈,杀了可惜了了,最好能为咱们所用,杜绝人才的浪费。” “成,那就去问问!不过估计够呛,这陈家十三个儿子呢,个个都习武而且三军中多有他们家的人,几个儿子都是各个战神手底下有名的副将,想让他们投诚我们,确实不好办!”程薄云抓了一把花生米边吃边道。 两人正说着呢,忽的窗外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回头一望,窗上映出了一只鸽子的影子。 赵月常和程薄云对视一眼,她敛了敛眸子,踱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一只灰鸽站在了窗台上。 她伸手取下鸽子腿上的细纸条,打开一看,顿时惊的一脸懵逼。 “咋了?”程薄云见她神色不对也起身走了过去,他接过纸条一看,不可思议道:“柳岩山撤兵了?” 第六十一章 咋回事? “不是,这货不是要投降吗?他怎么撤军回南泽了?”程薄云微微蹙起了眉头,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只见那纸上写着一行小字:柳军连夜撤军往南泽。 赵月常也是一头雾水,那张英气的脸上满是不解,她垂眸想了想道:“难不成他怕了我?” 她又是惊喜又是忐忑的提出了这个假设。 “也是有这个可能的,毕竟咱俩还是挺厉害的。”程薄云听了却觉得这话有道理,还一本正经的往自己脸上贴了贴金。 赵月常瞥了他一眼,心下不是很赞同,“那肯定是怕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定是我威名远扬他们听了害怕,所以不战而胜。” “那,那我也很厉害啊!洵京一战我是大出风头啊!”程薄云不服气道。 两人正吵着呢,刚刚出去没一会儿的小露珠飞了回来,只见它满脸惊恐,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水,一看见赵月常就忙慌道:“柳岩山,柳岩山他死了。” “啊?”赵月常和程薄云惊讶出声,他们对视一眼,俱是震惊万分。 “他怎么就死了?让谁给弄死了?” “我,我不知道,”小露珠吓的眼泪都出来了,它一脸惊恐道,“我本来想去他们的军帐找他,但我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们在往回走,而且队伍里并没有柳岩山,而且我感受不到他的灵气了。没办法,我只能略施法术算了一卦,想算出他在哪儿,但我算出来是死卦,吓的我赶紧又从头到尾的在他的队伍里又看了一遍,确实是没有柳岩山。” “我怕耽误你们的事儿,不敢再在那耽搁,赶忙回来了。”小露珠一抽一抽的哭着道,“太可怕了,他怎么就这么没了。” 赵月常听着眸子微微沉了沉,“柳岩山武艺超群,就他们那个军中绝没有人武功在他之上,这死得不明不白的怕是遭人暗算了。” 程薄云在一旁却反应过来了,他眸子微微动了动,“此刻他们军中无主帅,所以李希文才会立马撤兵,大概此刻这军中的将士还不知道柳岩山已身死呢!” 说着他看向赵月常,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此刻正是击败李希文的最好时机,只要让柳岩山的军队知道柳岩山已死,那他们必定军中大乱,我们再趁机进攻,取胜的把握就有六七分了。” 赵月常与他对视一眼,眼里满是赞同,“现在就去找五爷,集合部队,追他丫的!” “这回也轮到我们追着别人打了!” 说着她唤人拿来了些笔墨,她写了一张小纸条又绑在了鸽子腿上,踱步到窗户边,将它放飞。 “他们此刻应该还没有走多远,只要我们在他们军中的探子收到信,暗搓搓的一传扬,他们军心大乱之际,看到我们又在后方追赶,必定溃不成军。” “走,赶紧找五爷去。” 赵月常大跨步的往外走。 程薄云紧跟其后,边走边道: “这李希文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他确实不是打仗是料子,逃跑这招用的又对又好,这得多亏了小露珠,不然还真让他们给逃了。” …… 小露珠看着热好的菜又一盘一盘的端了上来,喷香扑鼻,它咽了咽口水,瞅了一眼那两人消失的背影,又瞅了一眼菜。 踌躇片刻,它一咬牙,掰了只鸡腿赶紧跟上他们。 第六十二章 反贼 李希文看到柳岩山已身亡后,回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思虑了半宿还是绝定连夜撤军。 眼下他们距离洵京城不过一天的路程,若是万一让赵月常知道他们无帅无将,那面临的境况必定是全军崩盘,他知道自己并无带兵之才,而军中也并无能跟柳岩山一样统领全军的帅才,速走以求一线生机才是良策。 只是眼下这军中还有一人不除他始终难安,若是带着这人回南泽怕是又得永无宁日,他想到这儿眼眸微沉,起身坐定。 他派人把刘副将请了来,商量着如何除掉这个心腹之患。 三更天,柳军营帐。 两个东张西望身穿盔甲的士兵走到了一所营帐前,他们掏出了一块令牌给门口的守卫看了看,那两个守卫看了以后对视一眼,冲那两个人点了点头。 那两人同样对他们点头示意,然后放轻脚步走进了营帐。 片刻后,营帐内传来一道惊恐的喊叫,随即伴随着的是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鲜血溅到了营帐上,留下猩红的斑点。 晟武六年,秋。摄政王李钰在皇帝撤军南泽途中突染疾病,暴毙而亡。 待得到摄政王暴毙的消息后,李希文随即做出了即刻撤军的决定,连夜整军撤回南泽。 赵月常在得到消息之后也立马做出了应急之策,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绝不能错过。她亲率五万轻骑兵追赶过去,程薄云率十万兵马紧跟其后,钱五爷镇守后方。 两军在淮河一带相遇,因着柳军中不知有谁传出了柳岩山也已暴毙身亡的消息,而众人也确实未看到柳岩山的身影,一时流言四起,李希文也想不出应对之策压下去,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没了,他上哪儿找个人替上?军中顿时军心大乱,众人心中慌张惶恐,惶惶不可终日,深觉无望。 赵月常趁势进攻,因军心已乱柳军连连败退,待程薄云带领的大军到来之时赵月常的军队更是士气高涨,已不可挡,李希文在残余部队的保护下侥幸过河逃往南泽。 赵月常骑着马立在河岸边,看着已经逃向对岸的李希文的身影心中暗骂:“奶奶的,这么好的机会都让他给逃了!” 同样骑着马立在她身后是程薄云挥着长枪的手却忽的顿了顿,他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待抬眸看到那骑着马英姿飒爽的身影的时候眼睛却亮了亮。 看着愈来愈远的身影,赵月常只能无奈撤兵,她大声喝道:“穷寇莫追,小心有诈,此战已胜,回老巢!” “是!” 众人齐声应道,语气里带着豪迈和欢快。 赵月常骑着马走到程薄云身边,见他看着自己愣在那,微微蹙了蹙眉头道:“愣着干嘛?高兴傻了?快回家!” “驾!”说着她驾马疾驰而去。 程薄云回头看着她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和,嘴角微微带了丝笑意,喝声驾马跟上。 阿常,我回来了…… 这次,我不会再走了。 第六十三章 晟武六年,秋 李希文在小部队的带领下逃往南泽,以南泽落城为都城正式在那扎了根。 赵月常则依旧在洵京称王,期间多次派兵前往南泽,但因那方毒物众多,障气弥漫,实在是无从下手,水土不服,遂未能打下这块地界。 她倒也不气馁,如今晟武大半个城池都已在她麾下,既然南泽是块烫手的山芋那就先放一放。 程薄云几次征战南泽都吃了苦头,这次回来也是心情不佳,一个人在摄政王府闷闷不乐。赵月常在宫里等了几天都没看见那个呱噪的人来烦她,一问下面的人才知道这货觉得丢人不肯出门,便抽了个空,亲自往摄政王府去找他。 打下了洵京城后没多久赵月常就把摄政王府给了程薄云作他的府邸,这府里一应假山楼阁,亭台轩榭也都翻新了一遍,看着比原来更气派奢华。 赵月常找了半天,园子都逛了一大半也没找见人,她心下疑惑,左右环顾了一下,忽的瞥见远处高处楼阁上有一青衣锦袍的身影,便踱步走了过去。 待登上阁楼,近处一瞧,这高大俊秀的身影不是程薄云又是哪个? “你在这儿干嘛呢?找你半天找不见,还以为你不在府里呢!” 程薄云回头望了望,见是赵月常又把头转了回去,眼神闪躲着垂眸不敢看她。 赵月常见他这副模样微微蹙了蹙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干嘛呢?这副死样子?打了几次败仗而已,至于吗?” 程薄云低头不说话。 赵月常抢过了他手里的扇子,边扇边坐在了楼阁边的椅子上,“胜败乃兵家常事,输输赢赢不是很正常,再说了,也没起什么正面冲突,顶多算是无功而返,无功也无过。” “你看你那个丧不拉几的样子,这可不行啊!太跌士气了。” 程薄云听着眨了眨眼睛,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他失落的开口道:“那么大老远带了那么多人去,连正主的面儿都没见着就回来了,我都没脸见你,太丢人了。” “丢什么人,你想太多了,既没损兵折将,也没投敌投降,有什么好丢人的。” 赵月常见他依旧丧丧的情绪不高,合起扇子轻轻的打了一下他的头,“我还有差事派给你呢,你这样谁敢派给你!” 程薄云看向她,眼眸亮了亮,“什么差事?” 赵月常笑了笑,故作高深的扇着扇子道:“再去南泽去不去?” “啊?”闻言程薄云眼里的欣喜淡了淡,他又皱起了眉头,作了一会心理建设才为难的应了下来道:“那我再试试,只是那里的毒障咱们的士兵根本受不了,得让五爷想个办法一人配几分药放在身上。” 赵月常见他一本正经,勉为其难得样子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等他讲完了她才道:“你有心想去,我也不让你去了。” “南泽这块骨头不好啃,一是水土不服,二是也再弄不来那么些药材,得攒几年。所以我打算先让你去打北疆。” “北疆?” “对,北疆。” 第六十四章 北疆 闻言程薄云忽觉得脑中刺痛,他眉头紧皱,眼眸微沉,抬手运灵气,努力把那人压到了角落。 赵月常正扇着扇子四处张望欣赏着风景,忽的偏头一瞥就见程薄云的脸色十分不好看,眉头死死的皱着,嘴唇紧抿,额头上满是细汗,身子似乎都在微微摇晃。 “你怎么了?”她收起扇子赶忙扶着他坐了下来。 “没事,就是晚上没睡好,缺觉了。”程薄云努力模仿着平常的语气,笑了笑道。 赵月常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用力闭了闭眼睛,果然比刚刚好了许多才放下心来,“大半夜不睡觉做贼去了?困得脚都站不稳,说你什么好。” 程薄云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怎么想起来去打北疆的?” “这不是我们说好的吗?”赵月常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咱们不早说了,怕你身体里的那个什么白虹跑出来作妖,等洵京打下来了你就去打北疆,只是出了南泽这个变故。” 程薄云闻言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僵,眼神略微有些慌乱。 但赵月常并没有发现,依旧絮絮叨叨道:“不过也没关系,李希文想在南泽站住脚容易,想再打过来没个三年五载的他是缓不过来了,正好趁现在把北疆给收了,也试试这个路云到底都多大的本事。” “嗯,都听你的。”程薄云一口应了下来,也被不敢再多言,怕言多必失。 赵月常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把视线转到了他的身上,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犹豫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对劲啊?” 程薄云身体立马僵了一瞬,但仅仅只是一瞬,让人根本无法察觉,他立马就笑的跟平时一样没心没肺,白了她一眼道:“不对劲什么?一天到晚的瞎琢磨什么呢!你那朝堂上的事儿理清了没有就瞎琢磨。” 赵月常见他如此,也嘿嘿笑了笑,觉得自己多想了,这不是很正常吗,还是那个憨货。 “我当然琢磨清楚了,那些个什么大臣的家底我都背清楚了,眼下这洵京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我跟五爷裁夺着选了几个善笔墨善杂务的人上来顶缺,又有文采又会办事儿,回头你跟他们见见,也出去走走,别一天到晚的憋在这个摄政王府里,再好的景也该看腻了。” “好,”程薄云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我可是看你的面子,要不然我才不去见那些个愣头青子呢!” “诶,这回可不是愣头青子,”赵月常看向他道,“都挺通人情世故的,一个叫张顺安,去了吏部,一个叫鸿长意去了工部,还有两个一个叫秦朝一个叫路迟岳,一个也去了吏部还有一个去了你的户部,跟着你数数钱管管帐什么的,你去南泽这段时间国库的帐都是人家路迟岳帮你管的,你没去看吗?” “噢!我说谁呢,原来是他啊!”程薄云不屑的撇了撇嘴,“钻营算计,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户部呢?用不了几天钱都得到他家去。” 赵月常一脸茫然,“不会!五爷跟我说他干的挺好的啊!” 程薄云听着眼眸微微沉了沉,“你现在所有的事务都是由五爷管吗?” “废话,人家现在是丞相,不归他管谁管。” “怎么了?有问题吗?”赵月常一脸疑惑道。 程薄云看了她一眼,眼眸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道:“没什么。” 他嘴上虽这么说,可心下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劲。 第六十五章 出发 赵月常去摄政王府回来以后就设了个宴,请了那些个新提拔上来的青年才俊和一些大臣让程薄云认识认识。 他几次往南泽征战,朝中的人都不太识得了,赵月常心里还是想让程薄云当二把手,管管内务什么的,只是如今还在打仗,他实在是不得闲,等安定下来还是要让他接手的,所以先让他熟悉熟悉这些人。 别看她面上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这些身边的人她还是有数的,五爷虽然也是心腹但看他这些日子上上下下跑的那么勤她总觉得不对劲,说来自己都觉得可笑,要是程薄云这么上蹦下跳的她只会觉得这人又在作妖,可要是别人她就觉得这人野心勃勃,看来人的一颗心果真就是偏颇的,说到底她还是更信任程薄云多些,毕竟是打小长起来的情分。 程薄云接到了小黄门让他去赴宴的消息后在房间里焦急的走了好一会儿,一想到白天赵月常说的那番话他心里就急的跟什么似的,看来阿常早就防备于我,所以才会跟程薄云早就商量好让他去北疆打仗,若是让阿常知道自己早已把程薄云压在了丹田的角落里,怕是自己想要在她身边厮守一世的小算盘就要落空了! 他急的跟什么似的,被压在丹田的程薄云迷迷糊糊的醒来就觉得自己处在了一片冰天雪地的大冰原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挣扎着起来想往外走,却被一道无形的墙给挡了回来,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又往另一边去,却又被挡了回来,他气的在原地连蹦了好几下,尤其是当他发觉自己好像能感知到另一个人的小心思的时候他就更气了,这个死变态!死白虹! 他这算不算被夺舍了? 他眼泪汪汪的跌坐在地上,一个人默默惆怅感伤了许久,忽的听见赵月常的声音他顿时就窜了起来,边跳边喊:“花花!救我!” “花花!救我!” “花花!别让这个死变态骗了!这不是我!” …… 他喊了半天,外面的人也没有反应,反而还说起了他们商量的让他去打北疆的事。呜呜呜~晚了一步一步了,这货已经得手了!呜呜呜~他抢了我的身子,呜呜呜,这个死变态! 白虹听着丹田里的那个人喋喋不休的咒骂声,头痛的捂住了耳朵,这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怎么如此的呱噪,他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啊啊!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堂还让人劫了胡,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啊啊!还不如让我死了啊啊啊~呜哇~” 白虹脑袋疼的像是要炸裂一般,他疼的捂着脑袋跪在了地上,听着丹田里传来的呱噪声不耐烦的怒道:“那你就去死!” 嗯??? 程薄云正哭着呢,听见这话立马一愣。 白虹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他稳住心神,踉跄着盘坐抬手运气,口中念诀。 在丹田里的程薄云只见得一道白光从他头顶上方袭来,直晃晃的朝他的脑门星子去,他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道白光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目光在一片空白中迷失方向,只觉得耳边一阵耳鸣,然后便晕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 待丹田里的程薄云晕过去后,盘腿坐在那的白虹的神色微微好看些,耳边不在有那呱噪的声音,他略微松了一口气。 他抬手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脑袋,闭上眼睛养了养神。按照他的想法是想直接除了这个人,以绝后患,但是想到阿常如此看重这人白虹又犹豫了,本来阿常就对他多有防备,眼下她并未发觉,若是将来有一天东窗事发他又该如何交代? 这么想着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便由着程薄云在丹田的角落里苟活,有他在这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他正在这里盘算着,忽的外面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大将军,王上派人来催了,问您怎么还不过去,让您快些起身。” 白虹偏头看向门的方向道:“知道了,这就来。” “诺。” 白虹起身理了理衣服,又走到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副皮相,这个程薄云长了一副书生样,俊秀洒脱,细皮嫩肉的到是副好皮相,只是跟自己在天宫那副一比还是差远了,要是阿常见了他那副皮相一定会再次喜欢上他的。 这么想着他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了扬,踱步推门走出卧房。 小厮丫鬟们早已在门口候着,见他出来忙行礼问安。 “将军好。” “车架都备好了吗?”白虹淡淡了瞥了他一眼,边走边问道。 “禀将军,都已准备妥当了。” “嗯,走。” …… 晨明宫内早已是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轻歌漫舞,管竹齐鸣。 一觞一咏间几个大臣都已经微酣,赵月常听不懂他们说的那些个什么诗词歌赋的玩意儿,只闷着头喝酒,倒是身边的那个小太监见她如此,十分有眼色的把前些天内务府选上来的几位公子给派上来奏了一会儿管竹萧弦,果然赵月常一脸好奇的望了过去。 白虹一进晨明宫看到的就是赵月常眯着眼靠坐在龙椅上,望着殿上的那群莺莺燕燕,手里拿着坛子酒时不时闷一口。 他的脸顿时就黑了,他的眼神跟刀子一样瞥了一眼那些俊俏的公子,踱步走到殿上,行礼道:“臣,参见王上。” “免礼,平身。”赵月常这才发现程薄云已经到了,她笑着招呼他赶紧坐下,然后一一介绍了那些大臣和他们所当的职务。 末了她还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诶,年纪也不小了,想着娶媳妇了没?”赵月常道。 白虹顿时眼眸更沉了,心下有些酸楚和不快,但想到如今他用的是程薄云的皮囊,那阿常眼里他就是程薄云,所以也并不是问他心里就微微好受些,不过也只是一点点,毕竟那些奏着管乐的人还站在那儿碍眼呢! 赵月常见他垂眸半天不答话,眼眸还时不时的恶狠狠的瞥向那些凑乐的人,她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没发现什么不对啊? 她疑惑道:“你干啥呢?一直瞪人家!” 白虹回过神来,反问道:“他们是谁?” “五爷给选进来的,让我再招个婿。”赵月常叹了口气道,“刘天宝不是让小露珠给药化了嘛!五爷寻思着再给我选个好的。” 白虹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铜器的酒杯上被手指捏着的地方立马向里凹了几个小坑。 他压下心底的酸意和怒气,沉声问道:“你选好了吗?” 赵月常撇了撇嘴,无语道:“选什么选,我就不喜欢这些个花里胡哨的,你看看一个个瘦的跟小鸡仔似的,一看就没吃饱过饭,还不如那个刘天宝呢!” 白虹听着她的形容词,又看了一眼殿中央那几个玉树临风,清秀俊朗的公子,眨巴眨巴眼睛,忽的有些懵,但细细品味一下她的言外之意心下又顿时欢呼雀跃起来,遂也就顺着她的话道:“可不嘛!我看也不行!这终身大事得好好挑挑,可不能听五爷的随随便便的就抓一个。” 说着他抬眸观察她的表情。 赵月常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她单手拿起酒坛子昂了一口,抹了抹嘴道:“等回头你从北疆回来,咱们一起选,一起成亲,还省钱了呢!嘿嘿嘿~” 白虹见她没心没肺的傻乐样儿,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他嘴角勾了勾,也跟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成,都听你的。” 第六十七章 想不通 沃野千里,一望无际。 路云带着几个副将在草原上狩猎驰骋,几人谈起程薄云率兵来打北疆的事,陈九第一个想不通,“这赵月常好好的让程薄云来打北疆干嘛?” “她连李希文还没打下来呢就来打北疆,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也不怕撑死她。” 其他几位副将也随声附和,他们也搞不懂这人那么火急火燎的就来打北疆干嘛。 路云弯弓看向远处的一只兔子,边射箭边笑了笑道:“她打下了天下粮仓清江浦,又不愁粮草,又不缺兵马,南泽毒障太多打不下来自然盯上了北疆。” “她就不怕李希文反扑,趁着她打北疆的时候打她的洵京的城吗?” 箭一出,便正中了猎物身上,路云驾马轻跑到猎物旁,拿起了拿只兔子放到了袋子里,“柳岩山的几万大军都让他给败没了,要不是他逃的地方实在是山高路险,又多毒障,南泽早就是赵月常的囊中之物了。” “眼下他急需修养生息,想再凑起一支像样的兵马没个年是不成的,所以赵月常才会这么大摇大摆的就让程薄云来打我们了。” “咱们可是边境,旁边就是大月国的领地,就隔了一个沙漠,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晟武内乱,那咱们就很有可能被他们两面夹击啊!”陈九担忧道。 路云脸上也闪过一丝忧虑,但也只能皱着眉头无奈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晟武那么大的动静,大月国怕是早已经知道了。” “正是,我刚想向将军禀报,最近我们抓了好几个大月国的探子。”秦副将开口道。 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原,路云忽的想起来问道:“老九,派过去的人跟陈老夫人他们联系上了吗?” 陈老九摇了摇头,“还没,各位大臣的府邸投降的撤了兵,但像我们这样有子孙在军中效力的依旧被监禁着。” 闻言路云陷入了沉默,他眉头紧皱的看着这蓝天绿草,心下一片沉重和担忧,“不知道这赵月常到底是什么路数,就怕她会挟持陈老夫人他们来威胁我们啊。” “这祸不及妻儿老小,她赵月常也是山匪出身,这个规矩她应该懂得,”秦副将分析了一下道,“看她对她手底下的那些将士,和她身边的亲信,可以看出这是个重信义的人,应该干不出这事儿。” “希望如此,只是还是要让他们找机会把陈老夫人他们接过来,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山匪是王上了。”路云还是难以放心,手底下的人父母兄弟在别人手里总不是个事儿,还是得想个招把人给接过来。 “如今程薄云带兵北征,他们定不会放松对府邸的看管,想要把这些滞留在洵京的亲人接过来,难啊!”陈老九低下了头,眼底满是担忧。 “要是能在城防军中插几个内应就好了。”秦副将道。 闻言路云和陈九都看向了他,随即又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了思量。 这洵京城中沾亲带故的不少,想安插几个内应也是可行的,问题是找谁呢?又得是正好跟城防看守又亲有故的,又得肯在这个档口冒险相助的,这得好好想想…… 第六十八章 没底 程薄云在洵京城呆了几天后便整装出发往北疆去,他一一辞别了赵月常,五爷,花云花墨他们,等真正踏上征途走了好几十里地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懵的。 他当初虽然也闹过天宫,跟着众仙打过几架,但毕竟没有什么打仗的经验,这单打独斗惯了,呼啦一下带那么多人,他还真有点云里雾里不知道怎么下手。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乌压压的一片身穿黑甲的士兵,一眼望不到头,跟鸦族的黑羽兵一样的颜色,黑色的盔甲看起来仿佛带着寒意,刀锋铁骑,浩浩荡荡。 身边的王副将见他回头观望,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看了一眼以后他又看向程薄云问道:“将军?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王老二一头雾水的眨巴眨巴眼睛,见程薄云没什么吩咐便又专心赶路了。 到了夜里,众人安营休整。 程薄云拿出了一卷兵书彻夜赶工似的临时抱佛脚,看着这上面这个计那个计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想当年他一挥手就能抗千军万马,哪需要看这些费心费力的计谋。 他伸出左手想试试能不能召唤出法力,只见他凝神念诀,左手心闪起了一撮小火苗,但仅仅只维持了一瞬便歇火了。 他叹了口气,只能认命的继续看着兵书。 王副将睡了一觉起来见程薄云端坐在篝火旁看书,便轻声开口劝道:“将军,时候不早了,早些睡!” 程薄云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卷,“无事,我再看一会儿。” “明一早还要赶路,将军要保重身体啊!” “嗯,你睡,我再看一会儿也就休息了。”程薄云边说边打了个哈气。 王副将见他如此,也就先眯着眼靠在土堆上睡了过去。 到是程薄云压着自己的性子,硬生生的用了一宿把这本兵书给看完了。 他把兵书随手放到一旁,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天边的月亮渐渐沉了下去,待到暮色中带着一丝透亮的时候程薄云便唤起了士兵,准备起程。 北疆 路云在得到程薄云进军北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加紧操练士兵,增加防守,顺便飞鸽传书与在洵京的人让他伺机把陈老夫人他们带过来。陈家在军中颇有威望,且十三个儿子各个都是练武的一把好手,眼下陈老夫人留在洵京难免受制于人,必须得寻个机会把人带过来陈九他们才能安心打仗。 路云也是天不亮就起来了,刚出营帐却看见远处一个黛蓝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他喝住那人道:“你是谁?这个时候在军中干嘛?” “嘘,哥,是我。”路昙华被吓了一跳,回头一望发现是路云便压低了声音道。 “大早上的你在这干嘛?”路云边说边向她走去。 路昙华叹了口气,“快别说了,娘这两天又开始给我看一些画像跟我说哪家哪家好,就想把我赶紧嫁出去,这不,我来你这儿躲两天。” 路云闻言皱起了眉头,“你也太胡闹了,你这不说一声出来爹娘得多担心啊!” “放心!我留了字条了。哥,你赶紧去练兵,我走了啊!”说着她一溜烟的跑了。 路云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他看向一旁的小兵道:“派两个人保护好小姐,去把古丽扎尔接过来陪着小姐。” “是。” …… 第六十九章 那年 行了近一个半月的路,程薄云他们终于从洵京赶到了北疆。他们在临近北疆都城阿巴尔的地方安营扎寨。连着几个晚上,程薄云都在和手底下的副将他们讨论作战计划。 说实话,即使看了一堆的兵书这个书那个书程薄云也并未有什么太大的感触,照他的想法直接冲就完了,猛攻猛打,这到跟柳岩山是一个路子的,但问题是赵月常的兵并不适合这个方法,土匪嘛,打一枪换个地,靠的是脑子,你这费劲巴力的一天两天行,三天五天谁还信你。 “哥,这打了都快十来天了,咱是一点好处没占着,跟个蒙头小子一样闭着眼睛就往上冲,这不行啊,这再这样打下去谁受的了?”士兵们聚在篝火旁烤火,一人道。 “诶,谁说不是呢!这程将军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原来咱们都是讨巧着打,伤亡也小,城也能攻下来,怎么如今换了路数了,整个一拿命填啊!你看那阿巴尔的城楼,连个墙灰都没掉,净是无用功!诶!”一人也附和道。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王副将皱着眉道:“行了,行了,二当家打仗那是有一套的,他肯定有他的打算,他什么时候坑过咱们?一个个的怕死怕累的还打什么仗!” “不是,王将军,我们没这个意思,我们不是怕死怕累,也不是不相信二当家,可是你看看,这些天兄弟们可打的够呛,给挫的一点精气神都没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对啊,王哥,你也去问问二当家到底什么打算,也跟我们说说,省的我们提心吊胆的心里没底不是。” “放屁!”王副将喝到,“那二当家心里想什么能这么大呲大咧的就说出来?万一有探子不全完了!现在已经不是咱们在山上那时候,现在得讲究军机机密。” 说着他起身,声音严厉的警告道:“行了,到此为止,都是过命的交情我们应该信二当家,以后谁再在背后叽叽歪歪的,别怪我不留情面军法处置!”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叹了口气继续烤着火。 程薄云站在营帐旁听了一会儿也转身走了。 这些天,底下的抱怨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确实是术业有专攻,他的确不是打仗的料子,心下总有一肚子委屈也只剩万般无奈一声叹。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一片无人处,脚下已从草原变成黄沙。他左右环顾了一眼,然后蹲下盘腿打坐。 他不会打仗,但那个被他压制到角落里的程薄云会打啊! 只见一道蓝色的带有生命力的光线,思思绕绕的飞入了在丹田内晕了许久的程薄云的脑袋里,没一会儿他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他揉了揉发痛的脑袋,眼神迷茫的看着这一片茫茫的雪原。 忽的听到天边传来的那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他才想起来,自己让这死变态给算计了,现在正被困在这一方小世界里呢。 只听得白虹冷冷道:“快教我怎么打仗。” “打仗?什么打仗?”程薄云现在脑子昏昏沉沉,一想东西就头疼,闻言一脸迷茫的问道。 白虹的声音更冷了,他语气里略带了丝不耐烦道:“打北疆。” “北疆……”程薄云喃喃念了一下,回过神来,“噢!是跟花花说去打北疆来着。” “那你打嘛!管我什么事?我被困在这儿动也动不了,你还想干嘛?”程薄云一脸莫名,插着腰道。 白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烦躁,耐着性子道:“我不善征战,阿常让你出来,要是打了败仗你脸上也无光不是?” 程薄云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道:“她是让我出来了,那现在是我出来了吗?” 说着程薄云蹦哒了两下,提醒他自己现在的处境。 第七十章 想的美 “你自己看看,我现在在哪?”程薄云蹦哒了两下后,又指了指这冰天雪地的地方,“你说,你把我关在哪儿了?” 白虹沉默了一瞬,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问道:“你是不打算帮阿常打仗了?” 程薄云让他气的冷笑一声,昂着头冲着他声音传来的地方喊道:“我愿意跟着花花建功立业,打天下,但问题是我现在是给她打的吗?我现在是给你打的!动脑子的事我干,功劳你领,呸!你的想的到美!臭不要脸的东西!” 白虹让他气的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攥紧了拳头忍下了这个凡人的无礼。 他张口刚要说话就听见程薄云在那叫嚣道:“赶紧把你爷爷我放出去,不然花花不会放过你的!你个死变态!” “死变态!” 白虹怒火攻心,一生气,又用了一道蓝色的光击中了程薄云的脑袋,只是这次这道光凌厉又来势汹汹,程薄云见状吓了一跳,赶忙想跑,刚一转身,就被击晕了。 看着倒在冰原上的人,白虹哼了一声,施施然睁开了眼。 大漠黄沙,明月高悬,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外面打坐了许久。 他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明月,宁静的月色让他的情绪微微平稳了一些,但心下依旧是又气又怒,又焦又急。 自打他修炼以来,跟人打架那都是看谁法力高强,灵术高深,有时候话都不用讲一句,飞上去直接打,只可惜这样靠绝对力量取胜的办法在凡间并不管用。 白虹不由得想起临行前阿常的意气风发和志在必得,要是他这一仗又败了…… 白虹赶紧打住了这个念头,不行,绝对不能败! 赵月常在洵京城也是急的火烧眉毛,接连几天的战报都是败给了路云,按道理不应该啊!程薄云那小子也是跟着她刀山火海里爬出来的,他那几下子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即使这路云再厉害也不会如此惨败。而且听他们说起这货的作战方略和作战方法跟以往竟大不一样,要是干不过人家那就守一守,稳稳军心,这么火急火燎的一次又一次的发起进攻,城没打下来,人也死了不少,这不缺心眼儿嘛? 她正愁着呢,钱老五也是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参见王上。” “起来,啥事啊?”赵月常看向他道。 “王上可有看北疆来的战报?” “看了,”赵月常拿起桌上的白色的布帛递给了他,“你看看,这货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上去就猛攻猛打,打的赢也就算了,问题是也打不赢,就不缓缓吗?粮草充足,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他们人也出不去,也换不了粮草,那么多驻军全靠朝廷供粮,即使知道我们过去做了准备那也备不了多少,最减少伤亡的办法就是在城外守株待兔。” 越说赵月常越气,“你说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脑子里进水了吗?非得这么强攻,这不有病嘛!” 钱老五也是连连叹气,他焦急道,“王上还是赶紧给二当家去封信,也好歹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对,”赵月常拍了拍脑袋,“我给气糊涂了,我这就写,好好问问他,这货到底怎么想的。” 第七十一章 诶! 赵月常火急火燎的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的赶着送过去,就想问问这货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哪成想信还没送到,程薄云人都没了。 自打出生起就横里横气,打遍妖仙两届,至今身世都带着一层神秘色彩的白虹上仙,如今正被十分狼狈的绑起来抗在马上,一路颠回了阿巴尔城。 他没有想到这个路云居然如此胆大,竟然敢孤军深入,买通了人直接把正打算安寝的自己给打晕抗走了,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无力的滋味,第一次还是当年历劫护不住阿常的时候,这次好像更丢人了…… “将军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 几个副将迎了上来。 路云把他放在马上的程薄云给提了下来,“把他找个地方关起来,绑瓷实一点,这次是他大意了,才得的手,可别让他跑了。” “这是谁啊?”一个一副将疑惑道。 陈九笑着道:“还能是谁?程薄云呗!” “啊?”众人惊诧。 “别愣着了,快绑起来,一会儿将军去问话。”陈九挥了挥手,笑着跟路云一起走进了营帐内。 “诶诶。” 待他们俩走后,几个副将问跟去的人,“真是程薄云?” “是,就是程薄云。” “将军直接把他从中军大帐给抓出来的。” “不是,他怎么没喊呢?” “嗐,将军不是有老神仙给的迷魂烟嘛!” “什么迷魂烟?”那人疑惑的看向一旁的人。 “就是前些日子来的一个老道士,卦卦都准啊!跟将军彻夜长谈,还给了将军这个迷魂烟,说是神仙都能迷倒。” “不是,就这?这就把程薄云给抓来了?” “可不嘛,要不说那老神仙灵呢!” …… 白虹看着他们把自己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偏偏自己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尝试着凝神聚气想再试一次,但还是没办法,甚至于他已经压制不住在压丹田的程薄云。 白虹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一个凡人行军打仗比不过他,单打独斗他还能输?不对劲,不对劲! 忽的他想起来自己闻到那一股淡淡的香火烟气的味道,这好像是……暮霜山? 被一道蓝光击晕过去的程薄云,正五体投地的爬在一片冰原上。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似是半梦半醒间他还捂着脑袋打了个哈欠。 他疑惑的看了眼自己的四肢,然后又看了一眼湛蓝蓝的天,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身子轻快了不少?像是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座大山忽的一下没了一样。 程薄云左右环顾了一下,倒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他蹲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踌躇了半天,决定伸出手再尝试着碰一下那道结界。 他闭着眼睛,试探的往前伸了伸,但每次都到距离结界厘米的地方收了回来,这样来回几次,终于他捂了捂手,一咬牙,心一狠,把手伸了过去。 嗯?好像没有麻诶? 程薄云睁开了眼睛,就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那道结界,那层淡蓝色的光也变得更加惨淡了。 嗯??? 第七十二章 程薄云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层颜色寡淡的淡蓝色光层,这玩意儿怎么没用了? 他疑惑的冲着湛蓝的天空喊了几声:“诶!你搞什么名堂?” “喂!” “死变态!白虹!你想干嘛?” 一连喊了几声,都无人答话。 程薄云一屁股坐在冰原上,却噗通一声直接仰进了水里,惊的他眼睛都瞪圆了,话都没来的及说一句就开始扑腾,只见他身后的那片冰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片汪洋。 他挣扎着浮出水面,边游边吐了两口水,“呸!呸!这死变态,他搞什么名堂,他想整死我吗?” 水浸到眼里酸涩,他用力闭了两下眼睛才睁开,这么一看才发现那些冰山冰原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如今他所处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 程薄云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这是啥啊?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层淡蓝色的光层,又游着转了一圈看了看周围是否有什么落脚的地,越游心越凉,别说落脚的地了,连块地都没有啊!没办法,他只能又游到那光层旁,看着光层外面依旧是湛蓝的水他有些犹豫,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游过了那层淡蓝色的屏障,没办法,他感觉自己再不上岸都要泡发了,死马当活马医医!也许外面岸呢! 他闭着眼睛使劲的游啊游,越游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有沙啊?还咯手?水里怎么会有东西咯手呢?难道他沉底了? 程薄云刷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一入眼便是满地黄沙,他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再抬头一看,只见远处日头高悬,金光闪闪的。要不是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层屏障内的湖水,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出去了,天知道他多久没看见太阳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一样,他莫名觉得那太阳怎么有一种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皱了皱眉头,又觉得好笑,太阳能不似曾相识吗?他可能是游缺氧了,得缓缓。这么想着他翻身仰着躺在了沙海中,看着跟那屏障里同样湛蓝的天,他颇为失落的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而此刻被关在路云军帐的白虹睁开了眼睛,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这个程薄云并不机敏,都逃出了屏障了也没想着争夺身体的主导权。 白虹嘴角微微勾了勾,他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的摇了摇头。 现在他因中了那烟的毒雾,跟程薄云之间的感应也没有那么互通有无了,若是他不尽快想办法那到解药,就只能被迫离开阿常身边了,可暮霜山毒烟的解药只有那人有,想拿只怕得亲自去一趟。 白虹眼眸微沉,心下到有些困惑,他与阿常从未得罪过那只金雕,他何故要来害他? 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算了,那只金雕本就性情古怪,多想也无用。 第七十三章 “报!” “谁啊?大半夜的!”赵月常睡得正香,这一嗓子给她吼的都给吓醒了。 “禀报王上,北疆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小太监尖锐的嗓音直传到了后殿。 赵月常一下从床上窜起来,撩开帘子,拿起挂在架子上的一件黑色祥云锦袍,披着就往外殿走。 “拿来我看看。” “诺。”小太监十分恭敬的递到了赵月常手上。 她边走边看,看了两行,忽的顿住了脚步,她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张英气明媚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后便是凝重。 她捏紧了这张布帛,深吸了两口气,沉声道:“去把丞相请来。” “啊?现在?”小太监一脸茫然。 “让你去就去。”赵月常回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小太监吓得心下一颤,赶忙低下了头,应声疾步往殿外走去。 赵月常踱步往那张龙椅走去,她低头蔑了它一眼,随即便十分坚定的坐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钱老五匆匆赶来。 一进殿他便察觉到气氛不对,他眸子沉了沉,拱手行礼道:“臣参见王上。” 赵月常满怀心事的垂眸不语,见他来了也只是抬眸瞥了他一眼便指了指那张布帛道:“免礼,平身,你快看看这张刚刚从北疆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是。”钱老五狐疑的走上前,拿起了那张布帛,待看清看面的字以后他脸色大变。 “怎,怎么会?” “二当家素来足智多谋,翘勇善战,怎么会被擒了?” 钱老五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份战报,“这仗并不难打,只需死守便可让路云的军队五粮无草,他,他怎么就会被擒了呢?” 赵月常脸上也满是凝重和不解,“送来的军报并未提及他何时出战,又是如何被擒,只写了这短短几行字交代了一下云儿被擒的消息,按照常理这份军报并不正常,除非那些将领也不知道云儿是何时被擒的。” “难不成二当家悄悄自己一个人孤军深入?”钱老五皱着眉头猜测道。 赵月常摇了摇头,“他是不着调脑子也有时候会抽风,但他不至于蠢笨如此。不过,他去北疆这段时间的动作确实有些奇怪。” 赵月常眸子微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沉声道:“明天我就带一队人马赶往北疆,如今我军群龙无首,军心大乱,辛亏这些副将里还有个王府河能挑一挑梁,顶了一把力带着军队连夜往回撤,撤到了木哈城内,虽然是个小城,但总归是有城可守,能撑一段时间。” 钱老五听着点了点头,“这王府河确实是这些副将里最拔尖的,只要历练一番将来也必定是位好将领。” “只是,王上您亲自去往北疆是不是太过于冒险了,这洵京城怎么办?” 赵月常闻言看了他一眼,往后靠懒散的靠坐在那张龙椅上,声音却如平静的湖水一般沉稳之下隐藏着惊涛骇浪,她沉声:“只有我去才能稳住局面,这洵京城交给你了。” 钱老五眼睛一亮,转瞬即逝,就像一颗石子掉入了一片池塘,激起了阵阵波澜。他十分淡然又冷静的应声道:“诺。” 第七十四章 天明时分,路云便带着几个副将来到关押程薄云的营帐。 路云踱步上前,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因洵京一战名声大躁的将领。见他五官清秀,细皮嫩肉的,到不像是个武将,像个书生,不过眉眼间那几分带着睥睨和淡然的神色到显得格外的出众,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白虹淡淡的瞥了这个小麦色皮肤,五官深邃的将领,眉毛微微挑了挑,这人身上的灵气倒是分外熟悉啊!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果然在他的佩剑上发现了一根混杂了金丝的红色流苏,他眸子里闪过一丝趣味,这个凡人到挺有意思。 路云见他这副眉头轻佻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莫名就不喜欢,看来还是个风流浪子。 他蔑了这人一眼,踱步走到上方的大方椅上坐下,淡淡开口道:“不知程将军贵庚?” 白虹垂眸想了想,十分坦诚的道:“不知道。” 路云脸上表情未变,继续问道:“不知程将军祖籍何处?” 白虹又垂眸想了了想,依旧是十分坦诚道:“不知道。” 路云淡淡的看着他,眼神锐利又不带锋芒,他轻笑了一声道:“那不知程将军何故犯我北疆?” 这个问题是白虹知道的了,他淡淡道:“天下一统是必然,所以我当然是来劝降路将军的。” “劝降?”路云满脸的不相信,他轻笑着摇了摇头道:“程将军程薄云这几天接连的发起攻城看起来到不像是劝降啊!” “那将军觉得这不是劝降是什么呢?”白虹反问道。 “是自寻死路。” 路云看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白虹微微勾了勾嘴角,“看来将军对此战是十分有信心啊。” “哪里哪里,比不上程将军运筹帷幄,只是如今程将军已经成了阶下之囚,想来赵将军马上就会到了!”路云淡淡的看着他道。 白虹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郁,他冷冷的笑了一声,“路将军靠着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擒了我,倒也不必如此大张旗鼓的宣扬。” 路云脸色微变,冷了一瞬,随即笑了笑道:“程将军果然是不简单,这种微末小术程将军都能知道。” 白虹微微笑了笑,眼神睥睨,淡淡的看向他,不再多言。 路云眼眸微沉,与他对视一会儿后,起身走出了营帐。 他走后没多久,白虹便陷入了深思。他那剑穗子上的金线根本不是普通的金线,是沾了上神血的金血线,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还是说帮路云的这个人就是上神的修为? 忽的他又想起了那只金雕,但那只金雕什么时候修为如此精进了?怎么三界内都无消息?虽然他被关在朗月仙山,但他的仙魂一直都是可以随时出来四处游玩的,只是这样对修为损耗颇大,所以他只十年出来一趟去南天门招生会旁边的棚子里坐一坐,听一听这些年发生的事,他下凡之前还特意去了一趟,为了打听阿常的历劫方位和世界,也没听他们提前最近有哪位上仙升级了呀? 白虹眼眸微沉,心下愈发的担忧,不管此人是谁,看这架势是来者不善了。 第七十五章 天界,暮霜山 一身穿金色锦袍男子端坐在一张由寒冰雕刻而成的桌子前,神情冷漠淡然的执手拿起玉壶倒了一杯鲜红色的热茶,他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薄唇立马也被沾染上了一层血色。 这时一只雪白的兔子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口吐人言道:“主人,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怎么不唤我们过来?” 那男子低头蔑了它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俯身将这只兔子抱到了怀中。 他摸了摸它柔顺的毛皮,沉声道:“小狼回来了吗?” “没呢,”兔子道,“主人你前脚走,小狼就跟着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我问了刚从妖兽联盟会回来的白毛鼠,它说它也好几天没见着小狼了。” 男人眼眸微沉,眸子中闪过一丝晦涩不明,抿着嘴没有讲话。 “对了,主人,”兔子忽然想起来,“小狼前一段时间天天去南天门门口旁的茶棚里听那些人讲去三千世界历劫的事,其中有一个人说了什么大陆,分什么木修火修,还说什么一只修炼就能飞升什么的,它听了以后回来跟我絮叨了好久,它会不会去求梦华上仙让它下凡历劫了。” 闻言,男人摸着兔子皮毛的手顿了顿,他顿时冷了神色,原本清冷的五官如今更显的冷漠高不可攀。 他将兔子放在了一旁的寒冰桌上,起身便要往外走。 “诶,主人,你去哪?”兔子忙问道。 “去问问梦华。”男人冷声道。 …… 路云擒了程薄云后天明时分便即刻派兵出城想趁机杀个措手不及,程薄云的军队溃败,折损了不少兵马,但半路突然杀出来个王府河,发现情况不对很快组织人马开始撤退,并且退守在木哈城内。 木哈城虽然是座小城,但也是城墙坚固,程薄云的军队虽然折损人民,主力部队却还在,想打下来也是十分困难,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援军应该在路上了。 路云垂眸思索片刻,一时竟有些难以抉择。这程薄云放在手里确实能鼓舞士气,但赵月常的洵京城里也有不少军中将领的亲人,这要是真对起来,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人了,可程薄云又是个猛将,虽然在这一仗中也没看出他猛在哪,但声名之下未必就是如此草包,还得再看看。 这么想着他唤来了看守的将领,询问道:“程薄云最近怎么样?” “禀将军,按您的吩咐,好吃好喝着呢!”那人道。 “可有什么话没有?” “嗯……没什么话,”看守的人沉吟片刻道,“但他夜里好像睡不安生,老是说梦话,大半夜的就忽然一吼,吓人的很。” “做噩梦?”路云皱起了眉头,“他喊的什么?” “乱喊,什么对不起,什么不要,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没记住。”看守的人颇为为难道,“要不今天我仔细听着点,然后向您汇报,现在我是真想不起来了。” “算了,”路云挥了挥手,“你下去,好好看着他就行了,有什么异常立马就来汇报。” “诺。”那人应声退了出去。 路云皱着眉头心下不解,这个程薄云怎么回事,怎么奇奇怪怪的。 第七十六章 话说那金雕从暮霜山出来,腾云驾雾不过片刻就来到了天宫。 他先去往了南天门,站在门口望着妖兽联盟会的招生棚望了许久,来来往往的小仙见他气质清冷,五官精致,通身一片高不可攀的冰冷华贵气息,纷纷投以瞻仰的目光,但又都不敢上前,只时不时的偷看几眼。 斛玉仙君正好在旁边的茶棚里吃茶闲谈,他天天等着下界历劫的那只石狮子赶紧回来,再过不了多久就是西王母的寿辰,他一个人去怪没意思的,正好拉上她,作为一个女仙,给众女仙之首朝贺送礼那是理所应当的不是,绝对不是因为他看上昆仑仙岛的一位小仙君所以才去的。 他微微勾着嘴角,心里打着小算盘,慢慢悠悠的斟了一杯茶,忽的旁边的浩元仙君用胳臂肘顶了顶他,差点把他的茶给晃翻了,“干嘛呀?” “你看,你看。”浩元仙君仰了仰头示意了一下前方。 斛玉仙君抬眼望去,就见一位通身华贵,气质清冷的上仙站在那,那熟悉的金色华服,不是那只金雕又是哪个。 “金大洲怎么来三十二重天来?稀客呀!” “诶诶诶,你看他在找什么呢?”浩元仙君道。 斛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见这仙一只盯着人家妖兽联盟会的摊子看,给那帮小妖看的面红耳赤的,都不敢抬头看他。 “诶,奇了怪了,他怎么一直盯着人家妖兽联盟会的摊子呢?难不成他也想竞争副会长?” 浩元仙君疑惑道:“咦?你也看见静坛使者的公告了?” “那我能不知道吗?三界万事通说的就是在下,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我,这么影响妖兽联盟会格局是事我能不知道?”斛玉仙君得意洋洋的微微昂着头道。 “那原来的副会长仓皇鼠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要换人了呢?”浩元仙君疑惑道,“我跟好几个人打听了都没问出来。” “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斛玉压低了声音刚要回答,就见一道周身带着冰凉气息的身影立在了他两的桌前,这四周的温度顿时降了不止一点。 两人楞楞的抬起头,就见那个气质清冷的上仙面无表情的沉声问道:“你们可有看见吾家小狼?” “小狼?哪个狼?”斛玉仙君见他这颇具威严的样子让他给问愣了。 “就是我养在暮霜山的那只纯白的雪狼,它额头还带了一朵雪莲花的暗纹。” 金州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情绪,但斛玉仙君却眼眸微微亮了亮,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握着茶盏的手摩挲了两下已经微凉的茶身,与浩元仙君对视一眼,两人都一脸茫然。 “我并没有看见,你那只小狼应该没来这儿,我都在这呆了一天了。” 金州点了点头,“多谢。” 说完便踱步往南天门内走去。 “诶,你们说的那只小狼是谁啊?”浩元仙君疑惑道。 “噢!就是五百年前金大洲去一个小世界历劫,从一个什么大陆上来回来的,据说回来的时候那只小狼还伤的挺重的,他上天庭问老君要了仙丹给它吃了一颗才保住了小命。”斛玉仙君边说边摸了摸下巴道,“我五百年前就觉得这只金雕不对劲,如今一看,果然是有情况啊!” “什么情况?”浩元仙君一脸疑惑的望向他道。 斛玉仙君瞥了一眼他懵懂好奇的眸子,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来来来,喝茶……” …… 第七十七章 金洲自南天门进入天宫以后便来到了幻梦坊。 他踱步进去,只见一身穿紫色华服的女仙正一手拎着一根钓鱼竿,一手撑着脑袋,斜在她的钓鱼台上昏昏欲睡。 他瞥了一眼这满室的梦境泡泡,只见一个个小世界里的仙、人都跟放映似的一个个的闪过,他扫了一圈,被那个身穿盔甲帅服,黑夜骑行赶路的女子吸引了视线。 看这英气俏丽的五官容貌,驾马扬鞭的洒脱帅气,不是赵月常又是哪个,金州望着她眉眼间的那一股英气洒脱的气质微微出神,她果真是一块恣意风流的石头,到如此危机竟也能如此镇定,看来想拿到她的金丹确实是要再费一番力气。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啊?”一道娇媚的女声语气淡淡的在耳边响起。 金洲闻言回了神,倒也算是恭敬的对着梦华上仙拱手行了一礼道:“吾家爱宠近日不知何故好几日不曾归家,听家中其他精灵道它这些天凡心初动,经常说些三千世界的奇闻怪谈,颇为向往,遂才来叨扰梦华上仙想问问上仙是否见过一只头上带着雪莲暗纹的白狼?” “噢,它啊!”梦华轻轻拂了拂袖子,语气里带了丝笑意,“它倒是挺好玩的,我掌管这幻梦坊万年来都没见过这死乞白赖要下凡历劫的精灵,大多都是求情讨饶想着留在天界继续逍遥自在的,或是四处游玩,或是闲云野鹤,像这种好日子过久了想着历那人间百苦的仙或者精灵确实是难得一见,遂我也有些印象。” 说着她拎起鱼竿,轻轻一甩,鱼线的那一段就钓起了一个泡泡,只见泡泡上浮现了一个小男孩的脸庞,在睡梦中睡得正酣,“就在这儿了,她落到了修仙界位,也算是个好去处,跟它来的地方挺像的。” 金州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盯着那个泡泡看了许久,见那个约摸六七岁的小男孩正睡在一张雕花木床上,一旁一个小厮也趴在他的床边睡的正香,看起来倒是个殷实人家心下微微安了安。 他转身像梦华拱手谢道:“吾家精灵不懂事,麻烦上仙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正好也要抓壮丁凑人数去呢,天庭现在可是有指标的,说来我倒是要谢谢它给我凑足了数。”梦华上仙挥了挥袖子,将这个梦境泡泡又放回了泡泡池。 “自从你历劫归来这几千年便一直呆在你那暮霜山,也不出来,我到日日忧心是不是给你定的劫数太过刻骨,所以还未缓过神来,一直心下难安啊!”梦华上仙调笑着道。 金洲那一直冷冷淡淡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意,“上仙说笑了,历劫本也不是上仙所能全全控制之事,外人都道上仙看遍冷暖,参破人间疾苦,遂对仙也从不手下留情,非得把这爱恨嗔痴都尝一遍才算完,但我却知道有时候上仙也无能为力,一切不过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罢了,到累的上仙白担了这恶人的名头。” 这话听的梦华很是受用,连连点头,微微扬起了嘴角道:“你看,总算有个明白人,能解解我的冤屈,不然我可真要冤死了。” 金州笑了笑,他看了眼着幻梦坊的泡泡道:“上仙还有公务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说罢转身就要走。 梦华却笑着看着他的身影道:“阿雕自小便是聪慧过人,如今看来果真是天界难得一见的明白人,明白人可不要干糊涂事哦!” 金洲的步子顿了顿,他回头与梦华上仙对视了一眼,淡然的笑着道:“多谢上仙指点。” “去!” 梦华微微一笑,说完便继续撑着头磨洋工打瞌睡了。 金洲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通透淡然的女仙,眼眸微沉,顿了一瞬,然后转身离开了幻梦坊。 第七十八章 “王上,前方就是木哈城。” 赵月常勒紧了一下马疆,顿足看了一会儿,远处果然有一个孤零零黑漆漆的城池影子。 “走。”她沉声道。 “是。” “驾!” …… 众人不过片刻就来到了城下。 守门的士兵在城楼上发现情况,连忙起身拿起弓箭排排站立,箭锋紧盯着下方。 “来者何人?” “赵月常!” “赵月常?”小兵疑惑了一瞬,忽的反应过来,赵月常不是……王上吗?他赶忙问道:“可有凭证?” “凭证?什么凭证?”赵月常嘀咕了一下,然后想了想,看向花墨道:“他们给我纹的那块龙纹玉佩在吗?” “在包袱里,我给您带来了。”花墨解下背上的包裹,从里面拿出来一块墨黑色的玉佩,就着月色隐隐发亮。 她拿着玉佩高举过头顶示意上面的守城人下来。 过了一会儿,城门微开,一个士兵,小跑着走了过来,他走上前仔细看了一下这块墨玉,上面果然是龙纹,连忙跪下行礼道:“参见王上。” “免礼,平身,快带我去见王府河。”赵月常看到这座小城心下微微沉了沉,这地界可不好守啊! “是!” 几人骑马来到了驻扎在城内的军营门口,刚下马就见王府河匆匆的迎了过来。 “微臣王府河参见皇上。” “免礼平身,快起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诺。” 几人边说边往帅帐走。 “王上,微臣也不知将军到底是何时被擒,敌军喊程将军被擒的时候我们都不信,大半夜的,大家都睡了,也没出兵,也没有侦查,怎么就会被擒了。但慌乱中大家都找了,愣是没瞧见人,微臣这才觉得不对敌军可能说的是真的,赶紧跟方将军,刘将军一起分兵三路,他们带着主力人民赶紧往木哈城撤,我带着人垫后,索幸他们来的人也不多,只是做了一个小范围的突袭,所以虽折损了人民,但主力都还在,我们还能打上一打。”王府河道。 “此番多亏几位将军随机应变,辛苦了。” “不敢不敢,臣有愧于王上,没能打下阿巴尔城就算了,还没保护好程将军。”王府河惭愧道。 “是啊,是啊!”方将军和刘将军也随声附和。 “这也不能怪你们,就是我也没想到他们能把程薄云给擒了,这个路云可不愧是战神!” 说着赵月常他们几人走进帅帐,看了地图和沙盘,众人脸上具是表情凝重。 “他们有派人来谈条件吗?”赵月常问道。 “并无,”王府河也是一脸的愁苦之色,“我派了探子去,但什么也没打探出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而且自打我们以木哈城为守以来,他们也没有再次进攻。”刘将军道。 “军中的人都查了吗?”赵月常接着问道。 “还未,程将军被擒,军中人心惶惶,要是我们再大张旗鼓的抓内奸怕是军心更要乱了。” “是啊!是啊!” 赵月常垂眸想了想,“那就先放着,大家留个心眼暗下探查。” “可否要派个说客去他们那谈谈把程将军弄回来?” “先等等,把运往阿巴尔城都粮道都给我劫了,那么多的兵,他们养不起。”赵月常眼眸微沉,淡淡道。 第七十九章 赵月常是夜半到的木哈城,这消息也没有瞒着,而是立马告诉了众将士以安多日来躁动的军心,但在这样紧闭城门,两方各守一方互不干涉的情况下,不过一天阿巴尔城便都知道了。而程薄云虽然是被关着,但是他也清楚的听到看守的和过往的一个士兵两个人窃窃私语,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才知道阿常来了,她赶来救他了。 作为程薄云的白虹,得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欣喜,而是愧疚,他觉得自己都没法面对阿常,太丢人了! 而在身体里的程薄云就没有那么多感触了,他现在还趴在一个金色的沙滩上晒太阳。不过他也有了新鲜发现,就是那个暖洋洋的,眼熟的太阳怎么一直都在正中,它动都不动的嘛? 程薄云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他起身,慢慢踱步着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他发现他每走一步,居然真的就离太阳就近了一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等到他走到这颗太阳近前的时候,他完全呆住了,瞳孔里只有那个带着淡淡光晕的金色太阳。 他伸出手,慢慢的向它探去,就在他要触摸到那一瞬间,掌控着这具身体的白虹忽的似是感应到了一样,又是一道蓝色的光线朝他击来,幸亏这次他躲的快,一个侧身闪了过去,他抬起头望了一眼此刻变得漆黑无比的天空,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金色的太阳,眼中带着不解和好奇。 白虹剧烈的呼吸着睁开了眼睛,像是刚上岸的鱼拼命的吸取着氧气,他的眼眸又变成了红色,看起来十分的邪魅妖冶,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痛苦挣扎,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刚刚趁夜飞过来打探敌情的小露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境况,给它吓了一跳,整个珠躲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又按捺不住好奇心通过捂着眼睛的手指缝隙悄悄看了几眼。 只见那个程薄云薄唇紧抿,眼睛猩红,冷冷的看着前方,双手紧握成拳,脖颈上慢慢的浮起了一层冰霜,身边一道又一道蓝色的光线围着他转啊转,似是在运功调息。 过了半晌,他的呼吸才逐渐平稳,脖子上的冰霜渐渐褪去,眼眸也从猩红变成了黑色。 白虹眨了眨眼睛,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眸微沉。他转头看向某一处,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的地方,眼神冰凉的看了许久。 小露珠给他这冷嗖嗖的视线吓的屏住了呼吸,动也不敢动。就在它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的时候那人又收回了目光,不再往它这儿看了。 小露珠一脸懵逼的呆了一会儿,这算发现了还是没发现啊? 这么想着,它脚步也不停,悄悄的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着让如意树叶带着它飞了出去。 一到了帐外,那就如同脱了僵的野马,只听得一阵风声吹过,嗖的一下就窜的没影了。 白虹淡淡的看了一眼帐门,垂眸什么也没有说,只闭上了眼睛养神,刚刚对程薄云那一击已经是他拼劲全力了,只希望能震慑住他。 第八十章 小露珠给吓的以每小时三百迈的速度窜回了木哈城。 赵月常正擦着她的红云戟呢,就听见一阵“唔”的风啸声,门就开了。她抬眼一看,只见这货和它的如意树叶都靠在茶壶边大口的喘着粗气,而且脸上的神色都很不好看,脸都要吓绿了。 “怎么回事?”赵月常心下一凛,沉声问道。 小露喘着粗气珠摆了摆手。 它刚要张口讲,但想到程薄云的那个凌厉的眼神话到嘴边就转了转,“没什么事儿,就是太刺激了,头一回刺探军情。” “是吗?”赵月常眉头微微蹙了蹙,眼眸深深的看着它,淡淡道:“我记得这可不是你第一次刺探军情。” “是,是吗?”,小露珠结巴了一下,眼神闪躲着道,“也许是你记错了。” 赵月常静静的看着它,“程薄云到底怎么了?” “他没事儿,挺好的。就是……”小露珠为难的瘪了瘪嘴,看那货的样子好像不是程薄云啊!分明就是白虹又出来了。 “铿!”利器与地面相撞发出的金属摩擦声。 小露珠给吓的一激灵,条件反射的缩着脖子闭上了眼睛,随即又赶紧睁开看了赵月常一眼,见她只是把红云戟竖着立到了地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你干嘛呀!吓死我了!”它气愤道。 “程薄云到底怎么了?”赵月常见它一直不说,心下愈发焦急,只是面上不显,语气一次比一次深沉。 小露珠见她似乎是真的急了,才无奈道:“就是,就是他看起来好像怪怪的。我去的时候他的眼眸又红了,而且脖颈子上还全都是冰霜,我吓得就赶忙回来了,连话都没来的及说一句。” 听完以后赵月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玩意儿还冒冰霜?那还是人吗? 忽的她反应过来,懊恼的拍了下头,把他给忘了!白虹!又出来了。 但是白虹出来了他应该能跑啊,他不跑在那待着干嘛? “你是不是因为猜着是白虹出来了了,怕得罪他,所以不敢说?”赵月常看向桌子上的小露珠问道。 “那个,那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小露珠不好意思道。 “不过这至少证明现在程薄云肯定是安全的,白虹出来了,那他们肯定能逃出来,咱也不用担心了。”它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那人呢?”赵月常静静的看着它道,“人在哪呢?” “他能出来不回来留在那当人质啊?膈应我?挤兑我?想杀了自己让我痛心疾首?” “这个,这个,”这一个个问题问的小露哑口无言,半天只憋出来句,“对啊!他能回来不回来干嘛?这不缺心眼儿吗?” 赵月常摸了摸脑袋,眼眸闪过一道深思,“这事儿觉得没那么简单,要回来早回来,除非他也回不来。” “不可能,他打我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威武雄壮呢,合着就欺负我来劲了?”小露珠切了一声道,“他肯定是有策略。” “什么策略?”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 “再去问问他,倒底打的什么主意。”赵月常道。 “还去啊?”小露珠一脸不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如意树叶上。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赵月常却又唤住了他。 “等等!” “怎么了?”他一脸疑惑的回头。 赵月常突然想起来,这个白虹可是个变态,在敌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放在身边多渗人。 “等等,先等等,这个白虹也不知道什么路数,就先让他留那,他回来我也害怕,心里直发毛。” “那程薄云咋办?” “有那个白虹在他肯定死不了,先看看这个白虹到底要干什么。”赵月常看了一眼红云戟,眼眸深深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露珠却心情颇好,不用面对那个老是吓唬它的仙也是一件令珠感到愉快的事情,所以它趁赵月常还没改主意之前,悄悄的带着如意树叶溜之大吉了。 第八十一章 赵月常已经来了木哈城五天,这五天每天就是练兵,巡逻,练兵,巡逻,一点都没有要进攻的架势。她这边不慌不忙的,路云那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召来了陈九和几个副将,商量着这赵月常倒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也不进攻,也不来谈换俘虏,这倒底是什么意思啊?”陈九道。 “把粮道给堵了,又派了人在城外盯梢,这是防着咱们出城采买粮草呢!”郑副将道。 路云半敛着眸子没有说话,手里捏着一串剑穗,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陈九关心则乱,一直害怕赵月常他们拿留在洵京的人来威胁,到自乱了阵脚,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们打的是断咱们粮的主意。”陈九拍了一下脑门,“坏了!咱们这上上下下近三十万人,原来粮草都是朝廷供给,后来是咱们自己采买,虽然说防着赵月常他们北伐也存了些粮,可这连年灾荒,就是筹到了也有限啊。” “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旁边大月国的探子已经来了好几波了,都给抓起来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了,咱们可就是腹背受敌了。”郑副将道。 “派人去跟他们谈判,”一直坐在那沉默不言的路云开口了,“就拿程薄云谈,赵月常不会轻易放弃程薄云的。” “诺!”郑副将应了一声,但却没出去。 路云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一脸为难道:“咱们军中都是武将,也没有能言善道的人,听说这个赵月常是个混劣不计的难缠的主儿,这派谁去啊?” 路云皱起了眉头,“咱们没有军师的吗?” “哪有军师,一帮糙老爷们儿谁他娘的看那些个鬼画符啊!”冯副将道。 “读过书的总有,找个书读的多的过去跟她谈。” “读过书的有,但都嘴笨啊!而且那赵月常就是个土匪,咱跟她扯这文绉绉的她能懂个屁,还是得找个能说会道的过去。”冯副将想了想道,“我记得我手下有个新提拔上来的营长不错,这小子虽然说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会讲话,给人唬的一愣一愣的,我看派他去就正好。” “那就叫过来见见,看看怎么样。将军,您说呢?”郑副将道。 路云点了点头,“那就让他过来!” 不一会儿功夫,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精瘦的小将,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末将参见将军,给将军请安。” “起来!” “谢将军。” 路云打量了他一会儿,问道:“你是哪儿人?” “禀将军,我是南泽人,家里已无亲人,无依无靠也没有手艺便参军了,一是能混口饭吃,二是能报效国家,三也不瞒将军说,我仰慕将军已久,能给将军当手下,是良方毕身索性。”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路云也让这小子逗乐了,“我不过说了一句,就引出你这么多话来,看了冯将军说的没错,是个能说会道的。” 良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起来十分的腼腆。 “我这儿正好有个差事派给你,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能给将军办事,是小人的荣幸,将军有话吩咐就是了,将军说什么小人就办什么。”良方跪下磕头道。 “快起来,”路云抬了抬手,示意他赶紧起来,“你小子到确实是机灵,这个活正适合你。” 良方一脸期待的看向路云。 只听得路云道:“代表本王去跟赵月常谈判。” 良方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赶忙行礼道:“诺!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第八十二章 赵月常正卧在榻上睡的四仰八叉,呼噜打的震天响,把同在一旁迷你小榻上睡觉的小露珠都给震醒了。 它眯楸着眼睛起身寻了一下噪音的来源,待看到那个正呼呼大睡的身影后无奈的把被子蒙住了头,继续睡觉。 就在这时门外的花墨喊道:“将军,路家军派人来谈判了。”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呼呼大睡的人立马窜了起来,眼神清明锐利,哪里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她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盔甲,踱步走了出去。 “派谁来的?” “一个小将,叫什么良方的。”花墨道,“他那张嘴到挺会说的,把王将军都唬的一愣一愣的。” “还派了个能说会道的来,”赵月常轻笑了一声,“走,看看去。” 不过片刻两人便来到了会客的营帐,赵月常抬眼一瞧就看见了那个皮肤黝黑,眼睛里泛着一股子机灵劲的陌生小将。 良方回头一看,就望见了一个身披黑甲,头顶束冠,容貌恣丽大方,眉间透着一股子英气的女将被簇拥着走来。待走进些,对上她那锐利又带了一丝睥睨的目光,不由的就低下了头。隔着一段距离就仿佛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意和威压一样,跟他这样的小将不同,像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将身上都带了一种战场洗礼过后的肃杀,让人不寒而栗。 人还未走进,他膝盖骨便软了,但想到自己代表的是路将军的军队,又强迫着自己撑住了场面,心肝儿微颤的行了一礼,佯装镇定道:“末将良方,参见赵将军。” 赵月常瞥了他一眼,脚步未停走向了上方落座,淡淡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这生硬硬的一句让良方一大堆的话顿时给噎了回去不知如何开口,他颇为尴尬道:“末将此番前来是商谈程将军一事。” 赵月常敛了敛眸子,没有说话。 众人也只静静的看着他,半晌不发一言。 良方感觉自己仿佛是羊入虎口,面对这一个个凶狠的眼神他的心肝儿更颤了,他咽了咽口水接着道:“程将军前些天受我家将军相邀来我军做客,宴席间不觉喝多了酒便留下了下来,后来又因贪恋塞外风景便又多呆了几天。我们将军想着程将军毕竟还是有军务在身,也不便多留,哪层想程将军骑马回来时不甚跌落扭伤了脚,便又耽搁了。所以将军派我来问问赵将军,商量商量怎么把程将军换,不是,接回来。” 说完他便感觉到了来自上方冷冰冰的视线和威压,身边的人更是个个义愤填膺那眼神恨不得活吃了他。他感觉到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却又不敢伸手去擦,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怎么就偏偏赶上了呢,诶! 听着他这一番胡吣,赵月常心下却有了底。 她淡淡的瞥向他,面无表情道:“既然程将军脚受伤了,那便让他在路将军处养好了再回来。” “啊??”良方愣了一下,满脸惊讶的看向她。 “如此便叨扰了,麻烦路将军了。” “来人,送客。”她轻飘飘道。 众人闻言立马上手架着这人出去。 “诶,不是,”良方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就这么被拖出去了,不甘心的喊道:“不是,赵将军,再商量商量,商量商量。” 第八十三章 小露珠看了看被拖出去的身影,疑惑道:“就这么就给拖走了?” 赵月常淡淡的抬眼瞥了一眼,从鼻尖发出声音漫不经心的轻哼了一声,“嗯。” “那程薄云咋办?就这么把人给扔出去了,程薄云还在他们手上呢?”小露珠见她不慌不忙的架势,连它自己都开始着急了,这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么对待路家军拍过来的使者会不会不怎么好? 赵月常像是看出了它心里怎么想的,她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这样已经算可以的了,你太热切上赶着到显得咱们多着急一样。” “听着刚刚那个良方的口风,他们是想拿云儿换东西,他们既然想换东西那咱也没什么好急的了,只要他们有要的东西,云儿就不会出事。” “噢!”小露珠恍然大悟,它放心的打了个哈欠飞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我说呢,你怎么那么淡定,我还以为你要弃朱保帅了呢!” “啧,怎么说话呢,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赵月常偏过头瞥了它一眼。 “嘿嘿,”小露珠咧着嘴笑了笑,“既然程薄云没事那你皱着眉头在那想什么呢?” 赵月常看了它一眼,脸上满是心事,“我在想他们除了粮路还想要什么。” “那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要粮啊,再说了,咱们来的时候动静那么大,他们肯定做了准备了,即使准备不充分也不可能往咱们这儿要粮,咱也不可能给啊!他只能去大月国悄悄的买。至于他们要什么……”小露珠撑着小下巴分析了一会儿,皱着眉道,“这,这还真不好猜,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赵月常垂眸想了一会,“再等等,那个良方一定会再来。” …… 良方被拖出木哈城后站在城门口喊了许久,好话说了一箩筐都没人来理他一下,这才无奈放弃,灰溜溜的回了阿巴尔城。 他进了城,骑马到军营门口又是踌躇了许久,心下又是害怕,又是羞愧。正好这时陈九送路昙华回府,一眼就看见了在军营门口走来走去的良方。 他走上前问道:“诶,你怎么回来了不进去,将军还等着你回话呢!” 良方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陈九见他这样哪里还有不知道的呢,“没谈成?” “嗯。”良方点了点头,灰头土脸的,昨天的精神气是一点都没了。 路昙华站在那等了等,抬眼一瞥见那两人聊的火热便好奇的走了过去,她看了看良方,又看了看陈九,疑惑道:“怎么了?” “没怎么,将军派人去跟赵月常谈判,没谈成。”陈九道。 “谈判?”路昙华蹙了蹙眉头,她看向良方道:“那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良方哭丧着脸,一脸委屈道:“什么也没谈,就说了几句恭维话和几句场面话,其他的一概没谈,一件正经事都没说就让那赵月常给扔出来了。我在那城门口喊了许久,也没人理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打算。” 第八十四章 陈九听了心下顿时冒出一股火来,“我就知道赵月常是个胡搅蛮缠的,都已经派人去和谈了她不谈,她还想怎么样,真以为我们怕了她不成。” 良方低下了头,不敢发一言。 路昙华却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抹趣味,“我还没见过这个名震天下的土匪长什么样呢,听你们讲她还挺有意思的。” 说着她便牵过马,翻身骑了上去冲着良方道:“诶,敢不敢再跟我去一趟木哈城?” “啊?”良方一脸懵逼的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又看了看陈九。 陈九也愣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路昙华已经笑着驾马而去了。 “诶!大小姐!” “你还愣着干嘛?快追啊!”说着他也赶紧驾马去追。 良方手忙脚乱的从士兵手里牵过马,“陈将军,你等等我!” 陈九挥了好几下马鞭才赶上了路昙华,他看着眼前这个素来精灵古怪的姑娘直发愁道:“大小姐,您快跟我回去!将军要是知道,还不活扒了我的皮。” 路昙华看了他一眼,笑道:“陈将军,你怎么胆子那么小,不就是木哈城嘛,咱们原来又不是没去过。” “那将军那我可怎么交差啊!他还让我送您回家,您这一跑……”陈九话还没说完,路昙华就已经挥了几下马鞭,又跑到他前头去了。 他看着那个娇小洒脱的背影,愁的直叹气,只能也跟着加快速度赶紧跟上。 话说赵月常把良方赶走以后就开始颇为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小露珠看的眼都花了。 “你这是干嘛呢?刚刚不是还运筹帷幄的,怎么这么快就着急了?人还走了没两天呢!” 赵月常眉头微蹙,“那良方看起来到挺机灵的,但是就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脑子,万一他添油加醋的拱一把火,我还真有点怕程薄云那条小命就交代在那。” 小露珠叹了口气,翘着二郎腿躺在一个茶杯里颇为感慨道:“你还真是奇怪,不着急的是你,着急的也是你,说没事的是你,怕有事的还是你,你要真那么担心刚刚就应该跟人家好好谈谈,非得玩心理战,自己也在这胆颤心惊的。” “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轻易就和谈,得杀杀他们的威风,但这跟云儿的情分又在那,进退两难间也只能大局为重。”赵月常把袖子口卷了卷,半敛着眸子道,“到第五日,如果他们没来继续详谈和谈事宜,你就得再跑一次路军大营了。” “啊?”小露珠惊的差的窜起来,要不是这茶杯太小它卡里面出不来了,它现在肯定给吓的站的笔直。 它一边艰难的用手撑住茶杯边沿口把自己往外拉,一边颇为不情愿道:“那边有白虹,程薄云那小子出不了什么事,我去白白让我吓一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好歹给了你一颗金丹,这就证明他对你没什么恶意,更甚至于有恩,你这修为不是提升不少嘛?你这正好去感谢感谢人家。”赵月常忽悠道。 小露珠给说的一噎,索性又一屁股坐回了好不容易挪出来点的茶杯里,闭着眼睛就是不搭茬。 第八十五章 良方紧赶慢赶的,终于追上了路昙华和陈九的步伐,他看了一眼两个在人家大门口明目张胆骑着马瞎溜达的两人,把视线转向了城楼上已经拿着弩箭警戒的士兵。 一把把利箭已经在悄然间把箭锋对准了他们。良方淡淡瞥了一眼,笑着道:“劳烦去通报一声,就说路家军的使者求见。” 城楼上的士兵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去禀报。 路昙华看着这一座小小的城楼眼里的趣味更甚了,她还真是好奇这个赵月常到底是个何方人物,居然真能把他们逼的来和谈。 小露珠缩在茶杯里,闭着眼睛充耳不闻外面赵月常的忽悠,这个白虹干的这些事就不是个正常仙会干的事,它还是少掺和在里面为好,免得到时候他们啥事没有,它这个局外之人到脱不了身了。 赵月常见它不搭茬也无法,只能坐在那暗自叹气,这年头精灵也不好骗了。 一时间帐内除了时不时的叹气声,再无声响,格外寂静。 就在这时,花墨匆匆忙忙的走进来了。 “王上,路家军的使者又回来了。” “回来了?这么快?”赵月常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起码得过个三天才能有消息呢。 “对,这次多了两个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现在他们正在城外等着呢。” 小露珠听了半天,没听见赵月常说话,便探出脑袋看了她一眼。见她垂着眸子似是在深思便赶忙催促道:“刚刚不是还愁他们不和谈了吗?现在不是正好,先让他们进城来,至于怎么谈,到时候再说嘛。” “倒也不是愁这个,这么快就来,这里面不会有诈?路云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被我下了脸不得气上两天天,现在这不像是他的作风。”赵月常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摸了摸脑袋,眼眸微沉,眸子深深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她顿了一瞬,便接着道,“让他们进来,在城里找个宅子让他们住下,多派两个人盯紧点。” “王上,这是?”花墨疑惑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放进来看看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就说我偶感风寒,卧床上起不来,等过两天好了再见他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找两个人盯紧点。”赵月常叮嘱道。 “是。” …… 路昙华他们在城门外等了有半刻钟的功夫,等的陈九都不耐烦了。 “这赵月常什么意思?架子那么大?好像我们上赶着求着她和谈一样,他们那二当家可还在咱们手里呢,她就一点担心吗?” “嘘!你小声点儿,”路昙华闻言赶忙压低了声音道,“在别人的地盘上蹿火,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良方也听的胆颤心惊,在一旁劝道:“是啊将军,可不能这么说,程薄云是让咱们将军请过去的,贪恋风景所以多住了几天,您可点悠着点,咱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家一大帮人,咱就三个,惹急了一人一刀都能活剐了咱们。” 陈九憋屈的把话咽了回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就在这时,城门终于开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骑着马慢悠悠的进了城。 可走着走着良方觉得不对劲了,这不是去军营的路啊! “诶,小哥,是不是走错了,这不是去军营的路啊!”良方问道。 “没错,就是这条路,花墨姑娘在前面的宅子等你们呢!”士兵道。 “花墨姑娘?”路昙华疑惑的看向陈九。 “赵月常身边的侍女,她应该在前面等我们。”陈九道。 不多时,几人就来到了一处四进的宅院。走进去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这干旱少雨之地,这处竟然还有一个小花园子,和几座假山玩石,这到让良方微微诧异了一下。他们由士兵带着来到了正堂,只见一身穿盔甲的女将站在那,见他们到了拱手行了个礼道:“王上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今天怕是不便会客了。还请几位在此歇息歇息,等明王上身体好转再在一起商讨和谈事宜。” 此话一出,几人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花墨像是没看到一样,笑着道:“已经给各位准备好了酒菜,诸位慢用,我就先走了,告辞。” “诶,不是……”良方想插句话都没插上,人家转身就走了。 路昙华和陈九对视一眼。 “这是给圈起来了。” “嗯。” “咋办?” “等着,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应该只是个下马威。” “但愿!” …… 第八十六章 “女的……”赵月常喃喃的念了一声,她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摸着脑壳道,“去找个人打听打听,这路云有没有什么要紧的姬妾陪侍左右的。” “是,”花墨应声道,“可是她穿的不像是姬妾,那气派到像是家里的小姐。” “那这路云把他妹子派来干嘛?他不怕我直接把人扣下?太考验我的职业操守了?”赵月常微微蹙起眉头,眼眸深深,眸子里满是沉思的绕着桌子走来走去。 “也对,”花墨皱着脸想了想道,“那我赶紧去打听打听。” 说着她便转身往外走。 …… 阿巴尔城,路军军帐。 “你说什么?” “禀将军,小姐她跟着陈将军一起跟着良方去木哈城了。” “她,她去干嘛?”路云心下一惊,声音不禁拔高了几个度。 下方一阵沉默。 路云满脸焦急,十指紧握成拳狠狠的打了一下桌子,他眼眸微沉,凝重道:“这事儿有几个人知道?” “将军?”那士兵一脸疑惑的望向路云。 路云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不管有几个人知道,记住小姐已经回家了,去的只是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特意借调去跟赵月常谈判的,是想着都是女的好说话。” 那小兵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是!” 这边路云又急又气,那边被五花大绑软禁起来的白虹却心情颇好。 通过门口那几个嘴碎看守,他知道了路云已经派人去跟阿常谈判,如果顺利的话他就能回到阿常身边了。 他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意,这是这微笑也颇为复杂,又是真心高兴,又带了几分苦笑。 久别重逢是好,可他这仗打的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他还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不过转过头来想,他现在披的是程薄云的皮,这也不是他的身躯,所以丢的也不是他的脸,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程薄云。 这么想着他郁结的心情好了许多,嘴角的微笑也更加坦然了。 而一直被困在丹田里程薄云还一直在昏睡中,白虹那拼进全力的一击可谓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他没落着好,程薄云也倒在那片遍地都是金黄色沙子的沙海中,而那颗本来已经就在那眼前的太阳也从触手可及变成了遥遥在望,像是故意躲着他似的高高的悬在了正空中。 他身后的那一片海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褪去,原本一望无际的湖面一点一点的被沙海覆盖,望眼千里,竟都变成了寸草不生的一片荒漠。他躺在那块沙地上浑然不知,所幸高悬的日头并不毒辣,反倒是暖洋洋的,而程薄云四周也像是被那暖洋洋的日光包裹住了一样,身体四周也晕上了淡淡的昏黄暖色调。 如果不是这望眼千里只他一个活物,看起来倒也没那么可怖,只是如今这形单影只的在这,看起来也着实是让人心下觉得胆颤,毕竟这儿的东西仿佛就像是活的一样有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就像那个太阳它好像在躲他。 第八十七章 转眼就过了两日。 路昙华百无聊赖的扒拉着园子里的花树,这两天除了那个花墨天天来说一遍那套赵月常身体不适的说辞,其他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街上空空荡荡,除了偶尔飘落的几片树叶子,再没有半点声响。若不是远远望去,可以看见院落里的袅袅炊烟,路昙华都要以为这是个空城了。她和陈九还有良方在这木哈城逛了大半日,这家家闭户的架势倒真是让他们满是疑惑,这是故意针对他们,还是一直如此?木哈城什么时候有不出门的习俗了? 尽管心下莫名,但这一个人影也没有当然也不会有个解答的人了。他们只能又回到了这个小院子,一呆就是两天。 良方已经坐在台阶上叹了半晌的气,心下直叹自己命苦,怎么就落上了这么个差事。陈九一个人拿着随身携带的剑在院子里耍,看起来倒是颇为淡定。路昙华却是个闲不住的,她素喜热闹,最讨厌这样冷冷清清的,这宅子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她都逛了一遍,每个房间她都翻看了,一点好玩的东西她都没有发现,除了园子里的花草和假山,这儿没有一处是让她习惯的。 路昙华抬头望了眼苍天,脸上满是感慨,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她了!来这一趟正主没见着不说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估摸着那边都快要急疯了,诶! …… 木哈城,军营。 “那几个人这两天怎么样啊?老实吗?”赵月常伸了个懒腰,左右歪了歪头活动活动筋骨道。 “挺好的,好吃好喝的,又啥不好的。就是有点不耐烦了,那个女的叫阿华的天天摧残院子里的花草。”花墨道。 “什么?那,那院子里的花多贵啊!这么人这么阔气。对了,你去打听了吗?这几个人是什么来路啊?” “没什么来路,一个是随便抓的一个营长,没什么本事就是能说会道,这不给派来谈判了嘛!还有一个也是个营长,但这个挺厉害,这是个练家子,一步一步身上来的,就是不爱说话。最后一个就是那个姑娘了,叫阿华,是路云老娘身边的一个丫头,是想着都是女的好说话所以就让她来了。” 赵月常听着皱起了眉头,“不是,一个正经人物都没派来,这看不起谁呢?” “诶,这个也挺听他们说了,是打探的人说的。”花墨欲言又止。 “快说,别磨磨唧唧的。”赵月常道。 “他们怕您把人扣下,然后直接一个顺手来威胁他们。” “啪!”赵月常用力拍了,下桌子,气道:“这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点道理我不懂吗?” 她拍了拍胸膛,顺了顺气,忽的问了一句道:“威胁那也不是斩对?” “那,您的意思是?”花墨道。 “我的意思……”赵月常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几个都没什么用,也威胁不了人家。” “去把他们叫过来见见,早谈完早打发走,在咱们这还费粮食。” “诺。” …… 第八十八章 花墨得了信立马就去宅子里把路昙华他们领了过来。 “你们在这等等。”花墨对着几人道。 她独自一人走进了营帐,向赵月常禀告道:“王上,他们到了。” 赵月常闻言理了理盔甲道:“让他们进来。” “诺。” 花墨复又走出帐外,对着几位道:“王上有请几位。” 路昙华几人对视一眼,便跟着走了进去。 赵月常抬眼一瞧,只见一个身穿天水碧襦裙,头戴蓝宝石鬓钗的姑娘打头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她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看,这一细看不得了,柳叶眉,杏仁眼,香肌玉肤,聘婷秀雅,眼眸中还透着一股子灵气,直把赵月常看的眼都直了。我的个乖乖,这姑娘长得够水灵的啊! 再说路昙华,她踱步往里走去,就见一身穿黑甲,发髻束起,五官清丽脱俗,眉眼间带着一股子英气的女子端坐在上方,姿态从容潇洒,自成一派帅气风流。心下不禁感慨好样貌,好气度。 再打眼瞧去,只见那人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眼眸深深又有些痴样,不由的红了脸,微微垂下眸来,抬手用绣帕子挡了挡脸。 花墨颇为尴尬的走到赵月常身边,轻轻唤了两声,“大当家,大当家~” 赵月常回头望了望她,回过神来。 她轻咳了两声望向下方问道:“不知姑娘闺名?” “谭华。”路昙华言简意赅,脸颊微红的道。 “我叫赵月常,赵钱孙李的赵,月亮的月,常联系的常。”赵月常迫不及待的介绍自己道。 花墨见她这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的脸涨的通红,只能笑了笑轻声道:“王上,谭姑娘他们是来和谈的。” “对,是来和谈的,”赵月常笑的一脸的灿烂,“谭姑娘快请坐,请坐。” 路昙华微微行了一礼,“多谢将军。” 待几人落座后,赵月常也正了颜色,认真问道:“不知姑娘想怎么谈呢?” 路昙华笑的一脸天真烂漫,“眼下程将军在我军中做客,可见两军友好,既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又何必再两方对峙兵戎相见,眼下将军以洵京为守,我路家以北疆为守,应该是两不相碍才是。也不知哪起子小人在那里挑拨的将军气势汹汹的就来北疆了,明明是友邦却成了仇敌一般,可见这些人用心之狠毒。” 她顿了顿,继续笑道:“我看将军英明神武,仪表堂堂,定不会被这起子小人蛊惑。将军,你说是不是?” 这一番话讲下来,赵月常都愣了愣,不知如何答对,只打着哈哈道:“是,是。” 路昙华笑的愈发灿烂,“早听闻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将军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本事,这样的气度,可不就是人人敬仰,谭华能得见将军一面可谓是三生有幸,到时两军会宴的时候定要好好敬将军一杯酒。” “是是是,”赵月常话音未落就觉得不对劲,她什么时候说要会宴了? 她一脸懵逼的抬头望向那个笑的活泼灿烂的姑娘,待看到她眼带笑意却深不见底的眸子,才回过神来。 赵月常勾了勾嘴角,笑道:“姑娘好伶俐的口齿。” 第八十九章 路昙华闻言笑了笑,眼眸半敛,带了三分柔弱,她语气娇憨的轻声细语道:“我不过就是个女子,应着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许多年,又蒙的众人看的起,所以派我来当这个说客。” “来的时候我这心里直打颤,外人都道将军如何如何狠心,如何如何狡猾,可我今日见了将军果然是传言不可轻信。我第一眼就看出来将军是个实诚人,不是那等子噬血好杀的狂徒。所以心里也有了底,也敢说话了。只是我这个人心直口快,也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到让将军笑话了。” 陈九和良方早就让路昙华给惊着了,都用敬仰的目光看向她,没想到大小姐还真是真人不露相,看起来平时糊里糊涂的的人还有这一手。 两人听着这一番话,心里都有了底,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从容。 赵月常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淡了下来,多了几分难以应答的尴尬,好家伙,这姑娘看起来娇娇憨憨的怎么嘴那么能说,她用求救的眼光看向花墨。 花墨早让这谭华唬的一愣一愣的了,见赵月常望过来眼底也是一片迷茫。 赵月常见状只能收回视线,硬着头皮装听不懂,拿起茶杯垂着眸子数被子里的茶叶,直接把人晾在了一遍。 路昙华见状也不恼,只撅了撅嘴也跟着低头不说话,嘴角依旧带着笑意。 陈九和良方对视一眼,也都装傻充楞的当看不见这一下子冷下来的氛围。 过了半晌,赵月常似是已经数明白了茶杯里的茶叶,抬眸看着他们恍然大悟道:“哦,对不住,刚刚说到哪儿了?” 路昙华抬眸望向她,撞进她墨色深深带着坚毅的眼眸里心不由的跳了几下,她赶忙移开视线瞥了一眼她的眉眼,更觉英气洒脱,十分不凡,心跳的更快了。 她眼神慌乱的垂下了眸子,半敛着眼眸,娇娇怯怯道:“将军刚刚打断了我,我也不知道说到哪儿了。” “不过,我们是一起谈和谈的事的,想来谈的话也是大差不离,不如就照着和谈的话角讲!” 赵月常闻言笑了笑,身子微微向后靠在了椅子上,意味不明道:“和谈的事到可以先放一放,眼下我军的程将军还在贵地做客,老这么叨扰也不好,你看什么时间合适我派人去把他接回来。” “程将军……”路昙华开口刚要说话赵月常就打断了她。 “诶,知道这小子骑马摔伤了腿,这不说了让人去接他吗,八抬大轿给他抬回来,保证平平稳稳的。” 路昙华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淡,眸子里的天真烂漫也褪了几分,“来回颠簸毕竟对程将军养伤不利,再说了,如今我路家军已经诚心来访,将军也是诚心要和,两家一家亲,程将军在哪养伤都是一样的。除非……” 说到这路昙华顿了顿,笑着抬眸望向赵月常一字一句道:“除非将军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和了。” 赵月常闻言勾了勾嘴角,一副浪荡公子哥儿的不羁无赖样,她眼神冰凉的直勾勾的望进了那双娇憨下藏着心计的眸子里,淡淡道:“打不打定主意得看姑娘的诚心了。” 第九十章 阿巴尔城,路家军军营。 路云烦躁的在军帐内走来走去,脸上满是凝重,人已经去了五天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那木哈城让赵月常防的跟铁桶一样,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里面的内应也跟消失了一样,什么信也没有出来,这生不知死不知的可不把人快急死了。 本来以为抓了程薄云也算是手里有个能制约的把柄,谁能想到人家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这货放在手里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求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能先用他把他们的人给换回来! “报!”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到了路云面前。 “禀将军,程薄云说他要吃烧鸡!” 路云正为这货犯愁呢,听了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吃什么烧鸡!哪有那么多粮食!不给!” “是!” “报!”这边刚走,那边人又有人过来了。 “禀报将军,赵月常派人送信来了。” “谁送来的?可有陈将军他们的消息?” 路云边问边赶忙上前拿过信,只见纸上写道:“诚邀路云将军三日后木哈城会盟详谈,赵月常敬上。” “是个身穿盔甲的小将,送完信他就走了。线人那边并没有陈将军他们的消息传来。”士兵道。 路云看完信,本来已经缓转的脸色又凝重了起来,“去把李将军他们请来。” “诺。” 不一会儿,几人就来到了营帐。 路云把信递给他们,他们一一看过后俱都脸色大变。 李将军率先开了口,“将军,这会不会有诈啊?” “是啊将军,陈将军他们去了那么多天,到如今一点消息都没,谁也不知道这木哈城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如今这赵月常什么都不说,上来就请将军去木哈城会盟,这葫芦岛卖的什么药谁又知道啊?” “是啊是啊,将军,好歹要等陈将军他们的信来,这赵月常诡计多端,十分狡诈,将军若是孤身犯险那我们可如何向老夫人交代啊!望将军三思!” “望将军三思!”众人齐声附和道。 路云看了一眼众人,神色凝重,“你们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如今陈将军他们都在木哈城,我若是不去,他们岂不是凶多吉少。我若是去了,却又像你们说的一样孤身犯险,赵月常此人土匪出生,到底是何性情咱们也说不好,不知道可信不可信。” “只是如今我们被架在了火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得想办法把这火扔到他们家才是。”路云边说边垂眸思虑了片刻。 末了,他抬起眸子踱步走到桌案旁,拿起笔在纸上写道:近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多时竟到了难以下榻的地步,三日后前往木哈城实在是有心无力,但又敬仰赵将军美名,难得有此机会能与将军结识,遂路云诚邀将军三日后往阿巴尔城赴宴,了表心意。路云敬上。 众人纷纷凑上前,看完以后俱都笑着点了点头。 李将军道:“这下看这赵月常怎么答。” 路云笑了笑道:“让人立刻把这信给他们送去。” “是。” 第九十一章 “他们写了啥?”小露珠蹦哒着跳起来,伸着脖子想看。 赵月常把看我把信递给了它,“奶奶的,他也偶感风寒了。” 小露珠快速扫完了整封信,眉头轻蹙,“他怎么一句都没提程薄云,这货到底咋样了?” “提他不是拱火呢嘛,还弄得跟威胁似的,当然不会提他,我们不也没提宅子里那几个人。”赵月常拉过一旁的凳子,跳了上去蹲着道,“这倒好,给扔我这儿来了,我是去好还是不去好。” 小露珠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要不你一个人去,那三个人留下来。”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问题是那几个人一个营长,一个队长,一个丫头,一帮小喽喽握在手里也没用,”赵月常摸了摸脑袋,“实在不行我还是得去一趟,云儿那小子还握在他们手里,怎么着得先把人弄出来。” 小露珠听着点了点头,“那也成。” “都怪这个白虹,没事儿跑出来干嘛,要不是他,程薄云这小子哪至于输得这么凄惨,连人都让人给俘了。”赵月常叹了口气道。 “想当年程二狗那意气风发的样还在眼前,现在倒好,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等他回来估计得气死。” 小露珠闻言垂下了眸子,笑的十分勉强,它没敢说它看白虹那架势是要把程薄云弄死彻底抢了他这具身体的节奏,这要是说了赵月常还不得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它辅佐她这历劫可怎么算啊!想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月常见它不说话,疑惑的看向它,“你躲什么?鬼鬼祟祟的还不敢看我了?” “没躲,谁躲了?”小露珠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胸脯,“你有什么好看的,我一直看你干嘛。你还不如那个叫谭华的丫头好看呢!” 说到这赵月常却来了精神,她坐了下来,胳膊肘撑着桌子凑近小露珠道:“诶,你也觉得那个叫谭华的丫头好看?” 小露珠见她笑的一脸灿烂的样子,总觉得怪怪的,“你,你也觉得她好看?” “可不,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水灵的姑娘,又活泼又娇憨又有气质,啧啧,绝了。”赵月常越说越兴奋。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花云花墨不长得也挺好看的吗?”小露珠蹙了蹙眉头道。 “那不一样,我就喜欢她那样是,一眼我就觉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还鬼灵精怪的,你看见昨天她跟咱谈判那话没有,伶牙俐齿,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我觉得咱们这还就缺这么一个军师。” “噢!军师啊!”小露珠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什么呢,切! “诶诶诶,你那什么表情,军师怎么了?钱老五不也是从军师到现在都监国了嘛,军师这权利可大了。”赵月常眸子里闪过一丝思量,“咱们得想办法策反这个丫头,给她整到咱们这儿来。” “怎么策反?你没听人家说她打小伺候的路云的老娘,你可别招过来一个奸细。”小露珠不赞成道。 “诶,我又不傻,我自有办法。” “啥办法?” “你附耳过来。” 小露珠迈着小步子走到了她的面前,赵月常凑近它耳朵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小露珠听完以后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它看向赵月常道:“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这个人我要定了。”赵月常一字一句道。 第九十一章 “他们写了啥?”小露珠蹦哒着跳起来,伸着脖子想看。 赵月常把看我把信递给了它,“奶奶的,他也偶感风寒了。” 小露珠快速扫完了整封信,眉头轻蹙,“他怎么一句都没提程薄云,这货到底咋样了?” “提他不是拱火呢嘛,还弄得跟威胁似的,当然不会提他,我们不也没提宅子里那几个人。”赵月常拉过一旁的凳子,跳了上去蹲着道,“这倒好,给扔我这儿来了,我是去好还是不去好。” 小露珠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要不你一个人去,那三个人留下来。”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问题是那几个人一个营长,一个队长,一个丫头,一帮小喽喽握在手里也没用,”赵月常摸了摸脑袋,“实在不行我还是得去一趟,云儿那小子还握在他们手里,怎么着得先把人弄出来。” 小露珠听着点了点头,“那也成。” “都怪这个白虹,没事儿跑出来干嘛,要不是他,程薄云这小子哪至于输得这么凄惨,连人都让人给俘了。”赵月常叹了口气道。 “想当年程二狗那意气风发的样还在眼前,现在倒好,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等他回来估计得气死。” 小露珠闻言垂下了眸子,笑的十分勉强,它没敢说它看白虹那架势是要把程薄云弄死彻底抢了他这具身体的节奏,这要是说了赵月常还不得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它辅佐她这历劫可怎么算啊!想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月常见它不说话,疑惑的看向它,“你躲什么?鬼鬼祟祟的还不敢看我了?” “没躲,谁躲了?”小露珠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胸脯,“你有什么好看的,我一直看你干嘛。你还不如那个叫谭华的丫头好看呢!” 说到这赵月常却来了精神,她坐了下来,胳膊肘撑着桌子凑近小露珠道:“诶,你也觉得那个叫谭华的丫头好看?” 小露珠见她笑的一脸灿烂的样子,总觉得怪怪的,“你,你也觉得她好看?” “可不,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水灵的姑娘,又活泼又娇憨又有气质,啧啧,绝了。”赵月常越说越兴奋。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花云花墨不长得也挺好看的吗?”小露珠蹙了蹙眉头道。 “那不一样,我就喜欢她那样是,一眼我就觉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还鬼灵精怪的,你看见昨天她跟咱谈判那话没有,伶牙俐齿,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我觉得咱们这还就缺这么一个军师。” “噢!军师啊!”小露珠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什么呢,切! “诶诶诶,你那什么表情,军师怎么了?钱老五不也是从军师到现在都监国了嘛,军师这权利可大了。”赵月常眸子里闪过一丝思量,“咱们得想办法策反这个丫头,给她整到咱们这儿来。” “怎么策反?你没听人家说她打小伺候的路云的老娘,你可别招过来一个奸细。”小露珠不赞成道。 “诶,我又不傻,我自有办法。” “啥办法?” “你附耳过来。” 小露珠迈着小步子走到了她的面前,赵月常凑近它耳朵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小露珠听完以后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它看向赵月常道:“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这个人我要定了。”赵月常一字一句道。 第九十二章 到了三日后,赵月常带着几人准时赴宴到了阿巴尔城。 她骑着马回头看了一眼比木哈城大了一倍的城墙,心下不禁感慨,瞧瞧人家这气势,幸亏他们这地势不好,前有狼后有虎,防了这个防不了那个,否则她能不能像这样骑着大马进这个城还真不一定。 小露珠看着这街上人来人往,吆喝的吆喝,贴在赵月常耳边道:“他们这还挺热闹。” 赵月常悄声道:“你不是来过吗?” “我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哪还有人啊!” “是挺热闹,比咱们那人可多了,而且这市面上皮货粮食都有,这是给咱们看呢!”赵月常勾了勾嘴角道。 小露珠左右一扫,一眼就看见了那些往店里搬粮食的人。三辆马车,满满当当的都堆满了粮食。“他们哪囤的那么多的粮?咱们一直都把粮道给堵了呀!” “应该是早先预备了点,咱们这旱的太严重,但大月国那边这两年倒是风调雨顺,他们应该也去他们那买了点。大月国对北疆那是虎视眈眈,知道晟武内乱一直都在伺机而动,眼下我打过来了,他们就等空子呢,路云这时候想再从大月国弄粮食就难了。要不他们也不会这么着急就想着和谈,养那么多人,撑不住哦!” 走了有一刻钟,远远的赵月常就看见了路家军安营扎寨的地方,她低声道:“你去看看程薄云现在怎么样。” “等着。”小露珠应了一声,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赵月常只感觉到自己耳边一阵风吹过,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但也料想到小露珠已经飞走了。这货的隐身术确实是有用,总算没白吃饭。 到了军营门口,就见几位身穿盔甲的将士早已在那等侯,见他们来了赶忙过来相迎。 “赵将军一路奔波辛苦,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听闻路将军已病重到卧床不起的地步,我听了赶忙来看望,不知将军现在如何?” 李副将听了笑了笑道:“拖赵将军的福,将军眼下好多了,将军这病啊,说到底还是心病。” “哦?怎么说?”赵月常道。 “将军心里一牵挂着前方的将士和这城中的百姓,一直想着和您好好商谈一番,这日思夜想的把这心事压在了心地可不就是思虑过多,积劳成疾了嘛!不过现在好了,眼下赵将军来了,我家将军的病啊也就好了。” 赵月常笑了笑道:“路将军心中有大丘壑,心怀天下,知道这战不如不战,为一人一姓战不如为苍生不战,比我们这些义气用事的人可强多了,赵某实在是惭愧。” 李副将听了脸上有一瞬不好看,他听出来了她这是指路云龟缩北疆,不肯出兵勤王,但随即又打着哈哈笑道:“赵将军说哪里的话,您过谦了,夺洵京打南泽伐北疆,这些年将军可谓是南征北战,将这天地搅了个天翻地覆啊!” 听着这一番的明争暗讽,赵月常脸上的笑容未变,她笑道:“哈哈哈,将军,您实在是高看我了。我不过就是气性大,当不了这瘪王八,活受气过得这有什么意思,您说是不。不过啊,这话又说回来,这忍也有忍的好处,只是在我这是不行的,还是让能忍的人忍!” “你……”李副将气得脸色变,刚要开口就让赵月常堵了回去。 “好了,咱也别在这门口瞎聊了,还是去见路将军,谈正事要紧。” 李副将一噎,沉着脸色憋回了这口气,咬着牙道:“您请。” “请。” …… 第九十二章 到了三日后,赵月常带着几人准时赴宴到了阿巴尔城。 她骑着马回头看了一眼比木哈城大了一倍的城墙,心下不禁感慨,瞧瞧人家这气势,幸亏他们这地势不好,前有狼后有虎,防了这个防不了那个,否则她能不能像这样骑着大马进这个城还真不一定。 小露珠看着这街上人来人往,吆喝的吆喝,贴在赵月常耳边道:“他们这还挺热闹。” 赵月常悄声道:“你不是来过吗?” “我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哪还有人啊!” “是挺热闹,比咱们那人可多了,而且这市面上皮货粮食都有,这是给咱们看呢!”赵月常勾了勾嘴角道。 小露珠左右一扫,一眼就看见了那些往店里搬粮食的人。三辆马车,满满当当的都堆满了粮食。“他们哪囤的那么多的粮?咱们一直都把粮道给堵了呀!” “应该是早先预备了点,咱们这旱的太严重,但大月国那边这两年倒是风调雨顺,他们应该也去他们那买了点。大月国对北疆那是虎视眈眈,知道晟武内乱一直都在伺机而动,眼下我打过来了,他们就等空子呢,路云这时候想再从大月国弄粮食就难了。要不他们也不会这么着急就想着和谈,养那么多人,撑不住哦!” 走了有一刻钟,远远的赵月常就看见了路家军安营扎寨的地方,她低声道:“你去看看程薄云现在怎么样。” “等着。”小露珠应了一声,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赵月常只感觉到自己耳边一阵风吹过,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但也料想到小露珠已经飞走了。这货的隐身术确实是有用,总算没白吃饭。 到了军营门口,就见几位身穿盔甲的将士早已在那等侯,见他们来了赶忙过来相迎。 “赵将军一路奔波辛苦,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听闻路将军已病重到卧床不起的地步,我听了赶忙来看望,不知将军现在如何?” 李副将听了笑了笑道:“拖赵将军的福,将军眼下好多了,将军这病啊,说到底还是心病。” “哦?怎么说?”赵月常道。 “将军心里一牵挂着前方的将士和这城中的百姓,一直想着和您好好商谈一番,这日思夜想的把这心事压在了心地可不就是思虑过多,积劳成疾了嘛!不过现在好了,眼下赵将军来了,我家将军的病啊也就好了。” 赵月常笑了笑道:“路将军心中有大丘壑,心怀天下,知道这战不如不战,为一人一姓战不如为苍生不战,比我们这些义气用事的人可强多了,赵某实在是惭愧。” 李副将听了脸上有一瞬不好看,他听出来了她这是指路云龟缩北疆,不肯出兵勤王,但随即又打着哈哈笑道:“赵将军说哪里的话,您过谦了,夺洵京打南泽伐北疆,这些年将军可谓是南征北战,将这天地搅了个天翻地覆啊!” 听着这一番的明争暗讽,赵月常脸上的笑容未变,她笑道:“哈哈哈,将军,您实在是高看我了。我不过就是气性大,当不了这瘪王八,活受气过得这有什么意思,您说是不。不过啊,这话又说回来,这忍也有忍的好处,只是在我这是不行的,还是让能忍的人忍!” “你……”李副将气得脸色变,刚要开口就让赵月常堵了回去。 “好了,咱也别在这门口瞎聊了,还是去见路将军,谈正事要紧。” 李副将一噎,沉着脸色憋回了这口气,咬着牙道:“您请。” “请。” …… 第九十三章 路云早早地就在营帐等候,在听闻探子来报,赵月常把路昙华,陈九和良方都带回来的时候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有人回来了就好。 他赶忙让李副将去门口迎接,并派人加重了对程薄云的看守,防着赵月常明面上谈和,背地里救人。 他在帐内等了一会儿,忽的听账外传来你一言我一句的客套声,连忙起身作势往帐外迎。 刚走到账外,就看见一个身穿黑甲,头顶束簪,样貌大方俏丽,眉眼间带着一股子英气的姑娘站在中间让众人簇拥着走来。她似是感觉到了打量的视线,抬眸一瞥,与路云眼眸相对,只这一眼路云心下微微一凛,这眼神刚毅果敢,十分坚定有力,而且眼眸深不见底宛如一汪湖水令人难以琢磨,直晃晃的朝自己望来带了几分睥睨和不羁,跟一头独狼一样,让人心头一震。 他眼神微微变了变,随即眨了眨眼,又恢复了平静,笑着迎上前道:“赵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赵月常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五官端正,皮肤呈小麦色身上带着肃杀之气的将领,微微笑了笑道:“听闻路将军近日身体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劳赵将军记挂,已经好多了。将军里面请。”路云道。 待到了帐内内入座,赵月常先开了口,“不知程薄云程将军现在在何处?他在此叨扰了许久,实在是给诸位添麻烦了。” 路云听她直接就提了程薄云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人怎么不暗常理出牌,他笑了笑道:“程将军应该还在休息,等一会儿咱们谈完了再一起去看看他,现在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诶,”赵月常摆了摆手,“这正是一件我压在心头的大正事。” “哦?此话怎讲?”路云道。 “我与程将军那是微末之交,贫苦为难之时义结金兰,情同兄妹。他如今也二十有一,还未说亲,这一直都是我心头一件大事,现下正好有一好姻缘正好就在眼前。” “哦?”路云听她这么说,心下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赵月常接着道:“先前将军派了三位使者去我那说和,其中一位谭华姑娘聪明伶俐,能说会道,我甚是喜欢,听说她还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过?” 路云垂下眸子,胡乱应道:“是是。” “我就说嘛,这么端庄得体,伶俐能干的姑娘一看就是有德高望重的长辈调教过的。我是这么想的,我比程薄云这小子大了两岁,他的事我还是能做主的,现在天上掉下来这么好的一个姻缘咱们也不能错过不是?就由我做媒,给他们两个保个媒,把这事给定下来,不知道路将军觉得怎么样?这事能不能应允?” 路云越听心越沉,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淡,垂着眸子不说话。 赵月常见状眉头微微蹙了蹙,“怎么?难不成谭华姑娘许了人家了?” 路云闻言眼眸一亮,赶忙顺着应道:“可不是嘛!我这正为难呢!” “早先老太太就已经给她定了一门亲,如今你这……诶,只能说她跟程将军没这个缘分了。” 赵月常听了笑了笑道:“不就是定亲嘛!退了不就行了。” “早就说好了,这……怕是不好!” “这就说明他们有缘无分呀!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说的再好那也得看月老答应不答应,云儿来的时候还去月老庙求签了呢,说是姻缘在北面,一开始还不信,如今一看可不就是北面嘛!这就是天定姻缘。” “可是……”路云还欲再说,赵月常开口打断了他。 “若是这事不行,那下面也没有必要再谈了。我们云儿虽说是草莽出身,那也是一表人才,能文能武,现在更是一军之帅,手里握了几十万兵马。如今我们是真心实意求娶谭华姑娘为妻的,将军要是连这个面子都不给,那摆明了是看不上我们,既然如此也没有谈的必要了。” 说着赵月常便要起身。 路云赶紧拦住了她,“赵将军说哪里的话,英雄不问出处,将军这么说是小看我了。我犹豫不决实在是因为这是家母身边的丫头,哪里轮的到我来做主,不过既然将军开了这个口,那我便去跟家母说一说,可好?” 赵月常点了点头,“如此便麻烦将军了。” 路云眼眸微沉,尽力维持着笑意,他抬眸与李副将对视一眼,两人具是眉头紧皱,满眼的忧愁。 第九十三章 路云早早地就在营帐等候,在听闻探子来报,赵月常把路昙华,陈九和良方都带回来的时候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有人回来了就好。 他赶忙让李副将去门口迎接,并派人加重了对程薄云的看守,防着赵月常明面上谈和,背地里救人。 他在帐内等了一会儿,忽的听账外传来你一言我一句的客套声,连忙起身作势往帐外迎。 刚走到账外,就看见一个身穿黑甲,头顶束簪,样貌大方俏丽,眉眼间带着一股子英气的姑娘站在中间让众人簇拥着走来。她似是感觉到了打量的视线,抬眸一瞥,与路云眼眸相对,只这一眼路云心下微微一凛,这眼神刚毅果敢,十分坚定有力,而且眼眸深不见底宛如一汪湖水令人难以琢磨,直晃晃的朝自己望来带了几分睥睨和不羁,跟一头独狼一样,让人心头一震。 他眼神微微变了变,随即眨了眨眼,又恢复了平静,笑着迎上前道:“赵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赵月常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五官端正,皮肤呈小麦色身上带着肃杀之气的将领,微微笑了笑道:“听闻路将军近日身体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劳赵将军记挂,已经好多了。将军里面请。”路云道。 待到了帐内内入座,赵月常先开了口,“不知程薄云程将军现在在何处?他在此叨扰了许久,实在是给诸位添麻烦了。” 路云听她直接就提了程薄云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人怎么不暗常理出牌,他笑了笑道:“程将军应该还在休息,等一会儿咱们谈完了再一起去看看他,现在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诶,”赵月常摆了摆手,“这正是一件我压在心头的大正事。” “哦?此话怎讲?”路云道。 “我与程将军那是微末之交,贫苦为难之时义结金兰,情同兄妹。他如今也二十有一,还未说亲,这一直都是我心头一件大事,现下正好有一好姻缘正好就在眼前。” “哦?”路云听她这么说,心下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赵月常接着道:“先前将军派了三位使者去我那说和,其中一位谭华姑娘聪明伶俐,能说会道,我甚是喜欢,听说她还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过?” 路云垂下眸子,胡乱应道:“是是。” “我就说嘛,这么端庄得体,伶俐能干的姑娘一看就是有德高望重的长辈调教过的。我是这么想的,我比程薄云这小子大了两岁,他的事我还是能做主的,现在天上掉下来这么好的一个姻缘咱们也不能错过不是?就由我做媒,给他们两个保个媒,把这事给定下来,不知道路将军觉得怎么样?这事能不能应允?” 路云越听心越沉,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淡,垂着眸子不说话。 赵月常见状眉头微微蹙了蹙,“怎么?难不成谭华姑娘许了人家了?” 路云闻言眼眸一亮,赶忙顺着应道:“可不是嘛!我这正为难呢!” “早先老太太就已经给她定了一门亲,如今你这……诶,只能说她跟程将军没这个缘分了。” 赵月常听了笑了笑道:“不就是定亲嘛!退了不就行了。” “早就说好了,这……怕是不好!” “这就说明他们有缘无分呀!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说的再好那也得看月老答应不答应,云儿来的时候还去月老庙求签了呢,说是姻缘在北面,一开始还不信,如今一看可不就是北面嘛!这就是天定姻缘。” “可是……”路云还欲再说,赵月常开口打断了他。 “若是这事不行,那下面也没有必要再谈了。我们云儿虽说是草莽出身,那也是一表人才,能文能武,现在更是一军之帅,手里握了几十万兵马。如今我们是真心实意求娶谭华姑娘为妻的,将军要是连这个面子都不给,那摆明了是看不上我们,既然如此也没有谈的必要了。” 说着赵月常便要起身。 路云赶紧拦住了她,“赵将军说哪里的话,英雄不问出处,将军这么说是小看我了。我犹豫不决实在是因为这是家母身边的丫头,哪里轮的到我来做主,不过既然将军开了这个口,那我便去跟家母说一说,可好?” 赵月常点了点头,“如此便麻烦将军了。” 路云眼眸微沉,尽力维持着笑意,他抬眸与李副将对视一眼,两人具是眉头紧皱,满眼的忧愁。 第九十四章 路昙华先回到了营帐休整,她整理洗漱一番后问了问门口的守卫道,“赵月常他们现在在哪?” “他们应该还在跟将军商谈。”守卫道。 路昙华闻言垂眸微微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她边往前走边道:“多谢。” 她走到了他们商谈的营帐,蹑手蹑脚的靠近门口,食指放在嘴边冲门口的守卫嘘了一下,然后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将军,这可怎么办呀?”李副将忧心忡忡道。 路云语气也颇为凝重,“你说这赵月常是不是在装蒜?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华儿的身份了,故意在这咯着我呢!” “应该不能,她要是知道了大小姐的身份,那她还带大小姐回来干嘛?直接把人绑了换程薄云不就好了,干嘛还这么费心巴拉的扯给程薄云说亲。”李副将皱着眉头道,“我估计啊,她是真相中大小姐了,咱大小姐活泼可爱,明媚大方,又端庄又得体的她一个山凹凹里的土匪哪里见过,可不就一下就相中了嘛!” 路云脸上满是不耐烦和不乐意,“那也不能把我妹妹嫁给程薄云这么个徒有虚名的草包,你看看他自从来了北疆这几仗打的,你再去打听打听他南泽那几仗打的,我怀疑他洵京一战成名都是赵月常在背后控的局,估摸着那时候说是养伤,实则一直掌这舵呢!他就是挂个虚名给他长长脸,那毕竟也是二当家,得给他立立威信。” 路昙华在门口越听越糊涂,什么嫁不嫁的,谁要嫁人了?她皱着眉凑的更紧点接着听,只听得路云语气不好道:“不管怎么样,不能让我妹妹嫁给程薄云,他就不是个良配,绣花枕头一包草,也就那张脸长得还过的去,不过那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稀罕的,这门亲啊,怎么说也不成。” 这次路昙华听清楚了,而且是听的明明白白,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眼眸里闪过一丝怒气,她瞥了一眼营帐,然后转身离开了。 李副将听见帐外的动静看了一眼路云,“将军,大小姐走了。” 刚刚还在争辩的两人此刻却显得十分的气定神闲。路云嘴角微微扬了扬,“我这个妹妹可不是好惹的,这赵月常打她的主意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那赵月常那我们怎么回啊?说是来和谈的,正事儿一点没提,到让她跟程薄云碰了面。将军,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变数?”李副将有些担忧道。 “这阿巴尔城早已围的水泄不通,况且不是还有那个老道士给的东西嘛,他们进来了不谈正事就想走那是不可能的。” 路云踱步走到椅子旁,颇为放松的坐了下来,“现在的局势是有利于我们的,即使赵月常弄了一个什么结亲来打岔也没用。更何况现在昙华还知道了,她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可那性子可比草原上的野狼还要难以琢磨,咱们就等着看好戏!” 第九十四章 路昙华先回到了营帐休整,她整理洗漱一番后问了问门口的守卫道,“赵月常他们现在在哪?” “他们应该还在跟将军商谈。”守卫道。 路昙华闻言垂眸微微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她边往前走边道:“多谢。” 她走到了他们商谈的营帐,蹑手蹑脚的靠近门口,食指放在嘴边冲门口的守卫嘘了一下,然后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将军,这可怎么办呀?”李副将忧心忡忡道。 路云语气也颇为凝重,“你说这赵月常是不是在装蒜?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华儿的身份了,故意在这咯着我呢!” “应该不能,她要是知道了大小姐的身份,那她还带大小姐回来干嘛?直接把人绑了换程薄云不就好了,干嘛还这么费心巴拉的扯给程薄云说亲。”李副将皱着眉头道,“我估计啊,她是真相中大小姐了,咱大小姐活泼可爱,明媚大方,又端庄又得体的她一个山凹凹里的土匪哪里见过,可不就一下就相中了嘛!” 路云脸上满是不耐烦和不乐意,“那也不能把我妹妹嫁给程薄云这么个徒有虚名的草包,你看看他自从来了北疆这几仗打的,你再去打听打听他南泽那几仗打的,我怀疑他洵京一战成名都是赵月常在背后控的局,估摸着那时候说是养伤,实则一直掌这舵呢!他就是挂个虚名给他长长脸,那毕竟也是二当家,得给他立立威信。” 路昙华在门口越听越糊涂,什么嫁不嫁的,谁要嫁人了?她皱着眉凑的更紧点接着听,只听得路云语气不好道:“不管怎么样,不能让我妹妹嫁给程薄云,他就不是个良配,绣花枕头一包草,也就那张脸长得还过的去,不过那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稀罕的,这门亲啊,怎么说也不成。” 这次路昙华听清楚了,而且是听的明明白白,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眼眸里闪过一丝怒气,她瞥了一眼营帐,然后转身离开了。 李副将听见帐外的动静看了一眼路云,“将军,大小姐走了。” 刚刚还在争辩的两人此刻却显得十分的气定神闲。路云嘴角微微扬了扬,“我这个妹妹可不是好惹的,这赵月常打她的主意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那赵月常那我们怎么回啊?说是来和谈的,正事儿一点没提,到让她跟程薄云碰了面。将军,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变数?”李副将有些担忧道。 “这阿巴尔城早已围的水泄不通,况且不是还有那个老道士给的东西嘛,他们进来了不谈正事就想走那是不可能的。” 路云踱步走到椅子旁,颇为放松的坐了下来,“现在的局势是有利于我们的,即使赵月常弄了一个什么结亲来打岔也没用。更何况现在昙华还知道了,她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可那性子可比草原上的野狼还要难以琢磨,咱们就等着看好戏!” 第九十五章 赵月常随着引路的小兵来到了看押程薄云的地方,她微微瞥了一眼四周,发现此地的看守比别处都严密了许多,不但各个角落都站了看守的士兵,而且不时有巡逻的卫队在四周转悠,想把人从这悄悄弄走看来是不怎么可能了。 她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询问引路的士兵道:“是这处吗?” “是的,就在前面。您请。” “多谢。” 本来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程薄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忽的一下的就睁开了眼,他偏头一看,就见赵月常已经掀起门毡走进了帐内。他的心跳的停了一瞬,眼眸里带着震惊。待到赵月常走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忽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程薄云对上她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眸,微微有些局促,他紧张地磕磕巴巴道:“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怎么?还真想在这住下了?”赵月常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见他脸色苍白,精神头挺足,又扒拉扒拉他的胳膊手,也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心下微微安了安,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他们给你上刑没?” 程薄云见她这架势,心下一暖,跟泡进了温泉水一样热乎乎的,他笑了笑道:“没有,他们没有给我上刑。” 赵月常坐在了他的榻边,望着他那双满眼都是自己的眼眸,眸子微微动了动,她不动声色道:“怎么让他给擒住了?” “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帮了他,我竟一点没有察觉,不明不白的就让他给捉来了。不过我听那几个守卫说有个什么和尚道士来过,给了这个路云几样法宝,估计他就是靠着那几样东西使了些把戏让我栽了跟头。” 赵月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见他语气沉稳,用词妥帖,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她接着问道:“此次用军方略为什么会选择强攻,而不是静守?阿巴尔城城墙颇高,而且十分坚固,按你以往的行事你应该会选择智取,怎么这次倒这么毛躁,还是你心里有别的打算。” 程薄云脸色微微僵了僵,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不见一丝血色,他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里满是心虚:“我本来想着能早点打下来,也能早点回去,而且我看了那城墙虽高也不是完全攻不进去,咱们兵强马壮也是能试一试的,谁能想到路云准备的如此充分,倒让我一时无从下手。” 感受到赵月常越来越冷的眼神,程薄云赶忙道:“但后来我也觉得这样不妥,刚想找将领们商量对策就让他们给掳来了。” 说完程薄云也不敢抬头看她,只低着头等着赵月常发落。 赵月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眸微沉,过了半晌,她忽的勾了勾嘴角,轻笑着叹了口气。 程薄云心下疑惑,隐隐觉得不对劲,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跟要跳出来一样,十分的忐忑,就在他紧张不安的时候,就听见上方传来了那道清脆的女声:“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家云儿回来?” 程薄云心跳的停了一瞬,他十分震惊的望向她,嗓音微微颤抖,竟像是带了几分害怕,“你……” 赵月常对上他的眼眸,淡淡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薄云此刻又惊又慌,又恐又乱,他动了动嘴唇,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第九十五章 赵月常随着引路的小兵来到了看押程薄云的地方,她微微瞥了一眼四周,发现此地的看守比别处都严密了许多,不但各个角落都站了看守的士兵,而且不时有巡逻的卫队在四周转悠,想把人从这悄悄弄走看来是不怎么可能了。 她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询问引路的士兵道:“是这处吗?” “是的,就在前面。您请。” “多谢。” 本来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程薄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忽的一下的就睁开了眼,他偏头一看,就见赵月常已经掀起门毡走进了帐内。他的心跳的停了一瞬,眼眸里带着震惊。待到赵月常走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忽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程薄云对上她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眸,微微有些局促,他紧张地磕磕巴巴道:“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怎么?还真想在这住下了?”赵月常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见他脸色苍白,精神头挺足,又扒拉扒拉他的胳膊手,也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心下微微安了安,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他们给你上刑没?” 程薄云见她这架势,心下一暖,跟泡进了温泉水一样热乎乎的,他笑了笑道:“没有,他们没有给我上刑。” 赵月常坐在了他的榻边,望着他那双满眼都是自己的眼眸,眸子微微动了动,她不动声色道:“怎么让他给擒住了?” “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帮了他,我竟一点没有察觉,不明不白的就让他给捉来了。不过我听那几个守卫说有个什么和尚道士来过,给了这个路云几样法宝,估计他就是靠着那几样东西使了些把戏让我栽了跟头。” 赵月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见他语气沉稳,用词妥帖,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她接着问道:“此次用军方略为什么会选择强攻,而不是静守?阿巴尔城城墙颇高,而且十分坚固,按你以往的行事你应该会选择智取,怎么这次倒这么毛躁,还是你心里有别的打算。” 程薄云脸色微微僵了僵,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不见一丝血色,他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里满是心虚:“我本来想着能早点打下来,也能早点回去,而且我看了那城墙虽高也不是完全攻不进去,咱们兵强马壮也是能试一试的,谁能想到路云准备的如此充分,倒让我一时无从下手。” 感受到赵月常越来越冷的眼神,程薄云赶忙道:“但后来我也觉得这样不妥,刚想找将领们商量对策就让他们给掳来了。” 说完程薄云也不敢抬头看她,只低着头等着赵月常发落。 赵月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眸微沉,过了半晌,她忽的勾了勾嘴角,轻笑着叹了口气。 程薄云心下疑惑,隐隐觉得不对劲,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跟要跳出来一样,十分的忐忑,就在他紧张不安的时候,就听见上方传来了那道清脆的女声:“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家云儿回来?” 程薄云心跳的停了一瞬,他十分震惊的望向她,嗓音微微颤抖,竟像是带了几分害怕,“你……” 赵月常对上他的眼眸,淡淡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薄云此刻又惊又慌,又恐又乱,他动了动嘴唇,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第九十六章 过了半晌,程薄云半敛着眼眸,嘴唇颤抖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 赵月常望向他,“你这讲话文绉绉的,一套接一套,程薄云没有那么高的文化水平。所以你不是程薄云,你是白虹。” 他低敛着眼眸,没有在说话,宽厚的身形在此刻也显得萧条落寞,看起来十分颓丧。 “让程薄云回来。”赵月常道。 白虹心口一疼,声音低沉带了丝颤抖,“那我呢?” “回你该回的地方。你费劲巴力的过来找我,说明你我之间必有一段孽缘,缘分未尽,将来必能相见。”赵月常看着这个落寞伤感的男人,莫名觉得有一些熟悉,或许真如自己所说有些渊源,只是现在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能等往后再说了。 白虹眼眶微红,眼里蒙上了一层薄雾,他很想跟那个不要脸的程薄云一样,倔强的说不,他不想走,但又怕死皮赖脸的惹她厌恶。一想到这,他的心口就如同针扎的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痛一下接一下。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一道骄横的女声闯了进来。 “我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啊!” 他抬眼望去,就见一容貌俏丽的姑娘走了进来。 路昙华走到赵月常面前,语气娇横,但眼睛里却含了两框热泪指着程薄云道:“你想把我嫁给这个窝囊废?” 白虹皱了皱眉头,微红的眼眶里满是疑惑,这是说谁呢?应该不是他。 赵月常也疑惑的跟他对视一眼,给程薄云抱不平道:“怎么说话呢?这是我手下一员大将,一军主帅,怎么就窝囊废了。” “他还不是窝囊废,打南泽没打下来,打北疆又让我哥给擒了,他不窝囊谁窝囊?” 闻言赵月常一时语塞,好像,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白虹听着低下了头,本来就落寞伤感的心情更添了一层羞愧,委屈的眼框更红了,好,说的是他。 路昙华接着道:“你要给我说亲,你也说个好的,你就这么随便点了一个来糊弄我,你这是要害我一辈子啊!” 说着她捂着脸哭了起来,两腿一摊直接坐倒在了赵月常脚边,悲悲戚戚的好不可怜。 赵月常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赶忙起身去扶她,“你快起来,不至于,不至于。那纯属意外,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你看一个将领的好坏你不能看他打赢了多少仗,你得看他打完败仗后能不能再起来。老话说的好,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越战越勇,那得是多么强大的精神意志,这才是真爷们!” 赵月常连拖带拽的把人拎到了椅子上,然后走到程薄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边拍边道:“你看看这身板,多壮实,这都是腱子肉可结实呢,你再看看这小白脸蛋,你看看这眉清目秀的,看着就不是好人,这一看就有谋略啊!这心里装的都是计谋,你跟着这样的人,你还愁什么?你还愁什么?” “我怕他弄死我!”路昙华听了眼眸里闪过一丝嫌弃,好家伙两个笑面虎日子不过了?说罢,她哭的更凄惨了,“你说的怪吓人的,我害怕,我不嫁,你要是非要我嫁,那我就嫁给你!” “啊?”赵月常瞪大了眼睛,“不不不,那哪能嫁给我,我不行。” 白虹听了却立马抬眸看向了哭哭啼啼的路昙华,眼眸里带着打量和防备,他看了看娇娇嘁嘁的路昙华,又看了看手足无措的赵月常,心下莫名起了一丝酸意,怎么都不对劲。 第九十六章 过了半晌,程薄云半敛着眼眸,嘴唇颤抖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 赵月常望向他,“你这讲话文绉绉的,一套接一套,程薄云没有那么高的文化水平。所以你不是程薄云,你是白虹。” 他低敛着眼眸,没有在说话,宽厚的身形在此刻也显得萧条落寞,看起来十分颓丧。 “让程薄云回来。”赵月常道。 白虹心口一疼,声音低沉带了丝颤抖,“那我呢?” “回你该回的地方。你费劲巴力的过来找我,说明你我之间必有一段孽缘,缘分未尽,将来必能相见。”赵月常看着这个落寞伤感的男人,莫名觉得有一些熟悉,或许真如自己所说有些渊源,只是现在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能等往后再说了。 白虹眼眶微红,眼里蒙上了一层薄雾,他很想跟那个不要脸的程薄云一样,倔强的说不,他不想走,但又怕死皮赖脸的惹她厌恶。一想到这,他的心口就如同针扎的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痛一下接一下。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一道骄横的女声闯了进来。 “我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啊!” 他抬眼望去,就见一容貌俏丽的姑娘走了进来。 路昙华走到赵月常面前,语气娇横,但眼睛里却含了两框热泪指着程薄云道:“你想把我嫁给这个窝囊废?” 白虹皱了皱眉头,微红的眼眶里满是疑惑,这是说谁呢?应该不是他。 赵月常也疑惑的跟他对视一眼,给程薄云抱不平道:“怎么说话呢?这是我手下一员大将,一军主帅,怎么就窝囊废了。” “他还不是窝囊废,打南泽没打下来,打北疆又让我哥给擒了,他不窝囊谁窝囊?” 闻言赵月常一时语塞,好像,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白虹听着低下了头,本来就落寞伤感的心情更添了一层羞愧,委屈的眼框更红了,好,说的是他。 路昙华接着道:“你要给我说亲,你也说个好的,你就这么随便点了一个来糊弄我,你这是要害我一辈子啊!” 说着她捂着脸哭了起来,两腿一摊直接坐倒在了赵月常脚边,悲悲戚戚的好不可怜。 赵月常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赶忙起身去扶她,“你快起来,不至于,不至于。那纯属意外,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你看一个将领的好坏你不能看他打赢了多少仗,你得看他打完败仗后能不能再起来。老话说的好,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越战越勇,那得是多么强大的精神意志,这才是真爷们!” 赵月常连拖带拽的把人拎到了椅子上,然后走到程薄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边拍边道:“你看看这身板,多壮实,这都是腱子肉可结实呢,你再看看这小白脸蛋,你看看这眉清目秀的,看着就不是好人,这一看就有谋略啊!这心里装的都是计谋,你跟着这样的人,你还愁什么?你还愁什么?” “我怕他弄死我!”路昙华听了眼眸里闪过一丝嫌弃,好家伙两个笑面虎日子不过了?说罢,她哭的更凄惨了,“你说的怪吓人的,我害怕,我不嫁,你要是非要我嫁,那我就嫁给你!” “啊?”赵月常瞪大了眼睛,“不不不,那哪能嫁给我,我不行。” 白虹听了却立马抬眸看向了哭哭啼啼的路昙华,眼眸里带着打量和防备,他看了看娇娇嘁嘁的路昙华,又看了看手足无措的赵月常,心下莫名起了一丝酸意,怎么都不对劲。 第九十七章 赵月常让她吵的头疼,回头瞥了一眼白虹,就见这小子正红着眼眶一脸不可置信的在自己和路昙华之间来回打量,活脱脱一副被背叛了的样子,看的赵月常心下膈应,她喝道:“诶,干嘛呢!” 白虹眼眶湿润,微红着眼睛楞楞的看着她,抿着嘴一言不发。 路昙华边哭边偷偷打眼瞧,她看了一眼程薄云又看了一眼赵月常,好家伙,这两人是怎么回事?顿时心下蹿起来了一团火,起身挡在了赵月常面前,瞪着程薄云道:“你干嘛?看什么看!” 白虹见状微微愣了愣,赵月常也是满脸懵逼。 白虹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女子,又看了看至今还搞不清楚状况云里雾里的赵月常,心下忽的泛起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心下是又酸又涩又疼,他微微哽咽用带着沙哑的嗓音道:“罢了,我回去就是了。” “阿常,我在朗月仙山等你,记得来寻我。”说完,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红着眼眶恋恋不舍的闭上了眼帘。 赵月常楞楞的看着他,待看到他眼角溢出的泪水时不由的有些晃神。 而此时倒在一片沙海中的程薄云却骤然飘在了空中,而那个存心躲着他的大太阳此刻正烨烨生辉的朝他飞来,离的越近变的越小,到最后变成了丸药大小的样子,周围顿时一片漆黑宛如昼夜,只剩下那颗小太阳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它像是有意识般朝程薄云的嘴里飞去,待到它进入到程薄云的口中之后,天地间唯一的一丝光亮也消失了,只剩下无声的一片暗夜。 程薄云慢慢恢复了意识,感觉到眼前的一片漆黑,他用力的睁开了仿佛千金重的眼皮,朦胧间就看见一个五官俏丽,衣着鲜亮活泼的姑娘立在他的床前,那皮肉,啧啧,看着就滑溜啊,滑溜。 路昙华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笑的跟痴傻了一样的人,她拿起圆扇,直接“啪”一下狠狠的打在了程薄云脸上。 程薄云一个激灵,吓的心都停了一瞬,回过神才感受到脸上的疼痛。嗯?疼?怎么会疼呢?不是就他一个人吗? 一个人??!!! 他瞪大了眼睛,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看了看周遭的陈设,又看了看自己的铺盖,脸上满是疑惑不解,这不是他的榻呀?这是哪儿啊? 路昙华见他这样悄悄后退了几步,这人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对劲,奇奇怪怪的,她边想边往门口退去,想把赵月常给叫回来。 刚退几步,就跟赶回来的赵月常撞上了。 “你看看他,他好像不对劲。”路昙华道。 “不对劲?”赵月常回头道,“大夫,快,快给他看看。” “花花?”程薄云一脸惊喜的望向赵月常。 赵月常楞了愣,看着他满是激动和兴奋的眸子不确定道:“程薄云?” “嗯嗯,”程薄云指了指自己,坚定道,“是程薄云,我是程薄云。” “二狗!”赵月常几个大跨步上前,拉着程薄云上下打量,“二狗,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这小子一天到晚净出幺蛾子,老不让人省心。” 程薄云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花儿,我可想死你啦!哇呜!” 路昙华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两人,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待退到门口时转身疾步走了,这两人指定有点毛病,此地不宜久留。 第九十七章 赵月常让她吵的头疼,回头瞥了一眼白虹,就见这小子正红着眼眶一脸不可置信的在自己和路昙华之间来回打量,活脱脱一副被背叛了的样子,看的赵月常心下膈应,她喝道:“诶,干嘛呢!” 白虹眼眶湿润,微红着眼睛楞楞的看着她,抿着嘴一言不发。 路昙华边哭边偷偷打眼瞧,她看了一眼程薄云又看了一眼赵月常,好家伙,这两人是怎么回事?顿时心下蹿起来了一团火,起身挡在了赵月常面前,瞪着程薄云道:“你干嘛?看什么看!” 白虹见状微微愣了愣,赵月常也是满脸懵逼。 白虹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女子,又看了看至今还搞不清楚状况云里雾里的赵月常,心下忽的泛起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心下是又酸又涩又疼,他微微哽咽用带着沙哑的嗓音道:“罢了,我回去就是了。” “阿常,我在朗月仙山等你,记得来寻我。”说完,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红着眼眶恋恋不舍的闭上了眼帘。 赵月常楞楞的看着他,待看到他眼角溢出的泪水时不由的有些晃神。 而此时倒在一片沙海中的程薄云却骤然飘在了空中,而那个存心躲着他的大太阳此刻正烨烨生辉的朝他飞来,离的越近变的越小,到最后变成了丸药大小的样子,周围顿时一片漆黑宛如昼夜,只剩下那颗小太阳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它像是有意识般朝程薄云的嘴里飞去,待到它进入到程薄云的口中之后,天地间唯一的一丝光亮也消失了,只剩下无声的一片暗夜。 程薄云慢慢恢复了意识,感觉到眼前的一片漆黑,他用力的睁开了仿佛千金重的眼皮,朦胧间就看见一个五官俏丽,衣着鲜亮活泼的姑娘立在他的床前,那皮肉,啧啧,看着就滑溜啊,滑溜。 路昙华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笑的跟痴傻了一样的人,她拿起圆扇,直接“啪”一下狠狠的打在了程薄云脸上。 程薄云一个激灵,吓的心都停了一瞬,回过神才感受到脸上的疼痛。嗯?疼?怎么会疼呢?不是就他一个人吗? 一个人??!!! 他瞪大了眼睛,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看了看周遭的陈设,又看了看自己的铺盖,脸上满是疑惑不解,这不是他的榻呀?这是哪儿啊? 路昙华见他这样悄悄后退了几步,这人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对劲,奇奇怪怪的,她边想边往门口退去,想把赵月常给叫回来。 刚退几步,就跟赶回来的赵月常撞上了。 “你看看他,他好像不对劲。”路昙华道。 “不对劲?”赵月常回头道,“大夫,快,快给他看看。” “花花?”程薄云一脸惊喜的望向赵月常。 赵月常楞了愣,看着他满是激动和兴奋的眸子不确定道:“程薄云?” “嗯嗯,”程薄云指了指自己,坚定道,“是程薄云,我是程薄云。” “二狗!”赵月常几个大跨步上前,拉着程薄云上下打量,“二狗,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这小子一天到晚净出幺蛾子,老不让人省心。” 程薄云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花儿,我可想死你啦!哇呜!” 路昙华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两人,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待退到门口时转身疾步走了,这两人指定有点毛病,此地不宜久留。 第九十八章 路昙华蹭蹭一路疾走走回营帐,路上碰见过来寻她的阿月,拉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小姐,怎么了?”阿月疑惑道 “没什么,两个疯子。”路昙华道。 “啊?哪有疯子?军营里怎么会有疯子的?”阿月边说边回头望。 “谁知道呢!赶紧走,弄不好那两货还咬人呢!” “啊?还咬人?”阿月听完吓的嘴唇都白了,拉着路昙华小跑起来,“那小姐我们快点走。” 路昙华让她拉着往前跑,偏头望了一眼她一脸紧张的样子,眼眸里闪过一道柔光,紧抿的嘴角也微微勾了勾。 待两人回到营帐后,阿月气喘吁吁道:“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刚刚我去找你,李将军说咱们家要办喜事了,办什么喜事啊?” 路昙华正拍着胸脯顺气,闻言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哼了一声道:“喜事?呵!” 阿月一脸疑惑,“怎么了小姐?” 路昙华半敛着眼帘,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她抬眸望向阿月道:“今晚将军定要摆宴,倒时你安排人送一壶酒到席面上。” 阿月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待看到路昙华眼里的冷意的时候随即反应过来,应声道:“喏。” “收拾收拾东西,明儿我们就回去!” “是。” …… 程薄云抱着赵月常的胳膊从天亮哭到了天黑,小露珠十分不耐烦的堵着耳朵冷眼瞧着他,撇了撇嘴鄙夷道:“你至于吗?不就是被困了一段时间,你这不好好的嘛?” 程薄云闻言止住了哭声,立马瞪向它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想想我被困的什么地方。那满山遍野的都是雪,小腿那么高,我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就那么直挺挺的立在雪地里啊!好不容易没雪了,又变成了湖,一眼望不到头,水涟涟的一片,我又是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就在那水里泡着,呜呜呜……” 赵月常听的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安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程薄云眼泪汪汪的接着道:“我在那水里游啊游,游啊游,从东游到西,从西游到东,愣是一块能拉能拽的东西都没找着,要不是我聪明,直接破了那个结界,怕是早就喝水喝的涨死了。” 小露珠无语吐槽道:“那本来就是个虚设的结界,直接游过去就好了,你自己飘来飘去的怪谁?” 程薄云闻言黑了脸,怒道:“那我怎么知道?都跟你似的满身都是心眼儿,那么猴精呢!” “诶!”小露珠一脸懵逼,怎么还骂上它了? 赵月常已经困的两个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今儿就到这儿,明儿再说。” 说着她起身便要走,程薄云又一把把她给拉了回去。 “诶,我还没说完呢!” “我游上来以后……” “你游上来以后又到了沙漠,铺天盖地的黄沙,然后白虹又把你弄晕了好几次,好了,我们都知道了,天不早了快睡!” 程薄云话未说完赵月常就帮他又讲了一遍。 “你怎么还抢词呢?我还没说完呢!”程薄云红着眼眶委屈道。 赵月常困的都要哭了,“大哥,你睡了半年,你是不困,你看看我,你看看你姐姐,我一个大老早就往这赶来救你,一路奔波,还要跟路云斗智斗勇,现在都大半夜了,你那几句话也来回倒说了大半天了,人家设宴咱们都没去,净听你得得得了,好了,明儿再说!” “我……”程薄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见赵月常一把捞过在一旁看热闹的小露珠,把它塞到了程薄云怀里。 “跟它说,跟它说。不行了我太困了,我得赶紧回去补觉。”说着她一溜烟的疾步走了,生怕再让程薄云给叫住。 小露珠和程薄云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一点也看不见,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随即又都立马推了对方一把,神同步的都把双手抱在胸前,不屑的哼了一声。 第九十八章 路昙华蹭蹭一路疾走走回营帐,路上碰见过来寻她的阿月,拉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小姐,怎么了?”阿月疑惑道 “没什么,两个疯子。”路昙华道。 “啊?哪有疯子?军营里怎么会有疯子的?”阿月边说边回头望。 “谁知道呢!赶紧走,弄不好那两货还咬人呢!” “啊?还咬人?”阿月听完吓的嘴唇都白了,拉着路昙华小跑起来,“那小姐我们快点走。” 路昙华让她拉着往前跑,偏头望了一眼她一脸紧张的样子,眼眸里闪过一道柔光,紧抿的嘴角也微微勾了勾。 待两人回到营帐后,阿月气喘吁吁道:“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刚刚我去找你,李将军说咱们家要办喜事了,办什么喜事啊?” 路昙华正拍着胸脯顺气,闻言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哼了一声道:“喜事?呵!” 阿月一脸疑惑,“怎么了小姐?” 路昙华半敛着眼帘,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她抬眸望向阿月道:“今晚将军定要摆宴,倒时你安排人送一壶酒到席面上。” 阿月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待看到路昙华眼里的冷意的时候随即反应过来,应声道:“喏。” “收拾收拾东西,明儿我们就回去!” “是。” …… 程薄云抱着赵月常的胳膊从天亮哭到了天黑,小露珠十分不耐烦的堵着耳朵冷眼瞧着他,撇了撇嘴鄙夷道:“你至于吗?不就是被困了一段时间,你这不好好的嘛?” 程薄云闻言止住了哭声,立马瞪向它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想想我被困的什么地方。那满山遍野的都是雪,小腿那么高,我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就那么直挺挺的立在雪地里啊!好不容易没雪了,又变成了湖,一眼望不到头,水涟涟的一片,我又是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就在那水里泡着,呜呜呜……” 赵月常听的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安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程薄云眼泪汪汪的接着道:“我在那水里游啊游,游啊游,从东游到西,从西游到东,愣是一块能拉能拽的东西都没找着,要不是我聪明,直接破了那个结界,怕是早就喝水喝的涨死了。” 小露珠无语吐槽道:“那本来就是个虚设的结界,直接游过去就好了,你自己飘来飘去的怪谁?” 程薄云闻言黑了脸,怒道:“那我怎么知道?都跟你似的满身都是心眼儿,那么猴精呢!” “诶!”小露珠一脸懵逼,怎么还骂上它了? 赵月常已经困的两个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今儿就到这儿,明儿再说。” 说着她起身便要走,程薄云又一把把她给拉了回去。 “诶,我还没说完呢!” “我游上来以后……” “你游上来以后又到了沙漠,铺天盖地的黄沙,然后白虹又把你弄晕了好几次,好了,我们都知道了,天不早了快睡!” 程薄云话未说完赵月常就帮他又讲了一遍。 “你怎么还抢词呢?我还没说完呢!”程薄云红着眼眶委屈道。 赵月常困的都要哭了,“大哥,你睡了半年,你是不困,你看看我,你看看你姐姐,我一个大老早就往这赶来救你,一路奔波,还要跟路云斗智斗勇,现在都大半夜了,你那几句话也来回倒说了大半天了,人家设宴咱们都没去,净听你得得得了,好了,明儿再说!” “我……”程薄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见赵月常一把捞过在一旁看热闹的小露珠,把它塞到了程薄云怀里。 “跟它说,跟它说。不行了我太困了,我得赶紧回去补觉。”说着她一溜烟的疾步走了,生怕再让程薄云给叫住。 小露珠和程薄云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一点也看不见,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随即又都立马推了对方一把,神同步的都把双手抱在胸前,不屑的哼了一声。 第九十九章 清晨,鸡一打鸣赵月常就立马醒了过来,她困倦未消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又伸了个懒腰,施施然的睁开。就看见一张大脸盘子贴在她的面前,顿时吓了她一跳,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了几步,待仔细打量看清那张脸后才松了口气。 她怒道:“大早上的干嘛?私闯民宅啊?” 程薄云摸了摸鼻子,“什么私闯民宅,这是帐篷,还是别人家的帐篷。” “你一个大老早的来盯我想干嘛?”赵月常边说边拢了拢被子。 提起这茬程薄云想了起来,他一脸激动的望着赵月常问道:“听说你给我介绍媳妇了,媳妇呢?长的怎么样?俊不俊?哪家的啊?” “噢!”赵月常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她略微得意的扬了扬眉毛,瞥了他一眼道:“前两天你不是还说你不着急么,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改口了?” “什么前两天,前两天那是我吗?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快给我说说,你给我说的媳妇好看不?”程薄云笑的一脸谄媚道。 赵月常慢条斯理的掖了掖被子,笑而不语。 “你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说说。” “你从哪听到的?”赵月常瞥了向他问道。 “从小露珠那听到的,它跟我说的,说是你给我说了个媳妇。” “嚯,一晚上没少聊啊!”赵月常嘴角带着笑意,见他一脸期盼的样子大发善心的告诉了他。 “给你说的是路云的老娘的贴身丫头。” “啊?”程薄云愣了愣,惊诧道,“不是要跟他们打仗吗?怎么娶他老娘的丫头,到时候要是打起来这怎么算?” “看过三国吗?‘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到时往这一娶,连夜给她送回洵京去,路途遥远,就算她想回来也难了。”赵月常挑了挑眉道。 “噢!”程薄云恍然大悟,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但随即又觉得不对劲道,“那我们这属不属于骗婚?” “怎么就是骗婚了,是人不对还是人不好?咱们也没忽悠人家,给你添油加醋的贴金不是。这叫形式赶不上变化,咱们也不想,这剑拔弩张一起来不就这样了嘛。再说了,她一个丫鬟,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主仆之谊再亲,还能亲过你这个夫君?”赵月常笑着望向他道。 “噢!对对对。” 程薄云忍不住的点了点头,也回过神来。 “她长得怎么样?好不好看?几岁了?” “你不是见过了嘛,怎么还问我?”赵月常见他一直问疑惑道。 “我见过?”程薄云左右看了看,“我怎么见过了?我没见过啊!” “昨天你醒过来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她,你还给人吓走了呢,你忘了?” 程薄云半敛着眼帘想了想,脑中忽的闪过了昨天那张娇俏的脸庞,和那双水汪汪的眸子,脸顿时就泛起了一层红晕。 赵月常见他一下子红的跟个皮皮虾似的,笑着打趣道,“怎么?想起来了?” “嗯。”程薄云脸颊通红,别别扭扭,不好意思道,“那她什么时候过门啊?” “噢,人家还没同意呢!” “啊?”程薄云一脸懵逼的望向她,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呆。 第九十九章 清晨,鸡一打鸣赵月常就立马醒了过来,她困倦未消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又伸了个懒腰,施施然的睁开。就看见一张大脸盘子贴在她的面前,顿时吓了她一跳,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了几步,待仔细打量看清那张脸后才松了口气。 她怒道:“大早上的干嘛?私闯民宅啊?” 程薄云摸了摸鼻子,“什么私闯民宅,这是帐篷,还是别人家的帐篷。” “你一个大老早的来盯我想干嘛?”赵月常边说边拢了拢被子。 提起这茬程薄云想了起来,他一脸激动的望着赵月常问道:“听说你给我介绍媳妇了,媳妇呢?长的怎么样?俊不俊?哪家的啊?” “噢!”赵月常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她略微得意的扬了扬眉毛,瞥了他一眼道:“前两天你不是还说你不着急么,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改口了?” “什么前两天,前两天那是我吗?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快给我说说,你给我说的媳妇好看不?”程薄云笑的一脸谄媚道。 赵月常慢条斯理的掖了掖被子,笑而不语。 “你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说说。” “你从哪听到的?”赵月常瞥了向他问道。 “从小露珠那听到的,它跟我说的,说是你给我说了个媳妇。” “嚯,一晚上没少聊啊!”赵月常嘴角带着笑意,见他一脸期盼的样子大发善心的告诉了他。 “给你说的是路云的老娘的贴身丫头。” “啊?”程薄云愣了愣,惊诧道,“不是要跟他们打仗吗?怎么娶他老娘的丫头,到时候要是打起来这怎么算?” “看过三国吗?‘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到时往这一娶,连夜给她送回洵京去,路途遥远,就算她想回来也难了。”赵月常挑了挑眉道。 “噢!”程薄云恍然大悟,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但随即又觉得不对劲道,“那我们这属不属于骗婚?” “怎么就是骗婚了,是人不对还是人不好?咱们也没忽悠人家,给你添油加醋的贴金不是。这叫形式赶不上变化,咱们也不想,这剑拔弩张一起来不就这样了嘛。再说了,她一个丫鬟,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主仆之谊再亲,还能亲过你这个夫君?”赵月常笑着望向他道。 “噢!对对对。” 程薄云忍不住的点了点头,也回过神来。 “她长得怎么样?好不好看?几岁了?” “你不是见过了嘛,怎么还问我?”赵月常见他一直问疑惑道。 “我见过?”程薄云左右看了看,“我怎么见过了?我没见过啊!” “昨天你醒过来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她,你还给人吓走了呢,你忘了?” 程薄云半敛着眼帘想了想,脑中忽的闪过了昨天那张娇俏的脸庞,和那双水汪汪的眸子,脸顿时就泛起了一层红晕。 赵月常见他一下子红的跟个皮皮虾似的,笑着打趣道,“怎么?想起来了?” “嗯。”程薄云脸颊通红,别别扭扭,不好意思道,“那她什么时候过门啊?” “噢,人家还没同意呢!” “啊?”程薄云一脸懵逼的望向她,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呆。 第一百章 心急 “没说好你跟我扯那么多,瞎耽误功夫,大白天盖着被子做白梦呢?”程薄云没好气的拉了一个被角朝赵月常扔了过去。 “不是,狗脸啊你,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说这事成了吗?这不是还在商量嘛!”赵月常顺手拉过了被子,披在自己身上坐了起来。 “那你商量出什么了,他们同意了吗?”程薄云听着心下一动,又急急忙忙问道。 “你瞧瞧你那个死样子,”赵月常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跟那个白虹可差远了,人家白虹说娶媳妇那是眼睛不动眉毛不挑直接说不要,要好好建功立业。” “然后他就让人打了个落花流水,灰头土脸的让人给擒了。”程薄云打岔接道。 赵月常摸了摸鼻子,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但还是尽力圆回来道:“那人家不是靠法术取胜的嘛,武力不行也很正常,你看他打小露珠不就打的挺好,给它吓的颤颤巍巍的,就是少点文化,不爱看书,不然能让人打成这样?” 说到这赵月常也觉得奇怪,“他学法术怎么一点书都不读的吗?按道理他起码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能有如今的修为,这怎么连个仗都打不好。” “我哪知道去,也许人家就是佛修,四大皆空,就不爱那打打杀杀的,活的比较单纯,也没有什么心情看其他书。”程薄云蹙了蹙眉道。 赵月常点了点头,其实还是没想明白,眼下得先把程薄云的事给他办成了再说。 她拢了拢被子,望着他道:“这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一个丫鬟路云不可能不给我们这个面子,得他回过他老娘估计就能给你们办事了。只是办完事咱们这北疆之行是进是退咱得好好琢磨琢磨。” 闻言程薄云也回过神来,一醒过来太激动,把正事给忘了。 “这个白虹,留了一堆烂摊子,咱们现在不好进也好退啊!这么兴师动众的出来,打成这个鬼样子,太他娘的损士气了,可要是再打下去,这路云也不是好拿下的,我看了他的兵,带的确实不错,这城墙也高,也可守,想拿下来强攻是不行的,还得靠智取。” 程薄云半敛着眸子想了想道:“还得从他们的粮食下手,那么多兵,靠北疆养不活,他只能从中原或南泽,还有旁边的大月国东拼西凑,只是你打北疆张张扬扬的,大张旗鼓的就来了,他肯定早有准备,眼下的办法就是跟他耗。” “你的意思是先和?” “对,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先和,到时候等耗的差不多了再打,你觉着呢?” 赵月常垂眸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成,就听你的。咱就先跟他好好做亲家,剩下的以后再说。” 程薄云见她做了决定心下也一喜,拉着她手由衷地道:“感谢,感谢。” 赵月常愣了了楞,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对上他那双眸子里藏也藏不住的喜色的时候忽的反应过来,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好家伙,跟我玩假公济私呢!” 程薄云嘴角带着笑意道:“公私两便,公私两便。既不耽误插秧,也不耽误了蚕。” 第一百章 心急 “没说好你跟我扯那么多,瞎耽误功夫,大白天盖着被子做白梦呢?”程薄云没好气的拉了一个被角朝赵月常扔了过去。 “不是,狗脸啊你,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说这事成了吗?这不是还在商量嘛!”赵月常顺手拉过了被子,披在自己身上坐了起来。 “那你商量出什么了,他们同意了吗?”程薄云听着心下一动,又急急忙忙问道。 “你瞧瞧你那个死样子,”赵月常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跟那个白虹可差远了,人家白虹说娶媳妇那是眼睛不动眉毛不挑直接说不要,要好好建功立业。” “然后他就让人打了个落花流水,灰头土脸的让人给擒了。”程薄云打岔接道。 赵月常摸了摸鼻子,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但还是尽力圆回来道:“那人家不是靠法术取胜的嘛,武力不行也很正常,你看他打小露珠不就打的挺好,给它吓的颤颤巍巍的,就是少点文化,不爱看书,不然能让人打成这样?” 说到这赵月常也觉得奇怪,“他学法术怎么一点书都不读的吗?按道理他起码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能有如今的修为,这怎么连个仗都打不好。” “我哪知道去,也许人家就是佛修,四大皆空,就不爱那打打杀杀的,活的比较单纯,也没有什么心情看其他书。”程薄云蹙了蹙眉道。 赵月常点了点头,其实还是没想明白,眼下得先把程薄云的事给他办成了再说。 她拢了拢被子,望着他道:“这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一个丫鬟路云不可能不给我们这个面子,得他回过他老娘估计就能给你们办事了。只是办完事咱们这北疆之行是进是退咱得好好琢磨琢磨。” 闻言程薄云也回过神来,一醒过来太激动,把正事给忘了。 “这个白虹,留了一堆烂摊子,咱们现在不好进也好退啊!这么兴师动众的出来,打成这个鬼样子,太他娘的损士气了,可要是再打下去,这路云也不是好拿下的,我看了他的兵,带的确实不错,这城墙也高,也可守,想拿下来强攻是不行的,还得靠智取。” 程薄云半敛着眸子想了想道:“还得从他们的粮食下手,那么多兵,靠北疆养不活,他只能从中原或南泽,还有旁边的大月国东拼西凑,只是你打北疆张张扬扬的,大张旗鼓的就来了,他肯定早有准备,眼下的办法就是跟他耗。” “你的意思是先和?” “对,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先和,到时候等耗的差不多了再打,你觉着呢?” 赵月常垂眸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成,就听你的。咱就先跟他好好做亲家,剩下的以后再说。” 程薄云见她做了决定心下也一喜,拉着她手由衷地道:“感谢,感谢。” 赵月常愣了了楞,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对上他那双眸子里藏也藏不住的喜色的时候忽的反应过来,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好家伙,跟我玩假公济私呢!” 程薄云嘴角带着笑意道:“公私两便,公私两便。既不耽误插秧,也不耽误了蚕。” 第一百零一章 因昨日设宴请赵月常他们未去,所以中午路云又置了酒席去请他们。这路上程薄云边走边问:“这路云好相与吗?” “凑合,就那个样子。估计得谈你的婚事,你机灵点,注意着人家话脚。”赵月常道。 程薄云闻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走着走着嘴里都哼起小调来了。 赵月常瞥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回事,就这么相中?” 程薄云望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嗯,第一眼就觉得不错。” “这脸也娇俏,头发也乌黑,腰身也细,更主要的是她眉眼见有一股劲儿,看着就让人,嗯……你懂吗?”程薄云边说边比划,“就是,那个心痒痒的,跟小猫挠似的,又轻飘又扎人。” 赵月常听的皱起了眉头,眼里带着不解望向他。 程薄云见她不懂,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憋出来一句:“就是,你眉眼间也有一股劲。” “我也有?”赵月常摸了摸自己的印堂。 “对。但是你两的劲不一样,你这个劲儿,坚毅有力,那眼神嗖嗖的,一看就有气势;她那个劲儿,又傲又飒,那眼神带了点高高在上的那个感觉又有点冷。你一看就看出来这身上这刀尖上滚过来的血腥味藏也藏不住,又老练又有点狠,那个劲儿一眼就瞧出来了,她就是一眼能看出来多少有点东西,那个心计啊什么的,对不对,”程薄云笑着冲赵月常挑了挑眉,“我就喜欢这样的,娶媳妇就得娶有脑子的,娘聪明那将来生的崽一定差不了。” “啧啧啧,你瞧瞧你那个死样子,还一定要娶有脑子的,八字还没撇上呢小算盘到打的挺好。”赵月常嗤笑着瞥了他一眼。 “诶,你不是说八九不离十了嘛,怎么一会儿一个话,你可别坑我。”程薄云道。 “我是觉得八九不离十,但这凡事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而且我总觉得怪怪的。” “哪怪?” “你刚刚这番话到点醒我了,她一个丫鬟怎么会有那番气派,即使她是路云老娘身边的丫鬟,撑破了天那也个下人,那她身上那股子傲气和贵气是哪来的?”赵月常越琢磨越觉得不对。 “还能哪来的,耳濡目染的呗,难不成她还是个小姐?”程薄云毫不在意道,“你就是想太多,老话不说的好嘛,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那些富贵人家的大丫鬟过得比一般殷实人家的小姐还好,更何况还是路云家老娘身边的人,他这个老娘可不简单,我原来在花程寨的时候听五爷说起过她。” “五爷?怎么好端端你们还说起一个老太太了?” “那时候不是往洵京城里放探子嘛,那些个货什么都打听,连人家老太太的陈年旧事都给挖出来了。” “什么陈年旧事啊?”赵月常也起了好奇心,凑近悄声问道。 “我跟你说啊……”程薄云压低了声音刚要开口就听得后面一道低沉的男声。 “两位将军原来在这儿啊,我说怎么没找见人呢!” 第一百零一章 因昨日设宴请赵月常他们未去,所以中午路云又置了酒席去请他们。这路上程薄云边走边问:“这路云好相与吗?” “凑合,就那个样子。估计得谈你的婚事,你机灵点,注意着人家话脚。”赵月常道。 程薄云闻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走着走着嘴里都哼起小调来了。 赵月常瞥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回事,就这么相中?” 程薄云望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嗯,第一眼就觉得不错。” “这脸也娇俏,头发也乌黑,腰身也细,更主要的是她眉眼见有一股劲儿,看着就让人,嗯……你懂吗?”程薄云边说边比划,“就是,那个心痒痒的,跟小猫挠似的,又轻飘又扎人。” 赵月常听的皱起了眉头,眼里带着不解望向他。 程薄云见她不懂,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憋出来一句:“就是,你眉眼间也有一股劲。” “我也有?”赵月常摸了摸自己的印堂。 “对。但是你两的劲不一样,你这个劲儿,坚毅有力,那眼神嗖嗖的,一看就有气势;她那个劲儿,又傲又飒,那眼神带了点高高在上的那个感觉又有点冷。你一看就看出来这身上这刀尖上滚过来的血腥味藏也藏不住,又老练又有点狠,那个劲儿一眼就瞧出来了,她就是一眼能看出来多少有点东西,那个心计啊什么的,对不对,”程薄云笑着冲赵月常挑了挑眉,“我就喜欢这样的,娶媳妇就得娶有脑子的,娘聪明那将来生的崽一定差不了。” “啧啧啧,你瞧瞧你那个死样子,还一定要娶有脑子的,八字还没撇上呢小算盘到打的挺好。”赵月常嗤笑着瞥了他一眼。 “诶,你不是说八九不离十了嘛,怎么一会儿一个话,你可别坑我。”程薄云道。 “我是觉得八九不离十,但这凡事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而且我总觉得怪怪的。” “哪怪?” “你刚刚这番话到点醒我了,她一个丫鬟怎么会有那番气派,即使她是路云老娘身边的丫鬟,撑破了天那也个下人,那她身上那股子傲气和贵气是哪来的?”赵月常越琢磨越觉得不对。 “还能哪来的,耳濡目染的呗,难不成她还是个小姐?”程薄云毫不在意道,“你就是想太多,老话不说的好嘛,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那些富贵人家的大丫鬟过得比一般殷实人家的小姐还好,更何况还是路云家老娘身边的人,他这个老娘可不简单,我原来在花程寨的时候听五爷说起过她。” “五爷?怎么好端端你们还说起一个老太太了?” “那时候不是往洵京城里放探子嘛,那些个货什么都打听,连人家老太太的陈年旧事都给挖出来了。” “什么陈年旧事啊?”赵月常也起了好奇心,凑近悄声问道。 “我跟你说啊……”程薄云压低了声音刚要开口就听得后面一道低沉的男声。 “两位将军原来在这儿啊,我说怎么没找见人呢!” 第一百零二章 赵月常和程薄云听见声音都愣了愣,尴尬的回头望向他。 “嘿嘿,路将军好早啊!”赵月常扯了扯嘴角,笑着道。 路云打量着他们两,见他们如此眼眸微微深了深,面上依旧笑盈盈道:“都快日上三竿了还早呢!找你们半天,原来你们已经走到这儿了,我说怎么寻你们寻不见呢!” “诶对对对,我一听是你派人来请,立马就带着程薄云去,你看,这不就就错过了嘛,没碰上你。”赵月常边说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路云笑了笑,跟着一起边走边说,“我正好是有事要跟你们解释,说来我也觉得冒昧,还请赵将军和程将军恕罪。” “哦?”赵月常眼眸微微沉了沉,脸上表情未变笑了笑道:“路将军这是说哪里话,有话直说就是,何来什么怪罪不怪罪的,真是折煞我了。” “不不不,这事还真是我的不是。” 路云看起来颇为愧疚道:“先前赵将军所说替程将军提亲一事,还恕赵将军莫怪,此事怕是难以成全。” 程薄云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淡,眼眸深深的望向他。 “说来也怪我,赵将军所说之谭华姑娘本名为路昙华,她是舍下的妹妹,不是什么丫鬟。舍妹从小便古灵精怪,家中老母也颇为宠溺,我虽觉得不妥但想想这姑娘活泼可爱也是讨人喜欢的,遂愈发娇惯了她的性子,这到让她闯下了这个乌龙。” 路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本来她也是一时兴起跟着去和谈,谁能想到赵将军好客多留了他们几日,怕是舍妹怕不方便所以隐瞒了身份,我也是等到他们启程了才知道她也跟着去了,想派人去追已然是来不及。谁能想到舍妹竟入了赵将军的眼,还要给她说亲。” “我回禀了家中老母,这才知道我母亲早就给舍妹说了一门亲事,我左右为难,思虑再三还是打算坦言相告。舍妹的姻缘已是有了着落,如此只能辜负赵将军的美意了。” 赵月常闻言脸上的笑也僵了一瞬,心里一阵懊恼,好家伙,我说怎么不对劲呢!让这个鳖孙给忽悠了!早知道把人扣下来多好,也不用来这地方跟他们瞎扯!诶!草率了,草率了! 程薄云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彻底是没了,他眸色深深的望向他,但不死心,心里有了另一番思量。 他瞥了一眼表情僵硬笑的尴尬的赵月常,道:“既然如此,看来我与舍妹确实是没有缘分了。” “此事虽然可惜,但程将军一表人才定能聘得窈窕贤妻,舍妹薄柳之资也实在是难以看配将军。”路云说的委婉含愧,但嘴角的笑却带了几分得意的意味。 程薄云勾了勾嘴角,淡淡道:“将军过谦了,我觉得挺好。倒是我才疏学浅高攀不上小姐。” “程将军运筹帷幄,怎么会是才疏学浅呢?将军快莫说笑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快快赶去开席,还有列位将军都等着呢!” 路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月常和程薄云对视一眼,一个心情复杂,一个眉头紧皱,与来时欢天喜地侃侃而谈的样子大为不同。 第一百零二章 赵月常和程薄云听见声音都愣了愣,尴尬的回头望向他。 “嘿嘿,路将军好早啊!”赵月常扯了扯嘴角,笑着道。 路云打量着他们两,见他们如此眼眸微微深了深,面上依旧笑盈盈道:“都快日上三竿了还早呢!找你们半天,原来你们已经走到这儿了,我说怎么寻你们寻不见呢!” “诶对对对,我一听是你派人来请,立马就带着程薄云去,你看,这不就就错过了嘛,没碰上你。”赵月常边说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路云笑了笑,跟着一起边走边说,“我正好是有事要跟你们解释,说来我也觉得冒昧,还请赵将军和程将军恕罪。” “哦?”赵月常眼眸微微沉了沉,脸上表情未变笑了笑道:“路将军这是说哪里话,有话直说就是,何来什么怪罪不怪罪的,真是折煞我了。” “不不不,这事还真是我的不是。” 路云看起来颇为愧疚道:“先前赵将军所说替程将军提亲一事,还恕赵将军莫怪,此事怕是难以成全。” 程薄云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淡,眼眸深深的望向他。 “说来也怪我,赵将军所说之谭华姑娘本名为路昙华,她是舍下的妹妹,不是什么丫鬟。舍妹从小便古灵精怪,家中老母也颇为宠溺,我虽觉得不妥但想想这姑娘活泼可爱也是讨人喜欢的,遂愈发娇惯了她的性子,这到让她闯下了这个乌龙。” 路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本来她也是一时兴起跟着去和谈,谁能想到赵将军好客多留了他们几日,怕是舍妹怕不方便所以隐瞒了身份,我也是等到他们启程了才知道她也跟着去了,想派人去追已然是来不及。谁能想到舍妹竟入了赵将军的眼,还要给她说亲。” “我回禀了家中老母,这才知道我母亲早就给舍妹说了一门亲事,我左右为难,思虑再三还是打算坦言相告。舍妹的姻缘已是有了着落,如此只能辜负赵将军的美意了。” 赵月常闻言脸上的笑也僵了一瞬,心里一阵懊恼,好家伙,我说怎么不对劲呢!让这个鳖孙给忽悠了!早知道把人扣下来多好,也不用来这地方跟他们瞎扯!诶!草率了,草率了! 程薄云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彻底是没了,他眸色深深的望向他,但不死心,心里有了另一番思量。 他瞥了一眼表情僵硬笑的尴尬的赵月常,道:“既然如此,看来我与舍妹确实是没有缘分了。” “此事虽然可惜,但程将军一表人才定能聘得窈窕贤妻,舍妹薄柳之资也实在是难以看配将军。”路云说的委婉含愧,但嘴角的笑却带了几分得意的意味。 程薄云勾了勾嘴角,淡淡道:“将军过谦了,我觉得挺好。倒是我才疏学浅高攀不上小姐。” “程将军运筹帷幄,怎么会是才疏学浅呢?将军快莫说笑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快快赶去开席,还有列位将军都等着呢!” 路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月常和程薄云对视一眼,一个心情复杂,一个眉头紧皱,与来时欢天喜地侃侃而谈的样子大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