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缠绵》 第1章 抵死缠绵 冬寒卷过长街,漫天白雪纷飞。 五星级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内,时婳被压在落地窗前,酒红色的长裙自身后被大力撕扯开,露出白皙光洁的腰肢。 男人温热的唇齿混杂着淡淡的酒香,一点点啃噬着她后颈的肌肤,几乎要将她撞碎。 时婳煎熬得差点忍受不住,下意识想逃避。 “慢点。” 男人戏谑的轻笑声自身后传来:“一开始,不是你先说的想要?” 他牢牢扼住时婳的双手禁锢在头顶,扣在腰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昏黄暧昧的光线下,映在窗棂的剪影摇摇晃晃。 男人毫不怜惜地掐着她的腰,语调漫不经心:“知道我是谁吗?” 时婳乌黑浓密的眼睫微抬,眼神湿漉漉的:“傅司琛,傅氏财阀的现任掌权人。” 他不但是京圈顶级权贵,还是顾安然倒追多年、却始终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时婳决定勾引他,为的就是这层身份。 此时此刻,落地窗对面的露天宴会厅内,正在举行一场由顾家主办的盛大酒会。 宴会上的宾客,只要稍加注意,就能看到傅司琛和时婳交缠在一起的身体。 时婳早就听说傅司琛行事张扬、肆无忌惮,却没想到他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竟然敢选择这个地方跟她偷欢。 男人滚烫的汗珠滴在时婳的后颈上,一滴接一滴融入她的心脏,容不得她一丝一毫的分心。 当时钟的钟摆停留在晚上十点一刻时,这场激烈的云雨终于停歇。 时婳靠在傅司琛的怀里气喘吁吁,纤细柔软的腰肢遍布青紫的掐痕。 但她没忘记自己的目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攀上男人的脖颈,娇柔的声音透着直白的诱惑:“不如留个联系方式,我们下次再约?” 傅司琛穿衬衫的手一顿,冷淡地拨开时婳的手,嘲讽地睨了她一眼:“一夜情罢了,你不会玩不起?” 男人的个头很高,188的身高颀长挺拔,肩宽腰窄,身姿卓越。脸部线条凌厉,五官俊朗分明,鼻梁高挺,一双眼眸清冷薄凉。 衬衫上方领口微微敞开,健硕的胸膛若隐若现,斯文禁欲,性感又迷人。 但偏生,他此刻说出的话,却如一盆冷水骤然浇在时婳头上。 将她凉得心肝儿都在发颤。 亏她还以为傅司琛对刚才的过程很满意,谁知男人完事后立刻提上裤子不认人,薄凉又无情。 时婳愣神的工夫,傅司琛已经整理完衣衫,头也不回地抬步离开。 时婳看着他衣冠楚楚的背影,忍不住吐出四个字:“斯文败类!” 不甘的眼神,随着傅司琛慢慢离开视线范围,逐渐变得淡然清明,丝毫不见先前的半分暧昧缱绻。 时婳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笑,低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一颗西装袖扣掉在地上,大概是刚刚太激烈落下的。 她蹲下身,将袖扣捡起来,揣进了兜里。 蝶翼般的眼睫轻颤,倾覆住她满腔成算的七窍玲珑心。 …… 傅司琛刚回对面楼的酒会,就被发小许邵阳逮住。 对方挤眉弄眼地看着他:“我刚看到你搂着一个女人溜了,那身段绝了,看着可绝对不是顾安然。” 傅司琛低头点了一支烟,没理会许邵阳,明显不愿多聊。 许邵阳啧啧感慨两声:“这要是被顾大小姐知道,免不了又要发疯。” 京圈里谁不知道,顾安然爱傅司琛爱到发狂,曾经为了他差点跳楼。 偏偏傅司琛始终不为所动,心里都在临川那位上。 许邵阳见左右撬不出傅司琛的话,很快失了兴趣。 他眯眼扫视一圈,却没看到想找的人:“咦?时婳去哪儿了?” 闻声,傅司琛这才侧目看了许邵阳一眼:“你找她做什么?” “当然是看上她咯。你这些年都在国外,不知道时婳从前可是京城的第一名媛,长相气质一绝,圈子里哪个男人不把她当女神?” 许邵阳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当年出了那件事,害得时家破产,时婳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一个昔日都不如她的顾安然羞辱,硬逼着她去顾家当保姆。” 圈里为时婳鸣不平的人,远不止许邵阳一个。 但偏偏拘着她的,是权势地位仅次于傅氏的顾家。 顾家大小姐顾安然平生最讨厌的人就是时婳,恨她恨得牙痒痒。 更有小道消息隐隐传出,据说顾家那一位虽然断了腿,却还是把时婳当成所有物,不容旁人觊觎。 强权之下,试问谁敢在那一位的眼皮子底下抢人? “哎,时婳来了!” 许邵阳突然两眼放光,原来是时婳突然出现在酒会现场。 傅司琛顺着许邵阳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时婳跟在顾夫人身后,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丝毫不见方才的半分放浪。 她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色连衣裙,身上无一件装饰品。 若是旁人穿,这样的打扮或许毫不起眼。 偏生在她身上,越发衬得她冰肌雪肤,五官精致,尤其是那一双灼灼桃花眼,微微上挑,妩媚又迷人。 海藻般的长发及腰,腰肢纤细窈窕,盈盈不堪一握。 看得让人有些眼热。 傅司琛不禁有些怀念刚才的手感。 全场盯着时婳看的男人不在少数,许邵阳也是其中之一。 许邵阳兴奋地搓了搓手,连忙找了块玻璃照了照自己的发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顾家那一位据说前段日子出国治腿去了,一时半会管不到时婳。你说我要是现在上前去跟她搭话,她会不会理我?” 傅司琛修长的指间掐着烟,白色烟圈缓缓腾起,他英俊的侧脸氤氲在烟雾下,若隐若现。 傅司琛冷倦抬眸,声音清淡,偏生说出的话却如平地一声雷。 “刚刚跟我一块离开的女人,是时婳。” “什么?!” 许邵阳目瞪口呆地看着傅司琛。 与此同时,台上传来顾老爷子喜不自胜的声音: “小女顾安然,不日将和傅家公子傅司琛缔结良缘。希望在场各位届时务必赏脸,前来喝一杯喜酒。” 话音落下,场上纷纷响起恭贺之声。 有的说傅司琛跟顾安然真是天作之合,有的预祝二位早生贵子…… 许邵阳听到周围响起的恭贺声,脑子一下子炸开,冷不丁“卧槽”一声:“所以,你刚刚是跟你未婚妻最讨厌的女人睡了?” 不远处,顾安然将这段对话,清清楚楚地听进耳里…… 第2章 是我逼他脱的裤子? 酒会尚未结束,顾安然借了个由头,直接将时婳从顾母身边带走。 寻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僻静位置,顾安然一改平日温柔良善的千金小姐做派,狠狠甩了时婳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怎么这么不要脸?现在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勾引我的未婚夫?” 顾安然面目狰狞地看着时婳,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愤怒到了极点。 顾安然和时婳是多年宿敌。 从前时家鼎盛时,顾安然身为暴发户的女儿,一向被拿来跟时婳做对比,而顾安然永远是被比下去的那一个。 这些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将时婳狠狠踩在脚下,顾安然可着劲儿地折磨时婳。 却不想,时婳虽落魄,却还是个长了獠牙的落魄千金。 时婳被打后,立刻上前抓住顾安然的手,啪啪在顾安然脸上狠狠回击了两巴掌:“就算是我主动勾引又如何?难不成还是我逼他脱的裤子?” 时婳这三年在顾家没少干粗活,力气显然不是顾安然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能比的。 顾安然一脸难以置信地捂着脸:“你居然敢打我?我哥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你!” 顾安然的话,顿时让时婳忍不住感到一阵瑟缩。 那种源自骨子里对顾晏时的恐惧,让她在跟她顾安然扭打的过程中很快落入下风。 没人知道,她这几年在顾家究竟经历了什么。 若不是被逼到绝境,她又何必铤而走险去招惹傅司琛? 趁着时婳分神的工夫,顾安然狠狠在她身上抓了好几道红印子。 两人的打闹很快引来一群人围观,连傅司琛和许邵阳也在其中。 方才还张牙舞爪的顾安然,在看到傅司琛后,面色一变,立刻换上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时婳,当初时家破产,我念着往日好姐妹的情谊,好心好意给你一份工作,让你不至于露宿街头,结果你却恩将仇报,居然还打我,呜呜呜……” 顾夫人立刻将顾安然抱在怀里温声安慰:“囡囡别哭了,有些人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你是身份尊贵的名门千金,犯不着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对时婳的鄙夷。 权贵圈里惯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人,见顾夫人这么说,一个个立刻站在顾安然这边,斥责时婳是个没良心的破落户。 软刀子一向最为伤人,但时婳听着耳边的风言风语,心里早已习以为常。 唯独在看到顾夫人温柔护着顾安然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曾几何时,身为天之娇女的她,何尝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被悉心呵护疼爱着? 但自从时家破产后,父亲发生车祸当场死亡,母亲精神失常住院,每个月需要支付高额的医药费。 这笔钱,根本不是当初还在上大学的时婳所能付得起的。 顾安然以此做要挟,逼她中途从最高学府辍学去顾家当保姆,想尽一切办法折辱她,顾晏时更是对她…… 想要脱离顾家的掌控,勾引傅司琛是时婳唯一的出路。 可偏偏,这一切被顾安然发现了,还遭到了她疯狂的报复。 刚刚冒尖的希望,难道就要这样被迫夭折吗? 不! 她绝不会就这样认输。 时婳看着顾安然,忽而开口,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顾安然,我就是故意勾引傅司琛。往后你就算真的跟傅司琛结了婚,心里也永远会有一根刺。” 顾安然气得立刻暴怒,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荡然无存,立刻对着时婳厮打起来:“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谁不知道傅司琛是顾安然的逆鳞? 顾安然苦苦痴恋傅司琛这么多年,早已到了病态的地步,眼下根本经不起一丝一毫的刺激。 顾夫人连忙拉住她,但顾安然屡次三番想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上前去撕烂时婳那张嘴,面目狰狞的模样跟刚才的娇柔形象大相径庭。 顾夫人立刻出声呵斥她:“安然,你是顾家大小姐,注意你的身份!”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撒泼,像什么样子? 顾老爷子同样觉得顾安然的举动,让他颜面无光、名声扫地。 尤其这一幕,还悉数被傅司琛看在眼里。 顾老爷子不悦地瞪了顾安然一眼,而后腆着张老脸,好言好语地对着傅司琛说道: “司琛,安然这孩子从小被她妈惯坏了,你别在意。你放心,结婚前,我一定好好管教她的臭脾气,不让你为难。” 一直到这时,顾安然才惊觉自己在时婳的刺激下,竟当众做出这么无理的事。 虽说她平日里仗着顾家千金的身份,横行霸道惯了,但再娇蛮的姑娘,也不想被自己的心上人看到这丑陋的一面。 顾安然顿时委屈地红了眼,眼巴巴地看着傅司琛:“司琛哥……” 她忍不住想问傅司琛为什么要跟时婳那个贱人在一起,却又胆怯地不敢问,生怕会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她能成为傅家的儿媳妇,是特意跪在傅老爷子跟前求来的。 要是这件事闹大,她还怎么跟傅司琛结婚? 顾安然恨死了时婳! 这个女人跟三年前一样可恶,偏偏又生了一张祸水般的脸,总有办法让那些男人都围着她打转。 先是她哥哥,现在又是傅司琛。 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顾安然根本不敢想象会出现什么后果。 她微垂着眸,看向时婳的眼底泛着恶毒的光。 傅司琛对于顾老爷子的解释,简单回应了几句。 一直到顾安然最终被顾夫人带走,围观的人紧跟着大片散去,这场闹剧才算告一段落。 时婳拉了拉裙摆,遮住腿上的伤痕,准备起身离开时,才注意到傅司琛还没走。 他就站在不远处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傅司琛身量极高,看向时婳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你跟我睡,就是为了刺激顾安然?时婳,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把我当工具。” 时婳眼眸微抬,轻笑道:“一夜情罢了,傅先生不会玩不起?” 竟是将傅司琛一开始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重新还给他。 傅司琛眼尾微挑,眼神中闪过几分错愕。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明明生得纤柔娇媚,偏生眼里的桀骜却如一团火,恨不得燃尽万物苍生。 下一秒,但见时婳仰起头:“我因为这件事遭到顾安然的报复,傅先生打算给我什么补偿?” 那副理所当然的架势,好似旁人真欠了她的。 傅司琛不欲听她诡辩,抬步想走,却被时婳抓住衣袖:“傅先生难道打算袖手旁观?” 傅司琛低头看了一眼被扯住的衣袖,继而冷倦抬眸,眼底俘掠过几分嘲讽:“你想要什么?” 时婳正色看向傅司琛,定定说道:“我想离开顾家!” 顾家权势滔天,顾晏时归国在即,能帮时婳的除了傅司琛之外,别无他选。 这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 时婳正焦急地等待着傅司琛的回应,就听到手机突然响起。 她眉心微蹙,按下接听键后才发现,竟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 “时婳,你快来!你妈出事了!” 第3章 留在他身边当情人 自从时婳的父亲车祸离世后,时婳的母亲姚凤兰就发了疯。 这次,她精神失常大闹医院,还打伤了不少人。 直到几个医护人员联手,才终于将她控制住,让事态稳定下来。 时婳匆匆赶到医院时,医生刚给姚凤兰打过镇静剂,人已经睡着了。 时婳一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姚凤兰,眼眶便红了一圈。 时家落魄多久,姚凤兰就疯了多久。 这些年来,时婳一直期盼着能治好母亲的病,却始终无济于事。 严重时,更是连自己这个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 时婳心如刀割。 她用身上所剩无几的钱,赔偿了被母亲打伤的人,然后又在病房里陪护了一晚上。 等到第二天清晨,医生来查房时,提醒时婳:“温小姐,你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而且,你母亲这个月的疗养费还没交。” 时婳一脸震惊:“什么?这个月的钱还没打进来吗?” 当初顾安然逼迫她去顾家当保姆,就是以姚凤兰的疗养费做威胁。 如今,顾家突然断了医院的费用,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 看着空空如也的账户,时婳的心里一下子犯了难。 她昨天走得太急,没来得及等傅司琛点头。 以至于现在,她根本不敢说得到对方的保证,会救她离开顾家这片火海。 事到如今,为了母亲的病,时婳必须去找顾家要钱。 她刚回去,恰好跟打扮精致的顾安然在门口狭路相逢。 顾安然冷冷瞥了她一眼:“哟,还敢回来呢?我还以为昨晚你摆了我一道后,今儿个来门都不敢进了!” 顾安然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全妆,却没换鞋,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时婳没多想,只问:“我妈这个月的疗养费为什么断了?” 顾安然冷哼一声:“时婳,你哪儿来的胆子?居然在勾引完傅司琛后,还敢问我疗养费的事?” 时婳怒目看向顾安然:“你当初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同意在你家做保姆,就支付我妈妈每个月的疗养费。顾安然,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就是出尔反尔怎么了?有本事你就走!”顾安然双手抱胸,威胁她,“你信不信,你前脚刚迈出顾家的门,后脚我哥就让人把你腿打断?” 时婳当然信。 在那无数个如噩梦般的夜里,顾晏时对她的觊觎,犹如毒蛇一般侵入她的身体,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三年前,他因为那场意外断了一双腿后,性子越发病态偏执。 就在这一次临出国前的那天晚上,顾晏时还死死咬住她的脖子,唇齿间弥漫着腥甜的血迹。 时婳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不愿支付我妈妈的疗养费,我去找顾老爷子做主。” 顾老爷子是顾家唯一一个说话还算公正的人,但说到底,不过是好面子,不喜欢家丑外扬罢了。 要不然,也不会纵容顾家的一双儿女欺辱她多年。 时婳前往书房,在顾老爷子面前提到医院欠费的事情后,他很快签字放款。 打完款后,顾老爷子浑浊的双眼微眯,狐疑地看向时婳:“你昨晚跟傅司琛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然为什么说你们……” 时婳立刻否认:“没有,我跟傅司琛之间什么都没有,是她误会了。” 顾安然再怎么说,也是顾老爷子的老来得女,在家受宠得很。 时婳不管私下跟顾安然怎么掐尖,却不可能将这些事放在台面上。 现在的她还太过弱小,根本无法跟顾家这座大山所抗衡。 顾老爷子微点了点头,声音沉厉,下了一记警告:“没有就好。顾家即将跟顾家缔结姻亲,在这个关键岔口,我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知道了,老爷子。” 时婳恭敬地从书房离开。 临走之际,听到顾老爷子沉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我知道晏时很喜欢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留你在他身边当个情人。” 时婳听到这话,忍不住想笑。 什么时候,委身于双腿残疾的顾晏时竟成了一种荣耀? 她曾是京城上流圈子中最耀眼的那颗明珠,昔日的京城第一名媛,如今,随着时家败落,所有的一身傲骨被打散,所有人都逼着她臣服。 可她真的要这样认命吗? 时婳柔软的掌心紧紧攥着傅司琛昨晚遗落的那枚袖扣,心事重重。 昨晚,她已经向傅司琛提出要求。 只是,时婳根本不敢保证,那个性情诡谲多变的男人,会不会同意她的请求,救她脱离顾家这片苦海。 在这种情况下,时婳必须做两手准备。 之前让人帮忙办的事,已经有了回应,可以让她在短时间内挣到一笔快钱。 有了钱,便有了逃离顾家的希望。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打乱了时婳的思绪。 “司琛哥,你可算来了!我都站在门口等了你一个早上。今天可是我妈妈亲自下厨,你一定要好好尝尝她的手艺。” 时婳侧耳一听,听到顾安然银铃般的笑声从楼下传来。 没想到,傅司琛今日竟然来了顾家做客,难怪顾安然一大早就穿得跟个花孔雀似的,非要站在门口迎宾。 时婳没有傅司琛的联系方式,想要跟他见一面难如登天,今天是最好的机会。 时婳正想着该如何寻找跟傅司琛独处的机会,就听到管家经过她面前,严厉训斥道:“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贵客上门,还不快去厨房帮忙!” 管家刘嫂是顾安然的乳母,一直秉承顾安然的吩咐,对时婳横看竖看不顺眼,逮着机会就磋磨她。 时婳领教过刘嫂的手段,不想在这时候跟她撕破脸,只好闷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刘嫂将时婳带到厨房后,直接将最脏最累的活丢给她。 时婳没拒绝,一边在洗手槽前处理鱼,一边听着顾安然和傅司琛的对话传入厨房。 通常都是顾安然在说,傅司琛只是偶尔应两声,冷情的很。 但即便如此,顾安然依旧乐此不疲,在傅司琛面前喋喋不休。 时婳不禁想到昨晚傅司琛在自己身上动用的手段,心想这个男人或许只有在床事方面,才有一丝人间烟火气。 时婳正想着该找什么机会去见傅司琛,就听到刘嫂欢喜雀跃的大嗓门从外面传来:“大少爷回来了!” 时婳面色一白,手里的鱼“啪嗒”一下瞬间掉在地上! 第4章 跟我回房 顾晏时是顾家长子,顾老爷子最器重的继承人。 这一切,即便在他三年前双腿残疾后,依旧没有改变。 顾晏时这次出国是为了治腿,照理来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时婳根本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完全打乱了时婳所有的计划。 顾晏时一回顾家,所有佣人集体出动,立刻到门口排队迎接他回来。 时婳也不例外。 顾晏时坐着轮椅被佣人推进顾家后,顾老爷子和顾夫人立刻关切地迎了上去:“晏时,这次出国治疗的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顾晏时淡淡道:“医生说未来只要安心复建,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很大。” 他的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阴鹜,但看脸上的气色,明显比当初出国时好了许多。 “那就好。”顾老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眼里满含对顾晏时能重新站起来的殷切希望。 顾夫人忙不迭地从佣人手里接过顾晏时的轮椅,推着他进门。 “你刚回来,赶紧先回房间休息休息。今天你妹妹的未婚夫傅总也在家里,等会儿中午一块吃个饭。” 时婳微垂着眸,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就在顾晏时即将经过她身前时,轮椅突然停下。 时婳抬头,一眼对上顾晏时那双幽深如墨的眼眸:“你,跟我回房。” 短短几个字,如突然坠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泛起一阵波澜。 顾家的佣人纷纷窃窃私语地看向时婳,就连顾夫人和顾安然也不例外。 只是前者羡慕居多,后者则是因为嫉恨。 无论是顾夫人,亦或是顾安然,都不喜欢时婳跟顾晏时有过多接触。 偏偏,顾晏时将人看得格外紧。 尤其是他在家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准插手。 时婳深吸了一口气,被迫跟在顾晏时的身后回房。 经过傅司琛身边时,右手的手指不经意间勾向他的掌心。 轻轻柔柔的勾引,却透着直入主题的直白。 …… 因为顾晏时腿脚不便,所以顾家在他出事后,专程将他的房间挪到一楼。 进房后,顾晏时借故让顾夫人等人先行离开,然后直接关上了门。 “砰!” 房间扣响的那一刻,时婳的心里蓦然一颤。 她的脚步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跟顾晏时拉开距离。 顾晏时注意到她的动作,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轻笑:“就这么怕我?” 时婳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顾晏时,你要是找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顾晏时推着轮椅,一步步靠近,“之前反抗我,不愿意跟我一块出国的时候,胆子不是大的很吗?怎么、现在变得跟个小猫儿似的?” 他一步步来到时婳面前,强势的压迫感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时婳紧靠着门,退无可退,慌乱地看向顾晏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晏时的嘴角蔓延开一缕轻笑,下一秒,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时婳的头发,按着她的头狠狠往墙上砸。 “啊!” 时婳惨叫地捂住头想要挣脱,但顾晏时根本没给她反抗的机会。 直到将时婳砸得满头是血,顾晏时才勉强停了手。 他一把抓住时婳的长发,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你是不是跑去招惹傅司琛了?怎么、时婳,你钓我一个还不够吗?” “顾晏时,你放开我!”时婳的声音里混着哭腔。 不是没想过反抗,时婳一开始也试过。 但只要时婳敢踹倒顾晏时的轮椅,下一秒,顾夫人就会绑住她的手脚,把她吊起来打。 当顾晏时抽向她的鞭子越来越狠时,她对顾晏时的恐惧也变得越来越深…… 时婳意识到,要是她再不想办法逃,只会一步步沦为顾晏时的禁脔,那比直接杀了她还要难受。 顾晏时掐着时婳的脖颈,目光阴鹜,咬牙切齿地质问:“说,你跟傅司琛做过吗?” “我……” 时婳被掐得面色苍白,拼命抓住顾晏时的手,想努力去扒开他的手。 但男人的力道太足,她根本反抗不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突然敲响。 顾晏时动作一顿,暴怒将手边的茶杯直接砸向房门:“不是说了没事不准打扰我!” 茶水哗啦一声,溅了一地。 傅司琛视若罔闻,打开门半倚在门口,面容清隽,身形挺拔颀长。 “开饭了。顾太太让我过来,叫你们出去吃饭。” 顾晏时看了一眼傅司琛,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松手放开时婳,如丢垃圾一般将她丢在地上,冷脸推着轮椅离开房间。 时婳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恍然间,听到傅司琛的声音自上而下响起:“时小姐,看来你在顾家的麻烦不小。” 时婳抬头,一眼对上傅司琛那双戏谑的眼眸。 时婳强撑着站直身子,正色看向他:“你答应过我,会带我离开顾家。” “我没答应。”傅司琛冷倦抬眸,“时婳,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一个算计我的女人,去跟我的未婚妻撕破脸?” 时婳正要开口说话:“可是……” 傅司琛毫不留情打断:“刚刚跟顾晏时的这场戏,是你故意演给我看的?” 时婳早知傅司琛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的心思诡谲到这种地步。 没错,刚刚确实是一场她故意演给傅司琛看的一场戏。 但她头上的伤痕是实打实的,顾晏时的狠戾同样如此,却不知哪里出了破绽,竟让傅司琛看出了端倪。 面对傅司琛这样的聪明人,时婳没打算跟他绕弯子,径自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傅司琛冷淡抬眸:“单从你对付顾安然中就能看出,你不是个任人欺凌的性子,自然也不会甘心受顾晏时欺负。” 时婳突然一把拉住傅司琛的手,抬眸看向他:“可我在顾家身陷囹圄是真的。傅总只要伸出援手,就能救我于水火,让我的处境不至于如此艰难。” 她的眼神是温柔的琥珀色,氤氲着潋滟的浮光,带着一种欺骗性极强的无害感和楚楚可怜。 无论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动心。 昨日,傅司琛便是被这双眼睛所蒙骗,这才在酒醉微醺之下,一时按捺不住失了控。 但此时恢复清醒的傅司琛,显然对这招美人计已经免疫。 他微垂着眸,一点点拨开时婳缠在他身上的手指:“这世上不幸的人比比皆是,而我,不是那个圣人。” 时婳突然拿出一直藏在身上的袖扣,摊开放在掌心: “昨晚,傅总不小心遗落了这枚袖扣,刚好被我捡到。我想,傅总应该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傅司琛凝眸,冷冷看向时婳:“你在威胁我?” 第5章 想跑哪儿去? 面对傅司琛的威压,时婳抬眸看向他,强调:“我只是在自救。” 傅司琛淡淡扫了一眼时婳手心的袖扣,忽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行啊,看在这枚袖扣的份上,救你的事,我考虑考虑。” 听到这话,时婳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不求傅司琛真能全须全尾地带她离开,只要对方愿意小小施以援手,就能给她莫大的助力。 只是,让时婳万万没想到的是,中午吃饭时,顾晏时忽然在餐桌上对着所有人开口:“我打算下个月跟时婳结婚。” 一句话,瞬间惊起一阵惊涛骇浪。 时婳震惊地看向顾晏时,不明白他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对她发难。 但显然,这个决定在顾家其他人眼中,无疑是天上掉了个大大的馅饼,狠狠地砸在了时婳头上。 最先坐不住的是顾安然。 她站起身,一脸难以置信地朝顾晏时问:“哥,你疯了吗?她只是我们家的一个佣人而已!” 顾夫人跟着劝说道:“是啊,晏时,娶妻的事大可以从长计议,你没必要这么着急。况且,就算你真想娶时婳,她人就在顾家,还能跑到哪儿去?” 面对多方质疑,顾晏时岿然不动,半分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他开口宣布:“我已经决定了,你们筹备婚期。” 时婳双手紧攥,强忍住直接开口拒绝的冲动。 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傅司琛似笑非笑的眼眸,似乎正在瞧着她的笑话,想看她会如何应对。 但事实上,在顾家,凡是顾晏时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包括顾老爷子在内。 顾晏时没将反对的意见放在眼里,直接放下筷子:“我吃完了,时婳,推我去花园转转。” 午后的阳光温柔,玫瑰园一片芬芳。 顾晏时弯腰摘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递给时婳:“听到我们的婚期,开心吗?” 时婳没接:“顾晏时,我不会嫁给你。” 顾晏时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地将玫瑰丢到一旁。 他看着时婳,忽而开口: “我这次出国,认识了一个治疗精神疾病的专家,可以治好你母亲的病。你母亲疯了这么多年,连你都认不出来,我想,你应该很期待她痊愈的那天。” 听到这番话,时婳面色惨白,眸光中闪过几分犹豫。 她没想到,顾晏时竟然会那么无耻,企图用她母亲痊愈的事来威胁她结婚。 相识多年,顾晏时早已将时婳的软肋摸得一清二楚,清晰地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 父亲车祸过世后,姚凤兰就是时婳的命。 时婳比任何人都想治好她。 顾晏时满意地欣赏着时婳苍白的面容,抬手轻轻婆娑着她的乌发,将之细细缠绕在指间把玩:“好好考虑结婚的事,我等你。” 顾晏时的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一如当年,时家破产后,顾晏时特地上门求娶时的光景。 那个时候,顾晏时就对她说:时婳,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 时婳也曾以为,自己会摒弃前尘,嫁给顾晏时来换取时家东山再起的机会。 直到那场车祸,彻底改变了所有的一切。 …… 顾晏时将难题留给时婳后,便推着轮椅离开了花园。 他走后,傅司琛出现在时婳面前: “顾晏时虽然断了一条腿,但他身为顾家大少爷,想嫁给他的人比比皆是。他想娶你,这对你来说,是个难得能嫁入豪门的机会。” 时婳冷笑一声。 囚笼并不会因为它是由纯金打造,而改变它是囚笼的事实。 她曾展翅看过高空,又怎会愿意放弃自由,甘做笼中雀? 顾晏时提出的筹码虽然足够诱惑,但这世上没有钱能买不到的东西。 只要时婳能赚到足够的钱,她依旧能够给姚凤兰找最好的医生。 时婳定定说道:“我希望傅总能遵守诺言,带我离开顾家。” “你认真的?” “对,我必须离开顾家,脱离顾晏时的掌控。” 话里的决绝,半分不似掺假。 傅司琛看着时婳毅然决然的模样,恍然间跟记忆里的某个身影重合,让他素来冷硬的心,难得生出几分柔意。 “这个月底,我将和顾安然举办订婚典礼。我会设法将订婚地点定在顾家,届时人多眼杂,我会安排你离开顾家,并为你准备出国的机票。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当从来没见过。” 时婳连忙说道:“还有我妈,顾晏时安排了人在医院里监视她。” “这是你要考虑的事,与我无关。” 时婳刚燃起希望的心,又倏地冷却下来。 冷淡又薄情,这才是她认识的傅司琛。 即便偶尔发发好心散发的温柔,也只是偶尔而已。 时婳忍不住叹息:“看来,这世上只有拥有那条星光项链的人,才会让你侧目。” 京圈里谁人不知,当年傅司琛碰上雪崩,是一个戴着星光项链的女孩救了他,也因此成了这位太子爷心里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傅司琛之所以会跟顾安然结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故意买了各种款式的星光项链,每天在脖子上挨个佩戴的缘故。 其实,时婳也有那样一条星光项链,是她外婆留给她的遗物。 只是,傅司琛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早就死在了当年那场雪崩之中,不可能会是她。 第6章 当众占人便宜 距离月底,还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时婳必须想出将母亲带出医院,还不被顾晏时发现的万全之策。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砸钱。 财帛动人心,顾晏时能花钱安排人留在医院监视姚凤兰,时婳自然也能选择用更高的价格,来让那些人倒戈。 深夜。 时婳偷偷溜出顾家别墅,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匆匆赶往tax酒。 迟悠悠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看到时婳出现后,总算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临时变卦了呢!” “放心,我既然说好了,就一定会过来。” 迟悠悠是时婳在网上认识的朋友,现在在tax酒工作。 得知时婳缺钱后,便向她推荐了在酒跳舞的工作。 迟悠悠领着时婳从酒后门走进去,一路来到化妆间,将今晚登台的舞裙递给她:“按照之前说好的,一晚上两万。客人打赏四六分成。” 时婳看了一眼舞裙,忍不住蹙眉:“这裙子……未免也太短了!” 穿上去,估计也就堪堪能遮住屁股。 迟悠悠对此早已见惯不怪:“酒里都这样。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等会儿把面具一戴,保准没人会认出你。” 时婳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换上舞裙后,时婳又在脸上戴了个面具,这才踩着音乐的鼓点声登台表演。 tax是京城最高端的酒,光是随随便便在开个卡座,都是六位数起步。 一到晚上,年轻的男男女女伴随着劲爆的音乐,疯狂地在舞池里扭动着躁动的身体。 但最耀眼的还属站在台上性感热辣的舞娘,她穿着一身漂亮的亮片流苏舞裙,脸上戴着狐狸面具,赤足上套着银钏儿,高开叉的裙摆下,一双笔直光洁的长腿白得晃眼。 舞动时,她漂亮的栗色长发飘甩,腰肢柔软婀娜,纤细白皙的脚踝上铃铛叮铃作响。 许邵阳今天本是特意带着傅司琛来这酒喝酒,为此还专门召集了一帮朋友作陪。 没想到酒才刚喝到一半,注意力就被台上的舞娘吸引了过去。 许邵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tax酒什么时候出这种极品了?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有知情的人立刻说道:“听说还是个雏儿,今天刚刚登台!” 傅司琛坐在暗影处,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交叠,姿态恣肆嚣张。 闻言,傅司琛抬眸往台上望了一眼。 台上的舞娘虽然脸上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长相。 但那纤柔的腰肢,却让傅司琛忍不住想到一个人。 他一向冷静自持,难得一次纵欲,便是受了那个女人的魅惑。 而且,今早竟然还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愿意出面帮她。 有那么一瞬间,傅司琛甚至觉得自己怕是魔怔了,才会将时婳错以为是那个已死之人。 傅司琛心思游离之际,身旁许邵阳突然惊得坐直身子:“我去!蒋胖子这是想干嘛?当众占人便宜?” 顺着许邵阳的视线往台上看,傅司琛看到原先在舞池里左拥右抱搂着美女跳舞的暴发户蒋发,不知何时竟摸到了台上。 他一手握着酒杯,另一只手里捏着一沓厚厚的人民币,看样子分明是想往舞娘的胸口里塞钱。 那一脸淫邪的模样,就差没把口水流到地上。 权贵圈里什么人都有,有傅司琛这般出门老牌豪门、世代荣耀的天潢贵胄,自然也有蒋发这种近些年靠着煤矿发家、才勉强挤进上流阶层的暴发户。 许邵阳平日里挺看不上蒋发这种做派,但此时蒋发为难的毕竟是个舞女。 他虽然有些心痒痒,却没打算出面。 毕竟,蒋发塞钞票的方式虽然下流,可来酒跳舞的女人看到钱巴不得直接冲上去,哪儿会在意什么塞钱的方式? 就在许邵阳以为台上的舞娘会淡然自若地接受蒋发的“馈赠”时,却见那舞娘突然一把接过蒋发手里的酒杯。 她勾唇一笑,却没去喝那杯酒,而是选择将酒杯高举过头顶,自上而下,将倾倒的酒液浇遍全身。 酒红色的酒液顺着身体肌理的线条慢慢流淌,流过脖颈、流过细腰、长腿,有几滴甚至渗入胸前深深的沟壑之中,自此消失不见。 单是看着这一幕,足够让场上所有的男人为之血脉喷张。 然而,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却见那舞娘向后晃了晃长发,酒渍四溅,犹如一朵绚烂的烟花绽开。 她抬手将蒋发手里的钱往空中一撒,一大叠钞票洋洋洒洒地从空中落下,而她则是整个人转到钞票雨中翩翩起舞,将性感和奢靡演绎到极致。 饶是见惯世面的许邵阳,看到这一幕也不由连连咋舌:“一直到今时今日,我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纸醉金迷!绝!真是绝!” 他一脸好奇地冲着傅司琛打听:“司琛,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那儿的洋妞有这么辣吗?” 傅司琛拿起茶几上的一瓶酒,直接将瓶口灌进许邵阳嘴里:“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哎,我这不是随口问问嘛。”许邵阳咳嗽两声,凑着孔子打听,“对了,那天过后,你跟时婳之间……还有什么后续没?” 许邵阳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转悠着,就差没把“八卦”两个字写脑门上。 傅司琛拿起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径自站起身:“我先走了,你好好玩。” 那态势,竟是连半分眷恋都不曾有。 许邵阳彻底傻了眼,连忙放下酒瓶追上去:“哎,哥!你倒是等等我啊!” 傅司琛走得快,许邵阳一直追到酒门口才将人追上。 他看傅司琛突然停在原地不动,正觉得奇怪,走上前一看,才发现这里有好戏上演。 刚才趾高气扬一掷千金的蒋发,此刻正将今日登台的性感舞娘堵在墙角,阔绰地喊着价:“五十万,买你今天晚上的过夜费。要是你把我伺候得舒坦,我可以考虑长期包你。” 许邵阳听到这话,忍不住啧啧两声:“没想到蒋发出手还挺阔绰。就他那新交那女朋友,听说一个月也就砸了这个数。看来,这舞娘今晚肯定会跟着他走了。” 傅司琛轻笑一声:“未必。” 许邵阳一脸疑惑。 毕竟来这场高端酒跳舞的舞娘,十个有十个都是冲着钱来的。 说的好听点是舞娘,实际上就是专程为了勾搭有钱人来的。 虽说看蒋发这两百斤的胖子跟一娇滴滴的小姑娘在一块,有些糟蹋人家,但谁让他出价高呢? 这世上,能抵住一晚上就赚五十万诱惑的人,可没几个。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舞娘竟真如傅司琛所说,对着蒋发摇了摇头,冷脸表示拒绝。 许邵阳惊讶得瞳孔放大。 乖乖! 居然还真被傅司琛说中了! 第7章 我想睡你 被傅司琛说中的舞娘,正是时婳。 从前的五十万对于她而言,不过就是随手买个包的价格。 没想到如今,竟成了别人对她开价的过夜费。 真是讽刺! 时婳原本打算随便将蒋发打发了之后就走,没想到居然这么巧,竟然让她在这里碰上傅司琛。 冤家路窄! 时婳生怕被这个阎王瞧出端倪,索性对着蒋发装起了哑巴。 她“啊啊啊”地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冲着蒋发摆了摆手,想打消蒋发对她的念想。 谁知,看到这一幕的蒋发竟然更兴奋了:“哑巴好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玩过哑巴呢!” 时婳瞳孔骤缩,一脸无语。 变态! 这招不行,看来,只能被迫实行b计划了! 时婳磨着牙,强忍住想上前揍人的冲动,冲着蒋发勾了勾手指。 这下可把蒋发得意坏了。 他闷哼一声,腆着个大肚子,故作姿态地走上前:“我就说嘛,女人不都一个样。明明一个比一个拜金,还非要在我面前装矜持!” 蒋发伸手想去抱时婳,谁知还没等碰到人,就被时婳用力往后一推。 蒋发两百斤的体重,就这么明晃晃地压了过去…… 时婳直接推向傅司琛和许邵阳那边,然后张腿就跑。 反应过来的蒋发看到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时婳,顿时火冒三丈:“你个贱人,居然敢耍我!” 但更气的,莫过于此刻被他压在身下的许邵阳。 刚刚蒋发被时婳推过来的时候,傅司琛不动声色地挪到一旁,直接将他推了过去。 许邵阳这厢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蒋发扎实的体重狠狠压在身下当肉垫。 即将被压扁的许邵阳气得大喊:“蒋发,你他妈的快给我起来!老子快被你压死了啊啊啊!” 这厢时婳可没管傅司琛那边的鸡飞狗跳,逃跑成功的她,第一时间匆匆往顾家别墅赶。 对于时婳而言,顾晏时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她得时刻提防着被发现。 只是,就在她准备摘下面具,拦车回顾家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突然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傅司琛那张矜贵斯文的脸。 “哑巴小姐,送你一程?” 时婳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连这都能被傅司琛再次追上? 她这运气,未免太差了点! 面对傅司琛的邀请,时婳只能继续装哑巴。 她连连摆手拒绝,连脚步都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傅司琛将她的动作悉数看在眼底。 他走下车,阔步来到她跟前,嘴角一抹讥诮的笑:“难不成、你在怕我?” 时婳跟他想不通道理,转身想跑。 但还没跑几步,就见傅司琛一把掐住她的腰肢,近乎蛮横地将她整个人拖抱进车里。 狭窄的车厢后座内,男人灼热的鼻息萦绕在她颈侧,带着一点极浅的酒气,却分外炙热浓烈。 他的嘴唇微湿,轻蹭她耳垂。 紧跟着,吻重重地落到了唇上。 一发不可收拾。 在那么一瞬间,时婳唇齿之间的呼吸全被悉数掠夺走,专属于傅司琛的气息充斥着她的所有感官。 她完全没想到傅司琛竟会如此不讲道理,什么都不说直接上来就吻她。 时婳拼命挣扎,双手却被傅司琛牢牢按在背后。 她只能去咬他的唇,想逼他停下,却根本无济于事。 相反,嘴唇咬破流出的血,被反复舔舐干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在唇舌间蔓延,却丝毫阻止不了他长驱直入、肆无忌惮的亲吻。 周遭是朦胧黑暗,光亮不明,冗长的吻像是沉浸在梦里。 路边的车辆川流不息,见证着这一场深夜里的荒唐曲目。 当跪坐在后座上的膝盖不断往下滑时,时婳终于控制不住:“唔……不要!” 傅司琛放开她,薄唇勾起一丝坏笑:“终于舍得不装了?小哑巴?” 时婳闷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司琛的眉毛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看不出来吗?想睡你。” “我是舞女。” 傅司琛闻声,侧目看了她一眼:“确实,腰还挺软。” 时婳顿时语塞。 她该庆幸,此刻还来不及摘下的面具,给了她最后一份体面。 只是这一刻,就连她也不确定,傅司琛是不是真的认出了她? 时婳犹豫的片刻,傅司琛再次抱住了她。 他身上的寒意让她有一瞬间退缩,但对方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没等她再度说“不要”,男人已先一步强势吻住她娇软的唇,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到窒息。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流连。 指腹的薄茧每掠过一寸,便惊起一阵电流。 灼热、酥麻。 叫人忍不住颤栗。 男性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越来越盛,霸道而偏执地侵袭着时婳的每一寸感官。 腿上的黑丝,也在缠绵间被撕了个粉碎。 白皙纤柔的腿缠在他的腰间,右手的指甲因为吃痛忍不住嵌入他健硕的后背。 等到后来,时婳感觉到自己的腰都快被撞碎了,忍不住求饶:“你能不能快点?” 男人轻笑一声:“我要是快了,怎么喂饱你?” 时婳无奈地想哭,眼睁睁地看着傅司琛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肆无忌惮的吻痕,却根本无力反抗…… 结束时,已是后半夜。 月半中天,时婳趁着傅司琛事后接电话的工夫,忙不迭抱着衣服连滚带爬地跑下车。 好不容易逃回顾家,她才发觉一双腿全是软的,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时婳偷偷地从后门溜进去,一路摸到佣人房,正打算悄悄打开门走进去。 结果刚打开灯,就发现顾晏时坐在她床边。 “回来了?” 顾晏时眼睫微抬,漫不经心地落到时婳身上,眸光阴沉如墨。 时婳差点没被这一眼吓破胆。 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在忍不住颤抖。 “你怎么会在这里?大晚上的,怎么也不开个灯?” 时婳压根不知,顾晏时究竟在这黑暗中坐了多长时间,又在这里又等了她多久? “说,去哪儿了?” 一字一句,却如千钧之重。 时婳临时在脑海里编织借口:“我晚上有点睡不着,就去外面散了会儿步。” 顾晏时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敲,看似漫不经心:“去哪儿散的步?” 大抵是因为最近吃新药的关系,他苍白的面容较之从前恢复了几分血色,但眼神中的阴鹜却始终消散不去。 时婳斟酌着说了个找不出错的回答:“江边。” “是吗?”顾晏时推着轮椅,一步步靠近时婳。 审视的目光,伴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威压感变得愈发强烈。 时婳下意识想后退,但刚有所动作,就被顾晏时猛地一把掐住脖子,按着她的头狠狠往墙上砸。 顾晏时咬牙切齿地质问她:“说,你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顾晏时,住手!快放开我!” 时婳被掐得差点踹不过气来,靠化妆品遮掩的伤口,也在这一下下猛烈的撞击之下,再次被撞出血来。 时婳闭上眼睛,咬着牙强忍痛苦。 她受够了顾晏时不分任何时间地点对她肆意施加的暴力,骨子里的血液忍不住在沸腾,叫嚣着要反抗。 但她偏偏不能。 因为就在时婳上一次反抗的时候,顾晏时就曾狠狠警告过,若是还有下次,他就直接断了姚凤兰的手脚。 顾晏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顾安然的刁蛮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时婳根本不敢轻易挑战他的底线,只能紧咬着牙,默默等待着暴风雨停歇的那一刻。 但一下比一下更强烈的撞击声,很快透过房门传到外面,惊动了早已入睡的顾家上下。 顾安然还在熬夜追剧,凌晨三点还没入睡,她乐得专程跑下来看时婳的笑话。 顾夫人却是一脸疲惫,皱眉看了一眼满头是血的时婳,嫌弃她惊扰自己的好梦。 “晏时,今天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要不然明天再说。” 顾晏时置若罔闻,阴沉的目光落在时婳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来人,把她给我吊起来!” 时婳害怕地后退:“不要……” 他抬手轻抚她通红的眼尾,眼里尽是病态的偏执。 时婳眼睫微阖,不禁想到从前。 顾晏时是上流圈里出了名的美少年,一张脸精致得宛若艺术品,生得雌雄难辨。 但当时的顾家,尚未如现在这般跻身一流世家。圈内觊觎顾晏时美色的人不在少数,除了女人,还有一些变态趣味的老男人。 时婳和顾晏时的初遇,便是时婳撞破一个老男人意图对顾晏时不轨,她出面帮忙解围。 自此,顾晏时就成了跟在时家大小姐身后的一个小尾巴。 但谁也没想到,这个小尾巴最后会成长为一匹恶狼,不但咬断了时家的经济命脉,也将时婳这个昔日的救命恩人囚禁在身边,豢养成独属于他一人的禁脔。 此时顾晏时一声令下,顾家的佣人立刻上前将时婳捆起来。 时婳拼了命地挣开绳子,飞扑到顾晏时跟前:“晏时,你别打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们都快结婚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顾晏时眸光一怔,错愕地看了她一眼:“你愿意嫁给我?” “愿意。”时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顾安然立刻开口挑拨:“哥,这个女人就是在骗你,你千万别信了她的鬼话。你只有把她打得半死,她才会知道什么叫听话!” 若不是顾忌顾晏时还站在这里,顾安然真想自己上去动手。 她张扬舞爪叫嚣得厉害,奈何顾晏时一个冷眼飞过去,立即让顾安然就此跟个鹌鹑似的止了声。 顾晏时阴沉的眸子落在时婳身上:“不嫌弃我是个瘸子?” 时婳摇了摇头。 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宛若一汪清泉,澄澈干净,看不出半分虚假。 顾晏时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时婳,一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正对自己。 冰冷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她如瓷玉般的肌肤。 时婳额头上的血迹依旧在往下流淌,滑落时不经意沾染上顾晏时的手指。 他没用纸巾擦去,反而将之细细描摹在时婳嫣红的唇瓣上,认真的模样,像是在临摹一幅世界名画。 “是啊,你的确不该嫌弃我。毕竟,我这条腿当初之所以会残废,全拜你爸一手所赐!” 第8章 今晚,你跟我住一个房间 听到有关于父亲的字眼,时婳的眼睫不由地沾染上几分泪意。 顾晏时说的没错。 时家和顾家之间的恩怨牵扯太深,深得如同一团乱麻一般搅和不清。 她对顾晏时的满腔恨意,最终都化成想要逃离顾家的决心,被迫在他面前演着戏。 时婳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顾晏时: “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以后,我的腿就是你的腿。不管你以后还能不能再站起来,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顾安然立刻开口提醒顾晏时:“哥,你千万别被这个女人的眼泪骗了!她为了逃脱这顿鞭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闭嘴!” 顾晏时转眸看向时婳,哼笑道,“行啊,既然你这么爱我,以后佣人房不用住了。从今晚开始,你跟我住一个房间。”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时婳的瞳孔忍不住放大,差点没控制住面上的表情。 好在,她眼底的惊诧和抗拒一闪而过,转而被欢喜覆盖。 时婳乖顺地点了点头:“好。” 她站起身,随手擦了擦额头的血迹,推着顾晏时的轮椅送他回房。 经过顾安然身边时,还不忘特意提醒:“安然,以后见面,记得叫嫂子。” “你!” 顾安然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偏偏还拿时婳毫无办法,只能愤愤不平地看着她从自己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顾安然忍不住拉着顾夫人的手叫屈:“妈,难道你真想让那个女人当我嫂子?你倒是找机会劝劝我哥啊!” “你哥要是劝得动,那还是他吗?”顾夫人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地表示,“行了,我看你哥左右不过是把时婳当个玩物,新鲜不了多长时间。你再忍忍,指不定哪天他就玩腻了。” 顾夫人放下这话后,直接回了房继续休息。 这场闹剧就此停歇,彻夜难眠的人只剩下顾安然和时婳。 时婳自然不想嫁给顾晏时,可顾安然和傅司琛订婚在即,她必须在这个档口稳住顾晏时,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但她没想到,顾晏时竟然会叫她陪睡! 那她身上留下的吻痕,该不会被发现? 自打推着顾晏时的轮椅走进他的卧室里,时婳的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刚一进门,时婳就听到顾晏时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脱了。” 时婳倏地一愣。 顾晏时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不是说要嫁给我吗?怎么、现在连件衣服都不舍得脱?” 时婳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抬手去解外套,手指扣在拉链上,一点点往下拉。 每拉一寸,都像是在刀尖上起舞。 顾晏时定睛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神始终不曾有过任何偏移。 终于在时婳的拉链拉到一半时,顾晏时突然开口:“停,不用脱了。” 时婳暗中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漏半点声色。 “过来。” 时婳忐忑地走上前,看到顾晏时突然抬手。 她下意识躲了一下,却发现顾晏时并不是想打她,而是拿起蘸着碘酒的棉签,抚在她额头的伤口上,为她消毒。 似是为了报复她刚才的抗拒,手上的动作丝毫不见轻缓。 “还疼吗?” 时婳眼睫含泪,咬着唇点了点头。 顾晏时用指腹拂去她眼角的泪水,目光沉沉:“婳婳,我不喜欢你对我说谎。结婚后,只要你安心待在我身边,我不会再动你。” 时婳微垂着眸,看上去无比乖顺。 但心里,却只觉得可笑。 这算是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难不成、顾晏时真以为她想嫁给他吗? 这一夜,时婳合衣在顾晏时房间的沙发上躺了一晚上。 翌日清晨,她依照生物钟准时五点半起床,前往厨房准备早餐。 厨房的佣人原先都对时婳有些不屑一顾,但在经过昨天晚上的事后,一个个看向时婳的眼里都纷纷多了几分试探和打量。 时婳没将这些眼神放在眼里,煮好顾晏时平日里最爱喝的小米粥后,便捧着粥回到房间。 回去时,顾晏时已经起床。 或许是因为这碗小米粥的关系,顾晏时看时婳时明显顺眼多了。 甚至,还在用完早餐后,开口对她说:“今天,我带你去珠宝店,给你买些结婚戴的珠宝。” “啊?”时婳愣了一下。 顾晏时略一抬眸:“怎么、觉得很奇怪?” 时婳点了点头。 婚前,男方给女方买三金或五金是习俗,但时婳先前根本没想到,腿脚不便的顾晏时竟会亲自为她操办。 “我以为,你会把这些事托付给顾夫人。” 顾晏时轻笑一声:“让我妈去买?你是嫌被她欺负得还不够?” 时婳心说放眼整个顾家,折辱她最狠的,分明是顾晏时自己。 偏偏,他还整得一副毫不自知的模样。 不过,时婳想到手里有些珠宝傍身也不错。 经过昨天那么一遭后,晚上在酒跳舞的工作基本上是黄了。 此时此刻,她最缺的就是钱。 时婳甚至有些期待,有朝一日,当顾晏时发现自己竟是靠着他的钱逃之夭夭,他又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第9章 疼死我了 顾晏时带时婳去了京城最大的珠宝店,这里囊括各类珍贵珠宝,随随便便一样珠宝都是七位数起步。 顾晏时作为贵宾,一到店就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年轻漂亮的珠宝店柜员无比殷勤地为顾晏时介绍各类珠宝,顾晏时兴致缺缺,没听两句就打断她的话。 顾晏时指了指时婳:“为她挑选一套结婚用的珠宝。只要她喜欢,价格不是问题。” 女柜员的面色陡然一僵,但还是很快恢复微笑的表情,跟着向时婳介绍各款新品。 只是热情的态势,明显比从前减弱了不少。 在这儿上班的大多数都是想一步登天的年轻女孩,费尽心思拿下高学历,只是为了将此成为嫁入豪门的筹码。 时婳一眼看破女柜员的心思,却没点破。 秉着顾晏时的钱不花白不花的原则,时婳直接选了店里最贵的一套珠宝,让柜员去仓库取货。 等待的时间,顾晏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他眉心微蹙,抬眸对着时婳说:“我去打个电话,过会儿回来付账。” “好。” 顾晏时走后,时婳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谁知,先等来的不是取货归来的女柜员,而是她的大学校友苏娇娇。 “哟,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昔日的大学校花啊!时婳,我听说你家不是早就破产了吗?怎么还有钱来逛珠宝店。”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时婳抬头一看,才勉强认出这号人物。 大学时代的时婳,无疑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风光的同时,也树了不少敌。 苏娇娇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时婳是同一届入学的学生,原先作为艺考进入大学的苏娇娇,原先以为自己会在新生晚会上一鸣惊人,谁知时婳当年以一曲芭蕾舞封神。 包括苏娇娇的所有晚会表演者,都被时婳抢了风头,沦为她的陪衬。 后来,苏娇娇又得知自己喜欢的男生,实际上一直默默暗恋时婳,这更让她生气,从此嫉恨上了时婳。 当年得知时家破产时,可把苏娇娇高兴惨了,心想着终于能在时婳面前耀武扬威一次。然而还没等她出手,却先一步收到了她突然辍学的消息。 自此,苏娇娇没了时婳的消息,直到今日才终于重新碰到她。 好不容易相遇,苏娇娇怎么会舍得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时婳,看你穿得这么寒酸,买得起这店里的珠宝吗?” 时婳一脸茫然:“请问你是?” 苏娇娇气急:“时婳,你少在这里装不认识我!当初你在台上跳芭蕾舞时,我就在你后面一个节目表演!怎么、现在落魄了,就连老同学都不想认了?” 时婳连个眼皮都懒得抬:“不好意思,忘了。” 苏娇娇气得跳脚:“每次文艺汇演,我都是第二,你怎么可能忘了我?” 时婳淡淡一笑:“你也说了是第二,世上所有人都只会记得第一名,谁会记得第二名?” 这份笑意落在苏娇娇眼里,全然成了对自己的讽刺。 “你拿了第一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落魄成这样?你今天这么早来珠宝店做什么?该不会是为了营造自己假名媛的身份,故意混进店里拍摄照片?”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拍照片,而是为了买珠宝。” 听到这话,苏娇娇忍不住哈哈大笑: “时婳,你说这话是想笑死谁?我可记得你当初穷得连学费都交不上,现在会有钱进这种店?大家都是老同学,没必要装!” 她故意将这些话说得无比大声,就为了将时婳这些屈辱的陈年旧事摆在台面上供人嘲笑。 苏娇娇甚至还说:“店里的柜员和保安,我劝你们一个个眼睛放亮点。免得一个不小心,店里少了什么东西,这事儿可就说不清楚了!” “苏娇娇,你到底有完没完?”时婳忍不住回怼道,“我劝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 苏娇娇昔日在学校时,就曾因为偷室友的钱被通报批评过。 时婳不屑于在公众场合曝人隐私,但这也不代表着,她会选择逆来顺受。 苏娇娇却生怕被时婳说破旧事,气得直接走上前:“你个小贱人,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苏娇娇扬起手想打人,但她的手刚扬到一半,就被时婳一把牢牢擒住。 时婳看似娇柔,手上的力气却不小,很快引得苏娇娇叫屈。 “时婳,你快松手,疼死我了!” 时婳冷冷看向她:“道歉!” “我呸!你也配!时婳,你知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谁?他可是蒋氏矿产老板唯一的儿子。我男朋友刚刚去停车了,马上就到!你最好现在就给我下跪求饶,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时婳眼波流转几番:“蒋氏矿产老板的儿子?蒋发?” 苏娇娇一脸得意:“知道怕了?还不快放开我!” 时婳忍不住冷笑一声。 还真是蒋发啊! 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这么巧。 蒋发昨天在酒调戏她这事儿还没完呢,没想到,今天她的女朋友苏娇娇就撞了上来。 时婳毫不客气地加大擒住苏娇娇手腕的力道:“我就是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阵阴沉的声音突然传来:“住手!谁让你动我女朋友?你活腻歪了是?” 循声望去,带着一群保镖的蒋发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苏娇娇一看到他,顿觉看到了救星:“老公,你总算来了!我都快被这个女人欺负死了!” 蒋发连忙出声哄着:“别怕,宝贝,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这蜂蜜般甜蜜的剧情,时婳在一旁看着差点没腻死过去。 蒋发趾高气扬地威胁道:“我警告你,立刻给我松手!要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时婳勾唇一笑,用力擒住苏娇娇的手腕一折,后者立刻痛得惨叫出声,用最恶毒的话不断咒骂她。 时婳充耳不闻,淡淡将手随便一松,苏娇娇立刻栽倒在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时婳拍了拍手上的尘埃,凝眸看向蒋发:“你说的,松手。” 眉眼恣肆,明媚又张扬。 有那么一瞬间,蒋发差点被时婳的美貌晃瞎了眼。 这张脸配上这身段,竟然比他昨晚没到手的哑巴舞娘还要绝! 尤其是在认出时婳的身份后,他嘴角淫邪一笑: “时婳,原来是你啊!难怪在我面前这么傲。不过,我怎么听说你在顾家当了三年的保姆?你反正已经干惯了伺候人的活,不如过来伺候伺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原谅你。” 蒋发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时婳,伸手想去摸时婳的脸。 时婳光是对上这目光都觉得恶心,刚准备反击,就看到一侧的墙角突然露出半截西装裤。 是他来了? 时婳眸光一颤,眨眼间,一个绝妙的主意突然跃上心头。 既然蒋发和苏娇娇一并撞到她手里,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第10章 他能满足得了你吗? 要说苏娇娇跟蒋发还真是天生一对。 一个为了钱,不惜放弃自己一流学府毕业的名牌学历,不去好好打拼事业,反而一心做着加入豪门的拜金美梦。 另一个则是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仗着有钱为所欲为,连明面上的女朋友都可以弃之不理。 时婳忍不住想给这对渣男贱女上一课。 她故意对着蒋发说:“虽然我只是顾家的一个保姆,但我对顾晏时一片真心。为了照顾他,当保姆又如何?” 蒋发一听这话,忍不住冷笑一声: “顾晏时?谁不知道他顾家大少爷实际上就是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瘸子!小宝贝儿,你长这么漂亮,跟了他岂不是可惜了?” “就他那双腿残疾的样子,能满足得了你吗?你要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把他一脚踹下床,恐怕他只能跟个蛆似的在地上哭着爬哈哈哈……” 蒋发昨晚为了在酒砸中许邵阳这事儿,被这个跟着傅司琛混的太子党狠狠扁了一顿。 他正愁没地方出这口恶气,此时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在时婳面前表现的机会,他不留余地地肆意嘲讽着顾晏时。 却没想到,一道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看来,你对我意见不小?” 顾晏时推着轮椅,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墙角。 他冷冷看向蒋发,眼底泛着阴鹜的光。 除去为首的百年世家傅家之外,顾家正是最近几年风头最盛的豪门。 像蒋发这种暴发户,平日里更是连给顾晏时提鞋都不配,却敢在背后大言不惭? 关键是,还恰好撞上了正主。 蒋发顿时被吓得语无伦次:“顾……顾晏时,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晏时哼笑道:“我陪我的未婚妻来挑选婚礼上用的珠宝,怎么、不行吗?” 蒋发的瞳孔陡然间放大。 什么? 未婚妻? 像他这样的末流家族,虽然跟普通人比比跟个土皇帝似的。 但实际上,在一些真正的豪门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蒋发只从只言片语中,偶然听到过时婳当保姆和顾晏时因车祸双腿残疾的事,又怎么会有渠道知道两人之间的这些联系? 蒋发看了看顾晏时,又看了看时婳,连忙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屁滚尿流地冲着顾晏时解释: “不!不是!顾少,你听我解释,刚刚我一时头脑发昏,都是我脑残,才会随口胡说。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顾晏时仔细揣摩着他的话,轻笑道:“脑残?这说法倒是不错。” 看到顾晏时嘴角泛起的笑意,时婳敏锐地嗅到一丝危险的讯息。 顾晏时性情古怪,在圈里有个不为人知的外号,叫做“顾阎王”。 他若冷着一张脸,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若是他笑了,必当见血! 此时的蒋发明显还没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甚至还谄媚地不断点着头:“对,我就是个脑残,我脑残!” 顾晏时倾身,忽而开口:“那不如,将这话变成真的,你说怎么样?” 蒋发倏地一怔,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顾晏时开口说道: “来人!通知蒋家,蒋发不小心从五层高的楼上摔落,撞到脑袋,引发中风癫痫。对了,再加个双腿永久性粉碎性骨折。” “我没摔倒!”蒋发忍不住大叫。 顾晏时薄唇勾笑:“你很快就会有了,把他给我从五楼扔下去!” 蒋发为了排场,出入都安排了保镖随行。 但这些人说白了就是拿工资充门面的,一碰上硬茬儿就成了弱鸡,根本没办法跟顾晏时的手下相提并论。 即便蒋发跟杀猪似的凄惨嚎叫,也阻挡不了顾晏时的报复。 毕竟,顾晏时这人要是发起疯来,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偏偏蒋发又撞上了他的逆鳞,对他双腿残疾的事出言不逊。 在这种情况下,顾晏时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时婳没去看这血腥的一幕,低头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苏娇娇。 她转过身,权当没看到。 趁着这个契机,苏娇娇立刻连滚带爬地逃出珠宝店,丝毫没有回头想去看她亲亲男朋友的想法。 此时,之前去仓库取货的女柜员终于带着珠宝姗姗来迟。 她颤抖着将珠宝戴在时婳身上,随即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不敢再停留。 经过今日这一遭,她便会发现,豪门虽然光鲜,但若非真正的上位者,任何人身处其中都会如履薄冰。 包括时婳在内。 时婳对着镜子,查看佩戴在她脖子上的项链,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声音传来。 “时小姐这一招借刀杀人,玩得可真漂亮。” 是傅司琛。 时婳身子一僵。 恍然想到昨晚在酒外发生的一切,事到如今,她也不确定,傅司琛究竟认出了她不曾? 她强装镇定:“傅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 傅司琛薄唇微启:“安然今日约我在这里见面,我来得有些早,在你进店前就到了。时小姐或许没注意,我一直坐在屏风后的位置,刚好将你的一切所作所为尽收眼底。” 他的眼神看似清冷,却带着足以窥破人心的意味。 时婳有些害怕跟傅司琛对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刚刚只是自卫。顾晏时那边还等着我,要是傅少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忙不迭抬步离开,但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傅司琛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昨晚,在tax酒跳舞的哑巴舞娘,是你吗?” 第11章 傅司琛,我喜欢你 时婳的脚步一顿。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恍然闪现过无数种猜测。 她不确定,傅司琛是真的认出了她,还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在诈她的身份?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许邵阳突然出现,一口否决了傅司琛的话。 “司琛,你怎么能说时婳是夜店舞娘呢?她就算缺钱,也该去高级的咖啡厅弹弹钢琴,拉拉小提琴之类的,怎么可能会去夜店跳舞?” 不怪许邵阳这么想,因为一向以来,时婳展示在众人面前的样子就是这般。 优雅、高贵、纯洁、美丽。 时婳此生唯一一次失格,便是勾引傅司琛那一回。 傅司琛知道时婳纯良表面下的真实面孔,可不代表其他人熟知这一面。 许邵阳甚至觉得傅司琛这么说,是对时婳的一种亵渎。 许邵阳还帮着傅司琛解释:“时婳,对不起啊,司琛他就是随口一说,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时婳温柔一笑:“没关系,我不在意。” 她的笑意如春风融雪,看得许邵阳的心都化了。 但一想到时婳如今的处境,又再次冷却下来。 这些年,顾晏时虽然断了一双腿,但顾家还是在他的带领下,飞速扩张商业版图,成为一方霸主。 顾家面上的话事人是顾老爷子,可背地里运筹帷幄的却是顾晏时本人。 许邵阳难以想象,时婳在这样一号人手中究竟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相较于此,他倒是更希望时婳能跟傅司琛在一起。 只是,在三番两次看到傅司琛漫不经心的姿态后,许邵阳怎么看傅司琛都带着一股渣男的气质。 现在,居然还污蔑时婳在夜店跳舞? 真是太过分了! 时婳生怕被傅司琛看出什么破绽,忙不迭告辞:“顾晏时可能随时会找我,我先走了,你们慢慢逛。” 温温柔柔的模样,让许邵阳忍不住捧着脸感慨:“女神可真是温柔啊!” 傅司琛淡漠扫了他一眼,评价:“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就你这脑子,十个你都不够时婳一个人玩的。” 许邵阳急得跳脚:“!!!” 许小少爷正想跟傅司琛好好掰扯掰扯,打扮精致亮眼的顾安然终于姗姗来迟。 她小跑到傅司琛面前,解释道:“司琛哥,我刚在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不好意思来晚了。” 许邵阳盯着她闪闪发光的美甲,故意揶揄道:“顾大小姐,你这不是在路上碰到意外,是在美甲店碰到意外,然后顺手做了个美甲?” 顾安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她当做没听到许邵阳的话,亲密地挽住傅司琛的手: “听说店里最近上了不少新品,还有一条刚刚从拍卖会高价拍下的粉钻项链。司琛哥,你陪我一块去看看。” 事实上,顾安然就是冲着这条粉钻项链来的。 项链在拍卖会的成交价为六千五百万,上流社会的名媛千金们,虽然平日里有个几百万上千万的零花钱,但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买一条项链,却还是得靠家里。 因此,这条粉钻项链到店后,欣赏观摩的人不少,至今却没一个花钱买下的人。 今早听顾晏时想带时婳来珠宝的时候,顾安然就得知顾晏时有意给时婳买这条珍贵的项链。 因此,她特意带着傅司琛过来,想让傅司琛为她买下这条项链。 毕竟,时婳现在可是一个保姆。 顾安然绝对不允许让一个保姆踩到她头上! 顾安然带着傅司琛刚走到柜台前,就看到顾晏时正在给时婳试戴项链的一幕。 顾安然咬了咬牙,故意走上前说道:“这条项链可真漂亮,我好喜欢。哥,你买下来送给我好不好?” “这条我先看中了,你换一条。” 顾晏时忙着给时婳戴项链,连个眼神都懒得赐予。 顾安然被这一幕气得跳脚,却拿顾晏时毫无办法。 她干脆一把抢过时婳脖子上的项链,直接戴到自己身上,对着傅司琛问:“司琛哥,你看我戴这条项链好看吗?正好搭配我订婚那天穿的裙子。” “好看。”傅司琛抬眸看了一眼,“你喜欢,我买给你。” “真的吗?司琛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顾安然冲着时婳得意一笑,俨然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向她叫嚣。 话说起来,原先顾安然一直对时婳和傅司琛的事耿耿于怀。 但这些天,经过顾夫人的一番开解后,她对这件事显然有了新的理解。 就像她妈妈说的,男人嘛,难免有逢场作戏、把持不住的时候,就连她爸爸有时候也不能例外,听说跟公司里的女秘书正打得火热。 这些事在这个圈子里再常见不过。 身为正妻,最重要的是识大体、懂进退。 毕竟现在婚姻结合的前提都是利益,而非一时的感情用事。 傅司琛虽是傅家明面上的掌权人,但傅老爷子可在外面还生了不少私生子。 傅司琛想保住如今的地位,跟顾家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顾家一天不倒,顾安然相信,傅司琛必然不会放弃自己。 顾安然欣喜地对着镜子照了照戴上项链的模样,忍不住嘟囔道:“司琛哥,我好喜欢你啊!不像我哥哥,现在有了嫂子之后都不乐意管我?” 她佯装嗔怒地看了顾晏时一眼,以免顾晏时因为项链被抢对她发难。 说句“嫂子”,至少能让顾晏时不至于再来当场抢她的项链。 但话音落下,最先开口的倒不是顾晏时,而是在一旁摸鱼的许邵阳。 他直接惊掉了下巴:“嫂子?” 顾安然不耐烦搭理他,随口解释道:“是啊。我哥哥说要娶她。” 说起来,顾家压根没一个人同意这事儿,偏偏十头牛都拉不回顾晏时想娶时婳的决心。 顾安然想不通,时婳到底有什么好的? 不就是空有一张脸吗? 为什么能让那么多男人对她神魂颠倒呢? 明明,她现在只是一个保姆啊! 第12章 他太野,你搞不定 这边,顾安然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问题,却被许邵阳轻易道出。 从珠宝店出来后,许邵阳就一直埋头痛哭:“我的女神要结婚了,我的青春要结束了!” 傅司琛没点破时婳打算逃婚的事,只问他:“你看上时婳什么?脸?” 许邵阳抬起头,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主要是,她像是有种魔力似的,光是人站在那里,你就会忍不住被她吸引。其他人漂亮归漂亮,但时婳身上就是有股子想让人征服又不敢轻易亵渎的劲儿。” 想让人征服却又不敢轻易亵渎的劲儿? 傅司琛仔细揣摩了这几个字,倒没多大感受。 唯一就有一点让傅司琛还记得的事,只在于她的腰还挺软的。 手感不错。 毕竟男人看待女人么,左右不过那些事儿。 就跟男人哄女人的套路一样简单,买包,买珠宝,送房子送车。 傅司琛刚在珠宝店里给顾安然买了那条天价项链,心里却已开始盘算接下来跟顾氏合作的事宜。 这条项链,正好是一块很好的踏脚石。 尤其是老头子在外面生的那些私生子,有几个最近蹦跶得挺厉害,傅司琛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将这些人全部一并收拾了。 这边,顾晏时虽然没给时婳买到那条粉钻项链,却也额外补了好几套昂贵珠宝,加起来的售价丝毫不低于那条项链的价格。 时婳拿到项链后,第一时间就用手机拍了照片放到暗网上拍卖。 项链美则美矣,但对于现在准备逃婚的时婳而言,钱才是最好的东西。 她刚处理完这事儿,就接到迟悠悠打来的电话。 “婳婳,你今晚还来酒跳舞吗?我听说昨天骚扰你的那个富二代胖子,今天出了意外,不小心摔成了个傻子。你不用担心他再来骚扰你。” 时婳想了想,还是开口拒绝了。 “抱歉,我家里有点事,可能去不了了,麻烦你再另外找人。” 经过昨天晚上晚归的事情后,顾晏时只会将她看得越来越紧。 恐怕,她根本没机会再从顾家溜出去。 为了能安稳地苟过顾安然和傅司琛订婚前的这段时间,时婳还是打算不再节外生枝。 听到这话后,迟悠悠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那好。不过,你昨晚真的跳得很好。我们老板昨天也在现场看了你的演出,还说你今晚要是再来的话,就给你加工资呢!” 迟悠悠的老板? 时婳隐约听说过,tax酒的老板是在道上混的,背景强大。 只是,他为人低调,从未对外公开过真实身份。 偶然听到迟悠悠提及,时婳忍不住有些好奇。但还没等她细问,就看到中途出版社的电话打了进来。 时婳匆匆挂断跟迟悠悠的通话,将新的电话接起来。 来电的正是出版社的主编,兴奋地对时婳说:“iris,你翻译的《经济学理论》今天正式上市,销售量非常好。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打听你这位翻译大家的消息。不过,我按照你的意思,严格将你的身份对外保密,一个都不告诉。” “谢谢你,主编。” “对了,统计完今天的销售额后,出版社会将第一批稿费打到你账户上,你注意查收一下。” 时婳展颜一笑:“好。” 拍卖项链的钱一时半会到不了账,她又刚刚失去了夜店跳舞的工作,此时听到有稿费进账后,时婳从心底里感觉到开心。 她大学毕业于外语专业,大学期间成绩斐然,翻译对于她而言是老本行,也是她唯一能不出门就赚到钱的一项工作。 《经济学理论》是国外一位着名经济学家今年年初刚出版的书,因为里面涉及太多冗杂的经济学专业术语,在翻译上造成了不少难题,国内肯接手的人并不多。 时婳也是通过一次偶然的契机,才在网上跟出版社取得联系,接下了翻译原文这项工作。 所幸,即便她已离开大学校园,但当初所学的知识却还在肚子里存着。 有了这笔进账后,时婳的小金库总算可以一点点充盈起来。 她开始打算买通医院看守的那些人的计划。 当然,这件事的前提是,顾晏时肯放她去医院。 时婳准备去找顾晏时说这件事。 他人在客厅,时婳刚过去,就见顾晏时对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顾安然问道:“你平日里不是最不耐烦看书了吗?什么时候也看起这种虫书鸟篆来了?” 时婳定睛一看,就发现顾安然手里拿的,正好是她负责翻译的《经济学理论》! 她身子一怔,下意识停在原地,并未继续走上前。 “还不是因为司琛哥爱看。”“今天去完珠宝店后,他专程去了一趟书展,就是为了买这本书。” 顾晏时诧异:“他没看过英文版的原文?” 傅司琛在国外待了好几年,照理来说,一般没看过才对。 顾安然回答:“看倒是看完了,只是觉得有些地方还没理解透彻。今天得知这本书的中文翻译版上市,便特地过去看看。谁知看完后,他对这本书的翻译赞不绝口,还向出版社的编辑打听,想认识这本书的译作者呢。” “我认识司琛哥这么多年,难得见他对一本书这么推崇,可不得赶紧买来跟着看看。但这本书真的好难懂啊,明明上面的字我每一个都认识,就是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拿来我看看。” 顾晏时接过书,随手翻了几页。 顾安然连忙狗腿地问:“哥,怎么样?好看吗?” 大概是因为婚期临近,顾晏时的心情不错,顾安然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跟他培养兄妹感情。 “这本书囊括了原版和翻译版,对照着看,翻译得确实不错。”顾晏时随意扫了几眼过后,将书合上,对着顾安然问,“你一天到晚围着傅司琛打转,也没见他对你有多上心。” 顾安然嘟了嘟嘴:“只要我能跟他在一起,我就开心了。” 顾晏时冷嗤一声:“傅司琛那样的人,心太野,你搞不定他。” 第13章 她也配? 顾安然正想反驳,回头看到时婳站在一旁,皱眉问道:“你站那儿干什么?” 时婳见躲不过,径自走到顾晏时面前:“我想去趟医院,看看我妈妈。” 顾晏时眉心微蹙。 时婳立刻对顾晏时保证:“我真的只是想去医院看看她,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人跟着我。” 顾晏时抬眸,忽而提议:“我陪你一块去。” “好。”时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顾晏时随口试探一句,但时婳的反应,显然让他十分满意。 见状,顾晏时勾唇一笑:“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一些事要处理。阿力,你跟着时小姐一块去医院。” “是,少爷。” 阿力是顾晏时身边最得力的保镖,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时婳从未想过策反阿力的可能,但她有办法避开阿力做她真正想做的事情。 前往医院的车上一路风平浪静,快到医院的最后一个拐口,时婳透过窗,恰好看到自己的书展举办现场,上面的海报上,还印着《经济学理论》的宣传照。 这毕竟是时婳第一本尝试翻译的外文书籍,恰好碰上后,她忍不住想去看看。 时婳叫停阿力在路边停车,说:“我下去买本书。” 走下车后一看,时婳才发现刚才出版社主编在电话中提到的销售盛况一点都没作伪。 许多人围在那里买书,火爆程度像是置身于追星现场。 时婳跟着买了一本书,还没等翻几页,就被一个男人突然拉住,压低声音问:“iris?” 时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出版社的张主编。 正是几个小时前,刚刚跟她通过电话的那位是也。 四目相对之时,时婳有些尴尬想跑,却被张主编一把拉住:“iris,我认得你。来稿时,我见过你提交的身份信息。” 张主编跟寻到了宝贝似的,连忙将时婳拉进内间,将一支笔和几十本书推到她面前。 “来来来,快给这些书签个名。外头好些读者都想要签名版,我再拿不出来,都要被撕成碎片了。” 时婳连连摆手:“我只是负责这本书的翻译,并不是这本书真正的作者,签名的事可轮不上我。” 张主编拉住她不放:“你就随便签个名,让我有个交代有成。难不成,我还真能跨过几个大洋,把真正的作者叫到这儿来签名?” 时婳本想拒绝,但架不住主编劝说的手法实在太过热情,还在一边抹眼泪诉苦现在的传统行业不好做,时常面临倒闭的风险,好不容易这次因为时婳的译本有所起色,没想到她却这么不配合。 被这么一通话压榨下,任凭时婳身上再坚硬的盔甲都被击碎得一干二净。 时婳理解主编作为商人,想要迎合市场需求的想法,但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她偷偷看了一眼候在附近抽烟的阿力,干脆找了几本书写寄语。 至于名字,当然是不可能签的,这是原则问题。 饶是如此,也让张主编瞬间眉开眼笑:“iris,说起来你这本书翻译得可真是不错,就连好几个金融界的大佬看了都连连称赞。傅氏集团的掌权人傅公子,更是直接给我们出版社追加了不少投资,说要为这本书连办一个月的巡回书展。” 时婳的笔锋突然一顿:“傅公子?” “是啊,就是那个大名鼎鼎、前不久刚刚回国的傅司琛,不然京城还有哪个人能被称为傅公子?” 主编一脸兴奋地搓了搓手,“说起来,我刚刚还在书展上看到他呢。没想到我这种普通老百姓,居然还有认识这种大人物的一天……”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傅司琛在书展上?” 时婳身形一顿,连忙放下笔,匆匆忙忙戴上口罩,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张主编,那个我临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就先写到这里,再见!还有,麻烦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时婳对着张主编千叮咛万嘱咐。 张主编一脸错愕:“哎,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言不合人就跑了。 时婳头也不回地离开,张主编在后面紧赶慢跑地都没追上。 刚走出门,就看到时婳坐上车匆匆离开的车影儿。 张主编看到车屁股上的标识,这才慢慢琢磨过来时婳刚才死活不愿意签名的事儿。 “原来是个千金大小姐,难怪这么淡泊名利。” 换成想要扬名立万的一般人,早就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大肆做宣传。 毕竟这年头钱权开道,只要有话题就能火,火了就有数不尽的钱。 张主编刚琢磨完,就听到身边一个声音响起:“张主编嘴里说的是谁?” 张主编回身一看,一眼看到站在树荫之下的傅司琛。 他一身高定西装,身形挺拔,宽肩窄腰。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碎光恍若金箔,倾洒在他眉睫,泛着清冷而疏离的光。 张主编的脑海中恍然闪过一句话:骑马倚斜桥,满楼被看招。 等回过神来,张主编连忙狗腿地解释:“傅总,我说的就是那位您今天一直打听的翻译。您看那边,刚刚离开的就是《经济学理论》的译作者。她刚给几本书写了几句寄语,您看您有没有兴趣看看?” 傅司琛顺着主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没看到什么人,只看到一串汽车尾气。 此时,张主编已经狗腿地把刚刚时婳写的几本书奉上。 傅司琛翻开一看,看到上面写着一句:贪婪和野心两种目标的不同,仅仅在于它们是否伟大,一个吝啬鬼对于半便士的追求同一个具有野心的人征服一个王国的意图一样狂热。 这是古典经济学开山鼻祖,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在《道德情操论》中所写的话。 简简单单两句,字句之间却另有一番风骨。 不知为何,傅司琛的脑海中恍然浮现出时婳的身影。 但很快,傅司琛又将这份猜测打散。 毕竟在张主编口中的可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名媛大小姐,众所皆知,时婳早就成了破产千金。 再者,在傅司琛眼中,时婳更像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骗子。 能为了逃离顾家而选择献祭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女人,未免太过低俗! 风骨? 她也配? 傅司琛认为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才会在脑海中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另一边的时婳,则是对书展后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因为就在傅司琛猜测她身份之时,她已经到了医院。 医院里负责看守姚凤兰的一共有两人,轮班制进行。 时婳到的不巧,姚凤兰刚刚由其中一个看守的人带着去做检查,这会儿只有另外一个大块头守在病房里。 时婳推门走进病房时,恰好看到那人正在打德州。 看到时婳后,他连忙将手机收了起来,紧张地站起身问候:“时小姐。” 自从时婳被顾晏时钦定为未婚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所有人都对她收起了从前的那份轻慢,一律依照顾晏时的吩咐对她恭恭敬敬。 时婳淡淡点了点头,转身去洗手间时,却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苏娇娇的电话。 “苏娇娇,我记得你大学期间曾经和一位玩德州的高手交往过?你现在联系他,我需要他帮我做空一个人的账户!” 第14章 当年车祸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时婳虽说之前跟苏娇娇之间闹得有些不太愉快,但自打珠宝店那次的事件后,苏娇娇显然是被蒋发的下场吓着了,变得老实了不少。 她不但没跟时婳继续作对,反而主动发了求和信息,就为了时婳大人有大量,可以放她一马。 时婳秉着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的想法,选择跟她握手言和。 没想到,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用上了她。 亏得苏娇娇前不久刚在朋友圈吹嘘过她的这位前男友,时婳这才想到这一招。 人就怕没有欲望,有欲望才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这年头因为德州败尽家财的人不在少数,多一个赌鬼不多。 等那人的账户被做空后,正是时婳用钱财收买他的最好时机。 时婳处理完这件事后,恰好看到姚凤兰做完检查回到病房。 姚凤兰看到时婳,微笑着说:“婳婳,你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时婳一下子红了眼眶。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 时婳颤着声,眼眶微湿:“妈,你认得我了?” 姚凤兰笑着抱住她:“你说什么呢!你是我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啊,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呢。” 时婳紧紧抱住姚凤兰,泪水难以抑制地滑落下来。 这三年来,姚凤兰一直疯疯癫癫,少有清醒的时候。疯起来的时候,连她这个女儿都当做仇人对待。 时婳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了今天。 只是,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紧跟着,时婳就听到姚凤兰一脸疑惑地问:“婳婳,医生说我最近已经好多了,你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出院啊?我都好久没回家了。” “爸爸……” 姚凤兰笑着问:“是啊,你爸爸呢?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吗?忙到他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过我一次吗?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时婳眉心微蹙。 她终于意识到,姚凤兰的记忆,显然还停留在三年之前。 那是时家最风光的时候,也是时家落魄前的最后一段风光。 往事已矣,一时之间,时婳不知该如何跟姚凤兰解释,爸爸早就已经过世的事。 他死在了姚凤兰和时婳最爱他的那一年,也使得他们的家自此分崩离析,再也回不到往日幸福的时光。 时婳不愿打算母亲的美梦,正想找个借口圆回去。 没想到,就在这时,姚凤兰突然紧紧抓住时婳的手,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爸爸死了!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婳婳,你爸爸被人害死了,你一定要为他报仇!不然,他到死也不会瞑目啊!” 姚凤兰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即将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时婳以为她在说胡话,连忙按住她:“妈,你记错了。爸爸是出车祸死的。” 姚凤兰拼命摇头:“不,不是车祸。那天,你爸爸明明说好要出门给你去买蛋糕,回来陪你一块过生日。他就算再恨顾晏时,也不会选在那天。” 姚凤兰呜呜地哭出了声,眼眶里全是眼泪,“而且,你爸死后,那个害死你爸爸的人还打电话来家里威胁过我。我记得那个人的声音,是他害死了你爸爸!” 这一番话,瞬间让时婳愣在原地。 当初,交警裁定是父亲主动一脚油门,冲着顾晏时所乘坐的车撞去。 两车相撞,燃起熊熊大火。 时婳的父亲死在了那场车祸之中,顾晏时也因此失去了一条腿。 事后,所有人都认为,时父是因为不满顾晏时上门求娶时婳,才想用这种方式跟他同归于尽。 就连时婳也这么想,毕竟当初父亲确实待她如掌上明珠,也多次说过绝不会让她嫁给顾晏时这批豺狼的话。 可现在,姚凤兰居然说那场车祸的真相并非如此。 难道、这其中真的另有隐情吗? 时婳着急地问:“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口中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姚凤兰拼命回想着,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她痛苦地按住头,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一串串滑落:“我的头好痛……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 这情形,明显是又犯病了。 时婳生怕继续问下去会刺激到姚凤兰,连忙安抚她的情绪,让她尽快冷静下来。 她紧握着姚凤兰的手,十指相扣:“妈,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跟着我深呼吸,来,不要害怕,你还有我。” 时婳费了好大劲儿,终于让姚凤兰暂时安静下来,扶她上床休息。 阿力在一旁提醒道:“时小姐,时夫人疯了这么多年,时常说一些疯言疯语,她说的话不可信。” “嗯。” 时婳淡淡点了点头,心里却生了疑虑。 这话换做任何一人在医院值守的人对她说,她都不会怀疑。 偏偏,说这话的人是顾晏时的贴身保镖——阿力。 难道、当年父亲的那场车祸真的另有隐情吗? 这件事,会跟顾晏时有关吗? 第15章 傅司琛,你认错人了 时婳心里疑窦渐生,面上却不动声色。 安抚完母亲后,时婳从医院离开,让阿力送她前往墓园。 车子开在路上时,时婳接到顾晏时的来电。 “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时婳犹豫了一下,“我要去一趟墓园看看我爸爸。” 顾晏时声音一顿,没多说什么,只问她:“怎么突然想到去那儿了?” 为什么想到去那儿? 当然是因为听了姚凤兰的那番话。 想到这里,时婳故意试探着问道:“顾晏时,当初我爸为什么要开车撞向你?你知道原因吗?” 顾晏时轻笑一声:“原因,不就是不想让我这只癞蛤蟆娶他的天鹅公主?不过,倒要让我的岳父大人失望了,我们结婚当日,我一定会让人专程给他送上一束鲜花。” 时婳眉心微蹙。 原先,她怀疑父亲的死很有可能会跟顾晏时有关。 可如今听到顾晏时的回应,时婳蓦然之间又有些不确定。 还有一点让时婳存疑的便是,若是当年的事真跟顾晏时脱不了干系,为何他会在那场车祸中失去一双腿呢? 但如果不是顾晏时,那个害死父亲的人,又会是谁? 时婳心思游离之际,阿力已经开车将她送到墓地。 她走下车,一步步走上层层台阶,最后驻足在父亲的墓碑前。 父亲死的那年,还不到五十岁,头上甚至还没长一根白发。 时隔多年,时婳始终记得,父亲死在中秋节的前一天。 那天是她的生日,即便当时的时家已经落魄,但父亲还是急着出门去买蛋糕,只为了给他的宝贝女儿一个惊喜。 只是,父亲死在了回来的路上,他们一家人再也没等到团圆的时刻。 时婳看着墓碑上时父的遗照,忍不住红了眼眶:“爸爸,你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吗?如果你在天有灵,求你保佑我带着妈妈顺利逃离顾家,查出真相。” 父亲往日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但如今,却是她站在外面,父亲埋在里面。 从此,天人两隔。 眼泪情不自禁地从时婳的眼眶中滑落,墓地里很安静,静得连清风都遮不住她的抽泣声。 忽而,时婳突然听到附近传来一阵声音。 她身子猛地一惊,疑惑问道:“谁在那儿?” 时婳转了一圈,打量四周,却发现除了墓碑之外,并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只是,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却还在。 时婳面露疑色,循声走去。 终于,她在一处被锦簇繁花掩映的墓碑前,看到了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 日落西山,男人穿着一身白色丝绸衬衫搭配黑色西裤,斜斜地靠在墙边,背影看着清俊而落寞。 这片墓地里,只剩下时婳和那个男人。 原本打算下山的时婳担心那人会出事,善意地出声提醒:“太阳快下山了,你还不走吗?” 听到声音,那人淡漠地回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时婳一脸难以置信:“傅司琛?” 他怎么会在这里? 时婳蹙眉看向他跟前的墓碑,看到上面并未贴有遗照,只写着一句—— 此生挚爱,慕天星。 是那个在雪崩中救了傅司琛的女孩。 他来这儿,原来是为了来看她。 意识到这件事后,时婳一步也不敢停留,立刻告辞:“抱歉,傅总,不好意思打扰了。我马上就走。” “等等!” 傅司琛的声音在时婳身后响起。 一步一步,距离时婳越来越近。 傅司琛一脸桀骜地走到时婳跟前,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几分不悦。 “时小姐,有没有提醒过你,不要随意打扰别人的私人空间。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难道你不懂吗?”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保证,我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也会在一分钟之内,立刻消失在你面前!” 时婳忙不迭想走,却已经晚了。 因为下一秒,她就听到傅司琛冷嗤一声:“明明刚刚看得那么起劲,现在却说什么都没看到,时小姐张嘴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既然时小姐这么能耐,看来,过几天想在订婚宴上出逃的事,也用不着我出手帮忙。” 时婳立刻急了:“喂,傅司琛,我警告你,你别把什么事都跟你答应我的承诺混为一谈!” “我一开始,只是担心有人会想不开,才好心过来看看。谁知道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傅司琛,你别把自己真当根葱了,以为谁都跟顾安然似的,有那份闲心来窥探你的私生活!” 傅司琛走上前,一把掐住时婳的下巴:“时婳,之前想利用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种态度?” 傅司琛朝她靠近的瞬间,温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颈间。 混杂着浓重的酒意。 时婳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难怪现在看上去跟个疯子似的,不像个正常人。 时婳深吸了一口气:“看在你喝醉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阿力在下面等我,我没办法送你下山,但我会帮你打电话给傅家,让他们派人接你,免得让你死在这里。” “至于帮我逃离顾家这件事,这是你之前答应我的承诺,你不帮也得帮!” 时婳将傅司琛的手肆意挥到一边,转身潇洒离去。 转身的一刹那,时婳脖子上戴的星光项链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闪烁着璀璨的光。 傅司琛看到那串项链,眼神倏地一亮,惊喜地拉住时婳的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小星,你终于回来找我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来我究竟有多想你……” 时婳顿时愣在原地,正想动手推开他。 却见傅司琛突然吻向她,扣住她后脑勺的手掌微微收力,将她圈死在怀里。带着酒意的唇越吻越深,将她的意识一点点抽离。 但好在理智根本占据上风,时婳一把将傅司琛推开,摸着被吻的唇,冷冷提醒道:“傅司琛,你认错人了。” 她跟他的白月光只是有着一条类似的星光项链,但并不代表,她就是那个人。 时婳不管不顾地跑下台阶,匆匆去跟阿力汇合。 她跑得太急,以至于不小心在中途遗落了一条丝巾。 阿力早已等在墓地入口处翘首以盼:“时小姐,你终于下山了。少爷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我们尽快回去。” “好。” 时婳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坐上了回顾家的车。 之后的几天,时婳一直没见过傅司琛,只在有一次进房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顾安然将所有的衣服翻出来,似乎在找什么衣服。 顾夫人在一旁焦急地帮忙找着,询问道:“怎么样?找到没?” 第16章 顾晏时,我爱你 顾安然眉心紧皱:“没有!就找到几条青色的丝巾,但看上去总感觉跟司琛哥描述的丝巾样式不太一样。” 顾夫人提议道:“那我们要不要再去商场里看看,说不定能买到更合适的呢?女儿,你好不容易快跟傅司琛订婚了,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嗯。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顾安然无奈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司琛哥最近发什么疯,居然说他见到了慕天星,还捡到了她遗落的一条丝巾。妈,你说他不会是见鬼了?” “这世上哪有鬼,指不定就是他喝醉了酒,错把梦境当成了现实。” 顾夫人担忧的是,“女儿,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怀疑,那个慕天星该不会真的没死?” 顾安然一口否决:“这不可能!当初,我亲眼看到司琛哥将慕天星的骨灰葬进墓地。慕天星要是真的没死,这么多年,凭借傅家的权势,又怎么可能真的找不到一个人?” …… 时婳听到这番话,立刻转身回了佣人房,打开衣柜开始翻找。 但找了一通,却始终没找到她当日戴的那条丝巾。 到了这个时候,时婳终于意识到,她应该无意中将丝巾遗落在了公墓,错被傅司琛当成慕天星死而复生的证据。 看来,那天他真把自己当成慕天星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傅司琛也顺带着忘了想要背弃帮她逃离顾家这一承诺的事? 时婳忍不住想去找傅司琛求证,又担心会被对方瞧出端倪。 犹豫之际,顾晏时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婳婳,你在找什么?” 时婳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过身,对着顾晏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明天就是安然和傅司琛订婚的日子。我在想,我明天要穿什么衣服才好,打算提前做个准备。” “我已经为你定制了一整套最新系列的时装,下午就会送到家里。衣服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晏时,你对我真好。有你在,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用再操心了。”时婳走到顾晏时跟前,蹲下身,一脸感激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清澈如清泉,澄澈盈润,顾晏时盯着看了许久,都没从时婳的眼神之中,看出半分虚假的颜色。 时婳仰起头,笑着问:“对了,你突然过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晏时差点被这个灿烂的笑意晃了眼,连带着眉眼深处的阴鹜都少了几分。 他拿出一本书,问:“我刚刚捡到了一本书,是你落下的吗?” 这本书正是最近大火的《经济学理论》,傅氏集团为这本书办了好几场全国巡展。 顾晏时之前翻过顾安然手里那本书,知道她为了理解具体内容,专门在书上做了许多标注。 而眼前的这本书,却空空如也,明显不是顾安然的书。 时婳心头一紧。 这原本是张主编执意塞给她的一本书,让她留作纪念。 时婳一回家,就将这本书藏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顾晏时找到了。 此时,无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动作,都会被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戳破。 但在面上,时婳还无法表现出这一点。 她接过书,假装看了一眼:“对,这本书是我的,没想到被你捡到了。” 顾晏时轻轻婆娑着扉页,状似无意地问:“婳婳,你不是一向对经济这块不感兴趣,什么时候起喜欢看这种书?” 时婳的心上一顿,立刻意识到,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实则是顾晏时的故意试探。 时婳装作恍然不知的模样,一脸娇憨地回答:“那天路过客厅,我刚好听到你说这本书翻译得还不错,就买来看看。而且,你也知道,我原来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翻译官。” 她的回答半真半假,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原来如此。” 时婳冲着顾晏时温柔一笑:“当然了,我肯定都听你的话嘛。这些天,我仔细想了很多。既然你命中注定会成为我的丈夫,那不如早点接受这个事实。晏时,我希望我们能摒弃前尘,重新在一起。” 她的笑容纯良无害,别提有多乖顺了。 就连顾晏时,都从原先的怀疑,面上慢慢显现出几分难以置信。 他一把紧紧将时婳抱在怀里,眼眶微红:“好。” 时婳微垂着眸,默默在顾晏时面前扮演乖顺的一面。 说起来,她对于顾晏时态度的转变,并非惊天逆转的突兀。 而是在一点点潜移默化地改变自己的态度,用一种春雨润无声的方式,慢慢让顾晏时意识到她在慢慢尝试接受他。 订婚宴的时间近在咫尺,越让顾晏时放松警惕,时婳逃跑的机会才会变得越大。 与此同时,时婳之前委托苏娇娇前男友撒下的饵已经上钩。 短短几天内,顾晏时那名手下的德州账号被做空之外,还欠下一笔巨额债款。 根据时婳最近得到的消息,那人正为填补这个窟窿而忙得焦头烂额。 而他越是身处绝境,就越是对时婳有利。 只要能收买他,时婳就有把握将母亲顺利带离医院! 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只剩下傅司琛。 经过上次在公墓发生的事后,时婳不确定傅司琛还愿不愿意帮她? 她打算等打发完顾晏时后,便找机会给傅司琛打电话,试探一下他的意思。 但让时婳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时婳眉心微蹙,下意识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正想将电话挂断,顾晏时却先一步从她兜里抢过手机。 顾晏时看着手机屏幕上跃动的名字,薄唇泛起一丝凉薄的轻笑,眼眸似墨染般深不见底:“傅司琛打来的电话,你要接吗?” 第17章 猜猜看,这次我会怎么罚你? 时婳觉得傅司琛这人一定是跟她天生不对盘,才会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顾晏时在的时候给她打电话。 这一通电话,瞬间让时婳刚才在顾晏时面前演的深情荡然无存。 时婳硬着头皮,对着顾晏时解释道:“我跟他不熟,我想,他大概是打错电话了。” 顾晏时冷冷看着她:“不熟?怎么还留了电话?” 时婳忙不迭解释:“不小心留的。我听说他是从国外回来的,便想向他打听一下国外的医疗技术,看看有没有办法能救我妈妈。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多几分胜算。” 说完这话,时婳立刻上前,想将电话挂断。 顾晏时却先一步抓住她的手,不动声色地将她纤柔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目光一步不离地盯着她:“编的不错,继续。” 时婳愣了一下,瞬间面白如纸。 顾晏时阴沉看着她,冷冷按下接听键。 在那一刻,时婳感觉自己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她毫不怀疑,若是顾晏时从傅司琛口中听到什么似是而非的话,不需任何求证,就会彻底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时婳紧张地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心跳如擂鼓。 砰! 砰! 一声接着一声,似乎要震碎她的胸腔。 终于,电话另一端有声音响起,闪烁着兴奋激动的情绪。 “时婳,我是许邵阳,你还记得我吗?之前在顾家举办的宴会上和珠宝店时,我们都打过照面。” 时婳眉心一蹙,眼神中闪过几分诧异。 她不确定地再次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傅司琛的名字,可传来的却是许邵阳的声音。 时婳猜测,大概率是许邵阳拿着傅司琛的手机,偷偷给她打电话。 但所幸的是,许邵阳总比傅司琛更容易将这件事圆过去。 毕竟,她跟许邵阳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时婳暗自松了一口气,状若无常地问:“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尽快挂了。 免得顾晏时继续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盯着她,盯得她如芒刺背。 时婳本想随口几句将人打发了,却万万没想到,紧跟着,她竟然听到许邵阳开口问道:“我听说你要跟顾晏时结婚了,这件事是真的吗?时婳,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带你逃婚。” 逃婚? 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时婳的脑海中恍然闪现出自己的好几种死法。 顾晏时的病态占有欲,容不下她身边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男人出现。 更遑论是许邵阳这样的追求者。 最要命的是,许邵阳紧跟着在电话里说:“时婳,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喜欢你了。” 时婳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 绝! 她算是彻底死绝了。 接下来,或许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墓地该选在哪里的问题。 明明只要再熬一天,时婳就能熬到逃离顾家的时候。 偏偏,许邵阳竟然破天荒地用傅司琛的手机给她打电话。 时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八字出了问题,老天爷好死不死地非要在这个点折腾她。 她毫不怀疑,若是这次的事无法就此揭过,顾晏时说不定明天连让她离开房门的机会都不会有! 但这会儿,顾晏时还没工夫收拾她。 “时婳,我认为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冷不丁嘴角闪过一声嗤笑。 这一声笑意,在安静的空隙中显得格外突兀。 许邵阳顿了顿,疑惑地问:“时婳,你身边还有人在吗?不会是……顾晏时?” “是我。”顾晏时把玩着时婳的手机,慢条斯理地问,“许邵阳,要是被你家老爷子知道,你妄图拐带我的未婚妻,你说,他会怎么处置你?” 顾晏时声音清淡,吐字干净清晰,却透着无形的压迫。 眉宇之间的那一抹阴鹜之色,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许邵阳的声音蓦然短促几分,忙不迭挂了电话。 纵然许邵阳平日里看着有些不太着调,但他出身于家风严格的清贵世家。 许家传承百年,至今实行着晚上十点必须回家的宵禁。 若是名下子弟犯错,光是许家内部的家法,就足以让人半个月下不了床。 不得不说,顾晏时这一招,算是打在了许邵阳的七寸上。 顾晏时听到“嘟嘟”挂断的电话声,薄唇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一个胆小鬼,也配跟我争?” 许邵阳往日里跟着傅司琛混迹,号称为“太子党”。 但随着近年来,顾家的势力大幅度提升,俨然已经抵达只弱于傅家的地步。 顾晏时作为顾家的唯一继承人,根本没将许邵阳这个小喽啰看在眼里。 只是显然,他不可能让这件事就此善了。 顾晏时蓦然抬眸,对着时婳阴鹜一笑,病态而痴迷地看着她:“现在,该收拾你了,我的未婚妻。前有蒋发,后有许邵阳,婳婳,你还真吸引人。你说,我把你藏起来好不好?” 时婳惊恐得瞳孔放大,下意识身子想要往后退:“不要。我发誓,我跟许邵阳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顾晏时靠着椅背,姿态松散,微抬着下巴视线落在她身上。 时婳的手机在他手里被玩出了一朵花儿,唯独顾晏时脸上的表情却再平静不过,薄戾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薄唇轻启:“那你跟傅司琛呢?之前佣人来报,说曾经看到过你跟他在花园有过接触。” “给你一分钟,编造出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不然,你可以猜猜看,这次我会怎么罚你?” 第18章 玩弄男人的手段 顾晏时的语调轻慢,低沉缱绻。 偏偏说出的话,却刺骨寒凉。 饶是时婳再如何巧言善辩,在顾晏时这样的目光逼视下,无论说什么都感觉顾晏时像在看她的笑话。 时婳烦躁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天天被顾晏时狠狠压迫的操蛋日子,她算是过够了! 之前,她为了母亲的病一直在委曲求全,可换来的却是顾晏时和顾安然这对狗兄妹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折辱。 时婳被顾晏时折磨怕了,从心底恐惧他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反抗他。 为什么不反抗呢? 这个妄图想用三年时间,就想折断她的一身傲骨,逼迫她臣服的恶棍,合该被处以最残忍的酷刑,来偿还她过去三年所吞下的苦楚。 时婳正想鼓足勇气反击,就见顾安然突然冒出头来,出现在两人身后。 看了一眼后,她又立马捂住眼睛,将头缩了回去。 “啊!你们在干嘛?白日宣淫?我早就告诉过你,时婳她就是个妖精,你怎么能被她勾引……” 听到声音,时婳错愕地循声看过去,只看到将身子缩在墙角的顾安然。 时婳又看了看自己跟顾晏时的位置,猜测顾安然看过来时大概以为两人错位在接吻,误以为他们之间真有什么。 殊不知,顾晏时明明是想弄死她。 时婳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她不打无准备的仗。 逞一时之快,说不定能遭到顾晏时更残酷的报复。 这是现阶段孤立无援的她无法抵挡的局面。 索性距离订婚宴只剩下最后这一天的时间。 大不了,她再忍他一天! 等到自己远走高飞后,再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卷土重来,向顾晏时复仇。 而且,如今父亲过世的真相不明,时婳不得不逼迫自己以大局为重。 此时,顾安然的头缩回去两秒钟后,又悄咪咪地探出来一个脑袋:“哥,我想去商场买条丝巾,你去吗?” “你想让我陪,还是想让我帮你刷卡?” “嘿嘿,看破不说破嘛。谁让我的卡月初就刷爆了,爸爸又不在家,只能来求助你了。”顾安然委屈巴巴地冲着顾晏时双手合十,“明天我跟司琛哥就订婚了,你总不希望看到你的妹妹特别寒碜地出现在订婚宴上?” “拿了卡就滚!” “好嘞!”顾安然狗腿地接过卡,又突然想到什么,气急败坏地将时婳强行从顾晏时跟前拽出来,“哥,借人一用。” 顾安然将时婳拽走后,恶言恶语地警告她:“时婳,我警告你离我哥远一点。他就是把你当个玩物,你这个贱人别想试图勾引他!” 时婳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次能逃离顾晏时的魔掌,竟然是因为顾安然闹的一场乌龙。 不过这样也好。 时婳将计就计,故意刺激她:“顾安然,你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快有意思吗?等我和顾晏时结婚后,我跟他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不光如此,你还得天天管我叫嫂子!” 顾晏时全身上下一百八十个心眼子,相比之下,顾安然却是个一根筋的蠢货。 她被这么随意一激,就中了计,放话只要她在顾家一天,就不可能让时婳再接近顾晏时一步。 此事正合时婳的心意。 毕竟待在顾安然身边,可比对付顾晏时轻松多了。 顾安然就算恨她恨得牙痒痒,也得顾忌顾晏时,不敢真的弄死她。 可顾晏时就不一定了。 顾安然拿着卡,直接去了京城最顶级的商圈,将包往时婳身上一丢,就开始一家店跟着一家店地寻找傅司琛口中那块所谓的丝巾。 时婳看着她,脑海中却想着该如何联系傅司琛的事。 刚刚,顾安然虽然带走了时婳,但时婳的手机还在顾晏时手上没拿回来。 时婳没记住傅司琛的那一长串手机号码,顾安然更不可能借她手机。 想到这里,时婳突然有了主意。 她看了一眼正在闷头挑选丝巾的顾安然,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就那么喜欢傅司琛吗?” “那当然了。”顾安然突然想到什么,瞪大眼睛冲着时婳警告道,“要是再被我发现你敢私下跟他接触,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天到晚想着当别人的替身不累吗?你就没试过,让他真的爱上你?” “你懂什么?” 时婳走上前,直接将顾安然推倒在地上。 顾安然一脸难以置信:“时婳,你疯了吗?竟然敢推我?”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想甩时婳一巴掌。 时婳:“打电话给傅司琛,说你被欺负了,喊他过来给你撑腰。你多在他跟前扮扮柔弱,让他觉得你生活不能自理,男人嘛,都有点英雄主义和保护欲。看到你这样,就会自然而然地多偏爱你一点。” 这话是时婳随口胡诌的,纯粹用来骗顾安然这种头脑单纯的顶级恋爱脑。 事实证明,这话的效果不错。 因为话音刚落,刚气势汹汹爬起来的顾安然就“啪”地一下重新瘫倒在地上。 她哇地一下哭出声来,哭着给傅司琛打电话诉苦。 不到半个小时,时婳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傅司琛。 顾安然一脸抽抽噎噎地扑到傅司琛跟前,指着时婳冲他诉苦:“司琛哥哥,你可算来了!你再晚来一步,我都快被时婳打死了!” 时婳作为这场恋爱故事中的恶毒女配,识相地没有上前打扰顾安然和傅司琛的二人世界。 等到顾安然去试衣服的时间,时婳不动声色地走到傅司琛面前。 他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剪裁修身的白衬衫,熨烫笔挺的黑色西装裤,颀长的身材,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连简简单单一个喝咖啡的动作,都被他喝出了一种犹如电影般的质感。 “找我有事?” 时婳压低声音:“明天你到底什么打算?” “订婚宴在晚上七点正式举行,傅氏名下一架飞机将在七点十五分,从京城机场启航飞往米国。在那个时间段,我会派人假意攻击顾氏集团官网,逼迫顾晏时前去处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时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傅司琛居然安排得如此细致。 而且,这番话也足以证明,他是真的忘了醉酒后在公墓那发生的事。 不得不说,平日里的傅司琛虽然清冷而不近人情,但至少没酒醉后那么刻薄。 优渥的出身,起码会让他在表面上维持绅士风度。 时婳有些担忧:“万一顾晏时从网上查到我的行程记录……” “私人飞机,没有记录。” 时婳松了一口气,问:“我最晚需要几点抵达机场?” “只要你能在七点十五分前赶到,几点都行。” 时婳真诚地冲着傅司琛道谢:“谢谢你,傅司琛。” “你该感谢许邵阳,他在家里膝盖都跪烂了,还生怕你会在顾晏时手里受委屈。”傅司琛嘲讽一笑,“时婳,不得不说,你玩弄男人的手段,还真有一手。” 第19章 逃婚 时婳决定收回对傅司琛喝醉时说话比较刻薄的印象。 事实证明,不管是清醒还是醉酒,傅司琛都一样的刻薄。 奈何,这会儿时婳还奈何不了傅司琛。 想到明日即将搭乘傅氏旗下的专机,时婳只能硬生生将这口气暂时咽下去。 没办法,有求于人免不了得低人一等。 时婳不咸不淡地回应道:“傅总说得对,也就只有您这样对顾小姐一片真心的人,才不会受我的蛊惑。” 开口时,顾安然恰好从试衣间走出来听到这话。 她有些诧异时婳会这么说的同时,又欲说还休地看了傅司琛一眼,小女儿的少女情思尽显。 顾安然一脸娇嗔地说:“我跟司琛哥怎么样,那是我们自己的事,用得着你来多嘴吗?” 话虽然是对着时婳说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傅司琛。 像是要将人吃了似的。 顾安然招手叫时婳过去,拿着两条丝巾在脖子上比对:“时婳,你过来,你说,我戴哪条丝巾合适?” 时婳看了一眼,思忖片刻,决定推顾安然一把,故意选了一条跟当日她遗失在墓地类似的丝巾。 顾安然看着时婳选的丝巾,怀疑地问:“你确定是这条?我怎么觉得这条的颜色好像太淡了点?” 时婳将丝巾拿走:“既然你觉得淡,那按你自己的意思选。” 顾安然噘了噘嘴立刻将丝巾扯回来:“我又没说不用。” 她戴上时婳选的丝巾,蹦蹦跳跳地跑到傅司琛跟前,笑着问他:“司琛哥,怎么样?我戴这条丝巾好看吗?” 面容清隽冷淡,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看着手机。 听到顾安然的话,傅司琛略一抬眸,本是随意一瞥,却在看到顾安然脖子上那条丝巾的那一刻,目光一下子顿住,连呼吸都凝滞几分。 “很漂亮。”傅司琛紧紧盯着顾安然。 但与其说看她,倒不如说是在看她脖子上的那条丝巾。 被傅司琛灼灼目光注视下的顾安然内心忐忑。 她始终记得,先前傅司琛一直对她爱答不理,将她的所有深情全部弃之敝履。 直到那一次,他看到她脖子上戴的那条星光项链之后,便对她一改常态。 而这次,顾安然明显从傅司琛的眼神中,看到了跟上次一样的亮光。 那是一种无比深沉的怀念和爱恋。 独属于傅司琛对另一个女人的温柔。 顾安然觉得心酸的同时,又觉得格外庆幸。 所幸她还找到了这样一种方式,来让傅司琛记住她。 那个女人是傅司琛的白月光又如何? 左右她早就已经死了,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 顾安然相信,假以时日,傅司琛一定会被她的深情打动。 得亏时婳不知道她的想法,要不然,即便作为死对头,时婳也会忍不住说一句:你没事? 傅司琛是何许人也? 就算顾安然为他跳楼自杀,他听到后,也只会冷冷问一句:断气了吗? 这才是薄情寡义、独断专权的傅氏掌权人。 时婳打从第一次试图勾引他时,就被他的冷漠态度浇了个透心凉。 也算慢慢摸清楚了这个男人的冷淡脾性。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爱上傅司琛,倒霉一辈子。 时婳秉着只合作不真做的想法,对傅司琛始终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并成功在顾安然不想让时婳靠近顾晏时的执念下,顺利苟到了第二天的订婚宴。 夜幕降临。 铺天盖地的灯光犹如繁星坠落人间,娇艳的玫瑰花肆意盛放,将顾家的庭院装点得如同梦幻里的童话世界。 音乐声如潺潺流水,穿梭在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士和华丽礼服的女士之间,将订婚宴的氛围一下推向高潮。 随着绚烂的烟花在黑夜中盛大绽放,本次订婚宴的男女主角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顾安然穿着一身品牌高定的浅粉色抹胸蝴蝶结礼裙,露出光洁圆润的肩膀,手腕上系着一条浅白色的丝巾,甜美又可爱。 自从时家落魄后,顾安然这些年来虽然一直是上流名媛圈里的头号人物。但大多数人或因顾家的家世,或因顾晏时,这才争相捧着她。 可如今却不同了。 众人看向她的眼里,一个个不约而同地纷纷多了几分酸楚的艳羡。 毕竟,此刻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可是傅司琛啊。 傅司琛是难得皮相和骨相都堪称一绝的男人。 他眉目清朗,薄唇轻抿,下颔线条利落分明,透着一股冷漠疏离。 眼尾微挑,目光冷寂如锦绣烧灰。 最致命的是,今日他鼻梁上还架了一副无框眼镜,妥妥的斯文败类! 还是让人忍不住想扯开他的领带的那种! 事实上,还真有人这么做了。 一群满怀少女心事的年轻女孩一个个欲说还休地看着傅司琛,推推嚷嚷地挤到他面前。 然后,成功将人挤下了泳池! “噗通”一声。 顾家的泳池里绽开一朵巨大的浪花。 被推下泳池的傅司琛冷着脸游上岸,松了松领带,烦躁地脱下浸满水的白色衬衫。 他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浴巾随手擦了擦身子,准备去重新换一套衣服。 额前碎发残留的水珠下坠,滴落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像是在心尖上划开一道口子。 “哇哦~” 这下,欢呼的起哄声瞬间更剧烈了。 妥妥的男色倾城! 饶是傅顾两家都是京圈上流社会的顶级豪门,但架不住起哄的人一个接一个。 毕竟有句话叫“法不责众”,一旦有了第一个之后,很快就有第二第三个跟着响应。 “不准看我的司琛哥!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他的身体只有我能看!”顾安然忙不迭地想挡住傅司琛,但根本挡不住那群少女少妇如狼似虎般的眼神。 一时间,两边哄闹的气氛越来越强烈。 在无人注意的当会儿,一个小小的身影偷偷地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她身影狡黠,跟个小狐狸似的,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儿。 那人正是筹备多日,一心只为了逃婚的时婳。 时婳特意找了一个对顾晏时有意的小姑娘,说服对方跟她换了衣服和发型,并让对方留在顾晏时的房间假扮她。 两人身形相似,光是看身影一时之间难以辩清虚实。 至于时婳,则是穿着对方的衣服溜之大吉。 她刚刚已经跟用钱买通的顾晏时手下通过电话,对方承诺会在十分钟内将姚凤兰带到机场。 作为交换,时婳则需要将在暗网上出售巨额珠宝换得的钱,支付他当作报酬。 此时正是顾家门禁最松散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傅司琛和顾安然身上。 就连刚刚将傅司琛推下泳池这事儿里,其中一只罪恶的小手,也是来源于时婳。 至于顾晏时,则是被傅司琛假意攻击顾氏集团官网的举动牵制住,此刻无暇顾及她。 时婳躲在门口的角落旁猫了许久,终于等到顾家门卫换挡的工夫,成功溜出了顾家。 她沿路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坐在车里,窗户摇下吹着晚风时,感觉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自由的气息。 她在这座城市生活了整整二十四年。 在这二十四年的时光里,有过光鲜亮丽的时候,也曾被人踩到尘埃里。 在爱恨交织的情绪里,时婳终于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了一种全新的可能。 她大踏步走进候机厅的那一刻,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 远处沉睡的夜幕里,茫茫星辉之下,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的夜景装点得流光溢彩。 时婳内心忐忑,目光不停地扫视着身后的环境。 这一次,她终于要跟这座城市,跟顾晏时彻底说再见了吗? 她能顺利逃离吗? 第20章 神秘男人 不管最后会不会被顾晏时抓回去,此刻箭在弦上,时婳是一定要逃的! 她没有任何犹豫,快步赶往约定的地点跟姚凤兰汇合。 但时婳只见到了顾晏时的大块头手下,并没有看到姚凤兰。 时婳心头一顿。 她用眼角的余光不断扫视四周,警惕地没有上前:“我妈人呢?” 大块头摸了摸鼻子,解释道:“人在停车场的车里,怕她在路上大吵大闹,就给她喂了点安眠药。” 听到这话,时婳又是震惊又是生气:“谁让你给她喂安眠药了?你知不知道她的情况很严重,万一吃坏了害她出事怎么办?” “放心不会出事的,就一丁点小剂量,顶多让她睡一觉。我怎么说都看顾了你妈这么多年,对这事儿心中有数。”大块头吊儿郎当地问,“钱准备好了吗?看到钱,我立马就带你去停车场领人。” 时婳眉心微蹙,向他扬了扬手里的卡:“约定好的钱数都在这张卡里,但没见到我妈之前,你休想我将密码告诉你!” “知道了财神爷,跟我走!”大块头先一步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时婳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距离,警惕的目光不断扫视四周,生怕附近会出现顾晏时的人马。 说实话,她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多耽搁。 大概是因为今晚的逃跑行径发展得太过顺利,总让她有种不真实的忐忑感。 在飞机没有成功起飞之前,时婳的心始终没法放到肚子里。 “时小姐,话说顾少对你也算得上是一往情深,你真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连顾家少奶奶都不想当了?”大块头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 两人很快走到停车场,相比于候机厅内亮白如昼的灯光,这里的视线明显昏暗了不少。 时婳拉长了声音:“谁不想当顾家少奶奶,可是……” “可是什么?”大块头疑惑地回头问道。 趁着这个时候,时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防狼喷雾,轻轻一按,直冲大块头的双眼。 “啊!”大块头捂住双眼,瞬间惨叫出声。 时婳用力一脚,将人直接踹翻在地:“说,我妈人在哪儿?” “啪!” “啪!” “啪!” 一阵鼓掌声突然响起,在安静的停车场显得格外突兀。 时婳陡然间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回身一看,居然看到顾晏时出现在她身后。 面容阴鹜的年轻男人坐在轮椅上,肌肤白皙细嫩,精致的五官一笔一划似雕刻一般,纤长浓密的眼睫下的双眸,眼尾微挑,妖冶俊美到极致,又凝着令人胆寒的阴沉锋凛。 时婳:“顾晏时?!” 在看到人的第一时间,时婳的脑海飞速旋转,仔细想着究竟是自己的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让顾晏时窥破天机? 明明她的计划已经天衣无缝,为什么这时候的顾晏时不在公司处理网站被黑客攻击的事,也不在家里参加亲妹妹的订婚宴,而是突然出现在机场? 时婳死活想不明白这件事。 “我到底是哪里被你发现了破绽?” 不可能是大块头那里出了差错,不然时婳根本连抵达机场的可能性都不曾有。 也不可能是傅司琛那边出了问题,虽说他言辞刻薄,但不至于在这件事上动手脚。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 顾晏时勾唇一笑,解答了她的疑惑。 “当然是因为……你说你爱我啊。”顾晏时凝眸看着时婳,“婳婳,我这么爱你,怎么会不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爱我,或不爱我,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我妈呢?她人在哪儿?你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放心,她还好好的在医院,什么事都不知道。”顾晏时安抚道,“只是,婳婳,你真的很不乖。看来,我只能打断你的腿,才能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顾晏时眼眸一眯:“来人,动手!” “顾晏时,你这个疯子!我跟你拼了!”时婳一把抓住顾晏时的轮椅,正要将轮椅直接掀翻,就见顾晏时的一群手下立刻冲上前,将她团团围住。 陷入包围圈的时婳急中生智,反手将顾晏时的脖子一把掐住,威胁道:“别过来!要不然,我就掐死他!” 顾晏时轻笑一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动手!” 手下面露犹豫之色:“少爷……” “我说,动手!”顾晏时狠戾地凝视众人,“怎么、你们一个个全部都耳聋了吗?” 话音落下,一群手下咬牙冲着时婳发起进攻。 时婳忍不住咬牙。 天杀的顾晏时! 真他妈的是个变态! 时婳拿出刚刚没用完的防狼喷雾,朝着顾晏时那群手下的眼睛那喷。 那群人没及时反应过来,冲在前头的几个人纷纷中落在招。 趁着这个时候,时婳立刻撒腿就跑,冲向停机坪。 傅司琛的电话在这时候打来:“时婳,机场那边说你现在还没赶到?” 时婳一边奔逃,一边对着电话那端说道:“我现在人在机场,立刻就到!” 现在距离七点十五分还剩下最后三分钟,只要时婳能在飞机起飞前顺利赶到,就能登上前往米国的航班。 但跟在顾晏时身边的手下全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时婳想要甩脱这群人,无异于天方夜谭。 眼看着时婳即将被后头那帮人追上,突然一个黑影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快速拉进了一条拐道之中,带着她奋力逃跑。 那人看着对这里的路线格外熟悉,七拐八拐之下,最后竟真的带着时婳甩脱了那群人,将她带到了停机坪前。 时婳看着近在咫尺的私人飞机,气喘吁吁地问:“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放眼整个京城,敢跟顾晏时硬碰硬的除了傅司琛外,不做他想。 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却突然出现帮了她。 只见他身形高大,头上戴着刻意压低的黑色帽子和口罩,让人猜不透年纪和长相。 对于时婳的疑问,男人未置一词。 将人带到后,立刻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曾停留。 活脱脱的一个怪人。 时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快速登上飞机。 七点十五分。 飞机开始航行,准备起飞。 时婳坐在座位上,摊开手掌,上面是一张她刚刚从男人身上顺来的黑卡。 黑卡上印着一串英文:tax。 第21章 傅司琛逃婚了? 飞机开始徐徐滑行,在时婳关机前,收到了顾晏时发送给她的最后一条信息。 那是一段医院里的视频,姚凤兰的氧气罩被当做玩具一般拔出来又放回去,如此折腾几次,姚凤兰在濒死之间反复挣扎。 时婳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顾晏时不止一次像现在这样,故意用姚凤兰来拿捏她。 但与此同时,时婳也知道,即便自己不妥协,顾晏时也不会真的杀了姚凤兰。 她是时婳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能挟制住时婳的人,顾晏时又怎么可能轻易舍弃这张王牌? 只是,没有一个当儿女的,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受这样的苦。 时婳双手紧攥,极力克制着心底的恨意。 要是此刻她的手里有一把刀,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插进顾晏时的心脏! 时婳眼眶微红,关上手机站起身:“抱歉,我不走了,我要下飞机。” 这是傅氏集团所属的私人飞机,原本要搭乘傅氏旗下一个生物科学团队前往米国开会。 至于时婳,只是傅司琛顺嘴一提捎带上的人。 但就因为提的人是傅司琛,以至于机组人员个个不敢怠慢,让时婳得以顺利地下了飞机。 时婳打算直奔医院,一个声音突然叫住她:“别去。你现在过去,只会被顾晏时继续拿捏在手里。只要你不出现,顾晏时绝对不会对你母亲下手。” 时婳转过身,看到说话阻止她的人,是她从前的闺蜜林若诗。 林若诗并非京城上流社会的名门小姐,是被提前特招进大学的高材生。 时家出事那年前夕,林若诗已拿到全额奖学金出国深造。 时隔多年不见,没想到是在这趟飞往米国的航班上。 林若诗学成归国后,便在傅氏集团效力。她年纪很轻,却已是傅氏先锋项目的领头人。 比起时婳,她更冷静克制:“时婳,你必须忍,将来才有把你母亲从顾晏时手里救出来的可能。若不然,不管是你,还是你母亲,这辈子都难以脱身!” 时婳感觉自己的手心恍然间传来一股暖意,是林若诗握住了她的手。 时婳抬起头,看到她对自己说:“别怕,我会帮你。” 机场另一边。 顾晏时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寻找时婳的下落。 手下四散开进行地毯式搜寻,却始终没找到时婳的丁点踪迹。 看到一队人回来后,顾晏时立刻凝眸问道:“找到人没?” “没……没有。我们把机场跟所有航班都翻遍了,还是没看到人。” “一帮废物!” 顾晏时看着手机上已读不回的消息显示,气愤得一把将手机砸在地上。 …… 转眼间,时间缓缓流淌至初春。 淅淅沥沥的春雨似席卷天幕的一方轻纱,连着下了好几日都不见停歇的迹象,空气里弥漫着一层挥散不去的薄雾。 时婳关上窗,将长街上行人走过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隔绝在一窗之外的另一方天地。 距离当日在机场的追逃捕猎,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的时间。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时婳隐姓埋名,在先前工作过的tax酒当了一名普普通通的服务员。 她落脚的地方是tax酒的阁楼,这里原本是个杂物间,在找了迟悠悠帮忙后,才让她勉强留宿于这里。 因为连日来的春雨,墙上微微泛着潮意。 时婳暂时关闭电脑上正在操作的页面,正想找个小风扇先给墙壁吹吹风散散潮,就听到房门处传来一阵密集的敲门声。 时婳打开门一看,就看到带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镜的迟悠悠出现在门口。 “这楼梯爬得累死我了,快放我进去。”迟悠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时婳将人请进来后,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先缓缓。 迟悠悠“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水后,对着时婳说,“酒今晚要举办一场狂欢盛宴,主管让我们今天下午一点就过去集合准备,我特意上来通知你一声。” “好,我知道了。”时婳点了点头,将这事儿记下。 现在距离集合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迟悠悠索性躲在时婳这儿猫一会儿。 “据说这次来的都是京城上流圈里的大人物,随便搭上一个都能麻雀变凤凰。你是不知道,底下的那群女服务员,此时正铆足了劲儿地往自己身上打扮呢!” “你怎么不打扮打扮,反而躲我这儿来偷闲?” 迟悠悠自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我这长相和吨位,还是算了。只是可惜了你……” 迟悠悠一脸遗憾地看着时婳左边脸颊被烧伤的伤口,不知道她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张原本那么漂亮的脸,竟然就这样生生毁了。 以至于时婳虽说是服务员,但实际上却根本干不了去前台端茶送水的轻松活计,只能闷在后厨切切果盘,或是给厨师打下手这样的做一些杂活。 不光如此,酒里的一些服务员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小丑女”,真是过分! 也就时婳个性豁达,才不介意这事儿。 要换做迟悠悠,势必要跟那些嘴上不留德的人狠狠干上一架。 “你究竟出什么事了?不光脸毁了,连之前的名字也不让我喊?非要让我跟着其他人一样喊你‘小丑女’?”迟悠悠心疼地问。 时婳讳莫如深,淡淡解释道:“被一个坏男人害了,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 实际上,她脸上的伤是出自生物学博士林若诗培养的细菌皿。 它会暂时性地让她脸上出现这样一块伤口,看着像是被烧伤的痕迹,但一切只是为了隐人耳目。 只要用特殊的药剂清洗,就会恢复原先的模样。 迟悠悠对此并不知情,真以为时婳被毁容。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可惜,你的脸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要不然,依照你原先的长相,嫁入豪门那是绰绰有余。” 原先两人只是网络上认识的好友,迟悠悠也是想着出门在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心思,这才给时婳安排了现在这份工作。 只是如今,在听到时婳的经历后,难免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时婳则笑迟悠悠看多了言情小说:“现在嫁豪门哪有那么容易,基本上看的都是门当户对。” 她本就是上流圈里的人,何尝不知道这个圈里的婚姻准则,实际上就是一场商场上的强强结合? 像他们这种出身的人,刚上大学,就会被家里安排相亲,结识家世相当的结婚对象。 也不是不能找这个圈子以外的男女朋友,但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外一回事。 迟悠悠被时婳的想法说服,不由地点了点头。 “这倒是,放眼现在那些说得上名号的豪门,也就听说顾家大少爷顾晏时要娶一个保姆为妻。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我们酒里不少女服务员都羡慕的不得了,也想去豪门家族里当保姆。” 羡慕? 身为八卦主人公的时婳,只想说这样的羡慕大可不必。 要是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这辈子都没遇见过顾晏时。 只是,时隔多月,时婳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八卦,这种感觉倒是有些新奇。 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听到迟悠悠继续说道:“哎,你知道吗?今晚的狂欢盛宴,据说傅氏集团的掌权人傅司琛也会来。” “听说三个月前,他在跟顾家大小姐的订婚宴上不告而别后,害得傅顾两家差点闹翻。至今为止,两人的婚事依旧没个定论。也不知道今晚,等他出现在酒后,又会有多少女人前赴后继地扑上去?” 时婳一脸震惊:“你说什么?傅司琛在三个月前的订婚宴上……逃婚了?” 第22章 有时婳的下落,立刻通知我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时婳因为从那个陌生男人身上发现的一张黑卡,特意选择在tax酒工作。 她表面上是酒里的服务生,实际上却在跟林若诗一起在密谋一件将顾晏时扳倒的大事。 时婳的所有关注力都聚焦在顾晏时和姚凤兰身上,根本没过多关注傅司琛的事。 却没想到,就在三个月前的同一天,傅司琛竟然逃婚了! 是巧合吗? 难道说,当日那个出现在机场,救她于水火的男人,是傅司琛吗? 可若真如此,他身上为什么又会有tax酒的黑卡呢? 根据时婳这段时间在酒工作的经验来看,就连迟悠悠这位老员工都没见过这张黑卡。 时婳猜测,这样的卡大概只流通于酒高层。 tax酒的老板据传在道上势力不小,这种混迹于灰色边缘的人物,怎么看都不像会跟傅司琛这样的清冷贵公子沾边。 再者,傅司琛虽然帮了她,却掩不住骨子里对她的轻视,又怎会专门对她出手相助? 时婳忍不住陷入沉思。 此时,一串急促的铃声突然响起。 迟悠悠听到声音,连忙拉起时婳的手往楼下走:“快走!主管叫我们集合了。” 时婳点了点头,立刻跟着迟悠悠一块下楼集合。 tax酒规模宏大,光旗下员工就有近百人。 戴着口罩的时婳混在洋洋洒洒的人群之中,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所有人听我指令,一队负责清扫卫生,二队负责酒布置,三队负责晚上酒水果盘的准备,务必在今天下午五点前完成任务!” 主管分发完任务后,迟悠悠靠着资历,被分到了轻松省事的酒布置这一项。 至于时婳,则是被分到最吃力不讨好的清扫卫生一队。 队里的人欺负她是新来的,人又长得丑,直接将她分去一个人打扫厕所。 殊不知,一切正合她意。 那天订婚宴过后,顾晏时迅速将姚凤兰重新转移到一家新的疗养院。 经过连日来的多方打听,时婳终于勉强打听出那家疗养院隶属于顾氏集团名下,而且位置就在她之前合作过的出版社附近。 时婳买通了一名刚去姚凤兰所住疗养院工作不久的清洁工,让她跟自己换了身衣服,同时也交换了两人的工作内容。 在下午一点至五点这四个小时的时间里,戴着口罩的时婳终于成功溜进了姚凤兰所住的疗养院。 时婳没急着去找病房里找人,而是特意提前调查好姚凤兰做检查的时间,等在她路过的必经之地。 在等了将近五分钟后,时婳终于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母亲。 她看上去消瘦了许多,双眼呆滞无神,犹如一具傀儡般,被顾晏时的手下送去做检查。 时婳心疼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地跟着两人身后。 手下将姚凤兰送进检查室后,熟门熟路地坐在门口等着。 时婳以进去换垃圾袋的借口,跟着溜进了检查室。 检查室内,姚凤兰躺在手术床上,没有任何声响。 时婳一边换垃圾袋,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医生正准备给姚凤兰注射麻药。 时婳心中起疑,忍不住想,怎么跟电脑系统上标注过的检查内容不一样? 为什么还需要打麻药? 时婳故意放缓了动作,想看看检查室里的医生究竟想做什么,但对方根本没打算让她留下观瞻,没多久就将她轰了出去。 在离开检查室的前一秒,时婳听到检查医生的话在身后响起:“这个疯女人都这把岁数了,很多身体机能都开始老化,少爷怎么偏偏执着于用她做试验?” 试验?! 时婳的脚步一下顿在原地。 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与此同时,万没有想到顾晏时竟会如此丧心病狂。 他疯了吗? 竟然拿活人做试验。 对象还偏偏是她的母亲! 时婳比任何人都清楚,顾晏时之所以会这么做,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若她没有逃婚,顾晏时会不会延请名医为母亲治疗,让她有病愈的希望? 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时婳内疚自己连累了母亲,可她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 彼时这家医院里全是顾晏时的人,时婳若是想直接将姚凤兰带走,根本毫无胜算。 但她没法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成为手术台上的试验标本。 犹豫之际,检查室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没等时婳反应过来,就见检查室的大门被推开,一群人鱼贯进入,分成两列恭候在左右两侧。 不多时,阿力推着顾晏时缓缓进入检查室。 时婳被一群保镖挤到角落。 所幸她穿着一身清洁工的衣服,脸上还戴着口罩,寻常人根本注意不到她。 时婳需要警惕的人,只有一个顾晏时。 顾晏时进门后,对着医生问:“试验怎么样了?” “刚打完麻药,正准备送进无菌室做试验。” 顾晏时微微颔首,忽而问:“时婳来过吗?” 躲在角落、被层层保镖挡在身后的时婳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被顾晏时看出任何端倪。 “没有。”医生摇了摇头,“虽然我们已经对外放出了一些风声,但当日机场内,傅氏集团名下的私人飞机已经顺利飞往米国,时小姐很有可能已经搭乘飞机离开了华国。” 顾晏时轻笑一声:“离开?呵,我的婳婳还没亲手弄死我,她舍得离开吗?” 他还想再继续过问姚凤兰的情况,但阿力接到电话,回禀道:“少爷,夫人刚刚打来电话,说您今日的复健时间到了,提醒您尽快回去。” 这是顾家高价从米国请来的医生,格外擅长骨科方面的术后修复。 顾晏时修长的手指在轮椅上轻敲,冷声吩咐:“将姚凤兰住在这里的消息散布到米国。另外,继续严密监视医院各个出口,一旦有时婳的下落,立刻通知我!” “是!”几十个保镖齐声应答。 顾晏时带着一群人潇洒而来,又潇洒离去。 待人走后,时婳眼睁睁地看着姚凤兰被推进无菌室,却只能默默离开。 她拼命控制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溜出医院后,立刻给傅司琛打了个电话。 第23章 被人缠上了 “傅司琛,我想跟你合作。” 在过去三个月的时间里,时婳并非什么都没做,而是在暗地里偷偷跟林若诗联手,搜寻对付顾晏时的办法。 她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顾晏时的人,也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最彻底地击倒他。 原本,时婳打算一切准备就绪后,再一击击中。 可是,在刚刚看到母亲在医院里受尽折磨的模样后,她不得不选择立刻行动,提前祭出手里的王牌! 而傅司琛,正是时婳一手选定的盟友。 打从傅司琛决定跟顾安然联姻开始,时婳就知道他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人。 随着顾家近几年在顾晏时的幕后坐镇下,不断水涨船高。时婳相信,在她主动抛出橄榄枝后,傅司琛绝对不会放过吞并整个顾氏的机会! 傅司琛的回应,果然没有让时婳失望。 “什么时候见面?” “今晚,tax酒见!” 华灯初上。 酒的灯光光怪陆离,男人宽肩腿长身姿挺立坐在豪华的意大利进口沙发上,灯光映照在那张清俊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上。 他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骨节修长的手指夹着烟。 打火机“啪嗒”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微微偏过头点烟,半阖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弥散的烟雾里。 许邵阳到的时候,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丢了几根烟头。 他左右两边各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年轻美女,一脸风流地冲着傅司琛问:“之前你不是把烟都戒了吗?怎么又抽上了?” 傅司琛自嘲一笑。 之前不抽烟,不过是因为那个人不喜欢罢了。 如今,那个人早已不在,他只能靠酒精和尼古丁麻痹自己。 许邵阳没等到回应,随意抬眼注意到傅司琛落寞的神色后,顿时洞悉了原因。 能让他这么失魂落魄的,除了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外,不做他想。 许邵阳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给傅司琛下了什么蛊,竟然在死了这么多年后,还能让傅司琛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就连现在的未婚妻顾安然,也是照着那个女人特意找的替身。 许邵阳不想勾起傅司琛的伤心事,连忙换了话题:“对了,今天喊你过来喝酒的时候,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临时反悔了?” “来见个人。” “谁啊?”许邵阳随口一问,坐在沙发上,一边转头享受着身边美女递到嘴边的葡萄。 傅司琛眼眸微抬:“时婳。” “什么?!” 许邵阳被惊得一颗葡萄卡在嗓子眼,差点没呛死。 但他没等咳嗽两声缓缓,就立马推开身边的两个美女:“去去去,今晚不用你们俩伺候了,赶紧走!” 两个美女含嗔带怨地看了他一眼,见许邵阳态度坚决,只好悻悻离去。 傅司琛笑骂:“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假正经?” “那不一样,那可是时婳!我从学生时代起就为她一直守身如玉的女神!”许邵阳专程强调。 傅司琛轻笑着看了一眼此时正忙着在反光玻璃前臭美的许邵阳,没戳穿他前不久刚挨完家法,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好几个美女彻夜蹦迪的事儿。 许邵阳将时婳奉为女神是真的,但生性风流也是真的。 今晚酒的狂欢盛宴,特地请了十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洋妞跳舞驻场。 她们一个个性感热辣,一上场就引得在场观众尖叫声连连。 许邵阳等时婳出现的工夫,偷偷瞄了几眼。 看着台上那一水儿的蜂腰翘臀,他忍不住咋舌:“瞧今晚这盛况,也就几个月前那个蒙面哑巴舞娘在的那场,才有这么好的效果。” 傅司琛看了他一眼,没忍心告诉他此时嘴上念叨的哑巴舞娘,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时婳。 夜色渐深,酒里的顾客越来越多,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那些刚才还在台上跳舞的洋妞,此刻都跳入舞池跟客人一块热舞。 许邵阳看得越发心痒痒。 换做往常,他早就上去跟人一块跳贴面舞扭恰恰。 也就今天,许邵阳难得老实地待在沙发上,着急地四处张望时婳的身影。 时父在世时,一直视时婳为掌上明珠。 就连顾晏时上门求娶,都被毫不留情赶出门外。 这一举动,也彻底浇灭了许邵阳的希望。 顾晏时都没戏,更别说他了。 三年前,也就顾晏时整垮了时家,才得以将时婳囚禁在身边。 许邵阳原本以为,时婳这次逃了之后,不可能再回来。 没想到,她居然又出现在了京城! 许邵阳虽然没想通时婳这次突然出现的理由,又担心顾晏时若是发现她,会将她重新抓回去。 但一想到能再见到时婳,他的心里就忍不住的激动。 许邵阳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时婳,反倒是用肉身帮傅司琛阻挡了好几波狂蜂浪蝶。 在阻挡住第十波企图靠近傅司琛的女人后,许邵阳终于忍不住问:“时婳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刚才想靠近傅司琛的那帮女人,一个比一个疯狂。 许邵阳的裤衩子都快被剥光了,才算勉强挡住这强烈的攻势。 要不是自小跟傅司琛一块长大,许邵阳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故意遛他? 傅司琛抬眸,往四周扫了一圈,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最终定格在其中一处。 他眼尾微挑,嘴角浮掠过一丝轻笑。 难怪这么久没来,原来是被人给缠上了! 第24章 尤物般的女人 此时,戴着口罩的时婳正被酒的一群女服务生堵在角落。 她不过是想借着送果盘的机会,前去跟傅司琛汇合。 没想到还没等接近人,就被酒里一群对傅司琛虎视眈眈的女服务员盯上了! 她们故意选了个无比隐蔽的角落,联起手来想给时婳一点教训。 “要不是看今天酒客人多,你这个丑八怪连给客人端茶递水的机会都没有!” “你倒好,不去伺候那些点了酒水的客人,反而非要往傅少所在的地方扎,到底安的什么心?” 有人讥笑道:“小丑女能安什么心?当然是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咯!” “别逗了!就她那张让人看了就想吐的脸,她也配?” “今天,我就要给这个丑八怪一点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话音刚落,领头那个染着黄色爆炸头的女服务员直接扬起手,面色狰狞地往时婳脸上扇去。 她平日里仗着跟主管有一腿,在酒里作威作福惯了。 却没想,预料中的这一巴掌并没有落到时婳脸上。 只见时婳一把抓住黄色爆炸头女服务员的胳膊,反手用力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在黄色爆炸头女服务员脸上的那一刻,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时婳,一双眼睛气得几乎要瞪出来。 “你疯了吗?居然敢打我?你这个丑八怪,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黄色爆炸头女服务员立刻动手反抗,上前用尖锐的指甲抓挠时婳。 但事实上,她连碰到对方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时婳直接摁倒在地上。 时婳冷冷问道:“还打吗?小黄毛?” 别人或许不知,但时婳要是疯起来,可是连顾晏时的轮椅都能直接掀翻的人。 她连顾晏时都曾正面刚过,又怎么会怕一个普普通通的酒服务员? 之前多次忍让,是她想低调行事,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才懒得搭理这群人。 但这并不代表,时婳还真一点脾气都没有! 黄色爆炸头女服务员极力想挣扎,但时婳的力气却跟钢筋混凝土似的,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黄色爆炸头女服务员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自觉颜面扫地的她,指着旁边另外几个女服务员,气得破口大骂:“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一起上!” 听到这话,剩下那群人立刻蜂拥而上,直奔时婳而去。 眼看着她们就要对时婳动手,一个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住手!” 说话的人,正是刚才众位女服务员口中讨论的主角——傅司琛。 “傅……傅少?您怎么来了?”一群想动手的女服务员顿时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傅司琛。 有几个,还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撩了撩头发,以求得傅司琛能看她们一眼。 毕竟在场的女服务员里,没一个不在暗中肖想傅司琛的。 尤其是在他跟顾安然的订婚宴告吹之后,自诩为灰姑娘的她们见天儿地盼着自己能入了傅司琛的眼。 这年头有钱就是爷,像傅司琛这种有钱长得帅还年轻的,更是整个京圈里独一流的极品! 奈何傅司琛连个眼神都懒得赐予。 他单手插兜站在那里,懒懒抬眸看了时婳一眼:“不是说找我吗?走。” 说完这话,傅司琛转身就走,没有一刻停留。 时婳冷冷放开黄色爆炸头女服务员,不动声色地跟上了傅司琛。 傅司琛快步进入一间豪华包厢,等时婳进门后,反手用力将门关上,将想跟进来的许邵阳直接关在门外。 许邵阳碰了一鼻子灰,别提有多郁闷了。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嘟囔:“不让进就不让进,至于这么粗暴吗?” 左右没事干,他干脆松了松手腕,准备去好好收拾一下刚才欺负时婳的那帮人。 酒包厢内。 傅司琛墨染的眸子紧盯着时婳,径自问:“想扳倒顾晏时,你手里有什么筹码?” 时婳正色道:“顾家这些年迅速崛起的原因,除却当年吞并时家的家产外,还因为顾家在发展房地产开发时,动用了许多不正当手段。” 光时婳知道的,顾晏时就曾派人多次进行过恶意拆迁,甚至还逼死过好几个人。 顾家经手的房地产楼盘,没一个清清白白,或多或少都沾着人血。 只是,顾晏时手段高深,凭借着各种方式将这些罪恶遮掩过去,这才一直没查到顾氏头上。 “顾晏时之前的犯罪证据都被他消除得七七八八,但我确信他一定会再次动手。我听说,傅氏集团三个月前刚跟顾氏集团合作开发了一个度假村的项目,傅氏负责投资,顾氏负责开发。” “只是,这次的开发并不顺利。你们选中的那块地,很多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里不愿搬迁。据我了解,顾晏时近期正打算对那些钉子户做点什么。” 原本,时婳想顺其自然,等到顾晏时实施犯罪时,再抓他个正着。 但因为姚凤兰的事,她没法继续等下去,只能选择从傅司琛身上入手。 傅司琛作为傅氏集团的掌权人,同时也是顾氏集团房地产开发项目的投资人,有权催促项目进度尽快实施。 在这些压力下,顾晏时极有可能会提前动手。 而那个时候,就将成为时婳将顾晏时彻底送进监狱的那一刻! 此外,顾氏集团名下那所关押姚凤兰的疗养院同样问题重重。 只要证据确凿,多番指控下,一定能将顾晏时钉死在耻辱柱上! 时婳根据从林若诗那听到的消息,极力劝服傅司琛跟她站在统一战线:“我听说,傅总最近正忙着收拾傅老爷子在外养的几个私生子?” “只要你这次能将顾晏时彻底击败,顾氏集团自然就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而那些流落在外头的私生子,也绝对无法再撼动你如今的地位!” 就连对于林若诗自己而言,也更喜欢傅司琛这个痛快给钱的老板,不希望他最后落败于家族的内斗之中。 时婳走上前,主动朝傅司琛握手,声音似蛊惑一般:“傅司琛,我相信你的野心不仅于此。而我,将会成为你最得力的帮手。我们合作,绝对是双赢!” 傅司琛眼神微眯,审视地看着时婳。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当初在酒店套房,于他身下辗转承欢,好似妖精一般勾魂的是她? 还是此刻站在他面前,坚韧冷静,想跟他结为同盟的人才是她真正的本来面目? 他本以为,时婳不过是个靠着卖弄美色来达到目的的女人。 如今一看,不免怀疑自己的判别系统是不是出了问题? 难不成,真的是他看错了时婳吗? 至于合作的事,傅司琛只思考了一息,就做了决定。 “我会安排你进入傅氏,成为这个开发项目的一员,让你能更方便地了解顾晏时的动向。与此同时,作为回报,我会帮你救出你母亲。” “真的?”时婳惊喜地睁大双眼。 万万没想到,这桩合作居然还能给她带来这份意外之喜! 傅司琛被时婳眼底的艳色看得晃神,心想这女人还真是个尤物,也不怪他那次被勾得失控。 像时婳这样的女人,要是真费尽心思想勾引人,恐怕这世上没几个男人能招架得住。 傅司琛不自然地松了松领带,将头扭到一边:“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下周一记得来公司报道。” 他抬步离开,没打算久留。 却在按住门栓的那一刻,听到时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傅司琛,我能问问,三个月前的订婚宴上,你为什么会逃婚吗?” 时婳紧张地盯着傅司琛的背影,等待他的回应。 实际上,她更想问的是—— 当日在机场救我于水火的那个男人,是你吗? 第25章 他厉害吗? “机场?”傅司琛脚步微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快步离去,看上去对机场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时婳一脸诧异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愣在原地。 原先,她对那个人可能是傅司琛的猜测不说达到了百分之百的胜率,至少也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可现在,看着傅司琛这般淡漠的态度,时婳又有些不确定了。 若那个人不是傅司琛,又会是谁呢? 他跟这间tax酒……会有什么关系呢? 时婳在酒里躲了三个月,那个人会不会早就发现她的存在,并在暗中窥伺她? 一时间,时婳恍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更甚者,还有点怀疑当日在机场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这家tax酒的老板? 时婳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其人。 想到这里,时婳打定主意,打算现在就去找迟悠悠问问酒老板的事。 只是,她刚离开包厢,就看到傅司琛被顾安然堵在墙角。 顾安然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水,红着眼问道:“司琛哥,你真不要我了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还不成吗?” 时婳冷不丁撞见这一幕,干脆找了个角落躲起来看热闹。 呦呵! 看来这是赶上现场直播了! 恰逢此时,那群性感热辣的外国洋妞继续踏上舞蹈,踩着音乐的鼓点跳起更大尺度的舞蹈,引得在场尖叫声连连。 顾安然被音乐声吸引,往台上看了一眼,气得眼泪喷涌得更凶了。 “司琛哥,你就是为了这些女人,才想要跟我退婚吗?我到底有哪里比不上她们?我明明那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她又是委屈又是气馁地对着傅司琛问道。 傅司琛眉心微蹙:“我没说要跟你退婚。” “什么?”顾安然惊讶地睁大眼睛,“那你之前为什么要从我们的订婚宴上突然离开?” “我离开不是为了悔婚。”傅司琛安抚地看着顾安然,嗓音低沉,“别哭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送你回去。” “等等,我哭成这个样子,还没洗过脸呢。”顾安然快速用手擦去面上的泪水,重新恢复笑容,“司琛哥,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先去趟洗手间洗把脸!你一定要等我哦!我很快就回来!” 顾安然一步三回头地冲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说是洗脸,实际上是去补妆。 顾安然想得很明白,男人嘛,除了看家世之外,看中的无非是一张脸,顾安然要时刻保证自己在傅司琛面前都是最完美的状态。 顾安然走后不久,傅司琛立刻换了一张脸,冷声道:“喜欢躲在暗处看热闹?” 时婳蓦然一惊,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好不容易看个现场直播,没想到居然还被当场抓包,真是有够尴尬的! 时婳一脸郁闷地正打算走上前,就见一个猴子般的身影先一步窜了出来。 “嘿嘿,哥,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出来,你千万别过来逮我!”许邵阳从一个卡座后冒出头来,对着傅司琛一阵嬉皮笑脸。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的,你这是真要娶顾安然?我还以为你当初逃婚,是改变主意了呢?”许邵阳一脸不解地问道。 傅司琛冷倦抬眸,嗓音慵懒:“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改变主意了?” “是没说,但外界都是那么传的。”许邵阳忍不住腹诽,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傅司琛不是也一直没否认吗? 正因如此,连月来围绕在傅司琛身边的莺莺燕燕不知凡几,甚至还有不少人因为见不到傅司琛,而选择到他这儿来走门路。 傅司琛没回应他的疑惑,只是冷声吩咐道:“接下去这段时间,给我暗中盯着顾家手上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切记,没我命令之前,不准轻举妄动!” 许邵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这是终于准备出手对付顾晏时了?我早就对这小子看不顺眼很久了,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许邵阳信誓旦旦地在傅司琛面前打了包票。 他领了任务之后,当即就要展开行动,但突然间又想到什么,临时折回来,对着傅司琛问道:“你要对付顾晏时的话?那你跟顾安然的婚约该怎么办?” “顾晏时是顾晏时,顾安然是顾安然。小星死了,顾安然是这个世上唯一像她的人。顾家倒了,不代表我跟顾安然之间的婚约会就此作罢。” 这么多年以来,傅司琛一直对慕天星的死耿耿于怀。 许邵阳作为傅司琛的至交好友,最清楚他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但在他看来,傅司琛对那个人的执念……未免太深了。 许邵阳看着傅司琛,小心翼翼地问:“那时婳呢?” “时婳?”傅司琛沉思道,“我承认她确实有些聪明才智在身上,但我跟她,不过是一夜情罢了。” 说实话,时婳长得虽美,却并不是他喜欢的型。 一时的魔怔与失控,不过是被勾了魂儿,但终其一生,他也不可能爱上像时婳那样的女人。 时婳躲在角落里,正好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屑地勾了勾唇,当初脱裤子的时候,可不见傅司琛有这么正人君子的一面? 此时,时婳虽暂时选择跟傅司琛当了盟友,但在她眼里,傅司琛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斯文败类! 时婳回头跟林若诗打电话商量对付顾晏时的策略时,便顺嘴提到了这件事。 本是想找自己的闺蜜一块吐槽这个渣男,没想到,林若诗的侧重点却在另外一方面。 一向学究脸的林若诗,此时正隔着电话,一脸兴奋又八卦地问:“怎么样?他厉害吗?” 第26章 傅司琛的个人能力 一句话,瞬间将时婳问得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才见她忍不住开口嘟囔道:“你关注这个干什么,我明明是想找你跟我一块吐槽你老板的。” 林若诗:“我老板今早刚给我发了一大笔奖金,比起吐槽他,我更关心他的个人能力。” “噗……” 时婳差点没绷住。 个人能力? 还真是首席高知学霸林若诗会发的言。 时婳难以避免地想到那天,e…… 怎么说呢? 虽然傅司琛凉薄冷情是一方面,但在个人能力方面,确实还挺厉害的。 不说别的,结束后,时婳确实腿软了许久。 恰逢此时,阁楼房门处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你在里面吗?我收工啦!” 门外传来迟悠悠的声音,时婳连忙跟林若诗这个八卦成精的小色女挂断电话:“不跟你说了,迟悠悠来了。” 时婳第一时间去给迟悠悠开门,迟悠悠进来后,直接瘫软在时婳的床上,整个人看上去明显累虚脱了,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最烦酒办这种什么的狂欢盛宴,简直不把我当人。你都不知道,那几个外国洋妞多难搞,明令禁止不准在酒里跟客人有亲密行为,让她们有事就去酒店。” “结果,也不知道她们的精力怎么就那么旺盛,在台上跳了一晚上之后,居然还有力气跟客人去洗手间顶风作案!要是被老板发现这事儿,我这工作估摸着是干到头了!” 迟悠悠呜呜呜地朝时婳哭诉,感觉自己今晚怕是要折在这几个洋妞身上了! 时婳安抚了迟悠悠几句,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之前就听你说过tax酒的老板,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迟悠悠一听到这话,陡然从床上“诈尸”:“冷漠无情残忍恶毒天杀的资本家!我等农民跟资本家势不两立!” “他长什么样?多大年纪?” 迟悠悠摇了摇头:“不知道。” “什么?你说你不知道?你不是一毕业就在这里工作了吗?上了这么长时间的班,你都没见过你老板吗?”时婳一脸震惊。 “没有,我们这家店平常都是由店长负责管理,大老板在幕后不负责出面参与酒的具体经营事宜。” 迟悠悠仔细回想一番,“说起来,我在这儿工作这么多年,也就之前你跳舞那晚,他才用工作号给我发了说你跳得不错这句话呢。” 时婳万万没有想到,迟悠悠竟然一问三不知,这让她的疑惑越发大大增加。 时婳借用迟悠悠的手机,专程看了一下大老板发给迟悠悠的唯一那句话。 内容不多,只有寥寥几字:舞娘不错,可考虑签长约。 不知怎的,当读着这句话时,时婳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傅司琛淡漠开口的身影。 但下一秒,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未免太过天马行空。 毕竟,傅司琛可是傅氏集团的掌权人,权势滔天,整个京圈里说一不二的人物。 tax虽然是京城最出名的酒,但傅司琛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跟那个开设酒,传闻常年混迹于灰色地带的大老板联系在一起。 这条线索断了之后,时婳再次变得一头雾水。 但她此刻还来不及纠结这些事,就忙不迭地辞去酒的工作,转而去傅氏集团报道。 傅司琛早就说过,打算将时婳安插进入跟顾氏集团合作的房地产项目组的事。 为了保持低调,她并非这个项目的领头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 但时婳没想到的是,她刚进项目组,就被傅氏公司的人立了下马威。 项目组副组长袁莉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美艳女人,踩着一双恨天高,一身工装干练利落。 她“啪”地一下将文件直接甩在时婳脸上:“我的项目组不招闲人,你到底走了谁的门路,竟然能临时塞进我们组?” 时婳面不改色地在半空扣住文件,一字一句:“我通过正规应聘流程进入公司,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向上级反映。” 女孩清澈的双眸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看不出半点撒谎的迹象。 她越是平静,越是衬得对方在无理取闹。 事实上,时婳表面镇定自若是一方面,但她确实没有经过任何招聘流程是另一方面。 只是,傅司琛早已帮忙伪造了这一切,时婳不信对方真能查得出来。 袁莉冷冷看着时婳:“态度这么拽?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得罪我,在这个项目组里究竟会是什么下场?” 她一把撕开时婳脸上的口罩,看着那可怖的烧伤痕迹,嫌弃地啧啧两声:“像你这种其貌不扬、长得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的丑八怪,怎么好意思出来工作?公司好心好意收留你,就是为了让你来跟上司顶嘴吗?” 当时婳的脸展露在众人面前时,大家纷纷惊恐地看着她,嫌恶得不想靠近。 因为,时婳脸上的烧伤痕迹太大了,几乎遍布她左半边脸,就连戴着口罩都无法全部遮掩住她的伤口。 加之形状可怖,大多数人在看到时婳的第一眼后,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生怕会引起生理性不适。 要说原先,旁观的人群中还有极少数的一些觉得袁莉未免有些太咄咄逼人。 但在看到时婳的长相后,又觉得对方只是单纯得不想跟这样一个丑八怪公事而已。 说实话,他们也不想。 每天对着这么一张脸工作,晚上怕不是要做噩梦? 袁莉欣慰地看着周遭同事的态度,这才高傲地抛出一句:“除非,你现在好好跟我道个歉,我可以重新考虑接纳你。” 时婳轻笑一声:“怎么、你想跟我玩职场霸凌这一套?” 可惜,她天生不受pua这口气! “长相天注定,可不是由你说了算!” 再者,袁莉虽然没认出她,时婳却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别看袁莉脸上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实际上,时婳可没少见过这一位在当顾老爷子的秘书时,变身小甜甜,每天哥哥长哥哥短一顿讨好服务,哄得顾老爷子这位老baby心花怒放的一面。 顾老爷子平日里看着虽说挺修身养性的,但身边从来就没缺过年轻漂亮的床伴。 而袁莉这位职场丽人纵横富豪圈多年,却是一个传奇般的女子,据传那方面的手段让人回味无穷,可让顾老爷子爱得很呢! 就是没想到,铁桶一般的傅氏集团,竟然混入了袁莉这样一位商业间谍。 也不知道,傅司琛对此究竟知不知情? 第27章 楼梯间里的小妖精 时婳跟袁莉打完这一通照面后,立刻在项目组引起轩然大波。 工作间隙,时婳去茶水间倒水时,就听到一群同事凑在那里热烈地讨论。 “那丑八怪今天刚来报道,就得罪了我们组里的‘女阎王’,以后可有好果子吃咯!” “我看那丑八怪怼‘女阎王’的时候,那叫一个正气凛然。而且,她自我介绍的时候连个真名都没报,就让我们大家喊她estel。照我看,你们可别以貌取人,人家能空降我们这个项目组,要不是自己有真本事,就是背后有人。” “还是ay姐有见识啊,懂了懂了!”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无论身处多么高端的公司,都免不了经受职场八卦的洗礼。 虽然,如今接受这份洗礼的主人公,正是时婳自己。 她丝毫没将这些谈论放在心上,因为这些人本就不是她的攻略目标。 从始至终,时婳的目标只有一个……顾晏时。 她在顾家被整整欺压折辱了三年,如今浴火重生,势必要将这场战局彻底扭转。 时婳顶着众人的议论声,直接进去倒了一杯水。 然后在一片鸦雀无声的寂静中,抬步离开茶水间。 众位同事:“……”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作为八卦中心的主角,刚回到工位,就看到袁莉面色潮红地快步往外走去。 时婳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立刻放下水杯,悄悄跟了上去。 然后,她看到袁莉走进隐蔽的楼梯间。 时婳看着这一幕,脑海中顿时蹦出三个字—— 不对劲! 她悄悄跟上去,在走到距离楼梯间一门之隔的地方,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暧昧的娇吟声:“啊……哥哥……我快不行了……快给我……嗯……” 男人喘着粗气,连呼吸都重了几分:“小妖精,这就不行了?乖,快让哥哥喂饱你。” 女人娇嗔拒绝:“嗯……不要嘛……” 男人的嗓音透着坏坏的调笑:“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了吗?怎么今天就不要了?” 男人的声音明显隔着电话传来,隐隐还带着几分熟悉。 时婳想到袁莉的过往情史,立刻意识到,此时跟她通话的人,正是顾老爷子! 没想到,顾老爷子年纪不小,玩得还挺花,居然在上班时间找袁莉磕\/炮! 可真刺激! 时婳不动声色地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然后立刻打开录音键,开始录音。 她这人平常没啥爱好,就是喜欢听人八卦。 这回袁莉这么巧撞到她手里,时婳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谁知,还没等她录上几秒钟,抬头就看到傅司琛朝这边走了过来。 时婳一脸惊讶,立刻抬手制止他靠近,张嘴无声地说着“s(停)”! 傅司琛眉心微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还没等开口询问,就听到几乎软成了一滩水的娇嗔声从楼梯间内传来:“啊……哥哥,你好厉害呀……我快受不了了……” 时婳双手扶额:“……” 要说受不了的,应该是她? 被傅司琛当场撞破听人活春宫,她还搁门口录音的一幕,只怕傅司琛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将她跟女流氓划为一类。 而另一边楼梯间内,紧跟着传来男人长长的呼吸声,看来已经完事儿了。 时婳看了一眼时间,三十八秒。 e…… 这个时间就很魔幻。 随着楼梯间内的声音停顿,时婳担心袁莉收拾完后,随时会走出来。 于是,她赶紧走上前,一把捂住傅司琛的嘴,带着他快速逃离现场。 只是,她一时不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不小心将一样东西落在了楼梯间门口。 时婳为了躲袁莉,一路拽着傅司琛直接进了一间会议室,走进去后立刻反手将门关上,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时婳一脸抱怨地表示:“你突然走过来干什么啊?害得我差点被发现了!” 傅司琛微俯下身,温热的呼吸不经意喷洒在时婳耳侧,将她压到墙上:“时小姐,《论语》里有句话,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乎咫尺之差,时婳能清晰地看到他金丝眼镜下高挺的鼻梁,和白色衬衫上方那微微敞开两颗纽扣的领口,冷淡禁欲,又迷人到极致。 尤其是在看到那滚动的喉结时,时婳的脑回路终于忍不住断了一下。 她不禁在想,上次傅司琛的记录……是三十八秒的多少倍? 在时婳刚刚算出152倍的数字后,就听到傅司琛揶揄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时小姐爱好挺广泛,看你这么熟稔录音的操作,看来平日里没少干这种事儿?” 时婳回过神来,立刻反唇相讥:“傅总要是知道,那个跟你手底下员工进行亲密连麦的对象是谁,恐怕就不会轻易说出这句话。” 傅司琛松开她:“愿闻其详。” “顾氏集团董事长,顾兆年。” 傅司琛眉心微蹙:“是他?” 时婳能理解他的郁闷之处,虽说商业间谍自古有之,但依照傅司琛那么孤傲的性子,陡然间发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得知差点被偷家的事儿,如何能轻易接受? 他思忖片刻,沉沉看了时婳一眼:“时婳,你带给我的惊喜还真不小。” 对于袁莉身份败露的事情,傅司琛和时婳一致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 时婳跟傅司琛告别,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暗中潜伏在袁莉身边,想查查她到底想干什么。 但在临走时,傅司琛看着时婳空晃晃的脖子,随口问了一句:“你的工牌呢?” 时婳一低头,发现胸前果然空空如也。 她一脸警惕,立刻表示:“我现在立刻回办公室看看。” 时婳不确定,这块工牌究竟是她在午休睡午觉时,无意中被自己解下来了,还是不小心遗失在某处。 时婳快步回到办公室,刚走到工位上,就看到自己的工牌完完整整地放在那里。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背地里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第28章 顾晏时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她! 傅氏和顾氏此次合作的房地产项目中,已经谈妥的地皮已经开始投入建设。 傅氏集团作为投资方,需要定期过去巡查。 下午两点半。 傅司琛带队前去巡查,袁莉点了项目组里几个亲信加上刚来的时婳,跟着她一块出外勤。 在施工队的日夜赶工下,许多幢楼已经陆续建起来,已经有了大致框架。 一行人跟着包工头走上楼,一路查看建设情况。 时婳在这次工作中,主要负责记录各项数据。 因此,在查看建筑材料时,她走的稍微外围了一点。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在她身后用力推了一把! 时婳吓得睁大双眼,赶紧抓住一根钢筋。 “救命啊!救命!” 时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刚刚还跟着大部队,可现在为什么人全没了? 豆大的泪珠不断地从她的额间渗下,她的面色变得越来越苍白,紧紧咬着牙,拼命地抓住钢筋。 但随着她身体下坠的趋势越来越强烈,时婳的手渐渐脱力。 眼看着即将掉落高楼,就在此时,一双强劲的手突然一把拉住了她。 “时婳,快上来!” 时婳抬眸,一眼对上傅司琛紧锁的眉心。 他仅仅靠一只手支撑着她整个下垂的身体,稍许显得有些吃力。 傅司琛刚刚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拉住了时婳,让她免于从高楼摔落。 时婳拼命往上爬,终于,在傅司琛的用力一拽下,将人重新拽了上来。 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不长,但时婳的身上却满是后怕的冷汗。 刚刚,她只差一点点,就要摔死在这里。 “谢谢你救了我。”时婳瘫软坐在地上,压低声音,问,“是袁莉吗?” 刚才,袁莉故意将剩下的其他人调走。 趁着四下无人之际,一把将时婳推下高楼。 等傅司琛赶来时,只看到她仓促逃离的半个身影。 顾不得追究她的责任,傅司琛立刻跑上前来查看时婳的情况,终于将她成功救了上来。 “是她。”傅司琛立刻做出分析,“看来,你下午遗失的工牌是落在了楼梯间门口,是由袁莉捡到后,再先一步放回你的工位。” 时婳点了点头。 若非如此,根本无法解释袁莉为何会突然对她发难。 只是,时婳完全没想到,袁莉出手会这么狠,竟然想要直接置她于死地! 傅司琛眸色深沉:“看来,这个人我们不能留了。” “不,她这次对我动手,应该是怀疑我可能听到了什么。铲除袁莉简单,但我们现在并不知道这样的人在傅氏集团内部究竟有几个。我认为,我们应该顺着这条线,继续顺藤摸瓜,钓出她背后的大鱼。” 时婳对于袁莉而言,最有利的优势莫过于此刻袁莉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傅司琛犹豫:“但你若是按兵不动,她势必会怀疑你。” “谁说我要按兵不动了?她害我差点丢了一条命,我可不得好好找她问点精神损失费?”时婳冲着傅司琛眨了眨眼。 她之前在楼梯间外的录音,可不是白录的。 袁莉想要息事宁人,就得花钱消灾。 傅司琛看着时婳那狡黠的模样,不免对她有些侧目。 明明前一秒还为了生死攸关的事吓得半死,下一秒却能镇定自若地抛出一个绝佳的解决方案。 这样的心智,显然非常人能比。 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傅司琛看到时婳还坐在地上,考虑到时婳她穿的是裙子,忍不住出声提醒:“项目组的人快上来了,你确定还要继续坐着吗?” 时婳满脸写着苦涩:“我站不起来,腿软。” 傅司琛忍不住轻笑一声。 没想到,此刻的时婳面上虽然看着精明干练,内里居然是一只纸老虎? 倒是跟他想象中不大一样。 傅司琛伸出手,难得地表示了一回绅士风度,将时婳从地上拉起来。 “袁莉很有可能会再次对你动手,酒那里鱼龙混杂,为了保险起见,我给你安排个新住处。” 时婳点了点头:“好。”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件事表面上虽然告一段落,但实际上,傅司琛回头就对手下吩咐:我看袁莉这阵子过得太松快了,你们几个……过去给她松松筋骨。 于是,傅氏集团结束巡查后,唯一被扣留在施工现场继续负责监督的袁莉,在工作途中不小心坠下高楼,断了三根肋骨。 事发之时,傅司琛正开车带着时婳离开施工现场,前去查看新的住处。 期间,恰好跟顾晏时的车擦肩而过。 顾晏时认出傅司琛的车,对着手下问道:“你看到刚刚坐在傅司琛车上的那个女人了吗?” 虽然只是一个一晃而过的侧影,不知怎的,竟让顾晏时蓦然间有种心脏抽动的吨痛感。 “少爷,我刚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脸上好大的一块疤,长得太吓人了!” 顾晏时的眸光一下子变得黯淡。 看来,不是她。 九十八天。 时婳离开他,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十八天零五个小时。 自从三年前将时婳带到顾家后,她从没离开过自己这么长时间。 随着手底下派出去的人始终找不到时婳的任何蛛丝马迹,顾晏时的心里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今日还专门处置了好几个手下。 无法改变的是,他至今依旧没找到时婳的下落。 就连将姚凤兰放出去当诱饵,依旧无济于事。 他熟知时婳的个性,相信她一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跟他闹着要离开。 但这辈子,顾晏时都不可能放手,除非他死! 事实上,时婳并不知晓跟顾晏时相遇的这个小插曲。 来往穿梭的车子太多,她并没有看向窗外,反而身上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傅司琛所说的一句话吸引。 “你今天受惊了,我在新住处给你准备了一样礼物。” 礼物? 时婳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司琛,怎么都想不到这厮居然还有给她准备礼物的一天? 她试着想问问究竟是样什么东西,但傅司琛的嘴比什么都严,压根没打算告诉她,这可把时婳整得抓耳挠腮了一路。 但让时婳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到了新住处时,她发现傅司琛口中提到礼物,竟然是…… 第29章 你之前去过临川吗? “妈,我好想你啊……” 时婳一看到姚凤兰,立刻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虽然傅司琛之前提过要在帮忙将她母亲救出来的事,但没想到他的效率竟然会这么快。 时婳仔细查看姚凤兰的身体状况,发现她除却身体还有些恍惚外,外表看着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傅司琛似是有所感,开口示意:“放心,我带她出来后,专门送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她并无大碍。” 听到这话,时婳终于松了一口气,真诚地向傅司琛致谢:“谢谢你,傅司琛。” 虽然,时婳一直觉得傅司琛性子挺冷的,说得好听点是凉薄,说得难听点就是一种带着高高在上、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桀骜感。 但光就救出姚凤兰这一件事,便足以抹除她先前对这个男人的绝大部分偏见。 毕竟,这件事看似简单,实际上要在顾晏时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姚凤兰带出酒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也知道,傅司琛在其中必定花费了不少心力。 “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我答应你的条件。”傅司琛对着时婳介绍,“我给你母亲安排了一个护工,平日里你不在家的时候,护工会帮忙照顾她。另外,医生会定期过来给她做检查,也会设法看看针对她目前的情况,能否制作出一套专门的手术方案。” 说完这话,时婳还没来得及感动,就见傅司琛已经准备告辞:“你们母女俩这么长时间没见,好好团聚,我先走了。” 时婳看到他离开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等等!我送你下楼。” 时婳将姚凤兰暂时先交给护工照顾,跟在傅司琛的身后准备送他离开。 时婳恰好赶上电梯即将关门的那一瞬间,赶紧跟了上去。 傅司琛见她追过来,薄唇轻启:“你不用送我。” 时婳温声道:“这是礼数。你就当要是不送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她眉眼弯弯,面上盛满笑意,温软清浅。 唯独,左边脸颊上的疤痕可怖难看,毁了一张脸的美感。 傅司琛眉心微蹙,试探着问:“你的脸……怎么成了这样?需要我为你介绍这方面的修复专家吗?” 时婳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可以自由自在地走在街上,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我感觉现在活得比任何时候都更自由。” 顾晏时的眼线遍布整个京城,若是时婳顶着原先那张脸露面,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顾晏时耳里。 可是现在,除非顾晏时本人亲自出现在她面前,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将她认出来。 美貌加上任何一样东西都是王炸,唯独单出是死局。 在没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时婳并不打算恢复原先的容貌。 时婳歪着头看向傅司琛,揶揄道:“而且,顶着这张脸的情况下,恐怕傅公子没法再指摘我勾引许邵阳了?” 傅司琛无奈一笑,正待开口,意外陡然发生。 电梯内的灯光突然熄灭,电梯像失去了牵引力般,疯狂往下坠落。 时婳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去按电梯警报器和急救电话。 好在电梯下坠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几乎在按完警报器后,突然一下停在半空。 时婳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电梯楼层,估算现在电梯大致卡在四五层的样子。 她将这一情况迅速通过急救电话传达,对方表示会尽快安排人手赶过来。 等做完这一切后,时婳紧靠在电梯一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许久没听到傅司琛的声音,回头一看,才发现出事了! 傅司琛面色苍白地靠在电梯墙角,呼吸急促,额头上满是豆大的冷汗。 时婳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的双手都在打颤,明显有些不太对劲。 时婳立刻走上前,关切问道:“傅司琛,你怎么了?” 这是……幽闭恐惧症吗? 时婳立刻想到傅司琛之前曾碰上过雪崩,猜测可能是那次雪崩过后留下的阴影。 只是,之前从未在现实生活中碰到过这种情况,只能尽可能用心理疏导的方式去安慰他。 “你别怕,急救人员很快会赶过来,将我们救出去。我观察过,这辆电梯应该不会再继续下坠,短时间内,我们应该是安全的。” 见傅司琛依旧无动于衷,反而情况变得越来越恶劣,时婳立刻用力抓住他的手,正视着他的双眸:“傅司琛,你看着我,我是时婳。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带着你平安离开这里!” 傅司琛身体微微发颤地抬眸看向她,看到女孩嫣红的唇轻启:“现在,你跟着我一块做深呼吸。来,吸气……呼气……很好,我们继续,再来一次,吸气……呼气……” 女孩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地带着傅司琛做深呼吸,紧握的双手和女孩坚定的眼神,都在无形之中给予他力量。 终于,傅司琛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显然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急救人员很快赶到,得力于时婳估算的误差极小,他们很快开启救援工作。 十分钟过后,救援人员终于成功将时婳和傅司琛从被困的电梯里救了出去。 120急救车早已在一旁等候着,时婳帮着医护人员一块将傅司琛扶上担架。 但在临走前,傅司琛突然拉住时婳的衣袖,竭力出声问道:“时婳,你之前……去过临川吗?” 临川,那是当年傅司琛发生雪崩的地方。 所有人只当慕天星为了救傅司琛,葬身于雪崩之中。 却不知道当年,傅司琛其实一直没找到慕天星的尸体。 第30章 她曾失去过一段记忆 当傅司琛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时婳立刻反应过来,他又将自己当成了慕天星。 只是,真相永远无法被谎言掩盖,时婳也不想对傅司琛说谎。 “没有。”在傅司琛期盼的眼神下,她摇了摇头。 她看到那双眼神逐渐变得黯淡,好像一个人就此失去了魂魄一般。 对于傅司琛而言,慕天星就是他的魂儿。 只可惜,时婳并不是她。 傅家的人得到消息后,很快赶到现场。 时婳将人交给他们后,转身上了楼。 回到新家,姚凤兰静静地等在门口,见她回来,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婳婳,你回来了!” 姚凤兰的声音,一下子将时婳游离的神思拉了回来。 她一脸惊喜地看着姚凤兰,眼眶忍不住发热。 随着姚凤兰病情的加剧,平日里清醒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 原先,时婳还担心过去三个月,姚凤兰在顾晏时的手里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害,很有可能再也没法恢复清醒。 却没想到,姚凤兰居然认出了她。 是啊,从前姚凤兰还清醒的时候,就时常会坐在家门口的地方等她回来。 那个时候,她总嫌母亲将她看得太牢,管束太多,可现在,她再想回到往日的时光,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时婳无比珍惜地抱住了姚凤兰,用力点头:“妈,对,我回来了。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出乎意料的是,姚凤兰这次清醒的时间比起以前还要长一些。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姚凤兰一直拉着时婳说话。 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三年前,时婳故意没有在她面前提到父亲的事,偶尔有几次姚凤兰开口想问,也被她用别的借口岔开了话题。 姚凤兰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婳婳,看你去了一趟临川,就把这张小脸弄得这么脏,还不快去洗洗。” “哎,知道了。” 时婳初时只当母亲在说她脸上的伤疤,正想将其洗掉让母亲看看。 却在起身的那一刻,整个人突然怔住:“妈,你说什么?临川?” 姚凤兰呆呆地点了点头,用筷子杵着碗里的饭粒:“是啊,你个小馋猫,怎么把这事儿都忘了?当初,不是你非吵着闹着要去临川支教吗?” 时婳眉心紧蹙,赶紧问道:“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 “什么时候?”姚凤兰眉心紧蹙,皱着一张脸苦心冥想,却始终没想出答案,“我想不出来了,我困,我要去睡觉了。” 说完,不等时婳反应过来,姚凤兰就顾自站起身来,走向了自己住的房间。 自从姚凤兰生病后,一直疯一阵清醒一阵,有时候清醒时,说的话也颠三倒四。 时婳不敢刺激她,只好安静地扶着她回房休息。 但姚凤兰刚才提到的“临川”,却在时婳的心里深深扎下了根。 时婳仔细回想了一番,始终没有任何关于她去过临川的记忆。 是姚凤兰在说胡话吗? 还是她真的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遗忘了? 不等她细想,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起。 时婳低头看了一眼,是迟悠悠打来的电话。 她连忙走出姚凤兰的卧室,将房门带上后,按下通话键接通了电话。 迟悠悠着急地问道:“亲爱的,你在哪儿啊?快点回来呀!主管那个死光头已经开始点名了!” 时婳原先想着酒更有利于她藏匿,一开始并不打算辞掉酒的工作,准备白天在傅司琛的公司上班,晚上就去酒后厨打杂。 但现在傅司琛将姚凤兰从医院里救出来,加上她又被袁莉盯上,考虑片刻,最终还是想要辞职。 时婳对迟悠悠说道:“我不回来上班了,你帮跟主管说一声,我要辞职。等会儿,我就去阁楼收拾东西。” “啊?为什么啊?” 一直等时婳回到酒阁楼收拾东西,迟悠悠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一直追着她问。 时婳委婉解释道:“我找到我的亲人了,我想搬出去跟她一起住,方便照顾她。” “唔……”迟悠悠跟个小仓鼠似的,无奈地鼓起了腮,“那好,只能尊重你的决定啦。” 趁着现在时间还早,酒还没正式开业,迟悠悠帮着时婳一块收拾东西。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酒今天刚刚走了好几个女服务员,现在你又走了。感觉在招到新的员工之前,我怕是要被那个死光头当陀螺使唤了!” 时婳一开始只当在听八卦,顺嘴问道:“哪几个女服务员啊?怎么一下子都走了?” “就是美美和圆圆那群人呗。”迟悠悠突然想到什么,“哎,正好是之前老是欺负你,说你是‘小丑女’的那帮人,你说巧不巧?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恶人一定会有恶报!” 时婳收拾东西的手倏地一顿,心里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猜疑,赶紧抓着迟悠悠的手追问道:“你知道她们是因为什么理由被辞退的吗?” “好像是听说得罪了客人,结算完这个月的工资后,直接就把人赶走了。”迟悠悠压低声音,偷偷说道,“而且,我估摸着可能得罪得还不轻。因为,我今天无意中还听到主管那个死光头打电话,说不准京城其他的酒收容她们,看来是准备赶尽杀绝。” 这么巧吗? 今天被辞退的那些女员工,一个个刚好在昨晚奚落过她。 时婳攥紧一直揣在兜里的那张印着tax酒的黑卡,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她状似不经意地对迟悠悠问起:“这间酒的老板,平常会来酒吗?” “不知道啊,不过我想应该会来。毕竟这也算是他的产业,而且就我们酒这消费,日进斗金妥妥的。” 时婳将黑卡从兜里拿了出来,递给迟悠悠:“这张卡好像是你们老板的,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 迟悠悠呆愣地看着面前的黑卡,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在迟悠悠的帮忙下,时婳很快整理完行李。 她的行李不多,只因此时的她,依旧漂泊不定、居无定所。 时婳拿着行李离开了酒,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挥手跟她告别的迟悠悠,冲她温柔一笑。 对于那张黑卡,时婳已经放出了鱼饵,接下来,就看对方会不会上钩? 第31章 会会这个老虔婆 华灯初上。 城市里闪耀的霓虹灯,似五颜六色的焰火溅落人间,为晚归的人照亮回家的路。 这个时间点的医院,依旧灯火通明。 傅司琛正在高级病房内接受治疗,病床前站着一脸焦急的顾安然。 她接到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担忧地问道:“司琛哥,你没事?身上有没有受伤?” 顾安然上上下下查看着傅司琛的情况,看到他稍显苍白的面色,心疼得直掉眼泪。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傅司琛摇了摇头,安抚道。 他的幽闭恐惧症只针对于一些密闭的空间,一旦重新置身于安全地带,就会渐渐缓过来。 这次,只是傅夫人不放心,才非要让他在医院里住上一晚,好好做完检查才安心。 “那就好。” 顾安然松了一口气,正要问这次为何会住院时,就见傅司琛的目光落在顾安然脖子上系着的丝巾上,忽而开口问道:“安然,那天你真去了墓地吗?” 陡然间听到这个问题,顾安然吓了一跳,流转的眼波中闪过一瞬的慌乱之色,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闷声回应:“司琛哥,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那天,你不是都在那里捡到我的丝巾了吗?” “对,瞧我都差点忘了。”傅司琛忽而抬眸看向顾安然,问,“安然,你能把今天戴的丝巾送给我吗?晚上我在医院里过夜时,想把它放在旁边陪我入睡。” 顾安然一脸惊喜,连忙将脖子上戴的丝巾取了下来,递给傅司琛。 取下来时,脖子上佩戴的星光项链正好勾到了丝巾,项链叮当作响,如小溪叮咚。 傅司琛的神思倏地一颤。 再抬眼时,就看到顾安然一脸娇羞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司琛哥,其实……我晚上也可以留在医院里陪你的。” “我们毕竟还没结婚,这不合规矩。”傅司琛招来手下,“夜深了,安然,我让人送你早点回去休息。” “唔……那好。”顾安然委屈地看着他,见他坚持,只好默默跟他告辞,“司琛哥,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顾安然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殊不知,在她走后,傅司琛温柔的眸色转瞬即逝,静默地看着面前的丝巾。 就刚才的对话而言,他很明确地可以肯定,顾安然在说谎。 或许,她那天根本就没去过墓地。 但若是如此,她在购买丝巾时,又如何能准确地选择到同色系的丝巾呢? 傅司琛眉心微蹙,对外拨通了一个电话。 “去查一下安然当日购买丝巾的商场录像。” …… 这一晚,在医院里度过的不止傅司琛一人,还有袁莉。 时婳一直到第二天去公司上班,才知道袁莉坠楼的事。 她摔得很严重,断了好几根骨头,午休期间,项目组的人正商量着下班要不要组团去探望袁莉。 时婳吃完饭刚回到工位,就听到同事冲着她问:“estel,副组长昨天去巡视工地的时候不小心坠楼受伤。我们几个打算下班去探望副组长,你要不要一块去?” 时婳目不斜视地经过:“不去,不熟。” 同事:“……” 就这么我行我素,不懂职场生存之道吗? 见时婳坚持,其他同事不好强求,只好将她剔除在探望名单之外。 但事实上,时婳依旧没躲过去医院探病这一茬。 因为到了下午上班时间,时婳就接收到袁莉助理发布的任务,让时婳将一份重要文件送到病房去给袁莉处理。 时婳眉心微蹙,疑惑道:“这不应该是你的工作吗?” 助理趾高气扬地将文件扔到时婳面前:“这是副组长的安排,我也没办法。总之,我把文件放到你这儿了,你记得下午三点前送到医院。” 说完这话,她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转身就走,一刻都没停留。 时婳回头看着面前的文件,顿时反应过来,袁莉这是想搞她!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今日搬砖你不狠,明日地位就不稳。 时婳闷头灌了一口暂时还没工作苦的咖啡,抄起文件赶往医院,准备去会会袁莉这个老虔婆。 到了医院后,时婳发现袁莉伤得还真是挺重的。 她的左手和一双腿都打了厚重的石膏,全身上下包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就这样,袁莉还想着折腾她,显然是怀疑昨日在楼梯间外,被时婳听到了什么。 时婳想到昨天差点被袁莉推下高楼的事,差点没忍住上前往袁莉的石膏腿上踹两脚的想法。 她竭力控制住内心的躁动情绪,懒懒伸出手将文件递给袁莉。 袁莉翻了几页后,直接将文件丢在了地上:“这是什么东西啊?我要的文件呢?你给我弄哪儿去了?” 时婳看了一眼,却没去捡,疑惑问道:“这不就是你要的文件吗?” 袁莉一脸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我要的是拆迁户的资料报告,你看看你给我的是什么?这些以前项目的数据,拿出来干嘛?” 时婳开口解释:“你助理给我的就是这份文件,我没掉过包。要是你的助理不小心拿错了文件,只能劳烦副组长再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把正确的文件送过来。” “不可能!我的助理刚刚跟我打过电话,说她给你的就是正确的文件,不会出错。” 袁莉狠狠地瞪了时婳一眼,咬牙切齿地训斥:“你弄丢了公司这么重要的文件,还想不想继续干了?今天下班之前,你必须把文件给我找回来!不然,就给我滚出公司!” 第32章 小可怜,演技不错 好大的一口锅,就这么毫无任何表演痕迹地扣到了时婳的脑门上。 一时间,连时婳自个儿都惊叹于袁莉无比高超且行云流水的甩锅技术。 想也知道,袁莉定然是因为发现昨天她在楼梯间外偷听的事,才故意针对她。 之前趁着出外勤,袁莉就想故意将她推下高楼,让她摔死。 今日没等伤势痊愈,又迫不及待地想找借口将她赶出公司,分明是想尽快铲除她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时婳仔细一想,想到那份真正的文件必然一定在袁莉手里,但她绝对不可能拿出来。 时婳想要破局,除非重新搜集拆迁户的各项资料,再整合备案成一份全新的文件递到袁莉面前,才能叫她无话可说。 只是,距离今天下午六点下班,还剩下最后两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根本无法搜集到那么大范围的所有拆迁户资料。 袁莉也正是算到了这一点,才会将最后期限定死在今天下班之前。 难不成,时婳在潜入傅氏集团内部的第二天,就要被逐出项目组吗? 不! 她绝不会就这样被轻易打倒! 毕竟,她的手里可还握着一份巨大的筹码。 时婳打开手机录音,点开昨天录下的那段录音。 女人熟悉的娇吟声,很快传遍了整个病房。 袁莉急得连忙上手去抢时婳手里的手机,却被对方轻易躲过。 若是在平日里,袁莉或许跟时婳还有一战之力。 可现在,袁莉的双腿都打着石膏,连床都没法走下来,更别说去抢时婳的手机。 袁莉恨得咬牙切齿:“你昨天果然都听到了!把录音删掉,不然,我杀了你!” “袁副组长不是早就想杀我了吗?可惜啊,你昨天下午没杀成功。不过,袁副组长虽然对我不仁,我这个人却还是讲良心的。在袁副组长没将我彻底逼急之前,我还不至于跟你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袁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故意开口问道:“你要多少钱?才肯把这段录音删掉?” 病床的被子底下,袁莉已经悄悄地打开了手机录音键。 时婳微微一笑,一语道破袁莉的满腔算计:“现在要钱被告敲诈勒索的事情可太多了,我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被戳穿的袁莉愤恨地关上手机,问:“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时婳微垂着眸,眉眼间尽显落寞之色:“说实话,袁副组长也看到了我的长相。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想要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并不容易。因此,我只想安安心心地留在傅氏工作,赚钱做修复手术。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她多可怜啊,被毁了一张脸,连找份工作都胆战心惊的,时刻担心会失去工作。 她看上去那么单纯,那么纤弱。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袁莉怀疑地看了时婳一眼,心里不禁泛起了几分涟漪。 原先,袁莉担心时婳是傅氏高层派遣下来的耳目,用来监视自己,这才想不遗余力地将人赶走。加上楼梯间的事情一出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弄死她以绝后患。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她特地选在顾氏集团负责建造的工地,为的就是这层想法。 像工地、矿场那些地方,死几个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有时候为了不付赔偿金,就将人的尸体搅碎混进钢筋混凝土中,用于建造地基楼房。 顾氏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袁莉跟在顾老爷子身后,耳濡目染见识过不少。 因此,她确信自己动完手后,顾老爷子一定会帮她善后。 可如今,当袁莉看到时婳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时,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毕竟人家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一张脸被烧伤不说,还在这个社会上孤苦无依。 就像十几年前,那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她自己。 袁莉为了上位,这些年手里没少沾过血,却是在今天,第一次对一个刚刚认识两天的女孩,不由地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我顶多将时间宽限到明天下午下班之前。在这个时间前你依旧找不到文件,我会按照公司程序正式辞退你。” 袁莉将头扭到一边,闷声道,“不过,鉴于你的一些特殊情况,即便你明天真的被公司辞退了,我会尽量再帮你找一份糊口的工作。” 偶尔当一次好人,不知怎的竟有种怪怪的感觉。 让袁莉觉得浑身上下都不怎么舒坦。 时婳一脸恍然不知的感觉,无比感激地看着她:“谢谢袁副组长。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以为你故意针对我,才屡次跟你呛声。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做了,谢谢你的宽容对待。” 那一双如山涧小溪般的眼眸,别提有多清澈了,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任谁看了,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是的,她又演起来了。 演技比起袁莉刚才甩锅的技术,可谓不遑多让。 时婳跟个小可怜似的接受了这份任务,打算去重新搜集资料信息。 她默默地跟袁莉告辞离开,留给对方一个黯然神伤。孤苦无依的落寞背影。 就连袁莉这样的恶人看了,都忍不住怒捶几下胸口,质问自己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不过,袁莉不知道的是,时婳本就想接触那些拆迁户中的其中一部分钉子户。 之前一直不敢贸然行动,为的就是怕引起顾晏时的怀疑。 更别说,在傅司琛将姚凤兰救出来后,顾晏时只怕掀翻整个北京城,也势必要将她找出来为止。 顾晏时未必会猜到时婳会参与进这个房地产项目,但毕竟存在被发现的隐患。 可是现在,有了袁莉这个由头后,时婳便能顺理成章地去接近那些钉子户,及时在他们身边做下部署。 时婳早已想好,之后,傅司琛将以傅氏集团的名义,要求顾氏加快项目进度。 多方施压下,顾晏时必定会故技重施,对那些钉子户动用非常手段,迫使他们离开。 而时婳,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旦将顾晏时抓个正着,就能让他在监狱里关到死! 这个人渣! 时婳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时婳离开袁莉的病房后,准备立刻赶往拆迁户所在的地方。 却不想,恰好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做完检查准备出院的傅司琛。 “傅总,这么巧?” “你怎么会在这里?”傅司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江诗丹顿,问,“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公司上班吗?” 时婳:“……” 真是惊险! 差点就因为摸鱼被抓包了呢! 所幸时婳拥有旷工的正当理由。 时婳将刚才跟袁莉的那番对话转述给傅司琛后,正想抓紧时间赶去搜集资料。 却不想,傅司琛忽而拉住她,薄唇微启:“我陪你一块去。” “什么?”时婳一脸犹豫,面露迟疑之色,“傅总,这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傅司琛眉心微蹙:“有什么不合适的?” 要真说起来,那不合适的地方可多了。 时婳打量着一身西装革履、帅气逼人的傅司琛,一手托腮:“如果您真想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去之前,得先做个改造。” 第33章 我要三亿,不然免谈! 傅司琛一身高定西装,身形挺拔,宽肩窄腰,一看就是豪门贵公子的长相。 要是跟时婳一块去收集拆迁户资料,一眼就会让人看出他来头不一般,难免会让人心生警惕。 因此,时婳直接让傅司琛跟医院里的清洁工换了套衣服,打乱他的发型,故意将他弄成一副乱糟糟的样子。 改造完毕后,时婳看了看傅司琛,忍不住皱了皱眉。 “还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时婳上上下下看了傅司琛一眼,啧啧摇头,“你这长相,一看就不像社会打工人。” 说是t台明星还差不多。 “不管了,到时候那些人要是怀疑,就说你是我养的小白脸。”时间紧急,时婳拉着傅司琛立刻出发。 这一片拆迁户主要集中于京城西区的位置,不同于主城区遍地可见的高楼大厦,这里隶属于最偏远的老城区。 旧色斑驳陆离的砖墙,缝隙中瑟缩了几根细细的野草,沾染着岁月尘烟,跟这个日新月异的大都市显得格格不入。 除却一些主动收下拆迁款,选择搬走的住户外,这里还有十几户不肯搬走的钉子户。 时婳故意扮做电视台暗访的记者,成功接近了这些钉子户,一一询问他们不肯搬走的原因。 有的说:“我们一家十三口人,好几代都住在这栋老房子里,结果补贴款就给我们三百万。三百万,够在京城买什么房子?这不是想让我们一家人流落街头吗?” 有的说:“才三百万就想让我搬?除非给我三亿,不然,这事儿免谈!” 有的说:“我们两口子老了,干不动活。本来有两层空着对外出租,每个月收点租金供日常开销。要是这里拆迁了,补偿款只够买一套很小很偏僻的房子,我们老两口还失去了收入来源。比起拆迁,我们宁可维持现在的生活。” 还有的说:“这里就算再老再破,至少也是学区房。就房产公司给的那些拆迁款,在外头连个学区房的学位都买不到!” …… 每个人都各有各的辛酸,说到底就是房产公司想用最少的补偿款收购这些地皮,但这个数字显然无法让这些人满意。 据说,为了逼迫他们从这儿搬走,开发商已经对这些区域实行断水断电。 他们集体联合起来报过警,向媒体反应,却始终无济于事。 有些人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像那两位老人,他们年纪大了,连从其他地方将水挑过来的力气都没有,大概扛不了多久就会搬走。 但还有人还在继续坚持,有的是为了孩子上学的问题,还有的则是为了争取更高的拆迁款,决定跟开发商斗争到底。 时婳走访完这些钉子户后,最后站定在想要三亿拆迁款的那户人家门口。 她压低声音,对着傅司琛开口说道:“顾晏时最讨厌贪得无厌的人,很有可能会先拿这家人开刀。” “我刚刚给这家人留下了联系方式,故意暗示他想要更多的钱,就必须跟话事人面对面交谈。要是他能成功引顾晏时露面,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傅司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幽幽道:“看来,你很了解他。” 时婳苦涩一笑:“可惜,我并不想要这份了解。” 她被囚禁在顾家整整三年,受尽折辱。 这三年的朝夕相处,足够让她了解顾晏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当初,时婳正是因为不够了解顾晏时,才会选择在他少年时出手相救,却不想救的却是一头倾覆整个时家的豺狼! 如今,她靠着傅司琛卷土重来,绝不会再让当年的悲剧重演! 见时婳提及顾晏时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傅司琛不知怎的,心里竟多了几分愉悦。 他开口,主动邀请:“晚饭想吃什么?我请客。” 时婳惊讶地看了傅司琛一眼,难以想象这些话竟然出自他之口。 什么时候,一向冷情的傅少还有如此温和慷慨的一面? 大概是见惯了傅司琛的冷脸相待,一时之间,时婳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魔怔了。 她故意试探着问:“你敢说这话,不怕今晚狠狠宰你一顿?” 傅司琛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镜片后的目光微沉:“就当是摄像师给记者小姐的孝敬了。” 这话,显然是调侃时婳刚才把傅司琛当摄像师用这事儿。 时婳噗嗤一笑,正待回应,手机里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看完内容后,时婳冲着傅司琛挥了挥手机,无奈表示:“看来,傅总的这顿晚饭注定是蹭不着了!刚收到消息,项目组今晚聚餐!” 项目组的那群同事,明明中午还在讨论下班后要不要去医院探望袁莉的事。 谁知一分钟前,项目组组长又在群里发布聚餐的消息,明令规定项目组的成员一个都不准缺席。 其中,自然包括时婳这位刚上班没两天的新人。 没法,时婳只能匆匆跟傅司琛告别,然后火速赶往聚餐地点。 一路上,她因为没戴口罩,左侧脸颊上那明显的伤痕引得路人频频侧目,眼底纷纷露出或嫌恶或遗憾的表情。 时婳对这些看法充耳不闻,反而觉得现在的自己连走路都有种说不出的自在。 她迈步走进提前预定好的包厢,谁知进门后,竟然在那里看到了顾晏时! 第34章 顾晏时的威胁 安静的包厢里,顾晏时神色淡漠地坐在正首的主位,净白指节随意搭在中间,修长双腿落在轮椅之上。 众星捧月,尊贵耀眼。 他的眼神越过人群看向时婳,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温柔缱绻。 然而,当这份笑意落在时婳眼中时,却让她瞬间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 时婳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她的手停在门把上,正打算立刻转身逃跑,就被项目组的两个同事强行拉到了座位上。 “我们在这儿都等你好久了,你可算来了!”同事将时婳按在座位上后,立刻抬手招呼道,“服务员,上菜。” 一盘盘美食珍馐很快端上餐桌,项目组组长站起身,对着顾晏时毕恭毕敬地表示:“顾总,除了在医院住院的袁莉之外,我们项目组的人都在这儿了。” 他示意其他人跟着起身,“来,大家几个都站起来,集体给顾总敬一杯。” 随着周围的人纷纷站起身,时婳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跟着项目组组长一块向顾晏时敬酒。 但说实话,时婳更想把这杯酒直接泼在顾晏时脸上。 天杀的顾晏时,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竟然知道自己如今身在傅氏的事! 时婳忍不住有些担心,万一被顾晏时猜出她进入这个项目组的目的,那该怎么办? 她原本苦心筹谋的计划,还能成功吗? 顾晏时端坐在轮椅上,遥遥看向时婳,眼睫下满是讥诮:“这位是?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叫estel,前两天刚来项目组报道。”项目组组长抢先一步说道,无比殷勤地向顾晏时介绍着。 话毕,还不忘推了推时婳,示意道:“estel,还不快向顾总打个招呼?” 项目组组长约莫四十多岁,他深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平日里哪有接触顾晏时的机会? 今天,他居然主动收到顾晏时的来电,说想召集这样一场饭局。几乎想都没多想,他立刻将这件事应承了下来。 顾晏时薄唇微勾,独属于他的低沉嗓音,含了几分森森的寒意:“estel?我看你有些面熟,感觉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时婳故意刺激他:“是吗?不知道您说的这位故人,是不是长着一张跟我一样丑的脸?” 顾晏时扣住时婳的酒杯,微凉的指尖相触,犹如锋锐刀剑的冷:“美人在骨不在皮。皮相容貌,不过红粉骷髅罢了。” 这话出自《金刚经》,原句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相者,红粉骷髅,白骨皮肉”。 昔日顾晏时刚刚遭遇车祸时,顾老爷子担心他会想不开,故意为他准备了不少道佛两教的典籍,想借此为他解开心扉。 这本《金刚经》,原是时婳被顾安然逼迫进入顾家当保姆的第一天,在花园里为顾晏时诵读的书。 如今,顾晏时旧话重提,难不成是想提醒她过去那三年的耻辱岁月吗? 时婳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既然顾少对《金刚经》这么有研究,怎么干脆不考虑出家算了?” 这话未免不客气,落到旁人耳里,无疑成了十足的傲慢。 项目组组长偷偷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警告她:“estel,顾少可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你敢得罪他,你不想活了吗?” 活? 时婳忍不住想笑。 自从父亲当年拒绝顾晏时的提亲后,对方给过她活路吗? 他没有! 他选择整垮时父苦心经营半生的基业,让时家从云端陨落,让时婳成为谁路过都能踩一脚的破产千金。 然后,在这个时候,他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时婳面前,高高在上地重提想要娶时婳的请求。 不! 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通知。 彼时的时家,又能拿什么跟顾晏时对抗呢? 以至于后来那场震惊整个京城的车祸发生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时父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不想让时婳嫁给顾晏时,才选择与他同归于尽。 虽然通过姚凤兰上次清醒时说的话,可以得知时父的死另有隐情,但时家和顾家之间的仇,注定不共戴天! 她跟顾晏时之间,注定不死不休! “出家讲究无欲无求,但我心中,始终执念难消。”顾晏时的手掌按在桌子上,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慢慢凝结,眉眼中透出几分危险的讯息,“婳婳,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在场的人纷纷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项目组组长颤着声问:“顾……顾少,你能站起来了?” “都给我滚!” 顾晏时凌厉眼风一扫,包厢内瞬间清场。 项目组的人连滚带爬地匆匆跑出包厢,连一刻都不敢停留。 很快,包厢内只剩下时婳和顾晏时两个人。 时婳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你的腿什么时候养好的?” “你都有本事敢逃婚,这三个月里,我也该有点长进。”顾晏时深色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冷得可怕。 时婳意识到危险,飞快往门口的方向跑去。但她刚刚挨到房门,就被人用力往后拖了回去。 顾晏时抓住时婳的后颈,猛地一把将人砸在墙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遍整个包厢,外面却依旧一声不响。 水晶吊灯将包厢内照得亮白如昼,无线清晰的视野里,时婳能清楚地看到顾晏时眼神里熟悉的阴郁和疯狂。 如同数年之前,顾晏时不择手段,只为将自己变成他的禁脔! 顾晏时一手狠狠掐住时婳的脖子,逼问道:“婳婳,我知道光靠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逃跑,那天在机场,究竟是谁帮了你?” “我不知道。顾晏时,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时婳拼命挣扎,试图去掰开顾晏时的手,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济于事。 脖子被顾晏时用力扼住,根本没给她留一丝一毫生的希望。 时婳的兜里随身备了一样防狼喷雾,但脖子处因为缺氧传来的窒息感,让她整个人一直处于濒死之际。 时婳双手颤抖地伸向兜里,想找到喷雾反击。 明明先前在疗养院看到顾晏时那次,他依旧面色阴鹜苍白,看上去久病难愈的模样。 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但成功站了起来,在力量上也比从前有更大的优势。 那些曾让时婳引以为傲的力量感,如今在男女性别的天然劣势下,被彻底完爆! 更要命的是,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时婳并没有撒谎,因为她真的不知道! 她之前怀疑过傅司琛,后来又怀疑tax酒的幕后老板,但时婳只是抛出了鱼饵,这一切都尚未得到过任何证实,目前依旧仅停留于猜测而已。 可显然,顾晏时根本不信。 他目光森冷,脸上带着诡艳的笑:“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想着为那个男人隐瞒?怎么、那个人就是你的奸夫吗?时婳,你再敢骗我,信不信我直接在这儿上了你?” 第35章 好好把握,三年抱俩 在感觉到呼吸即将停滞的那一瞬,时婳终于摸到了兜里的防狼喷雾。 她正要掏出喷雾反击,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一脚踹了进来。 “顾晏时,住手!” 傅司琛“砰”地一拳,直接砸在顾晏时脸上。 不等他喘息分毫,很快又是一脚飞踢而来。 顾晏时歪斜倒地,身体滑行飞出,直至撞到桌角。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顾晏时几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破碎的咔嚓声响。 终于失去禁锢的时婳拼命按住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汲取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氧气。 几乎在暴动发生的一刹那,顾晏时的手下飞速冲进包厢,将顾晏时从地上扶起来:“对不起,少爷,傅总非要硬闯,我们根本拦不住……” “一帮废物!”顾晏时龇牙咧嘴地吐出一口血沫,面色带有几分阴鹜,“傅司琛,我在这儿管教我的逃妻,你来干什么?” “逃妻?”傅司琛轻笑一声,眉眼闪过几分哂色,转而看向时婳,问,“你跟他结婚了?” 时婳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没有。” “订过婚?还是有过婚书?” 时婳再次摇头:“都没有。” 傅司琛轻笑一声,将时婳护在身后:“既是如此,顾少何出此言?我只知道,现在时婳是我公司旗下的员工。身为老板,我有权保护她的个人安全。” 顾晏时嘴角扯起凉意:“傅司琛,帮姚凤兰从疗养院出逃的人,是不是你?之前时婳逃婚,是不是也是受了你的蛊惑?” 天知道在得知姚凤兰从疗养院逃跑后,顾晏时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城。 他可以肯定时婳一定回来了。 但仅靠时婳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将姚凤兰从疗养院救走。 因此,背后一定有人在帮她。 只是,顾晏时完全没有想到,帮她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未来妹夫——傅司琛! “蛊惑?”傅司琛薄唇轻启,细细揣摩着这两个字,流露出一丝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味,“时婳,我蛊惑你了吗?” 要真说起来,却是时婳先一步蛊惑了他。 听到这话,时婳怨怼地瞪了傅司琛一眼。 傅司琛勾唇一笑,不再逗她。 “我跟顾少没什么好聊的,先走一步,告辞。”傅司琛携时婳转身离去。 看到两人离开的背影,顾晏时紧咬着牙,提醒道:“傅司琛,别忘了你跟我的妹妹顾安然刚刚定下婚约。你非要护着时婳,就不怕她伤心吗?” 傅司琛转身,嘲讽地看向他:“你确实该感谢顾安然。要不然,你现在根本就不会有站着跟我说话的机会!” 换做任何一个人敢这样公然挑衅他,傅司琛连让他站起来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离开包厢后,傅司琛带着时婳上了他的车。 低调奢华的黑色迈巴赫后视镜内,可以清晰地看到顾晏时派出来的人,分批次坐上十几辆车,随即隐藏于暗夜深处。 傅司琛转眸一想,就能想到等他车子开动后,这些隐于暗处的车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依次跟在他身后。 “看来,顾晏时比想象中更在意你。”傅司琛恶劣一笑,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奔着他的私人别墅而去。 顾晏时不是爱跟吗? 等他看到时婳跟着他走进家门,不知又该作何感想? 时婳心思诡谲,看到傅司琛的路线有异后,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车辆,立刻意识到他想干什么。 就凭自己现在顶着的这张奇丑无比的脸,时婳也不相信傅司琛会对着她的这张脸下得去口。 除开这个选择,傅司琛这么做,明显是出于恶趣味想折腾顾晏时。 时婳有些担忧:“你这么做,万一刺激到他,有可能会影响到傅氏和顾氏之间关于那个房地产项目的后续合作。” 傅司琛漫不经心地勾唇:“无妨。我越是风平浪静,反而会让他生疑。” 傅司琛驱车抵达私人别墅后,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方方地带着时婳走了进去。 时婳心情忐忑的同时,心里默默闪过一阵暗喜。 被顾晏时欺压了这么多年不得翻身,今天好不容易能看到他吃瘪。 光是一想到顾晏时那便秘的表情,时婳别提有多开心了。 却不想,等到两人开门进去后,一眼看到脱得光溜溜等在家里的顾安然。 顾安然眨着星星眼:“surprise!司琛哥,你总算回来了!人家都在这里等你老半天了。” 时婳:“……” 试问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跟着老板回家避祸,却反手在家里撞见意图跟老板xxoo的老板娘更尴尬的事? 说完话后,突然意识到还有外人存在的顾安然,立刻“啊”地一下尖叫起来。 她指着时婳,皱眉问道:“司琛哥她是谁啊?怎么长得这么丑?” 再次无语的时婳:“……” 谢谢,有被伤害到! 假意毁容之后的时婳,一直过着顺风顺水的生活,心情那叫一个惬意自在。 但如今,听到顾安然明晃晃的质疑后,钻心地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 傅司琛脱下外套,罩在顾安然身上:“你怎么来了?谁给你的钥匙?” “伯母给的呀!她盼着抱孙子,让我好好把握,争取能三年抱俩。”说到后面,顾安然的面上飞过两片红霞,声音越说越低。 “她一胎九宝的小说看多了,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傅司琛将顾安然全身上下包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然后将她推出了门,“我要睡了,明天见。” 顾安然抵在门口不肯走,钻出一个小脑袋问:“那她呢?” 她的目光看向时婳,只是,由于此时光线昏暗,加上时婳左边脸颊那一大片的烧伤痕迹。 一时间,顾安然根本没认出时婳的真实身份。 “她是我的员工,无家可归,今天暂时住我这儿。”傅司琛将顾安然的头挤了出去,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顾安然蹙眉咬了咬唇,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看着时婳那张丑破天际的脸,又觉得傅司琛即便再饥不择食,也不可能对这样一个丑女下口。 别墅内,时婳顶着一张吃瓜群众的脸,啧啧说道:“没想到你跟顾安然平日里的相处模式,还挺特别的。” 傅司琛没回这话,墨染的双眸沉沉看向时婳,似不经意地问起:“你呢?之前跟顾晏时做过吗?” 第36章 时小姐找我,是为了满足需求? 这个问题响起的刹那,如一朵烟花倏地在时婳的脑海轰然炸开。 不愧是都市成年男女会在深夜互相问起的话题。 要多劲爆有多劲爆,直接车速飙到一百八。 时婳斟酌着说:“傅司琛,你不觉得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些冒犯吗?” “不觉得。” 时婳:6。 这肆无忌惮、恣肆嚣张的性子,是傅司琛本人没错了。 时婳秉承着“你是老板你最大”的想法,硬着头皮跟他解释:“之前,顾晏时腿脚不便,所以,那方面就……” 傅司琛轻笑一声,薄唇勾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金丝边镜片下的那双眼眸,灼灼似有流光:“所以,时小姐找上了我,来满足你的xg需求?” “傅司琛,你别胡说!”时婳猛地瞪大双眼。 “我有没有胡说,看这个不就知道了?”他修长的手指,忽的扯开时婳的衣领,勾起她脖子上佩戴的项链。 项链的坠子上,明明白白地挂着一颗男士袖扣。 那是傅司琛跟时婳第一次云雨时,不慎遗失后被时婳捡到的那枚袖扣。 时婳的面色腾地一下变得通红,拼命解释:“傅司琛,你别误会。我戴这条项链,纯粹只是因为觉得之前住的酒鱼龙混杂,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才拿你的袖扣以防万一。” 毕竟放眼全京城,没什么比傅司琛的名号更好用。 光是“傅”这个姓氏,就远远凌驾于许多豪门之上。 而傅司琛,更是上流圈里的顶级权贵! “不用解释了,暗恋我的人不少,多你一个不多。你暗恋我,很正常。”傅司琛笑着用手指弹了一下时婳的脑门,示意,“你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 时婳刚想回一句“正常你奶奶的”,就发现今天好像是寄人篱下的一天。 时婳最开始是为了刺激顾晏时,才跟着傅司琛一块回家,没想到今晚真的要在他家住。 别墅外的暗处还停着不少车,明显是顾晏时潜伏的手下。 时婳要是一出门,铁定会被顾晏时的人架上车抢走。 她不是个扭捏的人,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直接抬步走上了楼。 傅司琛的别墅占地面积极大,装修风格尽显奢华,光是随随便便一张椅子都是动辄百万的价格,更别说那寸金贵的波斯地毯、意大利高级定制的进口沙发,以及挂在墙上的各种名人真迹。 二楼左边第一间是客房,里面被打理得干净整洁,内置的浴室温馨漂亮。 经历一天的疲惫,时婳埋头直接进了浴室去洗澡。 然后,等洗完澡后,她悲催地发现自己……没带睡衣! 而且,之前换下的衣服,还不小心都沾了水。 所幸浴室就在房间里,时婳用浴巾草草将自己包了一下,然后挪着步子回房间。 她打算去衣柜里找找,看有没有衣服能让她今晚暂时当个睡衣。 谁知刚走出浴室,就不小心滑倒,整个人“噗通”一下摔到地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响起。 听到动静的傅司琛冲上楼,打开门问:“怎么了?” “我不小心跌了一跤,可能扭到了脚。”时婳皱着一张小脸,“斯哈斯哈”地从地上爬起来,“傅总,你家里有没有药油?” “有,我等会儿就去给你拿。”傅司琛看着她艰难的动作,走上前想扶她一把,只是还没等碰到人,时婳身上的浴巾不小心被门勾到。 一瞬之间,包裹着身体的浴巾突然一下子散开。 时婳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连忙第一时间蹲下身子,用手捂住了胸前的重点部位。 偏偏这一幕悉数落在傅司琛眼里,自然也包括那一瞬间的无限春色。 傅司琛是个正常男人,更何况,他曾亲自体验过那腰肢有多细,那个地方有多软。 他浑觉身体的温度骤然上升好几度,喉结滚动,眸光沉沉:“你想勾引我?” 时婳欲哭无泪,抬起头一脸正义凛然地跟傅司琛对视:“凭什么?就凭我现在这张脸吗?” 一张丑破天际的脸,足以消除这个世界上任何的暧昧和质疑。 一时间,傅司琛盯着时婳左边脸颊如同鬼魅般的可怖伤痕,半晌说不出话。 此时的旖旎气氛瞬间被消散得一干二净。 丑女当然配得到爱情,但丑破天际的除外。 傅司琛轻咳几声,好不容易终于当了次人,开口安慰道:“现在的医美水平非常高超,你不用太悲观。” 时婳这会儿是连头都不打算抬了,只想打发傅司琛尽快走人。 “傅总,劳烦你帮我拿一下药油和一套睡衣,谢谢。” 傅司琛应了一声,立刻离开去拿东西。 走的时候,还顺道带上了门。 约莫两分钟后,当时婳一瘸一拐地终于靠倚着墙挪到房间后,傅司琛刚好敲门进入,将药油和睡衣递给时婳。 时婳先看了一眼睡衣,一脸疑惑:“这怎么是套男士睡衣?” “我一个人住,这里只有我的睡衣。”傅司琛示意,“你放心,这套是新的,你可以放心穿。” 不是不放心,只是觉得傅司琛长手长脚,她要是将这套睡衣穿上去,该不会像个唱戏的? “好,谢谢。”时婳想换衣服又碍于傅司琛在场,冲着他扯出一个笑脸,“傅总,药油我自己会涂的。那么,晚安?” “抱歉。”傅司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立刻退出了房间,并将门牢牢关上。 不知怎的,这几日见到时婳后,傅司琛总觉得自己的心思似乎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 明明,她现在这张脸,根本比不上从前的万分之一,看不出任何一丝勾人的痕迹。 却不由的,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吸引他的注意。 傅司琛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这么多年来,他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那个人。 即便她已经香消玉殒,还是找了一个跟她相似的顾安然当替身,假装她从未离开过。 可为什么,现在时婳又再一次蹿入到他的心里? 傅司琛晃了晃头,竭力将时婳从脑海里抛开。 等抬步回到卧室,突然接到手下传来的汇报。 “傅总,先前被毁的商场监控已全部修复完毕。通过修复好的监控,可以查到那天帮顾安然挑选丝巾的人,正是时小姐!” 傅司琛勾唇一笑。 果然是她。 第37章 我是傅司琛的女人 时婳原本担心今晚会睡不着,没想到刚沾上床,一天下来的疲惫让她很快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已是第二天天亮。 灿烂的阳光穿过窗外树梢的罅隙,透过窗棂,一缕缕地洒满了房间。 时婳在床上伸了伸懒腰,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等拾掇完自己下楼时,恰好看到傅司琛坐在餐桌前用餐。 他靠着椅背,长腿交叠,丝绸质地的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健硕有力的小臂。 姿态优雅闲适,像是奢华宫殿里走出来的贵族公子。 听到时婳下楼的动静,傅司琛抬眸看了她一眼,问:“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餐桌上摆放着豆浆油条小米粥之类的中式早餐,同时也放着面包咖啡三明治的西式早点,想来是为了照顾她多变的口味。 只是,昨晚同处一室的经历到底让两人的关系平白多了几分暧昧,加上昨晚那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以至于时婳现在面对傅司琛还有些尴尬。 她随手拿了个三明治准备出门:“我吃这个就好,谢谢傅总的招待,我先去公司了。” 傅司琛眉心微蹙:“这么出去,不怕再碰到顾晏时?” 时婳背着身,拿着三明治冲傅司琛挥了挥手告辞:“他看到我昨晚在这里过夜,不敢再来轻易招惹我。” 言语之间,带着满满的自信。 傅司琛先前说得没错,她确实足够了解顾晏时。 在不确定她跟傅司琛之间的关系到底到哪一步时,她相信顾晏时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目前来说,时婳暂时是安全的。 只是,之后她回家的时候,还是得小心点,免得被顾晏时踩点蹲到如今她跟姚凤兰的住处。 时婳一到公司,立刻将昨天下午搜集到的拆迁户资料进行整合,重新整理成一份新的文件提交给袁莉。 顺道为了以防万一,还专程打印一份送到袁莉助理那里。 先前趾高气扬的助理翻了翻文件,一脸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些资料整合要费不少功夫?没想到你居然连这都能应付?” 袁莉摆明了是要整她,想将她赶出项目组,没想到,这么难过的关,还真被时婳给过了。 时婳嘿嘿一笑:“运气好。” 说起来,这事儿得亏傅司琛帮忙。 昨天还以为他是出于新奇想去凑热闹,谁知到了地方后,他直接敲锣打鼓弄了个有奖竞答,将那些资料信息以表格的形式发下去,填完就送一篮鸡蛋,让那些拆迁户争先恐后地把自个儿的资料全给抖落了。 也就剩下的那些钉子户,才是时婳跟傅司琛一个个以暗访的形式进行的。 应付完袁莉这一关后,时婳重新回到了工位上,撞见项目组组长专程过来找她。 那一双原本凌厉震慑的眼神,这会儿变得无比小心翼翼。 组长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estel,你跟顾少认识啊?” 昨晚公司项目组的同事被顾晏时的手下赶出包厢后,就匆匆离开了餐厅,正好与随后赶到的傅司琛擦肩而过。 也幸亏这个时间差,项目组的一众同事并不知道之后在包厢里发生的事,只知道昨晚的鸿门宴,是顾晏时专程为了时婳而设。 时婳想到昨晚组长在顾晏时面前,跟个孔雀开屏似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一阵反胃。 她故意说道:“顾晏时以前是我老板,他欺负过我,我就打了他一顿。这次,他特意过来找我寻仇。” “你?打顾晏时?”组长大吃一惊。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对顾晏时动手,不要命了? “是啊。”时婳冲着组长眨了眨眼,嘴角扯出一丝粲然的笑意,“反对职场霸凌,从我做起!” 组长默默在心里给时婳竖了个大拇指,紧跟着往后退了两步:“你先忙,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会。” 时婳看着组长落荒而逃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轻笑。 看来短时间内,组长大概率都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乐得清闲的时婳开始查看偷偷安在三亿拆迁款钉子户门口的监控,看着看着,就看到负责拆迁的人终于找上了门。 三亿钉子户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四十多岁纹身大哥,没拆迁前是那一片横行霸道的地痞,典型的要钱不要命。 这样的人,最适合当炮灰跟顾晏时打交道。 透过监控,时婳看到纹身大哥正在跟对方谈判,那蛮横的模样,明显不打算退让。 时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就是不知,他最终能不能成功将顾晏时引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时婳查看监控的功夫,顾晏时突然带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来到傅氏。 看那架势,明显来者不善。 项目组组长很快将人全部组织到一块,向众人传达:“因为工作需求,顾少在跟傅老爷子商议过后,决定从我们项目组调几个人过去协调。” 时婳心头一凛。 他还是来了。 借着有傅老爷子撑腰,趾高气扬地走进办公室,来将她从这里带走。 时婳忐忑抬眸的那一瞬,恰好撞上顾晏时那双泛着冷意的双眸。 顾晏时冲着她恶劣地勾了勾唇。 果不其然,之后顾晏时的手下在选人时,名单上恰恰有她的名字。 “我不去。”时婳开口拒绝。 项目组组长走到她跟前,压低声音提醒道:“这是正常的工作调动,需要你配合。” 时婳坚持:“但我有权拒绝不合适的工作调动。” 顾晏时一步步走向时婳,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 他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故意问:“你不想去顾氏?为什么?”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啊! 可是现在,顾晏时手握傅老爷子的旨意,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分明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顾晏时傲慢地向时婳一步步逼近。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时婳的心尖上。 逼兀的身高差,慢条斯理的语调,好似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时隔三年,时婳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顾晏时竟然已经那么高了。 这三年来,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养尊处优的生活加上细致的调理,让他在经过长年累月的治疗后,终于重新站了起来。 时婳甚至能想象,在过去三个月的时间里,顾晏时是怎样含着对她满腔的恨意,度过艰难的复健时光。 尤其在昨晚看到她跟傅司琛一块归家后,这份恨意只怕已经燃烧到了从未企及的高度。 时婳毫不怀疑,顾晏时在带走她的第一时间,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丢进海里喂鱼。 怎么办? 去找傅司琛帮忙吗? 还是直接撒腿就跑? 一时间,时婳的脑海里闪过好几个念头,迅速开始权衡利弊。 若是找傅司琛,对方可能没那么快能及时赶到。 若是撒腿就跑,依照顾晏时今日带的这些人马,成功逃脱的几率约等于零。 时婳秉着死贫道不死道友的想法,咬牙说道:“我不去顾氏,因为,我是傅司琛的女人!” “噗嗤——” 不知是谁先笑出声来,随后项目组办公室的众人笑作一团。 有人指着时婳左边脸颊上的大片伤疤,大声嘲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你?还是傅总的女人?你说这话之前,要不要先去卫生间照照镜子?傅总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 “他口味特别,就喜欢我这款。怎么、你手伸那么长,还管到他床上去了?”时婳越说越有底气,“你别看傅司琛面上斯文禁欲,实际上他对我爱得难舍难分,一刻也不能离开我。我要是走了,他哭了你负责吗?” 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正当时婳心中暗喜,以为这帮人一个个的都被她唬住时,就看到“爱哭”的傅司琛直晃晃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第38章 听说,你想见我? 时婳面上的笑意陡然一僵。 对上傅司琛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先一步礼貌而不失尴尬地避开了视线。 什么是社死现场? 这就是社死现场! 时婳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竟然还能经历这么无语的时刻,她甚至还没办法在傅司琛面前开口解释。 眼看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和傅司琛身上,时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掐着嗓子直接抱住了傅司琛的胳膊。 “讨厌,死鬼,你怎么才来啊?你要是再不来,人家都要被坏人带走了!” 那矫揉造作的模样,那娇柔缠绵的嗓音,若是换做一张漂亮的脸蛋尚且还能觉得可爱。 但若是顶着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就会让人忍不住……yue…… 就在众人以为傅司琛会直接将时婳推开时,没想到他竟一把抱住了她,温柔一笑:“抱歉,宝贝,我来晚了。” 时婳:“……” 这回,想吐的人变成她了。 时婳冲着傅司琛一阵挤眉弄眼,咬牙切齿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怎么着?这年头恶心死人不偿命是?” 傅司琛笑着回敬:“别忘了,这可是你先开始的。” 要说最开始的时候,时婳还在傅司琛面前装装相,或妩媚或娇柔,或坚韧或倔强。 到了现在,她完全是以一副摆烂的真面目对待她的亲亲好盟友。 傅司琛配合她出演这场戏,搂住她对着顾晏时表示:“顾少,你也看到了。就这情形,你还是另外选人。” “傅司琛,你这么做,把我妹妹的脸面往哪儿放?把顾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顾晏时冷冷看着傅司琛,威胁道,“别忘了,傅老爷子可不单单只有你一个儿子。外面那一堆私生子,还随时等着上位呢!” 顾晏时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傅司琛跟顾安然结婚本是两家为了巩固地位的商业联姻。 但若是今日难以收场,这场联姻将不复存在。 “等着挤掉我,坐上傅氏掌权人这个位置的人,确实有不少。但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依旧是我。”傅司琛薄唇微掀,“对了,顾安然或许没告诉过你,这桩联姻,可是她自个儿跪在老爷子面前求来的!”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傅司琛原先看在星光项链的份上,对这桩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为慕天星找一个替身,假装她从未离开过。 可在得知顾安然连选一条丝巾都依靠时婳的眼光时,又瞬间觉得这替身也不过如此。 靠着谎言和欺骗得来的感情,如何能长久? 顾晏时被这话噎住。 但他此次有备而来,必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离去。 这一回,顾晏时干脆搬出了手里最大的筹码:“若是傅总拒不配合,我不介意将傅老爷子直接请到这儿来,请他为此主持公道!” 傅司琛眼神一眯:“看来,你今天是非要把人从这儿带走?” “是又如何?” 傅司琛将时婳护在身后,哼笑一声:“那我要是偏偏不让呢?” 战火一触即发。 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让周遭的空气陡然上升好几度。 时婳站在傅司琛身边,心里百转千回。 傅司琛虽是现任傅氏掌权人,但还有一部分重要的公司股份被傅老爷子紧紧捏在手里,迟迟不肯放权。 时婳从前并未听说过傅氏冒出过哪个私生子,但依照顾晏时如今的意思,显然外头那些个私生子的竞争力还不小。 她跟傅司琛是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权衡过后,时婳对着顾晏时开口:“我跟你走。” “你疯了吗?”傅司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如果你是顾忌家里那个老头子,大可不必做这样的牺牲。这些事,交给我来处理即可。我傅司琛,还不至于护不住一个女人。” “我没疯。顾少这是以正常工作需求才调我过去,你放心,我去顾氏顶着的可是傅氏员工的名号。为了傅顾两家的合作,他定然会好好对待我,不会让傅氏的员工受委屈。” 时婳坚定地看向傅司琛。 他们是坚定的盟友,彼此依靠,也彼此信任。 时婳转过身,对着顾晏时温柔一笑:“顾少,你说是吗?” 她左一个傅氏员工,又一个傅顾两家合作,俨然是将顾晏时直接架在了火上烤。 顾晏时想动她,就得承受这桩合作破裂的风险! 依照时婳这些天在项目组的调查,顾氏集团为了这个房地产项目,前期已经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 因此,顾晏时绝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让这桩合作出现任何一丝一毫的意外。 包括他自己! 准确拿捏顾晏时心理的时婳,正是凭借这一点,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离开傅氏。 敏锐如顾晏时,如何领悟不到这一点。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时婳,眸色渐深:“婳婳,你果然比从前长进了不少!” “多谢夸奖。顾少,我们走。” 时婳大大方方地跟着顾晏时离开傅氏,姿态从容不迫。 而在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刹,时婳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备注是:我是tax酒的老板,那张黑卡是我的。听说,你想见我? 第39章 你管不着 时婳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人刚到顾氏公司大楼。 她拿出手机,飞快通过了这条好友申请。 对方的微信头像一片灰白,仿若一场茫茫大雪。 时婳飞快输入一行字:你好,谢谢你当日在机场出手相救,以及多日来在酒对我的暗中照顾。我想当面谢谢你,不知你是否方便? 发送完毕后,时婳满心期待着对方的回复。 只是,这条消息最终石沉大海,并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时婳忍不住感觉到有些懊悔。 她是不是太急了? 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得罪了? 顾晏时注意到她的动静,开口问:“跟谁在发消息?” “你管不着。” 没把柄在顾晏时手里,时婳的态度明显比从前横了不少。 顾晏时睨了她一眼:“搭上个傅司琛,就让你变这么横?” 时婳懒得搭理他。 越过他,直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顾晏时冷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顿了顿,最终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明面上,顾晏时虽是将时婳一行人调到顾氏公司。 实际上,等到了公司后,顾晏时直接将另外几个人远远打发了,直接让时婳当他的贴身秘书。 时婳没拒绝,一门心思想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然后,就看到顾晏时搂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年轻美女在时婳跟前晃悠。 个顶个都是身材火辣,天使面孔的顶级美人。 时婳还认出来,其中有几个还是一二线的女明星。 顾晏时的助理可劲儿地嘲讽时婳: “时小姐,这年头想当顾家少奶奶的人可多的是。当初,你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选择逃婚。现在可好,不但脸毁了,还没了顾家少奶奶的位置,啧啧啧……” 时婳坐在工位上,仰头看着他:“啧啧啧,然后呢?” 助理瞬间被噎住,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你就不后悔吗?就算你现在搭上了傅司琛又如何?等他和安然小姐结婚,你顶多算的上是他养在外头的情妇。更别说,现在大少爷还跟港圈骆家来往密切……” 时婳完全没将那些让人后悔的话听进耳里,唯独对助理后半截说的港圈骆家有兴趣。 据她所知,骆家虽然在港城声名显赫,但从未跟京圈这边打过交道。 不知怎的,这次却一反常态,竟然跟顾晏时联系上了? 这个豪门巨贾的介入,不知会不会影响她对付顾晏时的计划? 而且,时婳在顾晏时的办公室门口坐了一下午,也不见他有任何出去见三亿钉子户的想法。 看来,那纹身大哥行事还不够横。 想要刺激顾晏时动手,必须得来个狠的! 时婳开始暗戳戳地撺掇纹身大哥去工地上闹事,闹得越狠,顾晏时越容不下他。 凭借时婳对顾晏时的了解,可以精准得让纹身大哥在顾晏时的雷区疯狂蹦迪。 此外,如今身在米国的林若诗最近刚结识了一位电脑高手。 只要时婳找机会将一个u盘插入顾晏时的电脑,只需要五秒钟,对方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顾晏时的电脑。 如今正是信息时代,所有交易都能在网络中一目了然。 时婳若是能得手,不怕不能在顾晏时的电脑中找到他的破绽。 但时婳还没有所动作,就先被顾晏时的女伴给刁难上了。 一个二线女明星戴着一副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趾高气扬地指着时婳:“喂,丑八怪,对,说的就是你,去给我倒杯咖啡。” 时婳注意到这女明星跟其他女人比起来,似乎在顾晏时面前更受宠一些。 想到这里,她忙不迭去泡了杯咖啡,看看能不能从她这里下手,从而潜入顾晏时的办公室。 时婳恭敬地将咖啡端上,女明星一边喝咖啡,一边不忘嫌恶地看了看时婳的脸:“晏时怎么回事啊?居然招个这么难看的女秘书!” 时婳心思微动:“顾总的心里只有您一个人,这才故意挑了我避嫌。” 女明星得意地一笑:“哼,我就知道,我在晏时面前一定是最特别的。” 时婳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只是……” 她故意没将话说完。 果然,女人的好奇心,让对方很快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顾总是京城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尤其是现在能站起来后,想要搭上他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时婳压低声音,凑近道,“我也就是看您是里头最有希望的那个,这才偷偷跟您说一句,光是今天下午,就有好几个女人过来找过顾总。一个个眼睛跟钩子似的,都差黏在顾总身上了。” 女明星方才还得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些女人,有我漂亮吗?” “漂亮当然是没您漂亮,但您也知道,这年头想要拴住一个男人,光靠漂亮可不行。有些人的手段多着呢,你常常不在顾总身边,可不得防着点。就说刚才,还有个人进了顾总办公室,过了好久才出来呢!” 其实时婳一眼就看穿,那些个女人都是顾晏时故意找来,想让她吃醋的。 但不妨碍这会儿趁着顾晏时去开会,时婳可以暗戳戳地搞事情。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您去顾总办公室看看就行了。那个女人留着栗色长发,指不定沙发上,现在还留着她的头发呢!” 女明星快气炸了。 偏偏她又算不上顾晏时的正牌女友,就连在那方面,即便她多次勾引,但顾晏时根本就没上过钩。 进娱乐圈的女明星无非就是想嫁个豪门,顾晏时年轻又帅气,以前因为瘸腿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外。 可现在,顾晏时能站起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给你两万,你帮我盯好那些接近晏时的人。要是日后我能当上顾家少奶奶,少不了你的好处。” 时婳咽了咽口水,秉住金钱的诱惑力,疑惑问道:“你就不想进去看看吗?万一沙发上真有对方的头发,您也好知道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顺便,把她一块带进去。 这样一来,监控就算察觉,也不至于会发现任何端倪,可以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顾晏时的电脑上安插监控软件。 女明星面露纠结:“我真要进去吗?万一被晏时发现,他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的。他去开会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时婳铆足了劲儿拼命撺掇,“要想嫁入豪门,就得耍点小心思。要不然,你怎么能竞争得过别人呢?听我的准没错,我看好你,你就是顾家少奶奶的最佳人选!” 时婳的糖衣炮弹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女明星的身上堆砌,将她说得飘飘然。 女明星听得热泪盈眶,握着时婳的手感动得就差跟她当场义结金兰。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说你丑。我觉得你说得没错,这办公室……” 女明星心思浮动,刚准备带时婳去办公室时,一个凉凉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 “看来,我回来的不巧。” 好死不死,正是顾晏时那厮! 第40章 对时婳居心不轨 时婳明明记得,顾晏时出去开会的时候,说过这个会议至少要持续三个小时。 现在才过去多久? 不到半个小时就这样结束了? 时婳感觉被顾晏时溜了一圈。 最要命的是,刚才还跟她统一战线的女明星,转头就把她给卖了。 女明星娇滴滴地迎向顾晏时:“晏时,你看你身边招的秘书都是什么人啊?趁着你不在,竟然会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要不是我心志坚定,差点就被她给忽悠了呢。” 时婳一脸无语地看着女明星飞快的变脸速度,心想这哪儿是春天啊,老天爷合该为她再下一场大雪。 顾晏时直接撇开女明星的手,对她下了逐客令:“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 女明星噘着嘴撒娇:“晏时,人家不要嘛!” 顾晏时冷冷瞥了她一眼,女明星立刻闭上嘴,忙不迭快步离去。 要多识相就有多识相。 女明星跑得飞快,徒留时婳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顾晏时一步步走上前,嘴角扯起凉意:“好玩吗?” “好玩啊。看顾少一个接一个的在我跟前换女人,就跟看电影似的,别提有多好玩了。” 时婳轻笑一声,“顾晏时,我没想到,即便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还是忘不了我。但这次,顾老爷子可不会再准许你娶一个丑八怪!” 从前时婳容貌鼎盛时,身边养个漂亮的金丝雀,顾老爷子顶多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是现在的时婳,还顶着这副长相留在顾晏时身边,那伤的就是整个顾家的颜面。 放着外头那么多美人不要,偏偏要一个丑女,顾晏时不是个心理变态又是什么? 光是这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就断绝了顾晏时想将她囚禁在身边当情妇或娶她为妻的可能。 当初时婳专程找林若诗毁去一张脸,未尝不是因为这个理由。 在彻底去除顾晏时这个危险因素之前,她的这张脸,始终是个祸害。 “疼吗?”顾晏时忽而问道。 他抬手想抚摸时婳脸上的伤痕,被她直接躲过。 时婳冷冷拒绝:“别碰我!” 顾晏时的手停在半空,复又放下。 他幽深的目光看着时婳左边脸颊的伤痕:“这看着像是火烧的痕迹,那时候,你疼吗?” 林若诗的技术天衣无缝,即便顾晏时站在这么近的距离,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 时婳这辈子都不可能告诉他真相,即便现在,也故意顺着他的话说道:“只要能跟你撇清关系,这算不了什么。” 顾晏时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 时婳下意识想后退,担心顾晏时会打她。 不想,顾晏时竟没有动手,而是问她:“既然不爱我,当初,为什么又要救我?” 他幽幽看向她,像是在透过这句话,回忆过去那一段已逝的岁月。 那一段,独属于两个人的时光。 时婳紧咬着唇:“当初救人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救的究竟是人是鬼!” 她根本没有想过,因为自己一次单纯的善意,竟会为整个时家招致如此大的祸患。 可是,上天不会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也不会让她再做一次选择。 顾晏时深吸了一口气,忽而开口:“晚上傅家设宴,你跟我一块去。” “你说什么?” 时婳完全没想到,顾晏时在权衡过后,竟然是想要带她一块去傅家吃饭。 这巨大的转折,一时之间竟然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傅家设宴? 以什么名义设的宴会? 为傅司琛和顾安然的订婚之事吗? 顾晏时根本没给她开口说“不”的机会,握紧她的肩膀,几乎要将她捏碎:“傅司琛想要你,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时婳,我告诉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放过你!” 时婳抬眸的那一刹,在顾晏时的眼中看到了病态而决绝的光。 在两人对峙之际,傅司琛约了许邵阳见面。 “我记得你有个远房表哥进了顾氏公司工作?约个时间,我想跟他见一面。” 许邵阳揶揄道:“哟,傅公子,你之前可不是会挂念这种小事的人。你大张旗鼓地张罗这事儿,该不会是为了顾安然?听说,她今天又上傅家去找你家老爷子了?” 一天天的去那么勤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傅家老爷子的姨太太呢。 “跟她无关。”傅司琛声音微顿,“今天,顾晏时借着老爷子的名义,将时婳调到了顾氏。” “什么?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联系我表哥!”许邵阳忙不迭说道。 许邵阳一通电话,直接火急火燎地将表哥叫了出来。 前后不过半小时的时间,许邵阳的表哥就已坐在傅司琛对面,事无巨细地向对方报告了时婳抵达顾氏后发生的事情。 表哥:“时小姐刚到公司就被调到顾总身边做秘书。” 许邵阳啐了一口:“这个小人!果然对时婳居心不轨!” 表哥咽了咽口水:“今天下午,顾总带着好几个女伴在办公室招摇过市。” 许邵阳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个色胚!有一个还不够,居然还带好几个!” 表哥往后退了退:“我下班的时候,刚好看到顾总带着时小姐离开,说要带她去傅家吃饭。” “这个人渣!”许邵阳终于坐不住了,哐哐拿起水杯往嘴里灌了好几口水熄火,“司琛,今天你家这顿饭我是蹭定了!我绝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时婳受欺负!” 就算是鸿门宴,他也必须得去闯一闯! 第41章 求我,我就带上你 为了时婳,许邵阳直接抛下了表哥,火急火燎地上了傅司琛的车,催促道:“赶紧开车!我们绝不能让顾晏时这个倒霉催的对时婳……” 下手两个字还没说完,傅司琛一脚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此时正是最繁忙的下班点,车流量达到无可计量的高潮。 傅司琛把控着方向盘,在车辆间飞速穿梭,以追风逐日的速度很快连着超了几十辆车。 不同于傅司琛面无表情的一张冷脸,坐在副驾驶的许邵阳快坐吐了,趁着等红灯的时间,面色苍白地劝说道:“哥,咱用得着开这么快吗?我的魂儿都快飞了。” 傅司琛睨了他一眼:“你不是着急吗?” 许邵阳:“……” 着急是着急,但以这种车速,许邵阳觉得自己更像是赶着去投胎! 等过了这个红灯,傅司琛再次以非人的时速,连着超过几十辆车后,许邵阳终于发现,着急的好像不是他,而是傅司琛。 可明明,傅司琛不久前还对时婳爱答不理吗? 许邵阳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直接冲着傅司琛问:“哥,你没觉得自己最近有点不太对劲吗?” “哪儿不对劲?” 许邵阳紧皱着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时婳上心了不少?” “哧——” 傅司琛突然一脚急刹,车子临时停靠在路边。 许邵阳差点因为惯性被安全带勒死,正想问个二六,就听到傅司琛忽而开口:“我有一次酒醉后,不小心把时婳认成了小星。” 什么? 慕天星? 这些年以来,傅司琛一直对当年的事讳莫如深,就连许邵阳也知之甚少。 但他很明白,慕天星在傅司琛心里的位置。 要是当年,慕天星没有死在那场雪崩之中,大概也是跟时婳一个年纪。 傅司琛没说的是,先前被困在电梯时,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的以为时婳就是小星。 傅司琛点了支烟,沉沉的夜色下,一抹猩红明灭。 他吐了口烟圈,深邃清冷的眼,涌动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你说,这个世上真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吗?” “你说什么?”许邵阳一脸疑惑地问。 一辆大卡车刚巧驶过,刺耳的鸣笛声让许邵阳没听清傅司琛的问话。 说话之际,傅司琛心底微动,似是想通了什么。 他信手掐灭烟,一脚将许邵阳踹下车:“今晚的家宴我会处理,你不是有门禁吗?早点回家。” 许邵阳站在风中凌乱又懵逼:“老爷子给我规定的门禁时间是晚上十点!现在才六点钟你就把我赶下车?傅司琛你他妈的是狗?” 回应他的,是一长串重重的汽车尾气和汽车疾驰的轰鸣声。 …… 傅家老宅内,灯火通明。 时婳跟着顾晏时抵达老宅时,正好看到顾安然殷勤地给傅老爷子端茶递水。 她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伯父,我和司琛哥的婚事可就全仰仗您了。今晚,您一定得在司琛哥的面前把日子定下。” 傅老爷子安抚道:“放心,傅顾两家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大事,变不了。” “那就多谢伯父您了!”顾安然听到这话,脸上乐开了花。 不远处,顾晏时故意对着时婳说道:“听到了吗?不久之后,安然就会和傅司琛举行婚礼。” 时婳正色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今天专程带我来这里的目的?” “是又如何?”顾晏时毫不掩饰地说道,“我劝你最好断了对傅司琛的心思。傅司琛再能耐,还能可能饶过傅老爷子选择悔婚吗?” 时婳的嘴角忍不住闪过一丝轻笑。 顾晏时眉心微蹙:“你笑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当傅司琛的情妇?” 时婳声音淡淡:“你多虑了,我对傅司琛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不爱你,也不爱他。” 爱这种东西,对于现在的时婳而言太奢侈了。 她满心只想弄死顾晏时,让她和母亲往后的生活再无后顾之忧。 顾晏时听到这话却也不恼,反而勾了勾唇:“是吗?希望你说到做到。” 时婳隐隐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具体怪异的点,又一时之间说不上来。 就在此时,门房惊喜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大少爷,您回来啦!” 时婳顺着声音转身一看,一眼看到傅司琛出现在她身后。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米之远,想必,早已将她方才开口说的那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时婳没想到傅司琛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毕竟在调岗之前,时婳恰好看过他今日的工作安排,知道他今天下午到晚上都是满满的会议,根本无法脱身。 时婳诧异地看了傅司琛一眼,但后者只是淡漠地越过她,径自走向客厅。 顾安然看到傅司琛,立刻欣喜地迎了上去:“司琛哥,你今晚是特意回来陪我吃饭的吗?” 傅司琛“嗯”了一声,走上前跟傅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傅老爷子满意地看着他:“回来就好。” 见人到了,傅老爷子吩咐佣人开饭。 席上,傅老爷子坐在主位,一边下首坐着傅司琛和顾安然,一边下首坐着顾晏时和时婳。 奇怪的是,时婳并没有在这里看到傅夫人的身影。 她虽然疑惑,却警惕地没多问,一个劲儿地闷头干饭。 干饭时,冷不丁察觉到一道灼人的视线。 时婳抬头回望,正好跟傅司琛四目相对。 傅司琛很快移转开眼眸,又恢复那一脸淡漠的模样,倒是坐在身旁的顾安然,格外殷勤地为傅司琛添菜。 几乎只是傅司琛随意扫上那么一眼,下一秒,顾安然就用公筷夹着菜放到了傅司琛的碗里。 傅老爷子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司琛,你和安然重新选定订婚和结婚的日子时,注意避开峰会期间。” 顾安然抬头问道:“是那个三年一度、汇聚了各行各业大佬的峰会吗?之前,我求我爸爸带我去,最后都没去成。” 峰会一票难求,且不允许倒卖。 因此,真正能进入这个圈层的人,屈指可数。 “对,就是这场峰会。”傅老爷子点了点头,“听闻今年的规模比往年扩大了不少,届时,港圈的骆家,南边的萧家等大家族都会纷纷到场。今年,你要是想去的话,可以让司琛带你一块去?” 时婳心头一顿。 这场峰会,其实也邀请了她。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时婳今年翻译的《经济学理论》实在太火了。 不但在销售上极度畅销,还得到了不少翻译圈业内大佬的认可。 因此,峰会主办方特意通过出版社,转交给了时婳一个参会名额。 但就目前而言,时婳并不想露面。 毕竟上次因为签名,差点被傅司琛发现的事,至今想起来都让时婳心有余悸。 以至于最近这段时间,时婳偶尔只接一些简单的笔译,不再接触经典长篇作品的翻译工作。 恍神之际,时婳忽而听到顾晏时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想去吗?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带上你。” 第42章 我什么不肯给你? 时婳“哇哦”一声,双手捧着脸故作星星眼:“原来你对我这么好啊?” 顾晏时被这眼神看得心思浮动,宠溺地回了一句:“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什么不肯给你?” 时婳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即便她变成现在这个丑得惨不忍睹的模样,顾晏时依旧不打算放过她。 甚至于,他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时婳意识到,顾晏时对自己的占有欲,明显抵达一种病态的地步。 时婳忍住想yue的冲动,对着他硬生生扯出一个笑脸:“我谢谢你八辈祖宗加你二大爷!” “腾”地一声。 时婳听到椅子拖动的巨响,惊讶地转过头去,就看到傅司琛不知怎的突然站起身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时婳一脸莫名其妙,她总觉得,这眼神里似乎在控诉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亏心事一般。 还没等时婳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傅司琛转而看向顾安然:“安然,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好啊。” 顾安然一脸惊喜地站起身,连忙跟了上去。 席上突然空了两人,顾晏时浑然不在意,反而还对时婳说:“等百年后死了跟我合葬时,你自然能谢谢我八辈祖宗和二大爷。” 时婳没法跟顾晏时在一个次元生活,直接一撂筷子:“行!再看到你八辈祖宗和二大爷之前,我先去看看我姨妈!” 反正现在姚凤兰又不在顾晏时手里,爱谁谁! 时婳直接去了洗手间避难,想要躲避顾晏时屡次三番的“魔音入耳”。 谁知就在去的路上,无意中撞见刚才离席的傅司琛和顾安然。 时婳无意听人隐私,正要离开,突然听到傅司琛开口说道:“安然,我们解除婚约。” 那刚刚迈出去的一只小脚,又不由自主地迈了回来。 怎么回事儿? 怎么刚刚还好端端的帮着夹菜,现在就要解除婚约了? 跟时婳同样懵逼的还有婚约的当事人顾安然。 她一脸不解又委屈地看着傅司琛,急着去抓他的手:“司琛哥,为什么要解除婚约?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傅司琛冷漠地将顾安然的手掰开:“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我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替身终究是替身,代替不了任何人。对不起,出于补偿,我会给你十套房和一笔丰厚的赔偿金。” “我不要你的钱!”顾安然哽咽道,“司琛哥,难道你还不懂吗?我是心甘情愿代替慕天星的!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她,可她已经死了,但我还活着,我可以假装成慕天星陪在你身边!” 时婳啧啧摇头。 顾安然还真是不当家不只柴米贵。 这可是京城的十套房啊! 即便时家鼎盛时,时父平日里给她的零花钱也顶多只有一套房的房价。 但傅司琛这回一出手就是这么大一笔钱,傻子才不要。 偏偏,顾安然就是那个恋爱脑上头的傻子。 这会儿,别说顾安然想当慕天星的替身了,连时婳都想当顾安然的替身,让傅司琛行行好把那笔顾安然不要的补偿款给她,以解救她的燃眉之急。 毕竟现在的她,是真的穷啊! 时婳感慨之际,傅司琛和顾安然之间的掰扯终于到了尽头。 也不知道傅司琛说了句什么,最后,时婳只听到一句“傅司琛,我迟早会让你后悔”的话后,就看到顾安然冲着跑了出去。 时婳正想跟着开溜,就见傅司琛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下。 “躲这儿看戏,好玩吗?” “一般般,蚊子有点多。”时婳半点没有没抓包的尴尬。 毕竟,她是真的路过! 由于傅家老宅太大,要去从餐厅前往一楼的洗手间,必须先穿过一个花厅。 好死不死的,傅司琛跟顾安然刚刚就在花厅这里说话。 现在这个季节,蚊子别提有多少了。 时婳也就靠着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才能强撑到现在。 花厅附近,摆放着平日里园丁专门使用的药膏。 傅司琛熟门熟路地拿过药膏,随手涂在时婳被咬的蚊子包上,一边问她:“吃完了吗?” “差不多,不过……” “还可以吃一点”的话还没说出口,傅司琛见涂完了药膏,直接拉着时婳离开。 “既然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啊?”时婳惊讶地张大了嘴。 傅司琛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难道你想留在这儿继续面对顾晏时?” “当然不想!”时婳忙不迭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 在时婳眼里,顾晏时对于她而言就跟个瘟神似的,她看到谁都不想看到顾晏时。 傅司琛看到她抵触的面色,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丝轻笑:“那就跟我走。” 傅司琛今日开的是布加迪威龙,乘着夜风疾驰像是飘在云端之上。 时婳也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斯文禁欲的他,私下竟有如此闷骚的一面。 路上,傅司琛对着时婳嘱咐:“你这段时间先在顾晏时那委屈一下,我会尽快找机会把你调回来。对了,之后下班回家的时候,记得避开顾晏时,免得让他发现你现在的住处。” 时婳郑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一定远远地避着他。”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姚凤兰落到顾晏时手里。 在车子即将抵达时婳现今住处的最后一个红绿灯路口,傅司琛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挂断,时婳注意到傅司琛瞬间变了脸色。 她眸光闪过一丝诧异,下一秒,就听到傅司琛开口说道: “五分钟前,顾安然自杀了!” 第43章 纯纯恋爱脑 顾安然在傅司琛提出解除婚约的事后,直接就割了腕。 所幸被人及时发现,立刻送往医院,并没有什么大碍。 等傅司琛和时婳匆匆赶到时,包扎完伤口的顾安然已经被送到病房休养。 她一看到傅司琛出现,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司琛哥,你不是不要我了吗?既然如此,你还来看我干什么?” 眼泪如珠串一般滑落,看上去别提有多楚楚可怜了。 时婳确认顾安然没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 虽说她不喜欢顾安然,但也不至于到想将她置于死地的程度。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傅司琛之所以想跟顾安然解除婚约,或多或少跟她有点关系。 时婳不想掺和两人的感情问题,不动声色地退出了病房。 离开时路过护士台,听到护士在那里吐槽: “这些小姑娘真是的,一天天的不把我们医护人员的命当命,不就是跟男朋友闹分手吗?至于割腕自杀吗?我连着加了一星期的班都还没自杀呢!” “说是自杀,我看充其量就是故意割腕吓唬人。谁想死就割那么一个小口子?流的那点血贴个创口贴就够了,还非要我们给她包那么多的纱布,也不嫌浪费医疗资源!” …… 时婳顺耳听了一嘴,很快猜到她们说的是顾安然。 说实话,不光那帮护士那么想,就连时婳也有所苟同。 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活得确实挺累的。 有这个时间,不如…… “给我跪下!” 女人尖锐的声音在住院部电梯口响起。 时婳还没“不如”完,就直接现场旁观了一场撕逼大戏。 好巧不巧,刚刚说话的人,正是时婳原先的顶头上司——袁莉。 在她面前,一个卑微瘦削的身影拼命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给你擦干净。” 袁莉坐在轮椅上,盛气凌人地将人狠狠一脚踹开:“谁要你擦?今天,你要是不跪下把这些脏东西全部舔干净,就别想离开这儿!” 时婳这才发现,一个盛着粥的保温桶七零八落地摔落在地上,除却很大一部分粥散落在地上外,还有一小部分的粥,刚好溅落在袁莉打着石膏的腿上。 原先白皙无暇的石膏在沾染上粥渍后,显得有些惨不忍睹。 年轻女孩怯生生地解释:“刚刚……明明是你故意打翻我的保温桶,粥才会溅上你的石膏。” “谁让你挡了我的路?像你这种低贱的下等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能跟我坐同一架电梯?” 袁莉趾高气扬地看了一眼护工,护工立刻一脚将女孩揣倒跪在地上。 身强力壮的护工用力按住女孩,压着她的脸往袁莉腿上的石膏那挤,饶是女孩拼命挣扎,还是无法逃脱脸距离石膏越来越近的事实。 袁莉捡起地上的保温桶,将桶里剩下的粥直接从女孩头上浇了下去: “我告诉你,别在这儿给我假惺惺地哭着装可怜,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以为掉几滴眼泪,就能……” “够了!” 时婳走上前,一手抢过袁莉手里的保温桶。 说实话,她原本没想多管闲事,但看到袁莉当头把粥全部浇在女孩头上的那一幕,仿佛看到了过去三年被顾家欺压的她自己。 因此,时婳终究还是没忍住,选择了出手。 她无法回到过去拯救曾经的自己,但至少现在,她可以出手帮一帮跟她有相同处境的人。 时婳上前推开护工,将女孩从对方手里救了出来。 她将人护在身后:“袁莉,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帮你擦干净石膏上的脏污,你就放过她。” 袁莉抬眸看了一眼时婳,眼神中闪过几分错愕:“estel?还是说,我该叫你时婳?早就听闻顾少昔日的未婚妻生得倾国倾城,如今你换成这副长相,差点没把我糊弄过去。” 时婳心头一颤。 没想到,袁莉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时婳眼波流转间,很快想通袁莉大概是从顾晏时那边得到的消息。 毕竟林若诗给她做的伪装天衣无缝,能凭借她现在这张脸认出她真实身份的人,也就顾晏时一个。 袁莉嘲讽地看向时婳,目光似淬了毒: “不过,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儿管什么闲事?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当初你逃婚的事,可是让顾少颜面尽失。这回重新落到他的手里,只怕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时婳轻笑一声:“我有没有好果子吃,这事儿与你无关。但我不怕告诉你,今天晚上,顾安然就住在这儿。要是这件事闹到她跟前,最先没好果子吃的人……恐怕是你!” 顾安然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性子,之前袁莉还在顾老爷子身边任职时,两人没少撕逼。 可以说,当初是顾安然一脚将袁莉踹出了顾氏的权力中心。 袁莉看到顾安然,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时婳,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时放这个乡巴佬一眼!”袁莉愤愤瞪了年轻女孩一眼,“我警告你,以后别再来我跟前打转。要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这话,她立刻让护工推她进病房,生怕跟顾安然当面撞上。 袁莉走后,时婳将保温桶递还给身边的年轻女孩,谁知在看过去之时,意外发现对方竟然是迟悠悠。 迟悠悠感激道:“婳婳,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时婳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只见她今日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卫衣搭配浅蓝色牛仔裤,素面朝天,一副清纯可人的长相。 跟之前在酒时那浓妆艳抹的形象大相径庭。 正因如此,刚刚时婳一开始竟没有认出她的真实身份。 时婳疑惑问道:“悠悠,你怎么会在这儿?” 依照现在这个时间,不应该是她的上班时间吗? “我男朋友出了车祸,我特意请假过来照顾他。” 先前住在酒阁楼时,时婳还没从迟悠悠口中听过她交男朋友的消息。 看来,她谈恋爱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时婳记得,迟悠悠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在她心里,一直渴望能有一个家。 希望这一次,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时婳衷心为迟悠悠感到高兴,同时对着她嘱咐: “同层病房里住着刚才那人的一个死对头,这段时间内,她应该不敢再搞事。万一她以后真的再找你麻烦,你就给我打电话。” 虽然现在不是拿出手里那份录音的最佳时机,但这三个月以来,时婳早已将迟悠悠当做真正的朋友看待。 朋友有难,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出手帮忙。 迟悠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婳婳。” “不用客气,毕竟之前你也帮了我不少。”时婳忽而想到灰白头像至今未回的消息,开口向迟悠悠打听道,“对了,你这段时间跟你们酒的老板有联系吗?我……” 话音尚未落下,迟悠悠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看到手机屏幕上闪动的来电显示后,迟悠悠忙不迭接起了电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 “喂,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要是一分钟之内再不赶到,你就别来了!” 迟悠悠立刻着急地回应:“我马上就到了,你别着急。” “嘟……嘟……嘟……” 刚刚被袁莉按在地上欺负时,迟悠悠都一直强忍着没哭。 但这会儿,却因为男朋友打来的一通电话,迟悠悠委屈得眼眶里全是泪水: “对不起,我男朋友那边还等着我。婳婳,今晚的事情谢谢你,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她立刻拿着保温桶,小跑着冲向病房。 时婳看着迟悠悠飞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又是妥妥的一个恋爱脑。 时婳叫来保洁阿姨一块打扫地上溅落的白粥,耳边却不禁回响着刚刚那通电话里那个男人的声音。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迟悠悠男朋友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第44章 电话情人曝光 时婳想了半天,始终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等帮保洁阿姨一块拖完地后,时婳匆匆离开了医院,就怕会在这里碰上顾晏时。 饶是两人没在医院相遇,时婳随后回家时,还是绕了好几圈,确保身后没人跟着后,才静悄悄地回到了新的住处。 到家时,已是晚上十一点。 护工看到时婳回来,立刻殷勤地问道:“时小姐,夫人已经睡着了。您饿不饿?锅里有温着的粥,您要不要吃一点?” “不用了,我不吃夜宵。”时婳摇了摇头,开口问道,“对了,我妈今天怎么样?” “夫人今日一切都好,只是下午睡完午觉后,嘴上老是说着胡话。说什么临川啊什么车祸之类的话,我也没太听清。”护工随口说起。 “临川?车祸?” 时婳不禁想到,上次姚凤兰暂时恢复清醒时,就曾对她提过到临川这个地方。 这一次,姚凤兰旧事重提,难不成,自己以前真的去过临川吗? 时婳从一开始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绝对没有去过临川,到现在听到姚凤兰时不时从口中透露出的信息,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件事的可能性? 至于姚凤兰口中的车祸,指的会是父亲过世那天的事吗? 时婳虽然不知道姚凤兰具体在顾晏时的疗养院里经历了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精神状态相比从前好了许多,清醒的时间也比从前多了不少。 时婳对着护工吩咐:“要是下次我妈再提到这些以前的事,你记得将她的话录下来。” 她想,或许有一日,关于这些复杂的谜题,她都能从姚凤兰口中得到答案。 时婳希望,这一天不会让她等太久。 翌日。 时婳特意起了个大早,去公司上班。 跟昨晚一样,她离开家后,特意绕了好几个圈,才赶去去顾氏公司上班。 时婳到公司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卡在上午九点的上班时间。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在总裁办公室看到顾晏时的身影。 时婳试着朝顾晏时的办公室靠近,想借着送文件的功夫,偷偷在他的电脑上安插带有入侵性病毒的u盘。 只是,顾晏时虽然人不在,却留了他的贴身助理在这儿看家。 助理压根连办公室的门都不让时婳进,直接接过她手里的文件,便恭敬地将她请离了办公室。 时婳终于意识到,看来,只有在顾晏时在的时候,她才有机会进入他的办公室。 等重新回到工位上时,时婳就看到一群女秘书凑在一块聊八卦。 她一开始没在意,一门心思想着下次如何在顾晏时眼皮子底下安插u盘的办法。 直到后来,陡然间听到那群女秘书讨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去!没想到袁莉私底下的手段竟然这么厉害!难怪能把顾老爷子的魂儿都勾走了!” “嘁!我看她分明就是个骚透了的狐狸精,接个电话的功夫,都不忘勾引人!” …… 时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她凑上前,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 “喏,就是这个。”其他秘书指向公司论坛上新发的帖子。 时婳定睛一看,一眼看到论坛上飘红的帖子标题: 【电话情人!揭秘袁秘书和顾董事长之间的二三事!】 标题乍一看平平无奇,但等点开帖子,第一页就赫然放着袁莉跟顾老爷子磕炮的电话录音。 一段录音,瞬间激起千层浪。 谁不知道,袁莉先前是顾老爷子身边最得力的女秘书,在公司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别提有多风光。 先前不是没人怀疑过袁莉和顾老爷子私下的关系,但袁莉一直言之凿凿地对外声称,她和顾老爷子之间清清白白,并无任何龌龊。 因此,这事儿至今为止依旧没个定论。 但没想到,石锤这么快就来了! 这条帖子一经发布,不少人立刻利用匿名昵称疯狂在帖子下跟帖回复。 甚至在短时间内,这条帖子已经被转发到社交媒体上,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时婳心头一怔,立刻点开帖子内的电话录音。 录音之中,清清楚楚记录着袁莉和顾老爷子偷情的内幕。 而且,这恰恰是时婳先前录下的那段录音。 意识到这一切后,时婳冷不丁感觉到浑身发冷,紧紧握着手里的手机。 明明在此之前,她从未对外泄露过这段录音。 可现在,为什么它却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了网上? 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45章 受欺负了? 正当时婳百思不得其解时,坐在轮椅上的袁莉突然带着一群手下气势汹汹而来。 袁莉拿起旁边工位上的一杯咖啡,直接泼到了时婳的脸上。 “时婳,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时婳下意识抬手挡住,但还是有不少咖啡洒在了她的身上。 时婳正色道:“这个帖子,不是我发的。” 袁莉压根不信这份说辞,面色狰狞地看着她: “不是你,还会有谁?时婳,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亏我之前好心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却跟我玩阴的!我算是长见识了,就因为昨晚的事,你居然在背后给我来这一招!” 袁莉对着带来的手下吩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抓起来!今天,不弄死她,我他妈的就不姓袁!” “等等!”时婳警告道,“这里是顾氏的公司,你一不是顾氏的员工,二没有正当理由,凭什么敢在这里动我?” 袁莉冷哼一声:“就凭我手底下有人!时婳,你这个小贱人,我看你今天还怎么逃!” 时婳“噗嗤”一笑,像是突然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看来,你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顾氏的老板娘,所以才敢在顾氏的公司里这么嚣张跋扈?想必不久后,我怕是要尊称你一声‘顾夫人’了?” 她说这话时,不疾不徐,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而且,恰恰正中袁莉的命门。 “我没有!”袁莉立刻否认。 她是想成功上位不假,但光是现任顾夫人生的顾安然就够她喝一壶,又何曾敢把这些话直接放到明面上? 偏偏时婳现在一口一个“顾氏”,大有她今日若是敢动,就是不将现任顾夫人和她所生的一双儿女放在眼里的想法。 袁莉心有顾忌地看了看时婳。 看这架势,她今日根本无法在顾氏的公司内将时婳带走。 但要她就这样咽下这口气,根本不可能! 袁莉看了看时婳左边脸颊丑陋的伤疤,故意大声说道: “你们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吗?我告诉你们,她就是昔日的京城第一名媛,时婳!想当初,她多风光啊!可你们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在晚上碰见,估计还以为是撞上了鬼呢!”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办公室内的顾氏员工,纷纷对着时婳指指点点: “什么?她就是时婳?她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凭着她这样子,现在还死皮赖脸地巴着我们公司不放,该不会还想跟顾少再续前缘?” “嘁!顾少现在能看上她?说什么笑话!” …… 最伤人的不是刺,而是流言。 袁莉得意地看着时婳被众人指指点点,想看她身败名裂的样子。 “恶语中伤他人相貌,袁女士的家教,恐怕是从臭水沟里学的?” 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办公室门口,傅司琛突然出现。 他身形高大颀长,气场强大,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几位职场男士跟在他身后,如众星捧月般。 他抬步向办公室内走来,所到之处,人群如浪潮般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泾渭分明。 袁莉颤着声,一脸慌乱:“傅……傅总,您怎么来了?” 傅司琛轻笑一声:“连我公司旗下项目组的副组长都能在顾氏耀武扬威,身为老板,我到合作方来开个会,不过分?” 话里话外,透着十足的反讽。 在场的都是人精儿,哪儿听不出这话的意思? 尤其是袁莉,一整个直接白了脸,立刻紧张地为自己解释: “傅总,你听我说,这件事明明是时婳先在网上恶意散布我的谣言,那份录音只有她手里才有,所以我才会过来找她……” “是谣言吗?”傅司琛冷不丁打断。 短短四字,瞬间让袁莉浑然变色。 “我……” 傅司琛质询的目光犹如一道锋锐的利刃,迫人的气势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袁莉不敢正面回应,只能试图抹黑时婳:“傅总,时婳她就是个不要脸的骚货,您千万不要被她给骗了!我告诉你,她早就被……” “住口!” 话音落下的刹那,全场噤若寒蝉。 “原先,我打算看在顾老爷子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你一马。既然如此……” 傅司琛薄唇微掀,清冷的眸子温度全无,“来人,通知警方,我怀疑袁莉女士在傅氏任职期间,以工作之名,行商业间谍之实!” 袁莉惊恐地睁大双眼:“傅总,我没有!您不能这样冤枉我,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商业间谍……” 虽说顾老爷子最初将她安插进傅氏,确实有着这样的打算。 但事实上,整个傅氏上下如同一个铁桶一般。 袁莉即便曾经尝试过盗取傅氏的内部消息,却一直无法触摸到内部最核心的商业机密。 现在,袁莉只怕傅司琛会顺藤摸瓜,找出她之前试图给顾老爷子传递消息的证据。 若真如此,那她将面临的将是这个世上最残酷的刑罚! 袁莉被带走后,办公室内的员工看向傅司琛的眼神纷纷多了几分怯意。 一个个跟个鹌鹑似的,立刻回到工位上工作。 时婳抬步去洗手池前整理脸上跟身上被溅落的咖啡渍,刚才有些溅到了领口处,并不好清理。 身后,傅司琛跟过来,对着她说:“这世上唯有浅薄的人才最看重长相,你别太在意外面那些人的评价。” 时婳在洗手池前洗着手,头也不抬地表示:“你多虑了,那些话伤不到我。” 这三年以来,她听到的嘲讽太多了。 一开始,她被恶语中伤时,还会委屈地彻夜痛哭。 但到了后来,当这些话听得多到麻木后,她的心早已变得坚硬如铁,根本不会在意旁人所谓的流言蜚语。 “今天,等我在这里开完会后,你跟我一块回傅氏。” 傅司琛突然开口,声音如珠玉般轻敲桌案。 时婳回头,诧异地看了傅司琛一眼,随即开口拒绝: “不用了,如果你是担心我在这里会受欺负的话,其实大可不必。毕竟,我现在没把柄在顾晏时手里,他奈何不了我。至于他手底下的那群人,在今日过后,想必也不会再为难我。” 更重要的是,林若诗交给她的那枚u盘还在时婳手里,至今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侵入顾晏时的电脑。 若是让她选择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顾氏,这根本不是她的性子。 睚眦必报、有棱角、有傲骨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她。 时婳洗完手后,准备重新回到工位上班。 谁知,傅司琛却一把拉住了她:“别动。” 傅司琛反手将她压在洗手台上,微微俯身,一步步向她靠近。 男人温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颈间。 时婳眼角的余光瞥向洗手池旁的镜子,一眼看到自己长发垂落,衣衫松垮的慵懒模样被镜子映照得清晰透彻。 她心头一紧,不由想到先前在落地窗前的那场偷欢,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想要逃开,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他牢牢困住。 眼看着傅司琛的俊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时婳闭上眼睛,咬牙说道: “我没空陪你在这儿做……” “你这里没擦干净。”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然后,在听清对方的说话内容后,时婳疑惑抬眸,看到傅司琛按捺着笑意,拿着纸巾帮她擦去衣领上一处刚才不曾留意到的咖啡渍。 时婳感觉自己这回算是尴尬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抱歉,是我误会了。”她红着脸,想接过傅司琛手里的纸巾自己擦。 谁知,伸手去拿的时候不小心没接稳,白色的纸巾下坠,顺着微微敞开的领口滑落进去,恰好停在她挺立的胸线上…… 若隐若现,暧昧缱绻,令人浮想联翩。 偏巧她今日恰好穿着一身黑色半袖裙,衬得肌肤白得发光。 方形的领口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有几缕碎发散落在上面,身材凹凸有致,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 时婳深吸了一口气,立刻低头拿走滑落的纸巾,无意中抬眸,一眼对上傅司琛漆黑幽深的眼眸。 “刚刚,袁莉有句话倒是没说错。” “什么?” 傅司琛低头看了一眼时婳的腰,眸光清冷染着欲,嗓音低沉喑哑:“你确实挺骚的。” 第46章 小傻子,还是那么好骗 时婳的眼神从最开始的错愕,但后来的怒不可遏。 然后,她直接狠狠踹了傅司琛一脚。 “看到我这张脸都能起反应,傅总还真是饥不择食!”时婳严丝合缝地收紧自己的衣领,嘲讽一笑,“对了,我在这儿挺好的,不劳您挂念,慢走不送!” 傅司琛看着时婳离去的身影,眸色渐深。 他不由暗笑自己一开始竟是被鹰啄了眼,误以为时婳身娇体软易推倒。 却不想,这不过是她求人时的假面罢了。 这边,重新返回办公室的时婳则是在想,诚如袁莉刚才所说,网上泄露的那份录音确实由她所录制,并保存在她的手机里。 可是,明明自己并没有对外泄露任何消息,为什么这份录音还是突然在网上劈天盖地地出现了? 关于这一点,时婳百思不得其解。 她试着猜测,会不会是有人趁她不注意,故意盗取她手机里的录音。 只是,在回想过去几天去过的地方和碰到的人,却始终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时婳慢悠悠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听到消息的顾晏时风尘仆仆,匆匆赶回公司。 顾晏时一看到时婳,立刻跑上前仔细查看她的情况: “听说刚刚袁莉过来找你麻烦,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抱歉,刚刚拆迁户那边出了点问题,我不得不抽身赶去处理。” 向来寡言少语的阿力,忍不住在旁边提醒:“少爷,您慢点。医生说您现在腿伤未愈,不宜跑动。” “多嘴。”顾晏时冷冷扫了阿力一眼。 阿力不得不闭上嘴,退到一边。 时婳本不想搭理顾晏时,却在听到“拆迁户”这几个字眼时,不禁多留了个神。 要是她猜得不错,恐怕之前顾晏时去见的拆迁户,应该就是那位扬言不要到三亿不肯搬走的刺头纹身大哥? 既然那边的进展那么快,看来,时婳这边也该加快进度了。 想到这里,时婳缓和了面色,故意含嗔带怨地看了顾晏时一眼: “她不过是泼我一杯咖啡罢了,远远比不上你先前把我吊起来打的时候疼。” 顾晏时面色微僵。 话说先前,他还对时婳昨晚在傅家说走就走的事情有所不满,心里裹挟着一股怒火,只待看到时婳后一并算账。 但此时在听到这话后,他的心头不由一酸。 积攒在心中的满腔怒火和恨意,如同打在一团棉花上。 想打,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见时婳转身想走,顾晏时立刻追上她,不说别的,只告诉她: “袁莉欺负你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说过,在这个世上,除了我,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 时婳嘲讽一笑:“说完了吗?” “没有。”顾晏时沉沉看着她,忽而问,“还跑吗?” 时婳理所当然地扯了扯嘴角:“你要打我,我为什么不跑?” 顾晏时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我可以保证不再动你。” 在此之前,顾晏时也做过这样的保证。 只是时婳不稀罕,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婚。 这一次保证远比上一次更为艰难,尤其是在顾晏时对时婳的信任值已经降到冰点的情况下。 可对上时婳那一双清绝的眼眸,顾晏时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时婳仰起头,故意将左边脸颊的伤疤全盘展示在顾晏时面前:“就算我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你也会娶我?” “是。” 回答毫不犹豫。 时婳眼尾微挑:“如果我说,我要你的全副身家呢?” 顾晏时几乎没做思考:“我给你。只要你肯在结婚协议上签字,我立刻签署财产转让书。” 时婳眉眼漾起笑来,青葱般的手指勾着顾晏时脖子上挂的家族印信,随手将之取下来放在手里把玩:“行啊,我考虑考虑。” 顾晏时看到却没阻止,心思全被时婳牵引。 “考虑多久?一天……十分钟够吗?” 话到嘴边,顾晏时直接将“一天”强行改到了十分钟。 不等时婳回应,顾晏时的助理陡然出现,高声提醒道:“顾总,会议马上要开始了!傅总那边正等着您过去。” 旖旎缱绻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顾晏时冷冷瞥向助理,眼底寒气逼人。 简简单单一个眼神,立刻吓得助理缄口结舌。 今日是傅氏和顾氏就房地产开发项目组的重要会议,双方公司重要的人物几乎齐聚一堂,只等着顾晏时到场,会议就会立刻开始。 助理本是特意过来提醒想卖个好,但看眼下的情形,分明是刚好撞上了枪口。 时婳暗笑一声,抬手帮忙整了整顾晏时的领带,温声道:“你先去开会,我回去上班了。” 顾晏时阴沉的脸色这才舒展几分:“好,你记得等我。” 他迈步往会议室走去,路上,阿力跟在身后问道:“少爷,袁莉怎么处理?” “埋了。” …… 远处,时婳看着顾晏时离开的身影,缓缓勾了勾唇。 小傻子,还是那么好骗。 借着顾晏时专属的贴身印信,时婳终于在这一次敲开了他办公室的大门。 时婳故意将顾晏时的助理支出去,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堂而皇之地将带有入侵性病毒的u盘插入顾晏时的电脑。 当看到进度条达到百分之百后,时婳立刻联系林若诗。 没过多久,林若诗那边传来了喜讯: “婳婳,成功了!刚刚,我的朋友已经成功抓取到顾晏时电脑里的所有信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得手了!对了,你现在趁着顾晏时还没发现,赶紧离开顾氏。” 时婳刚才已经查看过监控,知道三亿拆迁户已经闹了起来,不久前刚跟顾晏时见过面。 顾晏时向来眼底揉不得沙,绝不会任由这样一个下贱的地痞流氓公然跟自己叫嚣。 想必再过不久,顾晏时就会直接出手。 届时,再加上电脑上查到的项目资料作补充,如此双管齐下,必能将顾晏时绳之以法。 时婳悬了小半个月的心,终于暂时放了下来。 “好,我现在立刻就走。”她应了一声,结束跟林若诗之间的通话。 谁知转身的一刹那,突然看到顾晏时出现在她身后。 第47章 霸王硬上弓 时婳冷不丁吓了一跳。 一股寒意从脚底心升起,迅速涌向四肢百骸。 她不确定,就刚刚跟林若诗的通话内容中,顾晏时究竟听到了多少? 亦或是,完整地听到了全部内容? 时婳的内心早已暗潮迭起,但在面上,她依旧极力保持着冷静。 她将u盘暗自藏在身后,状若无常地看着顾晏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去开会了吗?” “十分钟到了。”顾晏时的嘴角扯起凉意,缓缓笑了起来,“我原本想回来听你亲口说答案。但现在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时婳,老子他妈的刚刚就不该对你心软!” 他咬牙切齿地看向她,幽深的眼底泛起汹涌的恨意,几乎要将时婳整个人溺毙其中。 但她想到顾晏时口中提到的十分钟,脑海中的记忆飞速回转。 方才,将带有病毒的u盘插入电脑时,时婳曾无意中扫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正好是十点零八分。 今早的会议于十点钟开始,这样看来,在她入侵电脑之时,想必顾晏时尚未赶到办公室。 所以,等顾晏时真的赶到办公室之时,只有可能听到林若诗提醒她赶快离开的对话。 时婳咬了咬唇,迅速为自己编造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对,我承认我确实动了你的电脑。因为,我看到你昨天带了不少女人在我跟前晃悠,想看看你们具体发展到哪一步了。办公室内被保洁清理过,即便你们在这里亲密过,也找不到任何痕迹。但电脑不一样。只要你跟其他女人联系过,就必然会留下证据。” 顾晏时眼眸微眯:“你动我的电脑,就是为了找这个?” “没错。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时婳将脸撇到一旁,声音哽咽带着哭腔,“难道你觉得,昨天当我看到你带了那么多女人在我跟前晃悠的时候,我真的就会无动于衷吗?” 她刻意露出精致完美的右侧脸颊,鸦羽般的睫毛轻颤,鼻尖红红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强撑的倔强。 顾晏时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面慢慢在心里试着接受这种说法。 即便这一刻时婳是在骗他,顾晏时还是想最后相信她一次。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顾晏时紧紧抓住这份渺茫的希望,在尝试让自己接受这种说法后,很快变得对此深信不疑。 他走上前,一把将时婳紧紧抱在怀里,恨不得将人嵌入骨髓之中:“我跟那些女人之间到底是真是假,你看不出来吗?老子守了你整整五年,你他妈见我看过别的女人一眼吗?” 原先那张阴鹜苍白的脸上,眼神湿漉漉的,委屈地控诉着,像只受伤的小兽。 短短一分钟之内,过去那颗沉寂了三年、如同死灰般的心从忐忑到跌入谷底,再从谷底瞬间升入天堂。 在这世上,怕他者惧他者甚多,却唯有时婳一人,能时时刻刻牵动他的心思,左右他的情绪。 昨日,他故意带着其他女人招摇过市,为的就是试探时婳的反应。 如今,她吃醋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里也有他? 这个念头让顾晏时的心里忍不住升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 多年的夙愿,终于在这一天得到圆满。 他甚至愿意在这一刻直接死去。 至少现在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幸福的多。 顾晏时定定看向时婳,眼神中闪烁着比以往更强烈而病态般执着的痴迷: “我刚刚已经让阿力打印出结婚协议书,只要你肯签字,我立刻将名下所有的财产过户给你。另外,还有你母亲身上的……” 顾晏时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一阵委屈的哭声突然传来: “哥,司琛哥不要我了。他要跟我解除婚约,你快帮帮我呀呜呜呜……” 顾安然哭哭啼啼地跑进办公室,一门心思想找顾晏时帮她做主。 却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顾晏时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 刚刚沦为单身狗的顾安然,面对这一幕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你们在干什么?哥,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合着你就把我蒙在鼓里,把她蒙在被子里是?” 因着顾晏时挡住了时婳的大半个身子,因此,一开始顾安然并没有注意到时婳的存在,一心沉浸于被傅司琛解除婚约的痛苦中。 顾晏时不耐烦地警告她:“顾安然,有没有人提醒过你,少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煞风景?” “我不要!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不能自己在这里甜甜蜜蜜,却眼睁睁地看着我一个人当单身狗啊!” 顾安然越说越苦恼,“司琛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好好的非要跟我解除婚约。我昨晚好不容易才用假自杀躲开他,我担心他又去医院找我说这事儿,只能一起床,就赶紧跑过来找你想办法了。” 顾晏时面无表情地开口:“给他下药,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需要我给你药吗?” 顾安然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药在哪里?你快给我。” 顾晏时抬手,直接给了顾安然一个暴栗,恨铁不成钢地嘲讽道:“一天到晚追着一个男人跑,顾安然,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顾安然不服气地反唇相讥:“你还不是一样,几年如一日地守着时婳,你看她在意过你吗?” 说到这儿,顾安然不禁想到此刻站在顾晏时身旁的女孩。 她凑上前一看,第一眼冷不丁被时婳吓了一跳: “我擦,好丑!哥,你怎么找了这么个丑八怪?等等……我怎么觉得你看上去有点眼熟?你是……时婳?” 其实,顾安然昨晚就跟时婳打过照面。 只是,当时顾安然一门心思都在傅司琛和怎么讨好傅老爷子身上,只当顾晏时随便带了个公司的秘书去吃饭,并没有过多注意到她。 可如今凑近了仔仔细细一看,又因为被顾晏时这般护着,很容易就被猜出了身份。 顾安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时婳:“你的脸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是谁干的大好事?” 第48章 我让你走了吗? 顾安然先前还为傅司琛退婚的事哭哭啼啼。 眼看这里还有个比她更惨的,瞬间腰不疼了腿不抖了,连说话都利索了不少。 她兴奋地围着时婳打转,目光落在她左脸的伤疤上:“快跟我说说,你脸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时婳如顾安然所期待的那般,故意露出一个痛苦的神色,讳莫如深:“离开顾家的三个月里,不小心出了点意外。” 说实话,时婳这会儿倒是还挺感激顾安然的突然出现。 打断了顾晏时想要让她在结婚协议书上签字的计划,也打乱了顾晏时可能会对她产生的怀疑。 顾安然如愿得到了答案,明明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得不顾念顾晏时,假装一脸遗憾地表示: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变得有些艰难了呢!要我说啊,这一切都是有命数的。当初,你要是乖乖待在顾家备嫁,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 要说之前,顾安然还曾怀疑过,傅司琛是不是为了时婳,才想要跟她解除婚约。 毕竟,她曾亲口听到傅司琛承认跟时婳之间有过一段。 但现如今,在看到时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后,这份怀疑瞬间被打消。 她可不信,傅司琛会看上现在的时婳。 顾晏时恨不得直接将顾安然丢出去:“闭嘴!不会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顾安然被这话一吼,别提有多委屈了:“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为了时婳这个丑八怪这么说我呢?” 两人是多年的死对头,先前出于顾忌顾晏时,这才让顾安然无法对时婳下手。 可现在,时婳居然突逢大难,失去了那张曾令无数男人为之神魂颠倒的脸。 最高兴的人,自然非顾安然莫属。 “承蒙你关心,我往后的日子大概不会过得特别艰难。因为,我即便变成这样,依旧是你嫂子!”时婳冲着顾安然微微一笑。 这一笑不仅让顾安然的面色瞬间变僵,也让顾晏时沉郁的脸上,不禁晃过几分柔意。 他“好心”出声提醒:“你不是想找傅司琛吗?他现在就在公司!” “什么?不行,我现在绝对不能跟他碰面。哥,我走了,再见!” 一听这话,顾安然撒腿就跑,瞬间表演了个原地消失,跑得比兔子还快。 等将顾安然打发走后,顾晏时对着时婳说道: “骆家旗下有全世界最知名的整形团队,你要是在意脸上的伤疤,日后,我可以带你去治疗,定能让你容貌恢复如初。” 时婳闻言一怔。 众所周知,港圈骆家是政商高门。 所跨行业虽多,但主要以金融和房产为主。 时婳先前从未听说过骆家对医疗美容这块有所涉猎,因此乍然间听到这个消息,免不得心头闪过几分错愕。 看来,顾晏时如今和骆家之间的关系,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亲密许多。 时婳对付顾晏时一事上,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怕只怕,骆家会不会成为影响她行事成败的重要因素? “砰!”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原来,刚才匆匆离开的顾安然还没等走几步,立刻在会议室门口撞上了傅司琛。 顾安然为了躲避傅司琛,故意躲在一个花瓶后面。 然后,挨着花瓶的手因为太过紧张,不小心将花瓶不小心推倒,整个人直接暴露在傅司琛面前。 时婳赶出去时,恰好看到顾安然颤着声,小心翼翼跟傅司琛打招呼的一幕。 “司琛哥,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傅司琛刚从会议室出来,弯腰将瘫倒在地上的顾安然扶起,眉宇之间,闪过几分疑惑。 “你不是在医院吗?手腕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掌骨分明,在破碎花瓶瓷片的映衬下愈发精致。 花瓶瓷片碎了一地,唯他清风朗月一身矜贵斯文,丝绸衬衣白净平整,举手投足间是遮掩不住的贵气十足。 绅士温柔的姿态,跟方才在洗手池前调戏她的模样大相径庭。 一时之间,时婳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顾安然连忙摇头否认。 她的眼神直勾勾望着傅司琛,含娇带嗔地撒娇:“没有,我的手腕割得可疼了,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好怕我会死,就想在死之前过来看看你。” 傅司琛眼皮微掀,语焉不详问道:“专程跑到顾氏……来看我?” 一句话,瞬间将顾安然问得不知该如何作答。 先前有那么一个温柔的瞬间,让顾安然怀疑傅司琛是不是改变了主意。 但当她触及到他眼底的凉意时,又忍不住退缩了。 不远处,阿力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面露严肃,走上前对着顾晏时附耳说道:“少爷,工地上出事了!” 顾安然离得近,正好听到了这话,忙不迭开口:“司琛哥,我先回医院了,你们忙。” 慌乱之下,顾安然匆忙想了想,突然发觉还是直接去找傅老爷子帮忙,或许是最有效的办法。 傅老爷子向来偏爱她,想必这次,也一定会再次答应她的请求。 因为工地上的突发事故,刚刚进行不久的双方会议不得不暂时中断,顾晏时带着人匆匆赶往工地查看情况。 正如时婳所料,想要三亿拆迁款的纹身大哥跟顾晏时谈判失败后,直接找到工地闹事。 他拿着一把刀,直直对着自己的脖子,大声冲着众人叫嚣: “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要是不把拆迁款赔给我,我就死在这里!” 除此之外,他特意找了一帮兄弟帮他造势,在旁边不住吆喝着: “拆迁赔钱天经地义,你们这硬扣着钱不给,这是想把人活生生给逼死啊!” “这么大的集团,竟然连点小小的拆迁款都拿不出来,我呸!” “要是人死在这里,我看你们这工地以后还怎么动工!” …… 顾晏时到场后,直接命人立刻清场。 短短一分钟过后,工地上除却顾晏时的人之外,只剩下纹身大哥一人在唱独角戏。 他嚣张的气焰冷不丁弱了不少:“我……我警告你们,你们今天要是不肯把拆迁款赔给我,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顾晏时缓缓笑了起来,阴鹜目色渗着寒意:“我让你走了吗?” 第49章 抛下我,好玩吗? 顾晏时冲阿力扫了个眼风。 阿力立刻会意上前,三下五除二直接卸下纹身大哥手里的刀,将人死死压制在地上。 所用的时间,几乎不超过三十秒。 顾晏时抬步走上前,弯腰将刚才那把掉落的刀从地上捡起,在指间肆意把玩着。 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冷而嗜血的光芒,就像是一条毒蛇,张开了嘴,静静等待猎物落网。 顾晏时毫不留情地一脚狠狠碾在对方脸上:“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 锋锐的刀刃在纹身男的脸上冰冷划过,顾晏时眼底的温度近乎于无。 “啊……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钱我不要了,你放过我……呜呜呜……” 一股湿意从纹身男的下体传来,在顾晏时的威吓下,他竟是被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晚了!” 顾晏时嫌恶地看了男人一眼,低沉阴冷的声线自薄唇中吐出,幽深的眼底尽是阴郁之色。 他之前不是没给过这个人机会,让他见好就收。 可惜,对方贪得无厌,冥顽不灵。 既是如此,那便怪不得他了。 顾晏时手上的刀刃静静划破纹身男的脸颊,随着刀刃划过,猩红的血滴四溅。 狭长的口子,让纹身男痛得失声惨叫,似恶鬼哭嚎。 顾晏时置若罔闻,手上的动作丝毫不见停歇。 动手时,他白皙的右手无意中沾染上些许血迹,显得分外妖冶。 就在他准备亲自动手给这个男人开膛破腹时,一阵警车的鸣笛声突然响起。 顾晏时往后一看,一眼看到一大群警察冲下警车,迅速将这里团团围住。 “顾晏时,你因涉嫌违反故意杀人罪,现在依法请你协助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阿力立刻带着手下将顾晏时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向四周,像只蓄势待发的兽。 仿若只要顾晏时一声令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跟警察拼个你死我活。 顾晏时不疾不徐,借着阿力等人的遮掩,缓缓擦去刀上的指纹和右手的鲜血,然后随手将刀丢到一旁。 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他迅速抹除所有的罪证。 做完这一切后,他若无其事地越过人群,走上前问:“警察同志,我的朋友不小心在我的工地受伤,我上去关心关心他的伤势,怎么就变成了故意杀人?你们抓人,可要讲究证据!” 顾晏时对于应付这样的场面,早已驾轻就熟。 即便是面对警方,依旧面不改色。 警方立刻出动人前去查看纹身男的情况:“队长,他昏过去了。” 顾晏时的眼底,俘掠过一抹几不可闻的得意之色。 在场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刀柄上又没顾晏时的指纹,只凭纹身男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法将他轻易定罪。 更何况,纹身男现在还昏过去了。 就算警察来了又如何? 这群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我有证据!”就在此时,站在角落里的时婳突然拿着手机走上前,“我的手机里,刚刚拍下了顾晏时对纹身男动手的罪证。我要实名举报顾晏时涉嫌故意杀人罪!”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顾晏时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那些锥心的话像是利刃般,直直刺入他的心底。 触及到时婳眼底冰冷的寒意后,内心澎湃的汹涌恨意如潮水般疯狂袭来。 “时婳,你他妈的又骗我!” 若非时婳先前在办公室与他虚以委蛇,让他信以为真,这受不住时婳的央求,点头答应将人带来。 却不想,他一时的心软,竟成了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最后一把利刃! 顾晏时气得眼眶发红,发狠似的拿起地上的刀,冲上前想跟时婳同归于尽。 时婳瞳孔骤缩,在刀刃即将刺入她胸口之际,傅司琛突然出现。 他牢牢将时婳护在身后,抬手挡住刺来的刀刃,忍着痛一脚狠狠将顾晏时踹倒在地上。 趁着这个时间,警察立刻出动,将顾晏时牢牢按在地上。 顾晏时咬紧牙关拼命想挣脱,像一头挣扎的困兽,最后却还是逃不过数位警察的联合压制,强行给他上了全副手铐脚铐。 顾晏时的手下虽多,但傅司琛和警方的人更多。 包括阿力在内的众多手下,很快被跟着一并控制住,全部带回警局协助调查。 至于昏迷过去的纹身男人,则是被120救护车立刻送往医院抢救。 此番,正是在傅司琛和时婳的里应外合下,终于将顾晏时绳之于法。 除却时婳手机拍下的证据外,林若诗另外还从顾晏时的电脑上找到了不少拆迁方面的资料,可以在呈堂证供时作为辅助资料。 多番证据加持下,这一次,顾晏时插翅难逃! 在医护人员将纹身男抬走时,时婳无意中注意到傅司琛的手臂一直在不停地流血。 “你受伤了?” 大片的血迹,很快将傅司琛的白色衬衫染得一片嫣红。 正是刚才为了救她,才不小心被顾晏时手上的刀划伤留下的伤痕。 时婳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一阵歉意。 要不是傅司琛,只怕现在跟着一块躺在担架上、被送去医院的人,就会是她。 是傅司琛帮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时婳歉疚地看着傅司琛,立刻跑去找医护人员找绷带帮忙包扎。 奔跑时,突然感受到一道灼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生生刺痛。 时婳忍不住抬眸望过去,一眼看到坐在警车里的顾晏时。 隔着一扇车窗,他坐在车里,她站在车外。 将两个人彻底隔为两个世界。 顾晏时的嘴角突然溢出了一声病态的低笑。 浅薄的日光下,他明明在笑,眼神却阴郁寒凉,跟苍白阴鹜的面容相得益彰。 他静静看着时婳,眉眼微挑,薄唇勾笑:“抛下我,好玩吗?” 第50章 以身相许吧 时婳的心头一阵钝痛。 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恍然闪过跟顾晏时的初见。 浓荫匝地,少年精致的脸上洒落着半片夕阳的余晖。 他仰着头,眼神湿漉漉的:“谢谢你救了我。” 时婳对着他粲然一笑:“不用谢。别怕,以后有我罩着你,没人敢在欺负你!” 她那时看多了快意恩仇的武侠剧,妄图行侠仗义执剑走江湖。 而顾晏时,就是她救的第一个人。 却不知在她转身过后,少年轻笑一声,刚才的委屈荡然无存,看向她背影的眼神愈发浓烈。 这一场救赎,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诱她深入的局。 只是那时候的时婳太年轻,并未窥破这层带着谎言和欺骗的假面。 顾晏时病态的占有欲,恨不得折断她所有的翅膀和倚仗,让她家破人亡,让她一无所有。 他想将时婳变成一株不得不依附他生活的菟丝花,却不知她生来是玫瑰,虽然娇艳,却带着灼人的刺。 在顾晏时一行人被警方带走后,时婳陪傅司琛一块去医院包扎伤口。 护士为傅司琛包扎伤口时,傅司琛开口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 他衣衫半敞,不经意间瞥来一眼,矜贵与恣肆浑然天成,颇有些斯文败类的意味。 时婳看得微微有些眼热,不自然地移转开视线:“不知道,可能先回家躺着睡一觉。” 这段时间以来,时婳一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时刻感觉到有把刀悬在头顶,迟迟不曾落下。 现如今,顾晏时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她就像刚考完了高考一般,卸下一身力,有些无所适从,有些兴奋,又有些疲倦。 只想什么都不想,先补一补失去的睡眠。 傅司琛捕捉到她目光逃离的动作,嘴角轻笑一声:“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又不是没吃过。”时婳忍不住默默嘟囔一句,连忙转移话题,“你之后是不是准备对顾氏动手?” “嗯,确实有这个打算。”傅司琛没有隐瞒。 顾晏时是整个顾氏集团最核心的心脏和智囊。 顾老爷子近些年早已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许多集团内部的大事,一概由顾晏时做决定。 失去了顾晏时的顾氏集团,完全是一团散沙。 傅司琛面上不显山露水,实则早已有想要吞并整个顾氏的野心。 如今,正是最好的机会。 帮傅司琛包扎伤口的小护士离开病房,此时,房间内只剩下时婳和傅司琛两人。 傅司琛倏地抬眸,开口邀请:“等你回家修整两天后,来傅氏上班!之前你跟的那个项目组,我已经把组长开了。你要是回来,可以直接坐上那个位置。” 从一个小职员直接跃升为项目组组长,一下子连跳好几级。 明显是傅司琛这位大boss,打算公开给她走后门。 时婳一脸诧异地看着傅司琛,眼神之中透着几分难以置信:“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谢你?” “以身相许。” “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时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事实上,傅司琛确实是这么说的。 甚至于,他还蹙眉问她:“怎么、你不愿意?” 时婳的眼神停留在傅司琛身上,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真想睡我?” “我以为,我表现得足够明显。”傅司琛坐在座椅上,长腿交叠,墨染的眸子直直看向她,“时婳,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无偿帮助一个女人。” 眼神中的直白和侵略性,一览无余。 时婳闷闷回了一句:“我时婳不做三的。”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时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向来无所畏惧,此刻却眼神慌乱地移向周遭,无意中看到迟悠悠从病房门口经过。 时婳忙不迭说道:“我好像在外头看到我一个朋友,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出去跟她打声招呼。” 借着这个理由,她匆匆跑了出去。 傅司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鸦羽般的长睫倾覆,眼底情绪浓烈而深沉。 …… 而此时,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婳正硬着头皮叫住迟悠悠,跟她打了声招呼。 “悠悠,你男朋友还没好吗?” 迟悠悠笑着说道:“已经好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来接我男朋友出院的。” 时婳突然间想到上次通过迟悠悠的电话,无意中听到她男朋友的声音,一直觉得特别耳熟。 此时,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对了,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迟悠悠对于这话,明显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他……他……婳婳,我男朋友的身份现在还不方便对外透露。要不然,还是等以后时机成熟,我再把他介绍给你,你看行吗?” “好。当然可以。”时婳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只是心里,却对迟悠悠这位神秘的男朋友更加好奇了一些。 几乎是在跟迟悠悠告别之后,时婳立刻接到了出版社主编的电话。 “iris,这次出席峰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这段时间身体出了点小毛病,不得已拖到现在才联系你。不瞒你说,出版社想在峰会上帮你引荐个人。有位商界大佬最近打算出一本多语言的自传,正在寻找合适的撰稿人。” 时婳委婉拒绝道:“主编,感谢你对我的厚爱。只是我主要在翻译方面比较擅长,对于帮人写自传可能不是那么擅长。” “哎,这你就别谦虚了。光是从你之前翻译的书籍来看,就能看出你的语言文字功底不低,帮人写自传绰绰有余。你不但在经济学方面扎实的英语功底,加上他早年在意大利留学过一段时间,而你本科学的又是意大利语,因此,出版社的几位编辑一致认为,目前你是最好的人选。” 时婳一脸为难:“可是,我最近真的没什么空……” “稿费,八百万。” 时婳拒绝的话到嘴边,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莫欺少年穷。 但少年是真穷啊! 将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到给姚凤兰治病的时婳,此时正穷得叮当响。 听到八百万这个数字,时婳立刻话锋一转:“主编,我觉得这不是钱的问题。不过,既然你这么有诚心的话,我就接下这个委托了。” “好!那我们说好了,到时候峰会上见!” 时婳兴致勃勃地应下邀约,但如今的她明显还没预料到,这份无意中接下的工作,几乎改变了她的一生。 当然,这已是后话。 第51章 三年前的真相 大概是因为顾晏时倒了,紧跟着时婳的财运跟着随之而来。 不光如此,就连姚凤兰的病都有所好转。 在将傅司琛托付给随后赶到的助理后,时婳回了如今的住处准备躺尸。 谁知到家时,时婳竟然惊喜地看到姚凤兰出现在厨房。 护工告诉她:“夫人今天的精神不错,知道您要回来的消息后,专程说要下厨给您做饭。现在,她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做糖醋排骨呢。” 时婳看了一眼姚凤兰,发现她正专心地沉浸于做菜的氛围中。 看到时婳进来厨房,连忙将人推了出去:“厨房油烟重,你快出去。洗洗手,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时婳担忧地提醒:“好,知道了,妈。你切菜的时候小心点,别切到手。” “快走快走,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吗?”姚凤兰直接将时婳“赶”出了厨房。 在傅司琛将姚凤兰从疗养院里救出来后,不但给她们安排了如今的住处,还专程为姚凤兰聘请了一个专业的医疗团队。 每天时婳出门上班时,医疗团队就为上门为姚凤兰做各种检查,并制定专业性的治疗方案。 时婳一直幻想着姚凤兰的病能慢慢转好,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医疗团队的成效竟然会这么大。 时至如今,姚凤兰平日里清醒的时间,已经一天比一天更多。 而今天,亦是时隔三年后,姚凤兰第一次进厨房给时婳做饭。 开饭时,当时婳看到糖醋排骨、尖椒鸡蛋、土豆牛肉、醋溜小白菜和红烧鱼出现在饭桌上时,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时婳紧张地看着姚凤兰,问:“妈,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这几道菜,恰恰是三年前她生日时,姚凤兰在家为她准备的菜。 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就连她爸爸,原本也是为了出去取蛋糕才出门的。 姚凤兰一脸温柔:“想起什么呀?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所以不得好好做几道菜奖励一下你这只小馋猫?”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时婳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倏地落下。 她终于意识到,姚凤兰真的较之先前变得清醒了许多。 只是,她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三年前。 停留在她爸爸还没死的时候。 姚凤兰显然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她抬手擦去时婳的眼泪,心疼地说道:“傻孩子,你看你这哭什么啊?等会儿你爸爸看到你掉金豆豆,又得心疼咯。今天是你的生日,乖,咱们不哭昂。” 时婳点了点头,拼命忍住落泪的冲动。 若是姚凤兰真的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天,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能从姚凤兰的口中问出,当年究竟是谁给爸爸打了那通电话? 当姚凤兰说出答案的那一刻,是不是意味着一切的谜底,都将解开? 而她,也能知道当年父亲过世的真相? 时婳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妈,你知道爸爸去哪儿了吗?我看到他刚刚……好像接了一个人的电话。你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吗?” “电话啊……”姚凤兰想了想,“刚刚确实有人给你爸打电话了。只是,我不认识那个人。” 时婳连忙追问道:“那你知道对方的其他信息吗?” “有,你爸爸有对方的名片,就放在家里。你等着啊,我现在就去给你找找。”姚凤兰点了点头,立刻起身回房间去翻包。 那是姚凤兰最喜欢的一个包,是当年外婆还在世时,亲手给她缝制的,跟了她好些年。 即便是姚凤兰精神失常的那三年,也一直将这个包带在身边,不允许任何人碰。 时婳之前帮姚凤兰整理东西时,曾经看过那个包里的东西,是爸爸生前穿过的一件外套和其他爸爸生前用过的一些东西。 但这一次,时婳却看到姚凤兰拿出那件外套,竟然从外套一个非常隐秘的内袋里,翻出了一张名片。 “终于找到了!我就记得放在这里。”姚凤兰取出名片,递给时婳。 看到名片的那一刻,时婳瞬间当场愣住。 她万万没想到,这张名片的样式,竟然跟tax酒的黑卡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上面并没有印着tax三个英文字母。 时婳仔细查看名片的正反面,均没有看到任何联系方式,却在一个边角处的位置,看到上面独独印了一个“x”。 而这也让时婳更加肯定,这张名片的来源地,一定就是tax酒! 难道说,父亲的死,跟这间酒有关系吗? 想到这里,时婳立刻联系微信里添加的tax酒老板,提出想要跟他见面的想法。 但即便她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最终全部石沉大海,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时婳一刻也没法继续等下去,急着查出父亲过世的真相,立刻打车去了tax酒。 但没想到,她刚下车,就在酒门口撞见了傅司琛和顾安然。 顾安然紧紧攀着傅司琛的胳膊,询问道: “司琛哥,你知道我哥被警察抓走的事了吗?为什么外面的人都跟我说,我哥是被你跟时婳送进监狱的。我根本不信你会这么做,他们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我妈知道我哥出事的消息后,直接心脏病发进了医院,连我爸也差点中风了。我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来找你了。” 傅司琛声音浅淡:“他们没有骗你。这件事,是我做的。” 顾安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司琛哥,你忘了吗?你是我的未婚夫啊!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哥哥触犯了法律,我举报他合情合法。” 看着傅司琛淡漠的态度,顾安然眼底的光越来越黯淡。 她颤着声,问:“你是为了想跟我解除婚约,才故意对付我哥吗?我愿意主动放弃婚约,只求你能放过我哥。” 第52章 迷情 时婳无意撞见,正想离开,谁知却看到傅司琛身旁的助理先一步看到她。 “时小姐。” 时婳无奈地咬了咬唇,很想对傅司琛的助理说一句:其实,你不用这么关注我的。 像这种修罗场,时婳的是真的不想参与啊! 她硬着头皮,扯了扯嘴角:“我只是刚好路过,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傅司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来这儿干什么?” 时婳老老实实回答:“找人。” 傅司琛提醒:“迟悠悠今天不在酒。” “你刚刚说什么?” “迟悠悠今天不在酒。” “上一句。” 傅司琛错愕地重复:“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来蹦迪。你们继续聊着,我进去蹦会儿。” 时婳冲着傅司琛和顾安然挥了挥手,然后跟个兔子似的直接溜进了tax酒。 傅司琛抬手想拉住她,但时婳在酒待了三个多月,早已将这里摸得熟门熟路。 傅司琛在她之后只晚了一步进去,时婳便已经蹿入人群之中。 酒的灯光昏暗,射灯光怪陆离。 一时间,傅司琛竟没发现时婳究竟去了哪儿? 傅司琛对着助理吩咐:“酒里鱼龙混杂,你进去把她找出来,免得她被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缠上。” 顾安然不禁偷偷瞄了傅司琛一眼,心想能来得起这间酒的男人,眼光可谓挑的很。 现在的时婳不过就是个丑八怪,男人看到她只有躲着走的份儿,哪儿会有人愿意招惹她呢? 也不知道时婳究竟做了什么? 竟然让傅司琛对她如此在意? 而且,光就时婳那张脸而言,恐怕两人之间还不是简单的男女之情? 叫助理一顿好找的时婳,进入酒后,转悠两圈后去了台找调酒师。 得益于时婳左脸上那明显的伤痕,调酒师一眼就认出了她:“哟,小丑女怎么回来了?专程过来给我捧场的?” 调酒师是个gay,人还不错,就是嘴巴有点贱兮兮的。 时婳之前跟他关系还不错,没跟他贫,直接朝他打听:“主管在吗?” 她刚刚大概转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主管的身影,便来这儿问问消息。 时婳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迟悠悠没见过老板长什么样,那么主管总该见过? 就她先前在酒的这三个月里,店里最大的主事人就是主管。 她就不信,找到主管还能找不到酒的老板! “在后厨呢。” 时婳得到消息,连忙往后厨那边走。 但调酒师没告诉她,后厨里不光只有主管,还有另外一个人。 隔着一扇门,时婳听到厨房门激烈震动的声音,明显是一个人压着另外一个人在门上办事。 这样的画面在酒并不少见,夜晚本就是个容易躁动的时间。 年轻的男女在酒精的刺激下,难免想来一场刺激的一夜情。 有的讲究点,直接从酒离开打车去酒店开房。 另外那些等不及的,则是搂着人直接找昏暗的地方开始。 只要不太过火的,酒的工作人员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于之前时婳在酒结束营业后打扫卫生时,都能在厕所隔间里看到过几十个套。 最多的一天,套的数量还破过百。 时婳心想着自己也算见多识广了,对于这样的画面早已屡见不鲜。 但没想到,接下来听到的事情……还是忍不住震碎了她的三观。 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今晚下班后,要不要去我家?”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跟着响起: “你想什么呢?万一被你老婆发现怎么办?” “放心,她怀着孩子住在医院。这两天肚子里孩子出了点问题,心思都在这上头,发现不了我们的事儿。” “你要是想让我去你家的话,我要在你们的婚床上做。” “好啊,再穿上我老婆的睡衣,好不好?小妖精?” “你好坏啊……” …… 时婳听到一半就不对劲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来大金链子光头强的主管,实际背地里是个gay啊! 而且,似乎还是个0? 刚才那道娇嗔,就是从他口中传来。 时婳听厨房内的动静,一时半会根本结束不了。 她估摸着自己这会儿要是直接冲进去,把主管拉出来问酒老板的事情,保不齐今晚就会因为左脚先进门而被噶在酒。 没法,时婳只能暂时先回到舞池。 然后,刚好被傅司琛抓了个正着。 傅司琛孤身一人,身边没看到其他人。 时婳奇怪地问了一句:“顾安然呢?” “回去了。” 时婳抬眸看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准备对付顾晏时吗?” 说实话,这才是她最关心的点。 时婳曾亲耳听到傅司琛说,顾安然是顾安然,顾晏时是顾晏时。 他和顾安然之间的婚约,并不影响他对付顾晏时。 这话听着虽然凉薄,但也意味着顾安然确实在他心里有一定的位置。 虽然之后,傅司琛主动提出想跟顾安然解除婚约的想法。 但依照时婳的想法,顾安然在傅司琛心里不管再怎么样,至少曾经是慕天星的替身。 凭着傅司琛对慕天星的偏执,万一顾安然为顾晏时求情,时婳不敢百分百确定,傅司琛真的不会动摇。 傅司琛松了松领带:“怎么、怕我出尔反尔?” 时婳点了点头:“我这次跟顾晏时撕破了脸,他要是有机会被放出来,不会给我任何活路。” 傅司琛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说:“你要是来傅氏,我就是你最好的保护伞。” 这是时婳第二次听他邀请自己去傅氏,不免有些疑惑:“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去傅氏?” “虽然你去顾氏的公司待了没多长时间,但依照你对顾晏时的了解程度,若是你出手帮忙,我在收购顾氏这件事上,定然会事半功倍。” 时婳嘴角扬起笑意:“所以,你刚刚没答应顾安然?” 傅司琛低下头,哑着声音开口:“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色令智昏的人?” “当然不是。” 毕竟先前傅司琛对自己的凉薄,时婳可是一一看在眼里。 即便两人早已有过鱼水之欢,但时婳可不认为,傅司琛真会对谁动情。 他随口问起:“你今晚来这儿做什么?” “我来找酒老板。” 酒突然换了首时下正流行的劲爆音乐,台上的舞娘疯狂地扭动着性感的身体,舞池里的年轻男女变得更嗨更带劲儿。 时婳被台上的舞娘一时间吸引了注意力,不曾注意到傅司琛眼底一闪而过的黯色。 他开口,悠悠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第53章 姚凤兰身上的异样 因为酒躁动的音乐声,时婳一开始没听清傅司琛说话的内容。 她踮起脚,凑上前问:“你刚刚说什么?” 凑近时,傅司琛能清楚地看到时婳微颤的眼睫。 不得不说,时婳的一张脸虽然毁了,但一双眼睛依然潋滟动人,明艳无双。 傅司琛恍神的工夫,时婳突然越过他,看到主管终于事情结束,出现在台附近。 “我还有些事,下次再聊。” 时婳跟傅司琛匆匆告别,立刻赶去找主管询问酒老板的下落。 “老板轻易不见外人。” “我怀孕了,是他的孩子。”时婳面不改色。 “什么?不可能,你根本不可能跟老板有瓜葛……” 时婳话赶话地辩解:“怎么不可能?他把他的黑卡都给我了,还有什么不可能?我不管,今天我要是没见到他,我就立刻去医院打掉孩子,看你能不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这件事,我得先向老板汇报。” 时婳当然不允许他这么做,不然,一切全都露馅了。 她立刻抓住主管想要打电话的手,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是来逼宫的,你要是敢跟他汇报,让他有了防备,我就先跟你老婆汇报你喜欢男人的事!” “你!” “你什么你?刚刚我在后厨都听到了。听声音,对象好像还是后厨的厨师长?” 先前时婳在这儿工作的时候,那位厨师长没少支使她干活。 一个猪扒皮一个光头强,可不就是天生一对? “妹子,你别以为哥看不出来,你不但没怀孕,而且还压根没见过老板。哥老实跟你说句实话,不是我不想带你去。但要是被老板知道我自作主张,他一定会扒了我的皮!” “你用得着这么怕他吗?” “不跟你说别的,黑白两道,他是这个!”主管冲时婳比了个大拇指。 主管最多只能保证,将时婳的意思传达上去,并帮忙在旁边美言两句。 至于其他的,时婳就算直接杀到他老婆的病床上,他也没法弄。 老婆孩子虽然重要,但更要紧的,可是自己的命! 即便时婳先前听说过这间酒的幕后老板实力不弱,可在听到这番话时,还是忍不住惊住了。 她的心里隐隐有种意识,对方很有可能比她想象中势力更大。 主管当着时婳的面,走到一旁给老板打了通电话。 电话结束,主管转达对方的意思:“老板说,他可以见你。不过,时间得由他定。等确定后,他会直接给你发消息。” 主管一开始没想到老板竟然真的会同意见面,忍不住高看了时婳一眼。 但仔细看她的长相,又觉得这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成为他未来的老板娘。 毕竟依照老板的眼光,也就先前那位哑巴舞娘登台表演时,才得他高看一眼。 跟那位相比,时婳明显差远了。 …… 时婳办完事后便离开了酒,谁知顾安然还没走,专门等在门口堵她。 顾安然厉声质问她:“时婳,你是不是跟司琛哥在一起了?你背叛了我哥,对吗?” “你哥害得我家破人亡,还将我囚禁在他身边整整三年。如今,我选择反抗,这在你眼里,如何就成了背叛,而不是复仇?” 顾安然一脸震惊:“你爸的死是意外,还害得我哥失去了一双腿!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知不知道,我哥为了你,差点连……” “我不想知道!”时婳难得地动了怒,“我恨他,你懂吗?我恨他!” 没有一个人会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男人无动于衷。 顾晏时的表白在她看来,就像是一场笑话。 毁掉她的一切,然后还幻想着她从此依附着他,只为他一个人而活,凭什么? 顾晏时就像是她的心结,纵然她已经亲手将这个梦魇送进监狱,但每次想起时,还是忍不住情绪波动。 时婳深吸了一口气,警告顾安然:“你别再来找我。不然,我不保证我下次看到你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 打从开始跟傅司琛合作的那一刻起,时婳就没打算过要回头。 而她也根本不知道,角落里,一个身影站在暗处,将这一切悉数看在眼底…… 翌日一大早,时婳因为调查父亲之死的事情暂时搁置,选择提前去了傅氏公司报道,打算帮助傅司琛一块收购顾氏集团。 只有尽快地将顾氏集团收入傅司琛的囊中,时婳才能保证顾晏时不再有反扑的机会。 上顶层电梯左拐,就到了傅司琛的办公室。 时婳看到哗啦啦一群人跪在门口,明显是跪给傅司琛看的。 她刚好看到保洁阿姨路过,连忙偷偷打听了一下:“这些人是谁啊?怎么跪在这里?” “先前傅总收购的公司的一家老小,都来这儿跪了好几天了,就想让傅总放他们一条活路。” 时婳怀疑道:“傅总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改变主意?” 在商场上混出头来的哪一个不是狼? 更何况还是傅司琛。 他可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良善。 保洁阿姨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是啊,不光没改变主意,还加快了收购速度。几天下来,这群人马上就要跟我一样扫厕所了。要是再想不开的,可能直接就去跳楼了。” 时婳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破产跳楼的事情并不少见,时婳在这个圈子待得久了,看得也多了,对这些事早已见惯不怪。 与此同时,看着跪着的这些人时,时婳的脑海中忍不住闪过一个想法。 或许,对于姚凤兰而言,疯了也挺好的。 至少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三年前,停留在他们一家三口尚且圆满幸福的时候。 说起来,时婳一直觉得傅司琛将姚凤兰从疗养院里带出来这件事,似乎太轻易了? 她之前明明看到顾晏时想用姚凤兰当标本,但照目前看来,姚凤兰却一切正常,反而还有好转的迹象。 不知是不是她多虑了,时婳总觉得这件事里头藏着古怪。 与此同时,时婳也想在治好姚凤兰之后,亲口问问她关于父亲当年出车祸过世的事,以及姚凤兰为何坚持声称时婳去过临川一事。 她不明白,为什么姚凤兰的话跟她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而且,还恰恰是傅司琛曾经发生雪崩的地方——临川? 第54章 忍不住了 “时小姐,傅总叫您进去。” 助理的声音,打断时婳游离天外的思绪。 她应了一声,连忙抬步往傅司琛办公室走去。 路过那群跪着的人时,有人抓住她的裤脚,拼命乞求着:“求您帮我们在傅总面前说说话,让他网开一面,放我们一条生路好不好?” 助理匆忙将人拉开,恭恭敬敬地将时婳请入办公室:“时小姐,请。” 时婳犹豫片刻,走进办公室,这才发现办公室里除了傅司琛外,竟然还有林若诗。 时婳一脸惊喜地看着她:“若诗,你不是在米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结束的国际访谈。峰会论坛在即,傅总特意召我们团队回来参加峰会。” 随着峰会论坛召开的时间越来越近,时婳听到关于此次峰会的消息频率也越来越高。 傅司琛将一份签完字的文件递给林若诗:“你刚回来,等事情交接完毕后,就回去休息两天,再回来上班。” “谢谢傅总!”林若诗立刻应下,临走时,还不忘冲着时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们俩看着似乎关系不错?” “对,我们是大学时期的闺蜜。”时婳点头回应。 傅司琛微微颔首,随口提起:“这次的峰会论坛上,汇聚了各行各业的精英,包括医疗行业。你母亲想治病,包括你想治好脸上的伤,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这个想法跟时婳不谋而合。 只是,傅司琛不知道的是,她脸上的伤来自于林若诗的一手原创,并不需要得到任何治疗。 傅司琛已经为时婳做好安排:“届时,你可以以傅氏公司员工的名义,跟林若诗一块参加峰会。” “之前,顾安然不是说峰会的入场券一票难求吗?如今顾晏时已经入狱,我们之间的盟友关系宣告结束。你这样轻易地直接把出席峰会的名额给我……”时婳看了一眼傅司琛,面露迟疑之色,“难不成、你喜欢我?” 从小,她就很清楚地明白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的午餐。 除了父母之外,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若真的有,对方必然有所图谋。 傅司琛挑眉看了她一眼:“你很直接。” 时婳径自问道:“所以,我的猜测是对的吗?” 傅司琛想了想:“算不上。只是有时候觉得,你比顾安然更像那个人。” 时婳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原来,你是因为我像她,才会对我有所偏爱?” 顾安然拼了命想成为那个人的替身,只为了能留在傅司琛身边。 唯独时婳不想。 因为,她这辈子都不想做任何人的影子,她永远都只是她自己。 傅司琛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在她头上,泼了她个透心凉。 仿若之前所有的努力,以及那心里曾经泛起的一丝涟漪,都在一夕之间被否定。 “感谢傅总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只是,我不想因为我像某个人,而得到这些所谓的优待。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从今日起,我会带我妈搬出之前你找的住处,从此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傅司琛叫住她:“时婳,你大可不必与我就这样斩断联系。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在峰会上为你母亲寻找更好的医生,对你事业上的扶持,以及其他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唯一的条件是,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当慕天星的替身?”时婳冷笑一声,“傅司琛,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无耻吗?而且,我时婳不做三的。” 傅司琛强调:“我跟顾安然退婚的事,已经提上日程。而且,我们之间只是利益交换,这是正常的商业规则。” “但并非所有人,都是你报表上冷冰冰的数字。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参加峰会,治好我妈的病!”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 时婳离开傅氏公司后,直接去了出版社找张主编要名额。 张主编对她的到来表示十分欢迎,说会留在出版社亲自将邀请函转交给她。 只是,当时婳抵达出版社门口时,意外发现张主编跟一个年轻女孩纠缠在一起。 年轻女孩愤怒地一把将包丢在张主编身上:“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结了婚,还有了一个女儿,为什么要骗我你根本就没结过……唔唔……” 不等年轻女孩将话说完,张主编连忙捂住她的嘴,将人拖到了一旁偏僻的小树林里。 将人拖走的那一刹那,时婳恰好看到那个年轻女孩的脸,意外发现她居然是迟悠悠? 难道说,张主编就是迟悠悠这段时间谈的神秘男友吗? 时婳一脸震惊地跟了上去,中途不由想到,之前早在迟悠悠接听男朋友电话的时候,时婳就曾怀疑过对方的声音听着格外耳熟。 只是,张主编跟自己说话时一向温声细语,面对迟悠悠时的愤怒和不耐烦,让时婳最开始并没有辨认出那居然是张主编。 可现在仔细一回想,越发觉得那个人的声音跟张主编格外相像。 时婳一路跟着张主编将迟悠悠带走,压低声音对着她厉声警告道:“谁让你来我工作单位了?你知不知道,这些话要是被旁人听到,我会是什么后果?” 迟悠悠哭着说道“”“张世美,我怀孕了,你婚内出轨,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小三,你有没有问过我会是什么后果?” “呵!原来是要钱的!”张主编拿出黑色的皮夹子,从中抽出一沓钱扔在迟悠悠脸上,“这些钱,足够你拿去打胎了。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迟悠悠难以置信地拉着张主编,不住问道:“所以,你一直以来都是在玩我是吗?那你之前跟我说的话又算是什么?你明明说过,你会跟我结婚的!” 张主编嘲讽地看着迟悠悠:“结婚?别逗了!你可是个酒女,哪个正常男人会看得上你这种职业的女人?我不过逢场作戏跟你玩玩罢了,谁知道你会当真?” 男人一贯如此,他们在风月场所、酒夜店左拥右抱,都可以用“逢场作戏”三个字作为掩饰的借口。 但他们喜欢去外面找女人,却并不代表他们会将这些女人娶回家。 甚至还有些人如张主编这般,利用感情的名义欺骗对方,丝毫不将对方的真心放在眼里。 迟悠悠被张主编的话刺激得恨急了眼:“张世美,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现在就去你的工作单位曝光你的所作所为,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老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话,她立刻冲着出版社的方向走去。 张主编拿出手机,突然调出一个视频:“你要是敢过去说一个字,我立刻让这些视频传遍全网!” 视频之中,女人的娇吟声一下子传了出来。 迟悠悠的脚步瞬间顿在原地,难以置信地回转身:“这是……” 第55章 装起纯来了 张主编狞笑道:“没错,这就是你的视频。关于这样的视频,我还有很多,每一次都做了记录。” 迟悠悠恨得直咬牙:“张世美,你无耻!” “你当初心甘情愿脱的裤子跟我上的床,怎么、现在倒跟我装起纯来了?” 张主编不断用话刺激着迟悠悠,说: “听说,你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要是被福利院的院长和孩子看到这些视频,知道他们平日里心目中跟天使一样的悠悠姐姐,背地里竟然是个荡妇,是个故意勾引已婚男士的小三。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想法?” “张世美,你还是人吗?” “我当然是人了?我要不是人,难不成干你的还是狗吗?” 张主编冷哼了声,蹲下身一张张将刚才丢掉的钱捡起来,重新放回皮夹子。 “去把孩子打了,再给我十万块钱,我保证,这些视频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不然,你就等着这些视频传到网上后,第一个被福利院的那群人看到!” 见迟悠悠真被这些视频要挟,张主编临时改变主意。 他连打胎的几千块钱都不想给了,一门心思就想着找迟悠悠要钱。 依照他的想法,这个女人天天在酒上班,不知道被男人摸了多少回,总该赚了不少? 他只问她要十万块钱,已经是仁至义尽。 迟悠悠浑身颤抖,脸上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之前喜欢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渣! 现如今,场上的局势立刻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迟悠悠想删掉视频,就必须答应张主编的所有条件! 张主编给了迟悠悠三天的考虑时间,然后哼着小曲儿走出了小树林。 时婳同样没想到,平日里在她面前温柔和善的张主编,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管是昨天的酒主管,还是今日的张主编,都让时婳越发觉得,看一个人根本不能看表面。 他对你如春风拂面,不代表他本身就是春风。 时婳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在离开小树林后,她叫住他:“张主编,用这些下作的手段对付一个女孩子,未免有些不太道义?” 张主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是……iris?” 时婳戴着刻意压低的鸭舌帽和一个口罩,让人看不出真实面貌。 但张主编曾跟她在书展上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因为声音认出了时婳。 时婳:“是我。” 张主编解释道:“iris,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私事,跟我的工作内容毫无关系。峰会的邀请函刚好就在我身上,我现在就给你。” 张主编正往兜里拿邀请函,就听到时婳突然开口:“你必须当着我的面,把刚才那些照片全删了。不然,就算刚才的女孩不去出版社举报你,我也会去!” 张主编想要将邀请函递给时婳的手一顿,重新抽了回来。 见时婳不想将这件事一笔带过,张主编立刻换了一张脸: “iris,你别以为自己翻译出了一本《经济学理论》,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之前一个作者为了出书,跟条狗似的在我面前跪着,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敢要挟我?” 张主编早已查过,之前时婳参加书展时乘坐的车,隶属于顾家。 现如今顾家太子爷顾晏时已经被傅司琛弄进了局子,就连顾安然都被逼着跟傅司琛解除婚约。 不管面前的人究竟是顾家的什么人,总而言之,之前张主编对待她的所有关于有钱千金大小姐的滤镜全部碎得一干二净! 他今儿就不信了,自己还能拿捏不了一个娇滴滴的破产千金? 张主编冷冷威胁道:“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想去这场峰会,最好少管闲事!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时婳的嘴角扯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张主编确实在文艺界地位很高,却也左右不了这张邀请函是峰会主办方拖你转交给我的事实。你根本要挟不了我!” 张主编要是真敢扣着这张邀请函不给时婳,时婳就敢直接找上主办方,让张主编同样没好果子吃! 一个人之所以能威胁另外一个人,在于他的手里有对方的把柄。 但可惜,张主编现在手里根本没有任何筹码能威胁到她。 见时婳不好糊弄,张主编终于收起了对时婳的几分轻视:“你到底想怎么样?” “删除视频,妥善处理刚才的男女关系!” 时婳拿出手机,对着他“善意提醒”道,“对了,这世上不光你有手机,我也有。刚才在小树林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录了下来,你要是想让这段视频永远不见光,就照我说的话去做。” 张主编思虑片刻,最终不得不咬牙应下:“行,今儿个算我认栽!” 时婳不忘对着他提醒道: “我只给你三天。三天之后,我要是没看到这件事妥善的处置结果,可就保证不了这段视频究竟会流到出版社社长的邮件里,还是网络上?” 简简单单一句,恰恰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时婳从张主编手里抽过峰会邀请函,转身准备离开。 不想,却在她走出几步后,意外发现迟悠悠站在她面前。 “你是时婳,对吗?” 不等时婳回应,迟悠悠顾自说道:“谢谢你帮了我。我知道你想见酒老板,也知道你们之间通过电话,但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打算见你,只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但,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第56章 酒吧老板的真实身份 时婳疑惑地看向迟悠悠,不解地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的伪装不说天衣无缝,但在全身包裹得如此严实的情况下,就连张主编都没认出她。 时婳不懂,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迟悠悠擦去面上的眼泪,淡淡说道: “在孤儿院长大的人,察言观色是最基础的本事。要不然,根本活不到这么大。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你走路时右脚比左脚稍微轻一点。” 时婳低头看了一眼,微垂的眼眸闪过一阵黯色。 她的右脚,之前的确受过伤。 迟悠悠沉默地转过身,在前方引路。 走了几步,她没忍住开口:“张世美是个人渣,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你不该帮我。” “你好不容易才在酒找到一份工作,明知道违规但还是想带我去见你的老板,这又算是什么?悠悠,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是同一种人。” 即便自己过得不如意,也见不得这人间疾苦,想努力成为照亮别人生命中的光。 迟悠悠一路将时婳带到一家高档茶室的包厢里:“主管每个季度都会到这里的隔壁包厢向老板汇报账目。再过半个小时,他就会出现在这里。” 说完之后,她起身离开:“我还要去医院预约时间打胎,我先走了。你是大翻译家,这顿茶,就归你请了。” 时婳站起身送她:“路上小心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给我打电话。” 迟悠悠脚步顿了顿,默默地回了句:“知道了。” 时婳看着迟悠悠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并不意外迟悠悠会喜欢上张主编那样的男人。 毕竟光看表面,张主编工作体面,风度翩翩,虽然年纪比迟悠悠大了两轮,但这对于年幼失怙的迟悠悠而言,却恰恰是加分项。 这样的人,有恋父情结再正常不过。 只是她不知道,这世上的坏男人太多,这世上的真感情太少。 想要找到一个彼此相爱的人,真的太难了。 就像在这段感情中,虽然时婳知道迟悠悠在酒里的工作无比正常,并没有跟客人乱搞,但当很多像张主编一样的人以世俗的眼光看待时,难免会觉得她的工作并不体面,甚至还会因此看轻她。 如今,她又被朋友撞破自己不光彩的事,终归心里有点别扭。 短时间内,时婳猜测她恐怕很难调整好心态,继续跟她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像原先那样相处。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 时婳很快听到旁边有人走进包厢的声音,心不由提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迟悠悠为什么会那么说,但事实上,自昨晚后,微信再也没收到酒老板的任何消息,同样是摆在台面上的事实。 时婳意识到,这件事很有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提前将自己的手机偷偷放置在自己包厢虚掩的门边,通过开启的摄像头,可以清楚地记录下旁人经过时的画面。 等到隔壁的包厢门关闭后,时婳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机。 她打开刚才录下的视频,视频中刚好清楚地拍到了酒主管毕恭毕敬地将一个男人迎进包厢的画面。 时婳定睛看向那个男人的身影,终于在视频的后半段,看到了男人的正面。 时婳的眼眸中闪过一瞬难以置信的诧异,竟然是他? …… 原先,时婳以为酒老板是友非敌,所以想直接问他跟父亲过世相关的名片一事。 可在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后,这个计划不得不被迫终止。 一想到那人平日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时婳从心底里感觉到一阵凉意。 这么长的时间,她竟然完全没发现,对方竟一直潜伏在她身边。 要不是有迟悠悠,时婳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被他瞒多长时间。 时婳暂时还不打算在茶室跟他正面碰上,得知结果的她,很快离开了包厢。 却没想到,就在路过隔壁那间包厢的门口时,一串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时婳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掐断该死的骚扰电话。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打过来,这一刻,时婳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掐断对方脖子的心都有! 听到包厢内传来的脚步声,时婳不得不做贼心虚地快步离开,匆匆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跑到门口时,她不小心被一个台阶绊倒,身子直接撞进了刚刚进来的一位客人怀里。 反应过来后,时婳连忙从对方身上离开:“抱歉!你没事?” 她猛然间抬眸,撞上一双混血感十足的深情眼。 看着不像是本地人,一身装扮却是非富即贵。 对方摇了摇头,绅士表示:“没关系,我……” “没事就好,我先走了,再见。”时婳没空跟对方纠缠,看了一眼身后,连忙越过 年轻男人的身子快速离开了茶室。 …… 下午的时间,时婳带着姚凤兰搬出了傅司琛原先为两人安排的住处,重新找了间公寓入住,又专程给姚凤兰找了一位新的护工。 原来的护工虽然认真负责,但毕竟是傅司琛的人。 与其用着不安心,倒不如直接换个新的。 等处理完这些事后,已是华灯初上。 远处沉睡的夜幕里,茫茫星辉之下,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的夜景装点得流光溢彩。 时婳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了趟长安会所。 作为京城极富盛名的老牌高端私人会所,刚到门口,时婳就感受到了雍容华贵、大气而精致的宫廷装修风格,处处在显示着高贵典雅这四个字。 时婳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888包厢。 包厢内人不少,足足有十几个人,几乎都是上流圈子里的二代。 这其中,自然以傅司琛这位太子爷为首。 开门后,时婳一眼就看到坐在正中央、众星捧月的傅司琛。 他慢条斯理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修长的腿,无声地抬眸看过来。 嘴里叼着根烟,昏暗的灯光下,时婳看不清他的表情。 因为开门的动静,包厢里不少人都期待地往门边看过来。 在看清时婳那左脸带有瑕疵的脸后,期待又瞬间变成了重重的叹气声。 有人看着许邵阳问道:“许少,你不是说今晚找了好几个美女过来作陪吗?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丑女啊?” 许邵阳认出时婳,连忙打断众人的质问:“你们在胡说什么啊,这是时婳!” 一句话,瞬间引起千层浪。 众人纷纷将打量的目光看向时婳,恨不得将她从头看到脚。 “什么?时婳?” “这不可能?时婳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种鬼样子?许邵阳,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 连番质问下,许邵阳恨不得把刚才那句话重新塞回嘴里。 他忘了这帮人原先并不知道时婳毁容这事儿,毕竟时婳打从回来过,就没对外透露过自己的真名。 可现在,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瞬间把一切全部都毁了! 许邵阳一脸愧疚地看着时婳,却见时婳并没有将这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而是径自走向傅司琛:“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谈谈。” 傅司琛掐灭烟,抬步跟着时婳走了出去。 包厢外,时婳正色看向傅司琛:“我想重新回到傅氏。” 傅司琛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时婳展颜一笑。 原因么,当然是因为…… 第57章 她只是个替身 “我想通了,一码归一码,人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再说,你让我参与的又是去收购顾氏这件事,能亲手报复仇敌的机会可不多。” 时婳的回答无比坦诚,眼神之中闪烁着真诚的光。 只是,这束光在傅司琛看来,并没有让他在第一时间选择相信。 毕竟就在今天早上,时婳不做替身的那段话犹在耳边。 即便是刚才在跟包厢里那群人喝酒时,也同样挥之不去。 傅司琛慢条斯理地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将这份疑惑埋下。 “收购案已经启动,明天上午,我会去一趟顾氏。到时候,我来接你一块过去。” 傅司琛并没有将这话说得特别明白,但无论是他,亦或是时婳,彼此都是聪明人。 时婳一下就听出,傅司琛这是在得知时婳带着姚凤兰搬家的事情后,主动提出想来新住处接她。 但时婳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新住址。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过去。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在顾氏公司门口等你。” 协定过后,时婳完成了此行的主要目的,挥手跟傅司琛告别。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傅司琛忽而开口:“不管是不是替身,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时婳回头,冲着傅司琛粲然一笑:“行啊,我考虑考虑。” 笑容似山寺桃花,开至荼蘼。 傅司琛默默目送她离开,漆黑如墨染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兴味。 许邵阳恰好撞见这一幕,凑上前问:“你跟时婳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真把她当成慕天星了?” 傅司琛顿了顿,眼睫微垂,并未作声。 许邵阳跟着说道:“话说当年,你因为雪崩导致双目失明,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过。除了知道她戴着一条星光项链后,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后来,也是凭借着一些零星的资料,才查到她叫慕天星。你就没想过,当年那个人或许还活着吗?” 傅司琛从前并非没有过这种想法。 甚至于事后为了找人,他不惜将整座雪山移平。 但最后,他还是都没找到。 有人猜测慕天星的尸体或许被野兽吞食,有人猜测或许是被砸成了断肢残骸,血水融进雪水里,还有人猜测,她被一开始还活着的人吞食入腹…… 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但唯一没有一样她还活着的可能。 傅司琛覆上眼:“那场雪崩声势浩大,除我之外,无一生还。她能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若不是真的断绝了所有可能性,希望渐渐变成绝望,当年,他又如何会甘心亲手为慕天星建一座衣冠冢? 许邵阳不甘心地追问道:“你之前说过时婳跟慕天星很像?你就没想过,她们或许是同一个人吗?” 傅司琛摇了摇头:“我之前怀疑过会不会是时婳,但我调查过她的行踪,此前,她并未去过临川。所以,也不可能是她。” 在这次调查中,傅司琛还查到顾安然为了假扮慕天星所做的一切。 甚至为了调查他的喜好,曾私底下偷偷做过那种事。 而这,也是如今他毅然决然选择跟顾安然退婚的主要原因。 他不在表面上将所有的一切点破,却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傅司琛错愕地看向许邵阳:“你还喜欢时婳?即便,她现在已经毁了容?” “我当然喜欢,可我要不起。我家已经为我安排好了联姻对象,估计相处一段时间后,就会定下婚期。”许邵阳一脸苦恼地表示。 像他们这种家族出身的人,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衣食无忧,也不得不承担起商业联姻的责任,根本没有自主选择婚姻对象的自由。 在这个圈子里,也就傅司琛这样的人,才能自由选择伴侣的权利。 许邵阳心疼时婳的过去,衷心希望她的未来能过得一路顺畅。 但傅司琛只将她当替身,根本不是她的良配。 此时早已离去的时婳,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第二天,她早早恭候在顾氏公司楼下。 没等到傅司琛,反而先等到了顾夫人和顾安然。 顾夫人一看到时婳,立刻冲上前质问道:“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有脸到这儿来?难道嫌晏时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医院里,先前在工地上受伤的那个纹身大哥早已苏醒。 虽然顾晏时最终没有对他造成致命性伤害,但他蓄意杀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他日开庭,无论是时婳拍下的手机视频,亦或是纹身大哥的口供,都是将顾晏时送进监狱的铁证! 顾夫人扬起手就想对时婳动手,中途被顾安然及时拦下:“妈,你冷静点。” 顾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当初,我早就劝过晏时让他离你远一点。但偏偏就是你这个女人,不知道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非要娶你不可!” 第58章 幕后大boss露面 顾夫人拼命冲上前撕扯着时婳的衣服,要不是顾安然拦着,只怕她恨不得用尖锐的指甲划花她的脸。 往日里在顾家,顾夫人同样是欺负她的帮凶之一。 原因只因为顾家先前作为末流豪门时,顾夫人穿了件配色极其老土的衣服受人嘲笑。而那个时候,时婳刚好在现场。 等到后来她风光了,对那些往日里见证过她狼狈模样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时婳往后退了几步,退出顾夫人的攻击范围:“顾晏时不是在监狱吗?你想知道,怎么不进去问他?” 顾安然听到这话,瞬间气上心头:“时婳,我爸已经因为我哥的事情中风住院,现在你居然还跑过来落井下石?像你这种恶毒的贱人,根本就配不上我哥的喜欢!” 时婳嘲讽一笑:“如果你所谓的喜欢,是以害我全家家破人亡,是以我妈的病逼迫我退学,是以弄断我的腿,是以囚禁我让我三年不得自由作为前提,那么我告诉你,这样的喜欢,我确实配不上!” 时婳腿上的伤,正是拜顾晏时一手所赐。 当初时父刚死不久时,她不甘心被困在顾家,曾经央求过顾晏时的司机带她逃跑。 但刚跑到一半,就被顾晏时抓了回来。 为了以示惩戒,顾晏时直接让手下打断了司机的腿。 时婳不忍心上去阻拦,棍子落到她腿上,害得她腿上自此落下终身残疾。 虽然在平日里,若非像迟悠悠那样善于观察的人,寻常人很难注意到她腿上的异样。 但对于曾在大学时代,就入选国家芭蕾舞剧团的时婳而言,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上舞台跳舞。 顾安然一噎:“他都答应娶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宽宏大量一点呢?” 时婳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冷意:“我凭什么要宽宏大量?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偏要睚眦必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十几辆车疾驰而来,最终在顾氏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傅司琛从车内走下来。 他身形颀长,宽肩窄腰,一身高定西装搭配黑色西裤,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顾安然连忙迎了上去:“司琛哥,你看时婳都把我欺负成什么样了?我不过就是说了她两句,她竟然这么跟我说话!” 傅司琛不动声色地拨开顾安然的手,神色淡漠:“是吗?我怎么听着,她说的好像都是实话?” 时婳有些意外地看了傅司琛一眼。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傅司琛居然会选择帮她? 就因为自己比顾安然更像慕天星的替身吗? “我……”顾安然被傅司琛此刻的冷漠吓到,“司琛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对我变得这么冷淡?” 顾安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司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先前,傅司琛还曾对她说过,顾晏时的事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婚约。 可现在,傅司琛却又对自己这么冷淡,一心想跟自己退婚。 难道说,她之前做的那件事,被傅司琛知道了吗? 顾安然心里暗自猜测着,却又不敢确定。 她迅速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自己做那件事的全部过程,确保每一个环节都没有出现疏漏,这才稍许放下心来。 所以,傅司琛这么对她,难不成是因为顾晏时,才让她受到了迁怒吗? 想到这里,顾安然立刻说道:“司琛哥,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我们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为了你,我愿意跟我哥断绝关系。” 话音落下,顾夫人气得直接一巴掌扇在顾安然脸上,厉声质问道: “安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晏时可是你的亲哥哥,你现在为了一个男人,居然要跟你哥断绝兄妹关系,你还是人吗?” 顾安然捂住被打的脸,不管不顾地说道: “我怎么就不是人了?你跟我爸重男轻女,之前一直偏袒我哥就算了。现在我们家都成这样了,难道你还不准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错!” 顾夫人咬牙说道:“你想抛下你哥,一个人去攀高枝,这就是你的错!” 顾安然没管顾夫人,急着去求傅司琛,声音哽咽:“司琛哥,你别听我妈胡说八道。我对你一片真心,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求求你不要跟我退婚好不好?” 时婳听着这话,不禁猜测着顾安然此番想跟傅司琛结婚,究竟是爱他多一点,还是不甘心承受家族破产的危机,去过贫贱的生活多一点? 顾安然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傅司琛,等待着他的点头。 却见傅司琛薄唇轻启,问:“你真想跟我结婚?” 顾安然用力点了点头:“是啊。司琛哥,伯父特别喜欢我,等我们结婚后,我一定会孝顺长辈,好好在家里当你的贤内助!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在外边的那些私生子兄弟,踏进傅家一步!” 傅司琛轻笑一声,似是在嘲笑顾安然的天真。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顾安然一眼,带着一点迷离和疏淡: “我的那帮私生子兄弟,自有我自己去料理。但你似乎忘了,从始至终,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先前看在顾晏时的面上,才配合跟你玩玩。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想跟你结婚?” 清冷的气息,仿佛冬日白雪,清透又冷淡。鸦羽似的眼睫倾覆,唇色如水墨晕染开。 诚然,他是个极易令人着迷的男人。 他只要站在那里,甚至不需要开口说话,就能轻易地让无数女人交付真心。 但这样的男人向来薄情,能拿下他的女人屈指可数。 显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顾安然。 “司琛哥……”顾安然惊讶得失声,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傅司琛的助理开口宣布道:“今日起,顾氏公司已被傅氏正式收购。顾夫人,顾小姐,现在你们两位站的地界属于傅氏的地盘,麻烦挪下脚,挪到对面的马路牙子那里去。” 傅司琛冷倦道:“来人,清场!” 一声令下,傅司琛的手下立刻将顾夫人和顾安然一并“请”走。 任凭顾夫人和顾安然嘴上如何咒骂都无济于事,傅司琛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将人清理完毕后,傅司琛回身对着时婳问:“准备好了吗?我们上楼。” “好了,走。” 时婳抬步跟在傅司琛身后,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一块上楼,继续完成收购顾氏的后续事宜。 男人的脚步顿挫有力,时婳默默看着傅司琛的背影,比以往更深刻地认识到,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他。 凉薄、冷血、不近人情。 不论是谁,都无法阻挡他扩展商业版图的步伐。 即便是当初时婳的父亲,也同样如此! 没错,之前时婳在茶室看到的酒老板,正是傅司琛。 她先前怀疑过傅司琛,之后又因为各种理由而打消疑虑。 但事实上,时婳一开始的猜测方向并没有出错。 通过仔细盘查父亲当年公司的账目,时婳发现,当初的顾晏时即便真有想要吞并时家的心,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迅速吞并时家。 在这背后,还潜伏着一只推波助澜的手,帮着顾晏时一并将时家击垮。 而那个人,就是傅司琛。 他早早布下这样一盘大棋,任凭时家和顾家在商场上厮杀,然后,在将顾家养肥后,他再选择出击。 不论是时婳的父亲、还是顾晏时、甚至是顾安然和时婳,都一一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沦为他拓展商业版图的踏脚石! 父亲出门前接到的那通电话,极有可能是傅司琛打的。 父亲当初选择匆匆出门,在路上跟顾晏时的车相撞发生车祸,也极有可能跟他有关。 在长达多年的筹谋之中,傅司琛,才是隐藏在幕后真正的大boss! 第59章 这就吃上醋了? 得知这一切后,时婳迅速调整策略,第一时间将姚凤兰接出来,避开傅司琛的控制。 她骨子里的骄傲,并不允许她成为任何一个人的替身。 但此时,恰恰是因为这份跟慕天星的相似,才让时婳得以真正地接近傅司琛。 她的父亲虽然死了,但她还活着。 总有一天,她会查出真相,为父亲的死讨回一个公道! 现如今,时婳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博得傅司琛的信任。 傅司琛想要收购顾氏公司,时婳就是他身边最好的刽子手。 曾经为了扳倒顾晏时,时婳曾仔细研究过顾氏公司的内部结构和公司账本所在的位置。 有她帮忙,傅司琛收购顾氏公司的计划大大加快。 对于原先隶属于顾氏的那些老员工,傅司琛也有着自己的计划。 他将人员拆分,辞退一些消极怠工的员工,然后将另外一批有能力的员工拆分到世界各地的分公司。 这一招釜底抽薪,让顾晏时亦或是顾老爷子即便想在日后东山再起,也再难成事。 顾夫人和顾安然被赶到对面的马路牙子之后,一直不肯走。 顾夫人紧紧盯着顾氏公司的一举一动,一心想着之后要跟丈夫和儿子汇报。 至于顾安然,则是还对傅司琛抱有期待,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可是,眼看着顾氏公司里的关系户一个个被踢出公司,又亲眼看到傅司琛完成清算、带着时婳一块离开的画面后,顾夫人气得失控。 她嘲讽地对着顾安然说道:“亏你还想跟你哥断绝关系,跟傅司琛再续前缘?但他就是看上已经毁容的时婳,都没看上你!” 顾安然的目光死死地看着傅司琛和时婳亲密离开的身影,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 顾家没了。 曾经的富贵不复存在。 就连她曾经最爱的傅司琛,如今也跟时婳出双入对。 傅司琛毁了她的家,时婳抢走了她的一切。 从此往后,她真的要一无所有了吗? 在顾家的别墅被正式拍卖后,她会连最后的落脚地都会没有,只能被迫带着一个重病缠身的出轨父亲,跟一贯偏心哥哥的母亲流落街头。 难道、这就是她的归宿吗? 不! 她绝对不能过这样低贱的日子! 当初时家破产后,时婳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顾安然绝不允许自己沦为第二个时婳。 看来,她只能去找那个人了。 事到如今,或许只有那个人才会帮她…… …… 顾氏体量庞大,那天过后,傅司琛带着旗下的员工又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完成了对顾氏的全部收购。 收购项目成功完成后,傅司琛在长安会所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所有参与收购案项目的员工,都有份前来见识这座只存在于传闻之中的销金窟。 林若诗属于傅氏旗下的科研团队,虽然没有参与收购,但这次沾了时婳的光,得以拿到了一张邀请函。 林若诗望着眼前奢华的一幕,忍不住感慨道: “姐妹,这回你可真是出息了啊!听说傅总不但给你升了职,而且还特意帮你拿到一张峰会论坛的邀请函,准备到时候带你一块出席。 我可从来没见我老板对别人这么好,趁着他现在跟顾安然退了婚,你就没考虑过用药水洗掉你脸上的伤疤,重新恢复容貌,跟他好好发展一段?” 林若诗冲着时婳一顿挤眉弄眼。 时婳冲着傅司琛那边看了一眼,视线蓦然定格在他身上。 此番,他正坐在赌桌前玩牌,高挑的身量让他即便坐着,依旧显得双腿笔直而修长。 他上身则是穿着一件丝绸质地的白色衬衫,扣子解开两粒,袖子挽上去一节。 微微逆着光,给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剪出一片黑影,下颚线条坚毅流畅,清冷矜贵的轮廓越发明暗分明。 全场暗中盯着傅司琛看的女人不在少数。 尤其是在退婚过后,所有人猜测谁会是下一个的同时,心里也在暗自期待会不会是自己。 唯独时婳对林若诗的提议敬谢不敏。 她随口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咽下内心的苦涩:“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与其操心我,不如你自个儿先谈个恋爱?” “我就……”算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林若诗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先前在米国遇到的那个男人和那一个难忘的晚上,不由得红了脸。 所幸此刻视线昏暗,加上许邵阳带着一帮狐朋狗友突然推门进来,吸引了一大波注意力,这才让时婳看穿她的小心思。 包厢门口,许邵阳大大咧咧地说着开场白:“司琛,你在这儿办庆功宴,也不叫哥几个过来捧个场,这就太不够意思了!没办法,我只能带着人不请自来了!” 一帮人自来熟地混进庆功宴里,瞬间将宴会的气氛拉到了高潮。 毕竟这一群可是京城二代圈子里最豪横的一帮人,平日里交往的女朋友不是嫩模就是女明星,寻常人哪有跟他们接触的机会? 不管是想要嫁入豪门的女员工,还是想跟这帮人攀关系的男员工,一个个纷纷迎了上去。 许邵阳特意押着两个人,来到时婳面前。 这两位正是先前在会所奚落过时婳的人,此时正举着酒杯向她致歉:“时小姐,之前说话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没关系,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时婳婉言一笑,对这些人的道歉并不意外。 前不久,她来这里找傅司琛时,还受到了这个圈子里很多人的质疑。 如今,她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傅司琛身边的红人。 这些人即便是看在傅司琛的面子上,也得过来跟她赔个不是。 时婳正跟许邵阳一帮人交谈之时,殊不知一道灼人的视线正远远看着她。 坐在赌桌上玩牌的傅司琛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精壮健硕的小臂,抬手招呼道:“时婳,过来。” 中途被打断的许邵阳,忍不住怨怼地看了傅司琛一眼,瞬间明了:“啧,这就吃上醋了?” 第60章 我想要你 傅司琛那边正在玩牌,玩的是德州扑克。 时婳刚走过去,就听到傅司琛开口对她说:“过来,帮我玩两把。” 时婳摇了摇头,眉心微蹙:“我不会。” 傅司琛站起身,将她按在旁边的位置上落坐:“没事,我教你。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 入座后,他的右手不经意地搭在时婳的椅背上。 虽没有任何表示,却无声地向所有人宣示着主权。 刚才跟时婳道歉的一位公子哥儿看到这一幕,不由大吃一惊,冲着许邵阳问道:“傅少不会真看上她了?” 许邵阳越看越觉得烦躁,一时间竟也分不清,傅司琛这是真把时婳放心上了,还是将她当成了慕天星的替身? 许邵阳揽着身边的朋友一块往牌桌那边走:“走,不是玩德州吗?我们一块过去陪司琛玩两把。” 玩德州对人数的限制并不大,少则两人,多则十人,都可以一块上场。 加上许邵阳和新拉来的朋友在内,一共有六个人一块参与。 荷官发牌过后,依照牌面大小,很快轮到时婳叫牌。 时婳对规则全然不懂,不明所以地看了傅司琛一眼:“叫吗?” 傅司琛:“叫。” 他慢条斯理地看着她,清冷的唇角轻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不知怎的,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词,偏生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无端多了几分色气。 时婳跟着加注,很快又是新的一轮,赌桌上的筹码越来越多。 对家盛气凌人的态势,仿若手里捏着绝佳的大牌。 像许邵阳之流,手里已经早早弃了牌,候在一旁作壁上观。 时婳虽然没玩过德州扑克,但也知道这牌局赌的是牌面,是运气,也是心理博弈。 她是个完完全全的新手,玩起来难免有些没底。 她又看了一眼傅司琛,问:“还叫吗?” “叫。”傅司琛连个眼皮都没抬。 对面的人怀里搂着个性感美女,揶揄道: “傅少,你怕是连底牌都没看过,就拿这千万筹码上赌桌?博千金一笑,也不是你这么博的?” “我乐意。” 傅司琛淡然一笑,眼底透着甘愿散尽千金的疏狂。 时婳不确定地开口说道:“要不,你还是再看一眼底牌?” 她刚刚看过底牌,一张2和一张9,牌面上的三张牌是457。 虽然不懂玩法,但这牌怎么看也大不到哪儿去。 “嗯。”傅司琛应了一声,随手丢了筹码上赌桌。 随后,他靠近时婳,凑在她身侧看着她手里的底牌。 靠近的那一刹那,时婳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傅司琛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意,带着几分微醺的味道,像是冬日寒霜倾覆的冷松。 她的身体骤然一缩。 明明两人早已有过肌肤之亲,但此时此刻,她还是不由地感觉到一阵紧张。 因为傅司琛的豪赌,赌桌上很快叠满了筹码。 对家笑着翻开底牌:“,我这是个顺子。” 虽然花色不一,但能凑齐顺子已是难得。 想来,这副牌的牌面并不小。 看到这牌,时婳心想完了。 就自己手里的几张牌,最大的一张不过是9,一堆散牌怎么可能比得过人家? 她一心想着接近傅司琛后,查出真相后为父亲报仇,没想到计划刚开始进行,就狠狠坑了傅司琛一笔,不知这算不算是意外之喜? 却没想到,傅司琛翻开牌,展颜一笑:“你的运气不错,不过,我运气更好。同花,刚好压你一头。” 时婳一脸震惊。 同花? 居然还有这个玩法。 相比于时婳这个以为这局稳输无疑的小白,对家跟吃了苍蝇似的,气得把牌直接摔在桌子上:“傅司琛,你他妈的玩我?” 傅司琛站起身,直接将手里的牌飞了过去。 锋锐的扑克牌在飞过去的刹那,在对面那人的脸上擦出一条血痕。 “是啊,我玩的就是你,蠢货!”傅司琛的嘴角扯起凉意,“回去告诉骆嘉诚,下次想试探我,记得换个聪明的来。” 骆嘉诚? 时婳眼眸微颤。 难不成,刚刚对面那胖子,是骆家的人派来的? 时婳对骆家的了解全部来自于顾晏时,知道他与骆家关系匪浅,准备在峰会论坛上有所合作。 之前,时婳也正是担心顾晏时跟骆家联手后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这才选择提前动手。 可照如今的局势看来,骆家还是派出了人前来京城。 是为试探,亦为马前卒。 不待时婳的思绪继续扩散,傅司琛话音落下的刹那,手下立刻听令,直接将对面那人连同他的女伴一并请出了包厢。 任凭对方如何暴跳如雷、大骂出口,却还是在狠狠在傅司琛面前栽了一个大大的跟头。 刚才那一局牌,傅司琛统共赢了五千万。 他将筹码全部推到时婳面前,示意她继续:“随便玩,今晚,我给你买单。” 时婳见傅司琛这话不似作伪,干脆将这牌局当成了赚外快的地方。 借着荷官发牌的空隙,时婳直接拿起度娘搜起了规则,来了个现学现卖。 她脑子灵活,随便玩个两把后,很快就上了手。 并非每把都是大牌,但想要赢钱,靠的并不只是牌面。 她在赌桌上的心理博弈丝毫不弱于旁人,就像许邵阳,有许多次就被她骗过,成功以小博大。 一晚上下来,时婳输输赢赢,最后竟也赢了三千万。 这其中,还不包括第一把傅司琛赢的五千万。 结束后,傅司琛直接当着她的面,将赢来的钱全部打到她账上。 时婳看着到账的巨额数字,嘴角不由地微微露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她实则私底下存了一些钱,除却翻译赚来的稿费之外,还有上次卖顾晏时送她的珠宝所换得的钱。 现在加上这八千万,她的小金库已经慢慢充盈了起来。 未来,至少在治疗姚凤兰的病时,时婳可以有底气承担治病的费用。 傅司琛看到她脸上的笑意,问:“开心点了吗?” “嗯。”时婳点了点头。 “我调查过此次峰会论坛的与会人员,届时,一位专门研究你母亲病情方向的医学泰斗凌博士将会出席峰会。他的同门师弟,正是当初治好顾晏时腿伤的主治医生。峰会开始后,我带你一块去见凌博士,相信有他在,一定能让你母亲恢复清醒。” 时婳抬眸,警惕地看向他:“你想要什么?” 这世上并没有的午餐。高额的筹码面前,必有所求。 “要你。”傅司琛褪去斯文禁欲的假面,直白道,“时婳,你想不想像之前在总统套房那样,再来一次?” 第61章 别人的未婚妻,我有什么舍不得? 时婳恍然间觉得傅司琛似乎变了很多。 又或许,他从未掩饰过自己的真实性情。 是时婳从最近这段时日,才开始慢慢了解他。 在傅司琛说这话的时候,时婳的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放任一家老小跪在办公室外两个小时、眼也不抬的“傅氏太子爷”。 先前或许是因为他的皮相太过英俊,这才让自己对他的印象无端加了几分独有的滤镜。 实则,他对性的欲直白而坦荡,不加以任何旁的掩饰。 时婳开口问道:“你现在还是把我当慕天星的替身?” 傅司琛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单纯地想睡你。当初第一次睡你的时候,也没看出你半分像她。” 嘁! 还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时婳婉言拒绝了他:“下次,我妈还在家等我。” 傅司琛侧眸看过来:“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乖?” 时婳呼吸一滞:“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傅司琛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又问了一次:“真不肯?” 时婳安静几秒,想了个借口:“我亲戚来了,最近不方便。” 这话一出,傅司琛被迫认命地点了点头。 他上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知道了,祖宗。上车,我送你回去。” 时婳有些犹豫,踟躇地站在原地没动。 说实话,她并不想让傅司琛知道她现今的住址。 但先前已经拒绝过一次,这回若是再次拒绝,不知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傅司琛见她没上车,哼笑道:“还不走?不怕我浴血奋战?” 一句话,瞬间让时婳忙不迭蹿上了车。 之后的几天,傅司琛一直接送她上下班,次数多了,以至于林若诗都忍不住问她:“我老板最近是不是在追你?” 时婳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睡我。” 林若诗没听懂:“这跟追你不是一个意思吗?” 时婳伸手点了点林若诗的脑门,心想着自己跟这个小小年纪读少年班的学霸,在这方面还挺有代沟的。 她专程解释了一下:“现代社会,在成年男女的感情观里,做出来的爱情,并不一定是真爱。爱情和身体,是可以割裂的,你懂吗?” 依照时婳看来,她跟傅司琛顶多算得上是个p友。 还是最近几次都没睡成的那种。 时婳钓着他,没让他得逞。 也不知傅司琛究竟是怎的,真就栽在她身上了。 时婳不信傅司琛这样的男人有多深情,但一脸单纯的林若诗倒是还怀揣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她双手捧脸,表示道:“我想,我大概懂了你的意思。不过我看傅总,倒是真挺在意你的。之前许少来我们公司找你时,他那飞过去的眼刀子,飕飕的跟要杀人似的。你没见最近许少最近都不敢来公司找你了吗?那是傅总故意让保安拦着,连公司门口都不让他进!” 许邵阳之前因着担心时婳被傅司琛骗的缘故,确实过来提醒过她几次,让她别轻易陷进去。 毕竟这世上被傅司琛吸引的女人不少,光是他那副皮相,就能引得数不尽的女人前仆后继,更别说,他还有着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超然家世。 像顾安然那样偏执喜欢傅司琛、为他要死要活的女人,并不在少数。 许邵阳就怕时婳也成为其中之一,最后落得个被对方抛弃的下场。 因此,他见天的在时婳面前说傅司琛是个不堪托付的斯文败类,让时婳千万要小心警惕。 时婳谢过许邵阳的好意,本想请他吃顿饭,谁知后来就再也没在公司见过他。 她倒是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这层缘由。 这段时间内,时婳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调查三年前的旧事上,还得是在不被傅司琛注意到的情况下偷偷进行。 只是,她的调查进展并不快,便想到了从顾晏时身上侧面入手的办法。 可她还没等见到顾晏时,这个计划就先一步被傅司琛发现了。 事发在峰会论坛那天,傅司琛大早上的接她去现场。 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时婳的手机上突然收到看守所发来的消息。 傅司琛侧眸看向时婳的方向,正好看到手机上显示探监预约成功的页面。 他随口问道:“你要去探监?” “嗯。”时婳有些心虚地应了一声。 倒是不怕被傅司琛看到,只是怕他会有所怀疑。 傅司琛冷不丁说了一句:“只要在医院那个人不翻供,顾晏时的官司必输无疑,你没什么好去探视的。” 时婳面上应着,嘴上却还是说:“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一般人听到这话,通常会识趣地不再问下去。 偏生傅司琛却不依不饶地抓着她问:“说什么?” “这是我的私事。虽说你是我的老板,却也无权过问。”时婳选择避而不谈,想跟他划清界限。 但恰恰是这一句,不知怎的触怒到他。 傅司琛一脚刹车,将车子突然停靠在路边。 他解开安全带,侧眸看向时婳:“看你这态度,哪里把我当成了你老板?我让你别去,你听了吗?” 时婳强调:“不管再怎么说,我至少也是他的前未婚妻,去看他一眼不过分。而且,我的探视时间特意避开了工作时间,你不用担心我会因此耽误工作。” 傅司琛被这话气笑:“我在意的是工作还是你,你察觉不到?” 时婳冷不丁被这话一噎。 就在此时,一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傅司琛接起电话,对面传来许邵阳催促的声音。 “峰会都快开始了,你怎么还没到?会上还等着你上台演讲呢。” 傅司琛语气不善:“有点事。” “什么事?” “哄女人。”说完,他轻飘飘地看了时婳一眼,又立马收回了眼光。 时婳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不大自然。 总觉得这里头无端地多了几分别样的暧昧情愫。 但所幸,这通电话过后,傅司琛着急赶往峰会论坛,没再跟她继续掰扯关于探视顾晏时的事。 到了峰会现场后,时婳在门口跟傅司琛告别,径自去找凌博士。 等许邵阳找过来时,已经看不到时婳的身影。 许邵阳疑惑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时婳呢?” “一个人去找凌博士了。” “你舍得放她一个人走?” 傅司琛哼笑道:“别人的未婚妻,我有什么舍不得?” 话虽如此,但许邵阳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气性。 他先前以为傅司琛顶多将时婳当替身,只是,听着现在这意思,却觉得这里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许邵阳看着傅司琛阔步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暗中猜测: 万年铁树不开花的傅司琛,难不成、这次真对时婳动心了? 第62章 我是真的想跟你过一生 此次峰会论坛邀请了不少医学泰斗,凌博士便是其中之一。 时婳带着姚凤兰的病历,直奔他而去。 围绕在凌博士身边的人并不少,但等他看完时婳送上去的病历后,当即多看了她两眼:“你是傅总介绍的那位病人家属吗?” 时婳面色一怔:“对,是我。” 她只知傅司琛有意将她介绍给凌博士,却不知他在暗中早已打点好一切。 想到那个路上还在跟自己置气的男人,时婳情绪复杂,一时间竟不知之后该如何面对他。 凌博士主动提及:“傅总之前特意跟我提到过这位病人的情况,你现在将人带过来,我亲自给她做个检查。” 恰好此次检查的设备都在现场,时婳立刻让护工将姚凤兰带过来做检查。 只是,检查的结果却让时婳大吃一惊。 “姚女士的病情治疗虽然有些难度,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她的右脑中被人植入了一枚芯片,现在暂时还不确定这枚芯片的性质是什么。贸然治疗,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芯片?” 时婳一脸诧异。 她很快想到,之前在顾晏时旗下的疗养院曾见到过的怪异画面。 当时,她明明听到那两个医生提及要将姚凤兰当做标本。 因着傅司琛事后将姚凤兰救出来后,曾给她做过一次全身检查,但当时的仪器精密度不够高,并没有检测出姚凤兰的身上有任何异样。 直到现在,凌博士将这样一个重磅消息告知她。 “我怀疑,这枚芯片很有可能是一枚芯片炸弹。你必须找到当初植入芯片的人,让对方将这枚芯片从你母亲右脑中取出来,我才有可能继续接下来的治疗。” 炸弹? 这确实是顾晏时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为了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更遑论是直接对她的母亲下手? 这一刻,时婳恨不得杀了顾晏时! 原本下午,出版社社长还准备给她介绍一位想找人写自传的大佬,但如今时婳根本顾不上这事儿,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推却。 出版社社长知道消息后,连连挽回,奈何时婳心意已决,只能遗憾选择放弃。 时婳带着姚凤兰跟凌博士告别,打算将人先送回家后,就直接去看守所找顾晏时。 离开时,恰逢峰会上一阵骚动响起。 走廊上,一个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影从前方走过。几位职场男士众星拱月般跟在他身边,中间那个男人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气质斐然,贵气逼人。 周围追随他的目光不少,见他经过,许多人私下谈论道:“这个人是谁啊?” 时婳领着姚凤兰一路往外走,无意中听到人群中有人提及: “这位是港圈骆家的二公子,骆嘉诚。” 时婳猛地一回身,终是只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背影。 …… 看守所的探访室有些陈旧,狱警将顾晏时送来时,时婳看到他似乎削瘦不少。 衣服宽宽松松地穿在他身上,只剩下一个骨架子。 唯有一张脸,依旧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球。 他长睫浓密,五官精致而漂亮,苍白阴鹜的面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暗夜中的吸血鬼,致命、危险又迷人。 明明距离上次他在工地被抓,只过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但此时再相见,时婳却恍然有种相隔一个世纪的错觉。 看到时婳出现,顾晏时嘴角闪过一抹讥诮的笑:“你比我想象中来得要晚。” 时婳没跟他废话,径自问道:“之前你开设的那家疗养院,里头原先的那些医生去哪儿了?我妈身上的芯片,必须要找到当初的医生才能重新取出来。” 顾晏时抬起漆黑的眼,目光冰冷如薄刃:“想知道?求我啊。你要是肯下跪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告诉你。” 时婳压着情绪:“顾晏时,你别太过分!” 顾晏时一拳砸在桌上,凶狠执拗地看着她,声音几近破碎: “过分吗?你他妈背着老子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你自己过分?时婳,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想要你死!” 时婳的眼里,闪过一瞬向死而生的决绝。 过去的三年里,她从没有一刻停止过这样的想法。 她永远不可能原谅一个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更遑论会爱上他。 听到这话的顾晏时,喉咙里忽然发出一阵低沉幽深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他薄唇微张,声音低哑: “你妈身上被植入的芯片,无论她身在何处,随时都可以引爆。时婳,你不是一直想带你妈远走高飞吗?我告诉你,我要是死了,第一个就拉你妈陪葬!” 他苍白又染着红的眼瞥向她,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带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紧紧噙着她的身影。 砸桌的右手破了皮,撕裂开血肉模糊的伤口,大片浓稠的血液沿着白皙的指节滴滴垂落。 偏他却好似没有痛觉一般,一门心思全在对面的时婳身上。 时婳心知依照顾晏时此刻的偏执,根本没办法再跟他继续谈下去,更别说从中问出当年关于父亲的事。 她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毅然决然地选择转身离开。 在踏出探访室的那一刻,她听到顾晏时颤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婳婳,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跟你过一生。” 第63章 他们想直接弄死我 时婳从看守所离开时,外面簌簌地落了雨。 细密的雨丝将长街高楼蒸得雾气蔚然。隔着雨烟,街上人影物景被笼成了一幅画儿,朦朦胧胧像走马灯,一帧帧晃过去,看不分明。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靠在街边,傅司琛身形挺拔地站在那里,一手撑伞,一手握着手机贴在耳畔接听电话。 见时婳出现,傅司琛挂断电话,撑着伞走上前:“谈完了?” “谈崩了。” 傅司琛嘴角勾勒出一丝不经意的浅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早让你别来。” 时婳静默地开口:“顾晏时给我妈的右脑里植入了一枚芯片炸弹,他威胁我,要是他死了,就拉着我妈一块陪葬。” 傅司琛冷嗤一声:“他倒是懂得拿捏你。” 时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有弱点才容易被人拿捏。 顾晏时太了解她了,知道姚凤兰就是她的命。 只要控制住姚凤兰,自己根本无路可逃。 傅司琛忽而问道:“顾晏时的弱点,除你之外,还有谁?他父母?还是……顾安然?” 时婳仔细想了想,首先排除顾安然。 至于顾老爷子和顾夫人之间,约莫是顾夫人。 时婳分析道:“顾老爷子外头有女人,顾晏时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私底下很瞧不上这等行径,曾想动手收拾过外头的女人,最后被顾夫人拦了下来。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人应该是顾夫人。” 当初顾晏时双腿残疾时,顾夫人不眠不休地在病床前照顾了好几个晚上,一直没合眼。 即便她有两个孩子,但就时婳过去三年在时家的所见所闻来看,顾夫人还是更为偏爱顾晏时。 傅司琛很快有了主意:“最直接的办法,抓了顾夫人要挟顾晏时。他但凡犹豫一秒钟,就往顾夫人身上割一刀。” 他说起这话时面不改色,丝毫不掩饰性情中的薄戾和乖张。 时婳听得有些咋舌,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确实最为直接且有效。 除了踩在法律的红线上疯狂蹦迪之外。 坊间传闻,tax酒的老板拥有灰色背景,在道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时婳虽然早知傅司琛的幕后身份,但一直到此刻,才有种两种身份皆为傅司琛的真实感。 “还有其他更安全点的办法吗?”时婳跟着问道。 “拿顾氏去换。我放弃收购,以此作为筹码,强行逼顾晏时妥协。” 届时这个筹码一旦被抛出,即便顾晏时有所犹豫,顾老爷子和顾夫人也不可能轻易放弃,只会拼命劝说顾晏时应下这次交易。 这场交易几乎是解决姚凤兰脑部芯片最佳的办法,但顾氏公司的市值少说几千万亿,想要傅司琛将这么大一个刚吞下去的肉吐出来,谈何容易? 时婳显然想到了这一点。 只是,傅司琛凭什么帮她? 傅司琛似是看出时婳的想法,轻笑着问:“想要我帮你?” “嗯。”时婳点了点头。 傅司琛轻描淡写看了她一眼:“亲我一下,考虑考虑?” 时婳面色倏地一怔:“你认真的?” “我……” 还没等他说完,时婳突然踮起脚,蜻蜓点水地在傅司琛的脸颊旁亲了一下:“在你反悔之前,先盖个章。” 傅司琛一把掐住时婳的腰,逼近她:“就这么个餐前点心就想应付我?时大小姐?之前你勾引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水准?” 时婳心跳如擂鼓:“你还想睡我?” “你不如当我贼心不死。”他笑得恣肆,明明是再清冷不过的一张脸,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勾人的劲儿。 有那么一瞬,时婳几乎看得有些恍神。 所幸两人之间还相隔着三年前时婳父亲不明不白的死,让时婳在恍神过后,让那颗沸腾的心很快再次冷却下来。 傅司琛并不着急等待时婳的回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上车,我送你回去。路上,你有足够的时间想。” 时婳依言坐上车,心里百转千回。 以前被迫勾引傅司琛是无奈,原本以为顾晏时入狱后,她终于能重获自由,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成了笼中雀。 只是,豢养雀儿的主人换了个人选。 在姚凤兰的命面前,时婳没法犹豫,很快做了决定:“你救我妈,我当你的情人,如你所愿。不过,你得先救人。” “可以。”傅司琛点头应下。 此时,一道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傅司琛接听后,传来手下的回禀声:“少爷,骆家二公子骆嘉诚约您见面,想问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骆嘉诚不是之前跟顾晏时打得火热吗?怎么突然找上我了?”傅司琛眉心微蹙,“先晾他两天,再给他回复。” “好……”手下欲言又止。 傅司琛见迟迟未挂断,随口问道:“还有事。” 手下压着声音难以启齿地汇报:“刚刚,我们无意中发现,老爷子身边好像养了一个新的女人。” 傅司琛眼神微顿,迟疑几秒后,开口回复:“只要他不将事情闹大,不用管他。” 听着这话,时婳冷不丁有些暗自咋舌。 要是她记得不错,傅司琛今年二十九岁,傅老爷子如今的年纪约莫有六十多岁了? 时婳早知傅老爷子风流,在娶了傅司琛的母亲后,还常年在外头养着不少女人,甚至还生下了不少私生子。 原本以为,近些年傅老爷子随着年龄渐长,在这方面会稍微注意点,不像从前那么肆无忌惮。 如今看来,分明是依旧老当益壮。 电话挂断后,时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傅司琛,打探着傅家的情况: “我听说,你在外头有不少私生子兄弟。原本,你要是拿下顾氏的公司,对于坐稳现在的位置必定十拿九稳。可现在,那些私生子会不会因此攻讦你?” 砰!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车子突然受到一阵猛烈攻击,时婳整个人差点被撞飞。 所幸身上系着安全带,要不然,她差点撞到了车前的挡风玻璃。 “这是怎么回事?追尾了吗?” 傅司琛往后一看,哼笑道:“攻讦倒不至于,他们是想直接弄死我!” 第64章 在我视线范围内,没人能动你 时婳下意识往后看去,突然看到一辆车正在猛烈撞击傅司琛的车。 与此同时,左右两边很快有新的车驶入,将傅司琛的车牢牢挤在中间。 时婳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追尾,而是蓄谋已久的追杀。 几辆车不断向傅司琛的车子靠近,后头那辆车更是不断地撞击傅司琛的车,车子很快陷入左摇右晃之中。 时婳回想附近的地图,再看着前方的方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不对,我记得前面有一个悬崖,他们这么做,是想将我们的车子撞下悬崖!他们想杀了我们!” 不! 说得更准确点,是想杀了傅司琛。 但很显然,作为坐在同一辆车上的人,时婳很难能幸免于难。 傅司琛侧眸看过来,眼尾微挑:“看来,这下你要跟我做一对亡命鸳鸯了,开心吗?” 时婳差点被他气得骂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避让车,我现在立刻报警!” 傅司琛扣住时婳即将拨通的报警界面:“用不着报警,就这点小伎俩,还想围堵我?这帮人,怕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傅司琛突然加快油门,疾驰而去。 后面和左右的车见状,连忙加速跟上来。 在傅司琛的车子突然改道,驶入一个狭窄的拐道后,其他车只能有一辆跟在他侧面。 另外两辆车,只能被迫继续跟在他后面。 见傅司琛改道,其他车很快转换思路,一门心思想逼停傅司琛的车。 但傅司琛车技不俗,任凭其他车如何费尽心思,依旧设法躲开了袭击。 时婳在最开始的慌乱后,很快冷静下来,利用后视镜不断给傅司琛报点: “九点钟方向,白色车即将撞上来!” “后面的车,现在正准备加速!” “后面的车改道跟在侧面的车后面,他们很可能会选择超过你在前面包抄!”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我们的车子被逼停后,只能原地等死!“ 时婳很快分析出来:“那些人既然敢在看守所附近就选择动手,必定有备而来,他们车上的人和武器一定不会少。甚至于很有可能,他们今天根本不会给我们留活路!傅司琛,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一想到姚凤兰右脑里的芯片炸弹还没被取出来,还有父亲的死,现在只知道除了跟傅司琛有关联之外,对于当年的真相如何根本还没查清楚,自己就要因为乌龙坐上傅司琛的车,而被迫要给他陪葬…… 时婳的心里恍然间只觉得,恐怕当年的窦娥都没她现在死得这么冤! 时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车上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吗?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柔道,实在不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跟这些人硬拼了!” 傅司琛看向时婳,勾唇一笑:“别怕,有我。”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傅司琛猛地一个急转弯,强行将车子变道。 这一突然的举动,让后头紧紧跟随的那些车根本来不及反应,在高速行驶下,竟连着一个个冲下了悬崖! 悬崖之下,车毁人亡! 危机解除,只在短短的一秒钟之间。 时婳一脸震惊地看着身后一辆接一辆消失的车,一时间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 那群人刚刚都秉着想杀死傅司琛和自己的心思,如今却自食恶果,时婳压根不会同情这些人的下场,只是,她对突然发生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幕,实在太难以置信了。 时婳看向傅司琛,诧异问道:“这不是原先的那个悬崖吗?你什么时候又开回了这里?” “就在你刚刚喋喋不休,想着要拿武器打人的时候。”傅司琛一边操作方向盘,一边空出一只手揉了揉时婳的长发,“别怕,在我视线范围内,没人能动你。” 时婳心想,这世上为什么要发明童话? 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刻,让每个人都有做梦的机会。 时婳缓缓抬眸,目光看向傅司琛。 不同于她的惊慌失措,傅司琛的面上始终气定神闲。 或许,早在傅老爷子在外头生的那些私生子找上门的时候,他便已想好了对策。 所以,才如此有胆色地说,不用报警。 时婳原本以为傅司琛疯了,想带着她一块玩命。 事实上,他确实有这个不但全身而退,而且还将敌人送入死局的本事。 时婳恍然想到,先前顾夫人还想拿着顾安然的婚事拿捏傅司琛,以为傅司琛只有跟顾氏联姻后,才能进一步稳固傅氏掌权人的位置,不怕被外来的那些私生子威胁地位。 但事实上,打从一开始,傅司琛就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无论是时婳,亦或是顾夫人,都对傅司琛的误解太深了。 她们一个个的,明显看轻了傅司琛。 因为他,远比所有人想象中更深不可测! 时婳想到刚才跟傅司琛做的约定,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从内心中所散发出的真正的恐惧。 她轻言答应了当傅司琛的情人,若是有朝一日,他不肯再放手,自己又该怎么逃? 时婳出神之际,听到傅司琛对着她说:“你今天受惊了,回家后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之后再来公司上班。公司那边,我直接给你请假。” 时婳侧身看了她一眼:“你呢?你送我回去后,是不是打算去医院找顾老爷子谈判?” “嗯。” 时婳下了决定:“我跟你一起去。” 傅司琛有所顾虑,提醒道:“我刚跟顾安然退婚,他们看到你,可能对你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他们之所以不会对我有什么好脸色,无非是怀疑我是勾引你的狐狸精。但现在,一切证实了,事实正如他们所看到的那样。” 即便之前并非如此,但在时婳跟傅司琛之间拥有情人契约的情况下,所有的一切都随之改变了。 “你是个聪明人。”傅司琛看着时婳,眼神倏地一顿,忽而意味深长地说道,“要是小星没死,不知道会不会是你这个样子。” 慕天星…… 时婳不禁想到,要是慕天星知道,在她死后,这世上依旧有个人一直念着她,难以忘却她的存在,她会不会在走黄泉路的时候,面上还是带着笑意? 她感慨道:“看来,你真的很爱她。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傅司琛忍不住点了根烟:“可能。毕竟,这世上也只有她一个傻子,心甘情愿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 时婳不知怎的,在听到这话的一刹那,心里突然闪过一阵钝痛。 仿佛在多年前,真的曾有人在她耳边说过,她就是那个在世界上最笨的傻子! 时婳闭上眼睛,内心纠结地看着傅司琛,艰难地开口:“我妈在清醒的时候,曾说过我以前去过临川。傅司琛,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很早就见过面?” 话音落下的刹那,傅司琛猛地一脚刹车,在平整的路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刹车线。 车子停下的那一刻,傅司琛一脸震惊地看着时婳:“你说什么?你以前……去过临川?” 第65章 顾安然跟了个老头? 时婳咬了咬唇:“说实话,我并不确定。” 傅司琛眉心微蹙:“为什么会这么说?” 时婳故意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的脑海里并没有这段记忆,但是,我妈却说我曾经去过临川。” 傅司琛沉思片刻,道: “凌博士的医疗团队放眼全世界都隶属于顶尖水平,要是能及早得到他的治疗,你母亲的病很快就能见效。到时候,所以的真相都会昭然若揭。” 要说在此之前,时婳并不敢确定,傅司琛是否真心愿意帮她。 因此,她故意说出这件事,引起傅司琛的兴趣,来为成功救下母亲的事情加一剂强心剂。 她相信,这次过后,傅司琛定然会真心实意、全力以赴地帮她。 傅司琛带着她直接驱车前往顾老爷子所在的医院。 诚如傅司琛所言,候在病床前的顾夫人看到他们,并没有给两人什么好脸色。 顾夫人生气地将两人赶出病房外:“你们还来这儿干什么?还嫌把我们家害得不够惨吗?” 傅司琛将时婳护在身后,对着她说:“我渴了,去外面帮我买瓶水。” 看这态势,明显是拿买水当借口,实则不想让她面对这种顾夫人的咄咄逼人。 时婳原先来医院不过是求个心安,如今见事情按照她计划的成功了一半,便没有再强求,点头应了下来。 最终,只留下傅司琛一人跟顾夫人和顾老爷子在病房内详谈。 时婳被傅司琛溜了那么多次,可以说,这还是第一次,由她在两人的关系中占据主动权,主动将傅司琛当成了枪来使。 每个人都有弱点。 时婳的弱点是姚凤兰,而傅司琛的弱点,则是慕天星。 住院楼里有自动贩卖机,时婳不消两分钟就买到了傅司琛想要的水。 回去时经过开水房,无意中听到两位保洁阿姨在那闲聊。 其中一个保洁阿姨说道:“712病房的医疗费已经拖欠了好一阵子了?医院里一直在回绝他们,偏偏他们一直赖着不走,非要说不给他们治,就是医院里的医生没有医德。” 另一个保洁阿姨跟着说道:“医生要医德也得先吃饱饭啊!听说他们以前还是大老板呢,来医院的时候非要闹着住单人间,结果现在落魄了,居然连几万块钱的医疗费都拿不出来!” 时婳脚步顿住,712病房,不是顾老爷子住的那一间吗? 顾家的公司虽然被收购,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至少还能拿到收购公司的钱。 这笔钱究竟去哪儿了? 竟让顾家人现在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正当时婳觉得疑惑时,就听到那两个保洁阿姨继续说道: “我看不是拿不出来,根本就是不想拿。那病人的老婆没钱,女儿还能没钱?之前我可看到那家人的女儿穿金戴银地上了一辆豪车,跟一个老头子卿卿我我的,一看就是当人家小三了。可你看,人家那女儿都好几天没来医院了,明显是不想给她爹付这医疗费!” “唉,我现在只希望医院这收益能好点,少点这种拖欠医疗费的病人,免得到时候连累到我们,让我们这种当保洁的都得跟着失业。” “这倒是。你说这年头啊,物价一天天地上涨,工资愣是一分钱没涨。关键是外头的经济形势还那么差,全家就指着我一个人的工资过日子。我看呐,这日子还真是越来越过不下去了。” …… 聊到后来,两位保洁阿姨绕到了家长里短上,时婳没继续听下去。 不过,她们口中所说的“女儿”,大概率指的是顾安然。 时婳这才想到,自她和傅司琛来到医院后,确实只在顾老爷子的病床前看到了顾夫人,却并没有看到顾安然。 没想到,她早已舍弃父母,另谋出路。 只是,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在家族败落后,甘心委身于一个老头吗? 时婳拿着水回到病房,隔着房门听到顾老爷子和顾夫人的争执声。 傅司琛提出用公司换姚凤兰的安危,顾老爷子张口应下,顾夫人却不同意,不想要公司,只想换顾晏时安然无忧地从监狱里出来。 见顾老爷子不肯同意,顾夫人直接威胁道: “我不管,晏时就是我的命,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拔了你的氧气管,干脆大家都别活!” 这话一出,饶是顾老爷子再想要公司不要儿子,也只能被迫屈服。 夫妻俩最终达成一致,说只要傅司琛肯放顾晏时一条生路,他们就愿意去劝顾晏时说出疗养院那些医生的下落。 傅司琛透过虚掩的门,看了看门外的时婳。 时婳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同意。” …… 医院之行过后,原本以为整件事都会按照计划中进行,却不曾想,当顾夫人拿着这个协定去看守所去找了一趟顾晏时后,顾夫人竟然一反常态,再次改变主意,说他们想要公司! 这个突然的改变,让时婳忍不住生疑。 “顾夫人爱子如命,她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顾晏时的命。她这么做,一定是顾晏时对她说了什么。难不成、顾晏时不靠你,也能主动从这场官司中全身而退吗?” 可是,不应该啊。 这场官司的证据依旧板上钉钉地放在眼前,顾晏时凭什么敢拿自己的命这样去赌呢? 时婳询问地看向傅司琛:“你怎么看这件事?” 傅司琛思忖道:“没有顾晏时的顾氏,成不了多少气候,给他们也无妨。至于顾晏时,他想翻案,除非当日工地那个男人突然翻供!” 时婳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又觉得这可行性不大。 她分析道:“那个人贪得无厌,三千万的拆迁款敢要到三亿。这件事,顾家要是没给他一个满意的数字,绝对堵不上他的嘴。 而且,他现在作为重要证人,由警方二十四小时严密看守着。顾家的人即便想买通他,也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 可以说,顾晏时的案子无疑已经成了一个死局。 想要翻案,难如登天。 甚至于之前跟顾晏时有过联系的港圈骆家,这段时日抵达京城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行事低调,甚至都不曾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若非主动宴请傅司琛,外界根本听不到关于骆家的任何风声。 傅司琛先行下了决定:“我想先治好你母亲的病,你意下如何?” 时婳看着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相较于时婳,此刻更想早点治好姚凤兰的人,无疑成了傅司琛。 看着他为此事劳心劳力的样子,时婳忍不住想,难道傅司琛就真的不怕姚凤兰恢复清醒后,说出当年父亲过世的真相吗? 还是说,那件事与他毫无关联,因此,他才会如此无所畏惧? 但若不是傅司琛,三年前害死父亲的凶手……又会是谁? 时婳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似乎,她离真相已经不远了。 第66章 港圈二公子,骆嘉诚 跟顾晏时商议好交易后,傅司琛将顾氏公司的控股权重新转让给顾老爷子。 而顾晏时则是说出了先前那些疗养院里的医生下落,授意他们取出姚凤兰右脑中的芯片。 手术全程,时婳一直陪在姚凤兰身边。 所幸,手术十分成功。 姚凤兰取出芯片那天,恰逢顾晏时的案子开庭。 时婳刚从医院离开,便去了法庭做目击证人。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之前她提供的视频证据被对方律师以违规取证的缘由,全部驳回。 就连案子中最重要的受害者,也在庭上临时翻供,声称顾晏时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并不是真的想杀他。一切都怪时婳突然报警,这才造就了这场刑事乌龙。 时婳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纹身男:“你差点死在了他的手里,现在居然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到底收了他多少钱?为什么要突然翻供?” 时婳恍然想到顾家那笔意外消失的钱,难不成、顾夫人连医药费都交不起,其实是将钱全部砸在了买通受害者上吗? 纹身男张口否认:“你胡说什么啊?我现在说的全部都是真话。” “可你一开始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纹身男胡搅蛮缠地解释: “一开始是被警察吓傻了,才会说胡话。现在我都想起来了,那天,我就是在跟顾少开玩笑。我们俩可是好朋友,他之前还去家里看过我呢,怎么可能会杀我?” 时婳还想再说,傅司琛突然叫住她:“时婳,既然顾少有备而来,这次不妨给他个面子。” 时婳抬眸看向顾晏时,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平静。 见时婳看过去,顾晏时突然缓缓笑了起来,冲着她挑了挑眉,眉眼之间,透着十足的挑衅。 即便他什么都没说,却依旧向时婳宣示着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时婳气得近乎发抖。 下一秒,就感受到一双手突然落到她的肩膀上。 原来是傅司琛,竟当着顾晏时的面,直接伸手将时婳亲昵地搂进了怀里。 顾晏时得意的面容瞬间变色。 他死死盯着傅司琛搂住时婳肩膀的手,眸光沉郁阴鹜,恨不得直接砍下傅司琛的右手! 因为纹身男的突然翻供,法官判定此次事件证据不足,顾晏时被当场释放。 法庭外聚集了一帮等候采访的记者,顾晏时刚走到门口,就被记者团团围住,对着他询问: “顾少,您这桩案子跟最近的顾氏集团一样,经历了各种沉浮。对于您此次能无罪释放,请问您有什么看法?” 顾晏时面对镜头,从容不迫地回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法律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一辆加长宾利停在路边静候,等顾晏时采访完毕,身穿黑衣的保镖撑着伞护送顾晏时上车。 临上车前,顾晏时突然抬眸往时婳这边看了过来,嘴角扯出一丝凉凉的笑意。 他看着她,忽而开口说了一句话,然后坐上车扬长而去。 隔着汹涌的人群,时婳看着他的口型,很快猜出他话里的内容。 他说,婳婳,我们来日方长。 当顾晏时乘坐的加长宾利慢慢驶出人群的视线范围,远远地隔着车窗,时婳隐约看到车上一个男人的侧脸。 即便看不分明那个男人的脸,却依旧能从他矜贵的姿态和独特的气质中看出,这个人定然非富即贵。 傅司琛的助理恭敬地走到跟前,压低声音汇报: “车上的人,是骆家二公子,骆嘉诚。为顾晏时打官司的律师团队隶属于港圈骆家,受害者那边,也是由骆家打通的关系。” 傅司琛眸光一暗:“看来,骆嘉诚这次是铁了心,要帮顾晏时东山再起。” 时婳亦同样没想到,骆家自进京后一直低调行事,却没想到竟是在暗度陈仓,背着所有人狠狠干了一票大的。 这位传闻中的骆家二公子,显然不是一位简单人物。 骆家以博彩业起家,多年来累积了数不尽的财富,几乎整个港圈一半的产业,都隶属于骆家。 骆老爷子一生风光,一共娶过三位太太,生下三子四女。 骆嘉诚为二房太太所生,据说母亲是个风情万种的西班牙女人,颇得骆老爷子宠爱。 同时,随着近年来骆老爷子的身体不见乐观,萌生退意,有消息称他正在几位子女中挑选自己的继承人。 而这位骆家二公子骆嘉诚,正是继承人的大热人选。 骆家一向偏安一隅,从不参与京城风云。 此次骆嘉诚突然选择北上,并跟顾晏时结盟,不知是否跟这件事有关? 时婳突然想到,此前,骆嘉诚曾主动邀约宴请傅司琛,想必两人此前早已相识。 她开口问道:“你之前见过骆嘉诚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司琛思忖片刻,道:“外表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有野心有成算。” 不怪乎在继承人的选拔中,有许多人将宝押在他身上。 时婳试探着问:“骆嘉诚这次选择对顾晏时出手相救,他们之间一定达成了某项我们所不知道的交易。在骆嘉诚的扶持下,顾晏时东山再起只是时间问题。你认为,我们将骆嘉诚拉拢到我们这边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试试,不就知道了。” 傅司琛点了支烟,白色烟雾氤氲,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雨雾飘散,杏花入泥。 他就那么站着,不经意地瞥来一眼,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宛如雪后松竹,引人瞩目。 眼里有种风雪俱灭的清寂。 时婳的心头闪过一丝颤动,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被他的清冷所蛊惑,失了魂与魄。 好在清凉的雨丝打断了她的神思飘散,她拢紧衣袖,呵气成霜:“你要去骆嘉诚的话,带上我,我跟你一起去。” 傅司琛打开外衣,一把将时婳搂进怀里:“好。” …… 自骆嘉诚来京后,实则早已邀约过傅司琛,但傅司琛一直将此事搁置,并未搭理。 那天庭审过后,傅司琛干脆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直接带着时婳一块去见骆嘉诚。 晚宴定在京城最高端的私人餐厅尚云轩。 进门后,早早等候的服务商将时婳和傅司琛领进了一个包厢。 里面布置的古色古香,墙面铺着丝竹卷帘席,挂着名家的山水画,八宝格的架子做隔断,灯盏精雕细琢。 镂雕繁复的紫檀家具,定窑出土的无瑕瓷器,金丝锦帘垂悬,香炉青烟缭绕。 光是这装修,便要砸下去不少开销。 骆嘉诚坐在上首,见两人来了之后,起身恭迎道:“傅公子,时小姐,久仰大名。” 时婳微微抬眸,恰好对上骆嘉诚的脸。 却在看清他真实模样的那一刻,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 怎么回事? 竟然是他? 第67章 他哪只手碰了你? 时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完全没想到,在此之前,她竟然跟骆嘉诚曾有过一面之缘。 她就是自己先前在茶室门口,不小心撞上的男人。 所以,早在那个时候,骆嘉诚便已到了京城吗? 不同于时婳如此大的反应,骆嘉诚倒是面色如常,冲着她温声问道:“时小姐,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时婳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看来,骆嘉诚并没有认出她。 诚如傅司琛先前所描述的那般,骆嘉诚面上温文尔雅,落落大方,一看就知道出身优渥,家教良好。 举手投足、待人接物滴水不漏,行事低调,风度翩翩。 不同于傅司琛的清冷如斯,顾晏时的面容精致却阴鹜,骆嘉诚明显是异域混血的长相,五官凌厉,眼窝很深,鼻梁高挺,眼眸深邃。 时婳本有意想探知骆嘉诚为何会帮顾晏时的真实目的,但事实上,她根本无法从骆嘉诚身上找到任何突破点。 时婳想到最近从港圈那边搜集到的八卦新闻,有关骆嘉诚的描述无非是从未拍到过他和任何女人单独相处的任何画面,所以有不少小道消息都称这位未来继承人很有可能是个gay。 夹杂着这个不清不楚的八卦,以至于时婳在默默打量骆嘉诚时,眼神中难免多了几分异样的情愫。 看的次数多了,倒是引得傅司琛不大高兴。 趁着骆嘉诚中途出去点菜的功夫,傅司琛冲着她问:“看上了?” 时婳默默拿出手机,藏在餐桌下打了一串字:你看他像gay吗? 傅司琛凑过去看了一眼,瞬间黑线。 他不由被时婳气笑:“想什么呢你?骆嘉诚在港城有未婚妻,只是现在还没对外宣布。” 时婳听着这话,不以为然。 有未婚妻,也不能代表他的性取向。 要知道,先前因为顾晏时生得太过俊美,上流圈里想要强占他的恶心老男人不在少数。 也就这些年,随着顾家不断水涨船高,那些抱有恶意的人才歇了心思。 要是港圈那些八卦杂志的报道当真,骆嘉诚该不会真是对着顾晏时抱有别样的心思,才选择帮他? 时婳光看骆嘉诚,根本没看出个所以然。 恰逢骆嘉诚点完菜回来,时婳正想开口问问他跟顾晏时是怎么认识的,手机突然接到林若诗的电话。 时婳一开始暂时挂断没接,但林若诗几次三番打过来,引得傅司琛和骆嘉诚两人都不禁看向了她的手机屏幕。 时婳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心觉林若诗一定出了事。 时婳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连忙接电话一边往外走:“喂,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许邵阳最讨厌什么样的人?”林若诗突然问道。 话音响起的那一刹,时婳刚走到门口,并没有注意到骆嘉诚听到声音后,眉宇中一闪而过的失神。 时婳差点被林若诗这话问懵了,想了想:“大概是顾安然那样骄纵的公主病?” 说这话倒不是没有缘由,而是她之前恰好有一次碰到过许邵阳吐槽顾安然的场景。 他对着顾安然说:“公主发病才叫公主病,你那叫野鸡情绪失控综合症!” 一句话,瞬间将顾安然气得暴跳如雷,当场跟许邵阳扯头发。 也就是那次,时婳才意识到,原来面上风流倜傥的许邵阳,在吐槽起人这方面竟不是一般的毒舌。 “行,公主病是?不就是作嘛,今天我就公主一个给许邵阳看看。”林若诗啪地一下挂断电话。 时婳看着黑屏的手机界面,不禁目瞪口呆。 直到下一秒,她无意中发现隔壁的包厢内,许邵阳和林若诗竟然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两人端坐在对面,看上去不算熟稔,礼貌中透着几分疏离。 这是怎么回事? 时婳突然想起来,之前似乎是从傅司琛那边听说过,前不久许邵阳的奶奶无意中跟林若诗相识,相处过后特别喜欢她。 看现在这样子,难不成是想让林若诗和许邵阳相亲? 此刻,刚刚接完电话的林若诗跟打了鸡血似的,对着许邵阳咳嗽几声。 许邵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林小姐,你嗓子不舒服?” 林若诗矜贵地拿着筷子点了点桌上的菜:“我看这些菜太低端了,有些不符合我的口味。” 许邵阳蹙眉:“桌上的菜,不全是你刚刚自己点的吗?” 林若诗:“……” 隔着一层虚掩的包厢门,时婳都感觉到了林若诗此刻的尴尬。 林若诗再次“咳咳”咳嗽两声:“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尝一尝。你说,公主请用餐。” 时婳:“……” 她彻底没眼看了,悄悄从隔壁包厢门口退了出来。 这尴尬到脚趾扣地的画面,谁爱看谁去。 时婳准备打道回府,重新跟骆嘉诚斗智斗勇。 谁知转身的刹那,差点撞上放置在走廊上的置物台。 所幸骆嘉诚突然出现,临时拉了她一把。 时婳惊魂未定地冲骆嘉诚道谢:“谢谢你,骆先生,还好你及时出现,拉了我一把。” 见时婳站稳后,骆嘉诚松开手,绅士地摇了摇头:“不用客气。时小姐,说句不当说的话,傅公子虽然权势滔天,但城府深沉,野心十足,非一般人所能企及。虽为枭雄,却并非良配。” 时婳一脸警惕地问道:“你今天赴宴,是为了来帮顾晏时当说客的?” 骆嘉诚温和一笑:“我只是希望时小姐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不枉顾我们之前的一面之缘。毕竟,顾先生对你一往情深,时小姐难道真不打算回头吗?” 时婳正色地看着他。 他果然没忘记之前在茶室的那一次见面。 只是,当他提及顾晏时的时候,时婳在心底已经跟他划清界限。 时婳嘲讽一笑:“你是不是还想说,只要我回头,你可以劝他对我既往不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事实上,我跟顾晏时之间不是既往不咎,而是不死不休!” 骆嘉诚的面色倏地一怔。 时婳一步步走上前,对着骆嘉诚强调: “这次,他虽然得了你的帮助,得以逃脱牢狱之灾。但就像他说的,我们来日方长。未来会如何,一切尚未可知,烦请骆先生和他别得意得太早!” 骆嘉诚试着想解释:“时小姐,你误会了,我对你本人并无任何恶意。这次会找你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受人之托……” 时婳冷冷回应:“既然是受人之托,那以后便不用再说了。” 她转身想走,骆嘉诚却在身后追问道:“稍等,抱歉,我还有件私事想问时小姐。刚刚,我看到你接了通电话,请问给你打电话的人,是不是……” 不等骆嘉诚说完,傅司琛突然出现,临时打断他的话。 傅司琛斜靠在包厢门口,眼神清冷,眉宇间透着几分难得一见的戾气:“骆先生,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缠着我的女朋友,不太合适?” “抱歉,是我疏忽了。”骆嘉诚立刻跟时婳退开几步距离,抱歉说道。 跟骆嘉诚同行的友人跟出来,看到这一幕后,连忙出面打了个圆场:“再不回去,桌上的饭菜都要凉了,我们还是继续回去用餐。” “好。”骆嘉诚温声回应,连忙抬步重新回到包厢。 眼见着几人一个个回了包厢,时婳却依旧停在原地没动。 傅司琛抬眸扫了她一眼,唇角轻勾出一抹冷淡的笑意:“还不走吗?我的女朋友?” 声音不咸不淡,但时婳明显感觉到,傅司琛似乎有些动怒了。 难不成、他在吃醋吗? 时婳准备跟在骆嘉诚的身后回包厢,路过傅司琛身边时,突然听到对方冷不丁开口:“刚刚,骆嘉诚哪只手碰你了?我去砍了他的手。” 时婳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面上没说什么,实则是在这儿等着。 只是,时婳即便因为顾晏时的缘故再不喜欢骆嘉诚,也不想让他担负这无妄之灾。 她出声解释:“你看错了,他没碰我,只是好像有事想问我。” 时婳悄悄抬眸,看了看傅司琛,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那个,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 “刚刚。” 回应言简意赅。 话说,时婳和傅司琛之间确实有过君子协定。 他放弃对顾氏的收购帮她治好姚凤兰,她当他的情人。 可事到如今,姚凤兰还在接受凌博士的治疗,尚未恢复记忆,导致临川的事情至今没个结果。 因此,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及这件事。 时婳曾听过许邵阳提及,三年前,傅司琛并没有亲眼见过他的救命恩人究竟长什么样。 最后,也是移平了整座雪山,在一众遇难者中发现一名佩戴星光项链的年轻女孩,这才跟着得知了她的名字——慕天星。 但冥冥之中也有一种可能,当初那个救过他的救命恩人并没有死,而是顺利逃离了那一次雪崩。 只是,所有人都清楚,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时婳明知傅司琛对慕天星一往情深,一开始也是故意借着临川的事情,希望傅司琛能出手帮她。 但与此同时,她的心里很清楚,恐怕查到最后,即便自己真的去过临川,也未必是当初救下傅司琛的那个女孩。 即便,她跟傅司琛故事里的女主角一样,拥有同样一条星光项链。 时婳微垂着眸,忽而开口:“傅司琛,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并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 “没出结果之前,一切都尚未有定论。” 时婳忍不住说道:“万一结果出了之后,我真的不是呢?甚至可能是我妈记错了,实际上我根本连临川都没去过?” 傅司琛眉心微蹙,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你的意思是,之前你一直在骗我?” 时婳摇了摇头:“不,我没有。我可以保证,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事全部都是真的。但若是最后的结果并不是你想要的,我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她提前给傅司琛打了一剂预防针,只盼着到时候,傅司琛不会发现自己真的戏弄了他。 这个男人太过敏锐,让时婳跟他相处的每一刻都如履薄冰。 尤其此番接近,时婳还带着想要调查父亲过世真相的另一层目的。 他们之间充斥着算计、背叛、谎言,唯独没有爱情。 傅司琛对自己的唯一一丝温柔,恐怕也存着将自己当替身的想法。 时婳担心自己会爱上他,私下并不愿跟他多接触。 说完这番话后,便转身回了包厢。 但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傅司琛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时婳,我不是顾晏时,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成功出逃。不管你是她也好,替身也罢,我都不可能再放过你!” 第68章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时婳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之后的饭局上,思绪也因为这句话持续游离。 饭桌下,时婳的手机消息铃声不断响起。 是出版社那边发来的消息。 张主编不断朝她进行信息轰炸:“iris,自传的事情你能不能抽出时间?除你之外的几个人选都被否决了,我们实在找不到人了。” 还没等时婳回消息,迟悠悠像是提前知道这件事一般,转而就给她打电话: “别搭理张世美,他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请你出面接下这份工作,无非是因为这次想写自传的大佬背景格外雄厚,听说来自港城骆家。张世美是想拿你做人情,当跳板搭上对方。等他达到目的后,一定会一脚把你踹开!” 时婳好几次听到过这位大佬的消息,却一直对对方的身份一无所知。 没想到,竟然是骆家的人。 是骆嘉诚吗? 还是骆家的其他人? 时婳心有疑虑,但也知道迟悠悠恐怕并不知道这件事。 而且,比起知晓这位大佬的真实身份,时婳更在意的是:“悠悠,你现在跟张主编分手了吗?” “没有。” 迟悠悠深吸了一口气: “医生说我这胎孩子要是流了,之后恐怕很难再要孩子,我就把这孩子留了下来。张世美他妈不小心知道这事儿,偷偷拿了我的血去验性别,查出我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现在正成天逼着张世美离婚娶我。”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从她沉郁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时婳担忧地问:“那你之后怎么打算?” 迟悠悠无所谓地回应:“耗着呗,还能怎么办?反正我现在养胎花的都是张世美的钱,我现在已经把酒的工作辞了,住在张世美家里。他老婆也被他妈逼得搬出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跟我结婚。” 身为旁观者,时婳并未去评判她的做法道德与否,只是对着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悠悠,你可以选择生下这个孩子。但是跟张世美在一起的事,我希望你再慎重考虑考虑。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为了幸福而结婚,而不是因为孩子。” “好,我会慎重考虑的,谢谢你。” 迟悠悠突然提及,“对了,前不久我去酒辞职的时候,无意中得知tax酒实际上有两位幕后老板。除了傅司琛之外,还有另外一位老板。你还记得你先前托我问的黑卡吗?那张卡,实际上属于另外一位老板。” 时婳倏地一惊:“你说什么?那张卡不是傅司琛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时婳从一开始到现在的调查方向,完全发生了错误吗? 不对,时婳突然想到,当初她在调查账目时,确实发现依照当年顾家的实力,很难在短时间内迅速整垮时家,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她认定对方是傅司琛,便将父亲的死一并归咎到了他头上。 但若是迟悠悠现在跟她说的话都是真的,说不定,当年害死父亲的人,实际上另有其人? 时婳怀疑地看了傅司琛一眼,不想望过去时,恰好看到傅司琛在看她。 两人目光对视时,傅司琛抬手搂过她的肩,问:“怎么看你一晚上一直心不在焉的?” 时婳摇了摇头,遮掩住内心的情绪:“没什么。刚好朋友那边有点事。” 不想这话恰好被骆嘉诚听到,关切地问起:“你朋友的事情着急吗?” 时婳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难以适应,但还是随口回了一句:“不算着急,已经没什么事了。” 骆嘉诚像是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时婳看着他这模样,不知怎的,总觉得对方有些怪怪的。 时婳诧异地看了骆嘉诚一眼,又看了看傅司琛,始终没能从这两人身上看出所以然来。 此时,隔壁林若诗和许邵阳的饭局已经结束。 林若诗偷偷给时婳发了消息:【危机成功解除。估计这辈子,许邵阳都不想再看到我( ̄︶ ̄)】 时婳在桌子底下偷偷打字:【许邵阳虽然看着吊儿郎当,其实人还不错,你不再考虑考虑?】 【我喜欢温文尔雅的男人,至于许邵阳那种花花公子?达咩!】 时婳不由无奈地苦笑一声。 看来,林若诗和许邵阳算是有缘无分了。 也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能将林若诗这位二次元的天才女学霸收入囊中? 回复消息时,时婳的手机不小心切换到酒老板的微信界面。 两人的记录停留在多日之前,他曾说的会主动来见她,但那个灰白的头像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曾经,她以为那个灰白微信头像背后的主人是傅司琛,如今,时婳却不确定了。 难道、她真要利用慕天星的替身身份成功上位,一步步换取傅司琛的真心和信任,套出这些谜题的答案吗? 傅司琛的身上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她会成为那个让傅司琛主动为她敞开心扉的人吗? 时婳决定赌一把。 桌布之下,时婳白皙的手不动声色地放到了傅司琛的腿上。 指尖似媚药,隔着西装裤轻轻地勾着他的腿。 傅司琛身形一怔,在桌子底下暗自掐了一把时婳的腰,眼尾微挑:“想了?” 嗓音低沉,似带着蛊惑一般。 “走吗?” 傅司琛勾唇一笑,抬眸对着坐在对面的骆嘉诚说:“骆总,今天先到这里,我有事先走一步。” 临走前,似是无意中想到什么,蓦地出声提醒,“另外,我听说骆总似乎有意扶持顾氏东山再起?京城不同于港城,商界波诡云谲,却是我傅家的天下!希望骆总在下决定之前,记得谨慎考虑,免得不小心砸了自己当继承人的路!” 一字一句,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威胁的意味十足。 …… 时婳刚上车,傅司琛就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双手环着她的腰,扣住她后脑勺的手掌微微收力,将她圈死在怀里。 他摘了眼镜,霸道炙热的吻犹如盛夏的疾风骤雨般,抵死缠绵,越吻越深,将意识一点点抽离,温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颈侧。 带着一点极浅的酒气,像冷寂空旷的寒潭里静静盛放的睡莲。明明是再清冷不过的气息,却分外炙热浓烈。 肌肤相触的瞬间,一阵酥麻的电流在两人的身体里流窜。 她看到傅司琛黑色的碎发落在眉骨上方,鼻梁高挺,墨染的眼眸,盛满清冷却勾人的流光。 领口微微敞开,隐隐露出好看的骨架,声音喑哑低沉得近乎破碎:“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第69章 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月影摇晃,黑色的迈巴赫隐藏在夜色之中,晃动得厉害。 时婳靠着傅司琛,双手几乎完全倚靠在车窗上。 他修长的指尖炙热而滚烫,以一种侵略般的姿态狠狠裹挟这她。 时婳差点受不住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一串没有备注的数字在手机屏幕上闪动,时婳无意中扫了一眼,身形倏地一怔。 是顾晏时! 即便她早已将这个男人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但一个人独有的习惯是难以更改的。 无论换多少号码,他的手机尾号永远是。 而717,正是时婳的生日,也是两人第一次相遇的那天。 傅司琛注意到时婳一闪而过的失神:“顾晏时打来的?” “嗯。” “婳婳……” 顾晏时刚一做声,傅司琛突然用力,心思游离的时婳一时没忍住,“啊”地一下忍不住嘤咛出声。 电话那端,是死一般的寂静。 甚至于,时婳还能隐约听到顾晏时暴怒之下的沉重呼吸声。 偏偏傅司琛还不打算就此罢休,用那种手段碾磨着她,时婳即便再克制,还是有一些细碎的声音漏了出来。 傅司琛虽然没做声,却是摆明了做给顾晏时听。 电话在持续几秒后,终于在一声巨响后挂断。 像是电话在暴怒之下,被砸向墙撞碎后的戛然而止, 傅司琛嘴角闪过一抹冷笑:“顾晏时没碰过你,还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他要是真跟你做过,岂不是要死在你身上?” “傅总过誉了,我可没这么大的魔力。” “不,你有。”傅司琛再次吻住她,唇齿交缠之际,时婳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说顾晏时,连我都要死在你身上。” …… 这一夜对于时婳而言,几乎没怎么睡过。 一开始是在车上,后来傅司琛又将她带回了住处。 上次来,时婳住的还是客卧,这一次,却是将床上、浴室、沙发、阳台,挨个地方试了个遍。 到最后,就连时婳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闭上的眼睛,只记得自己靠在傅司琛健硕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翌日睁开眼睛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傅司琛半靠在床上在打电话。 见时婳醒来,他将人搂到怀里。 时婳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阵阵响起。 自然而然的,也听到了傅司琛的电话内容。 手下隔着电话禀报:“傅老爷子最近新养的女人颇为得宠,先前蹦跶得最厉害的一个私生子,听说前不久刚去拜了山头。” “他倒是能屈能伸。”傅司琛冷哼一声,“查过那女人是什么来头吗?” “老爷子将人藏得很深,查不到任何消息。只听说那女人似乎年纪不大,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女孩。” 傅司琛嘴角闪过一抹嗤笑:“正经人家出身的女孩?还去给个老头子当情人?” “少爷,我们要插手吗?” “先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左右不过是老爷子养在身边的一个玩意儿,只要玩得不过火就随她去。要是越了界,你看着办。” 话音中的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是。” …… 这是时婳第二次听到傅老爷子养的那个女人,不知怎的,她总感觉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好像被她遗漏了。 但仔细一想,又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心思更重之处,莫过于在想,在傅司琛眼里,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玩意儿”? 见自己左右翻腾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跟逗趣儿似的看着她。 好似逗弄一个宠物? 就像时婳先前住在tax酒的那三个月,他早已知道她的下落,却依旧不动声色地冷眼旁观? 骆嘉诚虽然跟顾晏时为伍,但时婳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点确实没说错,傅司琛的心思太深,寻常人根本窥探不到。 即便时婳已经跟他有过肌肤之亲,还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时婳为了逃离顾晏时,而选择攀上傅司琛。 但这条路,她真的走对了吗? 时婳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 傅司琛挂断电话,低头在时婳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时婳想吃的清淡点:“吃面。” 傅司琛一边发消息,一边轻笑地看着她:“昨晚没吃够?” 时婳一开始还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仔细一想,这才恍然惊觉。 她瞬间面色通红,拿枕头砸向傅司琛。 傅司琛一把捏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他清冷的眼睫轻颤:“趁着现在面还没送回来,我们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还能是什么? 时婳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傅司琛蒙头裹进了被子里。 一番厮混…… 之后的几天,傅司琛时常将时婳带在身边,不管去哪儿都将人跟个挂件似的带着。 虽说明面上时婳是他的下属,但毕竟不是贴身助理。次数多了,连同在公司的林若诗都察觉到异样。 趁着午休的时候,林若诗偷偷问时婳:“你跟傅总怎么回事?怎么天天在一起?” 时婳面不改色地喝着咖啡:“我们睡了。” “噗……”林若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咳嗽几声后,对着时婳竖了个大拇指,“牛!看来我下次看到你,得喊你一声老板娘了。” 时婳将她的大拇指重新掰回去:“没影的事儿,只是情人关系而已,跟婚姻无关。” 成年人性\/爱分离,时婳自小在瑞士长大,对这种开放式的关系更是比寻常人看得开。 林若诗建议道:“我要不把你脸上的伤疤给去了?指不定你们俩接下去睡着睡着,就真睡出感情来了。” 她要是不提,时婳都差点忘了自己脸上还有块伤疤的事儿。 之前特意弄成这样,是为了躲避顾晏时的追捕。 现在看来,确实有点没必要。 毕竟,就算她烧成灰,顾晏时也能认出她来。 时婳正待点头,一道嘲讽的声音突然传来:“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恢复以前的相貌?做什么白日梦?” 第70章 我爱你 循声看去,时婳一眼看到顾夫人带着一帮人趾高气扬地走过来。 时婳眉心微蹙:“顾夫人,你怎么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看这架势,明显来者不善。 “我来找傅司琛。”顾夫人手里拎着喜马拉雅铂金包,下巴微抬,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 林若诗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想见傅总,需要提前预约。我们傅总一天到晚忙得很,可没空搭理你。” 顾夫人愤愤说道:“港城骆家已经给顾氏注资,让顾氏东山再起。你个小丫头,出门没看新闻吗?现在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这几日,顾晏时东山再起的新闻充斥着各大新闻媒体的报道头条,随处可见这一类的相关报道。 此外,顾氏的权力架构也跟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作为董事长的顾老爷子被彻底架空,由顾晏时亲自出任ceo。 顾夫人母凭子贵,不复从前那落魄狼狈的模样,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可不上赶着来时婳跟前找存在感? “时婳,就你现在这副长相,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去做整容磨皮的手术,恐怕也很难成功?” “而且,我听说你最近还一直缠着傅司琛不放?就你这长相,怎么敢的啊!” 顾夫人说第一句话时,一群围观的人还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但等到她说出第二句后,立刻有人跟着附和道: “就是说。不照照镜子,就一天到晚往傅总跟前凑,不知道哪儿来的脸?” “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京城第一名媛呢?现在落魄了不说,这张脸还成了这幅样子,居然还敢肖想傅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傅司琛是高岭之花,公司里肖想他的女员工不在少数,没有成千也有八百。 加上这段时日以来,傅司琛虽然时常将时婳带在身边,却在时婳的要求下,并没有对外公开两人的关系。 因此,公司里早已有一大群人看时婳不满。 此番,有顾夫人出面当源头,其他人纷纷顺着这话将内心的不屑和嘲讽全部诉之于口。 林若诗气得当场从时婳的口袋里翻去除伤疤的药水,将之混在水中溶解:“你们说谁是癞蛤蟆呢?我现在就让你们好好看看……” 林若诗的话还没等说完,打头那个看不惯时婳的人,直接拿起她的药水泼向时婳: “说的就是她!” …… 时婳倏地一下闭上眼睛,感受到脸颊上的伤疤在慢慢脱落。 最后,当伪装的伤疤脱落完毕,所有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巴掌大的脸,潋滟勾人的桃花眼,挺翘的鼻梁,嫣红的唇,肌白如瓷,精致漂亮得无可挑剔。 晶莹的水珠还停留在时婳的脸上,越发衬得她整个人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脱俗,美艳不可方物。 在场的人忍不住看呆了。 时婳身负盛名,昔日曾以美貌艳冠全城。 多数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很多人都以为,时婳当初之所以成为京城第一名媛,靠的是家世,美貌顶多中上之姿。 殊不知,美貌才是她的必杀技。 刚才趾高气扬地说着时婳是“癞蛤蟆”的那群人,此刻瞬间鸦雀无声。 顾夫人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竟然没毁容?” 时婳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让顾夫人失望了!” 顾夫人气得跳脚。 她先前就见过时婳的长相,一心认为这个女人就是靠着这张脸,才迷惑了她的儿子。 原本以为,时婳毁容过后,便没了继续蛊惑顾晏时的本事。 谁知道,她的毁容不但是装出来的,而且,看时婳这肤若凝脂的模样,明显变得比从前更勾人了。 说是一句“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就在此时,一道清冽的声音陡然响起。 “看来是我工资开低了,一个个闲着不用工作?” 循声看去,一眼看到傅司琛站在人群后方。 他轻描淡写一个眼神,瞬间让在场众人纷纷作鸟兽状四散逃开。 方才拥挤的人潮,现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人。 傅司琛跟着打算收拾顾夫人:“顾夫人远道而来,就是到我的公司来撒野?” 顾夫人连忙放低了姿态,赶忙说:“等等,别赶我走!我今天来,是有正事想找你。” 他的手指停住了,无声地抬眼,摆出了一个洗耳恭听的姿态。长睫乌黑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味。 顾夫人询问道:“是这样的。安然她失踪好几天了,我们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联系上人,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她的消息?” “我这里不是消息收容站。” 顾夫人一脸疑惑:“难道说,安然她就没来找过你?” 虽然顾夫人私心里更偏爱顾晏时这个长子,但不管怎么说,顾安然都是她的亲生女儿,不可能放任她失踪不管。 与此同时,顾夫人心里还暗自存着一个想法,想将顾安然送给骆嘉诚。 骆家二公子骆嘉诚年轻有为,尚未婚配,要是顾安然能侥幸被骆嘉诚看上,那么、骆家和顾家之间的合作就会更稳固了。 “没有。”傅司琛不耐地开口,“问完了吗?保安,送客!日后看到顾家的人出现在公司,一律不准放行!” 顾夫人气得大叫:“傅司琛,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儿子现在已经东山再起了,以后有骆家的扶持,再也不怕你了。你现在居然敢赶我走?” 她不提顾晏时还好,一提顾晏时,傅司琛浑身的气场顿时冷了下来。 因为就在那天跟顾晏时打完电话过后,顾晏时隔三差五就用不同的号码给时婳发各种恶心人的消息。 时婳即便把号码多次拉黑,也不见效。 今天早上,就在她想要换个手机号码时,顾晏时发来的一句“我爱你”的短信恰好被傅司琛看到。 这下可好,时婳别说换号码了,直接换了手机。 彼时顾夫人这话正好撞到枪口上,傅司琛气场全开,就连时婳都被这阵寒意刺痛三分。 傅司琛连个眼皮都没抬,冷道:“把人给我直接扔出去!” 第71章 小妖精 眼看身边的员工一个个消失得七七八八,林若诗格外识相地立刻闪人: “傅总今天看上去心情不佳,留给你哄,我先走一步。” 时婳连忙拉住她:“你就这样抛下我,不合适?” “没这个不合适的,像我这种单身狗,拒绝吃你们俩的狗粮!”林若诗还想再说两句,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看了一眼屏幕,面色突变,连忙掐断电话,迅速将手机牢牢揣进兜里。 时婳看着她这举动,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就像是上学时期被班主任抓到早恋的高学生,主打一个心虚加掩耳盗铃。 时婳抓着她问:“你是不是有情况?” 林若诗否认得比狗还快:“没有!本小姐封心所爱,致力于为伟大的科学事业奉献出自己短暂而辉煌的一生!” 说完这话,她立刻脚底抹油逃跑。 任凭时婳在回头怎么喊,林若诗愣是头也不回,跑得比兔子还快。 时婳无语转头,回身就看到傅司琛抽了几张纸递到她面前。 时婳面色微红,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在滴水的脸。 她接过纸巾,赶紧说了声:“谢谢。” 时婳擦完脸后,抬头时见傅司琛面色如常,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看到我的脸,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 她擦得潦草,擦完之后好几个地方都还擦着水珠。 见状,傅司琛干脆将人拉到跟前,抽出几张纸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她的脸: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林若诗的老板?她做的研究项目,还是我批的款。” 时婳听懂了。 合着就是早就知道她的脸没毁容,故意装不知道,一个人溜着她玩呗? 时婳无语地瞥了傅司琛一眼。 抬眸的瞬间,一张脸清冷而透彻,干净得没有半点烟火气。 偏生那双眼漾着说不出的勾人心魄,长发随意一扎,即便再简单的打扮,也令在场所有人不禁黯然失色。 “下午我有事要去江州出差,你去不去?” “我一不是你秘书,二不是你这次江州之行的项目组成员,你去出差还带上我,不合适?” 傅司琛原先找时婳来公司,秉承的是收购顾氏的想法。 如今收购案已经告一段落,傅司琛也没说给她换个部门的事,只问她想不想重新回学校继续学业。 时婳当然想。 于是,傅司琛就给她找了一堆复学考试需要用到的书,每天让她在工位上“公费读书”。 借着隔板的阻挡,傅司琛一把掐住她的腰,将人扣到怀里。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这次出差少说要去三天,你忍心让我孤枕难眠?” 他的嗓音低沉,尤其是在说“孤枕难眠”这四个字时,语气格外的缱绻暧昧。 在这个瞬间,时婳恍然间想到张爱玲曾经在《色戒》里写的话,胃是通往男人心灵的通道,y道是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 在时婳和傅司琛之间的这段风月情爱中,两人似乎是反过来的。 时婳明显感觉到,傅司琛在数次缠绵过后,明显对她亲近了不少。 如今就连出个差,也想着将她一块带上。 傅司琛虽是礼貌性的询问,实际上把一切都想好了。 “你妈妈的治疗方案有凌博士的团队一力负责,而且她身边还有专门的护工,你想了解她的治疗情况,随时可以视频。出差时我在外工作,你可以留在酒店看书,并不会耽误你准备复学考试。” 听着这一长串的计划,时婳忍不住问:“你早有这个打算?” 傅司琛的回答从善如流:“没有,刚想的。这次去江州主要是那边一个重要项目临时出了点问题,中午才收到的消息。老爷子不放心,非要让我亲自过去处理。” 傅司琛将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丝毫不给时婳拒绝的机会。 只是,唯独还有一个问题。 时婳冲着傅司琛挥了挥手机:“刚刚凌博士给我发消息,说我妈妈今天会做一个很重要的检查,希望我能在旁边陪同,我得过去一趟。” 傅司琛气得忍不住掐了掐时婳腰上的软肉,闷哼道:“小妖精,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时婳满脸写着真诚:“我没骗你,不信,我给你把短信内容原原本本地给你读一遍?” 她的一双眼眸清澈干净,别提有多纯澈了。 一看就不是一双骗人的眼睛。 傅司琛无奈地捏着时婳的下巴,问:“什么时候过去?趁着我去江州还有点时间,我送你。” 时婳一把钻进傅司琛的怀里:“凌博士说下午两点才开始做检查,还是我送你出门。” …… 等助理整理完随行物品后,时婳披了件外套,陪傅司琛一块走出公司。 上车前,他的目光微顿。 时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目光所及之处是一辆黑色宾利,低调中尽显奢华。 车子停靠在路边,车上并没有人,车牌号虽然是连号,但对于京城这片地界而言,并不算多罕见。 以至于,时婳有些诧异,不禁问道:“那辆车有什么问题吗?” “骆嘉诚的车。” 时婳想了想:“前台预约没他的名字,估计不是来的傅氏,可能只是来附近办事,恰好停在这里。” 傅司琛思忖片刻,加上身旁助理催促,最终还是坐上车去了机场。 时婳送完人,想着去街边买杯咖啡。 谁知就在买完咖啡回公司,中途路过巷弄的时候,无意中正看到刚才还信誓旦旦说着“封心所爱”的林若诗,正搂着骆嘉诚吻得难舍难分。 第72章 痴迷与病态 时婳蓦地愣在原地。 握着咖啡的右手,像是失去知觉般僵在半空。 她不禁有些诧异,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什么时候竟然发展成了这种程度? 明明上次林若诗还答应了邀约去跟许邵阳相亲,而那个时候,骆嘉诚还坐在隔壁的包厢用餐。 等等! 上次? 时婳突然想到,上回吃饭时,骆嘉诚一直看着她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她,只是中途总是被傅司琛打断。 傅司琛这人霸道惯了,被他圈定在领域范围内的女人,根本不允许旁人接近,以至于那一整个晚上下来,骆嘉诚也没再顺利跟她说上几句话。 而骆嘉诚的“欲言又止”,似乎正是从林若诗给她打的那一通电话开始的。 所以说,骆嘉诚当时频频想开口询问,实际上想问的人是林若诗吗? 这原本只是一个猜想,但让时婳将当日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全部串联在一起后,顿时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发现事实好像正如她所猜想。 只是,时婳明明记得傅司琛曾经提过,骆嘉诚在港城那边,明明是有一位未婚妻的。 既是如此,他又为何会跟林若诗纠缠在一起呢? 时婳现在扮演的角色,莫过于发现了秘密,却无从诉说,只能强行将秘密藏在心里的吃瓜路人甲。 她一向不喜欢干涉旁人的事,认为各人都有各人的选择。 但让时婳如今有些犹豫的是,林若诗究竟知不知道……骆嘉诚有未婚妻的事? 苦恼之际,凌博士那边正好发来消息催促,时婳干脆将这件事先行抛在脑后,赶紧打了辆车赶过去。 “凌博士,你在吗?” 抵达检查室,时婳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空气中除了刺鼻的消毒水味之外,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奇异的香味。 时婳并未在意,找了张凳子坐下,拿出手机给凌博士打电话。 谁知,就在她拿起手机的时候,房门突然关上。 时婳警惕地抬眸,突然看到顾晏时出现在她面前。 她正想用手机拨通快捷键,下一秒,整个人突然头晕目眩,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空气里的熏香,被人下了药! …… 再次醒来时,时婳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地下室里。 四周黑漆漆的,静谧得可怕。 她甚至分不清,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晚上。 她被顾晏时绑架了! 而且恰好,是傅司琛出差的第一天。 他现在远在江州,忙于工作,短时间内很难发现她失踪的事。 林若诗呢? 她虽然在公司,但会不会以为自己跟着傅司琛去了江州?所以也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时婳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局。 她该怎么办? 在那通电话过后,顾晏时估计恨透了她,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而且,在先前的那些事情过后,顾晏时对她的信任度显然降至冰点,不可能再相信她。 时婳根本没办法用以前的方式劝说顾晏时放过她,甚至于,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活着离开这里。 肚子里响起“咕咕”的声音,保守估计自己距离在检查室昏迷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此时此刻,她只恨中午的那杯咖啡为什么没多喝两口? 当初少喝的咖啡,全部化成了此刻肚子里饿得咕咕叫的响声。 时婳蓦地闭上眼睛,积蓄所剩不多的精力。 无论要等多久,她相信顾晏时不可能真的将她关在这里关一辈子。 他一定会过来找她。 时婳当初跟着专业教练学过几年柔术,这门武术最为讲究的便是以柔克刚,将人的身体当成玩具去操控。 时婳在这方面虽说不算天赋顶级的学生,但不管怎么说,正常情况下,对付一个身体健全的成年男人并不在话下。 只要顾晏时露面后,在她跟前露出一个小小的破绽,她就有机会利用那个破绽制服对方。 只是,时婳根本没想到,等待的时间居然会这么漫长。 漫长到身体慢慢有了尿意,但顾晏时却还是没有出现。 时婳感受到身体的能量在一点点被消耗,而她在长久没有食物的补充下,饿得四肢无力。 她终于忍不住,高喊道:“顾晏时,你给我出来!” 喊声过后,地下室安静如斯,并无任何波澜。 他没有出来,他根本不想出来见她。 又或许,他躲在摄像机的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狼狈受折磨的这一幕。 而这,恰恰是他最喜欢的狩猎游戏。 时婳平静地看着前方,忽而开口说道: “2020年7月17日,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以后能不能让你跟着我,我说好。” “2020年12月25日,我们第一次过圣诞节,那天同时也是你的生日。你告诉我,说你很早就认识我,只是一直躲在暗处不敢接近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跟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蛋糕。那天生日结束后,我看到你偷偷藏起了我的帽子,可我没有在意,以为你只是单纯喜欢那顶帽子。” “2021年的一整年,我们几乎都在一起。你不愿意认识我身边的朋友,只愿意跟着我。我以为你心里受过伤,一直迁就你,除了学校,都是一直跟你待在一起。” “2022年6月28日,我带你参加林若诗的欢送晚会。我在欢送会上喝多了酒,你送我回家。回去的路上,你吻了我,我假装不知道,第一次发现,原来你喜欢我。” “林若诗出国后,我无意中在街上遇到当年欺负过你的那个老男人。他流落街头,成了一个瘾君子。他认出我,拼命爬到我面前,求我给他一点钱,并告诉我,当年是你故意引诱他,还专程挑在我会路过的必经之地,让我出手救下你。他还告诉我,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你就开始筹谋这个计划,只是前几次都因为各种状况失败了,唯独只有这次成功了。” “我没有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暗中去调查这件事,发现事实正如他所说,毫无任何偏差更甚至于,我后来去你家时,无意中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密室。” “我走进那个密室,发现里面密密麻麻贴满了我的照片,从我十八岁开始,到二十一岁,几乎每天的照片都有。我开始害怕,发现自己好像从始至终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你。” “我隐瞒了这件事,并在那天过后,我开始刻意疏远你,在你面前不断申明,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看待。但这引起了你的反感,你不断地质问我,问我为什么不像从前那样对你亲近?我说我忙着准备出国留学前的准备,暂时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你。你得到了答案,然后,你突然上门去找我的爸爸,跟他说你想娶我。” 说到这里,时婳突然停顿,深吸了一口气。 因此从这里开始,他们后来发生的一切就成了一场悲剧。 “我爸爸拒绝了你。那次过后,你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也因为忙于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没有再联系你。但就在我准备出国的前夕,我爸爸的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突然破产,我们家一落千丈,我没了出国留学的资金来源。 “然后,你第二次登门,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吞并我们家的公司后,跟我爸爸说,你想娶我。我爸爸觉得你是个疯子,赶走了你。你不甘心,屡次带着我们家的债主找上门闹事,我爸爸被你气进了医院,妈妈日日以泪洗面。你对我说,只要我一天不点头,这样的日子就一天不会停止。” “2022年的7月17日,是我生日那天,也是我爸爸的车跟你相撞的那天。他当场丧生,你在车祸中死里逃生,却失去了一双腿。你躺在病床上休养的时候,我妈妈因为受不了我爸爸的意外死亡,精神失常进了医院。她犯病最严重的时候,我被迫一边读书一边打工,来维持她高额的医疗费。” “但你的妹妹顾安然在学校四处散播我家破产的消息,胁迫我退学去你家当保姆。她告诉我,我妈妈接受治疗的医院已经被你们家买下。只要我不同意,就拔了我妈妈的氧气管。就这样,我离开学校,去了你家。” “从始至终,我回溯过自己所有做过的事情,发现自己唯一该检讨的就是一开始把你当朋友的时候,不该时常跟你待在一起,而让你产生了我可能会喜欢你的错觉。” “但是后来,当你将我囚禁在身边,逼迫我爱你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不管我爱不爱你,你都不会放过我。自从我被你看上的那一刻起,我就逃不掉了,对吗?顾晏时?” 时婳抬眸,琉璃般剔透的双眸平静地目视前方,似是在透过黑暗看向另外一个人。 …… 暗夜之中,地下室的门被人突然缓缓打开。 突然投射进地下室的光线蓦然让时婳的眼睛有些刺痛,看不分明。 顾晏时站在逆光处,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他精致的面容之中,泛着苍白的底色。 “是。”他阴沉的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眼底泛着近乎病态的痴迷和爱恋,“原来,你那时候开始突然疏远我,就是因为发现了那个密室?” “我早该想到的,那次,是我太不小心了。” 第73章 我们同归于尽好不好? “我一直没问过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又会是我?” “你十八岁成人礼那天,我见过你。你像个公主一样高高在上,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想要你。”顾晏时回忆起往事,眼底似闪烁着细碎的星光,眼神中带着几分回味。 但下一秒,这份回味又成了暴戾的指责。 他死死掐住时婳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质问她:“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永远都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傅司琛他有我对你好吗?为什么你宁可跟他,也不愿意跟我?” 时婳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随时处于濒死的边缘。 偏偏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绳索牢牢绑住,让她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生理性的眼泪如珠串般落下,坠落到顾晏时的掌心。 他像是被烙铁突然烫了一下,突然将手抽开。 重获空气的时婳拼命地张大嘴,努力呼吸着,再开口时,连嗓音都哑了一半。 “我接近傅司琛,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想逃开你。你的爱太窒息了,我根本没办法待在你身边。就像现在这样,我随时都有可能死在你手里。” 时婳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晏时的脸色。 察觉到他暂时不会发疯后,她继续说道: “至于后来,则是因为我无意中查到三年前时家的公司账目,我发现依照当时顾家的力量,很难在短时间内整垮时家的公司。所以,我怀疑傅司琛才是背后的那个推手。我想查清楚这件事,才会一直潜伏在他身边。” 顾晏时冷哼一声:“潜伏?用身体潜伏吗?” 看这情形,分明是半分都不曾信任时婳的说辞。 时婳假装不知,硬着头皮编了下去:“我彻底得罪了你,他逼我当慕天星的替身留在他身边,你觉得……那时候的我有的选吗?” 现在她落到顾晏时的手里,生死都由他说了算。 想要离开这里,必须靠自救或是等待外面的人发现这一切,因此,她只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顾晏时凝眸看着她:“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 顾晏时微一挑眉:“要是我录下你刚才所说的话,发给傅司琛呢?你还是这个说辞吗?” “是。”时婳咬牙说道,“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对着镜头重新再说一次。” 顾晏时缓缓笑了起来: “你要是露面,傅司琛岂不是一眼就看出了你被我绑架在这里?而且,指不定还会通过你身处的环境,推测你所在的位置。婳婳,我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时婳的心头一颤。 下一秒,她勾了勾唇,抬眸看向顾晏时,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顾盼生姿,像是要一眼看破顾晏时的内心。 “你不相信我,可你现在还爱我,不是吗?” 顾晏时看着这一幕,身形倏地一怔。 纵然身形狼狈,偏偏时婳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光是一个眼神的对视,便足以让顾晏时为她失去所有原则和底线。 时婳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顾晏时,承认,过了这么多年,不管我怎么伤害你,你依旧是一条爱我的狗!这辈子,你根本就不可能忘掉我!”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顾晏时。 他直接掏出一把枪,扣动扳机对准时婳的脑门:“时婳,你他妈的信不信老子直接杀了你!” 时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定定看向顾晏时:“杀了我?顾晏时,你舍得就让我这么轻易地死了吗?再说,我要是死了,你还活得下去吗?” 顾晏时的前半生都靠她才活着,表面上看,是顾晏时一直压迫着时婳。 但实际上,时婳就是顾晏时的命。 “你非要逼我试不试?”顾晏时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拖着她一路往刑房走去。 亦是在这个时候,时婳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下室实际上被分成了好几个房间。 离开原来被关押的房间后,她瞬间感觉到了一阵阴冷潮湿的气息朝自己扑面而来。 相比之下,没想到自己方才关押的地方竟还是整座地下室最温暖的所在地。 此时她被顾晏时一路拖着,单薄的衣衫很快让她的四肢变得无比冰冷,纤柔的身体微微颤抖。 她的手指被男人用力扣紧,恶狠狠攥在掌心。 顾晏时将她带到一处最偏远的刑房。 刚一进去,时婳就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冷浸入骨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夹杂着生肉腐朽了的锈味。 顾晏时将她丢在地上,在她耳边低语:“时婳,你给我好好看着!” 头顶灯光乍亮,时婳在睁眼的一刹那,看到姚凤兰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生死不知。 “你对我妈妈到底做了什么?妈!妈……” 时婳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拼命想爬到姚凤兰身边,但顾晏时踩住了捆住她手脚的绳索,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甚至不敢确定,姚凤兰此时此刻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 时婳的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很快模糊了视线。 在此之前,她还在期盼着姚凤兰有凌博士的医护团队看管着,想必不会出什么意外。 可现在,现实却给她打了狠狠一巴掌。 前段时间,顾晏时的潜伏就像是提前暗响的警报器,她一心以为只要牵制住骆嘉诚,顾晏时即便再是心有不甘,也不会卷起什么风浪。 可是她错了。 从始至终,顾晏时都是一个不择手段、病态到近乎偏执的人。 想要他收手,谈何容易? 时婳死死看向顾晏时,开口说话时,连声音都在颤抖: “顾晏时,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你放过我妈妈!你恨的人明明是我,为什么非要针对无辜的人?”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的小公主还是这么骄傲。就连求人,都是这样高高在上。” 顾晏时冷笑一声,“时婳,我早就说过,下次你再敢跑,我就先打断你妈的腿!现在,我不过是遵守我之前许下的诺言罢了。” “顾晏时,你这个疯子!” 时婳拼了命地想爬到姚凤兰身边,但两个人的距离明明那么近,时婳却怎么样都无法靠近她。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蔓延全身。 她早该想到的,只要顾晏时不死,她就永无宁日。 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事实证明,她错得离谱。 要是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一定会选择在顾晏时入狱的那一刻起,就带着母亲出国,就此隐姓埋名过一生。 亦或是为母亲安排好一切,跟顾晏时同归于尽。 她不该那么贪心地想要查出当年的真相,也不该那么贪心地期盼着凌博士能治好姚凤兰。 可是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仿若一滩寂静的死水。 泪水不断地从盈满的眼眶中滑落,带着懊悔和不甘,将视线彻底模糊。 顾晏时蹲下身,轻轻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声音低哑地覆在她耳边:“别哭啊,我的乖宝贝,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让你哭呢?” 看到顾晏时靠近的那一刹,时婳看着他的脖颈,眸光中突然轻颤过一瞬细碎的光。 即便手脚被绑住,但牙齿依旧是最坚固的武器。 机会,只在一夕之间。 她微张着唇,像是宣读死神来临前的祷告:“顾晏时,我们同归于尽好不好?” 第74章 男人对女人的觊觎 江州。 傅司琛落地后,第一时间赶往项目地点处理公事。 傅氏在江州那边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度假村开发项目,几乎占了全年预算的五分之一。 但就在度假村建设完毕,即将开启试营业时,度假村突然发生了一起火灾。 傅司琛在京城时收到的消息尚且不算严重,但就在路途中,度假村的火势进一步蔓延,几乎烧毁了半座新搭建好的度假村。 这对于傅氏江州项目的启动而言,无疑是个致命性的打击。 傅司琛赶到现场时,尽管火势已经被扑灭,但多人受伤,已经被送往医院救治。 传媒早已将度假村外面围得水泄不通,傅司琛一出现,立刻成为了众人争相采访的对象。 媒体、伤者、度假村项目,无论哪一块都需要他亲自过问处理。 他忙得马不停蹄,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曾有,便忙着安排危机公关和伤员抚恤。 等到真正有时间稍作休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通宵了一整个晚上,傅司琛本打算洗个澡稍微休息一会儿。 去洗澡前,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消息,看到时婳前一天中午给自己发的咖啡照片。 傅司琛回了句消息,放下手机去洗澡。 等洗完澡后重新看了一眼手机,却发现并没有收到时婳的回复,便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只是,这一通电话并没有打通。 傅司琛又打电话给林若诗。 林若诗一脸疑惑:“婳婳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不在公司,今天也没来上班,难道她不是跟傅总您一块去江州出差了吗?” 这话过后,傅司琛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想到前一天,时婳曾提过她要去姚凤兰那边,傅司琛立刻给凌博士打电话。 没想到,电话根本无法接通,连带着凌博士的整个医疗团队、傅司琛派过去看着姚凤兰的手下都全部失联。 他很快想到,时婳出事了! 而且,动她的人只有可能是顾晏时。 傅司琛将江州的事情交给助理处理,打算立刻乘坐私人飞机赶回京城。 谁知就在登机的前一刻,突然被带着大批人马的傅老爷子围堵在机场。 “现在江州的整个项目几近瘫痪,这个时候,你不在这里坐镇,还想跑哪儿去?” 傅司琛冷声道:“时婳失踪了!” 傅老爷子敲了敲拐杖,严辞厉厉: “那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你平日里当个玩意儿,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现在这种重要时刻,你要是不坐镇江州,会让股民怎么看?会让傅氏的其他股东怎么看?” “我已经对外放出消息,傅氏会在半个小时后召开记者招待会,这个时候,你必须在场!” 傅司琛冷着脸,不予置否。 彼时,一个娇俏的身影突然出现,亲密地挽着傅老爷子的手: “司琛,我劝你还是听老爷子的劝。傅家日后还等着你来接班,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要是真为了一个女人跑了,总归有些不大合适。” 说话的女人,不是顾安然是谁? 傅司琛眼神中闪过一瞬错愕,继而冷笑道:“我爸最近在外面养的那个女人,居然是你!” 原来,早在先前顾家被收购后,顾安然一夜时间从千金小姐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她以为顾家彻底完了,不想留在医院照顾每天需要支付高额医药费的爸爸,不想面对母亲的指责,更不想日后都被这个家所拖累,便选择去找了傅老爷子。 她本想求傅老爷子劝劝傅司琛,让傅司琛收回退婚的决定。 却不想,傅老爷子告诉她,从始至终,想要促成这桩婚姻的人并不是傅司琛,而是他。 顾安然只知傅老爷子因为她的眉眼,生得有几分像傅司琛母亲年轻时的相貌,因此一直以来都格外偏爱她。 本以为是长辈对晚辈的偏爱,没想到,竟是老男人对年轻女人的觊觎。 在顾安然走到穷途末路时,傅老爷子强行占有了她,并告诉她,只有跟着她,才能日后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要不然,她就会沦为一无所有的乞丐。 顾安然以为顾家再无翻身之日,又拼了命地想报复傅司琛和时婳,干脆点头答应委身于傅老爷子。 只是,就连顾安然都没想到,顾晏时竟然在骆嘉诚的帮助下,重新杀了回来。 但在这个时候,傅老爷子根本不可能再放过她。 他承诺顾安然会娶她,从此往后,即便傅司琛和时婳在一起,看到她也只能恭敬地喊一声“小妈”。 顾安然面上顺从,实际上却暗中跟顾晏时联系上。 顾晏时想救她离开,顾安然不肯走,而是联合顾晏时暗中操纵了江州度假村的这一场大火。 这一次,她要一步步报复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不管是傅司琛、还是时婳,亦或是傅老爷子。 此时此刻,眼看着傅司琛已经察觉到时婳失踪的事,顾安然立刻带着傅老爷子来机场堵人。 在时婳没死之前,她绝不可能让傅司琛回到京城! 第75章 时婳就是我的道理 傅老爷子一抬手,厉声吩咐道:“来人,将少爷绑去新闻发布会现场!” “是!” 一行人立刻动手,将傅司琛团团围住,控制住他的手脚。 “少爷,得罪了。” 傅司琛一个眼风扫过去,助理立刻上前阻拦。 傅老爷子故意敲打他:“司琛,万事做决定前,记得想好后果,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傅司琛的眸子漆黑如点墨,氤氲着翻涌着黑色的漩涡:“可你养在外头的那些儿子,经过上次悬崖的事情过后,只怕死得也差不多了?” “你!” 傅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一生风流,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自然也有不少儿子养在外头。 那些儿子成年后,眼红傅氏权势滔天的人不在少数,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傅老爷子有意用这些人为傅老爷子铺路当垫脚石,但他万万没想到,傅司琛竟然将那群心怀不轨的人全部都弄死了! 而且,这件事本就是由那群人先动的手,所以傅老爷子即便再生气,却始终连发飙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傅老爷子万万没想到,傅司琛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旧事重提。 这无疑是在明晃晃打他的脸! 傅老爷子正欲发作,身旁的顾安然忽而直勾勾地笑出了声。 她打扮湮丽,红唇娇艳,站在傅老爷子身边,活脱脱像个祸国殃民的宠妃。 “傅公子,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还是尽快束手就擒!”顾安然看向手下,下令,“还不快动手!” 今日,顾安然既然做了万全的准备,就不可能放任傅司琛安稳回到京城。 一声令下,一群手下立刻齐齐动手,将傅司琛牢牢控制起来,送往新闻发布会现场。 抵达现场后,距离发布会开始还剩下不到五分钟时间。 傅老爷子将人驾到台前,叮嘱道:“司琛,你是傅氏如今的掌权人,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傅司琛冷笑一声:“度假村的失火一案已经尘埃落定,后续的媒体汇报只需要公司公关部出面处理即可,而不是将我推上去当个傀儡。” 傅老爷子敲了敲拐杖,怒不可遏:“说来说去,你还是要为了那个女人回京城?她不过就是个替身而已,你为她抛下傅氏百年基业,究竟是何道理?” 傅司琛言辞厉厉:“时婳就是我的道理!” 傅老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来来回回地转着圈,指着他叫骂:“疯了!你他妈真是疯了!我怎么会生下你这种逆子?” 顾安然立刻上前,温声细语地安抚道: “老爷子,您先消消气。传媒这会儿已经差不多都到了,主持人找您想在发布会开始前最后对个流程。至于司琛这边,还是由我来劝劝他。” 傅老爷子狠狠瞪了傅司琛一眼,最后愤愤离去。 顾安然笑着目送他离开,扭着腰肢,款款走到傅司琛跟前: “司琛哥,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为了时婳付出这么多,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这会儿她正跟我哥在京城逍遥快活呢。” 傅司琛蓦然抬眸,锋锐的眼神似要窥破人心:“江州度假村失火的事,你参与了多少?是不是顾晏时属意你,让你故意引我来江州?” “哎呦,司琛哥,你怎么能把这么大一顶帽子往我身上扣?这让我怎么担当的起?”顾安然不动声色地走到傅司琛面前,白皙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勾上他的肩膀,“要是你真想离开这里,不如求求我,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我可以替你向老爷子求情?” 傅司琛冷着脸,一把将人推开:“滚!” “啊……”顾安然被猛地一下推倒在地,忍不住惨叫出声。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司琛,质问道:“傅司琛,你真要对我这么绝情吗?” 傅司琛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顾安然,你是不是忘了之前做过什么?” 这阵笑意看得顾安然顿时心虚不已,甚至于,都不敢直视傅司琛的双眸。 她微微将头撇到一边,淡淡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她根本逃避不了任何事。 傅司琛直接将话点明:“当初,难道不是你为了慕天星的过去,故意偷偷挖开她的墓,让她死后都不得安生?顾安然,你敢说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眼神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我……” 顾安然面色惨白一片,如水般瘫软在地上,“你果然知道了这件事。难怪,你那个时候毅然决然地要跟我退婚。我一直以为你被时婳勾了魂儿,没想到,竟然是我棋差一着,在这件事上露出了破绽。” 傅司琛眼底的温度近乎于无:“破绽?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你心里想的不是告慰亡者在天之灵,而是自责露出了破绽?” 顾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傅司琛,慕天星她已经死了!她只是一个死人而已,就算我挖了她的墓又怎么样……” “可你连个已死之人都不曾放过!” 傅司琛直直看向她,眼神之中火花四溅。 顾安然被这眼神吓得有些心惊。 她在心中暗暗怀疑,难不成当初,就是因为她做了这件事,所以傅司琛才用那么果决的手段灭了顾家,并在第一时间选择跟自己退婚吗? 可是,难道他忘了吗? 自己为了成为他的未婚妻究竟付出了多少? 要不是因为傅司琛,她根本就不会主动到傅老爷子跟前卖乖讨好,现在也不会…… 眼看着傅司琛的脚步即将踏出房门,顾安然的眼眶里全是泪意,却又不甘心看着他就这样离开。 顾安然突然咬牙说道:“傅司琛,老爷子已经向我求婚。即便你再不喜欢我,未来,也必须跟我相处在同一屋檐下。这辈子,你都摆脱不了我!” 傅司琛停下脚步,却未转身,声音冷冽:“好,那不如……我们拭目以待。” 顾安然凄惨的哭声,很快招来了临时赶回来的傅老爷子。 顾安然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立刻引得他心疼不已。 傅老爷子赶紧上前扶起顾安然,对着傅司琛质问道:“司琛,你对安然到底做了什么?” 傅司琛嘲讽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爸,你要效仿唐明皇我不管,但你若是再继续阻止我回京,别逼我直接架空你!” “你!” 傅老爷子气得抬手想叫保镖把傅司琛再次绑起来,却在抬头的一刹那,看到傅司琛的助理带着一大群手下将这里团团围住。 局势很快发生翻天覆地的逆转。 谁也不知道,傅司琛究竟何时在暗中联系了这么多人? 但在这种情况下,显而易见的是傅老爷子再也没法控制傅司琛的来去。 傅司琛越过傅老爷子,阔步往外走去,一边拿出手机给林若诗打电话。 “五分钟内,我会让许邵阳带人跟你汇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个小时内,必须从骆嘉诚的口中问出顾晏时的下落!时婳要是少一根毫毛,我就让顾晏时断一条腿!” “是。”林若诗颤着声应下,立刻给骆嘉诚打电话。 …… 第76章 男人嘛,玩玩罢了 时婳昏昏沉沉醒来时,发现一个白色护士服的护士正在往自己的胳膊上注射针管。 “你在干什么?”时婳眉心紧蹙。 她试着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 阿力冷着一张脸,跟个雕塑似的站在一侧提醒道:“时小姐,你别挣扎了,我们只是听令行事。” 时婳再次被按倒在病床上,慢慢想起昏迷前的记忆。 她咬住了顾晏时的脖子,想跟他同归于尽,却在最后一秒被用力推开。 之后,她就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再次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 注射完毕后,护士很快离开。 时婳看着阿力,开口问道: “她刚刚给我注射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阿力保持沉默,不声不响。 时婳继续问:“我妈还活着吗?” 阿力依旧保持沉默。 时婳挣扎着起身,想走下床,却被阿力抬手拦住。 阿力冷着一张脸:“时小姐,请你别为难我!” 时婳态度坚持:“在你没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之前,我必须要亲自去确认我妈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阿力不耐烦地闷哼一声:“时小姐,你若执意如此,我只能将这个情况禀报给少爷。” 早些年,顾晏时救过阿力一命。 从此往后,阿力一直对顾晏时忠心耿耿。 要说先前的阿力看到时婳时,还能有几分好脸色。 可是现在,在时婳差点真的杀死顾晏时后,阿力对她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确定真的不告诉我?”时婳威胁道,“顾晏时让你看着我,就是现在还没打算杀我。要是我在你的手上出了什么意外,恐怕你没什么好果子吃?” 阿力冷声道:“少爷对你这么好,你却这样对他。像你这种女人,死不足惜!” “男人就像衣服,就算再名贵再漂亮又如何?如果自己不喜欢,即便强行穿上去也会觉得难以忍受!” 阿力气得难得动怒:“你居然敢把少爷比成衣服?” 时婳的嘴角闪过一丝轻笑。 “男人总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说男人是衣服,闺蜜是亲人?男人不过是无聊时调剂情感的玩具罢了,非要那么当真干什么?” 阿力正欲发作,顾晏时突然出现。 他款款走来,脖子上包扎着一块纱布,面色比以往更为苍白阴鹜,眼神中却透着一抹难得一见的兴味。 “这么说来,你把傅司琛也当成是玩具?” 时婳眼睫微颤:“是又如何?他把我当替身,我为什么不能把他当玩具?男人嘛,玩玩罢了。” “啪!” “啪!” “啪!” 顾晏时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不愧是我的小公主,从不把任何一个男人放在眼里。傅司琛要是听到这席话,指不定会有多伤心?” 时婳冷笑一声,一脸嘲讽地看向顾晏时: “怎么、你想把这番话发给他?你敢吗?” “你不敢!你永远只会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用卑劣的手段囚禁我,用尽各种办法想要驯服我,想让我一辈子成为你的禁脔!”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能明显感觉到顾晏时狰狞的面孔,青筋紧紧皱起,压抑着内心极大的怒意。 时婳原先试过拖延时间的方式,来为自己争取成功离开的机会。 可是,当她从阿力的隐瞒中逐渐意识到,姚凤兰很有可能已经遇害的时候,她再也没办法继续陪顾晏时将这场戏演下去。 她抬头,目光正视顾晏时:“怎么、驯服不了我,就想杀了我吗?顾晏时,像你这样的胆小鬼,也就这点能耐!” 时婳正要起身,整个身子却突然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一种百爪挠心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仿佛有几万只蚂蚁钻进她的身体里,让她痛苦得不能自已。 时婳面色苍白地蜷缩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顾晏时微垂着眸,目光冷漠地看着她:“可我这样的胆小鬼,照样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时婳很快想到刚刚醒来时发生的一幕,立刻问道: “顾晏时,你刚刚让护士给我注射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顾晏时轻笑一声: “当然是让你永远离不开我的东西。” “时婳,你当我之前花费那么多精力去经营一家医院,为的就是在你母亲的右脑里植入一枚芯片吗?这样东西的解药,只有我一个人有。” 顾晏时微微蹲下身,慢条斯理地看着时婳痛苦蜷缩的模样:“还忍得住吗?忍不住,就跪下求我。” “你休想!” 顾晏时轻轻抚摸着时婳额前的碎发,缓缓勾起的唇藏着温柔刀:“希望五分钟后,你的嘴还能像现在一样硬!” 他的手里拨弄着手机,似是无意中点开一串语音: 【这么说来,你把傅司琛也当成是玩具?】 【是又如何?他把我当替身,我为什么不能把他当玩具?男人嘛,玩玩罢了。】 顾晏时按下发送键:“婳婳,有一点你猜错了,我还真敢把你说过的话发给傅司琛。” “就是不知,高高在上的傅公子要是听到这番话,究竟会作何感想?” “真是令人期待呢。” 第77章 还不打算求我? “好啊,就让我们一块拭目以待!” 时婳紧咬着牙,每说一个字都用了极大的力气。 身体的痛苦让她的每一寸神经都在饱受煎熬,逐渐的,很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最致命的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痛苦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时婳再次开口问了一遍:“顾晏时,你到底往我身上注射了什么鬼东西?” “一种比罂粟更难让你戒掉的药剂。没有我手里的这一小罐东西,你只能永远持续现在的痛苦,而且,还会越来越难熬。” 顾晏时对着时婳,晃了晃手里的一小罐纯白色液体。 这对于时婳而言,如同久旱之后看到的甘霖。 她忍不住上前想去拿。 “你给我!” 但每次,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又被顾晏时轻而易举地躲开。 他故意逗弄着她,在给予她希望的下一秒,又狠狠地亲手将希望打碎。 “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了重新站起来,究竟花了多长时间?那三个月,我每天每夜都凭着对你的恨意,才能一直坚持下去。” “现在,婳婳,证明给我看。我能忍受的痛苦,你也能。要不然,你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时日以来对你的思念。” 时婳痛苦得想跳楼,头晕目眩,连完整地说出一句话都成了一种奢侈。 顾晏时兴味十足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像是在品茗一杯陈年的精酿:“还不打算求我吗?” 身体上的痛苦不断地消磨着她的意志。 但骨子里的骄傲,却不允许她向顾晏时这样的疯子低头。 在痛得即将昏死过去之前,时婳抬起头,强撑着开口: “想要我求你?可以。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时婳艰难地从唇齿中吐出一个问题:“我问你,当年,你发生车祸那天,跟我爸爸是在街上意外撞见,才发生了车祸吗?” 车祸过后,顾晏时性情大变。 在他坐轮椅的这三年时间里,即便是平日里跟他最亲近的顾夫人,也不敢过多过问车祸的事情。 因为一旦触及到这件事,顾晏时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地狂怒。 顾老爷子曾提出想找心理医生干预,但人还没到门口,就被顾晏时砸到门板上的一把刀硬生生吓退。 自此,没人敢在顾晏时的面前重提此事。 而流传在外的版本,也一直是时婳的父亲因为不满顾晏时的逼婚,这才怒急攻心,干脆选择跟顾晏时同归于尽。 在这样的版本之下,她的父亲即便死了,也一直承受着罪人之名。 顾晏时用力捏着她的下巴:“你很想知道?” 时婳强忍着痛意,看着他精致而阴鹜的眼眸,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年那场车祸,我们确实不是意外撞见,而是……” “砰!” 顾晏时的话刚说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人纷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阿力立刻警觉道:“少爷,我去看看,你带着时小姐走。” 话音落下,阿力立刻冲了出去。 顾晏时架起时婳的身体,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时婳拼命挣扎,扒着病床上的围栏不肯放手。 顾晏时恼怒地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时婳坚持道:“想要我跟你走,你必须回答完我刚才的问题。” 顾晏时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回复: “那天,你爸爸故意打电话约我在那里见面。我以为他回心转意,同意我娶你。” “结果没想到,我们在电话里聊得还好好的,但等我到的时候,就看到你爸不要命地撞上了我的车。” “我说完了,你满意了吗?” 时婳在脑海里飞速回溯着他的话,很快抓住重点:“撞车之前,你们究竟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三年前的事情,谁他妈会记得!” “你要是不记得,我绝不会离开这里。傅司琛来了,对吗?要不然,阿力绝对……绝对不会那么紧张!” 时婳颤着声,好不容易才将这句话完整地说完。 在阿力出手的那一刻,时婳便意识到,外面出事了。 而且,极有可能是傅司琛来救她了! 只是,眼下身体的痛苦越来越剧烈。 一开始,只是像是万只蚂蚁穿梭在身体里,那种百爪挠心、让人抓心挠肺的感觉。 到了现在,就像是整个人的身体被卡车硬生生碾过一般,感觉整个人的身体骨骼都碎裂一般。 “你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还在这儿跟我嘴硬?” 顾晏时慢条斯理地欣赏着时婳痛苦的模样,眼底盛满了兴味,“宝贝,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把这罐东西洒了,这样,你可就再也没有解药了。” 他修长的指间晃动着一瓶小小的纯白色液体,就像是伊甸园里的苹果,吸引着夏娃的靠近。 有那么一瞬间,时婳真的将那瓶液体看成了苹果,整个人如同失了智般,一步步挪向顾晏时。 但就在她的手即将松开围栏的那一刻,时婳猛地摔碎病床旁的水杯,拿起碎裂的瓷片硬生生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 极致的痛感让她获得一瞬的清醒。 她没有停,继续用瓷片划着自己的胳膊,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逼迫自己不断延续清醒的时间。 嫣红的鲜血很快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将她纯白色的上衣染得血迹斑斑。 她的嘴唇薄而艳,在鲜血的映衬下,漂亮得如同肆意绽放的玫瑰。 她看着顾晏时,一字一句:“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屈辱地活着,一辈子沦为你的奴隶!” 顾晏时冷冷看向她,正要强行将她带走,就见傅司琛带着大批人马强行攻破层层阻碍,直接冲了进来。 顾晏时身形一怔。 时婳趁他愣神之际,拼了命地抢过顾晏时手里的那一小瓶液体。 顾晏时想重新抢回来时,听到阿力嘶吼的声音响起:“少爷,快走!” 他不敢再逗留,被迫钻进密室飞速逃窜。 一秒钟过后,傅司琛一脚踹开门,成功破门而入。 傅司琛一眼看到瘫软倒在地上的人,纤柔脆弱得好像随时会消散。 他立刻上前,将时婳抱起放到病床上。 “时婳,你没事?”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她胳膊上的伤口,眼底闪过一层黯色,当即撕破床单,为她包扎胳膊上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时婳紧咬着牙,抬起手虚指着顾晏时逃跑的方向。 那里表面上看似是一面墙,伪装得天衣无缝,实际上却藏着一间密室。 傅司琛看向她手指的方向,立刻吩咐手下:“追!” 一群人立刻冲进了密室。 看着这一幕,时婳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她喝下刚才从顾晏时手里抢过来的那一小瓶液体灌进嘴里。 只是,她还没等到整个人逐渐恢复清醒,便在傅司琛的怀里脱力地再次陷入昏睡。 迷迷糊糊中,她梦到了从前。 梦到了三年前,她在临川时的光景…… 第78章 傅司琛,把我绑起来 医院病房。 林若诗看着沉睡的时婳,担忧地来回踱步。 “婳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着急的时候,还不忘在骆嘉诚的肩膀上捶上两记。 骆嘉诚不羞不恼,温柔地安抚道: “没到时间,她醒不过来,就算你打我也没用。” 林若诗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可是连受伤那么严重的姚阿姨都醒了,婳婳不应该睡那么久才对。还是说,是因为顾晏时给她注射的药物问题影响?” “要真谈论起来,一切都是你的问题,要不是你出手帮顾晏时东山再起,他怎么可能有机会伤害到婳婳!” 骆嘉诚“哎呦哎呦”叫着:“别打了,我的小祖宗。我出手帮忙是家里长辈给的指令,我只是个执行者,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任何话语权,ok?” 林若诗冷哼一声,双手抱胸,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予对方。 “o个鬼的k,反正这件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说起来,我从事生物科学研究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药剂。也不知道顾晏时从前培养的医疗团队,究竟是一帮什么怪才!” “不行,我得再回一趟实验室看看,重新做一次细菌分析!” 打定主意,林若诗立刻风风火火地走出了病房。 见状,骆嘉诚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等等我,小祖宗!傅少已经调动了世界范围内最有名的一帮人参与研究,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啊。” 一顿暴打声当即在病房外响起:“你敢说我没用?骆嘉诚,你给我闭嘴!” 两人的声音渐渐消散,聒噪的病房很快重新恢复了安静。 当上午的阳光穿透玻璃窗,刺到时婳的眼里时,她颤着眼睫,微微醒转了过来。 手背上插着输液的留置针,葡萄糖里所含的钾每滴一滴,手臂上都会传来一阵钝痛感。 她正想试着调慢滴速,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抬头,看到傅司琛出现在门口,阔步走进来。 “你醒了。” “嗯。”时婳点了点头。 她问:“我妈呢?” 傅司琛坐到时婳床边,看着她安然无恙的面色,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想到姚凤兰现今的情况,未免有些讳莫如深。 “她的腿断了,医生在为她做治疗,但情况并不是特别乐观。时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时婳眉心微蹙,听出他话里的深意:“什么心理准备?你的意思是,难不成是说她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时婳整个人倏地沉默下来。 依照傅司琛的财力,足以请到世界顶流的医疗团队。 在这种情况下,傅司琛依旧做出这样的回应,显然姚凤兰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我想去看看她。” 傅司琛点头:“好,我扶你过去。” 姚凤兰所在的病房距离时婳这儿不远,约莫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推开病房的门,时婳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姚凤兰,正被护工推着到阳台上晒太阳。 看到时婳进来,姚凤兰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婳婳,你怎么生病了?” 眼神之中的关切,不容作伪。 时婳看着这一幕,差点没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妈,你想起来了吗?” 从前的姚凤兰,即便有时候能认得她,但只会拉着她絮絮叨叨以前的事,却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关心她。 姚凤兰哽咽地点了点头:“是,我都想起来了。我知道,你爸爸已经没了,再也回不来了。婳婳,这段日子以来,你受苦了。” 时婳满眼都是泪水:“我不苦,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苦。” 此时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妈妈啊。 是小时候生病了,会不眠不休守候在自己身旁的妈妈。 是在爸爸因为工作繁忙,缺席各种人生中重要阶段的时候,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妈妈啊。 在她苏醒的那一刻,时婳觉得无论过去经历了多少苦,对于她而言都是值得的。 时婳出声安慰道:“你别怕,我会想办法治好你。你相信我,所有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好。” 时婳微笑地看向姚凤兰,但身体里那股熟悉的痛楚再次卷土重来。 在自己即将失控的前一刻,时婳强撑着对姚凤兰说道:“妈,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与她告别后,时婳在傅司琛的搀扶下离开。 一走出姚凤兰的视线范围,她整个人当即瘫软在地上。 “时婳?时婳?” 时婳连忙捂住他的唇:“小声点,别被我妈听到,扶我回病房。” 但事实上,她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傅司琛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快步送到医生那里。 “看看,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医生仔细查看过她的情况后,很快下了诊断。 “先前顾晏时在时小姐身上注射的药物,虽然对身体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但却像是d品一样,非常容易让人上瘾。” “虽然上一次,时小姐暂时压制住药性,但这样东西间隔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再次发作。” “除非找到像上次那样的药水,或是找到彻底戒断这样东西的办法,要不然……” 傅司琛凌厉的目光,徐徐扫过旗下重金聘请的医疗团队。 “你的意思是,除了顾晏时,这病世上无人可治?” 一群医生纷纷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直视傅司琛质询的眼神。 自从上次傅司琛将时婳救出来后,顾晏时就一直下落不明。 即便是曾经的合作伙伴骆嘉诚,也无法确认他的所在。 顾晏时专程研制出这样东西,就是为了对付时婳。 眼下,别说是将解药交出来,而是根本找不到他人身在何处。 医疗团队中,其中一个领头的医生,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实情。 “依照我们现在的技术水平,想要短时间内找到根治的办法,确实非常困难。” “一帮废物!”傅司琛冷声道,“一天之内,也就是明天之前,你们要是再找不到治疗的办法,就都不用干了!” 医疗团队的众位医生垂着头,有苦说不出。 说实话,光是从这药的药性上来看,可以看出这样药物从研制到投入使用这个过程,至少经历了三年时间。 这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以及金钱,都是难以估算的天文数字。 想要在短时间内,迅速研制出对抗这款药物的戒断品,谈何容易? 就像千百年过去,人们至今未能研制出戒除du品的强效药一般。 只是这些话,他们根本不敢当着傅司琛的面挑明。 伴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时婳身上的痛楚越来越明显。 她的脸颊上泛着失血的苍白,痛到颤抖的身体蜷缩着,眼眶里噙着晶莹的泪珠。 她差点要嘴唇咬破:“傅司琛,给我一把刀。快点!” “不行!你胳膊上的伤还没痊愈。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做,你的手迟早会废掉。”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傅司琛更是眉心紧蹙。 但即便将刀给她,无异于饮鸩止渴。 林若诗突然站出来,欲言又止:“其实,还有一个戒断的办法,或许能成功。” 几十双的眼睛顿时齐齐看向她。 林若诗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是像戒掉d品一样,咬牙熬过去。只要能成功,以后就再也不会受到药物的控制。”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不少人的反对。 “不,这不可能。我们已经分析过这款药品的成瘾性,比d品足足高了几十倍。一般人连戒掉d品都难如登天,更何况是现在想要戒掉这样东西?” 时婳听着这段话,当即做了决定。 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她紧紧咬着牙,强撑着看向傅司琛: “傅司琛,把我绑起来。”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我不信,我会连这关都闯不过去。” 时婳始终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顾晏时做梦都想让她下跪臣服于他。 可是,她偏偏不想服! 第79章 女人狠起来,根本没男人什么事 时婳在这件事上显得格外坚持。 不管说什么,她打定主意要这么做,不肯向顾晏时屈服。 无法,傅司琛只能点头应下,让人将时婳的手脚都用绳索牢牢绑住,锁进一个房间里。 就连嘴里,也塞了一团防止她咬破舌头的布。 许邵阳刚忙完手头上的事,就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啧啧叹道:“女人要是狠起来,还真没男人什么事。” 傅司琛站在门外,压低声音问:“顾晏时有消息了吗?” 说话时,目光却始终看着房间里时婳的情况。 傅司琛先前并未将顾晏时放在眼里,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顾晏时为了时婳,早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许邵阳摇了摇头: “还没有。我派人时刻监视顾家上下,但一直没什么消息。骆嘉诚现在放着港城的未婚妻不管,一颗心都放在先前在米国跟他有过一夜情的林若诗身上,大概率不会倒戈。” 傅司琛眼底的黯色渐浓。 想当初,他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顾晏时,这才让他联系上骆嘉诚,有了翻身的机会! 若是时光能倒流,他一定早在那个时候,就亲自结果了顾晏时。 许邵阳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顾安然那边出了问题?” 话音落下,傅司琛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走到一旁接听电话,回来时,面色跟刚才明显有所不同。 许邵阳诧异地问了一嘴:“怎么了?” 傅司琛淡道:“老爷子的电话,让我回家一趟。” 许邵阳思绪转得挺快,很快分析出原因。 “你今早刚撤了他在公司的实权,看来,是来找你兴师问罪来了。” “不过,我们不是正愁搞不定顾安然吗?你回去一趟,正好能将此事弄清楚。” 话虽如此,傅司琛担忧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时婳那边。 见状,许邵阳立刻保证:“刚刚林若诗不都说了吗?戒断这事儿一时半会好不了,而且我们外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这关只能靠着时婳自己闯过去。” “你去老宅打听顾晏时的下落。这边有我帮你看着时婳的情况。怎么着,你还怕我把人拐走不成?” 傅司琛一把将许邵阳推开。 “你出去继续找人,时婳这边,我让林若诗过来看着。” 许邵阳气得哇哇大叫:“喂!傅司琛,你至于这么防着我吗?” 没叫两声,整个人立刻被傅司琛拎着提走。 傅家老宅。 傅司琛刚进门,就在门口撞见了顾安然。 初春的天气,她穿着一身露肩的黑色一字领毛衣。 红唇娇艳,眼妆魅惑,看上去性感又迷人。 不同于往日的清丽打扮,她整体的妆容像是一下子换了一个人。 连带着看向傅司琛的目光,也从之前的爱慕转为了无法掩饰的恨意。 “司琛哥,之前你在江州做的事,让老爷子很不满意。” “虽说,现在你才是傅氏明面上的掌权人,但董事会大部分股东,可还是老爷子的人。你猜,他会不会动了想要更换继承人的决定?” “说完了吗?” 傅司琛冷笑一声。 “要不要我再给你补充两句?老爷子其中一个颇为重视的私生子,刚刚离开老宅没多久。” “大概,也就是在我到达前的五分钟。且他在书房里跟老爷子单独待的时间,足足有两个小时。” “你不妨说说,外头那个私生子顶替我上位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少?” 顾安然猛地一惊。 她完全没想到,傅司琛竟然会对这些了如指掌。 “你在老宅里安插了人?” 顾安然立即问道。 要不然,傅司琛根本没办法做到这一步。 傅司琛没回应她的问题,径自问道:“顾安然,顾晏时在哪儿?” “我不知道。” 顾安然立刻撇开脸,“我早就从家里跑出来了,他去哪儿,我怎么会知道!” “是吗?” 傅司琛微一垂眸,“我这人耐心不多,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抓住,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你在威胁我?” “你可以当成是个善意的提醒。” 话虽如此,顾安然却着实没从他的口中感受到几分善意。 而且,原本想借着这些事拿捏傅司琛的顾安然,完全没想到,短短几句话之间,形势立刻发生翻天覆地的逆转。 她的手里,顿时失去了不少筹码。 傅司琛清冷的面容之下,是挥之不去的强势压迫感,压得顾安然差点喘不过气来。 起初迷恋傅司琛时,顾安然只当他性子虽冷,却想着自己终有一日,会成为他身边的那个例外。 但如今,当脱离傅司琛的身边再看时,顾安然当即意识到,男人骨子里的冷根本无法消散。 尤其,还是在傅司琛发现她掘了慕天星的墓这件事后。 眼看着男人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顾安然下意识地咬住了唇,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傅老爷子走下楼的身影。 顾安然心上一动。 整个人故意栽倒在傅司琛怀里,直直地往他身上扑。 “司琛,我跟你的事早就已经过去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老爷子的。你别这样,快放开我。” 傅司琛眉心紧蹙。 正想将人用力甩开,就听到一阵怒不可遏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傅司琛!”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气势汹汹地从二楼走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安然是你的小妈,你现在跟她在家里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小妈?” 傅司琛一脸嘲讽地看着顾安然。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顾安然的面色蓦然间泛起一阵羞愧。 要是能选择,顾安然当然不愿意选傅震霆这个糟老头子。 可是,要让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傅司琛抛下自己,和时婳双宿双栖,她根本做不到! 嫁给傅震霆,是顾安然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也是唯一的办法。 只有这样,她才能以另一种方式继续留在傅司琛身边。 傅老爷子只当傅司琛这么说,是对此事有所不满,愤愤道: “你既然已经跟安然解除婚约,我跟她结婚有何不可?” “傅司琛,这不是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跟她拉拉扯扯、纠缠不休的借口!” “你看上她,不就是把她当成了我妈的替身?可惜,我妈她宁可青灯古佛待在寺庙那么多年,也不肯见你一面!” 顾安然瞬间愣在原地。 她只当傅老爷子看上她,是因为自己年轻貌美。 却不想,竟然是因为对方将自己当成了傅司琛母亲的替身。 又是替身! 顾安然双手紧攥,尖锐的指甲狠狠刺进掌心。 然而,听到这番话后,更为愤怒的明显是傅司琛的父亲,傅震霆。 傅震霆“啪”地一下,将手边的茶杯直接砸向傅司琛,青筋毕露: “傅司琛,你他妈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老子!” 第80章 一代枭雄 傅司琛冷哼道: “你该庆幸我还顾念着这层该死的血缘关系,要不然,早在你当年纵容外面的女人,将我妈推下楼梯导致她流产时,我就会跟爷爷联手将你赶出家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你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喋喋不休!” 傅司琛蓦然想到十五岁那年,刚一到家,就看到母亲满身是血倒在他面前的那一幕。 作为高龄产妇,原本怀着孕本就战战兢兢,傅震霆却嚣张到公然带着别的女人回到家里鬼混。 一气之下,双方发生冲突。 母亲被推下楼梯,差点一尸两命。 傅司琛联合爷爷为母亲做主,要将傅震霆逐出家门。 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傅震霆声泪俱下跪在爷爷面前,乞求爷爷收回成命的画面。 傅震霆直言动手的明明是自己养在外头的那个女人,他只是在旁边没有及时拦住对方,不该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 殊不知,动手的虽然是那个女人,但害母亲没了孩子,自己也差点丢了命的却是傅震霆对外头那个女人的纵容。 最后,母亲出面说合,让爷爷收回成命,让傅震霆继续留在傅家。 与此同时,也请他同意自己跟傅震霆离婚。 傅司琛始终记得,母亲皈依佛门前的那天,曾对自己说的话。 她说:“对不起,原谅妈妈,我真的已经没办法继续支撑下去了。你年纪尚小,即便跟你父亲撕破脸,最后成功将他赶出家门,却也会因此斗得两败俱伤,妈妈不愿看到你受伤。” “你爷爷已经承诺我,会将你定为傅氏的继承人。你跟在他身边好好学,照顾自己,好好长大。” 傅司琛目送母亲离去,却没有阻拦。 因为他知道,在他的强行阻止下,母亲或许会为了他留下,但最后也只能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傅老爷子风流成性,在外头养了多不胜数的女人和私生子。 早些时候还算收敛,但在爷爷意外因为心梗过世后,傅震霆故态复萌。 他仗着傅司琛年纪尚小,急着想从傅司琛的手中重新夺回傅氏的实权。那些女人和私生子也仗着傅震霆的纵容,越来越肆无忌惮。 甚至有好几个,还生出了想要夺取傅司琛这一继承人位置的想法。 三年前,傅司琛在临川遭遇雪崩,便是在这群人的算计之中。 从临川死里逃生后,傅司琛处置了幕后的始作俑者,并在暗中设计废了傅震霆的一条腿。 傅司琛并未将这些私生子放在眼里,只是,这并不代表,这些人可以踩在他的头顶上肆意妄为。 傅司琛的爷爷是一代枭雄,傅司琛从他身上学到的本事只多不少。 他径自看向傅震霆,一字一句: “我知道你今天叫我来家里的目的,无非是想听了顾安然吹的几句耳边风,想让我放顾晏时一马。但我告诉你,这件事绝无可能!” 也就傅震霆以为自己还像爷爷刚过世那两年一样,以为傅司琛继续被他拿捏在手心里。 殊不知,昔日的那只小狼崽子,早已成长为一匹恶狼。 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咬破对方的喉咙。 顾安然故意想借着傅震霆来牵制傅司琛,但却是完完全全打错了算盘。 傅震霆自觉在顾安然这个新欢跟前颜面尽失,忍不住怒吼道:“傅司琛,你是想气死我不成?” 傅司琛连个眼皮都懒得抬:“什么时候?需要我给你打殡仪馆的联系电话吗?” 说完这话,他信步走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公然从顾安然的手中抢过了她的手机。 顾安然面色一惊,吓得赶紧去抢。 但,傅司琛早已先一步翻开她的通话记录。 而这,才是他此次回到老宅最主要的目的。 许邵阳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通过查阅通话记录,傅司琛查到顾晏时失踪前联系的最后一个人,果然是顾安然。 傅司琛直接给了顾安然两个选择:“自己说,还是我把你绑起来再说?” 顾安然求助地看向傅震霆,满心以为他会为自己做主,却看到对方逃避地躲开了视线。 识时务者为俊杰,顾安然果断卖了顾晏时。 速度快的,甚至连一分钟都没熬过。 “我给了我哥城西一栋别墅的钥匙,那是我住进老宅前住的地方。” 在她住进老宅后,傅震霆就将那栋别墅转到了她名下。 因此,傅震霆并不知晓顾晏时暗中住进那里的事情。 得到想要的答案,傅司琛转身阔步离开,打电话通知许邵阳。 “带上人,跟我去城西!” 他打开车门,正欲开车,顾安然突然追了出来。 “司琛,要是我没有去碰慕天星的墓,你当初还会跟我退婚吗?” 她的眼眶里噙着晶莹的泪珠,在这个瞬间,她感到了无尽的懊悔。 那时候,要不是听信那个人的话,为了调查傅司琛的喜好偷偷去掘墓,她跟傅司琛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可是现在,不管说什么,一切都晚了。 傅司琛并非那种喜欢追忆过去的人,但如今瞧着顾安然这泫然欲泣的模样,再回想起她曾做过的那些事,心里不由生了几分恶趣味。 傅司琛并未直接回应,只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先前你将掘墓这件事做得如此隐蔽,我是从何处得知了这个消息?” “哪里?” 顾安然一脸诧异地抬眸,却见下一秒,傅司琛的目光望向了她身后的方向。 顾安然猛地一转身,正好看到傅老爷子满脸阴沉地站在那里。 第81章 阴谋与算计 听到这话,顾安然瞬间面白如纸。 她一直以为,自己被时婳抢走未婚夫,被傅司琛退婚,被时婳和傅司琛联手整垮顾家,害得自己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这才一心想要报复。 但现在,傅司琛的话却分明给了她另外一种视角。 傅司琛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指的是谁,一目了然。 顾安然忍不住想,若是当初一门心思想要整垮顾家的人是傅老爷子,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从一开始就恨错了人。 她开始回想顾氏破产后的情形,一开始去找傅老爷子,本是想让他劝说傅司琛收回成命。 那天,她见到傅老爷子后,对方温言软语地说自己会好好考虑这件事,并请她放心,在他心里,一直都将自己当成儿媳妇看待。 这样的话,明显让顾安然放松了不少。 随后,她喝了傅老爷子递给她的一杯酒。 傅老爷子介绍说这是法国着名的葡萄酒庄生产的葡萄酒,十分珍贵,觉得自己一个人喝没意思,便想让顾安然陪他一块喝。 顾安然平时酒量还不错,再者看在葡萄酒酒精度数不高的情况下,便陪傅老爷子喝了几杯。 只是,在喝完酒后,顾安然便醉倒了。 再次醒来,就跟傅老爷子躺在同一张床上。 起初发现这一幕的时候,顾安然惊呆了。 她一心想嫁给年轻帅气的傅司琛,完全没想到跟一个糟老头子会发生这件事,而且,对方还是她未来的公公。 傅老爷子苏醒后,责怪自己酒后误事,不断安慰她,并提出可以为她负责,迎娶她过门。 时至今日,顾安然都记得当天的对话。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傅老爷子,问:“你要娶我?不行,这不合适!你本应该是我的公公啊!我们要是结婚,这会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你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而且,司琛现在已经被那个叫时婳的女人勾了魂儿,他的性子你了解,在他决意跟你退婚后,这件事绝不会再发生任何改变。我听说,你前些年一直在跟时婳竞争京城第一名媛的位置,现在她眼看着就要取代你上位,难道、你甘心往后这一辈子都被她牢牢踩在脚底下吗?” 彼时正是顾安然最恨时婳的时候,傅老爷子的这句话,无疑点燃了她心里的满腔怒火。 最后,在傅老爷子的一番金钱攻势和温言抚慰下,顾安然真的同意了这件事。 如今再细想一遍,顾安然渐渐意识到,当初傅老爷子递给她的那杯葡萄酒……肯定有问题! 顾安然瞬间浑身冰凉,感觉整个身子都在隐隐颤抖。 傅老爷子并未听到傅司琛刚才对顾安然说的那句话,见她面色有异,走上前温声问道:“怎么了?一直站在这儿不说话?你不会……还想着跟司琛再续前缘?” 顾安然倏地抬眸,看到傅老爷子面上看似关切,实则微笑的眼眸之中,夹杂着深深的试探之意。 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心里已经开始慢慢在后悔,明明先前,她哥哥顾晏时曾提过要带她离开傅家的事情,机会摆在面前,却被她硬生生拒绝了。 可是现在,她刚刚才暴露了顾晏时的藏身之地。 即便顾晏时真的逃脱了傅司琛的追捕,在得知这件事后,又怎么可能会再管她? 顾安然到底年纪尚小,并不能完全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背过身,拼命隐忍住内心的怯意,故意对着傅老爷子问: “你真的把我当成了你前一位夫人的替身吗?” 这话一出,傅老爷子以为她在吃醋,不由放松了对她的警惕。 他搂住顾安然的肩膀,笑着说道:“想什么呢?你是你,她是她,我怎么可能会把你们俩混为一谈?再说了,你可比她年轻漂亮多了。外头的女人那么多,但我就喜欢你的单纯。” “单纯”这两个字,像一记狠狠的巴掌,硬生生地打在顾安然的脸上。 但在这个时候,她根本没办法慌。 因为只要她一乱,就会被傅震霆这个老狐狸看出端倪。 顾安然故意埋头躲进傅震霆的怀里,恳求道:“傅司琛现在恨死了我哥,已经赶过城西找他。我不想他死,你能不能救救他?” 在刚才过去的几秒钟内,顾安然的头脑飞速运转,立刻想到现在能救她的人只有顾晏时。 她只有死皮赖脸地去求顾晏时和母亲,自己才有逃离傅老爷子的希望。 因此,她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让傅震霆出手救人。 傅老爷子安慰道:“你放心,你哥哥那边我早有安排。你即将成为我的太太,他又是你哥哥,我怎么可能会放任他不管?” 直到这时候,顾安然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忍着恶心,掐着嗓子撒娇道:“震霆,你真好。我就知道,我一定没有跟错你。” 两人如胶似漆地黏糊了一阵,傅震霆将顾安然送进房间,好生交代:“我出门一趟,着手去处理你哥哥的事,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等晚上我再回来陪你。” “好。”顾安然点了点头,目送傅震霆出门。 但就在傅震霆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咯噔”一声突然响起。 顾安然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冲上前,却发现房门已被傅震霆在外牢牢锁住。 她被傅震霆软禁了起来! …… 城西别墅。 傅司琛集结人马后,以最快的时间赶到这里,直接带着人冲了进去。 顾安然提供的地方果然没错,别墅内真的有人。 傅司琛刚一破门,一行人立刻受到猛烈的攻击。 一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门口的方向,只要他们往前走一步,消音枪的枪口就会打向试图冲进来的人身上。 许邵阳担忧问道:“司琛,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根本连门都进不了?” 就在刚刚过去的一分钟之内,已经有五六个人遭受袭击。 每一个枪口对准的地方,都是精准的左脚第三颗脚趾。 其狙击手的精准度,可见一斑。 傅司琛稍一思忖,很快下了决定:“放火,把人逼出来。” 既然顾晏时不肯出来,就用这种方式让他自己走出来! 傅司琛不信,顾晏时还能在里头躲上一辈子? 方圆十里遍布傅司琛的人手,顾晏时就算是挖了地道,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眼看着火势不断扩大,浓烟滚滚,在坚持了半个小时后,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突然破窗跳了出来,试图选择突围。 双方立刻爆发激烈的混战。 虽然此人是个神枪手,几乎百发百中,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不消多久,很快被傅司琛的人牢牢控制住。 傅司琛揭下他的面具,眸光中闪过一丝错愕:“怎么是你?” 第82章 顾晏时和港城骆家的牵扯 眼前的人,并非顾晏时,而是长着一张跟顾晏时的贴身保镖阿力一模一样的脸。 早在先前救出时婳那一次,阿力就已经被傅司琛所擒获,现在还被严密看守着。 但此人,确实跟阿力长得一模一样。 若是时婳在这里,便会认出这个人正是阿力的孪生弟弟,阿量。 顾家虽然是个暴发户,但因为顾晏时从幼年时,就显露出异于常人的精致长相,因此曾经遭遇过一次绑架。 在那次绑架过后,顾晏时整个人变得阴沉了不少。 而顾夫人出于担忧他的个人安全,便为他寻觅了阿力和阿量这对兄弟作为他的玩伴兼贴身保镖。 不同于阿力曾出外从事过雇佣兵工作,阿量自幼跟顾晏时一块长大。 通过特殊的饮食调理,阿量无论是在身形上还是在脚掌的宽度上,都跟顾晏时极度相似,充当他的影子和替身。 这一次,阿量刚才一直在负隅顽抗,分明是在为顾晏时争取逃跑时间。 发现阿量并非顾晏时,还让他们在这里损耗了这么长时间后,许邵阳气急败坏地质问道:“顾晏时在哪儿?” 阿量扭过头,沉默不语。 “不用问了,他不会说的。”傅司琛眸色渐深,下令道,“走,打道回府!” “不是?就这么走了?我们还损失了好几个人呢?” 许邵阳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但见傅司琛头也不回的模样,只能狠狠往阿量身上踹了好几脚,然后赶紧跟上傅司琛。 回到医院后,傅司琛率先向林若诗询问时婳的情况:“她现在怎么样?” “已经在里面待了三个多小时了,现在还在继续坚持。刚才有一阵她特别痛苦,医生建议过打镇定,但被她拒绝了。她说,宁愿死,也不会就这么屈辱地活着。” 想到刚才的情形,林若诗忍不住眼眶发红。 时婳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现在,她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备受折磨,却只能站在旁边什么都做不了。 有那么好几个瞬间,林若诗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错了主意? 或许,让时婳发病的时候,先打镇定剂熬过几次,然后再从顾晏时手上拿到解药,会不会是更好的办法? 至少,这样药物虽然上瘾性极高,但就目前的研究表明,它对人体并不会造成什么危害。 傅司琛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窗,查看着时婳的情况。 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 但在面上,他还是坚持道:“这是她的决定,我相信她,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林若诗站在房间外,无声地落着泪。 骆嘉诚温柔地将林若诗抱进怀里安慰道:“若诗,你别太担心了,要相信时小姐可以撑过去。” 傅司琛看着这一幕,忽而开口:“骆先生,有没有兴趣聊两句?” 骆嘉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傅司琛走到一旁叙话。 四下无人之际,傅司琛陡然开口: “顾晏时在哪儿?” 骆嘉诚蓦然愣了一下。 片刻后,他温润如玉的面上扯出一丝笑容,问: “傅总这是什么意思?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真的不知道顾晏时的藏身之地。” “自从知道若诗跟时小姐的朋友关系之后,我便打算从这件事中抽身出来,不再干涉傅家和顾家之间的争斗。” 傅司琛低头点了支烟,叼在嘴里: “公司有个外派到非洲的项目,明天项目组就会集结人手立刻出发,我觉得林若诗不错,可以过去当个领队。” 骆嘉诚温和的面上突然一僵。 “傅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司正常调度安排。” 傅司琛轻笑一声,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这才开口提及。 “另外,也是看在林若诗跟时婳朋友一场,用这种方式,恰好能避开骆先生这位已有未婚妻的追求者。” “对了,还不知道林若诗到底知不知道,你在港城还有个未婚妻的事儿?” 骆嘉诚彻底坐不住了,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那只是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我对于这桩婚事并没有同意。” 傅司琛眼尾一挑,看了他一眼。 “可我怎么听说,骆先生已经低调跟这位联姻对象举办订婚典礼,并定下了结婚日期?似乎,就在今年年底。”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像是无声的鞭挞,每一个字都踩在骆嘉诚的心尖上,将他温柔的假面撕得粉碎。 骆嘉诚一番天人交战,最后终于被打击得溃不成军。 “顾晏时被送到了港城避难。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起初,顾晏时执意留在京城,并不肯走。 但最后,骆家还是专程从港城那边派了保镖,将他强行带上了飞机。 骆嘉诚作为骆家二公子,这件事曾事先跟他打过招呼,并让他随时留意傅司琛这边的动向。 只是,就连骆嘉诚自己都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在傅司琛面前暴露了。 一时间,骆嘉诚在面对傅司琛时,不免多了几分心虚。 他忍不住有些疑惑,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明明在去傅家老宅之前,一切尚且表现得安然无恙。 可自从傅司琛从城西将阿量带回来后,却直接怀疑到了他身上。 骆嘉诚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就因为发现顾晏时不在城西?” 傅司琛沉沉看了骆嘉诚一眼,并未解答他的问题,只问他:“骆家跟顾晏时之间,究竟有何渊源?”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 “就像之前之所以会出手帮顾晏时东山再起,也是家里长辈的决定,我只是个执行者而已。” 骆嘉诚甚至有好几次觉得,骆家在他跟顾晏时之间,甚至更为看重后者。 可明明,骆嘉诚曾暗中调查过顾晏时跟顾老爷子的血缘关系,确认他确实是顾家的少爷,这一点并未出错。 所以,不光傅司琛好奇,就连身为骆家二公子的骆嘉诚也不禁感到疑惑,为何骆家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帮顾晏时?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83章 你把我当玩具? 骆嘉诚不曾提到的是,当初顾晏时研制出来的药物配方,正是来自于港城的医疗团队。 而这种药物,对人的精神折磨远远比d品更加骇人。 时婳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折磨了多久,难受到无可复加的时候差点昏死过去,没过多久又跟着被折磨醒。 到了最后,她甚至有种被折磨得麻木的感觉,感觉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渗,身体始终处于蜷缩的状态。 有好几次,时婳差点忍不住,想让别人给她一个痛快。 即便是现在死了,也比现在受折磨要好。 但所幸,她的嘴里塞着一团布,阻拦了好几次她想要伤害自己来减轻痛苦的决定。 最难熬的时候,时婳开始不断在心里默默背着单词。 从英语背到意大利语,从过去式背到虚拟式,不断地让大脑处于告诉运作状态,来借此转移注意力。 一直到煎熬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时候,时婳的耳边终于听到林若诗的一句:“她真的熬过去了,第一阶段算是成功了。” 第一阶段是最熬的一次,后续一共硬生生挺过了三个阶段后,药物在身体里的效用这才慢慢消散。 连着四五天下来,时婳整个人硬生生瘦了五六斤,只能依靠注射葡萄糖来补充营养。 一直到一个星期左右,她才完成整个流程的戒断过程。 傅司琛接她出院那天,专程准备了一束花:“顾晏时绝对想不到,你竟然能挺过这一关。” 时婳接过花:“谢谢。” 林若诗捂着脸,一把抱住了她:“婳婳,恭喜你终于挺过来了。身为你的朋友,我为你感到骄傲!” 她哭得泣不成声,一双眼睛哭得肿成了兔子,骆嘉诚在旁边连声安慰,才让她的情绪暂时缓和过来。 时婳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私下对着傅司琛问:“若诗是不是还不知道骆嘉诚在港城有未婚妻的事?” “对。”傅司琛微微颔首。 时婳赶紧问:“他是怎么打算的?” “港城那边虽然已经回归,但素来有迎娶几房姨太太的传统,骆嘉诚的父亲就是如此。我估摸着骆嘉诚的意思,可能是想将林若诗娶为二房。” 这个渣男! 时婳忍不住一拳砸在茶几上。 “那些姨太太的事发生在回归之前,现在港城的法律,根本不会允许他这么做。除非,他将林若诗养在外头当情人。” 这样的事,即便内地依旧多不胜数。 时婳先前还见过有的富豪,一个城市包了一个二奶,跟皇帝似的,去哪个城市,就召哪个人侍寝。 总有人想走捷径过上更好的生活,且不说对错,至少是现在这个社会的现实。 “这几天,我会试着对林若诗透露些骆嘉诚在港城那边的事。至于最后怎么做,那是她的选择。” “我还以为,依照林若诗现在顶尖的科研水平,你会想尽办法留住她。” “她是你的朋友,给个面子很正常。”傅司琛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像某些薄情的人,无论是谁到了你面前,都成了玩具?” 时婳心里一咯噔。 得,秋后算账的来了。 时婳试着解释道:“当初,我是为了减轻顾晏时的芥蒂,才故意这么说。” 他修长手指解开衬衫袖扣,慢条斯理的动作,斯文又禁欲。 傅司琛俯身向前,将时婳压在墙角: “怎么说,把我当成玩物的时大小姐?” 时婳微微颤了颤眼睫,看到眼前的傅司琛近在咫尺。 她不知道傅司琛这是怎么了? 明明两人前一秒还在谈论骆嘉诚和林若诗的事,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了自己身上? 就在时婳以为自己要被秋后算账的时候,一道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旖旎气氛。 许邵阳吊儿郎当地靠在门边,开口说道:“时夫人刚刚醒了,想见时婳。” “好,我马上就去。” 时婳连忙从傅司琛的怀里钻出来,逃一般地跑了出去。 傅司琛一个枕头直接砸了过去:“姓许的,你什么意思?” 许邵阳一个弹跳接住枕头,一脸“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哥,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你之前不是一直把时婳当替身吗?现在上赶着不是欠儿嘛!” 傅司琛冷冷扫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他抬步从许邵阳身边经过,却被后者抬着手拦住。 许邵阳用一种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着傅司琛:“说说呗,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傅司琛眼眸渐深:“我觉得,她就是慕天星。” “什么?时夫人开口承认了?” “没有。目前为止,这只是我的感觉。” 许邵阳渐渐将这件事消化,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即便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究竟是那个人当年对你的救命之恩,还是现在的时婳?” 傅司琛眉心微蹙:“喜欢哪个有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你现在对时婳日久生情,我没话说,哥们从此后再也不拦着你一步。” “但如果,你是因为当年雪崩的救命之恩,才将这份感情转移到现在的时婳身上,我只想告诉你,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梗早就过去了,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通过这种方式得到感情。” “还有,我听说傅老爷子准备再娶,对象还是顾安然?你若是真跟时婳在一起,难不成、是想让她跟着你一块喊顾安然当小妈?” …… 在许邵阳连番盘问傅司琛之时,医院的病房里,姚凤兰对着时婳问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傅司琛当年临川的事?” 时婳一脸警惕地问:“他问你了?” “没有。” 时婳确实想起了当年的事,想到她曾经失去记忆的那段时光。 终于得知,这么多年来,傅司琛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并不是当年的遇难者慕天星,而是自己。 只是,即便知道这个真相,她根本没办法向傅司琛坦白。 姚凤兰担忧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妈知道,虽然当年你是好心,但万一被他知道当年雪崩的真相,那该怎么办?” 第84章 真相浮现 时婳摇了摇头:“当年知道真相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是……” 时婳握住姚凤兰的手,温声抚慰道: “你放心,顾晏时现在身在港城,手暂时伸不到这儿来。之后,我会找个由头,尽快离开傅司琛。” 原本一直没有离开的原因,是为了调查出当年父亲死的真相。 在这段时间里,她潜伏在傅司琛身边,确实查出了许多。 傅氏当年确实参与过整垮时家的事情,但最后给时婳的父亲打电话的人却不是傅司琛,而是另外一个人。 而那个人,同时也是tax酒的另一位老板。 时婳没告诉姚凤兰她的全盘计划,因为这一次,她决定亲自动手,为她的父亲报仇。 时婳推姚凤兰去做检查的间隙,无意中在医院里遇到了来做产检的迟悠悠和一块陪同的张主编。 张主编一看到时婳,就跟狗看到了骨头似的,立刻凑了上来,无比谄媚地问: “时小姐,写自传的事情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时婳倏地一愣。 抬眸,诧异地看了迟悠悠一眼。 张主编的态度较之从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而且,他一向只知道她的笔名iris,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即便她的名字在上流圈子如雷贯耳,但对于张主编这样的普通老百姓而言,两者之间无疑相隔着一道天堑。 能告知她这层身份的人,只可能是迟悠悠。 迟悠悠一脸心虚地将时婳拉到一边,小声解释道: “对不起,婳婳,我在张家的日子艰难。张世美一直在问我,我没办法,这才透露了你的真实身份。婳婳,你不会因此怪我?” “没事,名字和身份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没那么小气。”时婳摇了摇头。 回头,她冲着张主编婉拒道:“抱歉,我短时间内还没办法抽出空来。” 张主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 “唉,看来我只能另寻他人了。要说起来,这些港城人就是挑剔。选了那么多个都说不合适,这到底想让我去哪儿找人?” 时婳听到这话,冷不丁问道:“张主编,你刚刚话里的意思是,想要写自传的雇主是港城人?” “是啊,港城骆家,你听说过没有?这可是大门大户,一般人可攀不上这样的富贵。” 张主编刚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时婳的身份,立刻改口,“当然,像时小姐这样出身的人,现在有傅公子护着,看不上这种工作也是正常的。” 他的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意。 从私心里,还是盼着时婳能接下这项工作。 不说别的,时婳的专业能力是他从业这么多年以来,所见过的人中最顶尖的一位。 再者,她无论在形象气质上都是独一档。 要不是现在身边有傅司琛在,张主编甚至觉得她甚至都有可能去骆家当豪门少奶奶。 站在一旁的迟悠悠,冷不丁开口说道:“想写自传的那位大佬早就回了港城,你要是接下这份工作,还得去港城,这太麻烦了。” 因为怀孕,她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只是说话时,话语之中却透着前所未有的不容置喙。 时婳甚至有种感觉,认为迟悠悠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不想让她接下这份工作。 张主编尚且没发现她这想法,只觉得迟悠悠一个劲儿地就会给他倒油。 他厉声呵斥道: “女人就是短见。去港城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要是能攀上骆家,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从此以后就发达了,再也不用屁颠屁颠地每天为了五斗米折腰!” 迟悠悠沉着一张脸:“产检的时间快到了,你走不走?”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张主编一脸的不耐烦。 临走时,还不忘拼命劝说时婳,“时小姐,依照你的水平,这项工作顶多一个月就能完成。你要是有兴趣,一定要联系我啊!” 时婳看着迟悠悠顶着憔悴的身体,硬生生将张主编拖走的一幕,直觉这项工作恐怕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而之所以让她疑惑的是,怎么又是骆家? 想到骆嘉诚曾说,他之所以来京城帮顾晏时东山再起,是听从家里一位长辈的吩咐。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想要写自传的那位大佬,就是骆家的那一位长辈? 在时婳理清这件事的思绪前,傅老爷子和顾安然率先对外散布了两人即将成婚的喜讯。 原本定在年底的日子提前了大半年,就定在这周日。 时间仓促得,就连顾安然的娘家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被迫”接受女儿嫁给首富这件事。 外界甚至有人隐隐传闻,说傅老爷子是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这才想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冲喜。 就像港城一些富豪专程请风水大师为自己“种生基”,是一个道理。 但无论外界怎么说,这桩婚事已是板上钉钉。 关于参加喜宴这件事,傅司琛专程询问过时婳的意见:“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天就不用出席了。” 姚凤兰在恢复清醒后,已经告知他时婳确实去过临川、且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的事。 傅司琛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甚至于或许还没理清当日许邵阳对他所说的那番话。 但在他眼里,俨然已经更加确信时婳就是当年在临川救下他的那个救命恩人,并真的将时婳放在了心上。 时婳眉眼弯弯,面上盛满笑意,温软清浅:“没关系,那天我跟你一起去。” 如雾如烟的眉眼,缀满勾人的流光。 当然,在前去参加傅老爷子和顾安然的婚礼之前,时婳还需要做一件事。 她翻出微信界面内久未联系的酒老板微信,向对方发送了一条信息。 “今晚九点,tax酒见。不然,我会向所有认识你的人,透露你的真实身份。” 信息发完后,时婳在晚上九点准时抵达tax酒。 她坐在台边,点了一杯威士忌,静静等待对方的到来。 九点过五分。 她如愿看到,迟悠悠向她款款走来的身影。 时婳微信通讯录里,那个备注着“酒老板”,头像一片灰白,如同一片茫茫大雪的人—— 正是迟悠悠! 第85章 我能知道多少,取决于你 迟悠悠走到时婳旁边落座,问酒保要了一份跟时婳同款的威士忌。 时婳将她的酒扣住:“你怀孕了。既然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就别喝酒。” 迟悠悠沉着声,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就是这间酒真正的老板?” 没错。 先前一直跟时婳在微信上联系的那个人,就是迟悠悠。 只是,迟悠悠以为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却不想,她早已被时婳看穿。 时婳白皙的手指捧着玻璃酒杯,悠悠说道: “我承认,你确实伪装得天衣无缝,以至于我在跟你相识的这么长时间内,一直没发现你的破绽。但事实上,这一切并非无迹可寻。” “从一开始,你身为一个酒员工,就有权力在没面试过的情况下,就钦定我成为跳舞的舞娘。即便后来我得罪了人,这件事最后也跟着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到了后来,你有权限让我暂时住在酒的阁楼上。我看到过一些外地的资历比我更老的员工,但那些人都无法申请到这个住宿条件。而我只是因为认识你,就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这一切。” “还有便是在酒里的一些细节,我调查过他们,其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早于你之前入职于这间酒。而且,你表面上虽然只是一个有资历的老员工,但我有一次无意中撞见过你跟主管说话,发现他对你的态度,远比对待一般老员工要谦卑的多,这太不寻常了。” 闻言,迟悠悠不禁自嘲一笑: “看来,是我不该帮你。只是,我不明白,即便在这些事上我或许有着超乎于一般员工的权限,也无法让你确定这间酒真正的老板,其实是我。” 时婳并没有否认迟悠悠的说法。 “事实确实如你所说的这样,光是这样,并不能让我确定你的真实身份。” “但关键在于,你太心急了,在我可能会怀疑到你身上的时候,迫切地转移我的注意力。” “你故意设计,让我看到主管跟傅司琛出现在同一间茶室的画面,让我误以为傅司琛才是这间酒真正的幕后老板,才是我心心念念一直要找的人。” “毕竟,当初逃离顾家,在机场救下我的那个人就是他。” “重重证据加起来,很难不让我不怀疑他。但事实上,目前为止我所得到的全部信息,一律都是由你提供给我的。” “我能知道多少,取决于你想让我知道多少。” 打从时婳开始调查酒的幕后老板这件事开始,黑暗中,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不断地推着她往前走。 “当然,上述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让我怀疑你的最直接原因。” 时婳专门强调: “而是因为昨天,你突然借着产检的名义跟我在医院相遇。据我所知,产科跟骨伤的检查科室并不在同一栋大楼。” 换句话说,便是两个人的相遇太蹊跷了。 虽然两人相遇后,主要是张主编开口跟她在说话,但迟悠悠一直不动声色地在旁边听着,并在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及时将张主编带走。 迟悠悠早有预感,自己终有一天会暴露。 因此,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她依旧没表现出任何慌张之色。 在时婳确认她身份的第一时间,她没有选择隐瞒,而是主动承认了这一切。 迟悠悠坦荡地说道:“虽然在这件事上,我对你确实有所隐瞒,但我并没有害你什么。” 时婳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看向她:“你确定真的没有害我什么吗?” 迟悠悠瞳孔骤缩。 面对时婳那锋锐得足以窥破人心的质询目光,迟悠悠甚至有些害怕跟她对视。 她很快打了退堂鼓:“你今晚找我过来,无非是为了找我验证这件事。现在验证完了,我得回家了。要是晚了,张世美的妈该打电话来催我了。” 说完这话,她忙不迭转身想走,却被时婳中途叫住。 “等等!验证还没结束。” 迟悠悠的脚步突然停在原地:“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婳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干脆直接将这件事当场挑明: “那个加了我的微信,跟我时刻保持联络的人是你。但是,你只是一个听人命令做事的傀儡。包括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掩藏幕后那人的真实身份!” “时婳,你别胡说!我都说了,那个人就是我!”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悠悠,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画虎不成反类犬。” “你一直用一种男性的口吻,通过那个微信号跟我对话。” “但实际上,你这么做并非为了混淆视线,而是因为你背后真正的主人,就是一名男性。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拼命地模仿他。” 时婳看着迟悠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需要我说出那个男性的名字吗?他就是傅司琛的亲生父亲,傅震霆!” 几年前,傅司琛盘下这间酒,成为酒明面上的老板。 但实际上,这间酒幕后的真正主人,实际上是傅震霆。 这间酒里,不光是迟悠悠,就连主管都是他的人。 目的,就是为了利用这些人当眼睛,监视傅司琛的一举一动,试图掌控他这个儿子。 时婳冷笑着说道:“你说你从来都没有害过我,但实际上,你充当了傅震霆的监视器,一直在监控我的一切。” 迟悠悠身形一怔。 但接下去时婳所说的话,越发让她感觉到头皮发麻。 “你故意将我留在酒阁楼,当我借用这里的网络,上网查找对付顾晏时的办法以及当年时家落败的真相时,你见缝插针地用各种方式,引导我误以为傅司琛才是害死我爸爸的杀人凶手。” “但那个人,其实是傅震霆。他早有扩展商业版图的野心,借用顾家打压时家。” “当年,我爸爸应该在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的端倪,想要找顾晏时求证时,傅震霆却专门设计了一场车祸,害得我爸爸当场死亡。” “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吐露任何秘密。” 而受伤后的顾晏时,自然也无心去追究这件事。 这样一来,当初所发生的一切,都会随着年岁的流转,渐渐消散。 然后,被彻底掩埋在时光的尘埃里。 第86章 那个人,是谁? 关于过去的一切,落在时婳的口中,只是寥寥几句。 但正是这短短的几句话,却概括了过去无比沉重的往事。 想到英年早逝的父亲,时婳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 “我猜,依照傅震霆原本的计划,大概是想在事后将顾家重新收入囊中。” “只是,他低估了傅司琛这个儿子的手段。他根本没想到,傅司琛会将顾家这块到嘴的肉重新吐了出去。” “他恼羞成怒,但傅氏公司内部几乎都被傅司琛的势力所渗透,于是便想借着跟顾安然成婚的方式,谋夺顾家的家产。他一旦成功,就有了牵制傅司琛的筹码。” “他故意让我以为傅司琛才是害死我爸爸的杀人凶手,实际上,是想借着我的手,去对付他,对吗?” 时婳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将傅震霆的全盘算计说得一清二楚。 事实上,她早该想明白的,傅司琛是权势滔天的傅氏掌权人。 能不动声色地在他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也就只有身为傅司琛父亲的傅震霆能做到。 他通过tax酒,可以了解到傅司琛的动向,以便于他能更好地掌控这个儿子。 只是,上次在悬崖边上的那一场赛车,或许是刺激傅震霆的最直接原因。 当时,傅震霆养在外头的几个私生子联合在一起,想要置傅司琛于死地,却被他轻松反杀。 一连好几个儿子就这么死了,傅震霆这才开始慢慢意识到,傅司琛这个儿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 如同古代的皇帝在垂垂老矣时,不甘心退位,且会嫉恨自己如同朝阳一般、正值盛年的儿子。 现在的傅震霆,对待傅司琛便是这样的态度。 而迟悠悠,正是被他掌控于手里的一颗棋子。 时婳看着迟悠悠,冷不丁问: “昨天,你故意出现在医院,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我跟傅司琛之间的关系。若是我们之间的这把火燃得不够旺盛,傅震霆是不是还属意你在旁边煽风点火?” “毕竟,你现在可是一个孕妇,还是一个与整件事无关的人,很少有人会对这样的人心里设防。” “只是,不管是我的爸爸,亦或是作为他亲生儿子的傅司琛,甚至是即将要成为他第二任妻子的顾安然,实际上都是他扩展商业版图,成为一代商业霸主的垫脚石!” 迟悠悠默认了这一切。 事实上,她并不是整件事的亲历者,而是一个旁观者。 身为孤儿,她自小接受傅震霆的资助,成年后就一直在暗中帮对方做事。 就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没有任何思想,也不敢反抗,甚至于在生活中都不敢交任何一个朋友。 因此,张世美只是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没有理智地陷入了爱情的旋涡。 从小不懂什么是爱的她,爱上了一个坏男人。 并被那个坏男人骗,被他打,甚至差点连唯一的孩子都保不住。 而时婳,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她世界里的一束光。 迟悠悠完全没有想到,向来不爱管闲事的时婳,竟然会选择出手帮她。 迟悠悠转过身,欲言又止地看着时婳: “婳婳,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是,在接收到傅老先生的命令后,我并没有照他说的那么做。因为,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或许,是从两个人一块在酒工作开始。 或许,是从她被张世美欺负,时婳顾及着她的自尊心,专程在事后去找张世美算账开始。 亦或许,是从两人相处的一点一滴中开始。 自从张世美的事情发生过后,即便傅震霆三番两次催促她故意接近时婳,趁机去套取更多的讯息,但迟悠悠还是以自己怀孕后,身体状况不佳的原因给拒绝了。 迟悠悠试图想让自己消失在时婳的世界里,不去打扰她,不去伤害她。 可是,当傅震霆前不久以迟悠悠肚子里的孩子做威胁时,迟悠悠最后还是妥协了。 跟时婳偶遇的地点,是迟悠悠故意泄露给时婳的破绽。 聪明如她,果然窥破了天机。 “朋友?你所谓的朋友,就是一步步想将我推下深渊,发现我停在悬崖边上,最终没有亲自动手的朋友吗?还是说,你所谓的朋友,实际上是想借着我的手,来达到彻底让你摆脱傅震霆的目的?” “不,不是这样的。我其实……” 迟悠悠试图想为自己辩解,但事实上,话到嘴边,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初在江州,傅震霆原本想借顾晏时的手,彻底弄死时婳,甚至希望顾晏时能带着时婳同归于尽,于是一直借着顾安然的由头,阻挠傅司琛回京。 却没想到,那一次的阻挠彻底惹怒了傅司琛。 事后,傅司琛利用过硬的手腕,直接将傅震霆架空。 原本,傅震霆因为迟悠悠怀有张世美孩子的事情,已经对她十分不满,决意让她成为一颗弃子。 但在被傅司琛架空过后,傅震霆身边可用的人不多,这才想到了重新逼迫迟悠悠为他做事。 迟悠悠主动在时婳面前现身,并一步步交代了所有的事,面上看着毫无破绽。 但实际上,还是被时婳看出,她想借助时婳的力量整垮傅震霆,从而让她彻底摆脱傅震霆的掌控。 迟悠悠机关算尽,却没想到有一个比她更聪明的时婳。 在时婳窥破她内心的阴暗想法后,所有的一切瞬间无所遁形。 迟悠悠抓住时婳的手,拼命恳求道: “婳婳,你就当我为了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考虑也好,当我自私也好,我只求你能再救我一次。我真的不想这辈子都成为傅震霆手里的棋子!” 时婳冷冷将手抽开:“我不会再无缘无故地救你,想要我出手?可以,你必须拿出相应的筹码。”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傅震霆所有的计划。” “明日,在傅震霆和顾安然礼成后,他准备如法炮制一场当年的车祸,让顾老爷子和顾夫人在离开婚宴后,死于回家的路上。” “如今,顾晏时在傅司琛的打压下,远走港城,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回到京城。因此,傅震霆可以借着这个契机,以顾安然丈夫的身份,顺理成章继承顾家的所有财产。” “有了这些财产作为筹码,他将会重新召开董事会,提议罢免傅司琛掌权人的身份,并借此重回权力巅峰!” “而且,我还知道,他现在极为器重一个早年养在外头的私生子。” 迟悠悠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那个人,其实你也认识。” 时婳倏地一惊。 迟悠悠的意思是,傅震霆外头那个所谓的私生子,实际上一直暗中潜伏在她身边? 时婳看着迟悠悠,蓦然问道:“那个人,是谁?” 第87章 盛大的结婚贺礼 在开口回答之前,迟悠悠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保证我和孩子的生命安全。以及,这件事我不想让傅少知道。” 时婳狭长的眼睫轻颤,顿了顿:“前一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至于后面一个,不好意思,你说晚了。” 她将座椅往旁边一拉,坐在卡座上的男人瞬间露出真容。 他穿着一身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裤,手臂上挽着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 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交叠,姿态恣肆嚣张。 此人不是傅司琛是谁? 迟悠悠面色突变,一张脸瞬间跟见了鬼似的。 但到底是在声色犬马这等场所中常年混迹的人,迟悠悠很快求饶: “傅少,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全是听从傅老爷子的指令行事。我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 她怎么都没想到,时婳竟然会在暗中找了傅司琛一块过来。 这一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但与此同时,迟悠悠感觉到一阵后怕。 她开始庆幸自己刚才的坦白,要不然,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傅司琛的严词逼问。 傅司琛墨染的眼眸微抬:“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 迟悠悠就怕他秋后算账,如今听到这番话,心里瞬间踏实了不少。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向时婳和傅司琛两人全盘托出。 …… 翌日凌晨三点半。 当作为新娘的顾安然被化妆师强行从床上拉起来,开始化妆时,城郊一处房子外,一群人正在夜色的掩护下,埋伏在角落里蠢蠢欲动。 “已经查清楚了,人就在里头。” “这个点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我们趁着换班的时候冲进去,一定能将人从里头带出来。” “好!所有人听我指令,三、二、一,行动!” 一声令下,一行人立刻冲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完房子外的守卫后,立刻套上对方的衣服,压低帽檐前去敲门。 房子内,一个迷迷糊糊带着困意的声音响起:“干什么?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透过小窗扫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人,不耐烦地打开了门。 却不想,门刚打开一条缝,一把枪直接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说,人关在哪儿?” 负责看守在房子内的守卫声音颤抖:“地……地下室……” “砰!” 一枪利落爆头。 紧跟着,一群人立刻冲进地下室,将关在里头的人直接救了出来。 将现场迅速清理完毕后,一群人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唯独空气中残留的硝烟的气息,能证明此处方才有人来过。 …… 中午十二点。 京城最奢华的w酒店顶层宴会厅内,正在举行一场轰动全城的世纪婚礼。 新郎傅震霆,新娘顾安然,无论是双方顶流的家世,亦或是两人之间巨大的年龄差,都为这场婚宴增添了诸多谈资。 酒店外,一辆奢华的迈巴赫停在门口。 傅司琛款款走下车,身着一袭高定西装的他宽肩窄腰,身形颀长挺拔,眉宇之间拢着一抹清冷之色。 在他身边站着的,是穿着一身红丝绒长裙的时婳。 一字肩的设计,让她的肩颈线条宛若天鹅般漂亮精致。 白皙圆润的肩头与明艳张扬的红色,形成强而有力的视觉反差。 细腰被掐得不及盈盈一握,眼波流转之间,顾盼生姿。 见两人露面,一群记者立刻架着长枪短炮冲上前来。 其中一名记者,直接抛出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傅先生,请问您对今天的婚礼有什么看法?尤其是今日傅老爷子即将要迎娶的新娘,还是你的前任未婚妻?” 傅司琛声音淡淡:“没意见。” 记者跟着追问道:“您跟顾安然小姐刚刚退婚没几个月,她就另嫁他人,您觉得她是否存在蓄意报复的心思呢?能不能跟我们具体聊聊您的想法?” 穿着一身粉色西装,鼻梁上架着巨大墨镜的许邵阳突然架着一辆超跑抵达酒店门口。 跑车巨大的轰鸣声,以及他这一身骚气十足的打扮,让他一出场就赚足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许邵阳冲破人群,走到记者跟前,吊儿郎当地替傅司琛回了一句: “两位新人自己都没什么意见,我们能有什么想法?” 话说许邵阳虽然出身于京城有名的清贵之家,但他的行为处事,可跟这样的出身半点沾不上关系。 也不知许家经历多少年的沉淀,才孕育出许邵阳这样一位“钟灵毓秀”的活宝? “与其八卦司琛对这场婚事的看法,倒不如直接去问新娘子。我就问,在场有没有想直接进去采访新娘子的?来,我可以领个人进去,先到先得,就一个名额昂!” 许邵阳振臂一挥,一群记者立刻双眼发亮,赶紧跟上了他。 万一自己真是被许邵阳选中的那个幸运儿,岂不是抢到了独家新闻? 当记者的,可没一个能躲过这种诱惑!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向许邵阳那边跑去。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傅司琛和时婳的面前瞬间空无一人。 时婳朝着许邵阳那边看了看,正好看到他冲着自己俏皮眨眼的一幕,嘴里还喊了一句:“不用客气!” 时婳粲然一笑,挽住傅司琛的手:“走,傅先生。” 今天,他们二位可是为这场婚礼……专程准备了一场拿手好戏! 走进婚礼殿堂,一眼能看到铺满整个宴会厅的香槟玫瑰,每一朵都是今早刚刚从荷兰空运过来的,上面甚至还缀着晶莹的露珠。 整个宴会厅被布置得美轮美奂,无比梦幻。 到场的宾客一个个衣香鬓影,都是京城上流圈子里叫得出名号的权贵。 傅司琛难得在这种公开场合露面,一出现立刻被众人围住,争抢着跟他攀关系。 就连刚才先一步携着林若诗到场的港城新贵骆嘉诚,在傅司琛身边都成了陪衬。 依照原先两人设定的计划,时婳跟傅司琛兵分两路。 “你去忙,我去找若诗。” 傅司琛微一点头,目送她离开,转而跻身于一众热情的寒暄声中。 时婳和林若诗会面后,后者立刻将她拉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道: “你之前让我找的那些东西,我已经托我在米国认识的那位大神准备好了。等婚礼开始后,我一定帮你送傅震霆和顾安然一份厚礼!” “接下来,你就等着看好戏!” 林若诗轻撩了撩长发,唇边漾着笑,眼眸中闪烁着势在必行的亮光。 时婳紧握住她的手,笑着点头:“好,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说话时,时婳眼角的余光,正好注意到骆嘉诚向这边走来。 想到骆嘉诚那个远在港城的未婚妻,时婳敛着笑意,想拉林若诗离开。 却不想,刚一转身,就不小心撞上了人。 不等时婳回过神来,立刻听到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哟,这不是我们家之前的保姆吗?现在怎么穿得人模狗样的,还混进了这种上流宴会?” 第88章 快被欺负死了 时婳一抬头,一眼对上顾夫人那张嚣张跋扈的脸。 顾夫人从前就一直看时婳各种不顺眼,原先看在顾晏时的份上,她稍微有所收敛。 可现在,顾晏时远走他乡,时婳又是当初联合傅司琛整垮顾氏的“罪魁祸首”。 几番罪名联合起来,让顾夫人看到时婳时,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 听到顾夫人的嘲讽,时婳面色不改,抬眸问道:“顾夫人说‘人模狗样’,指的是我吗?” 顾夫人盛气凌人地冷哼道:“当然是你!难不成、你是忘了先前在我家端茶倒水当保姆的那三年时间?” 站在顾夫人身旁的贵妇人听到这话,立刻附和道: “顾夫人,有些人呢,仗着自己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可不就铆足了心思想往上流社会钻!这些人往往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一个个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摔个粉身碎骨,可不会轻易消停!” 顾夫人点了点头,嘲讽地看了时婳一眼: “你别说,她还真是这样的人。之前一直扒着我儿子不放。现在见我儿子落魄了,就忙不迭找到个新的靠山。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连跟她待在同一个地方都嫌脏!” 林若诗越听越生气,忍不住上前跟两人理论。 “喂,你们两个人说什么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顾夫人叉着腰,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小丫头片子,我记得你就是个傅氏的小员工是?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让我女婿直接炒了你!” 虽说傅震霆现在还没跟顾安然正式举办结婚店里,但在顾夫人眼里,俨然已经将傅震霆当做是自己的女婿。 而且,顾夫人还知道时婳和林若诗都是傅司琛的人,可她完全不在怕的。 要说起来,傅氏内部的人纵然知道当今掌握实权的人是傅司琛,只是,对于顾夫人这种一天到晚只知道购物美容的贵妇人来说,她只当傅氏公司的权力依旧掌握在傅老爷子手里。 根本没想到,傅司琛的权力早已凌驾于傅老爷子之上。 没看先前,自己女儿一发话,傅老爷子就带着人将傅司琛堵在了江州嘛? 她一心想着,傅司琛站在顾安然面前,都得规规矩矩地叫一声“小妈”。 更何况,是时婳呢? 今天好不容易在这儿逮到时婳,顾夫人可得好好出一口之前顾氏被收购那回的恶气! 顾夫人一脸恶毒地看着时婳,大声说道:“我就想让在场的人都好好评评理,我说她打扮的人模狗样,难道还说错了不成?” 一番大嗓门下去,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甚至这里头,还混进了一个刚才许邵阳带进来的记者,这会儿正拿着手机偷偷录像。 眼下被众人围观的时婳,面对顾夫人的嘲讽,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不知顾夫人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顾夫人狐疑地看了时婳一眼:“什么故事?你少在这儿跟我扯有的没的!” “北宋大文豪苏轼与佛印和尚是好朋友。有一天,苏轼问佛印,在他眼中,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佛印回答,说他像一尊佛。之后,佛印反问,苏轼如何看待自己。苏轼答曰:我看你像一坨牛屎。” 说完这话,时婳笑脸盈盈地看着顾夫人。 纵然什么都没说,却让顾夫人忍不住有些心里发毛。 她眉心紧蹙:“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在这儿一个劲儿的胡搅蛮缠,显得你多有文化似的!” 时婳蓦然抬眸,眼尾微挑:“佛家讲求心中有佛则众生皆佛,换句话说,就是你的心里装着什么,看别人才会是什么。顾夫人说我人模狗样,听你这意思,莫非不是在骂自己是狗?” “噗嗤!”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先一步笑出声来。 紧跟着,这阵笑意像有传染力一般,迅速扩散到一大群人身上。 林若诗站在一旁,笑得捧腹:“说的好!顾夫人一天到晚把狗放在嘴里,可不就觉得自己是狗吗?” “你!” 顾夫人气得火冒三丈,正想开口辩驳,就见时婳冲着她粲然一笑: “顾夫人,好狗不挡道,麻烦让让!” 顾夫人再也忍不下去了,根本不管什么身为贵妇人该有的体面,直接扬起手就想狠狠扇时婳一巴掌! 这种贱人,早在过去顾家当保姆的那三年时间里,自己就该尽早结果了她。 要不然,也不至于到今天还被她这么羞辱! “你这个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顾夫人气得眼冒金星,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到时婳脸上,却在最后一秒,被及时赶到的傅司琛紧紧扣住手腕! 傅司琛用了十足的力气,几乎要扭断顾夫人的手腕。 顾夫人疼得龇牙咧嘴,在看清眼前阻止她的人是傅司琛后,怒火被烧得更旺。 “傅司琛,你这是什么意思?从前安然准备嫁给你的时候,我就是你丈母娘。现在,你爸成了我女婿,我更是你的长辈。你现在这么做,是根本没打算把你爸跟我放在眼里吗?”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傅司琛勾唇一笑,眼底俘掠过一丝凉意:“刚好,被你说中了。我确实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顾夫人听得愣神。 还没等她发作,一道锋锐的声音突然传来。 “司琛,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放开顾夫人!” 循着声音看过去,一眼能看到傅震霆在顾老爷子的簇拥下,施施然到场。 看到这两人,顾夫人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傅老爷子,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快被欺负死了!” 顾夫人虽然年过半百,但这小女人般撒娇的劲儿却一点儿都没落下。 最关键的是,这撒娇还是冲着傅老爷子而去的,不知情的还当傅老爷子才是她的丈夫。 果不其然,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旁的顾老爷子面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傅老爷子虽然尚且还不打算跟傅司琛撕破脸皮,但在明面上,依旧想拿捏大家长的风范。 他站出来为顾夫人主持公道: “司琛,还不快放开顾夫人。这件事,你做得太过分了!” 傅司琛冷笑一声:“过分吗?爸,你会这么说,想必是今天还没见到更过分的东西。不如,我请你好好观摩一下?”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舞台后的屏幕突然“腾”地一下亮起。 一场令人震惊的画面,此刻正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大屏幕上。 第89章 哎呀讨厌 屏幕中,无比清晰地放映着傅老爷子跟各种女人的亲密照。 照片上的时间跨度,几乎是从二十年前到现在。 除却这些亲密照之外,上面甚至还有一段傅老爷子和一个女人的亲密视频。 女人依偎在傅老爷子的怀里,娇嗔地问:“我比你老婆漂亮多了,又有风情,你干嘛要娶她不娶我?那么一个小丫头,知道怎么伺候你吗?” 傅老爷子在女人身上摸了一把:“你懂什么?小丫头才清纯。再说了,你要是有她那样的家世,我娶的人绝对是你。” 女人被惹得娇嗔连连:“哎呀~讨厌!” …… 视频不长,虽然从画质上而言,并不算特别清晰,却足以看出,视频上的男主角正是傅老爷子。 至于女主角,自然并非今日的新娘——顾安然。 这段视频一出,瞬间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在场诸位宾客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气得火冒三丈,立刻大喊道:“谁放的视频?还不快把视频关了!” 工作人员立刻急急忙忙地赶去关闭视频,但这时候才这么做,明显已经晚了。 因为就刚刚那几分钟的时间,足够让在场大部分宾客都看到了大屏幕中放映的内容。 现如今,也只是碍于傅老爷子的权势,才不敢公开谈论。 就连刚才趾高气扬的顾夫人,这会儿也跟一个输了的斗鸡似的,垂着头不敢吭声。 等解决完大屏幕上的那段视频后,傅老爷子立刻找傅司琛算账。 他厉声质问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傅司琛,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爸?” “我妈在寺庙里青灯古佛这么多年,今日碰上你二婚,我特意帮她送上一份贺礼,没想到,爸居然不满意。” “男人逢场作戏在所难免,你也是男人,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 “我理解,所以,我还另外准备了一份结婚贺礼,保准让你满意。” 傅司琛当即抬手示意,手下立刻抬着一个箱子送上来。 说是箱子,但实际上那箱子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笼子,外面还罩着一层布。 时婳看到这一幕,不禁侧眸看了傅司琛一眼。 没想到,他的速度竟然比她想象中更快,竟然这么轻易就将“这份礼物”送到了傅老爷子手里。 反观傅老爷子,则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他直觉认为傅司琛指不定要作妖,眼底含着深深的警惕和戒备。 他指着箱子,问:“这又是什么?” 傅司琛玩味地勾了勾唇,抬手示意:“您亲自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傅老爷子狐疑地上前,揭开黑布一看,发现笼子里竟然关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瘦削,肤色近乎苍白,眼神之中透着明显的阴鹜之色。 在场的宾客乍一眼看到他,瞬间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的长相和身形都跟顾晏时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男人身上的阴冷之色泛着野性的戾气。 他的双手紧攥成拳,似乎不知何时,男人就会冲破牢笼,如同一只豹子一般,跳出来将旁边围观的人撕个粉碎。 他正是顾晏时的替身保镖,阿量。 顾夫人和顾老爷子当初为了培养阿量,花费了不少心思,此时如何会认不出他的身份。 顾老爷子还好,勉强能把控住自己的情绪。 但架不住顾夫人思子心切,直接冲上前问:“阿量,你怎么会在这儿?晏时呢?他去哪儿了?” 这些时日以来,顾晏时一直下落不明。 虽然时婳和傅司琛这边收到消息,说顾晏时已经逃往港城,但顾夫人却始终被蒙在鼓里。 阿量回应道:“少爷没事,夫人,你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顾夫人松了一口气,“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量看了傅老爷子一眼,眼眸微垂,不再说话。 阿量和阿力从小被顾家收养,身为兄弟俩,阿力成了顾晏时明面上的保镖,至于阿量,这么多年来则是一直充当顾晏时的替身。 通过各种药物和饮食控制,让两人在外形上达到惊人的相似。 原本,阿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成为顾晏时的影子,直到有一天,傅震霆找到了他,说他们俩兄弟是自己流落在外的儿子。 与此同时,还递上了两张亲子鉴定书,上面明明白白地证实了双方的血缘关系。 想当初,傅震霆四处留情,阿力和阿量就是他流落在外的两个儿子。 阿力对于傅震霆迟来的认亲不屑一顾,但阿量却对傅震霆的话上了心。 因为傅震霆告诉他,只要他出手帮忙,就会让他取代傅司琛的位置,成为傅氏的新一代掌权人。 从一个平日里完全连个面都不能露的影子,到权势滔天的傅氏继承人,这样的诱惑对于阿量而言,实在太大了。 他曾经在暗中见过傅司琛,看到过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出门在外究竟是多大的排场。 无论是多大的场合,只要傅司琛在场,他永远是绝对的焦点。 跟十几年来一直充当影子的阿量,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于是,阿量背着阿力向傅震霆投诚,并在暗中全程帮他做事。 譬如当初,在顾家破产后,顾安然正是因为听从阿量的建议,才会去找傅老爷子求助,并因此成了他的女人。 除此之外,阿量还在暗地里帮傅老爷子做了不少事。 就连当初的悬崖赛车事件,亦有他的手笔。 他撺掇另外一群私生子去围堵傅司琛,想要设计将人害死,事实上,这场赌局不管谁胜谁负,身为旁观者的他,都会是最终赢家,成为最终走到傅老爷子跟前的人。 只是,让阿量万万没想到的是,机关算计之下,他还是落到了傅司琛手里! 今天凌晨,被关押在地下室里的阿量被傅老爷子的人所救,已经成功脱险。 就在他静静等待着傅老爷子收拢大权后,将继承人的身份交托到他手里时,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被傅司琛给重新抓了回去。 而且,还是以现在这样一种近乎屈辱的方式,呈现在傅老爷子跟前! 此番在婚礼上,傅司琛轻松掌控全局,慢条斯理地问道:“顾夫人对此人如此熟悉,能不能介绍一下他的身份?” 顾夫人讷讷开口:“他是我们家的保镖,阿量。” 傅司琛跟着问:“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身份?” 顾夫人一脸狐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从小就被我们家收养,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顾家,没离开过。” 站在一旁的顾老爷子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连忙站出来帮忙说和: “傅公子,不知是不是阿量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他就是个蠢材,没什么脑子,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阿量认亲这事儿做得隐蔽,完全将顾家的人全部蒙在了鼓里。 眼下,无论是顾老爷子,亦或是顾夫人,都没曾想过阿量会背叛他们的事。 更没想到,若是今日傅司琛和时婳不出手,等到他们参加完婚宴回家的路上,等待他们的将是阿量联合傅老爷子一手策划的“车祸意外”! 傅司琛并未回应顾老爷子的问话,而是直接将矛头对准傅老爷子: “看来,顾老爷子和顾夫人都不知道阿量的真实身份,不如,让我爸来为二位解释一二?” 那场迟到了十几年的公道,今日,他必将代替他的母亲讨回来! 第90章 第二位贺礼登场 傅司琛的这番话,无疑直接将傅老爷子直接架在了火堆上烤。 傅老爷子连个正眼都不敢看阿量一眼,连忙招手示意道:“一个保镖罢了,还能有什么身份?婚礼快开始了,赶紧让主持人宣布让新娘进场,准备开席!” 说话之间,他就想将这件事直接糊弄过去。 但时婳可没打算轻易放过。 她直接在旁边高声说了一句: “婚礼开始的时间还早,傅老爷子急什么?左右现在已经将人带到了这里,若是不将这件事问个一清二楚,倒是让我们这些旁观者看得云里雾里的,免不了回头还要去猜,这恐怕不太好?” 煽风点火的架势,一目了然。 以至于傅老爷子在听到这话后,那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几乎要将她瞪穿。 时婳丝毫不惧,一步步走到笼子跟前,俯身看向阿量: “要我说,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亲人,怎么比得过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亲哥哥?阿力现在还在傅司琛的手里,该不该说实话,选择权在你。” 一字一句,乍一听似乎没什么,但仔细听来,分明威胁的意味十足。 傅老爷子立刻厉声呵斥:“时婳,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 “我看谁敢!” 傅司琛冷哼一声,立刻拉过时婳,将人牢牢护在身后。 眉宇之间透露的威严和强大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宴会厅内的一众安保,原本听从傅老爷子的指令,正想动手将时婳抬出去,却没想到,此时此刻,公然护着时婳的人却是傅司琛! 一边是位高权重的傅老爷子,一位是手段滔天的傅氏掌权人傅司琛。 一时间,安保陷入两难,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 眼看着在场的局势越来越剑拔弩张,顾老爷子赶紧站出来做了个和事佬: “要不,还是先举办婚礼。吉时已到,主持人,快让新娘上场。” 现场立刻安排音响放音乐,恭迎新人入场。 在场的宾客听到音乐声,一个个意犹未尽地找到席位落座。 但这场戏,到这里显然还没有结束。 因为,就在新娘顾安然在两位伴娘的“陪伴”下,款款走入宴会厅时,她突然挣断了身旁两位伴娘的禁锢,直接摘下头上的白色头纱,大声喊道: “我不嫁!” 话音落下,所有人纷纷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顾夫人急得上前,紧扣住顾安然的手难以置信地问道: “安然,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当初是你咬着牙非要嫁人,现在都要办婚礼了,怎么还出尔反尔?你这是想让傅家的脸往哪儿放?” 确实,顾夫人一开始听到顾安然跟傅老爷子在一起的事后,只觉得气血上头。 她认为这个女儿自甘堕落,竟然跟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在一起,也不知道究竟涂什么! 可偏偏,顾安然铁了心要嫁。 顾老爷子又在旁边劝说,说傅老爷子毕竟执掌偌大傅氏集团,从家族联姻的角度来看,明显是将女儿嫁给傅老爷子的收益更大。 而且,傅老爷子年事已高,到时候两腿一蹬,傅家的偌大财产……到时候岂不是要分顾安然一半? 听到这种说法,顾夫人这才同意了这桩婚事,并真的像顾老爷子所说的那样,认为顾安然嫁给傅老爷子也没什么损失。 确实。 老头好呀! 老头死得多快呀! 顾安然这么年轻,难道还怕活不过一个糟老头子吗? 再说了,在顾夫人看来,顾安然的前任未婚夫傅司琛的性子太冷,即便顾安然真的嫁了他,顾夫人也不认为自己这个女儿能拿捏住他。 顾夫人打的一番好算盘,却万万没算到,事到临了,当初要死要活喊着要嫁人的顾安然,居然临时反悔了! 顾安然指着傅震霆,厉声控诉道: “妈,我不嫁!当初,要不是傅震霆故意在我的酒里下药,害我委身于他,我才被迫委曲求全。可是你知道吗?当初劝我去找傅震霆的人,正是阿量!” “什么?” 顾安然的脸上全是泪水:“阿量是傅震霆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他们俩早就串通一气,目的。就是为了谋夺我们顾家的财产!”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面色瞬间变了。 就在刚刚,他们还对关在笼子里的阿量的身份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傅司琛这么大费周折地搞这么一出,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可现在,顾安然的这番话,无疑将这一切解释得一清二楚! 上流圈子里的龌龊行径从来不在少数,用各种卑劣手段上位的人更是多不胜数。 但傅家可是京城权贵圈里的顶流家族,傅老爷子更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谁也没想到,他私下所做的那些事……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明明白白地摆在台面上! 傅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立刻走上前想控制住顾安然: “安然,你受到了刺激,才会胡说八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傅震霆,你别过来!” 顾安然大吼一声,用力推开他。 整个人不断地往后退,紧紧抓住顾夫人的手,害怕得躲在她身后。 她一边流泪,一边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妈,我告诉你,你别看傅震霆表面光鲜,实际上傅家的实权都在傅司琛手里,他早就成了一个空壳子!不将顾家的资产占为己有,他现在连跟傅司琛叫板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傅震霆每次见阿量的时候,总是刻意避开顾安然,而且还让阿量专程做了伪装。 但就在刚刚,当许邵阳带着记者溜进化妆间后,已经将这件事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她。 许邵阳是傅司琛的人,他所传达的意思,自然代表着傅司琛想让她知道的讯息。 顾安然跟傅司琛相识多年,见识过他的薄情。 同时也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的骄傲,定然让他不屑于用这种方式来骗她。 真正傻的人,只有她自己。 依照傅震霆的计划,等到婚礼结束后,就会立刻将顾夫人和顾老爷子送上西天。 顾安然即便再贪慕虚荣、再贪生怕死,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去死! 第91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顾安然的这一番话,彻底将傅老爷子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无情揭下。 但傅老爷子毕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这样的小场面,根本奈何不了他。 他开口吩咐道:“夫人犯了失心疯,来人,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话语不疾不徐,说话时声音甚至还带着几分和缓,但言辞之中的狠戾却不容忽视。 “我不走!我不!”顾安然拼命大喊道。 只是,她的抗拒根本没持续多长时间,就被傅老爷子的手下捂住嘴,强行将人拖了下去。 顾夫人一脸忐忑地问道:“傅董事长,刚刚……安然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傅老爷子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去:“你说呢?”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顾夫人瞬间熄了声,跟个鹌鹑似的木讷得不敢说话。 顾老爷子赶紧将顾夫人拉到一旁,虽然面上还保持着微笑,但细看之下,不难发现这笑意之中的勉强。 连带着看向傅老爷子的目光,都隐隐带着几分警惕。 反观傅老爷子,倒是一脸面色如常,向众人解释道: “让各位见笑了。这段时间,我对安然疏于陪伴,她因为心中怨怼,这才胡言乱语。”傅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家门不幸啊!” 这话说完,立刻有不少人上前安抚。 “傅老爷子,这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 “是啊。您可得放宽心,有空多陪陪嫂夫人。” …… 时婳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为傅老爷子的厚脸皮点了个赞。 不愧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这件事已经闹得这么难看,傅老爷子依旧在场面上直接圆了过去。 时婳没跟傅老爷子硬碰硬,而是转而走到了关押着阿量的笼子面前: “这人持械斗殴,将人送去警局。一般来说,怎么着都能判个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始终保持沉默的阿量听到这话,瞬间慌了:“时小姐?!” 时婳面色不改:“我说的是事实,你叫我也没用。” 阿量面色惨白,在这时候却压根不敢看顾老爷子和顾夫人,只能紧攥着拳,暗暗看了傅老爷子一眼。 傅老爷子就站在不远处,自然将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拄着拐杖走过来,试着说情: “时婳,我看他年纪轻不懂事,要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看着,你跟司琛好事将近,不宜见血。” 后面半句话,隐隐透着几分威胁之意。 傅司琛走过来,一手揽住时婳,将人牢牢护着: “爸说这话就过了,时婳不是一般女孩,哪儿会忌讳这种东西?” 说完,他看了看关在笼子里身形狼狈的阿量。 “既然这人是我带来的,是不是合该由我来处置?” 说罢,他着手将人将黑布重新罩上,打算原封不动地将人重新抬出去。 虽然没有说后续的具体处理方式,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傅震霆被傅司琛逼得,眼下这剩下阿量这一个合心意的私生子,说不想救人是不可能的。 见傅司琛的手下上前来抬人,傅震霆扣住笼子,锋锐的目光狠狠盯着他:“司琛,你真要将这件事做绝吗?” 傅司琛语气闲散,意味深长地说: “要真做绝了,刚刚,你可是连将顾安然带下场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一声令下,手下立刻听从吩咐,对傅震霆说了声“抱歉”后,直接越过他,将笼子整个儿抬了起来。 傅司琛转过身,拖着腔调,语气有些欠:“我牙疼,今日的喜酒暂且不喝了。对了,在这里,我祝爸百年好合!生死同衾!” 傅司琛说得郑重其事,傅老爷子气得有火无处撒。 站在傅司琛身旁的时婳,则是差点当场没忍住笑意,憋笑憋得痛苦。 待两人走出宴会厅后,时婳看了一眼最新推送的手机新闻,冲着傅司琛示意: “许邵阳带进来的那名记者,刚刚已经将宴会厅内拍到的事情写成新闻稿发布出去。依照现在的点击量,相信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里面发生的一切。” 那名记者,毫无疑问是他们的人。 也就许邵阳平日里纨绔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因此,根本不会有人想到,由他带进宴会厅的记者竟然会搞出这么大的事。 彼时,婚礼还没正式开始,网上的八卦已经先一步吹响了号角。 上网冲浪的吃瓜群众,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豪门之间的恩怨情仇。 一时间,关于阿量究竟是不是傅老爷子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的猜测甚嚣尘上。 甚至还有营销号,专门做了一期傅老爷子的各大情人盘点,引得点击量直接爆棚。 傅震霆身为傅氏集团的董事长,他的形象直接影响的是公司股价。 在公司股价连续跌破好几个点后,一众股东完全坐不住了,好几个偷偷找上了傅司琛。 双方联手之下,提前召开董事会。 原先,傅震霆想在继承顾家的财产后,召开会议罢免傅司琛的职务,将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踢出局。 却万万没想到,他筹谋已久的计划不但落空,还被傅司琛抢先一步,在董事会上将矛头直接对准自己。 依照董事会决议,即日起决定罢免傅震霆身为董事长的集团职务。 自此,傅氏的实权……算是彻彻底底落到了傅司琛手里。 傅震霆即便再想作妖,也只是一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出什么水花! 傅司琛全面接手傅氏那天,时婳去了一趟傅家老宅,帮他去取一份重要文件。 走到老宅门口,透过虚掩的门,时婳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顾夫人对着顾安然叙话:“我听说,傅老爷子这次是要彻底不行了,之后整个傅家都是傅司琛的,这事儿到底真的假的?” 顾安然没好气地回应:“还能假到哪儿去?傅震霆差不多就差成个空壳子了。” 顾夫人扯着笑意:“女儿啊,当初都怪妈想岔了,觉得你嫁给老的就能得到财产,可没想到那个男的这么不中用啊!” 之前,虽然傅司琛和时婳带着阿量在婚宴上闹了一场,但傅震霆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还是逼着顾安然跟他成婚。 事后,顾老爷子和顾夫人对傅震霆百般提防,也让他根本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如今短短几天时间内,眼看着傅氏内部的格局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顾夫人坐不住了,带着自己的私欲,专门来找顾安然。 顾安然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夫人开口给她支了个招:“哎,你别急啊!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趁着现在跟傅司琛同处于一个屋檐下,试着跟他再培养培养感情?” “毕竟,有句话不是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第92章 晚上补偿你 顾安然冷嘲一声:“他又不止这一个住处!而且,他现在成天跟时婳在一起,我哪儿有机会!” 顾夫人可不管这些。 “机会都是人创造的嘛。想当初,你跟时婳站在一块,傅司琛还不是选了你当未婚妻?哎,话说你当初不是凭着跟他那个白月光特别像,这才让他对你……” “行了行了!别说了!烦死了!” 不提慕天星还好,一提到她,顾安然就忍不住来气。 当初,要不是听了那个人的撺掇,她根本不会去做这种蠢事! 现在,她被傅司琛抛弃,还被迫嫁给一个老头子,那个人倒好,反手消失得无影无踪,顾安然都怀疑对方是时婳派来的卧底! 但仔细想来,又好像不全是。 毕竟,那个人对时婳的敌意……看上去也不小。 顾夫人不知这其中原委,一心想让顾安然借机攀上傅司琛。 两人争辩之际,顾安然气得直接砸碎了一个官窑的花瓶。 花瓶碎片溅到门边,这才让顾安然发现站在门口的时婳。 看到死对头登门,顾安然冷冷瞥了她一眼:“你来这儿干什么?” 时婳丝毫没有偷听被抓包的羞涩。 她抬步越过顾安然,准备去二楼书房:“傅司琛让我上门来取一份文件。” 顾安然拦住她,眼神之中充满了恨意:“时婳,你是故意来嘲讽我的吗?现在你春风得意,全城人都知道你跟傅司琛在一起!而我,却偏偏要嫁给一个半只脚埋进黄土的老头子!” 顾夫人在一边帮腔:“女儿,她这种就是小人得志。你放心,她得意不了多久!她现在充其量就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徒有一张脸而已,傅司琛难道还真能看上她不成?” 豪门讲究家族联姻,顾夫人可不认为,傅司琛会娶这样一个对他事业毫无帮助的女人! 时婳听着这番冷嘲热讽,心里却没泛起任何涟漪。 顾安然只看到傅司琛对她的偏爱,却不知内情。 当年临川的事情,虽然慕天星只是傅司琛认错的救命恩人,真正救了他的人,其实是自己,但整件事的全貌,远远不止傅司琛如今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如今,表面上看着她跟傅司琛花团锦簇、一片祥和,实际上却早已千疮百孔。 要是有朝一日,傅司琛知道当年的真相,那该怎么办? 这件事就跟一个定时炸弹一般,时刻埋在她的心里,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时婳没心思嘲讽顾安然,只冲着她说道: “个人都有个人的命数,强求不得。但不管怎么说,走到现在这一步,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顾安然喃喃重复着这段话:“个人有个人的命数?我哥的命数是你,我的命数……就是傅司琛吗?” 大抵是想到自己的境遇,顾安然的眼眶微红。 时婳没理会她的伤春悲秋,正想离开,手机突然接到傅司琛的来电。 隔着电流,男人低沉如大提琴般迷人的嗓音传来。 “拿到文件了吗?” 时婳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快了,我已经到了老宅。” 傅司琛问道:“要不要我过来接你?” 言辞之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时婳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不用了,你忙,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傅司琛不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 傅司琛似笑非笑,语气暧昧道: “行,小朋友长大了,都不需要哥哥照顾了。看来,只能晚上好好补偿补偿你了。” 说到“补偿”这个字眼的时候,他明显加重了音量。 时婳听得有些耳热:“傅司琛,你少说浑话!” “嗯。”傅司琛嘴角弧度渐深,懒洋洋道,“以后不说了,只用做的。” 时婳:“……再见!” 这天是彻底聊不下去了。 尤其是在她的手机还有点漏音的情况下! 时婳连忙找了个由头,匆匆将电话挂断。 但面上的红晕,明显出卖了她刚才并非无动于衷。 为了避免尴尬,时婳一个字都没多说,直接快速上二楼拿文件。 等人走后,顾夫人担忧地冲着顾安然问道: “这下可怎么办?听傅司琛刚刚对她的态度,明显不一般。” 这样一来,顾安然想要成功的胜算,岂不是一下子低了不少。 顾夫人暗恨时婳这个狐狸精,心里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但眼下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顾安然的心里,同样一阵酸楚。 男人这样特别的温柔,即便是在从前,她也不曾拥有过。 她原先以为傅司琛性子冷,才会对自己不假辞色。 但实际上,竟不是这样的吗? 原来,在私下里,他跟时婳相处时竟然是这个样子吗? 思忖之际,时婳拿到想要的文件,“噔噔噔”走下台阶,准备离开。 “等等!” 顾安然拦住时婳。 然后,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她直接跪在了时婳面前! 顾夫人看着这一幕,瞬间惊讶地愣在了原地:“女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啊!你凭什么跪这个下贱的女人?她配吗?” “别拦着我!” 顾安然挣开顾夫人的手,仰起头抬眸看向时婳。 “时婳,我求求你把司琛让给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我求你了,我哥哥对你死心塌地,你跟他在一起,把司琛留给我行吗?” 时婳听着这话,都快被气笑了:“把顾晏时留给我?我真是谢谢你八辈祖宗!” 是嫌她现在活得太腻歪了吗? 非要将顾晏时塞给她? 时婳正色道:“顾安然,虽然我挺看不上你的,但我今天送你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你卑躬屈膝地下跪求人。即便他是傅司琛!” 恋爱脑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一个男人失去自我。 时婳拿着文件,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准备离开。 但就在她打开车门即将上车的那一刻,突然听到身后顾安然的声音阴恻恻响起: “时婳,你说要是你死了,傅司琛会不会回心转意,选择跟我在一起?毕竟,这样一来,这世上跟慕天星相似的替身,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时婳眉心紧蹙,警惕地转过身。 “你想干什么?” 顾安然扯了扯嘴角,不含一丝温度。 “当然是……杀了你!” 第93章 年纪小不懂事 顾安然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时婳。 她大声喊道:“妈,快来帮忙,帮我一块抓住她!” 顾夫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听到这话后,来不及多想,立刻冲上前帮顾安然一块按住时婳。 时婳立刻抬手反抗,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顾安然和顾夫人一块联手控制住。 时婳咬着牙威胁道: “顾安然,杀人是犯法的,我劝你最好别动我!而且,这件事要是被傅司琛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不提傅司琛还好,你一提他,我怎么可能还会留着你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顾安然冷哼一声,一脸怨毒地看向她。 “时婳,我告诉你,傅氏虽然是傅司琛的囊中之物,但傅家上下都是傅老爷子的人。即便我在这儿杀了你,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话一出,没等时婳开口,顾夫人率先慌了。 她试着出声劝说道:“安然,你别那么冲动,这毕竟是一条人命。要不我们把她卖了,卖去大山里或是国外什么地方都好,没必要让自己的手上沾血啊!” “你闭嘴!就算卖了她,万一最后还是被傅司琛把人找回来了该怎么办?到了那个时候,难道他能放过我不成?” 顾安然已经想清楚了。 要么不做,要做就必须做到一劳永逸。 时婳看出顾安然眼底的杀意:“听你这意思,看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必须要对我下手?” “当然!”顾安然厉声吩咐道,“来人,快给我拿刀来!” 老宅里的佣人立刻恭恭敬敬地跑去拿刀,递给顾安然。 拿到刀后的顾安然,显得比之前更加嚣张跋扈。 她拿着刀,轻轻在时婳的脸上划过,嘴角带着一丝恶毒的笑意: “时婳,你说我该怎么杀你呢?你说我先用这把刀划烂你的脸,再一片片的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好不好?听说,古时候有种刑罚叫做‘凌迟’。不如,我们今天试试?” “好啊!” 时婳的唇边漫开些笑,像冬日融化的雪。 让本就漂亮精致的五官,越发显得明艳夺目。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笑得……” 顾安然还没等说完“出来”这两个字,就见时婳的身子突然开始动了。 那原本被钳制住的双手如同游龙一般,轻而易举地挣脱出来,反手掐住顾安然的手腕,导致她手上力气一松,握着的刀顺势而下,被时婳空出来的右手接了个正着。 下一秒,时婳直接一手拿刀,抵在了顾安然的脖子上!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就连帮着顾安然一块钳制时婳的顾夫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时,就看到时婳慢条斯理地拿着刀,在顾安然洁白而细长的脖子上来回比划:“试试就试试?” 瞬息之间,情况逆转。 时婳拿刀架在顾安然脖子上之余,甚至还有空闲从兜里掏出手机。 刚刚,她故意引导顾安然,让她顺势说出对自己的杀意。 至于时婳,则是用手机暗自录下了所有的一切。 时婳打开手机刚才录下的内容,将之原原本本地在所有人的面前放映。 “有了这份证据,抓你去警局,怎么着都能判你个杀人未遂?对了,还不知道杀人未遂到底要判多少年?跟阿量一样三年以上、七年以下,还是十年起步?” “顾安然,我记得你今年好像也就二十四岁?花儿一般的年纪,在牢里蹲个几年再出来,正好把最好的青春都耗费完了。” 时婳每说一句,顾安然的脸色就莫名白上一分。 顾夫人看着这一幕,突然灵光一闪: “安然,我想起来了,时家之前好像送时婳去学过柔道。难怪她之前细胳膊细腿的就能掀翻你哥的轮椅,刚刚也能从我们两个人的钳制中逃出来!” 顾安然:“……” 顾安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时婳,脸色瞬间更白了! 但凡顾夫人早想起来一分钟,她的处境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作死。 可是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一向高高在上的顾夫人,这回彻底急了。 她被迫放下高傲的自尊,着急忙慌地为顾安然求饶: “时婳,安然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能不能别跟她计较?她刚刚说那些话,就是单纯在跟你开玩笑,当不得真的。” 傅司琛手底下拥有国内最顶尖的律师团队,一旦时婳在掌握这份证据之余,还找了傅司琛联手,这对于顾安然而言,就是个无法破除的死局。 想明白这一点后,顾夫人直接认怂了。 可惜,她求错了人,时婳可完全不是个以德报怨,用爱普度众生的救世主。 她从不会对自己的敌人手软。 “在劝人高抬贵手这方面,顾夫人跟傅老爷子的说法还真是如出一辙。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在你们眼中还是个年纪轻不懂事的小屁孩。但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能用一句‘年纪小’就能逃过去。” 说实话,时婳一开始没打算对顾安然用这么狠戾的手段。 可架不住对方非要作死,她怎么拦都拦不住。 顾安然上赶着将把柄送到她手里,时婳没理由不收。 时婳反剪住顾安然的双手,一手咬着傅司琛遗落在车上的领带,将之缠绕在顾安然的手腕上并打了个死结。 然后,她打开车门,直接将人推了进去。 “走,送你去趟警局见见世面!” 顾安然恨得牙痒痒,但时婳手边还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来的臭抹布,让她根本话都不敢说。 就怕自己一开口,时婳转手就把那块抹布塞进自己嘴里。 于是乎,她只能跟个河豚似的,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被迫流下屈辱的泪水。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 可在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早知呢? 时婳一脚油门,驱车前往警局。 车子刚刚启动,突然“砰”地一声,车子发出一声巨响。 紧跟着,是“砰”“砰”“砰”连续三下枪响,车子的四个轮胎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被直接爆破。 身穿一袭黑衣的阿力站在车前,手里拿着枪,气势汹汹地对准坐在驾驶座上的时婳: “放人!” 第94章 阿力想杀她 纵然隔着一层汽车的挡风玻璃,依旧能感受到男人扑面而来的强势与凌厉。 被枪声吓得魂飞魄散的顾安然,在看到阿力后,眼眶中流出感动的泪水。 是阿力。 他终于来了! 顾家最忠诚的保镖,顾晏时最可靠的后盾。 时婳所驾驶的车辆,很快被老宅的佣人团团围住,一个个如狼似的看着时婳。 时婳心知一直待在车上并非长久之计,用手机快捷键给傅司琛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提着顾安然走下了车。 时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阿力,思忖道: “能从傅司琛的严密防守中跑出来,不愧是先前当过雇佣兵的人。” “时婳,你现在知道怕了?阿力可是我们家的头一号保镖,有他在,看你今天怎么死唔……唔唔唔?” 顾安然的话刚说到一半,时婳直接将手边的臭抹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聒噪!”时婳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 “呜呜呜……”顾安然痛苦垂泪。 那块抹布不知道到底沾了什么东西,顾安然直接被熏哭了。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千金大小姐,即便是在最落魄的时候,也没人敢给她的嘴里塞臭抹布。 可是时婳这个贱人,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顾安然气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直接杀了她! 时婳完全没将顾安然的感受放在眼里,直接跟阿力谈条件:“你放我离开,我就放过她。” 就在刚刚,时婳已经扫视过四周的环境,以及评估了阿力此时的战斗值。 对上世界排行榜上排名前三的佣兵大佬,单打独斗,除非请到那位出山,要不然,时婳的胜算几乎等于零。 逃跑概率,同样等于零。 她很快衡量出,此时此刻,自己暂时还没办法跟阿力硬碰硬,只能选择先行脱身。 唯有找到傅司琛汇合,她才有有对付阿力的胜算。 虽或阿力正是为了给顾晏时争取逃跑的时间,这才落到傅司琛的手里,但这也同时意味着,傅司琛拥有对付阿力的绝对实力。 只可惜,就在十分钟之前,时婳刚刚拒绝了这位神一般强大的男人,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可以开车回家。 现在,想要傅司琛立刻赶到这里,谈何容易? 阿力虽然跟阿量是兄弟,但在实力和性情上,都远远超出阿量。 对于时婳提出的条件,阿力直接开口说道:“放人,我给你留条全尸。” 时婳眉心微蹙:“你这是想让顾安然给我陪葬?” 阿力连个眼皮都没掀:“就算是陪葬,我也要你死。” 三言两语被轻易定义陪葬的顾安然:“???”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力。 要是能说话,她真想问一句,这确定是来救她的吗?还是说阿力的出现,就是为了加剧她的死亡? 怎么这年头,连想让人坐牢都不乐意了是? 非要让她死? 跟顾安然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顾夫人。 她连忙上前劝说道: “阿力,你别那么冲动,安然还在她手里!你就算想让时婳死,起码让她先把安然给放了呀!” 顾安然感动得眼泪哗哗直流。 果然是她的亲妈啊! 只是阿力,显然不是她的亲保镖。 阿力冷冷说道:“只有杀了时婳,少爷才不会被这个女人继续愚弄。” 言辞之中的温度,近乎于无。 阿力跟阿量俩兄弟,是在顾晏时少时被绑架,经历那场非人的对待后,顾老爷子专程为他培养的两个保镖。 不同于阿量始终充当顾晏时的影子,十几年来一直留在顾晏时的身边保护他,最终却选择反水对付顾家,阿力曾经离开过顾家。 当初发生了那件事后,阿力远走他乡,漂洋过海在异国的战场上成了茹毛饮血的雇佣兵。 一直到三年前,顾晏时发生车祸失去双腿后,才重新回到顾家继续当他的保镖。 纵使曾经背弃过主家,但顾家上下,无一人怀疑过阿力对顾晏时的忠诚。 他就是顾晏时最衷心的一条狗! 阿力扣紧扳机,眼中杀意尽显。 时婳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她立刻将顾安然挡在自己面前,飞奔着重新跑回车内,以车身作为掩体。 即便阿力真的是个将顾晏时视若神明的疯子,时婳相信顾夫人在看到这一幕后,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她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力对顾安然开枪。 果不其然,正如时婳所猜测的那般,顾夫人立刻上前拦住阿力开枪。 “阿力,你冷静点。安然还那么年轻,怎么能让她给时婳那个贱人陪葬呢?” 阿力面色不改,反手将人一把推开。 “砰砰砰”的枪声四溅,直冲着时婳而去。 时婳尽量将顾安然挡在跟前,但在跑动之中,对方还是无法完全挡住自己的身形。 阿力循着空隙,一枪打在时婳的肩膀上。 让人近乎疼到窒息的痛感,让她整个人差点站不稳,直接跪倒在地上。 但时婳还是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强行稳住身形,赶在最后上了车,将车门紧紧关上。 时婳撕碎衣服的下摆,将之撕成长条绑在肩膀中枪的位置止血。 过程中,手心突然一热。 一颗滚烫的泪珠滴在时婳的手上。 时婳一抬头,就看到顾安然那张哭花了的脸。 “刚刚你都看到了,阿力要的虽然是我的命,可不管那些子弹会不会不长眼地打在你身上。配合我,不然,我就真像他说的那样,死之前也拉上你陪葬!” 顾安然泪眼模糊,哭着点了点头。 求生的欲望,让两个势同水火的人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团结。 彼时,时婳的手里只有刚才从顾安然手上抢来的水果刀作为武器,汽车车身作为遮挡子弹的掩体。 在外面,顾夫人勉强能算得上是两人的助力。 即便时婳并不认为顾夫人能撼动阿力的决定,但她想要的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不久前,她已经给傅司琛发去求救信号。 只要能撑到傅司琛露面,时婳就能得救。 现在的一分一秒,对于时婳而言都无比珍贵。 她看了看顾安然,问:“你身上有没有什么顾夫人送你的东西?” “唔唔……”顾安然用力点了点头。 但她现在嘴里还被抹布塞着,根本说不了话。 时婳赶紧取出她嘴里的抹布,听到她开口说道: “我左手手腕上戴的镯子,是我妈送给我的嫁妆。” 闻言,时婳立刻低头将镯子从顾安然的手腕上褪下来,透过被打穿的车窗,直接投掷到了外面。 车外的顾夫人看到这个镯子,眼眶一下子湿了。 这是顾安然的镯子。 当初为了庆贺婚礼,她亲自去金店打的镯子。 看到这个镯子后,顾夫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飞奔着扑向阿力。 车内,时婳紧跟着对顾安然说道:“赶紧向你母亲喊话,说你想活下去,不想死!现在,只有她才能牵制住阿力。” 与此同时,她自己也没有放弃。 时婳拨通了顾晏时的电话号码。 那串早已被她拉进黑名单的号码,时隔数月再次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就在外面的枪声不断响起的刹那,电话……通了! 第95章 你又想玩我? “不是跟了傅司琛,还来找我干什么?” 隔着电话,时婳听到顾晏时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桀骜和恨意。 时婳意识到他还在生气,立刻说道:“顾晏时,我后悔了!” “时婳,你他妈的又想玩我?” 顾晏时暴怒的声音响起,片刻后,又听到他说,“地址,我给你定港城的机票,你现在飞过来,我去机场接你。” 时婳听到他这前后不过半分钟的转变,忍不住有些愣神。 但她自然不可能真想去港城找顾晏时。 趁着此刻,顾晏时还有兴趣跟她对话,时婳赶紧说道:“顾晏时,阿力他……” 话刚说到一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车子发生翻天覆地的震动。 “啊!” 时婳下意识捂住耳朵,但身边顾安然的尖叫声足以穿透耳膜,比爆炸声还要难以忍受。 电话里,很快传来一堆东西“哗啦啦”掉落在地上的慌乱声。 顾晏时着急地追问道:“时婳,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 时婳想开口回答,只是,爆炸产生的轰鸣声让她的耳膜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头脑晕眩,一时之间难以顺利集中精神。 爆炸导致的车窗破碎,飞溅到身上,划破了她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 就连额头上,都被割开了一个口子,腥甜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时婳强撑着从后座的地上爬起来,透过破碎的车窗看向外面。 看到爆炸产生的硝烟过后,身上负伤的阿力单膝跪倒在地上,眼神中泛着嗜血的光,握枪的右手微微颤抖,鲜血自他的手臂处一点点渗下。 而在他跟前站着的男人,则是傅司琛。 风尘滚滚,满目皆是苍凉的灰色。弥漫的硝烟在空中飘散,熊熊火光将天际映照得一片血红。 遍地疮痍,唯有男人依旧不染纤尘,如风雪俱灭般清冷英俊。 唯有深色瞳孔之中笼罩中的一抹肃杀之色,无形地透露出方才经历的一场混战。 “傅司琛!” 时婳拼尽全力喊着他的名字。 在那一瞬间,她的双眼恍然之间有些湿润。 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她终于等到他了。 傅司琛听到声音,侧眸看向时婳,眉宇之间的戾气骤缩,薄唇轻启:“别怕,有我在。” 他抬步往车边走来,身上的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身后,傅司琛的手下一拥而上,冲向阿力。 唯有傅司琛步履未停,一步步径自走到车前,一脚踹开车门,将时婳打横从车里抱了出来。 他的目光停留在时婳染血的额头上,眉心紧蹙:“说了我来接你,就是不听话。” “我哪儿知道阿力会突然逃出来,说到底,不还是你那的防守出了问题?” 要是阿力不来,单单让她对付顾夫人和顾安然母女俩,对于时婳而言无疑是洒洒水。 可加上阿力就不同了,最关键的是,他手里还有枪! 傅司琛没来之前的那几分钟,时婳的处境别说是在钢丝上跳舞了,分明是在跟死神赛跑! 傅司琛没好气地说:“这丫的直接睡了那里的一个看守,趁人不注意偷枪跑了出来,艹!” “什么?” 时婳一脸震惊。 据她所知,傅司琛的手下清一色都是男人? 她确定自己刚才没听错? 阿力睡了傅司琛手底下的男性看守者? 时婳忍不住咋舌。 阿力要真这么豁得出去,那她有刚才那一遭,还真一点儿都不冤枉。 说话之际,傅司琛的一众手下已经顺利将阿力制服。 这次,傅司琛没有心慈手软,直接折断了他的手脚,让他再无逃跑的可能。 非人的疼痛之下,阿力像一个无情的冷血机器,连一声都没吭,只用怨毒的目光冷冷盯着时婳。 那目光如同毒蛇一般,随时会朝着时婳吐出蛇信子。 她毫不怀疑,若是再次被阿力逮到机会,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时婳心有余悸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傅司琛微一思忖,冷倦道:“我记得,过两天好像有场海天盛筵。到时候,等游轮开到公海,直接让人绑了石头,丢到海里喂鱼。” 公海属于法外之地。 亏得傅司琛,居然还能想到这个办法。 在这方面,她跟傅司琛倒是极为相似,对自己的敌人从不手软。 无论是阿力、顾晏时,亦或是……傅震霆。 “安然,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安然,你快醒醒啊!别吓妈妈……” 顾夫人悲怆地跪坐在顾安然身边,声音哽咽。 她急着吩咐老宅里的佣人:“快,把人从车里拖出来。” 刚才的爆炸中,顾安然被直接吓晕过去,身体卡在车里生死不知。 时婳听闻声音,下意识地想转头去看看。 但刚有所动作,就被傅司琛强行将头重新掰了回来。 “别动,伤口还没处理完。” 傅司琛清冷的眸光聚焦在时婳身上,带着几分难得一见的温柔。 比之从前的漫不经心和毫不在意,不知胜出多少。 时婳望着他的目光,一瞬间有些失神,忍不住问:“你怎么最近突然变得对我这么好?” “之前我认错了人,误以为慕天星就是你。现在,合该我为大小姐赎罪。” 傅司琛将最后一寸纱布细致地贴好,深情看向时婳,眉眼之间泛着粲然的笑意。 时婳的心里蓦然间感受到一阵酸涩之意。 原来,又是因为临川的事…… 时婳的一腔暖意,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快速从傅司琛的手里抽回,退后几步:“我去看看顾安然。” 眼眸之中,俘掠过几分仓促掩饰之下的疏离和冷淡。 时婳快步走到顾安然跟前,凑近试了试她的鼻息,而后对着嚎得满院都是哭声的顾夫人说道:“别哭了,她只是被吓昏过去而已,人还没死。” 身上沾染的那些血,是跟时婳一般在爆炸过程中被击碎的车窗玻璃碎片割破皮肤流的鲜血。 只是相较于擅长躲闪遮掩的时婳而言,顾安然身为一个普通人,身上受的伤更严重一些而已。 但总体来说,只是一些皮外伤,并不碍事。 “真的吗?” 顾夫人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连忙惊喜地抱住了顾安然,一边招呼佣人开车将人送到医院。 时婳看着顾夫人忙后忙后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想到了已逝的父亲。 相比于姚凤兰,时父明显更疼爱她。 小时候,时婳跟着一块去公司,父亲都是将她抱在膝盖上开的会。 她高烧生病时,父亲更是不眠不休地整夜守在她的床边,悉心照顾她。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父亲的掌上明珠,但就因为一场车祸,时婳永远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 时婳抬眸看向傅家的老宅,中式的建筑风格让整座宅院看上去富丽堂皇,十分显赫。 这里是失去公司实权的傅震霆养老的住处。 他或许还会因为这次斗争败在自己儿子的手里,而感到郁郁不安。 可时婳的父亲,早在三年前就没了郁郁不安的机会。 所有人包括傅司琛在内,都以为她此生最恨的是强占她欺辱她三年之久的顾晏时,但只有时婳知道,她心里最恨的人,是动手害死父亲的傅震霆。 只是简单地失去公司实权、身败名裂又算得了什么? 关于父亲的死,时婳要让他血债血偿! 时婳透过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傅司琛被阳光拉长的影子。 傅司琛就算再恨傅震霆,也不可能手刃自己的父亲,这是天生骨血中的血缘关系所注定的既定事实。 但若是有一天,时婳真的对傅震霆动手,到时候,他们之间又会走到哪一步? 傅司琛,还会原谅她吗? 神思游离之际,傅司琛的手下清扫现场时,从车里发现了时婳的手机,将之恭敬地送到她手里:“时小姐,这是您的手机。” 时婳接过来,一眼看到早已黯淡的手机屏幕,在手上散发着阵阵凉意…… 第96章 我要跟他分手 酒的灯红酒绿充斥着劲爆的音乐和萎靡的香水味。 坐在台上的时婳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讯息,眉心微蹙。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正准备跟酒保说“再来一杯”,就被身旁的林若诗扣住酒杯。 “你跟傅总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听说,你不但从傅总家里搬了出来,还连续两天拒绝了他的邀约?” 这件事在傅氏公司内部都传疯了。 这两天,明里暗里盯着傅司琛的女员工可不在少数。 时婳抬眸,瞥了林若诗一眼: “不是说好的出来给你庆祝生日,你是傅司琛派来的情报员?句句不离他?” 距离上次傅家老宅的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三天。 这三天时间内,顾安然在医院里养好了伤准备出院时,就被警察以蓄谋杀人的罪名带走协助调查。 而时婳,也从傅司琛家里搬走,一点点抽离开他的生活。 傅司琛问过缘由,却被时婳说想要回家照顾姚凤兰的说辞搪塞。 再问下去,时婳便冷了脸。 “我们之间最开始不过就是一场交易,你帮了我,我陪了你几个月,这很公平。” 一句话,找不出任何漏洞。 没等傅司琛再开口,时婳就直接关了门离开。 彼时,眼看着时婳提及傅司琛时,眉宇之间闪过的一丝不悦,林若诗连忙一把抱住她,拼命保证。 “你放心,在你跟傅司琛之间,我肯定向着我的亲亲闺蜜啊!只是,你不知道顶头上司就是公司大老板的痛苦,每天开会都要忍受他的低气压,我怀疑他这阵子指不定是欲求不满!” 欲求不满? 时婳冷不丁听到这个词,差点呛得咳嗽。 傅司琛看似清冷,但在床上,确实是能翻天的人物。 每次都要弄到凌晨才结束,等到第二天起床时,一双腿都在颤抖。 时间一长,时婳还真有些怕了他。 林若诗一脸不解地看着时婳: “我真没搞懂,不是听许邵阳说,现在傅司琛已经知道,你就是当年他在临川的那个救命恩人了吗?童话故事的结局不应该是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吗?怎么这情形放在你们身上,就不对劲了呢?” 她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来表示自己心中的疑惑。 对此,时婳的回复却十分淡然:“因为现实的生活太残酷,并没有童话那么美好。” 也就看在骆嘉诚在时婳的面前再三保证,说他对林若诗一片真心,并会尽快处理好港城未婚妻的事,只求时婳再多给他一些时间的份上,时婳才一直没告诉林若诗真相。 要不然,等林若诗知道这一切,只怕现在聚在这儿喝酒的就会是时婳和林若诗两个酒鬼。 林若诗想到自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现实生活确实挺残酷的。别的不说,骆嘉诚这个狗男人这两天突然又跑港城去了,居然连生日都不陪我过!” “这个渣男!” 时婳看着她,感慨道:“你知道……男人跟女人谈恋爱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恋爱中,男人想的是现在,女人却把两人的后半生都想完了。” 林若诗和骆嘉诚是如此。 她和傅司琛之间,也同样如此。 且不论,有朝一日,傅司琛迟早会知道临川的真相。 再者,要是被傅司琛知道,他的枕边人时时刻刻想杀了他的亲生父亲,试问傅司琛该如何自处? 林若诗坐在时婳身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她双手托腮,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跟傅总不会真的完了?” 一开始,林若诗以为时婳就是跟傅司琛闹闹小脾气。 但现在看来,似乎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林若诗紧张地跟着问道:“你真不怕过些天海天盛筵召开,一大群女人往他身上扑?他一个把持不住,被其他女人抢走,你可就连后悔都来不及咯!” 这次海天盛筵因故延迟了几天,但规模却也比往年越发盛大不少。 名利场上,漂亮的女人多不胜数。 环肥燕瘦,要什么样的都有。 林若诗从不信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经得住考验。 万一,傅司琛也是属于经受不住的那一批呢? 时婳一脸淡然:“抢得走的,都是我不要的垃圾而已。” 甚至于,她还专门强调: “如诗,我劝你还是别在我跟傅司琛身上浪费时间。说实话,我这两天就准备找个合适的时间,跟他说分手。” 话音落下,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要提分手,现在就可以说,犯不着非要另外找时间。” 时婳一转身,一眼看到傅司琛出现在她身后。 他冷着一张脸,身上的气压低得瘆人。 第97章 乖,别闹了好不好? 时婳转眸看了一眼林若诗。 这是一家刚开没多久的清,傅司琛没理由会突然找到这儿来,除非有人通风报信。 被一眼识破的林若诗一脸歉疚地表示: “对不起,婳婳,傅总说你一直不肯见他,所以才特意联系我,说想跟你聊一聊,可我没想到……” 时婳直接将她的话接了下去:“没想到,我会忍不住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是?” 林若诗顿时语塞。 时婳暂时没工夫理会她,转头对着傅司琛说道: “正好你在这里,我们单独聊聊?” 傅司琛双眸微眯,上挑的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勾着唇角,笑如新月:“好啊。” 两人挑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单独对话。 落座后,时婳看着桌上摆放的白色百合花,淡淡说道: “我仔细想过了,你对我的感情,无非建立在我曾经在临川救过你这件事上。但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情节太老土了,并不适用于我们之间。” “还有吗?” “有。我们现在家境悬殊,未来走到结婚这一步的可能性不大。与其到时候分得太惨烈,倒不如现在散个干净。” “继续。” 时婳忍不住被噎了一下,看着傅司琛沉郁深黯的眼底,一时间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但眼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总而言之,就是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未来,所以想分开。” “说完了?” “嗯。” 时婳点了点头,等待傅司琛的回应。 却见男人点了支烟,手指在桌案上清顿。 烟雾缭绕之下,他清冷的面庞更显几分疏离,唯独一双墨染的眸子亮得出奇。 “三天前,你下厨房给我煮面吃的时候,我是真的以为你要跟我过一生。” 时婳被这目光看得身形一顿,恍然间想到三天前的场景。 傅司琛那天晚上出去应酬,被助理送回家的时候,醉得人事不省。 时婳刚将他扶上床,就被他按倒在了床上。 他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睛,泛着情欲的双眼似要滴出水来,渐渐凑近,轻啄上时婳那微凉的红唇。 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再次醒来时,已是几个小时之后。 时婳看到先前助理发送给她的消息,说傅司琛一晚上就顾着喝酒,没吃多少东西。 助理订了粥,就放在门口,让时婳记得去拿一下。 她起身去拿粥,打开一看发现粥已经完全凉了,整个儿皱在了一起。 傅司琛养尊处优惯了,嘴巴刁得很,哪儿吃得惯这种东西? 于是,时婳便干脆亲自下厨,给傅司琛煮了一碗面。 很寻常的食材,偏偏傅司琛却吃得意犹未尽,甚至还打趣她:“手艺这么好?你这是打算以后把家里阿姨的活都抢了?” 傅司琛说那天,曾想过跟她过一生,时婳是信的。 因为那时候,就是因为那句话,让时婳的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警觉。 既然注定不可能,又何必继续沉沦下去,到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于是,那天过后,她搬出了傅司琛的家,向公司递交了辞呈,慢慢开始有意识地退出傅司琛的生活。 她刻意地避开,很快让傅司琛意识到不对劲。 只是,时婳一直躲着他,不肯见他。 因此,一直到今天林若诗的生日,傅司琛才终于找到机会,跟她面对面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时婳抬眸,一眼能看到男人矜贵冷倦不失英俊的脸。 黑色碎发落在眉骨上方,鼻梁高挺,深邃清冷的眼,盛满疏离却勾人的流光。 名谣歌手拿着吉他在台上吟唱一首《南方姑娘》,清中流动的光影细碎如金箔,流转之间落进他的眼底。 犹如电影般的质感。 时婳险些看晃了眼。 但好在理智让她很快冷静下来:“只是一碗面而已,傅总想太多了。那天的情况下,不管换做是谁,我都会这么做。” 傅司琛俯身靠近她,一手掐住她的下巴: “那我倒是想问问,深更半夜,你还能让哪个男人躺在你身边睡你?” 男人温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颈间。 时婳想到曾经无数个耳鬓厮磨的深夜,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理智和感性的天平在心里疯狂打架。 最终,理智战胜感性。 时婳甩开傅司琛的手,“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傅司琛,你非要让我把话说明白吗?你之前评价我,说我不择手段的话,一点都没说错。我当初之所以接近你,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交易完成,我想抽身离开有什么不对?” “换句话说,我对你这个人根本不来电,你懂了吗?我们俩就到此为止,好聚好散。” 说完这话,时婳拎起包转身就想走。 但还没走两步,就被傅司琛一把拉回来,将人用力扣进怀里。 时婳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温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他突然吻向她,扣住她后脑勺的手掌微微收力,将她圈死在怀里,混着烟草味的吻越来越深。 时婳凭着仅存的理智想挣脱,却被他的双手死死环住,直到意识一点点被抽离,彻底沉沦在欲海之中。 傅司琛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吻了吻瓷白如玉的肌肤,轻笑着问。 “这就是你说得不来电?” 时婳的脸倏地一下变得通红,用手想将人推开。 只是,双手刚刚触及到傅司琛的胸口,就被他温热宽厚的手掌紧紧裹住。 他温着声,耐着性子哄她:“乖,别闹了好不好?” 第98章 你认真的?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傅司琛那张淡雅如雾,却如蛊一般让人意乱神迷的脸,下意识地想要点头。 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将她整个人猝然叫醒。 是姚凤兰打来的电话。 时婳走到一旁接起,听到姚凤兰询问的声音响起。 “你爸的忌日快到了,今年,我想亲自去墓地看看他。” “好,我陪你一块去。” 往年,都是她一个人偷偷去墓地拜祭。 甚至于,有时候还会受到顾家人的苛责。 今年,或许是父亲过世后,对于时婳来说最好的一年。 顾晏时虽然远走港城,但短时间内无法再威胁到她。 至于昔日顾家庞大的商业帝国,也在这几次的商战中早已不复从前。 没有顾晏时的亲自坐镇,仅仅靠顾老爷子一人,明显无法让顾氏集团恢复往日的荣光。 更何况如今的傅司琛锋芒毕露,有他在,绝不会容许顾氏再次做大。 此外,便是母亲的病情终于得到治愈,渐渐恢复了从前的记忆。 即便,时至如今,就连时婳也说不清楚,这一切对于母亲而言,究竟是拥有清醒的意识比较好,还是永远活在混沌的梦里,不知痛苦更好。 只是此刻,现实早已帮她们做了选择。 电话不长,短短两分钟左右便挂断了。 但这通电话,就像是上天的一道旨意,宣示着在时婳和傅司琛之间,永远相隔着时婳父亲的死这一道天然的鸿沟。 他们注定不可能。 时婳站在风口,吹了吹冷风,刻意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她的长发随风披散,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唯独眉宇之间轻凝着的那一抹愁绪,让她原本明艳动人的脸上多了几分清冷。 仿若清崖边盛开的花,不屑叫人来赏。 等想好之后,时婳转过身,看着傅司琛说道:“我考虑好了,我们还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傅司琛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认真的?” “对。” 时婳眼神之中的淡漠,好似薄寒月光一样的清绝。 傅司琛温热的心渐渐变凉,嘴角扯起凉意:“好,如你所愿。” 他蓦然转身,身影渐渐消失在深夜之中。 时婳静静看着他远去,鼻子一酸,眼眶倏地有些泪意。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收拾东西准备跟着离开,听到追上来的林若诗冲着她问: “婳婳,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看得出来,你对傅总不是真的毫无感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给你们之间的感情一个机会呢?” 若非如此,林若诗也不会应下傅司琛的请求,想要借这个机会让傅司琛和时婳重归于好。 奈何事与愿违。 两人不但没和好,反而还彻底分道扬镳了。 时婳微微仰头,极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落下,强撑着说道:“因为在我心里,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她的身上背负了太多。 没将这些事完成之前,她连轻言说爱的资格都没有。 …… 那天清的事情,不知道透过什么风声,被小报记者拍到,后来还写成了新闻放到网上,闹得满城风雨。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时婳跟傅司琛分手的消息。 为此,许邵阳还专门找到时婳,对着她询问事情的真相。 “司琛对你是认真的,他甚至还想过跟你求婚,时婳,分手的事,你真想清楚了吗?” 时婳点了点头:“嗯,我已经想清楚了。他会找到比我更好的结婚对象,我祝他幸福。” 许邵阳瞧着她淡漠的态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哎,你们这都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要说一开始,许邵阳还一直担心傅司琛这个斯文败类,跟时婳在一起不过是玩玩她。 可现在看来,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傅司琛在时婳身上狠狠栽了一个跟头。 许邵阳不知该说什么,干脆问她:“你今后什么打算?还准备留在京城吗?还是带着你妈妈去国外?” 时婳没直接说自己的去处,只是隐晦地向他表示。 “我打算去出版社上班。” 之前港城那位大佬找人写自传,一直找不到合适人选的事,张主编已经专程找了她好几回。 这对于时婳而言,是一个接近骆家最好的契机。 顾晏时的存在,对于她而言始终是一根刺。 在弄死傅震霆和对付顾晏时这两者中,时婳打算先拔掉顾晏时这根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时婳要的,就是借这件事当踏板,从而青云直上。 彼时,时婳正要陪着姚凤兰一块出门去给父亲扫墓,因此没跟许邵阳过多交谈,很快便挥手告别。 她将车子开到门口接人时,挺着孕肚的迟悠悠已经推着姚凤兰的轮椅早早等在那里。 为了保护迟悠悠不被张主编骚扰,这段时间以来,迟悠悠一直住在时婳家里。 时婳在家待的时间不多,反倒是迟悠悠经常陪着姚凤兰。 两人相处融洽,关系十分亲密。前段时间,姚凤兰还专门认了迟悠悠当干女儿。 时婳担忧地看了一眼小腹微微隆起的迟悠悠,问道:“公墓那边风大,还要走台阶,你的身体能支撑得住吗?” 虽说迟悠悠现在已经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但毕竟是孕妇,随便出点小问题都是大事。 再者现在姚凤兰腿脚不便,到时候,时婳只能照顾她一个人,很难分心照顾到迟悠悠,难免有些担心她。 迟悠悠笑着跟时婳打了个包票:“你放心,我现在身体好着呢,不会有问题的。” 姚凤兰欣慰地握住迟悠悠的手,笑着说道: “你身体能撑住就好。不过,我既然认你当了干女儿,也是盼着你能去墓前看看。” 时婳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心里蓦然一怔,恍然间闪过几分若有似无的不适。 等上了车,这种不适感变得更加强烈。 她在前头开车,坐在后座的姚凤兰和迟悠悠有说有笑,亲密地靠在一起说着话。 有好几次,时婳甚至插不进嘴。 甚至于,姚凤兰和迟悠悠说话时,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并没有想过捎带她一句,仿若她今日真的只是充当一个司机的角色而已。 时婳被父母捧在手里当了这么多年的掌上明珠,头一回感受到被母亲隔离在外的感觉。 迟悠悠不过才搬到家里几天,原来自己在这个家里,就已经变得这么格格不入了吗? 只是,时婳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即便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到底没有说出来。 等到了墓地去给父亲扫墓时,姚凤兰让迟悠悠专程跪在父亲跟前,叫了一声“爸爸”。 时婳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母亲和迟悠悠才是一家人。 而此后发生的事情,也证明时婳的想法并不是错觉。 只是此时的她,对这一切还浑然不知。 给父亲扫完墓后,时婳推着母亲的轮椅离开,途中经过慕天星的墓地。 她错眼看了看,发现墓地前放着一捧新鲜的百合花,上面还坠着晨露。 时婳倏地一怔。 傅司琛,来了吗? 第99章 做人没良心 时婳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往四周看了看,寻找傅司琛的身影。 能来慕天星的墓前探望的人,除傅司琛之外,不做他想。 说起来,时婳曾调查过慕天星,得知这个女孩跟迟悠悠一样,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 因为傅司琛错以为慕天星就是那个当初在临川救下他的人,所以特意将她的骨灰带回了京城,还为她专程建了一座墓。 如今真相大白,却不知傅司琛有没有想将慕天星的墓地挪回故土的打算? 时婳扫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傅司琛的身影。 或许,他在探望完慕天星后,已经先行一步离开,刚好跟她错过。 时婳现在的感觉就很矛盾。 想见,又不敢见。 见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知道是这辈子不可能的人,只是,突然分开了,心里总归有些放不下。 踌躇之际,时婳听到迟悠悠对着她忽而说道:“婳婳,你明天去出版社报道,方不方便帮我问张世美要一下生活费?” 回家的路上,坐在后座的迟悠悠开口,向时婳提出请求。 姚凤兰一听到这话,立刻去兜里拿钱。 “悠悠,你是不是身上没钱了?干妈这里有钱,你拿去用。” 迟悠悠拦住她:“干妈,我有钱,您别担心我。我只是想觉得张世美不太靠谱,所以想找机会多问他要几次钱,为以后我和孩子的生活早做打算。” 时婳想了想:“我明天第一天去出版社报道,要不过两天再帮你问。” 姚凤兰一脸不悦,瞬间沉着一张脸。 “婳婳,悠悠现在可是你姐姐。你姐姐的事就是头等大事,怎么能过两天再问呢?不行,你明天就去问!一定要把钱从张世美身上拿回来!” 时婳眉心微蹙,不解地问道:“这钱早两天晚两天,有什么区别吗?左右悠悠现在也不缺钱花。” “区别就在于她现在是我的干女儿。她的事,就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你身为她妹妹,帮你姐姐问那个渣男要点钱怎么了?” 姚凤兰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怎么还非要向着他说话?还没入职呢,就为了自己的前途不管家里人的死活,真是个白眼狼!” 时婳被这话说得瞬间噎住,心里不由的有些受伤。 长这么大,姚凤兰还是第一次这么说她。 她正想开口,就听到迟悠悠出来打圆场。 “干妈,你别生气,不值当为了这件事跟婳婳吵架。这笔钱,我早要一天或者晚要一天都是一样的。” 姚凤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钱的事儿,是时婳没把你当家里人看的事。” 迟悠悠泪眼汪汪地表示:“干妈,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知道您对我好。可是,婳婳毕竟明天第一天上班,是我的请求太过于冒昧了。” 她一哭,姚凤兰看得更是心疼。 “你这傻孩子,老是这样为别人着想,很容易让自己受委屈的。你心眼实,现在肚子里又怀着孩子,我再不为你说说话,还不知道你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回头,姚凤兰对着时婳说道:“婳婳,现在悠悠跟我们可是一家人!她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你就不能发发善心帮帮她?我以前可没教你做人这么没良心。” 时婳快被姚凤兰打败了。 “我不是不帮她,只是说想过两天。” 时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分手导致的情绪波动有些大,以至于现在跟姚凤兰没说两句,就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偏偏姚凤兰现在双腿残疾坐着轮椅,迟悠悠又是个孕妇,时婳即便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尽职尽责地充当着司机这个角色。 好不容易将人送到家后,姚凤兰对着她又是一阵耳提面命。 “时婳,我告诉你,明天你去出版社上班,必须帮悠悠把钱要回来!” 姚凤兰极少连名带姓地喊她,这回是真动了怒。 时婳听着心里不爽利,直接摔门进了房间。 隔着房门,还能听到姚凤兰对着迟悠悠吐槽自己这个女儿究竟是什么态度之类的话。 生平第一次,时婳从心底里开始后悔,当初,她或许就不该将迟悠悠接到家里来! 第二天清晨,时婳一大早起床去出版社报道,打算化生活的不顺为工作的动力。 她早已跟张主编打过招呼,谁知报道过后,却临时发现张世美又不知道从哪儿找来好几个竞争对手,跟她一块竞争写自传这项工作。 其中有好几位,甚至还是国外知名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时婳到出版社的时间不算晚,九点钟上班八点四十分就到了。 却没想到,这些人一个个来得比她还早,先一步找了个位置,拿着化妆镜开始疯狂补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选美比赛的现场。 其中一个正在涂口红的年轻女人看到时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也是过来面试写自传这项工作的?” 看人的眼神,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友善。 “对。”时婳点头。 那人跟着问:“我是英国牛津大学毕业的,你从什么学校毕业?”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桀骜。 “我没读完大学。” “噗嗤!” 年轻女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张主编找的究竟是什么人?这年头,怎么连一些阿猫阿狗都配跟我们这帮人竞争了?” 说完这话,她还不忘拽了一句英文。 说的是一句谚语,讽刺时婳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时婳听着这口音,忍不住心里发出一声暗笑。 口语不错,极力模仿伦敦腔。 只是,听这发音,想来在国外待的时间不长,统共也就最近这几年的工夫,连出去给人当个雅思老师教课都够呛。 彼时恰逢张主编到场,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连忙将时婳拉到一边,偷偷对着她解释。 “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嫉妒你长得漂亮。这回自从透露出是港城骆家的某位大家长想要出面找人写自传后,这些个名校毕业的年轻女孩全来报名了,一个个都铆足了劲儿想应聘成功,成功攀上骆家。” 这份工作实际上平平无奇,要不然,在此之前也不会始终无人问津。 可自从张主编对外放出雇主是骆家的消息后,想要拿下这份工作的立刻多如牛毛,且大多数都是年轻漂亮的海归女。 原因无他,豪门之中同样存在三六九等。 当出国留学成为中产阶级都能实现的目标后,很多人便想通过这一方式包装自己。 然后借着这样的工作机会当跳板,成功实现阶级跨越。 对此,时婳深表理解,并点了点头:“确实,一放出骆家的名号,足以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就连张主编也不例外。 宁可顶着背刺时婳的风险,也要不惜漂漂亮亮地将这件事办齐全了,就为了在骆家人的面前博得一个好脸色。 但,时婳这次之所以想争取这个机会,就是为了解决顾晏时。 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拿下,谁也不能跟她抢! 第100章 为她而来 这会儿,时婳还没开始行动。 这帮已经早早等候在这里的竞争对手,已经等不及要行动了。 除却刚才上前主动挑衅时婳的那个年轻女人之外,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留着黑色披肩长发的年轻女孩主动冲上前来毛遂自荐。 “张主编,我听说这次写自传还需要用到意大利语,我在意大利米兰留过四年学,等会儿,你把我安排在前面几个面试怎么样?” 这话刚说完,就给张世美展示了一段意大利语的自我介绍。 “还有我,我也去过意大利留学!” “张主编,我也会说几句意大利语……” …… 有一就有二,剩下几个人,立刻飞奔着跑到张世美面前,开始争取前面几个上场的机会。 时婳看着眼前这一幕,并没有选择上前参与。 而是在张世美抽身离开,打算去准备面试顺序时,直接拦住他,开口说道:“迟悠悠托我问你要她跟孩子的生活费。” “时婳,以后这些话……能不能别在上班的时间跟我说?” 时婳冲着他微微一笑:“我也不想,但我今天刚上班,你就给我准备了这么大一份厚礼,我只能礼尚往来了。” 除却竞争帮人写自传这项工作外,时婳还额外通过了出版社的编辑这一职位的工作面试。 究其原因,则是想借着这份工作的机会,从其他方面更加了解骆家那边的情况。 在编辑这份工作层面上,且不论张世美的个人品德问题,但他不管怎么说,满打满算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因此,时婳并不想在一开始跟他搞僵关系。 可现在,眼看着张世美刚给了她一个下马威,时婳便不打算跟他客气了。 张世美一直对外营造黄金单身汉的身份,外人知道他结婚的人不多,更不知道他婚内出轨,还跟迟悠悠搞出了一个孩子。 时婳直接在出版社跟他要钱,明摆着是在打他的脸。 偏偏,现在迟悠悠在时婳那边,张世美敢怒不敢言,只好表示等中午空了,立刻给迟悠悠打钱。 这话说完,时婳却没打算放他走。 张世美蹙眉问道:“时婳,你还想怎么样?” “过会的面试,我要第三个进去面试。” 张世美咬牙说道:“时婳,顺序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你不同意?”时婳放大音量,“迟……” “等等!我答应你!” 张世美愤愤不平地看了时婳一眼,语气不善。 “时婳,现在外头谁不知道你跟傅司琛已经分手了。我告诉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以后,你还得在我手底下工作,我警告你别把事情做太绝。不然,可没人会护着你!” 时婳冲他挥了挥手:“多谢提醒。” 这一举动,越发把张世美气得够呛。 只是,时婳没想到,在这样的安排下,等到正式开始面试时,自己的顺序还是被人抢走了。 当工作人员喊到三号时,后面跟着的却不是时婳的名字,而是刚才那个涂口红挑衅时婳的女人。 对方脚踩红底高跟鞋,直接当着时婳的面,抢走了她手里原本属于她的三号号码牌。 时婳拦住她,冷冷问道:“你干什么?凭什么抢我的号码牌?” 年轻女人趾高气扬地说道:“没听到刚刚喊的是我的名字吗?我看你的顺序挺好的,所以想跟你换个顺序。你换到最后去,麻烦了。” 时婳直接将号码抢了回来,直接表示。 “我不想换。” 年轻女人想动手开抢,但时婳的动作太快,她根本占不到任何上风。 无奈之下,她只好一跺脚,大声喊道:“张世美!” 张世美连忙小跑着过来,对着年轻女人一顿鞍前马后地拍马屁。 而后,幸灾乐祸地冲着时婳解释:“这位是出版社社长的外甥女,她指明要三号,我也没办法。” 年轻女人冷笑一声:“听到没?在这个社会上,就是有这种潜规则存在,像你这种连大学都没读完的人,到底有没有点眼力见识啊?” “再说了,不就抢你个号码牌吗?至于吗?这么矫情出来打什么工?趁早找个男人嫁了!” 这骂人的话,是真他妈的脏! 时婳正想开口怼回去,就见面试室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既然如此,不如二位一块进来面试。” 年轻女人倏地一惊。 下一秒,时婳已经抬步走了进去。 面试室内,坐着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梳着背头,眼窝很深,轮廓深邃,。 年纪却不大,看着约莫三十岁左右。 年轻女人进去后,一下子看直了眼,主动上前介绍:“你好,我叫沈千语。” 梳着背头的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表示:“你好,请坐。” 接下来是正式的面试流程,主要考教对语言的熟练程度和一些语法知识。 出乎时婳意料之外的是,原先对外透露的语种只是英语和意大利语,实际上在考教时,却还涉及到了法语、德语和西班牙语等多种语系。 沈千语在说到英语时还十分流利,说到意大利语还算勉强,但等到剩下几种语言时,就完全成了睁眼瞎。 反观时婳,却对其他几种语言都掌握得十分流利。 这一切归功于她有个好的出身,自小在多国边境的瑞士长大的时婳,拥有得天独厚的学习环境,加上她本身的学习能力惊人,因此,对于语言的掌握能力并不弱。 甚至于面试进行到后半段,面试官还不忘问她:“你是不是还对其他语言有所涉猎?” 时婳没正面回答,只是微笑表示:“我的葡萄牙语也还不错。” 面试结束,时婳跟沈千语一块离开房间。 刚走出去,时婳就听到沈千语生气地对着她开口说道:“你知道里头那个男人是谁吗?” 时婳没说话,潋滟的眸光怔怔地落在前方。 眼前穿着一身白色衬衫、面容清冷的男人,不是傅司琛又是谁? 他怎么会来这里? 想到之前在墓地的擦肩而过,以及今日,傅司琛又突然出现在她的面试现场。 时婳明知不该靠近,但在心里,又忍不住想问,他是为她而来的吗? 第101章 小心迟悠悠 时婳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神一眨不眨地看向傅司琛。 沈千语见时婳不回应,气得够呛。 顺着时婳的视线看过去,本是随意一瞥,没想到当目光聚焦在傅司琛身上时,瞬间愣在原地。 沈千语双手捧脸,眼神中闪烁着星星:“这男人是谁啊?好帅啊!妈妈,我恋爱了!” 时婳淡淡说道:“傅司琛,傅氏集团的现任掌权人。” “就是他?”沈千语一脸震惊,“这小子挺帅啊,不过看着挺冷的,感觉不好拿下。” 这话刚说完,旁边一个拈酸的声音突然响起。 “有什么不好拿下的?沈大小姐刚从国外,还不知道你身边站着的这位,就是傅司琛的前女友?” 说话的人,正是刚刚自荐会说意大利语、想要前面几个号码牌进入面试的年轻女人。 她身上背着一个限量款的爱马仕,一身的普拉达,蜜色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健身系列的运动女孩。 当然,全身上下除了手脚之外,连嘴也格外爱运动。 要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碎嘴子。 沈千语一脸震惊地看着时婳:“时婳,你脑子没病?这么帅的男朋友都不要?” “与你无关。”时婳懒得搭理她。 “嘁!还跟我在这儿装起高冷来了。” 沈千语一手托腮,“要我说,有这么帅的男朋友,还要什么自行车?他要是我男朋友,光是对着他这张脸,以后但凡我俩吵架,我都先扇自己两巴掌。” 说话间,沈千语立刻拿出化妆镜,疯狂给自己补妆。 补完妆后,沈千语一甩包,踩着高跟鞋径自往傅司琛那边的方向走去。 “男人感情受挫的空窗期,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让骆家那帮男人见鬼去,本小姐要拿下傅司琛!” 七寸高的红底高跟鞋踩得踢踏作响,像极了走t台的模特。 时婳看着她扭着腰肢走向傅司琛的那一幕,不经意地看了傅司琛一眼,却发现对方正巧在看她。 隔着人群,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只是,这段交汇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就见沈千语走到傅司琛面前,笑着跟他说话。 时婳隔得远,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内容。 只看到沈千语笑得像一只开屏的孔雀,花枝乱颤。 至于傅司琛,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斯文败类的死样子。 普拉达女孩不动声色地看了时婳一眼。 “豪门联姻最讲究门当户对。我觉得你的选择很正确,激流勇退。这样一来,恐怕傅公子很难在短时间内忘记你。” 她的话听着好似没什么,却始终透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桀骜。 时婳轻笑一声:“所以,你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攀不上傅家这样的豪门,索性在骆家身上做文章。毕竟,港城那边虽然同样注重家世,但之前不是没出过平民嫁进豪门的先例。” 港城那边接受的思想潮流更为开放一些,更讲究婚姻和恋爱自由。 那边玩得更开,富豪公子哥之间往往会组织各式各样的开放party。 其中不乏有本事的小明星或是小模特,专程靠着这种party上位。 只不过,眼前这位普拉达女孩做法更聪明。 意大利的留学费用相比于英美要廉价得多,足以满足她想要留学背景人设又没有多少钱的现状。 另外,又给自己弄了个港城人酷爱的蜜色健康皮肤,一看就是奔着豪门去的。 这样的人目的性极强,同时为了也很可怕,因为她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就像刚刚,她为了一个号码顺序,就能私下跟张主编去洗手间玩了一套快餐。 只是,她想竞争这份工作,实力终归差了点。 时婳毫不留情地点破。 “你在我前面一个面试,我刚好听到了你的意大利语面试。连阴性和阳性都分不清楚的低端水平,还是少在我面前炫耀为好。” 普拉达女孩面色一白,愤愤不平地表示:“时婳,这份工作最终的面试结果还是个未知数,你别太得意!” 时婳走上前,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结果虽然未知,但我一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说这话时,刚才的面试官刚好走出来抽烟,跟时婳潋滟的桃花眼对了个正着。 他对着时婳遥遥一笑,似是赞赏她的自信。 时婳眼尾一挑,冲着他勾唇一笑。 此外,她还不忘当着面试官的面,抬步走上前,对着普拉达女孩问道: “对了,我看你有些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同一个高中读书?” 话音落下,普拉达女孩瞬间身形一怔,匆匆转身离开。 时婳看着她狼狈逃离的身影,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 二十一岁之前,她都是整个京城最耀眼的明珠。 凡是有她在的地方,所有人都会沦为黯淡无光的陪衬。 时婳刚刚已经认出,刚才那个普拉达女孩,就是曾经跟自己在高中时期竞争校花之位失败的女孩。 她的长相跟时婳一样,同属于明艳那一挂,只是时婳的五官更精致漂亮,家世更是无可挑剔。 因此,校花之位毫无疑问地落到了时婳手里。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位普拉达女孩竟是另外换了一种风格,这才让时婳一时之间没能认出她来。 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时婳想了想,没想起来。 算了,不重要。 …… 时婳将普拉达女孩气跑没多久,就被傅司琛堵在了洗手间外的墙角。 傅司琛专门踩点蹲她,时婳根本无路可逃。 彼时,她正被男人抵在墙角,掐着下巴问:“你跟我分手,就是为了去港城找顾晏时?” 时婳心说这只是原因之一,但见傅司琛似乎还不肯罢休的样子,干脆将这事儿直接认了下来。 她仰着头,露出纤细白皙的天鹅颈,骄傲又漂亮。 “既然你弄不死他,就由我来动手。” 傅司琛提醒她:“港城是骆家的地盘,就连我也难以插手。现在,骆家摆明了要罩着顾晏时,你去港城,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时婳娇艳的红唇轻启,一张一合间,媚态尽显:“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其实骨子里跟傅司琛有些相似,都是极清冷凉薄的性子。 但跟清冷的性子产生强烈对比的,是她那张勾魂摄魄的脸,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眼尾微挑,最是明艳迷人不过。 即便是再清心寡欲的和尚,只怕都要被她勾得还俗。 傅司琛看着她娇艳的脸蛋,忍不住有些想念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 在床上软得不像话,好似没有骨头似的。 偏偏又勾人的紧。 傅司琛看得不禁有些眼热,不得不暂时松开时婳让自己降温。 “看在过去春风一度的份上,提醒你一件事。” “小心迟悠悠。” 第102章 乖,叫声好听的 时婳完全没想到,傅司琛竟然会好端端的突然跟她说这些话。 最关键的是,这话说得不明不白,让她一时之间,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之前确实觉得姚凤兰和迟悠悠之间的关系,有些太过亲近。 不知道迟悠悠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姚凤兰在自己这个女儿面前,都更为偏袒迟悠悠。 但毕竟因为顾念到迟悠悠在她落难之时,曾经出手帮助过她,加上她现在怀着孩子,又被张世美这样的渣男欺骗过,时婳担心贸然跟迟悠悠起冲突,可能会让她动胎气。 因此,时婳这些天一直选择忍气吞声,权当对姚凤兰和迟悠悠的亲近眼不见为净。 只是,如今当傅司琛主动提到这件事时,时婳明显觉得不太寻常。 难不成、是傅司琛私底下查到了什么吗? 等抬头时想再问傅司琛,却发现这男人已经先一步走了,逼得时婳不得不在身后追着喊:“喂!傅司琛,你等等,把话说清楚再走!” 傅司琛身高腿长,走得又快,时婳想追上他,不得不在后面小跑着,还得大声叫他的名字。 没一会儿,整个出版社都看到时婳追着傅司琛跑的一幕。 饶是如此,傅司琛在上车之前,还是没打算给时婳一个具体答案。 他只留下一句:“想知道结果,今晚十点,等我通知。” 说完这话,他打开车门,驱车扬长而去。 潇洒又利落。 像极了她之前甩他的样子。 沈千语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跑到时婳面前,咬牙切齿地指责她。 “难怪我刚才不管对傅司琛怎么笑,都拿不到他的联系方式。原来是因为你!你面上看着跟前男友一副断绝关系的样子,实际上却还跟他藕断丝连。时婳,你这个心机婊!” 时婳:“???” 此时此刻,她算是彻底了解傅司琛的目的了。 论起腹黑,这世上谁能比得过傅司琛? 晚上十点。 时婳准时接到傅司琛的信息,让她去之前林若诗过生日的那间清跟他会合。 时婳匆匆赶到后,看到傅司琛坐在僻静的角落处,半张脸隐在暗处。 在他周边的位置上,都坐着他的助理,形成一道人形的屏障。 但凡有想要上前问傅司琛要联系方式的女人出现,这些助理就会及时地起身阻挡。 他的手里把玩着酒杯,一眼看不到底。 时婳特意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到短短几分钟之内,就有三拨女人企图靠近傅司琛。 其中不乏故意制造动静,想要吸引傅司琛的人存在。 或是借着东西掉落在地上,趁着捡东西的时候露个沟。 又或者是一脚高跟鞋踩在助理脚上,想要强行冲到傅司琛跟前。 但结果无一例外,这些人一个都没成功。 时婳在旁边看了一阵子热闹,这才径自走上前,坐到了傅司琛对面。 见时婳到场,前期负责拦人的两个助理起身搬了几扇屏风挡在周围,然后再用身体站在屏风之外,阻挡住旁人试图窥探的视线。 民谣歌手吟唱的歌声,更是能将两人的谈话声彻底湮灭在歌声之下。 看这架势,时婳心中立刻了然,想必那天过后,傅司琛就把这里买了下来。 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却还是想重回旧地,在这个地方重新找回场子。 时婳没戳破傅司琛那份别扭的心思,只打趣道: “我要是晚到几分钟,只怕你今晚就要被当成唐僧肉,被这里的女人全部瓜分完了。” 傅司琛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不想要消息了?” 时婳立刻端正姿态:“想。” 她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识相。 时婳凑上前,眨巴着眼睛好声好气地问道:“快跟我说说,你今天说的迟悠悠到底怎么回事?” 傅司琛说话只说一半,可把她这一整天都勾得心痒痒。 以至于今天面试结束后,时婳没想别的,尽想着这件事了。 就连下午六点下班到家后,她都开始下意识地观察迟悠悠。 于是,又被姚凤兰抓着做了好几回批斗。 姚凤兰来来回回不过就是那几句话,不管迟悠悠做什么都是对的,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时婳作为妹妹,要体谅迟悠悠这个半路认来的姐姐,并悉心地照顾她。 时婳的耳边不断地听着这些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家,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于是,等到了晚上十点,在收到傅司琛的信息后,时婳愣是一刻都没停,随便披了件衣服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只是,话到嘴边,傅司琛却该死的偏偏要钓着她。 他甚至还勾着她说:“来,先叫声好听的。” 时婳掐着嗓子,甜甜地喊了一声:“傅总?” “不是这个。” “傅公子?傅少?” 时婳拉长了声音,声音娇得能滴出水。 但这些称呼还不能让他满意。 只见傅司琛状似不经意地抬眸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勾:“你之前在床上,可不是这么喊的。” 时婳面上凝着的笑意,陡然一僵。 怎么着,大晚上的突然要上高速是? 时婳有些不好意思:“这里人太多了。” 傅司琛看了看台上正在唱着高亢情歌的民谣歌手,微一挑眉:“有这声音盖着,你觉得外面那些人能听得到?” 他微微扯了扯领带,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斯文又禁欲。 时婳压着声,终于踮起脚尖,在傅司琛耳边轻轻喊了一句。 喊完之后,她立刻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目光乖巧可人的不像话。 傅司琛眉眼渐深:“好,看你这么乖,哥哥这就满足你。” 他拿出两份文件,递到时婳跟前。 第一份,迟悠悠的怀孕证明。 上面显示,迟悠悠早已在一个半月前就做过流产手术,现在并没有怀孕。 也就是说,她现在在姚凤兰和时婳面前做的伪装,包括那个微微隆起的小腹,这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光是在看到第一份文件时,时婳整个人已经足够震惊。 但她万万没想到,当她翻开第二份文件后,发现里面的内容竟然是…… 第103章 我用得着骗你? 时婳看到文件上的内容,大吃一惊。 她抬头冲着傅司琛问道:“你认真的?” 傅司琛淡道:“信不信由你。” 时婳细想一番,傅司琛确实没骗过她。 原因无他,纯粹因为他的性子太傲,根本不屑于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但饶是如此,时婳还是被文件上的内容吓了一跳。 时婳将文件重新合上,重新递给傅司琛:“这份文件暂时先还给你,夜深了,我要回家了。” “不再坐一会儿?” 时婳淡淡地说了一句:“傅少身边美女如云,不缺我一个。” 傅司琛眼尾微挑,轻笑着看向她:“你这是吃醋了?” “没有。”若是吃醋,当初何必要分手? 只是,这后面半句话,明显没必要再跟傅司琛多说。 时婳回到家已是凌晨,时间刚过一点。 进门后,看到迟悠悠竟然还没睡,一个人孤身坐在客厅里等她。 迟悠悠问道:“婳婳,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睡不着,去了一趟墓地看望爸爸。” “你刚刚去了墓地?”迟悠悠佯装震惊地表示,“你胆子还真大,晚上一个人就敢过去。” “我这次临时过去,其实是因为爸爸突然给我托梦了。说他有个女儿流落在外,让他一直放心不下。” 迟悠悠正在端茶杯的手忽然一顿:“哦,是吗?” “大概是这几天实在太累了,所以连做梦的内容都有些乱七八糟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好,晚安。”迟悠悠讷讷地点头。 她捧起茶杯,静静地喝了一口水,然后将茶杯里剩下的水倒掉,将杯子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最后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准备休息。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是一具早已安装好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一般,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直到迟悠悠躺在床上,在被子里对外拨通了一个电话:“去查一下,今晚时婳出门去了哪儿?我可能……被发现了。” …… 翌日清晨。 当迟悠悠起床时,发现时婳已经出门上班。 姚凤兰专门让护工给她煮了鲍鱼海参粥,给她滋补身体。 迟悠悠一脸感激地看着姚凤兰:“谢谢干妈。” 姚凤兰笑着看向她:“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你以前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苦尽甘来,干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迟悠悠一脸温柔地问:“干妈,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转过身,走到一旁去倒水,眼睫倾覆下来,温顺的姿态掩去了眼底的锋芒。 敷衍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眸光却不含一丝温度。 迟悠悠看了看四周,发现护工不在后,趁着姚凤兰不注意,偷偷从兜里掏出一包药,倒进水杯中。 药粉混进水杯,稍微摇晃一下,立刻无色无味地混入其中,让人难以分辨。 迟悠悠将下了药的水递给姚凤兰,姚凤兰笑着接过,亲昵地握住了她的手。 “悠悠,不知道怎的,当初我一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其实,我当年还生下过一个女儿,比时婳大上两岁。只是,那孩子没福分,刚生下来就是个死胎。我想,她要是现在还活着,可能就长你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最后,姚凤兰眼眶微湿,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迟悠悠身形倏地一怔。 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脸震惊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当初生的是个死胎?难道、不是你不想要她吗?” “你这孩子,这是在说什么胡话。这世上有哪个当妈的会不要自己的孩子?那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姚凤兰越说越伤心,拿起迟悠悠刚刚递过来的水杯,准备送进嘴里,喝口水先缓缓。 要看着姚凤兰即将要把下了药的那杯水喝进去,千钧一发之际,迟悠悠突然上前打翻了杯子。 “别喝!” “砰”的一声,水杯应声落地,玻璃碎片混着装在杯子里的水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姚凤兰不解地问:“悠悠,这是怎么了?” 迟悠悠慌乱地解释道:“干妈,我突然想起来,这是昨天烧的水,可能有些不干净。你在这儿等着,我重新去给你倒一杯水。” 说完这话,迟悠悠仓皇起身,匆匆跑进了厨房。 迟悠悠重新拿起烧水壶给姚凤兰倒水,但握着水壶的右手一直在颤抖,内心如暗潮迭涌,久久难以平静。 她支撑不住,隔着门框看到姚凤兰并未起疑后,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出了昨晚曾经拨通过的那个电话。 电话那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成功了吗?” 迟悠悠没回答,而是径自问他:“我有事要问你。你之前说,我是因为兔唇才被父母抛弃,这件事是真的吗?”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先回答我,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当然是真的。我用得着骗你?” “可是,当年他们那么有钱,兔唇也不是什么难治的病,为什么偏偏要抛弃我呢?” 电话那端的男人,语气不善:“你管当年的事干什么?你只需要做好我交代的事情。我问你,我让你给姚凤兰下药,你照做了没?” 迟悠悠倏地一噎。 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时,正在通话的手机突然被人抢走。 迟悠悠蓦然一惊,警惕地抬头一看,发现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居然是时婳。 下一秒,时婳当着她的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迟悠悠吓了一跳,无比心虚但面上只能强装镇定地问她:“婳婳,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突然回家了?” “家里有事,我就提前请假回来了。”时婳把玩着迟悠悠的手机,倏地抬眸,“对了,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姐姐?” 当时婳亲口对着她说出“姐姐”这两个字的时候,迟悠悠彻底明白,时婳果然发现了她深埋心底的秘密。 最终,她还是暴露了! 没错,昨晚傅司琛递给时婳的第二份文件上,清清楚楚地写明—— 她和迟悠悠之间的亲缘关系为9999。 迟悠悠,不是姚凤兰认的干女儿,她名义上的干姐姐,而是她真正血浓于水的亲姐姐! 第104章 我们见过,就在临川 迟悠悠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时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时婳没暴露傅司琛,只对着迟悠悠表示: “我刚刚已经让护工王姐带着我妈去楼下的公园晒太阳,现在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去客厅聊。” 迟悠悠跟着时婳走到客厅,看到刚才摔碎的水杯已经被扫到垃圾桶里。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你一直在监视我?” 虽是一句疑问,但跟陈述句没有任何区别。 “你该庆幸你刚刚及时打翻了水杯,要不然,即便看在你是我亲姐姐的份上,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送你去见警察。” “这原本就是你们家欠我的。姚凤兰因为兔唇就选择抛弃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小星就不会死。血债血偿!要不是那个人说,伤害姚凤兰会让你更痛苦,我肯定第一个就对你下手!” 时婳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小星?你认识慕天星?” 虽然早已知晓迟悠悠跟慕天星一样,都是自小在孤儿院长大。 可是,她们一个是京城,一个在临川。 在此之前,时婳根本没想过这两个人竟然会认识。 只是眼下,迟悠悠显然不打算解决时婳的疑问。 她背过身,冷着一张脸保持缄默。 见状,时婳不得不抛出了杀手锏。 “关于当初抛弃你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是,作为交换,你必须告诉我,你跟慕天星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你真的甘心被人当做一颗棋子愚弄吗?” 今天早上,时婳实际上并没有出门去出版社上班,而是跟傅司琛一块前去调查迟悠悠的事情。 原来,当年姚凤兰生迟悠悠的时候,由于时婳的父亲在外地出差,有事没办法赶回来,只有家里的一个佣人陪她去医院待产。 却不知,那个佣人因为一件小事嫉恨姚凤兰,故意抱走了孩子将她丢弃,并买通医院联合说辞,告诉姚凤兰她生下的其实是一个死婴。 姚凤兰因此悲痛欲绝,差点患上产后抑郁症选择轻生。 而那名佣人终于在后来渐渐意识到后悔,没多久就从时家辞职离开,不敢再提这件事,并在前些年因病过世。 若非傅司琛动用了不少资源,只怕这件事还真的没那么好查。 迟悠悠对自己身世的执念,几乎到了疯魔的地步。 当时婳将这一切和盘托出的时候,迟悠悠甚至都不敢相信。 “所以,你的意思,我不是因为兔唇被抛弃的?” 时婳眉心微蹙:“傅震霆就用这个理由来pua你为他做事?你就没想过,即便是在二十多年前,时家作为京城的一流世家,难道还会支付不起这样一笔小小的手术费?” 傅震霆是迟悠悠的资助人,迟悠悠如今依旧受他控制,这一点并不难想通。 最难想通的,其实是迟悠悠心里那根放不下的弦。 二十多年前,因为生出一个有残缺的女孩,而选择把孩子丢弃的事情比比皆是。 但这些重男轻女的事,大多发生于带有偏见的穷苦人家。 时婳甚至还听说过在某些偏僻的村子里,一家人里但凡生的是女儿,没过几天就会被溺死。 在连着弄死好几个刚出生的女婴后,一直到生出儿子,这样的事情才算了结。 但时家不同。 时婳的爷爷奶奶在空难中意外过世,给时婳的父亲留下了一大笔遗产。 他们这样的人家,并不会在意生下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又是否存在残缺。 因为他们完全有钱交得起罚款,养得起好几个孩子。 时婳静静地看向迟悠悠,言辞中透着难以言喻的肯定。 “我们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妹,虽然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不纯,但我没必要骗你。” 一直到这个时候,迟悠悠才肯真的相信这一切。 她的眼泪不由地从眼眶中滑落:“原来是这样。我刚刚……差点杀死了我的亲生母亲,就差一点点……” 她浑然之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身体软弱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时婳深吸了一口气,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待到她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后,时婳开口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跟慕天星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吗?” 迟悠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微微仰起头:“你真的忘了我吗?我们见过的,就在临川。” 时婳看着迟悠悠的眉眼,仔细回想,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一个跟她相似的人。 “我想起来了,你是……当年跟在慕天星身后的那个女孩。” 只是,那时候的迟悠悠又瘦又小,还有着兔唇,因此常年戴着一个口罩,畏畏缩缩地不敢看人。 跟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 兔唇这样的手术,最佳治疗期在婴儿出生后三到六个月之间。 但当年时婳遇见慕天星是在临川的孤儿院,那里的小孩大多都是被父母抛弃的流浪儿。 能吃饱穿暖已经很好,根本不可能拨出额外的钱为她做手术。 如今看来,想必是迟悠悠在最近几年,做过面部整形方面的手术,在面容上发生巨大的改变。 以至于时婳跟她相处这么长以来,一直没发现原来两人早已在临川就曾经相识。 “时婳,当年,小星轻信了你,选择跟你一块逃出孤儿院。可是,你却害死了她!我就是为了给小星报仇,才选择来到京城!虽然你是我的亲妹妹,但无可否认,你害死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慕天星!” 时婳的双手猛地一颤。 当年在临川的记忆,如潮涌般席卷而来。 那时候的时婳,还是一个有着满腔正义感的女孩。 她跟顾晏时闹别扭的那段时间,偷偷报名了临川的支教活动,却意外发现了那里关于孤儿院的秘密。 她发现,那里的孤儿院表面上接受来自社会各界的资助,接收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 实际上,那里只是“富豪的乐园”。 孤儿院院长会挑选长相漂亮的小女孩。为富豪提供不可言说的服务。 曾经清丽可人的慕天星,就是被院长选中的其中一个女孩。 时婳救下了慕天星,想带她离开孤儿院。 只是,就在她们离开后不久,便遇到了来自孤儿院院长的追捕。 她们一路逃到雪山,意外碰到了在那登山出游的傅司琛。 时婳设计让傅司琛成为了引开追捕的诱饵,自己则和慕天星偷偷躲了起来。 雪山之中本就寻人不易,加上雪地之中脚步有深有浅,人的视线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阻碍。 在相隔距离较远的情况下,身穿跟时婳同色系羽绒服的傅司琛,就成了时婳引开追兵的替身。 时婳将慕天星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最终还是心有不安,前去寻找傅司琛。 却在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跟追捕的人发生了搏斗。 即便最后赢了,他的身上还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时婳正想摘下足以挡住半张脸的围巾,给傅司琛包扎伤口止血,就在这时候,雪崩发生了。 第105章 时婳,我是个男人 雪崩发生的那一刻,天旋地转。 时婳被风雪裹挟,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 她下意识拉住身旁傅司琛的手,只是,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终究显得太过渺小。 等到时婳重新恢复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埋在雪里,只剩下上半身还露在外面。 雪崩过后,整个身子被埋进雪里的生还率不足百分之五十。 她睁开眼睛,看到傅司琛跟她一样被埋在雪里。 看到傅司琛昏迷不醒,时婳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喂,你还活着吗?” 傅司琛咳嗽了两声:“还活着,可是,我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时婳终于松了一口气:“没关系,你不用担心。这应该只是雪崩造成的暂时性失明,很快就会好转。” “这里地处偏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救援队。为了谨防失温而死,我们必须立刻想办法自救。” 傅司琛点了点头,摸索着身边的东西,试图用手撑住身子,让自己从雪里挣出来。 却发现,身旁的雪并不是实心的,他这一按,不但没能让自己脱身,反而让自己在雪里越陷越深。 而时婳这边的情况同样好不到哪儿去。 在身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支撑的情况下,她根本没办法爬上来。 就像身处一片沼泽,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下沉,自己却无力阻止。 时婳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必须得尽快想个办法。 她开口对着傅司琛说道:“我的身体比你轻,你按住我,以我为支撑点,先试图爬出去。等你爬出去后,再返回来救我。” 傅司琛眉心微蹙:“我是个男人,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来救我?” “都到了这时候,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还分什么男人女人?” “可是,我现在眼睛看不到,连你在这儿都不知道。” “没关系,我来指挥,你听我的就好。” 时婳指引着他,一点点向自己靠近。 然后,将身体的力量全部撑在自己身上,借着这股劲儿让自己的身体慢慢脱离雪海。 而与此同时,时婳的身体一点点往下降,越陷越深。 这个过程看上去并不难,实际上无比漫长。 傅司琛为了防止时婳整个人不被雪完全湮没,只能一点点地用劲。 身边的温度变得越来越低,即便穿着羽绒服依旧无法抵挡,时婳置身于冰窖之中,整个人很快被冻得浑身通红,一双手像是失去知觉一般。 但她若是放弃了,他们俩都会死在这里。 而且,时婳跟慕天星分开时,虽然将慕天星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但那里同样属于雪山的范围,不知道她是不是跟自己同样地遭遇了这场雪崩? 时婳忧心忡忡,只能被迫咬牙坚持下去。 她不断地给傅司琛加油鼓劲:“再来。不要怕,我们可以的。坚持住,我们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 这是时婳和傅司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见,却是在跟死神赛跑。 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当傅司琛终于借着时婳作为支撑,成功爬出雪坑后,他顺着时婳的指引,找到附近一块夯实的雪地,伸手去拉时婳。 彼时的时婳,已经整个人陷进坑洞之中,只剩下一个头和肩膀露在外面。 傅司琛眼睛看不到,伸手过来的时候,第一次并没能抓住时婳,而是碰到了她脖子上的星光项链。 冰凉的金属质感,让傅司琛感觉到一阵诧异。 他问:“这是什么?” “我的项链。” “漂亮吗?” 时婳点了点头:“很漂亮,上面坠着星光,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项链。” 傅司琛薄唇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这世上没有最美的项链,只有更美。要是今天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我一定会送你一条比这更美的项链。” 时婳不以为然,却懒得反驳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但没想到,就在时婳的半个身体即将被拉出坑洞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 一个巨大的雪球突然朝着这个方向滚来,很快越滚越大。 眼看着就要滚向傅司琛,时婳立刻一把将他远远推开:“快跑!别回头!” 这是那一年,时婳在临川跟傅司琛说的最后一句话。 傅司琛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 殊不知,当年本是傅司琛先对着自己询问下山的路。 而时婳为了让他当做诱饵引开追兵,故意指了一条错误的路,不但还让遭受了那群追兵的袭击,而且还遇上了雪崩。 原本,他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这座即将爆发的雪山。 是时婳为了自保,选择将他牵扯进来。 同样,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时婳出于歉疚,选择将生的机会留给了他,将他一把推开。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死里逃生的人会是时婳。 而原先躲在安全的地方,最后死在雪崩之中的人,却是慕天星。 时婳提前被时家的人救走,昏迷不醒,后来因为失温过久,失去了临川的这段记忆。 而时婳的父亲,则是在得知时婳卷入了孤儿院这个巨大的漩涡之后,下令封锁消息。 因此,当傅司琛事后选择调查雪崩一事时,并没有在名单中看到时婳的名字,而是将脖子上同样戴有星光项链的慕天星,当成了时婳。 而那条项链,正是先前时婳为了表达对慕天星的友谊,专门买给她的同款项链。 暗夜之中,即便月亮在乌云的遮挡下黯淡无光,无数颗渺小却伟大的星星却一直会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时婳想通过这条项链,鼓励慕天星不要放弃。 可是最终,时婳依旧没能成功带她逃离孤儿院这座牢笼。 曾经的往事太过沉重,以至于当傅司琛每次以一种感激的姿态提及临川时,时婳都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 因为在那里,她曾经为了保护一个女孩,选择将傅司琛这样一个无辜的人卷了进来。 但直到最后,她依旧没能保护好那个女孩。 时婳鼻尖微酸,抬眸看向迟悠悠:“在我恢复记忆后,曾经去调查过临川的那座孤儿院……”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 第106章 废墟中的幸存者 临川的那座孤儿院,早已在多年前被拆毁。 迄今为止,查不到任何讯息。 迟悠悠听到这些话,嘴角凄厉一笑。 “原来,就是因为你查到了那里,所以在临川发生雪崩过后,孤儿院就被拆了。时家的大小姐,有权有势,要是真的被你查到了什么,然后再将这件事捅出来,确实不好办。” 时婳眉心微蹙,没在意她话里的讽刺,只是问道:“所以,你离开孤儿院后,就到了傅震霆手下,为他办事?” “是。傅震霆告诉我,当初,因为我天生兔唇,所以才被父母抛弃。他花钱带我做了修复手术,让我在他的手底下做事。 原本,我故意接近你,是为了给小星报仇,可我没想到,最后我竟然发现,当年一生下就选择抛弃我的家,就是这里。” 迟悠悠抬起头,一脸不甘心地看着时婳。 “同样是时家的女儿,你高高在上,就像是个公主。而我却活得像是个阴沟里的老鼠,受尽欺负,为了活下去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时婳,为什么当初被抱走的那个人,偏偏是我?” 对上迟悠悠的眼神,时婳的心里蓦然间感觉到一阵心酸。 她们是血浓于水的姐妹,当伤痛开始蔓延的时候,没有人能成为幸存者。 时婳一向果决,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抱歉,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只是,不管是谁,包括当年还没出生的我在内,都不希望这件事的发生……” 话刚刚说到一半,姚凤兰突然推门进来,满脸都是泪水。 她拼命推动着轮椅,让自己一点点靠近迟悠悠。 “对不起,悠悠,都怪妈妈不好。是妈妈太没用了,才会让佣人把你抱走,都是妈妈的错……” 姚凤兰紧紧抱住迟悠悠,埋头痛哭。 在这一刻,或许只有眼泪才能释怀被尘封在岁月深处的伤痛,只有眼泪才能抹平心里经年累月留下的伤痕。 等到迟悠悠的情绪暂时平静下来后,时婳无意中问道:“你在离开孤儿院后,是如何遇上了傅震霆?” “我离开孤儿院之后,找到了小星当年出事的雪山。只是,她的遗体被傅司琛带走,我只能沿途靠着乞讨,一路辗转来到了京城。我不知道小星的墓地在哪里,只能逢人就问傅家的地址。 终于有一天,我找到了傅家。我在那里等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开车回来。只是,我没能等到傅司琛,而是等到了他的父亲,傅震霆。” 迟悠悠身上没有钱,去京城去的太晚。 以至于等她到的时候,傅司琛早已出国。 所以,她在傅家永远等不到傅司琛,只能等到傅震霆。 彼时,迟悠悠继续诉说着当初发生的事。 “傅震霆一开始看到我,面上看着有些诧异。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傅家,担心被他赶出去,只能将我所有的事情告知给他。 听完之后,傅震霆十分同情我的遭遇,带我去了小星的墓。另外,他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做面部修复手术。他告诉我,他可以帮我替小星报仇,条件是,我必须听从他的安排。” 实际上,早在时婳第一次来到酒时,迟悠悠就认出了她。 她迫不及待想动手杀了时婳,为小星报仇,但傅震霆却警告她不准轻举妄动。 因为那时候的时婳,是顾晏时的人。 在没等到合适的契机之前,傅震霆并未打算跟顾晏时撕破脸皮。 于是,迟悠悠只能强行压制下心底的恨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潜伏在时婳身边。 一直到如今,回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迟悠悠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她曾经差一点就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不对,傅震霆这个人根本不会有这么好心。他从来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除非……” 时婳仔细回想着迟悠悠刚才的叙述,终于找到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你说,傅震霆一开始看到你的时候,面上有些诧异。你还能回想起他当初的表情吗?他会不会在此之前,就已经见过你?” 迟悠悠倏地一惊:“你说什么?” 时婳之所以会这么说,并非空穴来风。 之前没做面部修复手术之前的迟悠悠,因为生有兔唇,凡是见过她的人,都不会轻易忘记她这张脸。 所以,傅震霆才会在傅家门口看到她的时候,面上表现得那么诧异。 当迟悠悠顺着时婳的思路,仔细回想那天发生的事,以及事后跟傅震霆多次的相处片段,惊人地跟时婳得出了一样的答案。 迟悠悠紧咬着唇,惴惴不安地表示:“我觉得……他可能之前确实见过我。” 陡然间意识到这一切,迟悠悠浑身上下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后怕。 时婳细细分析道:“你之前一直生活在孤儿院,没去过其他地方。傅震霆若是之前真的见过你,只可能会在孤儿院。” 什么样的人,才会出现在孤儿院呢? 流浪儿、社工、亦或是,资助者! 凭借傅震霆的权势,只可能会是第三种。 时婳愤恨地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我终于明白,当初爸爸为什么会死……” 先前,她一直以为,父亲死在残忍无情的商战。 可现在看来,这件事明显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说,临川孤儿院的真正掌控者是傅震霆,当时婳查到孤儿院的不同寻常,并从那里带走了一个女孩后,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时婳除却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外,还是时家的千金。 当初,时婳的父亲在了解到时婳调查的东西非比寻常后,这才刻意切断了时婳和临川的所有联系,想让时婳就此置身事外。 可是,真正犯罪的人,同时也是最心虚的那个人。 傅震霆根本不会轻信时家真的就此袖手旁观,而是会将时家当做潜在的敌人。 时婳既然已经失去记忆,那么、知晓临川孤儿院秘密的人,只剩下时婳的父亲一个人。 所以,他必须死! 顾晏时被时家拒绝后,为何一开始没能撬动时家的根基,而是在临川一事过后,才终于将时家整垮? 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正是傅震霆。 他掌控了所有的一切,任何人在他手里,都成了所谓的棋子。 时婳的眼睛微酸,眼泪如珠链般从眼眶中不断滑落。 在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原来父亲之所以在车祸中惨死,竟是因为自己曾经的鲁莽和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满腔正义感…… 时婳紧握住迟悠悠的手,抬眸问道:“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报仇?” 为在车祸中惨死的父亲。 为在孤儿院里如同慕天星一样饱受折磨的无辜女孩。 为这世间、仅存的那一丝虽然渺小却伟大的正义。 人终究会长大。 此时的她,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徒有一腔孤勇的女孩。 她会一步步地向前走。 走到路途坦荡。 走到星河长明。 走到这世间的公义,足以照亮每一个黯淡无光的角落。 第107章 要不要考虑一下,时大小姐? 时婳向迟悠悠提出邀请,想让她跟自己一块复仇,并不是空穴来风。 一则,她是临川孤儿院事件的亲历者。 虽然,当年的她因为长相躲过一劫,却亲眼见证了如同慕天星这样的花季少女被一个个送入权贵床上的内幕。 二则,她在傅震霆手底下多年,一直在为他办事。 相比于其他人而言,她是最了解傅震霆的人。 至于第三,则是因为傅震霆是她们俩共同的敌人。 无论是因为时父,还是因为慕天星。 时婳抬眸看向迟悠悠:“无可否认,慕天星是在跟我逃出孤儿院之后,才在雪崩中意外死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跟我一块离开?” 迟悠悠一脸不解。 时婳告诉她:“因为慕天星更想要自由,而不是沦为别人的玩物。” 没有权势保护之下的美貌,是一种罪过。 尤其是当你越是弱小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会来欺负你。 慕天星曾尝试着摆脱自己既定的命运,但当实行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有多艰难。 她最终选择将筹码压在时婳身上,希望时婳能带她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 只是,她们虽然逃过了孤儿院那群人的追捕,却还是没能逃过雪崩的天灾。 “我承认,害死她是因为我的疏忽,也是因为这场雪崩的意外。但你有没有想过,将孤儿院里的漂亮女孩当商品的掌控者,才是真正害死慕天星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傅震霆! “是傅震霆,将她一步步逼上了绝路。而且,最后也是傅震霆亲手害死了我们的父亲!”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改变的起止是时婳和顾晏时两个人的命运,而是牵涉到时家和顾家两个家族。 父亲拥有经商天赋和投资眼光,即便公司破产,却依旧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可就是那场车祸,直接将他推向了死亡。 时婳看着迟悠悠,静静地看着她问道:“难道、当你得知这一切后,你还要继续留在傅震霆身边为他卖命吗?你为什么不选择站出来,跟我一起联手复仇?” 迟悠悠害怕地摇头,往后退缩了几步。 “傅震霆权势滔天,我们斗不过他的。再说,要是被傅震霆知道我背叛他,他绝对不会放过我!” 时婳承诺道:“我会保护你。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安全,我可以先想办法送你和妈先去国外。” 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为了赚钱被迫疯狂地在网上接各种笔译、翻译的单子,同时打好几份工。 至少,她现在手里有钱。 人一旦有了钱,就能做很多事。 迟悠悠听到这话,立刻摇头:“不,我不去国外。我熬了这么多年,才走到今天。要是去了国外,我就什么都没了!时婳,你想的永远只是自己,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我想想?” “你放不下傅震霆现在给你的一切?还是说……” 时婳眉心微蹙,突然想到问题的关键。 只是,在问出口时,她甚至抱着怀疑,不敢确信自己的想法。 “迟悠悠,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是放不下张世美?” 除此之外,时婳想不到任何她不想离开的理由。 迟悠悠并没有否认:“是又如何?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问张世美要钱?不是我缺钱,而是因为只有他在我身上投入的越多,就越不可能轻易抛下我。” 时婳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即便他花心,即便他比你大十几岁,即便他离过婚,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是!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好不容易才能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你知道吗?张世美是第一个主动关心我的人。他就像是我在黑暗中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一束光,我不想让这束光从我手中溜走,有错吗?” “就算他是第一个关心你的人又怎么样?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这世上男人这么多,三条腿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是满地都有?” “从你的口中说出这些,当然简单。时婳,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像你长得那么漂亮,身边有那么多男人围着你打转。我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期,脸上能修复成这样已经是极限。可是,我最终还是停留在一个普通人的长相。没有人会真的愿意爱我,没有男人会主动关心我,只有张世美!” 说到这里,迟悠悠的眼眶中隐隐渗着泪水。 她哽咽着声:“你根本就不懂我,你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高高在上地指责我!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这么艰难才找到一个跟我相爱的男人,要跟他在一起究竟有多么不容易!时婳,你是我的亲妹妹,为什么你就不能成全我们呢?” “你是想让我成全你跟一个有老婆的男人在一起吗?”时婳指着姚凤兰所在的方向,问道,“你要不要去问问妈妈,看看她会不会成全?” 时婳这人并不爱多管闲事,跟朋友交往讲究的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若迟悠悠只是自己的朋友,时婳并不会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她只会尊重迟悠悠所有的选择,并在对方受伤的时候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但现在,当时婳得知迟悠悠是自己的亲姐姐后,她真的没办法继续看着迟悠悠在一段错误的感情中越陷越深。 时婳试图提醒迟悠悠:“我知道,我不该干涉你的恋爱自由。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之前早就想甩了你,后来也不过是看在你身怀有孕的份上,才被迫跟前妻离婚,选择跟你在一起。但你流产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到时候,他还是会跟你分手。” 迟悠悠身形一怔:“你怎么会知道我流产的事?” 时婳没有透露是傅司琛给她的消息,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但只要张世美一天不知道,我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活在原来的美梦中,不是吗?” 时婳快被迟悠悠这样的恋爱脑气笑了。 这年头的恋爱脑怎么一个比一个多,之前的顾安然是一个。 没想到,现在连迟悠悠也不例外。 时婳只希望林若诗不会成为她身边的第三个。 时婳正想开口好好敲打敲打迟悠悠的恋爱脑,手机突然接到傅司琛的电话。 她走到一旁去接电话,听到傅司琛问她:“在干什么?” “吵架。” 电话停顿了半息:“……你真打算去港城?” 时婳觉得他是在没话找话。 “那天在出版社,你不都看到我去参加面试了吗?” “过几天会举办复学考试,你想重回清华,这是最好的机会。” 时婳倏地噎住。 当初,她从京城第一名媛沦落到被迫辍学,没有继续完成学业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傅司琛曾帮她主动联系过校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机会。 与此同时,时婳前段时间也在一直啃教材,复习复学考试的相关内容。 只是,港城自传的面试结果明天就出。 若是面试通过,便要立刻着手准备动身前往港城。 这样一来,必定会错过学校的复学考试。 一边是复仇,一边是梦想。 这对于时婳而言,无疑是个世纪难题。 不,其实还多增加了一项,是关于搜集傅震霆的犯罪证据。 而时婳,被迫要在这三者中做出选择。 傅司琛低沉的嗓音隔着电流传来。 “时婳,你说我自私也好。我确实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将你留在京城,留在我身边。顾晏时除非一辈子龟缩在港城不离开,要不然,他绝无可能再次从我手里逃脱。” “你的仇,我会帮你报,你只需要安心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就好。要不要考虑一下?时大小姐?” 第108章 像不像? 傅司琛的提议,听起来让人无比心动。 就像他本人,看似清清冷冷,斯文又禁欲,实际上在床上却能磨得她欲仙欲死。 时婳不得不承认,单从身体的舒适感而言,傅司琛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好不过的情人。 可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对傅震霆动手。 在这种情况下,她真的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心无旁骛地跟傅司琛在一起吗? 心里的声音告诉时婳,她做不到。 重新恢复学业这件事对于时婳而言,诱惑力太强,让她没有第一时间将话彻底说死。 与此同时,她也不想被傅司琛发现其他端倪。 于是,她只好回复了一句:“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好。明晚来我家,我要听你亲自对我说。” 时婳的脸颊闪过一丝绯红。 等她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挂断。 一旁的迟悠悠嘲讽地看了时婳一眼:“你说我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傅司琛并未结婚,我跟他在一起不受任何道德制约。但你当初爱上的却是一个有妇之夫,这才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 迟悠悠被这话说得哑口无言。 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无奈之下,她只好转移话题,愤愤说道:“即便现在外界都知道,傅司琛已经跟傅震霆闹翻,但他们毕竟是亲生父子,你认为、若是傅司琛知道我们想对他父亲下手,他真的会无动于衷吗?”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无动于衷,但我知道,若是我们能找到当年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一起联合起来状告傅震霆。在法律面前,即便是傅司琛,也没办法包庇他的亲生父亲!” 一字一句,顿挫有力。 迟悠悠终于意识到:“你是不是早就想过要对付傅震霆?” “是。”时婳毫不犹豫地点头,“之前以为他只有一桩害死父亲的罪名,没想到,他犯下的罪,远远比我想象中更多。” 迟悠悠终于想明白:“难怪当初你会那么坚决地选择跟傅司琛分手,因为,你早就料想到了他知道真相的那天。” 她甚至恶趣味地想:“你说,傅司琛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原来你一直以来都在骗他?” “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你要是敢多嘴一句,我现在立刻去找张世美,告诉他你已经流产的事。” “不说就不说呗,有什么了不起?”迟悠悠终于放缓了态度,“不过,看在小星和我那个从没见过面的父亲份上,我可以在不被傅震霆发现的前提下,暗中出手帮你。” 她告诉时婳,当年的孤儿院虽然早已拆除,但她可以想办法联系到当年跟小星一样的女孩。 或许,能从她们的口中得知一些线索。 迟悠悠跟在傅震霆身边,还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讯息。 “除此之外,据我所知,这段时间以来,傅震霆一直在想办法保释顾安然出狱。” “顾安然?”时婳一脸诧异。 迟悠悠点了点头:“谁知道他现在究竟是把顾安然当成是傅司琛母亲的替身,还是真的爱上了她?不过,要是你有心,倒是可以尝试着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时婳暗自将这件事记下。 迟悠悠看着她,单纯无害的眼眸闪过一丝鬼魅般的戾气。 她并没有告诉时婳,当年她带着慕天星出逃时,之所以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孤儿院的人发现,其实是因为有人告密。 而那个告密的人,正是她。 …… 深夜。 港城,兰桂坊。 穿着清凉的年轻漂亮在台上跳着性感风情的热舞,拼命扭动着腰肢吸引客人的注意力。 躁动的音乐声混合着酒精,呈现出一派纸醉金迷的奢靡景象。 酒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这些舞女的身上,唯有顾晏时除外。 他坐在二楼的卡座,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 他手臂处放着一件黑色外套,袖子卷了几圈,推至手肘处,纯黑的领口敞开,隐隐露出好看的骨架,沉静从容。 半张脸掩在黑暗之中,面色苍白阴鹜却更显精致漂亮到极致。 他对面坐了个男人,此刻正打听道:“时婳?三年前,她名满京城时,我就曾听过她的名号。就是不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晏时想到时婳的面容,薄唇不经意间勾起一丝轻笑:“她像是一颗百折不挠的种子,只要给她一点水分,就能在黑暗中开出花来。明明外表看着是玫瑰,却又有着野草的那股劲儿。” 说罢,他倦懒抬眸,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你,还不配提她的名字。” “滚!” 坐在顾晏时对面的那个男人,立刻被吓得屁滚尿流。 他人一走,立刻就见一个长相俊逸的年轻男人带着五六个年轻女孩走过来。 透过酒迷离的灯光,认出眼前的年轻男人正是骆嘉诚。 骆嘉诚朝顾晏时走来时,身边还带了五六个年轻女孩。 细看这几个女人的脸,不难看出一个个五官精致而漂亮。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脸都跟时婳有着惊人的相似。 骆嘉诚将这些女人推到顾晏时面前,问他:“看看,整得像不像?” 顾晏时抬眸,初时目光一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嘲讽地移开目光:“折腾这些赝品到我跟前来,有意思吗?” “你真的只要时婳?现在她不在,你将这些女人看做替代品,当个消遣也行。” “没兴趣。”顾晏时冷冷拒绝,“面试的事怎么样了?” “陈寺办事,你放心。明天,他就会对外宣布结果,你心心念念的时婳,一定是这次面试的第一名!不过,你确定她这次真的会来港城吗?” “当然。” 顾晏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109章 条件是,你归我 时婳得知自己面试成功的消息,是在第二天沈千语打电话告诉她的。 那时候,她正坐在咖啡厅里跟林若诗喝咖啡。 周末的下午,恬静平淡,在阳光的沐浴下,最适合坐在一起聊天畅谈。 只是,这一次林若诗来找她,是为了帮傅司琛当说客。 时婳喝了多久的咖啡,就听着林若诗夸了多久的傅司琛。 好不容易等她说到嘴巴干了,想喝口咖啡润润嗓子时,时婳寻着空子问她:“傅司琛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林若诗犹如土拨鼠尖叫: “没办法,姐妹,他给的实在太多了。要是加两倍工资我就忍了,三倍我也会再考虑考虑,可他不当人,直接给我加二十倍啊!别说你了,连我都想自个儿嫁给他了!” 二十倍? 时婳想了想林若诗那月入五位数的高额工资,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原谅你。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想跟林若诗携手,说,我们姐妹俩一起合作去骗傅司琛的钱! 身为前资本家现打工人的时婳不禁感慨道:万恶的资本家,真是该死的有钱啊! 时婳跟林若诗交了个底:“说实话,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港城。” 一开始,依照时婳的打算,是想着先去港城解决顾晏时,必要时借助港城骆家的事,然后再联合起来对付傅震霆。 但从迟悠悠身上引出来的事情,彻底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迫不及待地想查出真相为父亲报仇,为孤儿院那群跟慕天星一样的无辜女孩讨一个公道。 今天早上,迟悠悠已经出门调查当年临川孤儿院其他女孩的去向。 若是顺利的话,时婳可以照着这条线,慢慢调查出傅震霆昔日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鉴于林若诗现在还在傅司琛的手底下工作,时婳并没有告诉她这些事。 “上周一的晨会上,公司有计划想去港城开拓市场。要是你最后真的打算去港城,我可以申请调过去陪你。” “骆嘉诚知道这事儿吗?” 林若诗沉着声:“这是我自己的工作安排,跟骆嘉诚有什么关系?” 时婳听出她这话不对劲,问:“你们闹矛盾了?” “他回了港城之后,就很少联系我。” 林若诗和骆嘉诚的开始,源于在国外一次醉酒后的一夜情。 一个是富家公子,一个是天才学霸少女,谁也没想到他们会以这么荒唐的方式开始。 但事实上,一切就是这样发生了。 时婳想到骆嘉诚跟自己所说的承诺,说会自行解决他跟林若诗之间的事。 只是现在,时间过去,骆嘉诚明显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时婳正想问问事到如今,林若诗到底知不知道骆嘉诚在港城另有未婚妻的事,但话刚一开口,就接到傅司琛的电话。 电话里,她一共就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 “恭喜你,通过了出版社的面试。” 第二句: “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个交易?” 时婳:“什么交易?” 话音刚落,就见刚刚还在跟她打电话的男人,跃然出现在眼前。 身为社畜的林若诗很有眼色地给老板让座,临走前,还不忘端起还未喝完的咖啡一饮而尽。 “你们聊,我先回公司加个班。” 林若诗拎着个小香包,溜得比谁都快。 时婳的目光落在他清隽的面容上,问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傅司琛没谈交易,只是先问了一句:“你跟我分手,真的只是因为顾晏时?” 听到这话,时婳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来了。 终归还是来了。 时婳对此并不意外,毕竟,时婳连迟悠悠做过流产手术,以及她其实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姐姐这层关系都能查得出来,又怎会察觉不出她的别有用心。 当时分手的时候分得太快,傅司琛一开始在气头上,才不会想太多。 时婳就是为了防止他事后察觉到不对劲,才故意用顾晏时的事来搪塞他。 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的敏锐度异于常人,最终还是在她离开之前,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你真想知道原因?” “嗯。” “你一直都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才将我视为你的白月光,但如果我告诉你,当年临川所发生的一切,并非你看到的那般呢?” 时婳隐去慕天星的部分,对傅司琛说道,“还记得当年,你曾找人问过下山的路吗?那个人,就是我。 为了逃避追杀,我故意给你指了一条错误的路,导致你没能及时下山。因为我,不但让你遭遇了一场袭击,还碰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特大雪崩。” 时婳紧咬着唇,终于说出了深埋心底的秘密。 “你一直视我为你的救命恩人,但实际上,我救你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出于愧疚。” “我知道。” 时婳一脸诧异地看着傅司琛:“你知道?” “嗯。”傅司琛点头,眼睫微阖,“一个月前,你恢复记忆的时候,我重新去过一次临川。很多事情虽然过去了,但只要有心,并非找不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一瞬间,时婳的心里如遭重创。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傅司琛早就知道这一切。 那之前那些又算是什么? 在故意玩她吗? 就在此时,时婳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刚收到出版社那边的讯息,显示她面试通过。 距离傅司琛通知她的时间,晚了整整七分钟。 时婳眼神微眯,思绪如蜘蛛丝一般无限蔓延。 别小看这七分钟。 从骆家传达消息至出版社,再从出版社传达到时婳这里,其中通过的关卡只有两道。 但傅司琛接收到消息的时间,却能比时婳更快。 这一切只能证明—— “骆家,有你的人?” 傅司琛并未否认。 他的薄唇勾起一丝轻笑,清冷的面容上油然而生几分恣肆之意: “骆家都把骆嘉诚当成了先锋军打探到我头上,我为何不能反将一军?” 时婳咋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真的把人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进了骆家?” “事在人为。”傅司琛的身子微微向前倾,毫不避讳地表示,“我调查过迟悠悠的行踪,发现她一大早回了临川。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我想,或许你们达成的这桩协议,才是你跟我提出分手的真正原因,对吗?” 时婳倏地抬眸,一眼落进他深邃如潭的眼眸之中。 那双墨染的眸子,似乎叫人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溺毙其中。 时婳早知傅司琛这人并不简单,但一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为何他能在这么年轻的年纪,就能稳坐傅氏掌权人的位置。 他的城府和心智,远非常人所能及! 时婳一脸警惕地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是想问我分手的真正原因?” 所以,连昨天约定好的今天晚上都等不到,就迫不及待地赶来这里相见? “即便你不说,我已经猜到了。是傅震霆,对吗?” 时婳面色一怔,放在桌子底下的指尖微微泛白,硬生生攥紧双手,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之中。 他最终还是猜到了。 时婳原本以为没那么快。 但事实证明,傅司琛的强大,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时婳紧咬着唇,心跳如擂鼓。 她开口问道:“你知道多少?” 傅司琛毫不避讳:“在临川孤儿院的事上,他并不干净。在害死你父亲的这件事上,大概也是出自他的授意。” 车祸发生的那一年,时婳还在上大学,并不懂公司的事情。包括姚凤兰,只是一个家庭主妇。 可以说,时婳的父亲就是时家整个公司的灵魂人物。 如同顾晏时之于顾家而言。 傅震霆本想借着这场车祸,一次性解决时婳的父亲和顾晏时两个人,却没想到,顾晏时竟然在这场车祸中捡回了一条命。 傅司琛:“迟悠悠去临川,想要联系过去在孤儿院生活过的那些女孩。你想顺着这条线查出傅震霆的犯罪证据,送他去坐牢。更甚者,你想杀了他,是吗?” “是。” 所以,这也正是为何时婳和傅司琛最终会走到两条平行线的原因。 在这血海深仇之间,他们根本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像原来那样继续在一起。 “鉴于血缘伦理,我最多只能帮你送傅震霆进监狱,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另外,我可以帮你对付顾晏时,条件是,你归我。” 第110章 时婳,你胆子够大的 “傅司琛,我不是交易的商品。” 以前是没得选,所以不得不挖空了心思去勾引傅司琛。 但现在,时婳已经为自己开辟了一条全新的路。 即便道路崎岖,但至少,她可以堂堂正正的靠自己走出一片天。 “抱歉,是我用词不当。”傅司琛立刻致歉,“但你有没有想过,仅仅靠你一个人,凭什么去撼动骆家这艘大船?” 时婳的眸光微眨,蓦然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眉目清朗,薄唇轻抿,下颔线条利落分明,透着一股冷漠疏离。 细碎的光落进他深邃如潭的眼眸,灼灼似有流光。 不得不说,傅司琛是个极富吸引力的男人。 他长相优越,英俊间带着几分清冷的味道,举手投足尽显矜贵斯文。 是个光凭着一张脸,就能无比霸道地杀出一条路的人。 更别说,他出身于金字塔顶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很难有女人不为这样的男人而着迷。 但是,她低估了傅司琛的同时,傅司琛何尝不是低估了她? “我承认,若是有你出手帮忙,我的胜算确实会大很多。只是,你凭何认为,当我准备蚍蜉撼树时,手上真就连一点筹码都没有呢?” 傅司琛抬眸看了时婳一眼,眼底闪过几分出乎意料之外的惊艳。 这份惊艳,远比他上次去出版社,意外从身为主编的张世美口中,意外得知时婳就是《经济学理论》的译作者iris更甚。 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他见得多了。 不外乎是一些靠着给国外名校捐楼换学历的草包,平日里的考试全靠找别人代考,靠着父母的钱在国外潇洒度日,实际上肚子里根本没多少墨水。 傅司琛原本以为时婳也是如此,是个空有一张脸蛋的花瓶,顶多有点小聪明和不服输的劲儿。 但她没想到,许邵阳口中的昔日京城第一名媛,确实名不虚传。 时婳不知道的是,在她参加面试的时候,傅司琛就坐在隔壁的房间,透过摄像头观看她的面试内容。 她的语言翻译水平,通过翻译艰涩难懂的《经济学理论》一书,就可见一斑。 而她的口语水准同样毫不逊色,十分地道,还熟知某些地域的俚语,完全抵达同声传译的标准。 不说别的,光是意大利语,国内能做同声传译的人屈指可数,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人。 依照时婳的水平,必定在这十人中拥有一席之地。 而这,还是在时婳没有完成大学期间全部学业,并没有读研乃至读博的情况下。 若她没有在三年前突逢变故,傅司琛相信,她在外语方面的水准一定会比现在更高。 她习惯于将女人当附庸,唯独跟时婳相处的过程中,却发现对方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他固有的标准界定。 只是…… 傅司琛担忧地看了时婳一眼:“你就不怕,飞机一落地,还没等你到骆家,顾晏时就会故技重施,再次将你囚禁起来?” “所以,这才是我真正要跟你谈的交易,傅公子。” 时婳蓦然开口,一字一句,“我可以保证暂时不动傅震霆,以此作为交换,你必须将港城所有的资源毫无保留地交到我手里。” 在傅司琛对时婳接下去想做什么已经一清二楚后,时婳便失去了先机。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选择暂时退让。 亦或者,只是一种障眼法,一种仅限于对傅司琛的说辞。 当着傅司琛的面,时婳毫不避讳地谈论起此刻的局势。 “我知道,你若是真想包庇傅震霆,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来阻止我。但现在是舆情社会,你就算能堵住我的人,也堵不住我的嘴。 傅氏集团刚刚经历权力交接,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影响集团股价。一旦我选择鱼死网破,傅氏在这件事中同样讨不到任何便宜!” 字字句句,鞭辟入里。 林若诗刚刚提到,傅氏有想要开拓港城市场的想法。 集团的计划,说白了就是傅司琛的意思。 这个男人强大的野心,让他绝不甘心于目前的一亩三分地。 在完全掌控京市的所有商业命脉后,傅司琛必然会选择继续开疆拓土。 而港城,就是他下一步的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傅司琛绝不会放任傅氏集团在近期受到任何方面的攻讦。 包括时婳在内。 时婳虽然低估了傅司琛,却早已将他的心思摸得明明白白。 而这,才是她此刻坐在这儿的底气。 一瞬间,场上的局势立刻发生反转。 谁也没想到,时婳会成为最后反客为主的那个人。 只是几个眼神的交汇,傅司琛便看透了时婳的本意。 他微微俯身,目光沉沉落在时婳身上:“我本以为,是我主动出面派林若诗来劝你,没想到,原来是你通过她来钓我。时婳,你胆子够大的。” 时婳勾唇一笑:“要是不大,当初的傅公子又怎么会被我拉下神坛?” 她站起身,背起包准备离开。 临走前,看了傅司琛一眼: “我对三年前在临川的事,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另外,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把话完全说明白了,今晚,我就不去你家了。” 离开咖啡厅后,时婳开车回家,路上接到迟悠悠的来电。 “时婳,已经查到了,之前在孤儿院的那些女孩,随着孤儿院被拆毁后,全部被傅震霆送去了港城。” 又是港城? 时婳眼尾微挑。 看来,这个地方……她是非去不可了! 第111章 负责接机的骆四小姐 港城是一个阶级分明的城市。 高低贵贱,在这里有着泾渭分明的强烈划分。 而骆家作为港城最大的家族,拥有几乎半座城市的房产。 名下所经营的产业,横跨金融、房产、文娱、体育、医疗等各个方面。 因此,有人戏称港城,是骆家人的城。 前往港城的飞机上,时婳没有休息,一路都在翻阅骆家的资料。 从骆家的每一位家庭成员,到骆家近些年的发展规划,事无巨细,全部看了个遍。 查看资料的时候,坐在旁边的沈千语突然探出头来,对着时婳问道:“看得这么认真啊?” “有事说事。” 沈千语问道:“你真对傅司琛没感觉?刚刚看他在机场送你,看得我红眼病都快犯了。这男人堪称万里挑一的极品,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说分就分了。” 时婳:“你还有事吗?” “有有有!”沈千语连忙开口,“我就是想问问你,把你前男友介绍给我怎么样?” “你这次不是要去港城那边工作吗?正好,我在那边有资源,我们可以来个资源置换,只要你把你前男友联系方式推给我就行。怎么样?这要求不高?” 沈千语这次虽然没有面试成功,但她仗着自己的舅舅是出版社社长,硬是给自己混了个随行顾问的称号,一块前往港城。 明面上说是工作,实际上却是大摇大摆地拿着公款混吃混喝。 水至清则无鱼,这样的事情无论放在哪里都不显眼。 沈千语只是万千个吃空饷的人中的一个小苗苗而已。 但对于她提出的无理请求,时婳直接选择拒绝。 “我对贩卖前男友资料不感兴趣。” “可我对你前男友感兴趣啊!”沈千语抓着时婳不放,“时婳,你这么藏着掖着的,该不会还对傅司琛旧情难忘?” 时婳身形微怔。 旧情难忘这四个字,在她心头慢慢闪过,连带着一块闪过的傅司琛的脸。 那张清冷的、斯文又禁欲的脸,在沾染了汗珠,压在她身上,压抑地喘着粗气时,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时婳不禁在想,他们之间的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是在车里? 还是阳台? 亦或是浴室? “咦,这是什么?” 沈千语的话,陡然打断了时婳的思绪。 她凑上前,紧盯着时婳手里的资料不放,然后从扉页的夹层中抽出一片树叶。 沈千语顿时大失所望:“我还以为是多珍贵的东西呢。时婳,你就拿这个当书签?” 时婳:“这是清华的树叶。” 沈千语立刻闭嘴。 加个title,逼格瞬间就上去了。 而且,这恰恰是沈千语心中念念不忘的傅司琛亲手从地上捡的。 在上飞机前,傅司琛带她去了一趟校园,探望从前的老师。 自从时婳退学后,便再也不曾踏足过这片地界。 因为胆怯,因为担心丢人,或许还因为各种杂七杂八的原因,这块地方对于时婳而言,相当于成了一块禁土。 但傅司琛还是带着她来了,还带她见了曾经的专业老师。 时隔多年,时婳依旧记得自己去辅导员办公室申请退学时,老师曾对她说的话。 她说:“时婳,如果你家里有困难,不管是学校和老师都会全力帮你解决苦难。学习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当时的时婳红了眼眶。 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啊。 顾安然用姚凤兰的命在逼她,逼她不得不中途退学,从高岭之花一跃碾落作尘。 三年过去,曾经的老师依旧美丽,还因为成家生子,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 她依旧和三年前一样,希望她能参加这一次的复学考试,重新回归校园。 只是这一次,时婳还是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她知道傅司琛用的阳谋,想借着学业让她继续留在京城,也知道老师希望她能继续学业的苦心。 但压在她身上的担子太重,她不敢用这几年时间去赌顾晏时还会停在原地停滞不前,只能尽可能早地去应对他们之间的最后战役。 面对她的执拗和一腔孤勇,傅司琛最终只能选择成全。 他说:“好,我送你去港城。要是有什么事,别逞强,立刻给我打电话。” 时婳一向都觉得傅司琛是个彻头彻尾的斯文败类,善于算计人心,令人防不胜防。 可直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才是感情中那个毫不留情面的人。 她对待感情的态度太决绝,清冷如傅司琛,都被她伤了心。 心思游离之际,飞机降落港城。 沈千语的心思很快被抵达港城的欣喜替代,停止了在时婳耳边的喋喋不休。 这趟飞机是骆家人为出版社专门配备的专机,一落地,就看到一个牵着狗、打扮时尚漂亮的年轻女孩。 她穿着一身米白色女式套装,于腰间系了一条黑色皮带,鼻梁上架着一副超大的茶色墨镜,利落又飒爽。 脚上是一双到膝盖的高筒靴,肩上背着一个爱马仕的限量版铂金包,一身珠光宝气、贵不可言。 沈千语一看到包包,瞬间两眼放光。 “据说这款包全球限量只有三个,没想到其中一个居然在这里!你看到她戴的钻石耳环了吗?一对三百多万,我前两天刚在专柜见过,可惜没舍得买。但她穿的这身衣服是什么牌子,我倒是没看出来。” 沈千语皱着眉头嘀嘀咕咕。 时婳开口,解答了她的疑问。 “你没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连logo都没有吗?说明是高级定制的手工款,估计全球就她身上这一件。” 普通有钱人出门买衣服进出各大奢侈品店血拼,享受金钱带给自己的特权。 但对于真正上流社会的豪门千金来说,往往是设计师亲自带着各种设计款服装上门,等待对方选购。 等选完之后,再量体裁衣量身定制。 在骆家拥有这等待遇的,恐怕只有大名鼎鼎的骆四小姐,骆真真。 骆家男丁众多,骆四小姐骆真真是这一辈唯一一个女孩,因此格外惹骆家长辈疼爱。 一出生,就是整个家族的团宠。 骆真真下巴微抬,语气桀骜地问道:“你们几个,就是过来给我爷爷写自传的人?” 张主编立刻逢迎地点头:“是的,骆小姐。我叫张世美,是出版社的主编,这位是……” “没兴趣。”骆真真冷淡打断,“既然人到了,就上车跟我走。”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直接牵着她的狗坐上了加长宾利。 沈千语看着她的背影,冷不丁说了一句:“真够拽的。” 时婳沉默着坐上了骆家派来接人的另外一辆车。 她没跟沈千语说的是,等到了骆家,沈千语就会发现,像骆真真这种表面看着难相处的,或许实际上才是最好应付的那个。 时婳一行人乘坐专车前往骆家,不想,等到了地方,才发现骆真真居然…… 第112章 我的婳婳连我都不怕,又怎么会怕鬼? 时婳以为骆真真会带他们去骆家,没想到下车之后,才发现车子居然停在一座偏僻破败的别墅前。 张主编弓着身,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到骆真真跟前问道:“骆小姐,请问这是哪儿?” “你们今晚的住处。”骆真真牵着狗,一脸桀骜,“港城寸土寸金,今天,你们就住这儿。” 沈千语看着眼前这栋荒废的别墅,眉心紧蹙。 “可是,这好像是一处港城有名的鬼宅?我在网上看过一篇帖子,上面的鬼宅照片跟这座房子一模一样,据说迄今为止,已经有好几个人枉死在这里。因为这宅子太凶,所以才荒废至今。” “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骆真真抬眸看了沈千语一眼,轻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见识的。”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无疑确认了沈千语的话。 张主编的一张脸顿时比死了爹还难看,不死心地问道: “骆小姐,您应该只是跟我们开开玩笑,今晚不会真的让我们住这儿?” 骆真真冷笑一声: “谁说我在跟你们开玩笑了?我爸爸可是昔日在港城呼风唤雨的人,经历过的事儿多着呢。你们过来给我爸爸写自传,要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去见他?” 茶色的墨镜从始至终一直戴在骆真真的脸上,遮住她的大半张脸。 但说这话的时候,时婳总觉得她的目光透过墨镜,直直地落到自己身上。 毋庸置疑,这番话,骆真真是刻意对着她说的。 就连迟钝如沈千语,也感觉到骆真真对时婳的敌意,冷不丁压低声音问道:“你得罪过她?” 时婳摇了摇头。 要说之前,她跟骆真真连见都没见过,谈何得罪? 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是哪儿来的这么大气性,一到港城就给了他们这么大一个下马威。 骆真真将时婳一行人带到这儿后,便让自己开车走了。 提着大包小包好几个行李箱的众人站在别墅前,对着张主编问道:“怎么办?我们今晚真要住这儿吗?” “沈小姐,你之前看的那个帖子,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上面还公布了之前住在这别墅的所有死者名单呢,最年轻的那个只有二十岁,在里头才住了三天,人就没了。” 说完这话,沈千语自个儿先怂了。 “不行。我才二十多岁,大好青春,还没玩够呢,可不能把小命搭在这儿。张世美,跟我舅舅说一声,这顾问的工作我不做了,我出去另外找酒店住。” 有沈千语带头,剩下几个人更慌了。 大多数人工作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谁想把命给搭上? 一时间,人散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张世美、时婳和等待打车离开的沈千语站在原地。 沈千语友善地发扬了一下同事爱:“我的车快来了,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走?钱虽然重要,但命更重要啊!” “你自己走。今晚,我就住这儿了。” 时婳连头也没回,直接拉着行李箱进了别墅。 “真猛!”沈千语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 输给时婳这样的狼人,她真是心服口服! “沈小姐,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反正我已经把人送到港城了,今晚还是跟你一块走?” 沈千语抬腿对着张世美的屁股就是一脚,将人直接踹进了门。 “你还是个男人吗?难不成就眼睁睁地看着时婳一个弱女子,晚上一个人住在这里?还不快进去陪她!” 说话间,沈千语叫的车子到了。 她夯吃夯吃地往后备箱搬着行李,搬着搬着,动作却突然停下。 “算了,这一个个不省心的,本小姐今晚陪你们豁出去了!” 说话间,沈千语给了司机一笔小费,让他把自己的行李重新搬下来。 然后跟在时婳和张世美后面,第三个进入了别墅。 殊不知,几人的一举一动,此刻都在摄像头的注视下。 打开尘封已久的房门,在门梁上结网的蜘蛛丝被推散开,一只蜘蛛吐着蛛丝倒挂在必经之处。 沈千语吓得脸色都白了,差点直接打起了退堂鼓。 走到她前头的时婳不动声色地将蛛丝划到一边,抬步走进了别墅。 从家具上散落的灰尘,不难看出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住人。 时婳环顾四周,发现一楼一共有四个房间,除此之外还有厨房和一间公用洗手间。 至于二楼,楼梯被各种散落的桌椅堆砌,上面散落着深红色的痕迹,不知是血迹还是颜料,在昏暗的视线下,显得格外吓人。 时婳从杂物间里找到打扫的工具,分给沈千语和张世美。 “我们今晚先住在一楼。现在分区域打扫一下,至少,先把能住人的地方收拾出来。” 【这可是港城近年来最恐怖的鬼屋哎,她居然不怕吗?】 【说不定只是装的,不知道哪儿来的网红想要博出位定人设罢了。】 【不管是不是网红,光是看这张脸,比港城好多女明星都靓啊!】 【对!同意楼上!另外,后头跟着咋咋呼呼的那个娇小姐看着也不错,还蛮可爱的。要是没有中间那个地中海就完美了。】 成群的弹幕从直播屏幕上飘过。 没过一会儿,又会实时更新成新的内容。 时婳一行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打从他们进入鬼屋的第一刻起,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将通过骆真真所放置的摄像头,进行全港直播。 在屏幕前看着直播的人除了众多吃瓜网民外,还包括顾晏时在内。 骆嘉诚取出两支高脚杯和一瓶刚从拍卖会上拍到的顶级红酒,倒了两杯。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顾晏时:“传闻这座鬼屋里死过不少人,你真放心让你的心肝宝贝去那里冒险?” 顾晏时蓦然抬眸:“连你也相信这世上有鬼?” 骆嘉诚毫不避讳地表示:“港城人多迷信嘛,大家都特别看重风水的啦!” 港城的风水大师格外吃香,给富豪服务的风水大师一年的收入,有时候甚至能超过一个上市公司一年的营收。 摆风水阵只是小case,富豪觉得自己半只脚快踏进棺材的时候,就爱找风水大师给自己种生基,延长寿命。 顾晏时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慢条斯理道:“这世上的人,远远比人可怕多了。我的婳婳连我都不怕,又怎么会怕鬼?” 骆嘉诚冷不丁一噎。 一时间竟不知顾晏时这是在说笑,还是在自黑? 骆真真安排这一出,无非是借着这座鬼屋,故意让时婳出丑。 除却听说这座鬼屋的凶名之外,骆真真还派人专程在这座别墅里安排了各种故意装神弄鬼的装置,静等着时婳等人进入后,在里头丑态百出。 到时候,这些画面一旦通过直播传播出去,看他们在港城还怎么继续混下去? 骆真真铁了心要整蛊时婳,但骆嘉诚看着顾晏时的样子,却发现对方似乎毫不担心的样子。 骆嘉诚不由心里犯怵。 难不成、时婳真能过去这一关不成? 第113章 顾晏时的婳婳 直播画面中,时婳已经分完打扫区域后开始进行别墅一楼的清扫工作。 得益于之前三年在顾家的保姆工作,时婳对于打扫卫生这种粗活早已得心应手。 没一会儿,就将自己分到的区域打扫得干干净净。 张世美虽然动作慢了点,但毕竟以前出身穷苦人家,这些活哪有没做过的? 反观沈千语那边,倒是状况频出。 不是扫帚用反了,就是扫着扫着,不小心被扫把打到了头。 眼看着张世美刚打扫完一片区域,打算坐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一会儿,立刻就被沈千语叫起来。 “张世美,我不会扫地,你来帮我!” “还愣着干什么?你还想不想升职了?” 张世美立刻一记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强行弹了起来:“来了,大小姐!” 时婳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觉到有些暗爽。 果然啊。 恶人还得恶人磨。 沈千语这样的关系户,可不把张世美这种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小人治得服服帖帖? 等好不容易打扫完,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好在别墅里的电器还能用,在灯光的照射下,三个人聚集在别墅一楼的沙发上。 沈千语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毫不客气地使唤道:“我好饿,张世美,去给我找点吃的。” “行,我现在就去外面买点。” 张世美起身就走。 看到他着急忙慌准备离开的模样,弹幕观众瞬间沸腾了。 【他这不会是想借着去买饭的工夫,故意从鬼屋里逃走?】 【看了一个小时,也没见这座传闻中的鬼屋有什么动静,没意思,走了。】 【楼上的别走。我这个过来人告诉你,你想看的游戏……晚上才真正开始。】 …… 随着这座鬼屋在网络上的爆火,之前有不少探险博主为了流量特意来这里住过一夜。 有不少还是开着直播来的。 这些人一开始进入别墅的时候嘻嘻哈哈,等到了晚上,无一例外一个个被吓得屁滚尿流地逃出别墅,连一个晚上都没顺利度过。 从此之后,这些探险账号纷纷在网络上销声匿迹。 甚至,还有几个探险博主在离开鬼屋后,在三个月内纷纷选择以各种方式离奇自杀。 久而久之,这座鬼屋便成了众人晚上根本不敢踏足的地方。 彼时,就在张世美接收到沈千语的命令,打算出门给她买点吃的时,别墅里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小孩哭声。 头顶高悬的白炽灯,突然毫无预兆地全部变成血红色。 原先敞开的大门,在根本没有风的情况下,“砰”地一下用力关上。 原本平静的别墅,突然从天而降下起了头发丝。 一根根长长的头发丝混着嫣红的血迹,猝不及防地从天而降,好像铺天盖地的蛛丝,要将在别墅里的人悉数困在这里。 密闭的墙缝中,传出诡异的小孩哭声,又像是猫儿的叫声,阴森而可怖。 此时的直播弹幕,飞速般涌过。 【我去!我就不该设全屏!这灯光吓死我了!】 【这怎么有种鬼片既视感?刺激!!!】 【我怎么感觉今天这鬼屋,比一年前直播的那次要诡异多了?之前不是晚上八点才开始进入正题吗?现在才六点?】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呜呜呜……孩子被吓哭了!】 弹幕前的不少观众,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画面吓了一跳。 更别说是身处于别墅之中的人。 原本瘫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沈千语,见状整个人直接弹到了沙发上:“哇靠,有鬼啊!妈妈!” 张世美是距离房门最近的一个人。 见状,他立刻去开房门,却发现房门紧锁,怎么开都开不了。 沈千语一边躲避着头发,一边往张世美那边跑:“张世美,还愣着干什么?快开门啊!” 张世美眉心紧锁:“这门被锁住了,开不了!” 沈千语快哭了:“妈妈呀!我才二十三岁,不想死在这里啊!” 时婳静静听着小孩哭声传来的方向,顺着那面墙一步步走去。 脚步越是走近,啼哭声变得越来越明显,阴森可怖得似要穿透人的耳膜。 时婳在那面墙前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音乐盒。 她弯下腰,将音乐盒捡起来,拿出里面的电池。 瞬间,小孩的啼哭声戛然而止。 紧跟着,别墅的灯光瞬间恢复原样。 很明显,灯光的颜色变化是通过特定的声音控制的。 而这个音乐盒,正是启动这一切的开关。 站在门边的沈千语,听到哭声消失后,立刻开口问道:“哭声没了?时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婳的手里拿着一撮头发,细细看着上面沾染的血迹,出声回应道: “头顶的头发丝沾的不是人血,而是鸡血。只要提前悬挂在天花板上,设置一个定时装置,就可以让它跟音乐盒一样,在特定的时间开始往下散落。 至于别墅的门,确实是被锁上了,不过应该是从外面锁的。只需要用两根钓鱼用的丝线,就可以远程控制房门的开关。” 原理十分简单,只是当这一切结合在一起时,就显得整栋别墅诡异得可怕。 得知真相的沈千语,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根紧绷的弦,得以暂时放松。 说实话,就刚刚那几分钟,她差点都吓哭了,以为自己大好青春,今晚就要命丧此处。 沈千语有气无力地问道:“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装神弄鬼地来整蛊我们?” 站在她身旁的张世美是个人精,一眨眼的功夫,就想通了整件事的症结所在。 同样得知答案的人,还有时婳。 亲自将他们带到这里,并以不在这栋别墅度过一晚,就无法见到她爷爷作为要挟,逼迫他们不得不在这里过夜的人,自然也是在背后装神弄鬼的人。 看来,这位传闻中的骆四小姐,还真是不想让他们继续留在港城? 此时的直播间弹幕快速刷屏: 【666,这位姐的操作,我服了!我宣布,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这铁定有剧本?这还是没剧本,我都不信。】 【你没看那地中海的裤子都湿了吗?他都吓得尿裤子了,要真是剧本也不用演得这么狠?】 【你们说,在鬼屋里弄这些整蛊道具的人究竟是谁?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知道对方的身份……】 【哎,那位手撕音乐盒的姐怎么往我们这边看过来?她不会发现在现场直播?】 【直播效果而已,别想太多。看着,她肯定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来展示一下她的盛世美颜,为了以后经营账号当网红做准备。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啪”地一下。 直播间的万千观众,亲眼看到时婳将摄像头一把拆下,直接掐灭了直播。 网民:“???” 骆嘉诚:“???” 等确定直播彻底被切断后,骆嘉诚终于不死心地关闭了直播间。 他烦躁地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彻底服了。 “她跟我上次见到在京市戒药的时候一样,还是那么狠!” 但凡林若诗有时婳的一半狠劲儿,骆嘉诚都不至于成日为她提心吊胆。 思索之际,却见顾晏时蓦然起身,拿起外套抬步就走。 骆嘉诚连忙追问道:“你要去哪儿?” 顾晏时冷着一张脸,苍白的面容看上去越发阴鹜冷冽。 “骆真真这人生性桀骜,若是被她发现时婳这么轻而易举地破坏了她的布置,让她沦为被众人耻笑的对象,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时婳。我要去救人。” 他的婳婳,怎么能死在骆真真那种低等人的手上? 游戏进行到这一步。 是时候,该轮到他亲自动手了! 第114章 再遇顾晏时 鬼屋别墅。 时婳一拆除摄像头,就引起了沈千语和张世美的关注。 沈千语:“这是什么?” “摄像头。刚刚我们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都通过摄像头传了出去。” 这下,连一向对骆家人毕恭毕敬的张世美,也忍不住吐槽道:“妈的,骆真真这是把我们当猴儿耍啊!” “这件事跟骆真真又有什么关系?” 时婳眼前一黑,严重怀疑沈千语这脑子能上牛津,少不了她爸对那所学校捐楼捐图书馆。 “回去玩手机,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骆真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发现整蛊失败后,必定后报复我们。既然大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上,干脆砸窗!” 张世美咬着牙点了点头:“好。” 他顾不得此刻心底的害怕,只能硬着头皮跟时婳去一楼的几个房间砸窗。 但骆真真早有准备,不但将大门彻底封死,连窗户也被她派人从外面锁住。 时婳立刻转变思路:“我们去二楼。” 那里有阳台,到时候用床单系一下照样能顺着爬下去。 总归只是二楼的高度,只要不是头着地,不用担心摔死人。 但这话刚出口,就遭到了沈千语的激烈反对。 她害怕地抱紧时婳:“我不要,我害怕!一楼都已经这么可怕了,谁知道二楼会有什么?” “上二楼,我给你傅司琛的联系方式。” 沈千语“嗖”地一下站直身子:“成交!” 时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领着沈千语和张世美一块上二楼。 她在前面开道,一路上还能听到沈千语在嘴边的哼唱声:“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实话,时婳还真挺好奇的。 要是傅司琛知道沈千语将他比作牡丹花,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前往二楼的楼梯上堆满了各类桌椅,清理起来并不容易。 时婳和张世美协同合作,依次轮流,总算加快了速度。 至于落在最后的沈千语,则是负责将床单绑起来的任务。 合作之下,他们一共用了五分钟,终于踏上了别墅的二楼。 相比于灯光亮白如昼的一楼,二楼昏暗静谧得可怕,一股阴森的气息油然而生。 时婳下意识地觉得这里的风水排布看上去令人很不舒服,但细说起来,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只能尽可能地缩短路上的时间,按照进入别墅前,站在外头看到的画面,尽可能地快速找到阳台所在的方位。 抵达阳台后,时婳悄悄往下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别墅的门口和各个房间的窗户外都守着人。 很明显,骆真真想让他们进入别墅后,除非在直播镜头前身败名裂,要不然就别想离开这里。 “怎么办?下面都是人,我们要是这么贸然下去,一定会被发现的。要不,我们报警!对了,我在港城还认识一个叔叔,我爸让我有事就联系他。” 沈千语拿出手机,立刻准备拨通电话。 时婳按住她的手机:“来不及了!谁也不知道,骆真真究竟什么时候就会发疯。” 她看了看周边的局势,很快做出决定: “等会张世美先下去,第二个沈千语,我殿后。张世美下去之前,我会往阳台另一侧的方向砸一块石头,将人全部引到那边去。” 张世美犹豫道:“可看他们的身形,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保镖,想必没多久就会反应过来。” “对,所以我们最多只有半分钟时间。每个人十秒,十秒之内,必须滑到一楼。” 时婳专门对着沈千语警告道:“沈千语,你要是敢给我拖后腿,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去!” 可怜沈千语上一秒还在看着二楼的高度双腿发颤,下一秒只能眼泪汪汪地点头。 在时婳喊完“三二一”后,她立刻跑向距离阳台最远的那一侧,往下扔了好几个重物。 听到声响,围在别墅外的保镖立刻往那边冲了过去。 就是这个时候! 张世美立刻行动,将床单系在阳台的栏杆上后,立刻顺着床单滑了下去。 可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接从二楼顺利地滑下来。 沈千语盯着手机上的秒表,眼看着时间过去,张世美还悬在半空,直接不管不顾地顺着床单滑了下去。 她一屁股坐在张世美光秃秃的脑门上,强行用体重将张世美挤到了一楼。 最后一个是时婳。 夜晚的凉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呼啸的风声在她耳畔嘶鸣。 在即将准备顺着床单滑落时,时婳突然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凉意。 她往身后看了一眼,看到别墅二楼狭长而昏暗的走廊里,正对着她的那扇密闭的门。 那个房间的房门格外诡异,跟市面上大多能看到的房门都有所不同。 整个房间的外部布置,装修得好似一座坟龛,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时婳直觉这扇门的背后,必定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时间仓促,时婳来不及探究,只能顺着床单匆匆从二楼阳台滑下。 张世美还在那抱着腿哎呦哎呦喊疼:“哎呦,我的脚好疼!” 刚刚他的第一棒滑行得太磨叽,导致第二棒的沈千语直接坐着他就下去了。 张世美的腿猝不及防地磕到地上,脚踝肿得老高。 偏偏他的嘴巴还不消停,一直在那儿喊疼。 时婳蹙眉看了他一眼,直接拉起沈千语就跑。 “人来了!快跑!” 沈千语不明所以地撒腿跟着时婳一块跑,跑到一块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疑惑地询问道: “我们不管张世美了吗?他怎么说……也跟我们是一伙儿的啊。” 时婳毫不留情地戳破真相:“他是内奸!” 沈千语一脸震惊:“什么?” 虽然张世美前期伪装得堪称天衣无缝,但在时婳激怒骆真真准备逃跑后,他却还是露出了马脚。 他一直在故意拖后腿,试图拖延逃跑时间。 包括刚刚,他故意大喊大叫,为的就是吸引别墅外那群保镖的注意。 骆真真的人在身后紧追不舍,时婳没时间跟沈千语解释得太清楚,只能拉着她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好在刚才打扫完卫生的这段时间,时婳顺道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图,对附近的地形有个大致的了解。 以至于现在逃跑时,不至于两眼一抓瞎,都不知道该往哪儿逃? 一束晃眼的追光灯朝着时婳和沈千语两人所在的方向照来,紧跟着的是保镖吹哨子的声音: “她们在那儿,快追!” 时婳带着沈千语绕过一个又一个拐角,终于来到一条大马路上。 她抬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等到两人成功坐上车后,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沈千语紧张地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警察局还是找我叔叔?” “骆家。” “啊?” 港城是骆家人的天下,即便到了警察局。 你前脚刚走进去,后脚,那些所谓的警察就会把你原封不动地送到骆真真的面前。 想要解决骆真真这个麻烦,必须得去骆家。 骆家老爷子选了这么多天的人,才最终选定时婳帮他动笔撰写自传。 时婳相信,他绝不会轻易袖手旁观。 “骆真真是骆家最受宠的四小姐。放眼整个港城,能压制她的人,只可能在骆家。” “聪明。”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喑哑的轻笑声,声音近乎破碎。 熟悉的声音,让时婳油然而生一丝警惕。 她下意识地想去开门,让沈千语差点以为她疯了,居然想在半路跳车。 但此刻车门紧闭,想要离开,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透过后视镜,时婳看到低掩的帽檐下,俊美的男人侧影淡雅如雾,肤色冷白,嘴唇薄而艳,漂亮得如同肆意绽放的玫瑰。 又像是暗夜中走出来的中世纪吸血鬼公爵。 尊贵、神秘、高不可攀而令人窒息。 对上那双眼眸的那一刻,时婳的呼吸蓦然短促了几分。 顾晏时。 他终于还是来了! 在深夜的港城街头,在急速狂奔的车道上。 以这样的方式,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 第115章 宝贝,你才是诱饵 坐在时婳身边的沈千语,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她顺着时婳眼神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看到顾晏时那张漂亮精致的脸,瞬间两眼放光,激动地抓紧时婳的手。 “哇靠,港城连个的哥都这么帅的吗?港剧诚不欺我!” 时婳忍不住扶额:“……” 果真是个傻白甜! 不管到哪儿,沈千语都充分发挥喜欢帅哥的本质。 要是让沈千语看到顾晏时拿着刀亲手划开人脸的样子,不知道这位大小姐还会不会对顾晏时抱有想法? 座位前方,坐在驾驶座的顾晏时眉心微蹙,目光阴鹜地落在沈千语抓住时婳的手上。 时婳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刻将手从沈千语怀里抽开。 与此同时,对着顾晏时出声警告道:“别砍她的手!” “忍不住。”顾晏时不悦地移开眼眸,嘟囔道。 “少犯病。” “哦,知道了。”顾晏时打开车里的储物箱,从中拿出一个铁盒,取出里面的一颗糖放进嘴里。 沈千语听着这段不明所以的对话,没听出个所以然,但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涌动着的那股奇怪的电流。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认识啊?” “嗯。”时婳淡淡应了一声。 沈千语一脸八卦而兴奋地看着两人:“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虽然她喜欢看帅哥,但磕cp同样也很上头好不好! “砰”地一声。 顾晏时一脚油门踩到底,将车子旋转漂移后倏地停在路旁。 他解开安全带,转身看向时婳,目光直白而灼热:“怎么不继续说了?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像是在迫不及待地寻求一个答案。 时婳挑眉:“你真想让我说?” “是啊,说得满意的话,我就考虑考虑你刚才的提议。” 时婳眸光一颤。 立刻意识到,他话里所谓的提议,分明就是刚刚砍手的事儿。 可怜沈千语这个傻白甜,还杵在一旁浑然不知,一副看八卦的模样,兴奋撺掇道:“快说啊!都快好奇死我了。” 时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什么太大关系。无非就是我们俩里头,只能活一个的关系。” 沈千语眉心微蹙:“你这话怎么说得越来越奇怪了,我完全听不懂。” 反观顾晏时,唇角勾起一丝轻笑,眉眼弯弯地看向时婳:“那可未必。我要是死了,一定拉着你陪葬。婳婳,要不要试试?” 声音温柔,偏偏话里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就像上次顾晏时给她下药一样。 时婳毫不怀疑,在顾晏时认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下,会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强行毁了她。 好一点直接杀了她,让她不再经受煎熬。 坏一点则是在折断她的所有羽翼后,一步步将她彻底囚禁在身边,让她插翅难逃。 从一开始整垮她的家族,到后面不惜弄断她的脚,给她灌药…… 就连时婳也不知道,顾晏时对付她的下一步,究竟会是什么? 沈千语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她看了看顾晏时,又看了看时婳,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然后,像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似的,压低声音凑在时婳的耳边问道:“他该不会是你前男友?” 而且,还是那种分手分得特别惨烈的那种。 时婳冷冷瞥了她一眼。 沈千语面色一觑,撇了撇嘴:“干嘛,我不就随口一问吗?” 都说前任见面火葬场,沈千语看着眼前这场景,跟火葬场也没多大区别。 “你放她下车,或是送她去机场让她回京城。我们之间的纠葛,跟她无关。”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 “不到一个星期。” 顾晏时嘴角透出几分讽刺,冷哼一声:“你对一个认识不到一周的人,都能抱有这样的善意。为何你就不肯、把你的善意分给我一点?哪怕是一点?” “顾晏时,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我承认,我确实对不起很多人,但唯独没有对不起你!” 她对不起受她所害、无辜卷入雪崩的傅司琛,对不起没能带着成功逃脱孤儿院魔咒的慕天星,对不起因她遭受车祸不幸的父亲…… 只是这些人中,绝无可能有顾晏时的存在。 顾晏时听着这话,眸光中突然闪过一丝怔愣。 下一秒,他笑着看向时婳,卸了放在手边的枪托:“婳婳,你真可爱。我突然不想杀你了。” 一直到这时候,沈千语终于从心底里升出一股凉意。 天杀的前男友! 哪家好人出门来带枪啊? 这别他妈是个杀手? 沈千语蓦然有种刚出虎穴,又遇恶狼的感觉。 虽然知道这恶狼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这种硬生生被当成池鱼被殃及的感觉,往往才是最无辜且委屈的! 沈千语的头脑瞬间变得无比清醒:“他手里有枪,时婳,我们快走!” 她试图打开车门,发现车门被紧锁后,开始用脚连踢带踹,紧攥着手机想要拨打电话。 只是这时候,手机上却根本搜索不到任何信号。 时婳提醒她:“没用的,不用白费功夫了。” 当顾晏时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时婳就知道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别看车子停靠在路边,但想要逃脱,谈何容易? 顾晏时随时可以掏出另一把枪,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便足以将两人就此击毙。 沈千语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那怎么办?我们就在这儿等死吗?” 前方的驾驶座上,隐隐传来一阵顾晏时的轻笑声。 时婳打断他的笑意,重申道:“放她离开,我跟你走。” 顾晏时不满时婳冷漠的态度,气恼地在两分钟之内,再次将枪托重新装上,一枪抵在时婳的脑门上。 “时婳,你他妈的凭什么认为……你现在手里还有任何可以跟我谈判的筹码?” 时婳丝毫不惧,一手擒住他的衣领,硬生生逼问道:“放不放?” 一时间,双方陷入僵持。 气氛凝滞到落针可闻。 杵在一旁的沈千语,吓得甚至都不敢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顾晏时败下阵来的声音响起。 “……放。” 愤懑中,带着十足的不爽。 顾晏时打开车锁,开了沈千语那一侧的车门,冷声道:“还不快滚?” 一句话,瞬间吓得沈千语屁滚尿流地爬下车,连一刻都不敢留。 沈千语一下车,顾晏时再次将车门锁上,一脚油门开着车子上了高架。 路上还不忘讽刺道:“你苦心帮她离开,她走的时候,可连头都没回。” 时婳没在意他话里的嘲讽,甚至没问他要开车去哪儿,只是随口解释道: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屑于对付她,不是吗?打从一开始,她就是个无辜的参与者。” 顾晏时一手开车,空出的另一只手上拿着黑色的枪支,在扶手箱上轻轻顿了顿,一字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屑?跟你有关的一切,我都看重的很。譬如傅司琛,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让他怎么死!” 时婳身形一怔,倏地抬眸:“那你现在想到了吗?” “想好了。”在等红绿灯的间隙,顾晏时突然扭过头来,对着时婳说道,“宝贝,就拿你当诱饵,好吗?” 第116章 婳婳,求你看看我好吗? “在你离开京城的第三个小时,傅司琛立刻搭乘私人飞机抵达港城。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快到了。” 在顾晏时说这些话的时候,时婳已被他倒吊在港城最高的港城塔下。 往下是两百多米的高空,浑身的牵引力只有系在腰间的一根绳子。 港城塔作为全球十大最高建筑之一,是不少人心之向往的蹦极圣地。 而在今日,顾晏时包下这座塔,选择将绳子直接绑在了时婳身上。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见血封喉的匕首,只要轻轻一割,绳子就会立即断裂,而时婳也将从两百多米的高空坠下,摔成一滩烂泥。 高塔上的晚风猎猎作响,吹得时婳几乎快睁不开眼。 整个身体随着风吹来的方向摇摇晃晃,似乎多看一眼,就要坠落万丈深渊。 顾晏时站在塔顶,眼睫倾覆,眼底尽是病态的偏执。 “我为了研制能让你上瘾却不会伤害你身体的药,研制了整整三年。原本,我打算给你灌完药,产生药效后,就带你远走高飞,可你还是戒了。婳婳,你为什么就不肯乖乖听话呢?” 时婳径自问道:“那种药一旦上瘾,就会让人神志不清,是吗?” 就像是早些年市场上研发出来的“听话水”,通常被一些有权有势的人掺杂在酒里,以至于一些年轻的女孩喝下这种水后,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受到过旁人的侵犯。 看来,顾晏时命人研制的这种药,跟“听话水”相差无几。 唯一不同的是,这种药物会让人上瘾。 一旦时婳被这种药物所牵制,那么,她后半辈子的人生都会被顾晏时所控制。 顾晏时的求而不得已经到了病态而痴迷的状态,他的偏执让时婳从心底里感觉到一阵窒息。 耳边,顾晏时的声音还在不断回响。 “你每次骗我的时候,我都看出来了,但我从来没有拆穿过你。起码,你还愿意骗骗我,可为什么现在不骗了?我每次不都相信了,不是吗?可你为什么不愿意继续骗我了?为什么?” 时婳闭上眼睛,没有理会顾晏时的嘶吼和质问。 围绕在两人之间的纠缠太深,事到如今,谁又能清楚地说出个所以然来? 时婳不知道傅司琛会不会来,但他一定不知道,其实,此次的港城之行,时婳为了对抗顾晏时,几乎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早在逃离那栋骆真真用来整蛊自己的鬼屋之初,时婳就秘密联系上了傅司琛在港城的那些人脉。 与此同时,顾晏时不知道的是,她随身携带着一个针孔摄像头,足以拍下顾晏时对她所做的一切。 摄像头所拍摄到的内容,会实时传输到云端。 若是时婳真的死在顾晏时手里,在人命面前,就连港城的警方也无法包庇顾晏时的罪责。 现如今,只盼着傅司琛能跟时婳提前通知过的人联络上。 要不然,今天晚上,时婳毫不怀疑顾晏时会利用自己去逼傅司琛跳下去送死。 但让时婳没想到的是,傅司琛还是来了! 而且,还是单枪匹马地出现在顾晏时面前。 顾晏时坐在系住时婳腰间的绳索旁边,看到傅司琛乘坐电梯登上223米的高楼。 他嘴角蔓延的笑意,笑得邪肆而张扬:“傅司琛,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风尘仆仆的傅司琛,一下飞机就立刻赶到了这里。 旅途之中,他看到了时婳在鬼屋里的直播内容。 即便知道这些只是骆真真为了劝退时婳而布置的整蛊道具,但当亲眼看到她深陷危险之中时,傅司琛还是推掉了前往欧洲的出差行程,毅然决然地选择飞往港城。 傅司琛垂眸,看了时婳一眼,墨染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担忧之色。 他沉声道:“你想杀的人是我,放开她,换我下去。” “好啊!” 顾晏时一口应下,丢给傅司琛一根绳子:“你先用这根绳子绑着自己跳下去,我立刻就把时婳拉上来。” 傅司琛毫不犹豫地将绳子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时婳急得大叫:“傅司琛,你别下来!” 这一声关心,在顾晏时听来十分刺耳。 他气得甩了甩时婳的绳子,导致她的身体被迫在半空疯狂地摇晃,几乎要被呼啸的夜风吹得支离破碎。 “顾晏时,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冲我来!” “你有胆子敢来,我当然有胆子冲你来。”顾晏时冷冷指向高塔之下,“跳!” “只要我跳下去,你就把时婳拉上来,放她自由?” “当然。” 眼看着傅司琛一步步走向高塔边缘,时婳焦急地连忙叫住他:“傅司琛!你别信了顾晏时的鬼话,他在骗你!” 顾晏时或许会留着她一条命,继续无止境地折磨她。 但是依照他的性子,绝不会留下傅司琛的性命。 他偏执得就像是个疯子,连看到沈千语碰她,都想砍断对方的手。 更何况是曾经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傅司琛? 在京城这片地界,傅司琛是毋庸置疑的掌权者。 但这里是港城。 当身为港城主宰的骆家选择偏帮顾晏时的时候,傅司琛在与之对抗之时,便已经失去了先机。 傅司琛温声看向时婳,安抚道:“别怕,我在这。” 说完这话,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身体如风筝一般,在半空摇摇晃晃,直到系在腰间的绳索被拉到最长,摇晃的弧度才慢慢开始减缓。 时婳从没想过,薄情如傅司琛这样的男人,真的甘愿为她去死。 素来冷硬的心,在这一刻出现了细微的一丝裂缝。 当她置身囹圄时,原来,也会有人毫不犹豫地选择逆行朝她而来。 时婳的眼眶微湿,眼看着傅司琛的身体在半空的摇摆弧度越来越小,两人即将相触的那一刻,站在高塔之上的顾晏时突然一下收回了系在时婳腰间的绳索。 他毫不留情地将时婳重新拽上高塔,硬生生隔绝了两人的相遇。 腰腹之间承受的吃力感和失重感,让时婳的双脚重新踩到地面之后,双腿一时间没站稳,整个人不由地瘫软在地上。 下一秒,她看到顾晏时拿起手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走向系在傅司琛腰间那根绳索…… “顾晏时,住手!” 时婳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顾不得给自己留片刻喘息的机会,她立刻纵身一跃扑向顾晏时。 利用身体的重量,将人扑倒在地。 她疯了似的去抢顾晏时手里的匕首,想要为傅司琛争取生的希望。 但顾晏时的身体远比几个月前更加健硕,加上男人对女人身形的天生压制力,即便时婳曾经学习过柔道,却依旧没能从顾晏时身上占到任何便宜。 两人很快牵制在一起。 时婳试图去抢顾晏时的匕首,却被他反手将人压在身下。 时婳一脚踢向他膝弯,在顾晏时下意识躲避的契机,她立刻伸手去抢匕首。 但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匕首的前一刻,顾晏时见退让不过,干脆抬手一扬,将匕首遥遥扔向另一边。 这么一扔,这把匕首距离两人而言少说也有十几米。 时婳暂时松了一口气,以为顾晏时在失去匕首后,没办法继续对傅司琛造成威胁。 身体的骤然放松,让顾晏时很快抓住机会,倾身压在她身上。 咫尺之遥,时婳清晰地看到他冷白的面容上,那双偏执而阴鹜的眼眸,眼尾泛着微红,声音低沉喑哑得近乎破碎。 “婳婳,是不是只有傅司琛死了,你才会正眼看看我?” 下一秒,但见顾晏时突然掏出腰间的枪,扣动扳机,毫不犹豫地对准傅司琛的方向…… 第117章 你不过就是骆家的一条狗 “砰!” 枪响的那一刻,时婳的身体陡然颤了一下。 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傅司琛那边的情况。 一个人的生命可以很伟大,也可以很渺小。 只需要一颗小小的子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结束一个人的性命。 迫使时婳睁开眼睛的,是滴落在脸颊上的血滴。 嫣红的鲜血滴落在时婳瓷白莹润的脸上,像是勾勒在瓷器上的一抹丹砂。 鼻尖萦绕着强烈的血腥味,时婳睁开眼,看到顾晏时染满鲜血的手腕,一颗子弹正中他的右手。 他拼命捂住伤口,强烈的痛感让他整个人的身体几近蜷缩,强忍之下的唇齿间透露出的细碎声音,像极了野兽的低吼。 时婳意识到不对劲,耳边传来的一阵阵强而有力的脚步声, 抬眼去看时,看到周边围绕着一大群乌泱泱的人。 为首的是当日在出版社负责面试的面试官,陈寺。 时婳立刻手脚并用地爬到天台边缘,往下看去,傅司琛完好无损,并未受伤。 而在此时,陈寺已经命人将傅司琛拉上来。 顾晏时看到自己的计划被破坏,气得怒不可遏:“陈寺,你居然敢用枪打我?你他妈活腻了吗?” 陈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傅先生和时小姐是老爷专门邀请的贵客,任何人都不准擅动,包括顾先生在内。” 顾晏时面色铁青:“陈寺,你不过就是骆家养的一条狗,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陈寺面上的笑容分毫未变,连嘴角的弧度都不曾抽动半分,只是命人将顾晏时看管起来,连同他手上的枪支和那把丢在远处的匕首也被一并收缴。 待傅司琛被救上来后,时婳立刻冲上前,担忧地询问道:“司琛,你感觉怎么样?没事?” 傅司琛摇了摇头,温声安抚道:“放心,我没事。” 相比于他的镇定自若,时婳吓得眼眶微红,眼角泛着湿意。 刚才的那一声枪响,差点真的让时婳以为傅司琛就这样死在了顾晏时的手里。 好在陈寺带着人及时赶到,要不然,时婳都不敢睁开眼睛。 一身西装革履的陈寺毕恭毕敬地走到傅司琛面前,躬身致歉:“抱歉,傅先生,让您受惊了。” 陈寺抬手示意:“老爷已在骆家等候,这边请。” 一举一动,挑不出任何一丝错处。 傅司琛和时婳在陈寺的指引下坐电梯下塔,负责接人的车子早已停靠在街边。 一行人刚走出港城塔,一个俏丽的身影突然冲到了顾晏时跟前,一脸关切地问道:“晏时,你没事?” 此人正是今日负责接机的骆家四小姐,骆真真。 对于骆真真的热情,顾晏时的态度十分冷漠,连个眼皮都懒得抬。 骆真真像是早已习惯,在看到顾晏时手上的伤口时,立刻吓得面色惨白。 她大声训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送人去医院!晏时要是有什么事,我要了你们的命!” 骆真真一声令下,方才挟持顾晏时的保镖看了一眼陈寺,见他没有反对后,赶紧将手松开。 并在骆真真的淫威之下,快速将顾晏时送往医院救治。 临走前,骆真真还不忘气急败坏地走到陈寺面前,对着他狠狠警告道: “陈寺,你好样的,居然敢对晏时下手,我一定要去爷爷那里告你一状!” 陈寺依旧是那张百年不变的扑克脸,未置一词。 等骆真真骂完了,这才宠辱不惊地带着傅司琛和时婳前往骆家,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时婳看着这一幕,不由侧眸跟傅司琛对视了一眼。 难不成、骆真真就是顾晏时在港城的保护伞吗? 傅司琛握住时婳的手,温热宽厚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包裹其中,蓦然间让人有种安心的力量。 只是一个眼神,时婳就领会到傅司琛的意思。 一切,只待静观其变。 若骆真真的确是顾晏时的靠山,这件事反倒好办不少。 毕竟骆真真再得宠,也不过是骆家的一位四小姐而已,并没有太深厚的根基。 怕只怕,在背地里维护顾晏时的人,势力远超乎他们一开始的预测。 骆老爷子住在港城一处风景秀美的半山别墅中,四面环海,尊贵奢华。 时婳和傅司琛抵达别墅时,正好看到管家送一位仙风道骨的青年男人离开。 那男人看着三十岁左右的模样,穿着一身黑色道袍,看上去相貌英挺,气度不凡。 时婳来港城之前,专门调查过与骆家相关的所有资料。 一眼认出,这个男人就是港城最着名的风水大师,黎苑。 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却传承于港城最着名的风水世家,在风水方面的造诣颇深,为许多港城的顶尖富豪提供看风水的服务。 他像是刚会见完骆老爷子,离开时正好跟时婳擦肩而过。 时婳敏锐地嗅到,他身上沾染着几分香火的气息。 却不熏人,反而有种别样的清洌。 恍神之际,一脸和善的管家已经迎上前来,对着傅司琛和时婳问候道:“二位,就是傅先生和时小姐?”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抬手恭迎傅司琛上楼:“老爷子已经在书房等着了,有请。” 紧跟着,又对着时婳说:“时小姐,您是来为老爷子写自传的?劳烦您先在楼下稍等一会儿,让陈寺领着您在这间房里四处转转,带您先了解一下老爷子平日里的生活环境。” 这话一出,时婳才意识到原来骆老爷子并不打算一并见他们。 想到骆老爷子若是真打算对他们出手,刚才也不至于专门让陈寺带人过来救他们。 因此,时婳并未反对,只当骆老爷子有什么话想私下跟傅司琛交涉。 毕竟在外人看来,她和傅司琛已经分手,并非一体。 时婳点头应下:“好。” 上楼前,傅司琛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专程说道:“有事叫我。” “嗯。” 自傅司琛上楼后,时婳便跟着陈寺在别墅一楼四处转了转。 不知是这边的习俗,亦或是骆家人的专有做派,眼看着时间临近深夜,骆家依旧灯火通明、一片祥和之派。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在陈寺的带领下四处在房子里转悠,似乎也成了一件并不算特别的事。 骆家这套半山别墅占地极广,足足有两千多平。 比起别墅,更像是一座城堡。 这个时间点,即便是在室外的花园里,依旧灯火如昼,红色的玫瑰花在花房里开得娇艳多姿。 四处转悠的这一过程中,时婳还察觉到骆家的许多布置都遵循风水。 整栋别墅连同花园的植被,都像是一个巨型的阵。 有些看似十分奇异的造型,但在来来往往的骆家佣人中,却并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妥。 时婳试探着问了一句:“骆老爷子信奉风水吗?” 陈寺摇了摇头,压低声音,一脸讳莫如深地表示:“老爷子并不信奉这些。另外,还请您以后在骆家再提及风水方面相关的东西。” 时婳一脸诧异。 光是她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这栋别墅的布置十分诡异。 而且,港城最着名的风水大师黎苑还刚刚出现在骆家。 这一切都表明骆老爷子看上去像是个极其信奉风水的人,可为什么陈寺却否认了呢? 难不成、信奉风水的是当初负责督造这栋别墅的人,而非骆老爷子? 时婳正待细问,就听到别墅外突然传来一阵跑车的轰鸣声。 时婳敏锐地察觉到陈寺的眉心微蹙。 能让陈寺这种扑克脸上陡然呈现出这种神色,时婳不禁有些好奇。 这是谁回来了? 第118章 椒房独宠 陈寺招呼一个女佣人过来,吩咐道:“你先带时小姐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回头,他又一脸抱歉地对着时婳表示,他先过去处理一下事情,让时婳暂时在休息室稍等一会儿。等到骆老爷子见完傅司琛,便会召她上楼。 时婳微微颔首。 下一秒,就见陈寺急匆匆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时婳冲着女佣人打听:“这是谁回来了?居然让他这么着急?” 询问之时,不忘偷偷地将一卷港币塞到女佣人的手里,并含笑补充了一句,“我刚过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怕有什么事做的不好得罪了人。” 女佣人从最初的警惕,到后面看到那一卷港币的数额后,慢慢放下戒心。 她一边领着时婳往休息室的方向走,一边压低声音科普道:“那是骆家的三少爷,最近刚跟老爷吵过架。成日喝得醉醺醺的,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家。每次一回来,指定要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说完这话,佣人还不忘暗自吐槽一句:“毕竟是小娘养的,根本上不得台面。” 骆老爷子有好几位太太,因为许多是在一夫一妻制的制度生效前娶的,所以另外几位姨太太的身份依旧被外界所公认。 骆老爷子已逝的原配妻子生下了骆家大少爷。 二太太生下了骆家二少爷骆嘉诚和骆家四小姐骆真真。 传闻这位二太太以前是大太太身边的一个洗脚婢,在大太太怀孕期间,被骆老爷子收容变为房里人。 如今,已经年老色衰,不受宠爱,单独住在别墅旁的一栋小楼里。 至于这位三少爷,则是骆家三太太所生。 这位三太太是位传奇人物,据说是骆老爷子五十多岁时,在风月场相识的女人。 当初这位三太太挺着孕肚上位时,嚣张跋扈得很。 不但气得二太太差点流了孩子,还在大太太的卧室里勾引骆老爷子,被大太太当场抓包。 坊间传闻,大太太就是因为撞破这事儿,硬生生被气死的。 此事过后,骆老爷子一向最器重的长子远走他国,不再回港。 至于这位得宠的三太太,不但丁点儿处罚没受,反而一个人独霸骆老爷子的宠爱,椒房独宠多年。 连带着这位三太太生下的三少爷,也在骆家仗着骆老爷子的宠爱,十分嚣张气派。 只是三太太和三少爷行事太过乖戾,放眼骆家,并没有温和良善的二太太和二少爷受欢迎。 时婳此行来骆家,明面上是顶着为骆老爷子写自传的名头,实际上是为了调查骆家和顾晏时之间的关系。 只有弄清楚这层关系,再逐个突破,时婳才有可能在港城这片地界彻底解决顾晏时。 而庇护顾晏时的人,就在骆家! 时婳记得骆嘉诚曾说过,对方是骆家的一位长辈。 然而,骆真真明显并不属于这一类。 因此,想要调查出这其中的真相,时婳必须主动出击。 时婳借故将女佣人支走,偷偷离开了休息室。 她想去查看别墅门口那边传来的动静所为何事,谁知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跟一个人迎面撞上。 “哎呦!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看眼睛吗?” 时婳下意识说了声“抱歉”,抬眸时,却撞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婳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碰上之前在面试现场见过的普拉达女孩。 似乎,这一位还恰恰是时婳曾经的高中校友来着。 她依旧是一身熟悉的普拉达装扮,加上时婳对她一身蜜色的健康肤色印象极为深刻,因此一照面就认出了她。 她在面试现场落选后,不知怎的,居然还是出现在了骆家? 普拉达女孩初时有些心虚,后来,她看时婳的身边连一个服侍的佣人都没有,瞬间有了底气。 “虽说是选上了给老爷子写自传,但看着你的待遇,似乎也不怎么样嘛。看来,我还高估了你。” “时婳,我告诉你,别以为只有你有本事踏入这里!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踩到你的头上!” 一字一句,顿挫有力。 仿若下一秒,她就要荣升为骆家的女主人。 “骆家的豪门,可没那么好嫁。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你在故意讽刺我?” “我只是提醒你,成功要靠自己。” 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普拉达女孩气恼地还想说话,就见一个醉醺醺的酒鬼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手搂住了她的腰。 男人将头靠在她肩膀,一手肆意揉搓着她身上的软肉,亲昵地问道:“宝贝,你去哪儿了?” 男人抚摸的地方太过敏感,让普拉达女孩一下子失了底气。 尤其是在时婳刚刚说完“成功要靠自己”这句话过后。 显然,她之所以能站在这里,靠的是身边这个不学无术、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还是要腆着一张脸努力讨好他:“宝贝,你困不困?我扶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年轻男人轻笑着捏着她的下巴,眼神中透着色气:“睡你吗?” 普拉达女孩握着小拳拳,捶了一下男人的胸口,娇嗔道:“讨厌~”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惹得周围的温度都不由上升了好几度。 或许是因为杵在旁边作为电灯泡的时婳,电力值太过惊人,年轻男人很快发现了时婳的存在,迷离的目光中透着几分错愕:“哎这怎么还有个人在?” 普拉达女孩生怕男人看到时婳的脸,连忙搂着他转过头去,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亲爱的,你房间在哪儿?我送你去休息。” 作为时婳昔日的高中校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时婳那张脸对于男人的杀伤力。 她五官精致而漂亮,肌肤清透如瓷,一张脸看上去又纯又欲,嫣红的唇娇艳欲滴。 她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美得纯粹。 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叫人移不开眼睛。 “在二楼。”年轻男人语焉不详地回应。 但在普拉达女孩即将带着他离开时,男人突然停住脚步,意识到不对劲: “不对,家里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陈寺?陈寺!” 第119章 骆家三少爷,骆凌风 男人恣肆而嚣张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栋别墅。 陈寺匆匆赶来,看了时婳一眼,开口解释道:“三少爷,这是老爷专门邀请的贵客。您喝醉了,我扶您回房休息。” 听着这话,时婳瞬间了然,原来眼前这个喝得烂醉如泥的醉鬼,就是骆家三少爷骆凌风。 不愧是在骆老爷子盛宠之下养出来的儿子,放眼整个骆家,恐怕也只有他才敢这么放肆且跋扈。 “贵客?哪门子的贵客?我怎么不知道?” 骆凌风正要回头看向时婳,陈寺立刻先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对着四下吩咐道:“三少爷喝醉了,送他回房。” 一旁的佣人赶紧上前,左右搀扶着将骆凌风扶回房间,愣是没叫骆凌风看清时婳的脸。 待人走后,陈寺看向时婳,眉心微蹙:“时小姐,我不是让您在休息室等候吗?您怎么出来了?” “我在里头坐得太闷,所以想出来转转。” 陈寺压低声音,隐晦提醒:“您为老爷写自传的这段时间,他可能会安排您住在家里。三少爷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往后您在骆家的这些时日,最好避开他。” “你怕他想睡我?” 这话一出,陈寺一向冷淡的扑克脸差点呛声,微红着脸将头扭到一边。 他这番模样,倒是多了几分先前在京城面试时的人间烟火气。 不像是在港城,整个人冷得像冰块。 陈寺清咳两声,提醒道:“我只是想让您保护好自己。” 时婳格外有身为美女的自觉,不以为然道:“想睡我的男人多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 正说到这里,就看到管家恭恭敬敬地领着傅司琛下楼。 时婳立刻迎上前去,不等开口问什么,便先一步听到管家对着她说:“时小姐,老爷子在楼上等您,请。” 时婳抬眸看了傅司琛一眼,听到后者温声安抚道:“骆老爷子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不用担心。” 时婳点了点头,跟着管家一块上楼。 相比于一楼的富丽堂皇,二楼的装修更显奢华。 踏入书房的那一刻,时婳差点被里面的富贵晃瞎了眼。 且不说挂在墙壁上那些市值过亿的字画,放在柜子上价值连城的官窑瓷器,就连给客人坐的座椅都是足金的。 时婳心想着,要是小偷摸进了这里,别的地方不用去,只需要来骆老爷子的书房就够了。 时婳先前在网络上搜索过骆老爷子的照片,此时见到真人,发现他跟照片上相差无几。 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看似浑浊,实则透着精光,隐隐能看出几分年轻时候的锋锐。 进门后,骆老爷子对着时婳没说别的,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时小姐,帮我写自传的事情,麻烦你了。” 第二句,则是在递给时婳一份签约合同之后,对着她说:“你看看这份合同,要是没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 时婳翻阅了一下合同,看到上面对撰写文稿的字数、完成时限、验收标准、计酬标准等具体的权利义务形成书面协议,并要求她在写自传的这段时间内,最好能住在骆家,以便更好地了解骆老爷子的起居住行。 时婳在签字前,专程说了一句:“您让我住在骆家,我没有意见。只是,四小姐似乎对我有些不满,我只怕我若是住在这里,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骆老爷子沉吟片刻,给了她一句保证:“真真的事,我会让陈寺负责处理,你不用担心。” 时婳点头应下,随后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骆老爷子便让管家将时婳送出了门。 骆家除了拥有一栋如同城堡般的别墅外,在旁边也建了好几栋小楼。 管家将时婳安排在一栋单独的小楼里。 来到二楼的房间,管家开口介绍道:“时小姐,这就是您日后的住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随时跟我说。” 虽是客房,但这里的布置同样豪奢,俨然有种五星级套房的既视感。 透过房间的阳台,时婳还能看到对面那栋楼的风景。 见对面的楼里还亮着灯,时婳随口问了一句:“那里是谁住着?” 管家解释道:“是二太太。您放心,她极少露面,即便偶然碰上,她性情和善,也不会为难您。” 骆家的主楼很大,住着骆老爷子、三太太和几位少爷小姐,唯独失去宠爱的二太太,则是单独住在这样一栋偏僻的小楼里。 时婳刚刚才见过骆老爷子,看到他精神虽好,但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俨然已经隐隐生出几分老态。 骆老爷子正值暮年,传闻年初还刚刚送去过医院抢救。 现如今,在骆家大少爷远走他国的前提下,骆嘉诚和骆凌风两人为了争夺继承人的位置,势必有一战。 身处骆家这样的豪门,时婳从不相信这里真会有什么良善之辈存在。 时婳看着对面小楼里亮着的那盏青灯,忍不住在想…… 这位独自一人住在小楼里的二太太,是真的清心寡欲,还是只是将这当成是一个幌子、想要降低所有人的戒心? 时婳直觉这位二太太身上一定大有文章,但她此行的主要目的是顾晏时,贸然参与进骆家争夺继承人的权斗中,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时婳并未多问,而是 管家将人送到后,便转身出了房间:“时小姐,天色已晚,您好好休息。” 时婳看着管家的面相,忽然觉得有些熟悉,试探着问了一句:“我看着陈寺好像跟您有些相像?不知……” 不同的是,陈寺性情冷淡,管家看上去明显和善许多。 管家笑着承认:“他是我儿子。以后您有什么要求,也可以直接吩咐他。” 一句话,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管家跟着对时婳说了一些骆家的禁忌,譬如尽量不要招惹三少爷和四小姐之类、天黑之后尽量不要在别墅外逗留等话。 而且,还专程对着时婳做出了跟陈寺一样的提醒。 那就是—— “别在老爷子面前提风水。” 看着管家诚惶诚恐的模样,时婳表面乖巧应下,心里却忍不住生疑。 骆家在网上的资料不多。 除却喜欢跟港星和嫩模恋爱的骆家三少爷骆凌风,和喜欢在社交媒体各种炫富的骆四小姐骆真真外,外界只知道骆家还有一个行事低调的二少爷,名为骆嘉诚。 至于那位原配夫人所生的大少爷,更是毫无任何音讯,甚至连一张照片和名字都找不到。 骆家这个偌大的家族,藏着远比时婳想象中更多的秘密。 而顾晏时,究竟又跟这里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来,只有日后在骆家留心查访,才有可能查出真相。 时婳礼貌地将管家送走,转身回到房间,打算洗漱完后就准备睡觉。 却不想,就在打开洗手间的那一刻,整个人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第120章 背叛者,骆嘉诚 时婳吓了一跳,手肘下意识往后击打,嘴上正要喊“救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是我。” 是傅司琛。 听到他的声音,时婳整个人骤然放松下来。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顾晏时……” 虽然现在后知后觉地想到,顾晏时人还在医院救治,但骨子里对他的恐惧却始终没有消弭。 就怕他再次如同鬼魅般再次缠上来。 傅司琛眉心微蹙,声音微顿:“这么怕他?” “嗯……”时婳没有否认。 过去三年的时间,顾晏时无孔不入地侵入她的世界,试图想要通过各种方式来掌控她。 若非时婳的意志力足够强大,恐怕早已沦为他手里的玩物。 现如今,时婳虽然从顾晏时身边逃离,但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随时随刻会卷土重来,她的心就不由地悬在了半空,就连寝食都难安。 除非,顾晏时彻底消失。 傅司琛安抚道:“医院那边,我已经派了人过去暗中看守。若是确定顾晏时真的只有骆真真这一个庇护伞,我会让人直接在医院动手。” 时婳的心思稍定:“嗯。希望只有骆真真一个人。” 虽然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可能最多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是,万一呢? “你刚刚在骆老爷子身边,怎么待了这么久?” “你这是在查岗?” 傅司琛双眸微眯,上挑的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 他勾着唇角,玩味的声调性感清冽,“放心,他没给我介绍什么女儿或者其他远房侄女。我告诉他,傅氏准备在港城开拓市场,我们刚刚在书房,谈的是合作的事。” 这么快? 时婳一时间感觉到有些诧异。 虽说之前便从林若诗的口中,听到她提到过这件事,但时婳一心以为这事儿还早,没这么快进行。 毕竟今日来港时,看傅司琛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他有此意图。 可就在刚刚,傅司琛竟然直接将这事儿对着骆老爷子提了。 时婳错愕问道:“你什么时候想到要来港城开拓市场?” “从你计划来港城的时候就想了。” 时婳蝶翼般的眼睫轻颤,忍不住在想,难不成、是因为知道她迟早有一天,定然会来港城找顾晏时,所以,才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做这番打算了吗? 即便没有开口询问,但此时此刻,时婳的心里俨然已经有了答案。 很快,她听到傅司琛紧跟着说道:“过两天,我准备把林若诗调过来。” “她现在知道骆嘉诚在港城有未婚妻的事了吗?要是贸然将她调过来……” 傅司琛的双手搂住时婳的肩膀,提醒道:“时婳,她有权利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感情状况,有权利知道她正在交往的男朋友除她之外,还另有未婚妻。” 在此之前,时婳不是没想过跟林若诗提起这件事,但每次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耽搁了。 与此同时,她也在心里默默希望,骆嘉诚能在林若诗知道这件事之前,妥善地将这一切解决。 只是显然,事到如今,骆嘉诚依旧没能处理好这件事。 时婳很快料想到这件事的后果:“司琛,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被林若诗知道这件事,必定不会跟骆嘉诚善罢甘休!” “我要的就是她不肯善罢甘休。” 时婳蓦然抬眸,对上傅司琛那双浓稠如墨的眼眸,才渐渐意识到他的想法。 果不其然,他终于打算动手了。 在时婳和傅司琛两人抵达港城后,并未看到骆嘉诚出现。 就连骆家的佣人提起骆嘉诚,也一致认为他温良恭俭,平易近人。 这一切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骆真真和顾晏时打算对付时婳一行人时,骆老爷子得知此事后立刻出面阻止。 沉迷酒色的骆家三少爷骆凌风可以对此事一无所知,但对于骆家继承人这个位置明显怀有异心的骆嘉诚而言,却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的动向,却始终没露过面,这一切已经证明—— 当初,他不过是借着林若诗的由头故意接近时婳和傅司琛,假意投诚。实则,他从始至终从站在顾晏时那一边。 确实,骆嘉诚和骆真真毕竟是同一个母亲生下来的孩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骆真真格外迷恋顾晏时,骆嘉诚又怎会不知? 因此,他或是因为妹妹骆真真的缘故,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最终,他选择了跟顾晏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我调查过,骆家三太太是骆氏集团内部的执行副总裁,权力仅次于骆老爷子。近些年,骆老爷子身体欠佳,很多事情都由三太太出面处理,格外风光。就连她所生的儿子骆凌风,虽然不学无术,却也在骆氏集团内部占有重要职位。由此不难看出,骆老爷子对三房的盛宠以及这位三太太的过人手段。” 从一个风尘女子,一跃成为港城最风光的女人,即便时婳不曾亲眼见过这位三太太,也能想象出这个女人的非同一般。 “相比之下,骆家二房只有一个骆真真还算得骆老爷子的宠爱,却远远比不过骆老爷子对三少爷骆凌风的看重。再者,骆老爷子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把家产交到女儿手里。” 时婳眉心微蹙:“所以,骆嘉诚为了巩固地位,便选择了跟港城的第二大家族的豪门千金何傲儿联姻?” 第121章 难道、你不想? 傅司琛微微颔首。 “对。一直到联姻过后,骆嘉诚才在骆氏集团内占有一席之地。在骆氏集团工作的这段时间,他在暗中大量笼络了不少董事会的成员。可以说,放眼整个董事会,除了为首的骆老爷子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支持骆嘉诚上位。” 骆凌风的性情乖张,平日里得罪过不少人,加上他经常跟女明星和嫩模厮混在一块,三天两头见报,对公司产生了不少负面影响。 因此,董事会的其他成员为了稳固自己的利益,自然会偏向骆嘉诚那边。 而骆嘉诚的所有权力来源,悉数依靠他有一位家世绝佳的未婚妻。 何家的实力虽然屈居于骆家之下,但作为港城的百年世家,何家在圈内的影响力颇深,加上家族内部有不少从政人员,拥有五个哥哥的何傲儿自出生起,就是整个家族的掌上明珠。 虽说最终决定继承人位置的人,是无比偏爱三房的骆老爷子,但焉知骆嘉诚的岳家不会在关键时刻推骆嘉诚一把? 骆嘉诚此时跟骆凌风争夺继承人的胜算,可以说是五五分。 眼看着距离最高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寻常人哪一个能拒绝这等诱惑? 男人只要拥有了权力,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时婳都不认为骆嘉诚真能为了林若诗,而选择放弃这桩联姻。 时婳思忖着说道:“你不想让骆嘉诚上位,是吗?” “当然,我是个商人。” 傅司琛毫不掩饰他的想法。 他虽然刚刚才跟骆老爷子把盏言欢,但说到底,他并不是骆氏的股东,而是商战上的对手。 比起让性子虽然虚伪,但确实有真才实学的骆嘉诚上位,傅司琛自然更希望一身纨绔脾性的骆凌风,最终能成为骆家的继承人。 站在傅司琛的角度上,时婳不难理解他的想法。 就像她同样不希望骆嘉诚上位一样,因为那注定着顾晏时的庇护伞只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这对于时婳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林若诗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真的不想将对方搅入这场局中。 时婳试探着问:“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想要对付顾晏时的方法有很多,并不一定非要靠林若诗。” “离间骆嘉诚和何傲儿这桩联姻最好的方式,就是第三者的出现。另外,时婳,你该知道,对于林若诗而言,她迟早会知道这件事,长痛不如短痛。” 时婳的心不由沉了下来。 此时此刻,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傅司琛的话并没有说错。 若是林若诗注定要在这段感情中受伤,只盼着她能在尚未泥足深陷之时,尽早抽身,保全自己。 “好,我同意你的决定。只是,我希望你在行动之前,最好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我怕她可能会承受不住。” “强将手下无弱兵。时婳,是你把她想得太弱了。” 时婳怔愣地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 第二天一大早,时婳就接到了林若诗的电话。 “宝贝,你火了!” “什么火不火的?”时婳睁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 昨天晚上,傅司琛一开始还正经得不行,后来非缠着她不肯放,一个劲儿地问她:“难道、你不想?” 她一说“不想”,傅司琛就堵住她的嘴疯狂吻她,吻得她浑身湿漉漉的,被迫缴械投降。 时婳回想起昨晚,最后的记忆只停在傅司琛将她压在洗手台上,掐着她的腰折腾了大半宿。 以至于现在,当时婳在接到林若诗的电话时,整个人根本还没起床。 电话另一端,林若诗正叽叽喳喳地对着时婳说道: “你快上网看看,上面铺天盖地都在讨论你的消息。昨天你进了鬼屋后,视频在全网直播。现在,网上关于你的回放片段都快传疯了。” 时婳渐渐清醒过来,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一切正如林若诗所说,她的网络上的搜索量高居不下,几乎所有人都在疯狂搜索她的信息。 【五分钟之内,我要这个叫做时婳的女人的全部资料!】 【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王羲之的字,张大千的虎,和这位姐的颜堪称五绝!】 【这颜值这实力,不出道太可惜了嘶哈嘶哈(舔屏jpg)】 【强烈推荐她去参加《冒险挑战者》这个综艺!所有参赛的女艺人无一幸免,全军覆没,我觉得这个小姐姐一定能通关!】 【楼上的别想了,她已经塌房了。她表面上说爱护小动物,实际上却冷落我这只舔狗(暴风哭泣jpg)】 …… 诸如此类的网友评论不计其数。 时婳看了一眼最高的一条视频点赞,已经超过一千万。 她稍微思考片刻,立刻想到,骆真真原本想通过刁难她的方式,故意让她在镜头前出丑,害她无法在港城立足。 却万万没想到,这恰恰成了一股送时婳青云直上的东风。 时婳没辜负她的好意,趁机开了一个个人公开账号,用来吸引流量。 虽说骆老爷子先前承诺过,会让陈寺约束骆真真的做法,但时婳这么做,无疑给自己的人身安全加多了一重保障。 日后骆真真再想对付她,也要先考虑考虑舆论的影响。 时婳刚开设完账号,正打算起身去洗漱,突然听到外头有人气急败坏踹门的声音: “时婳,你这个贱人,快给我滚出来!” 放眼整个骆家,能如此嚣张的人,统共也就骆真真和骆凌风两人。 时婳此前跟骆凌风从未有过任何过节,因此,此时此刻在她门口疯狂踹门的人,只会是骆真真。 时婳披了件外套,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门外,陈寺已经匆匆赶到,正试图劝阻骆真真。 “四小姐,昨天老爷专门吩咐过,不准您再打扰时小姐。如今您堵在这里,是想违抗老爷的命令吗?” “陈寺,你少拿我爸来压我!我告诉你,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时婳不可!” 时婳“砰”地一下打开门。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两人一下子顿时愣在原地,目光齐齐看向门开的方向。 时婳站在房门声,眼皮微掀:“说,你到底想怎么教训我?” 第122章 顾晏时的保护伞 “总算出来了,时婳,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 骆真真一脸趾高气扬地表示:“本小姐看你不顺眼,觉得你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特意派人过来给你凉快凉快。来人,动手!” 在她身后,站着两名端着满满两盆冰水的佣人。 港城这边虽然气温不低,但这么两盆冰水从头浇下去,是个人都得冻感冒。 骆真真一声令下,佣人立刻听令行事,端着冰水朝时婳走来。 陈寺立刻阻拦,用身体将时婳挡住:“时小姐,快走!” 时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不过,陈寺的遮挡倒是给了她极好的掩饰。 她不动声色地将珍珠耳环丢到其中一个佣人的脚下,却见那人双手端着脸盆,根本没法看脚下。 走到一半,鞋子踩到珍珠,脚底一滑,整个人“噗通”一下滑倒在地。 连带着手上端着的那盆冰水,也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一股脑儿地全倒在了一旁的骆真真身上,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骆真真“啊”地一声,冻得拼命惨叫。 另外一个安然无恙的佣人看到骆真真出事后,顾不得收拾时婳,立刻上前想将人扶起来。 谁知,她的脚步被那名摔倒的佣人一绊,紧跟着,连着她手里的那盆冰水,也跟着悉数倒盖在了骆真真身上。 骆真真头顶着一个脸盆,浑身湿透,长长的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哪儿还有昨日刚见时的意气风发? 骆真真气急败坏地怒斥道:“你们一个个是活腻歪了吗?居然敢把水泼在我身上?我让你们给我泼时婳,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两个佣人齐齐为自己辩解:“对不起,四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骆真真气愤道:“还不快把我头上的脸盆取下来!” 两个佣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着急忙慌地赶去帮忙取下倒盖在骆真真头顶的脸盆。 取下脸盆的骆真真,立刻扒拉了一下额前如同贞子一般散落的长发,气恼地看着让她丑态百出的脸盆,怨恨地一把摔在地上。 不想这么一摔,刚刚好脸盆的边缘砸到骆真真的脚,痛得她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骆真真一边痛得掉眼泪,一边哭着叫骂:“一个个的都是贱人!连个脸盆都欺负我!该死!” 陈寺走上前,关切表示:“四小姐,您的脚怎么样?我送您去医院看看。” “不用你在这儿假好心!”骆真真一把推开陈寺,直指着站在他身后的时婳,“时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时婳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一脸不解地问道:“骆四小姐,这话不知该从何说起?我明明站在这里,根本就不曾动过。怎么、你的佣人走路不小心绊倒这样的事,也要赖到我头上来吗?” 时婳刚才丢出去的那一颗珍珠,早已趁人不注意,重新滚回了时婳这边,现在就在她的脚底下。 只要时婳不曾挪开脚,骆真真就是再如何认为这件事里有猫腻,也根本找不出任何证据。 骆真真恨恨咬牙:“把时婳给我绑起来,再把我训马的鞭子取过来。我就不信了,今天我还治不了她!” 仗着骆老爷子对她的宠爱,骆真真直接对着时婳来硬的。 要不是因为有时婳的存在,顾晏时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过去,依旧连个正眼都不带瞧她的。 但若是,时婳死了呢? 无论是昨天晚上在鬼屋的事,亦或是如今不小心被时婳捉弄,两件事叠加在一起,让骆真真的心里不由对时婳动了杀机。 陈寺出声警告道:“四小姐,不可!你若执意要对时小姐动手,我直接将这件事汇报给老爷。” “我爸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我看这个家里还有谁能拦着我!”骆真真直接抬手,狠狠甩了陈寺一巴掌,“陈寺,你要是再敢阻拦,我今天就先拿你开刀!给我滚!” 其他几个佣人听从骆真真的指令,直接越过陈寺,将时婳强行控制起来。 与此同时,已经有人取来了骆真真的马鞭。 骆真真挥舞着鞭子“啪”地一下甩在地上,试了试手感,而后冷笑着看向时婳,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时婳看在骆真真身为骆老爷子极为受宠的小女儿这一份上,本不欲跟骆真真发生冲突。 但眼见骆真真步步紧逼,即将犯到她头上,时婳便没打算继续再忍不下去。 只是,就在她准备动身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住手!” “仗着人多势众,公然殴打住在骆家的客人。原来,这就是骆家的待客之道?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 他眉目清朗,薄唇轻抿,下颔线条利落分明,透着一股冷漠疏离。 声音清淡,吐字干净清晰,却透着无形的压迫。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骆真真,在这强大的气场之下,瞬间变得跟个鹌鹑似的。 她早就听说,傅司琛是京城商界权势滔天的人物。 昨日在港城塔下,她一心都扑在顾晏时的身上,并未跟傅司琛产生多少交集。 如今一看,光是那周身的气派,便足以让人忍不住噤声。 跟在傅司琛身后的一人,行色匆匆却难掩温和气度,正是骆家二少爷骆嘉诚。 一看到骆真真,立刻出声教训道:“真真,你这次做的真是太过分了!” 骆真真紧咬着唇,眉心紧蹙:“哥,你怎么来了?” 关键是还将傅司琛带到了这儿。 要不是有骆嘉诚引路,骆真真可不相信她刚出手教训人,傅司琛就能立马找到这儿来。 骆嘉诚愠怒道:“我要是再不过来,还不知道你要惹出多少祸事!爸爸特意让我过来接时小姐去公司,你这么做,是想让爸爸亲眼看看,你趁着他不在家,究竟都对时小姐做了什么吗?” 骆真真捕捉到他话里的字眼,气得忍不住大叫:“时婳凭什么能去公司?” 之前骆老爷子只准三房的人参与公司的事情、不准二房插手的决定,已经让骆真真极为不满。 私底下,她特意跑去求了骆老爷子好几次,始终没能让对方放松口径。 依照他的话来说,女人最重要的是在家相夫教子,商场上的事情就该让男人去打拼。 骆真真不禁想问为何三太太会是例外,最后,又被骆老爷子一句三太太她不一样所搪塞回去。 一再被拒绝进入公司的骆真真,心里本就气愤不已。 如今眼看着就连刚到港城才一天的时婳,都有资格进入公司,她气得差点咬碎了牙! “就凭我是骆老爷子钦定的传记作者。骆老爷子会酌情安排我参与一些公司的会议,用以更加了解他的生平,好为自传提供更多的思路。对了,说到写自传,必然少不了子女这方面。今天早上,骆真真小姐确实给了我不错的写作素材。” 骆真真一脸怨毒地转头看向她:“时婳,你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善意地提醒四小姐,这本传记还将撰写成英文、意大利语等多个版本,传遍全世界。说起来,自传讲究的就是‘真实’二字。骆老爷子是港城的传奇人物,想必他的传记,必定会引得很多人争相购买。” 时婳字字未提威胁,却字字都是威胁。 就连一向如白天鹅高傲的骆真真,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心里发觑。 “还不快放人!” 骆真真气得跺脚:“凭什么?哥,难道你没看到,现在完好无损的人是她,反倒是我被从头到脚浇了两盆冰水吗?” 傅司琛哼笑道:“自己行事太蠢,难不成还怪得了旁人?” 话里虽未点明,但对于说的人究竟是谁,明显一目了然。 眼下,骆嘉诚已然知晓傅司琛跟骆老爷子签署合作协议一事。 作为骆家的重要合作伙伴,傅司琛随时有可能对骆老爷子提及此事。 骆真真虽然是骆家的四小姐,但她同样也是二房的人,是骆嘉诚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她若是犯错,影响的将是整个二房和他的前途。 无奈之下,骆嘉诚不得不代替骆真真向时婳道歉。 “抱歉,时小姐,一切都是舍妹太过顽劣,让您受惊了。” 他微微躬身,态度十分恭谨。 只是,傅司琛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 “我看不止顽劣那么简单,而是没教养。”他一手搂过时婳的腰肢将人紧紧护着,冷倦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骆真真,“道歉。” 时婳侧眸看向傅司琛,一眼对上他如雾如烟的侧影。 那清冷凌厉的双眸,哪有半分今早从她房间离开时的恋恋不舍与黏腻? 在这一瞬间,时婳忍不住在想,若是傅司琛不是傅震霆的儿子,该有多好? 只是在这个世上,并没有这般十全十美的事。 在傅司琛的强势威压下,骆真真不得不被强行按住头跟时婳道歉。 一声“对不起”,顿时让这个小公主委屈地哭出了声。 她自小被娇养着长大,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骆真真哽咽着对时婳放下一句狠话:“时婳,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把你赶出港城!” 说完这话,她立刻哭着跑远了。 陈寺抱歉地看向众人,立刻动身去追。 成也骆真真,败也骆真真。 虽然骆真真的存在,增加了骆老爷子对二房的关注,但就她这性子,想必也给骆嘉诚增添了不少麻烦。 傅司琛淡漠看了一眼骆真真的背影,闷哼道:“有这样的妹妹在,二少爷想成为骆家的继承人,恐怕并不容易?” 骆嘉诚听到这称谓,立刻诚惶诚恐地表示:“傅少不敢当,叫我一声嘉诚就行了。真真对顾晏时一往情深,我这个当哥哥的,实在没有任何办法,请您理解。” 他的面上表现出明显的为难之色,将身为哥哥的无可奈何演绎得淋漓尽致。 只是,时婳却全然不信他的这一番惺惺作态,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言。 她径自问道:“你之所以站在顾晏时这边,并不全然都是为了骆真真,对吗?顾晏时在骆家的保护伞,究竟是谁?” 第123章 要不要我陪你? 单单从这两日,自骆家的所见所闻来看,仅凭一个骆真真,远远到不了对整个骆家而言举足轻重的地位。 时婳并不认为,像骆嘉诚这样一个精明的利益主义者,会单纯因为骆真真的原因,就选择将宝全部押在顾晏时身上。 除非,他真的认准了顾晏时一定能扶他上登云梯! 可若不是因为骆真真,又会是因为谁呢? 时婳在大致了解完骆家的人员结构后,并没有找到相对应的合适人选,而没有找到骆嘉诚曾经口中所说的那位“骆家的长辈”。 此人究竟确有其人,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当初骆嘉诚随口编纂的谎言呢? 这一刻,时婳静等着他的答案。 骆嘉诚沉吟片刻,讳莫如深道:“我有意与二位交好,只是,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恕我无可奉告。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等会儿,我会让管家送时小姐去公司。” 说完这话,他立刻转身离开。 瞧着那步履匆匆的模样,分明是在躲避时婳的问题。 时婳越发觉得奇怪,不禁看着傅司琛问道:“你说,究竟会是谁,竟然让身为骆家二少爷的骆嘉诚,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敢提?” “不急,我们还有调查的时间。另外,我的人早已在顾晏时住院的医院那时时刻刻盯着,若是真有其人,对方可能会在医院出现。” 时婳点了点头,并提出了另一个调查方向:“等我换身衣服,我去骆氏的公司查查看,或许,人潜伏在公司也说不定。” 傅司琛勾了勾唇:“要不要我陪你?” 时婳觑了他一眼:“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娇贵?连去趟公司都要人陪着?” 傅司琛站直身子,淡淡地嗯了一声:“嗯,是挺娇的。” 时婳蓦然间抬眸,一眼对上傅司琛那意味深长的眼眸。 紧跟着,联想到一些不那么绿色的事。 时婳的脸颊绯红,面色不自然地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还要在港城开辟新市场吗?你去忙,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他扬唇懒懒道:“你这是在赶我?” “不敢不敢。我只是担心傅总要是再不去忙工作,千千万万的打工人就要因此失业了。” 说完这话,时婳便以自己要换衣服的理由,“强行”将傅司琛关在了门外。 傅司琛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转身离开。 殊不知,有个身影躲在角落里,将这一切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骆老爷子指明让时婳去公司,时婳在准备完毕后,看到管家早已恭恭敬敬地等候在门外。 “时小姐,车都准备好了,我们走。” 时婳点了点头,跟着管家一块离开。 临走时,还看到骆真真气性未消,在房间里乱丢东西,陈寺在旁边任劳任怨地一样样捡起她丢在地上的每一样东西。 隔着一层楼,时婳都能听到骆真真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这阵叫声最终吵醒了日上三竿,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骆凌风。 骆凌风直接套了一条裤子,就赤着上身走出门,跟骆真真直接在走廊上吵了起来。 管家和家里的佣人对于这样的场景,似乎早已见惯不怪,连个眼睛都没眨,便面色如常地送时婳上车去公司。 时婳远远看过去,看到站在楼梯上一个颀长健硕的身影闪过,隐隐约约看得并不真切。 那人,想必就是骆凌风。 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只怕早已被酒色财气掏空,没想到,骆凌风的身材看着倒是不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与此同时,时婳状似不经意地对着管家问道:“老爷子不是给三少爷在公司安排了职位吗?他不用去上班吗?” 管家解释道:“三少爷起不了早,都是下午才去公司上班。” 时婳想了想,那岂不是下午两点上班,五点半下班,这其中再除去半小时的下午茶时间,统共上三个小时的班? 然后轻轻松松拿着几十万月薪,这还不包括每年能拿到手的千万分红。 身为打工人的时婳表示,这一刻,她深深地慕了! 路上,时婳试图旁敲侧击地询问管家一些关于骆家的事情。但管家的嘴很严,她并未问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时婳担心问太多容易惹人怀疑,干脆止住了声,转而换了些别的话题用以遮掩。 管家一路将时婳送到骆老爷子的办公室门口,这才恭恭敬敬地离开。 时婳到的时候,恰逢骆老爷子正在处理事情,办公室门紧闭着。 就在她想要探知骆老爷子究竟跟谁在里头谈事时,忽然看到门突然从里头打开,紧跟着,一个踩着七寸高红底高跟鞋,身材婀娜的成熟女人从里头走出来。 她的妆容有些深,却并不显得艳俗,一头黑色的短发,无形中让人忍不住聚焦在她精致而漂亮的五官上。 她穿着一身飒爽的纯白色女式西装,干净利落,手腕上佩戴着精致的女士腕表。 当她踩着高跟鞋停在时婳跟前时,时婳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大马士革玫瑰的香水味。 风情浪漫,韵味十足。 这个女人看上去并不年轻,但举手投足间,却像是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一般,让人的视线很难再从她身上移开。 时婳一向自负美貌,但一直等见到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井底之蛙。 且不论这个女人早已过了容华最盛的年纪,难以想象,在她年轻时,该是怎样的风情万种,倾国倾城? 但见迎面走来的女人冲着时婳友善一笑:“听说真真在骆家找你麻烦了?她就是个孩子脾性,你不用当真。今晚回去,我一定好好说说她,让她给你道歉。” 说完,也不等时婳有所回应,便踩着高跟鞋抬步离开。 时婳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直等到对方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收回目光。 时婳忍不住对着秘书问道:“这是谁啊?” 秘书:“骆家三太太,同时也是我们集团的执行副总裁。” 三太太? 时婳的心里瞬间了然,这便难怪了。 在这样绝对的美貌面前,确实难保骆老爷子的心不会偏。 就连时婳身为一个女人,刚刚都差点看呆了。 至于刚才的那句对话,说是寒暄也好,也或许是因为骆家二房和三房之间的对立关系,所以,三太太便将她看成了自己这边阵营的人。 再次看到这位三太太,是在公司的季度会议上。 骆老爷子专程给时婳留了一个位置,让她在会议室里旁听。 三太太就坐在骆老爷子旁边,如同外界所传闻的那样,充当骆老爷子的传声筒,代理主持了整场会议。 三太太能力不俗,对于各个部门的工作职能了解透彻,甚至于,骆老爷子连公司的财报都让她亲自过目。 足以可见,骆老爷子确实十分信任她。 会议结束后,骆老爷子空出了一段时间,专程跟时婳交谈了一些他的生平。 在提到三太太时,他毫不掩饰地夸奖对方不但聪明,而且格外勤奋能干。 在跟骆老爷子成婚生下骆凌风后,三太太还专门出国去读书进修过两年。 在这两年时间里,纵然骆老爷子身边的莺莺燕燕不断,但三太太从未说过什么,只说骆老爷子喜欢就好,她不介意多个姐妹一块伺候他。 骆老爷子谈到这事时,别提有多自得。 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出便啲女人,只系用嚟玩吓,边有佢咁乖呀?我系一个好男人,肯定唔会将女人带返屋企害佢伤心。” 翻译过来,意思就是说外面那些女人都只是玩玩而已,哪个有三太太这么乖?他是个好男人嘛,肯定不会把女人带回家害她伤心。 时婳听着这番话,不予置否,只是默默地用录音笔将这些通通记录下来。 光是帮骆老爷子写个自传,就能轻轻松松赚个几百万。 时婳完全不介意在对付顾晏时的过程中,挣一笔骆家的外快。 时婳在公司里连着待了好几天,跟在骆老爷子的身边记录他平日里的工作内容,并趁此机会摸清了骆家公司内部的人员架构。 除了……骆家三少爷骆凌风。 时婳成功混迹于公司的八卦聚集地,这才得知,原来骆凌风最近跟骆老爷子闹了矛盾。 他不肯接受骆老爷子安排的相亲对象,为了反抗,夜夜当新郎。 至于上班? 那是什么? 不存在的。 以至于迄今为止,时婳压根在公司见过这位下午才上班的三少爷。 反倒是他飙车泡妞的新闻,时不时登上报纸的头版头条。 时婳一开始还能在报纸上看到普拉达女孩出现在他身边,但没过多久,他的身边立刻又换了新人。 时婳并未觉得意外,毕竟年轻公子哥儿的新鲜感,比鲜奶的保质期都短。 终于见到这位三少爷来上班,是某天的下午五点二十分钟。 距离下班只剩下十分钟。 三太太让他过来接她下班,骆凌风没法,只好任劳任怨地来公司给三太太当司机。 时婳考虑到这位三少爷的纨绔脾性,故意跟骆老爷子请了假提前离开,正好跟这位阔少擦肩而过。 骆老爷子以为她去找傅司琛,实际上,时婳搭乘了好几趟地铁,背着骆家和傅司琛,专程找到一位港城知名的私家侦探。 那位私家侦探明面上是个开电玩城的老板,实际上做的是私家侦探的活,在暗网上接单。 能摸到他这边的,大多数都是像时婳这般,想要找他调查一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事。 时婳将密封袋里的文件递给对方:“我想要你帮我调查当年临川那座孤儿院里的女孩,这里是她们大概的身份资料。” 说是资料,实际上内容并不多,只记录着从前的名字和大致相貌描述等内容,大部分来自于迟悠悠的记忆。 时婳想要调查这些事,必不可能求助于傅司琛,只能自己慢慢摸索路子。 值得一提的是,私家侦探所在的位置,距离时婳刚来港那天住的那栋鬼屋很近。 时婳想到当晚逃跑时,身后所传来的那阵凉意以及那间诡异的屋子,忍不住往那边走去。 只是,时婳万万没想到,就在她即将走到鬼屋门口时,正好看到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时婳躲在暗处,微微探出头去看了一眼,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 第124章 你喜欢就好 时婳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看到顾晏时。 这个时间点,他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时婳回过神来,她紧跟着又看到原来还有一个男人跟在他的身后。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将门关上落锁后,很快与顾晏时一块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时婳认得他。 他是之前在骆家看到的那位风水大师,黎苑。 一个是被骆家四小姐穷追不舍的落难京少,一个是风靡港城、堪称史上最年轻的风水大师,这两人为何会同时出现? 而且,还是一块出现在这样一座骆真真特意用来装神弄鬼的屋子里? 时婳眉心微蹙,眼底写满诧异。 等两人走远后,时婳特意走到鬼屋前看了看。 可惜房门已经被上锁,她绕着鬼屋看了一周,也没看到任何可以登上二楼阳台的地方。 就在她试探地想着要不要找个办法爬上二楼阳台时,突然接到傅司琛的电话。 “骆老爷子说你要来找我吃饭,一个小时过去了,你跑哪儿去了?” 一句话,瞬间打消了时婳的所有想法。 她原本为了顺利在骆老爷子面前请到假,故意暗示自己要去找傅司琛,但那仅仅只是暗示而已,却不想,她一转身,骆老爷子就将这“暗示”转为了“明示”。 时婳一想到傅司琛那少爷脾性,哪儿是等人的主儿? 于是,她不得不放弃探查鬼屋的想法,立刻朝着傅司琛那边赶去。 傅司琛这两天刚在骆氏集团的附近买下了一栋楼,用来做傅氏在港分公司的办公地。 当时婳夯吃夯吃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时,就看到傅司琛坐在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内,穿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面容清隽冷淡,慵懒地自顾自品茶。 看见时婳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让你走了两个小时。说,你刚刚去哪儿了?” 时婳回答:“来港城这么久,还没看过维港,我刚刚去了那里。然后,在那里顺道看到了一名正在弹唱的歌手,觉得歌声挺好听的,就在那儿听了会儿。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说话的过程中,她借着倒水的由头,故意避开傅司琛的目光。 “对了,你之前不是一直派人盯着顾晏时吗?他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傅司琛看出时婳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但并未揭穿。 他定了吃晚餐的餐厅,一边回答,一边搂着时婳往外走。 “今天,我故意让手下的人装成小偷,避开明面上的那群保镖靠近他,想要出手试探。但还没等人近身,就被顾晏时身边埋伏的保镖发现。即便小偷没得手,但顾晏时的身边自此又多了几十个保镖。” 时婳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的深意:“顾晏时的身边还埋伏了一群保镖?” 傅司琛点头:“确实如此,而且,数量不在少数。” 明面上负责保护顾晏时安全的保镖,一定是骆真真安排的。 但那些藏在暗处的保镖呢? 又是出自谁的手笔? 安排这群保镖的人,会不会才是顾晏时在港城真正的保护伞? 时婳的脑海中正思索着,便听到傅司琛继续说道:“那间医院隶属于骆家名下,现在,医院已经加强警戒,我的人很难再探查到他在医院内的行踪。” 时婳算了算,意识到顾晏时或许就是在失去监视的这段时间,这才偷偷溜出医院,并出现在了那栋怪异的“鬼屋”那里。 而那个时候,顾晏时的身边会不会也有保镖潜伏在暗处? 若真如此,那些保镖有没有可能会发现自己? 一想到这里,时婳从心底里感觉到一阵后怕。 她不想坐以待毙,立刻对着傅司琛开口说道:“你能不能帮我查查黎苑?我觉得他可能会有问题。骆家禁止谈论风水,但黎苑作为港城着名的风水大师,却在深夜出现在骆家。这一点,未免太奇怪了。我总觉得,黎苑跟骆家之间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说到这里,时婳突然想到骆家内部有傅司琛的人在,她立刻问道:“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唔……”傅司琛沉吟片刻,“算有。” “原来,你真的知道?” 时婳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应。 在她的“百般纠缠”下,傅司琛终于坦白:“我大概知道骆家为何严禁谈论风水的原因,因为就在几年前,骆家大太太临死之际,骆老爷子曾让人为她点过七星灯。但最后,点灯失败,两人一块殒命。当时负责的点灯的人,正是黎苑的亲生父亲。” 七星灯,又名“续命灯”,或“招魂灯”,自商周时代开始流传至今。 其原理在于“借阳寿”,凡是用七星灯想要延长的就是寿命的长度。 布阵时,七盏灯需要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好,并在北极星的位置摆一盏灯作为本命灯。若本命灯不灭,就可以祈求延长寿命一纪,也就是12年。 黎苑的亲生父亲是港城上一代最着名的风水大师,骆老爷子想借此为大太太续命,便出重金请对方出山。 只是,这“七星灯”续命之法虽然有效,可是却要看被续命之人的命数究竟如何,且这种方式过于霸道,对施法之人反噬严重,轻则短寿、重则当场殒命。 点灯的结果,一目了然。 本命灯被灭,大太太续命失败,就连黎苑的亲生父亲也跟着一块殒命。 所以,这才是黎苑年纪轻轻就继承衣钵的原因吗? 傅司琛跟着说道:“至于黎苑,我让人留意过他最近的动向,发现他每天都会去郊区,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东西,需要去郊区? 时婳越想越觉得迷糊。 仿佛答案就在眼前,可偏偏中间却隔着一层雾,叫人捉摸不透。 聊天的工夫,两人已经走到餐厅。 这家餐厅在港城颇负盛名,采用会员制,出入者非富即贵。 与之相应的,是这家店配备的个个都是世界顶尖的名厨,无论是菜式亦或是口感都是一流。 时婳烦躁的心情,很快被这里丰富多彩的菜式吸引。 她干脆不去想黎苑的事情,选择化悲愤为食欲,对着美味佳肴一顿大快朵颐。 “你要是喜欢这里的菜式,我们可以经常过来吃。” 时婳看着餐桌上的茅台酒和鱼子酱,随口说了一句:“这里的人均不便宜?” “不贵,你喜欢就好。” 时婳估摸着傅司琛压根连菜单上的价格都没看过,干脆自己翻阅着桌上的菜单。 然后,翻着翻着,她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忍不住愣在了原地。 好家伙,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螃蟹居然就要三千块。 这螃蟹是从火星来的吗? 还是从小喂养的时候,每次都会在旁边放着音乐,让螃蟹保持愉悦的心情,并在成年后变成一盘愉悦的盘中餐? 时婳低头,看到桌子上自己吃剩下的足足三只螃蟹壳,不禁陷入了沉思。 好家伙,她刚刚是把某些三四线城市的一平米房价给吃了吗? 以前身为千金小姐的时婳,对于这价格大概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对于如今作为打工人的时婳而言,忽然觉得,嘴里的螃蟹腿顿时没那么香了。 傅司琛注意到她这纠结的模样,语气悠悠道:“放开吃,我刚刚看你喜欢吃这儿的菜,已经让人把这里买下来了。” 第125章 难道、你不喜欢? “什么?” 时婳嘴里的螃蟹腿倏地掉落在餐桌上,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司琛,“你刚刚说,你把这儿买下来了?” 傅司琛嗯了一声,微挑眉:“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 时婳就是觉得,自己前面二十多年的公主白当了,要当就得当傅司琛这样的金主爸爸啊! 喜欢什么,看上就买,那叫一个阔气十足。 虽说餐厅是傅司琛买的,跟时婳没多大关系,但作为跟着蹭吃蹭喝的挂件而言,突然没了心理负担。 这种万恶的资本家,她不来这儿多吃几顿,感觉都不把打工人的命当命。 用餐的后半程,时婳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中途,她去了一趟洗手间。返回包厢时,不想在走廊上碰到了一个熟人。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 一个是之前的高中校友普拉达女孩,至于另一个,则是骆家三少爷骆凌风。 普拉达女孩此刻正卑微地拉着骆凌风的衣袖,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三少,求你别跟我分手好不好?我对你是真心的。” 骆凌风侧眸看了她一眼,嘲讽问道:“你是对我真心,还是对我的钱真心?” 普拉达女孩倏地一愣,立刻咬牙表示:“当然是对你的人真心。” 骆凌风嘴角泛起一丝轻笑:“好,那我的人现在就让你滚,听明白了吗?” 骆凌风身边还聚集了一帮年轻貌美的嫩模,一个个讥笑地看着她: “这个大陆妹不会真以为三少之前看上她了?别傻了,三少只是看你放得开,跟你玩玩而已。” “就是,还哭哭啼啼地说别分手,你以为你长得像天仙啊!” “三少今儿个心情不好,我劝你啊,还是少在他面前招嫌。”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嘲讽普拉达女孩的天真。 骆凌风跟看个笑话似的看了她一眼,左右手各搂了一个女人准备离开。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普拉达女孩突然大声说道:“骆凌风,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闻言,骆凌风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蹙眉看向她:“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今天刚去医院抽血做的检查,这是检查单。” 普拉达女孩从包里翻出一张检查单,递给骆凌风,却不想对方接过去后,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当着她的面将检查单撕得粉碎。 骆凌风厉声质问道:“你不知道规矩?” “三少,您忘了吗?她是个刚来港城没两天的大陆妹,哪儿懂这里的规矩。” “大陆妹,我告诉你,三少不喜欢小孩子,你还是趁早去打掉。” 骆凌风拿出支票本,刷刷刷写了一百万扔给普拉达女孩:“够了吗?” 普拉达女孩不肯放弃,拼命劝说道:“骆凌风,这可是你的亲生儿子!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想看看他生出来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吗?究竟是像你,还是会像我?” 为了给自己增加筹码,她甚至还专门去验了性别。 骆家可是港城的顶级豪门,资产过万亿。 骆凌风想用一百万就打发她,门都没有! 普拉达女孩早就想过骆家的各种资料。 想当初,三太太不过是个风尘女子,都能靠着肚子里的孩子嫁入豪门,如今风光无限,为何自己不行? 这一次,普拉达女孩铁了心想靠这个孩子嫁入豪门。 却不想,骆凌风虽然纨绔风流,但在孩子的事上却不容置喙。 见她一直纠缠不休,骆凌风一把将人狠狠甩开:“你没完了是?老子夜夜当新郎,想要几个孩子就有几个孩子,你以为我稀罕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野种?” 怒极之下,骆凌风出手没个轻重,直接把人甩飞出去。 时婳眼看着她的小腹就要磕到桌角,连忙出手将人一把扶住。 她并非心软之人,却也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倒在自己面前。 时婳扶着人慢慢站起身,关切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不想,她的这番举动,却引来了骆凌风的不满:“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居然敢在本少爷的面前多管闲事?” 时婳一抬眸,倏地对上骆凌风那张生气的俊脸。 虽然先前多次跟骆凌风有过接触,但这却是时婳第一次跟骆凌风正面对上。 骆家三太太风华绝代,骆凌风身为她的儿子,相貌自然不俗。 细看之下,骆凌风的相貌七分像骆老爷子,三分像三太太。但即便只有三分相似,也让他这张脸看上去俊逸不凡。 白皮肤,高鼻梁,单眼皮,笑起来的时候,薄唇微勾,又帅又痞。 只是眼下的青黑,明显能看出这个男人平日里纵欲过度,纵情声色。 时婳来港城只为顾晏时,不欲跟骆凌风产生过多接触。 她将普拉达女孩扶起站稳后,便开口说道:“抱歉,我只是路过。” 却没想到,她刚转身准备离开,就听到骆凌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等等!” 等,当然是不可能等的。 时婳见识过不少男人,对于男人看向她的目光里,究竟有什么企图,她早已到了一目了然的地步。 时婳并没有忽略,刚刚骆凌风那张生气的俊脸在看到她后,眼底明显闪过的那一抹惊艳和垂涎。 时婳抬步便走,却被骆凌风追上,缠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时婳沉默着没做声,也没打算搭理骆凌风。 谁知,就在这时,一旁的普拉达女孩突然大声说道:“三少,她叫时婳!” “时婳?真是个好名字。”骆凌风在唇齿间细致揣摩一番,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时婳。 当然在这个时候,他也没忘了提供信息的普拉达女孩,随口问道:“你认识她?” 普拉达女孩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了,我们可是高中校友呢!” 她径自走到时婳身边,想要挽住时婳的手。 时婳不动声色地抬手撩了撩头发,不耐烦地表示:“你有完没完?” 虽说原本时婳只是顺手救了她一次,并不打算要求对方的回报,但时婳也不想就这么平白救个白眼狼。 这个连名字都没能让时婳想起来的所谓的高中校友,此时想要踩着她的肩膀跟骆凌风套近乎? 门都没有! 时婳毫不犹豫地跟对方撇清关系,对着骆凌风表示:“我跟她不熟,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不过,我看你们俩倒是挺熟的,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骆凌风追上时婳,语气拽又吊儿郎当:“我刚买了最新款的兰博基尼,怎么样?等会儿想不想去山顶兜风?” 时婳连个眼皮都没抬,懒得搭理他。 见时婳不上钩,骆凌风又跟着说道:“喜欢包吗?我带你去买新款包包?随便你挑,我买单。” 对于骆凌风这样的纨绔阔少而言,追女孩无非三种套路,开豪车兜风,买房买车买包包,最后再来句“我是真的爱你”的俗气情话。 依照他的身份,一般用前两种就够了,根本用不着第三种方式。 甚至于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有大把像普拉达女孩那样的人前仆后继地朝他身上扑过来。 奈何,他今天碰上的人,偏偏是时婳。 时婳对于骆凌风的喋喋不休,早已听得耳朵生茧。 她干脆停下脚步,对着骆凌风问道:“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骆凌风笑着看向时婳,情话如同不要钱地往外吐,毫不掩饰地赞美道:“很漂亮,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颜值跟我妈咪年轻的时候差不多。” 但紧跟着,时婳的一句话,却如同当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那你觉得,依照我这种长相,可能名花无主吗?” 第126章 她,我的 骆凌风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骆家三少爷骆凌风,我看上的女人,谁敢跟我争?” 时婳嗓子一噎。 万万没想到,这还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儿。 就这问法,难不成是想让她现场来个大变活人? 秉着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想法,时婳正想着要不要拉傅司琛出来挡枪。 谁知,她还没开始喊人,就见傅司琛推开包厢的门从内走出来。 走廊上,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抬步走来。他穿着一身白衬衫,身形颀长,气质凛然,清冷如松。 虽有一副好相貌,但眉宇之间却隐隐透着几分戾气,像是松针上,无端凝了几寸寒霜。 时婳看到傅司琛出现,眼神一亮。 她掐着嗓子,笑着迎了上去:“亲爱的,你总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要被人抢走了。” 傅司琛何曾看不出时婳矫揉造作的演技? 他含笑配合着时婳表演,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勾到耳后,举手投足,尽显温柔:“嗯,所以我来了。” 这一幕落在骆凌风的眼里,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张嘴打断两人,厉声问道:“你就是她男人?” “有意见?” 骆凌风无比嚣张地开始自报家门:“我是骆家三少骆凌风,这个女人,我看上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滚了。” 傅司琛抬手,一把将时婳紧紧搂到怀里,明目张胆地昭示着主权:“她,我的。” “你这是要跟我抢?”骆凌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司琛,“你是哪儿来的大陆仔,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这些天,恰逢骆凌风一直在跟老爷子吵架,正是气性不顺的时候。 没想到,这人冥顽不灵,顽固得跟块石头似的,还真就这样直接撞到了他手里。 骆凌风捏了捏手腕,甚至都不想叫在餐厅外候着的保镖,而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亲自教训教训这个没点眼力见识的大陆仔。 “骆家三少爷?好大的气派。连骆志森在我面前,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身为他的儿子,胆子不小。” “放肆!你居然敢直呼我爸的名讳?信不信老子今天直接废了你?” 话音落下,骆凌风直接动手,握紧拳头对着傅司琛冲了过去。 却没想到,挥出去的拳头还不等近身,就被傅司琛一把捏住。 傅司琛随手将他的手腕一折,瞬间痛得骆凌风龇牙咧嘴:“啊啊啊!疼!快松手!” 时婳站在一旁,心里默默为骆凌风点蜡。 傅司琛是何许人选? 狠起来连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都敢眼皮都不抬直接撞下悬崖的人。 骆凌风落到傅司琛手里,可谓完全不够看的。 不过,骆凌风至少还有点小聪明。 见自己打不过傅司琛,立刻对着旁边的一群莺莺燕燕喊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人!” 这些嫩模听到这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留守在外头的保镖打电话。 没一会儿,几十个保镖乌泱泱地冲进餐厅,将傅司琛团团围住。 骆凌风一看到自己的保镖到位,瞬间底气十足。 “你这小子居然敢这么对我,等会儿,老子就让你知道谁才是港城的天!”骆凌风狞笑着,厉声吩咐道,“来人,快给我把这孙子抓起来!” 为首的保镖看了傅司琛一眼,有些不确定地凑到骆凌风跟前,压低声音说道:“三少,这人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眼熟什么?没看到老子的手都快被折断了吗?”骆凌风气得大叫。 尤其是在他刚刚叫“孙子”的那一刻,骆凌风感觉自己手上的筋骨都要被折得错位了一般。 他愣着凭借着不能在看上的女人面前丢脸这个想法,这才硬生生地紧咬着牙,没让自己在刚刚那会儿惨叫出声。 事实上,骆凌风早就撑不住了。 此时他一声令下,为首的保镖不敢违抗,只能带着一群保镖冲上去。 却没想到,傅司琛的身手异于常人,即便是在一手控住骆凌风手腕的情况下,他仅仅凭着另外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一轮又一轮的袭击。 时婳对于傅司琛有身手这件事,并未觉得吃惊。 因为像他们这种生于巨富之家的人而言,从小到大为了谨防被绑架,不但出入都会有层层保镖在身边跟随,而且平日里,还会跟着专业的全国级武术冠军学习身手。 尤其是在三年前,傅司琛曾于临川遭受过袭击之后,更是拼了命地深耕于此。 时婳早知傅司琛身手不凡,却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强。 面对数量如此之多的人数压制,他居然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人打败? 一直到这时候,时婳才恍然想到先前对付阿力时的场景。 曾经的她以为,傅司琛是在一众手下的帮助之下,才成功将曾身为世界顶级雇佣兵的阿力打败。 现在看来,或许当初的事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傅司琛的强大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即便这些人的人数再多一倍,并加上自己,时婳也不觉得她能在傅司琛的手里占到任何便宜。 几个回合过后,傅司琛直接将一众保镖打得落花流水。 看到一群人倒在地上哀嚎声连连,骆凌风彻底傻了眼。 “一群废物!平日里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傅司琛敛眸凛声道:“看清楚了吗?到底谁才是孙子?” 方才还无比嚣张的骆凌风,此时怂得跟个孙子似的,连连求饶:“我我我,是我……我才是那个孙子。” 傅司琛冷倦抬眸,松开他的手:“以后,记得把嘴巴放干净点。” 言辞之间毫不客气,嘲讽的意味十足。 但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骆凌风根本不敢多说什么,立刻屁滚尿流地逃出了餐厅,连那一群莺莺燕燕都没管。 时婳面露担忧:“你就不怕骆凌风回去找骆老爷子告状?就他这样子,一看就是还没断奶。” “他要是不甘心,尽可以让骆志森来找我。” 虽然傅家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京城,但这并不意味着,傅司琛到了港城后,便会任人宰割。 时婳看着骆凌风狼狈奔逃的身影,不禁想到,在出了这么大的丑后,骆凌风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第127章 我也想拍照 时婳原本以为,依照骆凌风的个性,指不定会去找骆老爷子出面。 却没想到,等到吃完晚饭,傅司琛将她送回骆家后,时婳询问家里的佣人,发现骆凌风竟然还没回来。 曾经收过时婳贿赂的女佣人压低声音,偷偷对着她透露:“三少爷晚饭时跟老爷大吵一架,连饭都没吃就走了。今晚,他还不一定会回来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都没说错。 时婳点了点头,避开人群,再次将一卷港币塞给了女佣人。 女佣人假意推辞一番,很快便笑着收下,好听话珠串儿似的往外冒:“时小姐人美心善,难怪能成为网络名人。” 时婳回以一笑。 心想成为网络红人别的好处没体会到,唯一一个就是在她今天吃完晚饭后离开餐厅的时候,碰上了认识她的路人。 两个年轻的女孩子,看到她格外激动,鼓起勇气上来要合影。 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存在。 时婳一连跟两人拍了十几张照片才停歇,直把傅司琛在一旁晾得吃飞醋。 等两个女孩走后,傅司琛扬唇懒懒道:“我们似乎还没拍过合照。” 那眼神幽怨的模样,跟刚才对付骆凌风的狠劲儿大相径庭。 直看得时婳以为他这身体里,又重新换了个芯儿。 时婳直接拒绝了傅司琛想要拍照的提议:“不拍了,我还是早点回骆家,趁着现在人多,说不定还能找找线索。” 倒不是她小气,只是觉得两人既然已经分开了,便少点牵扯为好。 像拍照这样的事,对于她而言,总归觉得有些亲密。 虽然不久之前,两人刚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但在时婳看来,成年人的感情观,精神契合和肉体欢愉是两种概念,远远不是我跟你睡了,我就非要跟你在一起的那种想法。 傅司琛扣着她的手腕不肯放:“我要拍。” 时婳继续拒绝:“太麻烦了,还得另外找人给我们拍,还是算了。” 傅司琛坚持:“我要拍。” 时婳看了他好几秒,最终被他打败:“……好。” 傅司琛朝着一个方向一挥手,那里瞬间乌泱泱冒出一帮潜伏在暗处的保镖。 傅司琛郑重其事地打量着这群人,直看得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目光炯炯,一心以为傅司琛要派他们执行什么重要任务。 扫完一圈后,傅司琛薄唇轻启:“来个拍照最好看的。” 众保镖:“……” 时婳:“……” 众位保镖上刀山下火海不在话下,但要是论起拍照技术,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这才最终推选出一个曾经在高中时代交过女朋友的年轻保镖出面,由他给傅司琛和时婳在餐厅前拍了两张照片。 傅司琛和时婳两人男帅女美,再怎么拍也不至于拉胯到哪儿去。 总归最后,依照傅司琛的直男审美,他格外满意,看了一眼照片后,就让手下尽快去洗出来装裱起来。 来日,他要放到办公桌上。 时至如今,时婳依旧记得自己当时侧眸看了傅司琛一眼,看到墨染的眼底似有星辉散落。 她的胸腔里涌动着一丝暖意的同时,也在暗自辛酸。 如果,他们早在三年前的临川就相识该有多好。 从那个时候开始,谈一段不分手的恋爱。 或许,顾晏时会因为忌惮傅家的权势,不敢对时家动手。 而傅震霆也会因为傅司琛,而选择保全时婳父亲的性命。 只可惜,一切没有如果。 …… 心思游离之时,管家来到时婳跟前,对着她说:“时小姐,老爷子想见你。” 时婳的心里蓦然一惊。 难不成、骆老爷子已经知道了餐厅的事? 时婳心中暗自猜度,面上却波澜不惊,跟着管家再次来到骆家那间富丽堂皇的书房。 不知是不是因为晚饭期间,刚刚跟骆凌风吵过架的原因,骆老爷子的精神看上去不大好。 见时婳进来,骆老爷子强提起精神,寒暄道:“时小姐,这些天在家里还住的习惯吗?” “感谢您这些天来的照顾,我在这里住得很好。” 虽说前期受到了骆真真的刁难,但三太太一出手,直接下令让骆真真从家里搬了出去。 之后,凡是时婳在骆家入住的这段期间,骆真真估计都没有再次搬回来的可能。 这件事不大不小,却也让时婳切身体会到三太太在这个家里的威严和手段。 她或许是为了三房的利益,才故意找了这个由头打压二房。 但即便骆老爷子爱女心切,而产生嫉恨之心,矛头也只会对准时婳,而非三太太。 时婳原本以为,此番骆老爷子专程将她叫到这儿来,不是为了骆凌风就是为了骆真真。 却没想到,紧跟着,骆老爷子竟跟时婳谈论起自传的事。 恰逢时婳今天趁着空闲的时候,刚好打了一份自传的初稿提纲。 “这是我初步列的提纲,您可以看看有什么问题?” 骆老爷子笑着接过提纲:“时小姐,这些天麻烦你了。” “不客气,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骆老爷子翻阅着时婳手里的这份提纲,频频点头。 在提到之后要将这份自传翻译成各种外语,流传至外国时,骆老爷子随口问道:“像你们这种小年轻,不是上个学上个班的都喊累吗?你怎么想到要学语言,而且一学,就学了这么多种?” 时婳想了想,开口回答:“一方面是因为喜欢,另一方面,则是我爸爸在世时,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技多不压身。他不需要我赚钱,但希望我有赚钱的能力。” 时至如今,时婳依旧很感谢父亲对她的教诲。 人所学的东西,不一定每一样都会在你的生活中最终发挥作用。 就像时婳自小学习的芭蕾舞,后来因为被顾晏时弄伤腿,才被迫终止她的舞蹈梦。 但至少,这些曾经学习过的内容,都会在日后的生活中时时刻刻地影响着她。 知识,是一个人永远无法被掠夺的财富。而知识,也能在你一无所有时,为你创造财富,就像时婳曾经所学习的外语。 优渥的家世给时婳搭建起绝佳的学习平台,而时婳也很好地抓住了学习的机会来充实自己。 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时婳依旧能通过在网络上接单做笔译,为自己赚取一份收入。 因为知识,才是一个人最强硬的底气。 第128章 书房的秘密 骆老爷子起初看在傅司琛的面上,这才对时婳稍加重视。 但如今,等到骆老爷子听完时婳的这一番话后,不由地开始重新正视起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儿。 眼前的女孩,生得亭亭玉立,明艳动人,尤其是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勾魂摄魄,无怪乎惹得顾晏时对她爱恨交织,却还是舍不得杀她。 甚至于,就连赫赫有名的京城傅氏掌权人傅司琛,也跟她交情匪浅。 有那么一瞬间,骆老爷子仿佛从时婳身上看到了年轻时三太太的样子。 他忍不住感慨道:“要是我的几个儿子女儿,都有像你这般的觉悟就好了。” 时婳微微一笑:“骆老爷子多虑了,他们日日受您的言传身教,又怎会差到哪儿去?” 一句漂亮话,既捧了骆老爷子,又捧了他的几个儿女,瞬间引得骆老爷子开怀大笑。 在书房里跟骆老爷子交流完自传的初步写作思路后,时婳便起身告辞离开。 走出书房时,恰好听到佣人对着站在门口的管家汇报。 “黎大师来了。” 虽然佣人在汇报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时婳还是敏锐地听到了话里的讯息。 放眼整个港城,能被称之为“大师”的统共只有一个黎苑。 时婳不禁想到,当初第一天来港城时,黎苑似乎就是在这个时间点来到骆家。 时隔多日,黎苑又在相同的时间来到骆家,这究竟是巧合?还有另有深意? 管家原本打算亲自送时婳下楼,但此刻因为黎苑的突然到来,便另外叫了个女佣人送她回去。 时婳眼看着管家急匆匆地赶去门口接人,趁着二楼书房外的走廊处,目前只剩下她和女佣人在场,设法找了个由头将人支走,说会自行回去。 等到将女佣人也跟着打发走之后,时婳立刻在书房外找了个隐秘的角落躲起来,准备偷听骆老爷子和黎苑之间的谈话。 她的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次的谈话一定至关重要。 说不定今晚过后,她就能解开关于骆家的所有秘密。 没一会儿,时婳就看到管家领着黎苑一块走进骆老爷子的书房,并将门从里头背上。 隔着房门,时婳将耳朵紧贴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 书房内,骆老爷子看着黎苑,沉声问道:“地方找的怎么样了?” “我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风水宝地。” 骆老爷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黎苑:“港城这么大,怎么可能连一块能种生基的地方都找不到?” 神情激动之下,他气得连连咳嗽,几乎要将肺硬生生咳出来一般。 管家连忙上前将水杯递给骆老爷子,一下下轻轻抚着骆老爷子的后背,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黎苑:“黎大师,您看还能不能再费心找找?老爷这身体的情况您也知道,现在全靠特效药才能继续撑着。您要是再找不到种生基的风水宝地,恐怕老爷真的没法再继续撑下去了。” 骆老爷子在喝完水后,稍微缓和了一会儿,对着黎苑开口说道:“黎苑,你父亲在世时,就曾说过你在风水一道的天赋远高于他。现在,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黎苑眸光微黯,微微颔首:“老爷子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再去港城郊区寻找合适的风水宝地。” 时婳听着书房里的这番对话,心里瞬间暗潮迭涌。 好在她之前了解到黎苑是个风水大师时,特意补习过风水方面的知识,这才不至于在听到书房里的这番对话后,让自己陷入云里雾里。 种生基属于风水一脉,效果虽然不如点七星灯,但也能为人达到续命的效果。 种生基需要人的头发,指甲,还有贴身衣服和血液,埋进地里,将活人当作是死人处理,这样就会跳脱天规,达到续命避祸的目的。 而这些头发血液正是事主的替身,要选择一黄道吉日,还要找一个风水宝地埋起来,最后由做法人上祷天庭,下告龙神。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种生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于一定要寻找到藏风聚气、灵力充沛的龙穴宝地。 所以,这便是连日来黎苑一度往郊区跑的原因吗? 至于他所用的“生基”,难不成、是藏在那栋偏僻的鬼屋里吗? 正因如此,所以时婳当日在逃跑时,才感觉到自身后传来的阵阵凉意吗? 当人的命脉真的已经到了需要靠种生基来维系的时候,说明骆老爷子的身体正如管家所言,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 可在这种情况下,时婳只看到骆家二房和三房依旧为了继承人的位置斗得死去活来。 而作为骆家家主的骆老爷子,却始终未定下最终的人选。 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他就这么有把握,觉得这次种生基一定能成功为他续命吗? 还是说,继承人的争夺只是骆老爷子对外放出的烟雾弹,实际上,他在背地里酝酿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至于顾晏时,又在这其中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时婳一开始以为顾晏时是骆真真的梦中情人,这才让他得以有骆家的庇护,从而让他逃脱傅司琛在京城的追捕。 但显然,凭借骆真真如今在骆家的地位,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他背后真正的保护伞,会是骆老爷子?还是另有其人? 时婳只觉得面前似乎掩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等待着她一步步去揭开? 而一旦等到这个秘密被揭开,所有的一切都将拨开云雾见月明。 沉思之际,时婳突然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痒意,低头一看,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猫,正在舔着她的手臂。 时婳冷不丁吓了一跳,下意识将黑猫从自己身上甩开。 “喵~” 黑猫倏地挠了时婳一爪子,碰碎了花瓶逃跑。 花瓶碎裂的声音,一下子惊动了书房内的人。 “谁在外面?” 第129章 我要让她插翅难逃 骆老爷子在发现书房外有人偷听的第一时间,立刻派管家出去找人。 骆老爷子素来和善的脸,罕见地生了几分怒意:“种生基的事务必不可泄露,不管是谁,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是。” 管家立刻冲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摔落在书房门口的花瓶碎片。 他面色微沉,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任何人影。紧跟着,他立刻冲到楼梯口,对着路过的佣人问道:“刚刚有没有看到人从二楼下来?” 佣人齐齐摇头:“没有。” 管家当即吩咐道:“陈寺,立刻封锁家门,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另外,召集所有佣人集合,清点人数。” 说完这些后,他随即点了在楼下看到的几个佣人:“你们几个,跟我上来。” 既然没看到有人下楼,只能证明人还在二楼藏着。 若真如此,他必定叫这人今日有来无回! 管家带着一行人再次回到二楼走廊,拿着警棍,开始一个个搜寻二楼的房间。 “这里没有。” “这间房里也没有。” “报告,这里没有。” …… 随着一间间房搜查下去,很快,只剩下最后一个洗手间。 管家走近,敲了敲门:“有人在里头吗?” 他将耳朵贴在洗手间的门上,侧耳倾听里头的动静,很快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管家立刻心生警觉,再次高声质问:“谁在里面?” 但洗手间内,依旧无人回应。 这是二楼唯一剩下的一个藏身之处,此番这么多人堵在外面,藏在里面的人,必定插翅难逃。 管家对着身后使了个眼色:“撞门进去,人就在里面!” 他退后几个身位,佣人中立刻有身强力壮的上前撞门。 几番冲撞后,洗手间的门“砰”地一下被撞开。 管家带着十几个人,直接冲了进去。 管家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手握警棍一步步往里走,终于,在一扇厚重的屏风前站定。 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来自这里! 管家一脚将屏风猛地撞开,手上的警棍已经举起来,随时准备跟藏在这里的人进行一番殊死搏斗。 “喵~” 屏风后,一只黑猫正在玩着纸巾,看到有人突然闯入,它凶狠地扬起爪子,对着众人“喵呜”一声。 “是三太太的猫。” “看来,人不在这里。” 管家面色微沉,一步步走到洗手间里面,细细查看里头的每一个角落,最终,目光定格在一闪敞开的窗户那里。 管家抬步走过去,看到窗台上并无脚印留下。 他正欲离开,突然心思一动,将身子探出窗外看了看。 墙体上并没有人趴着,只是,管家敏锐地注意到,一楼今早刚剪裁的花木,似乎有被人压过的痕迹。 这只能说明,有人曾经从这个窗户里跳下去! “人还在家里,立刻彻查所有人!” …… 从窗户中跳下的人,正是时婳。 趁着陈寺召集所有佣人就位之际,虽然时间极短,却也是时婳逃跑的最佳契机。 楼梯处已经被堵死,她无法再从正面下楼,只能选择从洗手间的窗台一跃而下。 她借着花木做了个缓冲,身体的重量压在上面,即便她已经过分小心,但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恢复花木被压过的痕迹。 时婳刚跑出花园,就看到身后管家带着人直接追了上来。 她一刻也不敢停,拼命往前跑,但刚才摔到一楼时,时婳的脚不小心扭了一下,很难加快速度。 依照时婳原本的打算,她本想赶紧跑到自己住的那栋小楼,装成一副自己早已在房间的模样,来打消管家的怀疑。 可现在,凭着她的速度,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办? 眼看着人即将追上来,不管是在这里当场将她发现,还是搜查到小楼,发现她并不在那里,都会让管家知道她就是刚刚在书房外偷听的那个人。 骆志森作为港城首富,他的身体状况随时随刻影响着公司股价。 骆志森病重的事,连三太太和骆凌风都埋在鼓里,足以证明这件事影响着继承人的争夺。 这个消息对于二房和三房而言,都至关重要。 而知晓内情的人,从骆老爷子、管家和黎苑这仅仅三个人,现如今增多了一个时婳。 她成了这件事中最大的变数! 所以,无论骆老爷子表面上看着有多重视她,一旦发现她成了第四个知情人,定然会对她除之而后快。 骆家那么大,骆老爷子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她,将尸体埋在花园里当养料,长此以往,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她死在这里。 时婳越想越觉得心底发凉。 眼看着自己即将被追上,一边跑一边立刻拿出手机给傅司琛打电话。 时婳只能赌一把,赌傅司琛能在最短的时间来到骆家找到自己。 “傅司琛,快来骆家救我!骆老爷子快不行了,找黎苑是为了给他种生基延长寿命!啊——” 电话刚说到一半,一心观察着身后动静的时婳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将她整个人瞬间拉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半分钟过后,管家带人一路追查到这里,并未发现这里有任何异常。 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管家带人查到时婳所住的小楼,看到里面的灯并没有亮。 这位为老爷写自传的时小姐,难不成到现在还没回来? 思虑间,管家带人直接冲了进去…… 第130章 今晚,我就要跟你入洞房! 管家刚进门,正要进去搜查,就看到穿着一身浴袍的时婳从浴室里走出来。 时婳看到一群人冲进来,忍不住吓了一跳:“陈管家,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我房间干什么?” “时小姐,你在房间?” 时婳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这个点,难道我不应该在房间吗?” “不是,只是我看到您房间的灯没亮,误会了。”管家探头往时婳的房间内看去,“时小姐,家里突然闹了贼,您这儿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时婳摇了摇头,一脸无辜:“没有,我一直在洗澡。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不如在房间里四处看看?” 管家还真就不客气地往里头看了看。 待仔细查看后,管家并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什么异样。 管家有心搜查房间里剩下的浴室,但时婳就站在浴室门前,他毕竟是个男人,不好真的出面进去搜查一个女孩刚洗完澡的浴室。 管家只能在外头粗略看了看,确定里头没藏人后,带着一群手下离开这里,前去搜查下一个地方。 下一个,是二太太住的那栋小楼。 离开时婳所在的小楼后,几个跟在后头的佣人恋恋不舍地往楼上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谈论道: “时小姐长得可真漂亮啊,一听说家里闹了贼,瞧她脸色白的,一看就知道被吓坏了。” “毕竟是个女孩,虽然之前在鬼屋那会儿表现得那么镇定,但真要碰上事儿,还是怕得很。” “对,女人嘛……” 众人相视一笑,眉眼间透着几分意味深长的下流之意。 紧跟着,几人跟着管家一块前去查看二太太住的那栋小楼。 不出意料的,他们同样没有在二太太那边查到任何消息。 管家带着一行人不得不收队,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待人走后,时婳走到阳台跟二太太碰头,感激道:“二太太,刚刚多谢你了。” 两栋小楼相邻而建,两人同时出现在阳台,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之远,能清楚地听到对方话里的内容。 就在刚刚,当时婳即将被管家追上之时,正是二太太突然将她拉走,并给她指了一条小路,这才让她赶得及在管家带人这片区域之前回到小楼,装出一副自己早已在房间里的假象。 要不是二太太,恐怕时婳已经被发现了。 “不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二太太温和回应道。 她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的模样,看长相像是个混血儿,骆嘉诚和骆真真两人深邃的眉眼便是随了她。 不同的是,骆嘉诚谨言慎行,骆真真嚣张跋扈,至于这位二太太,却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看上去亲切而无害。 要说在此之前,当骆家上上下下的佣人提及这位二太太时,都觉得这是位极为和善的人时,时婳打心眼里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并不觉得像骆家这般偌大的家族,真能出这样的人。 事实上,当时婳亲身跟这位二太太接触时,虽然对方早已年华不再,却能从心底里感觉到对方的善意。 难道、之前真的是她误会了二太太吗? 二太太回房间之前,对着时婳提醒:“骆家并非久留之地,要是能找到机会,还是尽早离开。” “好,我会考虑您的建议。”时婳点了点头。 正说到这里,傅司琛打来电话,问道:“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我五分钟之后就到。” “已经没事了。只是,骆家现在上下戒严,你要是突然出现来接我,岂不是不打自招?” “不打自招又如何?你不怕被骆志森一棍子敲下去,把你埋到土里当花肥?我出面,骆志森不敢不放人。乖乖在房间里待着等我,我马上就到。” 时婳眉心微蹙。 说实话,她并不想这么早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想专程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能名正言顺地离开骆家。 但傅司琛为了她的安危着想,让她根本没办法拒绝。 就在这时,时婳听着别墅门口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跑车轰鸣声。 是骆凌风回来了? 时婳眼睛一亮,有了! “你到了骆家后,在外头多等我五分钟好不好?” 傅司琛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到如何能名正言顺离开骆家,还不用被骆老爷子怀疑的办法了。你再多给我五分钟行吗?求求你了。” 傅司琛没想应,偏生时婳最后的求人声跟猫儿似的,娇糯得像是在挠他的心肝儿。 一路疾驰的傅司琛最终被时婳打败:“知道了,祖宗。” 大不了,见势不对劲,他直接带着人杀进去,抢也将时婳从骆家抢回来。 时婳披了件外套,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化了个心机裸妆。 微湿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不施粉黛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粉色,乍一看,蓦然有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脱俗和出尘。 她走出小楼,一路来到主宅的别墅,一脸惶恐地找到陈寺求助:“陈寺,小偷抓到了吗?我一个人住在那栋小楼里,心里总觉得有些害怕。” 这一幕,“不偏不倚”地恰好落到刚回家的骆凌风眼里。 他起初是被时婳娇糯的声音吸引,抬眸看过来时,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是先前在餐厅见过的时婳。 骆凌风立刻推开身边的大波女,抬步走到时婳面前:“时小姐,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时婳抬眸看过去,一脸诧异:“原来,你真的是骆家三少爷?” 目光澄澈,眼神中说不出的单纯与无辜。 这样的面容,最是容易取悦男人。 骆凌风今天晚上所受到的屈辱,在对上时婳的那张脸时,再次被她所俘虏。 “我早就对你说过我的身份,可惜,你当时有眼无珠,没选择我。” 时婳紧咬着唇,眼眸微垂,颤着声一步步往后退:“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了。” “走什么?时婳,我让你走了吗?” 骆凌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阵咬牙切齿的感觉。 陈寺出面阻拦:“三少爷,这位时小姐是老爷子专程请来的贵客。” 虽说时婳同样在今晚的怀疑对象范围内,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陈寺顾及骆家的颜面,必须听从老爷子的吩咐,出面护着她。 只可惜,骆凌风向来是个嚣张恣肆到敢跟亲爹叫板的人。 他压根不吃这一套,直接走上前,拦住时婳的去路。 时婳微红着眼,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三少爷,请你自重,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越是颤抖着反抗,越是能激起骆凌风内心的征服欲。 骆凌风一步步将时婳堵在角落,一手撑墙。 “别以为拿我爹来压我,我就不敢动你。你那个男朋友不就是有点身手吗?没有钱和权,他算什么?时婳,我告诉你,老子在港城夜夜当新郎,今晚,我要在这里跟你入洞房!” 第131章 就你,也敢动我的女人? “不要!别过来!” 时婳尖叫着躲闪,眼角的余光扫到三太太的裙边,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躲避着骆凌风的靠近。 借着骆凌风的身体做遮掩,时婳暗自将自己的外套扯下一半,一掐大腿,眼眶中立刻噙满两颗晶莹的泪珠。 三太太刚走下楼,就看到了这一幕,立刻怒声呵斥道:“凌风,你在干什么?” 骆凌风浑身一激灵,回头看到三太太,酒瞬间醒了一半。 “妈,你怎么来了?” 三太太冷着一张脸,压低声音教训道:“我要是不来,你还想闹成什么样?时小姐是我们骆家请来的贵客,你这是想干什么?我数到三,给我放手。” 骆凌风天不怕地不怕,碰到骆老爷子也敢呛声,偏偏不敢在三太太面前放肆。 闻言,他不得不无奈地放开时婳。 时婳眼眶微红,一脸委屈地看着三太太:“三太太,我只是过来想问问小偷抓得怎么样了,没想到三少爷一看到我,就对我……” 时婳哽咽道,“对不起,三太太,我看我还是尽快搬走。这里,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哎,时小姐,你冷静点。凌风只是一时喝多了酒,这才一时失了智。你千万别跟这个臭小子一般见识!” 三太太揪着骆凌风的耳朵,将人揪到时婳跟前,“还不快跟时小姐道歉!” 骆凌风初时还拧着脖子不肯道歉,三太太加大力道:“说话啊!你哑巴了不成?” 骆凌风含糊道:“对不起。” 三太太:“大点声!” 骆凌风紧咬着牙:“对不起!” 楼下的动静,很快引起了二楼骆老爷子的注意。 他在管家的陪同下走到一楼,询问道:“这是怎么了?一直闹哄哄的。” 见他出现,骆凌风故意将头扭到一边,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在跟骆老爷子闹脾气。 三太太暗自掐了他一把,而后笑着迎上前,打了个圆场:“没事儿,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现在已经全解决了。” 时婳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倔强地仰着头,在骆老爷子的面前不住地掉着眼泪。 骆老爷子没法视而不见,开口询问道:“时小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这个逆子给你委屈受了?” 一听这话,骆凌风立刻不乐意地反驳:“受什么委屈?老子看得上她,那是她的福气!” “三少爷口中所谓的福气,对于别人来说恐怕不见得?” “三少爷在明知我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却还是对我动粗,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扯下我的衣服,说要今晚跟我入洞房。试问,这就是骆家的家教吗?” “你那个男朋友?”骆凌风冷嘁一声,“不就是个打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佣人领着来访的傅司琛进门,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骆老爷子看到傅司琛,不等骆凌风继续说下去,立刻上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逆子,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敢胡说八道!你给我闭嘴!” 回头,骆老爷子厉声指着三太太质问:“看看你教的好儿子,还不快把人给我带下去!” 三太太是个人精,一下就从骆老爷子的眼色中,看出这件事非同一般。 她连忙招呼佣人将骆凌风带走,可惜这位三少爷一身反骨,不甘心地争执道:“我不走!我哪句话说错了?多的是女人排队等着老子上,我能看得上她,不是她的福气是……” “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完,傅司琛抬步走上前,对着骆凌风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一拳下去,骆凌风倒在地上,一颗牙齿混着血沫从嘴里吐出来。 “这里是骆家,你敢打我?” 骆凌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司琛,冲上去就想反击。 傅司琛擒住他迎来的拳头,冷着一张脸,面上的温度近乎于无。 “我打的就是你!敢招惹我的女人,老子他妈今天直接废了你!” 时婳认识傅司琛这么长时间,第一次从他那张再斯文不过的嘴里听到脏话。 可见此时,傅司琛分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但见他一脚将骆凌风踹飞在地上,一步步朝着骆凌风靠近。 在这个过程中,他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领带,一圈圈缠在右手手掌的指节上。 然后,傅司琛握紧拳头,对准骆凌风的脸一拳接着一拳,直打得他满地找牙! “凌风!”三太太失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着急地扑了上去,“别打我儿子。” 傅司琛眉心微蹙,冷倦抬眸:“让开,我不打女人。” 三太太哭着回头恳求骆老爷子:“老爷子,你没看凌风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吗?你说句话啊!” 三太太怎会不知傅司琛是何许人也? 傅氏集团当今最有权势的掌权人,年纪轻轻就执掌多番领域的商业霸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名副其实的“京圈太子爷”。 得罪他,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傅氏。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骆凌风德行有亏,无可指摘。 换做普通人,骆家或许能仗势压人。 但偏偏,骆凌风这次得罪的人,是傅司琛。 眼看着骆凌风被打得不成人样,三太太这个当娘的,只能心疼地请求骆老爷子出面。 在三太太的哀求下,骆老爷子不得不腆着张老脸,出面说和:“傅少,一切都怪我教子无方。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不让他踏出家门半步。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这一次。” 傅司琛的目光看向时婳:“放不放过他,不是我说了算,得问她。”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看向时婳。 “若是骆老爷子能说到做到,日后凡是我在港城待多久,三少爷就会被关多久,我没有任何意见。另外,我不敢再跟三少爷住在同一屋檐下了。” 骆老爷子一口应下:“好,我立刻让人帮你安排最好的酒店。” 骆氏和傅氏的合作刚刚达成,在这个契机,他万万不想跟傅司琛产生嫌隙。 只是,傅司琛一口拒绝了骆老爷子的提议:“不用了,我会带她走。” 傅司琛脱下外套,披在时婳身上,一路护着她离开骆家。 两人一走,三太太立刻焦急地大喊:“快去找医生!” 她安排着人赶紧将骆凌风送回房间,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管家站在骆老爷子身后,看着时婳和傅司琛远去的身影,压低声音对着骆老爷子问道:“老爷子,我们前脚刚怀疑偷听的人可能是时小姐,她后脚就从骆家离开,这件事是不是太巧合了?” “不管是不是巧合,难道不是凌风这个逆子亲自将把柄送到了她手上?我怎么就生出了这种没脑子的逆子?” 骆老爷子紧皱着眉头,“接下来几天,等他身上的伤势好转后,立刻安排他相亲。他一日不结婚,就一日别想踏出这扇门!” 第132章 别生气了好不好? 夜色浓稠如墨,星辉点点。 时婳刚走出骆家大门,就忍不住揉了揉脸蛋:“刚刚演戏演得我的脸都快僵了,这下,总算能从骆家名正言顺地离开了。” 傅司琛气性还没回去:“有捷径不走,非要动用这些手段,可叫时大小姐受足了委屈。” 言辞之间,透着十足的阴阳怪气。 时婳不由地为自己叫屈:“哎呦,我不是不想让你直接来接我,还不是怕打草惊蛇。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回在书房外偷听到的内容,足以证明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远远不如表面上看着那么健康。 若非真感觉自己半只脚踏进棺材,骆老爷子绝不会动用先前如此避之不及的风水,特意找黎苑上门为自己种生基。 “种生基能不能成功,一切还是个未知数。但为了骆氏集团的稳定,只怕骆老爷子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宣布继承人的人选。你猜,他会选谁?” “你怎么看?” 时婳万万没想到,傅司琛居然又把她刚刚踢过去的皮球,重新给踢了回来。 不过,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他可能内心里还偏向于骆凌风。别看骆凌风平日里经常忤逆他,但他打心眼里最为喜欢这个儿子。再者,骆凌风虽然不善于管理公司,可还有三太太在旁协助。” 男人嘛,心跟着身体走。 三太太虽然不再年轻,但风韵犹存,将骆老爷子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一向良善温和的二太太,又怎么可能会斗得过她? 时婳并不认为,骆嘉诚真能在此次夺权中获胜。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傅司琛竟然给了她另外一个答案。 “你就没想过,骆家还有一个出国在外的大少爷?” 这一晚,对于骆家上下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别墅内灯火如昼,医生护士一趟趟地进出骆凌风的房间。 医生为骆凌风上完药后,对着三太太开口说道: “三太太,三少爷伤势过重,敷完药最少也要花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好转。至于他嘴里的牙,恐怕只能等他伤势痊愈后,再进行修补。” 骆凌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妈,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因为嘴里被傅司琛打落好几颗牙,骆凌风说话时直漏风。 对于一向是天之骄子的骆凌风而言,碰到这种事羞愤得恨不得去死。 他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个身手了得的打手,今晚在餐厅吃瘪后,还暗自联系了人,准备明天直接杀回去砍断那男人的手。 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傅司琛! 最要命的是,骆凌风至今都想不明白:“我不过就是抢了他一个女人,他用得着对我下这么狠的手吗?” 三太太又是心疼,又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让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玩女人,现在玩出祸来了?” 骆凌风忍不住叫屈:“妈,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我现在被打成这样,难道这件事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不算又能怎么样?傅司琛现在跟你老爸在谈合作,就你这几颗牙,还能比过公司动辄几百亿的生意?” 三太太越看骆凌风,越觉得嫌弃。 “我看你是真傻,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谁算计了!那个叫时婳的小丫头,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把你耍得团团转。我看呐,你日后还是少出去给我惹是生非,好好利用我遗传给你的那点颜值,吸引一个比何傲儿更好的联姻对象,这样才能狠狠压过你二哥一头!” 三太太跟骆老爷子同样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生了骆凌风这么一个傻白甜的崽? 她看不过眼地摇了摇头,吩咐佣人一句“好好照顾三少爷”之后,便走出了房间。 三太太一路走到阳台,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偷偷对外拨出一个电话:“你那边的台子是不是最近刚挖来一个台柱子?把人给我,我有用。” 这世上的男人哪个不爱美色? 时婳那个小丫头居然敢算计她儿子,可就怪不得她再找个更漂亮的女人去勾引傅司琛。 她倒要看看,时婳在失去傅司琛的倚仗后,孤身一人在港城还有什么倚仗? 骆家有人欢喜有人忧。 骆家三房鸡飞狗跳,二房的骆嘉诚乘着夜色,去了一趟二太太的小楼。 骆嘉诚今晚格外高兴:“妈,今天三房那边得罪了傅司琛,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骆凌风平日里仗着骆老爷子的宠爱,没少给骆嘉诚脸色看。 这回好不容易见他吃瘪,骆嘉诚一向温和的脸上喜不自胜。 二太太慢条斯理地煮着茶,不悦地抬眸看了骆嘉诚一眼:“我不是告诫过你,凡事戒骄戒躁,切勿因一时得失而乱了分寸吗?” 骆凌风立刻收敛脸上的笑容,低头认错:“是儿子急躁了。我只是觉得,骆家的继承人人选就在我和骆凌风之间,这回,骆凌风得罪了骆氏的重要合作伙伴傅司琛,一旦将这件事传扬出去,就连爸也保不住他。这样一来,我能成为继承人的希望就更大了。等我成为继承人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妈从这栋小楼里接出去。” “嘉诚,你有这份孝心,妈很欣慰。只是,我们母子俩已经忍了这么多年,现在是关键时期,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万不可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 “是。” 早在时婳入住骆家的那天起,二太太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终于在今日找到合适的契机,出手相救。 时婳作为帮骆老爷子写自传的人,前途不可限量。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一个傅司琛。 若是能得到傅司琛的支持,定然能为骆嘉诚争夺继承人一事增加重量级的筹码。 彼时,二太太煮的茶水开了。 她上前去沏茶,目光扫过桌案上的一串佛珠,脑海中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这个月,黎苑来家里几次了?” “算上今天,是第二次。” 二太太眸光微黯:“自从大太太过世后,老爷子再不肯沾风水一事。看来这次,他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黎苑是这一代最出名的风水大师,能耐远在他爹之上。趁着骆凌风闹事的这段期间,彻底解决掉黎苑。你爸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下去见见大太太了。” 当年,她能在点七星灯的过程中,一并解决掉大太太和唯一的知情人黎清。 这次,她也一定能解决掉骆志森和他钟爱一辈子的妓子…… 第133章 宝贝,放松 傅司琛带时婳离开骆家后,直接将人带到了新买的市中心顶楼大平层。 一进房间,时婳一眼看到了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华丽的水晶吊灯,照在黑色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发出冷冽的亮光。明亮如镜的瓷砖、进口的名牌桌椅,墙壁上悬挂的高级字画,无一不在彰显着整个房间的低调奢华。 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廊和客厅,一路走到落地窗前,从上往下看去,足以俯视这座星光璀璨的城市。 她望着满城烟火,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在这儿买的房子?” “一个月前。” 时婳回头,一脸诧异地看着傅司琛:“一个月前,那岂不是……” 是在时婳打算动身来港城的时候? 难道说、傅司琛从那时候起,心里便已经有了打算,提前在这里准备了这套房子吗? 时婳看着傅司琛眼底的热意,有些不敢回应。 她避开视线,转而问了句:“对了,你刚刚在骆家门口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骆家大少爷不是一直在外,这么多年一直没回过骆家吗?难不成、你认为骆老爷子属意的继承人是他?” 不怪时婳没想到他,只是自打来到港城后,这位大少爷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除却在族谱上还记录着他的名字外,时婳从未听任何人提起他。 可现在,时婳不知为何傅司琛竟然会提到他? “你有没有想过,骆志森自年初放出想要确立继承人的身份后,却对这一位置一直悬而不决,他难道不知、二房和三房都会因为这个位置斗得你死我活?” 时婳心里猛然一怔。 骆志森当然知道。 而且,他不但知道,还放任两房争斗,自己却稳坐钓鱼台置之不理。 正因如此,骆氏集团内部的派系中,站二房和三房的人都有,只有一小部分人保持中立。 骆老爷子这么做,是真想看看在这番争斗中活下来的人究竟是谁,借此来选定继承人?还是说,他故意想让双方斗得两败俱伤,借此来为他的大儿子铺路? “我承认,你的这种猜想固然存在。但就我这些天在骆家的所见所闻来看,骆老爷子十分宠爱三太太,还下放了不少公司大权到三太太手里,一心为骆凌风铺路。说实话,我并不认为骆老爷子对大太太有多少感情。要不然,他又怎会在大太太孕期时,又提了跟在大太太身边的丫鬟当二太太?” 骆老爷子说白了就是一个孕期出轨的男人,时婳并不认为他对大太太有多少感情。 而且,大少爷在国外多年,从未跟家里有过任何联系。 任谁看来,骆家都像是没了这个人一般。 时婳说起骆家的事,越说越生气,腮帮子鼓得跟河豚似的。 傅司琛宠溺地看向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宝贝,放松点,别那么生气。” 他干脆换了个话题,借此来转移时婳的注意力:“先不谈骆家几房的事情,在你看来,顾晏时属于哪房的人?” 时婳想了想,犹疑道:“二房?” 至少在目前看来,时婳并未看出顾晏时跟三房有任何接触。 “你觉得,若是我一定要选出一个胜利者,我希望哪房会获胜?” 时婳抬眸看向他,眸光微颤:“架空三太太的三房。” 没人会希望自己在商场上面临一个强大的对手,而是想着一步步去蚕食对方的基业。 骆嘉诚虽然是个伪君子,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工作上确实有些能耐。 至于骆凌风,一天天的只知道喝酒泡妞,让他去公司比杀了他还难。 现在,三房全靠三太太在上头撑着。 骆嘉诚和骆凌风这两人,好比扶苏与胡亥。 要选亡国之君,自然要选骆凌风。 “可是,经过刚才的事情,三房只怕要没落了。如果我是骆嘉诚,一定会乘胜追击,趁着这段时间撺掇支持自己的股东,号召骆老爷子早日定下继承人的人选。” 傅司琛从酒柜里翻出一瓶红酒,倒了一杯递给她:“可三太太是个聪明人,一定会尽全力阻止骆嘉诚。” 时婳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她会用什么办法呢?” 骆嘉诚恭谨谦让,做事滴水不漏,行事看上去无可指摘。 不对! 时婳突然想到,骆嘉诚的弱点……是林若诗。 现在骆嘉诚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在未婚妻何傲儿的倚仗下取得的。 一旦何傲儿发现林若诗的存在,双方的联姻势必会受到影响。 失去强大岳家支持的骆嘉诚,就会像是一只没了爪子的老虎,将不具备任何攻击力。 “想不想测试一下,骆嘉诚对林若诗是不是真爱?”傅司琛冲着她举杯,“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正是傅司琛港城分公司正式开业的一天。 他想要下一盘大棋,钓出骆老爷子背后的真正意图。 此次分公司开业,傅司琛特意邀请了不少港城当地的权贵名流,其中不乏骆家和何家这样的顶级权贵。 同处一个富豪圈,自小相识的骆家四小姐骆真真和何傲儿处成了闺蜜,在何傲儿跟骆嘉诚订婚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是亲近。 骆真真站在何傲儿身边,指着时婳说道:“傲儿,她就是帮我爸写自传的女人,时婳。听说之前还是京城的名媛呢,现在家里破产了,只能跟个服务员似的在这里端茶倒水。” 何傲儿看出骆真真眼底的不喜,笑着打趣道:“她不会就是你这阵子看上的那个男人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被说中心事的骆真真面露羞意。 “傲儿,你都快成我嫂子了,还来取笑我!你到底是哪边的?” 何傲儿安抚道:“我当然是你这边的。只是,别怪我不帮你,之前你在鬼屋故意吓唬她,还专程弄出个现场直播的事,现在,她在港城的热度可不小。” “我怎么会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诡计多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顾晏时之间的事,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他在一起,实在是不想轻易放弃他。” “但外界不是都在盛传,时婳背地里是傅司琛的女人吗?我帮你出气不难,就怕会得罪傅司琛。” 如今,傅司琛的名号在港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位京圈来的太子爷,一跃成为港城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 何傲儿并不想得罪他。 “你放心,我早就调查过了,傅司琛和时婳早就已经分手了。她爸早就死了,她妈又是个精神病,傅司琛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 骆真真冷哼一声,“现在,要不是时婳对着傅司琛死缠烂打,估摸着傅司琛根本就不会搭理她。分手的消息早就在京城那边传遍了,也就港城这里消息闭塞,这才让时婳这个贱人招摇撞骗了这么长时间!” 一想到先前,骆真真在顾晏时看到的关于时婳的照片,她便不由心如刀割。 骆真真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凡时婳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天,顾晏时就根本不可能看她一眼。 她原本只是想将时婳赶出港城,可现在,为了顾晏时,她必须让时婳消失。 骆真真对着何傲儿提出自己的诉求:“傲儿,我希望你能借用我一些人手,解决掉时婳。” “看在多年好姐妹的份上,我帮你。但回头要是出事了,你可不准再来找我。” 何傲儿站在二房这边,打心眼里不喜欢如同三太太那般的狐媚子。 时婳既是个红颜祸水,倒不如趁早解决,免得之后招惹上自己的未婚夫。 但让何傲儿万万没想到的是,跟骆嘉诚有染的不是时婳,而是另有其人。 何傲儿跟骆真真刚一来到剪彩仪式的开场,就看到骆嘉诚的一双眼睛都黏在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身上…… 第134章 抱着不放 何傲儿微笑着走到骆嘉诚身边,挽住他的手,问道:“嘉诚,你认识她?” 何傲儿的声音,一瞬间将骆嘉诚拉回现实。 他摇了摇头,立刻将目光收回:“不认识。只是看她出现在傅司琛身边,觉得有些奇怪。” 两人口中谈论的女人,正是林若诗。 何傲儿顺着骆嘉诚刚才视线所及之处看过去,看到对方不过二十岁出头。 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女孩。 但见她长相清丽,肤色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蓦然间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只是,那双不谙世事的眼眸看着十分清澈,像是刚从象牙塔出来的学生。 清汤寡水。 何傲儿在心里默默给了林若诗这样一个评价。 说实话,她并不认为见多识广的骆嘉诚,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 因此,何傲儿起初并没有将林若诗放在眼里。 也根本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女孩,却在后来抢走了她的未婚夫。 林若诗心思敏锐,同样注意到了骆嘉诚和何傲儿的存在。 她开口对着时婳问道:“她就是骆嘉诚的未婚妻?” 乍然间听到这话,时婳蓦然间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若诗闷声道:“你难不成忘了,我在米国那有个相熟的计算机大神。前阵子我忙着做实验没搭理他,他以为我出事了,直接破译了我的账号。发现我跟骆嘉诚在交往后,他直接把骆嘉诚的资料全发我了。” 这其中,自然包括骆嘉诚在港城已经跟何傲儿订婚的事。 面对林若诗淡然的态度,时婳越发吃不准她的态度。 “你知道这件事,难道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你是说骆嘉诚一脚踏两船的事吗?说实话,一开始确实有些生气,不过呢……” 林若诗拉长了语调,恶趣味地冲着时婳眨了眨眼睛,“现在,我就想看看骆嘉诚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坦白。相比起来,应该是他比较着急?” 确实如此。 剪彩仪式刚结束,时婳就看到骆嘉诚趁着众人不注意,将林若诗拉进了休息室。 时婳不动声色地将房门关上,抬步走出去的时候,恰好撞见骆嘉诚的未婚妻——何傲儿。 “时小姐,请问休息室在哪儿?” 时婳微张着唇,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什么叫修罗场? 这才是修罗场! 要不是看到何傲儿一脸疲惫、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的样子,时婳真以为何傲儿这是故意这么发问。 时婳硬着头皮回应道:“抱歉,休息室那边堆了很多杂物,暂时还没空出来。要不,我另外给你找个地方休息。” 说话间,她赶紧将何傲儿带离了“案发现场”。 何傲儿试探着问道:“时小姐,听说你跟傅总早就分了手,怎么现在你还在这儿帮他打理公司?” 时婳敷衍道:“就算分手,也不是不能当朋友。” 而且,说实话,时婳认为她跟傅司琛之间的关系连分手都说不上,顶多只是终止情人协议。 即将走过拐角时,何傲儿突然停住脚步。 “咦,那似乎是傅总?他这是在跟谁说话?怎么好像之前从前没见过。” 时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傅司琛和一个年轻女人站在一起。 身影婀娜多姿,一头栗色的长卷发如海藻般浓密,单单只是一个背影,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待女人转过身来,时婳看到她的正脸时,越发觉得她的五官无一不精致,睫毛长而纤细,鼻梁高挺,樱唇娇艳,肌肤白皙,精雕细琢得好似一个人偶。 这长相,甚至可以去娱乐圈出道了? 只是不知为何,时婳总隐隐感觉到女人的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风尘的味道。 依照时婳这边看过去的角度,虽然两人靠得有些近,但当她看到傅司琛轻抿的薄唇和眼眸之间闪过的那抹冷意时,便意识到傅司琛已经心觉厌倦之意。 时婳没放在心上,转身带着何傲儿继续往前走:“我们继续往前走,另外一个休息室就在前面。” 时婳不知道的是,刚刚在她观察那个女人的同时,何傲儿也在观察她。 尤其是在看到时婳对这一幕无动于衷时,何傲儿只当时婳和傅司琛之间真没了任何联系。 等到时婳将她送到新的休息室后,何傲儿关上门,对外拨通一个电话,对象正是骆真真:“你要的人,下午就送到你手里。” 骆真真立刻兴奋致谢:“好嘞,谢谢嫂子!” 何傲儿一脸羞涩:“哎呀,你瞎说什么呢?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另一边,送完何傲儿的时婳转身回到会场时,便遇到了傅司琛。 “你刚去哪儿了?” “你刚刚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傅司琛忍不住笑意,看着她问:“吃醋了?” “没有。” 傅司琛敛眸问:“真没有?” “当然是真的。我都看出来你对她没意思了,还吃哪门子的醋?我就是觉得看她挺眼生的,这才问问。” “她是今天请的礼仪模特,刚刚特意找我过去,给了我一张房卡。” 说罢,傅司琛从兜里拿出了一张房卡,在时婳跟前晃了晃。 他嘴角含笑,问:“觉不觉得这一幕挺熟悉?” 傅司琛这一招无异于贴脸开大,这不就是当初她勾引他的手段吗? 时婳眼前一黑,转身就想走,但没走两步,就被傅司琛一手将人拉住,彻底圈死在怀里。 “跑什么?害羞了?” 时婳紧靠在傅司琛怀里,试着挣脱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 隔着衣服的布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后传来的男人身上的滚烫温度,两侧脸颊的温度也跟着变得越来越热。 挣扎无效,时婳不得不开口说道:“傅少抱着我不放,难不成是想再试一次?你可别忘了,今天,可是你港城分公司的开业典礼。” “时婳,我是个正常男人,别试图考验我。” 说罢,傅司琛直接一把将时婳打横抱了起来,直奔办公室…… 第135章 你就不能轻点? 傅司琛反手将门关上,俯身将时婳压在沙发上。 时婳这时才有些紧张起来,声音有些发虚:“傅司琛,你认真的?” 刚才不过是故意撩拨,却没想到,傅司琛竟直接趁势而上,想要在这儿直接弄她。 傅司琛的手撑在时婳脸颊的一侧,眼睫如羽毛似的,唇边蔓延一抹轻笑:“放心叫,这里隔音很好。” “不要……” 傅司琛用空着的那只手握住时婳纤柔的小手,引着她一路向下:“你问问它,看看还来不来得及?” 掌心触手可及的灼热感,让时婳瞬间面红耳赤。 下一秒,她感觉身下一凉,傅司琛便已倾身覆了上来,吻住了她的唇,将所有的拒绝吞噬得淋漓尽致…… 两个小时后。 时婳终于等到傅司琛偃旗息鼓,累得连根脚指头都抬不起来,瘫软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傅司琛起身,帮她清理身上的痕迹。 时婳看着他,忍不住想,明明刚刚动的人是他,她不过只是喊了几嗓子而已,怎么偏偏到了最后,却是她变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跟个咸鱼似的瘫在这里? 这究竟是什么原理? 时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嘟囔道:“你就不能轻点,刚刚都快疼死我了。” 本是向傅司琛宣泄不满,偏偏嗓音娇糯,让这声儿听着跟撒娇似的。 傅司琛抬手抚了抚时婳的脸颊,双手捧住她的脸,吻上她温热的唇。 嘴角,还泛着一丝低哑惑人的笑:“好,我下次一定注意。” 被迫接吻的时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有下次? 请问一下,她同意了吗? 等到力气稍微回笼的时候,时婳一手撑着头,跟眼前 的男人打着商量。 “傅司琛,我们已经分手了,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应该保持点距离?比如,以后你不能动不动说上就上我。” 傅司琛拍了拍她光洁的臀:“刚刚你没爽到?” 一句话,瞬间让时婳的满腔抱怨又憋了回去。 做人不能说谎。 好,确实有点被爽到。 只是,傅司琛这么三番五次地来招惹她,总让时婳觉得之前说的分手变得一点儿意义都没。 傅司琛裤子上的皮带系了半截,西装裤包裹的长腿笔直修长。 他转过身来,眉心微蹙:“刚刚真弄疼你了?要不要给你揉揉?” 时婳警惕地往后躲了躲:“你想揉哪儿?” 只是,这里统共就这么一张沙发,她就算想躲,也没什么地方可藏。 傅司琛很快将她再次堵在沙发上,微掀的薄唇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落在她的心尖上:“当然是……哪儿疼,揉哪儿。” 说话时,他尚未系完的半截皮带直勾勾地抵在她的腰间。 白色衬衫的领口半敞,散着两颗纽扣,往上是那张清冷如斯的脸,额前碎发散落着几滴辛劳耕作后的汗珠,看上去斯文又禁欲。 时婳瞬间变得清醒无比,立刻窜起身给自己套上衣服。 “不用了,我皮糙肉厚忍得住。” 傅司琛的嘴角凝着一丝笑意:“宝贝,千万别勉强自己。” 时婳汗如雨下,连忙摆手拒绝:“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 时婳飞快地穿好衣服,逃也一般地逃出了傅司琛的办公室。 刚出门没多久,就跟林若诗撞了个满怀。 林若诗抓着时婳问道:“看到傅总没有?我有事找他。” “他在办公室。” 时婳随口说完,便想走人,却被林若诗又重新逮了回来。 林若诗看着时婳这模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问道:“瞧你这满面春色的模样,快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时婳立刻矢口否认:“没有任何情况,你别多想。” 回头,时婳又突然想到,万一傅司琛那边还没收拾好,林若诗若是现在过去,岂不是会撞个正着? 想到这里,她立刻将人拉住:“对了,你找傅司琛有什么事吗?” “三太太刚刚来找过我,给了我两百万。” 两百万? 时婳心说刚刚林若诗不是跟骆嘉诚在一起吗?三太太又是什么时候找的她? 但她没将这话问出口,只是冲着林若诗问:“她给你那么多钱干什么?” 林若诗晃了晃手里的黑卡:“还不是为了让我发疯,破坏骆嘉诚和何傲儿的联姻咯。” 今天作为傅氏港城分公司的开业典礼,来往的都是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旦林若诗在这种场合,将这件事闹大,骆嘉诚必定颜面尽失。 而骆嘉诚和何傲儿之间的联姻,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只是,无论是对于骆嘉诚还是何傲儿来说,林若诗毕竟是一个普通人。 时婳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因此受伤。 时婳将决定权抛给林若诗:“你怎么想?” 林若诗摆了摆手:“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板怎么想?打工人不配拥有自己的自主意识,老板让我往东,我要是往西,第二天就会因为左脚先迈进公司而被开除。” 林若诗抱紧时婳的大腿,“所以,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成为我的老板娘,将我从傅总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吗?” 时婳立刻摇头拒绝:“别,我不想当老板娘。” 就傅司琛那体力,连办公室都不消停。 要是当了老板娘,估计她连床都下不来? “你不想当老板娘,想当的人可多的是。你小心傅总被别的女人给抢走。” 林若诗抬眸,目光看向方才跟傅司琛单独聊天的礼仪小姐。 此时,她正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走向傅司琛的办公室。 林若诗看着她袅娜的背影,忍不住感慨。 “该说不说,这个女人确实长得很漂亮,都快跟你有的一拼了。不过,你放心,据我目测,她cup没你大。” 说到最后半句时,林若诗还不忘揶揄地瞅了瞅时婳。 时婳诧异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林若诗:“你还真是出了一趟国,整个人都大变样了。林若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性子居然还挺野的。” “要是不野,当初也不会跟骆嘉诚这个狗男人玩起一夜情。我是说真的,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傅总会看上别的女人吗?就刚刚那人的长相和身材,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心动。” “美貌没有天花板,自卑才是无底洞。在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太多了,自信才是最重要的。你去找傅司琛,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时婳冲着林若诗挥手告别,离开了公司。 然后,她偷偷去了一个地方…… 第136章 好久不见,我的小公主 先前,时婳托私家侦探找的孤儿院女孩的事有了着落。 时婳这一次,就是专门溜出去跟那位私家侦探见面。 两人约在一家高端茶室,最适合聊一些私密的事。 见面后,私家侦探将自己查到的资料整理成一份文件,递给时婳。 时婳接过文件,翻阅着上面的内容。 私家侦探从旁说明道:“时小姐,我按照你给的资料大致找了找,这几个是较为符合你描述的人。你核实一下,看看这上头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稍等,我打个电话。” 时婳用手机拍下文件上的内容,发送给迟悠悠,然后给她打了个电话。 “你认认,这上面是不是当年孤儿院的人?” “好。” 几分钟后,迟悠悠确认完毕:“没错,就是她们。不过,这些人现在怎么都在一家公司?” 确实,一切正如迟悠悠所说,这些人无一例外,现在全部都隶属于骆氏集团的歌舞团。 原本以为,跟骆氏集团有牵扯的只有顾晏时一个人。 但现在这么一看,这件事明显没有时婳想象中那么简单。 只是,时婳对迟悠悠心存提防之意,并未打算将骆家的事情跟她和盘托出。 因此,她只是简单回应了一句:“这件事,我后续会再继续跟进,你留在京市好好照顾妈。” “等等,先别挂!”迟悠悠突然叫住她,问,“时婳,你最近有没有张世美的消息?” 张世美? 要不是迟悠悠这会儿突然提起,时婳都差点忘了这号人物。 “他怎么了?” 迟悠悠解释道:“他最近一直没跟我联系,我打电话问过他家里和出版社那边,都说他还没回来。我就想问问,他现在在港城做什么?” “他应该在骆家四小姐骆真真手下,不过,我这些天也没见过他。有机会的话,我帮你打听打听。” 电话挂断后,时婳将尾款结算给私家侦探,转身离开了茶室。 她打算直奔骆氏集团,借着给骆老爷子写自传需要搜集资料的名义,调查集团名下的歌舞团。 只是,时婳万万没想到,她刚刚走出包厢,就看到顾晏时和一个女人一闪而过的身影。 时婳看到那个女人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吓了一跳。 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等到顾晏时和那个女人相继走进一间包厢后,时婳本想在外偷听,却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 毕竟对于这样的一间茶室而言,做的就是可以让客人放心在这里谈事的这项服务。 没法,时婳只能先行离开,在茶室外跟私家侦探告别后,再次折返回茶室。 她坐上一辆出租车,在付给司机足够的钱后,便让对方等在茶室的马路对面,静静等待着顾晏时和那个女人离开。 刚才那个女人将自己打扮得严严实实,叫时婳看不清她的脸。 只凭一个身影,时婳无法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因此,她打算等两人出来之后,再偷偷跟上那个女人,借此来查证她的猜测究竟正确与否。 等待的时间,林若诗实时给她发送着傅氏分公司那边的最新动态。 【我去了傅总办公室,正好看到那个女人在那倒贴傅总,妈呀,脱得只剩下一件吊带了。】 【傅总把那个女人丢出去了,干得漂亮!】 【傅总同意我去搞事情,我要出发咯~】 【我去找骆嘉诚和何傲儿摊牌了,他们俩闹崩了哈哈哈!这个狗男人之前还想拿钱收买我?哼!老娘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我收回我刚刚说的那句话!傅总刚刚说我表现绝佳,决定给我追加三百万的奖金。呜呜呜好想哭,这样有钱又大方的傅总,你确定不考虑一下吗?】 【老娘今天狂赚五百万,大杀四方。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短短几条讯息,足以窥见林若诗跌宕起伏的心情。 时婳看着顾晏时还没跟那个女人从茶室出来,抽空给林若诗打了个电话:“骆真真还在不在分公司?” 林若诗应了一声:“在啊。她现在还没走呢,正在当她哥跟何傲儿的和事佬。” “你去找骆真真,帮我问问张世美的下落。” 林若诗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着急忙慌地立刻去找骆真真求证。 五分钟后,林若诗回来了,只是声音明显比之前虚弱了不少。 “骆真真说,她早就打发张世美回京市了。我为了帮你问这件事,可是一路被骆真真和何傲儿追着骂狐狸精。我不管,时婳,你得补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好好好,一定补偿给你。” 时婳挂断电话后,又打了个电话到出版社,询问出版社社长关于他侄女沈千语的下落。 社长一头雾水:“千语,她一直没回京市。怎么、难道她不在港城吗?” 两厢一查证,时婳这才惊觉,沈千语失踪了! 连同一块失踪的,还有当日跟她一块进入那间鬼屋别墅的张世美! 时婳突然想到之前那间鬼屋的一个传说,所有进入鬼屋别墅探秘的博主,最后都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离奇失踪。 时婳一开始只当这一切是无稽之谈,但现在,当她发现沈千语和张世美两人相继失踪后,她终于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是真的。 照这样下去,下一个失踪的人,会不会是她? 想到这里,时婳从脚底心泛起一阵凉意。 “这位小姐,那个是不是你想等的人?” 出租车的司机突然开口,指向茶室外的一个人问道。 时婳抬眸看过去,看到那人戴着口罩和黑色帽子,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正是刚刚跟顾晏时在茶室的女人。 眼看着那个女人在走出茶室后,很快驱车离开。 时婳立刻说道:“快,追上那个人,看看她到底要去哪儿?”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身旁一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戴着同款黑色帽子的男人坐上车。 男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俊美阴鹜的脸。 “好久不见,我的小公主。” 第137章 乖一点 时婳的第一想法就是开门下车,却被顾晏时一把按住了手,将她狠狠压在后座的靠背上。 她正想反抗,就听到顾晏时威胁的声音响起: “我早已在这辆车附近安排了几十个人,就算你下了车,结果一样会被我抓回来。乖一点,我只是想看看你。” 时婳不信邪地往出租车周围看了看,发现果然有不少人隐匿在人群之中,一看便知是顾晏时安排的人。 驾驶座的司机不知道这诸多缘由,见两人在后座发生争执,警惕地往后看去:“喂,这位小姐,你没事?” 顾晏时用空出来的那只手,从钱夹里掏出一叠港币,递给司机:“劳烦你先下车等一会儿,我有点事想跟我女朋友谈谈。” 司机见钱眼开,很快将钱收下,满意地走下了车。 没一会儿,顾晏时的手下代替他重新坐在了驾驶座的位置上。 时婳看到自己一步步置身于包围圈中,警惕地问道:“顾晏时,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太久没看到你,忍不住想来见见你。” 说话间,顾晏时俯身向她靠近,冷不丁从时婳的身后,抽出她正准备通风报信的手机。 顾晏时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随手按下关机键,嘴上则是说着他还没说完的话:“没想到这么巧,还没等我先去找你,我们就在这儿撞上了。” 时婳担心顾晏时误会,连忙开口说道:“这是意外,我没有故意跟踪你。” “我知道。”顾晏时往后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笔直修长,他侧过眸,正色道,“刚刚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但是,那女人包得太严实,我没认出来。” 其实,时婳的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只是她猜测的那个人有些太过荒谬,导致让她有些不敢确定。 正因如此,她这才专程等在茶室外,想来个守株待兔。 却不想,还没等她让司机追上那个神秘的女人,自己就先一步成了瓮中之鳖。 顾晏时试探着她的答案:“你这么聪明,不妨猜猜看?” 时婳抬眸问道:“猜到有什么奖励吗?” 顾晏时轻笑一声:“猜到就告诉你。” 时婳的心里瞬间暗潮迭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秘密埋藏在她心里,她却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口。 “我要是猜对了,你就放我下车?” 时婳试着跟顾晏时谈起交易,想要打消他的念头。 “这里是闹市,你想轻而易举地将我带走,并没有那么容易。再者,傅司琛现在跟骆家达成合作协议,我又是骆老爷子钦定为他写自传的人。一旦傅司琛将你把我抓走这件事,捅到骆老爷子的跟前,他未必会帮你。身处港城,要同时跟骆家和傅司琛为敌,何必呢?” 时婳每说一句,顾晏时的面色便冷上一分。 待她说完后,顾晏时沉吟片刻,这才抬眸看向她:“好啊,我愿意跟你赌一次。只要你猜中刚刚那个女人的身份,我就放过你。” “你说真的?” 时婳狐疑地看了顾晏时一眼,说实话,一时之间,她并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说谎。 只是,手里唯一能报信的手机早已被顾晏时抢走,现在处于劣势局面的那个人,是她。 留给时婳选择的余地不多,最终,她决定赌一次。 时婳仔细在脑海中再次回想了一番,自己刚才在茶室里碰到顾晏时那会儿的画面,像是放电影一般,将过去的画面一帧帧在自己眼前上映。 紧跟着,一个答案慢慢浮现出来。 她眉心微蹙,看向顾晏时,试探着问:“是……三太太吗?”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时婳并没能如愿看到那个女人完整的正脸,但一个人走路的姿势和仪态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生改变的。 而一个穿惯了高跟鞋的人突然去穿平底鞋,总会不自觉流露出先前穿高跟鞋时的样子。 就像时婳刚刚看到的三太太。 只是,港城谁人不知骆真真对顾晏时一片真心,可鉴日月,前不久顾晏时出院后,这位高高在上的骆家四小姐,还专门为他筹备过一次热烈的出院仪式。 就连骆家二少爷顾晏时,平日里也与顾晏时的关系极好。 几乎所有人包括时婳在内,都会下意识以为顾晏时是骆家二房的人。 她的庇护伞,也出自二房或是亲近于二房的骆家长辈。 但就在骆老爷子身体欠安,打算在短时间内定下继承人人选的关键时刻,顾晏时却突然跟三太太在一起,这又是何缘故? 正因为难以置信,所以时婳才想二次求证。 只是,顾晏时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刚才在茶室,紧紧拉上包厢的门是第一次。 现在控制出租车的司机,不让他开车跟上去,是第二次。 在说出自己内心的猜测后,时婳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晏时,等待他的回应。 但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突然响起。 刚才下车的司机大叔对着匆匆赶到现场的警察说道:“阿sir,快抓住他们!就是他们几个给我钱把我喊下车,我怀疑他们要对我的乘客小姐不利。” 顾晏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眼底闪过几分厉色:“该死!开车!” 司机一脚油门,立刻冲了出去。 但时婳怎么可能轻易配合他,并乖乖就范? 她推开顾晏时,正要打开车门下车,下一秒,冷冰冰的枪口抵住了她的后脑勺。 “你再动一下试试?我不介意先杀了你,再找傅司琛给你陪葬!” “顾晏时,你舍得杀我?”时婳回头看了顾晏时一眼,眼尾微挑,一双灼灼其华的桃花眼潋滟迷人,有种说不出的勾魂儿。 有那么一瞬间,顾晏时甚至看傻了眼。 他早知她美貌,但这么多年过去,当时婳偶然间看他一眼,他还是会像初见时被晃了心智。 趁着他晃神之际,时婳没有丝毫犹豫,打开车门直接跳了下去。 车子正处于快速行进中,时婳在跳下车的一瞬间,立刻双手抱膝在地上滚了几圈。 但即便是在尽量减少缓冲的情况下,时婳的手臂依旧在不同程度上受了伤,身上疼得不行,头晕目眩。 时婳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高呼救命,想要冲进人群中借此脱身。 但刚一脱身,顾晏时就立刻从车上追了下来。 第138章 退婚 时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拼命地往前跑。 但此时此刻,出租车并未开出太远的距离,这里离警察近,离顾晏时埋伏的人同样很近。 时婳试图想往警察那边赶去,但枪响声很快震得她的耳朵产生了剧烈的耳鸣声。 她万万没想到,顾晏时为了抓住她,居然带着人在港城的街头跟警察发生了枪战。 所有路过的人群吓得四散而逃,小孩的哭闹声和人摔倒后被踩踏的惨叫声充斥在闹市街头,场面一下子变得无比混乱。 时婳在枪响的那一刻,立刻找了个掩体,让自己躲在一辆车后。 旁边不断有路人从她身旁匆匆跑过去,时婳抓住一个人的衣袖,请求道:“你好,你手里的手机能不能借我用用?让我打个电话?” 被时婳拉住的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目光透露出几分淫邪,犹豫片刻后,上前想去抓时婳的手,借着递手机的时候揩油。 “砰!” 一道剧烈的枪声响起,中年男人的胸口突然炸开一朵花,嫣红的鲜血喷射,直晃晃溅落在时婳的脸上。 尖叫声充斥着她的耳朵,时婳下意识捂住脸,放下手的瞬间,看到两个手心都沾满了鲜血。 求生的欲望让刚刚站在中年男人身边的那群路人跟疯了似的,连滚带爬地逃跑。 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会成为下一个死在枪下的亡魂。 时婳满脸是血,滚烫的温度让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就在十秒钟之前,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 时婳转身看向后方,一眼看到紧握着枪的顾晏时。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顾晏时带着四五个人同时围住时婳,将她团团困住。 时婳的眼泪混着血迹流下来,呆呆地看着顾晏时:“为什么要这样?” 那些人明明是无辜的,不是吗? 为什么他可以视生命如草芥,为什么他在看到那些人死的时候,还能依旧无动于衷? 为什么? 他想杀的人,明明就是她啊! 时婳第一次打心底里意识到,顾晏时远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可怕。 顾晏时一步步走到时婳身边,冷冰冰的枪口在她的脖子上来回徘徊:“你的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人,所有想招惹你的人,都得死!” 顾晏时一声令下,手下立刻有人用一块沾了乙醚的白布捂住时婳的口鼻。 时婳只挣扎了几下,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顾晏时一把将时婳扛起来架在肩膀上,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激烈防守的警方,抬步向车边走去。 “清理现场,我们走。” …… 港城闹市的枪战,让整个平静的城市突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市民陷入剧烈的恐慌之中,在枪击案发生后的两天内,走上街头的人寥寥无几。 一时间,人人自危。 而作为跟此次枪击案息息相关的时婳,则是被顾晏时关了起来。 时婳恢复清醒时,已是第三天。 慢慢睁开眼睛后,她看到自己躺在一张纯白的床上,浑身上下绵软无力,嗓子干得厉害。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时婳刚准备拿起来喝,但嘴唇刚沾到水杯,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立刻将杯子重新放下。 她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手捧着水往嘴里灌。 约莫灌了四五次后,嗓子里的那股干涩这才被压下。 直到这会儿,时婳才稍微有余力去观察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 这是一间密闭的卧室,似是为了防止她逃跑,整个房间连扇窗户都没有。 时婳走到房门,试着开了一下,果不其然,房门并没有办法打开。 只是,却也不是没有逃出去的办法。 时婳找了张凳子,踩在上面去掀通风板,想要顺着通风口的位置一路爬出去。 只是,不知道顾晏时究竟给她下了什么药,时婳感觉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原本两分钟就能顺利爬上通风口的她,现在足足用了十分钟,累到额头上全是汗水才勉强够到通风口的边缘。 时间就是生命。 时婳丝毫不敢懈怠,咬紧了牙不断往上爬,所幸她的身形纤柔,最后还是让她在艰难之中爬了上去。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顺着通风管道不断地往前爬,终于,她爬到了一个新的通风口。 “三房和傅司琛联手对付二房,威力不小。即便骆嘉诚苦苦哀求,但三太太不知道从哪儿找到骆嘉诚跟林若诗在国外的照片,气得何傲儿伤心欲绝,割腕进了医院。何家出面,直接退了这门婚事。” 通风口下连着的房间,黎苑的声音突然传来。 而跟他对话的那个人,正是顾晏时。 藏在通风口的时婳,听到这番话后,心里不由一惊。 她原本惊讶于黎苑在私底下,竟然跟顾晏时有着这么大的牵扯。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内容,远远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但听得顾晏时对着黎苑问道:“骆家老头子那边,是什么意思?” “骆老爷子为了平息何家的怒火,当着何家人的面,将骆嘉诚逐出了公司。” 顾晏时冷哼一声:“这倒是像那位老头子会干出来的事。不过,既然他还想靠着让你帮他种生基续命,只怕不会让二房就这么没落下去?” “我早上离开骆家时,专程听了一嘴。这位骆老爷子,只怕是要对自己的亲儿子动手了。”黎苑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看这个时间,估计,骆凌风已经在中环遇上了车祸。”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顾晏时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接起电话,听到手下人汇报道:“顾少,骆家三少爷骆凌风在中环发生重大车祸,现在人被送到医院,生命不明。” 顾晏时抬眸看了黎苑一眼,反手将电话挂断。 “虎毒不食子,看来在这位老爷子心里,只有他原配夫人生的那位大儿子,才是他的心头爱。” 心头爱? 在这一瞬间,时婳突然想到,傅司琛曾问过她这样一个问题,让她猜测骆老爷子心中真正属意的继承人究竟是谁。 那个时候,傅司琛就曾提及过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少爷的名号。 时婳曾对此不以为然,并一口否决了傅司琛的猜想。 只是,若是顾晏时和黎苑现在所说的话是真的,岂不是坐实骆老爷子故意放任二房和三房彼此争斗,目的就是为了让双方两败俱伤,只为了给自己的大儿子铺路这一事实? 难道、这一切真的被傅司琛说中了吗? 第139章 原来是顾晏时的人 时婳的心中百转千回。 短短一分钟内,她猜测了很多想法。 但最终的出来的结论,竟然跟当初傅司琛提的说法一模一样! “顾少,三太太来了。” 一个保镖突然走进房间,对着顾晏时回禀道。 “她来做什么?”顾晏时眉心微蹙。 黎苑立刻表示:“你们聊,我先回避一下。” 说完这话,他快速走到屏风后方。 厚重的屏风将他的身影牢牢遮住,只是,这地方恰好就在时婳所在的通风口下面,这让原本想往后躲躲的时婳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生怕自己弄出些许小动静,不小心被黎苑听到。 这样一来,她的逃跑机会还没开始,便直接夭折。 时婳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趴在通风管道内。 底下的房间,佣人恭敬地将三太太领进来,并关上门离开。 三太太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将包往沙发上一甩,直接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支烟。 等抽了几口烟后,她这才稍许冷静下来,沉声道:“凌风出事了,刚刚在中环出了车祸。” 顾晏时浑然不在意地磨着咖啡豆,淡淡问道:“哦,死了吗?” 他这事不关己的态度,顿时惹恼了三太太。 但听得三太太厉声质问道:“晏时,这是你应该有的态度吗?你明明知道,凌风可是你的……” 顾晏时冷冷瞥向她:“闭嘴!我跟骆凌风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少在这儿给我乱攀什么亲戚!” 三太太忌惮地看了他一眼:“凌风现在被送到医院抢救,生死不明。我特意过来找你,只为了一件事。你告诉我,这件事,到底是不是骆志森做的?” “你是他的枕边人,这种事不去问他,反而来问我干什么?” “顾晏时,你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凌风的事,我必须知道真相!” 顾晏时嘲讽道:“是他做的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找他去拼命?” 三太太一拳砸在茶几上:“虎毒不食子!骆志森这个老头子要是为了他那个大儿子,真敢动凌风,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我就怕他眼看着二房落魄,就故意对凌风下手,想看我们两边斗得两败俱伤,好为他的大儿子铺路!” 顾晏时淡淡抬眸,看了三太太一眼,似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你想动骆志森?别做梦了。他虽然给了你管理公司的部分权限,但骆家的主要势力都在他手里,你动不了他。” 三太太眉心微蹙:“你这是什么意思?凌风之所以会受伤,真的是骆志森那个老头子动的手?” “刚收到的消息,热乎着呢,你不妨看看。” 顾晏时在咖啡机旁找了个信封,信手丢到三太太跟前。 三太太打开信封一看,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眼泪倏地流了下来。 她将信封紧攥成一团,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站起来对着顾晏时说道:“借我一百个人,骆志森敢动我的儿子,我就要他的命!” 顾晏时置若罔闻,继续低头磨着他的咖啡豆。 他那不紧不慢的态度,气得三太太愤愤走到他跟前,再次高声重复道:“别一天到晚磨你那咖啡豆了,我问你借人,你听到了吗?” “嘘!我的咖啡豆,可比你重要多了。” 三太太看着顾晏时这态度,面上焦急万分,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她抬眸扫了一眼顾晏时手里正在磨的咖啡豆,“你这是在给那个叫时婳的女人磨咖啡?听说这位昔日的京城第一名媛,平生最爱喝的就是这款咖啡。你倒是痴情,偌大的掌权人,居然私底下在给一个女人磨咖啡。” 时婳倏地一惊。 她抬眸看向顾晏时所在的方向,由于距离过远,这让她根本无法看清顾晏时手里的咖啡豆究竟是什么品种,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种。 只是,听着三太太话里的内容,显然顾晏时磨的就是她偏爱的那一款咖啡。 心绪的波动,让时婳的身形不由一颤。 无意之间,一颗细小的沙砾不小心被时婳滑落,透过通风口,恰好落到黎苑的头上。 时婳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黎苑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在那一瞬间,时婳的心脏陡然漏了一拍。 完了! 时婳的心里顿时只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她完全没想到,在自己已经藏得如此严实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因为一个意外跟黎苑四目相对。 而且,任凭她头脑再迟钝,这会儿也已经反应过来,黎苑……就是顾晏时的人! 时婳郁闷地闭上双眼,心里已经做好黎苑随时会告发她的准备。 但出乎意料的是,黎苑只是潦草扫了她一眼后,便重新低下了头,不动声色地继续静坐在原先的位置。 那一副倘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甚至于让时婳都开始怀疑,难不成、刚刚因为通风口这边的光线比较昏暗,所以、黎苑根本就没发现她吗? 可是,这可能吗? 不等时婳的心里经历几番天人交战,房间内,顾晏时和三太太已经吵了起来。 因为,就在三太太说完顾晏时的咖啡豆之后,又对着顾晏时说:“不过,我看时婳那个女人喜欢的人好像是傅司琛,而不是你。” 一句话,瞬间惹恼了顾晏时。 顾晏时掀了桌子,冷冷咬牙道:“给我滚!滚出去!” 瘆人的气势,宛若地狱修罗般令人生畏。 三太太有些被吓住,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对着顾晏时据理力争。 “顾晏时,你凭什么让我滚?要不是我,你有命站在这里吗?当初,可是我专程说动老爷子,让他派骆嘉诚去京市救的你。没有我,你早在八百年前就死了!” 三太太双手抱胸,冷哼道,“现在,我不过是想问你借一百个人对付骆志森,这不过就是索取你对我的回报罢了!” 顾晏时的嘴角闪过一丝轻嘲:“回报?你现在终于肯承认,当初之所以救我,就是为了今天?” 他的目光死寂,像是一口枯井,绝望而空洞。 三太太看到他这番模样,面容中流露出一丝后悔,试着上前去拉顾晏时的衣袖,跟他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晏时一把甩开她的手:“在你眼里,也只有那个成天只知道喝酒泡妞的骆凌风,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时婳身为一个旁观者,越听越觉得迷糊,心里对顾晏时和三太太、骆凌风两人的关系也经历了连番波折。 说实话,顾晏时长相俊美,吸引的追求者无数。 据时婳所知,不光是骆真真,就连昔日顾晏时身边的头号保镖阿力,也在心里对他怀有异样的情愫,将他视若神明。 时婳一开始还怀疑过顾晏时会不会是三太太养在外面的男宠,亦或是顾晏时被骆真真看上的同时,也被骆凌风一并看上,所以才会救他于水火? 可是现在,当时婳听到这里时,渐渐意识到这件事似乎远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事实正如时婳所预料的那般,因为紧跟着,时婳就听到三太太突然开口: “晏时,你千万别这么想,在我心里,你跟凌风是一样的位置,都是我最疼爱最割舍不下的儿子!” 第140章 吃软不吃硬 儿子?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时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就算想破脑袋都没想到,顾晏时居然会是三太太的儿子? 就在她感觉到无比震惊之际,便听到三太太继续往下说道:“晏时,我希望你能理解理解我,当初选择抛下你,我真的是因为迫不得已。要是那时候被骆志森发现我还有过一个孩子,他根本就不会要我。” “我一个女人,要带着一个孩子在港城生存下去,真的太难了。所以,我只能忍痛将你送到你生父那边。这些年来,虽然我没有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但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我知道顾夫人一直将你视若己出,你的父亲同样很器重你,将顾氏交到你的手里。” “我知道,我很少在你身边陪伴你,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我也希望你能体谅体谅我的苦衷。打从心里说,我是爱你的啊!在这个世上,哪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呢?” 三太太的眼眶里闪着泪光,晶莹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美人即便是垂泪,同样也是美的。 时婳远远看着三太太,感觉她就像是一幅画。 与此同时,她在看到三太太和顾晏时站在一起、两人那无比相似的侧脸轮廓时,几乎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三太太的说辞。 三太太美貌名动港城,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不在最风华绝代的年纪,但她过人的容貌依旧被人所津津乐道。 相比于骆凌风只是继承了三太太的三分美貌,换做是顾晏时,则是在继承三太太出色的相貌之余,还多了几分顾老爷子年轻时的俊朗。 他硬生生将这十分的美貌拓展到了十二分,说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为过。 细看之下,顾晏时和三太太在容貌上的相似点其实并不少。 只是在此之前,所有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便被两人过分出色的容貌所震慑住,内心久久难以平静,自然也根本就不会有人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时婳比任何人都清楚,顾晏时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果不其然,在看到三太太软和的态度后,顾晏时深吸了一口气,沉沉开口:“骆志森为了维持二房和三房之间的平衡,不会要骆凌风的命,骆凌风顶多会因此伤一双腿。不过……” “不过什么?”三太太立刻问道。 顾晏时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劝你若是想动骆志森,现在未免为时过早。倒不如,等着这个老头子自个儿入土,然后趁机篡改他的遗嘱。” 三太太一脸担忧:“可是,骆志森那个糟老头子虽然年初刚进过医院,身体确实不见好,但我听说,他似乎找了黎苑想为他种生基续命。万一续命成功,那这老头子岂不是还能再活好几年。” “黎苑那边,我会处理。你要么等那老头子自个儿病死,要么找个要人命的药混进他的饭菜里整死他,无论选哪一种,都比你现在贸然行事要好。” “好,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 三太太将信将疑地看了顾晏时一眼,最终选择点头应下。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有些欲言又止,迫切地想从顾晏时的口中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晏时,要是哪天我跟骆家真的撕破了脸,你会帮妈和你弟弟的,对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顾晏时淡淡回应,“来人,送客!” 在送走三太太之前,时婳都不曾看到顾晏时的目光落在三太太身上的场景。 他只是低着头,继续磨着他手里的咖啡豆。 时婳平日里见惯了三太太高高在上的模样,偶然间看到她这般作态,不免心中闪过一阵唏嘘。 在此之前,她只当骆家内部有人成为顾晏时的庇护伞,才让他敢如此肆意妄为。 可现如今,光是听着顾晏时和三太太这两人的对话来看,顾晏时埋藏在暗处的势力,似乎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连三太太都要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地问他借人,顾晏时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惊人的身份? 一时间,时婳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开始从顾晏时逃出京市,抵达港城后开始想,一路顺着事情发展的脉络慢慢剖析下去。 只是,即便她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联系在一起,来回想了好几遍,始终没发现任何端倪。 时婳终于意识到,在顾晏时身上,还发生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正是那些不为人知的事,让顾晏时所拥有的势力进一步加强。 而这,也给时婳和傅司琛想要联手对付他这件事,变得愈发困难。 她必须尽快找到傅司琛,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他。 傅司琛能预料到骆老爷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那个大儿子,必然也会在知晓所有的一切后,想到全新的办法对付顾晏时。 时婳相信他有这个能耐! 可是,现在她该怎么逃出去呢? 时婳眉心紧蹙,陷入无限的苦恼之中…… 送走三太太后,房间重新恢复一片平静。 “都听完了吗?还不出来!” 顾晏时的声音陡然响起,冷不丁吓了时婳一跳。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藏身之地已经被顾晏时发现时,就看到黎苑从屏风后走出来,径自走到顾晏时跟前。 时婳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虽说刚刚顾晏时叫的那个人不是她,但黎苑要是说出她藏在通风管道里这件事,自己岂不是要被顾晏时抓个正着? 就在时婳考虑要不要冒着风险逃跑时,忽而听到黎苑对着顾晏时说道: “母子之情向来难以割舍,我不会干涉顾少和三太太之间的关系,但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顾晏时微微颔首:“你放心,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也一定会帮你达成夙愿。”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黎苑抬步离开了房间。 全程并没有提及关于时婳的任何一句话。 时婳悬着的心,终于暂时放了下来。 却不想,下一秒,就听到顾晏时突然召来佣人,开口询问:“婳婳醒了吗?” 时婳刚刚才放下的心,再次悬到了心口。 等不及佣人的回答,她立刻“嗖嗖嗖”地往前爬去,迫切地寻找一个无人的出口。 她不知道黎苑刚刚为什么会放过她,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要是运气好,在逃跑的时候,恰好正好碰上黎苑还没走,说不定还能求求这位名扬港城的风水大师,让他在离开的时候捎带自己一程。 这样一来,她就能在顾晏时的眼皮子底下逃出这里,跑去找傅司琛汇合。 想到这里,时婳虽然四肢乏力,却还是咬着牙,再次加快了爬通风管道的速度。 趁着顾晏时还没发现她失踪之前,她必须想办法尽快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第140章 吃软不吃硬 儿子?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时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就算想破脑袋都没想到,顾晏时居然会是三太太的儿子? 就在她感觉到无比震惊之际,便听到三太太继续往下说道:“晏时,我希望你能理解理解我,当初选择抛下你,我真的是因为迫不得已。要是那时候被骆志森发现我还有过一个孩子,他根本就不会要我。” “我一个女人,要带着一个孩子在港城生存下去,真的太难了。所以,我只能忍痛将你送到你生父那边。这些年来,虽然我没有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但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我知道顾夫人一直将你视若己出,你的父亲同样很器重你,将顾氏交到你的手里。” “我知道,我很少在你身边陪伴你,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我也希望你能体谅体谅我的苦衷。打从心里说,我是爱你的啊!在这个世上,哪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呢?” 三太太的眼眶里闪着泪光,晶莹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美人即便是垂泪,同样也是美的。 时婳远远看着三太太,感觉她就像是一幅画。 与此同时,她在看到三太太和顾晏时站在一起、两人那无比相似的侧脸轮廓时,几乎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三太太的说辞。 三太太美貌名动港城,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不在最风华绝代的年纪,但她过人的容貌依旧被人所津津乐道。 相比于骆凌风只是继承了三太太的三分美貌,换做是顾晏时,则是在继承三太太出色的相貌之余,还多了几分顾老爷子年轻时的俊朗。 他硬生生将这十分的美貌拓展到了十二分,说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为过。 细看之下,顾晏时和三太太在容貌上的相似点其实并不少。 只是在此之前,所有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便被两人过分出色的容貌所震慑住,内心久久难以平静,自然也根本就不会有人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时婳比任何人都清楚,顾晏时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果不其然,在看到三太太软和的态度后,顾晏时深吸了一口气,沉沉开口:“骆志森为了维持二房和三房之间的平衡,不会要骆凌风的命,骆凌风顶多会因此伤一双腿。不过……” “不过什么?”三太太立刻问道。 顾晏时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劝你若是想动骆志森,现在未免为时过早。倒不如,等着这个老头子自个儿入土,然后趁机篡改他的遗嘱。” 三太太一脸担忧:“可是,骆志森那个糟老头子虽然年初刚进过医院,身体确实不见好,但我听说,他似乎找了黎苑想为他种生基续命。万一续命成功,那这老头子岂不是还能再活好几年。” “黎苑那边,我会处理。你要么等那老头子自个儿病死,要么找个要人命的药混进他的饭菜里整死他,无论选哪一种,都比你现在贸然行事要好。” “好,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 三太太将信将疑地看了顾晏时一眼,最终选择点头应下。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有些欲言又止,迫切地想从顾晏时的口中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晏时,要是哪天我跟骆家真的撕破了脸,你会帮妈和你弟弟的,对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顾晏时淡淡回应,“来人,送客!” 在送走三太太之前,时婳都不曾看到顾晏时的目光落在三太太身上的场景。 他只是低着头,继续磨着他手里的咖啡豆。 时婳平日里见惯了三太太高高在上的模样,偶然间看到她这般作态,不免心中闪过一阵唏嘘。 在此之前,她只当骆家内部有人成为顾晏时的庇护伞,才让他敢如此肆意妄为。 可现如今,光是听着顾晏时和三太太这两人的对话来看,顾晏时埋藏在暗处的势力,似乎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连三太太都要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地问他借人,顾晏时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惊人的身份? 一时间,时婳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开始从顾晏时逃出京市,抵达港城后开始想,一路顺着事情发展的脉络慢慢剖析下去。 只是,即便她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联系在一起,来回想了好几遍,始终没发现任何端倪。 时婳终于意识到,在顾晏时身上,还发生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正是那些不为人知的事,让顾晏时所拥有的势力进一步加强。 而这,也给时婳和傅司琛想要联手对付他这件事,变得愈发困难。 她必须尽快找到傅司琛,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他。 傅司琛能预料到骆老爷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那个大儿子,必然也会在知晓所有的一切后,想到全新的办法对付顾晏时。 时婳相信他有这个能耐! 可是,现在她该怎么逃出去呢? 时婳眉心紧蹙,陷入无限的苦恼之中…… 送走三太太后,房间重新恢复一片平静。 “都听完了吗?还不出来!” 顾晏时的声音陡然响起,冷不丁吓了时婳一跳。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藏身之地已经被顾晏时发现时,就看到黎苑从屏风后走出来,径自走到顾晏时跟前。 时婳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虽说刚刚顾晏时叫的那个人不是她,但黎苑要是说出她藏在通风管道里这件事,自己岂不是要被顾晏时抓个正着? 就在时婳考虑要不要冒着风险逃跑时,忽而听到黎苑对着顾晏时说道: “母子之情向来难以割舍,我不会干涉顾少和三太太之间的关系,但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顾晏时微微颔首:“你放心,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也一定会帮你达成夙愿。”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黎苑抬步离开了房间。 全程并没有提及关于时婳的任何一句话。 时婳悬着的心,终于暂时放了下来。 却不想,下一秒,就听到顾晏时突然召来佣人,开口询问:“婳婳醒了吗?” 时婳刚刚才放下的心,再次悬到了心口。 等不及佣人的回答,她立刻“嗖嗖嗖”地往前爬去,迫切地寻找一个无人的出口。 她不知道黎苑刚刚为什么会放过她,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要是运气好,在逃跑的时候,恰好正好碰上黎苑还没走,说不定还能求求这位名扬港城的风水大师,让他在离开的时候捎带自己一程。 这样一来,她就能在顾晏时的眼皮子底下逃出这里,跑去找傅司琛汇合。 想到这里,时婳虽然四肢乏力,却还是咬着牙,再次加快了爬通风管道的速度。 趁着顾晏时还没发现她失踪之前,她必须想办法尽快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第141章 说,你想要什么? 时婳紧锣密鼓地爬了两分钟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无人的通风口。 她掀开盖子,纵身从通风管道中跳了下去。 时婳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正想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时,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这白色的墙壁以及这房间内某些特定的设施,顿时让时婳感到一阵手足无措。 她惊慌地想逃跑,恰好跟正在洗手池前洗手的黎苑四目相对。 黎苑陡然看到时婳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蓦然间出现了几分波动。 他尴尬地提醒:“这里是……男士洗手间。” 时婳默默地低着头:“……我知道。” 只是,知道的好像太晚了一点。 总归,对于这个地方突然跟一个男人相遇这事儿,正常中……又带着一丝离谱。 眼下的情势,对于时婳而言并不乐观。 因此,她只能顶住尴尬,硬着头皮向黎苑请求道:“你是不是马上就会离开这里?走的时候,能不能捎上我?” “抱歉,你还是另寻办法。”黎苑洗完手,立刻抬步离开。 他走的速度飞快,时婳便是想去追,可打开门后,外面全是顾晏时的手下在紧密巡逻着。 时婳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黎苑走远,憋屈地再次躲回洗手间。 这个男人,还真是冷漠无情啊,连个劝说的机会都不肯留给她,直接就转身走了。 黎苑离开别墅时,顾晏时已经发现时婳失踪的事。 顾晏时调动了所有人手,盘查整栋别墅的每个角落。 就连黎苑离开时所坐的车子,都在别墅门口被拦下做例行检查。 等待检查的工夫,黎苑出神地望着窗外,突然感觉到身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便看到时婳不知怎的,竟然溜进了这台他所坐的车上。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黎苑眉心微蹙,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婳连忙在嘴巴上比了个“嘘”,双手合十一脸乞求地看着黎苑:“求求你带我一程好不好?我保证,绝不给你添任何麻烦,求求你了。” 她的一双眼眸桃花眼泛着晶莹的水光,潋滟多姿,楚楚可怜的模样似是苗疆的蛊毒一般,极易让人上瘾。 黎苑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时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黎苑的神色,心里隐隐闪过一个念头。 不拒绝,那就是同意咯? 她正心存窃喜,以为自己终于要逃出生天时,不想下一秒,就见黎苑摇下窗户,对着外头正在搜寻的保镖示意:“人藏在我这里。” 躲在车厢里的时婳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这个天杀的贱人! 不肯帮她就算了,居然还公然举报她! 亏时婳还以为两人经过刚才的两次接触后,已经生出了几分革命友谊,没想到黎苑这厮,居然转头就把她给卖了! 他丫的! 这辈子再信这个神棍,她就是狗! 时婳一脸怨怼地看着黎苑,纵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骂得比谁都脏。 还没等她腹诽完,顾晏时带着一大群保镖将她牢牢围住,任凭时婳插翅也难逃。 顾晏时的目光冷漠落到时婳身上,眼底温度近乎于无:“藏得还挺严实,带走。” 时婳再次被拖了回去。 不同于之前苏醒时,时婳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次,顾晏时强行往她嘴里灌了让她全身上下变得疲软无力的药,还专程给她加上了好几斤的手铐和脚铐。 在顾晏时弯下腰给时婳佩戴脚铐时,时婳眉心紧蹙,一脸愤懑地威胁:“顾晏时,你别太过分!” 顾晏时直接丢了一把锤子在她面前。 “自己选,要这个,还是要脚铐?” 时婳瞬间将那一身的愤愤不平重新憋了回去:“那还是脚铐。” 怂就一个字,她只说一次。 比起让顾晏时拿锤子把她的双腿敲断,时婳还是宁愿自己戴脚铐。 顶多是行动有些不便,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是去健身房举铁了。 时婳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就这样,时婳在浑身上下佩戴手铐脚铐的情况下,继续被顾晏时关在别墅内关了好几天。 期间,她试图用过拿床单卷成绳子爬下楼、贿赂佣人、去顾晏时房间偷手机等各种方法,试图逃出这里或是设法给傅司琛报信。 但最终,时婳刚爬到一半的床单,被顾晏时拿着一把大剪刀凌空剪断。 贿赂的佣人前一秒答应得好好的,下一秒就直接将时婳卖给了顾晏时。 至于去顾晏时房间偷手机这事儿,进去时恰好碰上顾晏时在里头洗澡,时婳鬼鬼祟祟地溜进去正想作案,没想到就在她即将成功的时候,手上佩戴的手铐和脚铐突然发生剧烈的警笛声。 时婳这才发现,原来手铐和脚铐上都特意安装了感应装置,只要一靠近通讯设备就会触发。 毫无疑问,时婳的第三次逃跑计划再次宣告失败。 所幸这段时间内,傅司琛好像也在外头疯狂搜寻她的下落。 顾晏时被监视得密不透风,除了洗澡那次回过家外,其余时间为了不让傅司琛找到时婳的藏身地,顾晏时压根没回来过。 时婳成日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内,身边二十四小时有人监视。 除了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山上的一栋别墅外,时婳对其余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被关押到第五天的时候,时婳终于忍不住托保镖给顾晏时打了一通电话。 “明天是我跟骆老爷子约定好的交稿日,他要是看不到我,肯定会起疑心。” “婳婳,别耍花样,我不会放你走。” “我说的是真的!骆老爷子的身体欠安,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知道为他写自传的人突然消失,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傅司琛未必会找到这里,但作为地头蛇的骆老爷子,终有一日会找到我的容身之处。” 时婳见顾晏时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乘胜追击继续劝说道,“顾晏时,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人一直跟在我身边监视我。我现在就算去除掉手铐脚铐,浑身上下连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无路可逃。” 话音落下,时婳一直没听到顾晏时的回应。 要不是通话时间依旧在数着秒数,时婳几乎以为顾晏时已经挂断了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时婳终于听到顾晏时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好,我给你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内,你必须回来。” “好,我知道了。” 时婳如释重负,在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 这一个晚上,对于时婳而言十分难熬。 她干脆问人要了笔记本和笔,在纸上写下一长篇关于骆老爷子自传的笔稿,用创作来消磨时间。 终于到了第二天早上,时婳等到了来接她去骆家的人。 时婳的眼睛被人蒙上黑布,耳朵被塞上耳塞,在视线和听力全无的情况下,被送出了别墅。 时婳暗自在心里数着时间,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车子终于行驶到骆家门口。 保镖为时婳除去黑布和耳塞,并在将她送下车之前,拿出手机上的照片示意道:“时小姐,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时婳看到照片上的内容,身子瞬间僵在原地。 第141章 说,你想要什么? 时婳紧锣密鼓地爬了两分钟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无人的通风口。 她掀开盖子,纵身从通风管道中跳了下去。 时婳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正想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时,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这白色的墙壁以及这房间内某些特定的设施,顿时让时婳感到一阵手足无措。 她惊慌地想逃跑,恰好跟正在洗手池前洗手的黎苑四目相对。 黎苑陡然看到时婳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蓦然间出现了几分波动。 他尴尬地提醒:“这里是……男士洗手间。” 时婳默默地低着头:“……我知道。” 只是,知道的好像太晚了一点。 总归,对于这个地方突然跟一个男人相遇这事儿,正常中……又带着一丝离谱。 眼下的情势,对于时婳而言并不乐观。 因此,她只能顶住尴尬,硬着头皮向黎苑请求道:“你是不是马上就会离开这里?走的时候,能不能捎上我?” “抱歉,你还是另寻办法。”黎苑洗完手,立刻抬步离开。 他走的速度飞快,时婳便是想去追,可打开门后,外面全是顾晏时的手下在紧密巡逻着。 时婳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黎苑走远,憋屈地再次躲回洗手间。 这个男人,还真是冷漠无情啊,连个劝说的机会都不肯留给她,直接就转身走了。 黎苑离开别墅时,顾晏时已经发现时婳失踪的事。 顾晏时调动了所有人手,盘查整栋别墅的每个角落。 就连黎苑离开时所坐的车子,都在别墅门口被拦下做例行检查。 等待检查的工夫,黎苑出神地望着窗外,突然感觉到身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便看到时婳不知怎的,竟然溜进了这台他所坐的车上。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黎苑眉心微蹙,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婳连忙在嘴巴上比了个“嘘”,双手合十一脸乞求地看着黎苑:“求求你带我一程好不好?我保证,绝不给你添任何麻烦,求求你了。” 她的一双眼眸桃花眼泛着晶莹的水光,潋滟多姿,楚楚可怜的模样似是苗疆的蛊毒一般,极易让人上瘾。 黎苑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时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黎苑的神色,心里隐隐闪过一个念头。 不拒绝,那就是同意咯? 她正心存窃喜,以为自己终于要逃出生天时,不想下一秒,就见黎苑摇下窗户,对着外头正在搜寻的保镖示意:“人藏在我这里。” 躲在车厢里的时婳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这个天杀的贱人! 不肯帮她就算了,居然还公然举报她! 亏时婳还以为两人经过刚才的两次接触后,已经生出了几分革命友谊,没想到黎苑这厮,居然转头就把她给卖了! 他丫的! 这辈子再信这个神棍,她就是狗! 时婳一脸怨怼地看着黎苑,纵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骂得比谁都脏。 还没等她腹诽完,顾晏时带着一大群保镖将她牢牢围住,任凭时婳插翅也难逃。 顾晏时的目光冷漠落到时婳身上,眼底温度近乎于无:“藏得还挺严实,带走。” 时婳再次被拖了回去。 不同于之前苏醒时,时婳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次,顾晏时强行往她嘴里灌了让她全身上下变得疲软无力的药,还专程给她加上了好几斤的手铐和脚铐。 在顾晏时弯下腰给时婳佩戴脚铐时,时婳眉心紧蹙,一脸愤懑地威胁:“顾晏时,你别太过分!” 顾晏时直接丢了一把锤子在她面前。 “自己选,要这个,还是要脚铐?” 时婳瞬间将那一身的愤愤不平重新憋了回去:“那还是脚铐。” 怂就一个字,她只说一次。 比起让顾晏时拿锤子把她的双腿敲断,时婳还是宁愿自己戴脚铐。 顶多是行动有些不便,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是去健身房举铁了。 时婳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就这样,时婳在浑身上下佩戴手铐脚铐的情况下,继续被顾晏时关在别墅内关了好几天。 期间,她试图用过拿床单卷成绳子爬下楼、贿赂佣人、去顾晏时房间偷手机等各种方法,试图逃出这里或是设法给傅司琛报信。 但最终,时婳刚爬到一半的床单,被顾晏时拿着一把大剪刀凌空剪断。 贿赂的佣人前一秒答应得好好的,下一秒就直接将时婳卖给了顾晏时。 至于去顾晏时房间偷手机这事儿,进去时恰好碰上顾晏时在里头洗澡,时婳鬼鬼祟祟地溜进去正想作案,没想到就在她即将成功的时候,手上佩戴的手铐和脚铐突然发生剧烈的警笛声。 时婳这才发现,原来手铐和脚铐上都特意安装了感应装置,只要一靠近通讯设备就会触发。 毫无疑问,时婳的第三次逃跑计划再次宣告失败。 所幸这段时间内,傅司琛好像也在外头疯狂搜寻她的下落。 顾晏时被监视得密不透风,除了洗澡那次回过家外,其余时间为了不让傅司琛找到时婳的藏身地,顾晏时压根没回来过。 时婳成日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内,身边二十四小时有人监视。 除了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山上的一栋别墅外,时婳对其余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被关押到第五天的时候,时婳终于忍不住托保镖给顾晏时打了一通电话。 “明天是我跟骆老爷子约定好的交稿日,他要是看不到我,肯定会起疑心。” “婳婳,别耍花样,我不会放你走。” “我说的是真的!骆老爷子的身体欠安,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知道为他写自传的人突然消失,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傅司琛未必会找到这里,但作为地头蛇的骆老爷子,终有一日会找到我的容身之处。” 时婳见顾晏时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乘胜追击继续劝说道,“顾晏时,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人一直跟在我身边监视我。我现在就算去除掉手铐脚铐,浑身上下连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无路可逃。” 话音落下,时婳一直没听到顾晏时的回应。 要不是通话时间依旧在数着秒数,时婳几乎以为顾晏时已经挂断了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时婳终于听到顾晏时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好,我给你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内,你必须回来。” “好,我知道了。” 时婳如释重负,在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 这一个晚上,对于时婳而言十分难熬。 她干脆问人要了笔记本和笔,在纸上写下一长篇关于骆老爷子自传的笔稿,用创作来消磨时间。 终于到了第二天早上,时婳等到了来接她去骆家的人。 时婳的眼睛被人蒙上黑布,耳朵被塞上耳塞,在视线和听力全无的情况下,被送出了别墅。 时婳暗自在心里数着时间,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车子终于行驶到骆家门口。 保镖为时婳除去黑布和耳塞,并在将她送下车之前,拿出手机上的照片示意道:“时小姐,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时婳看到照片上的内容,身子瞬间僵在原地。 第142章 你配吗? 照片上显示的不是别的,正是姚凤兰和迟悠悠被人捆住手脚,嘴里塞上纱布的照片。 时婳万万没想到,顾晏时居然会对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下手。 时婳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整个人几乎失去理智:“顾晏时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想逼死我是不是?” 长时间被囚禁的煎熬和昨晚一夜没睡的精疲力竭,让她的眼眶中多了不少红血丝,精力已经宣告临界点,情绪随时处于即将爆发的边缘。 她面容苍白而憔悴,头发被佣人平整地梳好,像是一个被精致呵护的木偶娃娃,失去了眼神中的神采,再也不复从前的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保镖安抚道:“时小姐,您别激动。只要您按时从骆家出来,我们绝不会动您的家人。” 时婳冷笑一声,情绪并未因为这番话重新恢复平静。 她拿起口罩戴在自己脸上,冷着脸越过保镖的身子,迅速下车离开。 她的身后,有刚才的那位保镖时时刻刻紧紧跟随着,密切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直到时婳走进骆老爷子的书房,这样的监视方才告一段落。 时婳将笔记本上的书稿交到骆老爷子手上:“老爷子,这是我提交的书稿,请您过目。” 近距离接触时,时婳明显感觉到骆老爷子的精神比从前差了不少,连坐在座椅上,都得靠自己的身体强撑着力气,才不至于让整个人倒下。 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整个人如同一块朽木一般,头部覆满银丝,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 看着他这样子,时婳不由想到多日之前曾看到顾晏时和黎苑在一起的一幕。 说实话,她并不清楚两人达成协议的具体内容。 只是,虽说骆老爷子为了长生,不惜选择曾让自己的原配妻子因此过世的风水一行,打算让黎苑为自己种生基,但照时婳看来,黎苑似乎并不打算为骆老爷子续命。 时婳瞧着骆老爷子风烛残年的模样,有些难以想象这样一位老人,竟然在背后暗自策划了自己亲生儿子的车祸。 可顾晏时说起这件事时,却又是那样言之凿凿。 一时间,时婳不禁有些怀疑,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 “时小姐,你写得很好。这是我这些天整理出来的一些书稿,不管……咳咳……不管日后,我出了什么意外,都希望你能遵从我们的约定,完成这份书稿。” “好,我会的。”时婳点了点头。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骆老爷子,想借他的口,向傅司琛传递自己的消息,只是,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时婳突然又退却了。 顾晏时将她每一步的小心思都算得无比精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以姚凤兰和迟悠悠的生命安危为要挟的情况下,时婳根本就不敢赌!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时婳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静静地离开骆老爷子的书房。 她在管家的带领下一步步走下楼,眼看着就要再次回到那辆承载着黑色记忆的车上,骆真真突然风风火火地出现,带着一大群人将时婳拦在了骆家门口。 骆真真一手指着时婳,厉声质问道: “时婳,你躲了这么长时间,可算让我逮到你了!说,之前林若诗故意破坏我哥跟何傲儿联姻的这件事,是不是你撺掇她干的?” 时婳看着这气势,第一次觉得骆真真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讨厌。 秉着故意想将事情闹大的打算,时婳开口说道:“是我。” 骆真真一脸气急败坏:“果然是你!你害我哥失去了这段联姻,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快把人给我绑起来!” 顾晏时手底下负责监视时婳的保镖,立刻站出来说道:“四小姐,时小姐是骆家的贵客,任何人都不能动她。” 骆真真直接甩了那人狠狠一巴掌,冷哼道:“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跟本小姐顶罪?我可是骆家四小姐,你这样的下等人,还敢来拦我?你配吗?” 放眼顾晏时的手下,个顶个都是昔日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雇佣兵,专程挑选出来护送时婳的这一位,更是个中翘楚。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直接被骆真真当面甩了一巴掌,气得他差点没忍住,直接想掏枪毙了骆真真! 但最终,他还是强行压制下脾气,将枪又自此收了回去。 神经大条的骆真真满腹心思都在时婳身上,并未想到自己刚刚竟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彼时,她还一脸趾高气扬地看着那位保镖,拿手拍打着对方的脸。 “你又是时婳新养的哪条狗?一张脸长得跟便秘似的,脸比屁股还大,我真怀疑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被猪踩了一脚,要不然怎么会长成这么一副恶心人的鞋拔子脸……” “砰!” 一阵剧烈的枪声陡然响起。 保镖终于受不了骆真真的人身攻击,直接拔枪对着她发射。 “啊……他手里有枪,快跑!”骆家的佣人听到枪声后,立刻四散着逃开,场面瞬间变得混乱无比。 “砰!砰!砰!砰!” 连续几下枪声跟着响起,再次加深了众人的恐慌。 时婳忍不住问道:“骆真真都被你打倒了,你继续开枪干什么?” 身旁的保镖冷着一张脸,一脸无辜:“不是我开的枪,我只开了第一枪。” 而且,还是对准肩膀的方向,骆真真顶多受点伤,根本要不了她的命。 就在时婳感到不解时,骆家门口突然传来三太太的声音:“包围骆家上下,把所有人全部给我抓起来。” 时婳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看到三太太带着几百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骆家。 就连原先送时婳过来的那辆停在骆家门口的车,也被三太太的人团团控制住。 时婳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三太太这是打算逼宫了? 第142章 你配吗? 照片上显示的不是别的,正是姚凤兰和迟悠悠被人捆住手脚,嘴里塞上纱布的照片。 时婳万万没想到,顾晏时居然会对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下手。 时婳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整个人几乎失去理智:“顾晏时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想逼死我是不是?” 长时间被囚禁的煎熬和昨晚一夜没睡的精疲力竭,让她的眼眶中多了不少红血丝,精力已经宣告临界点,情绪随时处于即将爆发的边缘。 她面容苍白而憔悴,头发被佣人平整地梳好,像是一个被精致呵护的木偶娃娃,失去了眼神中的神采,再也不复从前的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保镖安抚道:“时小姐,您别激动。只要您按时从骆家出来,我们绝不会动您的家人。” 时婳冷笑一声,情绪并未因为这番话重新恢复平静。 她拿起口罩戴在自己脸上,冷着脸越过保镖的身子,迅速下车离开。 她的身后,有刚才的那位保镖时时刻刻紧紧跟随着,密切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直到时婳走进骆老爷子的书房,这样的监视方才告一段落。 时婳将笔记本上的书稿交到骆老爷子手上:“老爷子,这是我提交的书稿,请您过目。” 近距离接触时,时婳明显感觉到骆老爷子的精神比从前差了不少,连坐在座椅上,都得靠自己的身体强撑着力气,才不至于让整个人倒下。 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整个人如同一块朽木一般,头部覆满银丝,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 看着他这样子,时婳不由想到多日之前曾看到顾晏时和黎苑在一起的一幕。 说实话,她并不清楚两人达成协议的具体内容。 只是,虽说骆老爷子为了长生,不惜选择曾让自己的原配妻子因此过世的风水一行,打算让黎苑为自己种生基,但照时婳看来,黎苑似乎并不打算为骆老爷子续命。 时婳瞧着骆老爷子风烛残年的模样,有些难以想象这样一位老人,竟然在背后暗自策划了自己亲生儿子的车祸。 可顾晏时说起这件事时,却又是那样言之凿凿。 一时间,时婳不禁有些怀疑,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 “时小姐,你写得很好。这是我这些天整理出来的一些书稿,不管……咳咳……不管日后,我出了什么意外,都希望你能遵从我们的约定,完成这份书稿。” “好,我会的。”时婳点了点头。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骆老爷子,想借他的口,向傅司琛传递自己的消息,只是,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时婳突然又退却了。 顾晏时将她每一步的小心思都算得无比精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以姚凤兰和迟悠悠的生命安危为要挟的情况下,时婳根本就不敢赌!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时婳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静静地离开骆老爷子的书房。 她在管家的带领下一步步走下楼,眼看着就要再次回到那辆承载着黑色记忆的车上,骆真真突然风风火火地出现,带着一大群人将时婳拦在了骆家门口。 骆真真一手指着时婳,厉声质问道: “时婳,你躲了这么长时间,可算让我逮到你了!说,之前林若诗故意破坏我哥跟何傲儿联姻的这件事,是不是你撺掇她干的?” 时婳看着这气势,第一次觉得骆真真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讨厌。 秉着故意想将事情闹大的打算,时婳开口说道:“是我。” 骆真真一脸气急败坏:“果然是你!你害我哥失去了这段联姻,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快把人给我绑起来!” 顾晏时手底下负责监视时婳的保镖,立刻站出来说道:“四小姐,时小姐是骆家的贵客,任何人都不能动她。” 骆真真直接甩了那人狠狠一巴掌,冷哼道:“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跟本小姐顶罪?我可是骆家四小姐,你这样的下等人,还敢来拦我?你配吗?” 放眼顾晏时的手下,个顶个都是昔日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雇佣兵,专程挑选出来护送时婳的这一位,更是个中翘楚。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直接被骆真真当面甩了一巴掌,气得他差点没忍住,直接想掏枪毙了骆真真! 但最终,他还是强行压制下脾气,将枪又自此收了回去。 神经大条的骆真真满腹心思都在时婳身上,并未想到自己刚刚竟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彼时,她还一脸趾高气扬地看着那位保镖,拿手拍打着对方的脸。 “你又是时婳新养的哪条狗?一张脸长得跟便秘似的,脸比屁股还大,我真怀疑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被猪踩了一脚,要不然怎么会长成这么一副恶心人的鞋拔子脸……” “砰!” 一阵剧烈的枪声陡然响起。 保镖终于受不了骆真真的人身攻击,直接拔枪对着她发射。 “啊……他手里有枪,快跑!”骆家的佣人听到枪声后,立刻四散着逃开,场面瞬间变得混乱无比。 “砰!砰!砰!砰!” 连续几下枪声跟着响起,再次加深了众人的恐慌。 时婳忍不住问道:“骆真真都被你打倒了,你继续开枪干什么?” 身旁的保镖冷着一张脸,一脸无辜:“不是我开的枪,我只开了第一枪。” 而且,还是对准肩膀的方向,骆真真顶多受点伤,根本要不了她的命。 就在时婳感到不解时,骆家门口突然传来三太太的声音:“包围骆家上下,把所有人全部给我抓起来。” 时婳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看到三太太带着几百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骆家。 就连原先送时婳过来的那辆停在骆家门口的车,也被三太太的人团团控制住。 时婳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三太太这是打算逼宫了? 第143章 乖,别乱动 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保镖拉着时婳立刻躲到一旁。 只是,他手上拿着枪,被三太太带的人误以为是敌人,直接对着他就开炮,实行火力压制。 保镖从顾晏时那里接收到的命令,需要绝对保证时婳的人身安全。 可是眼下,保镖自身就是一个活靶子。 为了时婳的安危,保镖不得不对她说:“时小姐,你先躲在这儿不要乱动,等我脱身后就来找你。” “好。”时婳点了点头。 她没想到自由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达成。 但此时此刻,她顾不得多想,趁着保镖吸引走火力过后,她立刻冲进了骆家的别墅,跑去二楼书房找骆老爷子。 “骆老爷子,三太太带着人冲进来了,很明显是冲您来的,您还是赶紧避一避。” 时婳这么做不是为了骆老爷子,而是为了自己。 三太太来势汹汹,她很有可能作为池鱼被波及,于是,时婳很快想到,像骆家这么大的家族,骆老爷子很难不为自己留后路。 比如,在家里安个密室或者挖个地道之类的。 毕竟整座山上就只有骆家这一处庄园,骆老爷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安装一条逃跑的地道,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事实证明,时婳猜对了。 骆老爷子听闻三太太逼宫的消息后,面色突变。 “你放心,你是傅少的人,我一定会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不让你在我们骆家受到丁点伤害。傅少先前早已向我提过你……” 骆老爷子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立刻按下书桌上一个隐秘的按钮,一道暗门突然打开。 “你快进去躲躲。” 时婳抬眸,面露担忧:“那你呢?” 她确实想找个地方藏身,但骆老爷子应该很清楚,三太太这一次的目标就是他。 难道、他就没想过躲起来吗? 骆老爷子沉声道:“他们找不到我,是不会罢休的。” 见来人即将冲进书房,时婳赶紧躲进了暗门后的密室中。 只是,她没想到,率先赶到的不是三太太,而是二太太和骆嘉诚。 二太太一脸焦急地冲进来,对着骆老爷子说道:“老爷子,三太太已经带人冲了进来,现在管家正带着家里的佣人在一楼奋力抵抗。您赶紧跟我和嘉诚走,嘉诚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护送我们从后门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你们有心了。”骆老爷子点了点头。 时婳的内心闪过一丝欣喜。 三太太此次发难太过突然,让骆家的人毫无任何准备可言。 最致命的是,她不光带了人,还带了枪,分明是打算强逼骆老爷子写下遗嘱。 所幸二太太是个再良善不过的人,没想到危急关头,她竟然能摒弃前嫌,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能想到来书房找骆老爷子。 看来,骆老爷子这下有救了。 想到这里,时婳悬着的心总算暂时放了下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躲在密室里的时婳突然听到骆嘉诚开口说道:“爸,这次三太太来势汹汹,铁定是为了继承人的位置来的。您看,您要不要赶紧写一张声明,亲自定下骆家继承人的位置,好让三太太死了这条心。” 骆老爷子回头看了看骆嘉诚,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苦笑道:“我说你们娘儿俩怎么这么好心,突然过来接我,原来……是冲着继承人的位置来的。” 二太太连忙劝慰道:“老爷子,您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医院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凌风因为这次的车祸被撞成了植物人,您就两个儿子,难道还想把骆家交到一个植物人手里吗?” 面上说是劝慰,但实际上,却还是抱着跟骆嘉诚一样的想法。 时婳的眼眸之间闪过一丝诧异。 骆家上下,所有人都说二太太乃是一副菩萨心肠,最是善良不过。 时婳在短暂的相处过后,也认为二太太正如传闻中所言,并未有假,还因此在暗中腹诽骆老爷子太过薄情。 却没想到,现在事态的发展……似乎跟她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 书房内,骆老爷子冷哼一声,对于这番提议阴沉着脸,始终未置一词。 二太太见骆老爷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渐渐换了一番态度。 “老爷子,我知道您一直瞧不上我,一直觉得我就是大太太身边的一个洗脚婢。但这么些年,我在骆家一直跟个隐形人一样地隐忍着,处处要看三太太的脸色,不就是为了今天? 我可告诉你,三太太带的那些人手里头,可还拿着枪,刚刚已经在外头伤了好几个人。您要是再不做决定,指不定下一个被三太太拿枪指着的人,就是您自个儿了。” 骆老爷子冷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二太太温和一笑:“老爷子,您多心了,我只是想提醒您,三太太可不会这么良善地跟您坐在这里谈条件。” 骆嘉诚附和道:“爸,您还记得当初教我的话吗?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骆家上下的佣人和保安,全被我收买。 现在摆在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这份协议上签字,成为定我为骆氏继承人。要么,用您这副身子骨,去试试三太太手里头的子弹长不长眼。您放心,只要您承诺将继承人的位置留给我,我保证会伺候您安享晚年。” 这话摆明了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奈何骆老爷子听到这话后,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冷言嘲讽道:“一个洗脚婢和洗脚婢生的儿子,还想要骆家的家产?你们也配?” 骆嘉诚:“爸?!” 二太太冷着脸,和善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嘉诚,既然你爸不配合,那就强压着他在这份协议上按下手印!” 骆老爷子:“你敢?” 回答他的,是骆嘉诚以一个正值盛年的男人的力量,一手掐住风烛残年的骆老爷子的脖子,一边强压着他在协议上按下手印。 骆老爷子试图想反抗,但他的年纪毕竟摆在这里,加上这些年来重病缠身,早已到了一条腿迈进棺材的程度。 眼看着骆嘉诚即将强行压着骆老爷子在协议上按下手印,骆老爷子突然瞳孔扩散,面色发绀…… “砰!” 书房的红木门,突然被人一脚从外狠狠踹开。 第143章 乖,别乱动 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保镖拉着时婳立刻躲到一旁。 只是,他手上拿着枪,被三太太带的人误以为是敌人,直接对着他就开炮,实行火力压制。 保镖从顾晏时那里接收到的命令,需要绝对保证时婳的人身安全。 可是眼下,保镖自身就是一个活靶子。 为了时婳的安危,保镖不得不对她说:“时小姐,你先躲在这儿不要乱动,等我脱身后就来找你。” “好。”时婳点了点头。 她没想到自由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达成。 但此时此刻,她顾不得多想,趁着保镖吸引走火力过后,她立刻冲进了骆家的别墅,跑去二楼书房找骆老爷子。 “骆老爷子,三太太带着人冲进来了,很明显是冲您来的,您还是赶紧避一避。” 时婳这么做不是为了骆老爷子,而是为了自己。 三太太来势汹汹,她很有可能作为池鱼被波及,于是,时婳很快想到,像骆家这么大的家族,骆老爷子很难不为自己留后路。 比如,在家里安个密室或者挖个地道之类的。 毕竟整座山上就只有骆家这一处庄园,骆老爷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安装一条逃跑的地道,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事实证明,时婳猜对了。 骆老爷子听闻三太太逼宫的消息后,面色突变。 “你放心,你是傅少的人,我一定会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不让你在我们骆家受到丁点伤害。傅少先前早已向我提过你……” 骆老爷子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立刻按下书桌上一个隐秘的按钮,一道暗门突然打开。 “你快进去躲躲。” 时婳抬眸,面露担忧:“那你呢?” 她确实想找个地方藏身,但骆老爷子应该很清楚,三太太这一次的目标就是他。 难道、他就没想过躲起来吗? 骆老爷子沉声道:“他们找不到我,是不会罢休的。” 见来人即将冲进书房,时婳赶紧躲进了暗门后的密室中。 只是,她没想到,率先赶到的不是三太太,而是二太太和骆嘉诚。 二太太一脸焦急地冲进来,对着骆老爷子说道:“老爷子,三太太已经带人冲了进来,现在管家正带着家里的佣人在一楼奋力抵抗。您赶紧跟我和嘉诚走,嘉诚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护送我们从后门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你们有心了。”骆老爷子点了点头。 时婳的内心闪过一丝欣喜。 三太太此次发难太过突然,让骆家的人毫无任何准备可言。 最致命的是,她不光带了人,还带了枪,分明是打算强逼骆老爷子写下遗嘱。 所幸二太太是个再良善不过的人,没想到危急关头,她竟然能摒弃前嫌,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能想到来书房找骆老爷子。 看来,骆老爷子这下有救了。 想到这里,时婳悬着的心总算暂时放了下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躲在密室里的时婳突然听到骆嘉诚开口说道:“爸,这次三太太来势汹汹,铁定是为了继承人的位置来的。您看,您要不要赶紧写一张声明,亲自定下骆家继承人的位置,好让三太太死了这条心。” 骆老爷子回头看了看骆嘉诚,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苦笑道:“我说你们娘儿俩怎么这么好心,突然过来接我,原来……是冲着继承人的位置来的。” 二太太连忙劝慰道:“老爷子,您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医院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凌风因为这次的车祸被撞成了植物人,您就两个儿子,难道还想把骆家交到一个植物人手里吗?” 面上说是劝慰,但实际上,却还是抱着跟骆嘉诚一样的想法。 时婳的眼眸之间闪过一丝诧异。 骆家上下,所有人都说二太太乃是一副菩萨心肠,最是善良不过。 时婳在短暂的相处过后,也认为二太太正如传闻中所言,并未有假,还因此在暗中腹诽骆老爷子太过薄情。 却没想到,现在事态的发展……似乎跟她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 书房内,骆老爷子冷哼一声,对于这番提议阴沉着脸,始终未置一词。 二太太见骆老爷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渐渐换了一番态度。 “老爷子,我知道您一直瞧不上我,一直觉得我就是大太太身边的一个洗脚婢。但这么些年,我在骆家一直跟个隐形人一样地隐忍着,处处要看三太太的脸色,不就是为了今天? 我可告诉你,三太太带的那些人手里头,可还拿着枪,刚刚已经在外头伤了好几个人。您要是再不做决定,指不定下一个被三太太拿枪指着的人,就是您自个儿了。” 骆老爷子冷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二太太温和一笑:“老爷子,您多心了,我只是想提醒您,三太太可不会这么良善地跟您坐在这里谈条件。” 骆嘉诚附和道:“爸,您还记得当初教我的话吗?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骆家上下的佣人和保安,全被我收买。 现在摆在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这份协议上签字,成为定我为骆氏继承人。要么,用您这副身子骨,去试试三太太手里头的子弹长不长眼。您放心,只要您承诺将继承人的位置留给我,我保证会伺候您安享晚年。” 这话摆明了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奈何骆老爷子听到这话后,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冷言嘲讽道:“一个洗脚婢和洗脚婢生的儿子,还想要骆家的家产?你们也配?” 骆嘉诚:“爸?!” 二太太冷着脸,和善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嘉诚,既然你爸不配合,那就强压着他在这份协议上按下手印!” 骆老爷子:“你敢?” 回答他的,是骆嘉诚以一个正值盛年的男人的力量,一手掐住风烛残年的骆老爷子的脖子,一边强压着他在协议上按下手印。 骆老爷子试图想反抗,但他的年纪毕竟摆在这里,加上这些年来重病缠身,早已到了一条腿迈进棺材的程度。 眼看着骆嘉诚即将强行压着骆老爷子在协议上按下手印,骆老爷子突然瞳孔扩散,面色发绀…… “砰!” 书房的红木门,突然被人一脚从外狠狠踹开。 第144章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哟,我说书房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姐姐先带着儿子过来了啊。” 三太太娇柔如黄莺啼叫的声音,很快传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牡丹花色旗袍,踩着一双高跟鞋,身姿袅娜地走进书房。 进门的时候,还顺带着一缕香风。 不知情的,怎会想到她身后竟然还带着上百个荷枪实弹的手下? 三太太的右手稍稍一抬,手下立刻将捆得跟个粽子一般严实的管家和陈寺丢了进来。 直接用行动,给了书房里的三人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骆嘉诚不得不暂时放开骆老爷子。 骆老爷子虚弱地倒在座椅上,面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骆嘉诚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拍了拍手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将手背在身后,冷冷问道: “三太太,你这是想干什么?这里可是骆家,你带着这么人突然闯进来,难不成是想逼爸爸签下继承人的协议吗?你的眼里,还有王法吗?” “我的儿子现在躺在医院里,成了一个植物人,骆嘉诚,你居然还敢跟我谈王法?”三太太厉声看向骆老爷子,“老爷子,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干的,也知道你本来就没打算下狠手,要凌风的命,可要怪就怪我不够狠啊,居然给了这个贱人可乘之机,让她在你派出去对付凌风的人那动手脚,害得凌风直接成了植物人。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说到“贱人”这个字眼时,三太太的矛头直直地指向二太太。 豪门争斗本就充斥着腥风血雨,但骆凌风就是三太太的命根子。 现在眼看着骆凌风成为一个植物人,三太太彻底被逼急了。 “三太太,就算你拿到了老爷子亲自签订的协议书,但骆氏集团的各大股东,绝不会允许让一个植物人成为骆氏的继承人!你这么做,根本就是于事无补。” 三太太紧咬着牙,举起枪对准骆嘉诚的脑门:“那又如何?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独活!大不了,我们几个就在这儿同归于尽,看谁先死一步?” 二太太看到这一幕,立刻挡在骆嘉诚面前:“别!你冷静点,千万别对嘉诚下手,就当我求求你了。” 原本,二太太和骆嘉诚还盼望着以管家为首的那一众骆家忠仆,能暂时阻挡住三太太一行人的围攻。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冲破了阻碍。 此时此刻,形势完全一边倒。 被堵在书房内的二房根本斗不过突然选择逼宫的三太太。 二太太哭丧着一张脸,为自己叫屈:“我们二房不争不抢了这么多年,原来都没想过要跟凌风抢继承人的位置。只是,老爷子一直暗示我们,说继承人就产在凌风和嘉诚之间,这才让我们受到了蛊惑,才会猪油昧了心,选择对凌风下手。可要是老爷子不先打算对凌风动手,我们二房哪儿有偷偷动手脚的余地?” 一番话四两拨千斤地,直接将矛头转移到了骆老爷子那边。 闻言,三太太冷冷看向骆老爷子,同时扣响了扳机,对准骆老爷子的方向。 气若游丝的骆老爷子强撑着身子,辩解道:“我只是不想让凌风树大招人,这才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远离争端。可我没想到,二房居然背着我……咳咳……淑芬,这些年来,我对你和凌风到底如何,你都看在眼里。凌风是我的亲儿子,我怎么可能会舍得去害他?” 在生死面前,骆老爷子和二太太在三太太跟前相互推诿责任。 只是,就在骆老爷子刚刚扮演完父子情深的戏码,话音落下之时,一摞照片突然从办公桌上掉落。 照片的内容,悉数都是骆老爷子和大儿子从前拍的合照。 骆老爷子:“……” 书房内,瞬间沉默得落针可闻。 众所皆知,骆老爷子平日里公私分明,极少让骆家的人出入他的书房。 即便是他唯一且是最宠爱的女儿骆真真,都无法让自己的照片出现在骆老爷子办公桌上的角落位置。 可现在,骆老爷子居然私底下藏了这么多跟大儿子之间的合照,可见他平日里没少靠着这些照片怀恋常年在外的大儿子。 “骆志森,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以后不会再认这个儿子,没想到你私下里居然还藏着他的照片?我之前猜得果然没错,你就是故意放任我们两房斗得你死我活,好为你的大儿子铺路!” 骆老爷子见事情败露,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是又如何?湛儿是我的长子,又是佩蓉唯一的儿子。他继承骆家家业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一字一句,振振有词。 三太太冷笑道:“好一个理所应当!老爷子,你怎么不想想,这段时间以来,骆湛可曾回过你一条消息?” 骆老爷子眉心紧蹙:“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已经落到了你的手里?” 三太太毫不犹豫地承认:“当然!老爷子当初看中的,不就是我这份聪明伶俐吗?我早就派人去国外把骆湛抓了回来,你想保他的命,现在就给我签字,把骆家名下的家产全部给我!” 说话之余,三太太还不忘给骆老爷子展示了一张存在手机里的照片。 看完照片之后,骆老爷子彻底相信了三太太的话,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座椅上。 “好,我签。只要能保住湛儿的命,我什么都答应你。” 僵持许久,骆老爷子最终还是拿起了笔,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了转让协议。 中途,二太太和骆嘉诚试着想阻拦,却被三太太的手下全部挨个绑了,毫无任何反抗的余地。 彼时场上的情况,俨然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躲在密室中的时婳,也根本没想到自己一次意外的出逃,竟然会碰上骆家权势的更新换代。 签订完毕后,骆老爷子将手里的财产转让协议书递给三太太:“现在,你满意了吗?告诉我,湛儿到底在哪里?” 三太太拿着协议书,仔仔细细端详着,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闻的狠戾: “原来,你真的如此看重他,居然为了他不惜放弃骆家所有的财产。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早在骆湛出国的那一年,我就派了杀手追杀他。骆志森,你刚刚看到的照片,是我在五年前拍的。我告诉你,你最爱的那个儿子——骆湛,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三太太淡淡看向骆老爷子,勾唇一笑:“斩草要除根,骆志森,这可是当初你教我的。” 第144章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哟,我说书房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姐姐先带着儿子过来了啊。” 三太太娇柔如黄莺啼叫的声音,很快传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牡丹花色旗袍,踩着一双高跟鞋,身姿袅娜地走进书房。 进门的时候,还顺带着一缕香风。 不知情的,怎会想到她身后竟然还带着上百个荷枪实弹的手下? 三太太的右手稍稍一抬,手下立刻将捆得跟个粽子一般严实的管家和陈寺丢了进来。 直接用行动,给了书房里的三人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骆嘉诚不得不暂时放开骆老爷子。 骆老爷子虚弱地倒在座椅上,面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骆嘉诚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拍了拍手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将手背在身后,冷冷问道: “三太太,你这是想干什么?这里可是骆家,你带着这么人突然闯进来,难不成是想逼爸爸签下继承人的协议吗?你的眼里,还有王法吗?” “我的儿子现在躺在医院里,成了一个植物人,骆嘉诚,你居然还敢跟我谈王法?”三太太厉声看向骆老爷子,“老爷子,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干的,也知道你本来就没打算下狠手,要凌风的命,可要怪就怪我不够狠啊,居然给了这个贱人可乘之机,让她在你派出去对付凌风的人那动手脚,害得凌风直接成了植物人。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说到“贱人”这个字眼时,三太太的矛头直直地指向二太太。 豪门争斗本就充斥着腥风血雨,但骆凌风就是三太太的命根子。 现在眼看着骆凌风成为一个植物人,三太太彻底被逼急了。 “三太太,就算你拿到了老爷子亲自签订的协议书,但骆氏集团的各大股东,绝不会允许让一个植物人成为骆氏的继承人!你这么做,根本就是于事无补。” 三太太紧咬着牙,举起枪对准骆嘉诚的脑门:“那又如何?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独活!大不了,我们几个就在这儿同归于尽,看谁先死一步?” 二太太看到这一幕,立刻挡在骆嘉诚面前:“别!你冷静点,千万别对嘉诚下手,就当我求求你了。” 原本,二太太和骆嘉诚还盼望着以管家为首的那一众骆家忠仆,能暂时阻挡住三太太一行人的围攻。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冲破了阻碍。 此时此刻,形势完全一边倒。 被堵在书房内的二房根本斗不过突然选择逼宫的三太太。 二太太哭丧着一张脸,为自己叫屈:“我们二房不争不抢了这么多年,原来都没想过要跟凌风抢继承人的位置。只是,老爷子一直暗示我们,说继承人就产在凌风和嘉诚之间,这才让我们受到了蛊惑,才会猪油昧了心,选择对凌风下手。可要是老爷子不先打算对凌风动手,我们二房哪儿有偷偷动手脚的余地?” 一番话四两拨千斤地,直接将矛头转移到了骆老爷子那边。 闻言,三太太冷冷看向骆老爷子,同时扣响了扳机,对准骆老爷子的方向。 气若游丝的骆老爷子强撑着身子,辩解道:“我只是不想让凌风树大招人,这才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远离争端。可我没想到,二房居然背着我……咳咳……淑芬,这些年来,我对你和凌风到底如何,你都看在眼里。凌风是我的亲儿子,我怎么可能会舍得去害他?” 在生死面前,骆老爷子和二太太在三太太跟前相互推诿责任。 只是,就在骆老爷子刚刚扮演完父子情深的戏码,话音落下之时,一摞照片突然从办公桌上掉落。 照片的内容,悉数都是骆老爷子和大儿子从前拍的合照。 骆老爷子:“……” 书房内,瞬间沉默得落针可闻。 众所皆知,骆老爷子平日里公私分明,极少让骆家的人出入他的书房。 即便是他唯一且是最宠爱的女儿骆真真,都无法让自己的照片出现在骆老爷子办公桌上的角落位置。 可现在,骆老爷子居然私底下藏了这么多跟大儿子之间的合照,可见他平日里没少靠着这些照片怀恋常年在外的大儿子。 “骆志森,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以后不会再认这个儿子,没想到你私下里居然还藏着他的照片?我之前猜得果然没错,你就是故意放任我们两房斗得你死我活,好为你的大儿子铺路!” 骆老爷子见事情败露,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是又如何?湛儿是我的长子,又是佩蓉唯一的儿子。他继承骆家家业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一字一句,振振有词。 三太太冷笑道:“好一个理所应当!老爷子,你怎么不想想,这段时间以来,骆湛可曾回过你一条消息?” 骆老爷子眉心紧蹙:“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已经落到了你的手里?” 三太太毫不犹豫地承认:“当然!老爷子当初看中的,不就是我这份聪明伶俐吗?我早就派人去国外把骆湛抓了回来,你想保他的命,现在就给我签字,把骆家名下的家产全部给我!” 说话之余,三太太还不忘给骆老爷子展示了一张存在手机里的照片。 看完照片之后,骆老爷子彻底相信了三太太的话,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座椅上。 “好,我签。只要能保住湛儿的命,我什么都答应你。” 僵持许久,骆老爷子最终还是拿起了笔,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了转让协议。 中途,二太太和骆嘉诚试着想阻拦,却被三太太的手下全部挨个绑了,毫无任何反抗的余地。 彼时场上的情况,俨然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躲在密室中的时婳,也根本没想到自己一次意外的出逃,竟然会碰上骆家权势的更新换代。 签订完毕后,骆老爷子将手里的财产转让协议书递给三太太:“现在,你满意了吗?告诉我,湛儿到底在哪里?” 三太太拿着协议书,仔仔细细端详着,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闻的狠戾: “原来,你真的如此看重他,居然为了他不惜放弃骆家所有的财产。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早在骆湛出国的那一年,我就派了杀手追杀他。骆志森,你刚刚看到的照片,是我在五年前拍的。我告诉你,你最爱的那个儿子——骆湛,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三太太淡淡看向骆老爷子,勾唇一笑:“斩草要除根,骆志森,这可是当初你教我的。” 第145章 要钱,还是要命? “你!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骆老爷子气得破口大骂,掏出办公桌下的一把枪,对准三太太就想直接一枪崩了她。 但他毕竟上了年纪,手脚远没想象中那般敏捷,枪刚刚掏出来,就被三太太身后的手下一枪命中手臂。 骆老爷子右手中弹,手里握着的枪“噗通”一下掉落在地上。 三太太讥讽地看着他:“老爷子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才会变得如此失常。我看往后的日子,还是送去精神病院为好。” 骆老爷子怒气冲冲地指着她:“你敢?” 三太太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眉眼之间意气昂扬:“现在我都已经拿到了财产转让协议书,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想让我不送你去精神病院,让你在家安度晚年,倒也不是不可以。”三太太问手下人要了一把匕首,丢到骆老爷子跟前,“用这把刀,杀了骆嘉诚,我就放过你。” 此时,二太太和骆嘉诚都被三太太的人用绳索牢牢捆住,犹如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 二太太见事情危及到骆嘉诚的性命,立刻坐不住了。 她连忙开口说道:“老爷子,嘉诚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千万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 三太太轻笑一声:“老爷子,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这你是知道的。要儿子,还是想要自己老年的安稳生活,选择权在你。” 说完这话,她还不忘盯着骆老爷子手臂上的枪伤,额外加了一句,“对了,只要你动手,我立刻就送你去医院包扎伤口,你看怎么样?” 三太太的儿子骆凌风现在躺在医院,成了一个植物人,她又怎么会放任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有好日子过? 三太太就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为骆凌风报仇! 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藏在密室里的时婳,透过门框上那一条狭小的空隙,亲眼看到骆老爷子居然真的拿起了刀,一步步走向骆嘉诚。 骆嘉诚一脸惊恐地往后退,面色惨白:“爸,不要……不要……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别杀我!别过来!” 此时此刻的他,无比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非要逼骆老爷子签下协议后,才肯带人离开。 他早该直接将人带走,要不然,也不用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要怪只能怪管家和陈寺真是太没用了,居然连短短几分钟都拦不住三太太,就让对方堂而皇之地带着人占领了整个骆家。 真是一群废物! 只是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晚了。 骆嘉诚拼命地往后躲,但最终,骆老爷子还是拿着刀一步步冲他而去。 “嘉诚,你别怪爸爸。你这条命是爸爸给的,今天就算是还给我,不枉费我们父子一场。” 骆嘉诚吓得眼角忍不住落泪:“不……” 他机关算计,眼看着自己距离骆家继承人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万万没想到棋差一着,竟然要命丧现场? 骆嘉诚劝不动骆老爷子,只好哭着看向二太太:“妈,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时婳眉心一蹙。 脑海中闪过两个字:人渣。 二太太现在同样被绳索绑住,哪里能救得了他? 骆嘉诚这么说,分明是想让二太太帮他去挡刀! 二太太明显听出了骆嘉诚话里的意思,面露犹豫之色。 “嘉诚,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你忍心让妈就这么白白死了吗?” 在真正的生死面前,人性最真实的一面被暴露得淋漓尽致。 生命只有一次,人都想要自己活着。 即便,对象是自己的亲生子女或是父母。 所有人,都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被牺牲。 眼看着骆老爷子手上的那把刀即将插进骆嘉诚的胸口,骆嘉诚眸色一暗,突然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二太太直直地撞向骆老爷子手里的刀。 “噗!” 匕首插入胸膛,喷射出浓浓鲜血。 二太太还来不及喊声“救命”,便在顷刻之间丧命于骆老爷子之手。 而推她的人,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骆嘉诚。 时婳用力地捂住嘴,拼命忍住想要呕吐的念头。 她不光没想到自己会意外撞上骆老爷子被逼宫的一幕,也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目睹二太太的死! 骆家的书房里,骆老爷子为失手杀死二太太的事而失魂落魄,骆嘉诚害怕地在痛哭,唯有三太太脸上扬起放肆的笑意,眼角噙着泪花,自言自语地说:“凌风,妈妈终于为你报仇了。” 只是,这一切到了现在这一步,还远远没有结束。 谁也没想到,就在三太太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的保镖突然出手拦住了她。 “三太太想走可以,只是,必须交出您手里的那份财产转让协议书。” “你说什么?” “他的意思是,不交出骆家的财产,就别想离开这里!” 一道低沉阴鹜的声音陡然响起。 乌泱泱的人群,立刻自动为来人让出一条道。 来人身形颀长,容貌生得精致而妖冶,一双眸子沉静如水,流溢着孤傲和邪气。 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顾晏时。 看到他陡然出现在这里,三太太倏地一惊。 紧跟着,就听到顾晏时旁若无人地走进书房:“三太太借着我的名义,私自调动我的人。目前看来,成效不错?” 一句话,瞬间让三太太面露心虚,全无方才的趾高气扬。 “晏时,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这不是担心你不同意么,所以才……不过你看,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顾晏时冲着她摊开手:“拿来。” “什么?” “骆志森刚刚签订的财产转让书。”顾晏时冷声道,“对了,拿过来之前,记得先在上面被转让人那一栏,填上我的名字。” 刚刚三太太让骆老爷子签订的,正是一份空白的财产转让协议书。 日后,三太太只要在被转让人那一栏上填写自己的名字,今后骆家所有的财产都会归三太太所有。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顾晏时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想夺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三太太面露迟疑,紧攥着协议书不肯放手。 “晏时,不是我不肯把这份财产转让书给你。只是,你毕竟不是骆家的人,这么大的财产贸然交到你手里,必然会引起骆氏集团诸位股东的怀疑,所以,我看还是先将这些财产放在我名下比较稳妥。” 除此之外,三太太还跟着打起了感情牌。 “再说了,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难道你还怕我会将这些财产私吞吗?凌风现在已经成了植物人,如今,你才是我唯一的倚仗。” 骆老爷子难以置信地看向三太太和顾晏时:“你说什么?亲生母亲?你们……你们俩竟然……” “没错,顾晏时就是我在认识你之前生的一个孩子。这些年来,他一直被养在生父那里。要不是被你牢牢控制着,我又怎会沦落到二十多年来,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法见一面的地步?” 说到最后,三太太的眼眶里泛着盈盈泪光,看着凄楚而可怜。 只是,顾晏时显然不是个多近人情的主儿。 “行了,别演了。” 他冷冷抬眸,眼底温度全无,“交出财产转让书,我姑且看在你生我一场的份上,放你跟你在医院的植物人儿子一条生路。不然,今儿个你就跟他们一块死在这里。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彻底斩断了三太太所有的退路。 顾晏时的意思再直白不过,要么给钱,要么、就把命留在这儿。 就在这时,刚刚负责保护时婳的保镖突然冲了进来。 “不好了!顾少,时小姐失踪了!” 为了掩护时婳离开,他的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对战结束后,他眼看着在原来躲藏的地方没有看到时婳的身影,立刻对着顾晏时汇报情况。 顾晏时眼底闪过一抹黯色,拿枪抵着三太太的头,强行夺走她手里的协议书,然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放火烧了这里!我不信她不出来!” 第145章 要钱,还是要命? “你!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骆老爷子气得破口大骂,掏出办公桌下的一把枪,对准三太太就想直接一枪崩了她。 但他毕竟上了年纪,手脚远没想象中那般敏捷,枪刚刚掏出来,就被三太太身后的手下一枪命中手臂。 骆老爷子右手中弹,手里握着的枪“噗通”一下掉落在地上。 三太太讥讽地看着他:“老爷子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才会变得如此失常。我看往后的日子,还是送去精神病院为好。” 骆老爷子怒气冲冲地指着她:“你敢?” 三太太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眉眼之间意气昂扬:“现在我都已经拿到了财产转让协议书,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想让我不送你去精神病院,让你在家安度晚年,倒也不是不可以。”三太太问手下人要了一把匕首,丢到骆老爷子跟前,“用这把刀,杀了骆嘉诚,我就放过你。” 此时,二太太和骆嘉诚都被三太太的人用绳索牢牢捆住,犹如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 二太太见事情危及到骆嘉诚的性命,立刻坐不住了。 她连忙开口说道:“老爷子,嘉诚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千万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 三太太轻笑一声:“老爷子,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这你是知道的。要儿子,还是想要自己老年的安稳生活,选择权在你。” 说完这话,她还不忘盯着骆老爷子手臂上的枪伤,额外加了一句,“对了,只要你动手,我立刻就送你去医院包扎伤口,你看怎么样?” 三太太的儿子骆凌风现在躺在医院,成了一个植物人,她又怎么会放任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有好日子过? 三太太就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为骆凌风报仇! 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藏在密室里的时婳,透过门框上那一条狭小的空隙,亲眼看到骆老爷子居然真的拿起了刀,一步步走向骆嘉诚。 骆嘉诚一脸惊恐地往后退,面色惨白:“爸,不要……不要……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别杀我!别过来!” 此时此刻的他,无比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非要逼骆老爷子签下协议后,才肯带人离开。 他早该直接将人带走,要不然,也不用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要怪只能怪管家和陈寺真是太没用了,居然连短短几分钟都拦不住三太太,就让对方堂而皇之地带着人占领了整个骆家。 真是一群废物! 只是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晚了。 骆嘉诚拼命地往后躲,但最终,骆老爷子还是拿着刀一步步冲他而去。 “嘉诚,你别怪爸爸。你这条命是爸爸给的,今天就算是还给我,不枉费我们父子一场。” 骆嘉诚吓得眼角忍不住落泪:“不……” 他机关算计,眼看着自己距离骆家继承人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万万没想到棋差一着,竟然要命丧现场? 骆嘉诚劝不动骆老爷子,只好哭着看向二太太:“妈,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时婳眉心一蹙。 脑海中闪过两个字:人渣。 二太太现在同样被绳索绑住,哪里能救得了他? 骆嘉诚这么说,分明是想让二太太帮他去挡刀! 二太太明显听出了骆嘉诚话里的意思,面露犹豫之色。 “嘉诚,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你忍心让妈就这么白白死了吗?” 在真正的生死面前,人性最真实的一面被暴露得淋漓尽致。 生命只有一次,人都想要自己活着。 即便,对象是自己的亲生子女或是父母。 所有人,都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被牺牲。 眼看着骆老爷子手上的那把刀即将插进骆嘉诚的胸口,骆嘉诚眸色一暗,突然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二太太直直地撞向骆老爷子手里的刀。 “噗!” 匕首插入胸膛,喷射出浓浓鲜血。 二太太还来不及喊声“救命”,便在顷刻之间丧命于骆老爷子之手。 而推她的人,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骆嘉诚。 时婳用力地捂住嘴,拼命忍住想要呕吐的念头。 她不光没想到自己会意外撞上骆老爷子被逼宫的一幕,也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目睹二太太的死! 骆家的书房里,骆老爷子为失手杀死二太太的事而失魂落魄,骆嘉诚害怕地在痛哭,唯有三太太脸上扬起放肆的笑意,眼角噙着泪花,自言自语地说:“凌风,妈妈终于为你报仇了。” 只是,这一切到了现在这一步,还远远没有结束。 谁也没想到,就在三太太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的保镖突然出手拦住了她。 “三太太想走可以,只是,必须交出您手里的那份财产转让协议书。” “你说什么?” “他的意思是,不交出骆家的财产,就别想离开这里!” 一道低沉阴鹜的声音陡然响起。 乌泱泱的人群,立刻自动为来人让出一条道。 来人身形颀长,容貌生得精致而妖冶,一双眸子沉静如水,流溢着孤傲和邪气。 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顾晏时。 看到他陡然出现在这里,三太太倏地一惊。 紧跟着,就听到顾晏时旁若无人地走进书房:“三太太借着我的名义,私自调动我的人。目前看来,成效不错?” 一句话,瞬间让三太太面露心虚,全无方才的趾高气扬。 “晏时,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这不是担心你不同意么,所以才……不过你看,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顾晏时冲着她摊开手:“拿来。” “什么?” “骆志森刚刚签订的财产转让书。”顾晏时冷声道,“对了,拿过来之前,记得先在上面被转让人那一栏,填上我的名字。” 刚刚三太太让骆老爷子签订的,正是一份空白的财产转让协议书。 日后,三太太只要在被转让人那一栏上填写自己的名字,今后骆家所有的财产都会归三太太所有。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顾晏时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想夺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三太太面露迟疑,紧攥着协议书不肯放手。 “晏时,不是我不肯把这份财产转让书给你。只是,你毕竟不是骆家的人,这么大的财产贸然交到你手里,必然会引起骆氏集团诸位股东的怀疑,所以,我看还是先将这些财产放在我名下比较稳妥。” 除此之外,三太太还跟着打起了感情牌。 “再说了,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难道你还怕我会将这些财产私吞吗?凌风现在已经成了植物人,如今,你才是我唯一的倚仗。” 骆老爷子难以置信地看向三太太和顾晏时:“你说什么?亲生母亲?你们……你们俩竟然……” “没错,顾晏时就是我在认识你之前生的一个孩子。这些年来,他一直被养在生父那里。要不是被你牢牢控制着,我又怎会沦落到二十多年来,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法见一面的地步?” 说到最后,三太太的眼眶里泛着盈盈泪光,看着凄楚而可怜。 只是,顾晏时显然不是个多近人情的主儿。 “行了,别演了。” 他冷冷抬眸,眼底温度全无,“交出财产转让书,我姑且看在你生我一场的份上,放你跟你在医院的植物人儿子一条生路。不然,今儿个你就跟他们一块死在这里。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彻底斩断了三太太所有的退路。 顾晏时的意思再直白不过,要么给钱,要么、就把命留在这儿。 就在这时,刚刚负责保护时婳的保镖突然冲了进来。 “不好了!顾少,时小姐失踪了!” 为了掩护时婳离开,他的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对战结束后,他眼看着在原来躲藏的地方没有看到时婳的身影,立刻对着顾晏时汇报情况。 顾晏时眼底闪过一抹黯色,拿枪抵着三太太的头,强行夺走她手里的协议书,然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放火烧了这里!我不信她不出来!” 第146章 别怕,我来了 时婳知道顾晏时狠,但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狠! 最关键的是,顾晏时带着一众手下离开,搬了把座椅坐在门口,气定神闲地看着手下人在骆家的庄园里浇着汽油准备点火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不是时婳自个儿不想出来,而是她根本出不来啊! 唯一知道暗门按钮的人,只有骆老爷子一个人。 可在看到顾晏时带着一群手下离开后,骆嘉诚就跟疯了似的扑向骆老爷子:“快告诉我,家里的密道在哪里?家里一定有密道的对不对?你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骆老爷子被用力扑倒,手臂上枪伤的位置还在渗血,这让他的面色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几乎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 即便骆嘉诚现在的手脚都被绑住,但骆老爷子的年纪和伤势摆在这里,对上骆嘉诚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骆老爷子虚弱地摇头:“没有密道,什么都没有。” “你说真的?”骆嘉诚不信。 “要是有密道,我早就跑了,还用被困在这里?” 骆嘉诚眼见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下了狠心死死掐住骆老爷子的脖子:“你杀了我妈,我要为我妈报仇!” 被绑在角落里的管家着急地劝道:“二少爷,快住手!你怎么能对老爷子动手?” 骆嘉诚死咬着牙:“我为什么不能?你没看到他刚刚拿着刀想杀我吗?除了骆湛,他心里何曾有过别的儿子?” 别墅外围满了顾晏时的人,即便逃出了书房,撞上顾晏时也是死路一条。 与其等在这里被活活烧死,倒不如在死之前将宣泄掉自己所有的不甘和愤怒。 骆嘉诚疯了似的想掐死骆老爷子,眼看着骆老爷子就要喘不上气,被绑在管家旁边的陈寺突然挣开了绳索,冲上前一脚狠狠踢开骆嘉诚,将骆老爷子救下来。 只是,经过连番折腾的骆老爷子已是出气多、喘气少,已在濒死的边缘。 他虚弱地看向管家,老泪纵横:“老许,没想到我用了那么多法子想续命,最后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建阴宅、种生基,启用之前最忌讳的风水一脉,但最终,他还是落到了跟原配妻子一样的下场。 火势渐渐蔓延至书房,滚滚浓烟透过窗户和门的缝隙无孔不入地钻进了书房。 骆嘉诚瘫倒在地上,身旁是二太太的尸体,眼底闪着一丝凄厉而绝望的光:“完了,我们所有人都完了。今天过后,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烧死在这里。骆家彻底没了。” 似是他这话中的最后半句,突然点醒了骆老爷子。 在生命的最后一程,骆老爷子艰难地爬向书桌,在陈寺的搀扶下,用尽力气按下上面的按钮。 暗门重新被打开。 藏在密室内的时婳,出现在众人面前。 陈寺一脸震惊:“时小姐,没想到你竟然藏在这里。” 刚才书房内发生的种种,来来往往近乎上百个人,却从未有人发现过,失踪的时婳一直被骆老爷子藏在这里。 骆老爷子对着时婳说道:“我刚刚已经给傅司琛发了消息,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这番话,骆老爷子终于支撑不住,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阿湛,爸爸来陪你了。” “老爷?老爷!”管家凄厉地大声喊着骆老爷子的名字。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开口回答他。 陈寺上前解开管家的绳索,垂眸说道:“爸,节哀顺变。” 他将人搀扶着起身,回头对着时婳说道:“时小姐,傅少很快就到。现在的火势越来越大,我们去三楼阳台,傅少会在那里接应我们。” 时婳看着陈寺,面上却并未感到多少诧异。 她先前猜得没错,陈寺果然是傅司琛的人。 彼时火势危急,时婳不敢有片刻停留,立刻跟着陈寺一块离开。 但就在她即将走出书房的那一刻,右脚突然被人紧紧拽住。 “带上我一起走!林若诗的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时婳,你是她最好的闺蜜,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爸爸吗?” 骆嘉诚跟个寄生虫似的抓住时婳,眼神里充斥着疯狂的求生欲。 他不断地向时婳诉说林若诗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并承诺他在离开后,一定会跟林若诗结婚。 时婳早知他伪善,可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一个能用自己母亲的身体来为自己挡刀的人,现在又用林若诗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她。 骆嘉诚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陈寺在一旁征求时婳的意见:“时小姐,他怎么处理?” 时婳沉着声:“把人带上。” 一走出书房,冲天的火势几乎要将整座房子燃烧殆尽。 烈火浓烟冲天而上,刺鼻的烟味呛得人眼泪直流,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 陈寺一路护着时婳和父亲,趴在地上一路往三楼阳台的方向爬去。 留在最后一个的骆嘉诚手上的袖子不小心沾到了火苗,身上立刻燃起熊熊大火,绝望地呼号奔跑着。 所幸在火焰将他整个人彻底烧焦的前一刻,终于爬到三楼阳台,靠着打滚才将身上的火暂时扑灭。 只是,刚才身上的那团火还是将他的头发和眉毛烤得枯焦,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再也没有平日里的谦谦公子模样。 骆家别墅三楼的阳台,此时此刻成了骆家上下仅存的尚未被火势波及到的幸存地。 但在浓烟弥漫,碎屑和残片横飞的火场里,这里用不了多久,也会跟着被不断扩大的火舌所吞噬。 当灼热的火势排山倒海般袭来,眼看着就要将人吞噬殆尽时,一架直升机突然朝着阳台的方向驶来。 终于,时婳看到傅司琛从直升机上下来,对着她伸出一只手:“别怕,我来了。” 第146章 别怕,我来了 时婳知道顾晏时狠,但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狠! 最关键的是,顾晏时带着一众手下离开,搬了把座椅坐在门口,气定神闲地看着手下人在骆家的庄园里浇着汽油准备点火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不是时婳自个儿不想出来,而是她根本出不来啊! 唯一知道暗门按钮的人,只有骆老爷子一个人。 可在看到顾晏时带着一群手下离开后,骆嘉诚就跟疯了似的扑向骆老爷子:“快告诉我,家里的密道在哪里?家里一定有密道的对不对?你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骆老爷子被用力扑倒,手臂上枪伤的位置还在渗血,这让他的面色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几乎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 即便骆嘉诚现在的手脚都被绑住,但骆老爷子的年纪和伤势摆在这里,对上骆嘉诚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骆老爷子虚弱地摇头:“没有密道,什么都没有。” “你说真的?”骆嘉诚不信。 “要是有密道,我早就跑了,还用被困在这里?” 骆嘉诚眼见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下了狠心死死掐住骆老爷子的脖子:“你杀了我妈,我要为我妈报仇!” 被绑在角落里的管家着急地劝道:“二少爷,快住手!你怎么能对老爷子动手?” 骆嘉诚死咬着牙:“我为什么不能?你没看到他刚刚拿着刀想杀我吗?除了骆湛,他心里何曾有过别的儿子?” 别墅外围满了顾晏时的人,即便逃出了书房,撞上顾晏时也是死路一条。 与其等在这里被活活烧死,倒不如在死之前将宣泄掉自己所有的不甘和愤怒。 骆嘉诚疯了似的想掐死骆老爷子,眼看着骆老爷子就要喘不上气,被绑在管家旁边的陈寺突然挣开了绳索,冲上前一脚狠狠踢开骆嘉诚,将骆老爷子救下来。 只是,经过连番折腾的骆老爷子已是出气多、喘气少,已在濒死的边缘。 他虚弱地看向管家,老泪纵横:“老许,没想到我用了那么多法子想续命,最后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建阴宅、种生基,启用之前最忌讳的风水一脉,但最终,他还是落到了跟原配妻子一样的下场。 火势渐渐蔓延至书房,滚滚浓烟透过窗户和门的缝隙无孔不入地钻进了书房。 骆嘉诚瘫倒在地上,身旁是二太太的尸体,眼底闪着一丝凄厉而绝望的光:“完了,我们所有人都完了。今天过后,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烧死在这里。骆家彻底没了。” 似是他这话中的最后半句,突然点醒了骆老爷子。 在生命的最后一程,骆老爷子艰难地爬向书桌,在陈寺的搀扶下,用尽力气按下上面的按钮。 暗门重新被打开。 藏在密室内的时婳,出现在众人面前。 陈寺一脸震惊:“时小姐,没想到你竟然藏在这里。” 刚才书房内发生的种种,来来往往近乎上百个人,却从未有人发现过,失踪的时婳一直被骆老爷子藏在这里。 骆老爷子对着时婳说道:“我刚刚已经给傅司琛发了消息,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这番话,骆老爷子终于支撑不住,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阿湛,爸爸来陪你了。” “老爷?老爷!”管家凄厉地大声喊着骆老爷子的名字。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开口回答他。 陈寺上前解开管家的绳索,垂眸说道:“爸,节哀顺变。” 他将人搀扶着起身,回头对着时婳说道:“时小姐,傅少很快就到。现在的火势越来越大,我们去三楼阳台,傅少会在那里接应我们。” 时婳看着陈寺,面上却并未感到多少诧异。 她先前猜得没错,陈寺果然是傅司琛的人。 彼时火势危急,时婳不敢有片刻停留,立刻跟着陈寺一块离开。 但就在她即将走出书房的那一刻,右脚突然被人紧紧拽住。 “带上我一起走!林若诗的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时婳,你是她最好的闺蜜,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爸爸吗?” 骆嘉诚跟个寄生虫似的抓住时婳,眼神里充斥着疯狂的求生欲。 他不断地向时婳诉说林若诗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并承诺他在离开后,一定会跟林若诗结婚。 时婳早知他伪善,可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一个能用自己母亲的身体来为自己挡刀的人,现在又用林若诗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她。 骆嘉诚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陈寺在一旁征求时婳的意见:“时小姐,他怎么处理?” 时婳沉着声:“把人带上。” 一走出书房,冲天的火势几乎要将整座房子燃烧殆尽。 烈火浓烟冲天而上,刺鼻的烟味呛得人眼泪直流,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 陈寺一路护着时婳和父亲,趴在地上一路往三楼阳台的方向爬去。 留在最后一个的骆嘉诚手上的袖子不小心沾到了火苗,身上立刻燃起熊熊大火,绝望地呼号奔跑着。 所幸在火焰将他整个人彻底烧焦的前一刻,终于爬到三楼阳台,靠着打滚才将身上的火暂时扑灭。 只是,刚才身上的那团火还是将他的头发和眉毛烤得枯焦,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再也没有平日里的谦谦公子模样。 骆家别墅三楼的阳台,此时此刻成了骆家上下仅存的尚未被火势波及到的幸存地。 但在浓烟弥漫,碎屑和残片横飞的火场里,这里用不了多久,也会跟着被不断扩大的火舌所吞噬。 当灼热的火势排山倒海般袭来,眼看着就要将人吞噬殆尽时,一架直升机突然朝着阳台的方向驶来。 终于,时婳看到傅司琛从直升机上下来,对着她伸出一只手:“别怕,我来了。” 第147章 小妖精,知道勾引我是什么后果吗? 骆氏庄园建在一座山上,现在整片庄园被火势蔓延,外围被顾晏时的人层层围住。 顾晏时静等着时婳为了求生,势必会跑出别墅,自投罗网。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傅司琛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顾晏时看着三楼阳台上的直升机,冷声道:“他怎么会在这儿?” 底下的保镖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回应。 其中一个领头的保镖小心翼翼地问道:“顾少,要不要开枪?” 顾晏时一脚将人踹翻在地上:“开你妈的枪,刀枪无眼没听过?打到时婳怎么办?老子拿你的命去填都不够!” 顾晏时看了一眼手上的财产转让协议书,起身走人。 “走,去把骆家财产给我清算了。我要这整个港城,成为我顾晏时的天下!” …… 另一边,刚刚从火场中逃生的时婳坐在直升机上,傅司琛亲自给她的耳朵上戴了耳机,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傅司琛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让劫后重生的时婳心里那些残存的后怕,渐渐消散而去。 没有经历过火场的人,不会知道面对身边漫天大火时的恐惧。 她的嗓子至今为止有些干涩难耐,不知道声带是不是受到了影响。 但像她这样能从火场中顺利逃生的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直升机最后降落在傅司琛购买的市中心大平层楼顶天台,顺着楼梯走下去,就能走到傅司琛在港城的住处。 往对面看,还能看到傅氏港城分公司的logo在大厦上熠熠生辉。 陈寺走下直升机后,第一时间跟傅司琛提了离开。 “傅少,你答应过我,做完这件事后,就放我跟真真远走高飞。” “出国的机票已经定好,你们随时可以走。” 陈寺感激道:“谢谢傅总。” 他自小在骆家长大,尤其还有一个身为管家的父亲,一向对骆家忠心耿耿。 但每个人都有弱点。 陈寺的弱点,就是骆真真。 他在心里一直默默喜欢着骆真真,可是,一个家里的佣人跟千金小姐之间,怎么会有可能在一起呢? 而傅司琛,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成功将陈寺收为己用。 此时骆家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傅司琛并未阻止陈寺的请辞,不过,在对于骆真真这件事上,他显然抱有其他的担忧。 “照我看,骆真真未必会愿意跟你走。” 陈寺沉声道:“我会说动她,让她跟我一块离开。” 时婳早知陈寺就是傅司琛埋在骆家的内应,甚至于之前还疑惑过,身为骆家四小姐的骆真真为何一直没出现在骆家。 现在听着陈寺这话,时婳这才想通了其中的缘由。 想必,是陈寺故意提前将骆真真支走,这才让她逃过一劫。 不过,时婳打从待在骆家这段时间起,平日里只看到骆真真一个劲儿地追着顾晏时跑,却从未想到陈寺暗恋骆真真的事儿。 不得不说,这小子藏得还真够深的。 时婳随口问了一句:“管家呢?他跟你们一块走吗?” 陈寺失落地摇了摇头:“他说要回去给骆老爷子收尸,往后骆家倒了,不能连个扫墓的人都没有。往后,还望傅少和时小姐看到他能照拂一二。” 时婳看着管家微驼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万千。 管家在骆家待了这么多年,对骆家一直忠心耿耿。 只可惜,树倒猢狲散,再大的家族一旦落败,等待他们的将是分崩离析。 往后,恐怕也只会有管家这样一个昔日的骆家佣人,才会在每年清明给骆老爷子上一炷香。 陈寺带着管家离开后,傅司琛正欲带着时婳下楼,就见苟延残喘的骆嘉诚突然开口说道:“傅少,顾晏时夺走了骆家所有的财产,之后一定会一家独大。等他腾出手来,一定会出手对付你,你可得提前想好对策。” 骆嘉诚的头发和眉毛被烧得焦黑,袖子少了一截,看上去十分狼狈,身上哪儿还有一点昔日骆家二少爷的影子。 傅司琛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骆二少爷这么说,看来是已经有了对策?” “顾晏时毕竟是个外人,他上位执掌骆氏集团名不正言不顺,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您最该扶持一个真正的骆家人跟他打擂台竞争,从他手里夺回骆家的家产。” 傅司琛故意问道:“依照你的意思,不知对这个扶持的人选有何想法?” 骆嘉诚嘿嘿一笑,自荐道:“傅少,其实我觉得由我来当这个人选是最合适的。不是我自夸,主要一个是骆家现在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人选,只剩下我一个。 另一个,则是我们的目标一致,都不想让顾晏时做大做强。俗话说,拥有同一个目标,这力道才能同时往一个方向使,您说对吗?” 骆嘉诚这话说的好听,实际上无非就是想借助傅司琛的力量,帮他重新夺回骆家的权力。 就这算盘珠子,都快打到时婳脸上来了。 要不是顾念到林若诗,时婳真想把这个人渣直接丢在火海,让他自生自灭。 就在此时,时婳也不打算惯着他,径自问道:“可你在求我带你离开之前,不是还说林若诗刚刚怀了孕吗?怀孕初期,孕妇的心情极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极易患得患失。难道在这种时候,你不该多陪伴在她的身边吗?” 骆嘉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能给若诗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理解我的。” 林若诗理不理解,时婳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反正理解不了。 其实,骆家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坚不可摧。 譬如,时婳就知道骆氏的一个弱点。 再者,既然骆氏集团已经落到顾晏时的手里,为何不干脆毁了它?只留傅氏在港城一家独大? 但时婳终究跟骆嘉诚处在不同的立场,她也永远不可能跟他共情。 时婳懒得跟骆嘉诚继续交涉下去,干脆抬步下了楼。 傅司琛追上来,看到她不善的面色,勾唇道:“从没见过你这么讨厌一个人,原来,时家大小姐也会生气啊。” 说话的时候,唇边还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时婳停下脚步,忍不住跟他掰扯两句:“人会生气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我是个普通人,怎么就不会生气?” 傅司琛揶揄道:“你平日里跟个菩萨似的,我还以为你不沾人间烟火呢。” 时婳“噗嗤”一笑,不禁被他逗笑,原本紧绷的脸上,泛着点点笑意。 “我就是有些生气,不明白林若诗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男人,而且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女人的人生中一共有三次投胎,一是出生,二是高考,三是嫁人。 人没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老公是自己选的。 时婳就是没搞懂,林若诗这样一个智商超高的顶级学霸,怎么就找了骆嘉诚这个渣男? 明明在此之前,林若诗还振振有词地要怒斩意中人。 可是现在,林若诗居然跟骆嘉诚连孩子都有了。 时婳算着时间,心想该不会就是当日傅氏分公司开业的那天? 骆嘉诚将林若诗拽去休息室,然后顺便跟她打了个炮? 傅司琛抬手抚平时婳紧皱的眉心,温声安慰道:“好了,别气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你只是她的朋友,无法干涉她的选择,倒不如选择尊重祝福。你要是担心她孕初期心情不好,大不了我提前给她休个假。” 时婳仰着头,一眼对上傅司琛那张英俊不凡的脸,啧啧称奇:“这真不像是从你这样一位资本家中说出来的话。” 傅司琛一手勾起时婳的下巴,问:“资本家说话应该是怎么样的?” 时婳想了想:“画饼,打鸡血,让员工为公司抛头颅、洒热血,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把自己当生产队的驴,为你们这帮资本家的财富积累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傅司琛眼神微眯:“你这话怎么不像是在说资本家,倒像是在说传销头子?” 时婳不以为然:“公司不就是高端级的传销吗?只不过公司卖产品,传销卖情怀。” 傅司琛一把掐住她的腰肢:“所以,你一直把我当传销头子看?” 时婳立刻否认:“我没有,你别胡说。” 傅司琛咬着时婳小巧的耳垂,紧贴着她问:“好,那你说,你把我当什么?” 温热的呼吸,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地勾着时婳的心弦。 时婳忍不住心生悸动,脸颊的温度也跟着热了起来。 最开始看到傅司琛的时候,只是将他当做自己离开顾家的倚仗。 但到了后来,随着两人之间的关系进一步加深,时婳对傅司琛的感觉明显有所不同。 时婳没直接正面回答他,只是对着她说:“傅司琛,今天我被藏在书房的密室里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尤其是,顾晏时还让她自己跑出来的时候。 顾晏时一把火烧了骆家,却忘了考虑她有可能根本没办法逃出来。 唯一知道按钮的人是骆老爷子,所幸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将她放了出来。 要不然,时婳很有可能会无比憋屈且遗憾地死在骆家的书房里。 想到这里,书画忍不住感觉到一阵后怕。 那股从心底里窜出来的凉意,让她的身体止不住发颤。 傅司琛紧紧抱住她,像是要将人硬生生攥进自己的骨髓之中。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陈寺一直关注着你的情况,即便他没法将你成功从火场带出来,我也一定会进去找你。” “我知道。”时婳点了点头。 她相信傅司琛必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那个男人,强大得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每当她觉得事情到了绝路时,他又会如天神般出现,给予她的生命新的希望。 就像在此之前,时婳也根本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中有出现一个男人,架着直升机来救她于火海。 “只是,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时婳仰头看向傅司琛,眼底似带着无限星光璀璨,对着他开口说道,“我在想你。” 傅司琛身形一怔。 下一秒,他听到时婳继续说道: “我在想,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句再见,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地为我落泪?我在想,或许,我不该考虑太多外在的因素,只考虑我和你。这样一来,我是不是会活得轻松点、自在点?” “自从我爸车祸过世后,我的身上就一直绷着一根弦,催促着我不断地往前走,一刻都不想停。可是,当我遇见你之后,我忽然想慢慢走剩下的人生路。想跟你牵着手,一起慢慢地走下去。”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星光般,一点点落进傅司琛的心里。 他向来冷情,却也忍不住在此刻乱了心思。 傅司琛一把将时婳搂得更紧:“小妖精,你确定要这么来勾我?” 时婳咬了咬唇,生怕对方不信,忍不住强调:“我说的是真心话。” 傅司琛眸光微颤:“我知道。” 正是因为出自真心,所以才让人欲罢不能。 俗话说,智者不入爱河。 但事实上,当遇上那个对的人,即便是智者也甘心就此愚昧一回。 傅司琛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愚者。 傅司琛低头看着时婳,敛眸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听到这番话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时婳仰着头,眼神无辜清纯,肌肤像瓷器般白皙通透。 嘴唇红润娇嫩,犹如一颗樱桃般娇艳欲滴,无比诱人,像是等着人前去采撷。 面对直白的勾引,傅司琛一口咬住她的唇:“会让人忍不住想干你,从白天干到晚上,从晚上再干到半天,让你永远下不了床。” “啊!” 在时婳的一阵惊呼中,傅司琛一把打横抱起她,抬脚将门背上,直冲着卧室的方向而去。 他将人丢在床上,抬手解着脖子上的黑色领带,领口敞开的几颗衬衫纽扣,斯文又禁欲。 时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傅司琛已然倾身压了上来…… 第147章 小妖精,知道勾引我是什么后果吗? 骆氏庄园建在一座山上,现在整片庄园被火势蔓延,外围被顾晏时的人层层围住。 顾晏时静等着时婳为了求生,势必会跑出别墅,自投罗网。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傅司琛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顾晏时看着三楼阳台上的直升机,冷声道:“他怎么会在这儿?” 底下的保镖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回应。 其中一个领头的保镖小心翼翼地问道:“顾少,要不要开枪?” 顾晏时一脚将人踹翻在地上:“开你妈的枪,刀枪无眼没听过?打到时婳怎么办?老子拿你的命去填都不够!” 顾晏时看了一眼手上的财产转让协议书,起身走人。 “走,去把骆家财产给我清算了。我要这整个港城,成为我顾晏时的天下!” …… 另一边,刚刚从火场中逃生的时婳坐在直升机上,傅司琛亲自给她的耳朵上戴了耳机,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傅司琛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让劫后重生的时婳心里那些残存的后怕,渐渐消散而去。 没有经历过火场的人,不会知道面对身边漫天大火时的恐惧。 她的嗓子至今为止有些干涩难耐,不知道声带是不是受到了影响。 但像她这样能从火场中顺利逃生的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直升机最后降落在傅司琛购买的市中心大平层楼顶天台,顺着楼梯走下去,就能走到傅司琛在港城的住处。 往对面看,还能看到傅氏港城分公司的logo在大厦上熠熠生辉。 陈寺走下直升机后,第一时间跟傅司琛提了离开。 “傅少,你答应过我,做完这件事后,就放我跟真真远走高飞。” “出国的机票已经定好,你们随时可以走。” 陈寺感激道:“谢谢傅总。” 他自小在骆家长大,尤其还有一个身为管家的父亲,一向对骆家忠心耿耿。 但每个人都有弱点。 陈寺的弱点,就是骆真真。 他在心里一直默默喜欢着骆真真,可是,一个家里的佣人跟千金小姐之间,怎么会有可能在一起呢? 而傅司琛,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成功将陈寺收为己用。 此时骆家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傅司琛并未阻止陈寺的请辞,不过,在对于骆真真这件事上,他显然抱有其他的担忧。 “照我看,骆真真未必会愿意跟你走。” 陈寺沉声道:“我会说动她,让她跟我一块离开。” 时婳早知陈寺就是傅司琛埋在骆家的内应,甚至于之前还疑惑过,身为骆家四小姐的骆真真为何一直没出现在骆家。 现在听着陈寺这话,时婳这才想通了其中的缘由。 想必,是陈寺故意提前将骆真真支走,这才让她逃过一劫。 不过,时婳打从待在骆家这段时间起,平日里只看到骆真真一个劲儿地追着顾晏时跑,却从未想到陈寺暗恋骆真真的事儿。 不得不说,这小子藏得还真够深的。 时婳随口问了一句:“管家呢?他跟你们一块走吗?” 陈寺失落地摇了摇头:“他说要回去给骆老爷子收尸,往后骆家倒了,不能连个扫墓的人都没有。往后,还望傅少和时小姐看到他能照拂一二。” 时婳看着管家微驼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万千。 管家在骆家待了这么多年,对骆家一直忠心耿耿。 只可惜,树倒猢狲散,再大的家族一旦落败,等待他们的将是分崩离析。 往后,恐怕也只会有管家这样一个昔日的骆家佣人,才会在每年清明给骆老爷子上一炷香。 陈寺带着管家离开后,傅司琛正欲带着时婳下楼,就见苟延残喘的骆嘉诚突然开口说道:“傅少,顾晏时夺走了骆家所有的财产,之后一定会一家独大。等他腾出手来,一定会出手对付你,你可得提前想好对策。” 骆嘉诚的头发和眉毛被烧得焦黑,袖子少了一截,看上去十分狼狈,身上哪儿还有一点昔日骆家二少爷的影子。 傅司琛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骆二少爷这么说,看来是已经有了对策?” “顾晏时毕竟是个外人,他上位执掌骆氏集团名不正言不顺,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您最该扶持一个真正的骆家人跟他打擂台竞争,从他手里夺回骆家的家产。” 傅司琛故意问道:“依照你的意思,不知对这个扶持的人选有何想法?” 骆嘉诚嘿嘿一笑,自荐道:“傅少,其实我觉得由我来当这个人选是最合适的。不是我自夸,主要一个是骆家现在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人选,只剩下我一个。 另一个,则是我们的目标一致,都不想让顾晏时做大做强。俗话说,拥有同一个目标,这力道才能同时往一个方向使,您说对吗?” 骆嘉诚这话说的好听,实际上无非就是想借助傅司琛的力量,帮他重新夺回骆家的权力。 就这算盘珠子,都快打到时婳脸上来了。 要不是顾念到林若诗,时婳真想把这个人渣直接丢在火海,让他自生自灭。 就在此时,时婳也不打算惯着他,径自问道:“可你在求我带你离开之前,不是还说林若诗刚刚怀了孕吗?怀孕初期,孕妇的心情极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极易患得患失。难道在这种时候,你不该多陪伴在她的身边吗?” 骆嘉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能给若诗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理解我的。” 林若诗理不理解,时婳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反正理解不了。 其实,骆家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坚不可摧。 譬如,时婳就知道骆氏的一个弱点。 再者,既然骆氏集团已经落到顾晏时的手里,为何不干脆毁了它?只留傅氏在港城一家独大? 但时婳终究跟骆嘉诚处在不同的立场,她也永远不可能跟他共情。 时婳懒得跟骆嘉诚继续交涉下去,干脆抬步下了楼。 傅司琛追上来,看到她不善的面色,勾唇道:“从没见过你这么讨厌一个人,原来,时家大小姐也会生气啊。” 说话的时候,唇边还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时婳停下脚步,忍不住跟他掰扯两句:“人会生气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我是个普通人,怎么就不会生气?” 傅司琛揶揄道:“你平日里跟个菩萨似的,我还以为你不沾人间烟火呢。” 时婳“噗嗤”一笑,不禁被他逗笑,原本紧绷的脸上,泛着点点笑意。 “我就是有些生气,不明白林若诗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男人,而且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女人的人生中一共有三次投胎,一是出生,二是高考,三是嫁人。 人没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老公是自己选的。 时婳就是没搞懂,林若诗这样一个智商超高的顶级学霸,怎么就找了骆嘉诚这个渣男? 明明在此之前,林若诗还振振有词地要怒斩意中人。 可是现在,林若诗居然跟骆嘉诚连孩子都有了。 时婳算着时间,心想该不会就是当日傅氏分公司开业的那天? 骆嘉诚将林若诗拽去休息室,然后顺便跟她打了个炮? 傅司琛抬手抚平时婳紧皱的眉心,温声安慰道:“好了,别气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你只是她的朋友,无法干涉她的选择,倒不如选择尊重祝福。你要是担心她孕初期心情不好,大不了我提前给她休个假。” 时婳仰着头,一眼对上傅司琛那张英俊不凡的脸,啧啧称奇:“这真不像是从你这样一位资本家中说出来的话。” 傅司琛一手勾起时婳的下巴,问:“资本家说话应该是怎么样的?” 时婳想了想:“画饼,打鸡血,让员工为公司抛头颅、洒热血,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把自己当生产队的驴,为你们这帮资本家的财富积累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傅司琛眼神微眯:“你这话怎么不像是在说资本家,倒像是在说传销头子?” 时婳不以为然:“公司不就是高端级的传销吗?只不过公司卖产品,传销卖情怀。” 傅司琛一把掐住她的腰肢:“所以,你一直把我当传销头子看?” 时婳立刻否认:“我没有,你别胡说。” 傅司琛咬着时婳小巧的耳垂,紧贴着她问:“好,那你说,你把我当什么?” 温热的呼吸,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地勾着时婳的心弦。 时婳忍不住心生悸动,脸颊的温度也跟着热了起来。 最开始看到傅司琛的时候,只是将他当做自己离开顾家的倚仗。 但到了后来,随着两人之间的关系进一步加深,时婳对傅司琛的感觉明显有所不同。 时婳没直接正面回答他,只是对着她说:“傅司琛,今天我被藏在书房的密室里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尤其是,顾晏时还让她自己跑出来的时候。 顾晏时一把火烧了骆家,却忘了考虑她有可能根本没办法逃出来。 唯一知道按钮的人是骆老爷子,所幸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将她放了出来。 要不然,时婳很有可能会无比憋屈且遗憾地死在骆家的书房里。 想到这里,书画忍不住感觉到一阵后怕。 那股从心底里窜出来的凉意,让她的身体止不住发颤。 傅司琛紧紧抱住她,像是要将人硬生生攥进自己的骨髓之中。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陈寺一直关注着你的情况,即便他没法将你成功从火场带出来,我也一定会进去找你。” “我知道。”时婳点了点头。 她相信傅司琛必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那个男人,强大得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每当她觉得事情到了绝路时,他又会如天神般出现,给予她的生命新的希望。 就像在此之前,时婳也根本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中有出现一个男人,架着直升机来救她于火海。 “只是,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时婳仰头看向傅司琛,眼底似带着无限星光璀璨,对着他开口说道,“我在想你。” 傅司琛身形一怔。 下一秒,他听到时婳继续说道: “我在想,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句再见,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地为我落泪?我在想,或许,我不该考虑太多外在的因素,只考虑我和你。这样一来,我是不是会活得轻松点、自在点?” “自从我爸车祸过世后,我的身上就一直绷着一根弦,催促着我不断地往前走,一刻都不想停。可是,当我遇见你之后,我忽然想慢慢走剩下的人生路。想跟你牵着手,一起慢慢地走下去。”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星光般,一点点落进傅司琛的心里。 他向来冷情,却也忍不住在此刻乱了心思。 傅司琛一把将时婳搂得更紧:“小妖精,你确定要这么来勾我?” 时婳咬了咬唇,生怕对方不信,忍不住强调:“我说的是真心话。” 傅司琛眸光微颤:“我知道。” 正是因为出自真心,所以才让人欲罢不能。 俗话说,智者不入爱河。 但事实上,当遇上那个对的人,即便是智者也甘心就此愚昧一回。 傅司琛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愚者。 傅司琛低头看着时婳,敛眸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听到这番话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时婳仰着头,眼神无辜清纯,肌肤像瓷器般白皙通透。 嘴唇红润娇嫩,犹如一颗樱桃般娇艳欲滴,无比诱人,像是等着人前去采撷。 面对直白的勾引,傅司琛一口咬住她的唇:“会让人忍不住想干你,从白天干到晚上,从晚上再干到半天,让你永远下不了床。” “啊!” 在时婳的一阵惊呼中,傅司琛一把打横抱起她,抬脚将门背上,直冲着卧室的方向而去。 他将人丢在床上,抬手解着脖子上的黑色领带,领口敞开的几颗衬衫纽扣,斯文又禁欲。 时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傅司琛已然倾身压了上来…… 第148章 白日宣淫 恍然之间。 时婳有些猝不及防:“你确定要这么急?” “废话!也不看看谁先勾得我?” 傅司琛的呼吸急促,滚烫的右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吻上她的唇,然后一点点往下移。 在吻到锁骨的时候,时婳忍不住嘤咛了一下。 脑海里却在云游天外,蓦然想到了刚才在天台时,傅司琛和骆嘉诚之间的对话。 她在担心,傅司琛该不会真在考虑骆嘉诚刚才的提议? 虽然感觉这个可能性或许不大,但她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对了,骆氏集团的事你打算怎么办?难道你真要扶持骆嘉诚吗?” 傅司琛停下来,一手撑头,问她:“你什么想法?” “我认为骆嘉诚心思不纯,跟这样的人为伍无异于养虎为患。要是你相信我,不如给我点时间,我打算从内部击破骆氏集团。” 譬如,昔日从临川孤儿院离开的女孩,现在都在骆氏歌舞团的名下,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时婳也并不认为,这个歌舞团真的就那么干净。 只是,提及临川孤儿院,势必会影响到傅司琛的父亲傅震霆。 因此,这也是时婳没跟傅司琛将话全部讲明白的主要原因。 傅司琛没有反对,径自点了点头:“可以,就按你说的做。” 时婳一脸诧异地看着傅司琛:“就这样?” 傅司琛:“就这样。” 时婳原本以为,想要说服他必定还需要耗费一番唇舌,没想到傅司琛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难免有些出乎时婳的意料之外。 傅司琛问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时婳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了。” 傅司琛轻抚着她的脸颊,叹息道:“现在,能把你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男人全部清除掉,专心只想我了吗?” 时婳面色羞红地点了点头:“嗯。” “好,那我们继续。” 这一继续,就是从白日宣淫,到彻夜缠绵。 …… 翌日。 傅司琛穿戴齐整、精神奕奕地系好衬衫的纽扣去上班,时婳指着他的身影骂骂咧咧。 真是个……禽兽啊! 这一天一夜,时婳几乎就没下过床。 有好几个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被折腾得散架了。 但转眼下一秒,傅司琛又掐着她的腰继续。 于是,时婳在傅司琛离开去上班后,又硬生生在床上躺了好几个小时,才会渐渐恢复了气力。 时婳是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林若诗打来电话,对着时婳问道:“有没有空?陪我去医院打个胎。” “什么?” 一句话,瞬间让时婳从睡梦中惊醒。 时婳坐起身,捋了一把头发,问道:“你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想把孩子打掉?” 林若诗决绝道:“我不想要留下一个渣男的种!你有空吗?没空我就自己去。” 时婳沉声问道:“你想明白了吗?认真考虑好了吗?” 林若诗:“嗯,想好了。” 听到这话,时婳没再拖拉,立刻回答:“行,你等会儿,我现在立马起床陪你去医院。” 简单洗漱完毕后,时婳跟林若诗约在医院门口见面。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影响,时隔几天不见,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整个人看着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样。 时婳有些难以理解地看着她:“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你用得着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吗?” 林若诗叹了一口气:“一段失败的感情,足以让一个强悍的女人伤筋动骨。像你这种享受着爱情滋润的女人,是不会懂的。” 时婳见她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不由稍稍放下心来。 “阔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这世上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不是什么稀罕物,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时婳拉住林若诗的手,陪着她一块走进医院。 只是,医生在看完林若诗的检查报告后,却对她说:“你的子宫壁非常薄,很有可能打掉这个孩子后,以后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你确定真的不要这个孩子吗?” 乍然听闻这话,时婳立刻看向林若诗,看到她面色苍白,双手紧攥。 在经过长久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我确定。就算以后我真的想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可以选择领养。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继承了它父亲的龌龊基因,这是我绝对不能忍受的事。”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骆嘉诚打开会诊室的门,走了进来:“不要。若诗,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将对我的恨意强加在孩子的身上,这对孩子不公平。” 林若诗冷笑一声:“那你选择一脚踏两船的时候,难道就对我公平吗?骆嘉诚,你凭什么让我对你孩子的公平来买单?” 骆嘉诚强调:“那也是你的孩子!” 林若诗严词否认:“不,这个孩子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耻辱!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我究竟是一个多失败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听信你的鬼话!” “可那次在休息室,明明是你……” 林若诗冷冷打断:“闭嘴!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一手指着门口的方向,让骆嘉诚立刻滚出去。 骆氏败落,统共也就是发生在一天之前的事情。 骆嘉诚身为赫赫有名的骆家二少爷,何曾受过这等奚落? 暴怒之下,他本欲发作,突然看了一眼时婳,又硬生生将这口气强行忍了下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诗,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以后再来找你。时婳,若诗这边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希望你能好好劝劝她。不管她最后做什么决定,我都希望她不要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说完这番话,骆嘉诚便离开了医院。 在他走后,林若诗终于忍不住噙在眼眶中的泪水,抱着时婳埋头痛哭。 时婳抱住她,但嘴里除了安慰她一切不好的事都会过去的之外,却也说不出什么别的安慰人的话。 未曾彻夜痛哭者,不足以语人生。 时婳何曾没有经历过这般人生的至暗时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段最坎坷最黑暗的路,只能靠自己撑过去。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当一个人真正成长到一个阶段时,才会发现,能依靠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足够坚强,身上才能长出足够坚硬的盔甲,去抵挡外界所有的风雨。 考虑到林若诗现在波动的情绪,时婳最终还是先带着林若诗离开了医院,想等她稍微冷静下来后,再重新认真地思考孩子的事情。 因为,从现在开始,林若诗肚子里的孩子不光只牵扯到骆嘉诚,还牵扯到她自己以后的生活。 只是,时婳想到林若诗现在独自住在酒店,担心她一个人会胡思乱想。 思虑再三,她还是将人先行带到了她和傅司琛现在的住处。 等到傅司琛下班回到家,看到住在客房的林若诗后,直接将时婳堵在了墙角。 傅司琛一手撑墙,问道:“小祖宗,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家里突然多了一号住户?” 第148章 白日宣淫 恍然之间。 时婳有些猝不及防:“你确定要这么急?” “废话!也不看看谁先勾得我?” 傅司琛的呼吸急促,滚烫的右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吻上她的唇,然后一点点往下移。 在吻到锁骨的时候,时婳忍不住嘤咛了一下。 脑海里却在云游天外,蓦然想到了刚才在天台时,傅司琛和骆嘉诚之间的对话。 她在担心,傅司琛该不会真在考虑骆嘉诚刚才的提议? 虽然感觉这个可能性或许不大,但她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对了,骆氏集团的事你打算怎么办?难道你真要扶持骆嘉诚吗?” 傅司琛停下来,一手撑头,问她:“你什么想法?” “我认为骆嘉诚心思不纯,跟这样的人为伍无异于养虎为患。要是你相信我,不如给我点时间,我打算从内部击破骆氏集团。” 譬如,昔日从临川孤儿院离开的女孩,现在都在骆氏歌舞团的名下,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时婳也并不认为,这个歌舞团真的就那么干净。 只是,提及临川孤儿院,势必会影响到傅司琛的父亲傅震霆。 因此,这也是时婳没跟傅司琛将话全部讲明白的主要原因。 傅司琛没有反对,径自点了点头:“可以,就按你说的做。” 时婳一脸诧异地看着傅司琛:“就这样?” 傅司琛:“就这样。” 时婳原本以为,想要说服他必定还需要耗费一番唇舌,没想到傅司琛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难免有些出乎时婳的意料之外。 傅司琛问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时婳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了。” 傅司琛轻抚着她的脸颊,叹息道:“现在,能把你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男人全部清除掉,专心只想我了吗?” 时婳面色羞红地点了点头:“嗯。” “好,那我们继续。” 这一继续,就是从白日宣淫,到彻夜缠绵。 …… 翌日。 傅司琛穿戴齐整、精神奕奕地系好衬衫的纽扣去上班,时婳指着他的身影骂骂咧咧。 真是个……禽兽啊! 这一天一夜,时婳几乎就没下过床。 有好几个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被折腾得散架了。 但转眼下一秒,傅司琛又掐着她的腰继续。 于是,时婳在傅司琛离开去上班后,又硬生生在床上躺了好几个小时,才会渐渐恢复了气力。 时婳是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林若诗打来电话,对着时婳问道:“有没有空?陪我去医院打个胎。” “什么?” 一句话,瞬间让时婳从睡梦中惊醒。 时婳坐起身,捋了一把头发,问道:“你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想把孩子打掉?” 林若诗决绝道:“我不想要留下一个渣男的种!你有空吗?没空我就自己去。” 时婳沉声问道:“你想明白了吗?认真考虑好了吗?” 林若诗:“嗯,想好了。” 听到这话,时婳没再拖拉,立刻回答:“行,你等会儿,我现在立马起床陪你去医院。” 简单洗漱完毕后,时婳跟林若诗约在医院门口见面。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影响,时隔几天不见,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整个人看着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样。 时婳有些难以理解地看着她:“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你用得着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吗?” 林若诗叹了一口气:“一段失败的感情,足以让一个强悍的女人伤筋动骨。像你这种享受着爱情滋润的女人,是不会懂的。” 时婳见她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不由稍稍放下心来。 “阔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这世上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不是什么稀罕物,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时婳拉住林若诗的手,陪着她一块走进医院。 只是,医生在看完林若诗的检查报告后,却对她说:“你的子宫壁非常薄,很有可能打掉这个孩子后,以后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你确定真的不要这个孩子吗?” 乍然听闻这话,时婳立刻看向林若诗,看到她面色苍白,双手紧攥。 在经过长久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我确定。就算以后我真的想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可以选择领养。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继承了它父亲的龌龊基因,这是我绝对不能忍受的事。”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骆嘉诚打开会诊室的门,走了进来:“不要。若诗,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将对我的恨意强加在孩子的身上,这对孩子不公平。” 林若诗冷笑一声:“那你选择一脚踏两船的时候,难道就对我公平吗?骆嘉诚,你凭什么让我对你孩子的公平来买单?” 骆嘉诚强调:“那也是你的孩子!” 林若诗严词否认:“不,这个孩子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耻辱!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我究竟是一个多失败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听信你的鬼话!” “可那次在休息室,明明是你……” 林若诗冷冷打断:“闭嘴!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一手指着门口的方向,让骆嘉诚立刻滚出去。 骆氏败落,统共也就是发生在一天之前的事情。 骆嘉诚身为赫赫有名的骆家二少爷,何曾受过这等奚落? 暴怒之下,他本欲发作,突然看了一眼时婳,又硬生生将这口气强行忍了下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诗,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以后再来找你。时婳,若诗这边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希望你能好好劝劝她。不管她最后做什么决定,我都希望她不要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说完这番话,骆嘉诚便离开了医院。 在他走后,林若诗终于忍不住噙在眼眶中的泪水,抱着时婳埋头痛哭。 时婳抱住她,但嘴里除了安慰她一切不好的事都会过去的之外,却也说不出什么别的安慰人的话。 未曾彻夜痛哭者,不足以语人生。 时婳何曾没有经历过这般人生的至暗时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段最坎坷最黑暗的路,只能靠自己撑过去。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当一个人真正成长到一个阶段时,才会发现,能依靠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足够坚强,身上才能长出足够坚硬的盔甲,去抵挡外界所有的风雨。 考虑到林若诗现在波动的情绪,时婳最终还是先带着林若诗离开了医院,想等她稍微冷静下来后,再重新认真地思考孩子的事情。 因为,从现在开始,林若诗肚子里的孩子不光只牵扯到骆嘉诚,还牵扯到她自己以后的生活。 只是,时婳想到林若诗现在独自住在酒店,担心她一个人会胡思乱想。 思虑再三,她还是将人先行带到了她和傅司琛现在的住处。 等到傅司琛下班回到家,看到住在客房的林若诗后,直接将时婳堵在了墙角。 傅司琛一手撑墙,问道:“小祖宗,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家里突然多了一号住户?” 第149章 我只关心我的女人 时婳一脸疑惑地问:“你没看我之前给你发的讯息吗?我提前跟你报备过了。” 其实一开始,时婳是先给傅司琛打的电话,可那时候他的电话一直忙线,这才改为了发信息。 现在看来,明显是傅司琛还没来得及看信息,一下班就急匆匆赶回了这里。 不过,要真说起来,这件事也不是时婳非要横插一脚,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来。 只是,那时候时婳刚将林若诗送回酒店,林若诗只是上个洗手间的功夫,时婳就发现她差点在里头割腕自杀。 这件事,着实将时婳吓了一跳。 出于无奈,她只能暂时将人先带了回来。 提到这件事,时婳至今心有余悸:“你都不知道,刚刚我要是再晚发现一步,她现在可能人就没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她还是你手底下数一数二的优秀女员工,你这个当老板的忍心见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流落在外吗?” 傅司琛眼尾微挑,眸光微冷道:“忍心。我只关心我的女人,没多余的心思关心什么女员工?我花工资请人上班,银货两讫之后,双方就是两不相欠。我不求她在下班之余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也别求我还要额外关心她的个人生活。” 傅司琛典型的资本主义家想法,说白了就一个意思,帮忙是道义,不帮是本分。 而他,并不打算对分界线之外的人生出多余的道义之心。 时婳尊重他的想法:“好,那我额外给她找个住处。” 说完这话,她正打算出门给林若诗找房,就被傅司琛突然一把将人又给拉了回来。 男人眉心微蹙:“你别说你想跟她一块搬出去?” 时婳点了点头:“她现在这种情况,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又怎么能放任她不管呢?” 傅司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别走,我来解决。” 说罢,他掏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给我在公司附近找一间房,现在就要。对,两三百平的都可以,立马就能入住。另外,把公司里头跟林若诗关系好的女同事都给我叫回来,晚上让她们陪着林若诗一块住,就当加班,加班费按正常的五倍起算,另外住宿期间的开销全报。” 三言两语,傅司琛直接将事情全部安排完了。 就连时婳的陪护问题,也交由公司的女同事替代。 依照傅司琛的话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儿。 面对他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操作,时婳也只能默默地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额外的意见。 要是还有,她毫不怀疑傅司琛会再次一并给解决了。 只是,等傅司琛的助理找好房子,过来接林若诗离开时,林若诗的面色惊诧之余,还显得有几分失落。 她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道:“对不起,婳婳,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 时婳看着她这卑微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正想开口解释,就听到傅司琛先一步开口说道:“是挺打扰的。” 语气淡漠,说话不留丝毫余地。 不知是不是时婳的错觉,她好像感觉傅司琛并不是那么待见林若诗。 但时婳明明记得,当初正是傅司琛花了高价,才将林若诗挖到公司的研发团队。 前段时间,时婳更是从他口中听到想给林若诗加工资的事儿。 而林若诗也是一口一个“老板”,让时婳一直觉得两人的关系不错。 可现在看来,又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时婳百思不得其解时,林若诗已然红着眼,在傅司琛助理的搀扶下离开。 人走后,时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到傅司琛没好气地冲着她说:“平日里看你挺精明的,有时候人又傻得不行。” 时婳:“???” 虽然傅司琛没将话说明白,但时婳总觉得对方在骂她。 还是骂得很脏的那种。 时婳一脸懵逼地想将这话问清楚,傅司琛的电话却突然响起。 时婳不知电话那端究竟说了什么,只看到傅司琛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等到电话挂断,傅司琛薄唇微启,一字一句: “明日,顾晏时会正式入主骆氏,成为骆氏集团的掌权人。” “什么?这么快?” 时婳惊呆了。 骆氏集团虽然是以骆氏为主的家族企业,但这么多年来,集团内部关系盘根错节,十分复杂,人人都想在这个偌大的商业帝国之中,分得一杯羹。 尤其,现在还是在骆老爷子意外过世,骆氏集团陷入一片动荡的阶段。 这些事,对于曾身为替骆老爷子撰写自传的时婳而言,无疑再了解不过。 可现在才过去多久,顾晏时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雷厉风行的手段立刻肃清了集团内部的诸多阻碍,选择正式入主骆氏集团吗? 这速度快得实在让人惊叹,甚至还隐隐夹杂着几分诡异。 一时间,时婳的脑海中闪过好几号人物:三天太、黎苑、骆真真、亦或是某股暗势力? 这其中,究竟谁在帮他? 傅司琛仔细分析道:“之前,我一直怀疑顾晏时来港后,面上看着像是他在依靠骆氏当倚仗,为何实际上,像三太太这样在骆家说一不二的人,却还要反过来找顾晏时帮忙的事。现在看来,他的背后还存在着一股神秘组织的力量,一直潜藏在暗处,始终不曾浮现。” 时婳抬眸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傅司琛薄唇微启:“我怀疑,他可能跟港城黑帮有联系。” 时婳眉心紧蹙:“港城黑帮?你认真的?” 傅司琛坦白说:“不敢说肯定,目前只是怀疑。要不然,我想不到他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撼动骆家这座大山。” 放眼港城,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不在少数。 却不知,顾晏时是否与这层幕后势力为伍? 电光火石之间,时婳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孔。 “关于这个问题,有一个人或许会知道答案。” 第149章 我只关心我的女人 时婳一脸疑惑地问:“你没看我之前给你发的讯息吗?我提前跟你报备过了。” 其实一开始,时婳是先给傅司琛打的电话,可那时候他的电话一直忙线,这才改为了发信息。 现在看来,明显是傅司琛还没来得及看信息,一下班就急匆匆赶回了这里。 不过,要真说起来,这件事也不是时婳非要横插一脚,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来。 只是,那时候时婳刚将林若诗送回酒店,林若诗只是上个洗手间的功夫,时婳就发现她差点在里头割腕自杀。 这件事,着实将时婳吓了一跳。 出于无奈,她只能暂时将人先带了回来。 提到这件事,时婳至今心有余悸:“你都不知道,刚刚我要是再晚发现一步,她现在可能人就没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她还是你手底下数一数二的优秀女员工,你这个当老板的忍心见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流落在外吗?” 傅司琛眼尾微挑,眸光微冷道:“忍心。我只关心我的女人,没多余的心思关心什么女员工?我花工资请人上班,银货两讫之后,双方就是两不相欠。我不求她在下班之余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也别求我还要额外关心她的个人生活。” 傅司琛典型的资本主义家想法,说白了就一个意思,帮忙是道义,不帮是本分。 而他,并不打算对分界线之外的人生出多余的道义之心。 时婳尊重他的想法:“好,那我额外给她找个住处。” 说完这话,她正打算出门给林若诗找房,就被傅司琛突然一把将人又给拉了回来。 男人眉心微蹙:“你别说你想跟她一块搬出去?” 时婳点了点头:“她现在这种情况,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又怎么能放任她不管呢?” 傅司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别走,我来解决。” 说罢,他掏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给我在公司附近找一间房,现在就要。对,两三百平的都可以,立马就能入住。另外,把公司里头跟林若诗关系好的女同事都给我叫回来,晚上让她们陪着林若诗一块住,就当加班,加班费按正常的五倍起算,另外住宿期间的开销全报。” 三言两语,傅司琛直接将事情全部安排完了。 就连时婳的陪护问题,也交由公司的女同事替代。 依照傅司琛的话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儿。 面对他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操作,时婳也只能默默地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额外的意见。 要是还有,她毫不怀疑傅司琛会再次一并给解决了。 只是,等傅司琛的助理找好房子,过来接林若诗离开时,林若诗的面色惊诧之余,还显得有几分失落。 她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道:“对不起,婳婳,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 时婳看着她这卑微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正想开口解释,就听到傅司琛先一步开口说道:“是挺打扰的。” 语气淡漠,说话不留丝毫余地。 不知是不是时婳的错觉,她好像感觉傅司琛并不是那么待见林若诗。 但时婳明明记得,当初正是傅司琛花了高价,才将林若诗挖到公司的研发团队。 前段时间,时婳更是从他口中听到想给林若诗加工资的事儿。 而林若诗也是一口一个“老板”,让时婳一直觉得两人的关系不错。 可现在看来,又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时婳百思不得其解时,林若诗已然红着眼,在傅司琛助理的搀扶下离开。 人走后,时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到傅司琛没好气地冲着她说:“平日里看你挺精明的,有时候人又傻得不行。” 时婳:“???” 虽然傅司琛没将话说明白,但时婳总觉得对方在骂她。 还是骂得很脏的那种。 时婳一脸懵逼地想将这话问清楚,傅司琛的电话却突然响起。 时婳不知电话那端究竟说了什么,只看到傅司琛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等到电话挂断,傅司琛薄唇微启,一字一句: “明日,顾晏时会正式入主骆氏,成为骆氏集团的掌权人。” “什么?这么快?” 时婳惊呆了。 骆氏集团虽然是以骆氏为主的家族企业,但这么多年来,集团内部关系盘根错节,十分复杂,人人都想在这个偌大的商业帝国之中,分得一杯羹。 尤其,现在还是在骆老爷子意外过世,骆氏集团陷入一片动荡的阶段。 这些事,对于曾身为替骆老爷子撰写自传的时婳而言,无疑再了解不过。 可现在才过去多久,顾晏时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雷厉风行的手段立刻肃清了集团内部的诸多阻碍,选择正式入主骆氏集团吗? 这速度快得实在让人惊叹,甚至还隐隐夹杂着几分诡异。 一时间,时婳的脑海中闪过好几号人物:三天太、黎苑、骆真真、亦或是某股暗势力? 这其中,究竟谁在帮他? 傅司琛仔细分析道:“之前,我一直怀疑顾晏时来港后,面上看着像是他在依靠骆氏当倚仗,为何实际上,像三太太这样在骆家说一不二的人,却还要反过来找顾晏时帮忙的事。现在看来,他的背后还存在着一股神秘组织的力量,一直潜藏在暗处,始终不曾浮现。” 时婳抬眸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傅司琛薄唇微启:“我怀疑,他可能跟港城黑帮有联系。” 时婳眉心紧蹙:“港城黑帮?你认真的?” 傅司琛坦白说:“不敢说肯定,目前只是怀疑。要不然,我想不到他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撼动骆家这座大山。” 放眼港城,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不在少数。 却不知,顾晏时是否与这层幕后势力为伍? 电光火石之间,时婳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孔。 “关于这个问题,有一个人或许会知道答案。” 第150章 大结局(上) 时婳心中的答案,指的恰恰是港城这一代最有名的风水大师,黎苑。 恰在此时,迟悠悠打来电话,对着时婳再次问道:“时婳,我刷到了港城鬼屋的帖子,上面说所有去过那里的人最后都会死于非命。张世美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他还是没回京市吗?” 迟悠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他一直没回来,也没联系过家里人和出版社那边。再没有消息,我都想报警了。” “你等等,我去打听一下。” 跟那间鬼屋别墅有关的人,同样是黎苑。 时婳找到黎苑,径自对着他问道:“张世美和沈千语的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 黎苑照样是一副世外高人的高深模样:“不管有关无关,我都没法跟时小姐说实话,不是吗?”” 时婳懒得跟他废话:“黎苑,你信不信我直接报警把你抓起来?那天晚上,我明明看到你和顾晏时一块从那间鬼屋别墅里走出来,你敢说你跟这些人的失踪没有一点关系?” “我还是那句话,时小姐,趁着这件事还没完全波及到你身上,你最好还是赶快离开港城。这里的水太深,不是你能蹚得起的。” “那你呢?为什么又要蹚这趟浑水?为了给你死去的父亲报仇?但众人皆知,你的父亲死于七星灯之下。他续命失败,才得到了反噬。” “不,他根本就没有失败!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父亲本来都快要成功了,可是最后,在最关键的时候,骆湛居然一脚踢灭了七星灯!要不是他,我父亲和大太太根本就不会死!” 情绪激动之下,黎苑无意中说出当年的真相。 但这个真相,却让时婳无比震惊。 骆湛不是大太太唯一的儿子吗? 为什么他要踢灭那盏给大太太续命的七星灯?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还不等时婳开口询问,就听到黎苑对着她问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暗中调查临川孤儿院的事。你明知道那些人跟骆氏的歌舞团关系匪浅,为什么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就是单纯地为了扳倒傅震霆?” 时婳不知道黎苑是从何得知这件事,但对于他的提问,时婳并没有隐瞒。 “不全是。若是我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可我看到那些孤儿院的女孩们在遭受伤害,想让我就这么轻易停手,我真的做不到。” 人活着,心里总是会揣着一些如同孤勇者一般的正义。 即便自己生活过得并不如意,但还是想努力为这个世界缝缝补补。 今日不幸的事发生在那群孤儿院女孩的身上,他日也有可能发生在更多的人身上。 时婳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牙道:“我只是觉得人都是有良知的。那些无辜的女孩,不该在孤儿院里遭受非人的待遇,为善良而创办的孤儿院不该沦落为权贵的乐园。你知道曾经在那里生活过的一个女孩究竟经历了什么吗? 她从十二岁就开始受到侵犯,这样的经历一直延续到她十八岁。孤儿院是收容她长大的地方,但与此同时也成为了关住她的囚笼! 而那些欺负她的人,只会将她当成一个物件儿,甚至还将一些不好的视频放到网上到处传播。他们只会给自己那张肮脏的脸上打码,却从未想过遮住一个年轻女孩的尊严,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过,那些女孩的未来究竟要怎么过!” 时婳口中所说的人,正是慕天星。 说起来,时婳救跟慕天星一样的人,何尝不是在救她自己? “我只是为了我们在一个弱肉强食狼奔豕突依旧无法真正做到完全公平的社会里,美貌不再是我们受到伤害的原因;为了我们能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街上,再也不用担心因为展示自己的美貌而受到坏人的骚扰;为了我们的下一代,能生活在真正的阳光之下!” 顾晏时之于她,难道就不像是一场失乐园的悲剧? 因为美貌遭到一个男人长达三年之久的觊觎,她又何其无辜? 她原本有自主选择爱人的机会,自主决定生活的自由,可自从顾晏时后,一切都变了。 黎苑思忖许久,对着时婳说道:“就当是我为我仅存的良知买单。我可以将那些女孩从歌舞团里全部接出来,交到你手里,让你能够成功扳倒傅震霆。只是,我好心劝你一句,别跟顾晏时作对,你真的斗不过他。” 时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黎苑试图劝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之前骆嘉诚找了十几个女人,全部整成你的样子送给他,让他随便挑选,可他一个都没看上。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顾晏时爱你真的爱到了骨子里。说句难听点的,他有权有势,对你又一片真心,你为何不干脆从了他?他未必不是一个比傅司琛更好的选择!” 时婳冷冷摇头拒绝,态度非一般的执着。 “你不是我,你永远都体会不到我究竟有多恨顾晏时。他彻彻底底地毁了我,让我变得无法再过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只有毁掉他,我才能获得新生,你懂吗?” 听到她这么说,黎苑终于败下阵来。 “算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不勉强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冷静行事,至少一件件来,先扳倒傅震霆,再考虑跟顾晏时斗。” 此番,黎苑虽然没有说明骆湛和张世美等人失踪的事,却遵守承诺将昔日孤儿院的那些女孩全部交给了时婳。 依靠几人的口供和搜集到的关于孤儿院的许多证据,时婳终于一纸诉状,将傅震霆告上了法庭。 等傅司琛知道这件事时,已是正式开庭那天。 傅震霆拼了命地给傅司琛打电话,想让他从中斡旋,可从始至终,傅司琛都没有露面。 傅震霆最终还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曾经身为傅震霆走狗的迟悠悠,终于不敢再抱有其他多余的心思,甚至连张世美的踪迹也没有继续寻找,一心一意跟在姚凤兰的身边照顾她,终日扮演着乖女儿的角色。 等到真正脱离权力中心的那一刻,迟悠悠这才想清楚所有的事,选择回到家人的身边。 而随着孤儿院事件的深入调查,时婳才慢慢发现,原来骆老爷子也曾是入股临川孤儿院的股东之一。 或许,这就是为何傅震霆担心孤儿院事发后,紧急将那些年轻女孩全部扭送到港城骆氏旗下的歌舞团的原因。 值得庆幸的是,骆氏名下的歌舞团虽然时常为港城的一些达官显贵表演歌舞,但底子里却还是正规的。 骆老爷子为了不让竞争对手抓到把柄,自然不可能直接在自己的集团内部弄这些乌烟瘴气的事。 时婳将孤儿院事件的缘由,毫无巨细地po到了自己的社交平台上。 她一共只发了两条动态。 第一条,是在鬼屋事件后,负责吸引流量发送的自我介绍。 第二条,则是对孤儿院事件的所有记录。 她希望利用自己的名气,将这件事尽可能地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世界的不幸和不曾被阳光照射到的阴暗处。 若是每个人心存的善意多上几分,那么、这个世界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而时婳,一直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 等京城有关于傅震霆的事情了结后,已经是一个月后。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港城的局势发生许多惊天的逆转。 陈寺终于说动骆真真,带着她远走高飞。 三太太在顾晏时手中占不到任何便宜,终日与已经沦为植物人的骆凌风为伴。 要说最春风得意的人,莫过于顾晏时和傅司琛。 由顾晏时执掌的骆氏集团正式更名为顾氏集团,跟傅司琛开设的傅氏港城分公司分庭抗礼,在港城的商场上斗得不亦乐乎。 而先前在火场中,言之凿凿会好好照顾林若诗的骆嘉诚,也转投昔日的未婚妻何傲儿,想靠着倒插门重回曾经一去不复返的阔少日子。 时婳回到港城时,已近冬日。 她终于完成了为骆老爷子撰写的最后一篇手稿,将之翻译成各种语言,递交给出版社负责印刷销往世界各地。 时婳机场等出租车的时候,恰好看到手机上新闻的推送,说的正是顾氏和傅氏两派的集团权力之争。 新闻恰好发布了今天上午,顾晏时和傅司琛一块出席峰会的照片。 截取到傅司琛的照片时,林若诗恰好跟在他身后。 两人站得很近,男帅女美,照片看上去十分养眼。 即便是在这条新闻底下的评论区,有不少人抱着跟时婳一样的想法,强烈呼吁着“在一起在一起”。 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偶然间提到“之前见总裁带到公司的老板娘,明显不是这一位”。 只是,这样的评论一闪而过,很快又会湮没在茫茫如海般滔滔不绝的评论中。 在傅震霆的事情发生过后,不论是时婳,还是傅司琛,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通过电话。 时婳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傅司琛即便再不喜欢傅震霆这个父亲,可当她亲自将傅震霆送进监狱时,两人就再也不可能了。 只可惜,侵犯多位未成年女孩的傅震霆,最终只判了十六年。 而他所摧毁的,又何止是十六个女孩的未来? 就连时婳自己都没想到的是,抵达港城后,她见到的第一个熟人竟然是何傲儿。 时婳在前去寻找黎苑的路上,恰好跟她狭路相逢。 何傲儿依旧是那个港城高高在上的贵族千金,只是,之前或许是她一直围着骆嘉诚打转。 现在,却是骆嘉诚沦为流连在她身边的走狗。 女孩自身的家境和能力,永远是自己在两性关系中最大的底气。 偶然相逢,何傲儿没对时婳多说别的,只对着她提醒:“小心林若诗。” “为什么?”蓦然间听到这一句,时婳有些不明所以。 何傲儿勾唇一笑,问:“难道你不知道,林若诗在国外一向玩得很开,曾经还在一年内打过三个孩子吗?听说,当初她跟骆嘉诚的那一场一夜情,就是她主动出手勾引?” 说完这话后,何傲儿便抬步坐上了那辆尊贵的加长宾利。 身后,骆嘉诚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格外的殷勤备至。 时婳突然间听闻林若诗的事,心里暗潮涌动,不禁想到多日前,她借着肚子里的孩子住进时婳和傅司琛的住处,是不是故意为之?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难以停歇。 即便,对方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 只是,这个时候的时婳,尚且没有余力去管林若诗。 她跟黎苑约在曾经撞见顾晏时的那间茶室,而这实际上,正是黎苑名下的产业。 时婳在黎苑的对面入座,开口询问:“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何张世美和沈千语他们会失踪了吗?” 黎苑说道:“风水一道,同样亦正亦邪。当年的骆湛,正是因为加入了邪道,才会在续命即将成功的时候,踢翻生母的七星灯。而港城现任的黑帮首领,同样跟邪道有所关联。他以那间鬼屋作为自己的阴宅,让所有进过别墅的人都要为他献祭,借此来谋求长生。” 时婳越听越不明所以,直到下一句,她听到黎苑竟然对着她说:“至今为止,几乎所有进过别墅的人现在都已经死了,只余下三个幸存者。” 什么? 只剩下三个?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是我、顾晏时和你。” 黎苑点了点头:“对。我不知其中缘故,但他确实将顾晏时收为养子,将所有的势力都交到他的手里。至于我,则是因为他看在我们黎家于风水一脉家族传承已久,所以,想将我收为己用。” 时婳眉心微蹙:“那我呢?我为什么至今为止还活着?因为顾晏时?” “对。他将你视作伴侣,这才是放眼港城,你坐拥如斯美貌,却依旧无人敢动你的原因。因为敢动你的人,只有顾晏时一个。” 听到这话,时婳的嘴角闪过一丝自嘲的冷笑。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黎苑的话还在继续:“顾晏时背后有港城黑帮撑腰,这层关系隐藏得太深,以至于众人发现的时候,完全已经来不及了。面对这么大的势力,即便是傅司琛,也很难与之抗衡。而等顾晏时解决完傅司琛后,才会真正开启专程只针对你的狩猎游戏。” 说完,黎苑看了看左手手腕上所佩戴的腕表:“算算时间,顾晏时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对傅司琛动手了!” 第150章 大结局(上) 时婳心中的答案,指的恰恰是港城这一代最有名的风水大师,黎苑。 恰在此时,迟悠悠打来电话,对着时婳再次问道:“时婳,我刷到了港城鬼屋的帖子,上面说所有去过那里的人最后都会死于非命。张世美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他还是没回京市吗?” 迟悠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他一直没回来,也没联系过家里人和出版社那边。再没有消息,我都想报警了。” “你等等,我去打听一下。” 跟那间鬼屋别墅有关的人,同样是黎苑。 时婳找到黎苑,径自对着他问道:“张世美和沈千语的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 黎苑照样是一副世外高人的高深模样:“不管有关无关,我都没法跟时小姐说实话,不是吗?”” 时婳懒得跟他废话:“黎苑,你信不信我直接报警把你抓起来?那天晚上,我明明看到你和顾晏时一块从那间鬼屋别墅里走出来,你敢说你跟这些人的失踪没有一点关系?” “我还是那句话,时小姐,趁着这件事还没完全波及到你身上,你最好还是赶快离开港城。这里的水太深,不是你能蹚得起的。” “那你呢?为什么又要蹚这趟浑水?为了给你死去的父亲报仇?但众人皆知,你的父亲死于七星灯之下。他续命失败,才得到了反噬。” “不,他根本就没有失败!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父亲本来都快要成功了,可是最后,在最关键的时候,骆湛居然一脚踢灭了七星灯!要不是他,我父亲和大太太根本就不会死!” 情绪激动之下,黎苑无意中说出当年的真相。 但这个真相,却让时婳无比震惊。 骆湛不是大太太唯一的儿子吗? 为什么他要踢灭那盏给大太太续命的七星灯?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还不等时婳开口询问,就听到黎苑对着她问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暗中调查临川孤儿院的事。你明知道那些人跟骆氏的歌舞团关系匪浅,为什么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就是单纯地为了扳倒傅震霆?” 时婳不知道黎苑是从何得知这件事,但对于他的提问,时婳并没有隐瞒。 “不全是。若是我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可我看到那些孤儿院的女孩们在遭受伤害,想让我就这么轻易停手,我真的做不到。” 人活着,心里总是会揣着一些如同孤勇者一般的正义。 即便自己生活过得并不如意,但还是想努力为这个世界缝缝补补。 今日不幸的事发生在那群孤儿院女孩的身上,他日也有可能发生在更多的人身上。 时婳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牙道:“我只是觉得人都是有良知的。那些无辜的女孩,不该在孤儿院里遭受非人的待遇,为善良而创办的孤儿院不该沦落为权贵的乐园。你知道曾经在那里生活过的一个女孩究竟经历了什么吗? 她从十二岁就开始受到侵犯,这样的经历一直延续到她十八岁。孤儿院是收容她长大的地方,但与此同时也成为了关住她的囚笼! 而那些欺负她的人,只会将她当成一个物件儿,甚至还将一些不好的视频放到网上到处传播。他们只会给自己那张肮脏的脸上打码,却从未想过遮住一个年轻女孩的尊严,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过,那些女孩的未来究竟要怎么过!” 时婳口中所说的人,正是慕天星。 说起来,时婳救跟慕天星一样的人,何尝不是在救她自己? “我只是为了我们在一个弱肉强食狼奔豕突依旧无法真正做到完全公平的社会里,美貌不再是我们受到伤害的原因;为了我们能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街上,再也不用担心因为展示自己的美貌而受到坏人的骚扰;为了我们的下一代,能生活在真正的阳光之下!” 顾晏时之于她,难道就不像是一场失乐园的悲剧? 因为美貌遭到一个男人长达三年之久的觊觎,她又何其无辜? 她原本有自主选择爱人的机会,自主决定生活的自由,可自从顾晏时后,一切都变了。 黎苑思忖许久,对着时婳说道:“就当是我为我仅存的良知买单。我可以将那些女孩从歌舞团里全部接出来,交到你手里,让你能够成功扳倒傅震霆。只是,我好心劝你一句,别跟顾晏时作对,你真的斗不过他。” 时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黎苑试图劝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之前骆嘉诚找了十几个女人,全部整成你的样子送给他,让他随便挑选,可他一个都没看上。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顾晏时爱你真的爱到了骨子里。说句难听点的,他有权有势,对你又一片真心,你为何不干脆从了他?他未必不是一个比傅司琛更好的选择!” 时婳冷冷摇头拒绝,态度非一般的执着。 “你不是我,你永远都体会不到我究竟有多恨顾晏时。他彻彻底底地毁了我,让我变得无法再过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只有毁掉他,我才能获得新生,你懂吗?” 听到她这么说,黎苑终于败下阵来。 “算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不勉强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冷静行事,至少一件件来,先扳倒傅震霆,再考虑跟顾晏时斗。” 此番,黎苑虽然没有说明骆湛和张世美等人失踪的事,却遵守承诺将昔日孤儿院的那些女孩全部交给了时婳。 依靠几人的口供和搜集到的关于孤儿院的许多证据,时婳终于一纸诉状,将傅震霆告上了法庭。 等傅司琛知道这件事时,已是正式开庭那天。 傅震霆拼了命地给傅司琛打电话,想让他从中斡旋,可从始至终,傅司琛都没有露面。 傅震霆最终还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曾经身为傅震霆走狗的迟悠悠,终于不敢再抱有其他多余的心思,甚至连张世美的踪迹也没有继续寻找,一心一意跟在姚凤兰的身边照顾她,终日扮演着乖女儿的角色。 等到真正脱离权力中心的那一刻,迟悠悠这才想清楚所有的事,选择回到家人的身边。 而随着孤儿院事件的深入调查,时婳才慢慢发现,原来骆老爷子也曾是入股临川孤儿院的股东之一。 或许,这就是为何傅震霆担心孤儿院事发后,紧急将那些年轻女孩全部扭送到港城骆氏旗下的歌舞团的原因。 值得庆幸的是,骆氏名下的歌舞团虽然时常为港城的一些达官显贵表演歌舞,但底子里却还是正规的。 骆老爷子为了不让竞争对手抓到把柄,自然不可能直接在自己的集团内部弄这些乌烟瘴气的事。 时婳将孤儿院事件的缘由,毫无巨细地po到了自己的社交平台上。 她一共只发了两条动态。 第一条,是在鬼屋事件后,负责吸引流量发送的自我介绍。 第二条,则是对孤儿院事件的所有记录。 她希望利用自己的名气,将这件事尽可能地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世界的不幸和不曾被阳光照射到的阴暗处。 若是每个人心存的善意多上几分,那么、这个世界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而时婳,一直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 等京城有关于傅震霆的事情了结后,已经是一个月后。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港城的局势发生许多惊天的逆转。 陈寺终于说动骆真真,带着她远走高飞。 三太太在顾晏时手中占不到任何便宜,终日与已经沦为植物人的骆凌风为伴。 要说最春风得意的人,莫过于顾晏时和傅司琛。 由顾晏时执掌的骆氏集团正式更名为顾氏集团,跟傅司琛开设的傅氏港城分公司分庭抗礼,在港城的商场上斗得不亦乐乎。 而先前在火场中,言之凿凿会好好照顾林若诗的骆嘉诚,也转投昔日的未婚妻何傲儿,想靠着倒插门重回曾经一去不复返的阔少日子。 时婳回到港城时,已近冬日。 她终于完成了为骆老爷子撰写的最后一篇手稿,将之翻译成各种语言,递交给出版社负责印刷销往世界各地。 时婳机场等出租车的时候,恰好看到手机上新闻的推送,说的正是顾氏和傅氏两派的集团权力之争。 新闻恰好发布了今天上午,顾晏时和傅司琛一块出席峰会的照片。 截取到傅司琛的照片时,林若诗恰好跟在他身后。 两人站得很近,男帅女美,照片看上去十分养眼。 即便是在这条新闻底下的评论区,有不少人抱着跟时婳一样的想法,强烈呼吁着“在一起在一起”。 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偶然间提到“之前见总裁带到公司的老板娘,明显不是这一位”。 只是,这样的评论一闪而过,很快又会湮没在茫茫如海般滔滔不绝的评论中。 在傅震霆的事情发生过后,不论是时婳,还是傅司琛,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通过电话。 时婳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傅司琛即便再不喜欢傅震霆这个父亲,可当她亲自将傅震霆送进监狱时,两人就再也不可能了。 只可惜,侵犯多位未成年女孩的傅震霆,最终只判了十六年。 而他所摧毁的,又何止是十六个女孩的未来? 就连时婳自己都没想到的是,抵达港城后,她见到的第一个熟人竟然是何傲儿。 时婳在前去寻找黎苑的路上,恰好跟她狭路相逢。 何傲儿依旧是那个港城高高在上的贵族千金,只是,之前或许是她一直围着骆嘉诚打转。 现在,却是骆嘉诚沦为流连在她身边的走狗。 女孩自身的家境和能力,永远是自己在两性关系中最大的底气。 偶然相逢,何傲儿没对时婳多说别的,只对着她提醒:“小心林若诗。” “为什么?”蓦然间听到这一句,时婳有些不明所以。 何傲儿勾唇一笑,问:“难道你不知道,林若诗在国外一向玩得很开,曾经还在一年内打过三个孩子吗?听说,当初她跟骆嘉诚的那一场一夜情,就是她主动出手勾引?” 说完这话后,何傲儿便抬步坐上了那辆尊贵的加长宾利。 身后,骆嘉诚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格外的殷勤备至。 时婳突然间听闻林若诗的事,心里暗潮涌动,不禁想到多日前,她借着肚子里的孩子住进时婳和傅司琛的住处,是不是故意为之?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难以停歇。 即便,对方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 只是,这个时候的时婳,尚且没有余力去管林若诗。 她跟黎苑约在曾经撞见顾晏时的那间茶室,而这实际上,正是黎苑名下的产业。 时婳在黎苑的对面入座,开口询问:“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何张世美和沈千语他们会失踪了吗?” 黎苑说道:“风水一道,同样亦正亦邪。当年的骆湛,正是因为加入了邪道,才会在续命即将成功的时候,踢翻生母的七星灯。而港城现任的黑帮首领,同样跟邪道有所关联。他以那间鬼屋作为自己的阴宅,让所有进过别墅的人都要为他献祭,借此来谋求长生。” 时婳越听越不明所以,直到下一句,她听到黎苑竟然对着她说:“至今为止,几乎所有进过别墅的人现在都已经死了,只余下三个幸存者。” 什么? 只剩下三个?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是我、顾晏时和你。” 黎苑点了点头:“对。我不知其中缘故,但他确实将顾晏时收为养子,将所有的势力都交到他的手里。至于我,则是因为他看在我们黎家于风水一脉家族传承已久,所以,想将我收为己用。” 时婳眉心微蹙:“那我呢?我为什么至今为止还活着?因为顾晏时?” “对。他将你视作伴侣,这才是放眼港城,你坐拥如斯美貌,却依旧无人敢动你的原因。因为敢动你的人,只有顾晏时一个。” 听到这话,时婳的嘴角闪过一丝自嘲的冷笑。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黎苑的话还在继续:“顾晏时背后有港城黑帮撑腰,这层关系隐藏得太深,以至于众人发现的时候,完全已经来不及了。面对这么大的势力,即便是傅司琛,也很难与之抗衡。而等顾晏时解决完傅司琛后,才会真正开启专程只针对你的狩猎游戏。” 说完,黎苑看了看左手手腕上所佩戴的腕表:“算算时间,顾晏时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对傅司琛动手了!” 第151章 大结局(下) 时婳一脸震惊地看着黎苑。 下一秒,她直接冲了出去。 黎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别去了,你赶不及的!” 时婳坚持道:“就算赶不及,我也要去!” 此时的傅司琛,正被顾晏时带着人围堵在一艘游轮的船舱上。 而引他踏上这艘游轮的人,正是林若诗。 “顾少,我刚刚只是撒了个小谎,说时婳在里面,没想到他居然就真的相信了。别看他现在还有力气拿枪跟我们对峙,但在船舱内无水无粮的情况下,他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游轮即将驶到公海,一旦到了那里,顾晏时便会派人将傅司琛从船舱里逼出来,把人直接丢到海里喂鲨鱼。 顾晏时淡淡扫了林若诗一眼:“干得好。你要什么?” 林若诗试探道:“要是傅司琛死了,我希望您能分给我傅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您放心,拿到股份后,我立刻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眸光闪烁之间,无法掩藏她内心深处的野心勃勃。 林若诗之前不是没想过勾引傅司琛,但这个男人远比她曾经见识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难搞得多。 既然得不到,她便选择毁掉。 而这,也是她向顾晏时投诚的真正原因。 “好啊。”顾晏时勾唇一笑,看着平静无澜实则暗潮涌动的海面,突然对着林若诗说道,“公海到了,好久没来这儿喂鲨鱼了,不如,由你先下去试试水?” 林若诗一脸惊恐地看着顾晏时,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她咽了咽口水,不敢确定地问:“顾少,你说的人……该不会是我?” 顾晏时阴鹜一笑,嘴角泛着几分邪气:“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话音落下,顾晏时直接将林若诗丢进了海里喂鲨鱼。 可怜林若诗前一秒还在做着暴富的美梦,下一秒,便葬身鱼腹。 海面波澜壮阔,林若诗的惨叫声很快消失于茫茫大海之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站在甲板上顾晏时及其手下,都不曾注意到一个娇俏的身影正划着小船,偷偷向游艇靠近,并成功溜进了船舱,跟傅司琛相见。 傅司琛眉头微皱道:“时婳,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难道就眼睁睁地看你死在这里吗?” 他轻喟一声:“时婳,你不该来。” 时婳眸光微颤:“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来了。游轮旁边停着一艘小船,你跟我来,我带你走。” 时婳顺着之前溜进来的路线,带着傅司琛一块撤离。 彼时顾晏时的人几乎都聚集在甲板上,时婳刚刚上岸的地方,恰好处于无人关注的船尾。 她将安全绳系在船上,放傅司琛先行下去。 只是,等傅司琛顺利抵达小船,时婳跟着想下去的时候,突然被顾晏时的人发现了。 顾晏时阴鹜地站在不远处,敛眸凛声道:“时婳,这里有九十九把枪对准你的脑门,你敢跟他走试试?”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九十九把黑漆漆的枪口统一对准时婳。 时婳往小船的方向看了一眼:“傅司琛,四年前在临川,我欠你一条命。今天,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她毫不犹豫地割断绳索,放弃了自己逃生的机会,同时也让小船在海浪的翻涌下随之远去。 然后,时婳转过身,快速扑向顾晏时,纵身一跃,带着人直直地扑进海里。 “顾晏时,我们同归于尽!” 在被海水湮没头顶的最后一秒,她感觉到顾晏时紧抱住她,嘴角的微笑一如当年站在蔷薇花下的少年,勾着唇,对她说了一声“好”。 “这下,再也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 第151章 大结局(下) 时婳一脸震惊地看着黎苑。 下一秒,她直接冲了出去。 黎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别去了,你赶不及的!” 时婳坚持道:“就算赶不及,我也要去!” 此时的傅司琛,正被顾晏时带着人围堵在一艘游轮的船舱上。 而引他踏上这艘游轮的人,正是林若诗。 “顾少,我刚刚只是撒了个小谎,说时婳在里面,没想到他居然就真的相信了。别看他现在还有力气拿枪跟我们对峙,但在船舱内无水无粮的情况下,他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游轮即将驶到公海,一旦到了那里,顾晏时便会派人将傅司琛从船舱里逼出来,把人直接丢到海里喂鲨鱼。 顾晏时淡淡扫了林若诗一眼:“干得好。你要什么?” 林若诗试探道:“要是傅司琛死了,我希望您能分给我傅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您放心,拿到股份后,我立刻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眸光闪烁之间,无法掩藏她内心深处的野心勃勃。 林若诗之前不是没想过勾引傅司琛,但这个男人远比她曾经见识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难搞得多。 既然得不到,她便选择毁掉。 而这,也是她向顾晏时投诚的真正原因。 “好啊。”顾晏时勾唇一笑,看着平静无澜实则暗潮涌动的海面,突然对着林若诗说道,“公海到了,好久没来这儿喂鲨鱼了,不如,由你先下去试试水?” 林若诗一脸惊恐地看着顾晏时,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她咽了咽口水,不敢确定地问:“顾少,你说的人……该不会是我?” 顾晏时阴鹜一笑,嘴角泛着几分邪气:“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话音落下,顾晏时直接将林若诗丢进了海里喂鲨鱼。 可怜林若诗前一秒还在做着暴富的美梦,下一秒,便葬身鱼腹。 海面波澜壮阔,林若诗的惨叫声很快消失于茫茫大海之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站在甲板上顾晏时及其手下,都不曾注意到一个娇俏的身影正划着小船,偷偷向游艇靠近,并成功溜进了船舱,跟傅司琛相见。 傅司琛眉头微皱道:“时婳,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难道就眼睁睁地看你死在这里吗?” 他轻喟一声:“时婳,你不该来。” 时婳眸光微颤:“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来了。游轮旁边停着一艘小船,你跟我来,我带你走。” 时婳顺着之前溜进来的路线,带着傅司琛一块撤离。 彼时顾晏时的人几乎都聚集在甲板上,时婳刚刚上岸的地方,恰好处于无人关注的船尾。 她将安全绳系在船上,放傅司琛先行下去。 只是,等傅司琛顺利抵达小船,时婳跟着想下去的时候,突然被顾晏时的人发现了。 顾晏时阴鹜地站在不远处,敛眸凛声道:“时婳,这里有九十九把枪对准你的脑门,你敢跟他走试试?”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九十九把黑漆漆的枪口统一对准时婳。 时婳往小船的方向看了一眼:“傅司琛,四年前在临川,我欠你一条命。今天,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她毫不犹豫地割断绳索,放弃了自己逃生的机会,同时也让小船在海浪的翻涌下随之远去。 然后,时婳转过身,快速扑向顾晏时,纵身一跃,带着人直直地扑进海里。 “顾晏时,我们同归于尽!” 在被海水湮没头顶的最后一秒,她感觉到顾晏时紧抱住她,嘴角的微笑一如当年站在蔷薇花下的少年,勾着唇,对她说了一声“好”。 “这下,再也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