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叛军在逃太子开局火烧公孙》 第1章 张昊:“父亲不可!这基登...登...登不得啊!” 东汉中平四年(187),六月。 幽州渔阳郡人张举、张纯起兵反汉。 勾结辽西、上谷、右北平、辽东属国四部乌桓大人抄掠幽州,杀护乌桓校尉公箕稠、辽东太守阳终、右北平太守刘政等人。 八月,叛军聚众十余万,屯兵肥如,虎望雒阳。 期间, 叛军首领张举,于肥如县衙登基,自称天子。 “诸位,吾中山相张纯!” “昔者张温匹夫受命讨伐西凉叛军,我曾以渔阳郡本地人的身份请命统率咱们的乌桓突骑,谁料那张温匹夫竟然不允,反倒命那公孙小儿为将!” “他公孙小儿不过一赘婿,何德何能敢统率我们的乌桓兄弟,朝廷昏聩,张温一介匹夫,吾不服,不服啊!” “忍时已久,无需再忍!” “贤弟无需多言,今时机已到,汉祚衰尽,吾等可自立为帝!” “汉廷失信,不予我们乌桓粮饷,吾辽东属国乌桓附议!” “吾辽西乌桓附议!” “上谷乌桓附议!” “俺也一样!” “” 与此同时, 县衙后院, 一剑眉紧皱、面容苍白的少年却躺在床榻上。 细密的汗水从毛孔中渗出,张昊的脑子里正在经历一场宇宙大爆炸。 “车祸全选快删除东汉黄巾反他娘” 呢喃呓语从张昊嘴中不断说出,颤抖的身体愈发剧烈。 忽地, 一片潮红从他脸上一闪而逝。 “啊——噗——” 张昊如僵尸挺尸般坐起,一口淤血从喉咙喷薄而出。 “呀~公子您醒了!” 听到屋内有动静,正好走到门口的侍女彩儿连忙快步推门进入。 “公子公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呜呜~~~你要是再不醒,彩儿也活不了了,嘤嘤嘤~~~” 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古装侍女,张昊混乱的脑子还有些懵逼。 他不是见义勇为被无常大锅带走了吗? 这这穿越??? 过了良久,张昊回过神来试探性地轻喊了一句: “彩儿?” “嗯嗯,是我是我,我是彩儿。” 名叫彩儿的侍女急忙点头。 刚才张昊一直在整理头脑中的记忆。 简单整理后,张昊知道, 他居然真的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穿越了,还穿越到了历史上继秦亡、西汉之后的东汉末年。 作为一个骨灰级历史策略游戏迷,张昊哪能不知道这个时期的历史情况? 如今的大汉帝国早已江河日落、日薄西山。 三年前的黄巾之乱完完全全伤了帝国的元气,接踵而至的叛乱又让帝国应接不暇。 此时帝国需要面对的最大叛乱是凉州的羌人叛乱。 算算时间, 这是朝廷对羌人的第二次平叛,由于叛乱久久不能平息,叛军声势愈发壮大。 韩遂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杀了北宫伯玉、李文侯,吞并其众,麾下兵力达到了十余万。 同时这一年,在幽州的渔阳郡,曾经的泰山太守张举、前任中山相张纯也 等等 正在回想的张昊忽然内心一惊, 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张昊,正在造反的张举好像就是原身的老爹 “我焯!!!” 想到这里,张昊眼珠子一突,瞬间垂死病中惊坐起带入角色。 “快快快!!!扶我一把!彩儿扶我!” 张昊慌慌张张地抓住彩儿的滑嫩小手,也不管还隐隐作痛的大脑,急忙支使对方扶他去见张举。 “彩儿,张额吾父现在在做什么?” 骄阳正盛,恍若隔世,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张昊虚弱地抬脚跨出门去。 “回公子,老爷正和张纯大人还有一众乌桓大人举行登基仪式呢!” “公子,你马上就要成为太子了。” “你一定很开心,公哦不,太子殿下。” “什么!!!”张昊大惊,双目圆瞪。 登基! 登个屁的基啊! 大汉帝国虽然快咽气了,但百足之虫还死而不僵呢! 造反就造反嘛,杀人放火受招安,大家都是按照这个流程来。 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直接登基称帝那老刘家还不把你们往死了弄! 人家之前席卷八州的黄巾天师张角都没登基,现在声势浩大、战乱不息的西凉韩遂也没登基。 就你们俩劫了几个郡县,杀了几个太守就置文武百官想登基了。 究竟是你们飘了,还是老刘家提不动刀了? 脸呢!!! 侍女彩儿扶着浑身虚弱,却一脸焦急的张昊向县衙快步走去。 来到县衙大门, 张昊隔着老远就听到里面的人在大声喧哗、热闹非凡。 “诸位,天下自秦时一统起,已过去了四百余年的时间!” “这四百余年间,秦朝覆灭,前汉覆灭,如今风水轮流转,又是一个大争之世即将到来!” “自古以来天下大乱必有异象伴生,六月间,雒阳有民生男,两头共身,这正是天下二主之意啊!” “他们老刘家在位近四百年,今适逢大乱,这天下之主的位置,我们老张家也未必不能坐!” “我张举,今日就顺了这天意,于肥如即天子之位!” 张举说完,张纯及一众乌桓人纷纷附和。 “张兄此话在理,这天下他们老刘家坐得,我们老张家同样坐得!” “我等参见渔阳天子!” “愿随天子共举大事,平分刘家天下!” “” 大门外, 听到这儿的张昊再也听不下去了,内心慌得一批! 压脉带,父亲使不得啊! 造反可以,登基得从长计议! 张昊心急之下一把甩开彩儿的搀扶,跌跌撞撞地避开周围守卫的象征性阻拦,然后飞身一跃 却不慎被门槛绊倒 “父亲不哎呦可啊!” “这基登登登不得啊!!!” ------------------------ 注:本书出场人物历史、演义都有,出场时间、地点我会酌情安排符合演义或历史。(文中会注明,回头补充:半历史、半架空) 本文走情怀路线,带点搞笑,不是历史不要太严谨,各位讲究的加钱居士如有不适还请见谅。(所谓情怀,打开目录带有文言文的章节名可管中窥豹,比如16章标题) 另外以防后续剧情如果写错偏离实际,能改则改,不能改就只能请大家在此处先存个脑子,不要太较真,当架空来看! 哦!还有还有一件事,当我开始拽文的时候记得拉着我点! 第2章 张昊:“天下岂有一日之太子乎?” 张昊目前占据的这具身体是张举的嫡系长子,年方十五岁。 前些日子不慎落马受伤,这段时间又一直躺在床上,身体孱弱程度可想而知。 刚才跌跌撞撞的这几步可谓是耗尽了张昊的全身力气,此时趴在地上的他正喘着粗气。 “父亲这基登不得啊” 张昊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又说了一遍。 县衙大堂内, 前一刻还喧闹无比的场面忽然间变得针落可闻,所有人都诧异地盯着张昊这个不速之客。 而在大堂中央的主座上, 曾经的泰山太守张举更是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一脸阴沉。 “来人!太子大病初愈,不甚清醒,给朕叉出去,切莫扰了诸位大人的雅兴!” “不是,父亲,我没唔唔” 门外的守卫是有眼力劲儿的,眼见张昊又要说话,连忙伸手捂住张昊的嘴使他只能发出呜呜声。 张昊被友善地架了出去, 声乐奏响的声音和歌姬舞女的娇笑继续从里面传出,仿佛是在嘲笑张昊的不自量力。 被守卫从里面带出来,侍女彩儿上前关切地安慰道: “殿公子,您没事?” 张昊也不答话,气愤地摆了摆手,索性就坐在县衙门前的台阶上生着闷气。 娘希皮的! 完了,大局已定,芭比q了! 先不管历史上张举、张纯的叛乱本就以失败告终。 就光说造反这事儿,成了还好,不成都是诛九族的下场。 我特么上一世就因为见义勇为而英年早逝,这一世又特么要因为便宜老爹造反而死期将近! 这我特么不白穿越了吗? 张昊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对策。 这时, 大堂内又传来张举、张纯等人的说话声。 张举向张纯说道:“贤弟,如今我已登基为天子,你的从龙之功位居首位,想要什么官职、爵位还请说来,朕将不吝赏赐!” 张纯回道:“陛下,我的官职爵位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弥天将军、安定王!” “好!那贤弟你此刻起就是弥天将军、安定王了,朕赐你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张举毫不犹豫、极为大方的摆手一挥。 其余众人同贺:“恭喜弥天将军、安定王!” “哈哈哈~~~本王多谢陛下赏赐,大家同喜同喜!” “” 听着大堂内众人的商业互吹,张昊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尴尬地都快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了。 自封将军和爵位??? 好好好,都特么这么玩儿是! 那我也不管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他们都不慌,那老子还慌个锤子啊! 只是, 该挣扎还是得挣扎一下! 三国乱世、能人辈出,利用熟悉历史的先知先觉,万一我保住狗命、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了呢? 想到这里,张昊思索片刻,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让彩儿去唤来负责宴会的仆人。 张昊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地说道: “咳咳!” “传言古时桀、纣在位时曾建立酒池肉林,今番是吾父登基的大喜日子,吾父及诸位大人劳累半生,应该好好享受几天。” “你们去将城中所有酒水收集,这几日杀鸡烹羊宰牛一应食物不可断绝,当如酒池肉林一般随意取用,尔等可明白?” “明白明白,谨遵殿下吩咐!”仆人尽皆应答。 张昊颔首,待仆人走后又将彩儿招来,小声说道: “彩儿,你去城中药铺问问有无令人昏睡的药物?替我取一些来。” “啊这公子您” “不要多问,我自有用处!” “啊好” 彩儿很是难为情地办事去了。 根据原身的记忆得知,张昊母亲早逝。 彩儿是在他四岁时母亲亲自买来的,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信得过! 而张昊虽是张举的嫡系长子,却并不受待见。 之所以被封太子,还是因为除他之外,张举就没有儿子全是女儿了! 因为按照张举的想法,差不多就是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大号废了那就继续造,总能造出一个可堪一用的继承人。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生了十多个的子嗣,硬是全特么女儿身! 身心俱疲啊! 张昊看着彩儿离去的背影,眼角的余光阴恻恻地瞟向县衙方向。 哼! 李二可真是吾辈楷模,天下岂有一日之太子乎? 深夜, 热闹了一天的登基宴会逐渐趋向安静,此时县衙大堂中鼾声四响。 忽然, 一道漆黑的人影踩着猫步静悄悄地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张昊! 只见张昊腰藏短剑,径直走向大堂中央主座上的便宜父亲,张举。 电光火石间,短剑出鞘、手起剑落、血如泉涌 (以上为张昊幻想。) 实际情况是:张昊探出手去,在张举身上一阵摸索,片刻后,终于摸到了他想拿之物 ——调兵虎符。 张举登基自称天子,又置文武百官,同理一些官印、信物也会进行置办。 其中调兵虎符就是其一。 历史上曾记载,张举与张纯联合叛乱,自举天子,有武装九千人。 这九千人就是他们的本部兵马。 而现在肥如这里汇聚了十多万人,绝大部分都是丘力居几人带来的一众乌桓。 拿到调兵虎符,张昊再次悄咪咪地退了出去,出了县衙后向着军营方向狂奔。 “戍守校尉何在?速来见我!” 张昊来到军中主帐,立即吩咐小兵去把留守大营的校尉找来。 虽说今日是张举登基的大喜日子,军中主要将领都去参加宴会了,但军营重地也不能不留人主事,于是一个因为抓阄留下的倒霉蛋校尉就成了留守孤儿。 留守的校尉名叫卞大。 本来在与麾下司马喝酒,正值微醺,忽听一小兵前来传令,说太子殿下持虎符到访,只好散了酒局前去觐见。 张昊坐在营中主位上,沉声道: “大汉四百年天下底蕴深厚,刚才席间晚宴诸位大人商议,决意趁汉廷兵马未至,择日发兵幽、冀!” “我思量我为太子,怎能没有军功傍身,便自荐为一军先锋,你现在速去挑选擅骑之士,备好三日粮草、一人双马,我军三更造饭,五更拔营!” 校尉卞大这时酒意还未消散。 虽然感觉这道军令有些仓促,但张昊毕竟是张举之子,又拿着虎符便没有多想,应了一声喏后便去安排张昊所说之事。 张昊则继续坐在营帐中沉思。 张举、张纯联合乌桓人造反,战马这种战略物资不管是缴获,还是乌桓人支援这两个月得到了好几千匹,老子直接给他全薅了。 这样一人双马的质量不就起来了嘛! 另外泡了药的酒一刻钟前才送去给张举等人喝,加上酒的作用足够他们睡到明日傍晚; 同时白天安排的酒池肉林希望也能在精神上迷惑他们一阵! 唉!没办法! 不是他张昊非要单干,而是熟悉历史的他知道,张举、张纯根本成不了事! 他反贼的身份已经坐实了,还是洗不白的那种! 对于他来说目前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大义灭亲,要做刚才就做了,但是他不想提前给某位三国第一忠义无双树立榜样; 第二条则是造反到底,先莽一波把名声打出去,吸引一些志同道合的人跟他一起混,比如黄巾余孽 再图谋一块宝地,高筑墙、广积粮、缓缓个der啊 便宜老爹都登基了,莫得退路了! 真的是,穿个越连系统都吉儿没有! 无所谓了,反正目前情况已经烂成这样,残血就浪,死了不亏! 数日后, 张举在辽西肥如登基、自举天子的消息如雪花般向大汉疆域传去。 同时与这则消息一同传递的, 除了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三郡乌桓元帅外, 还有张举之子张昊自号黄天将军、辽东王,领三千先锋骑兵先行,疾逼冀州的军情。 第3章 白马公孙VS通天代张昊 “吾父连一个郡都没有完全占领就敢自称天子,我封自己为一个小小的辽东王又怎么了?” “怎么了嘛?” “没封雒阳王我已经很给汉廷面子的啦!” “反正此番造反已经没了退路,真要被砍脑袋还不允许我临死前爽一把?” 两日时间, 张昊率领的三千先锋骑兵抵达了幽州渔阳郡雍奴县。 此时张昊正在和雍奴县内一个忠心于大汉帝国的小吏打嘴炮。 张举、张纯都是讲究人, 他们造反登基时给幽州各郡县的官员发布了新的任命文书,只是这些官员就没几个鸟那玩意儿。 但好歹张举、张纯也聚集了十多万人,朝廷的兵马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张昊这一路行军打着替父收保护费的幌子,经过的几个县城就算不直接开城投降,也不太敢把事情做绝,多少打发了张昊一点粮草补给混个脸熟。 只是到达这雍奴县时却发生了一点意外。 “太子殿下您找我?” 校尉卞大一身战甲簌簌作响地走了进来。 张昊转身,喝了口案桌上的茶水润润嗓子说道: “粮草兵甲都清点好了吗?老规矩,我们自留一部分,其余给吾父送去。” “送的时候把这个逼给带上,他不是忠心大汉吗,县令都跑了他还装啥呢!” 雍奴县的县令、县尉都是怂包,听闻张昊兵至,直接弃城而逃,于是张昊索性下令顺势拿城。 由于守军兵力太少又无人指挥,抵抗力度并不强,雍奴县轻松易手。 卞大对张昊的命令点头应诺,然后开始报告另一件事: “殿下,按照你的吩咐,我军斥候终于发现了公孙瓒的人马,他们已经快要逼近安次县了!” “哦?他终于要来了吗?” 张昊双眼一眯,负手踱步。 既然穿越到了东汉末年这个时间,自己又是幽州地界造反头子的儿子,张昊哪能不着重关注幽州猛男公孙瓒呢? 历史上的公孙瓒,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带着刚雇佣的三千幽州突骑去凉州支援。 可刚走到幽州蓟县,丘力居等人就跟着张举、张纯造反了,雇佣的幽州突骑得到消息同样也跑得没剩几个。 然后直到朝廷派遣的中郎将孟益到来之前,公孙瓒都一直是在带着他的人跟叛军打游击。 (注:东汉秀儿刚开国时,幽州突骑以汉人为主,渐渐变为胡汉混杂,等到了东汉末更是成分颠倒,近乎胡人。) 张昊沉思片刻,下令道: “安次县距雍奴只有几十里,入夜时分便至。” “卞校尉你立即安排人手将城中百姓尽数驱赶出城,然后在城中多置干柴、碎木,其上涂裹油膏,来日我要跟公孙瓒做过一场!” 卞大闻言,面有难色地说道:“殿下,非是我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公孙瓒此人勇猛异常、更兼武略,他麾下部曲白马义从甚至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咱们要不还是” 不等卞大把话说完,张昊眉毛一竖,大怒。 “卞校尉!我为先锋主将,这里我说了算!” “再说了,精锐又如何,老子打的就是他娘的精锐!” 旋即张昊缓和脸色,又拍了拍卞大的肩膀安慰道: “卞校尉勿忧,按我计划行事,公孙瓒必败!信我,嗯?” “这”卞大还是有些迟疑。 但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他也只能领命去执行刚才张昊所说的方案。 “是,末将遵命,这就按您说的办!” 看着卞大离去的背影,张昊其实内心也很是忐忑。 公孙瓒诶!骚包白马将军诶! 甭管他是不是真的外战内行、内战外行,历史上能留名的人又有几个手里没点真东西。 更何况在东汉末年幽州这个地界上,公孙瓒是真的能打啊! 而张举、张纯本部武装的九千人则多由豪强私兵以及郡县降兵组成,战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但张昊也不能因此退却! 或者说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没有退路! 这一战才算是他穿越汉末的第一战,要么破釜沉舟干翻公孙瓒扬名破局,要么退兵回肥如然后被软禁等死。 身处分岔路口,该怎么选谁心里都有数? 落日西斜,天色很快暗淡了下来。 张昊让卞大在城中准备的东西都安排好了。 此时他正站在城楼上眺望数里外的公孙瓒大营。 这时卞大前来汇报: “殿下,斥候来报,城外的公孙瓒只有两千余人,俱是骑兵。” “另有八千各县征调的步卒还在路上,约莫明日一早到,想必今夜他们肯定不会攻城!” 张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却转而说道: “他不来,那我去!” “你去安排人手,我们今夜子时出城劫营!” 卞大有些担忧:“殿下,公孙瓒文韬武略有点东西,劫营多半不会成功,三思啊!” 张昊摇头: “我当然知道劫营不会成功,若是成功了我这城中的布置不白弄了吗?” “吾今年方十五岁,年幼,县中名声多轻浮,也未有统兵经验,又是吾父亲封的太子,我军战力还不如对方。” “这些因素下我若出城劫营,公孙瓒必定不会放过机会尾随我军反杀入城,从他丢下步卒先领骑兵前来就可看出他对我的人头势在必得!” “毕竟含金量极高又不太费力的战功可不常见!” “吩咐下去,等我军劫营失败命令守城的弟兄稍作抵抗就放他们入城,然后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卞大只好拱手应答:“请殿下放心,末将明白!” 另一边,公孙瓒大营。 一面容貌美、声音洪亮的英俊大汉正在和麾下众将议事。 此人正是传说中的白马公孙,公孙瓒! “将军,张昊小儿只有三千兵马困守雍奴城中,待明日我军步卒一到,雍奴城旦夕可下!” “不过在这之前,我军今夜得做好防备,以免敌军因我们远道而来、人困马乏偷了营寨!” 说话之人是公孙瓒手下大将严纲。 然不等公孙瓒答话,公孙越抢先说道: “严将军多虑了,张昊不过一黄口小儿,竟敢自称黄天将军、辽东王,就算他今夜前来劫营,我军也可让他有来无回!” 这时公孙瓒也笑着道:“哈哈哈~吾弟说的对,张昊不过一孺子,若他派兵劫营,我等将其击败后可尾随衔杀、趁势入城,今夜就可擒矣!” “不过严将军说的也没错,防备敌军前来偷营是战时必做,大家即刻下去安排!” 众将齐道:“喏!” 一众将领依次向着营帐外走出,这时忽有一人去而复回。 单经向公孙瓒说道: “白日里张昊曾令手下士卒将城中百姓尽数驱赶出城,不知是为何缘由?” 公孙瓒收敛笑容,抚着下巴沉思分析: “张昊此人不过一富家儿郎,无甚才学、平平无奇,不曾有任何好的事迹传出!” “其之前一昧行军赶路也未有入城经历,这次被我军困守城中,想来他也知道他爹张举还有张纯联合异族劫掠郡县不得人心。 是怕城中有人反叛,联合我军里应外合,故而才出此下策驱赶百姓的!” “毕竟只要他守好城池,等来日乌桓人的大军一到,我军担忧腹背受敌必定撤退!” 公孙瓒一通分析下来,单经也觉得张昊这一操作符合情理。 但他们哪里能想到,张昊已非昔日的纨绔子弟! 张昊还是那个张昊,张昊又不是以前的那个张昊,是直接请了通天代, 灵魂代打呀! (注:关于这一章的白马义从如有疑惑请看下面的作者有话说,我可是生怕史学家跟我杠。) 第4章 诱敌深入,火烧公孙瓒“亲爱的公孙老贼!一起来看流星雨” 深夜子时, 无数火把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 同时响起的还有张昊派出去劫营将士们的喊杀声。 “兄弟们杀呀!” “太子殿下有令,得公孙瓒人头者官升三级,以后逛窑子全由殿下买单!” “嗷嗷嗷~~~杀呀!嘎了他们!” 黑暗之中马蹄雷动、杀声四起。 张昊命令麾下一军司马率部出城劫营,然战况如双方所料,公孙瓒大营果有埋伏。 随着灯火齐明,早有埋伏好的军士从四周鱼贯而出。 “哈哈哈~~~敌军中计矣,众将士随我杀敌!” 公孙瓒手持两刃矛一马当先,将手中武器抡转如圆,身后堂弟公孙越、严纲、单经等大将紧紧相随。 负责劫营的军司马一看这情形赶忙大声疾呼: “不好!有埋伏!兄弟们快撤!” 然而当他这一声喊完掉转马头之时,公孙瓒已纵马跃来,手中两刃矛一探,矛身直接洞穿军司马的胸膛。 公孙瓒大喝一声,臂膀发力,将军司马的尸体挑飞甩出。 “全军听令,将他们赶回雍奴城!杀!” “杀啊!!!”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两千余骑如赶鸭子般死死跟在劫营溃兵身后,打算趁对方进城时顺势夺城。 不过行至半路,又有一受张昊安排的军司马率领部众杀出。 做戏要做全套! 张昊担心自己的劫营部队败的太轻松惹公孙瓒怀疑有诈,故而又派出一部人马前来接应。 好通过这种操作让公孙瓒认为自己还是有点东西的。 让他相信自己这是真的想要劫营,连劫营失败的后手都想好了。 只是双方士卒数量、战力摆在那儿,哪怕这是夜晚不利拼杀,接应兵马也没能给公孙瓒率领的骑兵造成多少阻碍。 “快快快!关城门,快关城门啊!” 雍奴城楼上, 张昊惊慌失措地看着城外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扯着嗓子大喊道。 而下方守城士卒由于一早就得到了内幕消息。 故而一个个也是影帝上身,慌慌乱乱地掐准时机推动城门。 “张昊小儿休走,借你头颅一用!哈哈哈~~~” 公孙瓒听到城楼上响起的稚嫩声音,心知这一定就是张昊,顿时马不停蹄、迅速向城门冲去。 其后严纲、单经等大将也开始将士气再提升一个档次: “白马义从——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杀啊!!!” 滚滚铁蹄好似初春惊雷。 马背上的矫健儿郎们,跟随着最前方的那位英雄将军,撞入城中。 张昊把手抚在墙垛上, 刚才喊话的语气是装的,是故意为了让公孙瓒听到迷惑对方,但他此刻的身躯却也在微微颤抖。 这不是害怕,而是男人的浪漫,铁与血的冲刷! “时机已到,放箭!” 38度的身体说出零下37度的话。 无数箭矢,箭头淬火,如漫天火雨般呼啸坠落。 “亲爱的公孙老贼!一起来看流星雨呀!” “什么!!!啊~误中张昊小儿计矣!众将士速撤!” 公孙瓒舞矛拒箭,完全没想到张昊竟然颇有谋略,在城中还设有埋伏,这他娘的不应该啊! 然话音刚落,城楼上顿有梁柱、石板、碎木倾泄而下。 此时正值仲秋八月,天气还未转凉,在干柴、油膏的引燃下很快就就升起了熊熊烈火将城门堵塞。 “咻咻咻——” “聿聿聿~~~” “啊——我的眼睛!” “救我!救救我!” 无尽的箭矢把马背上的士卒不断射杀,箭头上的火焰又将提前布置好的柴薪引燃。 烈焰升腾、浓烟滚滚; 人声马嘶、乱做一团。 单经打马来到公孙瓒身边,神情焦急地说道: “将军,西城、东城没有起火,可选一门速走!” “好!立刻前往西城门!” 公孙瓒念头一转,立刻做出决定。 其余存活的士卒急忙跟着大部队动身逃亡。 张昊站立在城楼上,看着公孙瓒等人离去的方向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走,我们去城东!” 于是城楼上的数百弓箭手一个个满脸亢奋,护着张昊向东城而去。 却说公孙瓒率领剩余的骑兵加足马力,终于跑到了西边城门。 却看见西城门也早就被各种杂物堵住,只是没点火。 等他们这群残兵一到,蹲守的士卒连忙从城楼上抛出火把。 火焰转瞬间猖狂肆虐,映得公孙瓒皮肤下的青筋都快浸出来了。 “竖子!竖子!!!” 公孙瓒暴怒,此刻恨不得用手中兵刃将张昊戳成筛子。 “转道!去东城门!” 于是一众残兵又焦急忙慌地向东城门跑去。 可这时的张昊早就带着弓箭手,汇合原本就蹲守在这里的士卒静候多时了。 “来!小的们,再给公孙大哥上波火箭!” 数百弓箭手得令,立即弯弓搭箭,火箭抛洒,本就已经损失大半的骑兵再次遭受重创。 这波箭雨下, 公孙瓒曾经结拜的三个弟兄由于没什么武艺,猝不及防下刘纬台、李移子被当场射杀,乐何当左臂中箭。 被火烧得滚烫的箭头深入皮肉,痛得乐何当当场哇哇大叫。 (注:公孙瓒早年未发迹时有三个结义兄弟,卜数师刘纬台、贩缯李移子、贾人乐何当) 可怜这三人出征时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这次随军也是来镀个金、混点军功的,哪曾想稳赢的局居然把命都交代在了这儿。 心在跳,火在烧。 公孙瓒眼见自己的结义兄弟两死一伤,登时目眦欲裂,看向张昊的眼神好像要将其生吃一般。 “啊啊啊——张昊!吾恨不能寝汝皮、喝汝血、生食汝肉!!!” 张昊站在城楼上不为所动。 “呵~怪不得能当将军呢,精神头就是好,但这就是战争啊!” “放箭!” 箭矢继续抛射,此时城中火势逐渐变大,张昊也打算跑路了。 “停止射击,向南城门撤离!” 由于城中火势越来越大,入夜后的黑暗被驱散的无影无踪,张昊的动作当然也没能瞒住公孙瓒等人。 “将军快看,张昊小儿往城南去了!” 公孙瓒眼中精光一闪,恍然大悟。 “竖子诈我!” “生机竟在城南,众将士快随我来!” 生机确实在城南。 除了南城门,其他三个方向的城门都已经被石块、木材堵住,同时还附着了火系魔法的加持。 由于白日时间有限,这些堆积在城门口的杂物并没有完全将城门堵住。 但由于涂了油膏的关系,凶猛的火势也不是战马能冲出去的。 只是, 前往南城门的路并不容易,战斗一开始张昊就派人将故意丢在道路上的杂物引燃了。 这些杂物的作用就是为了给公孙瓒制造麻烦,阻碍他们去南城门的行进速度。 第5章 攻守易形,大厦将倾“优势在我,突了他们!” “快快快!上马,关城门撤退!” 张昊聚集麾下兵将,从南城门快速撤离。 而此时的公孙瓒还在城中领着残存将士,硬扛烈焰的烘烤,苦哈哈的将道路上的杂物一一挑开。 校尉卞大上前说道: “殿下,不如我们要在城门口埋伏一波,等公孙瓒出来将其彻底解决?” 张昊沉思,对卞大的这个提议很是心动。 不过旋即又摇头说道: “不了!” “尽管优势在我,但我们的箭矢几乎用光了!” “先前进入城中的骑兵近乎三之有二,我们直接绕道去北城门,将他们的剩余骑兵击溃!” 如果自己这一方还有箭支的话,张昊一定会选择堵在城门口守株待兔,到时候等公孙瓒一出来直接箭雨招呼。 然而现实没有如果。 冷兵器时代以少打多的战役太多了! 被誉为神勇千古无二的项羽,一战巨鹿打章邯,二战彭城捶刘邦,教科书般的经典。 更何况在己方没有猛将的情况下,张昊生怕公孙瓒这种能与吕布交手的猛男,叠上困兽犹斗的buff直接冲阵把他突突了。 要知道, 张昊穿越的这具身体,尽管原身酷爱舞枪弄棒。 但就那三脚猫的功夫,怕是再练两年半才达到三流武将的水平。 张昊兵马转道奔向北城门。 此时北城门两里外, 由于失去了公孙瓒这个统帅,没进城的几百骑兵群龙无首,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忽闻远方马蹄声震, 一个两个都焦躁不安地拉着战马缰绳,害怕来的是敌军,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片刻后,来者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张昊骑在马背上鼓舞道: “小的们,优势在我!突了他们!” “冲啊!” “嗷嗷嗷~~~杀啊!!!” 胜利天平倾斜,双方身份互换,攻守易形。 残存的数百骑兵被张昊的人马一路追杀数里后,张昊方才下达新的指令。 “卞大!卞大?安排人手收缴白马义从兵甲!” “另外派几个人找到白日里赶出雍奴城的百姓,告诉他们雍奴城虽被我焚了,但收集起来的粮食却尽数藏于城中地窖,让他们自行回城取用!” “顺便再给他们说一句,若我张昊此行不死,来日必定给予雍奴百姓补偿!” “最后,放出斥候侦查四周,再通知全军歇息一刻钟,之后同我奔袭蓟县!” 几日下来,张昊与卞大之间的相处还算融洽。 更别说今晚烈焰焚城、火烧公孙这一仗,是实打实地把张昊在军中的威望给树立了下来。 卞大依照张昊的吩咐依次安排相关事宜。 然而张昊不知道的是, 他刚才让卞大派人去通知雍奴城百姓的话,让一个在原历史上留过名的人改变了今后的人生轨迹。 另一边,雍奴城中。 公孙瓒领着他的残兵败将们终于逃出了城。 白日里由于时间有限,古代城门又皆是向内打开,张昊为了防止出现突发情况时好跑路,并没有在南城门留后手。 所以公孙瓒的人只要能在火势烧到他们之前,将去往南城门道路上的杂物清理掉,活命的几率还是不小的。 “啊——嗬——嗬嗬——” 这一仗败得太惨了! 公孙瓒愤怒地想要仰天长啸,却因被烘烤久了导致身体水分缺失,喉咙干哑的连唾沫都吐不出来。 进城一千多骑,出城不足百,更别说还折了两个结义兄弟。 他公孙瓒这辈子还没败过这么惨的仗! 此时所有还活着的人都被城中浓烟熏黑, 除了眼睛、牙齿露出一点点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一起组团去非洲挖煤才回来呢! 这时离公孙瓒最近的严纲上前劝道: “将军,咱们去和还没到的步卒汇合!” “至于没入城的骑兵,从先前张昊离去的马蹄声方向判断怕是也凶多吉少了,等天亮再去收拢!” 公孙瓒心底悲凉地叹息一声: “唉,只能如此了,单经你看着安排!” 刚说话的严纲顿时语噎:“呃” 一旁懵逼的单经:???他是单经那我是谁? 长沟流月, 这一夜,雍奴城的大火在黑夜里映得半边天都是火红火红的。 张昊的兵马开始在幽州搅风搅雨,传递张举、张纯登基封王的信使却还在骑马去雒阳的路上。 东汉末年的张举、张纯之乱,可以说是董卓进京前第三次规模最大的叛乱。 前者‘大贤良师’张角头裹黄巾起义,从者逾百万; 之后黄巾之乱被平定的同年末,西凉羌人北宫伯玉又胁迫‘九曲黄河’韩遂等人继续叛乱,叛军兵力至少十余万; 西凉叛乱尚未平定,幽州的乌桓人又在张举、张纯的蛊惑下造起反来了,兵力又有十余万。 哪怕是铁打的大汉,在这般疲于奔命下也遭不住! 更别说叛乱年年都有! 光是中平四年这普普通通的一年,先是二月荥阳郡民起义,斩中牟令落皓及主簿潘业,虽次月起义军被镇压, 但四月份的时候,凉州刺史耿鄙召集六郡郡兵讨伐韩遂却被别驾所杀,同时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汉阳人王国、扶风人马腾俱反。 等时间来到十月,长沙贼区星又要起事,在零陵、桂阳一带的周朝、郭石同时与之遥相呼应。 甚至今年十二月份的时候,朝廷为了平定张举、张纯之乱派人去南匈奴征调匈奴人,导致休屠各胡叛变攻入并州,来年斩杀了并州刺史张懿。 (张懿:家人们谁懂啊?都没人为我发声~~~) 天下间, 黄巾之乱的余波还未平定,这千疮百孔的大汉帝国,在风雨飘摇之下, 即将,大厦将倾! 第6章 十五年河东,十五年河西,我张昊张日天,一生不弱于人! 夜色斑驳的树林里,张昊席地而坐正在思考如何夺取蓟县。 俗话说走不通的路,就要用拳头来打开! 虽然他刚才已经小胜了一波公孙瓒,但这个时候的公孙瓒只是在幽州这个地界上小有名气。 要想把自己黄天将军的旗号打出去招揽人手,击破一个公孙瓒还不足以让人信服,必须得干点更大的事! 正好, 大汉十三州,幽州的州治所在蓟县。 之前便宜老爹闪击各郡太守时,由于蓟县有公孙瓒的驻守未能攻破。 但此刻的蓟县却正值空虚呀! 只要能拿下蓟县,不仅名声更有含金量,还能让麾下士卒修养精神,稳定士气,可谓是一箭双雕! 不!三雕! 还可以用事实告诉便宜老爹,你们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你们不能做到的事,我还能做到! 十五年河东,十五年河西,我张昊张日天,一生不弱于人! 想到这里,张昊亢奋地搓起手来,满脸潮红。 幽州广阳郡所属,蓟县。 之前朝廷命令公孙瓒带领雇佣的乌桓突骑支援凉州时,给予了公孙瓒都督行事的符节。 然而当丘力居等人跟着张举、张纯造反,公孙瓒手下的可用之兵就不剩几个了。 不过好在公孙瓒本身就是涿县县令,岳父又当过涿郡太守,同时公孙瓒本人还师从卢植。 这些背景下, 公孙瓒想要召集各县兵力先行对付张昊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毕竟江湖都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更别说官场了! 再说了, 昔者黄巾之乱时朝廷都让各地自行募兵抵御,现在张举、张纯声势浩大,公孙瓒这般做法也是事急从权嘛! 只是, 随着各郡县的兵丁随军出征,投资最大的蓟县,守军此刻只有千余人,而且还多为老弱。 时间慢慢流逝,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蓟县数里外, 经过不间断的急行军,张昊的人马已经在这里歇息了小半日。 “卞校尉,派出去的斥候有发现公孙瓒的人吗?” 张昊背靠一棵老树,揉着裤裆一脸蛋疼地问道。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哪怕这几日行军劳累身体也在逐渐恢复。 但骑马这种事尽管有原身的肌肉记忆还是不太习惯,这年头骑兵三宝没有完善,特么磨裆啊! 听到张昊询问,卞大不敢怠慢立即回道: “启禀殿下,通往蓟县的所有道路我都安排了斥候巡逻,现在还未有斥候来报,想来蓟县守军还不知道公孙瓒兵败的消息。” “嗯,那就好。” 张昊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昨夜雍奴一战张昊只是击溃了公孙瓒所率领的骑兵部队。 对方还另有八千步卒的主力,想来公孙瓒也不会丢下步卒直接返回蓟县。 更何况张昊是连夜急行军,就算公孙瓒想派人通知蓟县做好防备也应该来的没有那么快。 张昊拍了拍屁股起身,刚要开口下达偷袭蓟县的指令。 这时, 校尉卞大忽然凑到张昊面前小声问道: “殿下,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虽然我们是先锋军,但这一路的行程是不是太急了点!” “还有,先锋军的职责不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为后方的大军行进提供落脚休息点吗?” “可是这几天我们只拿下了雍奴城,别说昨晚还烧了,那我们这支先锋军究竟目的何在?” 张昊瞥了卞大一眼,沉默不语。 看来开始被怀疑了啊! 要不要登高一呼做了他呢? 正在等答案的卞大忽然感觉后背一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似的。 其实仔细想想, 张举、张纯联合乌桓人造反不可能一直待在肥如县享乐,就算他们等得起,麾下十多万张嘴也等不起啊! 而且距离张昊偷虎符跑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张举他们应该发现,甚至都做出了相应的行动方案。 那么对张昊来说,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东窗事发之前再立一功,增加自己的筹码! 这样即使张举想要对付他,也会顾忌这几天张昊所立下的功劳。 张昊打了个太极转移话题: “卞校尉,你刚才的问题问得很好,下次别问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拿下眼前的蓟县,让将士们好好休养。” “你立刻去安排一些军中好手,把昨晚收缴的敌军衣甲换上,然后再找一个同公孙瓒体型差不多的人随我一起去诈开城门,明白吗?” “呃喏,末将这就去安排!” 眼见张昊不愿多说,双方身份又摆在那儿,卞大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领命去了。 没过多久, 一支几十人的‘公孙瓒残兵’从树林里窜出,风尘仆仆地向蓟县奔去。 与此同时, 蓟县城楼上, 站岗的士卒看着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太阳,心中宽慰又是相安无事的一天过去了。 可就在这时,距城池不远的地方忽然出现一些小黑点,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急促的马蹄声。 “铛铛铛——敌袭!!!” 城楼上的哨卒立即敲响警报,开始高呼。 “来者止步——” 可张昊扮演的这群公孙瓒残兵却不管不顾,继续向城门冲去,同时嘴中呼喊道: “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公孙将军负伤,急需医治!若将军有碍,定斩尔等人头!” 城楼上的士卒闻言,一个个的都有些惊疑不定。 公孙瓒不是带领大军迎击张昊去了吗?怎么还受伤了呢? 再看下面这群人的样子, 一身灰头土脸不说,衣甲残破还带有血迹,就算不是打了败仗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这时,蓟县的一众官员闻声赶来,问道: “发生何事?可是有叛军到来?” 守城士卒立即汇报情况。 为首的幽州别驾听完后来到城墙边。 探出脑袋朝下看去,好像还真是随公孙瓒一起出征的士卒,便问道: “公孙将军何在?大军发生什么事了?速速说来!” “” (注:这里之所以写幽州别驾而不是写幽州刺史请看下面的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竖子狡诈!待公孙将军提兵返回,界时斩尔狗头!” 蓟县城下, 张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指着旁边马背上趴着的‘公孙瓒’回话。 演技主打的就是一个全是感情,莫得技巧。 “呜呜~~~回大人,昨日公孙将军率领我等骑兵先行抵达雍奴城外。” “夜间张昊派人劫营,我军提前防备趁机反杀,却未想城中早有埋伏,那张昊贼子丧心病狂,竟命人火烧雍奴!” “我等不敌,好不容易逃出雍奴欲与后军步卒汇合,哪想半道上又遇张昊伏兵截路!” “夜色昏暗,公孙将军不慎受伤,我等只好连夜赶回蓟县,还请大人快开城门救治将军啊!” 幽州别驾偏头看向马背上的‘公孙瓒’。 由于此时天色渐晚,正是光与暗交汇的时间。 再加上张昊又让大家抹了几把黑灰在脸上,幽州别驾的眼神再好也只是感觉从体型来看,马背上的人好像真是公孙瓒。 但幽州别驾心下还有疑惑,问道: “可有公孙将军信物?” 张昊答道:“信物在将军身上,我这就给大人取来!” 张昊翻身下马,向‘公孙瓒’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 距离蓟县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杀出一彪人马,卞大带领着剩余骑兵急速向蓟县杀来。 “快!切莫走了公孙瓒!” “得公孙瓒首级者官升三级,赏钱十万!” “杀呀!!!” 见此情形,城池下方张昊等人扮演的公孙瓒士卒跟着配合起来。 大家都是老演员了,演技没得说! 一个个装作慌里慌张地掉转马头,拿起武器准备防御,同时嘴中大呼: “大人快开城门,吾等死不足惜,不可让公孙将军陷于此地!” “快开城门啊!大人!求大人先让将军入城,吾等必与贼寇死战!” 张昊这时也从‘公孙瓒’身上摸出一物。 不过手掌将物品的大半遮掩,再加上天色渐晚、距离城楼又太远,幽州别驾根本无法进行辨认。 与此同时, 幽州别驾身旁也站出一个文士很是焦急地劝道: “大人,不用验证了,除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还有谁人麾下会如此忠义?” “叛军骑兵转瞬即至,快开城门!” “公孙瓒师从卢公,又是太守之婿,若葬身于此我等皆有责任!” 幽州别驾面容还是很纠结,又怕这是叛军诈城,又怕真正的公孙瓒陨落在他的城池下。 可时间不会等人,情况愈发危急。 “这这嗨呀~快开城门!” 幽州别驾狠狠拽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终究还是下达了打开城门的命令。 “嘎吱——” 随着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张昊等人扮演的士卒立即护着‘公孙瓒’向城内冲去。 然而等到路过打开城门的守卒身旁时,异变突生,刀光乍现! “噗嗤!噗嗤!” “啊——” 张昊一方所扮演的士卒不约而同地提刀反戈。 “下面怎么回事?叛军骑兵要来了,快关城门呐!” 闻听下方突然杀声骤起, 幽州别驾在城楼上焦急地呐喊出声,整个人堪比热锅上的蚂蚁,急得都快要进化出翅膀了。 他的上司, 幽州刺史陶谦,丹阳老兵出身,文治武功皆不差。 因为知晓兵事三天两头被朝廷征召。 第一次讨伐西凉叛军皇甫嵩为主将时就征调陶谦为扬武都尉,之后张温为主将又以陶谦为参军。 这次听说凉州那边又有大变,朝廷打算再度征讨,前不久才把陶谦召了去。 他这个幽州别驾受陶谦所托管理州中事宜,可是冒着风险打开城门的,要是城池丢失必定难辞其咎。 然而幽州别驾的催促并没有什么卵用。 下方城门口假扮公孙瓒麾下的士卒都是从叛军队伍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依仗着城门地势,如磐石般死死抵挡着蓟县守卒的反扑。 轰隆隆!!! “滚开!不想死的快滚!” 战不多时, 卞大率领上千骑兵加速冲锋,很快冲入城内,一路上没来得及避让的蓟县士卒尽皆被撞飞,然后被马蹄践踏成肉泥。 一条血肉铺成之路从城门口延伸至城内。 噗通!完了! 幽州别驾大脑宕机,一屁股跌坐在地,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了精气神一般目光呆滞。 果然! 果然是叛军诈城啊!!! 此时的他后悔万分,心想要是敌军骑兵来迟一点,或者天色没那么晚该多好啊! 蓟县就此拿下,一众官员被带到张昊面前。 “小将军饶命,吾等愿降!愿降啊!” “无耻!卑鄙无耻!” “你就是张昊?竖子狡诈!你等着,无需多日,公孙将军定会提兵返回,界时斩尔狗头!” “” 一众蓟县官员求饶的有,怒骂的也有,可谓是众生百相。 其中有一人脖子处用布帛缠绕,浸染出点点血迹,显然是受了伤,却骂得最是猖狂! “那是何人?”张昊好奇地问道。 卞大回道:“此人乃蓟县酷吏,关靖(历史),太原人氏!” “先前关靖曾规劝幽州别驾打开城门,我军入城时他又提剑反击,不敌被擒,想要自杀被阻止!” “哦?关靖?” 张昊看着谩骂不停地关靖开始回忆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关靖这人好像谄媚而无大谋,对公孙瓒却忠心耿耿。 三国志里记载,关靖见公孙瓒身败,率领一军直冲敌阵赴死,死前曾说: ‘吾闻君子陷人于危,必同其难,岂可独生!’ 倒是个义士,但不值得他过多关注,张昊暗想道。 “把人都带下去,留一个给我军准备吃食,同时把他们家眷看管好,然后命令城中大户捐献粮食,先捐者少捐,后捐者多捐!” “还有,约束我军士卒同在雍奴时一样不得扰民,我军兵少,不要多结仇怨以免城中百姓反扑!” “若有士卒违抗,杀无赦!” “另外,打开府库大赏全军,吃酒欢宴时士卒分为两部,一部可随意饮酒,另一部不可,两部轮番交替,这几日让大家好好歇息!” 卞大神色一凛:“殿下仁慈,末将这就去安排!” 俗话说兵过如洗。 张昊深知古代破城后洗劫城池是一种习惯,他麾下人马也尽是叛军,没什么道不道德的。 但劫掠城池这种事长远来看不能做,目前形势也不适合做,只能凭借他的身份与其他赏赐强行压下去。 蓟县的封赏宴会很快举行,张昊为了安抚士卒与军同乐。 另一边,辽西肥如县。 却说距离张昊偷虎符出兵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在肥如县接着奏乐、接着舞的张举、张纯等人也早就停止了登基party,下一场战争party的准备工作已经筹备完毕,即将要干一票大的! 此时张举与张纯两人正在一个小房间议事。 本来一开始张举得知他的好大儿偷偷带着三千人马远走高飞是极为愤怒的。 但碍于当时在场的外人太多,只好在张纯的眼色示意下表面承认张昊出兵是他的用意。 可等俩人来到私下,张举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叫一个气! 当即就命令自己的亲兵部曲去把张昊捉拿归案,若是张昊反抗,直接就地斩杀! 不怪张举如此冷酷无情,实在是兵权这东西太犯忌讳! 用张举的话来说, 他的好大儿今天敢偷兵权,明天就敢盗皇位,说不定后天就直接一杯毒酒把他这个太上皇给鸩杀了! 只是, 奉命逮捕张昊的亲兵部曲没走多久又被张举派人追了回来。 原因是张昊在雍奴城火烧公孙瓒的消息传回,一众叛军还没出征就士气大增,这种情况下要是真斩了张昊怎么也说不过去。 而且张举、张纯私下开小会的时候更是懵逼的有些不知所措。 张举搞不明白他的好大儿怎么脑瓜子突然之间就变聪明了,养了十多年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这个当老子的还不知道? 张昊要是早一点展露才华,他这个当老子的也不会身心俱疲地生那么闺女啊! 张纯看向张举的眼神更是多了些质疑和责怪。 你儿子也不像你说的那么不堪嘛,还是有点东西的,怎么不把他早一点放出来? 不知道我跟公孙赘婿有仇吗? 年轻人嘛,多给人家一点机会! 于是, 有击败公孙瓒的功劳傍身,还有时不时就派人送些缴获的兵甲、粮草表示孝敬,张举对这个偷了自己虎符的好大儿也看顺眼了很多! 再想起张昊出兵时自号黄天将军、辽东王,张举登时就假装责怪实为炫耀地对张纯说道: “你看看这些少年郎,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他想当辽东王也不早点跟朕说,连个专属的辽东王印都没有还当什么辽东王!” 张举当即下令,命麾下工匠连夜赶制辽东王印以及专属王旗。 第8章 张昊:“我先避他锋芒?” 幽州,蓟县。 对于便宜老爹张举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张昊并不知晓。 此时张昊结束了与士卒们的庆功晚会,正在府衙内撰写书信。 书信的对象恰好就是张举! 信中内容无非是阐述汉廷廋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要想做大做强应该联合各地黄巾余孽、西凉叛军云云。 没办法! 会叫的孩子才有奶吃! 张昊思来想去,觉得目前自己手上的兵力确实还是太少了! 如今他也是有战功傍身的人, 给便宜老爹服服软看能不能获得一些兵力上的支持,同时也算是对他偷虎符出逃会造成什么后果的一种试探。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时间来到几日后。 张昊没有等来肥如方向的消息,却等来了公孙瓒领兵杀回的急报。 “报~~~紧急军情!!!” “启禀殿下,公孙瓒得知我军拿下蓟县,已发兵返程,约莫半日后抵达!” “嗯,再探,再报!” “喏!” 听完汇报,张昊坐在府衙中的主位上沉声说道: “卞大!去把所有士卒都召集起来整军备战,给还未清醒的士卒喝下醒酒汤?” “敌军势大,此战不比之前,我等当全力以赴!” “另外,再调一曲人马严密监视城中大户,若有异动,屠满门!” 卞大拱手上前, “呃殿下,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军出征时有三千人马,经过前几日厮杀人数只剩两千有余。” “我军俱是骑兵,守城并不划算,还要分兵监视城中大户,算上降卒也兵力不足啊,如今陛下主力不见踪影,要不我们还是先避其锋芒!” “嗯?我先避他锋芒?!” 张昊心中顿时生出一股郁气。 前几天才小胜了一波公孙瓒,现在却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就直接跑路? 这可是一州治所啊,他屁股都还没坐热呢! 以他张日天睚眦必报的性格,对方咬他一口肉可以,但他也得崩掉对方一颗牙。 就算是要弃城而逃,也应该小胜一阵再逃! 张昊思索片刻,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我意已决,无需再言!” “卞校尉!你立即去安排守城事宜便是,攻城不比野战,各类攻城器械岂是一日所能造成?” “肥如方面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不必过多惊慌,况且我亦有一计,可令公孙瓒投鼠忌器!” “这”卞大只好放下心来,领命而去。 “喏!末将遵命!” 很快,时间来到下午。 蓟县城外一面面旌旗迎风招展,公孙瓒的大军终于到了! 公孙瓒一袭白袍银甲,领着严纲、单经等十几骑打马出阵,来到蓟县弓弩的射程之外。 不等他们喊话,张昊站在城楼上抢先怼道: “呦呦呦~~~这不是公孙瓒吗?怎么几日不见又变黑了!” 听到张昊这话,公孙瓒瞬间破防。 想起了雍奴那一夜的狼狈,手中两刃矛遥指,洪亮的声音宛如虎啸。 “张昊!你这狡诈鼠辈,可敢出城与我斗将!” 张昊不屑回道:“斗将?莽夫之戏罢了!” “公孙老贼,我就站于城头,你倒是派人来攻城啊!” 公孙瓒怒意更甚,这张昊小儿太猖獗了,当即大怒。 “狂妄!” “严纲、单经听令,速速点齐兵将打造攻城器具,等拿下城池,我要拿张昊的头盖骨当碗使!” 可他话音刚落,一旁的严纲、单经等人连忙将其拉住。 “将军使不得啊!张昊小儿是在故意激怒你,乌桓叛军已从肥如发兵,不日便至!” “若我等攻城,能拿下蓟县还好,若是不能,我军危矣啊!” 公孙瓒一听,霎时像是三伏天被泼了一盆冰水一般,灵台变得清明起来。 是啊! 他这里只有不到一万人,一旦攻城又要分兵,而叛军可是有十多万,到时候腹背受敌他拿什么去挡? 拿头挡吗? 再说了,他本来领兵返回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蓟县有没有可乘之机。 如果有就直接打,没有就稍微找回一点场子后撤退。 他可不能被张昊三言两句激怒,让大军陷在了这里! 可恨! 这张昊小儿实在是可恨,专往人伤口上洒盐! 公孙瓒还未来得及下令大军后撤,蓟县城头上忽然又传来一阵骚动。 在张昊的命令下,俘虏的一众蓟县官员被押送到城头。 张昊接过一把环首刀,亲手压在幽州别驾的脖颈上喊话道: “公孙老贼!你若是想要攻城的话我先送你一物!” “你之士卒每前进十步,我就砍下一位大人的脑袋丢于城下,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张昊这话一说完,被俘虏的一众官员都愣住了。 不是! 我们在大牢里活得好好的,他公孙瓒要攻城是他的事,跟我们这群俘虏有什么关系? 张昊小儿你不要乱搞啊! 官员中有部分胆小的更是啼哭、求饶起来,但张昊直接无视。 按照张昊的想法,公孙瓒也是大汉官场上混的人。 还是那句话,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若公孙瓒想要不顾忌这群上官、同僚的死活强行攻城,那张昊就顺了对方的意把他们全砍了。 但是这样会对公孙瓒的仕途之路造成很大影响! 哪怕公孙瓒再有背景,战功再多,这种不在乎同僚之情的前科一定会让许多汉朝官员敬而远之。 只不过让张昊没想到的是,城池之下的公孙瓒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些,却已经有退兵的打算了。 此时, 公孙瓒骑在马上也是一阵错愕,撤退的命令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不是,这张昊小儿脑子没坏? 你抓的是他们,凭什么不允许我攻城? 不过也无所谓,蓟县的防御工事他是清楚的,不说固若金汤也算是一块硬骨头。 既然张昊没有露出马脚那就不能打,围两天做做样子就撤! 公孙瓒抬手一招,示意众将随他退回本阵。 可就在这时,蓟县城楼上突然传来一人的严正呵斥: “尔等畏畏缩缩、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公孙将军无需在意我等,可速攻城!届时请斩张昊头颅祭奠我等便是!” “” 第9章 “公孙瓒!你攻城呐!”“随吾击之令其母不识!” “嗯?这此乃何人?竟如此勇猛!” 本要退去的公孙瓒身形一顿,对刚才蓟县城楼上说话之人很是好奇。 一旁的单经皱了皱眉,随后回道: “将军,刚才说话之人好像是关靖。” “关靖?” 公孙瓒偏着头开始回想。 与此同时,蓟县城楼上。 张昊眼见公孙瓒都开始退兵了,这群官员中居然跳出一个显眼包,登时就不爽了。 “好啊!关靖又是你是!你当真不怕死?” 张昊把关靖拖到墙垛上,一只手死死按住对方的脑袋,另一只手拿刀架在关靖的脖子上大声喝道。 锋利的刀刃割开关靖的表面皮肤,殷红的鲜血顺着刀身流了下来。 关靖冷哼一声: “哼!死则死耳,何惧之?来呀!速斩某头!” “你以为我不敢!” 环首刀被张昊用力一压,两人针锋相对。 关靖这时放声喊道: “公孙将军,我等不过一败军被俘之囚,岂可因我等性命罔顾大军战机!” “无需多虑!速速攻城!” 这些天关靖等人一直被收押着,不知道外界消息。 眼见公孙瓒退兵,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担忧他们的性命而放弃攻城的。 殊不知公孙瓒除了一开始被激怒是真的想要攻城外,其他时候都是来打算走个过场的。 而这个时候, 公孙瓒也被关靖这一嗓子感动得有些不要要的,这更加坚定了他不攻城的决心。 “此人真乃忠义之士也!大军听令,后军变前军,撤退!” 城楼上,眼见公孙瓒真的不攻城了,关靖瞪大眼睛顿时急了。 “公孙将军休走,吾等不怕死!速速攻城啊!” “公孙将军!公孙瓒!你攻城呐!” 然而公孙瓒的大军越走越远,不为所动。 同时, 刚才求饶的一众官员看见关靖竟然跟条疯狗一样还在蛊惑公孙瓒攻城。 不消张昊发话,一个个居然主动挣脱身后士卒的束缚向关靖扑去。 “住嘴!” “关靖你住嘴!” “大家快上,我捂住关靖的嘴嗷嗷嗷~~~关靖松嘴!松嘴!你属狗的吗?” “尔等懦懦鼠辈,我关靖羞与你等为伍!” “关靖!你你你了不起,你清高!你不怕死我们怕啊!” “我抓住他的手了,大家快上,随吾击之令其母不识!” “” 公孙瓒的大军缓缓后撤,在蓟县周围安营扎寨了两天半。 这期间, 公孙瓒每日都派人去蓟县城下骂战挑衅,但来来回回就那几句,张昊连回骂的兴趣都没有始终紧闭着城门。 之后, 等时间一到,公孙瓒只好拔营撤兵,向他的老巢涿郡而去。 又是一日时间, 蓟县远方的地平线上忽然泛起一条黑线,有万马奔腾好似惶惶天雷般压向城头。 张昊立于城楼之上,怡然不惧地看着下方无边无际的乌桓骑兵。 “苏仆延大人,别来无恙啊!” “哈哈哈~~~太子殿下,这些日子你可是大出风头啊!给,你父让我带给你的辽东王旗,还有印玺!” 张昊嘴角一抽,脸上有些臊得慌。 啊这我特么就口嗨一下,你张举直接给我来真的啊! 其实就在昨天之前, 由于一直没收到肥如方向的消息,张昊担心便宜老爹不管不顾真要对他动手,他都打算提前跑路。 甚至都在考虑如果弃暗投明,投降大汉拜谁当义父时, 有斥候回报,张举、张纯与一众乌桓大人分兵往上谷郡去了。 同时张纯以三郡乌桓元帅的身份,命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领五万大军寇掠青、冀,以作张昊联络黄巾时的策应! 直到这个时候张昊才确信,他偷虎符单飞的事情应该就此揭过了!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张昊的兵力依旧是他现在所统帅的这些人,张举、张纯并没有给他增加人马。 翌日, 张昊与张举派来交接蓟县的官员吩咐一通后,汇合苏仆延的五万乌桓骑兵声势浩大的开始向冀州进发。 然而此刻在雒阳皇宫, 隐于深宫后院的刘宏依旧勤于寻欢作乐,多如牛毛般的各郡告急奏折被十常侍藏匿不报。(演义情节) 冀州,邺城。 自黄巾之乱平定的那一年,冀州的州治所就由原来的安平国信都,迁移到了魏郡邺县。 《韩非子》一书中曾言: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冀州的上一任刺史王芬,这老小子也不是个安分的主。 就在这一年,张昊的便宜老爹还没造反之前,皇帝刘宏想北巡冀州河间国老家。 王芬这老小子上书,借口说被招安的黑山贼张燕有异动,打算召集军队保护想要北巡的刘宏。 然而实际上他是联合了许攸、周旌等人想要学习伊尹、霍光之事,废掉刘宏! 而他联络的许多人里,其中就有曹老板。 但是曹老板也不傻,你说你好好的一密谋之事弄得全天下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食不食油饼,于是果断拒绝了。 后来,皇帝刘宏因为太史打小报告,说‘当有阴谋,不宜北行’终止了北巡计划,也下令王芬罢兵。 没过多久,刘宏又下旨让王芬入雒阳,王芬以为废帝之事暴露,害怕受到惩罚,直接选择了我命由我不由天,自杀身亡。 也不知道后来的冀州牧韩馥,躲在厕所里自杀是不是就受到了王芬的启发。 王芬死后,朝廷调遣交州刺史贾琮(历史),迁任冀州刺史。 此时邺城的府衙内, 新上任的刺史贾琮,正在与冀州的一众属官商议如何应对即将来犯的乌桓叛军。 “诸位,叛贼张纯,令乌桓峭王苏仆延领五万骑兵连同张举之子张昊,即将由渤海郡进入,寇我州郡!” “本官初来州郡不足一旬,对州中事宜不甚了解,还请诸位不要敝帚自珍,多献御敌良策!” 一众官员听后,继续保持之前的姿态低着头不说话。 贾琮眉头一皱,正欲发怒。 忽然, 官员中走出一人拱手说道: “唉使君啊,非是我等故意让使君难堪,而是我等也无良策应对叛军呐!” 眼见有同僚打响了第一枪,其他冀州官员也纷纷开口。 “是啊使君!您新来冀州有所不知,三年前的黄巾之乱我们冀州是受灾最严重的,直到现在也未恢复元气!” “黄巾张角本就是冀州钜鹿人,当初跟从张角造反的黄巾贼数不胜数。 单论人口,先不说近在咫尺的百万黑山贼,就说当初平定黄巾的那几战,那可是死了数十万人啊!” “而且听闻那张举之子张昊自号黄天将军,恐怕其一旦进入冀州,一些隐于民间的黄巾贼又要趁机附和作乱了!” “使君,如今之计只能让各郡自行抵御!” 一众官员众说纷纭,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事情很难办。 贾琮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最后都只化作了一声长叹。 “唉!黄巾黄巾大汉啊” 于是这般, 贾琮新上任的第一场冀州会议就这样不了了之。 同时发往各郡的文书也是让其依靠坚城,多做防范。 而在魏郡的黎阳县,东汉内郡三大营之一的黎阳营驻地。 营中有人看到刺史文书后却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乌桓?黄巾?哼!若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第10章 前往青州,“我特么叛军就不是军啦?” 时间来到半个月后,冀州渤海郡——南皮。 “姓名?籍贯?” “小的张山,河间乐成人。” “可曾跟过大贤良师?” “跟过,广宗一战俺砍了两个官军脑袋,之后城池失守逃出城外,听闻皇甫狗贼那个杀才将我等教众屠戮殆尽,俺不得已只好隐姓埋名藏于乡野。” “很好,拿此签出帐左转,甲字营报到!下一位!” “” 自从半月前张昊跟着苏仆延的五万乌桓骑兵进入冀州,张昊就命令麾下人马沿路打出他黄天将军的名号招揽人手。 乌桓人在前方劫掠郡县,张昊就在后方招兵买马、猥琐发育。 只是, 半个月过去了,却连一千人都没招募到,收效甚微。 “唉!卞大,你怎么看?” 张昊用手撑着下巴,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要是早穿两个月,张举、张纯没起事时招兵还简单,毕竟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可现在嘛唉 “殿下!我我” 卞大为人中庸,抓耳挠腮了半天后才说道: “殿下,依我之见要不还是算了” “咱们虽然没有主动劫掠郡县,但在别人眼里,咱们跟乌桓人就是一伙儿的,然后黄巾余孽” “冀州的黄巾旧部除了被皇甫嵩斩杀殆尽外,大多都依附黑山张燕去了,我军要想补充兵力,只能另谋他路!” “况且,您不是早有与黄巾联合的打算吗?黑山有百万之众,青州也有数十万黄巾,不如联合后向其借兵?” 张昊听后陷入沉思。 他之所以号称黄天将军,就是为了更容易招揽黄巾余孽扩充属于自己的兵力。 他现在的身份是反贼,还是全国通缉的反贼。 容易招揽的对象也只有同是反贼身份的人,或是富有野心之辈。 并且还只局限于他能活动的地区,不然跑远了容易被朝廷官军围剿。 黑山贼在太行山及燕山一带活动,在冀州西面,要想过去只有横穿整个冀州。 可问题是他只有三千人不到,苏仆延的五万乌桓骑兵纯纯特么土包子,抢个穷逼村落都能上头,根本不会听他的。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期在冀州混的猛男不少。 赵云、高览、张合、文丑还有跑三基男团可能也还在安喜县。 冀州可不比被张举、张纯闪击一番的幽州,万一哪个虎逼哇哇哇就怼上来了他真遭不住! 招兵招不到,遇到人才人家也不会跟他,该怎么办呢? 张昊皱着眉头,愁得感觉头发都快掉光了。 突然, 眉毛一挑,想到办法了。 “卞大,召集兵马我去一趟青州,新募士卒随你留在渤海操练。” “同时继续招揽黄巾旧部,若能与黑山张燕取得联系更好!” “另外,发书一封给吾父,让他再调一支乌桓人南下青州以作策应!” 张昊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自认为自己全身上下唯一的优点除了帅得一批外,就是心里很有逼数。 以他目前的实力来说横穿冀州联合黑山贼有点难度,但去青州就轻松得多啊! 青州距离更近,还没有朝廷方面的猛将。 唯一拿得出手的一流猛将就只有太史慈,可这时候的太史慈跑辽东去了呀! 之后的二流猛将武安国和管亥(默认演义), 管亥黄巾出身,跟自己一样都是反贼,聊聊感情说不定还可以招揽到麾下。 于是, 张昊等兵马、粮草准备完毕,即刻动身前往青州。 数日时间, 张昊出渤海,过平原,一路猥琐、谨慎地进入了青州乐安国境内。 这一日, 张昊兵马正在行进的路上,前方忽有斥候回报: “报~~~启禀殿下,前方五里外有自称青州黄巾渠帅张饶(历史)所属的黄巾贼拦路,人数约莫千余,点名要见殿下您!” “黄巾渠帅张饶?” 这个张饶好像就是在历史上被公孙瓒以两万步骑大破黄巾三十万的那个渠帅! 张昊如是想道,马鞭一扬: “继续前进,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竟然找上我来了,那就正好会上一会!” 五里路程转瞬即至。 张昊见前方树林人影晃动,一群衣衫褴褛、头戴黄巾、装备破破烂烂的人正拦于路中。 不等他开口, 黄巾中打头的一人竟提刀出列,咄咄逼人地拿刀指向他说道: “就你小子叫张昊啊?敢称黄天将军,谁给你的勇气?” 张昊眉头一皱,面色不愉地问道:“你是何人?意欲何为?你家渠帅呢?” 只见那毛头青年鼻孔朝天,极为傲气地说道: “我乃黄巾小帅司马俱(历史,夏侯渊经验包),你张昊竟敢自称黄天将军,黄天也是你能轻辱的!” “怎么?你有异议?” 张昊坐在马背上,缓缓抽出悬于一侧的环首刀。 虽说他是来结盟的,但有人要想先给他来个下马威,他难道就会以礼相让认怂? 怎么可能!绝不!!! “把路让开,我是来见你家渠帅的,至于你,滚蛋!” “否则老子就硬闯了!” 这时, 张昊麾下兵马见主将都抽刀子了,也一个个刀兵齐出,大有一言不合就见血的架势。 现场氛围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反观司马俱一方也毫不示弱,为首的司马俱颇为意外地说道: “嗨呀!老子跟随渠帅打了那么多的仗也不是吓大的!” “徐和(历史,同是夏侯渊经验包)!给这小子亮亮招子!” 司马俱话音刚落, 两边的树林里草木瑟响,再次冒出上千人影。 一个同样年轻的青年叉着腰轻笑道: “黄天将军,你要想见我家渠帅也不是不行,大家都是反贼嘛!” “可哪有宾客上门不带礼物的呢?听闻幽州产马,不如你将麾下战马尽数赠予我等如何?” 听闻此言,张昊眼神逐渐变冷。 这徐和、司马俱敢带人堵他,要说没有渠帅张饶的授意谁信啊! 不就是仗着背后三十万黄巾有恃无恐吗? 他知道自己黄天将军的称号肯定会引起部分黄巾余孽的不爽,肯定有人想借机挑事。 但他又何尝不想顺势立威呢? 不服?那就打到他们服! 张昊抬起手中战刀,唇齿轻启,眼神轻蔑地看着眼前这群黄巾余孽。 “区区黄巾贼也敢造次!我特么叛军就不是军啦?” “全军听令!给我——凿穿他们!” “杀!!!” “” 第11章 “汝刃利,我刃也未尝不利!” 轰隆隆!!! 两千幽州骑兵,侵掠如火,势若奔雷。 眼见张昊一方突然动了起来,司马俱、徐和顿时吃了一惊。 “这喂!不是张昊你小子来真的啊?” 按照渠帅的说法, 他们两人唱红脸跟张昊对峙,等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就由渠帅的人出现训斥他们一顿,然后再把张昊请回去。 怎么现在话都还没说几句,对面张昊就突然动手了呢? “喂!张昊等等!等大家快躲开!躲开!!!” 司马俱本想缓和一下双方关系。 可张昊的两千骑兵根本不作停歇,直接就怼了上来,吓得他连续数个战术翻滚往旁边草丛躲去。 张昊这两千骑兵本就是从张举、张纯的九千人中,矮个子里选高个子挑出来的。 之前攻破蓟县获得的武器装备也优先使用,几战下来战力至少也是一般郡兵的水准。 更别说徐和、司马俱这群黄巾贼根本没做防备。 骑兵冲锋的威势瞬间吓得一众黄巾贼亡魂皆冒、掉头就跑。 “这他大家年龄相仿,怎么他娘的这张昊这么虎啊?” 司马俱、徐和躲到安全地带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看着己方顷刻间溃不成军、四处乱窜的黄巾士卒互露苦笑。 另一边, 青州三十万黄巾的老巢,渠帅张饶正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初看他面容憨厚,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可微眯的双眼里总有精光闪过。 “报~~~” “渠帅不好了!渠帅出大事了!” 一个黄巾斥候突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渠帅!那张昊一言不合就动手,两千骑兵沿路追逐我方部众杀过来了!” “嗯?!你说什么?” 张饶一把扯过斥候的衣领,眼睛瞪得如铜铃般老大。 不等张饶继续发问,屋外忽然传来一片嘈杂声。 张饶快步走出, 只见原本还算有条有理的营寨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骑在马背上的骑兵,此时一部分黄巾士卒正在与之交战。 张饶提起一口气,放声怒吼道: “住手——尔等主将何在?我乃黄巾张饶!” 张饶的声音还是有点作用。 不多时,张昊骑着马从一众骑兵中徐徐而出,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哦?你就是青州黄巾的渠帅张饶?” 眼见正主出现,张饶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怒意升腾,大怒道: “张昊!你欺我黄巾无人乎?” 张昊丝毫不惧:“哼!我欲尔等黄巾联合,共商反汉大业,你派人堵我却是何意?” “是你先动手的!”张饶反驳。 “那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张昊也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这一路过来,张昊并没有命令麾下士卒刻意斩杀黄巾流民。 但战马冲锋,人群慌不择路下总会造成些许伤亡。 张饶气急,一把夺过身旁小头目手中的长枪指向张昊: “两千人就敢犯我营地,张昊!你当真以为我黄巾兵刃不利耶?” “仓啷——”张昊抽刀,不落下风。 “汝刃利,我刃,也未尝不利!” 张饶眼中顿时中凶光大盛,正欲怒而兴兵下令所有黄巾围杀张昊。 轰隆隆!!! 突然, 又有战马奔腾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并且越来越近,越发清晰。 根据他以往的作战经历,怕是前来的骑兵不下万人。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骑兵?” 张饶心下疑惑。 很快, 有黄巾斥候来报,说有上万乌桓人向着营地奔袭而来。 “乌桓人?” 张饶起初感到疑惑,下一刻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死死地盯着张昊: “是你!” “是你把乌桓人引来的?” 张昊莞尔一笑。 “叮咚!恭喜你答对了!” 之前说过,张昊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逼数的人。 他两千人出了渤海地界后就放缓速度,大派军中斥候四处侦查,就是为了防备青州方面的官员头脑一热派兵狙击他。 这也算是给了后方张举、张纯调派乌桓骑兵追赶他的时间。 由于早就知道了乌桓骑兵即将抵达的消息,他两千人这才敢硬冲三十万黄巾的营地。 张昊坐在马背上,面露微笑地说道: “张渠帅,咱们要火并一番试试吗?” 虽说张昊的脸上满是和善,但威胁意味可以说是拉到了极致。 张饶一脸阴沉地不说话。 这仗打感觉不太值,不打又越想越气。 这张昊简直他娘的就是个疯批! 朝廷还在,他们真打起来了一定是两败俱伤,狗咬狗一嘴毛的! 张饶气愤地将长枪一扔,扭头就走。 发生了这档子事,他也没了坐下来与张昊商谈事情的心情,脸色铁青地把手一招。 “来人,送客,送恶客!” 最后两个字张饶几乎是咬着牙喊出来的。 可张昊却突然出声道: “我军远道而来欲与尔等商讨大事,张渠帅你就这么把我们赶走了不好?” 张饶猛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张昊:“哼!我部黄巾势小,不敢共商大事,这位幽州的太子爷还是另找他人!” 张昊顺着奚落道:“不会!不会!难道张渠帅你是嫉妒我黄天将军的称号?不甘在我名下?” “黄天将军?呵!就你,我呸!” 这次张饶没开口,是好不容易赶回来的司马俱说的,但一众黄巾的不屑谁都看得出来。 张昊也不恼,反而淡定说道: “昔者大贤良师起事,黄巾浪潮席卷八州,若非天妒英杰,使良师殒命,说不定汉室早已覆灭!” “可惜啊!大贤良师走后却再无一人继承黄巾遗志,我张昊不才,以两千兵马欲扛起反汉大旗!” “今朝欲与尔等相商,却不想尔等皆是目光短浅之辈,坐拥三十万之众却偏居一隅,因一虚名而怀恨在心!” “如此看来,你们在场的诸位真的是,一!群!废!物!” 张昊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刚出口,营地内所有黄巾顿时炸开了锅。 “你他娘的!废物骂谁呢?” “小子狂妄!大贤良师百万之众都败了,你才两千人马就想推翻汉室,简直自不量力!” “我们三十万黄巾没反汉又怎么了?怎么了?黑山张燕坐拥百万大军都降了汉室,封了个平难中郎将,我们三十万黄巾至少还没有如此奴颜婢色!” “不是要火并吗?来啊!试试就试试!” “” 见此情形, 张昊正欲再次发话,旁边忽然传来一道不一样的大笑声。 “哈哈哈~~~张饶,你也有今天啊!” “” 第12章 “他张昊来挑事儿就算了,连你也来凑热闹!” 听到声音,张昊顺着来人看去。 只见来者头裹黄巾,年龄约莫三十左右。 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秋风吹拂间,肚子上的脂包肉更是在麻制襦衫下若隐若现。 张饶也看到了对方,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更加不爽了。 “哼!管亥,你来干什么?” “我?干你屁事,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管亥完全不给张饶面子,转头看向张昊,甚是豪爽地说道: “想必这位小兄弟就是黄天将军、辽东王张昊!” “听闻你在冀州打着我们黄巾的旗号招揽人手,本来我也是不服的,但今日一见也非常人啊!” “哎呀!说来也得感谢咱们的张渠帅试刀,让我领略了一番黄天将军的风采!” “来!小的们,给咱们张渠帅呱唧呱唧!” 管亥带头鼓起掌来,身后一众小弟也随之效仿。 “啪啪啪——” 但这番操作顿时让张饶涨红了脸,气得须发皆张。 “管亥!他张昊来挑事儿就算了,连你也来凑热闹!” “那就来!火并啊!我怕你们不成!” 可管亥只是咋舌了几声。 “啧啧啧~~~张渠帅莫气,气坏了身子你这三十万之众又该何去何从?” 接着再次看向张昊。 “张小兄弟,可愿去我营地一叙?” 张昊颇感兴趣地回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辞尔!” 不去理会张饶众人嫌弃、催促、赶紧滚的目光。 张昊与管亥一路同行,向着管亥自己的老巢而去。 同时陪伴在张昊身边的,是一路领军而来的乌桓骑兵统领,辽西乌桓丘力居从子 ——塌顿。 如果说历史上张辽能进武庙的原因,白狼山之战与合肥之战绝对是最大的两个加分项。 在白狼山之战中,被张辽阵斩的塌顿如今正值壮年。 此时由于丘力居未死,塌顿在乌桓部落中拥有的影响力并不大。 再加上张举、张纯与乌桓人联盟,塌顿对张昊这个突然升起的新星连带着很有好感,也有意主动结交。 “太子殿下,此番前来青州,诸位大人嘱咐我务必保护殿下安全,请殿下放心,但有差遣,塌顿必定遵从!” “哎~塌顿兄弟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我两族结盟共反大汉,如今大汉威势尚存,稍有不慎我等便是身死族灭,不要在意这么多礼节,你我平辈论交!” 其实在张昊看来, 作为一个两千年后经历了民族大融合的现代灵魂,乌桓人也算是华夏人。 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但相对而言, 在东汉时期,年年侵犯边境的鲜卑,比乌桓犯下的血债多得多。 看《后汉书——汉灵帝本纪》,真的是鲜卑几乎年年都来汉地打草谷。 而乌桓却相对稳定很多,这必须归功于西汉武帝,以及东汉秀儿内迁乌桓以为己用的借刀杀人之术。 有前车之鉴于前, 张昊作为一个穿越者,也自当秉承一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上,当尽我华夏子民的信念!(嗯~小日子除外) (玛德!等占了辽东、压服三韩就打沉小日子!) 张昊等人一路交谈,很快来到了管亥的老巢。 这一路上,张昊也明白了管亥与张饶同为青州黄巾渠帅,却并不对付的原因。 其实很简单,张角三兄弟一死,各地黄巾散乱,大家地位相同,谁都不服谁! 张饶据三十万之众活动于乐安一带,黄巾群体老弱、青壮均衡,勉强可以自我维持生计。 而管亥仅有数万黄巾,青壮占多,活动于北海一带,却因不擅治理反而粮食偶有短缺,需要时不时外出借粮。 夜间, 灯火摇曳。 管亥在自己的老巢大摆宴席,宴请张昊。 “来!张兄弟,我黄巾皆是一群苦哈哈,只能拿出这些吃食招待贵客,还望辽东王见谅啊!” “哪里哪里,汉室未灭,纵是山珍海味我张昊也难以噎食,我只愿继承大贤良师遗志,扛起反汉大旗啊!” “管亥惭愧,有数万之众却不及辽东王大志,来!走一个!” “好!那就走先走一个!” “嘶~哈~~~” 酒席开局,两人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一阵商业互吹。 片刻后,终于聊到了正题。 “张兄弟,我猜你此番到青州而来,是为了与我黄巾结盟?” “正是!” “好!我管亥钦佩张兄弟为人,这个盟结定了!只是” “只是我部黄巾如今粮草不济,兵甲也不齐,怕是不能帮上张兄弟大忙啊!” “如果张兄弟能给我提供些许粮草、兵甲,甚至战马也能增援一点点的话,我部黄巾定以张兄弟为反汉阵营执牛耳者!” 张昊听完这话,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在麻卖丕了! 玛德! 管亥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啊! 老子这具身体十五岁了,整整十五岁哦! 张昊满饮一杯,装作略有醉意地把手一挥。 “欸~管渠帅,其实在我看来,你说的这些完全就是小事一桩的啦!” “兵甲、粮草暂且不急,要想推翻汉室、做大做强?简单,我有一计,且听我慢慢道来!” 张昊顿了顿,饮下一口浊酒后才缓缓说道: “只需你我二人合兵一处,北上幽、冀,在入冬之前我等寇掠幽冀诸郡、充实后勤,随后东进辽东修养生息,据守辽水以御汉廷。 外交乌桓异族,内修民生武备,北伐高句丽,南征三韩倭奴! 只待他日中原大变之时,一路步骑西出幽州,另一路坐船南下青州,双管齐下便是我等恢复大贤良师荣光的时刻!” 等张昊一口气说完,管亥端着酒杯的手连续抖了好几下,嘴角也在时不时抽动。 好家伙! 看不出来你张昊年纪轻轻比我还能吹啊! 给你杆子你丝毫不客气就往上爬,心里作的什么打算老子就是用屁股想都能想到!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张昊此时也微眯着眼,摇头晃脑地不经意间打量着管亥。 天下反贼一家亲嘛!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人才啊!他现在老缺了! 眼前这位可是在演义里与关二爷硬刚数十回合的猛男。 单以武力来论,说是黄巾第一将也不为过,得想个办法忽悠过来才行! “来!愣着干什么?别光喝啊,吃菜!” “” “” 第13章 “岂不闻皇甫义真开棺戮尸之事乎?”(3K) 翌日, 张昊揉着昏沉的脑袋从床榻上醒来。 昨晚在饭局上与管亥的初次交锋,让彼此心里都有了个底。 张昊心知, 自己目前的实力与管亥并不对等,要想把对方绑定到自己的贼船上必须来点狠招。 更何况己方叛军现在是三线作战,幽州、冀州、青州。 塌顿此番带来的乌桓骑兵并不算多,只有万骑。 以防青州方面的官员有所动作,留给张昊的时间不多了。 张昊起床, 用过早膳后在黄巾小喽啰的引路下径直找到管亥。 “管渠帅,大家都是敞亮人,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儿,就不要玩些虚头巴脑的小把戏了,咱们直接谈条件!” “哦?不知辽东王想要谈些什嘶~烫死老子了!” 管亥本想装个有逼格的人,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掌握主动权,结果茶水太烫瞬间破防。 张昊正色道: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自中平元年大贤良师起义以来,天下反汉之势势不可挡,宛若大河决堤,一泻千里;又似星星之火,欲将燎原!” “然天下生乱,却还未大乱!” “我欲取辽东之地留作后路,奈何兵微将寡,若渠帅愿助我一臂之力,封侯拜将且不提,他日天下黄巾之中,渠帅当为大贤良师之后第一人!” 张昊的话通俗来说就是, 我,辽东王,缺钱招兵,v我50打天下,事成之后封侯。 然而管亥可不会这么容易头脑一热,吃下大饼,纳头就拜。 能当一方黄巾的渠帅,他当然有自己的考虑: “辽东王倒是一手好打算,但在我看来未免是空口大话罢了!” “汉廷势大,我管亥比不了大贤良师,在这青州地界尚只能寻一山头厮混。” “辽东王是少年郎,然少年郎未免太气盛了,不说其他,单说我管亥凭什么要助你?” “你我之间,若论当前实力,合兵一处后为何不是以我为主?” “再者如今黄巾势微,入不得朝廷法眼,反倒你们和西凉那边才是朝廷的大敌,我若加入了你们,一旦大军战败,这与把头伸给朝廷砍又有什么区别?” 对于管亥的反应,张昊早有所料。 “少年郎不气盛那还叫少年郎吗?” “正是因为太惹朝廷关注,我这才选择了辽东之地作为后路!” “至于为何以我为主?” “在下不才,敢问渠帅可有把握接过大贤良师的反汉大旗?若渠帅没有把握,又为何不能以我为主呢?” 在张昊的打算里,等他占了辽东之后就猥琐发育。 只需要苟两年,苟到董肥肥进京就一切拨云见日了。 管亥闻言, 突然嗔笑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有把握?哈哈哈~~~” “大贤良师都败了,我们百万黄巾都败了,你有把握,你凭什么有把握?!” “当然是” 张昊正欲接话,管亥的声音却渐渐高昂了起来。 “我们黄巾就是一群如同蝼蚁一般的贱民。” “朝廷不在乎我们,徭役、赋税,索求无度;郡中豪族欺良压善,无人做主,他们官官勾结,官官相护!” “我们想活,可他们不让我们活!战场之上杀良冒功,屠戮无辜,数十万黄巾授首,被筑京观!” “我等加入黄巾,符水能不能治病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跟着大贤良师我们就能活,可是” “可是大贤良师败了,败了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可特娘的苍天根本就没死,没死!!!” 管亥说着吼着就哭了,眼里闪烁着泪花。 很难想象一个三十左右的壮汉就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张昊没有说话,沉默了。 对于张角,他没见过不好判断。 历史书太小,装不下一个人波澜壮阔的一生。 张角造反是为了他自己还是真为了天下百姓,他也不知道。 但他承认,他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为了, 活以及更好的活 毕竟死过一次的人要么不怕死,要么更怕死,他属于后者。 相比穿越,他情愿相信这是一场沉浸式的游戏剧本来麻痹自己。 但这一刻, 张昊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握住,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仔细回想起来,穿越之后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感觉如此鲜活。 屋子里短暂陷入到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氛围。 过了一会儿, 管亥稳定住了自身情绪,接着说道: “好,辽东王,就算我们暂且不论谁主谁次。” “据我所知,辽东乃苦寒之地,人烟稀少,敢问辽东王,若占据辽东之后你拿什么守?” 张昊嗫嚅了几下嘴角,略微有些底气不足地回道: “辽东地处偏远,远离中原,沿途进军艰难,只要发展良政,广纳青、幽之地的流民,以异族为爪牙,朝廷大军想要攻伐我等并不容易!” “至于朝廷会不会给我们时间发展?” “汉室衰颓,年年叛乱、年年平叛,朝廷大军兵锋已疲,在没有彻底解决凉州叛军之前定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对付我们!” “况且听闻皇帝刘宏身体有恙,想来几年之内必有大变!” 说到这里, 张昊话语一转好像找回了自信,眼神灼灼地盯着管亥: “另外,我还有一言使渠帅知晓!” “黄巾之败不在天,不在大贤良师,而在你们,在人心!” “他日我若兵发雒阳、推翻汉室,定不会如当初的你们一样,你看看你们起义之后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张昊的声音突然也大了起来。 “大军行进如蝗虫过境,你们想活,别人就不想活吗?” “你们所做之事与你们曾经所厌恶的山贼恶匪又有何异?你们让那些还在观望、保持中立的百姓又如何不痛恨反对你们?” “最后,敢问渠帅?” “尔等黄巾若是再次造反,可能见到希望?若归降朝廷,卸下刀兵,下面的人能降,像渠帅这种一方首领又真的能降吗?” “岂不闻皇甫义真开棺戮尸之事乎?” 刚才弱了气势, 这下把话说完,张昊感觉有些压抑的心情终于顺畅了一点。 管亥则陷入到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张昊前面的话还好,最后几句可谓是直击灵魂! 痛!实在是太痛了! 没起义之前的黄巾在张角的领导下最为纯粹,可是后来 随着起义加入的人越多,越杂,人心,也真的变啊了! 别说其他渠帅,就说他自己。 当一个人手中拥有随时随地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利时,那种美妙的绝对掌控感真的能让人欲罢不能。 而底层的黄巾呢?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时至今日,又有哪一个黄巾青壮的手上没有沾染鲜血。 至于以后的出路,也如张昊所说一样。 继续造反看不到希望,投降朝廷更是得不到保障。 如之,奈何? 管亥紧握着拳头,眼中的光芒明灭不定。 终于, 挣扎良久后管亥长舒一口气,他做出了退让: “辽东王,让我助你一臂之力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现在的威望还真不能使我管亥信服,不如我们对赌一番?” “我部黄巾余粮不足,今日早些时候,有下面的斥候来报,本州刺史得知尔等犯境,欲召集各郡郡兵围剿。” “若你在这种情况下能借来一万不,五万石粮食,那我老管就随你北上,助你再造黄巾!” 管亥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甘心。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当体会过权利带来的美妙后,屈居人下哪有自己做主快意。 若张角还在,那定然没什么好说的,但张昊嘛 换句话说就是, 我特么手底下辣么多的人你要我跟着你混?我不要面子的吗? 还有,张举、张纯闹的事挺大。 这个时候跟着一起混,若再遇到皇甫嵩那样的狠人,一旦战败那又不知道会有几万颗人头滚滚掉落。 他赌不起,真的赌不起! 所以,管亥慎重决定。 如果张昊真能借来粮食,到时候他再来个拖字诀,等形势明了了张昊还能站稳脚跟,那他绝对说一不二立即北上。 张昊此时虽然不知道管亥心中的小九九,但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好!这个赌,我张日天接了!” 黄巾的未来张昊无法保证,但他自己,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 无他,就是不信任。 现在皇帝刘宏还没驾崩,天下还没有乱起来,如果投降汉室,只要你入了朝堂上那些老银币的眼,没有背景你就是个der! 甭管赌约有多大,瞻前怕后、畏惧生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战上一场! 有了目标莽就完事了!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张昊接下管亥的赌约后立即召来自己的本部兵马,以及一万乌桓骑兵。 又借来管亥手下的本地斥候,略作商议一番便直奔青州治所 ——临淄而去。 青州,临淄。 若以地理位置来论,临淄差不多位于齐国、乐安国和北海国的交界处。 这个时间的青州刺史名叫张琰(历史),是个须发皆白的小老头。 如果按照历史时间,过不了两三年他就得生病嘎了。 此时作为一州刺史的他,收到各郡县及世家豪族围剿张昊的传信响应,本该不再担忧的心情却依旧泛起阵阵忧愁。 “天下生乱,叛乱不息!” “前有黄巾张角,后有西凉叛军,如今乌桓人也跟着张举反了!” “唉!多事之秋啊!” 张琰叹息着道。 突然, “报~~~启禀使君,叛军太子张昊,提兵万余已至临淄城下!” “扬言让我等打开府库,献上兵甲粮秣,如若不从,等他攻破城池,鸡犬不留!” “” 第14章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说什么?!!” “他张昊真他娘的跑去借粮啦?还去的是青州治所临淄!” 自那日与张昊对赌之后, 管亥每每想起造反前张角领导的黄巾和如今的黄巾就一阵长吁短叹。 只能依靠打熬身体、锻炼武艺来转移注意。 忽听手下前来汇报张昊情况,惊得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导致练功出错。 张昊的动向管亥一直关注着,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张昊是真的虎啊! 说去借粮就真的跑去借粮了! 去哪里不好,还非得跑去临淄。 你不知道人家青州刺史正在发兵围剿你吗? 你特娘的这不是提头上门又是什么? 五万石粮食而已,不至于,真不至于,攻破一郡或者一国就有了! 难道是因为他没把话说清楚,这些豪族家的公子哥听不懂他们这行的黑话??? 管亥陷入自我怀疑之中,前来汇报的手下这时递上一个锦囊。 “这又是什么?” “渠帅,这个锦囊是张昊要交给你的,他说要你等他的兵马被各郡郡兵追剿时,方才打开。” “哦?” 与此同时,临淄城楼上。 青州刺史张琰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表讲话。 “张昊小儿,你父张举反国逆贼、狼子野心,勾连异族以祸天下,我等汉臣每念至此,恨不能亲提长剑诛斩贼獠!” “然今日得幸,遇尔等于城下,此正上报天恩,下安社稷之机也!” “诸位将士无需畏惧,待来日我大军一到,必破军杀将,斩张昊头颅以作尔等晋身之资!” 一众临淄守军得到激励,顿时士气大增,纷纷附和。 “好!使君说的好!” “破军杀将!破军杀将!!!” 手中兵刃有节奏地敲打出声响,整齐的口号声惊起远方一片鸟雀。 城楼下的张昊闻言并不气恼,大笑着出阵怼道: “哈哈哈~~~城上老贼莫要犬吠!” “欲斩我之头颅,何不列阵于野,与我决一死战!如若不敢,与那相鼠何异?” (注:相鼠出自诗经·相鼠一篇) 或许临淄城上有些武将没读过几本书,不知道何为相鼠。 但与鼠有关的词能是好词吗,于是纷纷开口请战。 “贼子安敢欺辱使君?使君,末将请战!只需” “校尉少歇,杀鸡焉用牛刀?让在下去!” “俺也” 刺史张琰同样气愤无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正应了那句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他可是文化人,哪能不知道诗经中的相鼠一篇。 张昊这是在把他比作那不知羞耻的老鼠啊! 可此情此景下他还真不好反驳什么。 援兵一个未到,兵力、兵种都不如对方,这种情况下有城不守出城干嘛? 找死啊? 张琰涨红着脸抬手一招,示意众将安静下来后宽慰道: “不可!” “贼军尽是骑兵,而我等有坚墙可依,如若出城野战,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实为不智也!” “我等只需忍耐几天,待各地大军一到,必是张昊身死之时!” 这时, 城下的张昊知道他们不敢出城,继续嚣张道: “城上鼠辈!尔等既不敢出城与我决一死战,何不快快借我粮食,届时我定与尔等秋毫无犯!” “我所借不多,只需五十万石即可!” “多少?五十万石!”张琰惊呼出声。 “张昊小儿,五十万石你怎么不去抢!” 张昊理直气壮:“我特么现在不就是在抢吗?” “你你”张琰登时语噎。 脑子都给他干短路了,只觉得体内一阵气血翻涌,想了好几息时间才吐出一句: “我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哟~那你今天可就见着啦!”张昊顺着打趣。 “噗——” 张琰再也忍不住,一口老血喷出。 真真是气急攻心了,惹得周围官员一阵手忙脚乱。 反观张昊喜笑颜开,心想不愧是我! 接着便打算退回本阵,却又突然停下动作,像是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 本欲离开的张昊回头说道: “各位大人要搞清楚哦,这五十万石粮食非我所借,实乃你们青州黄巾军渠帅管亥所借!” 张昊把话说完,拨马回阵。 而临淄城楼上立即传来一片骂声。 “什么巾?黄巾?!可恶,天杀的黄巾贼呐!” “黄巾猖獗!五十万石粮食,管亥,你是真敢想啊!” “管亥贼子!我青州各地定与你誓不两立!” “” 张昊没有读心术,不知道管亥心中的小九九,但他也不傻。 万一他真弄来了五万石粮食,管亥提起裤子不认人了怎么办? 所以必须得把对方一起拉下水才行,那么五万后面再多加个零也不是很过分? 再说了, 临淄可是一州州治,借粮只借五万石,也许人家青州官员还骂你瞧不起他们呢? 做人嘛,不要只想着自己,要多为别人着想! 张昊回到队伍,立即有从管亥那里借来的本地黄巾求见。 “呃张太子,您先前要找的淄水在这边,我带您去!” “好,前面带路!” 张昊之所以要找淄水当然是有水淹临淄的打算啦! 毕竟临淄在战国时期可是齐国首都,曾经当过一国首都的城墙岂是他这点人马能攻下来的? 不过好在临淄这个地方,有先贤遗策可以效仿。 传闻楚汉争霸时期,韩信攻齐也是见到临淄城墙坚固不好攻破,于是打算引淄水水淹临淄。 可没想到改道淄水的途中有个村子,村里人得知汉军正在挖掘河道,改道后他们是比临淄城还要首当其冲的,吓得一阵鸡飞狗跳。 恰好这时村子里有个叫晏曾的智者,不忍村里人就这样流离失所。 于是指点在淄水改道途中地势最高的地方再次筑高,然后顺着旁边再挖一条河道,这样改道后的淄水就换了个方向又流了回去。 而现在张昊要做的,就是把韩信没干完的事继续干。 并且不光要干,还要光明正大地在一众青州官员的眼皮子底下干!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桀桀桀!!! 第15章 “围点打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起初, 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叛乱 雒阳, 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氏大宅。 “今十常侍把持朝政,朝纲混乱,上不得天听!” “西有韩遂、羌人叛乱,北有张举、张纯勾连乌桓人为祸,听闻那张举之子张昊,如今又进入青州地界招揽黄巾余孽。” “本初、公路,你们以为这天下事如何?” 袁绍率先说道:“回叔父,依绍之见,凉州之事更甚于幽州,张举、张纯虽举兵造反,然观其麾下兵马却是以乌桓人为主。” “《左传》有一言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乌桓人是因怨而叛,若我等以利相诱,张举、张纯不日便可平定。” 一旁的袁术因为袁绍抢了先,这时也带着小小的怨气插话道: “叔父,那张举之子张昊不足道哉,黄巾余孽也不过疥癣之疾,有甚么可关注的!” “还是西凉叛军为更重要,若是他们打到西都长安,那距离我们东都洛阳也就不远了!” 袁槐听后,捋着胡子沉思不语。 同一时间,卫尉张温府上。 因镇压西凉叛军不利,张温已经被撸了官职奉诏回京。 此时他正与一位昔日一同参与平叛的官员饮酒论事。 “文台,你最近可曾听闻幽州的事?” “张公,在下略有耳闻!” “哦?那不知文台如何看待?” “嗯张公,我等俱与西凉叛军打过交道,听闻那张举、张纯麾下多为乌桓人,乌桓人比之羌人想来也相差无几,当不足虑也!” 孙坚沉吟片刻,保守谨慎地回答道。 (注:按历史时间,这个时候孙坚是议郎,议郎应该都是回首都任职的!) 兖州,陈留。 自黄巾之乱平定,曹操被封为济南国相。 一经上任就大力整饬贪官污吏,后再迁东郡太守却选择推辞不受、归隐故里,春夏读书,秋冬弋猎。 此时, 曹操看过手中布帛上的信息后凝神望天,嘴中喃喃自语道: “黄天将军黄巾吗” “呵!张角都没办成的事,难道你张昊还能办成?” “我特么还真就” “报~~~启禀殿下,北海国援兵约莫八千有余即将抵达东安平!” “嗯?终于要来了吗?太好了,再不来老子真要水淹临淄了!” 数日时间过去, 张昊为了使水淹临淄的戏码演得更像一点,还驱使了临淄周边的一些村民前来挖掘河道。 此时张昊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淄水河边垂钓。 一听支援临淄的北海国援兵终于要到了, 啪嗒一声将手中鱼竿折成两段,然后一边吐槽一边往营帐走去。 “钓钓钓,钓个吉儿钓,这淄水连条鱼都没有,还是得靠青州的大鱼啊!” 如果此刻镜头转移到折断的鱼竿上,那么一定会有人发现,这鱼竿除了线,特么连钩都没有。 “传本帅令,大军停止挖掘河道,整装备战!” “所有斥候出动,务必剿杀敌军探子,不能走漏一个,给本帅把他们眼睛都捅瞎咯!” “对了,北海国何人领军?可是姓武?” (注:别纠结武安国姓武,还是姓武安了,本章最后作者有话说有证据解释。) “回殿下,各路旗号皆有,甚至还有宗字旗,唯独没有您说的武字旗。” “哦?” 张昊闻言眉毛一挑,略感意外。 同时, 在张昊接到北海国援兵将至的那一刻,临淄一众官员又叠了一层必胜buff。 自那日青州刺史张琰被张昊骂吐血昏迷后,临淄一众官员以张琰临阵任命的兵曹从事马首是瞻。 “太好了诸位,又有一路援兵即将抵达!” “等北海国援兵一到,算上齐国、乐安国、济南国,以及我们的临淄守军,就有五路兵马了!” “平原郡援兵想必也快到了,等他们一到,届时我们六路大军齐出,必围猎张昊小儿于我临淄城下!” “之后还可顺势拔除黄巾管亥,还我青州一方清明,等使君醒来,定能给使君一个大大的惊喜!” “兵曹妙计,下官佩服!” “那张昊小儿还想引淄水让我等葬身鱼腹,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想来就他那点人马,怕是连五里地都还没挖到!” “哈哈哈~~~” 形势似乎一片大好。 在一众青州官员互相庆贺,似乎击败张昊已经是有手就行的时候,一道有些不太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呃那个如果张昊提前击溃北海国援兵我们又当如何呢?” “嗯???” 提问的官员话才说出口,刚才还热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下一刻众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反驳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兵曹从事更是梗着脖子,一脸通红地嗔怒道: “你一介文官,焉有我知晓兵事?” “那张昊小儿要是真有胆子围点打援的话,为何在前三路援兵抵达时不动手,非要等到北海国援兵即将抵达才动手?” “你是哪里来的官员,安敢在此动摇军心,守卫何在,叉出去!” “围点打援?哼!不可能!绝不可能的!!!” “其实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何必呢?” 迎击北海国援兵的路上,张昊向塌顿反问道。 刚才塌顿询问,在与北海国援兵交战时,如果临淄守军趁势杀出,我军能否反杀攻入临淄城内。 张昊解释:“战争向来是政治上的延续!” “我们的目的是借到粮食,相比血战一场只拿下临淄一城,若我军吃掉青州所有援兵,再反向要挟整个青州岂不是更有价值!” 说到这里,张昊话语一转。 “好了塌顿兄弟,静心凝神,待会儿还需要你上场表演!” 马蹄踏踏,一路震起漫天沙尘。 张昊并没有预先弄个埋伏什么的。 毕竟他的人就这么多,从进入青州开始就被人家知道了具体兵力。 虽然这几日临淄守军也没有出城搞些幺蛾子事,但派出来侦查情报的探子只多不少。 此时北海国的八千援兵也接到了张昊出兵截杀的消息,正乱糟糟地抓紧时间整理队形。 见远方土龙袭来,北海国援兵的军阵中闪出一将。 双方双向奔赴,显然是想来个先声夺人,顺便拖延时间。 “张昊小儿何在?我乃北海宗宝(演义),可敢与我一战?” 张昊不答,只是提前向身旁的乌桓汉子拱手致谢。 塌顿得到张昊授意,也不做推辞,直接打马加速。 “汉将休狂!乌桓塌顿来也!” 塌顿使一柄铜殳与宗宝战成一团。 十数合之间,铜殳横扫,宗宝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正有撤退之意,却被一击抡中脑门。 见此情景, 张昊立即抽出腰间佩刀,刀尖向下一压。 “敌将已死!全军——突击!!!” “” 第16章 吾为汉臣,怎可与贼粮秣?然城中生民之甚,又如之奈何? 马背上的民族打小就弓马娴熟。 更何况曾经闻名天下的幽州突骑,如今已不得不改名成了乌桓突骑。 虽说这个时期的异族用的武器装备简直比破烂还破烂,但架不住最近劫掠州郡让一小部分乌桓勇士鸟枪换炮啊! 在本就有大量软弓的基础下, 数波密密麻麻的箭雨宛如暴雨倾盆,压得北海国援兵根本抬不起头,一时间军阵中受伤中箭者不知凡几。 乌桓人的软弓射程并不远,援兵士卒也不是没有强弓硬弩。 但在乌桓游骑兵不计伤亡的拉近距离下,北海国援兵的弓弩手又能射出几箭呢? 至于乌桓人为什么这般拼命? 还不是张昊许诺索粮所得五成归于乌桓人。 几轮箭矢射完,乌桓游骑兵再分散成两股,转道由两侧返回。 其后, 暴露于中央本阵的精锐乌桓突骑打头,张昊的两千骑兵随之,剩余乌桓骑兵垫后。 抓住对面无法反击的空档加速冲锋,如同一把尖锥般凿进了北海国援兵已经稀疏、散乱的军阵里。 内地郡兵和边境郡兵的战力从来都不在一个档次。 更何况北海国援兵是由各郡县紧急征募,连同一部分世家豪族手里的私兵组成的联军,号令调度无法统一。 哪怕之前经历过黄巾之乱的洗礼, 但在兵种、兵力、士气、经验等等都比不上对面的情况下,即使装备稍胜一筹,又怎么挡得住这一锤定音的冲锋绝杀! 战不多时,北海国援兵兵败如山倒,开始向着后方溃逃。 而后, 张昊、塌顿领军一路追逐向东,往北海、东莱杀去。 “什么?北海国援兵这就败了?” “蠢材!一群蠢材!就是八千只鸡,也得够张昊小儿杀上一阵!” 听闻浑身是血的探子回报, 张昊真的围点打援,全军截杀北海国援兵去了,兵曹从事立即点齐兵将,亲自领军救援。 然而大军才刚出城,北海国兵马战败的消息就送到了他面前。 要知道, 他前不久才信誓旦旦地说张昊不可能对北海国援兵动手,这现在不就是啪啪打脸吗? 而且他这个兵曹从事是张琰新任的,急缺战功树立威信。 眼见兵曹从事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有下属小心谨慎地劝道: “兵曹,依下官之见,北海国援兵已殁,我们如同五指有一指受伤!” “但总的来说,我们还有数路大军,甚至兵曹只需一封文书下达,东莱方面还可以再抽调兵马!” “只要我等大军齐出,张昊小儿定然插翅难飞,优势依然在我们啊,兵曹!” 兵曹从事逐渐冷静下来,略一思索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对!你说的对,张昊小儿竟往北海、东莱方向跑去,他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不管怎么说,等平原兵马一到,我们总兵力约莫三万有余,而张昊的兵力此时恐怕不足一万,优势在我!” “通知大军暂行,待援兵齐聚,我们再一同追击张昊!” 众官员回道:“喏!兵曹英明!” 于是, 半日之后,平原郡兵马抵达临淄,三万多大军沿途吃着灰尘,跟在张昊兵马的屁股后面紧追不舍。 而这, 又中了张昊一环扣一环的计谋中,调虎离山之计。 因为第三日, 面沉如水的管亥带着数万黄巾入场了,一来就二话不说按照张昊之前挖掘的河道继续开挖。 相比之前张昊派兵挖掘河道的懒散、摸鱼,这数万黄巾日夜不停,好像是真的要来一出水淹临淄的戏码。 管亥麾下黄巾登场的第二天,这天风和日丽,微风不燥。 临淄城外, 管亥骑在战马上,手中紧攥着那日张昊派人送给他的锦囊黑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娘的! 五十万石粮食啊! 如果是他自己借粮,顶多都只敢借一万石,那天对赌说五万也是想小小地刁难一下张昊。 可没想到那张昊虎逼是真敢说! 不仅如此还把脏水泼在了他管亥的头上,偏偏这场借粮风波他也是幕后推手之一,这下他就是不想下场也必须下场了。 因为以那群青州狗官们的尿性,哪怕他解释清楚什么也不做,也绝对被记恨上了! 管亥内心哀叹一声, 唉!狗日的! 这青州,看样子是真的没法儿混了啊! “嘎吱——” 随着一声沉闷的开门声。 面如金纸般的青州刺史张琰,在两个畏畏缩缩的小僮搀扶下向管亥走去。 临淄城即将被水淹。 此时城内的所有人都需要一个主心骨拿出解决办法。 而除了被张昊骂吐血昏迷的青州刺史张琰,最有资格承担这份责任外也别无他人了。 可怜张琰好不容易被一番银针弄清醒,当得知北海国援兵被提前击溃的消息时,气得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使君倒是好胆色,莫非以为管某手中兵刃不利乎?” 管亥看着逐渐走近的张琰,凶神恶煞地提起手中大刀故意晃悠。 然而张琰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虚弱地说道: “管亥你你挖掘河道,究竟意欲何为?” 管亥见状,无趣地放下手中大刀,闷声答曰: “借粮,五五十万石!” 话一出口,管亥的老脸当场就红了。 这虎逼张昊要价是真的狠啊,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好在管亥肤色本就不白,脸色看起来只是略显黑红。 张琰骂了起来。 “管亥!你你知道五十万石粮食有多少吗?我一个临淄城就算再富裕,哪里给的出五十万石粮食!” 管亥语气强硬地回道: “一个临淄城拿不出,那整个青州总能拿得出!” “我不管,若你们不给出五十万石粮食,待淄水改道全都去喂鱼!”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就像三年前被皇甫狗贼追杀投水的那五万黄巾一样。” “你咳咳咳” 张琰被气得一阵咳嗽,两个小僮连忙为其轻拍后背。 等气息稍稍平缓,张琰回望了身后的临淄城墙一眼,然后神色悲怆地说道: “吾为汉臣,怎可与贼粮秣?然城中生民之甚,又如之奈何?” “贼子!” “不若斩我头颅,你自去城下索粮!” 管亥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心头无名火起。 城中百姓是民,我等黄巾就不是民了吗,只冷哼一声说道: “哼!尔等好自为之,五十万石粮食,一石也不能少!” 说完便打马离去,只留下张琰站在原地怒目切齿。 其实按照张昊的谋划,管亥这波水淹临淄的表现,同样属于虚实结合。 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逼迫临淄方面派人传信,去催促追杀张昊的援兵立即返回。 只要那三万多援兵返回,一旦被管亥祸水东引到黄巾张饶那里时,最后的决战也就该开始了。 可令张昊没想到的是, 兵家之事,向来都变化多端、难以绝对把控! 第17章 “我部余粮已尽,唯有索粮临淄,前进!!!” “快!继续前进,直奔临淄!” “帐下督何在?再派一营兵马前方探路!” “后军的平原都尉可有消息传来,那张昊小儿追至何处了?” 秋风萧瑟,落叶缤纷。 北海国通往临淄的官道上,追剿张昊的联军正加急往临淄方向赶回。 一众将官的脸上此时写满了什么叫阴云密布,领军出征的兵曹从事更是脸色极差。 出征时他不是没想过黄巾贼会不会趁势偷袭临淄。 故而三万大军一出临淄城,就一分二军。 主力由两万余人继续追赶张昊, 剩余一万人则由济南国相率领,放缓行进速度以防黄巾出现在临淄城下时及时回援。 实际情况黄巾确实出现了。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是,防备黄巾的一万回援大军竟然败了! 管亥的数万黄巾不知道磕了什么药, 眼见有大军杀回,竟放弃挖掘河道主动求战,将一万大军打得节节败退,甚至连主帅济南国相都被管亥当场阵斩。 消息传回,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群早就被打没了心气、打没了脊梁的黄巾蛾贼,在兵甲不齐的情况下怎么打赢了一万官军? 就算一万官军中的新募新兵、豪族私兵经验不足,在总体装备碾压的情况下也不至于一败再败? 之后有逃回来的溃兵说明了原因。 管亥的数万黄巾中披甲士卒和拥有制式武器的士卒竟有数千之众,观其新旧程度九成来自于那日被张昊击溃的北海国援兵。 并且管亥麾下的数万黄巾个个作战都悍不畏死! 一万官军与其交锋的第一战就被打蒙了,接下来每次交战气势上都会弱上几分。 反观对面黄巾, 士卒越战越勇,武器装备缴获的也越来越多,已经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都议一议,临淄之围何解?数万黄巾又如何应对?” “还有跟在我军身后的张昊,是战?还是” 相比几天前的自信满满, 如今兵曹从事骨子里的自信与骄傲早已尽数褪去,只有暮气沉沉的挫败感和深深的不安。 胜利天平好像摇摆不定了! 然而周围的一众将官纷纷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使君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会任命这样一个人来总理战事。 还知兵呢? 呸!要是换我来绝对不会打成这样! 眼见众人闭口不言,兵曹从事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愤。 他知道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已经跌到谷底了。 就在这时,前方斥候来报: “报~~~” “启禀兵曹,黄巾管亥于前方五里外列阵,人数约计四万,其中青壮两万有余!” “四万嘶!” 一众将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彼此目光交汇,最后还是定格在了兵曹从事的身上。 “兵曹,计将安出啊?” “是啊!兵曹,若无良策,吾属皆为之虏矣!” 然而兵曹从事此时心中思绪万千,不作回答。 前有黄巾堵路,后有叛军尾随,败军之象已现啊! 半晌后, 兵曹从事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整个人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唉!传令大军摆阵迎战,这一战避不了的!” 只见他面色灰败地抽出腰间汉剑,也不再讲究仪态,仔细地用衣袖擦拭了一番剑身叹息道: “分一部兵马阻拦张昊,你们只管冲击前方的黄巾贼子,我未死之前,张昊的骑兵休想与管亥合击!” “兵曹您” 一众将官神色惊讶地看着他。 兵曹从事眼角流出悔恨的泪珠,惨然笑道: “此战之罪,皆由我一人承担!” “吾贪功冒进,致大军有今日之危,若不死,何以谢天威?” “诸位保重,只是吾吾有负使君呐” 一众将官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 但还不等他们说什么,再次被急报打断。 “报~~~启禀兵曹,黄巾管亥拔阵而起,主动迎击我军来了!” 另一边,管亥所在。 管亥骑在一匹张昊赠送的高头大马上,身后是满山遍野的黄巾蛾贼。 这一幕, 让管亥恍若看到了三年前黄巾起义时的赫赫威势。 本来即使张昊把五十万石粮食的脏水泼在他头上,他也依旧在起兵与不起兵之间摇摆不定。 可这人呐,最怕的就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北海国援兵的武器装备被张昊派人送到他的老巢,他本以为张昊会留一些劝说之类的话,可张昊的人却什么也没说。 在管亥看来,这装备拿也是,不拿也不是。 特娘的烫手啊! 黄巾缺兵甲,不拿是装清高,拿了就是欠人情同时成为本州官员的心头大患。 总不能再还回郡中? 再看看麾下青壮手里的破烂木矛,以及那一双双希冀的眼神,这张昊可真是害苦了他啊! “报~~~启禀渠帅!前方青州联军正在原地结阵,敢问渠帅有何指示?” 管亥收回思绪,神色一凛: “都特娘的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官军是什么货色这几日你们还不清楚?我黄巾的儿郎们可都是杀出来的!” “传我号令,大军压上,以势压人!” “喏!” 麾下头目立即下去传令。 很快,战事一触即发! 四万黄巾与不足两万的青州联军接战了。 没有什么战前通报, 只有苍凉雄浑的战鼓号角声,和响天彻地的喊杀声。 一方是前有阻敌后有追兵,一心只求杀出一条生路的青州联军; 一方同样是为了活命,誓要逼迫青州方面献出粮食的黄巾余孽。 正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漫山遍野的黄巾蛾贼呼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军阵略微严谨的官军则军令一发:“起阵,杀穿他们,回返临淄!” 两方谁也不会退让! 黄巾血勇,几日连番获胜好像把曾经席卷八州的心气打了回来。 初战竟与青州联军中最精锐的先头部队打了个旗鼓相当。 可渐渐地, 由于武器装备本就略逊一筹。 优先使用好装备的黄巾青壮血战一场后,剩下那些只能拿木矛的又怎么比得上青州联军新上场的生力军呢? 一时间黄巾青壮伤亡大增,战线岌岌可危。 可就在这时, 就好像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般,又有后方急报传来。 “报~~~启禀渠帅!我军后方突现一营临淄守军,后方老弱不能挡!” “渠帅!我军该当如何?” 管亥眼中大骇。 本以为青州联军是被夹击的一方,没想到自己也是,当即作出指令: “管承!带人去给我把他们拦下,此战若败,吾等再无退路!” “喏!请渠帅放心,人在阵线就在!” 名叫管承的汉子身型偏瘦,稍显精干,震声应诺道。 待他转身冲向后方时,管亥的一句话让他身形一顿。 “要活着,阿承!” “好嘞,表兄!”(注:此关系本作者虚构) 管承带部离去,管亥也不再坐镇大军, 提起手中大刀,率领几十个曾经的黄巾力士加入了战局,同时嘴中怒吼道: “众黄巾听令,不可退!” “我部余粮已尽,唯有索粮临淄,前进!!!” 当决定听从张昊的锦囊妙计那一刻起,管亥就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首先就是要让麾下青壮吃饱饭,养足精神。 于是这几日,所有黄巾罕见的一日三餐,并且顿顿管饱。 当然,这样做的目的麾下黄巾也尽是知晓。 所以当那些露怯的黄巾听到这一声余粮已尽时,大多都咬咬牙再一次反扑了回去。 即将崩溃的黄巾战线,也因为管亥的带头冲锋再一次暂时稳住。 但, 也不过是暂时。 随着时间推移,管亥只觉得手中大刀越发沉重,入目所及皆是敌人,无奈仰天长叹: “黄天呐~~~开开眼!” 接着又是一声长啸: “张昊——” “” 第18章 “头裹黄巾,代天征伐!杀!” “管亥勿忧,乃翁来也!” “突击——凿穿他们!” 在青州联军的后方, 张昊似有所感,耳边好像隐约传来管亥的声音。 此时的他, 正于马上倒提一柄长铩左冲右突,手中长铩舞得风生水起,神佛不近,简称瞎几把乱舞。 三脚猫的功夫也是功夫。 好歹是豪强子弟出身,身体素质不错,有点武艺,跟普通流氓还是有区别的。 在他周围,有昔日赚取蓟县的几十个军中精锐护卫。 安全方面,问题不大。 老实说, 当前几日管亥的斥候找上他时,张昊也没想到管亥会这么刚! 只靠本部黄巾就要与他来个前后夹击,理由竟是战后不想分粮食给张饶。 不过目前来看,大局已定,青州联军们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因为他们的士气崩溃仅在一瞬间。 当张昊仅剩的不足八千骑兵撞入联军后方, 会撇脚汉语的乌桓汉子,同张昊本部士卒高呼‘降者不杀’时,在另一头浴血奋战的管亥也随之精神一振: “援兵已至——黄巾力士何在?可敢随吾再杀一阵?” 四方皆有依稀的回应声传来,管亥豪爽大笑道: “哈哈哈哈~~~黄巾力士听令!” “头裹黄巾,代天征伐!杀!” “杀!!!” 两头施压之下,青州联军大部分士卒果断丢掉手中兵器、跪地纳降。 不消多时,鏖战结束。 战后, 张昊在身边亲卫的护卫下越过人群。 见到管亥时,浑身是血的管亥正瘫坐在地,脸上残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武力值再高也有力竭的时候,若张昊的骑兵再不来,怕是就得淹没于人海了。 管亥疲惫地环顾四周, 感受着战场之上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与不知多少伤兵充斥入耳的哀嚎,笑骂道: “特娘的,当年跟着大贤良师起义时唯有广宗之战能与此战相比,真特娘的累死个人啊!” “哈哈哈~~~累点好!”张昊大笑几声以作回应。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战场厮杀,能活下来都算不错了!” 张昊毫不嫌弃地坐在管亥身旁,那被鲜血浸润已变得松软的土地上。 亲自体验了数万人的冷兵器厮杀,他的脑子里只剩两个字来形容—— 刺激(颤音)! 管亥默念着刚才张昊所说的诗句,疲惫的神情忽然变得哀伤起来。 似在回忆: “古来征战几人回?呵呵当年广宗一战惨啊!” “大贤良师才刚仙逝,地公将军带着俺们继续与官军决战,天色未亮官军趁俺们防备松懈猛攻城池,战事一直持续到下午。” “俺不知道砍卷了多少把战刀,捅断了多少根长矛,但是打不赢,真的打不赢啊!” “他们装备比俺们好,兵器比俺们利,好多弟兄拼了命才砍死他们一个,俺们弟兄却要死上好几个,十数个!” “大军溃败就在那一下,听到城破了的时候,城内不少人都哭着喊着给了自己个痛快!” “但俺没有,俺出了城就往青州跑,没日没夜地跑,跑了数百里才敢回头看,可眼睛一闭就能看到那些官军挥着刀向俺砍来!” “再后来” “俺仗着有把子力气,拉了些人想要重振黄巾旗号,可是太难了啊!” “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俺又没有张饶那厮会管人,俺只会砍人” 说到这里, 管亥的话语突然一转,一脸认真地问道: “若我等黄巾北上,真有活路吗?” 张昊静静地听着,情绪也被管亥话中的悲伤所感染。 听到这里, 脸上的表情随之一僵,眨了眨眼,没回头,半响后吐出几个字: “有!一定有的!” 之后的时间, 张昊本部兵马连结乌桓骑兵,还有管亥的剩余黄巾一起。 押着一万多联军俘虏回返临淄,威胁张琰不给粮食就杀俘和继续挖掘河道。 万般无奈之下,青州刺史张琰只得传书州郡与州中大户筹粮。 消息传开,青州大震! 同时, 张昊念及五十万石粮食筹集时间过久,数量太多也不好携带,于是当筹集到二十五万石粮食时,决定提前北上。 “什么?你要让张饶派出人手帮你运粮?还给他们酬劳?” 营帐之中,管亥一脸震惊地看着张昊。 “我不同意,这可是我们血战一场后才逼迫张琰得来的,那一战死了多少儿郎,他们白死了吗?” 张昊无奈地叹了口气,两手一摊。 “不然怎么办呢?我已经传信冀州的乌桓峭王派兵前来护送粮食,但行军不要时间吗?” “如果是你,二十五万石粮食经过你的地盘你不眼红?” 管亥气着道: “他敢!他张饶要是真敢伸爪子抢我们的粮食老子宰了他!” 见管亥这副执拗的模样,张昊也稍稍来了点脾气,眼神凌厉地逼问道: “那你先告诉我张饶缺不缺粮?” “身在黄巾,你管亥难道还没见过饿急了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接着拉开营帐伸手一指, “行!你去宰!张饶的三十万黄巾你能宰几个?还嫌手下的人死得不够多吗?” 前几日的一番血战,管亥手下的四万黄巾只剩三万出头。 一万多被安排在后方的老弱被临淄守军偷袭,混乱之下没了三、四千,而参战青壮近半带伤。 张昊本部兵马也只剩一千四百骑,塌顿手下的乌桓骑兵不足六千。 所有士卒武器装备倒是更换了一遍,可也让青州各郡包括黄巾张饶更为忌惮。 如果不趁着粮食还在筹集的期间金蝉脱壳,张昊是真的担心迟者生变。 毕竟人心,从来都经不起试探! “那要是征召了张饶的人手,他们还来抢粮怎么办?” 管亥还是有些不甘心。 张昊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 “那就试试!” “他敢抢老子就敢给那些俘虏发放武器,到时候谁特么也别想好过!” 征召张饶的人手有两个目的, 一是试探张饶反应,二是如果张饶同意,派来运粮的黄巾变相来说也是一群人质。 至于付出酬劳,倒不如直接说是买路钱。 出来混讲的是人情世故,我可以给你好处,但你也不要坏了规矩! 两日之后, 派往张饶营地传信的人回来了。 与之一同返回的,还有黄巾小帅徐和带来的五千运粮黄巾。 双方约定, 征调五千黄巾帮助运输粮食到青州边界,便给予张饶五千石粮食的酬劳。 让人惊讶的是,除此之外张饶竟然没有再提出其他什么额外条件! 由于摸不透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张昊只好让麾下士卒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赶路。 很快, 运输粮食的队伍宛如长龙一般开始向北移动。 在保证战力的情况下,塌顿分出了麾下骑兵中的一部分战马拉行粮车。 张昊以联军俘虏,和张饶的五千黄巾,还有部分管亥麾下的黄巾老弱押运粮食。 其余可战士卒除了斥候,则沿途分批巡逻、警戒,以及监督。 而在这期间, 张昊所不知道的是,他连结管亥的黄巾威逼一州的事,已经被送往了临近各州郡太守及刺史的案桌上。 得知战报的一众官员随之纷纷作出应对方案。 比如毗邻青州的泰山太守应邵,再次募兵千余驻守郡治; 冀州的钜鹿太守郭典,本就因军功上任,更是在郡中亲自操练兵马,防患于未然; 而冀州刺史贾琮,则上书一封至雒阳。 请求倘若危急关头,在黄河北岸拱卫京师的黎阳营,能北上协助冀州郡国兵抵御叛军。 第19章 “朝廷给你们多少粮饷?至于跟我玩命吗?” 青州, 乐安国与平原郡的交界处。 张昊与管亥骑在马上并肩而行。 眼看马上就要离开乐安国境内了,张饶竟然还没有派出人手袭击运粮车队。 这让人觉得非常不正常! 张昊一脸狐疑地四处张望着: “老管,你说张饶真的就这么放我们离开啦?这二十多万粮食他就一点儿也不心动?” “这我也不知啊” 管亥挠着脸颊,同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特娘的不应该啊,难道张饶转性了? 正当两人摸不着头脑时,有前方探路的斥候来报: “报~~~启禀殿下,黄巾张饶于前方两里凉亭内设宴,欲邀殿下与管渠帅前往。” “嗯?!” 张昊与管亥对视一眼,眼中大为震惊。 呆愣了几息后张昊才说道: “还真是说曹呃说张饶,张饶到!” “张饶带了多少人手?凉亭周围可有伏兵?” 斥候答曰:“不到十人,凉亭周围并未发现伏兵。” 张昊与管亥更震惊了,这特么纯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张昊略一思量,看向管亥。 “既然如此,老管,那这真假鸿门宴咱走一趟?” 管亥点了点头,提起放在战马一侧的大刀浑然不惧地说道: “好!那就走一趟!我倒要看看这张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张昊同样安排了几个军中精锐随行, 又命塌顿看顾好运粮车队,管承则额外带一部士卒跟在后面接应,以防发生什么变故。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张昊等人打马来到张饶所在的凉亭,凉亭周围果然只有几个黄巾士卒守卫。 张饶眼见客人到来,立即带着司马俱从凉亭内走出迎接。 “张太子,多日不见,没曾想你的名字已经传遍了青州各县,可真是好一番威风呐!” 张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倒是旁边的司马俱在看了一眼张昊后,保持着他所剩不多的骄傲轻哼一声把目光移到别处。 张昊翻身下马,直接了当地说道: “不知张渠帅邀我等前来所为何事?二十五万石粮食太多,我等还需抓紧时间北上。” “以防出现什么变故!” 张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张饶,想看看张饶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然而他失望了,张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只见张饶和善一笑,略带歉意地说道: “我知此前张太子入州时我们之间有些过节,故而此番特地为缓和关系而来。” “哦?” 张昊眼睛微微一眯,明显不太相信。 也不再说话,径直走进凉亭内,向石桌上的菜肴看去。 倒也没什么精致美味,最硬的菜也不过是一只烧鸡和一条烤鱼,而且卖相还不怎么好。 嗯这很符合黄巾现状。 但要是换一个跟张昊同样豪强子弟出身的人来看,这就不是缓和关系了,简直就是奚落和打脸! 张昊没过多在意,自顾自地抱起酒坛给自己满上一杯,当酒杯即将挨到唇边时突然停下。 “张渠帅,这酒不会有毒?” 话一出口,亭内的氛围顿时变了。 一直没说话的管亥将收敛的气机猛然释放,两边带来的随从迅速把手伸向刀把。 司马俱的脸上浮现出不忿。 “张昊!你” “住口!” 张饶呵斥,随即脸色一变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张太子说笑了,我怎么敢给黄天将军下毒呢?” 说着便来到石桌前,拿过张昊手中的酒杯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又将每一样菜肴一一品尝。 事毕,放下筷子的张饶突然兀自叹息一声,向张昊拱手一礼娓娓说道: “前番张太子打着黄天将军的名号入州,想必各地黄巾是没有一个信服的!” “但是现在,服了,至少我张饶是服了!” “如张太子所想,亭内设宴是假,我只是想借着宴会的名义向张太子请求一事!” “何事?” 张昊面无表情地问道。 张饶将手拱的更低了,连带着身躯也向前微微弯曲。 “请黄天将军看在黄巾的份上,再再多施舍一点粮食给我们!” “我部三十万黄巾老弱众多,哪怕多一石粮食也能多养活数百人一天。” 听见张饶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目光移到别处的司马俱憋屈地低垂着脑袋,牙齿咬在嘴唇上。 他也算是张饶这渠黄巾中的一个小高层,要养活三十万黄巾的压力又岂会不知。 总之一个字,苦哇! 一旁, 先前给张昊壮声势的管亥忽然感觉手中大刀无处安放,好像有些烫手。 同为一方渠帅,他也没想到张饶居然会真的放下身份,低声下气地向张昊道歉。 其目的仅仅只是为了给麾下黄巾多讨要一些粮食活命,一时间心中有些唏嘘。 亭内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张昊开口了。 “若是我不愿意多给粮食,渠帅又当如何呢?可会发兵击我?” 张饶苦笑一声道: “不敢,只求张太子能履行约定,我五千黄巾运粮到青州边界时能获得五千石粮食的酬劳。” 张昊再次闭嘴不言,其余人也静静地不敢出声。 良久, 张昊忽然看向管亥。 “老管,说起来我们能逼迫张琰献出粮食,你可是出了很大一部分力的!” “二十五万石粮食中自当有你部黄巾的一份,是否给张渠帅粮食就由你来决定!” “乏了,我先回了。” “啊这我我” 管亥懵了一逼。 不是这咋就成我的事了呢?说好的以你为主呢? 管亥霎时间只觉得压力山大。 最终, 管亥看在昔日同为大贤良师麾下的份上答应再给张饶三千石粮食。 张昊对此不置可否。 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得民心者得天下! 能用一点好处就收买民心的事为什么不干? 况且辽东人口确实太少了,等他回去攻占了辽东,这三十万黄巾不就是充实人口的来源吗? 又是几日之后, 一路向北的运粮车队终于在平原郡厌次县一带,遇到了乌桓峭王前来护送粮食的先锋骑兵。 在他们大部队到来之前,张昊让麾下把既是苦力,又是人质的联军俘虏召集起来,训话道: “拿去拿去,别抢,一人两斗粮食!” “你说你们,朝廷给你们多少粮饷啊?至于跟我玩命吗?” “记住了啊,下次我再来青州的时候,那些当官的再召你们打仗随便应付两下得了,别再傻了唧地往前硬冲!” 一众俘虏对张昊的这一操作都惊呆了。 这年头造反都这么讲道义的吗? 被俘虏了不仅没事,还发送回家路上的粮食,简直就是 狗大户家的傻儿子啊! 然而古代百姓的心思是很淳朴的,一众俘虏中还真有人吃这一套。 “将军高义,吾等感激涕零,不甚言表,若将军不弃,吾愿入将军麾下!” 张昊见说话之人好像有点文化水平的样子,随口一问。 “你是何人?哪里人氏?” 说话之人答曰: “在下麴演,正是这平原人氏。” 第20章 平原祢衡,“东海之水太凉?吾非怕死,实畏寒也!” “麴演?” 张昊细想了一下。 没听说过,要是叫麴义那才牛大发了。 但麴义好像就是祖籍平原,后避难凉州西平的。 于是张昊问道: “姓麴,那你可知道麴义?” 麴演脸上顿时露出吃惊的表情,反问道: “殿下也知族兄大名?” “呃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张昊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在吐槽了。 什么略有耳闻啊,在后世某卡牌游戏里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于是趁热打铁地问道: “既然你与麴义同出一族,那不知你族兄麴义现在何处?” 麴演先是给张昊解释了一下。 “殿下有些误会了,吾与族兄虽是同族,然宗族之间亦分大宗小宗,族兄麴义属于避难凉州的大宗,我等留在平原的是为小宗。” “两年前听闻族兄随皇甫将军平黄咳,平乱有功到往冀州。” “后皇甫将军为冀州刺史时见黎阳营兵骑不锐,故而上书表族兄入营操练,然黎阳营至今未曾听闻调动,想来族兄也应该还在黎阳!” “哦,这样啊!” 张昊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随后话语突转。 “等等,似你这般士族既知我身份,焉敢入我旗下?” “造反可是要掉脑袋的,还是说你另有他图?” 张昊眸光一冷,眼中的威胁之意不甚言表。 麴演苦笑一声,说道: “殿下又误会了,我等麴氏宗族衰败至今哪里还算什么士族啊!” “有道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吾观殿下以两千兵马入州,索粮数十万石,携数万之众而回的壮举就值得我赌上一次了!” 麴演的这般解释倒是很符合那些世家大族的风范。 所以张昊姑且也就相信了对方的说辞。 “既如此,那便入我麾下!” 张昊下巴微微翘起,得意说道。 麴演拱手应答: “喏!谢殿下收留!” 接下来张昊命麴演统计愿意跟着一起走的人,又得五百余众。 然后就将一众联军俘虏,以及张饶的五千黄巾尽数遣散。 完事之后乌桓峭王派来的运粮骑兵也到了,与之一起到来的还有张昊留在渤海的校尉卞大。 张昊一脸不爽,略带怒意地问道: “卞校尉你怎么回事?乌桓骑兵来得晚我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乌桓人不听我的。” “怎么连你也来得这么晚?莫非是我这个太子的话不好使了?” “还有,吾父在幽州又有什么情况没?” 卞大讪笑着回道: “呃太子殿下,就是因为不久前陛下与弥天将军的军略调动,我们才晚来了几天。” 张昊眉头一皱。 “嗯?他们怎么了?” 卞大一五一十地回答: “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您南下青州的这段时间,幽州十郡一属国陛下已据大半,前段时间弥天将军又遣门客王政(历史)入冀,打算再度掌控中山国。” “若非涿郡公孙瓒率部袭扰,我军拿下幽州全境,大举南下冀州也不算什么难事!” “然公孙瓒用兵有度,这些天弥天将军派人与之小打了数场,胜少败多。” “于是弥天将军大怒,命令我等假意出渤海北击涿郡南部,实则逼迫公孙瓒分兵。” “那然后呢?结果如何?” 张昊好奇地追问道。 卞大尴尬地咳嗽一声: “咳!这不还在打吗?我也不知道啊。” “嗯?!!” 眼见张昊似要发怒,卞大突然急中生智想到了什么。 “对了殿下,我们途经平原时遇到了一个狂生,他吵吵着非要让我们带他来见你。” “狂生?什么勾八?把他带上来我看看。” 这次轮到张昊懵逼了,他也不认识什么狂生啊! 很快, 卞大所说的狂生被士卒带了上来。 只见来者年龄看起来并不大,似乎还比张昊要小,却更加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身前的衣衫穿戴凌乱,再敞开点就是袒胸露乳了。 不等张昊发问,来者左右审视一番后竟直接锁定张昊。 “哼!你就是张昊?” “哈哈哈~~~果然如此,如我祢衡所料,张昊你这无头之鬼甚是吓煞我也!” “” 我擦! 三国第一喷子! 当祢衡报出姓名时,张昊感觉自己的眼睛恐怕瞪得比牛眼睛还大。 额滴个乖乖,祢衡怎么在这儿? 是了,祢衡本就是平原人氏,按年龄来算还比自己小一岁呢! 可他从小就这么勇的吗? 不等张昊发怒,祢衡继续狂喷道: “昔者刘氏先祖曾言,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 “似尔张氏父子这般的狂妄之辈,僭越之主,今有倒悬之急宛如那无头尸鬼、冢中枯骨!” “我若是你,必感死壮凄然,自投于东海之滨,以防连祸周遭这蝇营蛆虫之众!” “尔等蛆虫” 眼见祢衡好像喷个没完了。 身旁的管亥等人尽管听得不太懂,但总感觉他骂得很脏,纷纷大怒上前。 张昊这时却把手一挥,拦住众人。 装作被打动地样子,抬起衣袖擦拭了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伤感道: “呜呜” “祢兄之言深入我心,那敢问祢兄,东海之水深有几许?可洗我之罪孽?” 祢衡正在兴头上, 张昊突然来个水深几许登时就把他问卡壳了,一脸认真地思考了几息。 “呃吾不知” “那祢兄可曾去过东海?” “当然去过!” “既然去过,那祢兄不知道东海之水太凉乎?吾非怕死,实畏寒也!” “啊?凉凉东海之水太凉?!” 祢衡自诩文采斐然,但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太够用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涨红地反应过来敢造反的人连死都不怕还怕水太凉? “你” “住嘴!” 张昊突然一声大喝,打断施法。 三国第一喷子确实名不虚传! 但好在他是穿越者,于键道毒舌上略有心得。 就在刚才,他突然想起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关于三国人物之间的设想。 当三国第一键仙陈琳,碰上三国第一喷子祢衡,还有舌战群儒的诸葛亮时, 究竟孰强孰弱呢? 第21章 “那就让他们不再是乌桓人就好了!” 张昊存了心要收服祢衡。 抬手一挥便招呼道: “卞大!去周围各县问一问,祢老弟家住何处?” “吾欲邀祢老弟去咱们幽州做做客,顺便搬个新家。” 祢衡瞳孔地震,大为震惊。 “张昊!你你想干嘛?” 来之前祢衡就想过自己被张昊愤怒之下一剑斩杀的场景了。 甚至在出门之前,还给自己在自家院子里的大槐树下立了个衣冠冢。 就想着这一朝单人入敌营,独骂叛军太子彰显出天下士人皆是碌碌无为之辈,哪比得上他平原祢衡! 但万万没想到张昊居然毫不生气,看这模样好像还想着绑票? 绑票?!!! 祢衡霎时就慌了神,惊慌失措地怒喊道: “张昊!贼子!你究竟是何居心?” “速杀我!你这无头腐尸快杀我呀!” 然而张昊依旧泰然自若,嘴角一歪,邪魅一笑。 “聒噪!” “老管,让他闭嘴!” 管亥上前, 毫不客气地一掌刀劈在了祢衡后脑勺上,祢衡当即昏死过去。 该怎么收服祢衡张昊内心已有计较。 狂生是! 把你变得形销骨立,走路都要扶墙看你还怎么狂! 自己送上我这条贼船那可就由不得你咯! 就算不能收服,每次开战前放出去喷喷人也是好的。 说不定就气死对面一两个主将呢? 而经过祢衡这一出也让张昊像是福至心灵一般,想到了招揽智谋之士的办法。 他的身份是反贼,想通过正经手段招揽不行,那用不正经的手段就好啦! 甭管投不投靠他,先绑了再说。 反正自己养着最多耗点粮食,留给别人那可就是大祸患了! 张昊当即下令, 命大军就地整备,挑选精锐之士随他再度寇州,往西。 一日时间, 张昊于黄巾中挑选了最精锐的两千步卒,人人披甲那种,嗯被戳了几个洞的甲也是甲。 再连同剩余骑兵组成了三千余人的步骑组合。 目标横插平原郡,剑指冀州清河国,随行人员有管亥、麴演。 至于卞大和管承则带领剩余黄巾运粮,看管好被绑架的祢衡,与乌桓人结伴北上。 出发之前, 麴演看着一个个收获满满,高兴的牙花子都漏出来的乌桓骑兵对张昊不无担忧地说道: “殿下,你可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乎?” “这些乌桓人虽内附我大汉良久,然其本性是没办法更改的,他们今日所获之刀,明日便有可能加持到我们汉人的兵卒身上!” “一旦所劫粮食用完,我等汉人又当如何呢?” 张昊眯着眼, 同样看着庞大的运粮队伍向北而去,待转身之时留下一句话。 “那就让他们不再是乌桓人就好了!” 数日后, 中平四年的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下旬,北方的天气开始带着寒意。 冀州清河国,鄃县。 管亥顶盔掼甲,手提精铁大刀,胯下威武雄壮的战马打着响鼻向前方城池奔去。 眼见城池将近,管亥勒马提气,放声大喝: “吾乃黄天将军、辽东王张昊麾下战将,青州管亥是也!” “奉将军之命,途经尔等城池,讨粮千石以作军辎。” “将军有言在先,一个时辰内献上粮秣定与尔等秋毫无犯,如若不然,哼!” 管亥威胁完毕,也不管城上作何应答,拍马返回。 后方军阵中, 张昊见管亥返回,立刻上前询问道: “如何?你观鄃县守备森严几许?能强攻否?” 管亥偏头回想。 “城上好像没几个人,不知道城内怎样?” “说不定鄃县县令得知我们到来,早已弃城而逃了呢!” 张昊闻言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罢了,那就一个时辰后依情况而定!” 这数日行军,由于青州各地早知张昊威名,但凡张昊向途经城池索粮无不应允。 尽管每次索粮的数额也不过几百石,但这种说了给粮就秋毫无犯的威信是建立起来了。 只是平原郡属于青州,现在他们可是在冀州。 不知道冀州各县又会如何应对他们呢? 时间飞逝, 一哆嗦一个时辰就过了。 三千步骑开往鄃县城下,大军威严,枪戟如林。 眼见鄃县城外并未摆放粮食,张昊沉声道: “不知好歹!” “老管,点齐兵将打造攻城器具,晚间我要入鄃县县衙就食!” 可话音刚落, 鄃县城门竟‘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了。 一文士装扮的人,于打开的城门中央高声行礼道: “鄃县县令季雍(历史),恭迎辽东王入城。” “城内已置酒宴,雍邀辽东王入城一叙!” 一时间现场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 张昊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啊这 我我是谁? 我特么不是造反的反贼吗? 从平原一路过来,沿途县城每次招呼一打,县令就老老实实地把粮食奉上放在城外。 怎么刚到冀州就突然给他来这一出! 搞得他好像朝廷的王师一样,这冀州人民这么热情的吗? 还是说冀州百姓苦汉久矣? 身后大军同样陷入到了呆滞之中,倒是刚投靠的麴演最先反应过来,向张昊提醒道: “殿下,谨防有诈!” 张昊心中一惊,登时想道: 是了! 莫非这鄃县县令有点东西,竟然摆出一招空城计退敌! 又或者在城中酒宴的屏风后埋伏了八百刀斧手,只待他酣饮之时杯盏碎裂,八百刀斧手齐出将他乱刀砍死! 张昊心中闪过千般念头,管亥这时发问道: “殿下,这城,我们入还是不入啊?” 张昊只犹豫了片刻,便傲然说道: “入!怎么不入?若是不进城岂不叫天下人小觑?” “先派一屯人马入城,若无异动便抢占城防。” “老管你记住,要是待会儿酒宴上听到什么东西碎了,切莫他顾,直接先把这鄃县县令的脑袋取下!” 管亥一听就明白了张昊话中的意思,顿时拍着胸脯保证道: “殿下放心,届时我必斩鄃县县令护卫殿下!” 第22章 “刘跑跑又跑啦?” 三千步骑入鄃县, 竟与鄃县守卒很是顺利的交接了城防。 但这下非但没有使张昊宽心,反倒把警惕着重放在了县衙之中的酒宴上。 “将军勿忧,在下季雍,绝无为害将军之意!” “听闻将军以两千轻骑入青州,使青州大震,我这新上任不足两月的县令自知不能挡,为城中百姓之虑,故而愿降也!” 季雍恭敬地端起一杯酒,向张昊解释起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张昊警惕之心不落丝毫,脸上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原来如此,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是季县令今日迎我入城,不怕来日被州里问责吗?” 季雍展颜一笑,作无奈道: “吾上任鄃县不过月余,亦知郡中武备不足,辽东王此番入冀定有备而来,雍以城而降,不过失一官印。” “若据城而守,怕是等不来郡中援兵便已城破人亡,既如此,何不早降于将军皆大欢喜!” 张昊点了点头,这话很是上道嘛! 从情理上来看也是, 这个县令之位反正也刚坐上去,没什么感情,丢了也就丢了。 但要是把性命也一并丢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心头不由稍信了一分。 张昊再问:“可我不过一介反贼,季县令以城降我,不怕我于城中作乱吗?” 季雍拱手一礼回道:“观将军所为,实乃信义之人,当不会如此!” 张昊内心一喜, 这鄃县令还怪好的嘞,竟然这么相信他。 既然这鄃县令这么知趣,那他可就直接打探在冀州混的沮授、田丰等人咯! 但又不能太直接,以免暴露了真实想法。 想起刚才季雍话里的那句‘上任鄃县不过月余’,张昊似有所指地发问道: “既然如此,我有一惑还请季公告知!” “季公方才说自己上任鄃县不过月余,那么敢问季公?” “吾父张举六月起兵于幽州,听闻冀州刺史贾琮也不过才赴任,在这种关头安敢罢任县令?” 季雍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疑有他地回道: “非也!辽东王错矣!” “贾使君上任冀州未曾罢免任何官员,实为各县县令主动弃官而去!” “哦?” 张昊疑惑道:“细说。” 于是季雍从头解释起来。 “贾使君曾任交州刺史,有贤名!” “前番赴任本州时所坐车架挂有布帷,命人揭起时曾言,刺史当远视广听,纠察美恶,何有反垂帷裳以自掩塞乎?” “各郡县官员在位多有贪墨,闻风便解绶而去,只有瘿(yg)陶长董昭﹑观津长黄就主动迎接使君。” “原来是这样。” 张昊点了点头,但忽然一愣。 谁? 季雍刚才说还有谁留任? 董昭!! 如果汉末三国里董昭这个名字没有重名的话,那董昭这个人可是内政大才啊! 历史上献帝入许有董昭的身影,曹老板进魏王也是董昭的劝谏。 而且董昭这个人注重养生之道,活得老久了,最后还位列三公。 在三国游戏里政治八九十,谋略好像也有个七八十。 张昊立即假意接话道: “那这瘿陶长董昭﹑观津长黄就想必会深受刺史器重,当被征调为刺史幕僚了!” 季雍闻言,看着张昊微微笑道: “这两位升迁是必然的,但因为将军父子之故,郡县人心不安,怕是升迁之日得推迟咯。” 嗯?! 这事竟然还与他有关。 张昊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即内心暗喜: 那就是说董昭还留在瘿陶咯,瘿陶在钜鹿郡中部偏上,临近西北的常山郡。 从地理位置来讲算是冀州腹地,但要想去也不是不行。 退路的话,听闻张纯手下的王政在中山国搞事情,回幽州可直接由中山国北上。 张昊便在绑架人才的计划里又增加一人,瘿陶长董昭。 可忽然, 张昊再次想起北上中山国的话,刘跑跑三基友不是在安喜县吗,万一撞上咋办? 关羽、张飞这两个万人敌可不好对付,刘备又是真特么能跑! 想到这里,张昊还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陪坐在一旁的管亥。 “再问季公,昔者黄巾起义时冀州曾为张角营盘,官军与黄巾之间的战事不可谓不焦灼。” “我曾听闻有一人名叫刘备,幽州涿郡人,黄巾之乱时颇有战功,战后受封安喜县尉,不知现在何处啊?” 张昊继续打探道。 季雍皱着眉头,似在回想,半响后才略带歉意地说道: “刘备?雍有些孤陋寡闻了,实无听说过此人。” “若是将军只说安喜县尉,雍前些时日倒还听过一则趣事,这就告知将军。” “就在贾使君入冀时,朝廷下诏沙汰军功受封之人,听闻那安喜县尉冒犯官员,鞭挞督邮而走,也不知此人是不是张太子所说的刘备?” 张昊眼前一亮。 跑三基三兄弟又跑啦? 哈哈哈哈~~~甚好甚好!!! 张昊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这喜事是一件接一件的来啊! 正欲再次询问沮授、田丰等人的下落,大堂外忽然跑进来一个鄃县守卫。 守卫径直走到季雍身旁,一阵耳语。 期间季雍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皱着眉头扫了张昊一眼。 张昊刚放松的心情瞬间警惕起来。 旁边的管亥也有意地将手伸向武器所在,只待下一刻就暴起发难! 这时, 季雍听完守卫的诉说,先饮了一杯酒,随后才缓缓斟酌道: “张将军,刚才守卫来报,你麾下有士卒对城中女子欲行不轨,幸而被城中义勇制止,此事” 这下轮到张昊皱眉了。 他虽为反贼,但这一路行来好不容易塑造了一个守信用、讲诚信的形象。 进城时再三警告麾下士卒不得扰民,竟然还有人知法犯法,这岂不是在拆他招牌吗? 当即对季雍拱手一礼说道: “多谢季公告知,我这就去约束士卒!” “老管,走,去看看究竟是哪些混账玩意儿想要以身试法!” “” 第23章 正军法,收人心“我为黄巾流过血!” 张昊一步迈出,管亥微微落后半个身位紧随其后。 很快, 行至鄃县城中某一街道。 忽见前方道路上有数十个黄巾步卒正匆匆走来,为首的还是个穿着铁甲的屯长。 这时, 为张昊引路的人伸手一指,指向人群中一个身穿皮甲的士卒。 “将军,就是他!” 张昊皱着的眉头更深了。 不等他说话,身旁的管亥直接呵斥道: “赵汜!你特娘的干啥呢?带这么多人想去哪?” 一袭铁甲的赵汜眼见管亥出现,登时蹬蹬蹬地快步上前诉苦道: “渠帅你可来了,俺麾下弟兄在城中被人打了,俺正带人去找回场子呢!” “都是黄巾出身,渠帅你可得为俺们做主啊!” 管亥没有立即回话,脸色难看地看了看张昊。 难看是因为他也是当过一方首领的人。 要是下面的人只认其他头目,不认他这个首领的话,队伍怕是离火并就不远了。 “殿下” 管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张昊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是要帮忙吗?走啊,一起!” “还有,驻守城门的士卒除外,通知全军集合,就这么点儿人去,够威风吗?” 赵汜对张昊的话不明所以。 还以为张昊是在为他们说话呢,这么看来这个新老大还挺护短的嘞,一脸高兴的模样。 反观管亥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叫那么多人是去耍威风吗? 丢人都丢到家了! 鄃县城中的百姓对张昊大军的调动惶恐不安。 一个个担惊受怕地躲在家里,只透过窗户门缝打听动静。 不多时, 城中最宽阔显眼的地方。 被侵犯未遂的苦主也被寻到了这里,只看年龄还是个花季少女。 在其身旁, 还有个身姿挺拔、面对一众大军都怡然不惧的青年。 就是此人制止了张昊麾下想要强抢民女的黄巾士卒。 青年怒视着为首的张昊等人,说道: “这些时日总是听闻叛军张昊,是如秦末季布一般的人物,一诺千金!” “然今日观之,呸!獐鼠之辈,不过如此!” “尔等要杀即杀,纵使大军压上,吾亦不惧也!” 在青年对面,是赵汜手下的一屯五十人,一个不少。 赵汜朝身后看了一眼,一脸得意地说道: “老王,今儿个有太子殿下和渠帅做主,咱们一屯的人都给你” “哎呦渠帅你干嘛?” 管亥实在忍不了了,纵身一跃飞身上前,飞起来就给了赵汜一脚。 哪怕对方穿着铁甲,也被管亥踹出去两三丈远。 接着管亥向张昊单膝下跪,拱手低垂道: “请殿下恕罪,管亥我御下无方” “行了,老管,我难道还会怪你吗?” 张昊上前,将管亥托起,重重地叹息一声后说道: “我知道你们黄巾出身的人有些陋习难以改变,但是老管啊还记得在青州时我给你说过的黄巾之败在于何处吗?” “你们还想再重蹈一次大贤良师的覆辙吗?” “黄巾还要再败一次吗?” 张昊的话语好像有千斤般沉重,压得管亥喘不过气来。 仿佛眼前浮现出数万万黄巾被追杀逃亡的惨象。 五万黄巾投河,使漳水为之断流,十万黄巾被屠戮,首级筑成京观。 管亥的双眼瞬间就红了,看向张昊。 “请殿下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管亥转身,提起手中大刀扬声向在场士卒说道: “殿下此番入城时有言在先,但有扰民者,杀无赦!” “军卒王贵,知法犯法,当斩!由我,尔等昔日之渠帅亲自行刑!” 管亥说完,浑身煞气凝结,向那个犯法军卒走去。 见此情形, 王贵心生恐惧,登时扑通一声跪下,涕泗横流地大呼道: “渠帅!渠帅!我再如何也罪不至死啊!” “我先前就脱了她件衣服还什么也没做啊!” “渠帅!我们头上都是戴黄巾的啊!” 然而管亥不为所动,闪烁着寒光的大刀即将落下。 王贵这时好像也明白了他今日是非死不可,因怨生恨地将目光移向张昊。 “我不服!不服!” “我为黄巾流过血,我为黄巾打过仗!” “前些日子临淄那一战我们黄巾才是主力,若是没有我们在前面顶着,他张昊焉能轻易得胜?” 大刀呼啸坠落,在即将落到王贵身上时,张昊出声了。 “老管,暂且留手!” 刀刃稳稳当当地停留在了王贵的额前,寒气逼人。 而张昊这时独自向那个差点儿被侵犯的女子走去,先前怒叱他的青年随即上前一步挡住。 张昊也不在意,只是向躲在青年身后的女子温声问道: “姑娘可曾受到其他伤害,若是没有,我想为我这不知好歹的士卒求情,请姑娘饶他一命可好?” 女子看了又看,怯生生地摇了摇头,又犹豫着点头。 “那多谢姑娘大恩,我愿给姑娘十金以作赔偿!” 张昊说完再次返回,这次用极为严肃的语气向在场众人宣告。 “鄃县姑娘心善,饶罪卒王贵一命,然军中自有法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罪卒王贵,不尊法令,罚军杖五十;屯长赵汜,纵容麾下,同杖五十;其余同屯士卒,虽无罪,但连坐,杖十。” “尔等可有异议?” 张昊的目光向赵汜一屯黄巾看去,在掠过王贵时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张昊之前就明白,所有的黄巾都是因为管亥才跟着他的。 他本来想着收揽人心这种事等回去占了辽东再做,但现在看来是不得不做了! 张昊正欲继续开口,忽然有人说话了。 “我有异议!”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说话之人竟是管亥。 “我有异议!” 管亥通红着眼又重复了一遍。 “军卒王贵不遵法令,以下犯上冒犯主帅,当斩!” 斩字未落,一条血线随即从王贵的额前延伸往下。 尸身无力支撑,轰然倒地,全场噤若寒蝉。 张昊见状, 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但心里却因管亥的这一刀荡起阵阵涟漪。 沉默了片刻后继续说道: “吾为主帅,御下无方,亦有罪责!” “今日在此割发以儆效尤,待返回营中,再领杖五十!” 只见寒光一闪,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见张昊抽刀一挥,头上一咎黑发随风飘落。 此刻, 在场之人无论是奉命集结的麾下士卒,还是鄃县来看热闹的好事者,比如县令季雍,无不为之动容。 包括但不限于赵汜一屯的黄巾,眼中的轻视与不服也尽数褪去。 而那个怒斥张昊的青年,眼中更是泛起别样异彩。 此间事了,大军散行。 或许是感觉刚才的氛围太过严肃,当张昊欲寻季雍回府,再次宴饮之时。 道路旁一个趴在窗边偷看热闹的小童不慎撑破窗门,跌落而出,张昊见状灵机一动。 来到小童面前, 张昊的身影在小童眼中颇为高大,吓得小童微微颤抖。 张昊露出一副和善地笑容说道: “小孩儿莫怕,我们来玩个游戏可好?” “只要你叫我一声郎君好俊,我就送你家一石粮食!” “你要是叫我十声郎君好俊,我就送你家十石粮食!” “” “” 这一夜, 鄃县城中不知响起了多少声郎君好俊。 总之数日之后, 整个冀州都在谣传叛军太子张昊,是张举家的傻儿子。 仅为了一声郎君好俊就豪掷出数百石粮食。 各郡县官员也因张昊放出的一句‘十石百石不嫌少,千石万石兄弟好’的口号决定, 若张昊上门索粮,随便打发点得了,不至于跟他玩命。 而逐渐迷失在一声声郎君好俊中的张昊本人则表示,他这一波, 赢麻了! 第24章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大汉之都,雒阳。 钦天监。 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正于独立于大殿之外,夜观天象。 忽然, 老者好像倾听到了什么,慢慢随之调转方向。 直到面向北方的时候,在某一刻猛然睁眼,脸色大变。 次日, 大汉钦天监太史,于皇帝刘宏寻欢嬉戏之地求见; 中常侍张让,以皇帝晚睡未醒为由拒绝通报。 太史叹气走出,正巧碰上其他同样求见皇帝的官员。 官员问道:“太史令何故叹气?可是未曾得到陛下接见?” 太史令叹曰:“此其一也!” “吾昨日夜观星象,见有星出于紫薇侧,注目视之,乃荧惑之星也!” “又向北而听,有霍霍之音入耳,北方,当有兵革啊!” 太史令说完,拂袖置气而去。 几日后, 时间来到中平四年的十月。 一封从南方传来的急报送经过过层层递进,最终落到了宦官张让的手中。 长沙贼区星、零陵周朝、桂阳郭石俱反,自称将军,所寇郡中,三郡皆不能挡! 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眼见天下叛乱愈加严重,纸终于要包不住火了,不得已聚在一起思考对策。 略作商议后, 张让假诏议郎孙坚为长沙太守,南下平贼。(演义情节) 又传信南匈奴单于羌渠,发匈奴之兵东击幽州叛军。 而在北面冀州索粮的叛军太子张昊,虽有独战青州之威。 但观其所为,为祸却并不大,并且所部兵力太少。 正好冀州刺史贾琮的上书建议被翻出。 于是张让又以黎阳营谒者赵威孙(历史)为统帅,在营练兵一年半的麴义为参军,相机行事,逼迫叛军张昊北遁幽州。 当调动诏书送达到黄河北岸的黎阳营时, 尽管在鄃县养伤了好几天的张昊并不知晓朝廷动向,但也开始了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过清河国界桥,西进钜鹿广宗! “看看,看看,我就说一句郎君好俊换一石粮食很划算的好!” “只要沿途各县给粮,甭管给多少,态度表现出来了,我张昊就绝对一诺千金不妄动刀兵!” “十石百石不嫌少,千石万石兄弟好!哈哈哈~~~” 界桥之畔, 张昊揉着屁股意气风发地看着下方流过的滚滚漳水。 鄃县那晚立下的五十军杖终究落在了他身上,但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再加上行刑军卒也是懂世故的,没什么大碍。 这波拿屁股换人心的代价,值! 养伤的几天张昊也从季雍嘴中问出了沮授、田丰,甚至审配的下落。 沮授在常山国高邑,距离董昭所在的瘿陶很近,两个城池勉强算是同一边境的县城,很顺路。 而田丰就有些可惜了, 他根本不在冀州,还在朝廷当侍御史呢! 至于审配,虽然张昊也很欣赏历史上审配的气节。 但相比沮授、董昭, 一则不是同一档次的人才,二是审配所在的阴安不顺路,太远了。 可不能为了一个审配,错失了沮授和董昭这两个大才! 远方, 一骑斥候奔来。 “报~~~启禀殿下,我军斥候已探明,两日前钜鹿太守郭典领兵四千已入广宗!” “又于广宗西南十里落霞山,陈兵千余修建营寨,两地互为犄角之势以备我军!” 张昊摩挲着下巴,下达军令。 “很好!令大军前移,向广宗城进发!” “既然郭典不敢主动攻我,那我就上门去跟他问个好!” 这时, 一直待在张昊身边的管亥喘着沉重的鼻息说道: “殿下!俺管亥请战!” “钜鹿太守郭典,当年就是踩着俺们黄巾的尸骨坐上这个位置的!” “脚下的这条大河就是当年五万黄巾投水的漳河,俺要拿郭典老狗的首级,去祭奠死去黄巾!” 张昊闻言,神色肃穆地看向管亥。 只见管亥双手握紧成拳,手臂青筋凸起,显然是触景生情了。 张昊抿了抿嘴,犹豫多时才一脸为难地叹息道: “唉!老管,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是知道我们此行路线的。” “为将者不可怒而兴兵,暂且忍忍可好?” 管亥紧咬着牙关,声音哽咽。 “俺俺就是心里气不过” “那郭典跟着皇甫狗贼杀了俺们多少黄巾啊!” “我知道,知道的。” 张昊拍了拍管亥的肩膀,轻声安慰。 “我答应你老管,就这一次,暂且饶郭典一条狗命,等下次碰上定与之决一死战可好?” 管亥听后强忍着眼眶里打转儿的泪花,艰难点头。 张昊此行的目的是前往瘿陶绑架董昭,但行军路线并不是从广宗城一路打到瘿陶。 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 张昊西进广宗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吸引钜鹿太守郭典的注意,让其调动郡兵集中在广宗城。 实则张昊是为了在郭典眼前虚晃一枪,北上攻安平国。 但攻安平国也是声东击西, 实则找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插钜鹿东面,直往瘿陶城下。 越往冀州西面越是深入冀州腹地。 张昊只有三千步骑,能不动刀兵是最好的, 但真要动,就必须得把利益最大化,务必一战功成! 数日后,在代郡。 刘家天下四百年,刘姓宗亲不知几何。 在代郡有一位名叫刘恢(演义)的汉室宗亲。 一月前,他的家里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玄德你看,这是数日前冀州那边传来的。” “叛军太子张昊领兵犯境,寇钜鹿广宗,然钜鹿太守郭典早有防备,威逼张昊北走安平国。” 刘备从刘恢手中接过信件,认真观看起来。 面前的刘恢继续劝道: “玄德,你鞭打督邮弃官而走固然一时爽快,但身上始终背负着这么个罪名也不是办法啊!” “以你们兄弟几个的本事,不如南下投军,再讨幽州叛军戴罪立功,洗刷罪名!” 刘备没有立即回答刘恢所说的话,脑子里再思考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可一旁的张飞(演义)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大大咧咧地说道: “大哥!刘公说的对,有俺和二哥在,定把那张昊小儿打得屁滚尿流,跑回幽州向张举告状!” “届时张举再发兵来讨,俺二哥去取张举首级,俺去取那什子天将军张纯的首级,有他们的人头在,朝廷不给大哥你封个太守都对不起你们老刘家的人!” “二哥,你说俺说的对!” 关羽微沉着眼睑,捋着颔下的美髯不表言语。 刘备这时细细思量一番,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顿时眼中精光一闪,好似天光破云。 “好!我二弟、三弟天下无敌!” “我们这就南下讨贼,此次你我兄弟定能名扬天下!” “我刘备此生,定要一步一步地重振汉室雄风,中山靖王这一脉,当由我刘备来光宗耀祖!” “” 第25章 “且听,且看,且待之!” 张昊所搅动的这股风,令整个冀州再次风起云涌起来。 远在冀州西面的黑山群寇,也因此有些蠢蠢欲动。 黑山老巢, 一众大小头目皆汇聚于此。 首座上, 被朝廷册封的平难中郎将张燕,正饶有兴趣地撑着下巴,看着下方各部首领如闹市场般的争论。 他这个黑山共主就相当于联盟盟主。 下面各头领愿意卖他个面子才听他的,不愿意的鸟都不会鸟。 “各位头领怎么说?如今冀州动乱,各县官员皆畏那张昊小儿!” “所部三千人马走到哪儿吃到哪儿,要粮给粮,我等黑山部众也当如此!” “这事他张昊做得,我等也一样能做得!” 说话的黑山首领名叫左髭丈八。 他最引人注目的特征就是下巴处留着的胡须老长了,比关羽的美髯还长。 听见左髭丈八说的话,一众黑山头领中的孙轻顿时发出嗤笑。 “噗~~~就你左大胡子也想行那张昊之事?” “呵呵!怕是粮食没要到就被那帮子郡国兵乱刀砍回了!” “前者张昊派人送来信件,有意结盟,尔等皆轻笑人家算什么东西?怎么这下反倒以人家为榜样了,还要点脸不?” 左髭丈八被戳到痛处,脸色一红,大怒。 “孙轻你特娘的什么意思?” “眼瞅着寒冬腊月的快来了,老子是在给咱们黑山筹集粮食,你想今年冬天又多冻死饿死几个人吗?” 孙轻没接话,只是轻笑着鄙视左髭丈八。 他不傻,左髭丈八也不傻。 哪能看不出这是左髭丈八在把大义的旗帜扯出来盖在身上掩饰尴尬。 这时有其他黑山头领说话了,大嗓门的雷公瓮声说道: “听老八的意思是要率部出山咯?” “可俺前几日听说朝廷那边有动静,怕是这个时候出山不太好!” “要是朝廷见俺们人多势众,先对上俺们了怎么办?” 黄龙跟着插话道: “雷公说的有道理,但这不行那不行那咱还站在这儿干哈啊?” “要打就打,不打就各回各家,都特娘的闲的慌啊!” 眼见众人争论不休,同为头领的罗市一声大喝打断众人。 “都别吵了!” “要我说还是让飞燕头领来决定出不出山,就你们这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就是吵到明年开春也吵不出个结果来!” “哼!俺们不识字你就识字了?磕碜谁呢?”于毒呛道。 “对对对!还是让张燕来说,都别吵了!”王当挠着耳朵也说话了。 于是一众头领尽皆向首座上的张燕望去。 只见张燕稍稍正了正身形,随后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且听,且看,且待之!” 另一边, 张昊自那日在广宗城下虚晃一枪后,就率军北上急袭安平国。 做出一种他本就是要声东击西的表象。 钜鹿太守郭典虽对张昊这一行为有所意外,但根据张昊之前青州一役的表现来对比又不是那么意外了。 张昊此人用兵狡诈,总能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玩些新花样。 郭典也没有对张昊进行追击。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朝廷律法有规定,各州郡官员不能越郡征讨。 尽管这几年有些特殊,天下叛乱四起。 可他本人若无州中凋令,更想只保住自己在钜鹿的一亩三分地。 所以为了防止张昊再突然杀个回马枪。 郭典又在钜鹿郡东面的边境上广布斥候,并且沿边境线行军,做好了御寇于本郡之外的准备。 但这, 就苦了张昊的一番算计! “怎么样?郭典那老狗的兵马现在何处?” “若是一举袭杀他们的斥候,我军强行插入钜鹿多久会被郭典追上?” 张昊面前的斥候如实回答: “回殿下,郭典狗贼昨日晚间刚至南?(án),想来这个时候又在行军了。” “若是一举冲破敌军斥候的封锁,怕是不到半日我军就会被追上!” 张昊听着,挠着屁股脸上露出烦躁的表情。 “他奶奶的,郭典这老狗是真想跟我们打上一场啊!” “殿下,那就打!” 一旁的管亥见机再次请战。 “郭老狗也不过五千余郡兵,真遇上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寒门出身的麴演这时也说了个折中的建议。 “殿下,不如我军进入钜鹿后设伏,引诱郭典入局,一战定乾坤!” 张昊在脑海里仔细思量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 “不妥!” “钜鹿郡是郭老狗的地盘,我等没有郭老狗熟悉地形,失了地利!” “况且我军不宜久战,一旦伤了元气各郡县官员就不买我们的账了。” “我军携带粮草本就不多,如果从郡县官员手中得不到补充,这在敌军腹地是致命的,不战即溃!” “那我等又当如何呢?” 麴演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张昊。 张昊不语,陷入沉默。 不多时忽然眼神一沉,一脸认真地看向麴演。 “麴演将军,我可以相信你吗?” 麴演一怔,不知道张昊这是什么意思,但随后马上说道: “殿下!虽然我投靠您还不足一月,但殿下你应该是了解我的!” “末将愿为殿下效死!” 麴演拱手抱拳,向张昊深深行了一礼。 张昊有些犹豫地看着对方,他也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 可凭他现在的身份又不得不多想,像麴演这种寒门出身的人,是真心投靠他的吗? 还是说等时机成熟,用他的首级向朝廷邀功请赏,重振门楣? 由于身边无人可用, 这种时候又不能把管亥单独派出去,不然管亥怕是会直接找上郭典硬刚。 犹豫片刻,张昊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那好!麴将军,我给你留一曲人马,待我军西进钜鹿后你部作疑兵迷惑郭典。” “能迷惑多久算多久,可能胜任?” 麴演大声应道: “喏!末将必定为大军争取时间!” 一曲人马不多,就算没了也能接受,况且这也算是给麴演的一份考验。 张昊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作战计划已下达,张昊不再做片刻停留。 急令斥候出动剿杀敌军眼线,然后朝瘿陶方向急行。 而扮做疑兵的麴演则命部下士卒砍树伐林,于林间故布疑阵,弄出漫天烟尘吸引郭典。 第26章 董昭的阳谋,“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约莫下午未时,张昊的三千步骑便兵临瘿陶城下。 哦对了! 瘿陶这个时候可是钜鹿郡的郡治,所以张昊这是直接来偷郭典老家了。 为了给瘿陶官员压力,张昊亲自出阵喊话。 “瘿陶长何在?我乃张昊,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 “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准备,否则我就入城自取!” 瘿陶城头, 一众官员看向张昊的目光可以说嫌弃胜过害怕。 这些日子张昊的丰功伟绩早就在冀州传开了,还一诺千金呢? 这特么纯纯就是不要批脸的混子! 麾下三千人马走到哪儿吃到哪儿,蹭吃蹭喝天下第一。 也不知前些时日率军出征的太守郭典是怎么把张昊放进来的,难道郭典败啦? 就在瘿陶的一众官员目光交汇,有些惊疑不定时, 作为瘿陶长还未升迁成功的董昭开口说话了。 “诸公,昭有一言还请诸公试听之。” “郭府君是以平定黄巾升迁太守之职,领兵打仗经验老成,当不会轻败!” “且诸公细看,张昊麾下的人马只有急行军时的疲惫模样,并未有厮杀一番的痕迹!” “虽不知郭府君是如何放过张昊行至瘿陶的,但我料郭府君的兵马定在后方加急赶来!” 一众官员闻言, 个个伸长脖子朝张昊的兵马看去,其细看之下果然如董昭所说的一样。 董昭于是继续说道: “或许诸公此刻想的是那就不给张昊粮食,等郭府君兵马一到围城之势遂解。” “非也!诸公错矣!” 董昭上一句话刚出口,下一句就自我否定,左右摇了摇头。 一众官员被吊足了胃口,立即好奇追问。 “为何?何错之有?” 董昭一脸温和地解释道: “若张昊败,我等据城而守固然没错!” “但要是张昊跑了呢?” 不等一众官员多想,董昭脸上的神情忽然一变,严声厉喝。 “我等皆为汉臣,身食汉禄,焉有贼寇过境而视之不见之理?” “不说事后朝廷会如何看待我等,就是以郭府君行伍出身的脾气,尔等不惧否?” “这”一众官员心中顿时泛起万般思绪。 互相看了看,想从彼此眼睛中寻求应对办法,但最后还是把目光汇聚到了董昭身上。 “那不知公仁可有良策献出?” “当然!” “计将安出?” 董昭也不藏拙,一脸正色地说道: “给粮!给张昊粮食,越多越好!” 一众官员登时懵了一逼。 嘛玩意儿? 给张昊粮食?为什么啊? 董昭知道他们有疑惑,直接解释道: “若府君兵马就在张昊之后,一旦张昊带上我们给出的粮食必会拖慢行军速度!” “届时会发生什么诸公还不能预料吗?” “这”一众钜鹿郡高官登时明白了其中深意,纷纷夸赞道: “公仁大才!” “此计甚妙,此乃堂堂正正的阳谋啊!” “哈哈哈~~~” 张昊对于瘿陶城上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这一个时辰内张昊只做了两件事。 一是命令士卒分批休息,二是在后方设置陷坑。 以防被郭典追上时,先小阴一波,打乱对方阵型。 毕竟人家郭典也算得上是一员军中宿将。 在两军对垒、排兵布阵上张昊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必须得尽可能把对方的优势变为劣势。 如今他的手上尽管只有三千余人,但经过青州数战后已经在往精锐方向蜕变。 而郭典手上的郡兵新老混杂。 只要己方在交战时先声夺人,一波打懵不给他们时间反应,胜率还是不小的。 光阴似箭,一个时辰眨眼即过。 张昊在一众盾兵的护卫下再次来到瘿陶城下。 只见瘿陶城头正一箩筐一箩筐的粮食往城下运送,观其重量已不下千石。 董昭在城头看见张昊到来,立即打了个招呼。 “一个时辰这么快就过了吗?” “张太子稍歇,城中粮食甚足,可多匀一些给殿下!” 张昊没有马上回话,一脸狐疑地看着这一场景。 特么瘿陶官员的热情程度怎么跟在鄃县时的县令季雍一样啊? 前几天在鄃县的时候他都以为季雍是真心为了城中百姓归降,可万万没想到季雍转手就把他卖了。 在他出城之后, 几封由季雍亲笔书写的反贼张昊麾下有多少士卒,战马几匹,刀枪几柄,弓矢又有多少,总之老详细的报告往各郡治所送去。 要不是他出城时留了个心眼,命人在城外监视,怕是每天拉了几坨翔都得让冀州官员知晓。 唉! 这些世家豪族套路之深,防不胜防啊! 张昊收回思绪,看向城头道: “我张昊谢城中诸公慷慨,然这些粮食足够我军食用一段时间了,不用再运粮了!” “瘿陶百姓众多,若百姓家中无粮,还要依靠郡县救济,我怎可与民争之?” “对了,你是何人?” 城头的董昭听见张昊这话,嘴角旋即带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装!你再接着装! 一介反贼居然说出这么正义凛然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朝廷的王师呢! 董昭回话道: “张太子果真是仁义之人呐!无需多虑,城中粮食诸公自有计较,今日只愿与张太子结一番善缘!” “我乃济阴董昭,现任瘿陶长,我有一言想问殿下。”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 “我观殿下所为并不似大奸大恶之人,却为何跟从你父张举造反?” “若殿下今日迷途知返,早降于朝廷,昭定上书死谏,求天子开恩,为殿下争得一线生机!” 张昊闻言心下一喜,又眉头一皱。 原来你就是董昭啊! 但你特么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是! 是我特么想造反吗?我特么也是被逼的啊! 还早降,降个der,降了就人头落地。 张昊心中不断思量,该如何把董昭给诓下城来,然后打晕带走。 而城上的董昭也在沉思,该如何拖延时间,把张昊的大军耗在这里。 总之, 两个人彼此都隐藏了八百个心眼想要如何算计对方! 第27章 “不过是一群尸位素餐之辈在狺狺犬吠罢了!” 瘿陶城楼上,董昭还在继续劝说张昊。 “张太子!” “今日与君一聊甚是欢喜,不若进城一叙,我这就命人于城中设宴,我们秉烛夜谈!” 张昊组织了一下语言,回应道: “不了不了,我与公仁虽也相谈甚欢,但此番冒昧前来索借粮多有叨扰,还是不进城了!” 秉烛夜谈,你特么不会还想抵足而眠! 张昊心中吐槽,但属实有点着急起来。 不行! 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再拖怕是郭典那老狗就得追来了,必须得想法子把董昭诓下城来! 张昊上前几步,来到城下堆积粮食的地方假意验收,实则思考对策。 手捧着金黄色的栗米,张昊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公仁可令守卫停止运粮,这些粮食已经” “噫?” “这部分粮食怎么都是受了潮的粮食?公仁你欲害我耶?” 张昊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将掌中的栗米呈上托举,示意董昭。 董昭听到张昊这话,登时懵了一逼。 他没想过要拿受潮的粮食给张昊啊! 而且城中府库有没有受潮的粮食他这个县令会不清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董昭当即说道: “张太子可是看走眼了?” “我城中怎会有受了潮的粮食?我又岂会伤害殿下?” 张昊故作恼怒,并不听董昭解释。 “公仁不欲害我,未免他人不会害我!” “公仁若不信,可自行下城查看!” “这” 看见张昊脸上的神情,以及语气不似作假,董昭也不得不信了几分。 莫非一众官员中真有人行那偷梁换柱之事? 然而董昭亲自检查了一遍留在城头的剩余粮食,又询问了一番运送粮食的士卒,得到的结果都是粮食没问题。 当即一脸疑惑地向张昊说道: “还请张太子稍安,我这就派人下城检查,再给殿下换上一批新的粮食。” 张昊听到这话,眉头一凝。 嘶! 这董昭特么够精的啊!不上当咋整? 再次装作大怒: “公仁!你我二人刚才言谈甚欢,可互为知己,你不亲自下城莫非是怕我对你不利乎?” “我张昊行事坦荡,一诺千金!” “若公仁这般料想,我这就命麾下打造攻城器具,待我入城之时定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董昭一惊! 暴露本性了不是,你要攻城早攻啊! 你现在攻城我这些粮食不就白运了吗? 再说了,城中守城工事都没布置,你让我先准备一下再攻城可好? 不等董昭有何回应,闻讯赶来的一些官员就先慌了。 “公仁!城中兵少,郭府君是否如先前设想一般加急赶来还未可知?” “若张昊真的攻城,城中守卒恐怕不能抵御多时啊!” “是啊公仁,要不你就下城去安抚一下他?” 董昭听着眼前众人的这般说辞,一时间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可出来混讲的是背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董昭无言以对,叹气道: “罢了罢了!请诸公稍安,我这就下城与张昊一见!” 董昭只好坐上城头的吊篮,慢慢下城去了。 张昊见状,心头‘芜湖’一声。 贤士入吾毂中矣! 董昭下城后第一时间就去看了张昊所说的粮食受潮。 可抓了一把后才发现,这粮食没问题啊? 待他一脸疑惑地看向张昊时,张昊已经来到董昭面前,一脸喜色地拉着他的手先解释起来。 “公仁恕罪!我只是想与公仁见上一见!” 这一年的董昭二十九岁,因为很早就注重养生之道,整个人看起来气质温和,温润如玉。 但此刻却是有些生气了。 准确的说是羞怒,他也没想到自己竟会着了张昊的道。 “竖子狡诈!你你哼!” 由于自己一开始也心思不纯,董昭只能冷哼一声,抽出被张昊握住的手,拂袖望向城头。 “守卫何在?还不拉我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 张昊军阵的后方忽然出现一骑快马,向张昊急速奔来。 待来到近前,马背上的斥候翻身下马,看了看在一旁不认识的董昭后凑到张昊耳边低声细语。 “你说什么?” “大点声,没吃饭吗?也让城头的这些官老爷们乐呵乐呵啊!” 斥候于是放声说道: “启禀殿下,钜鹿太守郭典领兵五千已距我军不足十里,我军该当如何?还请殿下示下!” 瘿陶城头, 待在城上的一众官员听到顿时狂喜。 援兵来了,郭府君来了,这张昊小儿就如同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纷纷互相庆贺,更有得意者向张昊嘲讽挑衅道: “张昊小儿,郭府君兵马已至,何不跪地纳降啊,届时我定向府君求情,留你一具全尸!” “张昊小儿,你不是要攻城吗?你倒是上来啊!” “” 在张昊身旁, 董昭听到郭典的兵马到来时也是神色一喜,下一刻又转而担忧起自己的安危。 当听到城上的官员向张昊挑衅,更是气得身体在微微颤抖! 一群蠢材,我还在城下呢! 你们骂爽了我怎么办? 我可还怎么活啊? 果然, 当董昭小心翼翼地看向张昊时,张昊竟然对他露出板牙嘿嘿一笑。 “张太子,你意欲何为呀?” 董昭微微后退,张昊步步紧逼,直至董昭背靠城墙再也不能动弹。 此时的董昭,心里慌得一匹! 只见张昊指了指城头,又微微笑道: “公仁观城上之辈如何?” 不及董昭回话,张昊自问自答。 “不过是一群尸位素餐之辈在狺狺犬吠罢了!” “公仁!跟我混!” 董昭立即脸色一正,说道: “吾为汉臣,怎可” “老管——” 张昊突然一声大喝。 管亥马上冲到近前,一巴掌拍在了董昭的后脑勺上。 董昭瞬间眼冒金星,迷迷糊糊地指着张昊说不出话来,他好像看见太奶在朝他招手。 这时张昊才自顾自地说道: “我本就没指望你现在投靠我!” “没关系,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了你的人也不错!” 随即便让管亥抗着董昭返回军阵。 此时斥候又报,郭典兵马距离大军已不足六里。 第28章 “敌军已至,奉诏讨贼,有死而已!” 这日,艳阳高照。 农历十月初。 大煞,当杀人! “殿下!吾有负殿下所托啊!” “还请殿下治麴演办事不利之罪!” 瘿陶城外的临时驻地, 麴演跪在张昊面前,颇为自责地痛哭流涕。 麴演不是他族兄麴义,两者在带兵打仗上相差了几个档次。 而郭典又是跟过汉末三杰的军中宿将,只不到一刻钟就识破了麴演的疑兵之计。 张昊将麴演扶起,兀自叹息地说道: “唉!此事不怪麴将军,是我有失偏颇了!” “老管!命大军备战!” “郭典狗贼远道而来,而我军以逸待劳,又尽是老卒,三千对五千,优势在我!” “传令大军,直接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不要给郭老狗布阵的时间!” 一旁的管亥等的就是张昊这句话。 诸如皇甫嵩、董卓、郭典之类的人都是黄巾的仇人。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即消恩怨,也分生死。 此战管亥对郭典的首级势在必得! “喏!管亥领命!” 管亥扬起的嘴角略显狰狞,眼中浮现出嗜血的凶光。 黄巾血债,今日当收一成利! 来到早就集结起来的两千黄巾步卒面前,管亥用高昂的声音怒吼道: “敌军将至,众黄巾且听我言,我等自大贤良师起义以来已历时三载!” “昔者人公将军兵败,于下曲阳仙逝,十数万黄巾被俘杀,所下令者为皇甫狗贼!” “然钜鹿太守郭典亦是帮凶,若非他昼夜猛攻下曲阳,人公将军何至于困守城中?我十数万黄巾生民又何至于被筑京观?” “尔等告诉我!今仇人就在眼前,我等该当如何?” 下方两千黄巾喘着沉重的粗气,纷纷通红着眼回应道: “复仇!斩郭典!!!” 管亥将手中大刀高举,再次怒吼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众黄巾听令,随我——击破他们!” 黄巾步卒尽皆高呼。 “击破他们!” “战!战!战!!!” 战意升腾于顶,直欲插破云霄。 与此同时, 郭典率领的五千郡兵暂且停下,正在郭典的指挥下加急列阵。 他可是行伍出身,当然不会让麾下士卒跟那些山野盗匪一样呜啦啦的一股脑冲上去。 况且麾下这五千郡兵大多实战经验不足,若不依靠阵列来统御,怕是很快就会被黄巾所冲散。 可还不等他列阵完成,两千黄巾步卒在管亥的率领下已经冲了过来。 郭典见状,拔剑高呼: “敌军已至,奉诏讨贼,有死而已!” “全军列阵——御敌!” 一群有实战经验的郡兵,穿着最好的甲胄已经在前排列阵,其后慌慌乱乱的新兵还在四处乱窜。 郭典心生焦急,大意了! 他已经在距离张昊好几里的地方停下来列阵了,可万万没想到张昊竟然会主动出击。 他怎么会?怎么能? 怎么敢的啊? 可管亥带领的两千黄巾步卒才不会等你列阵完成呢! 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管亥左手大盾,右手大刀,一个持盾猛冲撞入郭典战线,接着便是大开大合地挥刀猛砍。 身后同样带有大盾的黄巾步卒,也跟着管亥有样学样。 一时间刀兵碰撞,金戈铿鸣之声四起; 怒吼哀嚎,蓬蓬血花迸溅之状数现。 整个战场喊杀声,惨叫声,声声震天。 只一个照面下来郭典的前排战线就出现了数个凹点。 自青州那几战开始, 随着心气一点一点地打回,这群黄巾的悍勇之辈便喜欢上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准确的说倒也不是不要命,只是身为久经沙场的老卒深切明白, 只有不怕死才不会死! 管亥于敌阵中连斩十数人,周围郡兵一时间莫敢上前。 扫视了一圈, 由于人头攒动视线受阻,管亥不知道郭典究竟在哪儿,只好放声大呼: “郭典!我乃黄巾渠帅管亥,可敢与我一战?” 或许是看见管亥在分神说话,又或者得知此人竟是黄巾渠帅,刚才还不敢上前的郡兵尽皆纷纷递上武器。 “嗯?!尔等竖子安敢伤我?” 管亥大怒,手中精铁大刀带出残影,又是数颗首级腾空飞起。 同时, 在一众郡兵的后方。 钜鹿太守郭典也听到了管亥的怒吼。 但他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心思作出回应,只是指挥士卒多往管亥所在的方向靠去。 由于这一战一开始就失去了先机,己方战线被冲击得不断往后推移,郭典的心情很是沉重。 张昊光凭手下的步卒就把他打得节节败退了,那还没上场的骑兵呢? 或许是正是心有所想,轰隆隆的马蹄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张昊派出一千骑兵分散成两股,从两翼猛冲而来。 马蹄践踏大地,带起的千骑冲锋之势宛若寺庙撞钟时,那缓慢而又无法抵挡的巨大撞锤。 郭典大惊! 只能祈祷之前布防在两翼的士卒能暂且顶住,又急调其他士卒前去增援。 可战至此刻, 一众郡兵沿途奔行本就没多做休息,体力渐渐不支。 整个战局都落入下风,好像落败已经成为了时间问题。 战场边缘的一处密林里, 南下讨贼的跑三基男团,正密切地关注着战场形势。 熟读春秋的关羽,见郡兵在张昊麾下步卒的不断冲击下渐渐压缩,出声说道: “大哥,郭府君的兵马不敌叛军悍勇,若继续交战难免落败,我等此时出击如何?” 不等刘备答话,早就等不及了的张飞也跟着催促, “是啊大哥,有咱三兄弟出手,定能助郭府君反败为胜!” “直接上!” 刘备苦笑一声道: “我又焉能不知郭府君势弱,只是我等三人就这般杀上去,若能建功还好,若是不能建功于战局并无” “等等” “二弟、三弟你们看,那个位置可是张昊所在?” 刘备忽然抬起手,朝千余骑兵离开的方向伸手一指。 第29章 “刘备!彼其母也!” 张昊在仅剩的三四百骑兵的护卫下目光远眺。 交战已经一刻钟了, 郭典不愧是跟过皇甫嵩的人。 麾下郡兵仅依靠临时集结起来的军阵和居中调度竟然还能抵抗,确实有点东西。 张昊已经打定了主意, 等这次冀州之行结束就回去好好练兵,不会军阵的士卒个人武勇再高终究是散兵游勇。 “踏踏踏踏——” 耳边好似传来马蹄声,张昊往前看去。 噫? 前面也没有传令兵来汇报战况啊?他产生幻听啦? 这时, 身旁的护卫朝着某个方向出声呵斥。 “何人胆敢冲阵?左右骑兵还不将其拿下?” 假扮反贼的刘备立即回话: “前面可是辽东王张昊,我等是前来投靠殿下的!” “不要误会,自己人呐!” 张昊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只一眼, 吓得张昊顿时特么魂都要飞出来了! “我焯!!!” “敌袭!护驾!!!” 张昊失声喊道。 刘跑跑三兄弟的模样只要看过三国演义的都清楚。 眼见三人那标志性的武器,那标志性的外貌,身份直接呼之欲出。 吓得张昊那是脸色狂变,身体瞬间一激灵。 这一瞬间张昊感觉死亡如同一双不能反抗的大手,即将捏住他命运的后脖颈。 周围的几百骑兵也看到了小跑而来却骤然加速的跑三基男团,目光中略有警惕,但不多。 毕竟就三个人而已,再厉害又能怎样呢? 他们实在不能理解太子殿下为何会这般大惊失色,正欲派出几十骑将对方格杀。 忽然, “哇呀呀呀~~~张昊小儿受死,我乃燕人张翼德是也!” 眼见己方暴露,豹头环眼的张飞猛然咆哮,声若巨雷,提马加速冲了过来。 哪怕还隔着几十米距离, 张飞的这声咆哮也震得众骑兵跨下战马受惊,不安地原地躁动。 张昊急切下令道: “快!楞着干什么?迎敌!一起上!” “挡住他们!!!” 数百骑兵听令,向着刘备三兄弟双向奔赴。 而张昊退至众骑兵身后,离战场稍远了些,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玛德! 不是说刘跑跑又跑了吗? 怎么突然就跑到他这儿来了?这不纯纯要他小命吗? 双方之间只有区区几十米的距离。 己方骑兵的马速根本提不起来,张飞挥舞着丈八蛇矛快若闪电,顷刻间就刺数人于马下。 一众骑兵中机灵的见这人不好对付,于是往旁边另一个留长胡子穿绿袍的杀去。 结果一双丹凤眼、面若重枣的关羽也丝毫不弱。 手中青龙偃月刀挥舞之下势大力沉,一刀一个小朋友。 特别是最先挥出的那几刀,劈在众骑兵身上直接人马俱碎,分为两半。 “哼!插标卖首之徒尔!” “我乃河东关云长是也!” 关羽一手抚须,一手提刀,声威赫赫、千军辟易。 张昊见状一脸蛋疼的慌,又气又急。 “我的护卫在哪里?” “挡住他!!!” 该死!真该死啊! 这三兄弟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这儿,他们哪怕再远个几十米一百米也好啊! 张昊还真不信万人敌就真的无敌了! 只要骑兵轮流冲锋起来,特么就是百万敌也得给老子趴下! 张昊气得朝阵中的最后一人喊话道: “大耳贼!刘备!”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当真找死不成?” 双手过膝、耳欲垂肩的刘备,持着双股剑正左右挥砍。 他的武艺不及张飞、关羽,双股剑又是短兵器,在马上不好发挥。 忽听张昊喊他的名字,刘备手中兵器一滞,差点被一个骑兵手中的长矛刺中。 幸得关、张搭救,险象环生之境稍解后刘备才回道: “哦?张太子也曾听说过我刘备大名?” “不过要让张太子失望了,汉贼不两立!张太子何不下马受缚,也好免受刀兵之苦!” 有几百骑兵在前面挡着,刘备三兄弟冲锋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却又在持续推进。 死亡的阴影好似跗骨之蛆一般,在如影随形地伴随着张昊。 张昊心头胆寒,气得牙痒痒,焦急地思索对策。 他的几百骑兵才不到一会儿就死了数十骑。 管亥还带着大军与郭典对阵,如果下令返回,仓促间撤退郭典那老狗怕是会得理不饶人! 届时全线崩溃,冀州就是他的坟场。 可如果不下令大军返回,他的小命怕是现在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优势不在,该当如何?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呀? 张昊一脸愁容,正当难以下决定时,数千人的主战场上忽然爆发出一片呼声。 郭典麾下的郡兵被击退了! 张昊登时大喜道: “哈哈哈~~~大耳贼!汉贼不两立是?我放你娘的屁!” “郭典已败!待我大军回援必将尔等围杀!” “众将士无需畏惧,骑兵结阵,冲散分割他们,逐个击破!” “得此三人任意人头者,拜将赏千金!” “并肩子上啊!给我轮了他们!!!” 一众骑兵本来已经畏惧关、张武力,心生怯意。 突然得知大军胜了, 张昊又开出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顿时一部分骑兵脱离战局,往后方空地集结。 刘备见状心中大感不妙。 不能再打了,不然今天非得陷在这里! 于是朝身旁的关羽、张飞说道: “二弟、三弟往后突阵!” “郭府君已败,我等失了先机唯有撤退!速走!” 刘备三人的本意是假扮投靠张昊的反贼,等来到近前突然暴起发难。 却没想到张昊不知为何认出了他们,只能暴露身份提前动手了! 关、张二人得到刘备的吩咐,此时哪怕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默默吞下,护着刘备朝阵外冲去。 张昊见状,顿时急了。 看过三国的人谁不知道刘备的能耐? 要说三国里谁的命格最硬,刘备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特么可是克死了好几个诸侯,跑遍了大半个全国,硬是在耄耋之年登上皇位的大气运之人啊! 张昊大呼道: “休要走了贼人!” “杀马!杀他们的马!” 然而关羽、张飞同时发力,齐声喝道: “挡我者死!!!” 管亥的大军还未返回,张昊这里的几百骑兵能拦住刘备三人已是殊为不易。 当他们调转反向,朝着后方薄弱处玩命冲击时,终归还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张昊望着刘备三人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脸上各种情绪糅杂。 “娘希皮的!” “好好好!特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 “刘备!彼其母也!” “你等着!有种下次再来杀我,老子定要组建重骑轮了你们!!!” 第30章 鄃县棋子,高邑令沮授 “头裹黄巾,代天征伐!” “敌军已败,斩郭典,杀啊!!!” 管亥浑身沐浴着敌人的鲜血,手中大刀在鲜血的润滑下有些把握不住。 眼见郭典兵败,管亥直令黄巾步卒乘胜追击。 可就在这时, 斥候来报,说后方张昊遇袭,差点被强人阵斩。 管亥脸上露出迟疑之色,望着郭典败逃的方向纠结万分。 他是真的很想斩杀郭典,为黄巾报仇。 但他也深切明白,既然已经决定随张昊北上,那以后就再也不能随心处事了。 因为他并不只代表自己,更是代表张昊麾下的无数黄巾。 思虑间, 犹豫之色尽褪,管亥满含愤恨地吼道: “传令大军,退兵!” “退兵!!!” 大军后撤,很快与张昊会合。 此战斩敌千人,俘三百有余,而己方亦有五百余人战死,轻伤、重伤者数百。 管亥来到张昊面前,拱手下跪道: “殿下,管亥有罪,大军未能及时回援,让强人惊扰了殿下,实乃” “老管你说些什么呢?这事儿可不怪你!” 张昊将管亥一把拉起,也不在意对方身上略有余温的血迹,一脸后怕地说道: “他奶奶滴,吓死老子了!” “老管你不知道,那三个贼人可真是差点就要了老子的小命!” “其中有两人的武艺不在你之下,老管你记住,若下次在战场上遇到这两人,其中穿绿袍留长须的那人前三刀一刀比一刀强,万万不可大意!” “至于另外一人,豹头环眼,声若巨雷,与之对战谨防他突然大吼,最好把耳朵堵上,嗯马也堵上!” 张昊一脸认真地交代着。 演义里管亥就是跟关羽硬刚数十回合被阵斩的。 他现在手里就只有管亥这么一个武力值还算不错的武将,要是折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管亥也一脸认真地听着,暗暗牢记在心。 战场厮杀这种事必须得多留个心眼,更何况张昊说的言之凿凿不像假话。 管亥开口询问: “殿下,接下来咱们就该去高邑了?” “我军此战伤亡不小,经不起大战了,需要休养一番,高邑” 张昊点了点头,他明白管亥的意思。 “我知,我知,在此次西进广宗之前我就对高邑安排了后手。” “如果我等足够幸运,高邑或许可以轻松拿下!” 张昊目光悠远,想起了数日前在鄃县发生的一件事。 另一边, 钜鹿郡郡治,瘿陶。 张昊在击败郭典后连瘿陶城下的粮食都没拿,就直往常山高邑去了。 而郭典见张昊撤军,也顺势回到了瘿陶城内。 “唉!张昊黄巾真乃国之大患也!” 郭典感叹着走进府衙, 神情抑郁地将兜鍪扔到一旁,随手拿起案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看向跟着进来的一众钜鹿郡属官。 “诸位,此前张昊兵临城下,城内可有损失?” 听到郭典问话, 一众钜鹿官员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郭典皱了皱眉,疲惫的脸上泛起怒容。 本就因为兵败心情不好,再见到城中官员这副模样登时无名火起,一拳砸在了案桌上。 “砰——” “有则有矣!尔等吞吞吐吐却是何故?” “这”眼见郭典动怒,其中有官员只好上前说道: “府君,城中并不无损失,只是只是瘿陶长董昭被张昊那贼子掳了去” 郭典愤怒的脸色一滞。 他听到了什么?只损失了一个人? 董昭? 董昭是瘿陶长,说他重要毕竟是一县之长; 可按职级来论,在场的每一个官员又都不比董昭小。 怎么偏偏就董昭被掳走了呢? 一众官员也没继续解释,像个鹌鹑一样互相瞥了瞥。 到底怎么个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提准没坏处。 就在郭典还在疑惑之际,有守卫来报。 “报~~~启禀府君,城外有您的故人来访!” “故人?” 郭典再次懵了一逼,等见到来人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卢公高徒刘玄德来了啊!” “来人,赐座!” 当年镇压黄巾时,郭典与刘备曾在同一营帐听令,彼此略有印象。 刘备落座, 郭典念头一转忽然想起刚才的战事,对刘备说道: “玄德,刚才我与那叛军张昊在瘿陶城外血战了一番。” “那张昊贼子甚是狡诈,趁我军军阵未展开大举猛攻,我军不敌败退,敌军趁势追击!” “可他们追击不远后,不知为何又掉头回去了,此事可与你有关?莫非是你引兵袭之?” 刘备恭敬回答: “回府君,正是我与二弟关羽、三弟张飞冲杀张昊本阵。” “我等本想扮做反贼投靠张昊,却不知为何被张昊提前识破,功亏一篑啊!唉!” 刘备摇着头,甚是惋惜的模样。 可郭典却面容皱成菊花,自我怀疑他的耳朵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怎么今天尽听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回过神来, 郭典先是向刘备感激地拱手一礼。 “玄德,此战若非有你,我军怕是会被张昊一路追击,溃逃四散啊!” “焉能还稳坐于此城之中?” “玄德,请受我一拜!” 刘备见状连忙起身还了一礼,郭典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可惜!” “若玄德你们早来,有你们相助,我军当不会如此轻败!” 刘备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一旁的关羽微眯着眼,捋着胡子保持不动,但脸颊却更红了一分。 而张飞则望了望刘备,又看了看关羽,脸上露出与之前一众钜鹿官员神似的表情。 时间来到一日后, 常山,高邑县。 傍晚酉时,小雨淅淅。 高邑令沮授看着城下突然到来的张昊叛军,以及对方军阵中明显新造的简陋木梯,眼中多了几分凝重色彩。 张昊的叛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沮授不想去计较。 但本以为一群由黄巾余孽和反贼,组建起来的叛军算不得什么,叛军所经郡县官员的态度也让他鄙视不已。 可现在沮授不会再这么觉得了! 眼见为实, 眼前这群叛军虽然一望之下还有不少吊着麻布的伤者,可那浓烈的气血和冲天的煞气无不证明这是一支劲卒。 再回头看了看周围紧张兮兮、来回布置城防的守卒。 敌我差距悬殊,不太妙啊! 同时, 也就在沮授观察下方叛军军容的时候,张昊也在向高邑城头张望。 嘴中喃喃自语着些什么, “沮授,沮公与,快到碗里来!” “还有,朱灵,该你上场表演了!” 第31章 “大寇乱国!”张昊攻心 朱灵就是那晚在鄃县见义勇为的青年。 他见张昊虽是一介反贼,但行事作风却是个能成事的人,便毛遂自荐投了张昊。 而张昊回忆了一下历史上的朱灵,也欣然接受了这么一位二流或者三流的武将。 历史上的朱灵先从袁绍,后跟曹操。 在行军打仗上的战绩多是以某位大将的部下立功,最后被封鄃侯,又改高唐侯。 张昊对朱灵最深刻的感受,就是这人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有战国时期吕不韦那种‘奇货可居’的作风,又有春秋时期吴起杀妻求将般的野心。 (注:吴起杀妻求将的事真假大家自己凭说,主角说的跟我这个作者没什么关系) 朱灵先从袁绍时,袁绍与公孙瓒交战,鄃县季雍反。 于是袁绍派朱灵攻打鄃县,公孙瓒的人把朱灵母亲、弟弟,总之一家人押上城头来逼迫朱灵。 朱灵含泪攻城,致全家被杀。 后曹操打陶谦,袁绍又派朱灵给曹操帮场子。 场子帮完了就该回去了,朱灵却觉得曹操是个能成事的人,便留在了曹操阵营。 他麾下士卒也因为信服朱灵,便跟着朱灵一起留了下来。 此时高邑城中, 在某一阴暗角落。 朱灵正在向身边之人问道: “城中巡逻士卒的换防时间,还有城防布置可曾探查清楚?” “太子殿下大军已至,是我等效力的时候了!” 旁边一同混进城中的内应给了一个肯定的表情。 “放心!都探查好了!” “沮授又不是神仙,他又不知道太子殿下会突然兵临城下,城门这会儿都还没堵上呢!” “只待入夜后时机合适,我等夺了城门就迎殿下大军入城!” 朱灵安心地点了点头。 心中暗道这次行动可是投靠张昊的投名状,可千万不能搞砸了。 要是实在夺不了门,他就找机会擒了沮授逃出城外。 与此同时,高邑城外。 张昊派出一小兵故技重施,向高邑索粮。 “高邑令何在,我” “贼子休得多言,弓弩手何在?放箭!” 燕赵之地多慷慨士! 沮授的态度果然如张昊所料,他是绝对不会给张昊粮食的。 但这并不妨碍张昊的精湛演技。 张昊颇为愤怒地打马而出,来到城头弓弩的射程之外喊话。 “高邑令可是沮授,沮公与乎?” 沮授在城头惊讶了一下,随即答道: “正是在下,来者可是反贼张昊?” 张昊张了张嘴,一时气结。 虽然他确实是反贼,但这么直白的承认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张昊岔开话题,直接说道: “沮授!我大军至此所为何事,你知我知城中百姓也知!” “我不过是借粮数十百石罢了,你焉能不予我反倒伤我士卒?” “莫非以为我麾下将士尽是摆设不成!” 张昊说完, 身后一众士卒刀兵齐出,震天呐喊,连天上的雨滴都好像在自觉地避开下落。 凛冽的杀机宛如实质般压向高邑城头,城上一些守卒见此情形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然而沮授却毫不为之动容。 一种刀兵加身亦是怡然不惧的气质,从沮授的傲骨里由内而外的散发。 “哼!反贼张昊,其他县令愿与你为善、息事宁人,我可不愿!” “我观你之所为,虽有侠义之风,但实乃大寇乱国!” “若各地山贼乱匪皆以你为榜样,欺我州郡无能,今日敢索粮,明日就敢占城为害,届时国将不国,汉廷自危!” “这朗朗乾坤,我岂能让尔等乱臣贼子猖獗!” 张昊闻言,不无欣赏地厉声威胁道: “好!好一个大寇乱国!” “但在下不敢苟同,似我这般反贼都能乱国,那昔日的党锢之祸,如今的十常侍又当称之为什么?” “我也不过一随波逐流,只为求活之辈,亦不曾纵容麾下劫掠乡里。” “此番倒想问一问沮公,若沮公今日退我,昔日州郡里给过我粮食的官员又当如何议论沮公呢?” “沮公你不愿给出数百石粮食据城而守,若我一怒之下攻破城池,沮公又置城中百姓于何故?” “当真以为我心地良善,不兴杀戮之事乎?” 沮授听完张昊这般说词,心下顿时一紧。 好厉害的攻心之计! 先是以其他郡县的官员所为与他进行对比,让他担忧之后会不会被别人嫉妒、捧杀。 又以城中百姓的角度, 让百姓认为他是为了一己之私不在乎城中百姓的性命,使他离心离德,失去民心。 这反贼张昊年岁不大,心计却如此歹毒。 沮授好似感觉一阵凉风吹拂而过,周围守卒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了些许变化。 急忙说道: “张昊!你这乱臣贼子倒是有一番好口舌!” “休要捏造事实使我城中军民离心,如此拙劣的攻心计焉能令我等上当!” “你之麾下横行州郡,早已犯了众怒,只要我据城而守,朝廷援兵不日便到,届时我看你等又当如何?” 张昊轻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公与先生,我再劝你一句,若你在城中为我早置酒宴,待我入城之时兴许还能让你少受点折磨!” “哼!狂妄小儿!”沮授冷哼一声,完全不在意张昊的威胁。 “那你就尽管来攻!” “我倒要看看你这几千兵马,又如何攻破我之城池?” 张昊不答,对于沮授的性格他很清楚。 这位可是在袁绍阵营落败后誓死不降曹的数人之一,并且还是位战略大才。 相比对方被他诓出城的几率,张昊宁愿直接攻城抓捕! 所以这才派出朱灵,及一小部分士卒提前数日混进城中,寻找机会跟他来个里应外合。 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成就看今晚了。 第32章 雨夜攻城,智者多忧 时间一晃,来到晚上。 黑暗笼罩万物,夜色浸染大地。 细雨绵绵,还在下落。 戌时一刻,高邑城东。 “敌袭!敌袭!!!” “叛军攻城了,快来人啊!” 守卒急切的呼喊声划破黑夜,整个高邑城都在这一刻喧闹了起来。 还在完善城防布置的沮授,得到消息立即赶往城东。 却正好看见城下张昊的兵马如潮水般退去,再次融入黑暗。 不等他多想,城西又传来叛军攻城的急报。 当他带人赶到时,张昊的兵马却又再一次退去。 随后, 北城门与南城门同样出现了这一状况。 高邑县的县尉陪同在沮授身边,疑惑问道: “沮公,这反贼张昊究竟是想干什么?” “莫非是想趁着雨夜攻城?可这战又不战,只是来走个过场的吗?” “还是说虚张声势,是在试探四面城防的虚实?” 沮授皱着眉头,同样琢磨不透张昊的用意,沉思道: “纵观张昊用兵,每次都声东击西、虚实结合,甚是狡诈!” “前番青州临淄如是,后者钜鹿广宗也是。” “让四面城防的士卒们严加戒备,不管张昊有什么动作,我们都以不变应万变!” “喏!下官领命!” 县尉领命而去,沮授站在原地望向城外,任由夜空中的细雨浸染衣衫。 眸光好似要穿破黑夜的帷幕,直直锁定张昊。 与此同时,城外。 张昊向回来的麾下将校询问道: “如何?” “四面城墙可有约定信号传出?” 刚派去假意攻城的将校立即回道: “回殿下,并无!” “并没有您说的三次篝火坠地的信号。” 张昊不语,失落地摆了摆手,示意将校下去休息。 城内的朱灵等一众内应人员并不多,要想夺门也只能夺一扇。 而三次篝火坠地是张昊与朱灵的约定信号,如果哪一面城墙出现就是夺哪扇城门。 现在看来城中的朱灵等人,并没有渗透进高邑的城防里,夺城的几率又降低了几分。 张昊对旁边的其余将校说道: “接下来四面城墙不定时假意发起攻势。” “记住,每次攻城人数都要不一样,以免让人家摸清了我们的虚实。” “一旦有约定信号传出,或者城中有喊杀声传来,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了!” 顿了顿,张昊又补充了一句。 “让兄弟们再受累一次,待拿下高邑,我等就该回幽州好好休养了!” 众将校闻言心头一喜,齐声应道: “喏!” 行军打仗时间长了是有厌战心理的。 张昊八月领军从幽州南下,如今十月转战了三州之地。 新加入的一众黄巾士气倒还好,但张昊的本部骑兵士气就下滑了很多。 况且冬天即将到来, 张昊也不知道奉命北上的大部队,如今行至何处? 提前分兵攻打辽东的管承,又是否能拿下辽东? 张昊所求不多,只要管承能拿下辽东郡的治所襄平就好。 辽东太守阳终被便宜老爹嘎了,管承应该没问题的 接下来的时间, 张昊让麾下将校按照军令不定时假意攻城。 而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假动作后,城中守卒也渐渐放下防备。 一众高邑官员也认为这是张昊的疲兵之计。 除了沮授。 沮授孤坐在府衙之中,房间里的灯火随风摇曳。 这一年的沮授已经人到中年,并不明亮的火光将沮授形单影只的身影衬托得尤为清廋。 猛然, 灯火狠狠晃动了一下。 沮授也随之站起身来。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宛如窗外的浓浓夜色,在沮授心头不断盘旋萦绕。 “县尉何在?速去将他请来!” 门外的守卫立即小跑着领命离开。 沮授望向夜空,侧耳倾听着四个方向,那已经习以为常的喊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空中, 风,好像变疾了; 雨,也好像变得更大了! 不多时, 高邑县尉到来。 “沮公,不知您深夜找我所为何事?” 沮授不言,指了指天上。 “呃沮公,恕在下愚钝,不知道您是指” 县尉神情一僵,将脸上的雨水抹去后拱手回道。 沮授叹了一口气,问道:“四面城墙的叛军可有什么异常?” 县尉答:“异常?没有啊!很正常,每次叛军都好像是在故意吓唬我们一样!” 沮授沉默片刻,直接质问: “雨夜还在故作疲兵之计,究竟谁更疲惫?” “你说张昊图什么?” 县尉张了张嘴,会意地看向沮授。 “沮公的意思是张昊必有阴谋,只是我等还不知晓?” 沮授轻点了一下头,然后道: “以不变应万变固然好,但张昊此人不可以常人视之!” “我等在明,张昊在暗,只怕等张昊露出獠牙的那一刻我等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啊!” “你说,如果我们这时打开城门,趁着雨势主动冲杀敌军能否小胜一阵?” “这样或许也能将张昊的谋划中断,或者探知一二!” 县尉听后,瞪着浑圆的双眼吃惊地看向沮授。 而后, 县尉得到沮授授意,集结了城中一部分兵力悄悄打开了西边城门。 此刻, 大雨滂沱,哗啦啦地下。 同一时间,在城中某个角落。 一群黑影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注视着西边城门的动静即将发起致命一击。 “都准备好了吗?功名马上取!” “趁着大雨,目标东城门,出发!” “迎接太子殿下大军入城!” 数十条黑影堪比夜色中的游鱼,急速向城东奔去。 恰在这个时候, 张昊在东城门假意攻城的兵马也如前几次一般,如期而至。 第33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呵!任尔东南西北风!” “杀!!!” “叛军又攻城了,大家快就位!” “噫?等等,你们是什么人?不像是我们啊” “不好!快来人啊,叛军有内应!” 听到城中骤然响起的混乱声,负责东边城门的张昊麾下将校立即反应过来。 直接假戏真做,扛着简陋的木梯搭在城墙上就往上冲。 “快!通知太子殿下,城里的弟兄在东边城门!” “兄弟们登城!登城!” “淋了特娘的一晚上雨了,我们疲惫,敌军同样疲惫!” “暖和的篝火和冒着热气的肉汤在向我们招手,只要攻入城中,太子殿下绝对不吝赏赐!” “想活命的都跟我冲,杀啊!!!” 一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攻城战就此拉开序幕。 当消息分别传递到两方首脑手中时, 一位高兴得上蹿下跳,另一位震惊得无以复加! 沮授实在想不通城中为什么会有张昊的内应。 就好像沮授也不明白张昊的兵马,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高邑城下一样! 这特么可是冀州腹地! 是腹地呀! 沮授压下心中的震惊,一条条命令迅速从他嘴中下达。 “快!立即通知县尉领兵回城!” “再调集其他两面城门的” 沮授话未说完,一个守卒慌慌张张地冲到面前。 “报~~~沮公不好了,南北两面城门也突然遭到袭击,这次叛军是真的打算攻城啊!” 沮授闻言,气得直跺脚。 ‘仓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剑,高声道: “大家快随我来,立即前往东城支援!” “沮公您” 有守卫担忧地想要劝说。 然而沮授直接将剑架在对方的脖子,叱道: “休要多言!我沮公与君子六艺亦不输于尔等!” 守卫只好闭嘴,跟着沮授短短时间聚集起来的一两百人往东边城门而去。 此刻, 滂沱大雨不知何时停歇,羞怯的月光从浓厚的乌云深处探出一角。 “战啊~~~” “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朱灵挥舞着一杆从高邑守卒那里夺来的长枪不断击杀敌人。 一众内应以他为箭头,迅速清理前方的障碍物。 高邑守卒不善战,一个小小的县城又能征募多少兵力? 两面夹击之下,一众内应很快杀至城门口。 可就在他们快把堵在城门的杂物清理掉时,沮授带领的支援来了。 “快!拦住他们!” 沮授眼见情况不妙,以一介文官之身竟冲杀在第一个。 身后守卒见县令都这么猛,也一个个嗷嗷叫着跟着往上冲。 朱灵回转一眼,丝毫不惧,浑身战意沸腾。 “尔等前行,速开城门!” “至于他们,由我朱灵,朱文博来战!” 说着便长枪一扫,反向冲锋。 “沮授!擒你者,乃清河朱灵是也!” 朱灵长枪舞动,战意直线飙升,攻伐之势如浪花拍击海岸,一阵胜过一阵。 在连续击杀数人后,竟直抵沮授面前。 沮授眉头一皱, 他可是文官,怎么打得赢这种纯粹的武将! 可目光往周围看去,一众不经战事的守卒早就被对方的威势所震慑,士气跌落、畏缩不前。 点点清辉从夜空洒落,沮授抬望一眼。 “唉!天命不在,有死而已!” 说完便仗剑上前,却交手不到三招,沮授手中的长剑就被朱灵挑飞。 正当沮授以为今日要以死殉国时,朱灵响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早先我等从鄃县出发时,太子殿下就嘱咐我等务必不能伤了沮公!” “沮公,得罪了!” 朱灵顺势一拉,直接夹着沮授向高邑守卒威胁道: “尔等县令已被擒获,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朱灵话音刚落, 身后的城门也随之打开,张昊手下第一大将管亥一马当先地冲了进来。 紧接着就是乌泱泱的一帮叛军簇拥着张昊踏进城池。 “哐啷!哐啷——” 此起彼伏的兵器掉落声开始响起,一众高邑守卒再无抵抗。 张昊一脸兴奋地来到沮授面前,眼中并无得胜后的盛气凌人。 “沮公,我这个大寇可是进城了哦!”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沮公可愿降我?” 沮授看向张昊,忽然想起刚才被朱灵擒获时对方所说的话,无奈苦笑道: “这一局终归是我沮公与输了!” “张昊,你有心算无心,我输得不冤呐!” “只不过你可知晓,朝廷现在的大敌是西凉叛军,无法腾出手来解决尔等宵小之辈!” “而你从幽州南下,又从青州一路转战冀州,声威怕是已不亚于你父张举!” “少年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吾誓死不降,我沮授会在下面等着你的!” 张昊微笑着回道: “沮公此言差矣,小子只是比您略胜半子!” “智者多忧,若非今夜大雨,沮公不派人出城袭杀我军,我想要擒获沮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还有,我可舍不得杀你,我不仅不会杀你,还得邀请你去我幽州做客呢!” 沮授闻言,皱眉成川。 他宁愿被张昊杀死,也不愿意被张昊绑到幽州去。 正当沮授想要挣扎时,张昊又开口了。 “对了!沮公您刚才还有一句话小子我还没回答你!” “您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呵!我也有一言以作对答,沮公您可听好了!” “任尔东南西北风!” 沮授挣扎的动作一顿,眼睛直直地盯着张昊。 这一刻, 他感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一种含蓄而又不失风度,霸道而又不露锋芒的年少轻狂! 良久后,沮授感叹一声: “唉!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张昊默然不语,转头看向朱灵。 今晚的这一战朱灵可谓是居功至伟,他必须得好好嘉奖一下对方。 张昊拍着朱灵的肩膀说道: “朱灵!你很不错,这一仗辛苦了,等回了幽州咱们再单独论功行赏!” “好好干!我很看好你,他日封侯必有你的一番席位!” 朱灵昂首挺胸,对张昊的大饼欣然接受。 “喏!为殿下效力不算辛苦!” 正当张昊还想再说点什么时,有小兵来报。 “报~~~启禀殿下,城中有不少百姓由西城门往外逃离,我等该如何处置?” 张昊理所当然地回道: “当然是把城门关了,让他们再回来呗!” “像我这么和善的人,难道会为难城中百姓?” “去,把他们赶回来,谁跑杀谁?” 小兵:“呃” “喏!谨遵殿下吩咐!” 张昊再看向一旁的众将,吩咐道: “老管,城中防御暂且交由你负责。” “朱灵,尔等一众内应就先下去休息!” “麴演,给大家准备吃食填饱肚子,特别是每人要弄一碗姜汤驱驱寒,我可不希望这一夜下来大家都感染了风寒!” 众将齐道:“喏!谨遵殿下吩咐” 第34章 甑尧:“张太子,自己人呐!” 拿下高邑的第二日, 晴空万里,万里无云,云淡风轻,轻 张昊用过早膳,正要去视察一下城中府库里的东西。 这时朱灵押着一个华服男子走了过来。 张昊好奇问道: “文博,这人谁呀?” 朱灵答曰:“启禀殿下,昨夜我军封锁西城门时还引发了一场冲突,您应当有所耳闻?” “此人也是主使之一,名叫甄尧。” “嗯?甄尧?毋极甄家?” 张昊本来不在意的眼神突然一凝,目光灼灼地看向眼前之人。 甄尧,洛神甄宓的三哥; 甄家,三国四大钱袋子之一。 西城门的冲突昨夜就有麾下来报。 起因是奉命出城的高邑县尉领兵折返,城中又有大户、豪商想要趁乱出城。 县兵、家丁、护卫,与张昊接管西城门的兵马乱战一团,城西短暂陷入混乱。 不过当管亥带兵抵达时,再混乱的场面也被顷刻间镇压,主犯授首,从者收押。 朱灵看向张昊,继续说道: “殿下,甄家财力雄厚,体量巨大,在冀州处处都有他们甄氏商行的身影。” “昨夜抓到甄尧这厮时,他又拉出现今在中山国掌权的王政作挡箭牌。” “若是杀之,弥天将军那里恐怕会很难办啊!” 王政是张纯手下门客,被派到中山国联络昔日的熟人起事。 如今中山国全境已入王政手中,张纯也顺势将王政封为了新的中山国相。 只不过, 王政看似掌握了整个中山国,像甄家这种表面上归附,实际还有二心的世家大户却数不胜数。 这个时候, 甄尧也在小心地抬起脑袋,谨慎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名噪一时,遍及三洲的叛军太子。 张昊与之对视一眼, 这一年的甄尧只比张昊大几岁,还未及冠,清澈的眼神中好像透着丝丝愚蠢。 “张太子?太子殿下?自己人呐!” 甄尧示意了一下紧缚着的双手,眼巴巴地望向张昊。 “前番弥天将军派王国相入中山时,我们甄家可是给予了王国相很大帮助,光是钱财就相助了几千金,粮食更是数万石!” “先父在时也与弥天将军交好,酒宴聚会多是常客,咱们之间不用这般生疏?” 张昊玩味地轻笑一声,道: “原来甄兄也知道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你特么昨晚跑什么?” “还强闯是?老子让你强闯!” 说着便拳脚相加,对甄尧一顿痛殴。 “殿下,殿嗷嗷嗷~~~使不得,太子殿下那里使不得啊!” “秘技!千年” “嗷~~~” 甄尧的惨嚎从府中传出老远,一旁观战的朱灵双臀一紧。 片刻后, 张昊心情舒畅地问道: “甄兄,说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也不想再体验一下我的绝世秘技?” 捂着屁股佝偻着身体的甄尧脸色一垮,急切回道: “我说我说,张太子放过我,呜呜呜~~~” 甄尧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前番王政初入中山,兄长甄俨担忧叛义军祸乱,故而让我带着家母与一众姊妹回常山避难。” “呃,家母张氏正是常山人。” “然后这不兄长已经归附了王国相,中山呃,至少兄长的传信中毋极还算安定,我们就再回去了不是?” 张昊闻言,眼前一亮。 “哦?你们举家避难,那也就是说令母与众姊妹如今也在我这城中咯?” 三国中的大小美人数不胜数。 ‘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可是至理名句,嘿嘿嘿~~~ 甄尧不知道张昊为什么突然一种眼放精光的感觉,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急忙接话道: “没有没有,家母与众姊妹不在城中?” 张昊眉头一蹙:“为何?” 甄尧答曰:“我甄氏商行遍布冀州全境,以前父亲在世时大小事务多由父亲掌管!” “如今父亲不在,二哥一人扛起家业已是不易,我作为甄氏唯二男丁当然也应替二哥分忧!” “所以在回程途中,便让母亲大人与众姊妹先回,我去常山各县看一看甄氏产业。” “谁知刚至高邑就被太子殿下围城,然后” 甄尧眼神幽怨,委屈巴巴地述说着。 “啪!” 张昊突然一脑门拍在甄尧的头顶上。 “你特么还委屈上了,有本事昨晚别跑啊!” “呃我这不是昨晚一时糊涂嘛” 甄尧抬起手,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想让张昊给自己松绑。 张昊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滚滚滚,文博把这逼带走,给公与先生和公仁先生做个伴儿!” 朱灵立即接令,提溜着甄尧就要往外走去。 甄尧急忙喊道: “张太子!太子殿下!自己人呐!” 然而张昊不为所动。 朱灵提溜着甄尧往外走,却见管亥脚步匆匆地迎面走来。 “管将军发生何事了?” “我见您脸色不对,可有在下能帮得上忙的?” 管亥脚步一顿,一脸严肃地说道: “官军来了!” 说完便进入大堂,直向张昊禀报。 朱灵也随之脸色一正。 他明白管亥话里的官军肯定不是冀州的郡国兵,而是雒阳方面派出的正规军。 城外, 黎阳营谒者赵威孙目光平静地望向高邑城头。 眼中思绪飘远,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倒是一旁的麴义神色颇为倨傲。 “赵统帅,听闻叛军是趁着昨夜大雨攻入城内的,雨水一淋,体弱者多会染疾!” “此乃天赐良机,我等急攻,必定克之!” 然而赵威孙好似没听见一样,不作任何反应。 麴义眉毛一拧,有些愠怒地再次说道: “八百!给我八百士卒为先登,我必定” “麴将军!” 赵威孙突然开口打断,回过头来看向麴义。 “天子脚下,国都雒阳,任是再精锐的兵卒也抵抗不了雒阳的繁华春色。” “我知麴将军勇略无双,我黎阳营兵马这两年也多亏了麴将军操练才能始终不懈!” “但麴将军莫非忘了我黎阳营的本职是何?” “” 第35章 沮授再攻心,“事需缓图,欲速不达也!” “那是拱卫京师,以作北面屏障啊!” 赵威孙在停顿片刻后才说道。 但麴义的心思就如同他胯下的战马一样,躁动不安。 他并不理解赵威孙为什么要突然这样说。 这特娘的跟攻打高邑城内的叛军有什么关联吗? 或许是见麴义没搭话,赵威孙继续阐述道: “我黎阳营兵骑北上,雒阳北面缺失一道防线,麴将军可曾想过若是黑山张燕这时反叛,京师当如何?” “若我等与叛军在这高邑城下血战,不管战果怎样?当我等再次回返黎阳时,守备也必定削弱!” “这,对朝廷不利!” “况且前些日子诏书中也说的是,只要将叛军张昊驱逐回幽州就算有功?” “驱逐,并不是意味着必须厮杀,麴将军又何必心急呢?” 赵威孙说完,麴义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黎阳营统帅愤怒之色彰显脸上。 一股滔天怒火从心头升起。 两年了! 皇甫老贼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吗? 三年前黄巾张角造反,朝廷召天下精兵讨之。 麴义也跟着加入了平叛大军中,在皇甫嵩手下听命。 后屡立战功,逐渐崭露头角。 皇甫嵩前往冀州任刺史时,见黄河北岸的黎阳营武备松懈,就想起了他这个会练兵的凉州人,将他调去黎阳营发光发热。 后来西凉羌人再反,皇甫嵩为主帅前往平叛,因为麴义刚入黎阳营没多久就没来捞人。 结果皇甫嵩才上任几个月的时间,又因没什么战果被免了,被派去保卫皇家园陵。 没有契机调动,也没有人来捞他,老上司皇甫嵩就好像把他忘了一样。 麴义也只能继续待在黎阳营练兵。 直到现在, 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叛军打上一场了,赵威孙这个老毕登又只想着驱赶对方。 这可不就把麴义气坏了吗? 麴义脸色通红地怒道: “赵统帅,你可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昨夜叛军顶着雨势,不断骚扰城防,又经过一番厮杀正是疲惫的时候。” “如此扩大战功的良机,焉能不把握住?” “况且再精锐的士卒,许久不经战事又与乡民何异?何不趁此良机实战练兵,唤醒麾下兵骑血勇?” 然而麴义的劝告完全不被赵威孙采纳,反倒被对方呵斥。 “住嘴!麴义!” “你只是一个参军,我才是黎阳营的统帅,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麴义气得都快冒烟儿了。 奈何他真的只是一个参军,没有调动大军的权利。 马鞭啪的一声抽在马臀上,转身时留下一句话。 “竖子不足与谋!” “你” 赵威孙闻言攥紧拳头,对麴义的不满由来已久。 没想到今天对方更是当着这么多人落他面子! 等这次回去一定要想办法把麴义赶出黎阳营,赵威孙暗暗决定。 一旁的刘关张三兄弟这时一脸尴尬地立在一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 对! 就是刘关张这个跑三基男团。 前日刘备在瘿陶与郭典论了一番交情后,又得知黎阳营北上的消息,经过郭典的引荐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看有没有机会混点军功。 可如今看来怕是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刘备嗫嚅了几下嘴角, 想要劝劝赵威孙又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劝,只能紧挨着旁边的两个好基友缩成一团,尽量降低存在感。 与此同时, 高邑城上。 张昊看着城外陪同在赵威孙等人身边的黎阳营兵骑不住感叹。 “啧啧啧,朝廷的人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瞧瞧人家这装备,不愧是拱卫京师的正规军!” “若我等此时出城与之野战,恐怕胜算不大啊!” 听到张昊这话,黄巾出身的管亥顿时就不乐意了。 “哼!要是我黄巾也有这身装备,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麴演趴在墙垛上,脑袋探出去不住张望,插话道: “管将军可不要小瞧了黎阳营,这可是大汉内郡三大营之一啊!” “黎阳营的营兵由幽、冀、并三州最精锐的士卒组成。” “不怪我多嘴,黄巾虽然血勇,但底子着实差了点,如何能与这群职业兵骑相比!” 说到这里,麴演话语一转,嘀咕道: “也不知道麴义族兄在不在下面。” 张昊这时看向被叫出来晒晒太阳的沮授、董昭两人,问道: “两位先生可有计策助我退敌?” 沮授、董昭闻言随之一愣。 他们好像还没有投降张昊,这张昊向他们问计,是不是脑子有病? 董昭傲娇地把头一扭,冷哼道: “哼!没有,就是有也不会告诉你!” “不过我劝张太子还是降了,等黎阳营回程时还能顺路去一趟雒阳。” 张昊轻笑道:“公仁先生不会说的只是脑袋去,呵呵!” 董昭下巴朝天,不置可否。 沮授忽然开口道: “我有一计,就是不知道张太子是否愿意采纳?” “沮公与!你” 董昭听到沮授的话,神色震惊地朝其看去。 沮授这是怎么了?被张昊灌迷魂药了? 怎么昨夜还誓死不降的沮授突然就愿意给张昊出谋划策了? 张昊可是叛军,是造反的反贼啊! “哦?公与先生当真有妙计相助?” 张昊也惊讶了一下,但更多的是疑惑,以及警惕。 他可没想过这两人现在会投降,刚才的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反正这个时候张昊宁愿相信秦始皇带着兵马俑复活了,都不愿相信沮授是真心助他。 “公与先生,计将安出?” 张昊不信任地问道。 沮授望着城下的黎阳营兵骑,缓缓说道: “只能算下策,无他,唯守城尔!” 众人看向沮授,尽皆疑惑不已。 守城不是基本操作吗?这也能算得上计策? 董昭好像反应过来,眉毛跳动,不住地跟沮授打眼色,像是在询问对方的真实意图。 而沮授像是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解释: “事需缓图,欲速不达也!” “昨夜雨中酣战,士卒尽皆劳累,亟需修养一番!” “黎阳营兵骑精锐,野战不能胜,张太子手下士卒若不依靠城墙守御又当如何呢?” “不如加固城防,当敌军来攻时居高临下,消磨敌军士气,以待敌之可胜!” 张昊微眯着双眼沉思不语。 沮授说的确实是实话,好像目前除了守城也没有其他办法。 但问题就在于,一个人在错误的时机说出看似正确的办法,那这个正确的办法又真的正确吗?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别有用心,还是其他什么。 总感觉在沮授说出守城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张昊死死地盯着沮授的眼睛,想从沮授眼中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然而沮授面带微笑地与张昊对视。 像是在说我就是有阴谋,你张昊要是看不出来又能奈我何? 来呀,来杀我呀! 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我就是要在你面前反复横跳! 第36章 玩套路的,都脏! “来人!” “日光毒辣,两位先生体虚,不能久晒,带回去!” 张昊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沮授算计中的套套后,阴沉着脸挥了挥手。 玛德! 果然这些谋略之士心是真的脏! 明知道对方多半是在算计你,你看不出来也只能提心吊胆地胡思乱想。 话说这沮授不会是在攻心? 故意使他心绪不宁,判断错误,如同昨夜想趁着雨势反杀一波的沮授一样。 “殿下你看,他们退走了!” 管亥忽然开口指向城下的官军。 只见赵威孙等人掉转马头离去,根据常识来讲接下来肯定是要伐木做梯,攻打高邑。 朱灵随即请命道: “殿下,昨夜我军冒雨攻城,军中有不少将士受凉,为今之计确实只有在城中多置守城器具,严防死守!” “不过常山紧邻中山,今早听甄尧说弥天将军手下王政在中山为相,我军可再使轻骑出城,去中山向王政求援!” 张昊思量了一番朱灵的建议点了点头。 “嗯,你说的不错,那就派几个人去通知王政!” “然后城中的守城器具,嗯文博,你再带些人去城中搜集百姓们的排泄秽物,待敌军攻城时我有大用!” 朱灵一脸古怪,不解问道: “呃殿下莫非是想用肮秽之物熏晕敌军?” 张昊不答,只是神秘一笑。 接着目光忽然转向麴演,说道: “麴演将军,前番你说族兄麴义在黎阳营练兵,不知你是否想与之见上一面呢?” 麴演揣摩了一下张昊话里的意思,回道: “殿下可是想让我去黎阳营,借探望族兄之名打听敌军虚实?” “请殿下放心,末将愿为殿下分忧!” 于是, 麴演在张昊的授意下出城往黎阳营驻地去了。 另一边, 董昭和沮授又被关回了小黑屋之中。 在押送他们的士卒离开之后,董昭连忙向沮授问道: “公与,你为何要给张昊贼子献计啊?” “虽说守城算不得什么计策,但你究竟意欲何为?” 沮授嘴角带笑地说道: “没什么,仅仅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昨日张昊用攻心之计对我,今日我也还他一计!” “不过这守城,呵呵” “公仁不如想想我等现今在何地?困守城中确实是下策啊!” 沮授说完,向屋内走去。 屋内没晒到太阳的甄尧见两人终于回来了,赶忙上前打起招呼。 董昭站在原地,仔细领悟着沮授话里的意思。 现在在何地?不就是在高邑吗? 准确的说是冀州常山国高邑,常山国的一个边缘县城。 东面是钜鹿郡,南面有赵国、魏郡,北面为中山国,往西再往西还有太行山阻隔,算是冀州内脏,是腹地。 等等,腹地! 董昭像是茅塞顿开一般,迈动脚步追上沮授。 “公与,我明白了!” “在敌国腹地困守城中,可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只是,公与就不担心那张昊贼子因为你这一计而幡然醒悟吗?” 沮授停下脚步,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昨晚张昊在说出那一句‘任尔东南西北风’时的意气风发。 “唉!” 沮授兀地叹息一声,回过头来缓缓说道: “张昊此子并不简单,纵观其转战三州之地所为,也算得上是一时豪杰!” “若有天意,我并不觉得张昊会陨落在这高邑城上!” “但你我今为阶下之囚,又能做些什么呢?” “能干扰一下对方的心思便已不易,公仁,尽人事,听天命!” 董昭沉默半晌,久久无言。 却说麴演奉张昊的命令去了一趟黎阳营驻地,很快便回来了。 “殿下,好消息啊!” “我去黎阳营时发现敌军并没有在打造攻城器具,后来族兄麴义告诉我赵威孙那个老毕登原来是不想攻城!” “他想先围上一阵,再让我们自行离去。” “只要我们北归幽州,那赵威孙此行也算功劳一件,这是朝廷的命令!” “对了,朝廷已经下诏命南匈奴的羌渠单于发匈奴之兵东击幽州了!” 麴演详细地向张昊进行汇报。 张昊静静聆听,脑子里的cpu在高速运转。 这赵威孙也是个上道的老狐狸啊! 对方是想把利益最大化。 如果赵威孙一上来就让他撤出高邑北归幽州,承诺中途不会攻打,那张昊是一定不会相信的。 但赵威孙先亮出一些诚意,再说明缘由,那 脏! 玩套路的都脏! 嗯好像自己也一样,果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张昊默默吐槽着。 麴演还在述说:“唉!原来麴义族兄这两年也不好过啊!” “皇甫将军让族兄到黎阳营练兵,这一练就是两年,好不容易有次建功立业的机会,也被赵威孙那老毕登给搅合了!” 张昊听到顿时翻了个白眼。 “麴演将军,莫非你忘了我们就是你口中的功业?” “呃” 麴演摸着脑袋讪笑起来。 张昊突然灵光一闪,说道: “麴演将军,我刚才听你这意思,你族兄麴义在黎阳营可谓是壮志难酬,郁郁不得志咯!” “不如这样,你再去一趟黎阳营,就说我张昊愿大开城门,设置酒宴邀麴义将军入城一叙!” “只要他敢来,我张昊必出城相迎,为麴义将军接风洗尘!” 麴演一怔,试探着说道: “呃殿下不会是想让我族兄也叛咳转投我们!” “这这” 麴演的表情有些为难。 像他们这种宗族从来都狡兔三窟,利益为先。 他麴演已经从贼了,再让麴义从贼是不是赌的有点太大了。 再说他可是很清楚这位族兄本事的! 张昊见麴演为难的模样,也知道对方是在顾虑什么。 不就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吗? 于是循循善诱道: “麴演将军,你也知道如今我等的处境看似声威赫赫,但实则如履薄冰、步步维艰!” “此危难之际,正是需要像你族兄这般的大才加入我们的时候,你怎能迟疑不决呢?” “你也不想须臾之间便与我等共赴黄泉?” 第37章 麴义入局,“大汉...何其不幸啊!” 在张昊的循循善诱下,麴演很快便信了张昊的邪!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再一次出城往黎阳营去了。 而麴义见族弟又一次回来,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麴演!你特娘的是不是疯了!” “你现在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还是不是宗亲了?” “一天来两次,你想害我一个通敌罪名不成?” 麴演尴尬地站在原地,缩着脑袋说道: “那个,族族兄,你先听我说啊!” “我这次是奉殿下的命令专程给你传话的,殿下想邀你去高邑城中一叙,你” “住嘴!”麴义叱道。 “是我疯了还是他张昊疯了,他一介反贼跟我这个黎阳营参军有什么好聊的!” “汉贼不两立,我麴义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麴义将军!” 毡帐的门帘忽然被人掀开。 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驱散毡帐中的黑暗与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麴义转头看去,来者正是黎阳营谒者赵威孙。 “赵统帅此来所为何事?” 麴义暗道一声不妙,手臂下垂,略微靠近腰间的佩刀。 一众黎阳营兵卒瞬间挤满了整个毡帐,将麴义、麴演二人围在中间。 赵威孙上前一步,意味深长的说道: “麴义将军,你族弟的话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 “既然反贼张昊想要在高邑城中与你见上一面,何不一去?” “顺便还可将我的意图转告给那张昊。” “当然,要是麴义将军能借着酒宴之机斩贼首级,那来日回师黎阳,我必亲自上书给麴义将军请功!” 赵威孙说完,目光宛如老鹰般锐利地盯着麴义。 不愧是跟河内司马氏有乡里姻亲关系,赵威孙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在他心里, 甭管麴义去不去高邑,都已经打上了一个通敌的罪名。 这正是将对方赶出黎阳营的一个契机。 并且在场的麴演现在可是反贼张昊的人。 若麴演对张昊足够忠心,将他的话转述给张昊,那张昊心中万一生疑,在酒宴之上顺势将麴义斩杀岂不更妙。 赵威孙意味深长的脸上勾勒出一抹笑意。 此时毡帐中, 麴义的脸色阴晴不定。 赵威孙心里的算盘他一概不知。 但有一点麴义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赵威孙这个老毕登就不是个东西。 “既然赵统帅都亲自发话了,哪怕高邑城中是刀山火海,我麴义也必定要走上一遭!” “来人,备马!” 念头急转后,麴义带着麴演果断从毡帐中走出。 心中的某些坚持,也因赵威孙的逼迫有了些许变化。 而赵威孙看着麴义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森寒。 麴义这个刺头儿在黎阳营待了快两年了,赵威孙也因为对方是皇甫嵩的人忍了两年。 如今天赐良机就在眼前,赵威孙必定要让对方万劫不复。 高邑南城门, 大开的城门外,张昊神采奕奕地望向远方。 不多时, 两骑快马从远处奔来,带起两道漫天沙尘。 麴演在距离张昊五十步之外就下马步行了,可麴义却马速不减,直向张昊冲去。 “嗯?竖子安敢?!” 见到这种情况, 在张昊身边的管亥跨步上前,提起手中精铁大刀做好了让对方人马俱碎的准备。 在上方城头,朱灵同样弯弓搭箭,严阵以待。 张昊拍了拍管亥的肩膀,示意他闪到一边去。 而自己不退反进,直向快马奔来的麴义走去。 “殿下危险!” “无妨!” 张昊平淡说道,对众人的劝告毫不在意。 “吁——” 麴义在距离张昊不到十步时勒马悬蹄。 因为惯性带起的风尘向张昊迎面扑去,张昊却负手而立,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直与麴义对视。 此刻在麴义眼中, 哪怕他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昊,可在气场上两者却截然相反。 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张太子好胆!” 麴义跳下马来,来到张昊面前恭敬一礼。 这一年的麴义快奔三了,或许是久在凉州生活的原因,粗犷的面容一眼就看出此人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但, 那也得看遇见了谁! 张昊微微一笑,热情地拉着麴义就往城中走去。 “我对麴将军可是久仰大名了!” “来人,命城中伶人歌舞齐奏,备好酒菜,今日我等与麴将军不醉不休!” 有小兵立即奉命奔向城中府衙。 而在高邑城头, 沮授、董昭、甄(甄尧算了,不值一提)也是张昊宴请之人。 此时董昭与沮授二人回想着刚才张昊的表现默然不语,半响后董昭更是苦笑一声道: “我终于是知晓了公与为何会说张昊此人可为一时豪杰!” “大汉何其不幸啊!” 城中府衙, 声乐一响, 接着奏乐,接着舞。 张昊位于大堂中央的主座上,下方分别是文武两列。 文士一列沮授、董昭、甄尧等人是清一色的俘虏身份; 再看武将一列, 麴义、麴演、朱灵、管亥,除了管亥,其余人都可以说是野心勃勃之辈。 不过管亥也不是纯粹地效忠张昊,真要说的话相当于可以随时撤资的投资人。 如此处境,张昊泰然自若。 “来!相见即是缘分,诸位共饮一杯!” 张昊端起酒杯,向众人招呼道。 此刻, 武将一列甭管是受邀而来的麴义,还是本就效忠张昊的管亥、朱灵等人尽皆端起酒杯起身回礼。 而文士一列沮授、董昭依旧岿然不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就连甄尧屁股都离地了,见旁边两位大佬还一动不动,他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保持着怪异的身姿佝偻在半空中尴尬得一批。 好不容易等对面的武将再次落座,甄尧这才双腿打颤儿地跌坐回原位。 酒食下肚,宴会的氛围逐渐升起。 不及张昊开口,受邀而来的麴义直抒胸臆。 “不知张太子此番邀我而来所为何意?” “我麴义是个粗人,还请张太子言明!” 张昊笑了笑,摇晃着酒杯目光在麴义身上逡巡。 “当然是邀麴义将军前来共商大事!” “麴义将军可愿弃暗投明乎?” 第38章 “我在辽东有条路子,条件是艰苦了点,不过未来可期...” “麴义将军可愿弃暗投明乎?” 张昊此话一出, 宴会的氛围顿时一滞,须臾间又恢复正常。 但众人的心思明里暗里地都集中在了麴义身上。 麴义端着酒杯,手臂悬停在半空中。 老实说,他想到了张昊会招揽他,但却没想到张昊会这么直接。 迟疑良久, 麴义突然哈哈一笑道: “弃暗投明?不知张太子怎么就认为大汉是暗,尔等叛军就是明了?” “莫非张太子是在指鹿为马?” 麴义旁边的管亥、朱灵眉头一皱,正欲反驳,张昊先开口了。 “那不知麴义将军又如何认为大汉不是暗,我又不是明了呢?” “昔日我对老管曾说过,自中平元年大贤良师起义以来,天下反汉之势势不可挡!” “若非天下苦汉久矣,为何年年都有叛乱自州中起?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大汉如朽木之舟,即将舟毁人亡吗?” “至于我是不是明?呵,我现在确实没办法证明我是否为明?” “但曾经楚汉之际的高祖,王莽乱政时期的光武帝,在他们没起势之前不也没法证明自己是不是明吗?” “可他们正是因为有了张良、萧何,邓禹,贾复之流的帮助才能一统河山,问鼎天下!” “在座的诸位,不正是我的张良、萧何,邓禹,贾复吗?” 张昊的这番话文化水平颇高,像管亥这种黄巾出身的人听起来有些不太懂。 但至少能明白张昊是在夸他们! 比如朱灵这种小年轻就被张昊这话激得面红耳赤,异常兴奋。 文士一侧的董昭、沮授则有些坐立不安。 他们心中在想,苦也! 今日张昊这话一旦外传出去,他们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至于甄尧, 早就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尽量降低存在感,心里正在疯狂吐槽。 他甄尧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张昊这是捧杀! 他在捧杀我啊! 可偏偏甄尧好死不死地非要朝主座上的张昊偷摸看去。 这一看直接被抓了个正着! “甄兄!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咱们可是自己人呐!” “不不不不不” 甄尧疯狂摇头否认。 张昊沉凝一声,尾音拉长。 “嗯——” “嘎——” 甄尧像是瞬间被什么脏东西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可谓是骑虎难下,吓得都快哭了。 还好麴义突然开口,正巧给他解了个围。 “张太子的这番话当真是令我辈莫大荣焉!” “只是我若投了殿下,殿下又能给我什么?” 麴义对于张昊把他比作邓禹、贾复之流欣然接受。 有本事的人心中自然有傲气。 而麴义的傲气,怕是比三国后期关羽的傲气都还强。 或许也正是因为有之前赵威孙的逼迫,以及这两年的压抑, 麴义毫不掩饰的表示,要他改换阵营可以,得加钱! 张昊沉吟一会儿,脑子里在分析自己应该给麴义画什么大饼。 片刻后, 张昊幽幽说道: “我知道麴义将军你们这一宗族最想要的就是重振门楣,而麴义将军又是个极有本事的人。” “那不知开疆扩土、拜将封侯、破城灭国的泼天功劳,麴将军是否可以把握得住呢?” “啪挞——” 不知道是谁的酒杯忽然掉落,碎了一地。 清脆的声响好似张昊的话语一般,在众人的脑海里炸出一道轰天惊雷。 麴义咽了口唾沫,心脏跳动得比那鼓点还急。 “张太子所说的灭国,可可是” 麴义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但其意所指是什么众人都心知肚明。 张昊环顾了一番众人的神情,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只是身子向前一倾,向麴义招了招手。 “麴义将军可否附耳过来?” 麴义踟蹰少顷,随后向张昊靠去。 张昊在麴义耳边小声说道: “麴将军你久居西凉,可曾见识过一种名为骆驼的动物?” “西域诸国那边,有将其驯服后的骆驼骑兵。” 麴义有些懵逼:“呃张太子,你说的这个骆驼与灭国有什么关系吗?” 张昊答道:“没有,我只是想告诉麴将军,有一句话叫做廋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今汉室威望犹在,我等当缓图之!” “正好我在辽东有条路子,条件是艰苦了点,不过未来可期,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我走上一遭,咱们一起把造反大业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麴义:“” 宴会之上, 其余人看着张昊和麴义光明正大地说着悄悄话,一个个都竖起耳朵想要探听一二。 除了管亥, 管亥老神在在的喝着酒,装模作样地欣赏着场中歌舞。 “张太子是想扩张异国,不欲兵进中原乎?” 麴义想了一会儿,不太满意地问道。 张昊摇了摇头, “非也!只是时机不适罢了!” “我欲先取异国之地积蓄实力,只待中原大变,再挥师南下!” “届时麴义将军可愿为南下前驱之将?” “这” 眼见麴义还在犹豫,张昊决定再加一把火。 “两年!” “咱们以两年为限,我料两年之内天下必有大变!” 张昊竖着两根手指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但心里却在祈祷等皇帝刘宏一死,董肥肥可一定要进京啊! 麴义心中不断的权衡利弊。 其实反贼不反贼的麴义并不在意,只要他能一展胸中抱负,名震天下就好。 他在朝廷一方已经无路可走了。 黎阳营的赵威孙就不说了,老上司皇甫嵩这么久了也没来捞他,也多半早忘了。 唯一能走的路子怕是只有投靠十常侍,可投靠十常侍也是需要上下打点走关系的,他有那资产还不如直接去买个官划算。 而反观张昊, 就从先前麴义在城外的无礼举动,如今张昊还这么看重他,就可算得上是一位明主。 摇摆片刻, 麴义狠下心来一咬牙,说道: “行!承蒙张太子看重,我麴义就暂且跟你两年!” “若两年之内天下局势没有变动” 麴义还未说完,张昊突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那我这颗大好人头就由尔等拿去献给朝廷领功请赏!” 一众文士、武将登时错愕地看着张昊。 张昊和麴义说什么了,赌得这么大? 造反出身的人果然都是狠人呐! 轻生死都轻到这种地步了吗? 第39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麴义暂入张昊麾下,高邑城中宾主尽欢。 而在城外的黎阳营驻地, 赵威孙见麴义果真一去不回,心中是又喜又怒。 喜是麴义这个刺头儿终于走了,怒则是惊怒。 将近两年时间, 黎阳营兵卒的风貌因麴义一人而大为改观。 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被他逼来投敌了,赵威孙怎能不忌惮? “来人!笔墨伺候!” “参军麴义早有不臣之心,又与反贼张昊有交情来往,此番投敌实为臭味相与,一丘之貉!” “立即通传全军,全军后撤十里不,二十里地重新安营扎寨,以防麴义这个背逆之徒蛊惑叛军袭我营盘!” 赵威孙的命令一下达,整个黎阳营的兵骑立即动了起来。 高邑城中的张昊等人当然也得了消息,但并没有做出相应举动。 直到数日之后中山国王政派遣了数千兵马南下接应,张昊麾下众士卒这才踏上了北归的道路。 此番转战冀州, 张昊俘获了董昭、沮授两位大才,又有武将朱灵、麴义投效,嗯再加一个赠品甄尧,总的来说还算不错。 不过张昊还不知道的是, 若是他晚走半个月,心心念念的另一位大才田丰,就会因为感叹宦官当道、仕途黑暗,从朝廷辞官返回冀州。 与此同时, 天下间的各路英豪。 孙坚已到长沙,正在着手平定区星一众反贼。 斄(tái)乡侯董卓,屯兵右扶风,为防备西凉叛军东进的第一道防线;其后防线还有驻守长安皇家园陵的汉末三杰之一皇甫嵩。 曹操继续归隐故里,但不安的心早已在等一个重出江湖的契机。 四世三公出身,老袁家最杰出的二袁则在何进麾下听职,谋划着如何在权力斗争中取得更大的胜果。 至于刘备三兄弟, 因为有瘿陶城外突袭张昊的功劳,得钜鹿太守郭典举荐前往州治邺城,面见冀州刺史贾琮。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汉末战乱的风云,自张角开始吹起,暗流在多方势力的角逐下从未停止涌动,反倒愈演愈烈。 黑暗中的魑魅魍魉们,都等待着 最后一根稻草的落下! 幽州,张举、张纯叛军。 渔阳天子张举自登基以来就把叛军的军政大权,全权交给了张纯。 如今张纯以三郡乌桓元帅的身份,号令一众乌桓人快把幽州抢了个遍。 除了偏远穷苦地区的辽东、玄菟、乐浪外,就属公孙瓒这个钉子户死守的涿郡。 “咣当——” 蓟县府衙中, 弥天将军张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一拳砸在了案桌上重重叹息一声。 “唉!” 主座上的张举见状挥了挥手,示意场中的舞女退去后才问道: “张兄这是怎么了?是方才的舞曲不好看吗?” “何故叹息?” 张纯答曰:“兄长,你又不是不知,那公孙小儿着实可恨!” “我军在涿郡与公孙瓒交手数次,却始终不能奈何对方!” “当初张贤侄为何没有在雍奴一把火将公孙小儿烧死啊?” 张举一听到张纯说起他的好大儿张昊,不由地笑容灿烂起来。 本以为自家好大儿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却没想到是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楚庄王。 不足三月,转战三州,所至州郡可谓是横行无忌,声威赫赫。 张举安慰着说道: “张兄也不要过于心急,公孙小儿勇则勇矣,但所御之地也不过一个小小的涿郡。” “如今我等已据幽州数郡,你部下门客王政又取了冀州中山国,他公孙小儿如何能跟我们相比!” “不如这样,我那逆子能击败公孙小儿一次就能再败他第二次,待其返回,我让他随张兄一起出兵涿郡,必斩公孙小儿于那涿郡城头!” 张纯闻言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张昊这个突然升起的新星在他们幽州叛军阵营里确实很能打,并且一些未来的谋划张纯也是很认可的。 张举这时哈哈一笑,长袖一挥。 “伶人何在?” “接着奏乐,接着舞!” 蓟县府衙再次歌舞升平。 同一时间, 冀州中山国地界。 张昊也第一次邂逅了三国中最出名的美人之一,准确的说是小美人。 本去常山避难的甄家众人由于女眷众多,脚程并不快。 张昊的人马刚一进入中山国,就与其碰上了。 “三哥!” “真的是你啊三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听说叛军张昊转战常山,你先前又去常山各县视察家族产业,母亲大人还有我们姊妹可担心你了!” “对了三哥,你身后的那些人都是谁呀?看起来好凶哦!” 甄家五姐妹各个花容月貌、丽质天成,其中二女甄脱性格活泼,偏向小家碧玉类型。 甄尧对于甄脱的问题有些尴尬,机械般地将脑袋转向后方。 “咳咳那个张太子,舍妹不懂礼节,还请张太子不要怪罪。” “哪里哪里,甄兄多虑了,咱们自己人呐!” 张昊拍着甄尧的肩膀,一脸笑呵呵地往甄家姐妹身上看去。 甄尧苦着个脸,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中油然而生。 “呀!你就是张昊,那个说一句郎君好俊就给一石粮食的叛军太子!” 甄家五姐妹中年龄最小的甄宓依偎在几个姐姐身边,最先点出张昊的身份。 张昊寻声望去。 只见甄宓红扑扑、粉嫩嫩的小脸蛋儿上明眸皓齿、蛾眉曼睩,哪怕年纪尚小,但美人丕子的雏形已经初现。 不愧是后世有洛神之称的俏甄宓! 张昊认真地看着甄宓,说道: “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 “小甄宓,为什么你不像你的姐姐们一样怕我呢?” 甄宓的四个姐姐在反应过来甄尧旁边的人就是张昊后,尽皆花容失色地想往马车内钻去。 唯独甄宓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注视着张昊。 四岁的甄宓就像一个可可爱爱的瓷娃娃一样,偏着小脑袋嘟嘴说道: “嗯因为太子殿下没有伤害三哥呀,小宓儿相信太子殿下也不会伤害我们!” “而且” “而且太子殿下是个讲信用的人,讲信用的人一定坏不到哪里去!” “” 第40章 毋极甑家,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童言无忌?还是一针见血? 看着年仅四岁的甄宓能说出这么一般异于常人的真知灼见。 张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句诗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世上美貌的女子固然很多,但能使人铭记于心的,定有比她的美貌更值得引人关注的品质,或者事迹。 历史上的甄宓能名留青史,不是必然,却也算是必然。 或许正应了那句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张昊微笑着说道: “小甄宓看人真准,我张昊当然不会伤害你们啦,也没有伤害过你三哥哦!” “甄兄你说是?” 甄尧闻言双臀一紧,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保持着笑容。 “呵呵~张昊太子说是便是” 随后, 张昊在甄尧的引见下又见过了甄家兄妹之母,张氏。 在一番亲切地问候之后,张昊表示要护着他们一起北上。 队伍缓行, 经过半日时间,终于抵达了中山国毋极县。 早就得到消息的现任甄家之主甄俨亲自出城十里迎接。 “毋极甄俨,见过太子殿下!” “府中已置酒宴,俨邀太子殿下与诸位将军一同畅饮!” “殿下放心,众士卒吃食我也同样安排好了!” “哈哈哈~~~”张昊大笑着跳下马来,向甄俨回礼致谢。 “那就有劳甄家主了!” 于是众人交谈着向城内走去。 甄家不愧是冀州巨富,城中的大宅走了近一刻钟才走入正堂。 又是一波饭局,觥筹交错之间甄俨率先向张昊表示感谢。 “太子殿下,吾弟不知礼节,这些时日有劳殿下费心了!” “哪里哪里,甄家主客气了,我与甄兄可谓是一见如故,胜似亲人呐!” 张昊笑意盈盈地回礼,却见陪坐在甄俨一侧的甄尧埋着脑袋,表情颇为不自然。 其实对于毋极甄家, 这个自从王莽时期因站错队,不得不转行商业领域的冀州巨富。 张昊思考过如何将对方绑在自己的贼船上。 比如早间在遇到甄家众姐妹时,张昊就想过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们掳到幽州去。 但后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合适。 他可以掳走董昭、沮授等人,是因为对方自身就是大才。 可甄家不一样, 甄家能给他的帮助主要在钱粮上,钱粮这些东西属于死物。 只要甄家还在,就能无限再生。 而掳走甄俨的家人, 这种与水浒里吴用将人赚上梁山的同样计谋,不管是从名声上还是人心变动上,着实落了下乘。 不值当! 于是张昊就想了个温水煮青蛙的方案,循序渐进。 望向低着脑袋的甄尧,张昊突然邪魅一笑,说道: “甄家主,我有一事想向甄家主请教?” “不知甄家主对于当今天下大势如何看待?” 甄俨的年纪其实也不大,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 却因一年前父亲甄逸的逝世,家中重担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仅仅一年的时间,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将近三十岁。 甄俨对于张昊的这一问早有所料,对方无非就是想要获得他们甄家的支持。 但甄俨又不傻,造反这种事,他们甄家能支持吗? 甄俨恭敬地回答道: “俨恐怕是要让张太子失望了,父亲新逝,家中重担都由我一人肩负。” “能保住甄氏家业俨已经费尽心机,哪还有心思去琢磨天下大势啊!” 张昊点了点头,没有拆穿对方是在打太极。 但坐在甄俨旁边的甄尧却眼泪唰唰往下掉。 “呜呜兄长,是小弟的不是,让兄长为我们操劳甚多!” “小弟小弟今后一定努力学习,为兄长分忧!” 甄俨看着甄尧,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 “三弟不必如此,正所谓长兄如父,父亲和大哥早逝,由我来照顾你们是应当的。” 可这话一出口,甄尧哭得更伤心了。 张昊这时便说道: “甄家主,我亦知甄氏之困境,故今有一言以劝之。” “听与不听,权由甄家主自行甄别!” 甄俨回曰:“太子殿下但说无妨!” 张昊于是娓娓说道: “昔者甄氏先祖在王莽时,辅四朝政务,位极人臣!” “今毋极甄氏却只经商道,甄家主对仕途一道当真就没有了一丁点儿念想?” “倘若他日有人以权势欺人,逼迫甄氏献出经年累月的家业,那甄家主又是献与不献呢?” “如今汉室衰颓,乱世征兆已现,甄家主当早做谋划啊!” 张昊话中的隐喻很明显。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如今天下即将要大乱了,你们甄氏要想保全家业必须得牢牢抱紧一条大腿。 而最值得抱紧的大腿就在你们眼前,可别错过了! 但甄俨在接手了一年多的家族产业后,社会阅历是直线飙升,假装无奈地推辞道: “我亦想重振先祖荣光,然甄氏家业如今离不开在下!” “小弟甄尧倒是有望步入仕途,只是无贵人举荐,才能也恐怕担负不起重任啊!” 张昊随即接话,显露出真实目的。 “甄兄可曾看过《礼记》一书?” “《礼记》中有一言曰:玉不琢,不成器!” “我与令弟一见如故,亦可当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我愿为甄家主打磨打磨令弟!” 还在哭泣的甄尧忽然感觉一个寒颤打在身上。 抬起头来望向张昊,正好对上了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哇~~~ 张昊你这厮不当人子! 谁跟你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了,你不要过来啊! 甄俨同样诧异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张昊绕来绕去居然是想让三弟甄尧出仕,做他张昊的官,反贼的官! “这” “怕是不太妥呀太子殿” 甄俨正要拒绝,张昊直接摆手打断。 “我知道甄家主是在顾虑什么,不就是顾虑我张昊反贼的身份吗?” “请甄家主放心,令弟交由我调教,日后定还甄家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 “至于甄家主所担忧的会不会因为反贼身份连累甄氏,简单,我有一计!” 说到这里,张昊话语一顿,突然喝道: “老管——” “来嘞~~~殿下!” 管亥‘哐’地一下起身,三步并两步直往甄尧冲去。 随后甄尧就看见一只硕大的巴掌在眼前越来越大,直至 太奶在向他招手 第41章 造反好几个月了,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吧,有没有认真在造反 “甄家主,今日多谢款待,我就不再叨扰了!” “诸位,继续北上,回返幽州!” 张昊招呼众将离开,管亥扛着甄尧紧随其后。 而这时的甄俨还处于懵逼状态。 怎么刚才还聊得好好的,三弟甄尧就要没了呢? “殿下!太子殿下!” “此事不太妥当啊” 甄俨叫喊着就想要追上张昊,然而张昊脸色一变,转过身来冷冷说道: “甄家主可是认为我张昊行事太过野蛮?” “巧了!昔者春秋时期楚伐随,随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 “我张昊就是野蛮怎么啦?甄家主若是还有顾虑的话,不如让下人再给府宅放放火,假戏真做!” “可是可是”甄俨还想说些什么。 张昊的余光中忽然看到闻声赶来的甄氏五姐妹,便不耐烦地威胁道: “甄家主放心的啦,令弟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再推辞,我张昊今天可就要劫个色咯?” “而且还是全都要哦!” 说着还做出了拳头一握,握成一团的手势。 甄俨的声音只好戛然而止。 内心暗想道:三弟,好自为之! 为了甄家,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张昊这人还比较讲道义的,用你一人换五位姊妹,值! 眼见张昊等人扛着甄尧离去,年纪最小的甄宓这时蹦蹦跳跳地走来,向甄俨问道: “二哥,张太子带三哥是要去哪里呀?” “呃你三哥跟张太子投缘,想要去幽州做做客” “那为什么三哥是被扛着走的呀?” “呃因为你三哥年轻,不胜酒力睡着了” “这样呀那,二哥,小宓儿也想去幽州可以吗?” “” 毋极城外, 张昊再掳哦不 反贼的事儿怎么能叫掳呢? 这明明就是为甄家一心一意地培养人才! 其实带走甄尧并不是张昊的一时兴起。 而是为了之后的发展,好与甄家这个商业巨鳄建立起牢固的关系。 再者凡事都需要未雨绸缪! 张昊已经打定了主意,等拿下辽东就先丢个县令之职给甄尧磨练磨练。 如今他手下的文士太少了,董昭、沮授不知道还需要软磨硬泡多久才会投靠他,而平原祢衡也还没降服。 作为一方势力的老大, 张昊可不想整天枯坐在案桌前处理政务,那么可不就得找一个冤大头来帮忙吗? 至于甄尧会不会帮忙? 呵呵,杀鸡儆猴就是了! 正好祢衡就可以先当那只鸡。 张昊的人马继续北上,在途经卢奴时又与现任中山国国相王政宴饮一番。 随后北经上谷郡,再转向往东。 当抵达幽州蓟县时,中平四年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中旬。 此时的北方,小雪飘飘、天气渐寒。 “唉!还是晚了啊!” 蓟县城外, 张昊伸手接下飘落的雪花,雪花在掌心缓缓融化成水滴。 注视着辽东所在的方向,心中有些唏嘘。 他的本意是在入冬前进驻辽东,来年就开始大力改革发展。 可由于中途去了一趟冀州,时间全耽搁了。 “太子殿下,陛下已于城中设置酒宴,还邀请了弥天将军和诸位乌桓大人。” “勿使宾客久待,当尽快入内!” 奉命前来迎接的随从在张昊旁边提醒道。 张昊平淡地应了一声,随即走入城中。 一路穿行来到蓟县府衙,在一片热闹声中,张昊的声音骤然从门外响起。 “孩儿张昊,拜见父皇!” “好好好!!!我儿终于是回来了!” 坐在主座上的张举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无不掩饰着内心的高兴。 数个月没有见过自己的好大儿了,这一看之下竟然越看越喜欢。 而这种喜欢的感官,则全都来自于张昊这几月打下的泼天战功。 “我儿不必多礼,速速落座!” “美人儿何在?还不去将我儿好生伺候!” 张举大手一挥之下,数个莺莺燕燕、轻纱薄翼的侍女连忙从四周将张昊围住,搀扶着坐到了张举左手边第二的位置。 至于旁边的第一位置,坐着的正是弥天将军、安定王张纯。 “外面天冷,殿下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殿下征战辛苦,奴婢给殿下捶捶腿!” “奴婢给殿下” 本来张昊在进来之前还有些忐忑的,生怕张举突然给他来个秋后算账。 毕竟之前是偷了便宜老爹的兵符跑路,犯了大忌! 结果现在张举居然给他来这一出 就这?就这! 玛德! 不愧是亲爹啊! 一来就拿这个来考验干部,这特么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由于一众侍女的动作太过热情。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热血方刚的张昊登时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羞红了脸颊。 周围的张举、张纯还有一众乌桓大人见状,随之哈哈大笑起来。 “张太子此番南下,转战三州之地使天下大震,却没想到在这儿女之事上经验甚少,还是太年轻了啊!” “正所谓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张太子,回头我令府中送上十对曼妙侍女,殿下应当好好学习经验啊!” 一侧的张纯打着趣说道。 还不等张昊接话,对面的乌桓大人丘力居等人也争相插话。 “汉家女子虽是不差,我乌桓女子亦别有一番风味。” “塌顿,回头在族中挑选一些貌美族人给张太子送去!” “喏,谨遵大人吩咐!” 塌顿也一脸笑意地向张昊看来。 坐在主座上的张举见众人如此热情,也跟着大笑着说道: “我儿!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老张家还需要你开枝散叶!” “既然征战回来,闲暇时就先不要玩弄你那些枪棒、马术了,武艺虽能傍身,但不过是小道尔!” 张昊听着众人的话语,脸皮不断抽动。 好家伙! 他之所以来蓟县面见便宜老爹,更多的还是为了之后发展辽东获得钱粮上的支持。 结果现在竟然变成大型现场了? 再仔细看看便宜老爹的身材,与他几个月前偷虎符时的模样相比圆润了一圈都! 拜托! 咱们可是在造反诶! 能不能励精图治一点? 还传信要他尽快返回,一起出兵灭掉公孙瓒,要点脸行不行? 难怪坐拥那么大的地盘,那么多的兵力却连个涿郡都拿不下! 造反好几个月了,找找自己的原因好,有没有认真地在造反! 第42章 “色是一把刮骨刀!”“没事儿,俺老管打小就骨头硬!” “我被酒色所伤,竟如此憔悴” 一连三日, 蓟县府中的宴会就没停过。 而张昊实在有些遭不住了,他怕自己这样下去真的沉醉在虚假的假象中醒过不来。 出了城门, 张昊唤来麾下人马,冒着飞落的小雪往雍奴而去。 雍奴, 就是张昊穿越后第一战火烧公孙瓒的县城。 如今在一众北上黄巾,和雍奴遗民的修建下,新的雍奴城焕然一新。 “殿下!这是雍奴县目前的户籍情况,以及我军剩余钱粮数额,请您过目。” 留守雍奴的校尉卞大,将相关信息交到了张昊手中。 张昊看着上面的内容,一边看一边问道: “我记得之前咱们火烧雍奴那晚上,我有言在先。” “若我能活着回来,定会给予雍奴百姓补偿,这件事你做了吗?” 卞大毕恭毕敬地回道:“呃启禀殿下,这件事属下不敢私自做主,具体如何补偿还请殿下亲自定夺。” “这样啊!那这件事待会儿再做!”张昊点了点头,随后再问: “管承什么时候去辽东的?那边还没消息传来吗?” 卞大摇头:“没有,辽东之地有千里之遥,况且路途崎岖消息传通不变!” “就算管兄弟打下了一城,想来捷报也还在路上。” 张昊皱了皱眉。 确实,辽东太远了! 以后要想出兵必须得先把路修好,这样也能节省很多时间,不然就只有走水路。 张昊又想起:“对了,祢衡那小子呢?” 卞大答曰:“在关着呢殿下,你是不知道,祢衡这小子精力可旺盛了,每天都要骂你!” “我派人打了好几顿,结果那小子伤好了后继续骂!” “依我之见,要不还是砍了,这么一个狂生没什么用的!” 张昊呵呵一笑,把手中东西一丢,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老管,随我去见见那小子,卞校尉你继续掌管雍奴武备,至于城中政务先让甄尧顶上!” “雍奴新建,缺什么就去找吾父要,就说奉我的命令!” “然后,朱灵、麴义,你们去把黄巾中的青壮遴选一番,来日你二人麾下的兵马来源就于此挑选!” “还有,董昭、沮授这两位先生得看好了,好吃好喝地养着,但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这个冬天,北上的黄巾就先在雍奴落脚,待来年开春再迁往辽东!” 一众人员纷纷领命。 张昊带着管亥向关押祢衡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张昊与管亥闲聊。 “殿下,祢衡这么一个狂生你要怎么收服啊?这群有学识的人想要收服可不容易。” 张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 “打蛇打七寸,怎么做我暂且不说,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不过老管呀!你认为当年的黄巾除了我之前说过的原因,还有哪些原因是导致起义失败的?” 管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当然是因为唐周那个叛徒泄密!” “不然大贤良师也不会仓促起义,留守雒阳的马元义也不会被抓,那皇帝老儿早就被我们拉下皇位了!” 张昊笑了笑,再问: “还有呢?那你认为你们黄巾中除了大贤良师三兄弟之外,还有谁可堪一任?” “这怕是只有豫州的渠帅波才了!” 管亥回忆着说道。 张昊继续追问:“就没了?” 管亥思考了一会儿却没能再说出其他人的名字。 张昊这时便说: “大汉积威四百年,哪怕宦官当道,党人争斗,愿为之效死的忠诚义士也数不胜数!” “而你们黄巾呢?都是一群最下层的苦哈哈,不说别的,就说能识字的又有几个?” “没有人才愿意效忠你们,你们偏偏又各自为战,还把别人投靠你们的路自己掘断了,你说说,焉能不败?” 管亥眼中露出迷茫之色,嘴里喃喃自语。 “这难道大贤良师错了吗?” 张昊拍了拍管亥的肩膀,说道: “人无完人,大贤良师也不能算无遗策!” “但有前车之鉴于前,我等如今就必须引以为戒!” “哪怕像祢衡这种狂生再难收服,也要尽力地去试一试!” “喏,到了!” 张昊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一个守卫把守的小屋。 借着窗户上那开孔不多的光线,正好看见屋内有个身影在窗户下朗朗读书。 张昊打了声招呼。 “祢老弟安好?可还记得东海之水太凉乎?” 窗户下的身影瞬间定格在了那里。 下一刻祢衡将整个人脸都印在了窗框上,扭曲的面容极其狰狞。 “张昊——” “你这!!!” 张昊优雅地用手指堵住耳朵,世界顿时清净了。 而祢衡在骂了几句之后发现张昊的动作也不再谩骂。 但等张昊一放下手臂就继续狂喷,于是张昊又优雅地将耳朵再次堵住。 如此反复, 不知过了多久,祢衡终于泄气了,张昊这才说道: “年轻人精神头就是好,所谓读书也不能死读书,祢老弟你着相了啊!” 祢衡不语,留给张昊一个背影自己领会。 张昊继续锲而不舍。 “说起来把祢老弟邀请到我幽州做客,我这个主人家却没怎么尽地主之谊。” “今日前来一是向祢老弟道歉,二是关心一下祢老弟的终身大事,祢老弟恐怕还没成家?” 祢衡依旧不为所动,但一种不妙的感觉忽然从内心升起。 只听张昊突然拍了拍手,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都进去,祢老弟可是我幽州的贵客,万万不能怠慢了,一定要好生伺候!” “喏!谨遵殿下吩咐!” 一众女音娇声答道。 屋内的祢衡立即打了个哆嗦。 转过身来就看见十数位美貌的女子依次走进了屋中,将他团团围住,然后二话不说就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不要过来啊!” “张昊——张昊你什么意思?” 祢衡惊慌失措地想要将一众女子的柔夷推开,却双手难敌数掌。 “祢公子还是不要为难我等了,我们一定会将祢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祢公子不要害羞嘛,来嘛!” 对于屋中的场景,张昊嘴角的邪笑就没停过。 负手站在屋外,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模样,却坏笑着道: “年轻人,读书也是劳逸结合的!” “青灯伴读,被看添香的好事,祢老弟可千万不要不解风情哦!” “” 一旁的管亥这时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咳!!!” 张昊转头望去,关心地问道: “老管你感染风寒啦?怎么突然咳嗽了?” 管亥摇着头,不好意思地戳着手指。 “没!就是就是那个” “殿下你看我也到了而立之年了,但咱们造反的人哪会” 不等管亥说完,张昊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非常慎重地劝道: “老管!色是一把刮骨刀,你” “没事儿!俺老管打小就骨头硬!” 管亥立即抢话,做出一副我很强壮的姿态。 第43章 “所谓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对于管亥这般模样,张昊顿时抚额,无奈说道: “老管你不要这样子,我这是在对祢衡使用美人计!” “祢衡这小子不是精力旺盛吗?我这是在软刀子割肉呢!” 哪知管亥依旧义正言辞地回道: “那请殿下也务必对我这样!” “俺老管提前中一次美人计,以后汉军若是再对我使用美人计,那俺老管就不怕了!” 张昊仰头望天,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夸管亥打小就聪明。 对祢衡使用美人计的这些女子,都是前几天张纯送给他的。 之前在宴会上张昊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结果没想到是来真的,真送啊! 那之后的乌桓女子 张昊在心里为祢衡默哀一秒钟,希望祢老弟能把握得住! 离开关押祢衡的地方,张昊带着管亥再次踏入雍奴城中。 没走几步,忽然被人叫住。 “请问阁下可是前番火烧雍奴的张昊?” 张昊寻声看去,只见叫住他的是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 其身材看似瘦弱,身姿却异常挺拔,犹如一棵不畏严寒的松柏。 张昊问道:“你是何人?” 那青年不卑不亢地拱手一礼,回道: “雍奴人,田豫。” 田豫! 张昊瞳孔一震。 这位在三国历史上也是一位文治武功皆不差的贤能之士啊!。 历史上的田豫出名在三国后期,是一位上马不怕死、下马不爱财,上不负国家、下关爱部将,还受百姓、异族爱戴的多边形战士。 当时的人称他有高风亮节的品格。 张昊压住心中对贤能之士的渴望,假装不明所以地发问道: “田豫?不知田兄叫住我所为何事啊?” 田豫站直身躯,一脸正色地看向张昊说道: “豫听闻张太子虽是反贼之身,却是个一诺千金的重诺之人!” “故而有一问想问张太子,前番张太子火烧雍奴,在离去时曾说若能侥幸活命回来,定给予我雍奴百姓补偿。” “不知张太子的这一句承诺可还算数?” 张昊答道:“当然,当然算数!” “我只是今日才抵达雍奴,手中事务繁多,雍奴百姓的补偿还在计较罢了。” 田豫闻言,略微松了一口气。 “既如此,那豫也就放心了。” “如今天气渐寒,雍奴百废待兴,城中生民的日子并不好过,还请张太子能尽快施为!” 田豫说完便打算离开,这时张昊又将其叫住。 “田豫是?请暂且留步!” “我观田兄颇有胆识,明知我是一介反贼,却还敢与我独身对质!” “不知田兄今是何身?可有官职在?” 田豫脚步一顿,心中念头一转便明白了张昊的意思,转身如实回道: “豫仅仅只是白身,张太子的意思豫明白,只不过得让张太子失望了!” “豫年纪尚小,学识不足,家中还有老母尚在,当不得张太子赏识!” 张昊微微一笑,不甚在意,依旧继续坚持。 “田兄为民请命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我虽为一介反贼也不愿过多逼迫,只是” “只是田兄就不怕我给雍奴百姓的补偿不能令人满意吗?又或者若是我的麾下阳奉阴违,对补偿之物克扣贪墨,那” “延误事小,若百姓在数九寒天的时节丢了性命,岂不就事大了?” “田兄也不想看到此等恶事的发生?” 田豫闻言,眉关紧锁地看着眼前张昊。 明明对方的脸上挂着满是和煦的笑容,在这寒冷的冬日里能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但一种若有若无的威胁,又似刺骨的寒意在不断地包围着他,使他如芒在背。 田豫进退两难,直接问道:“张太子意欲何为?” 张昊莞尔一笑:“我欲使田兄为雍奴县主簿,负责雍奴百姓的补偿一事,田兄可愿意?” 田豫反问:“那张太子就不怕我故意偏袒雍奴百姓,为百姓们谋利吗?” 张昊爽朗着大笑,转身缓步而去,同时几句话轻飘飘地从嘴中传出。 “所谓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然兵取之于民,而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张昊虽为反贼,却也从未干过扰民的事,田兄若为主簿,大可偏袒雍奴百姓,因为这是我向雍奴百姓们欠下的债!” 张昊的话语好似那敲打战鼓的鼓槌,一字一句地敲打在田豫的心口上。 田豫眼放精光,整个人死死盯着张昊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不知过了多久, 田豫尤为痛心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地喃喃自语。 “若阁下不是反贼,那该多好啊!” “唉!” 长风又起,道运无积。 北方的风,不知何时开始吹了起来,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纷飞飘落的雪花。 这一日, 大雪至,冬山如睡。 雍奴城中,府衙之内。 被张昊赶鸭子上架的一县之长甄尧,此时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政务感觉头都大了。 他还仅仅只是一个两百多月的孩子啊,为什么要让他来处理这些玩意儿,为什么? 他特么不会啊! 甄尧生无可恋瘫坐在地上,像是痴呆了一般盯着眼前的政务。 张昊这时一脚迈入堂中,声音骤然响起。 “呦!甄兄这是咋滴啦?怎么这般模样?” 甄尧缓缓转头看来,豆大的泪珠儿立即从眼角滑落。 “呜呜呜~~~张太子,放过我!” “我真的不会处理这些东西,这个县令我当不了啊!呜呜~~~” 甄尧连滚带爬地爬过来抱住张昊大腿,眼泪鼻涕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张昊裤腿上蹭。 张昊无语极了。 本想一巴掌拍在甄尧头上,但想了想又怕把对方打的更傻了。 于是只好循循善诱地说道: “甄兄啊!我说你是不是傻!” “我当然也知道你没处理过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但你也不想想,你不会此时城中有的是人会啊!” 甄尧将哭得像个花猫一般的脸颊抬起,疑惑地看向张昊。 “张太子是在说谁?尧听不太懂?” “啪——” “玛德!废物!孺子不可教也!” 张昊实在忍不了了,一巴掌打在甄尧的脑门上,直接指明。 “把你跟董昭、沮授关在一起白关了吗?” “你不会他们总会了,你把这些玩意儿抱到他们面前去批阅,你不会就问他们啊!” 甄尧反问:“那他们要是不愿意指点我呢?” 第44章 什么?火药?我一个大学生我特么不会啊! “那你就像求我一样求他们啊!” “实在不行你就在他们眼前瞎几把批阅!” “故意犯那种批阅不得体非得死好几个人那种错误,这样你看他们会不会看不下去指点你!” 张昊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甄尧进行开导。 甄尧有些迟疑地再问: “这这样真的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好!” 甄尧只好抱着案桌上的东西找关押的董昭、沮授去了。 而张昊随便找了地方开始坐下休息。 现在麾下的所有人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干,唯独他这个老大清闲得过分。 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水,张昊一口喝下。 “噗——” “玛德!什么玩意儿啊!” 张昊将喝进嘴中的茶水喷出,不断吐槽。 这个时候的茶水准确的说是茶汤,古人在喝茶汤时还要加些葱、姜、橘子皮之类的大杂烩。 像张昊这种后世穿越者当然喝不惯。 而之前又因为跑路和打仗不甚在意,如今空闲了是时候想一想后续的软实力发展了。 首先就是改良一下古人的饮食起居习惯。 (注:本人实在不想写太多种田的章节,下面大致概括一下,等主角去了辽东,后面有些不重要的发展到时候就一笔带过,各位勿怪,种田的套路都那样,实在写着太平淡了) 张昊找来纸笔,开始梳理思路。 接下来他就要苟在辽东这个旮沓地低调发展,争取在皇帝刘宏死之前不要再惹起朝廷的关注。 至于便宜老爹,随他们去造作! 反正他们都不好好造反,连个公孙瓒都拿不下。 然后他以辽东之地为发展盘,再收玄菟、乐浪二郡,异族先打高句丽。 陆地上以辽水为界限,与幽州其他郡划界而治,抵御便宜老爹败亡后可能到来的讨伐大军。 水路上同样得大力发展,毕竟即使收了玄菟、乐浪二郡也没多少人口。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青州水路输送人口到辽东,张饶麾下的黄巾人口正好是首要目标。 人口有了,其次是粮食。 粮食这个没法,只能慢慢开垦土地。 至于如何提升开垦速度或者粮食产量? 人口多了开垦的就快,工具的话好像曲辕犁这玩意儿只适合南方的水田,现在辽东这片大多又是冻土。 粮食产量倒是可以试试用农家肥,但这玩意儿怎么沃(沤)? 他又不是农学方面的大学生不太会啊! 不过粮食短缺目前还算好办。 反正便宜老爹劫掠各郡抢了不知多少钱粮,他转移一些到辽东为便宜老爹保管,也是合情理的! 另外辽东这片地区豪强大族不多,屠一遍怎么也能搜刮些存粮、钱财。 都穿越汉末了,不打世家豪强对得起这次穿越吗? 不过也不能一拿下辽东就对这些豪强动手,不然反抗太激烈自己会有损伤,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再说自己也是豪强身份,我打我自己? 张昊心中对于如何做大做强一开始就没打算与所有世家为敌,这是不智的! 只能分化一部分、拉拢一部分、打压一部分。 要想解决世家这个难题,只能等势力大了后从根源上动手术。 然后说到钱财, 钱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有钱啥都能买。 而来钱的路子首先想到的就是打小日子过的还不错的岛国,但这个得从长计议。 其次就是在辽东发展各项产业, 蒸馏酒、食盐、炒菜、以及各种家具他可以指点一二,正好有毋极甄家这条线可以畅销各州。 再然后都提到钱了,那就不得不提矿。 辽东这片铁矿、煤矿含量丰富可以自给自足。 煤矿可以用在取暖、冶铁上。 打铁需要的匠人以及其他类型匠人,嗯本土匠人数量肯定不够,需要从来的流民里面招募,还可以让便宜老爹抓一些送到辽东来。 至于铁器方面的冶炼,咳,张昊两手一摊表示他不会! 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利用水力锻打。 什么? 你说都说到这儿了为什么不造火药? 张昊‘啪’的一声将手中毛笔拍在桌上! 火药这种东西你让研究生、博士生、高中生、初中生,哪怕是有家教条件的小学生穿越过来说不定人家还真能给你造出来。 但张昊表示,我一个大学生我特么不会啊! 几条命啊就造火药! 硬实力的提升还是得靠士卒训练,以及铠甲兵器的发展。 至于骑兵三宝张昊现在并不准备拿出来,他的势力才多大啊? 现在拿出来故意给自己开地狱难度? 食不食油饼? 笔墨唰唰唰地落在纸上,时间也在飞快的流逝。 关于辽东的发展,几年规划张昊写了个大概。 至于其中难易,必须得等拿下辽东后具体实施了才行。 几日后, 一封管承从辽东传来的书信,在小兵的长途跋涉下终于送达了雍奴。 管承在信中表示, 他于十月初奉张昊的命令率领八千黄巾青壮启程,借助乌桓峭王苏仆延的战马帮助,在十月底终于抵达了辽东郡治所襄平。 然襄平县令公孙昭(历史)据城而守。 若非城中有一位叫阳仪(历史)的人作内应打开城门,他们怕是会被冻死在襄平城下。 大军进城后又是一番混战,八千青壮最后剩余不足五千。 襄平县令公孙昭已被擒获,如何发落等张昊到来再决定。 张昊看完书信,立即通知城中将校议事。 “殿下,您不会是想这个时候东进辽东?” 卞大作为张昊手下的第一个老人,率先提出了疑问。 张昊点了点头,说道: “正是,汉廷势大,我欲割据辽东以作退路,自然得抓紧时间!” “哪怕冬日里行军艰难也不得不去!” “再说了,我一个辽东王不在辽东发展这合适吗?合适吗?” 卞大很是为难地劝说道:“可是殿下,辽东之地距雍奴千里之遥!” “先不说本就沿途道路不好走,如今即将大雪封山,若是困守山中,只怕” 卞大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张昊也能明白这个时候前往辽东的艰难。 不过, 张昊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说道: “甄兄,把我前几日命你打造的滑雪板拿出来!”(注:关于滑雪板这东西,主角的实际情况适不适用我也不知道,这里就当架空来看) 甄尧依张昊的命令拿出了几块板子。 张昊指着板子对众人说道: “有了此物,我等前往辽东就容易的多了!” “” 第45章 初至辽东,夷族立威! 雍奴府衙内, 张昊依次对众人进行任命。 “老管,麴义,你们去军中挑几十个好手随我前往辽东就行,其余人等来年开春再一同迁徙。” “我等离开之后,卞大,你负责城中防务,朱灵负责雍奴城内的大军训练!” “甄尧,还有田豫兄弟,你们二人就负责雍奴政务,不懂的去问公仁先生!” “但公仁先生和公与先生,以及祢衡那小子必须得给我看住了!” “总之还是那句话,缺什么就去找吾父要!” 一众人员随即拱手应诺。 张昊默默审视着堂中众人,他这个初具雏形的小班底。 关于田豫, 他最终还是接受了张昊提出的雍奴县主簿一职,但并不是张昊的从属关系。 而董昭和沮授,甄尧按照张昊给出的办法去请教政务上的问题。 本来一开始二人都不想搭理甄尧,但甄尧处理政务的能力真的纯纯小白。 三人又有同样被关的经历,属于狱友。 于是性格相对温和的董昭,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手把手亲自教学。 但两人之间的教学程度,差不多相当于后世家长辅导自家孩子做题。 连性格温和的董昭都要被甄尧气得时不时破口大骂。 什么门外的狗都要比你聪明之类。 时间一晃来到中平四年的十二月。 辽东,襄平。 张昊等人经过长时间的赶路终于踏上了辽东的土地。 看着眼前的襄平城墙,众人尽皆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呜呜~~~终于到了啊!太难了啊!” 张昊满脸疲惫地坐在雪地上发出感叹,身后众人一个个苦着脸深表同意。 “嘎吱——” 随着襄平城门缓缓打开,管承第一个跑了出来。 “殿下,管承来迟还请殿下恕罪,城中已置热食热水,大家快进去歇息!” “好好好!管承你前面带路,辽东的卷宗你先放在府衙,我稍作休息就去察看!” 张昊被管承一把拉起,众人随之进入襄平城内。 吃过热食,洗过热水,张昊直接前往府衙了解辽东郡的相关情况。 整个辽东郡一共11个县,人口总计三十万出头。 如果来年开春把雍奴的滞留黄巾迁徙过来,整个郡最多三十五万左右。 现有兵力两万余人,尽管全是青壮也有优良之分。 主要是全部脱产当职业军人开销有点大,保留精锐就好。 张昊的预想是步卒方面,管亥、麴义、朱灵暂且各领至少一营(2千)人马,弓弩混搭。 再设骑兵两部,一部精骑,一部重骑,重骑先按500人来组建,精骑也先组建千余人。 有乌桓人的关系在, 以后打仗时再征调乌桓等异族骑兵为数量庞大的轻骑辅助,作为游弋、斥候等。 水军方面,目前只能让历史上当过海贼的管承为主将。 水军数量视情况而定,除了平时的操练外,也得兼具海上运输,和正常渔猎。 军备之外,其余民生发展则按之前列出的各项措施实行。 辽东这个地方,从现在起他张昊说了算! 正当张昊在依据辽东实际情况,思考以后如何发展时,管承押着前任襄平令公孙昭走了进来。 “殿下!此人就是襄平令公孙昭!” 张昊抬起头,朝眼前这位披头散发的囚徒看去。 目光略微在对方身上停留数秒,随后淡淡道: “砍了!” “阻我大军入城,致三千儿郎身死,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再查抄其所有家产,夷其亲族,哦不,先把公孙家这些年犯过的事列出来昭告城中百姓,再于闹市口集体问斩!” 张昊说完便不再理会。 但听到自己结果的公孙昭却愤怒地发狂。 “张昊!!!” “张昊你敢夷我亲族,你不得好死!” “阻你大军入城又怎么了,吾乃汉臣,此乃正义之举,吾只恨城中有小人反叛,不然定将尔等叛军冻死在襄平城外!” “哈哈哈~~~冻死你们!冻死你们!!!” 张单手撑住案桌,矫健的身姿一个借力便来到公孙昭面前。 然后抬起一脚踢在公孙昭的胸膛上,骂道: “正义nlg,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据城而守是想干嘛?” “不就是为了你公孙家那点芝麻大的家业吗?” “辽东从现在起老子说了算!正好拿你公孙家来立威!” 张昊说完,厌恶地挥了挥手,示意管承将其带下去斩立决。 公孙昭奋力地想要挣扎,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不消片刻, 一声惨叫自外面响起,公孙昭破口大骂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管承大步走进来复命。 “殿下,幸不辱命!” 张昊颔首:“嗯,很好,将其首级悬于城门处示众!” “然后带人去向城中大户索要钱粮,也不用要太多,让他们意思意思就行了!” 管承有些不明白,问道: “殿下,要一石也是要,要一百石也是要,为何不多要点?” 张昊缓缓答道:“我等新入主辽东,主力还留在雍奴,若手段太过严苛,这些豪强大户必定立即作乱,于我们不利!” “同时城中小吏还需要他们的人先顶上,保持城中政务体系的正常运转,以免瘫痪。” “所以不宜逼迫太甚!” “而索要一点钱粮后,至少目前能稳住他们的心,就跟山贼下山向村子里索粮一样。” 管承明白地点了点头,正欲退出去,忽然又想起一事。 “对了,殿下,之前给我军打开城门的阳仪,您有何指示?” “阳仪?”张昊想了想。 “对于有功于我的人,我当然要重赏,把他叫进来!” 管承拱手应喏,走了出去。 很快, 那个叫阳仪的人手持着一卷布帛前来觐见。 “在下阳仪,见过殿下!” 张昊抬手一招,示意对方免礼,然后大方说道: “阳仪,听闻若非是你打开城门放管承大军入城,我部下的黄巾儿郎不知会被冻死多少?” “你想要何赏赐?直接道来!” 只见阳仪又恭恭敬敬地对张昊行了一礼,说道: “殿下愿意赏赐什么,我就接受什么。” “不过在这之前,请让我将辽东郡的山川舆图献与殿下您!” 张昊的目光转向阳仪手中之物。 “哦?辽东郡的山川舆图?好!先生有心了!” 阳仪得到同意。 随即上前几步,将手中的山川舆图放置在案桌上缓缓展开。 第46章 图穷匕见,秦王绕柱,“吾计不成,乃天命也!” 案桌上的山川舆图正在缓缓展开。 但突然间, 张昊莫名感觉这一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好像 一声暴喝骤然在耳边响起! “贼子受死!!!” 随着山川舆图展露完毕,一把没有刀鞘的匕首正静静地躺在舆图末端。 阳仪一把将其握住,直接暴起发难。 “我焯!!!” 或许是脑海里联想到的那个画面,危机预警下的本能瞬间接管身体。 张昊被惊得一个大跳往后退去,却因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而这恰好避过了阳仪的绝杀一击! 阳仪手持匕首,吃惊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逝。 张昊竟然这都能躲! 当下压住心中思绪,再次欺身上前。 张昊也跟着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向放置武器的架子跑去。 同时嘴中大喊道: “来人啊!快来人呐,护驾!护驾!” “我的心腹在哪里?” “俞咳不是,老管——救我——” 张昊的求救声让阳仪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嘴中厉声喝道: “贼子哪里逃!” “张昊!今日我必取你首级!” 张昊在前面逃,阳仪在后面追。 由于阳仪追得实在太紧了,张昊只能偏离路线往最近的一个梁柱跑去。 借着梁柱,张昊忽左忽右地拖延着时间。 “阳仪!我与你无冤无仇,也从未见过你,你为何杀我?” “无冤无仇?呵!张昊,我叔父之死你敢说无冤无仇?休得多言,今日你必死无疑!” 阳仪一个闪现从梁柱右侧突袭,张昊眼疾手快以梁柱为中心随之瞬移。 张昊再道:“叔父?你特么叔父是谁啊?” “我特么什么时候杀你叔父了?” 然而阳仪不再作答分心,势要斩杀张昊。 阳仪左脚迈出欲再次上前,临时又以一个假动作往右迂回而来。 生死关头肾上腺素八百里加急分泌,张昊险之又险地再次避过。 此时守在府衙外的侍卫已经冲了进来,离阳仪仅剩十步之遥。 阳仪心中大急,却大势已去。 他本人的武力值并不高,只能说因为君子六艺的从小培养,略懂技击之技。 又由于匕首太短,短兵交锋不到三回合便被侍卫手中的长刀一刀磕飞。 张昊见状, 顿时心头怨气横生,趁阳仪不备,一个大跳过来一脚踹在了阳仪的屁股上。 “特么的!跟我玩图穷匕见,秦王绕柱是!” “左右速速将其拿下!” “阳仪!今天你死定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我说的!” 阳仪箕坐在地,脖子上被数把刀剑架着,眼中流露出大失失望的情绪,仰天长叹道: “吾计不成,乃天命也!” “今日之事不就,来日愿作厉鬼以扰之!” 张昊闻言气得又是数脚踢在阳仪身上。 片刻后, 闻讯赶来的管亥、麴义等人站在大堂中威仪肃穆地怒视着阳仪。 张昊略微平复了心中波澜起伏的情绪,大马金刀地坐在中央首座上问道: “阳仪!你叔父究竟是何人?你为何要杀我?” 阳仪愤恨回答:“我叔父乃前任辽东太守阳终,张昊你这反贼之子焉敢忘记!” (注:这个关系是本作者虚构的,只是辽东太守叫阳终,恰好历史上公孙度的亲信阳仪也姓阳,另外再多嘴一句,被中常侍王甫、曹节弄死的尚书令阳球,同样是幽州渔阳人) 张昊皱着眉头开始回想。 前任辽东太守阳终? 那特么不是几个月前,便宜老爹起兵造反时杀的幽州高官之一吗? 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即大怒,一掌拍在身前的案桌上。 “混账!” “阳仪!你叔父又不是我杀的,你找我报仇干什么?” “特么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吾父张举啊!你失心疯了不成来刺杀我?” 哪知阳仪愤怒地反驳道: “张昊!父债子偿!” “若非今日之事不就,我必屠你渔阳张氏全族!” 张昊更怒,急令侍卫将其拉下去。 “砍了!砍了!” “什么档次也敢来刺杀我,把他脑袋跟公孙昭挂在一起做个伴!” 用手抚住额头,张昊只觉得刚才发生的事还让他一阵目眩。 这时管亥表弟管承,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跪地向张昊请罚。 “请殿下降罪,管承疏忽大意,致使阳仪这等心怀不轨之人” 管承话未说完,张昊随意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阳仪之事实在是防不胜防!” “谁也没想到阳仪这厮为了刺杀我,竟以献城之功作为诱饵,令我等放下防备!” “不过为了以儆效尤,给诸位做个教训” “管承!我暂且降你为传令小兵,命你即刻前往辽东各县劝降,再去沓氏县把辽东的水路船只等相关情报送到襄平来!” 管承抱拳领命:“喏!管承谢殿下开恩!” 张昊缓了缓,又道: “来年朝廷必会发兵来讨,为了尽快拿下辽东三郡扩充实力。” “老管、麴义,你二人商议一下,谁留在襄平编练大军,谁又先去玄菟郡走一遭打探情况?” 管亥、麴义互相对视了一眼。 管亥先开口了:“殿下,我去玄菟郡打探情况!” “麴义将军在练兵一事上颇有心得,正适合留在襄平。” “俺老管黄巾出身,拦路打劫的事也做过,如今人手不足,玄菟一行是应该的!” 麴义犹豫了一下,随后也向张昊说道: “若襄平之兵由我操练,必不让殿下失望!” 张昊同意地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张昊初至襄平,一来就夷灭襄平县令公孙昭全族。 又将舍身刺杀他的阳仪血腥斩杀,令县中大户一时风声鹤唳,生怕张昊盛怒之下把他们也一并收拾了。 不过当麴义代替管承上门索粮之后,县中大户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至少他们明白张昊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对他们动手的,不过以后就说不准了。 于是以田韶(历史)为首的县中大户开始聚在一起私下密谋,欲等时机合适将张昊一举赶出辽东。 而张昊对此假装不知,同样也在等待一个肃清机会。 辽东,有且只能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第47章 辽东发展,设局太史慈 时间飞逝, 中平五年,暮春三月。 此时正是江南之地草长莺飞的时节。 而在北方,积雪才开始慢慢融化。 本来这一年辽东的冬天也应该跟往年一样,由于大雪堵路通行不便。 但因为张昊的滑雪工具问世,各县之间的消息传递也及时了很多。 再加上管承奉张昊的命令,通传各县归降。 有公孙昭的前车之鉴在,各县县令果断遵从本心,当即城头变换大王旗。 如今整个辽东十一县已尽入张昊手中。 此时襄平城中, 张昊正不疾不徐地视察着这个冬天他在襄平城中置办的各项工坊。 工坊的种类其实也不多,也就蒸馏酒、提纯盐、家具、铁器锻造等几个简单或者必须的。 至于像什么其他穿越者一样,搞些香水、肥皂、纸、玻璃、水泥等等那些玩意儿,那可真是在为难他了。 视察完毕,张昊回到府中。 早有下面的人把庖厨准备好的炒菜,一盘盘送上餐桌。 炒菜也是由张昊传授的。 此时襄平城中所有会炒菜的酒楼,都在张昊名下,所得钱财也被张昊用以发展辽东。 这时有侍女再呈上一壶酒坊里蒸馏后的美酒。 蒸馏酒被张昊统一命名为神仙酿。 神仙酿的档次分类,也不过是酒精度数的高低。 辽东各县也有在售卖神仙酿,但只属于中品、下品。 因为都是兑了水的,酒精度数一般在十几二十度。 而上品乃至极品神仙酿,就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白酒的度数。 张昊就着炒菜,喝着美酒,小口小口地用食。 这时, 一道意料之中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嘿嘿嘿~~~殿下,吃着呢!” 张昊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麴义将军,我就知道你要来,喏,碗筷都给你备好了!” 麴义连忙驾轻就熟的入坐,毫不客气地开始干饭。 “唔唔不管吃了多少次,殿下发明的这个炒菜还是那么好吃!” “殿下此前告诉我辽东这地条件差,如今看来也不是那么差嘛!” 麴义一边狼吞虎咽地干饭,一边不断称赞,顺手拿起放一旁的上品神仙酿给自己满上一杯,再一饮而下。 “嘶哈~~~好酒!” 张昊一边吃一边向麴义问道: “麴将军,襄平城中的士卒训练如何了?” 麴义忙着干饭,含糊不清地回道: “唔唔可可堪一战!” “不过殿下,若以麾下士卒的底子来看,还得是随你转战冀州的那千余黄巾底子最好!” “可惜他们都留在了雍奴,不然我麴义有信心趁着这个冬天把他们训练到黎阳营兵骑的水准!” 张昊颔首。 随他转战冀州的那千余人确实是黄巾中的老卒,而且还是管亥手下最精锐的那部分。 就是不知道这个冬天过去了,留在雍奴训练大军的朱灵有没有好好操练他们。 三国志里对朱灵的评价——‘灵后遂为好将,名亚晃等’,想来也应该不差! 张昊继续说道: “留滞雍奴的所有人等积雪融化后就要迁往辽东来了,等他们迁移过来我们先拿玄菟郡开刀!” “在这之前,士卒的训练麴将军可不要懈怠了!” 麴义答道:“请殿下放心,我所训练的那些士卒,战力至少也要比一般郡兵强!” 张昊想了想,再次说道: “既然麴将军都这么说了,那不如我们来举行一次辽东大比!” “设置武艺、射术、马术三项,军中士卒及辽东各县的平民黔首都可以参加!” “各项夺魁者嗯就赏上品神仙酿十坛,钱十万!” 张昊的想法瞬间让麴义眼前一亮。 “大比?这个好,这个好!” 襄平城中要举行武艺大比的消息,迅速往周边各县传去。 仅仅只是数日时间,整个襄平城蜂附云集。 张昊端坐在高台上,目光如炬地看着下方热火朝天的大比。 他之所以搞这个大比,除了想要检验麴义麾下士卒的战力外,更多的还是想引出一个人。 那就是东莱太史慈。 根据历史时间线,太史慈是在去年避祸辽东的。 自古以来武人大多爱美酒, 张昊以十坛上品神仙酿作为筹码,想着试试看能不能钓出太史慈这个一流猛将。 毕竟太史慈家境好像也不怎么富裕,如果太史慈对酒感兴趣的话应当不会错过这次比试。 “殿下你看那里,那人是我新任命的军司马,名叫柳毅(历史),辽东本地人,武艺在军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 张昊顺着麴义的指向看去。 只见那个方向的比试场上,一青年手持大枪,正好干脆利落地将对手扫飞。 张昊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随口向身边的管亥问道: “老管,你认为那人的武艺如何?” 管亥抱着一壶神仙酿小口小口地喝着,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才说道: “尚可,与吾弟管承相差无几!” 管亥数月前亲自前往玄菟郡打探郡中虚实,这几天才回来。 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襄平在张昊的发展下可谓是日新月异。 特别是神仙酿这种美酒尤其受管亥喜爱。 张昊念及管亥是自己手下的第一战将,又亲自打探玄菟郡辛苦了,直接大手一挥赏赐美酒数十坛。 这时张昊又转头看向刚才管亥提到的表弟管承,问道: “管承,我命你在沓氏船坞打造新式战船一事进展如何了?” 管承如实回答: “殿下,您所提出的海鹘战船,船匠们正在根据您的建议加急打造。” “但由于现有人手不足,恐怕还得数月才能竣工。” 张昊闻言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行!但我还是想说一声尽快!” 接着又补了一句, “同时质量也得保障!” 管承抱拳领命。 打造新式船只的目的,一是为了接应从青州前往辽东的流民,二是为了以后海上运输和作战。 海鹘船出自于唐朝,是一种全天候战船。 由于东汉末年这个时期,古人们的航海技术还有很大进展空间。 比如历史上避难辽东的大儒管宁,在从辽东过海时就遭遇过风浪,同行船只除了他所在的船外尽皆沉没。 张昊为了减小这一风险,只好依据脑海中有印象的海鹘船的那几点显着特征给船匠们建议。 这时, “哇~~~” 隔壁的射术场上忽然传来一片呼声。 接着更是掌声雷动、震耳欲聋! 依稀有赞叹声传来。 “此人好生厉害的射术,十射十中,说是百步穿杨都不为过!” “不止,观其气息悠长,多半还留有余力!” “若是养由基在世,当能与其一较高下!” 第48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生民十万军!宁损千军,不失寸土! 张昊等人闻声走去。 只见射术比试场上, 一身长七尺七寸,猿臂蜂腰的青年正引弓搭箭。 众人本以为青年是想射五十步开外的一个箭靶。 恰在这时,天空中忽有一对大鸟飞过。 刹那间,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两只大鸟应声而落! “好!好箭术!!!” 围观众人尽皆抚掌大赞,青年不骄不躁地抱拳回礼。 张昊这时出声道:“阁下可是东莱太史慈,太史子义乎?” 这一年的太史慈二十二岁。 他转过挺拔的身姿,颌下的美髯随风轻晃,任谁看了都会赞一句好一个英俊神武的郎君。 “正是在下,张将军作为幽州人也听说过慈的名字吗?” 太史慈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现在唯一能扬名的事迹,只有去年在雒阳损毁公章一事。 但这种事最多只能使他的名声在本州彰显,不至于都传到辽东,乃至幽州来了! 张昊心中一笑,表面不动声色。 “辽东与东莱有水路来往,子义在辽东可曾知晓青州近况?” 太史慈回:“慈略有耳闻,听闻张将军去岁以两千骑兵入州,连结乌桓、黄巾于临淄城外一举大败两万青州联军,使青州大震!” “有从水路往返两地的乡民,已经将此事传遍了辽东各县,慈又怎么会不知?” 张昊顺着道:“既然子义知晓我的事迹,那我在青州时听过子义的名声也就不足为奇了?” 太史慈哑然失笑,随后略带歉意地回道: “倒是慈过于唐突了。” 张昊环顾了一圈围观众人,又审视了一下比试箭术的其他参赛者,接着才打着趣地对太史慈说道: “子义兄弟,你可不厚道啊!” “我辽东大比的参赛选手实力有限,子义若继续比下去,那三项大比的夺魁奖赏怕是都得尽入子义囊中了!” “不如这样,我请子义兄弟退出比试,再单独给子义颁发奖赏!” 太史慈拱手致谢:“既然张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慈便退出比试!” “不过无功不受禄,若将军给在下赏赐,慈是万万不敢接受的!” “唯有一事,慈不甚明白!” 张昊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史慈一眼。 结合太史慈的自身性格,张昊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对方大致是想说什么。 于是道:“子义兄弟切莫推辞,在场的众人都见识过子义的箭术了,没有人是不拜服的!” “子义又通晓事理,受我之请退出比试,我作为辽东之主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予子义补偿。” “来人,取钱十万,及上品神仙酿十坛给子义兄弟备好!” “场中各项比试继续,奖赏依然有效,子义这边请,我等边吃边聊。” 张昊招呼太史慈参加宴会,太史慈因为心中有事也没有推辞。 他之所以主动现身在这里,就是为了张昊而来。 转瞬间, 丝竹之乐于襄平城中奏起。 张昊于宴会中先行向太史慈问道: “子义心中之事,可是想问我为何造反?” 太史慈拱手一礼,回道:“正是!” “我观将军也是一位信义之人,听闻将军在青州时不曾劫掠乡里,离开青州时还给俘虏们发送回家路上的粮食。” “慈不解,似将军这等爱护百姓、善待俘虏之人何故谋反?” 张昊无奈地笑道:“其实我也不想谋反啊!” “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吾父登基,自称天子,子义认为,我若不反,将来吾父兵败我难道就有活路了吗?” “老刘家的四百年天下,似我这等犯了大忌的僭越之辈,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啊!” 太史慈不语,同样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久后又有些迟疑地说道: “将军若想求活,何不卸唉!罢了!” “慈非将军,岂能理解将军的难处!” 张昊见太史慈话说到一半又自己闷头喝酒,心念一动便说道: “子义兄弟,我有一个请求请你务必答应!” 太史慈反应极快,以为张昊是想说招揽他的话,顿时‘噌’的一下起身想要拒绝。 “将军不要说了,我知道将军是想说什么,但自我先祖起就世受汉恩,我是绝对” 张昊抬手制止, “子义兄弟误会了,我是想说子义可愿以汉人之身,助我驱逐胡虏,击其外夷?” 太史慈露出疑惑的目光,问道:“将军这话何意?” 张昊缓缓说道:“辽东北面有一郡,名为玄菟郡,领五县,户不足一万!” “除了因自身环境苦寒外,更是常年受到东面异族高句丽的袭扰!” “我欲收玄菟一郡,护郡中百姓平安,那么必定会与高句丽兵戎相见。” “我亦知子义因为我反贼的身份不愿意助我,我也不愿意强行逼迫子义这般忠义的人!” “但看在同为汉人的份上,子义可愿随军出征,若高句丽来犯助我诛灭外夷!” “这”太史慈听完,犹豫不决。 他感觉有些难办。 他在想,他要是帮了张昊,别人会不会就认为他也是反贼中的一员了。 这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祖祖辈辈,以及还留居东莱的老母。 可现在张昊又没有说招揽他的话,仅仅只是以汉人的身份请求他。 抵御外敌的这种事每个人都应该是当仁不让的,他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见太史慈面有难色,张昊又换了一种语气,振聋发聩地再次说道: “子义兄弟!大丈夫当世,当提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焉能作此儿女姿态扭扭捏捏?” “昔者前汉名将陈汤有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我今虽为一介反贼,但我认为此‘汉’不应以国为限,而是指汉族,汉人!” “更何况汉人之前称华夏,外族来犯,每一位华夏之民都应以强硬之姿提剑反击,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生民十万军!宁损千军,不失寸土!” “守疆护土,我辈,义不容辞!” 张昊话一说完,大堂中的麴义、管亥等人尽皆大声接话。 “善!殿下此言大善!” “我等必助殿下扫平胡虏,驱逐外夷!” “若有来犯边境异族者,虽远必诛!” 同时这一刻, 太史慈低垂的头颅也在瞬间扬起,一种莫名的悸动感在心中不断激荡。 张昊的那句‘大丈夫当世,当提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可真是戳到了他的心坎里去,就好像好像这句话就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 只在刹那间, 太史慈脸上的犹豫之色尽去,眸光如熊熊烈火般光芒大盛。 他抱拳还礼,脸色庄严肃穆地说道: “我太史慈今日也愿意以华夏之民起誓,助将军对敌高句丽,诛灭来犯异族,佑我华夏百姓一时平安!” 第49章 祢衡归降,“我还是喜欢你以前桀骜不驯的模样!” 太史慈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是留了个心眼儿的。 他说的仅仅只是以华夏之民帮助张昊与高句丽作战。 但除了这个时候,他依然是清白的,而不是造反的反贼! 张昊对于太史慈的小心机并没有表示什么。 有一句话说的好,来日方长嘛! 如太史慈、董昭、沮授,以及田豫这般心中有所坚持的人,不让他们看到大汉帝国的轰然坍塌,他们是很难屈身事贼的。 不过, 等到之后天下纷乱、诸侯四起。 那些诸侯又与他张昊有什么区别呢? 名为汉臣,实为汉贼! 这天下啊,早就烂到骨子里了! 时间一转, 来到中平五年的四月下旬。 大汉帝国臃肿、腐朽的身体里,各种沉疴痼疾继续恶化。 正月,休屠各胡攻西河郡,杀郡守邢纪; 二月,黄巾余孽郭太起兵于西河白波谷,再寇太原,河东两郡; 三月,休屠各胡攻入并州,又杀刺史张懿; 四月,汝南葛陂黄巾复起,周遭郡县被攻没。 一封又一封的告急书信被送往朝中,朝廷本来已经在着手对付幽州叛军的章程不得不再次被搁置。 与此同时,辽东。 去年因寒冬而滞留雍奴的所有黄巾,及一干人员终于迁徙到了襄平县。 张昊继续命甄尧处理政务,并且随手封了个辽东郡郡丞的官职给对方。 有一整个冬季的实战经验积累,以及董昭、沮授偶尔看不下去的幕后指导,甄尧处理各县政务时只在一开始略有慌乱。 因为在这之后, 他更是多了一个资本家见了都要流泪的好帮手。 “呜呜呜~~~张太子太子殿下” “我我祢衡愿降愿降啊!” “求求你让她们走都走我我真的吃不消了啊!” 张昊看着扶着梁柱,好似行将就木,整个人体型消瘦,一副虚不受补模样的祢衡暗暗心惊。 他都干了什么呀? 太残暴了! 看看把曾经那个桀骜不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祢衡都掏空成什么样了! 这这实在是,作孽呀! 张昊来到祢衡面前,颇为感叹地轻轻一拍对方肩膀。 结果, 祢衡脚步虚浮,直接双膝跪地给张昊行了个大礼。 就这一瞬间,张昊竟然生出了一丝丝的愧疚感。 “咳咳祢老弟,你能为你祢氏宗族开枝散叶是你的本事,我仅仅只是顺手施为,当不得你行此大礼!” 祢衡泪眼婆娑地抱住张昊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控诉道: “殿下!殿下啊!请把她们收回去!” “祢衡降了真降了哇呜呜~~~” 张昊半蹲下身子,扶住祢衡的双肩,认真说道: “祢老弟,其实我还是喜欢你之前第一次见我时那桀骜不驯的模样!” “要不你恢复一下?” 祢衡苦着个脸不说话,抬起那厚重的黑眼圈愣愣地盯着张昊,其模样看得旁人是一阵心酸。 张昊叹了口气。 “唉!祢老弟,那些侍女呢你还是留着!” “我是不可能再收回来的,不过呢我也有一计可以帮助你!” “你看啊,如今我这辽东在政务就只有甄兄一个人顶着,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你若不想回去,每日就在这襄平府衙协助甄兄处理政务,你,可愿意?” 祢衡闻言,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当即扑到甄尧面前请求对方带他去处理政务的地方,他要立刻、马上开始投入到工作中去。 张昊在一旁做出了一个鼓励加油的手势。 处理了祢衡的事情,张昊再度召集麾下文武议事,其中大多是对甄尧说的。 “甄兄,我军择日就要兵发玄菟了,辽东的一应大小事务就交给你了!” “好好干!你要是干的好我也像送祢老弟那样,送你一群貌美侍妾!” 甄尧连连摆手:“不不不!!!殿下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我甄尧是个识实务的人,我定会把辽东的所有政务处理得滴水不漏。” “请殿下就放心的去!” 张昊:“” 张昊又提醒道:“甄兄,辽东的政务中有以下几点你得优先去做。” “第一,修路,要想富先修路,第一条路主修襄平到沓氏的官道!” “第二,郡中土地开垦,劝课农桑,这些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第三,嗯算了,你还是自己想!” 甄尧:“” 交代完甄尧,张昊又依次对其余留守的几人说道: “卞大,你是从肥如就跟着我的老人了,襄平城中的所有工坊就给你了!” “各项产业按部就班就好,你只需要随时监督管理,同时防范有心之人的探查即可。” “管承,海鹘战船虽然还在建造,但辽东以前的船只得利用起来发展渔猎!” “另外开始派人去青州与张饶联系,招揽青州之地的流民到我辽东来,在沓氏的登陆口进行登记,相应人才送往郡中由甄尧安排去处,其中船匠、木匠由你沓氏船坞优先录用。” “朱灵,这次玄菟一行还是得由你留守后方,不过下次,下次打乐浪就由你出战,你可以先安排人手潜入乐浪打探情报!” “留守的兵马依旧由你操练,不要懈怠了!” “同时郡中大户你得时刻关注着,若他们有异动,我允许你杀鸡儆猴!” “还有麴演,你就负责一件事,去蓟县、渔阳、肥如三地,把吾父堆积在城中的钱粮运到辽东来!” “若是吾父派人问责,就说奉我的命令。” “再告诉他们一句话,狡兔三窟,多留个退路也好!” 以上点到的人尽皆应诺。 其余没点到的人只有麴义和管亥,以及只与高句丽作战的太史慈随张昊出征玄菟。 此行所带兵马一共七千余人,其中步卒六千有余,骑兵千余。 六千步卒,是由之前管承打辽东时剩下的黄巾,和张昊转战冀州的黄巾老卒组成。 千余骑兵就更不用说了,都是老部下了。 而随朱灵留守襄平的常备军,淘汰老弱伤残后还剩八千人。 由于人数太多,又为了预防可能到来的朝廷讨伐大军,张昊暂时实行军屯制,轮番屯田保证战力的同时又不至于消耗太大。 另外需要提一嘴的是, 张昊预想中的重骑兵还遥遥无期,襄平工坊中打造的装备优先供应出征士卒。 管承的水军目前也只有不到一千人的规模,顶多只能参与水路运输任务,作战是万万不行的! 一切安排完毕! 随后, 农历五月初一, 大军出征,兵发玄菟! 第50章 “四方胡虏凡有敢犯者,必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苗裔!” 襄平城往北不到百里就可以进入玄菟郡境内。 七千步骑北伐, 数日之间玄菟五县几乎可以说是望风而降。 不怪玄菟郡的官员们骨头软,实在是没有必要跟张昊的叛军玩命。 因为从地理位置上来讲, 幽州本就离雒阳很远,朝廷的控制力是离首都越远,控制力越弱。 再加上幽州又是穷州,朝廷每年都需要调拨青、冀两州的财政对幽州进行补贴。 然后财政一到账该如何使用呢? 自然是以州治蓟县为中心,向外进行辐射扩散。 可辽东三郡距离蓟县有千里之遥,哪里又有太多的福气享受到州里的补贴。 玄菟郡人口少,对内发展不起来,对外还有高句丽与东部鲜卑的威胁。 一众官员自然不愿意与张昊为敌。 毕竟再怎么说叛军也是华夏人,与异族是有本质区别的。 玄菟郡,西盖马。 五县之中东面最靠近高句丽的一个小城。 张昊一身戎装地站在西盖马县的城墙上,静静地听着麴义等人的汇报。 “启禀殿下,我等幸不辱命!” “玄菟郡境内所有高句丽的抄掠小队已被尽数击溃,能生还回国者当只有数十人!” 张昊遥望向东面高句丽所在的方向,冷冷回道: “很好!将所有斩获的高句丽人首级都割下来,筑成京观放在玄菟郡的边境上!” “俘虏的、没死的高句丽人也一并屠了,同样筑成京观!” “反正早晚都要打,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上,这一战,我要把高句丽人打得心胆俱寒,让他们再也不敢侵犯我们的疆土!” 高句丽的前任国王是新大王,叫高伯固。 在位期间曾击败朝廷在玄菟郡的汉军。 然后自那一战以后,高句丽每年都会派出一些散兵游勇进入玄菟郡内劫掠。 九年前高伯固崩,现任国王故国川王高男武继位。 这一军事习俗依旧保持着,玄菟郡的百姓们可谓是深受其害。 随军出征的太史慈这时问道: “将军此般激怒高句丽人,是想主动挑起战争,毕其功于一役乎?” 张昊回道:“毕其功于一役倒是不至于,但既然收了玄菟郡我就得把它治理好!” “朝廷的大军不日即来,在这之前辽东三郡必须在我手中安稳下来!” “那么似高句丽这种不确定的因素就当尽早解决,以防在我与朝廷大军对峙时在后方捅刀子!” 太史慈再问:“可将军就不怕高句丽国王因此大怒,大举兴兵来犯,把将军拖在了这里吗?” 之前进入过玄菟郡打探情报的管亥,这时替张昊回答了这个问题。 “高句丽或许会兴兵来犯,但来的人一定不会多!” “北方的扶余国一直在与高句丽对峙,扶余国人口比高句丽人口多。” “但因为高句丽人倚仗大山深谷守御,扶余国一直奈何不了高句丽,反倒时不时被高句丽取得胜利!” “若高句丽不想被扶余人打进国内,他们一定不敢派太多的兵力与我们作战。” 张昊同意地点点头接话道: “如此我麾下的将士们,难道还打不赢来犯的高句丽人吗?” 有一旁陪侍的西盖马官员插话。 “殿下切莫大意!” “高句丽人性凶急,喜抄寇,个个作战勇猛,不好对付啊!” 麴义听到后不屑地轻笑了一声,粗犷的脸上尽显嚣张跋扈。 “呵!勇猛?” “不过是一群化为蛮夷罢了!” “请殿下放心,不管高句丽人来多少,我麴义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麴义投效张昊有小半年时间了,然而至今还没打过一仗。 似他这种刺头儿早就憋坏了,内心暗暗决定这一仗一定要把他的风采打出来。 张昊对于麴义的品性也一清二楚。 本事是真的有,性格也是真的狂! 但只要压得住,这就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宝刀。 张昊对麴义鼓励道:“麴义将军说的好!” “高句丽人勇猛又怎么啦?我麾下的人就不勇了吗?” “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他们有脑袋,我们就没刀了吗?”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今后只要有我张昊在一天,四方胡虏凡有敢犯者,必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苗裔,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历史上各个朝代对于异族的霸气宣言有很多。 张昊的最后一句话就出自于后世隋朝。 相对于其他朝代的宣言,张昊觉得隋朝的这句话是最狠的! “麴义听令,与高句丽的第一战就由你来打!” “给老子狠狠地打,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汉军到底是什么样子!” 麴义满脸喜色地答道:“麴义领命!” “请殿下放心!此战,定不让殿下失望!” 张昊在玄菟郡边境做出的暴行很快传回了高句丽国内。 高句丽国都,国内城。 故国川王高男武因为此事被气得三尸神暴跳。 “猖狂!猖狂至极!” “汉人怎敢如此行事!” “听闻那个叫张昊的人不过是汉人朝廷的一个反贼,竟然如此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想干什么?” “谁给他的勇气!” 下方的一众高句丽官员同样满腔怒火。 多少年了, 向来都是他们高句丽人欺负辽东三郡的羸弱汉军,没想到这一次被对方欺负了,连士卒的脑袋都被割下来做成京观。 这绝对不是不小心! 这是侮辱,是挑衅!! 他们汉人想要战争!!! 高男武的弟弟高延优(历史)这时挥舞着强健的手臂站了出来。 “大王!汉军欺人太甚!” “发兵!必须发兵!” “大王请以我为将,我必将那汉人的脑袋给大王带回来!” 高男武将目光转向高延优。 对于自己弟弟的能耐他还是很清楚的,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勇士,确实适合领军出征,当即答应。 “好!那此次与汉军作战就拜托王弟了。” “不知王弟需要多少士兵?” 高延优认真地想了想回道: “在北方边境防范扶余人的大军不能轻动。” “我高句丽子民人人都是凶猛的猛兽!” “听闻汉人军队只有五千人,那就请大王同样只调五千人给我就好了!” 高男武爽快同意。 第51章 “华夏威武!”握不住的沙,就将它扬了吧! 高句丽人不明白汉人文化的博大精深。 更不清楚在数百年前, 华夏大地上的某人在说出了一句‘兵者,诡道也’之后,对华夏传承了几百年的打仗习俗造成了一种怎样的冲击。 张昊在玄菟郡明面上的兵力确实只有五千人。 因为剩下的士卒在张昊收降玄菟五县的过程中就没出现过。 而这些没出现的士卒, 正好就是曾转战冀州的黄巾老卒,和张昊的千余幽州骑兵。 五月, 甲寅日,微风。 麴义训练了一个冬季的士卒在西盖马城下摆开阵势,背城而战。 在其对面两百步外,是高延优所统帅的五千高句丽士兵。 高句丽人虽然作战勇猛,但也不是傻子。 如果他们主动发起进攻,汉军只要在城墙上布置一些弓箭手就能优先对他们进行打击,这于他们不利。 故而高延优只是下令大军原地等待,静观对面的汉军会怎样。 张昊军阵中, 作为统帅的麴义见状,不屑地冷笑一声,又往地上啐了一口,拔剑下令。 “全军听令!” “起阵——前进!” 只有三千余人的步卒迈出整齐的步伐,从容不惧地向着敌军走去。 整个军阵全无半点杂音。 宛若一个无形的巨人在缓步前行,每一步都将那沉重的大脚,踏落在敌人的心口上。 前一刻还在摩拳擦掌、嬉笑挑衅的高句丽士兵逐渐收敛了笑容,脸上满是震撼。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整齐,就好像只有一个人在行走的军队。 作为主将的高延优,此时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意识到眼前的这群汉军,跟以前遇到过的汉军完全不一样。 先人有夺人之心! 即,先声夺人。 高延优急切地下令道: “吹响号角!” “备战!备战!” 眼见己方士兵被敌军的威势所震慑,高延优急令麾下士兵吹响号角聚集士气。 意图用响亮的号角声,吹散士兵们心头的畏怯。 与此同时, 对面的麴义呼号一声:“华夏威武!” 军阵中的步卒们跟着呼喊:“华夏威武!!!” 他们这些步卒虽然是黄巾出身。 但今日, 他们也是汉军,汉族百姓的大军! 昔年玄菟汉军丢失的大汉威仪,今日由他们再将其打回来! “华夏威武!华夏威武!!!” “全军止步——列阵!!!” 在行进了百步之后,麴义再次下达了军令。 顷刻间, 三千余人的军阵令出禁止,不动如山。 “呜~~~” 高句丽人的号角还在吹响,似乎生怕一旦停止,己方士兵就会生出怯战的情绪。 性凶急的高句丽人,今日也被敌人吓住了! 高延优一扯缰绳,胯下战马顿时人立而起,咆哮出声。 “高句丽的勇士们,难道你们忘记了以前是如何蹂躏玄菟郡的汉军了吗?” “对面的汉军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罢了,激发你们的血性,拿出你们的勇气!” “进攻!勇士们,进攻!!!” “嗷嗷嗷~~~杀啊!” “撕碎他们!!!” 五千高句丽士兵乌泱泱地向着汉军冲去,他们大声怒吼着想要压住心中的惧意。 然而此刻, 军阵中的麴义又一次发出了嘲讽。 “蠢货!” 麴义话一说完,麾下汉军也什么都没做。 只听一声声惨叫自冲锋中的高句丽士兵们嘴里响起。 “啊~~~有陷坑!有陷坑!” “别推我!停下!” “啊~~~” 陷坑当然是张昊下令挖的。 这可是玄菟郡诶!他的地盘! 哪怕是要跟高句丽硬刚,主场作战的优势不用白不用。 要是这一战死的人多了,后面抵御朝廷大军的兵力可不就遭到削弱了吗? “前排士卒蹲下,弓矢攒射!” 麴义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数百支箭矢形成一片密集的箭雨,将一部分高句丽人扎成了马蜂窝,‘噗噗噗’的入肉声不绝于耳。 在高句丽后方指挥的高延优见状大怒: “狡诈的汉人,可恶!可恶至极!” “高句丽的勇士们,继续前进,砍了他们!” 咚咚咚咚!!! 急促的鼓点声忽然从西盖马的城头传来,麴义随之怒吼道: “儿郎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你们听到了吗?殿下在为我们亲自擂鼓!” “传我将令!起阵——接敌!!!” 汉军步卒们握紧手中的武器列阵迎敌。 虽然心中难免有对死亡或许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慌乱,但平日里日复一日的操练在这一刻起到了作用。 就如同平时训练一般,摒弃杂念递出手中的武器刺进敌人身体里就好。 剩下的,就交给黄天! 毕竟他们可不是新兵,而是在临淄城外与青州联军们做过一场的黄巾贼啊! 蓬蓬血花溅射而出, 染红了将士们身上的衣袍,也浸透了脚下的土地,双脚落在泥土里踩出‘噗呲,噗呲’的挠心声。 双方交战一刻钟, 在麴义从容地指挥下,勇猛的高句丽人根本没能占到便宜。 但也就在这时, 西盖马城头突然传来鸣金收兵的声音。 麴义立即让人挥舞令旗,略显散乱的军阵开始收缩,试着与高句丽人逐渐分隔开来。 但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作为高句丽主将的高延优怎么会让汉军如愿。 即使他愿意,麾下性格急躁,已经杀红了眼的高句丽人也不愿意呀,一个个像个赖皮狗一样紧追着不放。 麴义依旧从容应对。 再次令旗一变。 军阵后方,一支大约百人还没上过战场的士卒,赤手空拳地穿越人群向着最前方靠近。 嗯也不能叫赤手空拳,毕竟好歹每人斜挎了一个布包。 这一现象看起来着实有些怪异! 但下一刻答案就将揭晓。 只见他们来到前排士卒的身后,将手伸进布包,然后掏出了布包里从辽东加急送来的沙子就往高句丽人身上洒出去。 猝不及防下, 高句丽人顿时哀嚎连连、怒骂之声一片。 用着高句丽语大骂汉人狡诈,不讲武德! 此时此刻, 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的麴义也脸上一阵抽搐,暗呼张昊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同时想起了战前张昊拍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说的话。 “老麴啊!打仗嘛,不要太讲究了!” “人家孙老先生几百年前就说过了,兵者,诡道也!” “我这一手战术呢,就称之为握不住的沙,就将它扬了!” 第52章 “有伤天和?这天和我也伤得起!” “混蛋!无耻!” “卑鄙的大汉人!” “勇士们进攻!汉军害怕了,杀光他们!” 高延优已经怒不可遏了。 眼见汉军不讲武德地扔沙回撤,也不再顾忌西盖马的城墙上是否埋伏有弓箭手,直令高句丽士兵咬住汉军不放,定要给对方造成沉重的打击。 不过麴义手下的士卒撤退也很快。 毕竟黄巾出身嘛! 不能跑的人早几年前就死光了。 仅仅只是几十步的距离,被激怒的高句丽士兵在后面紧追不舍。 张昊立于城头,眼见敌军进入射程,高声下令: “敌军已近,弓矢抛射!” 埋伏在城头的弓箭手随即起身射击,为下方撤退的友军争取时间。 一片箭雨呼啸而下,追击中的高句丽士兵攻势为之一滞,其中冲的最快的那些高句丽士兵在箭雨的打击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高延优在后方被气得哇哇大叫。 “我们的弓箭手呢?还击!还击!” 虽然他想过汉军会不会在城上埋伏弓箭手。 但刚才的情况哪怕是重来一次,愤怒的高句丽人也绝对会继续追击。 “勇士们进攻!汉军已经无路可逃了!” “用你们的勇气将他们撕碎!” 双方弓箭手在互相对射。 不时有流矢飞落到两边步卒的队伍里。 麴义背城而战,再次结阵。 高句丽士兵也又一次发起攻势。 可就在这时, 麴义刚结好的军阵忽然一分为二,以西盖马城门为分界线向两边快速分离。 下一刻, 城门轰然大开,将早就在门后等候多时的强弩手们展露无遗。 远程武器,近距离射击里,弩的威力比要弓略胜一筹。 “咻咻咻!!!” “啊啊——” 弩机上的弩矢弹射而出,瞬间将城门正前方的敌人清空一片。 此时高句丽人接二连三地被弓弩打击,伤亡惨重,再愤怒的情绪也压不住心中对死亡的恐惧了。 他们的勇气,终于被消磨殆尽! 麴义又是令旗一展,城门两边的军阵往前轰然踏步。 “蛮夷士气已崩!全军反击!!!” “杀啊!!!” 高句丽人再不能挡,整个战场呈出一种倒卷珠帘之势。 高延优看得目眦欲裂,双眼通红地望向西盖马城头。 “汉人狡诈!退兵!退兵!!!” “我高延优一定会回来的!” 发完狠话,高延优掉头就走。 随后麴义领军追杀,血屠高句丽溃兵十里。 此战麴义麾下总计折损不到一千人,缴获武器无数,而高句丽伤亡过半。 战后, 张昊找到麴义,再次下达了一条军令。 “活口一个不留!再给我垒起一座京观!” 麴义听到这话,心神一震看向张昊。 认识小半年了, 他也没想到张昊年纪轻轻,行事竟如此狠辣! 这可真是, 越来越对他胃口了! 当即拱手应诺,兴奋地宛如一个变态去执行命令! 太史慈站在张昊身旁,面带犹豫地劝说道: “张将军,此事是不是不太妥?” “我大汉以儒为尊,乃礼仪之邦,京观” 张昊叹了一口,拍着太史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子义啊!大汉十三州,为幽、凉、并最苦,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不等太史慈回话,张昊直接道: “边境百姓与内地百姓的差异,不亲眼见上一见又怎能感同身受呢?你若有时间,多去边境走走!” “更何况我这次不过是砍了两三千高句丽人的脑袋,相比那位筑了十万人京观的都乡侯还差得远呢?” “身为汉人,三千异族的京观,与十万汉人的京观相比,哪怕有伤天和,这天和我也伤得起!” 张昊说完,又转头对管亥说道: “高句丽人还没有被打痛,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定会再次来犯!” “老管,下一战就以你麾下的士卒为主力!” 管亥拱手应诺:“末将遵令,我这就向他们传信!” 太史慈这时也想明白了,对张昊抱拳一礼。 “是慈错了,将军教诲慈定铭记在心!” 辽东的铁器工坊自建立以来就一直以打造武器装备优先。 再加上流水线的做工模式,效率大大提高。 但张昊还嫌效率不够高,在鞍山铁矿开采之后,直接把铁器工坊搬迁到了铁矿附近。 主打的就是一个即采即用。 管亥手下的千余黄巾都是老卒,可以说是张昊所有步卒中最精锐的存在。 为了大幅增加他们的战力,辽东铁器工坊的甲胄只要打造出来一具就优先装备。 但即使是这样, 千余人铁甲的覆盖率也才堪堪四分之一左右。 而剩余没有铁甲的老卒,则按张昊的要求至少套上了两层皮甲。 他们作战经验丰富,手握钢刀,身上装备的防护能力还不差,其精锐程度可想而知。 十数日后, 高延优传信故国川王高男武加派的五千高句丽士兵终于抵达。 高句丽人以将近八千人兵力再战张昊,张昊让麴义继续出战。 其中管亥麾下的千余精锐老卒隐藏在麴义的军阵中,趁对方没有防备一举杀出,又一次将其打得大败而归。 作为高句丽主将的高延优气得失去了理智,再次传信高男武增兵。 国内城,王宫。 高男武看着王弟高延优发来的战报只觉得一阵目眩。 缓了好一阵才极为愤怒地咆哮道: “高延优这个废物,我高句丽人人健勇,却在他的手上连几千羸弱汉军都拿不下!” “我要他何用?要他何用?” “五千又五千,五千后又五千!第一次他要五千人我给了,上一次又要五千人我也给了,这一次他还要五千人!” “他把我们高句丽的子民当成什么了!” “还请求抽调北面防备扶余人的大军支援他,他以为扶余人都眼瞎吗?” (注1:对于高句丽的国力,我看高句丽历代王的记载,在历史上高男武于191年重用宴留、乙巴素治理国家才使国力大增,而本文的时间线现在才188年。) (注2:高句丽人口我是依据的三国志·乌丸鲜卑东夷传,上面记载高句丽户三万,扶余户八万。) 第53章 “人死不过头点地,杀人何必又诛心?” “大王稍安!” “勿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一众高句丽官员看着高男武当堂咆哮,不说噤若寒蝉也是压力山大。 仅有少数受到宠信的官员小心翼翼地出声安慰。 “大王,国内城距前线有数百里的距离,玄菟郡的汉军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就是说万一万一与我们作战的汉军是他们的精锐呢?” “汉军中的精锐可不比我们高句丽勇士差,他们装备精良,哪怕是历代先王中的太祖王、大武神王与汉军作战也是互有胜负!” 高男武本来对于官员们的劝说还觉得在理。 但突然间又想起张昊的反贼身份,当即反驳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玄菟郡的汉军绝对不可能是汉军精锐,他们不过是一群反叛大汉的叛军罢了!” “叛军怎么会有如此精锐?一定是高延优那个废物不中用,这才使我们接连大败的!” 一众官员这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很明显高男武正在气头上,为了避免给自己带来麻烦,于是纷纷闭嘴不言。 不多时,高男武在生了一会儿气后也渐渐平复下来。 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一众不说话的官员,双手握紧成拳,越发的硬了。 不中用的东西! 都是一群不中用的东西,我要你们何用? 高男武在心里大声咆哮。 同时暗暗决定国家必须改革,换一批贤明的人上来辅佐他。 与此同时, 西盖马县,边境。 张昊带着管亥、麴义等人正在四处巡视。 在他们不远处,就是第一次与高句丽人作战后所筑成的京观。 “殿下,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 管亥望了一眼京观脚下的场景,犹豫着说道。 哪怕他是黄巾出身,此刻心中也不由地泛起了一丝寒意。 倒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实在是京观脚下的场景渗得人心里惶惶。 因为, 在那堆积成一座小山似的京观下。 此时正跪着数百高句丽俘虏,这些都是第二次高句丽人战败后所抓获的。 他们双手被缚,强制地面向京观。 在那诡异、可怖的数千颗首级地注视下,每一个俘虏的心理防线都已经被摧残破碎。 他们脸上流露出各不相同的神情。 或是发疯,或是癫狂,或是魔怔,或是痴呆,或是 总结来说就四个字,杀人诛心! 听到管亥的话,张昊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脚下的大地默默前行,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一旁的麴义却毫无顾忌地说道: “管兄弟,我麴义这可就得说你的不是了!” “首先你要明白一件事,把他们押到这儿来的是我麴义,跟殿下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可以来找我,咱们好好聊聊!” 管亥摇了摇头,矢口否认道: “没!对于这群异族蛮夷,殿下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管亥绝无他意!” “只是有些不明白,惩罚异族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麴义随口回道:“殿下这么做定有深意,我等依令行事即可!” “哪怕殿下就是想折磨他们,那也是他们应得的!” 张昊这时开口了。 “好了!老管,老麴,你二人说是我的左膀右臂都不为过!” “这件事情上就不要再争论了,无边罪孽,我自担当!” “我知道此事做的有些不当人子,毕竟人死不过头点地,杀人何必又诛心?” “但是那又怎样?” 顿了顿,张昊的眼神逐渐变冷。 就在这一刻, 整个人好似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一种铁血枭雄似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张昊沉声说道: “战争,从本质上来讲从来都是不义之举,都会死人,那么死别人总比死自己人好一点!” “高句丽被我们连败两阵了,两次都是输在军争上,下一次再战,哪怕他们再愤怒、再急躁、再仗着士卒勇猛也会小心谨慎地寻找战机,不会再轻易地与我们决战!”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就是要让他们失去理智,我就是要逼着他们与我决战,我就是要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一战定胜负!” “因为我们在这儿打退了高句丽还要回去打乐浪,打了乐浪郡还要打即将到来的朝廷军!” “你们说,我该不该把这群高句丽人先狠狠地摁死在这儿?绝了他们之后搞小动作的心思!” 张昊说完,转身直视京观所在。 眼中古井无波,再也没有什么情绪能影响到他一丝一毫。 麴义与管亥对视一眼,神色一凛同时请战道: “殿下用心良苦,我等愿为殿下前驱!” 张昊背负着双手,看着不远处的京观再幽幽说了句。 “此战之后,我华夏边境将永不受高句丽人的侵扰!” 又是十数日后, 高句丽的故国川王终归还是给高延优增兵了。 只是这次增的不多,仅仅只给了三千人。 不过上一战高句丽的幸存士兵还剩不少,加上这三千人,高延优的手里又有了八千兵力。 同时也如张昊所料, 在经过了前两次的兵败后,高延优在用兵上也变得谨慎很多。 丙亥日,天晴。 在张昊的命令下,麴义和管亥带着麾下士卒主动向高句丽人搦战。 高延优本想避战不理,但奈何新来的高句丽将领不服他。 认为他不过是一徒有虚名之辈,连输两战辱没了他们高句丽勇士的威名。 高延优因此大怒,但前两次的教训却让他生生维持住了本就不多的理智。 不得已之下,高延优只好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就是斗将! “咚咚咚!!!” “呜~~~” 苍凉的号角声开始吹奏,令人心潮澎湃的战鼓声也敲打了起来。 本来对于这一次的斗将张昊是想派太史慈出场的。 但由于太史慈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就只能交给武力值第二的管亥了。 “老管!高句丽人性凶急,但我们汉人就差了吗?” “你也是齐鲁之地的威武大汉!” “去!去告诉他们数百年前你们齐鲁之地的孔夫子是如何以德服人的!” “让他们这群化外蛮夷也感受感受我们华夏礼仪的熏陶!” 本欲提刀出阵的管亥听到这话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甚是不解,回身反问。 “殿下,我读书少,没读过孔夫子的书啊?” “以德服人我不会,我只会砍人啊!” 张昊耐心地解释道:“老管!拳头即正义,你手中的钢刀就是德!” “你以为当年的孔夫子凭什么能周游列国?你以为一个能力扛城门的父亲生出来的儿子又能弱到哪里去?” “孔夫子言传身教以德服人,我等后世之人自当随之效仿!” 第54章 “天行有常,天意昭昭!东莱太史慈来也!” 管亥信了张昊的话,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军阵,誓要以手中的德,折服敌人。 “我乃青州管亥,对面的蛮夷哪个前来送死?” 高句丽人听不太懂管亥说的话。 但斗将嘛,用屁股想也能明白敌人定是在挑衅! “哇呀呀呀~~~” 高句丽中的勇士哇哇叫着奔向管亥。 然而半刻钟不到,便被管亥连斩数员战将。 一时间高句丽人心惊胆寒、手颤脚软。 高延优见状准备收兵。 可就在这时, 张昊下令把那些已经被逼疯了的高句丽俘虏押到阵前,放了几个神志稍微清醒一点地跑向对面。 当高延优从这几个俘虏断断续续的嘴中,得知汉军对他们做了什么之后,气得双眼发红都快喷出火来了! “啊——” “该死的汉狗!” “进攻!所有人进攻,斩尽汉狗!杀!!!” 愤怒已经占据了高延优整个人的大脑,高句丽士兵紧跟着一拥而上。 双方距离拉近,自有麴义下令弓弩手进行远程打击。 同时之前俘虏的高句丽人也在张昊的命令下全体放生。 而在放之前, 随手砍了数十人的脑袋以儆效尤。 使这群俘虏不管出于任何情绪,都只能向着对面的高句丽士兵跑去。 这也导致高句丽士兵的阵形被己方俘虏冲乱。 嗯虽然他们也没什么严谨的阵形,但至少冲锋之势为之一顿。 张昊随之拔出腰间佩剑,激昂下令道: “全军听令!一战定胜负!” “不破敌军,誓不回转!杀!!!” 麴义部与管亥部在张昊的命令下踏步上前,以最强硬的姿态与高句丽士兵硬刚在了一起。 血战不多时, 地面上的石子忽然无端跳动,高句丽后方突现漫天沙尘,伴随而来的是马蹄踏踏之声。 “天行有常,天意昭昭!” “东莱太史慈来也!” “随我突击,碾碎他们!!!” 千余骑兵在太史慈的带领下绕了个后,如天降神罚般凿进了高句丽大军的薄弱处。 总揽战局的张昊见状,再次下令: “传令管亥!让他主攻一处,向我军骑兵所在杀去!” “麴义部死守阵线,伺机分割敌人,一点点地把他们蚕食殆尽!” “中军大纛上前,亲兵护卫随我压上,击溃他们!!!” 张昊的亲自上场令己方士卒士气大增。 他们都知道此战胜负已定,白捡功劳的时候到了。 而高句丽士兵则士气跌落到谷底,已无力再战,渐渐地有人开始向着战场外逃去。 一个带两个,两个带四个,形成连锁反应。 顷刻之间高句丽士兵便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 与此同时, 作为一军统帅的高延优愤怒、绝望地发出一声怒嚎。 三次了,他已经连输三次了! 还有何颜面返回国内,等待他的将只有国人的满腔怒火。 可还不等他拼死一搏,拉个汉军垫背。 太史慈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高声怒嚎的敌人。 当即取弓入手,一箭射出。 时间来到中平五年的六月。 益州黄巾马相再反,攻杀刺史郗俭,学着渔阳天子张举同样自称起了天子。 由于天下间的叛乱愈演愈烈,朝廷三公之一掌管兵事的太尉又一次成了皇帝与众大臣心中心照不宣的背锅侠。 “启奏陛下,今天下各地叛贼四起,太尉不备兵事有不可推脱之责!当免!” “臣附议!太尉樊陵当免!” “臣附议” 一众大臣竞相附和,皇帝刘宏也很干脆地将现任太尉樊陵罢免。 随后刘宏问道: “诸位,逆贼张举于幽州登基已有数月,其声势浩大,诸位可有良策讨之?” 下方大臣纷纷建议,吵作一团。 “启奏陛下,逆贼张举几据幽州全境,当发精锐之兵,遣名将讨之,臣荐都乡侯皇甫嵩为将!” “许司徒此举不妥,皇甫将军镇守历代先帝陵寝,岂能轻动?” “凉州叛军的实力比幽州叛军也不遑多让,若斄乡侯董卓未能防备叛军,西凉叛军攻入长安冒犯了先帝陵寝,这个罪你担当得起吗?臣认为钱塘侯朱儁更为合适!” “丁司空此言差矣,白波贼子正在太原、河东两郡作乱,钱塘侯现任河南尹,正好可以防备其南下!” “臣观幽州叛军中多是乌桓人,逆贼张举声势浩大却奈何不了死守涿县的骑都尉公孙瓒!” “公孙瓒其人颇有勇略,据涿郡与幽州叛军抗衡良久,朝廷只需遣一员上将,领精兵与之相辅便能将幽州叛军尽数剿灭,臣荐一将,乃中郎将孟益是也!” 这个大臣话一说完,下一刻就被人带着嘲讽地反驳了。 “呵!精兵?如今北军五校、三河骑士皆在三辅地区防备西凉叛军,各地关隘也需精锐之士驻守,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兵北上啊?” “难道调遣值守宫禁的羽林卫?”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吵闹了半天还是没有吵出个结果。 皇帝刘宏正欲让张让出声制止,这时又有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道: “不若以卢尚书为将如何?” 一众大臣声音渐小,忽然间觉得这个建议好像不错。 那个大臣本就与卢植交好,于是便继续补充道: “卢尚书本就是幽州人氏,熟悉地形,再募燕赵之地的精壮勇士当能一举平定叛乱!” “况且那骑都尉公孙瓒好像就是出自卢尚书门下?” 皇帝刘宏轻疑一声,问道:“哦?卢尚书可有此事?” “那公孙瓒的军略可是由你教授的?” 卢植站出来解释道: “公孙伯圭确实曾拜我为师,然亦是陛下宗亲刘宽的门生,臣不敢据此功劳!” 刘宏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 宗亲刘宽是在三年前去世的,有通儒之称。 但他在军略上好像没什么东西,那公孙瓒的军略还不是你卢植教授的! 你搁这儿谦虚啥呢? 于是刘宏拍板道:“那就以卢尚书为将,节制骑都尉公孙瓒替朕平定幽州叛军!” “中郎将孟益也一同前往,幽、冀两州的郡兵、官员也受卢尚书节制!” 卢植只好拱手领命:“喏!臣遵旨!” 或许是张昊的到来改变了一些历史进程。 卢植受命北上讨伐幽州叛军,这挤掉了原历史上的中郎将孟益,使其只能在卢植手下听令。 同时历史上朝廷是九月份才派遣孟益北上的,时间相当于提前了三个月。 而这, 正在从玄菟郡南归的张昊还全然不知。 第55章 大战将至,天道好轮回! 辽东,襄平。 张昊三战三捷将高句丽这个隐患暂时解决掉后就率军返程。 玄菟郡已入囊中,接下就是辽东三郡中的乐浪郡了。 “殿下,这是我派斥候潜入乐浪郡所获的情报,请您过目!” 朱灵将一份关于乐浪郡的情报递给了张昊。 张昊边看边问道:“辽东一切安好?” 朱灵答:“都好着呢,所有您出征前安排的事宜都在一一进行!” “甄郡丞和祢主簿把辽东治理的井井有条,襄平到沓氏的官道正在修建。” “管承派往青州的水军还没回来,不过估计也快了,新式战船也在建造,还需几月时间方能竣工!” “其他好像也就没什么了。” 张昊点了点头,再问: “襄平城中的招贤馆呢?有出现什么特别的贤能之士吗?” 朱灵如实回道:“没,都是些会手艺的匠人来应试。” 招贤馆顾名思义就是招纳贤士的地方。 不过张昊所修建的招贤馆并不止招纳文人武将,只要有一技之长的都算。 辽东之地的人口确实太少了,大基数下很少出什么人才。 即使有也是辽东本地的豪强子弟。 张昊看向手上的乐浪郡情报。 乐浪郡有十八县,治所朝鲜,现任太守叫张岐,治政与军事上的水平较为平庸。 各县武备一般般,郡中有个小几千兵力。 总的来说比较轻松,只要打下郡治抓了太守张岐,各县就可以传檄而定。 张昊看完情报后见朱灵还留在原地,望着对方脸上那满是期待的表情,一下子就想起了出征前说过的话。 “朱灵将军你就放心,这次攻打乐浪郡的功劳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朱灵闻言不好意思地放下心来,却又有些疑惑地问道: “殿下,此次出征乐浪管将军和麴将军都不去吗?” 张昊说道:“我等在玄菟郡跟高句丽人打了几场硬仗,麾下士卒亟需休整,他们就不去了!” “况且辽东需要人来守着,对了,吾父有什么消息从幽州传来吗?” 朱灵仔细地想了想。 “有!涿郡的公孙瓒是块硬骨头,传信前来让殿下您领兵支援!” 张昊无感地撇着嘴道: “辽东距涿郡千里之遥太远了,传信吾父,就说我打完了乐浪郡再去帮他们!” 张昊在襄平城中待了没几天。 等攻打乐浪郡的辎重准备完毕,张昊就以朱灵为主将带领大军往乐浪郡进发。 他自己也在此次出征之列,也算是给了一个不想去涿郡的借口! 临行前, 张昊留管亥守襄平,让其从麴义麾下挑选了一些人手补足一营编制。 麴义则保留了两营编制,空缺的士兵从朱灵手下的八千人中匀了一些过去。 另外, 玄菟郡虽然不再受到高句丽人的袭扰,但也同样需要人驻守。 于是在南归前,张昊把麴义的部下柳毅抽调为玄菟郡兵曹,让其自行募兵守御。 而玄菟郡的太守之职暂时空缺,张昊目前没有也把祢衡或者甄尧分派出去牧守一方的打算。 更何况玄菟郡离襄平不远,短时间内不需要太守都行,有什么可以直接传报。 时间一晃, 来到这一年的八月中旬。 张昊随朱灵的大军攻打乐浪,结果却打了快两个月都还没有打下来。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有两点。 一是己方士卒本就只有几千人,强行攻城太难。 二是乐浪太守张岐是个有逼数的人,他知道自己在打仗上不太行,就只下令郡兵坚守城中不出。 不管张昊用什么计谋,卖出什么破绽,张岐就是不上当。 气得张昊直骂张岐是个只会打呆仗的呆瓜。 不得已之下, 张昊只能让朱灵先去把乐浪郡的其他县收了,再回过头来合兵包围朝鲜这座孤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封从幽州传来的急报,让张昊不得不留下朱灵及其麾下士卒继续包围朝鲜,而自己则快马加鞭地赶回襄平。 “幽州的急报什么时候送来辽东的?现在还有新的消息传来吗?” “麴义,将你部立即开往辽河大桥安营扎寨,将周围所有渡口的船只全部收缴!” “同时派人去辽东属国找苏仆延,苏仆延不在就找能管事儿的小帅,让他们务必派出骑手替我在辽河沿岸日夜巡逻,谨防朝廷大军的突然到来!” “还有,通知玄菟郡的柳毅进入戒备,再让管承的水军到辽河的入海口处等我军令。” “至于老管,你暂且等等,先留在襄平城中,大战将至,恐怕城中的某些老鼠要不安分了!” 下达完一系列命令,张昊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在场的麴义、管亥、甄尧、祢衡等人。 沉默片刻,张昊深呼吸一口气后表情严肃地说道: “老实说,自吾父登基的那天起,我就在等这一天的到来很久了!” “我什么身份?你们又为何在此?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我今天依旧要重申一遍,汉室衰颓、人心失德,天下叛乱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最后将这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大汉拖入深渊,万劫不复!” “一次!请诸位再相信我一次,打赢这一仗!” “此战过后,我等即可坐断辽东,以待一年之内天下大变的格局;倘若一年后天下未曾大变,那诸君可自取我的头颅向朝廷请赏赎罪!” 张昊说完,手中握着幽州传来的急报径自出门去了。 而屋内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除了自己外对方的心思究竟是怎样的。 张昊来到外面, 看着情报上记载的内容一脸凝重。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的是朝廷以尚书令卢植为将,募集上万燕赵之地的精壮武士北上讨贼。 卢植麾下有名有姓的人, 有诸如:中郎将孟益、钜鹿太守郭典、黎阳营谒者赵威孙、骑都尉公孙瓒、高邑令刘备等皆受其节制! 对!就是高邑令刘备。 刘备三兄弟因为之前强冲他张昊的数百骑兵的那一战提前扬名了! 正好高邑令沮授被张昊掳走,冀州刺史贾琮便让刘备补上了这个空缺。 此时张昊心中百感交集,只觉得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第56章 “君若以国士报我,我必以国士待之!” 朝廷大军即将到来, 主将是汉末三杰之一的卢植,麾下精兵强将无数。 这给了张昊很大的压力,急令整个辽东紧急备战。 又一面传信还在乐浪的朱灵若事不可为,只好先撤兵回辽东集中实力。 同时又派出麾下斥候立即奔赴幽州打探最新情报。 不过, 打探情报的斥候没走几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先从幽州来到了辽东。 “渔阳田豫,拜见张太子!” 张昊一脸吃惊地看着跪倒在眼前的田豫。 只见与几个月前相比,此时的田豫外貌形象可谓是极差。 整个人头发杂乱的披散着,长时间的脱水使眼眶凹陷,布满血丝的眼球上满是疲惫之色,本就单薄的身躯更是因为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路廋弱了几分。 唯独身躯不管是站立,还是跪服,依旧显得坚韧挺拔。 “国让,你你这是怎么了?来,先起来说话。” 张昊想将田豫搀扶起来。 然而田豫纹丝不动,只是恨恨地诉说着。 “公孙瓒,是公孙瓒。” “他因我雍奴百姓受张太子恩惠,又以前番在雍奴城兵败一事报复,大肆劫掠城中。” “我欲恳求对方放过城中百姓,然公孙瓒以我是反贼官身为由拒绝,并将我收押,依旧肆无忌惮地掳掠城中百姓!” 说到这里,田豫神色凄然地抬起头,像是在质问一般。 “兵家之事,百姓何辜?” “他公孙瓒如此倒行逆施,又与作乱的反贼何异?” 张昊听到这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想说哥们儿你开群伤了啊! 他也是反贼,还是正正经经的反贼。 双手扶住田豫的肩膀,张昊将其托起,认真地说道: “国让稍安,我与公孙瓒势同水火,必为雍奴百姓和国让讨回一个公道!” “你且在襄平静候佳音可好?” 田豫没有回答,默默地独自神伤。 忽然, 他又话语一转。 “张太子可知我被公孙瓒收押,是如何逃出城中的?” “不知,国让是如何逃出来的呢?”张昊略带好奇地问道。 “是公孙瓒将我释放的。” “他让我来辽东作内应,为朝廷大军提供情报,又或者” 顿了顿,田豫定定地看着张昊。 “取下张太子首级,将功赎罪。” 张昊闻言,双眼瞪得浑圆,吓得差点儿就要把田豫往外推。 但下一刻又强压住心中的慌乱,表面故作镇定地问道: “那国让意欲何为?” 田豫犹豫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再次跪倒,拱手一拜。 “我信殿下不信公孙瓒,若殿下不弃,豫愿为殿下鞍前马后!” 张昊这次没有立即搀扶田豫了。 实在是之前的阳仪图穷匕现,给他搞出了点心理阴影。 根据经验来说,当前情况保持一定的距离是最好的。 对于田豫的投诚,张昊想了想后才说道: “若国让愿意为我效劳,我自然是喜不自胜,可是” “国让真的想好了吗?反贼之名,你甘心吗?” ‘甘心’两个字直戳田豫痛处。 田豫紧咬着嘴唇,看得出来他很难下定决心。 张昊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终于, 田豫低垂着脑袋说话了。 “此前殿下曾说过,所谓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若是” “若是殿下不是反贼了呢” 最后一句话田豫是打着颤儿说出来的。 话一说完,田豫好似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一直挺拔的身躯在这一刻也微微弯曲了几分。 张昊与田豫对视,两人相顾无言。 许久后, 张昊再次将手放在了田豫肩膀上,极为认真地说道: “君若以国士报我,我必以国士待之!” 另一边, 右北平,土垠。 因为接连失利,张举、张纯已经被卢植所率领的朝廷大军打得连失数郡。 就连这右北平郡,也只剩脚下的土垠城了。 “诸位,卢植的大军兵锋之盛,我等一败再败,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啊?” 张举狼狈地坐在首座上,其下众人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个个愁云惨淡、唉声叹气,对于当前的局势感到绝望与担忧。 作为造反大业发起人之一的张纯这时说道: “贤侄在辽东三郡还有不少精锐之士,若他带兵赶来,我等还可与卢植一较高下!” 然而张纯话音刚落,首座上的张举就气得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 “哼!提起这个逆子我就来气!” “我让他带兵前来相助我等,他跑去玄菟郡与高句丽人作战,打完了高句丽又去打乐浪!” “打什么乐浪啊!辽东三郡那苦哈哈的地盘有什么好打的?” “信使呢?送往辽东的书信有几封了?再送再去,让那逆子速速前来救驾!” 门外有侍卫立即去通传命令去了。 张纯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不止是他,在场的众人对张昊或多或少都有点儿怨念。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人当挡箭牌了一样。 张纯继续说道:“贤侄不知何时才会赶来。” “卢植用兵稳健,不曾出现半点纰漏,为今之计我等还是应该回肥如整备再战,以待转机出现。” “不过若事不可为,辽东也可作为一条退路!” 周围的一众乌桓大人,如丘力居这时也跟着点头赞同。 接连跟卢植的大军交战,连战连败,他们早就不想打了。 之前朝廷征召他们去打仗,是因为打了仗不给钱才跟着张举、张纯造反的,但现在看来亏大了啊! 如果能退守辽东休养生息,也不失为一条良策。 与此同时, 右北平郡,无终。 卢植的主力正在城中休整。 相比汉末三杰中的其他两位, 皇甫嵩出身将门世家,平黄巾一战威震天下,朱儁是以武立命,打黄巾之前就有数场战功加身。 而卢植呢? 拜大儒马融为师,曾两次平定过九江蛮,在用兵上更偏向稳扎稳打的风格,是个妥妥的儒将。 这次北上讨贼也不例外。 卢植一步步稳扎稳打,以军势压人。 叛军这个乌合之众正面交战不利,想用奇兵偷袭也找不到战机,只能连番战败。 “诸位将军请看,今张举、张纯败逃于土垠,接下来他们只剩下两个选择。” “一是返回肥如重振旗鼓再战,二是往张昊所在的辽东或是塞外逃窜。” “不管他们是想战还是想逃,我都打算提前派兵绕后,将其堵在令支、肥如、临渝一线往南。” “诸位将军可有自愿接下这项任务的?” 第57章 张纯死,辽东豪强欲反 “老师,我麾下部众多为骑兵,绕后阻断贼人退路一事非我莫属!” “请老师直接下令!” 卢植话音刚落,帐中所立众将纷纷请命。 其中骑都尉公孙瓒的声音最为洪亮,最让先让卢植听到。 卢植向其看去,权衡片刻后便同意了。 对于公孙瓒的本事,数月以来对方已经用实际战绩证明了自己。 “好!那就交给伯圭了,务必不能让张举、张纯逃脱!” “还有,若辽东的张昊领兵前来,先不要与其交战,隐藏起来避免暴露,待我军与其交战时你部再伺机而动!” 公孙瓒拱手领命。 “喏!瓒,定不让老师失望!” 如此这般, 卢植的大军随后进发肥如,张举、张纯困守城中。 双方交战数日, 因乌桓人不善守城,张举、张纯只得在某个夜晚计划突围。 却没想到卢植早得到了消息,于城外设下埋伏,叛军遇袭伤亡惨重,此役渔阳天子张举被生擒。 等好不容易成功突围之后,众人又被公孙瓒所部截击,再使弥天将军、安定王张纯重伤。 数日后, 辽东,襄平。 一众马术娴熟的乌桓大人带着麾下残部,以及重伤的张纯抵达了襄平。 “张太子!汉军兵锋之盛,我等与其交战连战连败,只为苦苦等待你的援兵到来,你为何久久不发兵幽州?” “你究竟是何居心?” 丘力居等乌桓大人见到张昊的第一句话就是诘问。 张昊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 “你们都说了汉军兵锋之盛了,我再发兵幽州的胜算也不大啊!” “况且我不久前才从乐浪郡返回,大军出征也是需要时间准备的,与其发兵幽州还不如据守辽水以逸待劳!” “还有,你们是不是傻?” “连战连败还与汉军打,为何不直接舍弃幽州退守到我辽东来?” 张昊把锅又甩了回去。 乌桓大人们由于文化传承不精深,嘴皮子功夫不行,只得支支吾吾的弱了气势,不再言语。 张昊这时往重伤的张纯走去。 在乌桓残部到来之前,张昊已经从快马来报的斥候嘴中了解了事情起落。 张举、张纯在肥如城突围那晚,卢植之所以提前得到消息皆因城中出了叛徒。 中山国国相王政, 这个历史上割下张纯脑袋请赏的叛徒果然再次倒戈了。 只是那晚天不遂人愿,只抓了张举,未竟全功。 之后张纯等人成功突围,由于一路奔逃没时间多想,王政因此没有暴露,选择了继续蛰伏。 等众人又被公孙瓒的兵马截杀一番后,王政这才暴起发难给了张纯一个狠的。 张昊来到张纯面前。 打量着这个不算熟悉的反贼同僚。 王政偷袭张纯的地方是后腰,按理来说不算致命。 但逃命的时候哪有那么多功夫医治。 更何况千里路途,骑在马上一路颠簸,张纯能挺到辽东已经殊为不易了。 “贤贤侄王政” “替我报仇啊” 张纯像是回光返照了一般,一把拽住张昊的手臂,眼睛死死地盯着说道。 看在对方给他送过的曼妙女子份上。 张昊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随后, 张纯手臂下垂,一命呜呼! 旁边的丘力居几人见张纯殒命,一种兔死狐悲之感油然而生。 但张昊不会给他们感伤的时间。 当前局势必须得将辽水沿岸的防线建立牢固,不然下一个死的就该是他张昊了。 “诸位大人,现在可不是悲伤的时候!” “吾父被擒,弥天将军身死,但我还在!” “我知道你们的乌桓儿郎们已经损伤惨重了,但汉军势大,你们也不想步入弥天将军的后尘?” “还请诸位大人为了自己,为了麾下儿郎们的性命助我一臂之力。” 在几部乌桓之中,丘力居的威望是最高的,他代替众人有些推辞地回道: “张太子,我等乌桓勇士实在是折损严重,恐无力再战啊!” 张昊对于丘力居等人的拒绝早有所料,摆手回道。 “无妨!你们只需在辽河沿岸为我巡逻就好,谨防汉军偷渡过河。” 丘力居几人听后,内心稍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上战场,就一切好说。 如果张昊非要强逼着他们与汉军交战,恐怕今日不能善了了。 随后几日, 张昊命麴义继续在辽河大桥加固防御工事,除了辽河大桥外的一切可通行桥梁全部摧毁。 同时又三番五次地,向郡中大户大肆索粮备战。 而这, 更使得以田韶为首的一众豪强,本就有的不臣之心叛逆到了顶点。 此时, 襄平城外某个邬堡, 郡中有名有姓的豪强大族皆汇聚于此,对近日以来张昊的所作所为咒骂不已。 “竖子!竖子!” “他张昊如此逼迫我等,就不怕我等作为内应,联合朝廷大军反了他吗?” “贼子张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你们是不知道啊!前日里张昊的人来我府中征粮,我不愿与他计较便给了。” “今日又来,我不愿意他们就强抢,连给我家看了十来年门的老黄都被强掳了去,这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田兄,你是我们辽东大族之首,对于这贼子张昊,还请田兄拿出个办法啊!” “是啊田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等究竟要何时举事?” 田韶一脸阴沉地坐在首座上。 辽东自从张昊入主以来,他们这群豪强大族对于张昊的态度向来都是不冷不淡。 毕竟一个反贼有什么好亲近的,自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也导致了平日里双方之间的关系偶有摩擦,但碍于张昊手中的刀子吃亏的多是他们。 如今朝廷的大军即将到来,他们是时候顺应民心,报仇雪恨了。 田韶对一众族长说道: “诸位勿急,现在襄平城中还有管亥的一营兵马镇守,若我等此时举事胜算不大!” “只有等前线的战事焦灼,管亥的兵马被调离襄平后我等方有可乘之机。” “至于这些日子,就随他张昊去,让他再多活几日!” 第58章 “此战,优势在我,必胜!” “麴义将军,这些日子辽水对岸可有发现卢植的斥候行踪?” 辽水河边, 张昊雄姿英发地张望着沿岸风景。 微凉湿润的河风裹挟着北方的一点儿寒意吹拂在脸上,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平五年的九月初。 麴义在一旁回道:“未曾。” “不过这也正常,近千里的路途,卢植大军由步骑组成,行军缓慢,从肥如到辽东至少得走上一个月。” “北方的冬天快要来了,卢植还会来吗?” 冬季不宜作战这是古代战争的常识,麴义有所怀疑这是很正常的。 张昊对此不置可否。 卢植不来最好,晚来也能让他多准备几天,没坏处。 麴义这时看向河岸边直通对岸的辽水大桥,问道: “殿下,辽水沿岸的其余浮桥已被我摧毁,船只也被尽数收缴,你为何让我唯独留下此桥?” “我等依辽水御敌,直接绝了卢植东进的可能岂不更好?” 张昊微微一笑解释道:“不一样的。” “凡事若有可能,人都会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会分心。” “若没有可能,那人就会全心全意的依靠自己想办法。” “卢植也是天下名将,他若来,我留下此桥,他定会分出一部分奇兵从其他地方试着偷渡过河;我若不留下此桥,那他就会想尽办法的全军偷渡过河!”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们获胜的关键就一个字,拖,拖到北方寒冬的到来!” 麴义琢磨着张昊话中的意思。 学到了,学到了。 他本人更擅长战术上的军争,这种总揽大局军略上的心理博弈,心有余而智不足。 思考了一阵,麴演再次问道: “可如果冬日一到,卢植依旧不退兵,趁着辽水结冰大举进攻,我等又当如何应对呢?” “听闻卢植募集的燕赵武士,再加上公孙瓒、郭典、赵威孙等人的兵马,总计两万有余。” “我军仅有一万,军势偏弱,正面接敌,怕是难以取胜。” 张昊眉头微蹙。 对于这种可能他也有点儿担心,只好说道: “那就在辽水结冰能行人之前,想办法逼其退兵,比如打击他们的士气。” “若浮桥不能守,就一把火烧了,届时让管承的水军连夜骚扰,总能让其烦不胜烦。” “又或者探明他们的囤粮所在,给他们付之一炬,我就不信近千里的补给线能让卢植顶住压力,维持住两万多大军的消耗!” 麴义闻言心中一凛。 张昊果然还是那个张昊,枭雄之姿啊! 若卢植的囤粮被毁,一旦补给跟不上,千里路途不知道会使多少士卒溃逃。 再顶着冬日里的风雪,能活着返回幽、冀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不过, 那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麴义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时间飞逝,九月底。 随着麴义手下的斥候逐渐收缩回营,卢植大军的身影终于在辽水对岸显现。 不过张昊也做好了的准备。 麴义、管亥、朱灵麾下的所有士卒已经汇聚于此。 张昊总计拥兵一万三,其中麴义部两营四千,管亥部一营两千,朱灵部四千有余,外加张昊的本部骑兵和近两千的乐浪郡降兵。 朱灵是在张昊亲临辽水沿岸之前拿下的朝鲜。 过程不用赘述,总之乐浪太守张岐被擒,现在正于襄平城中关押。 但是, 有一点让张昊感到蛋疼。 可用之才还是太少了啊! 由于整个乐浪郡人口众多,有二十余万,必须得立即安排自己人上任,否则必定生乱。 张昊在麾下众人中挑来挑去,最终还是选定了刚投效他的田豫赴任乐浪太守一职。 同时与其一起前往的, 还有担任乐浪郡兵曹的塌顿,使其暂时掌管乐浪郡一应兵事,随行的还有一千乌桓骑兵护卫。 不怪张昊给塌顿任职,实在是当前他抽不出人手前往乐浪郡了。 朱灵和他的麾下士卒又皆是可战之兵,必须得调到辽水来一同抵御卢植的大军。 不过以乌桓人暂时驻守乐浪还有个好处, 同玄菟郡人口成分一样,乐浪郡并不只有汉人生存。 有北面的高句丽人,南面的三韩人,东面的东濊人、东沃沮人。 以塌顿这个乌桓人掌管郡中兵事,也算是以夷制夷! 河风好似有灵, 随着两岸大军开始对峙,就连吹过的河风都开始有了一种肃杀感。 凡是大战将至,必先鼓舞士气。 张昊将麾下将校都召集在了军帐中。 “诸位,卢植大军已至,其势颇大,但我们也不弱!” “此战,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三者有其二。” “寒冬将近,天时在于我们;据辽水而守,地利也在于我们;至于人和,他卢植无非就是比我们多了几千兵卒而已!” “以少敌多,若战争是两方下棋间的兑子,那兵法谋略还有什么用呢?” “我等把河岸口的大桥一烧,他卢植又过得来吗?千里路途的粮草补给线,幽、冀官员又能给他支撑多久?” “诸位无需忧虑,此战,优势在我,必胜!” 一众中层将校纷纷举拳高呼:“必胜!必胜!!!” 待帐中声音渐渐平息,张昊再道: “在座的诸位大多是从青州,跟着我与你们的管渠帅一起北上的。” “那么你们应当知道,当年领军包围广宗的是谁?下曲阳猛攻地公将军的人又是谁?” “是卢植!是郭典!” “卢植作为一军主帅暂且不说,之后对敌,郭典你们是必定会遇到的!” “老管!告诉我,若你遇到郭典你会怎么做?” 管亥怒声答道:“斩郭典,祭旗,为死去的黄巾报仇!” “很好!那郭典就交给你了!”张昊颔首,又转头向麴义看去。 “麴义将军,我听闻自从高邑城外你与赵威孙一别,他回师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上表陈述你的罪状!” “说你早有不臣之心,说你与我有交情来往。” “天可怜见!我当时与麴将军难道不是第一次相见吗?赵威孙所说的难道不是在污蔑、不是在诽谤将军你吗?我都为麴将军感到耻辱啊!” 麴义将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之前第一次听到赵威孙对他的污蔑时,说他被气得七窍冒烟都不为过。 他明明就是被赵威孙那个老毕登逼出黎阳营的,没想到赵威孙还恶人先告状。 简直可恶至极! 麴义寒声说道: “若赵威孙出阵,还请殿下将其让给我,我必使他遭受万箭穿身之刑!” 第59章 邀战,“呦呦呦...” “如此甚好,那赵威孙的黎阳营就由麴将军对付了!” 张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挑起麾下将士的怒火,让他们保持旺盛的士气。 接着张昊继续说道: “我出道的第一战与那公孙瓒在雍奴城结下了恶果,在冀州时,又与现任高邑令刘备有过过节!” “此二人皆不是泛泛之辈,就由我来把他们拖住!” “古有田忌赛马,以下驷与彼上驷,以上驷与彼中驷,以中驷与彼下驷。” “朱灵,卢植就交由你来除掉了!” 听到这话, 本来在一旁还觉得与他没什么关系的朱灵,登时一脸懵逼地看向张昊。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要干什么? 他与卢植没仇啊? 为什么要让他去对付卢植?他什么档次能跟卢植这种天下名将相提并论? 见朱灵露出这副表情,张昊率先憋不住了,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文博,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给大家放松放松嘛!” “虽然大战将至,诸位也不要太紧张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有我张昊在,他卢植就过不了外面的大辽河!” 与此同时, 就在张昊给众将校打气的时候。 河对岸的卢植也在麾下将领的陪同下,遥看着张昊的辽河沿岸防线。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诸位请看!” “对岸叛军的营盘声势浩大,却皆为守势,外面看似松懈,实则内里森严,出手的定是军中行家!” “还有辽水上下游往来巡逻的乌桓游骑,这辽东的叛军张昊不好对付啊!” “据辽水而守,当真是可抵我十万雄兵!” 卢植对着张昊的防线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不住感叹。 但麾下将领中, 除了钜鹿太守郭典深表认同之外,其余诸将最多只是皱了皱眉头。 不过是一部叛军罢了,有那么厉害吗? 张举、张纯的叛军,还有乌桓人的十万乌桓骑都被他们打败了,这张昊不过万余人吹得也太过了! 公孙瓒第一个不服。 “老师!那张昊小儿的第一战就是与我交手的,但我不过是大意了,被他使诈引入城中这才战败的!” “若堂堂正正军争,弟子有信心只靠我麾下人马就能完胜那张昊贼子!” 卢植笑着摇了摇头,道: “可是伯圭啊!兵者,诡道也!” “张昊能驱使几千兵马两月之间转战三州之地,横行州中无所顾忌,所依靠的谋略、心计更甚于军争,不可轻敌呀!” 公孙瓒虽然心中还有点不服,但在卢植面前也敢说什么了。 只能暗暗下定决心,若遇上张昊定要叫对方好看! 刘备作为卢植的另一个门生这时也恭敬问道: “老师,备不明白,据下面的斥候来报,辽水沿岸的其余桥梁都被张昊摧毁了,他显然是想依据辽水来抵御我们。” “那为何要单独留下我们面前的这座大桥?一并摧毁让我们无从渡河岂不是更好吗?” 卢植眯着眼,没有立即回答刘备这个问题。 他也在思考。 想了一会儿卢植心中有了计较,这才说道: “这个道理就跟围三缺一类似,尔等不用多想。”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我军就在这大桥之上与叛军合战!” “若想击败敌军,还是得以奇兵过河击之,如此方能有胜敌之机!” 卢植等人视察完毕。 正打算返回营中之时,河对岸忽然传来一片战鼓‘咚咚’声。 张昊带着麾下众将打马而出,在河岸边隔着辽水呼喊道: “对面可是卢老将军乎?” “来者可是反贼张昊?” 卢植等人停下脚步,回应了一声。 张昊坦然承认:“反贼正是在下!” “卢老将军,明日午时,辽水大桥,可敢一战?” 卢植等人一怔, 还以为张昊喊话是想说些别的什么呢,没想到居然是邀战。 这与张昊转战三州时可不太一样啊! 卢植派人回道:“有何不敢!明日午时,定与尔等叛军一会!” 张昊又喊道:“公孙老贼可在,明日午时记得出战啊!” “我知前番雍奴城一战你这老贼还不服,明日定要打得你叫爷爷!” 公孙瓒听到张昊的称呼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不是!凭什么呀! 凭什么你叫卢植就叫卢老将军,叫我就叫公孙老贼! 还有没有一点长幼尊卑了。 公孙瓒气得一阵牙痒痒,当即回道: “张昊小儿,明日一战,你若敢出阵,我必将你生擒回营!” “让你这群土鸡瓦狗之辈,顷刻间轰然溃散!” 张昊回话挑衅道: “呦呦呦~~~老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这辽水的河风吹得可是紧嘞!” “那我明日就不遂了你的愿,我就是不出阵,你能奈我何啊?” “有种你过来啊,气死你这老贼!” 公孙瓒大怒:“贼子!安敢辱我!” 张昊阴阳怪气地说道: “瞧瞧,瞧瞧,我不过就是多说了几句,公孙老贼就这般模样,算了算了,老贼肚量也忒小气了!” 张昊说完,立即向身旁的麴义嘱咐道: “麴义将军,明日公孙瓒若是出阵,就由你上场对敌!” “给我把这小气量的老贼狠狠揍他娘一顿!” 麴义拱手领命。 “听闻公孙瓒绰号白马将军,请殿下放心,明日那公孙瓒若是敢来,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同一时刻, 辽水对岸的卢植也在对公孙瓒交代什么。 刚才他并没有打断张昊对公孙瓒的激将计,而是将计就计地想到了一些策略。 “伯圭,你部麾下多为骑兵,在这辽水岸边发挥不出作用。” “待明日一战之后,你领部下骑兵向塞外奔走。” “然后在辽水上游假意被乌桓游骑发现,让其识破你要绕道塞外从玄菟郡南下的意图,但实则你再领兵返回,重新与我合兵一处。” 第60章 不讲武德,各有算计 “老师,这是为何?” “我也可以从塞外进入玄菟郡南下直取襄平,再与您两面夹击张昊小儿啊!” “若按你说的这样,那我这一趟不就白跑了吗?” 公孙瓒不解地问道。 卢植眯着眼,朝河对岸的张昊望去。 恰在这时, 张昊也从河对岸向卢植看来。 尽管两人相隔很远,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在这一刻同步一笑。 卢植缓缓说道: “纵观张昊之前几战的战法,其人喜好虚实结合、出其不意,那我就用他擅长的战法来对付他。” “至于你说的进入玄菟郡直取襄平,那我问你,你部皆为骑兵如何攻城?” “玄菟郡、辽东郡的山川地形你熟悉吗?沿途数百上千里路程你又有足够的粮草可以消耗?” 卢植一连三问说的公孙瓒哑口无言。 一旁的刘备也默默听着吸取经验。 他年少时虽拜入卢植门下,但贪玩不爱学习,随着年岁增长、一事无成,方才感到有些悔之晚矣。 翌日午时,河风呼啸。 两军于辽河大桥上对敌接战。 卢植一方最先派出的是中郎将孟益,张昊也随之派遣朱灵应战。 双方各领兵五百,先是一阵弓弩齐射削弱对方,然后短兵相接上前搏杀。 热血抛洒在大桥上,又沿着桥面流淌在河水中。 以桥为源头,冲往下游的辽水泛起血色的泡沫顺流而下,经久不绝。 交战一刻钟,双方各自领兵退去。 其后, 公孙瓒vs白马克星麴义。 “众甲纵列,有进无退!” “白马将军?哼!不足挂齿!” 麴义与混入人群中的管亥对视一眼,点头致意。 刘备也看了看身旁空落落的两个身影,望向公孙瓒的阵列中稍稍提起了一颗心。 由于此战卢植才是汉军主帅,公孙瓒哪怕是想像历史上一样骑兵突进送人头也不可能了。 再加上桥上的地形克制, 公孙瓒的本部骑兵被卢植留在了后方,此时公孙瓒所带领的是卢植北上时募集的燕赵武士。 “杀啊!!!” “殿下有言,得公孙瓒首级者可领一县县尉,赏良田百亩,美妾十名,冲啊!”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张昊为了提升士气给出的可是实实在在的赏赐,比什么官升三级,赏金百两实在多了。 任意一个士兵要是真取下公孙瓒的首级就可以提前退休,安享人生了。 故而一个个拼命厮杀,向前,向前,再向前! 公孙瓒一剑攮死一个冲到近前的叛军士卒。 对于他这种骑将来说步战极不习惯,但奈何地形限制又只能步战。 “不可后退!” “继续压上,再退者斩!” 公孙瓒响亮的声音在燕赵武士耳中响起。 严格来说他们从军还不到半年,其间有些人还是游侠儿出身。 战阵厮杀之法是在卢植的带领下刷张举、张纯,还有一众乌桓人的经验包才逐渐熟悉的。 但究根结底他们是为了平叛立功而来的啊! 命都没了,拿了功劳又怎样? 哪像面前这群由麴义亲自操练的叛军士卒。 一面是张昊重赏之下的激励,一面是本就黄巾出身,不打就可能死去的生命威胁。 叛军奋勇之下, 公孙瓒竭力指挥着身后汉军上前杀敌,可战线却被压得逐步往后推移。 就在这时, 一声暴喝突然于辽河大桥上响起。 “敌将受死!” 管亥双手合握精铁大刀,飞扑而近一刀劈下。 其刀势凌冽,势不可挡! 公孙瓒正在调度指挥,一时不察下眼中闪过慌乱之色,急忙提剑挑挡卸力。 好在他本身武艺不弱,使大刀偏移砍在了身上的甲胄上。 管亥占了先机,得理不饶人继续加紧攻势,周围士卒也配合着猛攻上前。 眼看公孙瓒在管亥的猛烈劈砍下落了下风,汉军也跟着士气衰落节节败退。 骤然, “贼子休得张狂!河东关云长在此!” 斜刺里突然探出一记快刀止住了管亥的攻势。 管亥感受着刀身上传来的力度,心下一凝。 是个劲敌! 再定眼一看,挡住他的是一个身长九尺,长髯飘飘,一身绿袍的人。 脑海里的记忆,瞬间就将之前张昊在冀州时告诫过他的话提取了出来。 这不就是当初突袭张昊的强人吗? 关羽微眯着双眼,眼中杀气蕴蓄。 “关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来将报上名来!” “黄巾管亥!” 管亥话音刚落,提刀抢先发动攻击。 仗着环境限制,短刀要比长刀更为便利,想要突进到关羽身前将其斩杀。 可就在这时, 又是一声如虎豹般的咆哮响彻天地。 “休伤我二哥,燕人张翼德来也!” 张飞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使整个战场为之一静,就连下方滚滚流过的辽水都好似变得温顺了许多。 两方观战的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句话。 “真虎将也!” 关羽、张飞主动向管亥杀去。 管亥竭尽全力地左右招架,不到数合便险象环生。 公孙瓒这时也想报刚才偷袭之仇,提剑就要加入战局。 在河岸边为麾下众将掠阵的张昊一见,急令麴义救下管亥。 但这种情况又能怎样救? 进又不能进,退又不好退,除非一猛子扎进两侧的辽水里,运气好还有活命的可能。 想来想去,麴义心下一狠,当即高呼道: “趴下!所有人趴下!” “弓弩手上前,乱箭射杀阻敌!” 能不能活命就看天意了,麴义心中暗道。 眼见张昊一方要不讲武德地放冷箭。 本欲合力斩杀管亥的关、张二人这时也不得不停止攻势保命要紧,让身后兵卒越到身前举盾护卫。 “咄咄咄咄——” 密集的箭矢从士卒们的头顶飞过,扎落在盾牌上发出沉闷声响。 管亥就地翻滚,在己方士卒的拉扯下捡回一条命。 两军交战就此作罢。 卢植一方武将大骂张昊不讲武德! 而张昊也啐了一口,鄙视着对面的老登阴险狡诈。 双方的这一场交锋, 总得来说不分胜负,但气势上张昊终归是输了一筹。 待麾下将士返回,卢植下令道: “于军中挑选善泅者,今夜寅时顺着浮桥偷渡过河!” “郭太守,你部再从桥上夜袭敌军营寨!” 河岸对面,张昊也在对众将嘱咐道: “今夜巡逻士卒再加一倍,谨防敌军趁着夜色偷袭!” “玛德!对面的老登挺会算计啊,差点儿就使我折损一员悍将!” 第61章 “田韶,你的事儿发了!” “报~~~启禀殿下,敌军趁着夜色杀过来了!” 入夜后, 漆黑的河面在两岸篝火的照射下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郭典的郡兵趁着夜色强行从桥上发起进攻。 但被巡夜的士兵一嚎,立刻就有己方军卒提着兵器从营地里鱼贯而出。 枕戈待旦,战时不卸甲,这是军中常识。 “啊~~救命!救命啊~~~河里有水鬼!” 有奔到岸边的军卒忽然鬼嚎起来。 但下一刻军中就有见识的将校反应了过来。 “有你娘的水鬼!” “所有人注意水面,敌军泅水过河了!” 张昊这时也从营帐中走出,一副从容淡定地说道: “夜袭?呵!老子就不信他们今晚能打得过来!” “朱灵何在?令你部把守河岸,他们不是喜欢泅水吗?那就让他们永远跟辽水里的鱼虾作伴!” “还有麴义,让你麾下的强弩手把桥上的敌军全部吃掉,敢强行冲桥,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张昊没有给管亥下令。 白日里管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身上也中了一箭。 尽管问题不大,该修养还是得修养。 汉军的夜袭没有持续多久便结束了,显然卢植也在进行试探。 只是经过了这大半夜的喧嚣,张昊本人是无心睡眠了。 “报~~~启禀殿下,甄郡丞到了。” “甄尧?他不好好地在襄平城待着来我前线干什么?” 张昊有些不明白。 片刻后,甄尧入帐。 “殿下,我此番连夜前来是想请你收回成命的!” “襄平城中我已积蓄了至少三个月的粮食可供大军用度,不可再强行向郡中大户索粮了!” “否则他们必反啊!!!” 甄尧一脸焦急,言辞恳切地对张昊劝道。 然而张昊听明白了他的来意后却毫不放在心上地轻笑一声。 “他们要反?” “哈!我还巴不得他们造反呢?” 张昊拍着甄尧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然后缓缓说道: “甄兄勿忧,随他们反去!” “你且回去安心处理政务便是,至于他们” “老管,你今日不是中了一箭嘛,正好!你随甄兄一起回去,然后加大力度地向他们大肆索粮!” “记住了啊!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还要故意去他们面前露个面,让他们误以为前些战事惨烈,连你这种大将都受了不小的伤势!” 张昊说完,又自言自语地冷哼一声。 “哼!一群看不清时势的蠢货,就是他们不反,我也要逼着他们反!” 甄尧还是很担心地说道: “可是襄平城中除了几百守卒已经没有其他兵力可以调动了。” “若是他们举兵造反,我们怕是无力抵挡啊!” 张昊听到这儿,又看了管亥一眼,神秘一笑。 “甄兄这可说错了,我要逼他们反我,那我留在襄平的兵力又怎么可能只有几百呢?” 甄尧不解,“可是可是城中确实没有兵了啊?” 张昊解释道:“甄兄难道就没有发现这几日卞大所管理的工坊不再产出东西了吗?” 甄尧闻言,愣住了。 卞大管理的工坊这几日确实没有再产出什么,但工坊中的人,相比之前好像还多了一些。 难道 甄尧慢慢向张昊看去,只见张昊咧嘴一笑。 “嘿嘿!偷梁换柱。” 管亥接过命令,正欲和甄尧一同离去。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问道: “殿下是想让我以索粮为由逼他们造反,可如果他们愿意给粮食,那又该怎么办呢?” “你向他们多要点,他们就不愿意了啊!” 张昊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随后几日, 张昊所在的辽水防线,每日依旧与卢植的兵卒在桥上交锋。 双方都很克制,每次都以几百人的小规模作战打击对方士气。 然后一到晚上,卢植又时不时地派人进行夜袭。 总得来说张昊一心一意防守,卢植试探着进攻,双方互有损伤。 而公孙瓒绕道塞外想从玄菟郡南下的情报也被张昊获取了。 但张昊担忧这是卢植的诱敌分兵之计,只是派人再次通知玄菟郡的柳毅加强戒备。 又遣了乌桓峭王苏仆延带一小部分乌桓游骑兵进入玄菟郡四散开来,以防公孙瓒真的袭击后方时好及时传递情报。 另一边,襄平城中。 管亥按照张昊的命令,亲自现身向城中大户大肆索粮。 一众豪强敢怒不敢言,只是推辞着会尽快筹集。 但实则已经在密谋一个黄道吉日起兵谋反了。 某日夜晚, 月黑风高。 还是襄平城外的那个邬堡。 田韶正在对众家族长部署作战计划。 “诸位!张昊的前些战事吃紧,连他的亲信大将管亥都受了重伤!” “此时襄平城中仅有数百守卒,正是天赐良机啊!” “我欲明夜子时起事,届时各位家主自领家中仆僮、死士响应,我田氏直扑城中府衙,李家主、陈家主攻武库,何家主、白家主攻” 邬堡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呀?” “请问田家主今日是在此夜宿吗?” “你是何人?” 守门的门房谨慎问道。 但门外忽然没了声音,门房正欲贴近从缝隙里往外看去。 “砰!” 宅门被一根巨大的木头轰然撞开。 门房首当其冲,连着门板一起被撞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大吐鲜血。 屋内的田韶等人听到声音顿时大惊。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我等的事情泄露了?” “怎么可能?是谁告的密?” 接着院子里就响起了一片喊杀声。 田韶等人见机不妙,当即打算从后门逃离,却没想到后门也有不明来路的士卒在砍杀他们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 田韶咬牙切齿地愤怒道。 管亥这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拄着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田家主,你的事儿发了!” “是你!管亥!怎么会难道他张昊” 田韶好似恍然,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第62章 “贼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他怎敢?怎敢!” 田韶喃喃自语着。 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张昊的算计,张昊早就打算对付他们这群辽东豪强了。 下一刻, 田韶拔出腰间佩剑,仰天长啸。 “啊——张昊贼子欺人太甚!” “贼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众家主随我拼死一战,杀出去!!!” 管亥闻言,眼中杀机毕现,大手一挥。 “拿下!全部打断手脚,送往襄平城中让董昭、沮授,还有太史子义决断!” “这是殿下的命令!” 铁器交击,兵戈碰撞。 田韶等人很快被拿下,然后惨嚎声一片。 “啊~~~张昊小儿!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等就是变成厉鬼也要找你附魂索命!” “啊~~~” 辽东一众豪强的谋反还没开始,就直接胎死腹中。 管亥在将众豪强抄家之后,又急忙赶回了辽河前线向张昊复命。 中军主帐, 管亥不解地向张昊问道: “殿下,你为何要将田韶等人的生死交由沮授他们决定?” “他们被咱们俘虏快一年了,还没有投效之意,让他们处理这件事,是不是有点” 张昊正在研究如何逼迫卢植退兵,听到管亥这话,微微一笑说道: “其实按照我的本意是将田韶等人抄家灭族,屠满门的!” “但仔细想了想这样不好。” “如果我只打算偏居辽东一隅那这样完全没问题,可如果要进取中原就必须得到沮授、董昭这等贤才的相助。” “另外,老管你认为太史子义的武艺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管亥想都不用想,老实回道: “我与太史子义有过较量,子义兄弟的武艺不弱于我,射术更是令我难以企及!” “我不如他多矣!” 张昊再问:“那你觉得其为人又如何?” 管亥答:“子义是信义之人,忠孝之辈!” 张昊点点头,笑了笑说道: “如此我若不管不顾地将田韶等人诛家灭族,似太史子义、沮公与、董公仁这般人难道不会觉得我太残暴了吗?”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这几个人还没上我的贼船,我可不能提前把通道给堵死了!” “让他们处置这群造反的辽东豪强,也是让他们有点参与感嘛!” “反正我又不亏!” “他们要是不开口阻止,以后会被说成冷酷无情之人;他们要是开口阻止,决定只诛首恶放过其余亲族,那他们得到了善名,我在别人眼里也算是个从善如流之辈。” 管亥问道:“那他们会阻止吗?” 张昊答:“谁知道呢?想来是会的!” 另一边, 襄平城中。 董昭、沮授还有太史慈也因为这件事寝不安席。 这件事情很难办啊! 他们又不是张昊的人,怎么能替张昊做决定呢? 可田韶等人的亲族现在就在外面跪着,数千条人命皆系于他们三人之口。 如果他们不开口,天亮之后便有数千颗人头滚滚落地。 他们又怎么能忍心呢? 太史慈叹着气说道: “唉!早知道从玄菟郡回来我就该离开襄平的,现在可真是左右为难了!” “我乃武将,不善言辞!” “我听两位先生的,两位先生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 太史慈倒是鸡贼得很,先把锅甩给了董昭、沮授。 董昭闻言,眼前一亮。 是啊! 自己难以决定,让别人来决定就好了,立即看向沮授。 “长者为尊,还是” “公仁素有贤明” 两人同时开口,说到一半又同时止住,互露苦笑地叹了一口气。 接着三人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年龄最大的沮授再次叹息道: “唉!罢了!” “公仁,你我二人被张昊抓来幽州快一年了?” “或许外面早就在传我们已经是张昊的人了,今日之举乃是大善,我等再添些许污名又有何妨?” “还有子义,子义你也不忍心看到这群人因为田韶他们造反,被连累身死?” 董昭、太史慈听后略一犹豫,然后缓缓点头。 同一时间, 辽水对岸的卢植营帐。 “诸位,我等与叛军已相持数日,叛军防线严密牢固,实难攻破,诸位可有破敌良计?” 卢植向麾下众将问计,然而众将尽皆不语。 由于地形限制,他们的大军没办法摆开阵势,一拥而上。 而张昊又是铁了心要据辽水防守,从不主动进攻。 这仗打着是真的憋屈,无从下手啊! 忽然,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冬天要来了不利作战。 一众将领的脑海里纷纷冒出要不要退兵的念头。 卢植这时长叹一声道: “唉!我又岂会不知冬季不宜作战!” “可此次东进辽东,实乃无奈之举!” “从军事上来说,我等击破张举、张纯之后就不应再往辽东进发;可从政治上来说,若不顺势东进,天下局势越发糜烂,往后数年怕是都没有机会再讨伐辽东叛军了啊!” “甚至一旦退去,以朝堂上的那群阉竖行事,诸位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我并不害怕前番广宗城外发生的事,在我身上再发生一遍,可养寇自重的罪名,继我离开之后又会落到你们谁的头上呢?” 一众将领无言以对,一想到宦官当道就浑身不得儿劲。 进不能进,是因为军事;退也不能退,是因为政治。 当真是进退维谷了! 刘备这时站出来挣表现。 “老师,近日以来我军已造了数十艘木筏,又从百里外的其余渡口运来一些扁舟。” “不知老师决定何时强渡辽水?学生愿为渡河先锋!” 卢植愁闷地回道: “强渡之难诸位心里都有数,只能作下下之策,大家再想想!” 议事结束,众将依次离开。 等公孙瓒回到自己的营地,又把自己手下的将领叫出来商议了一遍。 正当众人还是无计可施之时,关靖站了出来。 “将军,我有一计,或许可使张昊转守为攻?” “哦?你有一计?快快道来!” 公孙瓒惊讶了一下,急忙欣喜地催促道。 关靖脸上浮现出阴狠之色,凑到公孙瓒耳边小声说了两个字。 “张举。” “张举?” 公孙瓒有些不明所以。 第63章 烹杀张举,“汉律不保护反贼!” “对!就是张举!” “将张举带到两军阵前血腥斩杀,或是施以刑罚,那张昊会如何应对呢?” “若将其激怒,此战,攻守之势易也!” 营帐中的灯火并不明亮。 关靖所站的位置背光,面容在黑暗中有些阴晦不明。 刚说出口的话更是使人听后觉得不寒而栗,如同那隐于幽暗深处的毒蛇一般阴冷毒辣。 “此计不太好” “有损道义老师当是不会同意的” 公孙瓒皱着眉头,脸色很是为难。 虽然他也觉得这一计策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卢植才是大军主帅。 更何况卢植其人性情刚毅、有英雄之气,还是名满天下的大儒。 他要是把这个计策一说,极有可能马上被卢植臭骂一顿,然后从此被厌恶。 关靖也知晓公孙瓒的难处,直接说道: “身为臣子,怎能不为主君分忧!” “将军有所顾忌但靖没有顾忌!” “明日与叛军交战,将军可自荐营中诸将出阵,待酣战之时,在下自会挟张举逼迫张昊就范,将军仅需拖住卢老将军和其他将军即可!” 公孙瓒闻言大为感动,起身拉住关靖的手说道: “那就有劳先生了,先生为我背负不义之名,我公孙瓒此生定不负先生!” “此乃为人臣子的本分,将军言重了!” 关靖慷慨回道,一副愿为公孙瓒肝脑涂地的模样。 说起关靖为什么还活着。 之前在蓟县的时候, 一众蓟县官员虽然被张昊抓了,但张昊对于关靖在内的众人并没有过多的为难。 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放?好不容易抓的凭什么放? 杀?更没必要了,真杀了也就没有后面转战三州的一系列事情了! 所以还是留给张举!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张举为了满足自己的天子梦竟然折节下士给这群俘虏封官。 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翌日, 两军再于辽河大桥上交战。 公孙瓒依照关靖的计策行事,自荐麾下大将严纲出战,而自己则留在帐中拖住卢植等人。 由于这些天张昊一心一意要死守到底的表现,卢植等人也相对放下心地留在了营中。 其后, 关靖趁着这个时间来到河岸边起锅烧水。 等两军中场休战时,推出张举悬挂在架子上喊话张昊。 “贼子张昊!你还不快快出来看看这是何人?” 张昊同样因为放心麾下众将没有在河岸边掠阵,得营中小兵通报这才打马而出。 “关靖!你这是什么意思?” “打仗就打仗,咋滴!还想以人质来威胁我跪地纳降吗?” 关靖厉声喊道: “张昊小儿!若你今日自缚手脚,向我军投降,你父张举还可多活一时!” “若是不然,哼!今日便将你父就此烹杀!” 关靖说完,身后拉着绳索的两个士卒手中一松,在架子上吊着的张举顿时下滑。 “唔唔唔——” 张举嘴中被堵住,只能看着越来越近、咕咕冒泡的热水惊恐万分。 时间好像过了一个轮回。 随着绳索一顿,张举又暂且悬停在了半空中。 “如何?张昊小儿,你降还是不降啊?” 关靖再次向张昊喊道。 此时张昊眼中满是杀意,对于关靖这种没有底线的人简直把他恶心住了! 杀了都感觉脏自己的手。 其实对于张举,作为穿越者张昊还真没什么感情。 更何况就是没穿越之前,前身与张举的关系好像也不是很好! 但毕竟这是名义上的父亲,哪怕出于礼貌也应该要装作保一保的。 于是张昊想了想回道: “关靖!你也是汉廷官员!” “我记得曾经乔玄作为太尉时,他儿子被劫匪绑架,他说犯罪的人没有人性,我怎么能因为一个儿子纵容了罪犯呢?然后县兵就把劫匪杀了,他的儿子也因此身死!” “因为这件事,乔玄亲自请求皇帝下诏,凡是劫持人质的,可连同人质在内一律格杀!” “怎么?关靖你现在是要知法犯法吗?” 关靖登时被张昊的引经据典怼了个哑口无言。 没想到张昊作为一介反贼,竟然还会用法律来保护张举,这实在是 噫?怎么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呢? 关靖忽然反应了过来。 “张昊!你一介反贼还有脸跟我谈朝廷法律!” “汉律不保护反贼!” “要么投降,要么张举先死,做选择!” 张昊心想:这关靖反应也挺快的嘛! 眼珠子转了转,再道: “我记得昔年楚汉相争之际,高皇帝之父被项王擒获。” “两军于鸿沟对峙时,项王也是要烹杀了高皇帝之父,然高皇帝有言,分一美羹!” “如今我们两军隔辽水相对,情景何其相似也,然你终归不是项王,我也不是高皇帝!” “关靖你行此等不义之举,你就不怕来日传遍天下,使天下间的读书人从此戳你脊梁骨,遗臭万年吗?” 关靖回道:“我会不会被天下间的读书人鄙夷,就不劳你这反贼关心了!” “张昊小儿!一句话,你降还是不降?” 张昊身边的管亥等人这时一脸怒容。 关靖搞出这种事,简直就是在把人架着往火上烤。 所谓主辱臣死,他们怎能不气? 朱灵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河对岸,忽然说道: “殿下,对面好像就只有关靖一人,卢植他们都不在!” “卢植本身是天下名儒,应该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关靖这老登恐怕是在擅自做主!” “可惜两岸相隔太远,不然将关靖一箭射杀,此局之困即解!” 张昊听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又突然想起现在这种情况,不就跟历史上的朱灵含泪攻城,致使全家被杀差不多吗? 果然,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或许是眼见河对岸突然没了动静,关靖决定再刺激一下张昊。 走到沸腾的大锅旁, 关靖一把扯下张举嘴中的堵塞物,逼迫张举也讲两句好扰乱对面张昊的军心。 张举感受着下方离自己不到两尺距离的热水,灼热的水气迎面扑来。 顿时带着哭腔地喊道: “吾儿!救我啊——” 第64章 “传我号令!全军缟素!孩儿张昊——请父亲赴死!!!” “吾儿!救我啊——” 张举对张昊喊完,又扭过头去大骂关靖。 “关靖!你这忘恩负义之辈!” “我记得在蓟县时,你被我儿关于牢狱,是我!把你们放出来的!” “还给你们封官!我记得封你为廷尉,那可是九卿之一啊!还有封侯,安次亭侯!” 张举痛心疾首地控诉着,却被关靖反手‘啪啪’两个大逼兜抽在脸上。 “住嘴!我身为汉臣,怎可领尔等反贼的官职!” “那不过是我的权宜之计罢了!” “张举!你这命不久矣的僭越匹夫,还渔阳天子?呸!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张举闻言,愤怒极了! “关靖!你你” 怎么骂他都可以,但不能质疑他渔阳天子的身份! 关靖再次朝对面的张昊喊道: “张昊!十息之内,若是你再不自缚手脚,那我可就要将你父下” “吾儿——不可降!” 关靖话未说完,张举突然转变气节,扭动着身躯狂嗥道。 “报仇——为我报仇!” “身可死,名不可辱!” “我乃渔阳天子!我朕乃——渔阳天子!!!” 河岸对面的张昊‘啪’的一掌拍在额头上遮掩面容。 啊这 莫名有一种社死的感觉。 张举入戏太深啊! 但氛围都烘托到这儿了,总得说点什么 回望了一眼周围正在吃瓜的己方将士,张昊心中念头急转。 突然, 张昊‘咚’地一下跪在了大桥上。 这一举动直接将身后众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殿下!你这是” 张昊没有回答,眼睛瞬间就红了。 扯开身前的衣襟,辽水边上的冷风打了个转儿,见机一头撞进张昊的胸怀里,刺得他浑身一哆嗦。 张昊声泪俱下地痛哭道: “父亲——请恕孩儿不孝!” “我并非孤身一人,身后站着的是整个辽东数十万众百姓!” “若我今日纳降,怎能对得起数日以来在这辽水河边厮杀身死的英魂,又怎能对得起因我一言而徙步数千里北上的青州黄巾!” “请父亲先行,孩儿来日定在辽东为你修建一个大大的渔阳天子皇陵!” 张昊说到这儿,对面的张举开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大儿!” “记得一定要修一个大大的渔阳天子陵寝,届时为父就心满意足了!” “哈哈哈哈~~~” 张举大笑着转头看向关靖。 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一脸神气无比地对其使唤道: “来啊关靖!” “还不速速为朕宽衣,朕已经等不及要痛痛快快地沐浴一番了!” 而此刻的关靖恼羞成怒,怒气填胸。 通红的脸色被冷冽的河风一吹,大红色又逐渐往紫红色转变。 关靖气急败坏地说道: “张昊!你!你这不忠不孝、无君无父的反贼!你你你” 张昊回怼道: “反贼反贼!老子就是反贼又怎么了?” “不忠不孝、无君无父又怎么了?” “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张昊后面的那句话所埋怨的对象不止一人,完完全全的情真意切。 接着再把头重重地往桥上一磕,怒吼道: “传我号令!全军缟素!” “今日!就请父亲成全了我这不忠不孝、无君无父之名!孩儿张昊——请父亲赴死!!!” “砰!砰!” 又是两个响头连续落下。 与此同时, 由于河岸边的这一出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了。 两方士卒可谓是吃了一个大大的瓜,一扫数日以来苦闷、枯燥的对峙生活。 哗然声一片又一片地向着卢植的中军主帐传去。 “营外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卢植心中不喜,对守在帐外的兵卒发问道。 听到这话,一旁的公孙瓒心中顿时生起一股不妙感。 要遭! 果然, 片刻后兵卒回报,反贼张昊正于辽水岸边请张举赴死。 营中各将一听, 尽皆你看我、我看你没听明白似的一脸懵逼,然后便在卢植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孩儿张昊——请父亲赴死!!!” 一来到河岸边,卢植等人就听到了这一声怒吼。 眼睛一扫, 又看到了不远处烧着柴火、煮着沸水,即将被烹杀的张举。 不等卢植发话, 在关靖转身的第一眼就与公孙瓒的眼神交错而过,公孙瓒立即抢先质问道: “关靖!你这是在干什么?” “将军我我” 关靖作出干坏事儿被抓了个正着的慌张神情,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恰在这时, 被吊起来的张举又幸灾乐祸地挑衅道, “快呀关靖!给朕宽衣,朕要沐浴!沐浴!” “关靖!你你怎能如此自作主张?” 公孙瓒颤抖着手指向其指道,然后转身下跪向卢植请罪。 “老师,末将御下无方!” “我我有罪!请老师责罚!” 卢植沉默着没说话。 只是看着河对岸的叛军,那恨不得踏江杀过来的冲天战意,无力地挥了挥手。 整个人的精气神在这一刻都仿佛泄气了一般。 一旁立即领会到用意的刘备立即招呼关、张二人去把张举放下。 随后, 卢植没有理会还跪着的公孙瓒,转身向着来路走去。 徒留公孙瓒保持着跪姿心虚地愣在原地,是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尴尬得一批! 因为这件事, 接下来的两日,卢植下令营中全体将士坚守不出,就连桥上的小规模日常对战都没有了。 就是为了避开叛军正旺盛着的士气! 同时, 张昊为了感谢卢植暂且不杀张举之恩。 又体谅老人家年纪大了还顶着寒风征战,连夜派人去襄平城中取了一味药材送到对面的汉军主帐。 当卢植打开药盒一看,这味药材原来是 ——当归呀! 北方的寒风开始呼啸,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平五年的十月下旬。 在天下间权利最集中的雒阳, 八月份的时候皇帝刘宏为了收拢兵权,开始设置西园八校尉; 又于现在的十月,在平乐观检阅军队,自称‘无上将军’。 而在北方, 卢植的大军与张昊的叛军依旧在隔着辽水对峙,毫无退却之意。 第65章 胜敌之机,冤家路窄 “报~~~启禀将军,沓氏水军送来一封书信!” “嗯~先放着!” 张昊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他的额头上缠了好几圈丝绸,这是前两日在辽水岸边表演用力过猛导致的。 那几个响头磕得他脑瓜子现在都还有些生疼。 将军称呼也是在那时改的。 毕竟造反唯二的两个发起者,一个身死一个被捕,渔阳天子张举建立的伪朝廷已经名存实亡了。 他张昊再称殿下有些不太合适,总不可能直接继承大业上位? 但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只要不出意外, 距离董肥肥进京就剩几个月了,他张昊所在的辽东还是尽量苟一点! 不要影响到了历史走向的大致进程。 张昊揉着脑袋缓了缓,随后拿起刚送来的书信看了起来。 “让我瞧瞧怎么回事儿?” 下一刻, “哈哈~~胜敌之机已现!” “传我将令,击鼓聚将!” 张昊将书信看完,直接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没过多久, 以管亥、麴义、朱灵为首的麾下将校尽皆赶来。 “将军,可是要一举攻杀朝廷大军,救” “非也!” 张昊兴奋地摆了摆手,将正在说话的管亥打断。 “统领水军的管承来信了,辽东属国的乌桓人已经探明了卢植大军的囤粮所在。” “我欲派出人手将其毁掉,届时卢植的大军没吃的,他就是不退也得退!” 众将闻言,顿时士气大振。 “将军打算何时行动?” 张昊起身,在营帐中一边踱步一边思量。 “今日对面的汉军有什么异动吗?” 有将领回答:“没有!” 张昊眼睛一眯,当即说道: “那就越早越好!” “风雪将至,卢植却依旧不打算退去,他极有可能是想等辽水结冰之后与我军决一死战!” “那我就偏不能如他所愿!” 张昊环顾了一番营中众人,开始点将。 “麴义,我军营寨依旧由你把守,谨防火势一起敌军狗急跳墙、临死反扑!” “管还是朱灵你来,你协助麴义防守,与乌桓人一起沿河岸巡逻,以防敌军泅水过河!” “管亥,你我二人直扑汉军囤粮所在,给卢植来个冬天里的一把火!” 听张昊说完,一众将领没有立即接令。 而是纷纷劝道: “将军不可!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上,夜袭敌军粮仓一事终究太过危险!” “若形势所迫使将军无法走脱,我军危矣,辽东危矣!” “是啊将军,你不可亲自前往,让我等前去执行便是!” 张昊闻言, 没有继续固执己见地坚持要去,但也没有立即听从众人的劝告。 张昊知道他们之所以不同意不是有多么的忠心,恰恰相反是出于各自的私心。 麴义、朱灵不同意是因为他们把自己的命运押在了自己身上,赌一个功名和一个宗族荣耀的未来; 管亥不同意是因为辽东现存的数万黄巾。 万一张昊嘎了,在这苦寒之地没有根基的数万黄巾又能依靠谁呢? 张昊同样面有难色,他仔细想了想说道: “唉!可此事的意义太过重大,将决定此战走向,不亲眼看到火起,我心不安啊!” “罢了!不如这样,老管,我依旧与你同去,但火烧粮仓一事就由你负责了,我在岸边负责接应!” “这”管亥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只能凑合着同意。 “喏!末将领命!” “” 时间一转,已是入夜。 管亥从麾下的两千精锐中挑选了一半参与此次行动。 其中五百人顶盔掼甲,全副武装负责接应,另外五百人穿戴皮甲,轻装上阵负责放火烧粮。 张昊与卢植对峙的地方是辽队。 (注:辽队是地名,历史上三国后期毋丘俭打公孙渊在辽队这个地方对峙了一年。) 管承的水军载着众人从辽水出海口逆流而上,途中转道辽水的另一支流,于房县一带登陆。 一上岸,早有辽东属国的乌桓人在此等待。 张昊对管亥嘱咐道:“老管!注意安全,若事不可为,切莫恋战!” 管亥拍着胸脯保证地保证道:“请将军放心,您就只管坐在船上看汉军的粮仓火势冲天!” 这时, 或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一旁为管亥带路的乌桓人忽然开口了。 “您是张太子?” “太子殿下,请问我们辽东属国的峭王苏仆延大人在辽东还好吗?” 带路的乌桓人声音听起来有些稚嫩,估计比张昊的年岁还小几岁。 张昊闻声惊讶地向其看去。 “你认识我?” “是的,之前殿下与峭王大人一起前往冀州的时候,我就在峭王大人身边,还有之后峭王大人派我们去青州接应殿下北上的粮队,我当时也是在的。” 年轻的乌桓小子如实说道。 张昊闻言稍稍来了一点兴趣。 “你们峭王在我辽东挺好的,放心,等打完这一仗你们峭王就回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苏仆延是你什么人?” 乌桓小子颇为自豪地回道: “我叫骨进,是峭王大人手下的小帅!(骨进:历史,被田豫百人入敌营一剑斩首的乌桓大王)” 张昊表示欣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很好!我的辽东与你们辽东属国隔水相望。” “以后你们辽东属国的乌桓人遇到了难处记得来找我,不要一来就去掠夺周围的汉人百姓。” “既然你跟着你们的峭王去过青州和冀州,那你应该是知道我张昊信誉的!” 骨进点了点头,回道: “我们乌桓人愿意跟讲信用的汉人做朋友,太子殿下的信誉四郡乌桓都知道。” 短暂交谈结束。 随后, 骨进给管亥带路,数百人摸着黑往卢植大军的囤粮所在远去。 与此同时, 距离辽水岸边的卢植主力三十里外的一个地方。 由于汉军本就是从千里之外的幽州而来,战线拉得不可谓不长。 粮草便是汉军的命门所在! 卢植作为天下名将,对此也是非常重视的。 故而派遣到这里驻守的主将,也是一员通晓兵事的军中宿将。 此人, 正是钜鹿太守郭典。 第66章 “我这一世,当真是如履薄冰啊!” “呼——” 夜晚的冷风轻抚过脸庞。 张昊坐在船上长舒了一口气,静静倾听着河水拍击在两岸的声音。 他的心,并不平静。 并不只是忧心管亥去夜袭汉军的粮寨能否成功,还忧心他这个叛军势力的将来。 张举被捕、张纯身死,算算时间幽州牧刘虞应该已经上任了? 刘虞是个老好人。 之前就担任过幽州刺史,在任时对周边的异族多有优待,威望极高,深得民心。 历史上刘虞被公孙瓒杀死后,从乌桓、鲜卑这些异族愿意给刘虞复仇就能一叶知秋。 而这, 也是张昊先前有意对,为管亥带路的乌桓人骨进示好的原因。 有刘虞这个幽州牧在,参与叛乱的四部乌桓张昊没有把握全部拉拢。 但紧邻辽东的辽东属国乌桓人,必须得尽全力将其绑定在自己的贼船上。 因为假如以后幽州真有什么异变,他也能通过辽东属国的乌桓人通风报信,提前得知消息。 另外也不知道刘虞上任后还会不会悬赏他这个北方反贼第三人的脑袋? 要是悬赏,又价值几何? “唉~~~” “我这一世,当真是如履薄冰啊!” “唉——” 就在张昊于深夜里感叹的时候。 汉军粮寨, 驻守在这里的郭典,统计着这些日子从幽州运来,不断减少的粮食数额也是内心充满忧愁。 北方的风雪将至,气温下降,运输辎重的难度越来越大了。 作为汉军主将的卢植,及麾下将校也不是不知晓他们所面临的困境。 但战争永远是为政治服务。 也不知道这一战还要打多久,或许是等辽水结冰就能一战而定了! 那么在这之前,粮食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 郭典如是想道。 然而世事向来都是麻绳专挑细处断,怕什么就来什么。 “报~~~启禀郭将军,粮寨走水了,粮寨走水啦!” “你说什么!快,通知所有人救火!” 郭典‘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对小兵下令道。 他的脸色在这一刻被吓得一片惨白,接着又由白转红。 “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是不是对面的叛军摸过来了?” 传令小兵已经离开。 郭典只能来到帐外,随手抓住几个面前跑过的兵卒疾声厉色地问道。 然而兵卒惊惶地不住摇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好好端端睡着美觉,下一刻就被人摇醒说什么走水了,再然后就跟着一起瞎跑呗! 郭典没有问出个所以然。 听着耳边的喧嚣声,双眼无神地看着周围一通瞎跑的兵卒,和不远处火势越来越大的粮仓只觉得遍体生寒。 粮仓被毁,汉军将败! 天,塌了啊! 与此同时, 外面的夜幕里,有喁喁私语自黑暗中响起。 “如何?还有没有人没出来?” “回渠帅,应当是没了,就算是有估计也出不来了!” “唉!那行,所有人立即原路返回向将军复命!” “嘿嘿~~有熟悉地形的乌桓人带路就是好,也不知道里面的守将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怕是比死了爹娘还难受!” 黑暗中的管亥临走前又望了一眼光亮处的粮寨,得意地喃喃自语着。 身旁的人立即接话道: “渠帅,刚才火势一起的时候我听见那些人说快通知郭将军,相必那个郭将军就算不被卢植问斩也得脱层皮,哈哈!” “等等!你说他们那个守将姓啥?郭?” 管亥神情一僵,得意之色瞬间从脸上消失。 身边的人肯定地回答道:“是啊,渠帅,他们就是喊的郭将军。” 管亥立在原地,久久没说话。 最后, 黑暗中幽幽传出一道满是杀意的声音。 “先别走了,所有人再随我杀回去!” “姓郭?如果是郭典那老狗,他的人头我管亥要定了!” 另一边, 辽水边上的汉军营寨。 所有汉军将校都被后方出现的冲天火光弄得人心惶惶,他们齐聚在卢植的中军主帐里等待军令。 “将军!出现火光的方向跟我们粮寨方位一致,粮寨恐怕是出事了啊!” “是啊将军,如果粮寨出事这一仗我们我们还有胜算吗?” 卢植半夜被人叫醒,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身为主将自当以身作则,战时不卸甲就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 可这人一旦上了年纪不能好好休息,身体又怎么承受得住。 花白的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前,大军远征的重任就像数天没脱过的铠甲一般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卢植将头发撩到一旁,沉稳呵斥道: “慌什么!粮寨先不用管,刘备,你即刻带领一部人马坐上这些天收集而来的船只强渡过河!” “孟益、赵威孙,你们二人也各自率领部将从桥上发起攻势!” “记住!不分主攻和佯攻,全军强攻敌军防线,我军已无退路,放手一搏!” 三人立即拱手领命,转身快步出帐召集麾下兵卒。 此时, 营帐中还剩一位高级将领没被卢植点到。 公孙瓒心急地问道: “老师,我呢?他们强攻对岸叛军去了,那我干什么?” 卢植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来。 公孙瓒则有些心虚的将目光移开,尽量不跟卢植对视。 他总感觉卢植知道了前两天关靖干的那一出事,是他跟关靖两人一起谋划的。 卢植缓缓说道:“粮寨应当是没了,但我们也不知道这次敌军来了多少人。” “若他们这时从后方攻击我军,对我军不利,你带领部下骑兵去将他们击溃!” 公孙瓒大声答道: “喏!请老师放心,我必将他们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公孙瓒说完,当即出了营帐找自己的部下去了。 卢植随后也挎上佩剑,戴上兜鍪,亲临辽水岸边主持战事。 他在,麾下兵卒就不能退! 同一时刻, 黑夜中的冲天火光就像一种信号。 不仅在辽水河岸防御的麴义、朱灵等人立即行动了起来,负责接应的张昊也在船上忐忑不安地警惕着周围的浓浓夜色。 “传我将令,下船结阵!” “阵形往两百步外前移埋伏!” 第67章 “今粮寨已失,我等失责是死,亡亦死,死战可乎?” “郭典何在?” “可还记得黄巾管亥否?” 就在各方都有行动时,一声怒吼自汉军粮寨中响起。 管亥带领剩余部下又杀了回来。 因为粮寨失火,寨子里的兵卒哪儿还有心思放哨啊! 三百多号人在管亥的带领下,冲进乱糟糟的粮寨如入无人之境。 奔来跑去的汉军兵卒没有将校约束,一时间甚至不知道是应该先救火,还是应该先将敌人赶出去。 “集合!所有人集合!” “我乃钜鹿太守郭典,向我靠拢结阵!” 郭典也听到了管亥的声音。 心下了然这就是放火烧了他粮寨的罪魁祸首,当即就要收拢周遭兵卒找管亥报仇,决个生死! “郭典!可识得你管爷爷乎?还不速速把头献来!” “哼!一群反贼逆党,阴沟里的臭虫!” 郭典对管亥恨得牙痒痒! 今日不是他死,就是管亥死,两人中总得死一个。 “所有人听令!今粮寨已失,我等失责是死,亡亦死,死战可乎?” “随我冲将过去,阵斩贼首!杀啊!!!” 郭典集结了一部分兵卒,与管亥的人轰然对撞在了一起。 粮寨燃烧起来的火光映得众人脸色格外狰狞。 “郭典老狗!管亥在此,来战!” “来就来!我堂堂大汉太守,岂会怕你一介反贼?” 兵对兵,将对将! 熊熊烈火不仅烧毁的是汉军囤粮,连带着郭典的理智也一起烧没了。 尽管在他身边聚集的兵卒差不多是管亥的两倍。 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 拼死一战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士气也不是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扳回来的。 一众黄巾气势如虹,短短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将郭典身边的兵卒尽数击溃。 管亥看着被包围在阵中的郭典,一步步地向其走去。 郭典瘫坐在地, 他已无力再战,在刚才的作战中全身上下身被数十创,此刻血流不止! 管亥缓缓抬起手中大刀,满是恨意地说道: “老狗!可还记得三年前下曲阳战场血战而死的数万万黄巾吗?” “呵!黄巾?一群祸国蛾贼,杀就杀了,你又待怎样?” 郭典啐了一口血沫,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怡然不惧。 “来啊!我乃大汉太守,奉诏讨贼,有死而已,来杀我啊!” “如你所愿!” 大刀一落,人头飞起,鲜血从脖颈截断处喷涌而出。 管亥拾起滚落在地的郭典人头,接下是大仇得报后的仰天狂笑。 “啊哈哈哈——” “郭典老狗,你也有今日!” 另一边, 辽水河岸,卢植亲自督战。 中郎将孟益与黎阳营谒者赵威孙指挥着各自的部下,轮番交替猛冲麴义防线。 但奈何桥面就只有那么大, 麴义麾下士卒堵住桥头牢牢死守,汉军将士再多也难以冲破。 不是死在了短兵相接的拼杀中,就是死在了两岸弓弩手的攒射中,甚至还有被身边同袍不慎挤落下冰冷的辽水,然后被冲得无影无踪。 “弓弩交替,继续射击,不要停!” “既然他们敢来,那就将他们全部留下!” 麴义纵马执剑,在己方防线后面来回奔驰,鼓舞士气。 根据目前的战况来看,只要死守桥头,对面的汉军就是打光了都不一定打得过来。 卢植这是不计伤亡的殊死一搏了啊! 麴义这样想道。 而在对面桥头, 卢植就像是一棵万年不动的老松一般拄着佩剑一动不动。 苍老的面容上,双眼望着桥上的惨烈搏杀无动于衷。 当年平定黄巾的三路人马,他对阵的可是天下黄巾中张角率领的最精锐部队。 不管是士气还是信仰,那都是一等一的。 可就是如此他也是连战连胜,压得张角退守广宗。 慈不掌兵! 就连当年张角麾下最狂热的黄巾是如何以命换命都见识过了,现在的场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卢老将军,攻不过去啊!真的攻不过去!” “对面的麴义也是一个能征善战之辈,他领着叛军依仗地形优势真的是易守难攻啊!” 赵威孙心疼坏了。 总攻到现在,他的黎阳营已经伤亡过千了。 再打下去三千黎阳营兵卒全得死伤殆尽,到时候还拿什么拱卫京师。 然而听到赵威孙的话, 卢植‘仓啷’一声拔出佩剑架在对方的脖颈上,冷声道: “既然你知道麴义能征善战,那老夫倒想问问赵谒者,为何你此前的参军麴义会投向了反贼张昊呢?” 赵威孙苦苦哀求的声音戛然而止。 对上卢植那满是沧桑的双眼,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颅。 “赵将军,我也知道我军伤亡惨重,但战事一启又怎能随意退兵?” “你亲自带着你黎阳营的将士再冲杀一次,若你能安然归来,我允许接下来的战事你黎阳营不用参加了!” “这”赵威孙一时语噎,不知作何回答。 卢植再问:“难道赵将军还有异议?还是说赵将军怕死不成?” “不敢!末将没有异议,为朝廷征战又怎会怕死,末将这就回去召集部将亲自冲杀一次!” 赵威孙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很快, 剩余的黎阳营兵卒整装完毕,在赵威孙的带领下踏上了麴义所镇守的死亡之桥。 “全军听令!许进不许退,冲啊!” 此刻, 骑在马上还在来回奔驰的麴义,也看见了黎阳营统一的制式装备再次上场。 但他像是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什么。 这次上场的黎阳营兵卒跟前几次有些不一样,好像士气前所未有的旺盛。 当即下令, 调集之前换防休息的弓弩手一同参战。 箭矢如蝗,于昏暗的夜色中厉啸着飞落而下。 “咻咻咻——” “啊啊啊~~~” 一片哀嚎声过后,身在阵型中的赵威孙明显感觉到他亲自上场的这波箭雨,比观战时候看见的箭雨还猛烈得多。 心中顿时大怒,还以为麴义是发现了他故意的,当即高呼道: “麴义!你这畜产小儿,我” 身在防线后面的麴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前一亮。 “两翼弓手抛射打击,强弩手上桥直射!” “务必将此老贼留下!” 第68章 追兵至,杀人夺马 赵威孙最终还是死了,死在了麴义的乱箭之下。 回过头来,张昊这边。 “将军快看,有人来了!” 张昊顺着火光出现的方向看去,当下眉头微蹙。 “不对劲!怎么会有马蹄声?” “所有人列阵,准备御敌!” 火光越来越近,伴随而来的还有清晰的喊杀声与急促的马蹄声。 管亥夜袭汉军粮寨,在成功斩杀郭典后就顺着原路疾行返回。 然而两条腿的人,又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公孙瓒在发现管亥的踪迹后跟着一路尾随衔杀。 此时在管亥身边逃亡的士卒,已不足五十人。 “渠帅你快走,我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 “放你娘的屁,就剩最后几百步,接应的人就在前面你跟我说你跑不动了,给乃翁起来接着跑!” 管亥对刚才说话的赵汜一脸嗔怒地骂道。 赵汜就是之前在鄃县城中,有部下欲行不轨,他带着一屯的人要回去找场子的那个。 一年时间,因数战之功,他已经从掌管五十人的屯长升为了掌管四百人的军司马。 赵汜气喘吁吁地说道:“渠帅我真不行了,公孙瓒追得太紧,最后这几百步弟兄们给你垫后,你快走!” 管亥不依,一脸悲愤地回道: “去的时候五百号人,回去就剩我一个,这特娘的叫什么事!” “要走一走,不就是一群骑兵吗,弟兄们,杀人夺马!” “白马公孙?哼!夺了他的白马他还有脸敢叫这名!” 众士卒被管亥的气势所鼓舞,随之哈哈大笑起来。 赵汜也不再劝解管亥什么,招呼着周围的一众黄巾道: “弟兄们!渠帅要抢公孙瓒的马,我等助渠帅一臂之力可好?” 众黄巾哄然应答,他们听懂了赵汜话中的含义。 周围的环境地形宽阔,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要以步兵拒骑兵,根本不可能! 除非 以血肉之躯硬扛骑兵冲锋,这样放缓后的马速方才有夺马的可能。 轰隆隆! 打着火把的骑士驾驭着高头大马迎面奔来。 赵汜朝管亥回望了一眼,说道: “渠帅,辽东的上万黄巾还需要您来照看,可不能让张昊像那些狗官一样再压迫咱们了啊!” “我等先行一步,渠帅保重!” 赵汜话音未落,一群黄巾中已经有人向着奔来的骑兵飞扑而去。 然后整个人腾空的身影,就在黑夜里被撞飞的不知落到了何处。 接着, 一个又一个的黄巾士卒,嘴中呼喊着黄巾口号,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扑向了越来越近的骑兵。 这个过程中,绝大多数的黄巾士卒连口号都还没喊完,就已经被撞得五脏俱损,命丧黄泉了。 “赵汜!!!你特娘的,停下,停下!” 热泪霎时从管亥吃惊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管亥想要阻止众人赴死,却被赵汜早就用眼神示意了的两个黄巾小兵拼命拉着。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渠帅,上马快走!” 一路追击而来的骑兵本就没什么阵型,更别说这还是晚上,马速也因众黄巾的赴死变得越来越慢。 赵汜舍命扑上去的身影,恰好将冲到近前的骑兵拉下马来,自己也被后面没止住速度的战马践踏得粉身碎骨。 “渠帅,快上马!” 拉着管亥的两个黄巾小兵这时松开了松手。 一个继续以血肉之躯迎上拖延时间; 另一个随手捡起掉落在地的环首刀,一刀砍在了被拉下马来的那个骑兵小腿上。 这个时候的马镫还是单边马镫,如果落马的时候脚刚好卡在马镫上,那后果可想而知。 但这种时候谁又会有耐心地去把敌人的腿脚抽出来呢? 远远不如一刀砍掉来得便捷! 此时管亥的心情悲痛万分,尽管他也很想与公孙瓒死战到底。 但理智却又告诉他人都死了,千万不能再让他们死的没有价值! 一把抱住战马脖颈,管亥拽着鬃毛翻身上马,独身一人就要渐渐远去 然而就在这时, “咻——” 突如其来的一箭命中了管亥胯下战马。 战马吃痛嘶鸣,往前奔行不远后轰然倒地。 后方, 公孙瓒缓缓放下手中战弓,寒声说道: “追,一个不留!” 马蹄踏踏之声离管亥越来越近。 刚才摔得这一下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还好他早有预感提前跳马,这才没有被战马压在身下。 但即使是这样,也因一地的翻滚摩擦使他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 抬起头向着不远处的岸边看去,他感觉他应该是没希望了。 苦笑一声,就要接受这样的命运时,前方的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动了动。 恰在这时, 身后的骑兵纷至沓来。 “弓弩手射击,步卒上前阻敌!” “杀啊!!!” 早就埋伏好的五百士卒从黑暗中现身。 两个小兵快速跑出队列,拖着管亥的身体就往回跑。 “嘶~疼疼疼,轻点,轻点!” 管亥咧着嘴玩笑道,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让他再次落泪。 “公孙老贼!吃我一箭!” 张昊站在军阵后方挽弓搭箭,一箭射出。 其实他也不知道公孙瓒是哪个,这黑灯瞎火的就靠公孙瓒麾下打着火把的骑兵照明。 下一刻,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这深夜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竖子好胆!张昊小儿,这一次你休想再逃!” 张昊听声辨位,一眼就锁定了究竟哪一个才是公孙瓒。 也没回话,再次射出一箭。 “咻——” “叮——” 公孙瓒很是警惕,轻而易举地将箭矢隔开。 但这一箭同时也使他暴怒发狂。 “张昊!你这鼠辈就只敢暗箭伤人吗?” “我又没伤到你哪来的暗箭伤人,你不要诽谤我啊!鼠辈这个称呼我不承认!” 张昊脸厚着脸皮否认道。 公孙瓒大怒,他打算强行冲阵了。 “混账!白马义从随我上!”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为鉴,白马为证!” “突击!!!” 张昊这时也不带丝毫情绪地下令道: “一屯,二屯留下断后,其余人” “回撤!” 第69章 苍天VS黄天,大战终了 “你们怕吗?怕死吗?” 张昊在交战之前就决定好了断后部曲。 故而在这一刻,一屯和二屯的黄巾坦然上前。 “回将军!我等不怕!” “怕死就不当兵了!” 张昊听后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忍,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你们放心,黄巾为我流下的每一滴血,我都牢牢谨记!” “辽东的黄巾,会越来越好!” 张昊说完,带着其余人退入了黑暗之中。 下一刻, 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呼喊着口号迎面冲来。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为鉴,白马为证!” “呵!苍天?”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众黄巾在两个屯长的带头下齐声怒吼。 呼喊着黄天的步卒,与呼喊着苍天的骑兵瞬间混战在了一起。 不远处, 小船缓缓驶离了岸边,张昊面向战场默然不语。 另一边, 辽水沿岸,厮杀还在继续。 刘备带着一部分兵卒强行渡河,却早早被岸边巡逻的乌桓游骑兵发现并禀告给了朱灵。 “围住他们!不许他们上岸!” “那两个叫张飞、关羽的人再勇猛又如何?” “我们的人数是他们的无数倍,结成军阵困杀他们,将他们赶下河去!” 相比张昊及麴义所在的战场,朱灵这里是最轻松的。 刘备受命领军强渡过河,百来条小船能载多少人? 本就不多的兵卒还无法全部上岸,即使有关羽、张飞打头,也难以冲破朱灵密不透风的阵型。 说来关、张二人也很是憋屈。 在这辽水岸边打的每一场战都是步战,虽然他们步战也不弱,可相比骑战时那种左突右撞、一往无前的气势就差得多了。 “大哥!暂且退回船上!” “我军人少,与其死命冲杀上岸,不如在水上游曳吸引叛军一部分兵力!” 关羽一刀将人斩杀,退回刘备身边建议道。 刘备将双剑收回,环顾了一下周围情况。 “二弟你说得对,敌军阵型稳固,我军还有一部分兵卒没法上岸,只能做困兽之斗!” “三弟呢?快把三弟找来,我等先退回船上!” 关羽随即高呼:“三弟?三弟切莫再冲杀了,快返回大哥身边!” 与此同时, 在阵型后方指挥的朱灵瞧见这一情况,再次对身边的丘力居等人建议道。 “各位乌桓大人,我知道将军与你们有过约定,你们不会再参与我们和汉军之间的作战!” “但看见阵中的那三个人了吗?我听说那三个强人曾经突袭过我们将军,所以我给你们提个建议。” “如果你们能率领乌桓骑兵将对方赶下河去,或者将对方斩杀,别的不敢说,这些天你们喝的辽东美酒想必将军是不吝赏赐的!” 朱灵的话让丘力居等人一阵心动。 塞外的冬季本就苦寒,如果能在冰天雪地里烤火吃肉的时候再喝上一口烈酒,那简直就是美滋滋。 更何况这些天他们喝过了辽东的美酒之后,再也无法对以前喝过的那些酒下口了。 朱灵的这一招可谓是攻其要害。 “他们上岸的人不多了,各位乌桓大人还是尽快做决定!” 朱灵又劝了一句。 其实这一战张昊还有千余本部骑兵没上过战场,朱灵对于己方骑兵的存在也是清楚的。 但有外力为什么不借呢? 这一战打到现在己方虽然算不上伤亡惨重,但也折损了不少士卒。 为了尽可能地保存实力,还是少死一些自己人! 丘力居这时不放心地说道: “行!那我们再带领麾下儿郎们帮你们冲一次!” “不过得说好,你必须把我们的功劳如实报告给张昊,可不许自己贪墨了!” 朱灵笑着摆了摆手:“各位乌桓大人放心,我朱灵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 乌桓骑兵很快集结,向着岸边的刘备兵卒撞去。 而刘备见机不妙,招呼关、张二人提前上船,逃过一劫。 辽水边上的这场战一直持续了大半夜。 直到天将破晓时,卢植方才鸣金收兵。 这日中午, 张昊带着受了些皮外伤的管亥回到了营寨。 回营后的第一条命令就是派人去约见汉军主将卢植。 很快, 卢植也派人送来了回信,他同意了张昊的约谈。 下午申时, 两方大军尽皆闭守营门不出,只有各自的主将单人上桥。 “诶~卢老将军,切莫再往前了,你我之间的距离也有个二十步了,说话是能听见的!” 张昊抬手作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对面的卢植不要再前进了。 卢植停下脚步,眼神微微一凝,说道: “怎么?昨夜一战张将军可是大败我军,连造反都不怕,你居然还会怕我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哈哈哈~~~怕!怎么不怕?”张昊面带微笑地说道。 “卢老将军可是平定黄巾的天下名将,昨夜一战若非我麾下将士戮力同心,要打退卢老将军的攻势可不容易!” “我不过是仰仗地利与您战了个平手,只要您一日不退兵,我就不敢放下心来!” “更何况越是这种关头,越应该小心谨慎,不知卢老将军是打算何时退兵啊?” 张昊装作轻松的样子,实则保持警惕。 虽然桥上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不该大意的时候千万不能大意。 毕竟历史上不知道多少人是死在了胜利来临之前。 然而卢植对张昊还真有想法! 他是大汉名将,却因辽水边上的这一仗晚节不保。 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他并不是很在意。 他在意的是他已经垂垂老矣,而张昊还年富力强。 大汉如今的情况就像是四处漏水的大船,在辽东这个地方又有张昊为首的叛军虎视眈眈。 内忧外患,身为大汉官员怎能不有所忧虑? 所以他在上桥之前想过, 如果两人相距不远,他就抓住张昊一同坠入辽水同归于尽。 这样怎么着也能在临死之前为大汉带走一个强敌,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只是看着张昊这么谨慎的样子,他的算计落空了。 卢植不动声色地开口道: “老夫要是不打算退兵,张将军又当如何?” 第70章 “效仿光武帝,指辽水为誓!” “不退兵?” “不退兵好啊!辽东是我的主场,那就看看我和卢老将军谁先撑不住!” 张昊无所吊谓地回话道。 要打那就得拿出强硬的态度,输人不输阵。 不打那就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你好我好大家好。 反正就一个词,奉陪到底。 卢植闻言沉默不语。 如今囤粮被烧,汉军肯定是会退兵的。 甚至不仅要退兵,当早上战事结束的那一刻起,卢植就第一时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此时此刻, 汉军营寨中除了充当门面的疑兵,内里其实早就十去九空了。 而卢植这么做仅仅是为了防止张昊扩大战果,乘胜追击。 张昊忽然叹了一口气。 “唉!卢老将军,你说这一仗咱们是非打不可吗?” “不如这样,如今吾父张举被抓,张纯也死了,我这个辽东王当时是自个儿封着玩儿的,其实我也不想跟着吾父造反,只是形势所迫、为求自保罢了。” “现在我把我过去的王号去了,再以脚下的辽水起誓,三年时间,我张昊决不进犯辽水以西的幽州地界,以及跨海而过的青州。” “我知道大汉如今叛乱四起,我给你们扫平叛乱的时间,三年之后咱们再在这辽水边儿上一决高下如何?” 如果从表面上来看张昊的诚意不可谓不大。 去王号代表张昊在面子上给朝廷服了个软; 三年之内不进犯幽州、青州朝廷也能抽出兵力弹压各地叛乱,而张昊就只能自个儿找周边的异族玩耍。 有国力为基础, 别说三年了,就是给张昊三十年时间发展,也无法跟大汉帝国的体量相提并论。 但是, 张昊越是这样自信,卢植就越是担忧。 能屈能伸、进退有度的人,或许当下的时运不济,但不代表以后就不会一遇风云变化龙。 大汉如今的处境,谁也无法预知三年后会走向哪种地步 除了张昊这个穿越者。 然而张昊其实也很心虚,蝴蝶效应是存在的,就比如现在的刘备和卢植。 可他一开始就只是在幽州、青州、冀州浪了一波,搅合了如麴义、沮授这些远离大汉权利中心、天下走势的边缘人物,之后也老老实实地苟在了辽东。 而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 张昊的存在不过是突然出现在车轮底下的一颗小石头。 或许这辆车会因为小石头的存在有所颠簸,对大势的走向却应该是很难改变的 卢植这时也叹了一口气,不抱希望地说道: “三年?张将军以为,你割据辽东三年的时间就有对抗我大汉的力量了吗?” “不如早降,还可使治下百姓免于兵灾之苦!” 张昊撇着嘴道:“这就不劳卢老将军费心了,好死不如赖活嘛!” 卢植随即转身回走,背影有些落寞,边走边说道: “张将军的三年之约我会上表朝廷,朝廷会不会同意就不是老夫能决定的了。” “为表诚意,待我大军撤退之日,张将军不可再派兵追之!” 张昊指着脚下的辽水回道: “自当如此,今日我张昊效仿光武帝,指辽水为誓,若卢公退去,我定不会派兵追击!” “若朝廷能同意我说的话,三年之内,我也绝不会进犯青、幽两州的疆界!” 卢植没再回话,向着己方营寨晃晃悠悠地走去。 朝廷大抵是会同意张昊所说的话,而他 却多半没什么可能再回来了。 倒也不是因为战败,准确地说此战不分胜负。 尽管军事上卢植损兵又折将; 但政治意义上不仅逼迫了张昊去王号,还使张昊做出了不进犯两州的承诺,这对大汉目前的形势是极为良好的。 可他卢植年岁已大,还有三年活头吗? 就算能再活三年,朝堂上的各方博弈又允许他再兵临辽东吗? 看着卢植远去的背影,张昊也在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不进犯青、幽两州,那我也可以坐船去冀州、去徐州、去扬州,甚至交州都可以呀!” “三年?呵!” “人之命数,皆由天而定,刘宏明年都撑不过,届时我看这天下到底乱不乱!” 次日, 卢植充当疑兵的兵卒开始撤走,张昊遵守承诺没有追击。 随后几日, 等确定卢植真的退兵了,张昊于辽水边上再留下一营兵力驻守,其余大军则返回襄平休整。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庆功宴会和战后赏赐、抚恤了。 另外张昊回到襄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沮授、董昭、太史慈三人道歉。 之前逼迫他们对辽东一众豪强做出处置,三人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特别是太史慈,张昊怎么着也不能把这个一流武将放跑了。 借着庆功宴,张昊对他们三人表达了歉意。 “子义兄弟,此前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 “只是我为子义着想,青州你目前是回不去的,这才过去一年,你之前犯的事儿还得再避避风头!” “你离开了我这辽东,还能去哪里呢?准确的说除了辽东,还有哪个地方能使你短时间之内能往返黄县见到令堂?” “子义放心,还有公与、公仁两位先生放心,我张昊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沮授、董昭本就处于软禁状态,对于张昊这话最多冷哼两声表示不爽。 而太史慈在经过张昊的一番软磨硬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后,他发现张昊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青州回不去,其他地方路程太远,还是只有辽东最合适,所以只能暂时留下。 庆功宴会结束, 张昊接着要处理的是内政,也就是钱、粮、土地、人口等几个亟需解决的问题。 甄尧给张昊汇报道: “目前辽东的财政收支,有襄平城中的各项工坊支撑还能勉强应付,但收入有限,只能在我们辽东及辽东属国的乌桓部族中贸易。” “我的建议是向邻近州郡,及异族国度再开通几条商路。” “开通商路?”张昊打断道。 “甄兄你是在开玩笑?我们辽东叛军与周边各个势力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开通商路的风险太大了,得不偿失,不值得!” 张昊直接就否定了甄尧的提议。 他现在能进行贸易交易的对象就只有辽东西面的乌桓人,乐浪南面的三韩人,玄菟北面的东部鲜卑人和扶余人。 但是三韩和扶余中间还夹了个关系恶劣的高句丽,北面的东部鲜卑情况复杂还不明了,就连西面的乌桓人都有可能被看他不顺眼的公孙瓒纵兵夺掠。 贸易富强辽东的政策是完全行不通的。 甄尧对于张昊的拒绝没有感到意外,接着说道: “既然商路无法开通,那就只有找大汉境内的商贾代理售卖了,比如” 第70章 “效仿光武帝,指辽水为誓!” “不退兵?” “不退兵好啊!辽东是我的主场,那就看看我和卢老将军谁先撑不住!” 张昊无所吊谓地回话道。 要打那就得拿出强硬的态度,输人不输阵。 不打那就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你好我好大家好。 反正就一个词,奉陪到底。 卢植闻言沉默不语。 如今囤粮被烧,汉军肯定是会退兵的。 甚至不仅要退兵,当早上战事结束的那一刻起,卢植就第一时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此时此刻, 汉军营寨中除了充当门面的疑兵,内里其实早就十去九空了。 而卢植这么做仅仅是为了防止张昊扩大战果,乘胜追击。 张昊忽然叹了一口气。 “唉!卢老将军,你说这一仗咱们是非打不可吗?” “不如这样,如今吾父张举被抓,张纯也死了,我这个辽东王当时是自个儿封着玩儿的,其实我也不想跟着吾父造反,只是形势所迫、为求自保罢了。” “现在我把我过去的王号去了,再以脚下的辽水起誓,三年时间,我张昊决不进犯辽水以西的幽州地界,以及跨海而过的青州。” “我知道大汉如今叛乱四起,我给你们扫平叛乱的时间,三年之后咱们再在这辽水边儿上一决高下如何?” 如果从表面上来看张昊的诚意不可谓不大。 去王号代表张昊在面子上给朝廷服了个软; 三年之内不进犯幽州、青州朝廷也能抽出兵力弹压各地叛乱,而张昊就只能自个儿找周边的异族玩耍。 有国力为基础, 别说三年了,就是给张昊三十年时间发展,也无法跟大汉帝国的体量相提并论。 但是, 张昊越是这样自信,卢植就越是担忧。 能屈能伸、进退有度的人,或许当下的时运不济,但不代表以后就不会一遇风云变化龙。 大汉如今的处境,谁也无法预知三年后会走向哪种地步 除了张昊这个穿越者。 然而张昊其实也很心虚,蝴蝶效应是存在的,就比如现在的刘备和卢植。 可他一开始就只是在幽州、青州、冀州浪了一波,搅合了如麴义、沮授这些远离大汉权利中心、天下走势的边缘人物,之后也老老实实地苟在了辽东。 而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 张昊的存在不过是突然出现在车轮底下的一颗小石头。 或许这辆车会因为小石头的存在有所颠簸,对大势的走向却应该是很难改变的 卢植这时也叹了一口气,不抱希望地说道: “三年?张将军以为,你割据辽东三年的时间就有对抗我大汉的力量了吗?” “不如早降,还可使治下百姓免于兵灾之苦!” 张昊撇着嘴道:“这就不劳卢老将军费心了,好死不如赖活嘛!” 卢植随即转身回走,背影有些落寞,边走边说道: “张将军的三年之约我会上表朝廷,朝廷会不会同意就不是老夫能决定的了。” “为表诚意,待我大军撤退之日,张将军不可再派兵追之!” 张昊指着脚下的辽水回道: “自当如此,今日我张昊效仿光武帝,指辽水为誓,若卢公退去,我定不会派兵追击!” “若朝廷能同意我说的话,三年之内,我也绝不会进犯青、幽两州的疆界!” 卢植没再回话,向着己方营寨晃晃悠悠地走去。 朝廷大抵是会同意张昊所说的话,而他 却多半没什么可能再回来了。 倒也不是因为战败,准确地说此战不分胜负。 尽管军事上卢植损兵又折将; 但政治意义上不仅逼迫了张昊去王号,还使张昊做出了不进犯两州的承诺,这对大汉目前的形势是极为良好的。 可他卢植年岁已大,还有三年活头吗? 就算能再活三年,朝堂上的各方博弈又允许他再兵临辽东吗? 看着卢植远去的背影,张昊也在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不进犯青、幽两州,那我也可以坐船去冀州、去徐州、去扬州,甚至交州都可以呀!” “三年?呵!” “人之命数,皆由天而定,刘宏明年都撑不过,届时我看这天下到底乱不乱!” 次日, 卢植充当疑兵的兵卒开始撤走,张昊遵守承诺没有追击。 随后几日, 等确定卢植真的退兵了,张昊于辽水边上再留下一营兵力驻守,其余大军则返回襄平休整。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庆功宴会和战后赏赐、抚恤了。 另外张昊回到襄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沮授、董昭、太史慈三人道歉。 之前逼迫他们对辽东一众豪强做出处置,三人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特别是太史慈,张昊怎么着也不能把这个一流武将放跑了。 借着庆功宴,张昊对他们三人表达了歉意。 “子义兄弟,此前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 “只是我为子义着想,青州你目前是回不去的,这才过去一年,你之前犯的事儿还得再避避风头!” “你离开了我这辽东,还能去哪里呢?准确的说除了辽东,还有哪个地方能使你短时间之内能往返黄县见到令堂?” “子义放心,还有公与、公仁两位先生放心,我张昊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沮授、董昭本就处于软禁状态,对于张昊这话最多冷哼两声表示不爽。 而太史慈在经过张昊的一番软磨硬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后,他发现张昊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青州回不去,其他地方路程太远,还是只有辽东最合适,所以只能暂时留下。 庆功宴会结束, 张昊接着要处理的是内政,也就是钱、粮、土地、人口等几个亟需解决的问题。 甄尧给张昊汇报道: “目前辽东的财政收支,有襄平城中的各项工坊支撑还能勉强应付,但收入有限,只能在我们辽东及辽东属国的乌桓部族中贸易。” “我的建议是向邻近州郡,及异族国度再开通几条商路。” “开通商路?”张昊打断道。 “甄兄你是在开玩笑?我们辽东叛军与周边各个势力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开通商路的风险太大了,得不偿失,不值得!” 张昊直接就否定了甄尧的提议。 他现在能进行贸易交易的对象就只有辽东西面的乌桓人,乐浪南面的三韩人,玄菟北面的东部鲜卑人和扶余人。 但是三韩和扶余中间还夹了个关系恶劣的高句丽,北面的东部鲜卑情况复杂还不明了,就连西面的乌桓人都有可能被看他不顺眼的公孙瓒纵兵夺掠。 贸易富强辽东的政策是完全行不通的。 甄尧对于张昊的拒绝没有感到意外,接着说道: “既然商路无法开通,那就只有找大汉境内的商贾代理售卖了,比如” 第71章 悬赏刘虞人头,人口贸易战争开始 “比如你们毋极甄家?” 甄尧话还没说出口,张昊就直接抢答了。 “好家伙,甄兄你成长了啊!” “都明白什么叫折中了,我相信要是你的兄长甄俨,能见到你这般变化也会感到很欣慰的!” 甄尧抿着嘴唇,低着脑袋不作回应,显然是默认了。 他就是想给甄家捞点好处。 张昊对此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毋极甄家是自己人,确实可以让他们代为售卖辽东产出的烈酒、海盐等东西。 同时也可以借着这件事与甄家的关系更近一步,双方互利互惠,双赢。 张昊同意道:“行,这件事你发书给你兄长详细说说!” “至于如何交接货物,最好的方式是走辽东到渤海郡的水路。” 甄尧连忙拱手一礼,“谢将军!” 张昊忽然想起刚才提到的几个异族,补充道: “接下来派出人手把东部鲜卑、高句丽、扶余、三韩这些周边异族的情报搞清楚,尤其是东部鲜卑!” 甄尧不解,做出猜测,“将军是想要来年对东部鲜卑用兵?” 张昊摇了摇头又点头。 “或许,总之把东部鲜卑有哪些大部落、小部落尽可能的弄清楚。” “好了,财政问题跳过,下个问题,咱们辽东的存粮还剩多少?从豪强抄家所得的土地又有多少?” 甄尧看了一眼手上的记录,回道: “此前麴演从幽州运来的粮食,加上辽东原有的库存,还有前些日子抄家所得,整个辽东三郡剩余粮食四十余万石。” “然后土地” 张昊突然抬手制止了甄尧接下来的话。 “算了算了!” “土地如何分配给百姓耕种,又税收多少还是交由你们负责,拿不准主意的去请教董昭、沮授两位先生。” “总之开垦土地不能停,辽东的良田越多越好。” 甄尧这时抱怨道:“可是辽东缺人啊,又是开垦土地,又是修整道路,人口实在不够!” 张昊随即问道:“沓氏的船只建造的怎么样了?青州的张饶愿意输送黄巾到辽东来吗?” 站在一旁的祢衡上前说道: “海鹘战船已有成品,沓氏水军试用后对性能非常满意,只是普通大小的海鹘船可载军士不多,一艘约计百来人。” “另外昨日晚间沓氏水军有最新的情报传回,青州、徐州乱了,两州黄巾复起攻掠郡县,原因就是没有粮食吃了!” “我们的人刚与张饶联系上,张饶就迫切地想把麾下黄巾送到我们辽东来。” 张昊看向甄尧,两手一拍。 “甄兄你看,这人不就来了吗?” “很好,那就让管承立即启程去青州接收张饶手下的黄巾,记住,优先运送会手艺的匠人!” “然后不能尽是老弱,必须得男女青壮比例均衡,我可不是为他张饶解决烦恼的大善人!” “同时大力打造海鹘战船,将来我的辽东水师必将制霸东海!” 内政的大方针设立完毕,张昊又对管亥等人手下的兵力进行了补充调整。 管亥依旧是一营兵力(两千人),工坊中打造的铁铠优先供应,往重步兵方向发展。 麴义手下两营兵力,多配强弩;朱灵也是两营兵力,武器配备相对均衡。 管承的水军依据船只数量而定,目前主要担任各项海上运输。 还有骑兵,同样补足两千之数,张昊让苏仆延派遣手下的乌桓人担任教习,进行骑术训练。 然后为了给骑兵增强战力, 张昊命令工匠为骑兵打造统一的镶铁皮甲,是为辽东精骑。 时间一晃, 在张昊治下的百姓们热火朝天地建设辽东时,中平六年的春天到了。 也就在中间的这个空档, 中平五年十一月,凉州叛军王国围陈仓,被皇甫嵩于中平六年二月讨平。 卢植回返雒阳,因平叛张举、张纯有功,却在辽水边被张昊打退,有宦官从中作梗,卢植无功无过继续担任尚书令。 接着卢植又担忧张昊做大,再次上表请求回到幽州,参与幽州兵事永镇辽东。 以张让为首的宦官当然不可能允许卢植这种士人长久地获得一方兵权,生怕其一上任就来个清君侧,于是在皇帝刘宏耳边吹风,驳回了卢植的请求。 另外, 随卢植出征的一众武将各有封赏。 比如公孙瓒因为从张举、张纯造反开始就累有战功,拜奋武将军,封都亭侯,兼领辽东属国长史。 刘备三人因声名鹊起被大将军何进所知,暂且被招揽到了他的麾下。 然后渔阳天子张举也被皇帝刘宏处决了,传首京师。 据行刑时围观的雒阳百姓们说,张举临死前还一直高呼自己是渔阳天子。 而张昊在辽水边上的承诺同样被上报给了刘宏,但朝廷并没有作出什么回应,算是默认了。 不过幽州牧刘虞,这个北方的皇室宗亲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如历史上一样,分化造反的四部乌桓人,再悬赏张昊以及死去的张纯首级。 这一悬赏令传到辽东,张昊因此大怒。 “刘虞这老梆子识不识货呀?张纯都已经嘎了脑袋还值一千金;我这还活着的人,这颗大好人头就只值三千金吗?” “这么廉价的吗?” “我也要发布悬赏令,去!给我派人去蓟县悬赏刘虞的人头,定价2999金!” “还有,再给我去四部乌桓、东部鲜卑传递一条消息,掳掠幽州人口到我辽东来可换取美酒、食盐等工坊作物,换取数量无上限!” 第72章 “什么?皇帝死了?tui——晦气!” 有张昊的辽水之誓为前提, 幽州与辽东之间短期之内不会再有战事发生。 但没有战事, 不代表双方接下来就要休养生息、各自安好了。 在政治上的博弈,与国力上的比拼,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新战场。 幽州,蓟县。 “使君不好了,祸事啦!” “因为您悬赏反贼张昊的首级,张昊开始反制您了!” 幽州从事齐周拿着从辽东传来的最新情报,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府衙。 刘虞正在处理政务,因为齐周的打断眉头一皱。 “何事如此惊慌?” “难道那反贼张昊怒而兴兵,想要违背辽水之誓发兵幽州了吗?” 不知何时起, 除了公孙瓒,很少有人再称呼张昊为张昊小儿,而是称呼反贼张昊以表重视。 刘虞抬起头,借着这个间隙拿起案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齐周跑到刘虞面前,将手中的情报恭敬呈上,这才解释道。 “不是的使君,比这个更严重!” “张昊也对您发布了悬赏,更严重的是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幽州恐怕又要乱了!” 刘虞闻言,神情凝重地放下手中茶具,拿起案桌上的情报开始查看。 这一看, 连刘虞这种修身养性,忠厚恭俭的人都变得异常生气起来。 “好狠毒的绝户计!” “张昊这是在釜底抽薪,削减我幽州人口。” “虽然我在上谷郡开放了互市,但互市之利在于长久,对于异族而言,短时间之内张昊的赏赐却更为暴利。” “境内乌桓,塞外鲜卑恐怕将有异变啊!” 刘虞一脸怒容地在大堂内来回踱步,思考对策。 这时幽州的其他属官也接到消息赶来。 兵曹从事鲜于辅愤怒地说道:“反贼张昊太过猖狂,竟敢悬赏使君您的首级!” “使君,不如召集侠义之士行刺张昊,只要张昊一死,叛军必乱!” 刘虞一听, 还来不及回话,另一个幽州从事程绪就开口阻止了。 “不可!” “使君身为王公贵胄,以仁德牧民,悬赏张昊首级与主动派人行刺是两类事!” “若行此阴暗手段,治下百姓又将如何看待使君?使君将失信于民也!” 刘虞对程绪的话表示认同。 悬赏张昊首级是站在国家层面上对于逆贼的绝不姑息。 可派人行刺,那就成了自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 这种事,他刘虞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大堂中又有一人说道: “使君对异族怀柔,若异族以怨报德,当以兵击之!” “我认为使君不应当再裁减都亭侯(指公孙瓒)的军队了。” “就算不为了进攻作乱的异族,当乌桓、鲜卑各族想要掳掠我幽州百姓时,都亭侯手下的兵力越多也能越容易的护佑我幽州百姓!”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是公孙纪。 刘虞对于公孙纪的话,持既不同意也不否定的态度。 不否定是因为这话听起来是有点道理,不同意则是公孙瓒这人桀骜不驯,不听从刘虞这个幽州牧的调令。 之前刘虞悬赏张昊首级时,也下达了免除丘力居等乌桓大人造反的罪责。 消息传到辽东, 丘力居几人一听刘虞又重新回到幽州上任了,自然也是欢天喜地、心悦诚服地准备投降。 可在回去的路上却被公孙瓒带人堵住了。 公孙瓒以还没有收到刘虞的命令为由双方干了一场,结果理所当然的乌桓人再次落败。 等丘力居几人好不容易逃到了蓟县向刘虞告状,刘虞自然也对公孙瓒升起了厌恶之心。 刘虞犹豫着决定道: “边防军队是一定要精简的,本州因为张举、张纯之祸民生艰难,不能再兴兵事了。” “乌桓、鲜卑或许会因为张昊的赏赐有所异动,但只要我幽州继续保持安抚,再绝了他们去往辽东的道路,张昊之计遂解!” “另外在渔阳和右北平再开两个互市,同时传令公孙瓒,让他进驻辽东属国,阻止异族人裹挟幽州百姓进入辽东,不过” “不可主动攻击,以阻碍、驱赶为主!” 张昊上有政策,刘虞下有对策。 包括丘力居在内的一众乌桓,及临近塞外的一部分鲜卑部落虽然对刘虞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但是, 利益为先,张昊给得太多了啊! 明面上咱们感恩州牧大人的恩德,发誓绝对不会掳掠幽州百姓。 但暗地里是想方设法带着幽州百姓偷渡辽东,换取张昊的赏赐。 而受命进驻辽东属国的公孙瓒也表示。 不可主动进攻?以驱赶为主? 你们看到了的啊,我喊了一声此路不通驱赶不了他们,那我就只能打咯! 一连小战、大战、数十战,公孙瓒第一次感觉张昊也不是那么可恶,还是很可爱的嘛! 对于幽州方面作出的应对, 远在辽东的张昊没有再使出其他反制手段了,该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 从青州输送来的黄巾流民大肆投入到开垦荒地、修路等建设上去。 需要的钱粮消耗, 由工坊产物从水路运输到冀州渤海郡沿岸,再由甄俨派出的甄家商队销往州郡各地,从各地得到的钱粮最后再原路运回辽东。 张昊把赚取的钱粮一部分又反哺回工坊继续生产,另一部分则继续投资到辽东的建设上面。 如此, 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同时为了防止甄家一家独大,又或者某天商路断绝。 张昊还派遣了几艘船只从水路前往青州东莱,再从东莱,沿着海岸线南下去徐州联系另一商贾大族,东海麋家。 很快, 时间来到了中平六年的四月。 帝崩于雒阳南宫嘉德殿,年三十四,皇子辩即皇帝位,太后临朝,改元光熹。 同月,董卓奉大将军何进令向雒阳进发! 消息以雒阳为中心向天下州郡传递,经过两月间的碾转,由青州往辽东的水路送达了张昊面前。 “什么?皇帝死了?” “tui——晦气!” “传我命令,给辽东郡修路、开荒、做工的所有百姓,接下七天时间由原本的每日两餐改为每日三餐,大家一起去去晦气!” 张昊表面上骂骂咧咧地假装不高兴,但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皇帝刘宏挂了,张让、何进你们快干起来啊! 也就在张昊因为这件事高兴的时候, 玄菟郡北方,东部鲜卑阙机部落传来了一则不好的消息。 第73章 “问问公孙瓒,封侯他要不要?” “砰——” “给他们脸了是还想噬主?” 张昊看完手中书信,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案桌上。 “通知所有人于府衙内议事,再令城外大军整装备战!” 张昊命令下达不久,辽东的大部分文武随之赶来。 “出什么事了将军?” “兵事突然调动这是要打谁?” 张昊把手中的信件抛向众人,开始说道: “鲜卑阙机传来消息,因为公孙瓒在辽东属国周边的一系列活动,鲜卑人运往辽东的人口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而一部分鲜卑头领又眼馋咱们辽东生产的烈酒等东西,所以就起了坏心思。” “他们没有人口来进行交换,现在打算直接发兵来咱们家里强抢了!” 众人听后尽皆大怒,管亥等人义愤填膺地请战。 张昊也不迟疑,直接点将。 “传我将令,调麴义部驻守辽水边防备公孙瓒,朱灵部入主玄菟郡布置城防,管亥部暂且由田豫接管。” “管亥本人则随我一起出发塞外前往鲜卑阙机部,同时告知太史子义,请求他一起随行。” “另外还有,问一问辽东属国的峭王苏仆延想不想吃肉,想吃肉就随便派几千乌桓骑到我辽东来集合!” “特么的!连公孙瓒都打不赢也敢来招惹我,什么东西!” 东部鲜卑有二十多个邑落,其中大部落有素利、弥加、阙机、槐头等等。 其中由于阙机部落是与辽东郡最接近的大部落,张昊在数月前派人进入塞外与之交好。 而之前掳掠幽州人口的事,东部鲜卑就是由阙机牵的头。 然后这里补充一点, 充实辽东的人口除了青州黄巾,幽州百姓外,还有草原上的鲜卑人用他们的汉人奴仆进行交换。 如今整个辽东郡的人口已经接近四十万,辽东三郡总人口也有个七十万左右。 几日后, 辽东属国的苏仆延派遣了三千乌桓骑进入辽东,汇合张昊本部两千辽东精骑北上塞外。 辽东三郡的政务依旧由甄尧、祢衡主持, 其中现任乐浪太守叫刘政,北海朱虚人,是第一个来张昊修建的招贤馆应试的贤才。(历史上刘政热衷政治被公孙度厌恶,被邴原托付给太史慈一起回的青州) 玄菟太守叫李信,此前辽东李家没有参与到辽东豪强的谋反,因而被张昊强行征辟。(历史上李信之父李敏担任过河内太守,厌恶公孙度举家避居海外) 中平六年的六月, 自皇帝刘宏死后,雒阳权利旋涡的斗争愈演愈烈。 上个月骠骑将军董重下狱死,这个月孝仁皇后董氏崩。 距离天下大乱的开始,还差最后一个契机! 而在北方, 张昊正带着五千骑兵出塞外,来到了东部鲜卑阙机的部落,以掐灭鲜卑部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阙机首领,这是我从辽东给你带来的一点薄礼,感谢你前些日子送来的消息。” 阙机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鲜卑汉子,对于张昊的到来他早就在毡帐中布置好了酒宴。 伸手一展,阙机热情地回应道: “辽东之主请,酒宴已置,快快入帐!” 阙机看见张昊带来的那一车美酒和其他东西,嘴角实在压不住,笑得露出了里面的牙花子。 又看见张昊的本部骑兵几乎人人都穿着镶铁皮甲,武器配备精良,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汉人真是富裕呀! 张昊爽快地向帐中走去,旁边管亥在左,太史慈在右仗剑随同。 烤肉飘香,美酒入喉,毡帐中的胡姬展现着异域风情的舞蹈。 酒过三巡, 张昊一把推开想钻入自己怀中的胡姬,正色道: “阙机首领,看在咱们这几个月互通贸易的份上,东部鲜卑中究竟是哪些部族对我辽东有想法?还请首领如实告知。” 阙机抬手一招,示意帐中的胡姬退下去后才缓缓说道: “去岁我北方鲜卑寇掠汉境,和连单于在进攻北地时身死,鲜卑由此动荡。” “尽管和连其人贪财好色,我鲜卑大半部落多有不服,但至少单于在,各部族就有所约束。” “我东部鲜卑有数十邑落,其中尤以素利、弥加两部最强,单于死后两部多有吞并周边弱小,而欲对你的辽东有所觊觎的也正是他们。” 张昊眼睛一眯,自语道:“素利、弥加吗?” 阙机继续说道:“在张将军你来草原之前,我听闻素利、弥加正在联络草原上的其他部族准备南下,许此刻他们就在南下的路途中也说不定!” 阙机说完,小口小口地喝着辽东美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张昊想了想,直接问道:“阙机首领是否知道素利、弥加此次南下,他们的兵力有多少?” 阙机咂了两下嘴,随意地回道:“或许一两万,或许两三万,或许四五万也说不定。” 张昊定定地看着阙机。 一般来说双方交谈时对方露出这种表情,其往往意味着三个字 ——得加钱! 他的辽东与阙机的部落仅仅是商业贸易上的来往,并不像乌桓人一样,有一起造过反的友谊。 阙机部落的实力在东部鲜卑中并不弱,稍次于弥加、素利这两个。 现在弥加、素利想要寇掠辽东郡,对于阙机来说百利无一害。 只是因为贸易上的来往才礼貌通知一下张昊,同时又想着看张昊能不能拿出更有价值的东西来打动他,说服他一起对抗弥加、素利的联盟。 但张昊并不想遂了阙机的心意。 他的辽东可不是软柿子! 张昊假装烦恼地感叹道:“唉呀!四五万人啊?那可真是不少!” “其实我觉得,我的辽东与各位的鲜卑部族也没什么矛盾,不如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我也可以和他们做美酒牛羊生意的呀!” “阙机首领,我想请你出面邀请弥加、素丽两位首领与我见上一面如何?” 阙机闻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当然没有问题,我和张将军可是生意上的朋友,朋友遇到了难处怎么能不帮忙呢?” 阙机说完,立即招来族人进行交代。 不过在转过身张昊看不到的脸上,阙机的表情一脸阴沉。 同时, 张昊也装作笑容满脸地对管亥小声说道: “派出骑手去给辽东属国的公孙瓒带句话,就问他封侯要不要?” 第74章 与虎谋皮,虚与委蛇(关于这两天章 下1章作者说有解释 封侯? 公孙瓒当然想要啦! 幽州与辽东叛军之间现在有一个不成文的停战协议,刘虞对异族又是采取怀柔政策。 要不是张昊之前对乌桓、鲜卑出台了一个掳掠人口的悬赏,他公孙瓒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从哪里斩获战功。 至于张昊会不会坑他? 虽然也有这种可能,但直觉告诉公孙瓒这个节点上可能性并不大。 而且出于张昊的人品, 听闻对方之前在玄菟郡打高句丽时,又是筑京观、又是杀人诛心,其对异族的狠辣程度可见一斑。 抛开乌桓人不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张昊与公孙瓒对待异族的态度也算是同道中人。 所以, 公孙瓒打算应了张昊的邀请,一起会猎北方草原。 另一边, 阙机派人通知素利、弥加,辽东之主张昊有约。 不过短短几日,两人就率领了三万控弦之士,抵达了阙机部落的周边。 这日, 天上白云悠悠,地上绿浪翻滚,辽阔的天地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素利、弥加身后, 三万鲜卑骑兵一眼望不到尽头,其声势之大,宛如乌云压顶。 “辽东张昊欢迎两位首领的到来!” 张昊打马上前,面不改色地说道。 素利、弥加两人同时出阵。 哪怕有阙机派出的人提前说明缘由,此时两人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知辽东之主邀请我们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素利、弥加对于张昊的操作也感到很懵逼。 这种一起计划好了要去抢什么东西,结果还没出发人家主人家就亲自上门来请,太让人感到奇怪了! 很主动,很自觉,也很手足无措。 张昊爽朗地回话道: “数月前我在辽东有言,运送我汉家儿郎到辽东来可换取相应赏赐。” “诸位鲜卑首领对此事积极响应,作为主人家,自当亲自前来接待各位鲜卑首领以表敬意,同时加深双方之间的友谊!” “两位首领请看,这两车美酒是我单独赠送给两位首领的,皆是我辽东美酒中的上品。” “对了,不知两位首领聚兵数万是要去往何处啊?” 张昊假装不知道实情,对两人身后的数万鲜卑骑兵表示疑惑。 素利、鲜卑闻言面面相觑。 汉人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人情世故在鲜卑中同样适用。 他们聚兵数万是想干嘛? 当然是想去辽东抢东西啦! 不过也不能说抢,准确地说两人是打算以兵势压人,兵临辽东三郡,逼迫张昊给他们鲜卑部族亿点点辛苦费。 可现在人家自己提出要感谢他们了,他们还要抢吗? 张昊看出了他们的犹豫,当即趁着他们脑子宕机的时候趁热打铁地说道: “来来来,大家也别愣着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如何感谢各位首领的事。” 宴会的地方就在阙机部落不远处,一处新搭建的毡帐内。 三方势力的兵力呈三角位分布在各个方向。 毡帐中, 众人一阵觥筹交错后直奔主题。 “张将军,我部落中的勇士们这些日子为了运送你们汉人进入辽东,损伤不小啊!” “幽州的白马将军公孙瓒,他的军队战力极强,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我们为张将军办事,张将军” 张昊摆了摆手,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说道: “诸位首领放心,你们的损失我看在眼里,大家需要什么补偿一切都好商量。” 素利、弥加贪婪地与阙机对视一眼,阙机微微点头表示放心。 两人随即说道:“我们想要武器、装备,还有粮食,很多很多的粮食!” “我素利部想要一千套跟张将军手下骑兵一样的装备,可以用部落里的牛羊战马进行交易,还有美酒也要数十车。” “我弥加部也是一样,一千套镶铁皮甲和精铁武器,同样可以用牛羊战马交易,粮食也需要几万石!” 张昊听完,心中冷笑。 装备一人一千就是两千,你们还真是脸大呢! 还有粮食,开口就是几万,狮子大张口啊? 我去尼玛的! 其实对于异族之间的交易,张昊从来都是用美酒、食盐等生活用品换取草原上的牛羊战马。 而铁制品,是禁止交易的! 禁止对象是所有异族,包括乌桓人。 郡中敢有私自走私者,直接灭族! 那么对于素利、弥加两人提出的要求,张昊绝对不可能答应。 只不过他现在需要给公孙瓒争取时间,表面上得虚与委蛇一番。 张昊作出很为难的神色,紧皱着眉头说道: “唉!两位首领的要求恐怕让我很难办到啊!” “我辽东现在的处境想必两位首领应该略有耳闻,两千套装备太多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拿得出来的!” “我们还是再商量商量!” “” 于是接下来几天, 张昊一直在跟素利、弥加扯皮,而阙机在其中扮演的是中介角色。 只不过这个中介话里话外都偏向鲜卑一方。 毕竟有约在先,素利、弥加等人在张昊这里获得的东西,是需要分一份给阙机的。 而这个期间, 公孙瓒率领麾下骑兵出塞外。 一路袭击东部鲜卑中的各个小部落,这些小部落大部分也是依附于素利、弥加这两个巨头。 这里需要值得一提的是,公孙瓒麾下骑兵组成跟张昊一样。 一部分是他自己最精锐的白马义从,另一部分则是屈服于公孙瓒淫威之下的乌桓贪至王部。 时间来到几日后, 因为补偿问题,张昊再一次与素利、弥加等人不欢而散。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昊能感觉到对方越来越不耐烦了。 所以, 这一次的商议结束后,张昊重新来到了阙机的部落中。 “唉!阙机首领,你说说素利、弥加他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的辽东与你的部落最相近,辽东现在是什么情况阙机首领你应该是要比他们更清楚的。” “他们要的实在是太多了啊!” “我如果把东西都给他们了,万一幽州的公孙瓒突然打过来,那我在辽东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阙机首领,你说素利、弥加他们不会在你的地盘上对我直接动手?” “如果真要动手,阙机首领可不可以帮助我,我愿意将他们索要的东西,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无偿赠送给首领你!” 第75章 以身入局,“做了他们!” “哦?张将军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阙机装作很惊讶地问道。 但他的脑子里在迅速权衡利弊。 之前给张昊传递素利、弥加即将南下的消息,阙机本来的用意就是想要待价而沽。 对于素利、弥加在东部鲜卑中的做大做强,阙机其实也很忌惮。 本想着从张昊这里索要点好处双方结成同盟,结果张昊非要息事宁人! 这下好了?玩崩了? 阙机在心中对张昊无比鄙视地冷笑着。 而张昊却一脸愁容很是担心的样子。 “阙机首领,我说的是真的!” “我相信你也不想素利、弥加两人的部落越来越强大?” “和连单于一死,北方鲜卑动荡,我从来都认为只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 “单于之位莫非阙机首领你真的没有一丁点儿想法?” 张昊带着蛊惑地对阙机说道。 阙机并没有立即回答,因为现在急的是张昊而不是他。 张昊继续劝说: “阙机首领,素利和弥加两人的部落本来就很强大了,如果再得到我辽东的武器支持,那你部落的实力就与他们之间就拉开了差距。” “他们越来越强大,当实力到达一定程度时,难道你认为素利和弥加的野心不会驱使他们吞并你的部落吗?” “而我们之间,有长久以来贸易的情谊,将来你支援战马牛羊给我,我将辽东的武器装备交易给你,你在北方草原称雄,我往南方汉土争霸,我们是双赢啊!” 阙机露出意动的神色。 他默默比出一根手指头,说道: “一千件辽东的武器装备,只要张将军先把东西送到我部落来,我就同意与你结成同盟!” “至于对付素利、弥加,我可以先联系草原上的其他部落,等张将军再把他们索求的其他东西运来,我阙机部将与张将军的辽东共同进退!” 张昊大喜道:“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随后两人击掌为誓。 翌日, 张昊再次与素利、弥加等人商议。 这一次,张昊在众人疑惑又惊喜的眼神中爽快同意了。 素利、弥加以为他们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露出高兴神色。 阙机也暗暗自得张昊的那些东西其实是要送到他阙机部落的,素利、弥加还被蒙在鼓里呢! 而张昊,也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一直随侍在他身边的管亥和太史慈。 这一次, 他张昊以身入局,时候该收网了! 夜间, 众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于毡帐内庆祝。 宴饮正酣时,忽有一鲜卑小部落首领痛哭流涕地跑进帐中对弥加告状。 “弥加大人没了全没了,呜呜~~~” “没了?什么没了?” 弥加抓住小首领,一脸不解地问道。 小首领哭着答:“部落!我的部落全没了!” “是汉人,是那个白马将军,我部落的族民被他全杀了,弥加大人,你可得为我的族民报仇啊!” 弥加大怒:“公孙瓒?他好大的胆子敢到塞外来杀我们鲜卑人!你知道他的军队现在在哪里吗?” 小首领呜咽着回道:“可能可能去素利大人的部落了” “噗——咳咳咳” 一旁本来有些吃惊,还在幸灾乐祸看戏的素利顿时一口酒水喷出,呛得鼻腔内一阵难受。 “你咳咳说什么?去我的部落啦?” “混账!弥加,我们不能让公孙瓒在草原上这么嚣张,这里是我们鲜卑人的地盘!” 素利一脸怒容地对弥加说道。 弥加点了点头,两人当即就要回去召集人手给公孙瓒来个关门打狗。 可就在这时, 张昊忽然叫住了两人。 “两位首领等等,你们这一走要是我辽东的东西到了又由何人交接呢?” “这” 素利、弥加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有些拿不定主意。 两人有意无意地看向阙机,都担忧阙机趁他们不在直接将属于他们的东西据为己有了。 可如果留下人手看管, 留下的人手少了阙机不是没有可能强行吞并,留下的人手多了就不一定能堵得住公孙瓒了。 张昊看出了两人的为难,于是给他们出着主意道: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两位首领是否愿意一听?” 两人同时问道:“什么办法?” “当然是”张昊卖着关子不紧不慢地拉长尾音。 也就在这个时候,太史慈与管亥身形一动。 张昊随之把手中的酒杯一摔,怒喝道: “当然是做了你们!” 张昊喊完就身形暴退,管亥与太史慈猛然上前,一人对付一个往死里招呼。 其中太史慈在经过张昊身边时,瞬间抽出张昊腰间的佩刀。 这些天不管是商议事情还是参与宴会,除了各自的首领所有人都不允许携带武器。 至于为什么首领可以? 身份特殊自然应该特殊对待啦! 眼见管亥与太史慈动起手来,张昊这时也对阙机大喊道: “阙机首领!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公孙瓒正在偷袭素利、弥加的后方,我们此时将他们两人拿下,两大部落唾手可得!”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难道我和公孙瓒两个汉人还会在草原上长久定居吗?他们的部落都将落在你的手里啊!” 阙机听到张昊的话这才回过神来。 一时间心率加快,血液沸腾,但对于时局的突然改变还是有些难以下定决心。 恰在这时, 太史慈手中的环首刀一刀将素利首级斩下,管亥也把弥加捶得头晕眼花发出一声惨叫。 阙机见状一咬牙,起身面容狰狞地咆哮道: “杀!!!” “杀了素利、弥加,做了他们!” 同一时刻, 毡帐外的夜幕之中,响起了张昊五千骑兵的奔腾声。 第76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阙机呢?阙机去哪了?” “玛德!老管、子义先撤,太乱了先撤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顷刻间就破坏了毡帐内其乐融融的氛围。 夜幕之下的混乱厮杀至此开始。 此时毡帐之中, 张昊拿着随手捡来的青铜刀,满脸是血地攮死一个鲜卑人后大喊道: “老管,子义!切莫恋战,刀在手,杀出去!” “将军这边走,我和子义兄弟开路!” 张昊、太史慈闻声向着管亥所在靠拢。 他张昊,也是一个有点儿武艺傍身的悍勇之辈! 再次一刀劈翻一个不长眼的鲜卑人,张昊会合管亥等人后问道: “你们看见阙机了吗?” “特么的!阙机这个老东西气势汹汹地喊着要弄死他们,一眨眼就不见了,留下咱们当刀使,再见到老子非得一刀劈了他!” “没看见呢将军,不过素利死了!”这是太史慈的声音。 张昊再问:“弥加呢?老管你把弥加弄死没有?” 管亥一边往前冲杀,一边回话道: “没!俺手里没刀,没能第一时间弄死他!” “后面有刀了倒是砍断了他一条胳膊,但还是被他们鲜卑人救走了!” 张昊闻言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无所谓了,跑了就跑了,有的是机会弄死他!” “先杀出去,会合咱们的人撤退!” 夜幕之中, 混乱与厮杀很快席卷了三方势力的人马。 素利、弥加带来的三万控弦之士向着混乱源头奔去,阙机部落中的勇士也得到消息迅速赶来。 张昊的五千骑兵在最开始突袭犁了一遍宴会周边的护卫后,便在张昊的命令下一击远遁。 只留下少部分与鲜卑语言相通的乌桓人引导混乱。 比如什么素利死了,弥加重伤,阙机反了之类。 同时又四处放火,驱赶周边的牛羊战马将场面弄得更为混乱。 (注:鲜卑与乌桓同属东胡部落联盟,学界一般认为他们的语言相通。) 四处燃起的焰火中人影错落。 数万鲜卑人在这片天地下乱战厮杀,就如同热水突然炸开了锅一般。 而罪魁祸首, 已经一路且战且退的融进了夜幕下的保护色里。 天将破晓, 一缕白光从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草原上的混乱逐渐趋于平静。 张昊带着他的人马又回来了。 “如何?昨夜一战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张昊向身边正在统计的军中将校问道。 将校答:“回将军,我们本部精骑损失不大,失去了一百四十二个骑兵,倒是随同作战的乌桓骑没了六、七百。” 张昊闻言点了点头,损失还能接受。 这些损失都是在撤离途中一部分鲜卑人杀疯了,跟着一路追杀造成的。 “让乌桓人都四散出去!” “昨夜一战素利、弥加带来的牛羊战马不知跑了多少,他们乌桓人也是放牧的好手,正好去将这些跑丢的牲畜带回来。” 草原上的民族打仗是赶着牛羊一起打仗的,牛羊就是他们的辎重补给。 身边将校接到命令,立即去转告相关的乌桓统领。 这时, 不远处的阙机部落有人向着这边骑马奔来。 来者是阙机的儿子沙末汗,今年九岁。 张昊直接问道:“沙末汗,你的父亲阙机首领呢?” “昨夜的厮杀太过混乱,我从帐篷中出来就没看见过你的父亲,他还好吗?” 张昊希望对方说不好。 最好是阙机死在了混战之中,这样之前许诺给阙机部落的武器装备就可以不用兑现了。 但沙末汗脸上的神情明显没有悲伤之色,他疑惑地问道: “尊敬的辽东之主,你的手下怎么会在这儿?” “我的父亲带着部落里的勇士去追杀弥加去了,你不是应该和我的父亲一起吗?” 张昊眼睛微微一眯。 没死啊,可惜了! 不过这个阙机还挺贪的嘛! 如果求稳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去把失去了首领的素利部落一口吃下,可阙机竟然还想着把弥加也一起解决掉,同时吞并两个部落。 他也不怕撑死! 张昊装作惊讶又有一点儿遗憾地对沙末汗说道: “什么?阙机首领去追杀弥加去了?” “哎呀!昨夜实在太过混乱了,我的人好不容易才将我救出来后就远离了战场,实在是不知道场中的鲜卑人究竟哪些才是你们阙机部落的人。” “你的父亲阙机首领又没有派人来找我,他怎么自己去追杀弥加去了呢?我们可是互通贸易的盟友呀!” 张昊自顾自地表现出可惜的样子,时不时还摇头叹气表示遗憾。 沙末汗年纪尚小被张昊轻易糊弄了过去,不过随即就又向张昊请求道: “那张将军你可不可以派兵去帮助我的父亲?” 张昊反问道:“沙末汗,你的父亲阙机应该带走了很多部落勇士去追杀弥加?你们部落现在是不是没有多少人了?” 沙末汗听后没有立即回答张昊,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尽管他年纪轻轻,不太懂大人世界里的弯弯绕绕,但该有的警惕之心还是有的。 张昊见状,一巴掌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和蔼可亲地说道: “放心沙末汗,我们可是盟友,是不会对你们阙机部落有什么想法的!” “不过你看啊,我们没有想法不代表别人没有想法,既然你们的部落现在极为空虚,那我觉得我的人最好还是留下来保护你们!” “你认为呢?” 此时张昊内心不屑吐槽着: 帮着阙机打其他鲜卑?傻子才干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强大的阙机部落并不符合他对东部鲜卑的战略需求。 于是,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昊的人马不顾阙机部落族民担惊受怕的情绪,以强硬姿态驻扎在了他们周边。 美其名曰保护,实则休养生息、蹭吃蹭喝。 直到追杀弥加的阙机部落族人有最新消息传回,与之一起传回的还有北上塞外的公孙瓒消息。 沙末汗声泪俱下地找到张昊,控诉着说道: “张将军,呜呜~~我的父亲被白马将军公孙瓒杀了!” “请您看在盟友的份上为我父亲报仇啊,我的阙机部落愿意从此对您唯命是从。” 沙末汗这话说的很有意思。 他不是说的‘我们阙机部落’,而是说的‘我的阙机部落’,其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想得到张昊的支持成为阙机部落的新首领。 只要张昊同意, 阙机部落也将随之改名沙末汗部落,短期之内隶属于张昊的辽东叛军集团。 第77章 “我警告你不要乱讲话啊,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沙末汗,我对你父亲阙机首领的遭遇深表难过。” “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的部落会安稳下来的!” 张昊一脸正色地将对方从地上扶起,表面难过,心里却欢呼雀跃起来。 公孙瓒好样的! 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他之前邀请公孙瓒会猎北方草原,只给公孙瓒传递了一条素利、鲜卑南下,将与他在阙机部落会面的消息。 而公孙瓒也很懂事地趁着这个时间去包抄了素利、鲜卑两人的后路。 对于一心功名的公孙瓒来说, 这个时候偷袭鲜卑人的大本营或许有所收获,但哪有击溃鲜卑大军的战功让人感到心动。 其结果也大致如张昊所料,公孙瓒再次扬名塞外! 只是让人感到诧异的是, 追杀弥加的阙机死了,而没了一条胳膊的弥加竟然再次逃脱。 等沙末汗走后,管亥一脸自责地对张昊说道: “将军,是我的错,没想到弥加这都跑了,给我们留下了这么一个隐患。” 张昊摆了摆手,冷静地分析道:“隐患是肯定有的,不过目前对我们来说也不足为惧!” “即使弥加逃了,他的部落也元气大伤,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对我们造成威胁。” “而阙机呃不对,沙末汗的部落接下来会在我们的掌控中,有沙末汗的部落成为防备鲜卑人的第一道防线,我们之后的重心应该放在中原的纷争上了。” 旁边的太史慈不明所以地问道:“中原?张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张昊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幽幽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至此, 因为张昊的不讲武德、摔杯为号,整个东部鲜卑接下来都进入了混乱之中。 素利、弥加、阙机三个大部落元气大伤,周边其他部落不管大小都想要从其身上咬掉一块肉。 其中阙机部落在张昊的扶持下成为了沙末汗部落,弥加部落在侥幸逃脱的弥加带领下暗暗舐犊伤口,素利部落最终由素利的弟弟成律归接任首领。 东部鲜卑的局势改变,造成的最大受益人有五个。 公孙瓒、张昊、沙末汗、成律归,以及草原深处一点儿都没受到影响的槐头部落。 很快, 时间一转来到了中平六年的八月。 中常侍张让、段珪杀大将军何进,导致雒阳混乱,诸将相攻。 张让、段珪劫少帝刘辨、陈留王刘协走小平津,追兵至,无路可逃,张让等人遂投河而死。 死前张让曾对汉少帝刘辨痛哭道:“我等身死,天下大乱,愿陛下自爱!” 随后, 此前雒阳流传的一则童谣一语成谶! “王非王,侯非侯,千乘万骑走北邙!” 董卓领兵劫驾入主雒阳,与并州牧丁原相攻,杀丁原收其部,董卓自为司空。 九月,董卓欲废少帝刘辨,中军校尉袁绍挺剑而起,野史称——() 之后,董卓废帝立陈留王刘协,为收拢人心亲近士人,在周毖、伍琼的建议下大封州牧、太守,与袁绍等人和解。 然中平六年冬,袁绍等人拒绝和解,关东群雄俱反。 而在北方, 十一月份的时候,张昊再次领兵五千出塞外,往西。 其中有两千辽东精骑,乌桓骑、鲜卑骑各一千,还有麴义、管亥部下各五百步卒是为上马骑兵。 辽东后方政务就不用说了,武备上则调朱灵守辽水防线,田豫参玄菟郡军事及鲜卑沙末汗部落话事人。 当张昊的西行大军即将抵达渔阳郡塞外时,理所当然的被幽州牧刘虞得知。 于是, 幽州东曹掾魏攸奉命出使张昊,提前堵路向其问责。 “张昊!你领数千部众西出塞外,究竟意欲何为?” “你难道忘了去岁你在辽水之畔的誓言了吗?” 魏攸一脸严正言辞地诘问张昊。 哪怕他是文官,但面对张昊身后数千骑兵的阵容依旧将腰杆挺得笔直。 张昊微微一笑回道: “出来混是要讲信用的,我张昊当然没有忘记在辽水边上发的誓!” “但是我也没有进入你们幽州地界啊,塞外草原又不是你们幽州的地盘你特么管我去哪儿,我出来放个风不行啊?” 魏攸强硬的语气为之一滞,依旧反驳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塞外虽然不属于我们幽州地界,但是邻近边塞,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南下攻打我们州郡?” “另外,塞外鲜卑、乌桓感恩我们刘公仁德,诚心归附州府,你突然领兵到来若与他们产生了冲突,他们向州府状告那我们自然有理由管上一管!” 张昊冷冷地呵呵一笑,回怼道: “那我与他们产生冲突了吗?” “我在辽水河畔都没有往西踏入过一步,你凭什么认为我现在会南下攻打你们州郡?” “我警告你不要乱讲话啊,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你们看见没有?幽州官员不讲道理,他在诽谤我啊,他在毁谤我啊!” 张昊两手一摊,其中一只手指着魏攸,正脸朝着周围一众看戏的汉人、乌桓人、鲜卑人说话。 魏攸此刻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红发烫。 毕竟张昊确实没有违背辽水之誓,也没有踏入幽州地界一步,他不太占理呀! 同时心中也在暗暗恼怒张昊居然在誓言中跟他们玩文字游戏,实在太可恶了! 魏攸嗫嚅了几下嘴角有些心虚地问道: “那你带兵到我们渔阳郡塞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公孙将军已经在带兵赶来的路上了,你要是敢踏进我们幽州一步,哼!” 张昊闻言不屑地轻笑一声。 “呵!公孙瓒?几月前若非有我相助,他公孙瓒岂能再封蓟侯?” “还有,谁告诉你我是想来你们渔阳郡塞外的,你特么挡我路了!” “滚滚滚,滚远点儿别挡小爷的路!” “对了!你记得回去替我问问你们州牧,听闻董卓入京祸乱朝纲、倒行逆施,关东各地太守州牧皆欲起兵讨之,那么他刘虞老人家这个汉室宗亲又是怎么想的呢?” 魏攸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吃惊地看向张昊。 “你是想绕道塞外,行数千里路途前往雒阳!” “莫非你也想要征讨董卓?” 第78章 路途插曲,边防话事人 “不对不对!” “董卓把持朝纲实为篡逆之辈,你一介反贼与其是一路h咳,怎可能是去征讨董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难道你是想走董卓的路子接受招安?” 魏攸突然眼前一亮,他感觉自己好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 “嗯哼!”张昊对魏攸说的话不置可否。 他的身份跟关东诸侯自然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但招安或者帮董卓什么的 ——得先让董卓加钱才行! 就在魏攸还在左思右想之际, 后方很远处有滚滚烟尘突然升起,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马蹄轰鸣之声。 “踢踏踢踏,聿聿聿~~~” 公孙瓒来了! 数月不见,公孙瓒还是那么的骚包。 胯下骏马浑身雪白没有一丁点儿杂色,马背上的公孙瓒一袭白袍银甲闪闪发光,配上他那英俊貌美的面容不愧是能受太守赏识,纳为赘婿的俊俏郎君。 “张昊!你可是想要犯我幽州边境?” 看在之前张昊给他送战功的份上,公孙瓒这次没有称呼张昊为小儿了,也因各种原因和顾忌没有一上来就开战。 只见他勒马悬蹄,洪亮的声音一出,一种威风八面的气势迎面扑来。 张昊踱马上前几步,遥望着数十步开外停下的公孙瓒镇定自若地说道: “伯圭兄,数个月前送你的战功爽不爽?” “若有机会,咱们再来一次北伐如何?” 公孙瓒一听,当即眼神飘忽咳嗽了两声。 老实说,自从经历了上次的草原会猎之后,他现在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对付张昊了,甚至有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因为幽州真正当家的是刘虞,有刘虞这么一个上司在,张昊就是有潜在威胁的大寇。 而公孙瓒身为幽州第一大军阀夹在两人中间那就是在养寇自重,有一种两头通吃的暗爽感。 “咳咳!张昊,休得妄言妄语!” “我公孙瓒乃是朝廷封赏的奋武将军、蓟侯,你一介反贼休想与我攀关系!” 张昊闻言咂舌几声。 “呦呦呦~~~公孙将军还真是绝情的很嘞,吃饱喝足就不认账了。” “算了,我也懒得跟你打嘴仗,也没兴趣现在跟你一较高下。” “实话告诉你,我听闻西凉董卓入京,雒阳生乱,关东各地太守、州牧皆欲起兵征讨董卓,我呢也打算去凑个热闹见识见识天下英豪!” “公孙瓒,若你也有兴趣,不如咱们在雒阳一会!” 公孙瓒诧异地说道:“哦?你也想去雒阳?” “难道你就不怕我趁此时机进攻你的辽东吗?” 张昊轻笑一声,有恃无恐地反问道:“那你认为,你比你老师卢老将军如何?” “我如此大摇大摆地离开辽东,难道我就不会安排后手了吗?” “公孙瓒,你懂什么叫格局吗?” “你大可去辽东试上一试,只是我友情提醒你一句,天下英豪即将汇聚雒阳,在这天下间所有人都关注的时刻,立身扬名就一露脸的事儿,你这时候跑去攻打我辽东那旮旯地寒不寒碜呐?” 公孙瓒被奚落了一下也没生气,若有所思地反复咀嚼格局两个字。 张昊不再多言,掉转马头很是放心地招呼麾下骑兵离去了。 魏攸见状,赶忙来到公孙瓒身边手足无措地说道: “这这这公孙将军,就这么让张昊走了吗?你不追吗?” 公孙瓒翻了个白眼,无语地反问道:“追?追上去能干嘛?” “步卒还在赶来的路上,你觉得张昊手下的骑兵,能比我这几千骑兵弱到哪里去?” “刘州牧又同意我们现在对辽东动手了吗?” “额”魏攸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又是几日后, 张昊一行抵达了幽州上谷郡塞外。 需要一提的是, 因为职责所在,张昊在塞外赶路,公孙瓒也在塞内一路跟随,以防备张昊的突然犯境。 同时,魏攸也返回了蓟县向刘虞传达张昊的意思。 而刘虞本人对于关东各路兵马讨伐董卓一事上还暂未表态。 “哥你快看,好威风的骑兵,他们噫?他们不是幽州兵马?” “当然不是,白马将军的骑兵多是骑白马,哪像他们各种毛色都有,而且你看那些穿着镶铁皮甲的骑兵,除了白马将军只有辽东的那位才能拿得出来了!” “啊?哥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辽东叛军,张昊的人?可是张昊的人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儿啊?” “谁知道呢?” 张昊的人靠近边塞一路奔驰,自然会遇到一些通过互市进行贸易的汉人,或者异族。 其中就有一些聪明人猜到了这支兵马的来历。 “传我号令,全军暂且休整,埋锅造饭,蓄养马力!” 这次前往雒阳,张昊并没有让麾下将士一人双马,只是额外配备了千匹战马需要的时候补上缺漏。 所以大军行进为了保证马力,跑一会儿就得停下来休息。 “将军你看,那边停留了一支商队,需要将其驱赶吗?” 管亥指着某个方向对张昊说道。 张昊向其看去,刚想说当然要驱赶,但话一出口就改变了主意。 “当等等,派人去问问他们是什么商队,如果有肉脯等吃食可以采购一些回来。” 管亥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带着商队里的一个人又回来了。 管亥先汇报道:“将军,他们这支商队的构成有点奇怪,领头的是个汉人,随行护卫却全是鲜卑人、乌桓人,唯独没有汉人。” 张昊一听,同样感到有些疑惑。 这时管亥带回来的人拱手一礼,开口说话了。 “在下阎柔,拜见辽东张将军。” “嗯?阎柔?” 张昊心念一动,如果是阎柔的话那商队构成就没什么好奇怪了。 毕竟历史上的阎柔因少年经历就在乌桓、鲜卑中有些名气,相比其他汉人很得异族的信任。 张昊颇感惊讶地对阎柔说道: “呀!阎柔?我从乌桓人那里听说过你的名字,听说乌桓人、鲜卑人对你挺信服的!”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阎柔微微一笑解释道:“将军的这支兵马,其中汉人骑兵装备精良,在幽州除了白马将军就只有辽东的将军您才能装备了!” “而辽东有名有姓能领军出征,又如此年轻的就只有辽东之主张将军了!” “在下斗胆一问,请问张将军领着数千骑兵这是要去哪里呢?” 张昊吊儿郎当地说道: “我啊?去雒阳放个风,阎柔兄弟想要跟我一起去吗?” 第79章 “联军征讨老夫,他张昊一介反贼来凑什么热闹!” 张昊话里的招揽意思很明显。 历史上曹魏边防几将中, 相比田豫那种军政一手抓的六边形战士,阎柔在异族中个人名声更有影响力。 要是能收为麾下,更符合张昊以夷制夷的削弱方针。 然而很可惜,阎柔拒绝了。 “雒阳发生的事在下也有所耳闻,我也曾听闻张将军的威名,只不过得让张将军失望了,我还得运送酒水给草原上的鲜卑部落,雒阳恐怕是去不成的。” “说来也巧,我运送的这些酒水恰好就是张将军您的辽东美酒!” 张昊对于阎柔的拒绝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过多强求。 毕竟阎柔不是朱灵、麴义那种野心之辈,他的势力也还没强大到让人纳头就拜的地步。 于是随口说道: “相逢即是有缘,阎柔兄弟你这支商队可是做的酒水生意?若你他日到我辽东购买美酒,我定给你一个优惠价格。” 阎柔感受到了张昊的善意。 由于知晓张昊的为人,他也愿意给张昊投桃报李,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那就多谢张将军了!” “不过我虽不能与张将军一同前往雒阳,若张将军愿意,我让舍弟随侍将军左右,去见识一下京师繁华可好?” 阎柔的弟弟阎志暂时还不知道他被他哥卖了。 张昊闻言略感意外,先结个善缘也好,日后还有收服的机会。 “当然没问题,请阎柔兄弟放心,我一定会将令弟安然无恙地送回来的!” “对了,阎柔兄弟这些酒水都是要送往哪些部落啊?” 张昊这么问是忽然想起历史上鲜卑单于檀石槐死后,没过多久又有一个叫轲比能的鲜卑人差点一统草原。 所以为了防止以后来自草原上的威胁,张昊看要不要现在就把轲比能弄死。 但是随着与阎柔一番交谈,中部鲜卑中的大部落及中等部落还没有轲比能这号人物。 张昊又不好直接说轲比能的名字,想来轲比能所在的部落还没有发展起来! 与阎柔的遭遇不过是行进路上的一个小插曲。 很快, 时间来到了190年,也就是初平元年的正月。 诸侯讨董的大戏正式拉开序幕! (注:演义讨董比历史大众,这里演义为主体;回头补充:讨董剧情写得不太好涉及感情戏,如有不适建议直接跳过到第100章阅读) 此时此刻,雒阳皇宫。 进京不过数月, 曾经能在马上左右驰射,宛如飞熊一般的董卓已经成为了一个大腹便便之辈。 “啊——混账!混账!” “他们竟敢真的发兵讨我!我于他们有提携之恩,他们居然反我!反我!” “该死的袁本初!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将其一剑斩杀,我竟然还不计前嫌地封他为渤海太守!啊——四世三公,以怨报德就是四世三公的教养吗?” “还有曹孟德这个鼠辈!先以献刀为名行刺,又矫诏天下官员讨我,这群鼠辈,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暴怒的董卓须发皆张,手提一柄长剑在大殿内四处乱窜。 本来在身边侍奉的一众宫女大多被斩杀泄愤,鲜血流的大殿遍地都是。 仅有少部分宫女心惊胆颤地躲在了殿中的梁柱后面小声哭泣,但一旦被董卓发现,便是香消玉殒的结局。 大殿外, 白面短须、垂手侍立的李儒静静聆听着殿内的动静,等殿内稍稍平静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感觉到有人进来的董卓将目光投去,见是李儒也依旧暴躁地说道: “文优!袁本初、曹孟德聚集关东联军起兵反我,你可有计策剪灭他们?” 李儒恭恭敬敬地宽慰道: “相国宽心,小婿已有对策。” “袁本初等人散或可为猛禽,聚却是一群牛羊,他们起兵征讨相国,兵锋正盛,我等当据关而守以钝其兵势!” “只要以精兵强将驻守关隘,联军各路人马久攻不下,人心必定散去,当不足虑也!” 果然, 董卓一听李儒这话暴躁的情绪稍稍衰减下去,但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如今我等举世皆敌,檄文传遍四方,即使东面联军散去,三辅之地的皇甫嵩、盖勋,北面的白波贼又当如何?” 李儒先前在殿外等待的时候就想好了腹稿,当即缓缓说道: “皇甫嵩忠于汉室,相国您应该颁布诏令以皇帝的名义诏其入京,只要皇甫嵩一入雒阳,京兆尹的盖勋孤掌难鸣,亦可将其诏入京师!” “至于北面的白波贼,前者白波寇河东,牛辅将军兵锋受挫,既然以兵戈征讨不利,不若以利相诱!” “不过白波好相与,有一人却不好相与!” 董卓接话道:“是谁?” 李儒看向董卓,谨小慎微地说道: “相国对此前在幽州连结乌桓人造反的张举、张纯还有印象吗?” 董卓不解,登时叱道:“有什么就说什么,文优你可是在戏耍老夫!” 李儒连忙拜跪致歉,诚惶诚恐地说道: “小婿不敢!儒只是想说现存于辽东的叛军余孽,张举之子张昊!” “张昊?就是那个一战击溃青州联军,又在辽水边上打退卢植,立下了辽水之誓的张昊?” 董卓自己把张昊干过的出名事迹说了出来。 李儒点了点头,“正是那个张昊!” 董卓疑惑道:“他怎么了?文优你不会告诉我关东联军征讨老夫,他张昊也来凑热闹了?” “他的辽水之誓不是不会踏进青、幽地界吗?” 董卓说完,不等李儒回话再次暴怒。 “混账!竖子安敢欺我?!” “老夫再如何顶多算是一个权臣,联军起皇帝矫诏征讨老夫,他张昊一介反贼来凑什么热闹!” “他在辽东苦寒之地待不下去了吗?他人在何处?兵力几何?” “发兵!发兵!老夫要先灭了他!” 跪倒在地的李儒苦笑连连,拉着董卓的衣摆连忙说道: “相国,相国!请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这是我昨日才得到的消息,反贼张昊并没有违反誓言,他走的是塞外草原呐!” “还有,两月前他就从辽东发兵五千,绕道塞外后又从并州南下,如今已至西河郡白波所在。” “说不定此时的他,就在与白波贼寇相互勾结!” 第80章 “我等反贼自举兵之日起,就已为天地所不容...” 张昊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硕大无比的火球,携带着滔天威压向他砸来。 他惊恐地想要反抗却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待毙。 正当死亡降临连灰儿都要不剩时他醒了。 “嘘——” 张昊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神情有些恍惚地长吁一口气。 “特么这个梦有点吓人啊,什么预兆?” “我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死得连灰儿都不剩了?” 张昊坐在床榻上喃喃自语,还没回过神来,帐外忽然传来守卫的声音。 “将军,白波郭太派人来请将军赴宴。” “好,我知道了,收拾一番就去。” 张昊甩了甩头,将梦中的火球抛之脑后,又给了自己两巴掌清醒些这才起身穿戴。 没过多久, 张昊穿戴整齐出了营帐,往己方驻地不远处的白波垒打马而去。 白波军所在的寨门处,早有郭太安排好的小卒接引张昊一路直达宴席。 “哈哈哈~~~让各位渠帅久等了,辽东张昊来也!” “张将军快请入座,酒菜已备,我等同为朝廷所恶,张将军远道而来自当好好款待一番!” 郭太从座位上起身相迎,两边的其余白波渠帅也一脸热情地跟张昊打招呼。 客随主便,张昊坦然入座。 郭太先是向张昊简单介绍了一下帐中的其他渠帅,如杨奉、胡才、李乐、韩暹。 其中张昊着重看了一眼杨奉。 至于原因, 那当然是因为杨奉手下,之后的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啦! 不然他与白波军联络感情的兴趣将大打折扣。 人才啊!他老缺了! 一阵推杯换盏、你来我往,营帐中的氛围逐渐变得融洽起来,接下来开始步入正题。 郭太先问道:“不知张将军奔行数千里到我并州而来所为何事?” 张昊抿嘴一笑并不作答,反而问道: “郭渠帅对当今天下的局势是如何看待的呢?” 郭太沉吟片刻,他好像明白了张昊的目的。 “西凉董卓把持朝政,关东袁本初等人起兵征讨,难道张将军也想要去凑个热闹?” “可是张将军与我等一样,以咱们这这身份” 郭太越说自己都越迷糊,大家都是反贼你想要干嘛啊? 张昊直接给郭太来了个一问三连。 “郭渠帅可曾听说过奇货可居的故事?” “董卓与关东联军即将开战,渠帅认为谁的胜算更大一点呢?” “另外渠帅此前抄寇河东应当是为了钱粮?” 郭太点了点头,同时还有些怨恨地说道: “奇货可居?没听说过!我等寇掠河东自然是为了钱粮!” “可恨那董卓当初还派兵征讨我等,我等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他董卓就是好人了?” “他想稳固自己的朝野声望拿我们来立威,张将军你说说这董卓可不可恨!” “至于关东联军和董卓谁胜谁败?干我屁事啊!” 张昊听后哈哈大笑,给郭太分析起来:“郭渠帅此言差矣!” “要问天下间最繁华的地方是何处,那必然是雒阳!” “渠帅率领大军劫掠州郡固然斩获不少,可自己也会有所损失,我有一法可使渠帅不损一兵一卒大有所获,渠帅可愿听我言之?” 郭太等人尽皆好奇地看向张昊,心想张昊此行的真正目的终于要暴露了吗? 张昊也不卖关子了,环顾一圈后直接站起来激昂演讲。 “我有一言,请诸位试听!” “我等反贼自举兵之日起,就已为天地所不容,今适逢乱世,唯有火中取栗、孤注一掷方有未来!” “如今天下间有三股最大的势力,董卓可称权臣为一方势力,关东联军打着汉室的名义征讨董卓也算是一方势力,而我等反贼又自成一方势力!” “接下来董卓与关东联军之间必然会分个胜负,对比双方处境,董卓举世皆敌处境最差!” “东、南两面有讨伐大军起兵叩关,西面又有朝廷宿将驻扎三辅,而我等反贼又于北方虎视眈眈!” “本来这场大战跟我们这群反贼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在座的诸位想一想,如果我们此时主动入局加入一方,胜者或可败,败者将反胜!” “我们的力量举足轻重,我们的盟友会仰仗我们的鼻息!” “这!就叫作坐地起价,待价而沽,诸位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吗?” 张昊把话说完,郭太等人随即陷入沉思。 虽然张昊没有明确说出要干嘛,但这个意思嘛火中取栗待价而沽 意味着什么还不明显吗? 片刻后, 他们眼中都露出了意动的目光。 郭太思量一番,皱着眉头提问道: “那张将军认为我们应该选择谁坐地起价呢?” “听张将军的意思好像更倾向于董卓?可是我们前番才与董卓交恶,这” 张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润润喉,反问道: “我等想要入局,除了董卓还有选择吗?” “袁本初那群名门士人会看得起我们这帮反贼吗?” 恰在这时, 张昊话音刚落,帐外忽然有个白波小卒跑了进来向郭太汇报。 “报~~~启禀渠帅,雒阳的董卓派人来了!” 张昊与郭太对视一眼,眼中的含意不言而喻。 董卓派来的人是李肃,说服吕布反杀丁原的那个。 可能董卓就喜欢逮着一只羊毛薅,想起李肃上次成功策反的案例,这次又把他派出来了。 可李肃却因此有些心情苦闷,他可是武将,怎么尽干些说客的活儿啊! “哼!李肃,董卓派你前来我白波所为何事?” “前番尔等兵败河东,莫非是想来找回场子的?” 郭太拍桌,一脸凶恶地对走进帐中的李肃说道。 杨奉、李乐等人也满含杀气地向其看去。 李肃连忙摆手解释:“非也非也!” “河东之战其实并非相国本意,都是误会呀!” “相国此次是派我来给白波的诸位渠帅送东西道歉的,有兵甲百副,好酒千坛,粮秣万石,还请各位渠帅不要计较之前的嫌隙,咱们应该好好相处啊!” 郭太冷哼一声,并不怎么领情。 “哼!既然东西送到了那你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告诉董卓,只要他不来招惹我们,我们也不会去找他麻烦!” 李肃连忙点头哈腰地回道:“是极是极!” “额不过我此次前来其实还有一件事,相国想与各位渠帅结为同盟。” “只要渠帅们同意,像刚才的东西甚至朝廷官职,相国不吝应允!” 李肃说完,向周围的宴会人员打量了一番后又看向张昊。 “对了,旁边的这位应该就是辽东之主张将军?” “我此次奉相国之命而来也是想要问问张将军,张将军怎么离开辽东到这儿来了?” 第81章 号称,百万大军! “我说我是西征讨董来了你信吗? 张昊端着酒杯,饶有趣味地回道。 李肃晒笑着道:“张将军说笑了,相国与张将军无甚仇怨,当不会与相国为敌的!” “反倒是袁本初等人哦,对了!” “我来时曾听闻幽州的公孙瓒也来会盟了,张将军你要是愿意的话,不如我们两家结为同盟共同对敌!” “噗嗤——”张昊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倒是想的美,公孙瓒只有一路兵马,我与你们结盟不知还要多对付多少路兵马,这公平吗?” 顿了顿,张昊忽然语气一转说道: “不过要我帮董相国也不是不行,但是” 张昊憨厚朴实地笑了笑,两只手掌来回搓动。 李肃见状眼前一亮,有戏! 急忙说道:“张将军但有所求我必回报相国,相国为人豪爽定不让张将军失望!” 这时白波渠帅郭太,在与杨奉、胡才等人一番眼色交流后也说道: “若张将军相助董卓,我等也愿一同结盟!” 郭太这话一出,帐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张昊身上。 然而张昊却突然话不搭边地说了一声。 “哎呀!怎么没酒了?” 李肃立即四处寻找酒坛,拿起一坛酒委身于张昊身边倾倒。 张昊一把按住李肃给他倒酒的手,盯着李肃的眼睛直勾勾地说道: “与董相国结盟可以,可是我怕董相国给不起我们酬劳啊!” “怎么会?相国权倾朝野皇帝在手,整个天下只要有的东西相国怎么会给不起呢?” 李肃毫不在意地回道,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张昊的下一句话出口。 “呵呵!阁下莫非忘了此刻在黄河北岸的所有贼寇除了我与郭渠帅的白波,还有哪一支了吗?” “哐当——” 李肃闻言手上一抖,酒坛磕在了案桌上还好没碎。 此刻包括郭太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向张昊。 !!!张昊这是想干嘛! 现在黄河北岸的所有反贼除了张昊的辽东叛军和郭太领导的白波贼,那就只有苟在太行山里的百万黑山贼了! 关东联军讨董,他们这群反贼入局,这 这特娘的要玩这么大的吗?! 张昊幽幽说道:“数日前我于并州边境南下时,派出了手下大将管亥去太行山里找张燕,或许这几日就有消息传回了!” “张燕会不会同意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他尽起百万黑山贼出山,这报酬董相国真的给得起吗?” 李肃咽了口唾沫没敢接话,双手不住颤抖。 别说董卓了! 他奉命出使与一群反贼结盟,要是整个黄河北岸的反贼都出动了,他这个使者的功劳董卓又会怎么封赏呢? 这泼天的富贵他李肃都感觉自己有些把握不住了! 李肃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些说什么,张昊又补充了一句。 “我等相助董相国酬劳咱们可以再好好商量,倒是有一物我想请求董相国割爱于我。” 李肃本能地问道:“是何物?” 张昊答:“前朝王莽的头骨我听说很有收藏价值。” “我辽东苦寒没什么出名的事物可供人观赏,要不是雒阳开阳门外太学门前的熹平石经太过沉重,我就请求董相国让我搬几块熹平石经回去了!”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王莽头骨咯!” 张昊说完,脸上还露出很无奈、很遗憾的表情。 李肃见状嘴角抽动,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搬几块熹平石经回辽东? 你特娘的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说董卓会不会同意,就是蔡邕那个老头儿绝对会第一个跳起来跟你拼命。 那可是蔡邕的心血作品啊! 王莽头骨和熹平石经相比,李肃觉得董卓还是有可能同意张昊要求的。 而张昊之所以索要王莽头骨, 还不是因为早上做的那个梦让他联想到了后世有‘大魔导师’之称的秀儿。 初平元年正月,癸卯日。 关东各地太守、刺史起兵征讨董卓,于酸枣会盟。 袁绍为盟主,群雄歃血立誓,纠合义兵、共赴国难。 在一番慷慨陈词的演讲后,所有人无不感动地涕泗横流。 于是袁绍趁着大家士气高昂,开始发号施令。 “长沙太守孙坚听令!我命你部为先锋直往汜水关挑战,以壮我军威势!” “其余诸人大军押后,克日启程,兵发雒阳!” 袁绍大手一挥,全军士气高昂,喊杀震天。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卒快马来报。 “报~~~启禀盟主,辽东张昊数月前兵出塞外、南下并州进入西河郡!” “三日前他勾结西河白波贼,太行黑山贼寇,号称要起百万大军相助董卓!” 小卒说完,全场刚刚还斗志昂扬的一众人突然偃旗息鼓,鸦雀无声了。 尼玛百万大军什么概念! 他们联军才总计三十余万呢? 这特娘的这仗还怎么打? 曹操与高台上的袁绍对视一眼。 面对袁绍看来的求助目光,曹操急忙急中生智大喊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据公孙将军所说,张昊的本部兵马仅有五千骑兵,而上党太守张杨也有言,白波贼寇对外宣称自己有十余万兵力,但实则能战之兵不过几万!” “至于张燕的黑山贼,百万?放屁!” “算上老弱妇孺有没有百万还另说,他们可战之兵又有多少?难道还真能全部拉出来不成?” 作为盟主的袁绍这时也跟着附和。 联军的这口心气千万不能被压了下去,不然这仗还没开始打就输了。 “孟德贤弟说得对!” “张昊一介反贼不过是在恫疑虚喝罢了,一群贼寇又有什么战力,我等可是真真正正的三十万大军!” “哪怕算上董卓的兵马,我等只要戮力齐心也无须畏惧!” “传我号令!大军整备,择日发兵雒阳!” 曹操、袁绍还真说中了,张昊怎么可能有百万大军! 号称嘛,懂的都懂! 而以张昊为首的反贼实际投入兵力其实只有几万,张昊的本部兵马以及郭太的一部分白波贼。 至于张燕,他的黑山贼根本没有出动,只是名义上的摇旗呐喊、壮壮声势。 癸午日, 张昊与白波贼中的杨奉同时率部南下,于黄河沿岸的孟津港渡河。 与此同时, 距孟津港不远处,一支唢呐震天吹响的婚嫁队伍正向西北方而去。 第82章 “劫亲又如何?我今为之,谁敢不从!” ipaoshuba.com 张昊看着逐渐远去的婚嫁队伍很是诧异。 “这个时候还有人结亲?” “看这排场不是大富也是大贵,不会是从雒阳出来的?” “去,派个骑手去讨个好彩头,给咱们这次雒阳之行添点好运!” 张昊随口一说,队伍中马上有骑手向着那支婚嫁队伍奔去。 不多时, 讨彩头的骑手回来了,手上还拿着几缗()钱。 “将军,结亲的人是河东卫家和大儒蔡邕之女,他们出手挺阔绰,给了我三缗钱哩!” 张昊闻言一愣。 河东卫家?蔡邕之女? 那不就是蔡文姬,哦不准确的说是蔡昭姬、蔡琰吗? 心中念头一转,回望了一眼正在过河的己方士卒。 当即缰绳一扯,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张昊朗声说道: “分出一曲骑卒跟我来!” “其余人,过河后原地休整!” 张昊说完,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其后有两百骑兵应声而动。 刚才那个讨彩头的骑手还在后面呼喊:“将军,这三缗钱” 张昊头也不回:“你自个儿留着讨小妾!” 两百骑兵跟着张昊一路奔驰,转瞬间就追上了正在远去的婚嫁队伍。 张昊伸手一招,骑卒顿时四散开来将中间的轿夫、护卫等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河东卫家迎亲也敢阻道,还不速速退去?” 婚嫁队伍中,有卫家派来主事的人厉声呵斥。 张昊坐在马上,神情冷漠地说道: “辽东张昊听说过吗?正是在下!” “我就问一句,轿中之人可是蔡大儒之女蔡昭姬?” 听张昊这么一说,卫家的主事人立即明白了眼前这群人的身份。 但出于背后所站着的河东卫家,前汉大司马、大将军卫青所传承下来的家族,他依旧颐指气使地说道: “原来是你!张昊,你不在你的辽东待着来雒阳干什么?” “我河东卫家迎亲,你们还想要劫道不成?” 双脚在马肚子上轻轻一磕,战马向着那个卫家的主事人缓缓靠近。 来到对方面前,张昊腰背微微一弯,握着手中的马鞭居高临下审视。 “劫道?你咋不说劫亲呢?不过我其实是为了救人而来!” “救人?救谁?” “轿中之人!” “你这跟劫亲有什么区别吗?” “噼啪——”马鞭在空气中抽出一声爆鸣。 张昊眼神轻蔑地说道:“劫亲又如何?我今为之,谁敢不从!” 卫家主事人又惊又怒:“你这是在与我河东卫家为敌!” “张昊!国都雒阳,天子脚下,你一介反贼焉敢如此放肆!” 卫家主事人话一说完,随行的几十个卫家护卫当即抽刀。 围住他们的两百辽东精骑也不甘落后的刀兵齐出,弓弩上弦瞄准了场中众人。 张昊端坐在马上,不容置疑地说话道: “知道我是反贼放肆又怎么啦?放肆犯法吗?” “要不是如此喜庆的日子不宜动刀兵,以免凶煞之气冲掉了喜气,你们都得死!” “给我起轿,原路返回,送昭姬小姐回府,敢有阻拦者,全部打断手脚!” 卫家主事人还想上前阻拦,张昊胯下战马打了个响鼻,给了对方一蹄子。 “好马儿!” 张昊一乐,抚摸着战马的鬃毛称赞道。 花轿周边的轿夫们见状,迫于张昊淫威只好又抬起花轿准备回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 花轿中突然传出一道清脆如黄鹂一般的少女音。 “慢着!张将军,请问您这是何意?” “今日是妾身大喜的日子,我自问我和我的父亲没有得罪过将军,将军为什么要来劫劫亲呢?” “还请张将军放行,不要误了良辰吉日可好?” 张昊一听,直接翻身下马来到轿子前,隔着门帘说道: “放行是不可能放的!昭姬小姐,我这可是在救你啊!” “你想想啊!旁人迎亲都是新郎亲自来,怎么到你这儿就不一样了?” “我听闻河东的卫仲道是个病痨子,万一你一嫁过去他没多久就嗝屁儿了,你岂不是要活活守寡?卿本佳人,连我一介反贼都不忍心啊!” “你”轿子中传来少女恼怒的声音。 “你怎可如此说我夫婿!我也曾听闻张将军是个信义之人,怎么今日一见如此蛮不讲理?” 接着蔡琰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使妾身的夫婿身体不好,妾身也心甘情愿地嫁与他为妻,还请张将军不要阻拦!” 张昊往花轿边的支柱上一靠,无赖回道: “昭姬小姐,无论如何,今日这亲你是怎么也结不成了,我说的!” “如果你非要继续去河东的话,那我现在可就掀开帘子进来咯!” “河东卫家也是大族,你说他们听到了这种事情又会如何看待你呢?” 张昊说到这里,不给轿中的人儿回话的机会,抬手一招。 “起轿,原路返回!” 同时又用并不大声的声音吐槽道:“就算是天下纷乱,蔡邕这老头儿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全,也不能再把女儿往另一个火坑里推!” “哦!对了,要是昭姬小姐埋怨我坏了你的姻缘,等你回去后三书六聘十二礼我会派人送来!” “我辽东苦寒,没什么好向昭姬小姐赔罪的,那我就只好以身相许把我自己赔给你了!” 听到张昊这话, 轿子中的蔡琰顿时羞红了脸颊,又羞又气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啊! 小小地啐了一声,“登徒子!不要脸!” 轿外的张昊假装没听到不为所动。 但冷静下来后, 蔡琰不由回想起刚才张昊说的话,又联想到还留在雒阳的父亲蔡邕。 自小就受文学熏陶的她也不免对蔡邕担忧了起来。 她与卫仲道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相比亲生父亲,那当然是父亲更重要! 雒阳是个旋涡,蔡邕也是个忠于汉室的人,但董卓对蔡邕也有提携之恩。 如今关东群雄打出汉室的旗号征讨董卓,蔡邕夹在中间就有点儿里外不是人了。 想到这儿, 蔡琰对父亲以出嫁的名义送她离开雒阳这个是非之地,而他自己却留了下来,当下便有些心有戚戚地感伤起来。 以至于鬼使神差地对轿子外面的张昊说了一句, “张将军行军打仗还随身携带三书六聘十二礼的吗?” 第83章 “大锅,你滴盔甲莫得我的好看!” 蔡琰说这话的时候,张昊刚翻身上马。 初听时一愣,然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昭姬小姐不用担心!” “我虽然没有随身携带这些东西,但是我可以找董卓要啊!” “他董卓难道连这点东西都不愿意给我吗?那我可就要加入反董联盟去咯!” 轿子里的蔡琰在话一出口的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只能捂着羞红的脸蛋儿抓狂:“啊~~~我都在说些什么呀,羞死个人啦!” 随后, 张昊的两百辽东精骑裹挟着蔡琰的花轿离去,徒留下河东卫家的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那群护卫刀子是抽了,但面对全副武装地骑兵又能如何? “反贼张昊!我河东卫家定与你不共戴天!” 这是那个被张昊的战马踢了一腿的卫家主事人在无能狂怒。 雒阳,皇宫。 由于张昊进城后先去把蔡琰送回了家,这中间的空隙就让董卓提前得知了孟津港附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哈哈哈~~~文优你看,这张昊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三书六聘十二礼老夫我准了,立即命人去准备!” 此时此刻的董卓尤为开心。 开心不仅仅是因为张昊所代表的反贼势力愿意帮助他,还因为张昊毁了卫家的好事上。 上位者最怕的就是下面的人没有需求。 董卓不怕张昊什么都要,就怕他什么都不要。 王莽头骨老实说董卓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以权臣篡位的先例就在眼前。 他董卓走到现在这地步,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沿着王莽的脚印一步步往下走了。 尽管不太舍得,但为了拉拢张昊,王莽头骨那也给了! 一旁的李儒这时恭敬说道: “相国,您对蔡邕有很大的提携之恩,蔡邕之女能与张昊缔结姻缘这是好事,如此我们与张昊的关系也更亲近了一层。” “不过小婿认为,光凭这件事和王莽头骨,还有之前准备的那些东西还不足以拉拢张昊。” “我们应该再加大筹码,彻底拉拢张昊归属于我们一方!” 董卓正在兴头上,也愿意和李儒来个你问我答,便接话问道:“文优还有何妙计?” 李儒把头埋得更低了,往董卓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道: “前些时日刘宏之女万年公主找到了,不如再将其”(注:为了不水字数,之所以再写一个万年公主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开后宫,原因请看本章末尾作者有话说。) 李儒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含义董卓也心知肚明。 对于这件事董卓没有立即表态,思量着在宫殿里来回走动。 半晌后,董卓同意了。 “那就按文优你的意思去办!” “老夫只有一个要求,务必将张昊拉拢到我们这边,就跟嗯老夫与奉先之间的关系差不多!” 李儒弯腰,拱手领命,“小婿定不让相国失望!” 与此同时,皇宫外。 张昊正与杨奉结伴往宫内走去。 “张将军,你说我们白波军应该给董卓开出些什么条件?” “还有,这一仗我们又应该出多大的力帮助董卓?折损太大再多的赏赐也不值啊!” 白波军的主要领导人是郭太,下面如杨奉、胡才几人也是一方小渠帅。 关于帮助董卓一事上, 张昊给他们出的主意是大部分兵力如历史上一样转寇东郡,吸引关东联军注意。 然后再派一个渠帅带领小股兵力随张昊进京,以示对董卓的诚意。 而进京的渠帅,自然就是手下有五子良将的杨奉啦! 张昊对杨奉宽慰道: “杨渠帅安心,你只需要牢牢记住咱们这群反贼才是一体的就行!” “至于条件,兵甲粮秣往多了要,董卓给什么赏赐就安心收着,打仗的话就交给我来!” “杨渠帅信不过董卓难道还信不过我吗?只要你们白波军在并州把路一封,我这几千人又能从哪里返回辽东呢?” 张昊这话一说,杨奉顿时就放心了。 他们白波军把守着并州去草原的路,雒阳东面又是关东联军,在大体方向上交给张昊把控,量张昊也不敢让他们损失太大。 两人一路往皇宫深处走去。 来到董卓所在的大殿外,张昊突然眼前一亮。 他看见殿门外的守卫中站了一个人,一个威风凛凛、手持画戟的人。 “你就是张昊?解除武器,武器不得带入殿内!” 吕布整个人气宇轩昂地站在那儿,哪怕刚才的提醒没有刻意针对也不怒自威。 张昊嬉皮笑脸地凑到吕布身前,一边将随身携带的佩刀解下,一边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吕布身上穿戴着的铠甲。 吕布见状眉头一蹙立即闪开,沉声道:“张昊!你这是何意?” 张昊嬉笑着说道:“大锅,你滴盔甲莫得我的好看!” 吕布眼睛一瞪,上下打量起张昊。 只见张昊身上穿戴的铠甲属于盆领铁铠,肩甲部位布满往外的倒刺,胸前腹部雕刻有凤凰腾飞的图案,两边臂铠上还各有一龙一虎的装饰,全身用金粉银沫进行点缀,总之非常骚包、浮夸。 吕布打量完张昊,又与自己身上的兽面吞头连环铠比较了一下。 不服气地回道:“你放屁!” 恰在这时, 宫殿内走出一人,正是白面短须的李儒。 “张将军,既然来了就快进来,相国可是等候多时了!” 张昊笑着回应,随即与杨奉走进大殿。 “辽东张昊,拜见相国!” “白波杨奉,拜见相国!” 董卓大笑着从座位上起身,示意张昊、杨奉不要在意礼节。 张昊抬眼向董卓看去, 第一眼,就觉得董卓的体重怕是至少两百多斤去了! 再往上看,西凉武人几乎是标配的粗犷面容,以及那鬓边宛如飞瀑一般的发须给人一种豪迈感。 董卓的声音好似熊罴在咆哮,他大声说道: “张将军,我对你的名字可是早有耳闻了!” “咱们第一次见,我让文优给你准备了一些小东西!” 距张昊不远处的李儒这时拍了拍手,随即有宫女端着几个盒子走了出来。 李儒将盒子打开一一介绍: “张将军请看,这是此前倒戈张纯的门客,王政首级。” “这是前者黄巾起义时,泄密的唐周首级。” “这是” 第84章 “以王莽之名,召唤秀儿之灵,向我,开炮!” “这是” “咳你父张举的首级” 李儒有些尴尬地看向张昊,正好对上张昊那莫名的眼神。 张昊:“” 李儒:“” 王政与唐周在反叛后都留在了雒阳生活。 但对于他们这种自身没什么本事的叛徒,一旦朝廷赏赐的钱财用完,他们留在雒阳的日子并不好过。 于是, 董卓得知张昊入京,他们的脑袋正好有了发光发热的机会。 至于张举,前番刘宏在位时被当众处决,首级传遍京师后便像王莽头骨一样收藏了起来。 时间才过去一年多,张昊往盒子里瞟了一眼。 嗯打理手法不错,没有腐朽损坏什么的。 也许张举在地府有灵的话,也很欣慰自己有一天还能再重回故土 “在下谢过郎中令了” “不不不张将军客气了,客气了” 由于气氛太过尴尬,众人不约而同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随后, 董卓派人把张昊唯一索要的王莽头骨拿了上来。 王莽头骨被盛放在一个镶有玉石和各种宝石的金属器皿中,头骨有秀儿命人做的防腐处理,一百六十多年过去了,依然黝黑得发亮。 看着器皿中的王莽头骨,张昊脑子忽然浮现了这么一个画面。 如果这世上真有一些玄妙的法门,两军交战时提前给王莽头骨开坛做法,打不赢了就抱着王莽头骨高呼一声 ——“以王莽之名,召唤秀儿之灵,向我,开炮!” 如此定能杀得敌军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李儒出声打断张昊的浮想联翩:“张将军?相国给你准备的这些东西如何?” “咳咳,甚好,甚好!”张昊咳嗽两声掩饰走神。 这时, 董卓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关东逆臣谋反,张将军与杨将军于此危难时局舍身入京,对朝廷的忠心程度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我欲封张将军为辽东太守,总领辽东三郡军政,兼领护乌桓校尉一职;杨将军拜抚军中郎将,其余白波义军首领各有封号,其下兵马所需皆由朝廷供应,以应对关东叛军。” “两位将军以为,此事如何?” 杨奉与张昊对视一眼,张昊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其实对于张昊来说,董卓的招安就如同后世证明学历的毕业证书,有用时才有用,没用时拿去引火都嫌费事。 他此行来雒阳主要是为了捞好处、捞人才,董卓给什么都先收着,要不要之后再说,先顺着对方的毛捋,不要坏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张昊与杨奉同时拜谢道:“我等谢过相国!” 董卓抚掌大悦,随即招来宫女准备宴席他要大宴两人。 声乐奏响, 宫中舞姬舞动着曼妙的身姿让人沉醉,一旁劝酒夹菜的侍女更是热情洋溢地展颜欢笑。 不过, 当张昊主动问到当前战事的时候就有些大煞风景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请问相国,袁本初等人目前兵至何处?我等入京平叛,宜早日为相国出上一份力!” 董卓闻言,豪爽大笑:“张将军的这份护国之心老夫深感欣慰。” “张将军勿急,关东叛军前些时日才于酸枣会盟,袁本初命那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向我汜水关袭来,我已命麾下大将华雄率领五万兵马据敌!” “汜水关险要,他孙坚纵使有江东猛虎之称,也断然不可能攻破我之关隘!” 张昊听后心想:讨董进程都进行到这儿了吗? 那接下也不知道关羽温酒斩华雄还会不会上演,不行,不能错过了! 张昊当即请命:“相国!关东叛军声势浩大,我愿带本部兵马前往汜水关为华将军掠阵,还请相国应允,以备万无一失!” “咳咳”李儒忽然轻咳了一声。 张昊向他看去,李儒抱以歉意地回道: “美酒呛喉,让张将军见笑了。” 董卓瞧见李儒的动作,登时明白了其中深意。 “不妥!张将军远道而来是为贵客,应当好好歇息几日。” “关东叛军不足为虑,我麾下战将只要据关而守足以应对,张将军稍歇,让兵马养足了精神方能更好杀敌!” 张昊对董卓的拒绝心中不解。 我好心好意主动帮你们打仗怎么还不同意呢?董卓有这么好心?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董卓悄悄与李儒会意了一下眼神,表面乐呵呵地招呼道: “张将军,仗什么时候都可以打,不急于一时!” “三书六聘十二礼我已命人去准备,张将军不如先在雒阳享受享受温柔乡如何?” 一旁被侍女伺候地舒舒服服的杨奉这时也趁着酒意说道: “是啊张将军,相国麾下精兵强将无数,关东叛军算什么?” “既然相国都发话了,那咱们就让麾下兵马再休整一番,咱们好好听从相国安排便是!” 张昊无语地看向杨奉。 尼玛老子进宫前才嘱咐了你,咱们这群反贼才是一伙的,结果宴会都还没结束你小子就叛变了是! 玛德猪队友,要你何用! 不行,得先找个机会把徐晃要过来。 这样即使他与杨奉关系疏远了也无所谓了! 董卓招待两人的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天黑。 哪怕张昊尽量克制着饮酒,最后也是小有醉意地被人搀扶回去。 董卓安置张昊的府邸是此前大宦官张让名下的一处大宅。 一入房间,张昊倒头就睡。 可就在这时, 张昊无意间在床上摸到了一个软软乎乎还带有体温的东西。 “谁?!” 张昊惊醒,酒意去了大半。 手往腰间佩刀所在摸去,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刚才在进入房间时,佩刀就已经被伺候自己的侍女解下了。 此时房间内烛火已灭,张昊警惕地往房门处退去。 外面听到动静的侍卫急忙推门而入,如众星拱月般挡在张昊身前。 随着火光驱散黑暗,张昊终于看清楚了床榻上的是什么。 一个女人, 一个抓着被子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两只手掌,如同受惊的小猫一般缩到角落里的少女 看其面容,年龄应该在十三、四岁左右。 第85章 美人计,“很润...” “将军,这人是入夜前郎中令李儒派人送来的。” “李儒说他是奉董相国之命慰问将军,夜间天凉,将军一人就寝难免寂寞,所以我等就” 侍卫小心翼翼地对张昊解释。 张昊心情复杂地回想了一下。 今天下午的酒宴上李儒确实有一段时间不知道去哪儿了,原来是搞美人计来了啊! 好好好,董卓、李儒这么玩儿是,挺会来事的啊! 拿这个来考验我,我噫? 张昊忽然发觉,这送来为他暖床的少女不太对劲啊! 一般这种情况暖床的侍女不是应该都很主动的吗?怎么这个看起来这么害怕? 张昊摆了摆手,示意一众侍卫没事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 “对了,给我留把刀!” 一众侍卫随即往屋外退去,离开前依照张昊的吩咐留下了一柄环首刀。 张昊提着刀向床上的少女走去,少女见状更为害怕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你是什么人?应当不是普通的宫女!”张昊先问道。 然而床上的少女并不大答话,只是惊恐地想要缩成一团远离张昊,抓着被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指节泛白。 张昊皱了皱眉,这特么没法沟通啊! 李儒、董卓除非失了智,才送个脑子不正常的宫女给他,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张昊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更为和善一点,将环首刀放在了旁边不远处又能随时拿到的地方,轻声细语地说道: “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的,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吗?” 少女不说话,依旧害怕地直直盯着张昊。 她的眼中有泪花儿闪烁,白皙的肌肤在光线的照射下宛如凝固的油脂,鹅蛋儿一般的脸颊有些清瘦,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没吃好饿的,不然脸上应该会带点儿婴儿肥。 说来这少女也奇怪,从张昊先前进入房间躺上床到现在,就算是非常害怕也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过。 不会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正当张昊这样想的时候,床上的少女轻吐了两个字。 “刘慕(注:历史没有记载,名字瞎编的)” “啥?你说啥?” 张昊本能地往前凑了凑,他真的没有听清楚对方说的什么,刚才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万年公主害怕地又缩了缩,被子被拉到了鼻梁处,只露出两个亮闪闪泪水反光的大眼睛。 张昊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我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刘慕”万年公主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儿。 张昊跟着复述了一遍,然后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 雒阳这个地方能姓刘的人,要说跟皇室没有关系绝对不可能! 而又有资格被董卓送来的皇室血脉 张昊恍然道:“你是万年公主,刘宏的女儿?” 别问张昊为什么一下就能说出眼前少女的来历,问就是他就只知道这么一个有名号的公主。 万年公主轻轻点了点头。 张昊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董卓这一出美人计搞得可真是真是 能处,有公主他是真给啊! 忽然, 张昊又想起了什么。 立即从桌子上的一堆东西里,翻找出董卓今天封给他的几个官印。 把官印拿在手里进行把玩,张昊回望了床榻上的万年公主一眼,嘴角邪魅一笑。 特么现在大汉公主都在手里了,我还稀罕你这官职? 哼! 要不是他现在实力不够他都想来个清君侧了,等走的时候就把这些官印丢河里。 想到这, 张昊重新走回床榻边,看着惶惶不安的万年公主温声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万年公主露在被子外面的半个脑袋轻轻晃了晃。 “我叫张昊,之前在辽东造反那个。” 张昊自我介绍,接着又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管你愿不愿意,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你不用再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伤害,除非我死了!” “哦对了,董卓伤害到你了吗?” 万年公主再次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董董卓入京后我一直被宫中的好姐妹藏着,前几天她们她们不见了” “我因为太饿出来找吃的才被发现,董董卓说我太廋了,所以” 一想起董卓和那些被董卓杀死的宫女,万年公主被子下的娇躯就害怕地不住颤抖,泪花儿忍不住从眼眶里溢出,让人看起来楚楚可怜想要安抚。 张昊张开双臂靠近,温和地宽慰道: “放心,董卓没几年活头了,他的路快走到头了!” 或许是张昊的话语起了作用,又或者万年公主退无可退,只能任由张昊将她揽入怀中。 此刻, 屋外的夜色冰凉如水,屋内的人心炙热如火。 半晌后, 熄灭了烛火的房间里,张昊内心发出一声惊呼。 嘶~~~竟然没穿衣服! 翌日清晨, 张昊穿戴整齐地出了府邸,脑子里在想一件很为难的事。 现在左手一个蔡琰,右手一个万年公主,万年公主年纪要比蔡琰(16)小两岁(注:蔡琰应该是,万年公主年龄不确定)。 蔡琰从小受蔡邕的教导、文学熏陶,属于知书达理、明事理类型的,以蔡琰为正妻相信对方一定能有理有度地掌管妻妾间的事情。 但万年公主地位显赫,政治上的意义比蔡琰更大,若不立为正妻 唉!很难办啊! 就这么走着,张昊左思右想地走到了皇宫外。 也不知道李儒是故意还是碰巧,此时的他正彬彬有礼地立于宫门处。 一见张昊到来,李儒非常友好地问候道: “张将军昨夜过得如何?中原与辽东不同,将军没有水土不服着凉?” 张昊眼睛一眯,脑海里正在想的事情被打断。 “当然没有,昨晚我睡得老香了,这还得多谢相国的赏赐啊!” “没有就好,只要张将军满意,相国也会很高兴的!” “对了,我看张将军今天的气色很好啊!” 张昊脚步一滞,短暂停顿后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相国的赏赐不错” “很润” 第86章 索要徐晃,前往汜水关 或许因为万年公主,董卓、李儒的目的达成。 当张昊再次向董卓请战时,董卓爽快地同意了。 借着出兵前的契机,张昊找到了杨奉。 “杨将军挺会享受啊,山珍海味、美人环绕,丝竹之声我在门外都能听见!” “哈哈哈~~~原来是张将军来了,快请入座!” “不必了,我即将率部前往汜水关助战,是特地来向杨将军告辞的。” “唉呀!张将军你说说你,怎么对助董一事这么上心啊?带兵打仗又苦又累,折的还是我们自己兵马,留在雒阳享乐不好吗?” 张昊在杨奉身边缓缓坐下,看着对方认真地道: “杨将军这话不对!” “相对于董卓来说咱们是客人,是外将,为了保存我们自己的实力我们不能只听董卓的安排,反而更应该主动参与战事,这样才能对战局的变化随时知晓,以免被董卓当了弃子!” “此行杨将军既然愿意留在雒阳,我张昊没什么异议,不过在离开前我还有一事相求。” 杨奉道:“张将军但说无妨!” 张昊往杨奉身边靠了靠。 “我想向杨将军要人。” “要人?嗯多少人?张将军还请说个数。” 杨奉有些犹豫,怕张昊要的兵力太多他留在雒阳没什么安全感。 张昊见状解释道: “不!杨将军误会了,我只需要一个人就行。” “之前来雒阳的途中,我见杨将军麾下有一位使长斧的将校孔武有力、英勇不凡。” “关东联军势大,其中定有不少能人,因此想向杨将军求借将校助战!” 酒意使杨奉的脑子反应有些迟钝。 “使长斧的将校?哦~~~你说的是徐晃徐公明啊!” 杨奉回想了好几息才想起张昊说的是谁。 张昊装作好奇地追问:“徐晃?杨将军可以介绍一下吗?” 杨奉招来一位侍卫,命其去把徐晃找来,然后才说道: “公明与我是同乡,我们早年相熟,素有情谊,现任骑都尉一职。” “此前我们白波转战河东,公明正好为郡中小吏,便入了我麾下。” “本来此间宴会我也邀请了公明入府一同享乐,但公明为人严谨以治军为由未曾赴约,张将军若是想邀其同去汜水关助战,还得公明自己同意才行啊!” 张昊从杨奉的话中了解到了一点非常重要的信息。 杨奉与徐晃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两人之间本就有些交情。 徐晃在杨奉军中还有一定的自主权。 不然正常情况下, 徐晃拒绝杨奉这个上级的邀请,杨奉多少会带点怒气,哪像现在还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啊! 没过多久, 派出去找人的侍卫回来了,跟在其身后的正是徐晃。 “徐晃参见将军,不知将军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徐晃一板一眼地拱手一礼。 杨奉抬着微醺的双眼笑着道:“公明来啦,先入座。” “这次可不是我自己叫你来的,是张将军有请!” 徐晃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转头疑惑地看向张昊。 “我不曾与张将军相识,不知张将军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哈哈哈~~~我观公明体态威仪,行进间步步生风,武艺想必不错,此番是想邀请公明与我一起前往汜水关建功立业的。” 张昊热情地走到徐晃面前,向其问道:“不知公明是否愿意同去?” 徐晃面色不变,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相比无聊地留在雒阳,他当然更愿意凭借自己本事建功立业,但去的话杨奉这边就不好交代了。 徐晃对小有醉意的杨奉抱拳道:“但凭将军吩咐!” 张昊知道徐晃的难处,当即抢在杨奉说话前开口。 “杨将军,公明我这就带走了,你留在雒阳好好玩,仗就由我和公明帮你打,斩获的功劳都归你。” 杨奉闻言,酒精麻痹下的脑子当即一热,挥舞着手臂高兴道: “甚好甚好,那公明你把本部兵马一起带上,多立战功,回来我为你向董相国请功。” 杨奉这么说后,徐晃也没有顾虑了。 出了杨奉的府邸就回去召集本部兵马与张昊合兵一处。 张昊离开雒阳前,又留下了五百精骑给蔡邕护卫府邸。 至于万年公主, 一并尴尬地送了过去同时表明身份,也不知道蔡邕这老头会如何看待。 反正张昊先溜之大吉,等把仗打了再回来解决这个问题。 另一边,汜水关。 骁骑校尉华雄带领李肃、胡轸、赵岑三将守关。 华雄已经斩了抄小路来送死的鲍忠,加封都督一职。 联军先锋孙坚稍后赶来,副将胡轸迎战,却被孙坚手下的程普刺于马下(演义)。 孙坚趁着士气高昂强攻关防,然汜水关险要久不能克,孙坚只得收兵退去。 入夜,月白风清。 李肃献计,华雄袭营,孙坚营兵自乱。 “主公快走!敌军来势凶猛,我军混乱不能统一御敌,等明日收拢了兵马再做计较!” “唉,大意了啊!大荣你收拢乱兵准备突围,我亲自断后!” 孙坚目眦欲裂地看着乱成一团的营寨,心中恼怒不已。 只能将怒火洒向敌军兵卒身上,然而孙坚的勇猛很快被华雄发现。 马蹄踏踏,华雄带领铁骑出现,冲开混乱的人群直往孙坚杀去。 “孙坚受死,华雄来也!” “主公勿要恋战,上马快走!” 祖茂牵来一匹战马,焦急地催促道。 孙坚不甘心地长叹一声,只得上马奔逃。 行至半途,在祖茂的建议下两人又互换头帻,分两路而走。 “快追!戴赤色头帻的是孙坚,休要走了孙坚!” 夜月之下, 华雄引兵急追戴着赤色头帻的祖茂。 “都督,孙坚已无路可逃,窜入林间了!” “很好!给本都督将他乱箭射死,江东猛虎?哼!我让他变成江东死虎!” “咻咻咻——” 箭雨往树林里射去,待平息之后华雄打算亲自上前将孙坚的尸体从树林里拖出来。 轰隆隆!!! 后方又有马蹄声传来。 “华都督且慢,林” “贼将受死!” 纵马奔来的张昊话音未落,祖茂手持双刀从树林里杀出。 第87章 落子冀州,无双上将 “铛——” “嗯?你不是孙坚!” 华雄看着突然冲出来的祖茂又惊又怒。 身中数箭、血染衣衫的祖茂狂笑道: “哈哈哈~~~蠢狗!吾主已安,吾无虑也!” “该死!!” 华雄大怒,煮熟的鸭子竟然飞走了,都怪眼前这人。 愤怒状态下的华雄反手一刀,祖茂不闪不避持刀上前,想要跟华雄来个同归于尽。 然而一寸长一寸强,华雄的长刀从祖茂的脖颈处斜劈往下。 哪怕随着生命气息消散,祖茂的脸上依然挂满笑容。 “该死的东西!给我把他剁成数段!” 听到华雄这话, 星夜赶来的张昊本想阻止,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只是小声地对身边的管亥说道: “待会儿把祖茂的尸体收集起来!” “这也是一个忠义之士!” 管亥点了点头,一旁的徐晃目光微动。 “华都督威武,我奉相国之命前来助战!” “然今日一见关东联军不过土鸡瓦狗,想来仅靠华将军麾下兵马就能杀得他们大败而逃!” “我等客将怕是没有上场的机会咯!” 为了避免麻烦,张昊提前说明了他们不是来抢功的,还对华雄恭维了一番。 华雄是个关西汉子,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对张昊的恭维很是受用。 “哈哈~~~那张将军就率本部兵马在关上看好戏!” “关东联军,呵!乌合之众罢了!” 华雄自然不希望张昊来抢功,永远不上场最好。 而张昊对此也不在意, 他之所以积极请战只是为了当个参与者见证这场战役,有机会才顺便捞好处,并不想过多改动剧情走向。 华雄忽然问道:“对了,刚才张将军叫住我,难道是因为早就发现什么了吗?可是张将军才” 张昊急忙打断,随口糊弄。 “没!我只是心中预警想让华都督再小心一些罢了!” “这样啊!” 华雄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众人打扫战场,引军回关。 第二日, 因为昨夜的大胜, 西凉军士气正盛,华雄大开关门亲自前往联军驻地搦战。 而张昊并没有与之同去,仅仅只是在华雄出发前提了一个请求。 “华都督,我有一件事要想要拜托都督您,若关东叛军派人与都督对阵单挑,遇到一个名叫潘凤(演义)的对手可否留他一命,他是冀州牧韩馥的部下!” “潘凤?可以,张将军的请求我记下了,你们就在关上安心等待!” “哦对了,华都督再请留步,我还听闻昔日与我在瘿陶城下和辽水边上交战的刘备三兄弟也来了,刘备的两个兄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若都督与其对阵,不可大意!” “刘备?未曾耳闻,张将军多虑了!” 华雄昂首挺胸,高傲地转身离去。 待其走远后,张昊身旁的麴义不屑地啐了一口。 “tui——什么东西?” “空有武力的匹夫,我一个军阵就能将其轻松困杀!” 管亥也皱着眉头不喜道:“将军,他们凉州武将好像都很目中无人啊!” 麴义愣了愣,默默地偏过头来。 管亥感受到一道幽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头一看。 “咳咳麴将军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董卓的人!” 麴义只是祖籍平原,从小在凉州生活当然也算凉州人。 这时与众人还不怎么熟悉的徐晃开口了。 “张将军,您为什么要让华雄留那个叫潘凤的人一命呢?” 管亥、麴义也一脸疑惑地看来。 张昊神秘一笑,随口道: “没什么太多的用意,仅仅只是想给袁本初添点堵罢了!” “据我所知潘凤是韩馥手下的头号大将,武艺如何暂且不知,但万一出阵又恰好被华雄斩了,那韩馥可就断了一条臂膀!” “你们想想,袁家四世三公,手下能人无数,韩馥说起来还是袁家的门生故吏,但偏偏现在袁绍只有渤海一郡,而韩馥却拥有整个冀州。” “听闻韩馥其人性格软弱,底蕴也薄,这种情况下要说袁绍对冀州没有什么想法你们信吗?” 几人中, 麴义想着想着突然明白了张昊的用意,眼睛里的野心昭然若揭。 “将军对冀州有想法?” 张昊笑了笑,略作无奈地回道:“只是提前落一棋子而已!” “要想拿下冀州,还得先把幽州的刘虞和公孙瓒拿下啊!” 麴义兴奋地猖狂大笑:“将军放心,我必为将军击破公孙瓒,生擒刘虞拿下幽州、再取冀州!” “好!我相信麴将军有这个能耐!”张昊鼓励道。 其实麴义是有点心急的。 眼见天下如张昊之前所说的一样越来越乱了,而他们却还龟缩在辽东的一隅之地上。 对于麴义这种野心之辈怎能不急,这可都是功名啊! 但随着张昊现在终于把目光投向了中原, 麴义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恨不得立刻大干一场! 然而, 张昊毫不掩饰的野心落在徐晃眼里就很惊恐了! 这种军机大事是他徐晃能听的吗? 他还是白波军的人,跟张昊不是一伙儿的啊! 但在惊恐的同时,徐晃也被张昊的深谋远虑所叹服。 脑海中浮现四个字,雄主之姿! 另一边, 却说华雄亲自去关东联军驻地搦战。 关东联军果然派出将领出战单挑,以期望能斩下华雄的人头鼓舞士气。 然而第一个出战的袁术部将俞涉不到三回合便被华雄斩了。 等到下一个潘凤出场的时候,潘凤骑在马上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头重脚轻不对劲。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高呼着自己是冀州无双上将向华雄杀去。 由于有张昊的言语在先, 本想一刀斩杀对方的华雄听到其姓名,便打算卖个人情给张昊,短短数合就将潘凤擒获。 “来人!此人就是张将军向我请求留下一命的潘凤,尔等速速给张将军送去!” “喏!谨遵都督军令!” 几个兵卒随即押送潘凤向汜水关而去。 而华雄威压更甚,继续擎刀搦战。 “十八路诸侯?哼!乌合之众!” “我乃关西华雄,谁还敢来战?” 第88章 潘凤,华雄:“他的刀很快!” “喂!醒醒,醒醒!” “啪啪!啪啪——” 潘凤迷迷糊糊地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呦~终于醒啦?”这是张昊的声音。 潘凤一脸懵逼地四处看了看,“这是” 张昊嘴角带笑地说道:“我,辽东张昊听说过吗?” “潘将军,潘无双?还记得你是怎么被华雄生擒的吗?” 潘凤倒也老实,意识到自己被俘虏了,身陷敌营只能任人宰割。 再看周围的环境说不定就是一众诸侯心心念念的汜水关内,只好揉着脑袋开始回想。 “我我记得当时头有点晕,华雄的刀很快我的大斧” 张昊提醒道:“那为什么会头晕呢?” 嗯? 潘凤揉脑袋的动作一顿。 是呀?为什么会头晕呢? 出战前还好好的。 潘凤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脑子有些痒。 “啊——我想起来了,难道是许攸?” “我上马前喝了许攸的一杯壮行酒!” 张昊在一旁笑眯眯地不说话。 潘凤一脸震惊,自顾自地喃喃道:“难道是酒有问题?” “对!一定是这样,该死的许攸竟然暗害我,要不是他,我的大斧定能饱饮华雄鲜血!” 潘凤怒火中烧,他终于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啊——许攸,我必杀汝!” “切!草包!” 一道不屑地轻笑响起,潘凤一脸怒容地向发出声音的麴义看去。 “看我干什么?要不是我家将军,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在这里跟我们说话?” “嗯?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要不是我家将军在华雄出战前请求饶你一命,你早就成华雄的刀下亡魂了!” 潘凤面露不解,“啊这张将军为何救我?我好像不曾与张将军相识?” 张昊直接说道:“以前不认识,现在就认识了啊!” “潘将军,我之所以救你一命是因为袁本初。” “现在渤海郡归袁本初所有,他的存在影响到了我辽东与甄家的生意,如果再让他拥有整个冀州” 潘凤打断道:“等等张将军的意思是袁本初对我家主公的冀州有想法?” 张昊两手一摊,“不然呢?你喝下许攸的那杯酒,不就是袁本初在清除异己,扫平拿下冀州的障碍吗?” 潘凤闻言急了,惊呼一声。 “啊~~不好,文节有难!” “张将军,我潘凤深知自己现在不过是一阶下之囚,但恳请将军放我回去!” “吾主对我不薄,待我为文节解决了袁本初,必回报将军恩情!” 然而张昊却摇头拒绝,“潘将军还是暂且留下!” “就算袁本初欲对你家主公动手,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反倒你这个时候回去容易被落人口舌让你主公为难,潘将军以为呢?” “这”潘凤没有办法了,只能依照张昊所言暂时留了下来。 另一边, 华雄连下两将,俞涉的尸体都还热乎着。 面对一众诸侯的哀叹,袁绍也跟着发出叹息声。 “可惜我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话语未毕, 刘备身后闪出一人,正是关羽。 “哼!区区华雄何足惧哉?待关某去取他头来!” 此时的刘备已经不是原历史上的那个无名之辈了。 跟着卢植在辽水边混了一波功绩,入了何进的眼,与袁绍、袁术也算是熟人。 只是之前奉命回幽州募兵,错过了何进被杀一事,他的麾下现在有两千多兵马。 袁绍惊讶道:“哦?原来是玄德之弟云长啊!” “华雄凶威赫赫,你当真有把握?” 关羽傲然抚须,“如不胜,请斩某头!” 一旁的曹操眼睛发亮,“好!我信云长定能取下华雄首级!来,请饮酒一杯!” 关羽抬手拒绝,“酒且斟下,某去便来!” 此时营外的华雄等得都快不耐烦了。 “尔等废物猪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 “既如此,何不早降?焉敢聚兵冒犯相国威严?” “嘎吱——” 城门终于又打开了,从里面奔出一穿着绿袍的汉子。 华雄扭了扭脖子,骨头随之咔嚓作响。 “来将通名,我华雄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关羽本不想答话,但一想到刘备现在也算是一路诸侯,他应该帮刘备打出名号。 于是在纵马提刀向其奔去的同时淡淡道: “都尉刘备麾下,关羽!” “关羽?噫,刘备?”华雄一愣。 他记得出战前张昊告诫过他刘备有两个兄弟武艺不错,这是其中之一吗? 这样想着,华雄也稍稍提起了一点儿兴趣主动向关羽杀去。 “关羽,哼!那就让我来称量称量你又能接我几刀?” 关羽身上的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青龙偃月刀翻转,两人交错而过。 刹那之间, “铛——” “什么?怎么可能!!!” 华雄大惊,刀杆上传来的反震感使他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就连胯下战马都被震的趔趄往后退了几步。 还不等华雄平复心情,身后又有恶风袭来,关羽的一记横扫到了。 “不错!竟能接我一刀!”关羽眸光轻蔑。 华雄又怒又急,却只能涨红了脸吃力抵挡。 这第二刀震得战马直接重心不稳,要往一侧倒去。 “呀~~稳住!” 华雄眼疾手快,赶忙将长刀尾部插进地下,给战马一个支撑点借力。 可就在这时, 关羽又是一刀自上而下的劈斩如山岳般压来,势不可挡! “啊——噗~~~” 轰!!! 哪怕华雄紧急关头再次横刀抵挡,但还是被震得喷出一口鲜血,胯下战马也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然后, 本来已经心生怯意的华雄,却见关羽忽然无故绕了一个圈 ——跑了。 同时关羽一边打马一边向城头呼喊:“快!给某打开营门!” 冲天怒火从华雄心底升起,直接冲破理智的防线,他被关羽气笑了。 “好啊!关羽你原来只会三刀!” “匹夫休走,我必取你狗命!” 果断一刀扎在战马臀部,战马吃痛驮着华雄向关羽急追而去。 追赶之间, 华雄没注意到的是,关羽的马速越来越慢。 “匹夫纳命来!” 华雄高呼,擎刀欲斩,然而关羽的刀却更为快速。 这一刀宛如白虹贯日,华雄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整个天地都旋转了起来。 在生命终结陷入黑暗之际,华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好快的刀啊” 第89章 迁都长安,面见蔡邕 “哼!聪明人就该跟我的大刀保持安全距离!” 关羽的一记拖刀斩直接将华雄带走。 营门打开的同时,关羽提着华雄首级飘然离去。 直到这时候, 为华雄掠阵的一众兵将才反应过来。 “啊~~~不好了,都督被杀了,快跑啊!” 一众兵将作鸟兽散往汜水关逃去。 很快, 留守汜水关的李肃等人也知道了华雄身死的消息。 “这这华都督托大了啊,唉!张将军,你说说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是好?” 华雄身死,汜水关群龙无首,李肃与赵岑找到张昊请求对方拿个主意。 然而张昊无奈表示:“你们别看我啊,我仅仅只是客将,还是快马通知董相国!” 李肃、赵岑闻言只好向雒阳的董卓传去急报。 待两人走后, 张昊从逃回来的兵将嘴中得知华雄被斩的过程,又告诫管亥等人道: “你们记住了啊!” “以后对阵关羽,除了小心他的前三刀,还得注意他的拖刀计!” 管亥等人连连点头,牢记在心。 这可是华雄用生命换来的教训,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 接下来的剧情就大致如演义一样了。 董卓得知华雄身死,为了重振士气,董卓决定率大军亲临汜水关。(注:汜水关与虎牢关有争议,有人说是同一个关口,我也不知道) 在董卓出发之前,废帝刘辨被李儒鸩杀。 期间两方对峙的过程中,张昊则带着他的人只出工不出力,但表演迹象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直至三英战吕布的时候, 张昊让管亥上场,拖住想要支援张飞的关羽。 关羽温酒斩华雄扬名,张昊也让管亥借着关羽扬名的这股风,声名鹊起。 “哈哈哈~~~吾儿奉先果真骁勇,有无敌之姿;张将军麾下的管亥,也可为天下黄巾中的第一将!” “传本相国令,打开关门,全军掩杀关东叛军!” 董卓意气风发地站在汜水关上,看着关外敌军落荒而逃的身影开怀大笑。 张昊连忙感谢了一句,“谢相国为我麾下战将赐名!” 一旁, 相比董卓因为击退关东联军感到欢喜,此时李儒的脸色就有些晦暗不明了。 但为了不打扰董卓的兴致,李儒只能在董卓心境平和时才提出建议。 “相国,我军虽小胜了关东叛军一阵,但接下来的局势却应早作谋划了!” “哦?文优有何方略?” 李儒拿出一封战报,沉吟道: “转寇东郡的白波军战事不利,又来向我们要钱要粮,然朝中钱粮也所剩不多,这是其一。” “其二,白波军虽短期之内不会再对我们造成威胁,但后方的西凉却还有韩遂等人为隐患!” “另外还有其三,关中之地雒阳南面还有三关,伊阙、大谷、轩辕,若关东叛军由此几路进军,成合围之势也对相国不利呀!” 董卓细细一想,面有忧色。 “那依文优之言老夫该当如何?” 李儒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表情,随后掷地有声。 “迁都长安!” “什么?这我军刚胜一阵,此时迁都是不是有点况且迁都一事兹事体大,朝中那群老东西怕是不会同意啊!” 董卓有些不甘心,瞠目结舌。 李儒为了说服董卓,只开始劝说。 “近日雒阳街市有一则童谣四起: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昔年高祖定都长安,传承了十二位帝王;光武帝定都于雒阳,现在刚好又传承了十二位帝王,今相国将都城再次回迁,正合气运之数啊!” “至于朝中大臣,相国无虑,只要一心迁都,他们反对也没用。” “而且雒阳城中世家盘根交错,若迁都长安他们便成了无根之萍,可任由相国拿捏!” 董卓听李儒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非常有道理,随即点了点头。 “也好,那就依文优所言,迁都长安!” 董卓打算回雒阳准备迁都一事,张昊心有所料董卓的意图也没了在汜水关继续待下去的欲望。 借口与蔡琰成亲一事,随之返回雒阳。 两日后,蔡邕府邸。 “将军,你怎么不走了?蔡府就在眼前呀!” 管亥见张昊愣在蔡府门前停止不前,有些疑惑地问道。 张昊没有作答,定在原地良久,最终还是深呼吸一口气后咬牙进了门。 “唉!该来的总会来,死就死!” 一入蔡府, 自有仆人为张昊引路,兜转几条回廊,张昊终于见到了想象中的老者。 蔡邕是老来得女,此时的他还差三年就满一甲子年岁了。 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梳理在头上,哪怕是第一次见的人,都能真切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切切实实的书香气。 此时的蔡邕正在练字,张昊恭敬地站在门口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蔡邕放下了手中毛笔。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 “额见蔡侍中您在忙,小小子不敢冒昧打扰!” “哦?竟然还有张将军不敢的事?那可真是稀奇!” “不稀奇,不稀奇,我不敢的事还有很多,比如比如之前的辽水之誓我就不敢违背。” 蔡邕眉头一挑,用一种莫名的眼光打量张昊。 张昊被看得浑身瘙痒难耐,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唉——” 蔡邕不知为何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听闻你在孟津劫亲时曾有言,我将昭姬嫁往河东卫氏是在将她往另一个火坑里推,可有此事?” 张昊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雒阳是一滩浑水,河东卫氏也不见得就为清!” “不过请岳丈放心,有我在,雒阳再乱也能护蔡府平安,这个世道手里有兵权才是王道!” 蔡邕为之气结,突然感觉自己心脏跳得有些快。 这张昊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啊! 前几句话还是蔡侍中,后几句就直接岳丈了,搞得他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有, 不愧是反贼出身,兵权才是王道这话在他一个汉室忠臣面前说,这样真的好吗? 张昊小心谨慎地试探道: “那个,老额蔡侍中,我想问问昭姬,还有万年公主她们还好吗?” 蔡邕的呼吸频率又加快了几分。 这张昊一问到万年公主就把岳丈的称呼又改为蔡侍中了,是还想用汉室的名义来压他一头是! 好好好,非常好! “铮~~~” 忽然, 府中响起了悠扬、婉转的琴瑟声。 “听到了,你刚才所问之人都在琴声所在。” “那我这就去瞅瞅?” “你”蔡邕瞪大了眼睛,指着张昊的手指不住颤抖。 张昊连忙嬉笑道:“开玩笑开玩笑,岳丈稍安。” “不去就不去嘛,我就是想问问她们怎么样了?来,岳丈先喝口茶水压压惊。” 蔡邕接过张昊递来的茶水,没喝,又放下了,没好气地说道: “一切安好,只是万年公主在董卓入京这段时间受了些惊吓,宜静养!” “还有,你前些时日去汜水关之前,命人将我府中书籍运出城去却是何故?” “因为这事,尚书令王允来我府上时,万年公主被他看见了。” 张昊惊呼道:“谁?王允?” “那老登额不是,那老东老老人家来干什么?” 第90章 王允邀约,佳人抚琴 人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张昊听蔡邕说起王允,顿时目瞪口呆。 王允这人,张昊对他的感观很复杂。 历史上的王允诛杀了董卓,拯救大汉于危难,却也亲手葬送了大汉的希望。 上台后居功自傲、反复无常、昏招频出 实在是,惹人唏嘘! 张昊问:“王允上门见到万年公主后有说些什么吗?” 蔡邕疑惑道:“只是遥望了一眼,并没有说些什么,倒是你好像对王子师有些成见,这是为何?” 张昊没有答话,总不可能说历史上你就是被王允弄死的! 蔡邕冷哼一声,又问道: “你还没说为何让人将我府中藏书运出城外?” “张昊小儿,你别以为劫了昭姬的花轿,强行与我蔡家结为姻亲就能得到老夫的认可!” “正妻之位只能有一个,万年公主和昭姬,我看你该如何选择?” 张昊挠着脑袋感觉有些头痛,对于这个问题只能避重就轻地回答。 “额成亲一事先不急,倒是岳丈您说的藏书当然是运回我辽东啦,雒阳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不仅书籍得回去,您也得随我一起返回辽东!” “嗯?老夫跟你回辽东?你休想!如今汉室不幸,皇纲失统,我身为汉臣,岂可避”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你不跟我回辽东,小心我对昭姬始乱终弃!” “你你混账!” 两人争执之间,有仆人来报。 “蔡公,尚书令王允听闻张将军回返雒阳,特意派人送来一封请帖,邀张将军于今夜入府一叙。” 张昊与蔡邕的目光同时落到了仆人手中的请帖上。 “王允这老东西,必有所谋啊!” 张昊微眯着眼睛,眼神不善地喃喃道。 辞了蔡邕这个死板的小老头儿,张昊向着蔡府后院走去。 此间琴声悠扬, 时而如珠落玉盘,时而又如流泉舒缓。 张昊双手环抱于胸,靠着回廊间的梁柱静心欣赏。 目光所至, 庭院之中正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端坐于琴案之前,其中一人柔夷轻抚,拨弄着琴弦发出优美乐声; 另一人则依偎在大一点的身影旁,两条白嫩的手臂环抱着对方的腰肢,脑袋也埋在其怀中,懒慵悠闲而又惬意。 “咳” 一曲终了,张昊轻咳一声。 美人回首,六目相对。 万年公主的容貌张昊已经见过了,不过些许时日没见,在蔡府下人的精心照料下气色更好了,肉嘟嘟的脸蛋儿上透着淡淡红晕。 而蔡琰, 这还是张昊的第一次见,之前孟津劫亲那次只是隔着轿帘说话。 一袭墨绿色的直裾深衣端庄大气、温婉娴静,又将紧紧束缚的身姿勾出一道凹凸有致的优美曲线,其面容清丽高雅,贝齿轻咬下唇,娇俏的脸上欲羞还迎,令人顾盼生情。 “昭姬见过张将军。” 蔡琰莲步轻移来到张昊面前,万年公主也亦步亦趋地挽着蔡琰手臂跟随。 张昊心中有些紧张,但表面从容不迫。 “额刚才昭姬的琴声甚是美妙,此刻我耳边还余音袅袅,回味无穷。” “张将军过誉了,父亲的琴艺昭姬仅是学习了一两成,才疏学浅让将军见笑了。” “昭姬不用如此谦逊,我觉得你弹得好那就是好;公主的气色看起来也不错,近来安好?” “谢谢将军关心,万年很好。” 万年公主紧紧抱着蔡琰手臂,怯生生地回话道。 董卓性格残忍,暴躁时大肆斩杀宫中无辜之人给万年公主留下了很大的阴影,现在对于不熟悉的人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感。 张昊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 “昭姬可愿再为我抚琴几曲?琴声悦耳让我听了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愿为将军抚琴。” 蔡琰微微一礼,脸上带着羞意。 万年公主这时想和蔡琰一起离去,却突然被张昊一把拉入怀中。 “昭姬抚琴,公主就留下来陪我!” 万年公主惊慌地在张昊怀中动了动,但因为张昊强硬的态度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只好听之任之。 一侧的蔡琰见状,张了张嘴想要劝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眼神有些落寞和幽怨。 不过张昊早有准备,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青绿色的玉簪插在了蔡琰头上。 张昊仔细打量:“嗯~~美玉佩佳人,这支玉簪昭姬戴着真好看!” 蔡琰顿时羞红了脸颊,鼓起勇气说道: “将军可否对万年妹妹好些,万年她不宜再受到惊吓了,还请将军体谅!” “好,那就依昭姬所言,我会多多体谅万年公主的。” 张昊轻轻摸了摸万年公主的小脑袋,以示安抚。 很快, 庭院之中,琴音又起。 天色渐渐暗淡, 是夜,尚书令王允府中。 “子师,人已经齐了,我们开始!” “等等,还有一人未至。” “嗯?还有人,子师,一直以来不都是我等吗?你今夜还邀请了何人?” “辽东张昊。” “什么?王子师你什么意思?我等商讨国家大事,你邀请一个反贼来干什么?你是何居心?” “诸位稍安,尔等可听说过驱虎吞狼之计?张昊不仅仅是一个反贼,他还是大汉驸马!” 嘎吱—— 府外忽然传来开门声,有仆人说道: “将军请跟我来,家主等张将军久矣!” 王允的府中并没有点燃多少灯火,有些昏暗不明。 张昊跟在引路仆人的身后按剑而行,身后还有管亥及两什士卒相随。 “张将军,这是内院,家主有令,今夜我等下人不可入内,您请自行进入!” “还有您带来的这些护卫,恐怕也不能进去。” 张昊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很是麻烦。 “尔等暂且留守这里,管亥随我进去!” “喏!谨遵将军军令!” 王允的外院夜色昏暗,而内院却灯火通明。 张昊一步踏入。 辗转几条路径,终于看见了等候在一处屋檐下的老者 ——王允,王子师。 然而就在这时, 一阵香风徐来,张昊不经意的回眸间。 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水榭边上,有一娉婷袅娜、婀娜多姿的女子,在带着两个侍女围炉煮茶。 第91章 “我是个什么东西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嗯~~香香” 天上的乌云忽然散开一角,银白的月光倾洒在女子身上。 张昊站在原地看得有些愣神。 一时间不知道刚才闻到的香味究竟是茶香,还是 脑补出来若有若无的女子香。 “咳咳” 王允站在屋檐下轻咳了两声吸引张昊注意。 张昊立即回头,“啊~王尚书令也在呀,久等了久等了,张昊来晚矣!” 王允面无表情地伸手一请,“张将军既然来了,快请入内!” 张昊笑呵呵地要随王允移步进去,然而在即将推门的时候又停住了脚步。 “王尚书令,你在府中不会暗藏了刀斧手?” “呵呵~~张将军难道害怕了?怀疑我王允会对将军不利?” “嗯,我怕了,还是不进去了,老管咱们回去!” “” 张昊迈动脚步,当即就要往回走。 见张昊如此从心,真有打算离开,王允无语极了,但表面还是出声阻拦。 “张将军请放心,老夫绝对没有在府中安排刀斧手对将军不利!” “哦?当真?” “当真!”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张昊收住脚步,稍稍放下心来推门而入。 然后打开门的一瞬间,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不少人在正襟危坐地说着话。 但等他一来大家就闭口不言,直直地看过来打量着他。 “算了,我还是不进去了,他们看不起我,我一来他们都不说话了。” “诶诶诶~~~张将军别急,别急,大家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呀!” 王允突然感觉心好累,莫非邀请张昊来是一个错误? “张将军的座位在这儿,快请上座!” 王允死死拉着张昊的手臂走了进去,随着房门一关,管亥留在门口警戒。 张昊一入座, “忽~~~” 房间里的烛火顿时熄灭,只留下众人中间的一点儿光亮。 王允坐在主位上说话了。 “诸位,我等要商议的事大家都很清楚!” “国贼董卓,欺天罔地,秽乱宫禁,狠戾不仁,我等身为汉室臣民,无时不在想着如何诛灭此等篡逆之辈?” “今日我等再聚,诸位可有想到妙计除贼?” 王允话一说完,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张昊身上。 场中烛火晃荡, 映照得这群朝廷大臣的脸色忽明忽暗,就如同那年久失修、阴森古刹里的佛陀一般诡异可怖。 张昊也不怵,当即一拍桌。 “砰——” “你们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还不是他王子师拉着我非要进来!” “你们除贼就除贼,与我无关!” 王允笑着说道:“张将军这话不对,怎么会与你无关呢?” “我那日去蔡邕府上所遇见的万年公主,应当就是董卓赏赐给将军的?” “不管将军承不承认,万年公主的夫婿就是大汉驸马,将军身为大汉驸马也有责任为国除贼!” 张昊闻言一声冷笑。 “除掉董卓?呵~~就凭你们?痴心妄想!” “有一件事诸位还不知道?董卓即将要迁都长安,尔等碌碌之辈连董卓迁都都阻止不了,还妄想除掉董卓?” “诸位不如睡觉的时候将枕头垫高一点,梦里啥都有!” “什么?迁都?”张昊对面惊站起一人。 场中众人也随之不淡定地站了起来,纷纷惊讶出声。 “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迁都这等事情我等并未从董卓口中得知,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如何知晓不重要,你是何人?” “我?哼!尚书周毖。” 周毖说完,他的身旁又有一人向张昊问道: “董卓真要迁都长安?” “重复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也许明日上朝董卓就会公之于众了,你呢?你又是何人?” “我乃城门校尉伍琼!” 张昊在这两人身上多看了几眼。 心想道:原来是这两个短命鬼呀! 坐在主位上的王允这时示意众人保持安静。 “董卓若要迁都我等自当劝阻,然今日所议乃是如何除掉董卓!” “张将军,万年公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蔡邕的府邸,你护卫蔡府的五百骑兵也未尝没有同时看押公主的用意。” “既然你与万年公主有染,你还说你不是大汉驸马?” 这些朝堂上的老家伙各个都人老成精,张昊索性坦然。 “万年公主是在我手里,我就是大汉驸马又怎么了?刘宏斩杀吾父张举,他刘家天下又与我何干?” “张将军说的话在理,但未免太过短视!” 王允手捋胡须反驳,不紧不慢地说出下面几句惊呆全场的话。 “董卓是篡逆之辈,这是天下人所公认的!” “张将军此前虽为反贼,但如今也是大汉驸马,若将军除掉董卓还政于陛下,可比周公、伊尹之辈!” “若将军不还政于陛下,取董卓而代之,我想天下反对之人也会少之又少!” “什么?王允你说什么!!!”长史何颙、议郎郑泰等人听到王允这话顿时愤怒了,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怒斥对方。 然而王允面不改色,依旧对张昊说道: “今董卓大军除去汜水关所部,其余多分布于三辅地区。” “雒阳城中董卓兵力并不多,张将军麾下有精锐之士数千,伍校尉为城门校尉,手中亦有一部兵马。” “还有白波杨奉,如果也能拉拢的话,有我等为内应,只要张将军愿意,大事可期矣!” 王允做出一个抬手虚握的动作,想让张昊相信这件事胜算极大。 哪知张昊却突然站起身来,一脚踩在了身前的案桌上。 “你放屁!” “我在雒阳城中的兵马算上护卫蔡府的就只有一千人,其余还留在汜水关。” “伍校尉所部暂且不提,白波杨奉那厮早就被雒阳的繁华美色所吸引醉生梦死了,就这样还想除掉董卓,老家伙还是洗洗睡,等明日再白日做梦也不迟!” “还有,我是个什么东西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我一介反贼当上大汉驸马就真的是大汉驸马啦?” “休想糊弄小爷我!” 在场的一众大臣尽皆被张昊这番话震惊到了! 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人。 这时席间忽有一中年男子饶有趣味地笑道:“一日是反贼,一辈子都是反贼,张将军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呐!” 他身旁有一老者也开口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张将军能虎踞辽东并非偶然!” 张昊高傲地抬起下巴,“嗯哼!多谢夸奖,两位又是何人啊?” 中年男子与老者同时拱手一礼。 “颍川荀氏,荀爽。” “颍川荀氏,荀攸。” 第92章 夜宴风波,王允再施‘美人计\’ “颍川荀氏” 听到这几个字, 张昊默默将放在案桌上的腿脚又拿了下去。 傲归傲, 在荀爽、荀攸这种大才面前还是应该讲点礼仪。 荀爽,荀氏八龙、慈明无双,八个兄弟中最出名的; 荀攸,那就更别说了,顶尖谋士! “咳咳!原来荀氏的两位大才也在啊!” 张昊不太自然地随手还了一礼。 内心暗暗思量:刚才表现得是不是太张扬了一点,没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待会儿走的时候要不要让管亥将他们打包带走? 王允还是不甘心,继续执着地劝说张昊。 “张将军,此时雒阳城中空虚,依将军所言我等除掉董卓虽然有些困难,但并不是没有机会!” “只要董卓一死,无上荣耀尽加你身啊!” 张昊连连摇头,“不干就是不干,老东西你休想蛊惑我!” 王允看着张昊这么坚决的态度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两道叩门声。 场中众人顷刻间变得安静下来。 王允警惕问道:“谁?” 外面的人回道:“父亲,是我,我给诸位大人送热茶来了。” 王允放下心来,“进来。” 嘎吱—— 随着房门打开,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张昊先前在外面见到的那位围炉煮茶的女子端着茶具款款而至。 尽管场中烛火不算明亮,但张昊依旧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精致而无可挑剔的五官,脑后黑发如瀑,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红唇妩媚,黛眉弯弯,双目好似一泓清水,一颦一笑间都能勾人心魄。 “公子请用茶。” “好” 女子依次给众人添上热茶,随即向王允告辞一声便要退了出去。 然而王允突然叫住她,“红昌暂且留步。”(注:想了想,貂蝉还是得写,不过为了区分,这里王允义女只叫任红昌) 王允叫住了自己的义女,又转头看向张昊。 “不知张将军今年年方几何啊?” 张昊心下一紧,看了看场中貌美的女子,又看了看王允忽然间变得慈眉善目的面容。 嘶!美人计!!! 张昊神色僵硬地回道:“刚满十七,舞象之年。” 王允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 “自古以来美人配英雄,小女任红昌今年年方十四,将笄之年,正适合配张将军这种英雄啊!” “不过听闻张将军与蔡邕之女将有姻亲,又有万年公主可为大汉驸马,老夫不求张将军娶红昌为妻,作一小妾足矣。” 王允说完,又向任红昌问道: “红昌,你觉得张将军可为英雄乎?你可愿嫁与张将军为妾?” “张将军当然可称英雄,为妻为妾红昌都愿意,全凭父亲大人安排。” 任红昌眉眼含羞,稍稍打量了张昊一眼。 王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捋着胡子问向张昊, “张将军以为此事如何?” 可此时的张昊却忽然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慢慢品茶,呷了几口茶水不疾不徐地说道: “王司王尚书令的美人计用得可真是炉火纯青啊!” “美人谁不喜欢,告子有言:食、色,性也!” “王尚书令欲将您的女儿嫁于我,我自然喜不自胜,但是我若同意了这桩婚事,恐怕除董一事也势在必行了?” 王允坦然承认,“自然如此!” “老夫将小女嫁与张将军唯一的条件,就是请张将军除掉国贼董卓!” “若张将军不能办到,小女也断然不可能嫁与张” 砰—— 张昊突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了案桌上。 “哼!那听王尚书令的意思谁若能除掉董卓,令女就是谁的了?” “原来王尚书令的女儿仅仅只是你不择手段达到目的工具,如此佳人的命运落在王尚书令的手里,当真是悲哀啊!” 王允听到张昊这话并不生气,平和地说道: “红昌仅仅只是我的义女,数年养育之恩换来小女的以身为国,此乃大义,小女此举后世史书上也会留名千古!” “既然张将军不愿意看到佳人为国事而失身,何不与我等共谋董卓?” 听闻此言,张昊与任红昌对视一眼。 任红昌眼中眸光流转,脸上带有戚戚之意惹人怜惜;而张昊却古井无波,并不为之动容。 红唇轻抿,眼睑低沉,任红昌微微一礼婉转而又哀伤地说道: “父亲养育之恩红昌不能不报,妾身若能为父亲大人分忧此身,何惜” 任红昌说完,再向王允行了一礼便推门离去。 临行前看向张昊的一回眸,比那杜鹃啼血还要令人感到痛心。 张昊不为所动的原因, 很大一部分自然是担心王允之后的美人计不能施展,而改变了历史走向。 另一部分原因则是这个时候除掉董卓的风险太大,可能性太低。 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既然想要窃国谋天下,在儿女情长的事情上就要有所取舍。 不过 他这人心善,要不直接带兵强抢? 反正他都是反贼,抢男人也是抢,抢女人也是抢,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张昊起身离席。 王允见状开口问道:“张将军可是打算离去?” 张昊瞥了一眼王允,“是走是留又如何?王尚书令还想拦我不成?” 王允端起茶杯轻笑一声,“张将军若不愿与我等共谋董卓,恐怕是走不成了!” “我等在此密谋董卓,张将军现在是董卓盟友,我想在场的诸位没有哪一个会信任张将军不会去向董卓告密?” 唰—— 张昊一把抽出腰间佩剑,斩在了身前案桌的一角上。 “辽水之誓我张昊至今未曾违背,我是什么人诸位还不清楚?” “诸位大可放心,泄密之事我张昊不屑为之,有违此誓,犹如此案!” 然而王允笑着摇了摇头,不依不饶地说道: “张将军难道不知道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吗?” “你特么!老登你想耍诈?”张昊勃然大怒,长剑遥指。 “老东西不守信用是?来来来,不就是有刀斧手埋伏吗?你摔杯啊,我张昊何惧之有?” 王允却放下了手中茶杯,拍了拍手。 “张将军错矣,老夫可没有不守信用!” “堂内堂外并无刀斧手埋伏,仅有一人以待将军。” “这还是跟张将军学的,张将军若想强闯,大可试试!” “试试就是试试!”张昊转身欲往屋外走去,但心里却打算第一时间朝王允冲去。 可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强烈的危机预警从内心升起,全身汗毛倒竖,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天灵盖。 嘎吱—— 房门再一次打开,走进来一位单手负剑的老者。 “你是何人?” “老夫,王越。” 第93章 “适才相戏尔!我张昊也有一颗除贼之心!” “” “咳大家不要误会,适才相戏尔! “啊~嗓子有点干,红昌姑娘煮的茶水可真好喝” 张昊面无表情地收剑入鞘,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又坐了回去,拿起茶水慢慢喝了起来。 然而呼吸间, 杯中茶水荡漾起的阵阵涟漪,体现了张昊内心慌得一匹的情绪。 他情愿王允是安排了刀斧手埋伏,结果尼玛王允这老毕登开场就王炸! 这可是王越啊! 据说有三国第一剑圣之称! “张将军愿意与我等共谋董卓了?”王允似笑非笑地问道。 张昊一脸深沉地思考片刻,随后怒目圆睁一拍桌。 砰—— “其实我早就看董卓那厮不顺眼了!” “董卓那死胖子所行之事,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我张昊身为大汉驸马,也有一颗除贼之心,刚才其实是在试探尔等罢了!” “来,大家继续商议如何除掉国贼董卓,我这个大汉驸马也自当为匡扶汉室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在场众人听到张昊番义正言辞的话,尽皆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这张昊也是个识时务的妙人啊! 于是接下不管场中众人说什么,张昊都点头说‘甚好’,又或者说‘此计甚妙’。 直到商议结束,王允再次看向张昊。 “张将军,这几日不如就在老夫府上歇息,白日里不管是游玩嬉戏,还是听歌赏曲我都让红昌伴随将军。” “嗯?那晚上呢?” 张昊一直在敷衍他们,刚才这句话顺嘴就说了出去。 “晚上?若张将军同意起兵诛杀董卓,晚上也不是不可以让红昌相伴。” 王允说完,向持剑侍立在某一阴暗角落的王越拱手一礼。 “王先生,这几日就有劳你了!” 王越颔首,并不多言语。 众人散场, 张昊走出房门的时候看见管亥没什么大碍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管亥脖子上缠绕的布帛,张昊也明白对方一定尽力了。 “唉!” “王越!你为什么要相助王允这个老东西?难道你也想除掉董卓?” 走到自己即将被软禁的房间门口时, 张昊见周围除了王越并没有其他人,终于开口发问。 然而王越像个木头一样根本不搭理张昊。 张昊见状,开始挖空心思地寻找破局对策。 突然, 他想起王越也是辽东人(辽东燕山,本作者感觉这个出生地有点问题),可以打打感情牌,随即声情并茂地问道: “王先生,我记得你也是辽东人?你有多久没有回过辽东了?” “中原确实繁华似锦,不是辽东那种苦寒之地能相比的,但辽东毕竟是不同的,想来此时此刻的二月辽东还是大雪封山,漫天飞雪!” “王先生你不知道,辽东在我治下有一年有余,辽东的百姓过得也比之前好很多了,襄平到沓氏我重新命人修整了一条可容纳” 王越突然打断道:“国贼董卓,人人得而诛之!张将军为什么不愿意与王允他们共谋?” 张昊会心一笑,终于打开突破口了。 “不是不愿,也不是不能,而是时机未到!” “何意?” “王允他们想要诛杀董卓,也邀请了先生出手?” 张昊忽然转移话题,王越默默点头。 “我为虎贲将军,曾教习陛下剑术。” “董卓入京专权,残暴而不能容人,少帝辨被害,陈留王协也被掌控在董卓手中。” “王允他们想要诛杀董卓,若有机会,我自会出手!” “呵呵!”张昊冷笑两声,直接问道:“王尚书令给先生许诺了什么官职呀?” “”王越不答,默不作声。 张昊接着道:“我劝先生还是不要出手的好,王允这老登所谋之事现在是不会成功的!” 王越问:“为何?” 张昊没有立即回答,推开软禁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在回过头来关门的时候才说道: “这几日先生就会知晓了,董卓迁都,无人可拦!” 嘎吱—— 房门关闭,只留下王越看着近在咫尺的门窗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 雒阳皇宫,德阳殿。 董卓召集朝中大臣商议迁都一事,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等人尽皆阻拦董卓迁都。 然董卓迁都之意已绝, 又想起之前就是在周毖、伍琼等人的建议下任命了袁绍等人到关外任职,结果任职的这些人一上任就起兵造反要来讨伐他。 现在又是这两人极力劝阻迁都,董卓登时怒不可遏,喝令宫中禁卫将周毖、伍琼推出宫外斩首。 于是, 因为这件事,王允等人的这次谋划还没开始行动就直接胎死腹中了。 与此同时,王允府中。 唰—— 王越身为天下第一剑圣,身法自然也是个中翘楚。 当得知周毖、伍琼身死的那一刻他就直接返回府上找到张昊。 “呦~王先生刚才去哪儿了,怎么看你这脸色不太好呀!” 张昊正在将王允府中池塘里用来观赏的鲤鱼捕捞干净。 水榭边,任红昌在张昊的吩咐下正在生火准备调料。 王越阴沉着脸,声音中带着震惊的语气说道: “周毖、伍琼劝阻董卓迁都被斩首了!” “你你昨日怎会知晓王允他们的谋划不会成功?” “难道你早就猜到了周毖、伍琼会提前身首异处?!” 张昊笑而不答,反问道:“如今周毖、伍琼已死,王允他们的谋划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了,先生以为我被王允软禁在府中还有什么意义吗?” 王越瞬间明白了张昊的想法。 “你想让我放你离开?” “正是!先生以为呢?” 王越陷入沉思,张昊这时出声引导。 “王先生,获得功名的方法有很多,其中一个方法就是得学会投资!” “今日你放我离开,那我就欠了你一个人情,他日我若能身居高位,必不会忘了先生今日释放我的这份恩情!” 王越闻言目光微动,摇摆不定的心思不再迟疑。 “好!趁王允还未回府,张将军且随我来!” 张昊一喜,当即就要跟着王越跑路。 可就在这时, 水榭边, 任红昌潋滟的眸光向张昊看来,楚楚可怜的脸上有一抹浓郁得化不开的哀伤之情。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ipaoshuba.com “愣着干什么?走啊!” 心中念头一转,张昊立刻作出决定。 王允这老登敢算计他,等他出去不带兵围了府邸都算好的了,抢王允一个义女算什么! 至于王允之后该怎么除掉董卓,相信方天画戟在手的吕布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任红昌内心挣扎不定。 “可是张将军,父亲大人养育妾身数年,若妾身就这么离开” “王允这老东西只是把你当做一个达成目的工具,何必多做挂念!还有,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一报还一报,现在你是我的战利品了!” 张昊说完,伸手一把抄起任红昌将其横抱在怀中。 任红昌娇呼一声,两条玉臂牢牢勾住张昊脖子。 “先生前面带路,先去把我部将找到再行离开!” 朝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 董卓在将周毖、伍琼斩杀后,迁都一事再无人敢劝阻。 李儒又以军中钱粮缺少为由,建议董卓抄掠雒阳城中富户充实军资,董卓欣然应允。 趁着朝会时间,张昊则在王越的带路下,会合管亥离开了王允府邸。 来到外面, 张昊临别之前对王越感谢道:“先生今日之恩,张昊必不敢忘!” “先生也是辽东人,如今雒阳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不若过些时日与我同返辽东?” “不用了!”王越冷淡拒绝。 对于他来说只有皇帝在的地方,才是获取功名最容易的地方。 辽东那种苦寒之地要想获取功名,王越根本不抱希望,能放张昊走让对方欠他一个人情,已经是最低的底线了。 衣袍翻飞,王越转身欲走。 然而张昊眼疾手快再次将其拉住。 “王先生再等等,你看看啊,帮一个忙是帮,帮两个忙也是帮,您已经投资过我一次了,那不如再多投资一点!” “还有,辽东现在在我治下,就算您不想返回辽东,您作为一个辽东人是不是也应该为故乡发展做出一点贡献?” “比如您随便传授几招您闻名京师的剑术给我防身,又或者给我一些其他有用的东西。” 张昊可不想就这么放跑了天下第一的剑圣,怎么也得从对方手里再捞点好处。 而一心功名的王越在权衡一番后也觉得张昊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唰—— 一个东西从衣袍里飞出,张昊一把抓住。 趁着这个间隙, 王越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简短的话。 “这是熹平中年骆曜留下来的缅匿法,你且拿去。” “缅匿法?” 张昊看着手里的东西想了又想。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种东西的来历。 《三国志·张鲁传》引注《典略》,熹平中妖贼大起,三辅有骆曜,光和中东方有张角,汉中有张修。 其中张角为太平道,张修为五斗米道,骆曜则是教百姓缅匿法。 据说缅匿法是一种古代隐身术。 张昊看着手里的这玩意儿,思考着回辽东后也许就该组建一支暗杀组织或者隐卫了。 时光流转, 来到初平元年的三月。 董卓为了填补钱粮空缺,以‘反臣逆党’之名大肆劫掠雒阳城中的富户。 又杀袁绍叔父袁隗一家,查抄其家资充公,还命吕布发掘先皇及其嫔妃陵寝。 雒阳城中的百姓也在李傕、郭汜的驱赶下,开始随皇帝刘协一起迁往西都长安。 而张昊, 为了能在董卓迁都的情况下,光明正大的带走蔡邕这个固执的小老头儿。 主动请命前往雒阳与汜水关之间的成皋驻扎,为董卓迁都断后。 但张昊的真实目的, 除了换取董卓放蔡邕离开外,也是想让荥阳之战提前爆发。 因为张昊借口屯驻成皋一事,命留守在汜水关的麴义、徐晃撤离,并且让他们在撤离时顺便蛊惑汜水关守军的军心。 果然, 汜水关守将赵岑见董卓迁都想要跑路,关东联军又重振旗鼓铁了心要拿下汜水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献关投降,引关东联军入关。 董卓得知消息,随即便在李儒的建议下派出了徐荣、李蒙等将阻敌。 李傕、郭汜、吕布等人也在关东联军的追兵未赶来前,奉命抵达荥阳周边。 “公明,此战过后随我回辽东!” “杨将军奉董卓的命令正在护卫皇帝刘协去往长安的路上,等此战打完,如果我们能成功阻止关东联军西进,关东联军与董卓的战事将进入一个长期的僵局。” “你若回到杨奉身边,作为客将很少有机会再上战场了,除非你也想卸甲弃刀,与杨奉一起享受长安的花花世界!” 成皋城墙上, 看着城外飞奔而入的斥候,张昊对身旁的徐晃诚挚发出了邀请。 徐晃闻言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又感觉好像很正常。 因为自从出战开始,张昊好像就从来没有把他当做过外人,连对冀州有想法都是当着他的面跟麾下部将说的。 他自己有些时候不去细想,都感觉自己已经是辽东叛军的一员了。 徐晃有些迟疑地沉吟着,“张将军,承蒙您的看重,可是我毕竟是杨将军的部下随您去辽东” 张昊又加了一个筹码,“我知道公明有所顾虑,只要公明愿意与我同返辽东,此战我等所获战功皆可赠与杨将军!” “况且,公明不愿建功立业乎?” “你若随杨将军留守长安,建功立业的机会屈指可数,但去了我辽东可就不一样了,高句丽、三韩、濊貊、沃沮,灭国之功公明想不想要?公明再好好想想!” 张昊说完,飞奔入城的斥候上前来报。 “报~~~启禀将军,董卓麾下的战将徐荣请求将军移兵荥阳,与他们合兵一处应对可能到来的联军追兵!” “嗯,我知道了,大军早就整备完毕,即刻开拔荥阳!” 一旁的麴义眼里闪烁着好战的目光,同时又有些疑惑。 “将军,这一战我们真要全力帮助西凉军迎战关东联军?可是我们不是一直都以保存实力为主吗?怎么这一战就” 张昊笑了笑,望着城外似有深意地说道: “因为这一战的敌人有些不一样啊!” 第95章 荥阳之战,“中军大纛前移,死战不退!” “操!还真特么不一样了!” 张昊挥师与西凉军的徐荣会合。 当得知关东联军的追兵是由谁领军后,心中暗骂不已。 或许是蝴蝶效应, 这一次领军追击的人除了曹操,刘跑跑也加入了进来。 并且依斥候所报,大军旗号除了曹字旗、刘字旗,还有鲍字旗、周字旗、卫字旗。(注:本战由演义和历史结合) “徐荣将军,这一战我部如何行动?”张昊看向身边顶盔掼甲的将军。 此时的徐荣正值壮年,早年他随董卓征战各地,累有战功,是董卓麾下最为倚重的几位大将之一。 徐荣看着案桌上的地图很有信心地说道: “据斥候来报,关东联军追兵总数逾三万,兵力不可谓不多!” “不过我军也有李傕、郭汜、吕布等几位将军助战,几位将军早已在敌军必经之路布置好了口袋,就等他们往里撞了!” “张将军,你与我埋伏于荥阳周边即可,待敌军溃逃,我等摒绝归路、断其生念,一战功成!” 张昊摩挲着下巴有些担忧,“可是徐将军,追兵数量太多,若吕布他们没能击败敌军,我等在荥阳周边的埋伏岂不就做了无用之功?” 徐荣对于张昊的质疑并不生气,“张将军有所不知,相国麾下的西凉健儿尽是敢战老卒,关东联军却多为新募之兵!” “为了应对此战,相国连他最精锐的飞熊军都派出来了,由李、郭二位将军分别统领。” “另外吕将军所率领的并州军也不弱,即使追兵中有关、张那样的猛将也不足为虑!” 张昊没有再说话了。 他其实很想说曹操麾下还有几个亲族将领也很厉害。 徐荣这时带着些许善意地看向张昊。 “张将军,辽东在您的治下可还安好?” “我离开辽东也快十年了,记忆中辽东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徐荣也是辽东人,跟孙坚手下的韩当一样,都是早年离开辽东想要闯出一番功名的有志之士。 张昊半真半假地说道:“徐将军既然对家乡有些记不清了,不如此战之后随我返回辽东,亲眼看一看便是。” 徐荣哈哈一笑,没把张昊的话当成真话。 “张将军说笑了,我随相国征战数年才做到了中郎将一职,哪能轻易舍弃?” “更何况董相国对我有提携之恩,关东联军声势浩大,我又怎可在这种危急关头,为了自己的私欲弃相国而去!” 张昊对徐荣的回答早有所料。 他也没有一开始就指望这次雒阳之行能带走徐荣,只是先打好关系,期望董卓嘎了之后徐荣才回心转意返回辽东,而不是跟历史上一样留在长安死磕丧命。 “我也知道将军感恩董相国恩德,不过请将军谨记,我的辽东永远为您敞开回乡的大门!” “如今的辽东,也远远没有将军记忆中的那么苦寒,沿海的鱼虾一直等待着将军您重回故土、莅临品尝!” “张将军的话,徐某记下了!” 徐荣郑重地向张昊抱拳一礼。 与此同时, 曹操、刘备等人领军一路向着雒阳方向进发。 曹操仅有五千兵马,刘备也只有两千兵马,但他们却总计有三万余人。 其余者分别是济北相鲍信的两万人,隶属袁绍的周喁(yong)两千人,陈留太守张邈支援曹操的卫兹三千人。 “孟德,雒阳距我等还有上百里路程,尽管大军已是急行,但不可操之过急啊!” “沿途三万大军从开拔到现在未曾休息,已有不少士卒掉队,为了保持战力,还是让士卒们停下来歇息脚程!” 说话的人是济北相鲍信。 鲍信是实实在在的济北相,麾下还有两万大军。 而曹操在逃出雒阳之前是西园八校尉中的典军校尉,现在的代理奋武将军一职也是虚职。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下应该是以鲍信为主,但偏偏鲍信对曹操很是信服,情愿将大军指挥权交给曹操。 至于其他人, 曹操现有的五千人马就是卫兹用自己家财赞助的,两人交情可想而知。 周喁也是曹操故交,与曹操、袁绍等人都是同一个圈子里混的。 刘备就不用说了,与一众大佬相比他就是个小透明,兵力也才只有两千人,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曹操前后环顾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己方兵马,抿着有些干燥的嘴唇点了点头。 “那就依允诚所言,大军原地休整一番!” “唉!实在是我听说董卓那国贼所行之事过于心急了!” “雒阳到长安数百里路程,无数生民行至长安不知还剩几何?还有皇宫无数殿宇,哪怕是隔着上百里路程,我仿佛都能看到那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 鲍信听到这话,顿时感动地接话道: “孟德,有一个词叫做略不出世,相比盟主袁本初,我鲍允诚更相信能将这天下拨乱反正的英雄是你啊!” 曹操、鲍信、卫兹等人下马休息。 大家围坐一团打算再商议一番如何追击董卓,查漏补缺。 可就在这时, 远方忽有惊雀飞起,随之传来的还有一片嘈杂声。 “发生何事了?难道董卓派兵前来拦截我等了?” 曹操心中升起一股不妙感。 一骑快马越过人群冲到近前,这是鲍信留守阵列中的弟弟鲍韬。 “大哥、曹将军,前军遇袭不能挡,敌将乃是董卓麾下战将吕布,还请速速派兵支援啊!” “什么?又是那三姓家奴!”刘备身旁的张飞‘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大哥,吕布那三姓家奴还敢来,上次俺没吃饱饭没战过瘾,这次定与那家奴战个痛快!” 说着张飞就要翻身上马,刘备连忙劝道:“三弟不可鲁莽,我等应该听曹将军安排!” 曹操也不多思量,当即下令: “刘都尉,我知你结义兄弟二人都有万夫莫当之勇,吕布武力无双,还请你即刻率领本部兵马支援前军!” “元让,你也带一支兵马随刘都尉一起!” 一旁的夏侯惇抱拳领命,还未来得及离开。 “报~~~启禀曹将军,左翼遇袭,领军之人乃董卓麾下战将李傕!” “报~~~启禀曹将军,右翼遇袭,领军之人乃董卓麾下战将郭汜!” 曹操握拳大怒。 “妙才,子孝,你们各带一部兵马分别前往两翼支援,快!” “允诚、子许、仁明,速回军中坐阵!” “再传令中军,将我大纛前移,死战不退!” 第96章 荥阳血战,“天下可无我,不可无...” 死战不退? 曹操确实很想死战不退,因为雒阳城就在百里之外了。 但奈何麾下士卒不给力啊! 所谓的十八路诸侯除了公孙瓒、孙坚等几个为数不多的敢打敢拼之辈,其余诸侯麾下的兵马不是新征募的郡国兵,就是豪族赞助的私兵。 哪怕经历了几年前的黄巾之乱,积累了点战阵经验,对上常年在边境厮杀的西凉老卒、并州老卒,终究是差了些许火候。 半日攻伐, 联军在吕布、李傕、郭汜三将的猛攻下节节败退,回望荥阳而走。 等到入夜月上枝头,联军方才停下来整顿兵马,埋锅造饭。 然而屁股下的土地都还没坐热,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徐荣伏兵尽出,在这月夜下宛如一个个索命的鬼影般杀向联军。 “看清楚没有?曹字旗是不是在那个方向?” “务必不能弄错了,待会儿给我冲将过去阵斩曹操!” 张昊骑马停驻在一个地势颇高的小山岗上,望着下方不远处说是鬼影重重都不为过的混乱场景,再次向斥候确认。 作为穿越者, 张昊深知曹操、刘备这两人将来所代表的威胁有多大,现在能趁早弄死那就得趁早弄死。 至于为什么选择目标是曹操而不是刘备, 还不是因为刘跑跑继承了刘邦的家学太能跑了,张昊对趁早干掉刘备已经不抱希望了! “管亥、徐晃,你二人速领骑兵直冲曹字旗所在!” “只要看见一个身长不过七尺,细眼长髯的小矮子,他周围还有兵马保护那必定是曹操无疑,给我竭尽全力干掉他!” “麴义,你率步卒压后徐徐推进,若敌军想要从你所在的方向突围务必将其拦下!” “喏!”三人领命而去。 明亮的月光下,黑夜宛如白昼。 联军被突然出现的伏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家又累又饿跑了一天了,不仅仅是麾下士卒,就连曹操这些领军的将领都没有了奋战之心。 “黄巾管亥在此!哪个是曹操?速速出来受死!” 管亥领两千骑兵直接撞进了曹操的本部兵马里。 联军士兵无心应战,只顾跑路,管亥来回冲突如入无人之境。 “贼将休得猖狂!谯县夏侯惇来也!” 夏侯惇挥舞一杆铁枪直取管亥,两人在这月夜下战成一团。 与此同时, 乱糟糟的联军士卒之中,曹操本人正在曹仁、曹洪等人的护卫下往北奔逃。 徐晃眼尖,他并未如管亥一样不管不顾地直冲敌营。 而是在外围环伺,通过夏侯惇出现的方向判断曹操往其他方向逃离的可能。 果然, 敏锐的战场直觉让徐晃很快注意到了某个方向。 与场中瞎跑,宛如无头苍蝇似的联军士卒不同,徐晃注意到的那个方向士卒撤离要相对井然有序一些。 “全军听令,侧翼迂回!随我来!” 徐晃手中长斧一扬,带着对管亥的感激领军截杀曹操去了。 为什么徐晃对管亥有感激之情? 因为管亥是张昊手下当之无愧的第一战将,不论是资历,还是功劳都是第一。 好歹以前是掌管过数万人的黄巾渠帅。 功劳管亥暂时不需要了,资历将来也不会有人超过他,那么结好像徐晃这种新加入的战将对管亥来说更为有利。 大喊大叫地说要斩杀曹操,实则是把截杀的机会让给徐晃。 这个,就叫做人情世故! 另一边, 与张昊锁定曹操的战术不同。 徐荣更想要四面合围,一口吃掉整个联军追兵,以震慑屯留在酸枣的其余诸侯不敢再冒然派兵西进。 而这也就导致展开的包围圈,防御略显薄弱。 “报~~~启禀将军,周喁、刘备两部正在往南面突围,我军防线不能挡,请将军发兵增援!” 徐荣闻言眉头一皱。 负责南面防线的是王方,王方怎么回事? “李蒙,你速带一部兵马支援王方,将周喁、刘备的突围给本将打回去!” “喏!谨遵将军军令!” 随着李蒙带兵离开,徐荣手下再无其他战将可用。 本来李蒙的兵马是徐荣用来防备鲍信的。 毕竟击溃兵力最多的鲍信在徐荣看来比其他人的价值更大,但偏偏王方那边先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又有斥候来报。 “报~~~启禀将军,鲍信、卫兹两部军势浩大,正在冲击我方防线” “全军压上,同时去请求张昊将军让他在外围布置防线,谨防有漏网之鱼走脱!” 徐荣果断下令,将剩余的兵力全部围堵鲍信。 联军战阵之中,鲍信与卫兹见状只得分开突围。 由于卫兹本部兵力较少,很快便被徐荣死死地围了起来。 而鲍信反倒带着兵马趁机冲了出去,可刚出一个包围圈又被麴义的步卒截住了去路。 麴义狰狞笑道: “既来之,休走之!弓弩手齐射,射死他们!” 此前汜水关的攻伐战,张昊一直是让骑兵在董卓的眼皮子底下摸鱼。 带来雒阳的一千上马步卒则还未上过场,保持着完整的编制。 其中五百是隶属于管亥的重步兵,剩余五百则是麴义本部的强弩兵,同时徐晃手下的一千白波军也暂且交由麴义统帅。 咻咻咻!!! 弩矢急射, 顷刻间就给鲍信的残兵带了一波伤亡,鲍信本人也被射中了左臂。 鲍信的弟弟鲍韬眼见情况愈发危急,愤然怒道: “某来给兄长断后,兄长趁机冲出去!” “韬弟说什么胡话,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鲍信不忍,捂着中箭的左臂满是绝决。 然而鲍韬拒绝,含泪说道:“不可!” “平阳鲍家可无韬,不可无兄长,兄长快走!” 第97章 “头可断,然节不可夺;血可流,而志不可改!” “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 “兄长且上马,洪为兄长断后!” 另一边的曹操被徐晃追击甚急, 曹洪为了保护曹操也让出了自己的战马,而自己则拖着刀在后面奔行。 行至汴水,大河阻路。 曹洪又弃甲去袍背负曹操过河,等徐晃带兵赶到时两人已经安全上岸。 “唉!功亏一篑矣!” 徐晃隔水望着上岸的曹操,喟然长叹。 无奈,只好又领兵返回。 等徐晃返回,麴义已经将鲍信的残兵尽数击溃。 鲍信负伤逃脱,弟弟鲍韬却身陷阵中,力战而死。 期间, 张昊为了避免跟自己手下(麴义)抢功劳,带着管亥增援徐荣。 打马来到徐荣面前,张昊询问道:“徐将军,战事如何了?” 徐荣抬手向小土丘上的敌军指去,“卫兹誓死不降,还在负隅顽抗!” 话音刚落, 被西凉军层层包围的卫兹在小土丘上仰天狂笑,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哈哈哈~~~大丈夫能战死沙场,何其幸也!” “尔等西凉贼子,来战来战!” 只见浑身是血的卫兹无力地拄着一柄长剑,在他的周围还拱卫着数百残兵。 但张昊关注的重点却不在卫兹身上,而在于阵中的那个执旗手。 其身形魁梧,样貌凶恶,正拿着一杆近乎两丈长的旗帜凶神恶煞地环顾四周。 这人不会是典韦?张昊心里瞬间想道。 “继续进攻,成全了卫兹的心愿!” 徐荣抬手一招,冷面无情地说道。 张昊正欲阻止,忽有斥候急报。 “报~~~启禀徐将军,王方将军战死,李蒙将军身受重伤,周喁、刘备逃出我军包围了!” “嗯?”徐荣大惊,不可思议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王方、李蒙是怎么失守的?” 斥候如实答:“是跟着刘备的关、张二人!” “刘备以关、张二人为箭头数次冲阵,张飞刺王方将军于马下,关羽将李蒙将军劈成重伤!” “我军失去指挥因此失利,这才让他们逃了出去!” 徐荣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李蒙、王方不是吕布那种猛将,吕布、郭汜等人跟他徐荣也不是上下级关系。 他们在白日里围杀了联军半日后便退回了雒阳,徐荣就是想指挥对方也没那个权利。 张昊这时出声劝道:“徐将军,关东联军多为步卒,刘备等人逃出包围后战意所剩无几,若派兵追击定有斩获!” “将军要是愿意,这里就交给我!” 顿了顿,张昊又道: “卫兹被将军围困,绝了生路是在困兽犹斗,又占据地形优势不是一时半会能拿下的,只要将军带兵离去,他们定会战意衰减!” “请将军放心,即使我侥幸将其击破所获战功也尽归将军所有!” 张昊是赶在徐荣说话前说的,就是为了防止徐荣请求他去追击刘备。 徐荣张了张嘴,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其实还真有这个想法! “那就有劳张将军了”徐荣只好这么说。 张昊是客将,能参加这次战斗已经很给董卓面子了,徐荣也不好过多干涉对方。 这一战在徐荣的想法中属于歼灭战,务必对关东联军造成最大杀伤。 既然张昊不愿意继续打下去,那就只能他亲自追击刘备了。 徐荣大军撤走,围困卫兹的小土丘周边顿时空出一大片。 张昊带着剩余的千余骑兵在小土丘下游弋,等待着卫兹会做出什么反应。 与此同时,小土丘上。 见围困他们的敌军只剩下千余人,这数百残兵尽皆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们还能多活一会儿。 军司马赵宠向卫兹问道:“卫将军,西凉军主力撤走,只留下千余骑兵游荡,接下来我等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卫兹瘫坐在地,失血过多使他有些虚弱。 向麾下众士卒看了一眼,随着徐荣退走,这数百残兵的战意也不似刚才般决绝了,使得卫兹心里暗暗叫苦。 “唉!突围!” “不用我说你们都知道死守必死无疑,突围还有个万一,万一有谁能活下来呢?” 卫兹这话很是违心,其实他本人是倾向于死守的。 因为这可是敌境啊! 这一战不用想也知道联军一败涂地,他们跑又跑得到哪里去? 更何况两条腿的人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但偏偏人都有侥幸心理,百万分之一活下来的概率也是概率。 卫兹想求死,却没办法让身后的士卒跟着他一起求死。 赵宠说道:“那就请卫将军稍作休息,我等随后就往北面突围!” 卫兹抱着必死之心摇了摇头。 “不了,赵司马,你们突围,我卫兹不走了!” “你看,我们脚下的这片土丘,不正好可以当做我卫兹的坟茔吗?” 赵宠闻言默然不语。 随后, 一众残兵休整片刻,从小土丘的北面冲下了山坡。 “将军,他们动了!” 管亥瞧见小土丘上的动静,提醒张昊。 张昊睁开眼,“那就开始!猎杀时刻,不降者死!” 千余辽东精骑奔腾,这完全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追逐战。 张昊的骑兵不是直接怼了上去冲杀,而是如同猫抓老鼠一般两翼包抄,争取一网打尽。 很快, 数百残兵就被张昊的千余骑兵围了起来。 小土丘上, 与卫兹一同留下的还有数十人,都是不再抱有侥幸心理的人,他们见到这幅场景尽皆苦笑,或者发出嘲讽。 “跑,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 “浪费那力气干嘛?还不如与我等死守呢?” “” 卫兹也同样见到了这一幕,苦笑着拿起手中长剑,抬起头仰望夜空。 “唉!头可断,然节不可夺;血可流,而志不可改!” “只恨,未见国贼授首啊!” 随即, 卫兹拔剑自刎。 同卫兹留下来的人中,也有一些人心如死灰地跟着自刎归天。 注意到小土丘上这一情形的兵卒立即报告给了张昊,张昊趁机对围起来的一众残兵劝降道: “尔等主将已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嗯???能投降? 一众残兵听到张昊这话顿时懵了一逼。 先前西凉军围困他们的时候卫兹拒降,徐荣泄愤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他们还以为再也不能投降了,现在又能投降啦? 其实张昊也陷入了一个误区。 以为只要卫兹这个主将还活着,对方就不会轻易投降,所以就没派人劝降。 在麾下骑兵追赶的时候又怕他们不信,干脆先围着再说。 哐啷~~哐啷~~~ 一件件兵器被果断丢在了地上,一众残兵感动得都快哭了! 能投降早说啊,那他们吃饱了撑的才跑! 如果张昊会读心术的话一定会说:怪我咯,你们又没问! 倒是此时此刻小土丘上自刎慢了的一些人,看着倒在血泊中还没断气的同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第98章 降典韦,徐荣重伤 典韦(历史), 初平间,陈留太守张邈募兵讨董,典韦隶属于张邈麾下司马赵宠。 卫兹,曹操引兵西进追击董卓,张邈派遣卫兹带三千人跟随曹操。 “兀那黑厮,我观你先前执旗时舞动如风,当是膂力过人之辈,姓甚名谁?” “我乃辽东张昊,军中大纛还差一执旗手,若你能胜任,许你顿顿管饱如何?” 见大局已定,张昊迫不及待地向一众俘虏中的魁梧汉子询问道。 典韦正在跟旁边的难兄难弟们一起跪地纳降。 忽然听到有人问话,抬起头来见问话的对象居然还是他,一时有些惊讶。 “俺俺叫典韦”典韦忐忑回道。 “你刚才所说可是真的?若我能扛起你军中大纛,真能顿顿管饱?” 名字得到确认,张昊心中大喜,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辽东张昊的信誉你还不知道?” 典韦跪服的很干脆,“那俺典韦拜见主公!” 阶下之囚没有选择的权利,跟谁混不是混? 像典韦这种壮汉体量大消耗也大,能顿顿管饱简直就是高标准待遇了。 张昊心情愉悦地点了点头,又朝地上的其他俘虏说道: “尔等暂且入我麾下,待我过河北归之后愿意留下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的自行离去!” 一众俘虏唯唯诺诺,不敢造次。 旁边的管亥这时出声提醒,“将主公,我们自作主张将这群俘虏收编了,徐荣那里会不会” 管亥的眼神有些尴尬和懊悔。 明明他才张昊麾下第一战将,结果第一声主公居然被一个新入伙的大头兵抢去了,能不感到可惜吗? 张昊对管亥的提醒毫不在意,摆了摆手。 “放心,徐荣还不至于为了几百个俘虏跟我交恶,这点战功可不够他升官!” “况且这些人加起来还没有一个卫兹所代表的战功大,卫兹的人头我们又不跟徐荣抢!” 战事进行到现在,西凉军与张昊大获全胜。 战场方圆数十里尽是溃逃四散的联军士卒,除了徐荣追击刘备的主力外,还有部分西凉兵在对联军士卒追逐猎杀。 张昊让部下原地休整,等待着麴义与徐晃地回归。 另一边, 徐荣率军追击刘备和周喁的残兵。 刘备、周喁两人的本部兵马本来所剩无几,但因为成功突围,一些机灵的士卒便跟着他们一起冲了出来,此刻反倒又聚集了上千之数。 “大哥!西凉军要追上来!” “你且先行,我来断后!” 听见后方马蹄声震,大嗓门的张飞对刘备说道。 刘备向身后回望一眼,刚想阻止,正前方道路上忽然闪出一骑。 “尔等是联军哪路兵马?我乃长沙太守孙坚麾下校尉程普,孙太守奉袁盟主之命前来接应尔等!” “嗯?援兵到了?三弟快回来!” 刘备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招呼了一声张飞,飞奔到程普面前说道: “我乃中山靖王之后,汉景皇帝阁下玄孙,此前奉大将军何进北上募兵的都尉刘备,刘玄德是也!” “孙太守的兵马现在何处?我军后方还有大队西凉追兵,孙太守可有足够兵力迎敌?” 程普答:“我家主公正于前方两里处埋伏,刘都尉再行几步,待追兵赶至,必将其大破之!” 刘备闻言欣喜若狂,“好!那就依程校尉所言!” 孙坚之前也打算追击董卓来着。 但因为一开始与华雄交战折损了不少兵马,在上司袁术的掣肘下便没有随同曹操一起出发,而是作为接应压后,没想到现在还真起了作用。 果然, 西凉军追赶刘备等人没有防备,随着孙坚的突然杀出乱做一团。 徐荣作为主将在经过最初的吃惊后沉着应对,本想依靠西凉军的善战转败为胜,却被孙坚一箭射中胸膛跌落马下,幸得身边亲卫搭救才不至于当场殒命。 随后, 双方攻守易形,西凉军兵败回逃,孙坚乘胜追击! 待到天亮时分, 张昊已经等回了麴义、徐晃,本想跟徐荣告个别就北上渡河,却等来了西凉军兵败的消息。 “什么?徐荣重伤昏迷,孙坚杀来了?” “是啊张将军,还请你看在我们同盟的份上,一同抵御孙坚的进攻!” 说话的人是接替徐荣的副将,这个副将也是个看得清形势的人。 孙坚麾下士气正盛,西凉军却因丧失主帅士气跌落。 如果就这么撤回雒阳,董卓恐怕会因此大怒,唯有拉拢张昊阻止孙坚继续追击,这一仗的战果才不至于从大胜转为平局。 张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思量着说道:“那就再帮你们一次!” “徐荣将军身受重伤,我建议立即送往最近的成皋城进行医治!” “不过先说好,我不会待太长时间,若孙坚退去,我也会率部离去!” 副将不敢要求太多,只好同意了张昊的话。 待对方离去,张昊望向北方心里不断盘算。 徐荣陷入昏迷,那么是不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徐荣掳回辽东呢? 越想张昊越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董卓尽管很舍不得蔡邕这个小老头儿,但此时不敢与张昊翻脸只能将蔡邕放走。 蔡邕一家还有万年公主等人,早在张昊离开雒阳的时候就从孟津渡河北上了。 而现在张昊也要率领麾下将士离开, 反正是不告而别,只要过了黄河董卓也鞭长莫及,那么临走前与董卓交恶也没什么的! 张昊目光闪烁,心里有了决断。 第99章 北归,贾诩回信 两军相遇,列阵于野。 与孙坚的追兵终究还是没有打起来。 孙坚是因为己方兵力不多,敌军又做好了野战准备; 而西凉军则是失去了徐荣这个统帅,盟友又是来充场子的不敢冒然作战,双方旋即各自罢兵。 但张昊却在临走前建议西凉军的副将暂驻荥阳,同时快马通传雒阳的董卓。 成皋, 张昊命令麾下大部队先渡河北上,自己则带领小股兵马进入了成皋城中看望徐荣。 “徐荣将军伤势如何了?可有生命危险?” 满是草药味儿的房间里,医匠正在给徐荣治理伤势。 “回将军,徐荣将军是右侧胸口中箭,又跌落马下,沿途颠簸虽使伤势加重,但暂无生命危险。” “这样啊那就好!” 张昊嘴角微翘,然后抬手一招。 房间内外的徐荣亲卫怎么也想不到张昊会突然反戈一击,直到兵器架在脖子上时才反应过来,“张将军!你这是何意?” “何意?”张昊微微一笑。 “我张昊不是一个嗜杀之人,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徐荣将军要荣归故里,如果你们愿意一起前往辽东我会给你们准备安家费,也可以准许你们继续留在徐荣身边。” “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对你们怎样,但得等到过河之后你们才能给董卓报信!” 有亲卫一脸惊怒地说道:“张将军你就不怕惹怒董相国吗?徐荣将军若是被你掳去辽东,相国一定会” 唰—— 利剑出鞘! “来,你再说一遍,董卓愤怒又能如何?” “关东联军在侧,他董卓又能拿我怎么样?” “谁还有异议,谁赞同?谁反对?” 一众徐荣亲卫尽皆敢怒不敢言。 随后, 张昊掳走昏迷中的徐荣渡河北上,踏上了返回辽东的路程。 只不过张昊暂时还不知道的是,他的辽东老家即将被人盯上。 公孙瓒见一众诸侯对董卓没能造成多大的打击,成不了大事,便在张昊返回辽东的同一天同时北归。 一日后, 上党郡,野王。 张昊与离开雒阳的蔡邕及一众女眷在此会合。 “主公,这是您此前让人去三辅地区,给牛辅麾下一个名叫贾诩的人传信,对方给出的回信。” “哦?贾诩的回信?” 张昊从麾下兵卒手上接过一封书信。 说起传书贾诩,这还是张昊在雒阳时突然奇想做出的举动。 对于历史上这个一计乱天下的毒士,张昊早就神交久矣。 但偏偏这个时候的贾诩是牛辅麾下的讨虏校尉,领兵驻扎在三辅地区,要想招揽根本不可能,不过提前打好关系、混个眼熟却是可以的。 于是张昊给贾诩发出了一封书信,书信中只说了一件事: 张昊自言做了一个梦,梦中梦到很多年后有一岛国跨海而来,残忍屠杀了无数汉家儿郎,请教贾诩若此梦成真该当如何? 哗啦—— 带着好奇心,张昊将贾诩的回信慢慢打开。 “嗯?这是” “这纸上什么也没写啊?” 张昊看着手中毫无涂鸦痕迹的左伯纸一脸的惊愕。 递给张昊书信的兵卒见状,连忙跪地解释。 “主公恕罪,属下亲眼所见那个名叫贾诩的人将书信封好交到我的手中,属下一路返回,途中也无旁人染指此信,这这不应该啊!” “你确定这封书信从贾诩交给你,就没流转到别人手里?” “主公,属下确定,绝对没有旁人动过书信!” 兵卒信誓旦旦地发誓。 张昊惊愕的脸色逐渐转变为沉思。 片刻后, 张昊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好一个苟道中人贾文和!我愿称之为苟中之狗!” “是真的苟啊!” 艺术上有一种手法叫留白。 贾诩的回信也可以称之为留白,这是语言上的精妙。 虽然贾诩不明白从未见过的张昊为什么会给他这种小人物写信,但回信是一种表达善意的举动。 不过怎么会却是有说法的! 什么也不写,有两层意思。 一层是防止书信被董卓截住,平白惹人怀疑,让董卓以为他麾下的人在跟张昊暗通曲款。 什么也不写,就算被截住也没多大关系! 而另一层意思, 张昊打高句丽、驱使乌桓作战、扰乱东部鲜卑的事迹贾诩也有所耳闻。 从这些事迹中,贾诩推测张昊也是一个对异族行事狠辣的人。 那么留白又何尝不是一种奉承张昊将其抹掉,抹得干干净净、从未出现过的意思? “贾文和啊,贾文和,有意思!” “谋略怎样暂且不知,但聪明人这个称呼是绝对能当得起的!” 贾诩的书信不过是回程路上的一个小插曲。 接下来张昊为了防止董卓因徐荣一事暴怒,派兵追击,让管亥、麴义带领麾下所有步卒,护卫蔡邕等人先行北上。 然后途径上党郡抵达太原郡,之后转道向东,向黑山张燕借道太行八径中的井径进入冀州。 等进入冀州之后再与毋极甄家取得联系,让他们通知管承麾下水军做好准备,从海路接应蔡邕等人回到辽东。 其中, 黄巾出身的管亥借助三英战吕布的名气,隐隐有天下黄巾第一将的威势,算是经过张燕地盘时的一道护身符。 等进入冀州后,无双上将潘凤和甄家的掩护应该也能保护蔡邕等人不会被找麻烦。 唯一可能造成麻烦的渤海郡,渤海之主袁本初还在讨董呢! 应该问题不大! 时间一晃,来到初平元年的五月。 关东联军因为荥阳一战再失锐气,哪怕得了汜水关也停滞不前,讨董一事陷入僵局。 本来因为徐荣被张昊掳走,而暴跳如雷的董卓,则在李儒的劝导下趁着这个时间抓紧迁都。 同时, 张昊领三千骑兵从并州出塞返程辽东,随行仅有徐晃一员战将。 途中将阎柔之弟阎志完好无损地交还给对方时,阎柔告知了张昊两件事。 “张将军,公孙瓒在半月前从蓟县领了兵甲粮秣,去征讨你的辽东去了,我在幽州得到的消息,这次公孙瓒东征是由幽州牧刘虞授意。” “刘虞?公孙瓒为了功名,征讨辽东我能理解,刘虞与公孙瓒之间不是一直不对付吗?怎么这次刘虞这是吃错药啦?” “张将军稍安,我听州中之人说,刘虞是认为董卓再如何专权,皇帝在对方手中董卓也是汉室的权臣,而你,却是实实在在的反贼!所以” “???我特么反贼又怎么了?董卓是汉室的权臣,我这个反贼就不是汉室的反贼啦?都是汉室这有什么区别吗?” “哦对了!张将军还有一件事,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死了。” “嗯?丘力居死了?” 第100章 “卢老将军尚能饭否?” 丘力居是因病而死。 他的死亡, 也预示着曾经聚兵十万、虎望雒阳的老一辈幽州叛军巨头,张举、张纯、丘力居全体下线。 旧王已死,新王当立。 新的时代拉开序幕! 因丘力居之子楼班年幼,由从子塌顿即位为代单于,总摄右北平、辽西、辽东三郡乌桓王部。 上谷郡乌桓大人难楼,也愿意听从辽西乌桓代单于的教令。 而塌顿与张昊的关系还算不错,这对张昊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一路奔行,由于此刻公孙瓒正在征讨辽东。 为了解辽东之围,张昊在途经上谷郡边塞时让人给幽州之主刘虞传递了见面的邀约。 幽州蓟县,州牧府。 青烟袅袅,茶香四溢。 两个苍颜白发的老者正在执子对弈。 “子干兄,张昊返程的时间让人大感意外,雒阳的繁华也不能使其长留,现在他想要邀我一见,对于这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不怎么看,伯安兄,你才是幽州牧,见与不见你一人可决,就不要来问我了,我现在仅仅是一介白身。” “那子干认为,你的门生公孙瓒能拿下辽东吗?我已命鲜于辅、鲜于银两人陈兵边境,如果此时截杀张昊,子干认为胜算又有几何?” “咳恐怕胜算不足五成咳咳” “老夫不太知兵,子干为什么这么认为?” “咳咳伯安治下对异族多有宽容,鲜于辅、鲜于银的军队动向是瞒不住乌桓人的,公孙伯圭东征辽东,辽东属国的乌桓人也会提前给辽东传递消息。” 卢植咳嗽着说完,一子落下,将棋盘上刘虞的棋子吃掉一大片。 刘虞见状,已无心对弈,将手中的棋子又放回了棋盒内长叹一声。 卢植是两月前从雒阳逃亡到的幽州。 董卓祸乱朝纲,卢植见一众朝臣无力对抗,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向董卓辞官归隐。 然董卓批准后却派人沿路追杀,卢植从小路而走才逃过一劫。 “唉!今汉室日趋衰退,张昊的辽东叛军已经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此番交恶,若公孙瓒不能建功,我幽州恐怕也再难安稳!” 刘虞离席,负手而立望向屋外。 如果不是讨董之前张昊在途经塞外有恃无恐的表现,刘虞其实更倾向于征讨辽东,而不是加入讨董联盟。 因为董卓虽是权臣,还废了皇帝,但只要没宣布改朝换代,那天下就还是刘家的。 袁绍这些外臣有理由发兵征讨,刘虞这些汉室宗亲却没理由,不然一个篡逆的帽子扣下来谁也挡不住。 但董卓这个权臣毕竟是汉室的一根刺, 又考虑到攻打辽东不易,公孙瓒在幽州还是个不服管的主儿,刘虞也就默许了公孙瓒南下一事。 “伯安,这都是命数啊!” “天命不在我们!” 卢植抱着手中的茶杯取暖道。 刘虞闻言沉默良久,最终开口说道: “罢了,张昊不是想要见我一面吗?那就见!” “战事才刚开始,还有回转的余地。” “即使不能回转,将张昊拖住也能多做准备,顺便也是给公孙瓒争取时间。” 幽州战将中,公孙瓒能打是公认的。 可除了公孙瓒,能领军作战的鲜于辅、鲜于银等人最多只能为将,而不能为帅。 本来两月前卢植返回幽州,坚定了刘虞趁机发兵偷袭辽东的想法,偏偏临行前卢植偶感风寒只能再次作罢。 至于这一次的公孙瓒东征, 仅仅是出于两个老人的侥幸心理,同时也没料到张昊竟然会这么早返回辽东。 几日后, 渔阳郡塞外,张昊与刘虞隔着边境线会晤。 这还是张昊第一次见到刘虞。 其满头白发、气质温和,给人一种忠厚老者的感觉,但身居高位、汉室出身的贵气又令人无法忽视。 “噫?这不是卢老将军吗?一年有余未见,卢老将军垂垂老矣,尚能饭否?” 张昊第二眼就注意到了刘虞身边的卢植。 相比之前辽水边上那个统御大军的苍劲身影,现在的卢植苍老了很多。 卢植笑着说道:“呵呵!有劳张将军挂念,老夫胃口好着呢,一饭斗米,肉十斤!” “呵呵!卢老将军厉害,在下佩服佩服!”张昊表面干笑着回道。 然而心中腹诽:一饭斗米?肉十斤?你以为你廉颇呢? 与卢植打了个照面后,张昊直接质问刘虞。 “刘使君,辽水之誓我张昊未曾违背,也从未主动挑起过战争,但你这次趁我不在,兴兵犯我辽东是为何意?” “难道说幽州的日子太过枯燥,刘使君也想来场战争找找刺激?” “若刘使君想要战争,那我张昊就给你战争!” 刘虞还未回话,陪同而来的一众属官听到张昊这话顿时愤怒了。 “竖子安敢在此猖狂?简直放肆!” “你放肆!” 张昊猛地一转头,剑眉倒竖盯着想要说话的一众官员。 “我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档次?” “你们刘使君都还没说话,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吗?” “你”一众属官涨红了脸色,想要怼回去又顾忌刘虞而不敢开口。 刘虞见状,语气平和地说道: “好啦,既然张将军想要找我要个理由,那就由我来说!” “朝廷与张将军向来都是对立关系,张将军身为反贼,被朝廷的正义之师讨伐有什么不对吗?” 谈判,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 刘虞的话直言不讳,丝毫没有被张昊的战争所威胁。 “呵呵,原来刘使君是真的想和我辽东开战,可趁我不在攻打辽东,刘使君此非君子所为呀!” “身为汉臣征讨反贼,乃师出有名!纵使时机不对,为国事而背负了些许污名也是值得的!” “哦!刘使君还真为大义而不拘小节!可刘使君不怕吗?” “怕?怕什么?” “既然刘使君先不讲道义,那我张昊于此时擒获您也是可以的?” 张昊的模样彬彬有礼,就像那种在打人之前还要说声对不起一样。 刘虞沉默片刻,然后道: “当然可以,老夫在来之前就已经向州中属官交代了后事。” “若张将军真想挟持老夫来命公孙瓒退兵,那张将军恐怕得失望了?” “幽州与辽东之间,将不死不休!” 第101章 “你打的是反贼张昊,跟我这个大汉驸马有什么关系?” “可是” “我若只想擒获刘使君杀之泄愤,不在乎辽东,刘使君又当如何呢?” 输人不输阵,我张昊一生要强! 其实幽州与辽东之间, 战与和? 如果让张昊选择的话更倾向于和。 原因只有一点,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最好时机。 辽东周边的祸患一个都没解决,哪怕真能拿下幽州,也无法长久占据,民心向背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张将军既然不在乎辽东,那不如归附了朝廷,咱们两方罢兵皆大欢喜!” 卢植这时站出来打圆场。 他们没料到张昊会这么快回来,拿下辽东的几率降低那还不如不开战。 只是, 刚才刘虞的态度就像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而张昊也表现得极其光棍。 双方都想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达成同样的目的。 张昊忽然阴笑着说道:“卢老将军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如今皇帝年幼、董卓专权,使天下纷乱,这种时候正是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带领大家拨乱反正!” “刘使君若是称帝,我张昊必定诚心归附!” 张昊这话瞬间惊得众人瞳孔地震,实在是太大逆不道,太胆大妄为了! 刘虞阴沉着脸,老好人也有生气的时候。 他是纯正的汉室宗亲,对汉室忠心耿耿,张昊这话完完全全就是在挑衅! 然而在刘虞发怒之前,张昊再次说道: “刘使君,其实我们两方之间是没有必要兵戎相见的!” “您是汉室宗亲,为朝廷征讨反贼,我张昊打心底里理解,但是” “你征讨的是反贼张昊,跟我这个大汉驸马张昊有什么关系?我大汉驸马张昊跟您这个汉室宗亲是一家人啊!” 张昊张开双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刘虞、卢植还有随行的一众幽州官员再次懵了一逼。 反贼张昊?大汉驸马张昊??? 什么鬼呀! 不知不觉中,双方谈判的主动权在刘虞刚生气的时候就转移到了张昊手里。 刘虞好像忘记了生气,疑惑追问:“你刚才说的大汉驸马是什么意思,你” 张昊也不隐瞒,模样有些嘚瑟,“能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张昊,万年公主夫婿,大汉新出炉的驸马爷!” “你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有官员不敢置信,“那公主呢?万年公主在哪?你莫不是在诓骗我等?” 张昊回:“这个你们就没必要知道了,不过现在嘛,刘使君你说说你,你发兵攻打我辽东,咱们这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刘虞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他打仗或许不行,但治政是一把好手。 不管张昊大汉驸马的身份是真是假,但至少此刻可以作为双方罢兵的理由。 “这么说,倒是老夫行事冒失了!” “嗯哼!如果刘使君愿意,我的辽东可以和您的幽州守望相助,不知您意下如何啊?” 刘虞失去了攻打辽东的先机,张昊也不想这个时候跟幽州开战。 大汉驸马的身份仅仅是双方面子上的一个台阶,以后该怎样还是得怎样,总之反贼的身份张昊是洗不掉的! 下一次刘虞想攻打辽东,也可以说我打的是反贼张昊的辽东,而不是大汉驸马张昊的辽东。 语言的魅力就是如此。 倒是公孙瓒, 当刘虞的退兵命令传到公孙瓒手里时,公孙瓒气得将传令小兵暴打了一顿。 “刘虞可是在羞辱我公孙伯圭?!” “让我攻打辽东的是他,让我退兵的也是他!” “安敢如此欺辱我!” 幽州与辽东的战事就此终止。 张昊在返回辽东之前,又与新上任的乌桓代单于塌顿在塞外友好的交流了一番,加深了一下双方情谊。 总得来说, 前任乌桓大人丘力居,在张举、张纯,还有刘虞之间相对更倾向于刘虞。 而现在,塌顿在刘虞和张昊之间更倾向张昊。 六月间,张昊绕道东部鲜卑从玄菟郡南下回到了辽东。 在经过玄菟郡时,张昊向玄菟太守李信询问了一些高句丽的近况。 随后, 张昊回到襄平,甄尧等人将半年以来的辽东民情一一汇报,乐浪太守刘政也亲自来到了襄平城中。 “主主公,辽东一切事宜按照您离开前的吩咐进行,并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如今整个辽东三郡有民近八十万,襄平到沓氏的道路修整到了汶县,约计三之有一。” “海鹘战船现有二十余艘,海上运输与海上作战操练管承将军都有进行。” 第一次称呼张昊为主公,甄尧还有些不习惯。 这个曾经什么也不会的甄氏子弟,在张昊赶鸭子上架的逼迫下如今也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 值得一提的是, 在张昊离开辽东的期间,现任甄家之主甄俨来辽东看望过一次甄尧,对甄尧的成长予以了肯定。 “甄兄啊,辛苦了辛苦了,放心,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张昊拍着甄尧的肩膀说道,然后又转头看向祢衡。 “祢老弟,你也是一样,你的才能我可是一清二楚,专属于你的战场很快就会到来!” 这时乐浪太守刘政上前汇报, “主公,乐浪郡半年以来同样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然后这是我收集到的周边异族情报,请您过目。” “嗯,很好,刘太守你干得不错,之后征伐这些异族势力,必定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刘政闻言很是高兴,他对政事的热衷程度跟王越有得一拼。 张昊心里也在思考辽东之后的发展,等蔡邕这小老头儿到了,辽东的教育问题也可以动一动了。 不过在这之前, 最重要的还是他先成个亲,哦不,成三个! 第102章 “以前我没得选,但是现在...” 蔡邕一行是在七月份抵达的辽东。 说来也有意思, 为了谨慎起见,管亥等人在冀州地界赶路采取的是化整为零的方案。 由西向东进发,在冀州渤海郡边境重新集结。 蔡邕及一众女眷、管亥本部兵马、麴义本部兵马、徐晃的白波军,还有徐荣亲卫和随典韦一起俘虏后归降的兖州士卒。 这些人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两千多人,都可以组建一个校尉部了。 在潘凤这个冀州地头蛇和甄家商队的掩护下, 当两千多人集结成军,没有打着旗号进入渤海郡时,袁绍留在渤海郡的一众官员顿时被震惊得一阵鸡飞狗跳。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冀州牧韩馥要对袁绍先下手为强! 趁袁绍率领主力征讨董卓,后方空虚的时候夺了渤海这份基业。 于是, 一众渤海郡官员又是派出骑手急报正在讨董的联军大营,又是派人向冀州交涉。 尽管误会很快解除, 但一支两千多人的军队在冀州官员的默许下堂而皇之的横穿渤海郡,也给现在的渤海之主袁绍以示警惕了一番。 更别提三月份的时候荥阳战败,六月份的时候董卓又派人劝降了一波。 关东联军人心不齐,距离各自为政的日子不远了! 婚事上的准备由襄平城中的官员进行置办。 在这期间, 张昊下令整个辽东扩军,同时自己由辽东治所襄平出发,一路巡察各县民生来到了沓氏船坞。 “主公您看,这就是我们的辽东水师。” 顺着管承的指向,张昊站在旗舰的甲板上向海面看去。 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周围大艘小艘的船只依照令旗的挥舞做出相应行动。 水上作战跟陆地上一样,只有不同种类的船只配合才能发挥最大战力。 张昊的辽东水师中没有楼船,中大体型船只以新式的海鹘战船为主,同时配备其他小船协同作战。 楼船体型太过巨大,对张昊现在的势力来说性价比不高。 “听说辽东到徐州的水上商路有海贼出没,是怎么个事儿?” “还有,青州黄巾又有什么近况没?” 张昊在看过了水军的演练后提出了两个问题。 管承如实回答: “回主公,海贼确实存在,不过只在徐州沿海的海域出没。” “海贼首领名叫薛州,我们的船队在向徐州麋家运送货物时倒是遇到过几次,嗯小有摩擦,没有爆发过大的战事。” “根据您的建议,我们的车船式海鹘船以人力脚踏为主,船底的木叶轮转速很快,那群海贼都是小船,船速没我们快,追不上我们更别提劫掠了!” “至于青州黄巾,每月接收的人口数量很稳定,张饶的三十万黄巾预计还有二十万。” “但二十万人所需用度也很大,每月都有张饶攻打青州各郡县的消息传回。” 听管亥说完,张昊想了一会儿后才说道: “对于青州黄巾,按部就班接收人口就是了,多余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倒是徐州的海贼,等辽东水师再壮大一些可以作为练兵对象。”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空出一部分船只沿着海岸线开往西安平附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该备战了!” 管承有些疑惑地看向张昊。 “主公,接下来辽东最大的事不就是您的婚事吗?” “您才从中原回来,军事上的征战要不先歇一歇?” 张昊摇着头道:“时不待我,在进取中原之前必须得先将周边的异族势力扫平才行!” 初平元年八月初, 张昊大喜,举郡欢庆。 其一系列过程,比如:鸳鸯被里翻红浪等具体细节描写,省略亿万字 翌日, 张昊召见了太史慈,和关押在辽东嗯快两年半的董昭、沮授三人。 “子义兄弟,还有公仁、公与两位先生,三位在辽东的这两年过的可还舒心?” “有劳张将军关心,辽东很好,在张将军的治理下,辽东与传说中的苦寒之地相去甚远!” “那三位认为辽东与中原相比又怎样呢?对当今的天下形势三位又如何看待?” 张昊的第一句话是正常寒暄,第二句直接步入正题。 不仅是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 太史慈与董昭、沮授三人对视一眼。 尽管大家心里对这一天早有所料,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唉——” 太史慈长叹一声,最先开口了。 “张将军,慈近来甚是思念留在东莱故乡的老母,在辽东的这些日子总是感觉愧对了母亲大人的养育之恩。” “慈想向张将军请行,返回东莱将家中的老母一同接往辽东,还请张将军应允!” 太史慈诚恳地拱手一礼,然后又道: “待慈返回辽东,愿为张将军效犬马之劳!” 张昊一听很是高兴,“子义思念家中亲人乃人之常情,我焉有不许之理?” “身为大丈夫,当提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子义记得早去早回,若回来晚了,我对高句丽的灭国之战子义可赶不上咯!” “还有我麾下的辽东精骑,骑兵统领一职,非子义莫属呀!” 太史慈闻言心中有些感动。 “请将军放心,慈去去就回!” 太史慈说完后径直出了府邸,一路快马加鞭赶往沓氏县,再乘船返回东莱。 其实对于太史慈来说,当今天下大乱,青州又在闹黄巾,辽东安稳确实适合避世生活。 而加入张昊,食张昊的俸禄为张昊做事是理所应当的。 但认张昊为主嘛,心里还有一道坎过不去。 不然刚才就不是称呼将军,而是直接称呼主公了。 “张将军,在做出决定之前,我还想问问你志之所向!” 见太史慈带头屈服了,董昭在与沮授对视一眼后也跟着询问道。 “我的志向?”张昊撑着下巴,脑子里在琢磨着要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很关键啊! 就跟表白一样,成功了皆大欢喜,没成功一拍两散。 董昭、沮授两人也没催促,耐心地等待张昊回答。 很快, 张昊有了答案。 “其实” “两位先生是知道我的,以前我没得选,但是现在” 第103章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ipaoshuba.com 天堂与地狱没有我选择的权利,只有我被选择的命运! “以前吾父张举造反时,我没有选择的权利,自从踏上了造反这条路就只能一刻不停地走下去!” “因为停下,就只能坐以待毙!” “但是现在不同了,今天下纷乱,董卓专权,各地太守州牧各怀心思,汉室气数将近!” “比如长沙太守孙坚参与讨董时,先是逼死了荆州刺史王睿,路过南阳时又斩杀了太守张咨,这叫不叫做以下犯上,乱了纲常坏了规矩?” “近日中原又有消息传来,兖州刺史刘岱攻杀东郡太守乔瑁,义军讨董不能建立功业,反倒自己先行内讧! “另外我在雒阳时所见,一众世食汉禄的数百上千石朝廷大员,在董卓的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老实得像个鹌鹑,吃着朝廷的俸禄却侍奉国贼,这就是所谓的汉室忠臣吗?” “敢对董卓拔剑的互相攻杀,不敢对董卓拔剑的屈从国贼,两位先生认为,这大汉还有的救吗?你们坚持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董昭与沮授听后沉默无言。 其实张昊还没说完,就连某些汉室宗亲都有不臣之心。 对! 说的就是历史上的刘焉和刘表,这两个老登也不是啥好鸟。 一个因为望气之术央求皇帝给自己挪挪屁股,等皇帝死了就闭关锁州打造天子的车舆马具,顺便搞些神鬼谶言替自己登基做舆论宣传。 结果事闹大了另一个跑去向朝廷打小报告,然后回头自己也打造起了天子器物,还公然祭祀天地,俨然一副皇帝的派头。 这能叫忠心汉室? 张昊继续说道:“还有世家!” “辽东乃苦寒之地,可就连辽东这种苦寒之地的豪强,手中掌握的力量都能对我这个辽东之主造成威胁,那么中原的世家大族可想而知!” “两位先生,这大汉啊,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长久的国祚,高皇帝也是在秦失其鹿后取得的天下,我是反贼又如何?这天下终归是天下人的天下,唯有破而后立,这天下才能重获新生!” 张昊的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董昭、沮授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没话说了。 文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文人风骨,相比武将要扭捏得多。 张昊见两人还不好意思说效力的话,自己都有点着急了,干脆说道: “两位先生不如这样,我毕竟是个反贼,行事鲁莽不学无术,两位在我身边监督,也能避免因为我的过失而连累到了治下百姓!” 董昭、沮授:“” 张昊:“” 董昭、沮授无言,场面再度冷场。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突然, 张昊看到门外出现了甄尧的身影,像是茅塞顿开似的高呼了一声。 “啊——” “我明白两位先生的意思了,不说话就是默认!” “甄兄,快请两位先生前往你办公的府邸,这几日辽东政务就交由两位先生了,给你和祢老弟放几天假!” 门外的甄尧本来是向张昊汇报一些辽东民情的,听到张昊的话语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甄尧走进来问道:“主公,您刚才说什么?放假?” 张昊连拉带拽地将甄尧推到董昭、沮授面前。 “放假就是休沐的意思,一直以来辛苦你跟祢老弟了,这几天你们休息休息,一切政务交由两位先生来!” “可两位先生不是” “什么不是,以前不是,现在就是了!还不快给两位先生引路,两位先生正在神游天际,拉着别摔了!” “哦哦好” 甄尧还是搞不清楚状况,见董昭、沮授也没有拒绝,便揽着两人的手向外面走去。 等走到门口,甄尧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主公,如果是休沐的话可能正平(祢衡的字)不太愿意。” “嗯?为什么?”张昊反问。 甄尧解释,“因为自从正平处理州中政事开始,每月只有一天会回家中休息,至于原因你得问问你自己” 张昊:“(°ー°〃)” 董昭、沮授跟太史慈一样,暂且为张昊效力但又不认张昊为主。 不过张昊也不介意。 好事多磨,凡事来日方长,就如同被裹挟回辽东的徐荣一样。 旅途颠簸劳累,徐荣的伤势在回程时好得很慢。 尽管徐荣依旧想回雒阳为董卓效力,但身体状况和看押他的管亥等人却不允许。 而一回到辽东故乡, 徐荣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得快,三天能下地,一个星期就能健步如飞。 用一句话来说,来都来了不是? 辽东的下个大事件是攻打高句丽。 不过在这之前,新征入伍的士卒还需要各个将军操练一段时间。 操练时间倒也不需要太长, 因为入伍士卒大多都是青州黄巾,当过黄巾有战斗经验,不至于一上战场完全就是个新兵。 趁着这个时间,张昊又找到蔡邕商议了一下辽东的教育问题。 “额岳丈,忙着哈,你这写的啥呀?” 蔡邕正在编着汉史,见张昊突然找到他,顿时没好气地说道: “你一个辽东之主没事到老夫这儿来干什么?今日府上可没有额外准备膳食。” “嘿嘿,没事儿,我把我府上的庖厨带来了,辽东的炒菜您老吃着是不是觉得很正宗,不过最正宗的在我府上呢?保管跟喜宴上的味道一样,咱们好好聊聊呗!” 张昊随意地在蔡邕面前坐下,蔡邕这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辽东的产业如美酒、炒菜、甚至摇摇椅那种家具一经问世便销路极广,刘宏没嗝屁儿之前就传到了雒阳。 蔡邕在雒阳也不是没见过,但辽东的这些东西在原产地吃着、用着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很不错,挺对蔡邕胃口的! 在张昊没说明来意之前,蔡邕忽然想起一事。 “张昊,你身为辽东之主,又于前些时日成亲,却还没有取字有失礼节,不如我为你举行冠礼取个字如何?” “嗯?取字?我有字啊!” “你有字?!” “对啊!我自己取的,名叫日天,如日中天的日天,您老觉得如何?是不是特别好?” “你这不是胡咳好,很好,非常好!” 蔡邕无话可说。 第104章 “王者之师,雷霆之怒!” 开学授课,传道解惑, 这就是张昊想要蔡邕干的事。 倒也不用蔡邕对每一个学子都谆谆教诲,只需要先搭建一个培养人才的草台班子就行。 这将是未来张昊选拔基层官员的途径,也是为以后开启民智,打破士农工商这一固定阶层做准备。 同时, 为了推动麾下势力的发展,张昊鼓励工匠发明创造,而不是固有的认为那些是奇淫技巧。 社会生产力的提高,才能解放人力。 人力的解放,又能空闲出一部分百姓在其他方面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努力拼搏! 比如:在战场上建立功业,博取功名。 时间一晃, 经过两个多月的备战,时间已经来到了初平元年的九月。 顶盔掼甲的徐晃从襄平城外的大营来到了城中府衙。 “主公,麴义将军已率部前往乐浪郡,乐浪太守刘政亦准备好了两千郡兵协同作战。” “管承将军所部水师从马訾(zi)水出海口逆流而上,三日前抵达西安平县附近,朱灵将军正在率部与之汇合。” “襄平城外的大军也整备完毕,何时出征请主公下令!” 此时府衙之中, 张昊正在与甄尧等人核对大军出征所需的一应后勤用度。 听到徐晃汇报,张昊回过头来说道: “很好!传我号令,明日就启程,兵发高句丽,不破高句丽,誓不回转!” “让这群跳梁小丑见识见识我们辽东的王者之师,雷霆之怒!” 这次出征高句丽张昊总计发动了战兵两万有余,后勤民夫无数,分三路进发。 一路由张昊亲率一万余人的主力出玄菟郡向东进军,另一路由麴义率五千战兵和刘政的两千郡兵从乐浪郡北上; 然后朱灵再带四千人与管承的水军沿着马訾水(鸭绿江)逆流而上,进入高句丽腹地,等战端一起骚扰敌国后方,策应两路大军的同时伺机而战。 甄尧放下了手中的后勤数据,这时说道: “主公,夫余国王尉仇台前些时日派人送来消息,他们的军队已经在高句丽边境集结,高句丽人同样派兵进行对峙。” “不过根据高句丽人的兵力布防,尉仇台猜测高句丽国内对我们辽东的这次出征有所防备!” “他们会在边境上为我们牵制一部分高句丽兵力,但除非时机合适,不然不会主动进攻!” 与夫余国的真正建交是在张昊大喜的时候。 张昊成亲,周边势力不管是幽州的刘虞、还是乌桓的塌顿,甚至高句丽的故国川王高男武都派出了使者恭贺。 但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带着各自的目的前来。 除了塌顿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加固双方情谊,希望张昊吃肉的时候他们也能喝口汤,其余势力都想打探辽东虚实。 其中扶余国的尉仇台更想借助辽东的军事力量来应对高句丽的威胁,于是两方初步建交。 甄尧的提醒张昊并没有多么在意。 “我也没有指望过夫余人能发挥多大作用。” “求人不如求己,他们夫余人自从一百多年前的带素王被高句丽的琉璃王击败后,国力就江河日下,一天不如天。” “等我们灭了高句丽,若尉仇台还是没有一点表示的话,他们的国祚也该到头了!” “至于高句丽的防备,我的辽东早已今非昔比,此次出征,诸君共勉,一战灭国!” 府衙中的众人闻言,同时放下手中事情一脸严肃地应答: “喏!愿助主公扫平外夷,一战灭国!” 另一边, 高句丽国都,国内城。(注:前面弄错了已改,历史上过几年高句丽首都才是丸都山城) 宫殿中的氛围有些肃穆,故国川王高男武将手指放在大腿上焦躁不安地打着节拍。 “启禀大王,夫余人前些日子又往北方边境增兵了,辽东的大汉叛军两月前也在募兵备战!” “听闻辽东之主张昊在大婚之日时,尉仇台派出的王子简位居与张昊相谈甚欢,夫余与辽东之间恐怕私下达成了联盟!” “我们高句丽与两方为邻,不得不防啊!” 说话的人是高男武才任命为国相不到一年的治国大才乙巴素。 自从上次高句丽与辽东做了一场后,高句丽元气大伤,高男武深感手下没有可用之人,于是颁布了类似求贤令一样的政令。 本来许多人是推荐晏留的,晏留又推荐了身为农夫的乙巴素。 在任命乙巴素为中畏大夫一职被拒后,高男武力排众议,不顾国内贵族的反对任命乙巴素为国相。 果然, 乙巴素确实有点东西,一年不到,高句丽国内有大治之象。 高男武叹了一口气。 “唉!本王也知道辽东的大汉叛军实力强大,可之前高延优那个废物三战三败令国中元气大伤,如果大汉叛军真的出兵进攻我们” 高男武扫视了一眼下方的一众大臣,主簿然人,大加优居,贵族于畀留、贵族左可虑、晏留,高拔奇,高罽(ji)须 高罽须这时主动上前说道:“王兄,我愿带兵前往纥升骨城,若大汉叛军到来,必为王兄拒于国门之外!” 高罽须是高男武、高延优的弟弟,为人相比高延优要沉稳得多。 对于这个王弟,高男武有些放心又有些不放心。 放心是因为这个王弟没有野心,不放心是高罽须在很早以前就与大汉的辽东汉军打过仗。 但是没打赢。 高男武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 “那就请王弟驻守在纥升骨城,晏留、然人,你二人一同前去!” “优居,你去北方边境防备夫余人,如果夫余人撤兵你就带兵去帮助高罽须。” “还有,让东濊人和东沃沮人集结兵力(好像这时是高句丽附属——《三国志》沃沮、东濊皆属焉),如果大汉叛军真的进攻我们,我们就去攻打他们的乐浪郡!” 高男武说完,又往其他人看去。 其中高拔奇看见高男武将目光看向他时,立即转头看向别处。 他是高男武的兄长,王位本来应该是他的,但国中贵族因为他的为人并不愿意支持他,对此心有芥蒂。 第105章 天才纵火犯,“强者的眼里没有弱者的席位!” “主公,高句丽派人来了!” “嗯那就见一见!” 高句丽边境,辽东军大营。 一个身穿高句丽服饰的使者,正在质问张昊为什么要侵犯他们国家的领土。 “为什么?你等等啊,给我点时间让我马上编一个。” “嗯啊!我想到了!” “近日我治下的玄菟郡有一名士卒在你们高句丽境内失踪了,为了不使他的家人担心,所以我需要进入你们的领土内搜寻一番,不知道这个理由你们是否满意?” 张昊的回答明显很敷衍,高句丽使者一脸怒容地不相信。 “辽东的主人,我们国家在边境上也是安排了勇士巡逻的!” “如果我们的勇士有看到您的人进入我们国家,一定会第一时间进行劝阻,所以即使你们有士卒失踪也不可能是在我们的领土内!” “还请辽东之主立刻带着您的大军回去,否则我们大王将视您此次的行为为挑衅,我们两方将战火重燃,和平将一去不” 砰—— 高句丽的使者话还没说完,张昊一巴掌拍在了随军的案桌上。 “我说我有士卒在你们领土内失踪,那就是失踪了!” “你们高句丽没有第一时间对我的搜寻大军发起攻击我很高兴,但是,你这个使者的态度让我很不高兴!” “挑衅?哼!我宣布,从此刻起我们辽东将对你们进行宣战,宣战原因就是因为你这个使者冒犯了我的威严,你们高句丽是在对我挑衅!” “来人,将这个使者拉下去砍了!” 高句丽使者大惊失色,急忙说道:“听闻大汉乃礼仪之邦,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不能杀我!” 张昊眼神轻蔑地摆了摆手,“不斩来使?哼!你作为一个使者不分尊卑,我有权扞卫我身为辽东之主的威严!” “强者的眼里没有弱者的席位!” “拉下去,砍了!” 张昊的决定帐中诸将没有劝阻,哪怕是随军出征的谋士沮授也脸色平常地忙着手里的事情。 随着麾下战将增多,张昊率军出征的作用逐渐往吉祥物上靠拢。 这一路大军主要以徐晃统御,除了徐晃和沮授外,随军出征的人员还有大将太史慈,亲卫典韦,和参军徐荣。 管亥这次被张昊留守在了辽东,不过其麾下的两千重步精锐被带了过来。 “公明,高句丽使者的脑袋被我砍了,战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接下来行军得多加防范!” “高句丽境内多深山大谷,他们本地人熟悉地形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优势对我们发动袭击!” “接下来放缓速度,谨慎行军,大派军中斥候侦查,夜间也需加强戒备!” 徐晃拱手抱拳,“喏!谨遵主公军令!” 使者被杀,国战一起。 驻守纥升骨城的高罽须尽管曾经被辽东汉军打败过。 但他认为现在占据主场优势的是他们,自己必定不会再败。 不过鉴于之前高延优的例子,高罽须并不打算跟张昊的战兵硬碰硬。 而是不断地派出高句丽勇士在张昊行军途中骚扰,藏在密林里暗箭伤人,或者布置陷阱什么的。 为了应对这些层出不穷的偷袭,张昊也做出了相应的应对方法。 敢藏在密林里暗箭伤人是? 行! 张昊放话出去:敢藏老子就敢放火烧! 我可以今年不进攻你们国家,但退兵之前一定会先把山烧了。 高句丽境内没有多少良田,国人即使耕作也不能饱腹,多是靠山吃山。 山烧得多了,就算不派兵进攻看你们怎么活! 正好冬天快要来了,改变不了地形可以改变气候,放火烧山有利于驱寒取暖。 反正不是自己的地盘,最后损失最大的不会是自己! 至于高句丽人布置的陷阱,张昊不想自己麾下的士卒折损太多。 于是将偷袭的高句丽人尽量活捉,遇到高句丽村落也将村民全部抓捕,用其中的男性俘虏在前面开路预防路途上的陷阱。 高罽须也想过在山谷中设伏,但张昊令徐晃谨慎行军,斥候四散来回奔走,走到哪儿都想先放把火熏一熏。 总之张昊的观点就是, 要么堂堂正正两军对战,要么收了这些小把戏等自己军队开到纥升骨城下进行攻防战。 仁慈? 战争不需要仁慈! 道德? 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人能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同时, 为了方便沿途运输粮食,张昊让郡中工匠把独轮车先给弄了出来。 渐渐的, 高罽须因为张昊的行事无所顾忌,有些投鼠忌器了! 这完全不是奔着征服来的,而是毁灭来的。 但又不敢与张昊堂堂正正野战,只好收缩兵力加固沿途要塞和纥升骨城。 与此同时, 麴义所率领的大军。 因为出征之前有过约定,等张昊的主力先吸引高句丽人的注意,麴义的军队再随后北伐直取国内城。 结果在这等候的期间, 麴义、刘政没有先等到高句丽支援纥升骨城的消息,却等来了高句丽带着东濊、东沃沮两个小弟来犯乐浪郡的急报。 “哼!好大胆子!” “区区蛮夷也敢在我们汉人面前班门弄斧,围魏救赵是?一群乌合之众围得住吗你们?” “打开城门,大军出城迎战,击溃他们!” 麴义练兵有一手,算是兵技巧一派的人。 为人又狂傲,打仗喜欢打浪战。 这一次单独领军没人能压得住他,想怎么打完全是放飞自我。 乐浪太守刘政是一郡的一把手,为人勇略雄气,为了功绩自然也是麴义但有所求,郡中无不应允。 七千战兵出城野战,对阵异族联军一万二,其中高句丽人只有三千。 来犯乐浪郡的主将是高句丽贵族左可虑和于畀留,他们是王后亲戚,仗着权势在国内嚣张跋扈,国人多有怨恨。 “哈哈哈~~~左可虑,你看对面的汉军竟敢主动出击,只要打败他们乐浪郡就任由我们抢夺了!” “于畀留,不要掉以轻心,你忘了高延优是怎么死的吗?” “嗯左可虑你说的对,那我们就先让东沃沮人试探一下汉军战力!” 于是很快, 装备精良、战阵严谨的辽东兵给予了对方迎头痛击。 同一时刻, 距离西安平县不远处的马訾水边,朱灵的四千战兵正在有条不紊的踏上战船。 ipaoshuba.com “这就是纥升骨城吗?” “有点难搞啊!” 张昊的主力九月从玄菟郡出发,十月底才抵达高句丽的纥升骨城附近。 两地直线距离仅有三百里出头,但沿途山路和拔除要塞耗费了不少时间。 “公与先生,您是智谋之士,对于拿下此城可有妙计?” 望着不远处坐落在五女山上的纥升骨城,张昊皱着眉头心中有些发愁。(纥升骨城地势我发在这条段评里,两张,可以想象一下) 正儿八经的攻城战他还没打过。 古代攻城战向来惨烈无比,损伤极大,除非必要,不然没有哪个将领愿意与敌人进行城防较量。 兵法里也说过了,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 更别说眼前的纥升骨城坐落在山巅之上,两百米高的玄武岩为基座,在山顶又筑有最高可达九米的城墙。 高句丽人仰仗地势,就是妇人在山上推几块石头下来,都能对辽东军造成极大伤亡。 沮授捋着胡子沉思一会儿才后说道: “此城若是强攻确实不易,在回答之前,我有一问想先请教将军。” “将军是想要灭亡高句丽,那请问将军灭亡高句丽是想要达到哪种程度?” 张昊不太理解沮授说的哪种程度是什么意思,于是直言,“公与先生可否说得明白一点?” 沮授解释道:“我观将军一路行来,又是烧山又是不留活口,将军好像没有统治高句丽的打算,而是想要将其抹掉,是这样的吗?” 张昊哈哈一笑,摆手否定,“当然不是,只是我行事极端一点罢了!” “高句丽在辽东之侧,有民三万户,其民喜抄寇,我不想我的辽东以后一直受到这样的威胁,所以此次征讨需一劳永逸,行事自然会狠辣一些!” “等拿下高句丽,我会将高句丽中的一部分民众迁往辽东,辽东的汉人百姓也会迁移一些进来,我们的汉人百姓数量很多,会将高句丽人同化,这样百年之后,高句丽这个名字将只存于历史!” 沮授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将军是想要统治高句丽,那这座纥升骨城将军就暂时没有攻打的必要了。” “公与先生为什么这样说?” 张昊露出疑惑的表情。 沮授回道:“高句丽的大王高男武现在在国内城,将军三路进军,您这一路从玄菟郡先行的目的是想要吸引高句丽人的注意,从而使其分兵!” “现在目的达成,麴义将军又兵临国内城下,朱灵将军也沿江逆流而上,分割了高句丽的战场使两城之间断了联系。” “若此时您绕过这座难以攻打的纥升骨城,直取国内城与麴义将军合兵,只要攻破城池您的战略意图就达到了八成!” “剩下的两成,也就是纥升骨城将成为高句丽境内的一座孤岛,其他城池为孤岛,与王都为孤岛是有很大区别的。” “此时驻守纥升骨城的守将是高男武的弟弟高罽须,等将军您抓获高男武宣告高句丽灭国后,高罽须就只剩下三个选择,登基死守,投降将军,和逃离国境!” “投降将军和逃离国境不用多说,但高罽须要是登基死守,将军三路大军再于此地聚兵,与现在相比会更容易拔除此城,这就叫做先易后难!” 张昊思量着问道:“可我若绕过此城,后勤又该怎么办?” 沮授非常爽快地回道:“不需要!” “乐浪郡的后勤补给足以支撑三路大军,路程也比玄菟郡这边更近。” “若将军觉得民夫太多消耗太大,可以让民夫们登上管承将军的水师返回郡中。” 张昊又望了一眼不远处难以强攻的纥升骨城,心里对沮授的建议有些认同了。 然而沮授话语一转,再次说道: “不过将军要是想要现在就拿下纥升骨城也不是没有办法。” “嗯?公与先生计将安出?” 张昊立即追问。 真要是能现在攻下这座城池,谁会愿意再跑一趟呀! 沮授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只需要将军的大军依旧前往国内城,再于半道设伏便是!” “野战总比攻城战要好打得多!” “若纥升骨城内的守军担忧王城安危追击我军,我军于半道上歼灭掉一部分,再强行攻城也容易得多!” 张昊环顾周围山川地形想了想,提出了另一个方法。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用那么麻烦,甚至不用折损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此城!” “哦?将军有何妙计?” 沮授意外地一挑眉。 张昊眯着眼睛,嘴角含笑让人觉得有些阴险。 “公与先生请看,纥升骨城坐落于山巅,山下四面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你说我若此时给他来把火,纥升骨城再难攻打也成了火刑台上待宰杀的羔羊!” 张昊话一说完,沮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连胡子都惊讶地拔掉了几根。 “嘶~~~” “将军此计有伤天和啊!” “若将大山付之一炬,方圆数十甚至上百里都将化为火海,纥升骨城即使距离山下有数十丈高,火海中心的温度也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此时纥升骨城内算上高句丽百姓当有上万人!将军您真有此打算?” 张昊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公与先生觉得此计不好?” 沮授沉吟着不想也不敢回答。 张昊随即长叹了一声,“唉!要是文和在此,一定会支持我这个计策的!” 沮授疑惑道:“敢问将军,文和是谁?” 张昊目光远眺朝西边看去。 “文和呀!文和现在是董卓女婿牛辅手下的一个校尉,也是一个擅长谋略的智谋之士,其人深谙苟道!” “我想想,若是文和在此,恐怕不仅不会劝阻我,还会建议在树林间多置湿草!” “山火达不到纥升骨城的高度,但是浓烟可以呀,届时我等可以渡过那边的浑江,吃着果品隔江遥看五女山。” 张昊说完,沮授对于张昊嘴中那个叫文和的人,哪怕素未谋面都起了警惕之心。 这个叫文和的,危险危险危险!!! 张昊看见沮授表情凝重的样子,忽然展颜一笑。 “哈哈哈~~~公与先生,不用这么严肃,其实放火烧山也不会造成大规模灾难。” “我可以让民夫们在五女山山脚下的数里之外伐出一条防火带,这样火海范围仅仅只会局限在方圆几里。” 第107章 “渡河未济,击其中流!” “可将军此计一出,以后高句丽的民心” 沮授委婉地对张昊进行了抗议,实在是这条计策太过毒辣。 如果张昊知道沮授所想,那一定会马上举出另一个例子反驳。 诸葛亮火烧藤甲兵,当然,这是演义里的事。 张昊这时哈哈大笑道:“公与先生放心,刚才我说的仅仅是戏言尔!” “现在就按你说的计策来,我们直取国内城,再于半道设伏试试看。” “纥升骨城这里,除非攻城真的太过艰难,不然火计我还是先收着!” 沮授闻言内心稍松一口气。 战场厮杀阵斩敌首,哪怕数量再多沮授都觉得可以理解,是正常的。 但这种完全就是火刑,是折磨,心里就有点不适了 就跟白起坑杀赵军,项羽活埋秦军一样的感觉。 然而沮授不知道的是,张昊在刚才的火计上还有一条建议没有补充。 纥升骨城坐落于五女山上,而五女山距离浑江不远,古代开山裂石常用火烧水浇崩石法。 如果有条件远程喷水,等火海熄灭,都不用上山检查还有没有活口了,直接站远点浇水把山一块儿崩了一了百了。 “对了,公与先生建议在何处设伏?” 张昊采纳了沮授的建议,再次询问设伏地点。 沮授上前几步,先向周围的山川看了看。 “将军请看,根据当前我们所能见到的地形,五女山地势颇高,站在山上往下一望,我们的兵力动向被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在山下设伏是不可取的。” “至于前往国内城的途中设伏,高句丽是本地人,比我们更加熟悉地形,我们的埋伏也不一定能奏效。” “所以我的建议是在那里!” 张昊顺着沮授的指向看去。 只见沮授所指的位置有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那正是距离五女山不远处的浑江。 张昊立即反应过来,与沮授同时说道: “半渡而击!” 《三国志·乌丸鲜卑东夷传》——高句丽其俗节食,好治宫室 此时, 纥升骨城的宫殿中,高罽须正在跟一同前来的晏留、然人商讨对策。 “晏君、然君,辽东军正在从山脚下经过,但他们好像没有攻打我们纥升骨城的意图。” “刚才又有勇士来报,辽东军似乎害怕我们进攻他们的后勤辎重,又在山脚下驻扎了数千大军想要封锁我们下山。” “此刻站在山顶东面,我们还能看到他们的民夫正在运送粮食渡过浑江,两位以为他们真的没有进攻我们的打算吗?” 晏留、然人也在思考辽东军的意图。 没过多久,晏留先开口了。 “大王与我们至少有半个月没联系了,我们下山的勇士得到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又有一支辽东军从水路进入了我们国境。” “他们切断了我们与王都之间的补给路线,也切断了我们与大王之间的联系,这对我们是极为不妙的!” “尽管我们城中的粮食足够数月之用,但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若辽东军一直在山脚下围而不攻,我们” 晏留的话没说完,高罽须跟然人都明白一旦粮食吃完意味着什么。 然人这时却又提出另一个问题,“可是如果辽东军是想困死我们,他们的粮食没有必要运送到对岸,晏君这又作何解释?” 晏留大胆猜测,“除非他们没有攻打我们的打算,而是想绕过我们直接进攻王都!” 高罽须听后‘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绝对不行!” “如果辽东军真想绕过我们直接进攻王都,我们一定得阻止他们!” “出发前我对王兄作出了承诺,一定会据守纥升骨城抵挡辽东军的进攻,如果放跑了辽东军,我还有什么颜面再与王兄相见!” “快!立即召集我们的勇士,我们杀下山去!” 晏留抬起手,示意高罽须稍安勿躁。 “高君等等,汉人狡诈,说不定他们是在引诱我们主动进攻!” “我们占据山城而守,他们想攻打我们必定会有很大伤亡,但如果我们主动进攻,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就正好中了他们的奸计!” 然人反问道:“可如果我们不阻止辽东军向王都进发大王怎么办?” “在与王都失去联系之前我们就接到了左可虑、于畀留战败的消息,乐浪郡的那支辽东军正在进攻王都,如果我们再将这支辽东军放过去,王都恐怕有陷落的风险啊!” 高罽须不容置疑地将两人的争论打断。 “不管怎样!” “这支辽东军我们一定要拦在纥升骨城这里,如果他们真想绕过我们进攻王都,我们也一定要追击!” “晏君不用担心,高句丽勇士不怕战斗,即使辽东军想在途中埋伏,但这里是我们高句丽人的地盘,哪里的地形更适合埋伏我们比他们更清楚,他们没机会的!” 晏留不再发表意见,严格来说他跟乙巴素一样是政治上的人才,军事上的事只是略懂。 随后几日, 高罽须为了拖住山下的辽东军主动进攻挑衅。 然而张昊让太史慈领军驻守在山脚下,就像一根钉子似的牢牢钉在那儿。 上山容易下山难,高句丽人的数次进攻都未能奏效。 当他们想要从山上丢出石头砸向辽东军时,军中视力极好的斥候会提前通报,让辽东军躲在石头滚落而砸不到山岩下。 一旦高句丽人要自己冲下山厮杀,藏在山岩下或者其他地方的辽东军也乐意冒出来与对方短兵相接。 反正己方装备精良,而高句丽人是自己放弃优势。 如此数日,直到辽东军真的渡过浑水向对岸转移时, 高罽须慌了! “该死的汉人,他们怎么敢?怎么敢的?” “他们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后勤补给了吗?” “留下一部分勇士守城,其余人随我追击,咬死他们!” 另一边,浑水对岸。 见高句丽人真敢下山追击,藏在树林里的张昊默默会心一笑。 “胜敌之机已现——渡河未济,击其中流!” 第108章 “弱小即是原罪!” 高句丽人还算谨慎, 在一部士卒渡过浑水之后知道派出斥候进入树林里探查。 而张昊为了提高半渡而击的成功率,先让太史慈带领一营兵卒主动暴露。 只要高句丽人登陆,太史慈麾下的兵卒就会杀出,作出一副要死守的样子。 这副样子落在高罽须的眼中,就越发坚定了辽东军是想要直取王都的意图。 接着两天之内, 双方连战数十场,太史慈麾下兵卒死战不退,这期间张昊的大军一直未曾出现。 直到第二日傍晚, 浑水河边,高罽须紧握着拳头望向河对岸已经折损过半的辽东军斩钉截铁地说道: “然君你看,我们和对岸的辽东军战斗两天一夜了,他们的大军连影子都没出现过,一定去往国内城了!” “还有,汉人的兵书上曾说过,可以从敌人的炊烟来判断敌方兵力,这两日除了我们一直见到的辽东军,他们没有太多的炊烟升起,河对岸的辽东军应该就只有这点兵力。” 主簿然人同意道:“高君说得对,寒冬将至,这个天气如果每天不吃点热食,即使是我们的高句丽勇士也无法维持战力。” “高君,我们应当渡过浑水,追上前往王都的辽东军!” 高罽须随即大手一挥,“全军渡河,落日之前一定要打退辽东军的封锁抵达对岸!” 高句丽人的攻势让太史慈感到了棘手,但他的心里却稍松了一口气。 阻敌计划完成,是时候撤退了。 在撤退之前,太史慈又带领麾下兵卒与高句丽人战了一场,装作没有兵力补充而抵挡不住,不得不向后方败逃的假象。 张昊接见了真戏真做的太史慈。 “子义辛苦了,接下的战事就交给我们!” “公明,让大军备战,将上岸的高句丽人赶下河去!” 这两天张昊为了隐藏踪迹确实没有让人用柴火做饭。 但两天而已, 兵卒们大多黄巾出身,饿的时候都忍过了,两天吃不上热食又算什么。 更何况张昊在出征之前有过估算,北方的冬天来得早,为了防寒,后勤辎重中准备了一小部分辽东美酒随军出征。 “高句丽人渡河过半,全军出击,阵斩夷首!” “杀啊!!!” 当上万辽东军从树林里现身,厮杀不到两刻钟便战局已定。 高句丽主簿然人落水殒命,主将高罽须断后被生擒。 关于高句丽的兵力, 开战之前故国川王高男武也只知道这是存亡之战,故而发动国人倾国一战。 纥升骨城驻兵近两万,两万人中包含了一部分老弱。 高罽须下山追击时留下了两千老弱守城,晏留也留在了山上。 这次半渡而击,辽东军斩杀两千余人,俘获四千,额外还有三千多高句丽人在争相渡河时落水而亡,能平安回到对岸的仅有数百。 “辽东军威武!主公威武!!!” 辽东军向着河对岸耀武扬威,没来得及渡河的高丽人在震天呼喊中落荒而逃。 张昊从容不迫地走到高罽须面前。 “高罽须,看在你是你们王室血脉的份上给你一次向我臣服的机会,你可愿降?” “我们高句丽人自从上次玄菟郡之后再未冒犯辽东,辽东之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无端对我们宣战!” 高罽须没有做出选择,反对张昊质问起来。 张昊表情冷漠,冷冷一笑。 “为什么?不为什么!” “弱小即是原罪,何况你们并不算弱,有你们这个邻居在我心不安,那就只好请你们灭国咯!” “最后一遍,降还是不降?结局无法更改,臣服我,你们高句丽人可以避免更多的流血牺牲,只要你选择臣服,高男武之后我可以封你为王(软禁辽东那种)!” 高罽须冷哼一声,把头偏到一旁。 张昊见状也不再多言,“砍了!” “俘虏的高句丽人不愿意投降也砍了,愿意投降的送回辽东挖矿。” 徐晃这时走到旁边,“主公,我们需要再回到对岸拿下纥升骨城吗?” 张昊想了想,拒绝了,“不了,直接去国内城下与麴义、朱灵汇合。” “纥升骨城里还有个晏留,强攻浪费时间,在这里留下一营兵卒阻止他们渡河即可。” “待拿下国内城,抓了高男武,纥升骨城这里的高句丽人不降也得降!” 将战场打扫完毕,辽东军稍作休整之后就向着国内城进发。 由于沿途道路上的岗哨和要塞早就被朱灵拔除,张昊率领辽东军几日时间就抵达了国内城下。 “主公!高句丽人坚壁清野攻城不易,拿下尚需一些时日。” “另外在国内城北面的丸都山上还有一座尉那岩城,两城相距五里,成犄角之势。” “我军初至时,尉那岩城主将高拔奇曾率军下山偷袭,自从被我军击败后一直龟缩在山上。” 麴义对率军前来汇合的张昊汇报情况。 张昊在拍着麴义肩膀的同时表扬道:“麴义将军可以呀,听说你在出征之前和刘太守在乐浪郡打退了一次异族联军,战果颇丰,还迫降了东沃沮人和东濊人!” “他们两族的首领呢?在哪儿?” 麴义闻言就像一只斗胜的大公鸡挺起胸膛,毫不谦虚地接受了表扬。 “哼!一群化外蛮夷不足道哉!” “听闻高句丽北面还有扶余、挹(yi)娄、北沃沮,南面还有三韩、倭人,主公若是有意,异族之地我麴义尽可为主公取来。” “嗯不过迫降东沃沮、东濊非我一人之功,我只是陈兵边境,首功当属刘太守。” 自傲的人向来也不屑把别人的功劳据为己有。 东沃沮和东濊在被麴义打败前,其族各有五千户民和两万户民,是高句丽的小弟。 刘政与麴义也算是意气相投,都向往功名,身为乐浪太守本就对邻近的这两个异族多有了解。 为了帮助麴义尽快拿下国内城,刘政自告奋勇孤身入敌营,迫降了东沃沮和东濊两族的首领,驱使两族之兵帮助辽东军攻打国内城。 张昊心情不错地对众人又表扬了一遍。 “诸位干得都不错,大家再努把力,灭亡高句丽指日可待!” 第109章 终战!灭国前夕 “尉那岩城的守将叫高拔奇,对于这个高拔奇,我们是否可以进行招降呢?” 士气鼓舞之后,接下来就是思考破敌对策。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在出征之前,张昊就让人尽可能地对高句丽收集了相关情报。 高拔奇略显尴尬的身份,让张昊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切入口。 “主公,我此前也让人将劝降书信送往丸都山上,然数日之间也未曾得到高拔奇的回复,恐怕招降并不容易。” 说话的人是刘政,他已经试过了,所以对此事并不抱有希望。 作为参军的徐荣这时第一次发表意见。 “招降不了也许可以换个方式,恐吓!” “哦?徐将军的意思高罽须的人头?” “正是!算上东沃沮、东濊两族的兵力,张将军于此地已有三万余人,我军兵势大于高句丽;对于我军而言,高拔奇降了最好,有利于降低国内城中的士气,不降,张将军也得如此时一样需要分兵御敌。” “嗯徐将军言之有理,那就这么办!” 张昊略一思量就同意了徐荣的建议,同意的一部分原因是看在徐荣主动参与军议上。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能打击了人家的积极性。 而对于徐荣来说,其实一开始他被张昊强掳回辽东是很不爽的。 但来都来了不爽又能怎么办呢?走又走不掉。 董卓麾下有三大派系,西凉、并州和进入雒阳后的朝廷军。 徐荣作为一个幽州人哪个派系都不属于,夹在中间的感觉并不好受。 如今回到故乡辽东,张昊麾下派系之分并不明显,氛围也比董卓麾下更好,再加上张昊如今在辽东及其周边的威势。 四个字,未来可期! 张昊的主力从纥升骨城方向到来, 不管是丸都山上的高拔奇,还是国内城中的高男武都很快收到了这个消息。 此时国内城中, 高男武双手攥紧成拳,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高罽须高罽须连你也背叛我了吗?还是说纥升骨城被辽东军攻下来了这怎么可能?” 无论哪个一个猜测高男武都难以接受。 北方边境有夫余人的威胁,东沃沮、东濊两个小弟已经叛变,每次辽东军攻城丸都山上的高拔奇又毫无动静。 如果不是城外的辽东军没有直接接管丸都山,高男武都以为高拔奇已经降了辽东军。 现在纥升骨城的高罽须多半也出了问题,国家岌岌可危呀! “大王,战事还没有进行到最坏的地步,纥升骨城不一定是出事了,也可能辽东军是从别处绕了过来。” 身为国相的乙巴素只能这样安慰。 然而越是安慰高男武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恰在这时, 有侍卫抱着一个盒子快步走了进来,同时带着哭腔地呼喊道: “大王!大王!尉那岩城的高拔奇降了啊!” “什么?!” 高男武瞪大了眼睛猛地从王座上站起,呆愣几息后又瘫倒了回去。 “高拔奇高拔奇该死!” 几息之间高男武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好几种,此时此刻的他愤怒地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国中无人可用,他也不会将高拔奇外派出去。 如果不是国内城才是王都,他宁愿前往丸都山上的是自己。 “大大王,还还有这个”侍卫颤颤巍巍地将怀里的盒子呈给高男武,又补充一句。 “高拔奇就是因为这个投降的!” 高男武的目光移向侍卫手中盒子,待国相乙巴素将其打开后 “这不可能!” 高男武不敢置信地将盒子一掌掀飞,高罽须的人头从里面滚落而出。 待停下来的时候正好对上高男武那双不敢相信的眼睛。 半晌后,高男武老泪纵横。 “王弟啊” 纥升骨城守将高罽须战死,尉那岩城高拔奇投降,一个接一个的噩耗将国内城中的士气摧毁殆尽,高句丽士兵们再无战心。 张昊趁着这个时机强攻国内城。 所有工程器械都是现成的,云梯是简易的,井阑是由堆土成山代替(国内城位于平原),至于投石车嗯 投石车无非就是运用杠杆原理,张昊这个穿越者也是知道的。 但奈何辽东这个苦寒之地工匠技术有限,目前造出来的投石车射程并不远,鉴于高句丽的地形,这一次灭国之战不需要用到。 攻城战持续了一天,辽东军和归附的异族军队数次冲上城头却没能守住战线。 入夜之后, 张昊正在与麾下众将商议军事。 “诸位将军,高句丽人没有多少战心了,明日攻城应当就能拿下国内城!” “为了防止高男武在城破之前逃跑,来,大家抽个签,你们抽中哪个今晚就在哪个方向布防。” 众将:“” 随后, 徐晃、太史慈、麴义、朱灵依次抽签,其中徐晃在西,麴义在南,太史慈在东,朱灵在北。 张昊身旁,身材魁梧的典韦眨巴了两下眼睛,心中也有些意动。 灭国擒王之功诶,他长这么大还没听别人说过。 “主公,明日攻城让俺老典也冲一次!俺自从加入主公麾下还没上过战场,嗯主公的粮食俺老典也不能白吃呀!” “哈哈哈~~~无妨无妨,典兄弟不用感到愧疚,你的饭量我还是管得起的,不过既然你也想参与这一次灭国之战,那明日就如你所愿,我让亲卫营随你先登攻城!” 张昊这话一出,刚抽到签的众将顿时心下一紧。 典韦的身手他们还没见到也没比试过,但饭量却早有耳闻了! 这么一个能吃的人,武力不,蛮力绝对不弱,听说还能单手举起军中牙门旗,又有张昊亲卫营相助,先登破城之功悬了! 可恶! 没想到张昊身边这么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竟然还有如此心机! 一众将领纷纷暗下决心,待明日攻城时自己得在这个汉子上场之前亲自冲上一阵,夺得先登之功! 只不过众人没想到的是, 午夜子时,高句丽北面的城门忽然悄无声息地被打开。 第110章 雄张海东,海东青 “报~~~启禀将军,城城门开了!” 朱灵奉命在国内城的北面布防巡逻。 子夜时分, 有亲卫一脸激动地将朱灵从睡梦中摇醒。 “将军!高句丽人想趁着夜色突围,是从我们驻守的这面!” “嗯?!快通知麾下兵卒,一定要截住他们,哈哈哈~~~擒王之功归我朱文博矣!” 兵无战心,国内城已无法坚守,高男武只能趁着夜色逃出城去。 高句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西面是辽东,北面是夫余,南面的三韩有乐浪郡和叛变的两个小弟东沃沮和东濊阻隔。 唯一能逃去的异族只剩下东北方向的北沃沮和挹娄。 只是张昊铁了心要灭亡高句丽,高男武逃离的方向正好便宜了朱灵。 与此同时, 在高句丽的北方边境。 几日前大加优居收到了纥升骨城的晏留发来的急报,也不在乎夫余人的威胁了,直接放弃边境撤兵回国。 等好不容易赶回国内城,刚好见到高句丽的旗帜从城头坠落。 一路追击而来的夫余人也见证了这撼人心魄的一幕,高句丽就此灭国! “夫余小民尉仇台,拜见辽东之主!” 尉仇台拜见张昊的姿态很卑微。 压着自己打的高句丽数月之间就被辽东军灭亡了,这一战夫余人都没出什么力,尉仇台生怕张昊随便找个理由对自己开战。 张昊语气平淡地说道:“夫余王,高句丽已灭,你可以带着你的人回去了。” 尉仇台感觉有些不妙,谨小慎微地俯首一礼。 “辽东之主在上,在您的面前小民不敢称王,夫余与大汉向来关系友好,我们” “哦?你们夫余与大汉的关系很不错?” 张昊打断,似有深意地问了一句。 尉仇台闻言心中一惊,这才想起张昊的身份对于大汉有些尴尬,为了避免惹祸上身,急忙改口,将早就有过的想法说了出来。 “夫余小民上表,恭贺辽东之主灭亡高句丽!” “此役辽东军威震海东,我们夫余愿从此成为辽东之主您的臣属,以属国之礼每年向您上贡觐见。” “还有,我夫余小民不习大国礼节,夫余小民尉仇台在此恳请辽东之主接纳我儿简位居前往您的辽东进修学习!” 张昊心中了然,尉仇台这是在送质子给他的辽东。 对于夫余,既然对方放低姿态以辽东为宗主国,那么为了避免多线开战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张昊大手一挥,“准了!” 尉仇台连忙俯首称臣拜谢。 张昊先是接见的尉仇台,然后才去看了高句丽的故国川王高男武。 其实高男武雄主不一定算得上,明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资格的,从他顶着权贵压力任乙巴素为国相就可以看出。 只是谁叫他那么早就遇到了张昊呢? 历史上的丸都国内时代还没开始就被张昊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张昊并没有对高男武多说什么,只是让其书信一封给纥升骨城的晏留命其投降。 接下来等待高男武的将是一辈子软禁生活,不过历史上的高男武好像本就没有几年活头了,还挺赚! 至此, 初平元年十一月, 高句丽除国,改国为郡,设下骊郡。 离开之前, 张昊以乐浪太守刘政暂代下骊郡太守,高句丽的晏留在投降之后协助刘政处理郡中政事。 乙巴素则押回辽东,张昊想先对其考校一番再行任用,这个高句丽人一郡之才应该还是有的。 又将甄尧从辽东调往乐浪任太守一职,同时让徐晃驻兵乐浪,以应对来年征伐三韩的战事。 回返辽东的速度很快。 大军在后,张昊先行,半月时间张昊就提前回到了襄平城中。 辽东三郡,哦不,现在是辽东四郡一切安好,没有大事发生。 “昭姬、万年、红昌你们看,这几只小狗是我从高句丽带回来的,府中虽然清净,却也少了些人间烟火气,留在府中正好热闹热闹。” 一般来说大部分女孩子是喜欢小动物的。 张昊从高句丽带回来的几只小奶狗也算是送给三女的礼物。 三女微微一礼,面带喜色地齐齐说了一声,“谢夫君!” 三女中万年公主对于高句丽小奶狗尤为喜爱,娇憨地蹲在地上逗弄着几只胖嘟嘟的小狗。 张昊不在的时间里, 除了万年公主,蔡琰和任红昌都能找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蔡琰有时会去蔡邕那里帮助她的父亲一起编撰汉史,或是其他文学上的事; 任红昌擅乐舞,则会调教辽东的伶人们乐舞练习; 只有万年公主皇室出身,一没有自己擅长的事,二又因为董卓带来的阴影害怕生人,其除了政治作用外就相当于一个孤独的花瓶。 这下好了, 因为这几只高句丽狗,万年公主有了自己喜欢的事物,对待张昊也变得主动开朗了许多。 蔡琰抚琴、任红昌起舞、万年公主投食,这就是张昊闲暇时所陶怡、享受的美事。 半月之后, 夫余国王子简位居入辽东朝见张昊又带来了几只矛隼。 矛隼,又叫海东青。 张昊联想到飞鸽传书,便传信夫余王尉仇台多上贡一些矛隼,同时配备专业的饲养人员。 打仗时骑手送来的战报有可能被敌人截获,从而改变战局。 但利用飞鸟来传递情报,不仅时间更短,安全也有所保障。 何况海东青本就属于大型猛禽,在制空权上也是鸟类中的一方霸主。 此次征伐高句丽的辽东军返回后,张昊又对一众出征人员进行了赏赐。 辽东的功劳制度张昊借鉴了秦朝的军功爵制。 这项制度不仅仅属于军队里立下战功的兵卒,辽东所有百姓都一视同仁。 比如发明改进某种工具的工匠可以获得爵位,开垦荒地勤劳的百姓可以获得爵位,还有行商缴税多的商人,在任政绩不错的官员等等。 总之, 只要对辽东做出突出贡献的人,不论出身都能获得爵位赏赐。 而爵位的作用, 除了实际上的补贴,还可以减免家中税收,或是在其他方面提供便利。 使民富,有盼头,只有将麾下的民心拧成一股,这样张昊才有进取中原的资本。 天下之大,辽东仅仅只是一隅之地! 第111章 冀州之危,求援辽东 时间宛如白驹过隙,一瞬即逝。 很快从初平元年来到了初平二年。 在中原大地上, 或许是张昊让荥阳之战提前爆发,诸侯各自为战的局面也比原历史更早。 年前, 以袁绍为首的关东诸侯想要拥立刘虞为皇帝对抗董卓,以避免诸侯四散导致讨董不了了之。 然而刘虞不许,不愿意当皇帝,豫州刺史孔伷又病故而亡。 再加上诸侯之间本就各有嫌隙,兖州刺史刘岱攻杀东郡太守桥瑁开了个不好的头,一众诸侯终于化作鸟兽散,自谋出路。 幽州,公孙瓒驻军所在。 一封密信的到来让公孙瓒有些犹豫不决。 “诸位都议一议,袁本初邀我瓜分冀州一事,我是应还是不应呢?” “主公,应与不应得看您的志向!” 说话之人是张昊的老熟人——关靖。 公孙瓒麾下将校不少,但能出谋划策的唯有关靖这半个谋士,好比狗头军师。 “关长史此话何意?”公孙瓒发问。 关靖拱手一礼,拈着上嘴唇边的胡须不紧不慢地回道: “主公,今汉已失其鹿,天下权利一半归于董卓,一半散于四方诸侯!” “您若是有意进取天下,袁本初的邀约您得应,因为幽州只要有一天姓刘,您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刘虞会掣肘您一辈子!” “而若是您不愿进取天下” “不用说了!”公孙瓒眼神一凝,抬手打断了关靖的话。 “进不进取天下以后再说,但刘虞,我公孙瓒受够了!” 公孙瓒横眉倒竖,举起拳头挥舞起来。 “刘虞刘虞!幽州百姓只认得他刘伯安的好,提起我公孙伯圭只会说:哦~那个刘州牧手下的白马将军啊!” “刘虞此人宽容异族,朝令夕改,前番我攻打辽东,只因刘虞一纸调令就白白跑了两千里路程!” “白马将军威震塞外?呵呵!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听闻去岁辽东的张昊将高句丽灭国了,人家打异族打得灭国,我呢?我在刘虞手下这不能打,那不能去!” “他刘虞以为异族为何愿意与他为善,难道这其中就没有异族惧怕我白马将军威名的原因吗?” “关长史!回信袁本初,这冀州,我公孙伯圭取了!” 关靖拱手领命。 这时, 一众将校中的邹丹出声说道:“主公,我们若是进攻冀州,刘虞不许是一定的,卢老将军那儿恐怕也” 公孙瓒眉头微蹙,沉吟了片刻后才说道:“老师那里” “老师他已经老了,如今天下事在于我们,而不在于他们那群老一辈,不用在意老师的态度!” “诸位即刻回去整军,我们克日启程,南下冀州!” 邹丹不再多言,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余一众将领也不会有多余的意见,他们只听公孙瓒的,公孙瓒指向哪儿,他们就往哪处打! 准备月余,公孙瓒兵出幽州,再以讨董的名义南下。 在途经冀州的时候, 公孙瓒从河间国西进安平国,被冀州兵堵住了去路。 毕竟你讨董就讨董,去雒阳的路往南走,你往西边冀州腹地来干嘛?是不是想图谋不轨? 两方因为争执不休直接开战! 而此时的冀州之主韩馥, 相比原历史上投降袁绍之前,除了来自公孙瓒的威胁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与反叛的麴义干了一架。 可麴义现在在辽东,尽管公孙瓒兵强马壮,韩馥据一州之地依旧足矣与之抗衡,只是偶尔处于劣势。 双方交战数月, 公孙瓒因为得不到刘虞的后勤支持最先撑不住了,于是发书质问袁绍。 袁绍收到公孙瓒的书信,因为这期间麾下谋士始终不能劝降韩馥也有些心急,最终一拍板。 身为我袁家门生好说不听,那就打! 冀州,邺城。 一身富贵气的韩馥因为袁绍的突然发难,愁得脸上的肥肉都缩水了好几圈。 “诸位,袁本初终于还是对我冀州动手了,今公孙瓒和袁绍两面夹击,州中不能挡,我等应当如何是好啊?” “要不我还是降了他袁绍?” 韩馥眼巴巴地向麾下一众文臣武将望去。 包括长史耿武、别驾闵纯在内的众人很是郁闷,韩馥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也忒软弱了。 众人顿时劝阻道:“使君不可!降不得啊!” “此前袁绍手下的荀谌、郭图等人欲劝使君将冀州让于袁本初,使君您不从;今袁本初发兵来攻,你因害怕而相让,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您之前主动相让还能博得退位让贤的美名,此番若是相让,袁本初定会轻视于您,以后您又当如何自处呢?” 韩馥坐在位置上唉声叹气,胖乎乎地手掌撑着下巴委屈道: “打又打不赢,降又不能降,那我还能怎么办呢?” 踏踏踏—— 从前线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潘凤这时快步走进大堂中。 “主公!” “阿凤?!” 韩馥又惊又喜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阿凤你不在前线对阵公孙瓒怎么回来了?可是前线战事不利?需不需要什么补给,我立马让人送来?” 潘凤摇着头道:“不是的主公,我听闻袁绍对咱们冀州动手了,是不是真的?” 韩馥应了一声,“千真万确!阿凤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要不要投降袁绍?” 潘凤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果然如此!袁本初狼子野心,此前要不是张昊我就死于华雄之手了!” “主公,我们绝对不能投降袁绍!我潘凤虽然给您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向辽东的张昊求援!” “辽东张昊?”韩馥轻咦了一声。 “可是阿凤,张昊乃一介反贼,先不说其他,就算他愿意驰援我们,万一获胜之后他不走了怎么办?” 潘凤抓耳挠腮地也感觉有些难办,“是哦!可不向张昊求援我们还能向谁求援呢?” 一直不受韩馥待见的田丰忽然叹了一口气。 “唉!韩使君,如潘将军所言,我们当前唯一能求援、能及时赶来的就只有辽东张昊!” “潘将军与张昊有故交,听闻张昊乃信义之人,我们可以在信义上与其约定,若是张昊来了不走那便是坏了他自己的名声,只能这么赌上一赌!” “另外再向幽州牧刘虞发书一封!让其规劝公孙瓒返回幽州!” “当然!如果韩使君依旧觉得我的建议不好,那还不如趁早将冀州拱手让于袁绍!” 韩馥犹犹豫豫地想了想,最后还是看向潘凤。 “那那好!” “阿凤,我再信你一次,咱们向辽东的张昊求援!” 第112章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袁绍和公孙瓒对冀州动手,韩文节向我辽东求援?” “啧冀州” 襄平府邸, 张昊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享受着蔡琰几女的服侍,手中拿着的正是韩馥亲笔发来的求援信。 信中韩馥声泪俱下地向张昊控诉了袁绍、公孙瓒两人的暴行,又大肆对张昊的为人进行了赞誉,非常非常言辞恳切地请求张昊对他的冀州伸出援手。 “冀州要不要去呢?” 将浸染了点点泪痕的书信扔在一边,张昊闭目沉思。 在韩馥的求援信送达之前,本来张昊近两年的规划里是没有出兵中原打算的。 四月份辽东的冰雪刚一融化,张昊就让驻兵乐浪的徐晃对三韩发动了战争。 三韩,马韩、辰韩、弁韩。 其中马韩最大,有10余万户;辰韩、弁韩次之,共45万户。 三韩总人口合计都快赶得上他辽东四郡了,不过还好对方现在是部落制,战力并不高。 攻伐三韩的将领除了徐晃外,朱灵、麴义、太史慈也各自统兵征战。 其中太史慈负责策应支援,徐晃、麴义、朱灵三人则一人挑一个对手。 “冀州还是应该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人才永远都是稀缺的!” “幽州堵住了我西出逐鹿的道路,辽东也还需要再积蓄实力,尽管我现在可以趁着公孙瓒不在攻打幽州,但幽州的人心归属于刘虞,取幽州易,守幽州难!” “我只拥有辽东,一拳打出去可以发挥十成力;而若拿下幽州看似实力变强了,但因为民心问题能打出去的力量或许连五成都不会有!” “至于之后要如何拿下幽州当先请刘虞赴死,刘虞得死却又不能死在我的手上!” 张昊一边思考,一边在心里不断地分析局势。 正在给张昊捏肩的蔡琰这时问道: “夫君您又要出去打仗了吗?” “对啊,这次得去冀州,袁本初和公孙伯圭这两人可不好对付,得我亲自去!” 张昊牵住蔡琰的柔夷,顺势将其揽入怀中。 万年公主和任红昌也没放过,张昊一并对其进行安抚。 “夫余人进贡的矛隼还小,等它们再大一点就可以用作传信了,这样我以后出征你们就可以将辽东发生的事情随时告诉于我。” “万年,府上的两只矛隼你可要照顾好哦,这是我们之间用来传递家书的!” 万年公主乖巧地点头道:“夫夫君放心,万年会的!” 一番旖旎之后, 张昊先是去了襄平城中徐荣府上,然后才去治所发布了凋令。 将太史慈、麴义从三韩战场上调回,麴义的位置由同意参战的徐荣接替。 这次出征的战将张昊只带了太史慈、麴义、管亥三将,管承的水师会停驻在渤海沿岸随时接应。 文士方面沮授这个本地人可以出谋划策,另外祢衡小兄弟张昊也准备带出去见见世面。 由于甄尧之前被调往了乐浪郡,郡中政务由董昭一人主持张昊有些不放心,便让一开始的老人卞大进行协助。 名为协助,实为监督,谁叫董昭这几人还没认主呢! 之前去雒阳时王越赠送的缅匿法,张昊交给了卞大。 卞大依照张昊的吩咐在郡中挑人训练,效果并不显着,只能将就先用着。 初平二年六月, 张昊应韩馥之邀,发兵马六千跨海入冀。 长风破浪,阵阵海风迎面吹来。 甲板上,张昊正在与沮授探讨天下形势。 “公与先生,自光武帝平定天下延续大汉以来,国祚已有一百五十余年矣,如今这又是一个大争之世!” “我知先生有大才,如今我占据辽东威服周边异族,待三韩之地拿下,治下人口当会突破两百万,集辽东数郡也勉强能算得上拥有一州之地。” “我若想进取中原,先生以为应该如何步步为营呢?” 沮授属于谋士,但谋士也是要分种类的,简单划分有战略和战术两种。 比如张昊之前在雒阳见到的荀攸就属于战术一类的谋士,而沮授则更偏向于战略。 三国中刘备有诸葛亮提出的隆中对,孙权有鲁肃提出的榻上策,曹操有荀彧这个王佐之才一系列的蓝图规划,提前落幕的袁绍也曾有沮授为其制定一统北方、雄踞河北的战略方案。 沮授,是一位大战略家。 另外说句题外话, 三国里被称为王佐之才的有三位,荀彧、周瑜、和玩崩了的王允。 沮授正襟危坐地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才看向张昊。 “纵使如张将军所言一统周边异族,辽东的根基还是太浅薄了,张将军可知天下第一郡的南阳郡有多少人口?” “咳!据闻有人口两百余万” 张昊尴尬地咳嗽一声如实回答,给沮授添了一些茶水,接着说道: “我亦知辽东根基浅薄,所以才向公与先生您请教出路啊!” 沮授沉吟了一会儿,先反问了另一个问题。 “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将军您此次出兵冀州,可是对冀州有所想法?” “冀州富庶,若将军以冀州为根基,当有问鼎天下的资格!” 不得不说, 在效力张昊之前,沮授软禁的两年里对辽东并不看好。 即使沮授通过一些日常现象察觉到了辽东在飞速发展,但发展是需要时间的。 而效力张昊之后,沮授由于能更清楚地了解郡中变化,那种日新月异地改变才让沮授有了些许动摇。 这也是沮授为什么愿意暂时给张昊出谋划策的原因,因为有了盼头。 “冀州唉!时机未到啊公与先生!” 张昊摇着头,否定了沮授说的以冀州为根基的想法。 “所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辽东远离中原,与内陆接壤之地只有幽州一州,辽东现在才是我的根基!” “以辽东之地取冀州还不如取青州,都是两线作战,至少青州靠海不用应对那么多的敌人,而要是取了冀州” “韩馥、刘虞、公孙瓒、袁绍,还有南面青、兖之地的众多诸侯,狗脑子都能打出来!” 第113章 倒了八辈子血霉的田丰 “噗嗤——” 张昊的那一句‘狗脑子都能打出来’让沮授顿时一乐。 确实如张昊所言,现在取了冀州只会徒增烦恼。 辽东与冀州隔着海水相望,不论以哪个地方为根基另一个地方都是飞地。 冀州四战,即使拿下,保住的几率还没幽州高。 “既然张将军也知道此时冀州不能守,那您此行究竟意欲何为呢?”沮授疑惑道。 坐的有些久了,张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目的有二!” “其一,冀州地大物博、人才辈出,良禽当择木而栖!” “其二,袁本初四世三公,公孙伯圭威震塞外,他们二人其中一人取了冀州都会如虎添翼,在我拿下幽州之前,冀州这滩浑水还是越浑越好,不能轻易澄清!” 沮授颔首,“看来张将军对于辽东早有规划,如此我也就不用再多言了!” 张昊一惊,“公与先生别啊!拿下幽州之后的事该如何进行我还没想好呢! 沮授笑着道:“那就等张将军先拿下幽州之后再说!” 张昊垮起个批脸! 哦豁! 装逼装过头了,看来只能下次再让沮授动动脑子了。 交谈间,远方的海面上有陆地轮廓显现。 冀州渤海郡,到了! 渤海郡很空虚, 前番张举、张纯造反时,苏仆延南下就是先抢的渤海郡。 后来袁绍任渤海太守,讨董临行前又将郡中钱粮搜刮一空,讨董结束之后袁绍也没有返回,在对韩馥开战之后先前留守的一众官员还连夜收拾细软跑路。 当张昊的辽东军出现在渤海境内时,渤海各县说是望风而降都不为过! 主要是打的话图啥呀? 名义上的渤海太守袁绍不管他们,与州中交恶; 南下的公孙瓒看在袁绍是盟友的份上,这个时候打了渤海郡又不太合适; 冀州牧韩馥则因渤海郡太远有些鞭长莫及,此时更不敢派人来接管! 渤海郡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仅仅数日时间,张昊就成了名义上的渤海之主。 “啧!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那么大一块地盘就是我的了?更可笑的是这才几天啊,郡中官员居然恬不知耻地来找我来要俸禄,我特么!” 张昊占据渤海郡后并没有马上发兵,而是先向周围派出斥候了解冀州战况。 根据出征前韩馥传来的消息, 公孙瓒的大军正在安平国与冀州兵对阵,同时向西往中山国、常山国扩大战果。 而袁绍则直取冀州州治邺城,想来个擒贼先擒王,拿下韩馥整个冀州都是他的。 如今时间过去月余,也不知道韩馥还挺不挺得住。 很快, 最先得知辽东军加入了冀州战场的是公孙瓒。 对于张昊的加入,公孙瓒表现得极其愤怒。 “张昊?!他不在他的辽东待着来冀州是想干什么?” “难道他也想分上一杯美羹?该死!冀州虽然富庶分得人多了那还剩个啥?” “王门!你速回河间国盯着张昊的动向,若是张昊向西出兵给我拦住他,若是渤海郡有机可乘也给我打下来!” “之前顾虑袁绍的关系不敢对渤海郡动手,现在张昊倒是给了我一个借口!” 然而长史关靖这时劝道:“王将军暂且留步!” “主公,张昊进入冀州的缘由我们还未知晓,若是与我们为敌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若是为友或者想分一美羹可暂且不用理会,张昊的根基在辽东,即使占了冀州之地也是飞地,他守不住的!” “不如让其替我们保管,待冀州事了我们再夺回来便是!” 公孙瓒闻言愤怒的表情逐渐退去,对王门重新下达了命令。 “关长史言之有理,那王门你就回河间国盯着张昊,只要他张昊不与我们为敌,就暂且由他去!” “喏!末将遵命!” 王门离开,当即快马加鞭赶回河间国。 另一边, 远在邺城附近的袁绍,数日之后也收到了张昊占据渤海郡的消息。 “张昊?又是他!” “去岁讨董时此人就相助了国贼董卓,此番又无缘无故袭我渤海!” “诸位以为他跨海进入冀州是为了什么?与我等的目的是否相同?” 袁绍的脸色还算正常,并未像公孙瓒一样大怒,名门世家出身还是有一定养气功夫的,除非实在忍不住。 “主公!张昊进入冀州所为何事暂且不用理会,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尽快拿下邺城,只要拿下邺城,不管是公孙瓒还是张昊,我们有的是时间对付他们!” 说话的人是袁绍手下几大谋士之一的许攸。 许攸说话之后其余谋士也纷纷谏言,都是建议袁绍先取邺城再做后续打算。 袁绍思考片刻,最后沉稳地点了点头。 “也对!不管张昊是想做什么都暂且与我们无关,即使与我们为敌也是先找更近的公孙瓒麻烦!” “传令颜良、文丑,让他们尽快突破冀州兵的封锁!” “若非赵浮、程涣这两人依仗冀州强弩之利,我等早就入主邺城了!” 袁绍这人有个特性,逆风超神,顺风超鬼! 在局面没打开前,袁绍这人还是很靠得住的。 与此同时, 邺城里的韩馥得知张昊来援的消息高兴坏了,挥舞着拳头原地蹦跶了数下。 “哈哈哈~~~阿凤可真是我的福将,辽东军终于来了!” “袁本初、公孙瓒你们给我等着,我的冀州你们谁也夺不走!” 一众冀州属官看着韩馥满脸乱晃的肥肉有些无语。 冀州现在是两面开战,与袁绍的战事还不用担心。 但北面的公孙瓒太能打了,河间国、中山国已失守,常山国、安平国丢了一半,就连邻近接壤的钜鹿郡都被公孙瓒的人打进来了一小部分。 前几日韩馥还因为战事忧心又想着投降袁绍,现在援军来了感觉自己又行了。 “使君!既然辽东军来了那么我们应当立即派人与其取得联系。” “潘将军毕竟只是一员武将,只能在战事上与辽东军进行配合,州中诸事还得经由您的首肯才行!” 治中李历对韩馥提出了建议。 韩馥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脸上带着喜色地向众人看去。 “那依诸位之见我派谁去好呢?” “嗯啊!元皓,不如你去!” 韩馥目光逡巡,当看见众人中侍立的田丰登时眼前一亮。 田丰:“” 第114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田丰是真的很倒霉。 倒霉之处不在于此刻被选中去与张昊取得联系,而在于他与韩馥之间一直以来存在的关系。 他们可是老熟人了! 还在雒阳的时候, 田丰当侍御史的期间,他的上司御史中丞就是韩馥本人。 等田丰辞官归隐回到冀州,没过多久韩馥又受到董卓的命令来当现在的冀州牧。 韩馥初上任冀州牧时,对于州中事情不怎么了解,两眼一抹黑,心想这哪儿成啊,必须得找个熟悉的本地人来辅佐自己! 小脑瓜子这么轻轻一转,瞬间就想到了曾经当御史中丞时的小弟,侍御史田丰就是冀州人,又恰好闲赋在家。 于是乎,征辟的命令很快送往了田丰府上。 而当田丰收到韩馥发来的征辟文书时,心里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韩馥是个什么德行他田丰这个曾经的小弟最有发言权,庸才一个! 怎么走到哪儿,哪儿都有韩馥啊? 特么在雒阳的时候就屈居于韩馥之下,回老家了还要屈居于韩馥之下,这特么老家不白回了吗? 孽缘!简直就是孽缘哇! “嗯?元皓先生,没想到韩文节派来联络我的人竟然是你!” 对于田丰的到来张昊很是吃惊。 韩馥这实在是太贴心了,知道他辽东缺少人才立马就赶着趟儿地送来一个。 田丰既然来了,那就别想着再回去了,反正也不受重用。 “哦?张将军久在辽东也知道我田元皓的名字吗?” 从张昊短短的一句话里田丰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的重视,接着又眉头一皱。 他认为这不是一件好事! 张昊这个临时盟友似乎也惦记着冀州,不然怎么会对他是这种态度。 “哈哈哈~~~”张昊没有掩饰,大笑着说道: “四年前吾父张举造反,我南下转战冀州时听说过元皓先生你的名字。” “若非你当时不在州中,如今我身侧之人也有元皓先生你的一席之地!” 田丰惊讶地回了一礼,“张将军过誉了,我仅仅只是韩使君手下的一个无名之辈,当不得张将军如此赞誉!” “此番我受命而来,主要是代表韩使君再与将军商讨一些联盟上的细节,同时将军麾下行经诸郡时,有我拿着韩使君的文书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与误会!” 张昊随意地摆了摆手,“联盟上的细节暂且不急。” “元皓先生你可派人回告韩馥,我张昊是重诺之人,他的冀州我绝无觊觎之心,让他大可放心!” “不过我对冀州没有觊觎之心,对元皓先生你” 田丰:“!!!” 田丰反应很快,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画风好像有些不对,张昊赶忙解释: “咳!元皓先生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好像在冀州过得并不怎么顺心?” “要不要考虑去我辽东做做客散散心,我去岁才灭掉了高句丽,辽东的地盘现在超大的!” 田丰依旧没说话,瞪大了眼睛看向张昊。 “额”张昊感觉越解释越解释不清了,干脆直抒胸臆地说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元皓先生考虑一下呗!” 田丰闻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张昊有那啥呢! “张将军对我的心意咳” “张将军的意图我已知晓,只是这种话将军还是不要再说了,我奉韩使君之命前来协助将军,若此时改换门庭会使韩使君误会的,对两方联盟不利!” “哦?那元皓先生的意思是联盟结束之后你就愿意去我辽东做客了?”张昊穷追不舍地追问道。 现在不比以前了,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凡事还是应该讲究个先礼后兵。 实在不行才拿出‘我蛮夷也’那套! 而对田丰说得这么直白,张昊也不怕泄露出去,此时有求于他的是韩馥,只要不太过分韩馥的委屈只能自己消化。 田丰有些站立难安地回话道:“辽东请将军再容我考虑考虑,待把公孙瓒、袁绍两人驱除出境,我必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昊颔首,“如此甚好,那我就静候先生佳音了!” 张昊说完,打算待会儿就命人之后日夜盯着田丰,以免对方跑路。 田丰也在心里思考,该如何脱身才能看起来那么理所当然。 士族,是扎根于一片土地的。 除非万不得已,不然很少有人愿意舍弃基业外谋发展。 《汉记》——幽州突骑,冀州强弩,天下精兵也! 田丰的到来,让张昊更为清晰地了解了此时冀州的局面。 说是即将崩坏也不为过! 公孙瓒在北面侵吞了冀州的大片土地,袁绍在南面直接威胁冀州心脏。 袁绍麾下兵卒的战力因为刷了一下讨董副本要比一般的冀州兵强上一线,而韩馥则仰仗冀州最精锐的强弩兵勉强能与其五五开。 但冀州兵最精锐的部分调去抵挡袁绍了,在北面的公孙瓒仅仅依靠潘凤这个有水分的无双上将根本挡不住。 公孙瓒麾下兵卒的战力就不说了。 将领方面尽管质量不高,但严纲、单经、田楷这三将在历史上可是被公孙瓒任命为一方刺史的人物,独当一面的才能还是有点的。 公孙瓒将严纲几将外放出去全面进攻。 冀州各郡国就如同四处漏水的大船一样,被公孙瓒的兵马蚕而食之,并且兵力越打越多,实力越来越强。 反观韩馥麾下无人可用,只能被动挨打。 鉴于这种情形, 张昊打算在侧面给予公孙瓒一点压力,使其放缓对冀州的攻势。 初平二年六月二十五, 张昊领兵寇河间国,被公孙瓒派到河间国盯着张昊的王门率兵迎战。 双方交战于成平县近郊,战不多时,王门小败退入城中。 第115章 “不自知的东西,就是照镜子也没用!” “王门?” “谁给他的勇气敢与我对阵?” “连公孙瓒都几次三番败于我手,一个未曾闻名的小人物也敢派兵挑衅!” 初战获胜之后,张昊并没有顺势攻城,而是又退回了渤海郡边境。 他的兵马只有六千,因为船只原因骑兵只带来了几百,在四方势力中军势最弱,不能真像个铁憨憨一样强攻公孙瓒全力相助韩馥。 何况就算真的2v2,他加上韩馥此时也无法战胜袁绍、公孙瓒的组合。 他仅仅只是想把冀州这滩水搅浑,顺便找机会削弱一下公孙瓒或者袁绍的势力。 “张将军,此战你击败王门,想必公孙瓒迫于你的威势定回兵河间国,接下来你又打算如何行动呢?” 田丰现在算是被派到张昊这边的监军,对于张昊退兵返回渤海郡一事并没有说些什么。 他又不受韩馥重用,虽然有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基本操守,但在打仗上田丰还真没有什么好说的。 张昊听到田丰的话,回过头来说道: “元皓先生,接下来不是我要如何行动,而是要看你们冀州的将军们如何行动?” “潘无双与公孙瓒在观津相持,我在渤海郡又威胁其侧翼,公孙瓒进攻你们冀州的步伐必会变得缓慢!” “但若想改变颓势,还是得依靠你们自己,你们要是能将南面的袁绍击退,冀州便可无忧矣!” 田丰听后苦笑一声。 老实说,连他自己对打退袁绍都没有太多信心。 冀州一直采取的是守势,可久守必失呀! 能僵持已经很不错了,韩馥还指望着张昊加入战局后北面能有破局之法呢! 张昊见田丰苦笑的面容,疑问道:“元皓先生对你们的冀州兵没有信心吗?” “我听闻讨董之时袁绍的兵马所需皆由你们冀州供应,现在袁绍与你们开战数月,粮食应该不多了?” “只要你们能在袁绍粮食耗尽之前守住邺城,冀州这场战事便胜了一半。” 田丰随即回道:“话是这么说,可北面的公孙瓒一直在南下攻打郡县,若其在袁绍粮尽前对邺城展开合围,那” 张昊两手一摊,作无奈道:“那就没办法了,元皓先生你是知道我军现在兵力的,我能为冀州提供的援助实在有限。” 田丰试探着问了一句,“将军可否再从辽东发些兵马加入冀州战场?” 张昊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愿,是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我支援冀州的兵马都是郡中精锐,不说别的,元皓先生你自问问你们冀州有多少兵卒能装备重铠和镶铁皮甲的,这些都是你所能看见的。” “至于我辽东的其余兵马,实不相瞒,四月间开春时我就命其征伐三韩之地去了。” “如果非要从郡中抽调兵力,恐怕只有诸如高句丽、东濊的异族兵了,但是其战力嘛还不如我在渤海郡就近募兵训练来得便捷,不过” 顿了顿,张昊话语一转提出个建议。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我们与公孙瓒、袁绍的实力不对等,我倒是还有个破局办法,就看你们韩使君舍不舍得了!” 田丰目露疑惑,“哦?张将军还有何办法?” 张昊神秘一笑,将目光望向西面,“既然实力不对等那就再拉一方盟友入局便是!” 田丰随着张昊的目光转向西面,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黑山张燕!” 此时黑山黄巾所在, 张燕正玩味地看着大厅中的袁绍使者逢纪。 “不知袁将军派先生出使我黑山所为何事呀?” 逢纪不卑不亢地向首座上的张燕拱手一礼,也不在乎周围对其冷冷相视的其余黄巾渠帅。 “张将军,我奉吾主之命前来是为了什么你应当很清楚!” “冀州就在你的黑山之侧,你没有理由不知道现在的冀州是个什么情况。” “如今公孙瓒与吾主齐攻韩馥,冀州易主已成定局,吾主为了今后之顾,想着睦邻友好提前与黑山建立情谊,故而邀请将军作出发兵入冀的声势!” “只要将军愿意,不用真的发兵冀州,事成之后吾主愿赠与将军粮食五万石!” 张燕闻言,脸上的表情神秘莫测。 “冀州易主已成定局了吗?我看不一定!” “前些日子我听说辽东的张昊跨海相助韩馥来了,冀州战事或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逢纪听后不屑一笑,“辽东张昊?呵!不过是一跳梁小丑罢了!” “纵使张昊出兵相助韩文节,他辽东又能过来多少兵马?公孙瓒的兵马可不弱于他张昊!” “张昊无义占据吾主渤海,哪怕公孙瓒此番未能击败张昊,事后吾主也会着手对付他的辽东!” 张燕好像相信了一样点点头,“要我假装出兵也不是不行,不过五万石粮食是不是少了点?” “如果袁本初愿意再加点的话,哪怕我们黑山提前为他攻下邺城也不是不行,诸位渠帅你们说是?” 一众渠帅顿时肆无忌惮地哄笑一堂。 “张燕说的对,只要袁绍愿意再加点粮食,我们黑山先给袁将军将邺城打扫干净,迎袁将军入城都行!” “那个词叫扫什么相迎来着?反正他袁绍安安心心地坐他的冀州牧便是了,冀州兵由我们黑山军来摆平!” “” 逢纪听到一众渠帅的狂言紧皱着眉头。 将邺城打扫干净? 让你们这群黑山贼来打扫邺城是劫掠一空! 袁绍不需要这群黑山贼来帮他拿下邺城,他只需要让韩馥感受到威胁顺势再劝降一波就行了。 以韩馥那软弱的性格,如此情形定会归降。 逢纪内心不爽,脸上却没有表情,“拿下邺城就不必了,将军难道不愿意帮助吾主?” “若是将军嫌五万石粮食太少,可多赠与将军一万石。” 张燕摩挲着下巴,为难地考虑中,“六万石啊,也行!” 逢纪劝说张燕的目的达成,一刻也不想在黑山多待。 待离开的时候回望着黑山山脉的轮廓满脸鄙夷。 “一天是贼一辈子都是贼,一群不自知的东西,待吾主拿下冀州定要你们好看!” 与此同时, 在渤海郡, 张昊没有继续再进攻河间国,河间国的王门却主动打上门来了。 砰—— “混账!” “不自知的东西,就是照镜子也没用!” 第116章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王门的算计 张昊目前驻军渤海郡南皮。 王门进攻的路线是从河间国成平县直接进攻南皮。 两地相距仅有六十里左右,同上次张昊进军的路线一样。 听闻王门主动打上门来,张昊手下最傲气的将军麴义第一个跳出来嚷嚷道: “主公,末将请战!” “前番成平一战王门那厮也不过如此,此次竟敢主动犯境,我愿为主公御敌,将其永远留在渤海郡境内!” 麴义说完之后,管亥、太史慈也不甘落后,纷纷上前请战。 此时张昊的脸上还余留着对王门的藐视,不过这只是战略上对敌人的藐视。 真要交起手来,自然也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张昊抬手一招,示意众将安静,然后沉吟着说道: “诸位的求战之心我能理解,勇气可嘉,不过暂且稍安勿躁!” “比起击退王门的进攻,现在我更想弄明白对方的来犯意图是什么?” “成平县一战王门小败于我军,当时因为他们撤军阵型未乱,所以我并未下达乘胜追击的命令,但通过两军对垒,王门也应该清楚了我军实力!” “既然他知道我军实力,诸位以为这次他还敢主动进攻,挑衅我们与其野战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果然, 张昊这话一说,众将顿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只是让这群武将思考问题还不如听听沮授、田丰两人的见解。 张昊把头转向两人,“两位先生以为王门是想要干什么?” 田丰看向沮授,鉴于自己现在是韩馥的人,身份不太合适,决定等沮授先发表意见。 沮授明白了田丰眼神里的含义,于是开口说道: “世上不会有如此犯傻的将军,王门此举跟主动送死没什么区别。” “我猜王门要么是有战胜我军的把握,要么就是想另攻他处,将军不如派兵与之交战,探明对方的意图后再做决定!” 张昊同意地点点头,又看向田丰,“元皓先生呢?先生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田丰拱手一礼,“公与说的话,就是我想建议将军的话。” 既然两个谋士都这么说了,张昊也不再迟疑,立即下令大军出城迎战。 另一边,王门所在。 王门并不是原属于公孙瓒麾下的幽州人,而是这次进攻冀州时才加入的。 公孙瓒对于王门很是器重,算是冀州籍将校中的第一人。 他奉公孙瓒的命令进驻河间国,这次带来了一万冀州兵。 上次小败折损并不大,毕竟只是一次试探性进攻,同时也是为了让麾下的冀州兵明白辽东军战力后丢掉轻敌的心态。 之所以会有轻敌的心态还不是来源于公孙瓒。 公孙瓒进攻冀州,麾下兵力是越打越多,就如同滚雪球一样。 王门麾下的冀州兵大多都是最先被公孙瓒吸纳的那一批,在被公孙瓒吸纳后又调转头去打韩馥。 韩馥的冀州兵是个什么情况不用解释,连战连胜的情况下任谁都有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态! 但王门好歹是主将, 麾下兵卒不清醒,主将却不能不清醒。 上次成平县一战王门就是要借辽东军之手将麾下兵卒打清醒,因为骄兵必败! “报~~~启禀将军,辽东军出城了!” “嗯,知道了,传令大军保持阵型后撤!” “喏!” 王门让大军后撤,与辽东军交战的时机还未成熟。 对面, 看见王门撤军,包括张昊在内的一众辽东军将校都有些诧异。 王门这什么意思? 战又不战,只是勾引自己出城遛个弯儿吗? “将军,我们要对其追击吗?”太史慈向张昊问道。 张昊微眯着眼睛,思考片刻后回复,“将斥候散出去跑远一点,大军前进两里地,如果王门继续撤退我们就返回南皮!” “喏!”太史慈拱手领命。 两里地之后, 王门继续撤军,张昊见状当即下令大军回城,老子不伺候了! 斥候于是回报王门,“报~~~启禀将军,辽东军回城了!” 王门随即又下令道:“前军变后军,追上去!” 王门的这一番操作让张昊有些眼熟,当初他在青州的时候,对青州联军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好家伙,这么快就被这个时代的古人们学去了! 管亥这时怒道:“特娘的,主公!我看王门这厮就是欠揍,咱们遂了他的愿打上一阵!” 一旁的麴义点头赞同。 然而张昊拒绝道:“在未弄明白他的意图前与其交战意义不大,撤兵回城,不用理会!” 于是接下来的小半日, 王门大军在南皮城下不断搦战挑衅,张昊不为所动,直到一封急报的到来。 “报~~~启禀主公,章武县发现敌军踪迹!” “章武?取渤海郡舆图来!” 很快, 张昊及一众文臣武将,看着案桌上的舆图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章武在渤海郡北部,王门这厮分兵难道是想绕路偷袭管承在渤海沿岸的水师,摧毁我军返回辽东的归途!” 麴义率先喃喃自语,接着看向张昊。 “主公,这我们可不能遂了王门的意,一定要将其拦下啊!” “若水师有失,咱们可就回不去了!” 张昊闻言目光平静,面不改色。 当了好几年的上位者了,对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这句话,理解又加深了许多。 “不用担心,管承的水师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弱,不过任由一只蚂蚱在我们后方蹦跶也不行!” “子义,你率领麾下精骑走一趟,若兵力不足,许你临战征调各县郡兵的权利!” 张昊兵马只有六千,尽是精锐。 兵在精而不在于多! 尽管这是一句至理名言,但名言也不一定始终就是正确的,得依时势而定。 为了应对整个冀州战场的形势,张昊在王门进攻之前就下达了让渤海各县自行征募兵卒的命令。 一是为了更好的防守,二是为了真需要用兵的时候能随时征调。 至于郡中缺少的钱粮,田丰已经拿着韩馥文书向邻近的清河国募集了一部分,暂且够张昊大军所用。 太史慈面容刚毅地拱手抱拳,“喏!末将领命,慈定不让将军失望!” 麴义这时又眼巴巴地望过来,“主公,王门这厮原来是想给他的偏师打掩护,那现在城外的大军” 张昊闻言目光一冷,“是时候收拾一下了,不过在这之前,让斥候散出去至少三十里地,我不希望两军对阵还有意外出现!” 与此同时, 距南皮城五十里外,河间国乐成方向,公孙瓒正亲率万余步骑向着南皮城进发。 第117章 伐交频频!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兵家之事, 自孙武之后就逐渐演变成了一个老六游戏。 但在孙武之前, 春秋诸侯之间的征伐也不是完全讲究规矩,比如假道伐虢。 而在那个时期,诸侯外交更甚于两军对垒,此时也是一样。 冀州州治,邺城。 韩馥一脸慌张地向一众属官问道: “诸位,袁本初好像拉拢了黑山张燕,此时我冀州兵一部在北,一部在南,邺城正是空虚之际!” “若张燕这时攻我邺城,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啊?还请诸位教我!” 听闻冀州西面的黑山贼有出兵为敌的打算,韩馥顿时就慌了。 前不久才因为张昊的加入觉得自己又行了,袁绍谋士的这一计瞬间再打回原形。 冀州别驾闵纯对韩馥说道:“使君勿忧!请看这个,这是在张昊处的田丰传来的回信。” “张昊建议使君您拉拢张燕为我方盟友,他张昊愿意做我们冀州与黑山之间的担保人!” 韩馥接过书信,看完后依旧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袁本初好像已经拉拢了张燕,即使我现在去与黑山结盟,张燕还会同意吗?” 之前韩馥与袁绍、公孙瓒开战时也想过拉拢张燕。 但张燕的黑山贼毕竟是黄巾出身,信誉没有保障,万一来了不走怎么办? 而且这不是危言耸听! 张燕对黑山众渠帅没有绝对的掌控力,黑山贼在信誉这一块儿上也真的没有保障。 比如刘宏在世时,张燕虽然领了平难中郎将一职,但归附之后依旧进犯过河内郡,当时还是汉末三杰之一的朱儁率兵将其击退。 冀州长史耿武这时上前说道: “使君!张昊在信中说过一句话,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我认为很有道理!” “张燕此时还未出兵攻打我们,我们与其结盟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只要您同意,我耿武愿为使君出使黑山!” 韩馥惊喜道:“耿长史,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愿意出使黑山?” 耿武脸上有决绝之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使君无需多言,即使一去不回我耿武也愿意为了使君,为了冀州生民前往黑山联盟!” 韩馥闻言顿时被感动地稀里哗啦,用胖乎乎的手掌拉着对方说道:“那那耿长史,就算张燕不同意结盟,你也一定要回来啊,我在邺城盼你归来!” 耿武重重一点头,“使君保重,耿武去也!” 在韩馥等人期盼的目光下,耿武出了邺城径直往黑山而去。 只不过, 在刚出邺城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又来游说韩馥的许攸等人。 许攸看着耿武离去的方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然后对身侧的随从附耳说了一句话。 滚烫的鲜血抛洒在大地上,将脚下绿油油的野草染成殷红。 另一边, 张昊的大军正在与王门对阵。 “中军散开,重步出击!” “老管,击溃他们!” 随着令旗挥舞,管亥麾下的两千重步兵冲杀而出。 辽东在近几年的发展中,军事领域的发展比重一直很大。 这两千黄巾重步是辽东兵卒中最精锐的存在,各个都是膀大腰圆之辈。 借鉴有张角的黄巾力士训练方法,再配上完备的厚重盔甲,一手大刀一手大盾,战力不用说,杠杠的! “嗯?敌军重步出击了?” “传令各部,维持战线!都特娘的是人,这么热的天他们能坚持多久?” “不许退!敢有后退者斩!” 由于与对方交手过一次,王门对于张昊的实力不说一清二楚,至少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黄巾重步的出现在王门预料之中。 但这一战他不想像上一战一样直接跑路,他需要的是将对方拖延在这里,争取配合即将到来的公孙瓒将敌军一口吃掉。 然而维持战线不是那么容易的,精锐这两个字可不是说说而已。 王门手下的冀州兵也是人,上一战他们虽然被打醒了,但也被打狠了。 辽东军精锐的战力让他们望而生畏。 “特娘的!乃翁说了不能退听不懂话吗?” “顶上去,给乃翁顶上去!杀!后退者全杀了!” 王门亲自操刀,在阵线后方连续劈翻了好几个畏惧敌军的冀州兵。 鲜红的热血溅在脸上,王门的表情尤为狰狞。 “再有后退者就是这个下场!顶上去,砍不动也得给乃翁累死他们!” 对面, 张昊目光微沉,看着战线不断后撤却依旧没有溃败的王门大军感觉有些不对劲,一股不安感在心中萦绕盘旋。 王门真要不计伤亡的来场决战?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获胜? 还是说公孙瓒向其传达了什么死命令,让其务必对己方造成巨大伤亡,不然就没有好果子吃! “典韦!”张昊突然喝道。 典韦立即应声,“主公,俺在!” 张昊锐利的目光好似要穿破被重重军阵阻隔,竖立于敌军阵线后方的中军大纛。 “老典!将我大纛前移!” “传令麴义让两翼给到对方压力,管亥的重步继续冲杀,在战场中央开出一条通道!” “然后你带领亲卫营直扑敌军大纛所在,给我拿下夺旗之功!” 典韦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亲卫,他并没有立即去执行命令,而是瓮声瓮气地反问道: “可是主公,俺带着亲卫营上场了,那你怎么办?谁来保护你?” “别管什么保护了!王门的大军有点不对劲,立即击溃他们才是对我最好的保护!” 张昊的战场直觉告诉他, 王门的真实目的好像并不是给绕后的那支偏师打掩护,而是另有他图! 那会是什么呢? 张昊警惕地向战场四周望去。 第118章 “贼将聒噪!吃我一戟!” “桀桀桀~~~” “张昊!这一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全军加速,务必以最快速度抵达南皮!” 公孙瓒之前对于张昊的到来确实很愤怒。 但后来转念一想,渤海郡与辽东隔着一片海,听说张昊在渤海郡的兵力并不多,这不就是解决对方最好的时机吗? 昔年雍奴那一夜的仇他到现在还记得呢! “报~~~启禀将军,前方有辽东军斥候出没,已被我军剿灭!” “嗯?辽东军斥候跑出这么远?你们干得很好,绝对不能放跑了任何一个敌军斥候,否则我等此行功亏一篑!” “喏!谨遵将军军令!” “对了!传令王门,务必将张昊的大军给我咬死了,若是没办到,就让他提头来见!” “喏!” 斥候领命而去,迅速前往王门大军所在的战场。 只是, 王门或许真的要提头来见公孙瓒了。 “将军!辽东军太过生猛,我军士卒已无战心,打不下去了,快撤!” “撤?不能撤!主公的大军即将到来,辽东军已是强弩之末,让麾下将士们再撑上一时半刻,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王门按着麾下将校身上的大铠,一脸厉色地说道。 “可是将军,辽东军距离您已不足十丈,他们兵锋太盛,再不撤就” 噗嗤—— 麾下将校话还没说完,突然至下而上的一剑从其下巴直插天灵盖顶。 王门毫不在意地将面前尸身推开,顺势抽出插到其脑袋里的长剑,用危险的目光向周遭将校看去。 “兵锋太盛?难道我军就兵锋不盛了吗?” “再有敢言退军者,斩立决!” 一众将校心中生寒,望着体温还未冷却的同袍尸体不敢言语。 王门心知一昧的威胁镇压终会到达极限,这个时候必须再做点其他事情稳固军心。 “传我将令,亲卫营随我出击!” 与此同时, 混乱的战场中央,管亥正让麾下重步掩护着典韦,直冲王门所在。 管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典韦的步战实力,四个字形容,恐怖如斯! 不愧是被张昊三天就从扛旗手升级为亲卫统领的大汉,武力值这一块,他管亥都有些自愧不如。 “呀啊啊~~~挡我者死!” “典黑子,黑厮!看见敌军大纛没,我来为你开路,速速夺旗!” “嗯?大纛,我看到了!还有,我不叫黑厮,你比我也白不到哪里去!” 典韦抬眼望了一下敌军大纛所在,心里牢牢记住方向,再回了管亥一句后又怒吼着向前冲锋。 辽东军的攻势就如同一拍接一拍的海浪,冀州兵在海浪的拍击下苦不堪言,即使王门亲自上场对战局也没多大的改变。 “快!拦住他们,他们想要夺旗,大纛不能倒!” 典韦一行人的冲锋之势无人能挡。 王门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意图,指挥着身边所有冀州兵想要阻止对方。 而典韦因为王门的调动顿时感觉到了些许压力,看着距离不远处的敌军大纛,还有一直在哇哇大叫的王门,心中估算了一下双方距离,然后将手摸向腰间。 “贼将聒噪!吃我一戟!” 咻—— 一支精巧的小戟旋转着飞向王门。 由于王门与身边将校穿着的盔甲相似,典韦还以为仅仅只是击杀了一个中上层军官,直到 “啊!不好了,将军死了,大家快逃啊!” 依靠王门铁血手段而镇压的军心顷刻间崩塌,一声又一声的‘将军死了’传遍战场。 仅剩的几千冀州兵,随着无人掌控而倒下的大纛纷纷四散逃亡。 管亥向典韦结实的胸膛捶了一拳,“可以呀!典黑厮,这可是斩将之功!” 典韦愣愣地摸了下脑门,“啊这可是主公要我拿的是夺旗之功” 冀州兵大败,王门战死,张昊没有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心中的不安使其果断下达了撤军回城的命令。 因为西面, 辽东军派出去的斥候一直没有返回,而其余三面,斥候都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回报一次。 两相对比,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西面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果然, 在己方大军的尾巴刚一进城的时候,南皮城西面突然出现滚滚烟尘,有大军袭来。 “王门——” 公孙瓒暴怒,亲眼看着战机从手上溜走,比他死了儿子还感到痛心。 而南皮城头上, 张昊拍着胸口,望着下方风尘仆仆赶来的公孙瓒大军心里一阵后怕。 额滴个乖乖! 差点儿就被公孙瓒算计了,还好溜得快。 果然犹豫就会败北,游戏诚不欺我! “呦~~~这不是白马将军公孙瓒吗?” “伯圭兄,你不在观津跟冀州兵对阵怎么跑到我渤海来了?要不要来城里喝杯热茶啊?” 公孙瓒转怒为笑,罢了! 时也,命也! “张昊!听闻你到冀州是相助韩馥来的,韩馥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愿意如此尽心尽力帮助他!” “你要是愿意,我公孙瓒给你双倍的好处,我们互为同盟!” 张昊开心地笑了笑,回道:“好处谁不想要,可是伯圭兄,你的同盟邀请我恐怕不能答应。” “我这次到冀州来虽说是受了韩文节之邀,但实则也是来帮助你公孙伯圭的呀!” 公孙瓒闻言顿时笑了,这下是真的笑了。 张昊的嘴巴总能说出花来,他这会儿倒还真想听听对方会有些什么说辞。 “哦?你说你是来帮我的?那你为何与我为敌,还斩杀了我的大将王门!” “张昊!你当我三岁小儿不成?” 张昊回应道:“伯圭兄勿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我有一言请问伯圭兄,袁绍邀你共谋冀州,事成之后冀州各地是如何划分的呢?” 公孙瓒如实回道:“自然是谁打下来就是谁的!” 张昊再问:“那谁又来坐冀州牧一职呢?” 公孙瓒这次没有说话了。 张昊见状心中一喜,历史上公孙瓒与袁绍争夺冀州的因素有很多,堂弟公孙越的死仅仅只是攻打冀州的一个借口。 张昊于是接着道:“伯圭兄,袁本初四世三公出身,袁家底蕴深厚,若一朝得势,天下愿为其效力的能人志士如过江之鲫!” “你与袁绍一同进攻韩馥,韩馥自然无法抵挡,可我为伯圭兄着想,韩馥若是被逼急了举州投降,你认为他是投降你的可能性更大还是投降袁绍的可能性更大?” “冀州富庶,却也只有六国三郡,若是有可能,伯圭兄你也不想将冀州之地分给他袁绍?” “既然韩馥无法抵挡你公孙瓒的兵锋,那为何不先将更有威胁的袁绍踢除出局呢?” 第119章 时势造英雄!高览、张合 公孙瓒听后陷入沉思。 别说,张昊这话还真是有点道理! 韩馥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在他公孙瓒的屠刀下可轻易宰割,若想尽收冀州之地,袁绍的潜力与威胁确实不容小觑。 而且冀州就这么大,多一个人分,自己得到的地盘就少了。 见公孙瓒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张昊继续劝说道: “伯圭兄,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即使我张昊借着韩馥之邀占据了整个冀州,冀州对我的辽东来说也不过是一块飞地,我现在对冀州真没有想法啊,我只是来给韩馥帮个场子,顺便保他一命!” “若伯圭兄愿意,我可以替你向韩馥传达双方暂且休战的口信,待将袁绍赶出冀州,你再与韩馥一决高下如何?” 张昊的话听起来很不错,公孙瓒连连点头,但就是没有遭张昊的道。 “哼!张昊,你来冀州是为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公孙瓒可不相信你会对我这么好心!” “你杀我大将王门一事,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张昊无所谓地反问道:“那你想怎样?大不了咱们干一场就是了!” “你以为我怕你啊?来啊!有种你放马过来啊,我倒想看看你为了拿下南皮城会折损多少兵马!” 两方交谈至此已经有了撕破脸皮的征兆。 不过张昊还真不相信公孙瓒会在此时强攻他所在的南皮城,对方如果把刚才的话听进去了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与他为敌。 没听进去柿子也应该挑软的捏,防范自己的同时先把韩馥打了,再回过头来对他动手。 城外的公孙瓒这时抬手一招,“传令大军打造攻城器具,南皮又如何?哼!” 一旁的田楷出声问道:“将军,我们真要攻打南皮?南皮守军不少,我们是不是应该再抽调一些兵力?” 公孙瓒却忽然微微一笑,“不不不!不打,我只是想迷惑住张昊就行,免得他总是对我们搞小动作,然后给攻打常山国的严纲传信,让其放缓攻势不要这么急往邺城进发!” 田楷惊讶一声,“啊?将军您您这是” 公孙瓒解释道:“张昊说的有点儿道理,如果我能拿下冀州全境何必再分给他袁本初呢?” “讨董时袁绍的粮食就由韩馥供应,只要袁绍将粮食吃完,他就是还想染指冀州也没那个能耐了。” “韩馥麾下的冀州兵是什么样子你们也见过,届时我们全面进攻,冀州早晚会落入我手!” 田楷随即拱手一礼,“主公高见!” 然而, 公孙瓒这话才说了不到几天,很快就被留守在观津的冀州兵打脸了。 斥候来报:“报~~~启禀主公!冀州兵趁我军不备夜袭,单将军因夜战不利向安平国下博撤退,次日两军再战战成平局,单将军请问主公,接下来我军该当如何?” 公孙瓒听后将手指捏得咔咔作响,脸上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单经败退?这怎么可能?” “单经跟我有数年之久,他的能力我是清楚的,冀州军主将不过是那个草包潘凤,单经怎么会败于潘凤之手?” 斥候无法回答,战报做不得假,败了就是败了。 另一边, 观津的冀州军大营。 潘凤这个无双上将还真的阶段性打赢了这场仗,就凭借公孙瓒印象中的这些羸弱冀州兵。 只不过能打赢这场仗潘凤本人没出什么力,出力的是麾下两个将领。 其中一人名叫高览,另一人名叫张合。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 冀州最精锐的兵卒是赵浮、程奂带领着的万余强弩手,而与公孙瓒对阵的潘凤手下只有些普通的冀州郡国兵。 兵卒战力不对等,潘凤对阵公孙瓒节节败退。 但也正是因为节节败退,在这种危急关头高览、张合这两个有能耐的人很快便被潘凤注意到了,提拔是顺理成章的事。 借助公孙瓒离开的契机,潘凤倚重高览、张合两人终于成功翻盘一次。 “哈哈哈~~~高览,张合,你们这一仗打得不错,我已传信主公将你二人提拔为校尉,你们放心,有我潘凤做保,校尉一职你们一定能担任!” 高览、张合立即抱拳一礼,“我等谢过将军提携之恩!” 潘凤心有余悸地摆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若非有你二人为我出谋划策,我可没法在观津这里挡住公孙瓒的进攻!” “你们好好干,若能将公孙瓒击退,我潘凤必定请求主公再封你们为将军!” 高览、张合再次行礼,“请将军放心,将军的提携之恩我张合(我高览)此生不忘!” 潘凤点了点头,接着一脸正色地说道:“那两位以为,接下来的战事我们该如何应对?咱们要主动进攻公孙瓒吗?” “这”高览、张合对视一眼。 鉴于麾下冀州兵的战力,如果给他们一点时间训练主动进攻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嘛 张合一脸为难地先说道:“将军,我认为此时进攻胜算不大,如果不是公孙瓒带领了不少精锐离开,我们也不会打赢这场仗。” “更何况对面的单经也是军中宿将,他他是败退而不是被我们击溃,其军力虽有折损却不至于元气大伤,所以我们还是先休整一番再做计较!” 高览也随后说道:“张合说的对,将军,现在没有战机出现,如果我们主动进攻,公孙瓒一旦回援我军危矣!” “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辽东军是我们的盟友,不如联系张昊,如果我们能与其配合作战,击退公孙瓒不是没有可能!” 潘凤听后也觉得很有道理,张昊的辽东军比他的冀州兵靠谱多了,还更有安全感。 “那就如你们所言,我这就派人去渤海郡找张昊商议!” 第120章 我韩馥就是吃饭噎死,喝水呛死,也绝对不会投降袁绍! 潘凤的小胜不仅对于己方士气有很大提升,更重要的是无意间扭转了一次冀州危机。 邺城,韩馥府邸。 “韩使君,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今天下纷乱,豪杰并起,吾主袁绍累世公卿、名播海内,若想扫清寰宇,一郡之地实在太小,若能借用你的冀州起势,似国贼董卓之辈也不足为惧!” “况且吾主麾下武将如云,谋臣如雨,今唯一所欠缺的便是一块立身之地,你身为袁氏故吏如今正是报恩于主家之时,岂能因一己私心而置家国大事、主仆忠义于不顾!” 听着许攸的劝解,韩馥扭扭捏捏地将两手放于腹部位置不断拉扯。 见韩馥不答话,许攸又换了一个角度苦口婆心地劝说。 “今冀州之地大半已被公孙瓒侵吞,渤海一郡也被张昊占据,西面还有黑山张燕不安分的紧,耿武的死已经表明了张燕的态度!” “吾主也知道你邀张昊入州是想保境安民,可你就没想过这是在开门揖盗、自找麻烦吗?” “另外赵浮、程奂虽拒吾主于邺城之南,可那是因为吾主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冀州,所以才没有大举进攻!” “如果真的大举进攻,韩使君你认为你守得住吗?其实吾主是在等你主动归附啊!” “如今韩使君已经向吾主证明了你的实力,吾主麾下也从此不敢再小看你,冀州四面皆敌、岌岌可危,你何不趁着这个时机退位让贤,将冀州的困境让给袁公,顺便还能博得如尧舜禅位般的美名呢?” 韩馥紧抿着嘴唇,权衡半天后终于艰难开口。 “吾才不如本初,又是袁氏故吏,将冀州相相让也不是不行,可是” “可是冀州已失近半,此时相让于本初,本初会怪罪我吗?” 见韩馥松口,许攸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连称呼都变了。 “文节勿忧,吾主袁公有容人之量,区区大半个冀州丢了就丢了,难道丢了就不能再打回来吗?” “只要文节你肯诚心归附,袁公必待你亲如手足!” 韩馥闻言紧握着拳头,要做出决定真的很难。 自从公孙瓒开始攻打冀州,他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日子,这段时间弄得他心力交瘁。 有时想想也挺无助的! 公孙瓒在北,袁绍在南,东面的张昊虽然跨海相助,但局面并没有好转多少,2对2还是不怎么能打赢。 如今西面的黑山贼又有出兵冀州的打算,耿武耿武死得不值啊! 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耿武却一进黑山就没了,张燕对冀州何以有如此深仇大恨? 韩馥心中不断哀叹,要不我还是投了? 张燕成了压倒韩馥的最后一根稻草。 “子远,袁公真的不会怪罪我吗?” “当然!我发誓,如果主公欲对文节你不利,我许攸第一个反对!” “那那我就” 侍卫的一声急报忽然从门外传来,打断了韩馥想要说的话。 “报~~~启禀使君,潘将军于两日前在观津大胜,击公孙瓒麾下大将单经北走下博城!” “什么?!阿凤竟然打赢了公孙瓒!” 韩馥话说到一半‘噌’的一下起身,快步小跑到侍卫面前。 “你说的可是真的,阿凤真的打赢了公孙瓒?” “千真万确使君,潘将军趁公孙瓒前往渤海之际夜袭敌军大营,单经败走,在下博城重新整兵。” “好好好!阿凤不愧是我的福将!” “对了使君,潘将军还想让你提拔他麾下两人为校尉,一个叫高览,一个叫张合。” “提拔校尉?没问题!回告潘凤,提拔几个校尉都行,就不用再专程派人来汇报了,这点小事他自己决定就好!” “喏!我这就按照使君的吩咐回复潘将军。” 侍卫传达完情报马上离开。 韩馥因为这场胜利心中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感觉自己又行了! 许攸这时走到一侧,感觉有些不妙,又带着希冀的念头出声道:“文节,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韩馥一脸喜色地回过头来,眼中带有七分得意和三分不屑。 连潘凤都能打退公孙瓒,那我韩文节再坚持坚持保住冀州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啊?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哎呀不好意思子远,刚才这一高兴不小心忘了,要不等我想起来了再告诉你?” 许攸心头火起,怨气极大。 真该死啊!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公孙瓒这个废物,打个潘凤都能失手;还有那个张昊,真是好一根搅屎棍。 许攸极其冷漠地回了韩馥一句,“韩使君,袁公的耐心是有限度,可不要让袁公久等啊!” 韩馥用毫不在意的口吻说道:“知道了知道了,等我记起刚才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 许攸随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韩馥还嘚瑟的哼了几句京师小曲。 我韩馥就是吃饭噎死,喝水呛死,也绝对不会投降袁绍、公孙瓒这种狼子野心之辈! 另一边, 潘凤派人找张昊商议接下来如何配合作战。 张昊给出的答复是先不要急,以不变应万变! 因为公孙瓒突然转性了,他真的有先把袁绍踢除出局的打算,借着潘凤的一次小胜开始收缩兵力,连南皮城都不围了,直接撤兵与单经汇合。 潘凤主动试探了几次,公孙瓒派收降的冀州兵对阵,双方三战三平。 而张昊见状也乐得其见,他需要的是平衡。 辽东正在扩张三韩之地,从战略意图上来讲现在没有获得冀州的必要,因为守不住! 但是冀州富庶,人口也多,一旦安稳下来发展一段时间,其潜力不容小觑。 甚至张昊心中做过比较,袁绍的威胁>公孙瓒>韩馥。 韩馥就不用说了,张昊是宁愿公孙瓒拿下冀州都不愿意袁绍拿下冀州。 因为公孙瓒跟他一样,比不上袁绍四世三公的出身。 而且公孙瓒还不怎么搞内政,不搞内政总有潜力耗尽的一天。 可袁绍就不一样了,袁绍凭借其身份能轻易获得人才的效忠,会有大量士族支持他,治理治下不知比他们容易了多少倍。 张昊需要的是先取幽州再打冀州,那么在这之前,冀州就不能太安稳! 然而, 袁绍会这么容易出局吗? 当然不会,逆风袁神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121章 张昊:摇人?谁不会呀! 邺城之南,袁绍所在。 “诸位,前往邺城的许攸传来消息,韩馥还是不愿意归降于我。” “还有北边的公孙瓒,听说前些时日于观津败退,他发来书信说张昊与冀州军的威胁太大,希望我能在南边尽快拿下韩馥,再与他合力将张昊驱除出境!” “可如今我军粮草已不足两月之用,即使击溃了赵浮、程奂,若韩馥死守邺城,我们恐怕也很难攻克,为今之计我们该当如何啊?” 哪怕现在的战局对袁绍不利,此时的袁绍依旧保持着不畏于心的沉稳风度。 听到主公的询问,谋士之一的逢纪这时站出来说道: “主公,韩馥此人不过一庸才,素性恇怯,他不愿意归降主公您,在我看来还是因为没有感受到威胁!” “黑山张燕只出其声不出其兵,待时间一久韩馥自然认为他们不过是在装装样子,而公孙瓒在此时败退一场,韩馥更加认为北边战场暂且不用忧虑。” “至于我们粮草虽是亟需解决的一个问题,不过我另有一计可迫降韩馥!” 袁绍喜道:“哦?元图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逢纪却忽然说了一个不相关的事,“主公!不久前曹孟德在东郡大败郭太,白波贼被尽数剿灭,东郡太守一职暂缺!” 袁绍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孟德啊孟德吾弟干得不错!” “替我传信兖州刺史刘岱一封,我欲表孟德为东郡太守,问问他是否同意?” “如果刘岱同意,再给孟德书信一封,请他北上助我讨伐韩馥!” 东郡归属于兖州,之前太守是桥瑁,去年刘岱把桥瑁杀了,这导致在讨董之战时寇掠东郡的白波贼成功进入东郡肆虐。 但又因为董卓退守长安,雒阳复回天下诸侯手中,袁绍在离开雒阳后就渡河进入了河内郡,正好切断了白波军撤退的路线。 白波军无处可去,只能困守东郡,讨董结束后刘岱这个兖州刺史自然要将其清算。 而重新认清了天下形势的曹操,在平定白波这一战里终于初露锋芒。 白波首领郭太战死,麾下渠帅李乐失踪,曾经声势浩大的白波军只剩下跟着董卓去长安的杨奉,以及留守白波谷的韩暹,和在袁绍进入河内郡之前就提前返回的胡才。 袁绍的书信很快送达到了刘岱面前。 这个时期袁绍、曹操、刘岱三人之间的关系还不错,都哥们儿,一句话的事。 曹操成功上任东郡太守一职,然后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应了袁绍之邀北上冀州。 当消息再次传回邺城,韩馥又慌了,集合麾下谋臣想办法的同时也给张昊传递了这则消息。 渤海郡,南皮。 看着韩馥急切发来的书信,张昊只感觉这冀州跟一锅大杂烩快没什么区别了。 袁绍、曹操、公孙瓒、韩馥、张昊自己,还有不安稳的张燕,都特么六家诸侯了! 冀州虽大,要是六家诸侯混战起来,真的狗脑子都要打出来。 “都议一议!今曹操北上相助袁绍,若按联盟来算,袁绍、曹操、公孙瓒可谓是强强联合!” “而我方处于绝对劣势,张燕不出山,韩馥不经打,我辽东军虽是一群精兵强将,可兵力太少一旦打起来会吃大亏的。” “诸位对于现在的冀州局势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张昊向麾下众人问计,实则还是问沮授、田丰两人。 依旧是沮授先发表意见,“将军,你此前说过一句话,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是如此,今诸侯并立也是如此!” “袁绍等人的联盟看似强强联合,但实际并不牢固!” 张昊眼前一亮,“公与先生说的是公孙瓒!” 沮授捋着胡须点点头,“正是!公孙瓒放缓了对韩馥的攻势,其真实原因我们一清二楚。” “从目的上来说我们谁都不希望袁绍拿下冀州,敌人的敌人可能是朋友,公孙瓒是可以拉拢的,只不过拉拢了公孙瓒,韩馥那边就” 田丰闻言立即瞪大了眼睛看向沮授。 拜托! 我现在还是韩馥的人好,当着我的面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张昊听了沮授的话在大堂中来回踱步。 太史慈这时发表看法,“恐怕不行!我们前不久才杀了公孙瓒的大将王门,在幽州时将军与公孙瓒的关系也算不上好,与其结盟并不容易!” 管亥出声反驳道:“不一定,之前鲜卑一战我们不是和公孙瓒合作过一次吗?这次说不定也可以继续合作。” 麴义同样说道:“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这次我站子义这边,我可不相信公孙瓒会这么容易被我们拉拢!” 张昊停下脚步,向众人说道:“如果在韩馥与公孙瓒之间选择一人为盟友的话,我更倾向于韩馥,至于公孙瓒” 张昊的话没说完,摇了摇头。 公孙瓒不好拿捏啊! 田丰因为身份问题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张将军,我们不如换一种思路,既然袁绍能额外邀请盟友,那么我们除了张燕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盟友呢?” 张昊听着田丰的话开始回想冀州周边,还有没有谁是能够被拉拢的? 然后这么一想, 还真有! 张昊一拍大腿,笑着道:“哈哈哈~~~袁绍会摇人难道我就不会摇人了吗?” “给我传信青州的张饶,冀州这里有个大单子问他接不接?” 袁绍可以拉曹操入局,张昊也可以拉张饶入局。 不就是摇人嘛,谁不会呀! 而且同是黄巾出身,张饶可比张燕靠谱多了! 第122章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张昊派出的骑手很快见到了张饶,间隔时间只有短短几日。 因为张饶的老巢在青州乐安国,但他本人这个时候却带着麾下黄巾正在寇掠青州平原郡。 而平原郡和渤海郡是接壤的邻郡,这速度能不快嘛! 只不过, 曹操相助袁绍在前,张昊邀请张饶在后。 等张饶率领麾下黄巾进入冀州时,整个冀州战场的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邺城之南, 袁绍、曹操合兵一处,兵锋之盛如势如破竹,哪怕赵浮、程奂带着的万余强弩手再精锐也无法抵挡。 冀州兵防线很快告破,袁绍、曹操挺兵向邺城进发。 邺城之北, 公孙瓒本想等待袁绍粮尽再独占冀州,却没想到袁绍会突然摇人帮忙,心中顿时就急了。 一边怒骂‘张昊误我’的同时,一边急忙从常山国——赵国——魏郡这条线路挥师南下,意图抢先拿下邺城。 而邺城之中, 韩馥见局势一下变得危急起来,立即传信潘凤带兵回援,然后也给张昊发去了求援书信。 可是邺城在冀州西南,张昊在冀州东面。 即使张昊带着太史慈、管亥、典韦三将和一千骑兵先行出发(中间增兵),又命正在北上的张饶转道冀州清河国,也比不过距离邺城最近的袁、曹联军。 此时此刻, 邺城中的韩馥颇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唉!要是早知道曹操会相助袁本初,我还不如趁早投降算了,如今恐怕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自怨自艾地叹息一声,韩馥一副苦瓜脸地向众属官望去。 “诸位,今袁绍、曹操已距邺城不足二十里,而我邺城空虚、兵力不足,我等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是据城而守?还是弃城离去?又或者降了他袁本初?” 在说投降的时候韩馥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上次他对待许攸的态度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沮丧,袁绍应该不会再接受他的投降了? 然而一众冀州属官还未发表自己的看法,想要赚取功劳的许攸又来了。 一脚踏进大堂之中,许攸一副趾高气昂地震声道: “韩馥!今吾主的大军即将兵临城下,你还想冒犯袁公天威、据城而守不成?” “啊~~~子远!” 对于许攸的态度韩馥一点儿也不敢发怒,甚至还有点小惊喜。 小跑到许攸面前,韩馥毕恭毕敬地说道:“子远你来得正好,我昨日才想起那天忘记的话,正好要对你说呢!” 许攸学着那天韩馥的模样,也假装忘了似的地说道:“那天的话?哪天的话啊?你别急着说,一路赶来我有点口渴,想先喝口茶水。” “对对对,子远是客,是我韩馥怠慢了。”韩馥一招手,立即吩咐外面的侍女,“还不速速给客人上茶!” 很快有侍女给许攸呈上一杯热茶。 许攸见氤氲着热气的茶水顿时一怒,“这么烫我怎么喝啊?韩文节你是想烫死我吗?” 韩馥不敢生气,诚惶诚恐地说道:“子远稍待,我替你吹吹。” 说着韩馥亲自端起热茶,吹着气想要给茶水降温。 一旁的别驾闵纯、治中李历等人见状纷纷大怒,站起身来怒叱道: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对这般袁氏走狗,使君何至于如此奴颜婢色!” “我等不能为使君分忧,焉能再让你这袁氏鹰犬侮辱使君,侍卫何在?还不将其叉出去!” 许攸闻言一动不动,斜着眼看向他们冷哼一声,“哼!一群庸碌之辈,吾主大军须臾便至,尔等安敢在此犬吠?” “韩馥!你就是这样统御臣属的吗?跟袁公比起来差远了!” 韩馥心知闵纯等人是好意,可如此危局除了投降还能怎么办? 赵浮、程奂失守不知道损兵几何,他们本人又是否生还;驻守观津的潘凤还在带兵返回的路上,盟友张昊就更不用说了。 邺城,已经无力回天了啊! 韩馥只好装作生气地样子对闵纯等人训斥道:“子远是袁公臂膀,尔等怎能如此无礼?我与子远还有要事相商,还不速速退下!” 闵纯等人被韩馥训斥,顿感憋屈无比,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地拂袖离去。 许攸随即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得意地笑了笑,“韩馥,你说你想起了那天的话是什么话呀?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韩馥一边吹着气,一边放低身段地说道:“子远,我那天是想说我想将冀州让于本初啊!” “我身为袁氏故吏,今主家欲取冀州为立身之地,我怎能不感恩袁氏的恩情还阻拦主家呢?” “子远,你再给本初说说呗,我想将这州牧之职让于本初,咱们就不要再兵戎相见了好不好?” 许攸不紧不慢地从韩馥手中接过茶水,小小地喝了一口后说道:“韩馥呐!你说说你,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韩馥连连点头,“是极是极,都怪我一时糊涂!” 许攸对韩馥的不屑不加掩饰,继续说道:“韩馥,袁公可以接受你的州牧一职,可是” “可是你现在的冀州不完整啊!你自己看看冀州六国三郡你还剩多少个地盘,你把这么一个烂摊子让于袁公难道你就不会感到愧疚吗?” 形势比人强,韩馥只能哀求道:“还请子远教我,我应该怎样做才能让袁公满意?” 许攸轻笑着说道:“怎么做?呵呵!” “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立即与辽东张昊断绝盟友关系,再让他交还渤海郡,并且阻止青州黄巾进入冀州境内!” “然后再宣告冀州各郡归降袁公,煽动公孙瓒下辖郡国官员重回袁公治下,只有如此,袁公才不会因为之前的事迁怒于你!” 韩馥苦笑着回道:“可是子远,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也也太难了!” “张昊跨海相助,我一声令下恐怕很难使其离去,还有公孙瓒打下的中山、常山等国,我我办不到啊子远!” 许攸将手中茶杯重重地磕在了案桌上,语气不容置疑。 “办不到?” “不管你是难办还是办不到,你都得办!” “袁公允许你归降已经是你莫大的荣幸了,想想你归降后还能做些啥?你现在除了这个冀州牧一职你还有个啥?” “你不趁着这个时机多为袁公立下功劳,难道你认为以后的你,还有立下功劳的机会吗?” 第123章 “我等正欲死战,使君何故先降?” 许攸将韩馥说得哑口无言。 不管接下来韩馥要怎么做,反正投降是当前第一件大事。 很快, 邺城南面有土龙升起,袁绍的大军已经能看见旗帜了。 韩馥站在城头,心情惆怅地最后看了一眼邺城全貌,随即准备下到城门口迎接袁绍到来。 可就在这时, 有衣甲破烂、沾满血迹的骑手从西面进城,得知韩馥所在位置后立即快马加鞭赶来。 “使君!使君!” “赵都督与程都督准备从北城门返回城中。” “两位都督让我转告使君:袁本初军无战心、粮草不济,虽有曹孟德、公孙瓒伯圭为盟,然我等只要死守城中未尝没有胜算,万万不可轻易投降啊!” 比乞丐还要打扮落魄的骑手,来到韩馥近前翻身下马,因太过焦急,马速太快,下马的时候绊了一跤直接滚到韩馥面前。 然而当他抬起疲惫的脸色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 “劳烦你回去告诉赵浮、程奂两位都督,战事结束了,咱们不打了,冀州我我让给袁本初了” 骑手呆愣地看向韩馥,这一刻好似有天雷在耳边炸响,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如同那传说中的琉璃一样怦然崩碎。 “使使君,怎么就不打了?我们还能打能打的啊!” “赵都督、程都督距北城门仅剩三里地,我们在南面虽然没有守住袁、曹联军的进攻,但我们还有五千多号弟兄,怎么就不打了?” “使君!战事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没有输!” 骑手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怎么也止不住。 他仅仅只是一个传令小兵,但这时候却想不顾身份尊卑劝解韩馥。 不是他喜欢打仗,而是为死去的冀州同袍感到不值,为坚守了那么久到头来却毫无意义的战斗感到不值! 韩馥偏过头去,不敢去看骑手的面容,无力地摆了摆手。 “去去!去告诉赵浮、程奂,冀州是袁本初的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再打了!” “使君!!!” 骑手言辞恳切地对韩馥喊道。 韩馥转身离开好似没有听见,佝偻着背影向城门口而去。 骑手不甘,还想喊话韩馥,可一柄利剑突然从他的后背刺透前胸。 “使君?使君还没来呢?”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不然会死人的,就跟你一样!” 噗嗤—— 许攸冷漠地将长剑从骑手身体里抽出。 为了更好的使力,许攸是一脚踏在骑手的后背上踩着拔的,待长剑拔出,又顺势一脚将还热血着的尸身踹倒在地。 这一幕,正好被听到动静回头的韩馥看见。 许攸毫不在意地对其瞪了一眼,像是在说: 你有意见? 韩馥无言,紧咬着嘴唇,藏在宽大袖袍里的白嫩胖手却忍不住攥紧了起来。 踏踏踏踏—— 袁绍军马先至,离城门已经不远。 同韩馥一样静静等待着袁绍到来的冀州别驾闵纯,忽然对韩馥说道: “使君,今吾等归降于袁公,您奉上印绶虽能表示臣服,但我认为,如果您能按照以前古时候的礼仪归降更能表示诚意。” “嗯?古时候的礼仪?”韩馥疑惑道。 闵纯颔首一礼,“是的使君,古时诸侯归降都是面缚衔壁、肉袒牵羊,您虽是一方州牧,不是诸侯却胜似诸侯,即使您不按照诸侯礼仪归降,若能穿上衰绖(丧服)归降袁公,袁公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韩馥转头看向许攸,他也不知道这么做好不好。 许攸这个时候却认真想了想。 面缚衔壁、肉袒牵羊? 唉呀! 这么好的主意我之前就怎么没想到呢? 可惜现在再去做这些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衰绖好找,要是穿上衰绖向主公投降也不很错! 于是, 许攸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闵别驾说的有理,韩馥,你速速去城中换上衰绖赶来,可不要怠慢了袁公。” “那好”韩馥只好答应,又返回了城中。 然而在韩馥转身离开的时候,冀州别驾闵纯却好像如释重负地嘴角上扬。 没过多久,袁绍到来。 听许攸说韩馥去城中换衰绖去了,为了这意义重大的时刻袁绍决定再等等也无妨。 可就在这时, 闵纯忽然上前一步说道:“袁公,我乃冀州别驾闵纯,关于前任冀州牧韩馥我有一密事向您汇报!” 袁绍向其看去,“密事?是何密事?你且说来!” 闵纯回道:“袁公,我可否离您近一点再说?” 袁绍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站着的颜良文丑,“可以,你上前来!” 闵纯随即上前,一边走一边将手伸向怀中,“我想向袁公您说的事,是有关于此物” 唰—— 寒芒出鞘,闵纯暴起,掏出藏在怀里的匕首刺向袁绍。 可袁绍身旁的颜良文丑早已盯着他的动作多时,在闵纯动身的那一刻,一把大刀和一杆铁矛瞬间向其袭去。 噗—— “啊~~~” 闵纯惨叫一声,握着匕首的右臂掉落在地,右胸也被铁矛贯穿,咳着血,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唉功亏一篑矣!” “使使君待我等不薄,我等却不能为使君分忧,实乃罪过也!” “使君!今日闵纯以死相报了!” 话音落下,闵纯顶着被铁矛贯穿的剧痛迈步向前。 文丑将铁矛轻轻一甩,闵纯顿时掉至数丈之外气绝身亡。 而这时换好了衰绖走向城门口的韩馥再一次看到闵纯惨状,血液涌上脸庞,血丝布满眼眶,半张着嘴巴想说什么又没有声音。 同一时间,邺城北面。 赵浮、程奂带领的残兵靠近邺城,他们已经得知了韩馥投降的消息。 看着牢牢紧闭的北城门,数千冀州兵齐齐哀嚎恸哭。 “使君!使君呐!” “我等正欲死战,使君何故先降?” 与此同时,张昊追上潘凤的冀州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124章 韩馥再反,反复横跳! “袁绍袁绍” 被许攸斩杀的骑手,闵纯的以死相报,邺城北门外数千冀州兵的呐喊 这些已经发生,正在发生的事,就如同一桶又一桶向着韩馥头上倾泻的火油,终于引燃了其内心深处的怒火。 “袁绍!!!我韩馥与你誓不两立!” 热泪盈眶的韩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扯掉身上的衰绖,提起衣裳下摆向着北城门冲去。 他要与赵浮、程奂两人的兵马会合。 而城门口的袁绍也看见了韩馥动作,当即高呼一声。 “切莫走了韩馥!” 颜、文二将迅速上马,纵马驱驰,可马速才刚一提起,一道身影飞扑而来,战马受惊顿时又止住了身形。 “使君快走!闵纯不惜死,我李历又有何惧?” “竖子安敢?!” 颜良大怒,挥刀一劈,治中从事李历当场殒命。 听着后方的呼声,泪珠迎风掉落在地,韩馥不敢回头,只是一个劲儿地向着北城门方向跑去。 这时有最先进入城中控制城防的袁军士卒向韩馥包围而来,不过整个邺城干道处于一片混乱,阻碍了他们的行动。 忽然, 人群中有邺城百姓向韩馥呼喊道: “使君快上车,驾车而走!” 韩馥闻声看去,只见对方正牵着一头驴车向他打招呼。 “啊这”韩馥迟疑片刻,在扫了一眼后方即将追来的袁军士卒后,最终还是飞身一跃扑上了驴车。 抓住缰绳,一声长啸。 “嘚儿~~~驾!” 另一边, 张昊带着一千辽东精骑,汇合潘凤的冀州军后急速向邺城方向赶来。 关于韩馥会不会投降这个问题? 张昊很早之前就考虑过,也给韩馥送过书信,若事不可为,可直接弃城前往渤海郡。 然而韩馥显然没有这么做,不是他不想,而是这么做就跟董卓迁都一样,麾下属官反对者不在少数。 因为东汉时期关于官员任职,虽有三互法进行限制。 但皇帝现在都落在了董卓手里,像韩馥这种外来户上任,为了尽快掌握自己的地盘都会启用本地士族。 比如单骑入荆州的刘表就是如此,韩馥也不例外。 跟谁混不是混啊? 你韩文节身为冀州牧守不住邺城,那我投降胜者也无可厚非! 我的家族就在冀州,跟着你韩馥跑了能跑哪儿去?张昊的辽东? 可能吗?树没了根可就活不了了! “报~~~启禀潘将军、张将军,韩使君他他献城投降了!” 快马而来的冀州骑手向张昊、潘凤回报。 由于这条消息太过劲爆,周围的一众将校不管归属于辽东军,还是归属于冀州军,脸上的表情同步一致。 先是惊讶,然后是不知所措,接着便是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使君投降了?这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还要跟袁绍、公孙瓒他们作战吗?” “使君都投降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投降?如果投降,那辽东军” 辽东军与冀州军的将校们开始警惕地看着对方,各自分开距离,两方站位在这一刻泾渭分明起来。 身为主将的张昊自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异常氛围,大脑在极速运转思考对策。 韩馥这个墙头草,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啊! 他这带头一投,自己在冀州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撤回辽东?那么临走之前要不要先吞了潘凤的这支冀州军? “张张将军,邺城我们还要去吗?” 潘凤这时不知所措地向张昊看来,他现在可真是六神无主了。 张昊回复道:“韩馥是你的主公又不是我的主公,我哪儿知道邺城还去不去?暂且就地扎营,大家集思广益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潘凤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张将军说的对,是该大家一起决定接下来如何是好。” “传令全军就地扎营,所有校尉来我营中集合!” 麾下兵卒忙碌着扎营的事,张昊与潘凤各自带着麾下将校围成一团。 黄巾出身的管亥对于这种情况较为熟悉,默默走到张昊身边,看向潘凤等人所在的地方比了一个手掌向下切的动作。 “主公,咱们要不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待会儿你们跟我去潘凤营中,届时怎么做看我眼色行事!” “嗯?主公,君子不立危墙之上,万万不可如此,即使商议也应该让潘凤他们来我们这边!” 太史慈闻言加入进来,典韦也随即犹豫着说道: “主公放心,俺老典只要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让人伤到主公,只是他们人有点多我们” “你们不用担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先看看他们的反应我再决定进不进去。” 张昊说完,管亥等人稍松一口气,同时在心中对冀州军的警惕程度提升到最大。 只不过 不等双方之后会采取什么行动,邺城方向又有骑手来报。 韩馥又反,在赵浮、程奂两人的掩护下逃出来了! 潘凤有些尴尬地找到张昊,“张将军,文节他他又不降了,我们还是快些前往邺城汇合!” 张昊无语地一抚额头,对于韩馥的这一手操作他除了说六还是说六。 反复横跳啊这是! 拉住急匆匆想要去接应韩馥的潘凤,张昊在出发之前问道:“潘将军稍等,我先问你个问题?即使咱们把韩馥救出来了,接下来你们又该何去何从?” 潘凤挠着脑袋,一脸迷茫,“我也不知道啊,我听文节的,文节要干什么我跟着做就是了!” 张昊又问:“那你麾下的人呢?现在韩馥已失邺城,整个冀州六国三郡都没几个地盘在你们手上,你麾下的人难道就没有二心?” 说起这件事,潘凤的脸上浮现少见的狠辣之色。 “张将军放心,刚才在营中我已经处理了一批人了,除非无力回天或者临阵投敌,不然他们应该暂时不会转投敌军。” “如此甚好,那我就放心了!” 张昊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125章 接应、撤退,“明知不敌为何不避?” 冀州魏郡,平恩县附近。 在赵浮、程奂的掩护下,韩馥成功逃出邺城后继续向东奔逃。 其中, 赵浮留下断后,已被袁绍大将文丑阵斩;程奂在逃亡途中也身披数创、伤势不小。 此时残留在韩馥周边的冀州精锐仅剩千余人。 “使君,袁绍追兵迅猛,我已身负重伤,为了不拖累您的行程,我让身边亲卫护您离开!” “程都督,我错了真的错了,我韩文节何德何能让你们以死相护啊?” “使君不必如此!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您还是快些离开,我程奂还能再为您拖延一时半刻,之后的路就得靠使君您自己了!” 韩馥红着眼睛,眼眶里已无泪可留。 “程都督” “使君!快走,不可让我等的牺牲白费啊!” 在程奂的一再催促下,韩馥最终只能强行止住心中的不忍继续逃亡。 很快, 程奂的身影也被淹没在了袁军士卒的人海里。 “快!韩馥就在前方,他逃不远了!” 颜良在斩了程奂后提刀喝道,带领麾下军马继续追击,可韩馥却先一步被急行军赶来的张昊接应上了。 暂时没有理会狼狈不堪的韩馥,当前最需要的是打退袁绍追兵。 张昊直接下令道:“子义、老管,你们一起上,将敌将给我斩了!” “喏!”两人大声应答,打马冲阵,身后一千辽东精骑紧随其后。 对面, 颜良看着逃过一劫的韩馥怒不可遏,又惊讶于敌军的装备精良。 “该死!竟然晚了一步,他们难道是辽东张昊的人?” “哼!区区千余人也敢冲阵,管你们是谁,那就一起留下!” “全军听令,列阵在前,迎敌!” 颜良毫无惧意,带领麾下兵卒直接怼了上去。 “敌将受死!” “受死?该受死的人是你!” 刚一交手,颜良感受着长刀身上传来的力度顿时吃了一惊,对方将领的力量与他相比竟不遑多让。 太史慈、管亥二人也对颜良升起了警惕之心,本以为两人合击之下能直接斩杀对方,对方却险之又险的防住了。 颜良问道:“尔等是谁?” 两人回:“东莱太史慈!(黄巾管亥!)你又是谁?” 颜良答:“袁公麾下上将,颜良是也!” 双方打过招呼,再次战成一团。 如果一对一颜良谁都不惧,可张昊命两人不讲武德一起捶他,没过多少回合颜良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战不过多时,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颜良只好领军败走,而张昊因为己方兵少也不敢冒然追击。 太史慈、管亥很快回报,“主公(将军),刚才那个敌将是袁本初麾下颜良,可惜让他跑了,如果能再给我们十个回合,一定能将其斩于马下!” “颜良?”张昊目光一凝。 颜良来了,文丑还会远吗? 张昊立即下令,“我军兵少不宜久留,韩馥已经接应上了,速速回程与冀州军汇合!” 一众兵马向来路撤离,等撤至广宗时终于遇到了带着冀州军落后的潘凤等人。 “主公!主公啊!” “阿凤!还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咳咳阿凤轻点,快喘不过气了!” “啊?哦哦!” 韩馥与潘凤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待分开之后向张昊正式道谢。 “张将军,今日救命之恩我韩馥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韩馥深深地向张昊行了个大礼,张昊理所应当的接受后毫不客气地说道: “韩文节啊韩文节,你可知你此前一降有多少人因你而死?你对得起他们吗?”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若邺城不能守趁早离开吗?明知不敌为何不避?” “还有,你可知你降而复叛给世人留下了多大的坏印象,哪怕重新夺回冀州,这冀州牧一职你恐怕也是做不成了!” 韩馥闻言面露羞愧之色,同时又带着些愤恨地向张昊哀求道:“张将军,韩馥知错矣!” “冀州我韩馥可以不要,但是请求你再帮一帮我!” “袁本初杀我治下官吏,我与他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我要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啊!” 张昊对于韩馥的操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特么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他要是袁绍都想一刀劈了他。 如今袁绍拿下冀州西南的地盘,攻下邺城,州牧一职算是稳了,占据大义名分。 公孙瓒则有冀州北面大半个地盘,麾下军力强劲,拳头大道理也硬。 而韩馥的州牧一职已经名存实亡,因为降而复叛这件事冀州人恐怕很难再信服他。 对于张昊来说,目前只有退守渤海郡一个办法,整合实力的同时拥立韩馥这个冀州牧才能与他们抗衡。 可是抗衡之后难,太难了! 冀州这滩浑水逐渐要变得清澈起来,这里继续待下去的意义已经不大了,等返回渤海之后就逐步转移资源往辽东,只有这样才能将这趟冀州之行的利益最大化。 张昊与潘凤的兵马在广宗城稍作歇息,就准备继续撤往渤海郡。 然而, 他们的动作很快,袁绍、曹操的动作也不慢,提前一步兵临广宗城下。 与此同时, 广宗城北面,漫天沙尘冲天而起,公孙瓒也率领麾下兵马赶到。 三家势力、五方诸侯齐聚广宗城下,大战一触即发。 张昊看向韩馥,“韩文节,你不是想向袁本初报仇吗?走,上城与他们会上一会!” 韩馥紧咬牙关,压下心中怯意重重一点头,“好!我我一定要狠狠地骂袁本初一顿!” 张昊:“” “很好,我看到了你的复仇之心,韩使君确实有勇气” 心里马上又补了一句,但不多。 张昊等人来到城头,袁、曹联军阵列严谨,北面城墙的方向公孙瓒兵马也严阵以待。 公孙瓒并未与袁绍汇合到一起,尽管他们是盟友,但盟友之间也有亲疏之分,只是带着一小部分精锐来到袁绍所在的这面保持一定距离默默观看。 三方呈三角位站立。 没过一会儿,袁、曹联军中有大嗓门儿的士卒上前叫阵。 “辽东张昊何在?” “现任渤海太守、冀州牧、车骑将军、邟乡侯袁公,邀你一见?” 第126章 广宗骂战,“名为汉臣,实为汉贼!” “好家伙!” “每次报名字都报一长串是?名号多了不起啊?” “我也可以!我还是前任叛军太子、前任辽东王、现任辽东之主、高句丽灭国者、异族征服者呢!” 瞧不起谁呢? 就你名号多是? 袁绍一长串的名号让张昊极其不爽。 还现任渤海太守?渤海郡现在可是我的! 冀州牧?真正的冀州牧在我旁边呢! 还有车骑将军,那是你讨董的时候自个儿封的! 至于邟乡侯,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董卓赐给你的。 麾下兵卒举盾护卫在身前,张昊的身形从城墙上显现。 “原来是此前讨董的诸侯盟主,袁绍袁本初啊!” “不知袁盟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连兵数万莫非是想要叩我城池?” 袁军的传话士卒随即回道:“张昊!袁公有言,交出韩馥!” “只要你把韩馥交出来,我军即可退去,保你广宗城一时无虞。” “如若不然,打破城池,让你见识见识我大汉天军的军威之盛!” 张昊无惧道:“大汉天军?袁盟主麾下的将士是大汉天军,韩使君麾下的冀州军就不是大汉天军了吗?” “即是大汉天军,又为何各自相攻?尔等军威之盛,难道我辽东军的军威就不盛了吗?” “来战来战,我张昊也不是吓大的!” 城外大军中的袁绍面有愠色。 张昊的强硬态度不算什么,预料之中,让袁绍真正恼怒的是那句‘各自相攻’戳到了痛处。 毕竟按开战之前的官职来算,袁绍仅仅是一个渤海太守,韩馥却是冀州牧,袁绍这是在以下犯上。 古代打仗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袁绍打出的旗号是讨伐不义之师。 因为韩馥在讨董还没开始时就担忧袁绍夺取他的冀州,故而讨董期间经常减扣袁绍军粮,意图动摇其军心。 袁绍在朝歌渡口时,赵浮、程奂又率众敲鼓震天、连夜乘船从附近经过。 这两件事都被袁绍扣上了通敌董卓、致使讨董失败的罪名! 由于这两件事是真实发生的,韩馥也无法辩解。 这时, 韩馥仗着有张昊撑腰也出声喊道:“袁绍!你夺我冀州,我必与你” “你什么你!”袁绍身边的许攸立即怼道:“韩文节!似你这等反复小人,焉能取信于治下官吏、州中百姓!” “你本就是袁家故吏,才能谋略又不如袁公,徒有一州之地却不能守,袁公借你冀州是为了肃清天下纷乱,而你这般蠢材竟为了一己之私拒袁公于州门之外,与袁公为敌!” “还有你身边的张昊,一介反贼!” “你韩馥好歹是朝廷任命的大汉官员,竟与一介反贼为盟,果然是一丘之貉,真乃我辈士人之耻!” 韩馥听后脸色涨红,双拳紧握,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昊也眸光一冷。 骂人就骂人,咋特么还开群伤呢? 许攸继续威胁道:“张昊!尔等逆反之贼,既然不打算交出韩馥,待我大军破城,必将尔等斩尽杀绝!” 张昊闻言呵呵一笑,不甘示弱地反击道:“逆反之贼?” “我为逆反之贼尔等就不是逆反之贼了吗?名为汉臣,实为汉贼!” “袁绍!我之前听说你想拥立刘虞为帝,理由竟是当今皇帝血统不纯,这跟你诬陷韩使君的话不正是异曲同工吗?” “董卓在西而不去征讨,所谓的大汉官员却各自相攻、戗害盟友就不说了,竟还想着另立新君!” “怎么?你袁本初也想拿个从龙之功?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跟董卓一样打压异己、掌控朝政了?” 袁绍大怒! 诽谤,张昊这是在诽谤他! 袁绍麾下一众文臣武将也愤怒无比,擎着长刀的颜良当即抱拳出列。 “主公!辽东贼子太过猖獗,末将请战!” “主公!我也愿往!” 文丑持着铁矛,同样出列。 袁绍欣然同意,颜良、文丑可是他的上将,对于这两人的武力他有着绝对自信。 “好!那你二人就前去搦战,若斩杀贼将,我必重重有赏!” “喏!” 两人抱拳领命,打马出阵向广宗城邀战去了。 袁绍旁边的曹操从始至终一言未发,对于张昊的话他竟然还有点认同。 尽管荥阳之战差点被张昊的辽东军取了性命,但就事论事,张昊的话并非没有一点儿道理。 煌煌大汉沦落至今,国不国,君不君!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没有重新爬起来的勇气,若各地太守、州牧齐心协力,未尝没有中兴大汉的希望。 然而 可惜!可恨唉! 曹操内心一阵长叹。 广宗城头, 见袁绍军阵中有人出来搦战,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潘凤立即请命。 “主公!张将军!我的大斧早已饥渴难耐!” “尔等暂且在此等候,我去去便回!” 韩馥一听急忙拉住潘凤,“阿凤且慢!来者是袁绍麾下的颜良、文丑!” “据说此二人勇冠三军,有万夫莫挡之勇,要不” 潘凤急了,“主公说的哪里话?难道文节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这大斧重达” 韩馥打断道:“我知我知,可是阿凤你上次在汜水关就差点被华雄斩了,你这一去要是突然出现什么意外,我我” 潘凤眉毛一挑,强烈反驳道:“文节!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汜水关那次是因为袁绍暗中派人对我动了手脚,我遭了他的道,不然区区华雄我定能斩于马下,何至于让那红脸的关羽扬名!” 哪怕潘凤再三解释,韩馥还是一边点头,一边泪眼婆娑地不相信。 这时, 潘凤身边有一位冀州军的将校忽然请命道: “使君,潘将军,颜良、文丑虽勇,我冀州军中也并非没有骁勇之士,在下高览愿意出城一战,试试他们是否真的名副其实!” 不等潘凤说话,韩馥抢先开口,“哦?高览,你有把握战胜颜良、文丑?” 高览回:“有没有把握只有试过才知道,末将愿意一试!” 韩馥随即郑重地一点头,“那那就由你就出战,若事不可为记得速速回城,不管你能不能战胜颜良、文丑,等你回来我都给你升职,升” “升升将军!” 韩馥卡壳了半天才想起上次潘凤汇报他,要提拔两人为校尉,其中有一人好像就是叫高览。 现在冀州军正是用人之际,那么多几个将军正好不过。 高览抱拳领命,临行前又向冀州军中的另一个校尉问道: “儁乂,你要跟我一起吗?” 第127章 八将激斗,夏侯渊:“此人箭术不弱于我!” 其实自从韩馥投降的消息传到军中,张合就一直很纠结。 哪怕之后韩馥成功逃脱,张合的那颗心也没能安分下来。 主要是跟着韩馥好像真的没什么前途啊! 听见高览问话,张合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心口不一地说道:“那就一起,我张合愿为使君一战!” 韩馥喜道:“好好好,我刚才对高校尉的话对你同样有效,待张校尉回来我也给你升将军!” 张合没有多高兴地抱拳回礼,“谢使君!” 接着两人便欲下城应战,而将刚才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张昊忽然叫住了两人。 “两位校尉且慢!” “文节,怎么说你我现在也是同盟,颜、文二将不管武力如何,我又怎可让你麾下独自应对呢?” “老管、子义,你们商量一下谁与颜良、文丑中的一人斗将,另一人也随之出城,从旁掠阵以免有失。” 管亥、太史慈抱拳领命,“喏!” 韩馥一拍脑袋接话道:“对对对,还是张将军想的周到,高览、张合你们也选一人与之斗将,另一人在旁掠阵!” 高览、张合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嘎吱—— 随着城门打开,四将飞奔而出。 对面的颜良看见四人中有两个熟人,登时眉头一皱,他可忘不了太史慈、管亥不讲武德围殴他的事。 正想说两句,身旁的文丑已经怡然不惧地冲了出去。 “哼!一群废物,纵是齐上又能如何?” “尔等听好了,我乃袁公麾下上将,文丑是也!哪个先来送死?” 听见这话, 广宗城头的张昊顿时一乐,迅速把半个身子探出了墙垛。 “呦呵~~~文丑,这可是你说的齐上啊!” “老管、子义,还有高、张两位校尉,你们一起上,满足他!” 四人闻言互相交流了一下眼色,太史慈最先谨慎地说道:“颜良的武艺确实不可小看,文丑想来也不差,合战!” 管亥同意地点了点头,高览、张合见状也脸色凝重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说群殴的是张昊,与他们无关。 而且这是文丑先提出来的,他们仅仅只是满足对方愿望的打手罢了。 于是四人纵马上前,直奔文丑而去。 但对面的颜良直接就傻眼了,一边急忙追赶文丑,一边内心狂嗥: 文丑你特娘的在搞什么!!! 你特娘的不要命啦!!! 文丑不知道颜良的想法,毕竟颜良在平恩县附近小败的具体经过并没有对他说,打败仗可是不值得拿出来炫耀的。 这也导致哪怕文丑是全力以赴想要先斩一将,给己方壮壮声势,但与对方交手的一瞬间却直接被打懵了。 铛铛铛铛—— 连续四次不间断的金属撞击,文丑一次比一次震惊。 此人是个对手!这人也不弱!接下来这个同样有点东西! 最后一个怎么也是个劲敌啊? 噗—— 一口老血喷出,文丑只感觉腰背一痛,被高览最后扫来的一枪所命中,紧急关头牢牢抓着战马鬃毛这才不至于跌下马去。 恰在这时颜良赶到,冲进战圈苦不堪言地接住了四将对文丑的围杀。 “别打了,别打了!认输!文丑认输了!停手,暂且停手啊!” 颜良大声地替文丑求饶。 与此同时, 在袁、曹联军之中。 曹操在看见广宗城内出来四将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就已经让夏侯渊、夏侯惇二人快马出阵,为颜良、文丑掠阵了。 哪知文丑太过狂妄要一打四,夏侯惇、夏侯渊只好再向前靠近一段距离,夏侯渊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把弓箭准备随时救援。 咻—— 箭如流星,射向人群。 太史慈早就注意到了为颜良、文丑掠阵的二人,见对方竟敢暗箭伤人,当即主动上前将箭矢隔开。 “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你会射箭我等就不会了吗?也接我一箭如何?” 太史慈驱马来到旁边,拿起悬挂在战马一侧的檀弓,引弓搭箭。 夏侯渊见状心生一警,对方还未射出的箭矢给了他一种危机感,赶忙一磕马腹动了起来。 咻—— 马速还未提起,夏侯渊头上兜鍪应声而飞,散开的长发随风飘舞。 “此人箭术不弱于我!” 夏侯渊背生冷汗,刚才这一箭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同时又惊又怒地拿起手中弓箭进行回射。 “贼将安敢?!也吃我一箭!” 两人随即在广宗城下环绕奔驰、对射了起来。 夏侯惇这时也纵马赶至战圈,高声喝道:“管亥!荥阳夜战我等还未分个胜负,可敢再战?” 管亥放弃围杀文丑,打马迎敌,“哼!来就来,谁怕谁啊!” 这两人也战至一团,捉对厮杀起来。 太史慈、管亥一走,颜良顿时压力大减。 文丑尽管腰背挨了一枪,战力大打折扣,但有颜良相护往后撤退,偶尔还是能防住几枪的。 当然, 偶尔之外就只能仰仗身上铠甲的防御了,总之处境很是艰难,伤势非常惨烈。 广宗城下, 八将斗得激烈,周围观看的几方兵卒也是大呼过瘾,呐喊助威声响彻天际。 另一侧, 公孙瓒带着麾下精锐也在观战。 即使相隔要远一些,但场中厮杀的几将也把情绪感染到了这里。 “好好好!没想到张昊、袁绍、曹操几人麾下竟有如此猛将!” “这一幕比起当年汜水关下吕布的那几战还精彩!” 公孙瓒提着两刃矛,胯下战马不安分的原地活动,腾出一只手来安抚战马,公孙瓒打趣道: “怎么?你也想要上场?” 纯白闪亮的战马打了一个响鼻,公孙瓒哈哈一笑。 当年他也是能与吕布交手的猛男呀! 忽然, 身旁的一个小将好像看出了公孙瓒的意动,当即出声道: “将军!几方斗将我们在旁观看终归是差了点意思。” “若将军同意,我替您战上一场如何?” 第128章 赵云VS潘凤,“无双垫脚石...” “哦?你替我战上一场?” 公孙瓒回头向小将看去。 只见小将身长八尺、眉目有神,全身银盔银甲、胯下白马神骏,手中倒提着一杆银枪,尽管年岁不大但姿颜雄伟、气宇轩昂。 公孙瓒回想起这青年的来历,是不久前常山国人推举出来归附于他的头领,据说前几年在山上学艺,才学成下山。(历史出场,演义原型) 公孙瓒说道:“子龙,你确定要上场一战吗?” “据我观之,场中八将的实力皆是一等一的好手!” “颜良、文丑乃袁绍麾下最器重的军中战将,可你看与之交战的那两将武艺最多稍逊其一筹;还有拿大刀的那个,张昊麾下第一战将管亥,有天下黄巾第一将之称!” 赵云不卑不亢地抱拳一礼,“请将军放心,云心中自有分寸。” 公孙瓒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对方坚持要上场,也不好打击了对方的积极性,顺便看看他真正的武艺怎么样。 之前刚加入时让麾下将校小试了一下,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上限在哪儿。 “既如此,那你去!” “喏!云定不让将军失望!” 赵云正准备打马上阵,忽然又被叫住,只见公孙瓒解下自己身上的白袍披风交给赵云。 “子龙等等!” “你代表我军上场仪表不能落了下乘,且披上,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白马公孙麾下战将的风采!” 赵云也不矫情,目光坚定地道谢一声后将其披上。 随着白袍一甩,公孙瓒眼前一亮。 白袍白马、亮甲银枪,竟与他年轻时的风采有八、九分相似。 当即忍住赞了一声,“大善!” 赵云再次一礼,“将军稍待,云去去便回!” 白袍随风翻飞,赵云纵马奔出,很快便来到广宗城下勒马悬蹄。 “白马将军麾下赵云,请城中战将赐教!” 广宗城头, 在赵云的白色身影向城下奔驰时,张昊也随之注意到了对方。 由于距离稍远看得不太清楚,张昊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来人是公孙瓒。 但转念一想公孙瓒好歹是一方势力的首领,今时不同往日,应该不会再随便出来斗将? 然后再看对方打扮,一个不确定的名字在脑海中浮现。 “哈哈哈~~~公孙瓒竟然派出一个小白脸娃娃上场斗将,你们谁都别拦我,看我怎么把他哭爹喊娘地打回去!” 潘凤挥舞着手中大斧,兴奋大笑。 眼见城下八将斗得你来我往,潘凤也按捺不住想要出场一战,洗刷往日污名。 张昊压住嘴角的笑意,看向潘凤。 “潘将军万万不可轻敌啊!” “你好歹也是冀州的无双上将,要是败于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看似文弱的武将手里,你不就成了人家扬名的垫脚石了吗?” “就跟上次的华雄一样!” 潘凤霎时就羞红了脸色,下巴一扬,梗着脖子掷地有声地反驳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凭这么一个小白脸,我潘凤岂会败于他手上!” “你们就在城头看着,看我怎么把他打得哭爹喊娘的,来人,牵我马来!” 潘凤说完,提起大斧迫不及待地就要出城一战。 张昊身旁的韩馥张了张嘴,想要劝住潘凤,又觉得先前就劝阻了对方,现在继续劝阻有些不好。 武将可不能是温室里的花朵,下面的冀州军还得需要潘凤的威信才能压服。 再探出头去看了看城下叫阵的那员将领,感觉对方有儒将风范,应该不会那么厉害的? 眼见潘凤快要走远,张昊这时出声提醒: “潘将军,斗将归斗将,人家都这么有礼貌,咱们也不能失了风度啊!” “礼貌一点,切记!切记!” 张昊说完,犹豫片刻又吩咐典韦。 “老典,你虽不擅马战,但潘将军万一有失,就只能让你接应一下了。” “你向那员将领提出步战,对方应该不会拒绝你!” “好嘞,主公!”典韦点了点头,然后提起双戟快步下城追赶潘凤。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特别是潘凤,又瞥了身旁的韩馥一眼,张昊心中盘算着些利弊。 嘎吱—— 没让赵云等多久,城门再次打开。 潘凤提着大斧哇哇大叫着冲出城去,跑路的典韦落后很多。 潘凤本想顺口挑衅一下对方,但张昊那句‘礼貌一点’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兀那小白小将,冀州无双上将潘凤来也!” “可敢接我一斧?” 赵云抖了个枪花,横枪一扫,纵马上前的同时彬彬有礼地回道:“有何不敢!” 踏踏踏踏~~~ 两马相会,交错而过,几声清脆的声响从兵器上传出。 潘凤势如开天的一斧被赵云轻轻挑开,接着便是赵云快如闪电般的挺枪直刺。 潘凤眼中诧异无比,这小白脸将军好像有点强啊!!! 赶忙收斧挡在身前,赵云却又换了几个角度迅速探出银枪,枪影重重,宛如暴雨漫天;斧声叮叮,好似锻打铁器。 没过多少回合, 潘凤左支右挡,身形狼狈地叫了停。 “停!停停停停!!!” “你这小将暂且住手!” “我我军刚至广宗城还未来得及埋锅造饭,我腹中空荡使不上力,你有本事让我回城吃饱了饭再与你一战!” 潘凤心虚地连连招呼,接着又补了一句。 “我我使大斧的,武器要比你们使枪的重,没力气发挥不出实力,你即使胜了我也是胜之不武,我不服!” 赵云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收住了银枪,没有拆穿潘凤的谎言。 这算是他学成下山后的第一战,未经沙场,杀心还没那么重,多是抱着切磋、展示的心态,斩将只是顺手施为。 何况对方并没有激怒他,可以放其一马。 “那你且回城去,待你吃饱了饭我们再战一场。”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回去的时候你可不许背后偷袭哦!” 潘凤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赵云不答,神色坦然地掉转马头后退几步。 潘凤见状赶忙一溜烟儿地狂奔回城,心中呐喊: 娘耶!这小白脸怎么这么厉害?出城?我潘凤打死都不出城了! 还好我机智,这小白脸真好忽悠! 与此同时,广宗城头。 张昊再也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对着身旁的韩馥打趣道: “韩使君,无双又败了,我觉得潘将军可能很快会多个称号被世人知晓。” “大抵是叫无双垫脚石” ipaoshuba.com 第129章 斗将结束!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韩馥闻言, 脸色并没有多么难看,脸上更多的是心有余悸。 “张将军别说了,阿凤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潘凤的再次战败,在韩馥心中竟然还有点理所当然的感觉。 他上任冀州不过一年有余,对治下文臣武将或许分辨不出谁忠谁奸。 但唯独潘凤, 这个憨憨的大汉,不管能力如何,韩馥是真能感觉到对方,对他是以诚相待。 或许 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是能相互感知到的! 城下, 激斗还在继续。 潘凤回城之后,典韦迈步向赵云走去。 “诶!那小将!” “俺典韦不擅骑战,你要是愿意不如下马与我比上一场!” 赵云向眼前的黑厮看去,其身形魁梧、面貌凶恶,手中的双戟好像锋利无比,正闪烁着寒芒。 “我在山中时,老师教我习枪也多是步战。” “既然你不擅骑战,我又岂能仗着战马欺负你!” 赵云翻身下马,摸了摸坐骑的脑袋,战马好似通识人意,自觉地走向一边。 “来!希望你比刚才的那员战将经打一点!” “嘿嘿,我也想这么对你说!” 典韦提着双戟向赵云猛冲而去,赵云将银枪在地上划了个圆,全神贯注地扎下马步蓄势待发。 只见赵云后发先至,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典韦果断挥戟格挡,另一戟顺势向其挥去,恶风阵阵,直扑赵云面门。 是个劲敌! 两人心中同时暗呼。 只不过对于赵云这种技巧型武将来说,由于不熟悉对方招式,典韦的力量使他在刚交手的很多个回合里都落于下风。 力量实在太强了,硬碰硬会吃大亏的! 铛铛铛铛—— 两人转眼间就交手数十回合。 尽管是步战,其精彩程度却不下于另外八将。 典韦vs赵云步战;太史慈vs夏侯渊箭术;管亥与夏侯惇硬刚;高览、张合合战颜良,外加重伤的文丑。 渐渐地, 除了典韦、赵云这里,场中八将又混战在了一起。 颜良想要护着文丑退回阵中,夏侯渊、夏侯惇协助颜良后撤,而管亥等人怎么着也要结果了文丑。 “哼!文丑休走,留下命来!” 管亥拍马上前,一刀斩向文丑。 颜良斜刺一刀抵挡,又被张合的一枪扫来。 夏侯惇赶忙为其护住,高览又戳来一枪,夏侯渊立即上前把枪隔开。 而太史慈, 眼见战马驮着文丑迅速脱离战圈,向后方奔去,再次拿起了檀弓射向文丑。 颜良见状,硬扛了管亥的一刀,探出武器想要干扰太史慈。 咻—— 箭矢射出,依旧命中了文丑。 “嗷哦~~~” 文丑当即一声惨叫,本是趴伏在马背上的背影直挺挺地立起45度,却可惜没有因伤落下马去。 因为 太史慈确实被干扰到了,致使本是瞄准文丑脑袋的箭矢,射中了文丑的屁股 文丑已经逃脱, 再战下去毫无意义,颜良三将赶紧拨马回阵。 而战斗了这么久,管亥等人也一身气力失去大半,退回广宗城下打算为典韦掠阵。 只是, 典韦见旁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也不想再打下去了。 两人分开,典韦气息有些不均匀地对赵云说道:“你的武艺不错!俺老典想杀你很难,你走!” 赵云气喘吁吁地回道:“你也很厉害,你是我下山以来遇到的最厉害对手,希望下次还能与你一战!” 典韦咧嘴一笑,耿直地说道:“那下次还是步战,不然骑战俺可打不赢你。” 赵云重重一点头,“自然如此!” 两人交战良久,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很容易生出英雄相惜之感。 赵云翻身上马,即将离去时又想起一事对典韦问道:“典将军,张昊不是一介反贼吗?你为何愿意为其效力?” 典韦回过头来,“俺可不是将军,俺只是主公身边的一个护卫,主公让俺顿顿都吃饱饭,俺自然要保护主公。” “至于你说的反贼” 典韦想了想,似在组织语言。 “俺是在去年荥阳之战时被主公俘虏,一起回的辽东。” “俺在辽东时亲眼所见,主公收留青、幽之地流民给他们吃饱饭,为其安排事做,使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去年俺们辽东又把高句丽灭了,周边异族畏惧主公威望而不敢擅自犯边,郡中官吏也不会欺压治下百姓,辽东的百姓比俺在兖州、雒阳,还有冀州这里见到的百姓生活都好。” “造朝廷的反就是反贼,可如果不是朝廷官员欺压百姓在先,那些黄巾活不下也不会反呀!” “俺老典不会什么大道理,只是说了我所看见的事。” “还有,俺在老家己吾时为朋友杀了当地豪强李永,被朝廷通缉,这算不算先前那个叫许什么说的一丘之之什么” 典韦说完后就提着双戟离去,只留下赵云骑在马上沉思良久。 广宗城头, 张昊此时也在注视着赵云。 爱才之心有,但现在显然没有机会拿下赵云,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只能望而兴叹。 不过人要懂得满足嘛! 只要把韩馥的这点人吞了,武将方面太史慈、管亥、典韦、麴义、高览、张合、徐晃、朱灵、徐荣也算是人才济济了! 哦!忘了还有个潘无双 城下斗将结束,这一场算是各有胜负。 但曹操、袁绍、公孙瓒却纷纷露出凝重的表情,韩馥已经被他们排除在外了。 在他们心中, 只要张昊不傻,吞并韩馥是必然的! 那么刚才出城的这几将不管其中有没有韩馥的人,最终都只会归属于张昊麾下。 由此可见,张昊的辽东军不容小觑! 恰好, 此时的广宗城中,张昊、韩馥兵力不多。 如果这时候三方合力,一起强攻城池,有没有机会先将张昊按死在这里呢? 第130章 张饶至,青州近况,冀州格局 广宗城下, 袁绍命人去请公孙瓒前来,一起商量如何拿下眼前的城池。 而城头, 张昊打量着几方联军的兵马却没有一丁点儿慌张,慌张的是一旁的韩馥。 “张将军,我等被困广宗城,接下来袁本初、公孙瓒很有可能强攻城池!” “敌军势大,我军兵少、士气也不高,纵使可据城而守,但若他们铁了心的想要破城,一定会从后方征调兵马,此消彼长之下久守必失!” “要不要不我们趁着这个时候围城之势未成,突围出去!” 张昊闻言微微一笑,“慌什么?” “韩使君放心好了,袁绍他们攻不破广宗城的,攻城器具的打造可不是一天两天,而且我赌他们还没开始攻城就得退兵离去!” 张昊脸上的自信感染到了韩馥,尽管心中疑惑,韩馥还是镇定了不少。 “张将军为何如此肯定?莫非是有恃无恐?” “确实是有恃无恐!” 张昊转身看向东面,胸有成竹地说道:“算算时间,张饶也快到了!” 张饶的青州黄巾还剩二十万。 但二十万黄巾并没有全部投入冀州战场,在青州还留守了几万。 可即使是这样,十余万黄巾堂而皇之的过境,沿途郡县没有哪个傻子敢上前招惹。 张昊等人在城中该吃吃、该喝喝的第三日傍晚, 无数衣衫褴褛的黄巾身影出现在了广宗城东面,大有向着袁绍等人的大军淹没而去的征兆,吓得他们连夜拔寨而起,退避三十里地。 广宗城门打开,张昊率一众将校出城相迎。 “张渠帅,数年未见,风采依旧啊!” “张将军哪里话,与您的风采相比,不值一提!” “城中已经将吃食备好,你派人维持好秩序,我这就派人分发。” “好!一切都听张将军安排。” 寒暄片刻, 张饶带着以前见过的司马俱,随张昊进入城中。 路过管亥身旁时,张饶与管亥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生出一种百感交集的复杂情绪。 几年没见, 管亥跟着张昊已经名扬天下,而张饶依旧还是那个统领数十万黄巾的青州渠帅。 但随着近几年青州黄巾的人口逐步流入辽东,哪怕麾下还有数十万黄巾,在管亥面前,张饶却有一种略低一头的感觉。 入城之后,酒过三巡,张昊向张饶问起了青州近况。 “张渠帅,青州各郡国如今的情况如何?听闻你们在青州好像所向披靡啊!” “张将军倒是消息灵通,现任青州刺史焦和是个废物,我麾下黄巾与之交战总能小有斩获,只是” 说到这里, 张饶忽然叹气着摇了摇头,看向张昊的目光有些幽怨。 “只是张将军有所不知,焦和算不得什么,青州各县的守备却自从你威震青州之后逐渐精锐了起来。” “我黄巾不擅攻城,每次拿下城池都损伤极大!” 张昊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怎么还跟他扯上关系了? 或许是见张昊不相信,张饶直接解释道: “前任青州刺史张琰,张将军还记得,就是张将军你在索粮临淄时气吐血那个。” “自从张将军你大闹青州之后,张琰感觉自己颜面无光,便督促青州各郡国淘汰老弱、整备兵事,青州的郡国兵由此战力大幅提升!” “不过还好张琰没活几年,董卓入京那会儿病死了,现任的青州刺史焦和只是继承了张琰遗留下来的底蕴,本人又不习兵事,不然我麾下黄巾想要攻掠郡县可不容易。” 张昊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如此!” 张饶看了一眼管亥,继续道:“还有一件事,现任徐州刺史陶谦在上任之后,连同泰山贼臧霸,一战大破徐州黄巾。” “徐州黄巾战败,有一部分逃往了青州,在以前管渠管将军所在的北海国活动,其势力发展,如今不比管将军在北海国时小。” 张昊对于这件事早有耳闻。 在管承往返青州开始运送流民时有向他汇报过,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在意。 不是他不想吃掉这群徐州黄巾,而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运输的船只就只有那么多,张饶麾下的黄巾都够他消化很久了,能力不足没必要节外生枝。 只是没想到才过去两年左右,这群北上的徐州黄巾还做大做强了。 张昊于是问道:“张渠帅对于这群徐州黄巾有多少了解?” 张饶拱手回道:“恐怕得让张将军失望了,了解并不多,我麾下黄巾多在平原、济南、乐安、齐国四地活动,很少往北海、东莱方向去了。” 张昊一听也不再多说什么,没有了继续了解这群徐州黄巾的兴趣。 毕竟距离太远,想做什么也鞭长莫及。 倒是陪同张饶一起来的司马俱,在听到张饶说起徐州黄巾时目光微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 张昊、韩馥、张饶三方总计十余万人,往渤海郡方向退兵。 袁绍、公孙瓒等人见张昊有青州黄巾相助,实力暴涨也不敢擅自进攻,只能任其离去。 同时, 曹操向袁绍辞行返回东郡,袁绍应允后本部兵马也撤回邺城。 刚拿下小半个冀州,当上冀州牧,袁绍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治下。 公孙瓒见战机已失,与袁绍是盟友,单独对付张昊又亏得慌只好罢兵。 整个冀州由此一分为三,袁绍占据冀州西南,魏郡、清河国,大半个赵国和小半个钜鹿郡。 公孙瓒除了袁绍治下和张昊的渤海郡,剩余地盘都是他的。 冀州短暂的陷入一种平衡状态。 而张昊退回渤海郡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打破这个平衡。 因为袁绍看似比公孙瓒弱,其实不然,还恰恰相反。 在冀州袁绍是没有多少地盘,但放眼整个天下,袁绍可比公孙瓒强多了。 邻近冀州的兖州刺史刘岱与袁绍交好,魏郡旁边的河内郡暂时归属袁绍,周边各地袁绍也有不小的影响力。 还有在中原的豫州, 由于前任豫州刺史孔伷病故,刺史一职空缺。 袁绍在劝刘虞登基为帝时写信告知袁术一起支持,袁术不同意,两人因此反目。 此时袁绍新上表的豫州刺史周昂,正在趁袁术之前上表的豫州刺史孙坚不在,抢占豫州地盘,并且豫州全境几乎落入周昂手中。 天下诸侯众多, 现在可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伐交联盟才是主流。 第131章 以退为进,打破平衡 ipaoshuba.com “给管承传信,让其加快往返辽东——渤海的速度!” “冀州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袁绍、公孙瓒现在视我们为眼中钉,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兵来攻!” 退回渤海郡后, 张昊下令抓紧时间转移渤海郡的一切资源运回辽东。 人口、粮食、铁器、牲畜等等,总之有什么就运什么。 韩馥麾下的兵力已被张昊成功吞并,大势面前韩馥没有选择。 至于军中有没有人反对, 前番潘凤出城斗将失利,在军中的威望大幅下降;高览、张合被新任命为将军,根基又不足。 张昊的吞并没有遇到多少阻碍。 “张将军,我们真的要放弃渤海郡前往辽东吗?我我好歹还是个冀州牧啊!” 韩馥牵着一头毛驴来到张昊面前,他即将跟着运送物资的船队前往辽东。 张昊向其看去,“韩使君,大势所趋,没得选!” “你的州牧一职已经名存实亡,如许攸所说你没法再取信于州郡百姓了,即使我帮你夺回冀州,说不定下一刻郡中官吏就会再把其他人迎立为新的冀州牧。” “如今我方处于劣势,放弃渤海实为以退为进,就把冀州留给袁绍、公孙瓒他们争!” 韩馥抚摸着毛驴叹了一口气。 “唉!如果我当初再坚定一点就好了,我对不起耿武他们!” “还有那些为我而死的那些冀州士卒,我我” 说着说着,韩馥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张昊宽慰了一句,“韩使君也不用太难过,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只是暂时退往辽东罢了,冀州总有机会再打回来的。” 韩馥只好抹着眼泪点了点头,牵着他那匹带他逃出邺城的毛驴去找潘凤了。 待韩馥一走, 麴义来到张昊面前,用鄙视的眼神看着韩馥哭哭啼啼的背影说道: “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娘们儿唧唧的,就这样的人还当冀州牧,我上我也行,还一定比他做的好。” “啊对对对,麴义将军言之有理!” 张昊附和了两句,然后问道:“新加入的冀州兵没出什么乱子?” 麴义回:“主公你还不放心我?胆敢作乱,哼!” “不过主公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跟着韩馥逃出来的那几百强弩手还真不错,他们用的强弩比咱们辽东生产的强弩好得多,射程还远,你看” 张昊直接说道:“那以后辽东的强弩就参照冀州强弩生产,这几百强弩手一同并入你的本部,你好好操练。” 麴义高兴应答,“谢主公!” 这时, 管亥前来汇报,“主公,公孙瓒的人来了,商谈交接渤海郡一事。” 张昊眼睛一眯,“终于来了吗?我还真怕他不来了,对了,张饶的黄巾干得怎样了?” 管亥如实回道:“按照主公你的吩咐,张饶正在率部寇掠清河国,已经引起了袁绍注意,想来不日便会派兵征讨。” 张昊放松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公孙瓒和袁绍的联盟并不牢固,如今共同拥有冀州,迟早会打起来。” “可袁绍太得州中人心,不能给其时间发展,那么就由我来给他们添把火!” 打破冀州平衡的办法是张昊与沮授、田丰一起想的。 将渤海郡让给公孙瓒的同时,利用张饶的黄巾骚扰袁绍,勾引袁绍兵马追击进入渤海郡。 而渤海郡张昊已经暗中让给了公孙瓒,也就等于袁绍不经盟友同意擅自犯境。 或许这么做不一定能立即挑拨两人开战,但一定能使各自心里不舒服。 毕竟袁绍现在是冀州牧,可公孙瓒在冀州的地盘比袁绍还大,究竟谁才是冀州牧? 还有袁绍讨董时是渤海太守,太守印绶一直在袁绍那儿,把渤海郡让给了公孙瓒,那渤海郡又到底是谁的? 两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彼此都心知肚明。 张昊的以退为进,其实是在递给两人一把捅向对方的刀,就看谁先忍不住了。 与此同时, 冀州清河国,郡国官员已经换上了袁绍的人。 张饶奉张昊的命令,正带领麾下黄巾在郡国中横行无忌。 “渠帅,青州的刺史焦和太废了,州中各县任我们寇掠,我们干嘛一定要来冀州淌这趟浑水啊,袁绍、公孙瓒好像比焦和厉害多了。” 司马俱好像话里有话地向张饶问道。 张饶倒也没有训斥司马俱,只是长叹了一声。 “据去辽东的黄巾说他们在张昊治下过得还不错。” “咱们当了这么多年的黄巾,黄巾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还不清楚吗?能安安稳稳地回去再拿起农具种地比什么都强。” “张昊给了我们这么一个机会,难道我们不应该到冀州来帮帮场子吗?” “等手下的弟兄们都去辽东了,咱们也会去辽东的,提前跟张昊打好关系没什么不好的,你看看管亥那厮都当将军了!” 说起管亥,张饶眼中满是羡慕。 司马俱挠了挠头,“渠帅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就是你有没有想过手下的弟兄们并不是都愿意去辽东。” “在青州潇洒惯了,再给别人当” 张饶面色一冷,突然打断道:“你小子什么意思?你不想去辽东?” 司马俱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渠帅你去哪儿我自然去哪儿,就是要是有其他弟兄不愿意呢?” 司马俱的眼中神色复杂,有担忧,有为难。 之所以会有这种神色,是因为作为渠帅的张饶,还不知晓青州黄巾内部如今已经分裂为了两派。 一派是以渠帅张饶为首,想去辽东过安稳日子的; 另一派则是因为随着青州刺史焦和不能镇压黄巾,黄巾连连攻掠郡县,逐渐目中无人觉得留在青州更好的。 而这一派的首领,是此时留在青州的徐和。 第133章 边境冲突,目标东莱 渤海郡,修县。 邻近清河国的一座小城。 张饶率一众黄巾寇掠清河国,很快挑起了袁绍的怒火。 此时袁绍麾下战将淳于琼,正领兵追击张饶。 “将军,前方就是修县所在,我等还要继续追击吗?”副将向身旁的淳于琼问道。 淳于琼眺望了一眼修县的轮廓,手中紧攥着战马缰绳。 “追!为什么不追?一群兵甲不齐的黄巾贼罢了!” “辽东张昊也就这点能耐了,若不是袁公新拿下邺城,需要安稳治下民心,渤海郡焉能让一介反贼占据!” “让斥候都散出去,或许我们没法直接击溃这群青州黄巾,但砍几个黄巾贼的脑袋换战功还是轻松的。” “另外注意修县城中的守军,如果他们敢出来阻拦我们,我们就顺势反杀入城,渤海八县,本将先为袁公取一县!” 淳于琼神色傲然,毫不在意自己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副将应了一声,犹豫着又说道:“可是将军,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违逆了袁公,擅开战端?” 淳于琼不屑地啐了一口,“违逆袁公?我与袁公乃莫逆之交,这种事情袁公重赏我们还来不及呢,怎会违逆?” “反正渤海郡早晚都要打,万一张昊守不住,我们动作慢了岂不就便宜了公孙瓒!” 淳于琼与袁绍曾经同为西园八校尉,比一般的主从关系硬多了,毕竟是在袁绍起始阶段就带资入股的存在。 副将也觉得淳于琼说的很是在理,正准备下去传达军令。 可就在这时, 修县方向奔来一骑,骑手手中拿着一面书写了公孙二字的旗号。 来到淳于琼兵马面前,骑手高声喝道:“袁军主将何在?我乃公孙将军麾下修县驻军,吾主公孙瓒与袁绍为盟,尔等为何犯我边境?” 淳于琼皱着眉头,对于骑手说的话有种不好的预感。 身旁的副将上前问道:“我乃淳于琼将军副将,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修县不是被反贼张昊占据吗?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地盘?” 骑手如实回话,顺便警告了一声,“张昊已经将渤海郡让于我家将军,你说修县是不是我们的地盘?还请袁军的诸位速速退去,切莫让我家将军与袁公为难!” 副将回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淳于琼,不甘心地再次说道:“你怎么证明你是公孙瓒的人,万一你是张昊的人假扮的呢?” “还有,青州黄巾屡次犯我清河国,我等是追击黄巾而来的,既然渤海郡现在归属于公孙瓒,黄巾犯境一事你们管不管?” “还是说你们与黄巾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骑手闻言面有愠色,“我等是今日才奉将军之命入主修县,黄巾一事我等自会向将军如实禀告,但尔等是非不分一来就污蔑我们与黄巾勾结,难道是想与我们开战吗?” 副将伸手一指,“你” “住口!”淳于琼出声打断,然后面色阴沉地看向骑手。 “我会带领麾下兵马退出渤海郡,但黄巾犯境一事公孙瓒还得给袁公一个交代!” “若是下次还有黄巾从渤海郡进犯袁公的清河国,就是他公孙瓒亲自来了,我等也会进入渤海郡追剿黄巾贼子,袁公也会是这个态度!” 淳于琼说完,冷哼一声后把手一招。 “哼!撤兵!” 另一边, 张昊正在与公孙瓒派来的邹丹商讨交接渤海郡的事项。 “邹将军,按照事先约定,我们已经将修县让于你们,你们可以在修县驻军防备袁绍的突然袭击,那么接下来我要的粮草” “张将军放心,粮草我们准备好了,只要你的辽东军全部撤出渤海郡,剩下的一半我们自会送到渤海郡沿岸。” “如此甚好,对了,邹将军回去的时候记得替我向你家将军带句话,我张昊与公孙将军好歹同是幽州人,前年东部鲜卑一战咱们还合作过,似袁绍这种外敌面前,除我之外,你家将军可找不到更优质的盟友了!” “张将军放心,这话我会向公孙将军汇报的。” “哦!还有一事,这一封书信是我让麾下文吏祢衡写的,邹将军一并带回去交给你家将军,他会用上的!” “好!” 交接渤海郡没有太复杂,公孙瓒给粮,张昊走人。 待邹丹走后,管亥有些可惜地对张昊说道: “唉!主公,咱们渤海郡还没捂热乎呢就得送给公孙瓒了,这一趟白来了!” “白来?不不不,没亏就是赚,小赚也是赚。”张昊负手而立,笑吟吟地说道: “韩馥手下还是有几个可用之才的,那一万余冀州兵与公孙瓒抗衡了数月也算是老卒了,还有从渤海郡运回辽东的人口、粮食,怎么能算是白来呢?” “不过渤海郡虽然被我放弃了,但在这里丢的地盘从别处取回便是。” 管亥以为张昊说的是三韩,随即问道:“主公,三韩之地朱灵他们快打下来了?” 张昊缓缓说道:“管承上一趟回辽东时带来了三韩之地的最新战报,辰韩已灭,最下端的弁韩和人口最多的马韩正在攻取,最迟明年就能拿下。” “不过我刚才说的地盘可不是三韩之地,而是其他地方。” 管亥目露疑惑,带着些猜测地说道:“主公,你打算对幽州动手了?” 张昊摇头否认,“不是,我说的是青州东莱!” “如张饶所说,现任青州刺史焦和不习兵事,连张饶他们都能攻掠郡县,我们又为何不能呢?” “之前不打是因为时机没有成熟,现在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刘岱杀桥瑁,曹操杀王匡,袁绍、公孙瓒共逐韩馥,还有袁家兄弟正在争夺的豫州,连这些讨董的太守、刺史都开始攻掠他人州郡,天下格局世人已经很明白了,兵强马壮才是硬道理!” “我们与他们,并没有多大区别!” 管亥听后,神情有些激动,“那主公我们什么时候打回青州?” 辽东的黄巾几乎都是青州人,管亥也是青州人,辽东再好也是背井离乡。 张昊明白这种故土情结,微微笑道:“回去就打!” 第133章 公孙瓒的心思 对于青州,张昊确实打算插上一手。 只是鉴于辽东这块根基的位置,暂且只会拿下东莱一郡。 哪怕此时攻打青州极有可能拿下整个地盘,但更大的可能却是今后会陷入战争泥潭。 他的身份,终归与这群可自主上表太守、刺史的诸侯们有点不一样。 因为一旦拿下整个青州, 冀州、兖州、徐州都能对他造成威胁。 即使可以守住,也会拖累辽东西出幽州的步伐,届时双线作战,辽东加青州的底蕴多半会支撑不起。 而只拿下一郡就好守多了, 东莱旁边的北海国,正好可以作为发展东莱的屏障。 北海国现在在孔融手里,区区孔融难道还能对东莱造成什么威胁不成? 张昊启程回返辽东, 邹丹回去向公孙瓒复命,把张昊让他带的话一说,祢衡写的书信也随之交给了公孙瓒。 “嘶~~~这封书信没想到张昊手下竟还有如此言辞犀利的人才!” 公孙瓒看完祢衡写的骂词,大有一种酣畅淋漓且幸灾乐祸的感觉。 信上的内容是张昊让祢衡写来骂袁绍的,同时列出了十数条向袁绍开战的理由。 只要公孙瓒向袁绍宣战,这封书信就是宣战誓词。 邹丹在旁说道:“将军,张昊这明显是在不安好心,他想挑拨我们与袁绍的盟友关系,万万不可轻信啊!” 公孙瓒听后却不赞同,“盟友?这两个字你信?” 邹丹无言,只是觉得就这么顺了张昊的意显得他们太傻了。 公孙瓒从座位上起身,目光扫向案桌上的众多竹简信件。 “修县的驻军才传来消息,袁绍的人追击黄巾进入了我们境内,扬言让我们必须处理掉这群犯境的青州黄巾,不然他们会亲自进入我们境内除贼。” “我知道这是张昊想挑起我与袁绍之间战争的谋划,可那又如何?” “我与袁绍才共同赶走了韩馥,冀州牧是他的,可他却不能拥有整个冀州,换做是你,你接下会如何做?” “我与袁绍之间迟早有一战,这冀州牧他袁本初坐得,难道我公孙瓒就坐不得了吗?” 邹丹闻言试探着问道:“那将军,现在张昊已经回了辽东,渤海郡也落在了我们手里,我们要立即向袁绍宣战吗?” 公孙瓒微微皱起了眉头,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地回道:“这也正是我在思考的问题。” “此时趁袁绍立足未稳与其交恶倒是能拿下冀州,可,以袁绍的能耐恐怕很难将其彻底解决!” “袁家哪怕被灭了在这天下依旧有不小的影响力啊!” 屁股决定脑袋,脑袋又能决定所看到的风景。 随着地位越高,公孙瓒越能感觉到身份不同带来的差距有多大。 即使他也是贵族出身,以前在族中不受宠,现在因为飞黄腾达了族中资源向他倾斜,但又哪能比得上四世三公的袁家? 更何况刘虞、袁绍、公孙瓒之间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 一旦与袁绍开战,公孙瓒并不认为刘虞会站在自己这边。 即使刘虞不直接出兵,那种夹在两人中间,芒刺在背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关靖这时提醒道:“主公,昔年战国时,秦相范雎提出远交近攻的战略规划。” “前番您为了结好袁术,已经让公孙越将军带领千余骑前去相助,现在袁绍与袁术不合,正在争夺豫州之地,若公孙越将军也加入豫州战场,麾下的千余骑恐怕不够!” “听闻刘虞为了帮助其子刘和迎接皇帝也派出了数千兵马到袁术处,不如修书一封使公孙越将军趁机夺之,一是麾下兵马越多公孙越将军越安全,二是削弱刘虞实力!” “还有冀州西面的黑山贼,张昊能与黑山贼交好我等又为何不能呢?若与袁绍开战时有黑山贼相助,拿下冀州易如反掌。” 公孙瓒若有所思,“夺刘和兵马此计倒是可行,至于联合黑山贼” “我记得不久前黑山内部不是发生了一场内乱吗?结果如何?” 关靖想了想,“据常山国周边传来的消息,内乱虽大但结束的很快,依旧是张燕占据主导地位。” 公孙瓒果断说道:“那就派人去与张燕取得联系,交好他。” 关于黑山贼的内乱还跟张昊有关。 当时张昊建议韩馥去与张燕结盟,韩馥派出的使者耿武,被许攸暗中谋划嘎了,其中就有黑山贼的影子。 张燕后知后觉得到消息。 哪怕当时的冀州牧韩馥已经败逃,但由于这是发生在自己地盘上的事。 不管是为了查清此中内鬼防止以后再出现类似情况,还是为了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张燕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下令严查。 然后这一查, 矛头指向于毒、白绕、眭固、陶升等人这个团体中的其中一人。 由于具体不好细查,中间闹了点矛盾,导致双方火并了一场。 好在双方清醒的很快,各自损伤都不算大,最后的结果以于毒等人向张燕保证内部自查而不了了之。 “袁绍、冀州到底要不要马上攻取冀州全境呢?”公孙瓒苦恼地喃喃自语。 “要是还能拉拢一个就近的势力就好了!” “没想到张昊还真说对了,他还真是我最优质的盟友。” 目前有可能,能对袁绍造成威胁的周边势力还有两个。 一个是青州刺史焦和,但焦和太废了,公孙瓒与对方又没什么交情,连让其帮忙牵制都做不到; 另一个是在雒阳地区,准确的说是邻近雒阳,屯兵中牟的朱儁,然而朱儁是汉室忠臣,一心想要除掉董卓,对目前关东地区的诸侯征战完是全置之不理的态度。 公孙瓒想让其对付袁绍,更加不可能!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 由于张昊造成的蝴蝶效应越来越大,原历史上会去投靠公孙瓒当平原国相的刘备,此时正在朱儁麾下。 并且刘备是朱儁麾下文武中最器重的人。 第134章 “三年之期已到...” “公仁先生,辽东四郡政务皆由你一人总揽可还习惯?” “数月未见,越发精神了呀!” 张昊是六月出发去的冀州。 等返回辽东,时间已经来到了这一年的十月。 从沓氏县登陆,张昊回来的时候,又顺路考察了一下沿途各县的民生才返回襄平。 襄平治所中, 董昭对张昊的打趣有些生无可恋。 “将军,辽东现在可是四郡之地,你让甄尧上任乐浪太守,又把祢衡调去随你前往冀州,郡中大小政务都压在我的身上,我我” “哈哈哈~~~公仁先生,能者多劳嘛,你再顶几年,等过几年治下的有才之士多了你就轻松了。” 张昊干笑几声,对于麾下缺少能吏他也没太好的办法。 让蔡邕这个岳丈创办的学堂才刚开始,至少还得过两、三年才能初见成效。 “什么?几年!”董昭顿时有种一口气上不来,原地去世的感觉。 “将军,这这可不行啊!” “我近来感觉头发日渐稀疏,我的养生法门都快顶不住了,使不得,将军使不得啊!” 董昭连连推辞,抓住张昊的手臂苦苦说道。 才过去短短几个月,本来气色红润擅长养生之道的董昭,为了处理郡中政务硬生生被熬成了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国宝大熊猫。 董昭感觉自己的寿命都因此缩短了好几年。 张昊劝慰道:“唉!公仁先生勿急,你看我这不是把祢老弟给带回来了吗?祢老弟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有他帮你分担政务,你怎么都能轻松一点儿。” 董昭不依不饶地说道:“有祢衡帮我那自然是好,不过现在就有一个招揽人才的机会,还得将军你亲自去办才行!” 张昊默默看向董昭,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事。 尽管在冀州的时候不能实时得知辽东方面的消息,但一些稍重要的事情都会通过水路传达,由他亲自决断。 而董昭所说招揽人才的机会便是如历史上一样,王烈、管宁、炳原等等这些大才还是来到了辽东避难。 只是 要招揽对方,张昊真没多少信心。 他是什么身份?人家是什么档次? 对于这群名满天下的大儒,只能来软的,来不了硬的! 张昊暂时转移话题,“嗯公仁所说的事我会试着去做,不过我们还是先来谈谈郡中亟需解决的其他问题!” “由于冀州战事,致使我们与中山甄家之间的商路受到阻碍,郡中发展可还能正常运转?” 这个时代的辽东要想发展起来需要很长时间,一个气候问题就极大限制了在农业上面的发展。 张昊的辽东,差不多是有一半靠工业体系来支撑。 而几个月前烧起来的冀州战火,直接烧断了辽东工业产品售往其他州郡的一大销路。 说起正事,董昭也正经了起来,“回将军,郡中正常运转倒是可以,但影响很大,比如以工代赈的减少就让治下许多百姓需要为了生计而担忧。” “好在您有先见之明,通过水路提前建立起关系的徐州麋家,还能勉强帮我们支撑起郡中钱粮的运转。” 张昊的脸色略显严肃,“是啊,还好有徐州麋家。” “但徐州距离我们辽东终究还是太远了,光靠水路来运输商货并不保险。” “所以我打算拿下东莱郡,渤海这片海域我们说了算,以东莱郡为中转站,陆路也可以前往徐州。” 董昭惊讶地看了一眼张昊。 张昊终于要光明正大的攻取州郡了吗? 但随即一想这又是情理之中的事。 “拿下东莱将军这么做也确实可以改善与徐州麋家之间的商路。” “不过听闻青州黄巾最近闹得很厉害,一众大儒也是因此才来辽东避难的。” 青州黄巾确实闹得很厉害,张昊返回襄平的路上就听说了。 黄巾小帅徐和带领张饶麾下的一部分黄巾搞独立运动,又联合了之前从徐州逃亡到青州的那群黄巾,声势浩大连连攻破郡县,据说都快要发展到二十万人了。 也不知道张饶返回青州之后会怎么做,说不定还会清理门户火并一场。 “嗯青州黄巾的事先关注着,具体会怎样依张饶而定。”张昊思量了一会儿后说道。 “东莱郡是子义的故乡,攻取东莱就以子义为主将,老管,你也是青州人,一起去!” 管亥爽快地应答,“诺!末将一定协助子义打下东莱郡!” 张昊接着又道:“另外让新加入我们的高览张合,让高览跟着一起去东莱,作为子义的副将。” “待打下东莱后我会任命子义为东莱太守,高览协助子义驻守东莱,届时老管你再返回辽东。” 董昭忽然插话道:“将军,让子义将军去当东莱太守真的可以吗?额我的意思是太守一职恐怕不会获得朝廷的认可?” 张昊佯装微怒,“朝廷的认可?以我的身份任命太守还需要朝廷的认可?我任命的人谁敢反对?” 张昊说完,又马上自我否定地说道: “不过公仁你说的也有道理,以现在的局势,不管主政朝廷的是谁,天下诸侯还是会卖朝廷一个面子。” “这样,北海国相现在不是孔融吗?” “我会给孔融作书一封,让他上表子义为东莱太守,要是他敢不同意,老管,你就带兵去把他的北海国给我围了,逼着他上表!” “当然,如果孔融誓死不上表那就算了,我也不是真的需要朝廷的认可,现在这世道手里有兵才是王道!” 管亥随即抱拳领命。 出征东莱是张昊在返程途中就下令准备的, 管承的水师已经做好了准备,战兵总共八千人,其中吞并的韩馥兵马就占一半。 现在辽东除去正在三韩之地作战的兵卒,郡中兵卒还有万余人。 等拿下三韩之地,张昊计划重新梳理一下辽东兵马结构。 然而,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年终之前,兼领东部鲜卑话事人的田豫传信说东部鲜卑有变。 公孙瓒又因堂弟公孙越死在了豫州战场上而怨恨袁绍,借口向袁绍宣战。 同时, 刚到东莱郡的水师也传信回报,徐和领导的青徐黄巾斩杀了青州刺史焦和。 由于青州刺史一职空虚, 公孙瓒上表了麾下战将田楷为青州刺史,袁绍也上表了臧洪为青州刺史。 天下间, 袁绍与袁术的豫州之争只是开胃菜,接下来的合纵联盟让诸侯们纷纷站队。 袁绍拉拢了刘表、刘岱(曹操)、刘虞,附属有张杨、南匈奴的于夫罗等;袁术联结了公孙瓒、陶谦、汝南地区黄巾,和孙坚这样的下属等等。 以袁绍、袁术为主的两个联盟开始互相对抗。 鉴于与公孙瓒之间的关系,张昊也对其声援了一波。 “来人!派出骑手前往幽州给我转告刘虞!” “三年之期已到,他做好了应对我辽东军西出的准备了吗?” 第135章 卢植之殇,背刺张昊 对于公孙瓒的声援,张昊并不是想当然的。 冀州的局势张昊一直关注着,声援只是借口,接下来的两件事才是真实目的。 第一件事, 青州战场上,由于黄巾内部搞分裂,徐和倒反天罡搞独立。 张昊为了帮助张饶镇场子,本打算发东莱之兵夹击徐和,但在此时作为屏障的北海国反倒成了阻隔人员运输的障碍。 于是张昊便换了个方法,用声援公孙瓒来换取青州刺史田楷,帮助张饶对抗徐和的条件。 另一件事则是关于东部鲜卑, 东部鲜卑这一年经历了寒冬的风雪,牛羊死伤不少,因前两年的仇恨和觊觎辽东富足便想开春之后寇边。 好在有沙末汗部落,也就是前阙机部落这个二鬼子通风报信。 张昊声援公孙瓒假装对刘虞动手,实则是为了声东击西,对东部鲜卑抢先下手。 然而, 谁也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声援,到最后却弄巧成拙、假戏真做了! 冀州, 钜鹿郡,广宗。 公孙瓒与袁绍的大军正在这里对峙。 袁绍新得冀州才几个月,完全扛不住公孙瓒侵略如火一般的攻势。 本来地盘就没多少,现在直接缩水剩下一个魏郡和半个赵国、半个钜鹿郡。 好在暂时还是袁绍小弟的曹操给力,又来给袁绍帮场子了。 不过有曹操帮忙还不够,为了给公孙瓒造成麻烦,袁绍又派人前往幽州煽风点火,企图让刘虞除了在政治上给公孙瓒施压外,再发幽州精兵向南倾压。 其中最触碰刘虞神经的一条理由,是公孙瓒有不臣之心还勾结张昊,渤海郡易主便是实打实的证据。 而这, 直接诈出了一个公孙瓒一辈子都会尊敬的人。 “伯圭,你老实告诉我,对于张昊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果张昊攻打幽州,你会回去帮刘使君吗?” 营帐之中, 花白头发的老者静静等待着公孙瓒的回答。 公孙瓒张了张嘴,不敢去看卢植那双浑浊且平静的眼睛。 “老师,我您在朝中这么久,也领兵打过仗,对于如今的天下形势您还不清楚吗?” “诸侯伐交频频,如果不想败亡,就只能寻求联盟,许多事情都是因势利导罢了!” “我我没得选啊老师!” 卢植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天下形势我又岂会不知,我已经老了,朝廷将来会怎样与我无关,因为我已经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天下。” “你与袁本初、袁公路之间的事我不会说什么,我就问你一句,如果张昊攻打幽州,你会帮刘虞吗?” 浑浊的目光中好似透出了耀眼的光芒,卢植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公孙瓒。 在他心中, 天下会怎样变化他已经放弃了! 但刘虞是汉室宗亲,张昊是一介反贼。 并且这个反贼是他所见过最有雄心魄力、最有潜力的,辽水之畔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他卢植一辈子都是汉室忠臣,改变不了天下至少得为幽州的刘虞做些什么,这样才对得起以前朝廷发放给他的俸禄。 公孙瓒嗫嚅了几下嘴角,说道:“老师,您是知道我与刘虞之间关系如何,我只能向你保证,如果张昊攻打幽州,我” 公孙瓒话未说完,营帐外忽有守卫小声提醒,“主公,有青州方面的急报,关于张昊的。” 卢植闻言眼前一亮,看向公孙瓒。 公孙瓒犹豫片刻,沉声道:“呈上来!” 很快, 守卫拿着两封急报交给了公孙瓒。 一封是张昊声援公孙瓒的条件,另一封是青徐黄巾的首领徐和想要吞并张饶而又害怕触怒张昊的谋划。 徐和信上有言, 只要公孙瓒保他,事成之后他愿意带领麾下黄巾攻打兖州,为公孙瓒牵制住兖州刺史刘岱。 这样袁绍没了曹操的帮助,公孙瓒就能很快打下冀州。 公孙瓒拿着这两份书信不断权衡,卢植就这么默默在旁等待着公孙瓒的回答。 这两封急报是一个选择题! 选择张昊,暂时好像没有实质性的好处。 幽州刘虞给出的只是政治压力,他与袁绍开战刘虞并没有直接出兵,而且卢植这里也不好看。 而选择徐和, 如信上所言好处是极大的,但这也就意味着与张昊仅有的一点良好关系烟消云散。 公孙瓒在营帐中来回踱步,该怎么选呢? 突然, 卢植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这是真的咳嗽,不是刻意为之。 “老师您还好吗?” 公孙瓒快步来到卢植面前,看着其手中的一点殷红略显担心。 卢植摆了摆手,想示意自己没事,却再次狠狠咳嗽起来。 公孙瓒见状心中有了决断,“老师您放心,如果张昊攻打幽州,我会保住刘虞性命,至于张昊” “来人,给我回复徐和,就说他的事我同意了,田楷会帮助他!” 帮助徐和,公孙瓒能获得一个实质性的同盟,但也就意味着与张昊交恶。 而在卢植这里,却反向证明了保住刘虞是有信服度的。 卢植欣慰地点点了头,“伯圭,记住你的话;还有,张昊是个大敌,万万不可小觑!” 公孙瓒连连称是。 卢植又道:“好了,派人送我回幽州!” 公孙瓒劝阻,“老师,等开春之后再回去,这个冬天您就在冀州安心休养身体。” 卢植强硬地拒绝,“不!我想回幽州” 公孙瓒看着卢植苍老的面容愣了愣,最后还是答应了。 几天之后, 预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的一则消息再次传回营帐。 卢植,于北归幽州途中病故。 (注:最近几章主角戏份会稍少。这一章可能大家也猜到了,主要是为了一边阐述天下形势的改变,一边给主角合情合理出兵幽州做铺垫) 第136章 辽东应对,继续声援公孙瓒 青州黄巾火并的消息很快传回了辽东。 田楷、徐和下手太快了,张饶还没反应过来麾下黄巾就被打崩了。 司马俱拼死突围才护着张饶杀出来,一路向东莱奔逃,再通过东莱的水路抵达辽东。 “张将军!” “徐和那厮有青州刺史田楷相助,趁着夜色偷袭我们,十数万黄巾一夜之间全没了,就连渠帅也因此身受重伤!” “张将军不,主公,请您看在这两年我们为辽东输送流民的份上,为我们、为渠帅做主啊!” 数十天的逃亡赶路,蓬头垢面的司马俱仪容比乞丐还凄惨。 一入襄平他们就得了张昊的接见,急忙向张昊声泪俱下地控诉田楷、徐和的罪行。 一旁的管亥也唏嘘不已,没想到才过去短短三、四个月,青州形势急转直下。 再见张饶时,对方宛如一条丧家之犬,坐拥数十万黄巾的渠帅一夜之间成了独腿寡人,怎能不令人心生感慨。 “呼——”张昊深呼吸一口气,对司马俱宽慰道: “青州的事我已经知晓了,一路奔波劳苦,你们先下去休息!” “让张渠帅好好养伤,徐和手下的黄巾不认张渠帅,我辽东的黄巾却会一直记得张渠帅的恩情。” “你们放心,张渠帅的腿不会白断的!” 司马俱及逃出来的一众心腹小头目连连应答,然后退出了府衙。 待他们走后,管亥愤愤不平地向张昊请命道:“主公,徐和、田楷欺人太甚,不如咱们打下青州,您来做这个青州刺史,顺便也给张饶他们报了仇!” 张昊目光深远,沉吟着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田楷是公孙瓒任命的青州刺史,会相助徐和打张饶,要说没得到公孙瓒的授意我绝对不信。” “前番我将渤海郡让给了公孙瓒,好歹我与公孙瓒之间建立了一点儿交情,现在公孙瓒这么做是在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管亥听后怒意更甚,举起拳头想找个东西发泄一下,转了一圈没找到只能拿空气泄愤,“公孙瓒这个白眼狼!” 这时, 旁听的董昭轻叹道:“前两日冀州传来消息,卢植于返回幽州的途中病故。” “而在卢植返回幽州之前,他是从公孙瓒那里离开的,或许公孙瓒授意田楷帮助徐和一事,与卢植有些关联。” “卢植吗?”张昊喃喃道。 他想起了当年在辽水大桥上与卢植的那次单独会晤。 两鬓斑白的老者,落寞离去的背影,是汉末三杰之一呀! 如果细说汉末时代的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那从他们手中接过扛起朝廷大旗的下一代武将,公孙瓒、董卓、孙坚正好与他们对应上。 卢植是北方人,公孙瓒也是,他还是卢植的门生; 皇甫嵩是西北将门,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是其叔叔,而董卓与凉州三明另外两位有关系,初入朝廷就是受的段颎举荐,张奂平定幽、凉、并三州叛乱时董卓是其麾下军司马。 朱儁与孙坚则是南方人,并且发家经历类似,都是剿匪有功升迁。 “卢植哈~~唉~~”张昊心情复杂,有些生气,但最后千言万语尽皆化作了一声长叹。 接着话题一转问道:“东部鲜卑有什么最新异常没?” 回话的是沮授,他正在研究东部鲜卑的部落形势。 “暂时没有,从田豫之前传来的消息来看,弥加对张将军让其失去了一只眼睛怀恨在心。” “但鉴于部落还没有从元气损伤中恢复,所以他打算联合已经有霸主之姿的槐头部落南下寇边。” “至于之前的素利部落,素利死后由其弟成律归继任首领,而成律归在继任之后就率领部落向西远遁,应当不会参与东部鲜卑的这次行动。” 张昊微微颔首,随后说道:“子义驻守东莱,郡中战兵又在主攻三韩之地。” “关于此次鲜卑异动,就让田豫全权负责,把张合、潘凤调到田豫麾下听令。” “再发高句丽、东沃沮、东濊之兵协助作战,同时传信塌顿、尉仇台,鲜卑人热情好客,咱们可不能不给人家面子呀!” “让六部异族都听田豫号令,给我把东部鲜卑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不安分?打一顿就安分了!” 没说过话的田丰突然补充问道:“将军可还有意声援公孙瓒?” 张昊疑惑地看向田丰,“元皓先生是有什么想法吗?” 田丰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紧不慢地分析道: “当今天下大战四起,关东各地太守、州牧刺史纷纷站队袁绍、袁术。” “离辽东最近的青州、冀州便成了袁绍与公孙瓒的博弈之地,而幽州,是站在袁绍一方的。” “但幽州并未直接上场与公孙瓒为敌,冀州、青州现在的局势又是公孙瓒一片大好,若公孙瓒真能拿下这两州之地,幽州在刘虞手上和在公孙瓒手上又有什么区别吗?” “不管是西出,还是南下,将军今后恐怕都会被公孙瓒锁死在辽东啊!” “所以我建议将军继续声援公孙瓒。” 张昊思考着田丰的建议。 管亥这个武将却挠着脑袋一脸懵逼。 “田先生,你刚才说的把俺老管都弄糊涂了!” “公孙瓒帮助徐和吞并了张饶手下的黄巾,张饶可是我们的人,我们与公孙瓒不是敌人吗?” “怎么还要放话出去帮他呢?你说是,老典。” 典韦站在一侧不动声色。 他什么也没听到,所有声音自动从左边耳朵进入,右边耳朵出去了。 张昊想了想,然后满脸笑容地说道:“元皓先生此言大善!” “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继续声援公孙瓒是为了让其揣测不到我们的意图,让他始终提心吊胆地防着我们。” “况且继续声援公孙瓒还能搅乱幽州局势,东部鲜卑也会因此等待着我们出兵幽州后再进犯辽东,这个期间咱们正好可以为攻打鲜卑多做准备。” “另外,当我们真的对东部鲜卑动手之后,公孙瓒得到消息一定会松一口气,若那时我们再对公孙瓒下手” “嘿嘿嘿嘿~~~” 张昊这么一解释,管亥也明白了。 但随即又说道:“可是将军,那张饶的仇咱们是不是就没机会报了?” 张昊想了想,“不是没机会,而是已经没机会了。” “抱上公孙瓒的大腿就能承受住我的怒火了吗?恐怕不尽然!” “徐和敢对张饶下狠手,想来早就没有继续在青州待下去的打算了。” 曹操还是要崛起了呀! 这句话是张昊在心里说的。 除非臣服公孙瓒,不然青州这个地方,数十万黄巾该怎么和田楷共存? 青州祸祸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祸祸别州了。 第137章 群谋献策,“抛开事实不谈...” 事实也正如张昊所想。 公孙瓒帮助了徐和吞并青州黄巾,徐和也转寇兖州替公孙瓒分担压力。 只是 徐和不多走两步,放着兖州的济北国不去攻取,却跑去找就近的泰山郡太守应邵的麻烦。 应邵很弱吗? 应邵的泰山郡至少比济北国强。 几年前张昊威震青州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应劭可是加强了郡中武备,现在天下大乱郡中又是一波加强。 徐和想碰瓷应劭,多半会被撞得头破血流。 张昊声援公孙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冀州。 这一手操作不仅把公孙瓒搞得满脑子问号,也让因为战事不利而焦头烂额的袁绍懵了一逼。 “诸位都说说这张昊是个什么意思?” “以德报怨?他张昊脑子没坏?” 袁绍对张昊的声援满是怨气。 青徐黄巾寇兖州,也不知道兖州刺史刘岱挡不挡得住。 如果挡不住,曹操这个小老弟多半会被召回去帮忙,那他袁绍独木难支还怎么抵挡公孙瓒的进攻? 这不是要了他袁绍的老命吗? 而且袁绍在公孙瓒背刺张昊之后是打算联盟张昊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可张昊搞这一出,袁绍真就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逢纪依旧是第一个站出来发言的,“主公勿忧,战事还没坏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们还有机会!” “当今形势公孙瓒虽强,然而他的处境比我们好不了多少。” “幽州有刘虞,冀州有我们,刘岱的兖州又能对青州造成威胁,如果不是青州与徐州接壤,公孙瓒就是被我们包围了呀!” “辽东的张昊虽然放话出来说要帮助公孙瓒,可公孙瓒才指使田楷覆灭了张饶的青州黄巾,张昊如此反常的行为说不定是在掩人耳目,暗地里有其他谋划。” “听闻辽东水师颇强,只要张昊的目的一天没有暴露,公孙瓒就会一直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凡事不敢拼尽全力。” 许攸也接着说道:“主公,黑山贼还没有加入冀州战场。” “我得到消息,数月之前公孙瓒就想与张燕结盟,然而到现在为止张燕还没有什么动作。” “张昊就是靠着麾下战将管亥的数万黄巾打下的辽东,管亥、张燕、张饶都是正统黄巾出身,对于徐和这种以下犯上的逆贼当是不耻的,就如曾经张角起义时泄密的唐周一样!” “可如今公孙瓒为了联结徐和,竟指示田楷帮助其吞并张饶,那么在张燕心里公孙瓒还值得信任吗?” “我们不妨派出人手前往黑山探听张燕口风,若能将其拉拢,公孙瓒不足为惧!” 连着听了两位谋士的话,袁绍只觉得自己的思路豁然开朗。 对于当前的劣势也不再感到担忧,反而信心十足。 “联络张燕一事既然是子远提出来的,那这件事就交给子远来办了。” “子远,你可能胜任?” 许攸脸上露出喜色,胸有成竹地拱手一礼,“但请主公放心,攸必定竭尽全力!” 许攸之所以胸有成竹那当然是因为黑山贼里有他的人啦! 前几年冀州刺史还是王芬的时候,许攸与王芬谋划废帝就与黑山贼有过交流。 当时他就结识了黑山各部渠帅中的陶升,陶升也是上次做掉韩馥使者耿武的人。 如今公孙瓒背刺张昊,让陶升给张燕吹吹耳边风,自己再派人去许下好处,拉拢张燕应该是很容易的。 袁绍麾下文臣武将众多,一众文臣见逢纪、许攸抢先发言,也纷纷不甘落后起来。 其中郭图、辛评是从韩馥那里投降过来的,作为降士本就比这些元老低了一等,为了让袁绍多多关注自己,辛评站出来向袁绍建议道: “主公!我也认为辽东张昊发声相助公孙瓒不是坏事!” “幽州的刘虞与公孙瓒本就有怨,张昊这一出必定使刘虞更加厌恶公孙瓒。” “倘若我们能再添一把火,激刘虞出兵,公孙瓒败亡必成定局!” 辛评的话让袁绍起了兴趣,随之好奇地问道:“仲治你有什么高见?” 辛评立即回道:“回主公,刘虞为幽州牧,公孙瓒不听尊令私自出兵这便是有不臣之心!” “如今更是上表麾下战将田楷为青州刺史,自己又拥有大半个冀州,公孙瓒擅长军事世人皆知,如果他举两州之力北上攻伐幽州,刘虞焉有还手之力?” “我愿为主公出使,以防止公孙瓒做大为由,说动刘虞出兵南下!” “只要刘虞出兵,无论是数百还是一千,公孙瓒与刘虞定有一战,届时我们与公孙瓒之间的战火将烧向刘虞,刘虞的幽州再难以独善其身!” 辛评话一说完,还没得到袁绍的答复,同是降士的郭图也站出来说道: “主公,在仲治这一计上,我亦有一计献于主公。” “只不过用计的对象是公孙瓒!” 袁绍完全被调动起了兴趣,辛评、郭图这是要给他来个大大的惊喜啊! “仲治刚才所言甚妙,那出使幽州一事就拜托你了。” “公则,再说说你的计策!” 郭图于是继续说道:“主公,我这一计与卢植有关!” “卢植是从刘虞的幽州南下冀州的,在这寒冷刺骨的冬季里,卢植本就身体有恙,却甘愿冒着风雪坚持来见自己的门生公孙瓒,所为之事诸位认为会与刘虞没有一点关系吗?” “卢植死在冀州这是事实,公孙瓒的大军现在全军缟素,如果不是为了什么,卢植还会南下吗?如果卢植没有南下,他还会死在冀州吗?” “抛开事实不谈,卢植之死,刘虞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儿责任吗?” 第138章 公孙之危,快被逼疯的公孙瓒! 郭图说完,满座皆惊。 按照郭图的说法,显然是要将卢植之死嫁祸于刘虞,挑起公孙瓒对刘虞的怒火。 只是, 在一个死人身上做文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名满天下的卢植! 袁绍坐在主位上默然不语。 看在同是从韩馥那里投降过来的份上,辛评一咬牙,上前劝进道: “主公,当今局势敌强我弱,公则所言并非没有一点儿道理。” “我之计策针对刘虞,公则之计针对公孙瓒,正好相得益彰!” 荀谌紧皱着眉头,出声反对,“主公不可!卢植乃海内名儒,此计太过恶毒,若传出去恐怕有损您的威名。” 为人正直的审配也站出来说道:“友若所言甚是,主公,此计不用也罢!” 辛评、郭图闻言,同时对荀谌、审配怒目而视。 咱四个都是从韩馥那里过来的,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你俩还故意拆台呢? 荀谌假装没看见两人的表情,他颍川荀氏可是名门望族,对于郭图的计策真的不敢苟同。 审配更是瞪大了眼睛回怼两人,一副我羞与你们为伍的模样。 场中众人中, 逢纪嘴角含笑,非常乐意看到从韩馥那里投降过来的四人不对付。 许攸则事不关己,只要不损害了他的利益,爱干啥干啥,与他无关。 袁绍思量片刻,最终一锤定音地说道:“公则此计还需从长计议,今日就议到这里,尔等退下!” “喏!我等告退。”郭图、辛评无奈,只好就此作罢,众人随即离开。 但众人离开不久,袁绍身边的亲近侍卫向着郭图离开的方向追去。 关于冀州局势会如何变化,张昊采取的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 辽东军主力正在攻伐三韩之地,东部鲜卑也需要再次打服,等将这两件事完成,辽东这个大后方至少就可以安稳很多年了。 “幽州最近有什么消息没?刘虞听说我要西出是什么反应?” 张昊看着庭院中的风雪,将手掌轻轻压在了一丫松枝上,随着手掌迅速一抬,压在松枝上的积雪顿时簌簌掉落。 牵一发而动全身,整棵松树也由此显露出它苍劲挺拔的身姿。 卞大在一旁回复道:“启禀主公,刘虞听说您想要攻取幽州,整个州郡可谓是热闹非凡!” “没了公孙瓒的幽州,连拔了牙的老虎都不如,卢植又新病故,刘虞已经让鲜于兄弟带领幽州大半兵马屯驻辽西肥如一带,又大发州中民夫运输粮秣前往辽西,显然是想与主公您打一场持久攻坚战。” 张昊轻语一声,“肥如呵呵~~” “卞大你还记得吗?四年前吾父登基时我还自封为辽东王呢,后来辽水一战我去王号立下了辽水之誓,可如今在这辽东,纵使不说,也是实打实地无冕之王!” “刘虞手下的幽州战兵战力如何?去年公孙瓒私自出兵冀州,州中空虚刘虞应该募兵防备我辽东了?” 张昊话语一转,突然问道。 征召军中的优秀斥候,再配上王越给的缅匿法,张昊还结合后世所见提出了一些思路建议,卞大手下的情报组织终于有了点起色,取名隐卫。 卞大如实回答:“据潜藏在幽州的隐卫回报,刘虞手下的幽州兵比一般的郡国兵稍强。” “所有幽州兵皆由卢植训练,卢植征召曾经东征我们辽东的燕赵武士为军中骨干,精选强健的幽州平民补足兵员,战力并不羸弱!” “只不过主公您也知道刘虞在幽州的政策,训练再好找不到对手实战也没用,就是想出塞拿马匪练练手,以卢植的身体状况也支撑不起,所以除了那几千燕赵武士能打,其余兵卒只能算是新兵。” 张昊听后心中有了个大概。 刘虞手下连个能打的强将都没有,靠鲜于辅、鲜于银这两兄弟统兵完全不足为惧。 至于幽州兵,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没有一个好的将领兵卒再精锐也没用,何况其中大半还没上过战场! 如今卢植已死,公孙瓒在冀州,等东部鲜卑和三韩之地的战事结束,稍作休养一番便可以攻取幽州了。 这个世道, 刘虞只能保幽州一时安定,要想保一世安定,唯有将其他人都打趴下,以战止战! 这时, 蔡琰的声音从庭院一侧的屋子里传出。 “夫君,快来吃火锅啦,水已经开了,可以下菜煮肉咯!” “好,我这就来!” 张昊微微一笑,向着暖意盈盈的屋中走去。 初平三年(192), 开春之前,田豫上表张昊请求大军出征塞外。 趁着冰雪即将消融之际抢先对东部鲜卑下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张昊欣然同意。 四部异族兵出塞,鲜卑人带路,夫余人从本国策应,东部鲜卑的战火一触即燃。 而在冀州, 由于袁绍、曹操联手暂时挡住了公孙瓒的攻势,袁绍手下谋士计策频出,张昊的真实目的又没暴露,公孙瓒这个冬天都快要被逼疯了。 张昊的声援让刘虞不敢再信任公孙瓒,辛评又前往幽州不断在刘虞身边煽风点火,郭图的计策更是使得公孙瓒的大军中生出卢植之死责任在于刘虞的谣言。 还有冀州西面的黑山贼, 黑山内部以于毒、白绕等人为首的这一团体接受了许攸的许诺,出兵常山国小试牛刀了一把,张燕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接着于毒等人见常山国守备不足,变本加厉大肆寇掠郡中。 黑山、冀州、幽州都有袁绍麾下的身影,让公孙瓒越发怨恨袁绍,幽州刘虞扯后腿的行为也使公孙瓒恼怒不已。 直到公孙纪从幽州的到来,公孙瓒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再也忍无可忍。 “公孙将军,你可知幽州将有大变?” “辽东的张昊声援你是假,出兵塞外鲜卑才是真!” “袁绍麾下谋士辛评,这些时日不断在州中劝说刘虞南下出兵讨伐你,鉴于张昊并没有对幽州动手,在辛评的劝说下,刘虞似有先将你消灭,再联合袁绍抗衡张昊的打算!” “公孙将军,局势危矣,当早做打算啊!” 第139章 清君侧,逐君侧之佞人! “什么?!刘虞安敢如此?” “袁绍,袁绍,怎么哪里都有袁绍?”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张昊的继续声援让公孙瓒一直有很大压力,生怕哪天趁他不备来个致命一击。 还有卢植的逝世、黑山贼的骚扰、刘虞的扯后腿、与袁绍之间的战事等等,作为一方势力的首领,本就要掌管很多事情,积压在公孙瓒心中的种种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被全面爆发。 一脚踹翻办公所用的案桌,公孙瓒抽出佩剑对其连连劈砍,案桌随之碎成数段。 发泄一通后,公孙瓒丢掉手中长剑,愤怒且无助地蹲在地上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当他再站起身时,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猩红一片。 “嗬嗬嗬~~~好,好的很呐!” “都与我为敌是?那就战,战个痛快!” “冀州的袁绍我解决不了,幽州的刘虞难道我还解决不了吗?” “严纲、单经,冀州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们了;邹丹、关靖,你们随我返回幽州;再传令赵云,希望我返回冀州的时候他能把黑山贼那群臭虫们处理干净!” “刘虞——既然你当不好这个幽州牧那就别当了!幽州我公孙瓒拿定了!”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公孙瓒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 什么刘虞、什么袁绍、什么张昊,他公孙瓒将从刘虞开始一个一个平定。 北上幽州公孙瓒只带走了三千骑兵,区区刘虞他公孙瓒还真没放在眼里。 而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逐君侧之佞人! 公孙瓒离开的消息并没有瞒住袁绍多久。 得知消息的袁绍高兴着正欲反攻,可青州黄巾寇泰山郡不利,转寇济北国并将其打破的战报又传来,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刘岱召曹操返回兖州的命令。 袁绍无奈,只得放人。 与此同时,在辽东。 三韩之地的战事历时近一年,现在终于结束了。 “三韩之地已入吾毂,在渡过大海的南面还有个岛国,接下来对幽州的战事用不上辽东水师,让管承分出一半水师前往三韩,再传信徐荣将军,请他渡海登岛将那个岛国一并拿下!” “记得告诉徐荣,传言徐福东渡的地方就是那个岛国,岛上矿产资源齐全,还有不少土着,其奴性深重,让徐荣将军奴役岛上土着开山伐木,替我们将岛上的资源全部开发出来运回辽东。” “另外,让朱灵暂时留在三韩之地坐镇,若有叛乱直接镇压!” 张昊说完,一旁的祢衡还在奋笔疾书记录张昊刚才说的话。 主持辽东事务的董昭这时轻呼了一口气,“三韩之地的战事终于结束了。” “张将军,辽东在你的手上才几年时间,几乎没什么底蕴,年年征战兵锋已疲,接下来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张昊一听没有立即回话。 修养? 历史上汉末到三国这段时期的诸侯才是年年征战,到处都在混战。 修养哪比掠夺有性价比? 倒也不是掠夺所获比修养所获多,而是大家都在争,大家都是光脚的,你恢复得再快也没消耗快,那还不如把对手也拖着一起消耗。 张昊对董昭的话不置可否,“公仁先生言之有理,但战机也稍纵即逝,依各方势力的情况而定!” 果然, 也就在徐晃率领一部分辽东军刚返回辽东,天下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在中原大地上, 四月间,迁都长安的董卓被王允联合吕布将其斩杀; 同月,兖州刺史刘岱被攻掠郡县的徐和手下黄巾阵斩,曹操被迎为兖州牧。 六月间,王允又因李傕、郭汜率领西凉兵攻入长安而身死,李傕、郭汜由此掌控朝政,同时下诏屯兵中牟的朱儁进入朝中。 朱儁不听刘备等人劝阻执意入朝,将麾下兵卒交予刘备。 然朱儁一走兵无战心,因为兵卒都是之前朱儁传信各州郡要来的,其中尤以陶谦派来的数千精兵归心似箭。 陶谦派来了三千精兵,之前董卓在时与李傕、郭汜作战有所折损,现在李傕、郭汜入主朝堂,结果朱儁却投敌了,那还打个der啊! 刘备无法抑制陶谦派来的这些精兵们归乡心切,也深知现在这个世道兵权的重要性,索性带着这些精兵东出汜水关,投陶谦而去。 而在北方,幽州。 公孙瓒率领三千精骑入蓟县,辛评得到消息溜的很快,侥幸逃脱。 幽州牧刘虞却不能逃,为公孙瓒所囚。 公孙瓒本来封锁了这则消息,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幽州大震,各郡大乱。 当消息传到辽东, 张昊也顾不得安慰王允身死而悲伤的任红昌了,火急火燎地召集在辽东的一众文武议事。 “诸位,幽州近来发生的消息你们都知道了?这对我们辽东来说是一个机会!” “我欲即刻发兵幽州,攻取额不,解救刘虞!” “万年公主是我夫人,刘虞是汉室宗亲,大家都是一家人,幽州是我们家里人的幽州,岂能为公孙瓒这个外人所据?” “尔等以为此时发兵如何?” 文士中, 董昭、沮授暂时没有接话,效力归效力,奈何刘虞的幽州有些敏感。 他们这时候出声赞同总觉得自己也是反贼一样,有羞耻感,还是不说话默许比较好。 倒是田丰直接站起来说道:“我赞同将军发兵幽州!” “如将军所说,公孙瓒乃是外人,将军出兵解救刘伯安是占据了大义名分,幽州军民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将军!如今时机正好,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啊!” 田丰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他的年龄比沮授还要大几岁,但人生历程却颇为坎坷。 少年时丧亲,在朝堂时宦官当道,等回冀州了上司又是韩馥,任谁蹉跎了半生,在年老之际突然受到重用都会有感激之情。 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精神。 张昊此刻也是豪气冲天,‘唰’的一声亮出腰间佩剑。 “元皓先生所言正合我意!” “传我号令,郡中备战;克日启程,兵发幽州!” 第140章 造势,“刘使君,你也不想...” “将军稍待!” “发兵之前还有一事要做。” 见张昊作出决定,田丰再次说道。 “哦?还有何事?”张昊目露疑惑。 田丰一张嘴,轻轻吐出两个字,“造势。” “造势”张昊重复了一遍,念头一转便明白了田丰的意思。 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张昊说道: “元皓先生的这两个字倒是提醒了我,我们确实应该先造势,再出兵。” “幽州的人心都向着刘虞,公孙瓒囚刘虞,如今的幽州必定人心浮动,公孙瓒要想安定州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人心向背的公孙瓒,和一片混乱的幽州才符合我们当前利益!” 张昊将卞大喊来,直接下令道:“卞大,安排潜伏在幽州的隐卫散布谣言,越夸张越好,务必把幽州的局势给我闹翻天!” “再派出人手去找到阎柔,刘虞被公孙瓒囚禁,这个消息怎能不让亲近刘虞的异族人知道,请阎柔帮忙联合异族,一同发兵救援刘虞。” 张昊说完,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自言自语地说道: “公孙瓒啊公孙瓒,我还真应该感谢你!” “你不把刘虞囚禁起来,我可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对幽州动手,甚至将来只有强攻一条出路。” “公孙瓒哈哈哈~~~感谢公孙大哥的这波助攻,我张昊拜谢了!” 此时此刻, 幽州,蓟县。 一深锁门房的庭院里,公孙瓒与刘虞正在谈话。 “刘虞,我答应过老师会保你一命,对此你大可放心。” “你依然还是幽州牧,但以后幽州军事归我管,你只要处理好州中政务就行。” “在州中人心安稳下来之前,你在这里好生待着,休要多生事端,每日所需用度我会派人送来,不会对你短缺。” 公孙瓒的语气冷漠且强硬,根本不给刘虞抗议的权利。 刘虞静坐在石桌旁,面无表情地喝着茶水,好像对公孙瓒所说的话一句也没听到一样。 公孙瓒无所谓地继续说道:“现在州中各郡皆在流传是我将你囚禁了。” “冀州的袁绍和黑山贼还未讨灭,辽东还有张昊这个反贼在,幽州动荡对局势不利,你立即给我下诏一封安抚州中民心。” “如果迟了,我怕张昊会对幽州动手,刘使君,你也不想幽州的百姓被战火牵连?” 公孙瓒弯腰看向刘虞,脸庞凑到刘虞面前明目张胆地进行威胁。 刘虞这下终于有了点儿情绪波动,眼中对公孙瓒的厌恶毫不掩饰。 “公孙瓒!你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报应?呵哈哈哈~~~” 公孙瓒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有泪花儿闪烁。 “你跟我说报应?” “刘虞!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你现在不过是我的阶下之囚,我若想杀你易如反掌,若不是吾师卢植,我岂能” 嘎吱—— 院门轻轻推开,关靖小跑着进来,在公孙瓒身旁小声耳语: “主公,幽州属官吵着要见刘虞,此前身体有恙的借口行不通了,他们今日不见到人恐怕不会离去。” “而且州中官员尽皆解印,若是今日不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复,所有官员明日将十不存一!” 公孙瓒眼中杀过一抹不耐烦的杀机。 这群幽州属官是在逼宫啊! 官员解印离去,那幽州的政务体系还要怎么运转? 他还指望着发动幽州民夫运送粮食、支援兵卒到冀州战场呢! 公孙瓒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在转身离开前又催促了刘虞一声尽快书写诏书。 很快, 公孙瓒来到蓟县治所,一众幽州属官立即将公孙瓒包围了起来。 “公孙瓒!刘使君今在何处?你把刘使君怎么样了?” “公孙瓒我告诉你,今日我等必须见到刘使君,若是没见到,哼!” “公孙瓒,刘使君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我等就是把幽州让给张昊,也绝对不会让你来当这个幽州之主的!” “” 一众幽州属官比麻雀还要吵闹个不停。 公孙瓒怒喝一声,“够了!都闭嘴,再有于此地喧哗者,休怪我腰间宝剑不利!” “狗辈好胆!” 幽州东曹掾魏攸跨步而出,脸色异常通红地对公孙瓒叱道:“公孙伯圭!我魏攸今日就站在这里,你有胆就朝我斩来。” “只要让我们见到刘使君无恙,我魏攸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吝惜!” “来啊!朝这里斩!” 魏攸比划着自己的脖子,扬起下巴与公孙瓒争锋相对。 魏攸是很愤怒的,愤怒中还带有一点儿自责。 之前辛评劝说刘虞出兵南下,魏攸站在大局为重的角度为公孙瓒说话,劝说刘虞不要撕破脸皮。 结果没过多久公孙瓒就领兵返回了蓟县,接着州中便传来了刘虞被囚的风声。 如果消息是真的, 那刘虞的处境岂不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魏攸害了刘虞呀! “仓啷——” 反射着寒光的长剑架在了魏攸脖子上,公孙瓒冷声说道: “魏攸!你若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但我听闻你近来身体有疾,念在有疾症的份上回去歇息!” “尔等也是一样,尔等的心意我会向刘使君转告,然刘使君大病初愈还不宜见人,过几日再说!” 一众属官不依不饶,显然对公孙瓒模棱两可的态度不接受。 魏攸更是上前拉扯着公孙瓒身上的衣服,口水飞溅在了公孙瓒的脸上。 “公孙伯圭!把刘使君放了,我们要见刘使君,我们” “混账!撒手!” 公孙瓒忍无可忍,一把推开魏攸。 魏攸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也不知道是情绪上头、急火攻心了还是咋的,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的脸色惨如金纸,接着气息萎靡不振。 “仓啷——” 又是一道宝剑出鞘的声音。 “公孙瓒!你安敢如此行事?!”幽州从事田畴抽出随身佩剑,锋利的宝剑指向公孙瓒。 公孙瓒也是怒火中烧,敢对他亮剑,有种! 手中长剑上撩,公孙瓒想将田畴的宝剑挑飞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田畴小臂外旋,带剑欺身而上,直刺公孙瓒咽喉所在。 不过短短几息,两人已交手二十余招,而田畴不落下风。(注:田畴喜读书,善击剑剑术不等于真实武力) “魏曹掾!魏曹掾你怎样了?来人,快请医匠!” 这时, 周围属官中一道急切地呼声打断了两人的剑术厮杀。 只见魏攸在公孙瓒那一推之下竟然逐渐虚弱,都快气若游丝了。 两人收剑,公孙瓒眉头紧皱地看着这幅场景。 关靖也是一脸难看,心中犹豫片刻,上前对公孙瓒小声说道: “主公,看样子今日不把刘虞叫出来一见,这里不好收场啊!” “如果事情闹大了,州中人心更不安稳。” “还有,我听说屯驻肥如的鲜于辅正在带兵返回,为了避免刀兵相见,还是让刘虞出来,只要不让他们近距离接触就好!” 第141章 兵发幽州,‘解救\’刘虞 关靖这个狗头军师的劝说还是很管用的。 为了大局考虑,公孙瓒只得再次找刘虞去了。 很快, 在刘虞处以幽州百姓为要挟,又许下暂时不会对亲近的异族动手的承诺,刘虞假装着大病初愈的模样随公孙瓒走出庭院。 隔着老远, 一众属官再次见到刘虞非常激动。 想凑到刘虞面前说话问候,然而却被公孙瓒麾下的兵卒拦住了去路。 “公孙瓒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让我等到刘使君近前拜见!” “使君大病初愈当好生休养,尔等莫非是想害使君不成?” “你公孙瓒你这是诬陷!” “哼!拦住他们,切不可让他们冲撞了使君!” 刘虞对公孙瓒的搬弄是非不敢多言。 可就在这时, 一声嚎哭从人群后方响起。 “使君!使君呐!” “我等找公孙瓒求见使君您,然公孙瓒不许,魏攸魏曹掾上前与其理论,却被公孙瓒一把推倒在地,刚才恶疾突发、病故身亡了啊!” “使君——您可得给魏曹掾做主啊!” 嚎哭之人话还没说完公孙瓒就已经变了脸色。 刘虞一听气得病也不装了,指着公孙瓒大怒道: “公!孙!瓒!你你放肆!!!” “诸位且听我” 刘虞想要将公孙瓒的罪行公之于众。 公孙瓒反应迅速,立即闪身遮挡住刘虞,关靖也趁机上前一记掌刀劈在刘虞小脑处,同时装作慌乱地回头喝道: “使君!使君你这是怎么了?快送使君回府!” “尔等乱臣贼子真是该死!使君方才大病初愈,却被你们就此惊扰!” “若使君有恙,我必奏请将军将尔等通通免职!” 关靖说完,连忙招呼周围的兵卒将刘虞送走。 而公孙瓒看着混乱的现场,只觉得心力憔悴、无可奈何。 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言来填补缺漏! 另一边,张昊所在。 东部鲜卑的战事还在持续。 但好在征发的兵卒是以异族为主,辽东军只去了一个校尉部。 又鉴于徐晃从三韩之地撤回来的兵卒未休养多少时日,张昊大概估算了一下能前往幽州的兵马只有几千人。 于是便下令管承的水师去一趟东莱,再从东莱郡抽调两千人以高览为将,作为水路上的偏师突袭幽州。 经过数日备战, 张昊带上管亥、典韦、徐晃三将,领三千辽东精骑西出辽水,麴义、沮授、田丰再领五千步卒压后。 一路奔行, 未经多少时日,辽西肥如县已近在眼前。 一旁的徐晃向张昊说道:“主公,据卞统领的隐卫来报,半月前幽州再次动荡,公孙瓒囚刘虞的消息传遍整个幽州州郡!” “鲜于辅率领万余大军返回蓟县找公孙瓒对质,留其弟鲜于银驻守肥如,现城中还有两万大军!” “我们要越过肥如县直取蓟县吗?” 徐晃在说‘越过肥如县’的时候自己都有点不自信。 那可是两万大军啊,卢植总共才训练三万多人。 现在幽州的最新情况还不清楚,要是越过肥如县,鲜于银这里的两万人可以轻松截断他们的归途,怎么看都不理智。 张昊神色轻松地回道:“越过肥如县?不,没这个必要!” “我不认为公孙瓒能很快得到幽州官吏的归附,除非刘虞亲自主事,不然幽州我张昊取定了!” “有些时候迟即是稳,让麾下将士且在此扎营,咱们去肥如县找鲜于银唠嗑唠嗑。” 张昊说完,马鞭一扬往肥如县奔去,管亥、徐晃等人紧随其后。 来到城墙下,自有嗓门大的亲卫前去叫阵。 很快, 鲜于银在一众将校的护卫下登上城头。 遥望着城下不足百骑的张昊骑兵,鲜于银依然眉关紧锁。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辽东张昊可不是善茬,以现在州中的局势,幽州有难了! 鲜于银打算来个先声夺人。 “张昊!我们幽州在刘使君的治下与你的辽东秋毫无犯。” “此前你从雒阳返程,经过塞外时刘使君还受你之邀相见,阻止了公孙瓒攻打你辽东的战事!” “如今你却突然兴兵犯境,是要不讲道义抢夺刘使君的幽州了吗?” “你不是以信为本吗?今信义何在?” 张昊让亲卫回复,“鲜于将军这话可不对!” “如今幽州是个什么情况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们刘使君可是汉室宗亲,今为公孙瓒所囚,我张昊身为万年公主的夫君大家都是一家人,自然要前来相助刘虞脱离公孙瓒的囚笼。” “倒是你鲜于银,今刘虞有难,你不去解救你们州牧,却屯兵肥如防备我辽东是什么意思?” “莫非你已经背弃刘虞,投了他公孙瓒了吗?” 鲜于银顿时怒道:“你放屁!” “张昊你休得胡言,我鲜于银只忠于刘使君怎会向他公孙瓒臣服?” “我奉刘使君之命驻守肥如,就是为了防备你们辽东这群反贼,这叫作恪尽职守,你休要在此搬弄是非!” 张昊听后轻笑一声,大声训斥道:“迂腐,迂腐至极!” “那我问你,若是因为你们没有回兵蓟县,公孙瓒欺幽州兵马软弱杀害刘虞,尔等又待如何?” 鲜于银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对于幽州当前的局势他也很头痛啊! 只盼望着大哥鲜于辅早点传信告诉他蓟县形势,他才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战?是观望?亦或者投降? 第142章 “罪将鲜于银,恭请辽东张将军入城!” 辽西肥如城下, 连续十数日, 面对张昊的三千辽东精骑,鲜于银的两万大军龟缩在城中硬是没有出来。 倒也不是鲜于银不敢对张昊亮剑,而是幽州现在这个形势,鲜于银真不知道该为谁而战了。 如果公孙瓒对刘虞好一点,暂时联合公孙瓒一致对付张昊也不是不行。 就怕公孙瓒杀害刘虞,那他们这群幽州官员的立场就很尴尬了! 与此同时, 城外辽东军大营,麴义率领压后的五千步卒抵达营寨。 “主公!我方大军已至,刘虞被囚使州中人心动荡!” “鲜于银不敢与我军交战,不如我军越过肥如县直取蓟县,再于半道设伏,若鲜于银出城追击,我麴义必让他落得个覆军杀将的下场!” 大军初至,求战心切的麴义一口气也不歇,直接向张昊献策破城。 眼见中原大地上正在上演群雄争霸、乱战四起的大戏,麴义那颗想要建功扬名的心早就被馋爆了。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鲜于银挡住去路呢? 两万大军又如何,军心不稳,优势在我! 张昊笑了笑,气定神闲地放下手中竹简。 “麴义将军此计不错,我辽东军上下一心,纵使敌众我寡,一个小小的鲜于银我还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只是人心,向来都是难以把控的。” “幽州的这把火如今还没有彻底烧起来,公孙瓒想要平定州郡人心,而我潜藏在幽州的隐卫则在大肆散布谣言、攻陷州中民心,我方暂时处于主动,公孙瓒处于被动,就看我与他谁先忍不住了。” “如果公孙瓒先忍不住,拿下幽州,我们只需要顺势而为!” “暂且等等,管承的水师还在路上,阎柔那边也还没有消息,冀州战事干扰不到幽州,幽州周边仅剩鲜卑一个不确定因素,即使鲜卑入局,幽州也翻不了天!” 张昊右掌五指虚握,对幽州当前的局势了然于心。 接着又开玩笑似的安抚麴义,“麴义将军勿急,在辽东待了将近五年,五年都等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吗?” 麴义急躁的心情有所缓解,挠着脑袋只好说道:“那就依主公所言,暂且等” “报~~~启禀主公,肥如城门突然打开,鲜于银派人请主公一见!” 麴义话未说完,一个斥候掀开帐帘跑进来快速说道。 张昊眼中生疑,随即灵光一闪,有所猜测。 难道幽州出现什么大变,局势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张昊立即招呼众将,自嘲一声,“走!随我去见见鲜于银要说些什么,不会是向我辽东军投降?” 很快, 张昊带领众将来到肥如城下。 只见鲜于银的模样,还真有可能是想向他投降! 因为鲜于银出城数百步,离开了城上弓弩射程之外,正双手捧剑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身旁还有十几个穿着文吏服饰的肥如县官员。 “鲜于银!你这是何意?堂堂一军主将莫非是想向我投降不成?” 张昊在鲜于银二三十步外停下。 鲜于银保持着捧剑姿势,朝张昊躬身一礼,脸面俯地。 “罪将鲜于银,恭请辽东张将军入城!” “叛贼公孙瓒不仁不义,囚刘使君于蓟县城中,又倒行逆施征发州中钱粮、徭役前往冀州。” “前番吾兄鲜于辅回兵蓟县,欲确认刘使君被囚一事是否属实,却被公孙瓒于城中设伏,暗藏刀兵为祸!” “若非州中从事齐周提醒,必命丧蓟县城中,现罪将鲜于银请张将军入州平乱,解救刘使君于危难之际,还望张将军应允!” 鲜于银姿态放得很低,态度也很诚恳,额头直抵布满沙石的地面。 张昊身边的众将不太敢相信鲜于银,害怕对方这一手操作是想以身做饵,搞偷袭刺杀。 徐晃向张昊请求上前一试,得到张昊同意后跃马而出,来到鲜于银面前,转头向那十几个文吏说道: “尔等后退三十步,若敢妄动,强弩射杀!” 随行骑卒弩矢上弦,纷纷将携带的手弩瞄准了那些文吏。 十几个文吏一脸害怕地往后退,后退三十步后干脆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学着鲜于银将脸庞贴在了地上。 徐晃满意点头,然后先是对鲜于银一番搜身,搜身完毕后取走了对方手中的佩剑返回。 “主公,没有问题。”徐晃回复。 张昊颔首,这才一磕马腹向鲜于银踱步而去。 来到对方几步之外,张昊居高临下地对其审视道: “鲜于银,我记得十几天前你才说过你驻军于此,就是为了防备我们这群辽东反贼西进!” “怎么?你现在又邀我入州平叛,这合适吗?” “我张昊不是一介反贼吗?我入州平叛?平哪门子的叛?” 张昊的语气中不无奚落之意,主要是他还不明白鲜于银投降的动机所在。 他可不相信对方真的是为了刘虞,为了幽州百姓请他入州对付公孙瓒。 鲜于银恭敬地保持跪姿,不敢有任何怨言地坦白道:“张将军,请您为吾兄鲜于辅报仇啊!” “吾兄于昨日晚间返回肥如,是被身边亲卫抬着回来的。” 张昊眉头一挑,看来这段时间幽州还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然公孙瓒为了安抚州中民心,应该是顺着毛捋,不至于直接派兵镇压呀! 鲜于银没有抬起头,继续如实述说。 “公孙瓒囚刘使君一事已经得到证实,东曹掾魏攸在求见刘使君时为公孙瓒所杀!” “吾兄提兵万余返回蓟县想找公孙瓒对质,公孙瓒让吾兄入城详谈,却暗中埋伏兵卒欲夺吾兄兵权,幸得从事齐周提醒才抢先逃出城中。” “然公孙瓒并没有就此作罢,三三千白马义从出城,与吾兄战于蓟县近郊,战斗中吾兄为公孙瓒所伤,等被麾下亲卫送回肥如时已经已经岌岌可危了!” “张将军!公孙瓒白马将军之名州中百姓尽知!” “吾兄万余兵卒都没能战胜公孙瓒的三千人,我这两万人又比吾兄强得了多少?恳请将军入州,剿灭公孙瓒这个逆贼啊!” 张昊听后默默点头,这个投降动机倒还可信。 于是又问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你兄长鲜于辅还剩多少兵马返程?” 第143章 谈不拢,“那就打!” “额不到百人” 鲜于银埋在地上的脸都快羞红了。 一万多人出征,回来不到百人,这仗打得挺有水准! 张昊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一万多人肯定不是全死了,公孙瓒多半会收编俘虏扩充军力。 辽东军接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随后, 张昊派出先头部队入城接管肥如城防,收缴城中大军武备。 又去看了一眼鲜于辅的伤势,全身都是伤,伤得很重,正陷入昏迷之中。 鉴于己方没有多少兵力, 张昊大军向蓟县进发之前,留下了数百兵卒看守城中降兵。 同时发书一封到辽西乌桓,召集了千余乌桓勇士一同驻守肥如。 乌桓代单于塌顿不在部落中,之前联系阎柔时,塌顿召集渔阳、辽西两部乌桓去找阎柔汇合了。 辽东属国的乌桓峭王苏仆延,则带领族中勇士参与进田豫统筹的东部鲜卑之战。 另一边, 蓟县,公孙瓒所在。 公孙纪带兵追击鲜于辅返回,找公孙瓒复命。 “将军!我军没有截住所有溃兵,鲜于辅还是逃脱了!” “我率兵追至辽西令至一带,为了防止引起鲜于银的注意,我没有继续冒然追击。” “另外我得到消息,张昊的辽东军果然还是对幽州动手了,正被鲜于银挡在肥如城下,我们才与其兄交战,鲜于银说不定会放张昊入州。” “将军,幽州局势对我们不利,当早做防备啊!” 听了公孙纪的汇报,公孙瓒身心俱疲地坐在椅子上揉着头,随后幽幽叹道: “张昊唉!” “我军四面皆敌,张昊也来凑热闹了。” “冀州的黑山贼甚是狡猾,难以平定;袁绍又在反攻我军防线,冀州战事严纲、单经防守得很艰难;如今张昊又对幽州下手了!” “桌上的情报也看看,塞外的乌桓、鲜卑也有异动,要说这里面没有张昊的谋划我是不信的。” “幽、冀两州的局面都胶着无比,唯有田楷驻守的青州倒还好,但青州太远了!” “关靖,你说我要不要下令让田楷撤出青州,支援幽、冀战场?” 一旁的关靖正在处理幽州文书,也是一脸的疲惫。 努力思考了一会儿,关靖向公孙瓒答道:“主公,我认为不应该让田楷撤出青州。” 公孙瓒本以为关靖会同意这个提议,却没想到对方拒绝了,疑惑道:“原因呢?幽、冀两州我们的局面不利,若抽调田楷相助,局面当有好转,你为何不同意?” 关靖解释道:“主公,让田楷放弃青州固然可以让我们的形势一时好转,但也只是一时!” “您有想过如果田楷撤出青州,袁本初趁机将其占据,局面又会怎样吗?” “恐怕袁本初得了青州人力、物力的支持对我们更加不利!” 关靖这么一说,公孙瓒也明白青州不能放弃了。 只是他现在多线开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周边势力的围攻了啊! 更何况如今张昊对幽州下手,州中人心不在自己一边,真要放弃一州也该放弃幽州,可幽州是自己的老家,就这么放弃也太可惜了! 公孙瓒撑着脸颊,紧皱眉头陷入沉思。 关靖见公孙瓒这副模样,身为臣子应该主君分忧,想了一阵后试探着说道:“主公,不如舍弃幽州!” “将幽州还给刘虞,届时刘虞与张昊相争,我们便可专心应对冀州的战事了!” 公孙瓒还来不及回话,一旁看完异族情报的公孙纪马上出声反对,“不可以!公孙将军万万不可舍弃幽州啊!” 关靖一脸不爽地斜觑着道:“哦?公孙纪将军有何理由?” “当今局势对我方不利,舍弃幽州全力应对冀州的战事难道不好吗?” 公孙纪向公孙瓒抱拳一礼,“将军,我反对关长史不是出于我的私心,而是幽州既然取了就万万不能舍弃!” “如关长史所言,舍弃幽州我们固然可以全力应对袁绍等人,但那也只是一时!” “可如果您将幽州还给刘虞,张昊马上撤兵回返辽东呢?届时刘虞一定会因为您与他之间的恩怨从幽州南下,与袁绍共同对付您!” “恐怕那时我们需要应对的局面比现在还要艰难啊!” 听了公孙纪的话,公孙瓒顿时也觉得很有道理。 再把幽州还给刘虞,那刘虞不得举州之力跟他公孙瓒拼命?报被囚之仇! 幽州舍弃不得! 但这时, 关靖忽然念头一转,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 “主公,那如果我们把幽州让给张昊,以换取我们与张昊之间的和平呢?” “这能行吗?” 公孙瓒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像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接着公孙瓒又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我前番才授意田楷相助徐和,吞并了张饶的青州黄巾。” “张饶是张昊的人,张昊会同意我们这个条件吗?” 关靖咬着嘴唇,“只能试试了。” 公孙瓒想要用幽州换取和平的想法,很快送到了正在赶往蓟县的张昊手上。 看着手中书信,张昊想都没想,不屑地轻笑一声后把书信撕了。 “区区一个幽州就想换取我辽东的和平?他公孙瓒瞧不起谁呢?” “想要和平把幽、冀、青三州都准备好,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还有,我如果真这么做了怎么对手下人交代?” “以后世人都会认为我张昊是个唯利是图之辈,届时还有谁愿意为我效力?” “滚回去告诉公孙瓒,幽州的地盘我会一块一块的从他手上打下来,让他公孙瓒好好备战等待着我辽东军的兵锋!” 传信的骑手再次返回蓟县,向公孙瓒转述了张昊的原话。 公孙瓒当场大怒,一掌把旁边的案桌都拍断了。 “狂妄!” “张昊小儿何其狂妄!真以为我公孙瓒怕了他吗?” “那就打!” “我倒要看看他的辽东军兵锋有多厉害,我麾下白马义从又岂是他张昊的辽东军能比的!” 第144章 惕之以威,以夺其气! “报~~~启禀主公,公孙瓒正领兵向我军奔来,距我军已不足二十里地!” “报~~~启禀主公,我军斥候已与公孙瓒斥候接战,双方互有损伤!” “报~~~启禀主公,徐晃将军击破公孙瓒先锋军,斩首三百余级,惊公孙纪败逃归阵!” 右北平郡,无终。 张昊与公孙瓒相遇于野,双方默契地派出己方先锋军出战,提前试探了一场。 “主公,末将幸不辱命,为我军小胜一阵!” 徐晃端坐在马上,手中提着的长斧还在淌血,身上战甲也有磨损的痕迹。 张昊拍马上前相迎,对徐晃的战绩肯定一番后关心问道: “公明可有受伤?见你身上战甲有磨痕,想来获胜并不容易!” “主公观察入微,战事确实如此!” 徐晃抱拳回道:“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当真精锐,我们辽东精骑的战力与之相比还是差了一筹。” “公孙纪只带了八百骑兵,我带了一千骑兵,我军却折损近半。” “若非公孙纪差点被我斩杀,先行下令撤退,此时我军还在与他们进行血战。” 骑兵对阵,一旦落马很少有生还的可能,死亡人数远远大于负伤人数。 张昊一脸凝重地说道:“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成名已久,盛名之下无虚实,战力强于我军骑兵是正常的,接下来与之对阵,还是得仰仗弓弩之利呀!” 说着说着,张昊的目光转向麴义。 麴义见张昊看来,当即捶打了一下胸前的铠甲保证道:“主公放心,骑兵骑射的效果往往没有步卒列阵射击更有杀伤力,精准度差了许多。” “待会儿对阵,只要我麾下强弩手一通攒射,必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杀得人仰马翻!” 然而张昊听后却并没有多乐观。 幽州可没有界桥,公孙瓒哪还会死脑筋地闷头闷脑往前冲。 另一边, 公孙瓒也在对身边的一众将校叮嘱道:“辽东军的骑兵比不上我们的白马义从,但辽东军的步卒却比我们的步卒精锐了数成!” “之前在冀州战场上,王门与之对阵的那两役,辽东军可是有两千精锐重步,还有数量不少的强劲弓硬弩相辅。” “待会儿对阵,先用步卒试探出辽东军如何布防,尔等再看我旗号何时出击!” 众将校齐声答道:“喏!谨遵将军军令!” 旌旗飘飞,刀戟如林。 两军列阵所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充盈着整片天地,使飞鸟不敢鸣,走兽皆退避。 在旗号的调动下, 军阵如同正在运转的机器,每一个兵卒都是机器中组成的零件。 张昊正在阵前训话,“今天太阳落山之前,会有很多人死去,死,你们怕吗?”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黄巾出身,队伍中的老卒来辽东最长的快五年了,五年是什么概念?” “五年,可以让你们牙牙学语的孩童略明事理;五年,可以让曾经的辽东不再称为苦寒之地;五年,也可以让你们逐渐分不清何处才是故乡。来自哪里,你们都还记得吗?” “昔年张角带你们推翻汉室失败了,现在我张昊再带你们重来一次!” “功名就在脚下,出辽东,打天下,从幽州开始,打回你们的故乡!” “辽东军,万胜!!!” 一众骁勇锐士齐齐怒吼,吼声穿破云霄。 张昊随之看向对面的军阵,嘴中喃喃自语道:“公孙瓒,来!” 两个军阵所化的战争机器,在头上越过的无数飞矢中轰然对撞在了一起。 步卒正面搏杀,骑兵在侧游弋。 从天空往下看,公孙瓒的幽州兵一交战便落入了下风,前排士卒不断地被辽东军消磨殆尽。 战线宛如一个屠宰场,谁站在第一排便会被敌人的钢刀吞噬,最后倒在地上被踩成看不清形状的烂肉碎骨。 公孙瓒坐镇后方,见到战场形势的第一眼脸色就沉重无比。 哪怕心中对这群新招募、降服的幽州兵战力早有所料,但实际情况比预想还要弱得多。 士气不高,装备也没辽东军精锐,完全处于被压着打的状态。 公孙纪打马来到近前,“将军,张昊的骑兵一直防备着我们,即使是奔走骑射我们所能造成的打击也极其有限!” “不过对方左翼明显空虚,骑兵大半布置在右侧,我们要对左翼强冲一波吗?” 公孙瓒闻言,往辽东军左翼眺望了一眼。 “左翼空虚?那不是明摆着藏有古怪吗?我们就冲击左翼!” “好,我这就召集兵马,直冲右啊!左左翼?” 公孙纪抱拳领命,正准备下去召集兵马,忽然反应过来,运转的大脑被公孙瓒直接干短路了。 “额将军,这是为何呀?” “您不是说左翼藏有古怪吗?那我们为何还要冲击敌军左翼?” 公孙瓒按剑而立,沉声说道:“你以为我们想到的张昊想不到?” “张昊此人最爱故弄玄虚,左翼和右翼其实都一样。” “让白马义从继续从两翼进攻,离开时让步卒扑上去咬住右翼的辽东军骑兵,然后右翼的白马义从转道去他们左翼准备冲锋。” “而在这之前,先从义从中给我挑选八百死士试探出敌军左翼虚实!” 公孙纪这下听明白了,有些肉痛地说道:“将军,八百白马义从都为死士,是不是多了点?” “舍弃这八百人,幽州剩余的义从可就不到一千五了!” 公孙瓒闭上眼睛,当再睁开时眼神冰冷一片。 “我麾下所有士卒中白马义从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最好的,如今到了他们卖命的时候,区区八百人又算得了什么?去,按我说的做!” “这喏!末将这就去安排。” 公孙纪离开,公孙瓒面不改色地继续坐镇指挥。 这一战双方的目的并不是一定要分个胜负。 惕之以威,以夺其气才是最重要的! 幽州兵人心不在他,公孙瓒心知肚明,所以他正在从冀州战场抽调单经率领冀州兵北上。 等冀州兵抵达,幽州的大战才真开始。 只不过 抽调了冀州兵,那冀州的严纲,还有青州的田楷挡得住袁绍进攻吗? 第145章 麴义对白马,越想越气 “主公,麴义将军这么布置真的没问题吗?” “公孙瓒真的会从左翼冲击我军吗?” 徐晃对麴义的布防有点怀疑。 更准确的说,徐晃对麴义的能力持怀疑态度。 两人唯一有过交集的战事,就只有当初的荥阳之战和高句丽王城之战。 但那两战都是各自率领兵马厮杀,哪怕麴义在灭掉高句丽中功绩不小,徐晃在打三韩之地也打出了不小的威名,可异族战力哪能与汉军相提并论? 张昊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左翼交给了麴义,那就对他放心!” “麴义将军早年间在凉州研习过羌人战法,在以步卒对抗骑兵上很有心得。”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也是骑兵,或许麴义将军能给我们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顿了顿,张昊继续说道: “我辽东军步骑发展平衡,公孙瓒麾下士卒强就强在他的白马义从,你看看正面厮杀的这些步卒,士气不高、武备不齐,不过是为他白马义从转移压力的弃子罢了!” “此战公孙瓒唯一能倚靠的就是他麾下白马义从,起一锤定音的效果。” “步卒争锋不利,公孙瓒比我们更急,左翼和右翼,他总得选一个!” 说话间, 两条白色的长龙分别从两翼向辽东军奔袭而来,马背上骑士抛射出的箭雨就如同神龙吐息一般。 尽管这两道龙息并不显眼,但效果还真不赖。 钉钉铛铛落在辽东军的军阵中,霎时间便传出一群中箭倒霉蛋的惨叫声。 辽东精骑也在上前还击,阻止对方逼进己方军阵。 不过, 这次左翼的白马义从跟右翼却不太一样。 再抛射一阵箭雨后,本以为对方会如先前一样迂回后撤,这次却直接架起长矛冲了过来。 突骑!!! 几年前乌桓贪至王归附公孙瓒,白马义从也吸纳了一些乌桓突骑,敢直接弃弓冲阵并不奇怪。 辽东军军阵中,张昊等人同时轻呼一声,“来了!” 负责左翼防线的麴义当即下令,“弩手上前,准备射击!” 在八百白马义从即将进入射程时,麴义见敌军骑兵有些少,咬牙犹豫片刻再次说道:“先让一半弩手射击,另一半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战双方交战兵卒不到两万人。 公孙瓒是两千余骑兵,八千左右步卒。 白马义从仅是轻骑兵,尽管冲阵也是冲的阵线边缘,这样好歹还有生还回去的可能。 但麴义的强弩手显然不愿意这么放过他们! 吸收了跟着韩馥一起逃亡的几百强弩手,麴义麾下弩兵更加强劲了。 “咻咻咻——” 弩矢如蝗,刺破软甲。 白马义从顿时被杀得一个个人仰马翻,前面的义从倒地,后面义从的战马毫不减速地从其身上踩过,哪怕落马的士卒还活着也是一样。 “轰轰轰!!!” 残存的白马义从终于撞在了辽东军阵线上。 人、马、甲各种装备零零总总合计数百上千斤的重量砸入人群,前排再精锐的盾兵也难以抵挡这种力道,左翼阵线顷刻间被波及不少兵卒。 麴义赶忙喝道:“快!重组阵线,收缩!步卒上去补刀,一个不留!” 也就在这时, 传令兵通过旗手挥舞出的旗语急报麴义,“将军,另一边的白马义从也往我们这边来了!” 麴义眼中浮现出兴奋之色,狰狞笑道:“另一边也来了?哈哈哈~~~来得好!” “速速重组阵线,把公孙瓒剩余的义从全部吃掉,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哈哈哈~~~” “辽东军左翼果然有埋伏!” “剩余义从暂时不要冲了,再分出两曲步卒与辽东军左翼接战,拖住他们重组阵线,待双方不分你我时,剩余义从再行冲锋!” 公孙瓒脸色阴沉,心中虽在滴血但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而对面, 麴义见剩余的白马义从停止了冲锋,吊在步卒后面蠢蠢欲动,而己方骑兵来不及赶来,顿时暗骂了一声。 “特娘的!公孙瓒该不会连自己人都杀?” 片刻后,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还真这么做了。 尽管麴义命令所有弓弩手最大程度射击,但阵线前方敌军步卒挡住了视线,准头并不好。 一千白马义从远程辅助射击,剩余五百义从再次冲锋。 张昊为了制约麾下将领手中的兵权,同时又能保证兵卒战力,允许有功绩的将领可以有一个两千人的校尉部作为本部。 平常虎符收缴,只有训练权利没有调动权利,战时可临时增加统帅兵卒。 管亥本部是两千人的重步校尉部,麴义本部是特许的加强强弩校尉部,有三千人。 但这一战, 麴义的三千人正面战线、右翼战线都匀了一点人手补充,左翼本部只有不到两千人。 随着公孙瓒这五百义从的再次冲锋,麴义的加强强弩校尉部顿时被打残了。 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没上场加上存活的还有千余骑扬长离去。 麴义见状脸色黑如锅底,气得直骂娘。 “特娘的!” “公孙瓒怎么统兵的,自己人都杀,会不会打仗啊!” 随着金锣敲响, 半盏茶过后,双方各自罢兵休战。 公孙瓒的幽州兵折损很大,白马义从也损伤了千余骑。 而张昊麾下其余人就不说了,折损最大的是麴义三千人的加强强弩校尉部,一战折损过半。 “麴义将军,你对此战不用介怀,谁也没想到公孙瓒连自己人都不在乎!” “以步卒对抗骑卒,能打出这种战果已经很不错了!” 张昊对麴义劝慰了几句。 然而麴义越想越气,明明第一波都打出了优势,结果公孙瓒最后一波不分敌友冲阵所造成的杀伤比之前总和都大。 那么假设, 如果第一波所有强弩射击,会不会因此震慑住公孙瓒呢? 麴义感觉自己还是贪了,但不贪可就不是麴义了! 第146章 驱虎吞狼,张昊之心,幽州百姓皆知! “主公,我军此战伤亡不小,还要继续往蓟县进发吗?” 刚统计完麾下重步损伤的管亥前来向张昊复命。 相比其余几将,管亥是唯一一个亲自上场搏杀的将领。 很少发言的典韦是亲卫统领,不到危急时刻不会上场。 麴义负责左翼防线,要对付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整个战场把控就交给了徐晃,坐镇中军指挥调动。 而张昊, 大纛不倒,军心不散。 “暂且停下,将士们需要治疗伤势避免后续伤亡,我们这点兵力就算到了蓟县也干不了什么。” “派出骑手向辽东传信,虽然休整时间不长,但我需要征战了三韩之地的兵卒即刻支援幽州战场,就让嗯如果东部鲜卑的战事没什么悬念,就让张合带领休整的辽东兵前来!” “然后再派骑手回返肥如,之前不用幽州降兵是怕出现什么意外,现在公孙瓒把幽州兵当成弃子消耗,两相对比,肥如的幽州兵能为我们所用了,让鲜于银带兵一万前来。” “同时打探出管承的水师行至何处?召集异族兵马的阎柔又在干些什么?” 张昊吩咐完,自有传令骑手依令行事。 这一战双方不分胜负, 张昊知道了公孙瓒的实力,公孙瓒也知道了辽东军的厉害,大家心里都有了个底,都在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 公孙瓒直接撤兵回蓟县, 为了稳固麾下军心,传信单经加快冀州兵北上的速度,同时,又将幽州兵全部派往冀州战场。 另外他的白马义从也需要补充,三千数额是固定的,但并不代表三千人都折损完了白马义从就成了历史。 既然是精锐,都会预备有候补人员。 数日后, 无终县,张昊等来了鲜于银的一万幽州兵以及谋士田丰、沮授。 “鲜于银将军,你兄长鲜于辅的伤势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谢张将军关心,吾兄已无大碍,只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静养,期间他曾醒过一次,让我对您解救刘使君而来致以感谢。” 鲜于银这话,或者说他兄长鲜于辅的感谢很有意思。 对于张昊来幽州的真实目的闭口不谈,只谈解救刘虞这一口号。 张昊是真来解救刘虞的吗? 当然不是, 张昊之心,幽州百姓皆知! 不过这也算是变相的认可了张昊入州一事,至少在公孙瓒与张昊之间,他们会站队张昊。 张昊对鲜于银继续说道:“鲜于银将军,无终县一战公孙瓒麾下的幽州兵是个什么情况你也知晓了?” “公孙瓒势大,在幽州我辽东军兵力不足,多的我不敢保证,但你们在我麾下绝对不会被当成弃子!” “还有,对于刘使君,我可以用我的过往信誉向你们保证,只要能成功将其解救,他的性命你们大可放心,届时他若愿意继续留在幽州我也欣然同意,只是得安分一点。” “毕竟有一点你们是必须知晓的,当今天下的格局如曾经的秦末、王莽时期一般,幽州要想不被战火波及,靠刘虞是守不住的!” 鲜于银不敢多接话,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 这时, 田丰拿着几封信件走来。 “将军,管承的水师传来消息,他们已至渔阳郡泉州城近海,沽水出海口附近。” “只要您一声令下,他们可沿着沽水逆流而上,过雍奴,直抵蓟县近郊。” 张昊略一思量,“暂且不用,让他们拿下泉州城以壮声势足矣。” 田丰接着说道:“另外您所说的阎柔也传来了消息,数日前他们在渔阳郡犷平附近大破公孙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正兵临郡治渔阳城下。” 张昊眉开眼笑,“哦?阎柔干得不错嘛,这下我辽东军三路齐出,公孙瓒可有得受了。” 田丰放下书信,上前建议,“将军,当前形势对我们有利,当继续扩大优势!” “阎柔所部皆为异族兵马,要想攻破渔阳城可不容易,我们应该予以支援,同时四处出击扰乱整个幽州局势,使公孙瓒疲于奔命!” 张昊有些犹豫,“可这样做不会被公孙瓒找准机会,逐个击破吗?” 田丰摇了摇头,“我观将军麾下精锐都集中在这无终城中,阎柔所部是异族兵马,高览所部是冀州降兵,战力相差太大这更容易被公孙瓒逐个击破。” “况且前几日那一战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伤亡不小,即使补充兵员整体战力也有所下滑,我们将精锐平摊到各路,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程度的优势!” 张昊思考一阵,“那就如元皓先生所言!” “麴义,你率领本部兵马支援阎柔,离开前再从鲜于银将军麾下抽调三千人。” “鲜于银,劳烦你带三千人前往泉州,汇合我部将高览自行寻找战机。” “徐晃,你率领辽东精骑出击,离我军不要太远,好成掎角之势。” 张昊说完,一众将校抱拳领命。 沮授忽然出声,“将军,不知您这一战最终是想要达成何种目的?拿下幽州?亦或者消灭公孙瓒?” 张昊反问,“那公与先生觉得我应该达成哪种目的?” 沮授为张昊分析起局势,“今袁绍在南,我军在北,冀州西面还有过不去的张燕,公孙瓒夹在中间处境殊为不易。” “公孙瓒的重心目前放在了幽州,袁绍若想取青、冀两州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可如此我们就成了袁绍手中对付公孙瓒的那把刀。” “我们与公孙瓒相斗,袁绍坐收渔利,将军难道自愿这样吗?” 张昊站起身来,当即否定道:“袁绍他想得美!我在幽州跟公孙瓒打生打死,他在旁边轻而易举地获得两州之地,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好的事!” “所以公与先生的意思是,不消灭公孙瓒并将其赶到冀州去,驱虎吞狼?” 沮授面带微笑地点点头,“正是如此!” “将军取下幽州需要安稳治下人心,若能将公孙瓒赶到冀州去与袁绍相争,此消彼长之下优势渐归于我。” 第147章 “不是我不要幽州,是幽州不要我了啊!” “驱虎吞狼,公与先生此计甚妙!” “若公孙瓒真能在冀州与袁绍相争,我们便能安然稳定幽州人心。” “待时机合适,南下取冀州易如反掌!” 张昊抚掌大悦,对沮授的这条战略规划非常赞同。 如果这条战略能完美达成,袁绍即使取了冀州也发挥不出多少实力。 不过其中需要注意的是, 公孙瓒也不是傻子,打虎不死反被虎伤的例子可不在少数! 另一边,蓟县。 公孙瓒正在大发雷霆。 “混账!” “多活一天不好吗?既然要死,那就杀,全杀了!” 屋内一片狼藉,满屋的摆设碎了一地。 公孙瓒发怒的起因是幽州兵派往冀州战场途中出现了不少逃兵,他们根本不愿意听从公孙瓒的命令南下冀州。 曾经的白马将军在幽州已不得人心,从囚刘虞开始! 嘎吱—— 关靖在屋外站了好一会儿,听着屋内的动静渐渐平息,这才推门而入。 “主公,幽州的局势已经糜烂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青州很久没有消息传来,冀州战场袁绍的攻势并不猛烈,想来袁绍分兵取青州去了,田楷” 后面的话关靖没说完,公孙瓒也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青州久无音讯,田楷多半出事了。 公孙瓒颓废地瘫坐在地,刚与张昊做了一场,正准备调集旧部与张昊继续交战。 可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传来,沉重打击了他的那颗再战之心。 “关靖,你说幽州我们还能要吗?” “这主公,幽州现在不是我们还能不能要的问题,而是我们不要了之后,张昊会如何对我们?” “那你说我要是把幽州送给他,能不能换取短暂的两方和平?” “这” 关靖沉吟很久,迟迟没有回答。 而公孙瓒的神色却从自我怀疑转变为渐渐平静,甚至还自顾自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好像房间里的糟乱都与他无关一样。 疯狂之后,是雷打不动的淡然与麻木。 当初听闻刘虞想对他动手,公孙瓒负面情绪爆发就好像黑化了一般,行事无所顾忌、陷入癫狂,结果战事却越打越糟糕。 直到现在, 接二连三的打击如同巴掌一般将公孙瓒重重扇醒,幡然悔悟觉得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其实战事打到现在, 造成天平倾斜的最大原因不是公孙瓒背刺张昊,而是张昊的那一波继续声援。 背刺所造成的唯二影响是没有获得张燕支持,以及张昊可以正大光明地向幽州宣战; 但张昊的继续声援却扩大了刘虞与公孙瓒之间的隔阂,这才使辛评可以趁虚而入。 另外曹操支援袁绍,徐和先攻泰山郡不利,这也出乎了公孙瓒先将袁绍赶出冀州再解决刘虞的设想。 “再与张昊战上几场,如果就这么将幽州交给他,他还以为我公孙瓒好欺负呢!” “可是主公,幽州您真的舍得吗?” 见公孙瓒的神色不似作假,关靖难以置信地问道。 公孙瓒自嘲了一声,额前散乱的长发使他看起有些落魄,语气极为苦涩。 “舍不得又能怎样,幽州百姓对我已经民怨沸腾。” “不是我不要幽州,是幽州不要我了啊!” 关靖张了张嘴,想要劝阻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半晌后, 关靖问了一声,“那刘虞怎么办?” “刘虞?”公孙瓒闻言也很是难办。 他答应过卢植不杀刘虞,那就一定不会杀。 可不杀,那到底是应该一并掳走,还是留给张昊呢? 关靖出声道:“主公,刘虞就留给张昊!” “哪怕你要将幽州向张昊换取短暂的和平,休战协议是能撕毁的,但只要刘虞在,幽州不稳可以强行止住张昊与您交战的念头!” “除非张昊不要幽州了也要将我们消灭,可他会吗?” “没了我们,他张昊就要直面袁本初了!” 公孙瓒面无表情地表示赞同,“你说得很对,如今我方势弱,夹在张昊与袁绍之间还可以给他们留作缓冲。” “之前强大,我们却一直处于被动;如今势弱,反倒要掌握主动权了,呵呵” 或许是历史上的公孙瓒主要就袁绍一个敌人,威震塞外的白马将军连战失利,心态崩了也就不想翻盘。 但现在的公孙瓒是多线作战失利,之所以败不是因为战事,而是形势所迫。 他的战心虽受打击,但还不至于直接崩坏。 只不过, 公孙瓒的幡然醒悟还是稍微迟了那么一会儿。 当他向麾下各将下达且战且退的命令时, 渔阳太守邹丹因城池失守,被麴义斩首于城头;公孙纪、公孙范、单经各部各有折损。 半月后, 张昊的三路大军合兵一处,兵临蓟县城下。 “主公,这公孙瓒不是号称白马将军嘛,我看也不过如此。” “若与他再战,我麴义定能以最小伤亡覆灭他的白马义从!” 张昊听着麴义的话笑而不语。 再战? 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呢? 公孙瓒可是才向他传信,要用幽州换取双方和平,而他也答应了。 揍了公孙瓒一顿为张饶出了气,那么接下来就该以大局为重,收幽州于治下。 江湖可不是打打杀杀,还要讲人情世故、利益得失! 有骑手奔到近前, “启禀主公,公孙瓒的大军正往涿郡方向撤离,他邀您于十里外的长亭一见。” “邀我一见,嗯我考虑考虑!” 张昊不无得意地摩挲着下巴。 打了那么久的仗,幽州终于拿下了。 五年了,终于打出辽东了! 这时, 先往蓟县城中搜寻公孙瓒有没有留后手的管亥回来汇报。 “主公,城中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也问过城中百姓,一切正常没有埋伏!” “嗯,那就好,看来公孙瓒还是讲诚信的。” 张昊颔首,正准备入主蓟县,见管亥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于是皱眉问道:“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发现?” 管亥点头,上前几步后在张昊耳边压低音量说道:“刘虞还活着,就在城中,咱们要不要” 张昊眼神一凝,杀机乍现。 第148章 会面公孙瓒,“你这让我很难办啊!” “刘虞?!” “他还没好一个公孙瓒呐!” 张昊眼睛微眯,很快就明白了此中深意。 他就说最近这段时间捷报频传感觉有些不真实。 怎么着公孙瓒亲自领军也能给他的一路兵马造成麻烦,结果什么没有不说,还传信要将幽州让给他,原来是埋了一个大家伙在这里等着呢! 管亥抬起手,小幅度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主公,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城中各处,您也没有入城,如果此时将刘虞处理掉,即使之后刘虞的死讯传出,也没有证据怀疑到您的头上,要做了他吗?” “嗯你觉得现在能做了他吗?如果能,为什么刚才不做?” 杀意从眼中一闪而逝,张昊云淡风轻地小声地说道。 管亥挠了挠头,“额属下不敢私自做主,毕竟人是公孙瓒留的,我怕做了刘虞,后面公孙瓒放出消息会对主公您不利。” 接着又补了一句, “不过此时做掉刘虞也不是不行,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主公您所为。” 张昊摇了摇头,放弃了做掉刘虞的想法。 “算了,刘虞确实很烫手!” “但除非公孙瓒暴亡,我们将杀害刘虞的罪名嫁祸到他头上,不然消息总有走漏的一天,届时今日公孙瓒的境遇就会变成我的境遇。” “刘虞,此时是杀不得的!” 刘虞在幽州太得人心了。 大汉十三州,这个时候也就益州、荆州、交州相对稳定些,徐州、扬州稍次。 但刘焉、刘表、士燮这些人跟刘虞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刘虞是真正的忠心汉室,治下民心都归附于他。 历史上公孙瓒杀了刘虞,身份从英雄将军立即转变为叛逆反贼就可见一斑。 如果不是张昊大肆散布谣言使幽州人心动荡,同时发兵幽州双管齐下,公孙瓒囚刘虞的影响还不至于太大,幽州的骚乱是能够被公孙瓒压下去的,就如历史上一样。 张昊朗声说道:“大军进城,把刘虞大大方方地请出来亮个相!” “好歹咱们出兵幽州的口号是解救刘虞,现在人救出来了总得给幽州百姓看看!” “至于那些官吏会不会有什么小心思,呵!敢伸头就给他们来一刀,你们手中的刀兵又不是摆设!” 张昊下达完命令,管亥等将当即应诺。 不过张昊并没有立即进城, 而是带着亲卫营和辽东精骑前往涿郡方向,与公孙瓒一会。 蓟县西南,十里长亭。 天边的落霞很美,落在亭中将领的眼中同样觉得很美,凄美。 踏踏踏踏—— 远方马蹄声震,关靖提醒道:“主公,张昊来了!” 公孙瓒应了一声,依旧负手而立维持着自己的风度。 上千骑兵奔来,守护在亭子周边的白马义从们开始提高警惕。 随着张昊抬手一招,上千骑兵逐渐减速止步。 徐晃统领骑兵留在原地随时策应,典韦自觉地跟在张昊身边入亭赴约。 “伯圭兄,好久不见啊,上次相见还是在上次。” 张昊皮笑肉不笑地向亭中走去。 公孙瓒缓缓转过身来,英俊的容貌不减当年。 “确实好久不见了,上次这么见面还是在你去雒阳的时候。” 两人都没有提起幽州最近的战事,明明无终附近的那一战也算是见了一面,但都将其刻意忽视。 张昊遥望向天边,欣赏着绚丽夺目的晚霞兴致颇高。 “幽州跟辽东果然不一样,连日落都不一样,嗯很美!” “你也是幽州人,怎么?见惯了辽东的风土人情,连幽州是什么样都忘了吗?” “嗯?哈!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自己是个幽州人了,我可是渔阳太子啊!” 张昊半开着玩笑,张举是渔阳天子,他可不就是渔阳太子吗? 公孙瓒沉默片刻,将一直以来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辽东哪来那么多的兵马?你不是还在征战东部鲜卑吗?精锐都来幽州了,东部鲜卑的战事没问题?” “即使有辽东属国的乌桓人供你驱使,依旧比不上东部鲜卑的整体实力!” 公孙瓒问的问题是最让他费解的。 张昊的声援是声东击西,是为了出兵鲜卑,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 但主动出击跟被动防守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草原辽阔,地形、方向、补给等等都是问题。 要想出兵鲜卑必须要有大量准备,兵员、民夫不能少。 然而张昊对东部鲜卑动了手,前往幽州战场的还是辽东军精锐,那出征的是些什么人?阴兵吗? 张昊闻言笑了笑,淡淡地回了一句。 “辽东周边又不是只有一个异族。” 公孙瓒目光微动,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 辽东太远、太偏僻了,有信息差,公孙瓒对辽东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最多辽东三郡再加一个高句丽。 然而如今的辽东在拿下三韩之地后已经可以比拟一州,再加上乌桓、夫余这些爪牙,体量并不小。 所以对辽东的固有印象, 导致公孙瓒在决定北上囚禁刘虞时,认为张昊主力出征东部鲜卑,即使想和他争夺幽州也出不了多少兵力。 这也是公孙瓒敢抢先反制刘虞的原因之一。 只是, 实际情况跟预想中的偏差太大,许多意想不到的因素让公孙瓒夺取幽州的行为成了徒做嫁衣。 公孙瓒问道:“辽东周边还有没归附的异族吗?” 张昊神秘一笑,“你猜!” 不等公孙瓒继续提问,张昊愁眉苦脸地说道:“伯圭兄,蓟县城中你可是给我留了一个大难题啊!” 这次笑容转移到了公孙瓒脸上,“那么你会怎么解决呢?是解决问题,还是解决人?” 两人对视一眼,张昊颇有怨气,“伯圭兄为什么不帮忙帮到底,顺手把人解决了再走?你这让我很难办啊!” 哪知公孙瓒的回答很诚实,“我答应了老师不会杀刘虞,就一定不会杀!对了,现在幽州在你手上,吾师卢植的墓” 张昊不屑地摆了摆手,“放心!我张昊不是皇甫义真,开棺戮尸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第149章 “切记!勿谓言之不预也!” 皇甫嵩鞭尸张角, 张昊作为反贼,手下还有那么大一群黄巾。 即使对皇甫嵩的行为不想发表看法,但为了获得手下人的支持装也要装出鄙视的表情。 而这里,是为了取信公孙瓒。 “冀州的袁绍你想好怎么对付了吗?听说田楷在青州过得可不好。” 张昊明显的幸灾乐祸,公孙瓒对此视若无睹。 “袁绍,哼!不足为惧!” “张昊,如果我能将袁绍从冀州赶出去,幽州我会亲手再打回来的!” “呵呵~~行!那时咱们再好好地打上一场!” 两人眼中好似有火花碰撞。 张昊对公孙瓒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只要安稳住幽州人心,他也算是拥有了两州之地,一个饱受战乱的冀州谁当州牧都增幅不大。 交谈至此, 没有告别,也没有其他好说的,公孙瓒在最后看了一眼即将落山的太阳后带兵离去。 张昊则等待着最后一缕光亮从天边消失,这才返回蓟县。 他与公孙瓒, 连口头上的休战协议也没有,但双方都知道接下来彼此之间短期不会再有战事发生。 诸侯相争,逐鹿天下。 没有长久的盟友、敌人,凡事皆以利益为先。 当张昊回到蓟县,整个蓟县治所灯火通明。 城中百姓保持着安静,他们知道这一夜将决定幽州的未来走向。 刘虞与张昊,总得决定出一个真正的幽州之主。 咔嚓咔嚓—— 迈步行进间,身上的战甲摩擦生响。 “呦!都在呢,正好我与你们的刘使君有事相商。” 张昊一脚迈进大堂,大堂中幽州属官们正围绕在刘虞身边说着话。 见张昊等人进来,一众属官赶紧闭口不言,整个大堂瞬时鸦雀无声。 张昊拉过一把椅子,在刘虞身边平起平坐。 “刘使君,这些时日过得不太好,身体可有恙?” “谢张将军关心,老夫无恙!” “哦~~~可惜了!” “” 一众属官瞪大了眼睛,脸上有愠色浮现。 然而跟着张昊进来的管亥等将只冷哼一声,按剑斜视。 一众属官登时不敢造次,冒到喉咙处的话又咽了回去。 倒是刘虞神色平静,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迹象。 “张将军不希望见到老夫,就这么盼望着老夫死吗?” “刘使君您是知道的,幽州民心在你,如果您提前出现什么意外,那对我有利的地方可太多了。” 张昊喝着茶水,头也不抬地承认了。 “那张将军为何不在进城之前先将老夫解决掉?老夫身边又无护卫,我这么一个羸弱老人,张将军要处理掉岂不是轻而易举?”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公孙瓒已经向我示范了囚禁您的后果,我若再将您暗害,总有一天会步入公孙瓒的后尘,并且自食其果,恶果翻倍,我又怎敢再对您动手呢?” 张昊放下茶杯,抬起头坦然地看向刘虞。 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应对刘虞。 让一个人心服口服的方式,就是在对方最擅长的方面将其击败! 刘虞不是很得幽州民心吗?那他张昊就以民心为剑,对刘虞发起致命一击。 “刘使君,我有一言想问使君您?” “张将军请问!” “您是汉室宗亲,亦是幽州百姓所信服的幽州牧,可如今天下纷乱,豪杰并起,您身为汉室宗亲上不能匡扶汉室,下不能使幽州百姓免于战火,您不会因为两头辜负而感到愧疚、亏欠吗?” 噗嗤—— 无形之中好像有一柄利剑刺破了刘虞的心脏,使他的道心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刘虞双目圆瞪,双手攥紧成拳致使指节泛白,嘴巴微张,身体略微向后仰倒,渐渐地,他的肤色如同蒸熟的大虾一般,肉眼可见的由白变红,从脖颈上升到额头。 “你” “怎么?刘使君,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张昊非常无辜地眨了眨眼,一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刘虞。 旁边有幽州属官看不下去了。 别驾赵该站出来为刘虞辩解,“张昊!刘使君身为宗室遗老,自然是想匡扶汉室,只因” 张昊将其打断,“只因什么只因?只因道路阻塞,还是有心无力?” “办不到就是办不到,找什么理由啊!” “我承认刘使君治理政务是一把好手,可军事上面刘使君要不要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您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当今天下大乱,非雄主不能定也!” “牧守一方对治下百姓再好又能怎样,公孙瓒以三千骑兵入城,不费一兵一卒照样将刘使君给生擒了,这不是软弱无能这又是什么?” 刘虞闭上眼睛,全身微微颤抖,羞红的脸上满是悲痛之色,张昊刚才的一问简直是诛心之言,他喑哑的声音说道: “不要说了!张昊,你想怎样?你想要老夫怎样?” 张昊站起身来,走到刘虞面前微微弯腰,俯身说道: “我要怎样?不!我不要怎样!” “幽州已经是我的了,我只是正式地通告你们一声,在我治下不要给我添麻烦,只要你们不给我添麻烦我也不会刻意地找你们麻烦!” “至于刘使君您,使君是东海郡人,属徐州,如今的徐州在陶谦治下还算安稳,如果使君您要返回您的故乡我可以安排船队送您回去。” “如果使君不愿意回去,想继续留在幽州也不是不行,但请管好自己的一言一行!” “我不希望之后有人报告你们在暗地里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撕破脸皮谁也不好看,切记!勿谓言之不预也!” 从事齐周这时满脸怒容地将印绶扔在地上。 “哼!张昊!” “既然你鸠占鹊巢夺了刘使君的州牧之职,那我齐周也不会在你治下为官!”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当这个幽州牧的!” 齐周的这个行为让一众属官们眼前一亮,纷纷打算向其效仿。 第150章 对话刘虞,以民心为剑,以自身为局! “鸠占鹊巢?” “尔等是在威胁我吗?” 张昊目光逡巡,不紧不慢地向带头的齐周走去。 来到对方近前, 突然, 寒光一闪,利剑出鞘。 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芒的剑刃被张昊架在了齐周脖子上。 张昊寒声问道:“什么叫做鸠占鹊巢?” “公孙瓒囚禁你们的刘使君独自占据幽州,这可以叫做鸠占鹊巢。” “可你们的刘使君是被我所救,我出兵幽州耗费了那么多的钱粮,死了那么多人,赔偿我一个幽州又怎么了?” “你们有能耐自己将公孙瓒赶出去啊,有能耐自己解救你们的刘使君啊,可你们能吗?” “一群尸位素餐的废物也敢在此犬吠!” 齐周大怒,正欲反驳,剑身上反射出来的寒芒在眼前一晃,顿时刺得他本能闭上眼睛。 这时, 张昊幽幽的声音在耳侧再次响起。 “我新取幽州,立威正好缺人,你要用你的头颅来试试我的宝剑是否锋利吗?” “还有,记住了,这才叫做威胁!” 张昊收剑,直到利剑归鞘的长鸣声结束,齐周才敢睁开眼睛。 他,已经汗流浃背了! 张昊回到刘虞身边坐下,一脸威严地看向幽州属官们,“现在幽州我说了算,谁赞同?谁反对?” 场中无人应答。 张昊接着道:“既然没人说话,那就是默认同意了!” “来人,将刚才解除印绶的人都赶出去,他们自愿弃官,我怎能不成人之美?” “等等!”齐周不想离开,出声说道: “我等还不能走,若此时离开,你张昊对刘使君不利怎么办?” “你们已无官职在身,没资格继续待在这里,至于刘使君,说的好像你们在这里我对刘使君不利,你们又能怎么着一样。” 张昊不耐烦地一挥手,“带走!” 管亥等人立即上前将所有的幽州属官往外赶。 官员中有刚才没解除印绶的人在人群中呼喊道:“等等一下,我还没有弃官,我有资格留下!” 然而张昊充耳不闻,管亥粗暴地将其一并赶了出去。 “哪儿那么多废话,吾主与刘虞说话是你能听的吗?” 见场中没有了闲杂人等,张昊这才对刘虞说道:“刘使君,想好了吗?是走是留?” 刘虞为人节俭,衣服帽子坏了都是打上补丁继续穿戴。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以身作则,才获得了治下百姓的人心归附。 “幽州已经是你的了,我反对也没用,可你真能使幽州百姓不被战火波及?” 刘虞双眼泛红,脸色沉重,他还没有从诛心之言中缓过劲来。 张昊抬头望天,认真地想了想,回道:“不能!天下纷乱,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将来还要北伐鲜卑,南下中原,兵,是取之于民的。” 刘虞听后眼睑低垂,心中有些失落和对汉室的绝望。 当今天下, 诸侯为刀俎,汉室为鱼肉,还有谁能匡扶汉室? 他没有匡扶汉室的能力,只希望能为信服他的百姓再做点事。 “幽州百姓你要怎样对待?塞外异族你又会怎么做?” “异族” 张昊特意看了一眼刘虞的模样。 他本想说‘异族向来是畏威而不怀德’,但在刘虞面前,对方还真特么只靠怀柔就获得了一部分异族的民心。 所以张昊只能改口,“对于异族,不过是恩威并施罢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至于幽州百姓,也许刘使君您可以去我的辽东看看,当你看过辽东是什么样子,说不定还能回来给我提提建议。” 让刘虞去辽东,不过是张昊的玩笑话,但刘虞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好!老夫接下来会去你的辽东看看。” 张昊愣住,不敢置信地说道:“等等!你来真的?你不走,不回你的东海郡啦?” 忽然, 只见刘虞全身上下的气质在这一瞬间突然大变,肃穆的神色中带有决绝。 “如你所说,老夫身为汉室宗亲上不能匡扶汉室,下不能使治下百姓免于战火。” “匡扶汉室老夫无能为力,但治下百姓” “我已经让幽州百姓被战火波及过一次了,今民心在我,我会以民心为剑,悬于你张昊的头顶之上!” “若他日你不能善待幽州百姓,老夫将以死为证,州中民怨自会如驱赶公孙瓒一样,将你赶出幽州境外!” 刘虞说完,张昊眼睛都直了! 刘虞这行为不就好比那个什么达摩克利斯之剑吗? 既是威胁,又是监督。 幽州民心都向着刘虞,只要刘虞在他治下出现意外,那必定会有为刘虞平反的人,届时他为了使治下安定,解决人还是解决事总得选一个。 刘虞这步棋高啊! 以民心为剑,以自身为局。 幽州的战乱只持续了短短几个月。 但在冀州或者说整个天下,战火还在燃烧。 青州六郡国,除了东莱郡和孔融的北海国,剩余地盘已为袁绍所据,青州刺史田楷被杀。 得了青州的大半个地盘,再加上冀州原有地盘,袁绍已经能跟公孙瓒打得有来有回。 而南方的袁术正在跟刘表开战, 由于袁术与陶谦是同盟,本想带兵投奔陶谦的刘备暂时为袁术所留。 同样东出关中的吕布则被袁术不喜,又向北投袁绍去了。 另外在兖州, 迎立曹操为兖州牧的鲍信战死,曹操含恨击破徐和率领的青徐黄巾。 只不过不等兖州安定,朝廷又任命了新的兖州刺史金尚。 然而, 这些都与刚刚拿下幽州的张昊无关。 齐周等人弃官而去,州中相应的上、中、下三层官吏也随之空缺不少,张昊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蓟县治所, 张昊抱着膀子靠在门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贩夫走卒。 旁边管亥忿忿不平地提刀建议道:“主公!刘虞咱们不能动,齐周这群人总能动了!”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管亥这就去给他们来一刀,看他们还敢不敢向您辞官示威。” 张昊没有作答,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半晌后, 张昊的眼睛依旧闭着,嘴中却默默说道: “幽州虽是边州,但士族也有不少,他们都在观望我会如何对待他们?” “第一印象很重要,杀鸡容易,能不能儆猴就不一定了!” 第151章 分化、拉拢、打压、联姻 “那主公的意思是?” “辽东的学堂才新建不到两年,以现在的学子数量无法补齐幽州官吏的空缺,还是得依靠本土士族才行。” 张昊挺身而起,往治所中处理政务的地方走去。 “我需要一份幽州寒门名单,以及与这群弃官而去的人没有关联的士族!” 分化!拉拢!打压! 他新入主幽州,还没有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与本土士族走到对立面。 齐周这群人不愿意与他合作无所谓,只要利益足够,幽州总有士族会愿意与他合作。 而利益, 对于一个拥有百万存款的人来说,一万块钱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只有几万存款的人来说就不一定了! 另外, 齐周这群人愿意跟着刘虞,刘虞也能成为他对付齐周等人的助力。 “什么?” “刘使君,你要我们跟着你一起去张昊的辽东?” “这使君不可呀!我等如今所为皆是为了使君你,只要张昊处理不好州中政务,民怨一起他便会像公孙瓒一样狼狈出境!” “届时使君你重掌幽州是民心所向,怎么怎么现在使君你反倒还站在他张昊一边呢?” 蓟县刘虞府邸,齐周等人被召来一见。 刘虞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陪自己去辽东视察民情,这顿时让齐周等人感到不可思议。 “诸位不用惊讶,也不用多做怀疑。” “让你们一起前往辽东确实出于张昊授意,但这也是我的意思。” 刘虞神色平静,一点儿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齐周等人非常不理解,自己还没放弃,怎么刘虞就投了呢? “使君呐!为什么呀?” “难道张昊会什么法术,让你中了他的什么诅咒不成?” “是了,张昊手下有不少黄巾贼,黄巾贼是妖道张角发展起来的,指不定这群黄巾贼向张昊献上了什么邪术,这才使使君” 刘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打断了众人的胡乱猜测。 “好了!你们都想哪儿去了?” “张昊会不会法术我不知道,但我中没中诅咒老夫自己不知道吗?” “我此番前往辽东,确实是想看看张昊治下的辽东百姓究竟是如何生活的?与幽州百姓又有什么不同?” “至于让尔等陪老夫同去,唉老夫不想多说什么,若是幽州百姓不服张昊,张昊自然在幽州待不长久。” “若是幽州百姓信服张昊,尔等再如何发力难道还能对张昊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不成?恐怕大的影响没有,尔等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啊!” 齐周等人明白刘虞说的道理,然而明白不等于甘心在张昊手下为官。 张昊是反贼出身啊! “可是使君,我们什么都不做自然没有希望,可只要做了总能” “总能什么?即使赶跑了张昊,其他人又来争夺幽州,老夫能拿什么来抵挡?鲜于辅、鲜于银,你把你们所看见的辽东军情况告诉他们。” 刘虞将说话之人打断,看向一旁躺在椅子上养伤的鲜于辅,和其身后站着的鲜于银。 不得不说, 张昊让辽东生产的一些后世家具比饮食传播的速度还快。 比如躺椅就深受各大士人的喜爱。 “关于辽东军我知之甚少,还是让吾弟来说!” 鲜于辅的伤势很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此时他全身被布匹缠绕跟个粽子似的。 鲜于银没有推辞,直接站出来说道: “辽东军实力极强,其中精锐不比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弱,而且数量更多!” “张昊出兵幽州是与北伐东部鲜卑同时进行的,数万战兵远征,双线作战,从其所需用度就能想象出辽东后勤的强大。” “另外我还听说张昊在辽东不仅灭掉了高句丽,连三韩之地都拿下了,如果消息属实,张昊在辽东的地盘几乎有一州之地!” “以幽州现有兵力,我们不是张昊的对手,何况我和兄长手里也没有了兵权。” 鲜于银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完,齐周等人陷入沉默。 多的不知道,但他们至少知道来硬的,张昊解决他们的难度就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刘虞再次叹了一口气,诚恳地对齐周等人进行规劝。 “诸位,老夫明白你们的心意。” “但如今的幽州已经落在了张昊手上,与其我们给张昊找麻烦,不如待时机合适顺势而为!” “而在这之前,尔等就随我一同前往辽东看看!” 齐周等人听后有些垂头丧气,“唉!那就依使君所言,我等随使君一起去打探辽东虚实!” 这时有人问道:“那州中官吏空缺一事,我等要让他们再回去继任吗?” “这”齐周等人面露难色,将求助的眼光看向刘虞。 刘虞沉吟一会儿后说道:“不用,如果张昊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幽州早晚也不会是他的!” 幽州大小士族、还有寒门名单搜集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期间, 张昊对幽州、辽东两地的政务、军事布防简单规划了一下。 辽东郡治襄平与幽州州治蓟县间隔太远,往来消息传递不便。 为了进取中原,接下来他肯定会常驻蓟县。 辽西郡处于两地之间,正好土地横跨幅度太大,所以他打算将其一分为二,左边的属幽州管辖,右边的属辽东管辖。 而辽东, 拿下了高句丽、三韩之地后辽东的地盘更大,可以直接改郡为州,设辽州。 这第一任州牧, 张昊思来想去,也许可以给甄尧一个机会。 毋极甄家曾经也是望族,要不是王莽时期站错了队,现在也不至于衰落成这样。 另外王莽头骨现在在他手上,这可能就是缘分! 只不过, 甄尧的资历足够,能力可以继续磨砺,但与他之间的关系还不够牢固。 唯一补救的办法就只有牺牲自己,向毋极甄家联姻了。 到时候就以王莽头骨为证婚人额证婚骨见证两方姻缘! 嗯完美! 第152章 张昊政令,渔阳王家 辽东改郡为州,设辽州。 周边剩余异族已不成气候,徐荣正在领军东渡岛国,夫余是臣属暂且不用在意。 唯二还有两个小异族,北沃沮和挹娄。 挹娄原为夫余国小弟,后来独立,其人喜乘船寇钞,经常欺压北沃沮。 现任下骊郡(原高句丽)太守刘政正在收服北沃沮,等拿下北沃沮之后继续对挹娄动手,到时候可以让夫余国相助。 而辽州, 甄尧作为第一任辽州牧,政务上可以请教避难辽东的一众大儒。 军事上以朱灵为大将继续坐镇州中,司马俱、柳毅这些人是州中小将,没了一条腿的张饶在黄巾中也有不少影响力。 另外东部鲜卑之战结束,田豫继续担任边防大将,正好可以防止朱灵一方独大。 说完辽东,回到幽州。 张昊正在审阅幽州所有民生、武备数据。 “将军,这是刘虞在任时所推行的一切政务,您请过目。” “好,先放着!” 祢衡抱来一大堆竹简、书信放在一旁的案桌上就出去了。 幽州新附,还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 董昭还在辽东,等甄尧上任交接之后再来幽州,祢衡则是跟着张合一起来的。 张合运气不好,等他从辽东带兵赶到蓟县时,仗都打完了,什么功劳也没捞着。 鉴于没有功劳不好升迁,张昊让其负责州中预备役士卒和郡兵训练。 田豫、太史慈、朱灵、徐荣手下的兵马不计数,辽东兵马都来到了幽州,幽州现有战兵四万余人。 淘汰没上过战场的幽州兵返回原籍,记作预备役,幽州剩余战兵还有三万左右。 征辟阎柔为幽州边防将领,麾下组建一个校尉部常驻边境,战时可征调异族仆从军。 徐晃领三个校尉部驻军上谷郡,麴义本部加两个校尉部驻军涿郡,共同防备冀州。 高览因功允许组建一个校尉本部,让其驻军渔阳郡泉州一带。 水师是不能少的, 辽东沓氏的军港太远,张昊要在泉州新建军港,高览驻军泉州正好可以防备敌人偷袭。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呼——终于看完了!” 放下手中案卷,张昊喝了一口早已冷却的凉茶。 对于幽州的民生,他心中有了个大概。 也正是因为知道的越多,越发觉得刘虞在治政上有多厉害。 中原各州战火肆虐,幽州本就是穷州,在刘虞治下人口不减反增,偏偏还人心安定。 几年前青徐黄巾复起时, 两州有大量百姓逃到幽州避难,幽州本有人口两百余万,现在人口却超三百万。 而能养活这么多百姓自给自足,刘虞最重要的举措是边境互市,及开采渔阳的盐铁矿。 “来人!撰写通告,前任幽州牧刘虞在任时,于上谷、渔阳、右北平三郡开设的互市依然有效,让塞外牧民放心进行交易!” “不过禁止一切铁器流出塞外!” “州中敢有私自走私者,族灭!” “另外于渔阳郡再建大量工坊,从辽东调集一批工匠熟手为骨干,征募州中能工巧匠入坊做工,待遇从优!” “辽东的功勋爵位制同样在幽州实行,只要有重大贡献,不论身份,一视同仁!” “至于州中其余政令,容我实际考察后再行取舍!” 命令发布,自有在旁记录的文书向下传达。 张昊向屋外走去,准备散散心陶怡一下。 这时, 负责蓟县防卫的管亥找到张昊。 “主公,刘虞领着齐周那一批人已经动身前往辽东了。” “哦?这么快就动身了?很好,接下来就等州中士族的名单到手了。” 张昊颔首,又马上补了一句。 “给刘虞他们加强随行护卫,现在这个时候刘虞可不能出事,不然还以为是我张昊命人暗中加害的!” “喏!属下这就去安排!” 算上功勋爵位制,张昊暂且只在幽州颁布了三条政令。 但某些政令,对于州中大族却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力。 渔阳郡,渔阳县。 当地豪族,王家。 “家主,家主!不好了!” “家主您看,这是张家的张昊占据幽州后颁布的几条政令!” “您看这一条,这不是要了咱们王家的老命吗?” 现任渔阳王家家主,王松,接过老仆手中的政令通告。 随着目光向通告上的政令看去,老仆所指的那一条赫然是禁止铁器走私,否则族灭。 “族灭?呵!他张昊好大的口气!” “不用在意他!我们王家该怎么做继续怎么做,渔阳现在是我王家的地盘,他张昊算老几啊?” 王松不屑地将通告随手一抛扔在地上,还上前踩了几脚。 一旁的老仆目露担忧,“可是家主,张昊势大,新入主幽州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如果咱们下面的走私商队正好撞上了辽东军,恐怕会被张昊拿来开刀啊!” 王松不为所动,“张昊如今的实力确实如日中天,可那又怎样?” “自张举、张纯造反失败,渔阳张家就此除族,我王家一家独大。” “想我王家先祖,百年前也是追随光武帝建功立业,位列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王梁,即使我王家家道中落,也不是他张昊这个一介反贼、孤寡余孽能比的!” “逼急了我王家,张举、张纯干过的事我王松难道就不能干吗?” 老仆闻言心神一震。 王松这是想效仿张举、张纯再造一次反,造张昊的反啊! “可是家主,张举、张纯有乌桓人的响应才称雄幽州,咱们王家” “没有乌桓人,塞外的鲜卑人就不能引为外援吗?亏咱们王家的走私生意做了那么多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仆连忙低头赔罪,“家主教训的是,造反一事张举、张纯做得,咱们王家一样能做得,老仆愿为家主效死!” 王松对老仆的表明心意无动于衷,向着里屋走去,在转身的时候说道: “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去一趟塞外!” “张昊实力颇为强大,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必须得做好完善的准备!” “我可不想落得跟张举、张纯一样的下场!” 老仆向着王松的背影拱手应诺。 “喏!老仆这就去为家主备马,安排随行护卫。” 第153章 幽州士族,云台二十八将之后其三 时间来到几日后, 幽州的大小士族、寒门名单由下面的人呈交给了张昊。 张昊在自己府邸的庭院内倚树而坐,手中慢慢翻阅着名单上的名字,一侧有官吏文书陪侍在旁。 “嗯~~~让我看看都有哪些小可爱?有没有什么历史名人?” “等等!范阳新晋士族卢氏?” “这不就是卢植之后吗?” 卢植幼子卢毓这时才不到十岁,显然是不可能做官的,不过卢毓还有两位兄长(历史上死于战乱)。 张昊拿着手中名单想了想。 汉朝以孝治天下,卢植新逝,家中子女得为其守丧,还是不强行征辟了。 另外卢植后人一事正好给他提了个醒。 恩威并施,在恩威上他还没有找到机会做出表率。 与卢植一样,前幽州东曹掾魏攸也是刚死,魏攸后人同样年幼,这不就是笼络人心最好的范例吗? “尔等记下,卢植、魏攸新逝,若家中困顿,让其所在郡县多多予以帮助。” “似卢植幼子卢毓这般年龄,待其丧期结束后安排进入州中学堂学习。” “两军交战,各位其主,卢植唉!终归是入了土的人。” 张昊心中感慨,汉室衰败,余威正在消散。 卢植已死,皇甫嵩、朱儁这群汉朝遗老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方差罢我登场,该是新一代群雄闪亮登台表演的时代了。 目光重新回到名单上。 “范阳郦氏,昌平寇氏,遒县祖氏” “这几族的背景不错啊,也不知道强行征辟行不行得通?” 范阳郦氏,楚汉时期郦食其之后,就是被韩信烹杀的那个外交使者郦食其后代; 昌平寇氏,寇氏就更出名了,跟随秀儿打天下的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寇恂的后代。 不过如今的寇氏在汉桓帝刘志时期衰落,算不得什么顶尖士族。 至于遒县祖氏,祖氏世代都有两千石的大官,但还没有什么代表人物。 得等到几十年之后,一位名叫祖逖的后人闻鸡起舞才闻名于天下。 张昊继续往名单下看去。 “噫?燕国人徐邈?广阳人傅士仁?” “徐邈好像是三国后期曹魏大臣?” “傅士仁不就是三国后期背刺关二爷的那个吗?” 张昊拿着笔在纸上圈圈点点。 没过一会儿,张昊将看过的名单交给了一旁文书。 “这份名单上的人只要品性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全部强行征辟,我圈起来的那些人重点关注!” “喏!请主公放心,我等这就去办!” 待文书走后,张昊起身,负手而立遥望向天边的云彩。 张举、张纯造反,他从渔阳豪强子弟的身份转变为了一介反贼。 既然是反贼,如今偌大的基业用用强、强行征辟很正常的好! 只是, 幽州士族虽不比中原繁多,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却还是有很多在州郡中显赫的世家大族。 要是人家自视甚高,看不起他张昊,那就得想想法子怎么办了。 来硬的好?还是来软的好? 张昊强行征辟的政令一出。 果然, 州郡中寒门士子几乎都应征上任,因为张昊给了他们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 但一些真正的世家大族,应征上任的人却没有多少,比如昌平寇氏就一个寇氏子弟都没动静。 “主公,寇氏敢对您的征辟命令不加理会,不如俺老典带着亲卫营去寇氏走一趟。” “如果他们敢闭门谢客,俺老典就直接冲进去抓人!” 典韦随身护卫张昊,如今州中暂时安定,亲卫营的护卫工作很轻松,所以他就想着主动为张昊分忧。 张昊嘉奖了一番典韦的忠心,笑着道: “典统领的心意我明白,去寇氏走一趟还行,直接抓人就免了。” “要是抓来的人不全心全意为我办事,还反倒容易使治下出现混乱。” “这样,你集结亲卫营,咱们去昌平寇氏的大宅亮亮相!” 典韦得令,正欲转身离开。 忽然, 有侍卫来报,负责州郡预备役及郡兵训练的张合求见。 “张合?他来干什么?”张昊感到疑惑,“让他进来!” 很快, 一身甲胄加身的张合走了进来。 “末将张合,参见主公!” “嗯,张将军请起。” 相比麴义、徐晃这些很早就加入的将领,张昊对高览、张合的关注度并没有多高。 毕竟是降将,在冀州兵中的地位还在潘无双之下,太过重视容易引起徐晃等人心里的不平衡,只能在合适的时机给他们机会。 只不过张合的运气比较背,高览都有自己的校尉部了,张合还只能操练操练州中民兵。 不过有高览这个表率在先,张合本人也在挖空心思想要立功升迁。 这不,终于让他逮住了一个机会! “主公,冒昧求见还请您多多见谅,只是我确实有一事向您禀报!” “前些时日我前往渔阳郡督促郡中兵卒训练,在离开时偶然发现一支商队的行迹比较可疑,且行进途中车轮深陷。” “于是我擅自跟随商队,趁着他们入夜熟睡之际摸查了所运商货,您猜我发现了什么?” 张合说到这里还卖了关子。 看在对方好歹是未来五子良将的份上,张昊轻笑一声捧了个眼。 “哦?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那些商货正是您不久前才颁布不允许私自走私的铁器,而他们所行进的方向是北方。” 张昊脸上的笑容被收敛了起来,脸色颇为严肃。 “张将军,你说的消息是否属实?” “不敢欺瞒主公,千真万确,我沿路跟随他们抵达了边塞,有鲜卑人前来交接,商队是渔阳王家的人!” “渔阳王家?!” 埋藏在脑海深处不知道哪个旮沓的记忆开始浮现。 渔阳王家跟他的渔阳张家是同县,两家同一个县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原身的记忆自然熟悉无比。 张昊略一回忆就想起了王家的背景。 “云台二十八将王梁之后,现任王家家主是谁?王松那小子继任家主之位啦?” “不过” “说起云台二十八将之后,幽州除了渔阳王家,昌平寇家,还有安乐盖家,这三族可比一般的幽州士族有地位得多!” 第154章 只要我们赶在他入城之前诚心归附,张昊就无法问罪于我们 “来人!” “召集辽东精骑随我前往渔阳!” “我新入主幽州,恩威并施,恩有了,威还没有,正好可以拿渔阳王家这只鸡儆儆寇氏这些士族猴!” 张昊的原身跟现任王家家主王松是有交情的。 毕竟两家同处一县, 张家类似遒县祖氏,张举、张纯一个曾经的泰山太守,一个中山国相,都是千石以上大官。 而王家是王梁之后但家道中落,两家实力对等。 只是, 前几年汉室还在,张举、张纯非要造反搞登基。 幽州大族对于造反的张家避之如蛇蝎,张家原有的关系网也随之化为乌有。 张昊下达完命令,又看向张合。 “张将军,这次你干得不错,待此事结束,你可以从州中预备役挑选一曲优质兵员为骨干,战时划分到你麾下快速成军。” “只要你在战场上再立一功,相信你也会很快有自己的校尉部。” 张合面露喜色,当即抱拳一礼。 “谢主公!” 出行很快准备完毕, 张昊亲自带领州中精锐出城的动静很大,让城中百姓纷纷遐想连篇。 还以为幽州又出什么大事,是不是公孙瓒从冀州打回来了。 不过对于一些士族而言, 张昊这番动作更像是想对他们征辟不就而示威,蓟县城中的一些眼线赶忙向族中传回消息。 其中尤以昌平寇家最为骚动。 因为昌平县在蓟县之北,张昊出城的方向正是北面。 此时昌平寇家的府邸,寇氏亲族齐聚府中吵闹个不停。 “家主,你说张昊会不会是带兵冲我们来了?” “前番州中下发征辟文书,你让我们保持观望,可如今的张昊不代表渔阳张家,他只是一介反贼啊!” “是啊,是啊,反贼行事可以不顾忌后果,他张昊真的提兵上门咱们寇家该怎么办啊?” “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应征上任,别跟张昊一般见识了。” 寇家家主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如水。 脸色阴沉不是因为张昊,而是族中这群人敢质疑他的决定。 啪—— 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尽管力道反震得让他手掌生疼,但依旧强忍着痛楚说道: “尔等慌什么?” “我们寇家在这幽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哪怕自桓帝时期衰败,也比那盖家、王家强得多!” “他张昊就是提兵上门又如何?大不了我们寇家跟他给他一个面子上任就是了” 寇家家主说的话义正言辞,让很多族人还没反应过来。 其中有着急拍马屁、表忠心的族人跟着附和。 “好!家主说得好,他张昊算个球啊,不就是玉石俱诶?诶,上任???” 表忠心的族人傻眼了,其余族人也傻眼了,家主刚才的样子不是很硬气的吗? 寇家家主轻咳一声,脸上不动声色地解释道: “咳!我的意思是我们寇家才衰败几十年,你们再看看衰败了上百年的盖家、王家,你们也不想后世子孙步入他们的后尘?” “当今天下大乱,又是一个如曾经的光武帝定鼎天下时局一样的大世之争!” “我们寇家要想重振先祖荣光,张昊就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当年光武帝起势最早依靠的是南阳本土士族,张昊是幽州人,我们也可以成为支持他的本土士族。” “况且渔阳张家可就这一根独苗了,张昊其妻目前又只有三位,她们的背景” 寇家家主的话意有所指,族中一些聪明人当即脑海中灵光一闪。 一根独苗?妻妾背景还不强! 那么 如果寇氏与其联姻,他们岂不就成了外戚了? 外戚好啊! 窦氏、邓氏、梁氏、阎氏,未尝不能有寇氏! 正当寇氏众人越来越兴奋时,忽有族人说道:“可是家主,如果张昊真的是冲我们来的,我们得罪了他,还怎能与其” “怎么不能?”寇家家主打断道。 只见其意气风发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大手一挥。 “哼!只要我们赶在张昊入城之前诚心归附,张昊就无法问罪于我们!” “传本家主号令,寇氏全体族人出城,喜迎张使君光临昌平!” 与此同时, 昌平县外十里。 张合指着前面的道路说道:“主公,再前行十里地就抵达昌平了,大军今晚可要在昌平县休整?” 张昊回道:“不用了,天色尚早无需进城休整!” “我故意行军缓慢就是为了给蓟县城中的眼线传递消息的时间,我兵指昌平是有两个目的。” “一是声东击西混淆渔阳王家视听,二是敲山震虎威慑一下寇家,如今目的达成,待会儿我军将至昌平就转道向东急行军。” 张合听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于是, 张昊带领辽东精骑又奔行了数里地,等能看见昌平县轮廓时骤然提起马速,向东面渔阳郡狂奔而去。 而昌平城外, 一众寇氏族人本来满怀期待地打算拜见张昊,寇家家主连话术都想好了。 结果迎面奔来的骑兵突然溜了个弯,往其他方向跑去,徒留寇氏族人愣在原地于风中凌乱。 “家主,张昊这是” “额这个我也不知,难道是张昊不想接受我们寇氏的示好?” 寇家家主陷入自我怀疑,族人则有些恐慌了。 另一边,辽东精骑的队伍里。 张合打前阵,跑在队伍的最前面。 张昊追上去,不明所以地向其问道:“刚才城门外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昌平县难道出现了什么冤情,听闻我要来想找我伸冤做主?” 张合回忆了一下那些人的着装,摇头否定道:“应该不是。” “末将所见他们身上穿的服饰颇为华丽,不是大富便是大贵,可能是自发前来迎接主公您的!” 张昊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先把渔阳王家拿下,真有什么事回来路过昌平的时候再说。” “渔阳王家敢私自走私铁器,这可是在我幽州财政上动手脚。” “不得不说,王松这小子还真是勇,敢顶风作案!” 第155章 三十河东,三十河西 翌日, 张昊进军渔阳县的速度很快。 渔阳王家一点防备也没有就被张昊的辽东精骑围了,过程中敢有反抗逃逸者直接斩杀! “张张将军,王家的人我手下县吏都看过了,除了王松和被斩杀之人,其余族人都在。” 渔阳县的县令战战兢兢地向张昊汇报。 庭院里的血腥味儿并不浓郁,但王氏族人的啼哭声就没断过。 张昊闲庭信步似的欣赏着庭院风景,听见县令的话顿时眉头一蹙。 “王松不在?他去哪儿了?” “这张将军饶命,下官也不知道啊!最近县中政务繁忙,下官与王家没什么来往,属实不知道啊!” 张昊审视着渔阳县的县令。 这是个老油子,他有印象。 花白的头发,精瘦的身材,张举、张纯造反前就是渔阳县县令。 虽然不是王家的人,但在任那么多年,早就沆瀣一气了。 “你确定不知道王松去哪儿了?” “我” 渔阳县的县令正欲答话,一旁的主簿出声道:“张将军,我,我知道!” “前些时日王松出城,我正好遇见与其交谈了一阵,看其离去方向是往北边儿去了。” “往北?”张昊自语,一阵思索。 渔阳县往北不远就是长城,长城之外可不就是塞外吗?王松去塞外干什么? 思虑片刻, 张昊做出了决定,“将王氏族人暂且收押,对外放出缉拿王松的消息。” “同时通告全州,渔阳王氏走私铁器、触犯律法,不日全族问斩,若王松主动伏诛,我允许释放族中幼儿。” “还有,记得传令阎柔,若在塞外发现王松踪迹,可就地处决,并且任何人都可以凭借其首级向州中换取赏赐!” 张合试探着问道:“主公,如果王松伏诛,您真要释放王氏幼儿?” 张昊眼睛微眯,回忆王松为人。 他今年及冠,王松的年龄只比他略小半岁。 年少时还曾一同在县中游玩,没想到再有交集的初次问候便是灭族。 前有赵氏孤儿,他难道还养个王氏幼儿不成? “以王松的性格,他不可能主动伏诛的!”张昊回忆后肯定说道。 一旁的渔阳县令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个寒颤。 几年前渔阳张家几乎举族祭天,没想到唯独遗留在辽东的张昊如今却成了幽州之主。 这当真是当真是 嗯类似战国时期的一句民谣:三十河东,三十河西;吴白两起,天作玄机! 渔阳王氏即将族灭的消息使幽州大震。 吓得诸如寇氏、盖氏之类的大族,赶紧派出族中子弟接受征辟、前去赴任。 不赴任不行啊,张昊是真敢灭族! 虽然理由是私自走私铁器、窃取幽州财政收入,但谁都不会认为其中没有张昊想敲打他们的念头。 然而这时候张昊不愿意了,想赴任? 早干嘛去了! 蓟县府邸, 张昊悠哉悠哉地喂养着池子中的鲤鱼。 “中山甄家的家主甄俨行至何处了?他听说我将他的弟弟甄尧任命为第一任辽州牧一定很高兴!” “回将军,昨日传来消息,甄俨已经抵达涿县,乘坐马车最迟两三日便至;至于他会不会因为甄兄的官职而高兴?想来是会的,毕竟他们甄家很久没有出任过这么大的官职了!” 之前有一批幽州寒门赴任州中,填补了不少官吏空缺,州中人心在逐渐安定。 田丰、沮授都是大才,处理一州政务完全没问题,祢衡也就稍稍轻松了些。 “祢老弟,去年你随我跨海入冀,今年又随我西进幽州,你放心,等幽州人心安定可以正常运转,辽东的家人我会尽早安排接过来的。” “不不不!属下谢将军关心,不过尽早就不必了,大可不必,真的!” “啊这” 张昊这话的本意是想宽慰祢衡,哪知祢衡一听瞬间宛如炸毛的猫狗一般。 一丝丝愧疚感在张昊心中生起,又转瞬即逝,祢老弟辛苦了啊! 张昊看着池子中游荡的鲤鱼,一把将手中饵料抛出。 “来,祢老弟帮帮忙,待会儿再将元皓先生和公与先生请来,咱们今晚一起吃鱼。” “可是将军,这鱼不是您才养在府中的吗?” “你以为我是养来看的?不!我是养来吃的,我治下不养‘闲鱼’!” 祢衡只好挽起衣袖、裤腿,走下水池帮忙。 摸鱼间,两人嘴中也在交谈着政务。 “将军,渔阳王氏过些日子便会全族问斩,这些天州中大族纷纷派出族中子弟赴任,您这时候让人将他们拦在治所之外不许任职,就不怕积威太重吗?” “无妨,就晾他们一些时日,免得他们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州中缺少人才我又不是不能从州外引入,待我与甄家联姻再让他们上任。” “那属下就先在此恭贺将军新婚了,不过听甄兄说起家中姊妹共有五位,将军欲迎娶哪一位?” “嗯?我就不能全都要吗?” “啊?可是甄家最年幼的那位甄宓还未满十岁啊?将军您” “咳!迟几年也不是不可以,前面四位可以不要,最后那位我要定了!” “” “哦对了!前面说的不许那些大族子弟任职,我给出的理由是州中官吏考核制度正在制定,需要重新评估其才学、品性方能任职,关于官吏考核制度你与两位先生尽快完善。” “喏!属下明白!” 也就在张昊敲锣打鼓的准备与甄家联姻的时候, 塞外, 王松终于知道自己的老家被张昊亲自抄了。 “张!昊!!!” “该死!你真该死啊!” “你就是这么对待昔日的儿时玩伴吗?你比以前的陈胜还不如!” 王松暴怒,目眦欲裂,脚下是碎成一地的缉拿通告。 这时, 帐帘被掀开,一位中部鲜卑大部落的首领走了进来。 “王家主,你的家族在渔阳郡的遭遇我听说了,我深表遗憾!” “但因为这事,我想我们先前的约定得重新谈谈了!” 第156章 甄家小甄宓,漏风小棉袄! 幽州边境现在由阎柔巡视,阎柔在鲜卑、乌桓中威望不小。 由于王松没有事先掩藏行踪, 通缉令一出,落在一众异族部落,与黑夜里的焰火一般相差无几。 所以, 为了避免在某个深夜,被异族人摘了脑袋拿去换取赏金,王松直接化被动为主动。 “启禀主公,阎柔将军送来一封书信,是关于王松的。” “哦?王松有消息了?我看看!” 蓟县治所, 从一旁正在分类信息的文书手里接过书信,张昊将其打开看了起来。 而看的第一眼, “嗯?王松想邀我在塞外一见?” “呵!现在渔阳王家大局已定,我为什么要去见一个罪族余孽?” 张昊加快速度扫了一眼信中内容,王松几乎通篇都在回忆两人以前的交情。 但在末尾, 王松却提了一句渔阳张家除了张昊之外并没有举族被诛,张昊还有几个姊妹存活了下来,而王松恰好知道下落。 “我的姊妹啧!” “渔阳张家现在以我为首,族谱单开都可以了,姊妹什么的需要吗?” “不过以王松这小子的尿性,我真不去的话他定会散布谣言说我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无情无义有点毁人设啊,容易被人诟病。” 张昊摩挲着下巴,心中不断权衡利弊。 想了一会儿,对旁边的文书问道:“最近州里州外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有没有需要我立刻处理的?” 文书将分类好的信息已经整理了出来,向张昊汇报道: “回主公,田豫将军主导的东部鲜卑之战已结束,我军大胜,拓地五百里,辽州牧甄尧传来书信,询问此役立下战功的异族战兵该如何封赏?” “然后邻近本州的冀州,公孙瓒与袁绍还在互相攻伐,近来有不少冀州百姓向州中逃亡,以涿郡收留的流民最多。” “而本州人心渐安,除了暂时没上任的那些世家子弟,就是您与甄家的亲事最大了!” “另外黑山张燕听说您将与甄家结亲,也派出了人手携带贺礼前来,不过对方还在路上。” 张昊现在是两州之主,州中大小政事太多需要专人进行分类。 也只是分类,将重要的事情分出来让张昊优先过目。 “异族战兵封赏,嗯给甄尧回信,已经成为我治下领民的异族该怎么封赏就怎么封赏,与我军士卒相同,不可克扣!” “乌桓和夫余则单独列出来,他们自己的缴获不用去管,再各备一份酬劳交给他们,替我打仗卖命怎能没有补偿?” “至于冀州流民让郡中好生安置便是,张燕的人等他们到了就让管亥去接待。” 张昊对文书说的这几条一一作出回复,完事后便向着治所外走去。 州中暂时没有大事,与甄家的亲事还在布置,去塞外见一见王松也不是不可以。 张昊返回府邸准备出行。 在路过甄家一行人暂居的住所时,正好碰上了乘坐马车出行的甄俨。 “甄家主这是要去哪儿啊?” “原来是张将军!俨正打算在这蓟县城中逛逛,为我甄氏购置一些产业。” 甄俨闻声回头,向张昊拱手一礼。 幽州与中山国相邻,联姻除了加强双方之间的关系,张昊也是想获得更多钱粮上的支持。 张昊有意扶持一把甄家,于是说道:“甄家主可还有意入仕途为官,你能将偌大的甄家操持得井井有条,处理政务相必也不差,我州中官位还有不少空缺,甄家主可愿一试?” 甄俨苦笑一声推辞,“俨谢张将军好意,不过还是不必了,甄家事务繁多甚是劳心,俨万不敢再任职他处,以免劳心伤神两头有失。” 张昊细观甄俨面容。 几年不见,甄俨的样貌确实又苍老了很多,明明二十几岁的人看起来快四十岁。 “既如此,那我就不强求甄家主了。” 这时, 马车的帘子微微晃动,一个戴着精美头饰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呀!甄宓拜见张将军!” “请张将军恕罪,刚才甄宓看书看得入迷,没能第一时间出来拜见将军,还请张将军宽恕!” 幽州的天气正在逐渐转寒,甄宓身披一件雪白发亮的狐裘披风,手中拿着一卷陈旧的竹简,红扑扑的小脸儿蛋上有些局促和羞赧。 甄宓今年才九岁,距离十岁还有不到两个月。 张昊装作生气地说道:“哼哼!小宓儿看书不看我,我生气了,不过只要你告诉我你手上的是什么书,我就不生气!” 甄宓脆生生地回道:“这个呀,这个是前汉戴圣先生编纂的礼记,张将军看过这个吗?” 张昊轻咳一声。 “我我当然看过,不过看过又还给戴圣先生了。” “小宓儿看书看得那么入神,你很喜欢看书吗?” 甄宓很是认真地说道:“小宓儿当然喜欢看书啦,因为看书可以学习前人成败的经验用来警示自己,不看书用什么来借鉴呢?” 张昊心中暗自点头,不愧是有闺中博士之称的洛神。 “那既然小宓儿喜欢看书,我让幽州世家献上家中藏书给你阅览如何?” “啊?这样可以吗?那小宓儿就先谢过张将军啦!” “还可以再单独为你修建一座小型藏书阁,小宓儿想不想要?” “嗯呐!好呀好呀,小宓儿想要,张将军对我真好!” 甄宓拍手叫好,眉眼弯弯,眼中的亮光宛如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 倒是一旁的甄俨大感不妙。 张昊这是在干什么?这是想干什么? 甄氏姊妹一个都还没过门就惦记他最小的妹妹了,这是要五个一起收为妻妾吗? 不行!绝对不行! 甄俨赶忙出声道:“咳!张将军,不必如此!” “小宓儿才九岁,说不定看书只是她一时兴趣,女子还是应该多学习做女工!” 张昊义正言辞地进行反驳,“诶!甄家主这话可不对,我就认为小宓儿说的很有道理!” “正所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小宓儿才九岁就有这个觉悟,足以预见她有多聪慧,何况我张昊以信义立身,世人皆知,怎可出尔反尔?” “就是就是!张将军说得对,二兄你也应该多看看书啦!”甄宓在一旁同仇敌忾地帮腔,一副小大人模样地教训起甄俨。 甄俨心里拨凉拨凉的。 都说长兄如父,甄宓才十岁不到就胳膊肘往外拐漏风了。 真是痛煞他也! 第157章 “张昊!你好狠的心啊!”松子,收手吧,幽州都是我的人 与甄俨、甄宓告了别, 张昊回府中准备一番,换上快马、叫上典韦,然后带着亲卫营直奔塞外。 十一月的北方寒风呼啸,矫健的战马四蹄如飞。 急速往后倒去的冷冽寒风刮得脸上生疼,张昊有些怀念后世的防风罩设计了。 “末将阎柔,参见主公!” “嗯,阎柔将军不必多礼,王松何在?” 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张昊环顾四方搜索着王松的身影。 “回主公,王松邀约主公在那边的小土包上一见,他人已经到了,只带了一个老仆。” “我已提前派人搜寻了那里的整个地形,并且麾下斥候正在附近游弋监视,暂无发现有任何提前埋藏好的利器,周围也无发现任何敌情!” “很好,阎柔将军有心了。”张昊顺着阎柔的指向看去。 只见在那个方向的一个小土包上,隐约站立着两个人影。 “对了,王松出塞是去的哪个部落打听清楚了吗?”张昊忽然想起。 阎柔答道:“回主公,是中部鲜卑的慕容部落。” “慕容部落是中部鲜卑最强盛的几个部落之一,族中控弦之士上万,武器也比其他部落较为精良。” “这与渔阳王氏长期走私铁器供应,不无关系!” 阎柔在说这话的时候对慕容部落有些忌惮。 如今官职在身,立场不同,对于草原上这些关系疏远的部落必须加以警惕,以防其某一天突然南下犯境。 张昊点了点头,正欲再次说话。 忽然, 有一位年轻的异族骑手娴熟地驾驭战马,向阎柔奔行而来。 来到近前,用比绝大多数异族人都要标准的汉语说道: “阎将军,那个小土包方圆二十里之内都探查清楚了,没有发现鲜卑骑兵的踪迹。” “好!让你麾下骑手继续保持警戒,我身边的这位就是现任幽、辽之主,待会儿务必保证吾主安全,尔等记好了!” “喏!请张主君、阎将军放心,我轲比能的族人虽少,但一定能护住张主君的安全!” 轲比能一边保证,一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张昊。 这就是前几年雄踞辽东,如今又占有整个幽州的张昊吗? 很年轻呀! 而张昊此时已经瞳孔一缩,直直地盯着轲比能了。 轲比能—— 鲜卑雄主檀石槐之后又一快要一统鲜卑的大人物,不过因提前被刺杀而终结。 没想到他如今在阎柔手底下混,还叫他主君! 这特么灯下黑啊! 轲比能是小种鲜卑出身,此时年纪不到二十岁,以勇健、执法公平、不贪财物被推举为部落大人,部落现有牧民五千余人。 张昊压下心中所有情绪,装作才回过神来似的说道:“轲比能,你的马术很好。” “让我回想起了当年吾父登基的时候,我锻炼骑术而落马昏迷的场景,当年我要是有你这般骑术唉” 就不会穿越了,张昊心中默默说道,脸上却很是惋惜的样子。 轲比能听后随即露出恍然神色。 他就说张昊为什么直直地盯着他,原来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啊! “张主君过誉了,我的骑术好只是因为骑马的时候有很多,您多多练习也是可以的。” “嗯,你说得很对!” 张昊赞同地回应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转移向小土包上。 “既然到了,还是不要让王松久等了,老典,随我同去!” “喏!” 张昊打马向小土包奔去,典韦紧紧地跟在后面。 而这个过程中, 张昊心中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处置轲比能? 因为任命阎柔巡视边境是为了防范草原上的异族,他麾下校尉部的组成是胡汉混合。 能被阎柔选中的鲜卑大人,与阎柔的关系必定不赖。 要是无缘无故杀了轲比能,阎柔肯定会心生不快。 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踏踏踏踏—— 小土包上的人影渐近,已经能清晰看见王松那憔悴的面容。 或许是为了示意自己不会对张昊不利,跟随王松而来的老仆站在三十步之外,双手空荡; 王松本人则垂手侍立,随身携带的佩剑剑刃归鞘,鞘身一端拄在脚边不远处的泥土里。 “松,好久不见了!” “昊,好久,不见!” 典韦提着双戟,落在张昊的十步之外。 张昊将手按在刀把上,迈步走向王松。 王松微微皱眉,“怎么?我的佩剑都放在地上,你身上带着刀来还这么警惕,不相信我?” 张昊坦然回道:“不相信!毕竟现在我是两州之主,身份不一样,万无一失嘛!” 王松冷笑两声,“呵呵!两州之主,所以这就是你拿我王家立威的理由?” 张昊轻轻一偏头,表示无奈,“谁叫你对我的政令不屑一顾,不当一回事儿呢?” 王松随即眼眶泛红,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忿和委屈。 “前番你攻取幽州,渔阳郡我王家是第一个向你归附的!” “当时我邀你来往渔阳县一叙,你以军务繁忙为由没来,我信了,我以为我们的关系还如从前一样!” “可是为什么?我们渔阳王家做了那么多年的铁矿生意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会默许我的!” “我的族人又有何辜?你竟要因为此事而灭我全族!” “张昊!你好狠的心啊!你一点儿也不念及我们以前的交情了吗?” 王松嘶吼着把话说完,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呼吸间肩膀微微耸动,不住抽噎。 然而张昊脸上的神色古井无波,缓缓开口道:“交情” “松子,要不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带着护卫前往慕容部落所为何事?” “走私用不着你亲自去?何况你是在你手下的走私商队返程时才去的,唔根据你的出行规模来看,最多只能带些小礼物。” “你想干什么?蓄意谋反吗?” 张昊说到这里,眼神渐渐变冷。 “松子,听兄一句劝,谋反的事你不行的!” “如果你真想联合鲜卑人造反,还是收手,幽州现在都是我的人!” 第158章 “别怕!头晕是正常的!” 张昊的猜测让王松背脊生寒。 造反,猜得这么准吗? 王松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跺着脚死不承认地指着张昊否定道: “没有!我没有想要造反,何况是造你的反!” “我可一直拿你当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怎么会造你的反呢?” “而你你竟然怀疑我,你怀疑我!!!” 塞外的寒风吹乱了王松的长发,他真挚的脸上尽显伤心之色,像是被张昊伤透了心一般。 张昊不依不饶地缓步上前,缓慢的步伐间仿佛带着某种压迫感。 “那么你无缘无故去塞外做什么?做客吗?” “真的做客不行吗?” “唔也行,对了!你说你知道我几个姊妹的下落,她们人在哪儿?” “你放我了的族人我就告诉你她们在哪儿?” 见张昊靠近,王松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张昊莞尔一笑,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松子,你都自投罗网了,我为什么还要将你的族人放了?” “律法不可废,身为上位者,又怎可朝令夕改、反复无常!” “你自裁,给自个儿留个体面,等你身死之后我会将你的族人送下来陪你,一家人就该团团圆圆在一起。” 张昊的不留情面,让王松眼中的恨意不再掩饰。 “张昊!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你不想知道你那个几个姊妹如今身在何处了吗?” 张昊停下脚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惆怅着发出一声长叹。 “其实我还真的不在意她们在哪儿,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我现在更想借你王家来立威!” 张昊话音未落,王松忽然向后暴退,去拔插在不远处的佩剑。 张昊反应过来,稍慢一步,抽刀紧随其后。 电光火石间,刀兵出鞘、寒芒乍现。 仓啷—— “啊——” 未及王松近前,一声惨叫忽然传来。 原来是典韦掷出手戟命中了王松带来的老仆。 而也就在一息之后,王松抽出佩剑立马回身一剑。 然而才挥到一半,后腰处传来一阵剧痛,面容顿时扭曲皱到了一起。 王松艰难回过头来,看着近在眼前的张昊,大喘着气说道: “你你怎么这么快?” “因为短刀出鞘快啊!” “你你玩阴的!” “你不也想将我做掉吗?” 张昊佩戴的刀鞘是正常长度,但插在刀鞘中的刀,还不到刀鞘的一半长。 “你你卑鄙!” “呵!是你先没安好心的!” “那是你要诛我全族在先!” “也是你先触犯我颁布的律法的!” 噗—— 张昊使力,又将刀身往王松身体里捅了几寸,还略微扭转了两下。 “啊~~~” 王松发出痛苦的惨叫。 张昊赶忙贴心地锁住他的脖颈,用力抵在王松的下颌处使他发不出来声音,同时在其耳侧轻语道: “别怕!头晕是正常的,深呼吸,一会儿就好!” 王松的眼神开始逐渐涣散。 张昊抢先对他全族下手,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邀张昊一见,是想找机会袭杀张昊。 成了幽州大乱,引鲜卑人入境,复制曾经张举、张纯的操作。 没成就没成 而张昊了解王松的秉性,也清楚王松的武艺,更信任典韦和贴身软甲等物的防御力。 王松与老仆是让人先搜了身的,其携带的唯一佩剑是张昊允许,或者说是故意的。 就是为了试探王松会不会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至于结果,很显然! 渐渐地, 王松不再动弹没了生息,张昊松开手臂站起身来,看着王松死不瞑目的尸体幽幽说道: “渔阳王家不管再怎么没落也是云台二十八将之后,这个牌面足够响亮!” “松,有劳你王家给我立威了。” “我张昊也是豪强大族出身,有你王家为鉴,这下州中的那些世家终于可以认清自己的位置。” 王梁之后的王家,和盖延之后的盖家,都是在永初十三年(73)因楚王刘英谋反一案封国被废除而就此没落。 不过即使没落,也只是朝中没有高官上限不足罢了,家族在本郡的基本盘还是有不小的! 数日后, 渔阳王家因触发新的律法,导致全族被诛的消息传遍幽州各郡。 先前保持观望的一众幽州士族,在张昊与甄家结为姻亲后也老老实实安排族中子弟上任。 至此, 幽州士族的人心,终于安定。 时间一晃,初平四年到了(193)。 在长安, 董卓、王允相继身死之后,李傕、郭汜等人专政。 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顺便抖抖威风,李傕等人以太傅马日磾(di)持节东出关中,安抚天下。 马日磾以太仆赵岐为副,赵岐前往冀州主导了公孙瓒、袁绍两人的议和。 此时冀州邺城,袁绍所在。 “赵太仆,关于我与公孙瓒之间的战事,就有劳你了!” “本初客气了,我此行出关,本就是为了使天下重归安宁、扬天子威仪,劝导公孙瓒一事就交给我,我这就回去撰写书信。” “好!那赵太仆请慢走,待天下安宁之时,咱们于雒阳再聚!” “嗯,本初不用相送了,你也回!” 宴会结束, 在袁绍及麾下众人的注视下,赵岐摇摇晃晃地上了马车返回驿站。 而袁绍却召集麾下文武回到治所,重新议事。 “诸位,你们说公孙瓒会听从赵岐的话与我们议和吗?” “回禀主公,冀州年年战乱早已民生凋敝,我们与公孙瓒再继续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公孙瓒当是会同意的!” 反客为主占据冀州的规划是逢纪提出的,现在与公孙瓒议和,也是出于逢纪的谋划。 为了向某些太聪明的武将说明议和的重要性,逢纪解释道: “我们与公孙瓒之间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只会便宜了旁人,比如现在占据幽州的张昊。” “听闻从前几年开始,张昊就一直在征战辽东三郡周边的异族,如今敢改郡为州肯定拓地极广,一个幽州、一个辽州,占据两州之地的张昊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我们与公孙瓒在冀州争来争去,张昊却在幽、辽两地休养生息,若他日南下,必是大敌!” “公孙瓒也定然明白这个道理,如今赵岐奉命东出关中抚慰天下,这正是我们与其议和的一个机会!” 第159章 冀州局势,袁绍、公孙议和 许攸也跟着站出来说道:“我赞同元图所言。” “张昊不可小觑,我们确实应该休战,恢复青、冀两州的民生、蓄养实力了!” “长安那里不管现在是谁说了算,都代表着朝廷,让赵岐去向公孙瓒劝和是四赢的好事!” “朝廷得名,赵岐立功,我们与公孙瓒休养生息。” 袁绍坐在主位上微微颔首,接着问道:“那休战之后,对于北方的张昊我等该如何布局?” 逢纪、许攸开始思考,辛评抢先发表意见。 “主公!幽州现在为张昊占据,我们未尝不能与公孙瓒共同对付张昊!” “哦,仲治有何妙计?” 辛评娓娓说道:“今主公与公孙瓒平分冀州,公孙瓒夹在我们与张昊之间处境艰难,已成死地!” “他与我们交战,战而不能胜,不战又比不上我们休养生息的速度快,长此以往只会消亡。” “幽州是公孙瓒的老家,前番公孙瓒被逐出州,如果我们许诺助其夺回幽州,公孙瓒的困境当下立解!” 逢纪听后插话道:“呵!说的倒是容易!” “公孙瓒若是忌惮我们趁机袭取他的后方,而不愿与张昊相争,此计便是空谈!” 逢纪唱反调是想打压一下辛评。 上次辛评、郭图立功,投降袁绍的冀州派地位也水涨船高,为了防止对方盖过他的地位,必须打压一下。 郭图为辛评帮腔,“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公孙瓒在冀州之北,能破局的方向除了南面就是北面,总不可能越过黑山去并州?” 两方随即开始争论起来。 袁绍感觉有些头痛,谋士多了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这时许攸向袁绍建议道:“主公,仲治之言试试也无妨。” “另外青州现在还未完全纳入治下,北海国现归孔融所有,东莱郡为张昊麾下太史慈占据,当尽早图之!” 袁绍快刀斩乱麻,当即一拍板。 “那就如仲治所言,待赵岐劝和公孙瓒之后,我们也修书一封,看看公孙瓒是什么意思。” “另外北海国的孔融,子远,你可以愿意走一趟?” 许攸拱手领命,“攸,必竭尽全力!” 另一边,公孙瓒所在。 一步失利、步步失利,连番征战使公孙瓒身心俱疲,两鬓已生出些许如霜白发。 “唉——” “关靖,太仆赵岐奉朝廷之命前来冀州,有意让我和袁本初罢兵休战,对于这事,你怎么看?” 关靖正在处理政务,由于深受公孙瓒器重,治下大小政事都交给他来处理,劳累地使眼角鱼尾纹都长出来了。 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关靖长吐出一口气说道: “主公,最近治下人口多有流窜到幽州,皆因征战不断,不能使治下安宁。” “赵岐前来主持议和,他身后代表的是朝廷,如果我们反对议和那就是违逆朝廷!” “况且麾下兵马年年征战已显疲态,议和之后歇一歇也是好的,我赞同议和。” 公孙瓒听后再次长叹一声。 “唉!那就依你所言,议和!” 尽管公孙瓒也明白现在的局势议和是最好的,但心里总有些不甘心。 当初他可是几乎占据青、冀两州,又在北上争夺幽州,声威之盛,一时无两。 如今却只能因形势所迫而议和,并且还是走的朝廷给的台阶,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太仆赵岐代表朝廷东出关中,幽州也没落下。 不过他只敢让人传信,不敢亲自去见张昊。 毕竟张昊是反贼出身,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将他扣押? “李傕、郭汜” “嘿!这两人还真有点儿意思!” 张昊将朝廷的诏书拿在手中把玩,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赏赐物品,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李傕、郭汜以他在辽东半岛开疆扩土为由,对他大肆称赞。 诏书中尽是华丽的词藻,歌颂他的功德,还任命他总督幽、辽两州军政,这算是承认了辽州这新多出来的一州。 并且从这些东西来看,李傕、郭汜还带着点亲近的态度。 “嗯董卓已死,李傕、郭汜上位,去年西凉兵攻长安是贾诩献计。” “想来贾诩也应该升职了,也不知道这些赏赐的东西是不是他的主意。” 张昊喃喃自语,想起了贾诩那次留白的回信。 然后又开始思考冀州当前局势, 如今袁绍与公孙瓒停战,拥有半个冀州和大半青州的袁绍会很快恢复实力,必须得早做谋划! 如果不发兵,能影响冀州局势的只有黑山张燕。 至于青州, 孔融初上任时对太史慈的母亲有所恩惠,如今太史慈为东莱太守,听说北海国与东莱郡之间的关系还挺和睦。 袁绍已经将手伸向了青州,就一定想占据青州全境。 北海国如今为东莱郡西面屏障,一定不能有失。 想到这里, 张昊召来文书,直接说道: “上次我大婚黑山张燕派人送来了贺礼,我麾下也有不少黄巾出身的百姓,深知寒冬岁月对于黄巾百姓有多难熬。” “给我大舅哥发书一封,他甄家家大业大,请他帮我运输一批粮食给张燕,以示我对黑山黄巾的友好。” “另外再传书东莱的太史慈,这段时间多关注北海国的局势,如果袁绍发兵攻打北海国,我允许他出东莱之兵相助。” “如果袁绍没有发兵,那就多注意北海国境内有没有出现什么新的面孔,我可不希望孔融成为下一个韩馥!” “还有,传令徐晃、麴义、高览等部,整军备战、切勿懈怠!” 文书很快记录完毕,接着撰写书信发往相应的各个地方。 张昊心中思量着天下局势,有所预感幽州很快就会再动兵戈。 第160章 落子中原,青州战起 “主公,这里还有一封中原的战报。” 张昊对青、冀两州的局势一通分析后,文书又递来一封书信。 伸手将其接过,张昊慢慢看了起来。 “嗯?这是曹老板终于开始崛起了啊!” “先于匡亭大败袁术、金尚联军;袁术退保封丘,曹操追击再破;袁术逃亡襄邑,曹操决水灌城;袁术奔走宁陵,曹操继续穷追不舍;袁术再退,遁走六百里回返寿春。” “这特么什么仇什么怨啊?曹老板把袁术打得可真够狠的!” “不过也正常,自孙坚没了之后,袁术手下就没什么能打的人了,只是” “曹操在兖州大展拳脚,蚕食袁术的豫州,将来魏武帝的威胁可不比袁绍小,能不能想办法制衡一下呢?” 张昊捏着手中书信,思绪翩跹。 想了一阵,目光忽然落到李傕、郭汜送来的赏赐漆器上。 “诶!有了!” “既然李傕、郭汜有意对我示好,那我也应该回应表示一下,远交近攻嘛!” 张昊再次对一旁的文书说道: “再作书一封送往汉廷,我欲上表辽东襄平人、曾经因谣言而罢免的冀州刺史公孙度为颍川太守。” “希望李傕、郭汜能给我个面子,大家出身都不正经,都曾为董太师作战,理所应当多亲近亲近!” 张昊笑意盈盈地说完,嘴角止不住上扬。 天下诸侯都喜欢上表谁谁谁为某州刺史、某地太守。 这次他张昊也借着李傕、郭汜之手,上表一个颍川太守公孙度。 历史上公孙度能雄踞辽东半岛,证明他还是有点东西的。 如果李傕、郭汜同意,希望公孙度能在曹操侵占豫州的时候制造一些惊喜! 同时也是拖慢曹操崛起的步伐,毕竟他现在可还没对冀州动手呢! 时间缓缓流逝, 青州北海国。 许攸奉命出使却被北海国相孔融一脸厌恶地赶了出去。 孔融是孔子之后,为人刚直不阿,立志平定国家危难,但个人能力不足。 之前袁绍召人商议立刘虞为帝,不仅袁术不同意,孔融也是不同意的。 只要朝廷在,皇帝在,汉室正统就在! 你袁本初新立一帝是想干什么?也想当董卓一样的篡逆权臣吗? 孔融气呼呼地回到治所,召来麾下商议。 “诸位,青州六郡国袁绍已取其四,今日我恶了袁绍使者,袁绍定会因此怨恨于我!” “恐怕他日便会发兵来攻,我北海国势弱,唯今之计该当如何?” 孔融麾下几乎都是文吏。 听了孔融的发言,幕僚左丞祖第一个拍着大腿站起来责怪道:“孔国相,你这是为何呀?” “袁绍占据了青州四郡国必定会觊觎整个青州全境,你明知袁绍势大依然拒绝,你你这不是在以卵击石吗?” “为何不趁机归附?真是错失了良机矣,唉!” 左丞祖摇晃着脑袋,惋惜孔融的举措。 孔融见状大怒,愤怒地一拍案桌,“左丞祖你放肆!” “以卵击石又如何?当今天下不宁,袁本初不思虑如何平定天下纷乱,却占据韩文节的冀州,又想立刘虞为帝,种种迹象表明,袁本初已有不臣之心!” “我孔融身为孔圣后人,岂能依附此等不忠汉室之人,尔等再敢言归附一事,休怪我孔融不念旧情,将尔等斩杀明志!” 见孔融的模样是动了真怒,左丞祖只好叹息着坐下,不再说话。 有了左丞祖这个前车之鉴,其余文吏只能绞尽脑汁地思考拒敌对策。 思虑片刻,主簿王修向孔融谏言。 “国相,单以我们北海国之兵固然无法抗衡袁绍,唯有请外来之兵相助!” “哦?叔治所言,莫不是想联结东莱郡的太史慈?” 孔融一猜就猜到了王修的想法,当即执拗地否定。 “不可!太史慈的东莱太守之职是辽东张昊所任命的,张昊乃一介反贼!” “我孔融乃汉室之臣,岂能拒绝了有篡逆之心的袁绍,却又与真正的反贼搅合在一起的道理!” “不行!绝对不行!” 王修神色讪讪,只好退而求其次地继续说道:“既然国相认为东莱之兵不可求助,唯有向徐州的陶刺史求助了!” “听闻陶刺史才从州中派出别驾赵昱前往长安进贡,由此可见也是如国相您一般忠诚汉室的臣民。” “向其求助,当能拒袁绍于国门之外!” 孔融思考着向陶谦求助的可能性,心腹王子法出声说道:“徐州与我们相邻,向陶刺史求援确实可行!” “不过我认为还可发书一封往兖州,请兖州牧曹操出面于我们与袁绍之间斡旋。” 孔融的另一个心腹刘孔慈对此表示怀疑。 “请曹操帮忙擀旋?” “曹操与袁绍多有交情,前番两次北上冀州相助袁绍,请他帮忙恐怕很难。” 孔融迟疑半晌,最后作出决定。 “请曹操帮忙倒也不妨一试,却不能抱有希望!我更倾向于叔治所言,向徐州刺史陶谦求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袁绍打算收取青州全境,孔融不愿、两人交恶,随即向陶谦求援。 而陶谦此时还处于袁术、公孙瓒这一同盟之中,当即爽快应允。 只不过 他派出的援军主将,正是在袁术战败后趁机脱离、东来徐州的刘备。 不日之后, 许攸返回邺城向袁绍汇报交涉失败,袁绍遣淳于琼、韩猛等将发兵北海。 而在邻近的东莱郡, 太史慈接到张昊传书,又念在孔融恩惠过他母亲的份上主动出兵策应北海国。 青州由此战火重燃,袁绍以一敌三。 当消息传回蓟县,张昊立即召集田丰、沮授前来议事。 “两位先生,袁绍对孔融的北海国动手了。” “现在东莱郡就只有子义一人,我怕子义有失想再增兵东莱,同时派遣一位智谋之士一同前往辅助子义。” “不知两位先生谁可愿往?” 沮授、田丰对视一眼,沮授先站出来说道:“我与子义相识,就由我去!” 田丰见状也没有与之相争,确实沮授去比他更合适。 张昊点头同意,“那就辛苦公与先生了!” 忽然又想起一事,张昊再问道: “对了公与先生,如今我已据有幽州之地,青州战火重燃,你认为此时取青州是否可行?” “我若想进取中原,应是先去青州?还是先取冀州?” “对于天下诸侯和朝廷,又当如何应对?” 第161章 张昊,算个什么东西? 张昊问的正是之前跨海相助韩馥时,在船上与沮授探讨的天下形势。 沮授有言,等张昊拿下幽州之后再说。 现在幽州已纳入治下,该是沮授献策的时候了。 沮授微微一笑,在治所中缓缓踱步,他的肚子里早有腹稿。 “先取青州还是先取冀州?自然是先取冀州!” “将军未及弱冠,便以辽东三郡起势,数年征战威服无数异族,去岁又取幽州,继刘虞之后使州中人心安定、修缮武备。” “乌桓塌顿,从于将军;黑山张燕,与将军甚善;今青州战起,将军武备完善、士气可用正是发兵向南之时!” “以乌桓为辅、以张燕为盟,集两州之地、携精兵数万,袁绍、公孙旦夕可讨;与军东向,青州可安;挥师西去,并州可定。” “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将军北踞,当以此争锋!” 顿了顿,沮授继续道:“至于朝廷” 说到这里,沮授卡壳,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张昊的反贼身份是不可磨灭的。 但在安定幽州士族之后,渔阳张家的豪族身份似乎又可以用了,尽管只限本州。 然后董卓曾经又让张昊兼领护乌桓校尉一职,李傕、郭汜现在又让张昊总督幽、辽两州军政,这算不算是招安? 更别说张昊还娶了万年公主,给了对方名分,算是沾了一点皇室关系。 所以种种身份加起来,张昊,现在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沮授的脸色出现为难之色。 张昊干笑两声为沮授解了围,“哈哈,至于朝廷嘛” “现在李傕、郭汜专权,似有与我交好之意,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沮授听后小小松了一口气。 张昊又岔开话题问道:“对了,若是我南下冀州,袁绍与公孙瓒同盟会对我造成不小的麻烦。” “即使可以让张燕帮忙牵制,但拿下冀州的速度终归会变慢,两位先生有没有什么分化他们的计策?” 刚才沮授表演了很久,这下轮到田丰了。 田丰拱手一礼后说道:“近日从冀州传来消息,公孙瓒与袁绍休战后日渐颓废,不理政事,终日与身边妻妾、亲近随从饮酒作乐。” “其麾下兵马也不加约束,多劫掠乡里、为祸百姓,郡中有不少官吏因此心生不满,暗中向我们和袁绍传书请求归附。” “公孙瓒好似已失去了往日争锋天下的雄心了。” 关于公孙瓒在冀州的行事张昊也有所耳闻。 但张昊持怀疑态度,不敢全信。 “消息是真的,人看到的却不一定就是真的!” “公孙瓒被我和袁绍围死在了冀州,他的西面是张燕的黑山,东面是没有退路的大海,已经插翅难逃,对于这么一个局面,丧失战心倒也正常。” “不过消极可能是假象,是在示敌以弱!” 田丰接话道:“将军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不如传书一封给公孙瓒,试探其反应后再作决定。” 张昊随即点头同意。 议事完毕, 张昊再次以高览为将,统领本部兵马和临时组建的一个预备役校尉部,合计四千战兵支援东莱郡。 等高览、沮授走后, 张昊又传信塌顿与边防的田豫、阎柔,征发乌桓、鲜卑两族骑兵入州备战。 张昊的书信很快传到了冀州。 深夜,烛火昏暗。 公孙瓒醉醺醺地被侍女搀扶回屋,简单擦洗一番后侍女轻掩房门退了出去,只留公孙瓒一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 某一刻,房间内忽然发出一声轻响。 角落里的某块地板从下而上被人推开,一个黑影从下面爬了出来,接着来到公孙瓒所在的床榻前轻唤一声。 “将军,关靖来也!” 公孙瓒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从床榻上翻身坐起。 “如何?先前宴会上见你向我打出暗号,可是袁绍、张昊又有什么消息不成?” “回将军,是张昊传来的,他想邀你共同讨伐袁绍。” 关靖边说边从身上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公孙瓒,公孙瓒接过后借着昏暗的烛火看了起来。 “呵,张昊终于是来了信,再不来信我都以为他是想将冀州拱手让于袁本初了!” “近来治下情况如何?我之前吩咐你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关靖如实回道:“请将军放心,都安排好了,至于治下情况” 关靖叹息一声,“将军,暗中私通袁绍、张昊的官吏又多了许多,我们真的要放任他们吗?” 公孙瓒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当然不!直接放任他们太假了!” “你干回你的老本行,抓几个最有苗头的将其处死,镇压一下他们,这样看来会真一点。” “然后将张昊的这封书信送往袁绍,袁绍之前发来的那封书信移交给张昊,之后会怎样等他们两方的应对。” 关靖点头应诺,犹豫着又说道:“将军,我们如此做真能破局?” “万一袁本初和张昊不信任我们,打算先将我们吞并,届时又该如何?” 摇曳的火光在公孙瓒眼中晃荡着,使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飘忽不定。 片刻后, 公孙瓒轻笑一声,眼睛看向房门外挡住的黑夜。 “尽人事,听天命!” “我们已无退路,唯有兵行险招方有一线生机!” 公孙瓒说完,目光看向关靖,“关靖,自蓟县以来,你跟我快六年了,你后悔吗?” 关靖笑了笑,明亮的眼眸中倒映着公孙瓒的身影,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将军说的哪里话,靖怎会后悔?” “当年您白马将军的名号第一次在州中扬名的时候我就听说了,在靖看来,天下英雄唯白马将军尔!” 公孙瓒听后不忍与之对视,闭上眼睛背对了过去。 “关靖,这几年,辛苦你了!” 第162章 祢衡撰檄文,陈琳对线 “嘶~~~公孙瓒这是什么意思?” “真特么就彻底摆烂啦?” 蓟县治所, 张昊拿着手中书信苦思良久。 他本想邀公孙瓒共同讨伐袁绍,结果公孙瓒将袁绍的一封亲笔书信回转给了他。 而信中内容就是袁绍之前许诺,以帮助公孙瓒夺取幽州为条件换取冀州剩余郡国。 然后除了这封信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嘶!公孙瓒这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把袁绍卖了在对我示好?” “传信的骑手呢?确定公孙瓒没有向其交代什么话吗?” 想不出公孙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昊再次发问。 一旁的文书立即回道:“问过骑手了,公孙瓒确实没有额外交代什么话。” 张昊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恰好田丰这时听到召见赶来,张昊赶忙将书信递给了对方。 没一会儿, 田丰看完后不太确定地说道:“嗯将军,依我之见,公孙瓒或许是不想参与我们与袁绍之间的战争,想作壁上观。” “近日冀州又有消息传来,公孙瓒得知治下官吏有不臣之心,让长史关靖将其逮捕后怒而杀之,其中就有想向我们归附的官吏。” “如果公孙瓒是想向您示好,没必要连归附我们的官吏也一起杀害。” “当然,光凭一封书信并不能说明什么,不如您再修书一封,以借道渤海郡出兵青州为由,再看看公孙瓒会如何应对?” 张昊皱着眉头问道:“要是公孙瓒不许呢?” 田丰当即回话并且做出解释,“那将军正好以此为由先灭掉公孙瓒!” “如果将军担忧与公孙瓒相争会便宜了袁绍,那便约袁绍一同发兵。” “毕竟以冀州现在的情形,袁绍接受公孙瓒治下官吏归附还差了一个契机。” “冒然接受是破坏了双方和平;不接受又会使那些官吏失望,反倒转投我们。” “我们约袁绍一同发兵,除非公孙瓒以割地或是归附为代价向袁绍求援,否则袁绍断然没有拒绝我们的理由!” 张昊抚掌大赞,“元皓先生此言大善!” “我欲南下冀州,公孙瓒却横亘在路途之中使我如鲠在喉!” “如今幽、辽两州武备完善,又有张燕为盟,若是公孙瓒看不清形势,我不介意先将其覆灭!” “来人!依元皓先生所言,传书公孙瓒向其借道渤海郡!” 一旁的文书迅速撰写好书信发往冀州。 很快, 公孙瓒的回信来了。 只见方方整整的书信上只有一个大大的‘可’字。 于是, 初平四年五月,张昊以祢衡撰写檄文。 发幽、辽兵马两万,乌桓、鲜卑骑士三万,总计号称二十万大军发兵南下。 消息传到冀州,州中大震。 邺城,袁绍所在。 大战来临前的肃杀之气在治所中萦绕,袁绍召来麾下文武紧急议事。 “诸位,张昊果然出兵幽州了!” “尔等都看看,这张昊一介反贼出兵前还发布份讨伐檄文,简直荒谬!” “他是什么身份?一介反贼也敢发布檄文讨伐我?这叫什么?这不是沐猴而冠又是什么?” 袁绍此时很生气! 生气不在于被张昊讨伐,而是在于他好奇地去看了一眼檄文中的内容,被祢衡气到了。 想来也是, 一介反贼出兵前还会撰写檄文?这跟动物吃饭前穿个围裙有什么区别? 而祢衡嘛,喷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登时将袁绍气得够呛! 张昊发布的檄文在一众文武中传阅。 很快, 檄文传到了陈琳手中,他小声默念。 “今有汝南之袁氏兮,小事果决非凡,大事举棋不定;行事如疾风骤雨兮,出人意料;实则中气不足兮,行将就木” “前董卓进京兮,献策何进;后董卓在长安兮,复北面而臣” “乱天下之根源兮,首罪袁绍” 陈琳的声音很轻,生怕再把袁绍刺激一遍。 然而当他念到‘献策何进’时,眼中瞬间光芒大盛,脸色逐渐变得潮红起来。 要知道, 当初袁绍劝何进召集四方兵马入京,他可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这一句‘献策何进’说到他心坎儿里了。 而此时主座上, 袁绍看着陈琳上头的脸色,还有微微颤抖的身体颇为感动。 主君被骂,臣子感同身受而愤怒到发抖,这真的是太忠心了! 袁绍当即出声,“孔璋,孔璋!切勿动怒,切勿动怒呀!” “似张昊这等沐猴而冠的反贼所作檄文不看也罢!” “说不定檄文所作之时,张昊是把刀架在所作之人的脖颈上逼迫其所作,故而檄文中才会如此污蔑于我!” 袁绍试图为自己辩解。 他哪有檄文中所说的什么小事果决非凡,大事举棋不定! 张昊这是污蔑,是诽谤,是在抹黑他,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陈琳闻声回过神来,“啊啊?袁公您在说什么?动怒?我” 袁绍感到疑惑,“嗯?孔璋你的模样明明很生气,难道不是吗?” 陈琳反应过来,立即改口,好似极其气愤地将檄文扔在地上,还上前跺了几脚。 “啊对!袁公您说的对,我真的是太生气了!” “这檄文所作之人实在可恨,竟如此编排袁公您!” “袁公勿气,张昊可作檄文讨伐您,我们也可作檄文讨伐张昊这不知礼节的一介反贼!” “来人,取我纸笔来!” 陈琳面带怒色地挽起两边衣袖,大有一副马上作书,为袁绍讨回公道的架势。 袁绍见状,神色有些狐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檄文引起的风波告一段落,袁绍手下的第一谋士逢纪这时出声说道: “袁公,张昊发兵南下所经之地乃渤海郡,而渤海郡归属于公孙瓒。” “即使借道一事是张昊强行为之,然张昊如今南下,公孙瓒却没有任何举动,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公孙瓒如今是否已站在了张昊一方。” “对于此事,我们不得不防啊!” 袁绍一听顿时眉头紧皱,沉吟着说道: “可是” “公孙瓒前番才将张昊欲与之联合的书信传送于我,他对我们当是略有善意的,如今又怎么会突然站在张昊一方了呢?” 第163章 公孙设局,关靖:“愿与将军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袁公,我认为有些人天生就不能懈怠,需一直处于忙碌之中!” “因为一旦懈怠使其放纵,便再也不能恢复往日的行事作风,很显然,公孙瓒就是如此!” 与逢纪不对付的郭图站了出来,为袁绍做出解释。 “曾几何时,公孙瓒号令三州之地好不威风,却从去岁北上幽州开始连战失利。” “一直与我们交战还能使其专注于战事,当战事结束,公孙瓒无所事事,便会因战事失利而感到伤怀、消沉。” “公孙瓒终日饮酒作乐、不理政事已有数月,对身边如严纲、单经、关靖之类亲信的劝谏不加听从,关系早已疏远。” “我猜测,公孙瓒或许并不是站在了张昊一方,而是两头都不想与之为敌。” 郭图说完,袁绍露出恍然的神色。 “如此说来,公孙瓒是想作壁上观咯?” “当是如此!” 郭图点头,对自己的猜测非常确定。 袁绍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一猜测。 一旁的逢纪见状,随即冷哼一声上前谏言,“袁公,就算公孙瓒是想作壁上观,我们也不能使其如愿!” “那元图你的意思是?”袁绍向其看去。 逢纪说道:“常山、安平等地官吏多有心向袁公者。” “今张昊南下,公孙瓒为之借道,我们可以先以此质问公孙瓒是何用意?逼迫其在我们与张昊之间做出选择!” “若公孙瓒选择我们,我们便可与之一同抗衡张昊。” “若公孙瓒选择张昊,常山、安平等郡国正是我们顺势接纳,扩充实力的时候!” 袁绍有些意动,正要同意。 逢纪眼珠子一转又说道:“当我们接纳常山、安平等郡国之时,公孙瓒若是对我们怒而兴兵,我们还可以许诺将这些城池归还给他,使他再背离张昊!” 袁绍闻言眼前一亮,“此计不错,甚合我意!” 于是, 接下来的日子袁绍以张昊借道为由,质问公孙瓒到底是想干什么? 是不是与张昊这个反贼勾结到了一起? 结果袁绍的质问宛如石沉大海,公孙瓒屁都没回一个。 袁绍因此北上,顺势接纳常山、安平等地。 然而, 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公孙瓒对袁绍的动作不闻不问,就好像没看到一样,连一封谴责书信都没有! 治下百姓见状,纷纷揭竿而起反杀拥护公孙瓒的一些官员。 袁绍也变本加厉,大肆侵占公孙瓒治下其余郡县。 这直接导致了正在途经渤海郡的张昊大军停止南下,兵锋转道向西,横穿公孙瓒治下的河间国,直指公孙瓒所在的安平国饶阳。 此时, 河间国,武垣。 距公孙瓒所在的饶阳仅剩最后六十里左右的路程。 张昊在城头来回不停地走动,心中思绪万千。 公孙瓒到底在搞什么? 不投降就算了,袁绍都特么快侵占大半城池,公孙瓒就像死了一样一点反制措施都没有。 真就就此消沉、认命不作为啦? 认命就投啊! 他张昊也不是不能接纳公孙瓒,不过前提是得把白马义从和赵云带上。 踏踏踏踏—— 城下有骑手飞奔入城,张昊连忙在城头给对方打了个招呼。 “如何?公孙瓒怎么说?” “嗬嗬,回回主公,我在饶阳等了三天都没等到公孙瓒的召见,只好把书信交给治所门前的守卫,让其转呈公孙瓒了。” 骑手刚爬上城头,还有些气喘吁吁,等气息稍微平复后又说道: “三天,我在饶阳的三天公孙瓒都在饮酒作乐。” “请求公孙瓒的长史关靖代为通传,得到的答复依然是再等等!” 张昊怒骂一声,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垛上。 “操!公孙伯圭!” “我呸!还白马将军呢,什么东西!” “还有两天,我再给他两天时间,要是他两天之内没有回复,我就让徐晃进驻中山国,再抢占河间、渤海两地!” “特么的!没理由袁绍在饶阳之南侵吞城池,我在饶阳之北无动于衷啊!” “既然公孙瓒彻底摆烂了,那这冀州就由我张昊来镇守!” 第二日傍晚,公孙瓒的信使终于姗姗来迟。 然而带来的公孙瓒答复,依旧是一个大大的‘可’字。 于是, 张昊飞鹰传书徐晃,让其从代郡南下,进驻冀州中山国。 再传书张燕,示意他准备东出黑山,威胁袁绍的常山、赵、魏郡三地。 又命留守蓟县的管亥南下,与他合兵一处。 同时发偏师以张合为将,继续从渤海郡南下,作出要直下青州的姿态,给袁绍麾下在青州作战的淳于琼等将增加一些压力。 不是张昊真的要进入青州作战,而是说起青州战场他就来气。 孔融这个装逼犯,他好心好意让太史慈帮忙,结果孔融非但不领情,还说什么他孔融死也不会与反贼为伍的话。 还别说, 历史上孔融被袁谭攻打,城池难守,只剩下几百残兵在城中与敌人短兵相接。 结果孔融非要装一波逼,读读书,作出谈笑自若的样子,然后等到了晚上连夜奔逃出城,自己的妻儿因此还被袁谭抓了。 另一边,饶阳城中。 依旧是在深夜,关靖钻地道密会公孙瓒。 “主公,常山国已失守,饶阳之南的安平国各县也为袁绍所有,袁绍的大军正在直指饶阳。” “张昊也让代郡的徐晃南下中山国,他的本部兵马则屯驻武垣,正在接收河间、渤海两地!” “想来袁绍、张昊二人的大军不日便会在饶阳城下汇聚,主公,届时我们备受瞩目啊!” 公孙瓒听后面带笑意,“袁绍!张昊!” “呵!来得好,我在饶阳可等你们多时了,咱们在饶阳决一死战!” “对了,续儿怎样了?” 关靖回道:“公孙纪、公孙范正陪着少将军,静待饶阳这里的结果。” 公孙瓒点了点头,忽然看向关靖,“你是不是猜到些什么了?” 关靖没有闪躲公孙瓒的目光,坦然承认。 “猜到了一点。” 接着,不等公孙瓒说话,关靖抢先说道: “将军,您不用劝我些什么。” “关靖承蒙将军看重,愿与将军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况且饶阳这里,我觉得还可以再添一环布置” 第164章 “敌将,已被我张儁乂斩了!” 公孙瓒的不作为, 让张昊、袁绍不约而同地抢占其治下郡国,且两人都默契地往饶阳方向进发。 兵指公孙瓒,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先踢除出局! 也就在这个时候, 渤海郡南部,高城。 偏师主将张合,先与袁绍麾下督将眭元进、骑督吕威璜在高城近郊战了一场。 “各级将官听令,摆开阵势迎敌!” “记住操练时的战法,两军遇于野,勇者得于前!” “步卒压阵,弓弩准备,射!!!” 箭雨平地升起,飞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向着袁军士卒倾泻而去。 袁军士卒赶忙举盾遮挡,阵中依然有不少同袍中箭倒地,受伤未死者发出哀嚎。 “弓弩手何在?还击,还击!” 眭元进怒喝下令,指挥步卒正面迎战。 箭雨过后,两军短兵相接,轰然对撞在了一起。 眭元进是奉袁绍军令抢占渤海郡城池的,由于是分兵,麾下兵力与张合相差无几。 不过去年冀州有公孙瓒这个陪练在,连番征战下,袁军士卒的战力并不羸弱。 而张合麾下两个校尉部,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卒只有千余人,其余全是预备役。 所以初一接战,张合麾下的兵卒就略处于下风。 然而, 张合本人对此视而不见,嘴中喃喃自语道: “主公让我做出南下青州的举动,唬一唬袁绍,可再怎么唬哪有破军杀将、攻城拔寨来得直接?” “袁军战将袭我渤海郡,这正是我张儁乂建功立业的时候啊!” “难得独领一军,此战我一定要赢!” 从操练州中兵马的教官,直接跨越到独领一军的主帅,其中的重用与信任不言而喻。 虽说是奉命南下虚张声势,但听说有袁军犯境,张合是主动发兵找上门的。 “报~~~启禀将军,袁军攻势迅猛,前锋受挫!” “稳固战线,不可退!袁军的骑兵可一直在环伺着呢!” 张合下达完军令,目光向战场某处眺望而去。 那里正有吕威璜率领的两百骑在战场周围虎视眈眈,只等张合兵马落败、溃逃就入场收割。 张合随即又将目光收回,扫了一眼己方军阵中的某处布置。 “演戏得演真一点,至少不能刚一受挫就退!” “公孙瓒手下有精锐白马义从,麴义手下有强弩校尉部,管亥有黄巾力士重甲校尉部,这些我张合也想要啊!” “我的重甲大戟士校尉部” 而对面, 袁军骑督吕威璜也在安抚胯下战马,让麾下骑卒养好力气、蓄势待发。 “张合为帅吗?呵!” “能与颜、文两位将军交手又如何?这可是战争!” “待你大军溃败,任你个人再有勇武,我也能将你围杀至死!” 此前广宗城下的斗将,让吕威璜对张合的武艺颇为忌惮。 作为骑督,他是需要亲自领军厮杀的,万一待会儿冲阵的时候对上张合,那就很尴尬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 他麾下的骑卒于情于理都应该最后入场,起一锤定音的效果。 一刻钟后, 张合麾下兵卒的战线即将告破,吕威璜捧起兜鍪往头上一罩,下令道: “全军听令,架矛冲锋!杀!” “杀!!!” 两百袁军骑卒开始冲锋,吕威璜一马当先。 前排兵卒见状,脸上露出惧意向后溃逃,张合却并未出声阻止。 因为当这些兵卒逃逸殆尽后,暴露出身后用木头简易制成的拒马,而拒马之后还有一列扛着重盾步卒,步卒后则是一支百人军团。 其双手握着一柄大戟,赫然就是张合精心培养出来的大戟士。 不过身上还没穿重甲,张合没战功不好向张昊讨要。 “大戟士准备,挺戟!” “不好!快散开!” 吕威璜大惊,招呼身边骑卒赶忙散开,冲锋阵型也随之一乱。 恰在这时, 张合跃马而出,手中铁枪一抖,直奔吕威璜而去。 “河间张合在此!敌将休走,借你头颅一用!” “呀呀呀~~~可恶!某怕你不成?” 马速被止住,身后又是乱成一团的骑卒,吕威璜又惊又怒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全军听令!重提马速,一起上,轮了他!” “来得好!” 张合单人独骑,铁枪悍然刺出迎敌。 战不数合,吕威璜被一枪洞穿胸口,接着尸身被张合借力一挑,砸在了麾下骑卒的队列中。 “敌将,已被我张儁乂斩了!” “传我将令!吹响号角,全军出击!” 张合以点破面,阵斩袁军骑督吕威璜,麾下兵卒士气大增,趁势反攻。 反之袁军士卒士气不振,督将眭元进只好收兵后撤。 却被张合领军猛追十余里,于一众溃兵中再斩眭元进。 消息传到武垣,张昊大喜。 “好!好一个张儁乂!” “我军旗开得胜,先胜一阵!” 张昊挥舞着手中战报,整个人意气风发。 再想起现在萎靡不振的公孙瓒,这一对比,走起路来都是飘的。 “袁绍的军队行至何处了?” “近几日公孙瓒驻扎在各郡国的部将又有什么情况吗?” 张昊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随军的祢衡当即说道: “回将军,袁绍已至下博,距饶阳县不剩几日路程了。” “至于公孙瓒的部将,严纲被袁绍的偏师围困在下曲阳,单经被协同我们作战的乌桓峭王苏仆延围困在乐成。” “根据情报,这些时日公孙瓒麾下兵卒多有逃逸,此时饶阳城中想来已不剩多少兵马。” 祢衡说完,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 “将军,我们屯兵武垣已有数日,武垣距饶阳很近,为何不直接发兵饶阳先拿下公孙瓒呢?” “哈哈~~~正平,这就是你不通军事了!” 张昊兴致不错,正要回答又转头看向田丰,“元皓先生,不如你来为正平解惑!” 田丰微微颔首,站出来说道:“因为公孙瓒夹在我们与袁绍之间,若逼之太甚,恐其转投袁绍。” “而且” “公孙瓒在饶阳可以不理政事,可以终日饮酒作乐,可如今冀州战火重燃,其在饶阳连战事也不加理会就有些诡异了!” 祢衡反问道:“那先生与将军可是认为饶阳城中有诈?” 张昊对此不置可否。 “谁知道呢?” “所以等袁绍来了一起应对呗,真有什么情况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第165章 祢衡、陈琳对骂,“只要张昊不动,我袁绍也不动!” “对了正平,这是前些时日袁绍手下的陈琳所作檄文。” “你看看,看了之后再给我写一篇骂回去!” 张昊从一旁的案桌上拿起一份布帛丢给祢衡,祢衡接过后看了起来。 “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 “时有僭越之主张举,勾连乌桓以乱天下;又其子张昊,豺狼野心,僭越王号;强寇桀逆,横行州郡” “其得昊首者,赏钱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布告天下,咸使世人闻之,如律令!” 祢衡看完,眼中激起好胜之心。 这个叫陈琳的人有点东西啊,其才华竟略次于他祢正平之下。 祢衡当即向张昊拱手一礼。 “请将军放心,衡必为将军出一口恶气!” 数日之后, 袁绍兵临饶阳城下,张昊也发兵相会。 一方在饶阳南城门下安营扎寨,一方则在北城门外下寨安营。 此时,袁绍军帐。 “孔璋,张昊对你的檄文作出回应了,给我骂回去!” 再次接到张昊传来的讨伐檄文,鉴于上次的教训,袁绍看也不看就丢给了陈琳。 陈琳兴致勃勃地将其接过,继续小声念叨。 “吾观绍之为人兮,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 “逆乱天常兮,谋危社稷;凭恃其众兮,以下犯上” 檄文一丢,袁绍没去管陈琳的模样,而是直接向帐中一众谋士问道: “诸位,现饶阳城城门紧闭,张昊又驻军在饶阳之北,接下来我等该当如何?” “可是要直接攻打饶阳,覆灭公孙瓒?” 许攸先说道:“袁公,我认为张昊不动我们也不用动。” “如今公孙瓒看似大势已去,然一路行来,我们与张昊抢占郡县,公孙瓒却未尝有任何反应,着实有些诡异!” “现在饶阳城内情况不明,公孙瓒是否真的已失雄心犹未可知,我们没必要第一个跳出来当张昊的刀使。” 许攸说完,这次逢纪、郭图等人罕见地没有持反对意见。 郭图接着补充道:“袁公,我认为也不是什么都不用做!” “饶阳城上兵卒似三三两两,战意不高,我们可向城内引弓射书,劝导城中将官暗中归附。” “若能抢先一步获得饶阳县城,依坚城之利,我们便能从张昊手里再扳回一城!” 袁绍已经得知了眭元进、吕威璜被张合阵斩的消息。 如果不是担忧张昊在饶阳城下的这支主力,早就遣颜良、文丑领军发兵渤海了。 “子远、公则所言甚是,那便依你二人所言!” “引弓射书,劝城中将官归降!” “只要张昊不动,我袁绍也不动!” “如果袁绍不动,我们也不动!” 另一边, 张昊也在对麾下文武如是说道。 在他身旁,祢衡拿着陈琳再一次发布的檄文眼中战意迸发。 胸中好似有激流冲打落石,浪花拍击礁岩,使他荡气回肠。 “吾闻昊在青州,胁一州之主,饥一州之民” “又闻昊在辽东,戕害百家豪族;辽水之畔,请其父于釜” “此篡逆之辈,无道之人,暴虐之主,不孝之子,人神所而愤之” 张昊对一众文武说完,回过头来见祢衡还看着檄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气愤。 “骂!骂回去!” “必须给我狠狠地骂,骂他个狗血淋头!” 祢衡重重一点头,眼神很是凶狠。 难得棋逢敌手,他必须要重拳哦不,重口出击! 与此同时,饶阳城内。 公孙瓒也得知了张昊、袁绍汇聚城下的消息。 但他并没有准备任何反制措施,依旧我行我素,对战事置之不理。 一直到两日后城中将官归降,打开饶阳城所有城门。 “报~~~启禀主公,饶阳城将官请降,东南西北四面城门大开!” “现东、西两面城门处,百姓云集,城中生民正在仓皇出城!” 斥候说完,张昊立即问道:“袁绍呢?他在做什么?” 斥候如实答:“回主公,袁绍大军正在从南城门进入,抢占城中所有城门!” “同时驱赶百姓,使其重回饶阳城中!” 张昊眼中精光一闪,袁绍想独吞饶阳,阻止他进城? 他偏不! “传我号令,先派一个校尉部抢占城防,至少得控制咱们这边的北城门!” “同时大军不要全部进城,以防城中生变。” “还有塌顿、轲比能,你们各带本族骑兵奔袭南城门袁绍大军所在,自行把握战机,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 张昊雷厉风行地下达完命令,被点到的各个将领马上依令而行。 接下来城中就是一番腥风血雨,惨烈的巷战就此打响。 袁绍想独吞整个饶阳,控制南、西、东三面城门后猛攻张昊兵卒把守的北城门。 而张昊麾下的兵卒宛如磐石一般坚守,就是不让袁军士卒得逞。 反倒是位于城中中心处, 一座高耸崭新的阁楼,这里安静、甚至是死寂。 因为在清楚了阁楼周围仅有不到百人的护卫后, 里面的公孙瓒就好像最后专属于胜利者的果实一般,袁绍与张昊默契地达成了共识,谁都没有抢先下手。 不过, 此时此刻,在阁楼顶端。 公孙瓒正张开大手看着脚下失陷的城池眼神癫狂。 “张昊、袁绍,你们终于来了啊!” “饶阳城最终会落于谁手?我公孙瓒的人头又会被你们谁得到?” “哈哈哈~~~战,战!反正最后都得死,都得死!” 战事从午后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城门处炼狱般的场景神似天边的夕阳被染透了血色,殷红一片。 张昊终于对这种绞肉机形式的消耗战感到了厌烦,战胜对手的方式有很多,没必要损兵折将却只获得一座无关紧要的城池。 哪怕战损比略微优于袁绍也不行! 于是, 张昊直接下令,突击公孙瓒所在的阁楼。 城池可以不要,公孙瓒的落幕必须看一眼! 而袁绍得知消息也随之动了起来,两方同时朝着公孙瓒所在相向而行。 (回头补充:看评论说主角入城这里降智,嗯我从【感性】的角度解释一下!) (有一句话叫王对王,将对将,入城这种事属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对于一方势力之主来说因为自身安危不去没人会说什么,去了出事肯定会被世人取笑,但活着出来,则会收获同等地位或是某些世人的一份敬重。) (如果一个王者在落幕时有其他王者观礼,那落幕的王者应该会很欣慰!) 第166章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麴义,鲜于辅、鲜于银!尔等留在城外主持大军,负责接应!” “管亥!你亲自把守住城门,务必不能有失!” “典韦、潘凤,随我进城!” 张昊披甲上马,命令下达完后带着一众精锐直奔饶阳城中。 覆灭一个势力,最重要的是获得它覆灭后的所有资源。 而这些资源,人才、兵力、钱粮等等都与势力之主有关。 耳听为虚,眼见方为实! 公孙瓒被说的再如何消沉,只有真正见过后才知道他的心态究竟是怎样的? 如果公孙瓒真就彻底摆烂,投了袁绍,那他的一切也会归属于袁绍。 但这不是张昊希望看到的,袁绍也是同样的心态。 至于为什么不先对公孙瓒动手? 谁先动手,谁就与公孙瓒的余部为敌为友的几率参半,要承担风险。 一起动手,得不到那就毁掉,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最终不过是一场混战而已,谁怕谁啊? 所以,这个就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 类似于不怕兄弟苦,就怕兄弟开路虎。 此时, 随着张昊、袁绍亲自入城,城中兵戈声已止,双方短暂进入休战时间。 马蹄踏踏,街道两侧的房屋中有胆大者透过缝隙向外张望。 感受到一对对黑暗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张昊顿时生出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 就好像哪里不对劲一样 “通知麴义,再抽调一些人进来,直通城门口的这条通道务必要保证顺畅!” 为了防患于未然,张昊又嘱咐了一句,身边立即有骑手返回城外传令。 很快, 城中心的高耸阁楼映入眼帘。 在张昊对面,袁绍也刚好抵达。 “张昊!既然走到了这里,那咱们两军暂且休战,先一同会一会公孙瓒如何?” “袁公所言甚是,我张昊也是这个意思!” 张昊端坐在马上,尽管年龄小于袁绍,但身上的威仪不落袁绍丝毫。 袁绍心中暗道:这张昊是个劲敌啊! 接着, 两人同时把目光望向眼前的阁楼。 琼楼玉宇算不上,但崭新的用料和精良的做工随意一眼就能看出。 张昊与袁绍对视一眼,各自抬手一招。 “攻进去,活捉公孙瓒!” “杀进去,敢有阻拦者,成全他们的忠义!” 两方各自派出了一屯兵卒破门而入,里面马上就传出了刀兵相接的声音,公孙瓒还有近百人护卫着他。 趁着这个时间,张昊与袁绍就像关系友好的邻居唠嗑家常一样,又聊了起来。 只不过, 语气是友好的语气,说的话却是含枪夹棒、明嘲暗讽。 “袁公,前番我麾下文书祢衡所作檄文,不知你看了没有?袁氏是大族,四世三公,袁公乃名门孤嗣,点评一二如何?” “呵呵~~檄文我自然看过,然我认为其中内容黑白颠倒、狗屁不通!更可笑的是每当我看见这篇檄文,就好像看到了一只学人穿衣服的猴子一样,你说可笑不可笑?” “哈哈~~谢袁公点评!袁公说黑白颠倒,那檄文一定一语中的;袁公说狗屁不通,那内容一定逻辑通顺、精彩万分,袁公说的话往往得反着听呀!” “你哼!” 袁绍气结,红了脖子。 也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阁楼顶端。 有一人悄悄探出脑袋,扫视着下方人群,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张昊身上,嘴中小声念叨着什么。 “张昊张昊” “昔年你杀我兄弟,射我臂膀,今日就还债来!” 乐何当说完,俶尔起身,挽弓搭箭指向张昊。 不过, 张昊的亲卫营一直有人警戒着阁楼,任何位置都没放过,在乐何当露面的第一时间就大呼提醒道: “楼上有人!保护主公!” 这一喊,阁楼下的两方人马顿时方寸大乱。 张昊习惯性地斜身一倒,落于马肚之下掩护要害,早有防备的亲卫赶忙举盾护卫。 只是 乐何当贾人出身,箭术实在不敢恭维,射出来的第一箭连张昊的马都没擦到。 而第二箭才刚刚上弦,一支强劲的箭矢忽然自下而上射来,乐何当吃痛向后倒去,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慢。 “哼!区区鼠辈,也敢暗箭伤人?” “保护袁公!” 张昊对面,袁绍身边的文丑放下手中弓箭,神色傲然。 文丑救了张昊?是也不是! 毕竟乐何当在射箭之前没有指名道姓,谁知道他究竟是想射谁? 万一下一个就是袁绍呢? 所以最好先下手为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插曲过后,阁楼中的厮杀渐渐停息,听到的是兵卒上楼的脚步声。 然而, 阁楼顶端这时再次现出一人的身影,正是曾经的白马将军公孙瓒。 “哈哈哈~~~张昊!袁绍!” “我公孙瓒等你们多时了,可敢上楼一叙?” 尽管楼顶距离地面有数丈之遥,但公孙瓒的模样还是略微能看清的。 他, 并没有想象中的胡须拉碴,潦倒失意! 袁绍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又瞧了一眼张昊,他也感觉到公孙瓒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先试探着喊话道: “公孙伯圭,事已至此,可愿降否?” “我敬伯圭用兵之能,若伯圭愿降,我袁绍可效仿昔年高皇帝拜将韩信,封伯圭为大将军,届时你我联手,天下何愁不定?” “伯圭!公孙伯圭,吾之所言,一片肺腑,三思啊!” 与袁绍的劝降不同,张昊反倒安静得多,脸色凝重地打量着周围环境。 公孙瓒的样子跟想象中完全不同,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昊直接道:“公孙瓒!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大局已定,你已失幽、冀民心,难道还妄想着翻盘不成?” 张昊这话是实话。 失去幽州民心主要是囚禁了刘虞,失去冀州民心则是停战期间不恤百姓,又纵容手下兵马劫掠乡里,就连赵云都因为这些事对公孙瓒大失所望。 毕竟一开始投奔公孙瓒的时候,赵云说的就是: ‘天下大乱,不知道谁是明主,百姓有倒悬之急,我们常山人经过商议,是为了追随能够实施仁政的地方,而不是疏远袁绍偏向将军您!’(注:原文复制到了本章作者说) 再翻译过来就是, 赵云是代表整个常山国,不是代表个人投靠的公孙瓒。 投靠公孙瓒,认可的是对方的行政措施,以政令为主,而不是以人为主。 此时,阁楼之上。 见张昊、袁绍都没有上楼的意思,公孙瓒细细品味着张昊刚才说的话。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吗?呵!” “是啊!败者,为——寇!” “可寇,会是谁呢?” 第167章 “这天下,非我能定...兵革方始,谁成寇?谁又为王?” “可寇会是谁呢?” 公孙瓒这话一说完,张昊、袁绍同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其神色癫狂,肆意大笑,转身拾取了一根正在燃烧的火把。 俯视着脚下的两方兵马,公孙瓒对张昊幽幽说道: “张昊!其实你可以不进城的,在你与袁本初之间,我公孙瓒更加倾向于你!” “因为你若是死了,鲜卑、乌桓及幽、辽周边异族必乱!” “没了你,谁去镇压他们?你啊,不该进城的!” 张昊直直地盯着公孙瓒手中的火把,曾经见过的一幅画面忽然在脑海中浮现。 雍奴! 当年他与公孙瓒交手的第一战,就是火烧雍奴! 现在公孙瓒也想这么干? 操!公孙瓒疯了! 他当年可是将雍奴百姓全部赶出了城才焚城的,可现在饶阳城中百姓还在,一城的百姓都要为公孙瓒陪葬吗?还有公孙瓒拿什么去烧? 张昊浮想间,公孙瓒接下来所说的话作出了解释。 “我脚下的这座阁楼,所用木料是特地用桐油浸泡过的。” “张昊!如今你已进了这饶阳城中,那便看看你与袁本初究竟谁能活下去!” “当年雍奴一战我公孙瓒从未忘记,今日,便还你一计!哈哈哈~~~” 笑谈间,公孙瓒手中的火把坠落而下。 阁楼里外,凶猛的火舌不知从何处燃起,宛若吞噬世间一切的火焰巨兽。 而公孙瓒, 一脸淡然地站在巨兽头顶,任由脚下的烈焰盘旋往上,嘴中发出宛若神明一般的絮絮低语。 “这天下,非我能定兵革方始,谁成寇?谁又为王?” “续儿,该你做出选择了!” 楼下, 张昊对公孙瓒的所作所为咬牙切齿。 公孙瓒绝对是要焚城,可这特么是一城的人啊! 嘴中怒喝着道:“快!让楼里的人快撤,所有人撤出城去!” 然而, 话音未落,饶阳城中忽然乱作一团。 城中各个方向都有浓烟升起,四面八方都有哭喊声、喊杀声传来。 陪同张昊一起进来的潘凤登时惊道:“额滴亲娘诶!乱了乱了,城中乱了!” 张昊也不住地暗骂,“公孙瓒疯了!真特么是疯了!” “给我杀!趁火势未起,杀出城去!” 张昊拔剑高呼,招呼着麾下兵卒原路返回。 对面,袁绍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脸都快被公孙瓒气成了猪肝色,实在是公孙瓒以自焚为代价,把所有人都算计了! 要是袁绍自己真的独吞下整个饶阳城,那公孙瓒这一计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身旁,文丑一脸焦急地说道:“袁公!快!上马快走,末将护你撤出城去!” 袁绍点头,正欲答应。 忽然, 余光扫到了正在撤退的张昊兵马。 心中念头千转,却只有刹那,袁绍猛得一咬牙,将头盔掼在了地上,拔剑喝道:“撤?撤什么撤!” “城中火起,寇无战心,正是举师扬威,奋勇杀贼的时机!” “文丑!我命你即刻率领一军追击张昊,城中火起又如何?我袁绍就立于城中,待你取得贼首而归,我们再一同出城!” 袁绍说完,在麾下将士眼中的形象好像变得伟岸了几分。 这一刻, 文丑从袁绍身上感受到了文死谏、武死战、天子死社稷的血性,当即震声道: “袁公不惜死,丑又有何惧!” “全军整备,为袁公效死,杀贼!!!” 袁军士气大增,在文丑的带领下向着张昊追去。 而张昊自然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不及他下令,典韦立即站出来说道: “主公速走!有俺老典在,袁军休想从此通过!” 接着又高声道:“亲卫营何在?为主公效死,随我殿后!!!” 张昊心中怒意升腾,袁绍这特么又化身袁神了是? 正要做出决定,通往北城门的方向又传来一阵喊杀声,归路被堵住了。 “公孙将军慢行!关靖还在此!” “诸位随我杀呀——诛张昊、斩袁绍,为少将军剪除敌手!” “杀!!!” 城中各处的火势,就是类似于关靖这群死士干的。 他们化身平民,藏在百姓家中。 待公孙瓒以自身为引,焚烧阁楼之时,便是他们这群人将这滩浑水搅得更加浑浊的时候。 另外关靖对张昊的看法,与公孙瓒截然不同。 他对袁绍无感,但跟张昊之间有不少积怨,所以便特意将藏身地点定在了城北,以阻截张昊的归途。 此刻, 看见前有阻敌,后有追兵,张昊怒极反笑。 “好好好!公孙瓒、袁绍、关靖,都特么疯了是!” “你们以为我张昊怕啊!我当年可是叛军太子,连造反都不怕会怕你们?” “来!老子也不走了,跟你们死磕到底!” “众将士何在?拔剑杀敌!!!” 身边将士随之怒吼,典韦带领一部分兵卒与文丑战在了一起。 张昊也弃剑换枪,打算找准时机冲阵一波,如今随着年岁增长,他也勉强有个三流武将的水准了。 不过, 还有潘凤这员武将在,显然冲阵的事情还轮不到他。 “我的大斧早已饥渴难耐——” “尔等潘爷爷在此,挡我者死!!!” 潘凤的开山大斧在手中抡得大开大合,能被称为无双上将还是有点东西的。 而关靖这群死士只聚拢了三、四百人,为了方便隐藏也没着甲,对上潘凤可以说是触之即死。 战斗之余, 张昊的目光望向北城门所在。 虽说现在城中四处火起,他们被困在了这里,但他相信把守城门的管亥一定能及时救援,心里一点儿也不慌。 所以, 趁此时机,尽情战斗! “幽、辽之主张昊在此,想取我首级者,来战来战!” 第168章 张昊:“众人皆死战,我身为人主岂可先逃?” 夜色降临, 饶阳城中厮杀正酣。 交战的兵卒、逃难的百姓、制造混乱的死士、四处蔓延照亮一城的火势,此间种种,交相呼应。 城中不知何时起了风,风助火,火助人,人相争,争不止。 管亥带领麾下精锐直扑城中,迎面撞上的是想逃出城外的饶阳百姓。 可在这些百姓里面,还混迹着一些想为公孙瓒殉死的死士。 “混账!给我死!” 管亥暴怒,手中用力一捏,平民装扮男子的喉骨应声而断。 在男子倒地后,其手中握着的短刀也随之掉落在地。 “所有人听令,道路左侧留于饶阳百姓,我们走右侧!” “敢冲撞阵列者,敢无端靠近者,不论男女、不论老幼,一律格杀!” “继续前进!随我找到主公!” 关于左右之分,普通百姓或许分不清楚。 但张昊麾下的兵卒却是能分清的,毕竟这是平时的基础训练之一。 命令下达,一队队顶盔掼甲的兵卒在管亥带领下,逆着人流而上,直往城中厮杀最激烈的地方奔去。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 饶阳城西面,距城池大概二三十里的山林间,有人正登高望远,向着饶阳城方向看来。 “少将军你看,城中火势已起,想来将军他已经” “唉父亲啊” 公孙续将手中的布帛紧紧攥住,神情悲痛,默默闭上了双眼。 公孙范这时走到一旁,同样面目悲伤地开口道:“续儿,这是兄长他自己的选择,现在该你了,你要怎么做?” 公孙续听到声音再次睁眼,沉默半晌后语气有些哽咽地说道: “斥候回报,张昊、袁绍现在皆在城中,父亲的本意是若他们有一人独占饶阳,饶阳火起必会使其伤及元气,届时我可以相助另外一人以作归附。” “若两人都在城中,便尽起麾下兵马以作资本,任我去留。” “可是啊我自己明白,父亲死后,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了我的立足之地!” “叔父,你说,我还有的选吗?” 公孙范看着公孙续年轻的面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长吁一声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公孙续举起拳头,接着又说道:“父亲振奋神威,以身设局算计张昊、袁绍,身为白马将军的儿子,我怎能堕了父亲的威名!” “况且下曲阳的严纲将军,乐成的单经将军都在坚守,我欲继承父亲遗志,又怎能弃他们而去?” “叔父!我要兴兵,我要与张昊、袁绍一争,要是他们没死在城中的话。” 看着公孙续坚毅的面容,公孙范重重一点头,“好!那便与张昊、袁绍一争,叔父会陪着你的!” 公孙纪这时从后方走来,出声道:“喂!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虽然我与公孙将军不是血亲,但我也姓公孙的好!” 公孙续、公孙范闻声回头,三人同时一笑。 与此同时, 饶阳城中的厮杀还在继续,点点火星宛若漫天萤火飞舞而上。 城中的火势越来越大,虽然还未使人感到炙热的疼痛感,但厮杀时已经有些汗流浃背了。 “关靖!你乃翁张昊在此,可敢一战?” “啊哈哈哈~~~张昊小儿,我关靖求之不得!” 通往北城门的归途上, 缰绳一扯,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张昊纵马挺枪向关靖奔去。 关靖则单手持剑,站立在道路中央,以步对骑,以短兵对长兵,他依然怡然不惧,因为心存死志。 “来,张昊!若是临死之前能拖着你一起赴死,我关靖值了!” “就!凭!你!” 张昊一枪刺出,如蛟龙出海。 关靖提前懒驴打滚翻到一侧,接着长剑上撩。 张昊提枪一挡顺势使力,想挑飞关靖手中的长剑,而关靖及时收剑回身、进行防护,张昊又举枪连刺。 “关靖!你我积怨已久,今日一战决之,给我,死来!” “哈!让我死,那就一起死!” 关靖发狠,放弃防守,提剑想贴到张昊近前。 张昊忽然招式一改,一磕马腹想走。 关靖顿时紧紧追上,却没想到张昊突然仰倒,来了一记回马枪。 噗嗤—— “你”关靖双眼瞪得浑圆,心口被一枪洞穿,眼看是活不成了。 张昊面不改色一收枪,关靖的尸身轰然倒地。 “知道你对公孙瓒忠心耿耿,那便送你一程!” “今日,你我恩怨已消!” 关靖一死,周围立马又有死士向张昊扑来,想对其围杀。 然而, 潘凤的大斧悍然杀到,一斧一个小朋友。 同时张昊的亲卫也随之上前,对这些死士进行剿杀。 忽然, 死士后方又有人马到来。 “主公!管亥来也,往这边走!” 管亥一到,这些死士首尾不能顾,很快便被剿杀殆尽。 来到近前,管亥急切说道:“主公快快出城,城中火势渐大,再不走就来不急了!” 张昊一脸沉着地回道:“慌什么?众人皆死战,我身为人主岂可先逃?” “老典还在后面与袁军进行厮杀,尔等随我杀将回去,待退了袁军再走也不迟!” 管亥还想再劝。 “可是主公” “没什么可是!全军听令,回身杀敌,救同袍!!!” 张昊说完,掉转马头,又杀回了城中。 一众兵将被张昊感动,应声吼道:“听主公号令,回身杀敌!杀啊!!!” 浩浩荡荡的大军再一次杀回城中。 当张昊接应到断后的兵卒时,袁军正处于上风,己方兵卒不住后退。 而这, 都是因为袁绍亲临战线,其麾下将士被激励才奋勇争先。 张昊当即打马出列,抬枪遥指,“袁本初!既然你想杀我,那今日我张昊就奉陪到底!” “全军听令!向前,冲锋!” “都特么别走了,杀光他们,斩了袁绍!” 对面, 本来已经大有优势的袁军顿时被遏住攻势,随着张昊一方的士气大增,战线又被逆推了回去。 袁绍此时也是大惊失色,没想到张昊竟然还敢再回来。 他之所以亲临战线,就是考虑到张昊不在,给己方推进缓慢以作激励。 可现在张昊回来了,就有点骑虎难下了 脸上神色不断变换,袁绍又惊又怒,最终,长剑出鞘指向张昊。 “昔年董卓乱京,尔尔群臣惧董卓淫威,唯我一人敢仗剑相向!” “今城中危难,贼寇甚众,我袁本初又怎会畏敌锋芒而退?” “众将听令,我袁绍与尔等同在,死战不退!” “给我,杀——贼!!!” 第169章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死战不退?” “呵!来啊!难道我张昊就怕了你袁本初吗?” “死则死尔,何惧之?” 这一刻, 少年的意气,中年的豪迈,就像无形的军威一样轰然碰撞在了一起。 袁绍不退,那我也不退,这是张昊的想法。 张昊不退,那我袁绍绝不先退,这是袁绍的想法。 输人不输阵,两人都想争一口气,逼迫对方离去。 只是 城中的火势本就是人为,不管是兵卒还是百姓,从来没有人想过救火。 战不多时, 城中的温度逐渐升高,一时的热血正在消退,理智重新回归大脑。 张昊长枪一抖,望向对面的袁绍心中腹诽。 靠!袁绍怎么还不退,真要跟我硬刚到底? 对面, 袁绍也皱眉成川,心中暗暗着急。 这张昊是不是疯了? 再不退大家真要一起玩完了,就不知道让一让我这个四世三公的名门孤嗣吗? 恰在这时,袁军军阵的后方传来几声呼喊。 “袁公!袁公!” “快撤出城去,切莫与张昊小儿意气之争!” “城中火势渐大,为袁公虑,为众将士虑,快撤啊!袁公!” 来者是袁绍的几个谋士,逢纪、许攸、郭图等人。 如此危难之际,正是以身犯险、进城表忠心的时候,作为聪明人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而这,也给了袁绍一个台阶下。 袁绍眉毛一竖,强撑着说道:“退?不!我绝不退!” “他张昊小儿要战便战,我袁绍岂会怕他,进军!给我进军!” 袁绍胡乱挥舞着手中长剑,就好像下一刻自己也要冲上去厮杀一样。 逢纪等人赶忙将其拉住,又是扯手膀子,又是抱住腰腹,声情并茂地劝道:“袁公!退!!!” “君子不立危墙之上,区区张昊,怎值得您亲犯险地?他张昊一介反贼怎比得了您的身份尊贵?” “袁公,我等进城寻你,你若是不走,我等也绝不独活!” “给我来人!保护袁公先走,尔等随后跟上!” 逢纪等人说着说着直接上手,抱着袁绍就往后退去,因为再不退自己怕是都得嘎了。 而袁绍依旧表情浮夸,吹胡子、瞪眼睛地大呼道:“不——我不退!” “尔等竟敢擅自做主,信不信我斩了你们!”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要与张昊小儿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袁绍口中说着要决一死战,但心里却在祈祷逢纪等人抱紧点,千万别松手! 逢纪等人也很是配合,正应了那句‘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可就这时, 正当袁绍要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军阵对面的张昊见袁绍退去,挺枪一指喝道: “袁绍已走,袁军已败,众将士随我再杀上一阵!” “活捉袁绍、阵斩文丑!” “弓弩手呢?弓弩手何在?此时时机正好,角度正好,何不速速将文丑的屁股给我射开花?” 仗打到现在这个份上哪儿还有什么弓弩手,张昊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因为上次广宗城下一战,文丑就是不慎被太史慈一箭射中屁股,现在张昊再说起这事岂不是揭文丑老底? “混账!张昊小儿安敢辱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破音)——” 果然, 本欲随之退去的文丑听到张昊这嘲讽,登时就忍不住了,大怒着拍马而回。 被逢纪等人抱着的袁绍,见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来了,立马招呼道: “文丑!文丑回来!” “你特娘的给我回来,你个,回来啊~~~” 文丑不为所动,又与管亥、典韦交手一阵。 只是, 城中厮杀地形本就不宽阔,即使推倒了周边的房屋也不宽广。 趁着文丑厮杀正酣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大胆玩意儿,抱着一根燃烧着的长木就捅向了文丑。 这一捅,正好又捅在了文丑的屁股上。 文丑狼嚎一声,险之又险地避过管亥一击,当即一夹马腹落荒而逃。 城中战事终于结束,张昊立即下令往城外撤去。 随着退出城外, 没过一会儿,整个饶阳城终于化作一片火海,熊熊火光在这夜幕里尤为显眼。 在回身看向饶阳城时,张昊忍不住喃喃感慨。 “公孙瓒白马,将军” “唉!走好!” 翌日, 张昊还军于武垣,袁绍则往饶阳城西南不远处的安平退去。 双方在城中大战一场,互有几千折损,暂时舔舐伤口休养几天。 不过, 张昊也不全是亏,至少练了练兵。 在坚守北城门时,张昊只守不攻,新卒老卒搭配,轮番让手下预备役上场,现在麾下兵马至少都是见过血的。 而在两方休养期间, 饶阳城被毁、公孙瓒自焚的消息也随之传遍州中各郡。 接着, 没过两日,一则消息自中山国蠡吾传来。 白马将军公孙瓒之子公孙续,起兵攻掠中山国各县。 消息传到武垣,张昊既感到意外,又不是那么意外。 “公孙续?哈!我就说公孙瓒设局我和袁绍,真的除了火烧饶阳外就没有其他后手了吗?” “原来,还有个公孙续呀!” “而且我南下冀州这么久,一直没有听到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的消息,想来白马义从应该不会出现在严纲、单经手里了,而是在公孙续这里!” “只不过公孙续,他也要来与我和袁绍争夺冀州?” “呵!他也配?” 其实张昊这里有点误会公孙瓒了。 张昊、袁绍势大,公孙瓒对于能否翻盘已经不抱希望了,所以才自焚为代价,临死前再坑张昊、袁绍一把。 公孙续确实是他的后手,但不一定是争夺冀州的后手。 因为公孙续还可以选择在张昊、袁绍互相征伐,战事陷入胶着的时候,跳出冀州战场,远遁他乡。 而这,并不是没有机会。 张昊再次下令,“祢衡,替我向徐晃发书一封。” “中山国是我的,对于公孙续,让徐晃伺机而动。” “另外毋极还有甄家,要是公孙续敢动甄家,给我宰了他!” 第170章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民心即是大义! 张昊刚下达完军令,随军的田丰忽然站出来说道: “将军且慢!” “听您的意思,您是打算与公孙续为敌?” “其实如果将军愿意的话,我们不一定非要与公孙续成为敌人。” 田丰是什么意思张昊很明白,但张昊有自己的见解。 “元皓先生所言不错,我们确实可以先行拉拢公孙续一同对付袁绍,但是” “我不愿意!” 话一出口,张昊站起身来,在治所中不疾不徐地迈着四方步。 “公孙瓒在冀州不恤百姓,又纵火焚城致影响恶劣,如今州中流言四起、一片哗然!” “若公孙续主动来降,我不是不可以接纳他,毕竟那些都是其父公孙瓒所为。” “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公孙续负隅顽抗,与我相争,那冀州的民心便在我不在他!” “要知道,昔年吾父张举造反,我与公孙瓒的第一战焚毁雍奴之后,那一年的年末我可是帮助雍奴百姓重筑城池了的。” “接着又在辽东偏居数年,吾父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开始逐渐消散后,我才重新入主幽州。” “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当民心失去后要想重新让百姓信服,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张昊一转身,澄澈的目光中蕴含了许多的东西。 田丰不自觉地回想起,当年自己刚回乡时听到的一些传闻。 那一年他才从朝廷辞官返回冀州,距张昊北上幽州前后不到半个月。 那时张昊在冀州的名声可谓是盛极一时,听到最多的就是‘虽为反贼,也讲信义’。 州中百姓对张昊这个反贼竟然没有太多敌意,稍一打听,张昊兵马过境竟然没有做出过什么扰民的事。 收回思绪,田丰嗫嚅了几下嘴角,想再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轻轻一点头,认可了张昊的言论。 张昊微微一笑,接着又宽慰道:“元皓先生放心,公孙续接过了其父的家底,所能依仗的也只有那些忠于其父的兵将。” “他因为公孙瓒已经站在了冀州民心的对立面,若是想挽回自己在冀州百姓心中的形象,别说是我,就是袁绍也不会给他留有足够多的时间!” “最后的结局,无非是败军覆将,或是请求归附我与袁绍二人之一,不会再有第三种结局出现了!” 田丰被张昊不主动联盟公孙续的理由所说服,但还有个很现实的问题。 “可是将军,若是公孙续与袁绍结盟,总归会牵制我们一部分兵力,届时又当如何?” “无妨!即使公孙续与袁绍狼狈为奸,别忘了黑山的张燕现在还没动呢!” 张昊向治所外看去,目光好似能穿透重重阻碍直抵黑山。 接着胸中生出一股豪气,张昊意气高昂地说道: “我有幽、辽二州,何惧他袁绍、公孙续?” “与公孙续为盟固然能增强我方实力,然而我更在意冀州民心!” “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民心为重,大义就站在了我们这一边!” “我们,永远不会为出师无名而担心!” 另一边, 与张昊冷眼旁观不同的是, 在经过手下谋士的建议后,袁绍主动向公孙续发去了结盟申请。 毕竟对于袁绍来说,世家出身的他,更在意的是中、上层士族豪强的想法,而不是最下层平民黔首的想法。 得到了中、上层士族的拥护,也就意味着间接掌控了最下层的平民黔首。 尽管这个掌控不太稳定, 类似于我小弟的小弟,不一定是我的小弟,但这就足够了! 另一头, 中山国,汉昌。 公孙续一路攻掠县城,直往西面进发。 东面是张昊,南面是袁绍,公孙续此时也不敢托大在张昊、袁绍之间横跳,生怕两人先把他掐死在摇篮之中。 他的想法是一路向西,占据常山国为根基,补充了兵力后再与张昊、袁绍一较高下。 至于为什么不往北,因为北面还有徐晃的驻军。 而且, 常山国所在,有一位其父生前的勇将。 “两位叔父,你们说我亲自出面,能有把握重新获得那赵云的归心吗?” 刚拿下汉昌城,麾下兵马正在补充给养,公孙续有些忐忑地发问。 公孙纪、公孙范两人闻言,没有在第一时间答话,因为他们也不确定。 过了一会儿,公孙范安慰道: “嗯少将军不必多虑,我们与赵云虽然不算熟悉,但如今常山国为袁绍所据,赵云却没有为袁绍效力,想来你的机会还是不小的!” “能否招纳赵云,一试便知!” 公孙续点点头,感叹一声。 “是啊,只有试过才知道!” “常山国人对赵云多有信服,若是有赵云相助,我们便能很快拥有与张昊、袁绍一战的实力。” 赵云初投公孙瓒,只是常山国人推选出来的一个代表。 在常山国那些真正掌权者的眼中,相当于一个挡枪的。 但随着广宗城下那精彩绝伦的一战,赵云名声大噪,之后跟随公孙瓒又立下了不少功劳。 赵云的为人、功绩没得说,郡国中的少年纷纷对赵云推崇备至,俨然成了真正的领头人。 如果赵云有心,从战将晋升诸侯只是一句话的事。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人有时候会为名声所累,当牵连到的太多,人往往不能随心所欲做事。 张昊、袁绍抢占公孙瓒治下地盘,即使赵云对公孙瓒感到失望,但提携之恩依旧使他想亲往饶阳助战。 然而, 赵云想走,常山国的形势、常山国的人却让他走不了。 因为袁绍发兵抢占常山国,常山国的人害怕上次归附公孙瓒一事而被袁绍怨恨,有赵云这么一个高端战力在,袁绍怎么着也不敢太过放肆。 说完赵云,回到公孙续这里。 一骑快马从城外奔入城中,袁绍的结盟书信到了。 “两位叔父,袁绍想与我结盟,你们认为这盟应当结吗?” 看过手中书信,公孙续神色有些复杂。 他才上位,对于这种前一刻还是敌人,后一刻就要和好的行为不太适应。 公孙范沉思一会儿,说道:“少将军,我认为这个盟可以结,因为与其说这是结盟,倒不如说是威胁!” “如果我们不与袁绍、甚至张昊结盟,恐怕他们会将我们先行覆灭,再决定冀州归属!” 一旁的公孙纪同样应声附和,并且作出解释。 “我也赞同与袁绍结盟,不为其他,就为被困下曲阳的严纲所部兵马。” “袁绍想与我们结盟可以,前提是得解除下曲阳的围城之势,让我们看到他的诚意!” “若是能与严纲汇合,我们的实力也会随之增强,对于我们来说利大于弊。” 第171章 公孙续的取死之道 “那就依两位叔父所言,与袁绍结盟!” 公孙范、公孙纪都同意了,公孙续也不好再有什么异议。 不过公孙续忽然想起自己原来的目的,再次开口说道: “可是我们与袁绍结盟了,岂不是就不能再对常山国动手了?那赵云怎么办?” “还有,这几日攻掠城池所获钱粮不多,麾下兵将无钱粮维系终会化作鸟兽散,届时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这”公孙纪、公孙范对视一眼,面露难色。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呀! 突然, 公孙纪眼珠子一转说道:“赵云虽勇,其心却不一定向着我们,反倒严纲是跟随公孙将军多年的老部将,更加值得信任!” “依我之见,少将军,不如你向赵云发书一封问其是否愿意归来足矣,用不着亲自去请;要是其不愿归来,少将军亲往反倒平白浪费时间。” “另外,关于钱粮,听闻毋极甄家赀产颇丰,如今我们与袁绍为盟,那与张昊有姻亲关系的甄家” 说到这里,公孙纪眼中寒芒一闪,脸上露出冷笑。 公孙续随即点了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公孙续与袁绍结盟的消息并没有声张,所以张昊并不知晓。 但张昊早就把公孙续当做潜在的敌人了。 在武垣休整没几日,留下麴义继续坐镇与袁绍对峙。 张昊直接发兵乐成,打算先将已成孤岛的单经解决掉。 此时乐成城下,张昊正在喊话单经。 “单经!公孙瓒已自焚而死,你还要挟持城中百姓死守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是跟随公孙瓒的老将,但以如今形势,你死守城池还有什么意义?” “何不开城投降,使麾下兵卒免于刀兵之痛,使城中百姓免于战乱之苦,如此,倒也不失为一桩善举!” 乐成在张昊驻军武垣时,就被苏仆延带着乌桓人团团围住。 消息封锁,单经根本无从得知公孙瓒的消息,自然也没法得知张昊故意没说的公孙续起兵一事。 而随着张昊的话一出口, 单经的心理防线瞬间被击破,他一脸悲愤地反驳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跟随将军征战多年,公孙将军怎会突然自焚而死?公孙将军当年可是被乌桓人争相告语以避的白马将军!” “张昊!你休想散布谣言乱我军心,我是绝对不会开城投降的,你若想战,我便与你死战到底!” 张昊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单经心知肚明。 毕竟连月以来公孙瓒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很难不让人相信公孙瓒是自暴自弃了。 但单经就是不愿意承认! 一是因为个人心理,二是因为城中军心能不乱。 张昊又让传令兵继续喊话,然而传令兵还未来得及出声,城上有箭矢落下。 “放箭!给我放箭!区区谣言怎可乱我军心?” “张昊!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想证明你所说不是虚言,那就亲自走到城下,届时我单经必大开城门、跪地相迎!” “你敢吗?” 单经的呼喊从城头传来,张昊闻声立即下马,上前走了两步。 身边管亥等人刚要劝阻,张昊提气怼道:“单经!你当我张昊傻吗?” “今时不同往日,我张昊若是以身犯险被你暗算了,幽、辽两州必定大乱!” “我绝不会如你所言走到乐成城下,但我张昊的为人世人皆知,我以我自己的信誉起誓,公孙瓒已死,尔等死守乐成不过是负隅顽抗!” “我只给你们一日时间,明日若是再不开城投降,待城破之时,便送尔等与公孙瓒陪葬!” 张昊说完,不再多言,带领众将回归本阵。 而乐成城头, 单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能感觉到周围的兵卒将校都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同时一个疑问在他们脑子里浮现,公孙瓒真的已经死了吗? 张昊为人信义至少幽、辽、冀三州百姓皆知,以信义起誓,辽水之畔张昊就干过了,如今再次起誓,让人不得不信服。 那么, 如果公孙瓒真的死了,他们还死守乐成干什么? 他们中大多数人可都是冀州人,又不是那群死忠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单经心下大急,一脸怒容要吃人模样地对周围兵卒吼道: “看我干什么?都特娘的看我干什么?” “打了那么久的仗,连敌人的攻心之计都没见过吗?” “公孙将军定在赶来救援我们的路上,只需再坚守些许时日,张昊小儿的谎言将被公孙将军亲自打破!” “回去守城!都滚回去好好守城,敢让我听到你们有人在军中散布谣言,必将尔等以正军法!” 单经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待返回城楼, 单经将房门重重一关,顿时虚脱了一样跌坐在地,后背抵着房门,嘴巴大张但又不敢发出声音。 他知道,乐成要守不住了,公孙瓒多半已经死了。 “仓——啷——” 单经将随身的宝剑缓缓抽出,看着剑身上倒映的自己慢慢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 城外张昊大营。 田丰对张昊谏言,“将军,城中军心已乱,单经的死守不过是一个笑话!” “不如我们再给城中添把火,待夜色降临,派人潜到乐成城下,引弓射书搅乱城中民心。” “届时人心不安,乐成自乱!” 张昊点头应允,“元皓先生所言甚是。” 只不过, 让人没想到的是,单经比想象中的要果决得多。 刚一入夜, 单经带领为数不多愿意跟随的幽州老卒主动突围,却偏偏撞上了乌桓小帅骨进率领的巡逻队伍。 第172章 “白马将军麾下,岂有苟且偷生之徒,贪生怕死之辈?” “杀啊!一定要拦住汉将!” “为张昊大人战!为苏仆延大人战!为你们即将获得的赏赐战!” 夜幕之中, 骨进带领的乌桓人与单经乱战一团。 张昊虽与乌桓人的关系还不错,但在铁器把控上一直很严格。 每当征召乌桓人为他作战,乌桓人伤亡总是不小。 为了不让对方感到心理不平衡,张昊给出的赏赐也很丰厚,因此乌桓人不会觉得什么,反倒觉得张昊很够意思。 毕竟, 数百年来,汉朝皇帝征召他们打仗都是这么过来的。 并且跟张昊明码标价的赏赐一比,汉朝皇帝就磕碜多了。 “不知死活的乌桓人!给我滚开!” “我乃白马将军麾下大将单经,今日若能得活,来日必将尔等斩尽杀绝!” 战阵之中, 单经带领幽州老卒浴血奋战,不计伤亡地想要杀出一条生路。 然而单经想走,却被骨进带着人死死咬住。 渐渐地, 周围闻声赶来的乌桓人越聚越多,单经想走也走不掉了。 呼——呼—— 一支支火把亮起,战不多时,张昊领军到来,顿时就将战场围得水泄不通。 随着铜锣一敲,正在厮杀的骨进带着乌桓人退出了战圈。 此时, 跟随在单经身边的幽州老卒仅剩最后几十人。 在周围火光的照耀下,人人鲜血满身,成了名副其实的血人。 “单经,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张昊踱马而出,没有说什么投降之类毫无意义的话,说了反倒拉低自己的格局。 单经也出列几步,手中握着一支断裂的短矛,这是刚从乌桓人手中夺来的,他惨然笑道,似在自述。 “吾随将军征战多年,北逐鲜卑、乌桓,南压袁绍、曹操,今番有此一败,无憾矣!” “只恨临死之前未与将军同在,反倒落于将军之后!” “张昊!两军交战,各为其主!” “来!白马将军麾下,岂有苟且偷生之徒,贪生怕死之辈?” 单经满是血迹的脸上露出决绝之色,身后的幽州老卒们也默默抬起了手中兵刃。 张昊微微颔首,眼中抱有敬意,随后抬手一招,管亥亲自带着本部精锐持盾上前。 对于眼前的这群战士, 怎可憋屈地被异族围杀致死,成了异族赚取赏赐的晋身之资? “张昊!将军在时,可镇压州中一时!” “将军已殁,幽州,还有你的辽州,望你好自为之!” “多言无言,众将士,随我,冲锋!” 在单经的带领下,几十个幽州老卒发起了决死冲锋。 管亥举刀长啸,高喝一声,“众黄巾听令,迎敌,送他们一程!” 场中再次爆发厮杀,准确的说是一面倒的屠杀。 张昊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默默注视。 单经刚才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让他不要放松了对乌桓、鲜卑等各个异族的警惕。 用可以用,但不要重用,以免尾大不掉。 而这,张昊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场中的厮杀很快结束,以幽州老卒团灭,单经被管亥一刀劈死而告终。 张昊望向周围的一众乌桓,说道:“传我号令,辽东属国乌桓小帅骨进,阻敌有功,赏铁刀一柄,皮甲一副,布五匹,酒十坛,粮肉各二十斤!” “其余参战乌桓,各赏美酒、粮肉若干!” “尔等放心,为我张昊作战,只需奋勇杀敌,封赏绝不吝惜!” 众乌桓闻言,随之高声欢庆。 与此同时, 在中山国,徐晃正在连夜领军行进。 前两日斥候来报,公孙续从汉昌出兵,往毋极去了。 有张昊的书信在先,徐晃本来就在着手如何挫败公孙续,现在机会可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传我将令,全军止步!” “暂且原地休整一刻钟,饮水用食,蓄养体力!” 徐晃的将令刚一下达,就有麾下将校前来劝道: “徐将军,大军不久前才经过休整,为何现在再次休整呀?” “毋极甄家乃主公姻亲,我军一路行来多有停滞,若毋极有失,甄家也会随之遭难!” “依末将之见还是莫要浪费时间,快快驰援甄家,否则主公怪罪,我等皆有责难!” 然而徐晃闻言,不慌不忙地说道:“诸位勿急,且听我言!” “数日前主公书信送达时,我就派出了一营兵卒前往新市、毋极驻军。” “有这一营兵卒在,毋极城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有事的,且夜间行军不比白日,若行之过急必有兵卒掉队,届时我等兵力不足,又该如何应对公孙续?” 劝谏的将校依旧说道:“可是徐将军,公孙续麾下本就有其父的白马义从,战力不俗,万一甄家出事了,那” 徐晃摆了摆手,反问道:“那我问你,白马义从是骑卒还是步卒?” 将校答:“自然是骑卒!” 徐晃便回:“既然是骑卒,骑卒攻城会有多少战力?只要守军坚守城防,公孙续要想拿下毋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且毋极守军凭借坚城可挫敌锐气,我军稍缓几日抵达,正好对上失去了锐气的公孙续所部,届时我军胜算更大。” “好了,尔等安心,若是因救援迟缓而被主公责难,我徐晃愿担全责!” 作为主将的徐晃都这么说了,一众将校也只能闭口不言。 徐晃行军虽然总是停顿,但速度并不慢,毕竟晚上都在行军。 很快, 两日不到,大军距毋极只剩最后二十里地了。 而此时的毋极城上,战事颇为激烈。 公孙续与严纲所部已经汇合,仗着总体兵力暴增,大军正在强行攻城。 至于攻城器械, 严纲久在冀州,下曲阳城内自然囤积了一些攻城器械,与公孙续汇合便把这些攻城器械一起运来了。 严纲也是公孙瓒的老部将,军中地位比公孙纪、公孙范还要高。 久经战事的他,对眼前的攻城战并没有表露出多余的情绪。 同时还借着眼前的场景,对公孙续教导道: “少将军,战事无常,公孙将军已逝,我们这群人不可能永远陪着你!” “慈不掌兵,这一点你必须谨记!” “我军此刻虽然在强攻毋极,但真正需要应对的是之前驻军卢奴的徐晃,毋极城中有甄家,张昊一定会让他出兵救援的!” 第172章 “白马将军麾下,岂有苟且偷生之徒,贪生怕死之辈?” “杀啊!一定要拦住汉将!” “为张昊大人战!为苏仆延大人战!为你们即将获得的赏赐战!” 夜幕之中, 骨进带领的乌桓人与单经乱战一团。 张昊虽与乌桓人的关系还不错,但在铁器把控上一直很严格。 每当征召乌桓人为他作战,乌桓人伤亡总是不小。 为了不让对方感到心理不平衡,张昊给出的赏赐也很丰厚,因此乌桓人不会觉得什么,反倒觉得张昊很够意思。 毕竟, 数百年来,汉朝皇帝征召他们打仗都是这么过来的。 并且跟张昊明码标价的赏赐一比,汉朝皇帝就磕碜多了。 “不知死活的乌桓人!给我滚开!” “我乃白马将军麾下大将单经,今日若能得活,来日必将尔等斩尽杀绝!” 战阵之中, 单经带领幽州老卒浴血奋战,不计伤亡地想要杀出一条生路。 然而单经想走,却被骨进带着人死死咬住。 渐渐地, 周围闻声赶来的乌桓人越聚越多,单经想走也走不掉了。 呼——呼—— 一支支火把亮起,战不多时,张昊领军到来,顿时就将战场围得水泄不通。 随着铜锣一敲,正在厮杀的骨进带着乌桓人退出了战圈。 此时, 跟随在单经身边的幽州老卒仅剩最后几十人。 在周围火光的照耀下,人人鲜血满身,成了名副其实的血人。 “单经,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张昊踱马而出,没有说什么投降之类毫无意义的话,说了反倒拉低自己的格局。 单经也出列几步,手中握着一支断裂的短矛,这是刚从乌桓人手中夺来的,他惨然笑道,似在自述。 “吾随将军征战多年,北逐鲜卑、乌桓,南压袁绍、曹操,今番有此一败,无憾矣!” “只恨临死之前未与将军同在,反倒落于将军之后!” “张昊!两军交战,各为其主!” “来!白马将军麾下,岂有苟且偷生之徒,贪生怕死之辈?” 单经满是血迹的脸上露出决绝之色,身后的幽州老卒们也默默抬起了手中兵刃。 张昊微微颔首,眼中抱有敬意,随后抬手一招,管亥亲自带着本部精锐持盾上前。 对于眼前的这群战士, 怎可憋屈地被异族围杀致死,成了异族赚取赏赐的晋身之资? “张昊!将军在时,可镇压州中一时!” “将军已殁,幽州,还有你的辽州,望你好自为之!” “多言无言,众将士,随我,冲锋!” 在单经的带领下,几十个幽州老卒发起了决死冲锋。 管亥举刀长啸,高喝一声,“众黄巾听令,迎敌,送他们一程!” 场中再次爆发厮杀,准确的说是一面倒的屠杀。 张昊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默默注视。 单经刚才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让他不要放松了对乌桓、鲜卑等各个异族的警惕。 用可以用,但不要重用,以免尾大不掉。 而这,张昊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场中的厮杀很快结束,以幽州老卒团灭,单经被管亥一刀劈死而告终。 张昊望向周围的一众乌桓,说道:“传我号令,辽东属国乌桓小帅骨进,阻敌有功,赏铁刀一柄,皮甲一副,布五匹,酒十坛,粮肉各二十斤!” “其余参战乌桓,各赏美酒、粮肉若干!” “尔等放心,为我张昊作战,只需奋勇杀敌,封赏绝不吝惜!” 众乌桓闻言,随之高声欢庆。 与此同时, 在中山国,徐晃正在连夜领军行进。 前两日斥候来报,公孙续从汉昌出兵,往毋极去了。 有张昊的书信在先,徐晃本来就在着手如何挫败公孙续,现在机会可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传我将令,全军止步!” “暂且原地休整一刻钟,饮水用食,蓄养体力!” 徐晃的将令刚一下达,就有麾下将校前来劝道: “徐将军,大军不久前才经过休整,为何现在再次休整呀?” “毋极甄家乃主公姻亲,我军一路行来多有停滞,若毋极有失,甄家也会随之遭难!” “依末将之见还是莫要浪费时间,快快驰援甄家,否则主公怪罪,我等皆有责难!” 然而徐晃闻言,不慌不忙地说道:“诸位勿急,且听我言!” “数日前主公书信送达时,我就派出了一营兵卒前往新市、毋极驻军。” “有这一营兵卒在,毋极城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有事的,且夜间行军不比白日,若行之过急必有兵卒掉队,届时我等兵力不足,又该如何应对公孙续?” 劝谏的将校依旧说道:“可是徐将军,公孙续麾下本就有其父的白马义从,战力不俗,万一甄家出事了,那” 徐晃摆了摆手,反问道:“那我问你,白马义从是骑卒还是步卒?” 将校答:“自然是骑卒!” 徐晃便回:“既然是骑卒,骑卒攻城会有多少战力?只要守军坚守城防,公孙续要想拿下毋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且毋极守军凭借坚城可挫敌锐气,我军稍缓几日抵达,正好对上失去了锐气的公孙续所部,届时我军胜算更大。” “好了,尔等安心,若是因救援迟缓而被主公责难,我徐晃愿担全责!” 作为主将的徐晃都这么说了,一众将校也只能闭口不言。 徐晃行军虽然总是停顿,但速度并不慢,毕竟晚上都在行军。 很快, 两日不到,大军距毋极只剩最后二十里地了。 而此时的毋极城上,战事颇为激烈。 公孙续与严纲所部已经汇合,仗着总体兵力暴增,大军正在强行攻城。 至于攻城器械, 严纲久在冀州,下曲阳城内自然囤积了一些攻城器械,与公孙续汇合便把这些攻城器械一起运来了。 严纲也是公孙瓒的老部将,军中地位比公孙纪、公孙范还要高。 久经战事的他,对眼前的攻城战并没有表露出多余的情绪。 同时还借着眼前的场景,对公孙续教导道: “少将军,战事无常,公孙将军已逝,我们这群人不可能永远陪着你!” “慈不掌兵,这一点你必须谨记!” “我军此刻虽然在强攻毋极,但真正需要应对的是之前驻军卢奴的徐晃,毋极城中有甄家,张昊一定会让他出兵救援的!” 第173章 良将徐晃,计败小公孙 听到严纲的话,公孙续攥紧拳头,面容坚毅地说道: “严将军放心,我一定会谨记您的教导!” “还有,我一定会继承父亲遗志,重振白马将军的威名!” 严纲默默点头,不再多言。 但脑海里却在追忆曾经在公孙瓒麾下的时光。 老实说, 以现在冀州的这个情况,别说公孙续了,就是他也没有把握与张昊、袁绍过两手,届时谈什么重振白马将军威名?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忽然, 公孙续的声音再次传来。 “严将军,您说要应对徐晃,那您觉得我们的埋伏能成功吗?”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事无绝对,或许!” 严纲对公孙续进行了回复,接着又思量着说道: “徐晃其人我所了解的不多,听说在张昊征伐高句丽和三韩之地的时候有所建树,但以那群异族的战力呵!” “除此之外,就是张昊进军幽州的那些时日,听说徐晃的个人勇武倒是不差,其他就有些平平无奇了!” “以甄家跟张昊的姻亲关系,换做任何一个将领或多或少都会迅速进军。” “何况我们在强攻毋极城,若徐晃着急行军,那么我们的埋伏可成功十之七八。” 严纲这么说后,公孙续心下稍安。 然而, 能被誉为五子良将的徐晃真的会中计吗? 此刻, 徐晃正在听取斥候的汇报。 “报~~~启禀徐将军,公孙续的大军正在强攻毋极城,城上战事颇为激烈!” “另外公孙续的大军数量不少,我们从其旗号中还发现了严字旗!” 徐晃眉头一皱,自问自答地分析道:“严字旗?莫非是严纲?” “是了,公孙续的兵力突然大增,军中又有严字旗,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严纲了!” “可严纲看来公孙续与袁绍已经暗中结盟,这个消息必须尽快告知主公!” 徐晃略一思量就明白了其中关系,但听到这话的麾下将校就更加大惊失色了。 “徐将军!公孙续得了严纲相助实力大涨,毋极战事激烈,我等当速速进军救援啊!” “若毋极有失,主公那里” 徐晃抬手一招将其打断,脸上的表情不怒自威。 “诸位放心,主公任命我为主将,我也必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战事如何进行我说了算,诸位休要再多言语!” “况且此间正值盛夏,前方山林却无虫鸣鸟叫之声,我猜林间必有埋伏,若我军不顾后果的急行,恐怕会中了敌人的埋伏!” 一众将校被徐晃的话吓着了,“埋伏?这若是前方山林真有埋伏,那我等还如何救援毋极?” “进又不能进,退又不能退,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徐晃这时却展颜一笑,“如何是好?正常行进即可!” “至于埋伏,昔年我随主公攻打高句丽,主公当初的所作所为我徐晃今日正好借鉴一番!” “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公孙续不仅在山林间布置了埋伏,道路尽头还准备了其父麾下最精锐的白马义从!” “今日,我徐晃一并破之!” “传本将令!放火,烧山,将藏在山林间的敌人统统给我逼出来!” 徐晃让大军开道,效仿张昊放火烧山。 果然, 藏在山林间的公孙纪再也没法隐藏,麾下士卒见机不妙,纷纷逃窜而出。 有士卒为了方便逃跑,逃到了山林间的道路上,又正好堵塞了白马义从的冲锋之路。 徐晃趁机挥军掩杀,大败公孙纪、公孙范二人。 毋极城外的公孙续得到消息,在严纲的建议下只好无奈退去。 徐晃率军入城,围城之势遂解。 当毋极的战事传到张昊手上,张昊狠狠地对徐晃进行了表扬。 “哈哈哈~~~公明真是我的良将啊!” “中山有徐晃,渤海有张合,纵是公孙续与袁绍联盟,又能奈我何?” “传我号令,将公明的大胜通报全军,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前有张合渤海斩将,后有徐晃中山退敌,张昊麾下的士气不可谓不盛。 一旁, 随军的田丰这时对张昊谏言。 “将军,如今公孙续果然和袁绍结盟了!” “虽说唇亡齿寒之理众人皆知,能做到的人却少之又少。” “可要是袁绍与公孙续真的共同进退,形势势必会对我军造成不利!” 张昊于是问道:“那依元皓先生之见,我军应该如何应对?” 田丰手捋胡须,最后说了两个办法。 “要么分而化之,离间袁绍、公孙续;要么我军将实力最弱小的公孙续先行击败!” “将军,你要如何抉择?” 张昊在解决掉单经后就回师武垣了,这个期间袁绍没有其他的动作。 倒是在青州征战的袁绍战将韩猛,领军进驻平原郡,防备在渤海蠢蠢欲动的张合。 而这个韩猛, 在后世网络上,据说河北四庭柱完整的说法是四庭柱一正梁,而这个一正梁就是指的韩猛。(注:有些说法一正梁指麴义) 听了田丰的建议,张昊把玩着案桌上的杯盏,心中不断权衡。 “按理来说,离间袁绍、公孙续或许更简单一点,但袁绍也不是庸才,他手下的逢纪等人并非无能之辈!” “若是对离间之计太过抱以期望,我军说不定会处于被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所以离间,还是算了!” “如今我军士气正盛,与袁绍、公孙续之间的实力处于伯仲之间,还不如堂堂正正沙场对决,灭掉公孙续!” “至少军争之事,乃我麾下众将之所长也!” 张昊说完,田丰没有提出反对。 另一边,常山国。 公孙瓒自焚之后,公孙续起兵初败的消息也为赵云所闻。 赵云召来了自己的同乡伙伴夏侯兰商议。 “阿兰,前番公孙将军于饶阳自焚,那时我为郡国中人所阻,无法脱身离开。” “可公孙将军对我有提携之恩,今其子公孙续起兵,又发书于我,问我是否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你以为,我该当如何?” 第174章 郭图对逢纪,仇怨升级 作为赵云同乡,两人少小相知。 对于赵云的性格,夏侯兰一清二楚。 他淡然一笑,道:“子龙心中早有计较,又何必问计于我呢?” “你不曾亏欠常山百姓,反倒常山百姓因你而多受恩泽。” “子龙,你为常山百姓做的够多了,做回你自己,做你想做之事!” 赵云眼中生出一丝意动,眸光闪烁。 “阿兰,你愿意支持我?” “当然!子龙你也不想想我与你是什么关系,不管你做什么,我夏侯兰都支持你,麾下的儿郎们也愿意继续追随你左右!” 夏侯兰本是好意,哪知这话刚一出口,赵云断然拒绝。 “不可!尔等万万不可随我离开!” “我欲离开常山,是为报恩于公孙续,还了公孙将军的提携之恩,乃个人私事!” “此非建立功业,怎可再将大家带入险地?” 眼见夏侯兰想要开口劝阻,赵云用凌厉的眼神将其打断。 “此事,你必须听我的!” “且数日之内,阿兰你得帮我隐藏行踪!” 夏侯兰无奈,沉默半晌后叹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那子龙你小心点!” 赵云开心地露出了笑容,整个人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嗯,我会小心的。” 翌日, 常山真定城外。 天未放亮,星斗纵横。 一人一骑,银盔亮甲,随着战马奔腾,赵云身上的白袍迎风飞舞、猎猎作响。 回到冀州主战场, 解决了单经之后,张昊麾下兵马得以收拢。 于是, 张昊提兵压境,直逼袁绍所在的安平县城。 同时大肆派出乌桓、鲜卑游骑袭扰袁绍后方,给袁绍营造出一种要将其困死在安平,逼迫袁绍与之决战的现象。 而袁绍也不怂,主动出兵对阵。 数日之内,双方在安平附近接连大战。 此时安平治所,袁绍看着手中战报颇为头痛。 “诸位,近日以来张昊派出的游骑总是袭扰我军后方粮道。” “即使我们改换线路,也会被张昊数量众多的游骑撞上,短短数日,运粮车队多有遭难。” “若是长久这样,安平城中的存粮恐会为之亏空,届时我军无粮,军心必定动摇,不战即败啊!” “都议一议,关于这些烦人的游骑该如何解决?” 袁绍说完,麾下文武顿时议论纷纷。 颜良主动上前请命,“袁公,不过是些许游骑罢了!” “我愿亲往后方押运粮秣,若是与张昊游骑撞上,正好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如此,我看张昊还敢不敢派出游骑袭扰我军后方!” 文丑在饶阳城中被烫了屁股,此时也一瘸一拐地站出来说道: “末将也愿往,虽然末将身上有伤,对付些许游骑还是可堪一战的。” 看见文丑的模样,袁绍顿时翻了个白眼。 这些天与张昊的大战文丑没有上场,都在安平城中养他的屁股呢,从现在走路滑稽的姿态来看,显然还没有养好。 袁绍有些无语地驳回了两人的请求。 “你们俩就不要再说了,张昊军力强盛,你们都是我麾下上将,若去后方运粮,谁来与张昊麾下战将对阵?” “退下!还有,文丑将军,在你身上的伤势未曾痊愈前,还是在城中好好休养!” “来人,带文丑下去歇息。” 袁绍暂时不想见到文丑这个显眼包,赶紧让人把文丑拉了出去。 郭图这时谄媚出声附和道:“袁公所言甚是!” “颜良将军,杀鸡焉用牛刀,后方的张昊游骑还是交由其他将军来解决!” “依我之见,袁公可让麾下兵卒假扮运粮车队,车上暗藏武士,待张昊游骑一至,以粮车结阵可一举破敌!” “只要次数一多,张昊的袭扰便会因游骑伤亡过大只能作罢!” 袁绍听后,坐在主位上点头称赞。 下方谋士一侧,逢纪见郭图得到了袁绍的肯定,心中多有不服。 爱是有限的,一个人的关注也是。 就像那洗浴时的水温一样,如果你感觉到忽冷忽热,那一定是有人在和你共用。 自从郭图、辛评几人得势后,袁绍对逢纪的态度虽然依旧如初,但他逢纪才是袁绍麾下的第一谋士呀! 是所有谋士中唯一的第一,不是并列第一! “袁公,我也有一计破敌!” “哦?元图也有一计?” 逢纪迈步而出,在与郭图对视的目光中好像能碰撞出火花,他傲然回道: “启禀袁公,我这一计不是寻常伎俩能比的!” “据我所知,张昊麾下游骑尽是乌桓、鲜卑之人,而乌桓、鲜卑都是异族,异族觊觎我华夏繁华久矣!” “此时安平城中的粮秣足够我军所用,依我之见,后方车队暂且不用运输粮秣,因为粮秣会被张昊游骑焚毁,当改运兵甲财帛。” “异族贪婪,只要我军丢下这些兵甲财帛,他们定会下马争夺,届时遣一员战将埋伏于附近,可轻易破之!” 逢纪说完,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看向郭图的目光中甚是得意。 而郭图此时恨得牙痒痒。 尽管两人的计策都不错,但逢纪一开始的那句寻常伎俩明显就是在指桑骂槐,他怎能不气! 此时主位上,袁绍听了两人的计策大感欣慰。 “哈哈哈~~~我麾下谋臣众多,尽是非凡之辈,他张昊怎能与我相比?” “刚才元图、公则所言尔等可听明白了?” “不知哪位将军愿依计而行,击破袭扰我军后方的张昊游骑!” 逢纪、郭图正在眼神交锋。 听见袁绍这话,逢纪歪着眼睛斜觑了对方一眼,开口挑衅。 “张昊游骑不止一队,既然袁公认为我与郭图的计策都不错,不如依计各自指派一将!” “只要早日击破张昊游骑,用谁的计策我逢纪都双手赞同。” 郭图也大义凛然地说道:“袁公,我赞同逢纪所言!” “只要能击破张昊游骑,对您有利,对我军有利,用谁的计策又有什么区别呢?” 两个谋士在暗自交锋,场中的许攸却事不关己,饶有趣味地看着好戏。 而袁绍身为势力之主要把握平衡,自然也不能有所偏颇。 于是直接点将, “那就蒋奇、孟岱,你二人各领一军前往后方,依元图、公则之计行事,务必击破张昊游骑,可能办到?” “喏!我等定不负袁公信任!” 蒋奇、孟岱出列,应声接过军令。 一旁, 郭图看向两人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色彩。 第175章 连环计第一环,游骑新败,声东击西 “怎么老管?你好像有些心事?” 也就在袁绍着手对付后方的乌桓、鲜卑游骑时,张昊正准备继续对袁绍搦战挑衅。 管亥挠着脑门儿,不太明白地问道: “主公,您与元皓先生商议的不是先灭掉公孙续吗?” “为何这几日总是出兵与袁绍交战?是不是弄错什么了,还是说灭掉公孙续是假,攻打袁绍是真?” 张昊还以为管亥有什么心事,原来是因为这个,随即神秘一笑。 “老管,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前往青州,在临淄时做过的事。” “嗯?临淄时做过的事?” 管亥眼睛一眯,似在回忆。 张昊为了提点管亥,又补充了一句。 “我已经让傅士仁领军离开,寇中山国蠡吾。” “中山国蠡吾?那不是公孙续的地盘吗?” 结合张昊刚才说的临淄往事,管亥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又不是太明白。 “可是主公,傅士仁所带兵马不多?” “营中兵马的数量与之前相比没什么变嘶!莫非主公您又在设连环计?” 张昊对此不置可否,把兜鍪往头上一罩,按剑挺立走出了营帐,接着嘴中传出了幽幽的话语。 “兵者,诡道也,虚则实,实则虚,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老管放心,过不了多少时日你就知道了!” 于是接下来的数日, 张昊依旧跟往常一样与袁绍对阵厮杀。 而在袁绍后方, 蒋奇、孟岱两人正在依计对付袭扰粮道的乌桓、鲜卑游骑。 此时, 钜鹿郡鄡(qiāo)县到安平的一条官道上。 一支运输兵甲财帛的车队正在缓缓行进,两侧的袁军保持着高度警惕。 突然, 地上的沙砾无端跳动,有马蹄奔腾之声由远及近。 “这是不好!敌军的游骑真的来了,准备迎敌!” “此行所运之物不比粮秣,有前线亟需的兵甲,还有袁公劳军所用的财帛,万万不可丢失!” “快!以车结阵,让民夫抽出车上兵甲暂且自用!” 负责车队的将校大声呼喊,招呼手下士卒、民夫备战。 然而袭扰袁军的乌桓、鲜卑都是骑兵,袁军备战再快也没有战马奔袭的速度快。 双方很快接战,乱战一团。 由于车上所运之物比粮食贵重,出发前袁军将校得了上司嘱咐一定要守住,此时更不敢私自逃跑导致之后受罚。 可游骑的装备再怎么差,战力也不是这群袁军后勤兵能比的。 战不多时, 袁军将校被轲比能一刀枭首,仅有极少数的袁军士卒成功逃脱。 轲比能正准备像前几次一样下令烧毁车上粮秣,突然有族人发出了惊呼声。 “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启禀首领,车上车上不是之前袁军运输的那些粮秣,而是袁军兵甲和一些财帛,首领,咱咱们发了!” 前来汇报的族人满眼都是贪婪的小星星,激动得连说话都打起了结巴。 轲比能闻言,立即打马向车队跑去进行确认,待看过之后,轲比能警惕地向着四周地形不断张望。 “首领!咱们把这些东西全部带回去!” “首领您看,这些袁军的兵甲跟张昊的人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还有这些财帛,不知够咱们在张昊那里买多少粮食、换多少美酒了!” “首领!带回去,真要用火烧也很难将这些东西烧毁啊!” 一旁的族人像只苍蝇一样在轲比能耳边不断劝说。 望向族人们殷切的目光,轲比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还是向旁边的某个鲜卑人说道:“琐奴,让你的人在旁警戒,其余人速速装车准备离开!” 被叫到名字的琐奴顿时垮起个批脸,很是委屈地发嗲,“首领~~~” 轲比能哪能不知道琐奴在想什么,当即安稳道:“放心!少不了你的,等运回营地我会一同分发给你的人!” 琐奴不再多言,只能带着人在旁警戒。 但眼睛却直直盯着那些装车的族人,眼中的羡慕溢于言表,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而这一切, 都被距官道不远处,负责埋伏的孟岱所看见。 “孟将军,鲜卑人果然中计了,咱们快杀出去!” “啊?啊!好,通知麾下兵卒准备,等我将令一发即刻出击!” 孟岱有些走神,他脑子里刚刚在想出发前郭图交待他的一些事情。 副将又提醒了一声,“孟将军,鲜卑人正在装车,咱们还不出击吗?” 孟岱暗自思索,见官道一侧还有一部分鲜卑人正在警戒,眼珠子转了好几转才作出决定。 “嗯那就传我将令!全军出击,截杀这群鲜卑人!” 随着孟岱下令,周围的袁军士卒马上冲了出去。 而孟岱却在心中思量,只要此次埋伏未竟全功,任务完成的同时不会受到袁绍太多责怪,另一边郭图的许诺也得了! 两全其美,简直美哉呀! 给兵甲财帛装车的鲜卑人很多,此时根本没有防备,更没有战心。 好在轲比能下令琐奴警戒,这才不至于被孟岱一网打尽。 最终, 孟岱因锁奴的阻碍追击不及,只追缴回了大部分兵甲财帛,其余则被轲比能带走。 而另一边的蒋奇,则完美完成了郭图的计策,还将乌桓大人难楼击伤。 消息传回安平,郭图高兴得当晚偷偷小酌了几杯。 与此同时,张昊军帐。 “将军,咱们该进行下一步了!” “元皓先生所言不错,游骑新败,正是契机!” 随着军鼓敲响, 张昊召集麾下众将进帐,直接下达了新的军令。 “传我号令,大军撤退三十里地重新安营扎寨,同时传令所有乌桓、鲜卑游骑撤回营中!” “即日起,减少营中灶台数量,我军也不再派出战兵与袁绍对阵!” “即使袁绍派兵搦战,我军也不可出击,敢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第176章 第二环树上开花第三环抛砖引玉 张昊拔营撤军的动向很快被袁绍所知。 针对这一情况, 袁绍集团除了逢纪脸色发黑外,其余人尽皆欢庆。 “恭喜袁公,贺喜袁公,张昊游骑一败,大军后撤三十里地闭守营门不出,显然是士气跌落畏惧我军威势!” “正此时机,袁公,我们应当扩大战果、乘胜追击呀!” 郭图满脸堆笑,逢纪被他压了一头简直让他乐开了花。 在这种得势的时候,必须得趁热打铁再刷刷存在感,把逢纪的位置从袁绍心中挤下去。 袁绍也很是高兴,一副君臣得宜似的问道:“哦?公则还有何妙计?速速说来!” 郭图立马凑到袁绍面前,弯着腰毕恭毕敬地回道:“袁公,计谋上的事不过是我算计你、你算计我,以削弱解决对手为目的。” “今张昊游骑新败,收缩防线,战场主动权已经回到了我们手里,然冀州战场还有张昊的另外两处驻军。” “如果我们此时发兵其中一处,张昊必会遣军救援,我们再于必经之路设伏,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反之若张昊不出兵,正好先断其一臂,届时张昊侧翼空虚,我军便有胜敌之机!” 袁绍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那依公则之计,我军应当是发兵渤海郡对付张合?” 郭图在回话的同时还不忘拍一下袁绍的马屁。 “袁公英明,中山国的徐晃就留给公孙续对付。” “若能先与韩猛将军一同拿下张合,我军便可进占渤海郡,威胁张昊的同时还能剑指幽州,定能使张昊首尾不得相顾!” 袁绍大喜,握住郭图的手掌,整个人开怀大笑地说道:“公则此计不错,我得公则,真如高皇帝得陈平也!” “袁公过誉了,图只是小有智谋,袁公才是雄才伟略!”郭图跟着奉承。 一旁, 逢纪看着郭图的模样心头鄙视不已。 呸!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时得势的小人、佞臣、奸邪之徒罢了! 若是老天有眼,请速速降下天雷将此獠劈死! 另一边, 张昊得知了袁绍分兵的动向,正犹豫着要不要再信任一次张合。 田丰急匆匆地走进军帐中向张昊祝贺。 “将军,大喜,大喜啊,真是天助我军!” “嗯?元皓先生喜从何来?” “回将军,我听闻袁绍发兵渤海,欲剪除在渤海驻军的张合所部,这正是我们先行覆灭公孙续的机会呀!” 田丰红光满面地为张昊解释道: “想来傅士仁寇蠡吾的消息很快就会被袁绍所知,今袁绍又分兵进攻张合,我们正好将计就计发兵救援!” “同时再次减少灶台数量,使营中空虚的假象更添几分真实!” “届时袁绍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前来袭营,我们营中设伏的计划不变,再让出营的援兵半路折回,如此定能予以袁绍一记重创!” 田丰的意思张昊听明白了。 其实按照张昊原本的想法,傅士仁寇蠡吾是树上开花之计。 利用各种操作制造出蠡城下有很多兵马的假象。 当这一消息被袁绍得知,再加上自己营中突然减少的炊烟。 就会让袁绍以为这些天张昊主动与他对阵,又发游骑袭扰他后方都是外强中干的表现,其根本目的是为了攻打蠡吾,声东击西对付公孙续。 同时这也反向证明张昊为了攻打蠡吾早就分兵了,如果袁绍胆大一点的话发兵偷袭的几率很大。 那时张昊再于营中设伏,绝对可以给前来偷袭的袁军来个迎头痛击。 至于田丰刚才的意思, 只是在这一环上再增加一环,增强袁军袭营的可能性。 毕竟救援张合,意味着张昊再次分兵,实力削弱。 但实则张昊派出的援兵半路折回,埋伏在野外。 等袁军袭营,营内营外的伏兵同时出现,齐头并进,届时可一口吃掉袭营的袁军。 如此一来, 将袁绍打疼了之后,张昊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收拾公孙续。 不然在公孙续还没有被灭掉前,袁绍反应过来了唇亡齿寒的道理,反倒会把张昊拖到不利的局面,那样就会很被动、很难受了。 “将计就计吗?倒是不错!” “只是袁绍如果真的袭取渤海,张合那里恐怕会有危险啊!” 张昊思量片刻,想到了田丰这一计中的风险,俶尔又马上开口。 “罢了!祢衡,你给张合发书一封,让其事不可为不用硬撑。” “只要人在,丢掉几座城池、甚至半个渤海郡算什么,总能打回来的!” 作为文书的祢衡一听,悄悄盖住案桌上的某封书信,接着奋笔疾书起来。 待书信写完,张昊又唤来专门饲养海东青的驯鹰人,飞鹰传书张合。 而田丰一直在旁观看,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 欲成大事者,当有取舍! 哪怕张昊出身不行,但这份心性还是不错的。 消息再次传回安平城中。 果然, 张昊的树上开花之计成功了。 连番分兵和大量减少的炊烟,让袁绍误以为看穿了张昊营中虚实。 再加上一众谋士的谏言, 这个时候救什么公孙续啊?让公孙续跟张昊狗咬狗两败俱伤不好吗? 咱们直接发兵攻打张昊,趁张昊病,要他的命! 是夜, 袁绍让颜良领军偷袭张昊大营。 人衔枚,马裹蹄,随着滚滚马蹄踏破黑夜,袁军撞开营门杀了进去。 “杀啊!袁公有令,得张昊首级者官升三级,赏钱十万!” “快!冲进去,切莫走了张昊!” 为了让更多的袁军冲进营寨,造成最大伤亡,张昊以自身为诱饵主动暴露。 “怎么会?袁军怎么会突然袭营?” “来人,快来人啊!军士何在,迎敌!迎敌!挡住他们——” 张昊故意装作又惊又怒的模样提剑高呼,身上连铠甲都没穿,脚上的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袁军将校中, 偏将韩荀运气不错,第一个发现张昊。 当即纵马一跃,夹紧臂膀下的长槊直刺而来,其脸上的兴奋之色在火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很是变态。 “桀桀桀~~~我韩荀要升官发财啦!” “张昊小儿!你的首级,我韩荀取了!” “给我——死!” 第177章 典韦逞凶,连斩三将 “韩荀?没听说过啊!” 张昊愣在原地,好像被韩荀的样子吓傻了一般。 越到近前,韩荀狰狞的模样越是吓人。 可就在这时, 一声轻笑如同在韩荀耳边炸响,埋伏在营帐中的麴义冷笑出声。 “嗤——蠢货!” “强弩手听令,射死他们!” 强劲的弩矢刺破夜色,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兵卒从营帐后方冲了出来。 这群袭营的袁军猝不及防下,直接被来了一波箭雨浇头。 “什么?!不好,有埋伏!” 离张昊最近的韩荀大惊,想要停下却没有机会了。 由于他离张昊最近,身上中的弩箭也是最多的。 噗嗤——噗嗤—— 不知有多少支弩箭刺破铠甲皮肉,当战马倒地,韩荀被摔下马来的时候还滑行了好几丈。 由于惯性,韩荀正好是向着张昊这个方向滑来的。 “所有人听令,清剿袁军,一个不留!” 张昊下达完军令,麴义、鲜于辅、鲜于银各自带着麾下兵马开始围杀袁军,典韦则冲到了张昊身边进行护卫。 接着, 张昊提剑,不紧不慢地向着刚才想杀他的韩荀走去。 “呦呵~~~还没死呢?” “啧啧啧,惨!真的惨啊!” 来到近前,张昊看着出气多进气少,身上弩箭收集起来恐怕不下两斤的韩荀奚落着道。 韩荀眼睛、脸上全是血,因为疼痛,身体痉挛在不住抽搐。 张昊不多犹豫,直接手起剑落割下了韩荀的首级。 “你说说你,什么档次也想杀我?” “安心去!割掉脑袋就不疼了哦!” 此时, 营寨之中,袁军中计、兵无战心,都争先恐后地想往外逃去。 其中颜良因为太过勇猛被张昊一眼就注意到了。 “老典,你上,宰了颜良!” “喏!” 张昊不让典韦保护他,反倒让其上阵杀敌的次数多了去,典韦自己也习惯了。 当即提着双戟,撞开人群奔向了颜良。 “颜良受死!典韦来也!” 典韦凌空一跃,双戟在半空中划出两道圆弧。 颜良感受到恶风袭来,赶忙横刀抵挡。 铛~~~咴~~~ 战马不堪重负的嘶鸣声和金属撞击的悠扬声同时响起。 颜良大骇,这种力量真的是人能拥有的吗? 或许是生死关头的危机激发了颜良潜能。 随着战马跪地,颜良一个连滚带爬脱离战马,回身就给了典韦一刀,典韦轻松挡住。 “典韦!我知道你,你很强,但我颜良也不是弱者!” “打架就打架,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颜良与典韦对拼数合,由于先前被典韦那凌空一跃的力道震裂了虎口,此时颜良双手淌血,手中的大刀都要把握不住了。 正当颜良以为自己今夜要殒命时,有三将撞开人群杀进了战圈。 “颜良将军快上马,我等三人为你阻挡片刻!” “好!那就有劳你们了!” 颜良大喜,从一人那里翻身上马。 而典韦见状,这哪儿能忍? “颜良休走!俺老典还没打够呢!” “黑厮休狂!袁公麾下战将严敬(何茂)(王摩)在此!” 严敬三将想救颜良立功,对于典韦的威名虽然也曾听说过,但以为自己三人合力还是能阻拦片刻的。 然而, 刚一交手,三将就明白是自己天真了! “啊——” 一声惨叫响起,王摩被典韦一戟连甲带肉地劈开胸膛。 听到耳边风响,典韦侧身避开,又是一戟将何茂拦腰斩断。 严敬这时想跑,典韦从腰间摸出一支小戟直接掷出,瞬间命中了对方后心。 “来呀——还有谁来受死?” 连斩三将,典韦凶性大发,正欲再次投掷小戟击杀颜良。 可颜良这时已经逃出了一小段距离,周围人头攒动阻碍视线,命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典韦有些失望,小戟正要收回腰间,一直注视着的颜良突然惨叫一声,倒伏在了战马上。 原来其后背之上插着一羽箭,箭尾还在不住晃动。 典韦顺着方向回望,正好看见张昊有些可惜地收弓摇头。 他张昊的箭术只能算一般般,刚才能射中颜良已经是老天保佑了,至于具体造成了多少伤害只能说随缘。 此时营寨之中,袁军士卒还在哭爹喊娘地往外逃窜。 忽然又有喊杀声突起,出去救援折返回来的管亥到了。 “给我杀!灭掉这群袁军!” 管亥纵马提刀,逆着逃窜出来的袁军士卒杀去。 麾下将士也个个奋勇,刀兵挥舞间即是滚滚人头掉落。 “噫?那是颜良?” 管亥正在厮杀,余光忽然看到了趴伏在马背上,小心翼翼抬起头想要观察战场情况的颜良。 而也就是颜良这一抬头,正好与管亥来了个缘分的对视。 “啊哈!颜良哪里走?吃我管亥一刀!” “啊?管亥!该死,你不要过来啊!” 颜良被吓得亡魂皆冒,他现在这种情况哪还敢跟人单挑啊,暗骂一声连连拍马而走。 管亥见状,跟着颜良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或许是颜良命不该绝,管亥追逐的途中忽然被一个袁军战将偷袭。 “天下黄巾第一将?就凭你,死!” 长枪贯出,一柄铁枪向着管亥直刺而去。 管亥太专注颜良了,还好紧急关头扭动了一下腰身,这一枪贴着腰侧擦过。 然后管亥马上回手一刀,与这员战将战成一团。 战不数合,这员战将被管亥一刀劈于马下。 “怎么?就凭我,你不服吗?” “哼!” 管亥这一刀劈在了袁军战将的肩膀上,刀刃入肉不深,所以没有将其劈死。 偷袭虽然不过片刻,但总归耽误了些许时间,当管亥再想去寻颜良的身影时已经找不到了。 无奈,管亥只得提着这员战将向张昊复命。 此一战, 袁军夜袭的士卒覆灭大半,能逃回安平的更是十不存一。 当管亥提着这员战将找到张昊时,张昊已经穿戴整齐地端坐在了营帐之中。 “唉!可恶啊!” “主公!若非这厮偷袭,我定能生擒颜良!” 管亥忿忿不平地将袁军战将摔在地上,气不过还踹了两脚。 张昊向其看去,走形式似的问道:“你乃何人?可愿降我?” 哪只这袁军战将还挺硬气,下巴都扬到了天上去,“降?哼!我乃袁公麾下战将冯礼,吾誓死不降!” 张昊哦了一声,又是没听过的名字,随意地抬手一招,“不降?那就拉出去砍了!” 见张昊好像是来真的,刚才还硬气的冯礼顿时就怂了。 这特娘的怎么跟那些说书的说的不一样啊? 冯礼赶忙出声,“等等!小将愿降,小将愿降!” “请张将军饶小将一命啊!” 第178章 第四环,金蝉脱壳! 冯礼前倨后恭的态度倒是让营帐中的众人一愣。 张昊咂舌一声,被冯礼这突然转变的模样逗乐了。 “啧!我不过就走个形式而已,你特么还装起来了!” “你说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老管,愣着干什么,拖出去砍了!” 管亥一听,提着冯礼的后脖颈就嘿嘿笑着要往外走。 而冯礼欲哭无泪,连连求饶。 “不要!张将军饶命!” “小将不装了,不装了!俺降了啊!” 只是现在再来求饶已经晚了。 不过片刻, 冯礼的求饶声戛然而止,管亥擦拭着自己的宝刀再次走回营中,一边擦一边问道: “主公,接下来咱们就该北上解决公孙续了?” “唔不急,安平这里还有一环布置。” 张昊与田丰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笑意。 “刚刚接到消息,张燕已应我之邀尽起麾下黄巾加入冀州战场,袁绍此时恐怕已经被后方的糜烂弄得焦头烂额了,那么我们再给他添一把火。” “传我号令,大军起营,再次兵临安平城下!” “既然咱们胜了袁绍一阵,怎能不到袁绍面前耀武扬威呢?” 于是, 随着张昊一声令下,麾下大军再次在安平城附近明目张胆地安营扎寨,并且每日都派人到城下搦战挑衅。 而袁绍由于夜袭失败,折了不少兵卒不说,黑山黄巾出山的消息也使他感到忧心忡忡,无心再与张昊死磕,只是紧闭城门,避开张昊大军的锋芒。 也就在这个期间, 张昊再使金蝉脱壳之计,只留下少许兵马留守营寨,主力则直接北上进入中山国境内。 与此同时, 冀州战场的风云突变,不过是天下众多纷乱中的一角。 之前有张昊的上表,公孙度成功上任颍川太守一职,为曹操占据豫州埋下了一根颇为有力的钉子。 袁术自豫州战场失利被曹操击败后,又逃到了扬州混得风生水起。 先是赶跑了自己任命的扬州牧陈瑀,接着拳打九江太守周昂,脚踢庐江太守陆康。 而在徐州, 徐州刺史陶谦由于年初向小皇帝进贡,已被小皇帝升迁为了徐州牧。 上半年在与曹操的作战中,攻入了兖州的任城郡和泰山郡。 同时, 在徐州还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 下邳人阙宣聚众数千,自称天子。 这是继黄巾之乱爆发十二年前的阳明皇帝许昌、中平四年的渔阳天子张举、中平五年的益州天子马相之后的第四个自称天子。 只是, 阙宣起事没多久,陶谦就将其攻杀并吞并了麾下部众。 接着曹操腾出手来开始反攻陶谦,陶谦先前得到的地盘又原封不动吐了回去。 由于曹操势大,有顺势进犯徐州之意,袁术又自称徐州伯,陶谦见青州战场局势渐稳,赶忙传信支援孔融的刘备回援,收拢一切实力。 书信发到北海国,刘备仰天长叹。 “唉!汉室衰颓,朝纲不振,天下纷乱,豪杰并起!” “我刘备今已过而立之年,脚下却无一块栖身之地!” “从幽州到雒阳,从雒阳到徐州,这一路走来颠沛流离,何日才有时过于期、否终则泰之时啊!” 刘备的话也不过是发发牢骚。 如今寄人篱下,许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刘备从青州返回徐州,同样出走关中的吕布却从张杨处再投袁绍。 而这一切, 至少短时间内与张昊还不会有交集。 中山国,蠡吾。 蠡吾城下突然出现的张昊兵马让公孙续大感意外。 他结盟袁绍虽是与虎谋皮,但也不傻。 能牵制住张昊的一路偏师已经够意思了,真加入安平附近的主战场绝对会被袁绍当枪使。 所以公孙续一直不愿引兵东向。 可是现在张昊突然打过来了,那战事的主动权就由不得他了。 “少将军请看,那里就是张昊兵马所在!” 蠡吾城头, 守将正在为公孙续指明方向。 公孙续顺着方向看去,那个位置赫然就是傅士仁驻军所在。 “知道是何人领军吗?林间又有多少兵马?” “回少将军,领军之人名为傅士仁;至于兵马,请少将军恕罪,末将实在不知!” “傅士仁?怎么从未听说张昊麾下有这么一号人物?叔父和严将军听说过吗?” 身旁的公孙范、严纲同时摇头,不在场的公孙纪则留在了汉昌阻挡徐晃。 严纲面有愠色,皱着眉头怒道: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你身为蠡吾守将却不知晓城外的敌军数量,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今局势危难,少将军要尔等又有何用?” 守将被严纲训斥,吓得跪服在了地上诚惶诚恐地回道:“启禀诸位将军,末将委实不知啊!” “末将每日都有派出斥候出城探听情报,可城外的敌军巡逻严密,斥候难以接近他们的营寨。” “据斥候估计,傅士仁兵马每日都有增加,短短数日增兵恐怕不下万人,每到用饭之时,营寨中的炊烟也只多不少。” “诸位将军,非是末将不愿,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你你!唉~~罢了!”严纲把手按在佩剑上,很是生气。 但一想到如今的情况也没法强人所难,只好就此作罢。 公孙续倒是没有太过动怒,不过眉宇间依旧带着点儿淡淡的忧愁。 “每日都在增兵?他张昊怎么敢的?” “难道安平战场有变?袁绍被打败了?” 公孙续沉思良久,还是想不出什么头绪。 严纲这时建议,“少将军,白马义从跟随公孙将军征战多年,历经大小数十仗,乃天下精锐,纵使城外敌军上万又有何惧?” “若想探知敌军数量,出城一试便知!” 公孙续短暂犹豫片刻,“严将军所说在理,我有父亲麾下义从,便是张昊亲至也不惧!” 于是, 公孙续留公孙范守城,自带严纲和麾下义从出城试探傅士仁。 而傅士仁一见来者不善,登时就知道树上开花之计到此为止了,赶忙招呼麾下兵卒准备跑路。 果然, 公孙续一见傅士仁不敢出营对阵,在严纲的建议下直接强冲营寨。 当进入营寨后的第一眼,看着空荡荡的营房,公孙续便明白先前的自己上当了。 “狗贼!张昊狗贼竟在此虚张声势!” “有胆就正面厮杀啊,狗贼张昊难道就只会使这些鼠辈伎俩吗?” 第179章 第五环引蛇出洞第六环关门打狗! 当公孙续还在无能狂怒时,傅士仁带着麾下为数不多的兵卒早跑了。 树上开花之计! 跟前几年董卓进京时所用的方法一模一样。 晚上趁着夜色悄悄溜出营寨,白天再大张旗鼓地进入营中。 如此往复, 再有炊烟佐证,只要不被发现,几千兵力都能变成几万! 不过这里还没完, 傅士仁虽然溜了,但没过几日又回来了。 公孙续一见,当即大怒,亲自领兵出城追杀,傅士仁再次逃跑。 直到这一日, 傅士仁第三次悄悄溜回来,公孙续誓要将这个跳梁小丑解决。 “鼠辈!鼠辈!!!” “没想到狗贼张昊麾下竟有此等鼠辈!” “给我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真当我公孙续没有脾气了吗?” 公孙续满脸怒容,真的被傅士仁气到了。 即使是往耳后吹去的疾风也无法平息公孙续心头的怒火,反倒火上浇油,更显烦躁。 毕竟这是夏天,风是热的。 严纲与公孙续同行,作为老将,此时他好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少将军,此事有些蹊跷,我认为不宜再追了!” “为何?” “因为我想不出傅士仁屡次折返有何用意?就他们这点人,难道还能偷下蠡吾不成?” “这” 严纲一针见血的说辞,让公孙续稍稍冷静了下来。 是啊!傅士仁的兵马顶天了就一个校尉部。 而蠡吾现在有他公孙续亲自驻守,城中兵马好几千,傅士仁拿什么偷城? 就算是悄悄溜到城下打造攻城器具,可只要他出城一烧,傅士仁不就白干了吗? “传我将令!全军止步!” 公孙续放缓马速,身后一众义从也随之勒马停驻。 再次遥望了一眼傅士仁逃窜的方向,公孙续作出了决定。 “撤军,回城!” 公孙续不想追了,打算返回蠡吾。 但傅士仁不干了,眼看距离张昊的设伏地点还剩最后一两里路,这不是前功尽弃嘛! 身旁的副将问道:“傅将军你看,公孙续停下了,咱们该怎么办?” “该死!公孙续竟然没上当!”傅士仁脸上的神色不断变换,他不知道如果任务没完成张昊会不会责罚他。 最终, 在一阵权衡之后,傅士仁打算赌上一把。 哪怕真的兵败也是为了引诱公孙续,情有可原; 可如果什么也不做继续逃亡,说不定被张昊责罚的几率还要大一些。 傅士仁直接下令,“所有人停下,全军集合列阵,准备迎战公孙续!” 而对面, 公孙续、严纲见到这一幕顿时心生警觉。 步兵对骑兵,什么也没有就敢列阵,不是傻子就是有所依仗! “全军撤退,立即返回蠡吾城中!” 马头掉转,公孙续一点儿当也想不上。 然而, 后方好似突然传来沉闷的天雷声,不知有多少骑兵奔袭而来。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骑兵?” “快!弓矢上弦,准备迎敌!” 为了解决公孙续,张昊拉到蠡吾来的鲜卑、乌桓骑有将近两万。 趁着傅士仁诱敌的期间,两万异族骑兵从侧翼包抄,截住了公孙续的归路。 接下来,该关门打狗了! “哼!哪个是公孙续?奉张将军之命,乌桓塌顿来也!” “我乃鲜卑轲比能,公孙续速速出来受死!” “乌桓苏仆延(骨进)在此!” “” 踏踏踏踏—— 又是一阵整齐的步伐声传来,张昊率领主力抵达战场。 “将军,傅士仁有罪,未能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无妨,回归阵列!” 傅士仁向张昊请罪,张昊随意地摆了摆手,出阵向公孙续喊道: “公孙续!可认得我张昊否?” “要知道,这世上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按理来说我与你父相交,虽为敌手也为友人,我们惺惺相惜,那么我叫你一声贤侄,你喊我一声世叔不过分?” “来!先喊一声我听听,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你一条生路了呢?” 张昊说完,公孙续本来煞白的脸色瞬间涨红。 张昊才多少岁?公孙续才多少岁? 两人相差无几,让公孙续喊张昊世叔辈分直接就低了一等,公孙续怎能不气! “张昊!狗贼!” “欺人太甚,我要杀了你!!!” 公孙续策马扬鞭,一旁的严纲急忙出声劝阻。 “少将军,张昊小儿是在激怒你,切勿上当啊!” “贤侄!你要各论各的也可以,反正我就叫你贤侄啦!” 张昊继续拱火,一副不怕把事情闹大的模样。 反正优势在我,公孙续败亡已成定局。 他拥兵三万有余,分列三面;公孙续却兵不过三千,尽管尽是精锐。 “少将军,我们大意了!” “没想到傅士仁所部不过是张昊的诱敌之计,我们今日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严纲眉头紧锁,当前形势对他们很不利呀! 白马义从精锐归精锐,可失去了公孙瓒这个灵魂,又能发挥出几成战力? 公孙续同样感到很心急,但又有些疑惑。 “严将军,南面不是没有敌人吗?我们何不往南面突围?” “呵!可南面正是没有敌人才证明南面最为凶险啊!” 严纲苦笑一声,做出解释。 也就在这个时候,后方的乌桓骑动了。 为了对付白马义从,一上来就是乌桓骑兵中最凶横、最精锐的乌桓突骑。 严纲见状,当即挺身而出。 “白马义从何在?来一千骑与我迎敌!” “当年将军白马公孙的名号就是从这群乌桓人身上得来的,今将军虽已不在了,难道你们要让将军的名号因这一役蒙尘吗?” 严纲说完,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冲了出去, 而在冲出去之前,他让公孙续找准机会趁机突围。 可公孙续惨笑一声,像是认命了一般。 “我的父亲可是白马将军啊!” “今日我若是逃了,他日魂归幽冥又有何面目再与父亲相见?” “况且如严将军你所言,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公孙续勒马而出,朝着张昊所在的方向怒吼道: “我乃白马将军之子公孙续!” “张昊!见识见识我公孙续的白马义从!” “请诸位叔伯相助——随我,冲阵!!!” 第180章 再现,苍天VS黄天! 相比袁绍、曹操这些人的出身,公孙瓒也算是草根崛起了。 而作为他的儿子, 公孙续即使比不上自己的父亲,但也不至于太过差劲。 老子英雄儿好汉! 危难之际,公孙续也展现出了如同其父一般的血性。 “请诸位叔伯相助——随我,冲阵!” 公孙续长枪一指,一磕马腹杀向张昊。 真按年龄来算,义从中的老卒确实算得上公孙续的叔伯。 身后, 一众白马义从齐声应道:“我等,愿随少将军一战!” “白马义从——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冲锋!!!” 千骑奔驰,烟尘四起。 逐渐提速的白马义从好似两道奔腾不息的白色洪流,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淹没而去。 所经之处,势要冲刷一切敢挡在途中的障碍。 可惜, 张昊的大军胜似障碍又不是障碍! 洪流虽然迅猛,也无法与更为浩瀚的大江大海相比。 反倒像是气势汹汹地前来,结果却平静地注入到了江水、海水之中。 这时, 白马义从呼喊的口号中,‘苍天’一词触痛到了管亥的神经,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苍天?哈!又是苍天!” “众黄巾何在?告诉他们,苍天究竟还在不在?” 黄巾出身的他们,信的是张角的黄天! 管亥本部精锐齐齐怒吼出声。 “昔年大贤良师有言——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举盾,接敌!!!” 盾阵分出一条小道,待张昊回归后马上闭合。 下一刻就是箭雨咄咄咄咄落在盾牌上的打击声,阵型中仅有少数兵卒中箭。 白马义从主玩骑射,隔着距离放箭才是他们所擅长的。 但如此关头, 即使他们想,张昊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传我号令!三军向前,收拢包围,困杀他们!” 令旗挥舞, 另外两个方向上的乌桓骑、鲜卑骑同时向前压缩,缩小中央的战圈。 而南面, 始终留下了一道缺口,就像故意在给敌人留下一条生路一样。 公孙续不想从南面突围,那么白马义从就只能放弃骑射,换上长矛短兵撞在了管亥的盾阵上。 轰轰轰!!! 啊啊啊~~~ 只一刹那,惨叫声此起彼伏! 最前排的白马义从连人带马砸在了盾阵之上,首当其冲的重步精锐顿时坍塌、倒地一片,但身后的同袍立马又补上缺口,挥刀反击。 其中有奄奄一息的义从躺在地上,意识涣散,嘴中还喃喃说着口号。 “苍天可,鉴白马” “苍天?苍天已经死了!” 路过的黄巾重步闻言,一脚踩断对方的脖颈,然后干脆利落地穿胸又补一刀。 惨烈的厮杀在敌人与袍泽的尸身上进行,血肉被踩烂,尸骨被踩踏。 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在人与马的摩肩擦踵中被踩得不成人样,徒剩下满地的血洼深陷。 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 白马义从的损伤极其惨重,张昊的伤亡也一样。 毕竟乌桓人、鲜卑人的装备可比不上白马义从,完全就是在以命换命。 “张昊!我公孙续在此,来与我一战!” “来啊——” 公孙续跟其父公孙瓒也是一样的装扮,一身的白。 但此刻白染黑红,全身尽是鲜血与肉泥的混合之物。 张昊闻声眺望一眼,不为所动。 对方身份,他又什么身份,穿鞋的没必要招惹光脚的。 或许是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厮杀所造成的疲惫,让公孙续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可明明南面的缺口一直都在,就像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美女,不断地在公孙续与一众义从心中搔首弄姿。 只要向着那里突围,张昊一定不会堵截的! “少将军,走!” “纵是南面暗藏杀机,也好过与我等在此力战而死!” “我等为少将军殿后,请少将军快走!” 有侥幸存活的义从老卒对公孙续劝道。 他们跟随公孙瓒征战多年,是打心里敬佩公孙瓒。 那么爱屋及乌,公孙续这个小辈理所当然的会被照顾、关爱。 公孙续眼含热泪,极不忍心地哽咽道:“可是你们” “少将军,去!”老卒和蔼笑着,伸手推了公孙续一把。 在这一刻, 他们就像长者一般,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后辈子孙。 如果张昊是四面合围,那所有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反正不过是一死,死就死了。 可偏偏张昊留下了一道缺口,一条看似平常的生路。 任谁都知道生路或许才是真正的绝路! 但不见黄河心不死,不亲眼看到总有猫儿在挠心一般,让他们不能真正舍生忘死地奋战。 “啊——” “突围!所有人向南突围!” 公孙续长啸一声,泪水混合着血水滴落而下。 眼见公孙续终于要向着南面转移了,张昊也随之下令。 “攻势暂止,三军后撤!” 白马义从是精锐,困兽犹斗的道理张昊一清二楚。 真想硬碰硬吃掉这支精锐,自己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随着张昊一声令下, 三个方向上的军队开始后撤,像是在目送公孙续离开。 待公孙续带着剩余的白马义从离开数百步后,张昊又才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往南只有一条路,麴义早已等候多时。 在这个过程中, 公孙续也想偏移方向趁机溜走,可张昊不许! 一旦发现公孙续有溜走的苗头,张昊就让麾下将士驱赶牛羊一般,贴心地替其辅正方向。 行不过五里,白马义从残部终于等来了他们的末路! “弩手听令!” “敌军已至,弩矢上弦,射!” 麴义话音刚落, 上千根强劲的弩矢疾射而出,此刻白马折蹄,哀嚎遍野。 公孙续身边的一个老卒见机不妙,赶在弩矢下落前从马上一跃,飞身将公孙续扑倒在地,且将公孙续压在了身下保护。 噗嗤!噗嗤! 强弩只射了一轮,本就被打残了的白马义从更加不剩多少兵力。 公孙续头晕眼花地从老卒尸身下爬出,看着周围惨烈的场景,及老卒临死前嘴角依旧挂起的一抹浅笑,放声痛哭。 “张昊——你欺人太甚!”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呜呜呜~~~” 第181章 张昊诛心,懵逼赵云 公孙续嚎啕痛哭,腿弯一软当即跪倒。 拳头不断砸在布满砂砾的土地上,即使砸得皮肉外翻也不自知。 张昊带着军马赶来,看着大失其态的公孙续冷漠出声。 “公孙续,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说?” “张昊你” 公孙续抬起头来,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种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从精神上摧残的感觉太过残忍。 尽管这不是张昊的本意,可不这样做,自己就会多死一些人了。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 “中山国还有几县在你手上,我知道你叔父公孙范他们还留守城中。” “你若主动归降,我可保尔等无虞,这样也能还中山百姓一个安宁;你若不降,那咱们就再战一场,待我将你生擒,我会让你亲眼见到我是如何将尔等的城池一一拿下的!” 公孙续没有做出选择,半是悲伤半是迷茫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的大军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袁绍难道袁绍已经被你击败了吗?” 张昊好心回答,“当然没有,我只是略微出手,袁本初就自身难保了!” “黑山张燕已应我之邀入局,安平战场袁绍又袭营失败,你已经没有援兵了,公孙续!” “降!就当是为了这些忠于你,忠于你父的白马义从!” 说到这里, 张昊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心中的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公孙续,我与你父虽是敌手,但对于你父的为人还是颇为敬佩的!” “天下英豪甚众,你父公孙瓒可算一人!” “你知不知道?我并非不能容你,若非你执意与我为敌,你身旁的白马义从,他们本可以马踏天下、荣誉加身,他们本可以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他们本可以不受刀兵之戮、不覆军败亡、不战死沙场的,可这些是都是因为你!” “看看周围!你还剩下多少人?又死了多少人?” 张昊最后的诛心之言一出,公孙续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 是啊! 如果不是公孙续一意孤行,这些在边塞压着异族打的白马义从怎会马革裹尸、战死他乡。 公孙瓒当初自焚时也没说让公孙续替他报仇,是让公孙续任其去留。 可公孙续一心想要重振白马将军的威名,结果现在好了,彻底崩盘了! 公孙续心神大震地跌坐在地,整个人因为自责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这时, 残存的百余义从中有人出声劝道:“少将军!” “少将军切莫多想,我等随公孙将军征战以来,早已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今日虽败,能死于沙场,何其幸也?我等无怨矣!” 其余的白马义从跟着附和。 “是啊!少将军,不过一死而已,又有何惧?” “我们还没有败,我们还能再战!” “” 不过百余残兵,在这种互相激励的情况下竟然还重新提起了一点士气。 公孙续看着这些劝慰他的义从们,心中的悔意却更加深重了。 “你们你们” “对不起!是我公孙续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啊!” 公孙续跪倒在地,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迹宛如血泪般滴落。 这一刻的他深感自责,说着说着就要向这些残存的义从们磕头请罪。 而白马义从们哪敢受这礼,反倒因为公孙续的行为愤怒起来,以至牵连张昊。 毕竟张昊不说诛心之言,公孙续怎会这样? “少将军!少将军何至于此?快起来!” “张昊!我等义从以义为本,今日兵败,唯死而已,休想劝我等归降!” “且再来战,我等定战至最后一人!” 众义从吵闹间, 张昊军阵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张昊皱眉问道:“发生何事了?” “难道蠡吾城中的公孙范领军出城救援了?可是我早已命鲜于银堵住城门,公孙范应该出不来的啊?” 不多时,有传令小兵来报。 “报~~~启禀主公,后方突现一白袍小将不知为何单骑冲阵,其武艺颇高,正向这里杀来!” “不过观其所为,只是将我军士卒伤而不杀,塌顿单于、管亥将军等正在与其斗将!” “对了!管亥将军说那个小将,好像就是此前在广宗城下与典统领斗将的赵云。” 听到赵云,张昊与身旁的典韦同时眼前一亮。 没想到还有个意外之喜! 张昊可不愿让赵云在自己的大军里杀个七进七出,当即说道: “赵云定是为公孙续而来,那就让他来!” “传令大军勿要阻拦,让出一条通道容赵云过来!” 传令小兵应诺,领命而去。 很快, 大军让出一条可供战马奔驰的通道。 在枪戟林立之间,赵云怡然不惧地纵马奔来。 一人一骑,白袍白马,再配上那雄伟的姿颜和出场方式,俨然成了场中焦点。 赵云纵马而过,直接冲入包围圈之中才停下,先是向张昊抱拳一礼,然后才对公孙续说道: “少将军!赵云来晚矣!” “云乃本分之人,公孙将军对云有提携之恩,不可不报!” “今少将军虽困,云纵使不能带少将军突出重围,亦会随少将军一同死战!” 赵云言辞恳切,刚才叫嚣要战至最后一人的众义从,也随之士气高涨。 没想到如此十死无生的境地,竟然还有义士主动加入,那他们这些原属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又怎会甘于人后? 只不过, 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公孙续已失战心。 “赵将军,续代家父谢过你的心意了,你走!” “我军兵败已成定局,赵将军没必要再来蹚这趟浑水。” “还有诸位,放下手中刀兵,不要再打了,续降了!” 公孙续的语气很是悔恨,接着又向张昊喊道: “张昊!我公孙续降了,求你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我公孙续愿以死谢罪!” 公孙续话一说完,白马义从急了,赵云懵了。 哈?!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要干什么来着? 第182章 义从末路,“众将士听令,随我,自刎归天!” 公孙续要降,赵云心中顿时就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 我特喵大老远过来,气都没喘一口你跟我说降了? 还偏偏早不降,晚不降,非要在我都冲进来了之后你才跟我说降,这这耍猴呢? 赵云黑着脸, 只感觉脸上有些臊得慌,刚才进来的时候有多万众瞩目,现在就有多不自在。 他此刻真的很想静静! 公孙续跪倒在地,面向张昊再次哀求。 “张将军,续愿降,我公孙续愿助将军收复汉昌、蠡吾各县。” “只求张将军能放我身边众人离开,还请张将军开恩!” 公孙续把头往地上重重一磕,在没有得到张昊的答复前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而张昊现在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呢? 因为赵云的自投罗网,张昊可是眉开眼笑的很。 “你的请求我可以同意,不过我保他们性命无虞,去留却得由我说了算!” “对于这一点,公孙续,你可答应?” 公孙续抬起头来,磕破了皮的额头上正血流不止。 “只要张将军不故意陷害他们,续答应!” “我张昊的为人世人皆知,他们的性命你大可放” 张昊的声音突然被打断,是那些残存的白马义从。 “少将军!请恕我等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少将军的选择我等不会干涉,他张昊能容下韩馥、刘虞,想来也能容下少将军你!” “然白马义从之名是由公孙将军而起,今公孙将军已逝,我等也该随将军而去了!” 义从的话刚一说完,公孙续的心中忽然生起一股不妙感。 刚要开口阻止,然而还是晚了。 “白马义从何在?”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众将士听令,随我,自刎归天!” 仓啷——仓啷—— 接连不断的出鞘声响起,在一片刀光之中,残存的百余义从尽皆伏倒。 公孙续看得目眦欲裂,这一瞬间,极致的悲痛直击灵魂。 “不!” “不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公孙续疯了一般,连滚带爬地扑到一众义从尸身旁,颤抖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们,就像抓住他们的生命力不让其流逝一般。 有白马义从还没断气,看着扑到面前泪流满面的公孙续,咳着血断断续续地说道: “少将军莫哭我等是为了公孙将军,为了白马义” “起来你们快起来对了!张将军,续降了,续真的降了,求张将军救救他们,救救他们啊” 公孙续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话,一边不断磕头请求张昊救命。 可这种情况张昊能有什么办法? 抹脖子又不是割手腕,那血噗嗤噗嗤地往外喷,就是华佗在这里也救不活啊! 张昊端坐在马背上,沉默无言,看着场中仅剩的公孙续和赵云最终长叹一声。 “燕代义士何其多也!” “传我号令,收拢他们的尸骨运回原籍,若是找不到原籍,那就运回幽州埋于边塞。” “如果有州中百姓问起,就说他们尽是马革裹尸、力战而死的忠义之士!” 目光从公孙续、赵云身上收回,张昊打马离开。 此刻, 什么高兴、什么胜利的心情统统没有,有的只是一份沉重。 接下来几日, 公孙续兵败归降的消息传出,中山国各县终于完整地落在了张昊手里。 公孙范出城投降,公孙纪自刎于城中。 公孙纪只是姓公孙,与公孙瓒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但公孙瓒对公孙纪却很是厚待,自刎殉死也是人之常理,就如同白马义从一样。 或许公孙续从一开始就选择归顺张昊的话,白马义从的结局也不会这样。 可仗打到这个份上,死了那么多的人,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另一边, 张燕尽起黑山贼出山的声势确实吓了袁绍一跳。 但邻近黑山的常山国、赵国、魏郡的局势,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张燕只是黑山各部的盟主,发号施令可以,各部渠帅听不听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这次张燕加入冀州战场,孙轻、王当、罗市、杜长等部倒是尽心听从; 前番与袁绍有过联系的于毒、眭固等部就有所收敛,其中还有陶升这个反骨仔为袁绍通风报信。 黑山贼的声势虽大,造成的威胁却不大。 袁绍已让文丑领军回援,或许不能剿灭数量众多的黑山贼,但至少能遏制住黑山贼的攻势。 而在安平主战场这里, 张昊的金蝉脱壳之计在坚持了十数日后终于还是失效了。 好在留守的鲜于辅在张昊临走前得了吩咐,留给袁绍的仅仅只是一座空营。 此时治所之中,袁绍正愤怒不已。 “该死!张昊小儿好生狡诈!” “竟将我大军欺瞒在安平十数日,其本部兵马却转道中山国,今已将公孙续击败!” “诸位,如今形势对我军不利,可有良策教我?” 袁绍不是没有派出援兵救援公孙续,可援兵才走到半路上就接到了公孙续投降的消息,只好又打道回府。 听到袁绍问话,下方逢纪、郭图等人不答,许攸这时却站出来说道: “袁公,公孙续一败,我军如断一臂;今又有黑山群贼作乱,后方难安!” “不过我得到消息,吕布已入邺城,想来归附袁公您。” “只要袁公您愿意,我们可借吕布之勇抗衡二张!” 二张自然是指张昊、张燕。 袁绍回想起当年在汜水关下吕布的身影,迟疑着说道: “吕布虽有虓虎之勇,其麾下兵马却不过寥寥啊!” “若想抗衡二张,无异于杯水车薪!” 许攸回,“可是袁公,有援手总比没有好,吕布威名远扬,一人便可当千军!” “若能出其不意,无论是张昊还是张燕,定能予以一记重创呀!” 袁绍点头,也不再犹豫。 “既如此,那便将吕布招来!” 第183章 谈心赵云,“你比高皇帝如何?” 袁绍想借助吕布对付张昊,张昊也没闲着。 此时正在蠡吾城中会谈赵云。 “赵将军,听闻你是专程从常山国前来还公孙瓒恩情的,可是如此?” “回张将军,确实如此!” “那对于当前形势,赵将军可曾有过预料?” “云” 赵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俊朗的脸上通红一片。 张昊随意地笑了笑,又问道:“不知赵将军今后有什么打算?” “是返回常山国中保境安民?还是出世与天下英杰一争,建功立业?” 对于张昊的打算赵云一清二楚,反问道:“张将军可是想让云为你效力?” 张昊坦然承认,“正是!子龙武艺不俗,若是埋没了岂不可惜?而今形势在我,我非庸主,自然也不愿意放子龙离开。” 赵云默然,“可如果我不愿意为张将军效力呢?” 张昊微微一笑,转而说道: “我帐下有一人,名为太史慈,数年前也是郡中一员小吏,为郡中之故毁烂奏章而结怨州里,此后避居辽东。” “子义也是如子龙一般的人啊,为人忠义,晓明家国大事!” “子义在辽东时,我欣赏子义为人不曾有过刁难,今子义已为东莱太守,乃是我向朝廷举荐的。” “或许子龙你会疑惑我张昊一介反贼,为何会向朝廷举荐太史慈为东莱太守?为何朝廷又同意了?” “可我想告诉子龙你的是,太史慈虽为我效力,却不曾以君臣之礼相侍,只行分内之事。” “而今朝廷为李傕、郭汜所控并不是什么秘密,我张昊好歹也是万年公主夫君,此际君非君,臣非臣,我这反贼也非反贼,天下大事,只在于人争尔!” 张昊的一席话令赵云很受冲击。 比如万年公主一事赵云就从未有过耳闻,更何况最后的那句‘天下大事,只在于人争’更是有些大逆不道! 但偏偏现在的朝廷前有董卓,后有李傕、郭汜。 上梁都不正,还指望下面能有多正吗? 赵云陷入沉思,张昊则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在给了赵云一点缓冲时间后,张昊接着又道: “据我所知,前番子龙为公孙瓒效力,是受郡国中人所托追求仁政。” “正好我的治下多施仁政,今幽、辽两州安定就可为证。” “那么子龙可愿同子义一样为我效力,不以君臣之礼相侍,只保一方平安?” 赵云还没缓过劲来,不敢冒然答应,找了公孙瓒的借口进行搪塞。 “我我此番是还公孙将军的提携之恩而来,今恩情未还,还还得再想想” “不过说到公孙将军,敢问张将军会如何处置其子公孙续呢?” 赵云机灵了一下,想转移话题。 张昊也不在意,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解释。 “公孙续嘛我已经问过他了。” “白马义从的尸骨若得到州中亲属同意,会一同埋葬于幽州塞外,他们因征战异族而得名,死后若能继续守卫华夏边境,想来也会倍感欣慰的。” “而公孙续向我请求为白马义从守墓,我也同意了。” “子龙不用担心我会苛刻他们公孙家的人,若是子龙不放心,为我效力岂不就是另类的监督了吗?” “我知子龙是想偿还公孙瓒的恩情,那么用一生来监督,这份恩情足够偿还公孙瓒了?” 张昊话里话外、绕来绕去反正就是离不开效力一事。 不管赵云有什么借口,张昊总能找到正当的理由让其安心。 而赵云现在的身份是阶下之囚,身份本就不对等,也想不到更好的说辞。 为了给赵云一个更好的台阶下,张昊直接以现实为主题说道: “我知子龙忠义,可以当今天下的局势,子龙要想建功立业又还能投靠谁呢?” “袁绍?袁术?董卓之乱袁家便是推手之一,子龙欲投靠他们?” “曹操?陶谦?曹操与袁绍一丘之貉,前番还两次北上相助袁绍;陶谦年岁已大、垂垂老矣,其子也恐怕不能继承基业,子龙欲投靠他们?” “刘璋?刘表?二刘虽为汉室宗亲却不过一守户之犬,我还曾听闻过一些他们在州中的不轨之举,子龙也欲投靠他们?” “至于其余人等,不过尔尔,难道子龙还会前往关中投靠李傕、郭汜不成?” 赵云听完,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却又无奈泄气。 忠义归忠义,也要讲究现实啊! 皇帝在李傕、郭汜手里,真去了关中到底忠的是谁? 天下豪杰以及汉室宗亲,没有一个扛旗匡扶汉室的! 想忠人找不到人忠,想忠国国又不国,这满腔的忠义拿来又有什么用? 当然, 赵云不知道的是,张昊这是钻了一个空子,钻了一个信息差的空子。 曹操是一介枭雄,个人魅力很强,可曹操前期跟着袁绍混,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袁绍; 刘备是一位仁王,个人魅力也很强,但刘备现在的名声并不算响亮,自己又没有地盘,更重要的是赵云现在还没有见过刘备。 张昊这是在用信息差,用当今天下的现实来打败赵云心中的忠义。 赵云有些垂头丧气,在沉默良久后问道:“那依张将军所言,此后天下会何去何从?” 张昊望向治所之外,目光悠远,声音沉稳地回道:“自始皇帝一统天下起,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天下终归是会一统的!” “子龙忠义,若忠于君,此时没有适当的时机不说,你比高皇帝如何?” “要知道,昔年高皇帝在起兵前也是秦时一亭长,食的是秦禄,这算不算篡逆的反贼?那萧何、曹参、夏侯婴等人又算不算不忠不义之辈?” “我张昊承认自己是反贼,麾下也有无数造过反的黄巾,现在还与张燕相勾结,可若非吾父张举造反,我张昊逼不得已也不会造反,实乃情非得已!” “而黄巾,敢问子龙,黄巾虽反,又反的是君吗?” 赵云正要答话,张昊却直接自己抢答了。 “我认为不是,他们反的是这个吃不饱饭的世道!” “若天下安定,谁会去造反?” “天下其余百姓是汉室的子民,黄巾就不是汉室的子民了吗?” 第184章 剪不断,理还乱 张昊的有理有据,说的赵云哑口无言。 可就在这时,赵云忽然反应了过来。 “可是张将军,昔年高皇帝起兵之时,秦失其鹿,暴秦无道,高皇帝虽反,实为天下除贼、拨乱反正。” “而今皇帝年幼,权臣当道,无道的是权臣而非皇帝,这两者是不太一样的。” 赵云炯炯有神的双眼望向张昊,眼睛里满是清澈。 张昊这时真想一拍额头,仰天长叹。 赵云这个浓眉大眼的帅小伙儿,真的不好忽悠啊! 微微调整了一下心态,张昊重新说道:“子龙你这可就是在诡辩了!” “真要按这般说辞来讲,那秦末时无道的皇帝是胡亥,而非其余宗室。” “胡亥是始皇帝的子嗣,其余宗室就不是始皇帝的子嗣了吗? “要想拨乱反正,锄灭一个胡亥后亦可辅佐其余始皇帝子嗣登基,为何最后又要将秦朝覆灭呢?” 赵云刚想为刘邦辩解,那是刘邦当时没有多少话语权,张昊抬手一招将其打断。 “好了子龙,关于这个问题还是不要再说了!” “就如同人的思绪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谈话至此,两人短暂陷入沉默。 没过一会儿, 张昊忽然问道:“子龙是常山真定人,那黑山军首领张燕,子龙可认识?” 赵云点头,“张燕原名褚燕,与云同是真定人,自然认识。” 张昊便道:“那子龙可知晓张燕已应我之邀出山夹击袁绍,黑山军内部是个什么情况子龙也知道的?” “今常山国在袁绍手里,张燕出山也会攻打常山国,或许他会念在自己是真定人的份上不会为难真定百姓,可他麾下的其余渠帅对待常山国各县百姓会怎样就不一定了!” “前番子龙为郡国中人之故追求仁政,那如今你也不希望常山国的百姓,因黑山军寇掠而受难?” 眼见赵云面有急色,张昊马上说道: “子龙稍安!” “接下来我会让徐晃率部进驻常山国,子龙若不想常山百姓受难,不如暂且担任常山长史一职?” “这样也好威慑黑山军中的奸邪之人,同时也避免了与我麾下驻军的冲突,如此这般,子龙以为如何?” 赵云怔怔地看着张昊,这次他被张昊拿捏到了要害。 半晌后,长叹一声。 “唉!那就依张将军所言,云暂令常山长史一职!” 张昊心下一喜,顺口安慰了一下赵云。 “子龙勿怪!” “还是那句话,天下大势,在于人争,此乃形势所迫尔!” 张昊刚才提到了张燕。 而此时的黑山贼内部,张燕正为冀州三郡的战事感到烦躁。 “魏郡和赵国究竟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袁绍正与张昊对阵,我黑山军袭取袁绍后方定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可为何现在战事打成了这个样子?” “于毒、白饶、眭固等部寇魏郡,与魏郡太守栗成僵持;左髭丈八、张白骑、平汉等部寇赵国,又败于文丑手中,左髭丈八还被文丑斩了!” “这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行军作战的具体动向被泄,提前被袁绍得知了?” 张燕一脸狐疑之色。 实在是当前的战况没有达到预期,太令人感到费解。 罗市这时走来,向张燕禀报道:“头领,张白骑从赵国赶来!” 张燕急忙道:“快让他进来,我要好好问一问赵国的战事!” 很快, 风尘仆仆的张白骑走进大堂,一进来就向张燕哭诉。 “飞燕!你可得为我们战死的弟兄报仇啊!” “文丑那厮太过可恶,我等从柏人被追到了中丘,一路逃亡没跟上的人都被文丑斩了,此一战就折了上万弟兄啊,大多都死在了逃亡途中!” 张燕把张白骑扶起,连忙问道:“文丑怎会如此快就将你们击败了?” “你且把你们进军赵国的过程一字不差的告诉我,我怀疑是咱们黑山内部出现了叛徒!” 张白骑听后目露凶光,“叛徒?飞燕你确定有叛徒?” “混账!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我定要活剐了他!” 接着, 张白骑将进军赵国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燕,张燕听后也找不出什么头绪。 但根据文丑一来就掌握的主动权,还有现在魏郡僵持的局势,内心的直觉告诉张燕黑山军内部真有问题。 “白骑,你且回去整军。” “再给我向黑山各部渠帅传令,若不想步入左髭丈八的后尘,严查黑山军里里外外所有人,而在这之前,让各部渠帅小心行事!” “另外,重点关注于毒、白饶、眭固等人,上次因为韩馥使者一事我就与他们火并了一场,前番他们又应袁绍之邀进攻公孙瓒,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张燕眼睛微眯,内心泛起杀意。 黑山各部渠帅不听他号令这没什么,但要是有人为了利益出卖同袍,那就是触碰底线了。 至于联盟张昊进攻袁绍一事,即使张燕想瞒也瞒不住。 黑山军家大业大,要想出山攻打袁绍,至少得召集大部分渠帅一同作战。 由于渠帅众多,如果只告诉自己能调动的人,或许还没出发消息就走漏了。 而单独不告诉于毒等人,张燕作为领头的那更是在制造矛盾,会被于毒等人找到借口攻讦。 想起黑山军盘根错节的内部形势,张燕就一阵头疼。 家大,人心也杂,不好管啊! 当年张角就是这样败亡的! 另一边, 在以赵云为常山国长史,又打乱、分配公孙续余部的降兵后, 张昊令徐晃收复常山国,与张燕相呼应;自己则领军南下,继续与袁绍对阵。 只不过, 在张昊还没有动身前,一封幽州的急报打乱了张昊的作战计划。 “砰——” “该死!刘虞遇刺,好大的胆子!” “如此关头,这是要让我后方不稳啊!” 第185章 “攘外必先安内!” “将军,信中可有言明刘虞伤势如何了?” “若刘虞伤重而亡,幽州必定大乱;即使刘虞无恙,此时的幽州也人心浮动,不得不防啊!” 田丰作为随军谋士,自然也跟着张昊来到了蠡吾。 当张昊看完急报,田丰也随之赶来。 “这是书信,元皓先生请看!” “信中所言刘虞是腹部中刀,失血不少,对于一个老者而言,哪怕没有性命之忧,也是一次大灾大难。” 张昊一边简要概述,一边也在思考接下要怎么办。 田丰看着书信,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这这行刺之人居然居然姓刘?” “将军!这个刘不会是那个刘?” 张昊没有说话,脸色意味不明。 田丰放下书信,在沉吟了一会儿后问道:“将军是怎么想的?” 张昊看着案桌上的舆图,反问道:“元皓先生又是如何认为的呢?这个时候我应该返回幽州安定人心吗?” 田丰搜罗着脑海里的近期所有情报,分析一阵后开口了。 “我认为将军应该返回幽州安定人心!” “为什么?” 田丰捋着胡须,向张昊分析。 “将军拿下幽州也才一年左右,刘虞的影响力还未完全从州中消退,州中依旧有许多百姓记得刘虞。” “今刘虞遇刺的消息一出,将军必须给州中百姓一个说法,否则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幽州生乱定会影响冀州战局!” “况且此事牵连到汉室宗亲,仅凭董昭一人,无法替将军做出一些重大的决定!” 董昭是在张昊出征冀州前,就从辽东赶到蓟县的。 张昊出征在外,董昭负责后方调度和处理幽州政事。 而刘虞遇刺一事, 如果是正常遇刺董昭还能处理,偏偏行刺之人姓刘这就有些难办了。 对于这一点,张昊也是深以为然,长吁一口气后说道: “唉!元皓先生所言在理,攘外必先安内啊!” “刚刚接到张燕的书信,黑山军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本以为张燕出山是以泰山压顶之势给予袁绍一记重创,没想到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张燕怀疑黑山内部出了叛徒,正在彻查,短期之内只能做到帮忙牵制袁绍。” “如今幽州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可真是让袁本初好好喘了一口气!” 张昊心中有些不甘。 刚刚解决了公孙续,又有张燕相助,正是大举进攻袁绍的时机,可惜后劲不足,哪里都有问题。 田丰宽慰了张昊几句。 “将军倒也不用太过感到可惜,公孙瓒已灭,只要再拿下半个常山国,将军即可据有冀北之地,与袁绍分庭抗礼。” “袁绍其势并不弱,将军若想一口吃下冀州并不容易,即使强行吃下也难以消化,反会引得天下诸侯忌惮,从而共讨将军!” “对于冀州之地,将军还是缓图之,如将军所言,先安内,再攘外。” 张昊也只是发发牢骚,该怎么做还是得怎么做的。 于是, 接下来张昊屯兵中山国边境的安国县,与袁绍进行对峙。 在露了几天面之后,由潘凤、典韦护航返回幽州,安国这里则交给麴义。 麴义这个人狂傲就不说了,张昊一走,要不是有管亥看着当即就想跟袁绍过两手。 而留下管亥倒也不是为了制衡麴义,至少管亥这个元老在,麴义在行事前会多慎重考虑一下。 当然,田丰也留在安国参与军议。 同时, 鲜于辅驻军武垣,所部兵马虽不多至少在河间国埋了个钉子。 常山国有张燕这个外在威胁,和内部的赵云支持,徐晃倒是收复的很快。 至于渤海郡的张合,袁军气势汹汹,张合已退守浮阳。 关于这个没法, 张合在一开始就是张昊分出的偏师,其部兵力不多,只是为了装腔作势威胁青州局势。 现在青州局势渐稳,与张合对阵的韩猛作战勇猛,又新得了袁绍一军支援。 张合即使想打也太过于弄险,还不如以守为攻,谋而后动。 也就在张昊北还幽州的期间,曹操东进徐州。 陶谦为挡曹操,表刘备为豫州刺史,屯军小沛。 刘备自此进入徐州世家豪强的视线之中。 幽州,蓟县,刘虞府邸。 因医匠嘱咐, 齐周、赵该等人不敢打扰了刘虞的静养,只得在庭院中坐了一排的人。 这时有兵卒小跑着闯入庭院站立,张昊随后迈步而入。 “诸位!好久不见,我的辽东可还入得诸位之眼?” 齐周等人立即起身,在迟疑了一两息后拱手致礼。 “张将军!” “张将军!你终于回来了,刘使额刘公他” 张昊越过众人,暂时没有理会他们,兀自走进了充满草药味儿的屋子里,在看了一眼刘虞后才轻轻将门合上,向庭院中的众人说道: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对于这件事,诸位怎么看?” “我们” 齐周等人随即面露难色。 行刺之人姓刘,渔阳泉州的刘氏,出自河间孝王刘开一脉。 这一脉上一位出名之人叫刘合,光和二年(179)担任司徒,与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等人谋诛宦官,事败被杀。 如今刘虞被刺,按理来说这算是刘家人的家事。 他们这群刘虞故吏与刘虞的关系再好,也没法在上面插手的。 “唉!头疼!” 张昊揉了揉脑门儿,走到庭院中的石墩上坐下。 “听说刘公被刺前,行刺之人打的口号是屈从反贼、有辱宗室,这意思明摆着是冲我来的!” “你们把行刺过程仔仔细细地给我说一下,让我捋捋思路。” 赵该站出来说道:“那就由我来向张将军叙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等返回幽州,行至右北平无终时,刘氏拦住车架请求面见刘公。(注:懒得取名了,就叫刘氏)” “刘氏自称河间孝王之后,又有宗室证明,我等也不敢阻拦,在给刘公通报得到允许后,刘氏便上了车驾。” “然后不过数十息,车架中就传来了刘公的呼救声,我等随即冲上车架控制了贼人嗯也就是刘氏。” 张昊刚刚听入神,等了赵该好几息见对方没有说话,于是问道: “这就没啦?” “昂,是没啦~~” 第186章 扎根幽州的刘氏诸王血脉 看着赵该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张昊眨了眨眼,有些发愣。 你特么! 还以为这群人能说点什么有用的信息,结果就这?就这! 特么一群废物! 张昊默默起身,向着庭院外走去,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张将军!张将军!” “此事一定要严肃处理啊!一定要还刘公一个公道啊!” 身后传来了齐周、赵该等人的呼喊声,张昊假装没听见。 刚一离开刘虞府邸,卞大正在外面等候。 “主公,蔡大儒及主母她们,是同刘虞一起来的蓟县,已经安顿好了,您要先回府吗?” “不用了,我要先与公仁先生议事!还有,封锁刘虞府邸,我回来的消息暂且不要走漏了出去!” 张昊话音刚落,董昭下了一辆马车,快步走来。 “将军!州中政务繁忙,未曾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公仁先生不必多礼,政事要紧,正好你来了,那咱们就边走边谈!” “喏,全凭将军安排。” 两人上了卞大准备的马车,向着张昊府邸驶去。 马车中, 张昊与董昭各自跪坐一头。 “公仁先生,关于刘虞遇刺一事你调查出什么线索了吗?” “回将军,昭惭愧,还未有任何线索。” “无妨,既然我回来了,那此事就由我来负责,公仁先生只要安稳州中人心即可。” “唉!让将军费心了!” 董昭叹息一声,愁眉不展。 冀州的战事如火如荼,结果后方却出了这么一个变故,连带着董昭也有点责任。 要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冀州战事,那他必定难辞其咎。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 行刺的人只针对了刘虞,没有针对蔡邕及蔡琰众女,不然那可真的出大事了! 张昊这时出声问道:“听闻行刺之人出自河间孝王刘开一脉,此事是否属实?” 董昭答:“回将军,已经查验过了,身份属实。” “且行刺之人是光和二年司徒刘合的一位子侄,其兄刘倏之孙。” 姓刘的太多,张昊都被搞迷糊了,疑惑道:“刘倏?刘倏又是哪一位?” 董昭解释:“刘倏也是河间孝王刘开一脉,灵帝刘宏就是由刘倏迎立。” “不过刘倏在迎立刘宏之后未获得封赏,宦官侯览、王甫等人害怕刘倏因迎立之功受宠,急切将其外调为泰山郡太守,又于上任途中将其暗害。” 张昊梳理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待理清后问道:“那如刘倏、刘合这些汉室宗亲的后人在幽州很有势力吗?” “刘虞他们从辽州返回幽州,具体行程不是寻常人能知道的?” “刘氏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故意拦住车驾刺杀刘虞?” 董昭苦笑一声回道:“与将军所言恰恰相反,刘姓宗族在整个幽州都没有太大的势力。” “在幽州扎根的刘姓宗族,几乎都是各诸侯王的支脉。” “因此,我也认为刘虞遇刺一事还有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刘氏只不过是先行显露出来的一枚棋子罢了!” 张昊的手指放在大腿上敲打着节拍,他的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幽州的世家豪族。 毕竟在幽州这块地盘上,除了那些世家豪族,还有谁有这个能耐获知刘虞的消息。 而且除了世家豪族,他潜在的敌人,就只有塞外的那些鲜卑人了! 没等张昊说话,董昭又说起另一件事。 “将军,您在辽东实行的勋爵制,在幽州的效果同样不错,百姓们做事都提高了不少积极性。” “不过我发现,近来有州中豪族恶意抢占他人功绩、冒领勋爵,甚至有豪族在强行逼迫他人依附其家族。” “对于这种事,将军以为该如何处置?” 张昊听后面露冷笑,“果然狗还是改不了吃屎!” “禁止了土地兼并,他们总能找到其他空子为自己谋利。” 张昊设立勋爵制的本意是为了凝聚民心,将力往一处使。 同时使各行各业都能有盼头,提高其积极性。 再拓展开来,类似于鼓励春秋战国时期那种百家争鸣的局面出现。 以下层百姓中的技术人才为矛头,辅以那些想要晋升的寒门,打破上层世家豪族垄断社会资源的现象。 但现在那些上层的世家豪族又将手伸了过来,这不是找抽吗? 张昊寒声道:“公仁只管大胆去做,这些豪族必须严惩!” “我刚拿下幽州时为了安定州中人心只是杀鸡儆猴,以安抚为主,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来个狠的。” 董昭闻言有些担忧,“可是将军,这么做会不会将他们逼急了,做出一些不轨之举?” “州中兵马现在大多在冀州征战,若是此时出现什么状况” 董昭话里的意思张昊很明白,但张昊并没有太过忧虑。 “公仁放心,即使他们想反,也不是所有人都敢反!” “而今幽州百姓已经认可了我,他们获得不了多少支持,更何况我也不是没有准备!” 董昭只好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张昊又向外面驾车的卞大吩咐一声。 “卞大!刘虞遇刺一事就交给你的暗卫了。” “重点严查行刺的刘氏,近期都与谁有过接触,我可不相信光凭刘氏自己,就能精确地得知刘虞返回幽州的具体行程!” “对了,再给我收集一份幽州所有刘氏宗族的名单,我有大用。” 卞大掀开车帘,领命应答。 数日后,张昊府邸。 在与蔡琰几女过了几天没羞没臊的日子后,卞大将幽州刘氏宗族的名单呈交给了张昊。 “唔幽州的刘氏族人可还真不少嘞!” “长沙定王刘发之后,河间孝王刘开之后,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广阳顷王刘建之后,还有” “啧这老刘家可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尽啊!” “万年,这些人与你都有血缘关系,前时日刘虞被刺,这算是你们老刘家的家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闻着身后女子的体香,张昊颇有一种忙里偷闲的惬意。 万年公主正在给张昊做头部按摩,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 “万万年没有想法,但凭夫君决定。” “那你说,这些隔了你不知多少辈的亲戚,我与他们有互利共赢的可能吗?” “万年不太明白夫君的意思” 第187章 幽州之危,“为刘氏血脉崛起而奋斗!” 张昊的意思有两层。 一层类似于商鞅立木建信,另一层则是出在人才上。 要是连刘氏子孙都能在他麾下效力,那攻取天下不仅增强了一点法理性,还能展现出他的容人之量。 而人才, 不管这些刘氏子孙的血脉有多淡薄,出身再偏,那也比一般百姓的家学好得多。 这些刘氏子孙,就相当于另一种寒门。 以刘备来举例子。 如果刘备还在幽州,以他编织草鞋的技术,张昊高低得给刘备封个爵。 再以刘备为标杆,树立出那种顺我者、有肉吃的表率。 “来人!” “以万年公主的名义向州中所有刘氏宗族发出邀请,邀他们来蓟县一叙!” “若他们问起缘由,就说都是一家人,刘虞遇刺这可是同室操戈的恶劣事件,万年公主年幼,担忧处理不当,既然州中刘氏族人众多,自然也有参与决策的权利!” 张昊说完,用很是温柔地语气问道: “万年,我这样子做可以吗?” “当当然可以” 万年公主脖子一缩,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同董卓在雒阳时,那种不能忤逆的强势感。 另一边, 涿郡,故安县。 当地豪族赵氏府中,有两人正在密谈。 “霍贤弟,州中世家豪族你联系的怎么样了?那些老家伙愿意跟我们一起举事的有多少?” “唉!赵兄别提了,那些老家伙都精明着呢,不是出门访友就是突染恶疾,仅有少数几家愿意跟着我们共谋大业!” “呵!那些老家伙还真沉得住气呢,真要等张昊把他们都逼到绝路了才反抗是!” 赵犊没好气地将手中茶杯重重一磕,杯中顿时茶水四溢,晃荡了出来。 霍奴赶忙安慰,“赵兄息怒,如今州中空虚,哪怕不能获得众多世家的支持,咱们出其不意拿下一个蓟县应当还是没问题的。” “况且上谷真氏、潞县弋门氏答应与我们共举大事,咱们三面合围,定然不会有失。” 赵犊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哼!待咱们取得幽州,那些老家伙要想求见咱们,届时也给他们来个闭门羹!” “哈哈哈~~~赵兄这主意不错,我已经能想象到那时他们的脸色有多难看了。” 霍奴附和着说道,接着又提起了刘虞被刺一事。 “赵兄,话说刘家那个愣头青还真好忽悠呢,被你三言两语就激怒了。” “不过我听说刘虞还活着,刘家那傻子还真是个废物!” 赵犊嘴角的笑意没法压住,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那是!以我的能耐,忽悠一个刘家楞头青岂不是易如反掌?” “至于刘虞,没死就没死,只要张昊回来了就好。” “待拿下张昊,幽、辽二州尽入你我兄弟二人之手!” 看着赵犊胸有成竹的模样,霍奴顺势吐槽,“哼!亏去年张昊入主幽州时咱们还支持他!” “结果他倒好,一上任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哪里都是限制、哪里都有规矩!” “州中那些老家伙还想顺着张昊的规矩来获利,要我说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张昊呢!” “只是赵兄,要是我们擒获了张昊,他在冀州、辽州的那些兵打回来,咱们恐怕挡不住啊!” 赵犊摆了摆手,宽慰道: “贤弟放心,我与中部鲜卑的几位首领有过联系,只要我们举事成功,他们会相助我们的。” “况且真要挡不住,咱们就向袁绍投诚,难道袁绍会坐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从眼前溜走吗?” 霍奴感叹了一句,“还是兄长考虑周全!” “不过话又说回来,张昊麾下兵马还真是强盛。” “哪怕真的杀了刘虞,我等将脏水泼在张昊身上与其直接开战,可能也挡不住张昊兵马的反扑。” 赵犊阴笑着回道:“可只要张昊一回,那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说到这里,两人以茶代酒相视一笑。 蓟县,张昊府邸。 万年公主的邀请函一发。 没过多少时日,一群拿着请帖的刘氏族人应邀而来。 鉴于他们当前的档次太低,进了府邸也不敢大声喧哗,只能交头接耳地小声交谈。 “噫?元起?你也来了?” “是啊,这可是万年公主的请帖,州中刘氏族人都收到了,我能不来吗?” “话说万年公主真是为了刘虞的事情邀我们来的吗?” “不知道啊!不过张昊还真的尚公主了啊,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嘞!” 前来的刘氏族人不少,老少皆有。 众人等了很长时间,结果万年公主一直没出现,正当众人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张昊顶盔掼甲、按剑而入。 “诸位久等了!” “今日由于生人太多,万年太过羞怯,就由我来替万年接待诸位!” 张昊的出现让一众刘氏族人大感意外,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行礼。 “张张将军我等拜见张将军!” “嗯~~诸位免礼,都是一家人,入座!” 张昊坐于主位,典韦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地提着双戟守在门口,身后是紧闭着的大门。 咕嘟—— 一众刘氏族人默默咽了口唾沫,感觉情况好像有点不妙啊! “嗯?诸位怎么不入座?难道尔等皆患有痔瘻lou(痔疮)不成?” “啊?张将军误会了,我等怎会患有痔瘻!” “那就是你们看不起我咯?认为我是一介反贼没有资格与你们同坐!” “不是不是!张将军说的哪里话,我等我等” 守大门的典韦突然冷哼一声。 一众刘氏族人心下一凉,很识时务地赶紧入座。 见众人落座,张昊随即说道: “今日邀诸位前来,除了刘虞被刺一事还有一事。” “天下汉室宗亲何其多也?我已经了解过了,诸位扎根于幽州,宗族并不强盛。” “想问一问诸位,可愿为我额不是,为万年公主分忧,为刘氏血脉崛起而奋斗?” 第188章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呃” “张将军,您刚才所言我等听得不太明白” “那个什么叫做为刘氏血脉崛起而奋斗啊?” 在场所有刘氏族人一脸懵逼。 张昊刚才说的话,一字一字拆开来读他们还能懂,合起来连成一句话就有些搞不懂了。 为刘氏血脉崛起而奋斗? 两汉国祚合计近四百年,天下间刘姓族人数不胜数,这难道还不算崛起吗? 张昊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诸位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当今天下的形势是怎样的,就不用我多说了!”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光武帝已经重造了一次大汉,这一次,你们以为大汉还能重新塑造吗?” 所有刘氏族人闻言,登时脸色大变。 有生气的,有害怕的,有悲观的,还有不知所措的。 这一刻, 众生百相,在这群刘氏族人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张昊唔你” 有年轻的刘氏族人想要开口大骂,结果旁边的族人眼疾手快,赶忙将对方的嘴一把捂住。 你特娘的不要命啦? 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真骂了张昊将其激怒,大家都得死! 所有刘氏族人直接包圆儿,大家整整齐齐地一起躺板板、埋山山。 忽然, 人群中闪出一位靠后的年轻人。 只见他脸上的神色,相比其他刘氏族人要冷静得多。 “敢问张将军,那不知您这次召集我等族人究竟又有何用意?可否明言?” “哦?你是何人?又是哪一支刘氏诸王的后代?” 张昊意外地一挑眉,这个刘氏族人好像不太一样。 年轻人不卑不亢地拱手一礼。 “在下刘放,先祖是广阳顷王刘建,我们这一脉传承于先祖刘建之子西乡侯刘容!” “刘放?”张昊重复一遍,“嗯既然你发问了,那我就直说!” “大汉再次中兴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诸位都有刘氏诸王的血脉,但与天下间现存的几个诸侯王相比,毫无正统性可言!” “诸位的宗族都扎根于幽州,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何不早做打算?” 张昊这话算是已经挑明了用意,在场的刘氏族人纷纷面露苦涩。 倒是有极少数不怕死的愣头青,挣脱旁人的阻拦愤怒着道: “早做打算?张昊你休想!” “我等哪怕再无正统可言,都拥有同一个先祖,那就是高皇帝!” “若是今日我等屈服于你这反贼之下,他日魂归幽冥,又有何面目再见高皇帝?” 仓啷—— 张昊迈步上前,把剑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这么有骨气?那好啊,不如你先来给大家做个表率,为刘氏赴死!” “但在赴死之前,我想想问问在场诸位,既然天下间姓刘的人那么多,为何不见一人站出来匡扶汉室?” “现在的荆州牧是刘表,益州牧是刘璋,也是汉室宗亲,尔等与他们相比如何?” “朝堂现在由李傕、郭汜掌控,刘璋、刘表又在干什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张昊的一连三问让刘氏族人羞红了脸色,被张昊用剑架住脖子的人,更是想反驳却找不到借口。 同是刘氏血脉,那些身居高位的都不管不顾,他们这些血脉偏远还没有势力的族人又能怎样? 张昊收剑,在刘氏族人中穿梭,如闲庭信步。 “诸位好好想想!” “万年公主是我平妻,我也算是半个刘家人,我与诸位并不是死敌!” “大家管不了,诸位总得为自己的小家着想,以尔等现在的家境来看,再往下传几代,与普通百姓又有何异?” 张昊呷了一口茶水,不慌不忙地等待着刘氏族人做出决定。 与此同时,蓟县城外。 与刘虞一同返回幽州的,除了蔡邕等人,还有前任冀州牧韩馥。 “阿凤,你看我这一手车技如何?” “与之前在辽东相比,是不是更加娴熟了?” 韩馥驾驭着驴车,正载着潘凤在蓟县近郊狂飙。 潘凤脸色煞白地紧抓车沿,嘴中呼喊道: “文节慢点!文节慢点!我快要抓不住了!” “什么?你说速度太慢了?阿凤不行啊,我的宝贝驴儿可不是战马,这就是最快速度了!” 耳边风声太大,韩馥得心应手地驾驭着驴车,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他的这头毛驴,可是当年载着他从邺城之中一路逃出来的。 由于有救命之恩,这头毛驴在韩馥心中可是宝贝得紧,每次喂养都是亲自上手,喂养的草料更是精良。 为了照顾好这头毛驴,光吃还不行,多拉出来溜溜才能保持健壮的体格,这也导致飙车逐渐成为了韩馥的一个爱好。 “文节!文节慢点啊,真的要抓不住了!” 潘凤的小半个身子掉在驴车之外随风晃荡,刚一张嘴就被倒退的疾风狠狠灌了一口。 突然, 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一个小凹坑,韩馥没注意,直接冲了过去。 “嗷~~~文节~~” 潘凤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飞了起来,接着滚进一旁的灌木丛中,传来两声惨叫。 “噫?怎么这么软?” 潘凤翻身爬起,正要查看,忽然感觉周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下一刻,几柄短刀同时袭来。 “贼子敢尔!” 潘凤不闪不避,薅起刚才撞上的人就扔了过去,然后拔腿就跑。 “文节快跑!有刺客!” “什么?” 韩馥叫停驴车,正要前来寻找潘凤。 潘凤突然窜出灌木丛,拉着韩馥就往回跑。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返回城中!” 韩馥只好迷迷糊糊地驾驭驴车,向着不远处的城门驶去。 行至半途,韩馥忽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呀阿凤?” “你说有刺客,可是刺客埋伏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又不是出城之后的必经之路?” “你确定那是刺客?不是什么山贼、流匪?” 韩馥这么一提醒,潘凤也回过味儿来了。 “好像是哦可我不就撞了他们一个人吗?” “他们干嘛直接对我出手?什么仇什么怨啊?” 潘凤挠着脑门儿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关系。 可就这时, 前方蓟县城门处发生骚乱,有百姓在四散而逃。 第189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说什么?被发现了?” “该死!一群废物,我要尔等何用!” 赵犊将几个逃回来的斥候一人一剑攮死,接着马上下令。 “快!急行军奔赴蓟县!” “一定要赶在城门关闭前控制住城门!” 赵犊为了这次造反已经谋划了很久,结果却没想到接二连三出现意外。 当万年公主邀请州中所有刘氏族人进入蓟县时,赵犊才反应过来张昊可能已经回到了蓟县。 如今攻打蓟县, 先是藏在城外的斥候被潘凤无意撞见; 接着又是混进城中的死士暴露身份,被城门守卒拿住问话,从而引发骚乱。 处处出师不利,这反还能造吗? 赵犊、霍奴对视一眼,心中发慌,感觉有些骑虎难下了。 “赵兄,真氏和弋门氏的私兵还在路上,咱们真要在此时进攻蓟县?” “不然呢?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若是久攻蓟县不下,待张昊调集兵马赶来,我等说不定连逃奔袁绍的机会都没有,届时又该怎么办?” “唉!那就打,我再派人催促真氏和弋门氏速速向蓟县赶来,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与此同时,城中。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刘氏族人的沉默。 守大门的典韦瓮声问道:“谁呀?” “我!韩馥呀!快开门,我有急事向张将军禀报!”韩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典韦得了张昊示意,随即将大门打开。 韩馥急匆匆地跑向张昊,一边跑一边说: “张将军!大事不好了,州中恐有异变啊!” “我和阿凤在城外撞见了几个行为诡异的人,他们一见阿凤就举刀相向。” “我等返回城中,城门处又有人假扮百姓混入城中,被城门守卒拿住后果断服毒自杀,接着与其同行的那几人又想要刺杀守卒!” “张将军,你说说,这种种迹象会不会预示着有人想要暗中夺城?趁我们不备拿下蓟县?” 韩馥也是当过州牧的人,性格怯弱但不代表人傻,有自己的一套判定准则。 张昊听完,脸上也露出凝重之色。 这一瞬间, 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联想到了刘虞遇刺一事,这该不会是针对他的一个局? 张昊当即下令,“老典,召集亲卫营随我去城门处看看!” “卞大,保护好府中上下女眷,还有,给公仁先生增添几个护卫。” “对了文节,潘凤现在在哪?” 韩馥急道:“我让阿凤守在了城门那里!” 张昊心下稍安,潘凤的武艺虽然有些水分,但至少比一般的士卒强。 而且潘凤好歹是个武将,不至于完全不知兵,有对方守城,城门应该暂时不会有失。 张昊向门外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一众刘氏族人说道: “我先前的话,请诸位好好想想!”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能给一个我们彼此都满意的答复!” “记好了啊!这句话我只说一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张昊森寒的目光望向门外,又背对着说了句。 “卞大,看好他们,敢有异动者,杀无赦! 张昊说完,向着城门处赶去。 当抵达时, 潘凤正在下令守卒关闭城门。 “情况怎么样了?还真有不怕死的想要谋夺我蓟县?” “回将军,城外突然出现一支近四千人的兵马,旗号暂且不明,看其模样像是州中某些豪强的私兵!” 听到张昊询问,潘凤一脸肃穆地回道。 砰—— 城门忽然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城头有守卒高呼道: “快堵住城门,敌军正在撞击城门!” “弓箭兵何在?放箭!快放箭!” 张昊见状冷笑一声,“他们倒是好大的胆子,数千人的兵马调动,沿途竟然没有消息传来,看来是早有准备啊!” “速速封锁蓟县各处城门,将他们挡在城外,我们的援兵不日即到!” “别不相信,在我返回幽州时就已令高览从青州返回,大抵就在这几日赶到,这群反贼翻不起什么浪花的!” 一听还有援兵,身旁的韩馥等人瞬间镇定了不少。 而张昊说的也不是假话,高览确实在返回幽州的路上。 本来他一开始想过要不要把高览调到渤海郡协助张合,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冀州战场要是没有什么大的变故,他很难击败袁绍拿下冀州全境,倒不如将高览调回来驻守幽州。 幽州在管亥走之后是由麴义的族弟麴永驻守,麴永算不上什么大将,州中没有大将驻守心里总有点不安。 “那个张将军,我担忧州中叛乱的人不止这点,要不你还是把在塞外巡逻的阎柔将军一并调回来平叛!” 韩馥这时向张昊建议。 张昊认真思考一阵,随后摇了摇头。 “不行!阎柔不能轻动,要是塞外的鲜卑人这时也来插一脚,届时幽州更乱!” “我宁愿抽调乌桓人来平叛,阎柔也得先将鲜卑人看好!” 城外豪强们的私兵大概进攻了两刻钟。 然而随着城中兵卒将城门堵塞,赵犊、霍奴也只好就此退却。 偷城失败,城门也撞不开,只能等攻城器械组装好强行攻城了。 也就在这个期间, 其余举事豪强的私兵终于抵达蓟县,各族私兵加起来近万。 城头, 张昊看着下方的场景镇定自若,甚至还与董昭、韩馥谈笑风生地说着话。 “你们看,造我反的州中豪强好几家呢,我瞧瞧都有哪些小可爱!” “唔故安赵氏、故安霍氏、上谷真氏、潞县弋门氏,其余还有一些稍小的豪强!” “啧怎么才来这么点啊,不会有些还在路上!” 看着张昊满脸的嫌弃,董昭心中一咯噔。 当初在辽东, 州中田韶等人造反,要不是董昭他们决定只诛首恶,张昊是打算把那些人全屠了的。 而现在嘛, 赵犊等人所造成的影响比田韶还恶劣,此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第190章 再现,勿谓言之不预! “赵家主、霍家主,你们不是说好的只要咱们一同举事,拿下蓟县易如反掌吗?” “如今这这般情况,如之奈何啊?” 此时城外的叛军营地, 赵犊、霍奴等人造反,看似声势颇大。 然而在一众豪强的心里,只感觉头上有一把名叫抄家灭族的屠刀即将缓缓落下。 “诸位家主慌什么!咱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真要是举事失败,谁也跑不了!” “与其担忧失败之后的事,倒还不如想想如何拿下蓟县,一举擒获张昊!” “届时整个幽州都是咱们的,荣华富贵尽加于身不好吗?” 赵犊的安慰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一众豪强还是担惊受怕的很。 潞县弋门氏的家主出声道: “可是赵家主,话是这么说,如今运势却不在于我们呐!” “哪怕之前就准备了攻城器械,可强攻蓟县非是一日之功,若这期间张昊兵马回援,我等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唉!当初若非你二人之言,我等怎会赌上身家性命造反,你们可真是害苦了我们啊!” 有弋门氏的家主带头,身边几个势力稍小一些的豪强跟着抱怨道: “是啊是啊,早知如此,当初就不举事了!” “此时再向张昊投降,恐怕还是逃不脱一个抄家灭族的下” 说话的豪强声音戛然而止,腹部突然被一剑捅穿。 直愣愣地看着插在肚子上的利剑,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说道: “赵赵犊你你” “抄家灭族?呵!既然你担心被张昊抄家灭族,那就先由我来送你一程!” 赵犊干脆利落的一抽剑,对方再也无力支撑。 身体软倒在地,鲜血从腹部流出,很快积累了一大滩,又缓缓浸入地下被泥土吸收。 弋门氏是大族,赵犊不敢妄动。 但这些跟着举事的小豪强,就算杀了又能怎样,正好给他赵犊立威。 赵犊仔细地擦拭着手中利剑,阴恻恻的声音传入众豪强耳中。 “事已至此,我等再无退路可言!” “若再有一人如此般扰乱军心,休怪我赵犊手中宝剑不利,尔等可明白?” 见赵犊最后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弋门氏的家主忙不迭出声应和。 其余豪强也被吓着了,如捣蒜似的连连点头。 赵犊见状,随即下令手下人速速组装攻城器械,又顺便安慰了众豪强几句。 “诸位家主也不用太过担忧,我已经向冀州的袁绍发去了一封书信。” “袁绍与张昊正在交战,我等今日之举,若战事不利,不正好是在响应袁公吗?” 一众豪强眼前一亮,自我分析道: “是啊!我等之所以围困蓟县,就是因为张昊刻薄寡恩,若与袁公取得联系,袁公定然不会坐视我等败亡不管的!” “再不济我等往南投奔袁公,至少也能保全族人,届时就算张昊想灭我宗族,他的手又能伸到袁公治下吗?哈哈哈~~~” 见一众豪强终于提起了一点儿心气,赵犊的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霍奴这时小声问道:“赵兄,你真的给袁绍发去了书信,要与袁绍联合?” 赵犊瞥了一眼一众豪强,同样小声地回道:“有备无患嘛,给咱们自己留条退路!” “先把书信发过去,归附袁绍什么的之后再提,袁绍若想击败张昊,定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霍奴听后,随即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 与此同时,蓟县城头。 麴永正向张昊请命,“主公请看,城外的叛军正在组装攻城器械,显然是有备而来。” “若等他们将攻城器械组装完毕,定会大举进攻蓟县!” “依末将来看,何不趁此时机打开城门,末将带人去毁了他们的攻城器械,如此守住蓟县也会容易得多!” 麴永的族兄是麴义,麴氏想要依靠张昊振兴门楣,光凭一个麴义是不够的。 看在同是麴氏族人的份上,闲暇时间麴义也会教导麴永一些军略上的事。 只是, 麴永的天赋显然不足,军略上的事有些死板了。 “麴永将军的想法倒是不错,但此时并不适用!” “这群豪强密谋已久,趁着州中空虚想要夺取蓟县,却没想到意外频出导致谋划失败,如今强攻蓟县恐怕就是他们最后的手段了!” “造反失败是什么后果嗯比如吾父张举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他们不想步入吾父后尘就一定会严加防范,出城破坏攻城器械什么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对于麴永的建议,张昊微微一想就将其驳回。 麴永听后,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只好打消了出城偷袭的念头。 张昊这时对身旁的董昭吩咐道:“公仁,我想向城下的豪强作书一封,你可愿为我代笔?” 董昭没有推辞,立即让人去取来纸笔,然后问道:“将军是想说些什么?” 张昊微微一笑,笑得有些残忍。 “如果我所料不错,豪强中带头造反的应当就是赵犊、霍奴这两人了。” “这两人都是涿郡故安人,既然预谋造反,必然会率先控制涿郡,而我军正与袁绍相争,涿郡一失,正好卡在了我的喉咙上!” “书信上嘛就写,只要他们自刎谢罪,我可以放过他们族人之类云云。” 董昭下笔的动作一滞,提醒道:“将军,赵犊、霍奴已反,怕是不会轻易投降,此书信一发也不过是作无用之功罢了!” 张昊笑得更灿烂了,“我当然知道这封书信不会有什么作用,公仁你只管提笔便是,不过记得在末尾添加一句勿谓言之不预即可!” “毕竟我这封信,可不是写给赵犊、霍奴看的。” 董昭听后疑惑地看向张昊,张昊并没有多作解释。 很快, 城外的攻城器械组装完毕。 赵犊、霍奴趁着天黑之前来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蓟县守军将其轻易击退。 再这之后,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双方都在积蓄力量准备迎接明日的攻防战。 同时, 几只海东青趁着夜色飞出城外,将张昊的密信分别送到了徐晃、麴永等各方主将手里。 第191章 换家战术,到底谁的家更空虚呢? 钜鹿郡,下曲阳。 当徐晃接到密信的时候,他正准备策应在安国一带的麴义,对袁绍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嗯?这是” “故安赵犊、霍奴造反,州中数家豪强响应,蓟县被围!” 看着书信中的内容,徐晃瞳孔地震,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 当初张昊暗中返回幽州一事,徐晃也是知晓的。 但对于他们这种主导一方的大将而言, 由于当前局势优势在于他们,张昊的提前离场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还恰恰相反,这是对他们绝对信任的一种表现。 可没想到张昊一回到幽州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而且这个变故足以改变冀州战局。 “来人!通知全军即刻返回幽州,往涿郡方向急行军!” “再给安国的麴义报信,就说原定计划暂时取消,让他” “算了,以麴义的脾气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有元皓先生在,大局把控上不需要我来指指点点。” “另外再给常山国的赵云传信,接下来的时间多多警惕郡中,谨防袁军反扑;同时让黑山军的张燕不要轻敌冒进,以防御为主!” “前番虽然助他们小败了一次文丑,然文丑有大半个冀州为后盾,很快便能恢复实力,万万不可大意!” 徐晃神色肃穆地想了好一阵。 再也没有想起需要什么补充的之后,这才让传令兵卒领命而去。 另一边, 安国一带的主战场。 在张昊刚刚返回幽州的时候,麴义统领大军还与袁绍主动干了几仗。 后来张昊许久没在军中露面的消息传出,麴义在田丰的建议下采取了守势,反倒让袁绍将战线从安平一带推进到了安国。 此时治所之中, 麴义、田丰、管亥三人看着案桌上的书信沉默不语,场中氛围有些压抑。 最终还是管亥先开口了。 “州中豪强造反,涿郡情况不明,主公困守蓟县,可主公却叫我们按兵不动?” “明明安平距离涿郡更近,主公却让徐晃领兵收复涿郡?” “元皓先生,您是智谋之士,主公这究竟有何用意?” 田丰沉默半响,幽幽回道:“或许州中局势还在主公的掌握之中!” “安平这里的大军不能轻动,一旦出现差池,必会被袁绍趁虚而入,导致整个冀州局势的平衡被打破!” “既然将军没有让我们回援,那一切就按照将军说的来做!” 管亥有些焦急地说道:“可是蓟县形势这样,我带领本部兵马回援,只离开两千兵马对大军来说算不得什么!” 田丰立即驳回,“不行!袁绍若是得知州中变故,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散布谣言!” “而你的离开正好加以佐证,届时军中人心惶惶,袁绍袭来、兵无战心,我等又该如何?” “你不能走!甚至谁都不能走,只有这样才能稳固军中士气,这或许也是将军所顾虑的!” 管亥听后连叹数声,心中焦急却只能生着闷气。 一旁, 麴义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正仔细观察着案桌上的舆图。 “老管,既然主公没让我们回援,那咱们听主公的就好!” “如果能击败袁绍,区区赵犊、霍奴的叛乱又算什么?咱们数万大军回援,翻手可灭!” 管亥、田丰同时看向麴义,只见对方的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麴义你什么意思?真不管主公啦?” “主公没让我们回援,你想抗命不成?” 麴义呛了管亥一句,管亥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田丰询问道:“怎么?麴义将军有什么妙计不成,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计就计?” 麴义点点头,兴奋地说道:“如元皓先生所言,袁绍若是得知幽州变故一定会散布谣言扰乱我军军心。” “我军按照主公命令驻军不动,但不代表驻守武垣的鲜于辅不能动!” “只要鲜于辅一动,元皓先生认为,袁绍会发兵袭取武垣吗?” “要知道,河间国就只有鲜于辅这一支驻军,拔掉鲜于辅这根钉子,袁绍就能直接北上幽州,甚至与州中的叛军勾结在一起袭取蓟县!” 田丰还在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管亥马上跳了出来怒斥道: “麴义你特娘的疯了!” “你想过要是武垣失守,袁绍与州中叛军汇合代表什么吗?你拿主公作诱饵,你” 麴义一把抱住管亥,眼中的光芒不减丝毫。 “老管冷静,冷静,你先听我说完啊!” “我们有乌桓、鲜卑协同作战,袁军行军再迅速能跑得过四条腿的吗?” “除非袁绍让他为数不多的骑兵北上幽州,与州中叛军汇合后骑兵攻城,你是袁绍你舍得?” 管亥挣开麴义的束缚,回怼道:“可再怎样你也不能拿主公作诱饵?万一出现什么意外” 麴义打断管亥的话,“我只是让鲜于辅动一动,退守后方县城,若是袁绍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战线一拉长,胜机或许就来了!” 眼见两人争论不断,田丰咳嗽几声说话了。 “麴义将军所言有几分道理,然此事太过重大,还是传书给将军让将军拿主意!” “可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 麴义心有不甘,咬着嘴唇进行反驳。 管亥适时插了句嘴。 “麴义你搞清楚!我等只是将,若主公真出现什么意外,偌大的幽、辽二州又该何去何从?” 麴义无奈,只好依照田丰所言,向张昊传信了。 接下来的日子,蓟县的攻防战打得如火如荼。 徐晃想要回援,却被赵犊、霍奴提前布置的人手堵在了涿郡边境。 因为这事, 赵犊在攻城前还向张昊炫耀来着,想要打击守军士气。 且州中又有一部分豪强加入了造反队伍,叛军的声势愈来愈大。 然而张昊对此并没有太过担忧! 蓟县还能守,这可是州治,他在,刘虞也在,人心在他这边。 另外算算时日, 高览也该赶到涿郡了,换家战术,到底谁的家更空虚呢? 第192章 路走宽了! “高将军,水路再往前五里就是故安县城了!” “嗯,既如此,那就下船步行!” 橹桨划破潺潺流水,将水中的弯月一阵阵荡开。 夏夜的虫鸣蛙叫,在人行奔走间逐渐趋于安静。 借着月色, 高览领军下船,向着故安县所在方向奔去。 从河间国、渤海郡北上幽州,边境处流淌着三条河流,泒(gu)水、易水、巨马水。 赵犊、霍奴等人造反,不可能不防备在冀州征战的徐晃、麴义等人。 然而豪强们的私兵数量有限,攻打蓟县要人、控制涿郡各县要人、还有堵住张昊回援的援兵也要人,涿郡内里早已空虚。 高览就是从巨马水一路逆流而上,横穿至涿郡腹地。 且故安县正好坐落于,合流入巨马水的一条支流边上。 “将军,据郡中百姓所言,赵犊、霍奴造反的这些时日,无论白日黑夜,涿郡各县尽皆紧闭城门。” “我军要想袭取故安,诈开城门恐怕是行不通的。” 行进途中,副将述说着所知道的情况。 高览注意着脚下的道路,一边前行一边回道:“如果不能诈开城门,那就只有强攻一个办法了!” “州中叛乱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主公有令,待拿下故安,将赵犊、霍奴两人的宗族抄家灭族,如此之后叛乱的豪强必会人人自危、军心不稳,届时我们再与主公合兵一处,州中叛乱即可一战平息!” 副将听得似懂非懂,不太理解地问道:“可既然州中叛乱拖得越久,变数越大,主公为何不让我等先行回援蓟县击破造反的叛军,再回来抓捕造反豪强的族人呢?” 高览前行的动作一顿,沉默半晌后训斥了一句。 “主公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等为将者只需依命行事!” “好了!保持安静,继续前行,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高览猜到了张昊的用意,但猜到了不代表可以说出来。 这时, 有提前散布出去的斥候返回报告情况。 “启禀将军,我等在故安城外发现了一支不明旗号的队伍,人数大概在五百人左右!” “在俘获对方的一员哨探后,其人自称是遒县祖家的人!” 斥候汇报间,有两个兵卒押着一员俘虏来到了高览面前。 高览打量了一会儿,直接审问道:“遒县祖家的人?还集结了数百人埋伏在这故安城外?说说,尔等是想做什么?” “敢问将军,您是”俘虏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慌之色。 在高览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眼前这群兵甲齐备的武士。 借助月光,依稀能分辨出兵卒身上穿着的甲胄,其规模样式正是归属于张昊一方。 “高将军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其他的是你该问的吗?” “老实交代,否则一刀宰了你!” 副将一脚踹在了俘虏的腿弯处,令其双腿一软当即跪倒。 而此时俘虏好像明白了什么,语气中有些惊讶,还有些惊喜。 “您是高览!高将军?” “高将军,我们遒县祖家可都是良民啊!” “我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奉家主之命去接应回援蓟县的徐晃将军,我们家主打算与徐晃将军里应外合,一举突破州中叛军的封锁,解蓟县之围!” “我们是自己人呐,高将军!” 俘虏如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甚至没有给高览提问的时间。 高览听完,一脸古怪地问道:“自己人?你们?” “现在州中的叛乱应当是赵犊他们占据上风,你们祖家也是遒县的一大世家,这时候不去响应赵犊加入叛乱,怎么反倒相助我家主公来了?” “说明缘由,否则你无法取信于我!” 高览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在月光的反射下,剑身明晃耀眼。 俘虏见高览对他的说辞不信,有些急了。 “高将军,在下说的都是真的啊!我们遒县祖家是真打算相助张将军!” “家主有言,州中人心在于张将军,叛军不过是一时得势,我们祖家应当跟随民心所向之人,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造反的反贼!” “高将军,你若是不信,我们祖家可以尝试帮忙拿下不远处的故安城,借此证明我们的立场!” 俘虏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高览。 高览随即说道:“先带我去见你们的家主,如果你们真的是想相助主公,他日平定州中叛乱,我定会将你们的功绩如实上报!” 俘虏连连点头,他确实没有说假话。 遒县祖氏是真的打算赌一把,助张昊平定州中叛乱。 很快, 高览见到了遒县祖家的家主。 经过一番商议,祖家连夜让人返回遒县准备礼物。 在翌日午后,叩开了故安城的城门。 另一边, 昌平寇氏的府邸。 想火中取栗搏一搏的不止祖氏一家,寇氏和盖氏也有这个打算。 “寇家主,我盖氏的私兵已经集结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前往蓟县?” “哦?盖家主已经准备好了吗,那么就即刻出发!” “也好!早日抵达蓟县,就能早日与张昊取得联系,要是咱们去得晚了,不管是蓟县城破,还是赵犊退兵,咱们就都里外不是人了!” “哈哈哈~~~盖家主言之有理,不过盖家主真的下定决心相助张昊了吗?” “这话寇家主不如也问一问自己,要是一旦赌错,咱们两家的日子此后在幽州恐怕就不好过了!” 寇氏家主闻言,当即爽朗大笑,然后召来仆人呈上一副精心保养的甲胄。 他指着这副甲胄说道:“昔年先祖拒王郎而迎光武帝,此后随光武帝南征北战建立无数功勋,方才有我寇氏之基!” “那时王郎的势力如日中天,比如今州中的叛军声势还要浩大,可先祖依然劝说上谷太守耿况归顺了光武帝。” “如今州中的形势与那时相比,不正好相似吗?我现为寇氏家主,再效仿一次先祖之举又有何妨?” 盖家家主抱拳一礼,“我与寇兄所见略同!” “此时相助赵犊已落于人后,倒不如助张昊覆灭州中叛乱!” “不管选择哪一方,同样是赌,同样都有风险,那为何不选择收益更大的一方?” “若是我们能相助张昊解蓟县之围,即使他日张昊再想打压我们,也会顾念今日之情!” “更何况张昊也并不完全是刻薄寡恩之人,毋极甄氏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第193章 “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 两日后,蓟县。 张昊正气喘吁吁地靠在支撑城楼的梁柱上。 刚打退一波豪强私兵们的进攻,敌人溅在身上的血液还能拧出血水来。 “张将军诶,依我之见你还是回城坐镇!” “司马公编撰的史记上有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守城就交给阿凤他们来!” 韩馥喘着粗气跑上城墙,数十天以来的忙前忙后让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张昊摇了摇头,尽管身体疲惫,但心里还是干劲满满。 “无妨!敌人又没有投石车之类的攻城器械,冲上城头无非就是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怕个锤子!” “再说我有老典相护,安全问题不用担忧。” “你说司马公的史记上有言,然礼记一书也曾说过,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我留在城头还能稳固将士们的士气,离开了城墙反而心有不安!” “文节兄,回城坐镇一事就不要再提了!” 韩馥箕坐在地,叹了一口气。 “唉!张将军,叛军攻城快一月了,援军怎么还不到啊?” “蓟县城池虽坚,囤粮足够,民心也定,可援军迟迟未至,不会是出现什么意” “呸呸呸!不说了,不说了,我可不希望援军出事,就是这么长时间了援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叛军倒是越打越多,心里有些没底” 听着韩馥的牢骚,张昊会心一笑。 谁说援军没到就是出意外了,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啊! 他这一招是以自身为诱饵,兵行险招! 叛乱持续越久,那些胆小又不安分、及骑墙派的世家豪强才能跳出来。 然后等时机成熟,张昊只需一刀就能彻底清除这些州中的蛀虫,届时州中政令一发,很容易就能上行下效。 尽管到时候会失去一部分基层官吏,然而张昊也早有应对。 辽东的学堂已经兴建三年有余,像管宁、炳原那些大儒不愿做他治下官吏可以,教书育人总能干! 两三年的时间,或许那些学子还不足以堪当大任,但上任基层小吏应该是没问题的。 即使有问题在上任后也能积累经验改进,边学边干,完全不用担忧! 实在有问题干不了那就换人,这也是其中的极少数,另外幽州刘氏那群人还能贡献一部分力量呢! 一手钢刀,一手利益,倔脾气的人终归是少数。 这时, 董昭拿着一封书信找了过来。 “将军!这是冀州战场麴义发来书信,信中的内容” “嗯还是你自己看!” 瞧见董昭的脸色有些意味不明,张昊都以为冀州局势出现了什么大的变故。 然而打开书信一看,张昊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精彩。 “呵!好一个麴义,胆子够肥啊!” “不过不得不说,这条计策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张昊脸上保持着笑意,但这个笑,笑得有些龇牙咧嘴。 沉吟一会儿,张昊对麴义的来信做出了回复。 “反正州中的局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离收网应该不剩多少时日了,那么麴义的这条计策就同意了,再赌大点也无妨!” “传信麴义,按照他的想法去做,无需有什么顾虑,另外请公仁再为我提笔一封书信。” “信中内容就写我愿意与袁绍议和,条件就以嗯割让冀州部分土地、支付钱粮云云。” “议和书信连同给麴义的回信一同送往冀州,但我这封书信一定要在袁绍兵指幽州,动起来之后再交给袁绍。” “毕竟这样子才会显得更加真实,真实到,我为了应付州中叛乱不得不向袁绍议和的地步!” 张昊笑意盈盈地说完,一旁的韩馥拍手叫好。 他可没忘记袁绍将他赶出冀州的事。 “哈哈哈~~~张将军胸藏韬略,麾下精兵强将无数,定能将那可恨的袁本初赶出冀州!” “届时我定要拉着阿凤满饮数杯,以解我心头之恨!” 张昊见状顺口回了一句,“文节兄,若将袁绍赶出冀州,再以你当冀州牧如何?” 哪知韩馥一听,连忙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张将军可不要再让我当冀州牧了,我韩馥就这样挺好!” “步入仕途数十年,此时才发觉什么叫做无官一身轻!” “多谢张将军好意了,冀州牧一职还是留给张将军麾下的大才们!” 见韩馥的表现不似作假,张昊也不多劝。 他就只是随便说说,真让韩馥当冀州牧他还不放心呢! 扑棱扑棱—— 耳边忽然传来鸟拍翅膀的声音。 一只海东青落在了张昊前面的墙垛上,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瞅瞅。 董昭立马从鸟腿上取来一封书信,是高览发来的。 张昊接过书信一看,高兴地直接站了起来。 “哈哈!高览领军突袭故安成功,赵家、霍家已灭,正向着蓟县赶来!” “另外,遒县祖氏投诚,高览拿下故安正是由祖氏的帮忙。” “诸位,决战的时候快到了!” 张昊挥舞着书信,这是双喜临门呐! 连他都没想到还有州中世家豪强愿意帮助他,不加入叛乱两不相帮就是好的了,居然还有人直接投诚! 可以说祖氏投诚所带来的喜悦,还略微比拿下故安更让张昊感到欢喜。 而一旁, 听到赵氏、霍氏族人的下场后,董昭心中暗叹一声果然如此。 只是造反这种事放到什么朝代都是大忌,既然做了就得承担后果,也怨不得别人! 当然, 失败了那叫造反,是反贼;成功了就是起义,是义军。 这个得纠正一下的! 呜—— 很快, 城外再次传来低沉的号角声,新的一波攻防战即将打响。 董昭、韩馥熟练地退下城墙,张昊继续在典韦的护持下留守城头。 是夜, 又是一封书信自城下射向蓟县城头。 巡逻的守军取过书信一看,急忙呈给了张昊。 “噫?昌平寇氏、安乐盖氏也愿意帮助我?” “还愿意与我里应外合,充当叛军阵营的内应。” “哈——这世上,从来都不缺上得赌场的赌徒啊!” 第194章 “很抱歉,我们是张昊的内应!” 相比张昊的胜券在握, 蓟县城外的叛军营帐中,有两人正在忐忑不安地怨天尤人。 “赵兄,我等攻打蓟县将近一月,蓟县难破,张昊的援兵怕是要回来了。” “是啊!没想到这张昊是真能守,要是再攻不破蓟县,我等有倒悬之危啊!” “唉!天命为何独眷那张昊,他张昊不过是一介反贼,如今州中人心在于我,我等才应当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呐!” “霍贤弟所言甚是,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唉~~~” 霍奴捶胸顿足,赵犊连连叹息。 自蓟县被围开始,他们也在想方设法地劝说州中大族加入叛乱,增加己方优势。 然而加入的人多了却始终拿不下蓟县,这就让人很郁闷了! 也不知道这样一直拖下去,局面究竟会对谁更有利? 霍奴突然停止抱怨,一脸认真地问道:“赵兄,你说以咱们现在的兵力,有没有吃掉张昊援兵的可能?” 赵犊细细思量一阵,缓缓摇头道:“很难!如果保持观望的那群老东西愿意支持咱们,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可惜” 霍奴闻言,又垂头丧气地将脑袋耷拉了起来。 不过赵犊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他接着说道: “霍贤弟莫急,那群老东西咱们指望不上,塞外的鲜卑人和冀州的袁绍却可为我们的助力。” “虽说与鲜卑人有过约定,等咱们攻破蓟县,他们才会出兵幽州,但现在的形势管不了那么多了!” “必须得将鲜卑人拉下场,我等才有与张昊堂堂一战的可能!” 霍奴心里没底地问了一句,“可是能行吗?真能让鲜卑人提前入局?” 赵犊咬着嘴唇,眉毛拧成了一团,“试试,多给些好处应当没问题!” 议事完毕, 赵犊找来信得过的族人,连夜前往塞外送信。 只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 这封书信一送,导致那些鲜卑人日后恨不得把赵犊、霍奴两人的祖坟都刨了! 因为这书信是个大坑啊! 接下来, 日子平淡如水的过去了几日。 这天, 太阳西斜,赵犊、霍奴再次敲响了收兵的铜锣声。 紧接着,叛军营地中逐渐升起丝丝缕缕的炊烟。 趁着这个时间, 蓟县城头忽然用吊篮放下上百个盒子,派人送往了叛军大营。 “报~~~启禀家主,张昊派人从城中送来上百个盒子!” “说是这段时间咱们攻城辛苦了,给诸位家主送上一点礼物表示慰问!” 坐镇指挥也是很累的。 赵犊等人劳累了一天,正在享用晚膳,却被哨探的急报所打断。 “嗯?张昊派人送来礼物?” “这倒是稀奇!不会有诈?还是说张昊准备打开城门向咱们投降啦?” “哈哈哈~~~霍家主说的很有可能啊,没准张昊还真的撑不住打算请降了呢!” 一众家主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打趣声中,攻城失利所带来的沉闷也就此消失,气氛渐渐变得活跃起来。 霍奴出声道:“那还等什么?把东西呈上来,我倒要看看张昊在搞什么花样?” 很快, 上百个盒子被送到了营帐之中,一众家主随之围了过来。 只见这些盒子上面,每一个都被张昊命人用彩缎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从外型来看还真有几分礼物的意味。 “呵!故弄玄虚,我倒要看看张昊在搞些什么鬼!” 说着,霍奴一剑挑断蝴蝶结,将盒子撬了开来。 “是什么?是什么?” “别挤别挤!让我看看,嗯?这是” “啊~~~人人” 随着一道道惊呼声响起,刚才还好奇的一众家主瞬间往后退去。 有些重心不稳的人被后面的人绊倒,马上又连滚带爬如躲避瘟神一样远离了盒子中的物件。 中奖的霍奴更是双眼霎时变得通红,身体里气血翻涌地狂怒道: “张昊——你枉为人子!我要屠你全族!屠你全族!” “攻城!连夜攻城!” “城破之后鸡犬不留,不封刀!” 一旁的赵犊也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 当视线落到其余盒子上时他的眼皮狂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马上快步上前,抢过霍奴手中的利剑连续挑开了好几个盒子。 接着,赵犊同样愤怒起来。 而周围, 造反的一众豪强家主也跟着脸色大变,稍稍远离了赵犊、霍奴两人,窃窃私语地小声交谈着。 “怎么办?怎么办?” “赵犊、霍奴的报应来了,咱们跟着一起反叛张昊,不会咱们的宗族也已经被” “什么?这不不会,张昊不会有连续灭族的能耐” “说不好啊万一呢!” “啊——快!快传书!不,直接派人回族中察看,如果没出事一定要让他们把守住城门,除非我等返回,否则千万别开城门!” 张昊送来的礼物,弄得营中所有豪强人心惶惶。 在一众豪强的交头接耳声中,赵犊逐渐恢复了一丝理智。 既然打算造反,那一定提前留了一些事败后的后手。 反正他的妻儿早就送离了幽州,宗族被戮尽固然感到愤怒,但还不至于完全愤怒到失去理智。 “等等!我与霍奴的族人被张昊屠尽,那也就意味着故安城失守了!” “而故安城失守,也就意味着涿郡多半也该死!张昊的援兵” 赵犊想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直到这时才发觉真正的大难临头了。 “快!召集全军拔营,往” “报~~~启禀家主,大事不好了,蓟县城中的守军打开城门杀出来了!” “报~~~启禀家主,南面,南面也有敌军出现!” 隐隐约约的喊杀声从南北两面传来。 就连刚才还怒火中烧的霍奴,在这一刻也心里凉到了谷底。 “赵兄!怎怎么办” “该死的张昊!快!召集麾下兵马绕开蓟县往北突围,我们去塞外与鲜卑人汇合!” 赵犊提着剑率先冲了出去,霍奴也立马跟上。 但走到帐帘边,见有些家主像是吓傻了一样没动,霍奴当即叱道: “还愣着干什么?张昊打过来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难道这种时候了,你们还以为张昊能接受我们的投降不成?” “走啊!往北突突围” 噗嗤—— 霍奴话音未落,不敢置信地盯着胸前还在震颤的箭矢,两眼一黑仰头倒地。 盖氏家主缓缓放下手中强弓,语气平静地说道: “很抱歉,我们是张昊的内应!” 第195章 吕字旗?张字旗?“从此刻开始,战场将由我一人主宰!” “盖家主厉害呀!反贼霍奴被你一箭毙命!” 听到赞扬, 盖氏家主神气地扬起下巴,语气谦虚地说道: “寇家主过誉了,先祖盖延,能挽强弓数百斤!” “我等盖氏子孙身为将门之后,又怎能辱没了先祖的威名?” “好了!我等还是速速去召集族人,协助张将军镇压此次叛乱!” 寇氏家主点头称是,随即也冲出了营帐。 而他没看见的是, 身后跟着一起跑的盖氏家主,此刻将手背在身后,一边跑一边不住地甩着手,脸上表情扭曲,正无声地龇牙咧嘴。 “霍奴已死,赵犊已逃,我军败了,快逃啊!” “败了败了,张昊杀过来了!” “” 寇氏、盖氏的族人在营地中制造混乱。 高览、徐晃的援兵从后方抵达,张昊又从城中杀出,更别提这个时间还是晚饭时间。 打了一天的仗本就又累又饿,豪强们的私兵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士气、哪里还有什么战力! 不消多时, 战斗结束,擒获俘虏万余,溃逃私兵无数,此战大捷! 战后, 祖氏、寇氏、盖氏的家主得到了张昊的接见。 “我等参见张将军!” “诸位免礼,此次平定赵犊、霍奴之乱,有劳各位家主相助了,我张昊必不会忘记尔等此番恩情!” “张将军哪里话,您牧两州之民,使百姓安乐,我等在将军治下也受益良多,此次赵犊、霍奴叛乱,我等相助张将军乃民心所向,又岂会行那助纣为虐之事?” “啊哈哈~~~诸位也是我治下世家中的表率呀!走走走,随我入城,今夜不醉不归!” 双方一阵商业互吹。 几位家主一边吹捧张昊,一边悄悄地对视一眼,这波稳了! 忽然, 寇氏家主想起一件事。 “对了张将军,我等听闻赵犊在逃离时说的是向北突围,与鲜卑人汇合!” “恐怕赵犊这群反贼与鲜卑人早有勾结,张将军还当谨防塞外鲜卑是否有异动啊!” 张昊闻言,眉头一皱。 还好从一开始就没有让边境的阎柔轻动,果然赵犊、霍奴造反还勾结了鲜卑人! “好!此事我知道了,我会让人注意的!” 随后, 张昊让人传信阎柔,告诉对方州中叛乱已经平定,但赵犊造反还勾结了鲜卑人,让阎柔继续严密监视,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同时赵犊未死在逃,张昊下令全州通缉。 另一边, 也就在张昊平定州中叛乱的时间,河间国高阳县附近也发生了一场大战。 袁绍拿到赵犊从幽州的来信后并没有冒然北上,而是加紧了对麴义的攻势。 当武垣的鲜于辅向北回援,作出从策应徐晃收复涿郡的举动后,袁绍这才派出一支偏师趁势北上。 “将军快看,袁军快要进来了!” “很好!准备战斗,一举吃掉这群北上的袁军!” 前往高阳县的必经之路上,两侧林间鲜于辅已经做好了埋伏。 本以为幽州大乱会诱使袁绍大军北上,然而袁绍抠门的仅派了一支偏师出来,这多少有点不尽人意。 所以计划临时改变, 若能吃掉这支北上的袁军,至少达成了削弱袁绍的目的。 “对了,这支袁军的主将是谁?打的什么旗号?” “回将军,有张字旗,还有吕字旗!” “张字旗?吕字旗?” 鲜于辅喃喃自语,一把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开始回想袁绍手下有什么张姓、吕姓将领。 “我记得袁绍手下好像有一位将领叫张南,还有一位叫张顗(yi)。” “吕的话不知道来的是吕翔还是吕旷了,嗯当初被张合阵战的吕威璜也姓吕。” 思虑间,袁军已经一头撞进了埋伏地带。 鲜于辅见状,当即拔剑高呼。 “敌军已至,弓弩手放箭,射杀袁军!” “什么?不好!有埋伏快撤!” 随着箭矢从密林里射出,下方的袁军顿时乱做一团,赶忙向着来路溃逃。 而埋伏在密林里的兵卒怎会让袁军如愿,在鲜于辅的一声令下冲杀了出去。 “哈哈哈~~~这群袁军蠢货!” “快!截杀他们,切莫把他们放跑了!” 袁军士卒不断仓皇而逃,鲜于辅手下的兵马在后面尾随衔杀,直直追杀了两里路。 可就在这时, 有马蹄声至,溃逃的袁军惊慌地向着两侧散开。 “滚开!都滚开!” “敢有拦路者,死伤不论!” 数十个骑兵逆着人流而来。 当先的一骑,战马浑身似火,四蹄如盆,奔驰间宛若一团燃烧的烈焰,哪怕不懂马的人也能看出这匹马的不凡之处。 其马背上的人更是英武不凡,手持一杆少有人用的方天画戟,他 等等!方天画戟??? 鲜于辅的大脑突然宕机了一下。 在他旁边的副将可没宕机,兴奋地说道: “将军,我也是幽州人,也见识过鲜卑、乌桓部落无数战马,可从来没有一匹马能跟眼前之人的战马相比!” “如此宝马,当配英雄和雄主啊!” 说着说着,副将一声招呼。 “儿郎们!袁军居然想凭几十骑就想逆转战局,这可能吗?” “绝对不可能!随我冲啊,截杀了他们!” “杀人夺马,献于主公!” 副将说完,第一个冲了上去。 鲜于刚想劝阻,却见那浑身似火的战马一跃数尺高,驮着马背上的男子如同天神降世般落在了人群之中。 接着方天画戟轻轻一划,副将的人头瞬间抛飞而起,无头尸身冒起冲天血柱。 “呃哈哈哈~~~” “来战来战!九原吕奉先在此!” “从此刻开始,战场,将由我一人主宰!!!” 第196章 “天下大势如逆水行舟,不争,即败!” 吕布之勇,非一人可敌。 其麾下又有成廉、魏续等健将,数十骑以吕布为箭头,在乱军中陷阵突陈,掀起阵阵血雨腥风。 从一开始, 袁军就被吕布拿来当做了炮灰,作为勾引出鲜于辅伏兵的诱饵。 而鲜于辅麾下的兵马,几乎都是去年张昊拿下幽州后收编的降兵。 其素质和战力,比张昊从辽东带来的那些兵卒差了一筹。 眼见攻守之势易也,刚才被撵成狗的袁军士卒也重新加入了战局,跟在吕布后面反向冲锋。 “啊~~~逃啊!” 不知道是谁先呼喊了一声逃命。 此刻,鲜于辅一方兵败如山倒。 “哈哈哈~~~痛快!痛快!” “并州狼骑!随我冲锋!” 方天画戟一扫,吕布毫不留情地继续追剿溃兵。 在西斜残阳的注视下, 若有溃兵回头,那映入眼帘的一定是个沐浴余辉,看不清面容的英武神将。 踏踏踏踏—— 一骑快马从溃兵中奔出,迎向吕布。 马背上的男子面如紫玉、目若朗星,只见他将身前横放的俘虏往地上一抛,抱拳震声。 “启禀温侯,敌将鲜于辅已我生擒了!” “哦?此人就是鲜于辅?” 吕布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地上好像昏迷不醒的武将,方天画戟忽然提起,向其一戟刺去。 张辽见状急声劝阻。 “温侯且慢!我认为鲜于辅还是不杀为好!” “嗯?文远此话何意?区区鲜于辅,杀了就杀了,留着又有何用?” 吕布的神情不怒自威,等待着张辽给出一个解释。 张辽也不含糊,马上回道:“启禀温侯,如今我等依附袁绍,乃是袁绍客将!” “鲜于辅虽然算不得张昊麾下大将,然张昊能稳坐幽州,背后少不得鲜于一家的支持,若我们冒然将其斩杀,定会与张昊交恶!” “犹记得在雒阳时,温侯与张昊之间未曾有过过结?今日我等客居冀州,温侯又何必与张昊无端交恶呢?” 吕布听完,脸上没有流露出多余的表情。 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将方天画戟一收,掉转马头离去。 “那他就由你来处置了!” “喏!请温侯放心!” 张辽抱拳一礼,目视着吕布离去的背影。 地上, 眼皮微微颤抖的鲜于辅心下一松,后背冷汗浸透了衣衫。 入夜之后,蓟县。 丝竹之声渐息,宴会终了。 张昊在典韦的陪侍下回到了府邸,接着由蔡琰搀扶着靠在了床榻上。 莲步轻移,蔡琰正欲用提前备好的热水为张昊擦拭一番,手腕忽然被人握住,接着整个人顺势一倒,压在了张昊身上。 “昭姬,春宵苦短,不如早日歇息!” “啊~~夫君你没有喝醉呀?” “唔略有醉意,不过现在好多了。” 张昊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轻轻嗅着近在咫尺的清香。 蔡琰微微挣扎了一下,见张昊不愿松手也就没有再动了,脑袋倚靠在张昊的胸膛上,似乎能听到皮肉下犹如鼓点般的心跳声。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息,也可能是几十息。 蔡琰抬起头来,眼眶有些微红。 “夫君。” “怎么了?” “大汉已经乱了好些年了,仗还要打多久啊?” 张昊嗫嚅了一下嘴角,缓缓问道:“昭姬是因为这次州中的叛乱害怕了吗?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这一次州中的叛乱之所以有些盛大,是我故意为之。” “就是打算借助这次叛乱,将一些掣肘于我的世家豪强解决,这样才能使州中政令通达,不留下大的隐患!” 蔡琰凝望着说道:“可是夫君就不怕叛军声势浩大,最后无法镇压吗?” 张昊闻言,脸上挤出些许笑意,一边抚摸着蔡琰柔顺的长发,一边长叹道: “天下大势,在于人争!” “自吾父张举登基启始,这场决定天下的棋局,我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就如同那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不争,即败!” “袁绍、曹操、陶谦、袁术,还有许许多多已扬名和未扬名的人,每一个人都在争,每一个人都在赌!” “其实,即使是寻常百姓生活中所做的决定也是在赌,只不过赌注不同、所承担的风险不同罢了!” “而这次州中的叛乱,我赌的是日后南下中原的一个稳固后方。” 蔡琰嘟着嘴,青葱白玉般的手指在张昊胸膛上画着圈,声音有些委屈和幽怨。 “妾身不懂什么天下大势,可观夫君一直以来的经历,似乎总是如同在薄冰上行走。”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 蔡琰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之下脸色渐渐泛红。 张昊看在眼里,忽然一翻身将蔡琰压在身下。 “昭姬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是身体上吗?如果是身体上的事可不能耽搁!” “恰好为夫有一个根治百病的法子,昭姬要试试吗?” 蔡琰羞红了脖子不敢言语,只把头往张昊怀里缩去。 是夜, 灯火摇曳,人影朦胧。 翌日, 张昊神清气爽地从蔡琰房间中走出,用过早膳后前往了城中治所。 州中战乱才刚平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善后。 更别提冀州的战火还在继续,现在可不是享乐的时候! “将军,这份名单上的人是直接参与,或者间接支援了钱粮物资的世家豪强,请您过目!” 董昭将一份名单呈交给张昊,张昊接过后大致地扫了一眼。 “名单上的人,直接参与的夷三族,其余族人贬为庶民,资产抄家收归州府。” “间接参与的,暂且不用理会,待上面那些人尘埃落定后放出风声,就说先行交代罪行的家族可减轻处罚,后面的越往后越重!” “至于他们会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取得我的谅解,那就得看他们的诚意了!” 张昊一边说,董昭在一旁记。 张昊说到这里,董昭问了一句。 “那将军是打算让谁来处理这些事呢?” “这个嘛把卞大找来,暗卫得重新改革一下了,正好拿这群人来立威见血!” 卞大手下的暗卫掌握有缅匿法。 虽说缅匿法这种隐身术听起来有些玄乎,但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还是有点东西的。 有这种东西在手,不拿来往监察百官的锦衣卫方向发展有些可惜了! 第197章 “来都来了,试试就...” 张昊在蓟县还待了一些时日,主要作用是当个吉祥物安稳民心。 这次赵犊、霍奴之乱牵连到的世家豪强不少。 抄家灭族是个过程。 钱、粮、田地、佃户等等需要重新统计,通缉、逮捕相关族人也需要时间,还有安排新的官吏上任、战后抚恤等等。 也就在这个期间, 鲜于辅于高阳县附近兵败,和中部鲜卑南下寇边的急报同时传来。 “什么?吕布?!” “鲜于辅被生擒,吕布正向着蓟县赶来,已兵临河间国易县?” “特么吕布怎么会跑到” 张昊震惊的脸色瞬间凝固。 他想起了历史上吕布就跟着袁绍一起打过张燕,还将张燕打得元气大伤。 一旁, 跟着高览支援东莱的沮授也回来了。 见到张昊脸上的震惊之色,他还以为张昊震惊的是有两股势力同时向蓟县进发,于是宽慰道: “将军稍安,吕布所代表的是袁绍,跟鲜卑人一样,他们都是因为赵犊、霍奴之乱而来,以为州中有机可乘!” “如今赵犊、霍奴之乱已定,当消息散出去,他们也会随之退去的。” 张昊回过神来,手中拿着两封急报不断思量。 “公与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吕布和鲜卑人也不得不防!” “召徐晃、高览前来,如果吕布执意北上,就让他们把吕布堵在幽州边境。” “同时给乌桓的小单于楼班(丘力居之子)传信,如果鲜卑人真的要做过一场,我希望再召集一部分乌桓勇士为我而战!” “不过在这之前,鲜卑人那里我亲自去一趟!” “如此关头,能不与鲜卑人开战是最好的,但气势也不能弱,这中间的度阎柔不一定把握得住!” 董昭适时提醒道:“将军,鲜卑人动作太快,已过了居庸县,逼近军都山脉!” “阎柔麾下兵马不多,拦是拦不住的,如果消息传递不及时,恐怕上谷郡已有百姓遭难!” 张昊点点头,目露忧色,“是啊,这也是我所担忧的!” “对了!距州中叛乱已经过去了数日,说起来赵犊抓到了吗?” 董昭缓缓摇头,“州中暂无赵犊的任何踪迹,但如果赵犊真的往塞外逃窜,想必这些时日也该到了。” 事实也正如董昭所言,赵犊确实快要成功逃脱了。 可惜的是, 鲜卑人寇边的消息一散布出来,这时候再前往塞外就很让人生疑。 赵犊在从渔阳郡出塞时被人认出,接着就是一路的追杀。 “大家伙快追!别让赵犊跑了,使君的悬赏可是十万钱呀!” “赵犊休走,把你的脑袋留下救济一下我们!” “” 赵犊在前面逃,渔阳郡的边防守卒在后面追。 或许是命不该绝,在赵犊即将被赶上时鲜卑人的游骑出现,赵犊成功得救。 不仅如此, 鲜卑人的游骑还顺势杀伤追捕的渔阳郡守卒,然后带着赵犊扬长而去。 此时, 以慕容部落为首南下寇边的大帐中,一众鲜卑首领尽皆阴沉着脸不说话。 “首领,赵犊带到!” 随着鲜卑骑手的声音响起,赵犊被带进了大帐中。 感受着毡帐中有些诡异的氛围,赵犊强颜欢笑道: “啊哈哈~~~我最友好的鲜卑朋友们,咱们又见面了,感谢你们带来了那么的鲜卑勇士帮助我,我” “够了!” 赵犊话未说完,为首的慕容部首领将其厉声打断。 来到赵犊面前,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盯着赵犊。 “赵家主!你让我们鲜卑人助你拿下蓟县,占据幽州,可现在幽州又是什么情况?” “你的大军呢?与你一同叛乱的那些汉人家主呢?怎么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回答我!” 赵犊咽了口唾沫,心虚地后退两步,却撞在了送他进来的鲜卑骑手身上。 “那个慕容首领,这不是我们起义出了点意外嘛!” “不过如今有你的鲜卑勇士相助,我们一定能赶走张昊,届时之前向你许诺的那些东西我会一份不少地交付给你们,请再相信我一次!” “再说,反正你们来都来了,试试又有何何妨慕容首领松松手,我要喘不过气了!” 慕容部的首领一把掐住赵犊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 他在想如果现在就将赵犊解决,能否换取现任幽、辽之主张昊的谅解。 实在是他们也没想到赵犊会败的这么快! 当赵犊请求他们提前出兵的书信送达,他立即召集了族人,和一部分早就联系好的鲜卑首领南下。 可结果刚刚逼近蓟县所在的广阳郡,赵犊兵败的消息就传来了,这不是挖了个坑害苦他们了吗? 赵犊拼命地掰开对方的手掌,艰难说道: “慕容首领,如今形势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继续错下去了!” “你们在幽州境内烧杀抢掠,还以为张昊会放过你们吗?” “岂不闻东部鲜卑之事?” 提起东部鲜卑的事情,慕容部的首领脸色大变,营帐中的其余首领脸色也跟着黑了几分。 要知道, 鲜卑自和连单于死后,继任的魁头是和连兄长的儿子,威望不够且主要经营西部鲜卑。 由于东、西、中三部鲜卑各自为战,幽州又有刘虞这个老好人在,以前打草谷才抢来的东西现在互市上就能换。 除非真的活不下去,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很少再南下寇边了。(注:这里的真实性不确定,至少后汉书灵帝、献帝本纪里面没记载,即使寇边也记载的寇并州,并州上面正好是西部鲜卑地盘) 听了赵犊的话,慕容部的首领脸上神色不断变幻。 就在这时, 有鲜卑游骑来报,现任幽、辽二州之主张昊邀见。 第198章 “他们是哪条腿先进的我们幽州疆界?” “主公请看,那里就是鲜卑人的营地。” 此时居庸关上, 张昊在阎柔的陪同下眺望着关外的鲜卑大军。 只见入目所及之处毡帐连绵、人马交错,耳边隐隐约约有牛羊鸣叫的嘈杂声传来。 与张昊一起北上的人还有潘凤,看着脚下的关隘,潘凤大大咧咧地说道: “张将军,据我所知,居庸关属太行八陉中的军都陉,若我们据关而守,鲜卑人要想破关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鲜卑人善骑战而不善攻城战,潘将军的建议很不错,下次不要建议了。” 张昊撇着嘴,一点儿也没把潘凤的话当成一回事。 守关阻挡鲜卑大军确实可行,但不可行的是上谷郡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记得东汉建武十五年,匈奴犯塞,当时汉朝的做法是迁代郡、上谷郡百姓于居庸关以东。 而现在的情况是, 阎柔巡视边境,对鲜卑人的异动察觉很快。 上谷郡百姓提前得知消息大多都进入了各县城中,安全有一定的保障。 可州中现有兵力不足,如果鲜卑人一边在居庸关下围而不攻,另一边攻打上谷郡各县,各县没有援兵一旦城破必会被惨遭屠戮。 这就是张昊对潘凤的建议不屑一顾的原因。 一旁的阎柔这时倒是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主公,柔在代郡、上谷郡的乌桓部落中还有些名声,若与鲜卑人开战,可召集一部分乌桓人相助!” 张昊点点头表示认可,转而说道:“放心,鲜卑人是被赵犊、霍奴引来的,如今州中叛乱已经平定,如果鲜卑人真要开战那打一场就是了!” “虽然我的兵马大多都在冀州征战,但我在离开蓟县时也给辽西乌桓的小单于楼班传去了书信,真开战我们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另外,阎柔你这次做的不错,提前向上谷郡百姓传信,挽救了很多百姓的性命,应当值得嘉奖!” 阎柔抱拳一礼,正色道:“主公谬赞了,巡视边境乃是柔的分内之事,在其位,就得谋其政,此乃论语一书上所言!” “不过主公,柔有一事想向主公相求,还望主公应允。” 阎柔突然变得有些拘谨起来,张昊抬手一招示意对方不必多礼。 “主公是知道的,末将有一胞弟名叫阎志。” “听闻上月抵达蓟县的刘虞一行,其中有不少大儒,故而想向主公请求,将末将的胞弟送于大儒门下学习,此事主公能否应允?” 张昊听完,拍着阎柔的肩膀笑道:“此事易尔,多读书是好事,这个请求我准了,阎将军但请放心!” 阎柔高兴地再次一礼,“谢主公!” 张昊治下确实有不少大儒,蔡邕、管宁、王烈、炳原,另外跟着一起避祸辽东的还有大儒郑玄的高徒国渊。 其中管宁、炳原没有出仕,留在了辽东教书育人。 王烈倒是出仕了,但没有一同前来蓟县,前来蓟县的只有蔡邕、国渊两人。 幽州的学堂也会跟着创办,到时候依旧交给蔡邕,国渊则已经上任渔阳郡太守一职。 另外上次提到的幽州刘氏, 汉广阳顷王之后的刘放也是历史上曹魏时期的一位大臣,张昊把他打发到了右北平郡当太守。 别以为太守一职听起来很牛批,刘放又是刘氏血脉,会不会对张昊造成什么威胁? 比如登高一呼、揭竿而起那种? 这一点放心, 实际上右北平郡只有四县,民数万,与渔阳郡、涿郡等等这些几十万人的幽州大郡是根本比不了的。 一个太守职位,足够幽州刘氏的牌面了。 除此之外, 现任上谷郡太守是徐邈,代郡太守是此次平定赵犊、霍奴之乱有功的祖氏族人。 祖氏投之以桃,张昊也报之以李。 代郡跟右北平郡情况类似,虽有十一县,百姓才十万出头,不成威胁。 其中, 刘备叔父刘元起、刘子敬,被张昊任命为了代郡十一县中其二的两个县令。 刘备堂兄弟刘德然,则被张昊征召为了军中的后勤小吏。 张昊与阎柔等人交谈间,居庸关外有数十个鲜卑人靠近。 来到关上弓弩射程之外,有人上前传话。 “幽、辽二州之主张将军可在城头?中部鲜卑各部首领请求面见张将军!” 张昊让人在回了句稍等,又在关内做了些布置,这才打开关门,带着阎柔、潘凤、典韦及上百辽东精骑纵马而出。 “吁~~~” “我就是张昊,你们鲜卑人那边谁说了算?” 张昊端坐于马背上,说话的同时打量着对面的一众鲜卑人。 只见其中一人出列,向张昊表示了问候。 “中部鲜卑慕容部落,代表此次所有南下的鲜卑人拜见张将军!” “慕容部落?” 听到这个名字,张昊登时眉毛一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王松联系的鲜卑部落就是这个慕容部落! 特么还是个惯犯啊! “那么你们鲜卑人这次南下,就是由你慕容部落牵头的了?” 张昊压下心中的杀意,假装不在意地发问道。 慕容部首领一听,急忙矢口否认,这个锅可绝对不能背! “张将军误会了,我们鲜卑人这次是受了赵犊、霍奴这两人的蛊惑才进犯您的幽州,绝无故意冒犯您的意思!” “您看前任幽州牧刘使君在任时,我们中部鲜卑也没有进犯过边境,您入主幽州一年有余,如果不是赵犊、霍奴” “好了!不用说了!”张昊打断了对方的辩解。 他才懒得听这些推卸责任的话,做了就是做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要不是还在与袁绍交锋,这次正好借助这个机会给这些鲜卑人亮亮招子、秀秀肌肉。 张昊面有威仪地说道:“事实摆在眼前,我就问你们一句,是战是和?” “要想和,拿出诚意你们可以安然退去;要想战,我张昊奉陪到底!” 一旁, 阎柔听见张昊这话愣了一下,小声问道: “主公,咱们不是来谈判的吗?这样会不会太强硬了一点?” “阎柔你且记住,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而且谈判嘛,气势上绝不能输!” 张昊微微一偏头,同样小声回道。 忽然, 张昊又想一起事,向阎柔问道: “说起鲜卑人犯境一事,阎将军你可知道他们是哪条腿先进的我们幽州疆界?” 第199章 各自威胁,邺城陷落 “啊这哪条腿先进的幽州疆界???”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 张昊的问题让阎柔一脸懵逼。 也就在张昊跟阎柔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众鲜卑首领纷纷为张昊的言论感到愤怒不已。 他们可是马背上的民族! 虽然这次进犯幽州已经失去了意义,但他们不想开战,不意味着不敢开战! “怎么?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我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你们在渔阳郡外救走赵犊的事,不仅如此还杀伤了我麾下不少儿郎!” “还有你们一路南下途经上谷郡,给我治下百姓所带来的恶劣影响,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你们还想装作若无其事不成?” 鲜卑人愤怒,张昊同样愤怒,这次不是装的。 对面, 慕容部的首领压住身后众人的交谈声,尽量和颜悦色地对张昊交涉。 “张将军,我们愿意将赵犊的首级呈上,以请求您的谅解。” “但还请您看在这几年两族和平的份上,不要太过为难我们!” 张昊保持着威严的气场,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先把赵犊的首级取来,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 慕容部首领一听,回头吩咐了一句。 后方立即有鲜卑骑手向着来路奔去,显然是去抓赵犊去了。 接下来双方短暂陷入沉默,互相对峙。 慕容部的首领之所以不想开战, 主要是他知道如今战机已失,继续进犯幽州不过是打打草谷,打草谷虽然有收获但也有风险。 别看张昊的主力如今放在了冀州战场,但隔壁元气大伤的东部鲜卑,足够作为前车之鉴了。 因为这证明张昊有北伐草原的能力! 很快, 刚才离去的鲜卑人又回来了,但他两手空空。 慕容部的首领见状,脸色顿时一沉。 “首领,赵犊跑了,听族人说是柯最部落的人提前带走了!” “什么?柯最部落的人?” 慕容部的首领猛然回头,望向柯最部首领所在。 柯最部首领也听到了鲜卑骑手的话,但他连忙否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可没有安排族人去将赵犊带走,绝对不可能是我的族人!” “不是你的族人那又是谁的族人?难道我的族人眼睛瞎吗?” 慕容部首领气急败坏地说道,两人吵做一团。 与此同时, 距离鲜卑大营十数里外的草原上,赵犊正满脸得意地纵马疾驰。 他兵败突围的时候不知道鲜卑人有没有南下,等知道后还是这么做了。 除了想要试着说服鲜卑人给张昊添堵外,就是有所依仗呀! 赵犊回望了一眼居庸关所在的方向,嘴中恨恨说道: “张昊!等着,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回到居庸关下, 张昊同样看见了空手而回的鲜卑骑手,眉头一蹙,打断了对方的争吵。 “够了!” “现在赵犊跑了,你们的诚意我没见到,何况我也不知道赵犊究竟是自己逃的,还是你们故意放的,说说该怎么办?” 由于赵犊真的是自己跑了,甩锅找不到人,慕容部的首领再次面向张昊时有些底气不足。 “张将军,请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没有” 慕容部的首领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张昊的不耐烦已经呼之欲出了。 抬起一根手指,张昊缓缓说道: “牛羊各一千头,赔偿我这个数字你们可以返回塞外!” “如果你们在南下途中造成了额外的杀戮,按人头算赔偿逐步增加,我会让治下官吏统计的!” 慕容部的首领还想说些什么,刚一张嘴又被张昊打断。 “怎么?牛羊各一千头很多吗?” “你们十数个、数十个部落平摊下来几十头牛羊都给不起?” “请张将军放心,我们会留下一千头牛羊离开的。”慕容部的首领深呼吸一口气后作出了答复。 对于草原上的大部落来说,牛羊各一千头算不得什么。 而选择退让是慑于双方实力的对比。 现在草原上的局势已经不是当年檀石槐在位时期了,东部鲜卑、高句丽、三韩等等部族的下场不用多说,张昊还有乌桓人相助。 这个邻居,真的不好惹呀! 另一边, 冀州,袁绍所在。 张昊在解决鲜卑人带来的威胁,袁绍也在解决黑山贼带来的威胁。 两人所面临的情况有些类似,都是敌人抵近了自己势力的心脏位置。 “报~~~启禀袁公,大事不好了!” “邺城邺城失守!” “黑山贼于毒、白饶等人攻破邺城,太守栗成被杀,城中为贼人所劫掠、匪过如洗,您的家眷和诸位上官的家眷也随之随之落于贼手了!” 骑手的话一说完,袁绍麾下文武顿时脸色大变。 有人脸色惨白、一片绝望;有人放声大哭,哀嚎连连; 唯有坐于主位上的袁绍容貌自若,保持着如平时一般的风度。 “袁公!黑山贼子太过猖獗,末将请命,复夺邺城啊袁公!” “袁公!臣请发兵,逐走邺城的黑山贼子,将他们赶尽杀绝啊!” “” 一众文武悲愤地向袁绍请命。 他们的家眷落于黑山贼手中下场会怎样,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凶多吉少! 如果有机会再见 不!他们都不敢想再见的画面了! “邺城的事暂且放下,先告诉我常山国、赵国这两地与黑山贼的战事如何了?” 袁绍的声音这时响起,语气平和得似乎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再往脸上看去,更是无忧无喜宛若平湖。 骑手闻言,赶忙如实回答。 “回禀袁公,常山国的战事打得很艰难,那里有张燕的主力在,还有张昊任命的常山国长史赵云相助。” “至于赵国,文丑将军在赵国被张白骑等人牵制,自从一开始大败对方后就很少寻得战机。” “这也是邺城陷落之时,文丑将军没来得及回援的原因。” 第200章 许攸谋黑山,傲娇吕布 风云突起,局势变幻莫测。 其实对于袁绍来说, 如果不是黑山贼太过生猛,赵犊、霍奴之乱或许是袁绍破局的一个契机。 冀州之战刚爆发时,张合在渤海郡高城连斩两将逞一时之威,后来韩猛回援,张合退守浮阳。 吕布破鲜于辅之际,青州的淳于琼又奉袁绍之命进军渤海,与韩猛合兵一处,张合再退守章武。 而在主战场上, 袁绍将战线从安平一带推进到了安国,接着转攻为守构筑防线。 同时派遣颜良挥师常山国,遏制张燕攻势。 接着文丑在赵国对阵张白骑等部,占据上风; 魏郡的邺城本来就是州治防御不弱,黑山贼中又有陶升这个内应在,袁绍还派了崔巨业领兵增援魏郡。 按理来说局面是在掌握之中的。 可惜的是 于毒突然雄起,邺城陷落的时候,文丑被张白骑牵制,崔巨业的增援才至半途。 好不容易快要稳固的局面,突然最关键的地方破了个洞,这就很要人老命了! “启禀袁公,邺城乃冀州州治,如今落于黑山贼子之手使军心动荡,当速速复夺!” “攸向袁公请命,返回魏郡助崔巨业将军一点微弱之力!” 袁绍向许攸望去,重复问了一遍对方刚才的话。 “子远想要返回魏郡?” “正是,还请袁公应允!” “好,那魏郡之事就交给子远了,可千万不要让在场的诸位同僚失望啊!” “请袁公放心,攸必不遗余力!” 许攸说完,非常恭敬且汗流浃背地退出了议事大厅。 他的家人也在邺城。 但他站出来主动请命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家人,而是因为陶升。 许攸跟陶升之间有联系,靠着陶升的情报文丑才能在赵国挫败张白骑等部的黑山贼。 再加上陶升给出的魏郡情报来看, 于毒念在之前与袁绍合作过一次的份上,一开始对邺城的攻势并不猛烈,多是劫掠魏郡其余各县。 但是最近不知为何,突然加强了对邺城的攻势。 不过邺城防御本身不差,袁绍派出崔巨业增援后并没有太过担忧。 结果, 偏偏邺城现在出事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要追究责任,他许攸绝对难辞其咎。 而袁绍刚才的话,也是一种变相警告。 “该死的!陶升误我!” 许攸暗骂一句,出了安平县后一路直奔魏郡。 行不数日, 陶升在邺城陷落之时,提前将城中官员家眷安全护送至斥丘的消息传来,让许攸大大松了一口气。 接着许攸紧赶慢赶,终于在斥丘县与崔巨业、陶升两人汇合。 “子远先生,你终于来了,我与崔将军等你多时了!” 一见到许攸,陶升兴高采烈地打起招呼,这次他可是立了大功。 而许攸一想起这中间的大起大落,登时指着陶升恼怒道: “陶升!你不是说于毒不会强攻邺城吗?” “你可知道邺城失守的消息传至安平差点使军心沦丧、一朝倾覆,你你” 陶升有些委屈,“子远先生,这真不能怪我啊!” “我的情报又没有错,主要还是你们邺城内部自己闹兵变才给了于毒机会。” “再说我可是把袁公家眷,以及城中官吏的家眷全都平安护送出城,这功劳足够大了!” 陶升的功劳确实足够大。 许攸也只能没好气地放下手指,从怀里将一封任命文书及对应的印绶丢给对方。 “拿去,袁公任命你为建义中郎将,其余的嘉奖待解决掉于毒他们再给。” “嘿嘿~~多谢袁公!多谢子远先生!” 陶升嬉皮笑脸将东西拿在手中不断摩挲,甚是喜欢,且一点儿也没有为背叛了黑山贼感到可耻。 “对了,袁公打算如何对付于毒他们?”陶升又问道。 “那就得靠崔将军了。”许攸看向一旁的崔巨业,又反问了陶升一句。 “怎么?你还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陶升连忙摇头,急说没有。 先不说张燕本来就在严查黑山贼中的内应,如今他运送家眷出城一事明摆着是主动暴露。 躲张燕、于毒还来不及呢,他可不敢再凑到一众黑山贼面前! 许攸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只能自个儿想办法了。 另一边, 河间国,易县。 吕布正在一座山头上望风,张辽这时拿着一封书信走来。 “温侯,袁绍发来书信,说如今攻打蓟县的战机已失,让我们撤军回去,你看” “知道了!” 吕布虎目微睁,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寄人篱下的感觉让吕布很不爽,凡事都有掣肘。 比如袁绍让他北上蓟县,才给区区几千兵马,还大多都是杂兵,磕碜谁呢? 感受到张辽还没有走远,吕布再次说道:“文远,你且带兵回去,我在易县这里再等等!” 张辽离去的脚步一顿,转身试探着问了一句,“温侯可是想等张昊?” 吕布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张辽沉默了一会儿,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说了一句。 “那末将建议温侯与张昊会面的时候带上鲜于辅,想来看在鲜于辅的份上,张昊当不会为难温侯!” 吕布没有回应,望着山下稍远一些的地方岿然不动。 顺着目光看去,那里正是徐晃、高览的驻军所在。 数日之后, 张昊解决了中部鲜卑的威胁,抵达易县。 “如何?这些时日吕布可有北上幽州的意图?” “回禀主公,未曾发现吕布任何异动,倒是吕布似乎退兵了。” “退兵了?” 听见徐晃的话,张昊稍稍感到意外,转念一想又不是那么意外。 “退兵了好呀!老实说,吕布这头虓虎我还真有点忌惮!” “呃可是主公,吕布本人还没有离开,或许就是在等你。” 一旁的高览欲言又止地说道。 “等我?” 张昊眉头一挑,在营帐中来回走了几步。 当目光从徐晃、高览、典韦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时,脸上忽然露出笑意。 “话说这吕布还挺傲娇的嘛!” “想见我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不怕我不讲武德,直接带兵围了他吗?” 第201章 “张都督似乎廋了?都督若不弃...” 张昊最终还是和吕布见了一面。 两人是在易县附近,一块稍微宽阔的干田里见面的。 这年头兵荒马乱、人口锐减,许多开垦出来的良田都开始长杂草了。 “吕将军,哦不温侯!昔年雒阳一别,别来无恙乎?” “张都督,确实数年未见了,观张都督容貌,似乎瘦了?” 吕布抬手一礼,略显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目光从张昊身边的典韦等人身旁飞速掠过。 话到嘴边吕布才想起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张昊,还好他的脑袋瓜就跟他的底线一样灵活,突然就想起了李傕、郭汜任命张昊督幽、辽二州的事。 “瘦了?我瘦了吗?” 张昊双手一摊,回过头去像是在问典韦等人。 而在回头的那一瞬间,张昊嘴角的笑意差点没压住。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吕布,跟我来这出。(注:这一章的吕布原型对比老版三国演义来写的,参考吕布白门楼被俘那段) 接着, 张昊恢复正常,看向吕布身边被俘的鲜于辅,明知故问道: “话说温侯投靠咳,相助袁绍一事怎会如此突然?” “我呀!都还没来得及听说,温侯就已经行至易县了。” “要是温侯再往北走走,我张昊少不得要尽温侯一番地主之谊呀!” 吕布讪讪一笑,对张昊话语中的质问选择性忽视。 发兵攻打张昊的是袁绍,关他吕布什么事。 伸手指向鲜于辅,吕布似在回忆地说道: “布至今还记得昔年张都督奔行千里入雒阳,与布在关外对阵关东联军的场景,真是怀念啊!” “张都督明见,前番高阳一役都是误会,今将鲜于将军奉还,还望张都督可不要怪罪吕某!” 吕布的潜在意思是:看在以前咱们并肩作战的份上,我吕布给你面子,你张昊也不要不识抬举哈! 张昊莞尔一笑,“温侯这是哪里话,昔年十几路群雄讨伐董相国,我同样记得温侯那时大展神威的风采!” “如今来看,温侯风采依旧,风采依旧啊!” “鲜于将军,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让温侯亲自送你回来不成?” 张昊眼睛微微一瞪。 鲜于辅这才明白过来,谨慎地看了一眼吕布的反应后走向张昊,走到一半,连忙又加快速度小跑完最后一程。 等安全抵达张昊身边时,鲜于辅只觉得后背冷汗淋漓。 太吓人了! 他都不知道这些天怎么过来的,生怕吕布哪天不高兴给他来一戟,将他当场送走。 而随着人质安全送达,至少张昊表面认可了吕布不想交恶的想法。 接下来的谈话就正常多了。 张昊直抒胸臆地问道:“听闻温侯在东出关中之前与李傕、郭汜做了一场,温侯觉得李傕、郭汜如何?” 吕布下巴一扬,不屑地道:“李傕、郭汜?蝼蚁尔!若非我麾下叟兵叛变,长安怎会容此等蝼蚁夺去!” 张昊跟着奉承,“是极,是极,我观天下英雄,温侯当为其中翘楚,只可惜人心不古、造化弄人啊!” “听闻温侯东出关中之后还去过袁术那里,那温侯又觉得袁术如何?” 吕布被张昊吹捧了一下,正在兴头上,听到后面那句登时虎目一横,眼中有怨气升起。 “袁术?哼!俭啬之徒,不值一提!” 张昊嘴角翘起,再问:“那袁绍呢?” “袁家虽是四世三公,然袁术、袁绍不过一丘之貉!”吕布也不多犹豫,直接表达了对袁绍的不满。 但话一出口,吕布才发觉好像上了张昊的套。 正当有些微微恼怒之时,张昊接下来的话引起了吕布的兴趣。 “既然温侯在袁本初那里过得不如人意,何不另谋出路?” “以温侯的骁勇,这世上难道还没有一块立足之地吗?” 吕布眼前一亮,看向张昊。 “那张都督的意思是” “对了!听闻张都督近来甚为鲜卑人南下所恼,都督若不弃,布可助都督平定鲜卑之患!” “当然,都督不用太过感谢吕某,这都是与都督在雒阳时有情谊在啊!” 吕布一边说,一边摆着手表示这都是举手之劳,你不要多想,以咱们的交情谁跟谁啊! 而张昊见状,瞪大了眼睛往后微微一仰。 只感觉视网膜上好像跳出了一个大大的危字,并且还不断闪烁着红光。 张昊赶忙说道:“不不不!温侯误会了!” “鲜卑之患已被我暂时解决,就不劳温侯出手了!” “我的意思是,我可为温侯指明一条出路,只待时机一到,温侯定能重振雄风、大展宏图!” 看着张昊那豪迈、浮夸的表情,吕布深深表示怀疑。 “那张都督指的出路是?” “中原!温侯的霸业当在中原呀!” 张昊负手而立,望向南面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同时心里默默说道:孟德兄,魏武崛起再慢一点可好,我这可是按照历史把吕布给你送来了嗷,不用太感谢我呦! 吕布不太明白张昊的意思。 张昊却早在与吕布会面之前,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 如今吕布暂时归附袁绍,不管怎么说张昊都要把吕布跟袁绍拆开。 不然袁绍得了吕布相助,对他非常不利! 至于收服吕布什么的,张昊表示他现在的地盘太小,把握不住吕布这头虓虎。 而且综合比较, 让吕布按照历史轨迹发展,去中原当搅屎棍更有利于张昊的战略规划。 毕竟他现在还在跟袁绍争夺冀州,差不多势均力敌。 而曹操有了兖州基本盘,已经起来了,要是没了威胁那还不得直接起飞! “张都督不会是在嫌弃吕某?” 吕布眉头一皱,颇为怀疑地看向张昊。 张昊身旁的典韦这时冷哼一声,满脸凶相。 吕布当即震声,“倒是个汉子!就是不知道张都督身旁这护卫,有那方悦、武安国之流几分实力?” 张昊毫不示弱地反问一句,“呵!那温侯要试试吗?” “试试就试试!”吕布抱着膀子斜眼睥睨。 第202章 诱吕吞曹,“张都督还会卜筮之法?” 狂妄是需要实力的,而吕布正好有! 在张昊的提议下,下马的吕布对上了步战无双的典韦。 “兀那汉子,吃我一戟!” “哼!我的双戟也不是摆设!” 只见刹那之间, 干涸的土地上沙尘骤起,吕布、典韦战成一团。 一长两短的铁戟叮叮铛铛连续碰撞,火星四溅而出。 本来一开始吕布看在张昊的面子上并没有用出全力,结果刚一交手就吃了个暗亏,对方的实力竟不在他之下。 吕布趁着交手的一个空隙后退几步,重新调整状态。 怒意在心中酝酿,直到双眼泛红、彻底爆发! “呃啊啊~~~放马过来!” “嗬嗬嗬~~~来就来!” 典韦一步一个大跳,脚下踩出的凹坑足有数寸深。 长戟、短戟再次相接,仅仅数息间就交手了数十个回合。 田野上的沙尘随着两人的打斗漫天扬起,张昊在外围都要看不清两人的身影了。 “快快快!鸣金、鸣金休战!” 眼见两人似乎要打出真火,张昊急忙叫停,生怕彼此有失。 也就在鸣金期间, 徐晃、高览见猎心切,劝架的同时也分别与吕布过了几招。 “老典,怎么样?没受伤?” 张昊快步跑到气喘吁吁的典韦身边,一脸关心地问道。 典韦提着双戟,脊背微弯,摇了摇头。 对面, 吕布同样‘吭哧吭哧’大喘着粗气,一只手握住插在田野里的画戟,另一只手撑在大腿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哈哈哈~~~痛快!痛快!汉子,你很不错,姓甚名谁?” “典韦!” “典韦很好,我记住你了!” “嗬嗬吕布,你也不赖!” 典韦挺起胸膛,气息喘匀多了。 吕布收起画戟,抖了抖身上的尘埃,重新走向张昊。 架也打了,现在总能静下心来好好说事了! “温侯,咱们快人快语就不卖关子了!” “我掐指一算你的霸业当在中原,现任颍川太守公孙度是我向李傕、郭汜二人所表,若温侯有意,我可修书一封让其准备一块落脚之地给你。” “待时机一到,自会有人前来邀请温侯!” 吕布脸上露出古怪之色,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张都督与公孙度莫不是有仇?还是有恩?” “啊?温侯此话何意?” 张昊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才想明白吕布不会是误会了? 于是赶忙解释道:“咳!温侯不要想岔了,若按恩怨来算,自然是有举荐之恩。” “我的意思是温侯暂时去颍川郡落脚,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不是说颍川郡可为温侯所取,是指其他地方啊!” 吕布追问道:“其他地方是什么地方?还有,张都督还会卜筮之法?” 张昊暂时不想点明,只是神秘一笑。 “卜筮之法?咳!略懂,略懂!温侯,信我如何?看在咱们曾经并肩作战过的份上,难道我还会坑你不成?” “嗯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吕布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张昊。 另一边, 魏郡,邺城。 城破之后,一众黑山贼本来应该陷入狂欢之中,大肆劫掠。 然而此刻以白绕、眭固等人为首的黑山渠帅却噤若寒蝉,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于毒的发言。 “想必不用我说,尔等都明白张燕让彻查的内应究竟是谁了?” “陶升——” “这个狗东西当真是好胆!” 于毒愤怒到沙哑的声音从主位上传来,话语中的杀意宛如实质。 黑贼总共大小数十部,张燕的地盘在北面,于毒的地盘在南面,南面的朝歌西山一带。 其实在心里,于毒还是心向黑山的。 不管之间有过什么矛盾,在外部势力面前至少大家都是反贼出身,是一体的。 这次冀州之战, 于毒一开始没有主攻邺城是看在上次与袁绍合作的份上。 但随着战事持续进行,给袁绍的缓冲时间足够多了。 接着张燕的彻查命令下达,为了证明自己麾下部将没问题,于毒随之加强了对邺城的攻势,而邺城之中的兵变算是意外之喜。 可惜 这一切都因为陶升的叛变成了无用之功! “渠渠帅,陶升之事已经发生,也不知道那个狗东西现在逃到了哪里,暂且放下!” “不管怎么说,我们拿下邺城也是一件喜事,别因为陶升一人坏了大家的兴致” 眭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 白绕看了看周围的一众渠帅,迟疑片刻后也跟着劝道: “是啊渠帅,陶升这狗东西敢背叛大伙儿,大伙儿都很痛恨!” “但现在确实是应该庆贺拿下邺城一事,下面的儿郎们都等待着渠帅您的命令呢!” 于毒闻言,阴沉着脸色向在场所有渠帅扫去,在沉默半晌后终于松口了。 “那就布置酒宴,让儿郎们乐呵乐呵!” “喏!渠帅英明!” 白绕、眭固等人面色一喜,纷纷拍起了于毒的马屁。 可就在这时, 有黑山小卒来报,说城外来了一位袁军的使者,叫什么许攸。 “许攸?他来干什么?难道还是来恭贺我们拿下邺县的不成?” 于毒皱着眉头,冷笑着嘲讽一句。 “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有些什么话说!” 黑山小卒很快下去传令。 随后, 许攸带着几个护卫踏入了邺城之中。 一边走,许攸一边观察着城中景象,估算着黑山贼将邺城破坏到了哪种程度。 身旁, 一名护卫慢慢移动到许攸侧面,语气几乎带着哭腔地小声道: “子远先生,你说你这是何苦呀?” “袁公家眷我已经保住了,干嘛还要来一趟邺城!” “再说来就来嘛,偏偏还要把我拉上,你又不是不知道于毒他们现在恨不得活剐了我!” 许攸表面不动声色,向前行走的时候脸庞微微一侧小声训斥。 “闭嘴!” “你要不想现在就死,给我表现正常点,真暴露了身份谁也救不了你!” “还有,你以为光是保住家眷就足够不让袁公迁怒你了?邺城可是一州治所,此时一失你知道对前线的军心影响有多大吗?” “记住了!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行事。” “若我们能复夺邺城,甚至平定魏郡的所有黑山势力,不仅一切过错可免,还能受到袁公重赏!” “你也不会止步于一个小小的建义中郎将!” 第203章 许攸诈于毒,“陶升兄弟,拉兄弟一把啊!” “e可是我觉得建义中郎将就足够了呀” 陶升很是委屈地嘀咕一声。 许攸耳力不错,登时气得想暴揍陶升一顿。 “你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一甩衣袖,许攸气冲冲地向前走去。 行不多时, 许攸来到了邺城治所,根据大厅中的布置,略一猜测就明白了于毒等人是准备开宴会。 主位上, 于毒举止轻佻地问道:“不知贵使奉袁本初之命而来所为何事?可是来恭贺我军拿下邺城的?” 于毒说完,两侧黑山渠帅跟着哄然大笑。 许攸心中鄙视,但表面没有露出多余的情绪。 “于渠帅,我也不与你绕关子,此行确实为邺城而来!” “你也知道,邺城乃冀州州治,袁公正在安国一带与张昊大军对峙,邺城一失难免军心浮动。” “又鉴于上次与于渠帅合作过一次,故而想从于渠帅手中赎回邺城,同时罢战言和,至于条件,袁公有言一切好说。” 于毒一听,感到很是意外。 “哦?赎回邺城?罢战言和?不知袁公出的起什么价格?” “嗯二十万石粮食、五千匹布帛如何?” 许攸沉吟片刻,抬起两根手指,咬着嘴唇一副肉痛的模样。 于毒闻言哈哈大笑,不屑回道:“许攸,你看不起谁呢?” “且不说这个价格如何,我于毒遵照张燕命令征伐魏郡,若因尔等的许诺罢战,其余黑山渠帅会如何看我,你想让我与张燕火并不成?” 许攸连忙摆手,说于毒误会了。 “于渠帅,袁公让尔等暂且停止攻掠魏郡,是为了避免魏郡百姓有更大的伤亡啊!” “袁公已经在着手与张昊议和了,一旦议和成功,想来张燕也会随之退回黑山。” “届时张燕一退,于渠帅难道还要独自留在魏郡,对阵袁公的大军吗?这都是为于渠帅着想,为了跟于渠帅结个善缘啊!” 于毒惊讶道:“袁绍打算与张昊议和?此事当真?” 许攸重重一点头,“当然当真!” 然而在心里, 许攸补了一句‘真个屁!’ 他对于毒说的所有话都是假话,目的只是为了使于毒不至于太过敌视他,真正的杀招在一同混进城中的陶升身上。 陶升在没暴露之前一直都在给他们传递小道消息。 而这些小道消息,都是由陶升买通、或者安插在各部渠帅麾下的黑山贼传来的。 这次陶升在许攸的强迫下混进邺城,就是让他去找那些买通、安插的黑山贼进行密谋如何颠覆邺城! 当然,这其中有个风险。 就是那些黑山贼很可能不认陶升,假意密谋实则转手就把陶升给卖了。 此时治所之中, 于毒不断琢磨着许攸刚才说的话。 如果袁绍真能与张昊议和,那许攸刚才的条件不是不可以接受。 毕竟打仗是要死人的,能白得来的好处没理由不要!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即使是真话,你家袁公要是没能与张昊议和,届时又当如何?” 于毒死死地盯着许攸,想从其脸上看出个真与假。 许攸心中一笑,反正都是假的,随便说! “于渠帅!袁公都派我来出使了,难道此事还能作假不成?” “至于议和能否成功,我方可先行支付渠帅十万石粮食,一千匹布帛!” “待议和之事敲定,再将剩余的缺漏补给渠帅,渠帅认为如此可行?” 于毒沉吟片刻。 “那就先把十万石粮食,一千匹布帛送来,我要先看到你们的诚意!” “请于渠帅放心,我这就修书一封回去,另外观此地布置,渠帅可是要置办酒宴?在下赶路匆忙正是闲饥难忍之时,渠帅可愿为在下多置一副席案?” 许攸这副混不吝的模样落在于毒眼中反倒更添了几分真实性,所以也没拒绝。 而许攸真的不怕死吗? 开玩笑,数年前许攸可是跟冀州刺史王芬谋划过废帝的,现在这个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也就在许攸留在治所混吃混喝的时候, 陶升已经找到认识,且说服了的几个黑山小卒,正在密谋如何烧掉邺城粮仓。 只要城中火起,黑山贼抢救不及时没有了粮食,一定会退出邺城,或者从魏郡各县征调粮食。 那时早有准备的崔巨业就会趁势出击,亦或者围点打援断了黑山贼的运粮队。 如此, 魏郡或可轻易收复! 可惜的是, 许攸、陶升的想法很好,中途却出了一点意外。 说服的黑山小卒先行前往粮仓,陶升在半途离队如厕,正好撞见了同样如厕的眭固。 “嗯?陶升?” “眭白兔?” 两声惊呼一前一后响起,接着两人就在茅厕内干了起来。 “狗东西陶升,敢背叛我们黑山军!” “放你娘的屁,我乃袁公所封建义中郎将,堂堂正正官身,自古官匪不两立,何来背叛一说?” “你特娘的好意思,吃乃翁一刀!” “我去你娘的,滚下去吃屎你!” 两人武艺差不多,不过陶升运气不错,在眭固抽刀前一脚将其踹了个趔趄,导致对方差点掉进粪坑里。 陶升得理不饶人,赶忙扑到眭固身上,将眭固的头死死往粪坑里按。 眭固眼见粪坑越来越近,急了。 “等等!等等!陶升兄弟,我降了,我降了!” “降?你以为我会信?” “你特娘的住手啊!再下去真要吃上了,我降,真降了啊!” “乃翁不信,再说乃翁也不怕告诉你,邺城将乱,我的人已经去粮仓放火了,没粮食吃你们命不久矣都得死!” “什么?!” 眭固大惊,心中念头急转。 “等等!陶升兄弟,我也要归降袁公!我不想跟于毒他们一起陪葬,拉兄弟一把啊!” “而且而且我有一计让你们不烧粮仓也能夺回邺城!” 陶升继续把眭固往粪坑里按去,眭固的鼻尖马上就要触碰到他刚拉的翔了。 “我说的是真的,陶升兄弟,我是诚心归降袁公的啊!” “我在城中的一些药堂搜罗到了一些药材,咱们可以借着酒宴给于毒他们下药!” “届时药效一发作,是杀是绑还不是由咱们说了算!” 第204章 “人堆儿里谁有枭雄之姿,我张昊一眼就能看出!” 邺城的事暂且不提, 张昊让徐晃留守幽州,高览进军河间,自带典韦奔赴安国一带的主战场。 路上, 张昊在与高览还未分别之前,高览好奇问道: “主公,您说吕布的霸业在中原,又让其先行前往颍川郡投靠公孙度,莫非您真会卜筮之法?” “卜筮之法?哈!当然不会。” 张昊嘴角上扬,脸上笑意盈盈。 高览摸了摸鼻子,百思不得其解。 “那主公您这么做,若吕布真的南投公孙度却没有得见霸业,岂不是得罪了吕布?” “非也!我虽不会卜筮之法,但天下局势的变化却告诉我中原或许即将生乱,将吕布送往中原,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见高览感到疑惑,张昊不紧不慢地从头说起。 “去岁徐和领青、徐黄巾西寇兖州,致使兖州刺史刘岱被杀,随即兖州各郡的士人为了抵御黄巾,迎立曹操为兖州牧。” “而曹操入主兖州后,设奇伏、昼夜会战终于击败徐和,还收编了徐和手下数量众多的青、徐黄巾,并且从中挑选数万最精锐的战兵组成嫡系部队。” “说到这里,高将军我问你,你认为光凭曹操自己,在兖州有那么多的土地养活这群收降的黄巾吗?” 高览顺着这个思路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恐怕很难!” “末将虽然不知道兖州百姓的状况,但主公治下的幽、辽两州却是清楚的,政令通达,豪强畏缩,即使是接纳的流民亦有地可耕。” “青、徐黄巾不知数十万,曹操新入主兖州或许可依靠州中存粮接济这些黄巾,可一旦州中存粮吃完,黄巾无地可耕又该何去何从?” 张昊眼中露出一抹赞赏之意。 像张合、高览这种能崭露头角的人,眼界是要比普通百姓高得多呀! 随即张昊两手一拍,摊着手道:“所以兖州的矛盾这不就来了吗?” “黄巾寇兖州,当地的士人们迎接曹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财土地,双方此时是盟友关系。” “可曹操在击败黄巾后顺势拥有了黄巾的力量,实力超过当地士人太多。” “兖州有限的土地都掌握在这些豪强士人手中,曹操要想养活黄巾,就势必得从这些士人手中夺取土地,因此双方的关系从盟友就转变为了敌人!” “兖州名士边让被杀,就是此中矛盾冲突的例子。” 张昊把话说完,高览像是茅塞顿开一般。 “所以主公的意思是兖州士人与曹操有隙,您让吕布南投公孙度,就是为了在合适的时机参与兖州之争!” “而曹操麾下精兵强将不少,兖州士人要想叛乱光靠自己是不行的,但借助吕布的力量至少就有一战之力了!” 说到这里,高览一脸正色地拱手一礼。 “主公高见,末将佩服!” “不过主公为何会对兖州的曹操如此上心?” “曹操在入主兖州之前,仅仅只是依附于袁绍的一个东郡太守,而我们现在却正在与袁绍对阵,这” 高览眼中再次露出不解之色,张昊目光飘忽看向别处。 “咳!高将军你别不信,我张昊向来看人很准!人堆儿里谁有枭雄之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主公洞若观火,真乃神人也!” 数日之后, 张昊平安抵达安国,在县治中见到了麴义等人。 “主公!鲜于辅于高阳战败责任在我,请主公责罚!” 一见到张昊,麴义立马跪地请罪。 狂归狂,傲归傲,但做错了事不代表不敢承认! 引诱袁绍大军北上的计划是他提出来的,袁绍没有上当不说,己方不仅丢了武垣,还吃了一记败仗,麴义确实有点责任。 张昊亲手将麴义扶起,并且拍了拍对方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 “麴义将军何出此言?” “计划虽是由你提出,但也是经过了我的同意!” “军争上的事哪有什么常胜,你来我往、互有胜负才是常态,麴义将军不用介怀,若真是过意不去,那就罚你半年俸禄补在兵卒的抚恤上。” 张昊说完,转移话题开始了解军中现状。 也就在这时,有传令兵带着急报前来。 “报~~~启禀主公,攻掠魏郡的黑山军全军溃败!” “袁绍麾下谋士许攸与黑山叛徒陶升、眭固,在邺城酒宴上毒杀于毒等人!” “于毒、白绕等数部黑山渠帅身死,袁军大将崔巨业趁机袭城,邺城的所有黑山军一役尽没!” 麴义等人听完,尽皆大惊。 “什么?于毒死了?魏郡的所有黑山军大败?” “据我军所知,于毒手下有十余部黑山渠帅,近十万人,就是十万头猪也不会败的这么快!” “就没有邺城之外的黑山渠帅起兵,反攻邺城吗?” 传令兵摇了摇头,如实道:“于毒在邺城置办酒宴,魏郡所有黑山渠帅皆在城中,无一人幸免,没死的也都投降了袁绍。” “之后崔巨业从邺城出发,连拔梁期、武安、涉国等县,魏郡十万黑山军大多非死即降,能成功逃离魏郡的不足万人。” “这”众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张昊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盟友不给力呀! 这仗,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麴义,话说我之前让你转交给袁绍的议和书信,你派人送给袁绍了吗?” “回主公,没,末将见袁绍大军未动就没有送。” “嗯,没送也无妨,改改再送于袁绍!” “啊?主公,难道你打算与袁绍议和?” 张昊没有否认,目光平静地看向在场众人。 “在抵达安国之前就有这个想法!” “我军虽有张燕相助,然从邺城之变就可看出黑山军内部隐患颇大,张燕该整顿一下黑山所有势力了!” “另外幽州刚经历赵犊、霍奴之乱,需要恢复元气;辽州底蕴不足也无法为我军提供助力,常驻辽州的朱灵到现在都还在平定州中叛乱。” “既然我军与袁绍相争谁也奈何不了对方,那还不如暂且罢战言和,待厉兵秣马后再来一较高下。” 第205章 张袁议和,厉兵秣马 “可是,可是” 听到张昊要议和,大堂中以麴义最为急切,抓耳挠腮地想要说些什么。 田丰这时站了出来,支持张昊的决定。 “我赞同将军所言,此次南下冀州,已据有一部分冀北之地。” “当前形势,若能停战对我军更为有利!” “我们的盟友张燕需要重新整军,梳理黑山内部势力;我们也需要调整布防,消化冀北之地的战果。” “另外张将军,我认为数月以来征召的鲜卑、乌桓骑兵后勤消耗太大,若长久持续下去将对您治下百姓造成过重的负担,还望张将军明察!” 田丰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张昊打算议和的原因之一。 老实说, 骑兵虽好,但是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太大。 而且形成的战斗力,除了乌桓突骑和鲜卑骑兵中最精锐的那部分,其他就是来凑数的。 毕竟这些异族的武器装备实在太掉档次! 一旦与袁绍停战,张昊打算发展自己的骑兵了。 骑兵三宝拿出来,轻骑兵、重骑兵全部安排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这次中部鲜卑南下给张昊提了个醒,他打算把轲比能放回塞外,去和那些中部鲜卑部落狗咬狗。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将轲比能养虎为患,那就得看自己能不能在苗头出现之前。先将其按死了! 张昊继续开口道:“元皓先生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们没有一口吃掉整个冀州的实力!” “另外诸位也听说过一个人了,吕布!” “我不想在与袁绍相争的时候还要对上吕布,吕布骁勇世人皆知,若袁绍许以重利将其笼络,不管怎么说都对我军不利。” “可一旦我们与袁绍停战,没有了外部威胁,袁绍必与吕布生隙,如此我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削弱袁绍实力,何乐而不为呢?” 张昊说完,在场除了田丰,其余人纷纷表态。 祢衡主动道:“我这就去撰写议和书信!” 管亥看向张昊,“主公说的对!” 典韦跟着附和一句,“俺也一样!” 麴义无奈,试探着又问了一句,“可要是袁绍不想议和呢?” 张昊微微一笑,下一刻面露坚毅之色。 “不想议和?呵!我先提出议和是给袁绍面子,他不想议和那就打到他议和!” “给张燕传,只要我与袁绍停战,他也退回黑山之中重新整备!” “届时再让我大舅哥甄俨给张燕送些粮食,可不能亏待了他们黑山军的鼎力相助!” 很快, 祢衡撰写的议和书信,送往了安平城中袁绍面前。 看着书信内容, 哪怕人到中年,袁绍的脸庞上似乎也没有增添多少岁月留下的痕迹,依旧俊美如初,甚至因为久居高位的原因,一举一动间更显威仪。 “张昊想向我议和?诸位觉得呢?” “按理来说我军才收复魏郡,正是士气正盛的时候,要在此时驳回张昊的议和,乘胜追击吗?” 主位上, 袁绍沉稳的声音响起,脸上看不出喜乐。 身为上位者,就不能让下面的人太容易揣测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下方, 逢纪、郭图同时站了出来,结果看见对方的动作各自眼睛一瞪,都想抢先开口。 “袁公,我认为” “袁公,我” 袁绍见状,连忙抬手一招。 “停停停!你们一个一个来,逢纪先说!” 逢纪得了袁绍肯定,得意地轻笑一声,随后故意不紧不慢地说道: “袁公,我认为目前局势当和,与张昊暂且休战。” “冀州先是经历张角的黄巾之乱,下一个张举、张纯勾结乌桓人之乱,接着又是我们与韩馥交战,与公孙瓒交战,与张昊交战。” “哪怕冀州是天下各州之首,百姓众多且富庶,可年年征战,再富庶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恢复元气啊!” “如今袁公您已据有青、冀两州,而张昊虽然也有幽、辽两地,可一个穷州和一个蛮夷之地新设的边州能跟袁公您的实力相比吗?” “以青、冀两州为根基,我等只需稍作修养,所恢复的实力就不知道胜过张昊多少倍!” “届时假以时日,北伐幽州,再取辽州,他张昊能拿什么来挡?何况幽州塞外还有鲜卑人的威胁。” 逢纪说完, 袁绍觉得有理正欲点头表示认可,郭图马上凑上来唱反调。 “袁公!我认为不能和,当战!” “袁公您的治下百姓疲惫穷困,难道张昊治下的百姓就不疲惫穷困了吗?” “如今中原之地战乱不息,以青、冀两州对幽、辽两州,正应当凭借大州的力量击败张昊的穷州啊!” “就如同一个疲惫的青壮,难道还无法战胜一个疲惫的黄口小儿吗?” 郭图的言辞相对逢纪来说要激烈一些,但好像也有道理。 这下袁绍拿不定主意了! 暂且略过两人碰撞的目光,袁绍看向许攸。 “子远,你觉得呢?” “我?” 许攸才在复夺邺城、收复魏郡上立下了很大功劳,本来是没打算开口的。 并且他与袁绍可是老相识了,奔走之友听说过吗? 由于地位相对超然,只要自己不惹事、不作死,也不用担心被逢纪、郭图两派针对。 可现在袁绍问到了他头上,再缄口不言就不太合适了。 沉吟良久,许攸说出这么一句话。 “嗯回袁公,攸认为不管是战是和,都应当先取青州全境!” “青州全境?” 袁绍跟着默念一遍,眼睛直直地落在一旁的茶盏上。 没过一会儿, 袁绍雄伟的身躯从座位上站起,威仪不凡。 “那就姑且同意张昊的议和!” “下一次,我军与张昊之间的战争,必定从东莱郡开始!” 随着袁绍同意议和,冀州战乱暂且平息。 但这也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安宁。 厉兵秣马之后,下一场就该决定冀州归属了! 此役, 当分高下,也决生死! 第206章 幽、辽民生,移民开始! 我叫王小二,原是徐州琅琊郡东莞县人。 五年前青、徐两州黄巾复起,为避黄巾之乱,同乡里人一路流亡来到了幽州,听说这里不会遇到兵灾。 那时幽州牧是刘使君,刘使君也是俺们徐州人,是一个比乡里三老还要宽厚的好人,俺隔着很远见过一次。 那一年逃难到幽州的人很多,听说有数十万,是刘使君接纳了俺们,让俺们活了下去。 可是后来, 从那个可恶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囚禁刘使君开始,幽州的安宁便被打破。 现在掌管幽州的张将军,就是在赶跑公孙瓒后上任的。 听说张将军是反贼出身,我们原以为张将军上任后幽州也要跟大汉其他州一样战火不断,虽然事实也是这样的。 然而张将军却继承了刘使君在任时的一些政令,不仅没有为难我们,好像俺们的日子还好过了一些。 哦对了! 因为俺的木工活儿不错,在张将军治下还被授予了公士爵位,听说这是按照当年一统六国的秦朝设立的爵位。 好了不说了,船要来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等抵达辽州安置好,还能赶上来年的春耕! 公士爵位,可多承包一顷地哩! 渔阳泉州港的码头上, 无数带着大包小包的百姓,在周围兵卒的管控下正井然有序地排着队。 随着海平面上逐渐显现身影的船只出现,这些等候的百姓跟着发出了呼声。 不远处, 张昊一行人也随之将目光看来。 望向海面上越来越近的船只,张昊如是说道: “唔终于来了!” “从这一批百姓开始,辽州的华夏百姓数量将渐渐超过那边的异族百姓,等安稳个十几二十年,辽州就可以真正成为我们华夏人的辽州。” “然后再过个几十年,等现存的异族百姓老去,届时什么高句丽、三韩、沃沮统统都将成为历史!” 身旁, 沮授、田丰等人沉浸在张昊勾勒出的宏图中。 这是距与袁绍议和之后的第二个月,也是初平四年的十一月。 这次南下冀州之战,张昊差不多获得了冀州三个郡国的地盘。 常山国、中山国完全为张昊所有,河间国、渤海郡则只有北面的一半。 分别留赵云守常山,麴义守中山,高览守河间,张合守渤海后,张昊再次快马加鞭返回蓟县发展军备上的事,及民生上的事。 而民生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移民。 辽州现有人口两百来万,其中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人口都是异族百姓,要想将这些异族百姓同化,唯有增加当地的华夏百姓数量。 当然, 也可以血腥屠戮一波反向消减,只是这么做有点得不偿失。 这时, 从船上下来的管承打断了沮授等人的遐想。 “末将管承,参见主公!” “嗯,管承将军请起,辽州近来如何?甄尧上任辽州牧已有一年,干得还不错?” “回主公,甄使君在辽州的政绩显着,原来的辽东三郡在甄使君治理下越发繁华!” 鉴于甄家与张昊的关系,管承才不会傻傻参甄尧一本。 不过他也没说错, 辽东三郡本就原属大汉,张昊在辽东时改革力度很大,只要按部就班几乎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对于管承的滑头,张昊莞尔一笑。 “那除了辽东三郡呢?其余如高句丽、三韩之地如何?” “高句丽、三韩呃” 管承挠着后脑勺,支吾着道:“呃局势不是太好,不过这也不能怪甄使君!” “实在是由于言语不通,必须得任命一些当地的异族官吏,要是任命的官吏中有人心怀不轨,就容易使当地滋生叛乱。” “而叛乱一旦出现,就会随之影响当地民生,之前的努力也会跟着白费。” 张昊听完点了点头。 管承说的这些都是实情,在甄尧发往蓟县的书信中也提到了这些情况。 驻守辽州的朱灵俨然成了救火大队长,哪里有叛乱发生就急忙赶去那里灭火。 或许这些叛乱一开始都不大,可能小的也就几十人,但真放任不管总会形成燎原之势。 一旁的沮授这时向码头看去,“那些就是叛乱地区的异族百姓吗?” 管承立即回应,“是的,公与先生!” 此时码头上的百姓还没有上船, 因为船上正有源源不断地异族百姓从船上下来,这些都是叛乱地区及周边的异族百姓。 朱灵剿灭当地叛乱,是按照张昊的命令血腥镇压。 但叛乱地区并不是所有人都直接参与了叛乱,间接参与的人不好分辨,真全部嘎了太浪费人力! 所以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叛乱,干脆一并打包带走送来幽州,正好填补代郡、右北平郡、辽西郡的人口。 陪同张昊到码头的人还有现任渔阳太守国渊。 国渊向张昊提议道:“张将军,渊也是从青州避祸前往辽东的,深知故土难离!” “前任幽州牧刘虞在任时接纳了许多青、徐百姓,他们在幽州没有根基,相比幽州本土百姓,他们在内心上会更容易接受前往辽州。” “故而渊建议将军,迁移百姓时可以多从这部分百姓中考虑,以免激起幽州本土百姓的逆反心理!” 张昊表示了赞同,“子尼言之有理!” “国人大多都有故土情结,中原战乱不断的局面还在持续,会一直愈演愈烈。” “说来青州邻近辽东、乐浪两郡,徐州则与三韩之地隔了一片大海,如果他日我能南下入主中原,也算是给了这些迁往辽州的青、徐百姓一点盼头。” “不过若是有幽州本土的百姓愿意迁往辽州,我也不能拂了百姓之愿。” 张昊看向随行的祢衡。 “正平,给甄尧传书,迁往辽州的百姓如果原籍是徐州,那就安置在三韩之地;其余的青、幽百姓则视情况而定。” “另外,此前他想把州治从襄平迁往朝鲜的提议我准了!” “让其在近海合适的地方多建港口,待辽州安稳下来,那里就是我们大后方的粮仓所在。” 第207章 曹操做大,袁绍、陶谦之忧! 张昊话音一落, 祢衡奋笔疾书地开始撰写书信,码头上的移民则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次送来幽州的异族百姓并不是第一批,之前就有。 幽州迁往辽州的华夏百姓,才是从这一批开始。 甄尧在辽州早已命治下工匠修建了屋舍,至于相关的田地、耕牛、配套农具等等则要在百姓抵达后分配。 如果说移民是民生上的第一件事,那么扩军就是军备上的第一件事。 相比乌桓人、鲜卑人,只要装备能上去,还是自己人的战力更可靠。 步卒方面就不说了,至少三至五万人的常备军; 骑兵方面马鞍、马镫、马蹄铁已经开始制作,轻骑兵扩充至五千人,再根据州中情况组建人马俱甲的具装骑兵,和人披甲、马不披甲的重骑兵。 具装骑兵和重骑兵,一个主打冲阵,另一个保留机动快速突击。 就如同曹操的虎豹骑一样,更准确的说是虎骑、豹骑。 张昊一心在幽、辽两州厉兵秣马。 而停下征战脚步的袁绍在回过头来才发现一件事,曹操做大了! 本来一开始曹操被迎立为兖州牧时,袁绍并没有多么在意,心里反倒安定了不少。 有曹操坐镇兖州当他的后方,他可以安心对付北方的公孙瓒、张昊。 可自从曹操吞下青、徐黄巾后蜕变太快,兖州本土的士人豪强被压制是内在表现,曹操攻打徐州获胜则是军事上的外在表现。 做大的曹操,让袁绍这个天下士人代表担忧对方不受自己控制,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给曹操削一刀。 而远在徐州, 徐州牧陶谦也在因为此事担忧。 并且陶谦不仅担忧曹操,还担忧天下形势! 本来陶谦跟公孙瓒、袁术是同一阵营的,可公孙瓒在北方覆灭太快,袁术又在豫州惨败而逃亡扬州。 放眼整个天下,谁还能成为陶谦的盟友? “来人!将这封书信送往东莱郡,请求东莱太守太史慈为我转呈张都督!” “还有,顺便把笮融给我喊来!” 送信的人是陶谦身边的心腹。 对于陶谦为什么想与张昊取得联系,心腹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忠于陶谦就足够了! 很快, 心腹前往东莱郡送信,笮融也来到了治所拜见陶谦。 “嘿嘿!使君,您找我!” “笮融!你你让我该说你什么好?还笑?给我严肃点!” 陶谦看见笮融就气不打一处来,更让他气的是这个时候笮融还一脸嬉皮笑脸。 笮融只好收敛笑意,保持肃穆看向陶谦。 “使君,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什么事?我找你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杀广陵太守赵昱?你知道这么做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陶谦指着笮融鼻子狠狠骂道,笮融撇着嘴装作委屈。 “使君,这这怪我咯!” “你也知道曹操凶威赫赫,我从临淮奔往广陵,明明就是赵昱那厮不放我进城,然后就就起了一点点冲突,失手把他给杀了。” “再说现在杀都杀了,人死难道还能复生不成?” “你”陶谦今年已经六十有余,听见笮融这话如果是年轻的时候怕是已经抽刀子了,但现在喘着粗气想想还是算了! 毕竟笮融跟他是老乡,两人同是丹阳人,算是陶谦在徐州为数不多的嫡系。 “唉!事已至此,罢了罢了!” 陶谦长叹一声依靠在座椅上,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眉目间尽是忧愁。 笮融这时凑到陶谦面前宽慰道:“使君何故如此?如今曹操已经退去,徐州之危已解,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陶谦看向笮融,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徐州之危已解?你以为我是在担忧曹操?” 笮融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看在州中没有人能跟他推心置腹的份上,笮融又是嫡系,陶谦还是慢悠悠地说出了他心中的烦恼。 “老夫所担忧的何止是曹操?更是担忧整个徐州的内部问题啊?” “在对外上,琅琊有臧霸,小沛有刘备,曹操虽然攻势迅猛至少短时间内没办法把我们灭掉!” “可对内上,你” 说到这里,陶谦看着笮融又想生气。 “老夫上任徐州时,赵昱本来就不想受我征辟,若非老夫用刑罚逼迫,他怎会领徐州别驾一职?” “赵昱在徐州本就高絜廉正,受州中士人推崇,何况年初时还替老夫入京朝贡,这安东将军、徐州牧还是他为我向皇帝得来的!” “可你倒好,好一个失手把他杀了!” 陶谦作势想拍笮融,笮融脖子一缩讪讪一笑。 “咳!那个真是失手把他杀了啊!” “曹操来势汹汹,谁叫他不让我进城呢?” 陶谦偏过头去,不想看到笮融那张脸,继续说道:“杀赵昱事小,然杀赵昱之后的影响却很大!” “老夫以军功上任徐州刺史一职,灵帝之后天下纷乱,老夫据徐州已有数年。” “然州中士人对老夫疏多亲少,如今赵昱一死,那些士人怕是心怀芥蒂啊!” 陶谦忧心忡忡地说完,笮融却没当回事儿。 “嗨!我还以为使君你担心什么呢?原来是这事啊!” “难道他们还敢造使君您的反不成?” “真敢造反,您让曹豹带着丹阳兵一去,镇压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或者再行阙宣之事,杀他们的是流匪贼寇,跟使君您有什么关系?” 陶谦直接一拍笮融脑门,怒道:“你想气死老夫不成?” “镇压,镇压,说的倒是轻巧,虽然实际也轻巧,然镇压之后谁来治理徐州?靠你那劳什子的佛法吗?” “你给老夫滚回去,最近收敛着点,再搞些什么事情看老夫不把你严办了用来立威!” 笮融不敢还嘴,只是讪讪笑着溜出了治所。 而陶谦看着笮融离开的背影,权衡着徐州今后何去何从? 他老了,两个儿子不顶用,怕是难以继承徐州基业呦! (注:真实的陶谦可不是演义中那种老好人,后面剧情有机会再说) 第208章 “解开链条的狼,还会甘心再让人将自己重新束缚吗? 时间一晃,兴平元年(194)到了。 这个冬天,在北方草原上。 轲比能通过兼并一些弱小的部落,挑起了中部鲜卑的内战。 所得牛羊战马,有一部分送往幽州,换取张昊军中淘汰下来的一些残次装备。 接着又通过这些残次装备武装部下,继续与中部鲜卑部落开战,从而壮大自己。 而在南方,关中之地。 马腾因为私事相求于李傕,李傕不允。 恰好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等人密谋除掉李傕、郭汜,随即拉拢马腾愿为内应。 马腾出兵后,韩遂率兵前来劝和,结果从中立的调解人立场加入到了马腾一方,一起攻打李傕、郭汜。 与此同时, 刘岱之弟刘繇被任命为扬州刺史,在扬州与袁术干了起来。 开春之后, 曹操之父曹嵩又于徐州边境被杀,曹操准备再伐徐州。 天下新一轮的混战即将开始! 而张昊现在的方针是休养生息,最多遥遥微操一下中原局势。 “主公,这是驻军东莱的太史慈送来的书信,据说是徐州牧陶谦所撰。” “好,先放着!” 有文书拿着一封书信走来,带动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那是移栽的梅花在傲寒盛开。 张昊陪着蔡琰几女在庭院中散步。 开春之后的倒春寒,让人感觉气温比寒冬时还要冷上几分。 蔡琰一只手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从张昊的臂弯里抽出,语气温和地说道: “夫君先去忙,有诸位姊妹相伴,昭姬不会有事的。” “嗯那好,尔等也不要在院子里待太久,小心着凉,如有不适,记得召见医匠、多喝热水。” 经过一个冬季的努力,蔡琰终于怀有身孕。 张昊也不矫情,在叮嘱几句后便抽身离开,留下众女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说着闺中密语。 回到炭火烘烤的屋内,随行的侍女将张昊身上的大氅取下挂于一旁。 接着张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狐皮铺垫的座椅上,不紧不慢地拿起案桌上的书信观看。 “噫?陶谦欲与我结盟共抗袁绍,达成攻守同盟的协议。” “呵!这倒不是那么意外。” 看完手中书信,张昊的手指落在案桌上轻点,脑子里在细细思量。 结盟是肯定要结的,但利益却不大,如同鸡肋。 如果按照原来的历史走向,陶谦因为挡不住曹操的进攻马上就要忧愤而疾了。 不管签订什么协议,随着陶谦一死终将烟消云散。 可如果直接拒绝,他与麋家的生意说不定会立马遭受影响。 那么有没有办法在陶谦死前保持友好关系,多争取利益,薅些羊毛呢? 也就在张昊思考的时候,董昭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公仁来啦,有什么事吗?” “将军,这是夫余国王尉仇台今年的贡品清单;另外乘船东渡的徐荣派出部分船队返程,已抵达泉州港,银矿装了二十余艘船嘞!” “哦?看来徐荣这次东渡大有所获啊!” 张昊的脸上也露出笑意。 董昭跟着提议道:“将军,大汉的五铢钱币制混乱,自董卓铸无文小钱后更是不可收拾!” “如今在那个小岛上发现了产量如此丰富的银矿,以后州中官吏的俸禄、赏赐,将军或许可以多用白银代替。” 张昊点头赞同,“公仁言之有理,不过我们既然拥有这么大的银矿资源,或许可以铸官银来代替五铢钱。” “并且税收总是用粮食、布帛太过麻烦,若是白银能在民间流通,这些银两也可代替部分税收。” “当然!币制和税收上的改革急不得,需要一个过程,慢慢来!” 董昭接着说道:“另外徐荣想询问将军,他出航已有两年,不知何时才能返航?” 张昊闻言尴尬地笑了笑。 一开始让徐荣东渡岛国,主要是为了防止徐荣生出返回关中,继续为董卓效力的想法。 然而董卓已经凉了两年,就连尸体都被拿来点天灯,徐荣也该重新参与逐鹿中原的战事了。 “嗯下次!” “下次运输银矿的船队返程就让徐荣跟着一起回来,希望他能赶得上我与袁绍之间的战事。” 张昊在沉吟片刻后说道。 董昭随即再问:“那届时开采银矿的事,将军打算让谁负责?” “徐荣说那个小岛上有不少身材短小的蛮夷,抓捕这些蛮夷免不了一番战斗。” 张昊把能叫出名字的将领都想了一遍。 负责这种事必须得派一个至少知兵的将领,并且这个将领得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徐晃、张合等人不能轻动,而且派出去打野也不值当; 低一层次的还有柳毅、傅士仁、鲜于辅这些将领,但这些将领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宗族势力,还是算了! 那么还有谁可以胜任这个位置呢? 张昊忽然一拍大腿问道:“张饶呢?张饶现在在干什么?” 董昭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张饶是谁。 “张饶?哦~~将军你说的是前任青州黄巾渠帅张饶啊!” “张饶自从没了一条腿后就留在襄平种地,早已不问军政,将军您是打算让张饶接替徐荣?” 董昭一脸古怪之色,让一个残疾人去主政一方真的没问题吗? 张昊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诶~~在哪里种地不是种地?” “张饶以前可是三十万黄巾的渠帅,接替徐荣资格足够了,至于少一条腿行动不便也不妨事,与岛上的蛮夷作战又不一定非要他亲自上场。” “决定了,就张饶,让其做好接替徐荣的准备!” 张昊作出决定董昭也不再多劝。 接着,董昭提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将军,轲比能那里,如果让其做大怕是会生出反心呐!” “要不限制一下?” 张昊闻言,看向董昭的目光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色彩。 “公仁先生,你说” “解开链条的狼,还会甘心再让别人将自己重新束缚吗?” 第209章 “兵发徐州,武力调停!” 豫州,颍川郡。 冀州之战终止没多久,吕布与袁绍的蜜月期也随之结束。 为了防止袁绍不能容人提前暗害他,吕布拿着张昊的书信将信将疑地来到了阳翟。 而对于吕布的到来, 以及吕布手中的张昊书信,公孙度可谓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先不说他从未与张昊有过交集,却被对方表了个颍川太守一职。 如今吕布又受张昊的安排来到他这里落脚,公孙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 “公孙府君,布又来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不知奉先前来所为何事?” 阳翟县公孙度的府邸中,吕布与公孙度对坐而谈。 现场的氛围有些尴尬,实在是两人之前没有多少交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吕布轻咳一声,说道:“是这样的公孙府君,布虽然是受张昊的引荐而来,麾下兵马虽不多,然就这么白吃府君的俸禄也不妥。” “不如府君给布在郡中谋个一官半职,也好让布麾下的兵马能自给自足,府君以为如何?” 公孙度听后没有立即表态。 其实如果不是吕布反复的两个例子在先,对于这么一员骁勇的战将在自己地盘上落脚,公孙度是很乐意招揽的。 要知道, 他能坐稳太守一职,是颍川郡的各大世家没有给他使跘子。 然而没有使跘子,也没有获得多少支持,麾下文臣武将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都没有! 这太守干着是真没什么意思。 “唉!奉先啊,你的心意我明白,然而担任郡中官吏一事恐怕不妥!” “不如这样,你若真过意不去,替我操练操练郡中兵马如何?” “颍川、汝南这一带多有黄巾出没,万一哪天他们寇我郡县,我怕无力阻挡啊!” 公孙度在斟酌片刻后这般说道。 虽然这般说辞没有达到吕布心中预期,但得过且过! “也好,那布就暂替府君操练郡中兵马,以报府君的收留之恩。” 谈话结束,两人各怀心思地告别。 而公孙度望着吕布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 “说来汝南、颍川这一带的黄巾势力不小,也许我该试着与他们接触一下。” “另外刘辟、何仪这些人似乎与袁术关系不错,那么能否通过他们再与袁术建立联系呢?” 时间缓缓流逝,天下局势一变再变。 关中的马腾、韩遂与李傕交战没多久,败退回凉州。 春耕之后进入初夏,曹操以替父报仇之名再讨徐州。 陶谦为保徐州,四处求援,也就在这个时候,东莱郡的太史慈动了。 “全军整备!兵发徐州!” “此战!乃为天下大义,为徐州百姓!” “去岁兖州牧曹操寇徐州,所过之处,百姓流离;此番我军入徐,奉将军之命,为免徐州百姓遭难,武力调停!” “全军听令,即刻出征!” 太史慈誓师完毕,三千东莱郡兵向着南面的徐州开去。 出征之前, 太史慈回望着身旁的鲜于银,抱拳说道:“鲜于银将军,东莱郡就暂且交付于你了,有劳了!” 鲜于银同样抱拳回道:“请太史慈将军放心,有我在,定保东莱无虞!” “另外主公拖我给你带句话,徐州的战事会很快结束,子义切莫太过深入!” 太史慈目露疑惑,不是太明白张昊这句话的意思。 很快, 太史慈奉张昊之命插手徐州战事的消息传开,四方诸侯大惊。 主要惊讶于两点, 第一点是出兵的理由居然是为了大义,为了徐州百姓,特么一个反贼为了哪门子的大义? 第二点在于‘武力调停’,太史慈的兵马才多少,有武力调停的资本吗? 但不管张昊的出兵理由如何,至少名声是打出去了! 徐州,麋家。 陶谦初上任徐州刺史时,征辟了麋家家主麋竺为徐州别驾。 虽然麋家也算是从一介商贾踏上仕途,但麋竺也因此被束缚在了徐州。 “大兄,你这是怎么了?” 麋芳从外面回来,一进庭院就看见麋竺望着头顶的天空一阵失神。 麋竺听到声音向麋芳看去,问道:“没什么,二弟你去哪了?” 麋芳兴冲冲地跑到麋竺面前说道:“大兄你听说没?张昊命东莱太守太史慈出兵相助陶使君共抗曹操!” 麋芳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可不就正中了麋竺的心事吗? “听说了,北方的那位张都督倒是好大的口气,武力调停!” “不管结果怎样,至少张昊这次是赚足了天下人的眼光!” “唉!说来我们麋家与张昊通商已有五六年了,至今也未曾见过张昊的真实面容,越发恨不能一见啊!” 麋芳听到这话挠了挠头,“大兄不至于,张昊再如何也不至于让你如此挂怀?” 麋竺瞪了麋芳一眼,“你懂什么?他张昊能从一介反贼走到今日就非常人!” “说来我倒是羡慕得紧中山甄家,咱们麋家与甄家同样走的是商贾之道,他们甄家却因为地利之便,与张昊联姻后越发得势了!” “同样是经商,族中同样是兄弟二人,同样有姊妹,咱们麋家却只能困居徐州。” “唉~~不能比啊!” 一旁的麋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试探着问道:“大兄,话说你不会也想像甄家一样,通过联姻与张昊建立关系?你” 麋竺闻言不置可否,看着麋芳的眼睛说道: “怎么?二弟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把我们与中山甄家的位置互换一下,现在得势的不就是我们东海麋家了吗?” “甄尧现在的辽州牧一职不就是由你来坐了吗?” 麋芳‘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他承认他心动了。 “那那那大兄,咱们也把小妹嫁给张昊!” 麋芳话音刚落,当即就迎来了麋竺劈头盖脸地一顿大骂。 “二弟你傻吗?此时再与张昊联姻,就是把咱们全部家产赠与张昊,难道还能换来如甄家一般的同等地位?” “此时再谈这些,晚啦!” 第210章 乱战再起,单于骞曼 “唉~~~我的辽州牧呦!” 麋芳嘀咕着叹息一声,脸上的神情与麋竺之前独处时如出一辙。 忽然, 麋芳脑海中灵光一现。 “大兄,先人商贾之道走到极致者有数人,其中秦相吕不韦有一言曰奇货可居!” “中山甄家得地利之便傍上了张昊,咱们东海麋家也可择一人而居呀!” 麋竺将目光看来,并不怎么看好麋芳说的话。 对于自己这个二弟,他难道还不清楚对方是个什么德行的人? “怎么?你难道还有推荐的人?” “当然!” 麋芳轻刮一下鼻尖,语气得意地反问出另一个问题。 “敢问大兄,你现为徐州别驾,对于陶使君,你认为他还能掌控徐州多久?” “陶使君?” 麋竺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两步,接着娓娓说道: “陶使君年事已高,其子陶商、陶应非为雄主。” “如今的徐州,有曹操以父之名再伐徐州,是为外患;有陶使君亲信曹宏、笮融之辈致使刑政失和,是为内忧。” “恐怕徐州在不久之后就会易于他人之手呀!” 麋竺说完,二弟麋芳凑凑到他身边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话。 “大兄,我近来听说典农校尉陈登与刘豫州多有往来。” “刘豫州?东出关中而来的那个刘备?” “正是!” 麋竺眉毛一蹙,嘴中喃喃自语,“看来在陶使君之后,下邳陈家有意迎刘备继任徐州牧一职啊!” 麋芳跟了一句,“那大兄,咱们要提前与刘备建立关系吗?” 麋竺沉思一会儿,“倒是可行,不过暂不能与之深交。” “今曹操再讨徐州,若陶使君不能挡,此时与刘备深交非为明智之举!” 麋芳再问,“那要是陶使君挡住了曹操,小妹” 麋竺打断了麋芳心里想说的话,“小妹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容后再议!” “况且刘备去岁在豫州时,就已娶妾室甘氏,若再将小妹嫁于刘备,我们麋家也早已落于人后。” “此事休提,待守住徐州后再作计较!” 麋竺、麋芳议事完毕,庭院一角,也有一阵香风随之散去。 兴平元年夏, 曹操再征徐州,然,后院起火。 东郡太守陈宫、陈留太守张邈等人密谋反曹,迎接落脚颍川郡的吕布为兖州牧来了一出背刺。 吕布走时,颍川太守公孙度又赠与吕布郡兵千人,双方互结为盟。 也就在这个关头,袁绍跟着落井下石。 以长子袁谭督青州军事,调青州刺史臧洪为东郡太守,郡治改为东武阳。 或许这里有人不理解。 其实站在袁绍的角度,曹操初上任兖州牧时,相当于袁绍在兖州的代理人。 然而曹操吞并青、徐黄巾,实力大涨已经不太受袁绍控制。 可袁绍主要经营北方,暂时没精力攻略兖州,而兖州这个后方又不能出事。 那么既然曹操这个代理人不安分,换个安分的代理人就足够了。 恰好青州刺史臧洪,与张邈、张超两兄弟亲善,此时改任东郡太守非常符合袁绍的利益。 并且袁绍这一招特别高明! 后方叛乱,曹操偌大的兖州仅剩三县,其中范县和东阿属于东郡。 让臧洪当东郡太守,可以解释成替曹操复夺东郡,这是站在曹操的角度; 也可以解释成吃掉曹操在东郡的唯二县城,这是站在张邈、吕布的角度。 另一边, 天下乱战再起,在北方草原上,鲜卑人也即将生变。 邻近代郡、上谷郡一带的塞外,这一日,轲比能的大帐中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轲比能首领,冒然来访,你不会怪罪我?” “宴荔游大人?中部鲜卑小部轲比能拜见宴荔游大人,大人快请上座!” “不,该上座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这位!” 宴荔游让开自己的身型,露出身后一位个子不高、带着头巾、身上穿着普通羊毛服饰的鲜卑人。 只见那人将头巾取下,下面是一张极其年轻的面孔。 宴荔游这时介绍道:“轲比能首领,这位是未来东、西、中三部鲜卑的王,上任单于和连之子骞曼!” 宴荔游说完,骞曼也向轲比能友好地表达了善意。 “轲比能首领,这个冬天你的名声如同弹汗山上的雄鹰一般,传遍了我们所有鲜卑人的部落。” “骞曼单于恕罪,我只是” “不不不!轲比能首领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归罪你的意思,恰恰相反,你的勇武让我非常欣赏!” 轲比能稍松一口气,他还以为骞曼是以王庭的名义,来对他攻伐中部鲜卑兴师问罪的。 几人依次落座,骞曼当仁不让地占据轲比能的主位。 轲比能向帐外招呼一声,“来人,今日宴荔游大人来访,速速去烹羊宰牛,再将辽东美酒取来,我要与宴荔游大人酣畅共饮!” “期间如无要事,不可打扰了我与宴荔游大人的雅兴!” 轲比能吩咐完,谨小慎微地问道:“骞曼单于,我这么做还可以吗?” 骞曼笑着道:“轲比能首领有心了,我观首领一言一行,倒是颇有汉人风度。” “听闻首领去岁在为幽州的汉人打仗,那不知轲比能首领对现任的幽州牧了解多少?” 轲比能闻言,心中再次紧张起来,难道王庭对他替张昊打仗不满? “嗯回骞曼单于,现任的幽州之主名叫张昊,他不仅掌握有幽州,还有东面的辽州,以及去岁从冀州夺来的部分土地。” “哦!或许单于不太清楚,辽州就是原来的辽东三郡,以及高句丽、三韩、沃沮等部族的所有土地,这些土地现在都是张昊的了。” 骞曼认真地聆听着,待轲比能说完,跟着问道:“听你所言,那汉人张昊的实力很强咯?” 轲比能点点头,回忆起了去年的冀州之战。 “确实很强,以前在幽州闻名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就为张昊所驱逐!” “去岁在冀州,张昊对阵的袁绍,据说其家族在汉朝士人中拥有很大的影响力,麾下无数能人为之依附。” “然而去岁的冀州之战,袁绍对阵张昊却胜少败多!” 一旁的宴荔游适时插话,“我听闻去岁中部鲜卑的慕容、轲最等部落,要想与幽州叛乱的汉人联盟,入侵幽州。” “然而却被张昊逼退,并且还赔了数千头牛羊,这事是不是真的?” 轲比能答道:“是真的,大人。” 骞曼听了两人的话,心里有了个大概的实力判断,忽而话语一转问道: “那么轲比能首领,你为张昊打过仗。” “我想见一见这位幽、辽之主,你可以为我引荐一下吗?” 第211章 “诸君!战争来了!” “嗯骞曼单于” “轲比能冒昧相问,您想与张昊一见,可是为了魁头之事?” 轲比能思虑片刻,眼中有精芒闪过,大起胆子反问起骞曼。 听到轲比能这话,一旁的宴荔游双眼微眯,身体紧绷得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般,随时准备翻脸动手。 年纪尚小的骞曼倒是没有太过在意,主动承认道:“是的,轲比能首领。” “我的父亲和连为上一任鲜卑单于,数年前攻打汉人的北地郡不幸身亡,魁头因我年幼而继任单于位。” “然而单于本就该是我的,我想重新从魁头手上拿回来,轲比能首领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吗?” 说着说着骞曼逐渐攥紧拳头,眼中对魁头的仇恨不加掩饰。 轲比能恭敬地站起身来,向骞曼行了个大礼。 “骞曼单于!鲜卑小部轲比能认同您的单于之位,只有您才是最有资格继任为单于的。” “也只有您,才能重现曾经檀石槐大单于统领三部鲜卑时的盛况!” “轲比能愿在此向您立誓,当您准备从魁头手中夺回单于之位时,我轲比能部会誓死站在您的这一边!” 骞曼被轲比能的忠心所感动,这是忠臣,大大的忠臣啊! “轲比能首领,我相信你!” “那么现在我们来谈一谈与张昊相见的事!” 哪知轲比能这时却摇了摇头,拒绝了骞曼的提议。 “骞曼单于,我与幽、辽之主张昊多有接触。” “相信我!在我看来求助张昊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现在东部鲜卑的沙末汗部落,足够成为我想举出的例子!” “并且,我认为比起求助张昊,我们可以选择其他更好的方式,帮助您从魁头手中夺得单于之位!” 骞曼不解道:“比如?” “比如我从汉人那里听说过的一个故事。”轲比能此时扬起的嘴角,宛如狡猾的野狼在恻恻阴笑。 “故事用汉人的话是这样说的: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争,斗则大者伤、小者死。” “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 草原上的异动张昊暂时不知道。 不过即使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自打将轲比能放归塞外,他早就做好了黑吃黑的打算。 毕竟他一直都是用这种办法清除异己。 知道你有野心,那么我就故意给你机会甚至将你逼反,然后再把你一锅端! 这种方式胜在能除根,与陶谦那种借助黑手套的方式截然不同。 之前那个下邳天子阙宣就是一个例子,后面还有张闿、笮融之流。 此时,在幽州。 张昊一步步稳扎稳打发展民生,扩充武备。 或许是上一次赵犊、霍奴之乱,张昊清除幽州一部分豪强,给幽州这块蛋糕腾出了不少位置; 亦或者张昊查清刘虞被刺一事,成功自证清白; 又或者刘虞见证了幽州百姓未受张昊欺压,主动开口相劝。 总之, 之前执着于追随刘虞的那部分幽州官吏主动向张昊低头,张昊麾下又有了一大把人才可用。 其中剑术不俗的田畴被张昊任命为涿郡太守,齐周、赵该等人则被张昊打发去了辽州,担任诸如三韩之地的太守。 另外按照《礼记》一书,其中关于居丧礼制《三年问》这一章——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的规定。 卢植的丧期已过,他的三个儿子卢毓年纪尚小,但另外两个儿子可是成了家的。 张昊征辟卢植的这两个儿子,一个担任广阳郡太守,另一个担任辽西郡太守。 幽州现有七郡,终于每个郡都有了太守。 “唔州中东曹掾那个位置还差一个人,这个叫韩衍的似乎德行不错,就让他去!” “还有这个,这个盖家的子弟既然熟读兵书,有点武力,代郡班氏县差个县尉,就安排他了!” “至于其他你们看着安排!” 蓟县治所里,张昊放下手中名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打压豪强之后,可以试着拓宽一下科举制,给广大有识之士一个机会。 而张昊手中的名册,就是这第一次科举初试的结果。 总的来说还是发现了一些贤才,比如刚才提到的韩衍,就是袁绍儿子袁熙在幽州时的幽州别驾。 这时, 有传令兵跨门而入。 “报~~~启禀主公,驻防边塞的阎柔将军送来急报!” “急报?” 传令兵手中的急报触动了治所中所有官吏的心,众人纷纷对视,看样子又要打仗了! 张昊接过书信一看,准确地说是轲比能送来的。 现任鲜卑单于魁头想要寇边,以前西部鲜卑经常寇并州,把并州都寇穷了,所以这次打算来幽州碰碰运气。 同时中部鲜卑各部,因去年被张昊三言两语逼退,而被魁头手下人嘲笑,这次可能也会跟着前来。 “形势似乎有点严峻呀!” “不过问题不大!” 张昊放下手中书信,清了清嗓子振声道: “来人!去把董昭、沮授、田丰三位先生请来!” “再召徐晃、管亥前来议事,嗯冀州的麴义他们不能轻动” “那么再给黑山张燕传信,让其帮忙照料一下常山国,再征调常山国长史赵云前来蓟县!” “最后,再给乌桓代单于塌顿,乌桓小单于楼班传信,我们可爱的邻居鲜卑人为我们送牛羊来了,让他们派出乌桓勇士随我一起接收鲜卑人的好意!” 张昊说完,环顾一圈治所中的众人。 “诸君!战争来了,开始备战!” “喏!!!” 治所中的官吏尽皆放下手中事务,神情一肃。 张昊随即走出治所,在沮授等人到来前,先去城外校场检阅骑兵的训练成果。 这一战, 正好拿来给他新组建的轻、重、具装骑兵们刷一波经验。 第212章 蓟县军议,“守土之责,当仁不让,不可辞也!” “诸位请看,这就是代郡、上谷、渔阳、右北平四郡的沙盘布局。” “或许细节上有所偏差,但大体还是比较符合的!” 张昊在城外校场巡视完毕,立马赶回城中主持战前会议。 众人面前的沙盘,是张昊命手下斥候实地考察、又参考州中百姓建议,历时数月堆建而成。 整个沙盘占地一张台球桌那么大,包含整个幽州全貌。 山脉河流走势,城邑坐落位置,落于众人之眼,一目了然。 旁边, 田丰手捋胡须,嘴中慨叹连连。 “听闻光武帝昔年讨隗嚣,马援将军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就是如此!” “当真是,虏在吾目中矣!” 董昭、沮授没说话,但也跟着不住点头。 张昊轻咳两声,开始概述当前形势。 “自檀石槐分三部鲜卑后,东、西两部鲜卑有邑落二十余部,中部鲜卑有邑落十余部。” “据轲比能传来的消息,这次鲜卑人寇边,包含魁头所领的西部鲜卑,和慕容等部为首的中部鲜卑。” “西部鲜卑约计出控弦之士十万,寇代郡、上谷郡;中部鲜卑约计出控弦之士八万,寇渔阳郡、右北平郡。” “我幽州除去预备役士卒,现有常备步卒四万,骑兵七千余,另有乌桓人相助,更添数万可战之兵。” “诸位以为,此战我军胜算几何?” 张昊话音刚落,一同参与会议的韩馥大惊道:“啊?十十八万控弦之士,这这” 韩馥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身旁的董昭却挥舞起拳头,铿锵有力地说道:“张将军,此战我军当有十成胜算!” 张昊向其看去,“哦?公仁先生有何依据?” 董昭意气昂扬地回道:“守土之责,当仁不让,不可辞也!” 张昊一听击掌大赞,“公仁所言甚合我意,鲜卑人敢来,那咱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张昊与董昭的一问一答,振奋了场中众人的士气。 沮授开始分析起局势。 “张将军,据我所知自檀石槐死后,三部鲜卑互不统属。” “去岁你才于居庸关外叱退来犯的中部鲜卑,此番中部鲜卑再次南下,乃趁人之危,多是挟怨而来!” “若我军能先行击退西部鲜卑,中部鲜卑亦会孤掌难鸣随之退去,故而我建议将军一分二军,一军对阵中部鲜卑以防御为主,另一军作为主力先行击退西部鲜卑!” “如此,局势便能由危转安!” 见田丰等人没有异议。 张昊思量一会儿,接受了沮授的提议。 “嗯那就依公与先生所言,先打退西部鲜卑,再来对付中部鲜卑!” 这时, 徐晃抱拳一礼,上前说道: “主公,鲜卑人欲南下寇边,既然我军提前得到了消息,当速速通传四郡边塞城邑坚壁清野、多置守城用具。” “鲜卑人势大,骑兵却不善攻城,哪怕形势一时对我军不利,只要坚守须臾,挫敌锐气,纵是再与之正面交战,我军亦可不惧。” 张昊点头,转而看向徐晃。 “坚壁清野的命令我已下达,并且令各县官吏通传周边百姓入城避难!” “徐将军,刚才公与先生的提议你也听到了,我欲让你为一军主将,在渔阳、右北平一带牵制南下的中部鲜卑,你可能做到?” 徐晃震声回答:“请主公放心,城在人在,末将必慑鲜卑大军于塞外!” 田丰忽然想起一件事,向张昊问道: “张将军,听闻你刚才在城外检阅骑兵的训练成果。” “不知将军以为,骑兵战力如何?听说你为了组建这些骑兵,耗资颇巨!” 骑兵三宝的改良,大幅度提高了州中骑兵的控马技术。 这个,田丰是亲眼见过的。 但是给战马配备马铠,成为具装骑兵,以及重骑兵的组建田丰也只是耳闻,具体并不了解。 张昊自信地解释道:“我这些骑兵嘛不仅可堪一战,若时机合适,对付这群落后的鲜卑人以一当十也不成问题!” “在马镫、马鞍的辅助下,他们的骑术已与娴熟的鲜卑、乌桓骑手相仿;而精良的铠甲,则让鲜卑人的箭矢、刀兵无法破防!” “总的来说,同等兵力下,我军碾压!” 田丰于是指着沙盘上的某处说道:“既如此,将军请看!” “这里是鲜卑人的王庭所在弹汗山,西部鲜卑寇代郡、上谷郡,一路上人吃马嚼、牛羊战马需要大量水源,当是顺着仇水寇边入塞。” “而顺着仇水一路往下,可抵达上谷郡的这里,潘县、下落县、逐鹿县此三县相近,可互为犄角,且三县的位置恰好形成一个圈。” “鲜卑人声势浩大,将军不妨先示敌以弱,引诱鲜卑人一路南下,再提前于三县之中暗藏精兵,待鲜卑人入局后,三县城门大开伏兵尽出,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众人围绕着沙盘细细思量。 张昊这时指向潘县与下落县之间的一条河流问道:“这是什么河?” 旁边有熟悉地形的人答道:“回主公,此乃治水,也称浴水,山海经一书中‘又北五百里曰谆于毋逢之山浴水出焉’就是指的这里。” 张昊摩挲着下巴询问道:“治水?此间正是仲夏,治水的水流应该不大?” 刚才说话的人继续回应,“是的,主公,每年乌葚成熟之际,治水的水流会逐渐变小,也正是这个时候。” 张昊听后眼中闪过精光,幽幽开口道: “春耕时节已过,鲜卑人寇边入塞,也会将州中百姓辛劳播撒的种子糟蹋一遍。” “既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元皓先生刚才的计策不错,但我军与鲜卑人正面对阵也要承担风险,我认为再加一条水淹之计会更加保险!” 沮授、田丰等人明白了张昊的意思。 董昭面有忧色地劝道:“可是将军,此间不是汛期,即使你将上流堵塞,所形成的水势也不大,水淹之计恐难以奏效。” “而且治水会与仇水合流,再灌入?(lěi)水,?水会途经我们所在的蓟县,若水势突然变大有可能会影响下游百姓在河边的耕种呀!” 张昊沉吟着摇头,“不!我所说的水淹之计,并不是为了引水为兵帮助我们淹没鲜卑人,是依情况而定。” “我们坚壁清野,鲜卑人的食物来源是他们随军驱赶的牛羊,他们的牛羊战马需要水源。” “若能在交战时根据这些牲畜的汲水时间开阀放水,或许不会造成多少伤亡,但一定能造成混乱,而我军在这个时候趁势出击,定然大有胜算!” “当然,若我军与鲜卑人正面厮杀得胜,这条水淹之计也可暂时阻断鲜卑人的去路,达成歼敌的效果。” “至于公仁你说的影响下游百姓在河边的耕种,你也说了,此间并非汛期,即使会有影响也不会多大,况且我军大胜鲜卑人后,相信百姓们也愿意换个口味吃上肉食!” 见众人没有什么异议,军议到此结束。 张昊做了最后总结。 “诸位!” “不管怎么说,此战是我们的守土之战,优势在我,诸君共勉!” 第213章 战端起,马城初战 张昊在州中整备兵马,应对鲜卑人的南下寇边。 在常山国, 赵云接到张昊书信,没有多少犹豫便收拾起行囊准备北上。 “子龙,你又要离开了吗?” 夏侯兰推开房门,看着全副武装的赵云问道。 赵云戴上兜鍪,转身回答。 “是啊!鲜卑人即将入侵幽州,张将军调我北上参战!” “噫?话说你怎么来了?” 夏侯兰撇了撇嘴,随意地靠在门框上,“我怎么来了?我当然是打算跟你一起去呀!” 赵云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夏侯兰,“张将军只征调了我,没有让我带兵支援,你不用跟着我一起。” 夏侯兰将目光移开,看向别处。 “子龙你少来,驱逐鲜卑人、保境安民这种事你还想独领功劳不成?” “张将军是没有征调我们,但这种扬名显威的时候我等又怎能缺席?” “而且你上次就抛弃了我们,这次休想再来一次,大家伙儿说是?” 夏侯兰的话音刚落,门外顿时闹哄哄一片。 一群年岁不大的热血青年,身穿皮甲、手提刀兵跟着涌进房间。 “是啊,子龙,你上次就偷偷丢下我等独自跑去救援公孙续。” “这次驱逐鲜卑人,可不能再丢下我等了!” “此战,定要打出我们常山人的威名!” 赵云听后立马拒绝,“不行!张将军只征调了我,你们跟着一起是违抗军令!” 人群中有人抠着鼻子,并不在意赵云的话。 “听说南下的鲜卑人很多,张将军怎会嫌弃自己手下兵少,子龙你休想欺骗我们!” “好啦好啦!知道子龙你担心我们,但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大家伙儿怕死就不来了,而且前几年与袁绍对阵,咱们常山国人又不是没死过。” “大家伙儿在门外等你,子龙你快点收拾,咱们早点北上也能多杀几个鲜卑人!” 这人说完,人群随之退到门外,列队等待赵云。 赵云无奈苦笑一声,只好继续收拾行囊,临行前又从一个盒子里取出全部书信带上。 很快, 赵云带着数百义勇,踏上了前往幽州建功立业之路。 “快快快!这一批新产的铁蒺藜已经装车完毕,速速拉往边塞!” “工头,这一批是运往咱们渔阳郡,还是运往代郡啊?” “当然是先运往代郡,记住了啊,是代郡马城!” 张昊在辽东矿脉的附近建立有铁器工坊。 幽州渔阳郡也产铁,同样建立有铁器工坊。 为了应对这场战事,张昊下令渔阳铁器工坊暂停其他产业,全力打造铁蒺藜。 这玩意儿可是对付骑兵的神器呀! 此时, 代郡边塞的马城。 张昊在上谷三县留下设伏的兵马后,仅带了五千兵马驻守马城。 另将五千兵马,驻守邻近的上谷郡宁县、广宁两城。 随行将领仅有典韦、潘凤,其余管亥、鲜于辅、傅士仁则调到了徐晃麾下。 另外还有阎柔和上谷乌桓大人难楼各领五千乌桓骑,在马城周围游弋,伺机而战。 “启禀张将军,马城外围的防御工事已建好,请张将军视察!” “好,那就一起去看看!” 轲比能传来的消息很早,让张昊拥有不少时间布置城防。 马城县令是刘备叔父刘元起,张昊与之一同前往城头。 来到城头, 刘元起指着城下的工事说道: “张将军请看,堑壕已引入仇水形成了护城河。” “其后还布置有铁蒺藜、陷马坑、鹿角木等障碍,鲜卑人要想靠近马城定会付出大量伤亡!” “城中檑木、滚石也备了不少,必要时刻我能动员城中百姓帮忙守城!” 张昊点头表示认可,顺便安慰几句。 “放心,战事不会进行到动员城中百姓守城的地步。” “虽然我在这里,鲜卑人定然会重兵围城,但我会给鲜卑人机会的!” 刘元起皱着眉头,不太明白张昊这话的意思。 不过张昊也不在意,对方很快就知道了。 没过多少时日, 魁头的鲜卑大军从塞外涌来。 人声马嘶,牛羊啼叫,好一片热闹的场景。 马城城头, 望着那接天连地的身影,张昊向一旁的潘凤问道: “潘凤将军,兵法有云,三军可夺其气!” “鲜卑人远道而来,你可敢出城搦战,振我军士气!” 潘大声答道:“区区鲜卑蛮夷,有何不敢?” “请张将军放心,您就说需要多少颗鲜卑人头,俺潘凤都能为您取来!” 张昊拍着潘凤的肩膀,“去,打出你冀州无双上将的名号!” 潘凤眼前一亮,说到这个他可就来劲儿了! 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上,抄起他那大斧当即纵马出城。 一人一骑,独对十万大军。 “啊呀呀呀~~~冀州无双上将在此!” “尔等鲜卑蛮夷,哪个前来让我的大斧饱饮鲜血?” 潘凤在城下搦战,张昊的目光却望向城外其他地方。 今夜, 还有一场夜袭等待着鲜卑人呢! 第214章 鲜卑单于,单于之争 “大兄,我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幽州汉人似乎早有防备,咱们南下的消息好像很早就被人泄露了!” “不然眼前的马城作何解释?” 鲜卑大军中, 魁头之弟步度根,望着眼前马城之下的防御工事眉头紧皱。 其实他不仅感觉消息被人泄露;还感觉这次入侵幽州,从发起提议到南下寇边整个过程都不太对劲。 首先地理关系,西部鲜卑多是入侵并州。 而这次入侵幽州, 起因似乎是,部落中不知何时流传出幽州汉人多么多么的富足。 比如他们粮仓里面的粮食堆积成山,见到老鼠都不会驱赶;还将吃不完的粮食肆意酿造成烈酒,用这些烈酒治疗战场上受伤的士卒。 城中士人平常所穿的丝绸,更是穿一匹撕一匹,用娟帛撕裂的声音作成曲乐,以白银、玉器装点房屋,就连出行车马的配饰,也会镶嵌宝器。 可就是这么富足的汉人,守在幽州边上的中部鲜卑竟然不敢寇边,听说去岁还被所谓的幽、辽之主几句话给吓退。 总之, 对财富的贪婪,和对中、东两部鲜卑人的鄙视,让他们踏上了这次入侵幽州之路。 “步度根,在我们几个兄弟里,打小就属你最聪明。”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我们这次南下太草率了?” 魁头目不斜视,望着城下正在激斗的场景不紧不慢地出声道。 步度根默默点头,回道:“是的,大兄!” “我感觉这次南下,就好像部落里有人在暗中推手一样。” “况且这个季节,汉人百姓才将种子撒在土地里,即使咱们能劫掠一番,所获也没有粮食成熟之际丰盛。” 魁头听完,微微一笑。 “步度根,这些我都知道,可我还是来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知道?既然大兄你知道还为什么要南下?” 步度根疑惑地看向魁头。 他的话音才刚落,出城搦战的潘凤立斩一员鲜卑勇士。 魁头见状大怒,直接点了一个鲜卑人继续上前斗将。 转而又脸色平静地对步度根说道:“刚才死的那人来自宴荔游部落。” 步度根一愣,对魁头忽然跳转的话题还没反应过来。 魁头这时回忆着说道:“距离和连被北地郡汉人射死快六年了,骞曼也长大了啊!” “说起来,和连是上一任单于,骞曼作为和连的儿子也有资格继承单于之位。” “步度根,如果你是我,你会把单于之位还给骞曼吗?” 步度根刚想张嘴回话,魁头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当然知道这次南下,对族人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甚至我知道你所说的暗中推手是谁?” “可我依然要这样做!” “因为如果不顺应族人们的想法,那些人,就会将对我不满的部落大人们暗中拉拢!” “你知道我说的那些人是谁?” 步度根沉默无言。 他当然知道‘那些人’是谁,可不就是骞曼、及拥护骞曼的那群人吗? 此时马城城下的潘凤再斩一将,魁头又点了一员鲜卑勇士上场。 接着魁头神色淡然地说道:“步度根,看开点!” “虽然这次南下是因为那些人而起,但如果我们能大有所获,不正好增强了我在族中的威望吗?” “甚至还能将威望扩散到中部鲜卑,乃至东部鲜卑,那时,说不定我还能重新一统整个草原!” 此时,马城城头。 县令刘元起看着城下连斩三将、大显神威地潘凤赞叹道: “这位潘将军好生威武,不愧有无双上将之名呐!” 一旁, 张昊闻言抿嘴不语,无论多好笑,都尽量不让自己发笑。 很快, 潘凤一脸亢奋地回城,手中提着三个鲜卑人的脑袋。 “启禀将军,末将幸不辱命!” “很好!潘凤将军很有精神!” 张昊给予了潘凤肯定,接着激励道:“潘凤将军稍作歇息,等天黑之后咱们再出城杀上一阵!” 潘凤抱拳领命,“喏!” 是夜, 张昊命人在城头擂鼓,假意要夜袭鲜卑人的大营。 然而直到五通鼓之后,城中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当第六通鼓擂响时, 游弋在城外不知何处的阎柔、难楼,率领乌桓勇士向着鲜卑大营直冲而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潘凤再领两千兵马出城夹击。 由于是晚上, 具体战果不清楚,但想来鲜卑人也吃了个暗亏。 第二日, 随着朝阳升起,一面绣着大大张字的旗号从城头升起,那是张昊专属的将军旗。 “旗手听令,竖旗!” 旗手举起大旗,张字旗迎风招展,很快被魁头及一众鲜卑大人得知。 魁头喃喃道:“原来现任幽、辽之主就在这马城之中!” “步度根、于扶罗,你们带领自己部族追击昨晚袭营的那群乌桓人!” “其余部族,给我将马城死死围住,只要活捉了幽、辽之主,咱们这次南下要什么没有?” 一众鲜卑大人听后,一扫昨晚被袭营的阴霾,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 听说现在的一州之主跟以前可不一样,那是真真正正的一州之主! 青州,北海国。 也就在张昊与鲜卑人交战期间,袁谭掌管青州军政后向着北海国发起了攻势。 这个时间曹操正在回师兖州,途经郯城。 陶谦麾下部将曹豹,客将刘备,还有相助陶谦的太史慈在郯城附近与曹操做了一场。 由于太史慈的加入,战局好歹打成了小败,而不是惨败。 之后, 曹操退去,刘备见太史慈勇武想与之交流交流感情。 恰好这时北海国遇袭的消息传来,太史慈为防东莱有失,紧急回援没有给刘备这个机会。 而陶谦由于曹操攻打徐州,攻击力太强被吓破了胆,己方伤亡也不小; 跟张昊相比,孔融还没有派兵相助,哪怕刘备主动请求北上救援,陶谦在多重因素下依旧选择视而不见。 等太史慈刚刚回到东莱,北海国同一时间陷落,孔融连夜奔逃出城,回老家曲阜去了。 第215章 突围,“张将军何在?常山赵子龙来也!” 代郡,马城。 这是鲜卑人围城的第十日,傍晚。 天气就像女人的脸,说变就变,灰蒙蒙的天空中阴云密布,显然入夜后即将降下大雨。 “主公,马匹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嗯,迟则生变,那就即刻突围!” 张昊最后看了一眼城外的鲜卑大营,大步向着城下走去。 路过刘元起身边时,对方抱拳一礼。 “张将军保重!” 张昊回了一礼,说道:“刘县令,马城就交给你和潘凤将军了,好生守城,战事还没有结束。” “能否成功歼灭此次南下的鲜卑人,还需要靠你们来堵住他们!” 刘元起肃然应道:“喏!” 张昊不再多言,随即走下城墙。 典韦这时拉过一人,对张昊说道:“主公,此人就是这次突围时假扮你的士卒,叫张山。” 张昊向那人看去,原本穿在他身上的甲胄此时穿在张山身上。 对方的身型跟他差不多,认识他的鲜卑人很少,以假乱真足够了。 “张山还是本家呀,哪里人氏?” “回主公,河间乐成人氏,当年您自封辽东王与乌桓人南下冀州,在南皮招兵时俺来参军的,一晃都七年了!” “噫?还是老卒,现在军中担任何职?” “额回主公,中间负伤修养过一段时间,现任军司马一职!” “嗯从现在开始,你升官了,担任一部校尉,希望下一场战役还能看到你,以及你新组建的校尉部!” “喏,在下定不负主公重托!” 这时, 一个传令小兵向着张昊跑来。 “启禀主公,潘将军已率军从西城门出击,另外两扇城门也已做好准备!” “很好,那就直接开始!” 张昊转头看向眼前的东城门,正欲下令。 忽然, 脸颊一凉,有点点滴滴的水珠砸落在脸上,张昊伸手摸了一下。 “下雨了啊!还真是天助我也!” “传我号令——开城门!” 随着城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张昊及身后兵卒宛如离弦的箭,瞬间冲杀而出。 由于各郡百姓很早得到通知,全部进入就近的城池避难。 鲜卑人要想拔除马城城下的防御工事,只能靠自己人的人命来填。 而张昊这十日以来又怎能让对方如愿,时而打开城门冲杀一波,各个城门都有可能,主打的就是一个神出鬼没。 另外, 阎柔、难楼率领的乌桓骑这十日不断挑衅、突袭鲜卑人,逐渐勾引一部分鲜卑骑兵向代郡西南的高柳县转移,据统计大概有近两万骑。 如今十日之期已到, 马城下的防御工事即将被鲜卑人摧毁殆尽,按照约定,该突围了! 潘凤所在的西城门最先有动静,随后其余城门各自洞开。 “目标仇水,出击!” 假扮张昊的张山将手中长枪一指,身后两千兵卒源源不断从城中杀出。 张昊混在数百骑兵中先行,身旁有典韦相护。 这是一条死亡之路,要么向前生,要么落后死。 不过, 这条死亡之路并没有多长,马城距仇水仅有十余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提前在宁县和广宁县驻守的五千兵卒会越过仇水接应。 而且, 魁头为了困住张昊,是四面城墙平均分配兵力围城。 除去被阎柔引走的鲜卑骑兵,和这些日子拔除障碍时杀伤的鲜卑人,以及魁头四散在外的游骑,突围最多也就面对几倍的兵力。 再难突围也要强行突围! “杀啊~~~凿穿他们!” “突击!!!” 由于天色问题, 鲜卑营地中不断有骑手上马杀来,他们的反应并不快。 魁头的大营在马城北面,四面城门洞开能迷惑一波,争取时间。 并且鲜卑人也无法预料到城中守军会在这个时间突围,这可是晚饭时间呀! 雨,逐渐开始变大;天色,也变得暗沉。 雨幕之中,雨水与鲜血混合,浸透了每一个人的衣衫,使拿在手上的兵器略显湿滑。 但没人敢松手,他们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向前!先前!还是向前!!! “杀进鲜卑人的营地,身后就是仇水!” “生路就在眼前,将士们冲啊!!!” 假扮张昊的张山是个合格的演员,并且由于久经沙场,是个老卒,战力并不羸弱,很好地起了一个带头作用。 这一番话极大地激励众人士气。 跑在最前面的数百骑兵已经冲进鲜卑人的营地,步卒落在后面还有一小段距离。 自从改良骑兵三宝后,典韦也能在马上挥舞几招,张昊同样混在这群骑兵里。 哐当—— “玛德!吃吃吃,老子让你们吃!” 路过一个露天搭建的火堆,火堆上还烤着鲜嫩的羊肉,张昊操控战马一脚将其踢翻,随后长枪一扫击杀就近的两个鲜卑人。 三流武将还是有几分实力的。 虽然周围的鲜卑人越聚越多,但问题不大! 此时落后的千余步卒赶来,稍稍分担一部分压力。 “快!将士们莫要恋战,直插后方的仇水!” 张山在人群中高呼,然而到处都是厮杀声,声音再难穿透雨幕落在兵卒们耳中。 好在对方身上的甲胄吸引了大部分鲜卑人注意,张昊则跟着典韦,及部分亲卫从其他方向突击。 轰隆隆!!! 或许是马城中其他三面出击的兵卒已经退回城中,魁头察觉到东面的不对劲派来了大量鲜卑骑兵增援。 也就在这时, 鲜卑人的营地后方喊杀声再起,援兵越过仇水杀来了。 领军的是典韦曾经的上司,军司马赵宠。 当然,赵宠现在已升职成校尉。 “援兵已至!” “快!杀穿鲜卑人大营,生机就在眼前了!” 前方有自己人的援兵,后方有敌人的追兵,但中间还有一头拦路虎。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所有人爆发出极大的战力,势要将这头拦路虎强行斩杀。 此时,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轰隆—— 沉闷的雷声在夜色中炸响,紧接着是一条如同苍白银蛇般的闪电撕裂苍穹。 这一刹那,电光之下宛如白昼! 每一个人都被这道闪电所照亮,无所遁形。 也就这一瞬间, 一道雄浑且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响彻这片战场。 “张将军何在?常山赵子龙来也!” 第216章 “马上天子死社稷,此战,不过背水一战罢了!” “赵云?赵云来了?” 须臾而过的闪电照亮战场,张昊寻声望去。 只见鲜卑营地的后方, 阵阵寒光闪烁,那是刀兵战甲在闪电映照下折射出来的光芒。 哪怕隔着距离看不清面容,张昊也知道冲在最前面的那人,定然是赵云无疑! “冲锋!!!” “向前冲锋,与援军汇合!” 张昊招呼着身边亲卫齐声呼喊,给那些掉队、迷失在鲜卑营地中的兵卒指引方向。 由于下雨的缘故, 鲜卑营地中的篝火熄灭了不少,混乱与厮杀更是使整个战场乱成一团。 雨水落在土地上,人马踩踏间溅起满身泥泞,再平整的地面被这般糟蹋也变得凹凸不平,尽是洼坑。 典韦索性下马,徒步而行。 “主公,我来开路,你跟在身后莫要走丢了!” “好!老典你只管冲杀便是,我会跟紧你的!” 张昊回应一声,同样下马作战。 这般天气与地形,骑着战马反倒处处受限,擅长骑术的鲜卑人更是战力大失。 与援军汇合的途中, 就连张昊本人都不知道斩杀了多少鲜卑人,更是遇到不少受惊的牛羊战马四处乱窜。 “子龙何在?赵校尉何在?” “召集军队,停止冲杀,原地固守战线,准备泅水渡河!” 张昊与己方援兵相遇后立即下达命令。 鉴于典韦体型和手中标志性的双戟,相遇的兵卒倒也没有太过怀疑。 很快, 赵云赶到张昊面前。 “张将军?是你吗?” “子龙,是我!你从常山国来的这么快吗?” 张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昏沉的火光和雨水的干扰实在让人视线不好。 赵云回答道:“张将军,接到你的书信我就即刻从真定出发,一路急行总算是赶上了!” 张昊高兴道:“子龙来得巧极了!” 战场形势容不得两人慢慢叙旧。 这时, 校尉赵宠前来报告一个不好的消息。 “主公,不好了,雨势太大导致河水上涨,水流也变快了不少!” “此时泅水过河,稍有不慎便会被冲走,要不咱们往南面突围!” 听到赵宠的话,张昊跺脚暗骂道:“玛德!失算了!” “本以为趁着雨势可以干扰鲜卑人视线,增加突围的成功率,虽然确实是这样。” “然而没想到这雨却越下越大,竟成了暴雨,眼见生机就在眼前,洪水反倒成了最后一道阻碍!”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从出城突围到现在,张昊也记不清花了多少时间。 赵宠等人渡河,先是派水性好的人泅水过河,身上绑着绳子。 等到了对岸,再将绳子固定在岸边某处,这样即使泅水技术不佳的人要想过河,也可以抓着绳子慢慢摸过去。 只能说条件简陋,一切从简。 张昊心中念头急转,说道: “南面突围就别想了,最近的桥在下游二十里开外!” “哪怕下着雨道路泥泞,导致骑兵无法冲锋,咱们两条腿的始终跑不过四条腿的,这不是个好主意!” “援兵呢?过河的援兵现在有多少?” 雨声夹杂着喊杀声,噪音实在太大。 赵宠凑到张昊面前,大声回答:“大约已经不下两千之数!” “我没有叫停,现在对岸还有我们的人在继续过河。” “这几日宁县、广宁也有鲜卑人在出没,下午出城的时候我们利用铁蒺藜吃掉了他们三千人左右的游骑,我们也折损了数百人,想来对岸还剩下千余人没有过河!” 魁头围困马城以来, 并不是只盯着马城这一座城池,也会时不时地放出游骑四散。 或许一两千骑兵攻不下城池,但在城池外游弋却能很好的震慑城中守军。 同时这也是为了扩大自己的耳目,一旦张昊有援兵出现,只要没有全歼,总会有漏网之鱼回来汇报情况。 而宁县、广宁两城相近,魁头派出的鲜卑游骑数量也要多些。 前些日子赵宠这里的五千人苟在城中没动,等到今天这个约定的时间到了,这才派出一小部分人偷偷出城。 假意偷偷出城被发现,实则途中布置铁蒺藜。 待鲜卑游骑踩在上面摔个人仰马翻之时,没出城的兵卒再从城中杀出,前后夹击将其一举吃掉。 与此同时, 鲜卑大营外,魁头看着眼前乱成一锅粥的场景眉头紧皱。 营地里太乱了! 人马牛羊四处乱窜不说,因为暴雨的影响,还在燃烧的篝火更是少得可怜。 如果冒然进入,说不定他的大军也会跟着陷入混乱。 而且天上还下着暴雨,骑兵不能冲锋战力将大打折扣。 “宴荔游!你是我们草原上最勇猛的鲜卑人之一!” “我听说那位幽、辽之主就在这些突围的汉人中,我需要你在他离开前将其抓住,你能为我办到吗?” 透过珠帘般的雨幕,魁头对不远处的宴荔游询问道。 宴荔游心生不爽,但鉴于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只能暂且应下。 “单于放心,我不会让他逃的!” 轰隆隆~~~ 一连串的沉闷雷声在夜幕中响起,数息之后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啪嚓—— 张昊借着这个瞬间看清了不远处的仇水,湍急的水流正滚滚奔腾。 岸边有数十道绳索连接对岸,河水中正有不少身影拽着这些绳索逐个往这边爬。 突然, 其中有个士卒没注意到上游漂下来的枯树桩,一撞之下被其带走,眨眼间就消失在了翻滚着的河水里。 而此时闪电消失,一切又重归于黑暗。 “还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呐!” “召集全军,列阵迎敌!” 张昊看着鲜卑大营,高声怒吼。 身旁的亲卫跟着重复一遍,好让更多的人能听到。 “张将军,鲜卑人大营已乱,我们可以趁机夺取战马,向南面突围!” “有战马代步,突围不是没有机会!” 赵云这时提出一个建议。 张昊听后淡然一笑,反问赵云。 “子龙,夺取战马确实可行,突围也有一定的可行性。” “可是我们这么多人,能夺取战马且成功突围的又有多少?” “反而从身后的仇水离开,只要运气不差人人都能活命!” “马上天子死社稷,我张昊起于微末,还是反贼出身,能有此番成就全靠麾下将士卖命!” “众将士听令,此战,不过背水一战罢了!” “我张昊与尔等同在,可敢再随我杀上一阵?待退了鲜卑人,咱们慢慢过河!” 第217章 “看见了吗?这贯穿战场的雷霆!” 啪嚓——啪嚓—— 连续两道闪电撕裂苍穹,引起牛羊战马受惊而啼鸣。 其中一道闪电好巧不巧地落在鲜卑人营地,接着那里瞬间燃起大火,可在暴雨的浇灌下火势又逐渐熄灭。 此刻, 疾风骤起,暴雨倾盆。 看不清的夜空中,又有阵阵雷声在不断酝酿。 “哈哈哈~~~众将士勿忧!” “鲜卑人马术精湛又如何?我军兵少又怎样?” “尔等看见刚才的闪电了吗?连老天爷都在帮助我们啊,不然刚才的闪电为何会劈向鲜卑人的营地,而不是劈向我们?” “众将士,随我高呼——雷公助我,前进!!!” 古人多信鬼神之说,因为人会对陌生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和不安。 而张昊的话, 加以刚才那道落于鲜卑人营地中的闪电佐证,一下就真实起来了。 夜幕之中, 一声声‘雷公助我’逐渐统一。 就连迈步向前的脚步,都由于平常操练的习惯开始渐渐变得整齐起来。 高昂的士气凝聚,声音穿透雨幕扩散向面前的鲜卑营地。 在一声‘雷公助我’之后, 夜空中的沉闷雷声忽然炸响,紧接着俶尔划过的闪电,让整个天地为之一亮。 这一刻, 仇水边上的所有兵卒,脸上露出狂热的神色,嘴中的口号一声盖过一声。 主公诚不欺我! “雷公助我——雷公助我!!!” 张昊站在最前面,整个人同样亢奋无比。 他好像体会到当初张角喊出那句‘苍天已死’的口号后,下面的信徒跟着呼喊的快乐。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吗? “哈哈哈~~~雷公助我!” “前进!杀敌!!!” 啪嚓—— 雷电加持, 张昊兵锋所至,所向披靡! 整齐的口号与脚步,盖过任何噪音。 转瞬即逝的白昼,又让张昊麾下兵卒更添几分神秘感。 就如同一个巨人,在那一刹那的白昼里背负着整个天地走来,头上还有雷霆、闪电为之助阵! “快!退出去!” “往后撤!快撤!” 宴荔游带领部族好不容易在营地中站稳脚跟,结果看见这一幕顿时没了再战之心。 那无人匹敌的士气,精良的武器,他感觉只需一个照面,对面的敌人就能将他的部族轻易杀穿。 咩~哞~咴咴~ 不仅宴荔游及麾下部族被吓到,营地中四处乱窜的牛羊战马也受到惊吓逃之夭夭。 而它们逃跑的方向, 绝大多数都与张昊所在的方向相反,也就是直面鲜卑人而来。 “常山赵子龙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赵云不知何时夺了一匹鲜卑人的战马,跃马挺枪脱离大部队,单人独骑冲向鲜卑人之中。 也就在赵云大显神威的时候,头上又有一条闪电划过。 “哈哈哈~~~看见了吗?这贯穿战场的雷霆!” “子龙——突阵!” 张昊带着麾下兵卒徐徐前进,挡在前面的所有障碍被直接推平。 赵云听到张昊呼喊,也来了兴致,回应道: “那就如张将军所愿,云去也!” 白色的身影杀入人群,赵云枪尖连点,一道道血花宛若盛开的花朵般绽放。 一时间,赵云在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啪啪啪—— “快!走啊,快走!” 数道马鞭落在马臀上,宴荔游惊慌失措地想逃离这里。 如果他能活着离开,这一夜将成为他永远的阴影。 可惜,上苍还是仁慈的! 当下一道闪亮照亮天地时, 战马受惊,人立而起,宴荔游直接被摔落在地,还来不及翻身爬起,牛蹄、马蹄、羊蹄连续从他身上践踏而过。 尸骨与血肉就此与地上的泥泞融合在一起,等到来年想必这里会是一片沃土。 “大人死了,快逃啊!” 不知道是谁呼喊了一声宴荔游的死讯。 本就在溃逃的鲜卑骑兵再次提升速度,向着营地外魁头的大军反向冲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汉人在喊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了?” 魁头的脸上写满了懵逼与慌乱。 本来还一片混乱、战况不明的营地,突然就像火山爆发一般,所有活物向着营地外疯狂涌出,似乎那里有什么大恐怖发生。 “单于快走,汉人有天神相助!” “宴荔游大人刚才就被汉人召唤的闪电劈死了!” “什么?”魁头大惊。 “宴荔游被闪电劈死了?闪电还是汉人召唤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当然不可能啦,但谁叫三人成虎呢? 一传十,十传百。 传着传着就从宴荔游看见闪电,战马受惊将其掀飞被牲畜践踏而死,传成了宴荔游被闪电劈死。 而当这一死讯落在略懂汉语的鲜卑人耳中,可不就成了宴荔游是被汉人召唤的闪电劈死的吗? “单于,快撤!” “那些牲畜冲过来了!” 其实都不用魁头下令,已经有一部分鲜卑人掉转马头开始跑路。 “啊~~该死!撤退!” 魁头不甘心地下达完命令。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眼,正好看见张昊麾下兵卒呼号着‘雷公助我’向其压来。 在张昊身后,所过之处陷入黑暗,宛如被吞噬一般。 紧接着闪电照亮天地,果然刚才还有的那些毡帐、木桩全然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地狼藉。 魁头见状浑身一哆嗦,惹不起,溜了溜了! “众将听令,此战已胜,停止追击!” “返程,过仇水!” 见到鲜卑人撤军, 张昊同样下达撤退的军令,甚至张昊没敢让麾下兵卒欢呼。 毕竟雷公可不会真的助他! 众人手中的武器都是铁矿石打造,万一哪个虎逼一高兴举起武器欢呼,雷电顺着落下。 那可真成了雷公助我上西天! 惹不起,还是溜了! 第218章 “白马!白马!!!” 幽州,渔阳郡。 鲜卑人南下寇边已有好些时日。 张昊拒魁头于代郡马城,徐晃阻中部鲜卑于渔阳郡犷平、俿奚二县。 犷平、俿奚同样是边城,同样相近可互为掎角之势。 得利于提前布防、坚壁清野,鲜卑人南下这么久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于是, 中部鲜卑各部干脆分散,以最强的几个部落为首,沿着边塞向周围扫荡。 鉴于南下前有约定, 代郡、上谷郡是西部鲜卑劫掠的地盘,中部鲜卑各部只好向东扫荡,东至右北平郡,乃至辽西郡。 这一日, 辽西郡,令支。 公孙续如往常一样备好酒食准备出门,公孙范突然叫住了他。 “续儿,又要出门了吗?” “是的叔父,你知道的,这是我公孙续欠他们的。” 白马义从的尸骨有一部分埋在卢龙塞附近。 公孙续每周都会备好酒食陪在白马义从的坟前,替他们打理打理坟前的杂草,倚靠着坟头的墓碑感受时间从指缝里流逝。 似乎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些,就像在偿还罪孽一般。 “唉!续儿,这些时日鲜卑人南下,州中可不安稳,过些日子再去!” “叔父放心,正是因为鲜卑人南下我才更要去,我会小心的!” 公孙范想要劝阻,然而公孙续依旧固执己见。 不知道为什么,公孙续总觉得今天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很快, 辞了公孙范,公孙续打马出城向北而去,马速越来越快。 离目的地越近,公孙续的心头就像百爪挠心般焦躁。 忽然, 前方地界上有炊烟升起,公孙续心头起疑,摸向了挂在战马一侧的弓箭。 如果他所料不错,炊烟升起的位置就是白马义从的埋骨之地。 可那里平常不会有人去的啊! “驾!” 公孙续催促战马继续向前。 来到近前,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由于坚壁清野太彻底,鲜卑人劫掠不到东西竟然再挖坟! 而恰好白马义从下葬时,身上的武器装备是一同陪葬的。 此时, 大概百来名鲜卑游骑守在那里,一部分欢笑着挖掘坟土下的武器装备,另一部分则升起篝火准备吃食。 “混账东西!” 公孙续大怒,无需多虑,直接策马冲了上去。 接着抬手就是一箭。 目标不是鲜卑人,而是安放在一侧吃草的战马。 战马受惊想要逃窜,鲜卑人为了安抚战马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恰好是公孙续所需要的。 “该死的鲜卑狗贼!” “父亲,若你有灵,请保佑我!” 公孙续盯着手中两刃矛呢喃一声,随后一矛刺出杀入人群。 昔年公孙瓒为辽东属国长史,外出关塞巡逻,同样碰上百余名鲜卑骑兵,最后以己方伤亡近半的代价,杀伤对面数十名鲜卑骑兵。 从此鲜卑人不敢轻易靠近关塞,公孙瓒也因军功晋升涿县县令。 今日, 公孙续为了白马义从的尸骨,那义无反顾的身姿总算有了几分白马将军的风采。 “杀啊——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为鉴,白马为证!” “白马!白马!!!” 公孙续将手中双刃矛抡转如圆。 敌人的鲜血溅在脸上,不断挑动着他的神经。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埋葬在这里的白马义从英灵同样看在眼里呢! “一起上,他只有一个人,杀了他!” 哇哇乱叫的鲜卑人向公孙续围拢,有部分人已经翻身上马杀了过来。 公孙续怒吼着迎上,将其一矛刺于马下。 眼见周围的鲜卑人越聚越多,公孙续不得已只好向着来路奔逃,过程中时不时地回身放箭。 然而由于马力问题, 公孙续胯下的战马越来越慢,眼看着就要被鲜卑人追上了。 可就在这时, 前方烟尘四起,有数十骑迎面奔来,公孙续惊呼出声。 “叔父!” “续儿,公孙家的儿郎可不应该被鲜卑人追杀,掉转马头,杀回去!” 公孙续顿时热泪盈眶,重重点头。 接着战马止步,公孙续看着越来越近的鲜卑人横矛长啸道: “我乃——白马将军之子公孙续!” “今日,扬父威,除北狄!” “杀啊!!!” 虽然鲜卑游骑的人数要比公孙范带来的人多一点点。 但敌人突然出现的援兵,本就会使己方士气下滑。 一番冲杀之后,鲜卑游骑开始往来路溃逃,直至公孙续追杀到白马义从们的埋骨之地方才停下。 噗通—— 公孙续松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栽落下马。 公孙范的声音随之响起。 “续儿!” 紧绷的神经一松,紧接着就是宛若千钧般的沉重感,涌上公孙续的四肢百骸。 不仅全身筋疲力竭,公孙续刚才在跟鲜卑人对射时还中了几箭,怎能不感到虚弱? “续儿!坚持住,现在可不是入睡的时候!” “可是叔父,续儿好困,我好像看见父亲了” “睁开眼,看看周围!想想那些为你而战的义从,他们的尸骨还等待着你重新安置呢!” 公孙续的眼皮动了动。 艰难转头看向一片狼藉的坟地,公孙续终于稍稍打起精神。 “叔父话说,你怎么来了?” “我哼!跟你说鲜卑人南下,州中不安稳你还不信,大哥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放心得下?” “对不起,叔父” 公孙续的余光忽然落到一旁的白马义从尸骨上,很快又转移到不远处的鲜卑人尸体。 目光在两者间来回跳跃。 半晌后, 公孙续的眼睛中好像燃起火苗,小声说道:“叔父,我想参战” “什么?”公孙范没听清。 公孙续重复一遍,这次的语气坚定且清晰,“叔父!我想参战,将鲜卑人赶出塞外!” 公孙范呆愣片刻,“你确定吗?” “我确定!”公孙续目光灼灼地与之对视。 公孙范嗫嚅了几下嘴角,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好!叔父会支持你的!” “等把你身上的伤势处理好咱们就去渔阳郡,听说现在驻守渔阳郡的是张昊麾下大将徐晃,想来” 公孙续突然打断了公孙范的话。 “不!叔父,我要去代郡,或者上谷郡” “张昊在那里!” 第219章 围猎张昊,“呵!谁围猎谁还不一定呢?” “哎呦~~~看来是打狠了啊!” “话说这魁头不会怂了?” “鲜卑人要是不再南下,我在上谷郡三县的布置岂不白费了?” 此时马城附近, 张昊百无聊赖地站在一个小山包上发着牢骚。 抬手挡住耀眼的阳光,双眼眺望着鲜卑人所在的方向。 这是距‘雷公助我’那一夜的数天之后。 也不知道魁头是怂了还是什么,这几日鲜卑大军一动不动,还将四散在外的游骑收拢,让张昊都生出了对方是不是要返回草原的想法。 鉴于这种情况, 张昊只能不断派人挑衅,借此引诱魁头率兵追击。 “如何?子龙,鲜卑人还是没有动静吗?” 看着打马而回的赵云,张昊明知故问。 赵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张昊再问:“马城呢?鲜卑人有攻打马城吗?” 赵云猜测着说道:“未曾,不仅如此,鲜卑人还撤除了对马城的包围,也许他们打算放弃南下了!” 张昊负手而立,默默思考着如果鲜卑人真的返回草原,他又有怎样的利弊。 好处是暂时不用打仗了,坏处是鲜卑人未伤及元气以后总会寇边劫掠。 可如果这样,他宁愿这一战将鲜卑人打疼! 这时, 阎柔从山下纵马而来,很快来到张昊面前。 “主公,轲比能派人回信了,只是” “他说冬季的时候用兵频繁,部族勇士困顿,所以无法支援我们,希望主公您能见谅!” 魁头收缩兵力同样把步度根、于扶罗的人召集了回去,阎柔这才能与张昊重新汇合。 而阎柔刚才说的轲比能, 那还是与鲜卑人开战之前,张昊让轲比能出兵相助的事。 不过现在的结果很明显,轲比能拒绝了。 张昊脸上表情微妙,似笑非笑地说道: “既然轲比能是因部族勇士困顿而无法出兵相助,我可以理解。” “阎柔将军,请派人再去一次轲比能的部落,告诉他魁头寇边的消息传递很及时,我不会因为不能出兵而怪罪于他,请他放心!” “然后再告诉他,等我与中、西两部鲜卑的战事结束,希望我们能继续保持牛羊战马的交易。” 张昊说完,阎柔心中微微一叹。 语气越是平和,嘴中越是不在意,心中所想则越是相反。 轲比能唉! 终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与此同时, 马城附近的鲜卑大营,魁头正与各部落大人商议战事。 “单于,幽州汉人城池坚固,一个个都龟缩在城中不出来,这次南下咱们什么也没得到!” “是啊单于,以往咱们劫掠并州,还能抢抢城池周边的那些汉人村子; 可这次劫掠幽州,那些汉人提前到消息早把村子搬空了,如果不攻破汉人的城池,咱们只能再驱赶牛羊返回草原。” “” 听着众人的抱怨,魁头面无表情地默默看着,就是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见魁头一声不吭没什么表示,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减小。 直到帐中安静,魁头这才开口说道: “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我得到消息,攻打渔阳郡的中部鲜卑同样被拦在了塞外,他们的情况跟我们一样。” “我已经通知他们向上谷郡转移,我们两部先合力攻取幽州一郡。” 眼见众人想张嘴说话,魁头不等他们开口抢先打断。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害怕中部鲜卑的人来分取我们的战利品,不是吗?” “我也知道你们想说,不需要中部鲜卑的人帮忙,我们也能攻破任意一座城池。”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要想拿下一座城池需要付出多少伤亡,你们就不担心族人伤亡太大引来其他部族的侵略吗?” “而且,一座汉人的城池够我们所有人分吗?” 魁头说完,锐利的目光向场中众人扫去。 众人见状纷纷低下头颅,不敢与魁头对视。 魁头已经当了数年单于,积威已久,对着干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好了!都下去!” “等中部鲜卑的人赶来,我们将在上谷郡围猎那位幽、辽之主!” 一众部落大人只好退出毡帐,帐中只留下了于扶罗与步度根。 步度根这时向魁头问道:“大兄,你还想活捉那个幽、辽之主张昊吗?” 魁头揉着脑门儿,叹着气反问道:“不然呢?难不成返回草原?” “可一旦就这么返回草原,步度根,你觉得我这个单于还能当多久?” “另外前几日我们让张昊逃出马城,还在仇水边将我们击退,如果不能洗刷这个耻辱,骞曼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而这个耻辱,也不是攻破汉人的一座城池能够洗刷干净!” “既然这样,反正攻破汉人的城池我们也需要付出代价,那么为什么不专注于拿下那位幽、辽之主?” 魁头说完,一旁的于扶罗附和道:“大兄说的对!” “步度根,我们草原人是不会尊敬失败者的!” “好好向大兄学习,这样你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部落大人。” 步度根不敢反驳,说道:“我知道了,谢两位兄长教诲。” 其实在步度根心里,他更愿意与汉人保持和平。 能安安稳稳地通过交易获得双方所需,又何必依靠劫掠? 打仗会死人的啊! 数日后, 张昊也得知了中部鲜卑向上谷郡转移的消息。 并且行军路线是居庸到沮阳一带,这显然是想截断张昊退路。 不过上谷郡的中部鲜卑只来了一半! 毕竟要是全来了,徐晃那里也就腾出手来了。 之后, 魁头手下的西部鲜卑也动了起来,目标赫然是奔着张昊来的。 “阎柔!通知乌桓的难楼,让他带着乌桓骑兵随我前往逐鹿县!” “再转告马城的潘凤,宁县的赵宠,广宁的夏侯兰,待我击败鲜卑大军,让他们把溃逃的鲜卑人给我全部留下!” “呵!围猎我?谁围猎谁还不一定呢?” 第220章 “若此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从逐鹿开始逐鹿天下 这一次鲜卑人入侵幽州可谓是声势浩大。 中、西两部鲜卑参与,近二十万控弦之士南下。 与此同时, 在右北平郡到辽东郡的塞外,东部鲜卑见状也有些不安分起来,其中包括沙末汗部落。 此时原属辽西郡的阳乐城中, 田豫一身戎装,正在卷起塞外的地图放在怀里。 “将军,人手已经召集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只是您确定只带一屯人马出塞吗?” 田豫闻声回过头来,今年二十有三的他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看向身前副将,田豫朗声说道: “当然!一屯人马足够,再多就该让对方警觉了!” “柳毅将军正在赶来的路上,我离开之后,尔等好生听从柳将军的命令。” “若我出现意外,尔等也不必为我发兵报仇,只需固守城池,等待主公的回复即可!” “有我传书在先,主公是不会为难尔等的!” 副将目露忧色,再次相劝。 “可是将军,东部鲜卑还未曾有所行动。” “幽州的战事胜负未分,只要主公击退来犯之敌,东部鲜卑以及沙末汗部落也会随之安定,又何必在此时弄险呢?” 田豫取下挂在墙壁上的佩剑,悬于腰间,视线望向西面的幽州,然后莞尔一笑。 “吾随主公已有数年之久!” “还记得昔年投效主公之时,主公有言在先,若我以国士之礼相报,主公便以国士之礼相待!” “东部鲜卑确实还没有行动,可你我无法预知他们是否会在下一刻发难;况且我为主公镇守边疆,对于沙末汗部落有监督之责!” “于此危难之际,正是报效主公的时候,弄险又如何?” 田豫拔出佩剑,光滑的剑身能映照出他那年轻的面庞。 “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我若身死,此话汝等当谨记!” “走了!” 话一说完,宝剑入鞘,田豫雄赳赳气昂昂地按剑走出。 这时身后传来副将的声音。 “将军,若此一去不回,您又该如何?您家中的老母又如何处之?” 田豫听闻,头也不回地说道: “主公定然不会亏欠我家中老母,至于我” “呵!干大事又岂能惜身?若此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古代交通不发达。 田豫所不知道的是,当他带领百余人北走塞外之时,幽州的战事已无悬念。 此时, 上谷郡,逐鹿县。 自魁头追击张昊南下那一刻开始,结果就已经注定。 “哈哈哈~~~此城名为逐鹿,打完这一仗,北疆再无忧矣!” “我等将从逐鹿开始,此后逐鹿天下!” “传我号令,追兵已至,擂鼓——出击!” 逐鹿城下,张昊拔剑高呼。 城头, 数十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早已褪下衣甲,听到张昊命令,光着膀子开始奋力敲击战鼓。 震耳欲聋的鼓声犹如雷霆般激荡,伴随着整齐的战吼,下方城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显露出里面人马俱甲的具装骑兵。 也就这个时候,远方。 奔向逐鹿县的魁头感觉不对劲,正欲下令减缓马速,可是跑在前面的先头部队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下一瞬间, 奔行的战马突然马失前蹄,马背上的骑士跟着摔落在地。 更惨的是, 惯性导致骑手飞扑出去,落在前方的土地上顿时就被扎了个千疮百孔。 铁蒺藜,遍地都是铁蒺藜! 轰隆隆!!! 两百具装骑兵开始冲锋,逐鹿城门大开,城中战兵紧随其后。 张昊也挥舞着宝剑,招呼随行的乌桓骑分为两股,绕开铁蒺藜埋藏的那片土地,从两翼出击。 “哈哈哈~~~都给我上,凿穿他们!” 两百具装骑兵开路,鲜卑人软弓射出的箭矢,落在盔甲上发出叮叮铛铛清脆声响。 别说杀人了,连防都破不了! 这让盔甲里的骑士更是无所畏惧,夹紧马腹,待到距离接近,放下手中长槊,接着轰然撞向陷入混乱之中的鲜卑骑兵群。 难楼的上谷郡乌桓骑也跟着痛打落水狗,一个个弯弓搭箭或者跃马冲锋剿杀这群鲜卑人。 魁头见状,连连大喊撤退。 张昊则率军一路尾随衔杀,追亡逐北。 同一时间, 治水大涨,将落在后面驱赶牛羊的鲜卑人吓得大惊失色。 牛羊受到惊吓,鸣叫着四处乱窜。 而此时, 西面潘县赶来的五千轻骑,还有西北方下落县杀出的两千重骑尽皆加入战场。 在他们身后,同样有着无数战兵呼号杀来。 三面合围之势已成,大局已定! 围剿鲜卑人的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 翌日, 张昊终于等来了这一战的战报。 “主公,此战大捷,大捷啊!” 阎柔等人激动地满面潮红,拿着战报快步走向张昊。 “主公,南下的西部鲜卑已被我军尽数击溃,魁头带着残部北逃!” “我军溃敌上百里,缴获牛羊战马不计其数!” “更重要的是,此战之后,数年之内西部鲜卑将无力寇边,代郡以西的百姓终于可以获得一口喘息的机会。” “主公,若您有意,待此战的消息传至并州,他日您取并州将易如反掌!” 阎柔激动地说了一长串话。 就连取并州这种稍稍敏感的话题,都是在他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 不过说都说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反正他从小就被鲜卑、乌桓人俘虏,对刘家人的天下并没有什么归属感。 阎柔这时又补充一句。 “对了!主公,我们在俘获的鲜卑人中抓到了魁头之弟步度根,您看” “步度根把他带上来让我看看!” 张昊兴高采烈地回道。 趁着这个间隙,从令支来找张昊的公孙续也上前说道: “启禀主主公,中部鲜卑行军至沮阳,听闻魁头战败也随之退去!” “我们与鲜卑人的战事,结束了。” 公孙续称呼张昊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主公一词叫得很生涩。 不过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 公孙续的眼中还闪过一抹失落之色。 他才来呢,都没杀几个鲜卑人战事就结束了,好憋屈呀! 这时, 兵卒押着步度根走来,张昊向其看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历史上步度根是亲魏的,一心为魏守边,结果被轲比能以和亲为由坑害,最后还被轲比能杀了。 啧!挺悲剧的! 张昊沉下脸色,质问道: “步度根,你们鲜卑人南下寇边,对我治下百姓造成诸多杀戮!” “不仅如此还毁坏田亩无数,影响今年州中收成;你又是魁头之弟,是为首犯,再罪加一等!” “如今落于我手,你想死还是想活?” 步度根面色发苦,想辩解而又不敢。 什么杀戮啊? 你张昊不是早就得到消息,让百姓入城避祸了吗,我们去哪儿造成那么多杀戮? 诽谤,你张昊明明就是在诽谤我! “启禀尊敬的幽、辽之主,步度根想活,我愿以草原上的牛羊战马作为赔偿,还请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步度根愿向长生天起誓,只要您放我重回草原,我步度根以后定会约束族人,再不会南下牧马,也不会进犯您的土地!” “鲜卑人步度根,在此向您赔罪了!” 话一说完,步度根垂下头颅紧贴地面,整个人跪服于地。 那模样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然而张昊却开口拒绝。 “赔罪?晚了!” “你们的大军被我击溃,缴获战利品无数,我现在还缺你那点牛羊战马吗?” “拉下去,和那些俘虏关在一起,等什么时候在我治下做足苦力,我再考虑放你重回草原!” 第221章 田豫北走,一剑光寒! 放,是肯定要放的。 但不是现在! 这段时间张昊也了解了一些草原上的势力情况。 魁头这次南下在他这里吃了一个大亏,身为单于的威望会跟着大减。 而那位前任单于之子骞曼,定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魁头已经元气大伤,张昊有意在魁头落败之后再放步度根回去,内斗的鲜卑才是好鲜卑。 现在不过是先给一个大棒,恐吓步度根罢了! 至此, 战事终了,大军得胜,张昊先一步返回蓟县。 可就在这时, 田豫为了解决东部鲜卑及沙末汗部落的事,百骑北走塞外的消息传来让张昊大为恼怒! “田豫这个傻子!傻子!” “我宁愿昔年国士相报的诺言不能兑现,也不忍心失去国让啊!” 张昊又气又急,再道: “给我向沙末汗传信,敢动田豫一根汗毛,我让他们灭族!” 一旁, 看着张昊愤怒的模样,赵云心中动容。 对于田豫,他之前为公孙瓒效力的时候听说过。 毕竟那次张昊声援公孙瓒,实则声东击西北伐东部鲜卑就是田豫主导的。 燕赵之地多义士! 同样品性的人哪怕未曾相见,光听事迹就足以让人惺惺相惜了。 田豫这次百骑北走,跟赵云上次单骑报恩,皆为信义之举呀! 同一时间, 东部鲜卑,沙末汗部落。 数年时间过去,沙末汗也逐渐长大成人。 而长大成人也就代表着有自己的思想! 这次幽州危机, 让沙末汗身体里的鲜卑血脉在他人的诱导下开始复苏,逐渐想要脱离张昊。 但这, 不是有监督之责的田豫所允许的! “田豫将军稍等,沙末汗大人有事在身,容我先去向大人禀报,再请大人前来接见您!” “哦?既然沙末汗事务繁忙,我又怎能再让他放下手中事务亲自来见我呢?不用麻烦了,我自会去找他!” “可是可是大人正在会见我们鲜卑人的贵客,田豫将军您代表张都督,冒然闯入宴会有失你们汉人的礼节啊!” “礼节?不!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我代表我家主公,才更要与你们的鲜卑贵客见上一面,如此才能增进我们之间的友谊!” 任眼前的鲜卑人有怎样的借口,田豫总会找到合理的说辞进行反驳。 并且脚下动作不停,离沙末汗的主帐越来越近。 而拦住田豫的鲜卑人见状,急得焦头烂额都快长脑子了。 他可是知道沙末汗正在会见的贵客究竟是何人! 唰—— “田豫将军!切莫再往前走了!” “这里好歹是我们鲜卑人的地盘,你这么做是在向我们挑衅!” 这个鲜卑人眼见阻拦不下,当即一急直接抽刀指向田豫。 周围的鲜卑人见状,也将手按在了武器上虎视眈眈地盯着田豫一行人。 田豫这时冷哼一声,主动向前迈进一步,将自己送到了对方的刀尖之上。 “挑衅?” “哼!昔年尔等阙机部落遭逢大变,若非吾主照佛,尔等早就被其他部族所吞并,在这草原上又岂会再有一个沙末汗部落?” “如今尔等以刀兵相向,是想与吾主开战吗?” “来!让我看看你们草原人到底有多么勇武,用你手中的刀向我砍来,来呀!你敢吗?” 田豫厉声呵斥,又是数步向前压去。 那不畏生死的决绝,吓得眼前鲜卑人连连后退。 仓啷—— 田豫拔剑,在对方来不及反应时一剑斩断指向自己的刀具。 “哼!既然不敢动手,那就滚到一边去!” 田豫收剑,同时一脚将对方踹开。 接着带领身后随从,斗志昂扬地直往沙末汗主帐。 守在帐外的几个鲜卑人又想阻拦,这时田豫身后随从刀兵齐出,抢先一步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敢跟田豫来的人都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田豫不怂他们也不会怂。 大不了厮杀一场,抛头颅、洒热血便是! 反正张昊会为他们报仇的。 “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哪里来的刀兵出鞘声?” 或许是听到帐外有动静,沙末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不及鲜卑守卫回话,田豫掀开帐帘直接走了进去。 “是我!张都督麾下,辽东关塞守将田豫!” “沙末汗,此番我不请而来,多有得罪了!” 田豫面无表情地抱拳一礼,目光向帐内众人环视,想看看究竟哪个是所谓的鲜卑贵客。 沙末汗闻言讪讪一笑,心中怒气横生但不敢发作。 你进都进来了,我还能说些什么? 这时, 田豫发现某个位置上坐着一位年岁偏大,看似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随即向其走去。 平平无奇怎么会让田豫关注呢? 因为那人是独臂呀! 或许是感觉到了不妙,中年男人垂下手臂,将手放在案桌之下,然后抬起脑袋故作疑惑地问道:“这位汉人将军,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田豫和善一笑,回道:“哦,无事,就是觉得你有些面生!” 接着田豫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头也不回地向沙末汗问道:“沙末汗,此人是谁?” 沙末汗心中一咯噔,语气有些慌张想要掩饰。 “田豫将军,这位是” 然而沙末汗话未说完,毡帐中寒光乍起。 田豫突然快速拔剑,只一剑,就将眼前之人枭去首级。 “田豫——你你” (唔或许是遇到创作瓶颈了,写作状态不太稳定,前面几章写得不好还请见谅,最近这一小节又正好是主角休养阶段;地盘大了,这里解决鲜卑人的隐患,后面就全是诸侯争霸) 第222章 “张都督尚在,毋敢动,动,灭族矣!” 哐啷—— 案桌之下,短刀落地的清脆声响起。 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一具正在喷血的无头尸体‘噗通’倒地。 “所有人听令,敢有执刀相向者,杀无赦!” 说话间, 田豫仗剑踏步,率先向旁边一个正要起身的鲜卑人刺去。 一众随从跟着动手,场中登时乱成一团,人头翻飞,鲜血溅满毡帐。 此时沙末汗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变故,人都吓傻了! 等混乱逐渐平息,沙末汗这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气地怒吼道: “田豫——” “你你太放肆了!” “这里是我的部落,是我们鲜卑人的地盘,哪怕是张昊来了也” 铮~~~ 宝剑铮鸣,冽冽剑光一闪,田豫手中的利剑已经架在了沙末汗的脖子上。 剑刃紧贴肌肤,剑身上那未曾冷却的热血还能使人感到一丝温度。 但沙末汗整个人却如坠冰窖,想说的话在死亡威胁下又咽了回去。 田豫依旧和善地问道:“哪怕是我家主公来了也怎样?嗯?沙末汗大人!” 咕嘟—— 沙末汗默默咽了口口水,眼中满是惊恐。 沉默片刻, 或许是感觉自己这样有些丢脸,又或者想起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沙末汗突然硬气起来色厉内荏地说道: “田豫!我我不怕你!” “这是我的部落,你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吗?” “我的族人正在赶来,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就是张昊现在也保不了你!我讠” 沙末汗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他不想继续恐吓田豫,而是田豫手中的利剑已经入肉半分。 田豫莞尔一笑,微微一偏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沙末汗,转而脸色一肃,说话的语气铿锵有力。 “沙末汗,你还是太年轻了!” “我敢带着百余人来,就没想过要回去!” “我相信你的族人能将我们全都杀死,但你相不相信在他们杀死我之前,我也能将你一起带走!” 沙末汗哆嗦着嘴唇不敢接话。 田豫顿了顿,忽然话语一转问道: “沙末汗,那个独臂的鲜卑人就是弥加!” “比起我会不会被你的族人杀死,又或者会是怎样的死法,我现在更想知道弥加!为什么出现在你的部落?” “我家主公需要你的一个解释!” 田豫说完,沙末汗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一片,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剩下密谋被人发现后的不知所措。 “我我弥加他是” 沙末汗想要解释,然而解释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 帐帘再一次被人掀开,留在外面的随从拿着刀兵倒退着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群鲜卑人。 “啊?沙末汗——那个汉人,快放开我们的大人!” “把沙末汗大人放了,不然我们会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你们通通杀死!” “你们已经” “闭嘴!”田豫突然出声呵斥。 接着眼神藐视环顾四周,语气慷慨激昂地说道: “诸君!我等现今代表的是幽、辽之主张昊!” “此番我等北走塞外,与前汉昭帝时,义阳侯出使楼兰,斩楼兰国主何其相似!” “有义阳侯在前,我等后世之人又怎能怯于贼众!” “今日,我田豫效仿义阳侯奉劝尔等鲜卑蛮夷,张都督尚在,毋敢动,动,灭族矣!” 一众随从听闻,跟着怒吼出声。 “张都督尚在,毋敢动,动,灭族矣!!!” 众随从振聋发聩的声音直冲云霄! 这般豪言壮语不仅使己方士气大增,更使包围他们的鲜卑人畏缩不前。 被围在阵中心的沙末汗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带着哭腔地训斥道: “出去!都出去!” “你们拿武器干什么?田豫将军是我们部族最要好的朋友,你们想对朋友做什么?” “给我滚出去!我与田豫将军是在闹着玩儿呢” 沙末汗目光哀求,哭笑着看向田豫,像是在问田豫这样可不可以? 心中那口想要脱离张昊的气,也在这一刻消散殆尽。 张昊在北方应对鲜卑人的威胁。 按理来说,如果这个时候袁绍发兵北上,一定会给张昊带来很大的麻烦。 可袁绍并没有做这么做,也是没这个机会做! 因为上次冀州之战, 许攸主导的邺城之变,确实帮袁绍解决了黑山贼中于毒等人的麻烦。 但于毒等人是渠帅,杀了于毒,强行收编其手下黑山贼是有很大隐患的! 当张燕得知了邺城之变的前因后果,不管之前他与于毒有过什么过结,于毒始终都是他黑山各渠中的一员。 身为黑山各渠的话事人,张燕要想带好这个队伍,就必须得为于毒的死出头。 并且从利益角度来说,这也能增强自己在黑山各渠中的威望,凝聚下面的人心。 而袁绍一方呢? 其子袁谭在安稳青州,袁绍的实力有所分散。 又为了防止下一次与张昊交战时,张燕再次入局二打一。 袁绍主动向太行山脉中的一众黑山贼发起攻势,意在扫除张燕这个隐患。 只是 有陶升、眭固这群人带路,战果虽然不错,但造成的打击目前还在张燕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而随着张昊解决完鲜卑人的威胁,示意驻守冀州的麴义等人给袁绍一点压力后,袁绍也只能识趣地暂时停止对张燕的攻势。 因为和平来之不易! 与张昊之间交战的时机还未完全成熟,那么在时机未成熟之前最好隐藏锋芒。 不过, 袁绍等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豫州,小沛。 曹操退还兖州跟吕布、张邈等人打的不可开交。 徐州危机解除,刘备也带兵重回小沛。 这日, 刘备处理完日常政务,正在自家院子里编织草鞋,有侍卫来报,下邳陈家的陈登来了。 “嗯?元龙?元龙来了?” “快快快!快请不,我亲自去见元龙!” 高兴的神色浮于脸上,刘备放下手中草鞋,兴致冲冲地往院子外跑去。 在他身后,妾室甘夫人急忙喊道:“夫君,鞋子,你的鞋子!” 刘备没有察觉到脚下的异样,以为甘夫人说的是他刚编织的草鞋,于是不耐烦地回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什么鞋子有我去见元龙重要?还不快去为我和元龙准备吃食?” 刘备刚跑出院门,正好与陈登撞了个满怀。 “哎呦~~~刘使君你这是干什么?这么着急是欲往何处啊?” “啊!元龙!备此番失礼了,听手下的人说你来了,我这正是要去见你啊!元龙你没事?我来扶你!” 陈登揉着晕乎乎的脑袋,余光正好瞥见刘备光着的一只脚,随即哑然失笑。 “刘使君,你呀真如周公般礼贤于人啊!” 第223章 陈登相劝,“玄德公可曾一想那州牧之职?” 片刻之后, 陈登、刘备回到庭院之中落座,刘备也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形象。 “元龙,不知你此番来我小沛城中所为何事?” “可是州中生变,出了什么变故?” 刘备本是随口一问,说完之后就拿起桌子上的茶具给陈登斟添茶水。 陈登却突然赞道:“刘使君可真是一语而中!” “正是州中生变,特有要事来与刘使君相商,因为徐州牧陶谦病倒于床榻,恐命不久矣!” 刘备端着茶具的动作一顿,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顿时吓得大惊失色,手上一抖,茶具磕落在桌上,将里面的茶水也荡漾而出。 “什么?这这陶使君病了?!” 刘备不敢置信地看着陈登,脸上除了惊讶还有一丝慌乱。 惊讶是因为陶谦病倒;慌乱则是他刚才一语中的,不会让陈登怀疑他在徐州安插了眼线,想要图谋不轨? 这要是让人误会了,他刘备可真的冤啊! 陈登将刘备的神色收在眼里,倒也没怎么在意。 甚至假如刘备真的在徐州安插了眼线,那他还要再高看刘备一眼,因为这至少表明刘备是个有抱负、有大志的人。 “唉呀呀!这元龙,陶使君为何病了?如今病情如何?” “我我知道作为客将此时前去探望陶使君或许不是时候,可陶使君这一病,真让我寝难安、食难咽啊!” “当初我带着兵马东出关中,若非陶使君收留,备还不知如今会沦落于何地?” “元龙,陶使君究竟病情如何?我我能前往郯县探望陶使君吗?” 刘备急坏了,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情真意切地看向陈登。 陈登旋即劝道:“刘使君稍安,陶使君年岁已大,倘若真有什么意外也是事之常理。” “且陶使君一人安危,又如何比得上徐州万万百姓的安危?” 刘备愣住,不明所以地问道:“元龙此话何意?” “曹操不是已经回师兖州正在与吕布交战吗?徐州怎会还有危机?” 陈登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突然话语一转,转而问道:“刘使君为豫州刺史,却只屯军小沛一县之地,可曾感到憋屈?” 刘备如实答道:“为陶使君之故,备能有一县之地就感到知足了!” 陈登下一句话话语惊人,“那要是陶使君不在了,刘使君还会知足吗?玄德公可曾一想那州牧之职?” “什么?!”刘备大惊,站起身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登。 然而陈登泰然自若,自顾自地喝着茶水。 待杯中茶水饮尽,陈登起身拱手一礼,一脸正色说道:“玄德公,曹操攻打徐州,所造杀孽尽荆越之竹犹不能书也!” “陶谦年事已高,这一病恐难再起,其子陶商、陶应亦非明主之相,观遍州中众人,唯有玄德公您才能保徐州安定,西据曹操啊!” “我陈登今日上门,是为州中百姓安危而来,恳请您在陶谦之后继任州牧一职,还望玄德公以徐州百姓为重切勿推辞!” 刘备摆着手,不管是真不想还是假不想,这一刻必须拒绝。 “这使不得!使不得啊元龙!” “备何德何能可坐上这州牧一职,元龙你言重了!” 陈登假装嗔怒道:“难道玄德公忍心徐州百姓再被曹操戕害一次吗?” “我与州中官吏都认为玄德公乃仁德之君,州中百姓也羡慕玄德公治下的百姓能安居乐业,却没想到你竟因不敢担负这份责任而拒绝!” “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陈登说完,背过身去不想看见刘备。 刘备赶忙拉住陈登的衣袖进行解释。 “不是的元龙,我只是” “只是什么?” 陈登转头,一脸的怒其不争。 刘备抬起衣袖掩住面容,感觉有些难堪。 “我只是感觉此般作为实非君子,有负于陶使君呐!” 陈登随即再放出一个杀手锏。 “那我要是告诉玄德公这也是陶使君的意思呢?” “啊?!” 刘备惊呼出声,放下衣袖双眼瞪得浑圆。 陈登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开始为刘备解释起来。 “徐州与青、兖、豫、扬四周毗邻,前番陶使君与袁术、公孙瓒为盟共抗袁车骑,今公孙瓒已死,袁术也逃亡扬州、其势渐微!” “徐州形势可谓是危如累卵,故而陶使君有意与袁车骑缓和关系。” 刘备闻言神色一动,询问道:“那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陈登继续道:“当然有关系!陶使君还未与袁术交恶,此时与袁车骑缓和关系岂非落人口实?” “故而需要一位有足够身份,行缓和之事又不会引起袁术注意的人为陶使君代劳!” “而此人,非玄德公你莫属!” 见刘备想要说话,陈登抬手阻止,好让他把话说完。 “今袁车骑之子袁谭督青州军政,只要玄德公你举荐袁谭为茂才,再表袁谭为青州刺史,袁绍定会欣然同意。” “而玄德公你又为陶使君客将,此般行事同样代表着陶使君,且表袁谭为青州刺史之事也不会让袁术对陶使君发难。” “如此,陶使君与袁车骑的关系缓和,倘若曹操下次再伐徐州,也可请袁车骑从中调解!” 陈登说完,刘备恍然大悟。 而陈登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 只要刘备与袁绍建立起关系,那么待陶谦死后,刘备便可向袁绍请求支持,坐上徐州牧一职。 至于袁绍会不会同意? 没关系,这个忙他下邳陈氏帮定了,他老子陈珪说的! (最近一两章主角戏份要稍少点,陶谦死后就要给刘备加戏了,这里把人物关系铺垫一下) 第224章 徐州落定,各方利害 “使君,已经探听清楚了。” “典农校尉陈登出城后,往小沛刘豫州所在而去了!” 徐州州治,郯县。 陶谦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听到耳旁传来亲信的声音,这才微微抬起眼皮、睁开双眼。 “刘豫州?刘备吗” “呵!下邳陈氏倒是做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陶谦呢喃着陷入沉思,声音听起来无悲无喜。 身旁的亲信再次开口,语气中蕴藏杀意。 “使君,需要警告一下他们吗?” “警告?呵不用了,没这个必要,老夫终归是老了啊!” 陶谦浑浊的眼中浮现出对年轻时的缅怀。 哪怕他再年轻十岁,也不会容忍下邳陈氏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 时间回到数个时辰之前,陈登前来探视陶谦的病情。 陶谦是因为忧虑曹操再伐徐州而病倒,这一点州中官吏尽知。 而陈登的探视, 除了探视陶谦的病情外,还是来为陶谦分忧的。 陈登有言:他有一计可为陶谦分忧,只要陶谦同意与袁绍缓和关系,就不用再为曹操的威胁感到担忧。 但这一计是否可行,陈登表示只有先试一下再说。 于是, 待陶谦同意后,陈登出了郯县转头就去找刘备了。 而正所谓人老成精! 陶谦很快就想通其中关节,下邳陈氏这是打算在他死之前提前下注啊! 然而他明知道这是陈氏的谋划,以他现在的情况却也无可奈何! 首先是陶谦的身体状况,一甲子有余的年纪,并且身体有恙,能否挺过这个冬天都难说; 其次子嗣无能,无法继承徐州这片基业,强行继承反倒会引来杀身之祸;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对徐州的控制力。 陶谦是丹阳人,丹阳属扬州。 自上任刺史以来陶谦始终无法完全掌控徐州,因为州中的本土士人与他貌合神离。 赵昱、张昭,两人都是徐州名士。 陶谦征辟赵昱,赵昱不就,最后是陶谦拿刑罚威胁,赵昱才被迫赴任。 陶谦举荐张昭为茂才,张昭拒绝,陶谦以为张昭轻视他,直接把张昭下狱监禁。 而陶谦之所以敢这么做,除了本身性情之外,更重要的是有实力。 丹阳精兵在手,这是陶谦自己的实力,手下还有张闿、笮融之流,合作对象是臧霸、阙宣之辈。 再来看看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张闿,心性不纯;笮融,残暴佛魔;臧霸,泰山贼出身;阙宣,叛乱天子、陶谦黑手套。 士族本就排外,不管陶谦是主动还是被迫任用这些人,至少与徐州士族的利益尿不到一个壶里。 不知过了多久, 病榻上,陶谦再次开口了。 “给刘备传信!召他前来郯县,就说我有一事与他相商。” 陶谦说完,又闭上眼睛,像是认命一般。 尽管非常不甘心! 但倘若他死之后,无论是对州中士人还是对他的子嗣来说,刘备的确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那么不如在这事情落定之前,成人之美,也能让刘备承他一段恩情! 接着, 刘备表袁谭为青州刺史,又前往郯县会晤陶谦,然后相安无事的出来。 哪怕谈话内容未公布,这一过程依旧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身在局中,商贾传家的麋家最先摸清其中门道。 家主麋竺对麋芳慨叹道:“二弟,这徐州的天要变了啊,咱们麋家与张昊的生意恐怕是做不成了!” 麋芳不解,反问道:“大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哪怕陶使君死后,刘备上任徐州牧又怎会影响到咱们与张昊之间的生意?” “咱们麋家现在跟刘备可是有交情的,他刘备不会行那兔死狗烹之举?” 麋竺笑着摇了摇头,慢慢放下手中杯盏,解释着道:“可问题就出在这里面!” “你以为陈登去找刘备是代表他自己?” “陈登背后站着的是其父陈珪,陈珪代表的是下邳陈氏,也是徐州士族中最顶尖儿的那一撮!” “如今刘备再表袁谭为青州刺史,这是要与袁绍搭上关系,袁绍又是什么出身?” “汝南袁氏在整个天下都属于士族中最顶尖的之一,徐州光一个陈氏说了还不算,只有得到袁绍的支持刘备才能稳坐这徐州牧一职!” “可如今袁绍与张昊敌对,刘备得了袁绍支持,你以为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大大方方的与张昊通商吗?” “甚至你以为的大大方方,也不过是陶使君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糜芳听完,目瞪口呆地看向麋竺。 待捋清其中关系后,麋芳一脸心疼,结巴着道: “那那那如此说来,让刘备坐上这州牧一职还对我们麋家不利咯!” “大兄,你可得想个办法,咱们与张昊之间的生意,其中利益你也是清楚的!” 麋竺沉吟片刻,思量一阵后最终长叹一口气。 “办法倒是有两个,但都不是什么好办法!” “刘备上位,咱们麋家与张昊之间的商路必定断绝,若此时与刘备联姻,倒能更近一步,可刘备已娶甘氏,小妹再嫁于刘备,所得利益与商贾之道不符。” “至于另一个办法” 说到这里,麋竺看向麋芳,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二弟,下邳陈氏可迎刘备,咱们麋家难道就不能迎袁氏吗?” “可这般行事,稍有不慎便是族灭,你敢吗?” 麋芳‘咕嘟’一声,被麋竺这话吓着了。 “大兄你什么意思?还有袁氏是哪个袁?” “当然是袁术的那个袁!” 麋竺说完,糜芳愣住,迟疑一阵后试探道: “袁术?其实袁术也不是不行?” “听说袁术现在在扬州大有再起之势,若能再添一州,应当能拒曹操于徐州之外。” 麋芳说完,或许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于是又补充一句。 “额至少不会轻败的” 然而麋竺这时却没好气地说道: “袁术能不能守住徐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咱们麋家真这么做一定会与刘备和下邳陈氏交恶。” “况且你难道忘了前任扬州牧姓什么了吗?” 前任扬州牧是陈瑀,现任下邳陈氏家主陈珪是陈瑀从兄,且陈珪与袁术从小就有交情。 只是 袁术被曹操赶到寿春时,陈瑀拒绝接纳袁术。 之后袁术又以陈珪嫡次子陈应为人质,威胁陈珪投靠,陈珪依旧不同意。 由此,袁术与下邳陈氏算是彻底交恶。 麋竺接着道:“好了,与张昊的商路断了就断了,不过在断之前向张昊说明缘由,让其做好准备,也算是结一个善缘。” “至于刘备,从长计议,倘若真能让我们麋家更进一步,联姻也不是不可以!” 麋竺将话题敲定,房门外同时也有一阵香风散去。 第225章 积蓄力量,战事再起 麋家想通过商路提醒张昊。 然而对于张昊来说,完全不需要! 因为当刘备上表袁谭为青州刺史的消息传开时,张昊与田丰、沮授等人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这世上从来不缺少聪明人! 蓟县张昊府邸里, 怀有身孕的蔡琰,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按照正常月份来算,年末时临盆。 此时夏日的炎热还未散去,房间一角放着冰鉴,丝丝缕缕的凉气从冰鉴里升起给人带来些许凉意。 在隔壁, 张昊正在与田丰等人商讨对策。 “张将军,根据从徐州传来的消息,陶谦病疾,恐命不久矣!” “而在这个时候,刘备表袁谭为青州刺史的举动,很让人琢磨啊!” 沮授喝着一杯冷饮,随着凉水入喉,整个人思考问题的思路似乎也清晰了很多。 身旁,田丰同样跟着附和道: “是极,倘若陶谦因病而亡,刘备入主徐州时得了袁绍的支持,那么张将军在黄河以南又得多一位敌人了。” “更重要的是东莱之地,失去了北海国这一块屏障,东莱郡直面袁谭带来的威胁本就捉襟见肘,不久之后还要面临南面刘备的威胁。” “以一郡之地抗衡两州,非是明智之举,东莱郡已成飞地,张将军当早做打算!” 张昊面色严肃地点点头。 “两位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东莱郡确实已成鸡肋,故而我打算直接舍弃!” “与其留给袁谭攻取,分散我方力量,倒不如主动舍弃,再于临走时带走所能带走的一切!” 说到这里,张昊果断召来侍卫。 “来人,给太史慈传令,让其做好撤出东莱郡的准备,我会让管承调动所有水军协助,务必在年末以前彻底撤出东莱!” “倘若这期间袁谭主动来攻,让子义以自身安危为重,现在的离开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拿回青州!” 侍卫很快下去传达命令。 而随着这一命令下达,也意味着张昊的力量将逐渐凝聚。 北疆无忧,太史慈撤军东莱,在隔壁小岛开矿的徐荣也即将踏上返航的归途。 还有辽州,随着百姓迁移数量的增加,此消彼长下,朱灵镇压州中叛乱也容易了很多。 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与张昊治下相比,李傕、郭汜等人控制的关中地区,百姓就苦不堪言了。 八月,冯翊羌叛,寇属县,李傕等人将其击破后,开始生隙。 同时这一年是荒年,张昊治下和平,通过调度还好说。 关中地区的百姓因朝廷不管事,李傕等人又放纵麾下,导致百姓相食、白骨堆积于野,上百万百姓出逃关中,没饿死在路上的人大多逃去了刘表、刘焉、张鲁以及公孙度的治下。 在兖州对战的曹操、吕布,也因蝗灾爆发,粮食欠收而停战。 是岁, 陶谦、刘焉病逝,刘备、刘璋分别继任州牧一职。 在北方,蔡琰诞下一子,张昊取名张炽。 很快,兴平二年到了。 张昊计划春耕之后发兵冀州。 也就在这个期间,关中再乱,李傕、郭汜相攻。 曹操又破吕布于定陶,吕布却没有和历史上一样东投刘备,而是跑去了颍川郡找公孙度。 此时, 颍川郡治所中,吕布在等待公孙度的时候脸色悲愤地仰天长叹。 “唉!张昊误我!张昊误我!” “说好的霸业呢?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 “还有曹贼!该死的狡诈曹贼!” 一旁,陈宫神情平静地默默站立。 技不如人是事实,没必要像吕布一样怨天尤人。 这时, 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屋外传来,公孙度来了。 与去年相比,公孙度的日子现在好过了很多。 去年李傕、郭汜促成的三辅大乱,给了公孙度一个发展机会。 他以接济流民为名北上占据河南之地,将东都雒阳收入囊中,期间还狠狠地补充了一波缺稀的文吏们。 又借着联络袁术、和张昊上表他为颍川太守这一身份威名狐假虎威,与汝南地区的黄巾勾搭上。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 颍川士族为防止公孙度干出如陶谦一样的黑手套之事,派出部分族中子弟主动为公孙度效力。 如今文武皆有,有兵有粮,公孙度能不意气风发吗? “奉先贤弟,去岁一别甚是想念,我在颍川郡也总是听闻你在兖州干的大事!” “今日却是何故来我颍川郡,莫非兖州战事不利?” 公孙度说完,吕布赶忙放低姿态诉苦。 “升济兄,兖州的战事一言难尽!” “我此番前来,正是请求你发兵助我,看在张昊的份上你可一定要我这个忙啊!” 提到张昊,公孙度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昊,太尴尬了! 一旁的陈宫察觉到了公孙度的尴尬,心中暗自吐槽吕布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接着开口轻咳两声。 “咳咳!温侯,稍安勿躁,还是由我来向公孙太守说明缘由!” “公孙太守,在下陈宫,东郡人氏!” “此番而来确实因兖州战事不利,现任陈留太守张邈正在南下请求袁术出兵,留其弟张超守雍丘,然雍丘城池虽坚,恐不足以抗衡曹操多少时日!” “且为公孙太守之虑,若陈留一失,公孙太守的河南、颍川也将面临曹操的兵锋威胁,曹操豺狼之心,还请看在这一点上相助我等!” 其实除了张邈、吕布在四处求援外,还有一人因雍丘战事而焦急。 那就是东郡太守臧洪,而臧洪的求援对象是袁绍。 可袁绍会在这个时候答应臧洪的请求吗?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意味着与曹操交恶。 且袁绍为了表示自己无力出兵,春耕还未结束就主动挑起了对张昊的战争。 第226章 张、袁战略,不谋而合 “嘿~~~我特么,袁绍这个老机灵鬼!” “还好我早有防备!” 袁绍起兵北伐的消息第一时间送达了蓟县。 战争比张昊预想中的要快,但也不是猝不及防。 因为在这之前, 张昊就已经做好了攻略冀州的计划,同时按照这个计划在不断调兵遣将。 “算算时间,老管他们已经抵达冀州了!” “袁绍这个老登,还给我来一手先发制人,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后发先制!” “给中山国的麴义传令,让他率领本部兵马与黑山张燕合兵一处,南下直取邺城;其余诸将整备兵马,择日随我尽起州中战兵会战袁本初!” 内忧已除,外患已安。 幽州北面的中部鲜卑有阎柔、公孙续两人同时盯着问题不大。 而西面的魁头在去年寇边中威望大失,想争夺单于之位的骞曼趁机挑唆众部落大人造反,将魁头击败,独留魁头之弟扶罗韩在苦苦支撑。 于是前些日子张昊将步度根放回草原,以制衡骞曼的做大。 至于东部鲜卑,那更不用说了。 张昊已经让柳毅接替田豫坐镇边塞,再将田豫调往了冀州战场。 与上次南下冀州时不同,这次张昊调整了战略重心。 重兵进攻且占据渤海、平原两地,意图断绝袁绍治下冀州与青州之间的联系,然后趁机分而食之拿下整个冀州全境。 所以,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需要提前在渤海、河间两地屯驻兵将,待战端一启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南下出兵。 田豫就是其中将领人选之一,除田豫外还有管亥、太史慈。 同时管承的水师也会从旁辅助。 不过 他们都只算是部将,还要受一位主将的节制。 另一边,袁绍发兵北伐。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袁绍同样改变了战略布置,他打算将力气往一处使。 青、冀两州兵马集结,从清河、平原两地直上,意欲一鼓作气直接打穿张昊所在的蓟县。 而为了使战事更顺利,袁绍出兵的时间打了个幌子。 自领大军在后,这是按照规定时间出兵。 然而在这之前, 他已让淳于琼、文丑等将为先头部队,提前出兵来一波突袭。 于是乎, 张昊与袁绍更改后的战略方案,就这么不谋而合了。 这导致袁绍的先头部队,与张昊在渤海、河间屯驻的兵将,直接懵逼地撞在了一起,双方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时, 河间国,东平舒近郊。 管亥正在遵从军令行军,打算前往数十里开外一个名叫参户亭的地方驻军。 可就这时, 有斥候像是踩着风火轮般急匆匆跑到跟前。 “报~~~启禀管将军,南面南面发现大队袁军兵马!” “其人数约计三千左右,旗号是韩字旗!” 管亥一听,顿时大吃一惊。 “不是说袁绍的兵马还在安平国集结吗?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里?” “韩字旗?难道是韩猛?” 略一思量,管亥就猜测出了袁军将领是谁。 没办法,谁叫袁绍麾下韩姓将领中,韩猛的名气最大。 一旁的副将这时急忙问道:“将军,袁军与我军相距甚近,此时该当如何还请拿个主意!” “是战是退,皆系于您一人之言!” 管亥闻言面色一狠,身上升起昂扬的战意,接着将精铁大刀举过头顶高呼道: “退?退个球退!” “之前张儁乂那个小将在渤海高城遭遇袁军都没退,此番我管亥再遇袁军又怎敢言退?” “倘若今日一退,他日与州中诸将相见,我管亥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放?” “两军遇于野,勇者得于前!” “传我将令,冲将过去,随我斩了韩猛!” 管亥说完,一马当先地直奔袁军,身后兵卒也一个个嗷嗷叫着紧随其后。 而副将则掉转马头,向后军跑去,他要去通知后军的太史慈。 同一时间,对面。 韩猛在得知前面有张昊兵马时,同样不带虚的! 这位被荀彧评价过‘锐而轻敌’的战将,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撤退,一个字干就完事儿了! “管字旗?莫不是管亥?” “好啊!今儿个运气可真不错,管亥可是张昊麾下一员大将!” “待我斩了管亥,张昊怕是会哭鼻子!” “全军听令,进军!随我击破他们,阵斩管亥!” 战意沸腾,两支兵马的主将做了同一个决定。 这一刻, 军阵就如同逐渐苏醒的猛兽,抬起高傲的头颅悍然扑杀在一起。 刚一接战战况就极其惨烈! 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主将奋勇,麾下兵卒也被刺激得无所畏惧。 战不多时, 管亥兵马的后方出现一军,那是押后的太史慈赶来了。 不过对面韩猛也有援手,领军者是袁绍麾下上将文丑。 另一边, 渤海郡,章武。 实施张昊战略意图的兵马大多集中在这里,田豫正陪同主将徐荣商议具体的进攻路线。 “徐将军请看,自上次冀州之战结束,渤海郡数座城池沦丧于敌手。” “平原郡在渤海郡南面,要想隔绝青、冀两州之间的联系,平原郡才是关键!” “然而欲取平原必先取渤海,渤海郡大多城池守备不足,我军可轻易拔取,唯独南皮兵多城坚,不好拿下啊!” 田豫说完,被张昊任命为主将的徐荣也开口道: “我军主要目的是隔绝青、冀联系,而不是占据整个渤海郡和平原郡。” “渤海郡的南皮、东光,平原郡的高唐、平原、鬲国才是关键,只要拿下这五城,我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所以我们当前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如何趁敌不备,袭取南皮!” “只要南皮城一下,我们” 徐荣话未说完,有斥候带着急报跑来。 “报~~~启禀徐将军、田将军,城外突然出现大股袁军兵马!” “观其人数不下一万,主将应当是袁绍麾下淳于琼!” 田豫、徐荣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袁绍这是提前发兵了?” “还是说主公的计划被他人泄露?” 第227章 刘备的烦恼:这徐州牧当得太难了,太难了啊! 不管怎么说, 巧合也好,运气也罢! 张昊与袁绍之间的战事就这么提前爆发了。 在两人麾下谋士的一通分析后,双方都很快知晓了对方的战略意图。 于是伴随着一阵骂骂咧咧,双方都开始往冀州战场投入兵力,调集战将。 同一时间, 关中的李傕、郭汜还在交战;中原大地上公孙度加入吕布一方共抗曹操;袁术依旧在扬州大展拳脚。 就连荆州的刘表也不甘寂寞,准备谋夺刚刚继位、立足未稳的刘璋治下益州。 一时间战争的风云席卷天下数州。 说来也有意思,刘焉、刘表都是汉鲁恭王刘余之后。 两人被各自任命为州牧,牧守一方,却偏偏总是相爱相杀。 刘焉去岁因长子刘范、次子刘诞新逝,绵竹的那场大火又烧毁了他中意的天子辇架,就像是祖宗有灵在责怪他的不臣之心。 而刘表不仅之前打过刘焉的小报告,现在还派荆州别驾刘阖唆使沈弥、娄发、甘宁等人造刘璋的反。 此时汉室不幸,刘表的这个雄心有点歪啊! 不过当绵竹的那场大火一起,可能刘表也被吓住了,什么祭祀天地的那些行为至此也收敛了许多。 天下纷乱,数州都有战事爆发。 而徐州的刘备这时候倒是落得个安宁,正在抓紧整备州中军政。 只是, 徐州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比战场上的两军对阵还让刘备感到头疼。 徐州,郯县。 刘备正与简雍、孙乾二人商议州中军政。 “唉!宪和、公佑,徐州虽大,州牧一职看似显赫、位高权重。” “然而在这偌大的徐州,我唯有与你们二人才能倾心交谈啊!” 听到刘备的话,孙乾当即谦让道: “刘使君这话言重了,世人皆知您仁义无双,两个结义兄弟更是忠义之人!” “您怎能将关、张两位将军忘记了呢?” 孙乾这话其实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知道刘备真正想谈论的是徐州士族、陶谦旧部等等问题。 这些问题让刘备跟关羽、张飞讨论,那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 但由于孙乾才加入刘备没多久,该谦虚还是得谦虚。 刘备苦笑一声,继续叹气道:“公佑,谦让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今日召你们前来,正是因为你们值得信任啊!” 孙乾很是感动,立即抱拳还了一礼。 “乾,谢玄德公看重,定不负玄德公信任之情!” 然而, 几人间的隔阂虽然消失,但真正想讨论的话却谁也没有马上提起。 场面,又短暂地陷入到了沉默与尴尬之中。 关于这一点,其实也不能怪谁,只是想讨论的问题太过复杂,谁也没有头绪。 而这个问题,归根结底出在徐州现有的几股势力上。 刘备这个州牧是陈登准确地说是徐州士族推上来的,徐州士族是一股势力,这关乎徐州政事。 陶谦死后,陶谦的旧部以曹宏、曹豹等人为首又是另一股势力,这涉及到徐州军事。 除此之外, 泰山贼臧霸在陶谦死前算是陶谦的盟友,与刘备之前在徐州的客将地位类似,甚至还要高一点,这又是另一股外在势力。 还有不受控制的佛魔笮融。 笮融虽然因为同乡关系也算是陶谦嫡系,但陶谦死后无人能制显然自成一系。 再加上刘备本人,这大大又小小的徐州算是一共有五股势力。 偏偏刘备现在的势力不大,州牧一职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权力。 并且因为是被徐州士族推上来的,为了稳坐州牧一职刘备必须得偏向士族一方。 这导致刘备与另外几股势力,天然就处于不算太友好的关系中。 而偏偏刘备还不能为了缓和关系太过亲近他们,不然会让徐州士族起疑心。 再加上人设问题,刘备也不能干出用黑手套的方式清除异己的行为! 所以,综上所述! 刘备继任州牧一职,也陷入了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之中。 他该如何才能保证自己州牧一职不失的同时壮大自己,将徐州分散的权利拿回来? 孙乾沉默良久,最后谨慎开口道: “刘使君,现在天下纷乱,与徐州毗邻的几州都战火不断。” “您受陈登举荐,继任州牧一职,扬州的袁术极为不满,自称徐州伯,其心所指可谓是昭然若揭,幸好江东的战事将其牵制!” “另外兖州的曹操还在征讨叛乱、收复失地,若非颍川的公孙度加入战局,说不定曹操已经平定兖州,开始第三次征讨徐州了!” “徐州现今未曾卷入邻近州郡的战火,这或许是您在下一次徐州危机前,最好解决问题的时机!” “依我之见,不如先将一方踢除出局?” 刘备见孙乾终于开口,立即眼前一亮追问道:“那依公佑之言,当先去除哪一方呢?” 孙乾咬着嘴唇,回道:“笮融,先去除笮融!” “几方势力中笮融最弱,又与前任陶使君旧部无甚往来,去除笮融不会打破州中平衡。” “且笮融为了建造佛像,搜刮州中百姓钱粮无数,只要使君您击败了笮融就能获得其资产再募兵马!” “不过这中间您得好生安抚曹豹等人,以免引发他们的猜忌!” “还有臧霸,臧霸势大,使君您只能与之交好,但又不能太过交好,以免与州中士族的关系有所衰减。” 刘备揉着头,实在是感觉这徐州牧当的太难了! “唉~~~公佑言之有理,我会分寸着照办的!” “宪和,你可愿前往开阳走一趟,替我向臧霸表达善意?” 刘备又看向简雍,简雍没什么好推辞的,当即就同意了。 这时, 孙乾又出了一个主意。 “其实刘使君,陈登等人举荐您为州牧,您也可借着这层关系继续与袁绍交好。” “今袁绍与张昊正在冀州互相征伐,您若派出一支偏师相助,袁绍定会感激不尽,且州中士族也不会说什么。” “如此,还可以转移州中矛盾,只是这么做必定与张昊交恶!” 刘备听后,面色有些迟疑。 “相助袁绍,共击张昊?” “这容我再想想” 第228章 战前谋划 刘备的困境暂且不提。 冀州,张昊与袁绍之间的战事即将正式打响。 河间国,东州县以南的子牙河附近。 张昊领军前来,与徐荣等人合兵一处。 “诸位,隔绝青、冀两州的战略恐怕很难奏效了!” “我们的谋划正好与袁绍不谋而合,为今之计,唯有堂堂正正与袁绍做过一场!” “此间军议,诸位可有什么补充?” 一众文武心中思量,查补缺漏。 由于徐荣等人与袁军交过手,田豫先行站出来说道: “启禀主公,听闻袁绍起兵八万北伐,然我军与其交手,从俘获的士卒观之,其战力稍逊于我军一筹。” “兵甲、给养我军胜过袁军,如今军中士气正盛,正是邀约对方一战的时候!” 管亥与韩猛交手的那一战双方互有胜负。 徐荣对淳于琼则趁敌不备打了个小胜,俘获少量俘虏。 而根据收集起来的信息,袁绍兵力虽多,着甲率却略低于张昊。 且张昊为了让麾下将士卖力,保持足够的士气,平常会时不时在吃食中增添肉食以作激励。 所以在身体素质这一块儿,张昊麾下士卒普遍又要强过袁绍麾下一丢丢。 当然, 与真正的袁军精锐相比,那双方还是差不多的。 听了田豫的话,张昊表示赞同。 “国让之言甚合我心意,传我号令,向袁绍发去战书!” “明日午时,一战至天黑!” 徐荣这时也站出来补充道:“都督,自古以来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 “袁绍力主与我军对阵,欲以势压人,其后方必定空虚,然袁绍也定然有所防备。” “不过我军水师却可依仗地利之便突袭袁军沿海,海上是我方辽东水师的主场,袁军无法探查我们虚实,或许可以将虚实之道用于水师。” “骚扰是其一,运兵奇袭为其二!” 张昊来了兴趣,问道:“那依徐将军所言,用水师运兵奇袭,这支奇兵应该袭击袁军何处?” 徐荣走到摆放舆图的案桌旁,指向黄河入海口。 “诸位请看,袁绍之所以从平原、清河两地北上进军,就是因为这里与青、冀两州都相近,两州粮草运输途中损耗较小!” “而恰好黄河之水贯穿整个平原郡,青州方面的粮草补给定会越过河水运输。” “不过袁绍在开战之前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那么他为了防止我军水师袭击粮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开战之前,提前囤积辎重于平原郡的黄河以北某座城池。” 张昊顺着徐荣指向,向舆图上看去。 只见平原郡的十座城池中,位于黄河以北的城池有六座。 张昊随即问道:“那么诸位认为,袁绍会将青州运输来的后勤辎重存放于哪座城池呢?” 一众文武闻言,开口众说纷纭。 不过田丰这时却掷地有声地插话道:“不一定会在平原郡,这里,渤海郡修县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昊一看,修县离平原郡很近,与周围几座城池相比都算是内陆城池了。 如果他是袁绍,青州后勤的中转站设立在修县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徐荣这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皱着眉头感觉有些难办。 奇兵在敌境行军风险太大,如果距离再拉长,暴露的风险将变得更大! 张昊却忽然开口:“奇兵也不一定非要袭击后勤辎重嘛,咱们从淄水直接袭击临淄如何?” “临淄是青州治所,袁绍的大儿子正好在临淄呀!” 徐荣眼前一亮,赞道:“都督这一步可谓是釜底抽薪,若能成功,袁军必定军心动荡!” 可张昊下一刻又感觉有些惋惜,“可惜袁谭虽是长子,却被袁绍过继给了其兄袁基,袁绍数个儿子中,袁谭不被中意啊!” 徐荣想了想,劝道:“可是都督,只要青州一乱,袁绍定然不会坐视不管,而前线大军一动,战胜敌军的机会或许也就来了!” 张昊沉吟一会儿,看向在场众人。 “那么哪位将军愿为奇兵袭扰袁绍后方?” 高览、张合、管亥等人一听,纷纷请战。 不过张昊更中意请战的另外一人。 “诸位同僚,去岁我从东莱撤军,属实狼狈!” “今日这奇袭临淄的机会,可否请诸位相让于我?” 众将一见太史慈说话了,鉴于太史慈本就是青州人,还是张昊在辽东时的老资格,也不好继续相争,只好把机会让于对方。 张昊随即看向太史慈。 “那么子义,多加保重,我会嘱咐管承好生配合你的!” “喏!慈定不负都督重托!” “哦对了,子义不必急着走,待明日与袁军会战后再离开也不迟!” “喏!” 另一边, 河间国,成平县以北的滹沱河附近。 与张昊一样,袁绍同样是在野外驻军。 张昊在河间国有兵四万有余,袁绍召回韩猛、淳于琼等将后兵力不足八万。 看似张昊兵力偏弱,其实不然。 管承的水师没计数,直取邺城的麴义部没计数,还有暗藏在中山国的徐晃部也没计数,更别提还有张燕的黑山军了。 此时,袁绍正在军帐中与一众文武商议对策。 “诸位,看来张昊也是早有防备啊!” “刘和、赵犊,此番你二人北上,当小心为上,在进入幽州之前,切勿暴露了身份!” 被点到名的两人一听,当即回道:“但请袁公放心,我等必定完成使命!” 刘和,刘虞之子,从长安逃出来后被袁术扣留。 好不容易从袁术那里逃出来,北上找刘虞时又被袁绍扣留。 由于消息闭塞,刘和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张昊在夺取幽州后将刘虞软禁。 这次在袁绍授意下北上幽州,就是为了凭借刘虞之子的身份发动起义,造张昊的反,解救刘虞。 而赵犊就更不用说了,造过一次反,再造一次肯定得心应手。 刘和、赵犊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对这次任务充满了干劲。 然而 在幽州发动起义只是表面任务,真实任务是什么,除了刘和外其余人心知肚明。 袁绍曾经的首席谋士逢纪,这时又站出来谏言。 “袁公,如今我军兵力虽盛,然张昊有张燕相助兵力不弱于我,不如我军也拉拢一位盟友助战?” “哦?元图所说的盟友是谁?曹操还在平定兖州叛乱,怕是无力北上相助我军!” “回禀袁公,当然不是曹操,而是前番与您有过联系的现任徐州牧刘备啊!” “刘备?他?” 袁绍感到一丝意外。 刘备徐州牧这个位置坐的并不安稳,袁绍是能猜到的。 虽说袁绍算是对刘备有恩,然而这个时候要想请刘备发兵相助并不容易? 逢纪回答道:“请袁公放心,只要您开口相邀,刘备不敢不同意,也一定会同意!” 袁绍微眯着眼睛,思考要不要这么做。 也就在这时,有斥候传来急报。 “报~~~启禀袁公,张昊发来战书!” “邀我军于明日午时会战于野,一战至天黑!” 袁绍闻言,当即站起身来拍板决定。 “哼!狂妄!” “既然张昊要战,那便战,满足他!” 第229章 鏖战于野 翌日, 张、袁两军如约而至。 双方都摆开了阵势打算好好战上一场,打出己方大军的威风。 “袁绍就在那里吗?嘿~~~还挺有逼格!” 张昊遥望向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 只见小山包上插满旌旗,显目无比。 而张昊本人也不差! 同样处于地势较高处,站在一座涂满金漆的战车上,手中拄着佩剑,身侧有典韦相护,看起来威风凛凛。 “徐将军,这一仗就交给你了,给袁本初瞧瞧咱们燕、辽儿郎们的厉害!” 张昊向一旁的徐荣进行交代。 徐荣重重一点头,将背上披风一甩,颇有大将风范。 “传令全军,击鼓,起阵!” 鼓声骤响,催促着整齐的方阵迈步向前,地上的沙尘被激荡四起,弥漫整个天际。 一上来徐荣就将管亥的本部精锐压上,势要给袁军来一个迎头痛击。 而袁绍派出韩猛,两人老对手见面,直接不服就干。 随着令旗一招,徐荣又让驻防左翼的张合率军挺进,袁绍立马派出孟岱阻敌。 接着徐荣正欲继续下达军令,袁军又往张合所在的左翼增添了两部援军。 并且从中飞奔出两员气势汹汹的大将,此二人正是颜良、文丑。 原来袁绍也想先声夺人,先胜一阵,所以一出手就是王炸。 “颜良、文丑吗?” 徐荣喃喃自语,随即从容不迫继续下达军令。 “传令张山、赵宠所在的校尉部,待张合滞缓袁军的攻势,立即补上防线,困住颜良、文丑!” “再让太史慈立即带领我军轻骑袭扰右翼袁军,待袁军阵线出现骚动,让乌桓突骑给我凿出一个缺口,高览所部找准时机跟进!” 袁绍想断张昊一臂,徐荣索性抓住个机会从右翼发起猛攻。 两方谁也不相让,一来就是高强度的抢攻,争取为己方打出优势。 而这, 可就把左翼的张合苦逼惨了,气得张合直骂娘! “特娘的,徐荣这厮不当人子!” “我不服!我不服!有本事让他自己来挡住颜良、文丑啊!” “我的大戟士,我特娘的大戟啊!” 张合肉痛极了! 上次冀州之战凭借功劳好不容易才组建了三个屯的重甲大戟士。 见颜良、文丑双骑冲来,张合见机不妙果断抽调两个屯大戟士填补阵线,期望阻拦颜良、文丑的攻势。 可颜良、文丑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自己带头一冲,身后兵卒压来,战线顿时就出现了松动。 如果不是大戟士顶住,说不定战线刚一接触就得崩溃。 “特娘的徐荣,特娘的颜良、文丑!” “我我我甲屯大戟士跟我上,戳死他们!” 军令如山,张合为了减少大戟士伤亡,只能化悲痛为力量自己带头顶上。 而此时战阵之中, 颜良、文丑的攻势被大戟士止住,立即陷入鏖战。 “呀呀呀~~~尔等蝼蚁,都给我死!” “死你娘!乃翁的兵才不是蝼蚁!” 张合一杆大枪砸向文丑,文丑抽矛一挡旋即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 这声音太有穿透力,导致周围的双方士卒露出一脸痛苦的神色,感觉耳朵里在嗡嗡作响。 “来将通名!” “你乃翁张合是也!” “哦?你就是上次在渤海郡一退再退的张儁乂,本以为你连斩两将是个劲敌,没想到却被韩猛那厮吓退,看来你也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呀!” 韩猛打起仗来像个愣头青一样不要命,上次冀州之战渤海郡还有淳于琼的兵马。 张合兵少,不得已只能一退再退,现在竟被文丑说成贪生怕死,这怎么忍得了? “贼将聒噪!” “待乃翁捅死你给我安静会儿!” 张合被气得满脸通红,将一杆大枪舞的密不透风,带出道道残影。 而文丑的矛法更胜一筹,战不多少回合就将张合压制。 要不是周围的百余名大戟士时不时地刺出一戟相帮,张合恐怕很快就得被打的落荒而逃了。 也就在这个期间, 张昊雇佣来的乌桓突骑更不要命的撞进袁军阵列。 这群装备简陋的异族,只凭一杆木矛、一匹马就敢冲入阵中,说是前仆后继地送死也不为过。 而也正是凭借这般惨烈的代价,血肉筑成的长矛很快刺破袁军阵列。 “该死!这群乌桓人都不要命了!” “张昊给了你们什么许诺,我家袁公同样能给!” “快!都给我顶上,想被后面的督战队砍头吗?” 负责这一翼防线的是崔巨业。 崔巨业不仅是统兵大将,还是个天文术士,算是法武双修。 只可惜然并卵,他并不能真正使出法术。 “高览在此,敌将受死!” 高览趁机杀来,欲直取崔巨业的项上人头。 可袁军阵列中同样有两道声音响起,迎上了高览的枪法。 “吕翔(吕旷)来也,贼将休得猖狂!” 同一时间, 张昊的左翼军阵出现问题,有哗然声传来。 原来是孟岱趁张山、赵宠苦苦抵挡颜良之时,偷袭斩杀了赵宠。 此时坐镇后方的战车上, 张昊见状对身侧的典韦说道:“去老典,好歹共事一场,带回孟岱的首级让赵宠安心!” 第230章 互有攻伐,你来我往 典韦气息如渊一般深沉。 听到张昊的话,立即提着双戟飞奔冲入阵中。 张昊则转头看向正在调度指挥的徐荣,心中暗自吐槽。 好家伙! 当初荥阳之战徐荣包围了卫兹等人,其中就有赵宠。 虽说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但今日这一战,赵宠算不算间接死在了徐荣手上? 短暂思量片刻, 张昊又收回目光,重新关注整片战场。 此时战场之上, 战况陷入白热化阶段,将士拼死,杀伐之声传出去很远,吓得周围山林里的鸟兽虫鱼尽皆蛰伏。 在日光的照耀下,浓烈的血腥之气好似蒸发着升向高空,将头顶云气,都染上了一层层淡淡血色。 同一时间, 麴义带领麾下人马在太行八径之一的井径,与张燕所部黑山军汇合,一同奔赴邺城。 望着浩荡大军离去的背影,赵云心情复杂地说道: “阿兰,你说这次冀州之战究竟谁会获胜?” “我固执地留守在常山国,避免参与天下豪杰之间的纷争会不会错了?” 夏侯兰沉默半晌,反问赵云。 “子龙觉得张都督其人如何?治下民心又如何?” 赵云回想起去年北上击退鲜卑人寇边的事,组织着语言回道: “张都督为人信义、胸襟广阔,危机关头果毅而不顾身,敢为士卒先!” “其治下律法有度,民心归附,有如日之升般的景象,正是郡国中人追求仁政的地方!” 赵云之前在广宗城下斗将,以及单骑报恩让他的名声一时大噪。 袁绍也曾数次传来书信相召,赵云却只将书信存放在盒子中。 去年张昊相邀北上对付鲜卑人时,赵云把这些书信带上全部呈交给了张昊,然而张昊看都没看就一把火烧了。 还拉着赵云的手说:我正是相信子龙为人才让子龙出任常山国长史一职! 老实说,赵云心中有一丝丝小感动。 再加上田豫百骑北走的事迹,赵云又多了些许认同感。 只是 如今汉室不管再怎么衰落,招牌始终屹立不倒。 只要这个招牌不倒,张昊与其他诸侯相比,在名正言顺上就天然矮了一头。 不看好的人会诟病出身,看好的人会心存隔阂。 这个问题张昊也考虑过,只要让汉室颜面扫地就能解决问题。 不过要怎么解决张昊并不着急! 首先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其次传国玉玺在手,我们的好朋友‘路中悍鬼袁长水’会主动帮忙的。 张昊与袁绍的会战,果然从午时持续到了太阳落山之时。 不管伤亡再如何大,双方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张昊折了一个赵宠,袁绍麾下孟岱的人头则被典韦收走,其余中、基层将校各有折损。 随着铜锣声响起,双方各自罢兵回营。 一回到营帐,随军谋士田丰就立即向张昊谏言。 “张将军,白日一战,我军与袁军都很疲惫。” “然袁军兵力众多,袁绍在此战之前,一定提前备好了兵卒蓄养精神,好留到夜间袭击我军营寨!” “不得不防啊!” 张昊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心头了然。 将士皆疲,这确实是个夜袭的好时机。 于是向田丰问道:“那元皓先生可有妙计以备袁军?” 田丰手捋胡须,胸有成竹地回道:“自然有计,我军兵少,与袁军相比更加疲惫,与其在营中设伏等待袁军,不如在半道设伏!” 张昊重复一遍,“半道设伏?倒是不错,如此不仅能让将士们好生歇息,还能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谁来设伏呢?” 张昊话音刚落,田豫站出来请命。 “主公,白日一战我部并未历经多长时间的战事,战力不曾衰减!” “设伏一事就交由我来,诸位同僚只管好生歇息!” 对于田豫,张昊还是很信得过的,随即同意了田豫的请求。 一时间营中诸将对田豫好感大生,尽皆拱手表示感谢。 张昊这时拿出几根树枝,再道:“诸位也不要因为有国让在野外设伏,就因此懈怠!” “来,抽个签,今晚各部轮换着守夜,谁手中的树枝最短谁先守夜,守夜时间以一个时辰为限。” 众将依次上前,田豫则出了营帐后带领麾下部众前往必经之路设伏。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午夜子时。 袁绍果然安排了人手偷袭张昊营盘,不过田豫的伏兵让袁军大吃一惊。 当张南带领兵马狼狈而回,郭图马上向袁绍提议。 “启禀袁公,张昊有所防备乃人之常情,然对方于半道设伏却更加证实了张昊麾下兵马疲惫,其营中已然无力设防!” “只要我军复而出之,定有所斩获!” “袁公,战机稍纵即逝,如此良机万万不可放弃啊!” 袁绍有些犹豫,说道:“可是张昊在半道设伏,伏兵定然不会随意撤离,我军又怎能扫除伏兵进攻张昊营盘呢?” 逢纪为了抢功,这时站出来说道:“启禀袁公,此事易尔!” “一支奇兵不行那就再派一支奇兵,一前一后相互照应,待张昊伏兵一出便可共破敌军!” 袁绍喜道:“如此甚好,那就张南、焦触你二人率部再走一趟!” 两人出列,抱拳领命。 同样张南麾下兵马先行,焦触所部则为后军。 两军一前一后,很快行至田豫第一次设伏的地点。 本来张南都以为即使张昊麾下将校再设伏,也不会停留在原地设伏,哪知周围的夜色里又是一片喊杀声传来。 跟在后面的焦触一听,正要率部支援。 张南手下兵卒立即跑来传令,让焦触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这一次的伏兵仅仅只是个幌子。 而数里外的田豫得知袁军兵马再度来袭,又于途中布置少量伏兵,主打的就是一个虚张声势。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等到第三次少量伏兵出现,领军在前的张南都快陷入暴走状态了。 “特娘的,张昊麾下伏兵究竟是谁人领军?” “如此伎俩,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别让乃翁抓住他,不然定要将其腰斩以解我心头之恨!” 张南说完,身旁副将问道:“将军,咱们还要继续前进偷袭敌军营盘吗?” “一路走来都有伏兵现身,尽管数量不多,然敌军大营定然早就得知消息,袭营恐怕不能成功了。” 听到这话,张南暂时压下心中怒火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 “我军袭营的计划已经失效,可就这么返回让袁公颜面何存?” “袁公颜面不存,我等脸上也无光啊!” 副将抓耳挠腮地说道:“要不先派出斥候回报袁公情况,等袁公及一众先生定夺完毕,自然会告知将军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张南看了一眼前方黑黢黢的树林,脸色不爽。 “嗨~~~也只能这样了!” 第231章 赵犊、刘和、韩馥 袭营计划失败,张南、焦触所部兵马滞留不前。 袁绍得知消息只好又将逢纪、郭图等人召来问计。 “启禀袁公,既然袭营不能成功,那咱们就将夜袭改为骚扰张昊!” “只要使张昊麾下兵马不能安然入睡,明日对方定然人困马乏。” “届时我军不给张昊喘息的机会继续搦战,张昊麾下再精锐的士卒又能保留多少战力呢?” 许攸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说话。 实在是刚一躺下没多久就被人叫醒太难受了,简直是个折磨啊! 只不过许攸这疲兵之计一出,顿时就苦了袁绍麾下其余将校。 当蒋奇、蒋义渠等人接到袁绍军令,没有一个不问候许攸家人的。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 田豫的虚张声势无法继续奏效,只能撤军向张昊回报情况了。 “特么的,袁本初还真是铁了心不让我军睡个安稳觉啊!” “给我转告诸位将军,继续按照之前的抽签顺序守夜。” “至于袁绍的疲兵之计无需多虑,安心歇息便是,营寨的守备由我亲自坐镇!” 张昊为了让麾下兵将养足精神亲自坐镇的消息传出,顿时让一众兵将心生感动。 自古以来还没有如此体贴麾下兵卒的主公了? 河间国血战半日后,张昊与袁绍再也没有大动干戈。 要么小规模派兵交战,要么各出奇计制敌取胜。 也就在这个期间, 赵犊、刘和潜入中山国,不断向北而行,欲进入幽州地界。 “赵家主,暂且歇息会儿,此间道路不好走,太消耗气力了!” 刘和停住脚步,双手捶打自己的大腿舒缓疲劳。 赵犊闻言,擦了一把头上的细汗吐着气道:“那就歇息一会儿再走。” “此去幽州还有数百里,赶路也不能急于一时!” 身后众人一听,随即将车架、货物留在原地,人则往十来步开外的树荫地带坐下休息。 他们是扮做行商前往幽州,数十人中有的扮做马夫,有的扮做护卫。 休息闲话间,刘和向赵犊问道: “赵家主,你离开幽州还不到两年,对于幽州形势比我清楚。” “请问赵家主,如果我以我父亲的名义联络州中士族,哪些士族是可以信任的?” 赵犊喝着行囊里的水,听到这话顿时眼珠子一转。 “嗯你这个问题我得好生想想。” “至少祖氏、盖氏、寇氏是不能信任的,当初在我高举义旗时,就是他们三族铁了心相助张昊,若非他们,我与霍奴至少不会败得那么干脆!” 刘和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祖氏、盖氏、寇氏这三族他已经牢记在心了。 赵犊擦干嘴边的水渍,正欲继续说话。 可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山林里有惊鸟飞起。 赵犊见状,心生警惕立马招呼众人。 “所有人戒备,前面有情况!” 假扮的二十几名护卫站起身来,将手摸要腰间佩刀。 其余人同样打起精神,目光望向那个方向。 不多时, 惊走飞鸟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了。 竟然是一群行进有序的兵卒,从衣甲样式上来看属于张昊一方。 不过兵卒数量不多,大概只有四五百人的样子。 打头的是一个穿着华服,白白净净的胖子;在其身侧还有一个扛着大斧、极其雄壮的武将。 一见到路边有情况,扛着大斧的武将顿时抬手一招。 “文节且慢,前面有人,小心是袁军细作!” “哎呦~~~阿凤你真是,哪儿来那么多袁军细作,从这些人的衣着、商货来看明明就是途经此地的行商嘛!” 韩馥一掌将挡在身前的潘凤拍开,脸上的表情很是无语。 这一路行来,潘凤见谁都像细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晃只给了几百兵卒让潘凤没有安全感的原因。 哦对了! 他们的目的是进入钜鹿郡煽动各县县令投诚,以前任冀州牧的名义。 此时, 韩馥见眼前这群人是行商打扮,主动驱使驴车上前问话。 “诸位可是从钜鹿郡来的商贾,我乃冀州牧韩馥!” “想问一问诸位,现任钜鹿太守是何人啊?” 古代的通缉令向来很抽象,韩馥不认识赵犊是正常的,更何况赵犊还稍稍打扮了一番。 赵犊听到韩馥自曝身份,心中一动对韩馥等人的目的有了猜测。 “啊~~~原来是韩使君,我等正是从钜鹿郡来的商贾。” “回禀韩使君,现任钜鹿太守乃是朱汉,河内人氏。” “朱汉?”韩馥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好地回忆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他与朱汉之间有点私人恩怨,这次还真是应了那句冤家路窄啊! “阿凤,继续赶路,速速赶往钜鹿郡我要重新为自己正名。” “第一步就是夺了朱汉的钜鹿太守一职!” 一想起与朱汉之间的恩怨,韩馥恨不得立马飞到钜鹿郡。 忽然, 刘和的哭泣声从不远处传来。 韩馥感到好奇,随即问道:“这位郎君为何哭泣,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刘和一边抹眼泪,一边想套韩馥的话。 “回禀韩使君,我只是听到您的州牧身份想起了前任幽州刘虞。” “刘使君在任甘陵相时,小人家中曾受过刘使君恩惠,故而对刘使君现在的境遇心生感慨。” 韩馥闻言有些懵逼。 “哈?刘虞?刘虞现在的境遇有什么问题吗?我此番离开蓟县时没听说刘虞府上出什么事了啊?” “而且自从上次赵犊刺杀刘虞之后,刘虞好像很少出门,也不常过问州中政事了?” 听到韩馥的话,这次轮到刘和懵逼了。 “啊?赵赵犊刺杀刘虞???” 一旁, 见刘和瞪圆了双眼看向自己,赵犊心中大惊。 不好,要遭!!! 第232章 邺城攻防,“吾主尚在,安能言降?” 危急关头,赵犊急中生智。 指着韩馥的鼻子大骂道:“你放屁!” “刺杀刘虞的明明是幽州的刘氏族人,跟赵犊有什么关系!” 赵犊骂完,闪到刘和身边,拉着对方的手臂向后暴退。 韩馥愣在原地,眨巴着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骂懵逼了都。 趁着这个时机, 赵犊又向一众随从呼喊道:“所有人速速动手!” “吾等事败,只能为袁公效死捐躯了!” “此乃冀州牧韩馥,大家并肩子上啊,砍死他!” 跟着赵犊的一众随从立马抽出佩刀杀向韩馥。 落在后面的潘凤及麾下兵卒见状,赶忙冲到近前护卫。 突然, 赵犊感觉跑路的动作一滞,差点儿没被摔个狗吃屎,当即满脸怒容地回头。 “哎呦~~~刘和你干嘛?” “我干嘛?赵犊,难道你不该跟我解释一下刚才韩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刘和站在原地,眼中流露出的是对赵犊的不信任。 他已经起疑心了! 可就在这时, 赵犊一个响亮的大逼兜扇得刘和眼冒金星。 啪—— “解释?刘和你是不是傻?” “韩馥已经认出我们来了,他这是在故意离间我们啊!” “快!跟我走,此时不走就再也来不及了!” 赵犊拉住刘和,又将停放在道路上的车架、货物通通推倒,以期望滞缓韩馥等人追赶的速度。 而刘和还没从刚才的大逼兜中缓过劲来,双腿被赵犊带动着跑路,脑子晕乎乎地问道: “什什么韩馥离间?” “我父亲遇刺一事真与你无关?” 赵犊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当然与我无关!” “真要是我做的,难道我就不怕事情败露被你发现吗?” 听到这话, 还有些眩晕的刘和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脚下跑路的动作,随之主动加快几分。 其实赵犊也很无奈,怎么偏偏就遇上韩馥了呢? 如果是普通百姓的说辞,赵犊可以用这是张昊的障眼法来糊弄过去。 名为放任刘虞自由,实则暗中监视软禁。 然而韩馥好歹是个前任冀州牧,身份不一般,与张昊的关系也不一般。 说的话比普通百姓更有说服力,赵犊只能当断则断,先发制人了! 这时, 潘凤麾下兵卒有人在弯弓搭箭瞄准他们。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赵犊几步之外有个倒霉蛋中箭倒地。 赵犊见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接着果断偏离方向,从那个中箭的倒霉蛋身上‘噗嗤’一声拔出箭矢。 这一下直接导致还没断气的倒霉蛋,被痛得气绝身亡,在双眼失去光彩前,含恨地想要拉住赵犊说些什么。 “看!我就说,这些人就是袁军的细作!” “快去几个人,追上他们莫要让他们跑掉!” 潘凤一边下令,一边挥舞着大斧在人群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而韩馥则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拍着心口大感后怕。 还好刚才那个距离对方没有刺杀他,不然他现在怕是都无了! 不过 刚才那两个人是谁? 为什么在听到赵犊刺杀刘虞时会那么惊讶? 既然是走南闯北的行商,不至于几年前的事现在才知道? 韩馥看着赵犊逃亡的方向,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另一边,魏郡。 麴义、张燕合兵,兵锋之盛,一路破中丘、襄国、邯郸、梁期四城,直抵邺城之下。 数万大军一至,雄浑的气机好似勾动云层,直压得城上守卒心头沉重。 趁着己方大军士气高昂,麴义、张燕纵马来到城下劝降。 “邺城守将何在?” “我等大军已至,为何还不速速打开城门投降,尔等是想等到城破之后,城毁人亡吗?” 麴义话一说完,人头攒动的城头顿时冒出一个脑袋。 其人冷哼一声,对麴义、张燕发出嘲讽。 “城毁人亡?哼!就凭尔等?”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在吾主治下犬吠,尔等不过是仗着吾主大军在外,州中防务空虚罢了!” “且来且来,我审配定让尔等折戟于邺城之下!” 麴义、张燕闻言,顿时大怒,反击道:“审配是?” “狗贼好胆,既然你执意据守,待我大军破城,必将尔宗族尽戮,满门灭绝!” “若你此时识相,我等还可放你一马!” 哪知审配完全不受恐吓,取来弓箭就朝麴义等人射来。 “哼!吾主尚在,安能言降?” “尔等要是怕了,何不速速退去?” 听到审配这般挑衅的话,麴义这个暴脾气登时忍不了。 “张渠帅,请传令全军,尽围邺城,一只苍蝇也别放过!” “待攻城器具齐备,咱们四面齐攻!” 在将麴义外放时, 张昊知道对方是个不安分的主,张燕又是整个黑山军的首领。 要是给两人定个谁主谁次,完全就是在给大家心里添堵。 但两军不同属,命令不一会对作战造成影响。 想来想去,干脆只给麴义攻打邺城的权利,其余城池留给张燕的黑山军去啃。 而张燕的黑山军由于中途作战,看在兵卒疲惫的份上也不会跟麴义争功。 麴义又由于麾下兵马没有张燕多,力有不逮只能负责一面城墙。 反正大家总的来说还是各打各的,只在具体战术上进行配合。 “请麴将军放心,另外三面城墙我会布置好人手,必将守军牢牢困于城中!” 张燕向麴义回复之后,又对身边的黑山各渠帅下令。 “张白骑、雷公,你二人各率几部于邺城东、西两面驻军!” “一应巡逻哨探严格布置,切不可疏忽大意,若有缺漏,必拿尔等严办!” 张燕下达完军令,不消多时,数万大军便将邺城围得水泄不通。 城头, 审配得知这一消息后并不惊慌,反倒镇定自若地说道: “传令陶升、眭固,午夜丑时让他们带领麾下部众出城袭营,就从咱们在城中提前挖掘的暗道走!” “并且告诫他们,袭营时间至少要一刻钟,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好!” 传令兵很快下去转告两人。 陶升、眭固接令后挠着脑袋,互相表情微妙地瞅了瞅。 “你瞅啥?” “关你屁事!” “啧!陶升,咱们今晚真要去袭营?” “眭白兔你这不是废话吗?咱们身为袁公麾下大将,如今邺城有难,正是报效袁公的时候,你还想抗命不成?” “陶平汉你少特娘的在这里跟我装,我当然没有这么想,只是咱们一旦袭营失败,张燕那儿咱们必定难逃一死啊!” “你不去也会死,现任邺城令审正南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既然咱们已经背叛了黑山一系,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233章 青州之役,敌后作战 是夜, 黑云遮月,风声萧萧。 陶升、眭固率部从暗道出城,所袭击的营寨正是麴义驻军所在。 不是他们非要袭击麴义,只因暗道出口的方向就是这里。 而麴义的营盘,又怎是普通乌合之众能偷袭成功的! 铛铛铛—— 急促的警报声将麴义惊醒。 麴义一边抄起放在旁边的兜鍪,一边骂骂咧咧地冲出军帐。 “该死的审配,还真敢派人出城袭营!” “全军集合!保持镇定不要慌乱,给乃翁反攻回去,务必让袭营的敌军有来无回!” 这一路行来麴义可是憋坏了。 鉴于友军功绩在前,要是自己被这波袭营弄得吃了个大亏,那他的老脸都得丢尽。 并且不但不能出问题,还得打出自己麾下人马的风采。 “吹响号角!” “反攻!反攻回去,追上他们!” 麴义夺过一个兵卒手中的盾牌,持刀挺盾带头冲锋。 主将尚且如此,麾下兵卒更是士气大增,一个个嗷嗷叫着跟在麴义身后。 陶升、眭固见状,哪里还敢继续逗留,马上脚底抹油往来路退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敌军大营早有防备?” “快!风紧扯呼,撤撤撤,撤回城中!” 陶升、眭固通过暗道返回,麴义跟着一路直追同样发现了暗道。 身旁副将随即问道:“将军,还追吗?” 麴义回:“追?追个屁啊追,审配在城中肯定已经做好了防备。” “咱们一旦追击,说不定审配会灌水填道,你想被淹死吗?” “去,给我拿些柴火来,熏死他们!” 此时城中, 审配见敌军没有擅自追击,只好待陶升、眭固出来之后封死暗道。 而经此一役,邺城攻防战就此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 前往敌后作战的太史慈,在管承水师的帮助下终于再次踏上青州土地。 “子义,这里是乐安国境内黄河以南的土地,离咱们最近的城池是蓼城。”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吹着沿海的和风,管承向身旁的太史慈询问道。 太史慈张目远眺,在思考一阵后回道: “管将军,据我所知,袁谭在蓼城建立有港口打算发展袁军水师,你先带领船队将蓼城的港口摧毁!” “袁军水师发展时间尚短,虽然比不了咱们,但你的水师一旦被袁军船队牵制,咱们的转战能力定会大幅下降!” 管承点了点头,回道:“此事子义不说我也会去做。” “关于海上的事,但请子义放心,我会保障你的后方不会发生问题。” 太史慈对管承的业务能力表示了肯定,“我相信管将军,也相信辽东水师!” “那么待蓼城的港口被你摧毁,接下来我会率领麾下兵马潜伏在乐安国境内,由你的水师继续袭击蓼城、千乘、乐安三县扩大攻势。” “倒也不用真的攻打城池,只需要引起袁谭注意即可。” “届时袁谭发兵来讨,我会于半道设伏,吃掉来援的袁军,等将袁军吃掉后你立即派遣船只来接应。” “如此反复骚扰青州境内,削弱袁谭军力后咱们就可以直取临淄!” 太史慈说完作战计划,管承表示同意。 数日后, 张昊水师寇青州沿海的消息,很快送至袁谭面前。 袁谭看着手中战报,不忧反喜。 证明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相比那两个愚蠢的弟弟,他现在独自坐镇一州正是证明老父亲袁绍对他的看重啊! “将州中文武给我召来,张昊水师敢寇青州,我定要让其有来无回!” “哦对了,再给东莱的船队传递消息。” “囤驻在蓼城的船队已被敌军击沉,我需要他们立即赶赴乐安国沿海牵制住敌军水师!” 袁谭说完,立即有传令兵下去传达军令。 又瞟了一眼手中战报,袁谭脸上露出一抹得意。 张昊的水师发展了多少年,袁谭心里会没有逼数?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船队比不上张昊水师,所以在去年拿下东莱郡之后,就立即以太史慈在东莱时的港口原址重建船坞。 尽管太史慈在临走时将船坞一把火烧了,但没关系,先分出一部分船队驻扎在东莱沿海有备无患嘛! 哼哼! 身为世家子弟,可不会不懂狡兔三窟的道理。 很快, 袁谭麾下一众文武赶来。 经过一年有余的发展,袁谭麾下现在也算是人才济济。 “诸位,吾父与张昊在河间国交战,然而张昊却在此时派遣他的水师袭击我青州沿海。” “看看,这就是他们水师刚给我们的一个下马威!” 袁谭一掌拍在案桌上,做出一副很是愤怒的样子。 等一众文武传阅完战报,别驾刘献立即站出来劝道: “使君暂且息怒,张昊水师犯境固然可恨,然不过区区水师,只要让各县紧闭城门,张昊水师带来的威胁就可大大减小。” “甚至使君再于城中设伏,说不定还能反制张昊水师一招!” 武将一边, 岑壁、汪昭、彭安等人也跟着说道:“使君!张昊水师犯境,蓼城、千乘、乐安三县被袭,我等请战解三县之围!” 见士气可用,袁谭转怒为喜,连说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我有诸位相助,何惧他张昊的水师!” “此战我定要让父亲重新认识我袁谭。” “岑壁、汪昭、彭安,我令尔等三人各率一部立即出兵,解三县之围!” “待围城之势解除,尔等就地驻军以防张昊水师再犯!” 袁谭说完,三将立即抱拳领命。 这时, 之前跟着孔融混的王修提议道:“使君,州中不可无兵守备,不如再召邻近的郭祖、公孙犊等人入州助战。” 郭祖、公孙犊是袁绍遥署的中郎将,在泰山郡占山为寇。 泰山郡邻近临淄,袁谭能趁机扩充兵力没什么好拒绝的。 第234章 未雨绸缪,“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 时间飞逝,战火已经持续数月。 太史慈在青州袭扰袁谭,麴义、张燕在邺城与审配攻防,张昊和袁绍则在河间国对阵。 张昊兵少,主守;袁绍兵多,主攻。 这日, 冀州钜鹿郡有战报送到张昊营中。 “哈哈哈~~~韩馥、徐晃干得不错!” “钜鹿郡已失,袁本初要后方不保咯!” 将手中战报递给营中一众文武,张昊此刻的心情颇为不错。 从战报上的描述来看, 韩馥、潘凤在前些日子打着前任冀州牧的名义进入钜鹿郡,欲对郡中各县招降。 时任钜鹿太守的朱汉得知这一情况,立即发兵讨伐。 而韩馥凭借潘凤手下的几百人,还有在钜鹿郡新募的士卒,与朱汉打了个旗鼓相当。 鉴于与韩馥之间的私人恩怨,以及这种关头不能让韩馥继续壮大,朱汉紧急抽调各县守卒成军,再次攻打韩馥。 韩馥因为抵挡不住,向北面中山国逃亡。 朱汉跟着穷追不舍,却正好中了徐晃的伏兵,兵败被俘。 由此, 钜鹿郡没有了领头人,各县守备又不足,韩馥得徐晃相助,大有在钜鹿郡高举义旗东山再起之势。 这时, 沮授看完战报,向张昊提议道: “张将军,既然钜鹿郡已下,可让韩馥传檄魏郡各县归降,扰乱魏郡人心。” “如此或许可以在麴义、张燕攻取邺城时,提供一丝助力。” “如果麴义、张燕还能趁着这个时机拿下邺城,韩馥的冀州牧一职将失而复得,冀州数郡或许可以传檄而定!”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为了应对这场仗, 张昊也在抽调精兵,只给麴义留了五千人,徐晃更是只有两千人。 韩馥虽然拿下钜鹿郡,但因为军力弱小,进取不足。 倘若魏郡各县在韩馥的招安下投降,邺城也将成为一座孤岛,对城中守军的士气打击可想而知。 而只要邺城一失,那么韩馥这个有名无实的冀州牧,也将重新名副其实。 届时, 张昊在冀州与袁绍对阵,就变成了主场作战。 总的来说就是攻守易型,优势在我! “公与先生所言甚是,正平,立即给韩馥传信,让其向魏郡诸县颁发檄文。” 张昊向负责文书的祢衡如是说道。 祢衡点头应是,同时将两封书信递给张昊。 “将军,这里还有两封幽州的书信。” “一封是您的家书,另一封” 祢衡顿了顿,然后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刘和死了!” “谁?刘和是谁?” 张昊接过书信愣住,对这个名字感到耳熟又想不起是谁。 祢衡只好提醒并补充道:“刘和是刘虞之子。” “数年前皇帝想从长安东归,刘和时任侍中,被派出长安传信让其父从幽州出兵接驾。” “只是刘和从武关过南阳时被袁术扣留,之后又滞留于袁绍处。” “现在不知怎么突然回到幽州,还在故安县遇害身亡,他死时身中一箭,箭支正是我们州中工坊所造。” “且在刘和死前,刘和因自身落魄、身无财物,以刘虞之子的身份向故安令请求车马援助,但在等待答复期间,被害于城中某处暗巷!” “哦对了,故安令乃是盖氏子弟。” 祢衡刚说完,张昊就从刘和之死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其中没有蹊跷也太巧合了! 张昊面色肃穆,在大帐中来回踱步,思量片刻后下令。 “这件事情我相信董昭会严查的!” “替我给刘虞作书一封,对于刘和之死,我深感遗憾,但还请他先稍安勿躁。” “再让卞大严密监视刘虞今后的动向,特殊关头可先将刘虞府上控制住!” “如今正是我与袁绍对阵的关键时期,凡事以战事为先!” 刘和突然死在幽州,必然会影响到他与刘虞之间的关系。 但他现在哪儿有那么多人力去查案,特殊时期只能特殊处理了! 另一边, 造成刘和死亡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在逃之夭夭。 赵犊没有让刘和被韩馥手下兵卒射杀,而是亲手将其杀害于幽州境内,倒也不是多此一举。 因为刘和死在冀州,与死在幽州是有区别的! 区别于张昊在这件事上牵涉的关系大不大。 因为刘和真被韩馥的人杀死,可以解释成错杀,刘虞即使迁怒也最多只能迁怒于韩馥。 但刘和死在幽州境内就不同了,且故安令还是盖氏子弟。 要知道, 上次赵犊、霍奴造反,倒戈一击的士族就有盖氏。 那么刘和之死, 在局外人看来,可不可以解释成,为了避免刘和对张昊抢夺了其父的幽州含恨在心,盖氏子弟趁着这个机会向张昊表示忠心,提前派人将刘和杀害呢? 与此同时, 钜鹿郡失守,韩馥再次起势的消息也传到了袁绍耳中。 然而该如何应对,袁绍手下一众谋士却发生了分歧。 “启禀袁公,钜鹿郡失守不算什么大事,却不可对韩馥放任不管!” “现今韩馥的军力虽然弱小,但韩馥一旦以冀州牧的名义招降州中官吏,州中恐会人心思变!” “再者韩馥以冀州牧的名义募集兵马,战力且不提,若是其发兵南下与麴义、张燕等人会合,士气此消彼长会对邺城守军不利!” “当速速复夺钜鹿郡,将韩馥赶出冀州啊!” 逢纪言辞恳切地对袁绍劝说。 待逢纪说完,郭图这时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袁公!恰恰相反,我认为不必理会韩馥,我军现在也无力理会韩馥!” “张昊的兵马已经被我们打得龟缩不出,正该趁此时机一鼓作气将其击溃!” “可一旦分兵遣将进攻韩馥,我军军力衰弱,张昊将获得喘息之机;倒不如传令清河、安平、魏郡的官吏依旧保持固守状态,韩馥军力弱小,只要他不主动来犯便可无需理会。” “至于邺城,邺城城池坚固,城中粮食充足,纵使麴义、张燕兵强马壮,要想攻破邺县也不知需要多少时日?” “况且袁公您在此战开始之前,不正是打算集中兵力,一举北上击破张昊吗?待击破了张昊,区区韩馥算得了什么?” 逢纪立即出言反对。 “郭公则!前车覆,后车戒!” “你难道攻读史书没有读过武庚之乱是怎么来的吗?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 “袁公,不可坐视韩馥不管啊!” 郭图马上针锋相对。 “逢元图!夫韩馥之于袁公,疥癣之病也!” “你又难道想让袁公舍本逐末,坐视张昊恢复实力吗?” 逢纪气急,大怒反问郭图。 “那你告诉我,我军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击破张昊?” “若不能将张昊迅速击溃,韩馥终将成为大患!” 逢纪与郭图吵吵闹闹,各执己见。 袁绍皱着眉头,大感头疼,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刘备的回信,随即问道: “刘玄德呢?” “他不是应我之邀出兵北上了吗?他的兵马现在行至何处?” 陈琳回答:“启禀袁公,算算时日,刘备行军应当已至临淄。” “最近青州不太平,时常遭受张昊水师袭扰,可能刘备还要在青州耽误一些时日。” 袁绍闻言,苦思片刻。 “那么暂且先不管韩馥!” “韩馥军力弱小,进取不足,让各郡国官吏固守城池,切不可像朱汉一样冒然出兵!” “待我击破张昊,届时再回师扫平韩馥;若未能击破张昊,等刘备兵马一到,淳于琼,就由你领军夺回钜鹿!” 袁绍说完,对自己这个方案很是满意。 这可是他中和了逢纪、郭图两人的建议,采取的折中办法呀! ipaoshuba.com 第235章 刘备北上,“水背源则川竭,人背信则名裂!” 青州,临淄。 听闻刘备出兵北上,路过临淄。 袁谭一扫近来的愁容,亲自率领步骑出城十里相迎。 眼见前方烟尘滚滚,袁谭大喜过望,直接驱马上前、奔赴过去。 “玄德公~~玄德公~~” “谭在此盼君久矣,终于等到你了啊!” 袁谭来到近前,一边说话一边根据别人对刘备的外貌描述判断哪个是刘备。 而袁谭这副期待、高兴的表情也不是作假。 刘备对袁谭有举荐之恩,青州现在又身受张昊水师的袭扰,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 见袁谭自报家门,刘备也赶忙回礼。 “啊~~袁使君何必亲自出城相迎,这让备深感惶恐啊!” “玄德公过谦了,您不必称呼我的官职,叫我显思即可。” 知道袁谭这是想拉近关系,刘备也不客气,亲切地称呼起了袁谭的字。 “那显思,备行军过境,如有叨扰还请见谅。” “玄德公哪里话,若非近来州中战事不断,谭恨不得于青州边境迎接您啊,城中已备好酒食,玄德公快请入城!” 听到酒这个字,一旁的张飞顿时笑出了花。 再加上袁谭一来就这么有礼有节,张飞好感大生,当即大大咧咧地说道: “大哥你看,袁家真不愧是四世三公的大族,袁谭公子是个厚道人呐!” “三弟不可无礼!” 刘备瞪了张飞一眼,又转头向袁谭表达歉意。 “显思,此乃我结义兄弟张飞,是个粗人不知礼节,你莫要见怪!” 袁谭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张将军乃是闻名天下的虎将,比那吕布也不逊色,我怎会见怪?” 张飞得意一笑,“大哥你看!” 刘备无奈摇头,张飞可以不客气,袁谭也可以不客气,但他刘备却不能真的不客气,转而向袁谭问道: “显思,你刚才所言州中战事不断乃是何意?” “据我所知你父与张昊是在河间国交战,青州又怎会出现战事?” 袁谭心中一喜,刘备终于问到点上了,赶忙向其诉苦。 “唉!玄德公有所不知,是张昊麾下的水师袭击我治下城池啊!” “然真是水师倒也不用如此忧虑,张昊还单独派遣了一支军队藏于船上,以便上岸作战。” “这些日子我派出去的兵马总会被其埋伏偷袭,已折了数千之数,甚至还折了我麾下彭安、汪昭两位大将!” 说到这里,袁谭假装才反应过来,骂了自己一声。 “欸~~与玄德公相会的日子我说这些干嘛?” “玄德公莫要在意,州中战事我自会解决,先入城让我好好款待你们,以感谢玄德公出兵北上相助我父亲的义举!”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见袁谭遇到难事了,刘备不管愿不愿意现在都必须来帮这个场子! “显思这是哪里话?” “我从徐州出兵是为了相助你父,如今你在青州遇到困难我怎能不管不顾?” “倘若北上之后我与你父相见,你父问起我青州近况时又该让我如何作答?” “显思莫要推辞,你青州的战事我刘备管定了,这也是为了在冀州作战时,让我军不会因为后方动荡感到忧患!” 刘备说完,张飞同样拍着胸脯说道:“俺也一样!” “袁公子放心,待遇到那贼将,俺定要将其戳成筛子为你出一口恶气!” “哦对了,那贼将姓甚名谁?是张昊手下哪个战将?” 袁谭也不再推辞,当即回道:“水师主将是管承,击溃我麾下兵马的是太史慈!” “啊?太太史慈”张飞豪爽的表情一凝,接着挠着脑袋有些尴尬地喃喃道: “太史慈的话要是他不肯投降,我还是给他留个全尸” 鉴于上次曹操攻打徐州,太史慈从东莱出兵相助的情谊,跑三基兄弟对太史慈还是颇有好感的。 如今熟人变为敌人,这多少有点难为情! 同一时间, 乐安国沿海某处,管承在对太史慈劝告道: “子义,近来我麾下水师得知消息。” “前些日子我军在蓼城沿海击沉的船队仅仅只是袁谭麾下一支,东莱郡那边袁谭还有船队。” “要不你这段时间让麾下兵马上船避避风头,待我找到了袁谭的剩余船队并且将其击沉你再出击。” “不然我的水师被袁军船队牵制,恐怕不能及时接应你!” 太史慈考虑一阵,反问道: “可要是袁谭的船队一直不出现,那张都督交代的任务我们岂不是就无法完成了?如此不妥!” “水背源则川竭,人背信则名裂!” “张都督将袭扰青州的重任交付于我,我又怎能辜负了张都督的信任?” “继续出击,我会寻找合适的地点与袁军交战,即使真的出现状况也不至于全军尽覆。” 第236章 太史慈三败,“生路尚在,岂能自丧其气?” 袁谭还有船队是个隐患,然而太史慈执意继续袭扰青州地界。 这一日, 千乘县遇袭,袁谭再遣入州作战的郭泰、公孙犊二人前往救援。 “郭泰,你说张昊是反贼出身,咱们现在也是反贼。” “可是张昊与袁绍交战,咱们却站在袁绍一边,这立场不太对” 行军途中,公孙犊嘀嘀咕咕地与郭泰闲聊。 郭泰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生怕当太史慈的伏兵出现时没有第一时间跑路。 “公孙犊你整天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咱们什么档次,张昊、袁绍又是什么身份?” “就咱们这些三瓜两枣的杂兵,你去投靠张昊,人家会重视你?” “听兄弟一句劝,要想被人重视,先打响咱自己的名声,借着袁绍随手封给咱的这几个口头虚职立下战功,等机会出现该怎样就怎样!” 郭泰一边回话,一边观察周围情况。 公孙犊还想说两句,忽然喊杀声骤起。 “不好!伏兵出现了,快跑!” 郭泰一声招呼,第一个回身跑路,麾下杂兵同样撒丫子跑得飞快。 太史慈见状,觉得这次的袁军有些不对劲,果断下令撤军。 可刚行四、五里路,后方有烟尘升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人未至、声先到的咆哮声。 “太史慈休走,燕人张翼德来也!” 声音入耳,太史慈心中念头急转。 “张翼德不好,刘备相助袁绍了!” “众军士速速撤退,追兵由我来断后!” 太史慈掉转马头,纵马迎上张飞。 矛戟交错而过,转瞬间就斗了数个回合。 “太史慈!去岁曹操攻徐,你我两方还互为盟友,今日再见却已成敌手!” “你是个忠义汉子,何不归降俺家大哥,与俺们兄弟一起匡扶汉室?” 张飞一矛戳来,太史慈用双戟将其死死钳住,同时回道: “既知我忠义,又何必再劝我归降?” “张翼德!我问你,刘备可是相助袁绍了?” 张飞单手将蛇矛夹于腋下,另一只手攥紧成拳,瞬间掼出。 “嘿嘿~~太史子义,等俺将你擒住再告知于你!” “你休想!” 太史慈双手不便,一记肩撞硬扛。 张飞明摆着是想缠住太史慈,不让其离开。 太史慈也不恋战,抓住契机抽身,一夹马腹离开,同时回身拈弓搭箭试图阻碍张飞追击。 眼见太史慈愈行愈远,张飞逐渐放缓马速。 有将校立即问道:“将军,不追了吗?” 张飞咧嘴一笑,答:“嘿!俺大哥在前面等着他呢,咱不急!” 太史慈追上麾下兵马,心中正在犹豫还要不要去原定的接应地点汇合。 却忽见前方旌旗招展,早有大军在严阵以待了。 “子义!备在此恭候多时了!” “此路已绝,何不归降于我?” 刘备打马上前,再次对太史慈劝降。 然而太史慈昂首挺胸出列,用手中弓箭告诉了刘备自己的答案。 “刘使君,多说无益,来战!” 太史慈一箭射出,落在刘备十数步开外。 刘备只好抬手一招,下令麾下兵马冲杀。 “众军士再撤,向北突围!” 太史慈又是一声令下,与刘备一方奔来的几将战至一团。 刘备心中对太史慈还有念想,于是招呼道:“宣高,勿要伤了子义性命!” 臧霸等一众泰山群寇闷声不答。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们留手,太史慈又不一定会留手。 况且他们跟着刘备北上作战,只是迫于形势卖刘备一个面子。 笮融已被刘备赶出徐州,这次北上相助袁绍,州中势力之间的矛盾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刘备本人是得袁绍支持上位,出兵相助是情理之中。 这一点徐州士族是支持的,刘备不在他们自会为刘备守住徐州。 而为了保证徐州更安稳,陶谦留下来的旧派必须带上,除非曹豹等人直接造反,不然不敢拒绝这条军令。 另外, 曹操还在兖州跟吕布等人交战,袁术在扬州被刘繇牵制,那么徐州内外唯一的一个隐患就是泰山群寇。 大家都打算出门对付同一个敌人了,就你还没有表示你想干嘛? 所以为了让州中的各方势力放心,臧霸也只能迫于形势跟着刘备一同出兵。 不然要是没表示,刘备等人说不定会在出门之前把他赶出徐州。 此时,战场之上。 太史慈见刘备麾下兵马逐渐接近,大有将他死死围困的意图,立即奋勇拼杀杀出一条出路。 臧霸等人有自己的私心,不愿跟刘备卖命,故而并没有拼死拦住太史慈。 “子义!你要弃我而去了吗?” 眼见太史慈走远,刘备在后面大声呼喊,试图挽留。 太史慈只顾离开,并不作答。 刘备于是下令道:“大军跟进,缓缓行军,切不可操之过急以致队形散乱!” “我知太史慈勇武,小心其回军冲杀!” 臧霸感觉刘备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青州是袁谭的地盘,太史慈都败逃两阵了,现在优势又在于刘备。 太史慈再勇武也只是困兽之斗,即使大发神威造成的伤亡也有限,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而刘备现在偏偏要用温水煮青蛙一般的办法活捉太史慈,真是起了爱才之心? 臧霸不想深究其中缘由,他也不在乎。 刘备才给他多少好处?至于让麾下兵马跟着刘备玩命吗? 太史慈带着兵马向北而逃。 他还记得这次作战前,管承为防太史慈有失,在北面的黄河河岸处还设有一个接应地点。 只是不及太史慈多想,向北行进的方向上又有兵马拦路。 “将军,过不去了,咱们被包围了!”有兵卒哭丧着脸说道。 太史慈看着挡在前面的曹字旗,深呼吸一口气后鼓舞道: “众将士且听我言!” “今日之困,使诸君陷于险地,慈悔之无及!” “然生路尚在,岂能自丧其气?” “诸君奋勇,某来开路,随我杀穿他们!” 太史慈奋勇冲杀,带着麾下兵马凿穿曹豹布置的重重军阵。 虽然曹豹统领的是陶谦遗留下来的丹阳精兵,但这次北上只是助战,带多了兵马折损太大吃亏的会是自己。 所以曹豹只带了少量丹阳精兵,又从私兵、流民中遴选大量人手滥竽充数。 可现在来看嘛,自食其果了! 当刘备率军赶来, 太史慈已杀出重围、扬长而去,主将曹豹死于阵中。 “啊~~太史子义!” “枉我一片苦心,你你怎敢?怎敢!” “全军听令,速速追击太史慈,为曹豹将军报仇!” 刘备一脸悲愤之色,持着双股剑当先一骑冲了出去。 第237章 献帝东归,合纵连横 太史慈在青州新败的消息很快传给张昊。 与之一同传递的,还有刘备出兵助袁的情报。 “刘备刘备也要来凑热闹吗?” “还真不怕袁术在这个时候袭取他的徐州啊!” 大帐之中, 张昊放下手中书信,面色平静。 尽管太史慈在青州作战失败,刘备也北上助袁,但这些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噩耗。 冀州现在的局势对于他来说在逐渐好转,对于袁绍来说却拖的越久就越不利。 刘备出兵能出多少兵? 出的少了,能影响冀州局势吗? 这时, 负责处理文书的祢衡轻噫一声,将手中书信递给张昊。 “将军,这里有朝廷的消息!” “关中大乱,李傕、郭汜相攻,皇帝从长安东归雒阳,下诏天下诸侯勤王!” 张昊立即接过书信。 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历史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操作。 只可惜他是造反出身,曹老板的这一手操作对他来说完全不适用! 待帐中文武传阅完毕,张昊随即问道: “对于此事,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武将不善言辞,管亥、徐荣等人直接略过。 祢衡、田丰、沮授则要么闭口不言,要么陷入沉思。 皇帝、汉室,多么久远的一个词! 张昊外击蛮夷,内扫群雄,治下民心归附,要不是今天这封书信,他们都快要忘记天命现在是在谁的手里。 沉思良久,沮授微微张嘴,把这个球又传给了张昊。 “那么张将军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很显然,皇帝下诏的对象并不包括我,我也不会有任何表示。” 顿了顿,张昊又补充几句。 “汉室气数已尽,天下诸侯尽有不臣之心!” “与其关注朝廷的动向,倒不如拿下冀州全境更有实际意义。” “当然,如果天下诸侯都不勤王,小皇帝在雒阳饥困交迫,就让韩馥送点粮食去,好歹是皇帝,饿死有失体面!” “送点粮食去吊着一条命,等我将天下诸侯一一击败,也算是替他出了一口恶气!” “毕竟,我也算半个刘家人不是?” 张昊语气轻松,对于东归的皇帝没有任何想法。 挟天子以令诸侯? 很抱歉,他是反贼! 既然是反贼,那先将皇帝宰了,自己称帝? 恐怕也不行,真那么做会犯众怒的! 虽然实际上大家心里会很高兴,但嘴上和行动上必须讨伐张昊,名正言顺四个字的意义比天还大! 沮授这时说道:“既然张将军对皇帝没有想法,那对当今天下的形势,须提前谋划了!” 张昊不解:“公与先生这是何意?” 沮授一指关于刘备北上的那封书信,说道:“将军不觉得当今天下的形势与战国时类似吗?” “昔年战国之际,有挂六国相印者苏秦,有在秦为相者张仪,前者合纵,后者连横!” “今将军在黄河以北抗衡袁绍,刘备北上助袁,其徐州后方守备定然有所衰弱!” “扬州又毗邻徐州,袁术与袁绍不合世人皆知,将军何不与袁术结盟,一南一北以制袁绍、曹操,及徐州的刘备!” “且颍川太守公孙度为将军所表,公孙度与颍川、汝南之地的黄巾关系颇为密切,这些黄巾此前又依附于袁术,袁、曹、刘早已被将军包围了啊!” “如今只需挑明关系,袁术断然没有拒绝将军的理由。” 张昊仔细一想,从地图上来说还真是这么个情况。 若与袁术结盟,是为合纵,且他们之间只要不接壤就没有利益冲突,关系将比袁、曹、刘之间更为牢固。 “公与先生所言甚是,看来与袁术结盟势在必行啊!” “不过现在出使袁术还差了点火候,此时出使会让袁术认为我们有求他,唯有将袁绍赶出冀州后,才是出使最合适的时机。” 张昊如此说道,算是认可了结盟袁术这一提议。 沮授再道:“既然将军打算与袁术结盟,那颍川郡的公孙度,将军应当多多联络了。” “颍川郡地处要地,正是隔绝袁、曹、刘三人勤王的关键所在!” 沮授这一提案让张昊眼前一亮。 是啊! 小皇帝下诏让天下诸侯勤王,他张昊不管做什么都对自己不利。 唯有将小皇帝控制在关中,天下间的局势才不至于出现什么大的改变。 而没有改变,就是对他最有利的局面! 张昊马上向祢衡问道:“正平,兖州的战况现在如何?曹操与公孙度、吕布之间打到哪种程度了?” 祢衡从案桌上翻找出兖州最新的战报。 “回将军,陈留太守张邈南下向袁术求援,于半道被部下暗害。” “公孙度、吕布、与张邈之弟张超,再战曹操于雍丘近郊,败绩!” “张超率残兵退守城中,曹操趁势围而攻之,公孙度、吕布则回兵颍川郡。” 张昊听完,眉头紧皱。 形势对公孙度、吕布很不利啊,就凭这该怎么阻止曹操等人西进勤王? 要不让张燕、麴义暂停对邺城的攻势,只需围城即可,再派遣一支偏师进入兖州策应公孙度? 可南下兖州最便捷的道路必须途经东郡,东郡等等! 张昊突然想到了什么,再问祢衡。 “袁绍所置东郡太守臧洪呢?” “我记得前番曹操围困雍丘,臧洪不是向袁绍请求出兵救援吗?” “现在曹操再围雍丘,张超与曹操战了一场,城中守备更加不足、危在旦夕,臧洪还在等袁绍的援兵吗?” 祢衡看着手中书信,微微点了点头。 张昊一抚额,臧洪这个死脑筋呀! 第238章 绝薪止火,武力解决不了曹操,就从政治上解决曹操! 历史爱好者或许大多知晓,唐末时期的张巡守睢阳。 却不知晓在这之前,守城操作类似的还有个臧洪守东武阳。 城中粮尽,主将杀妾分而食之。 臧洪是张超故吏,为人忠义有节气。 曹操攻张超,臧洪属袁绍,而袁绍与曹操之间现在虽有隔阂,但还没有达到撕破脸皮互相攻伐的地步。 并且袁绍在北,可以为曹操挡住张昊;曹操在南,可以为袁绍挡住袁术。 两方从战略角度上来说,哪怕不再是附属关系,也有同盟关系。 这种情况下袁绍又怎么会答应臧洪的请求,出兵救援张超呢? “臧洪公孙度罢了,先不管臧洪!” “只要雍丘城被曹操攻破,张超因此身死,即使不去特意挑拨离间,臧洪也会对袁绍怀恨在心。” “如果公孙度他们聪明的话,不用我说他们也会拉拢臧洪对抗曹操!” “而小皇帝东归” 张昊忽然想到一个人。 “正平,替我给故人杨奉发书一封,再备上一些礼物!” “告诉他,不管小皇帝是要东归,还是留在长安,如果他不想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就一定不能让关东诸侯入关勤王!” “特别是要小心关东诸侯用迁都之类的借口,行那偷梁换柱之事!” 祢衡按照张昊所言奋笔疾书,并且充分运用自己的文采加以润色。 张昊则在思考还需不需要补充些什么。 现在关中局势太乱,董卓遗留下来的一众西凉军阀互相火并。 而杨奉是白波军出身,他与杨奉之间的关系胜过李傕、郭汜,只对杨奉一人打招呼就足够了,多了反倒画蛇添足。 “对了,还有,再告诉杨奉,如无必要,不要与公孙度、吕布起冲突。” “关中的局势已经足够乱了,若再乱下去,恐会让他人从中得利!” 张昊说完,忽然又心生感慨。 “昔年杨奉仅是白波军中的一方渠帅,如今却达到能左右皇帝的地步。” “事实证明,反贼出身又怎样?敢造反的人至少在某些方面与常人不同!” 张昊提到反贼,祢衡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哦对了!将军,今日还有益州方面的一则消息送来!” “刘焉死后其子刘璋继任州牧一职,然州中人心不稳,沈弥、娄发、甘宁等人在荆州别驾刘阖的挑拨下谋反,不过很快被赵韪击败。” “其后,刘璋以赵韪为征东将军,欲讨伐刘表,可能益州与荆州之间也要爆发战事了。” 祢衡的后半段话张昊没听清,他只听到了甘宁两个字。 甘宁呀! 他的水师一直缺乏真正的大将,如果能招揽到甘宁正好稍稍补上一块短板。 并且这个时候,正是甘宁郁郁不得志的时间,招揽希望很大! 唯一需要担忧路途太远,能否将招揽的书信送到甘宁手上很成问题,只能姑且试上一试! 小皇帝下诏让天下诸侯勤王。 张昊不是第一个得知,也不是最后一个得知。 此时,在颍川郡。 公孙度与吕布在各自文武的商讨下,终于商讨出双方都比较认可的一个方案。 “康儿,你此去雒阳,好生保重,切勿参与进朝堂上各个派系的争端里。” “颍川郡与雒阳相距数百里,若事有不对,当断则断,趁早离开,莫要过多犹豫!” 公孙度在语重心长地对公孙康告诫,公孙康连连点头。 “请父亲放心,孩儿会记住您的话!” “也请父亲与温侯放心,我一定会向陛下讨来罢黜兖州牧曹操的诏书,以解颍川郡之危!” 告别的话说完,公孙康翻身上马,在以郝萌为首的百余兵马护卫下向着雒阳进发,随行车队还带了一些粮食、财帛。 公孙度已经与曹操做过一场了,打不赢,是真的打不赢! 一郡之地确实难以抗衡曹操的一州! 那么趁着曹操解决张超的这个时机,他们必须想办法自救。 于是, 武力解决不了曹操,就从政治上解决曹操。 一方面凭借地利抢先向皇帝表示忠心对付曹操,另一方面如果曹操想要勤王将其堵住拖延时间。 至于两人想没想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操作? 汉室失威已久, 虽然小皇帝有意让天下诸侯勤王,然而这只是小皇帝及某些朝廷大员的一厢情愿。 天下诸侯在自己地盘上当习惯了老大,还有多少人愿意再受朝廷的管制? 看着入京的队伍渐行渐远,陈宫这时说道: “奉先,公孙府君,虽然此计是绝薪止火之计,然以曹操为人,恐不会轻易就范!” “还是得修缮武备,整备兵马,以防曹操他日来犯颍川郡!” 公孙度、吕布闻言,双双面色发苦。 吕布烦躁地说道:“可是公台,我军势弱,为之奈何啊?” 公孙度也跟着发话道:“是啊!如今各州战乱不息,倘若张昊能击败袁绍在北方威胁曹操,或是袁术从南边腾出手来,我军尚且有一战之力。” “如果没有他人从后方牵制,待曹操击破张超,我们将会直面曹操的兵锋!” 陈宫捋着胡须,沉吟着道:“或许也不是没有人能牵制曹操。” “听闻东郡太守臧洪欲救张超,却为袁绍所不许,倘若我们能说动臧洪出兵,至少曹操不敢太过大举进攻颍川郡。” 公孙度、吕布陷入沉思。 说动臧洪出兵?这可能吗? 臧洪其人忠义,以前是张超故吏,现在是袁绍下属,两边都是忠,该忠于哪一个? 而且一旦臧洪不经袁绍同意私自出兵,平常时候可以是说目无法度、不遵号令。 但以袁绍、曹操现在的关系,那直接就上升到了背叛这一程度。 甚至袁绍为了给曹操一个解释,说不得还要派兵征讨。 那么为了救故主而背叛新主,这样做值得吗? 第239章 夜袭失败,田丰:“败得好!张将军败的好啊!” 与此同时, 河间国,袁绍大营。 陈琳将一封书信递给袁绍,袁绍正欲去接,却听陈琳说道: “袁公,东郡太守臧洪又送来一封书信,您要看吗?” “嗯?又是臧子源的书信?” 袁绍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一顿,又缩了回去。 “算了,不看了,烧了!” “哪怕我不看,也知道臧子源肯定又是来请求增兵救援张超的!” “他也不想想,此时我哪里还能分出兵马到别处,难道北方的张昊就不对付了吗?” 陈琳抿着嘴唇,其实他想说臧洪发来的书信并没有请求出兵,只是想请袁绍调停曹操与张超的战事。 但话到喉咙陈琳还是决定闭口不言,毕竟以现在袁绍、曹操之间的关系和形势,臧洪哪怕等到死也不会等来袁绍的援兵。 接着, 袁绍扭头再次看来,问道:“刘备行至何处了?还没赶到冀州吗?” 陈琳如实答:“已至渤海郡重合,距离我军已不剩多少里路程。” 袁绍点点头,心下稍安。 老实说,他有些后悔了,后悔没听逢纪的计策先行对付韩馥。 这场仗再拖下去,韩馥就要尾大不掉、再难对付! 届时整个冀州都将落入张昊之手,他也只能退守青州了。 袁绍忧心忡忡,重新落座又坐立不安,只好在营帐中来回走动试图缓解焦虑。 这时, 逢纪、郭图一众谋士联袂而来,是来告诉袁绍小皇帝消息的。 但袁绍本来就对刘协不感冒,现在冀州的战事打成这样,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管小皇帝。 “关东诸侯又不止我一个,勤王一事暂且放下,待击破了张昊再商议此事!” 逢纪、郭图等人察言观色,知道袁绍现在心情不好也不多劝,随即又退出了营帐。 数日之后, 当刘备率军赶到,袁绍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玄德,昔年讨董一别,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袁公,数年未见,您的风采依旧如初啊!” 两人简单客套几句,在麾下文武的簇拥下进了营帐。 营中早已置办好吃食,不消多时便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席间, 当袁绍与刘备聊到冀州战事,逢纪出言提醒道: “袁公,刘使君,我听赵犊说张昊麾下有一种能传递书信的大鸟,其名海东青,乃夫余国人所献。” “想必张昊早就得知了刘使君北上相助的消息,甚至刘使君的行踪张昊也一清二楚!” “张昊其人诡诈,当谨防对方今晚袭营啊!” 袁绍此时正在兴头,为刘备的到来感到高兴。 听到逢纪这番言论,袁绍当即一拍案桌意气风发地说道: “袭营?哼!” “张昊若是敢来,那我军正好将计就计在营中设伏,定要使张昊败军杀将,一扫我军往日颓唐!” “玄德,你部兵马远道而来,正是困顿疲惫的时候,今夜的设伏你们就不用参与了,安心入睡便是!” 袁绍颇为豪爽地大手一挥。 现在他的小弟到了,区区张昊弹指可灭,定要在这个关头展现出他带头大哥的风范。 另一边,张昊大营。 对于刘备的到来,张昊当然收到了消息。 此时营帐中文武齐聚,正在商讨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主公!末将请战!” “刘备北上相助袁绍,一路赶来必定人马俱疲,今夜袭击袁军大营或有奇效!” 说话的人是张合。 在他之后,其余武将也大多跟着附和。 张昊不想打击众人的求战之心,但数月以来以守为攻的局面,导致军中士气又有些压抑。 如果能趁着袭营这个契机放放风,对士气的恢复是个不错的选择。 “公与先生、元皓先生,你们是如何认为的呢?” “今夜袭击袁军大营,是否有胜算?” 沮授摇着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军争之事哪里有绝对的胜算?” “此事不好说啊!” 张昊皱着眉头,又看向田丰。 田丰同样摇头,对袭营之事摆明了不看好。 “兵马俱疲的是刘备,不是袁绍,袭营恐无法功成!” “张将军当三思啊!” 张昊闻言,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他在这一瞬间都感觉自己成了袁绍。 一边是请战的武将派系,一边是劝阻的谋士派系。 要怎么选呢? 看着一众武将期冀的眼神,张昊最终还是没忍心拒绝。 “张儁乂,既然此计是你提出来的,那袭营一事就由你去做!” “另外管亥、高览,你二人率部在后接应,以防不测!” 张昊话音刚落,一众武将立马兴致高昂地应诺。 是夜, 张合袭营,果然中伏,幸得管亥、高览接应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而等到一众兵马灰头土脸地回到大营,田丰这时却跳出来哈哈大笑。 “好!败得好!” “今夜合该有此一败啊!” 田丰的表情,以及话语瞬间就犯了众怒。 张合等人的脸色霎时变得通红,个个撸起袖子包围田丰,欲要对其动手。 “田元皓!你什么意思?” “我等今夜确实是没听你的建议,才导致有此一败,但你也不至于如此奚落我们!” “你别以为仗着自己一把老骨头我们就不敢动手,我们我们” 终究是自己一方不占理,张合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接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张昊请罪。 “末将有愧于主公,若非末将执意袭击袁军大营,又怎会有此一败?” “还请主公责罚!” 张昊叹了一口气,将张合重新搀扶起来,宽慰道: “罢了,今夜之败罪不在于你,而在于我,你们不必自责!” 张合紧咬嘴唇,很是惭愧地想说些什么,但再次被田丰打断。 “张将军,今夜一败败的好,败的好啊!” “你田元皓!” 张合等人这次真的怒了,一个个都对着田丰怒目相视,然而田丰下一句话却让在场众人纷纷诧异不已。 “张将军,今夜一败,胜敌之机已现!” “袁绍得刘备相助,正是意气扬扬的时候,必会大兴兵马加强攻势!” “而我军今夜一败,更是助涨袁军士气!” “何不趁此时机继续示敌以弱,待袁军连战连胜定会骄姿大意,届时我军出其不意反攻,定能反败为胜!” 第240章 将计就计,高挂免战 “嗯?元皓先生此乃骄兵之计啊!” 田丰说完,张昊立马反应过来。 而经过田丰这么一解释,刚才还愤懑不已的一众武将顿时面露羞赧之色。 所谓骄兵之计,是故意向敌军示弱,以助长其骄傲情绪,从而使其轻敌大意! 这段时间与袁绍对阵,张昊多是采取守势。 今夜张合等人好不容易主动出击一次,却又被袁军识破了。 那么双方士气可想而知,此消彼长! 再加上袁绍新得刘备助阵,在盟友面前展现了自己英明神武的一面,不说袁绍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其自我感觉至少也是非常牛逼哄哄。 那么这种情况下张昊将计就计、再吃败仗,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好好好!” “如元皓先生所言,今夜合该有此一败!” “败得好!张合你这仗败得好啊!” 张昊也跟着神情激动地夸奖道,恨不得马上天亮与袁军对阵。 反观张合表情僵硬,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又不好破坏现场氛围。 正当张合面容扭曲之时,又听张昊下令道: “儁乂,明日袁绍定会大兴兵马前来搦战,如刚才元皓先生所言,咱们将计就计!” “而此计我军的第一场败仗,依旧由你来先败!” 张昊说完,张合顿时惊呼一声。 “啊!主公,不要!我我” 张合哭丧着脸,想向张昊求情。 他今晚已经吃过一次败仗了,明天要是连续再来一次,他还有什么脸面在军中混下去啊! 张昊才不管对方的哀求,笑意盈盈地拍着张合肩膀,非常语重心长地说道: “儁乂啊!吃点败仗算什么?” “人家高皇帝起兵数十载,在对阵项羽时,彭城之战、荥阳之战哪一次不是惨败?难道这两场仗下来高皇帝颜面有光?” “再说人家高皇帝屡败屡战,赢了最后一场垓下之战便定鼎中原了,你敢说高皇帝算不上一位豪杰?” 张合把头甩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哪怕现在汉室威望已失,腹诽皇帝这种心思依旧是不敢有的,更何况还是开国皇帝刘邦。 张昊见状继续说道:“所以说失败并不可怕,吃点败仗还能吸取教训!” “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打仗也是,要胜得起,也要败得起!” “明日你听我号令行事,咱们如此这般” 张昊凑到张合身边,在其一旁耳语。 张合收敛神色,听得连连点头,但眼神却越加幽怨。 次日, 袁绍果然如田丰所料,大兴兵马向张昊搦战。 雷动的鼓声好似能传递到几百里之外,招展的旌旗更是有遮天蔽日的威势。 “玄德,你观我麾下兵马如何?” 袁绍气宇轩昂地端坐在马上,在问刘备话时目不斜视。 从一旁刘备的45度仰望角来看,袁绍还真有一副吞吐天地的威仪姿态。 “回禀袁公,精锐不凡,有气吞万里之势!” “您看,对面张昊的人马好似都被吓得不敢出营了!” 刘备毕恭毕敬地拍着袁绍马屁。 袁绍表面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就在这时, 有传令兵飞奔到袁绍面前,大声说道: “报~~~启禀袁公,张昊紧闭营门,坚守营寨不出!” “不仅如此,还让人在寨墙上挂起了一个木牌,上面书写着免战两个字。” “免战?”袁绍目露疑惑,下一刻突然嗤笑着道: “免战?哈!他张昊以为打仗是孩童嬉笑吗?” “挂起免战牌难道我袁绍就会因此退兵?” “去!派人去阵前挑衅,今日我军士气正盛,岂能被一个小小的免战牌阻碍兵锋!” 袁绍命令一下, 大军中很快奔出百来号大嗓门士卒,一个个堵着张昊营门骂街。 甚至有人故意做出各种侮辱人的动作,比如当着面拉屎、撒尿,看得寨中守卒血压飙升却只能执行命令坚守不出。 不过很快, 营门忽然被人从里往内打开,张合率领一营兵马,面色涨红地杀了出来。 “啊~~尔等欺人太甚,我要杀了你们!” “给我追上去,斩尽杀绝!” 一众挑衅的袁军士卒见状,赶忙脚底抹油跑回本阵。 相比小命,没擦的屁股又算得了什么? “袁本初!河间张儁乂在此,有本事就与我决一死战啊!” 张合的怒吼传到袁绍耳中,袁绍微眯着眼还未答话,上将颜良顿时策马而出。 在一旁, 刘备还紧紧拉着跃跃欲试的张飞,微微摇了摇头。 深知这是袁绍的主场,刘备可不敢在这时候抢了袁绍的风头。 此时, 战场中央,颜良勒马悬蹄,手中长刀遥指对面的张合,表情非常轻蔑。 “张儁乂?昨夜袭营的就是你?”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一介手下败将焉敢在此犬吠?” “难道张昊手下没人了吗?” 张合一听,顿时大怒。 “颜良!今日我就斩了你一雪前耻!” 话一说完,张合拍马上前直奔颜良,麾下兵马也跟着发起冲锋。 颜良同样将长刀一擎,率领袁军士卒迎上。 双方很快战至一团,张合、颜良在阵中交锋,时不时单挑斗将,时不时戳死几个敌方兵卒。 而结果也很快出来,张合理所应当地败兵回营。 刚一回到营中, 张昊的呵斥声立即响起,甚至隔着老远的袁绍都能隐约听见。 “张儁乂!你不听军令、擅自出营,还致使麾下兵马受损,该当何罪?” “来人!给我拉下去斩了以儆效尤!” 旁边一众文臣武将立即唱白脸求情。 “主公!阵前不可擅杀大将!” “张合出营应战也是想杀一杀袁军威风,助涨我军士气,罪不至死啊!” “还请主公收回成命,饶了张合这一次!” 唱着红脸的张昊于是一甩衣袖长叹道: “唉!你们呀,真是气死我了!” “然军中自有法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将张合拉下去军杖伺候,再有不听军令、擅自出营者,我张昊必按律法处斩!” 营寨外, 袁绍听到手下士卒将张昊的反应一五一十汇报,当即心情大好一挥手。 “传我号令,大军起阵,攻打张昊营盘!” “今日,正是克敌制胜的好时机啊!” 第241章 鄡县令,李孚:“将军请将剑拿开,孚怕疼,还怕凉!” 于是, 接下来数日, 张昊与袁绍交战虽不至于连战连败,但防线却连退数十里。 期间防线后移,管亥、高览等人又带领兵马阻止袁绍追击,同样败退而回。 接连得胜,让袁绍麾下一众文武喜不自胜,与张昊对峙数月,局面终于打开了。 真特娘的不容易啊! 也就在这个期间, 袁绍为了防止钜鹿郡的韩馥继续做大,派遣淳于琼领军西征。 此时, 钜鹿郡,鄡县。 鄡县令名叫李孚,本姓冯,后改李姓,就是这钜鹿郡本地人。 去年钜鹿郡遭遇饥荒,李孚当时是诸生,种植有薤(一种蔬菜)。 为了计算薤的收成,在这饥荒时节,不仅自己强忍着不吃,别人向其讨要也不给。 因为这种执着的精神,被乡里人称赞他能践行自己的志向,由此声名鹊起。 而数月前, 当韩馥俘杀朱汉清洗掉袁绍任命的官员后,李孚因为名声便被韩馥征辟为了鄡县令。 “报~~~启禀李县令,不好了,城外突然出现袁军兵马!” “看其声势,似欲攻城,鄡县危矣啊李县令!” 县中官吏急冲冲地跑到李孚面前报告情况,一脸惊恐之色。 虽然早就知道,袁绍迟早会有一天派遣大军征讨韩馥。 但当这一天终于到来时,他们这群接受了韩馥任命的基层官吏还是感到害怕,生怕袁绍因为韩馥的任命迁怒了他们。 而这时, 听到消息的李孚却不紧不慢地审阅着县中政务,等将手中政事忙完,才起身回道: “慌什么?” “只要张昊与袁绍的战事一天没结束,袁军攻打钜鹿郡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我们鄡县临近安平国,首当其冲是必然的!” 李孚不快不慢地向着治所外走去,同时继续发问道: “袁军来了多少人马?主将是谁?” “回李县令,至少数千之数,主将应该是淳于琼!” 官吏连声应答,跟在李孚身后亦步亦趋。 不消多时, 李孚在县中官吏的陪同下来到了鄡县城墙。 此时县中守卒望着城下的敌军,脸上尽是惧意,就连拿着武器的手指,都因不自觉地用力过猛而指节泛白。 “李李县令,袁军派人喊话来了!” 李孚走到一个守卒身旁,守卒伸手指向城下说道。 伸出头去一看,只见那个袁军士卒手拿白布,奉命来向城中官吏劝降。 李孚将其打断,直接高呼道: “若想让我归降,还请你们的将军前来说话!” “若没能见到你们的将军,鄡县城门将永远对袁公关闭!” 李孚果断的态度让袁军士卒拿不定主意,只好回去禀报淳于琼了。 很快, 淳于琼纵马奔来,震声问道: “我乃袁公麾下大将淳于琼,鄡县令有何话对我说?” “我奉袁公之命而来征讨不义,没有第一时间攻打鄡县乃是给尔等一个机会?” “尔等难道还想死守城中,抗拒袁公大军不成?” 虽然淳于琼的主要目的是解决韩馥。 但不解决沿途各城的威胁,如何保证后勤辎重的运输安全? 由于现在钜鹿郡各县的官吏皆由韩馥所任命,淳于琼已经打定了主意。 鄡县这个遇到的第一座城池敢据守,那他就只能狠辣摧城、杀鸡给猴看了! 这时, 城上传来了李孚的回话。 “淳于琼将军,你的大名孚早有耳闻!” “然我有一言想对将军叙说,冀州自黄巾之乱起,州中百姓多受兵灾之苦,更甚者还有饥荒、旱涝之扰,生计早已困顿!” “我鄡县可以向袁公投诚,但还请淳于琼将军见谅,在战事未结束前,鄡县不敢对任何一方大军开放。” “若淳于琼将军同意这个要求,我李孚愿意陪侍在将军身边,为鄡县吏民担保!” 淳于琼一听这话,思忖着要不要答应。 县令作为人质,听来还是有可信度的。 可一旦韩馥重新任命一个新的鄡县令,那李孚这个前任县令不就没用了吗? 或许是见淳于琼犹豫的时间太长,李孚又对身边众人说道:“来!拿个吊篮过来,放我下城去。” 身边官吏一听顿时急了,赶忙劝道:“李县令,万万不可啊!” “淳于琼还未答应你刚才提的要求,你此时以身犯险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万一淳于琼毁约,那你作为人质还有什么作用呢?” 李孚一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尔等不必多言,按我说的去做,取吊篮来!” 眼见众人不为所动,李孚干脆自己拿来吊篮,强行命令守卒放自己下城去。 身后是鄡县城墙,身前是淳于琼的数千大军。 李孚一步一个脚印,身姿挺拔地向淳于琼走去。 淳于琼见状,直接一招手,立马有数十名军士奔去将李孚围困起来。 李孚怡然不惧,兀自来到淳于琼面前,问道: “淳于琼将军,你考虑好了吗?” 淳于琼冷笑一声,抽出佩剑直抵李孚脖颈处。 “考虑?哼!” “你都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还需要考虑些什么?” 李孚脸上表情不变,依旧镇定地说道: “哦,既然这样,那将军你想怎样就怎样!” “孚不过是贱命一条,只可惜淳于琼将军恐怕很难完成袁公的军令了!” 淳于琼噗嗤一笑,认为李孚不过是在危言耸听。 就跟那些外交人士出使一般,一上来就是‘某某某你可知大难临头了’。 李孚等了半晌,闭上眼睛又睁开,见淳于琼还没动作于是催促道: “将军为何还不动手?可是持剑太久手臂酸软?” “若将军手臂酸软、不能一剑毙命还请让他人代劳,孚怕疼;若将军不愿让他人代劳,也请先将宝剑拿开,孚还怕凉!” 李孚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洒脱,引起了淳于琼一丝丝兴趣,觉得此人是个妙人,于是收剑说道: “不,本将军忽然想听听你想说些什么了?” “本将军又是为何很难完成袁公军令?” 李孚也不卖关子,直接反问道:“将军想征讨韩馥,可是欲去往郡治瘿陶?” 淳于琼斜觑着回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韩馥在哪儿我当然要去哪儿,难道韩馥还能不在瘿陶不成!” 李孚微微一笑,道:“当然!韩馥还真不在瘿陶,将军若是前往瘿陶恐怕只能白走一趟了!” 见淳于琼想说话,李孚伸手一招将其阻止道: “将军先听我说完!” “韩馥与其麾下大将潘凤关系莫逆这不是秘密,一般只要有潘凤在的地方,韩馥也在。” “可我若是告诉将军瘿陶的潘凤是真,韩馥却是假,将军又当如何?” 第242章 下套淳于琼,“孚一人失节事小,城中百姓性命事大!” “什么?韩馥不在瘿陶?” “你莫不是在诳我?” 对于李孚所言,淳于琼并不怎么相信。 瘿陶是钜鹿郡郡治,按照常理来说,韩馥入主钜鹿郡后为了加强对郡中各县的掌控力,就应该留在瘿陶发布政令。 李孚微笑着又重复一遍。 “韩馥确实不在瘿陶,将军若信,我可以继续为将军解释其中缘由。” “将军若不信,那大可一剑将我斩杀。” 看着李孚这赌命一样的自信,淳于琼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好!那你且说说看!” “若所言无法让本将军信服,休怪本将军手中宝剑不利!” 李孚神情淡定,走了几步,似闲庭信步般地娓娓说道: “韩馥其人,素性恇怯,此乃冀州百姓尽知!” “瘿陶虽是一郡郡治,然根据地利,及郡中兵马布防来说,瘿陶又如何比得上紧邻中山国的下曲阳呢?” “要知道,战事爆发之初,张昊麾下大将徐晃一直驻军中山国,待韩馥入主郡中之后,为了相互策应才移兵至下曲阳。” “韩馥为了自身安危,弃瘿陶而前往下曲阳不是很正常吗?” “瘿陶城中的韩馥是假,下曲阳的韩馥才为真!” “将军不妨试想一番,倘若您真的率领兵马直扑瘿陶,意图消灭韩馥,徐晃这时从下曲阳出兵,不正好与瘿陶的潘凤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了吗?” 李孚说完,淳于琼回过味来顿时心中一惊。 如果按照李孚的说辞,那他直扑瘿陶的战术思路还真是错了。 韩馥这一招以假乱真,搞不好真会置他的大军于不利! 突然, 淳于琼看向李孚,锐利的目光死死审视着对方,似乎想要将李孚看穿。 “李孚是?”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鄡县令,韩馥身在何处,岂是你能得知的?” “说!你究竟是何居心?” 淳于琼有所怀疑是正常的,情理之中。 李孚心中不慌,恭敬地拱手一礼,回道: “无他,孚只愿治下百姓能免于兵灾之苦。” “韩馥对我虽有提拔之恩,然与治下百姓相比,孚一人失节事小,城中百姓性命事大!” “而我为何会得知韩馥在下曲阳,不过是前些时日韩馥巡视郡中,返程途经鄡县时感觉韩馥的车驾颇为空荡,且车痕尚浅;以及近段时间县中递交的文书,郡里回复时间过长。” “同时,在韩馥巡视之后,又让我鄡县在遭遇敌情时优先向下曲阳的徐晃汇报。” “种种迹象结合,故而我认为韩馥当不在瘿陶,而是还留在下曲阳!” 淳于琼微眯着眼睛,脸上表情渐冷。 “所以你也只是猜测咯?” “是,孚确实只是猜测,但孚有八成把握猜测正确!” 李孚坚定的目光与淳于琼对视,对于淳于琼眼中那似有似无的杀意毫不在意。 两人目光交汇片刻。 或许是为了让淳于琼相信自己,李孚再次开口道: “将军不信也无妨,孚已经派出骑手向下曲阳的徐晃传递了敌情,想来徐晃很快便会从下曲阳发兵。” “徐晃所部兵力虽少,然俱是精锐,将军若想在这次讨伐韩馥的战事中抢占优势,孚有一计愿献于将军!” 淳于琼沉默片刻,就这么盯着李孚想从其脸上看出点异样。 因为从李孚刚才一系列的表现来看,此人似乎是个骑墙派。 “说,你有何计?” 淳于琼还是允许了李孚发言。 李孚不慌不忙地说道: “将军可依旧领军向瘿陶进发,然半道折回鄡县。” “我会向徐晃禀明军情,徐晃必会快马向瘿陶驰援,那时将军就落于徐晃兵马之后,位置互换占了先机!” “接下来我再传信徐晃,告知将军您又重新出现在鄡县,徐晃为了解鄡县之围只会再次折返,来回奔走麾下兵马必定疲惫!” “届时将军是打算堂堂正正击破徐晃,还是作势欲取下曲阳试探韩馥存在,都依将军而定。” 淳于琼听完,权衡着李孚这一计是否可行。 但不得不说,利用军情来疲惫徐晃兵马确实是个很好的主意! 淳于琼看着李孚,最终说道: “此计不错是不错,但我对你不放心!” “万一你向徐晃透露了我麾下兵马的行踪,局势就该对我不利了!” 李孚随即提议,“那么将军可派出人手随侍于我,若我敢向徐晃透露半个字,将军的人可立斩我之首级!” 淳于琼一听当即答应,“好!就按你说的办!” 淳于琼接受了李孚的提议,按照计划行事。 期间淳于琼也考虑过要不要半道埋伏,先击破徐晃所部。 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合适! 因为如果真按照李孚的猜测,韩馥不在瘿陶而是在下曲阳。 那么徐晃行军并不会有多急切,毕竟前年徐晃在中山国与公孙续之间的战绩,证明了徐晃在军事方面并不是一个庸才。 站在徐晃的角度,让淳于琼先在瘿陶城下消耗,更符合徐晃的利益。 而且对于淳于琼来说,钜鹿郡并不是主场作战,对于周围的地形能否成功埋伏还存疑。 先按照李孚的计策行事,哪怕真的半道设伏失败,双方正面交战,至少徐晃麾下兵马疲惫己方胜算更大。 但那个时候又正是下曲阳空虚的间隙, 如果韩馥真的是在下曲阳,为何不趁着这个间隙先把韩馥拿下完成袁绍命令,再来好好与徐晃扳扳手腕呢? 很快, 不到两日时间,徐晃接到李孚的报信,立即从下曲阳出兵围猎淳于琼。 甚至为了不被淳于琼警觉,让淳于琼先在瘿陶城下消耗,故意没有走下曲阳——杨氏——瘿陶路线。 而是从下曲阳——鄡县——阜城——瘿陶这一路线,吊在淳于琼大军的后面。 因此, 当徐晃的兵马出现在鄡县,李孚还安排了一些吃食供应。 而这恰好让监督李孚的人,更为确切地观察到了徐晃麾下的军容。 果然, 徐晃行军并没有太过着急! 到来和离开时的行军速度不快不慢,行军途中的阵列也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这反向证明了韩馥、徐晃,早就做好了应对袁军来袭的方案。 只要不是袁绍亲率大军前来,他们都会以这样的方式夹击袁军。 同时, 也反向证明了韩馥身在下曲阳的可能性极大! 第243章 诸事已备,只差袁军! 很快, 待徐晃兵马离开鄡县,淳于琼再一次见到了李孚。 听完监督李孚的手下,对徐晃行军的描述,淳于琼大感欣慰,看向李孚的眼中也多了一丝信任与赞赏。 “李县令,韩馥让你当鄡县令在我看来还是屈才了。” “不如你暂且随军,当我军中主簿!” “待拿下韩馥、收复钜鹿郡,我定会如实向袁公禀明你的功绩,届时你若愿意,钜鹿太守一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李孚听后,抿着嘴唇一副扭捏的样子。 淳于琼见状,脸色一沉冷声问道:“怎么?李县令莫非还不愿意?” 李孚拱手回答,很是迟疑,“启禀将军,我” 淳于琼抬手,又强硬地将其打断。 “哼!李县令,现在你是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你以为谎报军情这种事,让徐晃得知还会饶恕你吗?” “乖乖跟我走,只要拿下韩馥,好处少不了你的!” 李孚还想挣扎一下,反问道: “可是将军,若我一走又如何通知徐晃鄡县再次出现敌情?” “你不打算先将徐晃所部兵马击破吗?” 淳于琼身体前倾,凑到李孚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回道: “那么你告诉我,对于袁公来说韩馥重要还是徐晃重要?” “倘若韩馥真的在下曲阳,现在不正是拿下韩馥的一个时机吗?” 淳于琼决定赌一把,相信韩馥在下曲阳的这个可能性。 同时强行带走李孚,除了真的有一丝赞赏外,更是为了如果韩馥不在下曲阳,那么把李孚交给袁绍也算是有个背锅的。 于是, 接下来由于淳于琼态度坚决,李孚只好被带走成为了随军主簿。 又为了防止鄡县官吏提前向徐晃泄露军情,在李孚不扰民的要求下只入驻鄡县百余袁军士卒。 之后, 淳于琼带领数千兵马悄悄向着下曲阳进发。 与此同时,河间国。 张昊的防线一退再退,甚至最后干脆弃守东州、东平舒两县直奔北面的文安县。 在撤军途中,行进约有一半路程时,袁军追兵赶到,张昊再次下令抛弃一些辎重诱导袁军士卒捡取。 然而袁军各将校提前得了袁绍告诫,尽皆约束麾下士卒的行为,保持追击速度。 “所有人听令,继续追击,追上张昊!” “特娘的张昊就只给咱们这么点东西瞧不起谁呢?” “给我追!待活捉了张昊你们要什么没有?” 眼见追来的袁军兵将不上当,张昊只得留人断后,同时召来传令兵急切问道: “这里离预设地点还有多远?” “一应布置,徐荣做好准备了吗?” 传令立即回答:“启禀主公,就在前面,大概还有两三里路!” “徐荣将军也传来消息,诸事已备,只差袁军了!” 张昊闻言心下稍安,他可不想诈败变成了真败,诱敌深入变成了引狼入室。 同一时间, 跟在张昊屁股后面的袁绍,在一应将校的簇拥下保持着速度匀速前进。 听着前方战报的传来,此时的袁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扬眉吐气! “哈哈哈~~~张昊竟然还想抛弃辎重来阻碍我军追击速度,他也就这点把戏了。” “传我号令,大军继续追击,切莫让张昊跑了!” “这一次,张昊跑到哪里,咱们就追到哪里,就是他跑回他的辽东,我等也要追到辽东去!” 袁绍说完,又向着身旁的刘备炫耀道: “玄德,我发现自你领军前来助战,我军对张昊的战事是越发顺利啊!”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呐!” 刘备对袁绍的夸奖可不敢接受,只是谦卑地回道:“袁公过誉了,这都是您指挥得当,麾下将士卖力的成果,备实在不敢窃取这份功劳!” 袁绍一听,脸上的喜色愈加浓郁。 刘备同样也对当前顺利的战事感到高兴。 毕竟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徐州怎么样了? 虽然留下关羽驻守徐州,但是州中直属于他的可战之兵不多。 如果关羽能抓住这个契机侵吞曹豹一系的兵权,那么这次北上相助袁绍简直是一举多得,赢麻了好! 不仅收拢徐州兵权,还搭上了袁绍这一条线,可以预想徐州在他的治下将更胜于陶谦治下。 届时面临外在的威胁将只有扬州的袁术。 因为曹操敢发兵再讨徐州,袁绍必定会帮忙拉偏架。 而如果回去的早,他还能趁着现在袁术进攻刘繇,以帮助汉室宗亲征讨不臣的名义谋划扬州; 又或者再开一条战线,以牵制袁术的名义将手伸进豫州,重新成为真正的豫州话事人。 对于徐州未来的宏图发展,刘备现在可谓是干劲十足,光想想都觉得美妙! 然而, 对于当前顺利的战事,袁绍麾下谋士中却有人感到担忧。 逢纪眼皮狂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许攸同样微蹙着眉头,向着四周不断张望。 “子远,你在看什么?” “嗯?原来是元图啊,有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事,就是看子远好像对当前的战事不太上心,是有哪里不对吗?” 许攸犹豫片刻,平常他与逢纪、郭图等人之间并没有太多接触。 因为没必要,也避免招惹到派系间的麻烦。 但今日看在战事,以及逢纪同是南阳人的份上,许攸决定还是和逢纪交流一下。 “元图,我总感觉心里有些不踏实,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还有,你不觉得我军战线拉得有些长了吗?” 逢纪听完,眼前一亮,这是知音啊,当即附和道: “原来子远也有这种感觉,我也是眼皮狂跳感觉哪里不对劲!” “要不我们向袁公劝谏一下?” 袁绍正在兴头上,拉着许攸一起谏言是分摊袁绍压力。 可还不等两人开口,前方忽有斥候快马奔来。 “报~~~启禀袁公,大事不好了!” “中张昊计矣!” 第244章 一雪前耻,挫敌锋芒! 轰隆隆!!! 当奔腾的马蹄声从战场上响起,反攻的号角也就此吹响。 五千精骑现身,迎着袁军追兵相向奔去。 待距离合适时,弯弓、搭箭、射击、转向,一气呵成! 如阴云般密布的箭雨升上高空,又簌簌作响着倾盆而下。 箭雨打击过后, 马背上训练有素的骑士在袁军面前一分为二,飘逸地表演了一个神龙摆尾的操作,再次折身返回。 那全员娴熟的骑术,安然退去的干脆,不仅令袁军士卒大吃一惊,更让一众袁军将校深感羞辱。 “该死的!这怎么可能!” “张昊麾下怎么会有这么多骑术如此娴熟的骑兵?” “告诉我!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些骑兵会不会是乌桓、鲜卑人假扮的?” 文丑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无法忘记刚才那群骑兵射箭时,有人为了更有准头,在马背上做出直立而起的动作。 这时,身旁又传来颜良急切的声音。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我军与张昊相持数月,这期间竟然不曾见过张昊麾下这支骑兵的出现,为何现在却见到了?” “快!传令各部暂缓追击,原地结阵、收拢战线,一定要坚守到后方袁公的兵马赶来!” 打了那么久的仗,再莽的莽夫在战场嗅觉上都会有所提升。 颜良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劲,也不管身份合不合适了,急令各级同僚整军备战。 而之所以不直接撤军, 除了当前情况不明,冒然撤军很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的溃败外,还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在作祟。 毕竟万一这是张昊眼见袁绍追击过急,不得已打出自己的一张底牌,但其实后继乏力呢? 那自己越级指挥岂不就犯了军中大忌,还谎报军情导致战机错失,自刎谢罪都无法洗脱罪孽! 然而, 颜良的想法是好,可命令的传达是需要时间的。 一路追击,袁军的战线拉得太过冗长。 当传令兵向着后方奔去,刚才秀了一波操作的精骑又重整队列,再次向着袁军奔来,欲故技重施。 “快!备战!备战!” 急切的吼声在袁军队列里响起。 但袁绍麾下的士卒,在平常训练方面无法与张昊相比。 追击过程中队列早已散乱,这么点时间是不够重整阵型的。 嗖嗖嗖—— 箭雨打击而下,又是一片惨嚎声响起。 而也就在这一轮骑射之后,整齐的步伐声从无到有、从小到大,逐渐清晰。 一个个列阵有序的方阵,自远方踏步靠近,刀兵敲击盾牌,混合着兵卒呼喊的口号,如同一叠又一叠的浪花即将拍击而来。 “不好!这是计,我们中张昊的诡计了!” 文丑骇然失色,终于明白一切。 颜良回望一眼后军,如心中所料没能看到袁绍的大纛,只得叹息一口气后对身边几将下令。 “文丑、赵叡、韩莒子,此时一退,我军必溃!” “传本将令,召集兵马,随本将——摧锋破阵!” 颜良这时候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张昊还有精骑太出人意料,而且个个骑术精湛,已经打破己方的认知常识。 趁着己方士气跌落,但还没达到溃败的地步,唯有奋勇向前坚守到袁绍赶来,方有一线生机。 不然将后背交给敌人只顾逃跑,那换来的只有尾随衔杀、溃亡数十上百里。 对面,张昊军阵中。 黄金战车驶到阵前,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主帅大纛。 张昊立于战车上,眼见颜良、文丑不退反进发起冲锋,当即拔剑高呼。 “诸君!数日以来,我军连退数十里战线,大小各战胜少败多,伤及袍泽无数,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今日一战,一雪前耻吗?” “敌军战线已被拉长,首尾不得相顾,此刻天命在我!” “通传全军,大纛不退,战线不退!” “起阵!迎敌——挫敌锋芒!” 张昊说完,手中宝剑随之下压,身后一应锐卒怒吼着迎击袁军。 刚一接战,战事的激烈程度就达到了极致。 颜良、文丑、赵叡、韩莒子四人身为将领,为了稳固士气必须起带头作用,当先跃入阵中,直奔张昊的黄金战车而来,意图来个擒贼先擒王。 可惜他们低估了张昊麾下兵卒的求战之心。 这段时间接连败退,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如今终于等来决一死战的机会,那必须好好宣泄一番。 “呀啊~~给乃翁,死开!” 文丑手中战矛接连挑飞、刺出,胯下战马撞入人群也是无情地践踏倒地士卒。 然而连杀十数人,似乎自己还在原地踏步,文丑心中顿时暗叫一声苦也。 又望了一眼那不远处的大纛所在,心知张昊就在那里,可凭借眼前的这种局面,每一步都宛如天堑。 不仅文丑是这种感觉,颜良同样如此,更不必说武力还要低微的赵叡、韩莒子二人了。 “此番苦战,怕是要陷于阵中了!” 赵叡、韩莒子相近,为了保住小命两人一同进退,厮杀间,赵叡喘着粗气发出这样一声感叹。 韩莒子闻言,挡开刺来的枪矛,又顺势斩杀士卒,正欲答话,忽见张昊的大纛向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韩莒子将目光投注过去。 也就在这时, 一支精巧的短戟从人群中旋转着飞来,登时吓得韩莒子脸色一白。 铛—— “啊!” 韩莒子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虽说他在紧急关头用手中兵器干扰了短戟的行动轨迹,让本来命中面门的短戟偏移。 但短戟上携带的力道却超出了他的预料,致使戟刃挂住肩膀,因为惯性连带着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这时, 周围的张昊兵卒眼见敌将落马,果断痛打落水狗,纷纷刺出枪矛扎向韩莒子。 同一时间, 张昊新一轮的命令传达至麾下将士耳中。 “众将听令,大纛所至,战线前移!” “前进,击破他们!” 第245章 袁神启动,“大丈夫愿临阵斗死,岂可...?” 张昊主动将大纛前移是为了给袁军压力,尽快结束战斗。 由于袁军战线拉得太长,颜良、文丑几将算是追得最快的前军。 而中军是没跟上的那一部分,后军则是袁绍本部在不慌不忙地跟着,等待前军战果。 此刻战场之上, 颜良、文丑所在的前军兵马陷入苦战,苦苦等待着后方袁军赶到,予以自己支援。 可惜的是,颜良、文丑恐怕永远也等不到了。 “嗯?什么声音?” “这是马蹄声,颜、文两位将军这么快就有斩获了吗?” “不愧是袁公帐下数一数二的上将,我等要是有颜、文两位将军的武勇就好了!” 听着前方马蹄声传来,没跟上的袁军士卒顿时浮想联翩,眼中露出憧憬的神色。 然而身为他们的将军,马延、张顗,吕翔、吕旷几人却从马蹄声中听出有些不对劲。 这特娘的! 如此雄浑的马蹄声,怕是骑兵人数都快上万了? 可他们记得跑在前面的颜良、文丑等人麾下没有那么多骑兵啊! “不好!敌袭!” 吕翔、吕旷相视一眼,同时大声喝道。 也就在他们刚喊完的一瞬间,滚滚烟尘中,五百具装骑兵携带着漫天黄沙席卷而来。 “那是什么鬼东西?” “快!放箭,杀了他们!” 上千发箭矢落在具装骑兵的铠甲上,叮叮铛铛的声音此起彼伏可就是破不了防。 看着这群头戴鬼脸面具的骑兵越来越近,袁军士卒大骇,散乱的阵型愈发骚动。 “该死的!” “迎敌,挡住他们!” 吕翔一咬牙,狠下心来驱使士卒迎击。 这一举动带动了马延、张顗等人。 毕竟同僚都上了,自己却掉头跑路,那战后也无法向袁绍交代啊! 轰隆隆!!! 五百具装骑兵撞入人群,血肉之墙如纸糊般被凿穿,犁出一条惨烈的血腥之路。 在五百具装骑兵之后,还有数千乌桓突骑尾随着发起第二轮攻势。 而这时, 袁军士卒已被具装骑兵的战力吓得胆寒。 眼见一个个嗷嗷怪叫的乌桓人越来越近,心知这群乌桓突骑也是不要命的主,站在前列的袁军士卒再也无法强压下心中恐惧,掉头就跑。 只一个突击,这群算不上精锐的袁军便开始溃不成军。 “混账!跑什么!” “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吗?” “冲上去挡住他们,不要把后背留给敌人啊!” 吕翔声嘶力竭地大喊,与吕旷一起带领亲卫想要守住战线。 然而由于坚守战线的士卒阵型已乱,在乌桓突骑的冲击下,犹如风中残烛般飘零不定,又顷刻间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就连马延、张顗两人都不知道被冲到了何处去,又或者已经死于阵中。 正当吕翔、吕旷感到绝望时,一个大嗓门声音自后方响起。 “燕人张翼德也来,尔等蛮夷休得猖狂!” 除了张飞之外,袁绍麾下崔巨业、张南、焦触等将也领兵赶到。 只是,然并卵! 张昊的战术本就是截断袁军的战线,将其分割,予以重创。 护卫袁绍的兵马就不说了,必定是精锐中的精锐,而颜良等人跑得快,麾下精锐占比相对也要多些。 对于颜良等人,张昊采取的是正面迎敌,一举吃掉的想法。 而落后掉队的吕翔等人,鉴于与袁绍更近,消息传递会更及时,张昊则是想依靠骑兵的冲锋之势形成一路溃逃的局面,然后驱赶袁军溃兵反向冲击袁绍本阵。 所以,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除了五千精骑外,其余骑兵一股脑儿都派来了。 五百具装骑兵,数千乌桓突骑,以及扩充至三千人的重骑兵。 眼见袁绍派出的援军赶到,领军的田豫轻声一笑。 “哼!援军?” “难道我们就没有吗?” “全体上马,轮到我们发起冲锋了!” 骑士翻身上马,兼具机动与防御的三千重骑兵在逐渐提起的马速中,发起了第三轮冲锋。 这一轮,一锤定音! 与此同时, 当袁绍接到前面传来的战报时,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大意了! 只顾着追击,忘了战线已经被拉得太长,容易被拦腰截断,而事实上张昊也就是这么做的。 不过不得不说, 打了小半年的仗了,张昊竟然还暗藏了都特娘快接近一万之数的精锐骑兵,这这特娘的 袁绍有一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公,敌军骑兵快要来了,是战是撤还请您拿个主意啊!” “若要战,当立即下令阻止溃兵冲散阵线,否则阵线不稳难以抵挡敌军骑兵!” “若要撤可撤往南皮整军,待收拢兵马后再与张昊一较高下!” 见袁绍听完战报愣住,许攸大急,这种时候袁绍可不能掉链子啊! 不过袁绍很快恢复过来,深呼吸一口气,一只手抓住许攸的手臂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摸到腰间佩剑。 仓啷—— 利剑出鞘,袁绍将其高举,掷地有声地高呼道: “大丈夫愿临阵斗死,岂可一遇变故而舍身奔逃活乎?” “传我号令,全军列阵应敌!” “敢有溃兵冲阵者,一律格杀!” 袁绍尚且如此,麾下士卒又怎敢因为畏惧还未抵达的敌军骑兵而溃逃,于是众将士齐心死战。 不消多时, 田豫率领三部骑兵赶来,见溃兵没能对袁绍的阵型造成多大影响,且袁绍早已严阵以待,果断撤兵返回,相助张昊解决颜良等人去了。 而袁绍有心想要救援颜良、文丑,但又因为遭遇此变故溃兵四散,麾下兵力有限。 只能一边就地驻军,收拢溃兵的同时派出骑手打探颜良、文丑消息。 也好在颜良、文丑机灵,见援军迟迟未到,在田豫未返回时果断突围。 此一役, 袁绍元气大伤,再无力领军北上,之后撤兵回南皮舔舐伤口,继续与张昊相持。 而麾下将领中, 颜良、文丑仗着勇武带领数十骑成功突围,赵叡、韩莒子则陷于阵中身死。 张顗同样死于阵中,且被战马践踏得不成人样;马延倒是机灵,侥幸逃脱一命。 至于吕翔、吕旷,很遗憾,兵败被俘,被田豫裹挟着押去见张昊了! 第246章 分兵西进,切割战场 “吕翔、吕旷,你二人可愿降我?” “” 从田豫那里听说了袁绍的情况后,张昊并没有一鼓作气,毕其功于一役。 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这一仗已经是大胜,继续追击除非拿下袁绍,不然再多的战果与锦上添花又有何异? 况且袁绍在这种情况下能稳住军心,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啃得下逆风袁神这块硬骨头! 所以, 与其去赌能否拿下袁绍这个不确定的可能性,还不如打扫战场、抓捕溃兵、再招降招降俘虏,惬意地享受得胜后的喜悦。 此时, 看着眼前的吕翔、吕旷二人,张昊优哉游哉地等待答复。 吕翔、吕旷对视一眼,额前披散的头发,很完美地诠释了兵败被俘后的狼狈。 “唉!罪将吕旷,愿降!” 吕旷叹息一声,先行开口。 一旁的吕翔见吕旷降了,自己再坚持也没什么意义,同样开口。 “罪将吕旷,也愿归降主公,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然还请主公看在袁氏是我等故主的份上,暂且不要让我二人与袁氏为敌。” 张昊没做犹豫,颔首同意。 “嗯允了!” “你二人先去帮忙招抚溃兵,之后我会给你们其他安排。” 吕翔、吕旷一听,抱拳回道:“谢主公开恩!” 待吕翔、吕旷走后,田丰、沮授向张昊走来,商讨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张将军,此一战袁绍元气大伤,当会撤往南皮城中龟缩不出。” “南皮城坚,我军要想攻克非一役之功。” “接下来我军的重心,应该放在魏郡、安平各郡,以削弱袁绍在冀州的力量!” 沮授说完,田丰在一旁跟着点头,显然是赞同这个方案的。 张昊略一思量,也很快同意了沮授的说辞。 这一战对他来说是大胜,趁胜扩大战果,拿下袁绍在冀州的其余郡国才他该做的。 特别是拔下邺城那根钉子,与麴义、张燕合兵一处后以势压人,这次的冀州之战才算是真正的攻守之势易也! 想到这里,张昊果断下令道: “给徐荣传令,接下来河间、渤海这里的战事我就托付于他了,他可自主决定战机是否对袁绍发起攻势!” “各部将领中,除张合、高览随我离开外,其余诸将皆听徐荣军令!” “违令不听者,军法处置!” 命令下达,自有传令兵去转告徐荣。 这时, 张昊忽然想起了钜鹿郡的韩馥,于是问道: “我记得前些时日淳于琼不是领军西进,征讨韩馥去了吗?” “现在钜鹿郡的局势如何?” 一旁的祢衡接话道:“钜鹿郡的局势暂且不明,最近的消息也只是淳于琼出现在鄡县附近,之后就未曾有相关消息传来了。” 张昊眉头一皱,心中狐疑。 韩馥不靠谱是预料之中,徐晃总不可能不靠谱? 摩挲着下巴,张昊在沉吟片刻后说道: “有徐晃在,哪怕钜鹿郡出现问题也可退守中山国。” “既然钜鹿郡的局势暂且不明,待我大军一至自会知晓。” “等击溃了淳于琼,我会以清河国为界分割冀州战场,断绝袁绍与邺城之间的联系,想来那时这场仗也该再无悬念了!” 张昊说完,田丰、沮授没有异议。 之后, 如张昊所言,留徐荣在这里与袁绍对阵,自率张合、高览两部兵马一路向西。 也就在张昊领军西进的时候,行至半途,钜鹿郡的局势提前尘埃落定了! 而具体经过,从头道来。 钜鹿郡,下曲阳。 鉴于鄡县令李孚放假消息迷惑徐晃,淳于琼为争取时间,一路急行很快抵达目的地。 在放出斥候侦查下曲阳情况后,淳于琼琢磨着怎么拿下城池。 这时, 鄡县令李孚自告奋勇地说道:“将军,下曲阳城门紧闭,若是强攻不知需要耽搁多少时日,唯有将城门诈开,方能一役而定!” 淳于琼于是反问道:“怎么,李县令还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李孚点点头,回道:“若是将军信任在下,孚可愿试着为将军诈开城门!” 淳于琼直直地盯着李孚,忽而话语一转问道:“李县令莫非是想开了?终于愿意为袁公效力?” 李孚闻言,当即脸色一正,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似的抗议道:“淳于琼将军,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 “请重新组织你的语言!” “孚只是觉得战端一启,城中守军定会组织百姓守城,为使城中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孚应当尽一点微弱之力!” “哪怕袁公在此,孚也认为下曲阳的百姓安危当放在第一位!” 看着李孚那义正言辞的表情,淳于琼表面附和,心中却暗自发笑。 君子,嘁! “啊对对对,李县令心怀大义,是本将军失言了!” “那还请李县令为城中百姓之故,亲自前往下曲阳城下,诈开城门。” 李孚傲娇地一甩衣袖,也不答话,只是抬手一招让淳于琼派人跟上。 途中稍稍将自己打扮狼狈点,一行人假装惊慌失措,逃难似的往下曲阳跑去。 来到城下, 李孚摸出自己的印绶就高呼道:“城上守将何在?我乃鄡县令李孚!” “开门!快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后面的袁军快要追上来了!” 将印绶放在吊篮里,待城上守卒查验后,城门嘎吱一声打开。 而随着城门打开,下曲阳失守已成定局。 反应过来的城门守将这时怒骂连连,大骂李孚。 “李孚!你这个叛徒!逆贼!韩使君是不会放过你的!” “快来人!去通知韩使君,鄡县令李孚造反,城门已失,让韩使君速速离开!” 正跟着杀进来的淳于琼听到这话,顿时勒马停住,来到城门守将面前厉声逼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韩使君?” “哪个韩使君?是韩馥吗?” 城门守将望了一眼淳于琼身上的甲胄样式,很显然面前之人乃是袁绍的部将,立马将头扭到一边,紧闭嘴唇不再说话。 而淳于琼见状,登时大喜过望。 赌对了,韩馥真在下曲阳! “哈哈哈~~~传我将令,速速封锁下曲阳各个城门!” “一定要把韩馥给我困死在城中!” 第247章 下曲阳之变,李孚再倒戈 一队队顶盔掼甲的袁军士卒在城中奔走,所过之处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淳于琼一边下令封锁城门,一边自带兵卒往城中心杀去,很快便遭遇到了护卫韩馥离开的兵卒。 “哈哈哈~~~韩文节,你跑不掉了!” “乖乖投降跟我去见袁公!” 韩馥听到声音,立即用衣袖遮住面容,企图亡羊补牢不让淳于琼发现。 又在身旁兵卒地护卫下退往最近的一处大宅,想要来个负隅顽抗。 淳于琼见状笑得越发狰狞,急令麾下兵马强攻进去活捉了韩馥。 李孚这时快步跑到淳于琼身边,一脸焦急地说道: “将军!韩馥已被困在城中,下曲阳大局已定!” “还请你看在城中百姓即将归属于袁公的份上,约束麾下不可继续扰民啊! 淳于琼听到李孚的话,本想置之不理。 突然看到正在强攻大门的兵卒,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即招来李孚说道: “李县令,约束麾下士卒不骚扰城中百姓可以!” “但是你看,韩馥我还没抓到,先把韩馥抓了才应该是我的当务之急?” “如果你能助我尽快抓住韩馥,我立马下令,嗯~~你说呢?” 淳于琼说话间,将自己的佩剑递给了李孚,想再试探一下李孚,以及逼迫李孚站队。 李孚见状,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但最后还是恨恨地剜了一眼淳于琼,并接下对方手中佩剑。 “来几个人,助我骑墙进去!” “好!李县令可要保重哦!” 淳于琼抱着膀子,轻轻一偏头,身后顿时走出几个亲卫跟上李孚的步伐。 很快, 李孚翻墙进入府宅,获取韩馥信任去了。 不消多时, 府宅中嘈杂声突起,将利剑架在韩馥脖子上的李孚,让一众护卫放弃抵抗,淳于琼的兵马趁机强闯入府。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淳于琼拍着手走了进来。 “李县令,我可真是没有看错你啊!” “来人!速速传令进入城中的兵马不许扰民,敢有扰民者一律格杀!” 夸奖完李孚,淳于琼又看向眼前愤恨不已的韩馥,继续奚落道: “韩文节!你果真是在这下曲阳城中!” “继续跑呀,怎么不跑了呢?还想给本将军来个真假韩馥,呵!蠢货!” “你知不知道,袁公啊,可真是想死你了!” 说着说着,淳于琼还拍了拍韩馥脸上的几两肥肉,其侮辱意味不言而喻。 而这时, 韩馥双眼喷火似的怒吼道:“淳于仲简!你 你” “若非鄡县令李孚,我韩馥如何会落得今日下场?” “李孚!李子宪!你这个背恩忘义的小人,是我韩馥将你提拔为鄡县令的啊,你竟敢为一己之私转投袁绍!” “你这个奸贼!逆贼!狗贼!!!” 李孚控制住韩馥,对韩馥的愤怒像是没看到一样,只是阴沉着脸色面无表情。 而淳于琼却反倒更开心了,大笑着回道: “哈哈哈~~~韩文节,你怎么说话呢?” “人家李县令明明是弃暗投明,是为钜鹿郡百姓之故才拨乱反正,如此大义之举岂容你在此诽谤!” “还有,你也好意思说李县令背恩负义,你自己身为袁氏故吏又是怎么对待袁公的?” “啊!回答本将军!” 韩馥涨红了脸色说不出话来,淳于琼随即抬手一招。 “押下去,严加看管!” 数个袁军士卒立即推搡着韩馥离开。 事已至此,李孚也没了顾忌,向淳于琼谏言。 “将军,韩馥留在钜鹿郡不妥!” “徐晃、潘凤一旦得知下曲阳失守的消息,定会大兴兵马来攻,说不定张昊也会派出兵马支援。” “当前应该速速将韩馥送往袁公处,除了避免出现意外,也是为了解袁公的一个心腹之患!” 看着李孚眼中那阴狠的神色,淳于琼心中了然,这是李孚在埋怨韩馥说他是背恩负义的小人呢,于是宽慰道: “李县令所言不错,那就依县令所言,本将军立即撰写书信,阐明此间经过,也是为了替李县令你向袁公请功。” “待书信撰写完毕,本将军立即派人将韩馥押往袁公处!” “嗯我想想,看在郡中百姓的份上,钜鹿太守一职李县令可愿暂且担任?” 李孚恭敬地拱手一礼,并且投桃报李补充道: “孚的功劳全凭将军做主!” “不过将军,孚还有一计可献于将军,以破徐晃、潘凤!” 淳于一听,顿时大喜。 李孚接二连三地表现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当即好奇问道: “哦?子宪还有何妙计啊?” “回将军,算不得什么妙计,仅仅只是于必经之路埋伏罢了!” 为了防止淳于琼不重视,李孚接着解释道: “韩馥即将被将军送于袁公处,鄡县肯定是不能走的,押送韩馥当横插安平国,走南深泽一线。” “然韩馥被送走,徐晃、潘凤却是不知道的,定会率兵加急赶来。” “将军于必经之路设伏,即使伏兵不成,也可以逸待劳以击敌军!” “不过伏兵倘若能成,又何必堂堂正正厮杀呢?所以为了使计策功成,将军还需坐镇下曲阳迷惑敌军斥候。” 听完李孚的话,淳于琼陷入沉思。 如果按照李孚的计策,那埋伏的兵马就只能由副将带队。 而他坐镇下曲阳,由于分兵,城中兵力反倒空虚,安全这一块儿上无法保证啊! 权衡良久, 鉴于李孚之前的判断正确,淳于琼最终决定信李孚一次,再赌一把。 是夜, 钜鹿城中摆上酒宴,庆贺顺利拿下韩馥。 而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在李孚的建议下,韩馥已经在押往河间国的途中。 难能可贵的是, 如此关头,淳于琼竟然保持一丝理智克制饮酒。 这让本想趁着酒意袭杀淳于琼的李孚,第一计胎死腹中。 不过没关系,阴的不行那就来明的! “报~~~启禀将军,不好了,北面!” “下曲阳城北面突然出现大队人马,正向着下曲阳城进发!” 第248章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什么?北面!” “下曲阳北面乃是中山国,之前中山国唯有徐晃一支驻军,然徐晃已被诱往瘿陶,如此怎会还有兵马出现?” “这——不可能!” 淳于琼翻身下床,将挂在嘴角的口水抹掉,一脸惊疑不定的神色。 传令小兵急忙解释:“将军!千真万确啊!” “您要是不信,可亲自前往城北视察,真有大队人马举着火把靠近下曲阳!” 军情刻不容缓,见传令小兵说的不似作假,淳于琼赶忙薅起铠甲、兜鍪向外面跑去。 一边跑一边让小兵给自己穿戴,临走时又把放在床头解馋的美酒一饮而尽。 很快, 终于穿戴整齐的淳于琼来到城北。 李孚早已在此等待,见淳于琼赶到,立即一脸凝重地上前。 “将军!北面突现大队人马,所属哪方势力暂且不知!” “然如此关头,只可能是敌军!” 淳于琼快步跑到墙垛边,抬眼向远方的光亮看去。 只见黯淡无光的残月下,一队长度不知几何的火焰长龙,正向着下曲阳蜿蜒而来,估摸着距离下曲阳不剩十里路程。 这时, 李孚来到淳于琼身边,向其谏言道:“将军,当务之急是趁敌军还未赶至,立即派人去追回设伏的兵马,只要” “既然知晓,那还不快去!”淳于琼粗暴地将李孚正在说的话打断。 又因为心中焦急,一把掐住将李孚的喉咙,并将其按在墙垛上怒吼道: “李子宪!悔听了你的片面之辞!” “若下曲阳失守,本将军第一个斩了你!” 李孚小半个身子掉在城墙外,挣扎着咳嗽数声,待淳于琼松开手,难受地跌跌撞撞站立不稳,‘一不小心’撞倒了安置在城头照明用的篝火。 呼—— 燃烧的火焰呼啸着坠下城墙,当落地时溅射出星星点点的火苗。 李孚‘正好’趴在墙垛上喘气,忽然望向城下惊呼出声。 “那是什么?” “什么?又发现什么了?” 听到声音的淳于琼,以及周围的袁军士卒好奇赶来,一个个撑着墙垛,探出头往外看去。 可就在这时, 接连不断的破空声由远及近,一支支利箭刺破黑夜,向这群好奇的袁军疾射而来。 “啊——” 惨叫声霎时响起。 有被箭矢命中脑袋一命呜呼的,有掉下城墙摔死的,还有运气好保住小命正在喊敌袭的。 而当箭矢射来的第一瞬间,李孚早已背靠墙垛,手撑着大腿假装干咳,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淳于琼。 “将军!将军你还好吗?” “快来人呐!淳于琼将军负伤了!” 李孚第一时间扑到淳于琼身边,关心大喊,见箭矢只是贯穿了淳于琼的一只耳朵,心中大感可惜。 就差那么一点儿啊! 方向微偏一点点就能瞬间毙命,也免得淳于琼还要受这些皮肉之苦了! “啊~~我的耳朵!” “快!快带本将军下去疗伤!” 淳于琼捂着耳朵,痛呼出声。 李孚立即下令,让城头军职最高的将校布置城防,谨防敌军夜战强攻下曲阳。 自己则搀扶淳于琼,连同淳于琼的几个亲卫退下城墙。 也就在这时,又有传令兵焦急忙慌地跑来。 “报~~~启禀将军,城南发生暴动!” “传令伏兵返回的骑手在刚出城时被城中暴民袭杀,现暴民正在强攻南城门!” “报~~~启禀将军,城东城东出现白日里押送韩馥的袍泽!” “据其所言,韩馥已被敌军劫走,且城东突现大量敌军,观其阵容似欲夜战,蚁附攻城!” 接连两个噩耗让淳于琼的耳朵处更感剧痛,那狰狞的面容宛如即将暴走的伤虎。 “李!子!宪!” “佞吏误我,本将军斩了你!” 淳于琼正欲抽剑,哪知李孚眼疾手快,抢先抽出淳于琼腰间的佩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尔等退下!退下!” “再敢上前者,我先取了你们将军的性命!” 剑刃在淳于琼的脖颈处割出一道不大的伤口,只要再深一点,立即就能让淳于琼血流如注。 一众袁军见状,互相张望着不知所措。 事实证明,李孚的威胁可不是说说而已。 李孚也趁此时机押着淳于琼向后退去,直到背靠一面矮墙方才停下。 淳于琼这时求饶道:“李孚,不!” “子宪,子宪!我我,适才相戏尔,我并不是真的要斩了你。” “子宪!切莫动怒,是我说错话了,不该迁怒于你,还请你收回佩剑啊!” 李孚闻言,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回道: “淳于琼将军,很抱歉,能不能饶你一命可不是由我说了算!” “安心等着,自会有人前来处置你!” 淳于琼一听,好像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扭头想看向李孚。 “你李子宪!这一切都是你们算计好的?连你也是?” “安静!别动!刀剑无眼,淳于琼你想现在就死吗?” 感受到淳于琼的动作,李孚当即呵斥,接着又对他刚才的话回复道: “淳于琼将军,如你所言,这一切都是我等的算计!” “你莫不是以为,韩使君和徐将军拿下钜鹿郡这么久,不会没有想出应对你们的计策?” 得了李孚肯定的答复,淳于琼顿时呆住。 “你你们,还有韩馥!” “韩文节那个鼠辈他哪来的胆子敢以身作饵的?”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是在骗我,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李孚微笑着并不答话,长久以来的布置,直到现在终于结束了。 而淳于琼说着说着却没了声音,他已经心如死灰。 枉他白日里才彻底相信李孚,晚上就被李孚背刺,转变来得实在太快! 不消多时, 由于淳于琼失陷于李孚之手,城中兵力空虚又没了指挥,下曲阳再度易主。 徐晃的兵马再次接管城防,一应袁军俘虏被收押,不投降的统统处死。 很快, 被救下的韩馥小跑着向李孚所在的地方跑来。 来到近前,二话不说先甩了淳于琼几个大逼兜。 “哈!蠢货!” “淳于仲简!没想到,我韩文节又回来了!” 第249章 过渡章 兖州局势 “tui!你这鼠辈!” “今日我淳于琼认栽,然袁公是不会放过尔等的!” 淳于琼嘴硬,向韩馥吐出一口血水。 气得韩馥又是几个大逼兜扇出,同时反驳道: “袁公?袁公算什么东西?” “冀州局势将定,袁绍识相点就应当尽早退出冀州!” “给我带下去,之后送给张将军处置!” 待身边的兵卒将淳于琼押下去后,韩馥又拍着李孚的肩膀说道: “子宪,数日以来辛苦你了!” “今日能擒获淳于琼,全赖你李孚的计策,你放心,我会如实向张将军表明你的功绩!” 李孚拱手一礼,谦让道:“韩使君过誉了,今日之功使君及诸位将士也出了很大的力,孚不敢尽据全功!” “倒是孚这一计让使君受辱,这是孚的罪过!” 韩馥摆了摆手,似在回忆。 “诶~~受点辱算什么,今日我韩馥也算是一雪前耻了!” 他韩馥自认为不是袁绍的对手,对于击败袁绍那是梦里才能做到的事。 所以对亲身参与的这一次谋划,并且成功擒获淳于琼感到了极大的满足,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而这一次的谋划,从头说来大致是这样的。 一开始确实是按照真假韩馥的方案,前后夹击来犯的袁军。 但鄡县令李孚是个聪明人,如之前告诉淳于琼的判断一样,猜到了韩馥是在下曲阳,于是主动向韩馥谏言优化方案。 以自己为棋子,献策迷惑徐晃、爱护百姓的人设、以及在下曲阳诈开城门、拿下韩馥等等表现都是为了获取袁军主将的信任。 这一系列过程中,徐晃、韩馥等人都在配合李孚演戏。 而淳于琼听信李孚计策,假意进军瘿陶半道折回,徐晃同样可以这么做。 率军吊在淳于琼大军的后面,当韩馥被押往袁绍处时再半道劫下。 其中, 过程进行到下曲阳城中酒宴时,袭杀淳于琼算是收尾的第一个节点,可惜李孚没找到机会; 城外埋伏弓弩手,趁着夜色摸到射程之内出其不意直接射杀淳于琼,算是第二个节点,可惜淳于琼运气不错,又逃过一劫; 那么最后只能里应外合,破城强攻了! 至于李孚持剑挟持淳于琼,那只能算是李孚个人的保命之举。 另外, 韩馥为什么同意上演一出苦肉计? 或许是在张昊治下待久了,受到张昊本人及麾下一众文武的影响有所改变; 又或许是重新踏上冀州这片土地,想起了曾经赵浮、程奂等人的死状,从而决定硬刚一回,对袁绍展开报复。 总之, 人都是会变的,但只要是往好的方向改变,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注:钜鹿郡这一情节终于写完了,费了不少笔墨,目的有两个,都写在本章末作者说里) 天下纷乱,冀州的战局逐渐明朗。 在关中,小皇帝东归却是一路磕磕绊绊。 关中诸将不和,李傕、郭汜又反悔引兵追击献帝车辇。 也就是这个关头,在雒阳左等右等没等来小皇帝的公孙康一路西进找上门了。 杨奉、董承等人为了拉拢公孙度,果断唆使小皇帝下诏罢免曹操兖州牧的文书。 当文书传到兖州时, 曹操正好攻破雍丘城,张超见城破提前自刎于城中,曹操又夷张邈、张超兄弟三族。 “报~~~启禀明公,城外突然来了一队车马,其中有人自称是朝廷的天使,要明公速速前去接取诏书!” “嗯?天使?” 曹操呢喃一声,很是疑惑现在天下这么乱,小皇帝的目光为何会突然投放到兖州来。 想了半晌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下令道:“召集文武,随我前去面见天使!” 一众文武很快赶来,跟着曹操走到城外。 车驾中这时下来一位老者,曹操一看还是位老熟人。 “啊!原来是赵公,数年未见,赵公看起来依旧健朗啊!” 曹操上前几步,礼貌地想要搀扶赵岐下车。 赵岐就是之前奉命出使关中,调停了袁绍、公孙瓒之间战事的使者。 后来他南行至陈留郡得了重病,太仆一职也就被朝廷收回。 见曹操想要搀扶自己,赵岐也不拒绝,他今年都八十好几,身子骨早就不如从前。 待走下马车, 曹操正欲发问赵岐前来兖州所为何事,赵岐突然沉声道:“孟德!你可知大祸临头了!” 曹操收敛笑容,见赵岐表情认真,余光忽然瞟到对方手中的诏书,于是问道:“敢问赵公,可是跟您带来的诏书有关!” 赵岐点点头,将公孙康如何颠倒黑白抹黑曹操,杨奉等人为了笼络公孙度又是如何唆使小皇帝,罢免曹操兖州牧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曹操麾下一众文武听完,登时愤怒不已。 曹操本人倒还好,只是将怒意压在心中。 “请问赵公,如今兖州战事刚定,朝廷将我罢免后又是以谁继任兖州牧一职?” “孟德不用猜了,正是我自己。” 赵岐说完,曹操表情微妙地看着对方,麾下一众文武也立马对赵岐抱有敌意。 赵岐见状,只好苦笑一声解释道: “孟德,你看我这把年纪了,即使上任州牧一职又能在任多久?” “前来兖州,是我主动向陛下请命,也好给你留下一些缓冲的时间以破此局!” “不知孟德你有何打算?” 曹操心中念头急转,突然垂下头颅长叹一声,接着神情悲伤地说道: “我为朝廷牧守一方,前番破青徐黄巾保州中百姓安宁,致使活民无数!” “此番攘除州中奸佞,那颍川太守公孙度无故横插一脚,又上表朝廷如此污蔑于我!” “苍天啊!我曹孟德一心系于汉室,何以落得此番地步?” 哽咽片刻,曹操继续言辞恳切地对赵岐说道: “赵公,我本想平定州中叛乱后就挥师西进勤王,然此时看来,公孙度据颍川、河南二郡与关中势力相互勾结,勤王怕是不成了!” “就连赵公您,一旦上任兖州牧一职,说不定那公孙度会手段用尽,将兖州之地收入囊中!” “赵公!操在此恳请您,为汉室,为天下百姓之虑,暂且忍受屈辱,待重返朝廷后暗中向陛下表明我曹操的心迹!” 赵岐被曹操的一番话所感动,随即问道: “一切都听孟德的,不知孟德有何对策?” “河南尹为公孙度所据,车驾恐怕不能安然返回啊!” 曹操停止哽咽,接着满脸肃穆地大手一挥。 “来人!经此查证!” “这些人是假冒天使,立即将其驱逐出境!” 第250章 天下疲惫,臧洪独立 公孙度从政治上诋毁曹操,欲直接罢免曹操的兖州牧一职。 曹操反手一个不认可,又将这张牌反弹了回去。 并借助这个契机,企图通过赵岐与朝廷建立联系。 大体上来看, 公孙度这一招对曹操好像不痛不痒,反倒还被曹操将计就计。 然而, 历史上能雄张海东,在辽东称王称霸的公孙度还是有点东西的。 当赵岐被驱逐出境,借口返回朝廷向小皇帝告状时,公孙度又将河南尹内临近兖州的开封县暂借给了赵岐,迫使赵岐强行留下。 其用意大致是:行! 你曹操这一手胡搅蛮缠很好,不认可赵岐这位新上任的兖州牧,但我公孙度认! 兖州是你曹操的一言堂,可出了兖州天下人的眼睛都雪亮着呢! 将赵岐截停,又给一座司隶地区的开封县充当赵岐在任上的临时治所,这相当于是在曹操西进勤王的路上埋下一根政治钉子。 有本事你曹操就冒天下之大不韪拔掉这根钉子,但你曹操敢吗? 真敢这么做可是在打朝廷的脸面! 毕竟之前的兖州刺史金尚也仅仅是在兖州境内被赶跑的,这算是朝廷还在,天下诸侯争权夺利间的潜规则所默许的。 但出了兖州还要下死手,那可就太过了! 东郡,东武阳。 雍丘城破,张超自刎身死的消息很快向各州郡传去。 作为袁绍所表的东郡太守臧洪,听到这一条消息顿时痛呼不已。 袁绍不出兵就算了,连调停或者保住张超一命的书信都不愿意写,臧洪对此可谓是失望至极。 于是,因怨生恨! 臧洪随后发表了与袁绍断绝臣属关系的独立宣言! 而这一条消息很快传至魏郡,被张昊得知。 “唔虽说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身上有点不道德,但是!” “我还是要说臧洪干得漂亮!话说袁绍不会因此气吐血,然后一命呜呼?” “啧啧啧可怜呐!” 张昊心中默默留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然后继续往邺城进发。 一路行来, 张昊途经河间、安平两国时,已让高览、张合双管齐下,分兵收复两个郡国的城池。 在抵达钜鹿郡后,又调徐晃随军一路南下,往邺县进发。 “子宪,等我军抵达邺县,你就启程去公孙度、袁术处缔结盟约!” “虽说要先经过河内郡,但河内郡的张杨不足为惧,他要是敢扣留你,我会立即从魏郡发兵!” 李孚点点头,他已被张昊任命为出使公孙度、袁术的使者。 安全问题都没什么好担心的,什么时候出使也无所谓。 望着沿途风景,李孚嗫嚅几下嘴角,随后鼓起勇气说道: “主公,冀州的战事再过几个月就要持续一年了,这一年州中百姓的日子可不好过!” “百姓们为了避免被战事牵连,导致州中良田荒废、无人耕种,税收这一块儿上主公今年当酌情而定啊!” 听李孚提起民情,张昊望着周围萧条的景色也跟着感慨道: “子宪所言甚是,沿途风景多寂寥!” “然今年不仅冀州战事频繁,关中、中原、以及扬州同样连战不休、烽火不断。” “各方势力都在消耗元气,强撑着互相攻伐,其治下百姓疲惫,诸侯同样疲惫,就看谁先结束战事尽早休养生息了!” 张昊说的是实话,各方诸侯包括他自己都是在勒紧裤腰带打仗。 关中一众军阀及袁绍就不说了;兖州去年才遭受蝗灾,曹操与吕布等人战火不断,同样不剩什么余粮。 而张昊自己, 不出意外的话冀州即将拿下,但冀州早已千疮百孔。 他要凭借休养生息一年多的幽、辽两州,一个穷州,一个毫无底蕴的新州,来接济冀州,想想都很困难! 等将袁绍赶出冀州,短期之内不宜再跟谁发起大战了! 不过大战不行,却可向西攻略并州。 并州本就没多少人口,自丁原死后当了很多年的无主之地,生存在并州地界上的势力只需派遣一支偏师就可扫平,不会花费太多力气。 届时他张昊将坐拥四州,俨然天下最强诸侯,单对单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僵持数月才有转机出现! 张昊在筹划未来的战略蓝图,南皮城的袁绍则是一片愁云惨淡。 且当臧洪发表了独立宣言后, 虽说实际利益没能给袁绍带来多大损失,但对袁绍本人的威望却是一记重锤,如同雪上加霜。 “臧子源!!!” “臧子源这个这个唉!” 袁绍想骂臧洪几句,但不知道该从哪方面骂。 想发兵讨伐,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又因与张昊之间的战事所牵制。 一时间对臧洪的独立,只能听之任之、无可奈何。 袁绍生了半天闷气,想不到怎么解决臧洪,只能想想如何在冀州战事上反败为胜了? “陈琳,近来张昊麾下兵马有什么动向?” “回禀袁公,张昊麾下的高览、张合二将正在攻伐河间、安平两国,张昊本人则似乎前往邺城了!” “邺城唉!我军与邺城数月前就断了联系,如今形势对我军不利,倘若邺城再失,冀州再难守矣!” 听到袁绍的感叹,逢纪出声相劝。 “袁公,邺城没有消息对我军就是最好的消息,审正南天性刚烈,必会与邺城共存亡,只要其驻守邺城一日,张昊的兵马就会被其所牵制一日。” “为今之计还是应当思虑如何在邺城失守之前,打开如今的局面,袁公万万不可轻易气馁!” 袁绍点点头,但眉宇间的忧愁还是没有减少丝毫。 如今这种情况已经找不到外援,只能依靠自己了。 曹操的兖州征战太久,战争潜力早已耗尽,对付一个公孙度还好,北上参战是无能为力的; 刘备的徐州倒是还能再出一点力,可扬州的袁术不安分,同样没有办法。 那么就只剩 “唉!给显思传信,让其加紧征调兵马、粮草运往南皮!” “邺城还在坚守,冀州各郡国至少清河国还在手里,我袁绍还没有输,还能与张昊一战!” 第251章 解围邺县,反其道而行 袁绍紧锣密鼓地准备在邺城、清河国失守前重振旗鼓。 张昊则亲率兵马赶至邺城,想办法拔掉审配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此时邺城城墙上, 新一轮的攻防战正在打响,尽管声音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但张昊总觉得有些中气不足。 “末将麴义,参见主公!” “黑山张燕,拜见张都督!” “嗯两位不用多礼,边走边说!” 张昊伸手虚抬,与麴义、张燕寒暄片刻后,听着不远处邺城传来的喊杀声随即问道: “此时可在攻城?战事持续多长时间了?” “回主公,近来天气转寒,我军是从上午辰时发起攻势的,战事快持续两个时辰了。” 作为张昊部下,麴义马上应答。 张昊点点头,招呼众人陪他去看看战况。 没一会儿, 来到包围邺城的己方防线处,张昊抬眼向城头看去。 只见城墙上斑驳的划痕和暗红发紫的颜色,像是在无声倾诉这数月以来战事的惨烈程度。 城下那被染得黑红的土地,即使隔着老远张昊好像都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儿。 此时城头有箭矢呼啸着坠落而下,城下也有云梯、冲车、井阑等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在士卒的操作下有条不紊地运作着。 厮杀声、惨叫声每时每刻都在持续。 但战况,老实说算不得有多激烈。 张昊驻足良久,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发话道:“让将士们都撤下来,今日不用攻城了!” 身边众人感到诧异,麴义脸上闪过一丝羞红,当即请命道:“主公,这仗还可以” 张昊扭头看来,将其打断:“麴义将军!为将者应听命行事,你,明白吗?” 麴义只好咬着嘴唇点头,然后下达鸣金收兵的命令。 而一旁的张燕见状,脸上的表情除了有些微妙外,还有几分尴尬。 张昊随之向张燕看去,和颜悦色地说道: “张将军,从上次冀州之战开始,你们黑山军就一直是我张昊坚定不移的盟友!” “身为盟友,我还没有好好感谢过你们呢!” “今日我初至邺县,当于营中设宴款待黑山诸位头领,还请你代为通传可好?” 张燕抱拳一礼,回道:“请张都督放心,飞燕一定将话传到!” 张昊微微点头,随后前往了麴义所在的大营。 刚一进入营帐,麴义就立即请罪。 “主公!麴义有罪,有负主公重托,请” “行了!老麴啊,这不怪你,怪我!” 张昊再次打断麴义要说的话,兀自叹了一口气。 “唉!也怪我给你的兵马不多,导致强攻邺城必须要借助他们黑山军的力量!” “或许张燕作为首领看在双方联盟的关系上会卖你一些面子,然而麾下各渠帅就不一定了。” “毕竟他们不是我的人,一旦伤亡太大,必会不听军令、放纵懈怠!” “说说,你手下还剩多少人?我观营中士卒有许多士气散漫,不似我们从州中预备役募集来的。” “还有,这数月以来他们黑山军又是如何配合你的?” 麴义眼中罕见露出委屈的神色,眼眶微微泛红,随后一五一十地对张昊诉说起来。 “启禀主公,末将抵达邺县时麾下有五千人,现今现今只剩千余人,你看到多出来的那些士卒,是末将在魏郡一边募兵训练,一边攻城剩下的” “至于黑山军如您所说,张燕看在联盟的份上攻城时会上心一点,然而其余黑山各部一开始还好,后来伤亡一大就懈怠许多。” “并且似雷公等人,还以数万大军每月所需用度之巨为由,一边攻打邺城,一边种田产粮。” 麴义说完,眼睛一闪一闪。 天知道以他那狂妄的脾气,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忍下来的? 或许一开始麴义也很愤怒,但时间一久又无法干涉,只能习惯了。 “唉!麴义,委屈你了!” “接下来邺城的战事有我决定,军中大小事务有公明帮忙,你可以歇息几日。” 张昊拍着麴义的肩膀以示宽慰。 一旁的徐晃听麴义说完邺城战事,也同情地主动分担政务。 哪知麴义这时却举起拳头,倔强说道: “不!不拿下邺城,我麴义绝不歇息!” “我一定要啃下审配这块硬骨头!” 说起审配,张昊随即问道:“对了!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袁绍于河间国被我击败,还有近日臧洪宣布与袁绍断绝关系的事,你有向城中传递吗?” 麴义如实答:“回主公,有的,然而审配安抚人心有一手,未曾听闻城中有风声传出。” 张昊只好皱着眉头,思考该如何拿下审配了。 是夜, 张昊于营中宴请一众黑山渠帅。 吃喝正欢时,张昊主动提起邺城战事。 “诸位!我张昊感谢诸位这数月以来的鼎力相助!” “邺城这一仗已经持续数月,袁绍在河间国被我击败,此时龟缩在南皮城中,待咱们拿下邺城,冀州的战事也将就此结束!” “来!今日以茶代酒满饮此杯,待战事结束,我张昊再于邺城中宴请诸位,届时美酒管够!” 一众黑山渠帅端起酒杯,你看我、我看你,一切心思尽在不言中。 大家都是表面高兴附和,内心则在思考明日攻城时,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不拂了张昊的脸面,又能少损失一些兵力。 更简单直白来说,就是如何将戏演得更真实一点! 此时, 张昊坐于主位,将众人的神色都收于眼底,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这些人是什么心思他难道还猜不到? 当即一磕酒杯,发出重重一声脆响。 “诸位!今日大军攻城时,我已观察过邺城城防,其城坚难攻,要想破城还不知需要多少时日!” “故而我决定,以免我方伤亡太大,接下来的日子停止攻城,且撤除围城之势!” “哦对了!麴义,明日给邺县解围时,再将我的大纛立于城下,如此审配也能知晓是我张昊来了!” 张昊说完,一众黑山渠帅瞪大双眼很是不解。 攻城数月,伤亡无数,张昊一言就给邺县解围了,这用意何在? 第252章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用意? 用意就是既然邺城难攻,那就不攻了! 翌日,邺城之中。 审配起床后,如往常一样开始巡视城防。 接过侍女手中的稀粥,一边吃一边向城墙上走去。 可就在这时, 侄子审荣咋咋呼呼地向审配跑来,由于跑得太快,差点将审配手中的稀粥撞洒。 审配顿时骂道:“竖子!司马公有言: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你小子如此模样成何体统?” 审荣大喘了两口气,没把审配的话放在心上,急道: “叔父!叔父,快上城墙,城外有新情况,敌军似乎要撤军了!” “什么?!你小子看清楚了?莫不是在谎报军情?” 审配大惊,手上一抖,碗中的稀粥抛洒出一点点粘在手上也没察觉。 审荣连连点头,拉着审配就要向城墙上跑去。 由于围城数月,城中军民众多,粮食是一天天看着减少,行进过程中,审配几大口将稀粥喝了,免得浪费粮食。 很快, 两人上到城墙,审配抬眼向城外眺望。 只见围困了邺城大半年的敌军正在拆除一应设施,就连攻城器械也在重新分解成零件。 那规模要说不准备撤军他审配都不太相信! 这时, 其余三面城墙的守将也派人来向审配报告情况。 “报~~~启禀审公,东面城墙的敌军似欲退去,正在打点营帐!” “报~~~启禀审公,西面城墙” “报~~~启禀” 连续三声通报互相印证着这一事实,敌军好像真的要退军了,这场持续大半年的邺城攻防战终归是他们获得最终胜利。 就在众人都一脸高兴的时候,审荣忽然指向城下说道: “叔父你快看,那面旗帜莫不是张昊的大纛?” 审配闻言,顺着侄子审荣的指向看去。 就见不远处的旗手将大纛立好,接着跑到城下放声喊道: “城上守军听着,邺城的战事已经持续数月,吾主张昊深感伤亡过巨、军民疲惫,故而即日起,我军不再攻城!” “然冀州的战事还未结束,邺城我军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袁本初已是穷途末路,吾主张昊钦佩正南先生的气节,若正南先生愿意在此时弃暗投明,吾主许诺,数月征战既往不咎,不扰城中一民一物,且愿迎正南先生为上宾!” “还望正南先生为城中百姓之虑,好生考虑此事!” 旗手喊话完,往来路退去。 而审配这时却在城头回话道:“不用考虑了,尔等只需将我的话给张昊原本带回!” “吾为袁氏臣,今吾主尚在,安能言降?” “我审正南必与邺城共存亡,让张昊死了这条心!” 审配说完,这个时候也弄明白了张昊的意图。 不再攻城并且撤围,但不代表就不管邺城了,张昊的大军一定会在邺城附近驻军,一刻不停地盯着城中一举一动。 只要时机合适,拿下邺城的办法将比强行攻城简单。 与此同时,城外。 张昊气定神闲地回复着蓟县发来的家书。 南下征战数月,妻儿都好久没见了,等打完这场仗必须回去好好享受享受。 这时, 帐帘被人掀开,徐晃走进来汇报情况。 “启禀主公,您的话已经向城中守军传达,然而审配依然不降!” 张昊目不转睛地撰写书信,头也不抬地回道: “嗯,以审配的品性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反倒他真的答应投降,那我还得怀疑他是不是准备了什么后手。” 说到这里,张昊停下手中动作,等待书信上的墨渍自然风干。 趁着这个时间,张昊起身走到营帐门口,遥望着不远处的邺城继续说道: “袁绍的主力现在屯军南皮城,冀州其余各郡国守备不足,等高览、张合拿下安平、河间两国,袁本初在冀州就不剩多少地盘了。” “而邺城,在这种局面下犹如汪洋孤岛!” “反正我方大局已定,一座小小的邺城不必着急攻取,纵使审配善守,总会达到极限。” “届时就算是他本人不想投降,城中的其余人就不一定了!” 徐晃点点头,他好像明白了张昊的想法。 “那么主公,接下来我军就只盯着邺城的动向,什么也不做吗?” “当然不!” 张昊转过身来,矢口否认。 “对于邺城,虽然我们不再主动发起攻势,但大军每日的消耗也是一笔庞大数字。” “若能早日拿下邺城,又何必等待城中守军自己生变呢?” “我们需要给它再添一把火!” 顿了顿,张昊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抬起手,五指同时散开,做出一个火焰升腾的手势。 “传我号令,接下来只要有高览、张合的战报送来,立即派出骑手绕着邺城通报!” “如果有各县官吏的印信,也一并向城中守军展示。” “我要让邺城军民每日都能清楚地了解到,袁绍失势已经达到了哪种程度!” 张昊说完,徐晃立即下去安排相关事宜。 而张昊则保持着微笑,开始小心翼翼地折叠家书。 现在这一计,才算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呐!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 邺城的围城之势虽然解除,但审配却感觉每天的日子比守城时还要备受煎熬。 “报~~~启禀审公,敌军的骑手又来了,今日是从城西绕过来的!”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放箭!快放箭射死他!” 听到守卒来报,审配急匆匆地冲到城墙,顺手抢过一个守卒手里的弓箭,然后弯弓搭箭向城下射去。 而这时, 奉张昊命令通报冀州局势的骑手,在城下放声喊道: “今日快报!今日快报!” “三日前我方高览将军攻破安平国南宫县,南宫令的首级就在此处!” 骑手扬了扬右手提着的脑袋,想让城上守卒看得清楚些。 接着又放下脑袋继续喊道: “这里还有,七日前我方张合将军行至河间国乐成县,乐成令举城投降,我军入城,秋毫无犯!” “这是乐成令的印信,上面的人接一下啊!” 骑手将印信往城上抛去,也不管印信会不会因此磕坏。 接下来的日子如此往复, 今日失一城,明日失两城,只要一有新的战报传来,张昊就派出骑手向城中通报。 但张昊如此贴心的举动却让审配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攻心之计, 他审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第253章 盘活清河,《典略》——谭长而惠,尚为人有勇力 另一边, 冀州,清河国。 邺城的士气在张昊堂堂正正的阳谋下每况愈下,清河国这里却出了点意外。 张合先攻的是河间国,河间国归属于袁绍的城池较少,再打下河间国后就继续南下攻略清河国。 起初破广川、东武城二县,随后一路进发直抵清河国治所甘陵。 “来人!向甘陵城内官吏传信,半个时辰内打开城门,我军秋毫无犯!” “半个时辰内没有打开城门,待我大军入城,必将城中官吏尽数屠尽!” “本将军的话放在这里,让他们好自为之!” 张合说完,自有传令兵前去传达命令。 而他自己则骑乘在战马上闭目养神。 为将者是需要战功来衬托自己的,战功越多,自身便越有威严。 张合一路行来,破城数座,连带着说话也愈加有一种杀伐之气。 很快, 派去传令的小兵返回,向张合禀报道: “报~~~启禀将军,甘陵城中官吏愿降,已经备好了受降仪式,请将军移步西城门所在!” “嗯,很好,还算他们识相!” 张合随即马鞭一扬,招呼大军前往西面城门。 来城门处, 一众甘陵城中的官吏正恭恭敬敬地等待张合到来。 “现任清河国相是何人?” “既然打算归降,那就速速开始!” 人群中立即走出一位中年官员,只见其拱手一礼道: “下官应劭,兼军谋校尉,正是这清河国相,如将军所愿,仪式立即开始!” “应劭?” 张合狐疑一声,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呢! 一拍脑袋,张合想起了应劭是谁,这位不就是之前的泰山太守吗? 去年曹操之父被杀于徐州边境,正是泰山太守应劭派人去接应,结果没接应上,害怕曹操迁怒自己,直接弃官投奔了袁绍,没想到现在竟被袁绍任命为了清河国相。 在应劭的主持下,受降仪式很快开始又结束。 之后, 张合为保险起见,派出一小部分兵卒入城接管城防,同时检查城中是否有埋伏。 可没过多久,检查的兵卒刚上城头,喊杀声突起。 “将军快走!城中有埋啊~~” “什么?尔等好大的胆子,众将士何在?速速将这群甘陵官吏拿下!” 亲眼看见入城的兵卒从城头掉下摔死,张合勃然大怒,当先一骑直奔应劭。 而应劭这一年虽然四十有四,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当即撩起衣摆拔腿就跑。 不过应劭逃跑的路线有点出人意料。 他没有直奔城门所在,而是偏离城门往两边的城墙跑去。 正当张合感到疑惑应劭为什么要这么跑时,一种失重感突然袭来,胯下战马马失前蹄了! 不好!铁蒺藜! 跟着战马倒下的余光中,张合发现了导致战马摔倒的罪魁祸首,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能做的仅仅是将脚从马蹬中抽出避免套蹬。 “将军!” “快救将军!” 身后传来一众兵卒的呼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城中杀出一彪人马,直奔张合而来。 《典略》——谭长而惠,尚为人有勇力。 “袁氏子袁尚在此,敌将受死!” 袁尚拍马而来,趁张合坠马之际便要取其性命。 张合麾下兵马赶忙上前与之交战,趁机拖延时间进行救援。 “将军!将军你怎么样了?” “快!带将军回归本阵!” 亲卫赶到,将张合从嘶鸣的战马下拉出,接着护送张合后撤。 张合咧着嘴角,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和被敌人阴了让他倍感愤怒。 “嘶~~特娘的!” “这算不算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该死的!扶我上马,不出这口气我张合誓不为人!” 张合挣脱亲卫的搀扶,夺下最近的一匹战马翻身而上,往袁尚杀去。 “袁氏子哼!” “待擒了你,正好将你送往南皮,逼迫袁绍就范!” 袁尚闻言,不屑回道:“就凭你?哼!” “今日我袁尚就先斩张昊一将,为我袁氏一雪前耻,为吾父重振军威,让我那愚蠢的兄长看看,谁才是更像父亲的儿子!” 两人打马交错而过,随后又黏在一起捉对厮杀。 袁尚的武艺虽然一般般,但胜在初生牛犊不怕虎,前几招颇有气力,一旦打顺了能多坚持数个回合。 而张合的武艺就不说了,如果是平常时候,自然能很轻易将对方拿下,但奈何先前坠马受伤,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势,武力大打折扣。 两人战了十数合,袁尚感觉敌将有些棘手,招架不住回身向城中跑去,张合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可就这时。 城头有箭雨打击落下,张合为免有失,只得停止追击。 望向城头,张合表情阴沉地喊道: “混账东西!竟敢暗算于我!” “袁尚!你给我等着,待我重新整备兵马,定要将你生擒于城中!” “众将听令!撤军!” 张合说完,率领麾下兵马远离甘陵县,找了块地势不错的地方安营扎寨,准备养好伤势后来日再战。 只是, 张合最终还是没能攻破甘陵县将袁尚生擒。 因为张合身上的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也不算轻,但偏偏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倒在营帐中一病不起了。 而袁绍在冀州之战开启时,就将自己及一众文武的家眷转移到了清河国,清河国表面由应劭掌控,暗中却有袁尚参与决议。 另外现任甘陵国相应劭,跟卢植一样长于学识,但军事上的能力却比那些不知兵的文官强了不知多少倍? 毕竟应劭在历史上也是以一郡之力,打退张饶三十万黄巾的存在。 袁尚负责决议,应劭从旁辅助,趁着张合虚弱不能主事的契机发起攻势,竟将张合麾下兵马战败退去。 在袁绍的冀州各地势衰时,清河国这里却大有盘活之势! 第254章 袁绍:稳住,我们能赢! “哈哈哈哈~~~显甫不愧是我儿!” “像我!像我!” 渤海郡,南皮。 当接到清河国传来的战报时,袁绍高兴坏了。 对于己方势力来说,清河国的这场胜利就好比是久旱逢甘露,给惨败的大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再直白来讲,相当于——稳住,我们能赢! “传我号令,将清河国大胜的消息传递下去!” “告诉众将士,这一仗我们还没有输,冀州以前姓袁,以后还姓袁!” “哪怕是我袁绍有朝一日不幸身死,我儿也能继承大业,复夺冀州!” 袁绍说完,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一众文武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扫了袁绍的兴致,纷纷说着恭维的话。 只是 也不是所有人都对袁尚的这场胜利感到高兴,辛评、郭图两人的脸色就很僵硬。 他们倒也不是不希望在这种时候用一场胜利来稳定己方士气,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出风头的人是袁尚罢了。 不过很快,自有人前来为他们代劳。 “报~~~启禀袁公,青州运来的辎重又遇袭了!” “敌骑于东光县将我军辎重尽数毁去,一应兵将民夫被俘,随后被敌骑裹挟着退往了乐成国!” 传令小兵禀报完军情,大堂之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袁绍也立即止住笑意,铁青着脸色压抑心中怒火。 “又遇袭了?” “直娘贼徐荣!这是第几次了?他徐荣没完没了了是?” “运输辎重的将校又是谁?他是蠢货吗?我不是叮嘱过一路而来须得万分小心吗?” “蠢货!蠢货!” 袁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发火,实在是这一消息太扰人兴致了。 并且自袁绍龟缩南皮城以来,张昊的杀手锏亮出后再也没有隐藏的必要,徐荣仰仗骑兵之利不断袭扰南皮城附近。 企图切断袁绍的辎重补给,逼迫袁绍出城与之决战。 但袁绍也不是傻子,士气跌落,出城一战就是死,且城中粮食储备还算充足,暂时没有与徐荣交战的必要。 “该死的徐荣!” “待我大军整备完毕,必要将你生擒活捉,再烹之,以解我心头之恨!” 袁绍稍稍平缓心情,随后向一众谋士问计。 “诸位,自开战以来,我等谁也没想到张昊手下还隐藏有这么多的精锐骑兵!” “如今敌方主将徐荣凭借骑兵的便利,不断袭扰青州运输来的辎重兵员,如此长久下去,我军谈何反攻?” “然事已至此,诸位可有良策破敌?” 袁绍话音刚落,辛评立即上前,以免被逢纪抢了先去。 他与郭图是一派的,都是支持袁谭作为袁绍的继承人。 只不过郭图之前力主与张昊决战,现在却大军惨败龟缩于南皮城中,郭图多多少少得带点儿责任。 尽管袁绍没有过多怪罪,但至少短期之内郭图最好还是保持低调,以免触碰到了袁绍的霉头。 “启禀袁公,评有一计或许可以解决敌军骑兵?” “青州辎重的运输路线已为敌军探知,故而徐荣能三番五次对我军发起袭击!” “那么我军为何不改变辎重的运输路线,再于途中设伏呢?” 辛评说完,袁绍皱着眉头,并没有觉得辛评这一计有多高明,于是委婉地表示道: “那徐荣以前乃是跟随董卓的战将,西凉兵中骑兵不在少数,徐荣不会不晓习骑兵战法。” “如今张昊手下上万骑兵皆听于徐荣之命,又有步卒配合,步骑协同,这正是徐荣所擅长的。” “且数年前的荥阳之战,早已证实了徐荣不是一个庸才,设伏恐不能成功啊!” 辛评对于袁绍的回复像是早有所料,重新解释道: “袁公所言甚是,徐荣不是庸才,普通的伏兵或许能被其轻易察觉,但如果是不普通的呢?” “我军辎重多次被袭,更改运输路线乃是情理之中,可同时再将更改后的路线无意向敌军泄密,那么在路线上我军便能化被动为主动,提前抢占先机!” “届时何处设伏?又怎样设伏?当由我们说了算!” 袁绍这下明白辛评的用意了。 更改运输路线是情理之中的事,属于正常举措,既然是正常举措那么就会稍稍降低对方的一点警惕; 但再泄露出去,类似于计中计里的反制。 比如下一次青州的辎重兵员走新的路线,走到一半突然偏离方向往其他地方走去,这种情况下敌军骑兵得到消息会不会加急追赶呢? 而一旦为了达成目的加急追赶,就一定会有所忽视周围的情况,那时反制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袁绍想明白此中关键,顿时眉飞色舞地说道: “仲治此计甚妙,就依你之计行事!” 与此同时, 张合兵败清河国的消息同样传达到了张昊面前。 仔细阅读完战报前后经过,张昊兀自慨叹一声。 “坠马负伤导致热症,张合此败,非战之罪啊!” “来人!让张儁乂好生在就近的县城休养,伤势未好之前就暂且不要参与冀州战事了,先好好养伤!” “千万不要心急,仗是打不完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张昊说完,徐晃、麴义早就在一旁等候。 目光往两人身上游移片刻,张昊看向徐晃,再道: “公明,清河国有袁尚、应劭主持大局,看来袁绍对清河国颇为看重。” “你可愿率兵前往清河国击破袁尚、应劭,彻底将袁绍的冀州切割开来,再次给予袁绍一次重创?” 徐晃当即抱拳领命。 “愿听主公军令,不破清河,提头来见!” “唔提头就大可不必了,算算时间,高览应该快要拿下安平国了,我会传信让其协助你一同攻取清河国!” 张昊说完,徐晃随即走出营帐召集兵马去了。 接着张昊又向麴义问道:“麴义将军,邺城近来有什么动静没?你认为审配还能守住邺城多久?” 麴义幸灾乐祸地嘿嘿一笑,回道:“启禀主公,这些时日审配大抵也是急了。” “连日派出人手想要突围出城与袁绍取得联系,然而却被我军士卒尽数抓获,大约抓了快百余人哩!” “我猜邺城失守或许就在这两日,任审配手段通天,人心不再也是枉然!” 第255章 审荣:“叔父,不就是拿来卖的吗?” 其实麴义猜错了一点。 邺城里面的所有兵将,或许谁都会因为袁绍失势而感到些许焦虑,但唯独审配不会。 因为审配在得知冀州局势的走向后,早就料到了邺城失守会是无法更改的局面。 而他能做的,仅仅是守住一天算一天! 此时邺城城头, 侄子审荣正陪着审配在巡视城防。 “叔父,我得到消息,这些天我们派出去的人全部被张昊抓捕了,一个都没跑出去!” “张昊看似不再攻城,也不再将邺城团团围住,但从邺城前往各县的必经之路都被张昊兵马所把守。” “张昊这一招,用心好生险恶啊!” “城中军民不理解您的苦衷,只以为敌军早已退去,却不知晓张昊早就在外面布下一张大大的天网,一旦我军放弃可以依靠的坚城,必会落入张昊的陷阱!” “叔父您您说我们还能守住邺城多久?” 审荣最后一句话是凑到审配身旁小声说的。 审配见侄子四下张望的神色,心里也知道如今城中军心不稳,袁绍好像快要失势了,而他们却还在固执地守备邺城。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像他一样死守邺城的决心,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不怕死。 降又不降,战又不战,很搞人心态啊! 审配转过身来,望着城中鳞次栉比的屋舍缓缓说道:“能守多久?呵!” “不论袁公在冀州的局势如何,只要我审配在城中一日,这邺城就能一直守下去!” “这是袁公的托付,我审正南必不会辜负袁公的信任!” 审荣听后,脸上好像有些难言之隐,半是试探地问道:“可是叔父,我们已经守住邺城大半年了,如今城中人心浮动,恐怕再难坚守啊!” 审配闻言,狠狠地剐了侄子审荣一眼,反问道:“怎么?你小子想向张昊投降?” 被审配凌厉的双眼所注视,审荣急忙甩脑袋表示不是,就连心里真正想说的话也再次咽回肚子里。 看来自己的叔父是真的铁了心要为袁绍尽忠,他可不敢继续再向审配建议投降的话,不然很有可能被审配大义灭亲、就地正法啊! 与审配巡视完城墙,审荣微微有些失落地不知该去往何处。 漫无目的地行进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陶升所在的驻地。 恰巧的是,眭固也在陶升这里。 或许是这段时间张昊许诺不再进攻邺城,陶升麾下这些当惯了黑山军的士卒还没有改正作风,就连跟随陶升的亲卫都不知道散到哪个旮沓角落睡大觉去了。 正当审荣以为这里没人准备离开时,一阵细小的交谈声传至耳中。 “陶平汉,邺城快守不住了你知道?” “知道知道,我又不瞎!” “你特娘的知道怎么还不慌呢?等邺城失守张燕杀进城中,咱俩都得死!” “都得死又能如何?守不住又能如何?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没看见这段时间出去的人哪个能回来?” “特娘的乃翁说咱们快死了,你特娘的倒是想想办法啊!” “办法?办法哪有那么好想?唯一可能活命的办法就是突围出去,真正突围那种,你要不先来试试?” “滚犊子!突围要是有那么容易,你不先来?” 两人接着陷入一阵短暂地沉默之中。 似乎也是感觉到以目前的状况,自己要想活命比登天还难,所以陶升才有这种摆烂心理。 半晌后, 眭固又说话了。 “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留在邺城的。” “咱们就应该主动请命跟随袁绍大军一起出征,也好过比如今被困死在城中强!” 陶升一听登时发出一声冷笑。 “呵!不留在邺城?” “不留在邺城一上战场你早死了,你还别不信,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比那颜良、文丑如何?” “还有,你以为袁绍会允许咱们跟着大军一起出征?” “邺城一旦被张燕围住,鉴于咱们之前干过的事,审配都不一定有咱们死守邺城的决心!” “毕竟咱们不守就得死啊!” 陶升这番言论瞬间把眭固干沉默了。 眭固嘟囔着道:“那你说现在咋整?咱们还能怎么办?” 眭固这话本是随意吐槽,哪知陶升这时却突然说道:“其实还是有一个较为稳妥的办法!” “嗯?什么办法?”眭固立即追问。 陶升扫视了一眼周围环境,随后面露阴狠之色。 “办法就是拿下审配!” “邺城现在是由审配说了算,投不投降、什么时候投降都取决于审配一人!” “可要是邺城由咱们说了算,咱们就可以把投降作为条件向张昊换取活命的机会,听清楚了,我说的是张昊不是张燕!” “你想想,现在这个时候张昊必然会很想解决袁绍,而邺城这里却拖住了张昊的一部分大军,如果咱们主动献城,张昊能不同意吗?” “届时有张昊担保,区区张燕又能拿咱们怎样!” 眭固听完,大呼此计甚妙,连忙追问道: “那,兄弟,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把审配拿下?” “这还得细细谋划一番,得时机合适才行呐!” 陶升刚一说完,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两人立即摸刀警觉。 “谁?滚出来!” 审荣从掩体后走出,面无表情地回道:“是我,审配之侄审荣!” “你!”陶升、眭固对视一眼,立即从对方眼中读懂了要表达的含义。 接着两人迈开脚步,欲对审荣展开包夹将其做掉。 可就在这时, 审荣却说出了一句令他们大感意外的话。 “尔等暂且止步!”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要加入你们!” “并且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拿下审配的机会,机会就在今晚,干不?” 两人脚步一滞,差点摔个趔趄。 陶升看着审荣怀疑地一连三问。 “你说的是真的?审配不是你叔父吗?你当真敢这么做?” 审荣冷笑着回道:“叔父?叔父不就是拿来卖的吗?” “吾叔父一心想为袁氏守城,不顾忌城中人心所向,尔等以为邺城还能守多久?” “既然邺城迟早都守不住,那么我这个做侄儿的牺牲一下自己的名声又有何妨?” 第256章 邺城生变,隔岸观火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人心,才是拿下邺城的关键! 如果邺城军民不了解冀州当前的局势;如果张昊继续强攻邺城,让城中军民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那么说不定审配可以守到城中粮尽,人相食的地步。 然而这人呐, 一旦放松下来无所事事,就会去思考一些有的没的! 停止攻城再撤围,城中军民就有了足够的空闲时间,来思考自己当前处在什么样的境地; 而向城中军民通报冀州各郡国的战报,就好比是每日在骆驼的背上添加一根稻草; 可是稻草,总有压死骆驼的一天! 邺城人心离散已成定局,非一人之力可以破局。 是夜,邺城大乱。 “叔父!大事不好了叔父,陶升、眭固造反,正带着人向你这里杀来!” “还有,城中四处火起,有部分百姓想要趁乱出城,正在冲击城门,把守城门的兵将快要顶不住了!” “叔父!邺城再难守矣,咱们也快逃,混在出城百姓的队伍里说不定可以逃过一劫!” 审荣满脸血污地闯入府邸,那狼狈至极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演出来的。 甚至当审配闻声走出时,审荣还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正好顺势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抱住审配大腿。 当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正好对上审配那双冷漠且不带有丝毫感情的双眼。 “逃?往哪儿逃?” “出城是容易,可出了城张昊还会允许你们逃吗?” “我审配哪里也不去,就在城中!” 审荣被叔父冰冷的目光所震慑,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似乎都因此消退不少。 连忙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疼痛再次刺激审荣。 “叔父!可是邺城守不住了哇!” “如果逃不掉,那咱们不如降了张昊!” 最后几个字才是审荣真正想说的。 与陶升、眭固合作不过是审荣想逼自己叔父一把,在跟谁亲这一点上,他审荣还是分得清的。 然而审荣的用心良苦、极力劝说,在审配这里如同对牛弹琴一般。 只见审配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强行塞到审荣手里,然后说道: “你去召集人手封锁邺城所有城门,这个关头谁也不许出城!” “至于陶升、眭固,我自会带兵将其镇压!” “以上两点,你可明白?” 审荣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叔父,不想回话,合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是! 审配见状,重重地一拍侄子审荣的脑门。 “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叔父” “既然明白,还不快去!” 审荣只好接过佩剑,很是委屈地出了府邸。 而审配望着审荣离开的背影,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走到府外,审荣突然站定,看着手中佩剑喃喃自语道: “叔父,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与此同时,城外。 邺城生变的消息当然没有瞒过张昊的斥候。 斥候带着急报火速赶回营中,向张昊禀明情报。 “报~~~启禀主公,邺城邺城乱了!” “子时二刻,城中突然爆发喊杀声,似有人在强冲城门!” 张昊猛然睁眼,正欲翻身坐起,却又突然躺了下去,甚至还翻了个身。 “知道了,知道了。” “给军中各将校传令,不必理会城中变故,咱们该睡觉睡觉。” “等明天天一亮,城中变局自会知晓。” 斥候挠着脑袋,不太明白张昊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军中常识来说,这种时候不正是趁机攻取邺城的好时机吗? 然而他只是一介斥候,只能听命行事。 斥候刚一离开营帐,帐帘又忽然被人掀开,麴义一边穿鞋,一边跳着冲进帐中,嘴里还呼喊道: “主公!快快快!” “邺城生变,咱们快召集兵马进攻邺城!” “城里已经乱了,此时出击定能一举破城!” 张昊再次翻身面向麴义,也不起来,就这么横卧着说道: “去去去,滚回去睡觉!” “既然邺城已乱,攻取邺城更不必急于一时!”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审配故意设局,就是为了将我等诓进城中,再来个瓮中捉鳖!” 麴义愣住,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这不会” “审正南还有如此智谋?” 张昊闭上眼睛进入假寐状态,同时回复道:“谁知道呢?” “不过邺城不能坚守是事实,虽然我也想尽快将袁绍赶出冀州休养生息,但几十天都等了,几天还等不了吗?” “回去睡觉,邺城生变消耗的是守军实力,我们隔岸观火便是!” “反正如今优势在我,早一天、迟一天拿下邺城都没有太大关系。” 张昊不同意此时攻城,麴义也没法,只得返回营帐中呼呼大睡去了。 而城中的变故,在这个时候逐渐进入尾声。 “审校尉,邺城各个城门已被我军重新掌控,城内叛军” “什么叛军?城内没有叛军!” 审荣面容阴翳地将正在汇报情况的军司马话打断,然后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对方继续说道: “我问你,想死还是想活?你是想跟着邺城一同存亡,还是想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事好好活命?” “我等守备邺城已有半年有余,未曾见过袁绍的一兵一卒!” “对于袁氏,我等已经足够尽心了!” 军司马紧闭着嘴巴不说话,周围兵卒也保持着沉默,只有附近的篝火在风中呼呼作响。 是啊! 守了邺城大半年了,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冀州的局势。 如果袁绍还有希望,那么继续坚守可以;可袁绍没有希望,那还是投了! 毕竟袁绍才给多少俸禄,坚守邺城数月早已还完俸禄上的恩情,没必要再跟着审配玩命了! “传本校尉令,所有守卒好生驻守各扇城门,谨防城中暴民再次冲击!” “至于城中叛乱,吾叔父有言,他自会将其镇压,无需我等为其担忧!” 第257章 张昊出尔反尔,“我的信义只对同样信义的人讲!” 审荣在忠诚地执行审配交给他的命令。 而城中的战事,随着审配力战被擒而告终。 “哈哈哈~~~审正南,你也有今日啊!” “当初邺城被围时,你不是让我等出城袭营必须袭扰一刻钟吗?我等没完成还因此受你责罚!” “你今日怎么没能坚持一刻钟?你坚持一个给我们看看啊!” 眭固提起审配的头发,凑到对方面前放肆奚落道。 审配则满脸不屑地将头偏到一旁,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陶升这时上前,顺口劝了几句。 “好了眭白兔,邺城各个城门还被审荣把守着呢!” “看在审荣的份上,莫要太过为难审配!” 眭固一听这话,随即松开审配的头发,确实没有再继续嘲讽。 一是之前的责罚不算太重,报复心理没那么强烈;二是他想到了一个更容易恶心审配的办法。 “哦对了!审正南,你还不知道!” “你之所以有今夜被俘的局面,都是因为你好侄儿审荣的功劳!” “若非审荣相助,今夜我等怎会这么轻易将你擒获?城中暴民早被他平定了,可他就是不来支援你呢!” 眭固本想恶心审配,可审配在听了这些话后并没有太过气愤,只是冷哼一声说道: “哼!那小子不足一用,竟与一群废物猪狗合流!” “你审正南!” 眭固大怒,当即就要抽刀,陶升又将其拉住劝道: “行了行了,眭白兔你也是,跟一个阶下囚徒有什么好聊的!” “审配在邺城坚守数月,拖住数万大军东进的步伐,说不定张昊早对其怨入骨髓呢!” “咱们把他留着,手上不正好多了一个谈条件的添头吗?” “再说了,你真杀了审配,岂不白白得罪审荣,你是想在离开邺城前先被审荣攻杀吗?” 陶升的劝告很有用,眭固果然没有再生气。 于是接下来, 陶升、眭固以掌握邺城为条件,向张昊发起了谈判申请。 “主公,昨夜陶升、眭固于城中发起叛乱,审配被其生擒!” “他们现在以献出邺城为条件,向我军换取安然离开邺城的机会,还嘱咐我们这件事尤其是不能被被张燕知道。” “您看这事儿” 麾下将校走入帐中向张昊禀明昨夜的军情。 张昊这时却扭头看向张燕,说道:“张将军,你都听到了?对于这事,不知你怎么看?” “我?我一切都听张都督安排。”张燕在大脑中思量片刻,随后恭敬答道。 之所以恭敬,除了是慑于张昊当前的实力,更是因为黑山军以后的路。 这个问题他很早之前就考虑过了! 毕竟站得高,故而能看得远。 黑山军虽然号称百万之众,但其中真正的实力有几分,他这个当家人一清二楚。 如果能做大做强,黑山军也不会至今还窝在山里。 那么这种情况下,唯有选择一方下注,方能保全整个黑山团体。 且黑山大大小小数十部,其中派系林立,让他这个名义上的黑山共主也很头疼。 如果有得选,有一个好的出路,张燕宁愿以此为契机换取后半生的安乐。 而同为反贼属性,麾下还有管亥、张饶等黄巾出身为臣属的张昊,就是极其不错的一个选择! 甚至除了张昊,天下间没有一个势力更合适了。 此时,营帐之中。 张昊会心一笑,对陶升、眭固的要求欣然接受。 “世人皆知我张昊讲信义,去给他们回信,告诉陶升、眭固他们的要求我同意了!” “只要他们献出邺城,此事我一定不会告诉张燕的。” 张昊说完,又笑意盈盈地看着张燕。 “你说是?张将军!” “我可没有告诉你,是你自己在这里听到的!” 其实张昊在今天很早的时候,就得知了昨夜邺城中发生的变故,他是故意等张燕到来后再让麾下将校前来报告军情的。 其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一下张燕。 很快, 既然双方条件谈妥,那么就该是兑现诺言的时候。 张昊当着张燕的面将黑山军全部撤走,再带着麾下人马于邺城南城门外进行交易。 随着城门‘嘎吱’一声打开,张昊静静等待着陶升、眭固两人来到近前。 “哈哈哈~~~张都督果然讲信义,我们的人往南奔行二十里,一路都未曾见到张燕伏兵的迹象。” “为此,我们特意给张都督你带来一份礼物!” 陶升抬手一招,审配被麾下兵卒押了上来。 “张都督请看,此人就是阻挡你大军数月之久的审配,审正南!” 张昊向审配看去,兵败被俘后的狼狈已经不用过多形容,但审配那刚烈的节气,却能通过对方挺直的脊梁感受出来。 “嗯,你二人有心了,这份礼物我很满意!” “趁张燕还未发觉这里的动向,尔等速速离开!” 见张昊果然信守承诺,陶升、眭固大喜,也不再多做停留,直接抱拳一礼说道: “那张都督,日后再会!” 张昊微微颔首,并不想与两人有太多交集。 毕竟死人有什么好交集的,晦气! 只见刹那间, 麴义麾下兵马弩矢上弦,又瞬间疾射而出! 由于目标是瞄准的陶升、眭固两人,密集打击下,两人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连同胯下战马一同身死。 或许之后倒是可以从两人身上收集到数斤重的箭头。 这时, 张昊转身向陶升、眭固两人的尸身看去。 见跟着他们出来的一众兵卒中有些人颇为躁动,当即寒声道:“我只诛首恶,其余人等,敢妄动刀兵者,杀无赦!” 兵卒中立即有人愤恨喊道:“张昊!你不是讲信义吗?今日竟敢做出此种出尔反尔的事,你不怕传出去让天下人取笑吗?” 张昊冷笑一声,回道:“取笑?呵,那有何妨!” “我的信义只对同样信义的人讲,似陶升、眭固这种为一己之私,戕害无数袍泽的人也配?” “来人!取下陶升、眭固首级,事后送予张燕将军!” 第258章 “我审配生为袁氏臣,死亦当为袁氏鬼,可,速斩我!” 陶升、眭固被乱矢射杀,全程被审配亲眼所见。 当张昊下达完善后的命令,这才不疾不徐地向审配走去。 “名士良臣,安能被鼠辈所虏?” “正南先生,陶升、眭固已死,你” 张昊当着审配的面处死陶升、眭固,未尝没有杀鸡儆猴的打算,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审配呛了一句。 “哼!言而无信之徒,口是心非之辈,与那陶升、眭固之流又有何异?” “呵!那正南先生的意思,应当以德报怨,放任其自由咯?” 张昊来到审配面前,故意走到对方偏着头那面的目光所在,接着直视着审配的眼睛反问道: “据我所知,先生昨夜被擒后似乎还被眭固羞辱过一阵。” “如果此事属实,我为先生报仇,先生却不领这份情意反倒出口讽刺,这又算不算,是非不分呢?” 审配脸色泛红,无言以对,只是将头偏到另一边。 张昊得意地微微一笑,随后绕到审配身后,为其解绑,同时询问道: “正南先生,冀州局势将定,袁绍已是日薄西山,如今你也成为了我的阶下之囚!” “事已至此,可愿降我?” 审配挣扎着移动几步,不想张昊为自己解绑,并且极为硬气地将头一偏,呈45度仰望角看向别处说道: “降?哼!” “我审配誓死不降,更不会委身于尔等乱臣贼子麾下!” 张昊跟上审配脚步,腰间佩剑在一阵铮鸣声中缓慢抽出。 “乱臣贼子?不!先生此言差矣!” “我张昊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最多只能算是贼子,怎么还能算乱臣呢?你可不要诽谤我啊!” 将手中佩剑抵在审配腰间,张昊再问: “先生孤军守备邺城数月,期间未曾言降,我张昊甚为钦佩!” “然而如今邺城已破,先生已经为袁氏尽忠职守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不愿意归降吗?” 感受着腰后传来的尖锐刺痛,审配依旧语气决绝地回道: “不降!誓死不降!” “尔等贼子要杀便杀,我审配生为袁氏臣,死亦当为袁氏鬼,可,速斩我!” “好!那就如先生所愿!” 铮—— 利剑发出一声嘹亮的剑鸣,审配随即闭上眼睛。 只见张昊手起剑落,剑刃划破空气,直劈审配身上的绳子而去。 “哎呀!手滑了!” 束缚住审配的绳子应声而断,张昊却在此时重新将佩剑归鞘,然后说道: “好了,正南先生的气节我已验证,确实如传闻中刚烈!” “然如此烈士,我张昊又岂能痛下杀手!” “来人!带下去好生看管,一个人的口粮我张昊还是出得起的!” 审配见张昊刚才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真正的杀他,但还是不愿意领情。 冷哼一声,又自顾自地将掉在地上的绳子捡起来抓在手里,相当于自己把自己绑了起来。 随后, 麾下兵卒上前将审配带了下去。 麴义这时凑过来说道:“主公,区区一个审配杀了便杀了。” “您要是不忍心痛下杀手,我可以为您代劳啊,我麴义又不怕什么污名,更何况是杀一个阻挡我军数月之久的审配!” 麴义这话明显含有报复心理。 然而张昊摇着头道:“不行!审配乃是烈士,即使是死也不应当死在我们手上!” “倒也不是不忍,只是没必要,毕竟杀了他我们什么也得不到,反倒还会落得一个被他人攻讦、擅杀烈士的把柄!” “先留着,审配降与不降其实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反正他们审家有其他人降了不是?” 之后, 大军入城,从审荣手里接过城防。 该抄家的抄家,该清算的清算。 后面的时间大军一边在邺城休整,一边等待韩馥、潘凤的到来。 期间, 张昊又给常山国的赵云去信一封,让其从常山国带兵前来暂驻魏郡。 毕竟真把邺城交给韩馥、潘凤,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张昊怕他俩守不住。 与此同时, 清河国的战事在徐晃、高览重新入场后,战局几乎呈一面倒的局势。 在张合的前车之鉴下,徐晃、高览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以赴,生怕步入张合的后尘导致自己的威名受损。 而作为对手的袁尚、应劭虽有心与之对抗,但力有未逮。 袁绍倒是下令让青州的袁谭给予清河国一些支援。 只是以袁绍众多儿子之间的关系,袁谭支援是一定会支援的,但能不能及时支援就不一定了。 “报~~~启禀三公子、应相国,贝丘城已被敌将徐晃袭破,徐晃正领军往甘陵而来!” “还有敌将高览,东武城于一日前再次失守,高览拿下东武城后东奔绎幕!” 报信的骑手说完,袁尚深感战况不利当即问道: “青州的援军呢?青州的援军还没来吗?现在他们行至何处了?到底还有多少日赶到?” “回回三公子,青州的援军才至鄃县,恐怕还需要几日才能赶到。” 一位清河国官吏惶恐地站出来回答。 袁尚一听,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才至鄃县!行军速度如此之慢!” “等他们赶到,甘陵能不能守住都是问题,领军之人是谁?该杀,该杀!” 官吏正欲答话,应劭这时出声说道: “三公子,敌我两军实力不对等,前番我军击破张合所部已是侥幸,此次再难守矣!” “三公子安危为重,请速去鄃县与援兵汇合!” “至于甘陵,当由我亲自镇守,届时三公子若是回援及时,清河国这场战事还有获胜的机会!” 应劭说完,袁尚果断不同意。 “不行!我袁尚怎能因自身安危留国相您独守甘陵?” “若真这般行事,届时吾父又会如何看待我这个儿子?” 应劭再次说道:“不!三公子你必须走!” “倘若你在清河国有失,现在南皮的袁公定会因此大恸,军心更会不稳!” “为数万大军之虑,三公子你必须先离开甘陵这块险地!” 由于应劭话到说到这个份上了,袁尚也不好再根据自己的性子死犟,只能感动地流着泪水,紧握住应劭的手说道: “应相国,那甘陵这里就拜托您了!” “请放心,我一定会带着青州的援兵赶回来救援您的!” “届时咱们一块儿将张昊的兵马赶出清河国!” 袁尚说完,也不再多犹豫,立即召来一部分兵马相护,出城直奔鄃县去了。 而应劭在甘陵头看着袁尚逐渐远去的背影,终于长舒一口气。 “呼——总算是走了!” 第259章 生擒袁尚,后半章过渡章 袁尚往鄃县接应援兵,应劭留下来守备甘陵。 之所以长舒一口气,倒也不是应劭想要投降什么的。 而确实是如他所说, 现在清河国的局势不妙,一旦袁尚出现什么差错,那他这个现任清河国相必定难辞其咎! 他因为曹操父亲曹嵩的事已经被牵连过一次,要是因为袁尚再被牵连一次,那他真不知道该逃到何处避难了! 只是 应劭没能想到的是,缘分一字,妙不可言! 东武城、甘陵、鄃县、绎幕,清河国这四县的分布类似于正方形上的四个直角点。 高览拿下东武城后,一开始确实打算再进攻绎幕,可半道上高览又改主意了。 因为攻打绎幕不如攻打鄃县,鄃县离青州平原郡治所平原最近。 好歹是一郡治所,守备方面必定会比普通县城更强。 如果甘陵不能守,那么应劭、袁尚逃亡最好的目的地便是平原县。 而他高览如果能提前拿下鄃县,等同于截断了应劭、袁尚的逃亡路线。 应劭、袁尚要想成功逃离清河国,只能绕远路走绎幕或者灵县,又或者先南下兖州,再转道东投青州。 于是这么着, 由于高览的临时改主意,便恰好遇到了想去鄃县接应援兵的袁尚。 “报~~~启禀将军,我军后方突然出现一支袁军兵马!” “其人数不多,不到两百人,根据方向判断,他们应当是从甘陵城中出来的!” 听完手下斥候汇报,高览思忖着自语道: “甘陵?人数不到两百人?” “难道徐晃这么快就攻破甘陵啦?那应劭、袁尚等人” 高览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亮,当即咧着嘴大笑道: “传我将令,全军掉头,务必将后方这支袁军给本将尽数吃掉!” “休要走漏了一人,说不定清河国的大鱼就在其中!” 高览掉头转击袁尚,袁尚也很快得知这一消息。 “什么?!” “前面发现一支敌军?这不可能!” “清河国的敌军就徐晃、高览两支,徐晃正奔往甘陵,高览去的则是绎幕,前面为什么会有敌军出现?” “难道高览是连夜急行军,又麾下兵马一至绎幕、鄃县两城就投了,现在开始回击甘陵了吗?” 袁尚越想,脸色就越是发白。 清河国好像已经成了死地,他们逃不出去了! 也就在袁尚心如死灰之时,高览领军杀到。 另一边,邺城。 张昊在邺城等了韩馥、潘凤一些时日,终于将其等来。 由于赵云所在的常山国路程要稍远些,此时赵云还在赶来的路上。 不过没关系, 只要韩馥、潘凤到了,至少张昊可以先行离开。 “文节,邺城就暂且交给你了,重新执掌你冀州牧的权利!” “希望在冀州这场战事结束前,邺城百姓能重新安定下来。” 张昊嘱咐着韩馥一些相关事宜,韩馥也拍着胸脯保证道: “请张将军放心,邺城有我和阿凤在,定会万无一失!” “我韩文节一定竭尽全力安抚邺城,乃至魏郡,以及整个冀州各郡国的百姓!” “不说别的,至少明年冀州百姓可以按时春耕!” 张昊点点头,表示了对韩馥的认可,随后带领大军往东进发。 他要趁着如今势头正好,以势压人,一举将袁绍消灭、或者赶出冀州! 另外这些时日,他也了解了不少关中和兖州方面的最新情况。 自曹操攻破雍丘后, 他的征战步伐好像就因为兖州军民疲惫就此停止了,开始在兖州休养生息。 不说西进勤王,就是连攻打公孙度的迹象都没有。 因为这, 公孙度的合作伙伴吕布,在这种没有外患的情况下因小皇帝的诏令入关勤王去了。 而关于勤王一事, 还得从之前杨奉等人进攻段煨,李傕、郭汜趁机以救援段煨为借口追击小皇帝车驾说起。 当时李傕、郭汜、还有调停的张济追至弘农,与杨奉等人因小皇帝去向一事没谈拢,在弘农郡东涧大战一场。 王师败绩,死伤无数。 杨奉等人于是假意求和,实则暗中四处拉拢援手。 其中响应者有白波旧部韩暹、胡才,南匈奴右贤王去卑,以及颍川郡暂且没有战事的吕布。 尽管公孙度当时很舍不得吕布离开,但迫于朝廷的诏令和杨奉等人之间暂时友好的关系,不得不放吕布入关勤王。 更何况, 即使公孙度想让吕布留下来,腿长在吕布身上也拦不住啊! 而且人家吕布也有自己的主见, 勤王和跟公孙度相比,孰轻孰重,哪个对自己的前途更有利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所以吕布本人很是爽快地抛弃公孙度,再次单飞了!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 曹操兵锋已钝,与公孙度之间又暂时保持和平,张昊便打算趁着这个期间全力以赴推倒袁绍。 等解决了袁绍,再将重心转移到曹操、公孙度,以及关中一众军阀身上。 反正魏郡还有赵云在! 哪怕曹操想不开想帮好哥们儿袁绍一把,来个围魏救赵,有赵云从旁守备,邺城也不会那么容易丢失。 至于公孙度要是被曹操打了怎么办? 张昊表示他自己在魏郡的军力目前也很有限,即使想出兵牵制,对曹操来说相当于不痛不痒。 张燕的黑山军又由于有之前围困邺城时的种种操作,单放出去更让人不放心。 只能让公孙度在他的这个空档期自求多福了! 只不过让张昊没想到的是,曹老板不仅真敢,还阴着呢! 且关中的局势,自吕布再入关后一变再变,形势可以说是急转直下! 第260章 袁尚:“在冀州,天上掉下来一滴鸟屎都得是我袁家的!” 兖州, 山阳郡,昌邑。 一身袍服的毛玠快步向治所中走去。 “明公,冀州方面传来最新消息,张昊动了!” “大军东向,留韩馥坐镇邺城,其余黑山贼众诸如张燕尽皆随张昊离开!” “明公,是时候了,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时机!” 曹操从案桌上繁多的政务中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缕精芒,沉声问道: “消息是否属实,张昊难道没在魏郡屯驻兵马以备我军?” “回禀明公,张昊走前调常山国长史赵云入驻魏郡,且与韩馥一同留守邺城的还有潘凤,魏郡一应兵马守备刚好,进取不足,濮阳一带可无忧矣!” 毛玠一五一十地解答,消除曹操的后顾之忧。 曹操在思量片刻后也不再迟疑,当即下令。 “既如此,那就给开封的赵岐传信,告诉他可以返程关中了,等赵岐走后,让子孝做好西进的准备!” “再命妙才即刻前往尉氏,接管城中兵马后突袭颍川郡!” “十日,我希望他能在十日内兵临阳翟!” 毛玠拱手一礼,踩着坚定的步伐快步走出。 北方最强的两个势力正在做最后的博弈,南方的袁术还未拿下刘繇,这是距三年前他提出‘奉天子以令不臣’的策略最有机会实施的一次。 而如何实施在数月前雍丘城破时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兖州疲惫是真,但也不全是真。 真的东西看起来仅有十分是真的,因为上限就是十分; 可往真的里面再掺点假的,那看起来甚至可能有十二分是真的,因为多出来的两分全靠想象。 兖州连年征战早已疲惫不堪这是事实,以事实来掩人耳目便能达成十二分的表现效果。 再用偷梁换柱之计提前屯兵边城尉氏,阳翟遇袭可以最大程度吸引公孙度注意,这个时候赵岐弃城逃亡所受阻力最小。 赵岐往关中逃亡,曹仁则趁势一路西进,‘奉天子以令不臣’的策略便可大功告成! 很快, 擅长奔袭的夏侯渊,从陈留郡尉氏出兵。 越过洧水,直袭长社;长社告破,再取阳翟! 颍川太守公孙度被曹操的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急令二儿子公孙恭突围出城,向汝南一带的黄巾求援。 公孙恭行至上蔡,正好追上张昊派来结盟的使者李孚。 “噫?公孙家的二公子,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观你行色匆匆,发生什么事了?” 公孙恭的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神色,回道: “曹操!曹操曹孟德他突然袭击我父!” “一点消息都没有,阳翟城就被曹军包围了!” “子宪先生,你们才与我父签订盟约,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李孚一听,神色也很是吃惊。 没想到曹操竟然在这个时候进攻颍川郡! 他本人可是知道的,吕布一走颍川郡的实力便下降了好几成。 这个时候曹操对公孙度动手,公孙度的胜算很渺茫啊! “嗯二公子,我奉吾主之命出使,既然与尔等达成盟约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然吾主在北,南面没有一兵一卒,你这岂不是南辕北辙?” 见李孚神色古怪,公孙恭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解释一句。 “哦!子宪先生误会了,我这是奉父亲之命向刘辟等人求援,只是在此恰好遇见先生!” “那个盟约是我” 李孚这时抬起手,作出一个暂停的手势,一脸正色地说道: “请二公子放心,孚同样是奉命出使,我们之间的盟约吾主一定会履行!” “另外我此番前往寿春与袁术结盟,只要能达成同盟,我会再劝说袁术出兵相助尔等!” “当然,前提是你们能守住颍川郡!” 公孙恭闻言,拉住李孚的手感动地无以复加。 “那子宪先生,一切就拜托你了!” “请你一定要劝说袁术出兵北上相助我等啊!” 李孚点点头,之后加快了赶往寿春的速度。 与此同时, 张昊领兵至清河国。 数万大军以势压人,压得甘陵城头死寂一片。 “主公,这就是袁绍的第三子袁尚,在我前往鄃县的路上将其生擒!” “另外青州赶来支援他们的兵马,此时就驻军鄃县。” 高览亲自押着袁尚走到张昊面前,顺带还汇报了一些所知道的情报。 张昊高兴地哈哈大笑,拍着高览身上的肩甲打趣道: “好!高将军这次可是赚了一个大功呀!” “只是我们欢喜就有人愁咯!” “袁本初得知他的宝贝儿子被你生擒,怕是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 高览的嘴角同样压不住,擒获袁尚这功劳跟白捡没什么区别。 至于袁绍, 虽然袁尚是他擒获的,但相隔那么远袁绍又能拿他怎样? 完全不虚好! 此时袁尚低垂着头颅,头发披散宛如野人,听到张昊、高览两人的交谈声也没什么动静。 他已经在猜测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了,缢杀?还是毒杀? 又或者如果张昊要以他为条件,向袁绍换取什么利益,他是不是应该表现硬气点,这样说不定换回去后还能让袁绍对他疼爱有加。 就在袁尚神游天际的时候,张昊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袁公子,想什么呢?帮我个忙好不好?只要你” “张昊你休想!我可是袁氏子弟,岂能委身于贼!” 张昊话还没说完,袁尚就仰起他那脏兮兮的脸蛋大叫起来。 接着不等张昊继续说话,袁尚一口气都不带歇地怒骂连连。 “张昊我告诉你!冀州是我袁家的,就是天上掉下来一滴鸟屎都得是我袁家的!” “你!只不过是一个造反的反贼,僭越之徒,岂能安坐冀州?冀州士族是不会认同你的!” “你休想以我为条件向吾父换取冀州,吾父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你就是唔唔” 张昊随手扯来一块布料,塞到袁尚嘴里将其堵住。 然后挠了挠耳朵,开口说道: “啊对对对!袁公子你说的对!” “我张昊就是一个反贼,跟你四世三公、汝南大族的袁氏比不了!” “但冀州士族会不会认同我?这个不劳你费心,至于你父的冀州你特么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话!” “你父就剩半个渤海郡还好意思说是你袁氏的冀州!换?我张昊还需要换吗?” “整个冀州都是我打下来的,就连你父最后的半个渤海郡也守不住,我说的,谁来也没用!” “至于你来人!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这小子带到甘陵城下,我倒是要看看应劭在人和城之间要怎么选?” 第261章 张昊:“见兔而顾犬,未必能再见狡兔;亡羊而补牢...” “相国快看!” “城下来人了,他们” “噫?那人怎么跟三公子长得一模一样?” 正向应劭汇报敌情的守卒微眯着眼睛,想要再仔细辨认一下押到阵前的是不是袁尚。 应劭这时闻声赶来,朝城下望去。 这一眼, 应劭就认出了被羁押着走向城墙的正是袁尚。 心里登时一咯噔,好险没被吓得突发恶疾、当场去世。 这时押着袁尚的兵卒在城下喊话了,指名道姓要让应劭回话。 “甘陵国相应劭何在?” “吾主有言,袁本初败亡冀州已成定局,不知甘陵国相是想为袁氏守节,还是以城中军民性命为重?” “我等所押之人又是谁,想必应相国没有老眼昏花?” “吾主再言,请应相国放心,我等不会以袁尚一命相挟换取甘陵一城,然还请应相国好生为自己想想。” “袁尚为何会失陷于我军之手,想必应相国心知肚明,可如今的情况不比庄辛劝楚顷襄王!” “见兔而顾犬,未必能再见狡兔;亡羊而补牢,未必还有余羊入牢!” 喊话的兵卒把话说完,又当着应劭的面把袁尚押了回去。 袁尚激动地不断挣扎着,似乎想要对应劭说些什么,然而嘴被布料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此时, 甘陵城头,应劭望着袁尚被带走的背影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的好心之举,竟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是自作自受哇! 袁绍这里已经完全混不下去了,还有之前曹嵩被杀一事,天下之大,似乎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啊! 沉默良久, 应劭垂下眼睑,长叹一声。 “传我命令,开城,降!” 应劭话音落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兵器被守卒扔在地上的清脆敲击声。 之后城门打开,应劭走在最前列再一次向张昊兵马投降。 “仲远先生,这一次你不会是假降了?” 张昊驱马上前,典韦、徐晃、张燕等人随行。 应劭闻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回道: “张都督就莫要取笑老夫了,降了,这次真降了!” “哈哈哈~~~真降好,仲远先生真降好啊!” 张昊大笑着翻身下马,接着拉过应劭一只手,轻轻拍了拍。 “我知仲远先生大才,少时好学,博览多闻!” “待冀州一定,我治下便有三州之地,然时至今日,州中制度、礼仪、律令等多有不齐,又如幽、辽两州多异族之民。” “这正是需要仲远先生大展才华的时机,还望先生莫要推辞!” 应劭喟然一叹。 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他还有得选吗?只能同意了呀! “一切皆听张都督安排。” “嗯,仲远先生必不会后悔今日之举的!” 张昊微微颔首回复道。 应劭其人还是很有东西的,能文能武。 且招降应劭还有一个目的,千金买马骨起带头作用。 眼看着冀州就快要被他拿下了,在安抚人心上他张昊好像还没做什么,必须得趁这个机会刷刷存在感,方便后续招揽袁绍麾下一众文武。 这时, 应劭因为袁尚一事,又向张昊问了一句。 “敢问张都督,不知对于袁尚,你有什么打算?” “袁尚嘛再议再议!” 张昊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其实对于袁尚,张昊早有打算,这里暂且不提。 另一边, 渤海郡,南皮。 自袁尚、应劭在清河国偶败张合之后,旬日之间袁绍连续接到三个噩耗。 邺城失守、袁尚被擒、清河国跟着沦丧于敌手。 相比前两个,后面那个反倒显得有些无足轻重。 但那也是相对的, 清河国被攻取,也意味着袁绍在冀州就只剩下半个渤海郡,要想翻盘宛如攀登蜀道。 “吾儿——吾儿啊!” 袁绍自己的府邸内,当接到袁尚被擒获的消息时袁绍感觉天都塌了。 那可是他几个儿子中最喜爱的一个,就这么被那个该死的高览给轻易生擒了,这不是造化弄人又是什么? 紧攥着袁尚平常所穿的衣物,袁绍悲痛欲绝。 可就在这时, 门外忽然传来侍卫的敲门声,随之一同传来的,还有侍卫的提醒。 “启禀袁公,诸位先生、将军已在治所中等候多时。” “袁公,要开始军议了吗?” 袁绍闻声,抹掉眼角的泪水,待稍微调整了自身情绪后,才语气平稳地回道: “好,我知道了,这就来!” 随后, 袁绍略作一番准备,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前往治所中议事。 一入屋内,袁绍本人就感觉到氛围有些沉闷,然而他并未过多理会。 待入座后,袁绍直接说道: “好了!诸位,青州的兵员补给这段时间已供应不少!” “我等今日所议之事,是该如何趁张昊西路兵马赶来前,先行击破城外的徐荣等部?” “诸位可有妙计破敌?” 与往常不同, 今日等袁绍发话完毕,一众谋士全都没有跳出来发表意见,甚至连武将都罕见地保持沉默。 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袁尚被擒一事太过重大,他们生怕自己这个时候说话触怒了袁绍。 而众人的表现落在袁绍眼里,顿时怒从心头起,当即便要横眉立目、出声训斥,还是袁绍的奔走之友许攸这时试探着说话了。 “本初本初,关于显甫的事,我觉得我们与张昊之间并不是没得商量。” “再说以张昊为人,也许他不会做出要挟之类的事也不一定。” “先先放宽心如何?” 第262章 南皮谋划,“此战,望诸君奋勇,逆击张贼!” “许子远——你究竟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我再重申一遍,今日所议之事,乃是如何击破城外的徐荣等部,而不是讨论我袁绍一介犬子的性命安危!” “再有敢妄言与军议无关之事者,我袁绍,必将其严惩下狱!” 许攸的劝慰‘噌’的一下就点燃了袁绍心中的怒火。 袁绍当即从座位上起身,满是怒容的脸上,凛冽的目光扫视在场一众文武,压得所有人顷刻之间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不过在一众文武低下头颅不敢直面袁绍时,没人看见的是,袁绍缩在衣袖里的手指,指甲都快深陷进手掌心的皮肉里了。 “好了!尔等还是速速思虑破敌计策!” “要是张昊的西路兵马一至,与徐荣等部汇合,吾等皆且为之虏矣!” 见袁绍似乎真的以战事为重,一众文武也不敢再提袁尚之事。 或许是为了弥补刚才言语上的过失,许攸再次站出,主动发言。 “启禀袁公,攸有一计,或可破敌!” “城外的徐荣等部欺压我军已有数月,这数月以来,我军颇受其扰!” “然我军除了在后勤辎重上反制过敌军数次,在正面战场上却未曾主动迎击敌军,而如今随着冀州其余各郡国接连失守,那么我军弃城南逃是不是事之常理呢?” “故而我建议袁公,当示之以弱,再逆击敌军!” “南皮城四门大开,假意突围引诱徐荣追击,实则编取一支强军,奋起直杀敌军的中军所在,阵斩徐荣!” 许攸掷地有声地将计策说完,低调了好几个月的郭图这时候也站出来补充道: “启禀袁公,我赞同子远此计!” “不过徐荣乃是军中宿将,其用兵经验老道,又有田丰、沮授这等智谋之士从旁为之谋划,未免此计有失,当细细完善!” “我认为示敌以弱这部分,可即刻开始!” “接下来这些时日,当减少军中士卒的每日吃食,制造出南皮城粮食将尽的假象,再纵容一部分士卒夜逃出城,他们会将我们的情报转达给徐荣,让我们的窘境更添几分真实!” “毕竟我军龟缩南皮城中数月,后勤辎重总受其扰,如今冀州的局势又逐渐衰颓,那么城中粮尽导致士卒夜逃,也是人之常情?” 见许攸、郭图接连发言,逢纪自然也不甘落后。 且这一次,袁绍的一众谋士终于没有再互相拆台了。 “启禀袁公,我认为在弃城南逃,假意突围这部分,可混淆视听,行那以假乱真之计!” “昔者高皇帝被困于荥阳,有军士纪信假扮高皇帝吸引人耳目,袁公不如也让人穿上您的甲胄突围出城,将敌骑调离,为正面战场袭取徐荣争取时间。” “待敌骑发现袁公您的真假后,可再遣士卒结阵阻敌,以防敌骑回援徐荣,破坏战场形势!” 一众谋臣纷纷发言,武将更是摩拳擦掌地高声请战。 “启禀袁公,末将愿部袭取徐荣,不破徐荣誓不回转!” “启禀袁公,末将愿为袁公阻敌骑回援,人在,防线就在,必战至最后一刻!” “启禀袁公” 眼见麾下文武一副齐心协力、众志成城的模样,袁绍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当即站起身来,语气慷慨激昂地说道: “诸君尚且如此,我袁本初又岂能落后于人!” “此计若成,阻敌骑回援由我亲自坐镇指挥!” “此战,望诸君奋勇,逆击张贼,显吾袁军神威!” (注:关于历史上袁绍因小儿子生病拒绝偷袭许都一事,本作者倾向于这只是袁绍随便打发田丰的一个借口,所以本文此处情节的袁绍以大局为重,另外逆风局怎能不再让袁绍高光一次呢!) 于是, 接下来数日,南皮城中的情况很快为徐荣所悉知。 “报~~~启禀将军,昨夜城中有袁军士卒夜逃出城,已被我军所虏!” “据俘虏所言,南皮城中似乎粮食将尽,最近这些时日,士卒每日吃食逐渐减少,甚至昨日仅是一碗可见碗底的清粥。” 听到手下斥候汇报南皮城中的状况,徐荣在沉思片刻后向一旁的田丰、沮授看去。 “两位先生以为,此事真假如何?会不会是袁军的诡计?” 沮授手捋胡须,目光深沉地回道:“南皮城中自袁绍收拢溃兵后还有不少兵力,每日需要消耗的粮食不在少数。” “而将军袭扰袁军后勤辎重数月,城中粮食进项小于支出,粮尽或可为真,或可为假。” “但此事是否为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们知道城中粮食将尽后,袁军会有什么样的动向?” 一旁的田丰接过话来,顺着分析。 “他们知道我们知道南皮城中粮食将尽,也知道我们不会在最后的关头还强行攻城。” “如今冀州全境除了半个渤海郡,已尽为我军所取,张都督正在领军赶来的路上,在这种情况下袁本初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突围,南下青州;要么趁张都督赶来前击溃我军!” “以袁绍为人,且这数月以来青州方面的兵马入驻渤海郡,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但前者也不容忽视!” 沮授这时又接过话来,继续说道:“前者确实不容忽视!” “毕竟袁本初失去冀州还有青州可以立足,在如此势衰之时复夺冀州不知艰难几许?” “若暂且退往青州,以袁氏在天下士人中的地位,联结曹操、刘备共抗我军,再行北伐,比此时独自复夺冀州会容易得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徐荣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那么袁绍究竟是主战?还是主保全实力突围呢? 根据自己的征战经验分析,徐荣最终决定按照兵种来布置防线。 “重骑不善长途奔袭,袁绍若是突围,必走南城门或是东城门!” “将重骑与乌桓突骑调往南皮城东南,重骑破阵,突骑追击,战机由田豫、太史慈自行把握。” “再令管承的水师铺满渤海郡境内所有河面,截断袁绍的南归之路!” 第263章 南皮之战,“入阵,杀敌!” 袁绍突围的日子很快到来。 这一日, 南皮城四门大开! 北城门出击的袁军向徐荣驻地发起冲击,进行骚扰; 其余三面城门的袁军则是分摊压力,扰乱视听。 “报~~~启禀将军,南皮城中的袁军开始突围了!” “很好,终于是开始了,可以确定袁绍是从南面突围吗?” “回将军,城中正有袁军不断涌出,袁绍的大纛同时出现,但是人不能确定” 田豫微微一蹙眉,大纛都出现了难道人却走的是其他方向? 太史慈从旁劝道:“国让,敌军兵马已动!” “出城的兵马越多,我军需要面对的压力就越大,当速击之!” 田豫点点头,回道:“那就请子义带领重骑先行击溃南门出来的敌军!” 太史慈立马领命而去。 可就在太史慈走后没多久,又有斥候来报,说袁绍好似出现在了东门。 “东门?还真是南为伪、东为实吗?” “鲜于银将军,你留在此地接应子义,塌顿首领、乌延首领你们立即召集突骑随我追击东面的袁绍!” 田豫下达完命令,一众被雇佣来的乌桓突骑立马跟随田豫向东奔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 南皮城北面的徐荣,已经解决了最先出城冲击驻地的那一部分开胃菜。 “报~~~启禀将军,盯住南皮城西面的傅士仁校尉传来消息。” “西面突围的袁军兵将已被他缠住,袁军兵将正欲返回城中,西面城门大开,这正是趁机夺门抢占南皮的契机,请求将军发兵支援!” 徐荣思索着呢喃一声。 “西面夺门不会是陷阱?” “袁绍要是在城中设伏,等我军进城后封堵城门,那进城的兵将必定难逃一死!” 这个念头在徐荣脑子里转了一圈又马上消失不见。 犹豫就会败北! 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机不可失,赌了! “立即派出两千精骑赶往西面,协助傅士仁击溃西面的袁军,抢占南皮!” 徐荣说完,传令小兵又快跑着下去传达军令。 很快, 两千精骑西奔的一幕被城头的许攸所注意到。 “才调走两千轻骑吗?太少了啊!” “根据当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徐荣手里的骑兵至少还有上千轻骑和那传说中的五百具装骑兵,至于步卒更是有管亥、鲜于辅等部协同。” “颜、文两位将军,你们认为凭借手上这支兵马能冲击徐荣驻地,并将其阵斩吗?” 颜良、文丑没说话,回望了一眼身后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感觉还是有些棘手。 许攸见状,随即心下一横下令道: “让西面出城的袁军再退,退入城中!” “直接将敌军放进来,让他们的斥候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在城中设下埋伏!” 颜良、文丑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就变了。 “许子远!敌军一旦放入城中,就再难击退!” “若是他们入城后往南城门所在杀去,执意要亲自阻击敌骑的袁公岂不就腹背受敌了?” 许攸保持着决绝的神色,嘴唇都快被牙齿咬出血来了。 然而许攸还是坚持说道:“袁公会理解的!” “我也会提前向袁公传去消息,请袁公注意城中动向!” “倒是你们,若此般作为你们还不能快速拿下徐荣,这才更让袁公处于险境,你们难道忍心吗?” 颜良、文丑被许攸这话一激,登时热血上头恨不得此刻就杀出城去突袭徐荣。 一旁, 刘备、张飞等人看着许攸与颜、文二将之间的对话,默不作声。 自袁绍兵败河间国以来,众人在南皮城中过得也很是憋屈。 张飞不知多少次吵着要返回徐州,但以袁绍这种情况,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得开。 倒是刘备凭借个人魅力,与泰山贼臧霸、孙观等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相信等冀州的战事结束返回徐州,刘备便能整合徐州境内所有势力,稳坐徐州牧一职。 许攸命令下达不久, 徐荣很快接到了傅士仁攻入南皮城中的消息,当即传令大军向南皮城西转移。 也就在这个时候, 南皮城北门大开,颜良、文丑、刘备、张飞等人率领精兵向徐荣直扑而去。 袁绍的兵马与张昊留在这里的兵马,两方兵力现在相差无几。 质量、兵种上肯定是张昊占优,但在中高层将领上,袁绍一方更胜一筹。 徐荣手下现在仅有管亥、鲜于辅等人,随着驻地一动,只能与颜良等将会战于野了。 “呼——看来袁本初并不是要向南突围,而是想赶在主公到来前先行击破我们啊!” “那就来,将后背交予敌人可不会有好结局!” “传我将令!全军转向,原地结阵,若敌兵至,那便摧其锋,破其芒!” 徐荣命令一下,各部将校很快结阵,但慌乱之间还是有一个破绽露出。 而颜良、文丑从军那么多年,一个微小的破绽在眼中便能无限放大。 “敌军左翼那个位置是张昊麾下哪只校尉部?“ “在众多军阵中就他们还未布置好阵列,这正是我等的机会啊!” “全军听令,随本将突击敌军左翼,本将手中的长刀所向,兵锋便杀至何处!” “随本将——杀啊!!!” 颜良纵马向徐荣左翼杀去,身后文丑等人紧随其后。 而徐荣本人也很快注意到了军阵中的那处破绽。 那里是张昊吸纳的异族兵马之一,由高句丽人组建的校尉部。 领军者是前高句国的大加,优居。 “不好!阵线有失!” “快向最近的鲜于辅所部传令,让其速速支援优居!” “再令管亥所部奔赴左翼,待敌兵冲入阵中,立即将其从中截断,使其首尾不得相顾!” 徐荣下达完军令,又将手中一部分兵权分给田丰、沮授。 然后自带中军前压,意图配合管亥吃掉入阵的敌军。 可让徐荣没想到的是, 颜良、文丑、张飞三人打头,其后还有刘备、臧霸等人,一入阵中便犹如虎入羊群。 高句丽人哪怕再性凶急,也被颜良等人的凶恶压了一头。 须臾之间, 优居的人头被颜良一刀斩下,随后无头尸身被张飞的蛇矛高高挑起砸入阵中。 “哼!区区蛮夷,不堪一击!” “众将入阵,随某杀敌!!!” 第264章 徐荣重伤,文丑陷阵 当颜良等将绕后突袭徐荣时, 南皮城南门,袁绍也在一应将校的簇拥下亲临战线。 “报~~~启禀袁公,北门的许攸传来消息!” “为使徐荣移动军阵、扰乱其阵型,许攸已命西门的兵马放敌军入城,还请袁公您多加注意!” “报~~~启禀袁公,南门最先出城的兵马已被敌将太史慈率重骑击溃,敌将田豫又领乌桓突骑向东追击我军放出的诱饵!” 连续两道战报让袁绍很快明白了当前战场形势。 尽管知晓有敌军从西门入城了,袁绍的神色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望着眼前紧闭的城门,袁绍直接下令道: “传我号令,打开城门!” “城外的敌骑阵型已乱,又失冲锋之势,正该趁此关头将其缠住,以防他们回援徐荣!” “至于西门入城的敌军,无需多虑,许攸自会调兵应对!” 袁绍面不改色的表情让周围一众兵将也跟着镇定下来。 主帅都亲自上场殊死一搏了,那他们也唯有跟着主帅一起决一死战。 ‘嘎吱——’ 南城门在一声闷响后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第一眼,便是太史慈率领的重骑正在剿杀溃逃的己方兵卒。 或许是又一次见到城门开启,溃兵们本能地想要抓住这一丝求活的希望,纷纷向着城门口逃来。 太史慈率领的重骑见状,则果断跟在后面打算趁势杀入城中。 “弓弩手何在?” “箭阵准备——敢有冲击城门者,一律射杀!” “放箭!放箭!” 城头早已就位的弓弩手开始冒头射击,等在城门后的步卒同样在城门开启的那一刻逆着人流杀出城去。 重骑后方, 太史慈见到这一幕正在疑惑袁军再次出城想干什么时,新的主帅大纛出现在城门口。 “袁绍?!” “这次的袁绍才是真正的袁绍?” “他想干什么?还是想要突围吗?” 心中念头百转,太史慈微微一沉眸,当即下令。 “传我将令,所有重骑集结!” “停止冲击城门,全部返回阵中重新列阵!” 麾下重骑在太史慈的召唤下开始掉头返回。 而依托城墙初步站稳脚跟的袁绍,则在此时下达新的命令。 “敌骑欲重组阵列,万不可使其如愿!” “全军听令,前进,缠住他们!” “箭阵开路——先射其马!” 袁绍的目标本来就是将太史慈手下骑兵缠住,这下更不可能让太史慈如愿了。 与此同时, 徐荣遇袭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向分散在南皮城各个方向的将校传令回援。 但这一过程需要不少时间,只能靠当前有的兵力将袁军拖住。 然而颜良、文丑等将突阵能力太强,自优居死后袁军连连破阵,大有以点破面之势。 不过万幸的是, 五百具装骑兵因为铠甲太重不适合四处支援,所以一直把握在徐荣自己手里。 等这五百人马全部披上铠甲,徐荣直接放开中军的阵门,让杀来的颜良、文丑直面五百具装骑兵带来的威胁。 “那就是张昊麾下人马皆披甲的具装骑兵吗?” “看起来有些棘手啊!” 颜良、文丑等人突然感到压力骤减,眼前视线一空,下一刻就看见了正在提速即将撞来的具装骑兵,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凝重的神色。 不过就在这时, 身为领军者的颜良心下一狠,望着矗立在具装骑兵后面不远处的大纛,当即激励众人道: “此刻袁公亲自在为我等拖住敌骑回援,我等又怎能辜负袁公的期望!” “敌军阵门已开,徐荣就在那大纛之下,这正是我等阵斩徐荣最好的时机!” “众将奋勇,随某迎敌!” 颜良说完,擎着手中长刀迎头而上。 张飞见状,正要跟着颜良往上冲,刘备凭借过长的手臂一把将其拉住。 “傻三弟你想干什么?靠后点,不要命啦?” “切勿冲之过急深入阵中!” 刘备说完,又四处张望寻找臧霸等人的身影。 很快, 刘备便看到臧霸的位置同样靠后,这才稍松一口气。 而臧霸见刘备看来,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的含义是什么不言而喻。 说到底他们只是来助战的。 立下战功袁绍会给予什么好处先不说,但一定会招致袁绍麾下将校怨恨抢了他们的功劳。 既然如此,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最好还是少做! 颜良、文丑打头,带着手下兵马与稍稍提起马速的具装骑兵来了一次硬刚。 两军相撞之后,战果极其惨烈! 跟着冲锋的袁军兵卒十不存一,但好歹还是将具装骑兵的冲锋之势给遏制住了。 而这个时候, 管亥率领麾下重步正在将入阵的袁军拦腰截断,欲断了颜良等将的归路。 徐荣的大纛之下,之前散开的步卒又有重组之势。 还有先前奔赴南皮城西的精骑,也在加急赶回的路上。 眼看战机将逝,己方似乎再难接近徐荣的大纛所在。 文丑突然打马出列,绕过正面的具装骑兵,从边缘直奔大纛,一边奔驰一边取下马侧的弓箭怒喝一声。 “徐荣——吃我一箭!” 话音刚落,强劲的力道瞬间带动箭矢直奔徐荣而去。 调度指挥自然要选一个地势较高处,方便观察战场动向。 而徐荣刚才为了让具装骑兵突击,清空一片场地已让阵门大开,己方本来就守备空虚。 文丑这一箭,登时命中徐荣,射在了肩胛骨上。 “啊~~~” “快给我传传令,军阵前压,围住他们,绝对不可自乱阵脚导致溃散!” “哪怕是我死在阵上,只要敌军不退,我军也不可擅自撤退!” “来扶住我别让我倒下!” 徐荣吃痛一声,咬着牙下达最后一条军令。 他知道对方冲不过来就一定会马上突围,所以哪怕是强忍着伤痛也一定要稳住阵线,保证军心不失。 而颜良此时也知道他们无法斩杀徐荣,果断掉头突围。 只是 文丑为了射杀徐荣脱离大部队,恐怕再难跟着一起行动。 “颜良速走,我来为尔等断后!” “回去转告袁公,士为知己者死,我文丑没有愧对袁公!” 第265章 战后,各有心思 南皮城的反击战在徐荣中箭后很快结束。 袁绍没有乘胜追击,徐荣更是没有余力再战。 双方虽然互有损伤,但总得来说还是袁绍达成了战略目的。 只不过, 袁绍一方,上将文丑陷于阵中,力战被擒! 张昊一方,前高句丽大加优居战死,随田豫追击的乌桓大人乌延战死,麾下将校鲜于辅重伤,徐荣重伤,就连管亥也受了一些伤势。 其中乌延是因为运气差,假扮袁绍的诱饵在被追上前回身放箭,乌延不幸中箭身亡。 鲜于辅则是在优居阵线被破之后补上,结果再次被颜良等将凿穿阵线,自己也身受重伤。 管亥则在拦截颜良等将突围时,以一敌多实在挡不住,被张飞一矛横扫擦中了身子。 至此, 南皮之战结束,也是兴平二年的结束。 河间国,弓高。 张昊行军至此,这里离南皮不剩多少里路程。 当接到渤海郡传来的战报时,张昊看着战报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 “袁本初这一仗还真是真是给我狠狠地来了一下啊!”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末,力不能漂鸿毛!” “袁绍的战争潜力已经耗尽,而我至少还有张燕助阵,冀州这一战算是稳了!” 张昊捏着眉心,将战报转递给徐晃等人。 等众将看完,徐晃当即请命道: “主公,徐荣重伤,军中一应事务无法掌控!” “若是这个时候袁军趁势偷袭,我军恐有覆军折将之危,当速速驰援!” 麴义也抱拳请命道:“主公,袁绍那厮肯定是想趁我军赶到之前,先行击破徐荣等部。” “如今我军将至,正好会合管亥他们一举击破袁绍,为战死的将士们报南皮之仇!” 张昊轻点两下头颅,说道:“确实该尽快解决袁绍,还冀州百姓一个安宁了!” “数日前我得到消息,曹操趁着咱们东行的时候,派曹仁西进关中,又遣夏侯渊突袭阳翟。” “曹操就是趁着我没在魏郡布下重兵牵制他,这才敢偷袭公孙度的,而曹仁西进关中又是为了什么哼!” “不得不说曹操选了一个很好的契机啊,真是个狡猾的曹孟德!” 张昊的声音越说越低沉。 也不知道关中的杨奉能不能把握得住小皇帝,哪怕是拖延一段时间也好。 不然小皇帝被曹操弄到手里,他就只能唆使袁术提前称帝了。 毕竟以现在的天下局势, 袁、曹、刘三家的联盟应该是没跑的,他将袁绍赶出冀州独自雄踞北方,一定会被三家所忌惮。 而小皇帝如果落到曹操手里时,彼此之间还会有个和平共处的蜜月期。 曹操需要汉室的名,小皇帝则需要借助曹操的力量来恢复汉室声誉,袁绍、刘备更是不会在此时闹些幺蛾子事。 那么这个时候要是袁术称帝的消息传出,打谁的脸不用说,还能帮他分担压力。 想着想着,张昊不由感叹两句。 “唉!天下有资格且有能力与我为盟者,唯有袁公路一人啊!” “袁、曹、刘要是能分而划之就好了!” 另一边,南皮城中。 袁绍袭取徐荣的谋划成功了,又没有成功。 徐荣重伤是事实,但颜良等人没能击溃徐荣也是事实。 袁绍这一仗算是未竟全功! 而接下来的战事该如何进行,袁绍正与麾下一众文武商议。 “诸位,经此一战徐荣等部退往河间国成平。” “南皮这一战,终归是我军胜了!” 袁绍在说胜时,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下方一众文武也僵硬着脸色保持沉默。 见一众文武不答话,袁绍没生气,只是问道: “徐荣重伤,继任掌管大军的人是谁?” “回袁公,听说乃是渔阳人田豫,另外田丰、沮授也掌握有部分决策的权利!” 陈琳站出来回答,袁绍随即再问: “田豫?那么诸位以为,我军此时进攻成平可有战胜敌人的机会?” 许攸等人继续保持沉默。 毕竟敌军最多只能算是被他们击退,而不是击溃。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若是击溃,冀州这场仗还有得打,但击退嘛 一旦张昊的大军抵达,他们依旧处于劣势。 “启禀袁公,我认为冀州这场战事,我等应该从长计议!” 就在众人都保持沉默的时候,逢纪叹息一声,主动上前说道: “袁公,张昊的大军已经行至河间国。” “从其声势来看,张昊不将我军赶出冀州,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而从当前局势来看,我军势弱,单凭自己再难以与张昊抗衡,唯有联结曹操一同发兵,方有将其击败的可能。” “可曹操现今专注于颍川的公孙度,和关中的乱局,必不会同意我军的要求!” “冀州这场仗已持续近一年,双方都很疲惫,不如” 说到这里,逢纪暂时止住没有往下说。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场众人都明白,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 这仗打不赢了,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而这个道理,袁绍同样明白。 “曹操孟德阿瞒啊!” 袁绍想起曹操,无奈发出一声叹息。 以前曹操多好一个小老弟啊,想当初还两次北上冀州,相助他与公孙瓒、韩馥之间的战事。 可自从曹操当上兖州牧之后,一切都变了! 再加上如今他失去冀州绝大部分地盘,双方的地位一下就持平了,这种落差感让袁绍心里很不得劲儿。 袁绍思考着当前战事,以及整个天下局势。 或许也有一点曹操没跟他一同对付张昊的缘故而因怨生恨,袁绍在沉思良久后说道: “上一次冀州的战事结束,是张昊向我发来停战协议,没想到这次却轮到我了,呵!” “孔璋,修书一封!” “只要张昊将我儿袁尚,上将文丑以及审配归还,我可以将渤海郡剩下的城池割舍给他!” “届时我将退往青州休养生息,他也能将目光投往别处不是?” 第266章 想议和?得加钱! “哦?袁本初想跟我停战啦?” 当张昊赶至成平县与田豫等人汇合时,袁绍派来议和的使者随之抵达。 听完袁绍开出的停战条件,张昊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停战?不!我不接受!” “如今冀州的局势是怎样,咱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我强袁弱!” “然而半个渤海郡才几座城啊?无非就剩下南皮、东光、高城、重合、阳信五城在尔等袁公的手里。” “区区五座城就想换取一应俘虏,他袁绍倒是想得美呢?” “不行!得加钱!” 担任使者的季雍苦笑一声,上前规劝道: “张都督,您看咱们都是熟人,如今我为袁公前来议和,乃是职责所在,看在咱们以前的交情上,您莫要故意刁难于我好?” “渤海郡五城换取所有俘虏,袁公在停战条件上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张都督您还是不同意,这不是在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再说了,两方停战,释放战俘,这本就是古来就有的习俗。” “如今袁公愿意退出冀州,将渤海郡相让于都督,这等同于都督您轻而易举、不费任何一点力气就白白获得了半个渤海郡,一个完整的冀州啊!” “看在我与都督您相识的份上,冒昧劝都督一句,冀州这场战事已经快持续一年了,治下百姓苦兵革久矣,都督您最好还是适可而止!” “不然双方再起战端,这场仗不知会打到什么时候,届时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故事将会在咱们两方身上重演呀!” “还请都督您以大局为重,再好生考虑考虑!” 季雍不提两人的交情还好,一提就让张昊想起往事。 那一年张昊纠集管亥北上,路过鄃县,季雍开城相邀。 两人之间算是有那么一点交情,但不多。 而且这老小子假意和睦,实则暗中获取张昊情报,只待张昊走后就向州里通报。 关于这件事,他张昊又不健忘,能记一辈子! “呵呵!季公啊!” “不不不!在张都督您面前,可不敢称我为公!” 张昊似笑非笑地向季雍走去,季雍连连摆手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那敢问季公现在袁本初麾下任何职呀?” “额回张都督,现任大将军议曹掾,因与张都督您相识,故而袁公此次遣我为使。” “哦这样啊!” 张昊饶有趣味地看着季雍,也不说话,直把季雍盯得心里发毛。 这老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老实呀! 刚才劝他同意议和,话里却是在偷换概念;还以一应俘虏来统称袁尚、文丑等人,企图降低他们的存在感。 合着他张昊就这么容易上当受骗的吗? “季议曹,有一点我需要你,以及你身后的袁公搞清楚!” “尔等败退冀州已成定局,现在整个冀州我张昊最大,议和一事无非就是让我不用与尔等交战便能获得剩下的半个渤海郡,但是” “我不议和,提兵压境将尔等击败同样能获得半个渤海郡,且还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你们的议和很没诚意呀! 季雍一听,面有愠色地怒道:“张都督这么说未免太过份了?你这与得寸进尺又有何异?” “袁公已经打算退出冀州了,仅需你同意停战,便赠与你半个渤海郡,释放俘虏不过是附带的事!” “你却想什么也不付出,强行从袁公手里抢下半个渤海郡,你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张昊上前一步,极其强势地回道:“欺人太甚又如何?” “人和地我都要,等击败了尔等,渤海郡同样是我的!” “至于议和?将尔等赶出冀州后,是否继续交战更是取决于我,尔等也不想被我再继续攻入青州地界?” 季雍被张昊的强盗思维气得满脸涨红,再次反驳道: “那张都督就不担心战事出现意外,许久不能将我等赶出冀州吗?” “届时没有时间休养生息,张都督又该如何抵御其他外敌?” 张昊不慌不忙地回道:“这个就不劳尔等费心了!” “反正冀州这场仗打了快一年,多打久一点也无关紧要,凑个整嘛!” “再说我张昊现在家大业大,冀州出现意外还可退往幽州,幽州出现意外还可退往辽州。” “倒是你的袁公,青州要是出现意外又能退往何处呢?” “回去转告袁本初,要想换取所有俘虏,拿出点实际利益来,至于什么利益,就看你们自己咯!” 见张昊尽显无赖之色,季雍只能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张昊则回到座位上,喝着茶水心中思量对文丑等人的处置。 首先除了袁尚外,其他诸如文丑、审配之类的俘虏其实都能拿来交换利益。 文丑武力值虽高,但不能为他所用,或许杀了是最好的选择,但张昊这人重实际,审配同样是这个道理。 重中之重在于袁尚! 袁尚可是袁绍的心头肉,用得好能起意想不到的效果。 很快, 季雍返回南皮城中,向袁绍汇报了张昊的决定。 而袁绍及麾下文武听完,登时那个气! “什么?!” “张昊竟然不同意停战,还贪得无厌大肆索取好处!”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那就打!继续打,我袁绍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决不会退出冀州将渤海郡相让于他!” “袁公!末将请战,张昊大军虽至又如何?黑山贼众不过是土鸡瓦狗尔!” “我等再奋起一次,定能一举破敌,让冀州这场仗反败为胜!” 众人吵吵闹闹要与张昊决一死战,一侧如许攸之类的谋士倒是相对冷静许多。 形势比人强,现在的局面对他们很不利。 口嗨一下得了,真打起来要想战胜张昊不知有多难! 关于这一点,其实袁绍自己也清楚,但就是有些气不过。 向许攸、逢纪等人看去,袁绍直接问道: “既然张昊想战,我袁绍难道就怕了吗?” “子远、元图、公则、仲治,尔等可有良策御敌?” 一众谋士神色为难,但这其中不包括郭图。 “启禀袁公,当前形势对我军不利,若张昊大军压境,我军实难抵御!” “不过图有一计,至少可以减免我军损失,甚至就算张昊拿下渤海郡,所得也宛如鸡肋!” 第267章 掳掠人口,南北合纵 “哦?公则有何妙计?速速说来!” 一听郭图真有法子,还是减免己方损失的法子,这一下就说到袁绍心坎里来了。 仗可以输,但面子不能丢! 即使打不赢也要再挣扎一下,如果这个过程中还能减免己方损失那就更好不过了。 “启禀袁公,无他,唯掳掠渤海之民尔!” 郭图拱手一礼,向袁绍细细说道: “袁公,张昊贪得无厌,人地皆想得,然攻入青州之言却不过是在恫疑虚喝!” “我军与张昊交战,胜负难料,倘若胜,胜则胜尔;倘若败,将渤海之民转移到青州不仅能恢复我军元气,还能使张昊空得渤海一地而无用!” “反正张昊想要地,空地就不是地了吗?” 郭图说完,袁绍眼中异彩连连。 人口,在古代战争中也是一种重要资源。 在战事上袁绍现在确实处于劣势,但将渤海郡的人口转移到青州去,那张昊就算得了渤海郡,其意义也将大幅削减。 忽然, 袁绍皱着眉头,再次发问。 “可张昊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军转移渤海之民,一旦发现我军动作,必遣兵马来攻!” “如此我军又该如何实施这一计策呢?” 郭图立马补充道:“启禀袁公,重合、阳信二县与青州最近,可先传书大公子,让其暗中转移此二县百姓。” “有我军驻守南皮,重合、阳信两县百姓的动向当不会被张昊轻易察觉!” “至于我军所在的南皮,和高城、东光三县,就只能视情况而定了!” 袁绍默默考虑着这一方案,能转移两县百姓挺不错了,反正他有得赚。 这时, 逢纪突然出列,向袁绍谏言道: “袁公,我军若想转移渤海之民,不如继续与张昊议和,拖延时间!” “若能将张昊牵制在南皮,待渤海之民转移完毕,一个空的渤海郡留给张昊又有何妨?” 逢纪的提议算是在完善郭图的计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仅不是在拆台,反而是在示好。 郭图因此冷哼一声,傲娇地把头偏到旁边,算是默认了逢纪这一提议。 “既如此,那接下来就依公则、元图之言。” “假意与张昊议和,实则暗中转移渤海之民前往青州,先从阳信、重合二县开始!” 袁绍敲定了最终决策,众人齐呼袁公英明。 待众人散去之后,袁绍又单独将逢纪召来问道: “元图,方才在议事时,你之所言好似在为公则查漏补缺。” “你不是讨厌他吗?又为何会完善公则之计?” 逢纪一脸正色地回答道:“启禀袁公,以前我与郭图所争的乃是个人私事,现在所说的却是关乎袁公您的家国大事,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况且如今在冀州张昊势强,我方势弱,若因个人私事而坏了袁公您的大事,那我等岂不是不分轻重,不辨是非了吗?” 张昊与袁绍在交涉最后的渤海郡问题。 另一边, 扬州,九江郡。 李孚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至寿春城中。 “子宪先生,左将军有请,请随我来!” “好,那就有劳足下了,不知足下如何称呼?” “某乃阎象,现任左将军麾下主簿一职。” “啊~~原来是阎主簿!” 阎象为李孚带路,一路往袁术所在的地方走去。 两人边走边谈,同时也是一种试探。 “不知子宪先生奔行上千里路程,从北而来所为何事?吾主左将军与北方的张都督之间似乎并无交情?” “阎主簿所言不错,吾主与左将军之间以前确无交情,但自我来了之后,这交情便有了!” “哦?先生此言何意?” 阎象其实是在明知故问。 李孚是从公孙度那里来的,公孙度与张昊结盟的消息在李孚到来前,便更快一步被阎象得知。 阎象不难猜出李孚来扬州的目的。 而对于结盟,阎象本人是赞同的。 甚至站在大局的角度上来说,公孙瓒已死,陶谦已亡,天下诸侯能与袁术结盟者同样只有张昊一人。 毕竟与扬、豫两州接壤的州郡,除颍川郡与交州外,其余地盘已被曹操、刘备、刘表三人瓜分,袁术夹在中间一样是四面皆敌的处境。 这个时候与张昊建交,反正不接壤没有利益冲突,结盟几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阎象、李孚两人互相试探着对方,很快便在彼此的心里有了个底。 “左将军,张昊的使者李孚来了!” “嗯,让他进来!” 阎象先行向袁术通报,再次出来后带着李孚走进大堂。 “幽、辽二州都督麾下李孚,拜见左将军,恭贺左将军!” “嗯?恭贺?使者何来恭贺一说?” “回左将军,数月前吾主于河间击破袁绍大军,使袁绍的军力由盛转衰,为左将军您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这难道还不值得恭贺吗?” 李孚专门顺着袁术的毛捋,挑最好的话说。 而袁术一听李孚提起袁绍被击败的事,当场就绷不住了。 本来他还想装作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君,但奈何李孚说话太好听了! 他与袁绍之间的恩怨曾经在雒阳时就有,讨董之后更是天下人皆知。 只要袁绍不好过,那他袁术就好过了。 “来人!给使者赐座,再为使者添置一些茶水上来!” 袁术颇为豪气地将手一挥,俨然是打算隆重接待李孚。 “对了,不知使者奉你主之命而来所为何事?” “回左将军,乃是向左将军结盟而来,今吾主在北,左将军在南,袁” 李孚本想按照自己原来想好的话术说服袁术,然而话都没说完,袁术便打断道: “结盟?结盟好呀咳” “咳咳!结盟一事,阎主簿如何看?” 自从得知公孙度与张昊结盟,袁术自己也考虑过能否与张昊结盟,鉴于利大于弊,袁术当即便要同意。 但话到嘴边,还是决定参考一下麾下文武的意见,免得突显自己太过武断。 阎象这时拱手回道:“启禀左将军,象认为结盟一事尚可!” “嗯!阎主簿的意思同样是我的意思,那这盟便结了!”袁术不再忸怩,轻松加愉快地同意了结盟一事。 速度之快,把李孚都看愣了。 “呃那个左将军,既然盟约已成,孚还有一事想求助于左将军。” “孚从颍川郡来时,曹操正在” 李孚的话再次被袁术打断,“使者不必为颍川郡的公孙度担心。” “在你刚抵达寿春时,我已命麾下部将苌奴北上相助公孙度,想那曹阿瞒若是识趣的话自会退去!” 公孙度与袁术之间早有联系,帮助公孙度也是帮助自己,这本就在袁术的战略规划之内。 忽然, 李孚又想起一事。 “左将军,我从冀州南下时,徐州的刘备已领军相助袁绍。” “想那刘玄德是何人?若非袁绍支持,安能继任徐州牧一职?” “如今刘备领军在外,左将军何不” 第268章 袁术攻徐,袁绍缓兵 “出兵!择日就出兵徐州!” 入夜之后,寿春城内灯火通明。 袁术好似龙行虎步般在殿堂中来回踱步,阎象等一众重要文武侍立在旁。 “虎父之子,纵是犬子也要优于常人!” “孙坚有孙策这般后辈,即使下到幽冥也可以瞑目了!” “如今刘繇已被孙策击败退保豫章,又遣丹阳人朱治进攻吴郡,来人,上书一封为我表孙策为殄寇将军!” “再将周尚召回,袁胤,你去继任丹阳太守一职。” 袁术说完,阎象立马出声劝道: “左将军,您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作为恐令孙策心生不满啊!” “您前番就曾许诺孙策为九江太守,之后却令陈纪上任;又许孙策为庐江太守,再令刘勋上任;如今刘繇被孙策逐走,您再夺其功劳,这” “怕是不太妥当啊!” 袁术目光微沉,回道:“不妥当又能如何?” “孙策功高,若不对其打压,日后这扬州数郡究竟是姓袁啊?还是姓孙啊?” “此事不必再提,重新商议徐州事宜!” 白日里李孚想唆使袁术趁刘备不在出兵徐州,为张昊减轻压力,当时袁术没有马上同意,而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 毕竟他袁术好歹是一方势力之主,其他势力的使者前来提什么要求他都马上同意,他本人不要面子的吗? 而对于出兵徐州, 自陶谦死后袁术就有这个想法,只是碍于各种原因时机不行。 如今孙策逐走刘繇,丹阳郡收入囊中,吴郡再被围,还有舒仲应在沛国长久以来的稳扎稳打到如今的局势渐稳。 时机已经完全成熟,是时候全面进攻徐州了! “张勋、桥蕤,着你二人立即领兵三万,北上攻徐!” “趁着刘备还在竖子袁绍那儿,给我将徐州一举拿下!” “有一点给我记住了啊,待拿下徐州,下邳陈氏所有族人全部给我送来寿春城,特别是我的挚爱亲朋陈汉瑜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陈汉瑜便是陈珪,袁术曾经的故交好友,现在的结怨仇敌。 张勋、桥蕤得到命令,次日便带领大军向徐州进发。 而此时刘备驻军广陵的,是关羽加陈登的组合。 与此同时,渤海郡。 袁绍命季雍再次前往成平县,商议议和事宜。 而所谓的议和反正都是空口无凭,张昊要什么季雍就给什么。 “张都督,您看双方停战的条件足够多了,您要是再增加,青州都要被你搬空了!” “欸~~季议曹,明明是尔等诚心停战,我要是往少了要,那不是看不起你们吗?” “可是可是这” “嗯~~你要再可是,我可就要兵发南皮咯!” 季雍的脸上装作一副很是肉痛的表情,心里暗骂张昊不厚道。 这时,沮授上前一步。 “季议曹,我观刚才所谈之事,钱粮矿布数额颇大,哪怕是举青州一州之力,也非数日时间所能筹集。” “为使两方早日停战,休养生息,不如先从东光县开始分批交接如何?” 季雍闻言,脸上露出为难神色,假意推脱道: “这足下的提议虽好,但关于城池交接的事宜并不在我职权之内。” “且城池交接,我军也得先做好撤离的准备不是?” “不如我先回去向袁公请示,待袁公同意后再派人前来转告张都督您?” 张昊颔首,季雍随即再次返回南皮。 待季雍走后,张昊向沮授问道:“公与先生,对于季雍所言,你可是不相信袁绍真的会议和?” 沮授点点头,回道:“观季雍两次来返成平的表现,议和一事似乎有些太过容易了。” “袁本初为了自己的儿子和大将,真的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还有,张都督,您难道也相信袁绍是真的想与我军议和,换取俘虏?” 张昊脸上的表情尽数收敛,沉思着道: “老实说,我也觉得议和之事有些不真实。” “以袁本初的脾气,我故意刁难于他,他不应该如此委曲求全地再与我军议和呀?” “莫非这是袁本初的缓兵之计?!” 想到这里,张昊沉下脸色,同时还感到些许疑惑。 仗打到这个地步,双方早已是底牌尽出,袁绍没有后招再行缓兵之计又有什么用? 可要是有后招,那又干嘛不早点用? 嘶~~~这一点很矛盾呐! 由于议和,张昊暂且放缓了进攻袁绍的步伐。 不过鉴于沮授的分批交接提议在先,张昊宽限袁绍的时间也仅仅只是几天,顺便也能趁着这几天重新整军。 一切就看袁绍会不会先让出东光县了。 要是袁绍找借口推辞,那张昊立马发兵进攻南皮。 毕竟袁绍给地不诚,那就把人和地一并留下! 时间来到几日后, 这是距交接东光县的前一天上午,水师主将管承突然从渤海郡腹地发来一封急报。 “报~~~启禀主公,高城高城县百姓有大变!” “昨日我军水师于河道中往来巡察,路过高城附近河段时,斥候前往高城县探查敌情,忽听城中人声嘈杂。” “于是斥候便靠近高城具体探明缘由,却发现袁军似乎在强行驱赶城中百姓出城,行进方向是往南,且袁军似乎非常赶时间,入夜后出城的队伍都未曾停歇!” 报信的小兵刚把话说完,留在治所中处理事务的沮授立即反应过来。 “都督,袁军这是在掳掠渤海之民南下青州呀!” 田丰跟着‘噌’地一下起身,急道: “遭了!高城百姓被掳掠向南,那离青州更近的重合、阳信两县百姓岂不是” “对了,还有东光” “快!立即派出斥候前去探查东光县是否有异变?” 沮授、田丰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张昊也不慢,阴沉着脸色直接下令。 “来人!立即去转告张燕将军,让他带领黑山兵马向东光县进发!” “不管东光县有无异变,都直接将其拿下,待拿下之后,再转道向东,与我军一同截断南皮城中袁绍的退路!” “再令徐晃率领我军精骑与乌桓突骑奔赴高城县,务必将被驱赶南下的高城百姓截住!” “在那之后,再凭借骑兵机动前往重合、阳信二城,查明城中百姓是否已被掳掠向南,之后再于冀州边境组成第二道封锁线,以免袁绍南逃进入青州地界!” 张昊说到这里,短暂歇了口气,再道: “战事虽急,沿途行军也要提高警惕,以防遭遇袁军伏兵!” “除去刚才所点兵将,成平一带所有兵马立即随我向南皮城进发!” “不破袁绍,此战不休!” 第269章 战场,一场肮脏的游戏! “报~~~启禀袁公,成平一带的敌军动了!” “敌军兵分三路,分别向我东光、高城、南皮三县进发!” 张昊兵马一动,屯驻南皮的袁绍很快得知消息。 谋士逢纪顿时叹道:“袁公,张昊大军突然有所动作,一定是发现了我军转移渤海百姓的谋划,看来我军要不得不与张昊交战了!” 袁绍一展身躯,一股战意从坚定的目光中迸发出来。 “来得好!发现了我军的谋划又如何?” “也正是因为发现,张昊此番定是怒而兴兵!” “然兵法有云: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 “若张昊真被我军冲昏了头脑,那我军也不用退出渤海郡了,复夺冀州,当从此战开始!” 提出掳掠渤海百姓的郭图,这时再次发言。 “袁公!张昊大军开来,击败我军乃是第一目的,那第二目的便是夺回渤海百姓!” “既然如此,渤海百姓给他又何妨?” “南皮城中的百姓,也是渤海百姓呀!” 郭图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袁绍在向其看来时,郭图的目光毫不闪躲。 只需一个眼神,袁绍就完全明白了郭图的意思。 迟疑片刻, 袁绍随即回道:“那公则,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郭图拱手一礼,“但请袁公放心,万般罪孽,皆由我郭图一人承担!” 在场的谋士都是聪明人,郭图的意思他们同样明白,但此刻他们只能缄口不言。 因为战争,本就是一场肮脏的游戏! 张昊兵分三路出击,成平县离南皮最近。 所以张昊所在的主力,是最先与袁绍接战的。 “报~~~启禀主公,前路又遇袁军小股伏兵!” “麴义将军正领军对其剿杀,还请主公稍待!” 骑手汇报完自请先锋的麴义部军情,又立即打马而走。 张昊抬头看了眼天色,西斜的落日正在逐渐失去光泽。 一旁, 田丰对张昊劝道: “都督,成平县距南皮至少有五十里路程,按照正常行军速度来算,我军午时出发,约莫要明日下午才能抵达。” “如今袁绍又于途中布下伏兵,未免大军有失,更不可操之过急啊!” 张昊点点头,他也明白这个时候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出错。 一甩马鞭,空气中发出一声爆鸣,好似抽去张昊心中所有的烦闷。 “袁本初这个老登,还给我搞这一出,好在发现得早,不然渤海百姓就都要被他掳掠走了,那时我得到一个空空如也的渤海郡又有何用?” “不过他就不担心我因此泄愤,杀掉袁尚、文丑他们吗?” “那可是他最疼爱的三儿子啊!” 田丰、沮授闻言,尽皆保持沉默。 这话他们可不敢接! 自古以来天家无父子兄弟,权利至高无上,亲情淡薄如水。 前汉时期的文、武两帝之子,刘荣、刘据便可为例子。 虽然袁绍现在最多算是一方诸侯,但在有雄主之姿的人杰面前,家国大事还是比儿子重要。 况且袁绍又不是只有袁尚一个儿子,后继有人,经得起造! 这时, 沮授转移话题。 “都督,一路行来这是麴义遭遇的第三次袁军伏兵了!” “看来袁绍早就做好了被我军察觉后的一系列应对措施,其目的就是给他们自己争取时间。” 张昊偏头一想,眯着眼回道: “那么两位先生以为,袁绍这时候是在南逃青州的路上?还是等在南皮城中准备与我军决一死战?” “又或者都不是,而是打算在半道上逆击我军!” 另一边, 张燕奉命带领一众黑山人马进攻东光县。 由于黑山军常年在山里生活,沿途又没有遭遇袁军伏兵,哪怕成平距东光要比南皮稍远,张燕还是在第三日傍晚抵达了东光县。 “飞燕,我就搞不懂了,你说咱们干嘛要这么尽心尽力帮张昊打仗啊?” “冀州这场仗都快打一年了,先是邺城,邺城拿下之后又是这东光,从冀州西面跑到冀州东面,兄弟们心里这个苦哇!” 张白骑一边赶路,一边对张燕发牢骚。 张燕倒是保持着平静的神色,看向一切景物的目光都很淡然。 “张白骑,我知道兄弟们苦,但尔等先别苦,再忍一忍!” “冀州这场仗就快结束了,咱们帮了张昊这么大一个忙,等张昊入主冀州后怎么可能没点表示。” “之前张昊就与我说过,待冀州安定之后,山里的兄弟若想返回原籍,或是入州里安居,他会安排治下官吏登名造册,使兄弟们重新过上入山前的平静生活。” “而张昊治下是什么样,尔等应该有所了解?即使不了解,张饶、管亥手下的黄巾也能作为例子。” 张白骑越听,越觉得张燕这话意有所指,试探着问道: “飞燕你什么意思?你想归附张昊?” 张燕微微皱眉,张白骑这话说的可真难听。 什么归附,明明就是弃暗投明! 但鉴于张白骑也是黑山众部中较强的一部,且这个提案总有公之于众的一天,张燕于是坦然承认道: “加入张昊没什么不好,咱们黑山军虽号称百万,可与张昊、袁绍相比,尔等觉得胜算几何?” “即使不与张昊、袁绍甚至天下任何一方势力有所交集,但这天下终归会一统的,届时我等难道还要继续占山为寇吗?” “咱们能窝在山里一时,却不可能在山里窝一辈子,早谋去路罢了!” “虽然此时选择张昊还是有些不太稳妥,但风险与利益共存,张昊手下黄巾一系,目前能担当重任的唯有管亥一人。” “既然打算早谋去路,为兄弟们谋个好的去路又有什么不好呢?” 等张燕说完,张白骑抿着嘴唇不说话。 在沉默良久后,张白骑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张望,特别是在雷公等人身上多停顿了几眼。 “那飞燕,要是众兄弟中有人不同意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愿意加入张昊的就去,不愿意的就留下呗!” 张燕同样斜觑了雷公几人一眼,没有再有其他表示。 随后张燕看着越发清晰的城池轮廓,招呼道: “好了,东光城近在眼前,有什么事先把这一战打完再说,战事为重!” 张燕兵临东光城下。 大军一路浩浩荡荡,早被城中与暗处的敌人知晓。 “报~~~启禀将军,敌军已至东光城下!” “很好,终于来了,来的是张昊麾下哪路兵马?” “回将军,来的是张燕手下黑山贼。” “黑山贼?哈哈哈~~~天助我也!倘若来的是张昊麾下兵马那我还有所忌惮,但黑山贼算个什么东西?土鸡瓦狗尔,此战定能一举破敌!” 第270章 东光事变,黑山 对于掳掠渤海百姓的意图暴露之后, 张昊会做出什么样的军事行动,袁绍麾下一众谋士早就进行过推演。 成平距东光、南皮、高城三县的距离,其中南皮最近,高城最远。 南皮暂且不提,东光作为两方最先交接的城池,张昊一定会将目光重点关注。 那么最远的高城,关注自然会减少,而一旦关注减少,便更有利于转移城中百姓。 可这一切要是被张昊提前发现, 为了留住渤海百姓,最远的高城张昊就只能派出骑兵追击。 而正在交接中的东光县, 鉴于袁军有据守城池的可能,骑兵又不善攻城,那么张昊就必须派出步卒做好攻城战的准备。 又或者步骑协同,多准备一套追击袁军的方案。 于是, 针对这一情况,袁绍便可提前做出相应的措施进行反击。 此时,东光城下。 张燕的黑山军正在如火如荼地组装攻城器械,准备接下来的攻城战。 “报~~~启禀渠帅,约定时间已过,城中守将还是不愿投降!” “不降?哼!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既然不降那便准备强攻!” 张燕面无表情地下达了攻城命令。 各部渠帅正欲转身离开,张燕忽然再次叫住众人。 “诸位,有一点我需要提醒大家!” “东光县城墙不高,城内守军不多,破城不需要多少时间。” “而张都督给我军的命令是拿下东光之后,向东截断袁绍南逃的退路!” “一座东光城与袁绍相比,孰轻孰重不用我多言?” “我希望各部入城之后约束好自己手下的人,不要在城中浪费时间,以免城中百姓生乱冲击我军,尔等可明白?” 张燕在说最后一句时,目光主要落在雷公等人身上。 黑山各部中,罗市、杜长、孙轻、王当等部都是倾向于他的,张白骑、李大目、刘石等部又要稍次,而雷公等部就不用说了。 对于自己不太掌控得住的渠帅,张燕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警告。 待各部首领离开议事的地方,与雷公交好的五鹿、苦蝤(you)、于羝根几人立马围了上来。 “诶!你们说张燕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还有其他深意?你们说张燕会不会是在针对咱们?” “自信点,把感觉去掉,张燕就是在针对咱们!” “针对咱们?他张燕凭什么针对咱们?咱们又没犯什么事儿?” “呵呵!咱们确实没犯什么事儿,可说不好有人忘了咱们是什么身份,想脱掉黑山这一层皮了!” 雷公冷笑一声,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张燕想法。 “哼!某人倒是想得美,拿百万黑山民众来换取晋身之资!” “不然呐,咱们为什么会陷在冀州这场仗里这么久?” “说白了,张昊与袁绍在冀州打生打死,关咱们什么事儿?打了这么久的仗,咱们又捞到什么好处了?” “还城破之后不要在城中浪费时间,这不明摆着是在警告咱们不要劫掠东光县吗?” “怎么着?巴结张昊连咱们黑山军是干啥的都忘了?破城后不抢一遍咱们吃啥,吃西北风吗?” 雷公连说带骂地将积压在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儿发泄出来。 五鹿、苦蝤、于羝根探着脑袋四处张望着周围,生怕这些话被张燕的人听到。 “雷公,雷公,少说两句!” “你这大嗓门儿别被张燕的人听去,届时咱们几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或许是刚才发泄一通舒爽了很多,雷公越说越来劲儿。 “咋滴?某人想做什么还不允许咱们说了?” “有种就取下乃翁首级,再把乃翁手下的人一块儿火并了去!” “再说,要不是看在张牛角的份上,他褚燕能坐到所谓的黑山共主这个份上?” 雷公咋咋呼呼说个没完。 五鹿几人见状,赶紧架着雷公远离这里。 很快, 东光县的攻城战就此打响。 张燕为了节约时间,甚至连夜攻城。 而袁绍本就没在东光县驻守多少兵力,入夜之后没多久城池便被攻破。 “啊哈哈哈~~~城池已破,小的们,随我冲进城去抢他娘的!” “冲啊——抢钱抢娘抢女人!!!” 雷公完全不顾忌战前张燕所下的军令,第一个带头对东光县的百姓伸出魔爪。 亲善雷公的五鹿几人见状,鉴于雷公在前也没了顾忌。 反正法不责众嘛! 况且张燕只是名义上的黑山共主,他们不买张燕的账,除非张燕真的起兵火并,不然对他们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于是, 随着雷公几部的带头,东光县乱象即生,而这一情况很快被张燕得知。 “混账东西!雷公他们找死不成?” “来人!去城中给我把雷公抓出来,不将他斩首示众难消我心头之恨!” 张燕暴怒,终于对雷公动了杀心。 一旁的罗市几人赶忙相劝。 “飞燕,飞燕!消消气,消消气!” “雷公他们再不听号令你也不能把他斩了呀,好歹咱们同是黑山一系。” “真斩了雷公,这不是逼黑山各部生乱吗?” 张燕正在气头上,登时就想反驳。 可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手下兵卒望着东光城方向有些躁动,再仔细一想像是三伏天头上被倒了盆冰水一样瞬间冷静下来。 同时心里对雷公几部,再次产生了极大的怨气。 因为有一句话叫不患寡而患不均! 站在黑山小兵的角度,同是黑山军,为什么雷公几部可以劫掠东光县,自己却不能参与劫掠? 张燕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偏心雷公他们吗? 一众黑山军士卒的心里开始对张燕滋生出些许怀疑和不满。 只是还不等这些负面情绪爆发出来,突然响起的喊杀声,瞬间将这些负面情绪冲刷了个一干二净。 “袁公麾下颜良在此,张燕授首!” 颜良趁着夜色领军杀来,这个时机恰到好处。 雷公等部正冲入城中烧杀抢掠,连带着其余黑山各部中一些不安分的士卒一起涌入城中。 而张燕等部由于约束士卒,此时还未来得及入城。 由于城门就只有那么大,许多黑山士卒被堵在城门处进退不得,甚至还发生了踩踏事件。 颜良这个时候杀来,效果便类似于半渡而击! 第271章 凶臣郭图,子义神威 另一边,南皮。 张昊暂且还不知晓东光县黑山军弄出的变故。 甚至就算知晓,哪怕是提前知晓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依然会下达同样的军令! 因为两个势力合兵一处,若是不能齐心协力共同作战,稳赢的局面都会被翻盘。 昔年战国时六国伐秦便是先例! 王对王,将对将,南皮城的袁绍只能由他亲自对阵。 高城距离最远,为了抢回高城百姓他也只能派出轻骑追击。 那么剩下的东光县, 把黑山军留在自己这里犯膈应,还不如单独派出去自主作战。 毕竟就算搞出什么幺蛾子事,也与他没有太大关系! 远方, 一骑快马奔到近前,马背上的骑手翻身下马。 “报~~~启禀主公,南皮城大门紧闭,似无异动!” “嗯,知道了,再探,再报。” “喏!” 骑手翻身上马,再次往来路奔去。 张昊默默说道:“城门紧闭?呵!事出反常必有妖,南皮城必有古怪!” “管承的水师呢?有什么新的情报传来吗?” 沮授接话道:“暂无,要么袁绍留在南皮城中死守,要么新的情报还在路上。” 张昊颔首,接着大手一挥。 “再多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南皮城就在眼前,大军进发,拿下南皮!” 大军行进,很快便兵临南皮城下。 也就在张昊刚抵达南皮,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时, 南皮城突然城门大开,城中百姓逃难似的奔逃出城,同时还有浓烟自城中升起。 “众将士杀啊!为袁公效死,阵斩张昊!” “张昊!你不是想留下渤海百姓吗?那南皮城中的百姓就全都留给你了!” “点火!继续点火,放百姓出城送给张昊!” 南皮城头, 郭图突然冒出,披散着长发提剑挥舞。 张昊一见这场景,哪里还不明白袁军是想干什么,当即大怒。 “混账!凶臣郭图,驱民为兵与畜生何异?” “传我号令,大军结阵,给我夺下南皮城门生擒郭图!” “郭图此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袁军裹挟着百姓向张昊军阵发起冲锋,张昊则直接下令向着城门处反向冲锋。 这个关头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或许原地结阵固守,能将军民伤亡降到最低。 但南皮城百姓不少,郭图在城中纵火引发骚乱,还故意只开一个城门。 如果一直在原地固守,同样也意味着军阵会一直遭受冲击,这从另一角度来说岂不是助长郭图淫威?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唯有直接杀入城中解决源头,方能一劳永逸。 “子义!你看见城头的凶贼郭图了吗?” “能否为我一箭射之?” 管亥带队向南皮城中杀去,张昊又向身旁的太史慈发问。 太史慈泛红着双眼,当即应下张昊这一请求,随即拈弓搭箭说道: “郭图此人,若一箭毙命岂不便宜了此人?” “诸君请看,这一箭,我当射其右臂,断其一肢!” 太史慈说完,手中如圆月般的满弓登时一松,箭矢离弦飞出,宛如流星,只留下震颤不已的弓弦还在发出阵阵‘嗡嗡’之声。 而城头的郭图哪能料到张昊军中竟有如此强力的神射手。 这个距离,还是仰射这种难度,当场痛呼一声,右手随之一松,利剑坠落下城。 “啊~~~张昊——张昊!” “你给我等着,袁公袁公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郭图死死捂住中箭的手臂,惨白的脸上大汗淋漓。 虽然不敢再冒头,但躲在墙垛后面,面目狰狞地放放狠话还是可以的。 等把话说完,郭图又招来几个袁军士卒。 “快!南皮这里的布置已经完成。” “尔等速速送我出城,追上袁公南下的大军!” 与此同时,城外。 张昊麾下将士尽皆被太史慈的这一箭所震惊,张昊本人也不吝夸奖。 “子义好箭术!” “郭图中此一箭,不死也得脱层皮!” 太史慈谦卑地抱拳回道:“区区小技,不足挂齿!” “此次取郭图一臂,日后再见必取郭图另一臂,定使这凶贼郭图,见我如惊弓之鸟!” 张昊闻言大赞。 “好!子义神威,一箭伤郭图,为我军先得一功!” “此次追击袁绍,我军也定能如子义此箭一般,箭出伤人,旗开得胜!” 有太史慈一箭之威为表率,大军在张昊激励下更是奋勇争先,很快便杀入南皮城中,扑杀引发骚乱的袁军士卒。 接着入城之后, 张昊又令鲜于银率领军士打水救火,彻底扑灭城中的动乱根源。 “报~~~启禀主公,南皮城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未曾发现袁绍身影!” “且郭图已逃,从统计的袁军人数来看,南皮城守军的目的似乎仅是拖延我军追击的步伐。” 张昊点点头。 自射伤郭图之后一直没见到袁绍,他就已经猜到袁绍不在城中。 且一路赶来,连番遭受袁军伏兵的袭扰他都有些习惯了。 毕竟想想也是, 袁绍敢一开始就用出假意议和的缓兵之计,又怎么可能不做准备呢? 甚至张昊对渤海郡最南边,靠近青州的重合、阳信二城百姓已经不抱希望了。 思虑间, 又有骑手将急报送来。 “报~~~启禀主公,水师主将管承将军送来急报!” “他们发现了袁绍南逃的踪迹,正试图截击,然战果颇微。” “原因是内陆河道错综复杂,不比大海广阔,一至河水较浅处,船只搁浅便会阻碍后续船队行进。” “管承将军请主公速速派军追击,在这个期间他们会不遗余力拖住袁绍南下的步伐!” 张昊听完随即感叹道: “众将奋勇,我又岂能独自懈怠!” “传我号令,大军继续南下,怎么着也要追上袁绍跟他做个了结!” “我就问他一句,他儿子究竟还要不要了?” 第272章 是非恩怨,此役决之! 袁绍一路南逃,张昊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行进途中, 张昊也得知了东光、高城两县的战报。 “报~~~启禀主公,敌将颜良于东光县大破张燕!” “彼时黑山军正攻破东光县,由于军纪混乱,滞留于城门处进退不得,颜良趁势袭之,黑山军无力结阵阵型被拦腰截断,颜良因此一战溃敌!” “张燕发来书信,为重整麾下大军,向东行进截断袁绍退路,恐怕得延期几日了。” 张昊默默无言摆了摆手,对黑山军的败绩不想多说什么。 随后骑手接着汇报奔赴高城的徐晃所部情报。 “启禀主公,徐晃将军已尽数追回高城百姓!” “然一路追击,袁军驱赶高城百姓滞缓我军速度,此时徐晃将军方至高皇帝时所置的千童县境内。” 张昊疑惑问道:“千童县?渤海郡有这个地方吗?” 作为冀州本地人的沮授立即回道:“自然是有的,相传秦之徐福曾将千名童男童女安置于此,故而高皇帝便以千童为此地地名。” “不过灵帝在位时,又将千童改名饶安,再后来渤海郡削减为现存的八县,被削减之一的县便有饶安县,此县在高城与重合之间。” 张昊在心里想象了一下千童县所在的位置。 又根据骑兵的行进速度进行推断,发现徐晃也无法对南逃的袁绍布置封锁线了。 因为他现在的位置位于王莽时期的乐亭县境内,这里距离青州不剩多少里路程。 张昊感叹一声,“时也,命也,看来这一次天命是站在袁绍那边啊!” 管亥挠着脑袋,随即问道:“那主公,咱们还要追击袁绍吗?” 张昊眉头一挑,当即答:“追,怎么不追?” “不亲眼看着袁绍退出冀州,我心难安!” 与此同时, 距张昊数十里外的袁绍,正在与麾下一众文武商讨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诸位,等明日越过屯氏别河北渎,我军便可进入青州地界!” “然据斥候来报,张昊的兵马还跟在我军身后,这是无论如何都要与我军再战上一场啊!” “正好,我袁本初也不想就这么狼狈退出冀州,便满足了张昊这个要求!” 一路奔逃, 众人的脸色尽皆疲惫,但袁绍此时却目光炯炯地闪烁着高昂战意。 逃逃逃,逃亡数日,憋屈不? 他们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只是迫于当前形势,从大局上来说退到青州最有利。 但要是就这么不放一箭地逃到青州,又总感觉浑身上下不得劲儿,好像少了点什么。 这就好比当年项羽乌江自刎之前,仅剩二十八骑。 项羽连胜三阵,用突围、斩将、夺旗来证明不是自己不会打仗,而是天命不在! 袁绍此时也是一样, 即使退到青州,临走之前也要再战一场找回点场子! 不过人心都是会变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或许是距离青州越近,一众谋士中,私心更重的许攸也没了继续与张昊再战的决心,于是试探着说道: “本初,如今距离青州仅剩一日路程,渡过河水便能安然抵达。” “而张昊的兵马距我军还有数十里路,我军有足够的时间渡河,要不就不要再画蛇添足了!” “待去了青州修缮武备,我军有的是机会反攻张昊。” 听到许攸这话,袁绍脸色突变,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连字都不称了,直接呵斥道: “许攸,你这是什么话?” “我军虽然南奔青州,但并不代表此战是我袁绍输了,只要我袁绍还没有退出冀州,冀州这场仗就还没有输,没有输!” “且颜良在东光大破黑山贼众,我军未曾与张昊主力交战,一平一胜,又为何不能与张昊再战一场?” “我连尚儿都陷落在了冀州,再战一场又怎么了?” “此战我意已决,再有敢言退者,休怪我袁绍翻脸不认人!” 袁绍泛红着双眼,眼冒凶光地盯着许攸。 要知道,冀州这场仗前期他可是压着张昊打的,只因一次失误就直接导致局面崩坏,心里怎么可能不对此耿耿于怀。 如今眼看着就要退出冀州,或许是距离青州越近,心里的不甘就越是浓郁。 虽然不得不承认冀州这场仗总体上来说是他输了,但临走前再战一场证明自己,或者试试有没有翻盘的一线生机,怎么就不可以了? 明明颜良在东光胜了一阵,自己还没与张昊的主力交战呀! “本初,你唉!” 许攸看着袁绍脸上突然失态的表情,有些惊愕,有些同情,还有一点儿怜悯,但这些情绪到最后全都化成了一声长叹。 此时旁边的逢纪等人也被袁绍的突然失态所震惊,保持着沉默大气不敢出。 但颜良等一众武将就不同了,怕死就不会习武上战场,既然袁绍要战,他们第一个支持。 “袁公,末将请战!” “如您所说,只要我军没退出冀州,冀州这场仗就还没有输!” “追兵仅有张昊自己的人马,又失轻骑数部,且张燕那群黑山贼还留在东光,敌我两军实力相差无几,为何不能再战?” “万一我军胜了,又何必再退往青州!” “是啊!袁公,既然袁公想战,我等武将又怎敢先退?” “我等愿为袁公前驱!” 许攸的反对,一众谋士的沉默,瞬间就将这群热血上头的武将衬托出来。 袁绍鼻子一酸,连说三个好字。 “好好好!我袁家累世功名,岂是他张昊一介孤寡反贼能比的?” “通传军中所有将士,再战一场,就一场!” “我与张昊之间的是非恩怨,此役决之!” 颜良等将立即震声应诺。 “必为袁公效死!” 第273章 兵法云: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军争之事,光凭热血是没有用的! 袁绍随后又向众将讲述了自己深思熟虑的作战计划。 “诸君请看舆图,这里,便是屯氏别河北渎所在!” “昔年韩信井陉一战,靠背水列阵大破赵军,明日我军与张昊再战,我欲同样借助地利与张昊相争!” 袁绍说到这里,身旁的逢纪等人心里立即有了猜测。 袁绍不会是要效仿韩信,再背靠河水背水一战? 这能行吗? 不过袁绍接下来的话推翻了他们的想法。 “我知道尔等在想什么,但我非是要背水一战,而是想借助这里的地形夹击张昊!” “吾儿袁谭已派出青州兵马在河边接应我军,张昊暂未知晓这部分青州兵马的到来。” “而我军与张昊兵马相距数十里路程,这期间所需要的时间虽然足够大军过河,但我军要是没能完全过河,尔等认为张昊到来时会不会趁势相攻?” “故而我欲先在冀州河岸这边,一分三军,距战场数里之外的两头大量埋伏士卒,又挑选出军中一部分精锐假意过河,诱使张昊发兵来攻!” “等张昊兵马一至,过河精锐立即掉头结阵,其后青州兵马随之渡河,岸侧伏兵再出,大军三面夹击,阵型徐徐推进,合战张昊!” 袁绍说完,满脸认真地向一众文武望去,企图听到一些附和声。 而为了防止众人不明白,还做了一个双手虚抱呈夹击一样的手势。 逢纪、辛评等人短暂陷入沉思,可越是沉思眉头便皱得越紧。 嘶~~~ 袁绍这一计怎么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呢? 好像如果没有青州兵马,与韩信的背水一战相比,袁绍这布置就跟脱了裤子放屁没什么两样? “元图,仲治,尔等以为此番布置如何?” “能否打张昊一个出其不意?” 逢纪、辛评等人对视几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为难。 尽管派系之间不对付,但此刻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额袁公,我忽然想起春秋时期的一个战役,不如您暂且听我道来如何?” 逢纪脑子飞速运转,忽然想出一个委婉相劝的办法。 袁绍好奇问道:“哦?元图想起了春秋时期的哪场战事?” 逢纪拱手一礼答:“回袁公,是晋楚敖、鄗(hào)之战。” “敖、鄗之战?”袁绍一时没想起来这场战事。 逢纪随即解释道:“袁公,敖、鄗之战发生于楚庄王与晋景公在位时期。”(注:晋景公就是掉茅坑淹死那位,也是成语病入膏肓的主角) “昔年楚庄王攻郑,围城三月城陷,郑襄公肉袒出降,和楚定下城下之盟。” “这时救郑的晋军赶来,郑请晋出兵袭楚,双方于敖、鄗两山附近爆发战事。” “然晋中军大夫未战先怯,事先在河边备好了船只,开战后晋主帅又错误地下达‘先渡河者有赏’的命令,晋军因此大败!” “这便是敖、鄗之战的经过,请问袁公,您可曾从中明白了什么?” 袁绍开始认真分析这场战事。 而不等袁绍想出敖、鄗之战,与自己的布置有什么关系时,逢纪跟着说道: “袁公,兵法有云,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我军已至冀州边境,越过河水便能安然抵达青州,而抵达青州之后,张昊大概率是不会再入境追击的,因此生路就在眼前,将士们的求活之心大于再战之心!”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有青州兵马参战,我军确实能给张昊一个出其不意。” “然而您挑选士卒假意过河,引诱张昊发兵来攻,要是战事不顺,假意过河便有可能变成争相溃败过河啊!” “因为过河之后便是生路,生路仅在将士们的身后,届时为了求活,屯氏别河北渎这里将重演敖、鄗之战的一幕呀!” 袁绍闻言,恍然大悟。 刚才还斗志昂扬的模样,想明白此中关键后霎时泄气,接着又带着点自责地说道: “倒是我一时失察了!” “那如此说来冀州这一战是不能打了?” 袁绍眼中满是失落,真的要一箭不发退往青州了吗? 这时辛评突然发言,让袁绍失落的眼中重燃战意。 “袁公,我认为这一战倒也不是不能打,真要打唯有堂堂正正与张昊一战!” “您刚才已经下令军中将士再战一场,让将士们知晓明日一战便是最后一战,此战要么在战场上战死,要么打完这一战活着退往青州!” “在生与死之间,将士们该如何选择不用我辛评多言!” “那么何不利用将士们的这份求活之心,摆开阵势,邀张昊堂堂正正一战?如此既不失您一方之主的气度,还能使将士们齐心协力、奋勇杀贼!” 辛评说完,袁绍眼中光芒大盛。 逢纪跟着补充道:“袁公,为使军中将士不心存侥幸,请袁公您再下达一条军令!” “明日开战时会安排亲卫驻守浮桥,若有士卒未战先怯者,若有士卒故意败战者,便命亲卫毁去浮桥与张昊决死,断绝了军中这些士卒的念想。” “如此,众将皆奋死,何愁此战败绩?” 许攸见袁绍铁了心要与张昊再打一场,叹了口气后说道: “袁公,既然要战,也不用前往河边背水再战了,就于此地向张昊下战!” “此地与屯氏别河北渎相距不远,将士们已经明白这是最后一战,士气已达顶峰,便在此蓄养精神,整戈待战!” “如此也能让大公子派来接应的青州兵马先行渡河,作为奇兵制衡战场!” 袁绍一一接受了三人的建议。 随即向军中将士通报这些军令,又派出骑手向张昊下达最后一战的战书。 很快, 战书送到张昊手上。 看着其中书写的内容,张昊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嗯?这战书袁本初邀我最后一战,了结恩怨?” “嘶~~~这不会有诈?” “我都以为要目送袁本初离开冀州,他却突然不走了,还向我发来战书堂堂正正一战?”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突然得了什么援助,要逆击我军呀!” “两位先生,你们怎么看?” 沮授、田丰对视一眼,同样有些拿不定主意。 张昊扫视一圈帐中诸将,随即说道: “罢了!有诈无诈,一战便知!” “我有诸君相助,又岂会惧他袁本初军争之邀?” 第274章 阵前会晤,“冀州局势,一战决之!” 翌日, 战旗猎猎,寒风呼啸。 刚从兴平二年末跨入建安元年初,这时候的辽东积雪还未消融,冀州南部的气温理所当然还未转暖。 两军对垒,一字排开。 沉默无言的双方兵卒不久前才用过早饭,为了这一战双方都没有吝惜粮食,早饭时肉眼可见的油沫漂浮在肉汤上。 此时肚子里的食物在不断转化成热量,使双方兵卒看起来精神抖擞、气血充盈。 忽然, 对面袁军阵列中,有骑手策马奔出,向己方军阵而来。 己方军阵同样也奔出一骑,迎上袁军骑手。 只见两人简单交谈片刻,随后双方骑手各自返回。 “如何?袁本初想干什么?” “启禀主公,袁绍想邀您阵前一晤!” 奔到近前的骑手如实答道。 张昊点点头,这也算意料之中的事。 “嗯那就给袁绍一个面子!” “老典,带着亲卫营随我走一趟!” 身旁的魁梧壮汉立即应诺。 “好嘞!主公!” 接着专属张昊的亲卫们提前向战场奔去,结阵持盾搭建一道人墙堡垒,对面的袁军也是同样举动。 待双方人墙搭建完毕,张昊这才乘坐御手驾驶的黄金战车奔向战场,典韦陪同在旁充当车士。 来到战场之上,双方还间隔近百步,不难看出彼此都很谨慎。 “袁公,务必小心,张昊麾下战将太史慈有春秋时期养由基一般的射术,不可不防啊!” “嗯,此事我自然知晓,郭公则已废一臂,我又怎么可能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透过人墙, 颜良与袁绍小心地向对面张望着,仔细观察张昊有没有带太史慈一同前来。 而这时, 张昊见对面的袁绍来都来了,却许久没动静,随即开口奚落道: “怎么?汝南袁氏乃天下望族,昔年本初公在雒阳时,面对权倾一时的董卓都敢仗剑而起,今日却怎的缩在人后不敢露面呀?” 袁绍的声音立即从人墙后传出。 “为什么难道张都督不清楚吗?” “我麾下重臣郭图就因一时大意而痛失一臂,张都督若再施故伎,那此战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张昊笑着回道:“本初公多虑了,暗箭伤人乃是鼠辈伎俩!” “别说是我,就是子义也不愿行此等下作之事!” “至于郭图,我很抱歉,但谁叫郭图当时非要站在城头挑衅我军呢?如此作为,若不一箭射之甚至有愧郭公则的招摇呀!” “不过请本初公暂且放心,子义未曾随我前来,你我两军阵前一晤,若行那暗箭伤人之事,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何况冀州局势已定,再暗害本初公,对我没有太大的好处,实在不值呀!” 袁绍对冀州战事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传出声音。 “张昊!吾儿袁尚,上将文丑,淳于琼,审配等人可还安好?” “不如咱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张昊来了一些兴趣,心知这次的交易才算是带着点诚意。 “哦?那本初公想如何交易?” “袁尚等人倒是尽皆无恙,可渤海数城已失,本初公你还能拿出什么来作为交换?” 袁绍的嘴角忽然翘起一抹弧度,饶有趣味地回道: “张都督所言甚是,我确实已失渤海数城,然张都督莫不是忘了,重合、阳信二城的百姓还在我手上。” “张都督以为,我用两城百姓交换吾儿袁尚等人如何?” 张昊一听,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刚想张嘴回话,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哪一句了。 嘿~~~这个袁绍,真的是! 他将袁绍赶出冀州,再收渤海一郡,按理来说渤海数城不管是人还是地都应该是他的,结果现在袁绍却拿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来换取他的战利品。 这特么的! 好好好,这么玩儿是! “袁绍!交易一事暂且不提,战后再议!” “此刻两军相争,麾下将士早已披坚执锐,在此万众瞩目之时,我等怎可在此多费口舌、徒耗士气!” “来!你我两方,冀州局势,一战决之!” 张昊对交换俘虏一事岔开话题,避而不谈。 而袁绍得知自己的儿子、大将们安然无恙后,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邀张昊阵前会晤的目的之一,是消耗张昊麾下的骑兵体力,毕竟像具装骑兵那种需要披甲的战马,多消耗一点体力是一点; 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知道袁尚等人现在怎么样了,如今知道境况,会晤目的便就此达成。 “好!合该如此!” “冀州局势,一战决之!” 随后, 两人在麾下兵将的护卫下退还本阵。 不知何时, 耳边疾风骤起,天空被无数灰白色的云朵所堆叠,让人感觉低沉而压抑。 轰隆隆的战鼓声在下方大地上响起,紧接着沉闷的号角宛如一头蛮牛,向头顶的层云发起低哞。 “呜呜呜~~~咚咚咚!!!” “敌军已近百步,弓矢准备抛射——放!” 箭阵平地而起,两方弓手先行对射。 刚一接战双方都没有派出军中的主战力量,而是让战力处于中间水平的校尉部进行对阵厮杀。 别看冀州这场仗双方都损兵折将,袁绍麾下的文丑、淳于琼还被张昊一方生擒了。 但颜良、韩猛这些大将还在,除此之外还有蒋奇、蒋义渠、崔巨业、张南、焦触这些重要将领。 另外袁术攻徐的消息还没传到冀州来,刘备碍于情面,只能本着帮人帮到底的想法自我安慰。 而张昊这边, 徐荣、张合、鲜于辅由于养伤不能参战,徐晃及张燕一众黑山军,又因故缺席。 但麴义、管亥、太史慈、田豫、高览等人还在,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之际! “今日袁军的士气有些不同寻常呀!” “袁本初邀我一战,不会真是堂堂正正两军对垒?” 双方战不多时,张昊立于黄金战车上,注视着正在厮杀的战场兀自说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 哪怕到了现在,张昊依旧不相信袁绍没做准备就与他再战一场。 想想都不切实际好,马上都要安全离开冀州了,如果不能胜或者战平,这一战从实际利益上来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这时有散出去的斥候前来汇报。 “启禀主公,已探查战场方圆十里,除袁军后方外,其余方向皆未发现敌情!” “嗯,我知道了!” 张昊点点头,微眯着眼睛向袁绍大军的后方望去。 “看来袁绍如果留有后手的话,就应该是藏在那里了!” “老管!上阵,给袁绍一些压力,逼出他留藏在后的后手!” 第275章 “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张昊大军一动,袁绍一方立即发现了这一情况。 “袁公快看,张昊派出新的兵马上阵了!” “管字旗?来将是张昊麾下管亥!韩猛,你去迎敌!” 袁绍沉稳地下达军令,随后又向身旁的刘备看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请玄德助我!” 刘备点点头,目光在张飞、臧霸两人身上来回移动,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臧霸。 “嗯宣高,有劳你了!” 似乎生怕臧霸误会,刘备又赶忙补充一句。 “请宣高放心,若事有不对,我会立即让翼德上阵接应你部!” 于是, 袁绍一方再次派出臧霸率领泰山贼上阵接敌。 而这一举动, 就好似双方默契地在往战场上一点一点增加筹码,依次打出手中所拥有的每一张牌。 你派一将,我派一将,战场中交战的兵将渐渐增多,战事也愈演愈烈,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 直到某一刻, 袁绍好似在询问还未上场的颜良,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张昊手上还有两支骑兵部队!” “一支重装骑兵,一支人马俱甲的具装骑兵。” 颜良正欲应答,刘备抿了抿嘴唇,忽然对张飞说道: “臧霸在我军左翼,三弟你去,支援宣高击溃张昊一翼!” “好嘞!请大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张飞见一个又一个的将领被派上战场,心里早就见猎心切、迫不及待了。 而袁绍见张飞出阵,同样对颜良说道: “颜良!你立即率部从我军右翼突击敌军,使张昊左右不得相顾!” “喏!谨遵袁公军令!” 于是乎, 颜良、张飞一左一右,同时上场冲击张昊军阵。 而张昊见状也不闲着,当即下令。 “我记得昔年第一次与刘、关、张三兄弟相遇时说过,若再见他们,定要组建重骑轮了他们!” “今日重骑已建,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 “来人!让具装骑兵入场,给我轮了张飞!” “子义,你再率重骑拦截颜良,给我把颜良压回去!” 说到这里,张昊又深呼吸一口气,再道: “其余将校则随我大纛前行,正面击溃袁军!” 战事已经持续了不少时间,张昊不管袁绍还有什么后手都决意全军压上,一举将其击溃。 而随着张昊大纛一动, 整个战场上己方兵卒的士气顿时高涨,刚才还感觉有些疲惫的士卒瞬间精神一振,这让交战良久的袁军士卒大感压力,战线随之后移。 见此情形,随侍在袁绍身旁的许攸立即谏言。 “袁公,前线战士陷入苦战,是时候调青州兵马入场了” 许攸话音刚落,袁绍却在此时抬起手掌把话打断。 望着己方逐渐松动的战线,以及越发清晰的张昊大纛,就好像有一抹光芒在从袁绍眼底升起。 紧接着袁绍整个人气质突变,一种神似当年在雒阳时,对董卓仗剑而起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 那是对个人生死的无所畏惧,也是遭遇困境时,对自己出身名门而不容后退的士人骄傲。 “不!现在还不是青州兵马出现的时候!” “不仅不是时候,再给我传令让青州兵马后撤五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正是一处可以埋伏的密林地带,让其在那里好生埋伏,静待我军便是!” 许攸闻言大急,怎么袁绍在这种关头突然改主意了呢? 赶忙劝道:“袁公,万万不可啊!” “若不调青州兵马入场,我军该如何应对张昊的总攻?” “此刻战事不利,将士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听到许攸这话,袁绍轻笑一声,一种危急关头还犹自谈笑风生的淡然浮现于脸上。 “呵!子远,我问你,张昊是什么出身?我等又是什么出身?” “唉呀!本初,张昊自然是一介反贼,他所在的渔阳张氏也不过是普通豪强,怎能与我等名门相比!” “哈哈哈~~~既然子远知晓张昊出身不如我等,为何冀州之战我军却落得个败逃青州的局面?” “这这不过是我军失误,让张昊一时得势罢了,本初你万不可因此自弃呀!” 许攸急切地说着。 由于此时战线告急,他根本没注意到袁绍刚才所说的‘败逃’二字。 如果许攸再认真思考一下的话,或许就能明白袁绍这是终于承认自己,这场冀州之战是他输了,输给了出身不如自己的张昊。 “子远呐!”袁绍看着许攸,突然爽朗一笑。 “你还记得当年王芬任冀州刺史时,你们打算谋划些什么事吗?” 许攸闻言,整个人瞳孔一缩登时愣住,而袁绍却继续说道: “那可是废帝呀!” “你呀!当年废帝这种事都敢谋划一二,如今怎的越老胆子越小了呢?” 许攸嘴唇微张,颤抖着想找借口进行反驳,可到最后只能垂下头颅不敢直视袁绍。 袁绍这时又将目光往战场投去,盯着张昊的大纛略微出神,同时嘴中喃喃说道: “张昊出身是不如我等,如今却即将据有北方三州,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年轻,他如当年的你我一样,有对世事不平或是处于困境时拔剑相向的勇气啊!” “而如今的我等,却正好失去了这份勇气!” 许攸听到这些话,把头埋得更低了,羞愧地有些无地自容。 而在这一刻,袁绍却恰恰相反。 当他直视自己的败绩之后,胸中好似有豪情万丈,眼中则如同天光破云,他掷地有声地说道: “子远,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干大事要是惜身,则大事势必不成!” “来人!传我号令,军中战鼓齐鸣,将我大纛前压,我要与张昊,中!军!对!垒!” 第276章 “杀场快意,自在纵横,自古草莽出英雄,王孙莫泣尽余灰 轰隆作响的战鼓声响彻天地! 在前线浴血苦战的袁军士卒见己方大纛突然前移,士气随之大涨。 两方兵马的战意在这一刻直达顶峰,彼此寸步不让,强强相争。 刚才袁绍对许攸说的那些话,刘备在一旁也同样听到了。 曹操是155年生人,袁绍的年纪比曹操大,并且大好几岁。 现在是建安元年(196),那么此时的袁绍至少是个四十出头的帅气大叔。 而刘备是161年生人,对比袁绍,年龄大概小了十岁左右。 两人出身不同,阶级也不同,现在却站在同一个阵营,地位也相差不大。 尽管刘备在雒阳待的时间不长,但在雒阳时的记忆至少给了他一个发挥想象的平台。 透过袁绍刚才的只言片语,刘备勉强可以想象出似袁绍、许攸这些出身名门的士人,在年轻时所看到的风景究竟是怎样的! 而他自己呢? 少时织席贩履,苦于生计;后来年岁稍长,从黄巾之乱开始才略有功名傍身;直到去年,继陶谦之后上任徐州牧一职。 他刘备能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位置,其中艰险唯有自己知晓。 可要是与袁绍一对比,一抹苦涩在刘备心中生起。 这就是名门与其他阶级之间的差距吗? 不过刘备心中的苦涩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是靠自己打气,二是被袁绍突然的变化所影响。 当战鼓骤响,大纛前移之时,刘备的脑海中浮现出故乡屋舍东南角,那棵亭亭如盖矣的高大桑树。 又因袁绍身上升起的那种不落于人,急流勇进般的气势,一句话在刘备心中呼之欲出—— 嗟乎!高皇帝在上,大丈夫当如此也! 与此同时,军阵对面。 见袁绍同样把大纛前压,张昊拄着佩剑,一股浓烈的战意随之迸发。 “累世公卿又如何?名门显贵又如何?” “自古草莽出英雄,王孙莫泣尽余灰!” 张昊立于黄金战车之上,佩剑在铮鸣声中抽出。 仓啷—— “众将听令,杀场快意,自在纵横,功名只向马上取!” “此一战,败袁绍,定冀州!” “全军突击——随我,杀啊!!!” 手中利剑一压,大纛随风舞动。 这一刻, 天上风起云涌,云海翻滚。 地上突兀于人群中的两面主帅大纛,在逐渐接近,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威势在彼此间碰撞、倾轧。 王对王,将对将,这,就叫做军威! 此刻, 注视着战阵厮杀的麴永见两军大纛在互相接近,急忙向麴义提醒道: “族兄快看,主公的亲军快与袁绍接战了!” 麴义正在全神贯注指挥调度,听到麴永这话赶忙抽空一看,随后叱道: “都要接战了你才提醒我,你刚才干什么吃的?” “快!全军转向,向主公的大纛靠拢!” 麴永委屈地嘀咕一声。 “明明我刚才就提醒你了,是你自己没听见的。” 麴义所部随即向张昊那里靠去。 可阵线一动,与他接战的袁军将校立马就察觉到了麴义的意图。 张南找到焦触,直接说道: “对面的麴义这是要去支援张昊,他这是瞧不起谁呢?” “焦触,你我两部合力,将麴义死死咬住,我等为袁公将他留下来!” 焦触回道:“正有此意!麴义也是跟随张昊的老将,今日我等若是能为袁公阻敌,阵斩麴义,他日必定能一跃成为军中柱石,填补淳于琼他们的位置!” “众将听令,留下麴义,他的对手是我等,战场岂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随本将冲将过去,困杀麴义!” 张南、焦触两部协同作战,一左一右钳制住麴义的去向。 麴义见状心头火起,须发皆张,却偏偏无可奈何。 他手下精锐在邺城之战时折损大半,新补充的兵员跟不上老卒的步伐,配合不默契,战力也参差不齐,一时无法反制张南、焦触两部的夹击,只能耗在原地继续对抗。 同一时间, 战场各处的双方兵将也都在向己方大纛靠去。 但战场之上人头攒动,这一过程的艰难与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特别是两翼,张飞、颜良同时被张昊的骑兵所压制,颜良还被太史慈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不过, 即使靠了过去,或许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因为两军大纛所在,如同旋涡中心一般,凡是靠近这里的一切,顷刻间就会被吞噬殆尽。 此刻, 两军大纛相距仅剩百步。 张昊与袁绍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的身形。 尽管两人相顾无言,但身上的战意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传我号令——不破袁绍,大纛不退!” “传我号令——不破张昊,大纛不还!” 两人同时拔剑高呼,周围兵卒跟着向对方悍然杀去。 血腥味儿弥漫着整个战场,刀兵战甲无时无刻不在碰撞交击,将士们的潜力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中激发出来。 这里, 很快成为了整个战场上厮杀最为惨烈的地带! 哪怕是能力战吕布的典韦,在阵中也宛如牛入泥沼、举步维艰。 “典黑子,我来为你开路,咱们再来一次阵斩王门之举!” 管亥不知何时杀到典韦附近,脸上血水与汗水混合着滴落而下,浸透衣衫,都快看不出个人样。 典韦双戟横扫,掀翻几个袁军精锐,可刚空出的缺口立马又被敌人重新补上,趁着这个间隙才咧嘴回道: “不行的,你冲不过去,俺也一样,袁绍的亲军不是吃素的!” “什么?不行,你还是个汉子吗?怎么能说不行呢?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典韦当然不是怕,只是为人憨厚喜欢说实话。 能成为一方势力之主的亲军,精锐程度必定是一等一,可不是王门那种杂牌军能比的。 不过管亥执意要冲一次,典韦也不会拒绝。 很快, 立在大纛之下巍然不动的袁绍,发现了战阵中的异样。 尽管这个异样不算太明显,但他也不能任由张昊手下的战将真开出一条路来。 随即低喝一声。 “韩猛——” “末将在!请袁公放心,他们要是能过得来,唯有踩着末将的尸身!” 韩猛弃掉手中早已卷刃的战刀,又重新拾起一把,夹在呈v字型抬起的左臂中,抹去刀刃上的血迹。 接着二话不说,带头向典韦、管亥杀去。 “韩猛来也,敌将休得放肆!” 韩猛打起仗来不要命,管他典韦、管亥再强,他也照上不误。 于是他很快便被典韦一戟砸在身上,倒飞着落入军阵。 不过韩猛很快又咳着血爬起,再次怼了上去。 “哈哈哈~~~大丈夫若能战死疆场,何其幸哉!” “尔等再来,我韩猛要是退却半分,都对不起这个名字!” 第277章 穷寇勿追?不,是追而不战! ipaoshuba.com 双方不知战了多久,连将士们的嗓子都被喊哑了。 骨头暴露在血与肉混合的肉泥里,一踩一个凹坑。 或许是上天怜悯,头顶上空不知何时密布起了层层乌云。 哪怕这个时间还未至傍晚时分,天色却昏沉得让人有些看不清彼此的面孔,更别说对阵厮杀了。 张昊看着对面某个方向,印象中那里有袁绍的模糊轮廓; 袁绍好似心有所感,也在这时候向张昊所在的位置看来。 忽然, 脸上感受到一丝凉意。 也就在这一刻,两人同时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 此战, 两军相争,互不退让,战至平局! 不过在士卒伤亡这一块儿,袁绍一方还是要相对惨烈一些。 双方收兵不久,天上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落在战场之上,像是在冲刷、掩盖刚才两军相争这种血腥搏杀的原始罪行。 袁绍返回营中,立即召来一众文武。 “诸位,此战已了,我军该撤往青州了!” “我知道刚才一战军中将士都很疲惫,但敌军同样疲惫!” “机不可失,立即向军中各部传令,趁此天色昏暗,雨幕遮掩,向青州方面撤军,待过了屯氏别河北渎,我军再放松下来好好休整!” 经此一战,袁绍的表现落在众人眼里。 这样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雄主,才是值得他们所追随的啊! “喏!我等谨遵袁公军令!” 众人榨出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震声应答。 同一时间, 张昊也将麾下文武召来,召开军议。 “诸位,经此一战,我猜测,如果袁绍不继续留在冀州的话,一定会在这个时候趁着雨幕向青州撤离1!” “我欲继续对袁绍施压,将其逐出冀州!” “不知众位将军,谁愿与我一同驱逐袁绍?” 田丰皱着眉头出列,不太明白张昊这话是什么意思,询问道: “张都督此话何意?莫非是想追击袁绍?” “都督!万万不可呀!” “兵法有云:穷寇莫追,若逼袁绍太急,恐其拼死反击!” 张昊摆摆手,回道:“不不不,元皓先生误会了!” “我并不是要继续追击袁绍,而是要光明正大的跟在袁绍身后,让他知道我一直在盯着他呢!” “只是追,而不战!” “我知道经此一战将士皆疲,但袁军同样疲惫,故而只在军中挑选几部随我驱逐袁绍,给予袁绍心理上一种压力。” “其余诸部则暂且留在这里休整,待明日清晨再赶上我军进行接应,并且随我驱逐袁绍的士卒,战后计算功劳会额外增加一成,以作补偿。” 张昊说完,田丰没有马上反对。 一旁的沮授觉得还是有些不太稳妥,补充道: “可是如果袁绍见都督领军追赶,调军回击都督又当如何?” “况且君子不立危墙之上,都督若想继续对袁绍施压,不如遣将追击即可,何必亲往?” 张昊两手一摊,无所谓的样子。 “又当如何?当然是掉头跑路啦!至于遣将追击” 张昊扫视众人一眼,淡然笑道: “这个关头我军追击也可,不追击也可,是我要扩大整个冀州之战的战果,若不以身作则,派遣出去的将士必心有怨言!” “放心!我只需要让袁绍知道,他不离开冀州我就会跟他耗到底,并不需要再与袁绍战上一场!” “还是那句话,只是追,而不战,用意在于驱逐!” “也唯有如此,等袁绍退出冀州之后,我军在利益交换上才能占据主动权,不然袁绍还以为自己能耐着呢!” 于是, 接下来麴义、高览两部主动随张昊一同向袁绍施压。 虽然经过刚才的战事军中将士都很疲惫,但主帅以身作则又有补偿,麾下将士也生不出多少怨言。 只不过 张昊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行军,又大派斥候先行探查,保持警惕。 领军行进才五里路,就遭遇到袁绍的伏击未遂。 “报~~~启禀主公,前方密林发现袁军伏兵!” “伏兵?嗯,正常,没有伏兵才不正常!” 起初张昊对袁绍的伏兵并没有太过在意。 第一反应大家都是疲惫之师,彼此半斤八两,谁怕谁啊? 可就在张昊打算依情况而定,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时候, 袁军伏兵见伏击未遂,竟大大方方地堵在路中间进行列阵。 同时一条小道自军阵中央散开,袁绍这时带着颜良、蒋奇等将按剑走出。 他的大军正继续撤往青州,留在这里的只有事先埋伏好的青州兵马和军中一些将校。 同时这一战, 依旧由他亲自阻击敌军,扬他名门风范! “张都督!我在此等候多时了!” “不过本以为来的是你麾下将校,却未曾想是你本人亲至,别来无恙乎?” 袁绍保持着士人风度,举手抬足间颇有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 张昊见袁绍在此,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相比袁绍,自己也不能弱了气势,虚假地呵呵一笑,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倒是有劳袁公久侯,听手下斥候来报说袁公您要走,故而前来礼送袁公出境!” “袁公可不要怪我擅作主张哦!” “哦对了,袁公不是要前往青州吗?为何还会留在此处?” 袁绍本着拖延时间,给己方兵卒列阵的用意,同样虚假地回道: “既然张都督相送,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至于我为何会留在此处?” “当然是因为此前提议用重合、阳信二城百姓,换取吾儿和文丑等人之事,不知张都督现在考虑的如何?” “可愿以此作为交换?” 张昊正欲答话,高览忽然凑到张昊耳边小声道: “主公,对面的袁军有些不对劲,好像不是先前与我军对阵的兵马!” “什么?!” 张昊神色一动,向袁绍周围的兵卒定睛看去。 第278章 以逸待劳,攻守互易! 天上的小雨不知何时停歇。 吹来的微风里,带着一点儿泥土与青草的芳香。 密林之中,火光凄厉地照亮黑暗,映照出周围枝丫古怪而狰狞的黑影。 此时双方间隔百步, 袁绍见张昊好似注意到己方兵卒的异样,终于不再控制自己的表情,大笑着下令。 “哈哈哈~~~箭阵何在?放箭!快放箭!” “全军突击,围杀张昊!” “生擒张昊者,官升三级,赏良田百顷,美妾十名,钱十万!” “冲啊!!!” 先前袁绍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动手,就是怕惊走张昊。 如今张昊已经发现自己麾下兵马的不同,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而张昊见状终于反应过来,他大意了! 先前与袁绍对阵,直到战斗结束袁绍都没有后手出现,便让他潜意识地将袁绍有无后手这个可能性给降低,可没想到袁绍的后手是藏在这儿等着他呢! 另外这个伏击选址距离战场太近,颇有一种灯下黑的感觉。 “你特么,袁本初你个老逼登!” “快!麴义,强弩手回击,阻碍敌军追击!” “其余人,撤退!撤退!” 张昊一脸蛋疼之色,袁绍这一招还真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以逸待劳,没得打啊! 反之, 袁绍此时却在恣意大笑,招呼着青州兵马速速追击。 从河间一败开始,他终于真正的扬眉吐气一回,更重要的是,这场阻击战还是由他亲自布局领导加指挥。 凭借此战, 足以证明冀州一败不是自己无能,而是天命不在呀! “哈哈哈~~~箭如雨下,快哉快哉!” “攻守之势易也,追击!追击张昊!” 袁绍提剑胡乱地挥舞着,见张昊狼狈逃亡,他这个高兴呀! 这时颜良长刀一擎,胯下高头大马直追张昊而去。 “张昊小儿哪里逃?吃我一刀!” “颜良休狂,高览在此!” “高览?无名之辈,安敢拦某!” “哼!狂妄!纵尔勇冠天下,吾亦不退半分!” 高览为了给张昊拖延时间,主动拍马迎战颜良,同时还不忘提醒张昊快走。 麴义手下的强弩手也在不断发射弩矢,配合典韦带领的亲卫营牵制袁军追击。 不过张昊折返到阵中之后并没有继续再逃,而是召来最近的骑手说道: “快!回营向诸位将军通报此处战况,让他们速来支援!” “其余人!随我在此且战且退,万不可慌张溃逃,否则我等必死!” 青州兵马毕竟是以逸待劳,哪怕张昊稳住阵型,也只能保证没有兵将逃亡,战场还是呈一面倒的局势。 而袁绍更是得理不饶人,不断举剑高呼,振奋青州兵马士气。 仅仅五里路程,袁绍硬是推进大半,导致张昊麾下一时伤亡大增。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太史慈等人得到消息,迅速领军赶到。 但哪怕是这样,袁绍也没有第一时间休战,反而趁着这个势头再战一阵后方才退去。 “哈哈哈~~~兵不厌诈,快哉快哉!” “张昊!你我就此别过,我军退往青州就不劳你相送了!” “待我返回青州略作休整,他日再行北伐之事,届时冀州自会重归我手!哈哈哈~~~” 袁绍在离开前意气风发地大笑着,张昊却黑着脸一把将头上兜鍪掷在地上。 他本想的是战场上获得的胜利,要在谈判桌上更进一步! 所以才继续驱赶袁绍,对袁绍施压。 再加上兵将疲惫,即使遇到袁绍的伏兵也不足为惧,哪知袁绍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后手! “该死的!这次倒是棋差袁本初一招了!” “正平,为我作一篇罪己诏向军中将士颁布,此战责任在我,一应抚恤加倍!” 张昊说完,望着袁绍退去的方向又呢喃几句。 “冀州重归你手?不可能!” “冀州已经落入我手,你袁本初就死了这条心!” “来人!传我号令,大军在此休整一夜,明日再让全军一起驱逐袁绍,得让世人知道,此战是我军大获全胜,撵着袁本初退出冀州的!” 张昊还是没有断绝驱逐袁绍的想法,因为凡事都得有始有终好! 如果双方就此罢兵、各回各家当然也没问题,但这样总感觉有些虎头蛇尾、不得劲儿! 而如果撵着袁绍退出冀州, 那种亲眼看见敌军退出疆界的喜悦,以及这种驱逐袁绍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不仅能使麾下军心凝聚,还能使治下百姓特别是冀州百姓人心安定。 同时鉴于即将面对的天下形势,也能借此告诉一众诸侯。 他张昊不是好惹的,若是与他为敌,必不死不休! 只不过, 连张昊自己都没想到的,袁绍不仅真的没有复夺冀州的机会,连他本人终其一生都再也没有踏入冀州的可能了! 因为就在张昊与袁绍交战时, 徐晃正率领轻骑从千童县,快马加鞭地赶往屯氏别河北渎。 两部骑兵沿着河岸一路行进,企图抓紧这最后的时间截断袁绍大军退路。 翌日,屯氏别河北渎。 相比昨日的乌云盖顶、阴雨绵绵,今日倒是阳光明媚、天空放晴。 甚至上午的时候还有一抹彩虹出现在天边,搭配着雨后焕然一新的景色,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起来。 此时, 袁绍在一众文武的陪同下漫步在河边,轻嗅着空气中的清新气味心情大好。 “哈哈哈~~~诸位,昨日一战甚是爽快,想那张昊竟想追击我军,却被我大败而归!” “两里不,三里,我军整整追击了张昊三里地!” “要不是张昊援兵到来,我军甚至能反攻回去,真正意义的追亡逐北!” 随行的一些将校趁机附和。 “是啊!昨日一战全凭袁公高见,若非袁公将青州兵马留藏后方,我军怎能再胜张昊一阵?” “与袁公您相比,他张昊终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诸位还别不信,此非妄言,以战绩为凭!” “自张昊从邺城返回渤海以来,咱们退往青州的路上,袁公您与张昊交手三阵,两胜一平,未尝一败!” “如此难道还不能证明,是袁公您,强于他张昊小儿吗?” “此次冀州战役,不过是让张昊险胜一阵罢了!” 第279章 顺风袁绍,乐极生悲! 袁绍向拍着他马屁的将校看去,眼中透露出一抹鼓励的意味。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我袁绍爱听! 不过不得不说, 刚才的这些话还真是拍到了他袁绍的心尖儿上! 特别是那句‘交手三阵,两胜一平,未尝一败!’ 可能这时会有人问哪来的两胜? 颜良败张燕一战,也是他袁绍‘领导’的好,四舍五入怎么就不能算到他袁绍头上啦? 这时, 许攸快步向袁绍走来,说道: “本初,冀州兵马已全然过河,现在河岸这边就只剩青州兵马了。” “我等也速速过河到对岸去!” 哪知袁绍听到这话,不慌不忙地回道: “过河?不,不急!” “让青州兵马先行过去,我要留在河岸这边等到最后一个过去!” 说到这里,袁绍还故作惆怅地向南皮城所在的方向望去。 接着眼角的余光瞧见许攸想要劝说自己,袁绍好似在缅怀过去一样,伤感着道: “唉!冀州这场仗终归是我袁绍败了,输给了张昊这小子!” “这次我军退往青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打回来,我想留在这里多看看,多待一会儿也好。” “子远,你就莫要再劝了。” 许攸嘴唇微张,话到嘴边又被袁绍给堵上。 而此时的袁绍好像情绪还真被他调动了起来,眼眶略微湿润。 接着俯下身去捧起一抔土,轻嗅着泥土的气息,袁绍语气颇为悲愤。 “我手中的这抔泥土属于冀州这片土地,等去了青州,我要效仿勾践!” “每日都用一点冀州的泥土泡茶喝,时刻谨记复夺冀州、灭掉张昊这件事!” 许攸嘴角一抽,只好接话道: “额袁公此举大善,定能得偿所愿!” 有许攸配合,袁绍这下是真上头了。 两人漫步在河边,袁绍再次长叹。 “子远呐!还记得当年董卓在雒阳时,我从雒阳一路奔逃到渤海,你也在随行众人之中。” “我等从渤海开始,先是讨伐董卓,再逐走韩馥,与公孙瓒、张昊争夺冀州!” “这一晃,都多少年了?” “冀州北面的土地,我还从未收入囊中,难道这冀州真的就与我袁绍无缘吗?” 袁绍说着说着,抬起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 许攸也被袁绍这话勾引起了情绪,心情有些低落。 “唉!本初,兵家之事,向来都是有胜有败!” “此番让张昊侥幸胜了一局,来日咱们再打回来便是,不必如此伤感!” 袁绍点点头,忽然想起被俘获的袁尚等人,随即问道: “对了!郭图、韩猛的伤势如何?没有性命之忧?” “本初放心!郭公则虽废了一臂,但并无大碍;而韩猛昨日一战身被十余创,好歹侥幸保住性命,倒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许攸如实回答,袁绍心下稍安。 “无妨,待去了青州我军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有战事。” “他们有的是时间安心休养!” 袁绍等人继续漫步在河边,此时青州兵马已过桥近半。 突然, 远方有一骑快马奔到近前,马背上的骑手焦急喊道: “袁公快走——快过河,敌袭!” “什么?!” 袁绍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敌人出现? 哪怕昨日他们是连夜撤离,袁绍都安排了斥候注意后方动向,可一直没见张昊追来的消息啊! 许攸这时可管不了那么多,当即拉着袁绍的手向浮桥奔去。 “袁公快走,先过河再说!” 然而, 两人奔往浮桥的途中,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其声音至少数千之数。 袁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就连先前捧在手里的冀州土壤也在慌乱之中抛洒一地。 不好! 是张昊派往高城追赶百姓的轻骑赶来了,他怎么还忘了这茬儿! 袁绍被许攸连拉带拽地奔向浮桥,随行的将校冲在最前面,大声呵斥着正在过桥的青州兵马。 “滚开!快滚开!” “让袁公先行过桥,敢有阻拦者,杀无赦!” 将校中也不知是有人为了在袁绍面前表现自己,还是太过重视袁绍安危,见浮桥上人员堵塞,直接提刀劈砍。 而这, 更是加剧了还未过桥的青州兵马慌乱! 都这种时候了,生机就在眼前,当然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至于什么袁公,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于是乎, 浮桥之上是真真正正的一片兵荒马乱,袁绍等人被堵在浮桥上想尽快过河也没法。 也就在众人拥堵,甚至慌乱中有士卒跌入水中时,徐晃带着两部轻骑终于赶至浮桥附近。 “众骑听令——目标浮桥,肆意射击!” 张昊组建的精骑本就备有弓箭,箭术在长久训练下不比塞外的游牧民差多少。 而乌桓骑兵就更不用说了,打小就善射。 数千骑兵往来奔驰,扬起无数沙尘。 漫天箭雨向着浮桥上呼啸坠去,进退不得的青州兵马顿时成了活靶子。 大量兵卒中箭落水,更甚者干脆主动跳入水中,也不管自己的水性如何。 “该死的!尔等在挤什么?” “回去!回去列阵——列阵御敌啊!” 终于有将校反应过来,试图列阵防御,改变这被动挨打还不了手的局面。 然而, 正在过河的兵马可是青州来的。 别说一开始会不会听命,反正现在是不可能了! 此时, 袁绍还在浮桥中段,夹杂在人群中推搡着前进。 “闪开!前面的人快闪开!” “袁公在此,让我等先行!” 许攸急切地呼喊着,然而收效甚微。 河对岸一众兵将见状,比如逢纪等人同样焦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只能干看着。 忽然, 有乌桓骑手奔到河边,向浮桥中段射去大片箭雨。 “不好!袁公小心!小心头顶箭矢!” 逢纪等人让袁绍小心也没用,这种情况哪里避得开。 由于许攸不是武将,身上没穿甲胄,当即身中数箭倒在袁绍面前。 袁绍亲眼所见许攸的惨状,悲痛大呼: “子远!子远啊!” 许攸咳着血,艰难地将头别向袁绍,嘴巴一张一合,没几息就气绝身亡。 袁绍这时也中了几箭,好在身上穿有甲胄,乌桓人的箭矢又不锋利,破不了防。 但还是有一箭透过甲胄间的缝隙扎进了肉里,袁绍吃痛,脚下不稳摇晃着栽入水中。 “袁公——” “快来人呐——袁公落水了!” “快救袁公!!!” 第280章 冀州之战终,风水轮流转! “噗通!” 水花四溅。 清脆的重物落水声,在热闹的河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在逢纪等人的眼里,却宛若天崩! “军中何人善水?快下水营救袁公!” “重赏!救上袁公者,重重有赏!” “快去人啊!袁公要被冲走了!” 袁绍落水后还是挣扎过两下的,但也只有两下。 由于身上甲胄浸水后太过沉重,箭伤带动伤势,袁绍呛了几口河水便再难挣扎。 逢纪等人急得在原地直跺脚,伸长了脖子想要透过水面看到袁绍的身影。 而以奖赏作为激励,很快便有善水的士卒们如下饺子般跃入水中。 “哎呀!蠢货!袁公是在那里!” “快!快去那个方向!” “小心别碰到袁公身上的箭伤,一定要注意袁公的安危!” 屯氏别河北渎的水流速度不算太急,袁绍身上的甲胄又与众不同。 逢纪等人一直盯着,依靠水中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形进行指挥,很快便有士卒游向了袁绍。 只是, 还不等入水士卒将其抓住,一支利箭霎时命中他的脑门,紧接着头顶上空又是一片乌压压的箭雨坠落下来。 河对岸的袁军主动跳入水中的现象太过反常,很难不引起徐晃的注意。 再透过喧哗声中那依稀可闻的声音判断,哪怕徐晃不敢确定落水的就是袁绍,但也可以肯定落水的人身份一定很重要。 所以, 秉承着彼之英雄,我之仇寇的想法,徐晃当然要阻止这些袁军的举动啦! “放箭!集中方向往河里放箭!” “射杀他们!” 头上的箭雨给营救袁绍的难度又加大几分,同时还带来大片伤亡。 以至于河水顷刻间就泛起血色浮沫,顺便干扰了士卒寻找袁绍的视线。 “啊——贼将徐晃,你不得好死!” “袁公——袁公呐!” 逢纪等人跟着河岸线一路奔走,望着被鲜血染红的河面目眦欲裂。 这要是有箭矢落在袁绍身上,袁绍还能活吗? 而且河中这幅景象,就算是有士卒侥幸避开箭矢,又能找到袁绍并成功营救上岸吗? 一时间逢纪等人心如死灰,绝望到了谷底。 然而, 许是袁绍命大,青州数郡临海,入水的士卒中水性好的人不少,袁绍还真被一个年轻小卒找到,并拖着向岸边游来。 逢纪等人一见,顿时喜极而泣! 有几个水性一般的官吏,更是马上跳入水中进行接应。 “小心!小心!千万不要磕碰到了袁公,袁公身上还有箭伤!” “医匠呢?医匠何在?快来救治袁公啊!” 随军的医匠早就得知消息赶来,见袁绍成功被救上岸,赶忙就地施救。 围拢的将校中有人出声威胁道:“老东西!要是袁公有恙,你也一同陪葬!” ‘啪——’ 将校刚一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掌。 逢纪呵斥道:“怎么说话的?敢威胁先生,我看袁公真要有恙你也一同陪葬算了!” 将校一缩脑袋,不敢反驳。 逢纪急忙又讨好似的对医匠说道: “先生,请一定要全力救治袁公啊!” “袁公身系一州之民,可万万不能在此时出事,否则青州乃至天下士人尽皆动荡!” 医匠点点头没说话,开始竭尽所能地对袁绍展开施救。 没一会儿, 袁绍咳嗽着吐出几口河水,微微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元元图尔等围着我作作甚” “袁公!太好了,袁公无恙!” 逢纪等人爆发出欢声,袁绍这时也从混乱中清醒,想起了落水前的一幕。 “子远子远他” “咳咳咳咳” 袁绍难受地咳嗽几声,心口一阵火辣辣的痛,身体就这么瘫软地躺在河岸边,正对着的天空一碧如洗,是那么的晃眼。 “没想到,我袁绍今日还有此一劫!” “冀州这最后一仗,到头来竟是两胜一平一败啊!” 袁绍最后几个字说完,心中满是苦涩。 屯氏别河北渎这一败, 不仅许攸身死,袁绍受伤落水,袁谭后面派来接应的青州兵马也折损近半。 本是高高兴兴、心情放松地退出冀州的袁绍大军,也被这一败扫得兴致全无,士气低迷。 反之, 当张昊率军前来与徐晃汇合。 麾下兵马望着河对岸已经摧毁浮桥,但还是留守了不少士卒的袁绍大军,齐齐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许多人更是冲着对岸的袁军不断挑衅,发泄心中的喜悦。 持续一年的冀州之战终于结束,他们不仅活了下来,还是属于胜利者的一方。 荣耀尽加于身,终于可以带着战功衣锦还乡了! 此时大帐之中, 张昊听着徐晃的汇报,同样幸灾乐祸地合不拢嘴。 “噗嗤~~~哈哈哈~~~你说袁本初被堵在浮桥上进退不得,最后还中箭落水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叫什么?”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呀!” “哈哈哈~~~叫他袁本初嘚瑟!” 徐晃本来也不确定落水的就是袁绍,但袁绍损失的近半青州兵,除去落水失踪、中箭身亡的尽数被俘虏,稍一打听就能确信这个消息。 张昊看着徐晃,不吝夸奖道: “公明,没想到最后关头你还能给我带来这么一个意外之喜!” “有你是我的福气呀!” 徐晃颇为遗憾地抱拳回道: “只可惜当时末将不知晓落水者就是袁绍,不然一定会顺势杀到对岸!” “届时大败袁军,必定轻而易举!” 张昊摆了摆手,说道:“无妨,饭要一口一口吃,吃太多容易噎着。” “纵使我军能将袁绍击溃,青州也无法一举拿下!” “先不说青州还有袁谭,就是兖州的曹操也不会愿意我军继续染指青州,何况我军征战一年,兵锋已钝,该停下来休整一番了!” 随即, 张昊下令全军班师返程,于南皮城中对军中将士的战功进行统计分发。 完事后散去一部分士卒荣归故里,另一部分暂且留任等待换防。 其中留田豫守渤海,太史慈守清河,张昊则先去邺城刷一波存在感,再依合适的时机返回蓟县。 第281章 关中事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另一边,关中之地。 在张昊与袁绍互相对峙的期间,曹操也没停下攻略小皇帝的步伐。 去岁十一月,自杨奉等人与李傕、郭汜、张济在弘农郡做过一场战败之后,杨奉假意求和,暗中召集白波旧部、南匈奴又胜了西凉军一阵。 然而十二月,李傕等人卷土重来,这次有了防备再次大败杨奉、董承等人。 为了避免小皇帝有失,众人随即护卫小皇帝夜渡黄河,进入河东郡。 当时同样奉命前来勤王的吕布,由于在河南尹募兵一波浪费了些许时间,刚好错过关中战事,于是只好北渡黄河,继续向小皇帝复命。 河内太守张杨这时也前来勤王,吕布、张杨随即合军一处。 或许是见新的一方势力入场,自己在朝堂上的话语权相对减少,再加上张昊的提醒,杨奉对小皇帝东归一事逐渐心生悔意。 而吕布拥护小皇帝,小皇帝要东归,吕布自然没意见,但这正好站在了杨奉的对立面。 正当杨奉、吕布即将内讧的时候,曹操又入场了。 这下好了! 鉴于吕布与曹操的恩怨,曹操想迎驾,吕布立马倒向杨奉一方。 不过赵岐在这时返回朝廷说动董承,董承又在暗中加入曹操一方,而张杨鉴于朝廷与吕布的关系,暂时保持中立。 于是, 这诸将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给曹操想施行‘奉天子以令不臣’的计划增添了不少变数。 也就这个关头, 历史上提出‘驱虎吞狼’这一计的正主荀彧,再次为曹操提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河东,安邑。 小皇帝暂且在此落脚。 毛玠作为曹操的使者,前来求见小皇帝。 “下官毛玠,现任兖州治中从事,奉曹兖州之命,特来拜见陛下!” “嗯,毛治中所来何事?可慢慢道来!” 有赵岐、董承吹耳边风,这时的小皇帝对曹操还是颇有好感的。 至少曹操这时候前来勤王,符合小皇帝想东归的心愿。 毛玠拱手答道:“启禀陛下,曹兖州有言,此时兖州兵马已西进关中,陛下若想东归雒阳,曹兖州愿一路随行,护卫王驾。” “然李傕、郭汜等人贼心不死,今天下又四处生乱,曹兖州为陛下牧一州之民,更是应该忠于职守,护卫朝廷,所以不敢久滞关中。” “故而不管陛下是东归雒阳,还是暂住河东,为防李傕、郭汜引兵再犯,曹兖州提议不如趁此关头西击,与诸位股肱齐心协力,一劳永逸解决李傕、郭汜等将!” “如此,陛下无论是在关中何处,都将不会再为李傕、郭汜的袭扰而担忧!” “不知陛下与朝廷诸公以为,此事如何?” 杨奉、吕布等人站在一侧,当毛玠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对其是抱有很大敌意的。 杨奉是不想让曹操在勤王一事上再掺和一脚,而吕布则是只要曹操想做的事他都反对。 不过等毛玠说完,两人发现曹操提议先解决李傕、郭汜这件事,似乎跟自己没什么利益冲突。 并且不管是杨奉还是吕布,跟李傕、郭汜的关系都不好,先将其解决,至少以后不用再应对关中西面的威胁。 再说,如果一起对付李傕、郭汜,这又何尝不是削弱对方实力,或是借刀杀人达成某种目的的契机呢? 所以, 杨奉、吕布暂未第一个跳出来表态,把话语权先让给小皇帝。 然而, 让杨奉等人没能想到的是。 曹操早就通过赵岐跟小皇帝团结在了一起,小皇帝当即就同意了曹操的这一请求。 “嗯,曹兖州也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呐!” “李傕、郭汜扰乱朝纲、祸乱三辅,使三辅之民困及流离,朕深恶之!” “今有曹兖州遣兵相助,朕欲王师伐之,诸公以为此事如何?” 董承得知其中内幕,第一个站出来附和。 “陛下所言极是!” “李傕、郭汜所行之事,人怨天怒,正该王师伐之!” 有董承带头,某些朝廷大员随之赞同,而杨奉等人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于是, 经过短暂商议,一众朝廷大员很快商议好了出兵时日与作战计划。 杨奉、吕布自然是要出征的,白波的胡才,与河内太守张杨则落得个留守安邑,护卫小皇帝的任务。 然而等杨奉、吕布刚出兵进入左冯翊,打算截断李傕、郭汜的退路时, 假意从茅津渡口南渡,吸引李傕、郭汜注意的董承突然提兵返回,直接攻杀胡才所部。 而张杨由于这次勤王主要是给小皇帝带粮食来的,所部兵马不多,也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再加上小皇帝和朝廷一众大员配合,根本无法对董承进行阻拦。 然后就这么着, 董承‘掳掠’着小皇帝一路急行东进河内郡,再由孟津渡口南下进入河南尹与曹操会师。 这个过程中由于小皇帝与朝廷诸公跟女人一样身娇体弱,赶路速度太快受不了,杨奉、吕布得到消息当然很快追来。 然而曹操早就派了兵马接应,沿途布防为小皇帝东归争取时间,另外段煨也加入了此次护送行动。 等小皇帝坐上渡过黄河的船只时,杨奉、吕布只能望着船上的人影无可奈何。 事后, 杨奉代表的白波集团,和吕布、张杨更是互相埋怨,火并了一场。 吕布、张杨指责杨奉不辨忠奸,导致董承跟曹操沆瀣一气,这才成功将小皇帝掳掠离去。 杨奉、韩暹,与逃过一场杀劫的胡才,则指责张杨的不作为,怀疑张杨是故意为之。 双方因此大战一场。 吕布虽勇,斩了胡才,伤了杨奉、韩暹,然因麾下兵不强、马不壮,只能与张杨退回河内郡。 杨奉更惨,好好的一朝实权在握的权臣,一朝落魄无家可归了。 而曹操在接到小皇帝后, 以雒阳残破、民无几户,又有李傕、郭汜在西,杨奉等人在北的威胁,成功说服小皇帝迁都。 至此, 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战略目的就此达成。 第282章 黑山、白波、吕布 三月, 张昊在冀州之战结束之后,重新抵达邺城。 州中一应事务,由于有韩馥的提前梳理,处理起来节省了很多时间。 关于如何治理,只需像幽、辽两州一样按部就班即可。 倒是百万黑山民众的安置,处理起来是个极大的工程。 “主公,管亥将军求见!” “嗯,让他进来!” 得到张昊允许,风尘仆仆的管亥很快走进大堂中。 这期间早有侍女备好茶水,张昊端起一盏清茶向管亥递去。 “不急,歇口气再说。” “谢主公!” 管亥也不客气,结接过茶水喝了起来,随后娓娓说道: “主公,黑山各部的情况都摸清楚了!” “张燕那儿,我也探听了一下口风,除雷公、五鹿几部不愿迁出黑山外,其余各部都听张燕号令。” “而张燕倒是有心对雷公几人下手,但自东光一败后,雷公几人对张燕警惕大增,每当张燕相邀,他们总是能找到借口推辞!” “如果要除掉雷公几人,恐怕只有挥兵强行攻杀,火并一场!” “但如此施为,张燕似乎又有些不太情愿了,除非我等自己动手!” 黑山军在东光战败时,由于颜良只在城外大肆杀戮一通,雷公几人最先进城,反倒躲过一劫。 听管亥说完,张昊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张燕的顾虑。 张燕愿意把黑山军民并入他的治下,是出于大局考虑。 对雷公几人有想法,是为了避免一颗老鼠屎毁掉一锅汤。 而只对雷公几人动手,和撕破脸皮直接火并是有区别的。 毕竟前者可以解释成个人恩怨,后者在这个关头怎么看都有些走狗行为。 就好像张燕为了讨好张昊,故意火并雷公几人表忠心一样,真这么做,一定会让张燕在黑山各部中威望大失、失信于人。 但让张昊自己对雷公几人动手,这个关头又合适吗? 张昊沉声片刻,说道: “雷公、五鹿几部暂且就这样,不用理会他们!” “既然张燕找不到对他们动手的契机,我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手,否则开了这么个坏头,失信于人的就该是我了。” 管亥点点头,回道:“都听主公之命,我待会儿就去转告给张燕。” 现在这个时候张昊也确实不能对雷公几人动手。 张燕领导的黑山各部正在逐渐并入冀州,其中有些渠帅对合并一事不是那么热衷。 一旦张昊这时候对雷公几人动手,或许不仅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说不定还会激起这些人的逆反心理。 这样的话,岂不成了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所以还是再等等,等到州中安定时再秋后算账。 就在张昊与管亥交谈的期间,堂外忽有侍卫来报。 “启禀主公,杨奉和吕布各自派人来了。” “哦?这个时候?” 张昊眼珠子一转,结合关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立马就明白杨奉、吕布都是来寻求帮助的。 只不过, 两方同时派人来,这不巧了吗? “嗯让他们的人都一起进来!” “什么仇什么怨啊?还火并一场!” 张昊与杨奉算是旧识了,与吕布的关系虽然比不得杨奉,但吕布本身的价值显然又比杨奉更大。 张昊夹在中间,如果非要选择其中一方,那可真是左右为难! 并且鉴于战略上的布局,对并州的谋划,张昊有心想当个和事佬,调解杨奉、吕布之间的仇怨。 很快, 杨奉、吕布派来的人走进大堂。 “兴义将军杨奉麾下宋果,拜见张都督!” “温侯麾下王楷,拜见张都督!” “两位免礼,不用客气,来人,赐座!” 张昊将手虚抬,做了个请的动作。 宋果、王楷对视一眼,同时冷哼一声偏过头去,分别走向两侧的座椅。 张昊见状,微微一笑后明知故问道: “不知两位奉命来我冀州,所为何事?” “说来我与杨奉将军,还有温侯又有数年未见,不知杨奉将军与温侯近来可好?” 宋果冷哼一声,明嘲暗讽地回道: “回张都督,拜吕布所赐,我家将军近来身体抱恙,自我离开河东时,杨奉将军都还躺在床榻上养伤呢!” “若非如此,今日求见张都督的当是我家将军,必不会像某些人一样礼数全无!” 王楷这时同样讽刺道:“呦呦呦~~~自己武艺不精还怪起别人了呢!” “张都督,温侯派我来向你一问!” “当初在易县时,你对温侯所言,他的霸业当在中原之地,温侯听信了你的片面之言由此南下,可如今温侯却落得这困居河内的地步,张都督对此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张昊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谁给王楷的勇气敢对他发起质问的? 难道各自背后的势力实力是摆设不成? 但还不等张昊发话,旁边的典韦重重上前一步,满脸凶相地盯着王楷,一股杀机直扑王楷将其锁定,似乎只要张昊一下令,他就立马将王楷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呵呵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先生在效力温侯之前,是兖州的从事中郎?” “那么王从事对于兖州战局的始末,难道比我这个局外人都还不清楚吗?” “兖州一州之地,有城近八十座,曹孟德危急时刻仅剩三城,可就是这么大的差距,占了那么大的先机,一年,仅一年曹操就将失地尽数复夺!” “你现在却要为吕布来质问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应该问问尔等自己吗?” “不如我将方才你说的话重新奉还于你,自己技不如人,难道还要怪对手太强吗?” 王楷瞬间涨红了脸色,从座位站起身来气愤地看着张昊。 可下一刻就被典韦那如山岳般巍然的身躯,压迫得跌坐回去。 杨奉派来的宋果顿时嗤笑一声,无形中给予了王楷亿点点精神暴击,同时还不忘落井下石补了一刀。 “噗嗤——张都督所言甚是!” “兖州那么大的优势,硬是被曹孟德一城一城地扳了回来,就是将麾下兵卒全部等换成猪,一轮冲锋也足够将曹操大军击溃,拿下剩余三城,尽夺兖州之地了!” “哈哈哈~~~” 第283章 天下如棋,司隶之谋! 宋果肆无忌惮地嘲笑着王楷,奚落王楷背后吕布的无能。 张昊向其看去,白了一眼。 你笑个der笑! 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们两方都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强多少,还好意思笑! ‘啪——’ 一声脆响在案桌上响起,张昊顺手拿起案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说说!” “杨奉、吕布派尔等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如若还是说不到重点,我可就要闭门谢客了!” 见张昊满脸严肃,不似装的,宋果赶忙收敛笑容,毕恭毕敬地抢先说道: “张都督,我家将军派我前来,是想您看在以前交情的份上,收留我等!” “如今小皇帝已落入曹操之手,我家将军不敢向小皇帝讨要护送之功,又与李傕、郭汜结怨,只有张都督您能解决我等白波的困境了!” “请张都督拉我等一把!” 王楷羞红着脸,放低姿态,同样结结巴巴地说道: “额张都督,温侯的意思是能否请您看在以前为温侯意指中原的份上,再相助温侯一次。” “比如借个一郡之地以供温侯落脚,待他日您南下对阵曹操,温侯愿为都督您的前驱!” 其实杨奉和吕布的困境有些类似。 都是西与李傕、郭汜有矛盾,东又跟曹操、小皇帝的关系很尴尬。 再加上双方之前干了一仗,如今还互为邻友,困死在司隶地区连河都不敢过,完全就是无路可去了! 张昊不在意地莞尔笑道:“嗨~~就这事儿啊,早说啊!” “尔等的难处我已知晓,不过要让我相助杨奉将军和温侯,他们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 宋果、王楷立即接话,“还请张都督明言!” 张昊于是说道:“我与杨奉将军和温侯都有旧,尔等双方之前却因小皇帝一事火并了一场,我夹在中间为此很难办啊!” “偏向谁都不好,故而尔等先签订互不冒犯、互不为敌的盟约!” “如此我才能相信尔等的诚意,如何?” 宋果、王楷再次对视。 虽然都看彼此不顺眼,但这好像与杨奉、吕布交代的事情没什么冲突,因此也没反驳。 张昊继续说道:“很好,首先,温侯那里我会支援一些粮食、兵甲,但地和人,当由温侯自己去取!” “至于地在何处?温侯多久没回过自己的家乡了?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而杨奉将军那里,我同样会支援一些粮食、兵甲,以保证白波的战力,但尔等依旧暂且屯留河东!” “我会派人消除尔等与李傕、郭汜之间的仇怨,至少别再互相攻伐,让他人得利了!” “以上几点,两位回去自向杨奉将军和温侯禀报,同时再替我告诫他们一句。” “朝廷若有诏令传来,切莫抱有侥幸心理,因为以曹操如今在中原的实力,谁也不知道发来的诏书,其中内容究竟是谁的用意!” “好了,来人,为两位安排住宿、吃食,在这邺城之中好好款待、切莫怠慢!” 张昊说完,明摆着是在送客了。 宋果、王楷也不久留,在侍卫的引路下离去。 这时一直旁听的管亥忽然问话道:“主公,李傕、郭汜那里您也有所谋划吗?” 张昊双手一摊,反问道:“不然呢?李孚奉我之命南下出使公孙度、袁术,如今河南尹却落在曹操手里。” “但弘农郡和三辅之地还在李傕、郭汜手上,如果不将其打通,我如何知道南面数州的情况!” “况且曹操如今新得小皇帝,‘奉天子以令不臣’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变成‘挟天子而令诸侯’!” “曹操一定会趁着彼此关系还算友好的这个期间,顺着小皇帝的毛捋,不断拖延时间,借助对外战争将内部矛盾释放出去,同时加强对朝廷的掌控!” “但去岁一战,各方势力尽皆疲乏,我是,袁绍是,他曹操自己也是!” “而曹操本人及麾下谋士是有自知之明的,短期之内还不会对我这个雄踞北方三州的霸主动手,那么曹操为了迎合小皇帝,就只能向西或是向南扩充自己的实力!” “所以为了限制曹操,李傕、郭汜,公孙度、袁术,乃至杨奉、吕布都应该是我所拉拢的对象!” 建安元年的天下大势,宛如棋盘上的博弈、吃子。 本来袁、曹、刘是被张昊、公孙度、袁术包围的,但公孙度丢了河南尹,小皇帝还落在曹操手里,包围圈便出现了一个缺口。 张昊为了继续对袁、曹、刘进行包围,同时限制小皇帝的影响力,那么就只能再次扩大包围圈。 只不过, 新的包围圈即将形成,但兖州的曹操好似冥冥之中有所感应,同样制定了破局方案。 “诸位,许县的宫殿还有数月方能完工!” “如今袁本初落败冀州,北方的张昊已成大患,去岁又与公孙度、袁术为盟!” “堂堂中原之地,竟成了张昊、袁术困住我等的囹圄!” “而我等如今又奉天子之命以令不臣,那么凡事当以天子心意为先!” “正好,关中的李傕、郭汜为天子所憎,为防张昊再行去岁之举,诸位可有妙计为天子复夺司隶?” 曹操刚说完,才改名两年的程昱这时却故意站出来唱反调。 “明公,我军却岁先败吕布、再败公孙度,又西进关中。” “年年征战,治下军民早已困苦,不宜再妄动刀兵了啊!” “还请明公为治下军民之虑,暂且休养生息!” 曹操一脸愤懑道:“不行!司隶之地乃是汉室威仪所在,岂能长久为李傕、郭汜这等贼人所居,当速夺之!” 见曹操态度坚决,面色蜡黄暗沉的戏志才狠狠咳嗽几声,接着开口道: “咳咳咳,明公,您为朝廷一片诚心是真,然治下军民困苦也是真!” “若欲为天子复夺司隶,不如将治下实情告知天子,再请天子诏关中诸将西讨李傕、郭汜,想来天子是不会拒绝的,咳咳” 戏志才把话说完,又是连咳数声,咳得腰背都无法直起。 曹操见状,一脸心疼地搀扶住戏志才,为其轻抚后背,关切道: “志才你不要紧,来来来,先坐下。” “明公无妨,老毛病了,咳咳” 戏志才被曹操搀扶着坐到椅子上,曹操接着说道: “以关中诸将西讨李傕、郭汜倒也可行,待明日朝会我就向天子谏言!” 第284章 袁绍病重,郭图相谏 次日朝会, 到了新的地方,朝会自然也是新的气象。 脱离了关中各路军阀的魔爪,朝廷重新坐落于中原,正是该大展宏图、中兴大汉的时候。 此时曹操在小皇帝心中还是一个忠臣形象,彼此之间一片和和睦睦。 于是, 在曹操的授意下,有朝廷官吏主动提起李傕、郭汜,意图勾起小皇帝的厌恶情绪。 而这时的刘协还未满十五岁,正是少年意气的时候,一想起当初在长安,和东逃雒阳路上的场景,当即决定先拿李傕、郭汜开刀,重新树立汉室威望。 只不过曹操这时却言辞恳切地向小皇帝表示,兖州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为防一众朝廷大员刁难,曹操更是例举出兖州近几年发生的战事。 而由于兖州的实际情况本就是如此, 曹操不仅成功将自己从西讨李傕、郭汜的战事中摘出来,还借机让小皇帝以兴建许都的名义,下诏让各方诸侯朝贡,打算从中抽成一波。 另外小皇帝还向杨奉、吕布发去诏书,让其协助消灭李傕、郭汜。 只不过, 小皇帝发去的诏书注定白费! 有张昊的提醒在先,杨奉、吕布慑于曹操,都是表面答应,私下毫无动作。 而诸如段煨等将,奉命西讨李傕、郭汜之后,曹操往朝廷里渗透人手就容易多了。 此消彼长之下,朝堂上的话语权逐渐集中于曹操自己身上。 相信只要许县的宫殿完工,小皇帝便离再次成为笼中鸟的日子不远了! 与此同时, 青州州治,临淄。 浓郁的中草药味儿在房间里经久不衰,袁谭跪坐在炉子前,细心地煎熬里面的草药。 忽然, 房门被人打开,被太史慈射废一臂的郭图脚步虚浮地走了进来。 “咳咳大公子,你已经两日没有休息了!” “煎熬汤药这种事可让下人来做,你先去休息!” 哪知袁谭倔强地摇了摇头,明明挂着两个熊猫眼还硬要说自己没事。 又看了看郭图的脸色,袁谭反向劝道: “公则先生,该休息的人是你,你的手唉!” “医匠说了,父亲的病是身病易治,心病难医!” “冀州虽失陷于张昊之手,但我等还有青州,吾父作为一州之主若是不能早日消除病疾,养好身体,不仅是我,就是整个治下文武都将为此心绪不宁!” “如此,我作为父亲膝下嫡子,又怎敢安心入眠呢?” 袁谭说完,继续关注眼前的炉火,保证火势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郭图盯着袁谭看了好一会儿,再道: “可是大公子,如今袁公病倒,不管是在这之前,还是在这之后,青州都是由你打理。” “倘若你要是再因袁公的病情而忧虑倒下,袁公麾下文武又该依托于谁呢?” “我想此时此刻,就算是袁公清醒,也不希望你为了他的病情而置青州军政于不顾?” “况且,即使青州军政全权交由治下官吏,许多事务上依旧得由袁公或者你来亲自决断啊!” 郭图把最后的那个‘你’字咬得很重,袁谭神情为之一怔。 而这其中郭图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袁绍的病情其实说重也不重,说不重呢又重! 体外的箭伤不算什么,但冀州一败,损兵折将,最喜爱的儿子又失陷在清河国,还有落水受惊、曹操奉迎小皇帝种种因素。 心情不好,会影响外伤恢复;外伤恢复的慢,又对心情有一定的影响。 就在这反复拉扯、循环之中,忧郁的袁绍,病情就这么加重了。 如果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只要袁尚不在,袁谭不就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吗? 或许是见袁谭若有所思,郭图趁热打铁道: “大公子,你奉袁公之命来青州快两年了?” “青州自焦和、田楷,还有黄巾肆虐之后,说是残破不堪也不为过;后青州经过臧洪和你的治理,总算是恢复起些许生机。” “你在任励精图治两年,所费精力颇多,倘若袁公病情好转,那也无话可说!” “可要是袁公的病情恶化若不凭借现有的先机早做准备,说不定那时才是真正的青州动荡啊!” “咳咳” 郭图把话说完,或许是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连手臂上的伤势也隐隐作痛起来。 看见郭图眉头紧蹙,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额头上还有虚汗冒出。 那种即使自己的身体同样不好,还要硬撑着为别人排忧解难的模样,顿时让袁谭大为感动,同时心里还生出对郭图这些支持自己的人一份愧疚之情。 “公则先生,你不要紧?” “那依你之见,我我应该做些什么准备?” 袁谭一边关心郭图的伤势,一边向其请教。 郭图眼中忽然晦暗不明起来,接着压低声音对袁谭说道: “似淳于琼、文丑等人现在失陷于张昊之手,如果大公子您能做主从张昊手中把他们换回来,他们必定会对大公子你感激不尽,人心也会随之偏向而来!” “另外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袁公的病情一旦恶化,有淳于琼等人的支持,大公子你也能更加容易稳住青州局势!” “而要是袁公无恙,大公子你则能得到袁公的喜爱。” “不过既然要换取淳于琼等人,那不妨再多做一件事,向张昊提个小小的要求,在大公子你稳坐青州之前,有个人一定不能放!” 郭图说到这里,看着袁谭的眼睛不再说话。 袁谭会意,眼神有些闪烁不定。 “可是这么做要是让父亲知道了,那我” “大公子!难道你又甘心将苦心经营两年的青州拱手让于他人吗?” 郭图脸色一肃,似乎有些生气。 袁谭被提点,登时不再迟疑,一脸正色地对郭图保证道: “公则先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孺子可教也!” 郭图轻点头颅,表示了对袁谭的认可,同时告诫道: “大公子请记住一句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另外继续以袁公病情恶化为前提,张昊那里是你稳坐青州的对内举措之一;兖州的曹操,还有徐州的刘备还需对其交好,这是对外举措!” “其中刘备那里倒是不用太过怎样,毕竟大公子你本来就与刘备有旧,不过曹操” “曹操与袁公同辈相交,大公子你当先以子侄之礼对曹操表示友好,逐渐获得曹操的支持。” “如此,先机尽数被大公子你提前占尽,就算袁尚从冀州返回,青州的局势也不会有太大变化了!” 袁谭点点头,又往炉子上加了些炭火,火势霎时间变大不少。 而燃烧的火苗映照在眼中,就如同袁谭内心深处的欲望也在茁壮发芽一般。 “请公则先生放心,我若能以青州立身,先生当为首功!” “必待先生厚如亲人!” 第285章 张昊北归,袁谭的野望 郭图与袁谭所谋, 很快由驻军清河的太史慈,向张昊飞鹰传书而去。 而此时的张昊正准备离开邺城,返回蓟县。 “公与先生,袁绍折戟冀州,曹操正忙着处理小皇帝的事,想必冀州短期之内不会再有战事发生。” “那么冀州的局势,暂且就交由您来把控!” “其中在招纳贤才一事上,我给您说过的河内司马氏不要忘记了!” “想来吕布、张杨应该会卖我一个面子的!” 沮授回道:“请张都督放心,冀州必不会有失!” “不过还请张都督知晓,为了及时应对以后的局势变化,您该将重心从蓟县迁往邺城来了!” 张昊点点头,对于沮授说的这一点深表认同。 从边陲之地一路打到中原腹地,治所也需要不断迁移。 想当初先是襄平,再是蓟县,等再次返回时就该是邺城了。 趁着天下局势暂时还算平稳,等这次北归之后应该巡视一下幽、辽两州的民情,不然接下来大战再起,恐怕很难有时间再重返故地。 交代了州内需要处理的事务,张昊又想起州外局势。 “哦对了,公与先生,之前袁绍所表的东郡太守臧洪,你也关注一下。” “虽说小皇帝现在在曹操手里,臧洪因张邈、张超兄弟的事与曹操有怨,又因袁绍见死不救而宣布独立,可以说臧洪现在是四面楚歌的境地。” “而我张昊虽是反贼出身,但对于臧洪这种有节气的义士还是颇为钦佩的!” “若臧洪所在的东武阳有难,许你兵马调度之权,可便宜行事!” “当然,若能招揽臧洪更好,虽然以臧洪的品性招揽希望颇为渺茫,不过也没关系,试试又不会掉几两肉。” 沮授拱手应答,脑子里同时思考起来。 臧洪能否成为对己方局势有利的一枚棋子? 与沮授等一众官吏告别完,张昊立刻启程返回蓟县。 由于飞鹰传书的速度要比人快,当张昊行至安平国时,接见了袁谭派来的使者。 “青州刺史袁谭麾下华彦(孔顺),拜见张都督!” “嗯,尔等的来意我已知晓,不过在商谈要事之前,我先问问尔等,袁绍的病情近来如何了?” 华彦、孔顺是袁谭的心腹。 由于交换俘虏一事涉及到袁尚,那么不管才能如何,这种事交由自己的心腹去办是最好的。 听到张昊问话,华彦、孔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这种事好像不能说? 而张昊见两人犹豫,都不用继续询问就知道袁绍的病情一定不容乐观,随即呵呵一笑。 “唔既然此事不好开口,那就不用再说了!” “咱们直入主题,不知袁谭想用什么来换取冀州之战中,我军俘获的淳于琼等人?” 华彦、孔顺稍松一口气,张昊不继续追问袁绍的病情就好,他们可不想出使一趟还落得个泄露机密的罪名。 “启禀张都督,我家使君愿意归还重合、阳信两城的百姓,再向您赠送布帛百匹,粮食万石以表歉意!” “同时也请张都督释放文丑、淳于琼、审配等一应官吏将校,及被您俘获的所有士卒。” “另外我家使君还表示,倘若他日冀州与青州之间再爆发战事,我家使君亲自领军遇见张都督,当效仿春秋时的晋文公重耳,遇楚于野,退避三舍!” 张昊听着两人所说的条件,其实他对于这些战俘能换取什么利益一直都不太在意。 反正再换,跟他现在坐拥三州的底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但两人念了一长串名字,就是没提到袁尚,这可就有些深意了。 “嗯尔等所言我可以接受,不过这其中不包括文丑,以及那些愿意留在冀州的士卒、官吏、将校。” “诸如袁绍所任命的清河国相应劭,他已经主动归降于我,那么便不可能再遣返回尔等的青州。” 张昊说完,华彦、孔顺的脸上稍显为难之色。 那些冀州本土士卒可以理解,应劭那种归降了的官吏、将校也可以理解,但为什么偏偏文丑不行? “张都督,关于文丑将军” “诶!我说了,除了文丑,其他人都行,尔等爱换不换,就是袁尚我也可以一同交还给尔等!” 张昊把两人想说的话打断。 他可不傻,文丑这么一个高端战力放回去,那岂不成了放虎归山? 至于审配,荀彧说的——‘审配专而无谋’。 反正袁绍手下一众谋士喜欢搞内斗,审配不是什么顶尖谋士还不归降于他,那么把审配放回去给袁谭添堵也好。 而最后说的把袁尚放回去,则是张昊故意开玩笑试探两人反应。 果然, 华彦、孔顺一听提到袁尚,登时向张昊连连摆手,紧接着单独献上一个装满美玉、珠宝的箱子。 “那个那个张都督!” “我等此次前来,我家使君还有一事特意要我等向您交代!” “就是关于袁尚一事,您可不可以” 张昊脸上随即露出戏谑之色。 果然呐! 袁绍重病在床,作为其子,袁谭怎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对袁尚落井下石呢? “嗯~~你家使君有心了!” “好说,一切都好说!” 第286章 刘备联曹,‘打不过就加入!\’ 张昊对于袁尚的处置,暂时是跟袁谭不谋而合了。 但也仅仅只是暂时! 袁绍的病情还有待考察,如果病情好转、转危为安,那么袁尚在他手上或许没有太大作用; 可要是袁绍病情加重、一命呜呼,为了符合张昊的利益,袁尚就必须返回青州。 甚至由于袁谭在青州扎根已久,又提前做了布局,张昊还得学一学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们,大张旗鼓地派兵护送敌国质子回国这一操作。 毕竟一个分裂、混乱的青州,对于北方局势来说才最为有利! 不仅可以让张昊有机可乘,还能分散曹、刘两家的部分精力。 等处理完袁绍一方的俘虏,由于归家心切,连赶路时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上几分。 四月中旬,张昊抵达蓟县。 州中并无亟需处理的大事,张昊于是先返回自家府邸,享受天伦之乐。 “夫君你回来啦!” “炽儿,快叫父亲。” 迎接张昊的众人中,蔡琰抱着张炽位于几女最前面。 张昊本想伸手从蔡琰怀中将儿子接过,一周岁有余的张炽却别过头去,哇哇大哭起来。 张昊无奈,只能一耸双肩就此作罢。 小孩子怕生、没记忆很正常,冀州之战刚爆发时,张炽才出生几个月,隔了一年多再见哪里有什么印象。 被众人簇拥着进入府邸,张昊心生感慨地说道: “冀州已下,接下来各州重心将迁往邺城,我意在此之前从辽州开始巡视治下。” “昭姬、万年、红昌、甄尔等陪我一起看遍幽、辽两州的万水千山!” 建安元年这一年, 或许是张昊、袁绍、曹操三方同时进入了休养生息的阶段,整个天下突然间平静了很多。 除了益州的刘璋还在时不时与张鲁干仗,也就袁术对徐、扬两州拳打脚踢了。 此时, 下邳国,淮阴。 众所周知,夜读春秋的关羽是个成长型武将,特别是在吕布死后,名声越发响亮。 然而现在, 吕布还活得好好的呢,此时的关羽距离历史上威震华夏的襄樊之战,相差了二十年左右的光阴。 差了二十年的经验、阅历、以及对于兵法的领悟,让这场徐州之战打得很是艰难,就算有陈登从旁辅助也是一样。 此时广陵、下邳两地逐渐被袁术侵吞,眼看两郡国即将落入袁术之手,刘备终于回来了。 有了刘备和泰山贼臧霸的助力,整个徐州齐心协力,终于遏制住袁术大军北上的攻势。 “使君你看,这是天子向四方州牧、太守新发来的诏令。” “许都新建,汉室重振,天子让四方州牧、太守入朝进贡,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徐州。” 陈群将朝廷发来的诏书递给刘备,刘备接过后看了起来。 而说起陈群,刘备之前任豫州刺史时就征辟过陈群,后来吕布、曹操兖州之争,其父陈纪跟着避难到徐州。 虽说陈群的陈,与陈登的陈,不是同一个陈。 但刘备麾下的陈姓人员还真占了很大比例,武将方面还有个陈到呢! 这时, 刘备看着手中诏书,看着看着就眼眶湿润,紧接着潸然泪下。 “许都新建,汉室终于有望了!” “想我同为刘氏子孙,必定在中兴大汉上不遗余力?” “择日,不,即刻即刻安排州中筹集钱粮送入朝中,让天子知晓徐州还有一个流离在外的刘氏族人!” 刘备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声情并茂地说道。 之前小皇帝东归,下诏让各方州牧、太守勤王,刘备当时正北上相助袁绍,徐州又在中原最东边,对于勤王一事只能说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但如今汉室重振,刘备怎么着都要在小皇帝面前刷个存在感,再拉拉关系,让自己这个徐州牧一职拥有正统性。 “使君所言甚是!” “向朝廷进贡,乃大汉臣子的本分,且这个时候对使君有利无弊!” 陈群站在刘备的角度,同样看到了这个时候向朝廷进贡的好处,并且补充一句。 “使君,如今袁术攻徐,向朝廷进贡时可趁机向天子提起此事。” “朝廷重新树立威望,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只要天子下诏,除非袁术有不臣之心,不然不敢不退兵!” 陈群说完,一旁的陈登跟着说道: “使君,长文言之有理!” “不过我认为在进贡一事上,可多捎带一份礼物,将其送予曹操!” “曹操?”刘备若有所思,权衡其中利弊。 陈登解释道:“对,就是送予曹操!” “不管怎么说,曹嵩、曹德之死是前任陶使君在任时发生的事,不应再归咎于您身上。” “而今天子东出关中,离曹操最近,倘若使君不缓解您跟曹操之间的关系,曹操再起吞并徐州之心,总会找到借口!” “如今袁绍落败冀州,其势不比从前,要是曹操联结袁术一同来攻,即使袁绍或是袁谭相助,徐州也很难进行抵御!” “既然如此,何不先与曹操化敌为友呢?” 陈登的想法简单概括起来就五个字,‘打不过就加入’! 现在袁绍的实力下滑严重,很难再给刘备撑腰,那么换个曹操抱大腿,至少徐州的局势不会那么危险。 徐州四战之地,多线开战要不得,最多只能向其中一个方向发展。 而鉴于当今天下的形势,最好的方向唯有向南。 刘备思量一番,内心同意了陈登的说辞,不过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曹孟德不会不接受我的好意?” “请使君放心,北方的张昊已成大患,去岁又传出张昊与袁术结盟的消息,曹孟德不敢在这个时候对徐州生出异心!” “而使君您要做的,仅仅是给曹孟德一个台阶下。” 陈登说完,刘备心中大定。 第287章 ‘代汉者,当涂高也\’! 另一边, 扬州,寿春。 天子下诏进贡的诏书同样发到了袁术这里,不过相比刘备,袁术的态度可就截然不同了。 “进贡?呵!” “这该不会曹阿瞒那厮想从中牟利?” 袁术把玩着手中的传国玉玺,双眼尽是痴迷之色。 特别是玉玺正面那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八个大字,更是看得袁术血脉贲张。 再瞟了一眼放在旁边的天子诏书,袁术忽然摆正姿态,一脸肃穆地将手中玉玺往诏书上重重一压。 ‘啪——’ “哈~~啊哈哈哈~~~” “有趣!有趣!” “天子?现在这个世道,谁才是真正的天子呢?哈哈哈~~~” 袁术高傲地翘起下巴,左手托着玉玺,右手拿着诏书正对在眼前不断观摩,眼中蕴藏着九分的不屑以及一分的癫狂。 “来人!召治下文武前来议事!” “我有大事与诸君相商!” 很快, 袁术麾下一众文武奉命前来。 袁术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见众人落座当即大手一挥。 “来人!给诸君上茶哦不,上蜜水!” 包括阎象在内的一众文武,见袁术这一反常态的模样大为意外。 心中怀疑今日的袁术出什么事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咳咳——” 袁术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满脸庄严地对众人说道: “诸君,自数年前黄巾之乱席卷天下以来,先有韩遂等人为首的凉州羌乱,后有张举、张纯为首的乌桓之叛!” “在这之后,又经董卓乱政,李傕、郭汜为祸,去岁李傕、郭汜更是在曹阳涧一带追击刘氏皇帝与公卿百官,刘氏皇帝甚至夜逃黄河以北!” “诸君看看,司隶之地经数年人祸,乱成什么样了都?整个天下更是鼎沸、动荡,汉室气数尽到了这般地步!” “我袁家四世都是朝中重臣,如今治下民心归附,故而我想秉承天意,顺应民心取而代之!” “不知诸君以为如何?” 袁术话音一落,满堂寂然。 有人神色大骇,有人抖如筛糠,还有人强行镇定自己的心神故作平常。 但众人唯独不说话,不敢出声对此事发表意见。 袁术见状,颇为恼怒地沉吟一声。 “嗯~~~我问——诸君以为如何?” “我袁氏能否取刘氏而代之?” 堂下众人更加不敢说话了,默默吞咽着口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也就在这时, 主簿阎象对袁术劝道:“启禀左将军,此事兹事体大,象认为当从长计议!” “昔年周文王德济天下,天下人心大半依附,依旧谨小慎微的做殷商臣子。” “而左将军您虽家世深厚,人心归附,但无法与姬氏相比?当今天下汉室衰微,跟残暴无道的殷纣王也不能相提并论?” 袁术闻言,满脸愤懑之色。 又见堂下众人保持沉默,可沉默有时候便表明了一种态度。 于是袁术一甩衣袖,愤然离座。 之后, 袁术又单独召前汉开国功勋,留侯张良之后的张范前来问话。 张范知道白日里发生的事,借口突感恶疾不敢去,反倒让自己的弟弟张承去见袁术。 而张承去了之后,同样举例子打消袁术的想法。 正当袁术郁郁不得志的时候, 也不知怎的,或许是哪个官吏酒后失言走漏了风声,袁术意欲称帝的想法一时间在寿春中高层官吏圈子中广为流传。 而当这一消息流入到张昊派来出使的李孚耳中时,李孚灵机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即请求面见袁术。 关于李孚, 李孚自去岁末开始,就因道路不通滞留寿春好几个月了。 没办法呀! 公孙度失了河南尹,朝廷要重新坐落于许县,许县又位于颍川郡。 虽说顺着汝水而下,往西的几座城池都还属于公孙度,但现在的公孙度碍于小皇帝存在,他这个颍川太守当得是非常坐立不安,生怕哪天小皇帝一纸诏令传来问罪。 而由于河南尹丢了,相较于李傕、郭汜,张昊显然更亲善杨奉。 又因小皇帝东归一事,杨奉跟李傕、郭汜不对付。 由此, 关中、三辅、兖、豫、青,各地势力都与张昊的关系不算友好。 李孚要想返回河北,除非绕更远的路从凉州返回,但凉州那种地方,张昊的影响力从未辐射过那边去。 安全没有保障,所以李孚只能滞留寿春了。 好在袁术鉴于张昊的势力与彼此盟友关系,在吃穿用度上未曾为难过李孚。 李孚在寿春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直到此刻。 “子宪先生,左将军有请!” “好!劳烦足下的通报了!” 入夜时分, 袁术所在的地方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李孚在侍卫的引路下,再次踏入大堂之中。 “听闻足下有事求见,不知所为何事?” “莫非是在吃食住宿上有什么不如意之处?” 或许因为称帝一事不顺,袁术在对待李孚上同样兴趣缺缺。 李孚也不在意,直接进入主题。 “回左将军,并非如此!” “孚今日前来,乃是为了左将军您的事!” 袁术不明所以,反问道:“我的事?我的什么事?” 李孚晃动两下脑袋,向左右各看一眼,作出一副非常小心的样子。 这般模样落在袁术眼中,顿时让袁术感到好奇。 但还不等袁术发问,李孚微微上前两步,用一种仅自己跟袁术之间的距离刚好能听到的声音叙说道: “左将军,我在寿春的这些时日承蒙您的照顾,今日前来,特为左将军所恼之事而分忧!” “我想左将军也曾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 “前汉武帝时,有一次武帝与群臣宴饮,武帝酒后感慨‘有六七之厄,法应再受命,宗室子孙谁当应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汉者,当涂高也’!” “武帝此般话语,左将军可知——‘代汉者,当涂高也’是何深意?” 听见李孚说出这则谶言,袁术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就连有些随意的坐姿‘唰’的一下立马坐直。 在看向李孚的目光中更是包含了诸多情绪,有警惕、有忌惮、有疑惑等等。 大堂之中, 短暂陷入一个针落可闻的寂静。 不过, 袁术的声音最终还是幽幽传来。 “不知足下不,子宪先生有何高见?” 第288章 “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张昊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却可结合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提前制定预备方案。 李孚出使时,张昊才在河间将袁绍击败。 那时张昊就与沮授、田丰探讨过将袁绍赶出冀州后,未来需要面对的天下形势。 就如同现在一样, 黄河以北归张昊,黄河以南将直面袁、曹两家。 张昊若想继续南下,袁、曹两家一定会竭尽全力将张昊拦截在黄河边上。 而那个时候, 张昊若想突破袁、曹两家的封锁,除了祈祷两家内部生乱外,就是更后方的袁术跳出来搞事情分散两家注意了。 所以李孚在南下出使之前,张昊对其有过一些相应的交代。 其中一条, 就是关于如果袁术想要称帝,李孚可代表张昊或是隐晦,或是明确地坚定袁术称帝的想法。 至于其中这个度该如何把控,就看李孚自己了。 只不过, 李孚对于天下形势的判断,在唆使袁术称帝上比张昊想象得还要大胆一些。 “左将军,孚在寿春的这段时间,听说过您与乌程侯孙坚之子孙策的一些传闻。” “在此,孚先有一问,请问左将军,在您看来何为天命?” 大堂之中, 当李孚说出‘天命’两个字后,明明灯火通明的大堂好似蒙上了一层玄而又玄的色彩。 摇曳跳动的烛火,仿佛也不再是无规则地摇摆不停,而是在伴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律动晃荡起来。 袁术张嘴,刚想要回答,李孚却又自问自答说道: “左将军,在孚看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即是天命!” “自始皇帝一统天下以来,经秦末、前汉末的两次天下动荡,皇室至宝也未曾流落于民间。” “可为何董卓乱政之时,明明汉室气数还未尽,那个东西却流落出来了?而那个东西,又岂是寻常之人能偶然得之且长久拥有的?” “唯有大气运之人方能彻底掌握,死于黄祖之手的孙坚,便是前车之鉴!” “有孙坚的横死在前,与左将军您此刻的安然无恙相比,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所在吗?” 说到这里, 李孚突然伸手一指,指向袁术。 接下来的一句话明明声音不大,却在袁术的耳中振聋发聩。 “因为左将军您——就是拥有大气运的天命所归之人!” 话音落下,袁术的瞳孔骤然一缩、心神大震。 默默吞咽几口唾沫也无法抑制心率的飙升,袁术憋红了脸色,气息逐渐加重。 这个时候袁术也懒得理会李孚是怎么听说这些传闻的了,主动邀请李孚上座,又叫来侍女给李孚奉上蜜水,这才一副虚心模样地请教李孚。 “那依子宪先生所言,我袁氏真的可以取刘氏而代之吗?” “左将军,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呐!” 李孚并没有明确回答袁术这个问题,但这简简单单的十六字在此时非常有引导性。 并且为了坚定袁术称帝的想法,李孚还举出一个袁术非常熟悉的例子。 “左将军,同为袁氏族人,令兄袁绍的为人想必您是清楚的!” “多端寡要,好谋无决!” “时机不会常在,您也不想步入袁绍的后尘?” 果然, 李孚搬出袁绍一激,袁术当场就忍不住气笑了。 “袁绍?哈——” “子宪先生,我在这里必须纠正一点,袁绍是个什么东西?” “他就不是我汝南袁氏之人!” 李孚闻言莞尔一笑。 他只是拿个做事情犹豫不决的反面教材出来举例子,并不想掺和汝南袁氏的家事。 这时, 袁术突然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看向李孚。 “对了,子宪先生,你不是张昊的臣子吗?” “如今张昊据有北方两哦不,三州,为何你会在此时认定我才是天命所归之人?” “你” 对于袁术的反应,李孚用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回复道: “左将军,或许您在此时认为我李孚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但还请您稍安,先听我解释一番。” “来寿春之前,我仅仅只是冀州钜鹿郡鄡县的一位县令,相助前任冀州韩馥解决了淳于琼来犯的危机,由此得以进入张都督眼中。” “而来寿春之后,在这寿春城中数月,方才算是真正开了眼界!” “尽管适才对您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但我并不认为我有负于张都督!” “想那战国时期,挂六国相印的苏秦,左将军也认为他是一个首鼠两端的小人吗?” 李孚拿苏秦出来自比,这逼格瞬间就提升了几个档次。 有苏秦为例,袁术对李孚再无顾虑,甚至明目张胆地挖起张昊墙角来。 “子宪先生所言甚是,是我浅薄了!” “先生大才,若您愿意,我可以向张昊亲笔发书一封,向他要来您在冀州的族人,您就于寿春城中定居如何?” “请先生放心,他日我袁术建号称帝,必以三公之职相许先生!” 哪知李孚听到袁术这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孚谢过左将军好意,可此事实在不妥!” 见袁术微微有些发怒,李孚笑着解释道: “左将军,非是我不愿位列三公之职,而是我不得不返回冀州呐!” “而且还是为您返回冀州的!” 袁术露出不解之色,直接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李孚也不客气,点出袁术想要称帝需要面对的困境。 “左将军,听闻前番议事,您麾下群臣似乎对您称帝一事颇有阻挠。” “然在孚看来,群臣所虑不过是天子公卿、四方诸侯震怒,接着发兵来讨左将军您。” “故而孚在此冒昧一问,不知左将军认为,与扬州毗邻的曹操、刘备、刘表或是其他势力,应天子诏令发兵来讨,左将军您能否力战群雄、将其一一挡住呢?” 听李孚指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袁术也在此时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按李孚说的,曹操、刘备、刘表发兵来讨,他打一个还没问题,多线开战局势很难办啊! 不过袁术想起张昊,于是道:“我与你家主君张昊现为同盟,若曹操等人发兵来讨,你家主君不会坐视不管?” 李孚立即回答:“当然,我家主公必会相助左将军您!” “不过孚认为,左将军您与我家主公仅依靠一纸约定达成的同盟并不牢靠,要是左将军您大度的话,彼此关系或可更进一步!” “届时朝廷即使想讨伐左将军您,有我家主公在北,朝廷为了维护威严,也只会一南一北同时发兵!” 袁术对李孚这话就有些不明白了,好奇问道: “哦?那子宪先生指的是” 第289章 两国互尊,南北二帝! 李孚在此时终于露出肆意的笑容。 跟袁术聊了这么久,终于聊到正题上了。 “左将军,在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我得再提一下五百余年前的徐州相王。” “周显王三十五年,名家惠子在魏为相,魏惠王率领韩国及其余小国国君至徐州朝见齐威王。” “此后数年,天下各国国君相继称王。” “然四十六年之后,周赧王二十七年,秦相魏冉再提议昭襄王称帝,昭襄王同意后又遣魏冉至齐,邀齐闵王一同称帝。” “齐闵王同意,两国互尊,秦在西,遂为西帝;齐在东,遂为东帝。” 李孚说完,不卑不亢地看着袁术。 嘴角的笑意,从李孚叙述开始就没有消失过。 “好了,孚的话已经说完。” “从这两件事情上,左将军可曾明白些什么了吗?” 袁术明不明白先缓一缓,但张昊如果在场的话,定会目瞪口呆地指着李孚。 他交代李孚的事中可不包括这件事,完完全全就是李孚在自作主张,真是胆大包天的嘞! 这时, 袁术从李孚的话中反应过来,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 沉默一会儿,袁术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 “好你个李子宪,原来你劝我称帝一事里还有此等谋划!” “这是张昊的意思?” 袁术突然凑到李孚面前,死死地盯着李孚的双眼。 李孚不闪不躲,只是略微摇头道: “不,张都督只许了孚结盟一事,称帝一事,仅是孚这几日的突发奇想。” “那么左将军是如何认为的呢?” “前有秦、齐东西二帝,若左将军愿意,未尝不可以有南北二帝!” “如此,孚与挂六国相印的苏秦相比,也不剩多少差距了?” 袁术收回目光,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但脑子却在急速思考这个问题。 诚然, 倘若自己独自称帝,必定会引起朝廷及四方诸侯的震怒。 虽说他现在的家底不弱,但以一己之力抗衡周围好几家势力,很有可能吃不消。 即使北方的张昊出兵牵制,但出兵多少,牵制到什么程度都不好说。 盟友关系只能保证对方不给自己捅刀子,实则还是以己方利益为主。 可要是按照李孚的说辞,他与张昊一南一北同时称帝,那为了保证彼此的利益,大家就只能拼尽全力地抵挡朝廷及四方诸侯的反弹,自己所受的压力也会随之减少很多。 想到这里, 沉思良久的袁术,眼中逐渐恢复神采。 “嗯北帝,南帝” “好!子宪先生所言不差!” “前有秦、齐东西二帝,再有我与张昊南北二帝又何尝不可?” “此事,我袁术允了!” 李孚颔首,称赞了袁术一句。 “左将军做了个不错的选择!” “如此,我就得为左将军和我家主公的称帝大计返回冀州了。” 袁术闻言,也不再劝李孚留下来之类的话。 但鉴于对方的才能,还是忍不住说道: “此事若成,倘若先生以后在冀州过得不如意,我的寿春永远会为先生敞开宫门。” “不过如今公孙度已失河南尹,南北道路断绝,先生又当如何返回冀州呢?” “即使我派兵相送,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袁术一想起自己的称帝大业,此时是真的在为李孚思考如何返回冀州这个问题。 而李孚尽管同样有些蹙眉,但还是满脸正色地拱手一礼。 “孚谢过左将军的好意!” “然数月以来多有叨扰,即使如今道路断绝,为了左将军与主公的大计,孚也得冒险返回冀州!” 袁术一听,大为感动。 “那不知子宪先生何日出发?待先生您离开之时,我必亲送先生出城!” “明日就出发,左将军政务繁忙,就不用相送了!” 李孚抬手拒绝。 袁术只好端起一旁的蜜水,递给李孚。 “既如此,还请先生满饮此杯,我以蜜水为先生践行!” 李孚将其接过,一饮而尽,随即便出了大堂收拾行囊去了。 而袁术看着李孚离开的背影,顺手拿起案桌上的蜜水,美滋滋地慢慢品尝起来。 “唔~~~啧!真甜!” 翌日, 李孚果然带着几个从冀州来的随从打马出城,往西北而去。 汝南郡还在袁术手上,现任太守是袁术所置的孙策族兄孙香。 过了汝南,李孚依旧走的是来路。 颍川郡汝水以西的几座城池还在公孙度手上,李孚本想乔装打扮一番从轩辕关或是大谷关进入河南尹。 然而在昆阳与公孙度交谈一番之后才得知,曹操虽然没有继续发兵来攻,但被曹操占据的颍川地界巡查颇为严密。 李孚无奈,只得转道向西进入南阳郡,试着从陆浑关北上弘农郡。 可惜, 李孚的运气实在不好! 由于在昆阳时, 汝南、颍川一带的黄巾首领之一刘辟,为了让李孚替他向张昊引荐,非常殷勤地派麾下黄巾为李孚引路进入南阳郡。 可刚至南阳郡犨(chou)县,有犨县猎户无意间发现跟黄巾搅合在一起的李孚。 等引路黄巾退回颍川后,猎户尾随着李孚路过犨县,反手一个举报就将李孚送进了县里大牢。 然后这么一搜身,哦豁! 身份暴露! 犨县令当即快马加鞭向襄阳的刘表传去急报。 同时为防汝南、颍川一带的黄巾,以及公孙度、袁术得知消息发兵来攻,又派县尉羁押着李孚往襄阳城赶去。 而也就在这时, 因军中缺粮,在司隶混不下去的张济,出兵南阳劫掠。 第290章 取名春狩,巴郡甘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孚的事先不提,张昊在出巡辽州之前,还得对州中做一些规划、安排。 “都督,去岁冀州一战所有士卒的赏赐、抚恤已全部下发。” “这是各项钱粮调度,请您过目!” “另外不得不提一句,冀州重建所需的缺口颇大,更别说即将还要对杨奉、吕布、乃至李傕、郭汜进行支援,各郡的府库快要为之一空了。” 一直作为张昊后勤总管的董昭抱来一摞账本。 张昊见状,顿时感觉头大如斗,硬着头皮一本本翻看。 这一年的董昭刚好四十岁,张昊的势力经过数年发展,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人才贫瘠、无人可用的势力。 擅长养生之道的董昭也不会像诸葛亮那么事必躬亲,凡事都亲力而为。 将手中权力分出去一部分,只抓关键与大的地方,不仅自己统筹全局会更轻松一些,处理政务的整体效率也会更快。 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董昭故意将这些账本抱给张昊看,就是为了让张昊清楚自己的家底,下达政令前想一想,好量力而行。 没过多久, 张昊将账本粗略看完,说道: “今年应当不会再有大战爆发,幽、辽、冀三州可休养生息一年了。” “再苦一苦,等冀州的百万黑山军民安置好,一切走上正轨,冀州就不再需要幽、辽两州接济,甚至还能反哺两州。” “那时若无战事,三州当会粮仓积满,百姓富足;若有战事,也无需担心后勤亏空而不济。” “哦对了,说起战事,塞外鲜卑近来如何?” 祢衡拿起一旁的战报念道: “步度根有我等支持,在西部鲜卑已逐渐站稳脚跟,单独一个骞曼无力抗衡。” “然骞曼好似与轲比能有所勾结,两方在同时钳制步度根。” “另外轲比能如今在中部鲜卑中颇有威望,其部落已然不小,都督您看” 张昊目光平静地问道:“轲比能与我治下军民起过冲突没?” 祢衡答:“未曾,不仅如此,若有鲜卑人在互市上吃了亏,轲比能还会主动对其约束,事后又以自己部族的牛羊补偿对方。” 张昊听完,意味深长地一笑,转头扫视在场众人。 “诸君知道我从轲比能身上看到什么了吗?” “隐忍!” “此子若不除,他日必成大患!” 董昭随即问道:“那都督是想” 张昊看向幽州与塞外的舆图,沉声道: “阎柔与公孙续两部虽奉我之命驻军塞外,然从未挑起过对鲜卑人的战事?” “如今我军骑兵有马具加持,骑术已不弱于鲜卑人多少,又占兵甲之利,战力更是胜于鲜卑人多矣。” “既如此,与其坐视轲比能及鲜卑各部发展,不如主动出击,一点点削弱他们!” “传我号令,让阎柔率部主动介入步度根的战事中,既是协助也是监督。” “而公孙续,作为曾经的白马将军之子,他想继承其父的名号,我也乐得助他一臂之力!” 说到这里,张昊话语一转。 “这个时节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塞外牧民养马不比我等华夏百姓,每当冬季到来,塞外牧草枯寒,我等可用大豆等食物做成精料喂养战马,保持战马的体能,但塞外牧民不行。” “所以每当冬季一过,他们的马匹多有消瘦,马力减退,若是这个时候出兵草原,优势在我。” “传我号令,每年春季时分,让公孙续找借口多深入草原,在中部鲜卑的眼皮子底下晃荡,若有部族不满,正好将其灭掉!” “他们鲜卑人不是总喜欢秋季南下,打草谷劫掠州郡吗?咱们也来个每年春季出塞,反向抢他们鲜卑人的牛羊,此事就取名为‘春狩’!” 张昊说完,祢衡在一旁奋笔疾书记录。 接下来军事方面,由于张昊在冀州时就做过安排,所以幽、辽两州最多让各郡县增加耕战一体的预备役。 而军中各将校的实际兵力来源,由冀州各郡及黑山军中吸纳补充。 并且为了即将可能面对的曹操、袁绍,甚至还有刘备三家势力的联合,张昊再次扩军,达到了八万常备战兵。 随后, 等州中一应政务规划完毕,张昊带着众女从泉州港出海,直往辽州巡视。 出行前, 已经是豆蔻年华的小甄宓,张昊也没忘记一起带上。 另外再补充一句。 刘虞之子刘和的死因,有韩馥、潘凤佐证早已真相大白,反正与张昊无关。 另一边,荆州。 李孚被犨县令逮捕,押往襄阳。 由于沿途囚车太过醒目,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再加上犨县令好不容易白捡一个功劳,未尝没有故意炫耀的意思,所以囚车的行进速度实在有些缓慢。 或许刚至一城,下一城的官吏、行商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此时, 南阳郡内某处,一个略显破旧的大宅。 沈弥风风火火地飞奔而入,直奔大宅内某个房间。 “兴霸!兴霸!快醒醒,别睡了!” “哎呀~~~老沈你干嘛?今日不是你当值吗?怎的突然到我这儿来了?” 身体翻转间,一片清脆的铃铛声随之响起。 甘宁从床榻上坐起,一脸幽怨地盯着眼前的难兄难弟沈弥。 沈弥也不卖关子,直接问道: “兴霸,你可还记得上次北方的张昊派人送来的那封书信?” “你把信扔哪儿?别告诉我你把信丢了!” 甘宁闻言目露疑惑,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信?” “哦~~~你说那封信啊,好像被我放在那个箱子里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甘宁随手指向房间不远处的一个箱子,然后问道。 沈弥赶忙冲过去一边翻找,一边回答甘宁。 “兴霸,你不是说刘表不习军事,非是我等的明主吗?” “今年初张昊败袁绍,拿下冀州,如果此信为真,这便是我等的机缘啊!” 甘宁听后,白眼一翻,又躺倒在床榻上,腰间的铃铛响个不停,同时盯着头上的房梁说道: “嗨!我还以为你所为何事?” “这封信去岁送到我手上时,你和娄发不就在一旁同看吗?” “还说此信真假难辨,让我不要信以为真,怎的今日又想起这封信来了?” 不怪甘宁对张昊的招揽信保持怀疑! 举子例子, 你是一个街溜子,某天毫无关系的某某省长给你发封信来,哪怕上面指名道姓还有印章证明,你又真敢拿着这封信去见面吗? 而且古代交通不便,一来一回至少也要数个月时间,万一是假的那可就太亏了。 这时, 沈弥找到张昊送来的那封招揽信,拿在手中讪讪一笑。 “嘿嘿~~~兴霸,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去岁的时候咱们才刚至荆州,又不了解刘表为人,如果荆州有我等的晋升之途,又何必到冀州去舍近求远?” “至于此信真伪,当时咱们无法确认,但现在却可以找人确认啊!” “张昊出使公孙度、袁术的使者,于数日前在犨县暴露,正押往襄阳的路上,你说他能不能帮咱们确定这封信的真伪!” 第291章 前程动人心,甘宁劫狱 沈弥拿着书信在甘宁眼前晃了晃。 甘宁一听,瞬间一个鲤鱼打挺来了精神。 “老沈,消息可属实?真是张昊的使者?”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消息应当是真的!” “那囚车现在行至何处?” “好像是到宛县了!” 甘宁、沈弥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注意力集中在沈弥手中的书信上。 如果这封书信为真,那么这趟囚车他们是必须劫了,因为这关乎自己的前程。 但要是书信为假,冒然劫囚车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并且这其中还涉及一个问题。 甘宁的祖籍是南阳,所以在发现刘表不是明主后,凭借祖上蒙荫至少在南阳还有个落脚的地方。 但沈弥、娄发在南阳没有根基,为了讨生活即使刘表不是明主,也不得不在其麾下效力。 他们从益州一起流落荆州的有八百多人,许多人都在沈弥、娄发手下。 这么多人冒然出现变动,一定会引起郡县官吏的注意。 可要是不一起行动,真劫了囚车,事发后受牵连不一定跑得掉呀! 该如何选择呢? 沉默良久, 甘宁拿过沈弥手中的书信,将其打开重新看了一遍。 当目光落在信中‘唯才是举,最高可至水师都督’一行时,再想起刘表的不能识人,甘宁一咬牙,说道: “特娘的!干了!” 甘宁下定决心的当日,立即纠合了数十个曾经当锦帆贼时的小弟北上宛县。 又与沈弥、娄发约定,如果十日内没有消息传来,立即跑路。 很快, 囚车途径安众,甘宁带着人同样抵达安众。 甘宁本打算在城中找机会与李孚取得联系,但押送囚车的县尉太过警惕,一直没让甘宁找到机会。 也就这时, 一条战报打破了荆州数年的平静,张济出兵劫掠南阳,一路势如破竹,麾下兵马直到穰县才被城墙所阻。 安众距穰县极近,县令得知消息后立即下达了紧闭城门既不许进、也不许出的命令。 “该死的!这下坏事儿了!” “一旦在安众的时间拖延过久,超出了约定时间,沈弥、娄发必定有所行动。” “届时我等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甘宁得知城门封锁的消息,一拳砸在案桌上。 周围的锦帆贼小弟们同样苦着个脸。 没过两日, 一条更坏的消息传来! 张济之侄张绣,奉命围困安众,安众令怕死,动员全城青壮守城,甘宁等人无处可躲,也在其中。 “唉!兴霸,这下我等如何是好?” “囚车还没劫呢就被逼着来守城了,兴霸你说城外的西凉兵会不会真的攻城?” 周围的小弟张望着城外,小声地对甘宁问道。 甘宁背靠墙垛,皱着眉头思考对策。 “也许西凉兵真的攻城,对我等来说也是机会!” “届时城中守备空虚,押送囚车的兵卒也会参与守城,这正是我与张昊使者取得联系的时机。” 甘宁喃喃自语,很快想出一个对策。 几日后, 张绣真的对安众发起攻势。 甘宁借着运送守城物资的契机脱离队伍,直往城中大牢。 由于城中守卒都在帮忙守城,看守大牢的就只有几个虾兵蟹将。 甘宁直接单枪匹马莽了进去,将看守大牢的狱卒打晕后找到李孚。 “喂!里面那个!” “我问你,你是不是张昊的使者?” 李孚听到大牢内传来打斗声,正欲趴在栅栏上观望。 一张桀骜不驯的脸突然窜到眼前,吓得李孚顿时往后一个大跳。 这时甘宁继续催促道:“喂!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张昊的使者?” 李孚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回道:“是,你有什么事?” 甘宁闻言,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透过栅栏递给李孚。 “是就好办了!” “快!给我看看这信上的印章是不是你们张都督的?” “你若敢骗我,就算把你救出来了我也要将你剁成数段!” 听见甘宁突然提起张昊,李孚大感疑惑,但还是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 李孚问道:“这封信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甘宁答:“去岁末,怎么了?是不是真的?” 李孚看着眼前的甘宁若有所思,接着摇头道:“我从未听说过此事。” 甘宁一听当即抢过书信就要将其撕毁,同时嘴中骂骂咧咧地说道:“我就说嘛,这信怎么可能是真” 甘宁还没骂完,李孚又说道:“但我在出使之前,仅仅是钜鹿郡的一个县令,不知道此事很正常。” “另外印章是真,且书信应当是在我出使之前就发来荆州的。” 甘宁手上动作一滞,差点儿就要使力撕毁。 “你特娘的耍我!” “是你太心急了!” 李孚淡定回道。 尽管嘴上还是骂个不停,但手上钥匙进锁,随着牢门打开,甘宁一把拽过李孚,就要往外逃去。 “看在咱们以后是同僚的份上,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还有,救你一命,等返回冀州记得替我请功!” “现在西凉军正在攻城,注意跟紧我,跑丢了我也救不了你第二次!” 第292章 甘宁:“刀在手,跟我走,反了他特娘的刘表!” 此时安众县的大牢内, 除了李孚外,还关押着一些囚犯。 见甘宁、李孚要跑路,赶忙招呼着拉他们一把。 但甘宁没打算节外生枝,带着李孚闷头往外面跑去。 可就在这时, 有小弟咋咋呼呼地迎面跑来,一边跑一边呼喊甘宁。 “兴霸!兴霸!” “不好了,有落单的狱卒叫人去了!” 小弟气喘吁吁地说完,甘宁本想往外走的脚步为之一顿,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特娘的!怎么还有落单的狱卒?” “我不是都敲晕了吗” 小弟挠挠头,回道:“是真的兴霸,不信你听!” 甘宁竖着耳朵,果然听见牢外依稀有吵闹声传来。 当初跟着甘宁在巴郡混的锦帆贼都是同龄少年,故而彼此之间的关系颇为亲密,小弟这时又问道: “兴霸,咱们怎么办?” “弟兄们大多还在城墙上脱不开身,城内地形咱们又不熟,一旦被咬住无路可逃呀!” 危急关头,甘宁的暴脾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劫狱和造反还是有区别的,一开始甘宁没想把事情做绝,毕竟信的真伪还有待确定。 但现在的情形显然由不得他,甘宁一跺脚,索性道: “娘的!怎么办反了!反啦!” “刀在手,跟我走,去给我召集弟兄们,反了他特娘的刘表!” “让我等在益州造反的是他,造反失败来到他的地盘轻视我等的也是他!” “他刘表算老几呀?也就数年前单骑入荆州这点事能拿出来吹嘘了!” “去!给我把牢内所有囚犯放出来,今儿个咱们就大闹这安众县!” 小弟接过甘宁手中的钥匙,快步打开牢门。 甘宁则随手捡起狱卒的佩刀,脱掉上衣围在腰间,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做好战斗准备。 等所有囚犯都放出来后,甘宁高呼一声,带着几十名囚犯直接杀出大牢。 很快, 安众县内骚乱一片。 锦帆小弟们受甘宁指示,又在城中四处放火,搅得整个城池都不安宁。 在城墙上抵御西凉兵攻势的守卒、青壮一看,再也无心守城,西凉兵趁势攻上城头。 与此同时,城外。 军中斥候飞奔着向张绣禀报军情。 “报~~~启禀将军,安众县破了!” “噗嗤——什么?安众县这么快就被攻破了?!这才不到一个时辰?” 张绣一口茶水喷出,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本来他对于能否拿下安众县并没有那么在意。 叔父张济正在攻打穰县,他仅仅只是在安众这里插个眼,提前预防南阳郡北面数城的支援。 但毕竟来都来了,试着攻一下城,万一拿下了呢? 然而实际上还真就这么拿下了,说是一蹴而就都不为过。 “快!传我将令,全军压上,挺进安众城内!” “胡车儿!你立即带领一部人马入城后直奔城中粮仓,一定要确保粮仓万无一失!” 张绣下达完命令,自己也拿起马鞭快步走出营帐。 很快, 胡车儿带领人马先行来到城中粮仓,但这里早就被人占据。 而占据这里的人,正是甘宁。 甘宁为人有勇有谋,南阳郡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郡,郡中富庶。 知道西凉兵是因为在关中缺粮才南下劫掠的,那把握住粮食就能把握住西凉兵的命脉,即使不算命脉,也至少可以让对方稍稍有所顾虑。 至于为什么不趁乱出城? 万一张绣拿下安众后想封锁消息,两条腿的人又怎么能跑过四条腿的西凉骑兵? “喂!尔等西凉兵的主将何在?我” 眼见西凉兵到来,甘宁正要喊话谈条件。 可胡车儿却不管不顾,直接杀了上来。 甘宁见状大怒,也提刀迎上。 “混帐!粮仓尔等不想要了吗?信不信我让人一把火将粮仓内的粮食全部烧毁!” “只要提前解决尔等,粮仓自然还是我西凉军的,无需尔等给我!” 胡车儿举刀劈向甘宁,并不怎么在意这伙占据粮仓的贼人。 可刚一交手没几招,胡车儿才发现眼前这人的武艺竟然不弱于他。 甘宁这时也对胡车儿的武艺有了底,语气轻蔑地说道: “哼!西凉蛮子,好言好语不听,你就只会这几招小把戏吗?” “既然如此,给乃翁——躺下,乃翁再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胡车儿虽然勇冠张绣军中,但甘宁的勇猛却更胜一筹,打得胡车儿节节败退。 若不是手下留情想活捉,早就将胡车儿一刀劈翻在地。 也就在这时, 喧闹的街道上响起清脆的马蹄声。 胡车儿在粮仓受阻的消息被张绣得知,张绣快马赶来。 隔着老远就见胡车儿落于下风,张绣高喝一声。 “胡车儿退下,张绣来也!” 甘宁见张绣亲至,也懒得理会胡车儿这个小角色,扎稳马步,横刀在前,欲试试张绣的几斤几两。 胡车儿趁机退下,闪到一旁,张绣马不停蹄,掀起一阵沙尘。 见识过甘宁压着胡车儿打,知道对方武艺不弱,故而张绣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 电光火石间,寒芒瞬发,枪影重重。 甘宁找准时机,侧身翻滚,反手就是一刀劈向张绣战马。 步对骑,先杀马是为了公平! 可张绣反应不慢,一枪倒提,横亘在甘宁的刀与战马之间,将甘宁的攻势尽数挡住。 而甘宁见状,顺势将手中战刀一压,贴着张绣的长枪就划拉着上撩,同时双脚发力,整个人跃起,欲直接将张绣从马背上扑下。 但张绣却一夹马腹,直接抽身离去,并不与甘宁原地厮杀。 所谓骑兵,要跑起来的才算骑兵! 两人交手数招,张绣仗着战马优势对甘宁来回冲锋,甘宁无奈多以避让闪躲为主。 见甘宁吃了战马的亏落于下风,李孚这时在后方呼喊道: “尔等住手!” “张绣将军,你就是这么对待助你拿下城池的友军吗?” 张绣闻言,下一个冲锋之后止住马速,正要询问李孚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军中斥候跑到张绣身边,向张绣一五一十地汇报起了所了解到的情况。 待张绣听完,细细打量着李孚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足下就是在犨县被抓住的张昊使者?” “那么张昊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刘表的地盘上?” 李孚无言,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第293章 甘宁北上,后半章过渡章 入夜之后,安众城中。 甘宁与张绣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正所谓英雄相惜,两人正在拼酒对饮。 “胡车儿,你脚程快,再去城中抱几坛美酒来,今夜我要与兴霸痛快畅饮!” “兴霸,咱们继续,我跟你说,在我凉州,凭借我手上这杆长枪,能与我交手数合而不落下风的人州中罕见,哪个见了不尊称我一声北地枪王!” “然今日得遇兴霸,总算再见一位武艺不在我之下的豪杰!” “来!话都在酒里,干了这樽酒!” 甘宁也不客气,举起酒器豪放地一饮而尽,接着两人勾肩搭背地继续吹嘘自己的过往事迹。 当甘宁提到在益州造反失败,流落到荆州又不受刘表重用时,张绣顿时起了招揽之心。 “兴霸,他刘表算个什么东西?” “名为八骏,实则只知清谈;身为汉室宗亲,却公然郊祀天地。” “郊祀天地,呵!他也配?” “此等名不副实之辈,怎识你甘兴霸之才,不如来我这里,咱们可结为异姓兄弟,你我联手,不说别的,刘表帐下一众废物将军定能将其一一横扫!” 听到张绣这话,甘宁虽然也有些喝高了,但理智还残存一点。 掏出张昊发来的那封书信,甘宁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张绣的招揽。 “绣儿啊~~非是兄弟我不愿意与你联手,只是咱出来混得讲信义呀!” “你看看,去岁张昊亲自写给我的,我要是不去冀州看一眼,多少有点妄自尊大了。” “你先在南阳这里等着,要是那张昊也跟刘表一样不识人,届时我返回荆州,你可不能故意闭门不见我!” 张绣眯着眼睛瞅了两眼桌上的书信,在酒意地加持下倒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他现在还是跟着他叔父张济混呢,没资本把甘宁强行留下来。 这时, 坐在一旁的李孚小口小口地抿着酒,问道: “张将军,你之前已经告诉过我等,我家主公正在为尔等西凉军提供一些钱粮。” “既然如此,你叔父为何又会因为军中粮草不足,而南下荆州劫掠?” 张绣听到李孚这话,兀自长叹一声。 或许是酒意上头,有些话憋在心中不吐不快。 “唉!不论是李傕还是郭汜,又或者早已死去的樊稠、李蒙、杨定等人,都曾属于董太师麾下,我叔父也是一样。” “然自董太师逝去之后,这西凉军早就没了主心骨,相互猜忌、彼此攻伐,一个个都想干董太师在世时做过的事。” “你家张都督确实在往西凉军中输送钱粮,然我叔父与李傕、郭汜相比,与你家张都督平日里本就无甚往来。” “钱粮一入军中,以李傕、郭汜那本性,分发给我叔父的又能有多少?” “呵!李稚然、郭阿多,呸!蛇鼠一窝的东西!” 张绣毫无顾忌地吐槽着李傕、郭汜,李孚则将这些话默默记下。 随后, 甘宁、李孚在张绣这里逗留数日,等来了沈弥、娄发及其余八百多号老部下。 张绣支助了一些路途所需的粮食,一行人趁着张济南下劫掠的这股风,从武关北上京兆尹,终于踏上前往冀州的路程。 时间缓缓流逝,建安元年也在逐渐成为历史。 然平静的表象下,是次一年的怒涛拍天风雨惊。 这一年, 天下大多数诸侯都在休养生息,同时也是在厉兵秣马准备来年的变局。 不过其中有两到三个诸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在锐意进取,扩充自己的实力。 袁术北伐徐州,与刘备在下邳、广陵拉锯数月后退去。 然下邳、广陵两郡国半数以上土地落到袁术手中,刘备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地盘跟狗啃了一样残缺不全,颇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袁术手下孙策,八月的时候击败王朗,再取会稽。 这次孙策学聪明了,抢在袁术任命前自表为会稽太守。 同时也是这时候, 孙策已经有脱离袁术的想法,自己悄悄派人向朝廷进贡,获取朝廷这个官方正统的认可。 而在中原的曹操, 更是凭借‘奉天子以令不臣’这一战略大展拳脚,取得了显着成效。 司隶地区有关中诸将帮曹操争夺地盘,曹操仅需要最后做一个摘桃子的人。 豫州地区六郡国,颍川郡除了几座小城还在公孙度手上,其余城池尽皆归属曹操; 曹操倒是用过朝廷的名义诏公孙度入朝,然公孙度以黄巾袭扰郡县无法脱身为由拒绝。 由于双方都知道颍川、汝南一带的黄巾跟公孙度、袁术是沆瀣一气的,曹操也没有上表谁为新的颍川太守去跟公孙度争权。 不过提起汝南黄巾,江夏人李通吞并了汝南黄巾吴霸的部下归附曹操,曹操继续让李通驻军他起兵时的郎陵,算是在汝南郡埋下了一根钉子。 接着豫州地区的梁国,早在两三年前曹操将袁术赶到寿春时,就被曹操顺势夺取; 沛国、鲁国,则由于吕布没跟原历史上一样兖州战败后转投刘备,故而鲁国和沛国大半在这一年提前被曹操收入囊中。 其中曹操同县人许褚,更是在此时加入曹操的宿卫军。 最后, 豫州地区剩下的陈国,陈国相乃是袁术所置袁嗣(应当是袁术族人)。 由于陈国离许都太近,威胁太大,曹操作势发兵攻打陈国,袁嗣直接投降。 至此, 除了汝南郡,小半个沛国和颍川郡,豫州算是快被曹操完全拿下。 另外, 借助天子的名义,曹操也向杨奉、吕布、臧洪分别发去诏令。 然而杨奉以军中无粮,搪塞无法对李傕、郭汜出手,又以之前跟吕布、张杨干了一架,表示道路不通无法入朝。 吕布则以攻略并州为由表明自己没空,更是在陈宫的建议下鸡贼地送些并州特产入朝,以此证明自己真的是在为朝廷收复并州。(并州这时有些郡还像在南匈奴人手上) 至于臧洪, 臧洪本人是忠于朝廷的,却因张邈、张超一事与曹操有怨。 所以在忠、还是义这两个字上陷入矛盾,被逼得干脆自刎。 好在臧洪的亲随们及时发现,臧洪侥幸保住一命,但因为身体虚弱政事是不能处理了。 于是曹操派夏侯渊领兵接收东武阳,及靠近冀州的几城。 但驻军清河国的太史慈奉沮授命出兵阻挠,双方小打一场后罢手,东武阳及周边几城继续归属臧洪名下。 (注:好了,这一章终于简单概括完了,接下来的剧情开始天下混战,应该还有几章战前铺垫) 第294章 张昊:“你们...你们可真是害苦了朕哇!” 冀州,邺城治所。 甘宁、李孚抵达冀州时,建安元年已经来到了秋天的尾巴上。 知道张昊去辽州巡视后,李孚便将这一趟出使的经过,报告给了暂代为冀州都督,统筹整个冀州军政的沮授。 其中也包括‘两方互尊,称帝建号’一事。 “沮公,元皓先生来了!” “好,请田丰在正堂稍待,我处理掉手中这点政务后就去与他相见。” 交代完前来禀报的小吏,沮授继续伏低头颅,躬耕于案牍之间。 没一会儿, 沮授处理完亟需处理的政事,稍稍伸了个懒腰后前往正堂。 此时, 李孚、田丰已经在正堂闲聊,等待沮授的到来。 沮授刚至,便对李孚问道: “子宪,你所想的那件事,向元皓说了吗?” “沮公放心,田公已经知晓。” “嗯那么,元皓你怎么看?” 田丰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也很精彩,在沉吟片刻后反问道: “此事除了我等三人之外,公与你可曾还告知过其他人?” “除了向董昭发去一封书信,便无人知晓了。” 沮授如实回答,场面随后又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不怪田丰感到为难,主要是那可是大逆不道的称帝呀! 虽说一旦张昊称帝,他们这些人就是从龙之臣,有无尽荣耀加身; 但机遇与风险并存,此后他们自己乃至整个宗族就跟张昊绑死了,一旦张昊败亡,所有人都得死!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豪赌,必须慎重决定! 或许是见田丰、沮授都没说话,李孚开口道: “两位先生,孚有一言,还请两位暂且一听。” “称帝一事非是我李孚利令智昏为了自己的仕途而向主公提议,实在是当今天下的形势所迫,从不利中谋取最优的解决方案。” “据我所知,扬州的袁术早在数年前就得到了天下至宝传国玉玺,我久滞寿春的那些时日,袁术早已有称帝之心。” “换句话来说,即使我不向袁术提议‘两方互尊,共同称帝’,袁术自己也会称帝建号,僭越天子!” “而我提议主公称帝,则是为了以后,我方在名分上不会被曹操等人借势压了一头!” “况且,我想对于当今天下的形势,我方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境地,想必两位先生是比我李孚更清楚的?” 李孚说完,重新落座自顾自地喝起了茶水。 田丰、沮授则继续陷入沉思。 从理性上来说,李孚说的很对;但称帝一事实在是太过敏感,即使心里同意也有些难以启齿。 也就在三人保持沉默的关头,有小吏小跑着进来,呈交给沮授一封书信。 “沮公,公仁先生传来书信!” “嗯?董昭这么快就有回复了?快!拿给我看看!” 沮授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迫切地想要知道董昭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一旁的田丰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打开书信,沮授一脸严肃地看了信中内容好几遍。 这般模样,更是把田丰急得直接探过头来一同观看。 半晌后,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最终还是田丰先开口道: “公仁所言,句句在理,我赞同张都督与袁术一同称帝!” “尽管张都督早已娶万年公主为妻,但与许都的天子相比,正统性显然是不够格的。” “只需一道诏令传至天下,张都督依然还是那个渔阳反贼!” “且不管张都督是否称帝,最迟来年,兖州的曹操与我等必有一战!” “而今天子又在许都,那么曹操在开战之前一定会从名分上声讨我等,我等从一开始便要低人一等。” “唯有称帝建号,方能弥补这个缺陷!” 董昭及时寄来的书信,算是捅破了沮授心中的那层窗户纸。 而田丰的这番言论,则是让沮授再也没有顾忌,可以畅所欲言。 沮授先是看了眼李孚,又低下头瞟了一眼董昭寄来的书信,最后苦笑着看向田丰。 “唉!是啊!” “以当今天下的形势,唯有如此,方能破局!” “况且这不是早晚的事吗?只不过不得不提前罢了!” “再者此时的时机也是最合适的,袁术在南,张都督在北,一南一北正好可以牵制曹操等人,使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称帝,乃是大势的必然所趋,非人力可以更改!” 沮授说完,见田丰、李孚没有出声反对。 于是接着说道:“不过此事还得先让张都督知晓。” “若要准备称帝,称帝前的各项事宜也需各州文武一同配合。” “除此之外,更要谨防州中动荡,以免被曹操、袁绍等人借助天子的名义挑起更大的变故!” 数十日后, 田丰、沮授、董昭等人的书信,连同李孚在出使途中的见闻,一同送至张昊面前。 此时的张昊正在从辽州返回幽州的路上,看见众人在信中劝进天子位,张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好好好!好你个李孚,有胆!” “还有董昭这个惯犯,以及沮授、田丰,你们你们可真是害苦了朕哇!” 张昊拿着书信的手颤抖不已,仿若发了羊癫疯,心情非常复杂。 他也不知道这是兴奋还是其他什么情绪,反正就是很刺激。 他就出远门巡视了一下自己的领地,还没回来麾下的人就要准备给他黄袍加身了。 老赵的陈桥兵变,想必当时也是这么个心情! 强行止住内心的躁动,张昊静下来心来仔细阅读众人劝进的缘由。 片刻后, 张昊放下书信,遥望向天边的云彩。 经过最初的躁动,此时张昊的脑子里有些空空落落。 他还记得九年前,张举在肥如僭越天子位时的场景,如今同样的场景终于要轮到他了吗? 果然历史是一个轮回呀! “渔阳天子我也要成为新的渔阳天子了” “张举啊!再叫你一声父亲,你要是在天有灵,可得保佑我不会跟你落得同样的下场!” “不然你在辽东的渔阳天子陵寝,可就没人保得住了哦!” “唔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先第一个给你拆了,免得让后来的人爽到!” 第295章 战前局势,实力分析 张昊算是默认了在此时称帝的行为。 不是他没有自知之明非要为了称帝而称帝,而是如沮授等人在信中所言。 现在曹操不管是尊奉天子也好,挟持天子也罢,总之他是在借助天子的名义打压异己。 而天下间, 除了第一个被开刀的李傕、郭汜是在照顾小皇帝情绪,以及实力有限外; 那他张昊,无论是从实力还是其他因素上,都应该是被声讨的第一对象。 所以其实称不称帝,都会被曹操等人联合打压。 那么何不借助袁术称帝的这股风向顺势而为,掀了这盘天下棋局! 或许称帝会对治下三州造成些许风波,但长痛不如短痛,忍一忍,一切都将天光破云、拨云见日。 坚定自己的信念之后,张昊把注意力放在李孚出使的见闻上。 “噫?甘宁来到冀州啦?太好了!” “有了甘宁的加入,水师的战斗力也将有所提高,之后再拿青、徐两州的船队练练手,也就剩下荆州和江东的水师有一战之力!” 袁绍的青州,刘备的徐州都临海,都组建有自己的船队。 尽管船队的战斗力比不上张昊的水师,但有且弱,和完全没有是两个概念。 可能也是袁绍实力大减,青州现在的主事人是袁谭,曹操、袁绍、刘备三个势力中,徐州与青州的关系日益友好。 听说最近几个月,两州的船队还时常搞军事演习,提升彼此的战斗力呢! 张昊继续往信中内容看去。 当李孚提到张济与李傕、郭汜之间的关系时,张昊稍稍留意了两眼,并没有太过重视。 因为这与他无关,他从来没有插手董卓余党之间关系的想法,最多只对贾诩一人保持关注。 所以在出巡之前,张昊也曾再次去信招揽贾诩。 但贾诩回信家人尚在,若冒然前往冀州恐李傕伤害他的家人,以此推辞了张昊的招揽。 当然, 以贾诩这个老油条的性格,极有可能家人尚在是假,来年的大战悬而未决才是真。 看完众人送来的书信,张昊随后做出两个回复。 一是让甘宁继续北上,去泉州港组建一支全新的水师; 二是让董昭做好治所迁移的准备,等他返回蓟县,就一同搬往邺城。 另一边, 也就张昊麾下文武准备称帝事宜的时候, 曹操也在建安元年结束之前,和麾下文武商讨来年的作战方略。 “诸位,豫州除了颍川郡、汝南郡和沛国外,其余三郡国已尽入我手!” “我据有兖、豫两州之地,然北方的张昊,却实打实的有三州之地,是时候商量一下如何解决袁本初养成的这个大患了!” 曹操嘴上说着张昊很强,但语气中并没有多少畏惧。 这一年的曹操可谓是意气风发,不费多少力气就尽得豫州大半领土。 在政治上更是洋洋得意,就连曾经需要仰望的老大哥袁绍,现在直接倒反天罡跌落神坛,执牛耳者反倒成了他曹操。 如此怎能不得意呢? 曹操麾下文武对于张昊同样没有太过忧虑,未战先怯,乃是兵家大忌! 张昊虽强,但他们也不是弱者! 生性刚戾的程昱站出来说道: “明公,北方的张昊虽占有三州之地,然冀州残破,幽州自古苦寒,所谓的辽州曾经也不过是塞外蛮夷的领土。” “三州之地虽广,但也正是因为土地广阔,其实力有所分散,明公您与张昊相比,不过是在伯仲之间罢了!” “何况即将要面对的战事,并非只有明公您一人独自面对张昊,青州的袁本初又何尝不想一雪前耻?” 程昱说完,曹操微微颔首,不动声色。 其实程昱在分析敌我双方实力这点上还真没有说错。 单独拿张昊跟曹操相比,两人的实力张昊还真就比曹操强一点点,而不是亿点点。 从人口数据上来粗略证明。 顺帝永和五年(140年),幽州人口两百五十万,冀州五百八十万,张昊设置的辽州添添补补算上高句丽、三韩等异族也才两百来万,这里计算后就是一千万人口(还要减去重复的辽东三郡)。 而曹操的兖州人口四百万,豫州五百万(其中汝南两百万,沛国21县人口25万数据可能是错),还有关中的河南尹几十到一百万,这里姑且计算后就是八百万。 由于大汉各州的数据是140年,四十余年后的黄巾之乱席卷各州,各州战乱不息,人口都在逃亡、减少。 所以各自减去一定基数,再加上地理、背景等因素,彼此差距还真不大了。 接着, 曹操继续说道:“有本初相助,我等与张昊自然算是平分秋色。” “然去岁扬州的袁术与张昊结盟,数月前我拿下袁术的陈国,和沛国北部,再加上此前的恩怨,我与袁绍北伐,袁术可不会坐视不管。” “如此,我等又如之奈何?” 曹操这话其实是在明知故问。 他并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是需要借他人之口来证明己方的实力远胜于张昊,给麾下众人打气。 而这, 继戏志才英年早逝之后,荀彧推荐的下一个短命哦不,推荐的下一个智谋之士郭嘉立即会意,微笑着与曹操对视一眼,发表了入曹营后的第一个意见。 “明公,张昊有袁术为盟又如何?” “袁术的势力虽西至豫州汝南,北至沛国南部,南至扬州会稽,东至徐州广陵。” “然豫州西接刘表,沛国之北归属明公,扬州会稽等郡又有孙策不臣,广陵、下邳的原有者刘备更是不会默默无为!” “只要战端一起,袁术响应张昊便是公然与朝廷作对!” “四面火起,内忧而外患,袁术不过一冢中枯骨尔,又有何惧哉?” 曹操帐下文武听郭嘉这么一说,有些对局势没什么概念的武将马上反应过来。 是啊! 张昊反贼出身,曹操现在掌握大义,袁术帮张昊不就是公然与朝廷作对吗? 再加上孙策这个不稳定因素,关键时候来个釜底抽薪,袁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帮助张昊牵制他们? 黄河岸边的这场仗,终归袁、曹、张才是主角! 第296章 曹营军议,还是那句话——战争是政治的对外延续! 正所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三这个数字,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度。 曹操与麾下一众文武的军议还在进行。 他已经提出两个问题,前者关乎张昊自身的综合实力,后者关乎张昊外在的盟友助力。 而这两个问题,依次被程昱和郭嘉解决。 接着, 曹操关于张昊本身的军事实力,再次提问道: “据我所知,去岁本初与张昊在河间一战时,张昊麾下曾出现过人披甲、马不披甲的重骑兵,和人马俱甲的具装骑兵。” “除此之外,自张举、张纯为祸,幽州的乌桓与渔阳张氏的关系颇为密切,张昊从辽东起家,历经数年,也完美继承了与乌桓人的关系,一旦开战,乌桓必为之助!” “冀州广袤,又多平原,我军若是与张昊相争,该如何防备张昊的骑兵锋芒?” 曹操的最后一个问题似乎直切要害,让麾下一众文武眉关紧锁。 这时, 为人忠厚的荀攸面色平静地站了出来。 “明公勿忧,无他,唯因地制宜尔!” “张昊骑兵虽众,每日吃喝用度也极大,战事若长久进行,张昊的后勤必无法持续供应。” “我军应当做的,便是以守为攻,以逸待劳,届时战事自有转机出现!” 荀攸此话一出,一众文武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 感觉荀攸这话好像说了,又好像说了个寂寞。 毕竟刚刚曹操提出的两个问题被完美解决,众人的士气如同叠buff一样叠了一层又一层,但荀攸的这番回答,总感觉有些不痛不痒。 明明主动开战的是己方,结果己方却先要以防御姿态迎敌,怎么都不合适? 就在众人都不理解荀攸的用意何在时,大堂内,郭嘉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公达密谋,中权合变,看似外弱,实则内强,真大巧若拙也!” 郭嘉的突然大笑就跟自嗨一样,说的话特别是让一众武将摸不着头脑。 但除此之外,一些聪明人纷纷若有所思起来。 就如同荀攸这话看似普普通通在第一层,实则用意却在第三层。 解释起来,得从这场仗的源头说起! 首先明确一点,战争是政治的对外延续! 张昊虽强,但曹操自己也弱不了多少。 或许因为张昊的存在,自小皇帝迁进许都后,曹操加强了朝堂上的话语权,但并没有立即图穷匕见,将‘奉天子以令不臣’这一方略转变为‘挟天子以令诸侯’。 因为张昊的出身相比袁绍、刘备要特殊些,包括朝廷在内,算是大家统一的敌对目标。 外敌在前,内部的政治矛盾还有宣泄口,至少大家还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所以曹操暂时没对小皇帝下手的必要。 同时, 即将开启的这场仗,与其说是为了削弱张昊,倒不如说是为了迎合朝廷,继续树立朝廷的威望,也是确立曹操在一众诸侯中老大哥的地位。 因为借助削弱张昊,朝廷在威望上还有一层提升的台阶。 而当这层台阶提升之后,曹操再对小皇帝下手,今后的所有战事就如同历史上一样,处于在了绝对的大义上。 所以这场仗, 曹操并不一定要把张昊打得多惨! 只需借助朝廷的名义联合所有诸侯,哪怕只是削弱张昊些许,最后取得小胜,那么曹操自己在政治上就已经是一场大胜了。 而实际的人口、地盘获取, 天下并不仅仅只有北方一个冀州,相比此时与一众诸侯合力攻打张昊,显然是先取得东、西、南三个方向上的地盘,提升自己的底蕴,再举北伐要容易得多。 简单概括来说,重心在于两个。 政治上的胜利,需要靠北伐张昊来取得;实际人口、地盘的获得,则要靠其余方向上的军争! 所以荀攸所提出的以守为攻,以逸待劳,正符合曹操自己的利益。 至于其他参战诸侯的利益,他们的利益与他曹操有什么干系? 身为臣子,响应朝廷号召不是应尽的义务吗? 此刻军议场上, 曹操麾下仅有极少数智谋出众的人,明白了即将打响的这一战目的何在? 而曹操对此也没多做解释,有些东西解释的再多,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真切! 这时, 被誉为王佐之才,荀令香君的荀彧,忽然出声说道: “明公方才提及张昊麾下骑兵,彧也突然想起关于张昊骑兵的一件大事!” “听闻去岁袁本初在冀州与张昊交战时,张昊麾下骑兵的骑术,竟不输于塞外胡人多少!” “而这,仅凭借张昊在战马上的两个改进,其一名高桥马鞍,其二名双边马镫。” “彧认为,明公他日若要与张昊的骑兵堂堂正正对决,麾下精骑的组建,乃是必不可少的!” “否然,张昊总是依仗骑兵之利,我军每次与张昊作战,都将是以短击长,非明智之举!” 荀彧说完,曹操对这一点深以为然,眉头微蹙地赞道: “文若所言极是!” “然兖、豫两州乃是中原,战马不易获得,我军骑兵的马匹优良劣汰皆有,参差不齐!” “精骑的组建,战马来源也是关键之一,这一点又当如何解决?” 荀彧莞尔一笑道:“明公,战马非为张昊的幽州特产,凉、并两州也是产地其二。” “今吕布在并州攻伐,凉州为韩遂、马腾等人所据。” “或许有张昊告诫,吕布不会轻易向明公您进贡战马,可凉州的战马,明公您还是有希望获得的。” “而欲得凉州战马,当先定司隶,今段煨等将西讨李傕、郭汜,李傕、郭汜似乎得了张昊支援,战局尚不明朗。” “明公不如传书凉州的韩遂、马腾诸将,相邀夹击李傕、郭汜,待李傕、郭汜败亡之后,再对凉州诸将论功行赏以示拉拢。” “届时有凉州诸将为邻,想必战马的来源也当不是问题了!” 曹操闻言,眉头舒缓,开怀大笑。 “好!文若真乃吾之子房,此谋甚妙,一石二鸟!” “待李傕、郭汜覆灭,张昊便又少一方外在助力!” 第297章 袁绍迟暮,袁谭:“三路齐出,攻张昊所必救!” 曹操的这一场军议,算是确立了大致的战略方向。 而建安元年这一年,曹操还干了一件事。 在枣祗、韩浩等人的建议下,曹操实行屯田制,大力发展民生。 由此自身实力相比其余诸侯,可以说只强不弱。 军议结束之后, 自许都奔出不少骑手,向四方诸侯所在而去,这便是战前动员了! 不久后, 青州州治,临淄。 今日的临淄阳光正好,生气蓬勃的朝阳逐渐升上高空,向下方的大地上洒去一片灿烂的阳光。 临淄城头那斑驳充满岁月气息的城墙,也好似在这一片阳光中渲染调色,渐渐鲜活亮堂起来。 此时, 袁绍裹着一件貂裘坐在仿制的躺椅上,双眼微眯,淡泊而又宁静地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许是朝阳初升,朝露还未完全散去,袁绍突然一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貂裘。 相比一年前冀州之战刚爆发时,那时四十多岁的袁绍,脸上写满了锐意进取与群雄相争的意气,让其看起来就像才三十岁。 而如今的袁绍,经过冀州之战的种种打击,还有身体和心灵上的创伤,明明四十多岁的年纪却看起来像五六十岁,就像有一种老年人才有的暮气在袁绍身上萦绕。 ‘踏踏踏踏~~~’ 城外突然响起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奔向城内。 骑手身上的着装袁绍不会陌生,正是来自曹操一方。 然而袁绍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皮,扫了一眼后便继续耷拉着眼睑享受阳光的照耀,对此完全可以说是漠不关心。 不过, 袁绍对兖州的骑手不在意,身旁却有人在意。 逢纪先是假意清了清嗓子,弄出些许动静,似乎是在告诉周围的人他要发表讲话了一样。 接着, 逢纪向袁绍拱手一礼,恭敬地说道: “袁公,这一年北方和中原都很平静,各方都在积蓄实力。” “曹操如今掌握大义,他的人突然前来临淄,想必是打算与您商议来年如何攻伐北方的张昊。” “有曹操相助,这正是我等收复冀州的机会呀,袁公!” 逢纪说完,袁绍如同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眉头下的睫毛在轻轻颤抖,逢纪都要以为袁绍是睡着了。 稍等片刻,见袁绍还是没反应,逢纪脑子里灵光一现,又补充道: “袁公,只要能收复冀州,我军占据主动权,那时便与张昊有了谈判的条件。” “届时张昊迫于形势,三公子也一定会被礼送而回的!” 逢纪话音落下不到几息,这次袁绍终于有了动静。 他睁开双眼,看向城外的风景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审配见状,与逢纪对视一眼,在逢纪鼓励示意的眼神中,审配也接着开口相劝。 “袁公,我等在冀州的那些时日与三公子关在一起,对于三公子的状况,我是很清楚的。” “张昊虽然不曾以身份对我等有所优待,但也未曾施以酷刑为虐,每日吃食甚至需要让我等亲自劳作来换取,美其名曰‘劳动改造’。” “然如此作为何尝不是在给三公子一个体验民间疾苦的机会,三公子像您,遭此磨难定然有所改变。” “想必假以时日,袁公您再与三公子相见,三公子会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也说不定!” 审配这话几乎带有哄骗性质,是在给袁绍一个希望。 然而袁绍还真吃这一套。 脖颈犹如机械般僵硬地转动,袁绍抬眼向逢纪、审配两人看去,两人眼中那希冀的目光一时间让袁绍颇为动容。 当然, 逢纪、审配眼中的希冀,有一部分是真的希望袁绍重新振作,但另一部分却是因为自身前途的扑朔迷离而担忧。 郭图、辛评早就是袁谭一派的人,而袁谭向来都讨厌逢纪、审配。 如果袁绍不振作,青州一旦被袁谭彻底掌握,那两人趁早退隐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 而前番冀州败亡时, 逢纪、郭图之间的恩怨虽略有消减,但也只略有;审配被袁谭从冀州赎回,也不过是顺带。 人心中的成见如同一座大山,是很难搬动的! 袁谭不会主动亲近两人,郭图、辛评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希望袁谭如袁绍一样亲近两人。 如今即使袁绍还活着,逢纪、审配二人在青州也早就被支持袁谭的一众文武边缘化了,两人是真正的难兄难弟、同病相怜。 袁绍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些声音,正要说话。 这时, 袁谭带着郭图等人走上城墙。 “父亲,兖州的曹操派人前来传话,约定与我方明年春耕之后一同北伐张昊!” “对于此事,父亲您觉得意下如何?” 袁绍刚要说的话顿时止住,脸上的表情很是不爽。 “曹阿瞒派人来传话?呵~~呵呵呵~~~” “他曹阿瞒如今倒是好大的气派,一朝得势,就如此不把我袁绍放在眼里了吗?” “当年讨董一战盟主是谁?又是谁表他为东郡太守的?这些他曹阿瞒难道都忘记了吗?” 袁绍满脸通红地怒斥着曹操的轻佻无礼,袁谭等人一声不吭,不敢接话。 也幸而曹操此时还未对天子下手,为了团结诸侯没有像历史上一样自任大将军,再任袁绍为太尉。 毕竟太尉的地位要比大将军低,这在习惯了当老大哥的袁绍看来是一种羞辱。 袁绍喝骂曹操几句,见众人保持安静,自己骂着也不得劲儿,只好忍气吞声就此作罢。 接着袁绍没好气地问道:“他曹阿瞒想让我如何配合他?几路攻取冀州?” 袁谭立马回话道:“曹操有言,他会派遣主力从东郡白马——濮阳一带出兵,与张昊主力对峙。” “接着让我方分出一支兵马攻打臧洪所在的东武阳,他会再派一支偏师前来相助,至于其他进军路线,则让我方自行决定。” 曹操的这个出兵路线给了袁绍一些面子。 臧洪的东郡太守一职是袁绍所表,自己手下的人搞独立,曹操没有越俎代庖将其收拾掉,还派人相助很够意思了。 因此, 袁绍的气稍稍消了一点儿,然后反问袁谭。 “那么显思,对于此战的进军路线你又是怎么想的?” 袁谭用一种指点江山般的豪迈语气答道: “回父亲,我想兵分三路!” “除东武阳一路外,一路依旧从渤海郡北上攻取蓟县,另一路由州中船队联合徐州的船队攻打辽州。” “三路齐出,攻张昊所必救!” 第298章 袁术称帝,曹操:“这天下,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袁谭的战略规划仅是各州战前的一个缩影。 自许都四散而出的骑手,给各州都带去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这无不昭示着来年将有一场大战正在不断酝酿。 青州的袁绍,徐州的刘备,荆州的刘表,凉州的韩遂、马腾,正在征讨李傕、郭汜的关中诸将,以及还未独立的孙策,起兵郎陵的李通,依附刘表的张绣等等。 在朝廷的名义下,一个庞大的军事联盟即将形成。 而维系这个联盟的枢纽,正是‘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曹操。 只不过, 也就在各州都被笼罩在战争阴云之中的时候,一则石破天惊的消息,再给这场大战提前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建安二年春, 袁术自寿春登基,僭越天子,国号大成,年号仲兴,设寿春所在的九江郡为淮南尹。 消息一出,天下大震,皇帝公卿、四方诸侯无不为之震动! 而要说这则消息对谁的影响最大, 小皇帝所代表的朝廷,和曹操本人所遭受的影响几乎并无二致。 前者就不说了,后者完完全全就是在曹操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的关头,袁术跳出来狠狠往曹操脸上甩了一个大逼兜,然后还吐了一口万年老痰以示羞辱。 因此, 当消息传到许都时,曹操的脸色黑如锅底、暴跳如雷。 “狂妄!狂妄!” “袁公路!汝这路中悍鬼、冢中枯骨,安敢欺我?安敢欺我!” “我誓杀汝!誓杀~~啊~~~” 许都办公的府邸内, 曹操一边怒骂着袁术的大逆不道,一边提剑挥斩案桌进行泄愤。 可就这时, 他忽感头痛欲裂,就好像触电一般,立马捂着头蹲在地上,手中利剑也在这一刻掉落在地发出一道清脆声响。 见曹操这副模样,刚成为宿卫军统领的许褚立即向外面官吏大呼道: “快!明公的痛风犯了!” “快去叫医匠来!” 没一会儿, 医匠还未赶到,包括荀彧在内的一众文武提前到达现场。 “明公!明公你还好?” “医匠呢?医匠行至何处了?” 一众文武为曹操的痛风大感焦急。 然而, 曹操忽然止住痛呼,抬起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众人。 接着, 曹操缓缓起身,走到自己的主位上用喑哑的嗓音开口道: “不用召医匠前来了,我没事!” “正好尔等都在,那就商议袁术称帝一事该如何应对?” “究竟是该先对付北方的张昊?还是南面大逆不道的袁术?” 明明众人听得很清楚,曹操在说话时是带着颤音的,但此刻无人敢接话。 其实不仅曹操及麾下一众文武,除张昊外全天下的人都被袁术这一手操作给震惊到了! 他们知道曹操出兵北伐张昊的时候,袁术极有可能会在后方搞事情,所以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袁术竟然敢在张昊之前提前发难,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究竟是袁术太勇了,还是袁术太傻了? 沉默片刻, 荀彧第一个带头站出来说话。 “明公,袁术称帝,乃是对朝廷的不敬,必召四方汉臣以讨之!” “然袁术与张昊相比,张昊才是我等的大敌!” “故而,彧认为应当保持原有的方案继续北伐张昊,至于袁术,我军再遣一路兵马征讨即可。” “同时还当传信荆州的刘表,徐州的刘备,还有江东的孙策,与我军合计四路兵马共击袁术,不求一战灭亡袁术,至少得逼迫袁术去其帝号!” “如此,才能保住朝廷的威仪不失,也最符合明公您的利益!” 见荀彧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周围一众文武纷纷附议赞同。 不过郭嘉却低垂着脑袋没出声,似乎在想些什么。 曹操见状,随即凝望着郭嘉问道: “嗯?奉孝,你怎么看?” “难道你认为文若之言有何处不妥吗?” 郭嘉闻声抬起头来,眉头紧皱地否认道: “非也!明公,我认为文若之言并不无不妥!” “我方才所虑之事,乃是脑子里突然想到袁公路去岁与张昊为盟,今番再于扬州称帝,那么北方的张昊会不会也如同袁公路一样,在黄河以北再登帝位!” “若如此,朝廷的威望再受冲击,倘若不能将张昊、袁术一并灭亡,届时的天下形势” 郭嘉说到这里,之后的话没有继续说出口。 而程昱等人反应过来,脸色登时大变。 曹操同样也是一脸阴沉,脸色非常难看。 就在在场大多数人还不明所以感到疑惑的时候,曹操语气艰难地说道: “届时四方汉臣必生异心!” “这天下,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曹操话音刚落,堂外有宫中小黄门小跑着而来,传诏的语气颇为急切。 “天子有诏,诏~~诏曹司空即刻入朝觐见!” “共商国事!” 郭嘉不愧有鬼才之名。 如他所料,事实上张昊治下文武已经在准备这么做了。 在辽州巡视一圈后,张昊又在幽州转了一圈。 其中对于官吏不法,贪污腐败,剥削百姓的事情就不在这里一一叙述。 此时, 蓟县治所之中。 张昊刚一回到蓟县,就有治下官吏呈上发现祥瑞的报告。 “主公!大喜,大喜呀!” “前任冀州牧韩馥,半月前于渤海之滨垂钓,偶遇海溢,起初以为是风象不好,却在离去前发现海溢原因竟是由一头巨龟形成,是巨龟在搬风作浪!” “韩公遂以此为奇,驻足观望良久,然再见此龟背部的龟甲,边缘部分呈青黑色!” “主公,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礼记·乐记》一篇有言,青黑缘者,天子之宝龟也!” “这正是预示着主公您登上帝位,乃是顺应天意,上天以宝龟为贺在向主公您致意呀!” “且巨龟一事不仅韩公,随行的潘凤将军还有一应随从,甚至韩公的那头宝贝驴都可以作证,听说韩公的那头宝贝驴回来后像是受到惊吓,还大病一场缓了好几天才恢复正常嘞!” 第299章 马上天子,称帝前夕! “张都督!大喜呀!” “治下三州再现祥瑞!” 向张昊述说巨龟一事的官吏才把话说完,董昭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 “原黑山渠帅张燕,一月前重返黑山时,于山巅发现庆云!” “驻防边塞的阎柔,七日前从西部鲜卑返回,再于途中偶遇瑞霞!” “旬日之前,邺城南郊修筑祭天的祭坛,又有民夫挖出玄圭!” “都督,这种种迹象无不昭示着您” 董昭的声音突然被张昊打断。 “好了,公仁,还有尔等。” “各地出现的祥瑞我不想过多追究,当务之急是准备将蓟县重心迁往邺城的事宜!” “至于称帝一事” 张昊说到这里,脸上并没有兴奋、激动之类的神情,反而语气略带严厉地告诫道: “给三州官吏传令,之后州中再出现什么祥瑞就不用再上报了,浪费人力、物力!” “我张昊继天子位,也不需要这些祥瑞为引!” “何况据三州之地而称帝算什么真正的帝王,真正的帝王至少也得如始皇帝一样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尔等记住了,且不说天下如何,如今这三州是我张昊靠军中锐卒拼命、将校效死、谋臣文士包括尔等在后方夜以继日的呕心沥血才一城一城打下来的,非是靠什么天意、祥瑞的指引!” “攻取天下的路还很长,此后若胜,天下是我张昊这个马上天子与诸位一同打下来的;若败,也是败在战之罪上,而非所谓的天意!” “还望诸君与我一同共勉,莫要沉湎于一时虚假的荣光之中!” 张昊把话说完,包括董昭在内的一众官吏顿时满脸肃然,沉声应道: “喏!都督所言极是,我等必定铭记在心!” 关于将蓟县重心迁往邺城,早在张昊出巡前就交代过董昭。 而此时,董昭也完全准备好了。 不过搬家这种事需要一个过程。 趁着这个时间,张昊自己也得做好称帝前的一些准备,以及对家人的安置。 哦,顺带提一句! 出巡大半年,张昊除了将精力用在治下百姓,家人身上也分去一部分。 除蔡琰外,其余众女都已经有了身孕,最快的任红昌三个月后便会临盆,不过那时,想必众人早已经处于邺城的新家之中。 另外, 张昊从辽州返回前,人事上也有些许变动。 由于董昭会一同前往邺城,所以幽州牧一职将由最早加入张昊,有勇略雄气的刘政担任,辽州牧则由前上谷太守徐邈担任。 至于甄尧,则在张昊称帝后入朝任职。 其中原因除了张昊有意扶持甄家外,另一个也是因为甄尧之兄甄俨因劳累成疾年初新逝,甄家需要甄尧这个唯一成事的男丁顶上去。 入夜之后, 张昊的书房中,烛火映照着张昊的脸庞。 蔡琰轻轻放下一碗海鲜羹,随后悄然退出关上房门,张昊则继续伏案撰写书信。 这是张昊要单独发给治下文武乃至刘虞,还有杨奉、吕布等人的。 毕竟称帝算是打破某种界限,亲自抚慰一番,即使有人心里有些小情绪,张昊的书信也算是给了一个台阶下。 “唔接下来该是谁了来着?” “哦!赵云!” “唉!赵云呀!” 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握住毛笔的手迟迟无法下笔。 刚写完单独发给太史慈的书信,再来一个更让人头痛的赵云,张昊只觉得自己也要跟曹操一样犯痛风了。 “唉!赵云赵云很难办呐!” “不过即使赵云对我不满,也最多弃官归隐,应当不会举郡叛乱的!” 张昊思索着赵云的性格,渐渐有了头绪。 先将赵云安抚住,就算赵云是弃官归隐也好。 只要他日能趁早打进许都将小舅子刘协抢到手,见识过了自己对刘协的态度,赵云还是有机会再次出山的。(这里默认万年公主比刘协稍大) 张昊写完发给赵云的书信,治下文武中新加入的甘宁也有份。 说来甘宁也是幸运,如果不是在救李孚一事上立下功劳,甘宁算是寸功未立还刚好赶上他称帝的末班车,也算是从龙之臣了。 不过张昊发给甘宁的书信,内容多是在军事上。 水师如今有两支,一支原属管承的辽州水师,另一支由甘宁新建的渤海水师。 尽管张昊对甘宁颇为看重,但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让甘宁取代管承在水师中的地位,不然人心不服会出乱子的。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甘宁再组建一支水师。 正好跟着甘宁到来的有八百多人,还有沈弥、娄发这些有经验的将校,中基层班底有了,之后继续招揽人手扩建船队便是。 夜,不知何时深了。 燃烧的烛火,随着时间推移被一点点燃烧殆尽。 而书房里,依稀还有提笔落墨声传出。 半个月后,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张昊在蓟县重心搬迁之前,提前赶至邺城。 此时麾下一众文武早已奉命到来,齐聚一堂。 “都督,据中原传来的消息,去岁末,许都奔出无数骑手向四方诸侯而去!” “这是天下风云涌动,大战将起之兆呀!” 沮授带头发言,其余一众文武也保持着肃穆的脸色。 对此,众人心中早有准备。 这一战, 将会是自黄巾之乱过后,又一次席卷天下各州的大战,场面甚至不会输于群雄讨董之战。 大汉十三州,再加上张昊自己设置的辽州,天下至少会有十个州参战。 两方对垒,大小诸侯十数个,又不知会有哪些人、哪些势力消亡于滚滚长河之中。 张昊的目光向大堂外望去,目光悠远好似直达许都。 也就在这时, 外面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有侍卫快跑着进来。 “报~~~启禀主公,年初正月,袁术于寿春登基称帝,国号大成!” “许都朝廷震怒,诏天下邻近州郡发兵征讨!” 侍卫话音落下,张昊随之从座位上起身,按剑而立看向堂中一众文武。 “诸位,袁术已经于南面率先发难!” “那么,接下来就该我等上场表态了!” 第300章 称帝立国,紫气东来! 如果说袁术的提前称帝让天下人大吃一惊。 那么当张昊在北方跟着称帝,在一些有远见的人眼中,几乎算是呼之欲出、势在必行的事! 建安二年春, 三月,邺城南郊。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邺城之南的郊外却早已是人山人海。 甚至在通往这里的路上,还有许多人正络绎不绝地赶来。 人们虽然彼此间摩肩擦踵地挤在一起,但在维持秩序的兵卒控制下,未曾发生什么大的骚乱。 而且由于今天的日子太过隆重,即使说话,人们也是交头接耳地小声述说。 不知何时, 人们好似心有所感,就像一种必须噤声的法则影响着众人,刚才还‘嗡嗡’响个不停的声音在某一刻逐渐从人群中消失,宛如被海浪一层层冲刷洗净一般。 ‘踏踏踏踏——’ 整齐的步伐声,突然透过薄雾从中间空出的大道上传来。 数列顶盔掼甲的锐士穿过薄雾走出,这是一直护卫张昊的亲卫们。 而在这之后, 张昊带领麾下文武,浩浩荡荡地朝正前方祭祀上天的祭坛走去。 按理来说, 作为今天的主角,张昊本应该穿上皇帝专属的冕服来进行一系列仪式。 但此刻的张昊却穿着一身戎服,一身天子规格才能穿的‘兵事之服’。 来到祭坛前, 前泰山太守、袁绍所置的清河国相应劭,担任这场祭天仪式的引导官。 其实在引导官的人选上,蔡邕,以及其他大儒凭借自身德高望重的地位也能胜任。 但这些人与应劭相比,或多或少都因各种原因不太合适,并且谁叫应劭的文化功底在这种仪式上更专业呢! “请都督登坛,准备祭天!” 从应劭手中接过祭辞,张昊缓步走到祭坛中央。 随着袅袅青烟扶摇直上,张昊的声音在这方天地响起。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 “吾张昊,自起兵辽东以来,遵辽水之誓,三年不犯汉境,保治下一方安宁!” “其间,伐蛮夷,吞其地,扩土开疆;又北御鲜卑,使鲜卑不敢南下而牧马!” “其后,至汉初平时,适逢天下乱,西进幽州,逐公孙而据其地,下冀州而扫袁氏!” “唯,诸将锐卒以效死,群臣吏民用其力!” “今地虽三州,民心尽附,然三州之外,天下动乱之日已久,今愿为天下计,止戈息武,终乱世而开太平!” “故,我张昊于今日起,上承天意,下应黎庶,设祭邺之南,昭告天地皇邸,以北疆三州在此立国,国号——大夏,建元——隆武!” 当最后一个字出口,张昊洪亮的声音还在从祭坛中央不断往外传递。 余音朗朗,经久不绝! 也就在这一刻, 冥冥之中,大汉朝廷的气运终于裂出无数缝隙,宛如即将崩坏的花瓶,还差一下,就一下便会顺着自身裂纹分崩离析、碎落一地! 与此同时,祭坛下方。 一众文臣武将,锐卒猛士,还有观礼的黔首百姓们,所有人在这时候山呼海啸般地齐齐高呼张昊新建的国号,声音似排山倒海一样一层又一层。 “大夏!大夏!” “大夏!!!” 响彻寰宇的声浪越过山川河流,树木花草,传至空中的飞禽、林间的走兽、水中的游鱼,以及那冥冥之中所谓的天意,和并不存在的神只耳中。 同时, 也传到了张昊的耳中。 张昊回首望向下方众人,不知何时,晨间的雾气已然散去。 此时他的心情同样激荡不已,大有气吞万里之势。 然而就在这时, 下方的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变,惊呼声此起彼伏。 正当张昊还有一众文武就要为此蹙眉时,却见许多人同时把头望向太阳初升的东方。 因为在那里, 随着朝阳升起,一抹若隐若现,好似带有紫色的云气正缭绕着飘来。 “紫气东来!是紫气东来!!!” 负责主持这场仪式的应劭瞬间脱口而出,双目圆瞪,脸色震惊得近乎失态。 群臣吏民中也有许多有文化的人为此感到震惊,震惊的同时也不忘向身边的武将、锐卒还有吏民们解释这代表什么。 “相传老子西出函谷关时就曾有紫气从东而来!” “如今这大争之世,张都督立国建元,紫气在此时显现,这不是天降祥瑞又是什么?” “这是天命!天命啊!” 随着解释在众人嘴中口口相传, 所有高呼‘大夏’国号的人,在这一刻呼喊得更大声,更激昂了! 而张昊站在祭坛上, 作为一个穿越者,尽管经过九年义务的洗礼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 这种现象或许可以通过当阳光照射在山河之上时,水汽被太阳辐射变成的烟雾,或是细小水珠凝结的河蒸霞蔚来解释。 但是! 此刻的他, 就如同那封建迷信老子嗤之以鼻,财神庙前我却长跪不起一样。 反正不要钱,没有代价,既然你给我面子,那我也多少信你一点! 主打的就是一个礼尚往来! 张昊随即举起拳头高呼。 “紫气东来——天佑大夏!” 离得最近的守卫们,以及文臣武将一见张昊发话,连忙兴奋地举起拳头应和道: “紫气东来——天佑大夏!” “天佑大夏!!!” 渐渐的, 以张昊为中心,新一轮的口号重新响遍四野。 而这一次口号的响亮程度,比之前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下方的人群之中, 赵云与夏侯兰带着郡中少年也观礼了这次祭天仪式。 扫视着周围欢呼雀跃的百姓们,赵云那姿颜有仪的脸上,情绪很是复杂。 “这这真的是天命吗?” “大汉真的气数已尽吗?” 或许是见到赵云脸上的复杂表情,夏侯兰抿了抿嘴唇,沉吟很久后才说道: “子龙,不管天意如何,至少我等亲眼所见,这北方三州的民心是站在张昊一边的!” “民意,更胜天意,也是仁政的体现!” 赵云回过头来,嘴唇微张地看着夏侯兰。 而在夏侯兰身后,随行一起来的少年郎们,也被这壮观的景象刺激得一个个面色涨红。 同时也是这个时候, 观礼的人群中,那些内心深处还心存汉室的人们,尽皆满心苦涩,站在原地好似失魂落魄一般。 第301章 誓师出征,武运昌隆! 祭天仪式结束之后,还要前往邺城北郊的祭坛祀地。 祭祀天地嘛! 这可是两个词,且按照礼仪规定祭天在南,祀地在北。 于是, 张昊在高呼声中走下祭坛,早有群臣准备的天子辇驾在旁等候。 然而张昊却摆手示意将其牵开,同时说道: “朕乃马上天子,这大夏的国土是朕与诸位一城一城打下来的!” “大汉十三州,还有十一州未定,今后的路还很长,岂可早早放纵安于享乐?” “别给朕提礼仪规格,天下只要还有其余诸侯存在,朕就要骑着战马带领诸位继续征战,所以,将辇驾撤下去!” “牵朕战马来,朕要驭马而行至北郊!” 应劭反驳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张昊堵上了,脸上的表情很是无奈。 好歹一辈子就主持这么一场仪式,能不能按照他的规矩来? 这可是礼仪,礼仪啊,书上就这么写的! 但管亥这个老资格可不在乎那么多,很快便牵来张昊的战马,并躬身下去作为下脚的‘蹬’,好让张昊上马的时候容易些。 然而张昊见状,一把扶起管亥教训道: “老管你这是做什么?给朕起来!” “身为将军,你的脊梁骨是拿来上阵杀敌的,岂可做此轻贱之事?” “再说了,当年若非你愿赌服输随朕北上,朕又如何能以辽东之地起家,打下这三州的疆土建立大夏!” “这大夏,有你的一份功劳,也有诸位的一份功劳,我张昊永远铭记在心!” “且在此日月山河为鉴、群臣吏民为证,他日朕若是能终结这个乱世,只要诸位不负朕,朕也决不会行那狡兔死、走狗烹之事!” “如违此誓,天雷降世,国祚不长!” 张昊此言一出,周围的文臣武将无不为之动容。 一个新生的国家,一国之主当着很多人的面以国运起誓,这个誓言的可信度几乎算是封顶了! 经过管亥这个小插曲,张昊一身戎装骑马抵达邺城北郊的祭坛。 这一路上,浩浩荡荡的人群跟着一起移动,‘天佑大夏’的呼声就没断过。 待祀地完成, 接下来包括张昊在内的众人,还要返回邺城之中新建的宫殿里举行登基仪式。 而登基仪式, 才算是文臣武将与张昊建立君臣关系的开始! 很快, 经过一番折腾,众人返回邺城宫殿。 张昊骑着战马当先跃上台阶,当来到宫门之前时却止住了马速。 一众文武此时正躬身走上台阶,张昊缰绳一扯,控制战马掉头直视群臣。 “诸位,接下来的登基仪式就于此地开始!” “大夏以北方三州立国,才三州算什么帝王?” “朕若是不能一统天下,也耻于坐此皇位!” 张昊掷地有声地说道。 群臣此时还在台阶上,张昊处于台阶最上方,又骑着战马,这一看,完全就是仰望。 不过有先前换马的操作,主持仪式的应劭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能苦笑一声都依张昊了。 一众文武的声音下一刻同时响起。 “我等,拜见陛下!陛下” “嗯,诸位免礼!” 张昊用左手同时握着马鞭和缰绳,空出的右手虚抬而起。 接过身旁侍卫递来的诏书,张昊开始给群臣加官封赏。 “诸位,朕能有今日,尔等同样功不可没,接下来的任命是尔等应得的!” “传朕旨意,即日起,任沮授为太尉,加南宫亭侯,掌四方兵事;任董昭为司徒,加中丘亭侯,掌治下民事;任” “将军徐荣,领镇南将军,加阳乐亭侯;将军徐晃,领镇北将军,加武安亭侯;将军管亥,领镇东将军,加章武亭侯;将军麴义,领” 张昊给麾下文臣和武将的官职算是天差地别。 文臣似沮授、董昭这些人直接登顶位列三公,而徐荣、徐晃这些优秀的将领,或是管亥、麴义这些老资格,距离什么大司马、大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那些还差了一截。 不怪张昊这么做,实在是乱世之中武将比文臣升迁要容易得多。 战功便是升迁的捷径! 并且在武将的官职上空出一个升迁空间,不仅麾下武将更有盼头,同时也能吸引那些还没有加入大夏的英豪们。 对群臣的封赏完毕,接下来还有最后一个流程要走。 那便是检阅军队,同时也是誓师出征! 只见骑在战马上的张昊‘仓啷’一声拔出腰间利剑,举剑高呼道: “诸位,朕手中的这把剑乃是昨日新铸,淬剑时由朕亲自操作,这把剑,朕取名草莽,寓意自古草莽出英雄,也符合朕起于微末之象!” “同时,尔等之中,不知多少人跟随朕开始征战之时,也是微末出身!” “如今大战将起,曹操借汉室天子之名联结数州,此意何为?” “此意朕知,诸位知,天下百姓也知!” “然而朕从辽东之地起势,能打下三州之地立国大夏靠的是什么?靠的不就是手中利剑、身上战甲以武立国吗?” “来人!传朕旨意,诏治下战兵入城,朕要让治下百姓、天下诸侯尽皆知晓,我大夏——武运昌隆!” 张昊话音刚落,宫中鼓乐齐鸣,雄浑的战鼓声伴随着苍凉的号角声同时响起。 自邺城之北, 无数甲胄精良、手持刀兵弓弩的锐卒踏步入城。 这一刻,城中百姓尽皆沸腾! 那整齐的军容,精良的武备,以及满是肃杀的气势迎面扑来。 这种冲击力就好像有一只即将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只要它一个念头,整座城池便会在顷刻间毁于一旦。 “大夏!大夏!!!” 城中百姓涨红了脸呼喊着国号。 所有兵卒自北城入,南城出。 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让城中百姓生出一种安全感,但却让曹操、袁绍等势力派来的探子心生畏惧! 也就在这时候, 张昊于宫门前举剑下压,草莽剑随之发出一声铮鸣。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传朕旨意,誓师已毕!” “大军出征,直取许都,朕要与大汉皇帝在许都城外对线!” 第302章 刘协要亲征,“张昊行,我也行,不破张昊,朕耻于...” 直取许都与大汉皇帝对线肯定是不可能的啦! 即使张昊想,曹操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但这不妨碍张昊口嗨一下,混淆视听。 毕竟这一战, 随着张昊称帝,双方开战的目的都重在政治上的胜利,而不是军事上的胜利。 曹操在政治上的胜利,是为了维护朝廷威望来推行自己‘奉天子以令不臣’这一战略。 而张昊在政治上的胜利,是如今大夏已经立国,只要守住自己北方三州的地盘,使朝廷威望受损,那么之后的天下是个什么情况,就不用在这里多说了! 因此, 两人所代表的立场完全就是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且张昊先发制人,提前从‘势’的层面压曹操一头,导致如今的曹操算是被张昊架在火上烤,已经骑虎难下了,必须得尽快解决张昊! 但偏偏张昊还不按常理出牌,称帝即出征,直接打了曹操一个措手不及。 三月初, 张昊御驾亲征,起兵十万,号六十万。 以直取许都为名挺进魏郡黎阳,欲强渡黄河,先行拿下对岸的白马城。 消息一经传开, 朝廷震怒,天下大惊! 天子刘协甚至气急攻心,当场呕血。 “什么?紫气东来?!”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他张昊凭什么?凭什么可以得到上天眷顾?朕不服!” “朕!不!服!噗——” 刘协的突然呕血吓坏了一众朝廷大员,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陛下!陛下——” “太医令何在?快传太医令!” 既是臣子又是刘协岳丈的伏完连忙扑过来,想要将刘协扶起。 然而刘协推开众人想要搀扶的手,气息萎靡地说道: “朕无恙朕无恙!” “司空曹操呢他行至何处了?” “朕不是派人去寻曹操了吗?曹孟德怎么还没来?还没来!” 刘协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顾不得自己萎靡的身体,失态地放声怒吼。 伏完等大臣见状,赶忙苦口婆心地安抚刘协。 “陛下!陛下勿要再动怒了!” “曹孟德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您的龙体要紧啊!” 不怪刘协如此失态,实在是古人多迷信,张昊称帝引发紫气东来一事对刘协的打击太大了。 再加上朝廷于许都新立,十六岁的刘协正是意气风发要中兴大汉的时候,可紫气东来的出现就好像他还没开始中兴,就被上天给否定了一样。 当刘协被搀扶着回到龙椅上时,双眼还保持着失焦的模样,带着血渍的嘴角一张一合,嘴中喃喃着道: “为什么为什么天下的人都反朕?” “袁术是,张昊也是!” “反朕他们竟敢反朕!” “朕也要御驾亲征!张昊可以,朕也可以!” “他张昊不是不一统天下耻于坐邺城皇位吗?朕也一样!不破张昊,朕耻于” 就在刘协又要激动起来的时候,宫外的小黄门用那独属的公鸭嗓尖声喊道: “司空曹操到——” 曹操面无表情地一脚踏入大殿,对殿中的乱象视若无睹,只是躬身行礼。 “司空曹操,拜见陛下!” “曹司空!张昊可以御驾亲征,朕也可以!各方兵马聚集地如何了?何日出征?即使袁绍等人的兵马还未动,有你的兖豫兵马也无妨!朕要效仿光武帝,再次中兴大汉,平了张昊、袁术这些乱臣贼子!” 刘协的双眼重新聚焦,对曹操说的话颇有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但曹操对此置若罔闻,先不说刘协能不能御驾亲征,就算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也不能让刘协去! 毕竟打输了是自己的锅,打赢了却是刘协的英明神武,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好! 况且, 纵使此时的曹操一言不发,朝廷一众大员就已经为他代劳了。 “陛下!您万万不可御驾亲征啊!” “国本为重!您要是在战场上万一有个闪失,那这大汉岂不就乱套了吗?” “还请陛下打消这个想法,讨伐袁术、张昊这群逆贼的事就交给曹司空!” 由于所有人都阻止刘协御驾亲征,御驾亲征也是刘协的气话。 因此,刘协顺势将压力甩给了曹操。 “曹司空!你的兖豫兵马集结地如何了?” “准备数月,究竟何日才能出兵?” “准备准备,再准备他张昊都渡过黄河打到许都来了,你是想看见朕与诸公被张昊掳去邺城沦为阶下之囚吗?” “出兵,立即出兵!在黄河岸边堵住张昊南下的道路,同时打到张昊的邺城去!” 刘协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这是在逼迫曹操尽快出兵。 而曹操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色,回道: “请陛下与诸公稍安,臣一定尽快出兵,扫平袁术、张昊这群篡逆的反贼!” 曹操说完,一刻也不多留,转身就走出了大殿。 并且在转身的一瞬间,曹操的脸色当即就黑了。 玛德! 张昊称帝他也很气的好! 然后他还要白白跑那么远,被小皇帝召来训斥一顿,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但偏偏现在还是施行‘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时候,再大的火气他也只能忍着。 倒也不是不想将‘奉天子以令不臣’转变为‘挟天子以令诸侯’,而是以张昊如今的实力,这个时机不成熟。 至于不成熟在哪儿? 就拿历史上的曹操跟此时的曹操对比。 历史上曹操所处的环境可没有张昊这种雄踞北方的反贼,天下诸侯几乎都是汉臣,所以曹操打出‘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张牌时,想打哪个打哪个,反正他是站在大义的名分上。 就算其余诸侯背地里议论他,也最多说曹操是权臣。 但此时的曹操由于北方的张昊是反贼出身,为了号令一众诸侯针对张昊,维系大汉臣子这个大家庭,显然是打出‘奉天子以令不臣’这张牌更有利。 毕竟外敌在前,要是还打出‘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张牌,先不说会有多少诸侯鸟他,至少权臣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定义他了! 所以为了内部安稳,曹操也很无奈,自己勤的王,再气也先忍着! 第303章 料敌先机,鬼才冢虎 曹操黑着脸返回自己的办公府邸,此时麾下一众文武早已在这里等待。 见没人缺席,曹操直接开始军议。 “诸位!先有袁术在寿春称帝,国号大成;后有张昊在邺城称帝,国号大夏!” “大汉动荡如此,此战若不把袁术、张昊扫除,这天下谁人都能称帝!” “听闻此际张昊正率军前往黎阳,意图渡过黄河直取许都,方才天子也让我军即刻北上,把守住黄河岸边的渡口阻止张昊大军过河,对于此事,诸位如何看?” 曹操话音刚落,郭嘉立马站了出来。 往日里的郭嘉向来都是放浪不羁的风格,但今日的郭嘉难得正经。 “启禀明公,观张昊为人,嘉认为张昊的真实意图必定不在强渡黄河,直取许都!” “这无非又是张昊的声东击西之计罢了!” 曹操闻言,颔首说道: “奉孝所言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奉孝以为张昊的真实意图是在何处?” 郭嘉随即看向摆放在正中央的舆图,摩挲着下巴开始推算。 荀彧在这个时候助力道: “袁术、张昊已相继称帝,两人麾下不乏智谋之士。” “此战已同意与我方联盟的仅有青州的袁绍、徐州的刘备,而刘表、吕布、孙策那里还未曾有消息传回,韩遂、马腾所在的凉州太远,途中又有李傕、郭汜阻隔,信使应当还在路上。” “若按两方实力来说,此时我方与张昊是势均力敌。” “如果我方不能尽快对张昊、袁术两人造成重大打击,这天下的形势必将糜烂,这一战也就意味着是我军输了!” “而站在张昊、袁术的角度,他们只需固守治下州郡,便能轻易取得此战的胜利!” “所以张昊从邺城出兵,扬言要直取许都,最大的可能便是抢在我方兵马北上之前,提前取得更多的优势拖延此战时间,那么张昊的目的” 荀彧说到这里,语气稍缓。 郭嘉突然伸出手指,一指臧洪所在的东武阳,语气笃定地接话道: “张昊的目的就是这里,黄河北岸包括东武阳在内的数城!” “哦?奉孝为何如此肯定?” 坐在对面的夏侯惇提出疑问,同时也是问出了其余人的疑惑。 郭嘉微微一笑,眼中的光芒灿若繁星。 “很简单!所谓优势,简单说来无非三点,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无法掌握,人和在于彼此,唯有地利是需要靠争来获得的!” “东郡一郡,被黄河河道一分为三,唯有东武阳及其周边数城在黄河北岸,张昊若全据黄河以北之地,包括青州平原郡在内的数城,便能划河而治,凭借黄河之险以拒我军!” “由于我方需要尽快消灭张昊来维持朝廷威望,我方比张昊更急,故而一旦张昊达成这个目的,此战我方从一开始便落入了下风!” “届时此战拖得越久,战事就越发艰难,到最后回天乏力!” 郭嘉说完,夏侯惇、乐进、李典等大将当即忍不住了,站起身来说道: “张昊此子果真狡诈!” “那咱们还去什么白马,当速速渡过黄河,抢占东武阳等城啊!” “明公,末将请” 一众请命的武将话还没说完,荀攸忽然说道: “不!既然张昊的主力要去抢夺东武阳数城,那黄河北岸的魏郡所有渡口防备必定有所削弱!” “我军正该趁此时机从延津——白马一带,甚至河南尹内的渡口北渡黄河!” “况且尔等别忘了,明公与袁绍有过约定,东武阳的臧洪自有袁绍派兵对付,也就是说袁本初会为我军牵制张昊的主力。” “而这,正是我军北上魏郡,兵临张昊都城的机会!” 一众文武分析完毕,尽皆将目光转向曹操。 曹操见状,直接拍案而起。 “众将听令,既然张昊直取许都是假,那我曹操袭取邺城便是真!” “他张昊的大夏不是武运昌隆吗?” “若都城陷落,还谈何昌隆!” 翌日, 曹操发兖豫兵马六万,北上东郡。 而事实也正如郭嘉等人所料, 张昊自邺城出兵之后,让徐荣统领兵马三万继续南下黎阳,沿着黄河岸边的渡口进行布防。 而自己则率主力转道向东,前往臧洪所在的东武阳。 大军所过之处,一日之间,降顿丘、卫国两县。 此时, 前往东武阳的路上,张昊正在与新收的小弟谈论着这场战事。 “仲达,你今年方十七了,听闻你祖上可追溯到上古高阳氏颛顼之子重黎的后裔,十二世祖还是项羽分封的十八诸侯王之一殷王司马卬,不得不说,历史可真够悠久,想必家学一定很渊源!” “陛下过誉了,其实在懿看来,祖上荣光代表不了什么,若后世子孙不济,传承再久远的家族也会一朝没落!” “嗯仲达言之有理,但朕认为,至少河内司马家在你这一世不会没落,河内司马八达之名,朕可是早有耳闻了,对了,对于此战,仲达你有何见解?” 本来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少年郎都应该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样。 但张昊面前的司马懿,身上却有一种不似年轻人的沉稳与老练,那不苟言笑的脸上,不注意间,眼神中时常有锐利的寒光闪过,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虽说鉴于历史上司马懿的表现,这完完全全是一个老银币型人格。 但张昊只比司马懿大五岁,凭借现有的实力,自信暂时还能压得住对方。 此时, 司马懿低着头,琢磨一番后答道: “回陛下,曹操麾下不乏能人,懿认为您以主力东向,全据河北之地的意图很快就会被曹操所识破!” “对于曹操来说,此战最缺的便是时间!” “以曹操从兖州之地起势的表现来看,他一定会避开您的主力,趁势袭取魏郡,一旦邺城被围,大夏必定根基动摇!” “只要曹操能在这场大战中不断取得胜利,所能争取到的时间也会越多,对陛下您也就越不利!” 张昊随即反问道:“可朕在黎阳一带给徐荣留了三万兵马,曹操会那么容易渡过黄河吗?” 司马懿无声地咧嘴一笑,笑得有些渗人。 “陛下忘了吗?东郡不能渡河,河南尹难道也不能渡河吗?” “可河南尹对面是张杨的河内郡,张杨与吕布会放曹操过河吗?” “陛下又是怎么认为张杨、吕布不会放曹操过河?吕布,可是诛杀董卓的汉室忠良呐!” 第304章 陈宫迟智,静观其变 “所以,仲达你的意思是,并州的吕布必反咯!” 张昊顺着司马懿的话往下说。 司马懿闻言,保持着虚假的伪笑不置可否。 司马家本就在河内郡扎根,几乎是河内郡首屈一指的地头蛇,对于郡中情况,司马家最有发言权。 现任河内太守张杨跟吕布的关系很不错,张杨本人其实算是亲汉的。 但张杨跟吕布之间,又以吕布为主。 一旦吕布在此时选择造张昊的反,张杨必定跟从,那么曹操从河南尹渡过黄河进入魏郡,不出意外的话一路上可以畅通无阻。 届时, 曹操直捣黄龙,邺城必危! “嗯吕布、张杨确实是个不稳定因素!” “不过朕也不是没做准备,而且朕相信徐荣!” 张昊坐在马背上沉吟片刻,忽地莞尔一笑。 出征之前他与沮授等人也考虑过吕布会不会反的问题,但其实在防备吕布上一直有一道保险。 那就是自去年以来,不断援助吕布的一些钱粮兵甲。 吕布收复并州需要人,人他自己招,但招来的人所需钱粮兵甲由张昊提供,可张昊也没那么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把吕布养肥了,这心气一起,说不得吕布就要来个喧宾夺主! 所以在粮草的支援上,张昊一直很严格,保持饥饿的吕布才是好吕布。 不管吕布手下有多少兵力,张昊支援的粮食始终保持在温饱线以下,达到刚好饿不死的地步。 这就是为了一旦吕布真的造反,好直接断了他的粮。 此时, 司马懿见张昊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虽然很好奇张昊的底气是什么,但司马懿也不好多问。 他加入张昊麾下,算是被张昊强行征辟,同时也是司马家的提前落子。 毕竟这天下以后会往什么方向发展还不确定,但这一场大战之后局势就会明朗。 对于司马家来说, 张昊败,可倒戈一击;曹操败,则顺势而为! 那么, 司马懿提到的吕布究竟会不会反呢? 并州,上党郡。 关于这个问题吕布也很纠结,所以他把其中利害的权衡交给了陈宫。 “唉呀!我说公台,你都想了多久了,还没想明白吗?” “咱们究竟要不要响应朝廷号召,倒戈张昊?” “还是如张昊所言,暂且置身事外?” 陈宫表情凝重地回道:“再等等,再等等,容我再想想!” 吕布见状,气得背着双手继续在治所中来回走动,同时嘴中喃喃说道: “这个张昊也是,如果他不称帝我还能给他一个面子,以后要对付曹操,说不得还能一同联手。” “可称帝一旦做出选择,我等便再也没了回转的余地啊!” 或许是吕布提到曹操,让陈宫抓住了灵感。 陈宫突然茅塞顿开似的地说道: “温侯勿急,我想到了,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首先,从温侯你诛董卓、战李傕、迎天子的所有事件中,一直保持着大汉忠臣的身份,未曾辜负过朝廷!” “而后来与杨奉一同追击天子车驾,只不过是与曹操的私人恩怨罢了!” “如今张昊于邺城称帝,站在朝廷的对立面,温侯你身为大汉忠臣,岂可因自身私事而置家国大事于不顾?” 吕布闻声回过头来,神情一凝,顺着说道:“所以我应该暂且放下与曹孟德之间的恩怨,共击张昊?” 陈宫没回话,继续兀自说道: “可张昊曾数次相助于温侯你,为温侯你指点中原之变,又推荐你于公孙度处落脚,如今为了拿下并州还相助钱粮兵甲。” “不可否认张昊是为了利,然而对温侯你来说也算得上义!” “那么温侯你又要如丁原、董卓之时,弃义而反吗?” 吕布回想起往事,于是试探着再道:“那么我应该听张昊的,暂且不顾两岸战事,继续收复并州?” 陈宫摇了摇头,回道:“非也,都不是,所以温侯你应该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哈?”吕布听到陈宫这话,满脑子问号,他很怀疑陈宫是不是在故意戏耍他。 为了防止吕布误会,陈宫连忙解释。 “温侯,你可知如今这一战,对未来的天下局势有多么重要?” “曹操胜,则汉室气数未尽,四方诸侯必以汉臣自居;张昊胜,则朝廷威严扫地,四方诸侯必心生异心,为王为帝!” “那么温侯你,是想继续以汉臣自居,还是别有异心呢?” 陈宫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吕布。 吕布见状,下意识地避开。 总感觉这一刻陈宫的目光太过耀眼,就好像能看透他的内心一样。 “我我” 吕布心神不宁,脑子有些乱,说话也是结结巴巴地语无伦次。 陈宫随即轻笑一声,好似不在意地说道: “所以两相对比,温侯你不应该再等等吗?” “天下局势未明,冒然入局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再者此时入局,温侯你又可曾知晓张昊对我等是否早有防范?凭借你麾下的数千兵马,哪怕算上张杨的河内兵马,又能否攻入魏郡?” “纵使能攻入魏郡,沿途损耗,我军的粮食又是否足够?还有河东郡的杨奉以及一众白波贼寇,又能否保证他们不会在此时趁机偷袭?” 陈宫有迟智,当想明白后,对整个局势看得非常透彻。 一连数问直接把吕布问懵了,眨巴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所所以公台你的意思就真的只是再等等?” 陈宫肯定地回道:“当然,先静观其变就好!” “称帝的可不只有北方的张昊,南面还有个袁术呢,曹操若想取得这一战的胜利,需要将大夏与大成同时战败!” “而荆州的刘表,与温侯您处在同一个位置上,且刘表还是汉室宗亲,若刘表都不急,即使击败了张昊,温侯你还能再前往扬州击败袁术吗?” “再者我等先静观其变,还能让张昊有所懈怠,届时若需入局,当一击即中!” 第305章 袁术:“接着奏乐,接着舞!”张昊:“君子可欺以其方” 陈宫的建议是以刘表为标准。 刘表不动,吕布也不动;而吕布不动,张杨也不会动。 那么荆州的刘表动了吗? 可以说动了,也可以说没动! 扬州,寿春。 袁术先行称帝,也先被曹操讨伐。 但前线不断传来的捷报,让袁术逐渐高枕无忧地安于享乐。 新建的寿春宫殿里一片丝竹之音,袁术沉浸其中。 可就在这时, 殿外突然传来大臣杨弘的惊呼声。 “陛下!陛下不好了,江东江东的孙策反了!” 宫殿内的丝竹之音戛然而止,袁术神情一滞,但下一刻就恢复如常,继续揽着身前的两个妃子毫不在意地说道: “孙策反了?反了又怎样?” “他打算提兵多少来讨伐朕呀?” 杨弘见袁术的语气并不重视,自己也突然泄气了。 “额回陛下,孙策还未曾提兵来犯,仅是宣布与您断交。” “不过吴郡太守朱治同孙策一起造反,孙策又以其舅父吴景为丹阳太守,其堂兄孙贲为豫章太守,再加上孙策所占的会稽郡,扬州六郡,孙策已割其四啊陛下!” 袁术闻言眉头微皱,抬手一挥,殿内的妃子、舞女、乐师们识趣地暂且退下。 对于孙策的脱离,袁术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因为从去年孙策自领会稽太守开始,双方的关系就早已达到冰点,只是还没撕破脸皮罢了。 甚至更早前, 从孙策逐走刘繇开始,袁术就不太能掌控孙策。 而现在孙策宣布独立,无疑对袁术打击不小。 思虑一番,袁术随后问道: “汝南、沛国、徐州的战事现在进行得如何?” “前线可曾出现失利?” 杨弘如实答道:“回陛下,沛国的曹军不过是曹操的一支偏师,有纪灵大将军在,曹仁打不到九江来的,陛下您大可放心!” “而下邳、广陵两地,张勋、桥蕤两位将军正在与刘备对峙,刘备有泰山贼臧霸相助,倒是让两位将军一时头痛,虽丢了几座小城,但问题不大!” “至于汝南,江夏人李通在郎陵呼应曹操,刘表又遣去岁劫掠南阳郡的张济之侄张绣发兵来讨,然汝南有依附于陛下您的一众黄巾贼,颍川还有公孙度,战事正陷入焦灼。” “不过汝南是陛下您的地盘,有郡中武备支援,刘辟等人不会轻败,陛下您依旧不用在意!” 听完杨弘对前线的概括,袁术完全不慌。 看见没有? 哪怕是三线开战,又能奈他大成皇帝如何? 所以再加一个孙策又有何妨? 袁术脑子一转,随即说道: “朕记得江东之地的山越颇为猖獗,泾县好像有个叫祖郎的山越首领是?还是孙策的老对头!” “去!给祖郎带去朕的诏书,只要他袭扰孙策,能将孙策牵制在江东,朕就给他将军封号,其余山越首领也是一样!” “哼!孙策敢反朕?真以为朕拿他没有办法吗?” 杨弘得到袁术的诏书,急忙告退后找人送去祖郎等山越首领手上。 而袁术眼见战事无虞,随即大手一挥,继续高枕无忧地开始纵情享乐。 毕竟都登基称帝了,这天下还有什么值得他追求的? “来人!” “接着奏乐,接着舞!” 另一边, 跟袁术的放纵相比,张昊简直就是教科书里的楷模。 此时大军即将抵达东武阳,先锋大将麴义派人前来请示接下来要如何攻城。 “攻城?为什么要攻城?” “回去转告麴义,大军路过东武阳就好,直接前往附近的阳平城布置攻城器械。” “同时记得告诉麴义,大军一定要从东武阳城下经过,记住了啊,是一定!” 前来请命的骑手不太明白张昊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去如实转告麴义。 张昊则转过头来,与沮授对视一眼。 这个微小的动作落在司马懿眼里,司马懿心中好奇,但也装作没看见一样。 不过司马懿想假装没看见,张昊却不放过他了。 “仲达,你是否很好奇朕为什么要下达这样奇怪的命令?臧洪可就在东武阳城内!” “回陛下,陛下这么做自然有陛下的道理,懿不敢冒然打听军机。” 张昊闻言呵呵一笑。 这个司马懿还挺傲娇的嘞,哪怕心中再好奇也要说不是自己不想知道,而是自己不敢问。 “呵!这算不得什么军机,不过是公与先生之谋罢了!” 张昊提到沮授,沮授转过头来,略微点头以示敬意,顺便还瞧了司马懿一眼。 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叫司马懿的青年总给他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就像一条潜伏在阴暗角落伺机而动的毒蛇一样。 张昊接着说道:“仲达,不如朕与你打个赌如何?” “大军从东武阳城下过而不攻,即使臧洪不发兵来袭,之后也会发兵来袭!” 司马懿闻言,果断摇头拒绝。 “懿不敢与陛下对赌!” “因为陛下有这个信心与懿对赌,就一定认为公与先生的计谋必定能成功!” “懿如果接受了陛下的对赌,这不是自不量力又是什么?” 司马懿很滑头,拒绝地同时还顺带拍了一下沮授的马屁。 但沮授不吃这套,张昊也不吃这套。 因为对赌是假,敲打司马懿才是真。 对于司马懿这个老银币,张昊必须得看紧一点,除了自己看紧外,还得借助麾下谋士的谋略来间接告诉司马懿。 天下间的聪明人很多,你司马懿仅仅只是其中一个,在我张昊的地盘上,最好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 “仲达不赌就不赌,不过仲达可知晓臧洪的宗族是什么来历?” “回陛下,懿略有耳闻,熹平元年的阳明皇帝许昌就为其父平定,其父臧旻因此升迁匈奴中郎将,然熹平六年,朝廷北征鲜卑,发夏育、田晏、臧旻三路出塞,却为檀石槐大败而还由此下狱!” “仲达所言不错,可据朕所知,熹平六年那场北伐鲜卑的战役,臧旻等人虽有战败之责,然更大的过错在于朝廷,臧旻算是被其牵连的,那么仲达以为,臧洪作为其子,对汉室还有忠心可言吗?” “嗯回陛下,懿认为还是有的,不然当年臧洪也不会劝说张超参与讨董之战。” “既然如此,那么仲达可曾还听说过一句话,君子,可欺以其方!” 第306章 古人诚不欺我,真诚才是必杀技! 很快, 臧洪所在的东武阳城内。 由于敌我兵力悬殊,城上守卒见张昊大军压境,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连拿着武器的手都在颤抖不已。 但尽管如此, 所有守卒还是坚定地咬紧牙关,陪着臧洪誓死坚守城池。 “府君,城上风寒,您请先回城内歇息!” “即使张昊大军攻城,有我等在,敌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拿下城头的!” 见臧洪身体虚弱,像是一阵强风吹来都要站立不稳的模样,城头守将满脸忧色地对臧洪劝说道。 在守将周围,一些守城的士卒看见臧洪脸上的气色同样担心。 虽然臧洪上任东郡太守一职才两三年,但因为杰出的治政能力,深受作为郡治的东武阳百姓爱戴。 因此不管臧洪是要脱离袁绍独立,还是以一城的微薄兵力抗衡张昊大军,城中军民尽皆跟随。 臧洪此时双眼通红地看着周围所有人,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儿。 “诸位!袁氏无道,所图不轨,且不救洪郡将张超!” “遂,洪于大义,擅自脱离袁氏,今又一意孤行以一城之力拒张昊大军!” “诸君本无事却空与此祸,何苦来哉呐!” 臧洪发自内心的感受深深打动着城上守卒。 众人闻言,纷纷泪染衣襟。 然而也正是因为臧洪的实诚,城上守卒一个个都神情动容地回道: “府君不必多言,禽兽尚且知晓恩义,何况于人?” “您因大义而离袁氏、拒张昊,我等也是因为恩义而感恩府君!” “且府君与袁氏本无怨隙,今为本朝郡将之故,自致残困;又因为世食汉禄,舍生而取义也,我等何忍再舍府君而去?” “我等愿与府君共存亡,纵使城破被戮,也无悔矣!” 臧洪听后,热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溢出坠落。 张着嘴,想再说些什么话喉咙却发不出声音,以至于只能无声抽噎。 之前曹操曾以天子的名义发来劝降书信,臧洪在忠与义之间难以选择,最终被逼得拔剑自刎。 而在这之后, 臧洪又试着自杀过两次,其中原因除了无法选择忠义,同样也是因为城中军民的誓死追随,他也不忍心一城百姓为了他的一己之私而丧命呀! 所以, 古人诚不欺我,真诚才是必杀技! 然而, 就在城上众人相互感动,要为了大义慷慨赴死的时候。 城下的麴义按照张昊吩咐,又突然领军绕着城墙走了。 大军行进,宛若长龙过境。 行进间, 军容整齐,枪戟如林,刀兵战甲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给人一种神圣威严而不可冒犯的感觉。 “他他们不是要攻城吗?” “怎怎么走了呢?” 城头包括臧洪在内的众人,看着城外大军行进的方向尽皆疑惑。 最前面的兵马渐行渐远,而后面的兵马又一眼望不到头,但却始终没有人停下来布置攻城器械,甚至都没有骑手离开队伍跑到城下向城中守军劝降。 随后, 直至数万大军全部从城下经过,两方也相安无事。 这不仅让城头的守卒稍松一口气,也将他们内心的侥幸尽数磨灭。 有趣的是, 这个侥幸不是对敌军不攻城的侥幸,而是敌军太不正常,反倒希望攻城的侥幸。 “府府君,张昊的兵马真的就这么从咱们城下经过了?” “他们不是应该攻城的吗?” 守将保持着吃惊的神色,一脸不解地看向臧洪,除此之外心里还有一些不得劲儿。 他们都要准备与东武阳共存亡了,把裤子都脱了,结果你说你脱裤子仅仅只是为了放个屁? 臧洪没有作答,拿这个问题问他,他又问谁去? 不过对于此中答案, 在第二日距离东武阳最近的阳平城,县令开城投降之后,臧洪派人前去打听消息方才知晓。 “什么?你说张昊兵马不攻城的原因竟然是说我臧洪早已降了张昊,这才不攻城的?” “放屁!我臧洪什么时候向张昊请降过?” “谁传出来的消息,这是流言,是流言!” 从出城骑手口中得知缘由,臧洪惨白的脸上竟然气得生出些许红霞。 哪怕脱离了袁绍,又与曹操有怨,但臧洪依旧以汉臣自居。 如今却不知道被谁谣传自己早就归降了张昊,这如何能让臧洪不气! 臧洪愤怒地问道:“是谁?究竟是谁?” “是谁在污蔑我?又是谁告诉你这则消息的?” 骑手同样感到疑惑,但还是如实答道: “是阳平令,阳平令亲口告诉我的!” “并且阳平令还指责您既然很早之前就归降了张昊,为什么不通告郡里?” “但我等东武阳百姓可以为府君您作证,您确实没有归降张昊啊?” 臧洪越想越感到愤愤不平,兀自说道: “我有一城百姓为证,那阳平令凭什么认为我早已归降张昊?” “凭什么!” 忽然, 骑手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儿再道: “哦对了!府君,阳平令还说关于您归降张昊一事,张昊麾下兵马人尽皆知,他也是从那些兵卒口中得知的。” “不然也不会有昨日张昊兵马过东武阳而不攻,却偏偏在他的阳平城下安营扎寨、布置攻城器械一事了。” “另外数月前,曹军大将夏侯渊意欲接管东武阳,还是张昊麾下驻军清河国的太史慈来解东武阳之危,这同样说明了您与张昊早有联系” 骑手的声音越说越小,说的自己都要怀疑臧洪是不是真的暗中与张昊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然当初太史慈解东武阳之危时,臧洪重伤昏迷,太史慈却没有趁人之危夺城的表现,很耐人寻味呀! “他他阳平令真是这样说的?” “蠢唉!中张昊计矣!” “阳谋!这是张昊的阳谋啊!” 阳平与东武阳相近,双方可互为掎角之势。 臧洪听完具体解释,本想大骂阳平令是个蠢货,但话到嘴边却只是满脸苦涩,痛心疾首地长叹一声。 敌军这是在攻心,以人们看到的事实来抹黑他臧洪对汉室的忠心。 如果他无法自证清白,那么在别人眼中,他臧洪就真的是张昊的人了! 然而以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无动于衷呢? 第307章 “今日,汉臣臧洪,特来请死!” “唉~~~” “去!为我备马,我要出城!” 臧洪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在某一刻好像下定决心似的如是说道。 周围人一听,顿时大感不妙,赶忙劝阻。 “府君,张昊大军才刚刚离去,您出城是欲往何处?” “是啊府君,东武阳一城百姓可不能没有您啊!” “如果您是想独自前往敌阵赴死,为汉室尽忠,我等愿随府君再战一场!” 望着众人担忧的神色,臧洪心生不忍,于是说道: “诸位勿忧,我只是去向张昊请降罢了!” “无论是曹操、袁绍、还是张昊,东武阳这一地,不早就是孤城了吗?即使出城求援,又能向谁求援?” “大势早就去矣!我身为一郡太守,不能只顾私心,也当为治下百姓负责,如今归降张昊不过是顺势而为!” 众人闻言,心下稍安。 尽管他们还是有些担忧臧洪是想以身殉国,但臧洪以请降的话来作为借口,他们也没有理由拒绝。 这时, 其中有人双眼含泪地说道:“府君若归降张昊,那您” 臧洪沉默片刻,回答的时候眼神本能闪躲。 “无妨!个人小节岂有郡中百姓的性命重要,去为我准备马匹!” “还请府君让我等随行,我等愿再陪府君一程!” 众人闻言更是感动,说话的人再次请命。 臧洪点点头,别过头去用衣袖擦拭掉眼角滑落的泪水。 不多时, 臧洪带着数十人出城,直往张昊大军离去的方向追去。 数个时辰之后, 张昊正在继续领军东向,忽有军中的传令小卒来报。 “报~~~启禀陛下,东郡太守臧洪正带着数十人从后方追来!” “敢问陛下,若臧洪等人冲阵,需要将其直接射杀吗?” 张昊闻言会心一笑。 既然臧洪出了城,那东武阳这座城池几乎是稳了,随即回道: “在保证我方兵卒性命无虞的情况下尽量生擒,若无法生擒,那便成全了他们!” “喏!谨遵陛下之命!” 传令小卒下去之后,张昊带着点炫耀意味地对司马懿说道:“仲达如何?可曾看明白此中关键?” 司马懿拱手一礼,回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公与先生此计甚妙!” “以过东武阳而不攻的事实,让阳平令相信臧洪早已归降,再借阳平令之口将这一假消息传给臧洪。” “由于事实为证,郡中百姓不得不相信臧洪已经归降,然而臧洪实际并未归降。” “又因臧洪心存汉室,为了心中大义必会想办法澄清这个事实,而如何澄清唯有出城,可出城容易,再想回去就难了!” “东武阳以臧洪为主,一旦失了臧洪,这人心也便散了!” 司马懿说完,沮授本人忽然无奈长叹道: “计虽好计,可此计用在臧子源身上,授深感惭愧呀!” “君子可欺以其方!臧子源乃忠义之士,若能生擒,还请陛下饶其一命!” 张昊颔首,表示同意。 可司马懿却突然说道:“公与先生又何必感到惭愧?” “您的出发点为了顺利拿下东武阳,帮助我军取得胜利!” “只要结果是有利的,过程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沮授深深看了司马懿一眼,并没有回话。 而张昊此时眺望着后军,好像没听见司马懿所说的话一样。 很快, 在军中兵卒的注视下,臧洪等人安然来到张昊面前。 如果臧洪是自己来,他肯定会选择冲阵赴死,但此时有一众随从陪同,臧洪并不想连累他们。 “东郡太守臧洪,拜见夏主!” “今罪臣臧洪愿以东武阳举城来降,一应罪责洪一人承担,还请夏主能对城中百姓网开一面!” “洪在此叩谢!” 张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臧洪,表情如常地说道: “臧府君来降,朕甚是欣慰,对于臧府君,朕可是钦慕已久!” “百姓们信服臧府君您的为人,愿意举城而拒朕的大军;臧府君为了城中百姓,又甘愿举城来降请求宽恕,如此官民性命相托,朕又岂会再迁怒于城中百姓?” “这一点,臧府君您大可放心!” “不过朕有一言以问臧府君,臧府君究竟降的是城?还是包括人一起降呢?” “臧府君你可愿真的归降朕?” 张昊知道臧洪忠义,故而见臧洪来降,知道这里面没那么简单。 臧洪听见这话,忍不住轻笑一声,他也懒得再装了,索性抬起头来直视张昊,将身躯挺得笔直。 突然, 臧洪拔剑,将剑竖在胸前,朗声高喝道: “汉室衰颓,群贼并起,洪有心杀贼,然无力回天!” “今日,汉臣臧洪,特来请死!” 臧洪的突然变故让跟来的随从们大惊失色。 但还不等他们说话,臧洪解下缠在脖颈上的布帛,露出下面的几道创伤,然后将剑横在自己的脖子前面对他们道: “尔等不必多言,也不必再劝!” “吾意已决,今日但求一死,以全忠义之节!” 随从们见状,纷纷落泪。 张昊的声音这时也从臧洪身后传来。 “臧府君,朕并没有说过要杀你,你大可不必如此!” “甚至你若愿意的话,朕是打算以州牧之职托付于你的,何必非死不可呢?” 臧洪回过头来看向张昊,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 “忠臣,宁死而不辱!” “若夏主当真钦佩洪的为人,洪只求速死!” 张昊依旧摇头拒绝。 “不!朕争天下,是为天下平定暴乱,除去腐败,因为这天下需要破而后立!” “而为天下除暴,哪里又有先杀忠义之士的道理?” “朕是不会,也不忍心伤害你的!” 说到这里,张昊特地把头偏到一旁去,像是在说气话一样继续说道: “朕是绝对不会对你动手的,你若真想求死,那就自行了断!” “呵!也只好如此了!” 臧洪坦然一笑,随着长剑划过脖颈,当即血染长空。 第308章 慷慨捐躯易,从容就义难!古来帝王多寂寥! 在众人的见证之下,臧洪的身躯重重摔倒在地。 跟着臧洪来的一众随从见状,登时忍不住大呼出声。 更甚者想要扑过来搀扶臧洪,但却被张昊的将士们拦住去路。 “府君——臧府君呐!” 张昊也闻声回过头来,脸上尽是惊愕与惋惜。 但惋惜是真,惊愕却是假。 因为臧洪自刎,其实也算是张昊逼的! 本来‘君子可欺以其方’这一计,虽出自沮授之手,但沮授料到了臧洪会出城,却没料到臧洪会如此决绝地为了汉室殉国。 而张昊, 料没料到不重要,重要的是站在张昊现在的角度,就如司马懿先前所言,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中间会发生什么其实没那么重要了! 臧洪忠于的是汉室,而张昊已立国大夏,不是以前那种没名分、不正规的势力。 在立场上,两者之间是绝对的对立面! 既然臧洪不愿意归降,想请死以身殉国,那张昊就只能满足对方,请他去死了。 毕竟现在的张昊是一国之君,当始终贯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一绝对意志! 而又为了兼顾人心, 张昊不会自己动手,那就只能逼对方自己动手! 此时, 血泊之中,臧洪的双眼渐渐失去神采。 但脸上却残留着淡淡的笑意,那是以身殉国秉承了忠义二字的满足。 忽然, 跟随臧洪而来的人群中,有人神情悲痛地高呼道: “东郡郡丞陈容,在此恳请为臧府君收殓尸身、回乡安葬,望大夏国主应允!” “古来慷慨捐躯易,从容就义难!虽立场不同,但似臧子源这般忠于大汉的烈士,朕自当应允,回去厚葬之!” 张昊慨叹完,随即抬手一招示意军中将士放行,自己也掉转马头离去。 随着距离越远,张昊脸上的表情越加冷峻,就如同此时逐渐变得坚定且冰冷的内心一样。 为什么自古帝王总是称孤道寡? 因为这条路上,本来就只能容纳一个人,一个冷漠无情、眼中只有利益的人! 臧洪死,东武阳不费一兵一卒拿下。 张昊继续领军东向,沿着黄河北岸一路征伐到平原去,可没过多久又有军中斥候来报。 “报~~~启禀陛下,青州兵马已占博平、聊城两县,其后向乐平进发!” “乐平令欲归降陛下,特来向我军求援!” 张昊眉头一挑,有些惊讶青州兵马到来的速度,随后再问斥候。 “领军者是谁?可是袁绍亲至?” “回陛下,领军之人应该是袁绍之子袁谭!” “袁谭?” “袁谭?” “看来袁绍经冀州一战,已经丧失心气了啊!” “不然一雪前耻这种事,即使突患病疾,只要不是重病垂危也当亲自挂帅的!” 接到青州兵马赶赴东郡的可不只有张昊,还有奉曹操之命,约定来助袁绍一臂之力的偏师主将夏侯惇。 此时, 在东郡黄河南岸的苍亭,夏侯惇接到盟友出兵的消息兀自感叹。 望着眼前的滚滚黄河水,夏侯惇再次说道: “张昊果然如奉孝所言意图占据黄河北岸所有城池,依地利而守。” “如今东武阳已失,我军再想堂堂正正过河可就难了,不过袁军已至,与张昊之间必有一战,战机还在!” “来人!传我将令,所有人好生潜藏,勿要暴露我军动向,待张昊与袁谭交战之时,我军再趁机渡河,攻张昊所不备!” 夏侯惇针对当前形势,很快做出相应的应对方案。 而他嘴中的袁谭,也确实如夏侯惇所言非常想与张昊一战。 此时在往乐平进发的路上, 袁谭亲提四万雄兵,麾下将校如云,真真正正有一州之主的雄厚资本! 回望向大军经过升起的滚滚烟尘,袁谭小声地喃喃道: “父亲,看着!” “在您几个儿子中,唯有我,才是最有资格继承您基业的儿子!” “待大败张昊之后,我那几个愚蠢的弟弟如何再与我相争?” “青州是我的,冀州也会是我的!” 袁谭一想到自己凭借实力战胜张昊,取得实实在在的军功傍身就立马兴奋起来,顿时忍不住意气风发地说道: “传我号令,大军加快速度赶往乐平!” “待拿下乐平之后,我要与张昊堂堂正正一战!” “此前的冀州失利,这一战,当由我袁显思带领尔等再重新扭转回来!” 袁谭最终还是没有拿下乐平。 因为张昊遣徐晃火速驰援,保住了乐平不失。 但袁谭也没有为此丧气,一城一地的得失又算不得什么,反倒越挫越勇,大张旗鼓地派遣麾下兵马到乐平城下搦战挑衅。 而张昊对此当然不能忍! 袁谭要战,那便遂了他的愿战个痛快!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想法子将军中士气调动起来。 “来人!” “城下袁军太过猖獗,竟不将朕的六万大军放在眼里!” “不知哪位将军愿意出城一趟,替朕抓个袁军的舌头回来!” 站在乐平城头,张昊假装极为愤怒的模样。 话一出口,徐晃、管亥等将当即争先恐后地回应,但张昊最终还是选择了太史慈。 很快, 太史慈单骑出城,直往搦战的袁军杀去。 搦战的袁军将领乃是马延,此前参与过冀州之战,就在吕旷吕翔被俘的那一役,又因郭图废臂在前,太史慈威名大震。 故而马延为了自己的小命,将张昊麾下能打的战将一一铭记在心,就是为了好在相遇时提前跑路。 如今一见太史慈出城,他的好记性正好派上用场! 然而, 马延认识太史慈,带来的兵卒却不一定认识太史慈。 由于这些兵卒反应没那么快,马延果断跑路的动作,在人群中就显得太过突出了。 于是,太史慈心中念头一转。 嘿!就是你了! 随着箭矢如流星般疾射而出,马延胯下战马应声倒地,马延本人也摔了个七荤八素。 跟随马延来的兵卒们见状,一开始还想着拉自己的上司一把,但太史慈太过勇猛,所以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保自己小命要紧! 受惊的兵卒们果断作鸟兽散,马延被赶来的太史慈一把抄起,随后带回城中。 “启禀陛下,末将幸不辱命!” 太史慈夹着马延,等走到张昊近前时毫不客气地将马延摔在地上,马延随即吃痛一声。 张昊见麾下将士士气高涨,大感欣慰。 “好!子义神威,军中将士皆因你大受鼓舞!” “来,此酒尚温,且满饮此杯!” “谢陛下!” 太史慈接过张昊递来的酒水,一饮而尽。 这时地上的马延向张昊连连求饶道: “张都不,陛下,小将马延拜见大夏国主!” “小将愿降!愿降啊!” “还请陛下饶小将一命,小将愿以袁谭军中的一个秘密向陛下换取性命,这个秘密关乎您麾下骑兵,被袁谭称为破骑利器!” 第309章 “袁谭!你比你父袁绍如何?” “哦?你此话当真?” 本来张昊对太史慈抓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并没有多在意。 毕竟他仅仅只是想借机提升士气,顺便让抓回来的俘虏给袁谭带个话回去。 可没想到还抓了条大鱼呀! “回夏主,小将所言千真万确!” “那个东西确实被袁谭他们称为破骑利器,特地打造出来克制您麾下骑兵的!” 马延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点头,此刻的他害怕极了。 他可是知道之前有个叫冯礼的袁军将领,就是因为想在投降前装一下气节,结果被张昊果断下令砍了。 张昊故作威胁地问道: “好!那你且说说那个破骑利器是个什么东西?” “只要所言非虚,朕可以饶你一命。” “否然,哼!” 马延吓得一哆嗦,连呼不敢,然后交代了所谓的破骑利器是什么。 很快, 马延又被张昊放了回去,给袁谭带话。 刚一返回营中,马延就被袁军兵卒控制起来押到袁谭营帐。 “哼!马延,你可知罪?” “啊?回大公子,小将不不知所犯何罪呀?” “不知?不知那张昊为何还会放你回来?定是你泄露了我营中机密,来人呀,给我把马延推出帐外斩了!” 帐帘下一刻就被人掀开,守在外面护卫袁谭安危的亲卫走了进来。 马延见状,立马跪倒在地再次向袁谭求饶。 “大公子!我真没向张昊透露什么军中机密呀!” “真的!真的没有!” “张昊放我回来是让我给您带个话!” 袁谭抬手一招,暂时阻止了亲卫们的动作,好奇问道: “哦?什么话?” “额是是” 马延支支吾吾,不太敢说,他怕自己说了真被气急的袁谭砍了祭旗。 而袁谭见马延这副模样,顿时大怒。 “说又不说,故意戏耍本公子不成?来呀,推出去” “等等!大公子我说,我说,张昊是” 马延小心翼翼地看着袁谭,然后心下一横,学着张昊的语气说道: “袁谭!你比你父袁绍如何?” “你父袁绍都败于我手,你袁谭又算个什么东西?” “还不速速领兵退去,或是献出青州一地,说不定朕还可以封你做个异姓王侯!” 袁谭听完顿时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就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就要抽出腰间佩剑斩了马延。 马延赶忙挣脱袁谭亲卫的束缚,围着营帐闪避,同时急道: “大公子!这是张昊说的,不关末将的事,不关末将的事啊!” 袁谭不管不顾,愣是追了马延片刻,有些气喘吁吁才停住。 “对!不关你事,这是张昊说的。” “不过你真没泄露我军机密?” 马延闻言不住摇头,死不承认,毕竟他又不傻,委屈极了似的回道: “大公子,末将真没有啊!” “就比如那武钢车可是您对付张昊骑兵的军中利器,末将怎敢随意透露给张昊坏了您的大计!” 或许是追累了,耗费掉不少体力,袁谭心中怒气消散,同时放下了对马延的怀疑。 “那好,就暂且饶你一命,下去!” “是是是,谢大公子开恩!” 马延抹去头上的冷汗,赶忙退出营帐。 袁谭则默默站立在帐中,待马延走后再向亲卫们吩咐。 “把马延给我盯好了,若有异动,可就地处决!” 作为袁绍的儿子,袁谭长而惠。 相比袁尚,袁谭动脑子的时候要多些,而动脑子多的人也大多性格多疑。 袁谭就是如此! 作势欲杀马延不过是吓唬对方罢了,其真实原因还是不信任。 另一边,乐平城中。 自从张燕率领绝大多数黑山军加入张昊以来,原属黑山军的头领、渠帅们算是狠狠给张昊补充了一批军中将校。 其中诸如孙轻、王当、李大目等人现在就在张昊军中。 “孙轻斗胆,敢问陛下,您为何不让马延作为我军内应,约定时间扰乱敌营,我军趁机相攻呢?” 孙轻大着胆子向张昊问道。 张昊见说话的人是孙轻也不恼,神色平和地解释道: “当然是因为此计可行性不高,并且没这个必要啦!” “朕的大军整整六万,袁谭不过四万,优势在我,完全不需要弄险,行此伎俩万一袁谭将计就计,那这一战我军反倒落了下乘!” “不过马延此人之后倒是可以留意着,或许哪天就到了用他的时候。” 孙轻点点头,若有所思,随后再问。 “那陛下就不担心他说的那个什么车吗?” “你是指武钢车?” 张昊微微一笑,看向沮授、祢衡、司马懿等随军文臣。 “不知哪位博学之士,愿意给朕的诸位将军们解释一下武钢车为何物?” 沮授此时还在为臧洪的死而惋惜,兴致不高。 祢衡忙着撰写檄文,和各方势力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互喷,其中言辞激烈,落笔如拔刀。 唯有司马懿无事可做,随即站出来解释道: “所谓武钢车,乃是战车的一种,昔年骠骑将军卫青出塞攻伐匈奴,曾以武刚车结环为营,以御匈奴骑兵。” “其车确实能有效克制骑兵,也可攻可守,不过限制也颇多。” “若陛下想破掉袁谭的武钢车,当首选一地势不平之地,趁敌军结阵之前施以奇袭,如此武钢车的作用将大大减小,袁谭也能一战而擒!” 司马懿说完,哪知张昊却摇了摇头。 “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袁谭领军到来,不就是想与朕打上一场吗?” “纵是堂堂正正一战,朕又有何惧之?” “传朕旨意,明日我军就在乐平近郊与袁谭打上一场,朕非得把他打得跑回去搬他老子袁绍来!” 第310章 “一通鼓,刀出鞘,备战!二通鼓,弓矢放,接敌!” 翌日,乐平城郊外。 两军对垒的肃杀之气在战场之上不断弥漫。 和煦的春风迎面吹来,本想像个温柔的姑娘一样轻抚战士们的脸庞,可一刻就被战士们突然爆发的战意吓得卷起天上的残云落荒而逃。 战阵之中, 原属黑山军的孙轻、王当几人一点儿也没有即将在战场上抛洒热血的觉悟,彼此之间语气轻松地闲聊着。 “诶~~弟兄们,听说这次青州的袁绍出兵四万,兖州的曹操出兵六万,再加上咱们陛下,额滴个乖乖,这都二十万人哩,也不知道这一仗要打多久?” “打多久?呵~~出兵再多又能如何?” “咱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缩在山里的黑山乱民了,看看尔等手上拿的,身上穿的都是些什么?” “崭新的精铁环首刀,双层盆领铠,又经数月备战操练,我感觉咱们黑山军现在的战力强得可怕!” “就是遇上还赖在山里的雷公、五鹿几部,只凭我本部兵马都敢与他们做过一场!” “呵!吹,孙轻你就吹你,你以为自己是古之名将啊?” “有本事待会儿阵斩一个袁军将校给弟兄们看看,只要你能做到,俺李大目就服你!” “哈!阵斩就阵斩,我孙轻要是没做到,提头来见你信不信?” 正当几人还在战前立旗时,激荡的战鼓声霎时传遍整个战场。 这一刻, 互相对峙的两军,宛如沉睡的野兽般双双睁开眼眸。 “全军听令,一通鼓,刀出鞘,备战!” “二通鼓,弓矢放,接敌!” “三通鼓,陷敌营,破阵!!!” 鼓声三响,两方军阵已悍然撞在了一起。 双方最前列放置的都是军中锐卒,相撞的一瞬间战线如同浪花冲击般此起彼伏。 此时军阵后方, 张昊立于黄金战车之上,身旁守护的是中领军典韦,在一侧还有司马懿相随。 抬手挡住头顶的阳光,张昊向袁谭所在的方位眺望而去。 这时, 有斥候快速跑到张昊近前,汇报道: “报~~~启禀陛下,袁谭果然于军阵后方五里地的田野里设有埋伏!” “如果所料不错,田野里用一块块黑色布幔遮盖起来的东西,就应该是那所谓的武钢车!” “观其数量不下千辆,且其分布看似散乱,实则只要稍加操作便能结阵为环。” 斥候说完,张昊轻笑着道: “呵!马延这个滑头!” “昨日他说要拿军中机密换他一命时,朕还疑惑似马延这等小将怎么知道袁谭的机密?” “可今日一听,就拿个布幔遮挡车沿,这不是欲盖弥彰故意引起军中兵卒好奇吗?” “果然,袁谭虽长,长于智谋,却不过是小计尔!” 司马懿在旁接话道:“额陛下此言略微有失偏颇,袁谭如此施为其实倒也不算是欲盖弥彰。” “武钢车虽然主要运用于对付骑兵,然也可运输兵甲粮秣,历时一年青州能造出这么多武钢车,若不顺便用于沿途的粮秣运输上,这可有些不值当!” “可要是用于粮秣运输,军中人多眼杂,则必定被我军斥候探得情报,一旦我军探得情报于交战之前派人袭毁,那这些武钢车不就白造了吗?” 张昊颔首,倒也没反驳司马懿的话,随后将目光转移到战场上。 此时整个战场的战局还不太明朗,但出于对己方实力的自信,张昊并不认为这一仗自己会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对于治下战兵的日常操练,刻苦是刻苦了一点,但伙食开得好呀! 乱世里入伍征战,所求除了战功,不就是能吃饱肚子吗? 想到吃饱肚子,张昊下意识地看向身旁典韦。 典韦似有所感,回过头来见是张昊,顿时咧嘴一笑。 “陛下,咋了?” “啊,没啥,就是突发奇想问问老典你想上战场立功不?一直以来你都作为朕的亲卫统领护卫朕的安危,老典你会不会觉得白白浪费了一身武艺?” 听到张昊这话,典韦立即把头甩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陛下这是什么话?在哪儿立功不是立功?” “能保陛下安危,在俺老典看来就是就是最大的功劳,何况陛下麾下现在精兵强将不少,不差俺老典一个。” “只要陛下不赶俺走,俺就一直守着陛下!” 张昊闻听此言颇为感动,忽然又想到历史上的典韦就是这一年挂的,于是说道: “对了,朕记得令郎典满如今虽年岁尚浅,但日常习武也颇为刻苦。” “朕的炽儿已出世两年半,是该拥有自己玩伴的时候了,令郎虽稍长炽儿几岁,又有武艺傍身,不如先做个太子侍读培养培养感情,老典你觉得此事如何?” “嘿嘿~~俺觉得没问题,愿听陛下安排!” 典韦摸着后脑勺开心笑道。 这么早就是太子侍读,那日后等太子登基,前程岂不是大大滴! 哼! 他们都说我憨,其实俺一点儿也不憨! 典韦心情大好,故意挺起胸膛,把自己显得更有精神一点。 其实,典韦刚才的话还真有一句没说错。 除去徐晃、太史慈等等这些知名将领,以及他们的本部兵马。 自黑山军并入张昊麾下,又经过数月整合,这群有黑山军底子的兵卒渠帅们,也可以算得上是精兵强将,至少顺风仗是! 毕竟黑山大小数十部,上过战场的人不少,打仗有经验。 而能成为渠帅的人,或许在军事水平、个人武艺上不怎么样,但在好勇斗狠、钻空子上绝对一流。 此时, 随着战事持续进行,张昊兵多且武器装备精良,渐渐有压袁军一头的现象。 其中, 由于麴义等人各自有袁军战将制衡,反倒是新加入的黑山军最先打开局面。 “哈哈哈~~~” “快!小的们快跟俺上,对面的袁军要挡不住了!” “来人!速去通知王当、李大目、刘石,让他们配合我部在袁军支援前凿穿敌阵!” 或许是因为战前立旗怕做不到被人耻笑,这一战孙轻带领本部兵马打起仗来格外拼命,很快对阵的袁军战线就有些难以维系了。 坐镇掌控全军的袁谭一见,在犹豫片刻后还是下达了命令。 “郭祖、公孙犊,看见阵中的那个方向了吗?” “你二人速速率部前往支援,务必保证我军战线不失!” “倘若做不到,也别给我回来了!” 军令难违,两人无奈领命。 待两人走后,袁谭有些烦躁地望向己方战阵外的某个方向。 “该死的!张昊的游骑在搞些什么?” “还看还看,看了那么久倒是攻过来啊!” 这场仗, 袁谭也知道凭借己方步卒硬碰硬很难战胜张昊。 所以在刚才那个方向,有袁谭故意露出的一个破绽。 只要张昊麾下骑兵开始入场,袁谭便打算假装不敌,然后往后方撤退。 等路过放置有武钢车的阵地时,先以车结阵,破掉张昊骑兵,再携大胜之威反攻回去。 可现在张昊的游骑总是不断试探,就是不发起冲锋,这让袁谭大为恼怒。 不把张昊的骑兵勾引出来,他还怎么制造战机获得胜利? 第311章 黑山之情,司马离间 却说郭祖、公孙犊二人奉命填补战线。 正遇上兴致高昂,即将拿下此战头筹的孙轻等将。 “特娘的!” “袁军的支援怎么来得这么快?眼看咱们就要凿穿阵线了!” “快!趁他们立足未稳,弟兄们一起上,冲散他们,杀呀!!!” 孙轻、王当等人骂骂咧咧地怒吼道。 麾下兵卒也憋了一口气,誓必要拿下此战头筹,好在其余校尉部面前炫耀功劳。 要知道,军中各部也是有竞争的。 管亥麾下的青州黄巾就不说了,元老级资格。 但辽州兵、幽州兵、冀州兵出身的兵卒,对张昊麾下突然涌入的大量黑山军多少带点抵触。 毕竟张昊起兵才多少年? 由于底蕴不足,导致军中某些资源短期之内是有限的。 为了武装新编的黑山军,使之有一定战力,只能将原本分配给这些校尉部的东西,优先匀出一部分分给黑山军。 所以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先给别人了,其他校尉部能不有点情绪吗? 黑山军自己也知道这么个情况,而要想争一口气,唯有用战功说话! “黑山王当在此!弟兄们随我冲啊!” “咱们都缩在山里多少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出山,百万黑山百姓大多都返乡为民,咱们留在军中可不就是为了搏一个前程吗?” “如今前程就在眼前,弟兄们一起并肩子上呀!” 王当双手持刀,一股脑儿地直往前方冲杀过去。 孙轻见状,赶忙薅过附近一个兵卒手里的盾牌,提刀杀到王当附近。 “娘的!王当你特娘的不要命啦?等等乃翁!” “冲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那是乃翁的战功!” 李大目、刘石这时也冲过来,围绕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我去你的孙轻!还说王当呢,你孙轻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是就是!别特娘的以为俺们不知道,你个狗东西想得战功,无非就是想以战功晋身,讨一大户人家的亲事!” “你特娘的长得不美,想的倒是美,也不瞅瞅你那鬼样有没有人要?” 孙轻顿时被这两人这揭老底的话气破防了,好在溅满鲜血的脸上也不看出脸红。 “滚!你俩瘪犊子玩意儿给俺滚一边儿去!” “就你俩这德行,活该没人给尔等说媒!” “俺们就不滚,没了俺们谁给你俩收尸!” 吵闹间,四人结为一个小阵,互相配合着往前冲杀。 麾下人马也趁机以四人为箭头,顺势向前推进。 呼号声中,有人喊着黑山军的口号,也有人喊着黄巾军的口号。 当这些杂乱的声音落在前来支援的郭祖、公孙犊耳中时,郭祖的心里突然心生一计,找到孙轻等人,交手间喊话道: “喂!对面的兄弟,俺们之前也是干黄巾的!” “泰山贼听说过没?泰山郭祖正是俺,另外俺们还是袁公亲自任命的中郎将!” “不是我说,张昊给了尔等什么好处?犯得着这么玩命吗?” “郭祖说的对!” “俺们之前也是干黄巾的,都是一条道上混的,自己人呐!” 公孙犊不知道郭祖战场之上攀关系是怎么想的,但不妨碍他此时附和一声。 哪知这些话被孙轻等人听到,孙轻当即两眼放光,急道: “中郎将!是中郎将!” “把他们让给俺,俺滴!都是俺滴!” 李大目闻声怼道:“你的?那是俺们大家的,弟兄们一起上,砍死他们!” 郭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自报家门,什么目的都还没说就让对方像打了鸡血一样,誓要取下自己人头,一时间被孙轻等人凌厉的攻势压得叫苦不迭。 而也就在这时,黄金战车之上。 张昊见袁军战线摇摆不定,也不再让游骑故意挑逗袁谭了,直接下令。 “传朕旨意,全军出击,同时转告追击的骑兵,莫要追之过急,只允许追击五” “报~~~” 张昊话未说完,忽有斥候传来急报打断。 “报~~~启禀陛下,东武阳一带突现曹军强渡过河!” “其旗号打的是夏侯二字!” 张昊闻言眉头一蹙,没想到曹操在东武阳也有布置,而且曹军主将这波渡河时机拿捏得很巧妙啊! 不知来的人是夏侯惇,还是夏侯渊? 张昊思虑间,司马懿突然如胡狼般狡猾一笑。 “陛下!曹军此番渡河渡得好啊!” “其此番渡河,定是相助袁军而来!” “然袁谭不是在后方设有数量之众的武钢车阵吗?何不趁此时机离间袁、曹两军?” 张昊好奇道:“哦?仲达你有何妙计?” 司马懿伸手指向刚才报信的斥候,说道: “无他,当陛下您麾下兵马追杀袁军即将进入袁谭的武钢车阵时,让斥候再将急报重新汇报一次即可!” “如此,我军不入武钢车阵乃是因为曹军的突然袭击,袁谭必因之怪罪!” “此离间虽不能使袁、曹两军真的联盟破裂,但也可使其心生间隙,不能配合作战!” 第312章 袁谭:“我计不成,皆因夏侯狗贼!”甘宁:扬帆——启航 司马懿的离间计算不上多高明。 但此时时机恰好,很恶心人。 张昊听后止不住发笑。 他已经能想象到袁谭得知是盟友破坏了他的计策时,那比吃了苍蝇还难受的表情。 “哈哈~~~传朕旨意,全军” “不!朕亲自追击!” 为了让袁谭更难受一点,张昊招呼典韦统领的亲军随他追击在第一线。 这样做既是为了让袁谭感受什么叫人生无常;也是为了压制麾下骑兵的追击速度,避免他们追上头。 很快, 万千铁骑奔腾,如惶惶天雷压顶! 袁谭见张昊亲自追击,心中大喜过望,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张昊吃不了兜着走。 可就在张昊距离车阵还有最后不到一里地时,张昊大军的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鸣金声,追击的骑兵们逐渐减缓马速。 接着, 正当袁谭感到疑惑的时候,停下来的骑兵们又在张昊一声招呼下掉头跑了。 这番操作登时将袁谭的脸色气成了猪肝色,眼巴巴地望着无数正对他渐渐远去的马屁股,袁谭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怎么回事?张昊怎么不追了?” “别走!回来!给我回来呀!” 刚才还大喜过望的心情,转瞬间如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袁谭一把扯下戴在头上的兜鍪,朝已经离开的张昊掷去。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给我查!务必查清楚其中缘由!” 袁谭大派斥候四散而出,下令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就是乔装打扮混入张昊营中也要查明原因。 没过多久,斥候探明原因回来了。 “启禀大公子,是曹军!” “东武阳一带有曹军趁我们与张昊大战时强渡过河,张昊为防后方粮道被袭,故而紧急回援!” “另外曹军大将乃是夏侯惇!” 袁谭听后当即大怒,仰天长啸道: “啊——我计不成,皆因这夏侯狗贼!” “狗贼!!!” “你坏我大事,我袁谭必与你誓不两立!” 此刻的袁谭愤怒极了! 他拼着损兵又折将的战损,就是为了勾引张昊发骑兵来追。 眼见张昊的骑兵不仅全体出动,就连张昊本人也冲在最前面,一雪前耻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结果 结果所有为之付出的牺牲,因为该死的曹军突然过河,一切都白费了! 更重要的是, 此战一败,他好不容易从袁绍那里取得的信任,一朝尽没! “啊——狗贼!” “夏侯狗贼误我,气煞我也!!!” 很快, 袁谭于东郡初败的消息,传递到了平原县。 尽管袁谭在信中极力辩解,把原因全怪在了夏侯惇身上,但袁绍本人又怎么可能真的相信呢? “咳咳咳” “唉!这当真是天要亡我袁氏吗?” 袁绍看完战报,忽然悲从中来。 最喜爱的儿子袁尚落在张昊手里,形势所迫他不得不把基业试着交接给袁谭。 可袁谭一上场就败了一阵,抛开事实不谈,这其中难道袁谭真的没有一点儿责任吗? 这让他如何放心,万一自己要是没了,偌大的基业还有谁能守住? 一旁, 逢纪、审配看完战报后对视一眼,一抹隐晦的笑意在彼此眼中一闪而逝。 袁尚虽然还在张昊手里,但至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返回青州。 如今袁谭在袁绍心中地位大降,这对于支持袁尚继位的他们,不能不说是一个好消息。 “咳元图,正南。” “臧洪已死,我军本不必再去找臧洪的麻烦,然张昊主力东向,其兵力本就比我与曹军相加还多。” “如今显思又于东郡初败,形势对我军更为不利,我欲即刻赶往东郡接管大军,尔等去召来城中兵马随我同去!” “同时给显思发去书信,让其在我抵达前,务必不可再与张昊对阵,仅能采取守势!” 袁绍有些虚弱地对两人说道。 逢纪、审配一听,赶忙为袁绍的身体状况而担忧。 “可是袁公,您的病情” “无妨,经过这些时日的调理好多了!” 袁绍微微摆手,突然又将手堵在嘴边轻咳几声,然后再道: “咳咳还不快去!” “事有轻重缓急,个人安危如何有兵家大事重要?” “若前线大军再败,曹孟德相邀的这场仗便可提前宣告结束了!” 逢纪、审配不再迟疑,赶忙按照袁绍说的去做。 而袁绍等两人走后,瘫坐在铺满柔软兽皮的椅子,眼神怔怔地望向屋外。 “唉!倘若我袁绍真的命不久矣!” “在这之前能再见尚儿一面那该多好啊!” 屋子里传来袁绍幽幽地慨叹声。 与此同时, 由于夏侯惇从苍亭渡过黄河,张昊一分二军,派徐晃领军单独去找夏侯惇的麻烦。 自己则率领主力继续东向,欲以势压人,战败或是逼走袁谭。 然而袁谭尽管心有不甘,但碍于袁绍的命令不得不采取守势,张昊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拿下袁谭的。 也就在这个期间, 驻军渤海郡的田豫,正在与淳于琼对峙,双方互有攻伐。 同时, 青、徐两州的联合船队也已出海,欲偷袭张昊所置的辽州。 不过, 自海鹘船提前问世以来,海上向来都是张昊的主场。 再有夫余人献来的海东青辅助,青、徐两州的联合船队出海没多久就被管承得知了。 于是管承立即率领辽州水师出击,欲截住青、徐两州的船队。 还在泉州港组建渤海水师的甘宁也得知了这一消息,哪怕渤海水师现有战船不过百,但自己没有不代表敌人没有,抢就是了! 甘宁焦急忙慌地召来麾下兵马,不想错过这场海战。 “诸位,我甘宁乃是巴郡人,少时浪荡,不谙世事,郡中之人常以锦帆贼以冠吾名!” “后出仕蜀中,刘焉死、刘璋继,受刘表之惑而起兵叛乱;其后东逃刘表,然刘表其人刻薄寡恩,非为明主!” “幸而于困顿之际得陛下书信,一路流离终得出头之日!” “自陛下所托组建渤海水师以来,初时我甘宁本以为能稳坐渤海水师都督一职,上任后方才知晓其中艰难,就如同我曾经纵横郡中江河,却未曾见识过大海之浩瀚也!” “然陛下以诚待我,我甘宁又岂能辜负陛下大恩?今青、徐船队来犯,正是我渤海水师扬名壮大之时!” “传本都督令,舰队出击,目标朝鲜,扬帆——启航!” 第313章 管承、薛州,东海海战 由于甘宁的渤海水师是从泉州港出发,比早就参战的辽州水师路程远。 当甘宁才抵达渤海海峡时,管承的辽州水师就先与两州联合船队交上手了。 此时青州东莱郡到辽州乐浪郡之间的一片海域,大小数千艘战船汇聚于此。 站在旗舰的甲板上,用手撑着船沿,管承目光眺望对面的敌军战船,接着长舒一口气。 “呼——终于是赶上了!” “没想到青、徐两州竟然还能凑出这么多战船,这一战有得打了!” “对了,青、徐两州分别统帅船队的主将是谁?尔等可曾知晓?” 听到管承问话,一旁的水师校尉立即答话道: “启禀都督,青州军的主将乃是崔巨业,徐州军的主将则是薛州。” “听说崔巨业其人擅长观星,薛州其人” 校尉话未说完,管承突然抬手打断。 “崔巨业我从堂兄那儿略有耳闻,其人未曾统领过水军,想必此番偷袭辽州,上岸作战当是以他的青州军为主了!” “啊?都督为何如此肯定?” 校尉感到疑惑。 管承闻言,看向徐州军的方向微微一笑。 “当然是因为徐州军的主将薛州了,薛州的水战能力不弱于我!” “当年陛下才有辽东三郡时与徐州通商,虽然每次薛州来找咱们麻烦都不能成功,但那是咱们仗着战船之利。” “如今薛州投了刘备,他麾下海贼一定会随之相附,据我所知刘备手下可没有什么水战将领,那么薛州定然会被刘备委以重任,战船方面也会大力支持!” “有人有船,你说徐州军会不会是海战主力?” “而青州军两年前才被咱们捣毁各个港口,摧毁无数战舰,还有人员损伤这些,哪会那么快就恢复元气?不是作为运兵船相辅又是什么?” “传本都督令,待会儿开战后先主攻青州军,只要将他们的运兵船尽数击沉,这一仗至少咱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管承这边在分析青、徐两支船队的布局,并且布置相应的作战方案。 对面作为徐州水军主将的薛州,也在抱着膀子打量着管承的旗舰。 “管承啊管承,这次咱们终于可以好好做过一场了!” “听闻辽州水师总是称自己为东海霸主,那今日便由我薛州来称量称量尔等这个东海霸主的实力!” “传本将军令,扬帆,擂鼓!” 随着战鼓声骤响,双方船队在此刻同时发起攻势。 历史上管承、薛州都是海贼出身,且互为一方首领,水战能力自然不弱。 不过这里不得不提一点, 管承当海贼时只聚众三千多家,而以薛州为首的海贼却有万余户。(注:薛州一方海贼可能是黑山各部那种关系) “报~~~启禀将军,敌军似欲先击沉盟军船队,他们的战船往青州军那边靠去了!” “不管他们,给本将军牢牢锁住管承的旗舰,这一战本将军誓必要将管承丢到海里去喂鱼!” 薛州直直地盯着管承的旗舰,一点儿也不在意盟友状况。 待双方距离合适,最先开始在海面上对射。 这一刻, 平静的海面逐渐变得翻滚起来,无数船只破浪交汇,激起的浪花越发汹涌。 随着战事愈演愈烈,对射逐渐变成接舷战。 “放钩拒!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将他们全部赶到海里去!” “艨艟出击,撞沉他们!” 薛州率领的徐州军死死咬住管承的水师不放,管承又想先击沉青州军。 浪花拍击船身,厮杀声与求救声不绝于耳。 可就在这时, 汹涌的海面上突然传来几声异响,那是突然燃起的火势在仰天咆哮。 “怎么回事?前面发生什么了?” “报~~~启禀都督,不好了,中计了!青州军的船上竟然放置有猛火油,那不是他们的运兵船!” “什么!!!” 管承闻言,看向顷刻间燃起大火并向己方战船撞去的火焰船只。 只见被撞的己方船只上,正有无数士卒为了自救而纷纷跳水逃生。 在管承旗舰的后方,薛州见状也不管管承能不能听到,当即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就知道你管承想突袭我军的运兵船。” “怎么样?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给本将军继续追,咬住管承的旗舰!” 管承为了击沉对方的运兵船,是派出了己方不少中坚力量的。 如今对方以没几个人,放了猛火油的船只来兑子,顿时让管承损失不小。 “该死的薛州,这一定是薛州的主意!” 管承一拳捶在船沿上,嘴中怒骂连连。 最熟悉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 薛州作为管承的老对手,又同样深谙海战之道,这一下子顿时让辽州水师被动起来。 双方交战良久,最终还是管承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呜呜~~先尝试一下,水战好难写) 海上的交战仅是天下各个战局的一个缩影。 袁术在南面抗衡各大势力,汝南的张绣、李通是一个战区,沛国的曹仁是一个战区,下邳、广陵的刘备又是一个战区,还有被山越牵制的孙策。 而张昊在北方于东郡对峙袁绍、夏侯惇,徐荣于魏郡黄河岸边防御曹操,还有田豫在渤海郡阻挡的淳于琼。 另外关中诸将依旧在讨伐李傕、郭汜。 天下各个州,按阵营划分正好是四个半州对四个半州,双方暂时处于一个平衡状态。 如果不出意外,战事持续进行,定然是曹操一方因为朝廷威严丧失最先支撑不住。 但是,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坐镇许都朝廷的天子刘协见战局陷入焦灼,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当即派出小黄门质问曹操是不是欲图不轨,给足了曹操压力。 第314章 陈王刘宠,压力给到刘表 小黄门行至曹操营中传达刘协口谕后,曹操很快召来麾下文武议事。 “唉!诸位,战事陷入胶着,朝廷果然等不及了!” “如今天子派人前来催促,我等为之奈何?” 曹操坐在营帐中的主位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战事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他也很忧虑啊,但这是派人来催就能解决的吗? 要知道, 自他与徐荣对峙以来,任他们一方智计百出,对岸的徐荣要么岿然不动,要么见招拆招。 无论曹操是想巧取还是强渡,徐荣都牢牢死守在黄河北岸,就是不放曹操的一兵一卒过河。 纵使曹操卖出破绽吸引徐荣主动来攻,徐荣也根本不在意。 “唉!徐荣啊徐荣” “当年的荥阳之战就是徐荣,如今阻我大军过河的也是徐荣,莫非这徐荣真是我曹操的一生之敌?” 曹操目光幽幽地自我怀疑起来。 一想起徐荣就想起了当年荥阳一战的惨败,那是他生平第一次遭遇大败,印象之深刻,宛如记忆犹新。 这时, 在帐中众人沉默半晌后,郭嘉第一个说道: “启禀明公,对岸的徐荣也明显知道这一仗对于双方来说何为胜利,故而才一直凭借地利采取守势!” “在嘉看来,我军与其相持已有月余,既然无法渡过黄河威胁魏郡,不如先将目光跳出两岸,放眼整个天下!” 曹操闻言看向郭嘉,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奉孝你的意思是?” 郭嘉用手指向舆图上袁术所在的位置,说道:“明公,张昊在北面称帝是对朝廷不敬,那在南面称帝的袁术就不是了吗?” “听闻青州的袁谭在东郡已经与张昊交过手了,袁军败绩。” “既然我军与袁军都无法在北面取得显着的胜利,何不将目光投到南面?” “先将袁术击败,再凭借南面取得的胜利争取时间,之后集数州之力北伐张昊。” 曹操听后陷入沉思。 道理是这个道理,如今南北两面的战局都保持在一个平衡状态,如果能从某个区域开始打破平衡,便能达到以点破面的效果。 可各个区域投入的力量似乎都达到饱和了,又该如何打破这种平衡呢? 突然, 曹操脑海中灵光一现,抬眼看向郭嘉。 却见郭嘉此时也双眼含笑地看着曹操。 “奉孝!” “明公。” “是荆州的刘表!” 曹操说出了郭嘉心中的答案。 郭嘉笑着点头,同时回道: “正是刘表!” “朝廷诏四方州牧、太守征讨伪帝袁术,刘表却只让寄居南阳的张绣出兵。” “张绣出兵也是出的西凉兵,跟他刘表的荆州兵有什么关系?” “这岂不是在糊弄天子?” “现如今我军为徐荣所阻,天子想催促明公您尽快取得胜利,那为何不也催促催促荆州的刘表呢?” 曹操心中盘算着天下形势,随后双眼微眯,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奉孝所言甚是!” “听闻刘表在荆州时竟公然祭祀天地,如今又以张绣兵进汝南为幌子,这头老犬倒是想了个好法子!” “诸位说说他刘表究竟意欲何为?” 曹操似笑非笑地看着在场众人。 程昱思量片刻,忽然接话道: “既然明公与奉孝想逼迫刘表出兵,此事当借天子之威实行!” “不过光凭天子之威还不够,若刘表故意缓慢出兵延误战机又当如何?” “故而,依昱之见,不如再遣陈王刘宠率陈国兵马参战,用以警示刘表!” 程昱说完,目光灼灼地看向曹操。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似乎在传递什么隐藏想法一样。 很快, 曹操心念一转就明白了程昱的用意。 陈王刘宠其人有勇力,在国相骆俊的帮助下这个时候几乎是刘姓诸侯国中最具实力的一国。 若让其参战,正好借机削弱对方。 至于这一仗会不会让刘宠趁机做大? 没关系,做大了也无妨! 真做大了最应该防着刘宠的可不是他曹操,而是天子刘协本人。 因为从汉室的角度上来说,陈王刘宠也不是个好东西。 汉灵帝刘宏还在位时,熹平二年(173)刘宠曾与国相魏愔共祭天神,这和刘表祭祀天地是一个性质,乃是大逆不道。 但恰好那一年刘宏才处决渤海孝王刘悝,不忍心再追究刘宠,因此刘宠逃过一劫。 如果这一战中刘宠趁机做大,曹操只需让人给天子刘协提个醒,由于刘宠有前科在,刘协将不得不防着对方。 想明白此中关键,曹操爽快地同意了程昱的建议。 这时, 荀攸跟着发言道: “明公,方才奉孝、仲德所言都是借助外部力量打破此刻平衡。” “而攸也有类似的一计,不过不是用在南面,而是在河对岸的北面!” 曹操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哦?公达还有何妙计?” “你之所指可是并州的吕布?” 荀攸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回明公,吕布也可借天子之威逼迫其出兵。” “然攸要说的,乃是黑山贼!” “听闻黑山各部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并入张昊治下,雷公、五鹿等部便是。” “明公不如诱之以利,让其在魏郡后方发动叛乱,如此我军或可有渡河之机。” “至于派去说服雷公、五鹿的使者从何处出发,唯有借道张杨的河内郡,而使者从河内郡经过,正好顺便试探吕布、张杨的态度!” 荀攸这一计也甚合曹操心意,曹操没有理由不同意。 接着, 军议结束之后,曹操亲自撰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述说前线战况,让小黄门将其呈交给刘协。 同时还在信中隐晦地提点刘协,当今天下张昊、袁术并称南北二帝,身为汉室宗亲,不管是一方州牧还是刘姓诸侯国主,怎能没有匡扶大汉的责任与担当呢? 于是, 借由天子之口,曹操身上的压力瞬间给到了刘宠、刘表身上。 刘宠倒是爽快,昔年讨董之时他就自称为辅汉大将军,却只能屯兵在自己封地的阳夏县喊喊口号。 如今天子下诏,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跑出去放风了。 但另一位荆州牧刘表的态度,就有些暧昧不明了。 第315章 豫章之争,刘协一日十二诏 荆州,州治襄阳。 接到许都快马传来的天子诏令,刘表心里知道他躲不过去了。 但即使是这样,在出兵一事上刘表还是能拖就拖。 其中原因颇多,有一点关乎刘表的战略布局。 都说刘表是个守户之犬,但人家刘表至少还是努力过的好! 荆州西接益州,南邻交州,东连豫、扬,北又抵近关中。 关中与交州就不说了,益州刘表实践过了,经过甘宁等人的叛乱没拿下来,还打草惊蛇。 豫、扬两州无非就汝南、庐江、豫章三郡,然而这三郡几乎都是袁术的地盘。 而刘表与袁术之间的关系,自孙坚死后袁术将重心转到寿春,双方之间攻伐逐渐减少。 期间, 关于豫章郡的归属,袁术、刘表达成的共识算是促进了双方和平。 原豫章太守周术刚死时,正逢诸葛亮的从父诸葛玄到来。 当时太傅马日磾持节出关,被袁术扣押,袁术便用这个权利让诸葛玄先领豫章太守一职。 由于这个操作不正规,诸葛玄豫章太守这个官位只能算暂代。 也就在这个时候, 朝廷又派遣了新的豫章太守朱皓上任,朱皓于是与诸葛玄相争,诸葛玄不敌退守南昌。 而刘表此时又想插手豫章郡,便向朝廷上表了诸葛玄为豫章太守,这个操作相当于让诸葛玄转正。 后来朱皓在攻伐诸葛玄之前提前被笮融干死,于是诸葛玄终于得以再次掌控豫章郡,由于受两家恩惠,治下豫章郡也便成为了刘表与袁术之间的缓冲地带。 后来孙策击破庐江太守陆康,袁术让刘勋上任,刘勋上任后又与江夏太守黄祖交好。 而黄祖跟刘表之间的关系,表面上是臣属,实际上江夏郡在黄祖手里处于半独立的状态。 交好的刘勋、黄祖,也保证了袁术、刘表之间的友好关系。 然而, 以上的和平,伴随着天子刘协一纸诏令传来,刘表是不得不对袁术动手了。 不过, 即使是这样,刘表一方还是想了个折中法子。 刘表召来麾下亲近文武,面色忧伤地向众人问计道: “诸位,今袁术、张昊南北相继称帝,连战数州!” “朝廷不满我荆州态度,终于传来诏令要我等出兵讨伐!” “然荆州承平日久,我刘表实在不忍心治下百姓因兵灾而动荡流离,可朝廷之令又不得不从,如今之计为之奈何啊?” 在场众人都是老狐狸了,又跟刘表亲近,自然清楚刘表的真实想法。 荆州富庶,天下大势与他们何干? 隔江坐断东南,吃着瓜以观天下大势走向不好吗,非要去掺一脚? 谋士蒯越在沉吟片刻后说道: “启禀使君,越认为此事易尔!” “既然朝廷要我荆州出兵,那我荆州出兵便是,否则会使使君您声誉受损!” “不过在如何出兵上,自有我荆州自行决定!” 刘表神色微动,在与蒯越对视一眼后赶忙问道: “哦?异度有何妙计?” 蒯越忽而话语一转,反问在场众人。 “诸位可曾知晓现任豫章太守乃是何人?” “我知道,是平原高唐人华歆,华子鱼,受此前的扬州刺史刘繇所表而上任!” 蔡瑁第一个站出来抢答。 蒯越随即继续道:“那么再问使君,您与华歆可曾有旧?” 刘表答:“未曾。” 蒯越接着道:“既然使君您与华歆不曾有旧,华歆受刘繇所表,刘繇又与袁术有怨。” “然刘繇已于数月前病故,华歆与袁术之间不曾确立臣属关系,可豫章郡又为扬州所属,按理来说归属于袁术。” “那么诸位认为,我军此时发兵豫章郡,算不算响应朝廷号召征讨伪帝袁术呢?又会不会因此与袁术结怨?” 蒯越话一说完,在场众人包括刘表在内登时眼前一亮,纷纷附和道: “是啊!豫章郡也归袁术治下,咱们攻打豫章郡怎么就不能算征讨袁术了?” “而豫章郡现为华歆所属,咱们出兵即是响应朝廷号召,又取一郡之地岂不美哉!” “异度此计可行,发兵,即刻发兵豫章郡!” 然而众人还没高兴多久,蒯越再次对刘表说道: “不过使君您若只攻打豫章一郡意图未免太过明显。” “当再遣一路兵马北上,参与汝南地区的战事!” 刘表在心中权衡片刻,随即感叹道: “异度所言深得我心呐!” “张允,我任你为平北将军,即刻从南郡起兵,北上南阳郡,与张绣一起攻伐袁术的汝南郡。” “再传长沙郡的刘磐,令他从长沙郡出兵东征华歆所属的豫章郡,如今时机正好,正是我荆州夺下豫章之地的时候!” 刘表说完,待众人散场后,又单独把张允召来嘱咐。 令其北上之时,行军速度能有多慢就走多慢,尽量迟一些抵达战场。 然而, 刘表想法虽好,却抵不住有个作对比的显眼包刘宠。 刘宠一出兵,那声势,简直比关了好几年的家犬放风还兴奋。 直接从陈县出兵,顺着封地内的浪汤渠一路南下,先袭破最近的豫州项县,再顺着颍水一路南下,欲直接兵临袁术所在的寿春城。 这下子, 有刘宠的战绩在前,再与刘表大军还在路上如郊游一般的龟速比较,天子刘协当即震怒,许都宫殿内传来刘协的怒斥声。 “混账!刘表这个老东西他想干什么?” “啊?他想干什么?” “陈王刘宠都打到慎县,即将进入九江郡了,而他刘表北上的大军呢?南阳郡内才行程一半!” “行程一半!一半是个什么意思?” “来人!传朕旨意,给襄阳的老东西刘表传诏,让其北上大军二十日内务必进入汝南郡参战!” “倘若过期不至,此战之后便等着朝廷的大军兵临襄阳!” 刘协下达完诏书,还是觉得越想越气。 于是将规定时间再次缩短,而发出去的诏书也没有派人追回。 这导致一日之内从许都连续发出十二道催促诏书,诏书上的时间一封比一封短,最终缩减为了五日。 第316章 第十一州,并州吕布参战! “陛下,荆州的刘表出兵了,还有陈国的刘姓诸侯王刘宠。” 南面的战况很快传到东郡,此时张昊正在与袁绍对峙。 或许是吸取了上次冀州之战的经验,也可能是因为这一战不止一家势力参战。 袁绍接管大军后一直采取雷打不动的守势,誓要将张昊遏制在东郡一地。 “荆州啊,第十个州了!” 接过祢衡手中的情报,张昊的脸色微微凝重起来。 “有刘表和陈王刘宠加入,南面的袁术日子要不好过咯!” “而一旦袁术败亡,压力将尽数转移到我方身上,这对咱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张昊思量着当前局势,营帐外忽然传来翅膀拍打的扑腾声。 守在帐外的亲卫立即取过海东青身上的书信,将其呈交给张昊。 “青、徐两州船队渡海,东击辽州,管承的辽东水师未能完全将其截住,战火已经烧到辽州。” “不过辽州有朱灵镇守,甘宁的渤海水师也即将抵达,辽州当不足虑也!” 张昊看完书信,简单概括了一下。 帐中众人短暂陷入沉默之中,心里像是悬起了一块大石头。 平衡的局面正在被打破,局势似乎正在往劣势倾颓。 忽然, 沮授轻咳一声,目露忧色地说道: “陛下,如今平衡被打破,局势对我方不利,荆州的刘表开始加入战局,那并州的吕布会不会也” “吕布吗?虽说自开战以来吕布一直没有动静,但以吕布为人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张昊沉思着分析道。 “徐荣在魏郡阻击曹操渡河,本部兵马只有三万,除曹操外,还有吕布、张杨,乃至黑山的雷公也不得不防。” “若这些人同时发难,即使加上此前的一些布置,徐荣也可能有些捉襟见肘。” “既然整个局势因为刘表的加入牵一发而动全身,有往劣势发展的倾向,迅速稳定局部的动荡至少可以保证我方不受太大影响,那么” “子义,你速领一千重骑,两千精骑,以及所有乌桓、鲜卑骑兵回援魏郡支援徐荣,以防吕布发难时曹操强渡过河!” 太史慈听到点名立即站了起来。 “喏!请陛下放心,末将定助徐荣将军守魏郡不失!” 张昊颔首,心中盘算着现有的兵力。 出征之前己方起兵十万,这十万人里八万步卒,两万骑卒,除去本属于自己的八千五百骑,其余尽是征调的异族骑兵。 魏郡的徐荣有三万步骑,张昊自率六万步骑东向,而此时在渤海郡与淳于琼相持的田豫麾下兵马,其实是没计算在这十万人里的。 那么疑问来了,还有一万人去哪儿? 还有一万人,当然是张昊用来防备冀州西面的不确定因素啦! 由张燕率领,这一万人大多是黑山旧部,隐藏在暗中,主要用以应对雷公等人想要趁火打劫时直接给其致命一击。 顺便也是为了防备吕布真的发难,好及时支援徐荣。 另外, 河东郡的杨奉,及韩暹所属的白波贼,也是制衡吕布、张杨的布置之一。 如今再遣太史慈领骑兵回援,魏郡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张昊在东郡的兵力一动,与其对峙的袁绍立马就察觉到了。 其子袁谭很不甘心自己一上场就先输一阵,立即向袁绍请命。 “父亲,张昊营中大量骑兵西走,定是魏郡方面出现了什么变故,这正是我军反攻张昊的机会!” “孩儿愿为前驱,不破张昊,则以死谢败军之罪!” 看着袁谭微红的双眼,袁绍沉默片刻,很快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将不可怒而兴师,帅不可愠而致战,显思,你若因怨而战,易中张昊之计尔!” “张昊骑兵西走,你又怎会知晓这会不会是张昊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引诱我军出城一战?” 袁谭立即反驳道:“可是父亲” 袁绍也马上将其打断。 “好了,咳咳不必再言,退下!” “此战我军能否有转机战胜张昊,自你初败之后,局势的主导权就不在我军手里了!” “若曹阿瞒能在魏郡取得胜利,我军方有顺势复夺冀州的可能;否然,这一战光凭我军自己损兵折将,即使战败张昊,最大的获利者也不会是我军!” 袁谭心有不甘地看着袁绍,最终无奈退去。 而袁绍望着袁谭离去的背影,目光微沉。 现在的局势确实如袁绍所言,对于他来说以不变应万变、隔岸观火是最好的选择!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袁谭的初败,让本就更钟意三儿子的袁绍,更加思念袁尚了! “咳咳元图、正南。” “尔等说若我在这个时候以大将文丑,还有吾子袁尚作为条件,来换取不对张昊采取更进一步的军事行动,张昊会同意交换吗?” 一直侍立在旁保持静默的两人对视一眼,果断支持道: “回袁公,我等认为,此事大有可为!” 天子刘协的一日十二诏,让刘表不得不强行入局。 而由于刘表的入局,吕布按照陈宫的战前规划也终于决定和张昊反目了。 但并州与冀州之间隔着巍峨险峻的太行山脉,并州又以狼骑的战力最为出名。 吕布要想东征冀州,唯有从张杨的河内郡经过,然后强行突破徐荣在两郡交界处的防备。 此时, 横跨河内与魏郡的洹(huán)水附近,两郡之间的某条必经之路上,大夏兵马依山势在此修建了一个营寨。 戍守营寨的哨卒如往常一样保持警戒。 忽然, 一连串的马蹄声由小渐大传入耳中。 起初哨卒虽然立即警惕起来,但并未太过重视。 因为凭借声音分析,来者仅是一骑。 哨卒随即高声问道:“来者何人?此乃大夏境内,若” ‘嗖——’ 哨卒话未说完,突然感觉喉咙处一痛,一支羽箭已穿透而过,箭矢凭借强大的惯性又顺带着将他整个人钉在哨楼的梁柱上。 也就在这时, 一道洪亮的声音自前来的骑士嘴中震声而出。 “来者,九原吕奉先是也!” 第317章 全面开战第十二州,凉州! 吕布的突然袭击,标志着并州作为天下第十一州参与这场大战。 徐荣得到消息后,立即分兵进行支援。 而徐荣兵马的调动,又很快为曹操所知,当即下令全军分多个河段强渡黄河。 由此,魏郡以西的战局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不愿并入张昊治下的雷公等部也有了行动! “报~~~启禀渠帅,并州的吕布跟张昊反目了,此时正在强攻洹水附近必经之路上的营寨!” “哈哈哈~~~吕布终于来了吗?那咱们黑山各部也可以趁机出山了!” 大嗓门儿的雷公仰天狂笑道。 其实曹操邀他于魏郡后方发难的书信,在吕布从上党郡出兵之前更早送达。 但雷公可不傻,这种提前冒头的事他可不愿意干! 即使真的要在魏郡后方发难,也要等形势明朗之后再干,而如今正是时候。 “传本渠帅令,黑山各部立即出兵,寇赵国!” “啊?寇赵国?” 于羝根愣了一下,反问雷公。 “雷公,咱们寇赵国干什么?” “曹操要咱们在魏郡后方发难,应该如早就死了的于毒当初那样直接围困邺城就好了,或者更远一点寇常山国,但你让咱们跑去寇赵国干什么呀?” “就算咱们不单独作战,也应该去洹水附近接应吕布,或是直逼徐荣所在的黎阳大营,与曹操夹击徐荣,你这” 听见于羝根的质疑,雷公不屑地轻笑一声。 “你不要管,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去邺城和徐荣的黎阳大营,又或者接应吕布有什么好的?吃力不讨好!” “咱们是什么?是黑山军呐!抢钱抢粮抢女人才是咱们应该干的事!” “至于为什么不寇常山国,常山国那里有个姓赵的你难道没听说?你想被其一枪挑死吗?” 于羝根不说话了,雷公说的很有道理啊! 于是, 在雷公的号令下,于羝根、五鹿、苦唒等部立即调动麾下兵马,打算对魏郡上面的赵国发动攻势。 然而, 雷公等部还没出山,就被安插在麾下兵马里的内应将消息传给了张燕。 “雷公啊雷公,既然尔等自寻死路,就休要怪我张燕不念旧情了!” “来人,速速通告张白骑、黄龙、白雀、罗市、杜长,让其按事先约定集结!” “咱们要赶在雷公出山之前,将其一举拿下!” “待拿下雷公之后,再速速支援张合、高览截击吕布!” 张合、高览在开战前就被张昊调给了徐荣。 除此之外鲜于兄弟,吕翔吕旷兄弟等人也在徐荣手下听令。 而对于吕布,徐荣事先得到嘱咐自然不会没有防备。 张合、高览,便是徐荣应对吕布的布置。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徐荣在黄河北岸的布置有些难以应对曹操的猛攻了。 “报~~~启禀将军,不好了!” “曹军狡诈,黄河北岸多处遇袭,然曹军多处渡河只有其中一处才是真!” “黑山校尉之一的大计所部遭遇曹军主力猛攻,大计已被曹操麾下大将乐进阵斩,大计所驻河段也被拿下,曹军正在迅速渡河!” 徐荣听完传令小卒传来的急报,立即来到舆图边思考。 “大计大计所驻的河段在这,位置有些远了,我军要想驰援唯有派出骑兵!” “塌顿单于,大计所驻的河段就交由你了,务必将上岸曹军尽数赶入黄河!” 塌顿有模有样地拱手一礼,回道: “好!我们乌桓人与大夏国主交好,大计所在的河段就放心交给我!” 话一说完,塌顿立即带领乌桓骑兵出发。 然而, 徐荣这么做却恰好中了曹操的奸计。 此时, 黎阳对岸的曹军大营。 由于频繁调动兵力,整片大营宛如沸腾的开水一般热闹。 往来奔行的步卒在各个营帐之间践踏起漫天沙尘,在所属将校的带领下奔赴即将增援的战场。 “报~~~启禀明公,对岸的徐荣果然派出骑卒赶赴黑山校尉大计所驻的河段!” “派出的骑卒乃是塌顿所属的乌桓突骑!” 传令小卒说完,曹操立即向身边的人询问道: “徐荣手上原有多少骑卒?” “乌桓突骑一走,好像没多少了?” 荀攸是为曹操提出这一虚虚实实渡河之计的谋主,对于徐荣手上还有多少骑卒自然门清,立即回道: “启禀明公,还有三千骑,两千大夏精骑,和一千大夏重骑!” “不过重骑很久没见徐荣调动了,不知是被徐荣派去了何处?” “而连日以来,剩余的两千精骑也从未尽数出现,最多的一次仅有千骑!” 荀攸说完,郭嘉思量着道: “重骑不见,精骑也有缺,莫非吕布出兵的消息已经被徐荣得知?” “不然光凭黑山贼,应当是不值得徐荣调动骑卒镇压的?” “而且即使需要骑卒镇压黑山贼,更大的可能是从现在东郡的张昊那里直接调动,看来吕布兵出河内不会那么顺利啊!” 曹操沉思片刻,拍案下达了最终命令。 “吕布的并州军会如何与我军无关,若能顺利挺进魏郡自然更好!” “即使不顺利也无妨,妙才已经领兵进入河内郡,只待他与张杨一起击退或会趁机偷袭河内的杨奉,便会从朝歌一带与我军共击徐荣!” “而我军现在要做的,便是先渡过黄河,在黄河北岸扎下营盘!” “曹洪、吕虔、史涣、蔡阳、李整,尔等立即率领麾下兵马从濮阳附近河段渡河,务必在北岸站稳脚跟,不管敌军增援多少人,都务必给我守住!” “尔等可能做到?” 被点到的众人齐声应道:“但请明公放心,我等必誓守黄河北岸!” 吕布一动,黑山也动,曹操也对徐荣发动了全面战争。 也就在这个时候, 第十二州,凉州的马腾、韩遂也应天子诏令东出,配合段煨等关中诸将夹击李傕、郭汜。 自此, 大汉十三州,加上张昊所置的辽州。 除交、益两州外,已经集合整整十二州之力参与这场席卷天下的大战! 第318章 形势急转,东郡之议 曹军在黄河岸边的攻势很迅猛,宛如那疾风骤雨一般。 此时, 濮阳河段附近,曹洪等将奉命在此强渡。 “报~~~启禀诸位将军,李整将军亲率锐卒先登,已于北岸扎下营盘!” “敌将鲜于辅正挥兵来攻,李整将军请求诸位将军速速派兵支援!” 传令小卒通报完毕,曹洪立即下令道: “好!李整不愧是李乾之子,有其父英雄之风!” “传本将号令,各部迅速渡河,务必坚守营盘直至大军到来!” 李整所部是渡河的前锋,且先锋还是李整自己请命得来的。 单独说李整,或是其父李乾或许大家很陌生。 但说到乘县李氏或许就不会那么陌生了,因为吕布在兖州时,就曾兵败在李氏族人李进手中。 而李乾从子,李整从弟,便是李典。 李氏是豪强,李乾加入曹操时是带资入股,麾下兵马不是本族族人就是曾经供养的食客。 但陈宫、张邈等人迎吕布入州时,李乾被薛兰、李封所杀。 鉴于李乾所统兵马成分的原因,曹操于是让李整父死子继,继续统领李乾的老部下。 由于这些人是比私兵还要更亲近的宗族之兵,那打起仗来的战斗力远超一般军队,作为渡河的先登正好合适。 鲜于辅麾下兵马没能第一时间将其赶下河。 等曹洪、吕虔等部兵马一到,五打一,鲜于辅更难了。 “该死的!主力,这是曹军主力!” “快!骑手何在?速向邻近河段驻军求援,再去黎阳请徐荣将军发兵!” 曹洪等部兵马一过河,突然间骤增的压力让鲜于辅感到一阵绝望。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 蓟县城外被公孙瓒打成重伤的是他,高阳近郊被吕布生擒的是他,袁绍的南皮城反击战,被颜良、文丑、张飞等人凿穿阵型重伤的还是他; 现在曹操想强渡过河,主力偷袭的河段驻军将领又是他! 好好好,每次受伤的都是他是? 鲜于辅顿感悲愤,叹上天何其不公? 不过这一次,援兵来得很及时。 “鲜于将军勿忧,东莱太史慈来也!” “全军听令!百骑一组,轮番冲杀,务必将曹军尽数赶下河岸!” 魏郡的攻伐还在继续。 另一边, 张昊所在的东郡大营。 “马腾、韩遂也来凑热闹了吗?李傕、郭汜怕是快要败亡了!” “啧!也不知道南面的袁术还能撑多久,孙策的脱离直接带走了袁术在扬州一半的实力!” “现在敌我双方对比,我方四个州对朝廷一方八个州,形势急转直下啊!” 张昊收到马腾、韩遂代表凉州参战的消息,是从袁绍那里收到的。 因为沿途堵塞,并州、司隶、兖州、青州四大州的诸侯们已经把他包围了。 对于张昊有利的消息,各方势力默认封锁; 对于张昊不利的消息,各方势力恨不得张昊比他们更早知道,好借此动摇张昊的军心。 而袁绍的目的, 显然是想借助整个天下的大势来给张昊施压,借机谈条件。 祢衡顺势问道:“陛下,如今局势对我大夏不利,袁绍愿意保持当前状态,克制对我军发起攻势,条件是释放袁尚、文丑。” “对于此事我军要接受袁绍的提议吗?” 张昊在帐中来回踱步,其余人的目光都集中看来。 将众人脸上的神情收在眼底,张昊在沉思良久后坚毅地说道: “不!不能放!” “即使有朝一日真的要放,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当前整个天下的局势确实对我大夏不利,但东郡这里,袁绍都被咱们打成什么样了?” “咱们就不放,难道他袁绍还真有胆子出来与我军决一死战?” “他不过是在仗势欺人罢了!” “何况袁绍如果真的重视他儿子和大将,那袁尚、文丑在咱们手上至少会让袁绍有所顾忌,而一旦放了,袁绍没了顾忌,尔等真的相信袁绍还会遵守承诺吗?” 张昊的态度很强硬,说辞也是有理有据。 即使之前众人心中还有一点侥幸心理,当张昊给出理由后,仅存的一点侥幸也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依陛下之见,目前我军应当如何?” “听闻魏郡的局势似乎不太妙,吕布、曹操正在共击徐荣。” “我军是要即刻回援魏郡,还是继续留在东郡与袁绍对峙?” 管亥这时作为老资格,代替众人问出了心中疑虑。 张昊先将这个问题甩给了司马懿和沮授。 “公与先生和仲达觉得呢?” “回陛下,懿认为只要能稳住东郡当前的局势,当优先回援魏郡!” 司马懿很快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并且解释道: “邺城乃陛下新定的国都,一旦国都被围,恐三州之地都会人心动荡!” “且魏郡南有曹操,西有吕布、张杨,听闻剩余的黑山贼雷公、五鹿等人又想借机起势,三方势力呈夹击之势。” “倒不是懿怀疑徐荣将军的能力,而是目前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再者对陛下您来说,无论是东郡还是魏郡,一旦有任何一处出现失利都有可能导致整个局势彻底崩溃!” “故而懿认为,当拖住袁绍,尽力驰援魏郡!” 张昊听完,微微点了点头但未做任何表态。 他对司马懿还不放心,所以有些事情司马懿无法知道具体的实际情况。 站在司马懿能看到的角度,魏郡的形势确实很危急。 但作为布局人之一的张昊、沮授, 沮授此时却皱着眉头,好像在顶住什么大的压力一样艰难说道: “启禀陛下,授认为当相信魏郡的所有兵将一次!” “倘若张燕能顺利解决雷公等人为首的黑山贼,接着迅速加入战局,魏郡的形势还不至于太过危急!” “而吕布从并州出兵,所部粮食一定不多,无法久战!” “只要杨奉能趁机袭取张杨的河内郡,吕布便不足为虑!” “届时张燕、杨奉、徐荣,以及不久前才回援魏郡的太史慈将军,定能将曹操牢牢压制在黄河两岸,使其不得再寸进一步!” 沮授说完,司马懿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样子,但眼珠子却滴溜溜转了好几圈。 张燕? 张燕是哪儿冒出来的,他怎么之前没听张昊说过? 再说就算张昊提前让张燕防备黑山贼,那张燕手下哪来等等! 张燕以前是黑山共主,即使百万黑山贼在并入张昊治下时打散到了冀州各处,只要张昊需要,张燕完全可以奉命马上再从民间征募一批可战之兵! 这样的话, 为了解决雷公等人既可以保证战力,又可以保证隐蔽性! 是了,一定是这样! 司马懿自以为猜到了张昊对张燕的布局,为了了解张昊还有没有更多的后手,司马懿假装反驳沮授的想法,说道: “可是公与先生,我军怎能确保杨奉一定能成功袭取张杨的河内郡?” “吕布麾下的并州兵,其战力不可小觑,若杨奉久攻不下,魏郡危矣!” “况且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这本身就是不应该的!” 第319章 我,谜语人张昊! “好了!仲达且住!” “你说的对,这场战事也算是我张昊挑起的,咱们不应该将守住魏郡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但关于是否回援魏郡这个问题,朕支持公与先生的提议!” 司马懿被张昊这番话给呛住了。 看见对方吃瘪,张昊内心很是高兴,表面神秘一笑。 “其实朕对于杨奉能否成功袭取河内郡从未抱有过期望!” “杨奉能胜,那自然是好的;可杨奉不能胜,徐荣在魏郡的压力一定会很大!” “所以在吕布、张杨的布置上,朕其实还准备了一招后手!” 张昊说到这里,帐中众人翘首以盼地等待下一句。 但张昊却话语一转,指着面前的舆图说道: “魏郡的战事先放置一旁,现在议一议东郡的战事!” “我军与袁绍相持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有曹军的夏侯惇就像个泥鳅一样始终无法抓住!” “朕希望在魏郡的战事有结果之前,东郡这里也能变一变。” “换句话来说,即使魏郡形势危急,若我军能在东郡这里提前取得一定的胜利,届时回援魏郡也不会影响这里的局势!” “那么诸位可有想到对策?” 司马懿沉默着一言不发,他现在不想说话。 沮授则思考问题需要时间,还没想到。 于是, 张昊见众人保持沉默,那就自己来! “既然诸位暂未想到对策,那就听朕一言!” “公与先生,接下来东郡大营这里的战事由你全权负责。” “朕会以稳定军心的名义光明正大返回魏郡,诱使袁绍或是夏侯惇发兵来攻,实则朕会藏身于清河国的元城。” “接着朕藏身于元城的消息会被人泄露出去,但朕会在敌军到来前真的返回魏郡!” “那时,敌军若无异动,尔等仅需继续与其对峙;若有所异动,便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张昊说完,众人听得有些不明不白。 管亥更是直言道:“额所以陛下您的意思还是要返回魏郡?” 张昊微微一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说道: “袁绍一心想守,拖住我军;夏侯惇又故意不与我军接战,只是一味骚扰;若不改变这种情况他们很难有什么大的动作!” “而派遣兵马回援与朕亲自返回是有区别的!” “尔等认为,若朕亲自返回魏郡,和派遣兵马回援魏郡,哪个更能吸引敌军来攻?” 麴义果断回答:“定是陛下您亲自返回魏郡更容易吸引敌军来攻!” “陛下您不在这里,军心必然不稳。” “若我是袁绍,即使一开始不会大举进攻,也会视情况而定不断加强对我军的攻势!” 张昊颔首笑道:“麴义将军所言不错,而这正是朕需要见到的!” “至于那时的战事会如何进行,诸位勿忧,届时自会知晓!” 其实张昊亲自返回魏郡吸引敌军来攻,除了军心不稳外,还有一个因素。 他没人可用了! 最开始进军东郡时,张昊手下大将唯有徐晃、太史慈、麴义、管亥可堪一用。 如今太史慈回援,徐晃又在与夏侯惇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剩下的麴义和管亥在独当一面上必然无法跟袁绍相比。 而除了这四人之外, 军中仅剩孙轻、王当这类潜力有限的黑山将校,和一些新加入还未成长起来的小将,比如幽州边将阎柔之弟的阎志,辽州的张敞、伦直、贾范等将。 接下来, 东郡这里的布置就由张昊决定的这样来施行。 为了在离开前解除沮授的疑惑,张昊还单独与沮授密谈一番。 随后, 在军中所有兵将的注视下,张昊带着司马懿、典韦浩浩荡荡地前往魏郡。 张昊一走,消息马上送到袁绍手中。 袁谭找到机会,立即向袁绍谏言出兵。 然而, 袁绍或许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又或者是为了谨慎起见。 张昊这么明目张胆的离开东郡大营,而且还是在强硬地驳回他索要袁尚、文丑的条件之后,袁绍生怕这其中有诈,当即也驳回了袁谭的出兵请求。 毕竟张昊要是真的返回魏郡,出兵也不急于这几日。 接着, 没过几日,清河国的元城之中果然传来张昊行踪。 袁绍得知后大呼张昊小儿狡诈,袁谭则赶紧请求围困元城,趁机擒王! 但还不等袁绍出兵,张昊离开元城的消息又传来了。 而这一次, 包括袁绍在内的众人,心里渐渐变得躁动起来。 但他们不会想到的是,张昊走了,但又没走。 走的仅是典韦所统领的亲卫营,张昊自己反倒带着司马懿又乔装返回了东郡大营,并且没有向全军通报。 “所以陛下你的真实用意不会是夏侯惇?” “以返回魏郡为诱饵,吸引夏侯惇截击,再让典统领与徐晃将军趁机将夏侯惇所部击破,断掉曹操在东郡的一臂!” 司马懿如是问道。 张昊却笑而不语,并不作答。 第320章 父子、兄弟、君臣! ipaoshuba.com 时间来到几日后, 依然是东郡,袁绍大军所屯驻的聊城。 张昊的离开确实让袁绍一方的心思渐渐活络起来。 但在袁绍的压制下仅是每日不断试探,一点点增强对张昊东郡大营的攻势。 而这, 让迫切想要挽回自己在袁绍心中形象的袁谭,尤为不爽利。 于是这一日,袁谭再次找到袁绍向其谏言。 “父亲!魏郡的吕布、曹操正在不断给张昊施压,逼迫张昊不得不返回魏郡坐镇!” “张昊离开东郡已有数日,敌营兵马这些日子以来不断收缩,避免与我军相争,这正是我军将其顺势击破的机会,何故拖延战机啊?” “一旦吕布、曹操在魏郡打开局面,我军却还在东郡僵持,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甚至此战获胜之后,曹操说不定会以我军怠慢为由独吞冀州,届时我等又该如何?” 袁绍或许真的是老了,近来总是容易犯困。 睁开假寐的双眼,袁绍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袁谭,回道: “我说了,再等等!” “张昊素来为人狡诈,只要确定他真的不在东郡,大军自会发起总攻,但在这之前,我军不必急于一时。” “至于你说的魏郡局势,倘若我军不在东郡保持谨慎,再中张昊之计,那时反倒才会给魏郡局势增添麻烦!” “可是父亲,军中兵将”袁谭不服气地想要再挣扎一下。 袁绍脸上浮现出不愉之色,冷声道: “怎么?你在教为父做事?” “孩儿不敢!” 袁谭立即诚惶诚恐地告罪。 逢纪突然在旁开口相劝。 “大公子,袁公说的对,我军求稳一点没什么不好!” “至于军中兵将,袁公自然也知晓大家的求战之心。” “但这个道理,就如同大坝蓄水,唯有不断积蓄水力,在最后关头方能有倾天覆地般的声势!” “对于此战,袁公心中自有计较,大公子你还是先下去!” 袁谭的目光落在逢纪身上,心中怨恨滋生。 逢纪看似在好言好语地劝说,实则几乎是在明言打压袁谭。 因为军中文武在袁绍患病的那些日子里,倒向袁谭的人不少。 所谓的求战之心,不过是袁谭授意那些将校放出来的风声,借此唆使袁绍出兵。 而逢纪显然知道这点, 知道袁谭想立功,但就是不给袁谭立功的机会! 毕竟袁谭好不容易失势,可不能让对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起来了。 为此, 在袁绍刚一接管大军时,逢纪就将支持袁谭的谋士之一辛毗,调到了后方不重要的位置。 而另一个支持袁谭的郭图,则是因为废臂,身体重要为由遣返回了青州。 这直接导致袁谭痛失左膀右臂,在前线没有了人为他出谋划策以分其忧。 “好了显思,为父也知道你是为了我袁氏好!” “我已经派出骑手告知曹军的夏侯惇,让其在张昊回程途中将其截杀,以确认张昊是否真的返回魏郡!” “想必这几日便能知晓结果,再安心等待几日!” 袁绍终止了这一话题,不想继续聊下去。 袁谭无奈,看着逢纪伪善的笑容只好压下心中不满告退。 “喏,孩儿知道了。” 入夜之后, 因为白日里的事,袁谭很是不甘心的在自己房间里借酒消愁。 就因为初战不利,袁谭一朝失势,现在甚至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怎能不让袁谭感到苦恼? 借着酒劲上头, 袁谭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不断谩骂袁尚。 “逢纪审配袁尚!” “你为什么还不死在张昊手里,为什么?为什么?去死啊你!” “只有我袁谭才能继承袁氏基业,我才是嫡长子,你明白什么是长子吗?长子就是规矩!自古以来继承基业的规矩!” “而你袁尚,没这个资格!” “等着!武将一系我已经得了颜良、淳于琼他们的支持,就算你袁尚回来,也无法从我手中夺走什么!” 袁谭喝着喝着就笑了起来,为自己现有的优势感到高兴。 与此同时, 在幽州代郡某处,还没睡着的袁尚打了几个喷嚏,不慎将身旁的文丑吵醒。 “三公子,你还好?” “近来夜间微寒,你可别着凉了,明天还要去山上搬石头呢!” “你要是不嫌弃,咱们挤着点取取暖?” 袁尚揉着鼻子,不在意地回道: “没事!不是着凉,指不定是谁在骂我呢?” “对了文丑将军,我白日里还留了一个胡饼,你饿不?咱们一人一半!” 袁尚随即从一旁的衣物里掏出胡饼递给文丑,借着月光的反射,伸出去的手臂上隐约可见皮下隆起的肌肉。 再回到袁谭这里, 袁谭正借酒消愁,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 “回大公子,是赵犊求见。” “赵犊?他来干什么?算了,让他进来!” 袁谭甩了两下头,微微清醒些才想起赵犊是谁。 或许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喝酒太闷,想找个人说话,又或者对赵犊前来的目的感兴趣,袁谭同意了对方的求见。 而赵犊之所以来见袁谭,主要是为了向袁谭表明忠心并且顺势投靠。 作为一个在幽州叛乱的失败者,赵犊本身就很难引起袁绍重视,更何况上次冀州之战刘和一事还被搞砸了。 但在野心的驱使下,赵犊并不甘心就这么泯然众人矣! 于是, 赵犊痛定思痛,誓要找到一个一出场就被人足够重视的机会。 而现在袁谭身边辛毗、郭图不在,自身又失势,这正是赵犊所寻找的机会! 很快, 赵犊走入房间,闻着刺鼻的酒味拱手一礼。 “下官赵犊,拜见大公子!” “嗯,赵犊,你有何事?” 袁谭自顾自地为自己满上一杯,随口问道。 赵犊见袁谭兴致不高,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 “回大公子,白日里犊见您从袁公那里离开,想必您是去向袁公请战的?” “然犊之后却未曾见到城中有兵马调动,看样子袁公还是想想缓缓图之!” “故而犊有一计献与大公子,或可让袁公依大公子之计提前出兵!” 袁谭听见赵犊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哦?你有何计?且说来与我一听?” “回大公子,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机稍纵即逝!” “犊之计乃是借助外力,强行对敌军大营发动攻势,只需要您发书一封联络曹军的夏侯惇,与其约定一起夹击敌营即可!” “届时形势所迫,夏侯惇欲攻敌营,袁公纵使不愿,但碍于曹操情面也不得不同意!” 待赵犊说完,袁谭瞬间大失所望。 他还以为赵犊有什么妙计呢? 结果就这?就这! 袁谭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计是好计,可惜,晚了!” “吾父早已派人联络夏侯狗贼,让其在张昊回程途中趁机截杀,以确认张昊是否真的返回魏郡。” “而这,便是吾父这些日子以来不愿对敌军发动总攻的原因!” 赵犊听完顿时傻眼,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想出来交给袁谭的投名状。 结果计策还没实行就已经胎死腹中,打击不可谓不大。 然而就在这时,袁谭忽然若有所思地再次说道: “不过父亲当前之所以保持谨慎,必是因逢纪、审配之言!” “而夏侯狗贼想要截杀张昊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张昊真的返回魏郡,那逢纪等人下一步必然是劝父亲与夏侯狗贼联手,夹击张昊留在东郡的大军!” “但在这之前,我若事先与夏侯狗贼约定共击敌军,那这个功劳不就成了我袁谭的吗?” “哈哈哈~~~” 第321章 夏侯惇的抉择,万事俱备! 别看与夏侯惇约定共击张昊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可这对袁谭、逢纪等人来说,代表着一种主动权。 一次在袁绍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 于是, 袁绍本人和袁谭自己的书信,很快便一前一后送到了夏侯惇手中。 此时的夏侯惇还未开始截杀张昊,不是他不想,而是徐晃盯得太紧让夏侯惇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看着手中两封不同的书信,夏侯惇忍不住哂笑一声。 “呵!这袁氏父子还真有趣!” “一个让我截杀张昊,确认张昊是否真的返回魏郡。” “另一个劝我不要截杀张昊,因为这说不定是个陷阱,又让我速速前往聊城,与其一同夹击张昊留在东郡的大军。” “啧!看样子袁绍是真的老了,这青州究竟是姓袁绍的袁,还是袁谭的袁啊?” 夏侯惇看完两封书信,随手一抛,向部将韩浩问道: “元嗣,你觉得我应该听谁的?” “明公让咱们作为偏师策应袁绍,如今张昊欲返回魏郡,尽管不知情报是否属实,但以当前形势来看咱们必须得有所动作!” “那么依你之见,我军该当如何?” 韩浩在群雄讨董时曾经是河内太守王匡的从事。 后来王匡挂了,袁术、夏侯惇听说韩浩为人壮烈,遂争相邀请。 但韩浩却选择了夏侯惇,一直作为部将跟随夏侯惇征战,直到之前曹操实行屯田制,韩浩因功被曹操任命为护军。 这次夏侯惇作为偏师主将策应袁绍,夏侯惇便又向曹操将韩浩讨来作为副将。 所以韩浩此人,也算是一个能文能武的人才。 韩浩沉思良久,分析着说道: “将军,浩认为,如今魏郡形势危急,张昊返回魏郡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首先,咱们假设张昊真的返回魏郡,如果能在途中将其截杀,那此战首功非将军您莫属!” “可截杀张昊的难度实在太大,张昊本人一定不会疏于防备,而追着咱们的徐晃也不会坐视不管,一旦被缠住,徐晃必不会让我军安然走脱。” “故而,浩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与袁军一起夹击张昊留在东郡的大军对整个局势更为有利。” “而如果假设张昊返回魏郡是假那么张昊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便是东郡大营了,如此,咱们不管如何选择都不能得利!” “可是张昊这么做据军中斥候来报,张昊的亲军一直在向魏郡进发,缠住我军的徐晃也于第一时间在北面布置了防线,更重要的是张昊就不怕东郡大营军心不稳吗?” 韩浩说完,都快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 夏侯惇这时顺着韩浩的思路说道: “所以元嗣你的意思是,张昊可能真的返回魏郡了?” “而我军要二选其一的话,其实只有与袁军夹击这一个选择!” 韩浩脸上的表情迟疑不定,很难给夏侯惇一个肯定的答复。 夏侯惇见状,也不为难韩浩了,当即快刀斩乱麻似的决定下来。 “既然我军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没必要选了!” “直接与袁军夹击张昊的东郡大营!” “不过为了防止战事失利无法走脱,或是战事顺利徐晃来阻,徐晃这个尾巴一定得先甩掉!” “所以我打算将麾下兵马一分为二,一部截杀张昊吸引徐晃注意,另一部趁机转道聊城,反正真要攻击张昊的东郡大营,袁军才是主力,我军只是策应。” 夏侯惇说到这里,韩浩立即自告奋勇接过吸引徐晃的任务。 “将军,由我率部去截杀张昊!” “倘若张昊真的返回魏郡,不管难度有多大这都是一个机会!” “而要是张昊返回魏郡是假,将军您当速速与袁军汇合,或是撤至黄河南岸!” 韩浩身上散发出一种决绝、不畏牺牲的气质。 夏侯惇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韩浩的性格顿时又止住了。 “那元嗣,你务必要保重!” “此战之后,我要与你在许都共饮!” 随后, 夏侯惇将兵马一分为二,一部由韩浩率领前去截杀张昊,同时吸引走了徐晃所部兵马。 而夏侯惇则趁机转道东向,与袁军相约共击张昊的东郡大营。 但此刻身在东郡大营的张昊早就做好了准备。 “麴义,去,即刻奔赴袁军的博平县,若能拿下更好,拿不下便围点打援!” “待这里的战事结束,朕会大举反攻袁绍麾下的大军,让袁本初看看究竟是谁给谁施压?” 麴义无缘无故被沮授叫到帐中。 正当他摸不着头脑发了什么事时,张昊的突然出现让他大感意外和震惊。 “喏!末将必誓死完成陛下之命!” “很好!你即刻出发便是,记得暂且不要透露朕的行踪!” 张昊在麴义临走前又叮嘱一句。 麴义整个人好似焕发新生一样,兴冲冲地召集本部兵马去了。 “万事俱备,接下来就只差敌军来袭了!” 张昊站在帐中喃喃自语道。 突然, 正在处理军务的沮授‘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将祢衡呈交给他的一封书信递给张昊。 张昊接过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甄尧,逼死了刘虞!” 第322章 张昊版空城计,“本初公可愿入营一叙?” 张昊称帝一事不可能不对治下州郡产生影响。 只是碍于之前战局保持平衡,隐患没有显露。 而如今随着己方陷入劣势,幽州后方的内忧与外患顿时接连爆发。 不过, 从信中内容来看,局势还在掌控之中。 张昊深呼吸一口气,保持镇静地说道: “给甄尧回信,让幽州牧刘政、边将公孙续等人全权配合他处理州里州外各项事宜。” “自中平四年开始,甄尧跟随朕也快十年了,十年的成长,朕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些问题!” “而我军现在要做的,便是专注于当前的冀州局势!” 张昊说完,将幽州后方发生的动荡暂且搁置一旁。 随后, 在沮授的调度下,东郡大营这里对照袁军的攻势开始呈现龟缩、不敌的姿态。 两日后, 夏侯惇领军到来,主动与袁绍相约共击张昊的东郡大营。 “父亲!曹军的夏侯狗咳夏侯惇已至,如今形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虽说夏侯惇还未探查出张昊是否真的返回魏郡,但至少徐晃所部已被其引开,张昊的东郡大营短时间之内无援兵相助,战机已现,反击的时候到了!” “父亲!请允许孩儿披甲上阵,一雪前番乐平之耻!” 袁谭的话语铿锵有力,帐中一众武将也望眼欲穿地等待袁绍发话。 俗话说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袁绍之前已经三番五次拒绝彻底改变守势,从而对张昊发起总攻。 如今形势所迫,袁绍如果再拒绝真的会打击众将的士气。 而袁谭趁着请命的间隙,稍稍抬起头来向逢纪看去,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只见此刻逢纪的脸色有些难看,对夏侯惇的提前到来恨恨不已。 其实袁谭、逢纪所争之事,就好比是家里没酱油了,父母在亲戚的提醒下让孩子去打酱油,和孩子主动要钱去打酱油是一个道理。 袁绍如同父母,亲戚就是逢纪,孩子自然是袁谭。 亲戚出言提醒,父母发话让孩子去打酱油是理所应当,打回来酱油父母优先感谢的是亲戚提醒,没打回来酱油孩子反倒可能会被怪罪; 而孩子主动请求去打酱油,则任谁都会夸一声懂事。 此时军议场上, 袁绍没让麾下文武等待多久,最终还是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唉!果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既然夏侯惇已至,机不可失,那我军也即刻出兵!” “传我号令,此战,望诸君奋勇,勠力同心,一战破敌!” 袁绍拔出佩剑,挥剑砍下案桌一角。 堂中文武见状,当即脸色一肃,振声回应。 “喏!我等必为袁公效死!” 袁绍微微颔首,保持着威严的神色。 由于刚才挥剑需要使力,加快的鼻息让脸色一片潮红。 很快, 大军出征,以防御之姿对阵的袁军终于在一个多月后再次露出锋利的獠牙。 从军营里鱼贯而出的兵卒,此刻宛如蜷缩已久的猛兽在舒展身躯。 大军一刻不停,直接开赴张昊布置在东郡的营寨。 然而, 当袁谭作为先锋提前抵达战场时,却见到了眼前诡异的一幕。 “这是什么情况?斥候何在?” “为何敌军营门大开一个人都没有,尔等斥候干什么吃的?” “敌军都撤走了还不向我等禀报!” 被叫来的斥候一脸委屈地叫冤。 “回大公子,我等一直注意着敌军动向,未曾见到敌军撤离啊!” “如果敌军真的要撤离,数万人一动我等怎会不见任何动静?” 听见斥候这话,袁谭顿时没好气地马鞭一指,指向眼前好似空空荡荡的大营。 “敌军没撤离?没撤离你告诉我为何他们营门大开?” “难道还是故意打开营门,邀请我军进去做客不成?” 斥候回望了一眼大开着的敌军营门,微风吹拂而过,在营门内卷起打着璇儿的微小沙尘。 作为一个专业的斥候,他此时此刻也不由怀疑敌军是不是真的撤走了。 这时颜良在旁发声道:“大公子,若想得知敌军是否真的已经撤离,派出一卒人马进去查看便知!” 袁谭接受了颜良的建议,再转向面前的斥候。 “听见颜良将军刚才的话了吗?” “听见了还不快去!” 斥候连忙招呼人手入营查看。 人数也不多,也就一什的人。 只是, 尽管这一什的人入营时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可入营后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一点声音都没有。 于是, 袁谭焦躁难耐又派出了两什的人,可这两什的人进去还是一样的效果,就好像整个大营在无声无息地吃人一样。 “该死的!故弄玄虚!” “传我号令,全军出击,不管营中有何古怪,杀进去便知!” 袁谭忍不了了,又气又急想直接冲杀进去。 而一旁的颜良等将赶忙劝阻。 “大公子不可!” “敌军故意将营门大开,我军斥候又只进不出,此营中定有埋伏!” “万不可冒然入内啊,当等袁公到来再行定夺!” 袁谭也害怕中了营内的埋伏,众将的劝阻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很快, 袁绍统率主力到来,在来的路上他也得知了这里的情况。 但还不等袁绍做出任何决定,清脆的马蹄声忽然从营中传来。 张昊一人一骑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营门口。 “袁本初,别来无恙啊!” “朕在此等候多时了,却未曾想你来的如此缓慢!” “汝老矣,尚能饭否?” 张昊的出现让袁绍及其麾下文武大感惊讶。 军阵之中更是传来兵卒们的窃窃私语,还有战马因马背上的骑手胡乱动作而引起的嘶鸣响鼻。 “张昊?!你为何在此?” “你不是已经返回魏郡了吗?” “果然!我就知道,这又是你在算计我军!” 袁绍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最开始公孙瓒还没死时,张昊在安平就曾用过金蝉脱壳的计策。 之前冀州一战,张昊又用骄兵之计来诱敌深入。 随着连番战败,袁绍这心里对张昊的一举一动都有了点心理阴影。 如今东郡这一战,每逢下决策前袁绍都要三思而行,生怕再中了张昊之计。 而此刻, 果然印证了袁绍心中的怀疑,尽管这个怀疑并不坚定。 这时, 张昊面对袁绍的千军万马,视若无睹甚至还谈笑风生地回道: “朕在此当然是特意恭候本初公你的啦!” “本初公可愿入营一叙?” 第323章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畏畏缩缩,踟蹰不前,却是何意” 一人一骑,独对千军万马, 面不改色,方显英雄本色。 张昊越是淡定自若,越让袁绍觉得有恃无恐,怀疑营中必有埋伏。 而营中确实有埋伏! 不过因为一些布置,张昊在营中的伏兵并不算太多。 但这不妨碍张昊现在虚张声势,恫吓袁绍。 “袁本初!尔等到此已有不少时间!” “然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畏畏缩缩,踟蹰不前,却是何意?” “朕可不像你犹豫不决,来人,传朕旨意,擂鼓,备战!” 张昊话音落下,营寨中霎时传来震天动地的战鼓声。 烟尘弥漫升上高空,其声势极其浩大。 也就在这时, 袁绍军阵之中有快马奔行,来到袁绍近前汇报道: “报~~~启禀袁公,博平遇袭!” “从旗号来看,当是张昊麾下大将麴义所部人马!” 袁绍瞪大了眼睛,立马反应过来。 “不好!又中了张昊的声东击西之计!” “快!回援博平县,博平不能丢!” 袁绍在东郡仅仅抢到了两座城池,一座就是现在驻军的聊城,另一座就是博平。 而博平,可以说是东郡这里与青州平原郡接壤的咽喉之地。 因为黄河不仅贯穿了东郡,还贯穿了平原郡。 一旦博平丢失,如果战事不利袁绍想撤回青州,唯有渡河先撤到黄河南岸的平原郡。 但博平在,就可以走陆路直接撤到黄河北岸的平原郡继续固守。 袁绍命令一下,大军正要有所动作,袁谭却突然谏言道: “父亲!既然张昊是在声东击西,那眼前的大营定然守备空虚!” “我军合该趁此时机一战破敌,只要生擒张昊,博平丢了又有何妨?” 袁绍掉转马头的动作一顿,道理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但回望了一眼依旧在营门口无所畏惧的张昊,袁绍心中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于是再问斥候。 “可曾知晓博平出现的麴义所部有多少人马?” “回回袁公,麴义有意隐瞒麾下兵马数量,我等实难得知,还望袁公恕罪!” 袁绍一听这话顿时有些难以抉择。 不过逢纪赶忙在旁劝道:“袁公,纪认为当速速回援博平!” “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张昊如今身为一国之主又怎会冒然以身犯险?” “他既然敢派出麴义偷袭博平,同时自己又留在眼前的大营里,怎么可能不对我军设下防备?” “而麴义所部兵力不详,谁知道张昊是不是故意将我军拖在这里,给麴义争取时间!” 逢纪说完,袁谭立即反驳。 “博平有蒋义渠将军驻守,怎会被麴义轻易夺去?” “父亲!张昊先让徐晃追击夏侯惇,后让太史慈驰援魏郡,如今再遣麴义绕到博平欲袭击我军后方,其营内兵力大减,机不可失啊!” “况且我军还有夏侯惇为援,此时的张昊不正是自困自囿吗?” 逢纪跟着出言反对。 “那张昊现在如此镇定又作何解释?其营中必定设有伏兵!” “依纪之见倒不如先行将麴义所部歼灭,至少能实实在在削弱张昊一部分兵力。” “可别忘了关于这场大战,此时对于我军来说魏郡的曹军才是关键!” 袁谭是想挣表现所以请战,而逢纪刚才的言论却是求稳。 一听提到曹操的大军,再加上张昊此刻的有恃无恐,袁绍在权衡片刻后最终还是决定采取逢纪的意见。 然而, 袁绍才刚一下达撤退的军令,营门口的张昊见状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焯!袁本初你想干什么?” “回来!给朕回来!朕就在这里呀!” “快!传朕旨意,出击,出击!别让袁本初跑了!” 一列列顶盔掼甲的锐卒开始小跑着冲出营门列阵,张昊这声势似要与袁绍打上一场似的。 逢纪一见,再次催促道: “我就说,张昊怎么可能会以身犯险?” “看来张昊从一开始就是在诱使我军出城,从而放弃守势制造战机!” “袁公,快!让大军速撤,借着这个机会先将麴义所部吃掉!” 袁绍如同被一语点醒梦中人,不管袁谭再如何劝说,只想按照逢纪所言先吃掉麴义所部,再像之前一样等待魏郡的曹操打开局面。 袁谭这时候也不再坚持,但退而求次地向袁绍请命。 “既然父亲决议先吃掉麴义所部,那孩儿愿为父亲断后,阻张昊兵马追击!” “好!那显思你自己小心,顺便通知曹军的夏侯惇先行撤退,来日再约定共击张昊!” 袁绍交代完毕,留下袁谭带领一部分兵马断后便先行离去。 而袁谭转身看向营门口的张昊,一股战意从眼底升起。 “断后?哼!” “我才不要断后,我还要趁机击破张昊!” “传我将令,全军列阵,趁敌军军阵不严,反击他们!” 袁谭招呼断后的将校带领麾下兵马对张昊反向冲锋。 而张昊则让管亥出营先与袁谭杀上一阵,再且战且退,退回营中防御。 与此同时, 由于另一面的夏侯惇没接到袁绍的撤退通告,实则是袁谭故意没派人去,所以夏侯惇听闻袁军与张昊兵马打起来了,也在背面同时发起攻势。 只不过, 背面的夏侯惇,才是张昊真正的伏击对象啊! 夏侯惇攻击张昊背面的营门,寨墙后顿时有弓弩手冒头阻击。 接着, 在夏侯惇的南北两面,各有提前埋伏好的伏兵现身。 “哈哈哈~~~黑山众将听令,出击,击破曹军!” “还有我等,辽州将校在此,且试中原豪杰英姿!” 最后, 在夏侯惇的背面,还有一军出现。 “夏侯惇休走,河东徐晃来也!” 第324章 袁、曹之隙,从此战开始! 徐晃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也是因为张昊的命令。 先不说张昊早就通知过徐晃,就是鸟传递消息也比人传递消息快得多好! 而徐晃这么做会不会让韩浩提前察觉? 简单! 追击的时候分批让麾下兵马脱离大部队便是了。 只要每次都只脱离一点,前有目标后有追兵的韩浩很难察觉其中异常,而等到察觉的时候早就晚了! 此刻, 张昊所在的东郡大营这里,夏侯惇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这这怎么会?” “张昊哪来的这么多兵马?” “袁绍的大军呢?难道袁绍的大军并没有如约发起攻势?” “该死的!全军听令,突围!随我向南面突围!” 夏侯惇倒也果断,见伏兵尽出,敌人显然是有预谋的果断下达突围的命令。 只不过既然张昊早有预谋,夏侯惇又哪是能这么容易成功突围的,所部兵马随即陷入苦战之中。 与此同时, 另一面还在与张昊互相攻伐的袁谭也很快得知了夏侯惇中伏的情报。 “报~~~启禀大公子,夏侯惇按照约定背击敌军大营!” “然张昊早在另一面设下埋伏,三面伏兵尽出,夏侯惇所部被困阵中!” 袁谭吃惊地看着斥候,又立马回望张昊早已关闭的营门,这才想明白张昊的真实用意,顿时又惊又怒道: “我就说!我就说张昊是在故弄玄虚!” “为什么不听我的?” “倘若在张昊出现时就趁机冲杀进去,即使中伏又有何妨?” “张昊定然力不从心,不能久战!” “啊——逢纪误我,逢纪误我袁氏!该杀啊!” 在袁谭看来,是逢纪的求稳让他错失战机。 如果不是逢纪的蛊惑,袁绍又怎会下达回军博平的命令。 他们本可以一战击破张昊的啊! “大公子,夏侯惇所部虽中了张昊埋伏,但也不是一时半刻会败亡的。” “不如立即派出骑手告知袁公让大军返程,此战胜负未分,还有得打!” 这时, 跟着一起留下来的赵犊向袁谭建议。 袁谭闻言当即便要同意,可话到嘴边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而又拒绝。 “不!都怪逢纪,我军战机已失,打不了了!” “等父亲的兵马重新折返回来,即使夏侯惇还活着,其麾下兵马也早就损伤惨重。” “届时夏侯惇不能给予我军助力,我军又要与张昊攻伐多久才能夺下张昊的营门?” “罢了!认命!” 袁谭脸上的表情很是沮丧。 赵犊跟着再问,“那大公子,我军要救援夏侯惇所部吗?” 听见赵犊这话,袁谭的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寒芒。 直到现在他还对之前的乐平一战耿耿于怀,认为如果不是夏侯惇突然过河,张昊怎会都送到嘴边了又掉头跑了? 于是, 袁谭趁机公报私仇。 “救?怎么救?” “父亲就给我留下这么点兵力,岂能轻易凿穿张昊的防线?” “何况你信不信,只要我军一动,里面的张昊定会咬住我军不放!” “届时等另一面的夏侯惇败亡,张昊更不会让我军轻易离开,到了那个时候夏侯惇没救成,你我都将成为张昊的阶下之囚,就跟我那愚蠢的弟弟现在一样!” 袁谭说到这里,赵犊也不敢吭声了。 此时袁谭借机下达撤退的命令。 “传我号令,我军已为大军断后,不想死的都跟我撤!” “至于另一面的曹军,哼!自求多福!” 袁谭命令一下,麾下兵马开始脱离战斗撤退。 营内的张昊见状,由于手中的大量兵力正在另一面与夏侯惇鏖战,也就没有乘胜追击袁谭。 接着, 张昊随之来到大营背面,也就是夏侯惇所在的那一面。 此时负责寨墙防御的是阎志,见张昊到来立即行礼。 “末将阎志,拜见陛下!” “嗯,免礼,战事进行得怎样了?” 阎志的脸上稚气未脱,距那一年随张昊前往雒阳才不过七年时间。 伸手一指寨墙外,阎志兴致勃勃地说道: “陛下请看,夏侯惇所部已被我军团团围住!” “徐晃将军虽有意让各部将敌军阵型冲散,然夏侯惇不断收缩防线,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将敌军彻底歼灭。” “总之不管怎样,请陛下放心,此战优势在我!” 张昊颔首,站在寨墙上抬眼往战场看去。 战局确实如阎志所说,夏侯惇已经跑不掉了,至于还能坚持多久谁都说不准! 或许一个时辰,或许也就下一刻。 不过此刻的夏侯惇完全可以称之为困兽犹斗,张昊因而思考起来要不要放缓攻势,先来波劝降打击夏侯惇麾下的士气,从而减少伤亡以及时间。 但也就在这时, 远方的地平线上忽然升起滚滚烟尘,烟尘中奔出一彪人马。 “夏侯将军勿忧,韩浩来也!” “快往此处突围!” 看见韩浩的旗号,张昊眼神一凝。 据说对方不是去追击自己的车驾去了吗? 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儿?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战阵之中, 身为当事人的徐晃也感到困惑不已,按常理来说即使韩浩发现了异常也不应该回援那么及时的啊? 难不成韩浩还开了天眼不成? 但不管如何, 事情已经发生,唯有竭力补救! “来人!速去通知王当、贾范所部拦截韩浩!” “切勿让其与夏侯惇汇合,从而冲出重围!” 徐晃反应很快,寨墙上的张昊反应也不慢。 “老管!再辛苦你一下了!” “喏!请陛下放心!” 下面的营门随之打开,管亥再次上阵冲杀。 第325章 “以身为薪,燃不屈之魂!” 其实, 韩浩的出现不算意外,也不是所谓的直觉! 而是在奉命追击张昊车驾的途中,韩浩耍了个小心思。 再跑出一段路程后,韩浩故意偏离方向绕了一个圈,借机试探身后的徐晃是个什么反应。 如果徐晃依旧锲而不舍地追击自己,那可以反向证明张昊可能是真的返回魏郡; 而如果徐晃突然掉头折返,则其中必有古怪! 但徐晃是让麾下兵马一点点脱离队伍的,正常来说确实不容易被察觉。 可韩浩只要让斥候提前在途中藏好,等绕了一个圈后,缺失的兵力在斥候眼中那就太明显了。 且韩浩也是运气好,在故意偏离方向之前,作为主将的徐晃早就踏上回程。 “哈哈哈~~~援兵已至,韩元嗣果然没有辜负我!” “快!众将士随我杀啊,生机就在眼前,随我冲出敌阵!” 此刻, 陷于战阵之中的夏侯惇得知韩浩赶来,当即下令往韩浩所在的方向杀去。 麾下兵马也因这突然出现的希望士气大振,发挥出来的战力比前一刻困兽犹斗时还要强上几分。 一时间, 夏侯惇突围的那个方向上,张昊麾下兵马组成的防线摇摇欲坠起来。 尽管孙轻、伦值等将想竭力阻拦,奈何夏侯惇这个敢拔矢啖睛的猛男此刻凶性大发。 热血溅射在脸上,仅剩的一只眼睛让夏侯惇的模样看起来尤为狰狞,打斗时更是放弃防御,只顾闷头往前冲。 “呃啊——众将士随我冲啊!” “以命搏命,则敌必怯矣!” 主将尚且如此,麾下兵马又怎能不奋力搏杀? 何况这本就是大家的求活之路! 夏侯惇越冲越快,才出营门的管亥短时间内很难赶上夏侯惇的步伐,王当、贾范所部调动又需要时间。 而徐晃夹在夏侯惇、韩浩之间,这种腹背受敌的状态让徐晃不得不分心,麾下兵马的战力也无法正常发挥,束手束脚的。 也就在徐晃打算亲自上场阻挡夏侯惇冲阵之势的时候,正在冲阵的夏侯惇突然调转方向,往南面冲去。 同一时间, 韩浩也放弃冲击徐晃所部,转移方向直冲南面的防线。 由于夏侯惇这一操作太过匪夷所思,直接打了负责南面防线的将校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 则是韩浩跟随夏侯惇征战数年以来养成的默契! 就连此时在寨墙上观战的张昊见了也忍不住脱口惊道: “靠!没想到这仅剩一只眼睛的盲夏侯,竟然还有此等心思!” “防线撑不住了哇!” 果然, 张昊说完没多久,夏侯惇身被数创终于成功突围。 只不过, 夏侯惇及少部分一直跟随的亲卫突围了,但还有许多兵卒失陷阵中。 他回望一眼,有些不忍心将阵中的兵卒丢下。 但就在这时,韩浩对其劝道: “将军您快走,一直往南,切莫回头,这里有我韩浩为您断后!” 夏侯惇闻言,壮怀激烈地道: “不!元嗣,要走一起走,数千人马过河,怎能回去就只有我这些人?” “还有不少兵卒失陷阵中,你且随我把他们救出来再行离去!” 韩浩果断拒绝了夏侯惇的提议。 “将军!现在不是逞英雄之气的时候,你本就有疾在身,不宜再入阵冲杀了!” “尔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将军快走!” 韩浩所指当然是夏侯惇眼睛的事,只有一只眼睛确实对夏侯惇影响不小。 而韩浩这话是出自好意,但此刻却让夏侯惇大感羞愧与悲愤。 “元嗣你” “快带将军走!” 韩浩大声地重复一遍,夏侯惇身边的亲卫只好照做。 可等夏侯惇离开之后,为人烈性的韩浩一边提剑杀入阵中一边高声呼道: “众将士勿忧,韩浩在此,必救尔等脱困!” 韩浩此举显然是要重新入阵,救出失陷的兵卒。 但随着主将夏侯惇脱困,包围圈也在张昊的命令下逐渐转换。 韩浩不是要救人吗,那就让他救! 先封锁他入阵时的路,外面没了兵马接应,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这时, 在寨墙上的张昊向一旁的旗手下令道: “给徐晃传令,让他先去追击夏侯惇,至于入阵的韩浩不会再有什么悬念了!” 旗手得令,向徐晃所部打出旗语。 而入阵的韩浩果然如张昊所言,自身武力比不上夏侯惇,外面又没有兵马接应,相当于韩浩用自己的留下换取了夏侯惇的离开。 双方鏖战多时, 待阵中曹军兵卒左突右撞就是冲不出去,士气开始低落的时候,张昊开始对韩浩劝降了。 “韩浩!韩元嗣!” “尔等还要作无谓的挣扎多久?” “放下武器,跪地请降,朕还可以饶尔等一命;如若不然,今日尔等便要埋骨他乡了!” 阵中的曹军兵卒听到张昊这话,有些人颇为意动,拿着武器的手不自觉放下。 但这其中不包括韩浩。 “降?我韩浩深受明公和夏侯将军器重,岂能行那背主之事?” “吾,誓死不降!” 张昊知道韩浩是屯田制的发起人之一,所以对其还是很惜才的,于是再次相劝。 “韩浩,朕知你深受夏侯惇赏识,然方才你已相救夏侯惇一命。” “此救命之情,足矣偿还夏侯惇的赏识之恩了,何必再如此固执?” 然而韩浩却将磕出数个缺口的佩剑立于身前,坦然一笑拒绝道: “浩心意已决,张天子又何必再劝?” “吾手中之剑未断,愿再试汝麾下兵将锋芒!” 此时, 失陷在阵中的另一部分曹军兵卒感韩浩为人,也出声附和。 “我等也绝不投降!” “若非韩将军顾念我等生死,又怎会与我等一同失陷阵中!” “我等愿随韩将军死战不降!” 张昊沉默一会儿,最终没有再说劝降的话,只是让愿意投降的曹军兵卒放下武器出阵收押。 这个过程中, 愿意跟随韩浩一起留下的兵卒在痛斥投降的人贪生怕死,那些投降的人也低垂着头颅满脸羞愧。 但韩浩本人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低声轻语几句。 “夏侯将军,昔年吕布攻兖州时,您被吕布的贼人所劫持,浩为国法不得不置您的安危于不顾,欲连同贼人在内将您一起攻杀。” “今日,浩终于可以还您一命了!” 接下来, 等愿意投降的人尽皆被收押。 张昊闭上眼睛,作出一个攻击的手势后默默转身离去,身后继续传来激烈的厮杀声。 很快, 阵中的一切逐渐平息,张昊背对着仰天叹道: “何止燕赵,古来慷慨就义之士不胜枚举!” “纵使有朝一日世风日下,也总有人愿以身为薪,燃不屈之魂!” 营寨外的战事结束不久,徐晃也领军返回汇报战果。 “启禀陛下,夏侯惇所部全军覆灭!” “主将夏侯惇败投漯(tà)水,下落不知,生死不明!” 第326章 陷阵营,大戟士 成功突围不代表能成功走脱,真当张昊麾下兵马都是吃白饭的啊! 战场距离黄河岸边还有一段距离。 徐晃追击甚急,夏侯惇走投无路唯有跳入最近的漯水里寻求一线生机。 而东郡这里的夏侯惇所部已被解决,接下来就是老对手袁绍了。 张昊继续压着袁绍打,并且试图切断袁绍驻军的聊城与通往平原郡的关键城池博平之间的道路。 同时又传信驻军渤海的田豫配合麴义,作出即使放弃渤海郡也誓要拿下博平的决心。 与此同时, 却说另一边的典韦奉命返回魏郡。 有心算无心,张燕没有让人失望。 凭借对太行山脉的熟悉,雷公、五鹿等人还没走出山脉就中了张燕的埋伏,本人被诛,余部被俘,黑山贼这个称谓自此成为过去式。 接着, 张燕按事先计划火速驰援张合、高览,拒吕布的并州军于丘陵之间。 当典韦带着张昊的车驾抵达时,所经途中,整个魏郡己方士气肉眼可见的高涨。 只是, 张合、高览、张燕最终见到的只有手持草莽剑的典韦。 “嘿嘿~~~大家不用对俺老典行这么大的礼,陛下没来,只是让俺回来了!” 典韦一手持剑,一手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 众人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张合更是张大了嘴巴惊呼出声。 “啊?没来?” “嗯呐!这是陛下之计,目的是为了改变东郡现有的战局!” 典韦点点头,对张合等人解释道。 众人无奈,只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相顾无言。 典韦继续说道:“不过陛下没来,却让俺来配合尔等先解决吕布的威胁。” “陛下有言,待杨奉袭取河内郡之时,便是吕布败亡之际!” “俺途经徐荣大营时,徐荣也告知俺他还能挡住曹军不少时日,让我等先除掉吕布的并州军再一同抗衡曹军!” “对了,这里的战况现在如何?” 不管是资历还是身份,典韦都要比在场众人高得多,所以也没人傻到不给典韦面子。 何况如果单论张昊麾下战将的武力,典韦必然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张合眼珠子一转,瞧见典韦身后站着的亲卫营,当即拉着典韦的手一脸热切地说道: “典统领,你来的正是时候啊!” “吕布的并州军人数虽少,但不愧是边军,这些日子大家伙儿可吃了不少苦头!” “听闻你曾经与吕布那厮斗将,此战还得多多仰仗你啊!” 典韦咧嘴笑着正要答应,一旁的高览却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张合这副耍滑头的模样。 “张儁乂,吕布的并州军虽强,但我等麾下锐卒也不是好惹的!” “恐怕真正吃苦头的是你!” 张燕这些日子跟张合、高览也混熟了,同样打趣着说道: “是啊张将军,咱们依山而守,吕布的并州狼骑可发挥不出多少实力!” “你啊,不就心疼你手上的那些大戟士吗?” 张燕说到这里,见典韦面露不解于是解释道: “典统领你有所不知,吕布麾下现在除了并州狼骑外还有一支强军!” “取名陷阵营,为将者名叫高顺!” “其所统陷阵营武备精良,比你亲卫营的装备也差不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高顺的陷阵营正好克制张合的大戟士!” 一旁的高览听到这话,尽管脸上忍俊不禁,但还是露出不少凝重之色。 而张合则惨兮兮地保持着苦瓜脸,无奈赞同。 其实, 如果真要算的话,张昊手上现有的番号精锐还是有几支。 比如麴义的先登死士,张合的大戟士,管亥仿造张角操练的伪·黄巾力士,以及典韦统领的亲卫营,至于骑兵另算。 而张合的大戟士,顾名思义主武器是戟,日常训练也多以戟为主。 可高顺的陷阵营,不管主武器是什么,反正只要张合的大戟士一上场,高顺就立马下令让陷阵营中配备有钩镶的兵卒迎战。 那么何为钩镶? 乃是一种手持的小盾,面有突尖,两端焊有铁钩。 由于戟这种兵器有突出去的小枝,东汉时又将其改进,戟援上翘,形成钩刺。 相应的,为了克制这种改进后的戟,钩镶便应运而生。 一旦戟刺出后被钩镶勾住,敌人可不愿意再让你轻易收回,并且还会趁机近身要你的命! 典韦从众人嘴中了解完来龙去脉,倒也没有跟着高览等人打趣张合,反而很是义气地拍着张合的肩膀说道: “儁乂放心,如今俺老典来了,定会为你出这口恶气!” “真哒?太感谢你了老典,等这一仗打完我张合回去一定请你喝酒!” “那这可是你说的啊!” “当然,我张合也是重诺之人!” 典韦带着张昊的车驾返回魏郡,吕布也很快得知这个消息。 听说张昊来了,吕布的表情不由地凝重起来。 此时大帐之中, 吕布挥手屏退传令小卒,冷哼一声后说道: “哼!张昊返回魏郡没有留在徐荣那里与曹操对阵,反倒径直来我这里了!” “怎么?他张昊欺负我并州军少,看不起我吕奉先吗?” “哼!来就来,我吕布也不是好惹的!” 吕布表面心烦意乱地生着闷气,实则心里多少有点挂不住。 好歹之前自己寄居张杨那里时,是张昊从治下给他调来钱粮兵甲进行接济,可如今他却要恩将仇报。 虽然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但重要的是他之前这么干的时候,被他背刺的那些人都死了啊! 死人又不会说话,又不会当面痛斥他! “咳咳” 帐中传来陈宫的两声轻咳。 待引起众人注意后,陈宫向吕布说道: “温侯,比起张昊的到来,我认为我军当前更应该关注的是军中余粮问题!” “骑兵的日常用度本就极大,咱们的粮食所剩不多了啊!” 听陈宫提起粮食的问题,吕布也感觉很是头大。 太行山脉巍峨绵延,将冀州与并州强势分隔开来。 而河内郡到魏郡之间的地势虽不至于尽是绵延山脉,但山地、丘陵的地貌也是此起彼伏。 张合、高览特意在两山之间修筑营寨。 山间小道不说让吕布的狼骑冲锋了,就是步卒厮杀也无法完全摆开阵势,只能硬碰硬小规模强攻。 如今随着粮食日渐消耗,攻不破张合、高览的营寨,吕布自己快要率先支撑不住了。 “唉!此处大夏驻军的营寨绝非数日就能完工,没想到我吕布有朝一日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想那张昊如此亲善于我,竟然还会对我防范得如此严密!” “公台,还是去信请稚叔援助我军一些粮食!” “等此仗打完,我吕布必不会亏待他张杨的!” 帐中的张辽、高顺等人还在眨巴着眼睛,捋清吕布刚才说的话。 陈宫已经开始回复了。 “喏!请温侯放心,我这就给张府君去信!” 第327章 “他张昊给的太多了啊!” 河内郡的郡治现在在怀县。 吕布的位置距张杨很近,直线距离也就三百里左右。 当张杨接到吕布的传信时,没做什么犹豫便同意了信中的请求。 “薛长史,你速去郡中囤粮所在支取供并州军一月所需的用度送往吕布处。” “沿途护送就让缪尚去!” 长史薛洪随即领命而去。 待薛洪走后,张杨又看向一侧的夏侯渊。 “话说夏侯将军,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回张府君,说到该如何应对即将来袭的杨奉所部。” 夏侯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对于杨奉的来袭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倒也不是他轻视杨奉,而是自己在暗,杨奉在明,他杨奉能拿什么来防? 不过作为河内太守的张杨却没有夏侯渊这种心态,眼中有些忧虑。 “据郡中斥候来报,杨奉所部还有白波的韩暹已至沁水县,兵锋颇盛!” “凭我河内兵马恐实难抵御,夏侯将军可有想到妙计除掉杨奉、韩暹,保我河内平安无虞?” 夏侯渊胸有成竹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张杨保证道: “张府君放心!你不信任我还不信任明公麾下的谋士吗?” “在我渡河之前他们就送了我一计良谋,凭此计行事,定能除掉杨奉、韩暹!” “现在只需要张府君你在郡中选一个能供我军埋伏的地形,然后你领河内兵马迎击杨奉,不管是真败还是假败诱使杨奉来追,等抵达我军的埋伏之地时便是杨奉的殒命之时!” 张杨点点头,略一思考就同意了夏侯渊所言。 只不过, 或许两人都没能想到,白日里才商量的这一计策,次日就传到了杨奉手中。 当杨奉看到信中内容时,冷笑着吐槽曹军不智。 “夏侯渊?埋伏我?” “呵!自以为是的蠢货罢了!” “不仅他是蠢货,曹操手下一众文武都是蠢货,真以为我杨奉不知道有一部曹军偷偷渡过黄河潜入河内郡了啊!” “韩暹,待明日张杨领兵来战,咱们将其战败后沿途慢慢地抄掠郡县,让那蠢货夏侯渊多在山里喂几天野蚊子,哈哈哈~~~” “然后等拿下河内郡,解决了吕布、曹操的威胁后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咯!” 杨奉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一旁的韩暹也跟着嗤笑起来,眼神中带有憧憬的色彩。 曾几何时他们白波军也风光一时,可自郭太战死,李乐失踪之后昨日之景便成了明日黄花。 杨奉那时又跑到长安享乐去了,白波军仅剩下他和胡才两部维持。 如今张昊称帝,只要这一战立下功劳,看在大家都是反贼出身的份上张昊一定不会亏待他的! 身旁,杨奉也是同样的想法。 其实对于杨奉来说,刘协代表的汉,与张昊新建的夏,他都有选择的权利。 只不过刘协所代表的汉,作为皇帝本人现在没有多少实权,实权大多在曹操手里。 杨奉一旦投靠过去,安安分分还好,不安分必然会被曹操打掉。 而张昊新建的夏,不仅张昊与杨奉之间一直以来都有交情来往,他曾经的部下徐晃还是张昊手下名列前茅的战将呢! 从相处环境来说,怎么都是选择张昊更舒服一些,关系更为融洽好! 杨奉、韩暹憧憬着未来的好日子,再一想到不久前选择反目的吕布,忍不住再次吐槽。 “吕布,比夏侯渊更蠢的蠢货!” “哈哈哈~~~” 接下来河内郡这里的战事很快爆发。 由于杨奉、韩暹不急着追击张杨,张杨为了引诱他们追击不得不一败再败。 杨奉、韩暹与张杨战于沁水近郊,张杨败逃野王。 杨奉、韩暹又与张杨战于野王近郊,张杨败逃州县。 杨奉、韩暹再战张杨于州县城中,张杨依旧败逃怀县。 三战三败,张杨不可谓不狼狈! 可眼看着只要再败一场就能将杨奉、韩暹引诱到夏侯渊的埋伏之地,再多的屈辱张杨也得咬碎了牙齿往肚子咽。 然而, 张杨想法很美好,实际却没这个命了! 入夜之后,怀县城中。 张杨用过晚膳后便准备沉沉睡去,实在是连日战败奔逃让他身心俱疲。 可就在这时, 一阵敲门声从门外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部将杨丑的声音。 “张府君,大事不好了!” “杨奉、韩暹未曾逼近怀县,他们竟往附近隰城去了!” 张杨闻言来不及穿衣服,立马下床,冲过去打开房门问道: “你说什么?他们怎会往隰城啊~~~” “你你杨丑你在干什么?!” 张杨突感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只见一把短刀插进腹中,刀把都快没入血肉之中了。 或许是见张杨还有力气说话,杨丑握住刀把的手又狠狠地一拧,同时还用另一只手捂住张杨的嘴避免他发出太大的声音。 但即使是这样,张杨还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杨丑,几个字艰难地从指缝间冒出。 “为为什么” “别怪我,实在是张昊他给的太多了啊!” 杨丑发狠,抽出短刀又用力攮了张杨十数下。 第328章 东、西夏侯完败 夜色之中, 满是不甘的张杨最终无力倒下! 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张杨看见守在门口的亲卫早已倒在血泊之中。 昏暗的庭院内,还静立着一些穿着他河内制式甲胄的武士,如雕塑一般默无声息。 “罢了!看在你我君臣一场的份上,就不割你首级给你留个全尸!” 杨丑将死去的张杨放倒在地,想了想又将短刀从张杨脖子上拿开。 在历史上,杨丑本就曾为了投靠曹操将张杨暗杀! 现在为了张昊的好处,再次做掉张杨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时, 怀县城头突然传来一片喊杀声。 杨丑听到后不为所动,只是面向庭院中的一众武士吩咐道: “给我将长史薛洪在内的一干文吏尽数抓来,同时封锁整个怀县,许进不许出!” “再派人去向曹军的夏侯渊传信,就说杨奉、韩暹派人夜入怀县,欲盗开城门里应外合。” “我军反应及时封锁城门,意外俘获杨奉,韩暹所部因此士气大失退守隰城。” “让夏侯渊不用再埋伏了,入怀县与我军汇合,张府君愿将活着的杨奉献与他留着向曹操请功,同时请他相助扫除残余的韩暹所部白波贼!” 杨丑说完,自有骑手奉命出城向夏侯渊送信。 而杨丑随后又给城外的杨奉、韩暹送去书信,约定明日将夏侯渊诓入城中的时候,共击夏侯渊所部。 时间来到第二日, 夏侯渊接到杨奉被生擒的消息不疑有他,仅是骚痒难耐地挠着满身大包吐槽杨奉太废。 “蚁贼始终是蚁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是白费了这么多天在山里喂野蚊子!” “传我将令,通告全军,即刻前往怀县!” 夏侯渊率部很快赶往怀县。 本来不出意外的话,夏侯渊一旦进城便再难活着出来。 可或许是身为一个武将的战场嗅觉,由于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张杨,让夏侯渊感到疑惑的同时又生出些许不对劲的感觉。 随即望向城头的杨丑问道:“尔等的府君张杨何在?怎么没见到张稚叔?” 杨丑一边让麾下兵卒打开城门,一边谄媚回道: “启禀夏侯将军,昨夜杨奉、韩暹夜袭城门的时候张府君与其作战不慎伤到了脚,腿脚不便故而没能亲迎将军你,还请夏侯将军见谅!” “府君已在城中置好酒宴,军中将士所需的吃食也已准备完善,将军且先入城,待与麾下将士用过吃食,稍作休整后还得麻烦夏侯将军相助,共击隰城的韩暹残部呢!” 杨丑的这个解释倒还算过得去。 可夏侯渊总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古怪,但古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只好端坐在马上随着战马迈出的小碎步踏入城中。 当走到城门口时,夏侯渊突然又朝城头的杨丑喊道: “杨将军,不知张府君是如何处置杨奉的?” “杨奉好歹曾经护送过天子东归,于天子有功,如今叛乱被俘,若要处置也当速速押往许都由天子发落。” “不如你让张府君下令将杨奉带来,我派人先将杨奉押往许都!” 听见夏侯渊这话,接下来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候。 如果杨丑的回复是让夏侯渊稍等,他马上去请示张杨,这种坦然的样子或许还不会让人感到什么。 可杨丑却从城上探出头来,心虚地对夏侯渊搪塞道: “将杨奉押往许都一事夏侯将军何必急于一时?” “将军且先入城与府君共宴,待宴席结束之后,必将杨奉交予将军处置!” 夏侯渊见杨丑这番说辞,对方一味地催促他进城,让他心中警惕大升,果断勒住战马,眯眼凝视着城上的杨丑。 “杨将军,既然张府君不慎伤到了腿脚,又如何能与我共宴?” “不如你让张府君派人将吃食送到我军驻地,待我军用过吃食稍作休整后,便直接攻打韩暹所部,你看如何?” “这” 杨丑不是那种心思缜密之人,夏侯渊的这一问顿时打乱了他的原本计划。 但夏侯渊的真实目的并不是在这个问题上啊! 由于杨丑刚才的话语中, 在说到将杨奉交给夏侯渊时,语气中的称谓不是以张杨做主,而是似乎以杨丑自己做主。 这细微之处顿时被夏侯渊察觉到了,于是夏侯渊的最后一句,也故意说的是‘你看如何’,目的就是想试探杨丑的反应。 毕竟有些时候人下意识说的话,是依据自身本能说的。 如果张杨还活着,压在杨丑上面,身处仕途的杨丑应当立马回复‘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得向张杨请示’。 但现在张杨已死,怀县城中杨丑最大,杨丑说话做事不免会以自我为中心。 于是, 这直接导致说多错多,杨丑的破绽完全暴露在了夏侯渊面前。 “杨丑将军不用再考虑了,就按我说的做!” 夏侯渊见杨丑这副犹豫的样子,招呼一句,果断掉转马头离开。 而城上的杨丑见状登时就慌了,夏侯渊不进城那他还怎么将其做掉与张杨陪伴,急忙向周围兵卒下令道: “快!放箭放箭,扔石头砸死他们!” 本来夏侯渊只要进入城中,杨丑就会立马下令丢石头堵住城门,然后将夏侯渊围杀在城内,可现在只能直接袭杀了。 夏侯渊拼命地打马而走,同时怒骂道: “混账东西!果然城中有古怪!” “快!快撤!” 然而, 夏侯渊毕竟是在城下,得近距离直面箭矢、滚石带来的威胁。 一着不慎,夏侯渊被一个足球那么大的石头砸中后心,哪怕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砸得他头晕目眩。 但即使是这样,夏侯渊还是死命抓住缰绳,避免跌落马下。 接着, 城头又是几箭飞来,不偏不倚将其命中。 同一时间, 早就埋伏在城外的杨奉、韩暹也挥兵杀来,与杨丑夹击夏侯渊所部。 夏侯渊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脑子里的眩晕让他不得不伏低身体,将整个人贴在马背上,嘴中怒吼道: “杨丑——” “他日我夏侯渊必报今日兵败之仇!” “你的首级,我夏侯渊记下了!” 第329章 捷报频传,四喜临门! 主将受伤,又有杨奉、韩暹的夹击,夏侯渊兵败已成定局。 而河内太守张杨被杨丑袭杀,又有杨奉、韩暹入驻河内,吕布的后勤补给自然也就断了。 甚至杨丑还特意派人追回运送粮食的缪尚,不给吕布的并州军一粒粮食。 由此, 魏郡的局势再次反转! 当消息传到东郡的张昊手里时,张昊不由地得意大笑。 “哈哈哈~~~吕布啊吕布,跟我反目?天真!”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难道我张昊还不会对你多加防范吗?” “等着,等将袁绍逼回青州,朕这就返回魏郡与你和曹操过两招!” 由于东郡这里夏侯惇所部的败亡不能再为袁绍牵制张昊,张昊终于可以全力以赴。 从辽东到现在的三州之地,军中武备张昊一直没放弃过改良和研究。 虽说他不是专业人士,或许提供不了什么明确性的建议,但至少投石机这种东西让下面的人想办法加几个轮子还是能做到的。 袁绍不是龟缩在聊城不与他正面作战吗? 将投石机运到射程之内,日夜不停地打击城墙看袁绍还怎么防御! 而如果带来的石弹用完了,便让麾下兵马就地取材收集周边的石头粗略打磨一番使用。 新打磨出来的石弹他也不要求多规整,城墙那么大,有点误差很正常! 毕竟之所以将石弹打磨规整,主要是为了提高精准度。 但张昊现在更关注的是打击袁绍的战心,给对方施压,迫使他退回青州。 这时, 旁边的祢衡递来一封书信。 “陛下,辽州捷报!” “青、徐两州船队攻击辽州,武猛从事朱灵陈兵朝鲜以逸待劳,于遂城与袁军大将崔巨业交战。” “时甘宁、管承在海上牵制徐州军的薛州,崔巨业对阵不敌败走无路,被朱灵俘获!” “后薛州见袁军败亡,也退还徐州,此战朱灵俘获敌军两千余人,甘宁、管承缴获大、小船只三百余艘,我军大捷!” 听完祢衡念出的战报,帐中众人不由为之喝彩,张昊也高兴道: “好!辽州已无恙,那接下就剩幽州和我军所在的冀州了!” “此战朱灵、甘宁、管承等人干得不错,等这一仗结束之后再论功行赏。” “另外再回信甘宁、管承,让他们可以从海上寇掠青州,继续给袁本初施压!” “欲定北方,朕得先退了他袁绍的青州军,再回师魏郡全力对付曹、吕两军!” 张昊把话说完,帐外又传来一声急报。 “报~~~启禀陛下,田豫将军奉命进军博平,敌将淳于琼闻之也驰援博平。” “然田豫将军联合麴义将军在途中邀击淳于琼所部,淳于琼中伏,余残部百余人败走平原!” 张昊闻言再次大喜,这是喜上加喜。 “好!淳于琼一败,田豫麾下兵马也可以投入战场了!” “有田豫和麴义盯着博平县,朕看那袁本初现在慌还是不慌?” “诸位,不出所料的话或许不需要多少时日袁绍就得退出东郡了,此战,袁绍断无再次翻盘的可能,整个北方局势仅剩曹操一方还值得重视!” 连续三封捷报让包括张昊在内的帐中文武心情激荡,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随之放下。 大夏才立国,只要这一仗能挺过去大家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届时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必然不是说说而已! 但要是没挺过去半道夭折,那大家都将是乱臣贼子会被朝廷连坐,好在局势现在终于成功扭转过来,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见帐中众人都兴致高昂,张昊这时大手一挥,再次发话道: “传朕旨意,今夜每隔半个时辰就往城中发射三轮石弹!” “我军三喜临门,怎能不让城中的袁军也为咱们助助兴呢?” 入夜之后, 聊城的轰鸣声在大夏兵马耳中听起来是那么的悦耳,但在袁军耳中可就是折磨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昊再一次收到了幽州的好消息。 “唔甄尧确实是成长了啊,这一次幽州危机干得漂亮!” “还有韩馥、潘凤这两人,又给我立下一功,当赏!” 之前说过, 局势危急时张昊后方也不稳,甄尧逼死刘虞便是其中最为显着的一个冲突点。 而事情的经过还得从头说起。 张昊在北方称帝,辽州是张昊最开始起势的地方,又与中原相隔甚远,自然不会有太大影响。 但幽州和冀州就不一定了,甚至新附的冀州从几个因素上来说比幽州还要更安稳。 因为冀州年年征战,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底层的百姓在这种情况下又有多少在乎是汉是夏? 且百万黑山军民的归附,又中和了冀州的人员成分。 另外邺城变为国都,由于距离很近,对本州的辐射与掌控自然也更牢。 而作为张昊老家的幽州, 其实幽州一开始也没有太大问题,毕竟张昊在幽州也扎根了不少年,治下百姓已经对张昊有一定的认可度。 可坏就坏在这次的幽州危机是因为整个局势不稳之后,先由外患引起,再经过有心人冒出来蛊惑民心,引起州内开始动荡。 那么外患来自哪里? 答案是北方塞外,鲜卑轲比能! 轲比能见张昊称帝后被中原各方势力围攻,这心里就起了些趁火打劫的心思。 同时也是因为张昊在异族中积威太重,轲比能想重振檀石槐当年的鲜卑辉煌,没有什么是比战胜张昊更为容易凝聚人心的方式,而此时时机也极好! 只不过, 轲比能想南下打草谷光凭自己部族的力量是不够的,唯有说动其余各部鲜卑一起才行。 然而东部鲜卑仅剩草原深处看着还有点实力的槐头部落,西部鲜卑的步度根如今又一心为大夏守边; 而中部鲜卑前番两次南下都虎头蛇尾,张昊让公孙续实行的‘春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警告! 可以理解为你们再敢犯事我可就要打掉你们咯! 于是, 在这种情况下轲比能想要搞事还是挺困难的,但这种芒刺在背的威胁又实实在在存在。 局势动荡,南北两面都有威胁,某些有心人就打算借势而起,在张昊腹心再来一记狠的! 而找上的第一人,便是曾经在幽州德高望重又是汉室宗亲的刘虞。 可是, 张昊用缅匿法培养出来的情报组织也不再是吃素的,刚有风声时便注意到了对方。 时任大鸿胪的甄尧,在得知消息后很快叩开了刘虞府邸的大门。 第330章 府门之对,(一) 时间回到半个多月前。 蓟县,刘虞府邸。 由于形势危急,甄尧从邺城出发是日夜不停地赶路,仅用数日时间便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当甄尧还在车中昏沉假寐时,车夫的提醒声从外面传来。 “家主,刘虞所在的府邸到了!” “唔这就到了吗?” 甄尧像是神经反应延迟似的,大脑过了好几息才接收这个信息并且做出处理。 虽然乘坐的是马车,车中铺垫了不少柔软的毛皮用于减震,还走的是官道,可沿途为了节约时间速度自然不慢,道路上的石块、坑洼让甄尧遭老罪了。 这些天甄尧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眼睛里布满的血丝能说明一切。 “家主,您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再拜会刘虞?” 见马车内过了片刻还没动静,车夫关切问道。 甄尧闻声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用力拍打两下脸颊才恢复清醒。 “唉~~~既然到了,那我就即刻拜会刘虞!” “时间不等人,谁叫甄家已经绑在了大夏这艘战船上,还与天子联姻呢!” “这件事,州中这个时候恐怕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前来处理的!” 甄尧花了点时间调整自身状态,随后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天边晨曦的微芒映入甄尧眼中,让甄尧感觉有些恍惚而又精神。 转头望向一侧的刘虞府邸,或许是因为儿子身死,白发人送黑发的伤悲,刘虞居住的府邸在那之后从蓟县城中搬迁到了郊外。 这里风景怡人,不会有太多的人和事打扰刘虞,非常适合养老生活。 当然, 因地处偏僻,也适合密谋作乱! 甄尧将身上的衣物略作整理,随后独自走上台阶,叩响了刘虞府邸的大门。 ‘咚咚咚——’ “请问尊客有何贵干?这里乃是刘虞刘公的府邸!” “劳烦足下转告刘公,中山甄家甄尧,想与刘公一叙!” 甄尧不卑不亢地禀明身份和来意。 门房听后略作回想,立马恭敬地回复甄尧。 “还请甄君稍等,在下即刻禀告刘公!” 作为大户人家的门房第一重要的就是要有眼力劲,知道什么人背后有什么样的背景。 而甄家现任家主甄尧,大夏九卿之一的大鸿胪,门房自然听说过,更何况还有外戚这一层关系在。 门房不敢怠慢,急忙进入内宅禀告刘虞。 很快, 门房再次折返打开大门,隆重地邀请甄尧入内。 然而甄尧仅是抬起低垂的眼睑,一个激灵从迷糊中清醒,拒绝道: “不了!尧就不进去了,以免打扰刘公家眷!” “既然刘公愿意接见我,不如就在此处请刘公一叙!” 甄尧此刻的态度突然变得强势起来,语气不容置疑。 门房闻言也是愣了又愣,哪有上门求见主人商谈事情,却要主人亲自到大门口来谈的? “这甄君您莫不是在说笑?刘公” “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你听不明白你家主人自然听得明白,还不快去!” “这是是是,在下马上回告刘公。” 门房被甄尧故意刁难也不敢发怒,只得再次返回内宅向刘虞报告。 没过多久, 刘虞的身影出现在了甄尧眼前,甄尧得见后旋即拱手一礼。 “夏,大鸿胪甄尧,拜见刘公!” “免了!恶客登门,我刘虞可受不得这番大礼!” “若非事出有因,尧又怎会以恶客身份登门?” “” 甄尧的针锋相对让刘虞瞬间沉默下来,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慌乱,但又立即掩饰道: “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若你无事,莫要打扰老夫这里的清静!” “可尧从邺城日夜驱车而来,为得就是在事情还未酿成大错前阻止,又怎会无事打扰刘公呢?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甄尧连续两次的回话,句句不提谋反,句句都是谋反。 除了没有明言是你刘虞犯事儿了,几乎话里话外都在说你刘虞想密谋的事大家已经知晓,避而不谈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此刻, 刘虞嗫嚅了几下嘴角,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再对上甄尧那双直视自己的眼睛时,心中强撑着的那口气不由为之一泄。 过了很久,刘虞才接受这一事实承认道: “说!张昊让你来是想转告老夫什么话?” “事已至此,老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到头来不过是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罢了!” 见刘虞隐晦地承认自己确实想反,甄尧的态度随即又缓和下来。 摇了摇头,甄尧平和地说道: “刘公误会了,书信还在路上,陛下应当还不知晓您的事。” “此次是尧主动前来,为了在事情还未发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之前,将其提前化解。” “所以刘公您这又是何苦来哉?” 听甄尧把话说完,刘虞自嘲地哂笑一声。 “呵~~何苦来哉?你说老夫苦来哉?” “吾儿刘和的事老夫也知晓怨不得尔等,然老夫好歹身为汉室宗亲,他张昊效仿其父僭越天子,你说老夫该不该反?” 刘虞此刻终于说出了那个字,也伴随着‘反’字一出口,刘虞的气场瞬间变得强大起来,终于直视起眼前的甄尧。 这是刘虞血脉传承里的大汉给了他无限力量,在与甄尧所代表的大夏互相碰撞。 甄尧同样盯着眼前的刘虞,苦笑一声道: “可自先帝起义以来,陛下所做之事最终也会走到这个地步。” “这是你我乃至天下百姓都不言自明的事,刘公您又何必在此时挑明呢?”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陛下能打下这横跨三州的疆土,虽然尧自己曾经也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却由不得我等不信!” “这便是天命,我等当顺应天命!” ‘天命’两个字刺激到了刘虞,让刘虞心中泛起苦涩的滋味儿。 他想反驳,却深感无力,只能固执地说道: “无论如何!于此汉室倾颓之际,我刘虞身为刘氏子孙又怎会避而不见?” “若避而不见,他日又有何颜面再见历代先帝?” 刘虞眼中含泪,整个人情绪激昂地颤抖着,他誓要维护汉室威望不惜自身性命! 但甄尧的下一句话却让刘虞神情一滞。 “刘公愿为汉室而不屈节尧无话可说,也深感敬佩!” “然三州百姓,刘公就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了吗?” 第331章 府门之对,(二),刘虞之死 话题突然转换到百姓身上,刘虞眼中浮现出挣扎的色彩。 甄尧接着说道:“刘公为汉室而反,这是忠!” “然三州百姓何辜?刘公若弃三州百姓于不顾这又算得上仁吗?” 忠义与仁德,这两个品质放在刘虞身上是毋庸置疑的。 相比其余几个刘姓州牧,说的就是刘表、刘焉,刘虞与之相比对汉室可忠诚多了! 而仁德, 历史上刘虞想对公孙瓒先下手,出征前告诫麾下兵将不要伤及无辜,只杀公孙瓒一人;又怜惜百姓房屋,不允许焚烧城池。 如果这都不算仁德,那还有什么算仁德? 当然, 刘虞的仁德从战场层面来说仁德过头了! 此时, 刘虞因甄尧提到百姓,像是被命中了七寸一样,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甄尧见状乘胜追击,再问道: “犹记得陛下刚定幽州之时,刘公您曾说过以民心为剑,以死为证,从而监督陛下的为政措施。” “如今陛下三州百姓归附,刘公可曾见到何处升起民怨?” 甄尧问的民怨自然是像当年黄巾吃不饱饭那种。 刘虞沉思半晌,最终无力回道:“未曾!” “那陛下未曾有错,刘公却因忠而坏了仁,这又算不算愧对百姓呢?”甄尧再问。 刘虞脸色苍白,没有作答,但没有作答便是默认。 甄尧忽然庄重一礼,言辞恳请切地对刘虞说道: “刘公心中若还挂念百姓,尧在此恳请刘公为百姓之虑,勿要引起州中动荡可好?” “北面的鲜卑近来又不安分起来,陛下在冀州南面征战,州中武备削弱,凭北面的防备我军或许也能将其打退。” “但战端一起,没有数月时间是不可能平定的,届时治下百姓必苦兵灾之祸,且鲜卑人抄掠成性,幽州之民将首当其冲、必受其害!” “此乃尧心中之言,恳请刘公三思!” 鲜卑的动向刘虞也有所耳闻,但由于刘虞欲反不是自己发起,而是由有心人主导,所以在旁人的劝说下刘虞一直在自我催眠,想视而不见。 如今这种事被甄尧放到明面上来,刘虞再也不能装睡。 也就在这时, 不远处忽然有依稀可闻的说话声传入两人耳中,是居住在附近的百姓提着篮子、背着背篓走来。 “呀!大家快看,是刘公!” “刘公,这个时节桑树开始结果了,我等小民特地带来一些桑葚想送予刘公您品尝。” “还有这个,这只野兔是村里的猎户上山打到的,也一并送予刘公您!” 结伴来的百姓见刘虞刚好站在门口,连忙快步跑来送上自己的一片心意,感恩刘虞当年在任时治下安宁的恩德。 而刘虞见状,顿时热泪盈眶,忍不住流下感动的泪水。 这个时候的百姓是很淳朴的,谁对他们好真能记一辈子。 刘虞随即让仆僮接过百姓手中的礼物,又让人取来钱财溢价交给百姓。 百姓们自然是不愿意接受,但碍于刘虞的佯怒也只好收下,不过临走前又将多给的钱财还给了刘虞。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 刘虞再次看向甄尧,这次不等甄尧再说些什么,刘虞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终于下定决心。 “老夫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且附耳过来,老夫告诉你是何人在暗中行事?” 甄尧上前几步,刘虞将名字轻声说了出来。 接着, 刘虞又让甄尧稍等片刻,从内宅中取来一些书信交给甄尧,同时解释道: “这里面都是与老夫有联系的州中官吏,但里面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响应老夫。” “比如右北平郡太守刘放、涿郡太守田畴等人更是劝谏老夫莫要轻动!” “这些书信现在一并交给你了,还请你转告张昊,就当是看在我刘虞的面子上宽大处理!” 甄尧接过书信,再次恭敬回礼。 此行目的达成,甄尧也没有久留的想法,当务之急是依据刘虞给出的名字先下手为强,避免州中真的生乱。 然而, 在甄尧走后不久,刘虞叫来府中家眷安排了一些后事,随后便孤身一人于房间里挂起白绫。 抬头环视周遭景物,一生经历在眼前历历在目,刘虞闭上眼睛轻叹道: “于民,我刘虞无愧矣!” “于国,我刘虞唯有如此谢罪了!” “是非对错,愿请历代先帝评判,虞,百死无悔矣!” 随着一道桌椅倒地的沉闷声响起,白绫瞬间绷直。 其后, 甄尧径直前往蓟县,与幽州牧刘政商量调动州中兵马一事,又传书邺城做好相应的准备。 然而刘虞的死讯毕竟太过突然,距甄尧走后时间间隔又太短,这很难不打草惊蛇。 好在韩馥再次以身犯险拖延几日,争取到了潘凤领军抵达的时间。 也就在潘凤刚一抵达之时,河间田银、苏伯反。 “田银、苏伯,智小谋大,跳梁小丑尔!” “如今州内无恙,北面的鲜卑想必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倒是魏郡的吕布后勤补给被断,下一步必然是回军河内,也不知道杨奉、杨丑能挡住吕布多久?” “而曹操虽被徐荣强行困于黄河北岸,但以曹操的实力恐怕也不能困住多少时日,看来还是得对袁绍加强一波攻势才好抽身返回魏郡坐镇啊!” 大帐之中, 张昊借着帐中的篝火看完甄尧传来的罪己信神游天外。 刘虞身死甄尧是有一点责任,但这毕竟是刘虞自己的选择,张昊因此也不会怪罪甄尧。 且刘虞死后,府中家眷按照刘虞的遗命对外宣告的是暴病身亡。 刘虞,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张昊也是活生生的人,心中自然有所触动。 曾经的一个个对手如过眼云烟般消散,辽水河畔的卢植,兵连数州的公孙瓒,如今再加一个民心所依的刘虞。 那么下一个,就该是名门孤嗣的袁绍了! 第332章 “以地事张,犹抱薪救火,薪不尽,则火不灭!” 张昊在营帐内心生感慨。 另一边的聊城之中,袁绍也在对逢纪、审配两人发着牢骚。 “唉!元图、正南,东郡、辽州两地战事不利,魏郡的曹操也不见得能奈张昊如何。” “北面的战局似乎大势已去啊,看来这汉室也快虚有其名了!” 袁绍这话不无生出些许退意。 连战失利,失其地,丧其气。 随着所拥有的地盘越来越小,战胜张昊的机会也越发渺茫。 本来这一战刚开始时,袁绍是好不容易才凝聚出一口心气准备重振雄风的。 然而如今随着张昊扭转战局,袁绍这心里要说不气馁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身体原因、袁尚原因等各种因素。 眼看张昊就要在北方站稳脚跟,接下来汉室就要名存实亡,袁绍也有了提前谋划,想要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疯狂一把的想法! 没办法,破罐子破摔嘛! 反正这个天下已经糜烂成了这个样子,临死前爽一把,他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正当逢纪、审配还在揣摩袁绍的真实想法时,袁绍突然又试探着说道: “元图、正南,此战张昊的战略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这一战也算张昊的立国之战,他想凭借地利来巩固根基,全据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 “那么尔等认为倘若我将平原郡内黄河北岸的城池交予张昊,能否换取两方数年和平,容我坐断齐地以观天下走势,顺便换回尚儿和文丑呢?” 听到袁绍这话,逢纪、审配瞬间瞪大了眼睛。 震惊地看着袁绍的面容,企图从袁绍的脸上分辨出他是在随口一说。 而袁绍见两人大惊失色的模样,也很快摆着手讪讪笑道: “两位不用如此惊讶,此乃戏言,乃戏言尔!” “天下各方势力还在攻伐张昊、袁术这等篡逆之辈,我袁绍汝南袁氏出身,岂有先行退场的道理!” “如此岂不是让天下人取笑,戳我袁氏的脊梁骨?” 或许是见逢纪、审配想要信以为真,袁绍赶忙多解释两句以免心中的尴尬。 但逢纪、审配还真信以为真了! 甚至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逢纪当先劝谏道: “袁公万万不可生出如此想法!” “以地事张,犹抱薪救火,薪不尽,则火不灭!”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纵使能得一夕安寝,倘若他日张昊再起无厌之欲,袁公之地有限,又当如何应对夏兵之至?” “此割地之举,袁公万不可想!” 逢纪言辞恳切地说完,审配更是激动地离开座位,走到大堂中央俯首贴地躬身一拜。 “袁公,您忘记了昔日的讨董之战,您位居天下豪杰盟主时的风采了吗?” “如今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此战我军仅是在这东郡之地失利,您还有青州一地,以一州之地或许无法与张昊的三州之地相争,然西有曹操为盟,南有刘备之助,固守一州却绰绰有余!” “何必因一时失利,说出此等丧气的话!” “岂不闻汉高皇帝平定天下前的彭城一败、荥阳一败,就连汉光武帝也曾有小长安单马遁走之举!” “还请袁公您恢弘士气,携青州之力再与天下豪杰一争,配,纵是身死,也愿舍命追随于袁公!” 审配把额头贴在地上,重重一磕,当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霎时红肿一片。 袁绍赶忙将审配搀扶起,见两人这副真诚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且为之动容。 “元图,正南是我错了!” “我定不会再辜负尔等的期望!” 袁绍轻轻拍打着两人的手背,曾经那股壮志凌云、睥睨天下群雄的意气终于再次从心底激生出来。 他,逆风袁神又回来了! 见袁绍重拾心气,逢纪、审配的眼中也露出欣慰之色。 接着,逢纪再次向袁绍谏言道: “袁公您能恢弘士气,这正是如今形势所需要的!” “然夏侯惇所部已经败亡,东郡这里的局势仅凭我军已力不从心,唯有从长计议!” “不如我军退还青州,凭地利之便固守平原以退为进,还望袁公您深思!” 袁绍挺直腰板,昂首挺胸地捋着颔下胡须沉吟着道: “元图所言甚是,聊城城防已不堪重负,博平一县又有麴义、田豫两部袭扰,东郡之地不宜再作为我军与张昊交锋的战场了!” “而退守平原可转换敌我两军形势,青州才是我军的主场!” “传我号令,即刻通告全军将士准备退守平原,他张昊不是想要这聊城吗?那这残破的聊城我袁绍就留给他了!” 审配这时主动请命断后。 “袁公!张昊得知我军往平原撤离,必不会放任我军安然离去。” “且博平一带还有麴义、田豫,纵使我众敌寡,他们也一定会发兵来袭为张昊争取时间!” “而军争之事,当其疾如风,袁公您自带大军离去,聊城这里,当由配来为您挡住张昊的追兵!” 见袁绍张口想要劝解,审配刚烈地再次说道: “袁公您不必多言,这正是配报效袁公您的时候!” “那正南你且多加保重,聊城这里就交给你了!” 虽有不舍,但袁绍最终还是成全了审配的心意。 随后, 待军中将士整备完毕,袁绍率领大军趁着夜色出城,火速往博平一带撤离。 途中又丢弃一些难以携带的辎重用以堵塞道路,争取时间。 而留在聊城断后的审配,也做好了相应准备。 “传我号令,待张昊大军追赶袁公的时候,我军出城袭杀张昊一阵!” “其后守住聊城三日,三日后是降是逃皆由尔等!” 审配给断后的将士许下了三日之期,又向袁绍离去的方向眺望看去。 断后这种事情向来都难以成功身退! 而聊城这里要想活命,要么顺着邻近的漯水流下,走水路在平原郡靠岸; 要么奔赴数十上百里路程,前往黄河北岸渡过黄河抵达平原。 但这两条路,他审配都不愿意选! 有些事情,是值得付出生命来托付的! 第333章 “吾主在东,不可使我面西而死!” “给麴义、田豫传令,我军不会对袁绍紧追不舍,让其不要为了等待我军而死命截击袁绍!” “伺机作战即可!” 袁绍欲退守平原,张昊自然要追。 只是张昊追击的心情并没有多迫切,毕竟穷寇勿追嘛! 且袁绍实力尚存,如果一味的追击拉长战线,那河间一战发生在袁绍身上的事,说不定就要在他张昊身上重演了。 此时, 张昊望着眼前的聊城,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招,身旁随即传来攻城开始的号角声。 用投石机轮番轰炸了聊城这么久,今日才是第一次真正的攻城战。 但就凭借眼前这残缺不全的城墙,张昊自信麾下兵马很快就能攻破聊城。 “审配看来自邺城之后,今日要来个二俘审配了!” “公与先生,你说这次擒获审配,他有可能归降于朕吗?” 一旁的沮授沉默片刻,微微叹了口气。 “审配为人授略有了解。” “其人天性烈直,有不可犯之节!” “陛下要想审配归降,恐比让黄河之水由浑转清还难!” 张昊闻言不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聊城城头的战况。 杀与不杀,这必须得做个选择啊! 战事果然如张昊所料,午后不久,聊城告破。 审配领着城中守军不得不退下城头,往城中心撤去,准备负隅顽抗到底。 途中, 由于大夏兵将攻势迅猛,审配再难阻止手下兵卒溃逃的现象。 说好的坚守三日,才过去大半日就顶不住了,不过这也是审配预料之中的事。 “审公,聊城危矣,我等也速速突围出城!” “聊城这里,您已经为袁公竭尽全力了!” 副将一边护着审配与大夏兵将厮杀,一边对审配劝道。 然而同样提剑奋战的审配只顾闷头杀敌,并不做答,但副将的劝告还在继续。 “审公,我昨夜就已让人在西面的漯水边准备好船只,只要咱们突围出城,很快就能乘船甩拖张昊的追兵。” “如今战局已不可逆转,袁公还在平原郡等着您呢!” 或许是副将提到了袁绍,审配终于有了反应。 趁着杀退一波敌军的间隙,审配从怀里掏出一封血书递给副将。 “此书信乃我昨夜所写,你若能成功回到青州,还请将这封书信呈交给袁公!” “同时转告袁公,我审配无论生前死后也绝不会愧对袁公!” 审配在决定留下断后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存了死志。 对于他来说, 自冀州一败后,时隔一年之久还能见到袁绍重拾心气,这无疑是对审配最好的宽慰。 但人往往说话做事是因为一时兴起,谁也不知道袁绍这种状态能维持多久。 所以审配愿意用他的死,来不断激励袁绍! 君子重义,轻生死,这便是慕古人之节的审配所认为值得的事! “审公,您” 副将惊讶于审配的决绝。 但想死的仅是审配而不是他,因此副将在对审配庄重地行了一礼后便果断离去。 而审配一路退往聊城中的治所。 当张昊见到对方的时候,审配正拄着手中断剑气喘吁吁地倚靠在支撑屋檐的梁柱旁,在其周围是一众大夏兵将手持利器封锁他的退路。 “嗬嗬嗬~~~张昊,你我二人终是又见一面了!” “这次你可还想再问我是否愿意归降?” 不等张昊说话,审配一脸坦然地先开口了。 在其身上, 鲜血此时顺着审配的手臂不断往下滴落,胡须头发因血液凝结成结,模样颇为狼狈。 张昊认真地审视了审配片刻,随后摇摇头。 “纵使朕让你活,你审正南又还想活吗?” “随你驻守聊城的副将还未突围出城就被朕麾下将校擒获,这封血书便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是你写的?” 审配轻笑一声,并没有否认。 张昊摊开书信,又看了血书中的内容一眼。 信中内容无非就是告诫袁绍不管局势如何都不要气馁,他审配以死明志,希望袁绍能永远谨记。 虽然其中内容因条件有限并没有书写多少,但其情真意切,不下于诸葛亮所写给刘禅的出师表。 此时, 审配因失血过多有点头晕目眩,站立不稳了。 他强打起精神,向张昊发出了最后的问话。 “张昊!我审配有今日的结局无怨无悔!” “怎么?你难道现在还起了妇人之仁不成?” “我审正南可不稀罕你的怜悯!” 张昊正视着审配,思考一阵后面色平静地说道: “你所撰写的这封血书朕会重新交还给你的副将,让其带到青州去拿给袁绍。” “你审配的忠,朕成全你,但朕,也会让你看到袁本初是如何堂堂正正败亡的!”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审配的喉咙处一阵蠕动,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最后回道: “吾主在东,不可使我面西而死!” “好,朕答应你了!” 张昊把话说完,随即转身离去。 他这人心善,见不得杀生。 行走在出城的街道上,张昊的脑海中不由想起这么一个问题。 如果当初在冀州绑架沮授、董昭的时候先去把审配绑了,会不会避免审配今日身死的结局。 但张昊转念一想,审配的性格相比沮授等人更加古板,恐怕真绑了就是一辈子的软禁。 毕竟审配的刚烈正直跟田丰的不太一样。 田丰那是自身性格问题,审配这完全就是为了标榜古人而效仿,八头牛都拉不回来那种。 这时, 随同张昊一起出城的管亥提问道:“陛下,您真的要把审配这封血书送给袁绍啊?” 张昊点点头,回道:“当然!言必行,行必果,朕不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 “朕还犯不着因为一封书信而跟一个死人计较,对了,记得将审配的尸身送回阴安安葬!” 接下来, 张昊如他所言又将血书还给了审配的副将,并且将其释放好给袁绍报信。 然而, 不管是张昊还是已经死去的审配都没能想到的是,袁绍恐怕并不能如审配所希望的那样一直锐意进取了。 因为麴义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第334章 “大丈夫纵死也当死于沙场,以马革裹尸还葬耳!” “国让,袁本初从博平一带撤回平原,陛下让你我两军伺机而战。” “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博平县近郊, 麴义在与田豫联手吃掉淳于琼所部后就一直在围点打援。 他们两部的兵力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强攻蒋义渠驻守的博平自然是攻不下来,但蒋义渠也不敢轻易出城与之对阵。 如今袁绍撤军,张昊继续让他们两部伺机而战算是给了他们最大的用兵权利。 可战可不战,一切全凭自愿。 “嗯麴义将军乃是军中宿将,对于战事必定比豫的眼光要更加独到。” “若麴义将军有什么好的主意,豫愿与将军一同行动。” 田豫沉思片刻,又把麴义的问题还给了对方。 他们两人都是张昊麾下的元老,功劳、资历这些其实都在伯仲之间。 但碍于麴义的性格,田豫为了大局为重不引起将领间的矛盾,还是顺着麴义的毛捋! 而麴义一听田豫这话,顿时眉开眼笑。 “嘿嘿~~~我就知道国让你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你看啊,虽说陛下让咱们伺机而战,袁绍现有的兵力比咱们两部多得多,可真就让袁绍从咱们眼皮子底下离开却什么也不做,那也太憋屈了!” “这场仗还没有结束,袁绍想撤回平原,咱们高低得给他放放血!” 麴义眼中战意昂然,满满都是对战功的渴望。 将舆图摆到田豫面前,麴义开始讲述起了他的作战思路。 “国让你看,这里是博平,这里是平原,沿途所经路线是这样的。” “我欲在途中依次设下两处埋伏,偷袭袁军。” “一次是在这里,平原郡高唐县对岸的河段附近,另一次是在袁绍即将抵达的平原县附近。” 田豫看向麴义所指的两处地方,沉吟道: “为何是这两处?” “初闻将军欲设下两处埋伏时,豫还以为将军是要在博平县与清河国的灵县设伏,却不曾想这两处都不是。” 麴义得意一笑,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住。 “嘿!既然国让你没能在第一时间想到我的设伏地点,想必袁绍也不会想到!” “之所以不在这两处设伏,国让你看,这段日子以来咱们一直围绕着博平县袭击袁军,那么袁绍在从博平周边撤离时一定会严加防备。” “至于清河国的灵县,从地理位置上来说灵县比博平更能称之为咽喉要地,不然袁军在西进东郡之前就不会优先拔掉灵县了。” “由于这两地都是袁军所防备的重中之重,奇袭袁军必定收效甚微,甚至还有可能反倒将我军置于险地,那么改变设伏地点也是应该的!” “而高唐县对岸的河段,这一截的道路左与清河国太近,右又与黄河水相邻,压缩了大军行进所需要的宽阔地形。” “虽然袁绍在此处也会多加警戒,但此处也不过是我虚晃一招,后面袁军即将抵达的平原县才是真正的杀招!” “毕竟平原县已经是青州境内,又是袁军返程的终点,国让你说他们那时会不会放松警惕?” 麴义把话说完,田豫略一思考就赞同了他的方案。 “好!那我军就依麴义将军所言行事!” “若能让袁绍在返回平原郡时再栽一个大跟头,之后袁绍要想重整兵马再战,不知得花费多少时间,届时陛下也能腾出手来应付东郡那边的战事。” 随后, 两人按照麴义的谋划,赶在袁绍返回平原之前,提前在两地设伏。 过程如麴义所言,袁军途经博平、灵县两地时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但什么也没发生让袁绍虚惊一场。 而抵达高唐县对岸的河段时,麴义、田豫却没有辜负袁绍的期望突然杀出,但对同样有所防备的袁军并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可在这一战之后,袁军的警惕性却大幅降低。 因为有一句话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如果麴义、田豫一直没有展开偷袭,他们就得一直将心提起来随时防备。 可只要偷袭过了,自己还都马上要到家了,人的侥幸心理就会不由而由随之冒出! 于是, 在距离平原县还剩最后一段路程时,麴义、田豫两部的兵马顿时杀了袁绍一个措手不及。 “袁绍休走,生擒袁绍!将士们随我杀啊!!!” “强弩雷动,所中必倒!” “射击!瞄准袁军大纛攒射不停!” 田豫麾下的兵马向着袁军正面冲锋,吸引第一波注意。 随后麴义手下的强弩手,从道旁的野地里俯身而起,端着弩机一直不停射击。 其实两人所埋伏的这个地方并没有太好的地理优势,所求也不过是为了打袁绍一个先手。 所以当袁绍反应过来稳住阵脚之后,立马就开始对田豫、麴义两部展开反击。 “哼!狂妄!太狂妄了!” “张昊手下竟有如此多的狂妄之辈吗?竟敢在我州境内伏击我军!” “传我号令,通告全军,将他们赶尽杀绝!” 袁绍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后立即拔剑高呼,招呼麾下兵将开始反击。 而在其脸上,是又惊又怒的表情。 东郡境内没有截杀他,高唐对岸截杀过一次就算了,结果还特么穷追不舍,追到他家门口再来杀一次。 过了!实在是太过了! 袁绍骑在马上,手中利剑不断挥舞,恨不得亲自上场杀个痛快,连同这数月以来在东郡的郁郁之气也一起发泄出来。 但在一旁,随行的逢纪却脸都吓白了。 他害怕的倒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袁绍的安危。 “袁公快下马,战场之上流矢可不长眼睛!” “来人,快来人保护袁公!” 逢纪想把袁绍拉下马来,借着战马的身躯和周围兵将组成的人墙防止流矢伤人。 但袁绍见战场形势除了一开始己方阵型大乱外,出现的敌人对于他的大军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于是拨开逢纪伸来的手臂,满不在乎地说道: “敌将少智,竟然在此处伏击我军,简直就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此刻优势在我,何须畏畏缩缩藏于中军?” “鼓手何在?擂响战鼓,全军突” 噗嗤—— 袁绍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低下头颅,腹部所在赫然出现一支透过甲胄间缝隙扎进肉里的流矢。 一旁的逢纪也在此刻瞪大了双眼,结巴着喃喃道: “袁袁公!” “啊——” 就在袁绍吃痛跌落马下之际,只见袁绍又突然稳住身形,一剑削断插在腹部的流矢。 不知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让袁绍扭曲地涨红了脸颊,还是因愤怒而怒上心头,袁绍眼神坚毅地一只手捂住腹部,另一只手握紧手中利剑继续鼓舞士气。 “敌军不过尔尔!” “大丈夫纵死也当死于沙场,以马革裹尸还葬耳!” “诸君奋勇,随我杀敌!!!” 第335章 天下乱象,未雨绸缪! 麴义、田豫两部的战果张昊还不曾知晓。 自袁绍退回青州之后,张昊就将东郡的博平与清河国的灵县接连收复。 而在这之后, 张昊重新整军,又给麴义、田豫各自下达了一道军令。 让田豫重新返回渤海郡驻军,麴义前往清河国驻军,徐晃留守东郡,三部兵马互相配合看好青州的袁绍。 再留沮授负责大方向上的战略决定,自己则亲率剩余兵马返回魏郡坐镇。 毕竟事有轻重缓急! 袁绍已经失去威胁,曹操、吕布才是当前的大敌。 也就在张昊返程的这个期间,在河内郡大败的夏侯渊也终于回到曹操军中。 “孟德!孟德!” “我我我有愧于你啊!” 夏侯渊刚一进帐就跪地请罪。 本就有伤在身,再加上连日赶路,夏侯渊的脸色看起来很是憔悴。 而曹操已经得知夏侯渊兵败河内的消息,心情沉重地重重一叹。 “妙才你唉!罢了,败了就败了!” “河内郡出现的变故实在怨不到你身上,谁也没想到那杨丑为了投靠张昊,竟然将张杨杀害。” “你且起身!” 夏侯渊还是感觉愧对曹操,跪着好受点所以没有起身。 但曹操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妙才,振作起来!夏侯一氏今后可能就得靠你了!” “数日前传来消息,在东郡作战的元让他唉!” 曹操把话说到一半的样子让夏侯渊顿感不妙,下意识地起身想询问夏侯惇怎么了,可下一刻就因身体不支跌倒在地。 “孟德!元让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他他也兵败东郡,最后跳入漯水,直到现在也下落不知,生死不明!” “怎么会?元让怎么会也” 曹操沉重的语气让夏侯渊眼前一黑,就要晕倒过去。 此刻曹操的心情同样糟糕极了! 夏侯惇、夏侯渊先后惨败,北面的战局处处都不利,就连他这里也是一样。 本来好不容易过河,终于可以正面击破徐荣,结果过了河才发现,黄河之险仅是徐荣应对他的第一道防线。 在这黄河防线之后,徐荣早就备好了手段等着他! 原来徐荣也知晓魏郡这里局势艰难,或许曹操终有一天能成功渡河,所以很早之前就与田丰商讨出了一个大手笔。 与其让你曹操想方设法自己找地方过河,不如我主动给你选择一处地方登岸。 故意失守某处河段,让曹操误以为终于在黄河北岸站稳脚跟,但当大军开拔之后才发现,敌军竟以周围的山川地势为局,连成一片,固守险要。 就像围棋的包围圈一样,将曹操过河的兵马全部包围在了里面! 要想冲破包围圈唯有强攻,可徐荣也会相应的加强兵力与曹操兑子。 曹操不是没想过再从其他地方过河,奈何张昊麾下的骑兵数量众多,每次都能及时支援。 这时, 帐外忽然传来程昱的声音,打破了帐内的沉闷。 程昱小跑着入内,向曹操禀告道: “明公,朝廷的天使又来了!” “另外据斥候来报,东郡的袁绍已退还平原,张昊留徐晃、麴义等人防备袁绍,自己则亲率主力回返魏郡,这次张昊是真的来了!” 曹操一听登时感觉痛风又要发作。 朝廷的天使无非就是来问责的,他可以含糊应付过去,可张昊的返回却是实实在在的压力。 不过就在这时, 相比前面两个坏消息,程昱还给曹操带来一个好消息。 “明公,北面这里战局不利,南面却局势将定!” “袁公路快要撑不住了!” 曹操眉头舒缓,刚要发作的痛风突然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哦?袁术终于要败亡了吗?” “哈哈哈~~好!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 然而, 曹操在哈哈大笑,说出这个消息的程昱却一脸深沉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曹操见状,随即向程昱问道: “仲德,你怎么了?” “袁术败亡难道不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吗?这样我军就能有更多的时间与张昊相争。” “你却为何如此模样?” 程昱保持着深沉的脸色来到曹操身旁,故意将声音压低。 “明公,南面局势将定这固然是一件好事,然而明公您不得不为今后的局势考虑啊!” “袁术、张昊相继称帝,这无疑是在挑战汉室权威,故而也必须将两方势力同时消灭!” “可要是北面的局势一直如此呢?这天下又会演变到什么样的地步?” 曹操将脸上的表情尽数收敛,闻言也沉思起来。 天下会演变到什么地步? 自然是天下各州的掌权者人心思变,届时称王称帝者不知凡几! 那他曹操就算再如何也无力回天,或许自己也将沦为随波逐流的其中之一。 但是! 称王称帝听起来是不错,可这样的话,大家的眼里都没有了汉室,那时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昔年春秋战国时的诸侯相争将重现于世! 此时位居北面的张昊,开局便成了天下第一强大的诸侯国,其威胁程度堪比当年的强秦,可他曹操却失去了号令天下诸侯的权力。 见曹操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程昱嗓音喑哑地劝道: “明公,或许此时一切都还有扭转的可能,但我等也得为局面真发展到了那一步而提前谋划呀!” “那么仲德你有什么想法?” 曹操神情凝重地反问道。 程昱将自己往曹操面前凑了凑,回道: “如果局面真发展到那一步,那么此时已经势微的袁术便不能亡!” “并且最好能为明公您所用!” 第336章 “汉室将倾,此战,我等当力挽狂澜于既倒!” “为我所用?” 营帐之中的曹操陷入沉思,思考程昱这个提案的可行性。 以及如果真的要保住袁术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 其实, 程昱的想法简单来说就是只要汉室威望不失,人们心中还有汉室, 那么曹操不管是‘奉天子’也好,‘挟天子’也罢,在对外遇见像张昊这种强敌时,都能采取拉拢一批诸侯与之对抗,出了事大家一起消耗实力的方式来应对。 而对内上, 当没有外敌时,曹操又能占据绝对的名分优势对其他势力进行打压,并且吞并! 反之, 如果汉室威望不在,人们心中没了汉室,曹操要想保持自己的优势唯有提前收服一些小弟,像春秋时期的那些霸主一样,通过小弟的认可来增强自己在整个天下的话语权。 毕竟曹操现在所处的中原才是真真正正的四战之地! 为了不使自己多面树敌,或是面对张昊这种强敌时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境,曹操必须得让一些实力可观的诸侯站在自己这一边。 而拉拢他们的方式除了利诱,还有威逼。 但一个人威逼哪有带着一群小弟一起威逼更有慑服力? “唉!袁术” “如果真要让袁术为我所用,那么必定会与现在的朝廷起冲突,朝廷” 曹操沉思良久,不断权衡其中利弊。 但在这时,程昱的身上忽然迸发出一股戾气。 “明公,人心是最不可估量的,您与朝廷之间或早或晚都会爆发冲突!” “天子好相与,可那些眼中只有自己利益的尸位素餐之辈却不好相与!” “就在您与徐荣僵持的这段时间,朝堂上的那群人就已经在借口您征战无能,欲插手军中事宜,甚至行那临阵换帅之举!” 曹操忍不住讥笑出声。 “嗤~~~换帅?换谁?” “卢植、皇甫嵩、朱儁已死,就连那张温也早就死了董卓手上,就凭现在的朝廷还有哪些大员知兵?再知兵又能有我知兵?” “我并不担心与朝廷之间的矛盾,唯一所虑在此时一旦与朝廷爆发冲突,对这场战事又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张昊其势已成,所带来的威胁不容小视啊!” 曹操眼中暗藏精芒,对于朝廷,他从来不惧怕与之撕破脸皮。 不怕上位者无能,就怕上位者无能还喜欢胡乱指挥。 以当今天下的形势,如果朝廷要掣肘于他,他也唯有将对方的胳膊打断,一劳永逸。 但‘奉天子’随时都可以转变成‘挟天子’,此刻的曹操更想借助朝廷的威望削弱张昊一波。 “给袁术发去书信,只要他愿意去除帝号,亲自前往许都奉上传国玉玺,再派兵北上听令于我,我曹孟德会上书天子请求宽恕于他。” “其后,再给刘宠、刘表、刘备、韩遂马腾等各方势力以天子的名义传令,让其集结兵力与我等一同征讨北方的反贼张昊!” “汉室将倾,此战,我等当力挽狂澜于既倒!” 曹操显然不想让这场仗就这么不了了之。 即使袁术败亡,曹操也要再次集结数州之力北伐张昊。 而此时的张昊才领军踏入魏郡,对于南方的局势不得而知。 不过没关系, 袁术败亡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但关中的局势变化却不得不让张昊感到一阵紧迫感。 “啧!李傕、郭汜也败了吗?” “李傕、郭汜一败,段煨等关中诸将就能加入战场,还有韩遂、马腾也来凑热闹,而偏偏这个时候河内郡的杨奉还在与吕布角力。” “一旦杨奉再败,我张昊将举世皆敌啊!” 看着手中关于李傕、郭汜战败身死的消息,张昊不由地眉头紧蹙。 站在他这一方的盟友不是已经败亡,就是在败亡的路上,没有一个队友给力的! 而随着这些队友相继退场,所有压力也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整个天下的局势即将再次扭转! 张昊揉着眉心,感觉压力正宛如实质般的山岳向他压来。 “曹操吕布” “河内郡的局势现在如何?” 张昊将整个战局分析完毕,随即问道。 掌管军情的祢衡立马回复。 “吕布由于后勤不济早已撤军,正在重新争夺河内郡的控制权。” “好在杨丑袭杀张杨之后就与杨奉、韩暹加固郡中守备,局势目前还在僵持阶段。” 张昊颔首,很快做出决定。 “既然如此,趁着整个局势还未转变到最恶劣的局面,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曹操与吕布之间,朕先灭吕布!” “给继任李傕、郭汜残部的李暹、胡封传信,让其带领剩余兵马进入河内郡相助杨奉,再令张合、高览所部从洹水进军,朕要会猎吕布于河内!” 李暹是李傕之侄,胡封是李傕外甥,在李傕死后他们俩接管了李傕的兵马。 而郭汜的兵马,郭汜早在李傕之前就先走一步,其部也被李傕吞并。 祢衡一边为张昊代笔,一边问道: “那陛下,已经渡过黄河的曹操就放任不管吗?” “曹操的威胁可不比吕布小!” 张昊目光悠远地望向天边,回道: “怎么会不管呢?徐荣不是还牵制着曹操吗?” “曹操既然已经渡过黄河,他就不会再轻易返回黄河南岸,而我军要想将其击破也非一日之功!” “相反吕布兵少粮尽,先易后难,才好全力对付曹操!” 如果有可能张昊也想先解决曹操。 但如果不能迅速战胜曹操,还不如先把吕布解决了再与曹操一较高下。 随后, 张昊把带回来的主力分出大半交给徐荣。 徐荣由于狠狠地补充了一波可战之兵,牵制曹操时也更加游刃有余。 接着, 张昊兵分两路,令张合、高览从洹水,沿着吕布进军的路线进入河内郡。 自己再率典韦、管亥、张燕、太史慈从朝歌一带西进,与杨奉等人合击吕布。 第337章 “温侯似乎瘦了?” 另一边,河内郡。 自杨丑袭杀张杨之后,哪怕汇合杨奉的兵马,己方兵力超过吕布。 但吕布并州军的战力却不得不让人忌惮。 所以杨丑一边让薛洪等人控制河内郡所有城池,又一边与杨奉、韩暹率部北上,企图将战线推移到河内郡边缘地带,不给吕布攻占城池补充给养的机会。 然而,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有点不尽人意! 粮食是大军的根本,吕布为了粮食回援太快,河内郡东北部数座城池很快被吕布拿下。 吕布为了收集粮食,更是肆无忌惮抢夺城中百姓的粮食供应麾下兵马。 由此, 杨丑、杨奉更加不敢与吕布野战,只是固守城池凭借城墙的优势消耗吕布,同时祈祷张昊的援军尽快到来。 现在, 张昊的援军到了,慌的人该轮到吕布了! “什么?你说张昊亲率大军前来?” “我他我吕布在他张昊眼中就这么重要吗?难道曹孟德的数万大军还没有我吕布的威胁大,他张昊是故意欺负我吕布兵少不成?” “还有袁本初那个蠢货,这才多久就重新退还青州了?”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 “要是我吕布也能统率数万大军,早打到他张昊的幽州了!” 张昊的亲自到来让吕布心里有些发虚。 由于对方的实力强于自己,再加上两路进军的方式,封锁了吕布向魏郡逃亡的路线,这无不昭示着这次张昊是为覆灭吕布而来的! 他吕布现如今只能做困兽之斗! “公台,如今张昊即将领军抵达河内。” “与之相比,我军正面作战不利,持久战光凭数座城池的供养也无法维系多久,如今之计为之奈何啊?” 陈宫此时也感觉到了危机。 没想到张昊竟敢先舍弃曹操来解决他们,这让他们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或许是见陈宫想了许久还是一言不发,吕布满是恼怒地仰天长叹。 “唉!都怪杨丑那厮!” “可恨稚叔竟被此等小人所杀,偌大的一个河内郡也失陷于小人之手,从而致使我吕布有今日之困!” “若能生擒杨丑,我吕布定要在稚叔的墓前让杨丑遭受炮烙之刑!” 吕布叹息完,陈宫终于想到了几条计策。 “温侯,张昊有杨奉、杨丑为之助,军力之盛我军实难抗衡,为今之计恐怕只有避其锋芒了!” “要么退回并州从长计议,要么寻一坚城固守等待关中兵马的到来,要么直面张昊的大军从朝歌突围与曹操所部汇合。” “唯有此三条路,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 陈宫的这三条计策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好计策。 退回并州的路途太远,途中一定得携带辎重补给,但如今张昊到来,杨丑、杨奉一定不会像之前一样再龟缩城内。 而等待段煨等关中诸将的到来,谁知道对方会什么时候来,或许还没来己方驻军的城池就被张昊攻破了。 至于与曹操汇合,那完全就是与张昊正面做过一场,其中风险极大不说,就算成功突围还得与徐荣再战一场。 因此, 当陈宫的三条计策说完,就连陈宫本人也感觉很是困难。 没办法嘛! 陈宫智迟,短时间内想不到好的计策破局是正常的。 此时, 吕布自己也在急速运转着脑子,就连眼珠子也在滴溜溜转个不停。 “张昊哼!” “李傕、郭汜已经败亡,既然曹操有意让段煨等人北上再战,那我吕布何必再单独与张昊在这儿死磕。” “决定了,宫台,我军即刻退回并州,等段煨等人北上之时便是我吕布重回战场之日!” “届时我吕布定要打到他张昊的邺都去!” 吕布做出决定后很快付诸行动。 事实果然如陈宫所料! 杨奉、杨丑一见张昊到来,一改往日怂包风范,死命缠住吕布不让其离去。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李暹、胡封又加入进来。 由于其统帅的是西凉兵,哪怕是吃了败仗的残部也有不弱的战力,更何况面对的还是吕布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 吕布无奈,只得往最近的汲县退去。 也正是因为这一仗,吕布的实力遭到削弱,只得采取陈宫固守城池的方案。 而这, 也将吕布逼到了绝境! 因为张昊的大军很快到来,并将汲县围了个水泄不通。 “陛下!末将杨丑终于见到您了!” “丑,不负陛下所托,张杨与夏侯渊在河内郡的谋划被我翻手覆灭,吕布如今也成为了网中之鱼,再难逃矣!” “或许您都用不着亲至,不出数日末将就能将吕布的首级为您送来一观!” 杨丑在初见张昊时极力表现自己,显然是想索要好处。 张昊尽管心中鄙夷,但表面还是很高兴地不吝夸奖。 “哈哈哈~~~杨丑将军,你确实没有让朕失望!” “当赏!朕一定会重重赏赐你,此战过后封侯是跑不了的!” 杨丑闻言大喜,不枉他背叛张杨将其袭杀。 张昊接着又看向杨奉、李暹等人,一一寒暄过后直奔主题。 “走!诸位随朕去看看汲县城中的吕布如何了!” “朕对吕布,可是想念得紧呐!” 张昊在众将的前呼后拥下很快来到城下。 让人叫阵片刻,吕布的身影隐隐约约出现在了城头。 “呦~~~温侯!” “数年未见,近来可好?” “朕观温侯容貌,似乎瘦了啊?” 张昊与吕布的距离相隔数百步,能看清吕布的模样就怪了,但这并不妨碍张昊将这句话还给吕布。 此时汲县城头, 听到张昊方才说的话,吕布气得一阵牙痒痒,这不是他当年在冀州时与张昊见面说过的话吗? 这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吕布恨不得立刻拿弓给张昊来一箭,可张昊显然是有所防备,这数百步的距离即使他的箭术再强也没法啊! 见汲县城头一直没有传来吕布的回应,张昊再次开口质问道: “吕布!朕待你向来不薄!” “一直拿你当朕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可你就是这么对待朕的吗?” “你这反复小人可知羞耻为何物?” 第338章 再见故人,“张天子你可知道你快大祸临头了?” 吕布再也忍不住了。 你张昊还好意思说拿我当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就是这么防着我的? 连条偷袭邺城的路都不给我留! 我原本以为我吕布已经够厚脸皮的了,没想到你张昊竟比我还要更胜一筹! “羞耻?哈——张昊!” “我吕布就算再如何,你张昊也好不到哪里去!” “河内太守张稚叔才是我吕布的手足兄弟,而你张昊竟唆使杨丑将其暗害,这就是你说的待我不薄?” 张昊立即嗤笑回道:“张杨之死祸因皆由你吕布!” “战端初起,朕不曾求你吕布相助,你吕布却趁朕之危欲袭取邺城,若非朕早有防备,岂不是让你这等轻狡反复之徒得利?” “你吕布不反,张杨又怎会身死?” “如今形势,朕就问你一句,降还是不降?” 吕布雄浑的声音从城头传来。 “降?哼!” “我吕布铮铮男儿,岂有沦为降将的道理?” “不降!誓死不降!” 张昊随即也不再多言,直接转身离开。 但汲县城头的吕布心里却有点后悔了,望眼欲穿地看着张昊离去的身影,那模样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不是! 你张昊就不能给我一个台阶下吗?给个台阶我不就顺势降了吗? 你还真准备攻破城池将我俘杀啊?咱们可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呀! 正在离去的张昊并不知道吕布的想法,哪怕知道也不会在乎。 对付吕布这种人,就得将其死死地捶翻在地,不管接下来要干啥,先打服再说! 在众将的簇拥下,张昊回到营中。 本欲召开军议商讨如何攻破汲县,生擒吕布的事宜。 然而, 一个意想不到,且时隔数年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了张昊眼前。 “张天子,别来无恙乎?” “你你是李儒!” 缓缓转过身来的李儒让张昊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一般无二的气质与记忆中的印象逐渐吻合,还是那么的阴鸷,随性的话脱口而出。 “李儒你还活着啊!” 李儒嘴角一抽,无奈耸肩一笑。 张昊反应过来,尴尬而又不失礼地轻咳两声。 “咳那啥,李儒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张天子,你可知你快大祸临头了!” 李儒刚想回答张昊的问题,但话到嘴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就像以前的纵横家一样,先不管三七二十几,直接来一句‘大祸临头’吓住对方,好拿捏住谈话的主动权。 然而张昊可不吃这套,吓我? 我张昊岂是吓大的! “大祸临头?不好!” “来人呐——有刺客!护驾!” 张昊突如其来的惊呼声让在场众人一愣,大都还在晃动脑袋四处张望刺客在哪的时候,却见典韦的身形忽然动了。 下一刻, 李儒瞬间就被典韦死死地按压在地动弹不得,接着典韦又腾出一只手,举起沙包大的拳头直往李儒脑门砸去。 眼见李儒就要被砸得脑浆迸裂,一命呜呼时,李暹、胡封赶忙站出来向张昊解释。 “陛下!陛下手下留情!” “误会!都是误会啊!” 典韦跟随张昊这么久,默契自然是有的。 张昊刚一出声,典韦立马就停止了手上动作。 而此时被压在地上的李儒只感觉后脑勺一阵恶风袭来,吹得他霎时头皮发凉。 “陛下,李儒不是刺客,是随我军一起来的!” “前番吕布欲退回并州,杨奉、杨丑将军在缠住吕布时,正是文优先生看出了吕布的意图让我等一同出兵将其截住!” “李儒他真不是刺客啊!” 张昊当然知道李儒不是刺客,刚才这一切不过是他故意为之。 摆了摆手,张昊故作惊讶地说道: “啊!不是刺客呀!那放了!” “吓朕一跳!朕还以为你李儒想趁朕不备行刺呢!” 典韦随即放开李儒,李儒颇为狼狈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沙尘。 当年董卓一死,李儒失去最大的靠山就像无根浮萍一样吃够了苦头。 李傕、郭汜在入主朝政之后,李傕也曾重新推举李儒为侍中。 但奈何毒杀皇帝一事太过罪孽深重,李儒自己也知晓,所以逐渐退居幕后保持低调,希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连西凉诸将生怨、互相攻伐时,李儒也保持事不关己的态度,毕竟他想插手也插不上呀! 可不管再怎样,不得不承认的是,李儒早就被打上了西凉一系的印子,只要西凉诸将不失势,李儒也有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但随着李傕、郭汜败亡,李儒不想被旧事重提、事后清算的话也唯有跟着李暹、胡封一起跑路。 那么投靠对象,当今天下除了反贼出身的张昊又还有谁呢? 可是, 光凭单纯的投靠是没有用的! “嗯李儒啊,你刚才说朕快要大祸临头了是何意?” “这次好好说哦!” 张昊没有再刁难李儒,敲打过了就不用了。 李儒重新端正自己的态度,这次恭恭敬敬地向张昊说道: “陛下!儒所言之事乃是当今天下的局势!” “您与袁术相继称帝,大大触怒了刘协的威严,如今关中局势已定,南面的袁术情况虽不曾知晓但想必也不会太好。” “倘若袁术再败,纵使您能雄踞幽、冀、辽三州之地,又如何能与整个天下抗衡?” “而此战您已经没有了退路,与您对峙的曹操既然是以汉室的名义征讨您,也断然不会轻易放弃,必然会集合整整十一州之力大举北上!” “好在如今曹操之势未成,您还有反击的余地!” 李儒说到这里便停住了,想看看张昊是什么样的反应。 却只见张昊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脸上并没有什么惧意。 “嗯?李儒你说完了吗?然后呢?” “朕的麾下自然不缺谋略之士,当今天下的局势朕自然知晓。” “既然你在此时也提出了这个问题,想必你是有办法解决的咯?” 李儒抬起他那消瘦且棱角分明的脸庞,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威胁的气息。 “回陛下,儒,略有小计!” 第339章 李儒之策,击其要害!吕布:“我吕布看人向来很准!” “那么计将安出?” 张昊卖了李儒一个面子,适时接话。 李儒一字一顿地回道:“当,击其要害!” “昔年六国伐秦数次,能达成战略目的的次数不过寥寥,其中原因,皆因人心各异!” “而当今天下的形势不也正是这样吗?” “益州刘璋、汉中张鲁、交址张津、江东孙策太远,力不能及,陛下您可不用在意!” “除这些势力外,陛下您所需面对的仅有兖豫曹操、关中诸将、陈国刘宠、荆州刘表、徐州刘备、青州袁绍六方势力。” “但此六方势力之中,又有多少人真的心存汉室呢?” 李儒其实还没有说完,凉州的韩遂、马腾,眼前汲县城中的吕布,还有寄居南阳的张绣也可算一方势力。 但吕布马上都要亡了,已经不够资格计数了! 张绣则是无奈依附刘表,刘表之心又不诚,同样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韩遂、马腾,真的参战也最多攻伐三辅及河东之地。 不怪大家轻视韩遂、马腾,实在是同样造反这么多年了,看看人家张昊,再看看韩遂、马腾,有没有努力造反一目了然。 且韩遂、马腾出凉州作战,之前最远不过攻打长安,现在连同关中诸将击败李傕、郭汜也不过兵进弘农。 再让韩遂、马腾攻打张昊,且不说不努力造反的两人愿不愿意,就是愿意也是在从大汉朝西面跑到东面,沿途辎重消耗之巨,不是两人所能承担的。 张昊思考完毕,随后把目光再次投向李儒。 “那么李儒你所说的击其要害,具体怎么个操作方法?” 李儒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向张昊一问。 “儒斗胆先问陛下,不知陛下认为刚才所言的六方势力之中,维系这六方势力靠的是什么?” “自然是汉室的名义,曹孟德号令各方诸侯不就靠的是这个吗?” “那么陛下可曾发现,这六方势力中除曹操、袁绍外,其余势力相对听令曹操,更加愿意听令朝廷呢!” 李儒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张昊身旁,同行的司马懿好像明白了什么,接着看向李儒的目光里,眼底深处浮现出浓浓的忌惮之色。 河内司马家只是因张昊的强行征辟被迫入局,目前还处于保持观望的境地,所以他司马懿也不会真的全心全意为张昊出谋划策。 然而, 此刻李儒的出现给了司马懿一股危机感。 两人在某些方面类似,但司马懿现在才年仅十七,李儒则正处中年。 司马懿相比李儒,就好像一个还在小成阶段,另一个却早已跨入大成境界多年。 如果这一场天下大战张昊胜了,司马懿可以预见李儒一定会被张昊重用,且似李儒这种无根浮萍,是最让上位者可以放心使用的,就好比皇帝身边的那些阉人一样。 皇帝在,他们的地位就稳如泰山; 皇帝不在,那就看个人的命好不好咯! 于是乎, 司马懿犹豫着要不要再为张昊出点计策,提高一下自己在张昊心中的权重比。 一旁,张昊并不知晓司马懿的心理变化。 但对于李儒方才所言,他同样好像明白了其中关键,而李儒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 “陛下,四方势力只是碍于朝廷的名义听令曹操,朝廷现在坐落于许都,许都也是曹操治下,那么两者之间怎会没有间隙生成?” “而只要间隙增大,曹操必定内部生乱,除袁绍外的四方势力又会站在哪一边呢?” “且这四方势力之中,关中诸将可以确定拥护朝廷,徐州的刘备还不得而知,但剩下两个,一个祭祀天神,一个祭祀天地,这就是所谓的汉室宗亲、刘氏血脉?” 李儒把曹操整合的各方势力间的关系一理,其中的致命弱点一下就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看起来曹操即将集合数州之力北伐声势浩大,要想破局很难! 可曹操是在借助汉室的名义讨伐他张昊,那他反手破坏曹操与朝廷之间的关系,危机便能立即解决,并且本是指向他的矛头还能转移到曹操自己身上。 又由于各方势力大多有自己的异心,局面只要崩盘几乎很难有重新恢复的可能。 果然, 人心是最不可估量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呐! 张昊很满意李儒的这份投名状,不过现在还是应该专注于眼前,把吕布灭了再讨论曹操的事。 “文优先生不愧是董卓曾经倚仗的谋主啊!” “曹操的事咱们先放一放,眼前的吕布先生可有办法对付?” 李儒闻言,他知道自己在张昊这里终于有了一席之地,嘴角挂起淡淡的微笑,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吕布?呵!” “陛下无需多虑,听闻吕布余粮不济,想必仅需围城数日,则城中人心自乱!” “届时纵然吕布再勇,没了利爪与尖牙的猛虎还能称得上猛虎吗?” “不过陛下也得当心吕布铤而走险,强行突围!” 最后这一句是司马懿补充的,他最终还是决定在张昊面前多刷刷存在感,以免张昊有了李儒把他忘了。 另一边,汲县城中。 吕布下城之后,张辽与高顺联袂找来对其劝谏。 “温侯,经杨奉、李暹一战,军中辎重在退回汲城的路上丢失不少,军中余粮已不能供应多少时日,当早做打算啊!” “如今张昊围城之势未成,不如我军强行突围寻求一线生机?” 张辽提议完毕,吕布也没多想就否决了。 “唉!文远,我军连杨奉、李暹等人都无法战败,如今张昊亲至,突围的几率太过渺茫呐!” “暂且先观察两日,真要突围此时张昊一定会做好防备的!” 接着高顺也说道:“既然温侯暂且不愿突围,当谨防城中人心思变,我军自乱!” “一定得让麾下部将严加约束士卒,若有异动便有可能会是变故的前兆!” 吕布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高顺的告诫。 然而, 吕布回去之后就叫来魏续对其吩咐道: “魏续,我吕布看人向来很准!” “你我两人有外内之亲的关系,诸将之中要说我最能信任的是谁便只有你了!” “如今我军的情况不太妙,为防人心思变,你替我多加留意其余将校,顺便看好陷阵营,你可能做到?” 魏续立马信誓旦旦地向吕布保证。 “请温侯您放一百个心,有我魏续在,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第340章 “吕小姐,你也不想你的父亲身死城中吧?” 魏续果然没有辜负吕布的期望。 由于余粮不济的事情军中兵将皆知,再加上张昊时不时派人劝降,整个汲县城中很快便人心惶惶了! 没过两日, 河内人郝萌率先在夜里发动叛乱,欲打开城门向张昊投降。 吕布被叛乱的喧哗声惊醒,刚穿戴好甲胄走出府门就跟魏续撞了个满怀。 “魏续!城中出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吵闹?” “温侯!是郝萌,郝萌反了啊!” “嗯?!竖子安敢反我?来人!速去牵我赤兔马来!” 吕布大怒,当即提着方天画戟就要去平了郝萌。 可魏续这时却一把拉住吕布的手臂,阻止了对方的动作。 “温侯勿忧,高顺已经带着陷阵营前去平定郝萌所部,郝萌之叛不过疥癣之疾也!” “哦!既然高顺已经去了想必很快就能稳住局势,对了,魏续你不是驻守南门吗?你离开了南门,那南门的防务” “温侯放心,南门的防务我已交给宋宪,有宋宪在,南门也不会有恙!” 吕布闻言心中大定,但先前去牵赤兔马的小卒却在这时回来禀报道: “报~~~启禀温侯,不好了!您的赤兔马腿脚发软,正卧倒在马厩间,疑是晚间喂养的草料出了问题!” “什么?!何人如此卑鄙,竟敢对我吕布的赤兔马动手脚?我的马!我的马啊!” 赤兔可是吕布的宝贝,一听赤兔出了事吕布当即就要前去查看。 愤怒间,吕布没注意到的是,牵马的小卒却在此时打了个寒颤,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惧意。 还好魏续又一把拉住吕布,指着小卒牵回来的另一匹代替赤兔的战马说道: “温侯!您的赤兔定是郝萌那厮派人动了手脚!” “然事有轻重缓急,赤兔的事先暂且放一放,先骑乘此马代替赤兔!” “虽有高顺前去平定郝萌之叛,但待会儿还得您去稳定军心啊,何况高顺的陷阵营若是于此时再有异动,那局势” 魏续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即使没说完也给吕布提了个醒。 吕布不再犹豫,迅速翻身上马向郝萌正在冲击的北门而去。 然而, 吕布走后没多久,城中变故再生。 四面城门的守将之前分别是张辽、魏续、侯成、成廉,除此之外宋宪、郝萌、高顺等人也在轮番驻守。 曹性是郝萌的部将,则正跟着一起叛乱。 魏续离开南门,把防务交给了宋宪,宋宪却按照魏续的谋划打开城门,向张昊弃暗投明。 接着又趁魏续忽悠吕布离开的期间,趁机冲进府邸欲劫持吕布的一众家眷还有陈宫等人。 只不过, 这次宋宪的进展就没那么顺利了。 “来者止步,再敢上前一步者死!” “我乃温侯之女,我父待尔等不薄,尔等何故谋反?” 被甲士包围的府门前,一手持小号画戟,与吕布气质无二的女将正在与宋宪麾下兵卒对峙。 哪怕周围敌兵众多,英姿飒爽的女将眼中也无一丝惧意。 就在周围兵将的脸上露出羞愧之色时,宋宪迈步而出。 “吕小姐此言差矣!” “非是我等造温侯的反,实在是城中余粮不足,温侯却坐而待死,我等无非是在自救罢了!” “还请吕小姐退下!我等无意伤人,然刀剑无眼,可不要误了你的卿卿性命!” 吕玲绮一见宋宪,宛如一只暴躁的小老虎。 “宋宪!原来是你在带头谋反!” “我吕玲绮今日定不饶你,拿命来!” 戟未至,声先到。 小号画戟向着宋宪迅速扎去,吕玲绮不管不顾誓要替吕布杀了宋宪解恨。 宋宪好歹是军中宿将,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怎会被吕玲绮轻易拿下。 主动上前与之缠斗,同时下令麾下兵卒冲进府中拿人。 吕玲绮见状又急又怒,手上动作更是大开大合,杀招频出。 由于吕玲绮也算是筹码之一,宋宪并不想伤其性命,所以一时间倒落得下风。 但宋宪怜香惜玉,有人却不会怜香惜玉。 张昊在众将的簇拥下杀进城中,顺着降兵的引路很快便见到了眼前这一幕。 “何人与朕拿下此将?” “吕布现在身处城北,朕不想耽误了平定吕布的时间!” “老典?你去?” 见张昊将目光看来,典韦罕见地摇头拒绝,并将皮球踢给了管亥。 “噫一个女娃娃就不用俺去了?管亥你去!” “我去?我也不去!俺管亥还是要点脸的,要不飞燕你去?” 张燕瞪大了眼睛看向管亥,下一刻果断回头呵斥跟来的黑山将校。 “黄龙、白雀、罗市、杜长,陛下所言尔等听到没有?” “还不快速速上前拿下此将?” 被点到名的黑山将校尽皆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但碍于张昊等人的目光汇聚过来,只得无奈出列。 这时, 有降卒为张昊牵来一匹浑身毛发好似火焰般燃烧的战马,并向张昊禀报道: “启禀陛下,魏续将军有言,这是他献给您的礼物。” “这就是吕布坐骑,有天下良驹之称的赤兔马。” 张昊对赤兔马并不陌生,对魏续这番操作狠狠夸奖了一番。 武器、宝马还有家眷,每一样对吕布都很重要,看来魏续确实有心了。 随手一招,让麾下兵卒先将赤兔马牵下去。 突然, 赤兔马却在此时嘶鸣一声,引起了不远处吕玲绮的注意。 “赤兔?!” “咴咴咴~~~” 吕玲绮一见赤兔附近的张昊被众将如众星拱月般护在中央,立即猜出了张昊的身份,接着手提画戟冲出众将的重围飞身扑来。 而这下典韦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三步并一步,手中铁戟一挥,只一回合就将吕玲绮手中的画戟轻松磕飞,反震的力道直接崩裂了吕玲绮手上虎口,其后典韦所统领的亲卫营紧跟着上前将其制服。 吕玲绮强忍住虎口崩裂的痛感与手臂被震的酥麻感,从架在脖子上的一圈兵刃中抬起头来看向张昊,此时泪花在眼眶里不住打转儿。 “嘤~~~你你就是张昊?” “朕就是张昊!” “呸!无耻狗贼!似我父这等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尔等狗贼也就只会使这些用其亲人威胁的无耻伎俩了!” “哈?你说朕无耻?欲劫持尔等的是你父麾下兵将,与我张昊何干?不过” 张昊走到吕玲绮身前,用手将对方灵气十足的下巴尖轻抬而起,看着近在咫尺白里透红的脸庞,嘴角翘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不过朕改主意了,你父不讲道义在先,朕又何必对其继续讲道义呢?” “朕本想将你父生擒,再与其叙叙旧,可你父乃是虓虎,将其生擒容易伤了朕麾下将士的性命,想了想还是强弩齐发直接射杀!” “但现在有一个机会,请问吕玲绮小姐,你也不想你的父亲身死城中?” 第341章 忍辱负重,吕布的‘负荆请罪\’! 张昊确实想生擒吕布。 不为其他,哪怕就为了高顺一人也是值得的。 方才说射杀吕布的话不过是吓唬吓唬吕玲绮,好让其配合罢了。 另一边,汲县北门。 之前北门的守将是侯成。 虽说这次魏续反水只拉拢了郝萌、宋宪,侯成并不在其中。 但随着郝萌领兵一至,鉴于吕布军中人尽皆知的情况,侯成也干脆临阵倒戈,放弃了北门的防务。 而早就等在城外的太史慈迅速冲入城中,很快便与前来平叛的高顺陷入酣战。 “你就是陷阵营的统领高顺?果然是个统兵的干将!” “吕布大势已去,何不顺势归降?” 太史慈身陷阵中,陷阵营有条不紊的作战方式给了他很大压力。 但太史慈心中一点儿也不慌,反倒在交手间隙劝降起了高顺。 高顺保持着古井无波般的脸色,一开始并不作答,最终还是说道: “顺的心中只有忠诚二字,你很强,可比起我的陷阵营还是不够!” “看见了吗?温侯要来了,再不退去便走不掉了!” 郝萌、侯成两部已反,城门又被其打开,平定叛乱是不可能的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将叛军与敌人统统赶出去,然后重新把守住城门。 而借助吕布的名声将其吓退,是最轻松的方式。 太史慈淡定一笑,正想回话,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瞟见正在往这里赶的吕布停住了脚步,看其动作好似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于是说道: “唔看见了,可吕布好像来不了了呢!” 高顺回望吕布一眼,一种不妙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那么此刻的吕布究竟遇到了什么? 答案当然是宋宪再反,劫持家眷的事被吕布得知。 一边是挚爱的亲人,一边是外敌与叛军,吕布可不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了吗? 一时间,吕布有些不知所措乃至无能狂怒! “啊~~~该死的宋宪!” “郝萌反了,宋宪也反,反反反,全都反了!” “还有谁?魏续,你要反我吗?” 吕布的话吓了魏续一大跳,他还以为自己事发了。 等缓过神来对上吕布那双通红的眼睛,魏续还是咽了口唾沫谨小慎微地回道: “温侯,咱们可是外内之亲呐,我魏续怎么会反您呢?” “我只会为温侯您分忧解烦!” 魏续把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吕布也不知道是病急乱投医还是一时气话,直接反问魏续。 “好!既然你说你只会为我分忧解难,那你告诉我当前局势何解?” “额这” 魏续眨巴了两下眼睛,他还真有办法,只不过办法是那句‘温侯,要不咱降了!’ 然而, 让魏续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还在犹豫该如何把投降说的更委婉一些的时候,这句却从吕布那便秘一般的嘴中说了出来。 “魏续,你说” “要是我吕布在此时降了他张昊,我可还有活命的机会?” 魏续闻言登时愣住,下一刻心中狂喜。 吕布这是终于想通了啊! 强忍住心中喜悦,魏续一脸凝重又好像是在认真思考地说道: “温侯,末将认为真的就这么投降,恐怕并不能体现出您的悔意,还缺了点什么是缺” “啊!末将想到了!” “温侯!只要您效仿古人负荆请罪,想必您与张昊之间一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您与张昊可是故人,只要温侯您主动放低姿态,张昊应当不会拂了您面子的!” 吕布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魏续这个法子是不是太过了点? 想出这个法子的魏续却不这么觉得,反正负荆请罪的不是他,继续趁热打铁地劝说吕布。 “温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您要是再不做出决定,张昊就快要拿下汲县了!” “还有您府中家眷,一旦张昊厌恶您此前袭取魏郡的行为,因怨将您俘杀,她们又会被张昊如何对待呢?” 魏续这番劝降的话直击吕布内心深处。 吕布心下一横,也不再迟疑,负荆请罪就负荆请罪! 形势比人强,就是再认张昊当义父都行,只要人不死,他日卷土重来也犹未可知! 吕布下定了投降的决心,可当前还有个新的难题出现。 “魏续,负荆请罪可以,可是这个‘荆’,又当从何处寻来?” “啊这” 魏续望向战场四周,目光不断在各方游离。 最终, 魏续脑海中灵光一现,试探着说道: “要不温侯您用铁蒺藜暂且先代替一下?” 吕布虎目立睁,瞪圆的双眼宛如铜铃般大小。 很快, 吕布宣告投降,且向张昊‘负荆请罪’的消息传遍整个汲县。 当消息传至高顺的陷阵营时, 在太史慈的见证下,身为主将的高顺沉默半晌后终于率先丢掉手中兵器,紧接着周围便是一阵刀兵碰撞地面的‘哐当’声响起。 “高顺将军请放心,我太史慈定会为你向陛下求情的!” 太史慈的眼中没有奚落,反而很诚恳。 真正的英雄向来都是惺惺相惜! 高顺看了一眼太史慈,嗫嚅了两下嘴角最终还是决定以沉默表明态度。 另一边, 张昊收到消息,则两手一摊对吕玲绮说道: “吕小姐,看来你父亲是个很识时务的俊杰嘛!” “然而可惜的是你好像没什么价值了呢!” 第342章 人情世故,张昊:“缚虎焉能不紧呐?” “文优先生,你听见了吗?吕布降了!” 汲县西门外,这里主要由李暹、胡封带领的西凉兵驻守。 听见城中动静,李暹一脸兴奋地对李儒说道: “文优先生,果然如你所料!” “这才围城几日呀,城中就人心自乱,不攻自破了。” “纵使吕布再勇,也唯有屈服请降这一条出路!” 胡封在旁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文优先生果真神算!” “就是前两日初见陛下时出了点小差池,差点儿就恶了陛下!” 李儒听见胡封的后半句随之向其看去,然后摇着头轻声一笑。 “差池?呵!迂拙!” “我李儒纵使再不智,也断然不会如此失算!” “尔等真以为当日陛下会杀我?又真以为这是我李儒失算,而不是故意为之?” 李暹、胡封同时看向李儒,眼神中很是不解。 “难难道不是我等看到的那样吗?” “当然不是!” 眼见城中局势已定,当前又无事可做,李暹、胡封好歹跟自己同是董卓旧部出身,李儒随即不紧不慢地对二人解释道: “当日陛下不过是在对我例行敲打罢了!” “而这个敲打的台阶,正是我李儒故意恫疑虚喝递给陛下的!” “试问尔等,就凭我李儒曾经为董相国做的那些事,当今天下除了起义出身的陛下,还有哪个诸侯敢接纳乃至任用我李儒?” “就凭毒杀皇帝这一事,恐怕只要我李儒一经现身,任何一方诸侯都会杀之而后快,随后向朝廷进献这颗大好头颅表明心意!” 李儒手掌成刀,虚抬而起,放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李暹、胡封还是有些不解,疑惑着问道: “那既然文优先生您这么说,您当日还故意惊吓陛下,这岂不是在” “在绝了自己的退路,找死吗?” “您就不怕陛下一怒之下真把你杀了?” 李儒微眯着眼睛,一抹笑意在嘴角浮现。 “他不会!他张昊不会做如此不智之举,且我当日说的是实情!” “昔年汉光武帝在宣德殿见马援,马援有言曰:‘当今之世君择臣,臣亦择君’。” “然而何止当今之世,‘君择臣,臣亦择君’自古向来如此,故而每当贤明的人主会见贤才时,都会采取以礼相待的方式。” “摄政的周公旦是,汉高皇帝因郦食其之言前倨后恭也是,但这之中并不包括我这个毒杀过皇帝的李儒!” “他张昊能从辽东一隅之地起势到如今雄踞北方三州,先灭公孙后败袁绍,哪怕再蠢也不会蠢到哪里去!” “而我李儒曾经辅佐董相国,又干过毒杀皇帝的事,早就为汉室所不容,张昊反贼出身同是,我与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张昊再蠢也不会干出怒杀我李儒而自断臂膀的事!” “但我李儒毕竟毒杀过皇帝,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位皇帝、人主那儿,哪怕不杀又岂能轻易任用?” “可当今形势他张昊需要我,我也需要一个安身立命之地,故而我主动恫疑虚喝递出台阶,张昊也借着这个台阶顺势敲打。” “如此之后,也就意味着以前的种种过往翻篇,只要我李儒不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张昊也不会对我怎样!” 这,就是立身处世所讲的人情世故! 李儒说完,李暹、胡封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接着李儒又补充了几句。 “所以当日之举,不过是在走个流程罢了!” “反之倘若张昊真的像周公旦、高皇帝那样以礼待人,那我李儒反倒不得不思考张昊对我,是否还别有他图了!” “好了!言止于此,既然城中局势已定,我等也进城随陛下会一会吕布这头被俘的虓虎!” “吕布与我等,也是故人呢!” 城中,吕布之前入住的府邸。 黑山将校在人情世故方面就很懂事,为张昊在庭院的台阶上搬来一把椅子放置好。 张昊大马金刀地往上一坐,一众文武分列两侧,四周则是执刀挺戟的锐卒。 “报~~~启禀陛下,吕布带到!” “嗯,押上来!”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吕布身负铁蒺藜出现在众人眼前。 吕布也是鸡贼的很! 负荆请罪听起来是那么一回事儿,用铁蒺藜代替并不比荆条差。 然而, 铁蒺藜有新有旧,有好也有坏,把铁蒺藜的尖端磨平一点不就不那么硌人了不是? 不过, 吕布这副模样还是让在场众人一时来了兴致,就连张昊也是看得饶有趣味。 “温侯近来果真是瘦了!” “食不果腹,战事烦忧的日子不好过?” 吕布讪讪一笑,回道:“陛下就莫要取笑布了,布知错矣!” “今日特地效仿古人,向陛下您负荆请罪,还请陛下看在你我曾经互为挚爱亲朋、手足兄弟的份上宽恕布这一次如何?” “宽恕?”张昊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两侧的文武也随之轻笑,像是在奚落吕布。 但吕布不为所动,只是直直地盯着张昊,目光中带着点希冀。 张昊突然脸色一变,对众人呵斥道: “尔等笑什么笑?胜败乃兵家常事!” “今日温侯有此一败沦为阶下之囚,尔等又怎会知晓他日自己是否也会沦落到跟温侯一样的地步?” “当引以为戒,岂能轻笑?” 众人一听,赶紧闭上了嘴。 张昊随即又看向吕布,脸上的神色颇为诚恳。 “温侯见笑了,朕的麾下太过无礼,怎能笑话温侯呢?” “不像朕,只会心疼温侯!” “温侯可否感到这身铁蒺藜太过紧束,可否需要松绑一点?” 吕布闻听张昊这话,眼前顿时一亮,急忙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紧呐!实在是太紧了!” “快松一点,布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张昊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尔等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给温侯再紧一点,都能喘上气,这还不能证明绑的太松了吗?” “还有尔等,他日沦为阶下之囚又如何?” “就算有可能这不还没被俘吗?不可轻笑那就给朕放声大笑!” 众人闻言愣了片刻,紧接着下一瞬间轰然大笑起来。 反观吕布就傻眼了,直到近前的兵卒将他身上的铁蒺藜拉得生疼时,吕布这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地吼道: “张昊!你这狗辈,安敢辱我?我” 张昊抬手一招打断了吕布想骂的话。 “呵!温侯且住,朕只问你一言!” “你且想想,缚虎焉能不紧呐?” 第343章 李儒:“岂不见丁建阳,董相国之事乎?” 吕布是真的被张昊激怒了! 眼看其就要再次破口大骂的时候,张昊麾下兵卒忽然押来一人。 吕布的怒骂声戛然而止。 “父亲!” “玲绮!你你怎么也” 吕玲绮凄惨的模样瞬间熄灭了吕布心中的怒火。 可下一瞬间吕布心中的怒火更甚,双眼更是好像要喷出火来。 其中愤怒的原因除了吕玲绮此刻的样子,还有被吕玲绮亲眼撞见自己这番狼狈模样的羞耻,这种羞耻也让吕布的怒火更甚几分。 而张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来吕布确实是很在意自己的家人嘛! “张昊!若我吕布他日” “诶!慢着!” 张昊再次打断吕布的话,并且解释道: “温侯你的家眷确实都在朕的手里,然而她们都还好端端着呢!” “至于你女儿现在这个样子,若不是她故意逞能,又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何况是你忘恩负义在先,倘若前番真让你攻入魏郡,邺城失守,你又会如何对待朕的家眷呢?” “战场之上哪来什么仁义道德,朕如此对你,这还算不上仁慈吗?” 张昊说完,吕布还是很生气,但至少没有再大骂张昊了。 张昊继续说道:“温侯!事已至此,你已成败军被俘之将,你府中家眷也尽在朕的手中,朕问你,若朕留你一命,你会如何?” 吕布的胸膛一起一伏,嘴中喘着粗气,在恨恨盯了张昊半晌后,整个人也好似变得冷静了。 又经过张昊这么一问,既然能活命,心思也随之活络起来。 “你当真愿意留我吕布一命?并且不羁押我府中家眷?” “自然!但留你一命,朕总得获得点好处?” 吕布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很快便想好了说辞。 “当今天下你张昊举世皆敌,若你愿意留我一命,我吕布便与你共抗天下之敌!”“ “你统步卒,布率骑卒,你为主将,布副之,天下何愁不定?” “甚至哪怕你张昊不给我吕布统兵之权,单凭我吕布的勇武,勇冠天下者也唯有我吕奉先是也!嗯我单指的是骑战” 吕布越说越骄傲,越说越放肆,差点儿就没收住。 还好张昊身侧的典韦及时冷哼一声,这才让吕布稍稍收敛了点。 张昊听后假装陷入沉思,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 然而, 就在吕布自以为此事稳了的时候,曾经的故人李儒发话了。 “陛下!儒认为此事实为不妥!” “吕布此人反复无常,当不可轻信啊!” “岂不见丁建阳,董相国之事乎?” 李儒的话如同一语点醒梦中人,张昊当即反应过来。 “是啊!你吕布最是反复,朕差点就遭了你的道!” “来人呐!速将此獠拉下去斩首,休得让其继续在朕的耳边蛊惑人心!” 吕布万万没想到李儒突然会给他来个背刺,让本就要尘埃落定的场面瞬间又起波澜。 眼见身边的兵卒就要把他拉下去,这次好像还是动真格的,吕布又急又怒,满是不甘地向张昊质问道: “李儒!原来是你!你竟然还活着!” “啊~~~你个混账!” “张昊!他李儒可是连皇帝都杀过,你连他都能容下,为什么不能容下我吕布?” 张昊闻言,抬手一招又暂且止住了兵卒们的动作,故作深沉地自语道: “唔好像是哦,那就” “陛下!儒还听闻吕布曾言‘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一旦您选择留下吕布,恐养虎遗患呐!” 吕布清清楚楚地听到李儒这话,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 不是! 你李儒今日合着就跟我吕布过不去了是? 咱俩什么仇什么怨啊你非要弄死我?” 吕布心中大急,就在张昊抬起来的手即将放下去的那一刻,吕布的宝贝女儿吕玲绮开口说话了。 “张昊!不要!不要杀我父亲!” “我愿以身侍奉你,求求你不要杀我父亲!” 张昊向吕玲绮看去,只见生性倔强永不服输的对方在这一刻终于垂下她高傲的头颅,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惹人心疼。 张昊摩挲下巴,总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逼良为娼的大反派,或许再配两声‘桀桀桀’更带感。 不过, 吕布却在这时持反对意见了! “我不同意!虎女焉能嫁” “嗯?” 张昊声音拉长,目光不善地投向吕布。 吕布‘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心中一下又发虚了。 而张昊见这个度此刻拿捏得刚刚好,随即说道: “来人!将吕布及其家眷尽数收押送往邺城!” “倘若吕布决定投降,条件之一必须得让其女吕玲绮充入朕的后宫!” “否然,就在牢狱里关一辈子!拉下去!” 张昊话音落下,吕布、吕玲绮立即被兵卒带走。 接下来是陈宫、张辽、高顺、魏续、成廉等人。 对于他们,张昊就不会像对待吕布那样弯弯绕绕还要李儒唱白脸了,直接明言。 “尔等今日被俘,愿降者朕诚心接纳,不愿降者咱们日后再说!” “当今天下的局势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候,天下人的目光都在投望此战,因此朕暂时不会过多逼迫尔等!” “待一切落定之时,朕相信尔等会做出最为正确的抉择!” “好了!愿降者留下,不愿降者暂且带下去收押!” 陈宫、张辽、高顺自然是暂时不会投降的。 除了吕布的原因外,更是如张昊所说这场大战太过关键,决定了今后的天下走势。 张昊胜,则天下乱! 张昊败,则汉室气数未尽,保持从前! 第344章 打感情牌的袁绍,青州之变! 吕布的威胁已经解决,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就剩曹操了。 由于河内郡的杨丑归附了张昊,张昊也断然没有再次放弃河内郡的道理。 再说关中诸将很有可能渡过黄河北上,为了防止侧翼再次受袭,哪怕战线因此拉长,河内郡也必须守住。 于是, 张昊留高览驻守河内,李暹、胡封为副; 同时再以张合为将,黑山黄龙、白雀为副,杨奉、韩暹手下将校为辅攻略河东。 河东郡的黄河对岸是弘农郡,为了防止敌方绕路也不能不管。 另外李儒也被张昊委以参军的身份留下,算是形势危急消息传递不及时给张合、高览出谋划策。 待一应事宜安排完毕,张昊随即大军启程返回魏郡。 同一时间, 就在张昊解决吕布的时候,退回青州的袁绍出了变故。 平原郡,平原县。 前番麴义、田豫两人伏击袁绍,袁绍不幸被流矢命中。 或许是袁绍的年纪大了,又或许是审配以死明志太过让人触动,再或者其他因素,总之,袁绍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一种快要挺不住了的感觉。 此时, 弥漫着浓郁草药味儿的房间里,卧倒在床的袁绍正跟逢纪说着话。 “咳咳元图,你说正南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走?” “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 “子远去了,正南也去了,我袁绍终有一日会殒命,在这之前又还有谁会弃我而去?” 逢纪同样一脸戚戚之色,从袁绍手中抽出审配的血书,端起一旁的汤药劝道: “袁公,子远、正南已逝,我等终归还活着,切勿太过伤悲以免影响您的伤势恢复!” “先喝药!” 如两人的对话状态所言,其实袁绍的伤势还不算太重。 对外的传言不过是为了迷惑众人,隐瞒袁绍的伤情,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袁绍喝过汤药,用衣袖擦拭掉嘴角的药渍后说道: “元图,我想尚儿了。” “酝酿这么多时日,想必时机应当合适了?” 逢纪思量片刻,点了点头回道:“差不多了。” “袁公您且安心养伤,我这就对外放出消息说您时日无多,请求张昊看在父子之情的份上放三公子返回青州。” “这不是两方势力之间的谈判,仅是一个父亲生前最后的愿望,想那张昊如果还有点人情味的话应当会将三公子送回来的!” 关于袁尚和文丑的问题,袁绍一方已经跟张昊交涉多次。 然而不管袁绍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张昊始终不松口。 没法,这次袁绍只能试着打打感情牌,趁着伤势欺骗一波张昊! 只不过, 袁绍、逢纪两人算计了自己,算计了张昊,却唯独忘了算计内部的人心! 袁谭毕竟都督青州军政好几年,又鉴于袁绍此前经过冀州一败后的摆烂,袁绍麾下文武大半都已经自行选定了袁谭才是继袁绍之后的实际掌权人。 再加上东郡初败后袁绍的不信任,袁谭这心里怎能不做防备? 悄悄买通护卫袁绍安全的守卒,袁谭的人选了个偏僻角落就这么顺势听起了墙角。 接着, 没过多久袁谭便从下人口中得知了袁绍与逢纪的谋划! “好啊!原来父亲您一直都是在隐瞒伤势,就连我也不愿告知,其目的就是为了我那愚蠢的弟弟!” “他袁尚是您的儿子,我袁谭就不是您的儿子了吗?” “既然如此,父亲,您也别怪我不能让您得偿所愿了!” “青州人心在我,我不能让袁尚回来争夺这份仅剩的基业从而毁了袁氏!”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其实哪怕逢纪不对外放出风声说袁绍时日无多,袁绍养伤的府邸中,那些下人仆役总有吃饱了没事干喜欢乱嚼舌根的人。 而随着这些人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之言就这么传到了张昊的探子耳朵里去。 尽管张昊的探子也不确定袁绍伤势危急即将殒命的真实性,但这么一条消息还是得及时上报给张昊。 于是, 当张昊从河内郡领军返回时,很快便得知了这一消息。 “哈!麴义、田豫前番平原一战干得漂亮!” “袁绍被流矢射中从而导致现在即将殒命,嗯虽说不知道这条情报的准确性,但至少有了个盼头!” “不管怎样,我都得先做个准备,毕竟万一呢?” 张昊斟酌不久,由于知道袁绍的子嗣间不合,那么青州的继承人问题上他必然要插上一脚。 分裂的青州才是好青州呐! “来人!传朕旨意,给上谷太守沮鹄传信,让其迅速将袁尚、文丑两人送来魏郡!” “沿途记得严加看管,切莫让此二人逃了!” 尽管还不确定消息是否真实,但提前将袁尚、文丑两人送到魏郡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哪怕消息是假,再将两人送回上谷搬石头便是了,反正沿途吃苦的又不是他。 而要是消息为真,便能最快速度做出应对青州局势的方案! 另外, 刚才提到的上谷太守沮鹄是沮授之子。 前任上谷太守徐邈接任甄尧的辽州牧后,鉴于沮授的原因,张昊便让沮鹄担任了上谷太守一职。 这也是为了照顾沮授一直以来的付出,且加深双方关系的一种方式! 第344章 打感情牌的袁绍,青州之变! 吕布的威胁已经解决,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就剩曹操了。 由于河内郡的杨丑归附了张昊,张昊也断然没有再次放弃河内郡的道理。 再说关中诸将很有可能渡过黄河北上,为了防止侧翼再次受袭,哪怕战线因此拉长,河内郡也必须守住。 于是, 张昊留高览驻守河内,李暹、胡封为副; 同时再以张合为将,黑山黄龙、白雀为副,杨奉、韩暹手下将校为辅攻略河东。 河东郡的黄河对岸是弘农郡,为了防止敌方绕路也不能不管。 另外李儒也被张昊委以参军的身份留下,算是形势危急消息传递不及时给张合、高览出谋划策。 待一应事宜安排完毕,张昊随即大军启程返回魏郡。 同一时间, 就在张昊解决吕布的时候,退回青州的袁绍出了变故。 平原郡,平原县。 前番麴义、田豫两人伏击袁绍,袁绍不幸被流矢命中。 或许是袁绍的年纪大了,又或许是审配以死明志太过让人触动,再或者其他因素,总之,袁绍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一种快要挺不住了的感觉。 此时, 弥漫着浓郁草药味儿的房间里,卧倒在床的袁绍正跟逢纪说着话。 “咳咳元图,你说正南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走?” “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 “子远去了,正南也去了,我袁绍终有一日会殒命,在这之前又还有谁会弃我而去?” 逢纪同样一脸戚戚之色,从袁绍手中抽出审配的血书,端起一旁的汤药劝道: “袁公,子远、正南已逝,我等终归还活着,切勿太过伤悲以免影响您的伤势恢复!” “先喝药!” 如两人的对话状态所言,其实袁绍的伤势还不算太重。 对外的传言不过是为了迷惑众人,隐瞒袁绍的伤情,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袁绍喝过汤药,用衣袖擦拭掉嘴角的药渍后说道: “元图,我想尚儿了。” “酝酿这么多时日,想必时机应当合适了?” 逢纪思量片刻,点了点头回道:“差不多了。” “袁公您且安心养伤,我这就对外放出消息说您时日无多,请求张昊看在父子之情的份上放三公子返回青州。” “这不是两方势力之间的谈判,仅是一个父亲生前最后的愿望,想那张昊如果还有点人情味的话应当会将三公子送回来的!” 关于袁尚和文丑的问题,袁绍一方已经跟张昊交涉多次。 然而不管袁绍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张昊始终不松口。 没法,这次袁绍只能试着打打感情牌,趁着伤势欺骗一波张昊! 只不过, 袁绍、逢纪两人算计了自己,算计了张昊,却唯独忘了算计内部的人心! 袁谭毕竟都督青州军政好几年,又鉴于袁绍此前经过冀州一败后的摆烂,袁绍麾下文武大半都已经自行选定了袁谭才是继袁绍之后的实际掌权人。 再加上东郡初败后袁绍的不信任,袁谭这心里怎能不做防备? 悄悄买通护卫袁绍安全的守卒,袁谭的人选了个偏僻角落就这么顺势听起了墙角。 接着, 没过多久袁谭便从下人口中得知了袁绍与逢纪的谋划! “好啊!原来父亲您一直都是在隐瞒伤势,就连我也不愿告知,其目的就是为了我那愚蠢的弟弟!” “他袁尚是您的儿子,我袁谭就不是您的儿子了吗?” “既然如此,父亲,您也别怪我不能让您得偿所愿了!” “青州人心在我,我不能让袁尚回来争夺这份仅剩的基业从而毁了袁氏!”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其实哪怕逢纪不对外放出风声说袁绍时日无多,袁绍养伤的府邸中,那些下人仆役总有吃饱了没事干喜欢乱嚼舌根的人。 而随着这些人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之言就这么传到了张昊的探子耳朵里去。 尽管张昊的探子也不确定袁绍伤势危急即将殒命的真实性,但这么一条消息还是得及时上报给张昊。 于是, 当张昊从河内郡领军返回时,很快便得知了这一消息。 “哈!麴义、田豫前番平原一战干得漂亮!” “袁绍被流矢射中从而导致现在即将殒命,嗯虽说不知道这条情报的准确性,但至少有了个盼头!” “不管怎样,我都得先做个准备,毕竟万一呢?” 张昊斟酌不久,由于知道袁绍的子嗣间不合,那么青州的继承人问题上他必然要插上一脚。 分裂的青州才是好青州呐! “来人!传朕旨意,给上谷太守沮鹄传信,让其迅速将袁尚、文丑两人送来魏郡!” “沿途记得严加看管,切莫让此二人逃了!” 尽管还不确定消息是否真实,但提前将袁尚、文丑两人送到魏郡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哪怕消息是假,再将两人送回上谷搬石头便是了,反正沿途吃苦的又不是他。 而要是消息为真,便能最快速度做出应对青州局势的方案! 另外, 刚才提到的上谷太守沮鹄是沮授之子。 前任上谷太守徐邈接任甄尧的辽州牧后,鉴于沮授的原因,张昊便让沮鹄担任了上谷太守一职。 这也是为了照顾沮授一直以来的付出,且加深双方关系的一种方式! 第345章 九方诸侯北伐,张昊:“朕只需要略微出手...” “陛下,南面战局已定,袁术降了!” 大帐之中, 针对袁绍性命垂危一事做出相关布置之后,张昊跟着听到了有关南面的战报。 “袁术降了?这不可能?” “以袁术那高贵名门的性格怎会如此轻易地就屈尊请降?” “这不像是袁公路能干出来的事啊?” 汇总一应军情的祢衡连忙向张昊解释道: “陛下所言不错,南面的局势,降的确实仅是袁术新建的大成,袁术本人并未投降。” “五月间,自陈王刘宠、荆州刘表加入战局以后,大成国以一敌多再无力与周边势力抗衡,多线相继告急,败亡之象即现!” “而曹操因北面战局受挫,遂想尽快结束南面的战事,集各方之力全力北伐,故而威逼袁术让其归降。” “然大成国主袁术想死守他的皇帝梦,并未同意,可局势危急又是真,其太子袁燿便与一众意欲归降的文武密谋夺权,不久后将袁术软禁,从而降了曹操。” “其后曹操下令重整袁术旧部,命其子袁燿及一应家眷入许都为质,再让其婿黄猗领军,携各将听令于曹仁一同北上,又传令各方势力多路向北而来!” “如今,算上败退回青州的袁绍,整个天下已有八方势力响应曹操号召大举北上!” 祢衡简要概述了袁术一方战败到归降的经过,让众人听起来像听故事一样。 然而, 当最后一句话出口,管亥一时没忍住惊呼出声。 “多少?” “八方势力北上?哪八方?” 见张昊同样将目光看来,祢衡一一叙述。 “徐州的刘备与袁绍会合,此其二;江东孙策再遣水师沿着东海岸北上,又是其一。” “陈王刘宠,和曹仁监管的袁术旧部也是其二。” “还有马腾、韩遂进入左冯翊攻河东;段煨等关中诸将寇河内;刘表与寄居南阳的张绣合军,途经颍川再从河南尹渡河北上。” “再算上眼前的曹操,当今天下便是九方势力共举北伐!” 祢衡话音落下,帐中随之传来一片吞咽口水的‘咕嘟’声。 尼玛九方势力北伐,那得多少兵力呀? 张昊称帝即出征,三州也只出了十万大军。 如今九方势力共同北伐,拢共八州,兵力至少也是二三十万去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上纷纷露出凝重的表情。 张昊见状,虽然对即将面对的局势同样感到头大,但为了鼓舞麾下士气,果断战略上藐视曹操。 “哼!不过是举世皆敌罢了!” “当初朕于邺城称帝之前就已然料到了如今局势,但这并非必死之局!” “曹孟德集数州之力征讨朕,看似声势浩大,其实臃肿不堪!” “朕只需要略微出手,曹孟德所营造的这等声势便能即刻土崩瓦解!” 众人向张昊看去。 只见此时的张昊高傲地翘起下巴,脸上镇定自若的表情中尽显不屑。 就在众人迫切的想要知道张昊有什么办法应对时,张昊忽然话语一转,转而问道: “正平,你方才所言袁燿将袁术软禁,那么此刻的袁术又身处何地呢?” “可被曹仁处决?或是被押往许都?” 祢衡思量片刻,结合自己的判断答道: “回陛下,袁术当被收押在寿春城中。” “根据传来的消息,袁术在被其子袁燿夺权后就成了心恙之人。” “曹操让袁术归降还有三个条件,需袁术去除帝号,亲自前往许都奉上传国玉玺,再派兵北上听令于他。” “如今三个条件中,除了第一个和第三个袁燿做到了,第二个一因袁术精神错乱不知将传国玉玺藏于何处; 二因其子袁燿有言:‘他密谋夺权已是不忠,再将袁术送往朝不保夕的许都更是不孝’,故而愿以袁术嫡子的身份代替袁术进入许都为质!” 张燕适时插话,打断了祢衡还没说完的话。 “袁术称帝对朝廷来说是大逆不道之举,是最为天子刘协所恶之人。” “光凭这两个缘由,汉廷就真的能容忍袁术被收押在寿春?” 祢衡接着道:“当然不是,汉廷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容忍袁术被收押在寿春。” “故而下令自袁术家眷入许都当日起,以一月为期,若一月之内袁术未曾交代传国玉玺的下落,便处斩袁术家眷一人,再将其首级送予袁术相见!” “其后只要袁术不曾言明玉玺下落,便每隔旬日再斩一人,直至全族尽戮!” 一旁的司马懿眼神闪烁,这时站出来向张昊,准确地说是张昊麾下解释道: “启禀陛下,汉廷这是在杀人诛心呐!” “袁术称帝是对汉廷的大逆不道,理应全族被尽数戮绝,以示天下众人。” “然袁术却突然成为了心恙之人,私藏玉玺这等国之重器,其精神错乱或可为真,或可为假,至少为袁术收押于寿春城中缓和了不少余地。” “毕竟汉廷是绝不愿意见到玉玺自此消失于世的,若袁术被押往许都,心恙为真,或心恙为假但袁术死不开口,则玉玺必定不能重见天日。” “可袁术心恙为假,又留于寿春的话,或许能从其日常行为发现玉玺的踪迹,而这其中似乎有个局呐!” “以玉玺在与汉廷博弈,可汉廷又以袁术宗族来反制” 司马懿说着说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张昊顺着司马懿的思路想了片刻,由于没想出个所以然便放弃了。 而眼见众人沉重的心情从袁术身上转移走,张昊再次将话题拉回了眼前的局势上。 “好了诸位!袁术会怎样与我等无关!” “然而不得不提的是,曹操想让袁术归降并收降其部,从而为对付朕增加一份实力,与汉廷为了维护威望略有冲突。” “如今,除曹操外的八方势力还未入场,这正是我等先下手为强从而破局的时机!” “传朕旨意,即刻给东郡的徐晃传令,让其主动率部渡过黄河南下,直插兖、豫腹地,给朕打出接应袁术旧部的旗号!” “朕要以袁术旧部为突破口,使曹操与刘协之间生隙!” “另外,张燕听令,令你即刻渡过黄河,再从延津一带往南直取许都,管亥所部随其后!” “还有,再给曹操去信一封,朕要与他阵前一会!” “他曹操不是打着汉室的名义征讨朕吗?那朕,便也以汉室的名义破局!” “哼!奉天子有什么好的?朕要逼着曹孟德挟天子!” 第346章 曹操应对,“小贼张昊果真奸诈!” “报~~~启禀明公,张昊命黑山张燕渡河,向南直取许都!” “另外驻军东郡的徐晃,也奉张昊之命渡河,意图与袁术旧部取得联系使其再反!” “同时,张昊发来一封书信,想与您阵前一会!” 张昊的命令一下达,被牵制在黄河北岸的曹操立马得到了消息,迅速召来麾下文武商讨对策。 由于张燕打出的旗号是直取许都,这顿时让武将一系的将领感觉到了被冒犯。 “直取许都?放肆!” “明公,逆贼张昊何等狂妄?我军驻扎于黄河两岸,他竟想让张燕直取许都,这岂不是在认为我等无能?” “末将请战,恳请明公让我领军邀击张燕,绝了张昊袭取许都的这种小儿妄想!” “明公!末将也请战” 曹操抬手一招,阻止了众将的发言。 大家的精神都很不错,但他现在需要先听听谋士们的建议。 郭嘉这时率先发言,发表了自己对张昊这次出兵的看法。 “明公,张昊令张燕出兵直取许都,这在嘉看来有两层用意!” “如今您已号召各方势力共举北伐张昊,张昊或许是想趁着您大势未成之前拿下许都,好强行破局!” “然而许都乃是天下重心,又岂会被轻易拿下?故而张昊还有一层用意” 郭嘉说到这里暂时止住,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将手中张昊送来阵前一会的书信递给曹操,转而问道: “明公认为张昊想邀您于阵前一会,是何用意?” “哦?奉孝认为此中还有深意?” 曹操接过郭嘉递来的书信,拿在手中细细打量,忽明忽暗的眼眸表明着曹操正在思考。 结合郭嘉刚才提到张昊出兵还有一层深意,转而却又说起张昊相邀的事,曹操猜测两者之间定然有些关联。 很快, 曹操好似想到了什么,想到的同时还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就好比假如人有前世今生,你前世所用过的东西,突然某一天又落到今世的自己手中,那种不确定又很确定东西就是自己的感觉! 见曹操好像想到了,郭嘉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明公有何猜测?” “张昊这一邀,明公您是否会去呢?” 郭嘉的坏笑让曹操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在沉吟片刻后,曹操试探着说道: “张昊忽然相邀,这其中必然有所古怪!” “我曹操岂能中了他的奸计!” “奉孝所想,莫非是张昊想借此离间我与朝廷之间的关系,从而让我制造的矛盾,从他张昊那里转移到我曹操身上?” 郭嘉点点头,表达了对曹操这话的肯定。 “明公所言甚是!” “如今我军与张昊在黄河北岸僵持,张昊今遣张燕直取许都,正常来说这不过是军争之时所使用的计策罢了!” “然而对朝堂上的那群大员,乃至当今天子来说却并非如此!” “再加上明公您近来因袁术一事,与朝廷之间的关系有所下滑,倘若再经张昊有意引导,那朝廷又会如何看待您呢?” “届时共举北伐之事未成,反倒您与朝廷之间的冲突先行爆发,那张昊便可高枕而卧,而无忧矣!” 郭嘉说完,曹操忍不住破口大骂。 “小贼张昊果真奸” ‘诈’字没出口曹操忽然又闭上了嘴巴,他总感觉因张昊邀约一事而谩骂,就好像也是在骂自己一样。 这时, 曹操麾下真正妙计百出的谋士,荀攸开口说话了。 “明公,张昊如今让张燕与徐晃两路出兵向南,徐晃一路攸认为当不足为虑,遣一偏师便可将其截住。” “不过既然徐晃的目的是与袁术旧部取得联系,从东郡南下会途径济阴郡,为防有变,当令曹仁将军尽量避免从济阴郡北上。” “而张燕一路,张昊向来诡变,攸认为这同样是张昊的声东击西之计也说不定!” 曹操想了想,微微颔首,随即问道: “那依公达之见,倘若张燕出兵的目的不是许都,又会是何处?” “回明公,必定是白马!” 荀攸非常笃定地看着曹操,顺便向帐中诸将作出解释。 “我军从黄河南岸渡河,如今困驻于滑县与浚县之间,南岸的白马县距我军最近,后方辎重故而多囤于白马。” “倘若张燕的目的不是许都,则白马必然受袭!” “不过为防许都有失,使天子受惊,明公您还是得再遣一军邀击张燕。” 荀攸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就算张燕袭击许都是假,你曹操为了照顾天子的情绪,至少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曹操于是下令道:“公刘,你回南岸代替于禁驻军白马!” “再让于禁西击张燕,不管张燕有何举动都务必给我拦下!” 公刘是史涣的字,史涣闻言立即出列。 “喏!末将领命!” 史涣走后,因方才荀攸所言,这种为了维护他与朝廷之间关系的事,让曹操不由想起了袁术。 相比袁绍,又或者袁术之子袁燿,自然是袁术本人更能代表汝南袁氏的正统性与话语权。 而为了保住袁术,这其中曹操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因此, 一个袁术,再加一个北面战事的不顺,这才让朝堂上的那些大员找到了攻讦曹操的机会。 并且在某些事情上曹操同样没有退让的余地,双方之间的关系自然会变得恶劣不少。 “对了!” “听闻吕布已于河内郡被张昊生擒,麾下一应文武也为张昊所俘。” “不知陈宫现在如何?可有归降张昊?” 想起袁术,不由让曹操的思绪发散起来,这一想就想起了挚爱的陈宫。 程昱这时说道:“回明公,据闻陈宫也随吕布被押往了邺城,现于城中关押。” “关押呀,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归降了张昊就好!”曹操随之放下心来。 只要陈宫没死,也没投降张昊,他就还有机会,甚至就算投降了张昊他也得再俘虏陈宫一次。 曹操遂而暗暗下定决心。 “公台,等着!” “我一定会将你从张昊手上解救出来的!” ipaoshuba.com 曹操与张昊现在的驻地相隔并不远。 送信的小卒出发没多久,曹操的拒绝也很快被张昊所知。 “报~~~启禀陛下,曹孟德回绝了您阵前一晤的邀请。” “哦?回绝了唉!可惜了!” “这曹老板还真是谨慎啊!” “果真用他的方法是没办法对付他的吗?” 张昊相邀曹操阵前一会的目的,本是想像历史上曹操离间韩遂、马超一样,阵前一会给刘协心里种上一颗怀疑的种子。 接下来只要战事不利,便可诱导刘协心中这棵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从而对曹操主动发难。 但现在曹操拒绝,那张昊就只能凭借战事强行挑起刘协对曹操的不满了。 “来人!给邺城的董昭传信,让其再发两万预备役增援魏郡的战事!” “接下来魏郡这里,朕需要加强对曹操的攻势!” 张昊命令一下,负责后勤的军吏顿感为难。 “陛下,再发两万预备役投入战事,对州中增加的负担可不小!” “如今张合、高览两位将军本就在三河地区作战,拉长了整个战线,后勤补给的压力也随之大大增涨!” “倘若再发两万预备役,这” 张昊神色肃穆地说道:“朕也知道这会给州中负担增加不少,可朕不得不如此!” “这一战不全力以赴,那我等便没有以后了,没有以后又谈何负担?” “给董昭传信,再困难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还有,派人去请杨奉将军来朕营中一趟!” 张昊把话说完,军吏无言以对。 很快, 受到召见的杨奉来到营中。 “末将杨奉,参见陛下!” “不知陛下寻我前来有何要事?”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张昊如今可是称帝了,甭管两人以前关系再如何要好,该有的称呼还是要有的。 而张昊对杨奉,也不会完全按照君臣间的尊卑来要求,适当给予宽容,彼此都有一个舒适的度。 “杨奉将军请坐,事情咱们慢慢说!” 热情地招呼杨奉坐下,张昊直接挑明。 “杨奉将军,当今天下的局势如何,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朕不就卖关子了!” “张燕、管亥所部已渡河南下,打出的口号是直取许都,因此曹操、刘协定会发兵来阻!” “延津一带与河南尹相邻,虽说段煨等关中诸将正在奉命征战河内,然而朕猜测,当他们得知许都有难时,必会分兵东出关中。” “而你与段煨等人交过手,故而想让你率部渡河,兵进河南尹,以保证张燕他们的侧翼不受袭扰。” “不知杨奉将军可愿领了这道军令?” 杨奉不做多少犹豫,果断站起身来铿锵有力地答道: “请陛下放心,段煨他们就交给我!” “正好前番华阴一战没有决出个战果,这次定要分个高下,见个生死!” “这倒不用,朕不求战果如何,只求将其牵制!” 张昊摆摆手,示意杨奉不用如此。 而杨奉闻言,心中倒也乐得这样。 本来他投靠张昊之后是想像杨丑一样从此安于享乐的,但奈何如今局势容不得他懈怠。 一旦张昊战败,如果刘协不念旧情,他杨奉多半也是被处决的那一批人。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既然张昊想让他再次领军,对手又是段煨那些知根知底的关中诸将,他也愿意再散发一下自己的余热。 杨奉领命后便下去整备兵马去了。 而张昊之所以这么做,除了保证渡河兵马的侧翼不受袭扰外,同样也是为了给驻军河内的高览减轻压力。 另外, 如荀攸所猜测的那样,张燕所部的目的确实是袭取白马县,以摧毁曹操在黄河南岸的补给中转站。 但是随后的管亥所部,是真的要往南打,最好能打到许都去。 数日后, 张燕与于禁先行交手的战报,分别送回张昊、曹操、乃至刘协的手中。 其后, 都督关中及三辅诸将的谒者仆射裴茂,也与杨奉在河南尹对阵。 趁着左右两翼都被牵制的时机,管亥则迅速向南逼近许都。 消息传到曹操手上,曹操也再次派兵拦截。 而张昊自然不能如曹操所愿,继续往黄河南面投入兵力,同时在黄河北岸也加强了对曹操的攻势。 于是, 张昊与曹操之间的战事此时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形象。 本该是曹操北伐张昊,但现在除了最近的关中诸将外,曹操号召的其余势力还未入场,张昊反倒往南面大举进攻了。 由于许都距离延津一带直线距离也就三百多里,如此近的距离登时让朝堂上的公卿大臣们感到心惊胆颤。 就连每日见面问候的第一句话都是敌军打到哪里了?距离许都还有多少路程? 而身为皇帝的刘协受到一众公卿大臣负面情绪的影响,没过几日同样爆发了。 “曹!孟!德!” “前线的曹操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开封!敌军已经打到开封来了!” “他曹操是想让朕再经历一次当年被董卓从东都雒阳,西掳至长安的经历吗?” “从开战到现在,北面的战局,朕就只听到过一次成功渡过黄河的捷报,其余皆是战事失利的噩耗!” “他曹操究竟知不知兵?还是说别有异心?” 刘协发泄着心中怒火,毫不顾忌地表达对曹操的不满。 而这, 正中朝堂上某些大臣的心思! 眼见这些人意有所动,想适时参曹操一本,主持尚书台机要的荀彧立即抢先一步为曹操辩解道: “启禀陛下,依彧之见,非是曹司空不尽心尽力维护汉室威望,实在是北面的张昊已成大患,是个劲敌啊!” “南面的袁术前番在曹司空刚继任兖州牧时,就曾被曹司空击败奔逃入扬,袁术本就不足为惧!” “而张昊却能先灭公孙,后败袁绍,雄踞北方三州,曹司空也想战败张昊,奈何张昊并非弱者,战事自然会陷入僵局!” “虽说如今张昊发兵向南,迫近许都,然在彧看来,这不过是张昊见各州兵马正在大举北上,见势不妙的铤而走险之举罢了!” “还请陛下放宽心来,许都定然无虞!” 荀彧说完,偏将军王子服轻哼一声站了出来。 “荀令君言之有理,然张昊兵马迫切许都也是事实!” “倘若敌军有朝一日真的出现在许都城下,纵使许都无虞,也必然有损朝廷威严!” “陛下!依臣之见,曹司空在前线为了应对张昊已是劳心费力,迫近许都的敌军不如就交由他人来解决!” “陈王刘宠乃是汉室宗亲,前番征战袁术已能彰显其武功,与中兴大汉的决心,若召陈王前来护卫许都,定能将来犯的敌军尽数击破!” 荀彧闻言,当即便要开口阻止。 然而晚了,刘协已经出声同意。 “陈王刘宠唔可!” “传朕旨意,速召陈王刘宠领兵前来,务必不能让来犯敌军抵近许都,使汉室威仪再损!” 第348章 贾诩:“张将军,风浪越大鱼越贵!” 皇帝说的话自然是覆水难收。 事已成定局,荀彧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他深知, 许都有难,刘协选择让陈王刘宠前来护卫的举动,已经是对曹操不信任的开始! 虽说不久前曹操为了保住袁术,给朝廷的理由同样是北面的张昊已成大患,最好集合所有力量共同北伐。 为了不在南面的袁术那里浪费太多时间,使各州兵马进一步折损,这才迫降袁术。 属于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但是, 朝廷接受是接受了,心中难免也会生出些许芥蒂。 如今随着张昊兵马迫近许都,以前积压的种种矛盾隐隐有爆发的征兆。 朝廷为了防备曹操像李傕、郭汜那样夺权,既然自身不能壮大实力,那就拉拢外援。 而最好的外援除了关中诸将,也就最近的陈王刘宠了。 哪怕拉拢刘宠属于与虎谋皮,或是饮鸩止渴,但至少能在抗衡曹操时提供一份力量。 荀彧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唉!明公,彧在职权之内能为您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其实, 如果站在局外思考,朝廷能拉拢的外援还有一方。 那便是荆州刘表! 然而因为此前刘表出兵拖拖拉拉的表现,在朝廷看来刘表还真不如刘宠,至少人家刘宠有干劲。 另外寄居南阳的张绣其实也可以算外援,但相比刘宠又只能算半个。 之所以算半个, 一是因为张绣附庸刘表,所部用度需要靠刘表来供养; 二也是因为其叔父张济在刘协东归时,时而护驾又时而劫驾的反复表现。 但是, 让朝廷,乃至张昊、曹操,甚至整个天下人都没想到的是, 恰好是这半个,点燃了整个天下大乱的导火线! 汝南郡,上蔡。 曹仁监管袁术旧部,是与陈王刘宠的军队从兖州境内一同北上。 而奉刘表之命参战的荆州军主将张允,与寄居南阳的张绣在平定袁术后,是从豫州境内北上。 当大军途经上蔡时,张昊兵马迫近许都的消息也为张允、张绣所知。 此时, 张绣营中,有两人正在对坐而谈。 “文和先生,您是智谋高深的长者,如今袁术已定,曹操集结数州之力北伐。” “在您看来,这场席卷天下十数州的大战,最终的胜者会是谁呢?” “北面的张昊是否会步入袁术的后尘?张昊今遣兵马袭取许都,又可有胜算?” 对于张绣的问题,贾诩并未在第一时间作答,反而问道: “那张将军是希望谁能取胜?” “我我不知道,何况我军如今依附于刘表,只能听令行事。” “那诩斗胆再向张将军一问,您的志向如何?” “志向?我不知” 张绣闻言很是羞愧地垂下头颅,对于未来充满迷茫。 他也是董卓旧部一系的人,见证并且亲身参与了汉室是如何衰落的,所以对汉室真的无感。 反倒当初北上冀州的甘宁,在他心中的分量比汉室还重,可如今却要因为立场问题反目成仇。 而也正是因为甘宁,让他觉得当今的汉室并不值得他这么做! 可不这么做他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由此引发了张绣对未来的迷茫。 所以向贾诩询问天下走势,是想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然而, 狡猾的贾诩绕了一下,又把这个问题给张绣还回来了。 见张绣目露迷茫之色,贾诩随即说道: “既然如此,不如诩来提问,将军来作答如何?” “但请文和先生发问!” 张绣重新抬起头,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看向贾诩。 贾诩缓缓问道:“请问将军,对于当今天下,你是否认为此乃大争之世?” 张绣略一思量,回道:“当算大争之世!” 贾诩再问:“即是大争之世,将军继承您叔父的部曲哪怕依附刘表,却仍然拥有独立自主的权利,也可算一方诸侯。” “可将军有与天下群雄一争的决心吗?” 张绣沉思良久,摇了摇头。 贾诩再道:“既然将军并无逐鹿天下之心,最好的去处便是投一方明主,刘表可算一方明主?” 这次张绣完全没有犹豫,果断回道:“若刘表算得上明主,兴霸又何必北上千里投奔张昊?” 贾诩颔首赞同,继续发问。 “既然刘表算不上明主,而所谓明主,也当考虑其自身实力,以免中道崩殂。” “而当今天下最具明主潜质的,便是新建大夏的张昊,与借用汉室名义的曹操。” “若择其一方而侍,将军会选择谁呢?” 张绣与曹操接触不多,与张昊接触也不多。 但从甘宁现在担任渤海水师都督,和李暹、胡封等人也投了张昊一事上,张绣自然倾向于张昊。 可他现在的立场恰恰与之相反,并且张昊如今面对的局势很不妙,如果选择对方,这其中需要承担的风险不是一点点大。 贾诩看出了张绣的为难,即使张绣不说贾诩也明白对方真正中意的是谁? 而说起张昊, 贾诩也很好奇为何自己从来没见过对方,对方却对自己很了解,又很感兴趣一样,可这兴趣又从何而来呢? 贾诩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也正是因为好奇心的驱使,见张绣一副想说而又不好说出口的模样,贾诩主动开口了。 “诩在三辅时,曾从齐地商贾口中得知一件事。” “每当海上掀起风浪之时,齐地近海的渔民出海总是很难有所鱼获,可一旦有所鱼获,海上风浪越大,回来售卖的鱼价便越贵。” “张将军,若你有意与张昊结个善缘,诩一计,可使张昊的大夏危而复安,当前面对的局势幽而复明!” “不知张将军可有意向?” 第349章 贾诩乱武,天下乱不乱,贾诩说了算! “哦?文和先生有何妙计?” 贾诩的话让张绣眼前一亮。 如果真如贾诩所言,这个时候扶张昊一把,他日所获得的回报绝对难以想象。 而眼见张绣这副模样,贾诩也在心中索性下定决心。 罢了!就帮你张昊一把! 贾诩往张绣面前凑了凑,故意将声音压低。 “将军可还记得平定汝南黄巾时所收降的那些兵将?” “嗯?文和先生指的是刘辟、何仪那些人?” “正是!张昊以青州黄巾起势,其麾下大将管亥曾被董相国誉为‘天下黄巾第一将’,刘辟、何仪等人乃是汝南地区一带的黄巾残党,也算是与管亥同根同源。” “此前李孚奉张昊之命南下联结公孙度、袁术,与汝南地区的黄巾之间也有所联系;再加上李孚在犨县时为甘宁所解救,甘宁又与将军您为友。” “故而随着南面战局的不利,袁术归降曹操,汝南地区的黄巾为了求得一线生机,这才愿意向将军您请降。” “既然将军您有意张昊,只要与张昊相关,但有所命,想必刘辟、何仪等人必定尽心听从!” 这一战是从袁术先称帝,与曹操开战打响的。 当袁术在与曹操、刘备等多方势力交战时,公孙度和颍川、汝南一带的黄巾也在与张绣、李通对阵。 但随着刘表、刘宠加入战局,朝廷铁了心要消灭袁术,公孙度和黄巾残党们最先无奈退场。 公孙度隐姓埋名不知去向,刘辟、何仪等黄巾主动向张绣请降。 而张绣在贾诩的建议下,也顺势接纳了他们。 见贾诩此时提起刘辟等人,张绣刨根究底地追问道: “那不知文和先生是想如何相助张昊?” 贾诩宛如一个智珠在握的老狐狸一样,微眯的眼眸中忽明忽暗。 “将军,如今朝廷坐落于许县,许县所在的颍川郡就好比是雒阳位于的河南尹。” “国都腹地,无端怎可让大军过境?” “然战事为先,这也是朝廷容忍我军与荆州军从颍川郡内北上,经由伊阙关抵达河南尹的原因。” “可如今张昊兵马迫近许都,我等途径颍川郡,朝廷有难我等自该请求入京勤王、护卫京师!” 张绣似有所悟地试探着问道: “所以文和先生您的意思不会是” “我等入京勤王时,让刘辟等人呼应迫近许都的张昊兵马,冲击许都?” 贾诩闻言微微点头。 “孺子可教也!”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张昊如今派遣兵马南下,意欲直取许都,但其真实目的并不是想要拿下许都!” “若有可能拿下许都自然更好,可许都经过修缮,城池坚固哪会是这么容易攻取的,故而张昊如此举动实际是为了攻心,攻朝堂上那些公卿大臣们的心!” “朝廷与曹操之间并非一心,哪怕张昊如今在北方称帝,在朝堂上某些大臣的眼中,张昊依然不过是个狂妄自大的跳梁小丑!” “相比张昊这个弹指可灭的外敌,还是在朝堂上掌握不少实权的曹操威胁更大!” “而张昊借着战事不利,与许都迫在眉睫的危机来给曹操施压,朝堂上的这些大臣们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攻讦曹操!” “然而对于曹操来说,兖、豫之地是他的,朝廷也不过是寄居在他的治下,他又怎会容忍这些公卿大臣太阿倒持、反宾为主!” “届时朝廷与曹操之间起了冲突,在天下各方势力的眼中,自然是朝廷比张昊更为重要,更别说各方势力人心各异,又有多少人愿意真的匡扶汉室呢?” 张绣细细反刍着贾诩说的这些话。 忽然, 张绣又想起一事,神情古怪地盯着贾诩。 “额文和先生,我记得此前您说过,倘若这一战张昊获胜,将重现秦与六国之时的乱世。” “那么文和先生您现在岂不是在” 贾诩顿时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睛瞟向别处。 “乱世?” “乱世是由张昊取胜而开启,与我贾诩何干?” “张氏小子你可不要随意诽谤我这个姑臧一老叟!” 张绣听后忍不住撇了撇嘴。 当初王允谋诛董卓后,汉室本有一口喘息的机会。 是你贾诩提议‘奉国家以正天下’,李傕、郭汜等人这才攻入京师,将汉室的最后一口气给践踏没了。 如今你再相助张昊一次,这天下怎么就不是因你而乱了! 不过, 张绣的腹诽只会藏在心中,他可不敢真的当着贾诩的面说。 于是, 接下来张绣依照贾诩之谋,先与同行的荆州军主将张允商议勤王事宜,好借由张允之口请示刘表。 而刘表或许也是想在朝廷那里挣个表现,挽回自己在朝廷心中的形象,很快便亲自作书一封发往许都。 朝廷得了刘表书信后,害怕一个刘宠不足以与曹操抗衡,见刘表这么上道便给了对方一个机会,下诏让张允、张绣分出一军入京勤王。 然而, 刘表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想表现一次,到头来竟会好心办了坏事。 张绣派出部将张先,与张允派出的部将王威一同入京勤王,同时趁机将刘辟、何仪所部塞进勤王队伍里。 半道上刘辟、何仪按照临行前贾诩的吩咐,行偷梁换柱之计脱离队伍,有主将张先帮忙打掩护,偷梁换柱之计很成功。 其后, 等勤王队伍按照朝廷的凋令严守许都北面防线时,刘辟、何仪在后方公然打出黄巾的旗号冲击许都。 是时, 许都城防大乱,天子刘协受惊! 第350章 引导舆论,张闿:“我张闿欲反,大刀所指,谁敢不服?” “启禀陛下,南面传来急报,许都生变!” 由于管亥等部已经涉足黄河南岸上百里,许都发生变故的消息也很快被张昊得知。 张昊从祢衡手中接过书信,瞬间喜笑颜开起来。 “哈哈哈~~~” “没想到汝南一带的黄巾竟然还给朕准备了这么一个惊喜!” “冲击许都,好好好!这波干得漂亮,当赏!” 张昊的心情此刻极为喜悦,甚至恨不得当场小酌几杯放纵一下。 刘辟、何仪冲击许都的消息传开,许都北面的防务也跟着大乱,管亥等部找准机会再次向南推进数城。 一时间说是中原大震也不为过! 而这个结果,正是张昊一开始就想要的! “没想到刘辟、何仪这群人竟然提前干成了朕想做的事。” “那么下一步,就该是操作舆论让曹操尝尝什么叫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了!” “来人!迅速命令卞大的人潜入兖、豫之地,不管是用谶言也好,童谣也罢,总之给朕大肆宣传战事之所以不顺,当今朝廷之所以会见到如此局面,都是曹操与朕暗中达成的协议!” “朕可不相信刘协下面的那些公卿大臣们会放过这个攻讦曹操的机会,毕竟曹操此前不是自领司隶校尉护卫京畿安全吗?” “虽说颍川郡不属于司隶,但如今的颍川郡又与京畿地区有何区别?许都遭受黄巾冲击,他曹操难辞其咎!” 当初在从辽东发兵幽州时,张昊就让卞大的人潜入幽州对公孙瓒发动过一次舆论战。 如今对曹操再来一次,属于驾轻就熟的事。 虽然这其中或许会因为地域口音有暴露的风险,但无关紧要! 毕竟对于朝堂上那些想对付曹操的人来说,他们才不在乎这是不是张昊在用离间计,他们仅仅只需要一个对曹操发难的理由罢了!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贾诩帮助张昊点燃了天下大乱的导火线。 然而导火线燃烧到终点时,促使朝廷与曹操之间矛盾彻底爆发的,还有一件事。 兖州,陈国。 由于曹操让曹仁领军北上时,特地嘱咐不要太过靠近徐晃进犯的济阴郡。 因此曹仁北上的路线,便是从刘宠的陈国经过,再从陈留郡北上东郡。 而就在朝廷下诏让刘宠入京勤王的期间,袁术旧部中有这么两个人一直在惴惴不安。 一个名叫张闿,另一个名叫张烱。 “诸位!曹仁将军派人前来传令,接下来我军暂且停止北上,先入颍川郡护卫许都。” “之所以这么做,据说是北面的张昊派兵渡过黄河,径直往许都打去了。” “对此,尔等有无异议?” “当然,就算有异议也无用,我等今为降将,只能听令行事!” “好了,军议已毕,都下去!” 袁术的女婿黄猗召来麾下众将,向众人传达了曹仁最新的命令。 随着张昊又是征发预备役,又是加强攻势牵制曹操,曹操在北面的军力一时间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可一直往南打的管亥等部又不能忽视,力不能及不是理由,曹操只能让曹仁再次转道先保许都要紧。 而曹仁要改变行军路线,监管的袁术旧部自然也要跟着行动。 可任谁都没想到的是, 就这么平常的一次军事调动,让袁术旧部中一个叫张炯的人慌了神。 “张先生,你怎么了?怎么脸色有些不太好?” “啊!是李丰将军啊,炯可能是近来赶路太过疲劳,休息不好才这样的,让李将军见笑了,毕竟炯不像李将军常年征战,对连日行军都习惯了!” 满脸煞白的张炯随便找了理由糊弄李丰。 从刚才黄猗说他们接下来要前往许都开始,张炯背心的冷汗就一直没停过。 除出使袁术的李孚外,袁术想要称帝有人反对就有人赞同。 而张炯就是赞同袁术称帝的人之一,他是用符命来劝说袁术。 袁术称帝是大逆不道,劝说袁术称帝的人自然也是大逆不道。 然而征战袁术的是曹仁,除战事以外的事,曹仁并不想做太多处理。 因为有些事情处理不好,还不如不处理,他宁愿把这些事情留给曹操。 所以他在战事以外的事情上,做得最积极的一件事就是逮捕张闿,这个杀了曹嵩、曹德的凶手。 而像张炯这种在曹仁眼里无关紧要的人,便成了漏网之鱼。 黄猗召开的军议结束,张炯慌慌张张地回到自己营中。 他是劝袁术称帝的人,曹仁没清算他不代表曹操事后汇总不会清算他的,毕竟需要维护汉室的颜面,所以张炯一直想的是跟着军队北上后找机会投了张昊。 然而如今行军路线一变,还前往的是许都,这不是自投罗网又是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 “要是去了许都,说不定我就难逃一死了啊!” 张炯焦躁不安地在帐中来回踱步,苦思冥想解决办法。 他对兵事了解不多,故而也没有属于自己的部曲,这个时候出逃完全没有活命的机会,反倒会让曹仁的目光关注到他身上。 那么, 既然逃不了,就只有一个反字了! 可是该如何举事提高胜算呢? 突然, 张炯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办法! 随曹仁北上的袁术旧部因为战败,士气本就不高。 如今更是被强迫参与北面的战事,任谁都知道像他们这种降兵降将一上战场就是拿命来消耗敌军的炮灰。 再加上朝廷对待袁术的处理方式杀人诛心,让众将颇有种不寒而栗、人人自危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如果能说动各将倒戈曹仁,举事必定能成功,顺便还能相助张昊一臂之力,投效时有个投名状! 然而他张炯仅是一个人,没有部曲,各将的家眷又被留在寿春城中看押,说动他们举事很难。 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唉!说到底还是没人带头啊!” “噫!有了!张闿!” 张炯突然想到了被曹仁逮捕的张闿。 为了解曹操的心头之恨,曹仁是要把张闿活着献给曹操的,因此北上行军时一并带着。 “张闿有自己的部曲,那些人中有些本就是跟着他从徐州一起投奔陛下的,这些人信得过!” “而张闿与曹操有怨,只要能将张闿从看押的曹军手里解救出来,张闿必定举事!” 张炯喃喃自语着,越想越觉得大有希望。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张烱当即就出了营帐前去寻找张闿旧部。 接着, 在接下来的某一日里,大军途经陈县。 作为东道主,陈王刘宠让国相骆俊设宴,于夜里款待曹仁及麾下众将。 趁着这个时机,张炯带着张闿旧部,成功将张闿解救了出来。 两人返回军中后,黄猗等将随曹仁赴宴去了,留守营中的恰好是李丰、梁纲、乐就三将。 “张闿?!你不是被曹仁抓去了吗?怎么会” “嘿嘿~~~乃翁我命大,今日脱困而出,特来寻尔等!” “你既脱困,何不速速离去?寻我等又有何用?” “何用?哼!我张闿困居囹圄都听说了陛下的下场,如今尔等北上,还真以为自己能活着回去吗?何不反了他曹仁?” “反?你张闿好胆!就不怕我等此时擒下你献于曹仁吗?” “擒下乃翁我?哈~~我张闿欲反,大刀所指,谁敢不服?” 第351章 ‘奉天子\’——‘挟天子\’! 刘宠最终还是抵达了许都。 然而他不是入京勤王来的,而是来向刘协告状的。 “陛下!我乃汉明帝第四孙,世袭的陈王王爵,今日勤王不利,皆是事出有因,还请陛下恕罪!” “我奉诏入京勤王,那曹仁也受曹操之命率部同行。” “途径我陈国,我好意款待诸将,又遣国相骆俊携吃食犒劳军中将士!” “却因袁术旧部突发兵变,致使各部相攻,我陈国军队受其牵连也折损颇多,就连劳军的国相骆俊也惨死于乱军之中!” “陛下!损兵折将非我愿,今日勤王不利,本王也深受其害呀!” 之所以说陈国发生的这场兵变,促使了朝廷与曹操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是因为这个时间节点太过巧合。 刘宠奉命入京勤王,是朝廷想借助刘宠的力量抗衡曹操。 结果刘宠才接到命令,突发的这场兵变就将刘宠削成了半残。 虽说曹仁所部也遭受了不小的冲击,但怀疑的种子早就种下,在朝廷眼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苦肉计,好借此脱责呢? “陛下!臣请弹劾司空曹操!” 接连发生的变故让下面的公卿大臣们再也坐不住了。 议郎侯祈迈步而出,向刘协诉说曹操的几大罪状。 “启禀陛下!国家于此危难之际,袁、张二人接连于南北两面僭越天子,曹操奉诏挥军北上,连战数月,未有寸功,如此消极怠慢,徒耗国力,此罪其一;” “纵容贼军迫近许都,使陛下安危有恙,此罪其二;” “又领司隶校尉一职,自有护卫京畿之责,却因渎职致使黄巾冲击许都,朝廷威仪受损,此罪其三;” “今监管袁术旧部不力,再使陈王兵马折损,从而勤王不利,此罪其四;” “又曹操居司空以来,专权势,作威福,有董卓、李傕、郭汜之嫌,此罪其五;” “” 议郎侯祈林林总总列出了曹操的数条罪名,侍中台崇、御史中丞董芬,还有其余人也跟着出列控诉曹操的罪状。 一时间,百官对曹操颇有一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待百官将曹操的罪名罗列完毕,百官纷纷道: “恳请陛下以国家社稷为重,罢黜曹操一应官职,前线统帅大军之权,也由他人代领!” “老臣附议!还请陛下以社稷为重!” “臣附议!” “附议” 朝堂之中, 同样在场的荀彧眼见这般场景,心中不由泛起阵阵苦涩的滋味儿。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一切都无法挽回,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此时, 天子刘协正要开口同意百官的弹劾请求。 突然, 一道洪亮的声音自殿门处再次响起。 “臣也请弹劾方才说话的众公卿大臣!” “自董卓专权以来,李傕、郭汜为祸开始,天下大乱已久,幸得曹司空亲入关中迎驾,于许都重建皇宫楼宇,护汉室威仪,此乃勤王保驾之功,中兴大汉之绩!” “然张、袁二人先后称帝,曹司空不辞辛劳亲自征讨叛逆,于此家国危难之际,尔等尸位素餐之辈竟妄图弹劾曹司空!” “此等亲者恨,仇者快之事,与叛国通敌何异?” “今奉曹司空之命,再有非议司空者,以乱党谋诛!” 群臣向说话之人看去,只见此人却是曹操之子曹昂。 只见其相貌堂堂、气宇轩昂,颇有其父曹操的雄风。 百官纷纷怒道:“竖子安敢?今天子尚在,他曹操有何权利谋诛我等?” 曹昂神情冷淡地回道:“曹司空既为司隶校尉,自有监察、劾奏、执法百官之权!” “再录尚书事,又有参与朝内朝外决策之权!” “又受天子节杖、斧钺,当能,先!斩!后!奏!” 曹昂说完,抬手一挥,身后冲出大批甲士向刚才弹劾过曹操的官员而去。 趁着百官被捕,怒骂连连的时候,曹昂又一副恭敬谦卑模样地向上方的刘协奏请道: “启禀陛下,曹司空奉诏在北面征战,今兖、豫两州突现不少散布流言者。” “各县逮捕后严刑拷打,均供出背后指使者乃是张昊,故而此乃张昊的离间之计!” “曹司空一心为国,百官却在此时奏请弹劾,岂不让世人心寒?” “故而臣严重怀疑百官之中或有私通张昊者,今为陛下之虑,当将这些人下狱严审!” “另为陛下安危之故,此后光禄勋一职由臣来担任,卫尉一职由山阳人满宠担任,执金吾一职则由许定将军担任。” “还请陛下放心,许都城坚,再不会遭受贼军冲击,陛下的安危,也有我等尽心护卫!” 光禄勋一职负责宫殿警卫,贴身保卫皇帝和后宫安全。 卫尉一职负责宫门守卫,昼夜巡警和检查出入。 执金吾一职则负责护卫皇城,掌管禁军,皇帝出行还要负责仪仗和警卫。 曹昂是谁就不用说了; 满宠向来执法严格,负责宫门守卫也必然恪尽职守; 而许定是许褚的兄长,担任执金吾同样可靠。 这三个职位从此刻开始由曹操的人担任,预示着刘协此后将被重兵护卫,严密监视形同软禁。 朝中政务则一直由荀彧负责,把持尚书台。 之前是因为‘奉天子’,因此荀彧也会把这些权利分一部分出来。 然而现在开始‘挟天子’,为了大局着想,尚书台的政务就只能由荀彧大权独揽了。 曹昂此举也代表着曹操,在刘协眼中这自然是夺权。 然而, 或许是因为曾经董卓、李傕、郭汜当权时的蛮横,此时的刘协眸光黯淡,脸上的神情就好像麻木了一样。 曹昂见状继续保持着恭敬的神色,对刘协宽慰道: “想必陛下近来也因为战事太过烦忧,退朝后请好生歇息一阵!” 曹昂说完,转身离去。 兖、豫之地是曹操的,许都这种重中之重曹操又怎能不做防备呢? 这一切不过是像达成某种条件,机关自动触发一样。 第352章 人心思变,张昊:我特么直接一个煽风点火! 许都发生的变故尽管曹昂有意封锁。 但这种‘变天’之举,真的很难不走漏风声! 当消息传到张昊手上,张昊差点激动得直接原地蹦起。 “啊哈!曹孟德举数州北伐之势,半途而废矣!” “自此,汉廷气数已尽!” 老实说, 如果九方势力北伐,他张昊说不定真的会步入袁术后尘。 三州对八州,压力不可谓不大! 还好, 如今曹操终于从‘奉天子’被逼得‘挟天子’了,那他张昊必须得在旁煽风点火,造谣生事! “来人!给朕放出消息,向整个天下放出消息!” “他曹孟德反啦!对天子大大滴不敬!” “下一个董卓,下一个李傕、郭汜,就是他曹操自己!” “对于这种专权的权臣,天下各州的诸侯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快发兵许都,清君侧呀!” 张昊放出的消息如鹅毛般向各州散落而去。 最先收到消息的自然是曹操,曹操对于张昊这一手煽风点火是真的无计可施。 毕竟用事实说话,无从辩驳! 各方诸侯本就有异心,这下他再难把握住各州兵马一起北伐张昊的步伐。 “唉!北伐之事再难成矣!” “此后这天下,不知会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曹操静静地伫立在营门口,遥望着远方张昊的大夏旗帜迎风招展,就仿佛是有一条游龙在天际肆意遨游。 “张昊!吾曹操此生之大敌也!” 舆论向四面八方传递。 拥护汉室的势力其实还是不少,相比曹操,似段煨这种关中诸将更加愿意听命于朝廷。 然而, 曹操如今‘挟天子’打着的也是汉室的名义! 自古以来清君侧是需要实力的,关中诸将有自知之明,凭自己没办法跟曹操作对,除非有人带头。 但又有谁带头呢? 因此关中诸将放缓了对张昊的攻势,选择静观其变。 邻近的马腾、韩遂也选择了停滞不前。 曹操相比刘协,自然是刘协说的话更有信服度,这也是他们愿意参战的原因。 另外抛开大局不谈,西凉有十多股军阀势力,内部矛盾重重,这次只是因为朝廷的名义统一作战。 如今朝廷内部有变,自然是该停下脚步,优先防备自己人的时候了。 舆论继续往南面扩散。 陈王刘宠就不用多说,张闿发起的兵变波及他的陈国军队,实力大损,刘宠本人更是被困许都。 囚禁于寿春的袁术无法与外界沟通,则不知晓许都变故。 而荆州刘表,刘表有雄心,但不多。 听闻许都有变后迅速向张允、张绣下令暂且原地驻军,另一方面更是公然选择向孙策宣战。 之所以向孙策宣战乃是因为豫章郡。 前番刘表攻伐豫章,豫章太守华歆在孙策的劝说下竟然举郡降了,这可把刘表气得,他馋豫章郡不知道多少年了,结果现在被孙策摘了桃子! 但慑于朝廷的原因只能暂且作罢,不过刘表依然还是令刘磐陈兵长沙郡边境,取豫章之心不死。 而如今朝廷不管事,自己利益为先,刘表立马向孙策宣战准备重新夺取豫章郡。 同理, 江东的孙策在得知朝廷有变后也露出悻悻之色。 “清君侧?有意思!我就知道北伐之事不可能成,北上的水师现在行至何处?” “回将军,已过徐州东海郡海外的郁州山岛。” “很好!程普将军果然是在依我缓慢北上的命令行军,想必程普将军在得知许都有变后必会靠岸等待我的军令,速速传书程普将军,令其返程准备攻取广陵!” “广陵?将军,广陵郡现在可重新落回了刘备手中,一旦我军攻取广陵,岂不是在向刘备宣战?” “就是向刘备宣战又如何?若非各州北伐张昊之势再不能成,曹操必定退军回返许都,我孙策真想试试张昊所言的清君侧会如何,如今攻取广陵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罢了!” 孙策向麾下一众文武继续表明自己的志向。 “诸位!袁术、张昊挑起的这场战事战局已定,汉室气运分崩离析,天下自此进入秦与六国之时的乱世!” “胸无大志者,终将受制于人!” “张昊于北方新建的大夏已经瓜分走了两分大汉气运,我孙策今虽坐断东南,又怎可不图进取呢?” “广陵郡乃是江东进军中原的门户之地,如今时机正好,青、徐船队在攻打张昊的辽州时实力大损,程普将军率水师返程可顺道从东海岸登陆,我军再越过长江之险便可两路夹击广陵郡!” “且那刘备不是自诩中山靖王之后吗?如今许都有变,想那刘备自称汉室宗亲又怎会没有动作,而这,正是我军一举拿下广陵的机会!” “只要拿下广陵,他日我等便能进取中原!” 孙策说完,周瑜忽然出声提醒道: “伯符,如今许都有变,荆州的刘表一直对豫章虎视眈眈。” “想必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等当做好防备啊!” 孙策思量片刻,随即说道: “那便请黄盖将军率军入驻豫章与庐陵,防备刘表的突然袭击。” “我会传书孙贲与孙辅,让其全力相助黄盖将军您!” 黄盖立马站出来抱拳领命。 而实际情况果然如孙策所料,刘备在得知许都有变后,本来已经踏入青州的脚又收了回来,将兵陈于兖州的泰山郡边境。 其实刘备也知道当今天下局势与曹操联合削弱张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因名声起势者也为名声所累! 在张昊与汉室之间,当优先为汉室解忧。 况且放眼整个天下,如果说这个时候各州谁还真心忠于汉室,恐怕第一人非刘备莫属。 只是, 刘备的实力对比曹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因此刘备也不敢真的马上跟曹操开战,只能发书责问曹操,同时拉拢青州的盟友不断给曹操施压。 而青州的盟友, 袁谭与袁绍之间,刘备自然更亲近袁谭。 不过可惜的是, 因为袁尚之事,袁谭触怒袁绍暂时被监禁了起来。 袁绍本人又因为身体原因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跟刘备探讨整个天下的大事? 第353章 “大争之世,诸侯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 青州,平原县。 前番逢纪放出袁绍命不久矣的消息一直没放成功,原因自然出自袁谭。 而这一日, 对外放出的消息更是惊爆了天下人的眼球。 袁绍因箭伤复发,于平原县亡故! 当然, 消息是假的,不过也快了! 此时, 袁绍正面如金纸般地卧倒在床榻上,纵使虚弱的面容也掩盖不住心中的愤懑。 “袁公勿要发怒!还请您以身体为重!” “大公子只不过是一时糊涂!” “如今强敌在侧,这偌大的青州还需要您的伤病好起来后主持大局呀!” 安慰袁绍的人是逢纪,可逢纪本就为袁谭不喜,他支持继位的人又向来是袁尚,现在又怎么会突然替袁谭求情呢? 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逢纪的下一句话便揭示了他的真实目的。 “袁公!大公子之所以会冒犯到您,皆因辛评、郭图之流在大公子耳侧教唆蛊惑!” “此二人一为凶臣,二为奸佞,通内外之言,造交遘之隙!” “若非此二人,何以使大公子忘孝友之仁?恳请袁公您下令,诛杀此二獠!” 袁绍因为袁谭的事正在气头上,经过逢纪这么一劝,当即便下达了命令。 而逢纪见状,心中大定。 在这之前, 虽说袁绍的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奈何期间或许因为心情不好,又或者随着天气逐渐炎热导致伤口感染,袁绍的伤势反倒恶化了。 就好比春秋时的吴王阖闾被斩掉脚拇指一样,随着伤势恶化,无力回天,如今的袁绍也命不久矣!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 逢纪深切的知道一棒子打死袁谭是不可能的,最好的便是在袁尚返回继位之前,顺势断掉袁谭的臂膀,削弱袁谭一方的实力。 甚至哪怕袁尚没有成功回到青州继位,大不了他辅佐袁熙就是了,至少削弱袁谭后,己方受到的威胁也会随之减小。 “元图我恐怕时日无多了,在临死之前唯一的愿望便是再见尚儿一面!” “听闻西面的曹操如今正被张昊搞得焦头烂额,张昊此人呐,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而此战过后,天下真的要乱起来了,不过我恐怕是没法再见了!” “既然张昊想见整个天下乱起来,最终才好平定,那第一个乱起来的青州岂不正如他所愿?” “传我命令,我袁绍,建安二年于平原县卒,其后立二子袁熙为继!” “只有青州乱起来他张昊才肯归还我的尚儿” 袁绍虚弱地把话说完,逢纪随即照办。 其后, 平原城中挂起白色的丧幡,接着传出袁绍亡故的消息。 而袁熙继位后,长子袁谭不服,被自己麾下的人偷偷从收押的地方解救出来,跟着发动叛乱夺位。 袁熙相比袁谭、袁尚本就没什么根基,初战即败,被袁谭围困于平原县中。 很快, 青州发出的变故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到张昊手上。 这次张昊即使再不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张昊对袁绍已死也信了七八分。 “来人!传朕旨意,将袁尚、文丑带到朕的营中!” “是时候让袁尚返回青州了!” 张昊不会让青州成为一个整体,分裂的青州才有机可乘。 而光凭一个袁熙显然不会是经营青州已久的袁谭对手,唯有将袁尚放回去,获得似逢纪这类本就支持袁尚的人支持才能与袁谭抗衡。 况且这个时候袁谭势大,青州的形势有些危急,这不是坐山观虎斗的时机,而是该往桌上添加筹码保持平衡的时候。 没过一会儿, 袁尚、文丑两人被带到张昊面前。 注视着经过‘劳改’长达一年零数月,肤色被晒成古铜色,浑身长满了腱子肉的袁尚,张昊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 这副模样的袁尚哪里还有曾经出身名门的贵公子气,放回去像逢纪那些人还认得出来吗? 不会因为认不出来,不承认袁尚的身份? “咳咳” 张昊收回思绪,颇有些硬着头皮试一试的心态说道: “袁尚,你被送来魏郡也有不少时日了,想必这些日子以来,你也了解了整个天下的形势!” “曹孟德举数州北伐之势再不能成,天下将乱,而朕,欲放你回去!” “至于原因看看这个!” 张昊让人将袁绍亡故、青州发生动乱的情报递给了袁尚。 趁着袁尚神色悲怆地看着情报时,张昊接着说道: “亲人亡故,若不回去奔丧,岂非不孝?” “前番青州传来你父病危的消息,故而朕将你从上谷郡提到了魏郡,然而纵使如此,青州也未曾有一封书信传到朕这里请求将你释放,其中原因,朕不得而知。” “如今你父亡故,朕非无情之人,你且回去为父守孝!” “战场之上,各为其主,袁本初是个可敬的对手!” “至于此后青州之事,乃至天下之事,你若真能坐到你父的那个位置上,望你好生考虑!” “大争之世,诸侯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 张昊说完,抬手一挥就要让人将袁尚、文丑带出去。 而袁尚好歹是袁绍之子,哪怕如今一身腱子肉,该有的智慧还是没有被肌肉挤压掉。 “夏主且慢,如今青州形势不妙,纵使我袁尚回返,恐怕也无法与袁谭争位!” “还请夏主提兵助我,若能取青州一地,我袁尚此后愿以附庸之礼侍奉您的大夏!” 张昊当然知道光凭袁尚、文丑两人就算回到青州,获得了逢纪等人的支持,也很难是如今的袁谭对手。 但太容易帮助别人,反倒显得自己的帮助太过廉价。 因此, 张昊一副故作沉思的模样,且不太信任袁尚地说道: “昔者秦穆公派兵护送公子夷吾回国即位,是为晋惠公。” “晋惠公回国前,约定以河西之地答谢秦穆公,其后却背信弃义毁掉约定。” “之后晋国发生饥荒,晋惠公再请秦国售卖粮食以相助晋国,秦穆公感晋惠公虽恶,晋国百姓却无辜,遂助晋国渡过难关,史称‘泛舟之役’。” “然次年秦国发生饥荒,以求助晋国,晋惠公却以怨报德发兵攻打秦国!” “自数百年前礼崩乐坏开始,这天下国与国之间便鲜有信义,如今朕又如何能相信你袁尚呢?” 第354章 “天下事在我,在你,在四方诸侯...唯有破而后立...” 张昊最终还是让驻军清河、渤海的麴义、田豫派兵相助袁尚回到青州,与袁谭争位。 没办法嘛! 袁熙的实力就不说了,袁尚被俘那么久恐怕曾经支持他的那些人也很难保持本心。 而袁谭本就在青州经营数年,再加上占了先机,光凭袁熙、袁尚联手也很难抗衡袁谭。 袁谭又与刘备的关系不错,倘若刘备再入场,那袁熙、袁尚直接没得玩儿了! 为了分裂青州,张昊只能扶持袁尚一把。 对青州的局势做出布置后,有传令小卒小跑着进入营帐向张昊汇报道: “启禀陛下,河岸边的曹军退兵了!” “曹操派人前来传话,临行前欲邀您于岸边一会!” 张昊眉头一挑,笑意从嘴角浮现,饶有趣味地说道: “前番朕欲与曹操阵前一会,朕可记得他曹操回绝的可是果断得很呐!” “今日又想与朕岸边一会啦?” “哼!想见朕就见朕,朕不要面子的吗?除非他曹操” 张昊话未说完,从帐外又跑进来一个小卒汇报道: “启禀陛下,曹操又派人送来玉璧一双,帛一束请陛下一见!” “嗯?玉璧一双?帛一束?” 张昊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帐中的其余人却很快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祢衡放下手上政务,向张昊解释道: “启禀陛下,古来诸侯邦交时都会赠送玉与帛来预示和平之意!” “曹操这是在向您示好,借用玉帛来停战呀!” 祢衡这话简单概括来说就是曹操想‘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 张昊随即轻笑一声,撇着嘴道: “罢了!那朕就给他曹操一个面子,临行前再见一面!” “想来曹操恐怕会很难再有踏上河北土地的机会了,那朕这个主人便相送一次!” 赠送玉帛不是曹操的意思,是郭嘉的意思。 而郭嘉此刻也跟随在曹操身边,一同沿着河岸散步。 “奉孝,此战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我曹操终是再一次体会到了讨董时的无力!” “诸侯人心各异,互相牵绊,纵是有数倍于敌的实力,心要是不齐反倒成了累赘!” “张昊已于北方站稳脚跟,他的大夏根基已稳,你说他的下一步,将会落在何处?” 脚下的黄沙吹起两人的衣摆,只比张昊大两岁的郭嘉还很年轻,然而其气色却不见得强于张昊。 郭嘉斟酌片刻,随后低头看向脚下。 “明公,嘉认为我等所行的方向,便是张昊下一步用兵所在!” “吕布已为张昊所擒,算起来并州自然也是张昊的囊中之物,还有河东与河内。” “接下来中原局势将会越加动乱,张昊已于北方立足,据黄河为险要,倘若轻易进军中原攻城伐地容易,治理州郡则难!” “一旦我等对其群起而攻之,张昊退则无功,守则陷入战争泥潭,更容易将他的北方数州一起拖累。” “反观司隶及凉州之地,各方割据混乱,张昊只需从河内发兵南渡,便可占据关中,切断中原与司隶、凉州两地的联系。” “更重要的是一旦切断中原与两地的联系,天下骑兵皆出于张昊,万万骑兵的铁蹄,天下诸侯谁人能挡?” 郭嘉的脸色越说越凝重,旁听的曹操也是如此。 现在司隶之地算是关中诸将和西凉各部的地盘,对于这群人,曹操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取司隶之地容易,可形势如果真如郭嘉所说,守司隶之地难呀! 就在曹操思考对策的时候, 北面突然有烟尘升起,有骑兵奔驰而来,而来者正是张昊! 随行护卫曹操安全的许褚,及一众虎卫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戒备。 同样, 护卫张昊安全的典韦,还有一众亲卫也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来到近前, 张昊翻身下马,紧紧跟随典韦立即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曹操身边的许褚见状,紧跟着浓眉倒竖、怒目圆睁地盯着典韦。 典韦向其看去,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好似要碰出火花来。 典韦:你瞅啥! 许褚:瞅你咋滴! 曹操另一侧的郭嘉也向张昊身边的司马懿看去,两人目光短暂交汇片刻,又很快移开。 但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又让两人似有所感。 此人之智,或许不在我之下! 历史上郭嘉死于建安十二年,司马懿则在次年,也就是建安十三年被曹操强行征辟。 两人之间应该是没见过的,就算见过也应该是司马懿躲在暗处,暗中窥探郭嘉。 而张昊麾下谋士,沮授还在东郡主持大局,李儒在河内、河东出谋划策,董昭总揽后勤,陈宫也没有归降,算来算去就只有田丰跟司马懿得闲。 相比田丰, 张昊最终觉得还是带上司马懿这个老银币要更有牌面! “啊哈哈哈~~~孟德吾兄,我张昊对你可是神交已久!” “昔年荥阳时,我张昊就知道你是大气运之人,如今再看,孟德兄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细眼长髯的曹操双眼一眯,似在回忆。 “昔年荥阳一败,我曹操此生不忘!” “没想到这一次又为徐荣所阻,还有那个追杀我的长斧战将徐晃。” “没想到啊!起初所有人都以为张举、张纯之乱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叛乱,却唯独留下了你张昊!” “张昊!你可知道此战过后天下会如何?” 张昊满不在意地回道:“天下?” “天下事在我,在你,在四方诸侯,到头来不过是个互相攻伐的局面罢了!” “自高皇帝建立大汉以来,王莽篡汉为止,不过两百余载;而自光武帝中兴直至现在,也不过百七十余载。” “孟德兄你可知道这代表什么?代表再如何中兴,有些沉疴宿疾也是难以根除的,它们会大大损害王朝的国祚!” “而唯有破而后立,方能浴火重生!” (这个段评里的势力分布地图勉强一观,【好像会被隐藏看不到,章末,作者说各再补了一张,应该可以了】) 第355章 局势推演,不管怎么说,优势在我! “唯有破而后立,方能浴火重生” 直到曹操踏上黄河南岸的土地,脑海中也还在细细品味张昊这番话。 而张昊望着河面上不断远去的曹操,也是一阵思绪发散、神游天际。 他与曹操的这次会面,彼此都不是带着目的来的,心思很单纯。 单纯到就好像是下棋的双方选手,在棋局结束之后互相握手以示敬意一样。 可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带任何目的的会面,双方心里都生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这种默契, 就是接下来各自解决自身的内外问题,不断积蓄实力,等待下个节点的爆发。 在这个期间,双方则会默认保持和平。 “仲达,随朕在河边走一走!” 曹操走了,张昊沿着方才曹操走过的脚印慢慢前行。 这场席卷天下十二州的大战算是结束了,但又还没有完全结束。 趁着大战的余热,在北方的张昊还要攻取并州。 在南方, 因为距离问题,张昊暂时还没有收到刘表、孙策、刘备正在打得如火如荼的消息。 即将返回许都坐镇、稳固后方的曹操,更是还有一大堆内外问题亟需解决。 张昊轻吐出一口气,天边的白云悠悠正是他此刻的心情。 “仲达,你说曹操如果在刚勤王不久时,就将刘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场大战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届时朕可有胜算?” 张昊指的是曹操勤王之后,一开始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局面。 司马懿落后张昊半个身位,在沉吟一会儿后回复道: “启禀陛下,懿认为曹操不管是‘奉天子’也好,‘挟天子’也罢,这场大战的结局或许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甚至更有可能的是,陛下您的战果还不止于眼前!” 张昊暂时不想动脑子,想让脑子放空一下,顺口问道:“仲达所言何意?” 司马懿不紧不慢地替张昊分析道:“陛下,这得从各州诸侯的心思说起。” “首先是袁绍,之前冀州一败,此战袁绍自然是会和曹操共同进退的,这个便不必再言。” “而孙策、刘备距离您太远,有袁术在南面应付,也不用过多在意,况且倘若不是刘表、刘宠加入战局,光凭曹操的一支偏师,以及刘备、孙策恐怕还不是袁术的对手。” “至于张绣,张绣的心思暂且不说,但他寄居南阳必定会以刘表的命令为先,然而刘表” “刘表不过一守户之犬,且其心不诚,‘挟天子’的曹操可号令不了他,张绣自然也不会先行入场。” “再加上刘表与袁术之间的关系,南面的袁术没了刘表、张绣的威胁,‘挟天子’的曹操更不敢随意放出刘宠,想必凭借袁术自己的实力,也不会落得如今局面!” 司马懿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给张昊留足思考的时间。 随后,司马懿接着道: “没有刘表、刘宠、张绣的加入,南面的袁术胜算很大,或许就连公孙度也不会就此败亡,不知所踪。” “而我军所在的北面,事实已经证明,我军以守为攻,先袁后曹的战略是正确的,曹、袁两军奈何不了陛下您!” “至于西面的吕布,首先明确一点,只要陛下您与袁术不露出重大的颓势,吕布即使再忠于大汉又岂敢先行入场?” “何况曹操是‘挟天子’而发号施令,又鉴于您与吕布的关系,在这一方面吕布最好的做法便是隔岸观火。” “另外关中诸将、西凉各部以及李傕、郭汜,这三方倒是不太好说,不过决定平衡的西凉各部,曹操能诱之以利,陛下您同样能诱之以利!” “只要陛下您稍稍插手西凉各部,许以重利,李傕、郭汜至少也不会轻易败亡。” 司马懿说完,张昊对这个完整的分析很是满意。 其实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优势在我! 张昊在北,袁术在南,南北二帝并存。 不管曹操什么时候‘挟天子’,能动用的力量始终有限! 如今这个局面,反倒对曹操来说是最好的。 至少打掉了袁术,给自己应对汉室的崩塌争取了一些缓冲时间。 不知不觉间,张昊与随行的众人走了不少路程。 之前曹操与郭嘉交谈,预判张昊接下来的战略方向,现在张昊也不由地开始预判起了曹操未来的战略方向。 “曹操,乱世之枭雄也!” “仲达,待我军拿下并州之后,接下来就该取司隶、西凉两州,这一点曹操也必然知晓,一定会往司隶加派重兵。” “而中原的局势,仲达认为曹操会先对谁动手呢?” 这个时候张昊是不可能先取青州的。 因为哪怕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方针不太管用了,中原的各方势力为了阻止张昊扩张,也一定会再次联盟。 并且这次联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必定会尽心尽力。 而那个时候, 张昊拿下并州,北方有并、冀、幽、辽再加司隶的河东、河内,也不过四州两郡,用人口换算国力,人口约在1200万。 但中原曹操、袁绍、刘备,再加附庸的袁术,则是兖、豫、青、徐,以及司隶的弘农、河南(三辅应该也可以算),扬州的九江、庐江,四州四郡,人口却有至少1600万。 再加上张昊的地盘幅员辽阔,人口分布散乱,兵力、物资调动会更加缓慢; 中原则人口分布密集,在后勤与兵力方面会更快,又还是主场作战。 各方面张昊都处于劣势,打起来没有那么容易! 相反, 先取司隶、凉州,张昊需要面对的就只有本土势力再加一个曹操,那打起来就轻松多了! 并且这么做,还可以让中原的诸侯们先自己内耗,消耗彼此的实力。 这时, 张昊的问题好像把司马懿难住了,司马懿的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陛下,按理来说南阳的张绣距离许都最近,曹操应当会先伐张绣。” “然而先伐张绣喻示着与刘表开战,再加上前番刘辟、何仪冲击许都一事,想必陛下您也不会坐视不管!” “而青州的袁绍,不管袁绍还在不在,曹操先取青州,徐州的刘备不会不明白‘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这个道理,陛下您也一定会分一杯羹。” “那么如此看来,反倒是徐州的刘备更加危险了!” 第356章 最后一战,借尸还魂! 其实身处曹操的角度,他想先吞并谁都没那么容易。 没有人是傻子! 以中原之地起势,能打开局面自然有霸业之基; 但打不开局面,那就成了困龙之地! 最终的局面,也只有疲于奔命被一点点耗尽战争潜力。 张昊返回大营,接下来就该是班师回朝了! 另一边, 驻军清河的麴义,与驻军渤海的田豫也收到了张昊的命令。 正在如同春秋战国时期护送别国质子回国继位一样,护送袁尚返回青州。 临近平原县,在前面探路的斥候忽然传来急报。 “报~~~启禀麴将军、田将军,袁谭得知我军到来,派遣麾下战将颜良领兵来袭!” “此时颜良所部距我军已不足十里!” 麴义一副闻战则喜的模样,立即下令道: “颜良?哼!来得好!” “传我将令,全军摆开阵势应敌,随本将逆击袁军!” 麴义说话的同时,田豫也在让麾下兵马准备作战。 而这时, 袁尚身旁的文丑听到颜良来了,登时跃跃欲试地看向袁尚。 “三公子,我与颜良熟识,或许可说颜良来降,届时也能免去一番杀伐,不如先容我上前一试?” “这” 袁尚闻言,神色间颇为意动。 由于文丑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一旁的麴义、田豫自然也能听到。 见袁尚将目光望来,麴义、田豫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田豫先做出决定。 “颜良乃是袁绍麾下上将,武勇不俗,文丑将军与其并列想必相交甚厚。” “若能免于一番杀伐自然是好的,那就姑且一试!” 田豫、麴义两人合作,田豫向来照顾麴义的面子,麴义也懂得‘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道理,便没有出言反对。 于是, 待颜良领军赶到,文丑提着铁矛,单人独骑率先向颜良迎去。 来到战场中央,文丑勒马悬蹄,提声喝道: “颜良止步,可还识得我文丑否?” “文丑?真的是你!” 颜良招呼麾下兵马停下,紧跟着打马上前,一脸热切地说道: “文丑!你真的同三公子一起被张昊放回来了?” “太好了!你我兄弟二人终于可以再次并肩作战了!” 相比颜良的激动,此时的文丑却要平静得多,说话的语气还有些沉重。 “颜良,袁公袁公他真的已经亡故了吗?” “既然袁公在亡故前将青州交给了二公子,你又为何随大公子一起造反?” “难道你不觉得有愧于袁公吗?” 听见文丑这话,颜良脸上的兴高采烈瞬间消失不见。 深深地看了一眼文丑,颜良沉下脸来说道: “文丑!你是在质问于我吗?” “如今你随三公子一同返回青州,张昊还派出兵马护送,如此举动,又与我颜良何异?” “你,是要追随三公子与我颜良为敌吗?” 文丑的拳头不自觉握紧,时隔近两年之久,再次回到青州却物是人非。 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袍如今却要刀兵相向,这种感觉让他心如刀割。 文丑双眼通红地说道:“三公子待我不薄,无论三公子做什么,我文丑都誓死跟随!” “颜良!速速带兵离去,不要逼我!” 哪知颜良一听这话,竟不屑地嗤笑一声。 “文丑,你舍命断后的情谊我颜良永不忘怀!” “然而今日,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该退去的是你!” “不然,我颜良的大刀,可不一定识得你文丑!” 文丑闻言大怒,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 “颜良!你你安敢如此?” 文丑气极了,说话间手中铁矛一抬,直往颜良心口掼去。 颜良反应也不慢,手中长刀一挡,又顺势想要挑飞刺来的铁矛,接着趁这个空隙直取文丑首级。 文丑见状又惊又怒,暴躁的脸上还有些不敢置信。 “颜良——你真想杀我?” “混账!我要杀了你!” 这次文丑是动了真怒,手中铁矛刺出的速度快如闪电,手上再不留情,短短数息两人就交手了数十招。 这时, 在后方的麴义、田豫眼见阵中的两人打了起来,在袁尚担忧的目光中果断发起攻势。 双方战不多时,由于主将颜良被文丑牵制,颜良所部不能力敌,很快便兵败如山倒般退去。 而麴义、田豫见状,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直至平原城下。 与此同时,平原城中。 张昊派遣麴义、田豫护送袁尚返回的消息,也被城中的袁熙得知。 此刻的袁熙正跟城中一众文武眉飞色舞地说道: “哈哈哈~~~诸位,我三弟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张昊的援兵,咱们再也不用担心城外的袁谭了!” 然而, 袁熙话一说完,却见一众文武并没有跟他一样高兴,只是直直地盯着他,把他盯得都有些心里发毛。 “尔尔等怎么了?” “我我三弟带着张昊的援兵回来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袁熙挠着脑袋,很是不解地向众人问道。 可就在这时, 一道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痴儿~~退下!” “即使袁谭攻入城中,尔等也会无虞!” 袁熙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浑身一震,接着僵硬地转过身去,身后之人正是印象中那个无比熟悉的人。 “父父亲” “真的是你吗?” 袁绍缓步上前,每走动一步都好像是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但即使是这样,袁绍还是面容坚毅地说道: “是我,吾儿!” “去向你三弟传信,明日黎明时分,我军会将北门大开接应他们进入城中,让他们做好准备。” 喉咙处的骚痒让袁绍没忍住,再轻咳两声。 “咳咳我袁绍还没死呢,还能再战一场!” “去!取我甲胄来,为我披甲!” 第357章 袁绍末路,“吾今日之死,时也,命也!” 袁绍让袁熙传递的消息,是接应麴义、田豫进入城中一起守城。 然而, 当麴义、田豫接到消息商讨一阵后,并没有按照袁熙说的做。 护送袁尚返回青州前,张昊尽管相信了‘袁绍已死’这一消息,但也没有全信,故而嘱咐麴义、田豫两人不要轻易冒进。 田豫的性格在不冒失的时候还是比较谨慎的,没用什么功夫便说服了麴义。 “麴义将军,此行的目的,是为何故你知我知,陛下也传来书信告诫我等不要大意。” “虽说如今袁熙势弱,从以往事迹来看袁熙本人也无意于袁绍之位,我等护送袁尚返回青州与其联合,乃事之常理。” “然不管怎么说,城中情况不明,袁熙是袁熙,袁尚是袁尚,纵使之后袁熙愿意让位于袁尚,那也是之后的事。” “何况豫认为,据城而守不如就在城外与袁谭野战,袁熙在内,我军在外,正好可以合力破敌!” 麴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便如国让所言!” “让袁尚回信城内的袁熙,将接应我军入城,改为合力击破袁谭主力。” 袁尚很快撰写了一封书信,又发回城内。 袁熙接到书信,将其中内容口述给了袁绍,随后问道: “父亲,麴义、田豫不上当,咱们该怎么办?” “还有三弟,咱们对麴义、田豫设伏,三弟好不容易才被张昊放回来,不会因此出什么事?” 袁绍从假寐中睁开略显浑浊的双眼,单手轻放在腹部的铠甲上,那个位置正是上次袁绍中箭的部位。 “既然麴义、田豫不愿入城,那便让你大兄配合你共击敌军!” “另外元才奉我之命还在城外独领一军,若无意外,此前城外遇伏之仇明日就能报。” “至于你三弟,颜良不会让我失望的!” 元才是高干的字,高干则是袁绍的外甥。 袁绍盯着二儿子袁熙的容貌看了好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 “唉!显奕,若你大兄、三弟有你一样的胸怀那该多好啊!” “青州不过一州之地,只有两郡四国,太小了,经不起折腾。” “待我死后,你和元才一定要看好你大兄和三弟,就算兄弟阋于墙,也要外御其侮,如此,尔等才能保住我袁氏基业,你可明白?” 袁熙一脸不舍地蹲在袁绍面前,悲伤之色溢于言表。 “父亲孩儿明白,您” 袁熙哽咽着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翌日,黎明时分。 当天边的第一缕阳光撕破昨夜的帷幕,交锋也正式开始了。 然而, 让麴义、田豫感到诧异的是,他们冲击袁谭主力的这个过程却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 眼看即将要与从城中冲出来的袁熙所部汇合,方才向两侧溃逃的袁谭所部,却突然停止了溃散开始稳住阵型反击。 田豫心中警觉大升,当即喝道: “不好!” “快通报麴义将军后撤,与袁军拉开距离!” 田豫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晚了。 话音刚落,迎面前来汇合的袁熙所部,当头就是一阵箭雨袭来。 同时两侧的袁谭兵马,也跟着配合一起夹击麴义、田豫。 “特娘的怎么回事?” “袁熙什么时候跟袁谭搅合在一起了?还是说袁熙早就降了袁谭,往日的围城不过是袁熙、袁谭在做戏给我等看?” 麴义在与田豫汇合的时候嘴中骂骂咧咧个不停。 跟在两人身旁的袁尚更是早就傻眼了,他也不知道情况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正当一众兵将且战且退时,左侧的袁军军阵之中,颜良的声音穿透嘈杂的厮杀声响亮于战场之上。 “颜良在此!文丑何在?” “再给尔等一次机会,即刻归降,否然刀剑无眼!” 颜良说话的同时也在冲阵,其攻势迅猛顿时就给了麴义、田豫麾下兵将很大压力。 接着另外两面,似韩猛、淳于琼等将也随之发起猛攻。 为了减轻压力,文丑主动迎上颜良,一出手就准备全力以赴。 可颜良的声音却在文丑耳边再次响起。 “文丑且慢!” “袁公还未曾亡故,这一切不过是袁公设下的局!” “我问你,三公子现在何处?你可能将其安然带走?” 文丑手中的力道不由减轻,颜良这话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力。 待回过味儿,两人手中动作不停,见颜良并没有像昨天一样对他痛下杀手,文丑将信将疑地问道: “你所言当真?我如何才能信你?” “你自往城头一看,看看袁公是否就在城头?” 颜良极为自信地回道。 文丑随即向城头看去,尽管距离有些远,但袁绍那标志性的甲胄不会有错。 心中念头一转,文丑果断作出决定。 “你我二人再交手几招,待我落败之后,这就回去带三公子杀出敌阵,你做好接应的准备!” 颜良于是照做,不数合文丑便败退回阵。 其实文丑也想过要不要趁机袭杀麴义、田豫,但从武将的荣耀来说这么做有点不讲武德,且做了之后文丑没办法保证袁尚的安危。 在他心中,袁尚的安危优于战功。 很快, 文丑败退而还,袁尚正要靠近询问文丑有无受伤,下一瞬间却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已被文丑一把薅上马背往阵外冲杀。 由于文丑的背刺太过突然,颜良的攻势更没有停歇,军阵瞬息间就被撕裂出一道缺口,麴义、田豫只能眼睁睁看着文丑带着袁尚逃出己方军阵。 “这这特娘的什么情况?” “文丑那厮临阵反了?还掳走了袁尚?他我” 麴义懵逼过后就是火冒三丈,只觉得心中这口郁气要是不发泄出来饭都吃不下。 田豫也是沉下脸色,眼中流露出对当前战况的忧虑。 要是后面再来一军,那他们今天恐怕真就要陷在这里了 只是, 天下之事向来都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怕什么就来什么! 高干再领一军于后方突然出现,四面夹击麴义、田豫两部。 而此时, 一身甲胄整齐,驻立于城头的袁绍见状心中大定。 目光落在正在被文丑带着靠近城墙的袁尚身上,对方脸上的表情此时能隐隐约约看见,袁绍的嘴角不由翘起一抹欣慰的弧度。 此刻天边初升的朝阳倾洒而下,给袁绍身上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朝气相伴,让袁绍看起来宁静而祥和。 “张昊终是再胜你一阵了啊” “我袁绍不会再败了” 喃喃自语的袁绍就要垂下眼眸,眸中的光芒仿佛正在消逝。 可下一瞬间, 袁绍的双眼骤然瞪得浑圆,本要消逝的光芒又从眼底深处亮起,伴随出现的还有一抹意外的遗憾。 “罢了!此乃天命!” “吾今日之死,也是天命,时也,命也!”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袁绍眼中的光芒就此暗淡,唯有伫立在原地的身体拄着佩剑,宛如雕塑般屹立不倒。 同一时间, 身陷阵中的麴义、田豫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众将勿慌,河东徐晃来也!” 第358章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徐晃所部自张闿发起兵变之后,没过多久就退回了东郡。 由于张昊担心麴义、田豫有失,邻近平原的徐晃便再次成为了后手。 平原一战的战报很快传到张昊手中。 这个时候的张昊正左手右手各抱着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可爱,这是万年公主还有貂蝉,为张昊所生的两个女儿。 一个取名张姝,另一个取名张黛。 旁边不远处, 太子张炽则翻身想要骑上此前张昊曾送予万年公主的几只高句丽狗。 数年过去,曾经的几只小奶狗也早就长成了大狗,由于双方体型差距太大,张炽正因为对方的不配合而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启禀陛下,平原急报!” 侍卫快步走到张昊身旁呈上一封书信,同时尽量控制自己的音量。 张昊目光微动,走到一旁先将怀中的张姝、张黛轻轻交还给万年公主和貂蝉,这才拿起书信开始阅读起来。 信中内容没看几行,张昊突然惊呼出声。 “焯!” “袁本初这个老登,临死前竟然还给我来出借尸还魂的戏码,还好徐晃及时赶到,不然就折了我两员大将!” “不过袁本初终究还是去了啊,这世上再少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 张昊稍稍缅怀了一下袁绍。 袁绍的逝去,同时也标志着这世上再少一位雄主,张昊离高处不胜寒又近了一步。 接着目光重新落回书信,张昊继续往下看去。 “袁绍最后把青州交给了袁谭吗?这倒是稀奇!” “那么袁尚” 对于青州现在的局势,张昊在心中不断盘算。 这次袁绍在临死前明确确立了袁谭为他的继承人,不是如历史上一样在继承人问题上悬而未决,从而给逢纪、审配钻了空子。 不过准确说来,袁谭继承的青州只有半个。 因为袁绍自己也知道袁谭在青州根基深厚,且有徐州的刘备为外援,如果不立袁谭为继承人,那么实力最强的袁谭一定会是袁氏内乱的源头。 所以袁谭继承青州,也不过是袁绍的无奈之举、顺势而为。 但是, 鉴于袁谭的为人,袁绍也担心将青州交给袁谭后,袁谭会对袁熙、袁尚不利。 因此袁绍做了和历史上相似的决定,分出平原郡交给袁尚,乐安国交给袁熙,东莱郡交给外甥高干。 这么做也算是对袁尚、袁熙的一种保护,让其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而高干则代表着监督,监督袁氏三兄弟不能内讧,不然高干会遵从袁绍遗命武力调停。 虽说这么做算是分裂袁氏的力量,但对于袁绍来说也别无他法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谁都不好。 除非真的狠下心来完完本本地将青州交到袁谭手上,但另外两个儿子袁绍同样舍不得呀! “呵~~~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袁绍的想法好是好,可到时候真的会这样吗?” “罢了,青州的布局暂且搁置!” “反正我不对青州提前布局,让青州自己生乱,许都的曹孟德也一定会让青州内乱起来,听说败投漯水的夏侯惇找到了,那么袁谭与曹操之间必有冲突!” “而袁谭与刘备的关系不错,刘备又因为立场问题与曹操不对付,曹操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刘备、袁谭的联合。” “如此看来,曹操的脑袋有得疼咯!” 张昊在心中盘算一会儿,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袁绍没了之后,曹操无疑是他当前最为重视的大敌。 然而曹操占据兖、豫两地,接下来往哪个方向都不好发展。 往关中是与张昊撞车;西南又有刘表、张绣;东面则是刘备加袁谭的联盟。 更重要的是, 不管曹操先攻哪个刘,如果刘备、刘表聪明的话,没有被攻的另一方一定会出兵牵制曹操。 站在曹操的角度难啊,局面没法打开,但这恰好是张昊乐于见到的! 想到这里,张昊又想起了还没开始攻略的并州。 “并州是时候去见一见吕布麾下还没有投降的余党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去见一见吕布,吕布要是能先服个软,张辽、高顺、陈宫也有个台阶下。” 张昊随即召来典韦,出了门往软禁吕布的地方走去。 不多时,张昊来到目的地。 对于吕布的看管,张昊并没有安排的多么严密,仅仅只是将其和家眷软禁在一处府邸里不能随意出入。 这毕竟是在邺城之中,吕布真想强闯,纵使他自己能闯出邺城,但他还能带着家眷一起逃出去吗? 门前的守卫替张昊打开了大门,入府后张昊很快便找到了吕布。 此时的吕布正在和魏续一起饮酒。 按照张昊的命令,魏续一直没暴露二五仔的身份,好借用誓死不降、忠心吕布的名义给吕布做思想工作。 见张昊到来,略有醉意的吕布摇晃着脑袋指着张昊道: “咦?张昊你怎么来了?” “来!同我吕布喝几杯,我吕布虽于战场上败了,但我不相信在这酒字上我还能再败!” 张昊细细打量吕布一会儿,并没有理会吕布,转而吩咐道: “去,给温侯搬块镜子来,让温侯照照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这一章终于过了,这两天后面一章总是无缘无故卡审核,明明字数都通过了还是在审核中,搞不懂) 第359章 张昊:“老登!菜就多练!” 吕布从醉意中清醒过来,感觉左边眼眶疼得有些厉害。 抬手一摸,下一刻, “嘶~~~” 眼眶处传来的疼痛让吕布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凉气,与之同时身旁传来张昊的声音。 “呦~~~温侯终于是醒了,可还要拉着朕一同饮酒吗?” 方才张昊让人去给吕布搬块镜子来照照,期间吕布酒意上头,非要拉着张昊喝两杯,于是典韦便很不客气的动手了。 至于结果可想而知, 喝醉了酒的马下吕布,又怎会是典韦的对手! 吕布这时也好像想起了刚才发生的片段,虽说是自己胡搅蛮缠在先,但他吕布是个会轻易认错的人吗? “啊哈哈哈~~~原来是张天子,许久不见我吕布还怪想张天子的。” “不知张天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吕布满脸堆笑地看着张昊,明显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想获得自由是事实,但用自己的女儿来换取,就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了。 想他堂堂吕布,武勇天下第一,这么做岂不是有损他的威名? 张昊直直地盯着吕布,就这么一直盯着,沉默不言给吕布施压。 渐渐地,吕布收起了脸上僵硬的笑容,张昊随即说道: “温侯,朕与你也是故交了!” “你有今日之困,怎能不说是咎由自取呢?” “朕本无意与你为敌,是你主动参与这场天下大战的,时至今日,归降于朕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吕布露出讪讪之色,嘴巴微张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张昊继续说道:“温侯,朕今日前来,你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 “朕可容忍你今后做个富家翁,保你衣食无忧、性命无虞,也可以不娶令女入宫为妃为嫔,但朕今日需要你明言归降,不为其他,而是为了张辽、高顺这些曾经跟着你一起征战沙场的部将。” “你也是一个习惯了战场杀伐的武将,当能深切明白一身勇武若不能投于战场之上建功立业,这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比如高顺,朕知道你也知道高将军为人忠义,你若不降,他又岂能先降?” “你不重用忠诚贤良之辈已有今日之困,高将军秉承忠义的节气不愿侍奉二主,他因你而沦为阶下之囚,你如今还要让高将军随你一起此后碌碌无为,泯然众人矣吗?” 吕布紧咬着嘴唇,他的喘息声不知何时开始加重,像是突然呼吸困难似的。 高顺的境遇让吕布心中生出些许罪恶,还有一点对高顺依然忠诚的感动。 他如何不知道高顺为人忠诚? 但他 “父亲!”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打破了现场的氛围。 吕玲绮不知何时到来,在张昊眼神示意的放行下来到两人面前。 她先是看了一眼吕布,然后撅起小嘴颇为傲娇地对张昊说道: “张昊,不就是充入你的后宫吗?我同意了!” “但你从此以后不许再为难我父亲,不然我就我就” 吕玲绮‘就’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威胁张昊的。 张昊随即说道:“别‘就’了,只要你父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朕岂会随意为难他?” “至于你不得不承认的是,你是朕与你父之间维系信任的桥梁,有你在,朕对你父也能放心,你父之前的老部下们在朕麾下同样也能安心。” “所以朕不仅不会随意为难你父,也不会冷落你,你见朕迄今为止可曾纳有太多妻妾?” “当今天下乃大争之世,若不能常备不懈以大局为重,眼前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浮云!” “就是尔等,最终也会落到他人手上,至于结局” 张昊走到吕玲绮近前,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 “朕可知道曹孟德那老小子就好人妻这一口,尔等要是落到他的手上” 温热的气息吹在耳边。 许是张昊这番举动让吕玲绮心头羞涩,又或是说的话太过直白,也有可能是曹操的淫威吓着了对方,吕玲绮的肤色瞬间从脖颈处红到了耳根子处。 一旁的吕布见状,不久前对张辽、高顺等人升起的亏欠感、愧疚感顿时烟消云散。 这特娘的! 张昊当着他的面对他女儿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他这当爹的能忍? “玲绮” “这门亲事我同意了,记住你说的话!” 吕玲绮自动忽视了一旁吕布的呼喊,把话说完后便一脸娇羞地小跑了出去。 自从被送往邺城收押以来,吕布终日借酒消愁,作为他宝贝小棉袄的吕玲绮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作为闻名天下的武将,倘若从此与战场无缘,到死时怎么不会抱憾终身呢? 所以吕玲绮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吕布就此消沉下去。 张昊这时回过头来看向吕布,再次宽慰了几句。 “温侯,如今局面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了!” “你不妨想想,凭你过往事迹,倘若战败被俘落于他人之手,你会有个什么下场?你的家眷又会面临怎样的境遇?” “为奴为婢恐怕也是奢望!” “另外关于汉室,朕不会强迫你与名义上还是遵从汉室的曹操为敌。” “今后你若想上阵杀敌,不想平白浪费了这一身武勇,且先去塞外重新树立你的‘飞将’名号!” 吕布听见这话,刚升起来的不忿顿时后继乏力,挺起来的胸膛也蔫儿了回去。 张昊转身欲走,打算接下来去见见张辽等人。 忽然, 抬起来的脚步一顿,张昊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得意地挑起眉头看向吕布。 “哦对了!” “温侯你不是想与朕比拼酒力吗?” “嘁!老登!菜就多练,待玲绮入宫之日朕麾下文武有你喝的!” “你的勇武天下第一又如何,在酒力上可没有人服你!” 张昊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同样听到张昊这话的典韦,在临走前还故意撇着嘴、摇着头,无声地‘啧啧啧’表示对吕布的不屑。 吕布一见,登时被张昊、典韦两人的这般举动气得须发皆张,左张右望薅起一旁喝剩下的半坛美酒一饮而尽。 来就来,他吕布一生,不弱于人! 第360章 东西二刘,合则两利,分则两败! 张昊与曹操的对峙结束,大战也落下了帷幕。 汉室气数已尽,已成定局,这是天下人都心中有数的事! 不管怎么说, 吕布也算是勉为其难地降了张昊,张辽再无任何顾虑,同样选择了归降。 高顺以吕布的决定为重,既然吕布降了,张昊不仅本人礼贤下士,又与吕玲绮有一层关系在,还有看在陷阵营的份上高顺便默认了这一事实。 至于陈宫, 陈宫作为兖州士族,由于他跟张昊之间不像他跟曹操一样心中有不平之事。 士族以自己的利益为重,在整个天下的局势都已经明朗的时候,顺势而为才是明智之举。 随后, 张昊纳吕玲绮为妃,在降服吕布一系的文武上完美收官。 接下来便是收复并州的战事,遣张辽、张合、高览三路出兵。 张合从河东郡北上并州西河,高览从河内郡北上上党,张辽从幽州出塞西寇雁门。 吕布也随军作战,但只要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张昊便懒得在意,爱咋滴咋滴! 另一边, 徐州,广陵郡。 刘备望着城下如潮水般退去的江东兵马,在长舒一口气后身若无骨似的地靠着墙垛滑坐在地。 缓了好一阵,刘备才揉着眉心神情疲惫地叹道: “唉!孙策的兵马终于是退去了!” “广陵没丢,还在我刘备手上!” 身旁, 总是咋咋呼呼的张飞在奋战数月后也是蔫巴了,眨巴了两下他的大眼睛表示赞同。 倒是关羽,尽管同样身心俱疲,但他还是拄着他的青龙偃月刀眯着眼睛一脸傲气地望向城外。 这时, 刘备在徐州的治中从事陈群、军谋校尉陈登联袂向着这里走来。 来到刘备面前,两人一左一右便要将刘备从地上扶起。 “我等恭贺使君,终是击退了来犯的江东兵马!” “使君请起,先返回城中再好生歇息。” 刘备被两人顺势扶起,满不在意地说道: “无妨,备以前编织草鞋时总是席地而坐,都习惯了!” “何况此一战为了击退来犯的江东兵马,元龙、长文你二人同样劳苦功高。” “长文你负责州中调度,乃我刘备的萧何;元龙你计退孙策,则是我刘备的张良呐!” 陈群、陈登同时谦虚道:“使君言重了,此番击退江东兵马,是大家的功劳,我等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 事实证明,身处逆境中的人总是能获得更快的成长。 孙策偷袭广陵郡很突然,又正好是趁刘备陈兵泰山郡边境给曹操施压的时候。 好在驻军广陵的关羽经历了上次袁术的大举进攻,与这次的收复下邳、广陵两战,狠狠地涨了一波经验。 随着经验的积累,这次关羽在孙策的大举进攻中总算守住了广陵城。 尽管这之外的周边各县尽皆陷落,自己也像大海中的小船一样摇摇欲沉,但终归是坚守到了刘备援军的到来。 而这一战, 也不能算是刘备自己打退了孙策,是孙策主动退去,同时陈登所在的下邳陈氏出了极大的力。 程普从徐州东面的海上突袭,多亏了陈珪从弟陈瑀从海西县发兵截击,这才给了刘备回援后令臧霸分兵将其打退的时间。 陈登本人则出计联络江东的严白虎、祖郎等人在孙策后方搞破坏。 另外刘表也在豫章郡跟孙策打得不可开交,这才能让孙策放弃袭取广陵郡。 说来刘备也很惨啊,明明占据着偌大的徐州,自己手上能用的人才相比其他州却着实没有多少。 而这都得怪曾经的黄巾之乱和曹操二伐徐州,导致州中大量的人才要么北逃避难,要么南渡躲灾。 武将一系还好说,刘备本来就有关羽、张飞这两个死党,但是文臣一系几乎快被孙策薅秃了。 比如孙策现在麾下的文臣中最出名的二张,张昭、张纮,还有秦松、陈端等名士;武将中,琅邪莒县的徐盛也是徐州籍武将之一。 此时, 在返回城中的路上,刘备对陈登、陈群两人表明了自己的忧虑。 “元龙,长文,徐州乃是四战之地,我刘备继陶使君之后已在徐州三年。” “然三年的时间州中武备并未增强多少,如今北面的张昊已然称帝,徐州以西的曹操对我来说也是庞然大物,南面的孙策更是有进军中原之心。” “此等局面,我刘备该如何做才能保境安民,不愧对尔等让我继任陶使君这份基业的期许啊?” “还有汉室,近四百年大汉,难道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吗?” 陈登、陈群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陈群先开口道:“使君,至少如今的局面还不至于太过糟糕。” “徐州北面的袁谭与您交好,您与袁谭为盟,西面的曹操当不敢轻易三犯徐州,至于南面的孙策” “使君!昔年汉武帝时,塞外的匈奴屡次犯境,武帝有言‘寇可往,吾亦可往’!” “既然徐州乃四战之地,若使君能以战养战,反攻孙策,未尝不能取江东之地而居之!” 陈群这话不无安慰打气之意,但刘备只能无奈苦笑一声。 “守住广陵已殊为不易,又如何能反攻孙策夺取江东?” “夺取江东也未尝不可!” 刘备刚一说完,陈登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只见陈登开口道:“使君,此一战孙策之所以退去,豫章郡爆发的战事也是其中因素之一!” “在登看来,如今局势不管是西拒曹操,还是南取江东,都应该是您与荆州的刘表东西联盟的时候了。” “何况同为汉室宗亲,当前局势唯有抱团取暖才能守住这份基业,这对您和刘荆州来说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的事呀!” 听了陈登这话,刘备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联盟刘表吗?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第361章 曹操破局,进位为公 “禀明公,荆、徐两州急报!” “刘表、刘备宣告结盟,此后两州共同进退!” 刘备的动作很快。 陈登刚提议与刘表结盟没两天,刘备就向荆州派出了使者。 刘表麾下的蒯良、蒯越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明白当今天下的形势,便极力劝说刘表同意了结盟。 消息传到许都,曹操召来麾下文武进行商议。 “诸位,刘表、刘备宣告结盟,其意所指昭然若揭。” “如今中原已成困兽之地,刘表在西,刘备在东,一东一西互相钳制,我等要想破局不可谓不难矣!” “然北面的张昊势头正猛,若我等止步不前,终有一日为其所虏!” “对此,诸位可有妙计相助?” 曹操面无表情地说了个开头,目光向下方一众文武扫去。 其中有一人立即站出来发言,曹操向其看去,乃是才投效他不久的袁涣。 袁涣之父名叫袁滂,官至司徒。 虽然他们这一脉也姓袁,但并不是出自袁绍、袁术所在的汝南袁氏,而是出自陈国扶乐县的袁氏。 不过袁涣此前避难于江淮之间,被袁术所任用,说是新降之人也没错。 “启禀明公,涣认为今天下局势已定,北面的张昊不会也不敢冒然南下,明公您雄踞中原,有终结乱世之心!” “故而刘表、刘备所为,不过是出自个人私欲,力求自保之举,当无冒犯明公您的意思。” “听闻前番江东的孙策欲袭取广陵郡,徐州军的战事打得很艰难,一度丢失半个广陵郡。” “孙策其父孙坚又曾死于江夏黄祖之手,与刘表有怨,今二刘联盟应当主要还是为了防备孙策。” “何况明公您新定司隶,若此时与二刘宣战,并非是一个好的时机,涣认为当以安抚为主,将目光暂且转投别处!” 袁涣这话算是夹带了一点个人私货。 之前刘备被陶谦表为豫州刺史时,刘备推举过袁涣为秀才,两人因此结下了一段交情。 曹操在看了袁涣两眼便将目光移开,并未多说什么。 因为从理性分析,袁涣这话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另外刚才提到的新定司隶, 不管怎么说,曹操如今‘挟天子’至少还是打着汉室的名义。 曹操回到许都不久,经荀彧推荐,钟繇领司隶校尉一职持节前往关中,督司隶军政。 关中诸将不想被打上反贼的标签,又无力与曹操抗衡,只能捏着鼻子默认钟繇上任的事实。 不过钟繇在曹操勤王之前就在朝廷任职,让钟繇上任,关中诸将心里也能接受。 而有荀彧作保,曹操也对司隶一应事情放心。 场中的议事还在继续。 袁涣建议以安抚为主,先对付其余势力; 其余人也有建议三征徐州,趁刘备跟孙策做了一场实力衰弱,再给刘备一点教训! 然而, 当曹操的‘子房’开口说话后,场中主战派的声音大大减少。 “明公,彧觉得方才袁涣所言不无道理。” “虽说刘备本就有袁谭为之助,此前又陈兵泰山郡有冒犯之意,今再与刘表结盟不容忽视。” “然刘表、刘备刚一结盟,我方就与其开战,这未免也太打人脸面了!” “何况中原本就是四战之地,一旦我方主动挑起战事,恐徒耗实力,让旁人得利啊!” “故而彧认为,当名为安抚,实为分化。” 曹操明白荀彧话里的‘旁人’并未明确是指张昊,是因为还指孙策等人,于是问道: “那依文若之见,当如何安抚才是分化呢?” 荀彧并未第一时间回答,郭嘉在旁接话道: “明公,嘉认为或可令其进位为公。” “进位为公?!” 曹操瞳孔微缩看向郭嘉。 郭嘉坚定的眼神表明他不是在说笑,同时为曹操解释道: “明公,进位为公自然进的是乡公。” “之所以让其进位为公,明面上是我方代表的朝廷对二刘联盟的威势服软,还可以使其放下对我方的警惕。” “然刘表进入荆州才不过七年有余,刘备继任徐州也不过三年左右,若以稳定治下的功绩来论,刘备必然比不上刘表,而刘表也不足以进位为公。” “虽然公仅是最低一级的乡公,无县公、郡公的建国之权,可刘表曾有不臣之举,想来进位为公对其诱惑不小!” “至于刘备,刘备若不与刘表同时进位为公,说明此人有自知之明,可反过来不就是说明进位为公的刘表没有自知之明吗?” “而两人如果同意进位为公,天下之人自然不缺质疑两人功绩者,待质疑之声大起,自有不服者请命征讨。” “而两人如果不同意进位为公” 郭嘉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忍不住轻笑着道: “让两人进位为公,封地自然是选择张昊治下的乡邑。” “如果不同意,这是不是说明刘备、刘表不愿意与张昊为敌,身为汉室宗亲不愿意拥护汉室了呢?” 曹操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郭嘉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其微微颔首的模样显然是有点心动了。 不过他没见到的是, 当他这副模样落到下方众人眼中,有些人目光微动,好像有了些别样的想法。 半晌后, 曹操停止思考,决定此计可行,忽然又慨叹两声。 “唉!本初吾兄已逝,青州毗邻河北,也不知道倘若张昊来攻,袁谭等人能否守住青州?”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万一袁谭等人有个好歹,本初兄岂不就绝嗣了吗?” 坐落在不远处的程昱立马接话道: “倘若袁谭等人不能守,明公何不取而代之?” “如此也能尽早保袁谭等人性命无虞,同时阻张昊南下再次扩充实力!” 曹操眼中霎时闪过一道精芒,他可没忘记夏侯惇在东郡为什么战败。 思量片刻,曹操随即说道: “如今袁谭与刘备交好,那么便先与平原郡的袁尚取得联系!” 之所以选择袁尚,是因为只有袁尚才有心与袁谭为敌。 并且张昊好心派兵护送袁尚返回青州,结果麾下兵将却被伏击,怎么说袁尚也有一丢丢责任。 而这, 正是曹操趁机拉拢袁尚的机会! 第362章 张昊落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历史上曹操进魏王时有三辞三让,演义里刘备从陶谦手上过继徐州也有三辞三让。 那么为什么要三辞三让? 因为有一句话叫做三辞三让,以绝天下之谤! 曹操借朝廷的名义给刘备、刘表封公的天使很快来到荆、徐两州。 刘备、刘表麾下都有聪明人,明白曹操看似放低姿态服软,实则没安好心。 然而对两人麾下有些人来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劝进的准备。 与此同时, 在北方默默当个吃瓜群众,笑看中原大舞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张昊也终于决定出手了。 “进位为公?啧!” “区区乡公曹孟德也好意思拿出手来,寒不寒碜啊?抠搜!” “要我说啊,曹孟德还是太保守了!” 此时的张昊正身处幽州蓟县城中。 在之前的天下大战时,幽州后方差点出了乱子,张昊让张辽从幽州出塞西寇雁门郡不久,便来到了幽州巡视一趟。 抛掉手中书信,对于中原正在发生的事情张昊有了个不怀好意的想法。 “来人!替朕给前番冲击许都的刘辟、何仪等人传个信,朕有事需要他们去办。” “具体何事不用他们操心,自会有人妥善处理!” 此前刘辟、何仪冲击许都过后,按贾诩的谋划并未再次返回张绣那里,而是直接北上与管亥所部汇合,最后一同回到冀州。 对于似刘辟、何仪这类在大战中立下重大功劳的人,张昊没有亏待对方,就连杨丑、张闿这种品性不好的人张昊也是对其重赏。 毕竟张昊也不想杨丑、张闿里面再跳一个许攸出来。 而且真因为对方的品性把人做了,那以后还有谁愿意为他卖命? 张昊在往中原的局势落了一子后没多久,现任幽州牧刘政走到张昊近前汇报道: “陛下,按您的吩咐,各郡县的太守、县令,以及世家豪强都各派了一个人来,他们就在外面,您要现在见吗?” “当然!既然来了,早一点见与迟一点见并没有什么区别。” 张昊把话说完,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摞书信走到外面的空地上。 在外面等候的众人一见张昊到来,又见张昊手中拿着数量众多的书信,有些人的目光顿时就闪躲了起来,猜到了张昊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事。 “诸位!相信尔等之中定然有人知道朕手中拿的是什么,此乃此前州中私通刘虞的书信。” “今日召尔等前来,处理此事乃是其一。” “朕知道尔等之中已经有人慌了,但尔等先别慌,书信朕未曾观看,关于此事朕已无意追究,逝者已逝,一切都如眼前余烬随风散去!” 张昊说完,很是随意地将手中书信丢进了脚下不远处的火盆里。 火星跟着熊熊烈焰腾飞,又四散着逐渐坠落熄灭,就好比是场中某些人紧张之后又平静下来的心情一样。 不过, 趁着书信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的时候,张昊还是冷着脸警告了几句。 “诸位,朕向来重诺,此事已了便不会再去追究。” “但尔等回去后也记得向你的上官、家主转告,这次的事朕不会追究不代表下次不会追究,若下次还敢再犯,那朕也将不留情面了!” “此外今日还有一事,自董卓铸无文小钱以来,天下间的币制越发混乱,大夏新建,万象初新,为了改变币值混乱使用不便的局面,朕决意以银两代替此前的各种货币。” “由于银两发行、流通需要时间,各郡县官吏需要做的事朕便不必多言。” “然对于州中的各世家豪族,这也算是朕给尔等的一次机会,朕以银两换粮,能吃下多少就看尔等背后宗族的实力了!” 这些银子自然是从某个小岛国开采出来的银矿冶炼出来的。 之前一直因为铸造的银两不多,无法对整个市场进行全盘改革,张昊便一直囤积着没发行。 而在现在发行之前,张昊又先在原属的三韩、高句丽等地小规模逐一试验使用。 如今时机成熟,张昊便借着这次焚毁书信的事一起做了。 正好可以以文明人的方式,再从那些世家豪族中搜刮一波粮食用以补充不久前大战的消耗,接着抓紧时间备战。 毕竟中原的诸侯们一定不会甘于寂寞! 他要趁着下一次曹操跟谁开战难以分心时,拿下司隶之地。 而刚才在中原落下的一子,便是试着加快曹操等人爆发冲突的进度。 不久后, 南阳郡,宛县。 这日, 附庸刘表的张绣派人火急火燎地请贾诩速来自己房间商议密事。 “文和先生,今日城中守卒抓到了一个自称是刘辟部下黄巾的人。” “其人自称奉张昊之命南下,特来寻求我帮张昊完成一件事,此事关乎不久前许都给刘表封公一事。” “据那人说,张昊的意思是曹孟德让刘表进位为公太过吝啬。” “鉴于我军进驻宛县,与刘表相近,便想让我等为其代劳行事。” “不过具体如何做张昊只交代了八个字,恐怕只有文和先生您能明白张昊的意思了。” 贾诩静静地听张绣说完,脸色平静地问道:“哦?张昊交代的是哪八个字?” 张绣轻吐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贾诩平静的眼神中荡起一丝波澜,大脑急速运转。 片刻后, 贾诩忽然放声发笑,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张绣见贾诩这副模样,心中像是被猫儿挠心一般急不可耐地问道: “文和先生您别光顾着笑啊!” “张昊到底要咱们怎么做?您倒是告诉我呀!” 贾诩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见张绣这般模样更是来了兴致,只是卖着关子道: “不可说,不可说!” “韩非子曾有言: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ipaoshuba.com 荆州,襄阳。 关于是否接受封公一事,荆州文武各有争论。 选择接受,德不配位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选择不接受,朝廷的颜面本就因立国已稳的张昊扫了一波颜面,要是再拒绝封公,这让金口玉言的天子颜面再往哪儿放? 所以要拒绝,也一定得婉拒。 可婉拒不仅是嘴上说说而已,为了证明自己继续拥护汉室的决心,那接下来曹操控制的朝廷所下达的任何命令,刘表都没有太多拒绝的权利。 但问题是万一朝廷的命令太过分,那刘表又该如何自处? 这一日, 结束了与麾下文武的议事,众人各自散去。 刘表回到府邸,静候午膳时间的到来。 突然, 门外有下人行色匆匆地跑来求见刘表,看其模样颇为着急。 刘表认得这个下人,乃是自己府中负责掌管日常吃食的管事。 “刘管事,何事让你此般模样?可是后厨出了什么变故?” “使君!小人有一事向您禀报,只是” 被称作刘管事的那人神色惊疑不定,向周围侍奉刘表的随从打量而去。 刘表见状,随即挥手屏退周围的随从。 刘管事这才谨小慎微地上前两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块折叠好的布帛递给刘表。 刘表疑惑地接过布帛,入手的一瞬间就感觉手中布帛一定浸过水,因为有那种沾了水后太润的感觉。 同时拿到近前,还有一股不淡的鱼腥味儿钻入鼻腔。 “使君!此物乃是今日后厨的庖人为使君您做鲜鱼羹时,从鱼腹中得来的。” “其上还有几个字,是” 刘管事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刘表这时也正好将布帛摊开,其上用丹砂所写的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大楚兴,刘表王! 刘表脸色突变,手上动作比街头耍把戏的伶人还快,瞬间就将布帛收了起来,接着一脸凝重地望向刘管事。 “你说此物乃是从鱼腹中得来,那鱼从何而来?” “回使君,我问过了,鱼是今早城外的渔夫刚从河里捕捞起来的,很新鲜。” 刘表沉吟片刻,当即下令。 “来人!速去将刘管事所言的渔夫抓捕起来,还有接触过此鱼的人统统收押!” “此事不可外泄,也不许府中再有任何人提及!” “另外去把蔡瑁给我找来,此事我需要他去查清头尾!” 包括刘管事在内的众人齐声应诺。 刘表则依旧保持着凝重的脸色,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对于谶言之类的东西还是挺信的,然而鱼腹藏书,再书大楚兴,刘表王! 这与当年陈胜、吴广起义时的操作不一模一样吗? 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过, 鬼神谶言之说,甭管是真是假,需要的时候假的也必须当成真的! 因此许多时候,这些东西的意义就是给人下定决心的一个心理作用。 入夜之后, 老夫少妻,一树梨花压海棠。 刘表与后妻蔡夫人缠绵一阵,刘表闭着眼睛瘫倒在床榻上,任由怀里的蔡夫人如何扭动妖娆、曼妙的身姿也无动于衷。 许是见刘表一直没有回应,蔡夫人自感无趣,便也老实地紧紧贴合在刘表的胸膛上画着圆圈,同时媚声媚语地随意道: “夫君,襄阳城历史悠久,昔年乃是楚地,楚人有巫,能沟通鬼神。” “夫君您单骑入荆也有数年了,您相信如今的楚地还有鬼神吗?” 刘表闭着眼睛轻咛一声,算是回应了蔡夫人。 蔡夫人继续有意无意地说道: “既然夫君也信鬼神,妾身听闻今日后厨之中,有庖人从鱼腹中偶得一书。” “其上书写大楚兴,刘” 刘表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一脸肃然地盯着趴在胸前的蔡夫人。 蔡夫人似有所感,没说完的话顿时止住。 “夫夫君,您” “我问你,你何处听来此事?我不是已经下令将此事封锁了吗?” 刘表的眼中带着冷意,蔡夫人像是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如实回道: “是是在夫君您得知此事前从后厨听来的。” “当时妾身本就欲前往后厨向庖人交代一些事情,所以这才知晓” 闻听蔡夫人此言,刘表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抚摸着蔡夫人光滑如玉的美人肩,刘表的声音明明平缓却让蔡夫人感觉到了不可违逆的深意。 “对于此事,尔等妇道人家切莫多言!” “这不过是有人在故意为之罢了,并非是鬼神显灵!” “我刘表虽为鲁恭王之后,然封国早在王莽时期便已废除,与当今存世的刘姓诸侯王正统性相比,更是相去甚远,如何能凭一句谶言便冒然称王?” “倘若称王,又与造反何异?” “如今的大汉还没亡呢!” 蔡夫人越听越是美目连连,心思当即便活络了起来。 哼!你刘表是个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真要忠心大汉,此前在襄阳近郊公然祭祀天地怎么说?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只要大汉亡了,你刘表就敢称王甚至称帝了吗? 想到这儿, 被王后之位勾引起欲望的蔡夫人,又想到了近日弟弟蔡瑁所言州中议论的封公一事。 有些事情,是可以循序渐进的呀! 于是, 蔡夫人对刘表开口道: “夫君,听闻州中近来有传朝廷欲给你封公一事。” “妾身记得乡公之上的县公便能建国了?” “妾身可是知道,北方有个反贼出身的张昊已经立国大夏,大夏疆土横跨数州。” “如今的天下是个什么模样夫君定然比妾身清楚,但夫君可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许都的天子也被取而代之,那这天下还有大汉吗?” “夫君您是汉室宗亲,据有一州之地,若与他人相争,当师出有名!” “而师出有名夫君不觉得倘若这次接受了封公,比以后冒然立国进位更具正统性吗?” “何况乡公之上便是有建国之权的县公,夫君您若能更进一步,大汉正统当在荆州呀!” 刘表抚摸着蔡夫人的玉臂本来是要睡着了的,他太累了,真的没有了。 对于州中所议是否接受封公一事,刘表也一直在犹豫不决。 然而此刻听到蔡夫人的这些枕边风,心中的犹豫终于有了些许松动,刘表有了自己的决定。 第364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南匈奴定 时间飞逝, 大汉的建安二年逐渐成为过去,现在是张昊的隆武二年。 在南方, 荆州的刘表最终接受了朝廷的封公,封为灵寿乡公,灵寿位于冀州的常山国境内; 徐州的刘备则拒绝了朝廷的封公,言辞恳切地表明自己德行不高,功绩不足,不敢接受乡公的爵位。 而这, 直接导致才联盟不足一年的二刘联盟立刻有了隔阂! 毕竟如果大家一起接受了封公的话,只要自己厚着脸皮不觉得有什么,别人再怎么说也无所谓,反正封公的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 然而我刘表都接受了封公,你刘备却不接受,全天下的目光都放在我身上,宛如明火炙烤。 这让我刘表的脸面往哪儿放,你刘备这么做是不是故意的? 但是刘备表示, 这能怪我吗?谁知道你刘表真会厚着脸皮接受! 再说咱俩相隔那么远,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只能战略上共同进退、相互呼应,其他上面很难以互通有无呀! 要怪,就只能怪曹操这一计太过阴险,不管怎么选都会中套。 与此同时,在北方。 虽说张昊并未全力以赴攻伐并州,但三路出兵,又有步度根的鲜卑骑兵助战,并州收复得并不慢。 况且并州之前无主,吕布在时又控制了上党、太原、上郡、西河四郡,张辽等人真正要面对的大敌是南匈奴。 此时, 南匈奴单于呼厨泉,左贤王刘豹,右贤王去卑战败被押往邺城,送于张昊处。 “启禀陛下,南匈奴一众俘虏带到,就在宫门外的广场上,敢问陛下要如何处置?” “哦?已经到了吗?很好,朕这就去见见!” 听到宫中侍卫的报告,张昊放下手中政务活动了几下筋骨,接着向宫门外走去,正好碰上前来求见的杨奉。 “末将杨奉,参见陛下!” “原来是杨将军,不知杨将军前来所为事?” “回陛下,末将末将是来向陛下为南匈奴的去卑求情的。” 杨奉在表明来意时还有点迟疑,但一想来都来了,索性还是开口。 “启禀陛下,末将是鉴于上次护送汉廷天子东归时,去卑应邀而来与我军合战李傕、郭汜,这才来请见陛下。” “此外关于去卑还有一事,其人并非纯粹的匈奴人!” “其先祖乃是度辽将军刘进伯,刘进伯乃是汉光武帝刘秀曾孙,沛献王刘辅之孙,沛厘王刘定之子,曾在进击匈奴时兵败被俘,囚于孤山之下。” “末将恳请陛下念在其先祖刘进伯乃是汉人的份上,从宽发落,嗯哪怕从宽一点点也是从宽” 张昊听后陷入沉默,期间杨奉一直低着头保持请命的姿势。 上次杨奉在河南尹与谒者仆射裴茂对阵,就是杨奉征战生涯的最后时光了。 从一介白波贼寇,到天子刘协时掌控朝廷实权的将军之一,再到后来失势领军投效张昊,杨奉这辈子在底层摸爬滚打过,也曾在高处叱咤风云过,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因此杨奉现在的想法就是留在邺城之中摆烂,安享余生。 但见过世面的杨奉明白,安享余生并不是说此后什么也不做了,而是借助以前的关系沉淀自己,低调行事。 他最早的部将徐晃还留在军中,曾经同为白波小帅不愿意放弃兵权的韩暹也留在军中,既然留在军中,只要不死总会有立功升职的机会。 而他杨奉就是要与这些熟人保持联系,说不定某天就要用到这些人关系的时候呢! 不过杨奉除了徐晃、韩暹外,熟识的人就没几个了,为了维系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关系网,如今被俘虏的去卑便也被杨奉算上。 反正在杨奉看来, 不管他的求情成不成,只要这次去卑不死,人情总归是欠了的。 不知过了多久, 在杨奉忐忑的心情中,张昊的声音终于传入耳中。 “好啦!杨奉将军请起!” “对于你为去卑的求情,朕会多加考虑的!” 杨奉赶忙再拜。 “末将多谢陛下!” “嗯~~~” 张昊轻声应答,面无表情。 身为上位者,就永远不能让下面的人轻易猜到自己的心思。 虽然这么装很累,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其实张昊对于南匈奴各首领的处理方式,早在心中做好了决定。 而这个决定与杨奉的求情并不冲突,只是为了多谅杨奉一会儿,以免让杨奉今后仗着与自己多年的关系有所逾矩,以及显得自己很好说话。 随后, 张昊招呼杨奉与自己一同前去见不远处的去卑等人。 来到近前, 张昊还在猜测谁是谁时,其中有一人用蹩脚的汉语说话了。 “尊贵的大夏国主,我乃南匈奴左贤王刘豹。” “此前冒犯大夏国威,阻拦天兵到来,刘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愿从此归降大夏,为大夏牧马草原,再不敢犯北方边境一步,还望大夏国主知晓!” 张昊闻声向其看去,好奇说道:“左贤王竟通汉语?这倒是少见。” 刘豹立即一副恭敬模样地回答:“刘豹对汉人文化倾慕已久,故时有学习。” 张昊点点头,又向一旁的呼厨泉、去卑打量了几眼,随即说道: “既然左贤王仰慕汉人文化已久,那此后就留于邺城,呼厨泉单于也是一样。” “至于右贤王去卑,朕需要你返回草原看管好南匈奴,勿要再生骚乱了!” 张昊说完,自有人带着这些南匈奴首领下去。 不过待其走后,张昊召来卞大吩咐道: “待并州人心安定开始休养生息之后,呼厨泉和刘豹让他们出点意外。” “至于什么意外,尔等自己看着办!” 卞大满脸认真地牢记在心。 “喏!请陛下放心!” 弄死呼厨泉的原因是张昊记得此人轻狡反复,降而复叛。 弄死刘豹的原因那更不必说了! 敢掳走他的昭姬,没把他削成人彘再大卸八块都是张昊仁慈了! 第365章 乱战再起,先手曹操 “来人!传朕旨意,调涿郡太守田畴任并州刺史 !” 并州的南匈奴已经平定,安定并州还需要一些时间。 期间不管是熟人推荐也好,州郡举荐也罢,张昊再次从并州及河东、河内收获了一些人才。 比如, 太原祁县人温恢,曹魏后期时先后任扬、凉二州刺史,兼护羌校尉; 河内温县人常林,曹操时曾任幽州刺史,曹魏后任大司农,升禄勋太常; 太原中都县人孙资,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变’后加拜其为骠骑将军,转侍中; 河东郡襄陵人贾逵,贾充之父,导致西晋‘八王之乱’因素之一的淫虐皇后贾南风祖父。 当然,贾充这时还没出生。 另外, 武将一系还有郝昭、夏昭、邓升等。 比起从前,张昊麾下现在终于可以算得上人才济济了。 而也就在张昊平定并州不久,正是暮春三月的时间,中原乱战再起。 “报~~~启禀陛下,南阳急报!” “二月末,许都的曹操以勾结黄巾余孽为名,突然发兵征讨驻军南阳的张绣!” “由于事发突然,南阳郡边城犨县、叶县、鲁阳三县须臾告破,其后张绣出兵,与曹操于邻近淯水的西鄂县附近对峙,此时战况未明!” 突然收到中原传来的急报,张昊也是被曹操的突然出兵惊了一下。 任谁也没想到,刘表才接受了朝廷的封公,按理来说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结果曹操却突然发兵南下。 好歹张绣也是刘表的附庸,这与才给了一颗甜枣反手又攮一刀有什么区别? 然而站在曹操的角度, 因为封公一事他与刘表的关系有所缓和是事实,他也确实没有攻打刘表啊,明明指名道姓打的是张绣! 至于你刘表出不出兵、参不参战,那就与他曹操无关了。 反正死抠字眼他只承认自己打的是张绣! “曹孟德啊曹孟德,还真是出其不意!” “既然你没有停止征战的步伐,那我也不能选择休养生息了!” 张昊听完南面的战报,虎躯一震,当即下诏。 “来人!传朕旨意,令各级将校整军备战,随时听候朕的旨意出兵关中!” “此一战,取司隶、定凉州!” “诸位,听闻北方并州初定。” “我军此行南征张绣,我猜张昊一定会趁机出兵关中,攻取剩余的司隶各地。” “然关中不可失,对岸的张绣当速速击破啊!” 淯水河边,曹操也在对麾下文武做战前动员。 这次南征张绣,曹操算是打了刘表一个先手。 本来曹操也在考虑先攻刘表,还是先攻刘备。 但因为之前的封公一事,刘备拒绝的态度越是恭敬,越是诚恳,反而越显得刘备对曹操的防备心理有多重。 相反接受封公的刘表就不一样了! 在刘表看来我都接受你的服软示好了,那短时间之内对方应该就不会找他的麻烦,警惕心理有所松懈,而这正好让曹操找到了破绽。 另外攻打张绣对于曹操来说目的有二。 其一是南阳郡距离许都太近,曹操可不想再发生一次冲击许都的事例; 其二则是南阳郡本就是天下第一的大郡,之前董卓、李傕、郭汜在关中、三辅祸祸了一遍,关中、三辅的百姓大多往南避难。 南阳郡近水楼台先得月,人口再次暴涨,拿下南阳郡甚至相当于取得青、徐这样的一州。 战前动员完毕, 待帐中文武大多退下后,曹操向旁人问道: “江东的孙策近来可有动作?他可曾应我之邀从豫章出兵?” “回明公,江东近来还未曾有所动作,孙策怕不是想趁机袭取刘勋的庐江郡?” 回话的人有些担心地猜测道。 既然要出兵,身处中原这个四战之地,曹操自然会做好相应的布置。 为了尽快拿下南阳郡,联系江东的孙策从豫章出兵吸引刘表的一部分注意,从战略上来讲对曹操极为有利。 然而孙策会不会响应曹操,或是趁曹操出兵南阳时偷袭刘勋的庐江郡,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庐江太守刘勋本身的实力也不弱。 正所谓一鲸落,万物生! 在袁燿代表袁术投降后,保留下来的力量便集中在了九江、庐江两郡。 现任的九江太守是袁术从弟袁胤,鉴于袁氏族人都被收押在许都,袁胤也不敢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而庐江太守刘勋,虽是之前袁术所任命。 但是鉴于刘勋对庐江郡的掌控力度,以及与周边势力比如江夏黄祖之间的关系,曹操便并没有将其撤换。 不过这并不是生性多疑的曹操不撤换的理由,而是刘勋此人曾在董卓入京前,担任沛国建平县令时就与曹操有过交情。 “庐江” “我已转告庐江太守刘勋让其警惕江东的孙策,就看孙策作何选择了!” 曹操沉思良久,喃喃自语道。 接着, 曹操又问起了青、徐两州的情况。 “刘备、袁谭呢?可有出兵犯境?” “回明公,或许是因为去岁孙策袭击广陵一战让刘备有所警惕,故而刘备此次于下邳国边境陈兵备战。” “至于袁谭,应刘备之邀共同进退,陈兵于齐,随时准备进犯我方的泰山郡。” 了解了最新的青、徐两州情况,曹操的眼中流露出追忆之色。 “袁谭,哼!” “若敢犯境,元让可等候他多时了,而袁氏兄弟心不齐,如何能成事?” “至于刘备,徐州军弱,有妙才领军防备,当无大碍!” “不过刘备此人呐从刘表封公一事看来并未让他心生芥蒂,是个识大局的人,可惜他姓刘!” 曹操想起了当年与刘备在荥阳并肩作战时的情谊。 那时的刘备官职不过一区区都尉,手下兵员不足两千,也敢参与群雄讨董这等天下大事。 而此前的封公风波,也让曹操对刘备更加重视。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刘备,正是这一类人! 第366章 孙策抉择,反曹?助曹? 与此同时, 扬州,吴郡。 曹操想南征张绣,解决许都的后顾之忧顺便扩充实力。 而孙策对于此战,在助曹和反曹一事上实在有些拿不定主意,就连麾下文武也吵吵闹闹分为两派。 “孙将军,此番曹孟德剑指张绣,徐州的刘备、青州的袁谭、甚至北方的张昊必定会有所动作。” “先不说张昊与曹操的实力如何,曹操四方皆敌,分心乏术,这正是我军攻取庐江的时机!” “只要再取庐江一郡,孙将军便可一统江东,届时凭借长江天险坐断东南以观天下大势,何乐而不为呢?” “孙将军,此战当反曹,攻取庐江呀!” 反曹一派的人刚把话说完,助曹一派的人立即发言反对道: “糊涂!徐州军弱,去岁若非是荆州的刘磐总是袭扰豫章郡,郡中又有严白虎、祖郎之流相助刘备,广陵早就被孙将军拿下进军中原了!” “刘备不过是一织席贩履之徒出身,孙将军则是孙子后人,第二十三代孙,两相对比,你告诉我是他刘备知兵?还是孙将军知兵?” 反曹一派的人立马反驳。 “知兵当然是孙将军知兵!” “可既然尔等也知晓徐州军弱,日后再取徐州又有何不可?” “只要先取庐江,稳固江东六郡的根基,此后进军中原,江东六郡便可持续供给力量;而一旦进军中原失利,我等则能退守江东以休养生息,来日再整军再战!” “可要是置庐江于不顾,错失此战战机,他日进军中原失利,长江天险便缺失庐江一段,这不是将门户之地拱手让于他人又是什么?” 助曹一派再道:“愚蠢!” “徐州军此时是弱,可尔等又怎知晓来日不会变强?” “去岁我军攻取广陵,刘备只不过是在咬着牙苦苦强撑罢了,州中早已元气大伤!” “趁此时机,我军就当乘胜追击,一举将其击破,否然使其恢复元气,他日再进军广陵又当不知会损耗多少实力?” “何况此战曹孟德也会再遣一军相助,以帮助我军牵制刘备部分力量。” “孙将军!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机稍纵即逝啊!” 反曹与助曹两方各执己见,说得都很有道理。 孙策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拄在案桌上,皱着眉头难以抉择。 随即, 孙策向自己的好基友周瑜望去。 “公瑾,你认为应当先取庐江反曹,还是应当屯兵豫章、再攻广陵助曹呢?” 风度翩翩的周瑜站出列来,正要说话。 忽然, 有侍卫从议事的大堂外一路小跑着进来。 “报~~~启禀孙将军,曹操已发兵南阳,与张绣战于淯水之畔,战况暂未明了!” “同时徐州的刘备得知曹操发兵,已于下邳国边境陈兵,欲攻沛国以呼应刘表,青州袁谭也应刘备之邀欲寇泰山!” 侍卫把话说完,周瑜还没来得及开口,刚才反曹一派的人立即抢话道: “孙将军!中原本就是四战之地,纵使曹操再强也无力以一敌多!” “如今天下皆反曹,合该先取庐江再与四方诸侯瓜分中原!” “此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见反曹一派的人抢话,助曹一派的人也不管了,跟着道: “蠢狗!如今天下最强一方势力,当属北方雄踞四州的张昊!” “除此之外,能与张昊单独抗衡者,唯有身处中原的曹操!” “孙将军若是听信尔等蠢狗之言,瓜分曹孟德的兖豫之地,纵使拿下兖、豫也会元气大伤,尔等岂不闻鹬蚌相争之事?” “相反,我等若是先取徐州,便能以最小的损耗取得最大的利益,届时我等再添一州,实力将不减反增!” 反曹、助曹两派人的插话让周瑜眉头微蹙。 孙策坐于主位,见好基友周瑜都没法说上话,当即一拍案桌寒声道: “够了!都闭嘴!让公瑾先说!” 场中众人随即安静下来,很是乖巧的闭上嘴巴望向周瑜。 周瑜拱手一礼,不疾不徐地说道: “将军!瑜认为,既然曹孟德还未等到我军是否屯兵豫章的答复,就敢置庐江于不顾发兵南阳,那我军也唯有攻取广陵而助曹了!” “哦?公瑾何出此言?” 孙策好奇地等待周瑜的解释。 此时, 场中助曹一派的人尽皆得意地看向反曹一派,反曹一派则一副悻悻不悦的样子。 周瑜并未理会场中众人的表情,直接解释道: “将军,从人心上来分析,曹孟德能于中原崛起,自然不是疏忽大意之辈。” “他既然深知四面皆敌还敢先行出兵南阳,必然有所依仗,又怎会忘记我军有无攻取庐江的可能呢?所以庐江不能打!” “而从江东的地势上来分析,我军擅长水战,拿下庐江固然能一统江东凭借长江天险以据敌,然坐断东南却并非绝对!” “尔等忘了吴郡、会稽以东是何地了吗?” “张昊的辽东水师、渤海水师在海上的战斗力可不弱,他日我等若与张昊为敌,那么纵使攻取庐江,据守江东时也无太多优势!” “倒不如先取徐州,提升实力来得实在。” 说到这里, 周瑜忽然止住了还没说完的话,反而看向自己座位附近另一位大智若愚的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片刻,眼神中蕴含什么意思不言自明。 透过目光向周瑜表达了感激,鲁肃站出来接话道: “孙将军,此外还有一点。” “从政治上来说,倘若此时攻取庐江,也意味着与曹操交恶,一旦与曹操交恶,将军您此后恐怕再难进军中原!” “哪怕攻取徐州击败刘备,更大的可能却是被曹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此,孙将军您以后若想开疆扩土,唯有先西取荆州了!” 听周瑜、鲁肃一唱一和说完,孙策念头通达、豁然开朗。 当即按剑挺立,站起身来斗志昂扬地说道: “反正只有一个选择,那还等什么?” “诸君,此番随我再战徐州!” 第367章 过渡章 各方动向 “大哥,你说那群江东鼠辈这次还会来偷袭咱们徐州吗?” “还有那厚颜无耻的刘表,大哥你都没有接受封公,他刘表的脸皮还真够厚的,要不咱们还是回去驻守广陵,防备那群江东鼠辈!” “至于刘表,就任其与曹操互相攻伐。” 徐州,下邳国边境。 刘备只觉得耳边一直有只苍蝇似的,嗡嗡个没完。 他也知道这次出兵呼应刘表,下面的人颇有微词,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 没等刘备说些什么,随行的陈登先开口对张飞说道: “三将军,使君此番出兵,也不算是做无用之功,说是以德报怨也不为过,正是让使君的贤名传遍天下的时候!” “从名声上来考虑,使君可没吃亏。” “至于江东的孙策,我军之所以从下邳国出兵,也是为了在孙策有异动时好及时回援呐!” 嘟嘟囔囔的张飞撇了撇嘴,他发牢骚的真正原因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刘表都能封公,他大哥刘备自然也能,可惜刘备自己拒绝了。 这时, 刘备也开口宽慰了张飞几句。 “三弟,专注眼前的战事!” “我军出兵曹操,曹操不可能没有预料,谨防路遇伏兵!” 张飞瓮声瓮气地回道:“好,大哥俺知道了。” 刘备点点头,仁厚的脸上浮现出坚毅之色。 自他入主徐州以来,徐州军的战力,相比其他州郡还真要弱些。 而经过连番大战,战事艰难的教训,刘备痛定思痛也在积极地做出改变。 于是, 从大小战事生还的老兵中,编练精锐之士成军,最终使白毦兵提前问世。 有了这支强军在,这次不管是牵制曹操,还是防备江东的孙策,刘备终于有了些许底气。 甚至刘备心中还有一丝跃跃欲试! 想通过这支强军告诉世人,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刘备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另一边, 青州,齐国。 袁谭应刘备之邀出兵的同时也在防备他的好三弟袁尚,生怕袁尚趁他不在袭取他的老巢。 所以平原郡一有风吹草动,袁谭就担心是不是袁尚想对他图谋不轨。 “报~~~启禀使君,近日平原郡兵马调动频繁,袁太守似有出兵的打算,只是暂且不知袁太守欲出兵何处!” “什么?袁尚那厮想出兵!!” 怕什么就来什么,袁谭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一刻,袁谭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公则先生,在您看来,我军是否应该即刻启程,回防袁尚出兵呢?” “还是说待袁尚出兵之后,再回援州中?” 自己拿不准的主意就问身边谋士,袁谭向郭图问计道。 没错!郭图和辛评还没死呢! 上次逢纪在袁绍死前谏言捕杀郭图、辛评,袁绍并没有真的将两人杀害,只不过是做戏罢了,让戏演的更真实一点。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逢纪与两人之间的矛盾几乎是难以调和了。 然而, 按理来说心中有怨的郭图应该建议袁谭即刻回援,但郭图却反而谏言道: “使君,图认为平原郡情况不明,当缓而图之!” “何况有仲治留守州中,即使袁尚出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拿下三国的(三国指济南、齐、北海)。” “再者袁公生前曾有遗训,若您与袁尚内斗,驻军东莱的高干可不会坐视不管!” “而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谁先挑起事端谁就落人口实,若使君您第一个出兵,岂不是将高干逼向袁尚一边?此外乐安的袁熙说不定也会倒向袁尚。” “所以还是再等等,或许这是袁尚的激将法也说不定。” 袁谭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愤怒,手中拳头攥紧,咬牙切齿地说道: “袁尚!我愚蠢的好弟弟,你以为我会轻易上你的当吗?” “绝不!” “来人!速去平原问问他袁尚究竟是想干什么?难道他忘记了父亲的遗训想要战争了吗?” “他若想要战争,那我袁谭便给他战争!” 奉袁谭之命前去平原郡质问袁尚的骑手很快出发。 不数日,抵达袁尚所在的平原县。 “唉元图先生,袁谭没上当啊!” “如此,我等又该如何拉拢高干一起对付袁谭?” “要不就依曹操之言,有曹操相助,袁谭不足为虑!” 袁尚因激将失效大感可惜。 一旁的逢纪却并未多么失望,只是笑着劝说道: “府君无妨,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总能找到机会的。” “至于曹操之言,府君您万不可轻易,否然与开门而揖盗无异也!” 袁尚只好点点头,故作强硬地派人去向袁谭回复。 “来人!去转告袁谭的人,他不是想问我意欲何为吗?” “那就告诉他,我袁尚不仅没忘记父亲的遗训,更没忘记父亲复夺冀州的心愿!” “可不像某人,总是以为有他人在觊觎他的郡县!” 我就是想搞你,但我不承认。 只要我不承认,你袁谭也不敢对先我下手。 此时的袁尚宛如无赖一般。 因曹操突然出兵,天下各方诸侯也随之动了起来。 就在张昊将军队集结完毕,誓师出征的期间,荆州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长沙郡,郡治临湘。 这一日, 长沙太守张羡会见了本县的一个士族中人。 “啊!是伯绪到访,不知伯绪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回府君,阶此番而来是想与您探讨何为礼?” “礼?” 张羡看着眼前的桓阶满脑子问号。 桓阶,长沙郡临湘人,曾被孙坚举荐为孝廉,后被朝廷任命为尚书郎。 孙坚战死时,桓阶曾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拜见刘表,请求为孙坚送丧,刘表感其大义,便让桓阶带走了孙坚尸首及灵柩。 见张羡愣神,桓阶随即说道: “府君,阶所说的礼,乃是昔年齐桓公率领诸侯尊崇周天子,晋文公收留周襄王并助其复位这两件事,阶认为,两位国君所做之事都是合乎礼仪,符合道义的。” “对此,府君是否也是这么认为?” 张羡略一思考后点点头,桓阶继续说道: “既然府君也是这么认为,那么府君可有发现,不论做什么事情,采取什么行动,只要是合乎礼仪,符合道义的,几乎都能成功!” “可如今的荆州之主刘表,您的上官,先有公然郊祭天地之举,后有德不配位为公,府君您认为刘表所做之事,是否又符合道义呢?” 张羡这次久久没回话,过了半晌才问道:“那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桓阶图穷匕见,“刘表所做之事不符合道义,只会自取灭亡。” “府君您深明大义,要想保全自己躲避灾祸,就一定不能与他同流合污!” “阶认为,当今天下大乱,北方张昊为祸,四方诸侯又如刘表一样心思各异,即使有心向朝廷者自身力量又不足,唯有雄踞中原、仗义起兵的曹司空方能终结乱世!” “更何况曹司空如今是奉王命讨伐罪臣,占据大义,府君您应当早做打算呀!” 第368章 荆南反,意外初显 “什么?你说什么?荆南三郡反了?!” “回使君,确实如此啊,长沙太守张羡举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反了,此时正在西寇武陵!” 襄阳治所内, 刘表及麾下文武被突如其来的急报所震惊。 本来得知曹操南征张绣,张允都要奉命领军北上了,临走前荆州南面竟然出了这种变故,这下刘表即使想支援张绣也不能全力支援了。 另外长沙太守张羡除了是因桓阶的劝说造反外,也是因为刘表从来都看不起他,不曾有过礼待,导致张羡心生怨恨也是其中原因。 而张羡之所以能举三郡造反,则是因为张羡在任长沙太守之前也曾在零陵、桂阳两郡任职,深得治下民心,造反对其来说不过是振臂一呼的事。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荆南三郡发生的变故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向各方传递,很快传至张昊手中。 此时的张昊已御驾亲征至河内郡。 “啧!张羡反了!” “张羡一反,刘表为了平定张羡,便很难再增援张绣。” “张绣的实力本就比曹操弱,这下没了刘表的帮忙只会更加艰难!” 张昊脸色凝重地说完,随军的李儒、司马懿、陈宫三人对视一眼,知道这是自己该为君主分忧的时候了。 不过司马懿年岁尚小,与李儒、陈宫两人相比发言权要小得多。 而陈宫在犹豫一阵后,则放弃了向张昊进言,因为张绣也是董卓一系的人,显然此时李儒的建议比他更合适。 “启禀陛下,依儒之见南阳已不能守!” “刘表的军力因张羡而分散,曹操对南阳又势在必得,如今张绣的退路仅剩两条。” “要么归降曹操,要么退往荆州!” “不过陛下若是愿意,时间也还来得及的话,张绣或许还有第三条路!” 张昊自然明白李儒说的第三条路是什么,那就是拿下京兆尹,打通京兆尹到南阳的必经之路。 然而, 京兆尹现在大部分地区都是马腾的势力范围,招惹马腾等同于招惹西凉各部。 虽说他本来的目的之一就是顺手拿下凉州,可关中还没拿下,曹操随时可以驰援关中呀! 而且, 这跟他已经布置好的作战计划有一些冲突。 此外还有一点, 要是为了张绣临时改变作战计划,结果到头来张绣先支撑不住败亡或是降了曹操,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严重的话这一战还有可能以虎头蛇尾的方式收场。 那么该如何抉择呢? 张昊陷入沉思,脑海中浮现出司隶各个城邑关隘的位置及大致地形。 “贾诩是我的!” 半晌后,张昊有了决定。 “徐晃、韩暹、胡封、李暹!” “末将在!!!” “尔等依旧按此前商议的路线进军,徐晃为主将,领兵马一万行至河东,若西凉各部有所异动,即刻西寇左冯翊为我军吸引注意!” “喏!我等领命!” 张昊环顾在场众人,继续点将。 “徐荣、张合、太史慈、吕翔、吕旷” “末将在!!!” “尔等以徐荣为主,予兵马两万,此后我军不再以拿下汜水关为主要目的,而是以东面的函谷关为主要目的。 朕之后会率领剩余的两万兵马从河东郡渡河,尔等则从河内郡渡河,我等两面夹击先拿下函谷关再从长计议!” “喏!我等领命!” 张昊再向场中刚才没点到的其余将校看去,亲卫典韦就不说了。 此外核心战将还有麴义、张辽、高顺,次一些的郝昭、孙轻、王当、侯成、曹性等人。 这一战, 张昊只出动了五万兵马,留张燕守河内,管亥守魏郡,高览守清河、田豫守渤海。 原本的进军路线依然是徐晃寇左冯翊,张昊则率主力从河内郡渡河,在旧都雒阳来个中心开花,以汜水关为目的,像当年的董卓一样据守雄关阻挡关东诸侯。 然而现在稍稍改动之后,徐晃不变,暂时放弃雒阳所在的河南尹,把期望据守的雄关改成了弘农郡与河南尹之间的函谷关,然后不断向西消灭敌人。 只不过, 张昊所不知道的是, 因为他突然改变的作战计划,无意间也稍稍打乱了曹操在战前对关中之地的布置。 此时, 司隶校尉钟繇驻军弘农郡,谒者仆射裴茂驻军雒阳所在的河南尹。 而曹操最为器重的几位大将之一,曹仁,则在汜水关以东的地区静静等待。 只待张昊强攻汜水关之时,曹仁便从东面入关,牢牢将张昊的兵马钉在汜水关以西的土地上。 然后在这之后, 汜水关以西的各部,包括早就打好了招呼的韩遂、马腾等人会由西向东与曹仁一起夹击张昊。 倘若这样战事还陷入僵局,曹操在解决掉张绣后,便会从伊阙关、大谷关、轩辕关北上加入战局。 让张昊偷袭关中不成,反被困死在关中。 可惜的是, 张昊临时改变的作战计划,让曹操的布置跟着出了一些变动。 消息传到雒阳以西的谷城,隐藏在这里的一支伏兵统帅犹豫良久,最终还是下达了提前出兵的军令。 “传我将令,虎豹骑,出击!” 第369章 虎豹所至,片甲不存! “雒阳啊,没想到我徐荣还有重回关中的一日。” “这还真是真是” 北芒山附近的孟津渡口处, 作为东路军的主将,徐荣再次踏上脚下这片土地时,一时间也是不由心生感慨。 距离当年荥阳之战结束,他被张昊强掳回辽东已有将近八年。 这八年时间董卓死了,曾经的同僚李傕、郭汜、樊稠、杨定等人也死了,关中之地早已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此刻徐荣的心情可以说是满是惆怅,但也仅限于他一人。 张合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徐荣的怀旧,说道: “徐将军,我军前军已渡过黄河,不远处便是平阴县。” “从地形上来说,平阴县邻近河岸,正好作为进攻河南尹的重要据点。” “末将请命,领一军拔之,为我军先得一胜!” 被打扰了惆怅心情的徐荣也没生气,他知道这不是怀旧的时候。 收回思绪,徐荣颔首道: “张将军所言不错,那就由你率本部兵马先取平阴!” “希望我军全部渡河之后,能入平阴城内休整。” 张合抱拳领命,随即转身离去。 接着, 徐荣回身望了一眼身后还在渡河的大军,再次下令道: “来人!” “通知军中斥候四散,谨防驻军河南尹的裴茂领兵来袭!” 张昊发兵五万攻打关中。 之前钟繇上任司隶校尉时,为了防止麾下兵马太多引起韩遂、马腾等人的敌视,便没有扩充军队。 这导致关中之地属于曹操阵营的兵马并没有多少,即使这一战钟繇想效仿去年张昊凭借黄河据守的方式也不可能。 因为手中兵马不足,守不过来。 于是, 徐荣在从河内郡渡河时,先在五社津渡口虚晃一枪,等将谒者仆射裴茂的兵马吸引过去之后再暗中向西,从孟津渡口渡河。 此时, 裴茂得知徐荣渡河的消息正在加急赶回的路上。 “徐将军,想来裴茂领兵赶到之时,我军应当已全部渡过黄河。” “陛下虽让我军与其一起夹击函谷关,然函谷关也是一座雄关,城坚恐不易攻取。” “不如先取邻近函谷关的谷城、河南、雒阳三城,如此哪怕之后还有曹操的援兵到来,有这三城在手,我军的后背也不至于直面曹操兵锋。” 等待麾下兵马渡河的过程中,太史慈如是向徐荣建议道。 在张昊麾下,太史慈与徐荣的资历相差无几,又或许是因为习惯了、待久了、受张昊恩惠太多便默认了为张昊效力这一事实。 总之,两人的私交不错。 听了太史慈的建议,徐荣点点头说道: “子义将军言之有理,此三城必须掌握在我军手上。” “待兵马过河近半,便由你再领一军出发,攻取此三城!” “至于裴茂,由本将来挡!” 两人交谈间,算是确定了之后具体的作战方案。 然而,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就在大军才过河一半时,有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太史慈、徐荣警觉,身侧的亲卫赶忙匍匐在地,偏着耳朵细细聆听这个动静。 几息后, 轰隆隆的马蹄声愈加清晰,南面奔来一骑刚散出去的斥候。 隔着老远,斥候急切的声音便从马背上传来。 “敌袭!敌袭!!!” “南面谷城方向有上千骑兵来袭,观其制式,俱是精锐!” “备战!快备战!!!” 见斥候的模样不似作假,轰隆隆的马蹄声也不是幻听。 徐荣闻言,不敢怠慢,急令渡河的兵马结成战阵,严阵以待。 调度兵马的同时,徐荣满脸凝重地喃喃道: “难道钟繇在函谷关东面还有布置?这是故意在我军渡河时好半渡而击?” “这么说的话恐怕陛下从函谷关西面攻击关隘也不会那么顺利啊!” 徐荣为之后的战事感到担忧。 如果东西两路大军不能先将函谷关拿下,那么函谷关等同于分割了战场。 要是钟繇或者曹操的布置不止于眼前,不管是张昊还是徐荣所在的大军,反倒更容易被逐个击破。 战局,似乎在往不妙的方向发展! 轰隆隆!!! 奔腾的马蹄好似煌煌天雷压顶。 终于, 来袭的骑兵出现在了徐荣、太史慈及麾下将校的眼前。 以往都是他们仗着骑兵之利给敌人压力,现在却反了过来。 “这这是重骑!还有具装骑兵!” “来了!他们来了!” 一抹慌乱出现在过河兵马的脸上。 哪怕这之中有不少是经历过数场大战、经验丰富的老卒,但面对铁骑突脸这种情况还是不免有些慌乱。 更何况正是因为知晓自家重骑兵以及具装骑兵的厉害,当面对眼前这上千敌骑时才更加感到害怕。 这时, 徐荣眼见刚列好的军阵还未接战就有了些许松动,急忙怒吼稳定军心。 “弓弩手!攒射一轮!” “步卒上前,准备接敌!” “诸位!前有敌骑来袭,后有河水湍急,今日我等退亦死,战亦死,死战可乎?” “握紧尔等手中兵刃,我等,已无路可退!!!” 人在恐惧之下有两个极端, 要么因为害怕而本能地退避或是呆滞,要么则因为愤怒而主动迎上。 军阵之中, 听到徐荣所说的话,一些兵卒脸上浮现出狠厉之色。 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既然选择沙场搏命,无非就是杀与被杀两个结局。 反正现在已经无路可退,那么便抛弃一切杂念,舍生忘死的死战一场! “杀啊!!!” 下一刻, 军阵之中爆发出冲天怒吼,直欲盖过震耳欲聋的滚滚马蹄声。 同一时间, 铁骑撞入军阵,直接在军阵之中犁出一条血肉模糊的死亡之路。 而伴随着铁骑撞入军阵,领军者曹纯的声音响彻战场。 “来者,谯县曹子和是也!” “众将听令,随我冲阵!” “虎豹所至,片甲不存,将他们,赶下黄河!” 第370章 出师不利,曹仁动! 孟津河畔, 惨烈的厮杀持续进行。 汇聚起来的血水,浸入泥土,也顺着坡度流淌而下,最后垂落于军阵后方奔腾的黄河水中。 其实张昊要取关中,切断关中以西与中原的联系,目标是汜水关这个要害之地想不被人猜出都难。 毕竟汜水关所处的位置,就相当于葫芦上肚与下肚之间的连接处,相对狭窄一些,所需驻守的地方也要少一些,兵力便能更加集中。 作为曹仁之弟,虎豹骑的首任统帅。 曹纯的目的便是在张昊兵马攻打汜水关时,率先从谷城由西向东奔袭而来,先给张昊来一记背刺。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 张昊临时改变了作战计划,曹纯这第一个背刺,就正好撞上了徐荣渡河的大军。 而兵法有云:半渡而击! 哪怕裴茂还在回援的路上,曹纯麾下的虎豹骑才组建不久,仅有千余,曹纯也决定冒险一搏,以小敌多。 这不是违抗军令,而是因时而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 曹纯此刻的战果颇为显着,初一接战徐荣麾下兵马就折损不小。 毕竟哪怕再精锐的兵卒,也无法以肉身硬抗重骑奔袭而来的高速冲锋。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不止是曹纯有装备精良的虎豹骑,徐荣手上也有,只是为了给骑兵提速,让太史慈领着跑远一点拉开距离才好冲锋。 “众将听令,凿穿敌军左翼就撤!” “莫要恋战!” 曹纯眼见不远处的太史慈领着数百重骑接近,打头的还有百来具装骑兵,心知已经失去速度优势的虎豹骑不是敌军对手,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而之所以能撤退, 是因为虎豹骑的建立,曹操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耗费不少心血,作为首任统帅的曹纯可不敢初战就不管不顾闷头往敌阵里冲。 冲阵容易,造成大量杀伤也容易,可毕竟自己只有这么点人,没有援军跟上扩大战果,没了马速陷在敌阵里可不就全军覆没了吗? 所以曹纯在冲阵前下达的军令是有弧度的冲阵。 不是直冲阵心,而是冲击边缘的阵脚方便跑路。 很快, 虎豹骑就要功成身退而去,太史慈见己方军阵被摧残的一片惨烈狼藉的状况。 饶是太史慈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见到这般惨状也是怒火中烧。 “贼将休走!” “谯县曹子和是?东莱太史慈来也!” “可敢一战?” 曹纯默不作答,吃到好处不要声张,闷声跑路便是了。 太史慈见状,领着渡河不多的几百骑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由于曹纯的虎豹骑先入场,消耗了大量马力,撤退时又要重新提速。 就在太史慈要追上的时候, 只见虎豹骑奔逃产出的烟尘之中,迎面现出数十骑向太史慈对撞而来。 ‘轰隆隆~~~’ “啊啊啊~~~” 骑兵相撞,都是精锐,这一撞的惨烈程度比骑兵冲阵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史慈弓马娴熟,武艺也高强,倒是成功紧急避险。 可麾下骑兵总有来不及避让的,一时间引起连锁反应,再次折损少量精锐。 而也正是这数十虎豹骑的断后,让曹纯统领的虎豹骑主力成功走脱。 “曹子和虎豹骑” “子义,这一战恐怕难了!” 战后, 徐荣与太史慈两人都阴沉着脸,徐荣如是说道。 太史慈没作答,但心底也是默认了这一事实。 不久后, 雒阳以东传来的急报印证了徐荣的猜测。 “报~~~启禀徐将军,曹操麾下大将曹仁,领兵马一万由汜水关入,西奔而来!” “汜水关守将段煨,也领三千兵马连同曹仁来袭!” “此外,谒者仆射裴茂已与曹纯所领虎豹骑汇合,驻军雒阳西面的上林苑!” 徐荣得知这些消息,在平阴城头沉默半晌,向函谷关所在的方向眺望而去。 “速将这些消息向陛下送去!” “函谷关我军怕是难以与陛下两面夹击了!” 纵是使用飞鹰传书,其中过程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此时函谷关西面的张昊还不知道徐荣所部的遭遇,正渡过黄河后向函谷关行进。 途中, 张昊向掌管军情的祢衡问道: “正平,钟繇所部现在何处?凉州各部又有无动向?” “回陛下,钟繇闻我军渡河而来,已领军至陕县,至于凉州各部则未曾有消息传来。” 自中平四年与祢衡相识以来,曾经那个狂傲不可一世的祢衡被张昊吃得死死的。 再硬气又怎样? 如果不敢割以永治,那就只能被迫享受! 现在的祢衡,可以说是张昊麾下文武中,宗族子嗣最昌盛的第一人,再努努力或许能跟中山靖王相比。 而祢衡随军掌管军情,张昊也是习惯了。 且带着祢衡还有一个好处,每次开战前可以先来一波先‘礼’后兵。 至于怎么个‘礼’法不用张昊交代,祢衡自己就自觉做了。 或许也是因为长期以来的随军生活,祢衡对于军事上的事渐渐略知一二。 “陛下,我军若想拿下函谷关,当先取西面的黾池、新安二城,以防钟繇的兵锋?” 祢衡难得发问,张昊于是回道: “确实如此,所以朕便让文远先去了,相信文远不会让朕失望的。” “对了,让你替朕写给刘雄鸣的书信你写完没有?” “朕还真怕南阳的张绣败得太快啊!” 祢衡答道:“陛下放心,已经完成了,只待陛下开口可随时派人送往刘雄鸣处。” “那就好!”张昊微微颔首。 刘雄鸣,与程银、李堪等人类似的割据势力之一,占据京兆尹的上雒、商县一带。 少时以采药、射猎为事,长期居住在覆车山下。 由于山中总是云雾缭绕,时常进山采药的刘雄鸣走的路多了,便熟悉山中地形不会迷路,因此被人认为他能驾驭云雾。 三辅乱时,许多人前去依附他。 虽说刘雄鸣的势力并不算强,但谁让他占据了险要的武关呢! 如果要接应张绣返回关中,武关便是张绣需要面对的第一道难题。 所以张昊的做法,以拉拢刘雄鸣为主。 (前文提到的钟繇之甥郭援搞错了,已删,郭援好像是沛国人,这时候不应该出现在并州,另外搜资料的时候偶得一张程银等人的势力分布图,以防发在段评被隐藏,就发在作者说) 第371章 无心之言,一语中的 接应张绣的事暂且先放一放,毕竟沿途道路还没打通呢! 另一边, 河东郡,安邑。 与张昊的主力分离后,徐晃领军一路向西,不数日河东郡的行程便已过半。 这日, 行军途中,曾经与杨奉同为白波小帅的韩暹找到机会,打马上前与徐晃搭讪。 “徐将军公公明?” “啊~~原来是韩将军,韩将军可有要事?” “无无事,我只是想与徐将军随意说说话。” 见徐晃并未因韩暹呼喊他的字而生气,韩暹心下稍安,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徐晃套近乎。 “公明,我记得你也是河东郡人氏?好像是杨县人氏?” “韩将军所言不错,我正是杨县人氏。” “那倒是有些可惜了,杨县在霍大山附近,距离当年咱们举事时的白波谷还要远一些,不然此次途径河东郡,公明就可以回乡看一看了。” “回乡无妨,会有机会的,当前我等应该以战事为重!” “公明说的是,战事为重,战事为重,不过” 韩暹附和着说道:“我记得有一句话叫‘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公明你离乡多年,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哪怕公明你不喜铺张炫耀,回去祭拜一下列祖列宗也是应该的。” “或许待此战结束,返程时便是最好的时机,想必陛下也不会不近人情。” 韩暹这么一说,徐晃心中也生出了些许思乡之情。 这次西寇左冯翊,张昊正是照顾徐晃是河东人氏,这才让徐晃独领一军。 而韩暹之所以故意这么做,甚至还提起当年在白波谷举事时的事,就是为了跟徐晃攀攀交情,拉拢关系。 与杨奉那种摆烂不同,韩暹还想自己的职位在军中往上爬一爬呢! 那么如今也算是张昊麾下最为器重的一方战将之一的徐晃,便成了韩暹攀关系的目标。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事实证明韩暹的小心思还是有点用的。 不过韩暹也知道的,以徐晃为人光靠攀关系还不行,还得有实际的功劳傍身才行。 可哪里才能立下功劳呢? 韩暹挖空了心思琢磨,还真让他寻思到了一件事。 “公明,我记得当年陛下奔行千里前往雒阳时,正好于孟津渡口撞见河东卫氏迎亲。” “你说如今陛下将河东郡收入囊中,河东卫氏会如何自处呢?会不会还在记恨当年之事?” “如今我等途径河东郡,他们又会不会生出二心?” 徐晃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迟疑不定的神色。 “这不会” 如果是平常时候,韩暹这么说完全是在没事找事。 这件事连张昊本人都淡忘了,如今重新被人提起不是想讨好张昊又是什么? 但这个时候不同!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徐晃治军严谨,历史上被曹操称为有周亚夫之风。 如今徐晃身为一军主将,为了整支军队的安危,整个战局的重要,虽然嘴上说着不会,但心里不由开始重视了起来,随即向随军的军吏问道: “河东郡中官吏,如今可有卫氏族人?” “额回将军,好像有的,我记得有个叫卫固的就在郡中担任郡掾。” 军吏思量一阵,向徐晃回答道。 徐晃随即眉头一皱,深思起来。 跟徐晃套近乎的韩暹见状,见徐晃真的开始对这件事情予以重视,又有些心虚起来。 毕竟他算是在没事找事,万一之后什么事也没发生,治他一个危言耸听之罪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于是打着哈哈先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撇清。 “哈~~” “那个公明,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也不必如此当真!” “前方不远处就是河东郡郡治安邑县,总不可能河东太守与方才说的那个卫固一同谋反?” “如果他们真想谋反,依我看来啊,最好的方式便是邀我等入城宴饮,然后酒至正酣时,埋伏好的刀斧手一拥而出将我等乱刀砍死!” “不过这可能吗?不可能的” 韩暹眨巴着眼睛把声音拉长,目光落到军中小卒恰好领来的骑手身上。 马背上的骑手得见徐晃,立即毕恭毕敬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安邑县人王二毛拜见镇北将军!” “听闻徐将军领兵东至,河东太守王邑已于城中置好酒食,携郡中掾属邀徐晃将军入城稍歇!” “还望徐将军知晓,三日前城中粮仓不慎走水,致使为大军筹集的粮食损毁近千石。” “王太守已命各县官吏迅速筹集,恳请徐将军勿要因此事上报王太守的失期之责!” 后面的话徐晃没有认真倾听,因为徐晃的眼神早已落在了韩暹身上。 此刻两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默默对视,相顾无言。 片刻后, 韩暹抽动着嘴角,讪讪说道: “不会这么巧” 河东太守王邑,北地泥阳人。 早年师从太尉刘宽,与公孙瓒同门。 去岁张合奉命攻取河东时,太守王邑主动举郡归降。 由于当时大战还未结束,这个叫王邑的又这么识趣,张昊为了求稳防止地方再生动乱,便依旧让王邑领河东太守一职。 本意是等时间冲淡之后,再将王邑调任。 但谁料曹操突然南征张绣,张昊也只能被动继续征战。 此时, 安邑城中,王邑正在与郡掾卫固、范先等人议事。 “诸位,那镇北将军徐晃真的会应我之邀入城吗?” “以粮仓走水为由,万一让徐晃起了疑心怎么办?” 卫固对王邑说道:“府君勿忧,某料那徐晃应当是会入城的!” “徐晃也是河东人,如今领军途经河东,怎会没有一点别的想法呢?” “只待其入城宴饮,酒至正酣之际,便是将其拿下之时!” “此后我等便能吞并徐晃的大军,再集结郡中兵马起事,东攻河内,断了张昊的退路!” “届时张昊败于关中,或俘或亡,都是大功一件,府君,这泼天的富贵可就要落到您的身上了!” 卫固这番话不无以利相诱的意思。 但王邑听后,眼中并未表现出对功劳的热切,只是说道: “去岁我听从尔等之言,暂时委身于国贼张昊之下!” “如今张昊攻取关中,正是我王邑为国尽忠的时候,有何富贵可谈?” “我只愿倾覆了张昊的大夏,以身明志匡扶汉室!” 这话落到卫固耳中,让卫固不免心中腹诽。 啊对对对! 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王邑是为了家国大事,我卫固就只是为了河东卫氏与张昊之间的私人恩怨。 如果不是大家站在同一利益上,高低得给你在‘摔杯为号’时把‘杯’换成木头的。 因为木头的摔不碎。 第372章 意外频出,河东卫固反! 不久后,安邑城下。 因为韩暹的无心之言太过巧合,哪怕徐晃不想在意,心里也不得不对河东太守王邑起了疑心。 大军开到安邑城下,韩暹犹犹豫豫地问道: “额公明,你真要进城去?” 徐晃仰望安邑城头,城上守卒似乎并无异样。 沉吟片刻,徐晃目光坚定地说道: “倘若真如韩将军你所言,河东太守王邑欲反,那这城我便不得不进了!” “我军要西寇左冯翊,一旦河东出现变故,后方大乱,大军随时都有覆灭的风险。” “而如今王邑邀我入城,欲先将我拿下,可我又何尝不想在其图穷匕见之时反制于他呢?况且这是除掉隐患最快的办法!” “至于我的安危,我徐晃随陛下征战数年,哪次战斗没有危险?” “尔等不必再言,待我进城之后先将城门控住,至于宴席,若我半刻钟后未曾返回,尔等便直接起兵攻城!” 徐晃做出安排后便直接带着亲卫进了城中。 一路行至王邑置办酒宴的府邸,此时王邑等人正恭敬地等候着徐晃的到来。 “啊~~徐将军来了,快请入座!” “王太守稍等,宴席前晃先有一言。” 徐晃盯着王邑及其缘属的脸色,一板一眼地说道: “王太守,军中军务要紧,晃只能与尔等相聚半刻。” “半刻之后晃便要返回军中,还望王太守与诸位见谅!” “这”王邑与卫固等人微不可察地对视一眼。 王邑还想再劝,可徐晃不苟言笑始终不松口,最终王邑只能故作遗憾地同意了。 众人向府邸中走去,途中,有仆役找到卫固,小声地对卫固报告了城门被徐晃的人控制的事。 卫固心生警觉,深深看了一眼与王邑并排走在前面的徐晃。 心中念头急转,在众人落座前,卫固走到王邑身边,对其小声耳语几句后离开了宴席。 徐晃见状,随即问道:“王太守,你的掾属何故离去?发生何事了?” 王邑搪塞道:“徐将军勿怪,仲坚听闻从解县为大军筹集的粮食到了,故去查验一番,稍后便会回来。” 徐晃点点头,像是相信了王邑的说辞。 但卫固刚才对王邑说的是,城门已被徐晃控制,半刻钟后徐晃要是想走便强行发难,他先出去调集城中兵马准备夺门。 “王太守,晃忽有一问还请王太守告知!” 就在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徐晃突然问道。 “哦?徐将军有何问?” “王太守意欲谋反耶?” 咣当—— 杯盏落地的清脆声响起,场面变得一片死寂。 看着脚边不慎摔落的杯盏,王邑脸色大骇作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徐徐将军说笑了,我我怎么会谋反呢?” “既如此,倒是晃多虑了,不过晃突然想起军中还有要事要处理,这宴席就暂且延后!” 徐晃目光微沉,说完后便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卫固的离开让徐晃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刚才这一问不过是为了诈王邑一下,而在杯盏落地后依稀可闻,又突然消散的杂乱脚步声证实了王邑有问题。 此时, 王邑见徐晃真的要走,咬着牙犹豫时机不对是否要发难。 然而一侧的掾属范先却坐不住了,怒喝出声。 “既来之,休走之!” “刀斧手何在?拿下!” 这一刻,杀机毕现。 同时,徐晃转身欲走的假动作一顿,抽出腰间佩剑回身向王邑杀去。 整个宴席顷刻间乱作一团,化为战场。 河东郡发生的变故在徐晃拿下安邑后便传书给了张昊。 王邑被徐晃生擒,范先等作乱的掾属被当场斩杀,提前离席的卫固反倒侥幸逃出城中,返回卫氏所在的平阳县起兵叛乱。 随后, 徐晃暂缓西寇左冯翊,发兵征讨平阳县叛乱的卫固。 当河东郡发生的叛乱被张昊得知时,函谷关东面徐荣面对的情况也被张昊得知。 “诸位,此番我军出师不利呀!” “河东郡王邑、卫固谋反,徐荣被困河南尹,听说马腾、韩遂等人也已领兵马数万西奔而来!” “如今函谷关就在眼前,敌军势大,难道朕此战要无功而返了吗?” 张昊这么说自然是在向李儒等人问计。 知道张昊不甘心这一战就这么结束,南阳的张绣也还没接应到。 再说如果真就这么退军渡河北归,对麾下大军的士气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所以无论如何,只要形势还没到最危急的时刻,这一战就得继续打下去。 这时, 李儒先站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 “陛下,如今形势虽然看似对我军不妙,但河东郡的王邑、卫固之叛想必对徐晃将军来说不过芥藓之疾!” “至于我军与徐荣将军所面对的形势,儒认为若能拿下函谷关合两军之力,便能扳回一局再战关中!” 张昊随即问道:“那么如何才能拿下函谷关?诸位可有妙计?” 陈宫智迟,关于这个问题想了好几天了,刚才听张昊说韩遂、马腾将至,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启禀陛下,宫或有一计!” “如今局势对我军不利,我军渡河北归乃人之常情。” “钟繇召韩遂、马腾等人入关作战,今韩遂、马腾未至,我军却欲渡河北归,若能因此诱使钟繇来追,先败钟繇,或可诈开函谷关!” 第373章 假戏真做,钟繇中计 “钟繇此人并非短智之辈,先败钟繇可不容易。” 对于陈宫的计策,张昊在思考一阵后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不过张昊的态度并不是否定,而是存疑。 按照陈宫的想法,哪怕张昊是因为战事不利撤回河内郡,在渡河时钟繇采用半渡而击的方式说不定可以大败张昊。 但钟繇不是一个轻敌冒进的贪功之人,在出兵前一定会再三思考是否要抓住这个战机。 而如果钟繇选择不出兵,那么陈宫的计策就只能胎死腹中了。 大帐之中, 众人保持着安静,陈宫正欲继续说话,张昊率先说道: “罢了!如今也没有多余的选择,就按公台先生之计行事!” “换个角度来说,钟繇若是发兵来追,我军先败钟繇再诈开函谷关这一仗就还有得打。” “若是钟繇没有发兵来追,至少我军保存了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张昊决定听从陈宫之计,这时李儒补充说道: “陛下,既然要依公台之计行事,为了更大可能地诱使钟繇出兵,我军不防假戏真做!” “张辽正在黾池与钟繇对峙,去岁收复并州时,张辽将军已经证明了他的才能,哪怕再单独与钟繇对阵,想必也不会让人失望的!” 张昊目光直直地盯着李儒。 如果不是知道李儒不敢有什么坏心思,张昊都还以为李儒是跟张辽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是在公报私仇。 张昊渡河北归假戏真做,也就意味着独留张辽断后。 张辽只有三千兵马,而钟繇的兵力就算再不济,开战后临时征募也有六、七千人。 一旦钟繇决定出兵半渡而击,放过了张昊的主力,那断后的张辽便危险了。 张昊沉思良久,目光扫过帐中文武,最终下令道: “正平!给张辽将军发书一封,说明我军的谋划。” “再替朕一问,问问张辽将军朕能否信任于他?” “另外,曹性何在?” 突然被点到名的曹性一愣,接着立即反应过来出列。 “末将在!” “予你两百精骑先行渡河,待渡河之后再从下游渡河返回弘农郡,一旦钟繇出兵追击我军,你即刻率领精骑切断钟繇与函谷关之间的联系,将函谷关内派出的眼睛给朕清理干净咯,可能做到?” “末将必不辱使命!” “很好!那么接下来就看文远将军的了!” 张昊的书信发往张辽处。 此战张辽先克新安,再取黾池,为张昊的大军保证了在攻取函谷关时不会遭到背面的钟繇偷袭。 哪怕如今张辽麾下兵马没有钟繇多,但因为连克两城,兵锋正盛。 接到张昊传来的书信,张辽阅览完后并未立即下达军令,而是沉思起来。 一旁, 与张辽搭档的部将夏昭、邓升,在得知张昊即将要渡河北归后,满脸可惜地说道: “唉!战事怎么突然就对我军不利了呢?” “咱们才刚拿下新安、黾池二城,都还没捂热乎,就又要还给钟繇了!” “这城啊还真是白打了!” 听到两人说的话,张辽皱起眉头语气颇为严厉地呵斥道: “怎么?陛下之令尔等还有怨言?” “城池既已拿下,难道还会少了尔等的功劳?” “我等听令行事便是,哪来那么多的牢骚?” 夏昭、邓升不敢再说什么,像个鹌鹑似的站立不动。 张辽继续说道:“传我将令,接下来待陛下的大军退回黄河北岸之后,我军再逐一弃守城池渡河北归。” “期间,我等将城中辎重能带走的都收集起来,沿途撤军时只要钟繇出兵,便再弃掉一部分。” “我等受陛下重托,能否诱使钟繇来追,再诈开函谷关就看此战了,尔等万不可出了差池,听清楚了吗?” “末将谨遵将军之令!”夏昭、邓升赶忙应诺。 张昊撤军的消息很快被钟繇得知,也被函谷关守将得知。 为了确认张昊撤军是否有诈,钟繇又加派不少斥候出去探查。 当斥候返回,向钟繇述说了张昊真的是在撤军后,钟繇麾下将校一扫被张辽压制的沉闷氛围,个个都摩拳擦掌地请战。 “钟校尉,国贼张昊这是因为河东郡与函谷关东面的战事害怕了啊!” “如今张昊的大军正在渡河,望北而逃,这正是我军将其击破的时机,当速速出兵,不可错失如此绝佳的战机啊!” “末将请战,若此时出兵,纵使不能生擒张昊,也能将其大军赶下黄河,大胜而还,还望钟校尉应允!” “末将也请战,只需” 钟繇没有理会众人热情高涨的请命,转而向参军张既问道: “德容以为呢?此时我军是否应该出兵?” “倘若出兵,胜算几何?” 张既是左冯翊人,出身寒门庶族,家中殷富。 之前担任新丰县令时,政绩名列三辅各县第一。 曹操任命其为议郎,如今关中之战爆发为钟繇参谋军事。 “回钟校尉,既认为或许应该再等等!” “如今韩遂、马腾等人的大军未至,尽管击破张昊对我等来说是大功一件,且还能向韩遂、马腾等人彰显您的武功,之后更容易使其顺服。” “然对于我等,乃至曹司空而言张昊都是一个大敌、劲敌,我军又怎能贪功冒进出了差池呢?” “况且我军与驻军黾池的张辽已经交过手了,张辽所部哪怕兵力不如我军也是个强敌,同样不可不防!” “故而既认为,倘若我军要追击张昊,也应该根据张辽所部的动向来确定是否出兵!” “只要确定张昊这不是在诈败,便可乘胜追击!” 钟繇颔首,对于张既的言论很是赞同。 “德容所言正合我意,那我军便再等等!” “且看张辽会如何应对?” 于是, 接下来几日,有张辽的断后,张昊的大军安然撤回黄河北岸。 期间钟繇作势欲追,张辽也跟着领兵相拒。 而在张昊的大军全部撤退之后,张辽则开始偷偷放弃黾池、新安二城,准备暗中撤退。 钟繇见此情形,再次出兵假装追击,张辽这时候便将收集起来的辎重故意丢弃在沿途的道路上,作出一副麾下士卒为了逃命,连不小心丢掉的战利品都来不及重新拾取的假象。 因为这, 钟繇终于下令全军追击,扩大战果。 放过了张昊这个国贼,张辽这等难缠的战将便不能再放过了! 第374章 张昊三通鼓,“雁门张文远何在?” 踏踏踏踏~~~ 兵卒跑动的脚步声震起漫天沙尘。 肃杀之气扩散,震慑得沿途之上飞鸟不敢啼,虫儿不敢鸣。 “我军距张辽所部还有多少路程?敌军此时如何?” “回钟校尉,还剩五里路,敌军正在渡河!” “通知全军加快速度,务必将张辽留下!” 钟繇是颍川士族,这时候的士族还延续着六艺之风,没有明确的文武之分。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钟繇书法不错,握得住笔,也能提剑,此时领军追击虽说身体上有些疲乏,但还不至于表现得太过狼狈。 五里路程转瞬即至,河岸边的敌军已遥遥在望。 然而就在这时, 只见一面如紫玉、目若朗星的威武战将,手中倒提一杆寒光凛冽的月牙戟,背后鲜艳夺目的披风在随风招展,胯下高头大马踏着‘踢踏踢踏’的小碎步似闲庭散步般逆行而来。 哪怕不用通报名号,钟繇就已经知晓眼前之人便是张辽。 “张文远!” “我知道你,初为雁门郡吏,先随丁原,后从董卓,再属吕布,去岁吕布被擒,又归于张昊。” “然张昊乃国贼尔,此番留你断后,与弃子何异?” “尔等如今已无路可逃,何不速降?” 钟繇说这话时,是一边骑马奔行,一边放声呼喊的。 其目的摆明了是想动摇张辽的军心,打击其士气。 而效果还是有的,背靠河岸列阵的军阵中顿时出现些许骚动,但张辽恍若未闻。 ‘陛下!末将当然是可以信任的!’ 张辽在心中默念道,随后手中月牙戟高举,张辽用实际行动向钟繇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众将听令!敌军已至,随本将,杀他个人仰马翻!” “杀啊!!!” 月牙戟向前挥下的同时,张辽已纵马策出,当先一骑直奔钟繇而去。 你有你的半渡而击,我有我的背水一战! 主将一动,由于身先士卒已经做了表率,刚才阵列之中骚动的士卒也被带动,被其余热血上头的军中同袍裹挟着向敌军杀去。 “我乃雁门张文远是也!” “众将士随我杀啊!” 张辽奋勇冲杀,直冲阵心。 身后的兵卒也跟着猛攻突进,反向冲锋。 刚才钟繇喊话时之所以不停下大军,就是为了防止麾下兵马心中的那口气泄了。 如今两军对撞在一起,悍然厮杀,士气可谓是旗鼓相当。 不过, 作为主将的张辽,其武力在乱战之中难逢敌手,短短片刻就已经连斩十数人,这其中还包括钟繇麾下的一位将校。 坐镇后方的钟繇见状,急声喝令道: “军中将校何在?” “敌将已入阵中,还不速速将其拿下?” 一连走出五位军中将校,随即向张辽所在的战场冲杀过去。 战场上的战况短暂相持,一时间似乎很难分出个高下。 不过下一刻,战场对岸突然传来轰隆作响的战鼓声。 鼓声之中, 一辆黄金战车显赫于前,车后是成片的大夏兵马奔驰而来。 他张昊,又回来了! “通告全军,渡河,增援我军同袍!” “我大夏,可没有抛弃同袍的习俗!” 隔河相望,张昊望着对岸战成一片的战场朗声下令。 虽说渡河需要时间,但己方主力重回战场,这无疑给陷入阵中厮杀的己方兵卒心里,打了一记强心针。 “老典,去搬一面战鼓来。” “朕无法去到对岸相助文远,但却可以为文远擂鼓助威!” 典韦震声领命,很快搬来一面战鼓放在黄金战车上。 张昊拿起鼓槌,倒也没有撸起袖子,实在是甲胄在身不方便。 随着有节奏的战鼓声从黄金战车上响起,张昊每喊一句,典韦带头统领的亲卫营就整齐地复述一遍,身后不能第一时间渡河的大军也重复一遍。 “雁门张文远何在?” “鼓声一响,通名!” 张辽这时陷在阵中,并不知晓是张昊亲自擂鼓。 但如此整齐的声音,却可以穿过杂乱的战场厮杀声传入张辽耳中。 张辽一边厮杀,一边怒吼着回应道: “雁门张文远在此!” 话音落下,张辽立斩一将。 河对岸,张昊再次擂鼓。 这次军中鼓手尽量配合着张昊敲击鼓面的节奏,擂响战鼓。 “雁门张文远何在?” “鼓声二响,斩将!” 敌阵之中,张辽应声再答。 手中动作也不慢,霎时再斩一将。 接着, 张昊敲响第三通鼓。 “雁门张文远何在?” “鼓声三响,破阵!” 此时围杀张辽的剩余三将,已经被张辽言出斩将的操作吓得有些胆寒了。 见张辽眼中的凶光再次大盛,当中一将率先顶不住掉头跑路。 另外两将一见,愣了一下,也想效仿。 可下一刻刀光闪过,两将几乎同时毙命。 “雁门张文远在此!” “众将士何在?随本将,破阵!” 张辽一方的士气肉眼可见的高涨,关中兵马战线后移。 钟繇见此情形,本想愤然拔剑上场,但他毕竟不是专职的武将,所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 无奈,钟繇眼见败局已定,只能下达撤退的军令。 这下, 攻守易型,局势逆转! 张辽携大胜之势一路追击溃逃的关中兵马,连追二十余里,沿途缴获兵甲无数,迫降关中兵马三千有余。 与此同时,另一边。 曹性奉命清剿函谷关守将派出来探查军情的斥候,以防驻守函谷关的兵将,在实时得知了钟繇战败的消息后影响后续行动。 曹性其人,箭术还不错。 没了臧霸,吕布麾下的八健将便少了一人,成了七健将。 成廉是吕布的老部下,哪怕归降后也决定一直跟着吕布。 魏续、宋宪、侯成、郝萌则是叛将,与张辽搭档或许会让张辽觉得有点别扭。 于是, 此前从属于郝萌的部将曹性,便成了张昊今后给张辽搭档的部将之一。 第375章 陷阵营,出! 噗通—— “启禀陛下,末将幸不辱命!” 张辽追击溃兵返回,张昊也已渡过黄河,返回南岸的弘农郡。 追击途中,此前围杀张辽的最后一员将校被张辽生擒,在张辽复命的时候被重重掷落于地。 “文远不必多礼!” “此战有劳文远了,文远当居首功呀!” 张昊称赞的同时,典韦紧跟着亦步亦趋,挡在张昊身侧,以防被俘的将校暴起发难。 张辽抱拳一礼,连称不敢当,指向地上的俘虏说道: “启禀陛下,末将已经问过了,此人名叫张琰,钟繇麾下将校,就是这弘农郡人氏。” “若陛下想诈开函谷关,或许需要此人相助!” 张昊向摔在地上的张琰看去,都还没来得及问话,张琰就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顿首说道: “启禀陛下,小将愿降,小将愿降!” “陛下!您有所不知啊,关中之民盼您久矣!” “小将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诈开函谷关,为陛下攻取关中献上一点微弱之力!” 张昊微眯着眼,向对方凑近了一点,语气幽幽地道:“哦?此话当真?” “若你降而复叛,坏了朕的大事可不会有好下场,九族尽戮你可明白?” 张琰一脸谄媚之色,点头如捣蒜似的奉承道:“小将明白,小将明白!” “听闻陛下登基之时有紫气东来,此乃天命所归之象,小将是诚心归降,还望陛下给个机会!” 张昊忍不住轻笑一声,朝身边众将看了一眼。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此就看你的了!” “宋宪、侯成,你二人随他一起去,若他此间有不轨之举,可就地格杀!” 宋宪、侯成出列领命,故意一脸狞笑地看着张琰。 之后张琰重整被俘的溃兵,又往溃兵中混入大夏兵卒千余人,合计两千人组成一个校尉部。 打着张辽所部已被歼灭,张琰奉命先行驰援曹仁的名号直奔函谷关而去。 由于此前曹性已奉命切断函谷关兵将与钟繇之间的联系,张琰没出什么乱子,函谷关被轻易诈开。 不多时, 张昊本人登上函谷关的关墙,向东极目远眺。 “如何?函谷关内没有兵将逃出去传递消息?” 宋宪、侯成连带着刚投降的张琰急忙回道: “陛下放心,函谷关守将部曲八百余人,未有一人走脱。” “其中作乱者已被末将当场斩杀,其余人尽皆被俘,现被军中兵将所看管。” 张昊微微颔首。 这样子的话对于函谷关东面的战局,己方就掌握了主动权。 此时, 被李儒私下提了一句的张辽,已经得知刚才河岸边一战是张昊亲自在为他擂鼓助威。 张辽心头火热,大步出列向张昊谏言道: “陛下,曹仁、裴茂等人还不知晓我军已夺下函谷关。” “此刻敌军正在平阴县围攻徐荣将军所部,正该即刻出兵突袭曹军,以解徐荣将军之围!” 张辽说的话张昊自然明白,不过现在不比从前,一碗水得端平。 刚才河岸边一战败钟繇,张辽已经立下一功,该将机会让给别人了。 张昊随即说道:“麴义、孙轻、何仪,令尔等即刻出兵,与徐荣合击曹仁、裴茂所部。” “另外,正平,替朕再给驻军河内的张燕传信,令其准备挥兵渡河,适机攻取汜水关!” “哼!曹孟德这个老小子,差点就中了他的套被困死在两关之间,这下也该朕来一波关门打狗了!” 通过现有的情报复盘,李儒等人没费多少心力就推算出曹操此前在关中布置的后手。 而正所谓兵贵神速! 张昊拿下函谷关后抓紧时间再次出兵,曹仁、裴茂等人没有什么防备,战况也不会有什么悬念。 不过, 战败的曹仁、裴茂等人并不甘于此。 “大兄,如今函谷关被张昊拿下,也不知晓西面的司隶校尉钟繇是个什么情况。” “我等受明公所托稳固关中,如今战局不利实在有负于明公。” “如今敌军欲撤往函谷关据守,关门狭小,数万大军要想通过需要不少时间,我军何不败而复回,再战一场?” “只要那张昊没有防备,我军便可驱赶其溃兵顺势破关,将函谷关重新复夺!” 由于吃了败仗,曹仁一行人正灰头土脸地撤往谷城。 途中, 曹仁之弟曹纯向众人提出了这么一条建议。 抛开曹纯与曹仁之间的关系不谈,光凭虎豹骑统领一职在众人之中便有很大的发言权。 钟繇是司隶校尉,此战曹仁与钟繇的地位差不多,裴茂、段煨稍次。 此时经过曹纯这么一说,几人中地位最高的曹仁认真思量片刻,觉得曹纯说得很有道理,当即压下个别人的反对意见同意回军追击。 迫近函谷关,依稀可见关下宛如长龙般正在进关的大军。 而随着敌军突然从后方显现,大军顿时肉眼可见的出现骚乱,就连军中执旗手扛着的大旗,也因人流突然涌动而呈现出东倒西歪的乱象。 曹仁见状,振奋地举刀一挥。 “啊哈哈哈~~~报仇哪有隔夜之理!” “传我将令,全军出击,杀入关中!” 败而复回的曹军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正在入关的大军,这让没有战心的军中士卒不由慌乱地加快了脚步,妄想在别人之前抢先挤入关内。 但慌乱只出现在寻常士卒身上,关墙上得到消息走上关头的张昊可没有惊慌,毕竟他也不是没有防备。 “来人!擂响战鼓,向高顺所部打出旗号,再让军中将校维持好秩序迅速入关!” “哼!败而复回又怎样,是时候见证一下陷阵之威了!” 张昊话音落下没多久, 随着不远处的旗手打出旗语,关门处驻扎的一支甲胄、兵刃尽皆精炼整齐的精锐部队,逆着入关人流,率先奔向来袭的敌军。 第376章 陷阵营,大戟士,虎豹骑 “这这是陷阵营!” 曹仁麾下有参与过吕布兖州之战的将校,对于这支战斗力强悍的部队并不陌生。 又由于逆着人流迎来的陷阵营在大军中太过突兀,身为主将的曹仁也很快认了出来。 “哼!陷阵营又如何,不过区区数百人!” “今日就算是鬼神显化,我曹仁也要破了这函谷关,攻入关内!” “牛金何在?予你千人,给本将,挫败敌阵!” 曹仁说完,身侧不远处一虎背熊腰的壮汉震声领命。 在其先行出阵后,身后跟着跑出上千兵卒直冲陷阵营而去。 “众将士,随俺老牛杀杀他的威风!” “敌军已至,陷阵营,列阵!” 对面,高顺见有人直冲自己而来,同样不慌不忙地下达了军令。 陷阵营的人数一直保持着七百至八百人的规模,虽然人数不多,但此中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辈。 又因为跟着吕布的时候就装备精良,如今再投于张昊麾下,精良程度更甚几分。 其中不仅包括甲胄、刀刃,就是人也因为肉食供应的增加壮了许多。 在高顺的命令下,战阵顷刻间便有条不紊地列阵整齐。 “陷阵营!冲锋之势,有进无退!” “进!!!” 只见刹那之间,不动如山的战阵动如雷震。 高顺为箭头,数百陷阵营营兵呈锋矢状杀向牛金临时率领的千人。 哪怕两军之间相隔还有一点距离,但牛金此刻也因陷阵营突然爆发的威势,惊得心里有些发怵。 不过开弓哪有回头箭,牛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呀啊~~~让尔等见识见识俺老牛的厉害!” 牛金向高顺发起一记跃斩,高顺闪身避让后抽枪直刺,接着两人战成一团。 而这时高顺身后的陷阵营营兵彼此默契配合,不断地将冲来的敌军逐一绞杀。 与此同时, 见牛金带领的先头部队缠住了陷阵营,作为曾经凉州三明之一段颎的同族兄弟,段煨也领军直往入关的大军杀去,欲夺得此战首功。 不过, 随着城头旗语再次打出,另一支同样甲胄、兵刃精良的部队拦住了他的去路。 “嘿!老东西,想去哪儿啊!” 张合率领的大戟士出场,寒寒戟刃如林之盛。 段煨见状,脚步顿住,有些麻爪了。 特娘的张昊哪组建来的这么多精锐之士,这一个个的养得起吗? 如果此刻关墙上的张昊能听到段煨的心声,一定会表示: 我养不起抢塞外的鲜卑人不就养得起了吗? 再说将海鱼捕捞起来晒成鱼干同样可以作为储备粮,这不也是肉食吗? 段煨被张合拦住过不去,没法,只能开打了。 “哼!大戟士听令!” “看见不远处的陷阵营了吗?” “我等与其,如今虽为同袍,然尔等忘了前番被其压制之耻了吗?” “或许尔等会说非战之罪,然如今同为陛下拒敌,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大戟士,挺戟,杀敌!!!” 张合话音落下,在一片片寒光闪烁中,大戟士向着段煨手下兵卒穿刺而去。 而段煨手下的兵卒也弱不了多少,甚至比牛金临时所率的千人还要更强一些。 毕竟段煨曾经是跟董卓混的,手上保留有不少凉州老卒。 同一时间,不远处的另一处战场。 奔袭作战、冲击敌阵怎么少得了曹纯统领的虎豹骑呢? 短暂歇息片刻蓄养马力之后,曹纯一声令下,虎豹骑将士翻身上马,开始逐渐提速奔向战场。 但前方烟尘之中,同样有滚滚铁蹄奔赴而来。 “东莱太史慈在此,敌骑止步!” “谯县曹子和来也,虎豹骑,突击!” 精锐对精锐,都是重骑加具装骑,就连马鞍、马蹬都几乎一样。 两支骑兵这一撞,顿时撞了个人仰马翻,血肉模糊。 哪怕重骑和具装骑不是太史慈的直属部队,但太史慈此刻的心里同样在滴血,关头的张昊更是一脸肉痛地不忍直视了。 而曹纯又怎么不是了呢? 甚至心痛得有些无法呼吸! 曹操得到关中的时间不长,战马获得不易,培养虎豹骑更是不易,耗费极大。 如果曹操不是还在南阳,是在现场的话,说不定心痛得痛风都要犯了。 兵对兵,将对将,胯下战马嘶鸣,太史慈与曹纯杀至一处,兵器敲得砰砰作响。 只是曹纯的武力实在不是太史慈的对手,十数合不到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而在另一边, 比曹纯更惨的是牛金临时率领的千人。 陷阵营的营兵配合默契,待冲锋之势止住后,又逐渐变换阵型与敌兵鏖战。 随着击杀的敌兵越来越多,哪怕还能与高顺过两招的牛金也只感觉压力山大,乃至越来越大。 “呀啊~~~俺老牛要顶不住了,这阵突不破呀!” “陷阵营!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再进!!!” 牛金所率的千人被杀得节节败退,牛金本人更是身陷阵中,有些难以突围。 作为其上司的曹仁见状,再环顾战场四周,心中发苦,知道这函谷关今日他是拿不下了,但退也不能丢掉麾下兵将退。 于是, 曹仁亲提佩刀杀入阵中,欲将牛金解救出来再退。 “牛金勿慌,曹仁来也!” 曹仁的亲军战力自然不弱,有亲军相护,曹仁最终艰难地将牛金解救了出来,同时下达全军撤退的命令。 双方战不多时,曹军来了又撤,只留下满地尸首与破烂不堪的旗号。 见此情形, 函谷关头有不少战将兴致高昂地请命追击,然而张昊不允。 “向关外的兵将传令,收兵回关,穷寇勿追!” “函谷关东面的局势已定,只需良将一员兵卒千人,便能将曹仁、裴茂等人的兵马死死拦在关外!” “接下来西面的韩遂、马腾等人才是我军的大敌!” 就在拿下函谷关让麴义等人背击曹仁时,张辽再次领命向西攻取弘农各县。 不久前, 张辽传来消息,韩遂、马腾等人已经进入弘农郡,携兵马六万有余西奔而来。 不过这之中并不包括上雒、商县一带的刘雄鸣,因为刘雄鸣的实力相比梁兴、成宜等人都还有些不成气候。 也不包括侯选、程银、李堪三部,因这三人是河东人,已经前往左冯翊,进军河东郡找徐晃麻烦去了。 第377章 西凉兵至,马儿啊马儿 “启禀陛下,如今函谷关已下,当选良将一员据关而守,以御关外的曹仁、裴茂等部。” “此外,以防关外兵马乃至南阳郡的曹操进军关中,陆浑县境内的陆浑关也当速速派兵将其把控住!” 函谷关头, 见关下战局已定,隐隐有后来居上成为张昊麾下第一谋主的李儒,如是向张昊谏言道。 而在李儒谏言之后,自出兵关中以来还没什么存在感的司马懿也开口接话。 “陛下,如文优先生所言,此时欲定函谷关西面的局势,光镇守函谷关一关还不算稳妥。” “昔年更始二年,赤眉军兵发长安,就是分兵两路进攻,一路取道武关北上,另一路则是从陆浑关西攻长安!” 司马懿是河内温县人,温县距离关中就一河之隔,对于关中的地形关隘自然有所了解。 李儒就更不必说了,当初跟着董卓混的时候为了对抗关东联军,关中地形甚至比司马懿还清楚。 而陆浑关, 则是除了函谷关外,河南尹进入弘农郡的另一座关隘。 张昊从善如流,随即向麾下众将看去。 只不过, 相比刚才,一众将校全然没有刚才请命追击时那么热情,甚至有些人还微微后退两步,想藏在别人身后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嗯?怎么?” “尔等方才请命追击曹军,个个都想痛打落水狗时,可是恨不得直接从关头一跃而下!” “怎么现在选定两关守将时,一个个都哑巴了呢?” 张昊忍不住嗔笑着说道。 目光所至,一众将校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装傻充愣。 去岁刚从汝南投效来的黄巾渠帅刘辟,这时挠着后脑勺讪讪笑道: “嘿嘿~~~回陛下,这不西凉军都进入弘农郡了,马上大战再起,正是立功的时候!” “要是留下来守关,可不就错失立功的机会了吗?” 刘辟说的也是实情,一众将校眼巴巴地点头附和,同时祈祷自己不要留下来守关。 张昊指着众将笑道:“尔等还真是真是个个滑头!” “既如此,那就由朕直接点将了!” 张昊的目光在一众将校脸上一一扫过,大多数人都赶忙垂下脑袋防止被张昊点中,只有其中那么一小部分人浑然不惧。 “郝昭听令,朕令你为函谷关守将,予你兵马两千,为大军抵御关外的曹仁、裴茂等部!” “可能做到?” 模样稍显年轻的郝昭越过众将,在众将幸灾乐祸的眼神中从容不迫地出列领命。 “请陛下放心,人在关在!” “纵使曹军再增兵十万,末将也会为陛下战至最后一人,誓守城关!” 张昊微微颔首,拍了拍郝昭的肩膀以示激励。 郝昭也双目有神、一脸坚毅地点了点头。 去岁发兵三路攻取并州,高览所在的一路从河内郡一路北上,路过太原时就是郝昭投到张昊麾下的时候。 期间郝昭屡立战功,之后得高览推荐,便成为了这次攻取关中的将校之一。 函谷关守将已经确定,接下来还有陆浑关。 不过陆浑关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不是钟繇防备张昊的战略要地,其守备也很薄弱,哪怕需要重新攻打,也并不需要出兵太多。 于是, 张昊在犹豫一阵后再次点将。 “张敞、伦直,令尔等领兵三千速速攻取陆浑关!” “待拿下陆浑关后就地驻守,修缮城关,以防曹军从陆浑关偷袭我军后方,可能做到?” 有郝昭立誓在前,张敞、伦直立即出列领命。 两人都是辽东人,辽东是张昊的发家之地,治下军民在所有州郡中可以说是对张昊最忠心的。 只不过碍于辽东人口不多,相比其他州郡底蕴也不足,在人才方面鲜有能成为中流砥柱的人才。 两人如今仅是张昊麾下中层将校,但想来驻守一关足够了。 郝昭领兵两千,张敞、伦直领兵三千,除去战损,再收编降兵,张昊手上此时还有三万余人。 而即将抵达的韩遂、马腾等人有兵马六万有余,近乎张昊的两倍,张昊随即再向李儒等人问计。 “诸位,西凉兵将至!” “敌军势大,来势汹汹,诸位可有妙计破敌?” 依旧是李儒率先发言。 “启禀陛下,儒认为欲破西凉兵,当以离间攻心为上?”“ “哦?那文优先生说说该如何离间攻心呢?” 张昊接了一句,李儒娓娓说道: “启禀陛下,韩遂、马腾等人本就互不统属,此前还曾互相攻伐。” “如今入关作战,各部之间并不能真正的统一调度,故而儒认为,只要使诸将各生异心,则大军不攻自破!” “而所谓异心,可疑,可怨,可妒,亦可傲,当因人而异!” “此中比如韩遂,其人绰号‘九曲黄河’,便应使其生出疑心;又或者此中骄纵之辈,则应使其愈加倨傲!” 李儒说完,张昊陷入沉思。 而说起骄纵、倨傲的人,张昊的脑海里不由想起一个。 诶嘿~~~马儿啊马儿~~~ 张昊在与麾下文武思考如何应对即将抵达的西凉军。 另一边, 韩遂、马腾等人也已经与钟繇的残兵汇合,商讨如何击破张昊。 “诸位,张昊狡黠,据麾下斥候传来的最新消息,张昊已诈开函谷关,御曹仁、裴茂等部于关外。” “这场仗,以函谷关为界,西面的战事如今就只能靠我军自己了!” “诸位新至,在对阵张昊时万不可大意,我我钟繇便是前车之鉴,还望诸位引以为戒!” 弘农治所内,钟繇满心苦涩地向韩遂等人说道。 作为士族当有士族的风范,不说其他,至少也应衣冠整齐,举手抬足间自有风度。 然而, 黄河岸边一战,钟繇被张辽狠狠地挫败、狼狈逃亡,到现在还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额前潦草的长发凌乱散落在眼前,钟繇双眼无神,脸上不知是在逃亡时被什么划拉了一下,罐骨至颌下处有一条明显的红色印痕,穿着的衣服略显破烂,且衣服上满是沙尘。 看见钟繇这么凄惨的模样,马腾身后一面如冠玉、彪腹狼腰的青年立即嗤笑一声站出来说道: “嘁!区区张昊算个什么东西?” “且看我扶风马孟起是如何将其击败的!” 第378章 西凉锦马超,临阵斗将! “放肆!马超退下,不得无礼!” “再敢出言不逊,定叫人将你叉出去!” 马超刚一说完,作为其父的马腾立即对其大声呵斥,接着又赶忙向主位上的钟繇赔礼道歉。 马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撇了撇嘴,还是旁边几个弟弟悄悄用手肘捅了捅才有所收敛。 而韩遂身后也有一人正盯着马超,对马超刚才的狂言满是不屑。 “钟校尉,你的提醒我等自会牢记在心!” “还请你放心,我等如今既然来了,那张昊便不足为虑了!” “不管怎么说,我军兵力占优,麾下健儿也尽是悍勇之辈,此战优势在我,你且放宽心来!” 实力最强的韩遂出言宽慰了钟繇一番。 随后众人告辞,各自散去,在弘农郡休整一夜,次日清晨继续向函谷关所在的方向奔去。 两日后, 西凉各部抵达黾池,张昊也已领军进驻黾池城中。 “报~~~启禀陛下,西凉兵至!” “敌军正在城外搦战,扬言要与我军斗将!” 传令小兵一路疾跑来到近前,向张昊汇报情况。 此时张昊正与张辽交谈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听到小兵的急报忍不住轻笑一声。 “刚来就搦战挑衅,西凉军的精神头还真是好啊!” “既如此,那我等便前往城头见一见西凉军的风采!” 张昊携麾下文武走上城头,只见城下一眼望去,尽是黑压压无边无际的成片大军。 大军阵前,数面显目又字号不一的大纛在随风飘扬。 大纛正前方,韩遂、马腾等西凉诸将一字排开,与城头的张昊众人遥遥对望。 “城头的贼人张昊何在?我乃扶风马孟起是也!” “尔等大夏是无血勇之辈了吗?有谁敢与我孟起阵前一战?” “尔等懦懦鼠辈有胆兵进关中,没胆出城一战吗?” 在西凉大军与黾池之间的战场上,还有一员战将在放声叫阵,其挑衅、藐视之意顿时让张昊麾下众将血压飙升。 “陛下!末将请战!” “陛下!如此狂妄小儿,安能令其在此肆意犬吠良久?末将愿出城取其首级而还,还望陛下应允!” “陛下!让俺去,此等狂妄匹夫,俺定得教教他什么叫做狂妄是需要实力的!” 众人纷纷请战,张昊也不好驳了大家的热情,打击士气。 于是, 目光逡巡一圈,张昊最终看向了众将中同样叫嚣着要出城的张合。 “儁乂,既然你精神不错,那便由你出城一战!” “但万不可大意,马超乃是马腾之子,马腾又是马援之后,家学渊源。” “其武艺纵使比不上吕布,也不会相差太多,交交手涨涨经验总是好的!” 张昊这话不无抬高马超的意思,张合表面领命但心中不服。 区区一个刚及冠两年的小儿,怎比得上他这个军中宿将? 但既然张昊都说了马超是有家学的,张合也打定了待会儿一上去就用全力,定要赢个光彩利落。 嘎吱—— 随着下方城门打开,张合挺枪纵马直奔马超而去。 “小马儿休狂!河间张儁乂来也!” “啊哈哈哈~~~来得好,总算有个来送死的了!” 马超这话顿时让张合心头大怒,因为怒意的加持,全力以赴的第一枪威力比平常更甚几分。 马超见状目光一凝,嘴上还说着轻佻的话语,但对于眼前这个对手心里也不由重视了起来。 铛~~~ 金铁交击之声乍起,两杆大枪上各自反馈的力道震得两人手臂一阵发麻。 却见马超长啸一声,眼中战意升腾,竟愈战愈勇起来。 “哈哈哈~~~不错不错,是个敌手!” “张儁乂是?再来!” 虎头湛金枪快如闪电地向张合刺去,张合同样举枪再战,然而心里对于双方战力的评估已经有了个大概。 此人之勇确实如张昊所说名不虚传,他张合恐怕不是其对手! 两人交战三十回合,张合心知继续下去必然有失,在一次交手间隙果断掉头跑路。 “嗯?走了?” “哈哈哈~~~大夏兵将也不过如此?” “城头还有谁敢与我马孟起一战?” 见张合奔回城中,马超也没有策马追击,只是继续出言挑衅,身后西凉大军紧跟着传来震天喝彩。 张合回到城中,立即向张昊请罪。 “陛下,末将羞愧,未能拿下马超反倒被其所败!” “无妨!儁乂快起,今日本就是要让那小马儿出出风头的!” 张昊将张合从地上扶起,还帮其拍了拍身上的尘埃。 而张合的勇武众将心中都有数,这下似刘辟、孙轻、吕翔、吕旷这等中层将校开始闭上嘴巴,讪讪不说话了。 为了重振士气,太史慈、张辽紧跟着出列,却被张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子义、文远且慢,还不是尔等上场的时候。” “宋宪、侯成、魏续、郝萌,尔等可敢出城同战马儿?” 被点到名的四人一愣,就在互相对视的念头间便有了决定。 哼!光凭自己一个肯定不是马超的对手,但四个一起上就不一定了,四人同时出列领命。 “回陛下,我等愿往!” “很好!勇气可嘉,不过尔等切记,胜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尔等要保全性命回来!” 张昊自己都这么说了,宋宪四人更是再没什么顾忌,很快便去到城下邀战马超。 西凉大军中,见张昊竟然不要脸要四个打一个,马超的弟弟们顿时坐不住了,纷纷叫嚷着上场帮忙。 “贼子好生可恶,竟同出四将邀战我兄长!” “兄长安心,我等这就上前助你!” 然而, 马超却喝退了马休、马铁几人的上场。 “哼!同出四将又如何?我马孟起又有何惧哉?” “如此,岂不正好证明了我马超之勇,这天下还有谁人能及?” 第379章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宋宪四人不出意外地落败了。 因为张昊有言在先保全性命重要,故而四人各个带伤侥幸捡回一条命。 也就在这时, 或许是因为见马超大发神威心里痒痒,又或者四个打一个都没打赢,从而证明张昊麾下尽是无能之辈,杨秋、马玩等将也按捺不住纵马而出。 “哈哈哈~~~孟起贤侄稍歇,连斗五将想必你也是累了,接下来就交由我等与张昊麾下部将过两招!” “哈哈哈~~~就是就是,孟起贤侄也留几个给我等过过瘾啊!” 马超满脸不爽地紧皱眉关,提着的虎头湛金枪也随之紧握。 敢抢他风头? 要不是杨秋、马玩等人是与他父亲马腾以及韩遂同一地位的人,他此刻恨不得唰唰几枪将几人挑于马下。 杨秋、马玩等人没理会明显不爽的马超,自顾自地在城下搦战挑衅。 黾池城头, 张昊见状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好戏从现在开始了! “子义,你且去应战!” “记得下手不要太重,时间拖久一点,特别是不要取了杨秋、马玩这些人的性命!” “此后再与马超一战,那时则假意不敌,败得快一点,让小马儿逞逞威风。” 太史慈目露疑惑之色,但也没有多问,转身便下了城墙出城去了。 张昊转头看向城下,双眼微眯,眸中含笑。 真取了杨秋、马玩这些人的性命那还怎么让对方互相猜忌? 何况那时心眼最多的韩遂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几人部众吞并,这岂不是在给自己增加难度? 踏踏踏踏~~~ “东莱太史慈来也,尔等谁先来应战?” 太史慈身长七尺七寸,如今已三十有二的他正是一身武勇的巅峰时刻,颌下一副美须髯随风轻舞,勒马悬蹄之时无不彰显其威武雄壮的风采。 马玩得见太史慈前来,抢先一骑率先迎上。 “哼!华而不实之徒,凉州马玩在此!” 正欲纵马上前的杨秋等人见马玩抢了个,暗骂马玩心眼真多,竟要第一个捡便宜了。 而马玩本人也是这么想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紧接着,马玩与太史慈战成一团。 由于太史慈谨记张昊的吩咐,本来最多十个回合便能将对方解决,硬是拖到了二十多个回合才将马玩战败。 “哟~~~马玩你是没吃饭吗?怎么连个华而不实之徒都没斗赢?” “马玩你玩女人玩多了,节制呀,总有一天你得死在女人肚皮上!” “马玩你不行啊,还是看看我张横是如何替你斩了眼前这将的!” 马玩败逃回阵,杨秋等人暗自欢喜,立马嘲讽起来。 马玩闻言,攥紧缰绳一脸阴沉地不答话。 接着张横再上,三十回合败于太史慈之手,这时太史慈故作疲乏地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还没上场的杨秋等人心头更喜,马玩、张横接连上场耗费了敌将不少力气,这便宜不就得让自己占了吗? 之后, 成宜上场,四十回合败于太史慈之手,太史慈大口喘气。 下一个梁兴接力,五十回合再败,太史慈身形一晃,似乎因头顶高照的日光而有些目眩。 最后杨秋一脸狂喜地继续上场,不出所料六十回合战败。 这下被一穿五的杨秋几人,个个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明明对面那个叫太史慈的都已经不行了,怎么落败的还是自己? 难兄难弟的五人你看我、我看你,尽皆一脸阴沉地不说话。 而快乐只会转移,不会消失! 被抢了风头的马超在旁都被逗乐了,见几人一个接一个的败逃回阵,怎能不幸灾乐祸? 胯下战马迈着小碎步缓缓出列,身体向后微仰,马超倒提着虎头湛金枪不紧不慢地从五人身边经过。 尽管无言,但杨秋等人都能明显感觉到马超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轻蔑与藐视,这顿时让几人甚是羞愧却敢怒不敢言。 来到太史慈近前不远处,马超轻轻一扯缰绳,胯下战马随之停下。 “东莱太史慈不错的名字,你的武勇我马孟起认可了!” “你可需要休整片刻?若此时胜你,我马孟起岂不是胜之不武?” 太史慈摇了摇头,气息不匀断断续续地说道: “方才我连败尔等西凉军五将,此前你也败我军五将,这很公平!” “来!我太史慈还能再战!” 太史慈说完,一夹马腹,迎向马超。 十回之后,太史慈落败而逃。 看着太史慈离去的背影,马超随意地将虎头湛金枪扛在肩头,摇着头语气轻松地说道: “啧~~没意思!” 后方,杨秋几人对马超这副模样恨得牙痒痒。 混蛋!怎么又让这小马儿捡了个便宜? 明明是我等先上场的,是我等耗费了敌将太多力气,不然这功劳与荣耀又怎会落到马超头上! 这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这时, 马超再次向黾池城内的张昊喊话。 “张昊——听闻你麾下还有个叫张辽张文远的大将,不是此前于黄河岸边大败钟繇吗?” “可敢让张辽出城,再与我孟起一战?” 黾池城头, 被马超指名道姓的张辽虎目一睁,眼中精光四射就要出城去,张昊再次将其拉住。 “文远!斗将不过是个人意气,逞匹夫之勇,此时可不是你上场的时候,待入夜之后!” “敌军此番远道而来,人困马乏,今夜正是发兵袭之的时候,今夜突袭小马儿就交由你了!” 张昊说完,又向众将看去,一脸严肃地说道: “众将听令,此刻起,紧闭城门不可出城应战!” “不管西凉军如何挑衅大骂,尔等若是敢出城,定军法处置!” “真要实在忍不住,那就在城头给朕大骂回去,尔等的嘴可不只是拿来吃干饭的!” 众将不敢反驳,只是憋红了脸对城外还在挑衅的马超愤愤不已。 转过头来,张昊又对最先出战的张合吩咐道: “儁乂,斗将失败没什么好气馁的,军争之事可不是光凭斗将就能分出胜负的!” “听闻程银、侯选、李堪三部已前往河东郡共击徐晃,接下来便由你领兵前去助徐晃一臂之力!” “记住,你与公明才是此战胜负的关键,待战败程银、侯选、李堪三部后,尔等暂且停止进军左冯翊,先南下渡河袭击西凉军侧翼,你可明白?” 张合一扫有些失落的心情,震声领命。 “喏!末将谨遵陛下之令!” 第380章 诡计,捧杀! 西凉军挑衅无果,只得收兵于城外就地扎营。 入夜之后, 城外的西凉军大营亮起片片星火,看起来颇为壮观。 此时韩遂所在的营帐, 帐中灯火摇曳,有人在轻声交谈。 “韩将军,我军一路西来,此时正是人困马乏之时,今夜当谨防城中的张昊夜袭我军营寨呀!” “嗯?白日里斗将我军已灭了张昊不少威风,就连那战败钟繇的张辽也不敢出城应战,张昊还敢夜袭?” “可是将军,张昊速来狡诈,不得不防啊!” “这倒也是,确实有这个可能,我这就让人去通传各部今夜严加戒备!” 韩遂对心腹谋士成公英所言表示赞同,并且立即召来传令小卒前去提醒马腾、杨秋等人。 待传令小卒走后,成公英犹豫片刻,又对韩遂说道: “韩将军,今日阵前斗将,马腾之子马超倒是打出了他自己的威风,但杨秋等人恐怕心有怨恨。” “各部之间本就互不统属,此前还有争斗,接下来若是再发生什么事,我担心张昊没拿下,我西凉各部反倒自己先乱了起来。” “对于此事,将军,我等不得不早做防备啊!” 韩遂皱着眉头,成公英这话他又怎会不知,然而这个问题他也很难办啊! 西凉各部之间的问题由来已久,别说杨秋等部之间,就是他与马腾也干过不少次仗,或许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 韩遂与成公英互相对视,彼此都没有说话,倒是帐中另一人没什么顾忌。 “可惜今日那太史慈战败杨秋等人时,未曾将之直接斩杀,否则将军与成公就不会有今夜之忧了!” 说话之人乃是韩遂部下小将阎行,年轻时就有一定名声。 跟着韩遂后,因与马超作战时差点将对方杀死,由此被韩遂看重带在身边时刻跟随。 今日阵前斗将,本来阎行也想上场的,但韩遂老谋深算故意藏拙。 “彦明!方才之言只出得你口,入得我与先生之耳,不可外传!” “若出了此帐再敢狂言,小心我也保不了你!” 韩遂一脸厉色地对阎行进行训斥,阎行保持恭敬连声应诺。 或许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韩遂随即说道: “好了,连日奔波,尔等也早些下去歇息!” “不过勿要睡得太死,谨防敌军夜袭!” 阎行、成公英告退,向着帐外走去,刚一出帐就遇见了行色匆匆前来寻找韩遂的钟繇。 “钟校尉,您此时来访是有何事?可否需要我等为您转告韩将军?” “尔等是才从韩将军帐中出来的?韩将军可有就寝?怪我白日里未曾想起,尔等连日奔行,必然乏累,当谨防张昊今夜袭营啊!” “钟校尉勿忧,此事韩将军方才已经让人去向各部通报了,您可以放下心来。” “哦?如此甚好,甚好” 钟繇等人的交谈声也被帐中的韩遂听到,韩遂并未有什么表示。 待几人走后,韩遂的声音在帐中幽幽响起。 “曹孟德啊曹孟德,这可是我第二次领兵助你了!” 韩遂之父与曹操同一年举孝廉,韩遂与曹操过去还有交情。 西凉军连续两次起兵入关,除了是响应朝廷诏令,曹操感情牌也是没少打的。 深夜,西凉军大营。 守夜的西凉军士卒渐感困意,哈欠连连。 由于许久未曾发现敌军踪迹,困意袭来,西凉军士卒们逐渐放松了警惕,其中尤其以杨秋几人的部众最为显着。 毕竟让众人严加戒备的是韩遂,韩遂又不是他们的将军,自然没有多么服从。 况且就连杨秋等人都没怎么把韩遂的话放在心上,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的小兵更是懒得理会这条命令。 于是, 西凉军的大营除了韩遂,还有钟繇,其余各部的防备就连马腾所部也逐渐松懈起来。 时间来到寅时五刻, 西凉军大营外的虫鸣声不知何时减少,直至一片寂静。 而也就在这时,营寨外喊杀声乍起。 “杀呀!杀入营中,将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放火!放火!找到西凉军的粮仓所在,给他们烧个精光!” “” 阵阵喊杀声袭来,各部之一的张横提着佩刀,连鞋都没穿就跑出营帐,嘴中骂骂咧咧地埋怨道: “该死的!张昊竟然真的派兵袭营,那马超小儿白日里不是挺威风的吗?还不是屁用没有!” “来人!快来人,所有人集结,以本将为中心御敌!” “再去个人向其余各部求援,让韩遂他们速速派兵增援!” 不仅仅是张横是这样的表现,杨秋等人也是。 本就因为斗将败了心里窝火,如今被袭营总要找个背锅的。 张昊派来袭营的一众兵将趁着夜色发起猛攻,不过唯独马腾所部的驻地,战况有些不太一样。 马超的营帐就在马腾旁边,听到敌军袭营,马超来不及披甲,一手提着虎头湛金枪一手拾起兜鍪就往头上罩,脚上动作不慢,急匆匆地冲出营帐。 “扶风马孟起在此,尔等鼠辈安敢袭营?” 马超刚冲出营帐就长啸一声,生怕来袭的敌军不知道自己在何处。 而随着他这么一喊,来袭的大夏兵马中顿时有人惊呼出声。 “什么?马孟起?!” “不好!大家快撤,遇到个硬茬子,快去请张辽将军来!” 因为马超的出现,袭营的攻势大幅减弱,而张辽很快抵达战场。 “小马儿何在?雁门张文远来也!” 马超看向纵马奔来的张辽,笑道: “嗯?张辽?” “你就是那个数日前在黄河岸边战败钟繇的人?白日里未曾见你应战,没曾想竟是个只敢暗中偷袭的鼠辈!” “且来且来,看我马孟起是如何将你斩于马下!” 张辽闻言大怒,拍马来战马超。 此时的马超已从军中小卒那里得到战马,两人随即战至一团。 三十回合后,张辽败走,只留马超在原地仰天大笑。 “哈哈哈~~~张昊麾下竟都是如此无能之辈!”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随着张辽败走,偷袭马腾驻地的大夏兵马也如潮水般退去。 来到外面,张辽嘴角带笑说道:“陛下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尔等的演技还不错嘛!” 与张辽搭档的曹性立即接话,“将军的演技也不见得输于我等呀!” “哈哈哈哈~~~”两人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 第381章 让子弹飞一会儿~~ 夜袭结束已是天亮。 经过一番清点,西凉军各部还有钟繇聚在一起通报自己昨夜伤亡几何。 当众人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人身上时,只见体型壮硕、像个憨厚汉子的马腾讪讪一笑,说道: “哈哈~~~我比诸位都要好一点,昨夜仅伤亡百余人,失踪军士也不超过两百之数。” “侥幸,实在侥幸!” 马腾话音刚落,众人直接炸开了锅,特别是防备松懈导致伤亡不少的杨秋等人更是群情激愤、不敢置信地说道: “什么?总数连四百人都没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连兵力最少的钟校尉伤亡人数都比你总的还多,你马腾怎么可能才损失这么点人?” “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 “” 人总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昨夜除了张辽袭击的马腾驻地,张昊麾下其余将校可是实实在在地发起猛攻。 别说有防备的韩遂,就是败过一场后又重新聚集了三千人的钟繇,损失兵员也比马腾多,更何况是没有防备的杨秋等人了。 于是, 这一刻,听说了马腾的损失后,杨秋等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而绰号‘九曲黄河’的韩遂也忍不住多看了马腾几眼,心里的不平衡是毋庸置疑的。 “嘁!尔等吵什么吵啊?军营重地不知道不能大声喧哗?” “凭什么?自然是凭我马孟起的威名吓得大夏兵将不敢来犯,就连那所谓的张文远我看也不过如此!” “再说是尔等自己疏于防备,难道还能怪在我扶风马氏身上?” 随同马腾一起前来的马超,在一片吵闹声中睁开了他有些惺忪的双眼,抱着膀子一脸不耐烦地怼道。 马超这般毫不客气的话语顿时就惹了众怒,就连钟繇都有些皱起眉头。 毕竟张辽再不怎么样,他战败也是事实,如此岂不是说明他钟繇也是个无能之辈,完全不被马超放在眼里? 眼见众人的敌意太过明显,本来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马腾,这时为了避免之后被众人针对,不得不扭过头来对马超叱道: “竖子住嘴!” “庞德何在?速将这个竖子给我叉出去!” 身材魁梧、黑面浓眉的庞德立即站了出来,略带歉意地来到马超近前。 “少将军” “哼!” 马超一甩头,满脸傲娇地走了营帐。 但即使这样,之后议事时杨秋等人也没有给马腾好脸色。 与此同时,黾池城头。 张昊正撑着墙垛朝西凉军大营眺望,李儒、陈宫、司马懿等人随行在旁。 “诶嘿嘿~~~想必此刻西凉军的营帐内,杨秋等人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诸位,可惜咱们不能亲眼得见啊!” 李儒等人闻听这话,满脸笑意盈盈。 离间攻心,捧杀的是马超,因为心里不平衡,则会使其余人心生嫉妒。 而嫉妒之后,自会将其孤立! 此时, 徐荣、太史慈、张辽这些上将,已经知道了昨日斗将为什么要让马超出风头的原因,不过对于接下来要做什么还不清楚。 恰好张昊这时主动说道:“诸位,接下来就该让西凉各部之间的矛盾再酝酿一番了!” “这段时间,继续让小马儿逞逞威风,待时机合适” “麴义将军,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此前常年在凉州生活,精通掌握羌人的战法,如今来犯的西凉军中也有不少羌人,这可是你立功的大好时机呀!” “待时机合适,重创小马儿的任务便交由你了!” 麴义闻声出列,右手成拳锤在胸前的铠甲上,大喜着应道: “陛下放心,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西凉军中各部,韩遂、马腾手下的羌人是最多的。 韩遂不用过多赘述,毕竟自张角的黄巾之乱后,紧跟着的就是北宫伯玉与李文侯的叛乱,一度打得朝廷差点放弃凉州。 而马腾之父名叫马平,娶羌女为妻生下马腾,也就是说马腾之子马超也有四分之一的羌人血统。 鉴于有这一层关系在,马腾手下有不少羌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况且马腾早年在讨伐作乱的羌人时,凭借这一层关系收降羌人也容易得多。 接下来几日, 为了继续捧杀马超,张昊扬言让马超等着,他马上去信邺城的吕布让其立即赶赴关中,让马超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天下第一。 当然, 让吕布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这跟小孩子打架没打赢,跑回去叫家长没什么两样,他张昊不要面子的吗? 何况吕布真要是来了,以吕布的尿性,那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以后要是再遇到谁借由这个事唆使吕布几句,鬼知道吕布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事! 而之后对于西凉军的战事, 张昊则或是主动,或是被动地与西凉军小规模交战。 并且嘱咐麾下将校,每当遇见马超时主动退让,不要与之争锋。 但要是遇到其余人,那必须得重拳出击! 于是乎, 西凉军各部的杨秋等人每当看见己方伤亡惨重,马腾所部却近乎毫发无伤还屡有斩获,那叫一个气! 特么凭什么张昊要区别对待,就因为他们是软柿子不成? 而这个时候要是马超在旁,哪怕不说话轻视之意也很明显。 由此, 西凉军各部除马腾外,军中怨言与日俱增! 同一时间,函谷关头。 自郝昭奉命镇守函谷以来,曹仁、裴茂等人连日攻关不断。 然而, 不管攻势再如何猛烈,攻不下就是攻不下。 随着攻关兵马再一次退还,曹仁气得将头上兜鍪往地上一掷。 兜鍪飞出撞在厚实的地面上发出‘铛’的一声,弹射回来的小石块又不偏不倚打在曹仁脸上,像是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该死的!张昊麾下什么时候又有这么一号善守的战将了?” “郝昭郝昭,不过是个无名之辈,从未听说过,为何能仅凭千余兵马据我等于关外?” “这特娘的,打得什么仗啊?” 曹仁说到最后不免有些泄气,不过这也不能怪曹仁。 毕竟曹仁相对而言更善守,如今以己之短攻郝昭之长还真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也就在曹仁所部于函谷关外攻关不利的时候,南阳郡大局已定。 “报~~~启禀将军,曹司空已于十日前大败张绣,南阳郡新野以北的土地尽为司空所取!” “曹司空闻关中战局不利,如今已挥军北上!” 曹仁闻听曹操北上关中,激动地有些热泪盈眶。 “好好好!有兄长北上,定能稳定关中,对了,兄长是从何处北上?” “回将军,曹司空欲西破陆浑关,再背击张昊!” 第382章 不讲武德徐公明,“咱们河东人内战,你摇个河间人来?” 另一边, 张合奉命领兵前往河东郡,此时河东郡的战事正打得如火如荼、不可开交。 卫固举兵于平阳县叛乱,平阳县已被徐晃围困两旬。 这日, 卫固得知程银、侯选、李堪三部已进入河东郡,特地召来麾下亲信并交给对方一封书信。 “尔等听着,待今夜子时,我会让人用吊篮将尔等从城头吊下。” “待尔等出城之后,务必给我将这封书信送到程银那些人的手里。” “只要尔等将书信送达,平阳解围之日,我必定重重有赏!” 接过卫固书信的亲信连连保证,发誓誓要为卫固效死。 然而, 等到午夜子时,亲信被卫固用吊篮送到城下之后,却径直前往徐晃营中交出书信,反手就把卫固给卖了。 “启禀徐将军,这是卫固那厮让我等要送往程银那里的书信,还请徐将军过目。” “哦?尔等倒是有心了,可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卫固的谋划,故意引诱我军?” “呃可是徐将军,我等确实是来向您弃暗投明的,我等我等” “罢了,尔等退下,书信我收着了!” 徐晃拿着书信,将眼前的卫固亲信挥手屏退。 待对方走后,徐晃借着帐中灯火对卫固所写的书信看了起来。 信中内容无非就是等程银等人到达后,卫固愿意配合他们里应外合、夹击徐晃云云。 不过对徐晃来说,卫固想联合程银、侯选、李堪三部击破他,他又何尝不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人一口吃掉呢? 何况即使没有手中的这封信,他本就要打算这么做的! 不然眼前的平阳县早攻下来了,岂会留卫固多活几日。 “唔这就是陛下所说的钓鱼执法?” “想来张儁乂也快到了,那么一战定河东的几率便更大了!” 数日后, 程银、侯选、李堪三部抵达平阳县近郊,三部加起来兵马近两万,比徐晃麾下略多。 这时远方一骑奔来,是军中斥候。 “报~~~启禀三位将军,此时徐晃所部兵马正在强攻平阳城,攻城兵马还未退下!” “哦?还未退下?哈哈哈~~~” 程银放声大笑,对旁边的两人说道:“侯选、李堪,看来咱们初至平阳城就要将徐晃拿下了!” “听闻这些日子以来,韩遂、杨秋那边的战事颇为不顺,尽让那马超小儿扬名!” “待拿下徐晃后,我等也速速南下关中,得让那马超小儿知道,能在张昊手中讨得便宜的可不仅仅只有他,我等三人也不差他马超分毫!” 侯选、李堪跟着说道:“程银说得对,那我等便速速进军徐晃!” “此时徐晃攻城未下,退不能退,战不能战,这正是我等将其击溃的时机!” 三人达成共识,麾下兵马一刻不停,直击徐晃后方。 只不过徐晃麾下兵马的表现得让三人失望了。 正在攻城的韩暹所部因后方突然遇袭,确实分心出现了一些骚动,但很快被韩暹压了下去继续攻城。 而作为主将的徐晃,则亲率一军反向冲锋,直接迎上了来袭的敌军。 “哼!杨县徐晃在此,贼将授首!” 徐晃倒提一杆长斧,当先一骑迎向程银三人。 “杨县徐晃?好胆!你是在小视我等三人吗?” “难道尔等蠢货眼瞎看不出来吗?” 徐晃以一敌三,反问的一句话顿时激起了程银三人的愤怒。 程银三人怒上心头,共同围杀徐晃,四杆兵器交击,金属撞击声接连不断。 同一时间, 平阳城头的卫固见程银三人的兵马到了,连忙招呼手下兵卒打开城门,欲夹击徐晃趁势破局。 但双方战不多时,突然出现的张合所部兵马打碎了卫固的幻想。 “啊哈~~~河间张儁乂来也!” “大戟士,杀敌!” 张合的突然出现打了程银三人以及卫固的一个措手不及。 程银三人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中计了,三人中侯选慌不择言地惊怒道: “徐晃!你不讲武德!” “卫固是河东人,你自己是河东人,我等也是河东人,这是咱们河东人自己的战争,你竟然叫个河间人来当外援!” 徐晃手上动作不停,正欲答话。 胡封、李暹这时共同杀来,加入战局。 “尔等此言差矣!” “我等继董相国遗泽,这也是西凉军之间的战争!” 胡封、李暹也是机灵,并没有各自挑一个对手捉对厮杀,而是两人共战李堪。 趁着压力骤减的这个关头,徐晃手中长斧高举悍然斩落,侯选的无头尸身顿时喷着血水从马背上摔落在地。 徐晃这才语气平淡地说道: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哪分什么河东人、河间人?” “何况我徐晃也不过是在清理河东人中的害群之马罢了!” 见侯选身死,李堪在胡封、李暹的围攻下又险象迭生,程银无心再战,急忙掉转马头跑路。 徐晃却没有着急追击,而是不紧不慢地开始指挥起了麾下兵马切割战场,围杀陷入阵中的敌军。 不过程银想逃也逃不了,早有人盯上了他。 张合拍马将其截住,在程银惊恐的目光中一枪搠穿其咽喉。 “嘿嘿~~~公明,多谢了!” 张合向徐晃遥遥抱拳一礼。 而李堪也在这时被胡封、李暹两人合力斩杀。 不久后, 韩暹提着被生擒的卫固前来复命。 “听说这是我等河东人的战争?” “卫固,你说呢?” 第383章 诸将推诿,孤立! 程银、侯选、李堪三将授首,卫固被生擒,河东郡大局已定。 其后, 留韩暹暂时坐镇河东郡,看管一应俘虏,顺便追剿逃窜的溃兵。 徐晃、张合则奉张昊之命南下,策应张昊的主力合击西凉各部。 而此时身在弘农郡的西凉各部,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杨秋、马玩这些人对马超的怨言早就不是颇有微词那么简单了。 这日, 西凉军大营,韩遂正与众人议事。 “诸位,据军中斥候来报,我军已探明敌军粮道所在,正是从河东郡东垣的壶丘亭一带渡河,再运往张昊军中。” “今日召诸位前来,就是想与诸位相商如何截断张昊的粮道,断了张昊的辎重补给。” “如此,一旦张昊断粮,便是我军将其击破的时机,诸位以为如何?” 韩遂实力最强,话语权自然更有份量。 而钟繇好歹代表的是曹操以及朝廷,说的话也没人敢轻视。 “我赞同韩将军所言,如今既然已探明张昊的粮道,必然得派兵将其截断,只是” 钟繇的目光一一在帐中众人脸上停留片刻,尽管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问题就是谁去? 韩遂脸上表情微妙,眼中晦暗不明。 起兵相助曹操已经足够证明他的仗义了,但总不能掏空家底相助? 而且如今因为他的有意藏拙,与损兵折将的杨秋、马玩等人的实力相比,其中差距又拉开了一小截。 如果有心,此战结束之后将是吞并这些人的最好时机。 杨秋、马玩等人此时也是各有心思。 他们又不傻,能成为一方小势力之主,总不可能傻着一直被人当枪使? 几人或是抬头仰望帐顶,或是抱着膀子假寐,或是掏着耳朵装傻充愣,反正就是没一个鸟钟繇的。 半晌后, 许是见钟繇的脸色越发难看,成宜忽然开口提了两句。 “前番我与那太史慈斗将,身上的伤势还未曾痊愈,截断敌军粮道这种事恐怕是有心无力!” “唉!我我成宜真是恨不能为国除贼,只是有伤在身啊!” 成宜故作遗憾地给自己找借口,说了两句越说越来劲,直接演上了。 见成宜这副模样,杨秋等人像是得到了启发,一个个接连找借口为自己推脱。 “是啊!别说是成宜你了,我梁兴那日也被太史慈刺伤右臂,直到今日这右臂还有些提不起气力,这截断粮道这种事恐怕只能麻烦诸位了。” “我张横倒是伤势不重,可这连日以来损兵折将又鲜有斩获,我麾下部众如今颇有怨言,此时不宜出兵,否然我怕军心不稳,部众离散呀!” “我马玩也是,实在是” 人多不一定占理,但一定让人少的一方很难办。 不想出兵的不是一部两部,钟繇见状有些窝火,可由于他难以插手西凉军内部的事,也只能阴沉着脸干看着。 忽然, 杨秋阴阳怪气地出声道: “这些日子以来槐里侯之子不是让张昊麾下兵将望而生畏吗?” “一听其名就兵无战心,溃逃四散,何不让槐里侯之子领兵出击?” “况且我等连番征战,麾下部众锐减,槐里侯却无甚折损,正所谓能者多劳嘛,想必只要槐里侯之子出马,定能截断张昊粮道!” 槐里侯正是马腾,但暂时只是最低一级的亭侯。 甚至不仅马腾,就连杨秋这些人,之前曹操为了拉拢他们也给了个亭侯的爵位。 随着杨秋这话一出口,马玩等人像是找准了风向,紧跟着话语一转争相附和,而韩遂则依旧保持沉默。 见众人将目光投来,成了众矢之的,马腾无奈,只好假装乐呵地出列,主动领了这条军令。 “既如此,承蒙诸位看重我儿,那敌军粮道便由我马腾来截,不过” “我麾下兵马这些日子以来虽折损不多,但张昊素来狡诈,万一这是对方的诡计又该如何?” “不若诸位再领少量兵马为后,接应我军以防不测,诸位以为如何?” 马腾看似敦厚其实也不傻,接令归接令,既然无法拒绝但总得做点什么也好有个后手。 帐中众人对视几眼,最后点头同意了。 军议结束,马腾回到自己的驻地召来马超。 马超前往马腾营帐的途中,从陪同马腾参加军议的几个弟弟口中得知了议事时的经过,刚一进帐就愤然怒道: “父亲!” “杨秋、马玩还有其余贼人如此欺辱你,我看这仗不打也罢,何不速速撤军返回?” “与此等无能之辈为伍,我马氏何苦忍受这等屈辱!” 马超愤怒扬言,几个弟弟也跟着同仇敌忾地说道: “就是就是!” “这些日子以来若非大兄,就凭杨秋那些蠢货怕是早被张昊击破了,怎还会留在营中逞口舌之快?” “要不是方才在帐中为了顾忌父亲你,孩儿恨不能一剑将这群无能蠢货攮死,定叫他们血溅当场!” 听见马休、马铁这些话,坐在主位上的马腾一抚额头,暗暗摇头。 这群蠢儿子都说的是些什么话,什么话! 特别是马铁这小子,给你取名马铁你还真头铁啊! 因为马超、马休、马铁这般意气用事的模样,马腾直接下令道: “令明,岱儿,此行截断敌军粮道,尔等随军辅佐孟起时多多留意,谨防中了张昊的埋伏!” “若事有不对,即刻退兵返回,杨秋那些人的后军勿要抱有太多期望。” “一旦我军中伏,说不定他们还想着趁机削弱我军呢!” 勇冠军中的大将庞德与侄子马岱出列领命。 待麾下兵马集结完毕,马超随即带兵出发。 而马休、马铁本来是没征得马腾同意的,但两人还是偷偷找上马超,一溜烟儿地混出了马腾驻地。 第384章 “此间乐,当浮一大白!” “哈哈~~~大兄,这一战你可别光顾着自己爽,也留几个敌将给我和三弟过过瘾呀!” “是啊大兄,我和二兄的武艺也不差的,再说有你在,我和二兄难道还有性命之忧吗?” “好了你俩,有我在自然不会让你俩有性命之忧,但张昊麾下尽是无能之辈,有什么可过过瘾的?” 跟着军中斥候前往张昊粮道所在,沿途马超与两个弟弟随意交谈着。 看得出来马休、马铁很兴奋,马超对此战也没多么重视,倒是随行的庞德与马岱严格遵守马腾的交代,紧绷着神经警惕四周动向。 马超扫了两人一眼,语气轻松地宽慰道: “令明,岱弟,放宽心啦!” “就算粮道是张昊故意设下的诱饵,是在埋伏我军,凭张昊麾下那些废物也拦不住我马孟起的一身勇武,定能带着尔等杀出重围!” 马岱为人要相对冷静的多,没那么意气用事,故而劝道: “孟起兄长,还是应当小心行事呀!” “纵使我等不在意,麾下兵马折损多了,我军实力大减恐会引得他人窥觎!” “况且伯父也说了,跟在后面的杨秋那些人不可信,自斗将输了以来他们对你可是有不少怨气的。” “一旦我军中伏,哪怕他们不敢见死不救,拖延些时间赶到战场,故意削弱我军实力还是有可能的!” 马岱说完,庞德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同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已经被张昊吹捧起来的马超,此刻根本听不进马岱的这些逆耳良言。 在马超心中,俨然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麾下兵马行不多时,马超领军很快赶到张昊粮道的必经之路埋伏。 半日后, 手下斥候透过茂密的丛林,看见了河岸边正在搬运粮食下船的运粮队,随着林间杂草微微摇晃,斥候很快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丛林里。 “报~~~启禀少将军,张昊麾下粮队将至!” “嗯~~终于是来了,早点结束,真是太过无趣了!” 马超将脖子扭得‘咔咔’作响。 马休、马铁也一扫沉闷,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跳起,同时还不忘提醒马超。 “大兄,记得别杀太快,留几个给我和二哥呀!” “知道了,知道了。” 马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下令麾下兵将待张昊粮队一至便发起冲锋。 “啊哈!扶风马休在此,谁人敢来战?” “扶风马铁来也,敌将何在?” 马休、马铁一骑绝尘,满脸兴奋地嗷嗷叫着冲在最前面。 运粮队中, 麴义将兜鍪往头上拉了拉,避免被其挡住视线,接着嘴角泛起一抹狞笑,高声喊道: “敌袭!所有人以粮车结阵御敌!” “弩手何在?弩机微抬,强弩攒射!” 护卫运粮队的兵卒都是麴义手下强弩手,运送粮车的民夫也是军中精锐假扮。 所有人很快便将粮车放置好,顺便抽出了车上早就备好的武器。 马休、马铁冲锋过半,强劲的弩矢从头顶疾射飞过,后方接连响起成片的惨叫声。 两人伏在马背上侧着脑袋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惊骇。 “二二二哥,咱咱们还冲不?” “冲冲” “啊!还冲啊?” “冲冲个屁啊!快跑!” 马休、马铁操纵战马想绕着圈跑,避免直面麴义麾下精锐。 然而就在这时, 麴义麾下精锐组成的战阵中,一员战将跃马而出。 “马休、马铁,尔等也是马腾之子,刚才不是冲得挺快吗?怎么现在跑了呢?” “你是张辽!” 马铁好奇,回过头来张望一眼认出了追来的战将。 趁着这个关头,张辽拍马赶上,一把将马铁从马背上薅了过来,紧紧夹在臂膀与腰间。 紧跟着军阵中曹性一箭射出,马休的坐骑应声而倒。 张辽追上,又将摔得七荤八素的马休提溜起来,两条臂膀一边夹着一个纵马而回。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 由于冲锋的兵将被麴义一通强弩射了个人仰马翻,本来没在意的马超也因事出突然导致战马受惊,紧跟着的混乱也错失了救回马休、马铁的最佳时机。 “大兄!救我呀!还有二哥!” 马铁被张辽掳回阵中,最后只来得及发出这么一声叫喊。 马超闻声望去,最后只见张辽回阵的一个背影。 “张文远——你这鼠辈,还我弟弟来,可敢与我再战一场?” “那就如你所愿!” 雄浑且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下一刻, 张辽将马休、马铁丢给麴义,再次跃马而出,直奔马超所在。 马超这时也是怒气爆棚,拍马挺枪向张辽杀去。 在其身后,马岱、庞德心中大急,连声呼喊道: “孟起兄长(少将军),莫要恋战,此中有诈!” “这是张昊的埋伏,快撤啊!” 但已怒上心头的马超根本听不进两人的劝告,誓要斩了张辽。 而由于马超不撤,庞德、马岱也不能丢下马超先撤,只能指挥手下兵卒进行反击。 可麴义也不是弱者,他的战法对上羌汉混杂的敌军,同样专业对口。 另一边, 距离战场十余里开外,作为后军接应的杨秋等人也很快得知了马超中伏的消息。 他们果然没有立即率兵救援,而是心情舒畅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诸位,那马超小儿果真中了张昊的埋伏!” “他不是能耐吗?不是神气吗?不是看不起我等吗?这下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杀出重围!” “爽!实在是爽啊!” “此间乐,当浮一大白呀,若是能亲眼得见马超小儿落败就更妙了!” 杨秋等人此刻说是弹冠相庆都不为过,一扫胸中往日里被马超轻视的郁郁之气。 几人幸灾乐祸良久,成宜忽然出声说道: “我等坐视马超败亡也不妥,回去后无法向他们交代!” “还有那马腾,要是为子心切不管不顾来找咱们麻烦,说不得还要火并一场!” “所以救还是得救的,不过什么时候到,可不就是咱们说了算吗?” 几人相视一笑,眼中含义不言而喻。 “那就走着?” “走着呗!哈哈哈~~~” 第385章 马超:“今日我虽死,却仍是...” 马超与张辽交手数十招。 这次不比之前黾池城下的斗将,有麴义军阵压后,张辽虽然渐渐不支,但更危险的却是单骑深入的马超。 两人交手间,落入下风的张辽出言攻心。 “马儿啊,看看你身后的兵将!” “你两个弟弟已被我生擒,纵使你一人再勇,也难逃败军覆将的结局,何不早降?” 马超依然还是满腔怒火,手中虎头湛金枪连连刺出,宛如漫天飞雨,串串雨珠中都暗藏夺命杀机。 马超不管不顾,大怒着道: “张辽!你这鼠辈,我今日誓杀你!” “是吗?可军争之事,焉能只逞匹夫之勇?” 张辽说完,躲开马超刺来的致命一枪,一夹马腹后退。 马超正欲再追,眼角的余光中却见两侧各自奔来一将,其手中还拿着绊马索。 “哈哈~~~马儿受死!” “无知马儿,给我下来!” 来者是曾经当过黄巾的刘辟、张闿二人。 两人一左一右迎向马超,马超自己倒是反应及时,可胯下坐骑却来不及了。 只得强行急刹减缓马速,减轻落地后的摔伤。 噗通——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三人同时摔倒在地。 刘辟、张闿的手心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红印,其本人更是被连带着扑在地上翻滚几圈,吃了满嘴的泥沙。 当马超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带着的兜鍪摔飞在两丈之外,整个人披头散发,满身沙尘,甚是狼狈。 而这正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之时,谁都想上前痛殴马超一顿。 “小马儿!可识得我截天夜叉何曼否?” 一身形矫健的战将提着大刀疾奔马超而去,见马超呆站在原地不动,当头就是一刀。 唰—— 说时迟,那时快。 马超拔剑,一剑隔开何曼劈来的一刀,又顺势贴着何曼身上的甲胄划过,带出点点星火。 马超其人也是枪剑双绝,剑术造诣上有一套出手法流传于世,乃是军阵剑术。 这一剑倒也没要了何曼的命,但何曼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好歹也是能跟曹洪连斗数十合的战将,何曼的步战能力不算弱,咬咬牙,再次杀向马超。 另一头, 庞德、马岱一直关注着马超,见马超不慎落马,两人心中大急。 “令明,你在此处稳定军心结阵杀敌,我去将孟起兄长救回来!” “不行!你留下,我去!” 庞德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马岱,不由对方再说什么便翻身骑上一匹白色的战马,直往陷入重围的马超那里杀去。 “南安庞令明在此,挡路者死!” 庞德擎刀挥舞,胯下战马嘶鸣,又是一位白马将军。 战阵之中, 麴义见庞德纵马杀来,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回头与张辽对视一眼,彼此微微点头。 不多时, 庞德杀入重围来到马超身边。 这时的马超愈发狼狈,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来啊!再来啊!” “车轮战又如何?一起上又何妨?” “先祖伏波将军马援曾有言,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 “来!来取我首级!今日我虽死,却仍是” 庞德将状若疯魔的马超打断,说道: “少将军!今日只要我庞德在此,你就死不了!” “快!快上马杀出去,安狄将军之子今日不可尽数陷落于敌手,总得留个回去拜见将军!” 安狄将军是朝廷封给马腾的将军称号。 而就在刚才马超陷入重围的期间,何曼、何仪、吕翔、吕旷等人轮番来找马超的麻烦。 虽然这些人都不是马超的对手,但马超经过先前的一通摔伤,失了不少战力。 何曼这些人在马超眼中就像烦人的苍蝇一样,不胜其烦,惹得马超心头一阵火起。 “少将军!别愣着了,快上马!” 见马超还处在癫狂的状态中,庞德心中发苦,苦苦相劝。 马超终于有了点反应,可见战马只有一匹,茫然问道: “令明,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不走!我马超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庞德的心情又是无奈又是绝望,苦口婆心地再劝道:“少将军走啊!” “至少之后若是能与张昊谈判,你不在其中安狄将军也能有更多转寰的余地!” “勿要再意气用事了,这一战输得还不够彻底吗?” 庞德的这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直击马超内心深处。 马超提剑四顾,心中茫然,目光所至,周围尽是敌军,唯有远处的马字旗在人潮人海中像是风中残烛般摇曳将熄。 “令明我我会救你回去的,别别死!” 说到底此时的马超也才刚及冠两年,心中傲气被一战打崩,徒留眼前血淋淋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庞德没有答话,他已经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迎向了何曼等人。 马超强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翻身上马,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庞德独战众将的背影向着阵外杀去。 “哈哈哈~~~启禀陛下,我等幸不辱命!” 战后, 麴义、张辽等将返回黾池向张昊复命。 马休、马铁、庞德被带到张昊面前,听候处置。 “好!诸位辛苦了,吃食已备好,今日肉食管够!” “待此战结束返回邺城,再一一论功行赏!” 张昊将手虚抬,示意众将不必多礼,然后来到被俘的庞德三人近前,展颜一笑。 “哎呀呀~~~想必这两位就是安狄将军的两位公子了?” “尔等也是,干嘛将两位公子绑缚得这么紧,勒出印子来了都!” 第386章 对质冲突,“马孟起你想干什么?!” 张昊一脸笑意地走到马休、马铁面前,亲自为两人松绑。 马休、马铁微不可察地对视一眼,似乎起了什么歪心思。 但典韦可就站在张昊身侧,要是连两人的这点小动作都没察觉到岂不是说明他失职? “哼!” 典韦重重哼出一声,凶神恶煞地盯着两人。 马休、马铁被这一吓,又见满脸凶相的典韦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不由心生惧意齐齐咽了口唾沫。 就凭典韦这体格,俨然恶人的模样,两人毫不怀疑对方能将他俩的脖子一手一个轻松捏断。 “啊哈哈~~~我兄弟俩听闻陛下乃开明之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是啊是啊,自陛下您起兵以来,哪怕我跟二哥远在凉州也时常听闻您的事迹,我与二哥对您的敬仰犹如” 典韦在侧,马休、马铁果断从心干笑着向张昊示好。 张昊微眯着眼睛,同样虚假地回笑道: “朕今日得见两位公子,也好似一见如故!” “战场之上虽各为其主,但现在不一样了,尔等放宽心,到了朕的这里,就跟回了自己家没什么两样!” “来人!带两位公子下去歇着,好好生照料,勿要怠慢!” 等虚伪地打发走了马休、马铁,张昊这才一脸正色地为庞德松绑。 不过庞德并未领情,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说话。 “听闻庞德将军勇冠安狄将军军中,朕也是慕名已久!” “说来朕与安狄将军乃至韩遂等人并无甚仇怨,而这一战还未结束,胜负未分,不若朕与将军打个赌。” “若朕败回冀州,便放将军离去;若朕侥幸得胜” 张昊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只是笑笑没再继续往下说,随后便让人将庞德带了下去,不许对其为难。 庞德被带走后不久,太史慈前来复命。 “启禀陛下,末将奉命截断马超军退路,偶遇杨秋等将为后军接应马超。” “不过末将发现在马超中伏时,杨秋等人并未立即赶赴战场增援,而是依旧缓慢行军,故而末将也未立刻暴露麾下兵马,只待战场将近这才率军出击。” “而杨秋等人却在这时掉转方向逃离,我军追击,杨秋等人也只顾逃亡不敢与我军交战。” 听完太史慈说的话,张昊心中念头一转,有些意外地一挑眉,笑着道: “哈哈~~~子义,你做的不错!” “朕本是想你与麴义、张辽他们全歼马超所部,只放马超一人回去,让马超从巅峰跌到谷底,因忍受不了此中落差将怨气撒到杨秋这些人身上,从而引发西凉各部之间的内乱。” “可没曾想,如今还有意外之喜呀!” 张昊笑着看向李儒等人。 李儒的脸上这时也露出了笑容,不过是略带阴险的笑容。 “臣等恭贺陛下,不出意外的话西凉各部将乱矣!” “而这,正是我军取胜的时机!” 李儒的预料没有错,马超领着马岱及一众残兵返回驻地。 刚一回到驻地,马超就气冲冲地直奔众人平常议事的营帐。 一起回来的马岱见势不妙,赶紧去找马腾。 而由于杨秋等人也才前脚刚回到驻地,马超后脚赶到。 此时营帐中的人还没到齐,仅有韩遂、钟繇、张横、梁兴四人,其余则是诸如阎行、成公英之类陪同的部下。 “嗯?张横!梁兴!尔等狗贼!”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马超气冲冲地掀开帐帘,见张横、梁兴两人在帐,当即怒火中烧地质问道: “我问尔等,援兵呢?援兵呢?” “尔等不是作为后军接应吗?我军中伏,尔等的援兵何在?” 韩遂、钟繇也只是才向张横、梁兴两人打听战况,只知道作为后军的他们遭遇了太史慈的兵马,都还没来得及询问马超怎么样了? 不过现在看来, 就凭马超这副狼狈且披头散发、双眼通红的模样,显然是被敌军打得大败而归,甚至伤亡不小。 于是, 在具体经过还不明了的情况下,韩遂、钟繇两人暂时充当起了和事佬,先安抚住马超的情绪。 “孟起贤侄稍安,我等还不知晓战况如何,你为何是这副样子?” “到底出什么事了?” 听到韩遂、钟繇发问,马超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一五一十地讲述起了自己视角所看到的事,最后向张横、梁兴二人发起质问。 “我军中伏良久,为何久久不见尔等的后军?” “杨秋、马玩、成宜呢?尔等狗贼竟敢延误战机,当我马超好欺负的吗?” “就因为尔等狗贼,我军苦战良久损兵折将,尔等真是该死啊!” 然而马超的愤怒暂时没得到韩遂、钟繇两人的认可,因为他们知道太史慈的存在,随即开口劝道: “孟起贤侄,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呀!” “非是张横、梁兴他们不愿驰援你部,而是此乃张昊所设的陷阱,太史慈还领一军在后。” “若非诸位将军为后军,你部就得被太史慈截断退路了!” 张横、梁兴心虚,也梗着脖子为自己狡辩道: “就是就是,若非我等,你马超早被太史慈领军围杀了,焉能活着回来再与我等相见?” “马超小儿,你一口一个狗贼羞辱我等,莫非是欺负我等腰间宝剑不利乎?” “还有,你不是号称神勇无双,天下间难逢敌手吗?怎的今日战败就想将败军缘由怪罪在我等身上?” “何况你既已中伏,为何不速速领军杀出埋伏,还依旧与敌军作战?” “你败不起吗?” 一句‘败不起’戳到了马超的痛处。 而中伏后没有迅速撤军,也歪打正着让马超自感理亏,确实是他怒意上头坚持与麴义、张辽作战的。 也因为这, 马超为了掩盖内心羞愧,难得机灵了一次,好像想起了什么再次大怒反驳张横、梁兴两人的言论。 “狗贼!放你娘的屁!” “尔等口口声声说遭遇了太史慈的袭击,那为何我军撤回时沿途未曾见到太多尸首?就连丢弃的兵甲也所见不多?” “就算尔等遭遇了太史慈,难道只顾逃命连战都不敢战了吗?” “倘若太史慈不在,我军依旧中伏,尔等无甚战心又与见死不救何异?” 马超这话一出口,韩遂、钟繇看向张横、梁兴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样了。 知道你们之间有仇怨,但适可而止就行了,借刀杀人你还真杀啊? 张横、梁兴目光闪躲,有些底气不足地再道: “那我等又有什么办法?” “敌军势大,那日太史慈连败我等五人,今日再见,打不赢就是打不赢,我等又能如何?” 马超闻听此言,一想起失陷敌阵的两个弟弟,还有为了掩护自己独自留下的庞德,马超再也忍不住了,愤然拔剑。 仓啷—— “你马孟起你想干什么?!” “竖子住手!” 连同帐中众人惊呼声响起的,还有帐外终于赶到的马腾声音。 第387章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赶到营帐的除了马腾,还有马玩。 隔着老远就听到帐中传来争吵,又见马超怒而拔剑,马腾急声喝止。 “竖子住手!” “营中重地,安敢如此无礼?” 明晃晃的剑身在马超手中闪烁着寒光,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马超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杀意。 剑未入鞘,马超就这么提着剑迎向马腾。 “父亲!” “休弟、铁弟还有令明都落入张昊之手了,你” 马腾看着怨气横生,双眼通红的马超,嗫嚅了几下嘴角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马岱找到他后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他,而与马玩同行来的路上,马腾也知道了太史慈一军的存在。 如果说这件事非要判个对错,只能说马超与杨秋等人都有错。 马超轻敌冒进是错,杨秋等人出工不出力也是错。 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如何补救暂且不说,真让马超在帐中暴起杀人,那直接等同于掀桌子自暴自弃、自取灭亡。 所以马腾的想法是暂时稳住。 报仇的机会多的是,不管怎样暂时联合在一起的西凉军这时还不能散,散了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马腾看着马超,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孟起你先退下,休儿、铁儿不仅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儿子!” “你回去后给我好生反省反省,损我大将,轻敌冒进,出兵前我是怎么对你说的,你” 马腾这一说顿时就有些收不住,本是平和的语气在往责怪方面转变。 马超心中窝火,怒意更甚两分,还好马腾及时反应过来止住了。 “罢了!孟起你先回去,对于此战我等要好生商议一番。” “是啊,孟起兄长,咱们先回去,勿要让伯父为难!” 马岱也出言相劝,同时拉着马超的衣袖往外走去。 马超被马岱拉着,勉强有个台阶下,随即便将目光从马腾脸上移开,冷哼一声后收剑入鞘,迈步就要离去。 可就在这时, 一起来的马玩却突然轻笑出声,尽管声音并不大,但还是被马超听见。 马超猛然回头向其看去,厉声喝道: “马玩!你笑什么笑?” “嗯?笑?孟起贤侄你听错了?我可没有笑啊!” 马玩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还装模作样四下望了望。 这一声‘贤侄’可把马超恶心到了,马超恶狠狠地盯着马玩,心中怒火一下就上来了。 恰好眼角的余光里又看见站在帐中的张横、梁兴两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马超的拳头不自觉攥紧,杀心已起杀意已生,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后再次转身欲走。 由于马超这连续两次似欲暴起杀人的状态都没发作,帐中在马超第一次拔剑时,也跟着抽出佩剑严阵以待的阎行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样将手中利剑归入剑鞘放下心来。 可这利剑入鞘的声音在马超耳中就好似发号施令的倒计时。 当剑尖入鞘抵到鞘底,马超突然动了。 马玩本就离马超不远,见马超再次离去,浑不在意地又小声说了句‘匹夫’,但他却万万没想到那是马超暴起前的假动作。 “匹夫?” “啊哈哈哈~~~好!” “马玩狗贼!今日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给我死来!” 马超此时的暴起发难是谁也没想到的。 马玩的那句‘匹夫’,本来声音也仅仅只能他自己听到,可突然冲到近前的马超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仓啷—— 凛冽寒光乍起! 这片刻的眼花后,众人只见马玩已经被马超捅了个对穿。 染血的长剑正中马玩心脏,又从其后背透出,至死马玩脸上都还带着对马超的些许蔑视。 就在众人从吃惊中回过神来,感觉覆水难收、天塌了的期间,马超没有停止行动,迅速冲向帐中的张横、梁兴两人。 “张横!梁兴!” “尔等也给我死来!” 再次拔剑的阎行已经很快了,但还是快不过马超快如闪电的一剑。 张横只感觉脖子处一痛,一条血线便在其脖子上浮现,伸手去捂,手还未触碰到就已被喷薄而出的鲜血染了个大红。 “马孟起!你救我!” 身旁的梁兴见马超眨眼间便连杀二人,甚至忘记了拔剑只顾逃命。 而目标还未达成,马超当然要奋起直追。 只不过, 就在马超一剑刺穿梁兴小臂时,阎行终于杀到,阻止了马超未完成的暴行。 “马孟起——你视我等为无物吗?” “滚!!!” 阎行又惊又怒挺剑来战马超,马超却宛如暴躁失控的猛兽,一声‘滚’字响彻整个西凉军大营。 而也就在这一刻, 众人所在的大营中心,火并与混乱逐渐向着外围辐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各位将军议事的那里发生什么了?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们在喊什么?马超反了?” “是马腾反了!将军们都被马腾父子杀了!” “什么?!!” 混乱开始的时候,杨秋、成宜正在前往营帐的路上。 见整个军营突然内乱厮杀起来,又从交战的兵卒们口中得知马腾父子反了,两人对视一眼,难掩心中震惊。 “这他他们怎敢?马腾马超怎敢?就因为一战败北迁怒我等直接造反了吗?” “成宜你听清楚他们喊什么了吗?将军们都被马腾父子杀了!” “这岂不是说明就连韩遂他们也” “哈哈~~~成宜,这是你我二人的机会呀!” 杨秋眼中异彩连连,不等成宜有什么反应,赶忙转身向着自己的驻地跑去召集兵马平乱。 成宜见杨秋一动也反应了过来,看着刚离去的杨秋背影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想了想最终还是算了。 与此同时, 当整个西凉军开始乱起来的时候,钟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他知道, 大势已去,这是真的天塌了,关中战局将因西凉军的这场内乱全面崩盘。 而受益者,唯有张昊一人! 第388章 两剑之威,恐怖如斯 “报~~~启禀陛下,西凉军突生变故,各部相攻!” “此时城外的西凉军全乱套了!” 自从伏击了马超之后,张昊就让军中斥候对西凉军严密监视了起来。 西凉军内乱的动静当然没能逃过斥候的眼睛,张昊也很快得知。 “哈哈~~~诸位,战机已至!” “不过我军先不急,让他们再乱一会儿,消耗彼此的实力,那时才是我军出兵的最好时机!” “对了,徐晃、张合现在行至何处?” 祢衡出声答道:“启禀陛下,半日前徐晃、张合才传来消息,他们已经行至河东郡的盐池一带了。” 张昊看向案桌上放着的舆图,很快便找到了盐池在哪个位置。 短暂思量片刻,张昊随即说道: “如今西凉军已乱,一旦我军出兵他们必成惊弓之鸟!” “徐晃、张合如今行至盐池,继续向南从茅津一带渡河正好与我军在陕县共击西凉军。” “然而只败西凉军一场怎么够?如今形势大好,我军就该乘胜追击!” “给徐晃、张合传令,让他们分出一军转道向西进入左冯翊,待我军将西凉军战败后,进入左冯翊的这一军便能继续威胁西凉军侧翼。” “整个司隶地区西部的关隘还有潼关和大散关,大散关太远可暂时不用在意,可要是西凉军的军心稳定下来据潼关而守,届时关中这一仗还不知道得打多久!” 张昊新下达的命令由祢衡奋笔疾书发往徐晃、张合的手里。 接下来张昊等西凉军的内乱愈演愈烈,预估即将攀升到顶峰时,黾池城门大开,全军出击。 果然, 内乱一阵已经耗费掉己方部分实力的西凉军,几乎可以说是一触即溃。 大夏兵马如赶鸭子般紧紧跟在后面穷追不舍,西凉军溃逃四散,狼狈西逃。 韩遂等人连夜逃亡,不久后途经陕县。 等当抵达陕县这里时,韩遂、钟繇这些人终于稍稍歇了一口气。 只是, 趁着这歇口气的功夫,几人清点完麾下还有多少部众后,没有一个不黑着脸的。 “马孟起啊马孟起,匹夫!竖子!” “就因为他的这两剑,数万大军一朝尽没,白白让张昊坐收渔翁之利!” “他究竟是站哪一边的?莫非他们扶风马氏早就暗中投靠了张昊不成?” 任是韩遂这般心机深重,养气功夫还不错的人,此时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些日子以来他可谓是费尽心思地保存自己本部实力,结果到头来被马超两剑就干残了。 入关近两万人,如今收拢的兵马不足五千。 这简直是, 马超两剑之威,恐怖如斯! 距韩遂最近的是钟繇,此时的钟繇已经完全麻木了。 连败两场,张昊拿下司隶几乎是已成定局的事,就算曹操领兵到来,重新收复的难度也很大。 不远处, 先被马超一剑刺穿手臂,后来搏斗中又挨了几剑的梁兴是几人中对马超怨气最大的。 他朝着远方依稀能看见一点人影的马腾所部喃喃自语着。 “马孟起——我必杀你!” “你剑利,我剑也未尝不利,我要将你削成人彘!” 一旁, 听着梁兴怨毒的誓言,杨秋、成宜对视了两眼有些尴尬。 特么究竟是哪个蠢货传的将军们都被马腾父子杀了?让他俩白高兴一场! 这导致他俩平乱,准确的说是为了扩充实力趁机吞并其他人的部众时,只要不是他俩的兵,不归降就直接斩杀,从而让这场内乱愈演愈烈。 远方,梁兴满心怨恨所目视的方向。 马超干出了这档子事,虽说大家都是向西逃亡,但此时的马腾也不敢跟韩遂那些人凑得太近。 他此前之所以拦着马超就是担心发生现在这样的局面,然而还真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如今走到这个地步,马腾与其余人算是撕破了脸皮,就算张昊突然退兵,马腾在西凉各部中也混不下去了,必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他们,好像已经走投无路了 因为这, 此时的马腾连骂马超的心情都没有,只是满心忧愁。 马超好像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不敢出现在马腾的视线里。 但是, 如果重来一次,他还要这样干! 大丈夫处世,有仇当场就报才叫快意! ‘铛铛铛——’ 警报声突然响起,紧跟着传来的是军中士卒的惊呼声。 “不好了!敌军又追来了,快逃啊!” “什么?又追来了?快等等,敌军怎么是从北面出现的?” “不好!后面也有敌军出现,快逃!” 军中士卒说的话让包括马腾、韩遂这些人猛然惊觉,直到此刻他们才想起进军河东郡的程银三部,有好些时日没有消息传来了。 “程银他们恐怕也被击破,甚至已经全军覆没!” “诸位,逃,先逃到潼关再做计较!” 意识到程银等人也出事了后,韩遂这些败军之将的士气不由再次遭受打击,根本不敢与张昊的追兵交战,只顾再次奔逃。 而被韩遂提醒到潼关这个地名,本就对马超怨气极大的梁兴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桀桀桀~~~潼关!” “马超小儿,你不是自负勇力绝人吗?那你就自己面对张昊的追兵!” “待我梁兴入了潼关,定要死守关门,将你拒之关外,哈哈哈~~~” 韩遂等人领着残兵继续向西逃亡。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跟在后面穷追不舍的张昊突然收到一份急报。 “报~~~启禀陛下,陆浑关遇袭!” “三日前南征南阳的曹操大军突然出现在关下,一到关下就发起猛攻,张敞、伦直两位将军请求增援!” 张昊为曹操的突然出现感到吃惊,也为张绣现在的情况感到担忧。 如果张绣降了曹操,那他纵使拿下司隶,也丢失了一份本该属于他的战果。 “好你个曹孟德,来得还真是时候!” “麴义何在?予你五千兵马继续追击西凉残兵,其余各部,随朕速速驰援陆浑关!” 第389章 陆浑关破,兵进宜阳! 不数日,陆浑关头。 残破且满是血渍的大夏旗帜被折断在地,曹操面无表情地一脚落下。 抬头西望,天边的残阳与此时陆浑关的景象相互映衬,让人生出一种悲壮而凄凉的心境。 “听口音你乃是辽东人氏,姓甚名谁?” “嗬张张敞你就是曹操?” 残阳被眼前的黑影所遮挡,张敞背靠墙垛箕坐在地,由于逆着光,张敞看不清曹操的面容,但根据对方身形和身边的护卫有所猜测。 他的嘴中一直在断断续续吐着血沫,胸腹部位被狠狠划了一刀深可见骨,显然是命不久矣。 听到张敞的问话,曹操并未作答,反而认真地多看了张敞两眼自问自答道: “姓张?与张昊什么关系?” “不对不对,张昊虽是从辽东起势,却是个幽州人,而你是辽东口音。” “况且渔阳张氏自张举、张纯之后便近乎族灭,你与张昊当是没什么关系的。” 张敞的生机在渐渐消逝,听到曹操这些话的时候已经虚弱无比,微微偏头,最后看了一眼身旁躺着的早已断气的伦直。 “曹曹操,你别得意,天下终归为大夏一统!” “竖子找死——” 一声暴喝骤然在曹操身侧响起,许褚一刀枭去张敞首级,主动终结了对方的生命。 不过许褚并不是因为张敞说的话而将其斩杀,而是因为张敞在说话的同时,伸手摸向了伦直手边的弩机。 从头颅飞起到坠落,这个过程中,曹操至始至终都负手而立,未曾有任何动作。 “张昊倒是御下有方,辽东” 曹操微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曹操伸出指尖,凭着感觉将溅射在脸上的血珠抹去,又顺手撩起自己的衣摆为许褚身上的甲胄擦拭一番。 “仲康啊,下次记得换个位置下刀,一样能护我安危,还有,去将奉孝他们请来。” “喏!末将遵命,俺这就去请奉孝先生他们!” 不多时, 郭嘉、荀攸等人联袂走到曹操近前。 都是随军已久的人了,脚下堆积的尸首并未让他们有任何动容,只是提起衣服的裾摆避免沾上血迹。 见众人到来,曹操也不卖关子直接问道: “诸位,据军中斥候传来消息,数日前西凉各部突生变故,各部相攻,张昊趁机出兵,将其大败,如今已逐西凉各部于弘农以西,说不定西凉残兵已退至潼关!” “我军北上一路急行,终归还是晚了一步,诸位认为如今局面我等该当如何?” 郭嘉、荀攸等人思量片刻。 鉴于曹操拿下陆浑关后没有立即出兵的表现,郭嘉率先问道:“明公可是不欲继续西进,复夺弘农?” 曹操微微沉吟后摇了摇头。 “弘农一郡我固然想重新夺回,可如今形势恐怕很难!” “西凉军新败,还不知战损几何,若其不能在西面牵制张昊一部分力量,此时光凭我军怕是只能与张昊相持。” “何况南阳郡的战事” 曹操的话没有说完,但脸上露出的担忧之色谁都看得出来。 曹操也很无奈啊! 实在是中原这个四战之地分散了他太多力量,他麾下没有几个能真正让他放下心来独当一面的统帅之才。 曹仁还在函谷关外攻关,夏侯惇在泰山郡紧紧盯着袁谭,夏侯渊则在徐州边境与刘备交战。 为了阻止张昊在司隶地区继续扩充实力,曹操不得不停止在南阳郡征战的步伐,亲率大军北上。 而他走后, 这是第一次将方面大军的统帅之权交由外姓将领,那人便是泰山人于禁。 虽说刘表的实力被荆南三郡造反的张羡所牵制,张绣也被他亲自击退败往襄阳,但曹操一走张绣、刘表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反攻,也不知道于禁顶不顶得住。 又因为于禁是外姓将领,曹操还留下了长子曹昂充当监军。 当然, 表面上的名义必然是南阳郡局势已定,曹昂留下来跟随治军严谨的于禁学习如何治军,同时防备张绣、刘表。 因为这几个原因,曹操这次北上入关无法使出全力。 没了西凉军从旁牵制后一旦再与张昊交战,能速胜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可要是打持久战,这个期间于禁、夏侯惇、夏侯渊任意一路崩盘,都有可能导致曹操满盘皆输,最终造成西瓜没吃上,还把芝麻丢了的局面。 而这便是曹操此时不敢全力西进与张昊交手的顾虑,曹操又明显不想因为形势所迫而放弃对司隶地区的控制权。 两者很矛盾呐! “明公,嘉或许知道该如何做了!” 猜到了曹操的纠结点后,郭嘉第一个开口说道: “明公,南阳郡的大半土地既已拿下就没有再还给刘表的理由,何况夺取整个南阳郡后许都再无忧矣!” “取南阳一郡所得,并不比整个司隶差多少,如今局势,在嘉看来当求一个稳字!” “我军既已北上,那便相信于禁将军能据守南阳!” “而司隶地区,张昊如今无非只有弘农一郡,却将整个司隶拦腰截断,但哪怕西凉军被张昊打得一败涂地,相信只要钟校尉还在,张昊必然就得应对来自西面的威胁。” “那么如今我等要做的,便是在东面再埋下一根钉子,使张昊即使拿下弘农乃至三辅,也不得不受两面夹击之扰!” 郭嘉的这番话使曹操茅塞顿开。 曹操连忙翻看司隶地区的舆图,很快便有了决定。 “宜阳!昔年大秦东出之战,便是从夺取韩国的宜阳重镇开始!” “然而自武帝元鼎三年,迁函谷关于新安后,隔绝关西、关东两面的屏障便成了如今的函谷关,宜阳重镇这个战略要地的作用亦随之减小。” “而我军如今已夺取陆浑关,可随时进军弘农,若能再夺取函谷关,便能随时威胁张昊在关西方面的用兵!” “来人!通知全军速速启程,先拔宜阳一城,再配合关外的曹仁攻取函谷关!” 第390章 宜阳之战,王对王,将对将! 张昊的增援无疑是迟到了。 陆浑关失守,守将张敞、伦直以及麾下守卒尽数被曹操屠戮的噩耗很快传来,此时的张昊已距宜阳不远。 “报~~~启禀陛下,曹操的大军正在急攻宜阳,宜阳告急!” “什么?!全军加快速度,务必要赶在宜阳陷落前入城据守!” “报~~~启禀陛下,发现有曹军向函谷关方向进军,似欲两面夹击攻取函谷关!” “嗯?!狡猾的曹孟德!张辽听令,令你即刻率兵赶赴函谷关,助郝昭一臂之力,务必不能使函谷关有失!” “喏!末将得令!” 在新到来的两份急报前,陆浑关失守的噩耗都有些黯然失色。 曹操兵进宜阳后,又依荀攸之计再分兵向着函谷关方向进军,欲给张昊来个双管齐下。 而张昊也不得不做出应对! 函谷关必然是不能丢的,不然关外的曹仁、裴茂就得入关与曹操汇合了; 至于眼前的宜阳,如果没有别的谋划,哪有将城池拱手让给敌人的道理? 张昊兵进宜阳最后两里地,眼前的宜阳城已能清晰地看见轮廓,然而又有斥候传来急报。 “报~~~启禀陛下,宜阳已破,宜阳令正在城中守卒的护卫下从西城门撤退!” 西城门就是距离张昊最近的城门。 虽然此刻宜阳已破,但既然还有一扇城门在手上,那就代表这一仗还有得打。 何况宜阳令是之前张昊战败钟繇后主动归降的,一般战时情况对于这种主动归降的县令、太守,往往都是采取留任的原则。 如今曹操领兵到来,或许宜阳令也是因为知道张昊的大军将至,这才没有再次倒戈,反而据城而守,可惜宜阳守卒不多,宜阳令也有心无力。 但是,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为了不辜负宜阳令的这一点点忠诚,张昊也得将这宜阳重新打回来。 “最后两里地,全军急行!” 两里路程转瞬即至。 此前张昊曾给徐晃、张合下令分出一军转道向西,进入左冯翊威胁西凉军侧翼。 徐晃自告奋勇接下了,那么张合便是与张昊在陕县夹击西凉军的主将。 张合为人稍稍有些滑头,此时最先冲入城中耀武扬威。 “河间张儁乂在此,谁人敢来受死?” “张儁乂?张合?哼!斩你者,阳平乐文谦是也!” 众所周知,乐进是曹操麾下平头哥,其人胆烈,每战先登。 乐进从南城门砍到西城门,眼见宜阳即将拿下,却在最后关头杀出个拦路虎,誓要一鼓作气杀穿整个宜阳城。 “哎!你” “干仗就干仗哪来那么多废话?张合受死!” 张合眼见乐进这般拼命三郎的打法,登时懵逼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什么人啊? 他跟这个叫乐进的小矮子从不认识,也没有仇?怎么这乐进一上来就这般刚猛? 张合、乐进战成一团。 继张合之后的是原来的黄巾诸将,宋宪、侯成这些吕布一系的叛将也紧随其后杀入城中。 与之对阵的是曹操麾下冯楷、路招、蔡阳、夏侯尚等人。 西城门外不远处, 张昊见麾下兵将已经冲入城中开始重新夺城,在遥遥关注城中战况不久后再次下令。 “城门狭小,城中巷战地形复杂,胜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决定的。” “徐荣,你在此处坐镇,其余人,随朕转道向南背击曹军!” 还未冲入城中的兵将在张昊的命令向着南城门开去。 只是巧了! 张昊是从西面而来,曹操是从南面而来。 张昊兵马一至,曹操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张昊想背击曹操,曹操也想背击张昊,于是两人就这么在野外相遇了。 “曹孟德!哈~~全军出击,夺了曹军大纛!” “张昊!呵~~全军冲锋,抢下张昊战车!” 两军相遇,没有多余的阵前会晤,大战一触即发。 由于张昊是从黾池向西追至陕县,又从陕县返程赶往宜阳,一路奔行,重骑和具装骑的马力损耗殆尽,暂时没法上场。 此刻战场上,两方多是步卒对阵厮杀。 倒是太史慈领着一支精骑游曳在侧,放箭骚扰的同时,时刻寻找机会好给曹操致命一击。 不过曹操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手段,谁说武装了虎豹骑就没有骑兵可用了,总有多余的或是虎豹骑预备役! “曹休、曹真,你二人率领骑兵拦截敌军骑兵,不管敌骑有何异动,你二人都得给我将他们咬死了!” “喏!末将领命!” 太史慈这员得力战将有任务在身,张昊麾下倒也还有高顺、何曼等人。 而此时的陷阵营已经和曹军短兵相接,直往曹操所在的大纛方向推进。 曹操眉头一皱,再道:“史涣听令,拦住他们!” 史涣是曹操任命的中军校尉,从军征伐,又有监督诸将的权能。 史涣得令后,领军向着高顺杀去。 张昊见状,当然不愿意让陷阵营的推进速度被其拦截。 好在陷阵营不远处就是何仪、何曼一部,当即打出旗语让其与史涣所部接战。 整个战场喊杀声震天,不多时便有浓郁的血腥气充盈于空气中。 不过张昊、曹操两人都好似未闻,哪怕隔着喧嚣的战场也一直在注视着对方所在的方向。 忽然, 双方大纛几乎同时一动,相向接近。 “典韦!” “许褚!” “进军!!!” 主帅大纛前移,将本就激烈的大战推向高潮,两方兵将竭力厮杀,都想将对方击溃。 而张昊让典韦主动入阵厮杀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也是一样。 典韦一动,得曹操允许,许褚也跟着入阵搏杀。 “是你,许褚!” “是我!典韦来战,早就想会会你了!” “那俺便不客气了!” 典韦、许褚都是勇武过人之辈,两人的激斗在旁人看来异常精彩,但靠近他们的双方兵卒就遭老罪了。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双方兵将给两人空出了一个除他们之外的真空地带。 此时, 曹操身边还有一人,那便是从弟曹洪。 但也就在这时, 太史慈不知何时冲破了曹休、曹真的骑兵阵列,向着曹操杀来。 “东莱太史慈来也,曹操衲命来!” “休伤我主,曹洪在此!” 第391章 宜阳攻伐,尾声 战场之上,胜利的天平在一点点往张昊身上倾斜。 陷阵营的战力毋庸置疑,在高顺的带领下持续向着曹操所在的大纛位置推进。 而在这之前, 太史慈跃马入阵,抢先一步杀到。 “子廉,拦住他!” “快来人!护住我方大纛!” 一直处变不惊的曹操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些许慌乱。 对于自己的安危曹操倒是没太担心,但这是数万人会战的战场,大纛与主帅的性命同样重要。 甚至从性价比上来说,战阵厮杀,砍断敌军大纛比击杀敌军主帅更容易获得战争的胜利。 毕竟战场太过嘈杂,主帅受伤或者身死,至少还有个消息传递的过程。 可要是大纛倒了,哪怕己方是大好的局面也会顷刻间崩盘。 曹洪也知道此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赶忙提着大刀向太史慈杀去。 “敌将受死!” “就凭你?” 太史慈舞动手中长枪,用巧劲将曹洪这全力以赴的一刀挑开,接着枪尖寒光闪烁,如游龙出海般带着破空之声刺向曹洪要害。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初一交手,曹洪就知道眼前的太史慈是个劲敌。 但因为形势危急,曹洪潜力爆发,一时间两人好似斗了个旗鼓相当。 斗将往往不能单看战力,还要看状态以及武器顺不顺手等等。 曹洪救主,危急时刻能跟马超恶斗四五十回合,此时因为大军存亡也是一样。 太史慈的武力虽然出众,但最强的还是箭术。 曹洪暂时拦下了太史慈,被太史慈冲破骑兵阵列的曹休、曹真为了弥补过失也从后方杀来,四将激斗一团,尘土飞扬。 曹操见状,稍稍定下心来。 然而, 轰隆隆的马蹄声突然从战场边缘响起,那是已经蓄养好马力的重骑与具装骑入场来一锤定音了。 曹操脸色一变,露出无奈的表情,他知道到此为止了。 新建的虎豹骑在曹纯手里,而曹纯还被拦在函谷关外。 由于这场仗与遭遇战没什么两样,没能提前布置战场,麾下兵卒是挡不住张昊骑兵冲击的。 “罢了!鸣金收兵!” “再给城中各将传信,让其领着麾下兵卒退出宜阳!” 曹操很果断,命令下达没多久军中就传来了鸣金声。 张昊听到对面曹军传来的动静,又见曹操大纛后移,也知道战斗结束了。 不过张昊保持着凝重的脸色,没敢乘胜追击。 曹操亲自断后,撤退的又这么井然有序,追击反而可能导致己方出错被曹操找到机会反败为胜。 何况再战下去意义不大, 这一战与其说是宜阳之争,倒不如说是意气之争! 自曹操攻取南阳挑起战端以来,双方其实都算是在各打各的,如今两方主帅终于碰面,自然要先做过一场定下之后对阵时的基调。 再者, 曹操已取陆浑关,打开了弘农郡的一道门户,再拿下宜阳不过是锦上添花。 而张昊拿下宜阳,顶多算是扳回一城,实实在在的一城。 “陛下,曹操这就撤了?撤得也太快了!” “怎么?老典你还没战个痛快?那许褚如何?” 见典韦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回到身边,张昊笑着问道。 典韦满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对许褚的武力给予了肯定。 “回陛下,那许褚不弱,是个劲敌!” 张昊微微颔首,这时太史慈等将也回来复命。 “启禀陛下,末将惭愧,未能斩断敌军大纛,不过末将出阵前刺伤了曹洪,但并不是要害,想来曹洪休养一段时间便无甚大碍。” “启禀陛下,何仪死了,何仪他陷阵太深,被史涣部众围杀死于阵中,不过史涣也被俺砍了一刀,应当是伤筋动骨了,另外史涣撤退时俺追了一阵,其麾下部众残了。” 后一句话是何仪曾经的部将何曼说的。 何曼心中颇感悲凉,熟悉的人死在眼前,自然有所动容。 张昊微微点点头,为了抚慰众将于是说道: “为朕战死的兵将,抚恤一定会足额发放,若出现有人贪墨,尽可来找朕告状!” “朕不会让治下军民的血白流的!” 与曹操的遭遇战结束,宜阳城内的战事过不多时也渐入尾声,只有零星没有来得及撤出城的曹军还在负隅顽抗。 徐荣、张合等将依次前来复命。 这一战相比去年根本算不上大战,但激烈程度却相差无几。 张昊一方将校中,宋宪战死,而曹操一方死了个冯楷,以及李整。 但李整不是死在宜阳这里,而是距函谷关不远处。 因为就在张昊与曹操对阵时,张辽于驰援函谷关途中遇伏,力战李整麾下伏兵。 由于李整统领的部众都是李氏私兵与父亲李乾在时供养的食客,战力不可谓不强。 张辽遇伏后退而再战,之后郝昭又从函谷关内出了数百兵卒,两面夹击之下,李整不敌撤退。 张辽得理不饶人,乘胜追击,为了让麾下部众成功撤退,李整亲自断后却在最后关头被曹性一箭命中膝盖,随后张辽赶至,将李整斩于马下。 另一边,潼关。 韩遂等人败逃退入关内。 由于此时徐晃进军左冯翊的消息还未传来,这次韩遂等人麾下的残兵才算是好好歇了一口气。 趁着重整兵马的这个时机,又见张昊突然领着大半兵马退去,只留麴义麾下五千人。 钟繇心知这必然是张昊后方出了变故,于是赶紧找到韩遂几人商议整兵再战的事。 “报~~~启禀诸位将军,打探到了,是曹司空领兵北上,陆浑关危,张昊这才退军回援的!” “好!曹司空终于来了!诸位,我就说,如今曹司空领兵已至,尔等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此战若非张昊兵进司隶,我又怎会邀尔等入关作战?尔等若是没有入关作战,又怎会损失数万兵马?这一切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张昊!” “至于尔等将这一切怪罪于我,怪罪于马超,马超是个意外,就不用多言,可怪罪于我?呵呵” “张昊其人有席卷天下之志,尔等以为要是没有我,没有响应曹司空,他张昊兵进司隶后就不会再继续西征,攻伐尔等了吗?” “如今尔等已与张昊结怨,曹司空又北上入关,这正是再战张昊将其赶出司隶的时机,否然尔等日后必为张昊所虏!” 第392章 扶风马氏,进退不得 ipaoshuba.com 钟繇说的话是不是危言耸听,韩遂等人自然有所分辨。 他们也明白应该整兵再战这个道理,不然让张昊得势,自己这个地头蛇就得被打掉了。 但是, 知道该怎么做,与愿不愿意做是两回事! 损失太大,真的太肉痛了啊! “不管怎样,反正我是一定会死守潼关的,我一定得让那马超小儿付出代价!” 几人中,作为唯一一个伤员,梁兴最先表态。 剩余的韩遂、杨秋、成宜三人沉默着对视几眼,现场氛围一片死寂。 钟繇眉头紧皱,不得不再次开口。 “诸位,程银、马玩等人已死,难道尔等真想步入他们的后尘?” “就算诸位想接收程银他们的部众偏安潼关以西,可程银他们在时都不是张昊的对手,诸位接收后就能敌得过张昊了吗?” “何况张昊会给诸位这个时间吗?别忘了,此时麴义的兵马可就在关外!” “倘若我等此时不与曹司空一同夹击张昊,一旦曹司空退出关中,张昊大军再至,别说一个小小的潼关了,恐怕张昊的兵锋将直指凉州!” “届时诸位还能躲到哪里去?西域诸国?” 杨秋、成宜的脸色很难看,因为按照钟繇的说法张昊多半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韩遂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老神神在、古井无波。 钟繇这时把目光投注到最有可能被说动的梁兴身上,问道: “梁将军,你认为呢?” “我?要是钟校尉能助我灭掉马超,我梁兴此后必定以钟校尉马首是瞻!” 哪怕是光听这话都能听出梁兴对马超是有多么的怨恨。 钟繇苦着个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其实鉴于当前形势,钟繇是更想再给马腾一次机会拉拢对方的,毕竟马腾所代表的势力并不弱。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仅仅是马超自己,马腾本人还是挺识大体的。 然而, 梁兴死不松口就是要弄死马超,两者之间必须得做出一个选择,这让钟繇很难办! 或许是想起了前些日子被马超轻视时的画面,杨秋、成宜这时也有了决定。 “钟校尉,我等之所以有今日的困境,皆因马超小儿一人!” “功有赏,过有罚,我等也愿意再相助曹司空共击张昊,只是不愿再与马氏父子互为同殿之臣!” “毕竟钟校尉你也不想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 杨秋、成宜的松口让钟繇看到了希望,而达成这个希望唯一要做的便是舍弃马腾! 一直没有说话的韩遂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要是能灭掉马腾,他将是最大的受益人,这让韩遂乐得其见,因此也开口附和说道: “如今马腾所部皆在关外,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我担心对马腾所部逼之过急恐会令其倒向张昊。” “若是马腾投了张昊,张昊无疑将再添一道助力!” 整兵再战更多的是出于大局上的考虑,这是众人的共识,但灭掉马腾则或多或少带着点私心了。 而韩遂这话的意思,就是在隐晦表达快点灭掉马腾父子,以免夜长梦多。 钟繇沉声道:“既然诸位愿意再起兵相助曹司空,曹司空定然也不会让诸位失望!” “至于马腾父子,不如诸位与其假意和解诓进关来,然后再将其拿下!” “如此,马腾麾下的部众也可被尽数吸纳!” 杨秋几人点点头,赞同了这一方案。 另一边, 因为马腾晚了梁兴一步进入潼关,从而导致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一事,第一时间就被麴义传给了张昊。 本来按照麴义的风格,应该是趁着这个机会拿马腾来刷战功的。 可谁叫张昊为了稳定弘农郡暂时以陈宫为弘农太守,而陈宫得知马腾一事后劝住了麴义呢! 当马腾的困境被张昊得知,张昊第一时间就让人将马休、马铁两兄弟带到了面前。 “两位公子近来过得还不错呀,这才几天呀,似乎都圆润了一圈。” “啊哈哈哈~~~陛下哪里话,这都是陛下未曾为难我兄弟二人,我兄弟二人是托陛下您的福。” 马休、马铁一脸笑意地跟张昊打着哈哈。 他俩早就打定了主意,降是不可能降的,但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张昊给什么他们都收着用着,但就是不降,惹恼了张昊最终不过一个死字,反正看开了。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张昊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破了防大惊失色。 “两位公子可能还不知道?扶风马氏的存亡如今就取决于你兄弟二人之手了!” “什么?张昊你这话什么意思?” 马休、马铁怀疑张昊是在威胁他们,连客套话都不愿意了,大不敬直呼张昊姓名。 不过张昊也不恼,不紧不慢地说道: “数日前,尔等的好兄长马孟起在兵败之后,回到营中连杀马玩、张横二人,又刺伤梁兴。” “由此,西凉军内部生乱,各部相攻,如今已被朕的大军追到了潼关内苟延残喘。” “不过唯独尔等的父亲马腾被拒之于潼关之外,夹在两军之间,如今据朕军中的斥候来报,马腾所部已无多少余粮。” “两位公子认为,这般情况,尔等的父亲、兄长可还有活路?” “倒是朕有感于伏波将军马援的英雄之风,愿意再给尔等一次机会,归降于朕,朕保你马氏重振先祖荣光!” “好了!多说无益,尔等这便离去,想去哪儿去哪儿,朕不会再软禁尔等了!” 马休、马铁对张昊的这番操作感到吃惊,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这就将我等放了?” “还是我兄弟二人一起放?就不怕我等再与你为敌吗?” 张昊不答话,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典韦将他俩赶出去别在他眼前晃悠。 直到走出宜阳城,马休、马铁都还感觉有些不真实和不可思议。 其实张昊也想过要不要只放一个,但最后想了想还是两个一起放了! 放一个回去劝降,多少带着点挟迫的意味; 两个都放了,反而能彰显他身为一国之君的大气! 第393章 “父亲!降吧!” 潼关外,马腾驻地。 马休、马铁西奔,不数日便见到了神色憔悴的马腾。 得益于一路所见,兄弟俩此刻能深切体会到马腾现在进退两难的处境,于是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 “父亲!降!” 得知两个儿子被张昊放了回来,马腾自然是喜出望外地出来迎接,但一听这话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伸出的大手停顿在半空中,下一刻被马腾收回,然后整个人转身往回走。 “诶?父亲?你” “去去去!原来尔等是被张昊放回来当说客的,军中已无多少余粮,既然你俩已经降了张昊就不要再白吃我军余粮了。” 马休、马铁赶紧追上马腾,一人拉着马腾的一条胳膊解释道: “父亲,我兄弟二人没降张昊啊,被俘的这几日那张昊也未曾对我俩劝降,只是将我俩软禁了起来。” “父亲!听闻梁兴那群狗贼紧闭关门不让父亲您入关,如今张昊麾下大将麴义又提兵在侧,既然军中已无多少余粮何不早做打算?” “是啊父亲,战又不战,降又不降,一旦余粮告罄,军中人马困顿必无活路,我跟三弟此番归营,就是为了与父亲、兄长共同进退,无论父亲您做什么决定,我与三弟都无怨无悔,只是” “只是如今形势所迫,我等与那张昊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怨,这是我扶风马氏最后的生机了” 马腾突然停住脚步,看向马休、马铁的目光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马休、马铁也没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望着马腾。 三人对视良久,最终换来马腾的一声长叹。 “唉!休儿、铁儿,既然张昊未曾为难你俩,你俩要是选择归降也不失为明智之举,至少可以让我扶风马氏继续延续。” “如今归营,若我选择誓死不降,你俩岂不是也得跟着我一起陪葬了” 马休、马铁异口同声地回道:“父亲在哪儿,我兄弟二人就在哪儿!” “父亲不降,我兄弟二人又岂能独自苟活?” 马腾紧握着马休、马铁的手掌百感交集,一时无言。 这时, 听说马休、马铁回来了,这几日做错了事一直躲着的马超终于舍得露面。 “二弟、三弟,父父亲” “大兄!” 马超见马休、马铁没有缺胳膊断腿心头感到高兴,可望向马腾的目光就有些闪躲了。 马腾冷着脸,最终说了句。 “尔等且随我进帐来!” 进帐的不仅马超兄弟几个,马岱也是马氏族人,同样有资格。 马腾没有先说话,帐中氛围严肃。 就在马超感到惴惴不安,准备承受马腾迟来的怒火时候,马腾掏出了一封书信。 “这是数日前钟繇派人送来的,信中所言乃是韩遂等人愿意与我和解,条件是共同对付张昊。” “不过鉴于前番内乱的缘故,战后所得不会再有我马氏的一份,对此,尔等认为我该同意吗?” 不出马腾所料,马超在这一刻突然硬气起来,第一个出言反对。 “父亲!依我之见这一定是梁兴等人的奸计,说不定关内早已布好伏兵,只待我等入关便会被其擒下任人宰割,以报我我当日杀马玩、张横使各部火并之仇!” “父亲!不可轻信呀!” 马超之后,马休、马铁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 因为对当日马超怒而杀人的情况,以及各部损失有多大没有一个具体的了解,这次被张昊放回来也不是一定要劝降马腾,所以左看右看张了张嘴,最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马岱倒是情绪稳定,冷静地说道: “伯父,孟起兄长言之有理,因因孟起兄长当日之举,梁兴等人恐怕对我等恨之入骨。” “伯父与他们相识时间不短,应当知道他们不是大度之人,和解一事实在有些难以令人信服!” 马腾微微颔首,似乎赞同了马超、马岱所言,话语一转突然说道: “既然尔等都认为钟繇之言不可信,如今军中是个什么情况尔等也都清楚,那” “归降于张昊,尔等认为如何?” 马超眼睛瞪得浑圆,被马腾这话惊到了,想也不想就出声反对。 “不行!” “嗯?为什么不行?” 马腾面无表情地看向马超。 马超却支支吾吾找不到理由反对,只是像耍小孩子脾气似的心虚道:“不行就是不行,反正我我绝对不会同意” 想当初西凉军一到,从斗将开始马超是多么的风光,多么的意气风发。 可就因为败了一次而不得不选择投降,这让他马超的脸面往哪儿放,说到底还是骄傲在作祟。 一旁,听马腾突然提起归降一事,马休、马铁这次倒是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 “大兄,军中已无多少余粮,我军又被夹在潼关与麴义之间战不能胜,退也无路,不若还是降了?” “是啊大兄,降!” 马休、马铁的话像是踩到了马超的尾巴,马超指着两人大骂道: “好啊!我说你二人为何突然回来,原来是为张昊来当说客的!” “不降就是不降,要降尔等自己降,滚回张昊那里当尔等的富家翁去!” “你大兄!”马休、马铁脸色铁青。 他们明明是在为整个扶风马氏考虑,却被马超这样说,实在是太伤人心了。 马岱的目光这时在保持沉默的马腾脸上,和马休、马铁之间来回切换,不久后沉吟着道: “伯父,孟起兄长,我认为若是张昊不计较我等前番与其为敌一事,倒也不是不能降。” “我等本就已经走投无路,没有选择的权利,归降张昊乃是为了整个马氏考虑。” “何况大汉已衰败至此,跟谁不是跟啊?” 见堂弟马岱也不站在自己这边,马超指着几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最终一甩衣袖离去。 第394章 “陛下何故谋反?” “来人!给麴义传令,等徐晃所部威胁韩遂等人侧翼时,马腾还是拒不投降,那便起兵攻之!” “机会朕已经给了,但朕也不需要不识时务的人!” “另外马腾要是选择投降,让麴义同样不可放松警惕,以防马腾假借归降为名趁机偷袭!” 马休、马铁返回不久,张昊这样的一道军令也传至麴义营中。 自宜阳一战结束后,张昊与曹操谁也没有再主动出兵交战。 似乎宜阳一战只是彼此的试探,双方都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只是, 风暴还未曾酝酿好,曹操的后方却出了变故。 数日前,许都。 自从去岁曹操被迫从‘奉天子’的方针,转变为‘挟天子’的方针以来, 刘协被软禁,虽说再也无法接触政事,但至少朝中大臣的日常探视曹操还是允许的。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 似董承这类夺权之心不死的大臣,通过与刘协的接触,导致‘衣带诏’事件提前爆发了。 这日, 董承与偏将军王子服单独聚在一起。 “王将军,曹孟德狼子野心,囚天子于许都城中!” “想当初我等跟随天子从长安东归,一路流离,好不容易脱离了李傕、郭汜的掌控,又摆脱杨奉等人,天子从而被曹操迎入许县。” “可入许县不过一年有余,曹孟德终是暴露了他的野心,如今天子被囚,我等身为臣子的怎能不为君分忧,还安心享用曹孟德供给的俸禄?” “王将军,你还有报国之心吗?心中还有天子,还有朝廷吗?” 王子服闻言,神色戚戚,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我心中怎会没有天子?怎会失了报国之心?” “只是曹操当权,力不从心啊!” 董承作出一副并不相信的表情,反而问道: “真是力不从心还是不愿?” “如今曹孟德出兵南阳,在关中之地又与张昊大战连连,还与青州袁谭、徐州刘备为敌,如今正是许都空虚、报国之时,何来力不从心之言?” “我前番探视陛下,已领陛下密诏颠覆许都,又向徐州的刘备传去勤王密信,王将军既言没有失了报国之心,那就得拿出行动来,让陛下看看你拥护汉室的决心!” 王子服被董承这番信息量巨大的话震惊到了。 奉诏颠覆许都,又让刘备勤王。 “这此此话当真?” “你真领了陛下密诏,还给刘备传去了书信?” 董承微微点头,给了王子服一个肯定的表情,接着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王子服不说话。 王子服被董承的目光所注视感觉如芒在背,知道这是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候。 然而不管是真心拥护汉室也好,硬着头皮答应也罢,王子服都没有办法拒绝,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问道: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 董承说了一部分人的名字,人数越多代表举事的胜算越大,算是给了王子服底气。 王子服也不再犹豫,终于同意了董承的密谋。 董承等人举事的速度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兵贵神速。 不数日,相约举事的众人各司其职,或是率领家中僮仆在城中制造混乱,或是带领麾下兵卒冲击城门宫门。 总之,是日许都大乱! 然而战端一开,曹操明知四面皆敌、许都空虚又会不提前做好防备呢! 甚至许都的防备看似外松,实则内紧。 当董承带领麾下攻破宫门,离软禁刘协的宫殿仅有最后百步时,挡在眼前的是许褚之兄执金吾许定,以及掌管尚书台的荀彧。 “来者止步!” “本将奉曹司空之命镇守许都,今日尔等冲击宫门,是为谋逆,按律当诛!” “然大错未成,尔等还有悔改的机会,只要拿下首恶,可免一死!” 许褚可是能倒拽牛尾的猛男,作为其兄,许定也不会太差。 此时许定提气震声,声音雄浑,顿时让跟着董承一起作乱的兵将生出些许惧意。 只是董承也是带过兵的,当年还是董卓女婿牛辅的部将。 说来也挺巧,董卓当年是把持朝纲的权臣,曹操是讨伐董卓正义的一方,如今却又身份互换了,果然历史是一个轮回。 见队伍里出现骚动,董承放声喊道: “放肆!我等乃是勤王的正义之师,何来谋逆一说?” “曹孟德行李、郭之事把持朝纲才是真正的国贼,今日我等之举,按反贼张昊所言乃是清君侧!” “众将听令,随我攻进宫门救出陛下,清君侧!” 站在许定身边的荀彧黯然神伤地叹了口气。 “唉!尔等何苦来哉?” “今日许都之乱,只会令大汉徒耗国力啊!” 董承闻言,手中长剑指向荀彧。 “荀文若!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你若心中还有汉室就给我把路让开,否然,你也是个国贼,今日连你一并清了!” 荀彧内心煎熬,他是心向汉室的,但却更明白什么叫大局为重。 董承、许定一声令下,两方兵马立即杀作一团。 厮杀声不断,从往日里清净的宫廊上,传到了不远处软禁刘协的宫殿里去。 董承举事前给刘协隐晦地提过,何况董承的女儿还是刘协妃嫔。 闻听宫外杀声四起,被软禁了半年之久的刘协也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立即发动宫中小黄门冲击宫门,想跟董承来个里应外合。 只是宫内也是有守卒,小黄门的冲击不过是以卵击石。 随着杀声渐熄,当一切都趋于平静后,宫门‘嘎吱’一声打开,许定提着已被挑断手筋的董承走了进来。 “报~~~启禀许将军,欲夺城门的长水校尉种辑已授首!” “报~~~启禀许将军,在城中放火制造骚乱的议郎吴硕已被生擒!” “报~~~启禀许将军” 一声接一声的战报让瘫坐在宫门台阶上的刘协面如死灰。 见宫内血污狼藉一片,许定视若无睹,只是恭敬地向着刘协行礼。 “启禀陛下,许都叛乱已定,作乱者已被尽数捕获,拒捕者则已尽数戮绝!” “请陛下放心,您的安危再无忧矣!” 许定说完,披头散发的刘协恍若未闻。 受到冲击的不仅有坐落在许都的皇宫,曹操的府邸也受到了冲击。 甚至曹操府邸的守备不弱于刘协所在的宫殿,因此守备曹操府邸的护卫扫平叛乱后,还分出了部分人手赶到皇宫加入平叛。 其中十一岁的曹丕不嫌事大,牵着六岁的曹植跟着走进宫门。 而童言无忌的曹植看见刘协的第一句话便是: “陛下何故谋反?” 第395章 曹操退兵,来日再战! “你说什么?刘协造反啦?!” 董承等人弄出的动静很大,被邺城的董昭得知后立即传书给了张昊。 此时宜阳城中, 张昊歪着脑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祢衡。 “呃回陛下,刘协造反嗯也可以这么说。” “总之许都再生变故,弄出的动静不下于去岁刘辟等人冲击许都一事!” 祢衡的话让张昊一阵沉思,身旁的司马懿突然来了一句。 “陛下,不出所料曹操应当是要退兵了!” “哦?就因为许都发生的事,让仲达你如此肯定?” 张昊看了一眼司马懿,又扭过头来望向城下。 远方,依稀可以见到有人影晃动,那是才派出去与曹军探子作战的己方斥候。 这几日虽然没有出兵与曹操交战,但斥候乃是军队的眼睛,为了捅瞎对方的眼睛,双方斥候一直在小规模频繁爆发冲突。 “回陛下,许都之事只是其一,算是一个引子。” “主要原因还是曹操的军力太过分散,与我军对垒无法速胜,又失了西凉军的助力,那么关中之地对曹操而言如同鸡肋。” “河东、河内两郡在陛下您的手里,纵使我军此战不利退回北方,但下一次依旧可以从河东、河内两郡威胁黄河南岸的司隶地区,弘农、河南等郡无险可守!” “曹操要想让司隶地区摆脱这种困境,除非攻取河内,切断冀州与西面的联系,如此不仅可以使司隶无忧,亦可威胁近在眼前的魏郡。” “此外,听闻徐州的刘备这次让负责东南战局的夏侯渊吃了一点小亏,关中战局又进展不顺,曹操已露颓象,最明智的做法便是收兵罢战,消化新取的南阳郡恢复实力,同时平息许都一事的后续影响。” 当初陶谦在徐州时,谷米满仓,州中富庶。 可刘备继任后,那叫一个惨兮兮。 或许也是因为经历的多了,摸索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为政方式,刘备继任徐州牧这几年以来,终于快要从被人摩擦的境地中慢慢站起来了。 拉拢州中世家豪强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获得钱粮人才支援,再通过以战养战练兵,把兵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消耗的钱粮是州中世家豪强的,但获得的好处却是自己的。 先有袁术后有孙策,广陵反复被人攻取,刘备反复将其收回。 这来来回回被犁了一遍又一遍的广陵郡,土地一直在那儿不会有变动,可土地的归属者是谁却变动得很频繁。 打仗嘛,死点人是正常的! 而对于曹操来说,这一仗赚了也亏了。 人口方面,一个南阳郡堪比一州,丢掉的半个司隶地区根本无法与南阳郡相比。 只是放弃三辅与弘农等郡,是输在整体的战略意义上,不过也还能接受。 毕竟就如同司马懿所说,张昊取了河东、河内两郡,以黄河为界,对岸的弘农、河南等郡无险可守。 调集重兵倒也能据守,可这样会导致其他方向上的兵力不足而武备空虚。 刘备、孙策、乃至刘表这些人又不傻,就算他们犯傻,下面的人也不会跟着一起犯傻,必然会趁虚而入在曹操身上咬上一口。 说到底还是因为中原之地打不开局面,就得承受被钝刀子割肉一般,一点点被削弱的后果。 曹操攻取南阳,也算是拆东墙补西墙了。 “嗯仲达言之有理!” 张昊对司马懿的分析表示了赞同,继续说道: “不过曹操一旦退军,我军还得趁热打铁一口吞掉凉州,如今韩遂等人实力受损,正是一举攻取凉州的时机!” “想来徐晃也该到左冯翊了,韩遂等人想据潼关而守,呵~~家都要没了看他们还有没有心情死守潼关!” “对了,让子义先领一军回援麴义!” “如果马腾还是不降,麴义攻伐马腾,马腾作困兽之斗必然会让麴义所部有所折损,要是韩遂等人趁机出兵,麴义麾下兵马可能不太够。” “顺便子义先领一军离开,也能借机试探一下曹操的反应,看其是否会真的收兵罢战!” “报~~~启禀明公,宜阳城中有一部兵马离去,旗号是太史二字!” “哦?可是前往函谷关方向?” “回明公,并不是!” 太史慈的离开并没有遮遮掩掩,曹操手下斥候得见后迅速回营报告。 许都生乱的变故,让张昊都得到了消息,曹操没理由收不到。 此时曹操正在与一众谋士商议此事。 “唉!罢了!” “下次再与张昊分个高下,这次便到此为止!” “仲康,通知军中将校有序退兵,我亲自断后。” 许褚应了一声便走出营帐让外面的小卒传达军令去了,接着继续回到帐中护卫曹操的安全。 郭嘉这时向曹操提了一句。 “明公,我军此时退兵,那元常他们怎么办?” “他们” 元常是钟繇的字,听郭嘉提起钟繇,曹操皱着眉头也是一阵为难。 曹操与钟繇之间几乎隔了一整个弘农郡,中间还有张昊这个强敌。 消息断绝,如今曹操退兵,不管钟繇还有什么谋划,都只能孤军作战。 “南阳郡已入我手,元常不是短智之人,若势不可为,当会走武关入南阳返回中原。” “我也会向于禁传信,让其分出一军攻取武关后接应元常。” 曹操说完,郭嘉微微点头,再道: “如今关中一失,明公可否觉得太过可惜?” “可惜?无妨,这一战关中失了下次再打回来便是,兵家之事,输输赢赢才是常态!” 曹操气定神闲地回道。 对于丢失关中,曹操似乎并没有太过气馁。 郭嘉有些好奇,“明公莫非是对于收复关中已经有了主意?” 曹操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算是有些眉目!” “唉!许都的变故让汉室的威望近乎无存,这天下终归是要如张昊所愿进入乱世了!” “但纵使是乱世,也没有任何一方诸侯希望再见到如强秦一般的大国崛起!” “收复关中的机会会有的,并且不会等太久。” 第396章 惑敌之计,无中生有! 曹操撤军,张昊不会没事找事尾随偷袭,他的注意力在往韩遂等人身上转移。 只是消息断绝,曹操撤军钟繇没法及时得知,钟繇还在为与曹操夹击张昊的计划而努力着呢! 在这个期间, 韩遂、杨秋几部也在恢复实力,不断地派人返回老巢抽调兵力。 不管怎么说,麾下兵马多一点也更有安全感一点。 这日, 钟繇、韩遂等人没等来有关曹操的消息,却等来了马腾所部的异动。 “报~~~启禀诸位将军,马腾麾下兵马正在往麴义驻地靠拢!” “其中缘由未知,不过观其动静,似乎不像是出兵交战的声势。” 钟繇的反应很快,当即就有所猜测地说道:“难道马腾是欲降张昊?” “这么说马腾对我等和解的说辞不信啊!”成宜补充了一句。 伤势好了一些的梁兴浓眉倒竖,跟着道: “马腾要是降了张昊,那我岂不是再难报马超当日伤我之仇?” “不行!出兵!必须得出兵击破马超!” 钟繇点点头,目光微沉。 “确实得即刻出兵击破马腾!” “马腾要是真降了张昊,张昊的实力将再强上一分,对我军不利!” “何况此时出兵,或有奇效!” 奇效? 众人的目光落在钟繇身上。 很快, 浩浩荡荡的兵马东出潼关,一路气势汹汹向着麴义驻地杀去。 当离麴义驻地不远处时,马腾正要派人与麴义交接。 “报~~~启禀将军,韩遂等部东出潼关,一路往我军杀来了!” “杀来了?来得好!全军警戒,准备御敌!” 听到斥候口中的急报,麴义完全就是一副闻战则喜的模样。 身旁的副将这时却提醒道:“将军,韩遂他们这时候杀来,那外面的马腾怎么办?” “马腾?”麴义摩挲着下巴开始考虑。 “马腾不是来受降的吗?既然是来受降的,那也算是站在咱们这一边!” “敌军人数不少,通知马腾让他们也” 麴义话未说完,驻地外忽有钟繇派来的骑手围绕着马腾所部大声呼喊道: “马腾何在?我军已至,为何还不速速起兵进攻敌营?” “莫非是忘了与钟校尉之间的约定了吗?” 约定? 麴义、马腾同时一愣。 马腾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他哪里与钟繇之间有过什么约定? 而麴义愣神之后立即反应了过来,为了谨慎起见,他不得不对马腾受降的真实目的进行怀疑。 “尔等还愣着干什么?” “全军警戒——谨防马腾所部对我军突然发起袭击!” “一旦马腾所部有所异动,可先斩后奏!” 麴义手下的部分强弩手调转弩机,瞄准了马腾一方。 同时麴义派人向马腾传话,为了防止误会,让其撤军保持双方有一个安全距离。 毕竟距离太近,一旦马腾真如钟繇所言有什么约定而暴起发难,留给麴义反应的时间可不多。 只不过, 钟繇的无中生有,导致麴义不得不对马腾有所防备的举动,登时惹恼了马超。 “混账!他们他们” “父亲!他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形势比人强,马超可是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不得不归降于张昊这一事实。 尽管现在这个情况事出有因,但被人猜忌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与此同时, 韩遂等人见钟繇的这一招无中生有之计让麴义与马腾之间生出隔阂,纷纷对钟繇称赞起来。 但钟繇不仅不领情,反而嗔怪道: “有什么好称赞的?” “还不速速进攻马腾,务必得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马腾一举击溃!” 钟繇创造出来的这个战机很短暂。 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迷惑麴义,而是为了迷惑马腾麾下兵卒。 因为就在骑手放出‘烟雾弹’之后,马腾麾下的兵卒对其言论不明所以,纷纷怀疑马腾是不是真的与钟繇之间有什么约定,他们的真实目的也不是来投降的,而是来诈降的。 马腾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见韩遂等人的大军冲锋之势不减,高声呼喊道: “此乃谣言!” “快!御敌!御敌!他们冲过来了!” 就在马腾为自己辩解的时候,身旁闪过一阵疾风,马超早已纵马奔了出去,横枪立马驻于阵前。 “扶风马孟起在此!” “梁兴、杨秋、成宜狗贼何在?速来领死!” 知道马超的厉害还与其斗将厮杀那是傻! 梁兴恨恨地盯着马超,对麾下兵马激励道: “那就是马超!给我上!杀了他!” “得马超首级者,本将重重有赏!” 这些日子梁兴等人麾下的兵马可不是白补充的,而马腾麾下依还然是当初内乱后剩下的残兵。 两方兵马的战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在梁兴等人麾下大量兵马的冲击下,马腾所部宛如风浪中即将沉没的一叶扁舟。 虽说麴义也在从侧翼进攻,为马腾分担一点压力。 但梁兴等人就是要弄死马腾、马超,主力都在向着马腾所部冲击,一时间麴义能给予的帮助实在有限。 “啊!梁兴!杨秋!成宜!” “鼠辈来战!来战!!!” 马超的身影在阵中奋勇厮杀,虎头湛金枪轻轻一甩便有血珠飞落。 其一人一枪,击杀了不知多少觊觎他人头的敌军,虽浑身血染,却勇武不减。 梁兴一直关注着马超,他身上的伤势一直在提醒着他,只要马超还有战力,他就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一旁的成宜却心里痒痒了,见马超陷在阵中被己方兵卒围杀,想来摘个桃应当是可以的? 成宜拍马上前,距离马超越来越近。 可就在某一刻, 成宜忽然心有所感,一种悸动跃然心头。 “尔等手下败将焉敢残害骁勇之士,接我一箭!” 太史慈领军杀到,直入阵中。 奔行间,手中弓满如月,似彗星袭月般的一箭瞬间贯穿成宜胸口。 第397章 降马儿,收杜畿! 太史慈的及时到来,避免了马腾全军覆没的处境。 双方战不多时, 梁兴等人见讨不到好,只好收兵罢战回返潼关。 十数日后, 确定曹操已经撤军,张昊没有着急攻取陆浑关,而是也将大军从宜阳再次开向了潼关。 恰好徐晃进军左冯翊的消息已被韩遂、钟繇几人得知。 后方遭受威胁,潼关已不能作为三辅地区抵御张昊的屏障,韩遂等人只好弃守,一退再退。 太史慈、麴义两部连同弃暗投明的马腾作为先锋,继续乘胜追击,抵近渭南一带,这时张昊的大军也从后方赶上。 “我等参见陛下!” “嗯,诸位免礼!” 礼节过后,张昊一脸热情地看向马腾。 “马将军,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自中平元年开始,天下纷乱已久,正所谓乱世出英雄,这是男儿建功立业最好的时机!” “朕欲拜你为伏波将军,望你马氏重现先祖马援时的荣光!” 马腾向张昊恭敬一礼,回道:“末将惶恐,定竭力报陛下盛恩!” 张昊转过头去,看向马腾身侧的马超等人。 此时的马超正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感受到张昊麾下众将的目光频频看来,马超心中微怒却不敢造次。 “马孟起!抬起头来!” “怎么?你之前有胆搦战挑衅,如今却没胆正视朕不成?” 张昊的激将法很管用。 马超‘唰’地一下抬起通红的脸颊,目光灼灼地看来,正欲说话,马腾长长地‘嗯’了一声,又萎靡了下去。 张昊笑着道:“马孟起,你的勇武朕认可了,但是!” “朕知你心中依旧不服,不如再来打上一场如何?” “平定天下光靠个人勇武可不行,而强于你的,相必你已见识过子义的箭术了,你认为单论箭术,你与子义相比如何?” 马超的脸颊又红了几分。 英雄向来都惺惺相惜,自从那日太史慈一箭射杀成宜,也算是给马超解决了一个隐患。 所以对于太史慈,马超并没有多少敌意。 这几日马超又找太史慈单独比试过,对于太史慈的箭术,马超本人是认可的。 如今张昊提起这事,马超怎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见马超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张昊再道: “论步战,朕的典统领可是独冠军中,马孟起,可敢上前一战?” “步战就步战,有何不敢?” 他马孟起还从来没有怕过谁,对于自己的勇武马超很是自信。 典韦提着双铁戟出列,威武雄壮的样子让马超也忍不住暗赞一声好汉子。 很快军中众将就给两人腾出了一块空地,并且纷纷露出一副兴致高昂看好戏的模样。 趁着两人比试的这个关头, 已进军左冯翊的徐晃,差人把被韩暹生擒的卫固送到了营中。 同时麴义追击钟繇、梁兴等人的时候,也有所俘获。 “启禀陛下,此人名叫杜畿,京兆杜陵县人氏。” “此前被曹操拜为护羌校尉,钟繇等人据守潼关时,杜畿募三辅之兵前来增援,于追击途中被我军俘获!” 护羌校尉府设在凉州,凉州是韩遂等人的地盘。 杜畿虽然被曹操拜为护羌校尉,但也只是挂个名,很难真的进入韩遂等人的地盘行使护羌校尉的权利。 而此人, 在历史上曾为曹魏牧守河东郡十六年,史书评价其政绩‘常为天下最’。 杜畿与卫固几乎是同时被押到张昊面前的,对于这两人的态度,张昊截然不同。 “杜校尉,对于你,朕有所耳闻,不知杜校尉可愿归降于朕?” “朕出身微末,虽有今日横跨数州的疆土,却也时常为不能使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而忧虑。” “似杜校尉这般的有识之士,可愿为朕分忧?” 张昊一边说话,一边为杜畿松绑。 杜畿并不是愚忠之人,不过他这时却稍稍有些无礼地反问了一句。 “若畿愿为陛下分忧,陛下当以何职许我?” “太守一职如何?” “那畿可否自行选择一郡?” “哦?不知伯侯选择何郡?” “河东郡如何?” “可!” 河东郡太守王邑与卫固等人叛乱,太守一职正是空缺的时候,留给杜畿上任正好合适。 而杜畿得了张昊的同意,转头却对卫固说道: “仲坚,我如今可是做河东太守咯!” “你” 卫固虽然被绳索缚住,但还是气得对杜畿破口大骂。 原来两人从小相识,但卫固时常看不起杜畿,如今杜畿这番举动虽说有点小人得志的感觉,但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张昊跟着转头看向卫固,面无表情地说道: “卫固,或许你并不知道,对于当年孟津一事与你卫氏结怨,此事朕早已有些忘怀。” “若你在郡中安安分分,朕倒也不会故意找尔等麻烦,但你怎么就偏偏不知好歹呢?” “伯侯,你与卫固相识,你认为朕该如何处置卫固?” 杜畿听到张昊的问话,思量片刻后回道: “回陛下,臣虽与卫固有些私人恩怨,却也不屑于做趁人之危的事!” “此时出言颇有不妥,一切全凭陛下决断!” 张昊微微颔首,于是说道: “那便拉下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谋逆乃是大罪,朕也无法宽恕!” 卫固被军中兵卒拉了下去,只能临死前再逞一逞口舌之快。 处理完杜畿与卫固的事,典韦与马超的比试也渐入尾声。 先有太史慈后有典韦,马超的傲气也只能被一点点压服。 张昊心中暗笑,等回了邺城再让吕布教教你什么叫做天下第一。 另外赵云窝在常山国那么久了,也可以丢个马超去给赵云活络活络筋骨。 张昊暗自思量一阵,接着回到眼前。 “正平,如今我军已兵进京兆尹,可以给上洛、商县一带的刘雄鸣传信了!”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刘雄鸣也是个识时务的人!” 第398章 钟繇南奔,大夏汉中王张鲁! 刘雄鸣识不识时务不得而知,但张昊见到对方的速度比预想中的要快得多。 因为钟繇等人一退再退,当退到霸陵县的时候,散伙了。 “你说什么?韩遂跑了?!” “是啊钟校尉,今日一早韩遂就带兵返回凉州了,临行前还让人转告钟校尉您与杨、梁二位将军勿念!” “勿勿念他” ‘勿念’两个字差点气得钟繇一口老血喷出。 神特么勿念,谁愿意没事干念着韩遂啊! 可韩遂是西凉各部中实力最强的,韩遂一跑他们还拿什么抗衡穷追不舍的张昊? “这这这钟校尉,如今韩遂带兵返回凉州了,看张昊这样大有一举吞并凉州之意!” “可现在光凭咱们几个,根本挡不住啊,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杨秋心中慌乱,西凉各部除了韩遂,如今就剩他和梁兴了。 要是张昊进军缓慢,他们倒也能吞并程银、张横等人的地盘积蓄实力再与张昊一战。 可现在张昊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就凭他和梁兴,再加个钟繇哪里是张昊的对手? “唉!既然无力与张昊相争,那就是只能选择退避了!” 钟繇此时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回天乏力,长叹一声后如是说道。 杨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忙追问。 “退避?钟校尉,张昊一直西进,我等还能退到何处?” “难不成还退到西域诸国去?” “也不是不行。”梁兴闷声插了一句。 钟繇摇着头,向两人解释起来。 “不!趁张昊兵马未至,我等还可以走武关入南阳,回到曹司空治下!” “尔等要随我一起吗?” “这”杨秋、梁兴两人迟疑不决。 从武关入南阳,也就意味着要他们放弃自己的根基完全投奔曹操。 在自己的地盘上还可以做个说一不二的土皇帝,要是去了别人那里生死都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钟繇也知道对于这种事一时间很难做决定,于是说道: “此事二位再好生考虑一下!” “不过得尽快做出决定,张昊距离我等可不远了,要是他提前派兵前往武关,我等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钟繇说完,转身离去,徒留杨秋、梁兴愣在原地一脸的阴晴不定。 其实钟繇所言走武关入南阳除了是为自己考虑,也是为曹操考虑。 杨秋、梁兴麾下可有不少骑兵,如果能走武关带去中原,至少曹操短期之内不用再担忧没有战马可用,虎豹骑也能扩建,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唯一的缺点就是供养战马的消耗会增加,但问题不大。 钟繇没有等待两人太长的时间,梁兴在这日傍晚便决定了完全投靠曹操。 之后, 就在钟繇考虑要不要联合梁兴做掉杨秋,好吞并对方的部众一起带去中原时,杨秋也同意了。 随后三人纠集部众,全员轻骑奔赴武关。 途径上洛、商县一带时,又顺便击破刘雄鸣所部,夺关而走。 “小将刘雄鸣,参见陛下!” “嗯,免礼!” 刘雄鸣被钟繇等人击破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恰好张昊派人前来,索性便降了张昊。 此时张昊已进军长安,大军暂时休整,同时对整个三辅之地的民生进行梳理。 “刘将军,朕问你,你可知南阳郡最新的战事如何了?” “回陛下,小将知晓!” 和张昊猜想的差不多,刘雄鸣此人看起来不像是个称王称霸的一方势力之主,反倒像是个面容憨厚、兢兢业业的老实人。 “启禀陛下,自曹操领军北上以来,南阳郡再起新一轮的大战!” “此前张绣不敌曹操,曾退到襄阳向刘表求援,可刘表也因荆南张羡的叛乱而力不从心。” “随着曹操一走,刘表终是又遣了一支偏师连同张绣收复南阳各县,只是战事依然不利,曹操留在南阳的大将于禁不是等闲之辈,直到现在双方应当都还在僵持。” 张昊微微点头,按刘雄鸣所说看样子张绣还挺坚挺的嘛! 不过为了给张绣留一条后路,张昊于是说道: “刘辟听令,令你即刻南下收复武关,再派人前去联系张绣。” “告知他关中已被朕重新掌控,若南阳郡的战事不顺,朕的关中永远为他敞开大门。” 刘辟得令后很快便下去召集兵马了。 接下来的日子, 张昊坐镇长安一边继续休整兵马准备进军凉州,一边处理三辅之地的政事,同时为推动天下走势再落一子。 汉中郡,郡治南郑。 这日, 汉中无冕之王张鲁收到了一封长安发来的书信,当阅读完信中内容后紧急召来群臣议事。 “诸位,这是大夏之主张昊刚发来的书信,都看看!” “关于信中张昊所言,诸位认为我是否应该同意?” 张鲁的鼻息有些紊乱而沉重,这都是张昊发来的这封信害的。 此时张鲁之弟张卫、大将杨昂等看过书信后都忍不住发出一道惊呼声。 特别是张卫,更是一脸激动地张鲁说道: “大兄,当然得同意,这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这可是称王呀!” 没错,张昊信中所言就是唆使张鲁称王! 同时各种跟张鲁拉关系,比如咱俩都姓张,八百年前说不定还是一家。 又比如当初我自号黄天将军,现在麾下又有不少黄巾一系的将校兵卒,四舍五入也算半个黄巾的人; 而你张鲁是五斗米教的人,咱俩半斤八两,同为宗教中人为了教派的做大做强应该友好交流,以合作共赢的方式促进教派发展。 另外为了解除张鲁称王的顾虑,张昊在信中还有言,只要你张鲁称王了,那你张鲁就是我罩的! 曹操本就对你鞭长莫及,给了你一个镇民中郎将的名号,是为了保全汉室的威严。 然而现在关中都落在了我张昊手里,汉室都衰败成了这样,有我张昊保你,称王又有何不可? “大兄,我认为称王一事并无不妥!” “师君,末将同样赞同称王一事!” “” 出乎张鲁意外,麾下文武大多赞同称王,毕竟水涨船高嘛! 剩余一小部分也只是没说话还在考虑中,其中就包括张鲁的首席谋士阎圃。 张鲁向阎圃问道:“先生不说话是认为称王一事还不到时候吗?” 阎圃犹豫一阵,最终说道:“回师君,昔者高皇帝曾立下白马之盟,言: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 “汉中之地,四面地势险固,外敌难以入侵,承制设置官署,亦可决断事务,称王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不过如今乱世,袁术、张昊先后称帝,早已拂了汉室威严,有如今雄踞北方的张昊为天下之先,师君若欲称王倒也亦可,但建议您不要自行称王,而是向张昊请求王爵!” “向张昊请求王爵?”张鲁陷入沉思。 “那就是大夏汉中王张鲁!” 第399章 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可我刘姓...那没事儿了! 称王称帝,对于任何一个割据势力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而当今天下, 唯有张昊成功迈出了这一步,并且还没有中道崩殂。 此时, 南郑治所中,张鲁及其麾下文武对于称王一事几乎全员赞同。 但阎圃把话说完,有人却一脸不爽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阎先生,凭什么呀?” “师君称雄汉中,地连巴郡,就连那暗弱无能的刘璋也拿我等无可奈何!” “师君称王便称王了,何必再向那张昊请爵?” “何况向张昊请爵,岂不是意味着我汉中与张昊的大夏从此有了从属关系!” 杨昂所言深得张卫等人的赞同,就连张鲁都有些皱眉。 他凭借汉中得天独厚的地势在汉中这里天老大,他老二,别说刘璋了,就是此时的大汉朝廷他张鲁也不放在眼里。 如今能自己晋位为王,干嘛非要让别人来给他封王? 当初张昊称帝的时候也没见有人给张昊册封啊? 阎圃说出向张昊请求王爵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会有人反对,于是解释道: “师君,诸位,汉中之地固然险要,可也不是永远无法被外敌攻破。” “天下终归一统,或是张昊,或是曹操,或是其余的人,如今张昊势大,若其真有一统天下的势头,日后我等还真能以一郡之地抗衡数州吗?” “今张昊虽新定关中,又欲取凉州,可在这之后,至少往后数年不会南下巴蜀,中原各方诸侯才是张昊的大敌,师君依旧可以在汉中之地称雄!” “如今向其请爵,不过是为日后,事不可为做打算。” “且向其请爵,纵使天下各州之主对师君您不满,那招来的祸患也是由张昊承受,师君您却能白捡一个王号!” 阎圃的意思张鲁听明白了。 张昊建议他称王,他反倒向张昊请封王爵,虽然看似是自己放低了姿态,但实则也是承认了张昊建立的大夏,互相示好。 而张昊本就无力进军巴蜀,自己依然是汉中这里的实际掌权者。 日后假如张昊真能一统天下,自己打不赢就加入,鉴于有请求王爵这一层关系在,自己也不会受到张昊的为难。 而要是统一天下的是别人,这是张昊给他封的王,关他张鲁什么事? 他说不要,张昊非得封给他,那他能怎么办? 只好一脸为难地选择接受咯! “如此便按阎先生说的做!” “张昊可真是害苦了寡人哇!” 张昊唆使张鲁称王的书信传去汉中没多久,张鲁请求王爵的书信又传了回来。 对于张鲁的识时务,张昊一笑而过。 很快, 由张昊册封,张鲁在汉中晋位为王的消息传遍天下。 当消息传到许都,不等曹操作何应对,荆州刘表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使君!臣蔡瑁(张允)恳请使君晋位为王!” “使君,那张鲁以一郡之地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称王,使君您拥有荆州数郡,自然也能称王!” “使君,曹孟德挟天子于许都,汉室衰败至今,您身为帝室王公之胃,正是该应天顺人、继承大统,以收天下向汉之心士人的时候!” “” 蔡瑁、张允的说辞,在一众文武中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来因南北两面战事而忧愁的刘表,此刻也被两人说的一阵心旌荡漾。 蔡氏是荆州大族,又为刘表所重用,还有姻亲关系。 此时提出称王,虽然一众文武中有些人觉得不妥,但也只是皱着眉头没有直接出言反对。 蔡瑁、张允见状,更是热切地继续劝说刘表。 “使君,荆南张羡之叛,我军之所以久久不能平定,在我等看来,乃是张羡在荆南深得人心的缘故,可说到底张羡还是以汉臣自居,是不尊州府之令。” “而只要使君您称王,继承大统,我荆州军再次出征,当不仅仅是您身为一方州牧平定叛乱的职责,您也能占据大义,获得发王师平乱的名分。” “王师征讨叛逆,张羡提兵抵御,那张羡便是不尊汉室作乱的反贼,我荆州军必能克敌制胜!” 刘表想起了之前鱼腹藏书‘大楚兴,刘表王’一事。 如今张鲁在汉中称王开先例,蔡瑁、张允此时的劝说又让刘表有一点心动了,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为难的神色。 “唉!此事不太妥当啊!” “纵使皇权颠覆,曹孟德未曾作出僭越之举,我又怎能冒然称王?” “何况高皇帝曾立下白马之盟,我” 蔡瑁眼珠子一转,突然出声不太礼貌地打断了刘表的话。 “敢问使君,您为何姓?” “我自然” “嘿嘿~~~使君,高皇帝之言乃是: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可使君您姓刘,不在此列呀!” “嗯?所以” “所以使君您纵使称王,也未曾违背高皇帝定下的白马之盟,您又为帝室王公之胃,此时称王乃是名正言顺!” 蔡瑁这一番机灵的诡辩不仅让刘表心服口服,让其余的一众文武更是无言以对,内心直呼好家伙! 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 可我刘姓那没事儿了! 由于刘表此前曾公然干过郊祀天地的事,其心里有什么样的心思,州中文武自然知晓。 对郊祀天地感到不满的人,早被刘表排除异己,发配到别处去了。 而留下来的,哪怕不极力奉承刘表,也至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蔡瑁、张允提议刘表称王,刘表显然有些心动,正当一众文武是不是考虑自己应该附和一下称王的时候,刘表向蒯良、蒯越两兄弟问道: “子柔、异度你二人以为呢?” “如今张鲁已在汉中称王,若我此时也在荆州称王如何?” 刘表说的称王,并不是单独的自立为王,而是继续承认大汉这个朝廷,称大汉的王。 蒯良、蒯越对视一眼,最终还是作为弟弟的蒯越出声说道: “回使君,越认为当今天下已乱,张昊称帝且不论,可如今张鲁在汉中称王再开一记先例,恐怕自此之后天下称王者将不知凡几?” “纵使使君您不先行称王,也会有其余人称王,故而使君您若称王,越认为亦可!” “但这个王号,当由朝廷册封!” “由朝廷册封?”刘表有些疑惑,反问道: “可朝廷如今由曹孟德把控,他会借天子之令册封王号吗?” 蒯越轻笑一声。 “只要使君您有称王的意向,那便由不得他曹孟德了!” “他曹孟德就算再愤怒,也会赶着趟儿给使君您送来封王诏书!” 第400章 天下震荡,相继为王! 砰—— “匹夫!老贼!!!” 许都, 曹操办公的府邸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声响,紧接着便是曹操愤怒至极的咆哮声。 “刘景升这个厚颜无耻的老贼,安敢在此时僭越称王?” “荆州七郡失其四,他刘景升却想称王还要点脸吗?” “脸呢?脸呢???” 张鲁称王的消息就已经让曹操够头痛的了。 因为曹操能做的只是发表声明严厉斥责一下,做不出实际的举动。 可如今荆州又传来刘表想要称王的消息,听说襄阳城南北两郊的祭坛正在大肆修葺,这让刚回到许都不久的曹操气得痛风都要隐隐发作。 而蒯越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刘表此时称王能顺便恶心一下曹操。 在战事上刘表确是丢了近乎南阳郡全境,但在政治上现在却能扳回一城。 “明公,张鲁称王已开先例,刘表随后也是大势所趋。” “当前形势,还是得对其补救,遏制住这个风向,哪怕不能遏制,至少也应让这个风向偏向于对我方有利的一面。” 荀彧在犹豫良久后无视了曹操愠怒的脸色,满脸复杂地开口道。 当日许都城中董承等人弄出来的乱象,直到如今也还让荀彧历历在目。 ‘奉天子’‘挟天子’,怎么就让局面发展到了如今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呢? 这让荀彧的内心备受煎熬! 曹操听到荀彧的声音向其看去,两人目光交汇,一种难以言喻又似有所感的情绪在心中酝酿。 遏制?怎么遏制? 用武力拿下南阳郡已是曹操的极限,能一举灭掉刘表的话他现在就不是在许都了。 而无法遏制就只有主动给刘表封王,可一旦给刘表封王,天下其他诸侯又会怎么看? 当然是翘首以盼也等待朝廷封王,不然他们就得闹情绪自己封王了。 所以天下诸侯相继称王一事已势不可挡,而那些诸侯都称王了,曹操难道不称吗? 要是曹操也称王了,那 愤怒的情绪被压下,曹操有些闪躲地将视线从荀彧脸上移开。 就在郭嘉、程昱等人也沉默无言的时候,曹操沉声说道: “封!” “刘表不是见张鲁称王了也想称王吗?那就封他个大汉楚王!” 曹操把话说完,这一刻,荀彧脸色一暗,眼中的光芒好似也跟着自此消逝,不复往昔般明亮。 荆州自古是楚地,封刘表为楚王合情合理。 不过曹操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号是封了,但他也有条件。 那就是刘表不许再对张羡出兵,一是张羡举事后派人来了朝廷跟曹操通气,二也是曹操欲借张羡之手制衡刘表。 有了刘表的例子在前,口子一旦被打开就再也收不住了。 接下来曹操为了防止似孙策、刘备还有刘璋这些人自行封王,无奈再次下发了对这些人的封王诏书。 益州是巴蜀之地,封刘璋为大汉蜀王; 扬州是吴越之地,封孙策为大汉吴王; 徐州是莒郯(ju)(tán)之地,封刘备为大汉郯王; 而青州,曹操却有些犯了难。 虽然名义上袁谭是青州之主,可以封个齐王,但袁绍临死前的一出让整个青州支离破碎。 单封袁谭一个齐王,袁尚等人必然不满,可要是封了袁尚等人为王,那明摆着是在打袁谭的脸。 毕竟名义上是袁谭继承了袁绍的青州,结果自己的地盘上却让别人来封王,这算哪门子事? “罢了!先给袁谭一个齐王!” “另外再给张鲁送个汉中王印,只要他拒绝张昊给的王爵,他张鲁依然是汉中王,大汉的汉中王!” 曹操身心俱疲地处理完王号的事,正要散会。 突然, 麾下文武中有人出列发声,其声不大,却震耳欲聋。 “诸位,明公扶汉室于将倾,迎天子于许都,数次奉天子之令征讨不臣,至有今日兖、豫数州之地,为保全汉室可谓是尽心竭力!” “如今四方诸侯都已封王,何故明公无王号耶?” “明公治下数州,古时曾为陈、蔡、宋、卫、曹、魏等国,其中以魏最能彰显武功!” “且魏惠王六年曾迁都大梁,大梁在今陈留郡,符合建国条件,故而臣认为,以明公之功,当封魏王!” 说话之人话音落下,全场寂静无声。 过了数息,众人好似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纷纷附和劝谏曹操称王。 荀彧见此一幕,整个人摇摇晃晃,宛若被抽掉了浑身精气神一般失魂落魄。 还是身为堂侄,年龄却要大六岁的荀攸搀扶住,才不至于让荀彧跌倒在地。 张昊唆使张鲁称王,让整个天下的格局为之一变。 而除了刘表、孙策、刘备这些人外,还有一人,也是有资格封王的。 九江郡,寿春。 自袁术落败被囚已有一年之久,而袁术一直装疯卖傻就是没交代传国玉玺的下落。 曹操本人对于传国玉玺并不是太过重视,袁术不交就不交,有固然好,没有也无伤大雅。 只是玉玺毕竟是国之重宝,为了照顾刘协脸面,袁术本人依旧被囚于寿春,族人则分开囚于许都。 这日, 袁术‘无意’中得知了张鲁、刘表等人相继称王的消息。 趁着入夜后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紧闭眼睑的袁术猛然睁开了清明的双眼。 “曹孟德啊曹孟德,纵使你掌控了天子又如何?” “看,这天下称王称帝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就是你也快了!” “等着,我袁术终有脱困而出,再次为帝的时候!” 第401章 雍、凉二州,‘鬼丰\’杨阿若 许都的封王诏书还在路上。 而在长安,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张昊终于准备出兵向西攻取凉州。 不过说凉州其实不太准确,准确的说应该是攻取雍、凉二州。 因为在兴平元年(194)的时候,李傕将凉州的武威、酒泉、敦煌、张掖以及西海(张掖属国)从凉州划分了出去,新定一州取名为雍州。 “如何?雍、凉二州的州牧、太守愿意归降于朕吗?” 张昊对一旁的祢衡发问。 此时的张昊正在长安城中便衣出行,视察民情。 董卓对长安的霍霍还不算严重,严重的是李傕、郭汜当权的时候。 如今的长安早已失去往昔繁华,人流稀少的街头甚至还比不上张昊的邺城。 不过随着张昊平定关中,重开关门的消息传开,似周边的南阳、汉中等郡有不少人踏上了返回故乡的归途,相信用不了多久作为大汉西都的长安城便能再次繁荣起来。 这时祢衡将整理出来的情报一一念道: “回陛下,凉州牧韦端还未传来书信,雍州刺史邯郸商则表示愿意归降。” “不过邯郸商还有言,武威郡太守张猛不服王化,恐怕欲反,邯郸商担忧张猛攻伐于他,请求王师尽快出兵!” “至于其余人,如敦煌太守马艾、酒泉太守徐揖等,或许是因为路途遥远还未传来书信。” 或许是怕张昊不知道张猛是何人,祢衡紧跟着解释道: “陛下,张猛乃是曾经的凉州三明张奂之子!” “兴平元年李傕划分雍州的时候武威太守一职空缺,鉴于其父张奂当年在河西的威名,便让其子张猛上任了。” 张昊若有所思地猜测道:“所以张猛不认可朕的大夏,是因为其父是汉臣,他是想为大汉守节咯?” 祢衡犹豫着点头道:“嗯或许” 张昊转而问道:“那韩遂呢?还有那所谓的河首平汉王宋建,又有何异动没?” 祢衡一一答道:“回陛下,韩遂退回金城郡后,听闻在大肆结交羌氐首领,看样子欲再起兵戈,不过奇怪的是他对于陛下您给出的条件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至于宋建更是宛如一潭死水,毫无动静!” 张昊闻听此言,眉头微蹙。 他这段时间在长安虽说是休整兵马,梳理关中之地的民生政务,但也在为出兵雍、凉二州做准备。 派人传檄雍、凉诸郡,令各郡县官吏归降。 对于韩遂、宋建这些地头蛇、土皇帝,张昊则给出了两个选项,要么选择归顺入邺城安享晚年,要么挪挪屁股祸害西域诸国去。 如果他们愿意带部前往西域,张昊甚至愿意资助兵甲钱粮。 但要是什么都不愿意,那就等死! 他麾下大将麴义的宗族在凉州,麴义已经派人前往族地联系族人。 而在凉州作战,就不得不提羌人也是一大助力,正好新归降的马腾、马超在这方面有一定的威望,这段时间已经摇了不少羌氐首领前来助战。 不知不觉间,张昊一行人走到了长安城门处。 稍稍打量一阵便欲返回城中宫殿,忽然城门处传来一阵骚乱,鉴于手上暂时没有亟需处理的事务,张昊索性凑上前去看个热闹。 此时, 暂时充当城门校尉的马休正在与一人对峙。 “喂!你这人再敢在此扰乱秩序,就休要怪本将,将你拿下羁押入大牢了!” “我没有扰乱秩序,只是想问问如何才能求见大夏天子,又有何错?” “笑话!陛下是想你想见就能见的,你若身居要职或有要事,自然能见陛下,否然便止步于此!” 张昊看向被马休及城门守卒围困的那人,那人最引人注目的一点,便是其虽是男儿身,但面容却十分俊美。 有随行的侍卫这时凑到张昊近前小声说道:“陛下,问过了,与马休对峙的那人自称酒泉人杨丰,只是有言要求见陛下您,但缘由未说。” “哦?酒泉人杨丰?”张昊搜索了脑海中所有记忆,对这个名字似乎没什么印象,于是向身边人问道: “尔等可知这杨丰乃是何人?” 随张昊出行的人中,凉州籍官员极少,即使有也不是酒泉郡这种太远地方的人,因此众人尽皆摇头。 还有人小声地向张昊解释道:“陛下,酒泉郡乃是河西四郡之一。” “自中平元年天下生乱以来,河西四郡离凉州州治陇县较远,又受黄河周边贼寇阻隔,政令难以通达。” “再加上韩遂等人作乱已久,故而大汉朝廷对河西四郡的掌控力度也愈发衰弱,我等对于河西四郡的情况因此知之甚少,还望陛下恕罪!” 张昊随意地摆了摆手,又看向那个叫杨丰的俊美青年,随即说道: “既如此,那朕便与这杨丰见上一面,正好可以具体了解河西四郡及西域诸国的情况。” 随后张昊返回长安的宫殿中,期间下面的人也收集来了杨丰这人的一些事迹。 杨丰原名杨阿若,为人性格火爆却又举止恭敬有礼,善歌舞有游侠之风,常为人报仇解怨,在本地很出名。 有言‘东市相斫杨阿若,西市相斫杨阿若’,意思就是甭管西市还是东市,只要有打架的地方就有他的出现,十足的社会人。 据说有一次大型宴会上,杨阿若男扮女装出场,一曲歌舞后在场女子无不自愧不如。 一些有龙阳之好的达官显贵更是想与杨阿若深入交流一下,但之后无论是有这个心思的本人,还是劝说的中间人尽皆被杨阿若怒而杀之。 此后杨阿若因自己的容貌而苦恼,便让人做了一个羌氐族人跳大神用的鬼面面具,每当与人干架时就带上,因此也被人称之为‘鬼丰’。 其人在羌氐族人中有不小的威望,跟阎柔类似。 另外董卓入雒阳时曾征辟过杨丰,但杨丰耻董卓为人便拒绝了。 很快, 杨丰进入长安宫殿面见张昊。 “在下杨丰,酒泉郡人氏,参见陛下!” “免礼,不知你求见于朕有何要事?” “嗯回陛下,无事,丰仅仅是想见一见陛下。” “嗯???” 第402章 护羌校尉,青州生乱! 杨丰是个真正的性情中人。 匹马从酒泉郡奔来,真的仅仅是为了见一见张昊的为人。 张昊起于辽东,至有今日横跨数州之地,更别说还称帝了,哪怕酒泉郡在西北边陲之地,道阻且长也无法完全阻隔天下大变的消息。 而杨丰这个性情中人听闻张昊欲收取雍、凉二州,又听到过张昊曾经诸如指辽水为誓、一诺千金的事,觉得张昊跟他是同一类人,便索性奔行数千里路程亲眼见一见,求证一下。 对此, 张昊一时无语,真不知道该说杨丰是赤子之心呢,还是愣! “伯阳,你就不怕朕因你的无礼而一怒之下将你斩杀吗?” 对于杨丰,当知道对方的来意后张昊并未怪罪,反而礼遇有加、设宴款待。 杨丰果然也如下面的人收集来的信息所言,举止恭敬有礼,谦让和煦。 “回陛下,若您的为人真是如丰所听闻的那样,那丰便无性命之忧!” “如此,丰又有何惧?” 张昊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宫殿中回荡。 “伯阳,听闻你与羌氐族人交好,如今朕欲收取雍、凉二州,不知伯阳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朕欲封你为护羌校尉,节制羌氐如何?” 杨丰放下手中酒杯,恭敬地回礼道: “既是陛下相邀,丰敢不承命!” 张昊微微颔首,举起酒杯与杨丰遥遥一敬。 杨丰的意外到来,正好让张昊效仿燕昭王千金买马骨。 通过对杨丰的态度,从而好让雍、凉两州的官吏放心。 此外, 汉朝在对外上,软一点的手段,采取的是以夷制夷的方针。 对西面的羌氐人有节制他们的护羌校尉部,对南匈奴人有使匈奴中郎将部,对乌桓人又有护乌桓校尉部,除此之外还设了一个度辽将军。 如今张昊即将一统整个北方,便打算将这几部完善。 同时马超是要被张昊带走的,杨丰在羌人中威望不低,担任护羌校尉正好合适。 (历史上杨丰被《魏略》记载为东汉末年四大勇侠之一,单骑入南羌,召集了千余羌族骑兵参与平叛。) 张昊封杨丰为护羌校尉不数日后,奉命前来接管关中政务的沮授终于到来。 把对雍、凉两州的战事再交给徐荣、麴义等将,随后张昊便踏上了返回邺城的归途。 另一边,青州。 为了防止天下诸侯乱来自立为王,曹操不得不提前借助天子的名义给诸侯封王,这样做,至少天下诸侯名义上还是属于大汉。 但不患寡而患不均呀! 袁谭封了个齐王,这让同为袁绍子嗣的袁尚登时就不爽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袁谭就可以封齐王,而我袁尚却什么也没有?” “这不公平!” “还齐王呢,区区三郡之地也好意思封王?” 文丑在一旁挠着脑袋,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府君,张鲁也只有汉中一郡还是封王了呢!” 砰—— 袁尚一拳砸在案桌上,怒道: “是啊!张鲁一郡之地都能称王,我袁尚同样据有平原一郡为什么不能封王?” “还有他曹孟德良心被狗吃了不成,亏此前袁谭出兵时我还曾在平原郡呼应他,为什么封王诏书没有我的一份?” “他曹孟德故意的不成?” 袁尚发泄完怒火,转而向逢纪问道: “元图先生,你说我此时若在平原郡称王可行否?” “袁谭都能称王,我不甘心呐!” 逢纪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斟酌着说道: “回府君,我明白曹孟德为什么没有向你也发来一封封王诏书。” “但从两方关系、以及平原郡的地理位置上来讲,曹孟德此举确是不妥,不过府君您若是想称王,纪还是建议府君你再传书曹孟德一份。” “黄河水将平原郡一分为二,北面的土地可是与张昊接壤,曹孟德就不怕府君你倒向张昊吗?” “有了张鲁这个先例,府君你借机倒向张昊并无不妥!” “此外光是府君你单独称王还不行,因为一旦称王,袁谭必定来攻,甭管曹操、张昊会如何,府君你此时也应该拉拢袁熙、高干二人,方能与袁谭抗衡。” 听完逢纪的话,袁尚深感赞同,说道: “先生所言,句句在理,我这就给二哥和高干表兄传信。” “想来在称王一事上,二哥和高干表兄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随后, 袁尚传书许都,信中内容带着点威胁意味。 你曹操都给袁谭封王了,咱俩关系这么好却不给我封王是不是看不起我,你不给我封王我可就倒向张昊咯! 曹操接到袁尚的书信,神秘一笑。 既然袁尚也想称王,那便如他所愿! 大手一挥,大汉平原王袁尚,至于袁熙和高干,曹操却未做理会。 于是, 继刘备等人之后,大汉再添一位新王,而这立马引起了齐王袁谭及臣属郭图、辛评等人的不满。 “启禀大王,在封王前您才是青州牧,他袁尚不过您治下之臣,为您牧守一郡,有何资格受领王爵?” “这岂不是说明袁尚有资格与大王您平起平坐?那这青州到底是谁说了算?” “青州只能有一个王,那就是身为齐王的大王你!” 袁谭坐在王位上一脸阴沉之色,他也感觉袁尚封王冒犯到了他。 在郭图等人的一番怂恿下,当即便打算来个先斩后奏干掉袁尚。 宣战理由还没送到许都,袁谭的齐国兵马便发往了平原。 而袁尚自知一郡难以抗衡袁谭的三郡国,早就联系好了袁熙、高干二人。 理由是你们看看,我才刚称王袁谭就攻来了,他袁谭连我一个王都不能容忍,你俩要是也称王了他袁谭还能忍? 还有高干可是受袁绍所托防止三兄弟内战的,如今袁谭主动挑起战端,便能借着武力调停的理由掩饰心中嫉妒了。 自此, 因封王一事,青州生乱! ipaoshuba.com 第403章 隔岸观火,启程常山 “启禀明公,十数日前袁谭出兵平原了!” “这是袁谭从临淄发来的出兵说辞,请明公您过目!” 当青州爆发的战事传到许都,此时的曹操还未称王,正在走三辞三让以绝天下之谤的流程。 或许曹操也知道称王一事已不可违逆,但因为荀彧等人的原因,三辞三让的流程走得极为缓慢。 哪像袁谭、孙策、刘表这些人,封王诏书来了我就收着,就算走推辞的流程也是在一个月之内走完。 早登王位早享受嘛! 曹操将袁谭传来的出兵说辞放在一边,看也没看。 因为即使不看他也知道袁谭的说辞是什么,无非就是袁尚太过无礼,冒犯了朝廷的威严,他袁谭身为大汉齐王自该维护朝廷,所以主动请缨征讨袁尚。 而这, 正是曹操想要见到的! “本初兄呐,你自己留下来这么一个大破绽,就休要怪我曹操将之利用了!” “何况这或许是扭转天下局势最后的机会,若你泉下有知,便保佑我此事顺利!” “冀州,由我曹操替你重新复夺!” 曹操轻声自语说完,转而向旁人问道: “文若近来可还安好?病情好一些了吗?” “回明公,荀令君的府邸还是大门紧闭,奉孝先生他们登门拜访,荀府也以荀令君身染恶疾不宜见人为由将之拒绝。” 听到身旁侍卫的回话,曹操沉默良久。 病情?借口罢了! 但还是给荀彧放个假,调整调整心情! 毕竟万一呢,万一哪天荀彧就自己想通了,回心转意了呢! 曹操再次问道:“徐州的刘备如何?可有书信传来?” “回明公,刘备也在如同您一样推辞王号,暂未传来书信。”旁人再答。 曹操闻言,沉吟许久后最终喃喃道:“刘备” “当年荥阳之战我等曾一同追击过董卓,这么多年过去了,望你还是你!” 青州爆发的战乱有曹操的推手。 张昊刚一回到邺城,就得知了袁谭、袁尚干起来的消息。 但,暂时与他无关。 “儿砸,过来,让爹抱抱!” “哎呦~~~这大胖小子还挺重!” 战事一晃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太子张炽即将满五岁,张昊并未给张炽指定太子太傅与太子少傅的人选。 因为蔡邕还活着,教导张炽的事让蔡邕来做,不仅人教谕了,祖孙感情也培养了不是。 “噫?那是” 张昊的余光忽然瞥到与甄姜几女交谈的一位女子身上。 蔡琰顺着张昊略带好奇的目光看去,嫣然一笑解释道: “陛下莫不是忘了?那是甄家的小宓儿呀!” “小甄宓!” 张昊微微张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一年的甄宓已是及笄之年,十五岁的年龄出落的亭亭玉立,一颦一笑间举止得体,温婉而又有大家风范。 身为甄姜几女的妹妹,甄宓自然有资格随意进出皇宫,时常入宫与几位姐姐说说话,就是与蔡琰几女的关系都不错。 “说来宓儿妹妹已经到了适合婚嫁的年龄,陛下与小宓儿相识多年,若有意,何不将宓儿妹妹也一并接入宫中,给予名分?” 蔡琰此刻尽显大妇之风,张昊闻言讪讪一笑。 按理来说是应该入乡随俗,但是十五岁 接下来的日子, 张昊留在邺城处理政务,同时与蔡琰等人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这次与张昊一起回到邺城的还有马超,马氏其余人则留在了长安参与雍、凉两州的战事。 虽说马超多少带着点质子的意思,但其本人毫无这个觉悟。 都不能说隔三岔五,几乎每日马超都会前往吕布所在的府邸,找吕布切磋武艺,乒乒乓乓的兵器交击声让左邻右舍一阵脑瓜子疼,就差来找张昊告状说马超、吕布扰民了。 当然, 吕布的左邻右舍也是诸如张辽、高顺这类熟人的家眷。 一晃, 隆武二年本就已经接近尾声,来到了张昊的隆武三年(199)。 青州袁氏几兄弟的内战愈演愈烈,这或许是除雍、凉二州外天下唯一进行中的战事。 “陛下,这是青州战场最新传来的战报。” “袁谭以一敌三,已吞并袁熙半个乐安国,就连高干的东莱郡也丢失了不其、黔陬(zou)二城。” “不过袁尚、袁熙合力,袁谭的济南国正在被两方攻取。” 张昊看完青州的最新战报,将其搁置一旁,随后问道: “南面的曹操、刘备有什么动静没?” “他们还没有兵出青州吗?” 董昭娓娓说道:“回陛下,曹操已于年初完成称王仪式,不过刘备似乎对这个王位颇有微词,还未受领王号!” “听闻刘备不太认可这个王位,有言王位是经曹操之手,不具有正统性。” “故而想请大汉天子刘协移驾兖、徐两州边境,再设封王仪式,请刘协亲自下达一封封王诏书,刘备才敢接受大汉郯王这一王号。” “而曹操对于刘协出宫一事自然不可能答应,因此曹、刘两方的关系目前有些紧张!” 听董昭说完,张昊的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三个字。 事儿逼! 刘备这个事儿逼,有王位不接受还非得见到刘协亲口承认才接受,这不是矫情又是什么? 这时, 作为最老的元老,管亥忽然出声说道: “陛下!如今青州已乱,我大夏何不趁乱攻取?” “想来就凭一个混乱的青州,袁谭、袁尚是无力抵御我大夏兵锋的!” 张昊点点头,先是赞同了管亥的说辞才拒绝道: “老管你说得对,只要我大夏水陆齐头并进,一个混乱的青州是无法抵挡我军的!” “但雍、凉二州战局未定,曹、刘两方也还未入场,我军进取青州无法使出全力,只会让青州的战局越发混乱!” “而朕想做的,却是如兵法所云: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出征即可得胜,一举拿下青州!” “再让袁谭、袁尚消耗些实力,我军不急,另外派人前往袁熙、高干处,问问他们意欲封王否?” “对了!还有一事,甄尧与一众姊妹之母出自常山张氏,过几日朕会随她们回常山访亲,让吕布、马超做好与朕同行的准备。” 第404章 潜龙出渊,张:“朕与曹操四六开,朕六,他们四!” 访亲自然只是其一。 重要的是常山还有一位再不出山,就要天下一统而无用武之地的猛将呀! 不数日, 张昊携甄氏众女以及转任九卿之一宗正的甄尧启程常山。 吕布、马超提前得到消息奉命跟着一起出行,作为随行护卫。 车驾抵达常山国,张昊与常山张氏包括郡中官吏简单接触后便直奔真定县。 在真定县城外,张昊见到了有过数面之缘的夏侯兰。 “真定县尉夏侯兰,参见陛下!” “夏侯县尉请起,朕与你也是许久未见的熟人了,近来安好?” “承陛下恩德,不仅是兰,郡县之中也是一切安好!” 夏侯兰曾经也是有军功的,当个县尉绰绰有余。 本来明于律法的夏侯兰是想当个狱掾的,奈何真定县的守卒都是当年跟随赵云一起的同乡伙伴。 大家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还彼此抱团关系不错,有他们这一群人在,县中治安几乎是郡中第一。 夏侯兰就是想当个狱掾,也颇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 而赵云不愿出山,夏侯兰便直接担任了真定县尉一职,统领一众伙伴。 “夏侯县尉,子龙如今何在?” 张昊被夏侯兰迎入城中,路上寒暄一阵,终是问到了正题上。 夏侯兰对张昊此行的来意同样心知肚明,直接答道: “回陛下,子龙自当年北上代郡抵御鲜卑一战后,便带领我等返回了乡里。” “如今子龙正隐居于山野之间,潜修武艺。” “县令听闻陛下至真定,已在城中备好吃食,不若陛下用过膳食后再由我为陛下带路前去寻找子龙?” 张昊本是想直接拜访赵云的,恰好身旁典韦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 见张昊的目光看来,典韦挠着脑袋赧颜笑道: “嘿嘿~~~陛下,俺” “朕的麾下可不差饿兵,走,诸位随朕一起用过吃食后再去寻找子龙!” 张昊大手一挥,直入城中。 不多时, 在夏侯兰的引路下众人再次出城,直至傍晚才抵达赵云所在的乡里。 “陛下请看,前方就是子龙家了!” 夏侯兰遥遥一指,张昊向其看去。 只见青山脚下,稍显简陋但并不破败的屋舍正升起缕缕炊烟,炊烟好似如画,直入天穹,定是有人在家。 张昊向身后一众随行的护卫说道: “尔等且在此等候,今夜就在这里歇息一夜了!” “孟起,去将礼物拿来,我等寻子龙去!” 经过吕布的调教,马超的傲气被稍稍磨灭了些,再也不敢小觑世人。 他知道张昊这次出行的目的,明白常山真定这里有一个武艺不弱的对手,随即兴致勃勃地拿礼物去了。 一旁的吕布微眯着眼睛目视前方,赵云这个名字他也曾有所耳闻,奈何他在邺城内不能随意出行。 且想他堂堂大夏天子岳丈,岂能折节拜访他人? 他吕布不要面子的吗? 马超取来礼物,张昊只带着吕布、典韦、马超三人跟着夏侯兰向前走去。 来到赵云屋舍外,不及夏侯兰开口,院子中就传来犬吠声,接着门扉‘嘎吱’一声打开,赵云英俊雄伟的姿颜映入眼帘。 “子龙!许久未见了!” “赵云参见陛下!” 赵云一板一眼地对张昊抱拳行礼,随后将几人请了进去。 如外面看到的一样,赵云居住的屋舍虽不至于家徒四壁,但相对而言简陋得多。 张昊随口说道:“子龙倒是雅兴,游于山水之间想必不亦乐乎!” 赵云略带歉意地回道:“让陛下见笑了,屋舍简陋,恐难以尽地主之谊,还望陛下见谅!” “无妨!朕岂会在乎这些!”张昊摆了摆手,饶有兴趣地环顾四周。 或许赵云也知道张昊今日会来,庭院之中正炙烤着一头山中猎来的野猪。 这时马超忍不住了,满眼热切地开口道: “我乃扶风人马超,字孟起,听闻足下武艺不错,可否指教一二?” 赵云看向张昊,张昊笑着道: “子龙,孟起的武艺可不弱于你,你在山中想必许久未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闲来无事不如切磋一二?” “另外,旁边这位可是曾经的大汉温侯吕布,这个名字你不会感到陌生?” 赵云看向吕布的眼神一凝,吕布的威名他可是如雷贯耳,没想到今日能遇见真人! 而旁边这个叫马超的既然张昊说武艺不差,那便值得重视。 由于地形限制,尽管是步战,但赵云、马超都用的是最擅长的长枪。 两人摆开阵势,提枪对峙,张昊、吕布、夏侯兰则围坐在篝火前兴趣盎然地观看,典韦时不时翻动着炙烤的野猪以免一面被烤糊。 “常山人,赵云!” “扶风人,马超!” “请指教!!!” 两人话音刚落,瞬间战成一团。 因激烈地打斗导致场中飞沙走石,就连先前对着张昊狗叫的那条土狗,此时也被这动静吓得夹着尾巴呜呜叫着钻回了狗窝。 典韦专心致志地翻转着眼前的烤肉,而当赵云、马超交手的一瞬间吕布的眼睛登时就直了。 眨巴了几下眼睛,吕布的余光忽然落在典韦身上。 他突然有一种预感,要是这几人一起上,强度不亚于当年虎牢关外的那一战。 百回合后, 赵云、马超依旧难解难分,但两人同时收手,点到为止! “好!子龙、孟起都是当世英杰,暂且歇息一阵!”张昊鼓掌喝道,接着又看向吕布。 “若温侯你手痒,等子龙、孟起恢复了体力再同战于你,保你今日尽兴!” 吕布闻言嘴角一抽,差点气急败坏,好好好,这么玩儿是! 他们就单对单,轮到自己就一对多,你张昊就是这么对待我这个岳丈的? 赵云、马超联袂走来,众人围坐一团,趁着这个功夫,张昊直奔主题。 “子龙!你虽隐居于此,想必对当今天下的格局也是清楚的?” “雍、凉二州将定,接下来朕就该进取中原了,可天下战马尽出于朕,大夏水师又称霸东海,诸如曹操之流想与朕抗衡,朕与他们四六开!” “朕六,他们四!” “昔年汉光武帝平定天下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朕起于辽东已十一年。” “世界很大,不止华夏一地,天下纷乱已久,为了天下流离的百姓,为了华夏之外幅员辽阔的疆域,朕今日请子龙助我一臂之力可好?” 张昊向赵云发起了诚挚的邀请,马超鉴于刚才的切磋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情也跟着劝说了几句。 赵云沉默良久,脑海中浮现出前年张昊称帝时紫气东来的一幕,最终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 “云,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第405章 田丰直谏,锒铛入狱! 赵云出山,正是潜龙出渊。 搞定赵云后,张昊也不在常山国多待,很快返回邺城。 而返回邺城不久,中原又有了新的变故。 “启禀陛下,刘备、曹操因封王一事矛盾升级,正陈兵徐、豫两州边境对峙!” “刘备以权臣曹操独霸朝纲,致使天下异姓诸侯王数几,有违高皇帝定下的白马之盟为由,欲西进许都以讨曹操!” “曹操亦发兵屯驻沛国东面以备刘备,同时以袁谭藐视朝廷诏令,擅启战端为借口,遣夏侯惇领兵进入青州征讨袁谭!” “刘备随后亦发一军,以臧霸为将入青州作战!” “现如今青州的局势愈发混乱,而曹、刘两方或有一场大战!” 张昊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案桌,闭目沉思。 本来对于曹操、刘备之间紧张的关系,张昊并没有多么放在心上。 因为这两人都不是短智之人,如今自己的疆域即将从辽州横跨到雍、凉二州,实力在天下所有诸侯中无疑是最强的。 有秦灭六国的前车之鉴,曹操等一众诸侯不可能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所以之前张昊并不认为曹操、刘备会真的打起来,即使打也是小打,但现在的情况却 “陛下可是认为曹、刘两方陈兵边境乃是假象,其实别有他图?” 田丰的年纪大了,如今出行都要拄着节杖,这也是张昊此前攻取关中没有让田丰随军的原因。 听见田丰的声音,张昊默然颔首。 “是啊!朕就是在怀疑曹操、刘备此举!” “曹孟德乃世之枭雄,而刘玄德看似仁厚,其骨子里亦是个暗藏雄心、其志烈烈的人!” “虽说刘备因王号乃至天子一事对曹操不满,如今陈兵边境与曹操对峙符合其为人,但刘备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历史上怒打督邮的其实是刘备,可当时人微,刘备属于光脚的那一类人,一时意气打了马上跑路就是。 但现在的刘备却是徐州牧,一州之主,从光脚的变成了穿鞋的。 单独与曹操硬碰硬虽不至于以卵击石,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明知自己处于弱势还要挑衅强大的人,刘备这就硬气得就有些不可理喻了。 田丰摩挲着手中节杖,猜测道:“莫不是刘备还有后手?” “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策至今还没有动静,他们若与刘备一同给曹操施压,曹操也无绝对的胜算!” “可也不对,荆南三郡的张羡是可以牵制刘表的,除非曹、刘其实是在暗中联手,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做戏给天下人看,那么他们的目的” 田丰像是抓住了灵感,抬眼望向张昊。 一旁的司马懿接着把田丰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他们的目的便是陛下!” “青州已乱,我军为了攻取雍、凉二州已分出近半力量,诱使我军再出征青州,东西两面的战线将延长至数千里,其中段必定薄弱,届时敌军北伐,我军薄弱之处定难以防备!” “然青州乱局是真,这又确实是攻取青州最好的时机!” 按照一众谋士的分析,南面曹操、刘备的对峙可能是对方的声东击西之计。 就是趁着雍、凉二州的战事还未结束,让张昊再次抽调兵力出征青州,却从其他地方北伐张昊。 至于其他地方是什么地方? 可能是国都邺城,可能是战略要地河内,也可能是重新夺取司隶将张昊的大军一分为二再散而歼之。 地盘太大,不可能全面做好防备,一旦张昊想趁乱攻取青州,那么曹操、刘备的机会便来了。 鉴于这种可能,田丰当即极力劝阻。 “陛下!如今您已据有黄河以北四州,又新取司隶,西攻雍凉!” “一旦拿下雍、凉二州,天下十五州,夏占其七!” “只要陛下您凭借山岭黄河、城池关隘的险固休养生息,蓄养铁骑,再外联张鲁之流,稳定国家、积蓄实力数年,他日举七州之力南下,试问天下诸侯谁人能挡?” “何况连番征战,州中谷米不能满仓,兵甲求大于供,兵将亦是疲乏,何必冒着战事失利的风险一战而进中原?” 田丰这话与官渡之战时的发言类似,都是采取稳重平定天下的方针。 田丰说完,司马懿、李儒等人暂未表态,似乎在权衡其中利弊。 张昊也在考虑,究竟是等拿下雍、凉二州后,再由北向南大举进攻; 还是趁着这次青州的混乱,不遗余力地强行攻取,占据天下半壁江山。 扫过田丰殷切的目光,张昊最终决定道: “青州已乱,机不可失,当攻!” 田丰一听顿时大急,急声劝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 “一旦战事失利,这大好的局面将一朝倒退数年!” “大夏本就新建,届时将国本动荡啊!” 张昊突然脸色一变,大怒道: “田丰!田元皓!” “朕自中平四年起兵以来,纵横天下十数年,鲜有败绩,剪公孙、败袁绍、平吕布、灭数族胡夷,压得中原诸侯难越黄河一步!” “朕敬你是个老者,你竟敢在此妖言惑众,乱我军心?” “来人!将田丰给朕押入邺城大牢,若此战不利,回来便斩了你!” 张昊这话不可谓不重。 由于这是在场众人第一次见到张昊发怒,且态度转变得太过突兀,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等守在宫门外的侍卫小跑着冲进皇宫,即将带走田丰时,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张昊是来真的,纷纷出言相劝。 然而, 张昊好似动了真火,对众人的劝阻全然不听,依旧一脸怒色地说道: “朕意已决,再有为田丰说话者,以同党论处!” “想朕十数年来,每逢战事必有所获,今再取青州,焉能不胜?” “纵是被雍、凉二州的战事牵制,朕麾下大军亦无敌于天下诸侯!” 被侍卫拉下去的田丰还在苦苦相劝,听到张昊这话,田丰更是大呼道: “陛下!万万不可出兵啊!” “骄兵必败!骄兵必败!您忘了袁本初河间一战是如何战败的吗?” “此战司隶、东郡一带若有变故,西征雍、凉二州的兵马无法及时回援,我等恐会于曹营相会啊!” 张昊气得火冒三丈,喝道: “老贼安敢咒朕?” “拉下去!拉下去!倘若战事真的不顺,朕先诛你九族!!!” 田丰的声音渐渐减弱直至消失,哪怕人已经被带了出去,但其声音好似还在宏大的宫殿中,以及众人的耳蜗中回响。 群臣第一次露出戚戚之色,心中泛起一丝悲凉。 第406章 出兵青州,各方心眼 大夏隆武三年,五月。 张昊发大夏兵马两万,由渤海水师运载,走水路南下青州。 消息传出,聚兵于徐、豫两州边境的曹操、刘备同时一乐。 “哈哈哈~~~张昊终归还是忍不住了啊!” “听闻张昊出兵前麾下重臣田丰死谏,张昊依旧一意孤行攻取青州,并将田丰打入大牢!” “甚至扬言纵是被雍、凉二州的战事牵制,麾下大军亦无敌于天下诸侯,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曹操将潜藏在邺城的探子传来的书信递给郭嘉等人,负手而立,一时意气风发。 郭嘉接过书信一看,略显苍白的脸上忽然眉头一皱,犹豫着道: “明公,张昊此言未免太过狂妄了!” “还有将田丰打入大牢一事,据嘉所知田丰亦是跟随张昊数年的重臣,张昊此举” 郭嘉话未说完,曹操的养子曹真出声打断道:“奉孝先生会不会多虑了?” “确实如张昊所言,其起兵十数年来,或有小败,但最终取得胜利之人也是他。” “想来连战连胜,张昊有小觑世人的傲气也是正常的。” 郭嘉嘴唇微张,正要反驳,曹操知道郭嘉想说什么,抢先说道: “无妨!不管张昊有什么心思,孤都不会轻敌大意!” “对了,再给孤往庐江太守刘勋那里送去一封书信,让其小心防备孙策!” “此次与张昊对阵,孤可以因他的吴国偏居东南,路途遥远无法参与北面的战事而不在意,但他要是敢有什么异动” “哼!别说是孤,就是刘备也不会放过他!” 对于这一战,曹操几乎是孤注一掷了。 距离去年关中一战才过去半年多的时间,曹操紧跟着发动这场战事,虽说有些仓促,但也是无奈为之。 张昊还没有拿下雍、凉二州,就算拿下先不说士气、兵员折损等等问题,就是想从西面往东增援,数千里路行军也要行上几个月,而这正是趁张昊力量不集中而开战的最好时机。 己方兵马连年征战疲惫,为了供应战事钱粮消耗过巨,张昊也是一样。 大家都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就看谁先坚持不住。 要是缓些时间,张昊取了雍、凉二州休养生息,正如田丰所言,一旦张昊大举南下,举七州之力天下诸侯将无人能制。 所以曹操当初给四方诸侯封王,之所以先给袁谭封个齐王,就是为了制造青州混乱的战机引诱张昊出兵。 只要张昊出兵,想退场就不是说退便能退的! 而给袁谭封齐王的时候装作对袁尚不加理睬,则是为了使青州真正的乱起来。 先给袁谭封王,都是袁绍儿子,袁尚必定不满。 只要袁尚向曹操索要王号,朝廷主动给的与袁尚要来的那能一样吗? 这就给了落人口舌的机会,让袁谭获得出兵征讨袁尚的正当理由。 就是袁绍的遗言此时也不管用,袁谭本就有吞并袁尚等人的心思,自古忠孝难两全,袁谭违背了孝,但可以自称是为了家国大义所违背,因此师出有名。 至于同意袁尚封王,却驳回袁熙、高干封王更容易理解。 一股脑儿给三人都封了,那三人同气连枝,袁谭还敢光明正大地对袁尚出兵吗? 而使青州生乱对曹操乃至刘备有什么好处?刘备又为什么暗中与曹操联合做戏? 自然是因为除了大局为重,还有利可图! 曹操与刘备通过气,张昊的实力越来越强,再不遏制大家都得死! 可袁绍死前在青州留下的破绽太大了,小小的青州有四方势力,又与张昊的势力范围相邻,一旦张昊出兵,袁氏兄弟各自为政太容易被逐个击破。 所以袁氏兄弟把握不住青州,还是让他们这些叔叔辈的来! 海上航行半月,大夏的两万兵马抵近乐安国与东莱郡沿岸。 袁熙、高干早有准备,各自派遣了郡中官吏相迎。 对,就是带有礼节地迎接大夏兵马到来。 因为之前张昊曾传书袁熙、高干意欲封王否? 而袁熙、高干同意了,那么两人自然成为了张昊的附属国,附属国迎接宗主国的到来是很正常的。 “都注意了啊!” “待会儿大夏兵马下船,咱们一定不能露出马脚,这关乎整个青州的存亡!” “谁要是敢被对方发现端倪,本将定禀告府君诛尔等九族!” 东莱郡黄县附近的码头上,郭援眺望着近在眼前的粼粼海面,远方的海平面上逐渐有船只的身影显现,最后向身边众人提醒了几句。 随行的一众官吏揉了揉自己的脸庞,尽量摆出一副和善且正常的笑容。 受领了王号就一定归顺宗主国了吗? 我再脱离反叛不行吗? 袁熙、高干甚至袁尚、袁谭都不傻,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这可是袁绍临死前交代的遗言! 内战归内战,但要是张昊来了大家都没得玩,所以四人早就暗中达成了停战协议,之所以没有公开就是为了打张昊一个措手不及。 只要将对方迎入城中,晚间就会将对方的船只全部烧毁,届时这两万大夏兵马将在青州孤立无援,被袁熙、高干一口吃掉! 同一时间, 越发靠近码头,昂首挺胸站在船首的甘宁颇有一种乘风破浪的气势,也回头对身后的兵将吆喝道: “通告全军,陛下有令,袁熙、高干不可信!” “待会儿我军下船便给本将抽刀子砍他娘的,凡站立不降者,皆杀!” 第407章 南北战起,我预判了你预判的预判(上) “将军你快看,大夏的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箭雨弩矢从大夏战船上突然疾射而出,宛若黑云压顶。 一列列顶盔掼甲的锐卒同一时间跳下战船,踏水而来。 明晃晃的刀兵枪刃在烈日下闪烁着耀眼的寒光,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立刻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好!敌袭!!!” “快!快撤回城中御敌,再派人通报大王大夏的人先反水了!” 郭援的反应比身边的郡中官吏快得多。 当旁人被无数箭雨弩矢钉死在地上时,发觉不对骤然退至众人身后的郭援仅是左臂中了一箭。 接着在侥幸存活下来的亲卫拥护下,向着黄县狼狈逃去。 此时, 伴随着腰间清脆的铃铛声响起,甘宁举刀喝道: “东莱治所在黄县,高干就在黄县城中!” “传我将令,沿路追剿,破城擒王!” 本想等到晚上打大夏兵马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反被对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甘宁领军追击,一刻不停,沿途伏尸二十余里。 东莱郡发生的战事,邻近的乐安国同样在发生。 高览不苟言笑地望向眼前蓼城,一队队兵卒井然有序地从两侧跑过,高览忽然回想起了出发前张昊的交代。 “袁氏兄弟虽各自为政,互相攻伐,但青州再如何乱,都是袁氏自己的家事。” “经过数月交战,四方都有折损,本就已经处于弱势,一旦再有外敌入侵袁谭等人必定抱团。” “且乐安国的袁熙本就无甚大志,高干为人虽有雄志却无雄才,好士而不能择人,相比袁氏三兄弟,高干又为外人,外人焉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夺取袁氏基业?” “故而袁熙、高干虽表面受朕的大夏王号,其内里必定与朕不是一条心!” “与其后发而制承担风险,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将风险提前扼杀!” 张昊南下青州的消息传开, 天下诸侯都不傻,知道东莱、乐安两地的突袭战仅是张昊的一个试探。 试探当张昊出兵青州后,陈兵在徐、豫两州边境的曹操、刘备会如何应对。 毕竟张昊治下数州可战之兵逾十万,有意青州怎么可能只出兵两万? 而曹操、刘备肯定是不愿见到张昊插手青州战局的,必定会出兵相助袁氏兄弟。 站在张昊的角度,通过曹操、刘备对袁氏兄弟相助兵马的多少,能判断特别是曹操会不会声东击西攻取他处! 只要曹操、刘备也派出主力北上青州,张昊才会真正的对青州投入大量兵力,因为张昊现在的基本盘,其重要性大于青州。 这次拿不下青州没关系,其他地盘却不能丢了。 而站在曹操、刘备以及天下诸侯的角度,张昊这样的表现才是正常的! 因为张昊虽然放出了狂言,但狂的只是张昊自己,手下谋士大臣肯定不会失掉对曹操、刘备的警惕。 要是张昊一开始就真的一股脑儿大举进攻青州,曹操真有什么心思,反而得担心张昊把主力都派去攻取青州,那其他地方明面上守备薄弱,暗地里却会不会潜藏玄机了! 因为想得多,要预判对方的预判。 所以对方看似符合人之常情、事之常理做出的举动其实可能并不正常,不符合的反而才正常。 张昊与袁氏兄弟之间的战事爆发,徐、豫两州边境的曹操、刘备迅速率领大军北上。 据斥候探明, 曹、刘两方都是实实在在的数万大军,且曹操、刘备亲至。 于是张昊终于从冀州发兵,同时御驾亲征,亲率三万大军进攻袁尚的平原。 六月间, 张昊率领的大军拔平原城池数座,袁尚不能挡,退至黄河南岸的高唐。 “子孝,接下来你继续领军北上与元让汇合,之后青州的战事就交由你与元让了。” “刘备会对付此前张昊出征东莱、乐安的两万兵马,尔等则牵制住张昊的主力,勿要使其撤兵回援西面的战局。” “另外对于袁谭、袁尚也不要忘记了防备,至少青州现在还是他们的!” “还有这是孤亲自撰写的几封书信,若是张昊想试探孤是否真的来到了青州,你便依情况而定,从这几封书信中挑选其一发给张昊。” “尽量为孤在西面的战事爆发之前将其迷惑住,以防张昊探得我军虚实从而撤离青州!” 曹操的大军即将出泰山郡边境进入青州时,曹操召来曹仁,将这里大军的军权全权委托给了对方。 曹仁一脸坚定地保证道:“魏王放心,末将必竭尽全力以御张昊!” “不过魏王,张昊已在青州投入五万兵马,最西边雍、凉二州的战事还未结束,但即使是这样张昊手上应当还有数万常备兵马!” “西面的战事” 曹仁的眼神中透露着担忧。 不是他不相信曹操的军事才能,而是这一战太过重要。 时机恰好选取的是张昊军力分散的时候,如果这一战没能取得进展,往后将更难了。 曹操深呼吸一口气,他当然知道曹仁担忧的是什么,但如今箭已上弦,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曹操拍着曹仁的肩膀宽慰道: “子孝无需太过忧虑,去岁张昊新定关中,为了应对雍、凉二州的战事关中之地守备并不足。” “且你忘了吗?这一战可不仅仅只有孤与刘备!” “就算张昊手上还有数万常备兵马,为了防止征战雍、凉二州的兵马后路断绝,一旦关中有危,孤料张昊剩下的常备兵马必会驰援关中。” “届时河内与魏郡的守备将随之空虚,这便是孤的机会!” 曹操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毕,随后便暗中返回了许都,调集早就备好的大军西进河南尹再攻关中。 至于青州这里的数万大军,其中一部分不过是以偷梁换柱之计代替精锐的民夫罢了! 七月末, 曹操现身河南尹领军攻打关中的消息传到张昊手中,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另外两则战报。 “报~~~启禀陛下,本月初,蜀王刘璋起益州兵马数万,入巴郡北攻张鲁,张鲁向我军请求增援!” “怎么会?刘璋不是一直不能奈张鲁如何吗?且张鲁的汉中四面地势险固,纵使刘璋发大军来攻,张鲁焉能无法御守?” 帐中将校有人对骑手送来的战报进行质疑,骑手大喘了几口气,再道: “不止刘璋,楚王刘表亦发兵从房陵、上庸一带进攻张鲁,此外刘表还发一军走武关北伐长安!” “什么?!” 熟悉关中虚实的将校尽皆一惊。 第408章 我预判了你预判的预判的预判(下) 去岁张鲁封大夏汉中王,曹操曾让其去掉汉中王前缀的大夏两个字。 但张鲁以汉中邻近三辅,随时会遭到张昊大军南下的威胁为由拒绝了。 并且不仅如此, 张昊发兵攻雍、凉二州时,张鲁还派遣大将杨昂西攻武都,后北上陇西策应张昊的西征大军,俨然是将自己跟张昊绑定在了一起。 所以如今刘璋起兵北攻张鲁,张鲁的一军在外,郡中军力有所减弱。 而房陵、上庸一带, 其实张鲁对汉中的掌控更集中在郡治南郑及其周边数城。 房陵、上庸太远,张鲁的掌控力度并不强。 并且上庸算是被豪强申耽割据,光凭一个申耽,哪里能抵挡得住刘表的大军? 因此申耽向张鲁求援,张鲁又向被张昊任命为司隶校尉,全权负责关中军政的沮授求援。 可西征大军还在攻打雍、凉二州,关中守备如曹操所想本就不足,再分一军支援张鲁,曹操却又来了。 见帐中将校因关中局势的危急而出现些许骚动,张昊这时沉声道: “好了,尔等稍安勿躁!” “朕早就猜到这个曹孟德不老实,其果然又跑回许都去了!” “关中的局势没尔等想的那么危急,想来张燕此时已领一军支援关中去了!” “有张燕相助沮授,曹操想复夺关中可没那么容易,何况尔等真以为曹操想攻取的是关中?” “如果朕所料不错,下一步曹操当北上魏郡,攻邺城!” 张昊一语惊人,让帐中刚刚才平复了心情的一众将校又紧张起来。 关中固然重要,可邺城乃是首都,更加重要! 不等众将出声,张昊却又摆了摆手。 “朕知道尔等心中着急,但尔等先别急!” “朕既然料到了曹操会北上魏郡,在邺城又岂能不做防备?” 张昊的镇定自若宛如一针镇静剂,又让众将冷静了下去。 主帅都不慌,那他们也没什么好慌的。 与此同时, 由于距离太远,消息传递会延迟。 曹操果然以攻打关中吸引了张燕领军支援后,又分出一军以夏侯渊为主将转道北上,进入魏郡直取邺城去了。 邺城面临威胁, 董昭拿出张昊留下的锦囊将其打开,从中取出一张纸条后定睛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条内容。 一:释放田丰参谋军事; 二:乌桓骑兵已应邀聚兵幽州边境,随时可南下驰援邺城; 三:张合当已返回河内,令其领部分河内兵马支援邺城。 其实不止张合,还有张辽。 当张昊准备对青州发动战争时,就传书给二人让其将攻伐雍、凉的任务交给徐荣、麴义等人,他们则一个返回关中(指张辽)协助沮授防守,另一个接替张燕继续坐镇河内。 随后。 董昭按照纸上内容一一照做。 不过, 当直袭邺城的夏侯渊渡过黄河,行至内黄一带时,夏侯渊突然又转道向西,不打邺城西攻河内郡去了。 而张合奉命从河内发兵增援邺城,恰好跟有意避开的夏侯渊错过。 得知自己已经与增援邺城的张合错过,夏侯渊当即大喜,联想道: “看来张昊的兵力已所剩不多,就连守备河内的兵马都抽调了!” 接着夏侯渊再次想起分兵前曹操对他说的话。 “邺城乃一国之都,张昊不可能没有防备,故而孤料妙才你此行直取邺城一事必不能成!” “然而孤只是想逼迫张昊暴露出剩余的兵力,张燕驰援关中已分出一军,为了守卫邺城,魏郡亦将屯驻重兵。” “如今张昊的兵力分布在雍凉、关中、魏郡、青州四个地方,这正是我军取得河内最好的时机!” “因此妙才你在半途转道,向西攻取河内时,孤亦会从河南尹北上渡河,届时两军共同进攻,务必将河内郡一举拿下!” 原来曹操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河内郡! 其就是想通过一系列军事调动分散张昊剩余的兵力,使之无法及时支援河内郡,那时才好趁虚而入。 毕竟关中、河内、魏郡这三个地方对张昊的意义是不同的。 以张昊现有的地盘从综合意义上来考虑,关中不失代表的是此后天下骑兵尽出大夏; 魏郡不失是因为国都邺城在这里,其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至于河内, 没有综合意义,唯独只有战略意义! 并、冀两州中间隔了巍峨的太行山脉,两州要想通行方便,就看河内郡到魏郡的那一小截。 不然要么绕道塞外途径草原,要么走太行八陉这种崎岖山路。 而河南尹现在是在曹操手里, 曹操北上渡河攻取了河内郡,就相当于将张昊现有的地盘从中间拦腰截断,分割了东西战场。 可如今西面战场有刘璋、刘表入场,东面又是刘备与袁氏兄弟。 张昊以一敌多,东西不能及时互通有无对整个战局的打击是灾难性的,之后这场仗曹操就可以对张昊轻松地分而击之,逐个击破张昊在东西两面战场的大军。 只是, 如今的河内郡真的已经守备空虚了吗? 曹操领军渡过黄河,旬日之间连破数城,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可就在领军行至野王,对野王县令恫疑虚喝令其归降时,野王城头突然升起了管字旗。 曹操目露疑惑,喃喃道: “嗯?野王令这是何意?” “管字旗?莫非野王这里还有张昊麾下一军驻守不成?” “可张昊麾下姓管的将领,据孤所知就只有管亥、管承二人,管承乃是水师都督,定然不会驻军在此!” “难道是管亥?可张昊不是让管亥坐镇邺城的吗?管亥又为何会在此?” 曹操身边的将校听到曹操所言同样不明就里,接话道: “回魏王,我等也不道啊!” 第409章 野王攻伐,乌桓南下 “来人!传我将令,擂鼓迎敌!” 正当曹操对野王城头的管字旗心生疑惑时, 随着城头一声令下,城上鼓声骤响,一员威风凛凛的战将出现在了城头。 野王城中的守将正是管亥! 在夏侯渊刚入魏郡时,管亥就暗中从邺城离开,穿过太行山脉走上党郡南下河内。 麾下兵卒全是轻装简行,需要的兵甲更是在张昊出征前就已提前送到上党郡,管亥只需途经上党郡武装便是。 此时管亥立于城头,向城外的魏军眺望看去,提声喝道: “曹孟德!本将奉陛下之命在野王等候你多时了!” “本将在此奉送你一句,管某在,城就在,你休得寸进一步!” 曹操闻言,面沉如水。 管亥出现在这里是曹操没想到的,这意味着张昊也算到了他攻取河内这一步。 这让曹操的心头一时沉重起来,河内郡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攻取了。 不过下一刻曹操却又释怀了! 雍凉、关中、青州三地的战场规模可不小,同时多线开战张昊还剩多少兵力应付河内的战事? 不是曹操看不起张昊,而是如今的河内郡他曹操势在必得! 就是老天爷来了也守不住,他曹孟德说的! 曹操向周围的将校传递了一个眼神,乐进最先会意,随后拍马而出,单骑直往野王城下。 “我乃阳平乐文谦是也,魏王起兵讨董时追随魏王!” “管亥!早知你名号,今日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管亥是张昊起兵时最早的元老。 乐进之所以也通报自己跟随曹操的时间,就是想引起管亥重视。 让管亥知道搦战挑衅的人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而是跟他管亥一样的军中宿将。 然而, 对于乐进的挑衅,管亥轻声一笑并不上当,只是抬手一招,说道: “来人!放箭!” “给本将将其乱箭射杀!” 野王城头的异动引起了乐进的警觉,乐进果断掉转马头跑出射程之外。 听着身后传来的数道破空声,待安全之后乐进当即回身大骂。 “管亥!你这鼠辈,竟想乱箭杀我!” “莫非是这些年来的安逸让你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黄巾蛾贼!” 蛾贼两个字挑动了管亥心中的怒火,但即使是这样管亥还是强行压下愤怒的情绪,寒声说道: “蛾贼又怎样?” “如今黄巾虽已消亡,但黄巾的大旗终会如大贤良师所愿插遍整个天下!” “苍天已死,现在是黄天当世,凡挡陛下一统天下者,皆是逆天而行!” “何况你真当本将不知道尔等安的是什么心思吗?” “怕是只要本将出城,与你酣斗之时必有暗箭袭来!” “曹孟德,你说是也不是?” 跟随张昊走到今日,随着地位的逐渐提高,见的世面也越多,逐渐沉淀的管亥学会了什么叫做稳重。 被众将簇拥的曹操没有回话,虽说他还真有这个心思,但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 战争本就肮脏,为了更加容易的取得胜利自然要不择手段! 乐进的激将失效,管亥不出城应战,接下来的日子曹操只好强攻野王。 不过这时候的曹操对于拿下野王依旧成竹在胸。 因为本是坐镇邺城的管亥出现在野王也同样说明了一件事,连管亥都调动了,那么张昊剩下的底牌想来也不多了! 然而, 强攻野王数日,隔壁魏郡传来的一则消息让曹操有些信心动摇了。 “报~~~启禀魏王,七日前乌桓骑兵从幽州南下驰援邺城,已至” “多少?你说几日前?” 曹操一脸诧异地将骑手还未说完的话打断。 骑手有些懵逼,反应过来后如实答道:“回回魏王,是七日前!” “七日”曹操重复一遍像是明白了什么,接着在帐中众将不解的目光下解释道: “就算是为了守卫邺城征调乌桓骑兵南下,这期间所需要的时间哪里只会才耗费七日?” “太快了!乌桓骑兵南下的速度太快了,恐怕是早就召集起来,只待一声令下便立刻出兵南下!” 突然, 曹操脸色一变,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等等!” “既然张昊早就知会了乌桓人,那并州以北的南匈奴与西部鲜卑张昊不可能不会下达相应的命令!” “快!让军中斥候迅速进入上党郡探查,一旦发现南匈奴人与鲜卑人的踪迹立即向孤汇报!” 曹操把话说完,帐中诸将顿时动了起来。 片刻后曹操还觉得有些不太妥当,越发认为南匈奴与鲜卑会听从张昊的命令南下参与这场大战,于是再次下令。 “满宠、王凌、梁习听令!” “令尔等三人以满宠为主,迅速北上上党郡择必经之处设伏!” “一旦南匈奴或是鲜卑人南下,哪怕不能将其一口吃掉,也务必将其堵在上党郡使其不能支援野王的管亥,尔等可能做到?” 满宠三人同时应声道:“请魏王放心,我等必不会让魏王失望!” 三人领命后当即出了营帐,随后调集兵马前往上党郡设伏。 而正如曹操所料,此时的南匈奴骑兵与鲜卑骑兵正在驰援野王的路上。 此后旬日之间, 曹操对野王的攻势更急,后几日更是挑灯夜战,大有不破野王誓不罢休的意思。 也因为这,管亥有些顶不住了! “娘的!援军呢?援军怎么还没来?” “一支援军都没有,总不会都被曹操半路截住了?” “该死!要是野王失守,我管亥岂不成了大夏的罪人?” 管亥因曹操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感到焦急,这时却又有麾下小卒来报。 “报~~~启禀将军,西面城墙请求支援,敌军已登上城头!” “知道了知道了!本将这就来!” 由于管亥是暗中离开邺城,带走的人自然是人越少,动静也越小,从而不容易被潜伏在邺城中的敌军暗探发现。 就算张昊出征前让卞大对邺城清剿了一遍,但国与国之间的情报组织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一网打尽的,总有漏网之鱼。 所以管亥带到野王的兵卒不算多,只有不到两千人。 要是野王城坚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但管亥进驻河内,仅仅是为了当一根钉子将自己摆在明处。 在河内坚守的城池并不是非野王不可,就连守城器械这些也是临时搜集的,储备并不多。 眼看野王失守在即,不是郝昭那种善守将才的管亥有些慌了神。 恰好管亥一语成谶, 驰援野王的南匈奴骑兵与鲜卑骑兵还真被满宠几将截住了! 第410章 公孙续败,管亥无援 “报~~~启禀魏王,我军大捷!” “两日前张昊所置护匈奴中郎将公孙续,领南匈奴与鲜卑两部骑兵从并州一路南下,于高都县下的天井关附近被满宠、王凌、梁习三位将军截住!” “满宠将军依魏王您的命令于必经之处设伏,大败公孙续,俘获战马两千余匹,正派人送来营中!” 听到骑手口中的捷报,曹操大喜过望。 “好好好!伯宁几人干得不错,挫败了张昊增援河内的援军。” “如今野王残破,用不了几日便会被孤的大军拿下,内不能守,外又无援,河内可定矣!” 曹操走出营帐,望向远方依稀有喊杀声传来的野王城头如是说道。 身边其余将校跟着恭贺起曹操,又让曹操的嘴角略微上翘了些许弧度。 张昊自从取得并州降服南匈奴后,因阎柔同时与鲜卑人、乌桓人的关系不错,便将驻防边境的阎柔与公孙续的防区做了更改。 阎柔迁任度辽将军,公孙续改任护匈奴中郎将。 由于汉朝的度辽将军与护匈奴中郎将的驻地都在并州,张昊不可能让阎柔与公孙续都跑去并州而不管幽州塞外的鲜卑人,所以张昊便将度辽将军的驻地撤换到了幽州塞外。 故而这次从并州南下的南匈奴人与鲜卑人由公孙续节制。 当然, 准确地说是公孙续依靠南匈奴的去卑,与西部鲜卑的步度根间接节制。 至于阎柔, 反正张昊与塌顿合作过不少次了,有了信任便不再需要阎柔节制乌桓人。 而是依旧留在幽州塞外盯着中部鲜卑的轲比能,以防对方趁着张昊与曹操等人大战时在后方搞些动静出来。 这时, 郭嘉向随军主簿问了两句。 “魏郡可有新的消息传来?荡阴的战事现在如何?” 随军主簿答道: “回奉孝先生,魏郡暂无动静。” “此前回援邺城的张合依旧在与乌桓人一起攻打荡阴,荡阴当还能坚守一些时日,暂无忧矣!” “想来即使荡阴城破,魏王也已将野王拿下!” 荡阴是魏郡通往河内的一座城池,张合要想收复河内,便绕不开荡阴。 郭嘉与随军主簿的对话没有瞒着曹操,曹操闻言随即向郭嘉问道: “怎么?奉孝你以为张昊在这河内郡还有后手不成?” “公孙续新败,要想重聚南匈奴与西部鲜卑两部兵马尚需一些时日,等其聚兵再战之时,想来孤已拿下野王!” “届时留下一军屯驻上党与河内之间,便能堵住公孙续南下河内的道路!” “此外张昊倘若还有其他后手,如今野王即将城破,总不可在城破之时方才显现?” 郭嘉默然不语。 以当前的形势来看,张昊在河内郡的布置好像真的就只有些了。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河内郡往西是河东郡。 河东郡邻近河内郡的边境处,有一绵延山脉,名王屋山。 公孙续新败的消息曹操并没有遮掩,而是故意放了出来并且大肆炫耀,其目的就是想影响野王城中管亥的军心。 就在管亥还在野王苦苦坚守的时候, 有化作百姓打扮的斥候悄悄进了王屋山脉,将最新收集到的情报传进了山里。 “报~~~启禀先生,曹操对野王的攻势甚急,管亥将军恐怕坚守不了多少时日了!” “奉陛下之命从并州南下的公孙续将军又于上党郡遇伏,东面的张合将军还未攻破荡阴,现在的野王已无援兵!” 斥侯把话说完,旁边立即传来一声暴喝。 “什么?公孙续中伏了!” “啧!他老子不是白马将军公孙瓒吗?公孙瓒的用兵之道他公孙续是一点儿没继承呀!” “看来要想对付曹操,还得是我!” 说话之人正要起身召集兵马,被斥候称作先生的人立即叫住了对方。 “且慢!救援野王还不到时候!” “嗯?还不到时候?野王将破,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是时候?除了咱们,已经没有援兵能驰援野王了!” “不行就是不行!陛下有令,河内这里的战事听我的!” “你” 或许是为了防止对方暴走,被称作先生的人将对方安抚住,并且解释道: “野王的战况还未到最危急的时候,而野王最危急的时候就是曹孟德最放松的时候!” “既然公孙续已败,无法及时驰援河内,那么待我军出山后张合便不会再进军河内了。” “在关中征战的魏军仅是配合刘璋、刘表的一支偏师,想来青州战场的魏军也不过一个幌子,河内这里的魏军才是曹操的真正主力!” “曹操已强攻野王数十日,攻城战会消磨大军兵锋,光凭我军要想击破曹操,就必须得在胜算最大的时候出其不意,攻曹操于不备!” “所以,野王暂时还不能救!” 要去召集兵马的人立即出言反驳。 “可你想过没有,驻守野王的是一直跟随张昊的管亥!” “要是管亥出了什么意外,纵使我军击破了曹操,张昊恐怕也不会给你好脸色!” “别用这么意外的眼神看我,本侯不常动脑子不代表没有脑子!” 被称作先生的人沉默半晌,最终说道: “张昊已不再以前的那个辽东之主,也不是曾经的幽、辽、冀三州之主,而是现在的大夏国主!” “管亥在张昊微末时相助确实有功,但这一战张昊若胜,天下指日可定!” “谁都可以死!管亥可以,我也可以,哪怕管亥有天大的功劳,现在的野王也不能救,我说的!” “倘若战后张昊真要怪罪,罪责也由我一人承担!” 第411章 曹操:“公台...公台...” 管亥在野王又坚守了数日,却始终没见到半个援军的身影。 这日, 当天边升起第一缕曙光,城外的敌军如往常一样涌向野王。 管亥站在城头,没有像前些日子那般骂骂咧咧,只是默默抚摸着身上磨损严重的铠甲,静静注视着城下即将到来的敌军。 ‘铛——’ 手中大刀往早已被血污侵染的墙垛上重重一磕,伴随着刀身上传递出来的清脆声,管亥有些喑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诸位,战前我管亥曾有言,管某在,城就在!” “哪怕如今援军依旧未至,今日我管亥也自当为陛下死守野王!” “众将士!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管亥的本部兵马,兵源补充一直择取的是曾经当过黄巾的那些人。 或许在张昊麾下战将的各校尉部中,管亥的校尉部不是最强最有战力的,但一定是最有凝聚力的。 只是野王这一战,来的时候将近两千人,现在存活的却不足两百人,还各个带伤。 即使是这样, 当管亥的声音响起,仅存的士卒们也一个个从城墙上的尸体堆里翻身站起,目光中透露出的是视死忽如归般的决绝。 “敌军再至,准备接敌!!!” 野王攻防战再一次打响。 城外, 曹操将腰间佩剑拄在地上,身后是猎猎作响的大纛。 “今日,野王必下!” “魏王!末将请命先登!” “准!” 乐进得到曹操允许,抬手一招,身后早就做好准备的兵卒们跟随着乐进从阵列里鱼贯而出。 不多时, 乐进登上城头,寻到了管亥。 “管亥!前些时日你想乱箭杀我,今日你的首级就由我乐进取了!” “受死!” 乐进提刀向着管亥飞扑而去,刀兵相撞,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声,期间火星四溅。 由于两人状态不同,一个是养精蓄锐许久,另一个持续作战早已疲乏。 十余回合后管亥落入下风,二十回合后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终于, 管亥一时力不能及,乐进趁机挥刀斩下,一条断臂霎时腾空飞起。 “啊——” “哈哈哈~~~黄巾蛾贼,去死!” “渠帅!!!” 管亥的痛呼吸引起了周边部下的注意。 见管亥即将殒命,不远处有两个跟随管亥十数年的老部下急忙扑来,一个抱住乐进的后腰,另一个锁住乐进的双腿,暂时挽救了管亥一命。 “渠帅快走!” “陛下麾下黄巾一系不能没有你!” “张燕不仅是黄巾一系的人,还是黑山一系,我青州黄巾张饶早已半是隐退,唯有依靠渠帅你了!” “来人!快来人护送渠帅先走!!!” 两个部下冒死相救,然而管亥对两人所言不为所动。 曹操四面围城,野王早就出不去了! 他的右臂被乐进齐肩砍掉,鲜血正汩汩往外流,剧烈的疼痛让其一阵目眩,但管亥还是咬牙坚持下来,用不习惯的左手欲捡起离脚边最近的一把断刀。 而这时的乐进一刀攮死抱住他双腿的兵卒,接着扭身回首,左臂死死地钳住抱住他后腰那人的脑袋,右手挥刀环切,顺势割下其首级。 等解决完了这两个障碍,乐进满身是血地向着管亥走去,同时语气森寒地说道: “走?哼!” “魏王有令,拿下野王,三日之内不封刀,今日尔等都得” 轰隆隆—— 就在乐进话未说完的时候,远方依稀有滚滚马蹄伴随着战鼓敲响的声音响起。 声音越来越近,越发清晰。 管亥白中带红的脸上突然笑了,白是因为断臂的剧痛而惨白,红是因为敌人的鲜血所溅染。 “呵~死?哈哈哈~~~” “乐文谦!听见了吗?我军援兵已至,野王我管亥守住了!” 同一时间, 城外的曹操看向不远处漫天烟尘中杀来的敌军,面色狂变。 “啊哈!曹孟德,可还记得我九原吕奉先否?” 吕布的声音震彻整个战场,身后跟随的重骑如一把尖刀般插入魏军腹心。 另一侧, 陈宫再领一军出现,在观察了一番野王城墙上的战况后对身旁的成廉说道: “成廉,你先领一军绕到城下解野王之围,然后再从魏军后背与温侯共击曹操!” “喏!成廉得令!” 成廉领命离开,陈宫淡漠地看向曹操所在的那一面大纛挥兵挺进。 曹操也看到了陈宫所领的一军,复杂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上前两步。 “公台公台” 曹操攻伐野王的期间,关中、青州两地的战场保持着一个平衡的局面。 沮授坐镇关中统筹关中战局。 刘璋、刘表不似曹操,虽然起兵但哪会出全力,沮授遭受的压力因此并不大。 倒是再攻关中的魏军偏师与张辽打得不可开交,因为偏师主将名叫李典。 而青州, 自从张昊出征很是迅猛地拔掉黄河以北的平原郡数座城池后,大军突然一改之前的作战风格,只是隔河与对面的袁、曹、刘联军对峙,任由袁、曹、刘联军将防线打造得如铁桶般坚固。 这让袁氏兄弟松了一口气,却让曹仁坐立难安。 因为曹仁明白,张昊是在等其他战场的战局,从而好做出相应的应对。 要是关中、河内、魏郡出现问题,河对岸的张昊可以迅速回援,但要是张昊过了河再想撤回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另外, 不仅张昊的主力采取隔河对峙的方针,先入青州的高览、甘宁也在采取守势。 高览已放弃乐安国,全面进驻东莱郡与甘宁汇合,与之对阵的是刘备麾下部将臧霸。 至于刘备本人早就率领一军加入了联军防线,给出的理由不是他担忧联军防线有失,而是与其击溃了高览、甘宁,倒不如将其暂时留下。 因为如果不能尽数歼灭敌军,高览、甘宁总会回来,与其留心时不时防备,倒不如暂时将东莱郡留给对方,有了地就舍不得退走,只需派遣一军盯着足矣! 不过, 刘备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理由。 战前刘备与曹操暗中有过瓜分青州的协议,东莱郡之前是高干的,刘备现在帮高干打回来要还给对方。 不打回来便可以让张昊的人先帮他看着,等需要的时候再打下来那就成了自己的。 总之这一战, 出全力的依然是曹操,刘备则是出大力,至于刘璋、刘表出的多少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九月间, 西面的雍凉二州最先有了变化,僵持的局面有了一丝松动。 第412章 雍凉战报,张昊:“问问李孚,西域诸国的单子接不接?” “报~~~启禀陛下,雍凉二州已定,徐荣将军正在班师返回关中!” “好!我等恭贺陛下,终于等来雍凉两州局势已定的消息!” 李儒率先向张昊祝贺。 拿下雍凉二州,西征大军就可以返程支援关中,这对整个战局的影响是极为有利的。 不过, 张昊可不止在等雍凉两州的消息,还在等更南面的消息。 他可是穿越者,虽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天下走势早已发生改变,但有一点即使他是穿越者也无法改变的。 那就是人的生老病死!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荆南造反的张羡快要病死了! 一旦张羡病死,张昊可不相信刘表不会没有动作。 到时候刘表为了重夺荆南数郡必定会出全力,走武关北上与西进上庸的两路大军还会继续作战吗? 届时只要刘表一退,牵一发而动全身,曹操这一次的北伐事业将再次折戟! “诸位同喜!” “雍凉已定,胜利的天平在往我大夏一方倾斜了!” “正平,关于雍凉两州的战报念给大家一起听一听!” 张昊压下心中的小心思,面露喜色地说道。 祢衡随即拿着书信朗声开始念道: “凉州郡治在汉阳郡冀县,此前凉州牧韦端与武威太守张猛曾举兵挡我大夏王师,徐荣将军攻取凉州时发了三路大军!” “以本部兵马进军汉阳牵制韦端,另外两路由徐晃与马腾攻取安定、北地两郡,此外张鲁亦遣一军攻取武都。” “去岁末,此三郡已下,今年初二月,徐荣破韦端于冀县,韦端逃往武威与张猛汇合。” “期间雍州刺史邯郸商欲响应我军,事败身死,被张猛袭杀!” “三月,我军同时进军陇西、金城二郡,韩遂起兵相拒,于四月败逃武威,期间河首平汉王宋建遣使来降,愿听陛下之言领兵前往西域,为陛下开疆扩土!” “此后大军继续西征,于五月进军武威,六月末,武威生乱,韩遂袭杀张猛,同时在护羌校尉杨丰的劝说下,敦煌、酒泉、张掖、西海四郡太守相继来降!” “七月初,韩遂亦遣使来降!” 祢衡说到这里,包括张昊在内的众人尽皆眉头一挑感到有些意外。 张昊疑惑道:“嗯?韩遂不负隅顽抗居然向朕请降了?” 祢衡对战报上的内容再次确认了两眼,点头答道: “回陛下,确实是这样!” “这里还有一封韩遂亲自撰写的请罪信!” “哦?拿来朕看看!”张昊好奇地接过祢衡递来的书信。 摊开一看,只见信中的大致意思是他韩遂自从去岁关中一战逃回金城后,本就有向张昊投降的想法。 奈何在心腹成公英的蛊惑下,以‘纵横凉州十余年,今虽败,又哪有依附别人的道理’而再次起兵对抗大夏王师。 之后韩遂幡然醒悟,因此袭杀武威太守张猛请求归降,不敢再阻大夏一统天下的步伐。 张昊看到这里,忽然轻声一笑。 “呵~~这韩文约真不愧是绰号‘九曲黄河’,心眼还真多!” “恐怕若不是大势已去,他还会负隅顽抗到底!” “不然怎么解释六月武威生乱,韩遂杀张猛,可韩遂在控制武威郡后却偏偏于七月才来请求归降?” “他这是因为六月末河西数郡太守归降了,他在雍州已孤立无援,不得不降啊!” 这时祢衡看着信中内容顺口问道: “陛下!据公与先生发来的这封书信所言,无论是韩遂还是其心腹成公英,此刻都在前往邺城的路上。” “对于此二人,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 张昊沉思一阵,说道: “处置?还能如何处置?” “韩遂确实纵横凉州十数年,可如今却也是垂垂老矣,就在邺城当个富家翁!” “至于成公英,等朕见到他的时候再做决定!” 沮授对雍凉二州战况的概括还没完,祢衡继续说道: “陛下!公与先生发来的这封书信上还有一事,关于宋建。” “就在韩遂来降,大军平定雍凉二州之际,已西出玉门关的宋建发来求援信。” “信中是宋建的自述,其领兵进入西域之时遭到了鄯善国主的刁难,宋建一怒之下就把鄯善国主给砍了。” “之后鄯善国主之子逃到了龟兹,向龟兹国主请援,龟兹国主又联合其余西域诸国欲攻伐宋建,宋建遂退还玉门关内,而西域诸国的联军如今则陈兵玉门关外对峙!” “因此麴义将军主动请命兵发玉门关驻防,护羌校尉杨丰也已召集数千羌氐骑兵助战,如今玉门关的局势有些紧张,另外这里还有封宋建撰写的请罪信,陛下一同过目!” 当祢衡把宋建的事一说,刚才还因雍凉二州已定的众人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个个眉头紧皱、面色沉重。 “陛下!宋建擅启战端,当杀!” “眼看雍凉二州局势已定,正是该收缩军力应付中原战局的时候,宋建此举却是给我大夏招来祸患,不罚何以平众怒?” “请陛下下令严惩!” 说话的人是司马懿,张昊漠然地扫了他一眼,缓缓说道: “罚?确实该罚!” “宋建这个蠢货、怂包,做事都不知道做干净点,养虎为患的道理还要朕来教他吗?” “国主又如何?砍了就砍了,退回玉门关内求援算是个什么事?” “朕不管过程如何,只看结果,让其继续出征西域,人不够就自己招,打下哪国朕就封他为哪国的王,地盘有多大全看他自己。” “总之一句话,把事做干净点!” “另外再替朕给邺城的李孚传句话,西域诸国的单子接不接?” 张昊越往后说,司马懿越感觉不对劲。 等张昊说完,司马懿满脸讶然。 而张昊最后一句话提到的李孚,现任大夏九卿之一的大鸿胪。 秦为典客,掌诸归义蛮夷;汉武帝太初元年,改称大鸿胪,现掌外交事务。 第413章 李孚西行,“请夏使入釜!” 西域诸国太远, 此时的张昊既无暇他顾,也鞭长莫及,但强硬的态度是必须拿出来的! 尽管宋建挑衅在前,有错在先,可错了就得认吗? 西域诸国为什么敢兵犯玉门关? 还不是因为得知曾经的强汉正处于动荡中,未尝没有借机试探的意思。 而强汉之所以是强汉,那都是打出来的威名。 每死一个汉使,大汉就每多一寸领土! 现任大夏大鸿胪的李孚为人有胆魄,自然明白张昊的意思是什么。 当张昊的命令传回邺城, 李孚立即从麾下官吏中精挑细选数出了数十位口舌伶俐、且有胆魄雄气的使者,在告别其家人后,亲自带领这些人踏上了西行之路。 并且李孚的西行之路不是从太行八陉中穿行到并州,避开河内郡打得火热的战事,而是光明正大的打着旗号从曹操眼前经过。 而这, 自然会被曹操以及陈宫所注意到。 陈宫得知后,立即派出骑手前去劝阻李孚从别处绕行,李孚却不甚在意地请骑手转告陈宫。 “无妨,请替我回去转告公台先生,曹操是不会为难我等的!” 骑手走后,李孚数十人继续西行。 行至怀县时被曹操的兵马所拦截,并且押去与曹操相见。 “李孚!李子宪,钜鹿郡人氏!” “昔年张昊与袁本初冀州之争时就是你助韩馥击败了淳于琼,之后也是因为你的唆使,袁术与张昊才南北互尊相继称帝!” “当今天下纷乱,称王称帝者数几,皆因你一人而起。” “李子宪!你可知罪?” “此番你李子宪途径河内,莫非是在故意挑衅孤不成?” 怀县治所中, 曹操位居首位,杀意宛如实质直逼李孚。 或许曹操是想给李孚一个心理压力,当李孚被押进大堂,门窗立即关闭,大堂中的自然光线顿时变得极为暗淡。 下一瞬间, 数十只火把同时点燃,给李孚营造出了一种宛如阴曹地府般的阴森肃杀之感。 不过李孚却淡然一笑,镇定自若地回道: “魏王此言差矣!” “天下纷乱因黄巾,因董卓,因宦官外戚乃至大汉皇帝而起,缘何怪我一人?” “至于称王称帝,袁术偶得国之重宝,即使没有我李孚也早有称帝之心,而我主称帝,孚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 “孚此番受命西行,绝无冒犯魏王之意,皆因玉门关外事态紧急,途经河内为缩短行程之故!” “我等与河内战事无关,还望魏王放行!” 李孚义正言辞地让曹操放行,顿时把曹操给气笑了。 大笑过后,曹操厉声喝道: “李子宪!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何地?” “你之所言乃诡辩,你之所为当以烈油烹之以赎罪!” “镬(huo)釜已置,釜中烈油已热,是你自己入釜,还是孤让人帮你入釜!” 曹操话音一落,许褚大步走向李孚,来到李孚近前时停下。 大有李孚要是敢逃跑,他就把对方抓起来扔进釜中的意思。 这时侍立在两侧的虎卫军士卒突然齐声喝道: “还请夏使入釜,以谢罪于汉室!” “请夏使入” 身前不远处是烧得滚烫的烈油,还冒着缕缕青烟; 两侧是精锐之士的齐声震慑,慑人心魄; 首位及两侧的客座,还有曹操,以及郭嘉之类的一应重臣冷眼相待。 这幅画面落在李孚眼中,李孚不仅不为所动,还故意把腰背挺得笔直。 淡定自若地走到烧着烈油的镬釜前,油烟混杂着高温扑面而来,李孚抬腿走上台阶最后一层,正欲纵身一跃,突然又停了下来说道: “不知魏王是否知道战国时的一则往事?” “昔年赵武灵王继位,欲北击匈奴以解边患,却担忧后方的强秦趁机偷袭赵地,遂遣使入秦打听秦王是作何想法?” “然秦昭襄王与秦宣太后却表示不会趁赵国之危偷袭赵地,秦昭襄王更言:若赵国局势不利,大秦会出兵增援,与赵国共击匈奴!” “今日我李孚奉陛下之命携众使西行,魏王将我等拦下以解私怨,孚无怨也!” “然孚曾听闻魏王曾有大汉征西将军之志,今日我李孚可入此釜,但还请魏王将其余人放行,以解玉门关外之患!” 李孚说完,果断纵身起跳。 下一刻却被曹操的声音,以及瞬间出手的许褚所拦下。 “且慢!” 曹操站起身来,走到李孚面前突然态度大变,握着李孚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 “子宪误会了,适才相戏尔!” “不管如何,今子宪你欲出使西域,乃是为公;孤与张昊之间的战事,乃是为私,孤为大汉魏王,又怎可因私废公?” “张昊虽为国贼,可子宪你此番西行却不仅仅是代表张昊的大夏!” “想当年我大汉使者出使异域诸国的风采何其令人钦佩,孤适才所为,不过是为了试探子宪你的胆魄,怕堕了当年殒命异国的汉使风采呀!” “还好!张昊的人没让孤失望,还请先生上座,在西出玉门关前,且由孤为子宪你设宴践行一番!” 曹操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然而李孚还是拒绝了。 曹操无奈,最终只是给李孚斟酒一樽,待李孚饮下后,由曹操亲自将李孚送往了怀县城外。 望着李孚数十人离去的背影,曹操的目光中蕴含着对年少时的追忆,同时还有一点泄气。 “唉!奉孝,似李孚这等人恨不能为我所用啊!” 郭嘉沉默着没说话。 这时, 李孚等人离去的方向有铁骑奔来,那是陈宫、吕布领着一军抵达。 见李孚等人安然无恙,陈宫望向怀县城下曹操的模糊身影。 尽管距离有些远,两人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这一刻像是心有所感都知道对方正看着自己,陈宫的眼神变得略微柔和了一点,像是在对曹操说道: “曹孟德,此番你倒是没有让我小看你!” 话落, 柔和的目光从眼中消失,陈宫可没忘记现在还打着仗呢!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 第414章 江东之变,‘刘与陈共徐州\’! 李孚西行对于这场天下大战仅是一个小插曲。 自从陈宫接手河内战事后,本来在攻打荡阴的张合立即转移进攻对象,南下渡河攻打东郡去了,大有一副直取许都的意思。 曹操也分出一军以对,主将乃是于禁。 于是, 东郡战场,于禁对张合; 河内战场,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渊等人对吕布、陈宫、公孙续; 关中战场,沮授、张燕对刘表麾下文聘、张允等人,还有张辽对曹操麾下李典。 而青州战场, 刘备与袁氏兄弟就不一一概述,曹操麾下的则是曹仁、夏侯惇、程昱等人。 相对来说, 河内郡的陈宫、吕布稍处下风,但有公孙续带来的南匈奴骑兵与鲜卑骑兵助战,曹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拿下河内的。 张昊在等荆南的张羡病故而亡,那时才是转守为攻最好的时机。 只是意外往往不经意间就到来了! 就在张昊与曹、刘、袁三方联军对峙时,江东却比荆南更早出现了变故! 徐州,下邳。 这日, 一直驻军海西的陈瑀突然返回陈氏宗族所在的淮浦,与如今陈氏的掌权人陈珪相见。 “公玮,你不是一直在海西吗?今日何故回到族中?” “汉瑜吾兄勿要见怪,是我久在族外,忽感伤怀,此番特回族中以解相思之情!” “哦?” 陈珪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从弟陈瑀,就差把‘我不相信’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别看淮浦县在下邳国,而海西县却在广陵郡。 可淮浦与海西两县挨得极近,相距也就百来里路,按现在的单位换算,等同于连市都没有出。 就这一点点距离,相思之情? 我信你个鬼呀! “嗯常回族中看看也好!” “你说是,公玮吾弟?” 陈珪在深深看了一眼陈瑀后,好似浑不在意地说道。 陈瑀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陈珪,于是一脸笑意地主动说道: “咳~~汉瑜吾兄,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有一事与你相商!” “在说之前,不知汉瑜吾兄对于当今天下的局势如何看待?” “这一战,汉瑜吾兄认为张昊与曹操,究竟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呢?” 陈珪打着哈哈,回道:“张昊与曹操?” “他们二人与我何干?与我下邳陈氏何干?我下邳陈氏如今可是效力于郯王刘备麾下。” “怎么?公玮你难道想改换门庭了?” 陈瑀笑着否认道:“哪里哪里,汉瑜吾兄说笑了!” “我下邳陈氏在刘备麾下好好的,有似元龙这般的贤侄在州中任职,举足轻重,我又怎会生出改换门庭的想法?” “只是如今曹操联合刘备、刘表、刘璋共同北伐张昊,战事持续数月依然毫无进展,我听闻张昊西征雍凉的大军即将回援关中,恐怕这场大战难了啊!” 陈瑀的杞人忧天陈珪看在眼里,可陈珪就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那又怎样?难道曹操北伐失败,还会牵连到我下邳陈氏不成?” “这汉瑜吾兄,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呐!” 陈瑀的脸色渐渐认真起来,替陈珪分析道: “汉瑜吾兄,此战倘若张昊还能如前番称帝时的立国之战一样,挡住数路大军北伐,这天下恐怕终有一日会姓张!” “届时我下邳陈氏又能如何独处?当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呀!” 陈珪好像稍稍来了点兴趣,问道: “哦?那公玮你有什么好主意让我陈氏有备无患?” 陈瑀往陈珪面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汉瑜吾兄,你是知道我还有一个吴郡太守身份的。” “孙策侵吞江东数年,残杀江东士族无数,逼死庐江太守陆康,戮杀吴郡太守许贡之举比比皆是!” “幸的是我下邳陈氏宗族不在江东扎根,否然我陈氏恐怕也会遭到孙策毒手!” “然孙策对夺取下邳、广陵二郡国,及进军中原之心不死,只要孙策在,我下邳陈氏就永无宁日!” “前些日子山越的严白虎、祖郎等人发来书信,言他们找到了许贡遗孤,由许贡的奴客所养护,而许贡的奴客愿舍身刺杀孙策为许贡尽忠!” “汉瑜吾兄,此事若成,江东必乱,届时便是进取江东最好的时机!” 陈瑀说到这里,陈珪目光微动,明知故问道: “唔此事好倒是好,可与我有什么关系?” “何况公玮啊,你难道不知道此战开始前,曹操为了联合刘备以放心江东,可是特地警告过孙策的,而孙策也如约没有擅起战端。” “你所说之事若成,虽是进取江东的好时机,可刘备那里” 陈瑀抢在陈珪说之前主动说道: “刘备那里不就需要汉瑜吾兄你来劝说吗?” “为了数次守住下邳、广陵,我陈氏可是出了很大力的!” “现在驻军广陵的是刘备三弟关羽,想来若是跨江南征,关羽也是很乐意的,毕竟哪有一直挨打不还手的道理?” “且如今战局僵持,胜算又似有往张昊一方偏移的迹象,此战一旦曹操失利,刘备在青州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倒不如提前谋划江东,以保郯国基业!” 陈瑀说的还真是句句在理。 张昊势大,一旦拿下青州后徐州将直面张昊的威胁。 江东水师不弱,只要拿下江东隔江对峙,至少还有固守的可能。 而陈瑀之所以让陈珪劝说刘备,则是因为正如陈瑀所言。 从之前的袁术攻徐州,到后来的孙策攻徐州,下邳、广陵南部几次易主。 而每次能重新夺回来,就凭刘备接手徐州时的那威望,那微弱兵力,哪有这个能耐? 还不是靠下邳陈氏出大力,才保全了徐州现有的完整度。 甚至刘备没有觉醒的话,可能以后的徐州说不定会发展到‘刘与陈共徐州’的境地! 陈珪思虑良久,在陈瑀殷切的目光下最终说道: “如此就依公玮你所言!” “若许贡奴客真能成事,刘备以及关羽那里我会出手!” 第415章 大成骷髅王,死灰复燃! 有心算无心,许贡奴客自然是成功了! 哪怕比历史上提前了几个月,但这其中下邳陈氏的谋划,江东山越的参与,孙策说一不二没有在曹操、刘备北伐时搞幺蛾子事,却没想到反被别人阴了! 十一月间, 孙策征讨山越焦已所部,穷寇急追、孤军深入,于乱战之中被许贡奴客接近,箭镞凃毒,一箭命中其面门。 离开吴县时还好好的,回去就变成了躺着回去。 是时, 孙策暴毙,江东大乱! 而更让张昊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收到孙策提前凉凉的消息,邻近孙策地盘的九江、庐江两郡跟着又出事了! 这日, 对于寿春城中的军民来说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自从袁术称帝败亡,寿春军民已承平了快两年半的时间。 然而, 在寻常百姓感觉不到的街角巷落,此刻正有诡异的氛围在不断蔓延。 “城中一切可好?各处安排的人手都到位了吗?既然决定要做,就务必不能有失!” “放心!都准备好了,只待时辰一到便立刻动手!” “很好!此前张昊称帝时,由陛下在南面为张昊吸引天下人的注意,如今曹操的主力都在北面,也该轮到张昊为陛下吸引住曹操的注意了!” “说的不错,是该张昊出力了!对了,话说前些时日江东的孙策追击山越身亡,待陛下重掌九江、庐江两郡后,届时我等是北攻曹操?还是东攻孙策?亦或者西攻江夏的黄祖啊?” “这不是我等能决定的,一切都听陛下吩咐!” “说的也是,不过江东的山越还真能成事呀,此前陛下称帝,遭天下人围攻,孙策趁机脱离陛下,如今陛下即将脱困而出,想来听到孙策暴亡的消息一定很高兴!” “好了!时辰快到了,准备动手助陛下脱困!” “” 城中阴暗处的低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城外一声惊响。 就在城头守卒惊疑不定地注视下,城外突现不明兵马向着寿春城急袭而来。 “快去通知府君,敌袭——” “啊~~快逃啊!杀人啦——” 警钟还未敲响,城门口又突发变故。 只见数十位入城百姓,忽然不知从何处抽出刀兵暴起杀人,城门口霎时生乱,这让刚想关闭城门的守卒,只能看着远方突然出现的不明兵马离城门越来越近而干着急。 同一时间, 城中治所,以及囚禁袁术的地方,同时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冲击。 这一次北伐,曹操对于后方已经囚禁两年之久的袁术倒也不是没有防备,但防备不多。 因为去岁攻打南阳,又北上关中之时,袁术旧部一直没有异动,且这一战也持续了快大半年了,看管袁术的力度自然有所松懈。 不过在北伐前,曹操还是将之前所置的九江太守袁胤调离,转让鲁国相毕谌担任太守一职。 此时, 毕谌得见城中生变,连忙召集麾下吏役向着治所外杀去。 “来人!速速通知九江兵曹召集城中兵卒前来平乱!” “报~~~启禀府君,城外突现大队不明兵马,兵曹已经带人前往城门处协防去了!” “什么?城外还有敌军?!” 手中提着的长剑还在滴血,毕谌被麾下小吏的话惊讶到了。 下一瞬间, 毕谌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叛乱,而是 “不好!伪帝袁公路!” “快!所有人跟我走,谨防伪帝袁术趁乱脱困!” 然而毕谌还是晚了,他根本没法去阻止袁术的脱困,因为刚出治所大门就有人堵住了他。 “哪个是新任九江太守毕谌?” “吾主袁术即将脱困,若你即刻归降还可饶你一命,否然哼!” 毕谌看着眼前这群来者不善的人提剑喝道: “藏头露尾的鼠辈,尔等伪帝余孽还真敢作乱!” “区区伪帝怎值得我毕谌效忠?” “尔等报上名来,今日我毕谌若不能平定城中叛乱,有死而已!” 见毕谌竖剑在前,一副慷慨捐躯的模样,为首之人随即说道: “既然不降,也好,便让你死个明白!” “听好了,某乃大成皇帝麾下上将,庐江郡人氏,雷绪!” “众将听令!不降者一律斩杀,毕谌这人归我了!” 雷绪说完,当先杀向毕谌。 不多时, 雷绪擒下负隅顽抗的毕谌,袁术则被陈兰带着人救出。 接着雷绪、陈兰麾下兵将合力,与城外的梅乾内外夹攻拿下寿春。 当毕谌见到袁术时,眼前的袁术哪里还有此前见到装疯卖傻的邋遢模样,其左手正托举着一个盒子,神情倨傲。 “哈哈哈~~~前有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终登霸主之位!” “今我袁术忍辱负重两年半之久,终得重见天日,此乃天命尚在,朕的大成终将” 袁术话被打断,毕谌很不合时宜地破口大骂道: “袁公路!你这伪帝,蠢狗!” “即使你今日脱困而出,这天下也早就变了!” “如今魏王正在北伐张昊,一旦因为你的变故导致大战失利,你以为你的大成又能国祚多久?你这让天下众人耻笑的蠢狗!” 袁术脱困正是大喜的时候,结果被毕谌这般骂得狗血淋头心情登时就不爽了。 目光不善地看向对方,袁术还是左手托举着那个盒子,右手则从陈兰手上接过一柄利剑,缓步向着毕谌走去。 “呵呵~~~毕谌,朕知道你!” “此前曹阿瞒那厮被吕布、陈宫偷袭兖州时,你的家人妻小尽皆被张邈捕获,曹阿瞒念及人情,故而愿放你离去,可你却言:当以死自效!” “可之后呢?第二日便投奔吕布、张邈去了,这就是你所谓的以死自效?” “似你这般言而无信之人,在朕的面前装个什么呀,到底谁是蠢狗?” “哼!给朕死去!” 袁术话一说完,手中利剑瞬间捅了毕谌一个对穿。 毕谌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强撑着一口气痛呼道: “魏王!前番是谌愧对魏王,今日便以死报之了!” “袁公路!今日我毕谌虽死,可你别忘了你的族人还在许都呢!” “哈哈哈哈~~~” 毕谌说完,气绝身亡。 或许这一次因为张昊的存在,历史稍稍改变,当初曹操反败为胜重夺兖州后,毕谌又被曹操所抓住。 但曹操做了跟历史上一样的决定,以‘孝顺之人也会忠于他的君主’为由,以德报怨再任毕谌为鲁国相。 如今毕谌身死,倒是终于如其曾经所言,以死自效了! 第416章 张昊:“什么特么的叫天命所归?这特么的才叫天命所归” “陛下!如今我等已拿下寿春,有您的威望在,想必九江各县也能轻易传檄而定!” “此外张勋、杨弘等人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后来投奔了庐江太守刘勋。” “刘勋此人与曹操有旧,仍然被曹操任命为庐江太守,其心未知,故而我等在寿春动手时,张勋、杨弘等人也会在舒县动手!” “还有,前些时日江东的孙策追击山越身亡,暴死郡中,如今江东大乱,陛下您” 刚解决掉毕谌,袁术将染血的长剑随意递给旁人,听到陈兰所言顿时大笑。 “哦?孙策死了!” “哈哈哈~~~还真是上天有眼呐!” “今日朕脱困而出,孙策却突然暴亡,这正是上天在预示朕当取江东基业再建大成啊!” “传朕旨意,立即撰写檄文让各县归降,待两郡兵马集结之后,即刻发兵江东!” “这一次,朕要御驾亲征,把失去的全都夺回来,江东这份礼物由孙策代为保管了数年,是时候重新取回朕的手中了!” 袁术说完,陈兰等人立即下去照办。 待众人都走后,袁术一直用左手托举的盒子被缓缓打开,狂热迷离之色顿时充斥着袁术双眼。 “啊哈哈哈~~~” “朕的好宝贝,可想死朕了!” “时隔两年之久,朕终于又亲眼见到你了!” “曹阿瞒刘协传国玉玺是朕的,尔等永远也得不到!” “尔等知道什么叫天命吗?玉玺在手,朕即是天命,今日脱困,朕就是天命所归!!!” 九江太守毕谌殒命后, 袁术依靠汝南袁氏的影响力,没用多少力气便再次收复了整个九江郡。 期间, 袁术曾经的旧部张勋、杨弘等人,也为袁术重新谋取了庐江郡。 过程虽有些波折,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孙策身死,在张勋、杨弘等人的蛊惑下,刘勋决定趁乱收取江东。 这样即使曹操在北方战事不利,自己却为曹操在南方拿下了江东大片土地,两相对比,功劳不知得有多大。 因为这, 虽有依附刘勋的淮南人刘晔极力劝阻,但张勋、杨弘蛊惑在旁,刘勋不听,依然坚持出兵。 结果却在半路上被张勋、杨弘找到机会,趁机夺了刘勋兵权。 自此, 袁术以九江、庐江两郡为基本盘,死灰复燃,整兵备战后强袭混乱的江东。 当然, 族人宗亲被囚禁于许都,这也是让袁术有些投鼠忌器不敢趁机偷袭曹操的原因之一。 同时, 在陈珪的劝说下,本就因孙策身死导致江东混乱而有些意动的关羽,也集结了麾下大军大举南下。 要知道, 自刘备接手徐州以来,关羽受刘备信任,一直都是坐镇徐州南部的方面大将。 可在袁术、孙策的屡次进攻下,下邳、广陵两郡被犁了一遍又一遍,他这个方面大将也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颜面尽失。 挨了这么久的打,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何况似关羽这般高傲的人,如今逮到机会必须得找回场子。 至于还在青州的刘备会不会同意此事? 一是以关羽跟刘备的亲近关系,关羽坐镇下邳、广陵,本就被刘备授予了自主决定战机的权利; 二还有陈珪背书,出战理由、时机也充分,就是关羽本人都不认为刘备会拒绝出兵。 于是, 因孙策暴亡,袁术跟着死灰复燃,曹操后方被捅了一个天大的窟窿。 这让张昊等待的战机提前到来! 十二月, 扬州乱战的消息传到青州,张昊得知南面的一系列变故后忍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僵持数月,朕在等南面出现变故,对岸的刘备、曹仁又在等什么?” “诸位!什么特么的叫天命所归?这特么的才叫真正的天命所归!” “正平!向辽州的朱灵传信,时机已到,该转守为攻了!” 张昊命令一下,麾下文武的眼神尽皆变得火热起来。 出兵数月,就一开始拔掉了平原郡在黄河北岸的数座城池过了过瘾,之后就一直缩在冀州的家门口消停了好几个月。 要不是张昊在军中隔三岔五地设置大小比试,军中士气早就低迷了。 更别说似马超这般的好战分子,那叫一个萎靡不振。 “哈哈~~~朕现在的心情非常愉悦,想必河内郡的曹操怕是又要气得犯痛风了!” “曹孟德啊曹孟德,你在孤注一掷倾尽全力,朕又何尝不是呢?” “众将听令!待朱灵的辽州兵一至,朕将对青州全面开战,望诸位戮力同心,一战扫平三袁!” 张昊说完,众人震声应诺,士气高涨。 这时, 司马懿出列向张昊提起一事。 “陛下!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今攻取青州在即,我军固然兵强马壮,可这只是外力,当再发内力,对袁、曹、刘三方势力采取内外夹攻之势!” 张昊好奇道:“哦?仲达有何妙计?” 司马懿回道:“陛下忘了当初东郡一战,被我军擒获的袁军小将马延了吗?” “如今马延还在袁谭麾下,此战或可一用!” “此外,臣记得中平四年陛下南下青州之时,曾对青州战俘有分粮之举。” “据臣了解,袁谭在青州数年,初时还好,可如今肆志奢淫,不知稼穑之艰,治下之民多窜伏于丘野,袁谭又纵兵捕获,青州之民早已苦袁谭久矣!” “而袁尚、袁熙虽比袁谭稍好,然各自为政,互相攻伐数月,其治下亦是民生多艰!” “如今我军攻取青州,陛下何不外发强兵,内结青州之民,如此,袁氏兄弟纵有曹、刘之助,青州也能被陛下须臾而定!” 第417章 “我为袁公流过血!我为袁公打过仗!” “仲达此言大善,便依你之计行事!” 司马懿之言张昊没过多犹豫便同意了。 一个马延,一个青州民心,袁氏兄弟还能拿什么来防? 不数日, 河对岸张昊麾下大军突然高涨的士气,曹仁、刘备等人能非常直观地感受到。 再联想到扬州正在爆发的乱战,就是无意兄弟相争的袁熙也明白,张昊要发起总攻了!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众人心头,无人不心情沉重。 “唉!二弟啊!” “江东江东唉——” 得知坐镇下邳、广陵的关羽主动起兵南下,攻打江东,刘备的心情一时间变得颇为复杂。 陈珪发来的书信中,其给出的出兵理由极其充分,有理有据,刘备本人也觉得说的很对,但是 对的事不一定非要马上就做呀! 这一战的重要程度与之前张昊称帝时的大战一样重要,如果不能遏制住张昊进军中原的势头,攻打江东最多比饮鸩止渴好一点。 如无意外,到最后大家都得玩完,不过是时间快慢的问题罢了! 而这是从大局上来考虑,另外还有一点关于个人道德。 大战数月,孙策如约没有出兵偷袭各家势力的后方,结果反倒自己破坏了约定。 这无论是对孙策,还是对曹操,都让以仁德信义,为行事准则的刘备感觉自己有些里外不是人了。 “唉——” 刘备想到这些,满心惆怅。 因为心中烦闷,刘备走出营帐,独自仰望黑夜下的漫天星辰。 恰好张飞这时来寻刘备,人还未至,声音先到,其语气倒是欢快得多。 “大哥!俺听说江东的孙策小儿暴亡了,二哥已出兵江东!” “咱们在这青州待了好几个月了,那河对岸的张昊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有甚意思?要不咱还是回徐州,跟二哥一起攻打江东!” “以前都是孙策来打咱,这次也该轮到俺们去打孙策了,说不定快的话,还能送孙策一程,毕竟是故人之子!” 刘备转过头来,白了张飞一眼,跟张飞这种神经大条的人没什么好说的,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然而张飞却不如刘备所愿,咋咋呼呼地一直说着话。 “大哥!大哥你倒是回个话呀!俺们” “报~~~启禀大王,齐王袁谭派人前来让大王您速去着县大营议事!” “嗯?议事?曹仁、袁谭他们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的事议?不是白天才议过了吗?没看见我大哥心情不好吗?回去转告他们,就说俺大哥已经睡下了,不去!” “额” 前来报信的小卒挠着脑袋一时无语。 张飞旁边的刘备也无语了,合着你张飞刚刚看出来我心情不好还故意烦我是? 刘备没管张飞,向面前的小卒问道: “白日里才商议了战事,这个时候又要商议什么?” “前来传信的人可有明言?” 来报小卒答道:“回大王,他们说是发现军中有人私通河对岸的夏军。” “嗯?”刘备惊疑一声,连忙问道:“是谁人麾下?” 小卒回道:“可能是齐王麾下,也可能是别人麾下。” “一个时辰前,齐王部将马延按时巡防河段,偶遇一身份可疑之人,询问间,那人慌乱中掉出一物,乃是齐王负责河段的布防图。” “马延本欲将其拿下,却不曾想那人径直投河,企图投河以求得一线生机。” “因为此事,齐王随即派人前来通传各方再次议事!” 张昊与联军隔河对峙,联军在河岸边设防,为了防止在一起引起纠纷,是各自负责一个河段。 从西向东,分别是袁尚、曹仁、袁谭、刘备、袁熙。 当刘备趁着夜色赶往袁谭本部的着县大营时,袁谭、袁尚正吵得不可开交。 “袁显思!你说投河那人是本王麾下就是本王麾下的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贼喊捉贼!” “呵!本王贼喊捉贼?证物在此,你说本王是在贼喊捉贼?你怎么不直接说本王是张昊的内应呢?” “那你为何光凭一个证物就认定投河之人一定是我袁尚的人?是你先污蔑本王的!” “污蔑?哼!难道还是本王麾下的人在私通张昊不成?马延何在?告诉他们你是在何处遇到的那人,在你遇到那人时,那人又欲去往何处?” 袁谭、袁尚之间本就不和,出了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对方在搞鬼。 虽然也有可能是自己麾下将校暗中描绘出了这份布防图,但袁谭根据马延的描述,并不认为真是自己麾下将校在私通张昊。 马延一脸正色地出列,哪怕是被曹仁、袁尚、刘备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所集体注视,也丝毫没有惧意。 “启禀诸位大王,还有曹仁将军,小将是在靠近曹仁将军布防的河段附近遇到的那人。” “当小将遇到那人时,观其所去方向,正是曹仁将军的驻地。” 曹仁露出意外之色,怎么还跟他扯上关系了? 当即站出来撇清关系,自证道: “投河那人欲前往本将军的驻地,可不代表就是本将军的人呐!” “本将军奉魏王之命支援青州,若是有意与张昊私通,岂不是在打魏王的脸?” “何况以当今天下的局势,欲用借刀杀人之计夺取青州也不是这么用的,以张昊的实力,这与开门揖盗何异?” 由于曹仁身后的是曹操,实力为尊,袁谭倒没有直接怀疑曹仁,只是说道: “本王与魏王虽有些过节,但这个时候自然是相信曹仁将军的。” “不过正如马延所言,若那人真是本王的人,既然与张昊私通,何不借着军中之便在河岸边备好船只,只要一描绘出布防图便可乘船抵达对岸的张昊军中,而非是再前往他处!” “况且西边除了曹仁将军的驻地” 袁谭剩下的话没有说,因为说出来就不好看了,反正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 曹仁驻地夹在袁尚、袁谭之间,除了曹仁可不就是袁尚了吗? 见众人用怀疑的目光看来,袁尚有些气急败坏,怒道: “不可能!那人绝对不可能是本王麾下的人!” “马延是?说!这一出是不是你故意为之,你栽赃陷害本王究竟意欲何为?” 马延是袁谭的人,见袁尚气急了乱咬人,袁谭自然要为马延做主。 不过相比袁谭,马延自己的动作更快。 当袁尚将矛头指向他时,马延心中一咯噔,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慌乱,抢在袁谭为他出声前说道: “末将追随袁公征战数年,纵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为袁公流过血!我为袁公打过仗!” “平原王乃袁公三子,方才所言岂不让末将寒心?” 第418章 朱灵:““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啊!”” 马延的声泪俱下,让袁尚自觉有些理亏而哑口无言。 见袁尚无力反驳,在众人看不到的内心深处,马延暗中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他机智得一匹! 吵,是吵不出一个所以然的。 到最后袁谭等人只能内部自查,并且约束各自麾下的兵将谨防再发生这种事。 同时也顺便给东莱郡的高干、臧霸二人,借这个事提醒对方不要放松了对麾下兵将的注意。 离开前, 与曹仁一起来的程昱又叫住了刘备。 “郯王,此战开始前,我主与你之约莫非郯王是忘记了?” “江东的战事” 刘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苦笑着回道: “仲德先生,与魏王之约本王又怎会相忘?可我刘玄德真的不是有意江东呐!” “我知道仲德先生要说什么,可可江东的战事本王现在也插不上手啊!” “孙策连番攻我下邳、广陵二郡,我二弟这人性子倔,当江东的变故发生不久,本王就收到了州中传来的消息。” “其后本王立即传书一封给了我二弟,可他却回了我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仲德先生你说说,他是我二弟,本王又能如何?你看,这就是我二弟今日晚些时候才发来的书信。” 当关羽出兵江东的消息传到青州后,只要是曹操的人,刘备是能躲则躲。 从大局以及个人道德上来讲,他确实不太想趁人之危攻取江东,但这只是他个人的意愿。 而现在事已成定局,江东的战事已经爆发,发出去的大军不是想撤就能撤回来的。 况且如陈珪传来的书信上所言,现在攻取江东可以将他刘备的利益最大化。 即使刘备个人不想,为了关羽,为了整个徐州,哪怕是为了袁术,刘备也不会让关羽这个时候再从江东撤回来。 “哼!程昱无言,郯王好自为之!” 程昱没有接过刘备递给他的书信,转身拂袖而去,追上了一开始就没理会刘备的曹仁。 关羽出兵江东,在一众曹操麾下文武的眼里,就是让他们当这个冤大头在前面顶着张昊,而刘备自己却在后面捡孙策暴亡的便宜。 刘备驻足良久,看着曹仁、程昱消失在夜幕里的身影,最终也只能兀自长叹一声。 “唉!这一仗,恐怕又是张昊得胜了!” “这天下大汉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刘备慨叹完,正欲离去。 突然, 一声急报传遍整个着县大营。 “报~~~启禀诸位大王,夏军夏军进攻了!” “乐安蓼城、千乘二县遇袭,请求火速支援!” 急报传来的时候,袁熙还留在袁谭这里没走。 他的驻地在防线最右边,刚才事不关己吃了一晚上的瓜,本想留下来与袁谭说说话,拉近一些关系,却没想到现在瓜落到了自己身上。 “你说什么?!” “蓼城、千乘遇袭?这怎么可能?” “夏军是怎么过河的,今日河对岸的夏军未曾发现异动啊!” 袁熙失态地提着来报小卒的衣领,脸上满是震惊。 小卒急忙回道:“启禀乐安王,此事千真万确!” “袭击蓼城、千乘二县的夏军不是来自河对岸,而是来自海上!” “什么!!!”袁谭、袁熙、刘备尽皆失色。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乐安国沿海。 星月之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比天上的漫天星辰都还闪亮。 忽然, 远方的海平面上升起一艘船只的黑影。 接着, 一艘,两艘,三艘,无数艘。 朱灵立于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激动得泪流满面。 “终于终于我朱文博终于可以踏上大汉的土地了!呜呜”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啊!” “谁人能懂我这十二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要不是因为这是突袭战,朱灵恨不得仰天长啸。 从青年到中年,每天在辽州见到的大多数人除了异族还是异族。 张昊在打幽州,他在镇守辽州; 张昊在打冀州,他继续镇守辽州; 张昊在打并州,他依然镇守辽州; 张昊把关中打了,都打到最西边的雍凉二州了,他朱灵还在镇守辽州。 不是张昊不重用朱灵让其参与中原的大战,反之正是因为重用朱灵才让其镇守辽州十二年。 张昊在辽东起兵时,将不过数几,兵不过数千,打下高句丽、三韩等地后,需要一位能独当一面又不用太过杰出的将才坐镇辽州,而朱灵正好合适。 后来手下人才逐渐多了,鉴于辽州的地盘曾经大多都是异国之地,朱灵镇守辽州数年有经验,换了人怕州中局势动荡,索性便让朱灵一直镇守下去。 船只靠岸,朱灵立即下令道: “传我将令!高句丽人打头,挹娄人次之,辽州兵随后,三韩人最后!” “待所有兵将下船,升帆起航,远离岸边,若此战不胜,便埋骨青州!”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高句丽人性凶急,冲得猛正适合当先锋; 挹娄人善射可以辅助,所以其次; 而辽州兵是自己人,当然得照顾一下; 至于三韩人,其人性愿悫(è),意思就是人老实,不让他们见到战船开走,身后是茫茫大海怎么让他们拼命? 这个就叫专业! 小小异族,轻松拿捏! 他朱灵坐镇辽州十二年可不是白干的! 第419章 云大怒,再擒袁尚! 马延的作用,就是将刘备这些人吸引在一起。 好让朱灵从海上偷袭时,使袁熙的驻地群龙无首。 而当朱灵从海上偷袭时,河对岸的张昊大军也在同一时间发起了攻势。 “按照约定,朱灵已经跨海抵达青州,正在突袭袁熙驻地!” “田豫听令!令你即刻率本部兵马渡河,策应朱灵!” “其余人!随朕攻打袁尚驻地!” 联军布防的河岸分为五段,袁尚在最西边,袁熙在最东边。 巧的是因为马延的缘故,主帅都不在驻地。 当张昊开始渡河强攻,典韦、赵云、马超这样的精兵强将打头,占领的河岸范围在一点点扩大。 被袁尚留守驻地的大将文丑,本想仗着自身武勇亲自带着人将敌军赶下黄河,然而当对上典韦、赵云、马超三人的围殴,不到十个回合便落荒而逃。 身先士卒的表率作用没起到,反而还成为了反面教材。 “将军败了!快撤快撤!” “我等也顶不住了!” 败逃的文丑听到麾下兵将的喊声,差点没气得一口老血喷出。 然而袁尚去着县大营参与议事还没回来,留守的自己又先败一阵,军心涣散,要难以维系了! 好在这时,邻近袁尚驻地的曹仁所部派人来了。 原来是留守的夏侯惇得知袁尚驻地受袭,鉴于曹仁、程昱还没回来,自己需要留守大营也不能离开,只好派遣麾下战将朱盖领一军前来支援。 朱盖领军抵达,还不知晓张昊麾下强渡过河兵将的厉害,径直领军杀去。 “魏王麾下朱盖在此,谁来受死?” 文丑没听说过朱盖这号人物,想来对方不是勇武之辈,正要开口提醒,却见过河的夏军中已奔出一骑迎向朱盖。 文丑定睛一看,正是刚才围殴他的三人之一。 “敌将休得猖狂,我来战你!” “啊哈哈哈~~~你这小白脸也想来战我?看你这模样怕不是个娘们儿!” 白马银枪亮银甲,赵云闻言顿时大怒,人狠话不多,骤马一枪,刺朱盖于马下。 这下好了,援军才刚抵达战场主将就死了,别说是文丑了,就连朱盖带来的兵马也一时麻爪了。 不是,我方主将就这么草率的没啦? “敌将已死——击溃他们!” 赵云手中银枪高举,胯下夜照玉狮子配合着人立而起。 这一刻, 月华洒落,宛如一层如水的银辉汇聚在赵云身上,其遗世而独立的身影深深映在敌我双方兵将的心中。 轰隆隆的马蹄声跟着响起,好不容易才运过黄河的百来骑具装骑兵急不可耐地开始冲锋。 朱盖身死,军心动荡,这么一个合适的战机可不能错了。 赵云会意,单骑直入魏军阵中,开始冲锋的具装骑兵跟着尾随其后。 河岸边, 刚才赵云扬威的英姿也被马超所看见,心中立即升起了攀比心。 只是 “我马呢?我马呢?” “怎么我马超的马还没运过来?不会落水了?” 有赵云带着百余具装骑兵杀入阵中,本是前来支援的魏军败得比袁军还快。 文丑脸色一黑,一咬牙无奈下达撤退的命令。 “撤!全军撤退,放弃防线!” “所有人撤往高唐城中!!!” 有袁军将校立刻问道:“将军,不撤往邻近的魏军驻地吗?” “既然魏军派了一支兵马前来支援,其必然已经得到了夏军进攻的消息,留守的驻军一定会做好防备!” “若我军撤往魏军驻地,有魏军协助,未尝不能与夏军一战!” 文丑闻言,反手就是一个大逼兜拍在提出建议的将校头盔上。 尽管反震的力道震得文丑手掌一阵生疼,但文丑还是咬牙说道: “战?战你个老母的战?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 “此时撤往魏军驻地,夏军一定会尾随衔杀,届时还剩下的兵马能有多少?” “何况大王的平原郡都快被夏军侵吞殆尽了,我军一旦撤往魏军驻地,高唐必失,高唐没了大王就只剩下一个漯阴城了,你让大王的脸面往哪儿放?” “听本将军的,先退往高唐,待收拢四散的兵马后再与夏军一战,本将军就不信夏军不会运送辎重过河了!” 高唐城离袁尚驻地极近,这时候退往高唐城中能最大程度的保存袁尚实力。 而如果如刚才将校所言,夜晚行军本就容易让麾下兵马失散掉队,更别说还是在逃亡的时候,一路溃逃,又是夜晚,恐怕袁尚仅存的几千兵力最后能有几百就不错了。 如今袁尚不在,文丑作为袁尚手下武将一系第一人,自然要以保存实力为先,以图等袁尚回来后东山再起。 然而, 让文丑没想到的是,他领军一退,张昊分出一军围困高唐,剩余大军则继续向着魏军驻地席卷而去。 途中, 正好与返回驻地的袁尚撞了个正着。 本来袁尚是有机会避开的,但这一晚上没睡觉,又在袁谭那里吃了一肚子的闷气,心头那叫一个越想越气。 即将路过魏军驻地时,夏侯惇是有意提醒的,可等通知袁尚的小卒出来,闷头赶路的袁尚却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而也有骑手追赶着袁尚,想通报东边的袁熙驻地受袭的消息,可袁尚在前面跑,骑手在后面追,愣是追不上。 于是乎, 月夜之下,两支人马就这么对撞在了一起。 “嗯?什么人?” 袁尚勒马警觉,眼前突然出现的兵马让袁尚大吃一惊。 因为没有收到夏军进攻的消息,以人的惯性思维,哪怕有月光、火把的照耀,袁尚第一时间还是没反应过来。 不过, 对面的夏军追兵中,马超一见到袁尚顿时就激动起来。 之前拔掉平原郡在黄河北岸的数座城池时,马超见过袁尚,对袁尚这种身份显赫的人一记一个准。 此刻再次见到袁尚,马超立即拉着身旁的赵云,连声说道: “子龙,方才你已斩将立下一功,这次便让我来!” “袁绍之子个个都称王,袁尚的平原王相比袁谭的齐王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这次的擒王之功让我来,下次遇见袁谭,我马孟起就不跟你抢了可好?” 赵云生性淡泊,谦顺平和地笑道:“无妨!孟起你只管去擒那袁尚,我替你掠阵便是!” “诶~~那就多谢子龙你了!”马超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接着提枪纵马,直奔袁尚而去。 “啊哈!袁尚小儿束手就缚!” “我乃夏主麾下大将,西凉马超是也!” 第420章 联军败绩,乘胜追击! 乱战一夜,徒留满地狼藉与空气中呛人的硝烟。 曹仁麾下的兵卒情况,只有军中将校才知道,半是精锐半是滥竽充数的民夫。 而张昊磨刀数月,一朝出鞘,仅击溃袁尚麾下的兵马怎么够? 强攻一夜,哪怕有曹仁回到驻地坐镇指挥,但也对夏军的攻势感到有些吃不消。 另一边攻破袁熙驻地,又继续与赶来支援的袁谭、刘备大战的朱灵,麾下大军攻势更甚,朱灵完全就是在不计伤亡地与袁谭、刘备交战。 反正麾下兵马大多数都是异族人,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于是, 眼见战了一夜,张昊的攻势却丝毫不减,又得知袁尚已被生擒,再加上刘备插手江东一事让曹操手下的人心中起了一个疙瘩,曹仁最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特么就是不爽! 说好了一起全力对付张昊,结果你刘备却暗中谋取江东,那我们还玩什么命呀? 就这么着,保全自己的实力要紧! 不过, 其实不退军也没法,精心布防数月的防线被打开了一道补不上的缺口,黄河南岸已经失去了继续驻防的战略意义,倒不如退往青州内地,据城而守。 曹仁一退,还想消灭朱灵所部的袁谭、刘备为了防止腹背受敌只好无奈退军。 然而, 联军想退,张昊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对方。 这时候不穷追不舍扩大战果,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扩大战果? “报~~~启禀陛下,按您的吩咐,军中斥候已探得一个时辰前,袁、刘联军本欲退往乐安国临济,然朱灵将军追击甚急,袁、刘联军只好继续退往乐安国高莞!” “高莞?拿青州舆图来!” 取过舆图,张昊往上一看,沉吟片刻后说道: “朕与曹操决战的时候还没到,曹仁退了便退了,袁尚已被俘获,袁谭、袁熙可不能放跑了,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嘛!” “传朕旨意,火速前往高莞,务必赶在袁、刘联军进城前咬住他们!” 数个时辰后, 张昊的运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袁谭、刘备等人赶在张昊到来前进入了高莞城中。 看着城墙上隐隐绰绰的人影,张昊撇了撇嘴,说道: “罢了!算他们跑得快!” “对了,文丑离开高唐了吗?” 张昊领军,向来秉承的是能野战胜敌,就不采取强攻城池的方针。 在俘获袁尚后,张昊就将盯着高唐的一军撤了,并且告诉了文丑,袁尚已经被他俘获的消息。 文丑是为了给袁尚保存实力才撤往高唐的,结果袁尚都被抓了那还保存个什么实力? 况且在得知袁尚被俘的消息后,如果文丑依然选择在高唐按兵不动,那就得怀疑文丑安的是什么心了? 听到张昊问话,一直随军的祢衡答道: “回陛下,在袁尚被俘的消息传进城中不久后,文丑就领军离开了高唐。” “后途经漯阴时,逢纪又领一军与文丑汇合,此时文丑、逢纪正游弋在我军三十里外。” “此外,魏军已撤往济南国的东平陵。” 张昊又眺望了一眼高莞城头,随即说道: “如果袁谭、刘备一直龟缩在高莞城中,这一仗还有得打!” “不过是时候如仲达所言收青州民心了!” “来人!将战俘集中起来,朕再要行一次当年的分粮之举!”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释放战俘,有可能反倒是在给敌军补充兵源。 不过对于张昊来讲,这算不得什么! 因为昨天晚上的那场夜战,溃散的联军士卒数不胜数。 当联军撤退时,张昊又一直在对袁谭等人穷追不舍,并没有刻意去抓俘虏,所以俘获的联军士卒并不多,区区千余人的兵源对于此刻的袁谭等人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随后, 张昊在高莞城外驻军休整,又与许久未见的朱灵相谈甚欢了许久。 同一时间, 袁谭、袁熙、刘备一进入高莞城中就召开了军议,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对阵张昊。 经过一夜大战,他们已经知道了来袭的敌军是谁。 “唉!都怪曹仁!” “要不是曹仁先退,我等说不定能歼灭不,即使再不济也能重创朱灵所部!” 袁谭率先发言,开口却是在责怪友军。 刘备有些怀疑曹仁撤退是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在,所以没接袁谭这话。 倒是一直很少发表意见的袁熙开口说道: “大兄,不管怎么说,至少青州现在还是咱们的!” “张昊夺取青州之心,路人皆知,如今一战得胜,必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这一战我军损兵折将无数,当务之急是补充折损的兵员,整兵再战,乐安国还有数座城池在我手里,高莞就暂且交给你和郯王驻守了,我这就前往博昌、寿光等县募兵!” 高莞也属于乐安国,只不过之前三兄弟干仗时被袁谭从袁熙手中夺了去。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袁熙能主动站出来,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袁谭望向袁熙那真挚的眼神,一时语噎说不出话来,两人之间的矛盾,好像在无形中消散殆尽。 “二二弟你” “大兄不要说了,你忘了父亲的遗训了吗?” 袁熙止住了袁谭想说的话,语气平静地说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青州是父亲留给我等兄弟几个的基业,无论怎样都得守住!” “都这个时候了,该放下以前的隔阂了!” 袁谭眼里闪烁着泪花儿,重重一点头。 “二弟你说得对!” “你就放心的去,高莞我与郯王一定会守住的!” 刘备这时出声,建议道: “乐安王如果要前往寿光等县募兵,出城时最好不要暴露了身份。” “不如多派骑手出城,乐安王混迹其中!” 袁谭、袁熙赞同了刘备的建议。 “郯王所言甚是,那便依郯王之计行事!” 然而, 让袁谭等人想不到的是,军中有张昊的内应呀! 第421章 心碎曹操,“成也汉室,败也汉室!” 马延向张昊传去袁熙要暗中出城的消息。 收到马延的小报告,张昊立即召来李儒和司马懿。 “文优、仲达,尔等看看,袁氏兄弟还真是负隅顽抗之心不死呐!” “别说一个残缺的乐安国了,就是整个青州还有多少城池在他们袁氏兄弟的手上?” “既然他们不见棺材不落泪,袁尚已经被朕俘获,如今袁熙想要出城募兵再战,正好再抓一个袁氏子!” 张昊说完,李儒在思量一阵后谏言道: “陛下!不如将计就计,暂且放袁熙一条生路,待来日再生擒袁熙!” “哦?文优先生何出此言?” 张昊好奇地看向李儒,等待李儒的解释。 李儒说道:“攻城难,徒耗兵力,如今袁谭、刘备据高莞而守,想来陛下也不想与他们进行城池攻防?” “只要我军围困高莞,袁熙回到治下募兵,待募集大军后必然还会回来解高莞之围!” “那时我军再围点打援,袁谭、刘备见袁熙中伏,又怎会见死不救?定会出城相救袁熙!” “届时我军只要提前隔断他们撤回高莞的退路,纵使这期间袁谭、刘备在高莞做了再多的守城措施,也将无用武之地!” “此外,文丑、逢纪救主心切,却畏我军势大,一旦袁谭、刘备出城相救袁熙,文丑、逢纪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偷袭我军,我军正好借此时机将其尽数覆灭!” 李儒的解释得到了张昊的赞同。 不过, 其实李儒还有一点没说。 刘备是个明白人,麾下也不缺智谋之士。 青州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因为江东的战事,哪怕刘备不说,麾下将校其实也无心继续在青州征战。 既然战心已失,倒不如找个机会分化袁谭与刘备,送刘备一程回到徐州。 而不是将两人死死地围困在眼前的高莞城中! 四面合围,刘备、袁谭必然死守;围三缺一,刘备碍于面子也不会光明正大地弃袁谭而去。 唯有借着战事将他们分开,冲散他们,才能轻易地逐个击破! 之后的日子, 张昊按照李儒的建议,一边对高莞围而不攻,一边利用释放的俘虏撬动整个青州的民心。 另一边,河内郡。 联军在青州战场大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曹操这里,但江东乱战的消息却早已传来。 用五个字来概括曹操此时的心情,那就是‘心都要碎了’! “袁公路这个匹夫!蠢货!” “孤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曹操单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提着利剑在大堂中来回踱步,双目有些泛红,想砍些东西泄愤。 或许是因为痛风发作的厉害,曹操最终弃掉手中宝剑,毫不顾忌形象地箕坐在地。 “汉室汉室孤有今日,还真是成也汉室,败也汉室!” “哈哈哈~~~” 曹操自嘲的笑声中满是无奈。 首先他本人对于汉室的态度就很矛盾,心中对于汉室还有一点念想,并不想随意地践踏汉室威严。 但所作所为,每一次又不得不对汉室下狠手! 因为还想给汉室留一份体面,所以为了传国玉玺,曹操一直没有去动囚禁在寿春的袁术。 不然囚了天子,又把袁术从寿春城中提了出来,怎么都有点肆意妄为。 何况对于传国玉玺这种国之重宝,尽管不是太在意,但有总比没有好! 然而让曹操没想到的是,他已经对袁术有所防备了,可袁术还真的在后方给他捅了个大篓子出来,并且还是在这种关键时期。 另外, 关羽呀! 曹操就喜欢干收买人心的事,越是大才曹操越想收为己用! 对于关羽,尽管这一次因为张昊这个意外,曹操没有因为击败刘备获得关羽体验卡一次,从而导致得不到的永远再骚动,越发心心念念。 但关羽还是入了曹操的眼! 只是这一次,江东一乱,关羽发兵南征的时机太过关键,给曹操狠狠来了一记背刺! 再加上袁术的死灰复燃,双重变故,这个时候对曹操的北伐,无疑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痛!实在是太痛了! “大大王,这里有一封袁袁术发来的书信” 曹操没注意的时候,许褚控制脚步声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轻声细语地说道。 听到‘袁术’这两个字,曹操猛然抬头,泛着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许褚递到面前的书信。 “袁术——他还敢给孤发来书信!” “好好好!孤倒是要看看他袁公路在信中说了些什么?” 眼中的杀意不加掩饰,曹操立即接过许褚手中书信,拆开后看了起来。 信中内容大致是: 袁术开头首先表明了数年未见甚是想念的意思,但曹操一看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之后袁术又恭贺了一番曹操称王,可在曹操看来袁术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怒意更甚; 接着袁术终于提到正题上,以,为曹操分忧的口吻,说你曹操怎么这么不细心,主力在北方对阵张昊,却放任孙策这么一个隐患在后方不管不顾! 万一孙策突然发难直取许都,你曹操历经千辛万苦打拼下来的数年基业岂不一朝尽没? 现在好了,有我袁术主动为你牵制后方的孙氏,你曹操可以安心地在北方对阵张昊。 最后, 袁术以我这么好心地为曹操你解决后顾之忧,你曹操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比如行一下举手之劳,释放我袁术在许都的宗亲族人。 信中内容,从开头到结尾,袁术的言辞并不激烈,宛如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在跟曹操叙旧,顺便让曹操帮忙办点事。 然而, 在曹操看来,袁术是真的太欠揍了! “袁公路!呵~~~好得很呐!” “想让孤释放你在许都的宗亲族人?做梦去!” “真放了人,孤还拿什么来限制你?别说是你的族人,就是称帝你袁公路也别再想!” “来人!立刻让许都给袁公路制作一个王印,就封其为陈王,大汉陈王!” “他袁公路要敢不同意,宗亲族人孤不仅不会放,还要戮尽其族,包括他的子嗣袁燿也一并戮绝!” “让他袁公路好生掂量掂量,孤可不是在说笑!” 曹操说完,一旁的许褚挠了挠头,试探着问道: “大王,这么做不会让袁术发怒,不打江东转而来攻打咱们?” “要是袁术真的掉头来攻打咱们” 怒归怒,理智还在,曹操打消了许褚的顾虑。 “无妨!他袁公路不敢,也不舍得放弃江东来攻打咱们!” “就算他真敢回军,汝南太守李通也会将其拦下!” 坐镇汝南的李通本是曹操拿来防备孙策以及刘表的第二道防线,结果没想到,到头来却拿来防备袁术了。 这时, 外面有小卒拖长了声音,疾跑着来报。 “报~~~启禀魏王,陈宫、吕布、公孙续又领一军前来搦战了!” 张昊交代过陈宫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河内,野王一战陈宫给曹操来了一个狠的之后,连番交战曹操又逐渐找回了状态,陈宫、吕布由此胜少败多。 但即使是这样,陈宫依然采取的是激进一点的打法。 咔嚓—— 再次听到陈宫的名字,一个陈宫,一个关羽。 这一刻, 曹操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第422章 围点打援,收网时刻 江东乱战的消息对曹操影响不大,曹操还想咬牙坚持继续北伐。 但随后青州战场联军失利,防线告破的消息传来,就让曹操有一些信念动摇了。 战事一直持续, 来到了建安五年,也是张昊的隆武四年(200)。 袁熙回博昌、寿光等县募兵的速度很快,准确的说不是他自己募兵,而是麾下有人得知联军失利的消息后,在袁熙回来之前提前下达了募兵的命令。 “启禀大王,历经月余,共募得兵员三千有余,再从各县抽调了一些守卒,总计四千人。” “四千人所需两月的粮食用度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征驰援高莞,只是” “只是这月余以来,时有兵卒逃逸,这四千人的战力” 说话之人名叫管统,袁熙所置太仆,袁绍逝世时,因其担任乐安太守一职就自动划分到了袁熙麾下。 刚才管统最后一句话没说完,实在是说出来有些灭自己威风。 因为这四千人的战力说是乌合之众都不为过! 可毕竟募兵月余, 外有张昊对青州之民的攻心之举,管统能募得哪怕四千的乌合之众都已经很不错了! “唉!无妨,至少有四千人,就算是四千头猪,张昊没个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击溃!” “管太仆,这段时间有劳你了,如今张昊势大,此战我袁氏或许” 管统打断了袁熙想要说的话,对袁熙鼓励道: “大王,只是败了一阵,何必说此消沉之话!” “大丈夫若一遇挫折便意志消沉,日后怎成大器?” “我管统食袁氏之俸,自该忠袁氏之事,此乃臣之本分!” 袁熙闻言,再次长叹一声。 他对于这四千人的战力又怎么会不清楚,但这已经是他最后能拿得出手的兵力了。 而在这种局势危难的时候,还有管统这样的忠臣相伴,更让袁熙内心感动不已。 “好了!是本王的不是,管太仆,乐安国就交给你了!” “张昊围高莞月余,我兄长也在高莞坚守了月余,是时候前去支援了,就此别过!” 管统立即拱手一礼。 “臣,恭送大王!” 袁熙与管统告别后,迅速领军向着高莞而去。 本来一路上袁熙已经很小心了,还特地从齐国境内绕了一圈才向着高莞奔去。 然而, 一直关注着袁熙,但就是没动手的张昊等的不就是现在吗? 是时候收网了! 离高莞十余里外,半路杀出一军截住了袁熙。 “东莱太史慈来也,袁熙哪里走!” “什么?太史慈!” 人的名,树的影! 不仅袁熙对太史慈的大名如雷贯耳,就连新募的这些兵卒也是。 太史慈之前可是被张昊任命为东莱太守,青州人不会不熟悉。 而雍凉战事已经结束,有麴义与护羌校尉杨丰共驻玉门关给宋建充当后盾,西域诸国想试探又怎样,暂时问题不大! 所以西征大军返回后,留徐荣、徐晃、马腾父子协助沮授防守关中,而太史慈等将则继续东行,回来向张昊复命,顺便也给青州这场战事收个尾。 其中与太史慈一同抵达青州的,还有庞德与阎行。 “某正是东莱太史慈,既知我名,为何不降?” “我主仁慈,降者生,不降者死!” 太史慈的名号一出,袁熙登时感觉有些掌控不住麾下大军。 见袁熙麾下大军生乱,太史慈更是直接冲入阵中,一边高呼自己的名号,一边斩杀阻拦在冲锋路上的兵将,其威势好似如入无人之境。 “该死的!太史慈为何在此?” “吾父曾有言,大丈夫愿临阵斗死,岂可一遇变故而舍身奔逃活乎?” “众将士听令,拦住他!” “此地距高莞不远,援军很快便至,敢临阵叛降者,皆斩之!” 危急关头,袁熙爆发出了如其父袁绍一样的逆风神威。 太史慈见状,本想以自身斩将杀敌的威势继续压倒袁熙军心,但一想到临行前张昊的交代,便又退了回去。 并且下令麾下减缓攻势,以免袁谭、刘备领军到来时,袁熙所部已被击溃。 不多时, 高莞城中的袁谭、刘备收到袁熙募兵返回却被截住的消息,急忙出兵救援。 出兵前, 刘备曾主动提出过让袁谭守城,自己救援袁熙的建议。 但袁谭一想到袁熙离开高莞时兄弟俩冰释前嫌的一幕,说什么都不忍心对袁熙见死不救,一定要亲自救援袁熙。 刘备拗不过袁谭,只好两人同时出城,留淳于琼驻守城中。 而袁谭、刘备一动,正中张昊下怀。 “朱灵、田豫听令,尔等按兵不动,不管东平陵的魏军有什么异动,都给朕把曹仁盯住咯!” “庞德、阎行何在?尔等则依计行事!” “待袁谭、刘备战败,阎行负责截断袁、刘两军撤往高莞的退路,庞德则负责冲散袁、刘军,尔等可能做到?” “我等谨遵陛下之令!”众将齐声应诺。 第423章 兄弟如手足,手足之情! “啊哈哈哈~~~” “太史慈!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袁熙与太史慈交战多时。 尽管己方依然陷入重围,但太史慈也始终没有将自己拿下,且己方还颇有一种越打越顺的感觉。 这不免让袁熙对太史慈的威名感到嗤之以鼻,从而认定自己又行了! 然而, 对面的太史慈听到袁熙这嚣张的话,只是紧皱着眉头保持沉默,心中则对袁熙麾下兵马腹诽不已。 这都是些什么乌合之众呀? 他都已经连续下达了数道放缓攻势的命令,要是袁谭、刘备的援军再不来,这戏真的要演不下去了! 想他太史慈征战多年,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在战场上放水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还是怪一开始自己冲得太猛,让对面的不少兵将吓破了胆。 “太史慈休得猖狂,颜良来也!” 就在太史慈忧心战局的时候,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战场边缘响起,太史慈终于松了一口气。 “颜良” “呵~~倒是许久未见了!” 当年救援韩馥时初见颜良,一晃数年过去,如今再遇故人太史慈不免有些唏嘘。 可惜! 职责所在,今日颜良的对手不是他太史慈,他得一直看着袁熙,不能让袁熙跑了。 太史慈一夹马腹,简单与颜良过了几招。 眼角的余光中留意到有一军正趁着他被颜良缠斗的时候猛攻防线,欲凿穿包围圈救出袁熙。 太史慈果断放弃颜良,回身截击正在冲击防线的那一军,只不过这般始乱终弃的行为顿时就惹恼了颜良。 “太史子义!!” “你弃我颜良而去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看不起我颜某不成?” 太史慈并不作答,继续向着那一军杀去。 颜良大怒,跟在太史慈后面紧追不舍! 而正在冲击防线,欲解救袁熙的那一军见太史慈杀来,主将韩猛暂时放弃了继续领军冲杀,战意高昂地出阵迎向太史慈。 “哼!太史子义,你当我韩猛是个软柿子不成?” “且来且来!” 见韩猛欲插手他颜良与太史慈之间的争斗,颜良当即喝道:“韩猛滚开!他是我的!” “不!奉陛下之令,你颜良才是我的!”一道声音突然从颜良后方响起。 颜良回身一看,只见一道迅捷的身影直奔自己而来。 枪尖寒芒闪烁,白色的残影掠过兵荒马乱的战场,在颜良眼中尤为显耀。 在其身后,是无数大夏兵卒赶至战场。 “是你!赵云!” “正是在下,常山赵子龙参上!” 当初钜鹿城下的斗将颜良可没忘记,甚至在他的记忆之中,此后没有一场斗将的精彩程度能比得上当时。 而赵云的勇武,值得颜良重视。 颜良随即弃了太史慈,专注于眼前的赵云。 同一时间, 太史慈与韩猛交手十数回合,韩猛自知不敌,当即拔马便走。 太史慈正欲追赶,左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威猛刚烈的气息,一杆蛇形长矛骤然横穿而出。 “哈哈哈哈~~~子义!可还识得俺张翼德否?” “翼德,你要拦我?” “嘿嘿~~不管怎么说俺大哥与袁谭现在都是盟友,见死不救可不好!” “那便手底下见真章!” 太史慈与张飞杀作一团,赵云也与颜良斗在一起。 可决定战场胜负的,大多数时候还是双方兵卒的战力。 幽州渔阳产铁,辽东鞍山也产铁,在治理方针上,张昊治下军工产业的比重一直不小。 如今经过数年的冶铁作业,张昊麾下大军的披甲率在整个天下诸侯中必须位居第一。 甲胄精良,士气高昂,又集数州之力供养。 不消多时,来救援袁熙的袁、刘联军便落入了下风。 “如何?韩猛还没有救出我二弟吗?” “张昊军力强盛,不能力敌,再不退回城中据城而守我等便要落败了!” 袁谭望见整个战场,战局在逐渐对自己一方不利,却见袁熙还没有被救出来,不由心中大急。 他知道出城救援袁熙有风险,并且难度不小,可没想到难度大成这样,话说袁熙就不能跟他里应外合一下,配合着不就脱困而出了吗? 怎么只看见自己麾下兵卒在不断冲击防线,不见袁熙带着人冲出来呢? “东平陵的魏军,还有文丑所部何在?” “张昊大军一动,他们不可能没有反应,离得最近的文丑为何还没有领军前来支援?” “这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是救出我那愚蠢的三弟最好的时机吗?” 见战事不利,袁谭现在非常希望还有援军赶来支援。 而最有可能的援军,便是袁尚最后的老本,文丑、逢纪所领着的数千人马。 或许是袁谭的祈祷得到了灵验,他期盼着的援军终于在己方落败前赶到了战场。 “张昊!吾主何在?文丑来也,速放吾” “啊哈~~你就是文丑?我马孟起等你多时了!” 希望出现,下一瞬间又再次消逝。 马超见赵云、太史慈都有各自的对手,并且厮杀多时,自己早就看得心里痒痒了。 要不是知道文丑与颜良齐名,他才不愿意等到这个时候! 不及张昊发令,马超迅速纵马而出,迎上奔来的文丑。 战到这个时候,该来的总算都来了,而张昊终于可以火力全开。 “传朕旨意,大纛前压!” “在尔等面前的不过是一群手下败将罢了,难道尔等连曾经的手下败将都还不能速败吗?” “限时一刻钟,朕要看到眼前的敌军被尔等追亡逐北,撵得像一条老狗一般仓皇逃命!” 先是激将,再是给足压力,又以粗俗耻笑的口吻将敌军贬得一无是处,从而挑动麾下大军的战意。 当张昊的大纛在战场上向前挺进时,麾下兵卒顿士气高涨。 典韦率领的亲卫营就是一支生力军,一出战便如野兽出笼一般将袁、刘联军的军阵摧残得七零八落。 眼见战场形势急转直下,袁谭又望了一眼还陷落在阵中的袁熙,最终带着些许哀求语气地对刘备恳求道: “还请郯王再助我袁谭一次!” “不管以前如何,袁熙始终是我袁谭的血脉至亲,如今我与袁熙之间仇怨已消,只有兄弟之情,不下于郯王你与张飞、关羽之间的情谊。” “何况袁熙是为了相助联军才返回乐安国募兵的,还请郯王念在这两点的份上,再给我军争取一些时间!” 袁谭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刘备组建了一支战力不俗的亲军,取名白毦兵。 有白毦兵遏制住张昊亲卫营的攻势,就算己方要败也不会败得太快,这样趁着争取到的时间,至少还有救出袁熙的可能。 而刘备仁义,不管是真仁义也好,假仁义也罢,至少人设立起来以后,这一刻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所以没有犹豫,立即回应道: “好!请齐王放心,兄弟如手足,我刘备又怎会不明白手足之情?” “陈到听令!率白毦兵出战!” 第423章 颜良文丑,并称上将! 白毦兵一出,确实稍稍遏制住了典韦的冲锋之势。 只是 在典韦的亲自认证下,其一脸认真地对陈到说道: “你不行!” “俺听陛下说起过你,汝南陈叔至!” “你的白毦兵跟许褚统领的虎卫军相比还差了一点火候,连许褚都不能奈俺如何?你陈到更不行!” 世间往往真话最伤人心! 典韦是在实话实说,毕竟陈到组建的白毦兵才问世不久,跟已经组建了好几年的虎卫军相比稍逊一筹是正常的。 但这话落到陈到耳朵里,登时引起了陈到的不满。 “你这黑厮,少瞧不起人了!” “白毦兵听令,随本将杀敌!” 白毦兵的出战,也仅仅是为救援袁熙争取了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之后, 军心再难维系,袁、刘联军兵败如山倒。 “唉!大王,还有齐王,事已至此,已无力回天了,撤!” 刘备身侧,自从北上青州后就鲜少说话的陈登,在酝酿了一番心中情绪后如是说道。 袁谭满心苦涩地望向始终救不出来的袁熙所在的那个方位,最终只好沉默着无奈点头。 见袁谭松口,就连刘备自己也没发现,他的内心深处稍稍松了一口气。 或许战事僵持数月没有进展,又得知江东大乱,关羽出兵的消息后,刘备的潜意识里就认定了这场大战最终还是会落得个战败的结局。 而战败,青州自然也不会是他的。 所以刘备的潜意识里也想着尽快从青州战场脱身,好南下会战江东。 那么比如眼前的大战其实是没什么意义的,到头来不过是平白增添一些伤亡罢了! “传令颜良、韩猛等将,速速撤退莫要恋战!” “快去给翼德传令,让其不要再战了,快撤!” 袁谭、刘备同时下达了撤退的军令,而袁、刘联军一退,压力立即转移到了文丑带来的大军,以及早就被困死在阵中的袁熙麾下兵马身上。 “陛下!要乘胜追击吗?”张昊身边有将校问道。 “不!袁、刘联军不用追,给朕困死文丑所部!” “务必不能再让文丑、逢纪跑了!” 张昊瞥了一眼带在身边的袁尚,命令下达后,麾下大军立即成合围之势向着文丑带来的兵马围去。 随文丑一同赶赴战场的逢纪见状,急忙让人鸣金,通知文丑撤退。 然而文丑心有不甘,尽管知道张昊将袁尚带出了大营未尝没有引诱他的意思,但这是距离解救袁尚最近的一次,他不想退! “文丑将军!快撤啊!” “袁谭、刘备已退,夏军围上来了,再不撤就撤不掉了!” “只要我等尚在,总有救出大王的机会!” 逢纪见文丑丝毫没有撤退的打算,声嘶力竭地呐喊道。 还在与文丑交手的马超闻听此言,手上动作不停,甚至攻势更急。 “走?哼!在我马孟起面前,今日尔等一个也走不掉!” “文丑!念你是个不错的对手,若归降我主,还可留你一命!” “否然,你的首级,今日我马孟起收下了!” 文丑稍稍分神用余光望了一眼袁尚所在的方向,下一刻眼中闪过一抹决绝,自顾自地说道: “昔年我与大王尽皆陷落于张昊之手,食则同案,寝则同席,相交深厚!” “今日大王再次被擒,不管此后生死如何,我文丑又岂能独自苟活!” “大王!今日文丑在此,死战不退,若不能救出大王,文丑当为袁氏守节!” 最后一句话文丑是吼出来的。 语毕,文丑招式一换,转变为大开大合,彻底放弃了防守杀向马超。 在这种打法下,马超为了防止受伤,一时间有些束手束脚,从而导致被文丑所压制。 张昊身边,双手被缚住,但眼睛、耳朵还能听见看见的袁尚见文丑不退,泪水顿时盈满眼眶。 张昊本想问问袁尚降不降,战场边缘忽然又传来一阵骚乱。 原来是颜良听到了文丑死战不退的宣言,单人独骑又杀了回来,看这情形是要与文丑并肩作战。 “文丑!你这蠢货,明知不敌,为何不退?” “今日救不出袁尚,改日再救不行吗?非得是今日?” 颜良杀到文丑附近,又怒又恼地对文丑破口大骂。 见颜良杀来,因为与文丑相斗耗费了不少力气,再多对上一个实力相当的颜良有风险,马超只好颇为忌惮地暂时拉开了一个距离。 趁着这个间隙,文丑喘着粗气笑呵呵地看向颜良。 “对!非得是今日!” “说我蠢,你颜良不也一样的蠢,不然干嘛再杀回来?” 颜良此时恨不得痛扁文丑一顿,但眼见周围的夏军向着这里层层包围而来,只好怒其不争地说道: “我?哼!” “我颜良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昔日南皮一战你文丑为我等断后,今日就当是还了你的人情了!” “滚开!速速带着你的兵马退去,今日我颜良为你断后!” 文丑摇了摇头,抬手指向张昊的大纛所在。 “不!今日若不能救出我主,我文丑绝不退去!” “那我颜良替你救,你立刻给我滚!” “呵~~不行!大王只是我的大王,不是你的大王,哪有身为臣子的我退了,却让你去救我的大王的道理?” “你你个蠢货!犟种!” 想当初颜良、文丑并列为袁绍麾下上将,两人之间自然相交不错。 不过后来随着文丑与袁尚一起被擒,又牵扯进袁谭、袁尚兄弟相争的事里,由于各为其主,两人之间的关系也随之恶化。 但今日, 短短几句话,往昔仇怨好像也在交谈间就此烟消云散了。 军阵合拢,层层围住颜良文丑,以及不远处并未退去的逢纪。 大纛旗下, 张昊向着不久前才回来复命的赵云看去,恰好赵云这时回过头来,也想对张昊说些什么,目光交汇间,张昊先开口道: “子龙,可还能再战?” “颜良文丑并称为河北上将,你与孟起迎战他们,这很公平!” 第424章 上将殒命,又怂又勇 “回陛下,此乃云之所愿!” 军阵分开一条小道, 赵云向张昊抱拳一礼后翻身上马,不疾不徐地来到马超身边,两人互相点头致意后一齐看向了对面的颜良文丑。 “传朕旨意,擂响战鼓!” “将军若能马革裹尸,死于沙场,这便已是最高的荣誉!” 张昊看向层层叠叠的军阵中央,出言说道。 随着鼓声骤响,四周的大夏兵卒也用刀兵敲击盔甲盾牌,给这场斗将助威援声。 “文丑!你我二人乃袁公麾下上将,哪怕如今袁公已逝,但我等也不能堕了袁公的威名!” “哼!这一点不用你说,今日我文丑有死而已,倒是你颜良可否后悔?你本可以不用再回来的。” “呵呵~~~事已至此,又何必多言?战!” “那就战!方才我与那马超还未分出个胜负,赵云依旧由你对付!” “好!正合我意!” 场中四将两两相对,战意在持续攀升。 直到某一刻,四将胯下战马同时动了起来。 先前交手已经耗费了太多力气,哪怕这中间的空档彼此都在抓紧时间恢复,但这点时间哪够,四人都不是最好的状态。 可即使是这样,场中的激烈程度也令人目不暇接。 马超手中长枪如电,透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文丑,文丑舞动铁矛,亦是威猛异常地杀向马超。 两人硬碰硬,哪怕枪矛相击的反震力道震得彼此手臂发麻,虎口崩裂,也丝毫没有改换打法的打算,甚至比之前的交锋程度还要激烈两分。 反观一旁的赵云和颜良,交手就多用的是技巧上的。 枪尖带出残影,每一枪刺出都有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宛如鸟儿发出的唳鸣,这在颜良眼中,枪枪都暗藏杀机。 不过颜良将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赵云的攻势一时也寸进不得。 数十回合后,场中四将还在激斗。 然而彼此的出招,明显比之前缓慢了许多,实在是大战良久,气力有些亏空了。 不过, 正当四人都在咬牙坚持的时候,赵云突然招式一改,骤然爆发出迅猛的一枪,这一枪宛若蛟龙出海,又似狂蟒出洞,突破颜良早已习惯了的防御招式,逼近其要害。 颜良大骇,想换招防御,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 “聿聿聿~~~” 赵云这刁钻的一枪正中颜良腹部。 颜良吃痛仰倒,就要跌下马去,危急关头攥紧缰绳,胯下战马跟着发出一声长鸣。 赵云接着横枪一扫,砸在人立而起的战马身上,战马站立不稳,连带着马背上的颜良重重摔倒在地。 而这一摔, 数百斤重的战马全压在了颜良身上,顿时压得颜良整个人皮肤下的青筋暴露,眼看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颜良——啊~~~” 就在颜良痛呼的时候,文丑忍不住分心一回头,恰好被马超找到了机会,也一枪扎在文丑的咽喉上。 至此, 颜良、文丑双双殒命! 这一刻, 张昊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头顶上空,天空中好似有流星滑过天际。 张昊身旁,袁尚见文丑身死,豆大的泪珠顿时坠下脸颊。 “文文丑” 张昊慨叹一声,下令道: “生前虽为敌手,死后便不再是了!” “来人!此战之后,为颜、文两位将军厚葬!” “此外还有一件事,武将魂归幽冥,亦当有战马相随,这样即使下到黄泉,也能继续征战,再送颜、文两位将军的坐骑一程,这样下葬的时候便能真正的马革裹尸了!” 颜良、文丑已死。 一直在场外观战,或者更准确地说,一直在等待自己下场的逢纪也被麾下兵卒押到张昊面前。 张昊好奇地对逢纪问道: “大军战败,元图先生为何不退?” 逢纪摇着头苦笑一声。 “退?吾主在此,为何要退?” “何况即使退去,整个青州纪又能退到哪里去?” “罢了!大战数年,纪也累了,便不螳臂挡车,阻挡夏主的一统之势了!” 逢纪这话说的情真意切。 对于战事,他确实已经丧失了再战的心气。 而另一点也正如逢纪所说, 主君袁尚被俘,另一个能投的对象袁熙也没可能了,至于袁谭,想都别想! 袁谭本就厌恶他,麾下的辛毗、郭图还跟他有仇,逢纪真敢跑去投奔袁谭,极有可能刚投效就被袁谭拿下处斩,所以还是不挣扎了,留下来坐以待毙! 张昊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抬手一招便让人先将逢纪带了下去。 随后, 张昊带着人向一直被围困在阵中的袁熙走去。 就算再傻,袁熙此时也该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张昊走来,箕坐在地满脸血污的袁熙惨笑一声,说道: “夏主可是来取笑本王的?笑,笑笑也无妨!” “不过劝降的话就别说了,方才本王已经听到了,就连颜良、文丑这般我袁氏的臣子都能从容赴死,本王身为袁氏子,又岂能辱没门风?” “吾父有数子,本王排第二,三弟,你降,总得有人为袁氏留下血脉不是?” 听见袁熙这话,袁尚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向对方。 “二哥,你你为什么” 袁熙轻笑着摇了摇头,并不作答。 一直以来他在袁绍子嗣中都不出众,也没有参与夺嫡之争,宛如一个透明人。 他为人确实本分,但本分不代表怕死。 袁绍的遗训他一直记得,只是袁尚、袁谭争斗的太厉害,他插不进手,导致他这个当兄长的当得不像兄长,当弟弟的当得不像弟弟。 好在如今唯一还能做的,便是为袁氏保留这份尊严了! “三弟,好好活着,就由兄长我,代袁氏赴死了!” 袁熙提剑起身,从容地将剑架在了脖子上,酝酿良久却又突然把剑扔在地上。 见众人尽皆疑惑地看来,袁熙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咳咳!” “那个抹脖子应该有点痛,本王有些下不去手,要不还是请夏主派人代劳?” “记得下手的时候利落一点啊!” 第425章 各怀心思,分道扬镳 袁熙最终还是死了,张昊按照对方的要求给了袁熙一个痛快。 这一战, 袁氏三子如今就只剩下一个袁谭,而袁谭正与刘备一起退回高莞的路上。 “大王,颜良又回去了,现在还没有追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啊!” 袁谭身边,蒋义渠向后方张望一眼回头说道。 袁谭闻言,也跟着转头看了一眼后方,幸运的是没有追兵追来,心中不由稍松了一口气。 “唉!颜良这个蠢货,他是不是傻?他是不是” “罢了!不管他了,速速退回城中才是当务之急!” 袁谭心中烦闷,这一战袁熙没救到,自己还损兵折将,怎么看都亏大发了,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战事该怎样打才能守住青州这份基业? 身旁,作为联军一份子的刘备也烦。 曹操组织的这场北伐眼看就要全面崩盘了,出于利益,尽早返回徐州进军江东才符合自己的利益; 可出于个人信义,这个时候又不能退,不然对自己的名声不利! 该如何抉择呢? 刘备身旁,作为其麾下谋士的陈登同样紧皱着眉头。 孙策暴毙一事中有他下邳陈氏的身影,其父陈珪发来的书信自然也有给陈登的,是让陈登劝谏刘备速速返回徐州,全力进攻江东。 可以陈登对刘备性子的了解,这时候劝谏,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也很难办呐! 众人各怀心思,向着高莞所在的方向逃去。 然而, 眼看高莞在即,半道却突然杀出一军。 “西凉阎行在此,来者止步,此路不通!” “什么?此处竟有张昊伏兵!!” 阎行的突然出现吓了袁谭、刘备等人一大跳。 就连袁谭胯下战马都被吓得人立而起,差点将马背上的袁谭掀翻在地。 “奸贼张昊!” “本王刚才还奇怪为何迟迟没有追兵追来,原来是张昊早就在本王的回城途中布下了伏兵!” “快!快撤!” 连番战败,军中士气早已低迷。 阎行的突然出现,让袁、刘两军如同惊弓之鸟,还未交战便被吓得落荒而逃。 其中比如张飞这一类人倒是想莽过去,强行杀穿伏兵,然而这不是想想就能成功的! 因为只要军中有人带头跑路就会形成连锁反应,张飞也只能被裹挟在人流中朝着反方向逃亡。 联军逃不多时,半路再杀出一次支伏兵。 “西凉庞德在此,袁谭、刘备受死!” 庞德可不比阎行,阎行伏兵尽出之后只是吊在联军后面,让联军保持一种紧张的氛围感。 而庞德可是来势汹汹,直往袁谭、刘备所在的位置杀去。 “哇呀呀呀~~~俺老张受不了了!” “逃逃逃!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西凉庞德?哼!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吃俺老张一矛!” 连战连败,连败连逃,张飞憋屈得暴跳如雷,誓要给庞德一个教训。 不过就在这时, 陈登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死死拉住了张飞。 “张将军且慢!” “大王,齐王,张昊对于这一战显然是有备而来,高莞已不能入,联军困顿至此!” “此去临淄不远,不如先将大军一分为二,分开逃亡,待脱离了追兵,大军再重新于临淄汇合!” “这”听到陈登的建议,袁谭、刘备一阵犹豫,思量着分开跑能行吗? 陈登再次拉住刘备的手,暗中使力,表面急呼:“大王!齐王!” “好!那便依元龙所言,齐王,咱们分开逃,于临淄再重新汇合!”陈登的暗中使力让刘备会意。 尽管不明白陈登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决定相信陈登一次。 而这种逃命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六神无主的状态,见刘备率先同意袁谭也没多想,便答应了各自带领大军分开逃亡。 袁、刘两军的状况让正在冲锋的庞德一愣,分开逃亡可不就正合了他的意吗? 简直如有神助,庞德心中暗乐。 与袁谭分开后,不及刘备询问陈登刚才是什么意思,陈登抢先交代了。 “大王,如今联军在青州战场一败再败,其余战场也不见得曹操、刘表等人能拿张昊如何,这场战事不能再打下去了!” “继续打下去对我军毫无意义,还不如趁此时机撤回徐州,待休整一番后,与关将军一同攻取江东方为上策啊!” 听到陈登所言,刘备当即一脸怒意地斥责道: “元龙!你怎可说出这种不义之话?” “孤北上青州救袁氏兄弟于危难之间,如今局势不利又弃袁谭而去,此事一旦传出,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本王?” “此事莫要” “大王!”陈登打断了刘备想要说的话,言辞恳切地反问道: “难道大王为了所谓的信义就弃大业于不顾了吗?” “大王不防回头看看,看看身后这仅存的兵马,大王是想将所有兵马葬送在整个青州方才满意吗?” “届时大王又如何再见州中父老?兵马尽殁,大王是想让州中动荡吗?” 陈登的最后一句‘州中动荡’,其实已经带着点威胁的意味了。 真的战败,州中动荡的不是百姓,而是徐州士族。 刘备才拥有徐州多少年? 如果不是以下邳陈氏为首的徐州士族拥立刘备,刘备可坐不稳徐州! 而一旦北上青州的兵马尽数折损,说不定徐州士族就得生出异心了。 “元龙你” 刘备听出了陈登话中的威胁,犹豫良久,刘备最终长叹一声算是妥协了。 “唉!不如这样!” “敌军追击甚急,我军就暂且不去临淄与齐王汇合了,先退往临淄南面的妫(gui)山一带。” “齐王在临淄城内,我军在临淄城外,正好可形成掎角之势,相互照应!” “之后再依局势而定,若势不可为,便退还徐州;若还有胜敌之机,便至少也得保住齐王一命!” 陈登点点头,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 “大王明见,然还请大王以郯国基业为重!” 第426章 刘、曹退军,曹氏盖饭 青州战场,联军一个接一个的退场。 先是曹仁率领的魏军,接着是刘备带领的郯军。 虽然准确地说曹仁、刘备还没有真的退场,但也跟掉线状态差不多了。 战后, 张昊回军高莞准备攻城,淳于琼见势不妙,趁张昊攻城之前提前跑路。 接着, 张昊步步紧逼,直抵临淄城下。 为了攻破临淄,张昊再行当年的让淄水改道,水淹临淄之计! 也就在这个期间, 荆南张羡如期病故,其部众拥张羡之子张怿为主,继续拥兵自重,割据荆南。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荆州暗流涌动。 “文和先生,如今张羡于临湘城中病故,不知先生认为,此时刘表是否会从汉中、关中两地退兵,回军收复荆南呢?” “当然!若刘表这个时候还不退兵,那他刘表便不是刘表了!” “哦?文和先生为何如此肯定?” 去岁曹操攻取南阳,并没有将南阳郡整个拿下,郡中最南面还有几座小城在刘表手上。 襄阳城西北百里之外有一座城名叫筑阳城,张绣现在就屯兵于此。 此时, 张绣正与贾诩悠闲自得地对座畅饮。 一个饮酒,一个饮茶,仿佛天下间正在爆发的大战与他们毫无关系。 “刘表称王之前可是荆州牧,收复荆南不是理该如此吗?” 贾诩老神神在地喝着杯中茶水,对于张绣的疑问不慌不忙地反问了一句,接着解释道: “刘表之年岁,今还未一甲子,宝刀未老,壮心依旧!” “如今江东生乱,袁术复辟,若无意外,曹操发起的这次北伐又要前功尽弃了,这种时候人心思变,都会以自己的利益为主,而曹操不能制!” “现在整个天下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刘表入荆州十年,虽雍容荆楚,坐观时变,可也曾在刘焉死时图谋过益州。” “纵使张昊这一战再次得胜,在南下荆州之前,也得先扫灭中原的曹操、刘备,而在这个期间,刘表又怎会坐而待亡?” “对于刘表来说,先复荆南,东联袁术,再染指交州才是上上之选!” “当然!最重要的是,若刘表不退兵,我会出手,让刘表不得不退兵!” 张绣端起酒樽正要饮上一口,贾诩的最后一句霸气宣言则让张绣眼前一亮。 “嗯?文和先生你这是转性啦?” “此时若让刘表退兵,可又相助了张昊一次!” 见张绣用一副打量新事物的眼光看来,贾诩很是正经地为自己辩解道: “什么话?张将军你这是什么话?” “我只是在顺势而为,提前为自己谋取一个安享晚年的舒适生活罢了!” 其实贾诩也很无奈,他一直认为自己隐藏得很深,世人鲜少知道自己。 可唯独感觉那从未谋面的张昊一直在盯着自己,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而早就被张昊盯上了,再想隐藏是不可能的。 随着天下间的局势更加清晰明朗,既然逃不出张昊的视线,那么倒不如就做做顺水推舟的事。 老实说, 这么做还真让贾诩有一种暗中下注,最后却可以夺得大奖的暗爽感! 或许是见贾诩这副悠闲自得,而又腹藏韬略的模样让张绣有些羡慕,张绣忽然感叹道: “唉!纵使刘表退兵收复荆南,也与我张绣无关。” “话说文和先生,这种寄人篱下,不得自由的日子咱们还要过多久啊?” 由于张绣并未臣服刘表,其本身也算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所以刘表既不会重用张绣,也不想轻易放张绣离开,张绣的处境因此很尴尬。 这次两路出兵北上,张绣这个外来户像是被刘表忘记了一样,其真实原因就是张绣是凉州人,北上不就等于回家吗? 万一张绣北上之后不回来了,那他刘表岂不失去了一股抵御外敌的力量? 这很不划算! 所以张绣被刘表安排屯驻在筑阳,作为防备南阳郡北面的第一道防线。 见张绣很是烦闷的样子,贾诩随口宽慰道: “张将军稍安勿躁,该来的总会来的!” “所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张昊麾下如今已是谋臣如云,战将如雨,张将军你若此时向其投效,只会泯然众人矣!” “倒不如待时而动,夺得大功后再行投效,方能不让人小觑;亦或者让张昊主动来联系张将军你,同样能引起张昊的重视!” 两人交谈间,有麾下小卒来报。 “报~~~启禀将军,刘表传书,让北上汉中、关中的两路大军退兵了!” “什么?刘表也退兵了!” “是的大王,刘表有言大战数月,州中粮草已供应不济,不得不先行退兵回程休整,之后好再行北伐之事!” 刘表退兵的消息很快被曹操得知。 得知刘表退兵,曹操顿时被气得火冒三丈,正吃着饭呢,一把就将手中饭碗盖在了面前的案桌上。 “粮草供应不济?这么拙劣的借口亏他刘景升想得出来!” “他刘景升坐拥荆州十年,十年间荆州少有战乱,这一战才发兵北上多久?一年不到,他刘景升就言州中无粮了,当我曹操是三岁小孩儿,糊弄谁呢?” “孤看他刘表就是想趁张羡病故,重新夺取荆南之地才是真正用意!” 本来这一战就进展不顺,不久前孙策暴亡又让江东跟着出了大乱子,最近青州战场张昊更是将联军打得一败涂地。 现在刘表再退兵,这不是给这场本就不顺的大战雪上加霜又是什么? 曹操的怒火让守在门外的小卒大气不敢出。 过了半晌, 曹操盯着案桌上的粟米饭默默又将其刨到了碗里,沉默着吃了两口,却觉得索然无味。 放下碗筷,曹操兀自仰天长叹。 “唉!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呐!” “本初兄,我可真是想死你了,你当初怎么就没能把张昊死死地扼制在冀州以北呢?以至于让张昊如今成了气候,天下间再无人能制!” “本初啊,你害得阿瞒我好苦啊!” 叹息过后,曹操佝偻着身子双目无神,背影有一丝落寞,最终用充满无奈的语气说道: “来人!传令各路大军” “退兵” 第427章 张辽李典,不解之仇! 曹操下达了退兵的命令后,麾下大军撤退的速度很快。 不快不行啊! 如今刘表提桶跑路了,汉中战场光凭张鲁自己就能抵挡住刘璋的进攻,之前只是因为对上庸、房陵一带掌控力度不够,被刘表钻了空子。 而关中战场, 现在就只剩下钟繇、李典率领的一支偏师在与沮授、张辽等人交战,失去了刘表这一大助力,钟繇、李典独木难支。 要是曹操在河内郡不跑快点,一旦钟繇、李典被击败,沮授、张辽等人东出关中占了河南尹,那曹操就是想撤都撤不掉了,中原也可以提前被张昊一统。 曹操一退,陈宫立马就有所察觉。 吕布本想乘胜追击,但陈宫害怕曹操在退兵的路上设下伏兵,反被曹操再杀上一阵便拒绝了。 不过不追,不代表不能尾随,曹操每日退多少里路程,陈宫就跟进多少里路程,主打的就是一个贴心陪伴,行注目礼。 为此, 对于陈宫的礼送出境,曹操每日都心情复杂。 “唉!看来公台还是在意孤的!” 曹操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另一边, 最先收到曹操退兵命令的自然是在关中作战的钟繇、李典。 消息传来,钟繇立即找来李典等人传达曹操的命令。 “唉!诸位,刘表一退,我就知道魏王会传来退兵的命令!” “这一战战至现在,受外力因素影响太多,此战落败,非战之罪!” “如今军令已至,诸位,速去清点麾下兵马准备退兵!” 钟繇说完,麾下众将无不面露颓色。 这时, 一个不修边幅,浑身充斥着煞气的战将站了出来,主动请缨道: “自刘表退兵之后,我军也已退避夏军数十里路程,而夏军转守为攻,大有东出关中,拿下河南尹之势!” “魏王从河内郡退兵尚且需要一些时日,我军当且战且退,护卫魏王渡过黄河,之后我军方才能退兵。” “末将不才,愿第一个留下为大军断后!” 说话之人正是李典。 在李典出列时,钟繇就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见李典此时目光直直地看来,钟繇有些惋惜且无奈地看向对方。 初见李典时对方是多么一个儒雅的人啊,结果在关中作战数月,外貌形象完全变了样。 简称杀红了眼! “曼成,你唉!” “你留下来断后可以,但得答应我莫要意气用事,如此,我才能允许你留下断后,如何?” 听见钟繇的话,李典自然一口答应。 随后, 得了钟繇军令,李典立即出帐召集自己的本部兵马布置断后事宜去了。 而事实也正如李典所说, 当刘表退军的异动被沮授等人得知,整个局面攻守易型,沮授等人立即召开了如何反攻魏军,夺下河南尹的会议。 其中张辽率部最先东出函谷关,直追正在撤退的魏军。 行至偃师一带时,正好遇上了断后的李典。 “将军,据斥候传来消息,过了前面那片密林便能追上撤退的魏军了!” “密林?传我将令,暂且放缓追击速度,此林间灌木丛生,恐有魏军的伏兵!” 张辽闻听一旁的曹性所言,眺望着正前方的密林一脸认真地说道。 曹性跟着问道:“那不如再次派出斥候入林检查一番,也好确定” 曹性建议的话还未说完,林间忽然传来异响。 只见茂密的树林间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魏军士卒,接着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张字旗?来的可是张辽张文远?”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倒也没有辜负我李曼成在此等候多时!” 或许是见张辽没有冒然进入林中,李典主动带着伏兵走了出来,拦在道路中央。 接着故意出言挑衅道:“怎么?” “张辽将军在黄河岸边三通鼓响,通名斩将破阵,威震整个司隶,怎么今日也有怕的时候?” “本将军麾下已伏兵尽出,张辽你要是有胆子的话不如再来与我李典斗上一斗!” “今日我李典在此,此路不通,你张辽若是怕了,不如趁早滚回你的雁门郡养老去,战场可不是你这种鼠辈该来的地方!” 闻听李典所言,曹性立即警惕地对张辽劝说道: “将军!此乃李典的激将法,说不定林间还有埋伏,万万不可上当!” 张辽双眼微眯,眼睛向着李典后方的林间望去,好似想透过茂密的树林看清其中虚实。 在看了一阵后,张辽提起手中长戟,沉声道: “有无埋伏,一试便知!” “何况若不能击破眼前的李典,我等就只能坐视魏军安然退出河南尹!” “曹性听令,令你率一部兵马为后军,暂且按兵不动,我自领一军与李典交战,若战事不利,就由你来接应我等!” 曹性当即出言反对,“将军!要不还是由我来” “不!李典邀战,本将军又岂能不应?”张辽果断拒绝了曹性还没说完的建议。 并且不给曹性再次开口的机会,手中长戟一抬,纵马杀向李典。 李典见状,也拍马迎向张辽。 “来得好!张文远,今日你我二人便做个了结!” “杀我兄长,我要你偿命!” 张辽也不甘示弱地回道:“好!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两人激斗一团,麾下兵卒也跟着对撞在一起。 说来李典、张辽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 此前张辽跟着吕布在兖州偷曹操屁股时,李典从父李乾就被吕布手下薛兰、李封所杀。 虽然这跟张辽没什么直接关系,可因为上次关中一战,李典从兄李整奉命袭取郝昭驻守的函谷关,结果遇上张辽与郝昭两面夹击,不敌败退。 李整亲自断后,膝盖被曹性射了一箭,张辽趁机取下李整首级。 杀兄之仇,连带着助纣为虐的杀父之仇,这下张辽跟李典之间的梁子就大了去! 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自然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而此时不远处, 见张辽、李典激战在一起难解难分,奉命按兵不动的曹性将手摸向了马侧悬挂着的弓箭,暗中思量着要不要来上一箭呢? 第428章 两败俱伤,临淄事宜 ‘嗖——’ 战场上的局势变幻莫测。 正当曹性思考着要不要暗中给李典来上一箭时,乱战之中反倒有箭矢先行射向了张辽。 “啊~~~鼠辈竟敢暗箭伤人!” 张辽惨叫一声,应声而倒,倒下前放声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曹性见状一愣,竟然有人比我还快? 下一刻曹性立即反应过来,瞬间抽出箭囊里的箭矢,拈弓搭箭就往正欲补刀的李典射去。 不过曹性也是机灵,害怕这一箭被李典躲了过去所以射的是李典胯下战马。 “啊哈哈哈~~~张文远你也有今日,受死!” 见张辽跌下马去,大仇将报,李典也管不了那么多讲不讲武德了。 趁张辽‘病’,要张辽的命! 虽然他在战前没有吩咐过要不要偷袭张辽,可李典麾下兵马不是李氏私兵、族人,就是李氏所供养的食客。 父死兄继,兄死弟继,对于统帅,这些私兵、族人、食客自然有不一样的拥戴之情。 所以与李整交好的部下想为李整复仇的心意不比李典差,这才导致有了暗箭伤人的一幕。 可惜! 张辽命大,这一箭并未射中要害,本欲补刀的李典也因曹性一箭正中战马头颅,战马冲锋途中马失前蹄,连人带马摔在了地上。 “啊~~~该死的!” “张文远!我要你死!” 李典这一摔可不轻,眼见仇人就在数步之外,硬是咬碎了牙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随手捡起掉落在旁的大刀,一瘸一拐地杀向张辽。 此时张辽也已缓过劲来,忍痛折断了射在肩胛骨处的箭矢,好巧不巧的是,射中的位置正好是右边的肩胛骨,导致用惯了的右手这时使不上力来,只能改换成左手提刀迎敌。 “呵呵~~~李曼成,你难道没听说过战场之上,各为其主这句话吗?” “要我死?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来呀!今日就凭你我手中兵刃在此分个生死,了断过往恩怨!” 两人再次战到一块。 由于彼此的状态都不好,打着打着便将兵器也丢了,索性换成拳脚还来得干脆利落。 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本是统帅麾下大军的将军,此时在战场上反倒像个村头斗殴的混混一般。 “啊~~~张文远你不讲武德,竟给我玩阴的!” “啊~~~李曼成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进去了,全部进去了,啊~~~” 李典痛击张辽痛处,趁张辽一个不注意,一掌拍在张辽折断的箭矢上。 这下箭矢入肉,差点透肉而出,痛得张辽几欲晕厥。 两人之间的私斗并没有持续多久,自两人双双落马之后,各自的亲卫便迅速向着两人的位置靠来。 “快!快把将军拉走!” “走什么走?都别愣着,给我砍死他们!” 经过双方亲卫好一阵混战,终于才艰难地将各自的将军接了回去。 由于主将双双负伤,且伤势不轻,没过多久这场战事也无疾而终,各自收兵罢战,各回各家去了! 另一边, 张昊围困临淄,再掘淄水使其改道。 这次跟当初一样,张昊并没有隐藏水淹临淄的谋划,不是他不想,而是根本隐藏不了。 曹仁、刘备还在青州境内环伺着呢,瞒得了袁谭却瞒不了他们,只要曹仁、刘备找准机会拼死给袁谭送信,袁谭一样能得知张昊的谋划,那么瞒与不瞒又有什么区别? 何况不隐瞒正好可以让临淄城内的兵马军心动荡,人心惶惶! “报~~~启禀陛下,曹操退兵了!” “哦?曹操退兵了?哈~~看来这一战天命还是站在朕这一边呀!” 曹操退兵的消息传来,张昊麾下文武尽皆心中大定。 曹操一退,这一战算是没什么悬念了,接下来便是收获的时候,不过张昊这时却颇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传朕旨意,令沮授、徐荣他们大举东出函谷关,待拿下河南尹后威逼许都!” “另外朕记得张合不是在东郡与于禁对阵吗?想来曹操一退,于禁麾下军心也会受到影响,让陈宫、吕布渡河,与张合一起击破于禁,全据东郡!” “次次都是曹孟德北伐朕,这次也该轮到朕南下威胁他曹孟德了!” 占了河南尹,再拿下东郡,曹操将直面张昊的兵锋。 整个兖、豫数州一马平川,中原将成为张昊麾下骑兵的跑马场,大势倾压之下,曹操只能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据城而守,抵挡张昊麾下铁骑的进攻,宛如史上金与南宋之间的局面。 对沮授、陈宫等人下达了新的指示后,张昊又出言问道: “近来青州各郡国的情况如何?” “事已至此,袁谭等人一败再败,青州有多少郡县归降于朕了?” 祢衡将整理出来的情报拿了出来,在沉吟一阵后说道: “回陛下,自袁谭部将刘询率于陵等县归降后,济南国除了魏军占据的东平陵,已尽入陛下之手!” “在朱灵将军跨海进攻时,甘宁、高览两位将军也对高干与刘备麾下的臧霸发起了攻势,如今东莱郡除了不其与黔陬二县,其余各县已被我军尽数夺取!” “而高干、臧霸因战事失利,分别退到了北海国的下密、壮武两县据守。” “至于乐安国前乐安太守管统在袁熙死后依旧不降,如今据有益国和寿光。” 祢衡说完,张昊眉头微蹙。 “管统?唉!” “这世上总有亡国的忠臣,无论大汉还是袁氏,虽然他们看似愚忠犯傻,可也傻得可爱!” “倘若亡国之际没有为国守节的忠臣,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先不用管他,待攻破临淄,灭了袁谭、高干后再解决此事!” 张昊说话间,有临淄城内的书信送达。 “报~~~启禀陛下,袁谭从城中发来书信一封!” “哦?诸位猜猜袁谭这信中所写乃是何事?” 祢衡代替张昊接过书信将其打开,张昊则饶有兴趣地向麾下众人问道。 “回陛下,依末将之见,定是那袁谭见存亡之际,特向陛下乞降来的!” “回陛下,俺也这样认为,定是袁谭见我军即将水淹临淄,终是怕了陛下!” “” 麾下文武大多猜测这是袁谭的认怂信。 然而当祢衡打开书信一看,惊愕的脸上还带着点意外的喜色。 见祢衡这副模样,张昊当即问道: “正平,信中所写何事?可是如众人所言袁谭向朕请降?” 听到张昊的声音传来,祢衡将脸上的表情尽数收敛,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回回陛下,并不是!” “而是袁谭以水淹临淄一事,来信大骂您的!” ipaoshuba.com 第429章 慈不掌兵,水淹临淄! “什么?” “竖子好胆!死到临头还敢辱骂陛下!” 祢衡的话让帐中众人一愣。 接着黑山一系的将校似孙轻、王当等人顿时大怒。 要说张昊麾下武将一系的人中哪些人对张昊最忠心,除了管亥这些元老,非孙轻、刘辟这些草莽出身,又干过黄巾的人了! 天下反贼一家亲嘛! 张昊反贼出身,孙轻、刘辟这些黄巾贼也是反贼出身,再加上张昊曾经号称过黄天将军,关系更亲近一步。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利益! 孙轻、刘辟这些人当黄巾、当黑山贼时,那日子过得时常叫一个苦哈哈,但自从投效张昊之后,身份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正规军。 虽然生活也不能说是大富大贵,但军功薄在那儿摆着,胜在一个功有所赏,且拿着军饷俸禄,日子过得很稳定! 所以为了保持这种稳定的日子,不想过曾经那种苦逼的生活,怎能不一心一意拥护张昊呢? 就在张昊准备接过祢衡手中书信的时候,又有下面的小卒来报。 “报~~~启禀陛下,营外来了一人想求见陛下,其人自称北海营陵人王修,此前曾任袁谭麾下的青州治中从事。” “王修?让他进来!” 对于王修,张昊有点印象。 一开始王修是跟孔融做事的,后来孔融被袁谭逐走了之后,袁谭又征召王修为自己做事。 这是一个为人正直,且忠贞无双的人。 趁着王修进来的期间,张昊接过袁谭发来的书信一看。 信中内容无非就是袁谭以张昊不恤临淄城中百姓为由,为了攻破临淄不择手段,竟想用水淹这种歹毒的计谋。 信中把袁谭置于道德至高点对张昊道德绑架,把张昊贬低得一文不值,比作堪比桀纣的暴君。 然而, 张昊对此能如何表示? 唯有一笑了之! 只要他没有道德,袁谭就不能对他道德绑架!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张昊看着信中用词与内容格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一位未曾谋面的故人。 “启禀陛下,王修带到!” 守在帐外的侍卫声音响起,与之一起的便是王修。 “营陵人王修,拜见夏主!”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叔治还是袁谭的人,今日来此,莫非是来投效于朕的?” 王修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让夏主失望了,修此番而来乃是为了临淄城中的百姓,临淄城中有” “叔治且慢!”张昊打断了王修还没说完的话,反问道: “难道叔治没有听说过慈不掌兵这四个字吗?” “朕听说过叔治你在孔融手下时的事迹,如果叔治你是来投奔于朕的,朕会非常高兴,可叔治你现在提到有关临淄的事,朕就很不高兴了!” “看见这封书信了吗?早在你到来之前,袁谭就从临淄城中发来这封书信对朕大骂!” “可他袁谭要是真为临淄城中的百姓着想,又为何不直接投降?” “朕能容下一个袁尚,难道还不能多容下一个袁谭吗?” 听到张昊这番话,王修顿时哑口无言。 他现在也在袁谭手下做事,不过来这里之前是在北海国,不是眼前的临淄城中,只是听说了张昊好像真要水淹临淄,这才马上从北海国赶来。 兵家之事,何故牵连治下百姓! “好了!叔治若真为临淄城中的百姓着想,如今袁氏覆灭在即,不如为了城中百姓替朕劝降袁谭!” “来人,送客!” 张昊三言两语便将王修打发了出去,并且还反过来让王修为自己劝降袁谭。 可望着不远处的临淄城头,劝降袁谭这种事,王修自己都没把握! 与此同时,临淄城中。 当大骂张昊的书信送出城后,袁谭自己也有些惴惴不安。 鉴于数年前张昊以水淹临淄为借口索粮的事迹,对于这一次的水淹临淄,其实袁谭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城中可不仅有自己的大军,还有许多的临淄百姓。 为了攻破城池,消灭敌人,张昊这么做必定会造成不小的负面影响,所以袁谭按郭图之计想让张昊投鼠忌器。 可书信送出后,袁谭又有些担忧因此激怒了张昊,真让张昊引水淹城了。 想到这里, 在治所中来回踱步的袁谭转过头来对麾下陈琳问道: “孔璋先生,话说刚才你撰写的书信,其中用词会不会太过偏激了些?” “张昊也是一方君主,我袁谭也是一方君主,两国伐交,自当雅量不是!” 听到袁谭的话,陈琳嘴角一抽登时无语了。 你特么还好意思说两国伐交,自当雅量? 刚才我撰写书信的时候到底是谁在旁边一直嚷嚷着用词再放纵、再激烈一些? 你骂得比我写得还嗨,你现在反倒来质问我来了? 见陈琳无言以对,袁谭又向出计的郭图问道: “公则先生,如果张昊真要水淹临淄,在这之前你可还有良策破敌?” 自从痛失一臂后,郭图的性格越发变得阴沉起来,听到袁谭问话,郭图思索一阵后说道: “难呐!听说驻军妫山一带的刘备倒是曾为解临淄之围,发兵偷袭过改道的张昊兵马,结果反被张昊设下埋伏反杀了几阵!” “如今张昊将临淄团团围住,又筑长堤,纵使驱赶百姓出城突围也难有胜算!” “为今我也无良策了,若大王不降,便听天由命!” 或许也是因为被逼到了绝境,袁谭发狠,一脸决绝地扬言道: “好!本王倒是要看看他张昊是否真的会为了攻灭本王,从而置临淄百姓于不顾!” “无论如何,本王绝对不会投降张昊!” 话落, 数十日后,袁谭却真的等来了张昊的大水! 是日, 洪水奔涌,水漫天际! 第431章 袁谭末路,“我那愚蠢的三弟哦!” 决堤放水之际, 临淄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小山顶上,张昊与李儒等人正在这里驻足观望。 “唉!说来这场大水还是有伤天和呐!” “不过倒是将昔年韩信未完成的事,这次由朕来完成了!” 肆意奔腾、一泻千里的洪水宛如开了狂暴的蛮荒猛兽,随着堤坝被毁,巨浪顺着引水渠直扑临淄城而去。 或许是听见了张昊的话,害怕张昊自责,李儒开口劝慰道: “陛下,慈不掌兵,这可是您说的!” “相比毁掉一座临淄城,导致城中生灵涂炭,可平定青州后却能使一州百姓从此免受战乱之苦,两相对比,前者就不算什么了!” “况且水淹之计,古来有之!” “昔年智伯攻赵,导晋水水灌晋阳;此后白起伐楚,蓄夷水破鄢;又有王贲灭魏,引黄河之水淹魏都大梁!” “如今我军水淹临淄,不过是为了尽快结束战乱,效仿古人之举罢了!” “何况归根到底还是袁谭一心负隅顽抗,导致城中百姓惨状的真正首恶实乃袁谭本人!” 李儒说的话,张昊明白。 此时张昊向着不远处被洪水冲击的临淄城墙眺望看去,洪水无情,正面遭受冲击的那一段城墙,已经有一角小小的溃破。 洪水灌入城中,哪怕隔着数里之遥,张昊也好似能听到临淄城中无数军民的惨嚎声与咒骂声。 老实说,心里还是有一点罪恶感的! 但有了李儒列举的这几个例子作为参照物,便好受了许多。 不过真正让张昊好受的,还是现在处于同一个时代的曹操呐! 一想到历史上曹操干过的惨绝人寰的事,张昊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仁慈的。 因为光是水淹之计,曹操就用了三次。 第一次是将袁术逐出兖州时,曹操决开渠水灌太寿城; 第二次是曹操灭吕布时,决泗、沂之水灌下邳城; 第三次是袁绍病死后,曹操为了攻破审配驻守的邺城,再决漳水灌城。 历史上三国这一段时期的纵火犯不少,诸葛亮、周瑜、陆逊比比皆是,但真正的放水犯恐怕独属曹操一人。 关羽水淹荆州那一战不算,历史上关羽只是借助天时(天降暴雨),并没有像曹操这样主动开渠灌城。 不过这里得单独提一点,水淹城池的方法有两种。 一种是像白起水淹鄢城,修筑堤坝、积蓄水力,再挖掘出一条直通城池的水渠,以暴力强行冲毁城池; 另一种则是如同智伯水灌晋阳,同样先修筑堤坝、积蓄水力,之后除了挖掘出一条通往城池的引水渠外,再额外于城池外围修上一圈长堤,将整个城池围起来。 以不断浸泡城池,使城中守军无粮可用的方法来施行水淹。 其中历史上曹操水淹下邳,就是用的引水灌城,不断浸泡城池的方法,故而书上用词也是‘堑围’二字。 而此时, 张昊水淹临淄,也是采用的引水浸泡城池这种方法。 其中原因除了临淄城墙坚固,担忧冲不破这一因素外,也是因为白起水淹鄢城,强行冲毁城墙的方式太过暴力,最后造成的伤亡以及后果太严重了,张昊不愿采纳。 毕竟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记载的是, ‘昔白起攻楚水溃城东北角,百姓随水流死于城东者数十万,城东皆臭,因名其阪为臭池’。 由于洪水太过迅猛,百姓猝不及防,死伤太过巨大,尸体全部堆积在一处发臭,最终只会产生一个可怕的后果。 那便是瘟疫! 与此同时,临淄城中。 当洪水涌来的时候,袁谭正在城墙上。 因为张昊决堤放水前通知过城中军民,而袁谭偏偏不信邪,他就是要看看张昊会不会真的水淹临淄! 然而现在, 如袁谭所愿,他真的看见了! “咳咳咳咳” “张昊——你怎么能?怎么敢?你不得唔唔” “呸!腥死本王了!” 袁谭命大,艰难地从水下冒出头来,张口的第一件事便是吐出差点咽进喉咙里的一条河鱼。 刚才洪水奔来之际,袁谭死死地抱住城楼上的梁柱,这才幸运的没有被洪水冲走。 只不过人力有穷时,抱久了双臂发软,再加上沾了水摩擦力便减小了,一个浪头打来,袁谭不慎滑入水中。 由于身上的盔甲衣物浸水后太过沉重,穿在身上好似背负了一座大山,此时水势减小,袁谭重新爬上城头,一边解除身上的盔甲,一边环顾四周。 回身望向后方的临淄城,整个城池已经成了汪洋泽国,人声、水声混杂一团,哀嚎痛哭声持续充斥在耳中。 又转头望向临淄城外,不远处的水面上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向着临淄城靠近,一眼看去便可得知那是张昊麾下的兵卒趁着大水还在,借助水力乘船杀来。 袁谭再看了一眼身旁,城墙上残存的士卒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就连此前陪伴在身边的郭图都不知道被洪水冲到了哪里去。 想来就凭郭图仅剩的一条手臂,恐怕很难在这场洪水中存活下来。 望着四周这幅惨烈的景象,袁谭解除盔甲的动作一顿,忽感颓然。 下一刻, 袁谭一屁股跌坐在地,心境悲凉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罢了罢了!”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再战的,这一战终究是本王输了!” “这是命!得认!” 城墙上残存的士卒闻声望来,经过这一遭,这些士卒也早已失去战心。 如果不是还没有将校带头,见袁谭还活着,说不定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要做的便是擒下袁谭,向张昊请降了。 残存士卒们望向袁谭,见袁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 而此时的袁谭继续喃喃自语道: “父亲!孩儿不孝,最终还是没能守住青州这份基业,有愧于您啊!” “不过孩儿也不是个孬种,连二弟都有勇气为我袁氏以身殉节,我这个做兄长的又怎能没有赴死的勇气?” “倒是我那愚蠢的三弟哦,这一次我袁谭敢为袁氏守节,在父亲眼中总能比得过你了?” “啊哈哈哈~~~” 袁谭说着说着,忽地站起身来,正视着城外顺水而下的张昊兵马。 在对方赶到之前, 干脆利落地拔出腰间长剑,接着便是剑身上的寒光一闪而逝。 第432章 战后 袁谭自刎归天后,战事便没什么悬念了。 张昊兵马迅速入城,疏通城中水患,以期望减小城中百姓的伤亡与损失。 同时也是顺便搜寻袁谭麾下文武,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而张昊这时自然不会入城,隔着距离摇摇指挥便是。 先前观望的山头,便成为了临时处理事务的地方。 “诸位,现在来看,我军积蓄的水势比朕预想中的还大了一点点,临淄这一战,恐怕城中伤亡不小呀!” “传朕旨意,此战过后对于青州的抚恤,临淄这里加倍,且之后免除临淄百姓赋税三年!” “此外,如今袁谭、袁熙已死,袁尚也被我军生擒,仅剩下的一个高干便不足为虑了,对于接下来有关青州刺史的人选,不知诸位可有建议?” 如果算上即将拥有的青州,张昊现在手下有八个州。 其中辽州刺史是徐邈,幽州刺史是刘政,冀州刺史是国渊,并州刺史是田畴,司隶校尉为沮授,新得的雍、凉二州刺史则分别是常林与韩珩。 其中除了常林,其余人都跟随张昊好几年了。 这时, 李儒在思索一阵后向张昊建议道: “启禀陛下,因为临淄这场战事,臣认为在青州刺史的人选上,或许陛下应当选择州中百姓熟悉一点的人担任。” “如此百姓与为政的官吏之间一开始便多了些信任,而陛下政令下达,再由州中官吏执行,便能达到政令通达的效果,从而最大程度减小临淄一事的影响。” 李儒说完,张昊立即想到了一人,便是之前从北海国赶来的王修。 但还没等张昊考虑王修是否够资格,司马懿却出言反对道: “启禀陛下,臣同样认为文优先生言之有理,但文优先生忘了此前的三互法了吗?” “若选择青州百姓熟悉的人担任刺史一职,一旦所选之人生出异心,恐酿成大患!” “不如陛下从袁氏旧臣中另择一人,这样还能安抚袁氏一众旧臣的人心。” 其实张昊之所以问出有关青州刺史的人选这个问题,是因为虽然水淹临淄是张昊干的,但如果存活的临淄百姓想将这个怒火发泄出来,张昊便需要一个中间人来承担这份怒火。 毕竟他不能直接与百姓起冲突,这样对整个治下都不好。 而外派他州之人来担任这个刺史,对张昊不满的百姓一开始便会将这个刺史当做张昊的人,那么在政令下达后说不定会暗中捣乱,影响政令通行的效率。 毕竟历经数年实践,张昊治下自有一套自己的为政措施。 为了尽快让饱受战火的青州从战后恢复过来,遵守自己的政令,那么一州刺史这个人选上就得好好选择了。 就在张昊想要问问袁谭旧部中还有哪些人存活时,外面有小卒来报。 “启禀陛下,此前求见过陛下您的王修,再次求见!” “准!让他进来,恰好朕也有要事问他!” 不多时, 王修入帐再见张昊,张昊先开口问道: “叔治,不知你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如今袁谭已死,朕知你忠义,也知你之能,今天下未定,百姓正需要你这种贤能的人领导,才能很快恢复以前安定的生活,为了天下百姓,助朕一臂之力!” 之前王修本来被张昊说动想要劝降袁谭。 可当走到临淄城下时,袁谭疑惑王修是怎么能从张昊的层层包围中进来的,又得知了王修想要劝降的想法,袁谭便认为王修是个不忠不义的叛徒。 不仅紧闭城门不让王修进城,还对王修大骂,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王修才没有傻傻进城,从而保住了一命。 张昊说的话很诚恳,王修在沉吟片刻答道: “回夏主,在下曾受袁氏厚恩,不能不报!” “恳请夏主容在下为主君袁谭收敛尸骨后,再为夏主效力,如此也算是还了袁氏的恩情!” 闻听王修所言,张昊自无不允,继续说道: “叔治,乐安国的寿光、益国两县现为此前的乐安太守管统所占据,对于管统,叔治应当不陌生?” “袁熙死后,管统依旧据城而守,你可否替朕说其来降?” “此外袁氏臣子中,朕欲择一人担任青州刺史一职,叔治可有推荐的人选?” 说降管统算是张昊交给王修的第一个任务,而历史上就是王修说降了管统,算是专业对口。 因此王修一口应下,接着在回忆一阵后回答起了张昊的第二个问题。 “启禀陛下,若崔季珪未曾殒命城中的话,想来刺史一职由其担任足矣!” 崔季珪乃是崔琰,出自清河崔氏。 史上袁绍死后,袁谭、袁尚还争着想得到崔琰这号人物为自己效力,由此可见这人还是有点东西的。 而王修也考虑到了三互法的问题,恰好清河郡属于冀州,不属于青州。 很快, 入城搜寻袁谭麾下文武的人回来了。 像王修刚才提到的崔琰,还有陈琳,阴夔等人不像袁谭那么勇,敢正面硬刚张昊放来的洪水,他们早早就前往了两侧的城墙上躲避水灾。 因为洪水发来的方向算是与两侧城墙平行,所遭受的冲击力度没那么强,几乎是整个临淄城中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侥幸捡回一条命。 除此之外, 袁谭麾下的郭图、辛毗、淳于琼等人则不幸葬身水中! 总之, 有张昊的提前提醒,袁谭麾下文武中,听人劝的大多都活了下来,但没听劝的,或是被袁谭强制驻守正面城墙的将校兵卒就没那么幸运了。 另外这里还有一则趣事。 得知陈琳存活,祢衡特地放下手中事务跟着张昊第一时间接见了这些俘虏。 第433章 出来混,心黑才能成事! 另一边, 齐国,妫山一带。 有关临淄一战的消息最先被刘备收到。 “报~~~启禀大王,张昊决堤放水,水灌临淄,如今临淄已陷!” “城陷之际,齐王袁谭自刎于城中!” “什么!!”得知袁谭身死,刘备顿时捶胸顿足、大声恸哭。 “他张昊好狠的心呀,竟然真的水淹临淄!” “齐王你你怎么就” “是孤害了你啊是孤救不了你啊都是孤的错” 刘备抹着眼角滑落的泪水,哭得那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一旁,陈登在刘备伤心了一会儿后才劝说道: “大王,事已至此,逝者已逝,还是得专注于当下呀!” “何况我军没能解临淄之围救下齐王,也不全是您的错!” “您已经很努力了,为了解临淄之围数次袭扰张昊的大军,想来这一切齐王也是看在眼里的,并不会怪罪于您!” “如今袁氏覆灭,青州迟早也会落入张昊的手里,我军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以齐王的名义收拢其余部,以及通知莱王高干,然后在张昊完全夺取青州之前一同返回徐州!” “接着趁张昊连番大战、兵锋已疲的时机,尽快南下攻取江东,如此日后才能有抗衡张昊的一战之力!” 或许陈登说得有道理,或许刘备哭够了,当陈登把话说完,刘备顿时止住哭声但依旧面容悲伤。 “元龙,以齐王的名义收拢其余部如此孤岂不是成了不义” “大王,张昊势大,为了抗衡张昊这也是无奈之举,相信齐王在泉下有知的话也会希望大王您这么做的,只要日后击败张昊为齐王报仇便是!” 袁绍死时,由于袁谭才是名义上的青州刺史,所以袁谭分到的家业也最多。 不管是地盘,还是麾下文武相关的人才。 而现在袁谭虽然死了,临淄城中也有不少似陈琳、崔琰这样的人才被张昊俘获,但青州六郡国,袁谭的北海国从开战到现在很少遭受战乱。 在北海国,袁谭还遗留有不少家业呢! 陈登便是想让刘备在临走前继承袁谭的家业,顺便再把高干的势力一起吞了。 毕竟出来混嘛,心黑才能成事! “好!孤之所为,也是迫不得已!” “这一切都是为了抗衡张昊,匡扶汉室!” 刘备同意了陈登的建议,很快便让人前往北海国以袁谭的名义、和本身作为盟友的身份招揽袁谭余部。 虽然留在北海国的袁谭余部,这些人对于袁谭来说无关紧要,但其中也有辛评的弟弟辛毗,以及牵招这种本身有能力,却没被袁谭重用的人。 而说起牵招这个刘备年轻时候的刎颈之交为什么会在这里,则是因为当年十常侍之乱,恩师乐隐被害后,牵招与乐隐门生史路等人护送遗体回乡。 乐隐的家乡正是冀州安平国,且牵招本就与乐隐同乡,之后袁绍占了大半个冀州的时候,牵招又被袁绍征辟,便一直跟着袁绍。 袁绍死后,则跟随名义上的继承人袁谭,鉴于忠君思想,哪怕牵招与刘备的关系不错,也没有因此弃袁谭而投刘备。 不过现在牵招倒是迎来了自己真正的出头之日! 另外, 除了辛毗、牵招这些人,袁谭余部中倒是还有一位特殊的人,在得知袁谭身死的第一时间便决定投奔刘备,此人便是赵犊! “夫人!快快快,速速收拾细软准备随我离开这朱虚县!” “夫君你怎么了?今日不是在县中当值吗?为何这个时候便” “唉!别问了,张昊水淹临淄,袁氏已经覆灭,再不离开这青州咱们都得死!” “啊?我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可是夫君,我等离开青州后去往何处?莆儿才三岁” “放心!为夫已经想好了,郯王刘备仁德,此前又与齐王交好,与我等还是同郡人,我等直接前往青州边境等待郯王回军徐州即可,想来看在同为涿郡人氏,且同是张昊敌人的份上,郯王不会为难咱们的!” 赵犊看着妻子身边最小的小儿子,如是说道。 另一边,许都。 张昊水淹临淄、袁谭自刎的消息也很快送到曹操手里。 当消息送来后,曹操罕见地拿着战报前往了囚禁刘协的宫殿。 “陛下,战报孤已经念完,你听见了吗?” “” 宫殿中一片寂静,刘协好似恍若未闻,保持着沉默。 曹操见状,冷笑一声,接着极为无礼地在宫殿中放声大笑起来。 但笑着笑着,嘲弄之意愈发明显。 “哈哈哈哈~~~陛下!方才的战报你听见了吗?你满意了吗?” “如今形势,纵使天下诸侯再聚,也再难挡张昊兵锋,我等终将成为张昊的俘虏,不只是我,还包括陛下你!” “难道这就是陛下你一直希望的?你是想让张昊这个国贼来匡扶汉室吗?” “就因为他张昊迎娶了万年公主,与你刘家有姻亲关系?” “呵呵~~~陛下,近四百年大汉,终将亡于你手!!!” 曹操说完,没去管刘协会怎样,转身就走出了宫殿。 对!他曹操拿着战报来找刘协就是来发泄心中不满的! 虽然这次北伐失利与刘协、与朝廷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这次北伐几乎是曹操最后的挣扎了! 真正能遏制住张昊一统天下之势的还是前两次,一次张昊、袁术称帝时的天下大战,却因朝廷扯后腿导致数路诸侯北伐胎死腹中; 第二次则是去岁的关中之战,本来曹操想留在关中继续与张昊过过招的,但许都董承这些人搞出的衣带诏,让曹操不得不返回许都坐镇。 不然当时留在关中,他与张昊之间的战事,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一而再,再而三,与张昊的交战,三次都是因为后方出现各种各样的变故导致曹操不能全力迎战张昊。 而随着一次次错失战机,张昊实力的一步步增强,曹操取胜的几率越发渺茫,最终只能沦落到接下来采取守势的地步! 并且这次大战不仅没捞着好处,战略目的也没达成,还丢了个河南尹,说不定连带着半个东郡也要丢! 与张昊之间的战事越发艰难,让曹操心中怎能没有怨气? 第434章 曹操先谋,淮南刘晔 从囚禁刘协的宫殿里出来,曹操心中还是有许多郁郁之气。 但对刘协发泄一通后,总算好受了些。 回到自己的魏王府邸,曹操立即召来群臣,把袁谭身死、青州即将落入张昊之手的消息通传了下去。 “诸位!这场战事我等无疑是又败了,可无论如何,我等必须面对这个现实!” “待张昊取了青州之后,实力必定会进一步增强,接下来对于张昊这个强敌,我等不得不转攻为守了!” “对此,诸位都议一议,我等该如何抵御张昊的进攻,方才能从守势中寻得击败张昊的战机!” 曹操话音落下,群臣或是独自思考,或是与旁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没过多久,典农中郎将任峻出列说道: “启禀大王,中原之地多为平原,张昊如今已有幽、并、凉三州骑兵,可谓是天下骑兵皆出夏!” “故而臣认为,张昊一定会倚仗骑兵之利,大率骑兵攻城略地,以铁骑之威纵横中原!” “然骑兵不善攻城,要想抵御张昊的骑兵,我方便当避张昊之长,坚城自守,依靠城池的坚固来消磨张昊的兵锋!” “如此,且守且战,总能寻得战机!” 任峻是曹操的老部下了,元老级人物。 当初曹操在关东起兵讨董时路过中牟,任俊举全族之力投靠曹操,后来曹操还把自己的从妹嫁给任峻,两人之间的关系极为亲密。 对于任俊的建议,曹操勉强同意了,但并不满意。 “据城而守固然不错,然诸位可还有即便是在守御时,也能反击张昊的良谋?” 曹操说出了刚才任峻的建议中自己不满意的地方。 很快,议郎杜袭再次发言。 “启禀大王,世间万物,总有相生相克之物。” “听闻当初袁谭、张昊东郡之战时,袁谭曾为了对付张昊的骑兵,布下武钢车阵。” “虽武钢车并未用上,然当年的骠骑将军卫青北攻匈奴已经证明了此物能有效克制骑兵,不如我方也制作武钢车以备张昊骑兵,出城野战时便不用再惧张昊骑兵冲阵。” “此外,既然我方是防守的一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主动权也在我方,张昊攻城,似许都这等重城自然不会放过。” “那么我方便有足够的时间,在张昊领军抵达前布下铁蒺藜、陷马坑等克制骑兵之物。” “如此,即使张昊想要攻城拔寨,也得先折损一部分兵马才行!” 杜袭,东汉末年颍川‘四大名士’之一,另外三人分别是赵俨、陈群、辛毗。 历史上曹魏后期,杜袭还担任过司马懿的军师,抵御诸葛亮北伐。 对于杜袭所言,曹操微微颔首。 在曹操看来,杜袭的建议还算符合他的想法,即使己方采取守势,也能时不时主动出城反击张昊。 不过, 曹操总觉得就这样还差了一点意思,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差在哪里? 就在群臣议论的声音逐渐减小的时候,座位末端,忽有一人站了出来。 “启禀大王,臣认” “嗯?你是何人?”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曹操忽然将其打断,因为他好像没看见过这人,感觉有些面生。 这时, 自从曹操称王后就没什么精气神的荀彧,见曹操这副疑惑的表情只好出声解释道: “启禀大王,此人乃是您这一战北伐张昊时,方才从庐江太守刘勋那里来到许都的刘晔,九江郡成惪(dé,同‘德’)人氏,字子扬,光武帝之子阜陵王刘延之后!” “许劭曾言刘子扬有‘佐世之才’!” “此前刘勋受杨弘、张勋等人蛊惑出兵袭取江东,出兵前,刘晔曾极力劝阻刘勋,然刘勋不听,果半道遇害,之后刘晔便从庐江来到了许都!” 接着, 荀彧又把自己知道关于刘晔的一些事迹告诉给了曹操。 曹操了解后,一改刚才陌生的态度,非常热情地邀请刘晔上前,在靠近自己的一侧重新安置座位。 待安置妥当后,曹操主动向刘晔问道: “子扬,方才是孤无礼了,不知你先前有何良谋教孤?” 尽管曹操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表现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但刘晔刚投效曹操,又哪敢真的托大,毕恭毕敬地回道: “启禀大王,臣之所言不敢称之为良谋,只是在先前任典农所说的话里再补充一点!” “张昊有骑兵之利,必会仗着骑兵大肆对我方发起进攻,但他也知道魏王您一定会防备着他的骑兵,而最好的防备莫过于倚靠城池坚守,这样张昊的骑兵便没了用武之地。” “所以张昊知道魏王您知道他骑兵的厉害,不会轻易出城与他野战,一定会注重守城,那么张昊也一定会在攻城上多下功夫!” “而臣的建议,便是针对张昊麾下兵马的攻城!” 刘晔倒数第二句话绕来绕去,把曹操绕得有些晕,因此曹操直接问道: “那么子扬如何针对张昊兵马的攻城,可否明言?” 刘晔也不再铺垫了,敞开说道: “回大王,想来大王对于投石车的威力应当了然!” “而臣对于机巧上的事有所涉猎,闲来无事时,曾对于当世所使用的投石车进行改善,有绘图一张,愿献于大王!” “大王可将此物安置于城墙上,若安置投石车所需的范围不够,可拓宽部分城墙。” “只待张昊兵马攻城,城中发飞石迎击敌军,以投石车的威力,定能对张昊麾下兵马的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 我国投石车的发明最早可追溯到周朝,春秋战国时期就应该在使用了,历经数百年的发展到东汉,曹操对于投石车的威力自然清楚。 而刘晔再对投石车改进,并安置在城墙上这一建议顿时就让曹操心动了! 他就是想要一个这种即使自己在防守时,也能非常直观地打击张昊大军的东西。 四个字形容,暴力!直接! 并且刘晔给他的这份图纸独属一份,当年张昊组建具装骑兵时纵横一时,现在曹操用这玩意儿作战,正好可以胜过张昊一头。 想到这里,曹操忍不住抚掌大赞。 “好好好!有子扬相助,若张昊敢来犯中原,定叫他有来无回!” 第435章 张昊再谋,战事将起 为了应对以后的战事,抵御张昊南下,曹操召集群臣集思广益,提前谋划。 另一边,青州战场。 张昊灭掉袁谭后,除了处理一些战后问题,也对之后的战事做了一些战略布局。 “文优,仲达,青州不日即定,接下来我等该做的便是南下中原了!” “而曹操毋庸置疑是朕一统天下的大敌,非一战可灭!” “说不定我等在此相商如何南下中原,许都的曹操此时也在商讨如何抵御朕的进攻,我等当早做谋划呀!” “对此,朕欲在此战过后休整数月,便再次对曹操开战,打他曹孟德一个措手不及!” “尔等以为此事可行否?” 张昊的想法是兵贵神速,出其不意。 随着这一场大战结束,连番征战、兵将疲乏,是人都想着是该休息一下的时候了。 但张昊正是想抓住这放松懈怠的时机,偷袭曹操一次。 不求一战灭掉曹操,至少得削弱曹操部分实力,这样双方的实力此消彼涨,下次继续南下就容易得多了。 不过, 张昊这话显然出乎了李儒、司马懿的预料,他们也没想到连番征战之后,张昊还想再启战端,这怎么都有点穷兵黩武的意思。 因此, 李儒、司马懿并未立即回复张昊,而是故意沉默半晌后方才出声。 “陛下!再起战事,攻打曹操,这会不会太急了点?” “如今陛下已有大半个天下,只需休整数年,待各州兵精粮足之际,便能对南面各方诸侯造成一种由北向南的倾压之势!” “纵使曹操、刘备之流再有手段,也难挡陛下兵锋!” “且司马公着书《史记》有言:强弩之极,矢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末,力不能漂鸿毛;非初不劲,末力衰也!” “我等又何必趁着此时强弩之末的状态,再起战事呢?” 当初这一战开始时,张昊决意攻取青州,是田丰建议暂时休战,积蓄力量后再行南下。 而现在张昊拿下青州,尝到了甜头,还不想停止征战的步伐,就是李儒也觉得不太妥当了,所以李儒在沉默半晌后最先出言反对。 之所以沉默半晌,仅仅只是为了表示礼貌。 然而, 对于下面人的反对,张昊早有预料,随即笑着解释道: “非也!尔等会错了朕的意。” “虽然事实上也确实是曹孟德三番两次主动对朕开战,朕也很想对曹孟德主动开战一次报复回去,但这次朕决意偷袭曹操,并非是为了开战而开战!” “在开战之前,朕决意偷袭的首要目标可不是曹操,而是刘备!” 张昊这话再次让李儒感到意外,一旁的司马懿同样有些吃惊,不过在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后似有所悟。 接着, 张昊继续说道:“朕知道曹孟德知道接下来朕一定会大举南下,虽然时间未定,但其一定会在这个期间为了抵御朕早做准备!” “比如加固城墙,坚城自守什么的。” “而尔等也知道,朕向来都不喜围城攻城之战,尽管接下来这一战朕不能一战灭掉曹操,但曹操据兖、豫两州御守,两州之地城池数百座,要是一座城池接一座城池的打下去,曹操这块骨头可太难啃了!” “所以朕不想在南下时,曹孟德在防守兖、豫两州上已经做足了准备!” “当然,这只是朕再次开战的理由之一。” “其二,青州局势已定,南面的荆、扬两州却还处于战乱之中!” “刘备从青州退兵,接下来必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回徐州,然后投入更南面江东的战事!” “而一旦刘备南下攻取江东,北面的防备必然有所减弱,何况朕新取青州,又接连大战兵将疲乏,任谁也想不到这时候朕还会再起战端?” “而徐州境内最北面的郡县乃是琅琊国,琅琊国与兖州的泰山郡相邻,朕的真实意图是取了琅琊国,再从侧面攻打曹操,横插兖、豫两州腹地!” “同时北面再起大军南下,两路齐攻,不求一战灭掉曹操,但得趁曹操没有防备的时候,争取一口吃掉兖州东部的数个郡国!” “对此,尔等还有什么疑虑?” “还有,不要给朕说什么兵马疲惫之类的话,自董卓入京后,天下战乱已久,朕的兵马疲惫,曹操、刘备的兵马同样疲惫,谁也比谁好不到哪里去,就看谁先撑不住了!” 张昊说完,李儒、司马懿这次是真的陷入到了沉思,认真思考着再起战端是否可行。 不多时, 司马懿像是认可了张昊的话,最先出声说道: “陛下,您方才所言是先攻刘备,袭取其琅琊国。” “而要想成功袭取琅琊国,那么接下来在守备青州的大将人选上,得好生斟酌一番,如此,便能布下疑兵之计,示敌以弱!” “此外,待战端一起,为了防止刘备率主力回援,重新夺取琅琊国,或许您得派人出使徐州与刘备建交,诱之以利!” “这样哪怕不能阻止刘备出兵重新夺取琅琊国,能延缓其出兵的时间总是好的。” “另外还有一点,如陛下所想,袭取琅琊国得趁刘备攻取江东的时候,那么到现在还未结束的江东战事便不能消停!” “一旦新继位的孙权挡不住刘备、袁术,或是曹操出手调停了战事,恐怕陛下您便不宜再出兵了!” 对于司马懿的建议,张昊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仲达所言甚是!” “不过守备青州的大将人选,朕早已有了主意,张辽不是在追击魏军时受伤了吗,便让张辽来守备青州!” “张辽什么时候伤好,战事便什么时候开启。” “而战端开启之后出使徐州与刘备建交此事朕会考虑的!” “至于让江东的战事不得消停这倒是有些麻烦,若主动插手,反倒可能暴露我方再起战端的意图,得好生想想!” 战略方针确定后, 由于青州的战事已经没什么悬念了,又有刘备撤军返回徐州的消息传来,张昊便先一步启程返回自己的国都邺城。 这样也算是对曹操、刘备表明了自己无意再战,给他们吃下一个定心丸,从而使其放松防备。 第436章 中场休息,扶风少年 张昊启程返回邺城,整个天下似乎又一次陷入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安宁。 当然, 这只针对占了大半个北方的张昊,以及称雄中原的曹操。 而对于其他诸侯, 刘表还在复攻荆南,袁术、刘备以及孙氏的新继承人孙权则在江东混战,就连益州的刘璋也没撤兵返回蜀地,依旧在与张鲁相攻。 就这样, 南方与西川大战连连,北方与中原进入中场休息的时间。 而中场休息, 除了要发展治下,人才的挖掘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青州就暂时不用说了,司隶地区与雍、凉二州还有不少亟待张昊挖掘的人才呢! 这日, 三辅之地,右扶风。 一身穿麻布短褐,甚至衣服上还打了几个补丁的少年,风风火火地向着城中一偏僻角落的民房跑去。 来到近前,少年见房门还未打开,便收起了自己急躁的样子,安安静静地伫立在屋外等候。 不多时, 随着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中年模样的男人伸着懒腰走了出来,少年礼貌地上前问好。 “师师傅你” “噫?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昨日县中廷掾召城中所有匠人前去治所议事,入夜后方才回来,故而今日也起的晚些,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师师傅你看” 少年将放在脚边的东西捡起递给男人,男人接过一看,是一个安装了叶片的转轴,类似于农村手摇式风车的叶轮。 男人拿在手中摆弄了一会儿,随即向少年问道:“这是你做的?” 少年点点头,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日替师傅你你帮忙做工,看见师傅坊里有艘船只模型,好奇多多看了两眼,就就” 男人打断了少年想说的话,因为少年不用说完他就已经能猜到大致的意思。 当然, 更重要的是听少年说话能把人急死! 原来前些日子县里让城中所有匠人打造一批农具,男人身为木匠自然也在其中。 但男人才从自己的师傅那里出师,连拜自己为师的学徒都没有,想更快更好地完成县里交代的任务,由此打响自己的名声,便雇佣了城中一批家境贫寒的少年郎给自己帮忙。 而之前提到过, 张昊让唐代的海鹘船提前问世,有些海鹘船的样式是车船式海鹘,可供脚踏的那种,男人有幸见过。 身为一个木匠,男人自然对这种没见过的玩意儿起了职业兴趣,闲暇时候便自己在家鼓捣出了一个残缺的船只模型。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让那些少年来帮忙做工的时候,残缺的船只模型便引起了眼前少年的注意。 只是让男人也没想到的是,仅仅几天的时间,眼前的少年竟然自己做出了一个安装有叶片的转轴,且做工还挺精良。 男人不吝夸奖道:“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就让你来我坊里帮了几天忙,你就自己弄出了这么个玩意儿,你” 说到这里,男人暂时顿住,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倒是少年听见男人这话,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起来。 “只只要师傅不怪我擅自” “好了!这是你自己做的,我怪你干什么?不过你这一口一个师傅我可担当不起,我可不是你师傅。” “可可是达者当为师应应该的” 少年认死理,觉得应该喊男人一声师傅。 或许也正是因为少年这副真挚的模样打动了男人,男人在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你小子在这方面还真有天赋,让我都羡慕,要是你小子专研这行的话说不定以后能成为一个闻名天下的大匠!” “看见了吗?上次县里打造那批农具,因为我干得最好,便封赏了我一个上造的爵位!” “这可是爵位呀!搁以前就算是秦朝的时候听说还得上战场砍几个脑袋才能有,没想到现在当匠人也有,说来这爵位大夏还真给呀!” “你唉!你小子是真有天赋,就这天赋,本想收你为徒,但真当了你师傅恐怕教不了你多少东西,怕误人子弟,就连我师傅当你师傅也不行!” “这样!小子,你要是有意,听说大夏国都邺城有专门的大匠开课教学,你要是能拜入其门下,定不会辱没你这身天赋!” “此去邺城不算远,你要想去的话,我试着找县中廷掾帮你写一封举荐信,实在不行我再去求一求我师傅,拉着老东西一起,如何?” 男人向少年征求意见,他不想让眼前的这块璞玉埋没。 另外男人虽然不明白‘奇货可居’这个道理,但眼前的少年要是以后真能成为大匠,他就是出个门儿都能鼻孔朝天。 听见男人说的这些话,少年似在考虑。 半晌后, 少年抬起头来问道: “师师傅要是成为了大匠,会得什么爵位?” “能顿顿吃上肉吗?” 男人想了想,他又不是大匠,他怎么知道大夏会给大匠封个什么爵位? 但男人还是决定往大了说。 “这个嘛封侯知道?” “你要是能得到大夏皇帝的看重,封侯也说不定!” “而都封侯了,还愁不能顿顿吃上肉吗?” 或许是对于吃肉的欲望,又或者对于封侯的愿望,亦或者两者都有,总之这一刻,少年眼中泛起了亮光。 接着, 少年不再犹豫,重重一点头,连说话都不结巴了。 “我愿意!” “好!我这就去城中找廷掾,上次打造农具我可是立了大功,廷掾与我关系不错,想来他应该会帮这个忙的!” 男人应下了帮助少年一事。 很快, 不数日后,少年启程踏上了前往邺城的道路。 (今天更新晚了一点点,抱歉抱歉,写本章作者说去了) 第437章 东吴新王,破局江东! 另一边, 扬州,吴郡。 如张昊所料,刘备返回徐州不久便再起兵马南下,与关羽汇合后一同进攻江东。 消息传到吴县,孙权登时怒不可遏。 “鼠辈!鼠辈!鼠辈!!!” “刘玄德,你枉称仁义,吾兄遵守约定未曾犯你徐州,你却趁我江东大乱之时起兵南下!” “还有袁公路,不过是一冢中枯骨,竟死灰复燃再犯我江东,孤与尔等誓不两立!!!” 这一年的孙权十八岁。 由于孙策死的太突然了,突然得让江东文武以及孙氏族人没有一点准备的余地。 再加上外敌入侵,以一打二,孙权接手整个江东基业数月以来,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甚至连晚上睡觉有时都会从梦中惊醒,害怕被袁术、关羽的兵马攻破城池,从睡梦中将他拉起来拖到外面枭首示众。 本是十八岁未及弱冠的年龄,却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重担。 如今刘备再率主力南下,整个江东局势雪上加霜。 抱怨、焦虑、愤怒、无助,孙权觉得自己太难了! 发泄过后,孙权目光怔怔地坐在主位上,胸膛一起一伏。 这时, 见孙权的怒火好像消了一些,张昭顶着现场压抑的氛围谨小慎微地站了出来。 接着躬身拾起刚才孙权暴怒时砸在殿中的战报,言辞恳请地对孙权劝慰道: “大王!先王已逝,您现在才是整个江东的主人,也是吴国基业的掌权者。” “正此存亡之际,唯有挽狂澜于既倒才不会辜负了父兄所遗留下来的这份基业,当多修身养性呀!” 张昭这话的潜在意思是说发泄个人情绪并不能改变什么,哪怕你孙权现在年龄尚浅,但既然已经坐在了吴王这个位置上,就得学会一个君王该有的为君之道。 或许孙权听懂了张昭话里的潜在意思,也可能是自己也觉得刚才当着众人发泄怒火的样子太过失态,在简单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后,孙权正襟危坐地说道: “子布先生言之有礼,方才是孤失态了!” “然战事危急,还请诸位见谅!” 君王致歉群臣自然不敢接话,但至少现场氛围很快转变了过来。 接着, 孙权向在场一众文武问计道: “诸位!今江东风局势雨飘摇,袁术攻我丹阳,已占半郡之地;关羽犯我吴郡,更是即将兵临吴县!” “且江东各郡山越不安,勾连外敌;还有逆反之贼匡琦、周凤等人于豫章等郡作乱,今刘备又率主力南下,我江东一朝不慎便有倾覆全局的风险!” “为今之计,如之奈何?还请诸位以良谋教孤!” 山越是这次江东大乱的引子,在关羽、袁术起兵犯境后,山越各部分别与两方势力暗中保持联络。 而匡琦、周凤等人则打着黄巾余党的旗号在江东造反,鉴于袁术曾与颍川、汝南一带的黄巾刘辟等人联合,新起的匡琦、周凤便向着袁术一方。 当前战局,不是周瑜、鲁肃、朱治、程普这些人没有能力,而是山越黄巾这些二狗子勾结袁术、陈瑀,并带路配合,让周瑜等人失了主场作战的部分优势,这才导致局势危急。 对于这种内忧外患的局面, 在场文武中或许投降的言论暂时不敢明说,但为了自身安全有意避战的人却没这个顾虑。 “启禀大王,关羽犯我吴郡,即将兵临吴县!” “臣认为,吴县将危,当重迁国都再做计较!” 有意避战的人把话说完,正在思索的张昭立即出言反对。 “大王不可!此时国都一迁,江东人心必失,届时就算退了袁术、刘备,想再收江东人心便难了!” “何况此时迁都,让死守前线的将士们如何看待大王?这反而是在助长敌人威势,万万不可迁都啊!” 听见张昭这话,本来对于迁都还有一丝意动的孙权立即收起了这个心思,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把压力再次给到在场文武。 “可若是不迁都,当前局势又能何解?” 一众文武被孙权的问题难住,场面陷入僵局,不过最终还是张昭想到了办法。 “回大王,山越问题由来已久,非一战可解;匡琦、周凤等人作乱,则当速讨之!” “至于袁术、刘备犯境,依臣之见,迅速破局的办法不在江东之内,而是在江东之外!” 坐在主位上的孙权听到张昭有办法破局,急忙追问道: “子布先生有何良谋,还请速速道来!” 这个时候的张昭还不是主降派,孙策临死前曾交代过张昭若弟弟孙权不能成事,张昭可自取的话。 孙权之母吴太后也担忧孙权守不住这份基业,召来张昭等人询问,但张昭、董袭力保孙权。 且张昭是个正直的人,没道理才把孙权扶上位,却又因为局势危急再把孙权扯下来,这有违张昭的为人。 张昭不紧不慢地说道:“回大王,袁术死灰复燃攻我江东,是趁着曹操再次北伐之际!” “今曹操虽称魏王,然掌握着朝廷依然是汉室正统所在!” “且袁术此前曾囚于寿春城中,不论曹操是监管不力失责,还是奉朝廷之令约束四方诸侯不许互相攻伐,曹操都应该遣使调停我江东的战事!” “此前北伐之际未曾派出使者约束袁术,我等可以理解为因战事影响,距离太远,力所不及。” “然曹操如今已经返回许都坐镇,却还未履行自己的职责,也未因监管袁术不力失责而采取补救,我等便能向朝廷对曹操提出质疑!” “您继承的是先王的王位,乃是大汉吴王,而此前曹操为了稳住袁术封其为大汉陈王!” “同为大汉诸侯王,曹操却坐视袁术对我等攻伐,那我等便应该考虑大汉吴王这个王号是否值得了?也许大夏吴王这个王号也不错!” 张昭的意思简单说来就是威胁曹操! 我领了你吴王这个王号,既然你曹孟德还拥护汉室,那么便不能偏心。 大家都是大汉的王,你曹孟德要是不能做到公平公正,我可就要转投张昊的大夏咯! 这样开了大汉诸侯王转投张昊的先例,无疑是在打朝廷的脸,打曹操的脸,让本就已经没什么威严的汉室再次丧失威严,违背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方针’。 再说这一战开始,孙策在时,履行了没有在后方搞幺蛾子事的约定,算是给了曹操一个面子,相当于遵从了身为大汉诸侯王却依旧听令于朝廷的责任。 但要是曹操继续放任袁术攻打江东,从道德层面上又怎么对得起之前履行约定的孙策? 那么孙权转投张昊,世人也没有理由指责孙权背叛朝廷这一行为了! 听完张昭这番话,孙权眼中大放异彩,目光灼灼地赞道: “好好好!子布先生此计甚妙,孤这就让人前往许都质问他曹操!” “不过袁术解决了,徐州的刘备又该如何解决呢?” “子布先生” 第438章 孙权借力,管亥退位 “刘备嗯” 张昭再次思量一阵,说道: “回大王,刘备以汉室宗亲自居,同样让曹操调停战事或许更加可行。” “然刘备不,准确的说是徐州的情况,反而又没那么容易了。” 孙权感到疑惑,询问道:“这是为何?” 张昭陷入沉默,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因为他可是徐州人,除了张昭之外,当初避难江东的徐州人氏不少。 张昭、张紘、秦松、陈瑞等等,这些是有名的名士; 次一些名声不显,年纪稍小的,还有诸葛瑾、步骘、严畯、滕胤这些人; 就连懂军略、能征战沙场的也有徐盛、吕岱等人。 这次关羽南下攻取江东,其中有下邳陈氏的推手,作为老狐狸的陈珪又怎么不会向身在江东的徐州籍人氏暗中联络呢? 张昭自然也收到了陈珪用‘故乡情结’这一感情牌,发来的‘常回家看看’的书信。 所以张昭深知这一战并不是纯粹的两方沙场对决,也是坚守徐州本土的士族,与避难江东的徐州人氏,乃至江东士族,三方一次有关利益交涉的问题。 沉默良久, 张昭对孙权之前的疑问避而不谈,转而说道: “回大王,若想借助外力使刘备退兵,不能单独指望曹操,或许得借助刚取得青州的张昊这一外力。” “哪怕张昊只是在徐州边境陈兵,为我江东摇旗呐喊以壮声势,亦能使得刘备不敢全力进攻我江东!” “毕竟刘备不敢赌张昊会不会穷兵黩武,再启战端!” 听完张昭的话,孙权认真思考起来。 半晌后, 孙权决定完全采纳张昭的建议。 对袁术,借曹操之手;对刘备,借曹操之手的同时再借助张昊的力量。 而这, 对张昊来说不正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魏郡,邺城。 张昊回到邺城的第一时间便去看望了负伤的管亥。 得知管亥丢失一臂,且丢失的手臂还是提刀的右手,这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几乎喻示着沙场生涯就此结束,不用想也知道这对管亥的打击有多大! 然而, 当张昊见到管亥的时候,却发现实际情况好像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老管!今儿个美酒给我备好没?昨日还没喝个尽兴就没酒了,今儿个可不能再出现昨日的事了哈!” “瞧见我手中拿的是啥了没?才托你从弟管承让人从青州带来的糕点,还有当初在辽东时常吃的一些野味!” 作为张昊的第一个从龙之臣,管亥在邺城的府邸自然不小。 也是时机刚刚好,管亥从河内郡送回邺城休养的时候,张饶正好从隔壁小岛运送银矿回来。 得知管亥身负重伤,张饶立马一瘸一拐地来看望管亥,接着从那以后,张饶几乎每日都会来找管亥说说话。 随着管亥的伤势逐渐好转,喝酒吃肉也没什么问题了。 这日, 张饶如往常一样带着吃食来找管亥,管亥备好美酒在家等待,迎过张饶,两人随后便在府邸中的庭院里喝了起来。 “斯哈~~~老管,你今儿个备的酒不错,够醇,得劲儿!” “嘿嘿~~~那可不!这一坛可是当初在辽东时,陛下赏给俺后私藏的,这不今日刚满十年,十年老酒能不得劲儿吗?诶诶诶~~~你少喝点,别光喝啊,吃菜!” 张饶笑着将提来的青州糕点摊开,拿起一块递给管亥。 “来!老管,尝尝青州的糕点,看看味道正不正?” 管亥接过后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动作逐渐变得缓慢,最后一口咽下,兀自感叹道: “唉!听说陛下在青州连番大捷,最后一战水淹临淄!” “水淹临淄呀,当年为了向青州刺史张琰索粮就是要假意水淹临淄,没想到这次陛下还真淹了,可惜俺不在青州没看到!” “话说当年从青州北上到现在都多少年了,快十三年了,终于有机会回青州看看了!” 听到管亥这番话,张饶拿起酒碗的动作一顿,也跟着感叹道: “是啊!终于打下了青州,可以回去看看了!” “我当年从青州到辽东,这一晃也八九年了,瞧瞧我这腿,这么多年过去也都习惯了!” “说来也巧,我没了一条腿,你没了一条胳膊,咱俩还真是真是那啥那啥” 张饶本想借着玩笑话安慰管亥一番,没想到自己先词穷了。 不过管亥明白张饶的意思,想当年两人在青州都是黄巾渠帅的时候,彼此还有些不对付,如今却反倒成了莫逆之交,可谓是造化弄人。 想到这里,管亥忽然皱起眉头。 “张饶,当年跟着你的黄巾中,有没有能独当一面的人?” “如今我这条胳膊没了,恐怕以后便再也上不了战场了,继你我之后,咱们青州一系的黄巾总得推出个能领头的。” “不然军中派系林立,就是陛下念着咱们的好也无能为力呀!” 人在江湖,向来都身不由己。 当初张昊麾下将没几员的时候,麾下将校自然不会想着什么派系之分,但随着人多了起来,是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即使管亥不想琢磨这些也不得不琢磨。 管亥提起这个话题,对于青州一系黄巾的未来,张饶同样皱起了眉头,反问道: “你是知道我的,从青州到辽东后便半归隐了,这几年因为倭岛银矿的事才复出,但我也只是负责监察,实际主政不多。” “倒是你麾下的人呢?” 管亥无奈笑道:“我麾下的人?呵呵~~~” “野王一战坚守数十日,一整个校尉部都被打废了,侥幸存活下来的老卒你让他们上战场砍别人脑袋那没话说,但要是为将独挡一方” 管亥摇着头没说话了。 忽然, 冥思苦想的张饶倒是想起了一人,犹豫着道: “或许司马俱能接下咱们青州一系黄巾的大旗。” 第439章 续,青州黄巾 “司马俱吗” 张饶提起司马俱,管亥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司马俱是谁。 而对于自己推荐的人,张饶自然要力挺。 “司马俱是当年随我一起来到辽东的人中,为数不多的小帅之一。” “这小子人不错,每次我运送银矿途经辽州时,司马俱都会提前在岸边备好酒菜等候。” “前些年他跟随朱灵镇压了辽州不少叛乱,如今青州这一战司马俱也参与了,无论是资历还是战功都足够接下咱们青州黄巾一系的大旗。” “你要是实在找不到人重组麾下校尉部,便让司马俱上!” 管亥考虑许久,最终同意了张饶的举荐。 半个时辰后, 当张昊来到管亥府邸时,正好听到两人喝酒喝到尽兴时互相吹嘘自己当年的英雄事迹。 “两位渠帅,快快快,别喝了,陛下来了!” 充当管亥府邸护卫的人是管亥麾下老卒,从战场上负伤,落下残疾退下来的。 由于老卒腿脚不利索,张昊看望管亥也不需要等候主人家的同意,所以老卒前脚通报管亥、张饶,张昊后脚就到。 “老管!朕听说你身负重伤,现在情嗯?” “干嘛呢?干嘛呢?不是在喝酒吃肉吗?怎么朕来了就要收起来?不欢迎朕呀?” 听到张昊来了,管亥、张饶焦急忙慌地想要收拾一下案桌上的一片狼藉,结果下一刻张昊就出现在了眼前,只好先向张昊行礼。 “末将参见陛下!” “嗯尔等免礼!” 趁着抬头的一瞬间, 管亥暗暗瞪了一眼通报不及时的老卒,那意思仿佛是在责怪对方怎么张昊都到面前了才来通报。 然而老卒露出无辜的眼神,怪他咯? 为了来向管亥、张饶通报,本就不利索的腿脚,都快跑断了还是没比张昊快多少。 这时, 张昊关切地向管亥看去,见管亥因酒意上头而脸颊略显涨红,似乎兴致颇高,再结合刚才听到的声音,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 作为跟随自己的第一个大将,张昊还真怕管亥遭受打击一蹶不振,甚至自暴自弃、自寻短见,但现在看来显然是自己多心了。 接着张昊将目光移向管亥缺失的右臂,空荡荡的衣袖正随风晃动,鼻尖忍不住一酸。 “唉!老管,你” “嗨!陛下无妨,不过是些许小伤罢了,养养就好!” 见张昊看向自己的右臂,管亥用左手挠着脑袋,装作浑不在意大大咧咧的样子。 不过下一刻又咬着嘴唇,有些失落地说道: “只是陛下,俺以后恐怕提不动刀了” “天下还未一统,俺再也不能为陛下征战沙场,扫灭曹操、刘备、刘表这些还未灭掉的敌人,管亥有愧于陛下!” 管亥的话让张昊一阵动容,连忙拉住管亥剩下的左臂宽慰道: “无妨!现在不比从前,朕麾下有的是人,老管你就留在后方好好享乐!” “要是闲得无聊,可以去城中太学给那些学子们传授一些行军打仗的经验,这样也算是在后方继续发光发热,为朕一统天下贡献一份力量!” “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尔等的功劳朕永远记得,朕养尔等一辈子!” 管亥认真考虑片刻,最后推辞道: “不了不了,俺管亥打了大半辈子仗,大字不识一个,哪能给那些诸生任教,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倒是听张饶说起倭岛的风景不错,这一战陛下又拿下了青州,俺便打算跟张饶一起回青州看看,之后再乘船前往倭岛,见识一番岛上的风景,还望陛下应允!” 管亥的请求张昊自无不允,没什么犹豫便同意了。 “也好!想来现在青州的局势已经稳定,正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尔等返回青州看看也好,前往倭岛也行,正好散散心!” “此外你要是还有什么请求今日便一并提了,只要合理,朕无所不允!” 听到这话,管亥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继续开口道: “嘿嘿~~~陛下,除了刚才的事,俺还真有一件事。” “哦?何事?” 见管亥这副像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一样的模样,张昊登时有些意外地哭笑不得。 得到张昊允许,管亥脸色转变,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启禀陛下,野王那一战俺麾下校尉部整个都废了,近两千人最后剩下不足百人,还伤的伤,残的残!” “当俺事后知道这是陈宫故意为之,俺也很愤恨,很想找到陈宫对其质问,但俺知道,这就像当年大贤良师带领我等起义一样,为了施行这改天换地之举,总得有人牺牲!” “所以俺怪陈宫也不怪陈宫,只是因为这条胳膊,俺再不能为陛下征战,但还是希望陛下能保留俺麾下校尉部的建制,对其重组,让曾经的青州黄巾继续陪着陛下征战天下,陛下能否应允?” 管亥说完,由于没了右臂再也不能抱拳行礼,只得将左手握紧成拳放在胸前,同时垂下头,恭恭敬敬地等待张昊的回复。 一旁的张饶则因缺失一条腿拄着节杖,身子有些微躬,趁着这个时机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张昊脸上的表情。 “重组校尉部嗯”张昊不断思考。 皇帝这个位置张昊已经坐了好几年,看问题自然不可能只看表面。 瞥了旁边张饶的小动作一眼,张昊很快就明白了管亥的真实用意。 管亥麾下的校尉部,兵源一直是由纯粹的青州黄巾组成。 当年北上辽东的青州黄巾不算多,也就十万左右,但这十万青州黄巾却可以说是张昊治下对他最忠心的那部分人,忠心程度比辽东本土百姓都高出一丝。 只是自从张饶半归隐后,青州黄巾一系这么多年全靠管亥一人支撑,现在管亥因伤再退无人扛旗,这是怕以后张昊将他们的过往功绩全部遗忘,最终沦为历史。 另外刚才管亥之所以要先说返回青州、前往倭岛的话,然后再顺着杆子提出重组校尉部的请求,也是带了一点小心思。 先说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让对方觉得有些亏欠,再提出一个可能让对方觉得有些为难的要求便能增加同意的可行性。 当然, 这是处于双方之间的关系不一般的情况下! 要是彼此没什么关系,就得反着来。 屋子里太闷想开窗通通风,为了防止其他人不同意先说在房顶上开个洞,其他人不同意便能增加开窗的可行性。 想通这点后,张昊轻轻叹了口气,果然皇帝自称寡人是有道理的。 “老管!朕方才说了,只要你的请求合理,朕无所不允!” “重组校尉部自然可以,只是你可有推荐的校尉人选?” 管亥立即答道:“回陛下,司马俱可以胜任校尉一职!” “好!朕同意了!”最近青州一战张昊才见过司马俱,对于司马俱各个方面的能力张昊还算认可,现在管亥再次提到对方,张昊没什么不好同意的。 正事说完, 趁着案桌上还摆放着一些酒菜,张昊也不在意管亥、张饶是否已经吃过,招呼身旁的典韦一起坐下来吃着。 尽管管亥、张饶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还是张昊平易近人,这种君臣和谐的感觉。 第440章 簪袅马钧,人才培养得从娃娃抓起! 从管亥府邸回到皇宫时已是入夜。 知道张昊与管亥之间有多年情谊,蔡琰众女也没有半点责怪张昊回到邺城不先回宫里与家人相聚的意思,反而贴心地备好一些润润肠胃的汤食与糕点。 翌日, 张昊从蔡琰的寝宫中醒来,在蔡琰的亲自服侍下穿好衣物,用膳时也是其余众女亲自熬好的醒酒汤以及备好的膳食。 接着, 与众女一同用过早膳,又逗弄了儿女一番后,张昊起身前往正殿,聆听董昭汇报这数月以来的大小政事。 “陛下,以上就是这数月以来的各州情况。” “嗯很好,有劳公仁你了!” “此乃臣分内之事!” 董昭对张昊的感谢谦逊回道。 了解完州中政事,张昊饶有兴趣地与董昭闲聊起来。 “公仁,除了上述这些事情外,州中,不,整个天下还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他趣事?” “比如曹孟德那老小子在返回许都后,又祸害了许都城中多少寡妇?乡野之间又有没有什么奇闻轶事?” 打了这么久的仗,难得回到邺城放松下,处理完正事之后,张昊的思维也发散了起来。 听到张昊所言,董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在沉思片刻后还是说道: “有关曹操的事嗯还望陛下见谅,臣也不得而知。” “倒是奇闻臣记得一则,去岁荆南武陵郡,有一女子死后十四日复活,这算是奇闻!” 这确实是奇闻,张昊眉头一挑立即来了兴趣。 死后复活,这跟当初张举、张纯造反时雒阳有民生男,两头共生一样稀奇。 张昊追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吗?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趣事?” 董昭一阵思量,正要回答没有,忽然又想起一事。 “此外前几日城中太学倒是还来了一位奇异少年。” “那少年想进太学随大匠学习,但因没有本县县令的举荐信,便直接前往了城中招贤馆应试。” “一连拿出数件改进的匠人造物,皆是对平常农具或是工具的改进,其中有些改进后的造物实用起来效率确实比之前提高了一些。” “而据陪同少年一起来的男子所言,这些造物都是他们从右扶风前往邺城的途中少年所造。” 张昊听完,脑海中好似有一道灵光一闪而逝,接着好奇问道:“哦?那少年姓甚名谁?” “回陛下,好像好像是叫马钧”董昭回想着,记得不太清楚。 听到马钧这个名字,张昊瞬间眼前一亮。 他现在麾下文臣武将的人数逐渐趋近于饱和,但其他行业的人才却有些稀缺。 虽然他也曾主动派人寻找过华佗这种东汉医学界大佬,但华佗就好像是在躲着他一样,总是找不到。 如今马钧出现,绝对不可以放过! 而且刚才董昭说马钧还是个少年,历史上的马钧年轻时候没有发掘出自己匠人方面的天赋,成年之后当了博士,还是因为生活贫困才不经意间改进了纺织的工具。 后来发明的指南车、龙骨水车、水转百戏更是证明了其顶尖天赋! 比如指南车,在没有资料,没有模型,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马钧光凭一个别人以为传说中的名字,硬是把指南车给造了出来,除了说牛批还是牛批。 而现在嘛,人才培养得从娃娃抓起! 想到这里,张昊再次问道: “那马钧能一连拿出数件改进的匠人造物,又通过了招贤馆的应试,现在在何处?” “朕记得通过了招贤馆的应试后会赐予爵位,以及对方愿意的话会视能力大小安排相应的官职担任,马钧现是何职?” 董昭摇着头否定了张昊的猜测。 “回陛下,马钧无职,只是请求入太学向大匠学习。” “此外因为马钧所改进的匠人造物,爵位从一介白身连升三级,现为簪袅。” 听到董昭的回答,张昊先是轻噫一声,随后心中对马钧放弃官职,转而进入太学学习的决定更加欣赏。 正好, 刚才董昭汇报各州情况时,还有对各州人才的汇报。 比如凉州北地泥阳人傅干,凉州汉阳冀县人杨阜,其中杨阜的表兄名叫姜叙,而姜姓乃是汉阳郡四大姓之一。 至于为什么要单独提到这个姜姓,当然是因为蜀汉后期名将姜维就出自于这个姜姓。 可惜的是,这个时候的姜维还没出生,距离出生还有两年! 想到这里, 张昊思考着要不要给姜维之父姜冏来个催生。 比如以大兴雍凉,鼓励生育的借口让姜维提前出生,以图将下一代的名臣名将都收集起来趁早培养。 不过念头一起又被张昊打消,他怎么知道提前出生的姜维,还是不是那个‘我计不成,乃天命也’的姜维呢? “公仁,走,随朕一起去太学看看!” “看看太学里,除了刚才说的马钧之外,还有哪些少年天才?” 第441章 太学之行,图穷匕见 在董昭的陪同下,张昊来到城中太学。 拥有后世眼光,张昊自然不会让太学里的授课内容只是经学。 董仲舒提出‘独尊儒术’之前的百家争鸣,才是张昊所希望见到的。 “陛下,这是太学中所有学子的名单以及其出生背景,请您过目!” 蔡邕年纪大了,虽然名义上仍然负责教育问题,但有关太学的事务实际上由眼前将名单递给张昊的阮瑀负责。 而阮瑀,曾拜蔡邕为师,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之父。 当然, 这个时候的阮籍同样还没出生。 董昭、阮瑀作陪,张昊一边看着名单,一边顺着阮瑀的介绍向学堂中的学子看去。 “陛下请看,那个体格健壮的学子,是太史慈将军之子太史享!” “太史享旁边那个,是徐晃将军之子徐盖!” “还有那个与太史慈将军同郡,今年十岁,名叫王基,品学不错!” “靠窗那个年岁比王基还小些,名叫郭淮,尤喜军略,并州太原人氏,其父郭缊现为雁门太守!” “” 众人一边前行,阮瑀一边为张昊介绍学堂中或是大夏文臣武将的子嗣,或是自身才学杰出的学子。 而张昊同时也在往名单上的名字看去,其实上面还有部分人是阮瑀没介绍到的。 比如之前打下关中时任命的河东太守杜畿之子杜恕也在名单上,不过杜恕不算出名,他那还未出生的儿子杜预才出名。 是魏晋时期与羊祜、陆抗那一批人处于同一水准的战略家,单论年龄姜维、郭淮、邓艾则比他们稍大一轮。 一边走,一边看,众人很快来到学习工匠技术的学堂。 阮瑀抬起手来,指向室内。 “陛下请看,那人便是马钧!” 张昊顺着阮瑀的指向看去,学堂内靠前几列,中间位置的学子中有一位身形单薄的少年正专心致志地听着台上的大匠授课。 “陛下,要将马钧叫出来一见吗?” “不急,待授课结束再见也不迟!” 张昊拒绝了阮瑀的提议。 这时, 有侍卫将一男子带到张昊面前,随行的董昭立即解释道: “陛下,此人就是陪同马钧从右扶风一路前往邺城的男子,不久前因功获得上造一爵。” “鉴于本身有匠人手艺,又算是马钧在邺城中唯一的熟人,便安排在了城中工坊做工。” 男子从董昭的称呼中得知眼前之人就是大夏皇帝,急忙向张昊行礼。 张昊与男子交谈一阵,男子如倒豆子一般将马钧之所以来到邺城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男子惊讶于马钧的工匠天赋,便想通过县中廷掾的关系推举马钧,以求得入太学的举荐信。 而邺城的太学,依旧承袭的是之前大汉的制度。 虽然放宽了年龄限制,但还是需要本县县令提供举荐信,算是作为一个入学证明。 只是这一年的名额已经全部使用,即使县令想举荐马钧也得等到明年。 就在马钧和男子为此感到失望的时候,县中廷掾却指出了张昊当年在辽东时开设至今的招贤馆这一条野路子。 男子想着帮人帮到底,便带着马钧来邺城碰碰运气。 同时在路上,男子也为马钧传授了自己学艺多年的一些经验,而马钧凭借自身天赋,果然不负重托。 听完事情的始末,张昊对眼前的男子说道: “马钧虽然年纪尚小,但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天赋!” “而你能为马钧做到这个份上,不让明珠蒙尘,于大夏有功,当赏!” “钱财或为官,你可任选其一,如何落实就交由公仁来负责!” 男子闻言,脸上的兴奋之色不加掩饰,一旁的董昭也跟着应诺。 很快, 室内的大匠授课结束,阮瑀让人找来马钧。 “马钧,这位就是大夏之主!” “啊?马马钧参参见陛下” 本来马钧还沉浸在刚才大匠的教学中,突然被人叫到外面,感觉有些不明所以。 但阮瑀这一提醒,马钧反应过来后,本就口吃的毛病更严重了。 “放轻松,不要紧张,朕今日来此,是为了来看看太学举办的如何?” “恰好听闻前些日子你在招贤馆的事迹,兴趣使然便想见你一面,没吓着你?” 张昊和颜悦色地对马钧宽慰道。 或许是见张昊这么好说话,马钧的心情稍稍放松下来。 接着, 为了与马钧拉近关系,张昊邀约马钧一同走走,故意聊起马钧所熟悉的话题,又让随行的阮瑀等人跟自己拉开一些距离。 在张昊的刻意引导下,尽管口吃这个毛病改不了,但马钧说话也变得从容了许多,话题逐渐聊到军事。 “马钧,你见过行军打仗时用的投石车吗?” “投投石车?回陛下,未曾” “那想见识一番吗?” “啊?这这是可以的吗?” “当然!” 张昊微笑着说道:“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朕已经据有北方数州,但南面的曹操、刘备等人也是个不弱的对手,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朕的麾下尽管兵强马壮,但打仗嘛,如果能少死一点人总是好的!” “听闻你天赋不错,你说,要是我大夏在行军打仗时所用的器械也能强于对方,是不是就能少死一些人了?” “不仅投石车,就是弩机等其他军事作物你想见识一下都没问题!” “毕竟朕可是希望尔等学成之后不仅能利于民事,也能利于兵事!” 张昊说完,目光灼灼地看向马钧。 马钧好像感觉到了张昊对他的期望,一脸正色地说道: “请陛下放心马钧定竭力为大夏献上一份力量!” “很快!朕很看好你!” 张昊拍着马钧的肩膀以示鼓励,同时心中欢喜。 说了半天,他总算能图穷匕见了! 毕竟马钧才是他这次太学之行的根本目的。 接着, 张昊随便找了个说辞,把连弩以及旋风炮的大致设计愿景一股脑儿的说给了马钧。 其中连弩暂且不提,但是旋风炮在历史上本就是由马钧所想出来的,张昊现在不过是将马钧的东西提前交给对方。 而旋风炮这种东西,正是张昊所期望克制曹操的一大利器! 要知道, 灭掉曹操不是那么容易的,张昊麾下的骑兵再强也改变不了不善攻城这一事实。 要是曹操一心据城而守,历史上城池攻防战打个几年的例子不是没有。 但马钧如果能成功造出旋风炮曹操想要守城? 哼哼! 还动脑子想什么破城计呀?直接轰他娘的! 第442章 袁术:“不许叫朕大王,叫朕陛下!” 张昊太学之行结束后的一个多月。 这日, 孙权派来出使大夏的使者终于到了。 “吴国使臣虞翻,奉吴王之命拜见大夏国主!” “贵使此番前来有何要事?直接明言!” “呃这” “嗯?贵使若是不愿明言,便等什么时候想告诉朕了再来见朕,来人,送客!” 鉴于江东此时正在进行的战事,孙权派人前来必定是有求于他。 所以主动权在于张昊,张昊傲慢一点也无妨,反正急得不是他而是孙权。 果然, 见张昊有送客的打算,虞翻不得不把自己的来意向张昊坦白。 不过, 哪怕孙权请求大夏出兵,这对于张昊来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但他也得先装作一脸为难,要好好考虑一番的模样。 送走虞翻后,张昊立即召来在邺城之中的所有谋士。 “诸位,孙权派人来请求我大夏再次出兵徐州,以牵制刘备!” “对于此事,诸位如何看待?” 由于知道张昊接下来的战略谋划,就是性情刚直的田丰也没有出言再劝,反而说道: “启禀陛下,如果我大夏主动插手江东的战事,必定会让曹操等人怀疑我方是不是别有他图!” “但现在孙权主动派人前来,便没有这个顾虑了,反倒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迷惑他们!” “不过依臣之见,大战才结束不久,有张辽将军坐镇徐州,我军陈兵徐州边境,作势欲出兵徐州的姿态足矣,多了反而是画蛇添足!” 田丰说的就是李儒等人想说的,一个个跟着附议,张昊也点头赞同。 说来也巧,古代通讯不便,消息传递有延迟性。 虞翻从江东出使,自然只能走水路,但为了避免途经徐州东面海域时被刘备的船队截住,只能再绕远一些。 先从江东往东北方向航行,抵达张昊的辽州水师所称霸的海域,之后再向西航行抵达刚拿下的青州。 等虞翻抵达青州时,青州已经稳定了下来。 唯一的残余势力高干败走徐州,麾下文武中,弟弟高柔、战将郭援被生擒,正好与前往邺城的虞翻做个伴儿。 或许也是因为大势所趋,高柔、郭援被押送到邺城后投降得很干脆。 而虞翻从江东出使,沿途耗费两个多月。 要是来得早,说不定张昊还要故意晾对方一阵再同意出兵,但现在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便不用这么麻烦。 因为同意得太快会让人觉得有问题,同意得太慢万一孙权撑不住就不好了。 张昊说道:“既然诸位都赞同此事,便过几日再答复虞翻!” “各州兵将返乡规定的时间是四个月期限,除去路程损耗,有两至三个月的时间休整。” “发往青州让张辽陈兵徐州边境的消息再慢一些,之后为孙权造势月余,便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张昊自然也知道连番征战兵马疲惫这个问题。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后世有个词语叫调休,接下来这一战是打曹操的兖州与刘备的琅琊国,以削弱为主,不是以灭国为主。 趁着大战结束,让接壤兖、徐两州的冀州籍兵马与青州籍兵马立即返乡休整,其他籍贯的兵马则暂且留下来驻防。 规定返乡是四个月期限,但因为路程短,冀州籍与青州籍兵马回乡后也能有更多的时间休整。 之后等战事一开,这两州的兵马陆续返回准备作战,之前留守的其他州郡兵马便可以返乡休整了。 轮换着来嘛,再疲惫也能让人有喘口气的时间! 另一边, 九江郡,寿春。 孙权出使曹操的使者没虞翻那么麻烦,曹操比张昊的回复要快得多,使者到达许都的次日,曹操就派人前往袁术所在的寿春调停战事了。 只不过, 袁术对于江东这块即将吃到嘴里的肥肉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还在与曹操扯皮呢! “大王,曹操的人又来了!” “什么话?什么话?说多少次了,不许叫朕大王,叫朕陛下!” “呃喏,可是陛下,曹操的人真的已经到殿外了,陛下您” “烦死了烦死了!轰走轰走!就说朕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人!” 杨弘领了袁术的命令,很快走出宫殿去打发曹操派来的使者。 不多时, 杨弘返回,对袁术说道: “陛下,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来使有言,要是陛下您再不收手,曹操就得从许都发兵来征讨您了!” 袁术不耐烦地问道:“那你说能怎么办?” “朕都已经名义上去掉帝号了,可他曹阿瞒不仅想让朕从江东撤兵,还想让朕奉上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是能轻易奉上的吗?此乃天命,玉玺代表的可是天命在朕!” 涉及到传国玉玺,袁术的情绪很是激动。 前番大战的时候,曹操为了制衡袁术,以袁氏族人来威胁袁术不许称帝,并且接受大汉陈王这一王号。 由于汝南袁氏在董卓时期就被灭了一部分族人,北面的袁绍死后,其子袁谭、袁尚这些人眼看着又要不行了,而袁术的族人包括自己儿子袁燿还被囚禁在许都。 为了整个袁氏的存亡,袁术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大汉陈王这个王号。 再说袁术建国时,建号仲氏,仲氏这个说法历来有很多,其中一个说法‘仲’按照顺序排有‘二’的意思。 比如孙策、孙权就分别字伯符和仲谋,换算到袁术这里,就是天子刘协还在,是大皇帝,袁术为二皇帝。 总之, 对于袁术来说表面上去除帝号也行,大不了自己私下称。 但现在曹操为了调停江东的战事,不仅再让袁术退兵,还顺便让袁术奉还传国玉玺,可玉玺是袁术的命根子,这能给吗? “该死的曹阿瞒,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杨弘!去告诉曹操的人,传国玉玺绝对不可能!” “他要是想将朕在许都的族人尽数戮绝那就戮,大不了朕抓紧一点时间,不就是怀胎十月嘛,朕等得起!” 杨弘见袁术这般索性无所顾忌的态度忍不住嘴角一抽。 好家伙! 儿子都不要了,重新再生是! 忽然, 杨弘脑海中灵光一现,像是替袁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陛下!或许臣有一计,可作为应付曹操的缓兵之计!” “哦?你也有计?” 第443章 踢皮球,青州异动,虚张声势! 为了破局江东,孙权以‘转投张昊’来威胁曹操调停战事。 而曹操为了调停战事, 又以袁氏族人与出兵征讨来威胁袁术退兵,顺便索要传国玉玺。 但这两样,袁术都不想从了曹操。 听闻杨弘有办法,袁术立即问道: “是何计策?速速道来!” 杨弘凑到袁术近前,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样,躬着身子轻声说道: “回陛下,既然曹操想要陛下您退兵,调停江东战事,可现在的江东又不是只有您一人在攻取!” “那刘备也是大汉的诸侯王,凭什么曹操让陛下您退兵,却不让刘备退兵?” “难道是认为陛下您好欺负不成?” “故而依臣之见,不如回复曹操只要刘备退兵,那陛下您也会遵守约定退兵!” 杨弘把话说完,袁术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 袁术犹豫着问道:“可要是刘备真的退兵了,那朕” 杨弘一改之前的神情,很是认真对袁术说道: “陛下!形势比人强呀,现在不比从前了!” “您的治下现在仅有不到三郡之地,与那孙权小儿的地盘也相差无几。” “但您麾下的兵将却弱了孙氏一筹,这也是与刘备一同攻取江东,却为何连一郡之地都还没拿下的原因!” “似此前的朱灵将军、桥蕤将军还在曹操那里受到监视,这一战至今为止能有半郡之地,除了陈兰、雷绪几位将军效死力外,更多的是因为山越各部与不服孙氏统治的那些义士相助!” “依臣之见,或许陛下您应该以汝南袁氏的名声内养生息,召四方贤才效力;外联江东各大士族,获取其信任,如此,方才能真正的据有江东之地!” 杨弘这番话,好似一记响亮的巴掌把袁术干沉默了。 是啊! 他现在不比从前了,汝南袁氏的影响力也比不了从前,或许是该认真起来了。 “此事容朕再想想” “对了!曹操那里就先按你说的去办,只要刘备退兵,那朕也可以退兵!” 杨弘得到袁术吩咐正要离去,袁术又立马出声补充了两句。 “但是传国玉玺朕是绝对不会交给曹操的!” “记住!绝对不行!” 时间缓缓流逝, 孙权把调停江东战事这个难题甩给曹操,曹操逼迫袁术,袁术又秉承着刘备不退我也不退的态度。 就好像一个皮球在几方势力之间踢来踢去,直到坐镇青州的张辽奉张昊命令传来了动静,四方诸侯这才把目光投注到青州去。 而张辽一动,负责徐州北面防务的臧霸立即打起了精神。 琅邪国,开阳。 “报~~~启禀将军,姑慕守将尹礼,诸县守将徐翕(xi),东武守将孙康发来急报!” “近日坐镇青州的张昊麾下大将张辽,频频调动州中兵卒,不明其缘由;驻军平昌县的张昊麾下大将高览,更是领军逼近我徐州边境,其美其名曰‘演习’!” “因此,尹礼、徐翕、孙康三位将军联名来信,请求将军发兵增援,以备不测!” 开阳县是臧霸的老巢,位于琅邪国南部。 随着刘备逐渐抓牢了徐州的大权后,为了更近一步拉拢臧霸,整个开阳县所在的琅邪国也默认划分给了臧霸。 换来的条件便是徐州北面的防务全权由臧霸负责,臧霸得确保徐州北境不出问题。 此时开阳治所中, 当加急赶来的骑手把话说完,与臧霸在一起的孙观、吴敦二人当即‘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什么?张昊驻防青州的兵马有异动?莫非是想犯我徐州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前番那一场大战才结束多久?张昊怎么会这么快就再启战端?” “是呀!这确实不应该!” 臧霸也摩挲着下巴,目光微沉。 相比孙观、吴敦二人,臧霸要冷静得多。 据他所知, 上次大战时,张辽可是在河南尹负了伤。 其奉张昊命令坐镇青州的这段时间,潜藏在青州的暗探不久前还传来过消息,张辽的伤势似乎不见好转,甚至还有恶化的趋向。 所以青州这段时间的军权,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由高览掌握。 而且他可是知道不久前孙权的人才绕道海上出使过大夏,或许这一次青州兵马的异动便与孙权有关。 再结合江东正在进行的战事,臧霸好像明白了什么,随即出言小小地训斥了一番孙观、吴敦二人。 “尔等一惊一乍成何体统?” “难道没听说过‘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为将者,当喜怒不形于色,再看看尔等” 孙观、吴敦被臧霸训斥,毫无愧色,反而还嬉皮笑脸地说道: “可是宣高啊,咱读书少,确实没听说什么激雷呀什么平湖呀!” “打仗嘛,抽刀子砍特娘的不就完事儿?” “咱也不想当劳什么子上将军,现在这生活过得就挺滋润不是?” 臧霸闻言,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他真傻,真的! 跟孙观、吴敦这群人说这些简直跟对牛弹琴没什么两样,接着臧霸对二人说道: “尔等放心!青州的大夏兵马应该不是要犯我徐州,多半是为了替江东的孙权吸引大王的注意!” “不过既然大王将徐州北面的防务交给我等,为了不使大王征战江东分心,这次青州兵马的异动我等还是得重视起来!” “吴敦,你下去后立即领兵前往临沂,盯着西面的泰山郡;再通知毛晖领兵前来与我军汇合,等毛晖到来后,孙观你坐镇开阳,我亲自领军前往北面防备大夏!” 臧霸说起正事,孙观、吴敦立即收起来了轻浮的态度,领命应诺。 忽然, 孙观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醒道: “那宣高,青州的大夏兵马有异动必定会被州中骑手通报给大王!” “我等出兵前,要先向大王去信一封说明情况吗?” 臧霸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不用。” “不用直接去信给大王,向州中说明情况即可!” “况且有我亲自前往北面防备张辽那个病秧子,足矣让大王安心应对江东战事了。” 第444章 战起,南下擒龙! 对于青州的夏军出现异动, 不止臧霸分析这是张昊想要遥相呼应孙权,就连刘备、曹操也是这个看法。 毕竟大战才结束,张昊如今已经有了很大的优势,缓一缓,休养生息几年,平定天下不说指日可待,至少单凭一方诸侯难以抗衡。 真正该急,该主动再启战端的反而是曹操、刘备。 这个道理就跟诸葛亮北伐一样,我不伐人,人必伐我! 蜀国国力比不过曹魏,不打一定会输,打了万一赢了呢? 当青州的消息传到江东,此时的刘备正兵临吴县城下。 而吴县, 正是此时的东吴国都! “报~~~启禀大王,州中来信!” 骑手奔来,将书信从怀中取出递给刘备。 刘备接过一看,先是瞳孔一缩,随后稍稍放下心来。 “诸位!张昊驻军青州的兵马陈兵边境了,似欲遥应孙权!” “不过不管张昊是想如何?臧霸已经领兵北上,徐州北面暂时无忧!” “此外,近来曹操一直想调停江东的战事,或许江东这一战快趋近于尾声了!” “而眼前的吴县,孤势必拿下,还望诸君协力,在战事结束前与孤攻克吴县!” 闻听刘备所言,身边众将齐声应诺,声音震天,充满了力量。 毕竟江东这一仗对于他们来说是扬眉吐气的一仗,之前的战事要么憋屈,要么挨打的总是他们,现在终于反过来轮到他们打别人了。 而对于刘备来说, 江东这一仗同样让刘备狠狠地爽了一把,连说话都有了不少底气,在他目前为止的征战生涯中这是一次罕见的大胜! 与此同时,吴县城头。 孙权也与一众文武眺望着城外的刘备大军,这一仗打到现在孙权可谓是损失惨重。 按照他大哥孙策没有将豫章郡一分为二的时候来算,现在孙权手上就剩下两个半郡,豫章、会稽再加半个吴郡。 丢失的半个吴郡全部落在了刘备手里,吴郡左边的丹阳郡以芜湖、溧阳一带划分,北面归属刘备,南面归属袁术。 要是袁术配合刘备,继续向东进军打下吴郡的余杭、钱唐几县,那他孙权将直接被袁术、刘备包饺子,南面的豫章、会稽两郡也将成为飞地! “诸位!曹操果然是指望不上啊,袁术到现在还没有退兵!” “不过据北面传来的消息,张昊已经陈兵徐州边境,至少为我军分担了来自刘备的一点压力!” “如今刘备兵临城下,吴县这一战,我等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说罢, 孙权抽出腰间佩剑,高呼道: “诸位!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孤与诸君同在!” 身边的将校立即响应孙权,齐声呼喊。 一旁, 周瑜、张昭这些人见孙权这副模样暗自点头,至少现在这种局面孙权还有再战之心是值得肯定的! 况且吴县这一战, 其实不管是对于刘备来说,还是对于孙权来说都没有退路! 吴县现在可是孙权的国都,国都一失,人心尽丧! 只要吴县能守住,刘备、袁术不管抢了多少土地,孙权都可能有再重新夺回来的一日。 但要是吴县丢了,那就一切皆休! 江东的战事继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就这样,月余之后,邺城。 这日, 张昊召来麾下文武,不用说众人都知道张昊这是什么意思。 武将摩拳擦掌,兴致高昂;文臣气息如渊,处变不惊。 “诸位!青、冀两州的士卒正在陆续返军,战事将起,该南下会猎曹操了!” “由于兵马调动不可能瞒得过州中潜伏的敌军暗探,故而朕决定,先发一军渡河,强袭颍川郡直取许都,将曹操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完全吸引在兖州!” “如此,当张辽同时进军琅邪时,便能给曹操、刘备一个朕要全面开战的错觉!” “不知诸位之中谁愿意来领这道军令,作为朕的南下先锋!” 这里说的兵马调动瞒不住,不是指的回乡休整的士卒返军。 毕竟返乡休整是提前就放出去的消息,而真正的瞒不住是指大军南下之前的动作。 为了抢占一个先机,打曹操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得先出一军为先锋。 众将闻言,纷纷请命。 张昊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最终落到马超身上。 “孟起,就你了,可敢接令?” “有何不敢!” 马超大步走出,行进间甚至散发出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好!庞德何在?” “末将在!” “令你为马超副将,一同先行!” “喏!末将领命!” 先锋人选确定,张昊继续说道: “待孟起与青州的文远同时出兵之后,我军南下便不再需要刻意掩饰,届时朕会领军亲征,直逼许都,以牵制曹操!” “而徐荣、徐晃、张合、田豫,尔等则以徐荣为主,待张辽袭取琅邪,转道西寇泰山时,朕不管尔等是合力进军也好,还是分军进击也罢,总之一点,务必给朕将整个兖州东部战场搅个天翻地覆!” “此外还有一点,张辽西寇泰山郡是直插兖、豫两州腹地,兖州东部生乱,曹操必定会派兵救援,在曹操派兵救援之前,尔等最好是与张辽将兖州东部数郡国从整个兖州身上切割下来!” “至于方才未点到的其余人,则随朕南下擒龙,会战曹操!” 大致的进军路线阐述完毕,众将各自下去准备。 这时, 司马懿向张昊提醒道: “陛下,张辽袭取琅邪国之后,正在江东征战的刘备为防徐州有失,极大概率会回援。” “若刘备回援,除了曹操,我军还得多面对刘备一军,前番” 张昊摆了摆手,打断了司马懿要说的话。 “仲达无需多虑,刘备那里,朕已经有了布置!” “只要张辽成功袭取琅邪国,管承会即刻启程,暗中前往邻近郁洲山岛的朐县,见一见朕那许久未曾谋面的老朋友 ——东海麋家!” 第445章 边境冲突,突袭琅邪 大夏隆武四年(200),九月。 张昊起兵再战! 马超作为直取许都的先锋,与袭取琅邪国的张辽同时出兵。 由于数月前的那一战, 曹操撤退时张昊传令陈宫等人乘胜追击,曹操拥有的半个东郡倒是保住了,但整个河南尹却丢了一大半。 这日, 一封急报打破了许都清晨的宁静。 “快开城门——紧急军情!!!” 天将破晓,把守许都城防的兵将还未来得及打开城门,城外就传来了骑手焦急的呼声。 一听是紧急军情,城门校尉不敢怠慢,连忙让麾下兵卒开城放人。 很快, 清脆的马蹄声在城中青石路上响起,直往曹操所在的魏王府邸。 “报~~~启禀大王,北面的大夏突然出兵,阳武告急!” “两日前,张昊麾下大将马超、副将庞德领兵马五千从卷县出击,一路向东,先袭原武,再袭酸枣!” “拿下酸枣后,马超、庞德转道向南,攻阳武!” “此后,张昊号称起兵马十万,从延津一带渡河,打着南下擒龙的口号大有直取许都之势!” 骑手话音落下,整个大堂中好似针落可闻。 片刻后, 曹操方才睁大着眼睛回过神来,一掌拍在案桌上。 “狂妄!” “国贼张昊何其狂妄?” “前番大战才结束几个月?他张昊竟敢起兵南下,莫非是连战连胜,让他张昊生出了能一战灭掉我曹操的错觉吗?” “好好好!十万兵马!” 曹操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一旁,许褚小声地提醒了句。 “大王,是号称” “” 曹操气结,恨恨地剜了许褚一眼,大手一挥扬言道: “孤管他什么号称不号称,孤只知道张昊竟敢起兵南下!” “来人!立即召所有人前来议事,同时通知妙才等人整兵备战!” “还有,速速向白马、濮阳,特别是东阿一带,以及泰山郡驻军传去消息,谨防张昊再从东郡、青州各个方向出兵犯境!” 愤怒归愤怒,理智还是有的。 由于邺城与许都之间比青州与许都之间近得多,尽管马超、张辽同时出兵,但张辽袭击刘备琅邪国的消息还未传来。 因此, 这个时候曹操还真的以为张昊是想直取许都,连忙做好相应的布置。 可只要张辽那边的消息传来,曹操就能反应过来一丝不对劲了。 毕竟张昊要是真想直取许都,把主力集中起来怼着许都方向进军便是,没必要连着刘备的琅邪国一起打呀! 另一边, 臧霸北上琅邪国边境已有月余。 这一个多月里,青州的夏军还真是虚张声势。 每日就贴着边境线操练来操练去,时不时还吼两嗓子挑衅一下。 要不是臧霸约束,尹礼几将早就忍不住出兵跟高览干起来了。 这日, 琅邪国诸县靠近青州的边境,夏军如往常一样贴着边境线操练。 负责监视夏军的哨卒无聊地打起了哈欠,顺便跟同伴发发牢骚。 “诶~~你说,这对面的夏军精神头怎么这么好?每日跑来跑去不累吗?” “要我说啊,他们就是嗯?什么东西?” 咻—— 有箭矢破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紧跟着一只大鸟从上方落下。 哨卒警觉,赶忙一手按向腰间佩刀,双眼环顾周围。 只见对面的青州境内,正有斥候收弓往这边奔来,在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大鸟后,哨卒笑了。 “嘿嘿~~~今儿个运气真不错,感谢对面的夏军送来的野味!” “快快快!生火,今儿个能吃顿好的了!” 哨卒拾起地上的大鸟,招呼着一旁的同伴就地生火,准备当着夏军的面来一顿烧烤。 这时, 对面的夏军斥候奔到边境线,见刚打的野味落到了琅邪国境内,并且已被敌方哨卒截获,立即出言。 “喂!那是俺们的,还给俺!” “还?想得美!有种你过来拿呀!你敢吗?” “你特娘的有种等着!” 哨卒不仅不还,还贱兮兮地出言挑衅。 由于这是边境,夏军斥候不敢擅启战端,只能放狠话跑回去报告高览。 不多时, 高览顶盔掼甲、罩袍束带,骑着高头大马带队出现。 哨卒见状,更是有恃无恐地挑衅道: “呦呦呦~~~怎么?还真回去叫人啦?” “来来来!有种尔等过来呀,倒是过来” 哨卒话未说完,一道流星正中其眉心。 身旁的哨卒反应过来,正要放声呼喊,下一刻,他的声音也同样戛然而止。 “将军好箭!” 高览一脸冷峻地放下手中弓箭,刚才的斥候适时称赞。 接着, 高览抬手一招,便有兵卒主动越过边境线清剿敌方哨卒去了。 刚才的斥候也在其中,路过那两个哨卒的尸体时还踹了两脚,边踹边骂。 “特娘的!乃翁这不就过来啦,你能拿乃翁咋滴!” “有种起来呀!” 很快, 有己方斥候返回。 “报~~~启禀将军,留了一个回去报信的活口,其余敌军哨卒皆已扫除!” “据潜伏在诸县城中的暗线来信,臧霸今日一早如往常一样,抵达诸县后又前往东面的东武等地巡视去了,现诸县城中仅有徐翕一军驻守!” 高览听完点了点头,开口道: “很好!算算时间兴霸应当已经开始突袭琅邪县的昌豨所部了!” “臧霸往东行进,很快就能收到琅邪县的战报,说不定会前去支援昌豨。” “而我军今日外出,许久未返回平昌城中,平昌与姑慕距离极近,驻军姑慕的尹礼反应过来后定会起偷袭平昌的心思!” “然有张辽将军负责解决尹礼,平昌无忧,倒是我军袭取诸县可不能出了差池!” “传我将令,速速进军诸县!” “诸县守将徐翕并非臧霸泰山一系的旧部,要是连徐翕都拿不下,不止本将,尔等在军中也将颜面无存!” 兵马一动,便是对琅邪国的全面开战。 由于之前有一个多月的虚张声势,再加上人的惯性思维,谁也没想过张昊会在这时开战,即使有臧霸巡视,徐翕几将的兵马也避不可免地松懈了许多。 甘宁从海上突袭琅邪县,琅邪县守将昌豨见势不妙,稍稍抵御一阵后便弃城而逃,好在逃跑前昌豨还知道派人去给臧霸通报一声。 当臧霸收到琅邪县的急报时,正离开东武不久。 不过臧霸倒是没中这调虎离山之计,害怕这是夏军想要趁机袭取琅邪国,急忙回军。 然而为了这次的大战,高览等人可是做了不少准备。 很快, 甘宁袭琅邪,高览破诸县,而在姑慕 “报~~~启禀将军,今日驻军平昌的夏将高览此时还未回城,与往常日出操练,日落而归的行为相比有些反常!” “嗯?还未回城?这都亥时了!” 听到骑手的报告,都打算上榻睡觉的尹礼瞬间来了精神,察觉到高览这一反常的行为中有一丝不对劲,接着自言自语道: “这个时候还未回城,难道高览所部出意外啦?不会是宣高他们埋伏了高览?” “但也不应该呀,真要对夏军发起突袭,宣高怎会不告诉我?” “况且此时大王正在江东征战,不宜与夏军开战,这段时间宣高北上还时常告诫我等,怎么可能自己反倒先动手了?” “不对不对!定有什么本将军不知道的事发生!” “来人!速速传令城中所有兵将,今夜就寝不卸甲,保管好自己的兵刃随时准备听从本将军的命令行事!” 第446章 大将不和,兵不厌诈 翌日, 一夜未眠的尹礼终于等来了诸县遇袭的消息。 “报~~~启禀将军,夏军进攻了!” “昨日高览麾下斥候与徐翕将军的哨卒在两州边境起了冲突,徐翕将军率兵出城与高览对峙,却不曾想半道撞上高览越境,领兵来袭!” “两军交战,徐翕将军不敌高览,被高览一枪挑于马下,其后高览率军攻破诸县,诸县由此失守!” 尹礼闻言大惊。 “什么?高览他怎敢?怎敢简直放肆!” “我等驻军琅邪国未曾主动擅启战端,他高览却因部下冲突先对我军动手了!” “太放肆了!” 昌豨驻守的琅邪县比诸县更远,因此琅邪县失守的消息尹礼还未收到。 尹礼越想越气,在治所中来回踱步,走了十来步后突然问道: “张辽呢?张辽才是张昊安排在青州坐镇的大将!” “如今高览敢擅启战端,未尝没有张辽的授意,张辽现在何处?伤势如何?” 治所中有人立即答道: “启禀将军,张辽还在安丘城中,至于伤势” “据闻前些日子张辽的伤势有所好转之后,叫身边亲卫牵来坐骑想练练骑术,绕城奔行却不慎中途坠马,被亲卫抬回城中的时候浑身是血,连脸都看不清。” 尹礼在治所中又走了几步,似在思考,扭头再问。 “消息是否属实?” “回将军,千真万确,不止安丘城中的守卒,就是城中百姓也有不少人见到,甚至有人谣传张辽命不久矣,只是散布谣言的人不到半日便被城中守卒抄家带走了!” 旁人说完,治所中暂时没人说话,只有尹礼继续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尹礼心中盘算着张辽坠马一事,以及高览突然袭击诸县的变故,猜想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关联。 因为前些日子,青州境内不知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些风声。 从韩馥加入张昊开始,高览跟随张昊也有数年的时间了,也算是一员资历颇深的大将。 可自从袁术、张昊称帝那一战吕布败降后,张昊对吕布部将张辽尤为器重。 尽管张辽、高览同是降将,可高览资历比张辽深得多,但坐镇青州的却是负伤了的张辽,高览明显被压了一头。 因此, 州中有人传言,高览、张辽之间多有不和,趁着张辽负伤的这段时间,高览对青州军权还有僭越之举。 那么再结合高览突袭诸县一事,尹礼怀疑这是高览想以战功立身,盖过张辽。 而以边境冲突为借口开战, 战后就算张昊要惩罚高览,惩罚也不会太严重,毕竟高览这是在为部下出头。 想到这里, 尹礼冷哼一声,怒道: “哼!好你个高览,敢越境袭我琅邪国!” “你能来我琅邪国,那我也能去你青州!” “另外,想来宣高往东武、琅邪等县巡视,得知诸县遇袭后定会回军重夺诸县,只要宣高能拖住高览,那么平昌县便是我军的了!” “来人!传我将令,速速点齐城中兵马,随本将军先破平昌,再转道截杀高览!” “敢来我琅邪国境内,便给我留下!” 姑慕到平昌,转瞬即至。 由于平昌县失了高览坐镇,城中守备不足,很快便被尹礼攻破。 然而, 正当尹礼有些得意忘形的时候,城门处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嗯?什么声音?” “报~~~启禀将军不好了,城门忽被滚石堵住,城中恐有埋伏!” “什么?!!” 尹礼露出惊骇的表情。 下一刻, 有清脆的马蹄声从城中由远及近,传入耳中。 “那是” “哈哈哈~~~尹礼,本将军等你多时了!” “张!文!远!你不是” “呵~~蠢货!兵不厌诈,猪血涂面都没听过吗?” 说话间,张辽拍马直冲尹礼而去。 尹礼急呼麾下兵卒拦住张辽,却因后方城门被滚石堵住,无路可退。 双方战不多时, 进城的尹礼及其麾下兵马被全歼于城中。 随后, 张辽领兵出城,反破尹礼驻守的姑慕县。 拿下故慕后,张辽并不停留,挑着尹礼脑袋继续向着东武进军。 之所以是东武, 是因为臧霸得知高览、甘宁同时出兵,料想这是夏军早有预谋,于是暂且收兵屯驻于东武,好谋定而动。 但甘宁已经拿下琅邪,高览攻破诸县,如今张辽再取姑慕,三军汇合,正是要一起解决臧霸。 况且, 要是留守开阳以及临沂的孙观、吴敦等人想救援臧霸,正好再来个围点打援,灭掉其在琅琊国的有生力量。 第446章 大将不和,兵不厌诈 翌日, 一夜未眠的尹礼终于等来了诸县遇袭的消息。 “报~~~启禀将军,夏军进攻了!” “昨日高览麾下斥候与徐翕将军的哨卒在两州边境起了冲突,徐翕将军率兵出城与高览对峙,却不曾想半道撞上高览越境,领兵来袭!” “两军交战,徐翕将军不敌高览,被高览一枪挑于马下,其后高览率军攻破诸县,诸县由此失守!” 尹礼闻言大惊。 “什么?高览他怎敢?怎敢简直放肆!” “我等驻军琅邪国未曾主动擅启战端,他高览却因部下冲突先对我军动手了!” “太放肆了!” 昌豨驻守的琅邪县比诸县更远,因此琅邪县失守的消息尹礼还未收到。 尹礼越想越气,在治所中来回踱步,走了十来步后突然问道: “张辽呢?张辽才是张昊安排在青州坐镇的大将!” “如今高览敢擅启战端,未尝没有张辽的授意,张辽现在何处?伤势如何?” 治所中有人立即答道: “启禀将军,张辽还在安丘城中,至于伤势” “据闻前些日子张辽的伤势有所好转之后,叫身边亲卫牵来坐骑想练练骑术,绕城奔行却不慎中途坠马,被亲卫抬回城中的时候浑身是血,连脸都看不清。” 尹礼在治所中又走了几步,似在思考,扭头再问。 “消息是否属实?” “回将军,千真万确,不止安丘城中的守卒,就是城中百姓也有不少人见到,甚至有人谣传张辽命不久矣,只是散布谣言的人不到半日便被城中守卒抄家带走了!” 旁人说完,治所中暂时没人说话,只有尹礼继续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尹礼心中盘算着张辽坠马一事,以及高览突然袭击诸县的变故,猜想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关联。 因为前些日子,青州境内不知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些风声。 从韩馥加入张昊开始,高览跟随张昊也有数年的时间了,也算是一员资历颇深的大将。 可自从袁术、张昊称帝那一战吕布败降后,张昊对吕布部将张辽尤为器重。 尽管张辽、高览同是降将,可高览资历比张辽深得多,但坐镇青州的却是负伤了的张辽,高览明显被压了一头。 因此, 州中有人传言,高览、张辽之间多有不和,趁着张辽负伤的这段时间,高览对青州军权还有僭越之举。 那么再结合高览突袭诸县一事,尹礼怀疑这是高览想以战功立身,盖过张辽。 而以边境冲突为借口开战, 战后就算张昊要惩罚高览,惩罚也不会太严重,毕竟高览这是在为部下出头。 想到这里, 尹礼冷哼一声,怒道: “哼!好你个高览,敢越境袭我琅邪国!” “你能来我琅邪国,那我也能去你青州!” “另外,想来宣高往东武、琅邪等县巡视,得知诸县遇袭后定会回军重夺诸县,只要宣高能拖住高览,那么平昌县便是我军的了!” “来人!传我将令,速速点齐城中兵马,随本将军先破平昌,再转道截杀高览!” “敢来我琅邪国境内,便给我留下!” 姑慕到平昌,转瞬即至。 由于平昌县失了高览坐镇,城中守备不足,很快便被尹礼攻破。 然而, 正当尹礼有些得意忘形的时候,城门处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嗯?什么声音?” “报~~~启禀将军不好了,城门忽被滚石堵住,城中恐有埋伏!” “什么?!!” 尹礼露出惊骇的表情。 下一刻, 有清脆的马蹄声从城中由远及近,传入耳中。 “那是” “哈哈哈~~~尹礼,本将军等你多时了!” “张!文!远!你不是” “呵~~蠢货!兵不厌诈,猪血涂面都没听过吗?” 说话间,张辽拍马直冲尹礼而去。 尹礼急呼麾下兵卒拦住张辽,却因后方城门被滚石堵住,无路可退。 双方战不多时, 进城的尹礼及其麾下兵马被全歼于城中。 随后, 张辽领兵出城,反破尹礼驻守的姑慕县。 拿下故慕后,张辽并不停留,挑着尹礼脑袋继续向着东武进军。 之所以是东武, 是因为臧霸得知高览、甘宁同时出兵,料想这是夏军早有预谋,于是暂且收兵屯驻于东武,好谋定而动。 但甘宁已经拿下琅邪,高览攻破诸县,如今张辽再取姑慕,三军汇合,正是要一起解决臧霸。 况且, 要是留守开阳以及临沂的孙观、吴敦等人想救援臧霸,正好再来个围点打援,灭掉其在琅琊国的有生力量。 第447章 钟繇郭援,大义灭亲! 另一边,河南主战场。 张辽、高览等将突袭琅邪国的消息没过几天也传到了许都。 由于大军出征需要提前准备,这时候的曹操还没来得及出征,但已经提前派出钟繇领一军北上,支援阳武去了。 只是, 钟繇的援军还未抵达阳武,阳武又被马超攻破,钟繇只好退而求其次屯驻中牟。 “报~~~启禀大王,数日前张昊麾下驻防青州的大将张辽、高览、甘宁等人联合突袭刘备的琅邪国,琅邪国数县告破!” “嗯?刘备的琅邪国也被张昊打啦?张昊这是” 曹操睁大眼睛,很快反应了过来。 “快!快取舆图来!” 接过舆图一看,曹操明白了张昊的用意,自语道: “现子孝驻防东郡濮阳,仲德驻防东郡东阿,元让驻防济北国,而泰山太守乃是薛悌,张昊夺取青州后孤又派了吕虔再领一军入驻泰山郡。” “刘备的琅邪国被攻取后张昊必定会留下大将驻守,那么攻打泰山郡的大将极有可能便是张辽!” “张辽啊不行!张辽此人有些棘手,薛悌、吕虔恐怕不是其对手” “来人!速将于禁叫来!” “孤记得于禁乃是泰山郡人氏,由于禁再领一军前往泰山郡,想来当能保泰山郡无忧!” 曹操吩咐完,心下稍安,随后问起了钟繇在中牟县的战事。 “今日中牟县的夏军攻势如何?元常可还能坚守中牟?” “回大王,自钟校尉入驻中牟后,渡河的夏军便被堵在了中牟县以北,再者有曹仁将军从侧翼牵制,定能将夏军遏制在河南一地,只是” “嗯?只是什么?” 曹操疑惑着转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面色古怪。 “回大王,只是夏军见马超、庞德攻不下中牟,张昊又遣一军前来,其主将名叫郭援。” “郭援?” 听到郭援这个名字,曹操第一时间有些不明不白,疑惑郭援是谁,但下一刻反应了过来。 “那郭援可与元常有所关系?” “回大王,正是,郭援乃是钟校尉外甥,因此近来军中有谣言四起,言钟校尉或会私通郭援以背大王!” “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孤知元常为人,元常岂会背叛孤,定是那国贼张昊的奸计!” 曹操否决了钟繇背叛的可能,接着思量道: “不过元常也不是不能背叛孤一次,来人,替孤向元常传一道口谕过去,如此这般” “此外,再派人去工坊一趟,刘晔的发石车不是能安装几个轮子嘛,让工坊里的工匠速速打造出一些能移动的发石车。” “这次孤北上会战张昊,定要给张昊一个惊喜!” 曹操说完,嘴角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不数日, 曹操从许都出兵北上,这时张昊的大军已也抵达中牟城外。 张昊刚一到,立即召来郭援。 “郭援将军,朕让你办得事儿如何了?” “朕知道凭你与钟繇的关系这么做有些不地道,但战场无父子兄弟,若能扰乱钟繇军心攻破中牟,朕向你保证不会为难钟繇的!” 郭援是新降的降将,话语权几乎没有,连忙应道: “陛下放心,陛下的用意末将知晓,末将定不会私而忘公,顾念与钟繇之间的关系!” “且按照陛下吩咐,劝降钟繇的书信末将也让人发了数封入城,只是” “只是想来书信钟繇应当是看到了,却不曾有任何反应!” 张昊摆了摆手,对这个结果并不在意。 “无妨!钟繇此时没有反应不代表之后没有反应!” “再等等,朕有的是时间!” “另外这段时间劝降书信不要停,继续发往城中,书信内容除了述说公事,也可以聊聊家常嘛!” “喏!末将遵令!”郭援抱拳说道。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郭援是钟繇的外甥,钟繇是郭援的舅舅,舅甥关系,也就是钟繇的姐妹是郭援的母亲。 有这层关系在,怎能不拿来做点文章呢? 况且历史上这两人可是真的各为其主,互相攻伐,钟繇更是间接地把郭援大义灭亲了。 郭援下去之后,按照张昊说的继续撰写书信发往城中,这次书信内容只字不提劝降的事,只说家长里短。 或许书信内容相比之前风格大变,钟繇为其中内容所感动,终于有了回应。 次日, 在张昊与一众文武的注视下,钟繇登上城头,看向城下嚷嚷着的郭援。 “舅父!我乃郭援,信中千言,不抵相见一面,何不上城一叙?” “尤记得我在族内时,母亲常念舅父之好,言舅父你打小就聪明,如今陛下大军开到,兵临中牟城下,大势在我,舅父你却为何坚城自守,逆大势而行,如此不智呀!” “舅父” 郭援劝降的话还未说完,城头突然传来一道呵斥声。 “竖子住嘴!休想乱我军心!” 钟繇的身影出现在城头,趴着墙垛对城下的郭援叱道: “竖子!我钟繇乃汉室忠臣,岂有归降国贼的道理?” “念你是我钟繇之甥,速速退去,否然” 城下的郭援见钟繇终于出现了,哪会听从钟繇这番警告,连忙再劝。 “舅父!降!” “纵使你今日不降,他日也终有兵败被俘的时候,外甥我真不想在战场上将你亲手生擒!” “要是万一再出个什么意外导致舅父你身首异处,殒命兵祸,外甥我将有何颜面回去面见母亲?” 郭援这话听起来总有一种在咒钟繇的感觉。 兴许因此让钟繇气得大怒,登时从身旁的兵卒手中抢过一把弓箭,指向城下的郭援。 “竖子!我钟繇绝不投降!” “既然你还不退去,就休怪我不念与你母亲之间的血脉之情了!” 钟繇说完,一箭射出正中郭援,最后还是张昊让人拿着盾牌把郭援抢救了回来。 不过, 晚间时分,钟繇却一反白日里大义灭亲的态度,向城外悄悄发来一封书信。 第447章 钟繇郭援,大义灭亲! 另一边,河南主战场。 张辽、高览等将突袭琅邪国的消息没过几天也传到了许都。 由于大军出征需要提前准备,这时候的曹操还没来得及出征,但已经提前派出钟繇领一军北上,支援阳武去了。 只是, 钟繇的援军还未抵达阳武,阳武又被马超攻破,钟繇只好退而求其次屯驻中牟。 “报~~~启禀大王,数日前张昊麾下驻防青州的大将张辽、高览、甘宁等人联合突袭刘备的琅邪国,琅邪国数县告破!” “嗯?刘备的琅邪国也被张昊打啦?张昊这是” 曹操睁大眼睛,很快反应了过来。 “快!快取舆图来!” 接过舆图一看,曹操明白了张昊的用意,自语道: “现子孝驻防东郡濮阳,仲德驻防东郡东阿,元让驻防济北国,而泰山太守乃是薛悌,张昊夺取青州后孤又派了吕虔再领一军入驻泰山郡。” “刘备的琅邪国被攻取后张昊必定会留下大将驻守,那么攻打泰山郡的大将极有可能便是张辽!” “张辽啊不行!张辽此人有些棘手,薛悌、吕虔恐怕不是其对手” “来人!速将于禁叫来!” “孤记得于禁乃是泰山郡人氏,由于禁再领一军前往泰山郡,想来当能保泰山郡无忧!” 曹操吩咐完,心下稍安,随后问起了钟繇在中牟县的战事。 “今日中牟县的夏军攻势如何?元常可还能坚守中牟?” “回大王,自钟校尉入驻中牟后,渡河的夏军便被堵在了中牟县以北,再者有曹仁将军从侧翼牵制,定能将夏军遏制在河南一地,只是” “嗯?只是什么?” 曹操疑惑着转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面色古怪。 “回大王,只是夏军见马超、庞德攻不下中牟,张昊又遣一军前来,其主将名叫郭援。” “郭援?” 听到郭援这个名字,曹操第一时间有些不明不白,疑惑郭援是谁,但下一刻反应了过来。 “那郭援可与元常有所关系?” “回大王,正是,郭援乃是钟校尉外甥,因此近来军中有谣言四起,言钟校尉或会私通郭援以背大王!” “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孤知元常为人,元常岂会背叛孤,定是那国贼张昊的奸计!” 曹操否决了钟繇背叛的可能,接着思量道: “不过元常也不是不能背叛孤一次,来人,替孤向元常传一道口谕过去,如此这般” “此外,再派人去工坊一趟,刘晔的发石车不是能安装几个轮子嘛,让工坊里的工匠速速打造出一些能移动的发石车。” “这次孤北上会战张昊,定要给张昊一个惊喜!” 曹操说完,嘴角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不数日, 曹操从许都出兵北上,这时张昊的大军已也抵达中牟城外。 张昊刚一到,立即召来郭援。 “郭援将军,朕让你办得事儿如何了?” “朕知道凭你与钟繇的关系这么做有些不地道,但战场无父子兄弟,若能扰乱钟繇军心攻破中牟,朕向你保证不会为难钟繇的!” 郭援是新降的降将,话语权几乎没有,连忙应道: “陛下放心,陛下的用意末将知晓,末将定不会私而忘公,顾念与钟繇之间的关系!” “且按照陛下吩咐,劝降钟繇的书信末将也让人发了数封入城,只是” “只是想来书信钟繇应当是看到了,却不曾有任何反应!” 张昊摆了摆手,对这个结果并不在意。 “无妨!钟繇此时没有反应不代表之后没有反应!” “再等等,朕有的是时间!” “另外这段时间劝降书信不要停,继续发往城中,书信内容除了述说公事,也可以聊聊家常嘛!” “喏!末将遵令!”郭援抱拳说道。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郭援是钟繇的外甥,钟繇是郭援的舅舅,舅甥关系,也就是钟繇的姐妹是郭援的母亲。 有这层关系在,怎能不拿来做点文章呢? 况且历史上这两人可是真的各为其主,互相攻伐,钟繇更是间接地把郭援大义灭亲了。 郭援下去之后,按照张昊说的继续撰写书信发往城中,这次书信内容只字不提劝降的事,只说家长里短。 或许书信内容相比之前风格大变,钟繇为其中内容所感动,终于有了回应。 次日, 在张昊与一众文武的注视下,钟繇登上城头,看向城下嚷嚷着的郭援。 “舅父!我乃郭援,信中千言,不抵相见一面,何不上城一叙?” “尤记得我在族内时,母亲常念舅父之好,言舅父你打小就聪明,如今陛下大军开到,兵临中牟城下,大势在我,舅父你却为何坚城自守,逆大势而行,如此不智呀!” “舅父” 郭援劝降的话还未说完,城头突然传来一道呵斥声。 “竖子住嘴!休想乱我军心!” 钟繇的身影出现在城头,趴着墙垛对城下的郭援叱道: “竖子!我钟繇乃汉室忠臣,岂有归降国贼的道理?” “念你是我钟繇之甥,速速退去,否然” 城下的郭援见钟繇终于出现了,哪会听从钟繇这番警告,连忙再劝。 “舅父!降!” “纵使你今日不降,他日也终有兵败被俘的时候,外甥我真不想在战场上将你亲手生擒!” “要是万一再出个什么意外导致舅父你身首异处,殒命兵祸,外甥我将有何颜面回去面见母亲?” 郭援这话听起来总有一种在咒钟繇的感觉。 兴许因此让钟繇气得大怒,登时从身旁的兵卒手中抢过一把弓箭,指向城下的郭援。 “竖子!我钟繇绝不投降!” “既然你还不退去,就休怪我不念与你母亲之间的血脉之情了!” 钟繇说完,一箭射出正中郭援,最后还是张昊让人拿着盾牌把郭援抢救了回来。 不过, 晚间时分,钟繇却一反白日里大义灭亲的态度,向城外悄悄发来一封书信。 第448章 与人斗,其乐无穷! 钟繇的书信很快被送到张昊营中。 此时大帐之中, 张昊坐在主位,两侧文武俱在,灯火通明。 “郭援,把书信拿去,信中内容大多是你舅父对你的关心,唯有最后一句有关军情。” “据钟繇所言,曹操已从许都出兵北上,然曹操并不会直接抵达中牟,而是从侧翼,也就是中牟以西绕行,对我军展开合围之势!” “对此,诸位认为钟繇所言是否可信?” 毕竟是亲外甥,钟繇那一箭并没有直接要了郭援的命,但皮肉之痛是再所难免的。 张昊发言完毕,帐中文武各执己见。 有的认为钟繇一改常态,说不定此中有诈;有的则认为钟繇还是心向大夏,只是白日里人多,暂时不想暴露,为了堵住幽幽众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最终, 还是对曹操相对了解的陈宫出言说道: “启禀陛下,依臣之见,钟繇所言可以信服,曹操确实是想从中牟以西绕行,只不过” “钟繇这番举动极有可能是曹操的意思,曹操不过是在将计就计,再设奇谋!” “况且要想确认曹操是否真的是从中牟以西绕行,派一斥候出营打探即知!” 张昊看了陈宫一眼,即使注意到了张昊的目光看来,陈宫也视若无睹,并没有露出多余的神情。 管亥断臂一事可以说是陈宫一手造成的,但哪怕再来一次,陈宫依然会这么做。 打仗嘛!没命都是常事,更别说什么缺胳膊断腿了! 况且如果没有在野王即将失守的最后关头对曹操发起攻势,河内一仗想抗衡曹操没那么容易,甚至张昊还没攻破袁、曹、刘三方联军在青州的防线河内郡就已经丢了。 因为那可是曹操的主力,且河内郡又不像当年的兖州,兖州那么大还可以在各郡国辗转腾挪,河内郡却只有一郡之地,必须死守,两者情况都不同。 而张昊自然也明白其中原因,因此并没有怪罪陈宫,反倒对陈宫加以赏赐。 “公台所言甚是!” “朕也猜测钟繇所言为真,且其中有曹操的授意!” “毕竟这可是朕故意留给曹操的破绽,要是曹操不顺着这个破绽在其中有所布置,那朕可得怀疑曹操还是不是朕了解的那个曹操了!” “而且朕还知道曹操知道朕不会轻易上当,但曹操又知道朕一定会上当!” “呵~~还真是与人斗,其乐无穷!” 张昊说完,自己都笑了,感叹着与曹操交锋实在太有趣了。 数日后, 河南尹,棐林一带。 曹操行经此地,眺望着前方的风景,心中却在盘算着中牟战事。 “算算时间,张昊派来截击孤的兵马应该快到了!” “来人!让大军就地休整,时刻准备作战!” 曹操下达命令后,自有传令小卒下去通传军令。 这时, 随军的郭嘉与曹操闲聊起来。 “大王,你就这么确定张昊一定会派兵前来截击我等?” “呵呵~~~奉孝,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来问孤?” “哎呀大王~~~实在是沿途行军太过无聊,哪有在许都城里享乐来得快活!” 郭嘉给了曹操一个‘你懂的’眼神,同时脸上露出坏笑。 曹操心中了然,却故意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 “咳!其实孤与张昊都知道,钟繇哪有可能是只凭借舅甥关系就能劝降的,这只不过是张昊在借着郭援、钟繇向孤出招呢!” “既然张昊向孤出招,奉孝你觉得孤能不接吗?” “况且主动出招的是张昊,钟繇按孤的意思已经有了回应,张昊焉有不来的道理?” “孤也知道张昊要来必会做好准备,可孤的用意又岂是争这一时意气?” “不得不说,子扬的发石车还真不错呀!哈哈~~~” 曹操最后一句话看似与前面几句无关,但这才是曹操的真实目的。 一旁的郭嘉显然也知晓其中内情,笑骂着曹操诡计多端。 曹操大笑过后,忽然没来由地感叹一声。 “唉!要是真能让张昊身死,北方数州翻手可得,困于中原的处境也能顷刻立解!” “望苍天保佑!” 曹操抬头望天,却突然发现前方道路尽头尘土飞扬,顿时轻声说道:“来了!” 只见烟尘之中,马超领军冲在最前头,倒提在手中的长枪枪尖闪烁寒芒。 “啊哈哈哈~~~曹贼何在?” “西凉马超来也,还不快快将你首级奉上!” 不用曹操提醒,军阵之中早有人高声呼喊敌袭,原地休息的士卒立即翻身坐起,列好阵型御敌。 同一时间, 中牟城门大开,城中兵马鱼贯而出,直冲张昊大营。 大营东侧,也有一支魏军出现,那是驻守濮阳的曹仁领军赶来,与中牟城中兵马一同夹击张昊。 然而, 张昊的大营稳如根部扎根在地底深处的百年老树,任魏军如何冲击也岿然不动。 甚至后方的辕门还在悄然打开,从中奔出一军绕道攻击曹仁侧翼。 就如曹操所说,这是双方心知肚明地在借着郭援、钟繇这个引子互相交锋,其实谁也没有相信对方会真的上当。 但此时, 在中牟城中,钟繇却召来一个小卒吩咐道: “看见那边的小山头了吗?” “你立即骑快马从南城门出城,往许都方向奔行,大王还从后方派了一军到来。” “你找到他们后,悄悄地带着他们前往刚才所指的那个山头,记住,千万不能让敌军斥候发现尔等的行踪,之后要做什么你便不用管了。” 小卒看向钟繇所指的那个山头,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由于兵马过万,张昊的营盘占地也极广,那个小山头恰好距离张昊大营不远。 “请钟校尉放心,小的知晓!” 小卒受命出城,快马奔行不到一刻钟便遇到了钟繇所说的那支队伍。 只是让小卒奇怪的是,这支队伍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参战的,因为这些人中许多人都是民夫打扮。 趁着双方交战的期间,小卒带着这些人一路小心地往钟繇所指的那个山头赶去。 第448章 与人斗,其乐无穷! 钟繇的书信很快被送到张昊营中。 此时大帐之中, 张昊坐在主位,两侧文武俱在,灯火通明。 “郭援,把书信拿去,信中内容大多是你舅父对你的关心,唯有最后一句有关军情。” “据钟繇所言,曹操已从许都出兵北上,然曹操并不会直接抵达中牟,而是从侧翼,也就是中牟以西绕行,对我军展开合围之势!” “对此,诸位认为钟繇所言是否可信?” 毕竟是亲外甥,钟繇那一箭并没有直接要了郭援的命,但皮肉之痛是再所难免的。 张昊发言完毕,帐中文武各执己见。 有的认为钟繇一改常态,说不定此中有诈;有的则认为钟繇还是心向大夏,只是白日里人多,暂时不想暴露,为了堵住幽幽众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最终, 还是对曹操相对了解的陈宫出言说道: “启禀陛下,依臣之见,钟繇所言可以信服,曹操确实是想从中牟以西绕行,只不过” “钟繇这番举动极有可能是曹操的意思,曹操不过是在将计就计,再设奇谋!” “况且要想确认曹操是否真的是从中牟以西绕行,派一斥候出营打探即知!” 张昊看了陈宫一眼,即使注意到了张昊的目光看来,陈宫也视若无睹,并没有露出多余的神情。 管亥断臂一事可以说是陈宫一手造成的,但哪怕再来一次,陈宫依然会这么做。 打仗嘛!没命都是常事,更别说什么缺胳膊断腿了! 况且如果没有在野王即将失守的最后关头对曹操发起攻势,河内一仗想抗衡曹操没那么容易,甚至张昊还没攻破袁、曹、刘三方联军在青州的防线河内郡就已经丢了。 因为那可是曹操的主力,且河内郡又不像当年的兖州,兖州那么大还可以在各郡国辗转腾挪,河内郡却只有一郡之地,必须死守,两者情况都不同。 而张昊自然也明白其中原因,因此并没有怪罪陈宫,反倒对陈宫加以赏赐。 “公台所言甚是!” “朕也猜测钟繇所言为真,且其中有曹操的授意!” “毕竟这可是朕故意留给曹操的破绽,要是曹操不顺着这个破绽在其中有所布置,那朕可得怀疑曹操还是不是朕了解的那个曹操了!” “而且朕还知道曹操知道朕不会轻易上当,但曹操又知道朕一定会上当!” “呵~~还真是与人斗,其乐无穷!” 张昊说完,自己都笑了,感叹着与曹操交锋实在太有趣了。 数日后, 河南尹,棐林一带。 曹操行经此地,眺望着前方的风景,心中却在盘算着中牟战事。 “算算时间,张昊派来截击孤的兵马应该快到了!” “来人!让大军就地休整,时刻准备作战!” 曹操下达命令后,自有传令小卒下去通传军令。 这时, 随军的郭嘉与曹操闲聊起来。 “大王,你就这么确定张昊一定会派兵前来截击我等?” “呵呵~~~奉孝,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来问孤?” “哎呀大王~~~实在是沿途行军太过无聊,哪有在许都城里享乐来得快活!” 郭嘉给了曹操一个‘你懂的’眼神,同时脸上露出坏笑。 曹操心中了然,却故意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 “咳!其实孤与张昊都知道,钟繇哪有可能是只凭借舅甥关系就能劝降的,这只不过是张昊在借着郭援、钟繇向孤出招呢!” “既然张昊向孤出招,奉孝你觉得孤能不接吗?” “况且主动出招的是张昊,钟繇按孤的意思已经有了回应,张昊焉有不来的道理?” “孤也知道张昊要来必会做好准备,可孤的用意又岂是争这一时意气?” “不得不说,子扬的发石车还真不错呀!哈哈~~~” 曹操最后一句话看似与前面几句无关,但这才是曹操的真实目的。 一旁的郭嘉显然也知晓其中内情,笑骂着曹操诡计多端。 曹操大笑过后,忽然没来由地感叹一声。 “唉!要是真能让张昊身死,北方数州翻手可得,困于中原的处境也能顷刻立解!” “望苍天保佑!” 曹操抬头望天,却突然发现前方道路尽头尘土飞扬,顿时轻声说道:“来了!” 只见烟尘之中,马超领军冲在最前头,倒提在手中的长枪枪尖闪烁寒芒。 “啊哈哈哈~~~曹贼何在?” “西凉马超来也,还不快快将你首级奉上!” 不用曹操提醒,军阵之中早有人高声呼喊敌袭,原地休息的士卒立即翻身坐起,列好阵型御敌。 同一时间, 中牟城门大开,城中兵马鱼贯而出,直冲张昊大营。 大营东侧,也有一支魏军出现,那是驻守濮阳的曹仁领军赶来,与中牟城中兵马一同夹击张昊。 然而, 张昊的大营稳如根部扎根在地底深处的百年老树,任魏军如何冲击也岿然不动。 甚至后方的辕门还在悄然打开,从中奔出一军绕道攻击曹仁侧翼。 就如曹操所说,这是双方心知肚明地在借着郭援、钟繇这个引子互相交锋,其实谁也没有相信对方会真的上当。 但此时, 在中牟城中,钟繇却召来一个小卒吩咐道: “看见那边的小山头了吗?” “你立即骑快马从南城门出城,往许都方向奔行,大王还从后方派了一军到来。” “你找到他们后,悄悄地带着他们前往刚才所指的那个山头,记住,千万不能让敌军斥候发现尔等的行踪,之后要做什么你便不用管了。” 小卒看向钟繇所指的那个山头,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由于兵马过万,张昊的营盘占地也极广,那个小山头恰好距离张昊大营不远。 “请钟校尉放心,小的知晓!” 小卒受命出城,快马奔行不到一刻钟便遇到了钟繇所说的那支队伍。 只是让小卒奇怪的是,这支队伍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参战的,因为这些人中许多人都是民夫打扮。 趁着双方交战的期间,小卒带着这些人一路小心地往钟繇所指的那个山头赶去。 第449章 张、曹再见,“赵云旁边的是马超,马超旁边的是赵云!” “启禀大王,按您的吩咐,发石车已布置妥当,途中未曾让张昊麾下斥候发现!” “很好!有劳元常你了!” 张昊与曹操的交锋持续了半个多时辰。 之后, 曹操领军赶往中牟县与钟繇汇合,钟繇向曹操报告了有关投石车的布置。 “对了,元常,再帮孤一个忙如何?” “嗯?大王是有何事?” “元常放心,只是小事,孤需要借你之口再向张昊传递出今晚我军要夜袭的消息,此外,孤还想邀约张昊一会,时间就定在今日,地点则在城外!” 曹操把自己的要求告诉给了钟繇,接着转头与郭嘉对视一眼,两人神秘一笑。 钟繇虽然不知道曹操葫芦里具体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替曹操将消息‘暗中’传递了出去。 不多时, 钟繇传出的密信与曹操的邀约,几乎同时送到张昊营中。 一手拿着钟繇密信,张昊一脸不解地盯着来报小卒。 “嘶~~~这个曹孟德是什么意思?” “朕与他方才才做了一场,现在却邀请朕于城外一见这特么打着仗呢??” “而且时间这么赶,就定在中牟城外太阳落山之前?” 曹操的邀约可把张昊整糊涂了,实在猜不出来曹操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帐中有不少人认为这一定是曹操的奸计,劝说张昊不要应约。 就连李儒、陈宫等人也对曹操这一行为摸不着脑袋。 “去!怎么不去?” “朕的性命交由尔等,尔等带好兵马做好护卫朕的准备,难道曹操还能当着尔等的面取朕首级不成?” “老典、孟起、子龙,嗯还有公台、文优,尔等也一起,朕倒是要看看他曹孟德究竟意欲何为?” 张昊最终拍案定音,选好了与曹操相会时的人选。 并且嘱咐典韦几人,要是曹操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就实施斩首行动。 很快, 中牟城外,离城墙数百步外的地方摆好了一张案桌。 上面甚至还摆放了一些果盘,曹操很早就带着许褚、郭嘉坐在案桌一侧等候张昊的到来。 如果忽视场外高度警惕的兵卒,还以为曹操这是来郊游的呢! “大王,张昊来了!” 许褚在曹操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手不自觉地按向腰间佩剑。 曹操见状,一掌拍开许褚按在剑柄上的手,佯怒道: “紧张个什么劲儿?他张昊还敢当着天下人的面公然刺杀孤不成?放轻松!” “可是大王,张昊这次带的人有点多呀!” 许褚还有些不服气。 曹操闻言,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郭嘉。 “奉孝,邀约张昊的时候孤没有规定只能带多少人吗?” “额大王,好像真没有” 郭嘉眨巴了几下眼睛,和曹操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时, 张昊带着人走来,陈宫、李儒一左一右相随,典韦三人紧紧跟在身后。 曹操站了起来,笑骂道:“好你个张昊,孤可就只带了仲康和奉孝,你倒好,带了” 曹操的声音像是鱼刺一般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因为他第一眼看见了陈宫,接着一脸复杂地将目光移开,像是活见鬼了一般又盯着李儒的面貌瞅了好几眼。 “你你李儒你还真活着啊!” “呵~~有劳魏王挂念,儒这可不活得好好的吗?” 李儒满脸假笑地回应道。 张昊这时出声,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孟德兄,你邀朕一见,也没说只能带多少人呀?” “这不,朕可得好好爱惜自己这条命不是?” “说,孟德兄,这次你邀朕一见所为何事?” 曹操现在也不计较张昊带了多少人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张昊这个问题,反倒饶有兴趣地看向张昊身后。 “张昊呀,方才那一战截击孤的战将中有人说自己叫马超,孤隔得远,没看清,你的亲卫统领典韦孤倒是认识,另外两人中可有马超?” “还有,听闻青州那一战,袁本初时常挂在嘴边的上将颜良文丑被你麾下的赵云、马超斩了,这两人中哪个是马超,哪个又是赵云?” 见曹操这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张昊笑着看向身后的赵云、马超二人,说道: “孟德兄你看好了啊,赵云旁边的那个就是马超,马超旁边的那个就是赵云!” “认识了没?” 张昊并没有直接点明谁是马超,谁是赵云,导致曹操有些幽怨地看向张昊,那样子仿佛是在说‘你玩我呢’? 张昊对曹操的表情恍若未见,反倒嘿嘿一笑。 “孟德兄,他们二人就是赵云和马超,至于谁是谁?” “不妨你猜猜看看?” 曹操这时也懒得纠结谁是赵云,谁是马超了,直接说起了邀约张昊的目的。 “张昊呀,钟繇的书信想必你是收到了?” “但还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钟繇泄露我军军情,已被孤收押了起来!” “至于钟繇发给你的密信,其中所言孤今晚要夜袭的消息倒是为真,记得别睡太死呦~~” 曹操笑意盈盈地把话说完,就要起身离去。 张昊被曹操说的话弄得更糊涂了,明明钟繇是假降为什么会被曹操收押呢? 还有今晚的夜袭,曹操这是在向他打明牌? 因为搞不懂曹操究竟意欲何为,张昊直接叫住准备离去的曹操,问道:“孟德兄,你方才所言几分真假?” 曹操回过头来呵呵一笑,笑得有些调皮。 “你猜?” “朕小孩子啊?还猜?” 曹操并不作答,在许褚的护卫下带着郭嘉返回中牟城中,只留下张昊还在原地胡思乱想。 回城的途中,许褚对曹操小声嘀咕道: “大王,子扬先生的发石车不是威力不错嘛,为何方才不试试?” 曹操闻言,摇了摇头。 “试试?不行,且不说真这么做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孤,子扬的发石车威力虽不错,准头也还行,但这个距离还是不太妥当!” “二十斤重飞石能射三百步,咱们这个距离到城头都多远了?此外中牟城头也无法放置投石车。” “再者一旦让张昊有了防备,发石车便失了奇效,还不如一战击破张昊来得直接!” 第449章 张、曹再见,“赵云旁边的是马超,马超旁边的是赵云!” “启禀大王,按您的吩咐,发石车已布置妥当,途中未曾让张昊麾下斥候发现!” “很好!有劳元常你了!” 张昊与曹操的交锋持续了半个多时辰。 之后, 曹操领军赶往中牟县与钟繇汇合,钟繇向曹操报告了有关投石车的布置。 “对了,元常,再帮孤一个忙如何?” “嗯?大王是有何事?” “元常放心,只是小事,孤需要借你之口再向张昊传递出今晚我军要夜袭的消息,此外,孤还想邀约张昊一会,时间就定在今日,地点则在城外!” 曹操把自己的要求告诉给了钟繇,接着转头与郭嘉对视一眼,两人神秘一笑。 钟繇虽然不知道曹操葫芦里具体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替曹操将消息‘暗中’传递了出去。 不多时, 钟繇传出的密信与曹操的邀约,几乎同时送到张昊营中。 一手拿着钟繇密信,张昊一脸不解地盯着来报小卒。 “嘶~~~这个曹孟德是什么意思?” “朕与他方才才做了一场,现在却邀请朕于城外一见这特么打着仗呢??” “而且时间这么赶,就定在中牟城外太阳落山之前?” 曹操的邀约可把张昊整糊涂了,实在猜不出来曹操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帐中有不少人认为这一定是曹操的奸计,劝说张昊不要应约。 就连李儒、陈宫等人也对曹操这一行为摸不着脑袋。 “去!怎么不去?” “朕的性命交由尔等,尔等带好兵马做好护卫朕的准备,难道曹操还能当着尔等的面取朕首级不成?” “老典、孟起、子龙,嗯还有公台、文优,尔等也一起,朕倒是要看看他曹孟德究竟意欲何为?” 张昊最终拍案定音,选好了与曹操相会时的人选。 并且嘱咐典韦几人,要是曹操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就实施斩首行动。 很快, 中牟城外,离城墙数百步外的地方摆好了一张案桌。 上面甚至还摆放了一些果盘,曹操很早就带着许褚、郭嘉坐在案桌一侧等候张昊的到来。 如果忽视场外高度警惕的兵卒,还以为曹操这是来郊游的呢! “大王,张昊来了!” 许褚在曹操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手不自觉地按向腰间佩剑。 曹操见状,一掌拍开许褚按在剑柄上的手,佯怒道: “紧张个什么劲儿?他张昊还敢当着天下人的面公然刺杀孤不成?放轻松!” “可是大王,张昊这次带的人有点多呀!” 许褚还有些不服气。 曹操闻言,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郭嘉。 “奉孝,邀约张昊的时候孤没有规定只能带多少人吗?” “额大王,好像真没有” 郭嘉眨巴了几下眼睛,和曹操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时, 张昊带着人走来,陈宫、李儒一左一右相随,典韦三人紧紧跟在身后。 曹操站了起来,笑骂道:“好你个张昊,孤可就只带了仲康和奉孝,你倒好,带了” 曹操的声音像是鱼刺一般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因为他第一眼看见了陈宫,接着一脸复杂地将目光移开,像是活见鬼了一般又盯着李儒的面貌瞅了好几眼。 “你你李儒你还真活着啊!” “呵~~有劳魏王挂念,儒这可不活得好好的吗?” 李儒满脸假笑地回应道。 张昊这时出声,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孟德兄,你邀朕一见,也没说只能带多少人呀?” “这不,朕可得好好爱惜自己这条命不是?” “说,孟德兄,这次你邀朕一见所为何事?” 曹操现在也不计较张昊带了多少人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张昊这个问题,反倒饶有兴趣地看向张昊身后。 “张昊呀,方才那一战截击孤的战将中有人说自己叫马超,孤隔得远,没看清,你的亲卫统领典韦孤倒是认识,另外两人中可有马超?” “还有,听闻青州那一战,袁本初时常挂在嘴边的上将颜良文丑被你麾下的赵云、马超斩了,这两人中哪个是马超,哪个又是赵云?” 见曹操这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张昊笑着看向身后的赵云、马超二人,说道: “孟德兄你看好了啊,赵云旁边的那个就是马超,马超旁边的那个就是赵云!” “认识了没?” 张昊并没有直接点明谁是马超,谁是赵云,导致曹操有些幽怨地看向张昊,那样子仿佛是在说‘你玩我呢’? 张昊对曹操的表情恍若未见,反倒嘿嘿一笑。 “孟德兄,他们二人就是赵云和马超,至于谁是谁?” “不妨你猜猜看看?” 曹操这时也懒得纠结谁是赵云,谁是马超了,直接说起了邀约张昊的目的。 “张昊呀,钟繇的书信想必你是收到了?” “但还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钟繇泄露我军军情,已被孤收押了起来!” “至于钟繇发给你的密信,其中所言孤今晚要夜袭的消息倒是为真,记得别睡太死呦~~” 曹操笑意盈盈地把话说完,就要起身离去。 张昊被曹操说的话弄得更糊涂了,明明钟繇是假降为什么会被曹操收押呢? 还有今晚的夜袭,曹操这是在向他打明牌? 因为搞不懂曹操究竟意欲何为,张昊直接叫住准备离去的曹操,问道:“孟德兄,你方才所言几分真假?” 曹操回过头来呵呵一笑,笑得有些调皮。 “你猜?” “朕小孩子啊?还猜?” 曹操并不作答,在许褚的护卫下带着郭嘉返回中牟城中,只留下张昊还在原地胡思乱想。 回城的途中,许褚对曹操小声嘀咕道: “大王,子扬先生的发石车不是威力不错嘛,为何方才不试试?” 曹操闻言,摇了摇头。 “试试?不行,且不说真这么做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孤,子扬的发石车威力虽不错,准头也还行,但这个距离还是不太妥当!” “二十斤重飞石能射三百步,咱们这个距离到城头都多远了?此外中牟城头也无法放置投石车。” “再者一旦让张昊有了防备,发石车便失了奇效,还不如一战击破张昊来得直接!” 第450章 曹操夜袭,单发威力大射程远 回到营中, 张昊还在思考刚才曹操说的那些话,李儒、陈宫也是差不多困惑的表情。 不过等把刚才发生的事一说,司马懿倒是提点了张昊。 “陛下,您这是身在局中,被曹操混淆了视听呀!” “钟繇被囚与夜袭一事,其中真真假假,曹操就是想以此来扰乱陛下您的心神,这是曹操故意为之!” 司马懿这两句话宛如一声惊雷在张昊心中炸响,张昊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张昊回过神来,笑骂道: “呵!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差点着了曹操的道!” “不过依仲达之见,今夜曹操真会来袭营吗?” 司马懿想了又想,曹操明显是在释放‘烟雾弹’,可夜袭一事又说不准,万一真来了呢? 不及司马懿开口,张昊再次出声,做出最终决定。 “这样!子龙,今夜你领一军在外,要是曹操真的发起夜袭,你视情况而定从侧翼对魏军发起进攻!” “不过为了防止曹操提前得到消息,等入夜之后你再领军出营!” 赵云出列,抱拳领命。 安排好相关事宜,时间很快来到晚上。 然而, 一直到半夜时分,曹操都还没有发起夜袭,这让张昊在营帐中翻来覆去,始终无心睡眠。 “玛德!曹孟德这个老小子,乱我道心!” 由于战时入睡不卸甲,枕戈待旦。 军旅生涯数年,张昊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张昊翻身坐起,抱着兜鍪走出营帐。 “陛下您” “睡不着,出来转转。” 张昊简单地回复典韦一句,随手将兜鍪交给其余亲卫。 抬头仰望夜空,今夜无星,月光黯淡。 张昊正想说点说什么,忽有斥候来报。 “报~~~启禀陛下,中牟城中的魏军打着火把出城了,似欲想绕行到我军右侧营寨!” “嗯?魏军出城了?哈!朕还以为魏军今夜不来了呢?他们等等你说什么?打着火把出城?谁家发起夜袭是打着火把出城?生怕敌军看不见吗?” “额可是陛下,魏军确实是打着火把出城的!” 张昊一时不解,不明白曹操这是在搞哪样? 不过既然魏军有袭营的意图,军中很快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右侧大营是由庞德负责,庞德很快组织起了人手准备御敌。 然而, 营寨外的魏军还未接近,忽有奇怪的声音传入庞德耳中。 庞德四处张望,寻找声音来源,偶然抬头的一瞬间,发现夜空中好似有黑影一闪而过。 正当庞德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的时候,下一刻,数声巨响伴随着士卒的惨叫在耳边霎时响起。 “什么东西?敌袭啊~~” “啊啊啊~~~” 轰隆隆—— 东侧大营瞬间乱作一团。 明明敌军还未接近,己方却先遭受了袭击,甚至不知道敌人是从哪个方向用什么造成的伤亡。 “啊~~~快逃!魏军有鬼神相助,快逃啊!” “将军死了!郝萌将军死了!” “韩暹将军也死了!快逃!” 未知往往令人恐惧,恐慌的情绪在士卒中逐渐扩散。 好在庞德这时醒悟过来,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长矛,瞄准数十步外正在引发骚乱的一名士卒奋力掷去。 长矛破空,那名士卒应声而倒。 “都特娘的给我住嘴!” “将军死了?本将军还活着呢!” “传我将令,敢临阵脱逃者,斩立决!” 庞德发话,身旁残存的亲卫跟着齐声复述一遍,以期控制局势。 趁着魏军即将杀来的空档,庞德低头向周边看去,终于在某个哀嚎痛呼的士卒身边发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圆球。 庞德定睛一看,没看出个所以然,干脆拿了起来凑到眼前仔细观察。 圆球并不大,拿在手中约计有十余斤。 原来曹操为了让发石车的射程更远,又稍稍减小了石弹的重量。 终于, 庞德认出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是石弹?是石弹!” “敌军方才用的是投石车对我军发起袭击!” “快!魏军将至,他们不会再发射石弹了,所有人立即前往寨墙,准备御敌!” 庞德虽然不知道魏军具体是在哪个位置布置的投石机,但曹操要是不想连自己人也一起砸,便不会在发起攻势的时候再发射一轮石弹。 很快, 心有余悸的士卒们在庞德的组织下准备御敌。 只是经过魏军投石车的摧残,兵将们的士气明显不高。 整个东侧大营乱糟糟一团,作为屏障的寨墙更是有部分被石弹砸毁,显露出其中缺口。 “啊哈哈哈~~~先登之功,非我乐进莫属!” “阳平乐文谦在此,挡我者死!” 见魏军来袭,庞德为了提升士气主动找上乐进。 但乐进的武力尽管略输于庞德,也不是庞德几个回合就能拿下的。 逐渐有魏军士卒顺着缺口推倒旁边的寨墙杀入营中,东侧大营很快被魏军攻陷。 不多时, 消息传到张昊的中军,明白曹操是靠什么来发起夜袭后,张昊也不得不由衷感叹。 “好好好,好你个曹孟德,给朕玩阴的是?” “等着!” “等这一仗打完回去,朕就催催马钧的进度,看看究竟是你单发威力大射程远的发石车厉害,还是朕的连发旋风炮能火力压制?” 张昊感叹间,又有魏军从正面发起攻势。 鉴于东侧大营已经不能再守,张昊迅速做出决定。 “来人!传朕旨意,令庞德弃守营寨准备撤退!” “再让子义领一军断后,同时转告子龙,待魏军追击时再行出击,以便将魏军追兵拦腰截断!” 夜间情况不明,来袭的魏军势头正盛。 再加上曹操的投石车不知道具体布置在何处,何况刘晔改进的投石车还有轱辘,可以移动,张昊只得下令先退一阵再从长计议。 反正他这面只是为了牵制曹操,主攻在于徐荣、张辽几路兵马。 第450章 曹操夜袭,单发威力大射程远 回到营中, 张昊还在思考刚才曹操说的那些话,李儒、陈宫也是差不多困惑的表情。 不过等把刚才发生的事一说,司马懿倒是提点了张昊。 “陛下,您这是身在局中,被曹操混淆了视听呀!” “钟繇被囚与夜袭一事,其中真真假假,曹操就是想以此来扰乱陛下您的心神,这是曹操故意为之!” 司马懿这两句话宛如一声惊雷在张昊心中炸响,张昊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张昊回过神来,笑骂道: “呵!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差点着了曹操的道!” “不过依仲达之见,今夜曹操真会来袭营吗?” 司马懿想了又想,曹操明显是在释放‘烟雾弹’,可夜袭一事又说不准,万一真来了呢? 不及司马懿开口,张昊再次出声,做出最终决定。 “这样!子龙,今夜你领一军在外,要是曹操真的发起夜袭,你视情况而定从侧翼对魏军发起进攻!” “不过为了防止曹操提前得到消息,等入夜之后你再领军出营!” 赵云出列,抱拳领命。 安排好相关事宜,时间很快来到晚上。 然而, 一直到半夜时分,曹操都还没有发起夜袭,这让张昊在营帐中翻来覆去,始终无心睡眠。 “玛德!曹孟德这个老小子,乱我道心!” 由于战时入睡不卸甲,枕戈待旦。 军旅生涯数年,张昊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张昊翻身坐起,抱着兜鍪走出营帐。 “陛下您” “睡不着,出来转转。” 张昊简单地回复典韦一句,随手将兜鍪交给其余亲卫。 抬头仰望夜空,今夜无星,月光黯淡。 张昊正想说点说什么,忽有斥候来报。 “报~~~启禀陛下,中牟城中的魏军打着火把出城了,似欲想绕行到我军右侧营寨!” “嗯?魏军出城了?哈!朕还以为魏军今夜不来了呢?他们等等你说什么?打着火把出城?谁家发起夜袭是打着火把出城?生怕敌军看不见吗?” “额可是陛下,魏军确实是打着火把出城的!” 张昊一时不解,不明白曹操这是在搞哪样? 不过既然魏军有袭营的意图,军中很快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右侧大营是由庞德负责,庞德很快组织起了人手准备御敌。 然而, 营寨外的魏军还未接近,忽有奇怪的声音传入庞德耳中。 庞德四处张望,寻找声音来源,偶然抬头的一瞬间,发现夜空中好似有黑影一闪而过。 正当庞德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的时候,下一刻,数声巨响伴随着士卒的惨叫在耳边霎时响起。 “什么东西?敌袭啊~~” “啊啊啊~~~” 轰隆隆—— 东侧大营瞬间乱作一团。 明明敌军还未接近,己方却先遭受了袭击,甚至不知道敌人是从哪个方向用什么造成的伤亡。 “啊~~~快逃!魏军有鬼神相助,快逃啊!” “将军死了!郝萌将军死了!” “韩暹将军也死了!快逃!” 未知往往令人恐惧,恐慌的情绪在士卒中逐渐扩散。 好在庞德这时醒悟过来,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长矛,瞄准数十步外正在引发骚乱的一名士卒奋力掷去。 长矛破空,那名士卒应声而倒。 “都特娘的给我住嘴!” “将军死了?本将军还活着呢!” “传我将令,敢临阵脱逃者,斩立决!” 庞德发话,身旁残存的亲卫跟着齐声复述一遍,以期控制局势。 趁着魏军即将杀来的空档,庞德低头向周边看去,终于在某个哀嚎痛呼的士卒身边发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圆球。 庞德定睛一看,没看出个所以然,干脆拿了起来凑到眼前仔细观察。 圆球并不大,拿在手中约计有十余斤。 原来曹操为了让发石车的射程更远,又稍稍减小了石弹的重量。 终于, 庞德认出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是石弹?是石弹!” “敌军方才用的是投石车对我军发起袭击!” “快!魏军将至,他们不会再发射石弹了,所有人立即前往寨墙,准备御敌!” 庞德虽然不知道魏军具体是在哪个位置布置的投石机,但曹操要是不想连自己人也一起砸,便不会在发起攻势的时候再发射一轮石弹。 很快, 心有余悸的士卒们在庞德的组织下准备御敌。 只是经过魏军投石车的摧残,兵将们的士气明显不高。 整个东侧大营乱糟糟一团,作为屏障的寨墙更是有部分被石弹砸毁,显露出其中缺口。 “啊哈哈哈~~~先登之功,非我乐进莫属!” “阳平乐文谦在此,挡我者死!” 见魏军来袭,庞德为了提升士气主动找上乐进。 但乐进的武力尽管略输于庞德,也不是庞德几个回合就能拿下的。 逐渐有魏军士卒顺着缺口推倒旁边的寨墙杀入营中,东侧大营很快被魏军攻陷。 不多时, 消息传到张昊的中军,明白曹操是靠什么来发起夜袭后,张昊也不得不由衷感叹。 “好好好,好你个曹孟德,给朕玩阴的是?” “等着!” “等这一仗打完回去,朕就催催马钧的进度,看看究竟是你单发威力大射程远的发石车厉害,还是朕的连发旋风炮能火力压制?” 张昊感叹间,又有魏军从正面发起攻势。 鉴于东侧大营已经不能再守,张昊迅速做出决定。 “来人!传朕旨意,令庞德弃守营寨准备撤退!” “再让子义领一军断后,同时转告子龙,待魏军追击时再行出击,以便将魏军追兵拦腰截断!” 夜间情况不明,来袭的魏军势头正盛。 再加上曹操的投石车不知道具体布置在何处,何况刘晔改进的投石车还有轱辘,可以移动,张昊只得下令先退一阵再从长计议。 反正他这面只是为了牵制曹操,主攻在于徐荣、张辽几路兵马。 第451章 暗结麋家,为刘备尽忠,为张昊立功! 另一边, 张辽反破尹礼驻守的姑慕县之后,与高览、甘宁两军围困臧霸于东武城中。 由于臧霸知晓自己这帮兄弟的性格,为了防止孙观、吴敦等人领兵来援反中了敌军的埋伏,趁着张辽赶到东武的当日,合围之势未成臧霸主动出城突围。 一路追击,期间甘宁追斩孙康于逃亡途中。 接着, 张辽、高览、甘宁三路齐进,连破琅邪国数县,最终臧霸收兵于开阳抵御夏军的攻势。 此时, 开阳城外,张辽正向高览、甘宁告别。 “两位将军,接下来琅邪国的局势就交给你们了!” “臧霸是个对手,不可轻敌大意!” 高览点点头,回道:“文远放心,这里有我和兴霸,你只管放心攻打泰山郡便是!” “况且管承将军已经启程前往朐县,想来只要能说动麋家,不求麋家反叛刘备,只是稍稍泄露一些臧霸的军情,琅邪国便能尽归我大夏所有!” 张辽想到开战前张昊的布置,也不再多虑,领军往西面的泰山郡而去。 有一句话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与高览、甘宁一起送别的人中还有一位新降之人,那便是韩遂曾经的心腹成公英。 想到前来青州之前张昊的许诺,只要成公英有功于大夏,张昊便将与韩遂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为了韩遂,成公英在这时说道: “两位将军,开战前陛下曾有过交代,泰山诸部中昌豨此人轻狡反复,现昌豨正屯驻于海曲,在下愿前往海曲说昌豨来降!” “若能得昌豨相助,想来拿下开阳会比麋家出手容易得多!” “此外,甘将军斩杀的孙康乃是臧霸得力大将孙观之兄,甘将军或可因此诱其出城,再断臧霸一臂!” 成公英的建议很快得到了高览、甘宁两人的同意,在收拾一番后便独身一人前往海曲劝说昌豨。 与此同时, 管承也抵达了麋家所在的东海郡朐县。 由于麋家家大业大,麋竺受征辟步入仕途,麋芳便代麋竺掌管家业。 “二弟,二弟,家中发生何事了?这么着急叫我回来?” “你知不知道现在州中因为夏军突袭琅邪国一事已经乱成一团,我作为大王所托付留守州中的重臣,这个时候” “大兄,有贵客登门!” 麋竺下了马车快步走进府邸,正要质问麋芳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却被麋芳脸上郑重的表情瞬间镇住。 麋芳把‘贵客’两个字咬得很重,眼角的余光向着身后的正堂瞥去。 见麋芳这副模样,麋竺也变得慎重起来,目光看向正堂,恰好见一人迈步走出。 “麋家主,多年未见,别来无恙乎?” “你你是是你” 麋竺认出了管承,双眼瞪得老大。 当年张昊在辽东开通商路的时候,为了打通徐州的商路,管承是代替张昊亲自见过麋家兄弟的。 数年过去,彼此的容貌虽有变化,但大差不差。 “哈~~贵客登门,得好生招待,二弟,速速下去安排仆役备好上等的美酒吃食以招待贵客!” “切莫让无知的下人扰了我等清静,你可明白?” 麋竺的脸色瞬间转变,疯狂地向麋芳使眼色,麋芳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大兄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麋芳走后,麋竺赶忙上前又将管承迎进正堂,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管承可是张昊的人,这时候出现在他的家里,要是被州中有心人知道后安个通敌的罪名,那麋家数代积累的家业都得毁于一旦。 管承对麋家兄弟的小动作倒也不放在心上,如今麋竺回来,不等对方说话便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麋家主,俺老管是个粗人,你也别瞎猜我此番是为何而来了,就是如你所想,为我家陛下而来!” 听到管承亲口承认,麋竺心头一咯噔,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露出苦笑,接着只听管承继续说道: “麋家主放心,陛下也知晓你的难处,故而俺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劝降尔等!” “按陛下的说辞,反倒是为麋家送上一份两全其美的功劳!”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这份功劳。 麋竺苦笑着问道:“不知管将军所说的功劳是指何事?还请管将军明言!” 管承按照张昊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说道:“如今刘备在江东征战,听闻战事颇为激烈,想来刘备是不能也不愿从江东战事中轻易脱身的?” “而我军袭取琅邪国,只不过是恰好需要琅邪国,对刘备的徐州并没有什么念想,至少暂时没有!” “所以我家陛下的意思是,刘备可以继续放心地在江东征战,我军不会再从琅邪国南下,也不会插手江东的战事相助孙权之类!” 麋竺明显不太相信这话,反问道:“管将军,你认为这话我家大王会信吗?夏军可是连宣战的檄文都没有发布,便直接袭取了琅邪国!” 管承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所以这才来找麋家主相助!” 麋竺轻笑一声,“可我又能如何?在大王称王之前,我也仅仅只是徐州一个小小的别驾从事!” 管承一脸认真地盯着麋竺,“不!麋家主,此事非你莫属!” “我家陛下并不希望刘备此时从江东撤兵北上,而琅邪国确实又被我军夺取了,就连臧霸也一败再败!” “那么为了让刘备放心,在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便是推出一位能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出来!” 麋竺好像明白了管承的意思,反手指向自己。 “我?” 管承默默点头。 见麋竺想要否决,管承微眯着双眼说道: “麋家主还请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家陛下有言,麋家家大业大,僮仆食客上万,整个徐州此时除了你,还有谁能站出来为刘备挡我大夏兵锋?” “况且天下间的局势难道还不够明了吗?麋家主世代经商,商贾逐利,趋利避害是一种本能,麋家主若逆势而为,恐他日家业不存呐!” “只要麋家主同意此事,为刘备,你麋家尽了忠;为我家陛下,你麋家也立了功,这岂能不算两全其美?” “再者我家陛下还有言,听闻麋家主有一小妹尚未婚嫁,只要麋家主同意,他日拿下徐州,陛下愿纳麋家小妹为妃!” “好了,俺管承话已带到,便不打扰麋家主了,还望麋家主能好生考虑此事!” 管承起身离开,离开前麋芳刚好走进来,所以麋芳也听到了一部分谈话内容。 麋竺正愁需要一个人一起商量这事,随即向麋芳问道: “二弟,刚才管承的话你听到了?对此你怎么看?” “额大兄,我觉得管承说的有点道理,但总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麋芳挠着脑袋,愣愣地站在原地。 第451章 暗结麋家,为刘备尽忠,为张昊立功! 另一边, 张辽反破尹礼驻守的姑慕县之后,与高览、甘宁两军围困臧霸于东武城中。 由于臧霸知晓自己这帮兄弟的性格,为了防止孙观、吴敦等人领兵来援反中了敌军的埋伏,趁着张辽赶到东武的当日,合围之势未成臧霸主动出城突围。 一路追击,期间甘宁追斩孙康于逃亡途中。 接着, 张辽、高览、甘宁三路齐进,连破琅邪国数县,最终臧霸收兵于开阳抵御夏军的攻势。 此时, 开阳城外,张辽正向高览、甘宁告别。 “两位将军,接下来琅邪国的局势就交给你们了!” “臧霸是个对手,不可轻敌大意!” 高览点点头,回道:“文远放心,这里有我和兴霸,你只管放心攻打泰山郡便是!” “况且管承将军已经启程前往朐县,想来只要能说动麋家,不求麋家反叛刘备,只是稍稍泄露一些臧霸的军情,琅邪国便能尽归我大夏所有!” 张辽想到开战前张昊的布置,也不再多虑,领军往西面的泰山郡而去。 有一句话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与高览、甘宁一起送别的人中还有一位新降之人,那便是韩遂曾经的心腹成公英。 想到前来青州之前张昊的许诺,只要成公英有功于大夏,张昊便将与韩遂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为了韩遂,成公英在这时说道: “两位将军,开战前陛下曾有过交代,泰山诸部中昌豨此人轻狡反复,现昌豨正屯驻于海曲,在下愿前往海曲说昌豨来降!” “若能得昌豨相助,想来拿下开阳会比麋家出手容易得多!” “此外,甘将军斩杀的孙康乃是臧霸得力大将孙观之兄,甘将军或可因此诱其出城,再断臧霸一臂!” 成公英的建议很快得到了高览、甘宁两人的同意,在收拾一番后便独身一人前往海曲劝说昌豨。 与此同时, 管承也抵达了麋家所在的东海郡朐县。 由于麋家家大业大,麋竺受征辟步入仕途,麋芳便代麋竺掌管家业。 “二弟,二弟,家中发生何事了?这么着急叫我回来?” “你知不知道现在州中因为夏军突袭琅邪国一事已经乱成一团,我作为大王所托付留守州中的重臣,这个时候” “大兄,有贵客登门!” 麋竺下了马车快步走进府邸,正要质问麋芳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却被麋芳脸上郑重的表情瞬间镇住。 麋芳把‘贵客’两个字咬得很重,眼角的余光向着身后的正堂瞥去。 见麋芳这副模样,麋竺也变得慎重起来,目光看向正堂,恰好见一人迈步走出。 “麋家主,多年未见,别来无恙乎?” “你你是是你” 麋竺认出了管承,双眼瞪得老大。 当年张昊在辽东开通商路的时候,为了打通徐州的商路,管承是代替张昊亲自见过麋家兄弟的。 数年过去,彼此的容貌虽有变化,但大差不差。 “哈~~贵客登门,得好生招待,二弟,速速下去安排仆役备好上等的美酒吃食以招待贵客!” “切莫让无知的下人扰了我等清静,你可明白?” 麋竺的脸色瞬间转变,疯狂地向麋芳使眼色,麋芳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大兄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麋芳走后,麋竺赶忙上前又将管承迎进正堂,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管承可是张昊的人,这时候出现在他的家里,要是被州中有心人知道后安个通敌的罪名,那麋家数代积累的家业都得毁于一旦。 管承对麋家兄弟的小动作倒也不放在心上,如今麋竺回来,不等对方说话便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麋家主,俺老管是个粗人,你也别瞎猜我此番是为何而来了,就是如你所想,为我家陛下而来!” 听到管承亲口承认,麋竺心头一咯噔,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露出苦笑,接着只听管承继续说道: “麋家主放心,陛下也知晓你的难处,故而俺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劝降尔等!” “按陛下的说辞,反倒是为麋家送上一份两全其美的功劳!”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这份功劳。 麋竺苦笑着问道:“不知管将军所说的功劳是指何事?还请管将军明言!” 管承按照张昊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说道:“如今刘备在江东征战,听闻战事颇为激烈,想来刘备是不能也不愿从江东战事中轻易脱身的?” “而我军袭取琅邪国,只不过是恰好需要琅邪国,对刘备的徐州并没有什么念想,至少暂时没有!” “所以我家陛下的意思是,刘备可以继续放心地在江东征战,我军不会再从琅邪国南下,也不会插手江东的战事相助孙权之类!” 麋竺明显不太相信这话,反问道:“管将军,你认为这话我家大王会信吗?夏军可是连宣战的檄文都没有发布,便直接袭取了琅邪国!” 管承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所以这才来找麋家主相助!” 麋竺轻笑一声,“可我又能如何?在大王称王之前,我也仅仅只是徐州一个小小的别驾从事!” 管承一脸认真地盯着麋竺,“不!麋家主,此事非你莫属!” “我家陛下并不希望刘备此时从江东撤兵北上,而琅邪国确实又被我军夺取了,就连臧霸也一败再败!” “那么为了让刘备放心,在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便是推出一位能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出来!” 麋竺好像明白了管承的意思,反手指向自己。 “我?” 管承默默点头。 见麋竺想要否决,管承微眯着双眼说道: “麋家主还请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家陛下有言,麋家家大业大,僮仆食客上万,整个徐州此时除了你,还有谁能站出来为刘备挡我大夏兵锋?” “况且天下间的局势难道还不够明了吗?麋家主世代经商,商贾逐利,趋利避害是一种本能,麋家主若逆势而为,恐他日家业不存呐!” “只要麋家主同意此事,为刘备,你麋家尽了忠;为我家陛下,你麋家也立了功,这岂能不算两全其美?” “再者我家陛下还有言,听闻麋家主有一小妹尚未婚嫁,只要麋家主同意,他日拿下徐州,陛下愿纳麋家小妹为妃!” “好了,俺管承话已带到,便不打扰麋家主了,还望麋家主能好生考虑此事!” 管承起身离开,离开前麋芳刚好走进来,所以麋芳也听到了一部分谈话内容。 麋竺正愁需要一个人一起商量这事,随即向麋芳问道: “二弟,刚才管承的话你听到了?对此你怎么看?” “额大兄,我觉得管承说的有点道理,但总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麋芳挠着脑袋,愣愣地站在原地。 第452章 东海麋家,国之柱石! 琅邪国的局势一变再变。 臧霸收兵于开阳抵御高览、甘宁没几天,期间甘宁按照成公英的建议搦战挑衅。 由于杀兄之仇不共戴天,臧霸拦不住,孙观果然怒而出城迎战,却被甘宁送与其兄孙康团圆去了。 之后昌豨从海曲来投臧霸,臧霸对昌豨虽有所防备,但防不胜防,开阳因昌豨里应外合失守。 臧霸无奈,只得带着吴敦、毛晖等残兵败将继续溃逃,一路退至东海郡。 恰在这时, 麋竺最终还是按照管承说的,尽起家中僮仆、食客,总计万人前往东海郡边境抵御高览、甘宁二将南下。 高览、甘宁两人也很懂演戏,果然被麋竺拦在了东海郡之外,这让麋竺、麋芳两兄弟一战成名。 “哈哈哈~~~麋子仲可真是本王的忠贞贤良之臣,国之柱石呀,徐州北面无忧矣!” 接到麋竺的战报,刘备大为高兴。 吴县这个骨头太难啃了,连攻月余还没拿下。 结果张昊却突然袭取了琅邪国,而负责琅邪国防务的臧霸还一败再败,直接威胁徐州老巢,吓得刘备差点就要全军撤退返回徐州。 还是陈登劝阻了刘备,让刘备只令一军回援即可。 毕竟现在收手,可能导致对孙权的这一战前功尽弃! “哼!也不见得麋家有多么忠贞贤良,他们真要是忠贞贤良,为何不早起兵马相助大哥?” “二哥你说是?” 刘备对于麋家兄弟的行为表示称赞,但张飞粗中有细,却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关羽小声嘀咕起来。 关羽闻言,微眯着眼睛不说话,只是眯着的眼缝变得更窄了。 “三弟!不得无礼!” “我军滞留江东,徐州后方却遭受北面张昊的威胁,若非麋子仲于此危难之际出手,说不定我等将丢失徐州无容身之地,岂可再妄自非议?” 哪怕张飞小声地发着牢骚,其实声音还是不小,刘备听到后立即对其训斥。 陈登这时也跟着出声,不过却是站在张飞一边。 “大王,麋子仲敦厚文雅,熟习弓马,也善骑射,但对于军略之事恐怕是不太熟悉的!” “徐州无忧固然是好,可听闻当初张昊聚兵于辽东之时,麋家与其多有联系,这一战” “好了元龙,孤相信麋子仲的为人!”刘备出言打断了陈登的猜测。 其实对于陈登的怀疑,刘备当然也明白。 麋家兄弟一战成名,看似光鲜显赫,但细细一想确实有些蹊跷。 可不管怎样,麋家兄弟能实实在在地在东海郡拦住夏军,于他刘备有功,如今他的大军深陷江东,不能轻易撤退,甚至如果可以,他连派遣一军回援都不想。 因为吴县这一战实在太过关键,江东士族以及避难江东的士人们都看着呢! 孙策在时,对江东士族多有暴行,如今孙策暴亡,孙权继位。 站在士族的角度,有孙策造成的恶劣影响在前,刘备攻取江东又显露了自身强悍的实力,再加上袁术在侧,如果要重新选取一个江东之主,似乎刘备、袁术都比新继位的孙权更值得选择! 那么不如暂且观望局势,各不相帮,等刘备、袁术、孙权三人决出个胜负,他们再最后下注。 而吴县这一战,就决定的是刘备、孙权之间谁先退场? 在这种情况下,刘备当然是要全力以赴! 所以关于徐州北面的局势,不管麋家兄弟是真的忠臣还是假的忠臣,只要目前还站在他刘备这一边,都以稳住对方为主! “好了,诸位!” “听闻夏军在攻取琅邪国之后,张辽又转道攻打泰山郡去了,如今张昊与曹操之间再次开战,想来张昊并没有以一敌二的打算!” “牵招已经奉孤之命领军回援,再加上臧霸与麋家相助,北面的战事无需多虑,倒是尽快攻克吴县才是当务之急!” 刘备力排众议,至少明面上压下了众人对麋家兄弟的怀疑。 营帐中发生的事很快又通过他人之口传回徐州,传到麋竺、麋芳两兄弟的耳中,使其对刘备的信任心存感激。 而这,便是刘备想要的! 与此同时, 青州平原郡,祝阿县,徐荣等将屯兵于此。 “诸位,按照战前约定,张辽应当也快西进泰山郡了,接下来便该我等出击兖州了!” “诸位请看舆图,大战一起,曹操治下各郡国必然戒严,我等若想达成陛下的命令搅乱整个兖州东部的局势,首先需要拔除的便是驻军在济北国卢县的夏侯惇所部!” “而邻近济北国的东郡与泰山郡,还有曹操的两部兵马,东郡东阿的程昱,与泰山郡的吕虔、薛悌!” “然我军是从平原郡出击,无需渡过黄河行军,因此程昱所部兵马其实无关紧要!” “倒是泰山郡,若我军能先出一军从济南国或是齐国发兵作势欲攻泰山郡,泰山太守薛悌以及吕虔必然会提兵抵御,如此倒也能让张辽西进泰山郡容易得多!” “还请诸位不要误会,非是我与张辽有什么关系,只是张辽西进泰山郡的意图还未暴露,若是张辽能先在兖州腹地打开局面,按陛下的说法,当能以点破面!” “故而,不知哪位将军愿意攻打泰山郡策应张辽?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徐荣的资历与功绩足够让人信服,说辞也是有理有据。 徐晃、张合、田豫等人听完,最终是田豫站出来领了这道军令。 “好!便有劳国让了!” “那么传我将令,大军开拔,劫掠兖州!” 第452章 东海麋家,国之柱石! 琅邪国的局势一变再变。 臧霸收兵于开阳抵御高览、甘宁没几天,期间甘宁按照成公英的建议搦战挑衅。 由于杀兄之仇不共戴天,臧霸拦不住,孙观果然怒而出城迎战,却被甘宁送与其兄孙康团圆去了。 之后昌豨从海曲来投臧霸,臧霸对昌豨虽有所防备,但防不胜防,开阳因昌豨里应外合失守。 臧霸无奈,只得带着吴敦、毛晖等残兵败将继续溃逃,一路退至东海郡。 恰在这时, 麋竺最终还是按照管承说的,尽起家中僮仆、食客,总计万人前往东海郡边境抵御高览、甘宁二将南下。 高览、甘宁两人也很懂演戏,果然被麋竺拦在了东海郡之外,这让麋竺、麋芳两兄弟一战成名。 “哈哈哈~~~麋子仲可真是本王的忠贞贤良之臣,国之柱石呀,徐州北面无忧矣!” 接到麋竺的战报,刘备大为高兴。 吴县这个骨头太难啃了,连攻月余还没拿下。 结果张昊却突然袭取了琅邪国,而负责琅邪国防务的臧霸还一败再败,直接威胁徐州老巢,吓得刘备差点就要全军撤退返回徐州。 还是陈登劝阻了刘备,让刘备只令一军回援即可。 毕竟现在收手,可能导致对孙权的这一战前功尽弃! “哼!也不见得麋家有多么忠贞贤良,他们真要是忠贞贤良,为何不早起兵马相助大哥?” “二哥你说是?” 刘备对于麋家兄弟的行为表示称赞,但张飞粗中有细,却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关羽小声嘀咕起来。 关羽闻言,微眯着眼睛不说话,只是眯着的眼缝变得更窄了。 “三弟!不得无礼!” “我军滞留江东,徐州后方却遭受北面张昊的威胁,若非麋子仲于此危难之际出手,说不定我等将丢失徐州无容身之地,岂可再妄自非议?” 哪怕张飞小声地发着牢骚,其实声音还是不小,刘备听到后立即对其训斥。 陈登这时也跟着出声,不过却是站在张飞一边。 “大王,麋子仲敦厚文雅,熟习弓马,也善骑射,但对于军略之事恐怕是不太熟悉的!” “徐州无忧固然是好,可听闻当初张昊聚兵于辽东之时,麋家与其多有联系,这一战” “好了元龙,孤相信麋子仲的为人!”刘备出言打断了陈登的猜测。 其实对于陈登的怀疑,刘备当然也明白。 麋家兄弟一战成名,看似光鲜显赫,但细细一想确实有些蹊跷。 可不管怎样,麋家兄弟能实实在在地在东海郡拦住夏军,于他刘备有功,如今他的大军深陷江东,不能轻易撤退,甚至如果可以,他连派遣一军回援都不想。 因为吴县这一战实在太过关键,江东士族以及避难江东的士人们都看着呢! 孙策在时,对江东士族多有暴行,如今孙策暴亡,孙权继位。 站在士族的角度,有孙策造成的恶劣影响在前,刘备攻取江东又显露了自身强悍的实力,再加上袁术在侧,如果要重新选取一个江东之主,似乎刘备、袁术都比新继位的孙权更值得选择! 那么不如暂且观望局势,各不相帮,等刘备、袁术、孙权三人决出个胜负,他们再最后下注。 而吴县这一战,就决定的是刘备、孙权之间谁先退场? 在这种情况下,刘备当然是要全力以赴! 所以关于徐州北面的局势,不管麋家兄弟是真的忠臣还是假的忠臣,只要目前还站在他刘备这一边,都以稳住对方为主! “好了,诸位!” “听闻夏军在攻取琅邪国之后,张辽又转道攻打泰山郡去了,如今张昊与曹操之间再次开战,想来张昊并没有以一敌二的打算!” “牵招已经奉孤之命领军回援,再加上臧霸与麋家相助,北面的战事无需多虑,倒是尽快攻克吴县才是当务之急!” 刘备力排众议,至少明面上压下了众人对麋家兄弟的怀疑。 营帐中发生的事很快又通过他人之口传回徐州,传到麋竺、麋芳两兄弟的耳中,使其对刘备的信任心存感激。 而这,便是刘备想要的! 与此同时, 青州平原郡,祝阿县,徐荣等将屯兵于此。 “诸位,按照战前约定,张辽应当也快西进泰山郡了,接下来便该我等出击兖州了!” “诸位请看舆图,大战一起,曹操治下各郡国必然戒严,我等若想达成陛下的命令搅乱整个兖州东部的局势,首先需要拔除的便是驻军在济北国卢县的夏侯惇所部!” “而邻近济北国的东郡与泰山郡,还有曹操的两部兵马,东郡东阿的程昱,与泰山郡的吕虔、薛悌!” “然我军是从平原郡出击,无需渡过黄河行军,因此程昱所部兵马其实无关紧要!” “倒是泰山郡,若我军能先出一军从济南国或是齐国发兵作势欲攻泰山郡,泰山太守薛悌以及吕虔必然会提兵抵御,如此倒也能让张辽西进泰山郡容易得多!” “还请诸位不要误会,非是我与张辽有什么关系,只是张辽西进泰山郡的意图还未暴露,若是张辽能先在兖州腹地打开局面,按陛下的说法,当能以点破面!” “故而,不知哪位将军愿意攻打泰山郡策应张辽?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徐荣的资历与功绩足够让人信服,说辞也是有理有据。 徐晃、张合、田豫等人听完,最终是田豫站出来领了这道军令。 “好!便有劳国让了!” “那么传我将令,大军开拔,劫掠兖州!” 第453章 劫掠兖州,杀人诛心,曹操:“我不吃牛肉!” 徐荣出兵,几乎可以说是雷厉风行。 祝阿县到卢县相距百里,徐荣的大军仅用了两日时间便兵临城下。 正当夏侯惇如临大敌之时,却见城外的敌军一分为三,留一军对峙,另外两军却绕过卢县往济北国后方腹地而去,且绕过去的两军中兵种构成几乎全为骑兵。 “报~~~启禀将军,已探明情况,城外驻扎的敌军主将是徐荣,绕过去的两军分别是由徐晃和张合领军!” “徐晃、张合唉,糟了,麻烦了!” 到目前为止,张合的战绩稍次徐晃,但两人毋庸置疑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夏侯惇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夏军的意图,由徐荣盯着他,保证退路不失,再由徐晃、张合凭借骑兵机动绕过卢县,直插没什么防备的兖州腹地,不用想都能猜到这会对兖州各郡国造成多大的损失。 偏偏这个时候不仅夏侯惇,就连东郡的程昱,泰山郡的薛悌、吕虔也被夏军牵制,而分身乏术。 泰山郡就不说了,程昱驻守的东阿并不是没有对手。 因为一大把年纪走路都需要拄着节杖的田丰,正在黄河对岸持节领兵,作势欲渡过黄河进入兖州。 甚至为了让程昱相信他不是故作姿态,田丰还真的发兵袭取了济北国支出来的一块,依黄河水脉修建起来的茌(chi)平县。 很快, 兖州东部的战报发往河南主战场,各郡国告急的消息如雪花般送到曹操手里。 “报~~~启禀大王,七日前张合麾下大将张合进入山阳郡,决泗水淹毁瑕丘良田千亩,五日前又进军任城国,战马践踏樊县良田百亩!” “报~~~启禀大王,十日前张昊麾下大将徐晃进入东平国,袭破寿张县,城中粮仓颗粒不剩,百姓蓄养的家畜一只未留,徐晃还将城中农具尽数收缴销毁,耕牛尽戮,甚至” “甚至吃不完的肉汤还分给城中百姓一同食用” “报~~~启禀大王” 一封封书信看得曹操头痛欲裂。 前些日子在中牟阴了张昊一次,还没得意多久,笑容就从脸上转移了。 甚至徐晃、张合所造成的恶劣影响让曹操直呼不讲武德,大感恶心。 因为徐晃、张合的行为类似于塞外牧民南下打草谷,但区别在于徐晃、张合没有随意屠戮百姓,着重在于劫掠,并且还干毁坏良田、销毁农具这种绝户计。 可以预想, 百姓的数量没有减少,来年却没有了耕作的土地,也找不到辅助耕作的农具与耕牛,曹操得花多大的代价才能从其余各郡国调集资源,填补徐晃、张合所造成的损失。 想到这里, 曹操气得将身前案桌捶得‘砰砰’作响。 “张昊!你不讲武德!不讲武德!!!” “孤在兖州施行数年的屯田被你一朝尽毁,孤啊~~” 曹操是真被气得头痛了,捂着脑袋龇牙咧嘴。 片刻后, 痛感稍稍减轻,曹操有些颓然地垂着脑袋,怔怔地看着案桌上一封又一封的告急书信。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张昊的意图,毁坏良田、销毁农具、戮绝耕牛这些操作,都是为了削弱他,让他曹操至少未来一两年没有发动战争的潜力。 毕竟人不伐我,我不伐人! 要想达成削弱的目的,攻占城池哪有像这样做来得轻松容易? 造成损失的地盘还是曹操的,曹操得花费精力去重新治理,重新治理需要成本,成本耗费了便没有余力北伐张昊了,双方都进入了一个休养生息的时期。 可拿国力对比,拥有半个天下的张昊不是只拥有两州的曹操能比拟的! 一旦张昊从休养的状态中恢复,那便是鲸吞中原的时候! “唉!传令李典、妙才,速速进军兖州东部截击徐晃、张合,务必给孤将兖州东部的损失降至最低!” “此外,令驰援泰山郡的于禁也多加防备,孤不希望张辽在泰山郡再干出跟徐晃、张合同样的事来!” 曹操下达完命令,只感觉身心俱疲。 恰在这时,又有下面的小卒来报。 “报~~~启禀大王,退军返回阳武的张昊派人送来一鼎肉汤,还让人转告了大王几句话。” 曹操抬起头来,双眼没多少神采地看着小卒。 尽管曹操没有主动询问,但小卒很是自觉地复述道: “大王,张昊说兖州东部距离河南尹太远,故而兖州东部的耕牛大王您没法尝个鲜,便特地在阳武县寻来一头健壮的耕牛烹而食之。” “张昊还让人交代,这鼎肉汤热一热,再洒上些许葱花味道更添几分鲜美,大王您” 曹操闻言,怒目圆睁,当场掀翻了案桌咆哮道: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 “拿下去!拿下去,孤不吃牛肉!” 小卒端着肉汤连声应诺,刚走到门槛处,曹操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等等!” “还是留下!顺便转告庖厨,今日不用给孤准备吃食了!” 小卒只好返回,将盛放肉汤的鼎器放下后再次退了出去,顺便留下以供加热的碳火。 不多时, 随着碳火燃烧,鼎中的肉汤逐渐升腾起缕缕热气。 曹操将肉汤舀进碗里,端起碗的一瞬间,悲伤已逆流成河! “咕嘟咕嘟~~~” “香!真香啊!呜呜呜~~~” 这一次的大战并没有进行多长时间。 张昊九月起兵,战事一直持续到了这一年的十二月。 徐晃、张合在兖州东部各郡国凭借骑兵的机动性辗转腾挪,后勤补给是直接就粮于敌。 哪怕冬季到来,伴随着一起作战的战马不仅没有因此消瘦,反倒还壮了几分。 十月初,张辽击斩吕虔后也跟着加入了这个行列,不过在西进途中于鲁国境内遭遇了于禁。 徐晃、张合、张辽就好比是兖州境内的害虫,为了解决这群害虫,曹操派出的李典、于禁、夏侯渊可谓是想尽了办法,但战果不显。 毕竟这是兖州,还不归属于张昊,徐晃等人行事可以稍稍无所顾忌,且以破坏为主,并不一定非要与于禁等人交手。 至于导致这场战事结束的, 并不是张昊、曹操中某一方战败,而是受外力因素影响。 十月末,孙权败刘备于丹徒。 第453章 劫掠兖州,杀人诛心,曹操:“我不吃牛肉!” 徐荣出兵,几乎可以说是雷厉风行。 祝阿县到卢县相距百里,徐荣的大军仅用了两日时间便兵临城下。 正当夏侯惇如临大敌之时,却见城外的敌军一分为三,留一军对峙,另外两军却绕过卢县往济北国后方腹地而去,且绕过去的两军中兵种构成几乎全为骑兵。 “报~~~启禀将军,已探明情况,城外驻扎的敌军主将是徐荣,绕过去的两军分别是由徐晃和张合领军!” “徐晃、张合唉,糟了,麻烦了!” 到目前为止,张合的战绩稍次徐晃,但两人毋庸置疑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夏侯惇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夏军的意图,由徐荣盯着他,保证退路不失,再由徐晃、张合凭借骑兵机动绕过卢县,直插没什么防备的兖州腹地,不用想都能猜到这会对兖州各郡国造成多大的损失。 偏偏这个时候不仅夏侯惇,就连东郡的程昱,泰山郡的薛悌、吕虔也被夏军牵制,而分身乏术。 泰山郡就不说了,程昱驻守的东阿并不是没有对手。 因为一大把年纪走路都需要拄着节杖的田丰,正在黄河对岸持节领兵,作势欲渡过黄河进入兖州。 甚至为了让程昱相信他不是故作姿态,田丰还真的发兵袭取了济北国支出来的一块,依黄河水脉修建起来的茌(chi)平县。 很快, 兖州东部的战报发往河南主战场,各郡国告急的消息如雪花般送到曹操手里。 “报~~~启禀大王,七日前张合麾下大将张合进入山阳郡,决泗水淹毁瑕丘良田千亩,五日前又进军任城国,战马践踏樊县良田百亩!” “报~~~启禀大王,十日前张昊麾下大将徐晃进入东平国,袭破寿张县,城中粮仓颗粒不剩,百姓蓄养的家畜一只未留,徐晃还将城中农具尽数收缴销毁,耕牛尽戮,甚至” “甚至吃不完的肉汤还分给城中百姓一同食用” “报~~~启禀大王” 一封封书信看得曹操头痛欲裂。 前些日子在中牟阴了张昊一次,还没得意多久,笑容就从脸上转移了。 甚至徐晃、张合所造成的恶劣影响让曹操直呼不讲武德,大感恶心。 因为徐晃、张合的行为类似于塞外牧民南下打草谷,但区别在于徐晃、张合没有随意屠戮百姓,着重在于劫掠,并且还干毁坏良田、销毁农具这种绝户计。 可以预想, 百姓的数量没有减少,来年却没有了耕作的土地,也找不到辅助耕作的农具与耕牛,曹操得花多大的代价才能从其余各郡国调集资源,填补徐晃、张合所造成的损失。 想到这里, 曹操气得将身前案桌捶得‘砰砰’作响。 “张昊!你不讲武德!不讲武德!!!” “孤在兖州施行数年的屯田被你一朝尽毁,孤啊~~” 曹操是真被气得头痛了,捂着脑袋龇牙咧嘴。 片刻后, 痛感稍稍减轻,曹操有些颓然地垂着脑袋,怔怔地看着案桌上一封又一封的告急书信。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张昊的意图,毁坏良田、销毁农具、戮绝耕牛这些操作,都是为了削弱他,让他曹操至少未来一两年没有发动战争的潜力。 毕竟人不伐我,我不伐人! 要想达成削弱的目的,攻占城池哪有像这样做来得轻松容易? 造成损失的地盘还是曹操的,曹操得花费精力去重新治理,重新治理需要成本,成本耗费了便没有余力北伐张昊了,双方都进入了一个休养生息的时期。 可拿国力对比,拥有半个天下的张昊不是只拥有两州的曹操能比拟的! 一旦张昊从休养的状态中恢复,那便是鲸吞中原的时候! “唉!传令李典、妙才,速速进军兖州东部截击徐晃、张合,务必给孤将兖州东部的损失降至最低!” “此外,令驰援泰山郡的于禁也多加防备,孤不希望张辽在泰山郡再干出跟徐晃、张合同样的事来!” 曹操下达完命令,只感觉身心俱疲。 恰在这时,又有下面的小卒来报。 “报~~~启禀大王,退军返回阳武的张昊派人送来一鼎肉汤,还让人转告了大王几句话。” 曹操抬起头来,双眼没多少神采地看着小卒。 尽管曹操没有主动询问,但小卒很是自觉地复述道: “大王,张昊说兖州东部距离河南尹太远,故而兖州东部的耕牛大王您没法尝个鲜,便特地在阳武县寻来一头健壮的耕牛烹而食之。” “张昊还让人交代,这鼎肉汤热一热,再洒上些许葱花味道更添几分鲜美,大王您” 曹操闻言,怒目圆睁,当场掀翻了案桌咆哮道: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 “拿下去!拿下去,孤不吃牛肉!” 小卒端着肉汤连声应诺,刚走到门槛处,曹操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等等!” “还是留下!顺便转告庖厨,今日不用给孤准备吃食了!” 小卒只好返回,将盛放肉汤的鼎器放下后再次退了出去,顺便留下以供加热的碳火。 不多时, 随着碳火燃烧,鼎中的肉汤逐渐升腾起缕缕热气。 曹操将肉汤舀进碗里,端起碗的一瞬间,悲伤已逆流成河! “咕嘟咕嘟~~~” “香!真香啊!呜呜呜~~~” 这一次的大战并没有进行多长时间。 张昊九月起兵,战事一直持续到了这一年的十二月。 徐晃、张合在兖州东部各郡国凭借骑兵的机动性辗转腾挪,后勤补给是直接就粮于敌。 哪怕冬季到来,伴随着一起作战的战马不仅没有因此消瘦,反倒还壮了几分。 十月初,张辽击斩吕虔后也跟着加入了这个行列,不过在西进途中于鲁国境内遭遇了于禁。 徐晃、张合、张辽就好比是兖州境内的害虫,为了解决这群害虫,曹操派出的李典、于禁、夏侯渊可谓是想尽了办法,但战果不显。 毕竟这是兖州,还不归属于张昊,徐晃等人行事可以稍稍无所顾忌,且以破坏为主,并不一定非要与于禁等人交手。 至于导致这场战事结束的, 并不是张昊、曹操中某一方战败,而是受外力因素影响。 十月末,孙权败刘备于丹徒。 第454章 梅开二度,张昊:“给孟德兄送去!” “报~~~启禀陛下,江东战报!” “十月末,吴国大都督周瑜携战将蒋钦、凌统等人,率吴国水师绕后袭破刘备在吴郡的粮仓丹徒,刘备粮草不济,为防退路断绝,最终无奈撤军!” “此后,孙权乘胜追击,收复娄县、无锡、毗陵数县!” “此外,有小道消息传出,据闻孙权之所以击败刘备,是因为向江东士族妥协!” 接到江东传来的战报,张昊为孙权获得最终的胜利感到些许意外。 不过听到最后与江东士族有关,又不是那么意外了。 “孙仲谋果然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倒是保住了吴国基业!” “刘备一退,回军徐州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解决琅邪国的问题,看来朕也该退军了!” “来人!传朕旨意,令徐晃、张合、张辽等人从兖州撤回!” “再让驻军琅邪国的高览、甘宁把琅邪国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要是有百姓自愿跟随返回青州,便将百姓也一起带走!” “地反正不会长脚离开,留给曹操、刘备替朕先打理几年,等朕休养个几年之后,自会来取!” 征战数月,总得来说削弱曹操的目的已经达成。 张昊并不想继续打下去再同时对付曹操和刘备,所以见好就收! 徐晃等人收到命令,张昊也开始准备撤军。 不过在撤退之前,张昊很是有礼貌地派专人通知曹操一声,顺便再送上一份礼物。 “来人!将这只炭烤牛犊装车,给孟德兄送去!” “沿途派人控制火候,不要熄灭也不要烤糊了,顺便感谢孟德兄这数月以来的待客之道。” “同时替朕致歉一声,这段时间有一点点打扰,请孟德兄多多包涵!” 曹操收到张昊的礼物,不用猜想也能知道不争气的泪水从心里和嘴角同时流出。 或许曹操也是麻木了,邀请郭嘉等人一起吃着炭烤牛犊的时候,还让人回信一封,信中内容是问张昊会在几年之后南下。 而张昊见信,也回了一封,只是曹操拆开书信一看,信中只写着大大的两个字。 ‘你猜?’ 另一边, 济北国,卢县。 “报~~~启禀将军,夏军要从兖州退军了,看其撤退方向当是从原路返回!” 徐晃等人从兖州腹地撤退的消息自然没能瞒过夏侯惇,得到麾下小卒来报,夏侯惇若有所思。 “原路返回也就是说徐晃、张合是从我驻守的卢县退兵咯?” “回将军,应当是这样!” “呵~~呵哈哈哈~~~好!来得好!” “将将军您” 夏侯惇突然大笑起来,有些疯癫的模样吓了旁人一大跳。 “哼!传我将令,整兵备战!” “短短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徐晃、张合、张辽在我兖州境内行事无所顾忌,使我兖州民生倒退到昔年黄巾过境之时!” “不仅如此,还连吃带拿,走?哪有这么容易?” 听到夏侯惇所言,截击徐晃、张合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其副将这时却提醒道:“可是将军,若我军出城截击徐晃、张合,那城外的徐荣定会有所动作,甚至可能出兵尾随。” “若与徐晃、张合交战时徐荣再领一军从后方夹击,腹背受敌恐有败军覆将的风险呀!” 夏侯惇胸中满是愤懑,一拳砸在案桌上,反问道: “败军覆将又如何?” “我等驻防边境,自有守土之责,放敌军过境已是失职,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敌军安然出境吗?” “昔年大王听从枣祗、韩浩等人的建议施行屯田,本将军领济阴太守于济阴郡屯田,此后每到一任在屯田事宜上也多有建树,据闻此战开始前,那张昊曾戏言本将军是屯田将军!” “呵~~屯田将军?” “特娘的现在兖州境内的田地都被徐晃、张合毁完了,没田的屯田将军还屯哪门子田?” “本将军现在就把话撂在这儿,徐晃、张合要想从济北国返回,得先从本将军的尸身上踏过去!” “传我将令,全军备战!” 夏侯惇是真的很生气,得知徐晃、张合在兖州境内不干人事,毁坏良田的时候,心中那叫一个心如刀割! 当初在济阴郡屯田的时候,他还亲自上阵、担土种苗,尽管这次徐晃等人造成的损失不涉及济阴郡,可亲身体验过屯田的夏侯惇同样痛在心上。 济北国、东平国、任城国、鲁国、山阳郡、泰山郡,被徐晃等人整整糟蹋了六个郡国,损失极其惨重。 所以哪怕要承担败军覆将的风险,夏侯惇也要向徐晃、张合报复回去。 夏侯惇下达命令的十数日之后,徐晃、张合来了。 “报~~~启禀将军,徐晃、张合已进入东平国地界,想来不数日便能抵达济北国!” “好!留一部兵马守城,其余人随我出城截击敌军!” 张辽与徐晃、张合不同,是直接从泰山郡退回琅邪国,相比徐晃、张合要容易得多。 众所周知,夏侯渊擅长奔袭作战。 而除了夏侯惇想拦住徐晃、张合外,夏侯渊与李典同样在追击两人。 因此, 为了截断徐晃、张合的退路,夏侯渊早早地就从大野泽邻近东郡的方向绕道,横插进入了东平国以西。 而徐晃、张合在得知夏侯渊的方位后,则从东平国以东北上。 很快, 徐晃、张合进入济北国,停在了汶水边上。 “儁乂,过了眼前的汶水便是济北国的蛇丘县了,我等当小心魏军半渡而击呀!” “公明所言甚是,夏侯渊、李典将至,此外你说驻守卢县的夏侯惇不会得知我军撤退,特地弃守卢县前来截击我等?”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总之,小心为上!” 第454章 梅开二度,张昊:“给孟德兄送去!” “报~~~启禀陛下,江东战报!” “十月末,吴国大都督周瑜携战将蒋钦、凌统等人,率吴国水师绕后袭破刘备在吴郡的粮仓丹徒,刘备粮草不济,为防退路断绝,最终无奈撤军!” “此后,孙权乘胜追击,收复娄县、无锡、毗陵数县!” “此外,有小道消息传出,据闻孙权之所以击败刘备,是因为向江东士族妥协!” 接到江东传来的战报,张昊为孙权获得最终的胜利感到些许意外。 不过听到最后与江东士族有关,又不是那么意外了。 “孙仲谋果然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倒是保住了吴国基业!” “刘备一退,回军徐州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解决琅邪国的问题,看来朕也该退军了!” “来人!传朕旨意,令徐晃、张合、张辽等人从兖州撤回!” “再让驻军琅邪国的高览、甘宁把琅邪国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要是有百姓自愿跟随返回青州,便将百姓也一起带走!” “地反正不会长脚离开,留给曹操、刘备替朕先打理几年,等朕休养个几年之后,自会来取!” 征战数月,总得来说削弱曹操的目的已经达成。 张昊并不想继续打下去再同时对付曹操和刘备,所以见好就收! 徐晃等人收到命令,张昊也开始准备撤军。 不过在撤退之前,张昊很是有礼貌地派专人通知曹操一声,顺便再送上一份礼物。 “来人!将这只炭烤牛犊装车,给孟德兄送去!” “沿途派人控制火候,不要熄灭也不要烤糊了,顺便感谢孟德兄这数月以来的待客之道。” “同时替朕致歉一声,这段时间有一点点打扰,请孟德兄多多包涵!” 曹操收到张昊的礼物,不用猜想也能知道不争气的泪水从心里和嘴角同时流出。 或许曹操也是麻木了,邀请郭嘉等人一起吃着炭烤牛犊的时候,还让人回信一封,信中内容是问张昊会在几年之后南下。 而张昊见信,也回了一封,只是曹操拆开书信一看,信中只写着大大的两个字。 ‘你猜?’ 另一边, 济北国,卢县。 “报~~~启禀将军,夏军要从兖州退军了,看其撤退方向当是从原路返回!” 徐晃等人从兖州腹地撤退的消息自然没能瞒过夏侯惇,得到麾下小卒来报,夏侯惇若有所思。 “原路返回也就是说徐晃、张合是从我驻守的卢县退兵咯?” “回将军,应当是这样!” “呵~~呵哈哈哈~~~好!来得好!” “将将军您” 夏侯惇突然大笑起来,有些疯癫的模样吓了旁人一大跳。 “哼!传我将令,整兵备战!” “短短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徐晃、张合、张辽在我兖州境内行事无所顾忌,使我兖州民生倒退到昔年黄巾过境之时!” “不仅如此,还连吃带拿,走?哪有这么容易?” 听到夏侯惇所言,截击徐晃、张合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其副将这时却提醒道:“可是将军,若我军出城截击徐晃、张合,那城外的徐荣定会有所动作,甚至可能出兵尾随。” “若与徐晃、张合交战时徐荣再领一军从后方夹击,腹背受敌恐有败军覆将的风险呀!” 夏侯惇胸中满是愤懑,一拳砸在案桌上,反问道: “败军覆将又如何?” “我等驻防边境,自有守土之责,放敌军过境已是失职,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敌军安然出境吗?” “昔年大王听从枣祗、韩浩等人的建议施行屯田,本将军领济阴太守于济阴郡屯田,此后每到一任在屯田事宜上也多有建树,据闻此战开始前,那张昊曾戏言本将军是屯田将军!” “呵~~屯田将军?” “特娘的现在兖州境内的田地都被徐晃、张合毁完了,没田的屯田将军还屯哪门子田?” “本将军现在就把话撂在这儿,徐晃、张合要想从济北国返回,得先从本将军的尸身上踏过去!” “传我将令,全军备战!” 夏侯惇是真的很生气,得知徐晃、张合在兖州境内不干人事,毁坏良田的时候,心中那叫一个心如刀割! 当初在济阴郡屯田的时候,他还亲自上阵、担土种苗,尽管这次徐晃等人造成的损失不涉及济阴郡,可亲身体验过屯田的夏侯惇同样痛在心上。 济北国、东平国、任城国、鲁国、山阳郡、泰山郡,被徐晃等人整整糟蹋了六个郡国,损失极其惨重。 所以哪怕要承担败军覆将的风险,夏侯惇也要向徐晃、张合报复回去。 夏侯惇下达命令的十数日之后,徐晃、张合来了。 “报~~~启禀将军,徐晃、张合已进入东平国地界,想来不数日便能抵达济北国!” “好!留一部兵马守城,其余人随我出城截击敌军!” 张辽与徐晃、张合不同,是直接从泰山郡退回琅邪国,相比徐晃、张合要容易得多。 众所周知,夏侯渊擅长奔袭作战。 而除了夏侯惇想拦住徐晃、张合外,夏侯渊与李典同样在追击两人。 因此, 为了截断徐晃、张合的退路,夏侯渊早早地就从大野泽邻近东郡的方向绕道,横插进入了东平国以西。 而徐晃、张合在得知夏侯渊的方位后,则从东平国以东北上。 很快, 徐晃、张合进入济北国,停在了汶水边上。 “儁乂,过了眼前的汶水便是济北国的蛇丘县了,我等当小心魏军半渡而击呀!” “公明所言甚是,夏侯渊、李典将至,此外你说驻守卢县的夏侯惇不会得知我军撤退,特地弃守卢县前来截击我等?”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总之,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