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你差男朋友关我什么事》 第1章 被死对头捡到了 今天是中秋，周聿拎了月饼去看高中的班主任，回程时，路过南阳二中，鬼使神差地想去看看，路过高中常去那家网时，看见了网对面蹲着的人。 对面是一家花店，今天过节，花店没开，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人蹲在花店门前的台阶上，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网的牌匾。 那人把卫衣的帽子带上了，帽子遮住了小半张脸，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周聿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那人直直的晕倒了。 周聿：“……” 该不是看见他路过碰瓷的？ 他看了眼四周，大晚上的，没什么人。 要是他现在走了，也没人发现。 周聿瞥了一眼那人的身形，突然想起了高中那傻子，迈开的步子转了个弯儿。 被讹就被讹，就当给高中那傻子交智商税了。 周聿走到那人身边蹲下，摇了摇人胳膊，“醒醒。” 昏迷的人没有反应，alpha敏锐的嗅觉让他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周聿连忙掀开那人的帽子。 看见李杨那张熟悉的脸时，周聿愣了一下。 李杨？ 这傻子坐这儿干什么？ 周聿还没想明白，鼻尖的血腥味儿越来越重，周聿眉头皱起，这傻子受伤了？ 周聿掏出电话，摁下了一个号码。 “来南阳二中这儿，带上秦一。” 周聿看着台阶上脸色有些发红的李杨，“别废话，这儿有人受伤了，不知道伤哪儿了，赶紧的。” 挂断的电话，周聿试探着了摸了摸李杨的额头。 发烧了，烧得还挺厉害。 李杨恍惚间好像听见有人说话。 “这人谁啊？” “问这么多干什么？” “切，问问还不行？该不是你的小情人？” 周聿懒得他，转眼看向地上蹲着的alpha，“秦一，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发烧了，得赶紧退烧。” 李杨恍恍惚惚之间，感觉有人抱起了他。 靠。 公主抱。 能不能换个爷们点儿的姿势？ 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一晃而过，下一秒，他就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 “腺体被人割了。” 秦一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沙发上的周聿道。 周聿愣了一下，“腺体？” 沙发躺在玩游戏的鹤清弋弹起，眼睛微微睁大，“靠，老周，我他妈没耳背，他说啥玩意被割了？” 腺体是人类后期出现的最精密也最神奇的器官，调节着全身的器官和激素，腺体被割，就像人被割了半边心脏。 靠着半颗心脏活下来的人，是个奇迹。 鹤清弋有些恍惚，腺体被割还活着是什么概念？ 这他妈和奥特曼胸前的能量指示灯被掏了，还能打赢怪兽一样牛逼。 周聿起身，“确定是腺体？” 秦一摘下口罩，“我是医生，从不拿病人的病情开玩笑，割腺体的人手法很粗糙，连着腺体周围的肉一起挖走了，这手法有点像……” “像是为了确保完整地割下腺体。”周聿冷静道。 怎么会这样，傻子的腺体怎么会被人割走？ “对。”秦一道，“的确像是为了保全腺体而不顾活人的做法。” 鹤清弋“咦”了一声，“真他妈残忍，听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周聿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秦一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道，“这儿没有精密的仪器，测量不出他体内各种激素的变化，不知道腺体的缺失会他造成什么影响，而且最糟糕的是他的伤口看起来有些天了，但是还在渗血，如果不及时处理，他很可能因为脖子上的伤口感染发烧活活烧死。” “鹤三，去开车，我们去医院。” 周聿大步流星地进屋，秦一还没来及开口，就看见周聿推开门走了进去。 周聿推开门，刚好看见床边的男生正在套衣服，那一截明晃晃劲瘦的腰晃得他一愣。 身后的秦一开口，“我还没来得及说，病人已经醒了。” 李杨套好卫衣，扯了扯衣摆，抬眼看向门口。 发烧让他反应有点慢，他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门口的人，他怀疑自己的眼睛道：“装逼狗？” 装逼狗怎么会在这儿？ 听到熟悉的称呼，周聿握着门把柄的手瞬间捏紧，咬牙：“二傻子。” 秦一挑眉，这两人有恩怨？ 这熟悉的语气，还真是他，李杨心想。 他晃晃悠悠地起身，“真的是你这个狗逼，狗逼，我不去医院，这儿是你的房子，谢谢你的收留，我先回去了。” 李杨步履地缓慢往外走，直到他路过周聿旁边时，周聿一把抓住他的手。 李杨迟钝地看向周聿抓着他的手，恍然大悟道：“对，要一别两清，收款码拿出来，刚刚那些纱布棉签的钱，还有你收留我的费用，过来的打车费，你算算多少钱，我扫给你。” 周聿捏住李杨的手更紧了，“我不差钱。” “嘶~”李杨挣了挣手，“你他妈先放开。” 周聿放开他，看着他，“我不差钱，我可以送你去医院，费用我出，药钱我也出，你只要老老实实去治病就行。” 李杨顿了下。 老老实实治病？ 他抬起眼皮，看向周聿：“我没有病，治什么病？” 周聿每次和李杨拌嘴都显得异常冷静，他道：“对不起，我言辞表达错误，是治伤，顺便看看你的脑子。” 李杨头脑昏沉，反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周聿在骂他。 他伸出手，对着周聿比了一个中指，“小爷已经成熟了，不是高中的我了，你他妈还以为三言两语能引我发怒？你今天骂我，行，你今天救了我，小爷不跟你计较。” 周聿幽深的眼神盯着，缓慢道：“是吗？” “当然。”李杨向旁边摆手，“你不要我的钱，我也不稀罕你，往旁边让让，我要走了。” 这么大个子堵门口，要不是他手脚无力，直接掀翻他。 周聿手指在冰凉的金属门把柄摩挲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 “为什么不去医院？” 李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个跟你有屁关系？” 秦一双手抱着胸，靠在门外的墙壁上，听得津津有味。 看来被鹤清弋那小子猜对了，这人还真是老周的小情人。 眼大嘴小高鼻梁，宽肩窄腰大长腿，看起来比老周还像alpha，有点野，又有点拽。 以前没看出来，老周还喜欢这款。 周聿道：“的确跟我没关系，但是你不说，今天别想出这个门。” 门口的秦一挺直了肩膀，这话什么意思？ 想搞囚·禁？ 啧，有点刺激。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对方是个病人。 跟病人玩这么刺激，有点背德。 站着已经耗费了李杨太大的体力，要是被这狗逼缠太长时间，他指不定会一头栽进这狗逼怀里。 想了想那个画面，操，渗得慌。 李杨抬起眼皮看他，扯了扯嘴角。 “想死。” 第2章 你怎么看待包养这件小事 周聿站在原地，愣住，想死？ “这个理由够吗？”李杨继续道，“要是够了就别挡着你小爷出去。” 周聿盯着他，一字一句重复他的话：“想死？” “对。” 李杨不惯着他，周聿堵门堵了一大半，那他贴着门框边的空隙卡出去就行了。 周聿站在原地，李杨一点点从他身边挪出去。 秦一挑眉，这是做什么？ 杵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堵在那儿很好看？ 直到李杨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传来，周聿才一点点松开捏紧门把柄的手。 秦一看着他，“不管了？” 周聿没吭声。 “要是真不管，他随时都可能死在外面。” 周聿淡然开口，“我替川子养了一条博美。” 秦一似乎好奇这事跟许新川那条狗有什么关系。 周聿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我能养好狗，也能养好人。” 秦一看着周聿出门，勾唇，养人和养狗可不一样。 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秦一拿出手机接通。 “喂，秦一，不是说要去医院吗？我搁车里等半天了你们人呢？” 鹤清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秦一回身拎了医药箱，转身向门外走。 “现在来，老周和病人已经下去了。” “啧，不是我说，你们动作能不能快点？我时间很赶的，等会儿还得回学校赶小组作业……” 秦一挂了电话，留下对面的鹤清弋跟空气抱怨。 “老周那个狗东西，一点良心也没有，好歹是一个寝室的兄弟，小组作业也不带带我，他们小组一个组的大神，我们小组一堆的菜鸟，你替我说说他，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这背叛兄弟的尿性得改改。” 鹤清弋听着对面没应声，低头一看手机，靠，挂了。 什么时候挂的？ 狗东西，不愧跟老周那见色忘义的小人是竹马，一样的狗。 鹤清弋坐在驾驶座上，正想拿手机打一盘游戏就看见了从车前路过的人。 他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看手机，很快他反应过来抬起头。 靠，那卫衣怎么那么眼熟？ 那不是老周在路边捡的小情人儿穿的吗？ 鹤清弋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那人走远，一脸疑惑。 这他妈是秦一口中的病人？ 那套衣服，他应该没认错？ 病人都出来了，老周和秦一呢？俩身体健全的alpha跑不过一个病人？ 让伤员在前面走，自己搁后面追？ 鹤清弋看着那人打车离开，有些怀疑自己。 难道只是撞衫的？他认错了？ 周聿拉开一旁的车门，他刚坐进去，鹤清弋就盯着他左看右看。 “病号呢？” 周聿看着前面起步的出租车，“前面的出租车里。” 在李杨上出租车之前他就已经到了。 “不是，那人真的是你捡那人啊？秦一是不是诓咱俩呢？腺体被割了还能四处乱晃？这割的不是腺体是痔疮。” 秦一拉开后座的门，刚好听见鹤清弋这句话，友善道：“不是所有的人都长痔疮，但是听说说别人长痔疮的，自己也会长。” 鹤清弋立马转头看他，“这么玄乎？” 周聿想给这傻逼一脚，“跟上出租车，病号跑了。” “啧。”鹤清弋回身发动车，“自己的小情人儿自己不看好，跑了还要兄弟开车追，你有没有点儿出息？” 要不是出租车已经开远了，换司机来不及，周聿想一脚把这傻逼踹出去。 …… 李杨到了目的地下车，头脑发沉地给司机付了车钱，摇摇晃晃地上楼。 这是一个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一层楼有好几户人住。 李杨走一步喘一会儿歇一会儿，总算走了四楼。 脑子发昏连带着眼睛也不好使了，李杨确认面前的门牌号没错后，敲响了门。 他只敲了一声，门很快就打开了。 里面的人看见他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他让开路，让人进来，凶巴巴道：“我煮了面，煮多了，你要吗？不要我扔了。” 李杨走进去，正面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他的脸埋在柔软的沙发里，“不要，我睡了一会儿，你安静点。” 齐祺看着他，蹙眉：“你脖子上的伤，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不用。” “不用就不用，整得谁关心你一样，我只是担心你死在我房子里了。” 齐祺和李杨是高中同学，高中的时候，齐祺还挺怕这个急性子又莽撞的alpha的，一边怕又忍不住一边吐槽。 高三的时候，李杨原本的同桌周聿转去了尖子班，班里重新调位置，他和李杨坐了一年同桌。 因为李杨经常逃课，他们一个alpha，一个oga也不好多说些什么，直到高三毕业，他都没和李杨说过几句话。 没想到毕业又遇到了。 他是半年前遇见李杨的，那天有晚课，回来的晚，在巷道里遇见了几个流氓小混混。 俗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不俗套的是这个救美的不是英雄，是个无赖。 李杨赖在他家沙发上已经半年了，不出去找房子住，也不住宿舍，大多数时候都睡在他家沙发上。 其实也算不上大多数时候，李杨白天要上课，晚上要上班，休息的时间很少。 齐祺站在沙发边，踢了踢沙发，“你很缺钱吗？” 李杨闭着眼睛，“缺啊，你有钱借我？” 李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睛，“你该不是看上我了想包养我？” 齐祺还没说话李杨就接着道：“我不答应，我不喜欢oga，喜欢alpha，你趁早放弃这个想法。” 齐祺：“……” 他是哪种人？ 就算想包养，他有钱？ 他高三那年走了美术生这条道路，家里不支持，每个月给的生活费顾名思义，堪堪生活。买画布颜料的钱还得他自己赚，养自己的“画儿”就很难了，更别说还养这么大一个alpha。 “我知道你喜欢alpha，你半年前就说过了。” 他不歧视aa恋，在美术生这个圈子里，oo恋也很常见。 李杨半年前住进来就说过他喜欢alpha，搬进来后也很规矩地待在沙发这片区域，很少涉足其他领地，连上卫生间都会和他报备一声。 可惜他喜欢钱，李杨喜欢alpha，性取向不合适，不然李杨还挺适合当男朋友的。 齐祺蹲下，和趴在沙发上的李杨处于同一水平线。 他斟酌着开口，“你怎么看待包养这件小事？” 第3章 谢谢，但是婉拒 李杨猛地直起身，扯到脖子后的伤口，疼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被人包养了？” 靠，他一不注意，他这长期的房主居然被人包养了？！ 齐祺丧着脸，“没有，我不是说我，我是说你，你这么缺钱，可以找一个富婆。” 李杨趴回去。 这主意不错，下次别出了。 齐祺看着他不上心的样子，“我认真的，你先找一个富婆，拿了钱把身上的伤治好，顺便把房钱交了，然后留点儿钱养老，多好啊。” 李杨头埋在沙发里，“谢谢，但是婉拒。” 他就算出卖人格，也不会出卖肉·体。 不，他就宁愿去割肾也不想出卖人格。 人格与肉·体，同等重要。 齐祺看着他，小脸皱起一团。 “那你别死在我房子里了，这是我外婆的房子，你要死的话也死远点，要是没人给你收尸，你死之前给我打电话说一个地点，我勉勉强强替你收，顺便收点吊唁礼钱。” 最后一句话，齐祺说得很小声，是嘟囔出声的。 他不知道李杨脖子后面的伤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有多严重，只知道他们刚遇见时，李杨身上就带着血，他好像去过一次医院，回来后脖子上就缠着绷带。 半年了，那伤没见好，他每天都看见李杨换下来的绷带上带着血。 齐祺活得通透，他知道不该问别问，问多了人关系的界限容易被打破，所以他从来没问过，只是反复强调让李杨去医院。 …… 周聿看见李杨下车，自己也下车了，秦一跟着他下车，鹤清弋去找停车位，把车开走了。 周聿看着李杨上楼，停在原地，秦一看向他，“不追？” “你说，他是一个人住还是和家人一起住？” 秦一抬眼看着面前的这栋老式居民楼，“这房子应该是双排设计，要是他住后面那排，你也看不见是哪一户亮起了灯。” 周聿想站在这儿，看看李杨上楼后，哪户房子会亮灯，判断李杨住哪儿，如果亮灯的房子没有多，证明李杨回去的房子里有人，是和家人一起住的。 如果这房子是单排的，这个法子也可行的。 难得就是楼背面也有房间。 周聿穿着黑色风衣，身高腿长，显得人更加挺拔清俊。 他道：“我知道。” 他道：“等会儿鹤三来后，你俩一前一后，我跟上去。” 秦一：“……” 他这辈子，没干过偷偷摸摸的事。 他转身想走，周聿叫住他，“我听说你最近想晋升主任，我妈那儿我可以去帮你说。” 秦一停住，看向他：“仅这儿一次。” 周聿他妈是他们医院院长，医院里唯一的女性alpha。 如果仅仅只是院长，秦一也可以不用顾及周聿，让他妥协的是，院长是他的老师。 人生导师。 秦一拎着医药箱，“别跟老师说这事。” “我知道。” 周聿走向楼梯，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秦一推了推眼睛上的金边眼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你不说，不代表他不会说。 鹤清弋停好车过来，就看着秦一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靠，笑得这么瘆人？ 发生什么了？ “老周呢？” 鹤清弋四处看了看，没看见周聿的身影。 “上去了。” “那我们还等着干什么，跟上啊。” 秦一一手扯住他的衣领，“你去后面看看，看看哪户人家的主灯会亮起。” “啊？什么叫主灯？看这玩意儿干什么？” “客厅里的灯，病人回去会开灯，哪户灯亮起就证明他住哪户。” “老周都跟上去了，他还不知道人家住哪儿？就算原来不知道，现在偷偷摸摸跟着人家身后，现在也该知道了。” “有没有可能他也想知道病人家里有没有别人？” 鹤清弋脑子转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们的意思是，有灯亮起，他家没人，没灯亮，家里有人？” 秦一没说话，默认了他的话。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有人睡觉了现在起来开灯喝水或者上厕所呢？那不也是要亮灯的吗？” 秦一：“……” 他冷静道：“所有事情都不排除出现意外的可能，但是如果单单去考虑小概率事件，成功的几率同样很低，并且这会成为你出发的阻碍。” 鹤清弋：“……” 行，他被说服了。 …… 房间里，齐祺坐在桌子前吃面，李杨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嘶，脖子好疼，身体也疼，脑子更疼。 疼得他睡不着。 李杨趴在沙发想了想，他究竟是怎么落到这副境地的，一是因为他爸没本事，听信别人的谗言，二是因为他没本事，没有钱救他妈。 一年前，他才知道他爸早就下岗了，工厂裁人，他爸没什么文化，是最先被裁掉的，他妈原本也在工厂里工作，后来因为他高考，为了照顾他，早把工作辞了。 家里没了收入，他爸又染上了赌瘾，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没钱还钱，赌场的人找到家里，他爸不知道听谁说腺体可以卖钱，让人割他自己的腺体。 “腺体是可以卖钱，但是你年纪大了，腺体也不值钱，要我看，要不割你儿子的。” 不大不小的居民楼里，一群人穿着黑衣服的人堵在门外，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把李杨死死摁在地上，他妈被一个alpha扯着头发，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引来一切的罪魁祸首跪在地上，面前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alpha弯腰，拍了拍李荃的脸，道：“你儿子的信息素味道是花香，味道这么浓，等级也应该不低，割了卖了能换不少钱，说不定，能一举还清你的债务。” 跪在地上的李荃猛地抬头看他，“真、真的？” “你疯了李大柱！这是咱儿子，割了腺体还能活吗？”杨风琴怒吼。 她身后的alpha听见她的话，扯头发的力气加重了一些，“死娘们，不该你说话的时候别说话！” 李荃面前的alpha没在意她的话，低头看着李荃：“当然是真的，腺体比你的心脏都值钱，而且我保证，你儿子割了腺体绝对不会死。” 李荃的表情很挣扎。 被摁在地上的李杨死死挣扎，“不……” 两只手死死摁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脖子狠狠摁在地上，喉结都摁得变形了。 他发不出声音，刚刚那一声“不”像是嗓子里泣血，泣出的微弱声响。 李荃眼睛发红，痛苦地闭上眼睛，“你保证，割完腺体后他还活着，你们的人再也不来骚扰我的家人。” 对面的西装alpha满意的勾起嘴角，“行，我保证。” 第4章 你被你爸卖了 他看着跪着的李荃直起身，看向李杨，笑眯眯道：“小可怜，你被你爸卖了。” “不，不是。”李荃回头去看李杨，“不是卖了，杨杨，不是卖了，你妈生病了，我们需要钱，等有钱了，把你妈的病治好了，我们一家三口还好好的。” 他妈生病了，胃癌晚期。 他妈生病了那么久，他却一直没发现。 他爸混迹赌场一年多，他妈遭受病痛一年多，他却在安安心心地读大学。 他记得父母为他一万多的大专学费为难却摆手说没事的样子，也记得他爸给他钱豪迈的样子，他妈给他煲汤温柔的样子，可是，他现在无家可归。 他妈躺在医院病房里，他爸陪着她，那个空荡荡又支离破碎的家，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李杨昏昏沉沉地梦到他混乱的半年，也梦到他割腺体时痛到想死的感觉。 齐祺洗完碗从厨房出来，一眼就察觉到了沙发的李杨的不对劲。 脸怎么那么红？ 齐祺走过去，试探性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烫？ 怎么这么烫？ 齐祺急了，“李杨，你醒醒，醒醒。” 齐祺晃了李杨好几下，这二逼就是不醒，看来真烧糊涂了。 他拿出手机打了120，套了一件外套去开门。 烦死了，房租还没收到，就先收到了一堆麻烦。 二逼，你不去医院是？行，你齐祺爷爷偏要给你送医院。 齐祺一边想一边开门，他刚拉开门刚好和门外面想敲门的周聿对上眼。 第一眼，卧槽！帅哥！ 第二眼，有点眼熟。 这不他们班以前的学委吗？ 周聿放下要敲门的手，看见齐祺的一时间，他蹙起了眉。 他认识这个oga。 李杨和这个oga住在一起，他们是在交往？ 周聿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如果李杨有男朋友，有人照顾，他刚刚做那番心理斗争算什么？ 他刚刚在想，他明明看不上李杨，为什么会想帮他？ 因为可怜的同桌情谊还是因为他心善？ 周聿自认没有那么多的善心，和李杨也没有所谓的同桌情谊，他想了很久，把原因归结到了许新川身上。 许新川是他兄弟，李杨是许新川的朋友，现在许新川不在，他也该给许新川一个面子，救救他那可怜的朋友。 周聿眼睛黑得发沉，如果是为了许新川，那他为什么在看见齐祺的一瞬间会觉得不高兴。 不高兴李杨和一个oga住在一起，也不高兴李杨谈恋爱了。 齐祺看着门外脸色有些发沉的高大alpha，心里有些发怂。 “学……学委，好久不见，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儿？” 他看见了周聿原本要敲门的手。 周聿半垂眼，“李杨在里面吗？” 齐祺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李杨和周聿之间的恩怨，他嘴快道：“不、不在。” “不在？” 齐祺点头如蒜，“真不在。” 周聿半抬眼看着他，“我刚刚看见他进了这扇门。” 你都看见了，那还问什么？ 齐祺心里吐槽。 他面上有些为难：“学委，你是找他的？他惹你了？他要是惹你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他，他现在一天打好多份儿工，过得很凄惨，你现在下手就是脏了你的手，没必要——他已经被生活弄得半死不活了。” 齐祺一手堵着门，他是真怕周聿冲进去跟李杨打架，现在的李杨指不定挨不过他一拳。 一拳进icu，两拳是极限。 也不知道李杨怎么想的，学委这么好这么帅一人，他都能和老好人的学委刚起来，三天两头的拌嘴，时不时搁教室后面打一架，要是学委后面不进尖子班，指不定他们班都得他俩掀翻了。 “很凄惨？” 周聿道：“有多惨？” “惨到求富婆包养算吗？” 齐祺眨眨眼，认真道。 周聿神色有些怪异，“你们俩在谈恋爱，然后他在求富婆包养？” “啊？不、不是，我们俩没谈恋爱，他没地方住，我只是把我家沙发借给他而已，我们清清白白的，他那副窘迫样儿，我还看不上他。” 周聿眉眼微动，没谈恋爱？ 那就好办很多了。 他双手插在风衣兜里，自然道：“我来带他走。” 齐祺死死堵在门口，“别，别了。” 李杨现在那副样子，被学委带走，还能活吗？ 虽然他也不是很想李杨赖在他这里，但是…… 但是李杨喜欢alpha啊！ 谁知道这货高中时期是不是喜欢学委不好意思表白，才换种方式勾引学委的？ 他要是不知道李杨喜欢alpha也就算了，但是他现在知道了，越想李杨高中的行为，越觉得这二逼不怀好意。 为了吸引心上人的注意而不择手段的人太多了，真不差李杨一个。 “别了？为什么别了？你不是看不上他吗？如果看不上他有觉得他挤占了你的沙发的话，我带走他对你来说不是更有利吗？还是说……” 周聿看向他，“你喜欢他？” 齐祺连忙摆手，“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学委，你要带走他，真不至于污蔑我俩，我不让你带走他只是觉得麻烦，他生病了，痨病你知道吗？会传染的。”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向后退了一点点，手却死死握着门把手，整个人还是堵在门口。 “那什么，学委，你离我远一点，指不定我已经被他传染了会传染给你。” “痨病？” 齐祺肯定的点头，“就是痨病，很难治的传染病，严重的说不定会死。” 周聿看着他表演，淡淡道：“痨病又称结核病，以现在的医疗技术，你想死也很难。” 齐祺：“……” 吃了没文化的亏了。 早知道说个更严重的病了，比如艾滋什么的。 他上美术课的时候，不是说痨病很难治吗？学委是不是诓他呢？ 齐祺瞪着一双杏眼，试图从周聿脸上看出一点端倪，但是周聿的脸色很平静，似乎没在意他的打量。 他收回视线，讪讪道：“就算是小病，把学委你感染了也不太好。” 第5章 周聿这辈子都没想过被人叫妈妈 周聿微不可见地蹙眉，“我知道他不是痨病，是腺体受伤了。”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李杨的腺体被人挖走了，那是腺体，不是一根头发或者一块皮肤，腺体是人类最重要的激素调节器官，他不敢想，要是李杨真没有了腺体，他的器官衰竭得有多快，他还有多少时间可活？ 周聿尽量心平气和道：“他的腺体受伤很严重，还在发烧，现在不去医院的话，很有可能会死。齐祺，我知道你也很关心他，以我和他的关系，你不相信我也很正常，但是他现在……” “不。”齐祺抬头看着他，“我相信你。” 他立马闪到一边，“学委，你请。” 比起周聿，他更不相信他自己。 他自己就是一个生活废材，煮饭只会煮面，常识也不多，要他照顾李杨或者送李杨去医院，还不如让隔壁的大黄狗来，起码隔壁的大黄狗学会了用饮水机接水。 周聿顿了一下，虽然很疑惑齐祺为什么这么快就选择相信他，但是他来不及问了。 他和齐祺在门口聊了这么久，都没有听到李杨的声音，很有可能，那憨货直接烧昏迷了。 周聿越过齐祺进屋，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趴着的人。 他两三步走到李杨面前，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手。 这是烧到多少度了？ 齐祺站在旁边，“我刚刚已经打了120了，救护车应该很快就来了。” 周聿有些沉默，忽然看向他，“有干净的帕子吗？” “啊？” “沾点水，先给他退烧。” 对啊，他刚刚怎么没想到？齐祺拍了拍自己的头，立马道：“有，我现在去拿。” 周聿拿出手机，打通了秦一的电话。 “402，现在上来，他发烧了，很严重。” 秦一拎着医药箱上来的时候，周聿的手捂着病人额头。 李杨趴着，湿帕子在他额头上放不稳，只能用手摁着。 秦一过来，看见他的动作时，挑了一下眉，平时也不见这小子对别人这么关心。 齐祺站在旁边，看见他的时候诧异。 靠，这帅逼又是谁？ 这么理直气壮地闯进别人家里，是学委认识的？ 齐祺的眼神一直在周聿和秦一之间打量，一时间有点犹豫。 这人穿着白大褂，应该是医生。 是他的叫的救护车到了？ 那也不对啊，他也没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周聿抬起头看向秦一，“过来看看，想办法替他退烧。” 秦一本想把医药箱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看见上面的油点时，果断选择把医药箱拎高了一些。 看见他动作并且理解他嫌弃眼神的齐祺：“……” 他只是刚刚吃完面忘记擦桌子了，不是不爱干净。 秦一道：“喂点退烧药。” 李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有一个人，那人凑他很近，但是脸很模糊，不止他，世界都很模糊。 他下意识伸手，抓住那人的衣袖。 周聿一顿，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说醒了？ 这不是废话吗？ 没醒能伸手抓他？ 说你发烧了，要去医院？ 不用说，李杨肯定会拒绝。 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李杨就揪着他的袖子，低声呢喃：“妈……” 周聿：？ 妈？ 齐祺和秦一看向他，有一瞬间错愣，反应过后，都在憋笑。 秦一：妈？周聿这辈子估计都没想过被人叫妈妈。 齐祺：哈哈哈……妈……哈哈哈……李杨管学委叫妈？哈哈哈，他醒来不得呕死？ 周聿木着脸扯开他的手。 “我不是你妈，是你爸。” 爸？ 李杨迷迷糊糊想起自己的糟心爸爸，下意识挥手。 “我没爸。” 啪！ 李杨挥手挥到周聿脸上，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秦一：“……” 啧，有好戏看了。 齐祺：“……” 看不出来，二逼胆子挺大，学委那张脸，换他，他肯定下不去手。 周聿缓缓看向李杨，李杨趴在沙发上，脸侧着，露出来的大半张脸泛着红，比起脸，他的嘴唇更红的不正常。 他手指摩挲了一下，有点想碰。 在三人的安静中，楼下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齐祺连忙道：“救护车来了！” 来的真及时，但是晚个一分钟，他都害怕学委一巴掌抽回去。 李杨迷迷糊糊听到了救护车，救护车？什么救护车？ 救护车？医院？ 不行，他不去医院。 他想直起手臂爬起来，“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 周聿趁他爬起来，直接把人扛肩上，“现在没人听你的。” 操，这他妈谁的肩膀这么硬？硌得他胃疼。 齐祺看着周聿把李杨扛走，呆愣了一瞬间，呐呐道：“怎么就不能选个浪漫点的姿势？” 秦一拎着自己的医药箱，“因为他脖子后面有伤，不能公主抱。” “啊？哦。” 齐祺看着秦一出去，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跟着去。 跟着去，显得他多关心李杨一样，可是要不去的话，他又怕…… 怕？ 他怕？ 李杨赖上学委不是好事吗？ 学委有钱有颜有人品，跟着学委混，是他的福气。 齐祺心安理得地关上门，回屋睡觉。 路过桌子时，轻巧的眉毛动了一下，又想起刚刚那个医生嫌弃的样子。 他真不是不爱干净，只是刚刚太忙了而已。 …… 李杨在周聿扛上肩膀的一瞬间，又想吐又晕，躺在救护车上的一瞬间，他彻底陷入昏迷了。 他再次醒来时，入眼处白色的床单，他眨了眨眼，看见了一旁桌子上的开水壶。 李杨动了动脖子，他趴着睡了一晚上，现在脖子酸得紧。 他爬起来坐了一会儿，四处看了几眼，确定这是医院后，他纳闷地想：齐祺有钱了？居然还有钱给他住单人病房？ 才起来他脑子还有些发沉，嗓子干，他看了眼开水壶。 也不知道这壶里有没有水。 他刚想下床倒水，就有人推门进来。 李杨脖子上缠着绷带，看向门口，看着周聿那张脸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他有点怀疑人生。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该不是在做梦？ 不对，他做梦怎么会梦到装b狗？ 靠靠靠！ 所以这是真的周聿？ 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震惊，周聿反倒镇静下来了。 第6章 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仇富 他走到李杨面前，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在桌子上，默默开保温盒。 李杨看着他的动作，吞了吞口水，他脖子后面有伤，咽口水会牵动后面的伤，他吞一次口水都显得异常艰难。 “你怎么在这儿？” 周聿把粥给他，“吃点东西。” 李杨瞥了一眼周聿手上的碗，没接。 “不吃，你肯定下毒了。” 周聿抬起眼皮看他。 “你不是想死吗？我送你一程。” 李杨收回眼神，“我改变主意了，今天不想死，明天死。” “今天不想死今天就要吃饭。” 周聿把粥往他身前递了递。 李杨不接，“就算是死，我也不吃你的东西。” 周聿端着碗的手紧了紧，那种无力感又来了，拿李杨无可奈何的感觉，不太好受。 他舔了舔牙尖，“我听齐祺说，你在求富婆包养？” 李杨一顿，靠，齐祺那个白眼狼，乱说什么呢？ 他救了他，他就是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把恩人送给仇人，他是懂得报恩的。 他还没开口说什么，周聿就道：“我可以养你。” “你养狗呢？谁都想养。” 如果是以前的李杨，这一句话肯定带着十足的少年气，嗓音带着清亮，可是现在的李杨嗓子沙哑，喉咙像是在磨砂纸上磨过一样，他看着周聿时，没有过多的愤怒，更多是自嘲。 他现在活得不就跟狗一样吗？ 周聿道：“不是养狗，是养你，我可以养你，承担你巨额的医药费，给你治病，可以供你读书，直到你不想读为止。” 李杨木着脸，“哦”了一声。 周聿蹙眉，“哦”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你可以跟你的父母协商，如果他们有难处，我可以帮你解决。” 李杨似乎有点疑惑，他抬起头，看着站在床边的周聿。 “你们有钱人有钱成这样？不把钱当钱，遇到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便给他一大堆，你们施舍的也许很愉快，但是我不乐意，我不食嗟来之食。” “不是嗟来之食，我是真心想帮你。”周聿一顿，“我知道我们关系没那么好，但是我只是想帮你。” 李杨提醒道：“我们以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很虚伪么？” “觉得，但是我是真心的。” 李杨：“……” 真心的真心的，这都说几遍了？ 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周聿知道他不信，但是又没有证明自己是真心的办法。 李杨看向他，“装b狗，别装了，这儿没有别人，你可以嘴贱地嘲笑我，而不是使这些阴招施舍我，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收起你那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我不需要。” 周聿沉默了一会儿，“要是我嘲笑你，你会好好治病养伤吗？” “不会。” 李杨坦然道。 他只会更嘴贱地怼回去。 周聿把粥放在桌上，“那还有什么必要？如果我像以前那样对你，你只会更加厌恶，我的本意是你接受我的好意，不是你越加抗拒我。” 周聿和李杨最大的区别就是，周聿懂得什么是自己想要的，而李杨不懂，他考虑得太多了。 他有自己的气骨，也害怕自己成为周聿随意拿捏的狗，他知道他现在得养好身体，但是他有自己的坚持。 李杨坐到床边穿上鞋，“你走，我不需要你的好意，昨晚的医药费是你出的？多少钱？我转给你。” “八万二。” 李杨一顿，“多少？” 看着李杨震惊的样子，周聿心里总算有了那么一点儿开心，“八万二，还没有算你的药钱，你昨天晚上用的药都是最好的药，预计在两万左右，不是一次的量，是一周，一周两万，我想你应该负担得起。” 李杨面无表情地想，我负担个锤子。 “还有今天的检查费用，因为你的腺体受伤了，我替你安排了一次精密的针对于腺体和激素的检查，费用在四万左右。还有……” “还有？” 李杨看向他，咬牙切齿。 周聿笑眯眯点头，“这个病房我定了一个月，一天是六千。” 六千，一个月，三六十八，一个月就是十八万！ 李杨倒吸了一口凉气，靠，这装逼狗家里这么有钱？ 六千的病房，说住就住？ 而且就这房间，值六千？ 李杨眼睛四处扫了几眼，不就多一个沙发，一个饮水机，一个空调，一个厕所吗？ 这值六千？ 比店里的金子都贵。 周聿假装没看见他震惊的样子，他拿出手机，“微信还支付宝？” 李杨顿了顿，“我微信限额了。” “那支付宝？” “没支付宝。” “嘶~”周聿看着他，眼里藏着点儿笑意，“你想赖账？” 赖账？ 李杨自以为不是赖账的人，他初中高中上网从没赖过账，于是他道：“也许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考虑什么？” 周聿看他的表情有些疑惑。 李杨磨牙，这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周聿看着他，恍然大悟道：“你说我养你那个提议？” “是帮助，帮助。” 说什么养不养的，难听。 “行，帮助，你说我帮助你那个提议？” “嗯。” 李杨矜持地点头。 什么坚持不坚持的，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仇富，就是拜金，就是喜欢钱。 周聿觉得好笑，“你刚刚还说我这是施舍。” “我现在觉得我需要施舍。” 李杨顿了顿道。 他算过周聿嘴里的费用，粗略算起来要三十万左右。 三十万，这狗逼真舍得。 有钱人的钱不是钱吗？ 李杨突然看向他，“你说你养我是什么意思？当狗养还是当儿子养？” 周聿：“……” 他有时候真想撬开李杨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当朋友养。” 李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当朋友养？” 他抬起眼皮看周聿，“咱俩算朋友？” “朋友的朋友。”周聿重新拿起桌上的粥，递给他，“你是许新川的朋友，他是我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 养朋友？ 第7章 养朋友 什么人会主动养朋友？ 还养他这么一个成本大、关系又不好的“朋友”。 李杨把周聿归为有钱人中的另类，把养朋友当作有钱人周聿的癖好。 李杨看向周聿的眼神有点怪异，“你这么帮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别的意思？ 周聿想了想，忽然想到了李杨睡在齐祺家沙发的事。 “有。” 有？ 这狗东西，心里果然没憋着好 这是想借着恩情使什么坏？把他当狗使？随叫随到地羞辱他？还是看上他身上的什么器官了？ 靠，他就知道，这狗东西怎么会这么好心的帮他，谁他妈可能以德报怨周聿都…… “我希望你可以从齐祺家里搬出来。” 都不可能以德抱……啥？ 从齐祺家搬出来？ ？ 李杨一字一句重复：“从齐祺家里搬出来？” 为什么要从齐祺家里搬出来？ 难道…… 他立马反应过来，“嗐，你喜欢他你早说啊，你放心，我马上从他家里搬出来。” 周聿蹙眉，刚想解释，李杨就拍着他的肩膀，一脸坚毅道：“你放心，你的爱情由我守护。” 周聿一顿，看向他。 李杨回看他的眼睛，坚定地点头，“我不会让你的钱白花的。” “谢谢。”周聿顿了顿道。 “不用谢，你花了钱，我拿钱办事。” 李杨道。 周聿看了眼被李杨拍过的肩膀，伸手拍了拍那儿，把粥递给李杨，“还喝吗？不喝就凉了。” 李杨接过粥，豪迈道：“喝。” 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说过的“打死也不喝”。 许是这一声过于中气十足，扯到了他后颈上的伤，李杨眉头痛苦得扭曲了一瞬。 周聿见了蹙眉，“你病还没有好，先躺回去。” 李杨坐了回去，一手端着粥，看向周聿，真诚道：“你如果喜欢齐祺，我建议你直接上，他喜欢有钱的，特别喜欢特别有钱的，你这样有钱有颜有人品的，他绝对喜欢你，你说喜欢他，他下一秒就可以说我愿意。” 周聿：“……” 许是和李杨争锋相对久了，周聿一时间有点不适应李杨的热情。 “你嗓子不舒服，少说话。” 李杨一顿，突然觉得装逼怪有点体贴。 以前他只会觉得周聿装，现在嘛……还是装，但是他有钱，钱嘛，需要袋子装，周聿这么能装，估计口袋里的钱也不少。 他现在有两个坚持，坚持仇富，坚持不仇爱帮助他的富人。 李杨长得挺阳光的，鼻梁有点高，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唬人，但是笑起来的又很阳光。 他道：“谢谢金主关心。” 周聿听见他的心蹙眉，“金主？” “不喜欢这个称呼？”李杨想了想，“那周少爷、周公子？” “叫我周聿就行。” “哦。” 李杨对叫周聿什么这件事没什么好执着的，他在意的是——“我搬出来后租房的钱你给报销吗？” 周聿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你考上了大学为什么不住校？” “不想。” “不想还是不能？” 李杨有些不耐烦，他的鼻梁略高，眼窝深，不耐烦的样子看起来很凶。 “关你什么事？” 周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帮你的时候是周少爷，不需要我了就是关你什么事？” 李杨一顿，这把他说的跟一个白眼狼一样。 “不是那个意思，你帮我，我……” 我什么？我很感恩很感谢？这他妈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他开不了这个口。 “你什么？” 周聿站在床边，穿着驼色的大衣，因为身高腿长，一件普普通通的大衣也被他穿出了模特的时尚感。 李杨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床边，他这个角度抬起头，正好看见窗外秋日晨阳的光线打在周聿身上。李杨一愣，a市下了半个月雨，一连半个月天色昏昏沉沉的，怎么今天就晴了？ 晨阳映在周聿脸上，李杨连他脸上的小绒毛也清晰可见。 李杨忽然想起，他不止看见过一次阳光打在周聿脸上的样子。高二有一段时间，装逼狗晚上不知道去哪儿嗨了，天天上课趴着头睡觉，他俩又坐窗边最后一排，只要夏天天晴的时候，他经常能看见阳光打在周聿的小半张脸上，剩下的大半张脸被埋进胳膊里，睡得很安稳。 周聿看着他发愣的样子，微不可见地蹙眉，“你看我干什么？” 李杨别扭地收回视线，“谁看你了。” 周聿也不想计较这个问题，他道：“你刚刚说什么？你什么？” “没什么，总之我的事情你不用管，还有住院费，你去退回来，我不住院。” 李杨站起身，“也不治病，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什么毛病，不用治。” 周聿突然觉得一股郁气涌上心头，他气李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气自己没有立场指责他不负责任的行为。 周聿抓住他的手腕，“为什么不治？你所有的麻烦我帮你解决，你治病没有后顾之忧，为什么还是不治？” 为什么不治？ 因为真的想死吗？ 周聿心里深处好像要裂开了一道缝隙，恐惧又后怕。 要是他昨天晚上没有花店门口捡到李杨，今天收到的是不是就是李杨的死讯了？ 李杨耷拉着眼皮，看着周聿拽住他的手腕，“周大少爷，我很感谢你送我来医院，但是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多了？你是不是忘记我们高中是什么关系了？斗得你死我活的样子你忘记了？” 周聿一怔，他和李杨什么关系？ 他不计较，但是李杨计较。 李杨始终觉得他是在施舍。 直到李杨一点一点拽开他的手，周聿都在想，他现在和李杨是什么关系？ 李杨想得没他那么多，他走到一边，脱下病号服。 李杨很懒，他懒得一颗一颗解开病号服的扣子，他直接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然后双手抓住衣摆，作势举过头顶。 周聿看见那一截劲腰时，瞳孔猛缩了一下。 “你干什么？” 许是周聿的声音过于震惊与突兀，李杨抓着衣摆的手刚举到肩膀就被周聿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回头看向周聿，莫名其妙道：“什么干什么，换衣服啊。” 周聿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要在这儿换衣服？” 李杨更莫名其妙了，“那我去哪儿换？去走廊耍流氓还是去厕所对镜欣赏自我？” 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想问是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换。 周聿木着脸想，李杨还是没变，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 第8章 因为想过清明节 周聿调整好了心态才看向他，“为什么要换衣服？” “不想住院了。” 李杨拿过自己的衣服换上，“我要出院。” “不行。” 周聿看着他，“你烧还没有退，脖子后面的伤也还没有好，伤口很深，伤的位置也很特殊，如果不治，可能会……” “会死。” 李杨平静道，“我知道。” 周聿哑然，知道还是不治，那就是真的想死了。 他半垂着眼，“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李杨四处看了看，靠，他裤子呢？衣服在这儿，那裤子呢？ “为什么会想死？” “因为想过清明节。” 李杨随口道，“每年都是我给祖宗烧钱，明年也感受一把被人烧钱的感觉。” “……” 周聿木着脸，“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烧。” 李杨刚找到自己的裤子，刚想脱裤子，裤子还没有脱下去就听见了周聿的话。 他露着半个屁股蛋，双手提着裤子，回头看向周聿，样子滑稽，面色正经。 “烧毁人民币犯法。” 周聿：“……” 他以前没看出来李杨思想觉悟这么高。 眼睛瞥见李杨露出的半个屁股蛋儿，他很快又不自然地移开眼睛。 面色冷静道：“你今天出不了医院这个门。” 二十岁的大男生，最受不得有人激。 李杨身上疼，换裤子的动作有点慢，听见周聿的话，嗤笑：“你说出不了就出不了，要是我出去，你叫我爸爸不？” “叫。” 周聿走到门口站着，“如果你能打赢我的话。” 李杨换裤子的动作一顿，啥玩意儿？打赢？打赢谁？ 他缓缓扭头看向周聿，“你什么意思？” 周聿黑色的眼珠看着他，目光沉沉。 “你如果非要出去，那我会把你打服。” “……” 还挺有礼貌，打架之前知道打个招呼。 如果是两年以前，他一定冲上去，跟周聿干一架，赢不赢的无所谓，主要是看不惯他一副臭屁的样子。 现在他只觉得全身疼，骨头缝里都疼，疼得他提不起气来，现在跟周聿干架，那不是找打吗？ 李杨权衡了一下利弊，“真打？” 周聿顿了一下，“如果你非要出去，我会动手。” 李杨：“……” 真的服了，他俩现在什么关系？值得动手让他留在医院？ 看着李杨吞了苍蝇一样的神情，周聿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周聿看着他，“好好休息，等会儿做检查还有你忙的，还有你的衣服……” 周聿本来想说他去齐祺家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李杨的衣服在一个oga家里的事实让他觉得很不爽。 他道：“我给你买新的。” 李杨：“……” 这是嫌弃他以前的衣服？ 他拒绝道：“不要，我自己的衣服穿着好好的，为什么要你买的新衣服？” 不为什么，因为他有钱。 周聿心想，到时候把他以前衣服全烧了就行了。 …… 周聿实在没想到，李杨那么倔，他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人就跑了。 他看着床上随意被丢弃的病号服，气笑了。 气李杨不治病对自己不负责的行为，也气这样巴巴地求着李杨治病的自己。 周聿转身出门，爱治不治，他治不治病，会不会死，死在哪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衣袖下的手指攥紧，他停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究竟为什么要管李杨的死活？ 看在许新川的面子上？ 他很想这样说服自己，但是他知道不是这样，他绝对不是，或者绝对不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伸手搭救李杨。 他一直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温柔与好心，他比很多人都凉薄，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许新川，因为别人，他绝对不会感觉这么不爽。 不爽到想把李杨抓回来打一顿。 …… 齐祺背着画板回来时，一眼看见了蹲在他家门口抽烟的alpha。 不得不承认，他在看见还活着的李杨时，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离李杨三四步远的地方，嫌弃地捂着鼻子，“我不是说过不要在这里抽烟吗？” 他不喜欢烟味，闻到就想吐。 李杨抬头看见他，掐灭了烟，伸手扇了扇周围的烟味，然后哈了哈气。 “还以为你还有一会儿才回来。” 齐祺一顿，他今天下午本来还有一节课，但是他不喜欢上那个老师的课，逃课了。 逃课了也不能李杨知道。 他捂着鼻子过去拿钥匙开门，“你记错了，我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 李杨懒得计较他是几节课，跟在齐祺身后，进屋，径直走向沙发，跪在沙发上，伸手在沙发缝隙摸了摸。 果然在这儿。 他的工牌。 李杨拿上工牌，转身又向门外走，“拜拜。” 齐祺看着他来了又走，皱起眉头，“你等会儿，你昨天不是去医院了吗？今个儿怎么又回来了？犯贱被学委赶回来了？” 李杨走到门口一顿，侧身回头看他。 “学委？昨天晚上是你开门放他进来的？” “那不然呢？”齐祺把背包放在椅子上，“不用谢，助人为乐是人的基本美德。” 谢个锤子。 李杨深吸一口气，不能在oga面前骂脏话。 他冷静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俩什么关系？” “知道啊，你暗恋他。” 李杨眼睛睁大，那神情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听到了火星撞地球。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暗恋他？我就是暗恋你邻居家那只大黄狗都不可能暗恋他，暗恋？他也配？！” 齐祺：“……” 这副样子…… 感觉更有猫腻了。 这么急着否认，感觉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样。 齐祺撇嘴，“你要是不喜欢他，高中老是惹人家干什么？” “我没惹他，是他惹我！” 齐祺：“……” 是是是，人家惹你，你脸上贴金了，人家谁都不惹，只惹你。 李杨看着他不信的样子，感觉像是吞了屎一样难受。 草！暗恋周聿，那和暗恋一坨屎有什么区别？ 李杨出门，看向齐祺，“我不喜欢他，也不可能喜欢他，劝你以后小心说话，不然我揍你。” 齐祺撇嘴，心想：揍揍揍，有本事你揍啊，莽夫！ 李杨要走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看向他：“我以后不来了，你一个oga住，小心着点，尤其是你那个养大黄狗的邻居，你以后最好少和他接触。” 齐祺闻言抬眼看向他，“不来了？你找到住处了？” “嗯。” 李杨表情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和齐祺说周聿喜欢他？ 说了，总感觉好像把周聿出卖了，要是不说，让齐祺蒙在鼓里好像也太好。 等等，他为什么要纠结是不是出卖了装逼狗？ 他难道不应该出卖吗？ 他果断看向齐祺，“周聿那个狗逼喜欢你，你……” 你什么？ 你注意着点？ 依照这个oga的性格，他估计巴不得贴上去。 果然他话音刚落，齐祺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用手指指着自己，“学委喜欢谁？喜欢我？” 他果断摇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可能，他不可能喜欢我，他就算是喜欢邻居家的大黄狗都不可能喜欢我。” 李杨：“……” 那大黄狗还挺受欢迎。 他道：“我是认真的，他真喜欢你。” “我也是认真的，他就算喜欢大黄狗也不可能喜欢我，他要是喜欢我，我把我颜料全吃了。” 颜料有没有毒暂且不论，主要齐祺的颜料很贵，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很狠，是个狠人。 李杨心想。 齐祺看着李杨心情复杂。 这是什么闺密火葬场？ 李杨喜欢学委，学委喜欢他。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齐祺摇了摇头，不行，先不管学委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他都赶紧逃离这个火葬场。 等会儿，要是他们形成了三角恋，那李杨搬出去，是不是因为…… 嫉妒？ 第9章 装逼狗真惨 齐祺更害怕了，所以李杨是开始防备他了吗？ 他下意识退后一步，按照电视剧里的发展，他俩是不是该反目成仇、你死我活了？ 靠，什么狗男人，也值得他们反目成仇。 他看向李杨，眨眨眼，“李杨，你有没有觉得学委在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 “关系？”李杨凉凉道：“我俩什么关系？” “房主和租户的关系。” 齐祺脑子转得快，“你欠我五个多月的房租，你要是听学委的话搬出去了，对我这个房主是莫大的损失，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欠我钱的人。” “我不知道。”李杨靠在门上，“什么样儿的人能欠你的钱，你肯借钱吗？” 齐祺：“……” 憨货！ 这是钱的问题吗？！ 这是他们……算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深厚，挑拨就挑拨。 齐祺：“出门左拐，顺手关一下门谢谢。” 李杨走到楼下了才反应过来，齐祺刚刚说周聿在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得不说，oga在这些方面反应还挺快，一下就反应过来周聿是在让他离他远点。 不过齐祺为什么不让他搬出来？ 他搬出来，他俩干柴烈火，相处得更愉快、发展得更迅速不是吗？ 难道说，齐祺不喜欢周聿？ 李杨思索了一会儿，换他他也不喜欢周聿那个闷骚男。 啧，真惨。 有钱又怎么样，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还不是跟他一样惨。 …… 李杨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工厂，电子厂。 周聿问他为什么不住学校，不为什么，他退学了。他妈的病需要钱，他也需要钱活下去。 白天要在电子厂赶货，晚上去工地搬材料，累了就在工地边角落里睡一会儿。 夏天的时候，工地很凉快，比起工棚里凉快不少，睡在这里的工人也不少，但是现在天气凉下来了，基本没人睡在这里了。 工地上安安静静的，风一吹，吹得李杨头疼。 他擦了擦头上汗，揉了揉发酸的手臂。 他脖子上有伤，不能扛水泥袋，会碰到他的脖子，所以他搬东西只能靠双手。 也是因为他不能扛东西，所以工头才不敢要他，只让他晚上来搬材料，给他开一半的工钱。 李杨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楼梯上，揪着自己的衣领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 刚建的楼房里还没有安窗户，他从对面的窗户看过去，能看到月亮。 很圆很亮。 昨天是中秋节，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是以前他妈告诉他的。 李杨学习不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看着月亮发呆。 也不知道川哥怎么样儿了。 靠，今天在医院忘记问装逼狗了。 装逼狗家里那么有钱，跟川哥关系又那么好，他肯定知道川哥现在的情况。 想起许新川，李杨抬头看着天花板。 他其实还羡慕何遇的，轻易得到了川哥的喜欢，哪怕死了，川哥也愿意陪他一起。 不像他，连声道别都没来得及说。 他和川哥的最后一面是在那次从度假山庄回来，他从大巴车下来，和川哥说了一句“晚上见”。 川哥背对着他，一手搭在何遇肩膀上，一手挥了挥手。 李杨回忆起那时候的心情，那时候又气又不忿，像个角落里醋坛子，打翻了也没人知道。 他自嘲笑了笑，那时候还像醋坛子，现在只像个破瓷碗了。 四处漏风。 李杨起身时晃了晃，眼睛黑了一瞬，过了一会儿，眼前才重新恢复光亮。 他扶着墙，这破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了。 虽然他看不上周聿，但是挺感谢周聿的，毕竟他今天为他花了那么多钱。事实证明，贵也是有道理的，起码他烧退了，脑子也清明了一些，虽然全身还是酸疼，尤其是脖子后面，痛地他想死。 想死，但是他还不能死。 他妈还在医院等着他。 …… 第二天一早，李杨是被工头叫醒的。 “杨子，醒醒。” 李杨头疼欲裂地睁开眼睛，扶着墙站起来。 包工头看着他晃晃悠悠地杨子，下意识去伸手扶他，“哟，慢着点儿，这天儿冷了，你少在这水泥袋上睡觉。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我在工棚里寻个位置，挤是挤了点，起码暖和，有个地方儿去。” 李杨摇了摇头，“你那床位都是有份额的，我去了别人该没地儿睡了。” “嗐，几个大男人，挤挤也成。” 李大义算得是李杨的叔叔，从小看着李杨长大的。李杨家里的事他也清楚，也同情，但是家家过得都不富裕，够吃够穿够孩子上学，就是没有借给别人的。 钱他是拿不出来，但是其他小方面，能帮他还是都愿意帮。 李杨摇头，“算了，我自己找个地儿住就行。” 李大义叹气，“杨子，也不是叔叔说你，以前你爸妈还好好的时候，你挑一些也没事，不愿意住工棚或者不愿意扛水泥扛钢管都没有说你，你爸妈护着你，但是你家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也该长大了。” “你是一个alpha，也该立起志，做家里的顶梁柱了。” 李杨脸色微白，看着李大义，“你什么意思？” 说他娇气？ 如果是以前，他轻则怼回去，重则打回去。 李大义看向他，无奈又操心道：“我才开口说了两句，你就一副要打人的模样，要是以后有人指着你的鼻子说你懦弱，说你丧家犬，说你是没爹没妈的孩子，你要怎么办？把人打死？” 李杨袖子下的手捏得很紧，“我不是没爹没妈的孩子。” 他妈还活着。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举个例子。” 李杨咬着牙：“举例子也不行。” “你这孩子，怎么好话歹话分不清呢？叔叔是为你好，你爸现在那副德行，你妈那个样子，和没了有什么两样？听叔叔的，吃点苦，别跟女人抢活儿干……” 李杨现在最大的倔强地就是转身背对着李大义转身急步离开。 再留下一秒钟，他都会忍不住动手。 李大义看着他的背影，向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 “烂水沟里的老鼠，好赖不分……” 李杨刚走到了电子厂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见电话的一瞬间，瞳孔猛烈缩了一下。他转身开始猛烈奔跑，风从他耳边急啸而过，他只听得见他胸腔里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李杨跑到急救室门口，刚想要进去，就被李荃拦住了。 李荃抓着他的手发着抖，“杨、杨杨，你妈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滚开！” 李杨甩开他的手，他现在多看李荃一眼都觉得心寒又恶心。 李荃拼命抓住他的手，“冷静，冷静杨杨，你妈没事，真的没事，就是小病，很快就好了，就是一个小手术，很快就好了，会没事的。” 他像是在安慰李杨，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李杨止不住冷笑，“李大柱，那是癌症，癌症啊，你他妈知不知道什么癌症？你骗自己就可以了，别他妈搁我面前装，装得我恶心。” 他猛地甩开李大柱的手，没注意到李大柱呆滞的神情。 李杨的手不自觉地发着抖，站在急救室门前，眼神有些空洞。 他不自觉地蹲下，双手抱着头。 他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变成这样？ 明明一年前他还很幸福，老实勤奋的爸爸，温柔爱笑的妈妈，不大不小能遮风避雨的家。 李杨抓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身子发着抖，李荃蹲在他身边，一手放在他肩膀上，低声道：“你妈会没事的。” 李杨抬起眼看向他，他的眼睛充斥着血丝。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我妈不是被你气进医院的吗？” 李杨双手死死揪住他的领子，“都是你，都是你，要是你不去赌，不沾上赌瘾，我妈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都是你！” 李荃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神色十分痛苦。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这样。” 他明明也不想，他只是想赢一些钱，赢一些钱给孩子上学，给孩子他妈买点好看的衣裳。 他不明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越变越糟。 他的儿子，他的妻子。 他的儿子没了腺体，成了一个废人，他的妻子躺在病床上，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怎么会变成这样。 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抱头痛哭，实在不明白，他的家怎么就散了。 第10章 他才二十岁 杨风琴的病情稳定下来了，对应的是她的治疗阶段进入下一个阶段，医药费比李杨想的还要多，远超他的承受范围。 “李先生，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你的情况我也多少了解一些，但是医院也不是做慈善的地方，你母亲的药不是一般的药，是要走流程的，没有钱，我们也很难办。” 李杨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医生给他开的单子，上面费用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金额。 他看着病床躺着还在昏迷的中年女人，袖子的手把医药单攥得越发紧。 他妈这辈子还没有享过福，仅有的前半生都在为了儿子和丈夫操心，蜗居在那个小房子里，没有见过宽敞明亮的大房子，连平时吃一顿火锅都小心翼翼地算着钱。 这个女子精心计算了一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她的儿子能幸福。 李杨站在门口，愧疚与无力萦绕着他。 李荃从侧边走来，双手无意识地紧握着摩挲，身上透露着局促感。 “杨、杨杨，钱的事你不要担心，我、我去卖腺体、卖肾……” “李大柱！” 李杨身子泛着抖，“我的话你他妈听不懂是不是？我他妈让你别再跟那些人接触，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李杨眼睛泛着红，“你他妈能不能别添堵了？我他妈才二十岁！二十岁……” 他才二十岁，还是上大学的年纪，他本该在学校里，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安安稳稳的坐着上大学。 他考上大学了，虽然是专科，但那也是大学。 他该和学校里那些无忧无虑的大学生一样，没心没肺地上课打游戏，而不在这儿为了钱发愁。 李杨眼里发红，努力憋着眼泪，他别开眼，看着病房里他妈苍白的脸，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管你他妈想干什么，想做什么，但是你他妈别和那些人再接触了，他们不像你看起来那么简单，钱我会挣，不会让我妈用你肮脏的卖器官的钱，她嫌来得不干净，别让你的钱脏了她。” 李荃苍白干裂的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老实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唯一一次的不老实毁了他整个家。 李杨没等他妈醒来就离开了医院，在医院门口收到了李大义的短信。 “杨杨，工地这边你就别来了，这工作累，你年纪还小，又识字，去别处看看轻松一点的工作，叔叔先祝你找到一份好工作，到时候也让我这张老脸沾点光。” 李杨一顿，很快又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不要生气李杨，不要生气，想想你妈，想想川哥。 李杨仰着头看天，天色灰蒙蒙的，刚晴了一天，今天就又阴了。 李杨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眼珠子微微转动，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后，才回到电子厂。 “……这不是迟到，是旷工李杨，我们工厂找人是做事的，不是找你们来玩，也不是你们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想来。” 李杨还没走到自己的位置就被人叫进了办公室，坐在办公室的是一个中年男性，年纪不大，三十岁左右，是个beta。 主管拿过一旁的单子，“李杨，我实话告诉你，你这样的，我们工厂要不起，占着工位不做活儿，流水线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不做，你说是？。” 李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今天有事……” “有事有事，谁家没事？谁家没有个头疼脑热的小事，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睡过了就装病，忘记了上班就是家里有事，你上班一个月，半个月都是迟早和旷工，你这让我怎么办？我顶替你位置让流水线重新运转起来？这不可能的李杨，我找你来，是找你来上班来做事的……” 李杨站在原地，半垂着眼，耳中一阵电流的声音响起，他看着主管的嘴开开合合，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儿，耳鸣得很是时候，反正他也懒得听主管的话，眼睛不经意看见主管桌上的一盆绿植。 小小的一盆，圆圆的叶片，叶子尾部尖尖的，他想起来，以前他高中班主任桌上也有一盆这个。 “……都说了不要迟到不要迟到，今天为什么又迟到了？是扶老奶奶过马路了还是又去救树上的小猫小狗了？” 记忆里的李杨嘿嘿笑道：“老班，今天早上闹钟忘响了，不是我的问题。” 班波呵呵道：“这个理由许新川已经用过了。” “不是理由，闹钟真忘响了。” “闹钟忘响，你怎么不忘记上学呢？五千字检讨，下周星期一交给我。” “五千字？！我一周写的字还没有五千呢，老班，能不能少一点？” “可以，用英语写可以只写三千个单词。” 李杨：“……” 那他还不如写五千个字呢。 李杨忽然笑了一下，笑得他眼睛有些酸涩。 他现在也成了书里那些缅怀着过去的人。 李杨还是被辞退了，被迫主动辞的。 …… “靠！不是我说，老周，周哥，你也知道我们期末考试两眼一抹黑，就靠那点儿平时分及格，你说说你小组作业不带咱兄弟几个是什么意思？” a大寝室里，周聿坐在座位上，一边的鹤清弋瞪着眼看他。 周聿拿着书，鼻梁上带着金框眼镜，看起一副书香世家公子的模样，实际上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有多恶劣。 他礼貌性地抬起眼皮看向鹤清弋，“首先，我被别人拉进去的，其次，我们寝室只有你所在的小组作业被打了低分。” 只有他被打了低分？ 只有他被打了低分？！ 呵，他真是气笑了，怎么可能只有他被打了低分。 他看向寝室里的另外两个人，“封大，屈二，你们小组作业多少分？” 他们寝室一来就对比了年纪，按年纪给排了顺序。 顾名思义，封成期叫封大，他年纪最大，排第一。屈杰叫屈二，他排第二。他叫鹤三，排第三。周聿叫老周，因为他年纪最小看起来却最老奸巨猾。 封成期躺在床上，闻言懒洋洋道：“不高，89。” 坐在一边的屈杰也道：“不高，85。” 鹤清弋闻言直接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多少？！八十几？！我靠，这么大一个寝室，居然只有我一个人是60分？” 周聿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秦一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周聿点开图片，看见图片的一瞬间，他瞳孔缩了一下。 图片里，李杨浑身湿漉漉的，躺在担架上，被两个医生抬着。 “嘶，平时作业的话，得60分也是一个技术活儿。” 封成期从床上伸出头，笑道。 屈杰深以为然地点头，“想跟老周一样得满分很难，但是你这分得地也不轻易。” 鹤清弋心里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我靠，你们背刺我？！” “不是背刺，是明哲保身，你们那个小组的人平时找都找不齐，你们能共同完成小组作业，已经很不错了，值得褒奖。” 周聿取下自己的金边眼镜，放在书桌上。 他起身，拿过一旁的风衣穿上。 鹤清弋看着他的动作，“你要出门？出门干嘛？背着我卷？” 周聿懒得搭理他，“去医院。” “哟，又去探望你的小情人。” 比起学业成绩，鹤清弋对这个更感兴趣，他道：“我跟着你去。” 周聿看向他，“你猜，你今天要是跟去了，我下次平时作业会不会带你。” 鹤清弋对着周聿的背影比了一个中指，“狗东西，祝你一辈子上不了垒。” 第11章 如果会死的话 医院里，周聿站在病房门口，看了一眼门牌号，没进去。 秦一拿着病历单路过，看见他，停了下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病房上的门牌号，“不回我消息，还以为你不来了。” 周聿侧头看向他，“以为我不来还给我发病房门牌号？” 秦一笑了笑，一手插进白大褂的衣服口袋里。 “他颈后的伤口很深，愈合难度大，他又不好好养伤，伤口再次感染了。”秦一继续道：“昨天的体检报告出来了，他体内各项激素浓度总体偏低，但是还在正常范围内，一时间半会儿应该没有大问题，但是长时间就不一定了。” 周聿沉默，“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秦一看向他，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我以为你会关心这些呢，毕竟医院没有联系到他的紧急联系人，把你叫来，只是为了帮替他联系家人的护士的一个忙而已。” 周聿蹙眉，“没有联系到家人？” “这也是可以想到的，他那么重的伤，要是有家人的话，就不会还在大马路上晃悠。” 周聿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站在李杨床前，想起了秦一的话。 “他是在大马路上被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晕倒了，外面下着大雨，天色又黑，他穿着黑色衣服，不容易被人看见，发现他的是扫地的环卫工人，如果再晚被发现两三个小时，他就算不发烧被烧死，也会被暴雨淹死。” 床边的李杨昏迷着，脸上因为发烧泛着薄红，嘴唇干裂起皮。 周聿站在病床边，垂眼看着他。 没家人吗？ 是被家里人抛弃了还是家人过世了？ 周聿看着李杨可怜兮兮的样子，忽然扯了扯嘴角，明明就像一只流浪狗一样了，还不愿意认个主人。 服个软会死？ 周聿转身出去，刚好跟查完病房的秦一撞上。 秦一瞥了一眼病房里的人，转眼看向周聿，“不多坐一会儿？” 周聿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他的住院费和医药费还没交。”秦一看着他，“周大公子不去交一下？” 周聿看着他，“他的医药费为什么要我交？我跟他不熟，只有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 秦一勾了勾嘴角，“这位债主，想不想他欠你的钱更多一点？要是想的话，楼下前台缴费。” 周聿面色平静，温文如玉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欠不欠钱，欠谁的钱，他自己会决定，跟我没关系。” 周聿抬步离开。 秦一看着周聿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嘴角。 还以为多狠得下心呢，不过是在等人家主动求他而已。 …… 李杨醒来时，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嗓子干得冒烟，吞一口口水都痛得发紧。 他缓缓坐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有人硬生生塞了几个铅球在他脑子里，又昏又重。 全身也泛着疼痛，骨头缝里都痛。 等他缓了好一会儿，有点力气后，才敢下床接水喝。 他刚坐在床边，还在穿拖鞋时，病房门从外面推开了。 李杨抬眼看向门口，秦一拿着病历单推门进来。 秦一看向他，笑了笑，“醒了还挺是时候，既然醒了，那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做手术。” 李杨本想问什么手术，突然见嗓子一阵干痒，猛地干咳了几声，咳得忍不住弯腰。 秦一见状，走向旁边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你发烧烧太久了，前两天刚刚好转就去淋雨，心挺大，就是肺不太好，经不起你这么作死。” 李杨接过他手里的温水，猛灌了几口，直到把想咳的欲望压下去了，他才抬眼看向秦一：“我的肺怎么了？要做什么手术？” “肺没什么大事，局部肺炎，住院观察几天，休息半个月就能好。”秦一看着他，“我说的手术是针对你的腺体的，李先生，你的腺体是被人非法挖走了？” 李杨握着杯子握紧了一些，“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这跟我，跟医院都没关系，跟我们有关系的是你愿不愿意做腺体移植手术，刚好这个月我们院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有空，并且有病人因意外身亡，他生前签署了器官捐赠同意书，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替你安排你和那位死者腺体的匹配度检测。” “不需要。” 李杨脸色很苍白，“我不需要。” 秦一眯眼，“是不需要还是不愿意？不愿意的话是因为钱吗？” 李杨看向他，“这跟你有关系吗？医生还有劝病人做手术的义务？” “当然。”秦一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医者仁心，每一个医生都有劝说病人努力活下去的义务，现在对于你来说，腺体移植是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办法。” 李杨垂着眼，袖子下的手指无意识动了一下。 秦一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下，“你不信？” 李杨垂着头没说话。 “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是腺体残留功能的作用，如果你高中学过生物就应该知道人的生理机能是很神奇的，当你的腺体不能发挥作用或者失去腺体后，你全身的器官会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它们会自主帮助调节你的身体，尽量维持你生理机能的正常运行，你现在还能无所事事地四处乱走，是以它们的超负荷工作来实现的。” 秦一笑了笑，“给你说具体了你也不懂，你需要知道的是，你的器官现在正在以常人3倍甚至以上的速度在衰竭，如果不做腺体移植，你指不定哪天都会当场死亡。当然比起其他失去腺体的人来说，你很幸运，没有像他们一样在失去腺体的一瞬间或者半个月之内死亡。” “所以，李先生，如果会死的话，你还是决定不做手术吗？” 第12章 是死对头 李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一次性杯子，“我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可能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也可能明天就会死，器官的超负荷运转并不能以时间来计算，就像一座超重的快要断裂的石拱桥，很难说它什么时候会塌，什么时候崩坏是难以预计的。” 李杨沉默了半响，“我不做手术。” 秦一眉毛微动，叹了口气。 “因为钱？腺体移植的费用确实比很多手术都要高昂，而且它术后恢复和疗养的费用也不低，但是我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呢李先生？” 李杨闻言有些蹙眉，他抬头正巧看着秦一别有深意的眼神。 “你什么意思？” 秦一双手插在衣兜里，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深意。 “刚刚进门时，你以为是谁进来了？” 李杨看向他，越看越眼熟，看了半天。 “靠，是你！那谁的家庭医生？！” 秦一有些失笑，“前两天才见过，你现在才想起我是谁？” 李杨本就烦这个医生絮絮叨叨跟他说了半天，现在知道他是周聿找来的人，更烦了。 “你跟周聿说，我不治病，欠他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他的。” 秦一微微侧着头，看向他，“你觉得是周聿派我来的？” 李杨一双又野又凶的眼睛看向他，“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秦一道：“是环卫工人在路边发现的你，把你送来的，医院已经联系过你的家人，但是都没有联系上，逼不得已，我才找了周聿，但是他好像和你不熟，知道你病倒的消息也只是很平常的‘哦’了一声，让我不要烦他，他很忙。” 李杨俊气又锋利的眉毛皱起。 前两天才说了要养他，今天就不熟了？果然，这狗东西就是在骗他。 秦一看着李杨皱眉的样子，无声地勾起嘴角。 臭小子，别说我不帮你。 他清咳了一声，“李先生，尽然今天找到你了，我想你还是把前两天的费用缴一下，拖欠医院的费用的话，对你的信誉是不小的损失。” 前两天的费用？那三十万？ 李杨身子一僵。 三十万？！ 他哪有三十万？他要是有三十万，还会……好，他还是会拼死拼活地赚钱，他妈的病需要钱。 他僵硬地看向秦一，“装……不是，周聿没缴？” “他跟你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帮你缴？还是说，你是他男朋友？现在在闹小脾气？” 男朋友。 要是周聿是他男朋友…… 想想就糟心。 谁会有找他当男朋友。 为了钱，李杨没否认也没承认。那病房是周聿定的，他也没住几天，周聿订房的时候也没经过他同意，现在让他付钱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越想越是这个理。 他抬起头看向周聿：“可以借你的手机吗？我的手机进水了，好像用不了了。” “当然可以。” 秦一把手机递给他。 …… 周聿接到电话的时候，穿着休闲服在家里揉狗。 “喂，秦一。” 那边的人听到他的声音顿了顿，没吱声。 周聿蹙眉，看了一眼手机。 没挂。 他再次道：“秦一？” 李杨听着周聿疑惑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喂，周聿。” 这次换周聿这边停顿了半晌，好一会儿才反应道：“李杨？” “嗯，是我。” “秦一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我的手机坏了，找秦医生借的。” 周聿顿了一下，“你找我有事？” 李杨无意识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要怎么说？说你凭什么不付那病房钱？ 嘶~，那病房也是为他定的，这么说是不是有点狼心狗肺？ 说再找你借点钱？ 他俩什么关系？ 他凭什么借钱？周聿又凭什么借给他？ 周聿很有耐心，他等着李杨的回答。 李杨挣扎了半晌，有些泄气。 “没事，我打错了。” 周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面已经挂断了。 他磨牙，是乌龟吗？伸一下头就缩回去了。 周聿马上把电话打回去，对方挂得很快。 周聿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打过去。 这次打过去，李杨那边被占线了——李杨在跟别人打电话。 他在跟别人求助。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周聿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他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替代掉的选择，他这条路行不通，李杨很快就会找别的路。 他不是李杨唯一的选择。 周聿立马起身，拿着外套往门外走。 …… “……这边是中国移动，现在中国移动推动了5g流量包，请问先生……” 李杨摁断电话，把手机还给秦一，“不好意思，不小心接了一个推销电话。” 秦一拿过手机，看见手机页面上的未接电话时，眉毛挑了一下。 “不用了？” 李杨摇摇头，“不用了。” “好。”秦一不强求，把手机揣回兜里，“李先生，鉴于你上次私自逃出去的行为，这次医院这边加强监控器的管理，也留下了你的身份证信息，如果你再次逃账的话，你的信誉将严重受损。” 秦一强调了“严重”两个字。 李杨：“……” 这是算好了他会跑提前给他一个警告？ 秦一走后，李杨一个人趴在床上，看着一旁的输液架发呆。 他呆了好久，门才再次被推开。 他扭过头去看，正好看见周聿拎着保温盒进来。 周聿顶着他的目光把保温盒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拆开保温盒，把粥盛出来，看向床上的李杨，“起来吃饭。” 李杨坐起身，盯着周聿，“你怎么来了？” “你给我打电话了。” “那是不小心打错了，而且我在电话里也没让你来。” “你给我打电话了。” 周聿看着他，“电话里没让我不来，我以为是让我来的意思。” 李杨：“……” 那还是他的错了？ 他尽量心平气和道：“我们俩什么关系？我打电话你就来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奇怪。”周聿道，“我对谁都这么关心，你不用有负担。” 李杨：“……” 他现在怎么觉着，他跟周聿说话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周聿，我们俩的关系还没到互相探望的程度，你忘记了吗，我们……” “是死对头，我知道。” 第13章 不确定是喜欢 周聿看着李杨，目光沉沉，“你记得我们互相仇视的原因吗？” 李杨一愣，仇视的原因？ 他们仇视的原因是什么？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付的？ 李杨想了想，他好像记不清了。他忘记他和周聿爆发战争的原因，只记得他们之间水火不容，却忘了原因。 即便忘记了，也不能在周聿面前露怯。 他道：“不就是因为看不惯吗？还能因为什么。” “那你是因为什么看不惯我？” “因为你装。” 周聿听到李杨诋毁他的话也没有生气的迹象，他平静道：“那我呢？我又为什么看不惯你？” 李杨低头想了半天，周聿为什么看不上他？ 嘶，这么一想，高中是不是都是他挑起战争，周聿被迫接受战争的？ 李杨绞尽脑汁，实在没有想到周聿先动手的时候。 “……” 他高中这么好斗吗？ 专门欺负老实人？ 李杨清咳了两声，嘴硬道：“我怎么知道你看不上我什么，你心思那么深，看不惯我什么怎么会和我说。” 周聿平静道：“我现在告诉你，李杨，我没有看不上或者看不惯你，只是你一直在针对我，在我眼里，你和高中其他同学没有什么不一样。” 周聿顿了顿，“也不一样，你是许新川的朋友，他的狗托管在我这儿……” 周聿觉得这么说有些不恰当，他道：“许新川的事我会帮他管，所以……” “所以你也打算托管我？”李杨凉凉道。 什么人啊，居然拿他跟狗比？！ 靠，亏他刚刚还有有一点愧疚。 李杨瞪着他，“我不需要你帮忙，你有多远滚多远。” 周聿的面色沉寂下来，“李杨，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以你现在的经济条件，你根本没办法承担你自己的医药费。” “我不治病，没什么医药费需要承担。” “那你妈妈呢？你妈妈的病也不治吗？” 李杨僵住，缓缓看向周聿，“你怎么知道的？” “医院刚刚给你爸爸打了电话，对方接通了。”周聿道，“他那边脱不开身，委托我照顾你。” 周聿拖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我答应了，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监护人。” 监护人？ 他是小孩？还需要监护人？ 李杨难堪地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妈的病，然后呢，还知道什么？” 被赌场的人摁着割了腺体，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废物，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窝囊。 他不想周聿知道这件事。 无论是因为他可怜的自尊心，还是因为担心周聿会帮他报仇，增加他的负担，他都不希望周聿知道这件事。 周聿蹙眉，“还有什么？” 李杨木着脸，“没有什么。” 周聿看向他缠着纱布的脖子，是腺体被割的事吗？ 他目色深了一些，他迟早会让李杨自己坦白的。 周聿把粥递给他，“吃点东西，对胃好。” 李杨看着周聿手里的粥，粥很清淡，里面飘着点葱花。他不反感葱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见粥，就是觉得反胃。 许是看多了，胃里波涛翻涌，李杨直接转过身，趴在床边干呕。 “呕……” 周聿连忙把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伸手拍着他的背。 李杨呕了几下好受多了。 周聿看着他的样子蹙眉，“我去叫医生。” 李杨转过身来看他，眼睛咳得有些发红。 “不用了，发烧的正常反应。” 周聿看着他，蹙眉，一字一句地重复：“发烧过后的正常反应？你很熟练？以前经常发烧？” 李杨移了移身后的枕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枕头上。 周聿看着他的样子，眉头皱得更厉害，“你知不知道发烧烧久了会烧成傻子？” “我知道，我又没烧成傻子。” 周聿看着他无关紧要的样子气笑了，“要是真成傻子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李杨皱眉，“会不会说话，咒我呢？” 周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粥在桌上，自己喝，我先走了。” 李杨看着周聿大步流星地离开，下意识不爽。 凶个屁啊，身体是我的又不是他的，他生气什么？ …… 周聿觉得很烦躁，为李杨对自己身体不上心的态度烦躁，也为他对李杨的态度烦躁。 他这是怎么了？ 眼巴巴地凑到人家跟前，招人嫌弃，舔着一张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周聿走到楼梯口，突然一拳捶到一边的墙壁上，气得咬牙。 周聿，你就非要犯贱是不是？ 人家不需要你，你现在应该体面地离开，再也不出现他面前，或者以后风风光光地出席他的葬礼…… 葬礼…… 只要想到李杨会死，周聿抑制不住地烦躁，暴躁地想撕碎任何一个靠近李杨的人。 周聿的手臂卸力地放下，想走走不掉，想留又留得心不甘情不愿。 周聿，你真他妈犯贱。 秦一领着几个小护士路过，看见楼梯口呆立着的周聿时，眉毛挑了一下。 他把病历单交给几个护士，“你们先去查房，我有点事，等会儿过来。” “啊？哦哦。” 小护士拿着病历单，眼看着秦一想向楼梯口走去，心里有点遗憾。 本来还以为今天可以和秦医生一起查房。 秦医生温柔体贴有风度，人好还长得帅，医院喜欢他的护士很多。 小护士看着秦一的背影，眼里有些惋惜，可惜秦医生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不然追他的人能从这里排到二环路以外。 秦一走到周聿身边，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柠檬香味，他垂眼，扫见了周聿渗血的手背，笑了一下。 “一个alpha，值得这么动怒？” 周聿看向他，目光沉沉。 “她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 秦一双手揣在白大褂的衣兜里，闲适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喜欢alpha这件事，该不该跟老师说。” 听见“喜欢”两个字的时候，周聿瞳孔猛缩了一下。 喜欢？ 他喜欢李杨？ 周聿袖子下的手捏紧，压抑着心里的事，“秦一，我在她面前喊你一声哥哥，是给她面子，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真的有兄弟情。” 听见周聿拿身份说事，秦一愣了一下，很快他反应过来，笑道：“拿身份和情分威胁而我，看来真上心了。” 周聿沉默，“不是喜欢。” 秦一看着他，轻轻勾了一下嘴角。 “是‘不是喜欢’，还是不确定是喜欢？” 第14章 以父子关系为你捐钱 秦一看向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周聿，要是今天里面的是你其他高中或者大学同学，他们拒绝你辱骂你，你还会上赶着给人家送钱、上赶着照顾人家吗？” 周聿半垂眼，没说话。 秦一勾了勾嘴角，笃定道：“你不会，你只会一脸漠然地看着对方作死。” 周聿的手上缓缓渗着血，血滴在地板悄无声息，他看向秦一，“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秦一回避他的目光，他看向楼梯处一人高的绿植，“虽然你很不喜欢我，我也不怎么样喜欢你，但是老师的面子还是要给，她出国这半年，委托我照顾你。” 秦一想到了什么，微笑着看向他：“全身心地照顾。” 他特地加重了“全身心”三个字。 秦一双手插在兜里，俨然把自己当成周聿的哥哥，“监护人帮自己的孩子解决感情问题不是很合理吗？” 周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不需要。” 秦一靠在墙上，“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是老师说了算，她觉得你还是一个孩子，另外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加紧机会，他的病不能再拖了。” 周聿看向他，蹙眉：“什么意思？上次不是说没有大的问题？” “短时间内的确没有大问题，要死的人都还有回光返照的机会，更何况他只是器官加速衰竭而已。” 周聿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秦一。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秦一看了眼卡，又看向他，“比你成熟帅气？” “是说话阴阳怪气。” 周聿把卡扔他怀里，“去缴费。” 秦一看着周聿温文尔雅的脸，气笑了，“你真应该感谢你长了张这么温良无害的脸。” 掩盖恶劣又凉薄的本性。 周聿知道秦一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他转身离开，走的时候停了一下。 “最快什么时候能安排手术？” 秦一把卡放进包里，“不知道，要看他和那位死亡病人的腺体匹配度，如果排斥反应太大的话，不建议做手术，而且就算匹配度高，腺体移植这项手术的风险也很大，失败率很高。” 周聿停在原地，背对着秦一，秦一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周聿的声音有些低沉。 “要是手术失败了，他会怎么样？” “很难说。”秦一道，“手术过程中，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秦一顿了顿，还是道：“在以前的记录中，手术失败的病人要么当场死亡，要么成为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一辈子。” …… 周聿站在李杨病房外，想着秦一的话，半垂着眼，有些犹豫。 他既想李杨做完手术变成正常人，又不愿意李杨承受风险。 许新川已经躺在病床上长眠不醒了，他不想沉睡的人再多李杨一个。 他想得入神，没注意到旁边的门被悄悄拉开了。 直到李杨探出头，和他大眼瞪小眼，周聿才反应过来。 他看着李杨的装扮，又穿回了那件脏兮兮的黑色连帽卫衣，带着帽子和口罩，鬼鬼祟祟地探头，看见他时，睁大了眼睛。 他下意识蹙眉，“你要跑？” 李杨一顿，缓缓直起身子，有些心虚地眼睛四处乱看。 “也、也不是，主要是医药费太高了，我暂时还不上，等我有能力还了，我就回来还。” 说起这个李杨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瞪着周聿：“说起来单人病房也不是我定的，你定的时候也没有征取我的意见，病房的钱是不是该你来付？” 周聿不在意那点儿钱，他在意地是，李杨要跑。 他看向李杨，“我说过，我可以承担你所有的医药费，你不需要为钱担心。” 李杨摘下自己的口罩，木着脸看他：“我也说过，我不需要你的钱，咱俩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要帮我？如果只是因为川哥的话，那大可不必，我不想川哥为难。” 也不想川哥知道他的头号小弟是一个窝囊的废物。 周聿思索，“非要亲戚关系才能给你钱？” “啧？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我不要你的钱，而且咱俩能有什么亲戚关系？我当你爸爸还是你当我爸爸？” 周聿看着他，“可以吗？” “？” 李杨被震惊到了，他眼睛瞪大：“靠，你他妈疯了？” 周聿冷静道：“我不介意当你的儿子或者是爸爸，如果你也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以父子关系为你捐钱。” 李杨：…… 周聿疯了还是他疯了？ 这么惊天骇俗的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不对不对，这肯定不是周聿能说的话，他应该是听错了。 他看向周聿，眼神还带着震惊过后的余韵，“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以父子关系给你钱，你想当爸爸还是儿子？” 李杨确认自己没听错，他有些怀疑人生。 在他记忆里，他和周聿还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怎么今天就要以父子相称了。 他看向周聿的眼神带着复杂，“你脑子被门夹了？这条直走，那儿有医院指示图，去找找医院脑科在哪儿，找医生看看你的脑子。” 李杨不知不觉站到了门口，他指着周聿那边的走廊，“去，慢走不送。” 周聿没动，李杨蓄好力，努力心平气和道：“我去上厕所，待会儿见。” 李杨趁周聿还没反应，发了疯似的撒腿转身就跑。 今天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要周聿的钱治病。 这是尊严的问题，也是…… 也是金钱的问题。 李杨被一群护士揽在楼下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想。 周聿慢条斯理坐在李杨的病房里，拿着小刀削苹果。 李杨被护士“送”上来的时候，周聿刚好削好了一个苹果。 李杨木着脸走进门，看着周聿，“你安排的？” 周聿摇头，“我没那么大的权力，只不过走廊里有监控，秦一跟监管监控的人说了多关注你。” 一旁的护士也很为难，她看向李杨：“李先生，你现在的状况真的不能出院，而……而且你还没有缴住院费，不能轻易放你离开。” 李杨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再重复了，你先出去，我跟这位先生有点私事要说。” 第15章 下半辈子伴随着排斥反应 护士走后，李杨看向周聿，深吸了一口气，“周聿，我郑重地告诉你，我真不需要治病，你去告诉他们，我要出院。” 周聿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吃苹果吗？” 李杨定定地看着他，“不吃。” 周聿遗憾地收回苹果，把苹果放在桌子上的托盘里，他抬眼看向李杨。 “秦一和我说，你不治病很有可能会死，李杨，许新川还没有醒，我不希望他醒来时，你已经成一堆灰了。” 李杨一愣，袖子下的手微动，脸上的表情怔住。 川哥？ 川哥还在睡？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川哥，他还好吗？” 李杨的声音很轻，又很低。 周聿看着他，微顿，“不太好，他期间醒来过一次，但是知道那个beta死了以后，就再也没醒来。” 李杨微微蜷缩起的手指突然卸力。 这样啊，再也……没有醒来吗？ 李杨突然捂着胸口，拼命地眨眼睛，靠，他的胸口怎么这么痛？ 周聿看着他突然捂着胸口，微微弯着腰，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他起身，大步走到李杨身边，扶着李杨，蹙眉：“怎么了？胸口很难受了？” 李杨再怎么眨眼睛，眼睛的水都像是止不住一样。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早已经接受了川哥属于别人的事实吗？ 为什么今天听到川哥的消息还是会难受？ 周聿半扶着李杨，很明显得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微微泛着抖。 他蹙眉，怎么抖成这样？ 周聿没办法，只能把李杨半抱着扶到床上躺着，自己摁响了床头上的铃声。 医生来得很快，给李杨打了镇定剂。 直到李杨睡着了，周聿才走出病房，这次来的医生不是秦一，是一个年纪偏大的男医生。 他摘下脸上的口罩，跟着周聿走出病房，他看向周聿，“病人的身体比较虚弱，不仅有劳累过度的症状，而且血糖低于正常值，如果要做手术的话，他现在的身体恐怕很难承受。” 周聿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医生叹了口气，“周先生，病人的情况我们都很清楚，他这已经不能算是腺体受伤了，是完完全全没有腺体了，腺体移植手术是目前最难做也最容易失败的手术，就算病人的手术成功了，他的下半辈子也将伴随着排斥反应。” 医生走后，周聿一个人推开门，病房内的李杨还沉沉睡着。 周聿走到床边站着，看见李杨紧闭着的双眼。 阳光从窗边打进来，刚好撒在李杨侧脸上，他注意到李杨的眉头微微皱着，眼球微微动了一下，周聿向窗边走了几步，拉上窗帘。 他回身看着李杨，见李杨的眉头还是微微皱起，心里涌起了一阵想替他抚平眉头的冲动。 周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杨始终不能舒缓的眉头，片刻后，他转身出去。 医院食堂里，秦一刚坐下吃饭，就看见朝他走来的周聿。 他看见周聿木着脸的模样，挑眉，小情人跑了？ 不应该啊。 他叫了那么多有空的护士在楼下等着，按道理来说李杨应该跑不出去才对。 周聿坐在他对面，抬眼看着秦一，“腺体的缺失会引起身体部位的疼痛吗？” 秦一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搭起眼皮看向周聿，“病人跟你说的？” 秦一放下筷子，“他肯跟你说这些？” 他观察过那个alpha，除了脸长得好看外一无是处，不聪明，脾气还倔，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会跟周聿说身上哪里疼。 周聿面无表情，“你只需要告诉我，会还是不会。” “这很难说。”秦一道，“腺体负责调节激素，各种各样的激素，有些激素，例如多巴胺，负责刺激神经，让人感觉到快乐，这类激素偏低的话，不仅会让病人感觉抑郁，甚至有导致病人自杀的可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腺体的损伤或者缺失，的确有导致病人身体疼痛的可能。” 周聿起身，看向秦一，“去给他打一针镇痛剂。” 秦一看着自己面前一口没动的饭，“医生也是人，要吃饭的……” “医者仁心，病人排在第一位，你自己说的。” 秦一：“……” 他是说过，但是周聿是怎么知道的？ 他也在他面前说过？ …… “……我靠，李杨你干什么吃的？中路中路啊，你他妈跑哪儿去了？” 曲逍怒吼，“我都残血了！” “活该。”李杨坐在曲逍的另一边，盯着自己的电脑，“少逼逼，再逼逼我下把不和你打了。” “靠，你不和我打？下一把你求我我都不跟你组队！坑逼！” “你他妈有脸说我坑，你自己瞅瞅你那儿战绩，我都还没说你送人头呢。” 李杨嗤笑一声，“下一把再跟你组队，爷是你孙子！” “我操，你……” “行了，别你了，你俩这声音，估计都要传遍这方圆十里了。今天含妈量低一点儿，声音小一点，别惊扰了亡灵。” 许新川半躺在在一边的沙发椅子里，脸上盖着书，声音有些慵懒。 李杨取下自己的挂脖士耳机，看向许新川，声音低了点。 “川哥，你说啥？啥叫别惊扰了亡灵？” “你憨包么？今天清明，川哥是怕打扰了回来取钱的祖宗。” 李杨凉凉地看向曲逍，“我问你了，我问的是川哥。” 靠，都怪曲逍这孙子多嘴，他又少了一次和川哥说话的机会。 “草，我回答你你还不乐意，你非要等到有一天没人搭理你了你才高兴？” 曲逍翻了个白眼。 许新川叹气，揭下自己脸上的书，“别吵了，吵得我头疼。” 李杨闻言马上闭上了嘴，他本想怼曲逍，现在只关心他川哥的头。 “川哥，外面有药店，要不我陪你出去看看？” “嘿，李杨，区别对待是？我刚刚说我头疼，你让我滚边儿去，现在川哥头疼就去药店？” 李杨瞥了一眼曲逍，“你那是游戏打多了，活该。” “你才活该。” “我头又不疼。” “靠，我今天非得让你头疼一下。” 许新川看着吵吵嚷嚷的两人，叹了口气，默默又把书盖上了。 第16章 我是不是要死了 李杨睁开眼睛，他是侧着睡的，一睁眼就看见面前拿着书的周聿。 周聿看见他醒了，放下书，扶着他坐起来，“要喝水吗？” 李杨摇了摇头，他脸色有些苍白，垂眼，“我梦见川哥了。” 周聿一顿，他抬眼看向李杨，“梦见他什么了？” “他躺在网那个沙发椅里，脸上盖着书，我有点看不见他的脸。” 李杨说到这里，沉默了半晌，他道：“我好像记不住他的脸了。” 记不住？ 什么叫记不住？ 周聿袖子下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心脏瑟缩了一下。 李杨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像一张薄薄的纸，随时要被撕碎了一样。 他道：“我前几天浑身都疼，但是今天好像不痛了，你比我有文化，你觉得这是不是回光返照？” 周聿：“……” 李杨没注意到周聿眼神一滞，他继续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周聿磨牙，没好气道：“是，被自己蠢死的。” 李杨搭起眼皮，看向周聿，一字一句道：“我要死了，注意你的言辞，你这是对一个将死的人态度？” 周聿没理他，转身走向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 靠，这狗逼，他要死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喝水？！ 周聿走过来，拿水杯递给他，“喝水。” 李杨看着那杯水。 “……” 他现在不接，是不是显得特别不识好歹？ 但是他现在要死了，都要死了还要管识不识好歹？ 李杨想很有骨气地推开那杯水，但是他嗓子有点干涩。 他看向周聿，咽了咽口水，正要拒绝，就听周聿道：“医生说，你要多喝一点水。” 李杨一顿，从善如流地接过水。 这不是周聿的好意，这是医生的嘱咐，他不需要对周聿说谢谢。 李杨心安理得地喝完水，把杯子放在桌子旁边。 他重新看向周聿，停顿了一下，“你……” 周聿看他，等着李杨的下文，但是李杨犹豫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他主动道：“你想问什么，问。” 李杨犹豫了一会儿，道：“你有多少钱？” 周聿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他道：“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我母亲。” 院长？ 院长多有钱李杨不知道，但是他估计院长而已，有钱程度应该还不到随随便便拿个几十万出来施舍穷人。 周聿看着李杨的样子，“你在担心我没有钱？” 李杨一顿，他脸上的表情这么明显？ “是啊，我仔细考虑了你的意见，我不介意当你的爸爸，但是你有那么多钱吗？你只是一个学生，哪……” “我有。”周聿看着他，“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李杨看着他，在犹豫怎么说出口。 他纠结了半晌还是道：“我死后，你能把钱捐给我妈吗？” 他补充道：“我是你爸爸的话，我妈应该是你奶奶。” 周聿：“……” 这傻逼已经做好了自己要死的准备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让人给你打了止痛针。” 止痛针。 止痛针？ 止痛针！ 靠靠靠！所以他不痛不是因为回光返照，是因为打了止痛针？ 李杨呆滞在原地，那他刚刚那番话…… 靠！ 李杨眯着眼看向周聿：“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 “没有。” 李杨不信，这狗东西，刚刚肯定在心里笑他了。 李杨整顿了一下自己被愚弄的心情，他努力心平气和道：“周聿，我认真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帮我？不要说是因为川哥，你高中的时候也没有因为川哥就对我下手轻一点。” 为什么要帮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他。 也许真是看在高中同桌的情谊，也许，是喜欢？ 喜欢？ 周聿看向李杨，白如纸的脸色，颜色浅淡的嘴唇，一双看着他执拗的眼神。 周聿忽然觉得心里漏了一拍，脑海里一阵电流的声音穿过。 他真喜欢李杨？ 高中挑李杨的刺是因为喜欢？ 他以前看不上那些为了吸引喜欢的oga的注意而故意挑衅的alpha，到头来，他也是这样的人。 周聿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 “不因为什么，只是觉得你死了很可惜。” 李杨嗤笑了一声，“谁死了不可惜？就因为可惜就救我，谁信？” “那你就当我钱花不完了，没事撒钱玩。” 周聿淡淡道。 喜欢一个alpha，还是一个性格别扭又粗俗的alpha，周聿以前从来没想过。 冲击太大了，他得花时间缓缓。 而且他觉着，李杨能不能接受他喜欢他也是一个问题。 李杨：“……” 要不他以前觉得周聿装呢，这不是装是什么？ “钱花不完是什么感觉？” 李杨看向周聿。 周聿思索了一下，“没什么感觉，要真要形容的话，感觉就和呼吸差不多，很轻易，也不用担心氧气会耗尽。” 该死的富人。 李杨面无表情地想。 果然全民小康不是所有人都只是小康。 是他拖了小康的后腿。 周聿坐在一旁削水果，坐在床上的李杨拿着周聿的手机打单机小游戏。 李杨从一旁的水果篮里掏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你给我钱，我真不用还？” 周聿专心致志地削着苹果，“我不差那点儿钱。” 那点儿钱？ 神他妈那点儿钱。 那点儿钱指不定他奋斗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存在。 万恶的有钱人，万恶的资本家。 葡萄还挺甜的，李杨舔了舔唇，伸手又拿了一颗葡萄。 “我不占你便宜，你给钱让我妈治病，我有生之年当你的小跟班，给你端茶送水、打扫卫生，抄作业打架，绝不含糊。” 周聿削苹果的手一顿，精心削成一条的苹果皮断开掉在地上。 他抬眼看了李杨一眼，伸手把苹果皮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假装若无其事道：“给你妈妈治病，那你呢？” “我？我不治了。” 周聿闻言把精心削好的苹果扔进垃圾桶里，抽了一张湿巾擦手。 “你搞错了，我花钱给你妈妈治病的前提是你还活着，如果你就这样等死，我也没必要把钱花在一个没必要的人身上。” 李杨嚼葡萄的动作一顿，看向周聿。 “你刚刚也没说我非要治病。” 第17章 我现在看你浑身都写着钱字 李杨挪了挪屁股，直起身子，“你脑子有坑？傻不傻？你治我妈一个人的病也能让我给你打工卖命，干嘛还要花钱治我的病？能花一份钱为什么要花两份钱？” 周聿冷静道：“我有钱。” “有钱有钱我知道你有钱，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你妈妈只是一个院长，她挣钱也需要时间需要精力，她给你钱不是让你这么挥霍，要是她知道你拿着她的钱这么随意就花出去，她……” “她会很高兴。” “对，她会……” 啥玩意？高兴？谁高兴？他妈妈？ 他妈妈会很高兴？！ 李杨一脸迷茫地看着周聿，我是不是听错了？ 周聿淡淡道：“我母亲每年捐赠给孤儿院和重症患者的钱超过百万，你和你妈妈的情况，也算是重症。” 李杨坐直身子，百万？ 他猛地看向周聿，捐赠百万？每年百万的话，十年就是千万。 靠，这就不仅仅是千万富翁那么有钱了。 千万富翁也不可能每年捐赠一百万，那是捐赠，捐赠啊，白白给别人钱，谁会白白给别人钱？！ “……” 周聿那个傻逼会。 百万富翁放在周聿面前可能就只是有点儿钱而已。 他每天活得辛辛苦苦是为什么？ 他真是被自己穷笑了。 每天为了几十百块钱，累死累活，还达不到有钱人一年捐出去的钱的零头。 李杨看着周聿，认真道：“我现在看你不是你，是一座移动的金山。” 是钱。 周聿：“……” 李杨真诚道：“真的，我现在看你浑身都写着钱字。” 周聿一顿，“这算是夸奖么？” “世界上最顶级的夸奖，独此一家，别无二货。” 也不是谁都像这傻子这么一样有钱。 周聿突然心情好了一点儿，拿过一旁的苹果和水果刀。 李杨看着他的动作，又俊又野的眉毛动了一下。 这货都削了一个上午的苹果了，他怎么连一个不带皮儿的苹果都没看见？ 李杨伸手拿过一个苹果，咬了一大口，嚼得脆响。 周聿削苹果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李杨啃了一个带皮儿的苹果。 李杨余光看见周聿在盯着他……的苹果。 他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苹果，又看向周聿，迟疑：“你也想吃？” 周聿收回目光，“这苹果没洗，不干净。” 李杨又咬了一大口，“没事，我不介意。”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周聿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一时间李杨顿住了，嘴里的苹果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这狗东西，该不是洁癖？ 他知道有些人的洁癖非常严重，看见别人不爱干净也心里难受。 李杨嘴里含着苹果，含得口水都要出来了。 他咔嚓两口把苹果嚼完咽下去，然后看向周聿，“你有洁癖？” 周聿看向他，磨牙，“高二的时候，你经常把牛奶吐我身上。” 李杨一口苹果卡在嗓子眼，“咳咳咳……” 他费力把苹果咽下去，眼睛都瞪大了，“靠，你少污蔑我，那是那群二货总在我喝牛奶推我，我不小心喷你身上的……你要是说这个的话，你高中还拿开水浇我小兄弟呢。” 周聿听到“小兄弟”的时候，表情裂开了一瞬，他冷静道：“不是故意的，是桌子上的水杯不小心倒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 李杨啃了一口苹果。 周聿额角突了突，“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洁癖。” 李杨：“……” 那直接说没有啊，非要提他喝牛奶的事。 猛a天天喝牛奶，说出去都丢人。 要不是他妈担心他长不高，谁天天喝牛奶？ 李杨两三口啃完一个苹果，把苹果扔进垃圾桶里，正要起身去洗手，周聿拦住他，“桌上有湿巾。” “我洗个手。” “我知道，可以用湿巾擦。” 李杨不理解，“可以洗手，我为什么要用湿巾擦？这儿到厕所才几步路，我还没有懒成那个德性。” 周聿看向他，“你不头晕？” 李杨嗤笑，“头晕而已，小事。” 他刚说小事，站起来，起来那一瞬间，他眼睛一抹黑，脑浆好像要晃出来了。 他急忙扶着床，等眼睛恢复清明后才看见周聿事不关己地坐在一边，勾着嘴角看他。 “小事？” 李杨：“……” 失误了。 他直起身，嘴硬道：“刚刚只是脚滑，跟头晕没关系。” “哦。” 周聿点点头，“那你等会儿在厕所也说不定会脚滑，用不用我陪你去？” 李杨一屁股坐回去，头晕得他犯恶心。 他道：“不用，跟你手牵手上厕所，那我还不如去撞墙。” 周聿：“……不是上厕所，是洗手。” “我不洗了。” 李杨毫不客气地在床头小桌子扯了两张湿巾，“懒得走。” 周聿轻笑，“你刚刚……” 李杨顿时眯眼看他，眼含警告。 “我刚刚？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周聿笑意越发明显，他现在觉得李杨还挺可爱的。 周聿看向李杨，“你困吗？” 李杨坐回床头，被子乱糟糟地堆在床尾，听见周聿的话，他抬眼看向周聿。 “困咋地，不困又咋地？” 周聿把削好的苹果扔进垃圾桶，小刀放回桌上，扯了两张湿巾擦手。 “要是不困，我们谈谈你为什么不住学校，非要住在一个非亲非故的oga的家的事。” 李杨一顿，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 黑白分明的眼睛多了几分思索，狗逼这是……吃醋了？ 要是这狗东西真喜欢齐祺的话，那他一个单身alpha住进人家心上人的家里确实不太好。但是他又不是故意的，当时脑子浑浑噩噩的，没办法思考，有个地方落脚就不错了，没法挑，况且他又不知道周聿喜欢齐祺。 说起这个，李杨盯着周聿。 “我高中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喜欢齐祺？” 周聿：“……”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喜欢齐祺？ 李杨继续道：“你喜欢人家，一点表示或者表现都没有？纯纯的暗恋？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李杨看着周聿的脸色，低头思索一会儿，“依你三根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估计齐祺还不知道。不是，你喜欢他，他不知道？你这不是纯爱，是哑巴谈恋爱，爱你在心口难开。” 第18章 秦一喜欢他 周聿揉了揉额角，“我不喜欢他。” 李杨不信，眯着眼睛盯着他：“你要是不喜欢他，计较我住他家里干什么？” 周聿一顿，别开脸，不去看李杨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道：“是秦一，秦一喜欢他。” “？” 李杨想了想秦医生那副的样子，高冷、精英、有一点点风度，这样的职业精英怎么也不像是会看上齐祺那个生活白痴的样子。 他狐疑地看向周聿，“真的？” 周聿双手插在大衣兜里，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李杨摸着下巴，“他俩怎么认识的？” 一个在校大学生，一个大医院的医生，怎么能扯上联系？ 看病的时候看对眼了？ “不知道，这是他的私事。” 言下之意是他不好打听。 李杨点点头，“也是。” 他扭头看向周聿，“所以你让我搬出来是为了秦医生？那你俩关系还挺好。” 周聿沉默，他和秦一，关系真说不上好。 …… 李杨暂时在这个病房里暂时住了下来，吃得好穿得好，有床睡，比他每天拼命打工的日子不知道好过了多少。 唯一不爽的就是，要打针，要做检查。 “姐姐，我肚子疼，要不这针就别打了。” 来的护士是一个年长的女性beta，她随意瞥了一眼李杨，继续摆弄了一下针管，淡然道：“打一针下去就不痛了，这是止痛针。” 李杨身上盖着被子，屁股无意识往床头挪了一下。 “我说错了，不是肚子疼，是头晕，恶心，想吐……呕……” 李杨捂住嘴，一副忍不住想吐的样子。 他急急忙忙下床穿鞋，向医生摆手，又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他两三步并作一步冲进厕所，死死地关住了门。 他作为一个猛a，誓死不打屁股针。 屁股针。 靠，他上次晕迷的时候是不是也打的屁股针？ 李杨背抵着门，顺着滑下蹲着，屁股针，把半边屁股露给人看，简直是a生的耻辱。 周聿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护士皱着门站在厕所门口。 “……这都要半小时了，还在吐？” 李杨的声音从厕所里传来，听起来闷闷的。 “阿姨，你先走，我肚子有点痛，想拉肚子。” 护士拍门的声音更大了一些，“你这样的大男生我见多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妈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一天见的屁股蛋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没有闲心关心你的屁股，赶紧出来，打完了针我还有其他的病人。” 周聿脚步一顿，打针？屁股针？ 厕所里面李杨的声音大了一点儿，“我身上没什么不舒服的，不用打针，阿姨你走。” “嘿，你这小伙子，你有什么……” “阿姨。” 周聿拍了拍护士的肩膀。 护士回身看见他，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你是病人的家属？” 周聿点头，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厕所门，又看向护士，“他是打止痛针？” 护士点头，皱着眉道：“你也看见了，你这小男朋友，不愿意打针，打个针像要了他的命了一样。” 小男朋友？ 周聿眉头动了一下。 这个称呼让他心情突然好了一点儿，他轻笑道：“不愿意就不愿意，阿姨你去忙。” 护士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事是不愿意就能不愿意的，他要是痛的厉害，痛晕都有可能，长久的疼痛你们以为是什么好事？要是痛能忍住，人还发明止痛针、止痛药干什么？你赶紧劝劝，这针打了我还有其他病人等着。” 周聿侧眼看着厕所门，无奈地摇头，“我劝不动他。” 但是，他可以打服他。 周聿看向护士，笑笑：“阿姨，你让一下。” 护士看了他一眼，狐疑着地退了两步。 李杨无聊地坐在马桶上，手里拿着卷纸，一点一点抠着玩。 想跑跑不了，留下又要天天做检查、打针吃药。 靠，都怪周聿那狗东西，非留着他干什么…… 砰！ 李杨被巨大的声响惊得眼睛瞪大，他缓缓扭过头，看着那扇象征着不打针的希望之门在他眼前倒下。 他迟疑地抬起眼，对上门口周聿温文儒雅的脸。 “……” 狗东西，他就知道是他。 他木着脸，对周聿竖起中指，张着嘴无声道：狗逼。 周聿看着他的样子，笑得越发明显。 “病人就应该乖乖打针。” “我乖个锤子！打屁股针的不是你，你当然说这么好听！有本事你和我一起打！” 李杨气得把手上的纸扔到周聿身上。 周聿接住卷纸，把卷纸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 “我没有病，打针对我来说不公平，你不想打针也可以，只要你今天打赢我，我替你打这一针。” 护士黑着脸进来，“以为是什么惩罚呢？！还你替我打我替你打的，你替他打了有什么用？” 护士走向李杨，转头看向周聿，“过来摁着，打完了事。“ 周聿无奈，走向李杨，“对不起了。” “靠靠靠，你别过来！老子不打屁股针！老子不打！” 李杨被摁在马桶盖上，裤子被周聿扒下来的时候，他怒吼道：“狗东西，我他妈迟早杀了你！” 周聿死死摁着他，垂头看着李杨倔强得似乎要喷火的眼睛。 他好像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李杨了。 因为李杨够强够倔，像一条怎么也驯服不了的野狗，他渴望打服或者征服这样一个人。 他轻笑一声，“我等着那一天。” “啧，小小年纪，别一天喊打喊杀的。” 护士拿着蘸着酒精的卫生棉球消毒，“谈个恋爱都不得消停。” 李杨还没反应过来护士那话是什么意思，就觉着屁股上一凉，针扎似的感觉涌进他心里。 周聿察觉到手底下的人忽然变得僵硬，他下意识晃了晃李杨，“怕打针？吓傻了？” “你别晃！”李杨压抑着怒吼，“针头断里面了我弄死你！” 周聿一愣，下意识看向李杨的屁股。 护士打完针后，拔掉针管，凉凉道：“我打针二十年，打过的针比你吃的饭都多，不可能断里面的。” 第19章 谁跟你是情侣 护士走后，李杨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针都打完了，你还想摁多久？” 周聿一愣，反应过来后，松开李杨，站在一边。 李杨起身，默不作声地提起裤子，扶着腰走出去。 周聿看着李杨沉默的样子，蹙眉，“你生气了？” 李杨没理他，自顾自地往走。 周聿跟着他身后，“很多人都会打针，没什么好羞耻的。” 李杨走到病床前，四处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 周聿看他，“你在找什么？” 李杨没说话，他看了一眼水果刀，又看向装水果的篮子，掂了掂重量，又放下，他很快把目光放在开水壶上。 周聿眉心跳了跳，这该不是…… 李杨抄起开水壶，转身向周聿冲来，“去死狗东西！” 周聿转身就跑。 果然，是在挑称手的工具。 “你站住！今天不弄死你老子跟你姓！” 难得有一个午休的秦一刚刚闭上眼睛，下一秒休息室的门就被打开又关上。 ？ 秦一摘下眼罩，从自己的单人沙发床上坐起身，看着锁完门背抵着门板的周聿，脸色不太好看。 “我昨天晚上三点……” 才睡两个字还没有吐出口，就听见了剧烈的拍门声。 “狗东西，你有本事别躲着，你出来！堂堂正正的单挑！” 秦一挑眉，看向周聿，“你做什么天人共怒的事了？” 周聿冷静道：“他不愿意打针，我摁着他，让护士给他打了针。” 秦一当然知道医院的止痛针是打哪个部分，他起身，“打针而已，好好跟他说，他应该可以理解的。” “他手里拿着开水壶。” 秦一收回要去开门的手，转而摸着下巴道：“仔细想想，打屁股针对你们这个年纪的大男生来说，的确是有点不能接受。” 周聿沉默地看着他，静了半晌他才道：“在医院午休时间大声喧哗会被怎么样？” “不会被怎么样。”秦一打了一个哈欠，“只不过是会被病人投诉和被护士教育而已。” 秦一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女声。 “那位病人，请不要在医院大声喧哗，这个点儿大家都要睡觉。” 门外的李杨声音一顿，低声跟护士说了什么，护士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影响大家休息，有的医生下午还有手术，他们休息不好手术出了意外你能负责吗？” 李杨手里拎着开水壶，正要道歉时，身后的门打开了。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我惹恼了他，他一时没注意声音大了一点儿。” 周聿站在李杨身后，眉眼如画，脸上带着深深的歉意。 护士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李杨，“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护士走后，李杨才转身看向周聿，一双黑白分明又野邃的眼睛瞪着周聿。 “你他妈别以为你承认了错误就能抵消咱俩之间的恩怨，我……” “咳。”秦一出现在周聿身后，笑眯眯道：“我知道你们情侣之间有很多话要说，但是能不能出去说，医生是需要午休的。” 情侣？ 谁跟他是情侣？ 李杨还没来及跟秦一解释，就被周聿推着肩膀后退了一步。 门在周聿身后被关上，他放下手，“走，回房间，你现在是病人，病人也需要午休。” 李杨稀里糊涂地跟着周聿往回走，走了两步他反应过来。 “谁跟你是情侣？”李杨立马转身往回走，“我去跟秦医生解释清楚。” 周聿拦住他，“你刚刚没解释，现在解释，不是欲盖弥彰吗？” 欲盖弥彰？ 神他妈欲盖弥彰？ 他刚刚只是没反应过来。 李杨突然眯着眼睛看向周聿，“你刚刚为什么不解释？” 周聿双手插在兜里，“微不足道的事而已，随他说，我们的关系又不会因为他说说就有变化，难道……你在意？” 他眼睛直直地盯着李杨。 “！” 李杨立马道：“我怎么可能会在意？他爱说什么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杨拎着开水壶走得飞快，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在意一样。 周聿看着他的背影失笑，二傻子，和他家里养的那条狗一样蠢，被人下套了都不知道。 李杨走到病房门口，刚刚放下开水壶，觉得不对味儿起来。 他为什么不可以在意？ 这事关他的声誉，他在意又有什么问题？ 他立马转身，靠，又被周聿耍了。 周聿走进病房，赶在李杨面前开口，“你想出院吗？” 李杨的注意力立马被分散了。 出院？ 他做梦都想出院。 这天天吃药打针输液的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他咳两声，矜持道：“我不是要做手术吗？现在可以出院了？” “你和那位死者的腺体不匹配，暂时做不了手术。” 李杨一愣，做不了手术？ 他就知道，世界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找到一个不缺钱的傻子替他付手术费和医疗费，还刚好有匹配的腺体，谁他妈会有这福气。 李杨的喉结动了动，勉强扯着嘴角。 “那更好，反正爷也不想做手术，不做了更好。” 周聿站在门口，没说话。 李杨以前可能会因为害怕欠他，害怕有负担而不做手术，但是自从知道他不缺钱这个钱，答应给他做牛做马后，李杨真真正正向往成为一个正常人，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没有一个饱受病痛的病人不希望拥有一具健康的躯体。 周聿垂着眼，袖子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他道：“这家医院没有，不代表其他医院没有，我……” “不用了。” 李杨道：“死就死，谁还没有死的那一天，大丈夫何惧生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死后，你记得好好照顾我妈。” 李杨咬了咬牙，“周聿，我向我以前挑衅你的行为道歉，我现在承认你是一个好人，一个顶顶的大好人，我死后……” “我不是。” 周聿木着脸道，“我不是好人，你要是死了，我会把你打屁股针的事发高中群里，还要在你的葬礼上循环播放你打屁股针哀嚎的录音。” 第20章 我都会让你活下去 20 李杨一时间没去计较周聿是不是好人的问题，他怒吼：“你刚刚录音了？！” 周聿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为什么不录？” “我操你……” 周聿目色沉沉地看着他，“李杨！” 李杨被他骇人的眼神惊了一下，周聿从来没有那么凶戾的眼神看过他，那副眼神，好像要把他撕碎了一样。 周聿收回目光，“我会让人给你找腺体，无论怎么样，我都会让你活下去。” 李杨喘着粗气，抄起桌上的开水壶朝周聿扔去。 “滚！” 开水从周聿的耳边飞过，砸在墙上一声巨响。 周聿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转身出去。 秦一才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他休息室的门又被打开。 秦一：…… 国粹真的是一种释放情绪的好方式，秦一坐起身的时候面无表情想，他要去报个班，学学怎么用国粹释放压力。 秦一看着坐在办公椅里脸色不好看的周聿，磨牙：“又怎么了？” 周聿没说话，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秦一耐着性子道：“和李杨吵架了？” 周聿总算分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秦一：…… 操。 这臭小子总是能打破他崇高的医德底线。 “这次又怎么了？跑了还是不肯治病？” 周聿收回视线，抬头看着天花板。 秦一挑眉，猜错了？ 不是跑了也不是治病，那是什么？ 感情冲突？ 秦一直起身子，“你跟他表白吓到他了？” 周聿瞥了他一眼，止住了秦一的猜想，他道：“医院的腺体和李杨不匹配。” 秦一顿时没了兴致。 “还以为能听到你的情感问题，没想到是这事。”秦一不在意道，“腺体不匹配才是常事，千千万万个人中，都不一定能凑出一对匹配的腺体，这比在人群中寻求灵魂伴侣还难。” 周聿没说话，秦一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水，状似无意道：“真喜欢他的话，为什么不让老师找一个腺体？老师在国内的影响力你也知道，找一个腺体而已，不偷不抢的，很容易。” 周聿仰躺在在办公椅上，他抬着头，看着天花板。 秦一看了他一眼，自己接了一杯水喝。 劝人点到为止，说多了也没用。 他这个“弟弟”，终归还是嫩了一些。怀揣着以前的别扭耿耿于怀，始终不肯跟老师服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愿意去求自己的母亲。 周聿垂着眼皮，心里烦躁。 烦李杨不肯治病的态度，也烦他自己，想跟李杨好好相处，又气李杨对他的态度，恨不得想撒手不管。 抓紧他也不愿意，放弃他更不愿意。 周聿蹙着眉头，秦一看见他的样子，突然道：“你知道绿茶吗？” 周聿搭起眼皮看他，“红茶你喝吗？” “不是那个绿茶。”秦一笑了笑，“是博同情，抓住对方的同情心让对方对自己产生怜惜进而发展成的爱情的资深社会‘心理学家’。” 秦一喝了一口水，“我听说这类人很会揣测自己恋人心理和同理心，凭着这种揣测，一步一步套牢自己的心上人，就像有耐心的猎人，一步一步等着猎物钻进自己的圈套里。” 周聿坐直，看向他。 猎人？猎物？ 他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抬起眼皮子看向他。 “你从哪儿听说这些歪门邪道？” 秦一哼笑，歪门邪道？ 他到时候倒要看看他会不会用这些歪门邪道。 秦一把水杯放回去，“你管呢。” 他看向周聿，“难道说，你也对这些歪门邪道感兴趣？” “不。”周聿起身，“随口问问。” 他起身出门，留下休息室里一脸无语的秦一。 归根到底还是情感问题，说什么腺体不匹配，但凡这小子姿态放得低一点儿，对那个alpha的爱坚决一点，老师都不可能不帮他。 秦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一点儿小事，浪费他一个中午的时间。 …… 病房里，李杨坐在病房边愣神。 他刚刚是为什么生气来着？ 因为那个狗东西背着他录音了？李杨看向地上被摔得变形的开水壶，冲动了，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损失了珍贵的开水壶，以后还拿什么东西吓唬狗东西？ 他懊恼地想躺在床上，脖子后面的伤口碰到床时，疼得他呲牙咧嘴，下意识直起胳膊撑在床上，又坐了起来。 靠，没一件事是称心的。 李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明明以前那么疼都能忍受，就这么几天，在舒适的环境里只待了这么一会儿，就连一点疼都忍受不了了。 比起天价的医药费，李杨更担心的还是周聿为什么要帮他，他知道周聿绝对不是齐祺眼中的好人，没用善心大发到帮助一个曾经多次挑衅自己的人，他担心周聿在心里打什么小算盘，而那个小算盘，，正好是他不能接受或者不能承受的。 李杨抬眼看见窗外灰蒙蒙的天，一点光亮也没有，他紧紧抿着唇，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含着压抑的情绪。 他最讨厌深秋入冬这段时间，晴天少，大多数时候天气都是阴沉沉的，又厚又多的乌云在空中挤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那天去医院找川哥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气喘吁吁的跑到医院门口，却被告诉川哥转院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川哥一面，都不知道川哥躺在哪里。 周聿拎着水果篮进来时，就看见李杨趴在窗边，窗户开得很大，风灌进来，鼓起李杨的衣服，显得他越发瘦弱。 周聿瞳孔猛缩，厉声道：“李杨！” 李杨被他吓了一跳，转身看着他，周聿注意到，他的眼睛发红，像是哭过了一样。 周聿拎着水果篮的手猛地握紧，心悬在嗓子里，堵得他说不出话。 他看着李杨，开口有些艰难：“你在干什么？” 第21章 我住哪儿 李杨侧着头看向窗外，风扬起他的头发，鼓起他的衣服，周聿觉得，李杨好像脆弱得要被风走了。 他下意识前进了半步，不敢走太多。 “李杨，你先把窗户关上，我答应你把录音删了。” 李杨有些狐疑，这狗东西怎么一副这么紧张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窗外，这里是五楼，看着挺高的。 他看向周聿，微微皱起眉头，这货该不是担心他要跳楼？ 李杨看了一眼窗外，估测了从这里到地面的距离，又看向周聿越发紧张的样子。 挑眉，还真担心他要跳楼。 李杨清咳了一声，“我不是……” 等会儿，刚刚这傻逼说什么来着？ ‘答应你把录音删了。’ “我靠周聿，我操你大爷，你居然真的录音了？！” 他还以为这傻逼诈他，结果居然真的录音了？！ 他的一世英名！！！要毁在这个王八蛋手里了！ 李杨四处看了看，伸手要去拿窗边的花盆，周聿看着他活蹦乱跳的样子，一颗心顿时放了一下来。 他把水果递到身前，“葡萄，吃吗？” 李杨双手举着花盆，顿了顿，很有骨气道：“吃！” 李杨盘坐在床上，周聿端着洗干净的葡萄走过来。 “给。” 李杨看了一眼面前的一盘葡萄，又看向周聿的脸，迟疑道：“你脑子被驴踢了？” 他有生之年，居然能吃到这狗逼亲手洗的葡萄。 周聿把盘塞给他怀里，没好气道：“是，被你踢了。” “我靠，你他妈……” 哎？这水果盘上居然没水？ 李杨看了一眼周聿的手指，干干净净的，没一滴水。 他抬眼，狐疑地看着周聿：“你这葡萄，花钱找人代洗的？” 连碗上的水都擦干净了，还挺细心的。 周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没回答李杨的问题，反而道：“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李杨往嘴里塞葡萄的动作一顿，看他的眼神带着震惊。 “你说什么呢？老子十二岁以后没哭过！” 周聿“哦”了一声，眼神不自然地移开。 “那你眼睛为什么红了？” “窗户太久没开了，开的时候窗檐上的灰糊眼睛里了……不是，这关你什么事？” “好奇。” 周聿道，他转眼看向窗户，“这病房设施条件的确不怎么样，我给你换一间。” “咳咳咳……”李杨被葡萄汁水呛了嗓子，设施条件不怎么样？换一间？ 靠，这就是有钱人，这么好的病房还挑，还换一间。 他压下嘴里的葡萄，“算了，别瞎折腾了，我懒得动。” “不麻烦，你人过去就行。”周聿道，“其他的东西那边有。” “那我也不换，反正过不了几天就要出院了，瞎折腾那些干什么。” 周聿一顿，抬眼看向他，“你怎么知道要出院了？” “找不到匹配的腺体，做不了手术，不出院待在医院干什么？白白烧钱？” 周聿敛下眼睛，“会找到的。” 李杨嚼葡萄的动作一顿，忽然抬眼看向他。 “周聿，你在担心我？” 周聿抬起眼，和他对视，“我是在担心我的钱会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啧，能不能好好说话？骂谁是狗呢？我是认真的，你刚刚那副样子，哪像半点儿心疼钱的样子？” 要是真心疼钱，那应该巴不得他不做手术。 李杨直起身子，微微靠近周聿，“我突然觉得我高中错怪你了。” 周聿抬起眼皮子，李杨对视时略有不自然。 “什么意思？” 李杨靠回床头，扔了一颗葡萄进嘴里，“你还是有当老好人的潜质的。” 周聿看着李杨没心没肺吃葡萄的样子，垂下眼睛，轻笑了一下。 他没有。他不是老好人。他帮助他，是心里藏着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周聿看着李杨，“甜吗？” “啊？”李杨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葡萄，“还成。” 他抓了一颗扔给周聿，“喏，你自己尝尝。” 周聿接过葡萄，李杨使的力气不小，他一接过，葡萄汁都溅在了他的手上。 他看向李杨，李杨事不关己地移开目光。 他又不是故意的，以为是枣子，力气使大了一些。 周聿把那颗葡萄扔进垃圾桶里，抽了一张湿巾擦手。 李杨瞥了一眼他，看见他用湿巾一根一根的擦过手指。 别说，这狗逼手还长得挺好看的，修长纤瘦，关节匀称，皮肤也白，比他见过的好多oga都白。 周聿注意到他的目光，看向他。 李杨立马移开目光，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了一样。 周聿笑了一声，把湿巾扔进垃圾桶里，手揣进兜里。 “再住院观察几天，要是肺炎好了，可以出院去上课。” 李杨听到“上课”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僵了一瞬，很快他若无其事道：“行，出院了我住哪儿？” 周聿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平静道：“跟我住。” “我不要。” “你有钱租房子住吗？” 周聿瞥了他一眼。 李杨噎住，靠，要是跟周聿一起住，他退学的事不是很快就会露馅吗？ 这事也不是不能说，主要是说出来丢脸，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周聿看向李杨，“课程表发我一份。” 李杨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你要我课程表干什么？” “给你安排以后复查的时间。” “周六周天都没课。” “周末医生不上班。” 李杨：“……” 周聿看着他的样子，察觉到不对了。 “你没去上课？” 李杨抬眼看着天花板，没说话。 周聿磨牙，“你逃课？为了那么一点儿钱你逃课？” 这话李杨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做那么一点儿钱？我凭自己赚来的钱，凭自己养活自己，这事不能用钱的多少来衡量……” “你一天可以挣多少？一千？八百？” 李杨：“……” 一千，八百，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 周聿看着李杨的表情，心下有了计量，“你一天赚的钱连一千都没有，而那些大学老师开一小时讲座价钱在几千到上万不等，你觉得你赚了吗？” “赚了。”李杨认真道，“他们赚他们的，我赚我的，都有钱拿，双赢。” 周聿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傻子，“如果他们教的没有用，别人为什么会开那么高的价格请他们开讲座？” 李杨看向他，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让我去上他们的课，学习他们开讲座，然后自己靠开讲座赚钱？” 他摸着下巴，“开讲座的都是文化人，我应该不行。” 周聿深吸了一口气，有时候和李杨说话需要耗尽他所有的耐心。 “我的意思是他们的课很有价值，让你去上课，好好听课，起码不能挂科。” 第22章 美美乖 22 李杨顿时觉得没意思，抓了一把葡萄塞进嘴里，一口咬下去，都在爆汁水。 虽然这狗逼挺毒舌的，但是葡萄是真的好吃，苹果也还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周聿这几天过来都没买苹果。 周聿看着他，淡然道：“我期末要看你的成绩单，挂一科……” 李杨瞪着眼睛看他，“挂一科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治病都要我求着你治，你不去上课我又能怎么办？” 周聿垂着眼睛，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李杨咀嚼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皮看向周聿。 周聿背对着窗户，眼睛半垂着，看起来有点忧郁。 李杨喉结动了一下，周聿和他以前认识那帮狐朋狗友不一样，他以前认识的人，除了川哥，其他人都是出口即是国粹的粗人，像周聿这样温和有礼的学霸，他还真没接触过。 关键是周聿长得也还行，眉眼温顺，肤白貌美，他是文盲，不知道怎么形容周聿的好看，要真说的话，就是比川哥还差了一点，但是比川哥精致讲究。 这么精致讲究的人，被他误会了三年就算了，关键是现在人家救了他，还要为他提供经济来源。 人家花了那么多钱，他一个被施舍的，这么耀武扬威的，是不是不太好…… 有点过了。 李杨咽下嘴里的葡萄，看向周聿，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上课就上课，我又不是没有上过课。” 李杨心里暗暗想，周聿不可能跟着他去学校，他又不知道他上没上课，到时候他上不上还不是他自己的事。 这么一想，李杨又觉得无所谓了。 周聿看向李杨，李杨对上他的眼睛，顿时移开了目光，一双四处看，就是不看他。 周聿眉毛微微动了一下，答应了？ 他笑了一下，秦一那法子，还是有点用处。 “那住的地方？” “随你随你都随你。”李杨嘴里塞着葡萄，嘟囔道：“你说得对，我没钱，住哪儿还不是你说了算？不过我事先说好，我睡觉打呼噜磨牙，还时不时的梦游，要是吓着你了，我可不负责。” 周聿眯眼看着他，“你又不跟我睡，怎么会吓到我？在你的预期里，你是和我睡一张床的？” 李杨顺势炸毛了，“老子没有，老子想得是睡沙发！沙发！你半夜不出来喝水？！你吓死了医药费算谁的？” 跟周聿睡一张床，想想就瘆得慌，瘆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聿气笑了，“死人不需要医药费，要是我真吓死了，你也得给我陪葬。” “赔个锤子！老子就算给一条狗陪葬都不会给你陪葬。”李杨扬声道，“跟你一起上黄泉路，膈应谁呢？！” 李杨忍不住嘀咕，“自己经不住吓，吓死怪谁？” 还陪葬？我陪个锤子。 周聿冷静下来，口头之争根本毫无意义，就算吵赢了李杨又能怎么样？ 又不能让他乖乖治病和好好上学。 他看向李杨，“我家没沙发。” 没沙发？ 李杨一顿，沙发睡不成了？ 他抬起眼看周聿，这狗东西该不是要他睡地板？ 事实证明周聿没那么丧心病狂地让一个病人睡地板。 李杨出院那天，周聿什么东西也没让他带，只带了一个人到他家。 李杨看了一眼门牌号，是狗东西捡到他那天来的公寓。 他站在门口，周聿进屋随手给他递了一双拖鞋。 他迟疑道：“你家里人呢？” 周聿自己换好鞋子进屋，“我一个人住。” 李杨闻言放松了一些，两三下换好鞋子跟着周聿进屋，四处看了看。 狗逼果然是有钱人，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公寓。 一，二，三，四……嗯，目测有四间房间，有钱就是不一样，一个人住的房子比他家都大。 李杨余光瞥见茶几旁边的沙发，顿时道：“你这不是有沙发吗？” 周聿站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 “那沙发不能睡人。” 李杨不信，“为什么不能睡人？” 他倒要看看这狗东西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上面沾了狗尿。” 狗尿？ 李杨看着周聿的眼神带着诧异，“你还养狗？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冷心冷情的不近人情呢，居然还养狗。” 他四处看了看，没看见周聿的狗。 “狗呢？” 周聿喝了一口水，看向沙发角落里的“毛球”。 “沙发上。” 李杨看着沙发，正想说“哪呢”，下一秒眼睛就放在角落里的小毛球上。 他看了一眼毛球，又看向周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跟前，蹲下，平视着那团毛绒绒。 沙发上的博美脑袋动了动，似乎有所觉地抬起脑袋，四处张望。 李杨看着他，心里落了一拍。 他看向周聿，嘴唇动了动，“川哥的狗怎么会在你这儿？” 周聿背对着他，放下手里的水杯。 “许新川之前一直把狗寄养在网旁边那个水果摊那儿，他走后，水果摊主一直在找他。我把它接了过来，暂时替许新川养两天。” 没想到一养就养了两年。 李杨伸手扒拉博美毛茸茸的狗毛，看见博美两颗黑豆子一样的眼睛时还是忍不住笑。 和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又黑又圆，像两颗黑豆子一样。 周聿转过身，正好看见李杨冲着狗傻笑的表情。 “……” 傻狗和傻狍子。 李杨抱起博美，“啧，两年不见，你重了不少啊。” 周聿看着他傻乐的样子，心情莫名有点好。 “喜欢狗？” 李杨心情好，也不计较他面前的是什么人。 他道：“一般，不过真要养的话，我还是喜欢金毛或者猎犬，凶猛一点儿的，看着就养不死的那种。” 李杨抱着狗前后掂了掂量，“这狗就算了，娇娇弱弱的，养死了也是一条命。” 周聿走过去，弯腰摸了摸博美的脑袋。 “不会，她很坚强。” 他也很坚强。 李杨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果断抱着狗背对着他。 一手摸了摸博美的脑袋，“美美乖，咱不理怪叔叔，坚强还用得着他说。” 第23章 堕落的前兆 23 a大教室，鹤清弋看着周聿从后门口走进来，抬脚踹了踹一边的封成期。 “封子，你瞅瞅，这就是堕落的前兆，为了一个小男朋友，课都不上了。” 封成期垂眼了看一眼鹤清弋踹他裤子的脚，伸手掸了掸裤子上的灰，抬起眼皮看向他，“第一，我不叫疯子，第二，人家堕落也乐在其中，跟你没关系。” 而且要论堕落，封成期看向里侧睡觉的屈杰，谁也没这人堕落。 周聿走过来，坐在鹤清弋旁边。 鹤清弋等他坐下后，才道：“昨晚是跟你哪儿小情人厮混到多晚今天才能迟到？” 周聿翻开书，淡然道：“单身狗有什么必要自取其辱？” 鹤清弋一顿，靠，这是欺负他找不到oga谈恋爱？ 周聿侧过脸看向他，“还是一只会挂科的单身狗。” “……” 很好，猜中他的痛点了。 鹤清弋额头多了几条黑线，咬牙切齿道：“我诅咒你上不了本垒。” 周聿笑了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李杨对他还很防备，别说本垒，他现在连喜欢都说不出口。 下课后，周聿要走，鹤清弋拽住他的衣服。 “你等会儿回寝室不？” 周聿从鹤清弋手里拽出自己的衣服，“不回。” “那我也不回。” 鹤清弋跟着他起身，“你去哪儿，带我一个。” 周聿道：“回家。” “那正好，去你那儿蹭一顿饭。” …… a市的冬天很冷，风刮得人脸疼。 李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二中门口。 二中门口是铁栅栏，透过铁栅栏，能看见里面来来往往穿着蓝白校服的身影。 “川哥！” “叫这么大声，你叫魂？” “那不是隔得远，怕你听不见吗？” “这还听不见，你干脆拿个大喇叭摆在喊算了。”曲逍嗤笑。 “我跟你说话了？” “我还不稀罕跟你说话呢。” “行了行了，别吵了，吵得我耳朵疼。” …… 李杨垂着眼，无声又勉强地勾起嘴角，李杨，你他妈真像一个懦夫。 不敢面对现实，总是靠那么点儿回忆维持着现在的生活。 李杨看着地面上的石子，习惯性地踹了一脚，石子落在一个人的脚边，李杨抬起眼，正好看见端着保温杯的班波。 班波穿着蓝色羽绒服外套，光头还是一如既往地程亮，许是因为教书视力不行了，多带了一副黑色镜框眼镜。 有点滑稽，像是鲁莽的和尚带了眼镜。 班波看见他，有些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李杨愣一下，他没想过会遇到班波。 班波看着他，“回来看看母校？” 李杨没说话，眼睛有点发热，他下意识扭过头。 班波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哼笑了一声。 “我带你进去看看。” 李杨跟在班波身后，看着穿着蓝白校服的人从他身边穿过，他僵住，停在原地，回身，看着那人的背影。 “你们那一届啊，属你小子进步最大，本来也就两三百分的水平，高考还上了四百，虽然没有过二本线，但是……” 班波回头，李杨在离他五六步的地方，回身看着人家的背影。 他走过，拍了拍肩膀。 “想起许新川了？” 李杨像是才回过神来了一样，他转头看向他。 班波叹了一口气，“那时候你慌慌张张地来找我要许新川家长的联系方式，我就该知道你喜欢他的。” 李杨嘴唇嗫嚅了一下，艰涩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 班波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当时人家父母急得团团转，你知道了又能做什么？打电话过去问人家儿子怎么样，住哪间病房？就算你知道了怎么样？能为他受几分疼还是能给他治病？” “都不能。”班波道，“你安安心心在教室里读书，不去添乱，等许新川醒后，告诉他你考上一个好大学才是最好的。” 寒风迎面吹在李杨脸上，吹得他眼睛疼。 班波看着他的样子，“许新川我的事我也听说了，还有何遇，你们都还是孩子。” 都还是孩子。 入学的时候都是一张稚气的样子，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班波向来凶神恶煞的脸上也带上了沉默，“有空了去看看他们。” 班波看向李杨，“你跟我来。” 李杨跟着班波走到办公室，班波在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翻了翻，翻出了一张照片。 班波用衣袖擦了擦，擦干净了才递给李杨。 李杨接过照片，他看着照片，表情怔住。 照片上有六个人，从左到右依次是曲逍、程绎、老班、许新川、他，还有周聿那个傻逼。 除了老班，他们还穿着校服，曲逍那个傻冒还扛着高一七班的牌子站在旁边。 班波道：“这是高一运动会拍的，我记得那天拍了不少，留下来了也就这么一张了。” 李杨抬起眼皮看向他，动作利索地把照片往兜里塞。 “这张我帮你保管。” 班波看着他的动作，见怪不怪。 “中秋的时候周聿过来，也拿走了一张。” 李杨的动作一顿，看向他，“一模一样的？” “那倒不是。” 班波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了，反正不是一样的。” 李杨突然眯着眼睛，“你这照片是来一个人送一个人？” 班波拧开保温杯，“哪那么多照片送人？不过是看眼缘罢了。” “眼缘？”李杨狐疑，“你什么讲究眼缘了？” “你都毕业两三年了，你当然不知道我现在讲究眼缘，拿了照片就赶紧滚，待这儿可没人招待你。” 李杨看向他桌上的剪刀，“借一下剪刀。” “你要干嘛？” 李杨把照片掏出来，“把多余的人剪了。” 这是他和川哥唯一的合照，其他人太多余了。 班波眉心挑了挑，“什么叫做多余的人？” “你。” 李杨毫不客气道，“我恋爱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班波眼睛都瞪圆了，抄起桌上的书朝李杨扔去，“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尽想着谈恋爱，那脑子一天装些有的没的，那读书能读好吗？” 李杨被书砸了也不介意，反正班波没用多大力气，不疼。 班波苦口婆心道：“你那个时期谈的恋爱能长久吗？小小年纪，能对感情有多大理解？这么大点儿点年纪，心思就应该放在学习上……” 李杨手里攥着照片，看着班波唾沫星子飞溅的样子，扯了扯嘴角。 这才是他记忆的老班。 唾沫横飞，大道理一堆。 他没把川哥父母的联系方式给他，他不恨他，他知道他的顾虑。 担心他的前程，也担心川哥的病情会影响到他。 在这个死光头心里，指不定觉得他迟早会忘了川哥。 第24章 不喜欢的人？ 24 李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联系人，立马摁断。 班波看着他的动作，“不喜欢的人打来的？” 不喜欢的人？ 李杨仔细想了想周聿在他这里的位置，以前肯定是顶顶厌恶的人，现在…… 现在不好说。 他还住人家房子里，背着说人家坏话有点掉面儿。 李杨犹豫的样子让班波琢磨出不对味儿来，“追求者？” “不是，我这副样子，哪来的追求者？” “你这副样子？”班波哼笑，“以前给你递小情书的oga也不少，不过后来人家都嫌弃你太傻了。” “我太傻了？”李杨声音拔高，“我哪儿傻？再傻能有曲逍傻，为什么他都有情书？” “这我哪儿知道？” …… 鹤清弋坐在饭桌前，看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肚子“咕噜噜”地叫。 周聿端着炒好的酸辣土豆丝从厨房里出来，鹤清弋扭过头看向他。 “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周聿把盘子放在桌上，“这儿没你的饭。” “啧，能不能有点人性？我从昨晚下午一直到现在都没吃饭，你忍心看着你的兄弟饿死在你家里？” “忍心。” 周聿话刚落，玄关处就响起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他看向玄关处，李杨穿着灰白色卫衣出现在门口，看见鹤清弋时，他明显一愣。 周聿看着他，“我朋友，带回来吃个饭。” 李杨“哦”了一声，心里觉得怪异。 带朋友回来跟他说干什么？ 他只是一个借住的，哪有资格去过问主人家的事？ 李杨换好拖鞋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鹤清弋对面。 鹤清弋盯着他，按耐不住好奇道：“你脖子后面的伤好点了没？” 他其实想问“你腺体真被挖了”，但是腺体被割这种事，就像一个大学生为了买奢侈品出去卖肾，既隐私又掉面儿，还显得十分愚蠢。 他要是真那么问了，这个男生估计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李杨一愣，缓缓看向周聿。 他怎么知道他脖子后面有伤？ 周聿盛了两碗饭过来，递给李杨一碗。 “捡到你那天他也在场。” “对，我那天是司机，开车的是我。”鹤清弋道。 李杨收回目光，坦然道：“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鹤清弋有些尴尬，靠，老周这小情人还挺高冷，居然让他这个话痨子都找不到话说。 周聿坐在李杨旁边，鹤清弋看着他坐下，才觉得不对。 “我的饭呢。” “电饭煲里。” 李杨拿筷子的动作一顿，他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把面前这碗饭推给他，然后自己去盛饭？但是他又不是主人家，凭什么给人家盛饭？他一个借住的，哪来的资格招待客人？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就见鹤清弋骂骂咧咧地站起来。 “我好歹也算个客人，饭都不给盛。” 鹤清弋起身自己去盛饭，一边盛，还一边忍不住吐槽：“果然人都是善变的动物，以前对我鞍前马后，现在有了新欢就要我自己盛饭了。” 李杨：“……” 突如其来的吐槽让他僵在原地。 新欢？ 神他妈新欢。 他算哪门子的新欢？ 周聿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李杨碗里，“不用理他，吃饭。” 李杨看着碗里周聿夹的土豆丝，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你是不是搁这土豆丝里下泻药了？” 死对头给他夹菜，光是想想他就一身的鸡皮疙瘩，更别说亲眼目睹了。 周聿筷子捏紧了一些，额头冒出几条黑线。 “我在你眼里是那种人？” 李杨摇头，“是比下泻药还没品的人。” 周聿木着脸，夹了一大筷子的土豆丝放他碗里。 “下老鼠药了，放了一整包。” 端着碗过来的鹤清弋：“……” 真的假的？ 兄弟的命也是命。 李杨放心了，端着碗吃饭。 这才是他熟悉的周聿，毒舌又黑心。 鹤清弋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吐槽道：“哥们，我今天也算是沾了你的光了，我以前来老周这房子，别说做这么多菜了，他连下厨都嫌麻烦。” 李杨吃饭的动作一顿，这话怎么品着不太对呢。 什么叫做沾了他的光？周聿不是挺喜欢下厨的吗？他来半个多月，这狗逼天天下厨，还天天威胁他回来吃饭。 也不算是威胁，他的确是没有钱吃饭。 鹤清弋絮絮叨叨道：“我以前想破天都想不到老周谈了恋爱是这个样子，早八天天迟到不说，连寝室也不回了，以前还能在寝室求他小组作业带带我，现在见他都只能在课上看到……” 李杨一口塞嘴里，听见鹤清弋的话没忍住，一口饭卡嗓子眼里了。 “咳咳咳……” 他弯着腰咳嗽，周聿见怪不怪地替他拍背。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慢个锤子！ 李杨直起腰，看向鹤清弋。 “你刚刚说周聿谈恋爱了，我问一下，他在和谁谈恋爱？” 李杨声音有些艰涩道。 要是这货说是他，他立马一碗饭扣他脸上。 鹤清弋一顿，若有所思地看向周聿。 没谈恋爱啊，没谈恋爱都住一起了？这他妈是炮友还是合租呢？ 鹤清弋看着桌上七八个菜，心下有了定论。 老周对兄弟都不上心，更别说合租室友了，而且这他妈就是老周的房子，他干嘛不自在的给找自己一个合租的？ 鹤清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认真提议道：“运动太多了对肾不好。” 李杨：？ 什么意思？ 听懂了的周聿：“……” 车速还挺快。 周聿清咳了一声，看向李杨：“他的意思是你才出院，激素不稳定，运动多了会对加重器官负担。” 李杨斜着眼睛看他，诓谁呢？他虽然听不懂那傻逼的具体意思，但是肾这个东西他还是知道的，经常出现在一些alpha黄色段子里。 他一把拽过周聿，“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鹤清弋看着周聿被李杨拽进屋，瞳孔震惊。 靠！这个家做主不是周聿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他的小情人呢？ 他看了一眼桌上周聿做的饭菜，又想起周聿刚刚乖乖跟着李杨的进屋的画面，脑中天崩地裂。 他这兄弟，是下面那个？ 他知道两个alpha做，肯定有一个是下面的，但是他没想过下面那个会是周聿啊！ 第25章 差男朋友 李杨进了屋，放开周聿的手，摸着下巴凑近周聿。 “我问你，在你朋友面前，你是怎么说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那个医生觉得他们是情侣也就算了，毕竟这狗东西在医院对他还挺好的，天天给他带吃的，要不是他是当事人，他都觉得周聿是他男朋友。 刚刚那人算怎么回事，他们都没见过几次，一上来就笃定他们在谈恋爱，肯定周聿这傻逼跟他们说什么了。 李杨凑周聿很近，他没周聿高，比周聿矮了一点，鼻子刚好在他嘴唇的位置，现在李杨仰着头，呼吸都打了周聿鼻子和上唇之间的位置。 周聿鼻尖突然萦绕了一股花香的味道，是野百合的味道，野百合，是李杨信息素的味道。 这味道不清爽也不甜腻，像寺庙里檀香灰的味道，厚重又带了一丝压抑，周聿不喜欢这个味道，觉得这个味道很张扬肆意的李杨很不合，李杨这张脸，这副性子，应该是野玫瑰的味道。 浓郁，热烈，强烈又不可拒绝的入侵别人的味觉系统。 周聿垂眼，正好能看见李杨鼻梁侧边有一颗小痣。 他屏住呼吸，身子有些僵硬。 他声音很低：“你的信息素溢出来了。” “啊？” 李杨下意识“哦”了一声，哦完才觉得不对劲，他腺体都没了，哪还有信息素？ 他瞪大眼睛，周聿也看向他，显然也反应过来了。 周聿冷静道：“去医院。” 鹤清弋端着碗吃饭，刚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就看见李杨跟着周聿出来了。 鹤清弋挑眉，问题解决了？ 两人走到玄关处换鞋，然后出去了。 鹤清弋把土豆丝塞嘴里，看来是还没有。 电光火石之间，鹤清弋咀嚼的动作一顿，这两人，该不会背着他出去开房？ 鹤清弋看着手里的饭，他真的只是想蹭饭，没有任何想当电灯泡的意思。 等会儿，他俩走了，碗谁洗？ 鹤清弋立马放下碗，穿着拖鞋两三步跑出去，赶在周聿和李杨坐电梯之前，怒吼一声：“老周！” 李杨一顿，中肯地评价，这嗓门，挺有劲儿。 周聿忍住捂脸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他。 “有事？” 鹤清弋跑太快，拖鞋还跑掉了一只，他单腿蹦到周聿面前，道：“你俩干嘛去？这么急着出去，你俩先别急，我等会儿就走了。” 鹤清弋一手扶着墙，有些气喘，“我不会打扰你俩好事的，虽然我嘴碎，话多，但是真不喜欢当电灯泡，哥们，你别介意，咱都自己人，就算你们要那啥，我会自己堵着耳朵的。” 后半句是对着李杨说的。 李杨黑着脸，手捏成拳头，咬着牙看向周聿，“能动手不？” 周聿转过身，盯着电梯门口。 “别闹出人命。” 鹤清弋急了，“我认真的，我真不会……不是哥们，你别过来，我练过跆拳道的，小心误伤你……” “老周，还是不是兄弟了？管管你媳妇，要是伤到了我可不管啊……” 周聿耳朵一动，媳妇？ 他看着电梯门里映出自己带着笑意的脸，下一秒就收敛了。 李杨额头上多了几条黑线，“你他妈说谁是他媳妇？！老子跟他清清白白的，纯正的……” 李杨一顿，他现在和周聿算什么关系？ 他停了一下，“单纯的债主关系，没别的关系！” 鹤清弋：“……” 但凡你不顿那么一下，他就信了。 “哥们，真没必要，兄弟不歧视aa恋，别说你俩谈恋爱，就算你俩结婚扯证了，我都不会说什么的……也不是，我可以祝福你们！” 鹤清弋扬着笑脸。 祝福你妈！老子不需要你的祝福！ 李杨还没骂出口，周聿看向他，“电梯到了。” 李杨刚想说等会儿，他今天一定要教会面前的alpha怎么说话。 他还没开口，周聿就拽着他的胳膊，大力往电梯里拉。 “靠，你他妈……” 李杨的脏话在看见电梯里的两个小孩时销声匿迹。 周聿快速摁了关门键，电梯门很快在李杨的视线里合上，合上前，他还看见了那个alpha带着莫名意味的眼神。 李杨恶狠狠地看向周聿，“你他……你拽我干什么？” 周聿放开抓着李杨的手，放回自己的兜里，低声道：“他们上课要迟到了。” 李杨瞥了一眼那两个学生，又看向周聿，磨牙：“我可以等下一趟。” 周聿淡然道：“我下午有课，送你去完医院，我还要去上课。” “我又没让你送我去，我一个人……” 周聿淡淡道：“你有钱？” 李杨：“……” 他连挂号的钱都没有。 不是他得寸进尺，周聿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给他发工资。 包吃包住包看病，就是不给他钱。 人生没有钱，就好像鱼没有水，鸟没有翅膀。 李杨忽然凑近他，“我给你打工，端茶倒水做饭洗衣服，给你当保姆当司机当陪读都没问题，你一个月开我三千工资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人端茶倒水做饭洗衣服。” “那你差什么？你说说你差什么或者不想干什么，我看看我能不能干。” 周聿看着李样虎头虎脑凑近他的样子，笑了一下，“你干不了。” “你他……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干不了？” 周聿看了一眼角落里背着书包的学生，凑近李杨的耳朵，低声道。 “差男朋友，你肯吗？” 李杨大脑当时宕机，像一股电流灌进身体，电得他外焦里嫩。 他刚刚说差什么？ 差啥玩意？ 男朋友？ 李杨被这三个字惊得后退两三步，身体紧紧贴着身后电梯，他咽了咽口水，表情复杂地看向周聿。 他是听错了还理解错了？ 狗逼刚刚那个意思，是要他当男朋友？ 李杨身体紧绷，给周聿那个狗逼当男朋友？！ 男朋友！ 可以抱可以亲可以睡的男朋友？！ 李杨贴着电梯壁，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 这狗东西，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他俩之前还是你死我活的关系，现在居然都可以谈论这个问题了？ 李杨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周聿，故作镇定。 “男朋友，还是男性朋友？” 第26章 玩弄他的感情 26 周聿没吱声，旁边的穿着校服的小姑娘脆生生道：“叔叔，他说的男朋友，我听见了。” 她旁边的男孩紧忙捂住她的嘴，抬头看向他，扯着嘴角。 “她乱说的。” 李杨：“……” 一时间不知道是被叫叔叔愤怒还是因为被两个小孩看了笑话愤怒。 他眼神凉凉地看向周聿，“干不了，你一个人孤独终老。” 他话音刚落，电梯就开了，他大步走出去，半分眼神也没分给站在电梯门口的周聿。 周聿笑了一下，走之前看了那两个小孩一眼。 他认识这两个小孩，是他楼上那一户的孩子。 周聿走远了还能听见男孩数落女孩的声音。 “……都跟你说了不要接陌生人的话，别人说话你去插嘴不礼貌的行为，妈妈说了，我们要讲礼貌……” 周聿笑笑，看着前面走得很急的李杨，眉眼间的笑意更明显。 他知道李杨不喜欢他，也知道李杨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是他需要一个插手他的生活的身份。 不是债主的身份，而是要以男朋友或者老公的身份，全方面安排他的生活。 人是他的，他的生活也是他的。 李杨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靠，周聿要他当男朋友？ 这他妈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那个狗东西想要玩弄他的感情！骗取他的真心，然后把他一脚踹开！ 他就说这个狗东西为什么要帮他，帮他就是为了让他跌得更惨！ 李杨越想越气，这他妈不是黑心的傻逼吗？让他欠债不说，还要骗取他的感情。 养狗也他妈有尊严，何况他还是一个人！ 周聿看着李杨在前面停了下来，然后直直转过来，看着李杨阴沉着的脸，周聿眉心跳了跳，一阵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还没来及说什么，李杨就直直挥着拳头向他冲来。 “去死狗东西！” 被李杨扑在在地上时，周聿还有心思想：看着瘦，压下来还是挺重的。 李杨骑坐在周聿腰上，双手死死地抓紧周聿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周聿：“你是脑子有毛病还是心肝被老鼠钻了孔，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有心思骗老子的感情？！” 周聿：“……” 他终于知道他以前为什么没发现自己喜欢李杨了，思路都他带歪了，哪还能往喜欢那方面想。 周聿看着他，认真道：“我从未说过我要骗你的感情。” “你都要我当你男朋友了，这还不是骗感情？” 李杨表情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周聿咬死。 周聿仰躺在地上，表情生无可恋，“你自己问我差什么的，我什么都不差，只想谈恋爱，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李杨一顿，只想谈恋爱？ 他揪着周聿，不相信道：“你脑子里有屎？想谈恋爱找我？我是一个alpha，还是……” 周聿黑沉沉的眼睛看着，“还是什么？” 李杨顿住，他俩现在都住一个屋檐下了，再提高中那些恩怨也太斤斤计较了。 他松开周聿的领子，双手抱着胸，“反正你想谈恋爱的对象就不应该考虑我。” “为什么不行？” 周聿盯着他。 “你……” 李杨把脏话咽回嘴里，他正前方，那小孩站在那儿。 女孩站在男孩身后，看见他骑坐周聿身上，眉头皱着：“叔叔，打架是不对的。” 男孩看着躺在地上的周聿，又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李杨，果断道：“对不起叔叔，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说完男孩就拉着女孩朝反方向跑。 李杨的尔康手才刚刚举起，就看见两个孩子往花坛那边跑了。 他放下手，看向周聿。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周聿：“……” 他才应该问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哦，我想起来了，为什么你的男朋友人选不能考虑我，还能为什么，因为咱俩八字不合、气场相斥，压根就不合适。” 李杨努力静下心来，语重心长道：“你说说你，你一个富二代学霸，能看上我什么，看上我穷还是看上我惨？真不至于周聿，你这样的条件，想谈恋爱还不容易？随便招一招手，想跟你谈恋爱的oga一大堆，你真不至于把心思放我身上。”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很亮，认真的样子让周聿怔在原地。 在他记忆里，李杨从没这么认真地跟他说过话，他记忆里的李杨不是热烈明艳就是气急败坏。 周聿垂下眼，分开这两年多，李杨变了很多。 李杨看着他垂着眼，一副沉默不欲多言的样子，不耐烦道：“我是认真的，你爱找谁谈恋爱找谁，反正别找我。” 我有喜欢的人了。 李杨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他从周聿身上起来，起来后还不忘伸出手拉周聿。 周聿坐起身，看了一眼他的手，抓着他的手站起来。 他随手拍了拍袖子上的灰，“目前为止，我只考虑你。”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脑子里面装得是屎吗？我都说了我不可能当你男朋友，你干嘛非得逮着我一个？” 他真的想不明白，他和周聿刚刚从你死我活的关系中泯恩仇到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这么快这狗东西都不满足于当债主了？ 你不想当，换他当！ 他想当还当不成呢，狗东西不识好歹。 周聿双手插进风衣兜里，面色风轻云淡道：“不要，我又不喜欢别人，为什么要去找别人？” ！ 李杨觉得今天自己的脑子要废在这里了。 这狗逼什么意思？ 不喜欢别人所以不找别人谈恋爱？那找他谈恋爱不就是因为…… ！！！ 他的脑子已经宕机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狗东西居然喜欢他！ 这他妈还不如说要玩弄他的感情呢，说玩弄他的感情起码不会觉得天崩地裂了。 李杨面色复杂地看着周聿，“你玩我呢？” 靠，他怎么没想到呢？ 说喜欢他和玩弄他的感情又不冲突，玩弄他的感情之前不得给他一点儿甜头？ 李杨顿时腰板挺直了，靠，差点被这孙子骗了。 周聿看着他鼓起眼睛的样子，摇头。 “我想负责你的生活，管你吃管你穿，管你衣食住行，不是玩你。” 李杨懂了，就是养狗。 养他和养狗差不多，一边养狗一边玩弄他的感情。 第27章 我确定那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27 到了医院，医生听说了李杨的情况，表情诧异。 “你确定闻到了病人的信息素？” 周聿点头，“我确定那是他信息素的味道，有点淡，但是能闻到。” 李杨紧绷着脸，唇紧紧抿着，眼睛盯着医生。 医生看了李杨一眼，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我们为病人做过多次检查，按病人的伤口深度来说，腺体应该是全部被移除了，他的伤口我也看过多次，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不存在还有腺体没有移植干净的可能，如果周先生真的闻到了病人的信息素的话，病人需要进一步检查。” 周聿点头，看向李杨。 李杨脸色有些白，看向周聿，嘴唇嗫嚅了几下，像是想要说什么。 周聿笑了笑，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揉他的脸。 李杨看着他的手，周聿的手停在半空中，若无其事地收回去。 “去，我在外面。” 李杨看了他一眼，把身上的卫衣脱下来递给他。 “拿着，等会儿做检查穿着不方便。” 周聿接过衣服，抬起眼皮看他。 李杨沉默了一下，周聿看向他沉默的样子，心里有数了。 “你在担心你的病情会恶化？” 李杨别开眼，转身要跟着医生出门。 “我走了。” 周聿一把拉住他的手，“李杨。” 李杨回头看他。 周聿认真地看着他，“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再坏也是提前做腺体移植手术，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在你死之前为你找到匹配的腺体。” 李杨甩开他的手，“我没担心，我反正就是烂命一条，死了也无所谓。” 他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如果……如果实在治不好，你答应我要的做到，要治好我妈的病。” 周聿还没开口说话，医生再次出现在门口。 “不用这么悲观，以我多年的从医经验来看，病人身上再次有信息素的味道很可能是一件好事，这证明病人身上应该还有腺体的残余，就算残余的部分少，也不过在做腺体移植手术前在挨一刀，把残余腺体切除而已。” 医生是一个中年beta，头发很少，挺着微微的啤酒肚，看着两人的目光略带揶揄。 “还不到生离死别的时候，小两口的悄悄话留着以后说，病人先跟我去做检查。” 周聿：“……” 糊涂了，事情还没有结果就被李杨带歪了。 李杨：“……” 靠，他和周聿到底哪里像情侣？怎么谁都说他俩像小两……呸，神特么小两口。 李杨面无表情地跟着医生出去，走得时候没分给周聿一个眼神。 周聿手里拿着李杨的卫衣，李杨现在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李杨自己在网上买的，他只管付钱。 他理了理衣服，手摸到衣兜的位置时，摸到了一个硬物，薄薄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硬。 像照片，也像信封。 信封。 周聿脸色沉了下来，他现在不和李杨一起上课，自然也就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惦记李杨，给他送情书。 按李杨那张薄情又花心的脸来说，应该招惹的烂桃花不少。 周聿沉着脸从衣兜掏出那个像照片又像信封的东西。 是照片，还是他们高中的合照。 周聿拿着照片，脸上的表情一僵。 照片上，他站在李杨的右边，左边是许新川。他沉着脸看着镜头，而李杨却笑得十分开心，微微侧着脸，眼睛看着许新川。 周聿盯着照片上的李杨，心想，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周聿把照片放进自己兜里，转而把李杨的衣服叠好放在胳膊处的位置。 …… “周先生，经过检测，病人脖子后面确实没有检测到腺体的存在，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给李杨先生做了全身检测，在他的右侧胸边发现了异常。” 给李样和周聿看报告的是另外一个年纪较轻的alpha医生，医生看着电脑上李杨全身的ct图，用手指了指图上李杨右胸上的一小块红斑。 “这一小块，很异常，初步判断像是已经坏死的腺体。” 李杨眼睛瞪大，“腺体？这个位置？” 这个位置怎么会长腺体？ 医生看出了他的疑问，解释道：“并不是所有人的腺体都长在脖子后面，也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腺体长在其他部位，我们医生曾经接收过腺体长在腰部的病人，很遗憾地是，那位病人的腺体发育畸形，最后只能切除腺体，做腺体移植手术。” 周聿衣袖下的手微微蜷起，腺体发育畸形，那李杨身上残余的腺体…… 他看向医生，“他身上这块腺体还能用吗？” 医生摇头，“刚刚做了初步检查，这块腺体已经趋于坏死，分泌信息素的功能很低，能代替原来腺体的可能性很低，你能闻见他的信息素的话，你的信息素等级应该不会太低。” 医生说到这里看了周聿一眼。 社会上的alpha往往用信息素浓度判断等级，这在他们医生看来是十分可笑的。真正决定alpha等级是应该是信息素的阈值，也称a值，a值越高的alpha能力越强，骨子里的暴虐因子也越多，越容易暴躁和狂怒。 这个alpha眉眼间都是温顺润雅，说是beta也有人信，实在不像是a值高的暴虐alpha。 李杨听见医生的话，朝周聿看了一眼。 狗屁！ 这家伙等级低的离谱，易感期都分泌不出信息素，他和周聿高中两年，现在同居半个多月，他连周聿是什么味儿都不知道。 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分明是因为他们搁得太近了。 李杨收回目光，算了，给这家伙一个面子，懒得拆穿他了。 周聿看着电脑上李杨腺体的位置，“可能性很低，意思是还有可能吗？” 医生一顿，耷拉着眼皮看向他，“按教科书来说，万物都不是绝对的，但就现实而言，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基本上没什么可能。” “他脖子后面以前长那块腺体是正常的，这就像一个人天生长了两颗心脏，但是人只需要一颗，所以必须得切除一颗。不一样的是，心脏需要人外在干预，而腺体不需要，身体自动会让他另一个腺体长残长畸形，然后这块腺体会慢慢变成坏死的皮肤。” “如果他的腺体没有被切除，那么这一块多余的腺体很可能会变成他身上一块不痛不痒没有知觉的皮肤，正是因为他的腺体被切除了，所以这块腺体才临时有了腺体的功能，这也是病人没有像其他失去腺体的人的原因，很不幸的是从刚刚的检查来看，这块腺体很大一部分已经坏死了。” 第28章 是不做手术还是要做手术 28 “多出的这一块腺体对李先生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事，这一块腺体的存在，会让病人对移植来的腺体有更强烈的排斥反应，手术困难会变大，而且如果切除的话，谁也不能保证，这块再切除后，李先生会怎么样。” “很多人没了腺体会当场死亡，更多的是在失去腺体后的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内器官衰竭而死，而病人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很可能是因为这块已经快要坏死的腺体的作用，从刚刚的检查结果来看，病人身体还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保不准这块腺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作用，所以我们这边建议病人尽快做出决断，是不做手术还是要做手术。” 李杨拿着报告单，刚走出医院门口，就蹲坐在医院门外的台阶上。 “累了，歇歇。” 周聿停在他身后，垂着看着李杨圆润的后脑勺，伸手戳了戳他头上的璇儿。 “起来，地上脏。” 他妈都要死了，还管地上脏不脏？ 李杨面无表情地想。 周聿许是看出他的心理想法，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你以前不是这么悲观的人。” “啪。” 李杨伸手拍开周聿的手，发出一声脆响。 他道：“你以前也不是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人。” “你的事不是闲事。” 李杨闻言转过头，仰着脸定定地看着他。 狗东西，都他妈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玩弄他的感情，甜话说得一套一套的，这他妈是铁了心要他伤身又伤心了。 李杨扭过头，看着地面，双腿叉开，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他抬起眼皮，看着远方阴沉沉的天空。 “狗东西，你真想跟我谈恋爱？” 周聿一顿，看着李杨，眼睛多了几分思考。 “你该不是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决定委曲求全一下？” 周聿明显感觉李杨后背一僵。 还真是。 这傻子，他都说了会救他。 李杨背对着他，他看不清李杨的表情，只能看着李杨的小半张脸和消瘦俊俏的下颚线。 李杨道：“不可以？我答应当你男朋友，你答应给我妈治病，又不冲突。” 周聿一把抓住李杨的胳膊，把李杨扯得站起来，他掰过李杨的肩膀，直视着李杨的眼睛，“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李杨看着他的眼睛，“知道。” 周聿第一次想对李杨骂脏话。 “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会让你和我谈恋爱中处于不对等的位置，也不知道这是自轻自贱，用金钱衡量自己的价值……” 周聿一顿，剩下的话被他咽回了嗓子里，他看见了李杨眼里清澈的疑惑。 他迟疑：“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话？” 谈恋爱中处于不平等的位置？ 他没觉得他俩关系不平等啊。 用金钱衡量自己的价值就是自轻自贱了？ 那么多企业家的身价都是明码标价，也没有人说他们怎么滴，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变成自轻自贱了？ 周聿一把放开他，气得转身想走。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李杨，“你为了钱和我谈恋爱，这对我不公平。” 哪儿不公平？我还没吐槽你抱着玩弄我的目的呢。李杨心想。 他面上不耐烦道：“爱谈谈不谈不谈，谁惯着你似的。” 周聿看着他不耐烦的眉眼，气笑了。 “行，谈，你别后悔。” “谁后悔谁孙子。” 李杨道。 放狠话谁不会？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唬谁呢？ …… 回到公寓，周聿还是一副板着脸的样子。 他开门进来，躺在沙发上的鹤清弋看见他，坐直了身子。 这么快就回来了？ 鹤清弋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下午四点多，还不到五点。 这点时间就把正事干完了？ 鹤清弋看着周聿和李杨前后脚进屋，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你俩没去看个电影或者约个会什么的？” 这他妈光干炮的风格，一点也不像老奸巨猾的老周，起码要在干正事前或者干正事后看个电影调个情什么的。 周聿一顿，看向李杨。 李杨走向沙发，一手抱起沙发角落里的博美。 “电影有什么好看的？一个群人挤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空气都是……” “《变形金刚》上映了。” 李杨立马看向周聿，“真的？” 周聿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嗯。” 李杨抱着狗，面色有些犹豫，《变形金刚》他都追了那么久了，以前每一部都看了，不至于现在这部不看，但是他没钱，没钱买电影票，连电影厅的门都进不去。 他看向周聿，迟疑。 周聿喝完了一杯热水，李杨磨磨蹭蹭挪到他身边，小声道：“几十万你都能拿出来，那也不差那几十块的电影票，放心，我不占你便宜，这些钱都算我欠你的。” 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都欠了几十万了，也不差那几十块钱。 周聿垂着眼，伸手又接了一杯热水，没说话。 李杨看着他的样子又凑近了他几分，“就三十块，三十块而已，我以后一定还……” 他话还没有说完，周聿把热水递到他面前，“天气冷，喝点热水。” 李杨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杯子，又抬起眼皮看周聿。 “如果我喝了这杯水，但是你还是不借我钱，我会当作你在羞辱我。” 周聿笑了一下，“不会。” 不会。 他没说不会什么，是不会借他钱还是不会羞辱他？ 李杨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热水，嘴唇才碰到杯沿，鼻尖就蹿入了一阵柠檬清香。 李杨一顿，抬起眼皮，看向周聿。 “这是柠檬水？” 周聿看着他没说话，李杨心想，什么毛病，不说话装高冷？ 想想自己的电影票，李杨屏住呼吸，一股脑儿给水喝了。 喝完了李杨才觉得不对劲，这水好像是白水。如果这水是白水的话，那股柠檬味儿是怎么回事。 李杨的眼神落在饮水机上，又缓缓看向周聿。 他是傻逼吗，这水从饮水机里接出来，怎么可能是柠檬水。 他的眼神缓缓落在周聿的嘴唇上，这杯子，是周聿用的。这柠檬味儿，该不是这傻逼的…… 第29章 连性别都排斥 29 呕！ 李杨捂着嘴往厕所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把狗放在地上。 鹤清弋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嘀嘀咕咕半天，然后李杨喝了一杯水匆匆捂着嘴往厕所跑。 他看着原地黑着脸的周聿，摸了摸下巴，老周说什么话把小情儿恶心到了？ 周聿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鹤清弋，“你不回学校？” “啊？”鹤清弋反应过来后看向他，“不回，学委都没回去我回去干什么？就算被老师逮到了还用学委陪我一起旷课，不慌。” “我请假了。” 周聿沉着脸，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抬脚往厕所走，留鹤清弋一个人僵在原地，直到周聿的身影消失在厕所门口，他才反应过来。 “不是，你请假都不带我一个？你用的什么理由？倒是给我说一下啊！” 靠，本来平时分也高，要是旷课被逮到了，那他这门课就真的要挂了。 鹤清弋连忙起身，走之后还亲眼目睹了厕所门在他面前关上，面色顿时变得难以言说的复杂。 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还在这呢，这青天白日的，倒是注意一下啊。 卫生间里，李杨弯着腰面对着镜子，手还扶在洗漱台上。 周聿看着他干呕到眼泪都出来了，袖子的手捏紧，嘴唇抿得很紧。 “你排斥alpha？”周聿有些难堪地扯着嘴角，“你排斥alpha为什么还要答应我的要求？” 李杨觉着那股恶心劲儿下去了才有心情去看周聿。 “你他妈不排斥alpha？排斥其他alpha是alpha的本能。” alpha骨子里的暴虐因子和领地意识很强，既不能容忍其他alpha入侵自己的领域，也不能其他alpha靠近自己。 李杨眼尾发红，还带着泪滴，是刚刚干呕过度的生理反应。 他直起身子，转过来面对周聿，背靠着洗手台。 “我承认我大意了，忘了咱俩不仅气场不合，连性别都排斥，但这还不是你的错，谁他妈刚刚谈恋爱就喂对方自己的口水的？” 李杨看着周聿，俊气中带着锋利和锐气的眉毛高挑，“下次你干这种恶心又膈应人的事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周聿背对着门，面无表情道：“你的心理准备并不能让你不恶心这种行为。” “谁说的？”李杨扬声，“下次你要是跟我说，我绝对不这样。” “我想亲你。” 周聿黑沉沉的眼睛直视李杨，“你会拒绝我吗？” 李杨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这心理准备，做不了一点儿。 他双手扶着洗漱台，身子微微往镜子后面仰，似乎真担心周聿真的会走过来亲他。 他抿了抿唇，靠，这要怎么拒绝？ 周聿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自嘲道：“李杨，下次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轻易答应别人，尤其是这种事。” 这种事？哪种事？亲嘴的事？ 这他妈他也没答应啊，他只是还没想好怎么没拒绝而已。 周聿转身拧开门，“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李杨心里“嘶”了一声，狗东西现在善解人意又贤良淑德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渣。 渣归渣，但是亲嘴是不可能，他对这狗逼下不去嘴，光想想浑身都冒鸡皮疙瘩，胃里都止不住翻涌。 李杨甩了甩脑袋，别想了别想了。 他不是渣，只是对这狗东西不够深情而已，李杨麻木地想，反正他对这狗东西也没什么感情，只要他良心上过得去…… 靠，他良心上过不去！ 他是欠债人，周聿是债主，他欠了周聿几十万，到头来连一个亲嘴的请求都不答应，这他妈换他，他早撒手不干了。说到底，周聿现在还能容忍他，不仅因为要玩弄他的心太执着，还因为脾气是真的好。 李杨想到这里，扯了扯嘴角，迟疑道：“要不，我给你做饭？” 周聿拉看门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他，“你会做饭？” “会。” 做饭而已，有什么不会的？ 不就是把米倒在锅里，淘一淘，洗一洗，然后把水倒掉，然后再接点水，插上电，等着电饭煲灯变绿不就行了？ 这点小事，他怎么可能不会？ 李杨做“好”了自己的工作，靠在厨房里的台子上，手里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周聿炒菜。 “再放点辣椒。” 周聿应了一声，依他所说的多放了一点辣椒。 李杨看着他轻手轻脚的动作皱紧了眉头，“再多放点。” 周聿把装着辣椒粉的小瓶子放回台子上，对李杨的话充耳不闻。 李杨直起身子，把手里的瓜子壳扔进垃圾桶，伸手去小瓶子。 不加就不加，他又不是没长手？你不加，他自己加。 李杨拿着辣椒粉靠近周聿，刚想往锅里倒辣椒粉，周聿一手攥住他的手腕。 李杨挣了挣手腕，没挣开。 嘿，他就不信了，周聿这小白脸的力气能有他大。 他挣得越加厉害，周聿也攥得越发紧。 靠！这狗东西吃秤砣长大？力气这么大怎么不去参加举重比赛？ 周聿适时放开他的手，“你刚刚出院没多久，不适合吃太辣的东西。” 李杨面无表情地甩了甩自己的手，“我都出院半个月了。” “那也不行，医院那边不知道时候会找到和你匹配的腺体，在你移植手术做完之前，你的饮食都要为做手术准备。” 李杨嗤笑，“还做什么手术？今天你没听到医生怎么说的？做和不做都是死，既然结果都一样，我选择不挨那一刀，也省得再让你多花那一笔钱。” 锅里的酸辣土豆丝熟了，周聿不紧不慢地把土豆丝盛出来。 “我不缺钱，也不想有一个短命的男朋友，你要是真想为你妈妈在我这儿挣一笔医药费的话，就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每一天都争取多活一天。” 周聿把土豆丝盛在盘子，转身去洗水池那儿洗锅。他说这话的时候，全程没有看李杨一眼，垂眼干着自己的事，似乎这话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李杨抬起眼看着周聿洗锅的背影，心脏好像被雷劈了一下，劈得他里嫩外焦，全身一阵电流涌过。 他僵在原地，黑得干净清澈的眼睛盯着周聿的后背，耳边好像有风吹过，吹进他脑子里，让他脑子乱糟糟的。 第30章 等他成为更有利的选择 30 厨房之中陷入了沉寂，只有洗水池水流哗啦哗啦的声音和锅铲相互摩擦的声音。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房间顶上亮白刺眼的灯光变的有迹可循，一丝一缕入侵李杨的视线，勾勒出了周聿穿着休闲衣给他做饭的样子。 他咽了咽口水，一团又一团的烟花在他脑子里炸开，周聿的话让他没办法思考，也让他感到心里发颤。他在寂静的冬天待久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等到了春天。 周聿洗好锅，重新转过身看向李杨，“还想吃什么？” 李杨默默移开一直盯着他的视线，闷声闷气道：“肉。” “肉？”周聿想了想冰箱里的食材，“红烧肉或者糖醋排骨？” “做得快吗？”李杨真诚道，“如果时间久的话你就不要考虑我的意见了，我可以就着这碗土豆丝下饭。” “饿了？”周聿勾了勾嘴角。 当然饿，除了早上的吐司牛奶，他都一天没吃饭了。 说到这里，李杨看向周聿，真诚道：“我以后早上可不可以不吃面包片儿？那玩意儿又不抗饿又难吃，你要是嫌做早餐麻烦的话，我可以自己出去买东西吃。” 周聿转身打开冰箱，拿了一把火腿肠和青椒。 “你有钱？” “没有，我可以给你带早餐，随便给自己买一份儿。” 李杨靠在台子上，看着周聿的动作。 周聿一边洗青椒，一边淡淡道：“你以前做的什么工作？” “啊？” 周聿把洗好的青椒放在刀板上，抬眼看向李杨。 “你以前在做什么工作为你母亲挣手术费？收银？做奶茶？洗盘子？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工作。“ 周聿没说一个字李杨脸上的闲适都少一分，他扯了扯了嘴角，“连这个也要告诉你吗？” 这些工作，在周聿面前，是不是根本就入不了眼？ 他要是告诉周聿他在工地搬水泥，这狗东西会怎么想他？没出息没能力或者是莽夫？ 周聿盯着他，“你觉得不需要？” “当然不需要，告诉你这些干什么？你他妈能干什么？把我事当作笑料笑笑，给别人说一说，嘲笑一番，然后在我面前又是一副仁慈又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的工作会让你觉得有优越感还是把我自尊踩在地上碾让你觉得心情好？” 李杨的突然发作，让周聿沉下了脸，他袖子下的手捏紧了又放松，松了又紧，反复几次过后，周聿深吸一口气，“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戳着别人痛点而沾沾自喜、两面三刀的人？” 李杨怒瞪他，脸上的神情不言而喻。 周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也是，在你眼里我该是这样的。” 周聿重新拿起案板上的刀，一言不发地切着青椒。 李杨看着周聿，靠，怎么他还委屈上了？他嘲笑我的工作，我他妈还没生气，他先委屈了。 委屈就委屈，关他妈什么事？ 直到晚上睡觉，周聿都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李杨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打游戏，不说就不说，整得谁稀罕跟他说一样。 打了两把游戏，李杨手指忽然摸到手机背面的标签。 他翻过手机，看着上面的小标签。 这手机新买的，他还没来得及撕标签。李杨有点犹豫，狗东西又包他吃又包他穿，还给他买手机，他还那么想他，在他面前说那种话，是不是有点没良心？ 李杨一手摸着胸口，闭了闭眼，“就当良心被狗吃了。” 要他现在去跟周聿道歉，还不如杀了他。 跟狗东西敌对久了，道歉还不如让他写五千字迟到检讨。 李杨想起上午遇见班波的事，伸手去摸兜里，这一摸，他直接坐起来了。 他照片呢？ …… “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女声有些低沉，带着严肃。 “找腺体的事有结果了吗？” 周聿站在阳台上，夜风吹过他的头发，露出了他饱满的额头和清隽的眉眼。 “病人是你的朋友？” 周聿没说话。 那边道：“如果病人是你的朋友的话，我会竭尽全力帮你，但是周聿，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的是，就算有捐献的腺体，这些腺体第一考虑的人选都不会是他。” 周聿沉默半响，道：“又是因为医生的职业操守和人本主义？” “是。”对方答的很快，“他的资料我看过，今天郝医生也把最新的检查结果发给我了，他的手术难度很大，失败可能性很高。需要腺体活命的人很多，任何医院都不可能放弃一个活命可能性更高的病人而选择他，周聿，这不合理也不划算。” 合理？划算？ 阳台上没开灯，周聿融进夜色沉沉的黑色里，他道：“你的合理与划算是对谁而言？” “对每一个家庭。我知道你很关心你的朋友，他的家人也许也很关心他，你觉得他比任何人都值得被救，我理解，但是周聿，其他人呢？” “其他人的家人也会觉得自己的家人是最值得被救的。这个社会，人人平等，每一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力，不能因为他是你的朋友而放弃另一个更有可能活下去的鲜活的生命。” 女声从电话里清楚的传来，“你这个忙不应该找我，而应该去医院登记，等到他成为更有利的选择的时候，他也许……” “陈医生。” 周聿打断女声。 陈玥绮一顿，“你叫我什么？” “陈医生。”周聿道，“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我，是我需要腺体移植，或者……” 他看着黑夜里灯光璀璨的车水马龙，一顿。 “或者是妈妈，你也会做这样的抉择？” 陈玥绮那边安静下来，安静了一会儿，她吐出一个字。 “是。” 周聿自嘲地笑了一声，摁断了电话。 秦一想错了，陈玥绮崇高理想的职业道德，怎么会为他打破。 第31章 不还 李杨进来的时候，周聿房间里没人，落地窗打开，外面的风灌进屋子里，米白色的窗帘随风摇动，李杨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他走到落地窗前，探出头，阳台上黑漆漆的，只有屋子透过来的光线，周聿靠在阳台角落里，靠着阳台上围栏，手里一点红光若隐若现。 李杨看着角落里的周聿，动了动鼻子，皱眉，这狗东西在抽烟？ 黑暗中，周聿扭头看了李杨一眼，又转过头，看着远处成群的高楼大厦。 李杨晃到周聿身边，不自然地四处观望，他声音有些别扭：“在抽烟？” 周聿掐灭烟头，没说话。 李杨看见红光消失，磨了磨牙，什么意思？不想跟他交流？ 他顿时语气凶巴巴道：“我兜里的照片是不是你拿的？” 周聿转过身，面对着他，背靠着阳台护栏。 “是。” “还我。” “不还。” 不还？！ 李杨眼睛瞪大，气笑了。 “我的照片，你不还？你想当土匪啊抢人东西不还。” 周聿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照片上有我，应该有我一份。” “不是，有你又怎么了？照片是我的……” “我怎么知道照片是你的？照片上有我，我也可以说是我的。” “……” 这么能说会道怎么不去当说书先生呢？ 李杨磨牙，“要怎么样才能还我？别说要打赢你，我今天不想动手。” “亲我。” 李杨：“……” 这还不如说打赢他呢。 “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不会……” 李杨话还没有说完后脑勺就被摁住了，他看着周聿放大的脸，感受到嘴唇上的温热与湿润，他瞪大了眼睛。 靠！ 李杨想要推开周聿，周聿双手死死摁住他，一阵天旋地转，李杨就被摁在护栏上。 他一直睁着眼睛，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背后是冷的，面前的人是温热的。李杨看着周聿近在咫尺的脸，能看见周聿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 周聿的唇稍稍离开他，睁开眼睛，看着李杨，他抬起手，手掌放在李杨的眼睛上，轻轻往下抹。 “把眼睛闭上。” 周聿的手抹过，李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周聿：“……” 李杨一直瞪着眼睛，“狗东西。” 周聿摁着李杨后脑勺的手骤然摁向自己，李杨嘴里再次灌进烟草味。 草！ 还带第二回的。 李杨袖子的手死死攥紧，操，怎么办，他好想打人。 周聿一手抱着他，李杨挣不开，骨子的暴虐因子让李杨忍不住咬人。 周聿嘴唇吃痛，手却没放开，反而把李杨抱得更紧。 李杨忍不住想骂娘，靠，他的腰都要被勒断了。 等到周聿放开李杨的时候，李杨脑子晕乎乎的，连咬人都没力气了，他软倒在周聿肩膀上，大口呼吸，他咽了咽口水，在周聿面前竖了一个中指。 周聿一手放在他的肩膀，他的胸膛紧靠着李杨剧烈起伏的胸膛，他轻笑了一声。 “明天带你去看电影。” 亲都亲了，李杨也不可能把周聿暴揍一顿，他从周聿身上起身。 “一顿火锅，让我吃到吐为止。” “不行。” 风吹过两人的鬓发，周聿伸手碰了碰李杨的耳朵，冰冰的，很凉。 他转身往屋里，李杨在他身后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亲一个给一个甜枣，然后给一棍子？” 李杨跟着周聿进屋，周聿关上落地窗，拉上窗帘，转身看向李杨。 “我要睡觉了，你要在这儿睡还是回去睡？” 李杨眯眼，“什么意思？亲完了你就要睡觉？你把我当什么？说亲就亲，说扔就扔？”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用金钱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需要照顾对方的情绪，只需要牵手、接吻和做爱，李杨，这是你想要的。” 李杨盯着他，周聿叹气，伸手去摸他的耳垂，李杨挪了一步，躲开。 周聿一顿，无奈地叹气。 “李杨，所有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以结婚为前提和你谈恋爱，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周聿看着他，“也希望你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你答应我谈恋爱，那你的身体我就有过问的权力，我希望你有明天，希望你的每一天都应该为了尽力活着而努力。” “也不对，我和你一起，为了你的每一天而努力。“ 李杨愣在原地，黑得清澈的眼睛看着周聿。 阳台上的风吹得他身体发凉，回到屋里后，他的身体开始回暖，这阵暖，在周聿说完这句话后，达到了顶峰。暖气蒸进他的心里，他觉得周聿这屋好像比他那屋要热许多。 李杨挠了挠脸，这狗东西真的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这情话说得一套一套的，说得他都要信了。 周聿看着他的动作，笑了笑，“回去睡，照片我明天晚上给你。” “啊？” 李杨反应过来，“为什么明天给我？” “明天复印了再给你。” 李杨看着他，复印？ “你复印这个干什么？” “你留着这个干什么我就复印来干什么。” 周聿道。 “……” 李杨看着周聿气定神闲的样子，有一瞬间不爽。 凭什么他刚刚一副呼吸不上过来的样子，这狗东西却还能这么闲适？ 李杨深吸了一口，往周聿床上爬，“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儿睡。” 他话音刚落就后悔了，他在床上闻到了柠檬的味道，淡淡的，虽然不算难闻，但是他就是浑身不舒服。 alpha的互斥让他也接受不了周聿的信息素。 周聿看着他，福祸心至道：“你还是回去，我的信息素会影响到你。” 李杨抿唇，抬起头看向周聿。 这狗东西怎么一点事儿没有？按道理来说，这狗东西应该对他的信息素也很排斥才对。但是为什么这狗东西还能主动给亲他，一点也没有被信息素影响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他信息素太弱了？李杨越想越觉得合理，周聿信息素弱，本来他的信息素会对这狗东西造成压迫感，但是他腺体没了，信息素淡，这狗东西感知又弱，所以才对他的信息素没什么反应。而他信息素浓度虽然降低了，但是感知还在，所有才对周聿的信息素那么排斥。 李杨这么一想，看向周聿的眼神带着怪异。 第32章 亲你免谈 32 这货信息素等级得低成什么样才感觉不到他的信息素压迫和排斥？ 周聿对上李杨的视线，微不可见地蹙眉，他怎么觉着李杨看他的眼神带着同情？ 许是觉得太过离谱，周聿立马否定了自己。 李杨从床上爬起来，“那什么，我就是试一下你的床软不软，躺了一下，感觉一般，我走了。” 再不走，他怕就走不了。 他排斥周聿，但是周聿不排斥他啊，要是这狗东西定性不稳、突然发疯，那他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那就真的是嘴里的鸭子，连肉带骨头嚼了吞了。 周聿看着李杨走到门口，叫住他，“你今天去见老班了？” 李杨停下，他忽然想起周聿也从老班那儿拿了一张不同的照片，他转身，看向周聿。 “老班说他也给你照片了，你拿那张照片是什么样儿的？上面有哪些人？给我看一眼。” 看来是真去见老班了。周聿心想。 “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周聿道。 “我特么……”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为了这个狗东西生气不值当。 李杨深吸一口气，“我的都给你看了，你还要拿去复印，你的给我看一眼怎么了？” 周聿笑了一下，不是自嘲也不是发自真心的笑，是精明的猎人等着猎物上钩的别有深意的笑。 “我们的关系不是平等的，我看了你的，却不一定要把我的给你看，李杨，我是债主，你是欠债人，按照你的意思，或许这么说也不合适，没有债主和欠债人谈恋爱的，我们现在更像个是金主与情人之间的关系。” 情个锤子！ 李杨铁青着脸，靠，被这狗东西摆了一道。 周聿看着李杨黑着脸的样子，“如果是金主与情人的话，我给你看照片，你是不是得给我一点好处？” 好处？ 李杨木着看他，“亲你免谈。” “行。” 周聿跟李杨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一味的忍让只会让这只猎犬得寸进尺。 “慢走不送。” 周聿当着李杨的面，开始换衣服，他要脱最里面那层衣服时，还侧头看了一眼李杨。 “你不出去？” 李杨转身就走，走就走，一张照片而已，不看就不看，整得谁稀罕看一样。李杨面无表情地想。 周聿刚解开衣服的扣子，李杨就大步流星地闯进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在周聿面前，照着周聿的嘴啃了一口。 他退开半步，面无表情道：“照片给我。” 周聿想了想刚才的触感，李杨照着他的下嘴唇啃了一口，是真真正正的啃，只上了牙齿，没用唇。 他摸了一下唇瓣，算了，不能把人逼急了，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他面前的不是兔子。 周聿走到床头柜前，拉开床头柜，把照片递给他。 李杨接过，照片和他的不一样。 他的有六个人，周聿的却只有两个。 只有这狗逼和川哥。 看样子也是高一的时候拍的，在操场旁边的树林边，应该是早上，照片里的光线明晃晃的，带着点晕黄。狗逼站在树林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川哥一手搭在狗逼的肩膀上，笑得很好看。 李杨看着许新川的笑脸，顿时觉得刚刚啃的那一口都不算什么。 周聿看着李杨皱起的眉头在看见的一瞬间被抚平，心里有点异样。 李杨把照片塞兜里，“我走了。” 周聿看着他的动作，“照片还我。” “明天还你，我也要去复印。” 李杨呲着一口白牙，笑得得意。 “你有钱复印？” 李杨一顿，他真没钱。 周聿笑了，“把照片给我，我明天一起复印了给你。” 靠！他明天就去打工，这没一毛钱的憋屈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 第二天 狭窄的出租屋里堆满了家具，齐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边的手机嗡嗡振动的声音吸引了齐祺的注意力，他拿过手机。 “喂？” 手机传来李杨的声音，“你搬家了？” 齐祺一顿，低声应了一声。 “那不是你外婆的房子吗？你搬走干什么？” 齐祺眼睛有些酸涩，出租屋里的灰尘迷了他眼睛。 焦头烂额这么多天，李杨是唯一打电话过来寻问他的人。 他憋住眼睛里的眼泪，嘴硬道：“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就是搬家了，你别来找我，我这儿没有你的位置。” “你想多了，我这次不是来投奔你的，是来资助你的。” h大校园东门的奶茶店前，站着一个alpha和oga。 齐祺看着奶茶店的招聘启示，翻了个白眼，“这就说你说的资助？让我去当奶茶小哥？滚李杨，以后咱俩再也别见了。” 他转身就想走，他真信了李杨的邪，居然因为一个电话就扔下出租屋乱糟糟的一团跑出来了。 李杨扯住他的卫衣帽子，把齐祺整个人提溜着转了一个面，他道：“我去应聘奶茶小哥，你带同学来买奶茶，我给你分成怎么样？” 齐祺张嘴就去咬李杨拽他帽子的手腕，李杨眼疾手快地躲开，还退后了一步。 “你丧心病狂啊，见人就咬。” 齐祺懒得计较他的话，他道：“不怎么样，我很忙，没事不要打扰我，有事也不要。” 他是oga，李杨不好对他动手动脚，只能双手微微张开，拦在他面前。 “你不缺钱了？” “缺。”齐祺仰着头看他，“但是不缺傻子的钱。” 李杨一根手指指着他的鼻尖，“我警告你啊，别太过分，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傻子。” 齐祺面无表情道。 李杨收回手，双手插在裤兜里，无所谓道：“行，你走，我本来准备把一半工资给你抵押房租的。” 齐祺转身就走，一点儿也不带留恋。 李杨看着他的背影，“真走啊，不是，你不是缺钱吗？” 齐祺下巴往脖子上的围巾里埋了埋，是缺，但是傻子也缺，他不赚傻子沾染着傻气的钱。 李杨悠悠地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么暴躁，该不是你的画又被人泼脏东西了？” 齐祺脚步一顿，回身看他，“你瞎说什么？我的画什么时候被人泼过脏东西？” “没有吗？那那天晚上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的是谁？” 齐祺咬牙，“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咬死你！” 李杨走过去，拽住他的袖子往奶茶店里走。 “我以后在这儿打工，要是还有人欺负你，你来找我，我替你出气。” 齐祺被李杨拽得一个踉跄，“你先放开我！我才不需要你出气！” 他才不需要一个自身难保的人替他出气。 第33章 我要死了 33 齐祺扯了扯自己的胳膊，甩开李杨的手，“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 “我不需要。” “你需要。” “不需要。” 两个人站在马路边，像小学生斗嘴一样谁也不让谁，两个人互相怒视，谁也不肯先眨眼。 李杨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道：“我上次说周聿喜欢你是我误判了，他不喜欢你。” 齐祺翻了个白眼，他本来就知道学委不可能喜欢他。 等会儿，这傻子又提到了学委？ 该不会…… “你和学委住在一起？” “他朋友喜欢你。” 两人的话音同时响起，两个人都瞪大眼睛。 李杨：不是，他怎么知道的？就凭一句话就推测出他和周聿那个狗东西住在一起？这就是传说中属于oga的第六感？ 齐祺：学委的朋友喜欢他？学委的朋友是谁？他认识吗？不认识的话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半天，李杨才开口：“你知道有一些有钱人会向某些机构献爱心？” 齐祺扯着嘴角，“你该不是想说学委因为想献爱心所以让你住他家？” 李杨别开眼，身子转了一个方向，“你别管，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齐祺撇嘴，也只有这傻子才会觉得他们的关系复杂，上次学委对他那么明显的关心，怎么看，李杨都不像是单恋。 “住进喜欢的人家里，你是不是很开心？” “不是，到底我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不喜欢周聿那个狗东西，我喜欢……” “喜欢alpha嘛，我知道。”齐祺抬起手，摊开手掌，“还钱，半年的房租和水电费，今天一起结清了，以后咱俩就当不认识，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不是，凭什么我过独木桥，你走阳关道，现在咱俩的处境，怎么看都是你惨一点儿，从外婆的房子里被赶出来了，在学校还被欺负，没有朋友，还是一个oga嗷……你踩我干什么？” 齐祺收回脚，精致白皙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你不爽。” 李杨磨牙，要不是他好心，他才不管这个oga的死活。 李杨蹲下，仰头看着齐祺，认真道：“我要死了。” 齐祺一愣，圆润的鼻子从围巾里露出来，一双杏眼看着他，被围巾遮挡住的嘴唇苍白无力地嗫嚅着。 “你不想还我钱就直说，用不着编这些理由来骗我。” 李杨看着对面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学生，这些人都是大学生，他们绝大部分人的遭遇不像他和齐祺那样，不用像他们一样每天为了生计繁忙。 李杨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掏出打火机点燃。 齐祺皱眉，动了动小巧的鼻头，“别在我面前抽烟，我讨厌烟味。” 李杨看了他一眼，“你站在上风口，烟味飘不到你那儿去。” “你唬鬼呢？我明明就闻见烟味了。” 齐祺一手捂着鼻子，似乎真的厌烦烟味至极。 李杨只好把烟掐了，他看向对面那些大学生。 “齐祺，你看那些人看起来是不是很蠢？没心没肺的，像个傻子。” “你才像个傻子！” 齐祺忍不住想骂脏话，“哪个傻子能考上h大？” “我倒想变成一个傻子，每天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每天安安心心当个傻子就好。”李杨认真道。 齐祺一顿，他垂眼看着李杨，“你到底怎么了？” “腺体被人割了。”李杨抬头看向他，“我的腺体没了，很快就要死了。” 死之前，他要把欠的账还了，把以前没来及做的事先做了。 初冬的风很冷，席卷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墙角的流浪猫紧紧蜷缩着，墙边大树的叶子早已褪尽，再也不能为它抵挡风霜。天阴沉沉的，马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没有人为两个少年的对话停留。 齐祺站着，李杨蹲着，手里拿着掐灭的烟头，他笑：“死之前，总要把欠你的先还了。” 齐祺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明亮的杏眼被水雾覆盖，水雾化成实质的水从眼角滑下，他哭得很安静，像是无声的世界里安静的人。 …… a市的冬天昼短夜长，黑夜很快替换了白天。盛世广场上，周聿站在电影院门口，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 他安静地站着，无声无息，清隽的眉眼半垂着，黑得发亮的眼睛似乎酝酿着什么情绪。 他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三分，早已经过了他和李杨约定的时间了。 寒风裹挟着寒意，呼呼作响，只有在宽广的地方，风声才不会被汽笛声和人声覆盖。周聿听着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沉默半晌，微微扯了扯嘴角。 也是，在李杨的观念里，他和他应该还不到看电影的关系。 周聿把电影票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抬脚就走，他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带着安全帽、骑着小电驴的身影直直往他这边开过来。 周聿停顿了一下，看着青绿色的小电驴在他面前停下，李杨取下安全帽，额头上有汗水，头发乱糟糟的。 李杨上下打量着周聿，又看了一眼电影院门口，迟疑开口：“散场了？” 周聿盯着李杨风尘仆仆的脸，没说话。 李杨取下安全帽夹在自己的臂腕儿之间，看着周聿，犹豫道：“电影还看吗？” 周聿绕过他，继续朝马路对面走。 李杨急了，立马把安全帽挂小电驴上，自己下车跟在周聿身后。 “我又不是故意来迟的，还不是你不给我给钱，我打不到车，只好找……找一个好心的路人帮我扫了一辆小电驴过来，我骑了一个多小时过来，急得脚底都要抡出火星了，你说不看就不看了？” 周聿停住，李杨一个不注意，脑门自己撞周聿后脑勺上。 “砰。” 李杨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捂着额头，靠，好疼。 周聿面色扭曲了一瞬，很快恢复，回身看着李杨。 李杨捂着脑门的动作一僵，看着周聿的脸色，有些心虚。 谁让他停下不吱一声的，被撞了也活该。 第34章 情侣座 34 周聿看着李杨飘忽不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气，“你迟到了。” “啊？”李杨反应过来，“哦，我知道我迟到了，但是我不是故意的，都说了没钱打车过来。” “我手机买给你当摆设的？没钱打车不知道发微信打电话？非要蹬那个破车过来？” 说起手机，李杨气焰又低了。 “手机掉了。” 周聿顿住，“什么？” “手机掉了。”李杨咬牙道，“掉下水道里了。” 周聿埂住，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继续生气还是被李杨蠢笑。 他深吸一口气，“怎么掉的？” “还能怎么掉的？就那么掉的呗。” 李杨做样子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在玩游戏，旁边有人撞我，然后手机就掉进旁边的下水道里了。” “你走路在玩游戏？” 李杨一噎，重点是这个吗？ “走路不要玩游戏，摔了怎么办？”周聿蹙着眉，“谁撞你的？” 李杨眼神飘忽得更加厉害，“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人，不是，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电影还看不看了？不看我回去了。” 李杨重新瞪着他。 周聿双手插在兜里，“电影票我扔了。” 李杨瞪大了眼睛，“扔了？你扔了干什么？我不就迟到一会儿……” “不是一会儿。”周聿纠正他，“是一个小时三十分钟。” 李杨把剩下的话憋回去，“那来都来了，现在回去你不就白吹这一个多小时的冷风了？” 李杨看着他，周聿看着他的眼睛，眉眼间没有什么情绪。 “迟到不是好习惯，从心理学上分析，一个人迟到，证明了这个人对这件事情的不重视，既然不重视，今天也没有什么看电影的必要了，吹这两个小时的冷风就当散心了。” 李杨：“……” 不重视个锤子？你散心傻站在原地？ 狗东西，要他道歉就直说，拐弯抹角的，一点儿也不爽快，还从心理上学上分析，这不是欺负他没读大学吗？ 他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气，一鞠躬，“对不起。” 二鞠躬，“对不起。” 三鞠躬，“对不起。” 李杨直起身，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周聿，“重要的事情说三次，这够显示出我的重视了？” 周聿：“……” 这很难办，让他找不到再捞点好处的办法。 李杨跟在周聿身后，大摇大摆地跟着周聿进电影院，眼睛笑成月牙，比平时多了几分雀跃与生机。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他跟老班斗智斗勇三年，迟到这种小儿科都不算事儿。 由于周聿是当场买的下一场电影，剩下的好位置已经不多了。李杨看了一眼座位，选了第三排，周聿道：“最后一排。” 李杨顿时眯眼看向他，静了一会儿，道：“行，你坐最后一排，我坐第三排。” 周聿看着他，认真道：“你没注意前三排都没人选？” “注意到了啊。” “前三排看电影要仰头，仰久了脖子不舒服。” “我能抗住。”李杨看着他，“反正我不坐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黑灯瞎火的，后面也没人看着，要是到时候这狗东西趁机想摸个小手、亲个小嘴，恶心事小，耽误了他看电影才是大事。 周聿看着他，眯眼，“我付钱。” 李杨看着他磨牙，“我给了报酬的，你要是这样说话不算话的话，那下次可就没下次了。” 买票的收银员擦台子的动作一顿，她起眼看着面前两个身高腿长的帅哥，表情有些诧异，随后扬起笑脸，指着屏幕上的座位，“除了最后一排和第三排，两位不考虑其他座位吗？比如这一排，不靠前也不靠后，观感比较好，是这一排剩下的最后一个位置了。” 李杨看了一眼那个位置，确实还可以。 他道：“行，就这个。” “好的，这边有爆米花和可乐，两位需要吗？” 收银员笑眯眯的，手上的动作很快，很快就把票递给周聿了。 周聿看了一眼票，挑眉，抬眼看向收银员。 收银员回以他真诚的微笑，“请问要爆米花和可乐吗？” 周聿把票收好，“一份大份爆米花，两杯可乐。” “好的。” 李杨一手抱着爆米花，边吃边走，周聿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两杯可乐。 “我的位置在哪儿？” 周聿给他指了一个方向，李杨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边的座位怎么都是两人座？ 李杨看着面前的双人座，然后看向周聿，“这是我的位置？” 周聿坐在一边，“我们的位置。” 李杨一屁股坐在周聿旁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道：“我以前怎么没听说电影院还有双人座？” 李杨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 周聿本想把可乐放在座位旁边，听到李杨的话一顿，抬眼看向李杨，一字一句道：“双人座？” “昂，咱俩坐得这不是双人座吗？” 李杨咀嚼的动作一顿，对啊，他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电影院有双人座。 这他妈该不是…… 他缓缓看向周聿，周聿肯定了他的猜想。 “这是情侣座。” 靠！情侣座？！他和周聿坐情侣座？！这和这狗东西一起去情侣餐厅有什么区别？！ 李杨顿时觉得这座位烫屁股，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现在起身就走，会不会显得他矫情？但要是不走，会不会给了周聿一种他已经坦然接受了他们是情侣的错觉？ 一边是名声，一边是贞操，操，选哪边都不对。 要不他现在说去上厕所，然后不回来了，直接随便找一个空位置坐下得了。 这样既不会把两人的关系闹得很僵，也不会让周聿以为他已经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李杨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屁股刚离开座位，前面的电影屏幕亮了起来。 李杨屁股墩得一下坐了回去，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看《变形金刚》。 周聿目睹了李杨的一整套动作，看着李杨亮晶晶盯着荧幕的眼睛，笑了一下。 他把可乐递给李杨，“喝吗？” “喝。” 第35章 你也算是我的东西 35 看完电影，李杨跟着周聿走出电影院，他脸上透着薄红，眼睛亮晶晶的，“周聿，你看见了没，我最喜欢的……唉？下雪了？” 李杨抬起头，看着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他哈了一口气，很快变成了白雾在他眼前消散。 他透着亮光的眼睛看向周聿，“下雪了。” 周聿看着他眉眼间都是笑意，他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我看见了。” 广场上很多人都在惊呼今年第一次雪，李杨双手插在裤兜里，酷酷地微微仰着头。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很快化开。周聿看着他的头发，伸手抚了抚他头发上的水珠，“回去，雪下大了。” “切~，这么点雪，有什么好怕的？”李杨嗤笑，“这么这点雪，打雪仗都不够。” 周聿仰头看着雪，“等冬天到了，我陪你打雪仗。” …… 回到公寓，李杨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有点无聊。 平时这个时间都是他打游戏的时间，但是他手机卖了，这个房间又是客房，空空旷旷的，没什么东西可玩。 周聿刚洗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了他书桌前躺在办公椅里转笔玩的人。 周聿用毛巾擦着头发，“照片在衣服包里。” 李杨转眼看向他，没在意照片的事，“现在才十点。” 周聿“嗯”了一声，似乎好奇他要说什么。 “我平时这个时候都在打游戏，但是我手机掉了。” 李杨看着他，“把你手机借给我玩两个小时，或者电脑也行。” 周聿余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床头柜，随后若无其事道：“可以，就在这个房间里玩。” “好。” 李杨思索了一下，“行。” 周聿要用书桌，李杨接过周聿的手机站起身，看了一眼床。 周聿注意到他的眼神，“床单我才换的，你上床玩。” 李杨看向周聿，眼里多了几分思索，“你对自己的东西都没一点儿占有欲？” 床说分享就分享了？ 周聿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对你没有，你也算是我的东西。” “你才是东西。” 李杨骂了一句，毫无心理负担地躺在周聿的床上。 这狗东西感知能力弱，他的信息素现在又很淡，说不定在周聿床上睡一晚周聿都不能闻到什么味道。 李杨掀开被子，躺进去，拿着手机玩游戏。 周聿坐在书桌前，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顷刻间，房间里只剩下周聿敲键盘和李杨骂队友的声音。 “……操，什么猪队友？” 再一次被坑死后，李杨把手机一扔，抬起眼皮看向周聿。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周聿的后脑勺和小半张脸，小半个下巴白皙又有轮廓，还有他的喉结，时不时随着周聿的呼吸起伏，有点性感。 李杨愣愣地看着周聿，外面下着大雪，寒风冽冽，房间里却很暖，很热，李杨耳边只剩下周聿打字的声音，他侧躺着，看着周聿的侧影，缓缓闭上眼睛。 多年以后，李杨回想这一天，他记得在这一刻，他真的想过跟周聿在一起，像普通恋人那样在一起，可以平平淡淡地相处，也可以大吵大闹，只要在一起的人是对方。 李杨闭着眼睛，脸往被子里埋了埋。 他和周聿不是一路人，母猪会上树了他俩也走不到一起。 周聿忙完平时作业，回身，看见李杨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床上，眼睛闭着，手机被随手扔在了被子上。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看着李杨睡着了仍轻轻皱起的眉头，周聿伸手，替他抚平眉头间的褶皱。 周聿俯身，额头抵着李杨的额头。 笨蛋，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会提前修完学业，陪你去国外治疗。你的命是我的，我没死前，你也不许死。 脚边传来异样，周聿直起身，低头，看见博美伸着爪子在扒拉他的裤脚。周聿抱起博美，摸了摸博美的头，低声：“乖一点儿，他睡觉了。” 博美的眼睛藏在毛发里，只露出了一点点。 周聿拨开它的毛发，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笑了一下，“他醒了就带你去剪毛。” …… 第二天一早，李杨意识比眼睛醒得快，他好像清醒了，但是不想睁开眼睛，他习惯性地想翻身，才刚动了动肩膀，就动不了了。 ？ 李杨感受到腰上的禁锢，脑中的疑惑更大了。 他的被子裹成一条压腰上了？ 李杨伸手去扒拉“被子”，入手处却是一片温热。 他刷得睁开眼睛，回头，看见周聿近在咫尺的脸，惊得呼吸都停了一拍。 靠！李杨推开他，翻身坐起，他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是怀疑人生的表情。 周聿怎么在他床上？ 李杨四处看了几眼，不对，是他怎么在周聿床上？ 靠！李杨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 他来找周聿借手机打游戏，然后呢？ 周聿打了一个哈欠，睁开眼睛下床，像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边往洗手间走边道：“你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想吃你二大爷！ 李杨看着周聿，面色不善，“我昨晚睡着你怎么不叫醒我？” “有什么必要吗？在哪儿睡不是睡？”周聿看向他，笑了一声，“还是说，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当然怕啊。”李杨床上坐起来穿鞋，“你要是趁我睡着偷干一些恶心人的事情，我不得恶心昨晚的爆米花都吐出来？” 恶心？ 周聿脸上淡然闲适的表情褪去，一双黑得发沉的眼睛直直看着李杨。 “什么是恶心的事？” 李杨被周聿的眼神看得一顿，躺在被窝里的温暖褪去，他坐在床边，如临寒窖。 周聿看着他，“什么事算得上是恶心的事？亲你还是抱着你睡觉？” 李杨嘴唇嗫嚅，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周聿这副样子，让他感觉他做错了什么。 周聿垂下眼，声音生硬。 “你要是连这些都不能接受的话，我会当你答应跟我谈恋爱的事是个笑话，是你不放在心上随意做出的决定，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会再把你的话放在心上，不会再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你戏弄。” 周聿伸手拿过衣帽架上的外套，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停下。 “谈恋爱的事，算了。” 算了？ 李杨坐在床边，不知道周聿这个“算了”是什么意思，是谈恋爱的事算了，还是所有的事都算了，包括他妈的医药费，都算了？ 李杨站起，往门口跑。 怎么能算了？他妈还在医院治疗，要是周聿真的不打算给钱了，他妈的病要怎么办？ 李杨跑到客厅，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他的动作太大，沙发上的博美惊得抬起脑袋，看见他，四肢站起，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李杨裤脚边，拱着他的裤腿。 李杨半垂着眼，看着脚边的博美，扯了扯嘴角，抱起博美。 “狗东西。” 第36章 我只是他房子里的租客 36 a大，鹤清弋在睡梦中听到了钥匙开门的时间，他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到九点，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他九点起床。 鹤清弋刚重新闭上眼，就听见了对面床铺拉开床帘的声音，封成期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回来了？” 鹤清弋堵住了耳朵。 周聿的声音响起，“学生会要举办活动，有点忙，回来待几天。” 封成期点头，若有所思道：“这都要期末了还举办活动？” 周聿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嗯，替学院的承办的经典诵读大赛，可以加学分。” 学分？ 鹤清弋挣扎着从床边爬起来，从床上探出头，“什么加学分？加多少？能带我一个不？” 周聿坐在书桌前，他和鹤清弋的床位相连，鹤清弋只能看见周聿的一点点后背。 鹤清弋揉了揉眼睛，“老周，小组作业你不带我不怪你，但是这种加学分的事你再不带我就不仗义了哈。” 封成期坐在他对面床上，“人家凭什么带你？非亲非故的，他不带你才是理所应当的。” “他凭什么不带我？我是他在这个学校第一个兄弟，为兄弟着想，不应该理所应当吗？” 鹤清弋侧爬在床边的护栏上，抬起眼皮看向封成期，“要说凭什么的话，屈二去打篮球赛为什么要带你？篮球队的哪个不是带女朋友男朋友，他怎么就带你去了？” 封成期笑笑，明白鹤清弋话里的意思，“你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 “不是吗？” 鹤清弋早看不惯封成期在宿舍对屈杰动手动脚的，一个大老爷们儿，天天问“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儿？”“要给你带早餐吗？”，整个跟对面的o寝似的，黏黏呼呼的。 谁家正常兄弟情黏糊成这样？这一看就跟周聿和他那小情儿一样的关系。 周聿拿过书桌上的平板，打开辅导员给他发的文件，头也没抬道：“屈杰是他表弟，最近屈杰的腿打篮球拉伤了，他应该是替他小姨照顾屈杰。” 鹤清弋一顿，表兄弟？ 他抬眼，正好撞见封成期似笑非笑的眼神。 鹤清弋：“……” 整挺好，把人家兄弟误认成情侣了。 鹤清弋扯着嘴角，笑得勉强：“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也没人告诉我你们是兄弟啊。” 对啊，他不知道这两人是兄弟，老周是怎么知道的？ 他趴在护栏上看向周聿，“不是，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兄弟的？还有屈杰受伤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观察。”周聿看着文件，头也没抬道。 我观察你奶奶个腿儿！ 我要是能观察出来，还问你干什么？ 鹤清弋顶着对面封成期的视线，讪笑：“我观察能力不太行。” 封成期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他笑眯眯道：“所以前段时间，你找各种理由不回宿舍，是为了给我们制造机会？” 鹤清弋：“……” 周聿笑了一声，“他一向好心。” 鹤清弋看着封成期笑得越来越瘆人，心里忍不住骂娘，我好心奶奶个腿儿！ 他一把拉上窗帘，“我继续睡了，你们聊天的声音小点。” 周聿看着文件，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晚上请你喝酒。” 发信人是封成期。 周聿抬起眼皮，扭头看了封成期一眼。封成期勾着嘴角，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示意他回消息。 周聿收回眼神，在手机上打字。 “不去。” “为什么不去？” 封成期的消息回得很快。 “家里有人等你？” “我听鹤三说过你那小情人，不带出来见见？” 周聿一顿，带李杨跟他朋友见面？ 他想了想，打字回封成期。 “过段时间。” 再等等，等到李杨正式接受他的时候。 …… 晚上九点多，李杨下班了。 他走出奶茶店，齐祺在外面等他。刚刚入冬，娇小可爱的oga给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李杨看着他穿得那么厚，“你很冷？” 齐祺翻了个白眼，“现在的温度是零下，我不应该冷？” “哦。” 也对，这都零下了。 外面下着小雪，齐祺从包里拿出伞，还没撑开，李杨就道：“这么点雪，遮什么伞？” “你管我，又不是你遮。” 齐祺打着伞，走在前面，李杨跟在他后面。 “你昨天说学委的朋友喜欢我，是学委的哪个朋友？” “叫秦一，是个医生，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长得还成，性格一般，你要是实在想找个alpha，劝你不要考虑他。” 齐祺知道那个医生，就是嫌弃他家桌子上有油点那个。那天嫌弃他的眼神那么明显，怎么可能喜欢他？这傻子又被人骗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那个医生身后成天跟着一堆小护士，你要是跟他在一起，醋也能把自己醋死。” 齐祺呵呵两声，只能说李杨还是太不了解oga了，现在的alpha和oga之间哪还有什么爱情？不都是信息素支配的结合吗。对他来说，只要钱到位，有什么醋不醋的。 李杨卫衣帽子戴在头上，手藏在袖子里，鼻尖有些微红，他跟在齐祺身后，走了没多久，齐祺就停下来了。 李杨跟着他停下来，“怎么了停下来了，我先说啊，我今天可没钱给你买奶茶了，你趁早回去，我趁早完成我的工作，各回各家……” “傻子吗你。”齐祺小声道，“你看前面，那是不是学委？” 周聿？ 李杨抬起眼，马路对面有十几个大男生，有高有低，周聿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人群里，身高腿长的，很显眼。 他看见周聿和那天他带回家的那个男生低声说着什么，不知道周聿说了什么，哄得那个男生眉开眼笑。 靠，没时间回去给他做饭，倒是有时间哄别人开心。 李杨磨了磨牙，狗逼。 齐祺看向李杨，“不过去打个招呼？” 李杨抬脚继续往前面走，“打什么招呼？我只是他房子里的租客，没到看见了要打招呼的关系。” 齐祺：…… 我信你才有鬼。 打招呼需要什么关系？他都可以上去和学委打招呼，更别说这傻子还住人家房子里。 第37章 坑蒙拐骗，你用的哪一招 37 “你说真的，你们团队还差一个人？”鹤清弋眉眼间都是雀跃，“虽然我台词功底不怎么样，但是情绪够饱满，你邀请我这个口语小天才加入你们团队，是你的荣幸。” 周聿看了他一眼，“行，那我把名单报上去了。” “没问题。” 鹤清弋兴高采烈道。 周聿掏出手机，找到封成期的联系方式。 “成了，等会儿记得买单。” 对方回消息回得很快。 “坑蒙拐骗，你用的哪一招？” 周聿把手机放回兜里，用的哪一招重要吗？最重要是结果。 他抬起眼，一眼就看见了马路对面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李杨和齐祺。 “……你不是说你们之间没关系吗？要是没关系的话你怎么不敢上去打个招呼？” 齐祺拽着李杨的袖子，小脸凶巴巴的。 李杨扯了扯袖子，“这不是有没有关系的问题，就是不想过去。” “为什么不想过去，你心虚了？” 齐祺眯着眼看他，他就说这两人之间肯定有猫腻。 “我心虚？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李杨生硬道，“我就是觉得没必要，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我上去打招呼干嘛？” “井水不犯河水？” 周聿的声音在李杨背后响起。 李杨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周聿站在他身后，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齐祺也愣在原地，学委什么时候过来的？ 周聿看了一眼齐祺拽着李杨的手，齐祺注意到他目光，立马像是被电了一样撒开手。 他讪笑，“学委，你什么时候站那儿的？” 周聿没回答他的问题，黑色的眼睛看着李杨，“你想跟我井水不犯河水？” 李杨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抿着唇没说话。 周聿看向齐祺，笑道：“你是他男朋友。” “啊？”齐祺一呆，“什么男朋友？我不是，我俩就是……就是……” 一时间齐祺不知道怎么说我和李杨的关系，他急得使劲儿拽了李杨的袖子一下，“你倒是说两句解释解释。” 李杨被齐祺拽得身子歪了一下，期间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周聿，像是目光定在周聿身上了。 “很好玩吗？”周聿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李杨，嘴角勾了勾：“有男朋友还答应我的条件，是觉得好玩还是为了钱？” 条件？什么条件？ 齐祺看向李杨。 李杨喉结上下滑动，像是想要说什么，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我……” 他刚说一个字周聿就开口打断了他。 “就这样李杨。”周聿道，“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了。” 李杨猛地抬起眼看他，眼睛微微睁大，心沉了沉。 周聿半垂眼，不去看李杨的表情。 “这样你也不用为了钱跟我虚与委蛇，不会觉得我是在用钱侮辱你。” 周聿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李杨，你自由了，不用跟我做那些恶心的事了。” …… “老周怎么还不回来？这他妈都要走到门口了他临阵脱逃了？” 鹤清弋频繁地往回看。 封成期一手扶着屈杰，闻言看向他，“你是他的跟屁虫吗？一分钟看不见他就难受？” 鹤清弋看了一眼他扶着屈杰的手，“你是保姆吗？一分钟不挨着屈杰都受不了。” 一手玩手机的屈杰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保姆？” 鹤清弋走过去，扶住屈杰的另一只手。 “实在对不住啊哥们，你腿伤了这么久我今天才发现。” 他扶着屈杰往前面走，还伸出手拍开封成期的手，“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决定照顾你今天一晚上，等会儿想喝什么直接吩咐，小弟绝对不推辞。” 屈杰看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然后抬眼看向他。 “腿伤喝不了酒，等会儿家里派人来接我。” “啊？” 鹤清弋一顿，“那明天，明天也可以，我明天亲自扶你去上课。” “明天也不行。”封成期跟上来，站在屈杰另一边道：“他明天要去复查。” “那后天。” 封成期搭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你是追他吗？今天约不到还明天后天？” 鹤清弋瞪大了眼睛，“你他妈说什么呢？我喜欢香香软软的oga……唉？” 屈杰拿开他的手，自己拖着一条瘸腿往前面走。 “我自己能走。” “唉？不是，我真喜欢oga！” 鹤清弋看着屈杰的背影，转眼看向封成期，暗地里磨牙。 靠，老阴逼。 …… 李杨把齐祺送到了出租屋门口，神色有些低落，他低声：“我走了。” “哎等会儿。” 齐祺叫住他，他斟酌着开口：“我想了一路，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学委包养了？他说不用再做恶心的事了，你们是不是……” “不是。”李杨头疼靠在门边的墙壁上，他头抵着墙，抬起眼看了齐祺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齐祺“哦”了一声，也不信还是没信。 李杨头疼地闭上眼，认命道：“他确实帮了我很多，但是……反正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个关系。” 他嘴上说着不是，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就是。 他和周聿之间，只是单纯的金钱的关系。李杨回到公寓，屋子里黑漆漆的，周聿还没有回来。 他打开旁边的灯，小博美从角落跑来咬他的裤脚。 李杨抱起博美，拿过架子上的狗粮，往地上的小碗里倒了一些，他把博美重新放在地上，博美垂着头，小口进食。 李杨半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博美的后颈，他低声：“你继父生气了，把你也忘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对不起，是我把他惹生气的，连累你挨饿了。” 李杨忽然觉得好累，他瘫坐在地上，背抵着墙壁，两条又长又笔直的腿无力地屈着。 脑子里像是一团漏电的电线绞在一起，泄出的电流电得他脑仁刺痛，拉扯的电线像是要把他脑子分割开。 他眼睛涣散地看着前面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墙壁一点点变成了好多六边形的透明方框，像是马赛克，又像是模糊的玻璃。 第38章 他退学了？ 38 恍惚间，李杨脑中又想起了周聿刚刚的表情，淡然又莫不关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路人一样。 “就这样李杨，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了。” “这样你也不用为了钱跟我虚与委蛇，不会觉得我是在用钱侮辱你。” 周聿的话在他脑子中反复回荡，李杨脑子像是要炸了。 他双手捂着头，这样有什么不好？这不就是他一开始想要的吗？离周聿远远的，宁肯饿死，宁肯去卖肾也不愿意要狗逼的钱。 为什么现在可以离狗逼远远的了，他反而觉得……觉得…… 觉得不划算。 就算他去卖肾卖心脏，都不可能赚齐他妈余生的医疗费用，但是周聿可以，周聿可以在让他活着的同时给他妈治病。 李杨扶着墙壁站起来，自嘲地扯着嘴角。 都出来卖了，还想要多清高啊李杨？你只是为了钱，只要钱，当了婊·子还立什么贞洁牌坊？你的节操有什么可守的？ 节操不值钱，高价卖给一个傻子是你赚了。 何况这个傻子长得不差，心肠还好，你不亏。 李杨每往自己的房间走一步脑子就越清明一分。 用他这副残缺的身体和短暂的寿命去换他妈余生三十甚至四十年，他赚翻了。 不就是谈恋爱吗，不就是情人吗？只要有钱，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 a大附近酒的包厢里，十几个大男生聚在一起，房间里放着刺耳的音乐，茶几上摆放着成箱成箱的酒。 周聿靠在沙发一角，包厢里的气味和震耳欲聋的音乐扰得他头疼。鹤清弋靠过来，递给他一杯酒，“喝！” 周聿接过酒，酒杯刚碰到嘴唇，口袋里的手机便开始嗡嗡震动起来。 周聿放下酒杯，掏出手机，看见联系人的时候，他神情正色了几分。他拿着手机往外走，鹤清弋看着他出去，眉眼多了几分疑惑。 他刚想跟出去问问，封成期就端着一杯酒站在他面前。包厢里很吵，说话很难听见，封成期当着鹤清弋的面喝完了一整杯酒，喝完后还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鹤清弋的杯子。 封成期脸上带着笑，不知道为什么，鹤清弋总觉得那笑带着挑衅。他眼神带着几分凶狠，老阴逼，敢小瞧他？！ 鹤清弋随手拿过桌子上的酒瓶，对瓶吹。 他一口干掉半瓶，虽然嘴里和喉咙火辣辣的，但是封成期诧异的眼神让他获得了满足感。 比能喝，他长这么大还没输过谁。 封成期看了一眼酒瓶上的包装，勾了勾嘴角，给鹤清弋比了一个大拇指。 鹤清弋终于扬眉吐气一回，他一巴掌拍开封成期的手，大摇大摆地往旁边走，一边走还忍不住喝酒瓶里的水。他咂咂嘴，这酒味道还挺好的。 封成期笑了一下，跟在鹤清弋身后。 看来今天晚上要捡醉鬼了。 …… 周聿到医院急诊室的时候，急诊室门口蹲了一个人。急症室门口配了座椅，但是那个人像是嫌座椅离急症室太远了，他一个人蹲在急症室最右边的角落里，头靠在墙上，眼神有些呆滞。 空荡荡的走廊只有他一个人，四四方方白色的墙壁里只有他是一点黑色。 周聿走过去，看着蹲在角落里的中年alpha，眉头微微蹙起，这是李杨的爸爸？ alpha两鬓的头发斑白，穿着加油站的衣服，衣服上带着油漆，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眉眼间是愁苦的痕迹。 周聿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中年alpha身前半蹲下，“你好叔叔。” 李荃的眼睛开始缓慢聚焦，眼睛里倒映出周聿的身影，他看了周聿一眼，很快又移开了目光。他缓慢地扶着墙站起，声音沙哑：“我知道这里不能待，我就待一会儿，这里离风琴近一点，她要是动刀子疼了叫出声了，我还能听见。” 周聿一愣，随后跟着他站起身。 “叔，我不是医院的人，刚刚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李荃闻言看向他，朝他背后左右看了两眼，“杨杨呢，杨杨没来？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只能打给你了。” 他记得这个声音，上次杨杨出车祸了，他那边暂时脱不开身，是这个年轻人在电话李里说他是杨杨的朋友，杨杨那边有他就行，让他不要担心，还跟他说他的联系方式，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 今天他给杨杨打了好多电话，杨杨没接，他只能打给这个年轻人了。 周聿顿了一下，“他手机坏了，接不了电话。” “这样啊。”李荃呐呐道，“他不跟你在一起吗？” “在一起，但是他今天晚上有课，来不了。” 周聿盯着李荃，看见李荃抿着唇，黝黑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带着点白色与亮光，但是许是因为过得太苦了，李荃眼睛里那点亮光也很黯淡。 他的嘴唇微微泛着颤抖，“杨杨他不是退学了吗，现在又肯去上学了？” 周聿愣在原地，李杨退学了？如果李杨退学了，那他每天出门是在做什么？ 他很快冷静下来，沉稳道：“是，我联系了社会上的爱心机构，他们听说了您家的情况，决定替李杨承担上大学的所有费用，包括捐赠您夫人的治疗费。” 李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爱心机构？” “是的，一些有爱心的人组成的机构，专门帮助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 周聿观察过李杨爸爸，这个中年alpha的文化水平不高，见识也有限，没有李杨的精明耿直，更多是老实和拘谨。 李荃脸上有迟疑，“风琴的病他们也帮吗？” 周聿手心一紧，李杨妈妈到底是什么病才会让李杨和他父亲这么缺钱？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是，只要是重大疾病，他们都帮。” “这样啊。”李荃双手在身前搓来搓去，“那要是治不好，会要我们还钱吗？” 周聿蹙眉，治不好？ 他看了一眼急救室，是癌症？ 上次在电话中，他只知道李杨的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但没想到是癌症。 周聿重新看向李荃，“不需要叔，这是捐赠，给了你们就是你们的了，不用还也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第39章 化疗 39 李荃闻言眼睛里多了几分亮光，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拘谨道：“所有严重的病都可以被帮助吗？” 周聿看向他，直觉告诉他，他现在说得的人是李杨。 “是，所有重大疾病都可以被捐赠和帮助。” 李荃忍不住朝他走了一步，“腺体没了也可以吗？他们可以帮杨杨重新找一个腺体吗？” 周聿盯着他，“你知道他腺体没了？” 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腺体却没有让他住院，周聿心里猛地一沉，李杨的腺体到底是怎么没的？ 周聿黑得发沉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局促不安的中年alpha。 “他的腺体是被谁割走的？是为了治病去卖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李荃避开他的目光，转身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没说话。 周聿看着他微微佝偻着的背，不愿意为难这个被命运压弯了脊梁的中年人，迟早有一天，他会自己在李杨嘴里得到答案。 他看着手术上亮着的红灯，“阿姨进去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了。” 李荃看着手术室门口，“你回去后不要告诉杨杨这件事，让他安安心心读书，读完了书找了一个好工作，告诉他，他妈妈的病有好心人捐钱了，让他不要再担心钱的事情，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已经拖累他太多了。” 周聿沉默，他忽然有点看不懂李荃了。 从一开始的要李杨来到现在不要李杨来，他对李杨的父子之情在不爱与爱之间徘徊，或者说，他的爱很矛盾。 周聿看不懂李荃，只有李杨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直不起腰的懦夫，当属于他们的小房子安安稳稳的时候，他可以舒心当一个好父亲，但是当房梁断了房子要塌的时候，他直不起腰，撑不起这个小家的一片天，他需要一个比他高比他强的人支撑起房梁，自己永远当那一个寻求房子庇护的人。 之前撑起房子的人是李杨，现在是周聿，在压力面前，他要找一个主心骨，他只管找，而不管考虑这个人所承受的压力。他的爱是有条件的，是自私的。 周聿和李荃在急救室外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到红灯熄灭。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周聿直起身子，看着鱼贯而出的医生。 最前面戴着口罩的医生停在他和李荃面前，他目光在李荃和周聿脸上各停留了两秒。 “你们都是病人家属吗？” 李荃急忙点头，“我是我是，我是她丈夫。” 医生看了一眼沉默的周聿，随后面对着李荃道：“病人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我们建议病人在进行以手术的治疗的同时进行化疗，这样对病人的病情会更有帮助，但是化疗的费用高昂，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李荃闻言看向周聿，似乎医生的话又让他对刚刚周聿说的话又产生了怀疑，他需要得到周聿的验证和确认。 周聿深吸一口气，看向医生，“可以，我们决定化疗。” 医生看向李荃，“确定吗？” 李荃迟疑地点头，嘴唇嗫嚅着，小声道：“是。” 医生像是对李荃的迟疑和懦弱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大步离开，周聿看着他背影，又看向跟着护士去病房的李荃，微不可见地蹙眉。 他转身跟上医生，“请问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停下脚步，看向他，“你是？” “我是病人的外甥。”周聿看着他，“我姨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之前没见过你。” “嗯，之前在外地，现在才回来，我还有一个表弟，不过表弟今天在上班，没有空过来。” 医生看了他两眼，又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阳台，“去那边说。” 周聿跟着医生走到阳台，医生看向阳台外面黑沉沉的天空。天空很黑，天空下面的城市却灯火通明，一眼望去，红色、绿色、白色的灯光交错，明亮了这个城市。 “病人的情况很不好，我说的很不好是指身体和心理上的，她送来医院时已经胃癌中期了，处于一个随时会恶化的情况，送来医院后，医院采取得都是保守治疗，原因我想你也清楚，病人家属承担不起高昂的手术费和医疗费，也不想采取那些较新进的治疗方式，结果你也看到了，情况很糟糕。” 外面的夜市已经快要凌晨一点，医院却不分白夜的开着灯。 医生看着外面的点点灯光，“她的心理状态同样很差，但是似乎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没注意到病人明显的精神紧张和焦虑，胃病这样的病本就与心情挂钩，何况胃癌。” 他看向周聿，“她的丈夫和儿子太疏忽了。” 周聿垂着眼，“不是疏忽，是他们都觉得钱很重要，他们需要去挣钱承担她的医疗费。” “这样才更可怕。”医生看着外面道路上的路灯，“我做了很多年医生，见过很多他们这样的家庭，为了手术费东借西借，左拼右凑，他们只想着攒够手术费，这样自以为是在挽救病人的行为其实给病人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医生瞥了他一眼，“你可以去问问你姨，问她愿不愿意因为她一个人而这个家庭倾家荡产，甚至让她的丈夫和孩子背上一屁股债。” 周聿沉默。 他没见过李杨的妈妈，不知道她是一个怎么样儿的人，但是李杨愿意为了她向他低头，他很爱他的妈妈。 李杨脑子不好，看人却很准，他的妈妈，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 医生看向他，“病人的家庭你比我清楚，本来刚刚化疗的事情不应该我说，或者不应该在病人刚刚出急救室的当口说，但是病人的丈夫只在病人进手术室的时候在，其他时间很少看见他，而且他很抗拒和医生交流病人的病情，作为医生，他们的行为在我看来是极其不负责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多来陪陪你姨。” 周聿应了一声”好“，”我会经常来的。” “希望如此。” 医生走后，周聿一个人在阳台上吹了很久风，凌晨的医院很安静，只能偶尔听到一声很远的汽车鸣笛声，世界静悄悄的，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风的声音。 周聿的手放在口袋里，手指摩挲着兜里的打火机。 这两年来，李杨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吗？病重的母亲，懦弱不堪的父亲，一副病重的身体，一身的债。 这四个重担，任何一个都能压得一个人直不起腰，而李杨却独自扛了四个。周聿垂眼，他今天是不是对李杨太凶了？明明对方都无依无靠，无人可依了，他还对李杨说了那一番“算了”的话。 明明……明明他都变成李杨的救命稻草了，变成了李杨唯一的选择了，他还是觉得不高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周聿深呼吸，调整了好了自己的心态后，大步往走廊走。 无论怎么样，李杨都是他的，他的困难与麻烦，他都会帮他解决。 周聿走之前去看李杨的母亲，病弱的中年妇人躺在病床上，许因为应该刚做完手术麻醉还没有过的原因，她还睡着，眼睛紧紧闭着，苍白的脸上带着病弱，温婉的眉眼哪怕是睡着了也微微皱起。 周聿看着她的脸，算是知道了李杨睡着了还会皱眉的习惯是从哪儿来的了。 第40章 过火 40 周聿今天本不想回来，但是他很心疼李杨。 李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他身侧的床塌了一块，一阵冷空气灌进被子里，李杨下意识往另一边缩了缩，身子才刚动了一下，腰上就多了一只紧紧禁锢他的手臂，背后也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一个人。 李杨被背后的人直接吓醒了，他倏忽一下坐起身，伸手往旁边摸了摸。 周聿才刚抱到人脸上就多了一只手，那只手在他脸胡乱揉了两把，最后手落在了他的鼻子上，在对方的手指要插进他鼻孔里的时候周聿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 “是我。” 李杨顿了一下，“狗逼？” 李杨伸手去开灯，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闭了闭才反应过来，他看向周聿，“你怎么在这儿？” 周聿闭着眼睛，脸埋在李杨的腰部。 “我很累，让我睡一会儿。” 李杨挑眉，“你想睡去你自己房间……” 不对，等会儿，他现在的定位是金主的情人，金主主动放下身段半夜爬他的床，那他应该竭尽全力留下金主才对。 李杨伸手，快速摁了一下灯的开关，灵活地缩回被子里。 “睡。” 人都躺他床上了，那就别想走了。 李杨躺下，周聿的脸对着他侧脸，呼吸打在了他耳朵上，李杨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这一挪，他半个屁股都悬空在床外边了。 偏偏他一挪，周聿也跟着他挪，现在挪不回去了。 李杨咬牙，推了推周聿，“你他妈往旁边挪点，我这边都要掉下去了。” 周聿单手抱着他的腰，使劲一拽，李杨一时没察觉，就像烙饼一样被翻了个身，现在面对面趴在周聿身上。 李杨下意识把双手撑在周聿头两边，整个人支在周聿身上。 天还没有亮，房间里黑漆漆的，李杨看不见周聿的脸，只能看见他的眼睛，感受到他的呼吸。 靠，这姿势。 李杨往旁边挪，周聿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放在他背上，放在他背上的手不安分。 一寸一寸拂过他的肩膀，腰上的手也一点点往下面挪。 靠！李杨呼吸有些急促，纯粹是累的。 双手才撑了这么一会儿就发软了，关键是是周聿的手放在他身上，他想支高点周聿就用力把他压下来，他又不可能趴在在周聿身上，半高不低的，累得慌。 李杨费力地支着双手，咬牙切齿：“你他妈别摸！” 周聿没听他的，反而放在背上的那只手缓缓移到李杨的后脑勺，用力一摁。 李杨放弃了，压就压，他双手放开，整个人压在周聿身上，周聿双手搂着他翻了个身，天旋地转间，李杨成了下面的一个。 alpha之间的排斥让李杨浑身烦躁，烦躁地想咬人。李杨的手张开又捏紧，捏紧又张开，反反复复好几次后，李杨终于知道了手应该放哪儿。他双手死死搂着周聿的脖子，把周聿死死地摁向自己的脸。 在周聿伸舌头之前，李杨先咬住了他的上嘴唇。 周聿一顿，随即亲得更凶了。 “等……等会儿……” 李杨扭过头，大口呼吸，周聿头埋在他脖子边，温热的嘴唇贴在李杨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地清啄那一块皮肤。 李杨侧着头，被子下的手去抓周聿已经摸在他衣服里的手，周聿抬头，看着他，眼睛黑得发亮。 李杨回过头，和他对视，咽了咽口水才道：“你会吗？”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迟早的事，早挨了早超生。 周聿头埋进他颈窝里，闷声道：“不会。” 要不是周聿压着李杨，李杨能惊得坐起。 “不会？你他妈不会玩着这么过火？” 他都他妈…… 都他妈这样了，这狗逼说他不会！ 李杨手肘直起上半身，盯着周聿，“那让我来。” 周聿抬起头，看向他，“你会？” “当然。” 李杨眼神飘忽了一下，谁他妈没看过小·黄·片，别说他看过，况且他是alpha，alpha天生都会。 他抬起眼，推了推周聿，“你起开，让我来。” 周聿不仅没起来，反而压在李杨身上，死死把李杨压在床上，一只手的拇指重重摁过他的唇。 “你会？你跟谁学的？” 李杨眼神飘忽得更加厉害，周聿摁在他的唇手指加重。 “跟齐祺？” 李杨眼睛都瞪大了，“你他妈别胡说，我跟他清清白白的，手都没牵过。” “那就是跟别人。”周聿声音里带着几分狠厉，“你跟谁学的？” 李杨嘴唇上传来痛感，感觉牙都要被周聿摁碎了，他伸手去掰周聿的手。 “我他妈能跟谁学的。”李杨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声音放低：“不就……不就跟片里学的吗……” 李杨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若不是周聿隔他这么近，指不定就听不清他后面几个字了。 周聿一愣，跟片里学的？ 他看向李杨的眼睛越加黑沉，嗓音有些低：“你学了些什么？” 李杨别开他的眼，眼睛向上床头看，不自然道：“要……要用……” 周聿额头抵在他额头，“要用什么？” 李杨不自然地眨了几下眼睛，被周聿问烦了，他不耐烦道：“我不知道，你他妈再问我咬死你。” 周聿闷笑一声，亲了亲他几下，“今天不合适，以后再说。” 他凑近李杨，舔了一下李杨的耳根，“我帮你解决。” 李杨猛地睁大眼睛，“等……等等！等会儿！” 李杨像一条案板上的鱼被周聿死死压住，根本翻不了身。 …… 结束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摁了一下床头的开灯开关，漆黑的房间里重获光明，周聿被灯光晃得眨了一下眼睛，伸手抽了两张纸擦手。 李杨听着耳边周聿悉悉索索擦手的声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死。 周聿转过头看着他闭着眼睛，忍不住笑了一声，掀开被子，躺在李杨旁边，凑近他，“害羞了？” 李杨扯过被子蒙住头，“害羞你妈，我困了，睡觉了。” 周聿一把扯开被子，让李杨的脸和小半个肩膀暴露在空气中，“去我的房间睡，这被子脏了。” 第41章 我是吃醋了 41 等到两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已经五点多了。李杨看了一眼时间，“都要天亮了。” 周聿坐在旁边，李杨躺在床上，侧着抬起腿，踹了周聿一脚。 “上哪儿鬼混到现在才回来？” 周聿背着他拉开床头柜抽屉的动作一顿，很恢复自然，他拿出抽屉里的备用手机递给李杨，“手机。” 李杨翻坐起身，眼睛发亮，“新买的？” 周聿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不忍心骗他，“不是，是备用机。” “备用机？”李杨接过手机，左右翻着看了两眼，“这手机新的？一般的备用机不都是旧的吗？” 周聿蹙眉，“不是，买手机的时候买了两个，防止有一个坏了来不及去换。” 李杨一顿，抬起眼看向周聿，买的时候买了两个？ 还真是备用机，和他高中时候用来交给班波的备用机不一样。 也不对，他那只配叫年久失修二手替换机，和周聿这正牌的备用机不一样。 李杨躺回去，双手举着手机，按住开机键，手机没反应，他扭头看向周聿。 “你是不是诓我呢？这手机开不了机。” 周聿拿过床头柜的充电器递给他，“放那么久，没电了。” 李杨拿过充电器，插上床头柜边的插座，躺回被窝里。 靠，醒都醒了，这么光躺着也睡不着。 周聿侧着头看向他，心里憋了很多话想问李杨，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他伸手摸了一下李杨的耳朵，“今天还去上课吗？” “去啊。”李杨头往被子里缩了缩，闭着眼睛，一副要睡觉的样子。他一手拍开周聿的手，“别他妈乱碰，痒。” 周聿支起身子，挪到李杨身上，李杨听着被子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周聿越靠越近的体温，他猛地睁开双眼，周聿撑在他身上。 “今天是周六。” 李杨一愣，周六？ 周六不上课。 靠。 李杨扯了扯被子，把下巴和鼻子都埋进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周聿。 “周六怎么了？周六就不能出去了？” 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听着瓮声瓮气的。 周聿盯着他，“你出去干什么？找齐祺？” 听到周聿又拿齐祺说事，李杨忍不住扯下被子，露出挺翘的鼻子和殷红的嘴唇。 “你有完没完？我和他就是高中同学外加前任房主和前任租客的关系，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联合起来骗你，我要说几次你才能相信……” 周聿盯着他，“你没和我说过。” “我……” 李杨一顿，没说过？ 他没说过？ 李杨眨了眨眼睛，好像是没说过。 他重新把被子扯到鼻子那里，露出的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 “那我现在说了你以后就甭提了。” 周聿看着他，“你还没有回答我今天出去是不是和齐祺在一起。” “不是，他一个学美术的整天忙着画他那几幅破画，哪有那么多时间跟我在一起。” “你知道他是学美术的？” 李杨看出来了，这狗逼就是在无理取闹，他眯眼看着周聿，“我是他的租客，知道他学什么很奇怪？” 李杨盯着他，“狗东西，你问这么多，该不是……” “是。”周聿看着他，“我是吃醋了。” 李杨：“……” 他本来想说你脑子是不是毛病，但是狗逼话接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说完。 周聿坦率的态度反而李杨觉得有点儿不自在，他俩之间的关系，还能吃醋？ 他眼神左顾右盼就是不去看周聿的眼睛，周聿伸手扯开挡着他半张脸的被子，伸手去捏他的下巴，“我不能吃醋？” “能，可以。”李杨无所谓道，“别说吃醋，你吃屎我都不管你。” 周聿心里那些的旖旎被李杨粗鲁的话打散，他躺回自己的位置，伸手关灯。 “睡觉。” 李杨心想，他也想睡，但是睡不着啊。 他微微扭头，看向一旁的周聿，“你刚刚还没回答我你去哪儿鬼混了。” 周聿闭着眼睛，“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李杨顿了一下，他俩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他妈还不明显吗？金主和他包养的小情人呗。 李杨心里这么想，口上老老实实按周聿想要的答案回答：“男朋友。” 周聿睁开眼睛，侧着头看向他，“如果是男朋友的话，你退学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杨：“……” 很好，想要的答案没问到反而又被抛了一个难题。 “谁告诉你我退学了？” 李杨没那么傻，在不清楚周聿是不是在诈他之前，他要先知道周聿从哪儿听说他退学的事儿的。 “我昨天上午去你们学校找你了，去给你送手机，但是你不在，你的同学告诉我，你早就退学了。” 天还没亮，天色黑沉沉的，房间里的窗帘死死拉上，房间里黑漆漆的。黑暗中，周聿的呼吸很明显，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能被李杨清楚的听见，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李杨的心上。 沉默像潮水在屋子里蔓延，一点一点地漫到房间角落，像一张无形大网把李杨和周聿包裹在一起。房间里静了很久，静得周聿几乎以为李杨不会回答他了，不曾想李杨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你想知道什么？知道我为什么退学还是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李杨仰躺在床上，黑暗中，白色的天花板也变成了黑色，整个房间都只有挂着吊灯地地方有一点点光亮，那是灯丝微弱的光。 李杨看着吊灯里那点光亮，声音平静：“我退学的原因很简单，为了打工，为了赚钱，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 他转过头面对着周聿，黑夜中他看不清周聿的脸，但是他知道，这狗逼在看他。 “原因不是很简单吗，不想你看不起我，不想你觉得我是个无能的废物，每天为了那么两三百块钱连学业都放弃了，在你这么种人看来，这应该很难理解。” 李杨记得周聿高中的时候在校外补课，他不知道补的是什么，他当时只觉得是这狗逼成绩都那么好了还要补课，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现在想想，他记得川哥提起过周聿那时候的补课费是一个小时三四百。 一个小时三四百，他打工一天的钱，只够这狗逼补课一个小时的钱。 第42章 很不公平 42 很不公平。 他和周聿之间的差距就像金字塔的塔尖和塔底，可以看见，可以放在一起比较，但是不能在一起，因为他们的起始线是不一样的，地面的瓷砖不能做屋顶，屋顶上的瓦片也不能做瓷砖，他们生来就有高有低。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李杨的心脏被一只手捏紧，心脏越来越闷，越来越憋屈，好像紧缩到要爆炸了，下一秒，一个人影出现了他的上方。 周聿压在他身上，头埋在他颈窝里，双手抱住他。 “不会，我永远不会看不起你，也永远不会觉得你无能，你很勇敢。” 周聿的声音在李杨响起，声音很低，但是很坚定，说话的热流打在李杨的脖颈处，一下，两下，三下……像他心跳的声音。 …… 某酒店里，房间里散落了一地的衣物，雪白的被子一角落在地上，床上躺着两个人。 鹤清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还没清醒就先痛了起来。 “嘶~” 不仅头疼，腰也疼，全身都疼。 他看着天花板，下意识头往旁边偏了一下，一张放大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靠！封大！他怎么在他床上？！ 鹤清弋下意识想翻身坐起，还没起身腰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靠，好疼，他的腰好像要散架了。 鹤清弋动作太大，睡在一旁的封成期被他吵醒，睁开眼睛。封成期看见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坐起身，露出健硕的肌肉，鹤清弋连忙收回视线，靠，这狗东西居然没穿衣服！ 封成期揉了揉额头，看着神情一寸寸裂开的鹤清弋，了然道：“酒醒了？” 鹤清弋扶着腰坐起来，身上的痛感，尤其是后面那种感觉，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这种感觉，他被封成期这个狗东西睡了！ 鹤清弋忍着头疼，抄起床上的枕头，一枕头挥向封成期。 “我操你妈！你他妈昨天晚上都对老子干了些什么？！” 封成期没躲，挨了鹤清弋一枕头，抬眼看向鹤清弋，一字一句重复：“我对你干了些什么？” 封成期像是气笑了，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甩到鹤清弋面前，“自己看看，是我对你干了什么还你对我干了什么。” 鹤清弋忍住怒气去拿手机，老阴逼，他先看了再杀了他！ 鹤清弋点开手机里的视频，视频是昨天晚上拍的，地点就是房间，主人公只有他一个人。 他坐在床上，脸色红润，眼睛是含着水雾，一只手揪着拍视频的人的衬衫：“你不准走，留下跟我玩。” 拍视频的人伸手去拽被他抓住的衣角，声音很低又很冷酷，“不行。” 他像是生气，脸鼓起，抓过封成期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鹤清弋：“……” 这他妈是他？ 令鹤清弋头皮发麻的场面还没完，视频里，他把封成期的虎口咬出血了才松口，鹤清弋看见他舔了一下封成期的虎口，把溢出的血珠舔干净后，抬头看向封成期，眼睛很亮，神色迷茫，像是在吸·毒，他喃喃道：“好甜……” 鹤清弋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把手机丢了出去，仿佛手里的不是手机而是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他缓缓抬起头，神色呆滞，“那是我？” 封成期掀开被子下床，捡起被鹤清弋扔掉的手机，鹤清弋看了他一眼就立马移开了目光，他没有看裸·男的爱好。 封成期捡起地上的大衣套在身上，看向鹤清弋，“你的信息素好像出现问题，趁早去医院做检查。” 他昨天晚上闻到的信息素绝对不是属于alpha的信息素，很有可能面前这个傻子的信息素出现问题了。想到这里，封成期看着鹤清弋的脸色带着怪异，beta没有信息素，要不是alpha，那就只能是oga了。 ……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一缕一缕的阳光搭在窗帘上，透过米白色的窗帘照进房间里。 房间里，李杨睡梦之中皱起了眉头，他梦见了自己被一只八爪章鱼死死缠住，手脚都被束缚地死死的，尤其是腰上，好像焊了一条铁臂。 李杨刚梦见自己被八爪章鱼死死缠住，只要大声求救时，耳边响起了一阵铃声。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亮晃晃的房间，脑子迷糊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翻身，周聿睡在他旁边，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睡得很熟。 李杨眉毛动了动，这狗逼又在装。 手机铃声声音这么大，他不信这狗东西没听到。 李杨和周聿面对面侧躺着，他倒要看看这狗东西能装多久。 房间里的手机铃声回荡了好久，直到李杨都觉得对方要挂断时，周聿醒了。 周聿眼睛微微睁开，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声音低沉。 “喂。” 期间李杨一直盯着周聿的动作，狗逼，装得还挺像。 周聿半睁着眼和他对视，李杨移开目光，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玩。 不知道对面的说了什么，周聿坐起身，说了一句“等着”。 李杨余光瞥见周聿下床穿鞋，走到门口时又倒转回来，走到床边。 他瞥见周聿向他走过来，立马收回目光，视线落到手机屏幕上。周聿走到他身边，伸手抢过他的手机，李杨刚想伸手抢回来，周聿就捏住了他的下巴。 李杨立马收回手捂住嘴，“我他妈还没刷牙。” 因为周聿捏着他的下巴，他不得不仰起头，周聿看着他瞪大的眼睛，笑了一声，捏着他下巴的手还来回刮了两下。 靠，这姿势，你他妈摸狗呢？ 李杨怒瞪着周聿，伸手打开周聿的手。 “大早上发什么疯？” 周聿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低声：“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的忍受程度为什么变得这么高，但是李杨，我希望你不要总是用恶意的心思来揣测我的行为，这对我不公平。” 李杨抬起眼看他，公平？ 他们之间，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周聿不知道他的想法，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李杨木着脸，“都要12点了还吃什么早饭。” 周聿直起身，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11点57，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间了。 ”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李杨躺回被窝里，“金主做什么我吃什么。” 第43章 金主 43 周聿听到他的话看向他，“金主？” 李杨躺在被窝里，“有金子的债主。” 如果不是鹤清弋还在门外等着，周聿会仔细弄清楚这傻子脑子里在想什么。 周聿拉开门，鹤清弋一副失了魂的样子站在门外，门打开了他也像没看见周聿，径直从周聿身边走进了屋子里。 周聿蹙眉，看着鹤清弋一脸呆滞地往沙发走，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走到鹤清弋面前，“你怎么来了？” 鹤清弋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眼睛直视着前方，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周聿看着他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想起刚刚他略显诡异的走路姿势，脑子里有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封成期得手了？ 周聿走进鹤清弋，接了一杯热水放在鹤清弋面前的茶几上，“喝点水。” 鹤清弋的视线顺着茶几上的杯子往上移，落到周聿的脸，神色迟疑，似乎像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他垂下眼，摆了摆手。 “不用管我，让我静一会儿就好，你自己忙你自己的去。” 周聿眼尖儿瞥见鹤清弋脖子下边的红点，很快移开目光，心想，封成期下手还挺快，就是有点渣，才办完事儿就让鹤清弋一个人出来晃荡。 李杨穿好衣服拿着手机，刚想往沙发走就看见自己平时卧着等吃饭的地盘儿被人霸占了。 脚步一顿，李杨停在原地，靠，这他妈不是前些天说他和周聿在谈恋爱那个人吗？一边说着祝福他和周聿，一边隔大马路上跟周聿说说笑笑。 李杨磨牙，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鹤清弋旁边，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鹤清弋。 “你好，我叫李杨，是……” 是什么？要是说是周聿的租客，会不会有点太假了？周聿那狗逼那么有钱，怎么可能还需要出租房间。说是朋友？朋友能干今天早上的事吗？ 李杨挠了挠脸，眼神飘忽了一下。 那说是周聿男朋友？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李杨就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靠，这话说出来怎么这么羞耻呢？ 让他浑身暴躁得想打人，为了防止自己暴走，李杨一手抄过沙发角落的博美放在膝盖上，心里默念，不要乱动不要乱动，美美会受伤的。 他搁旁边坐了半天，沙发上的人一直没反应。 李杨蹙眉，这哥们好像也不是走高冷路子的人啊。 “哥们，你心情不好就吱一声，我不烦你。” 鹤清弋缓缓扭过头，看着他，“吱。” 李杨：“……” 行了，这人不待见他，他也别搁这儿惹他烦。 李杨刚要起身，鹤清弋眼尖儿忽然瞥见了他的脖子上的红点。 鹤清弋一把拽住他，李杨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惊得差点把手里的博美扔出去了。 李杨死死护住怀里的博美，看向鹤清弋，满脸问号。 他起来还没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穿得是他当做睡衣穿的黑色t恤和白色短裤，t恤领着有点低，他脖子上红色的印子很明显。 鹤清弋盯着李杨的脖子，神情若有所思。 李杨注意到他的眼神，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他脖子上有什么？ 鹤清弋的视线移到李杨的脸上，屁股也朝李杨挪近了几分，挪的时候牵扯到身后的伤，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低声：“老周昨天晚上回来是不是和你那啥了？” 李杨听见鹤清弋的话，僵在原地，眼神不敢直视鹤清弋。 那啥是那啥吗？ 李杨想到今天凌晨的事，脸上顿时热热的，好像要烧起来。 鹤清弋看见他的反应，心里有了几分底，他又靠近了李杨几分。 “你是上边的还是下边的？” 李杨立马道：“上边的。” 上下不是问题，问题是上下决定了一个男人的尊严。 鹤清弋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上下打量了李杨一眼。 “哥们，为爱做零不可耻。” 李杨木着脸，“我是上边的，骗你是孙子。” 我信你个鬼！当人孙子又没有当下边的丢脸。 鹤清弋心想，要是这货是上边的，他明天就去和封成期那狗逼说我喜欢你。 “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第一次？” 李杨看他的眼神顿时带着怪异，“你他妈有病？” 关心他是不是第一次干什么？ 李杨甩开他的手，作势抱着博美要走，鹤清弋坐在沙发，双手连忙抱着他的腰。 “我不是想窥探你们私生活的变态，我就是……我就是……” 鹤清弋声音越来越低，眼睛盯着李杨，“第一次痛不痛？” 我靠！狗逼居然还有这样的朋友。 李杨连忙挣开他的手，“你他妈……” “嘘……”鹤清弋连忙把中指放在嘴唇前面，示意李杨声音小点，他侧头看了一眼厨房，心虚道：“你小点声，这事不能让老周知道了。” 李杨挑眉，“不能让他知道？为啥不能让他知道？” “这他妈当然是因为……” 鹤清弋一顿，直起身，“算了，咱俩上你房间关着门说。” 李杨抱着博美退后了一步，“我拒绝。” 鹤清弋瞪大了眼睛，“你拒绝？”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喜欢窥探隐私的变态，跟你说这些，要是你黑心眼地拿出去乱说，那我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 李杨道，“先不说咱俩不熟，就是熟了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拿出来说。” 鹤清弋：“……” 担心得很有道理，下次别这么担心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真不是那种人，我……” 鹤清弋一咬牙，站在李杨身边，凑近李杨，李杨见状要躲开，鹤清弋气得要死，一手搂着李杨的脖子，小声在李杨耳边说了一句话。 李杨本来要拽开他的手，听到他的话后，手僵在原地，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鹤清弋，一字一句重复：“你跟你室友睡了？” “我靠，我他妈……你他妈小点声！”鹤清弋小声道，“这事绝对让老周知道，要是让老周知道了，那宿舍我估计是待不下去了了，天天都他妈要忍受老周看着我怪异的眼神……靠，要是老周以后不回宿舍，屈二天天打球，那宿舍不就……” 李杨接过他的话，“应该就只剩你和你那位室友了。” “我靠，这他妈绝对不行。”鹤清弋看着李杨，“作为这个房子的另一个主人，你会收留我的？” 第44章 他也只是一个租户 44 李杨眼神飘忽了一下，这个房子的另一个主人？ 不至于，真不至于，他也只是一个租户。 李杨拿下他的手，真诚地看着他，“我只是他的一个男朋友，在他面前说不上话的，要不你自己去找他。” 鹤清弋品了品“一个男朋友”这个说法，皱眉：“老周不止你一个男朋友？” “那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一天在想什么，在做什么，要是他哪天不高兴把我甩了，那我也还不是只能灰溜溜地搬出去，所以，你能不能住进来这事，我真不帮不上忙。” 鹤清弋看着靠在厨房门口似笑非笑的周聿，又看了一眼真诚的看着他的李杨，提醒：“老周在你背后看着你呢。” 李杨闻言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看见厨房门口的周聿，止不住的心虚。 他抱着博美，讪讪一笑，“你什么时候站那儿的？” 鹤清弋看向周聿，他也想知道。 周聿走过去，抱过李杨怀里的博美，“在你说‘我只是他的一个男朋友’的时候。” 鹤清弋闻言松了一口气，还好只听见了后面的一小部分，比起他的轻松，李杨就不自然多了。 他眼睛左顾右盼地四处看，就是不去看周聿。 真巧，刚好他说坏话的时候这狗逼出来了。 周聿看着他脖子上斑斑点点的红色印子，眼里的笑意深了一些，“去刷牙洗脸了吃饭。” 李杨闻言松了一口气，抬脚往洗手间走。 没有计较他刚刚说的话，不得不说，狗东西有时候还是挺善解人意…… “等会儿。” 周聿叫住他。 善解人意个屁！要是这狗逼问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周聿站在他身后，“回房间换件厚点的衣服，客厅里空调低，小心感冒了。” 李杨一噎，从善如流地往房间走。 狗逼的善意人意救了他一命。 李杨进房间后，周聿看向鹤清弋，鹤清弋被他看的心虚，眼睛不敢直视他。 “怎……怎么了，你看我干啥？” 周聿看着他身上的薄款羽绒服，“你不热？” 客厅开了空调，26度，不高不低，是穿短袖会冷，穿羽绒服会热的度数。 “有一点。”鹤清弋讪讪一笑道。 操，吓死他了，他还以为老周看出什么了呢。 鹤清弋脱下羽绒服，周聿走到旁边给博美倒狗粮，，直到周聿进厨房端菜了，鹤清弋才敢一步一拐地走到餐桌前坐着，坐下的一瞬间，他眉头皱了一下。 “嘶~” 靠，又痛又不舒服。 李杨出来的时候，就见鹤清弋生无可恋地趴在餐桌上，他看了一眼厨房门口，轻手轻脚做到鹤清弋对面。 鹤清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多余的动作。 李杨看着他红润的脸，“热？” 鹤清弋脸贴在冰冰凉凉的餐桌上，“我他妈刚刚穿着羽绒服，你说热不热？” 鹤清弋现在脱了羽绒服，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按道理来说这个温度对他来说应该不算高，但是他就是感觉好热。 李杨动了动鼻子，他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凑近鹤清弋的时候这股味道更浓郁了。 他一顿，看向鹤清弋。 “你的信息素好像逸出来了。” “这他妈不是我的信息素。” 这甜得发腻的味道他早闻见了，但是这不是他的信息素。 “我的信息素味道不是这味儿，这味儿一闻就是那个oga的。” 李杨看他的眼神顿时像在看傻子，“要是oga的味道，你还能搁这儿平静？这味儿就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 鹤清弋累了，昨晚上折腾了一晚上，今天又起得那么早，腰酸腿疼，脑仁还嗡嗡嗡的。 他闭上眼睛，“爱信不信，这他妈真不是我的味儿。” 李杨摸着下巴，看了一眼鹤清弋，这货怎么看都是alpha，身上怎么会有这么甜腻的味道，有点像蛋糕店里的味道，香香甜甜的，醇香的烤面包的味道夹杂着奶油香甜的味道。 李杨直起身，抬脚往厨房走。厨房里，周聿站在台子前，手里拿着手机，好像在回消息。 李杨走路没个正形，他晃荡着走过去，周聿余光看见他，收起手机，看向他：“衣服换好了？” 李杨懒得理他的废话，他伸长了脖子看台子上的菜，小炒肉，油焖茄子，还有一盘青菜，一碗蛋花汤，他抬眼看向周聿：“我不爱吃茄子。” 周聿端着两个盘子往外走，“行，以后不炒茄子了。” 李杨拦住周聿，“等会儿。” 周聿看向他，“怎么了？” “你那朋友，是alpha还是oga？” 周聿抬起眼看向李杨，脑子里忽然想到刚刚封成期给他发消息说，鹤清弋的信息素有点不对劲儿。 他把盘子放回台子上，“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李杨不会无缘无故去问别人的性别，除非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事。 周聿话音刚落，他就闻到了李杨身上陌生的信息素，他抬眼看着李杨。李杨从醒来就在屋子里，没出门，屋子里也没别人，如果他身上的信息素不是他自己的，也不是他的，那就只能是鹤清弋的。 周聿深吸一口气，看着李杨，“你闻到鹤清弋身上的味道了？” 李杨还在纠结怎么跟他说，结果这狗逼直接猜到了。他点头，“我闻着那味儿甜腻腻的，不像是alpha的味道。” “的确不是alpha的信息素。”周聿道，“是oga的信息素。” 光闻李杨身上的味道，周聿就大致猜出了鹤清弋的情况，信息素到达这个浓度，很可能是发·情了。 李杨摸着下巴，“是，我闻着也像，这味儿明明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但是他说这不是他的信息素，怎么可能不是？屋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周聿看着他，目光沉了一瞬，“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啧，这信息素从他身上散出来，我能有什么不舒服的？” 李杨觉得莫名其妙，这狗逼该不是觉得这味儿是他身上的？ “你先待在这儿，我出去看看鹤清弋。” ？ 李杨一把拉住周聿，“不是，我待在这儿干什么？” 第45章 你应该相信我 45 周聿看着他，“如果鹤清弋的信息素是oga的信息素，你不应该这么平静。” ao信息素相互牵引，如果鹤清弋是发·情了的话。李杨闻到发·情的oga的信息素没有一点反应，很有可能李杨的身体也出现了他们没有预料到的问题。 李杨顿在原地，对啊，要是那个信息素是其他oga的信息素，鹤情弋不该那么平静，他也不该没有反应。 ao天生相互吸引，这种吸引虽然可以靠理智压下去，但是躁动的信息素是不可能骗人的。 李杨抓着周聿的手更紧，深吸了一口气，“我去，你待在这儿，我对他没有反应，你……你是健康的，难保不会被他的信息素影响到。” 周聿眼睛黑得发沉，定定地看着他，“你应该相信我。” 周聿转身大步走出厨房，留李杨愣在原地。 相信他？ 相信他什么？ 周聿走到鹤清弋身边，鹤清弋趴在桌子上，侧脸贴在桌面，脸色红得不正常，眼睛紧闭着，看样子可能是昏迷了。周聿伸手摸了一下鹤清弋的额头，很烫，烫得不正常。 李杨从他身后探出头，“怎么样？” 周聿回头看了他一眼，“身上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李杨“哦”了一声，视线放在周聿身上。 这狗逼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李杨往周聿身上又贴近了几分，除了呼吸急促了一点儿，真的没有失控的迹象。 周聿拉着他往阳台走，走到阳台上周聿才放开李杨。 “是oga的信息素，他的腺体应该出现问题了。”周聿掏出兜里的手机，“我让秦一过来看看，你乖乖在这儿待着。” “等……等会儿。”李杨打了一个喷嚏，“我也想待在这儿，但是好冷。” 他就穿着一件长袖单衣，还扛不住a市零下的冬天。 周聿动作一顿，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忘了。” “多大点事，用得着说对不起？你搁这儿打电话，我进去看看那哥们。” 周聿点头，他站在阳台门口，里面的动静他都能看见。 …… 秦一过来后，看着鹤清弋的情况，先给他打了退烧针和抑制剂。让李杨把鹤清弋扶进房间休息，周聿打开落地窗，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 秦一摘下脸上的口罩，“等他信息素稳定以后，让他医院做个检查，这个症状很可能是二次分化。” 二次分化。 周聿想起鹤清弋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又想起封成期的性取向是alpha，他道：“二次分化的话，他以后就是oga了。” 秦一点头，“是。” 他想到了什么，看向周聿，“他脖子上的痕迹看见了，要是两个alpha做之前不做好准备工作和清理的话，很容易像他这样发烧。” 周聿看向他，“你很懂？” 秦一摘下手上的橡胶手套，“医生多少都比你们懂得多。” 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周聿，“送你了，别误会，不是关心你们感情生活，只是不小心瞥见了李杨脖子上的痕迹，看他的走路姿势，应该是没做到最后一步，这东西到时候不会让你憋得那么幸苦，还有记得悠着点，他还是个病人。” 周聿接过秦一手里的小瓶子，塞进自己的兜里。 秦一笑了笑，“和鹤清弋厮混那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周聿看向他，“你对他的事还挺关心。” “你想多了，不是关心，他这个情况，很可能是受到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影响了，你要是认识的话，记得喊上那个alpha一起去做检查。” 秦一拎上自己的医药箱，走之前，他停了一下，“之前那个oga跟李杨的关系很好吗？” “哪个？” 周聿磨牙，李杨背着他认识了几个oga？ “你闯到人家家里去抢人那个oga。” “齐祺？” 周聿心里的郁气散去了一些，不是不认识的oga，但是一想到李杨和齐祺亲密无间的动作，他心情又郁结起来。 秦一若有所思，“他叫这个名字啊，齐齐，动画片里那只猴子？” 周聿：“……” 周聿懒得跟他解释，他直接道：“他怎么了？” “没怎么。”秦一道，“今天上午把人打进医院了而已。” 周聿闻言瞥了一眼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李杨，看向秦一。 “事情闹得大吗？” 秦一也看见了李杨，他道：“了结了，听说是以他全额承担承担病人的医疗费和公开道歉做了结的。” 李杨走过来，觉得莫名奇妙，“你们两个看我干什么？” 周聿看着他，犹豫该怎么说，忽然他看向秦一。 秦一一顿，“我没空。” 周聿不理他，看向李杨，“饿了吗？” “怎么可能不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他妈连一口水都没喝……” …… 狭窄的出租屋里堆着几个很大的箱子，齐祺背靠着一个箱子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摆着画架，画架上的画布沾满了颜料，颜料乱七八糟的晕开，像是被人泼了水上去。 齐祺双手抱着膝盖，双眼通红，眼泪顺脸流下，鼻子时不时抽噎，他的眼睛盯着自己被毁了的画，委屈得想死。 他的脸上和脖子有抓痕，有的伤口很深，渗着血。 敲门声响起时，齐祺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肿着脸和眼去开门。他只开了一条门缝，看着门外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时，他愣了一下。他顺着对方的衣服向上看，看见了秦一的俊脸。 他吸了吸鼻子，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秦一，“你找谁？” 秦一看着他被抓花的脸，挑眉，“你的脸怎么了？” 齐祺清秀的眉毛皱了一下，“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杨跟他说这个医生喜欢他时他本就不信，今天在医院，这个医生远远看着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李杨那个傻子被人唬弄了。 这个医生说不定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的确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 齐祺看他的眼神带着戒备，“你怎么认识我的？” 第46章 很凉 46 秦一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看着他，“我们在你之间的房子里见过面。” 齐祺眼里的戒备不减，“然后呢？” “周聿让我来的。” 齐祺皱眉，“学委？” “你叫他学委？你们一个班的。” “高中一个班的。” “这样啊。”秦一若有所思道，“那李杨高中也和你们一个班的？” 齐祺没回答他，转而道：“学委让你来干什么？问我和李杨是什么关系？你告诉他，我和李杨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借住在我家里的一个租客而已，我和他没谈恋爱也不没有暧昧的关系。“ 齐祺说完要关上门，秦一上前抵住门。 “我过来并不是为了问你和李杨的关系，我来找你，只是因为周聿不想你和李杨有过多的关系，让我来替你解决麻烦，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找李杨。” 齐祺垂眼了一眼秦一卡在门口的脚，抬眼看向秦一，“学委这么跟你说的？” “没有跟我说，但是我知道他的意思。”秦一笑眯眯道，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齐祺，“这上面有我的电话，以后你遇到了麻烦就打电话给我，我替你解决麻烦。” 齐祺一手拍开他手上名片，名片随着走廊里的风扬在地上。 他冷着脸，“我不需要，把你的脚挪开。” 秦一的名片掉在地上了他也不生气，他双手插在兜里，脸上的笑很浅。 “李杨的处境你很清楚，他都那么难了他能帮你什么？帮你在校园立威还是给你钱？” 齐祺抬起眼，“你说什么？” “不是吗？今天被送进医院的是你同学？”秦一看着他，“你打了他然后被他家人抓花了脸，还有医药费，你付不起那么高的医药费？” 齐祺杏眼里满是戒备，他看了一眼门边柜子上的扳手，但凡这傻逼再多说一句他不爱听的话他就抄起着扳手打破他的头。 秦一笑了笑，“你没必要对我这么戒备，我说了我可以帮你。” 齐祺盯着他，“你先说你要怎么帮我，你说了我再决定要不要听你的。” 秦一弯腰捡起地上的名片递给齐祺，“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医院你欠的钱我已经替你缴清了。” 齐祺闻言脸色愣了一下，已经帮他缴清医药费了？ 秦一看着他不信的样子，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齐齐先生，如果我不替你缴清医药费的话，那我要怎么从护士那儿得到你的地址呢？” 齐祺沉默了半晌，看向他，“你要我怎么做？不去找李杨？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秦一笑眯眯道，“光是你不去找他还不够，还要他不来找你，最好的还是你离开这座城市。” 齐祺沉下脸，“不可能，我在这里上大学，短时间不可能离开。” “嘶~，那这就有点难办了。”秦一看向齐祺，“你有男朋友或者适合当男朋友的人选吗？” 要不是门关不上，齐祺铁定得把这门甩他脸上。 秦一看着他铁青着的脸，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没有。” 齐祺盯着他，暗地里磨牙，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嫌弃他？ 秦一抬起眼看向他，“如果你没有合适的人选，那李杨也不会为了避嫌少跟你来往了，这样的话，齐齐先生，请问你愿意搬家吗？如果你愿意的话，二环路有一套房子，可以暂时借给你住，住到李杨不来找你为止。不能搬走的话，那就先避开。” 齐祺扶着门把手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用手指甲去抠门把手。 恍然间齐祺又想起了李杨说这个医生喜欢他的话，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秦一，“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是问为什么要帮周聿吗？”秦一单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也不为什么，谁让我现在是他监护人呢。” “我说得是你为什么要把房子借给我？只是想李杨不来找我的话，我自己也可以找一个他找不到地方住下。” 秦一脸上依然挂着淡笑，“毕竟是求你办事，总不好让你脱离一棵大树却不给你找另一棵大树，让你失去庇护不是我的本意。” 齐祺扣着门把手的手指甲一用力，木门上没有处理干净的木屑扎进了他的手指里，十指连心，痛得他眉头皱了一下。 他把手背着在背后，“二环路的房子凭什么借给我住？” “你的戒备心很强。”秦一笑了一下，“如果要论凭什么的话，李杨又凭什么要帮你？” 齐祺一顿，红肿着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我帮你的目的很明确，可是李杨帮你却只是凭着情谊，你是愿意相信这种利益牵扯的交易还是愿意相信虚无缥缈的情谊呢？” 秦一的脸上始终挂着淡笑，似乎很笃定齐祺会选什么。 …… 周聿公寓里，李杨半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周聿盘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博美，茶几上放着电脑，他一只抚摸着狗头，一只手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李杨躺久了，刚想换个姿势就打了一个喷嚏。喷嚏声吸引了周聿的注意力，周聿扭头看向他，“感冒了？” 李杨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可能，我这身体从小到大就没生过什么病，不可能感冒，就算感冒了没两天也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杨觉得无所谓，继续玩游戏。 周聿没听他的话，伸手捏住李杨的脚踝，手指忍不住摩挲了两下，低声道：“好凉。” 在周聿抓住他脚踝时李杨就忍不住坐了起来，他伸了伸脚，“放开。” 周聿没放开，抬眼看向他，“你的脚很凉，去穿袜子。” “我靠！” 周聿另一只手也放到了他脚上，用手给他暖脚。李杨本来想说“恶心”，但是想起上次周聿听到他说“恶心”的反应，李杨把这两个字咽了回去。 扪心自问，他其实也不是觉得周聿的行为恶心，毕竟他的性取向就是alpha，不可能觉得周聿的接近是超乎性别的恶心，他只是还接受不了周聿一些过于亲密的行为。 他坐在沙发上，不自然地挠了挠脸，看向周聿，“你放开，我去穿袜子。” 比起周聿这么亲密的举动，他宁愿勤快点，横跨客厅去房间里穿袜子。 周聿另一只手拎着博美的后颈，把博美放到地上，掀开自己的衣服，把李杨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李杨被刺激得直接坐直起来，脚底的温热像是电流贯穿他的全身，身上酥酥软软的泛起热流，热流涌向他的脑子，让他脑子宕机了一瞬间。 第47章 亲他一下？ 47 李杨全身僵直，尤其是脚，他绷着脚，脚趾死死地蜷起，不敢动一下。 周聿察觉到他的僵硬，抬眼看向他，只见李杨的脸色很红，耳垂更是红得要滴血，眼睛亮亮的，看起来有些傻气。 他嘴角扬了扬，抓过李杨的另一只脚塞进自己的衣服里，他抬眼看向李杨：“是不是热热的？” 李杨双脚绷直，脑子已经没办法思考了。 周聿看着他呆滞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一种亲一亲他、哄一哄他的冲动。 周聿看着他，声音低沉：“低头。” 李杨像是被他蛊惑了一样微微向他靠近，周聿看着他，低声：“我替你暖脚，你不应该亲我一下吗？” 亲、亲他一下？ 李杨的脸像是被火烧起来了一样，他通红着脸，眼神不自觉地四处乱瞟，就是不去看周聿。 他身子微微缩回去了一点儿，挠了一下脸，“我……” 李杨眼睛瞥见了被他扔在沙发上的手机，他立马怒吼：“我靠，我他妈要输了！” 他太激动，下意识蹬了一下脚，结结实实踢在周聿的肚子上。 周聿忍不住闷哼一声，李杨听见了他的动静，看了一眼自己的脚，随即立马抛下手机，缩回脚，跪坐了周聿身边，手足无措道：“你他妈没事？有没有踢到哪儿……不对，肯定是踢到肚子了，你肚子怎么样？痛不痛？要不要去医院？” 李杨紧张得看着周聿，靠，这他妈是实实在在金贵的主儿，要是踹一脚踹残了，那他怎么办？他的钱怎么办？ 周聿看着焦急的脸，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 李杨嘴唇上贴上一片温热时，他瞪大了眼睛。 这狗逼，搞偷袭？ 李杨鼻尖萦绕着柠檬香，香得他脑子晕乎乎的，如果说昨天晚上他还会觉得这狗逼的信息素烦人，那今天就觉得这狗逼的信息素带着清甜。 李杨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正常，明明之前还觉得排斥周聿，今天却连信息素都没动静了。他推开周聿，嘴唇水润，他擦了擦自己的嘴，看着周聿认真道：“狗逼，我觉得我的身体好像出现问题了。” 周聿顿时有些紧张，“哪里不舒服？” 他刚想拉着李杨站起身，李杨就道：“我觉得我好像不排斥你了。” 周聿顿在原地，“什么？” 李杨认真道：“我好像不排斥你唔……” 周聿再次堵住他的嘴，李杨心里忍不住骂娘，靠，他跟他认真说话，这狗逼却一副精虫上脑的样子。 李杨忍不住想推开他，周聿抱他抱得很紧，李杨挣不开。 半晌后，周聿才放开他，李杨头靠在周聿肩膀上大口呼吸，周聿一手放在李杨的脖子后面，有一下没一下抚着李杨的背。 “这样也不排斥？” 李杨刚想骂娘，周聿的声音再次响起，“先别骂我，想骂留着晚上回来骂，你先认真告诉我，这样伸舌头了也不讨厌吗？” 李杨的国粹憋回去，闷声道：“不。” “是不排斥吗？”周聿的声音藏着难以察觉的欣悦，“不排斥了？” 李杨头埋在周聿颈窝里，脸颊烧得绯红。 周聿拉着李杨站起来，“走，我带你去医院。” 李杨跟着他站起来，“屋子里那人怎么办？” “我找人过来照顾他。” 谁造的孽就让谁承担。 …… 医生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报告，又抬起眼皮看向李杨，看了一眼李杨又看向自己的报告，“你说你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不排斥了？” 李杨点头，他补充：“对oga的信息素好像也没有反应。” 周聿听见他的话伸手勾了一下他的手指，低声：“你想对哪个oga有反应？” 李杨甩了甩他的手，没甩开。 他磨牙，低声骂道：“我他妈不是那个意思。” 狗逼，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吃醋也不能挑个时候。 医生把报告单递给李杨，“对于腺体出现损失的病人来说这才是正常现象，所以我有点不理解两位的先生的意思。” “意思是我对……对别的alpha的信息素很排斥，但是今天却一点反应也没了。” “哦。”医生脸色波澜不惊，“你腺体还在的时候，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排斥是正常的，你腺体没了，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没有反应也是正常的。” “我是说我腺体失去后。” 李杨看向他，“我是说我腺体失去后的事，我前段时间对alpha还是很抵触，但是现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医生又“哦”了一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可能跟你的病情没什么关系，这应该是你心理的问题，一些性取向是oga的alpha会自然厌恶的同类的接触，但是对于喜欢同类的alpha来说，即使他们身体上再排斥同类，他们心理也会趋向于接近同类人。” 医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看向李杨，“你的性取向是alpha吗？” 李杨僵住，下意识瞥了周聿一眼，周聿看向他，“你原本喜欢的是alpha还是oga？” 周聿话落，医生顿时抬起头看向他们。 原本？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你们是恋人？” 医生看向周聿，“所以病人说的不排斥是不排斥你了？” 周聿看向医生，“是，他前段时间还很排斥我的接触，但是最近没什么反应了。” 医生闻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个事医院无法解决，感情咨询请找专门的感情咨询师，另外，个人认为，病人对你的感情很可能发生变化才会让他对你不再排斥。” 他道：“所有人都会对陌生人的接触自然的排斥，但是不会拒绝亲近之人的亲密举动，病人不排斥你，很可能是从心理方面接受你的行为，个人意见，更多的结论还是去找专门的感情咨询师。” 周聿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笑，“谢谢医生。” “出门叫下一个病人进来。”医生低头翻着手里的单子，眼神都没再分给他们两个一分。 李杨被周聿拉着走出医院，神情呆滞。 所以他原先对周聿的抵触是来自心理的排斥，那现在的不排斥是源于什么？ 他抬起眼，周聿走在他旁边，嘴角微微扬着，看起来很高兴，好看的眉眼间都是笑意，他扭过头看向李杨。 “想去看电影吗？” 李杨摇头，不太想。 他脑子有点乱，所以他接受周聿的动手动脚，是因为对自己的自我暗示成功还是因为其他的？ 周聿看着他略显焦躁的眉眼，体贴道：“好。” 他不急，反正人都被他攥在手里了。 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去你的学校看看。” “我的学校？” 哪个学校？李杨看向他，“我哪个学校？” “你原先考上的那个大学。”周聿看着他，“去给你办复学。” 复学？！ 李杨心里的别扭一扫而空，扬声：“复什么学？为什么要复学？复学干什么？ 第48章 下跪 48 医院走廊里，李杨的声音太过惊讶吸引了走廊上许多的人注意，李杨一顿，看了一眼走廊里朝他们注目的路人，顿在原地。 周聿拉着他的手，“出去说。” 周聿拉着李杨往医院外面走，到了停车场，李杨甩开他的手，两三步蹦周聿三尺远。 “你他妈别想给我复学，我想了多少年才能正大光明地不读书，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我去上学。” 李杨斜眼看着周聿，“你甭想着让我去读书，我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儿，去了也是睡大觉，在教室里趴着睡还不如在家里睡。” 周聿看着他，“不读书你想干什么？” “随便干什么，只要不读书就行。” 周聿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眼睛盯着他。 “不读书你想干什么？你只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可以答应不给你复学。” 李杨看着他，“你可以？” 他嗤笑了一声，“读书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去你能拿我怎么办？” 周聿穿着大衣，走了两步走到他面前。 “我的确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我可以学，学学网上那些alpha都是怎么让男朋友乖乖听话的。” ？ ！ 我他妈…… 网上那些alpha？让男朋友乖乖听话？ 李杨的脸色顿时变得怪异，身上原本的嚣张的气势一收无余。 靠，网上能有什么好的建议？除了那些荤段子，还能有什么？ 他的脸憋成猪肝色，身子忍不住往后倾，眼神看向地下车库的角落，嗓子有点干：“那什么，互联网是把双刃剑，上面有很多胡说八道的消息，你甭什么事都上网查，偶尔也思考思考，你他妈也长脑子，崩什么事都上网查。” 周聿和李杨站的很近，李杨上半身微微后倾，很容易摔倒，他伸手放在李杨的身后，手掌距离李杨的腰还有半只手掌的距离。 “小心摔倒。” 见周聿朝他靠近，李杨忍不住后退，左脚拌右脚，他身子猛地向后面跌去，周聿连忙接住他。在周聿的手碰到李杨腰部的一刻眉头，他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医生刚刚的话。 “病人对你的感情很可能发生变化才会让他对你不再排斥……” “从心理方面接受你的行为……” 感情发生了变化？他对周聿能有什么感情？ 李杨感受到腰部的温热，忍不住想避开周聿的手掌，他身子猛地向前一弹，膝盖没使得上劲儿，猛地跪在了周聿面前。 李杨：“……” 周聿：“……” 周聿维持着搂人的动作，手臂僵在半空，他垂下眼，正好看见李杨的头顶。 李杨跪着，脸上呆若木鸡，，他扑得太急，双手忍不住抓住了周聿的下衣摆，手肘抵着周聿的大腿，面前是周聿裤子拉链的位置，鼻尖差点怼上去。 李杨木着脸：操。 真他妈邪了门了，只要跟周聿对上，他就没赢过一回! 周聿大衣没有扣，李杨扑进去，从远处看，只能看见一个人跪着地上，上半生被大衣挡着看不见脸。 “……都说了是小事小事，没什么大事，你非要我看病，现在倒好，光花了大几百块钱。” “检查一下又不是什么坏事，做个检查大家都放心。钱都是小事，你这腰疼拖半年了，再不来看看万一更严重了怎么办？” “严重严重，现在严重了吗？还不……” 从电梯里下来的是一对母女，电梯门打开时，母亲的话卡在嗓子里，瞪着眼看着远处的两个人。 “那不是怕万一吗？”年轻的姑娘翻着手提包，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呆滞，“凡事都……”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转过头来看着她们的李杨。 李杨：“……” 完了，他的一世英名毁了。 他要杀了周聿这个傻逼！ 李杨立马抬起头看着周聿，杀气腾腾道：“你死定了！” 周聿：“……” 误会大了。 母女俩看着他俩深情对视的样子，互相之间看了一眼，挽着手小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李杨连忙站起来，“等会儿，你俩回来！不是你们看到的样子！我不小心摔……不是！你俩回来！别走那么快！” 靠，走那么快干什么，身后又没有鬼撵她们。 两人走了很远，李杨才看见那个年轻的姑娘回头，大喊了一句：“公共场所，注意影响！” ？ 这话什么意思？ 公共场所？注意影响？ 李杨品了品这句话，这是让他不要在共同场所朝别人下跪？ 他看向周聿，眼神里带着威胁，磨牙：“我他妈朝你下跪，你心里是不是得劲得很？” 周聿：？ 下跪？ 他计较的是这个？ 他还以为他会计较被人误会。 周聿沉默了一瞬间，“刚刚她们说注意影响……” “你他妈还提！再提我撕了你的嘴！” 李杨怒瞪着他。 “你觉得被人看见下跪很丢脸？” “靠！我他妈弄死你！” 李杨双手揪着周聿的领子，“你再敢说一句……” “除了这个，你没别的想法？” “我他妈除了杀了你，没别的想法！” 周聿看着李杨恶狠狠的眼神，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的片儿看哪儿去了？看了也记不住，看了有什么用？” ？ 李杨眼神迷茫了一瞬，这他妈和片儿有什么关系？ 他双手放开周聿的领子，踹了一脚周聿的小腿，没用多大力，只是周聿的黑色休闲裤上多了一个鞋印。 “你别扯开话题，你害我跪下的事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 周聿拍了拍裤脚上的鞋印，“如果你想说你不去学校的话，免谈。” 免谈你二大爷！ 李杨面无表情地想。 李杨深吸一口气，既然逃不掉了，那他只能和这个狗东西讲道理了。 “周聿。” 这不是他第一次叫周聿的名字，在他们关系没有恶化的时候，他和周聿有过一段和平共处的时间，虽然时间很短，但也算是有过一段儿和平期。 周聿看着他，“这是你第一次用这么郑重的语气跟我说话，这么庄重又神圣的语气，只是为了不去学校？李杨，我低估了你逃学的决心。” 李杨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情绪被周聿的话打散，他忍不住暴躁：“我他妈……” 不得不说，还是周聿有本事，每次都能惹得他忍不住爆粗口！ 他深吸一口气，不能讲脏话，不能讲脏话。 第49章 要是我死了 49 “首先，我很感谢你交钱替我治病，也谢谢你给我妈叫住院费，但是我的病治不好是事实，我他妈都没几天好活了还要去上学？你说，我他妈就这最后点儿时间了去上学有什么用？上学能让我多活几天还是能让我不死？” 周聿嘴唇微动，正要说什么，李杨就道：“你先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的那些话我听腻了，不要给我说‘我一定会治好你’之类的话了，说了这么多次，你说不腻？你说不腻我都要听吐了，你先把那些话收收，先听我说……” 说……说什么来着？ 李杨顿了一下，靠，他刚刚说到哪儿来着？这狗东西一打岔，他给忘了。 回想了半天，周聿盯着他，和他大眼瞪小眼。 周聿好心道：“首先。” 哦，对，首先。他该说其次了。 “其次，我他妈现在是不是你男朋友？” 周聿一顿，看向他。 李杨伸出手，推了一下周聿的肩膀，推得周聿忍不住退了一步。 “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周聿眯眼，他怎么觉着这问题不能回答“是”呢？ 李杨比周聿矮一点，看周聿的眼睛要微微仰头，他眼睛瞪着周聿，“你他妈哑巴吗？是还不是就一句话，说一句话能要你的命？” 周聿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个字，“是。” 李杨眼睛里的精光一闪而过，“我他妈都是富二代男朋友还读书？也不是我传播负能量，但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辛辛苦苦读书半辈子，出来还不给人打工的命？’，那些读书好的人辛辛苦苦读个二十年出来都是给人工作的，我这种书都读不好的人还去读书还能干什么？玩儿呢？读书也读不赢人家，脑子也转不过人家，出来毕业即失业，你说，我去读书干什么？” “我不会让你失业的。”周聿认真看着他，“我可以安排你的工作。” 李杨一顿，心里有点好奇，“安排我做什么？” 助理？ 他跟着他妈看到的那些狗血剧里，男主都会安排自己的恋人去当助理，但是，他一个alpha，又是大专毕业，能给人当助理？ 先别说别人会有意见，李杨自己都觉得丢脸，他顶天立地一个男子汉，怎么能去干那些端茶送水的小事？ “不行。” “进厂。” 李杨和周聿的声音同时响起。 李杨：？啥玩意？他说了啥？他一个富二代少爷要安排他这个男朋友去干什么？进厂？进什么厂？进哪里的厂？哪里的厂值得富二代少爷安排？ 李杨木着脸，心里忍不住骂娘，他这个男朋友是搁路边捡的？自己坐办公室却让男朋友去进厂，他是怎么把这话说出口的？ 好，他确实是周聿搁路边捡的。 周聿看向他，“我在班波那里看过你高考填报的志愿，如果没出意外，你应该在黔南职业与技术学院里就读电子信息工程专业，就你的学校和专业而言，进电子厂做两年就可以当主管，到时候……” “用不着到时候，我现在就可以去电子厂里工作，混个几年，我依旧可以当主管。” 李杨无所谓道：“一个主管而已，我还不稀罕。” 切，他还以为周聿要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呢，结果就是一个小主管。 “到时候我可以把一个小工厂给你管，你当厂长。” 靠，去他妈小主管，小主管努力个几年兴许还能当上，但是厂长就不是了。家里没点钱没点权，谁敢办厂？ 李杨思索片刻，不得不说他很心动，如果他的父母健在，身体健康，他可能会答应周聿去上学，但是现在不行，他没有时间了，他不能把时间花在学校里。 他看向周聿，故意嗤笑了一声，“小厂长而已，我也不稀罕。” 周聿看向他，“一个厂长一年的工资在三十万起底。” 李杨心脏狠狠得颤动了一下，靠，这他妈都是钱，钱啊！ 他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朝周聿摆了摆手，“别说了，再说我真变卦了。” “你要是当上了厂长，我每年给发三百万年终奖。” 李杨看着他，认真道：“我现在觉得有钱也是一种烦恼，有钱没命花，要是我以后死了，你记得帮我烧点，我这人没什么不良嗜好，就是犯钱瘾，有点爱钱，我死了你记得帮我多烧点儿，生前当个穷光蛋，总不能死了以后也还当穷光蛋。” 周聿眉眼间有点烦躁，他其实很讨厌李杨把死挂在嘴边，一次又一次的“死”像利剑刺破他编织的未来，仿佛就像是在提醒他，他和李杨没有未来。 没有未来。 这是一个足以让周聿掉进深渊的想法，他才刚刚和李杨在一起，李杨才刚刚接受了他，现实却告诉他，他和李杨没有未来，好像盼望了许久的月亮终于落进了手心里，他才刚刚捏住月亮的一角，月亮就在他眼前飞了。 失落、绝望的是不可避免的。 周聿看着李杨的脸，声音有些低沉，“要是你死了，我……” 怎样？ 李杨看向周聿，考验这个狗逼是不是玩弄他的感情的机会来了，要是这狗逼说下去陪他一起当穷光蛋，他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要是说答应他，他反手就是一拳，狗东西，一天盼点什么不好，盼着他死？ 周聿道：“我不仅给你烧钱，还是可以给你烧豪车，当然你要大别墅也行。” 他补充道：“以前二中门口有家纸钱店，我听说他们那里不仅扎木马，还扎豪车、别墅，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烧很多。” “纸扎的？” “不是一般纸的，我听说他们扎阴间物品用的都是特殊的纸。” “我他妈……” 他这暴脾气，真是忍不了一点，这狗东西不安慰他也就算了，居然还在想他死了之后的事情？！ 李杨深吸一口气，看着周聿，努力平静道：“再他妈特殊的纸也是活人做的，活人做的死人能用吗？” “纸钱也是活人做的。” 周聿看着他，淡淡道。 “那纸钱又不一样，纸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哪不一样？纸钱也是人做的，豪车、别墅也是人扎的，纸钱只不过是存在的时间比它们长而已。”周聿看向他，“你下去了不想开豪车住别墅？”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那玩意儿太高级了，他只见过，没用过……呸呸呸，什么用过，他是不知道那玩意下去了能不能用，要是不能用怎么办？烧了也白烧。 那……万一能用呢？ 李杨挑起一只眼皮看着周聿。 “多烧点。” 要是能用，那他就在阴曹地府当富翁，要是不能用……不能用就不能用呗，他又不会少块肉。 第50章 你俩什么关系 50 周聿磨牙，多烧点？还真想死了用？ 他抬起眼皮看向李杨，“学校还去不去？” “不去。”李杨果断道。 “行。”周聿笑了笑，“你以后再提一个‘死’字，就算押，我也会把你押去学校。” ？ 李杨瞪眼，“你他妈刚刚……” “我说到做到。”周聿盯着李杨。 李杨立马闭上嘴，他真不是怕周聿，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么一点儿小事，不值得他动手。 小事小事，李杨在心里默念。 靠，还是觉得好气。 他看向周聿，“要我不提那个字也行，你先把我妈的医药费打给我。” 周聿看着他，“你妈妈的医院有多久没给你打电话了？” 李杨一顿，“你问这个干什么？” “很久没给你打电话了。”周聿瞳孔的颜色比常人深一些，他专注地看着人的时候，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医院没给你打电话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杨的面色沉下来，“你干什么了？” “我替你妈妈缴了医药费。”周聿道，“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李杨一顿，他答应周聿的事？ 他答应这狗逼什么了？ 周聿看着他，“你答应当我男朋友，我却没享受到一点儿身为男朋友的福利。” 福利？ 李杨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警惕地看着周聿。 “什么福利？” 要是这狗逼敢说那件事，他就…… 就…… 李杨也不知道就什么，他的确已经是周聿的男朋友了，现在抗拒那事，不他妈虚伪又矫情吗？ 他看向周聿，深吸一口气，“我他妈事先说好，你他妈要是弄疼我了，就换我来。” 周聿一顿，弄疼？换他来？ 他盯着李杨，“你脑子在想什么？我说得是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 朋友？ 李杨恍惚了一下，他最好的朋友就是川哥，然后是曲逍那狗逼，再然后是一些交情一般的朋友。 川哥还睡着，曲逍那个狗逼没读大学，南下打工了，偌大个a市，他已经没什么朋友了。 等会儿，还有齐祺，但是齐祺认识周聿，他上次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了他跟周聿没什么关系，要是现在用男朋友的身份去解释周聿，不用说李杨都知道齐祺看他的眼神，绝对白眼翻上天。 李杨挠了挠脸，“我没啥朋友，没什么可介绍的。” 周聿眯眼，不信：“齐祺呢？不跟齐祺介绍吗？” 李杨抬起眼皮看向周聿，果然，这狗东西还是在介意他和齐祺之间的关系。 他果断道：“我跟齐祺真没啥关系，就是普通的房主和租户之间的关系，你要是实在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齐祺方面承认你男朋友的身份。” “行。” 行？ 李杨一顿，行什么行？他话说到这个份儿，正常人都不会再追究了，周聿这个傻逼！ 被周聿拉上车时，李杨在心里默默想，今天齐祺的白眼，他挨定了。 周聿疏忽了，他忘了他今天中午刚把秦一派过来。现在，他和李杨站在楼梯口下方，秦一抱着一个纸箱子站在楼梯口上方，面面相觑。 风从一旁的窗口里吹进来，穿过周聿的碎发吹到秦一脸上，他挑眉看着周聿。 周聿和李杨仰头看着他，李杨一脸奇怪：“秦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替友人搬家。”秦一笑眯眯道，“你们呢？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他问的“你们”，眼神却一直看着周聿。 周聿盯着他，“过来探望友人。” “友人啊。”秦一声音拖长了一些，随即又笑道：“不知道我们口中的友人是不是同一个。” 李杨眼神落到周聿身上，低声：“你之前说秦医生喜欢齐祺是真的？没诓我？” 周聿不语，反而看向秦一。 “友人还是爱人？” 秦一眼角抽了一下，爱人？ 敢情周聿给他的剧本身份是爱人，不是资助人。 嘶~，爱人，这难度有点儿大，先不说他和那个oga不熟，就是熟了那个oga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笑着不说话。 李杨看着他的样子，眉心跳了跳。 这个医生，该不是真喜欢齐祺？ 正当三人沉默之际，秦一背后出现了一个箱子，准确来说是一个抱着纸箱子的人，两三个纸箱子叠在一起，遮挡住了那个人的脸。 齐祺的声音从纸箱子后面响起，“你杵这儿干什么？不是你说越早搬完越好吗？你堵这儿我要怎么尽早搬完？” “搬？搬什么？”李杨的视线在秦一和齐祺之间来回扫视，看着秦一的目光带着不善。 很好，这个医生的友人真是齐祺。齐祺这个憨货，被人惦记上了都不知道。 听到这个声音，齐祺下意识一顿，从纸箱子后面探出头。 “李杨？” 李杨瞪着他，“你在搬家？” 啊这…… 齐祺抬起头看向秦一，秦一站在他前面，他只能看见他的后背和后脑勺。 这人不打算吱一声？他现在搬家是为了谁？都是为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不是这伪君子说越快越好，他至于搬家被李杨撞见？ 周聿看了一眼齐祺，又看了一眼秦一，出声：“要不我们进屋谈？” 小出租屋内，屋里的陈设一眼就可以看清楚，一张床，一个柜子，床上和柜子边都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纸箱子，靠近卫生间的方向摆了一个画架，画架周围的地上有不少颜料。 屋里被纸箱子挤得满满当当，三人进去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齐祺把画架前的折叠凳子搬过来，放到周聿面前，“学委，你坐。” 李杨本来满头黑线地扫视着房间，看见齐祺的动作他瞪大了眼睛。 “不是齐祺，你跟他什么关系？什么样儿的关系值得你给他搬椅子？”李杨愤怒地指责他，“我搁你以前那房子住的时候，别说椅子，你连一张纸都没给我抽过。” “那不一样。”齐祺白了他一眼，然后呢笑眯眯地看着周聿，“学委又不是像你一样无赖的人，讨好他我乐意。” “我……”李杨忍不住想骂脏话，他看向周聿，“你说，我是不是无赖？” 在坐与不坐之间徘徊的周聿听见他的话，立马道：“不是。” 李杨看向齐祺，“我现在也住他房子里，他怎么不说我无赖？你说我无赖有没有考虑过是你太小心眼的原因？” 齐祺磨了磨牙齿，“你才小心眼，你全家都小心眼！” “我心眼小不小用不着你说，我自己知道。” “你……” 秦一笑眯眯地打断齐祺，“要不我和周聿挪个地方，让你俩先吵了一会儿？” 齐祺还没开口，李杨就先道：“不用！” 他看了眼秦一，又看向齐祺，“你俩怎么认识的？他怎么知道你要搬家？为什么他搁这儿替你搬家？” 他都不知道齐祺要搬家，这个医生是怎么知道的？ 第51章 要走赶紧走 51 秦一的视线和周聿对上，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正要开口的时候，齐祺的声音响起。 “看病认识的，我脸上的伤你没看见？你眉毛下那两个窟窿是干嘛用的？看不见东西就趁早捐了，反正你留着也没什么用。” 李杨：“……” 自从和齐祺熟悉起来后，这个oga对他的态度就没好过，敢情以前高中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都是装的。 齐祺面不红心不跳道：“我今天去医院看脸上的伤认识他的，他正好住这附近我请求他帮我搬家有什么问题？” “有。”李杨眯着眼看着他，“你俩才认识你就要求人家帮你搬家？我们才认识的时候你那些客套和礼节被你吃了？” “有有有，就你问题多。”齐祺余光瞥见周聿，“人傻问题多，你看学委，他就没说什么。” 李杨看向周聿，“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俩才认识就把人往家里邀，ao授受不清，要是……： “要是要是，要是能怎么样？他能把我吃了还是我能把他吃了？”齐祺怒瞪着李杨，“还ao授受不清，你这什么迂腐思想？迂腐的alpha，大清早完了！” “我迂腐？”李杨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周聿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清咳了一声，低声：“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李杨一顿，抬起眼皮，微微侧着头看向周聿。 正事？ 哦，对，他要跟齐祺介绍周聿正牌男友的身份。嘶~，这有点难以开口啊。 齐祺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眯眼，这两人，搞上了？ 李杨面对着周聿，低声：“先等会儿，我先要搞清楚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周聿眯眼，“先？为什么是‘先’？我的身份不比他们之间的关系重要？” 李杨：“……” 这点事至于上升到重要不重要的地步？不他妈都是几句话的事儿吗？还非要争个先后？ 齐祺看着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儿。 要是这两人之间没点猫腻，他转头就把自己的画架砸了。 秦一余光瞥见oga眯起的眼睛，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有咬着下唇的雪白贝齿，多看了一眼，友情提醒道：“注意表情管理。” “啊？”齐祺抬起头，眼睛迷茫了一瞬，“什么表情管理？” 秦一收回视线，“没什么。” 齐祺皱了皱小眉头，闷骚，有话不直说。 周聿看向秦一，挑眉，“秦医生看起来很清闲。” “是啊。”秦一微笑道，“我的确是比某些人闲。” 他看向周聿，“我没那么多要操心的事，所以不忙。” 周聿定眼看他，“现在看起来，你好像有要操心的事儿了。” 齐祺听见周聿的话，身体一僵，他抬眼看着周聿，估摸出了一些不对劲儿。 学委让这个医生让支开他，该不是是想让这个医生使美男计诱惑他？ 他瞥了一眼秦一，这个医生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啊。 齐祺撇了撇嘴，不愿意就不愿意，你不愿意他还不愿意呢。 李杨没听出周聿话里的意思，他道：“秦医生工作要忙起来了？要是工作忙你就先走，搬家的事有我在这儿呢。” 李杨后半句话是对着秦一说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希望秦一走的期望藏都藏不住。 秦一：…… 有时候碰见一个不开窍的傻子也挺无助的。 他保持着微笑，“今天不忙。” “哦。” 李杨失望地收回视线，他的失望过于明显，看得齐祺都忍不住想骂他。 大傻子，心思也不知道藏一藏。 齐祺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你是来干嘛的？” 他眼神落到周聿身上，还带了学委。 李杨看向周聿，示意他自己说。 这是要他来说，齐祺不得把他挂耻辱柱上？而且抠都抠不下来那种。 周聿看着齐祺笑得温文尔雅，“我们在谈恋爱，你是他的朋友，这事应该和你知会一声。” 齐祺听见的话，看向李杨，磨牙，眼神里带着询问。 你不是说你俩就是房主和租客之间的关系吗？ 李杨抬头看着天，仿佛这事跟他没关系。 傻逼李杨！齐祺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看向周聿，扯着嘴角，干巴巴道：“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 虽然猜到了这两人之间有猫腻，但是没想到这两人动作比他想得快，李杨这傻逼，下手还挺快。 一边说着自己跟学委没关系，结果转身就跟学委谈起了恋爱，这傻逼心思还挺深。 李杨闻言看向齐祺，心里琢磨着齐祺的祝福语。 百年好合。 他跟周聿，哪里来得百年？还好合，人都要死了，能有什么好合的？ 两人的心思千回百转，丝毫没有注意到周聿和秦一之间的眼神交流。 秦一脸上依旧挂着笑：动作还挺快。 周聿收回视线，规避了他那别有深意的眼神。 出租房小，他们三个大男人也不好总待在一个oga房间里，李杨看向齐祺：“你要搬到哪儿去？” 齐祺一顿，眼神下意识想瞥向秦一，他克制住自己想去看秦一的欲望，他道：“一个亲戚家里。” “什么亲戚？” “你不认识。” 李杨看着满角落的纸箱子，“我帮你搬。” “不行。”齐祺道，他答应了秦一要尽量和李杨少见面，要是现在让李杨知道他住的地方，那他的答应还能作数吗？ 齐祺看向李杨，“我那亲戚喜静，不喜欢人太多了。” “我就搬到楼下。” “那也不行。” 齐祺道，“你不能知道我住的地方，要是你以后跟学委吵架了，你想来找我怎么办？我现在可没有收留你的地方了。” 李杨“啧”了一声，“我他妈是那种随便找人收留的人？” “是。”齐祺道。 周聿抓着李杨的手，眼睛看着齐祺，“我不会跟他吵架。” 齐祺撇嘴，“那也不行，反正就是不能让他知道我住的地方。” “我他……”李杨愤怒了，“看你这副小气啦的样子，你以为我非想知道你住的地方？老子不稀罕，不搬就不搬，老子走了。” “要走赶紧走，省得耽搁我搬家。”齐祺微微扬起下巴，一脸的不在意：“出去记得别关门，留着门搬东西。” 李杨磨牙。 这狼心狗肺的oga，亏他还卖了手机给他凑租房的钱。 第52章 李杨比他更值得活着 52 李杨坐在副驾，驾驶座的周聿看了他好几眼。 只见李杨坐在座位上，嘴咬着大拇指指甲，指甲都咬得跟狗啃得一样了还在咬，周聿出声：“别咬指甲，有细菌。” 李杨眼睛微动，看了他一眼，又垂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反应过来，他放下手，嘴上倔强道：“要你管？” 周聿轻笑，“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你需要我管。” “你他妈……” “别说脏话。” “？” “不是，你他妈有毛病？管我吃管我住，现在你他妈还管上我讲脏话了？” 周聿看着车前面，“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 李杨撇嘴，“这儿又没别人，我他妈讲了这么多年脏话，也没见我讲脏话这个世界就脏了。” “世界不会改变，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周聿淡淡道，“讲脏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需要跟你讲礼貌？”李杨没个正形地瘫坐在副驾上，“讲礼貌也是分人的，值得庆幸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需要对你讲礼貌。” 李杨脸朝向周聿，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说是男朋友？” 周聿笑了一下，“你倒是适应的挺快这个身份。” “我就当你夸我适应能力强了。”李杨道，“古人有句话不是说，随遇而安，随波漂流，虽然我还不到随波漂流的地步，但是随遇而安的境界还是达到了。” “你看得挺开。“ ”一般。”李杨打了一个哈欠，“眼睛瞪大点，总有看得开的时候。” 周聿一愣，随即笑起来。 他没想到，李杨都能放松到在他面前玩谐音梗了。 李杨看着周聿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眼含羡慕，“我高中毕业怎么就没有去考个驾照呢。” “现在去学也还来得及。” “现在就算了。” 他现在哪有时间去学？ 他看向周聿，“不过我会一点儿，你要是不心疼车，我可以过两把手瘾。” 周聿立马板下脸，“我心疼。” 李杨顿时收回目光，觉得没意思。 周聿瞥了一眼他的神情，“无证驾驶是违法行为。” 李杨“哦”了一声，不想搭理周聿。 车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片刻后，周聿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你跟齐祺很熟吗？” 李杨难得沉默了一下，他道：“我刚受伤的时候在他家后面那条巷子里打转儿，也不是想遇见谁，主要是没地方去。发现他的时候，他被两个alpha堵在墙角，当时好像很晚，灯光晃得人眼睛疼。” 李杨深吸了一口气，半垂眼，“其实我也没帮到他什么，那两个alpha见事情被人撞见，跑得很快，我根本就没出手，而且我当时……” 回忆腺体刚失去的时候，李杨骨子里都在战栗。 后背钻心的疼，血顺着他的背脊流下，七月份的炎夏，阴暗潮湿的感觉顺着他的背游走全身，眼睛干涩，喉结处的骨头好像已经被碾成了渣渣。 其实他根本没看清欺负齐祺的有几个alpha，只听得见耳边嘈杂的人声，眼睛前前雾蒙蒙的，完全看不清东西。 那些alpha也不是因为事情暴露逃走的，而是被他吓到了。 他当时浑身是血，手臂扶着墙壁慢腾腾地挪动，用齐祺的话来说，像直立行走的血尸。他后来去那看过那条他挪过的巷子，巷子墙壁上有很多血掌印和血迹，他用帕子擦了好久都擦不掉，最后还是请人重新喷了油漆。 那些alpha是因为怕他死在那里把事情闹大逃走的。 周聿看了他一眼，“而且你当时什么？” 李杨半靠进座位里，眼皮耷拉着，周聿看不清他的眼里的情绪，但是他觉得李杨这一刻的情绪很不对劲。 李杨垂着眼，“我当时的腺体已经被人拿走了，根本就帮不了他。” 周聿“嗯”了一声，他看向越发沉默的李杨，察觉到了李杨的悲伤，很想伸手抱抱他。 李杨注意到他的眼神，脸色略有些不自然，他眼睛眨了几下，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前面近在咫尺的车屁股。 “前面！前面要撞上了！” 周聿立马把目光看向前面，紧急带了一下刹车。 李杨感觉身子猛地向前面甩了一下，直到车速平稳后，李杨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靠，我他妈，差点就提前去见阎王了。 他看向周聿，声音幽幽道：“我虽然会那个，但是还不想提前那个。” “那个？”周聿蹙眉，“哪个？” 李杨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着，“你自己品。” 狗东西，甭想炸他。 周聿听见他的话勾了勾嘴角，“你变聪明了。” 他本以为李杨会说“死”字，虽然计谋没有得逞，但是周聿依旧很高兴，李杨有意识地不说那个字，证明了李杨把他的话放在了心里。 周聿心情很好，“希望你的聪明继续保持，我给你奖励的。” 李杨撇了撇嘴，奖励？哄小孩玩呢？ 过了一会儿，他按捺不住问：“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 “成为亿万富翁。” 周聿看向他，笑得和善：“我可以奖励你一个枕头趁早睡，你的痴心妄想在梦里实现的更快。” 李杨撇嘴，“做不到就做不到，用不着说我的梦想是痴心妄想。” “不是做不到。”周聿眼睛里带笑，“只是你只能做亿万富翁的合法丈夫。” “这他妈有什么出息？做亿万富翁的丈夫这应该是那些oga的梦想，像我们这种大猛a，就应该自给自足，想着自己当亿万富翁！” 周聿开着车，思索了片刻，“我觉着当亿万富翁背后的男人更有成就感。” “那是你觉得，不是我觉得。” 文文弱弱的alpha的想法和他这种大猛a的想法总是不一样的。 李杨把座位放平，自己躺在上面，用手臂蒙着眼睛，“我先睡会儿，到家了喊我。” 家？ 李杨把他那套房子当作家？ 周聿的心脏再次滚烫起来，从来没有人能因为三言两语撩动他的心绪，只有李杨。 一直是李杨。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只和李杨红过脸，上过拳脚，其他人都很难让他有明显开心或难过的情绪，哪怕是许新川。 哪怕许新川陪他度过了他现有人生最颓唐的时期，在他面前，他的心也没有像这样温热过。 那时候更多的是理智，而不是这种情绪调起全身活力的感觉，像是热水灌进他的身体，熨烫了全身。 他看了李杨两眼，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李杨的大半个身子，看不见李杨的脸，不知道李杨说出这句话的神情。 他收回视线，再等等，等到他能够确认李杨爱意的时候，他会把自己的腺体给他。 李杨比他更值得活着。 第54章 男朋友都喜欢过冬三件套 53 李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车内黑漆漆的，他侧着头，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 他立马直起身，看向一旁的驾驶座，驾驶座空落落的，周聿已经走了。直起身时，他身上的毛毯落在膝盖上，他随手把毛毯团成一团，扔到后座上去。 狗逼，走就走，还知道给他盖个毯子。担心他冷怎么不担心他怕黑呢？居然把他一个人留在车里，叫醒他不比给他盖个毯子来得方便？宁愿给他盖毯子都不想叫醒他，这个狗逼脑子在想什么？ 不喜欢他了还是暂时不想面对他？ 李杨摸着下巴，这狗逼该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方便他跟着？ 李杨越想越觉得可能，要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至于避着他？ 他立马直起身子，伸手去开车门，手刚碰到车门的时候另一边驾驶座的车门就被打开了。 李杨看着周聿拉开车门坐进来，放在车把手的手摸摸收了回来。 周聿手里拎着好几个纸袋子，李杨鼻尖微动，好像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李杨眼尖儿看见周聿拎着的奶茶，他抬起眼皮看向周聿：“你买吃的去了？” 周聿“嗯”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李杨，“怕你醒来饿了。” 李杨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又看了一眼在拍肩膀上的雪的周聿，抿了抿唇。 这狗逼比他想得贴心。 他长这么大，周聿是他遇见的第一个十全十美的人。学习好，长得帅，脾气也好，性格也好，怎么说呢，周聿这样的人本来是他八辈子都接近不了的存在，这样的人只存在他和他妈看的电视剧里，不应该存在在他的世界里。 他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带点毛病。哪怕是川哥也有自恋臭屁的时候，但是周聿没有，他没有常人的喜好，也没有常人的欲望……也不是，周聿还是在他面前表现过欲望的。 周聿拍干净了身上的雪，抬眼看向发神的李杨，道：“怎么了？” 李杨摇头，“没咋，可能睡多了脑子有点晕。” 他拆开包装袋，看见里面的红薯的时候，有一瞬间不知道怎么评价。 他抬眼看向周聿，一字一句道：“你担心我饿，然后给我买了两个红薯？” 哪家大猛a吃红薯能吃饱的？他是一个大男人，不是娇滴滴的oga，这么两个红薯，还不够他垫肚子的。 周聿从他的语气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你不喜欢？” 李杨一顿，“也不是。” 主要是吃不饱。李杨在心里默默补完下半句。 周聿许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他道：“另外一个袋子是糖炒栗子。” 他道：“那条街是小吃街，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记得高中的时候经常看见你喝奶茶，所以给你买了一杯奶茶，红薯和糖炒栗子是卖奶茶的店员推荐的，他说……” 李杨看向他，“他说什么？” 周聿抬起眼皮看他，“他说男朋友都喜欢过冬三件套。” 李杨磨牙，“那你有没有跟他说你的男朋友是alpha不是oga？” 周聿一顿，“没有。” “我这暴脾气，要是我还是以前的我，铁定一袋子把这糖炒栗子扔你和那个店员的脸上。”李杨剥了一颗栗子扔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道：“幸好小爷成长了，不跟你计较这点屁事。记得下次给我买吃的务实点，买像什么饼啊面啊炸鸡啊这些的，买这些能填肚子的东西，别买这甜不拉几又填不饱肚子的玩意儿了。” 周聿笑了笑，“好。” “脑子好使的就是有点悟性。”李杨恬不知耻道，他又剥了一颗栗子扔自己嘴里，“这栗子还是不错的，就是有点干。” 他两只手剥栗子弄脏了，他看向周聿，又朝奶茶努了努嘴，“帮我插一下吸管。” 周聿依言替他插好吸管，手举着放到李杨面前。 李杨：“……” 他本来打算用两只手腕夹住了喝的。 他低头看着奶茶，靠，长这么大没被人喂过奶茶，怎么感觉别别扭扭的？ 李杨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没事李杨，面前的是你男朋友，男朋友，不是那些臭烘烘的beta和alpha。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想起了他趴在周聿身上的时候，这狗逼身上没有难闻的汗臭和其他的味道，反而有股清爽的味道，不甜不腻，是柠檬的清香。 周聿等了一会儿，没见李杨有动静，他道：“怎么了？” 李杨从思绪里挣脱出来，看向他，“没什么，就是脖子突然抽了一下。” 他低头，喝了一大口的奶茶，一口含在嘴里，看向周聿的眼神带着怪异。 他咽下嘴里的奶茶，“你买的热奶茶？” 周聿看着他，“热的不好喝？” 他低头喝了一口，李杨眼睁睁看着他吮过的吸管被周聿含在嘴里，脸上顿时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卧槽，这他妈真不是他有洁癖，他从没和一个alpha共同用过一根吸管，喝一杯水他都能接受，但是吸同一根吸管他真没办法适应。 周聿喝了一口，抬起眼看向李杨，客观评价道：“有点甜。” 李杨木着脸，“奶茶不是甜的还能是咸的？” 周聿顿了一下，也是，奶茶总不可能做成咸的。 他看见李杨脸上红色的薄云，“脸怎么红了？” “车里有点闷。” 李杨面不改色道。 周聿动了动身子，靠近李杨，李杨顿时有点紧张，背抵着靠椅，眼睛盯着周聿。周聿半个身子横跨在他身上，伸手摁了一下车窗按钮，给李杨的那边的车窗开了一道小缝儿。 李杨：“……” 一点儿凉风吹到他脸上，他面无表情地想，还以为周大少爷亲自跨过他是要开多大窗户，到头来，只不过开了一条缝儿，一条连蚊子都飞不进来的缝隙。 周聿退回去，坐在驾驶座上，看向李杨，“凉快点儿了吗？” 呵呵，不是他说，这条缝儿连蚊子都找不到，还凉快，凉快个噔儿！ 李杨掰开红薯，对着红薯新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靠，怎么感觉心里有点失落呢？ 周聿看着他鼓着腮帮子嚼红薯的样子，觉得李杨有点可爱。 他看着他，“不喜欢喝热奶茶？” “不知道，以前没喝过热的。”李杨道，“以前跟川哥和曲逍那个傻逼一起的时候，都是喝冰的，常温的都很少喝。” 说起许新川，李杨难得笑了笑，“川哥网斜对面就有一家奶茶店，开了很久，但是在去年关门了。” 周聿看着李杨突然收回去的笑容，“那家奶茶很好喝？” “不好喝。”李杨木着脸道，“他们家奶茶是我喝过最难喝的，每次我们都拿他家的奶茶做赌注，输了的人要喝完一杯他家的奶茶，大杯的。” 周聿：“……” 像是李杨和许新川干出来的事。 想起李杨高中的时候，总喜欢带一杯奶茶进教室，周聿道：“你高中经常拎着奶茶是因为要拿那个做赌注？” “嗯。”李杨双手去拿周聿手里的奶茶，两只手腕夹着奶茶杯，喝了一大口，“我走读的，总帮那群住校的孙子带那玩意儿，那玩意儿真不好喝，你要是尝过了就会觉得活着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 第54章 哪种睡觉？ 54 周聿开车，李杨坐在副驾剥板栗，有一下没一下往嘴里扔，也不怕扔脸上了。 周聿看了一眼鼓着腮帮子的李杨，忽然道：“我也要吃。” 李杨把袋子递过去，“喏。” “我在开车，不方便拿。” 李杨一顿，抬起眼皮看他，“你该不是要我剥了然后送你嘴里？” “悟性不错。” 李杨磨牙，我悟你个头！ 周聿看了一眼李杨凶巴巴的样子，识时务道：“要是嫌麻烦就算了。” 算了？ 怎么能算了？ 李杨扬起嘴角，“我给你剥，你最好给我接住了。” 周聿心里了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顿了一下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吃。” “吃一个没关系，就当尝个味儿。” 李杨兴致勃勃地剥板栗，剥完后拿着手上，看向周聿，“我扔过来，你试试能不能接住。” 周聿看着前面的红灯，踩了一脚刹车，头偏向李杨，“不用了，我自己来。” 板栗被李杨拇指和食指夹着，他低头含住了李杨的两根手指和板栗。 李杨傻在原地，我他妈……靠，这狗逼也太会玩了。 他感受到拇指上温热、滑腻的触感，惊得收回手，靠，这狗逼居然还用舌头！ 舌头！ 我他妈…… 李杨脸上红得冒烟，手指往衣服擦了擦，怎么擦，也擦不掉那种粘腻又温软的感觉。 周聿看着他，嚼着板栗，“味道还不错。” 李杨一顿，想起这狗逼舔了他的手指。 靠！ 他怒瞪着周聿，“恶不恶心？” “不恶心。”周聿重新发动车，“吃个板栗而已，我不觉得恶心。” 李杨一噎，谁他妈说吃板栗的事？ 他看向自己的手指，他已经脏了。 …… 周聿还在读大二，又是学委，不可能天天跟着李杨鬼混，一连好几天李杨白天都没看见这狗逼身影，晚上是能见了，但是这狗逼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每天都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敲敲敲。 李杨半夜醒来，见这狗逼还在电脑前坐着，他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 这狗逼今晚是不打算睡了？ 他从被窝里爬起来，晃荡到周聿身后，看了一眼周聿电脑上的文字，字他都认识，但是懒得动脑子去想这些字连在一起的意思。他手撑在周聿的靠椅上，用手托着下巴，“你还挺忙。” 周聿在李杨拿手机那一刻就听见了他的动静，没回头就是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他瞥了一眼李杨放在他椅背上的手臂，侧头看向李杨，“我敲键盘的声音吵到你了。” 压根没听见键盘声的李杨毫不犹豫地点头，“声音有点大，吵得我睡不着。” 周聿笑了一声，“我每晚都能听见你打小呼噜的声音。 操！ 这狗逼陷害他！ 李杨心里骂娘，面上脸不红心不跳道：“你听错了，那是你继子打呼噜的声音。” 周聿瞥了一眼窝在床脚的博美，没揭穿李杨的谎言，他转而道：“陪我坐会儿？” 李杨直起身，“我看起来有病？床上躺着不舒服吗我要陪你坐着？” 他转身抬脚就要往床上走，周聿一把拉住他，使了牛劲儿，李杨挣不开，一屁股坐到了周聿腿上。 周聿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卡住他的下巴，把人的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他磨了磨牙，“陪我坐会儿能少块肉？” 李杨的下巴被卡住，屁股地下一片温热。 靠，高中跟那群二逼开玩笑的时候没少坐其他alpha大腿上，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怎么感觉今天坐在周聿大腿就是不得劲儿呢？ 李杨忍不住挣扎，“狗逼，你他妈放开我。” 他的下巴被卡住，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点可爱。周聿亲了一下他，“乖乖坐一会儿，坐半个小时就放你去睡觉。” 李杨不愿意，挣扎着想站起来，周聿放开卡住他下巴的手，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下巴放在李杨肩膀，张嘴咬住了李杨的耳垂。 李杨不敢动了，万一这狗逼犯疯病，咬掉他半块耳朵怎么办？ 周聿的犬牙忍不住细细磨着到嘴的皮肉，李杨“嘶”了一声，忍不住用手推周聿，“你他妈有完没完，再咬耳朵要掉了。” 周聿松开李杨的耳垂，舔了舔李杨的耳垂，“不会掉。” 他头放在李杨肩膀上，嘴唇碰了碰李杨的侧脸，“就这样坐着别动，我明天空出来陪你玩。” 李杨僵着身体没动，嘴上不饶人道：“谁他妈稀罕跟你玩？” “我稀罕跟你玩。” 周聿道，“过几天我们学校要举办比赛，有兴趣来看看吗？” “没兴趣。” 周聿头贴着李杨的头，笑了笑，“行，给你占一个最前排的位置。” “我说我没兴趣。” “我知道，但是我想让你来，我是主持人，你记得在台下给我加油。” ？ 李杨反应过来，“不是，你是不是有病？你一个主持人有什么好加油的？谁他妈家的主持人需要加油？” 需要加油的难道不应该是选手吗？ “你家的需要。”周聿紧紧抱着他，“选手都有人献花，到时候我也要，选一束漂亮的，百合玫瑰都行。” “没有漂亮的。”李杨恶狠狠道，“到时候我他妈就薅一把你家阳台上的野草，你爱要不要。” “我家阳台上没有野草。”周聿认真道，“那是铜钱草。” “铜钱草？招财的意思？”李杨道，“那不是挺好，送这玩意儿比那些花儿有内涵多了。” 周聿咬了一口他的脖子，“不要铜钱草，要玫瑰。” “玫瑰没有，野草一大堆，你要爱要不要。” 李杨无所谓道。 周聿磨牙，把李杨抱起来，往床上走。 李杨被扔到床上的时候，有一瞬间发懵，直到周聿这狗逼又压到他身上，他才反应过来，他双手推着周聿，“等会儿。” 他认真地看着周聿，“我现在觉得你让我陪你坐一会儿的提议很可行，很妙，我接受了你的提议，你先起开，我去搬一个凳子过来跟你并排坐着，别说半个小时，就算坐到明天也没问题。” 周聿看着笑，“晚了。” “哪儿晚了？一点也不晚。”李杨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去看周聿的眼神，他道：“只要你想，只要我接受，什么时候都不晚。” “我现在不想坐着，想和你睡觉。” 哪种睡觉？ 李杨呼吸都漏了一拍，他咽了咽口水，道：“我现在还不困。” 第55章 “没有人比他更好。” 55 周聿头埋进李杨的脖颈处，alpha的本能让他忍不住去找李杨的腺体。 李杨被他毛绒绒的头发扫到耳朵，有些不自在，他拍了一掌周聿的背。 “你他妈别拱！” 拱得像一个小孩一样。李杨心想，小孩也没这儿家伙黏人。 周聿被他拍了一下，身子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李杨，表情裂开：“拱？” “可不就是拱吗，跟他妈猪拱白菜一样。” 周聿的表情裂开一瞬，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猪，自己是白菜。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是拱，是亲。” 李杨：“……” 这么正儿八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在解释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妥协道：“行行行，是亲是亲，那你他妈亲够了没？亲够了我要去搬椅子了。” “不用搬，现在睡觉。” 周聿扯过一旁的被子给两人盖上，“睡觉。” 李杨：“……” 你最好是真的睡觉。 李杨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周聿还没从他身上下去，他无语地睁开眼睛看着周聿，“不是说睡觉？” 周聿笑了一声，嘴唇贴上他的额头，声音很低：“帮我。” 李杨脸色唰得爆红，虽然知道这狗逼不怀好意，但是…… 这他妈也太直接了。 周聿去牵李杨的手＃……………………＃李杨想挣开，手掌合了又张，张了又合，＃……………………＃他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 螃蟹爬过………… 李杨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忍无可忍地想暴走。 在周聿亲他的时候，李杨忍不住恶狠狠地咬回去。 狗逼。 ……螃蟹爬过 次日，a大教室里 鹤清弋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看向周聿，看见他被咬破的嘴角，脸色难以言说地复杂。 “那哥们挺猛啊。” 他喃喃道。 周聿闻言瞥了他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我会如实转达你对他的赞美。” 鹤清弋：“呵呵。” 我信你个鬼。 自从他被周聿骗去参加国学经典诵读比赛，还是跟封成祺那个混蛋一组后，他不会再相信这个狗东西嘴里任何一句话。 他妈自己都不去，居然还骗他去。到头来，这个狗东西天天坐在位置上舒舒服服地写策划方案，他呢，他妈天天跟着封成祺那狗逼一起排练，练得嗓子哑了。 最不能忍的是，他都这么努力了，封成期那狗东西居然嫌弃他说话断句不对，还说他的断句乱七八糟，天天押着他加练。 我练你妈！老子肯参加比赛就是给你他妈面子，你他妈还嫌弃我！鹤清弋心想，混蛋，没良心的畜生。 鹤清弋凑到周聿旁边，小声道：“这个比赛可以弃权吗？” 他早想弃权了。发生那件事后，他看封成期一眼都别扭，更别说还要朝夕相对地共处了。 周聿记笔记的笔尖没有停顿，似乎早预料到鹤清弋会问这个问题。 “这是团体赛，学生会管不了你个人的弃权问题，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们队的负责人。” 他们队的负责人是封成期。 鹤清弋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想什么。 周聿瞥了一眼他的样子，道：“你们队的名单已经报上去了，现在找人替你已经晚了。” 鹤清弋心如死灰地趴在桌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没什么好说的，老老实实地去参加比赛，别辜负了你们组其他人。” 其他人？ 哪个其他人？是那个一直对封成期献殷勤的oga还是那个一直挑他刺的alpha？ 鹤清弋看向周聿，“我以你好兄弟的名义，正式地请求你，能不能把你那房子租一间给我，我每个月可以付给你生活费和伙食费。” “我不缺钱。”周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也不能住那里。” “你是不是担心我打扰你跟你那儿小情人儿的两人生活，你放心，我平时不出门，都窝在房间打游戏，上课的时候你叫我一声就行，而且我睡觉很沉，像死猪一样，绝对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鹤清弋信誓旦旦道，他一脸诚恳的样子，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不仅仅因为这个。”周聿看向他，“你从a寝搬到o寝是为什么？” 鹤清弋一顿。 周聿替他回答，“你现在是oga，住在两个alpha家里不方便。” 鹤清弋头垂得更低。 靠，果然是糟心老周，每次说的话都让他高兴不起来。 周聿看向他，“你也不差钱，为什么不在学校外面租一套房子？”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鹤清弋抬起眼皮看向他，“我妈不同意，她觉得我一个人住太危险了。” 周聿思索了一会儿，道：“确实危险，你还是在o寝继续住着，你以前不就想住o寝？” “我他妈……”鹤清弋直接被周聿的话刺激地坐了起来，“我他妈以前想住o寝能跟现在的情况一样吗？我他妈以前是alpha，去o寝是为了找男朋友，不是……” 鹤清弋四处看了几眼，声音放低：“不是为了去和他们当好姐妹的。而且学校为了安全起见，把老子一个人放在一楼正门口那间房间，一出门就是寝室大门口，根本没有和其他没oga寒暄的机会，连和他们一起上楼梯的机会都没有，隔壁就是宿管，要是我有个风吹草动，她的唾沫星子能把我咽死。” 鹤清弋重新趴回桌子，“难，真的太难了，四处被oga提防，还要被alpha嘲笑，二次分化简直是违反人类道德，违反人类的生理结构。” 周聿赞同地点头，“确定有点违反人类的生理结构。” 鹤清弋呵呵两声，“我违反人类生理结构，你家那小情人就不违反了？没了腺体还能活蹦乱跳的，他跟我一样逆天。” “不，他和你不一样。”周聿看向他，“他起码没有被人四处提防，而且，他有男朋友，你没有。” 鹤清弋磨牙，不被人四处提防就好了？那他起码身体健康，不用担心随时要死呢。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鹤清弋还是没有当着周聿的面说出来。 他道：“不他妈就是男朋友吗？我回头就找一个带来给你看看，我不仅要找，而且还要找一个好看漂亮的，温柔娴静的，比你家小情人好一百倍的。” 鹤清弋话落，下课铃声正好响起，周聿收拾好书，走之前看向鹤清弋。 “没有人比他更好。” 第56章 冷落这个词是这么用的 56 “欢迎光临。” 站在台的小哥笑眯眯地看着刚从店门口走进来的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的注意视线没放在他身上，而是看向他身后正在给奶茶杯封口的人身上。那人穿着黑色卫衣，带着黑色口罩，今天没带鸭舌帽，又野又痞的眉眼暴露在人视线里。整个人瘦高瘦高的，光看背影就很帅。 奶茶小哥扯了扯嘴角，行，又是来看李杨的。 他咳了一声，“李杨，你来，我去加点热水，热水没了。” 穿个黑色衣服的人“哦”了一声，他抬步刚走到点单台前，就听见了两个小姑娘压低了的惊叫声。 “啊啊啊啊……正面更帅！” “帅哥杀我！” 一个活泼一点的小姑娘趴在台前，“小哥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李杨耷拉着眼皮，看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实在不理解他戴着口罩她们是怎么看出来他帅的。 “你们是大学生？” 这怎么看也是一副高中生的样子。 果然小姑娘道：“不是，我们是三中的，听说h大的奶茶店有一个帅哥，我们过来看看。” “哦。”李杨不在意道，“要喝什么？” 小姑娘随便点了两杯奶茶，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盯着李杨俊朗的眉眼和深挺的眉骨。 “小哥哥，真的不叫一个微信吗？我在短视频平台上有好几万粉丝，只要你加了我微信，我就跟我的几万粉丝介绍你，让你爆红。” 李杨做奶茶的期间抬起眼，看了小姑娘的一眼，诚实道：“你那几万粉丝看上你什么了？” “我长得漂亮啊。” “再漂亮也是未成年。”李杨把奶茶递给她，“而且我觉得你也没那么漂亮。” 还没有周聿那个狗逼漂亮。 小姑娘似乎被打击到了，她呆愣了一下。她旁边的女孩子戳了戳她胳膊，“他说你不漂亮。” “我听见了。”小姑娘羞红了脸，似乎从来没有被人打击过。 她瞪着李杨，瞪了好几眼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说了一句“没有审美”就走了，连奶茶也没拎。 “奶茶，奶茶忘拿了！”李杨拿着奶茶大喊，他越喊，两个小姑娘走得越快。 李杨看了一眼手里的奶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拎着热水壶出来的奶茶小哥叹气，“这都是第几批被你气走的小姑娘了？” 他把热水壶放在台子，“小姑娘你得哄，就算对方不漂亮你也得说人家漂亮，哄得人家开心了人家才会下次还卖咱家奶茶，你这张嘴，也不知道损失了咱们店多少回头客了。” 李杨蹙眉，不漂亮还不能说？ 他把奶茶放在台子上，刚想喝口水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了。 不用说他也知道是周聿，周聿答应了今天陪他玩的，估计是回家没看见他人，现在找他呢。 李杨掏出手机，看着手机上备注的“够逼”两个字，一时间有点犹豫。 接还是不接呢？ 接了，显得他多想跟周聿去玩一样，而且跟这狗逼去玩了他这工作还做不做了？ 但是不接，回去了周聿肯定得问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打工这事有点不好交代。 李杨无意识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靠，这他妈是接还是不接？ 奶茶小哥看他一脸纠结的模样，“你对象打来的？” 李杨迟疑了一下，随即点头。 奶茶小哥看向他，“不想接？” 李杨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又摇头。 奶茶小哥：“……” 这是想接还是不想接？ 他道：“为难？” 李杨点头。 对，就是为难。 接了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又不想不接。 奶茶小哥思索了片刻，“你俩闹矛盾了？” 李杨收回视线，算了，这人不知道他和周聿之间的关系，让他帮他出主意，还不如让齐祺那个傻逼给他出主意。 李杨想了想，走向后厨，确定奶茶小哥听不到后，他接通了电话。 “喂。”周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李杨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在外面溜达，街上太吵了没听到电话铃声，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回来吃午饭，我做了红烧肉和炖排骨。” 李杨忍不住嗤笑，“周大少爷，你忙的时候就拿钱打发我，让我自己出来买吃的，有空了就亲自下厨做饭，你当我什么？你做了我就一定要吃？” 周聿笑了一声，李杨的话说得很不客气，但其实是在抱怨他前些天没有做饭。 “冷落了你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靠！神他妈冷落，冷落这个词是这么用的？ 李杨靠在门框上的身子站直，“你他妈脸比门大，还冷落，整得跟他妈一个狗皇帝一样，我他妈是你宫里的妃子吗就用冷落这个词？我他妈是你爷爷。” “你要是想见我爷爷，我也不是不可以让你见见。” “谁他妈要见你爷爷。” 李杨嘟囔。 周聿道：“回来吃饭，今天家里有客人。” “不是，有客人你让我回去干嘛？我他妈又不认识客人。” 周聿笑了笑，“现在不认识，以后总归是要认识的。” 李杨蹙眉，周聿这话什么意思？要他介绍给他的朋友亲戚们？ 靠，他脑子有病他。 李杨不知道怎么想起了他刚开始答应周聿时，周聿说得的那句“我是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他背后顿时僵直起来，这狗逼该不是真想和他结婚？ 结婚。 “结婚”这个词对李杨的意义太重要了，他妈一直跟他说，“结婚”不仅仅是爱情，更是责任。他跟周聿之间有什么？ 要爱情没有爱情，要责任没有责任，只有你来我往的交易。 其实也不算是交易，周聿单方面帮助他，他本身并没有得到多少利益。他也想过周聿是不是真心喜欢他，但是不可能，周聿那样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能喜欢他什么？能看上他什么？ 说他自卑也好，说他多疑也行，反正他就是不相信周聿能真的的喜欢他。 而且比玩弄他的感情，他现在觉得周聿更像个骗身偏心的大灰狼，一边戏耍他，一边贪图他的身子。 第57章 见面礼 57 李杨从后厨里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脱下自己的围裙。 奶茶小哥看着他的样子，“又要旷班？” 李杨“嗯”了一声，“回去吃个饭就来。” “吃饭？刚刚不你对象给你打的电话吗？你回家干什……我靠，你跟你对象同居了？”奶茶小哥反应过来，看着他的眼神带着震惊，“才20岁就同居？” 李杨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把围裙缠成一团，扔在柜子下面，“他比较黏人。” 看出来了，奶茶小哥心想，午饭都要回去，这不是一般的黏人。 奶茶小哥看向台上无人认领的奶茶，“这两杯奶茶拿回去，拿回去哄哄他，oga都是越哄越可爱的。” “他不是……算了。” 解释这么多干什么，反正方琰也没有见过周聿。 李杨接过奶茶，“谢谢。” “不用谢。” 方琰挠了挠头，“反正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给你呢。” …… 李杨走到楼下时停下了脚步。 周聿那个狗逼说家里有客人，什么客人值得专门叫他回来？ 要是一些狐朋狗友，周聿也不至于专门把他叫回来，该不会来得是周聿的长辈？ 李杨脚步顿在原地，要是长辈的话，他空手上门是不是不太好？但是他这也不是上门啊，他跟周聿住一起，是回去。也不对，那不是他家，是周聿家，要是按婆家和娘家来算，他现在不就是上门去见周聿的长辈吗？ “清仓处理！店铺转卖！水果十块钱一篮！十块钱一篮！清仓处理！店铺转卖！……” 李杨抬起眼，和一旁水果店里抽烟的大爷对上眼神。 …… 李杨拎着一篮花里胡哨的水果站在门口，抬起的手迟迟没敢敲门。进去了要说什么？说叔叔阿姨好？ 这会不会太干巴了？ 那要不说这个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当着两人的面来一段热舞。 李杨头抵在门上，眼睛瞥见自己手里的奶茶和水果。 靠，他提什么奶茶，还只提两杯，不知道还以为他只给他和周聿买了。 李杨刚想着要不要把奶茶丢了再敲门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李杨眼疾手快地直起身子，才没向屋子里那人倒去，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周聿略带诧异的眼神。 “站门口干什么？没带钥匙？” 周聿余光瞥见李杨手里的水果篮，李杨注意到他的视线，立马把水果篮藏到身后，不自然地挠脸，“楼下买的，10块钱一篮，我见便宜就买了。” 周聿抱胸半靠在门上，“你是觉得家里来客人了，给他们买的见面礼？” “不是，就是看便宜随便买的。” 李杨推开他，“别隔着这儿杵着，我要进去。” 周聿堵在门口，那里面的长辈不就没人接待了？ 周聿让开身，在李杨经过时，他伸手去拿李杨手里拎着的奶茶。 “还买了奶茶，两杯。”周聿看向李杨，“有一杯是我的？” “两杯都是你的。”李杨没好气道，“喝了撑不死你。” 李杨没把奶茶递给周聿，自己先进屋，一进屋他就傻眼了。 两个小孩蹲在沙发跟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窝在沙发上的博美。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绝对不到当周聿长辈的年纪。他阴恻恻地转过头，看向周聿，“客人？长辈？” 周聿在他身后跟上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是长辈？” “你他妈说来客人了，让我回来吃饭！” 李杨瞥了一眼两个小孩，压低声音道。 “那我也没说是长辈。”周聿笑了笑，“你以为家里来长辈了，还带了见面礼？” 他眼神又落到李杨手里的水果篮上。 周聿如是评价道：“我没想到你是个这么注重礼节的人，还挺可爱的。” 可爱你二大爷！ 李杨恨不得把水果篮摔周聿脸上，两个小孩居然也让他犹豫了半天，早知道他妈还回来干什么？回来给周聿这狗逼笑话吗？ 周聿看着他要恼羞成怒的脸，及时安抚道：“这是楼上邻居的孩子，她有事出门了，托我照顾他们两天。” 李杨眼神都没分给周聿一分，他走到沙发前，把水果篮和奶茶放茶几上，长臂一伸，从两个小孩手下抢过了博美，把博美抱到自己怀里。 两个小孩的目光纷纷落到他身上，李杨一脸淡然地坐在沙发，二大爷似的翘起二郎腿，“看什么看，这是我家狗，我不能抱了？” 女孩看向他，忽然瞪大了眼睛，声音脆生生道：“我认识你！你是那天打周哥哥的人。” 她伸手去拉旁边男孩的袖子，看向男孩，用手指着李杨，“哥哥，是他，他那天骑在周哥哥身上，凶巴巴地要打人！” 男孩看起来年纪要大一些，他看了一眼周聿，见周聿脸上没什么异样，他伸手捂住女孩的嘴，“不是打人，是朋友，他们是朋友。” 李杨闻言搭起眼皮看向男孩，男孩正好看向他，李杨能看见男孩眼里的警惕，嗤笑了一声，“我们不是朋友，那天就是在打架。” 男孩眼睛瞪大，似乎在诧异李杨会和小孩说打架的事。 周聿及时走过来，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别信他的，那天是在玩闹不是打架。” 男孩看向周聿，又看向李杨，小声道：“他是你男朋友吗？” 周聿眼里有些诧异，这么明显吗？ 他抬眼看着半靠在沙发上撸狗的李杨，蹲下身，看向男孩，低声：“怎么看出来的？” “你会等他吃饭。”男孩道，“我有妈妈也经常等爸爸回来吃饭。” 周聿笑了笑，“你很聪明。” 女孩凑过来，只听见了周聿这一句赞美，她扒拉下男孩捂着他嘴的手，开心道：“哥哥就是很聪明，妈妈也经常这样夸哥哥。” 李杨闻言看向其乐融融的三人，眼神尤其放在男孩身上，心想是挺聪明，比他那个傻白甜的妹妹聪明多了。 他伸脚踹了踹周聿的裤脚。 “我饿了。” 周聿伸手抓住他的脚踝，“去穿双袜子，很快就吃饭了。” 李杨很不喜欢穿袜子，一个不注意他就会把袜子脱在周聿意想不到的地方，被窝里，沙发上，还有门口的鞋里，只有周聿想不到的地方，没有李杨不脱袜子的地方。 李杨浑身一僵，抬眼正好看向两个小孩单纯的眼神。 女孩赞同周聿话似的点头，“叔叔应该去穿袜子，不穿袜子要感冒。” 叔叔？ 李杨脚腕从周聿手里挣脱，放到沙发上盘坐着，他盯着女孩，没好气道： “叫哥哥。” 叫什么叔叔？他妈才二十岁！ 而且凭什么狗逼是哥哥他是叔叔？ 第58章 你生气了 58 李杨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周聿去厨房炒菜了，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 男孩趴在茶几上写作业，女孩坐在沙发一边，一点一点挪向李杨。 “叔……” 她刚说了一个字，李杨就抬起眼皮盯着她。 陈悦顿了一下，改口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陈悦，我哥哥叫陈梓安，你叫什么？” 李杨视线放回手机上，“叫大爷。” 男孩停下笔尖，抬起眼看他，“打野？” “是大爷……打野？你玩游戏？” 李杨看向他。 这小屁孩怎么看也初中了，初中生打游戏也正常。 女孩抬起头看他，点头，“哥哥很喜欢玩游戏，但是妈妈把他手机收了，现在玩不了了。” 正常，他读初中的时候也经常被他妈收手机，别说初中，就是高中他也得老老实实听他妈的话。 李杨看向他，“来一把。” 他把手机递给男孩。 陈梓安有些犹豫，他看了李杨一眼，“我妈不让我玩游戏。” “不玩游戏？你这个年纪不玩游戏玩什么？玩过家家？” 男孩放下笔，“我才不玩过家家。” 周聿端着菜盘子出来的时候，男孩刚接过手机，他看着李杨递出手机的手。 “在干什么？” 男孩看见周聿出来，立马缩回手，没接李杨的手机。 “没干什么。” 周聿把盘子放到餐桌上，看向李杨，“我是在问他，你在干什么？” 前半句是对男孩说的，后半句是对李杨说的。 李杨把手机收回包里，“没长眼睛？没看见我在撸狗？” 他把博美从膝盖上抱起来，“来美美，你继父忘记给你吃的，我给你。” 他站起身，抱着博美往放着狗粮的位置走。 周聿看着他，“已经给她喂过了。” 李杨脚步不停，“你喂的太少了，她长不大都是被你饿的。” 周聿站在餐桌前，笑了一声，“你想她长多大？” “起码站起来要到我的膝盖。” 周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眼角眉梢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李杨蹙眉，这狗东西笑那么开心做什么？ 他的话很好笑？ 他看向两个小屁孩，两个小屁孩也一脸迷茫地看着周聿，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李杨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博美，说这玩意儿长到膝盖很好笑？ 周聿笑够了才道：“博美是小型犬，她长不大不是因为吃得不够，而是基因摆在那儿，吃的再多也只能长胖，长不了那么高。” 李杨：“……” 他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博美，长不高的东西，害你干爹被嘲笑了。 博美许是察觉到了他心里的吐槽，爪子扒拉着李杨的袖子想要站起来，李杨把他扬起来的头按回去，抬脚往厨房走。 “干儿子，我带你去厨房转悠转悠，这小小的客厅已经容纳不下我们了。” 周聿看向他，无奈道：“她是姑娘。” “姑娘也是干儿子，在我眼里，狗是没有性别的。” 李杨抱着狗往厨房走，周聿跟着他进厨房。 两人才刚进厨房，李杨就忍不住回头看向周聿，低声：“这两个小孩什么情况？” 周聿走到台子前，把锅里的鸡汤倒出来。 “父母闹离婚，双方都在争抚养权，女主人把孩子让我带两天，打算解决了这件事后再来接他们。” 李杨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下意识瞥向门口，“两个小屁孩知道吗？” “不知道。” 李杨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周聿道：“我不知道他们知道不知道。” 李杨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不是，你不知道？”李杨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就把他们接过来了？你他妈莽夫吗？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替别人养小孩？” 李杨看了一眼怀里的博美，忽然想起来他和这条狗都是被周聿收养的，靠，这狗东西养东西上瘾儿？养他和养狗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养小孩！ “不是我接的，是那家女主人送过来的。” “那有什么区别？反正到头来你都是替别人养孩子的。” 周聿看着他没好气的样子，笑了一下，“那家女主人不像是坏人。” “不像是坏人？坏人是你他妈能看出来的？还是坏人脑门上写着‘坏人’两个字？你他妈什么都不知道就收留了那两个小孩，万一要是赖上你怎么办？” 李杨一顿，想起那两个小孩的样子，道：“我不是那意思，反正就是……就是你他妈别轻信别人就是了。” 靠，他高中还以为这狗东西装善良，现在才知道这狗东西是真的善良，善良的没有心眼，近似于愚蠢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周聿，“你一直都这样？” “怎样？”周聿从上面柜子里拿出碗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李杨的意思。 “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别人求你帮忙你都帮。” 周聿思索了一下，“力所能及的会帮。” 李杨一口气闷在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这狗东西会帮他，是不是也是看他可怜，同情他？ 周聿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李杨心里正不舒服，周聿正撞他枪口上。 他凶巴巴地看向周聿，“干嘛？” “把碗端出去。” 周聿脸上依旧挂着笑，似乎不在意自己被凶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鸡汤，“我端着这个，这个比较烫。” 李杨耷拉着眼皮，一手抱着狗，另一只手捏着狗爪，举起狗爪子。 “我抱这个。” 说完他转身就走，周聿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一点一点把人拉着自己身前，手指摩挲了一下李杨的袖子，“你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周聿看着他，“因为我收留了那两个孩子？” 李杨从周聿手里扯出自己的衣袖，“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我没生气，我他妈有什么好生气的。” 周聿一直盯着李杨，李杨的视线盯着门口，就是没看周聿一眼。 “你生气了。” 周聿笃定道。 “我他妈……”李杨抬起头看向他，“我说我没有，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第59章 总有一些人活在幸福之外 59 周聿双手捧着他的脸，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别生气，他们很可怜我才收留他们的。” 李杨愣一下，心里的郁气散去不少，他不自在道：“都说了没生气。” 他声音不知不觉放低，眼神也微微抖动了一下。 周聿双手捧着他的脸，大拇指揉了揉李杨的脸颊。 “父母的婚姻和争吵不应该影响孩子，我收留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是无辜的，是不应该被牵连的，你懂吗？” 每一段破碎的婚姻，最大受害者都是孩子。 李杨眼神别开，不去看周聿的眼睛，眼神不知不觉落到了周聿的肩膀上。周聿穿着白色的衬衫，肩线笔直，看起来很纤细，只有他知道薄薄的衬衫下面藏着劲瘦的肌肉。狗逼的身材，就是传说中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其实身上的肌肉能掀翻一头牛。 他伸手想拿开周聿的手，“行了行了，我他妈知道了还不行吗？” 周聿没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很幸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福，总有一些人活在幸福之外。” 李杨眼神一顿，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有些人活在幸福之外”。 李杨忽然想起，他跟周聿一起住这么久，从来没有听周聿说起过他的父母。 他抬起眼皮看向周聿，这狗逼，家庭不幸福？因为自己家庭不幸福所以才同情那两个小屁孩？ 李杨刚想说什么，他怀里的博美忽然舔了一口他的手指。 坏了。 他干儿子一般舔他都是要放大招了。 李杨四处看了看，最终把狗塞到周聿肚子前面，“狗逼，抱着。” 周聿不明所以，放开李杨的脸，转而抱着博美，刚想问怎么了，他腰上的衬衫就润湿了一块。 周聿：“……” 李杨往后退两步，端起台子的碗筷就往外面跑，“拿碗筷是，我知道了，现在就拿出去。” 周聿看着李杨从他身边两三步走出厨房，气笑了。 他垂眼看着怀里的博美，“你干爹可真有本事。” 博美在他怀里不舒服地扭动几下，似乎在赞同他的意见。 吃过饭后，两个小孩要午休，他们下午还有课。 周聿收拾了一间客房让女孩睡，李杨以前那间房给男孩睡，李杨躺在沙发上，一边玩游戏一边看着忙里忙出的周聿，心想，周聿真的挺有贤妻良母的潜质的，家里的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成绩也好，脾气也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不是妻。 他翘着二郎腿，其实不是妻也不打紧，一个家里又不是不能有两个夫，大不了一人换着当着一天上面的也不是不行。 今天外面阳光很好，冬日暖阳，周聿推开落地窗，让阳光照进来，李杨动了动鼻子，他好像闻到了洗衣粉的味道。他妈以前总爱在这样的天气洗衣粉，一洗洗一堆，屋子里都是洗衣粉的味道。 李杨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有点困。 他闭上眼睛，就感觉有人向他靠近。 他睁开眼，周聿站在他身前，“困了？” 李杨重新闭上眼，“滚开点，爷睡了。” 困不困的自己看不出来？他眼睛都闭上了能不困？ 周聿弯腰，把他抱起，“去床上睡。” 李杨猛地睁开眼睛，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双手牢牢地搂着周聿脖子。 他看了一眼地面，又看向周聿，“你他妈……” 他伸出一只手，朝周聿比了一个中指。 “下次再用这么娘们唧唧的姿势抱我，小心我抽你。” 周聿忽然颠了颠他，吓得李杨搂紧他的脖子。 “我靠！你他妈干什么？！” 李杨怒瞪着周聿。 周聿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情很好，眉眼间都是笑意。 “我以为你不会怕。” 言下之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杨居然怕摔。 李杨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犬牙有点痒，他一手搂着周聿的脖子，头靠在周聿肩膀上，一口咬住周聿的侧颈。 他使了力气，几乎要把周聿的皮肉刺穿。 周聿顿了一下，随即加快屋里走去。李杨被压在床上才从松嘴，他挑衅地看着周聿，“我也觉得你不疼。” 周聿摸了一下脖子，收回手，看着手上的血，抬眼看向李杨，“出血了。” “一点血而已，男子汉大丈夫，出一点血怕什么？” 周聿看着李杨躺在床上得瑟的样子，轻笑：“有点疼。” “疼？我他妈还没使多大力气了。”李杨抬起眼皮看向他，“用不用我下楼给你买个创可贴贴上？” 周聿弯腰，把手指上的血一点点擦在李杨脸上，低声：“不用。” 周聿看向李杨的瞳孔颜色很深，表情也有点不对劲儿，刚刚明明在笑，现在神情却很平静，直勾勾盯着他。 李杨总算觉察到了一点儿不对劲，他想起起身，“等……等会儿，我现在好像又没那么困了，我……” 周聿堵上他的嘴，李杨想伸手想推开他，周聿死死抱住他的腰，手还往李杨衣摆里伸。 李杨瞪大了眼睛，狗逼这副急切的样子……靠，来真的？ 李杨想挣扎的心更强烈了。 先别说这大中午的时间不对，就是时间对了这房子还搁两小孩儿呢。 他越挣扎，周聿抱着的手就越紧，跟他们一条铁臂似的。 李杨累了，但是不能挣扎，因为这狗逼在脱·他·裤·子！ 他忍不了了，头偏向一边，两个手抵着周聿的脸。 “等……等会儿。”李杨有些气喘，“先别他妈亲了，先听我说。” 李杨缓缓放下抵在周聿脸上的手，认真道：“这他妈大中午你想干嘛？你想干嘛？隔壁还住着小孩呢，能不能注意影响？” 李杨一边说，一边悄咪咪地伸手去拽自己的裤子。 他面上风平浪静道：“晚上又不是不让你亲，这大白天的别太过分了啊，你先从我身上起来，我俩都平静平静，平静完了对咱俩都好。” 周聿盯着他，“你先勾引我的。” “我他妈什么时候……” 李杨话还没有说完就想起自己一开始咬了周聿一口，他也是一个alpha，要是自己看上的人搁那儿咬一口，他也顶不住。 都是alpha，谁不了解谁的尿性？ 李杨把剩下的话咽回去，重新开口道：“我他妈那不是勾引是报复，报复你颠了我两下。” 周聿抱着他，头埋在他颈窝里，身子死死贴着李杨。 “报复也算勾引。” 我勾引你二大爷！ 李杨感受到大腿处的一处滚烫，热气顺着脖子涌到脸上，恨不得立马去死一死。 第60章 他妈八辈子都不可能当妻子 60 李杨没死成，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没回头看周聿黑着脸的样子。 他两三步跑进自己原来的房间，锁上门，大口喘着粗气。 靠，周聿那眼神也太他妈吓人了，感觉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李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跑得快，要是再给周聿来一发，他手都得搓掉一层皮。 他拍胸口的动作一顿，看着自己的手，恨不得把这手剁了。 刚睡醒的陈梓安一脸迷茫地看着李杨冲进来，锁上门，然后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他坐在床上，迟疑道：“你……” 他刚说“你还好吗？”，结果下一秒就看见李杨急匆匆地走向厕所。 陈梓安剩下的话咽回嗓子里，脑子更迷茫了。 这个大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陈梓安穿好衣服，走向厕所，扒在厕所门口，看见李杨疯狂地洗手，还摁了好几下洗手液。 他是碰到脏东西了？ 陈梓安眼里的疑惑更深，这屋子也没什么脏东西啊，他能碰到什么？ 李杨余光扫见镜子里陈梓安的脸，动作一顿，很快反应过来，他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又俊又深眉骨带着随意，他看着镜子里的陈梓安，“趴那儿好看？” 陈梓安一愣，才反应过来李杨发现他了。 他嘴唇动了动几下，“我要上厕所。” 李杨转身，瞥了他一眼，越过他走出去，“上厕所都要报告的小屁孩。” 陈梓安愣住，随即羞红了脸，“我才不是！是你一直占着厕所不出来，我才跟你说的！” “哦。”李杨无所谓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不是就不是，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来陪我打把游戏，打完了你去上学。” 陈梓安面对着他，背抵着厕所门框，眼神微闪，“我没有手机。” 李杨刚掏出手机，听见他的话一顿，他抬起眼皮看向他。 “手机被妈妈收走的小废物。”李杨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他，“你玩一把，我玩一把，咱俩比战绩。” 陈梓安本想反驳他不是废物，听见李杨后面的话，他眼睛微微睁大。 还可以这样？ 周聿和收拾好等着上学的陈悦在门口等了很久也没看见陈梓安从房间里出来，周聿看了一眼时间，快来不及了。 他把手里的书包递给陈悦，“茶几上有水果，去挑几个喜欢的放书包里去学校吃，我去叫你哥哥。” 陈悦接过自己的书包，点了点头。 周聿从电视机下面的柜子抽屉里拿出房间的钥匙，向李杨和陈梓安所在的房间走去。 他打开门，一眼看见半坐在床头的一大一小，大的拿着手机，嘴里骂着脏话，小的盯着大的手机，嘴里帮着腔。 “靠，这他妈傻逼！专门抢老子人头，这他妈是小脑发育不全还是脑子有病？！老子的人头也敢抢，真他妈活腻了！……操，那你他妈倒是别跑啊！敢抢老子人头不敢正面硬刚是！真他妈窝囊！” 陈梓安点头，“一点也不讲武德。” 周聿瞥了一眼旁边的门，伸手敲了几下门，“该上课了。” 李杨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周聿，很快就垂下眼皮看着手机页面，伸脚踹了一下陈梓安，“说你呢，该上课了。” 陈梓安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乖乖下床穿鞋，拿过一旁的书包走到周聿书包。 “我好了。” 周聿扫了他一眼，“刷牙洗脸了吗？” 陈梓安一顿，诚实道：“没有。” “去刷牙洗脸，收拾好了再走。” 陈梓安刚想放下书包就听周聿道：“在你妹妹那个房间才有一次性牙刷，你过去洗漱。” “哦。”陈梓安默默又拎着书包出去了。 周聿向后瞥了一眼，确定陈梓安出去，他默不作声地关上门，走到李杨面前。 一直观察着他动作的李杨立马移开视线，盯着手机灰色的页面，靠，狗东西，又害他死了。 周聿单膝跪在床边，拿过李杨的手机扔在床上，双手撑在床头，把李杨环在自己怀里。 “生气了？” 李杨被他抢走了手机也没生气，眼睛不自然盯向旁边的米白色的窗帘。 “我他妈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一点儿小事而已，有什么值得好气的？” 周聿看着他嘴硬的样子，低头想抵着他的额头，李杨眼疾手快地往后面躲，躲开了周聿的触碰。 周聿低着头，李杨双手撑着身子，仰着头，眼睛不经意又对上了周聿的眼睛。 李杨一顿，这狗逼是不是在笑？ 他眯着眼看向周聿，“你笑什么？” “笑你很可爱。” 周聿忍不住抱着他的腰，“你很可爱。” 周聿骤然把突然抱着他，李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时间直接被这狗逼得压到了床上。 李杨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他伸手拍了拍周聿的脸，没使多大力。 “起来去送那两个小屁孩上学，我要睡觉了。” 本来就很困，中途被这狗逼搞兴奋了，玩了两把游戏，现在又犯困了。 周聿亲了亲他的嘴角，依言从他身上起来，扯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 他伸手捏了捏李杨的脸，“我把他们送到公交站就回来。” 李杨拍开他的手，扯过被子蒙住头。 “随你。” 周聿像是较劲儿一般扯下他的被子，扯得李杨都要忍不住暴走了，他没好气地看着周聿，“还不走待在这儿干什么？” 周聿看着他，“我要吻别。” 啥玩意？他要啥？吻别？ 李杨给自己气清醒了，他抬起眼皮看向周聿，“你他妈刚刚不是亲了？亲了就赶紧走，别杵这儿耽搁我睡觉。” “那不一样，我要你主动你亲我。”周聿盯着他，“丈夫出门前，妻子都要给丈夫一个吻。” “不是……”李杨气得坐起来，又气又觉得很莫名其妙，“谁规定的……不是，你他妈说谁是妻子？” 李杨声量飙升，“我妻你二大爷！老子什么时候是你妻子？！老子是老公！就算结婚了，老子也当老公那个！不是你他妈妻子！” 妻子？！ 他妈八辈子都不可能当妻子！ 第61章 你也在他店里买过奶茶 61 周聿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如果我承认我是‘妻子’的话，你主动亲我吗？” 李杨阴恻恻地勾起嘴角，“不可能。” 他盯着周聿，“没有一个妻子会像你这样趴我身上。” 趴？ 周聿余光扫了一眼自己支着的手，明明是压。 他看着李杨，“很喜欢打游戏？” 周聿话题跳得太快，李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周聿盯着他，“亲我一下，我给你买电脑打游戏。” “不需要。”李杨眼神半耷拉着，眼神都没分周聿一个。 “我陪你打游戏。” 李杨一顿，抬起眼皮看他。 周聿从他身上起来，躺到他旁边，侧着身子，半支着头看向他，眼睛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一个人打游戏也挺无聊的。”周聿的眼睛一直看着他，“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也挺喜欢打游戏的，经常跟着你、跟着许新川，还有那个新来的同学和程绎在网里过夜。” 李杨撑着在床单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抬起眼皮看向周聿。 “不是绎哥，是曲逍那个傻逼，绎哥才不会跟着我们在网过夜。” 周聿笑，“你记得还挺清楚。” 李杨白了他一眼，“不是记得清楚，是绎哥太讲究了，他跟我们这种小市民不一样。” 他看着周聿温文如玉的脸，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周聿和他们也不一样。 他们是主动往网里钻，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但是周聿不一样，周聿大多数是川哥叫过去凑人头的。他们都在为了游戏你死我活的时候，周聿还能趁复活的时间刷一道数学题。 他们为游戏痴为游戏狂，为游戏框框撞大墙，只有周聿是冷静自持的，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一切的疯狂自己却不参与进去，他明明在局里，却活得像个局外者。 想到这里，李杨白了周聿一眼，“我不跟你打游戏。” 周聿抬眼看着他，“为什么？一个人打游戏不无聊吗？” 宁愿找一个小孩当陪练都不愿意和他打？ 李杨没好气道：“你打游戏太冷静了，容易降低我打游戏的激情。” 而且这货不讲脏话，在他面前骂人都有压力。 李杨转了过身，背对着周聿。 “我这点儿小事就不劳烦你这个大忙人了，而且爷一个人打游戏也挺快乐的。” 李杨伸手去摸被周聿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重新开了一把游戏。 周聿盯着李杨的后脑勺，像是要把李杨的后脑勺盯穿。 其实有时候李杨的想法很好猜，明明一个人很孤独，却又很倔强。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到目前为止周聿都没有见李杨高中那些兄弟或者亲戚出面，不管是因为关系淡还是因为别的，李杨一个人都承受了太多。 门口传来敲门声，陈梓安的声音响起。 “周哥，我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周聿从床上起身，看着还是侧躺着的李杨，弯腰亲了一下李杨的侧脸。 “下午想去玩吗？” 李杨用袖子擦了擦被周聿亲过的脸，刚想拒绝，就听周聿道：“去上网也可以。” 李杨扭头看向，眼皮一副睁不开的样子，半搭着眼看周聿。 “谁不去谁孙子。” 周聿轻笑，“行。” …… 周聿从房间里出来，刚拉上门就，就听蹲在茶几上的陈悦脆生生道：“周哥哥，水果都坏了。” 坏了？ 周聿走过去，陈悦拿起一个橘子给他看，“你看，这边都是黑的，长毛了。” 周聿看着陈悦手里那个橘子，确实只有一个是好的。 他看向篮子里的其他水果，“都坏了。” “嗯。”陈悦点头，“香蕉也是黑黑的，苹果上有小眼，还有葡萄，葡萄臭臭的，像是爸爸身上的味道。” 爸爸身上的味道？ 周聿拿起篮子里的葡萄，葡萄已经坏得很彻底了，除了一股淡淡的腐败的味道，还有一阵酒精的味道。 葡萄滋生酵母菌，的确是很容易产生酒精，但那是在无氧的条件下，看来李杨买的这葡萄是放在密封的仓库里的，应该是货物量积压，所以老板才买那么便宜。 便宜归便宜，被坑了也是真的被坑了。 10块钱买了一篮子烂水果。 周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酒精味儿，他看向陈悦，“是酒的味道吗？” 陈悦疑惑地看着他，什么酒的味道？ 周聿道：“你爸爸身上有米酒的味道吗、？” 陈悦想了一会儿，肯定地点头，“有，还有臭臭的味道。” 周聿了然地点头，他拎起茶几上装着烂水果的篮子，看向陈悦。 “走，我送你们去上学。” 陈悦点头，脸上洋溢着笑容，她跟着周聿出门，陈梓安还走在周聿前面。 陈悦道：“妈妈都好久没送我去上学了，以前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她经常送我上学，但是现在都不了。” 周聿等她走出了门，才关上门。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妈妈也没送我上过学。” 周聿半垂着眼，“她们都很忙。” 陈玥绮和周织，都没有空送他上学，在他记忆里，送他上学最多的是家里的管家。 陈梓安表面是装成熟，但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听不出周聿话里的意思，他道：“妈妈不送我们上学是因为我们长大了，不需要她送了。” “长大了又怎么样？我喜欢妈妈送我上学，我送我上学我就会很开心。” “幼不幼稚，长大了就算长大了，长大就不能要大人送我们。” 陈悦年纪小，在家里又是被宠着的，没什么心眼，她抬头看向周聿：“今天周哥哥就送我们了，为什么明天妈妈不能送我？” 陈梓安看了一眼周聿，见周聿脸上没什么异色，他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陈悦，“你都十岁了，本来就应该自己去上学。” “那哥哥为什么还要跟我去上学？那以后我就一个人上学，也不要和哥哥一起。” “不一起就不一起。” 周聿看着闹掰的兄妹，开口：“我只把你们送到公交车站，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 陈梓安看向陈悦，那表情好像在说，看，你长大了，大人都不会送你，你还不是要自己走。 陈悦看了陈梓安一眼，看着周聿，手扯着周聿的袖子，“你送我上学好不好？我不想坐公交车去上学。” 陈梓安刚想说什么，陈悦就道：“哥哥你送我去，顺便去那个凶巴巴的哥哥店里买奶茶很好不好？” 凶巴巴的哥哥？ 周聿停下脚步，看向她，“是家里那个哥哥？” 陈悦点头，“那个哥哥已经去上班了吗？“ 周聿看着她，今天中午起来陈悦没看见李杨，所以以为李杨去上班了，但是陈悦是怎么知道李杨在上班的？还知道李杨在奶茶店上班。 为什么会说去李杨店里买奶茶？ 他看向陈悦，“你也在他店里买过奶茶？” “没有，他在家里打游戏。” 周聿和陈梓安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62章 一百杯奶茶 62 陈悦懵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先回答谁的问题。 周聿看着她有些迷茫的脸，重复一遍：“你也去那个哥哥店里买过奶茶吗？” 周聿熟络又正常的语气没有让陈悦觉察到什么不对，她摇头，“没有，但是我路过他的奶茶店门口，看见过他。” 说完她看向陈梓安，“哥哥刚刚一直不起来是那个哥哥在房间里打游戏？我要告诉妈妈你又打游戏！” 小姑娘的声音顿时扬高。 “我没有！”陈梓安情绪突然高涨，“我没有打游戏。” “你肯定有！” “我没有！” 周聿看着两个幼稚的小孩，有些头疼，突然觉得他是独生子女也挺好的，有兄弟姐妹也太吵了。 …… 李杨打了一把游戏，实在困得不行了才放下手机睡觉，完全忘记了和方琰说的吃一顿中午饭就回去的话。 方琰站在前台，看着很多oga兴冲冲的进来点了一杯奶茶又失望而归的表情，顿时觉得心里有点不平衡。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都这儿干了大半年了都没见来这么多客人，那个家伙才来一个月，店里的人流量就多了一倍不止，也多亏了那个家伙，让他每天辛辛苦苦干到半夜10点还有人点奶茶。 那么晚喝奶茶，也真不怕长胖或者睡不着吗？ 方琰送走店里的最后一个客人，拖过一旁塑料凳子刚坐下喘口气，就见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 他迫不得已站起来，看着面前穿着深色大衣，长得温文如秀的alpha，扬起一张笑脸：“欢迎光临小店，请问小哥哥需要点什么呢？” 他笑容由内而发，没有面对那些小姑娘的牵强意思，这不是他双标，主要面前这人长得跟模特一样，又高又帅。 周聿看了一眼奶茶店的陈设，普普通通的台，台后面是一些制作奶茶的工具和原料，台外面有两张小原木桌子，店很小，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这家奶茶店开在h大对面，陈悦读的小学也在h大旁边，难怪陈悦说见过李杨。 他看向方琰，淡声：“你们另一个工作人员呢？” 方琰的笑淡了一些，又是为了那个家伙来的。 “今天不该他轮班，他没来哦，你要是想见的话明天可以试试运气，他比较有个性，上班看心情，很多时候都不在店里，所以碰见他是需要缘分和幸运的哦。” 方琰笑眯眯道。 为了谁不重要，留下客人才是最重要的。 “缘分？” 周聿看向他。 方琰点头，“是的，很多人经常来都不一定能看见他一面，但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一来就能碰见他在店里。” 一次碰不见多来几次更好，方琰笑眯眯地心想。 周聿不傻，他当然能听出方琰的目的。 他道：“很多人来看他？” 方琰有点犹豫，这该怎么说？是说“很多”人彰显那家伙的人气好，还是说“一般”彰显他的特别呢？ 很多人不都希望成为老粉吗？ 方琰悄悄抬起眼皮看了周聿一眼，看这人的长相气质，应该不是想成为老粉那一类，于是他道：“很多啊，周围的中小学还有对面的大学都有很多小姑娘和oga过来看他，有些姑娘甚至堵在门口，一待就是一天呢。” 方琰心想，不管是看上那家伙还是喜欢那家伙，他都希望这位看上去有钱的主能用钱彰显自己的不一样，比如买个七八十杯奶茶，让那家伙亲自做什么的。 虽然有压榨员工的嫌疑，但是钱唉，钱谁不喜欢？ 周聿抬起眼皮看他，“很多小姑娘和oga来看他？” 他状似无意道：“他人缘很好吗？” “也不算，主要是长得帅，这年头谁不喜欢帅哥呢？” 方琰脸都要笑抽了，这人到底买不买奶茶，不买他就坐下玩手机了。本来休息时间就不多，最烦这种磨磨蹭蹭的客人。 周聿看了他一眼，“我买一百杯奶茶，挑贵的，烦请下次他来的时候给我打一个电话。” 方琰嘴角扬不起来了，一百杯？现在这店里就他一个人！ 方琰拿起自己搁一边儿的手机，“好嘞，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不仅让你见到他，还让他亲自给你做奶茶。” 必须让李杨亲自过来承受这一百杯奶茶的热情。 周聿笑了笑，“不要……” “我懂，不要透露这件事是，我明白。” 方琰眼睛微微一弯，“没问题，我们尽全力满足客户的要求。” “现在先做两杯，门外两个小孩等着。” 这附近有不少小学，方琰看了周聿一眼，估计也是送家里弟弟妹妹上学的。 他麻利道：“好嘞，两杯奶茶是，要什么口味的？” 周聿看了一眼点餐牌上的口味和品类，他不怎么喝奶茶，所以也不知道小孩会喜欢哪种，他道：“销售量最高的。” 销售量高的总不会差。 方琰一顿，抬眼看向周聿，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低头去拿杯子。 这人一副精英又自律的样子，应该是很少喝奶茶这种糖分超标的东西，也是，喝得少才能有模特一样的身材。 …… 李杨接到方琰电话的时候，刚睡着没多久，方琰一个电话打来，直接给他吵醒了。 他烦躁的拿过枕头旁边的手机，没看手机页面，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 李杨刚睡醒，声音带着没睡醒的火气。 “喂李杨，你不是说吃顿午饭就回来吗，你午饭是出国吃的吃这么久。” 李杨听见方琰的话，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从床上坐起身，“等着，现在就过来。” “等会儿。”方琰一手捂着电话听筒，鬼鬼祟祟地躲在柜台入口处，见周聿去送奶茶还没回来，他才小声道：“你男朋友哄好了没？” 男朋友哄好了没？ 李杨想起今天他“哄”周聿的行为就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打不赢他，他妈怎么也该也是上面主导那个。 李杨想起周聿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不是oga却胜似oga，要不是比他还高，李杨也不是不可以把周聿当oga对待。 李杨挺直了腰板，就是啊，周聿就能他妈的压他，他为什么不能压回去？ 要是论长相，他自以为比周聿那娘炮长得有攻气多了。 第63章 他会怎么样 63 李杨扫了一辆共享小电驴骑到奶茶店门口，他刚把小电驴骑到指定区域，就看见方琰拎着几杯奶茶从店里出来。 方琰看见他，“你来的正好，刚好把这三十杯奶茶送到a大去。” a大？是他想得那个a大？ 李杨蹙眉，“送那么远？” a大到他们这家小店来回都要两小时了，送过去根本就不划算，而且a大是a区的最好的顶级大学，周围奶茶店多得跟蚂蚁一样，怎么会在他们这家店定奶茶？ 李杨这么想，也这么问出来了。 方琰把奶茶装好，“你管呢？人家喜欢喝我们家的不行？你赶紧先去送，后面还有七十杯我找另几个外卖小哥送。” 说实话，李杨有点不想去a大，不仅是因为他退学了，看见那些读书的人还是会羡慕，更因为周聿那个狗逼就在a大读书。 虽然不知道那个狗逼读的什么专业，但是论狗逼的成绩，论狗逼的家庭，专业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看向方琰，“我留在店里，你去送。” 要是他走了，齐祺那个小傻逼又被欺负了办？要是那小傻逼突然想开了突然来找他告状，来找他撑腰，而他刚好不在，那又怎么办？ 方琰冲他翻了个白眼，“我不会骑小电驴。” 李杨：“……” …… 李杨骑着小电驴到a大门口，照着订单上的号码输入数字，才输了前四个号码狗逼的名字就出现在了他的手机页面上。 他妈不会这么邪门？ 李杨反反复复把狗逼的号码和订单号码对了好几次，确定了，这他妈就是狗逼的手机号。 靠，还说带他去上网，上你二大爷！网没上成，奶茶倒是送了不少。 李杨一顿，眉心一跳，狗逼没理由跑那么远去h大门口定奶茶，除非…… 除非这狗东西可能知道了他在奶茶店打工。 靠，这狗逼是怎么知道的？ 李杨还没来得及想通，身后就有一辆白色奥迪摁了一声喇叭。 李杨回头看了一眼，摁屁啊摁，这他妈路这么宽，他这么一辆小电驴能碍着你什么事儿？！ 他刚骂完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他不确定似的回头多看了一眼，看清楚车牌号的一瞬间，李杨木着脸转过头。 狗逼的车。 坐在车里的周聿看着他转过头，拿起手机，给李杨打了一个电话。 李杨看了一眼手机，不情愿地摁了接听键。 这他妈不是他想接，主要是他不接的话，这三十杯奶茶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又带回去。 “喂！” 周聿还没开口，李杨就凶巴巴道：“干嘛？！” 周聿被凶得一愣，他在车里盯着李杨的后脑勺，道：“过来。” 李杨坐在小电驴上不动，“过去干什么？” 凭什么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你他妈这语气，喊你继子都喊不动。 李杨在心里吐槽。 周聿不知道他的想法，他道：“你生气了？” “我他妈是河豚？天天生气？以后别问老子生气没，问得我烦。” 李杨本来被周聿戏弄一番就很烦，被他这样一问，怒气更是压不住了。 看他像傻子一样骑一个小时电动车送三十杯奶茶很好玩？ 周聿盯着李杨的后背，“过来。” 过来？ 你他妈让我过来我就过来？我他妈是你使唤的狗？ 李杨木着脸挂断周聿的电话。 周聿看着挂断的电话，他打开车门下车，径直往李杨身后走去。 李杨预感不妙，一回头，那狗逼都要走到他面前了。 他看着周聿沉着的脸，很深的眉骨越加明显，他皱着眉，不是，这狗逼生气什么？他都还没生气，这狗逼在气什么？ 周聿一下车，周围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那是学生会长吗？是？我居然看见学生会长了？！” “是会长大大唉！我都好久没在学校看见他了。” “我听说会长最近很忙，在学校都基本上看不到他人影的。” 李杨看着周围侧目扫过来的目光，又看了一眼周聿不善的脸色，果断拉下了安全头盔的透明面罩。 靠，这狗东西在a大好像还挺出名的。 周聿走到李杨面前，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出情绪。 “跟我上车。” 李杨享受着周围的注目礼，一只手腕被周聿拽着，他低声：“靠靠靠，你他妈先放开我。” 周聿看着他，“跟我上车。” “上上上，我他妈上还不行吗？” 李杨自觉脸皮也算厚的，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他还是会觉得不自在。周围人太多，他只想着跟周聿上车躲一下，没顾得上进的是车的后座。 李杨才刚上去，周聿也跟着挤进来，然后一把关上了车门。 李杨眉心猛地一跳，连滚带爬坐到车门的另一边，背死死贴着车门，眼睛盯着周聿，“你他妈别犯混儿啊，这他妈还在校门口呢，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周聿没像他预料中那样逼近，反而坐在他对面，黑沉的眼睛盯着他。 “为什么要去奶茶店打工？” 为什么要去奶茶店打工？李杨反复咀嚼了一下周聿的问题，想明白后，他忽然笑了。 “周聿，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打工？” 周聿对上李杨的视线，心里落了一拍，因为李杨盯着他的眼神很犀利，像一把小刀往他心上扎。 他没有不让李杨打工，他只是想得到一个理由，想知道为什么打工要瞒着他。他只是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解释在他们之间就这么难？ 李杨盯着他，“你把我当成什么？小猫？小狗？你的所有物？除了你我的生活不能有别的？我为什么不能去打工？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生活围着你转才是对的，我去打工都让你觉得不能接受？” 李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骂脏话，眼神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事实。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周聿，道：“管完我吃住，又要管我出门了吗？” 他的视线让周聿说不出一句话。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说他没有不让他打工还是说他不会管他出门？ 周聿没办法否认，他不愿意李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打工或者做其他什么，他不想李杨发生的事超出他的控制，因为这会让他想起李杨脱离他视线的两年，那两年后，他捡到了一个一脚迈进阎王殿里的李杨。 他才把人捡回来，才把人捧在手心里，他不想再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捡到一个伤痕累累的李杨。 他不敢想，如果李杨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他保护下再次走向极端，他会怎么样？ 第64章 说好听了是男朋友 64 鹤清弋大冬天就穿了一双拖鞋杀到校门口，瞅见周聿的车牌号，两三步并作一步向车跑，到了车前，他本来想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又想到什么，他果断拉了后座的门。 他坐上去，周聿坐在驾驶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没看见那小情儿的身影，鹤清弋一手扒在周聿的椅背上。 “你他妈在电话里说得是真的？真肯腾出一间房间给我住？” 周聿手指在手机飞快地点了几下，像是在发消息。 “嗯，李杨差一个一起打游戏的，你正好合适。”周聿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跟他打游戏时注意信息素不要沾到他身上，每天要贴信息素贴，门必须得开着，靠的距离不能太近，不能勾肩搭背，不能谈论荤段子……” 鹤清弋：“……” 他咬着牙，“敢情我他妈就是一个陪练？” 还他妈是有一个有严格要求的陪练。这么多要求你他妈怎么不去找一个beta？鹤清弋暗地里吐槽到道，吐槽归吐槽，鹤清弋没说出来，但凡他一说出来，他相信这狗东西绝对能换了他。 兄弟是衣服，情人是手足。 周聿开门下车，把车钥匙扔给他。 “后背箱有七十杯奶茶，副驾上有三十杯，是给学生会和这次诵读比赛工作人员准备的，等会儿封成期带人来拿，你到时候给他们。” 鹤清弋稀里糊涂地接过钥匙，“啊？哦。” 等会儿，他刚刚说谁来拿？ “哎不是，你等会儿，你回来……” 鹤清弋扒在椅背上对着走远的周聿伸出尔康手，你他妈布置任务时能不能问一下他的意见啊？！ 他妈不愿意这里等着！ 靠。 鹤清弋缩回手，靠，这狗东西走那么急干什么？没听见他让他回来吗？ 他敢打赌，这狗东西绝对听见了，故意装听不见而已。 鹤清弋盯着周聿的背影磨牙，你他妈这么压榨他，以后也别怪兄弟不义在你小情儿面前说你坏话。 …… 李杨骑着小电驴，安全头盔的透明打开，冷风直接扑在天天脸上。 他越想越气，周聿那个狗逼，傻逼，心肝穿了孔的黑心玩意儿，他妈不就打一个工吗？挨着他什么了？ 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回去了，在家的时候也没让他少亲，比起高中，他对他的态度和脾气不知道好了多少，他妈瞎了眼的看不见是？ 风呼呼地灌在李杨的脸上，李杨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知道他和周聿之间的关系，以金钱开始的交易关系，他一开始是这么觉得的，但是跟周聿相处久了，他忽然觉得是周聿喜欢他的，无论喜欢是不是真心，能不能长久，但起码这狗逼给他了一种被人喜欢的感觉，但是他今天这一出让李杨又怀疑了。 怀疑自己一开始那个猜测才是正确的，周聿就是在包养一个小情人，还是在包养一个曾经不对付的小情人。他就是想玩弄他的感情，把他当一只金丝雀养，养腻了又一脚踹开。 风太大，灌进李杨的领口里，冷得他直发抖。 金丝雀而已，需要找什么工作，乖乖等着被养、被投喂不就行了？一个有手有脚，能自己养活的自己的，那还叫什么金丝雀？能让金主有什么成就感？ 李杨吸了吸鼻子，他妈活了二十年，没想到他也有给人当小情人，还是给周聿那个狗逼当小情人的一天。 说什么男朋友，说得好听了是男朋友，说得不好听了就是不合格的小情人。 谁他妈家的情人给金主甩脸色，还甩了就走……也不是，他放了奶茶再走的。 李杨想得出神，没注意一旁驶过的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里的周聿看着一边走神一边骑车的李杨，气得牙痒，傻子吗，骑车还发神，也不怕被撞了。 眼睛没从李杨身上挪开，眼见出租车要超过李杨了，他转头看着前面的出租车师傅。 “师傅，开慢点。” 师傅从后视镜扫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前方。 “慢不了，接完了你这单，还有下单等着我呢。” 眼见快要看不见李杨，周聿深吸一口气，“你一天赚多少，我给你十倍。” 师傅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小伙子，年轻人可不兴骗老师傅啊，师傅老了，经不起骗。” 周聿拿出手机，对着车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个数目过去。 “我不骗你。” 师傅听着语音里到账的钱，呆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乐呵呵道：“我看出来了，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长得派头，不像是会骗人的……” 周聿：“……” 李杨没注意到前方越来越慢的出租车，他在想，他该怎么说服周聿那个狗东西让他继续打工。 周聿这座金山不能不要，齐祺那个小傻逼也不能不管，现在唯一能解的决办法就是让周聿那个狗逼接受他打工的现实。 李杨想得太专注，直接到奶茶门口都没有发现有一辆出租车一直跟着他。 周聿从出租车上下来，看着李杨走进奶茶店，磨了磨牙，傻子，被人跟了一路都没发现。 方琰累得瘫倒在地上，他靠着台瘫坐在地上，听见有脚步声才勉强直起身子站起来，“您好，欢迎光临，请问……” 方琰看着李杨进来，剩下的话顿时咽回嗓子里。他纳闷地看着李杨，不是，那个点了一百杯奶茶居然这么快就把李杨放回来，不拉着认识认识、交个朋友什么的？ 李杨走到台里，方琰看着他，迟疑道：“你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 李杨眼皮都没抬，把头上的安全头盔放进下面柜子里。 “没有。” “没有？” 这不科学啊。 方琰摸着下巴，看着李杨，那人怎么看也是李杨的追求者，就算不到追求者的份儿上，那也是爱慕者，爱慕者点那么多奶茶不就是为了认识一下李杨吗？现在不出面是个什么意思？ 李杨余光瞥见方琰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忽然一顿，周聿是怎么发现他在这儿打工的？ 他抬起眼皮看向方琰，“今天店里有来什么人吗？” 李杨一顿，补充道：“比如一个高高的，皮肤白的男alpha。” 方琰脑子更昏了。 不是，这什么个情况？ 李杨认识那个alpha？！ 那个alpha今天来点奶茶的时候可没说认识李杨啊！ 第65章 不然他真养不起这败家爷们 65 李杨盯着方琰，看着他神情越来越迷茫，他道：“他今天是不是来店了？” “额……” 这该怎么说？他答应了那个人不透露他的存在的。 方琰别开李杨的眼神，李杨看着他这副心虚的样子，磨牙：“他来过是，不仅来了，还点了三十杯奶茶。” “不是三十杯，是一百杯。” 方琰如实道。 一百杯？！ 李杨更气了，他妈怎么不喝死他呢？！ 一百杯！ 李杨算了算，他们这家奶茶的受众是对面的h大学生，价格最低的都是15块钱，周聿那个狗逼肯定不会点最便宜的，就算这货知道省钱了，点了一杯稍微便宜的，也就是20块钱的，20块钱的一百杯，那也是两千块。 两千块！ 他妈半个月工资都才两千块，李杨心里一梗，靠，这狗逼是真不把钱当钱啊。 经过以前打工的日子，李杨比任何人都知道赚钱的不容易，这狗东西倒好，一花就是半个月工资，李杨捏了捏眉心，还好还好，周聿不靠他养，不然他真养不起这败家爷们。 靠，不行，想想还是好气。 方琰看着李杨的表情变了又变，黑了又晴，晴了又黑，反反复复。 “……” 他只知道oga变换无常，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李杨变脸，变得还挺精彩，比春晚里表演的变脸精彩。 李杨深吸了一口气，算了不管了，反正那个狗逼有钱，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担心钱的问题。 他看向方琰，“我给你看照片的那个oga有来找我吗？” 方琰摇头，“没有，我特意看了来店里的每一个oga，没有他。” 方琰看着他，好奇道：“他是你男朋友？” 李杨刚想说“不是”，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联系人，立马挂断。 狗逼。 他现在懒得跟那狗逼说话和见面，他怕他会被周聿蠢死。 一百杯奶茶，靠，想想还是觉得如鲠在喉。 两千块啊。 如果是二十万或者两百万，李杨或许觉得没什么，因为他反正都赚不到那么多钱，但是两千块钱，他偏偏可以赚到两千，偏偏知道赚两千块的不容易，他偏偏有这两千块。 如果要是有人问他愿不愿意把他的两千块贡献出来买奶茶，他肯定是不愿意的，别说两千，两百他都觉得心疼。 李杨只要想到有人会拿他的两千块钱去买奶茶他都觉得肉疼。 方琰看着他秒挂断电话，福祸心至地知道了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他看着李杨的表情，所以李杨是认识那个爱慕者的，并且十分讨厌那个人？ 因为很讨厌，所以才会回来那么快，而且还说没有遇见奇怪的人。 方琰看着李杨，一脸若有所思。 电话才挂断，周聿的电话就接着打了过来。 李杨刚想把电话挂断，眼睛一抬，就在店门口看见了周聿。 周聿手里拿着手机，眼睛却看着他。 李杨一顿，一时间手里的电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方琰顺着李杨的视线看去，脸上也是一愣，不是，这人怎么回来了？ 他又看视线转向李杨，这是跟着李杨又回来了？ 李杨看着周聿，周聿平静地他对视，两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直到手里的电话自动挂断，手机传来冰冷的机械音。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周聿看着他，瞳孔很深，他深深地看了李杨一眼，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李杨下意识迈出了一步，心里落了一拍。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要是他今天不追上去，他和周聿之间可能得彻底玩完。 他急急忙忙把手机揣兜里，快步走出台，朝周聿的方向追去。 方琰看着李杨的背影，眼里更迷惑了。 不是，这是个什么发展趋向？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李杨不是讨厌他吗，跟上去干嘛？ 李杨在很远的一个岔路口追上了周聿，他一把拽住周聿的袖子，“你他妈……” 李杨本想说“你他妈走那么快干什么”，他话还没说就卡壳了，因为周聿另一手抓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拉开他拽着他的手。 周聿放开他的手，眼睛半垂着。 李杨愣了一下，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周聿双手插进大衣兜里，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才开口。 “你说的对，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管你太多的事，也不应该过问你工作的事，你应该有你的自由，是我越界了。” 周聿抬眼看向李杨，“你做什么都应该是你的自由，跟我都没有关系。” 李杨看向他，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 李杨想起上次周聿恰遇他和齐祺在一起时，也说过相似的话，他袖子的拳头死死攥紧。 “你什么意思？又要拿钱威胁我了？又要说不给我钱不管我妈的病了？” 周聿看着李杨愤怒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好笑的。 这么两三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让李杨对他改观，亏他沾沾自喜想和李杨在一起，想把自己的腺体给他。 李杨看着周聿轻笑了一声，手里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你笑什么？” 周聿看着他，“我笑我挺傻挺笨的，跟你相处了这么久都没有让你彻底相信我。”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这张卡里每个月里会有人打两百万进去，治你和你妈妈的病应该是够用了。” 他牵过李杨的手，把卡放到他手心里，一点点合上他的手。 “不够的话可以再我说，我答应会治好你的病和你妈妈的病，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 周聿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也不用觉得我不怀好意，这是答应过你的，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做到。” 李杨看着他，愣在原地，攥紧的拳头松开，嘴唇嗫嚅。 “你什么意思？” 他嗓子有些干，有些涩。 路口的风很大，从周聿的耳边吹到李杨的耳边，吹得李杨睁不开眼睛。他和这狗逼明明面对面站在这儿，明明隔这么近，他却觉着他好像要抓不住这狗逼了。 周聿避开他的眼睛，“就这样李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当初提出谈恋爱的建议也没有思虑周全，是我的不对，让你为难了。” 让你为难了。 李杨听到这一句话忍不住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让你为难了”，自从遇见这个狗逼开始，他什么时候没有为难过？ 接受他的帮助他不为难还是跟他和平相处不为难？自从跟周聿住在一个屋檐下，他无时无刻都在为难，为难要不要跟他一起刷牙，要不要喝他榨的果汁，要不要和他一起午睡…… 他们之间所有的和谐都是他为难自己的结果，如果他不为难自己，他和周聿根本就没有冷静下来说话的机会。 敌人成为朋友也是需要过渡时间的，更何况成为恋人。 强迫自己接受周聿的亲近太久了，李杨都要忘了一开始那种别扭又忍不住排斥的感觉。 第66章 现在就不为难了 66 他看着周聿，“你觉得以前我为难，现在就不为难了？” 他像是自嘲一样的轻笑了一声，“周聿，你觉得是我无缘无故接受你这么大笔钱还能心安理得的人？我觉得我拿着你这张卡能安心？” 周聿看着他，“我不差钱……” 他话音还没落下李杨就接过的话。 “我差。”李杨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不差钱，我差，这么一笔钱是我这一辈都赚不来的存在，对你来说你这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但对我来说不是，对我这个穷光蛋来说，这是我这一辈想都没想过的数目，你明白吗狗东西，你给我的是我这辈子都还不上的，所以我拿着不安心。” 周聿口袋里的手指微微蜷缩，没有想到李杨会跟他说这样的话，也没有想到李杨拿着他的钱会不安心。 “要怎么样？要怎么样你才能安心？” 李杨把卡举到到两人面前，“永远不可能安心，只要一想到你不在意的是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的我就没法安心。” 他接受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但是不接受他和周聿之间的不对等。他可以拿周聿的钱，但是不能以这种赠送又怜悯的方式，他可以预见到如果他今天拿了这张卡，他以后见到了狗逼都得躲着走的画面。 他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不能就这样，你他妈让我当你男朋友，我答应了，那我也得做到，凭什么光你做一个言出必行的君子，我就得当违约的小人？而且要是就这样算了，你那房子我也回不去了，那我他妈到时候住哪儿？” 周聿看着他，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似乎在思考怎么拒绝他。 李杨心里一个咯噔，靠，这个狗逼该不会真想现在就甩了他？他眯着眼看周聿，狗逼，我劝你现在有台阶就最好趁早下，别他妈逼我揍你。 周聿看着他，“算我资助你的。” 李杨看着他，磨牙，这狗逼真没顺着台阶下。 他看着周聿，一字一句重复：“资助我的？” 谁他妈资助一个月资助两百万？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周聿看了一眼那张卡，“算资助也好，算我怜悯心发作也好，高中同学一场，总不好见你白白病死。” 李杨看出来了，这狗逼是真生气了，就因为他当一个奶茶小哥，所以就生气了？ “房子你可以继续住着，在你找到房子之前我会在学校住，不会让你觉得为难，至于博美，烦请你替我照顾一段时间。” 李杨木着脸，不敢相信这人话是从狗逼嘴里吐出来的。 他不知道周聿在较劲儿什么，无论他怎么说，这个狗东西都不打算放过这件事，好像一定要跟他死磕到底一样。 “你让我食言了怎么办？” “不算食言，你已经和我谈过恋爱了，现在，”周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半垂着，李杨看不见他眼里的破碎，只能看见周聿刻意转头看向另一边，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小半张白皙的脸和精致的下颚轮廓。 “现在不过是好聚好散而已。” 好聚好散。 神他妈好一个好聚好散。 你说聚就聚，你说散就散，敢情好聚好散都是你说了算的是？ 方琰擦了擦台子上的水，刚想坐一会儿就看见李杨大步走进来，从那走路带风的气势，方琰大胆推测，这货心情不好了。 李杨走进台，拿过一旁的帕子开始擦台子上的水，方琰看着李杨恨不得把台子擦出一个洞的气势，有点担心他把台子上的东西撞到了。 他斟酌着开口，“台子我已经擦过了。” 李杨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跟那台子较劲儿。 他提高声量：“台子我已经擦过了，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去拖地，地还没拖。” 李杨抬起眼，看了方琰一眼，看得方琰浑身一僵，正想说他开玩笑的，下一秒就看见李杨把帕子扔台子上，真的拿拖把去了。 方琰：“……” 受什么刺激了？平时喊他拖地都跟没长耳朵一样，今个儿居然真的请动他拿拖把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那个alpha做什么让货心情不好的事了？跟他表白？给他送东西？还是……非礼？ 方琰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杨的身形，应该不太可能，那人看起那么斯文，不像是会干出非礼这种事的人。 那是表白还是送东西？ 方琰猜了半天，实在想不到那个人做了什么让李杨这么生气，好奇心发作他忍不住问：“那个人做什么惹到你了？” 李杨本来不想跟人提起他和周聿之间的事，但是他现在不知道那个狗逼在气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计较什么。 他看向方琰，反正这人也不知道他和周聿之间的情况，说出来让他找找原因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道：“他要跟我分手。” 分手？原来是分手啊，分手确实挺让人心情不好的……靠，他说什么，分手？！跟谁分手？！那不是他厌恶的爱慕者吗？怎么就分手了？！ 他看向李杨，声音拔高：“那是你男朋友？你男朋友不是照片上那人吗？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 李杨：“……” 他什么时候说过齐祺是他男朋友？ 他看向方琰，眉眼间有点不耐烦，“我只有一个男朋友，就你刚刚看见那人，照片上的是我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是alpha啊？” 方琰万万没想到，李杨一个alpha居然找了另一个alpha当男朋友，alpha生理上不是相排斥吗，他们怎么…… 他低咳了一声，想得有点多了，人家那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什么，你做什么了让他要跟你分手？刚刚不还你是一副嫌弃他、不愿意接他电话的样子吗？” 方琰一顿，“就因为不接电话？不接电话就被甩了，那你得挂断了他多少电话？” 李杨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少瞎几把猜，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因为这个？ 方琰看向他，“那是因为什么？” 不接电话这事都能跳过，李杨得做了什么天神共愤的事才让他男朋友跟他分手啊？ 第67章 回来了？ 67 方琰：“……”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李杨，“你再说一遍你干什么了，你背着他出来找工作，找到工作后不告诉他，被他发现了还甩脸就走？！” 方琰的声音拔高，“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渣男的属性呢？！” 李杨被他骂得一顿，这么一说，他好像是做错了。 他试图找补，“不是，我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找工作？而且他凭什么不让我找工作？！” “你傻der儿吗你。” 方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这根本就不是找工作的问题，是隐瞒，是欺骗，你为什么背着他找工作？找到了工作又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把他当什么？合租室友吗？合租室友找到了工作那也得庆祝一下，你呢，你光想着怎么不让他发现你找到工作了。” 李杨顿住，为什么不告诉周聿？ “这要换我我也得生气，把你甩了都是轻的，他没甩你巴掌都是他脾气好。” 方琰瞥了他一眼，声音阴阳怪气：“被人家发现了不解释也就算了，还甩脸色，还生气，你一个做错了事的居然还能有生气的权力，这世界可真神奇。我以后要是谈了你这样的男朋友，我高低得教他怎么做个人。还甩脸色，怎么牛逼死你呢……” 方琰光是想想就觉得气，做错了事还能理直气壮的人是他最憎恨的人，这类人简直就是社会的毒瘤，人类发展的害虫和蛀虫。 李杨僵在原地，抬起眼看向方琰。 “我错了？” 方琰冷笑一声，本想再怼李杨几句，但看着李杨有些迷茫的神色，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要是今天不跟他说明白了，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甩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心平气和道：“本来就是你错了，谈恋爱最重要的就是真诚和坦诚，你自己想想你做了什么，背着男朋友找工作，找到了还刻意隐瞒他，被戳穿后又对他态度不好，你这根本不是对男朋友的态度，而是对厌恶的人，对死敌的态度。” 李杨直勾勾地看着方琰，看得方琰一顿，不是，这什么眼神？光看着他说话，就这么看着感觉怪怪的。 他迟疑：“我说错了？” 李杨移开视线，“没有，你继续。” “哦。” 那他继续了。 他道：“情侣之间，除了感情，真诚就是致命伤，而且感情都可以慢慢培养，但是真诚不能，你对他真诚还是虚伪，他都能感觉出来……现在想想，你男朋友现在才和你分手真的还挺能忍的。” 李杨额头上几条黑线，周聿能不能忍他不知道，反正他现在快要受不了这张叽叽喳喳的嘴了。 他道：“我要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方琰抬起头看向他。 李杨平静道：“我要怎么做他才能原谅我。” “这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主要是看他对你还没有感情，要是没感情了，他原谅你了又能怎么样，分手就是分手了，感情强求不来。” 李杨无意识地咬着指甲，周聿还对他有没有感情？ 这他怎么知道？他连周聿对他有没有过感情都不知道。 方琰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合理的提建议道：“要不你先主动向他示好几天，先看他对他还有没有感情。” 李杨扭头看向他，“怎么看？” 方琰一愣，反应过来有些无语。 “不是，你一个谈过恋爱的问我这个单身狗要怎么看他对你还有没有感情，你觉得合理吗？” “合理。”李杨看着他，“我看电视剧里经常说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一个旁观的应该我清楚。” “那是下棋和布局，不是看感情！感情的事当然只有当事人清楚！” “恋爱脑怎么说？” 方琰一噎，随即嘴硬道：“那是个别情况。” “pua呢？” 方琰：“……” 是他莽撞了。 他改口道：“你说的有道理，有时候有些人的确容易被假象蒙骗，光靠你一个人是很难看出你男朋友是不是还对你有真感情的。” 李杨缓缓看向他，“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方琰淡定道，“你要不要听我的意见？” 李杨迟疑了一下，他觉着方琰的意见可能不太靠谱，迟疑了一会儿，想到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听。” 方琰了一眼店门口，没人进来，他低声道：“要是我说你就脱·光了往他床上一躺，你们alpha不都……不都挺重·欲的吗，要是他对你还有感情，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李杨觉得自己的耳朵脏了，他就不应该奢望这个没谈过恋爱的beta有什么好的意见。 冬天买奶茶的人很多，奶茶店锁门晚，李杨一个人骑着小电驴回去的时候都要十点了。 最近齐祺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有意无意避开他，回家也不要他送了，他本来想说他一人危险，谁知道那个小傻逼转头跟他说，有家里人来接。 家里人。 李杨深吸了一口气，以前都没看见过这么所谓“家里人”的身影，算什么家里人。 回到公寓，他疲惫地打开门，他本来以为公寓会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周聿不在，这房子里都没什么烟火气。 结果他刚打开门，就看见了里面灯火通明，鹤清弋半靠在沙发上玩手机，陈悦头上扎着很多小辫，坐在茶几旁边，手里拿着笔，像是在写作业。 她看见李杨进来，扔下笔，跑到李杨面前，仰着头看李杨。 “叔……哥哥，你看我。” 李杨眼睛在屋里四处扫了一圈，没看见周聿的影子。他看向沙发上坐着的鹤清弋，周聿没回来，这个人来干什么？ 陈悦见李杨没看自己，她拽了一下李杨的衣摆。 “哥哥看我头发，老师给我扎的，好看不好看？” “好看。”李杨随意扫了陈悦一眼，他道：“周聿呢？” “周哥哥在屋里给哥哥讲题。” 陈悦眼睛笑得像月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对于自己又得到一句赞美的事非常高兴。 在屋里？ 李杨一顿，回来了？不是说不回来？ 他脚不受控制地往屋里走去。 他得看看，那个说要住校的狗逼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第68章 被抓住了小辫子 68 鹤清弋打游戏太专注，直到李杨都要摸到周聿房间门口，他余光才扫到李杨。 他直起身，举起手，向李杨打招呼。 “嘿哥们，过来打游戏。” 李杨一顿，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门，恨不得把脚下的拖鞋扔那傻逼脸上。他头也不回道：“没空。” 他手才刚碰门把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周聿站在门口，神色很平静地看着他，“你回来了。” 李杨一愣，傻傻地应了一声“嗯”。 周聿看向屋子里坐在书桌前的陈梓安，道：“今天先到这儿，剩下的明天接着讲。” “哦。”陈梓安乖乖收拾好书包，从板凳上下来，走到周聿面前时，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周哥。” 周聿“嗯”了一声。 陈梓安看着堵在门口的李杨，“可以让一下吗？” 李杨瞥了他一眼，向旁边挪了一步。 等到陈梓安走出门口好几步了，周聿才看着李杨道：“要进来谈谈吗？” 李杨盯着他的脸，果断点头。 鹤清弋看着李杨跟着周聿进了房间，还把小孩赶出来了，神色复杂地收回自己的尔康手。 他还以为李杨要忙什么没空，敢情就是小两口忙着亲热没空。 啧啧啧，亲热也不看一下场合，他这个客人还隔这儿坐着呢。 房间内，李杨站在房间中间，转身看见周聿关门的动作，神色一顿。 不是他多想，主要是这狗逼骚操作太多，动不动就喜欢搞小动作，让李杨有点心理阴影了。 他眼神飘忽地向上看着天花板，要是这狗逼等会儿过来要亲他，他要不要象征性的反抗一下？不反抗，客厅还有三个人呢，反抗，狗逼万一又生气了怎么办？ 周聿看着李杨飘忽的眼神，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他道：“对不起。” 对不起？ 李杨皱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盯着周聿，注意到周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里一咯噔，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狗东西该不是还在计较今天那件事？ 周聿道：“今天答应了你不回来，但是家里有两个孩子，我担心你照顾不过来，所以……” “所以你今天说不回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李杨木着脸打断他。 还担心他照顾不过来，说得还挺委婉，他会不会照顾都是个问题，还照顾不过来，怕他妈照顾不过来你走什么走？ 周聿沉默了一瞬，抬眼看向他，“我的疏忽。” 李杨忍不住想笑，气笑的。 他走近周聿，用手指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戳着周聿肩膀。 “你他妈平时考虑不是挺周全的吗，怎么今天就疏忽了？你今天说不回来的时候不是挺坚决的吗，现在回来干什么？还担心我照顾小孩照顾不过来，你要是真不想回来，我能把他们饿死？他们要饿死了不知道找自己亲爹亲娘？” 他抬眼看着周聿，“周聿，是爷们就别怂，想回来就是想回来，想跟我和好就是想跟我和好，甭找些七七八八的理由碍我的眼，我性子直，脾气也不好，要是哪天心情不好了，可能……” 周聿垂眼看着他，李杨迎着他的视线道：“可能会当真，到时候咱俩要是一刀两断了，你他妈哭都来不及。” 周聿看着李杨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手抓住李杨用手指抵着他肩膀的手，他一点点拿开的李杨的手，一字一句道：“你喜欢我吗？” 李杨和他对视，没吱声。 周聿轻笑了一下，“你不喜欢我那还挽留我做什么？李杨，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李杨看着他轻笑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扎眼。 他磨牙，“我跟你说对不起行了，你他妈能不能像个大丈夫一样别那么计较，你要是个爷们就坦坦荡荡地接受我的道歉，这一码事就算过去了。” “不行。” 周聿面无表情道。 李杨一顿，恨得咬牙切齿。 靠，早知道当初就跟狗逼提一嘴算了，反正他不同意他也还是会打工。现在倒好，被这狗逼抓住了小辫子。 到了晚上，因为陈氏兄妹借住的原因，房间只剩下一间，留给鹤清弋后，就没有剩下的房间了。 为了不让两个孩子看出什么异常，周聿只能跟着李杨睡回主卧室。 李杨躺在床上，看着周聿认认真真地在床边打地铺，他认真提议道：“这床挺大的，睡两个咱俩都没什么问题，你真用不着打地铺。” 周聿垂着眼整理被子，“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他妈以前把手伸我衣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合适？李杨在心里暗骂，敢情合不合适都是凭他心情。 周聿头也没抬道：“分手了。” 李杨看着他，面无表情道：“分你二大爷。” 周聿一顿，抬起眼看他，李杨注意周聿的视线，懒懒地搭起眼皮和他对视，。 “怎么，我说句脏话也不合适？” 周聿目色沉沉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收回视线。 “没有。” 李杨看着他，量他也不会说“不合适”。 李杨不开口后，房间内只听得见周聿整理被子的声音，被子摩擦的声音在李杨耳朵里被放大，他看着周聿专心致志整理被子的动作，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靠，这狗逼还真的要和他分床。 多大点屁事，至于分床？ 李杨在床上动了动身子，他妈都给他台阶了，也说对不起了，现在还要闹哪样？哪家男朋友跟这货一样斤斤计较？ 李杨盯着周聿的侧脸，像是要他脸上盯出一个窟窿。 周聿像是迟钝地发现了他的注视，抬起眼看向他，对上李杨火辣辣的视线，他明显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 李杨盯着他，道：“我困了。” 周聿手下的动作一顿，他看向李杨：“你可以先睡。” “灯开着我睡不着。” 周聿看了一眼自己刚刚铺好的地铺和还没有开始套的被子，心下明了了李杨的小心思。 他道：“灯开关就在床头，你把灯关了。” 李杨扫了一眼他还没有开始套的被子，也不惯着他，伸手就把灯关了。 黑暗中，两人都没再说话，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周聿摩挲被子的零星几点声音。灯光消失时，李杨眼睛完全黑了一瞬，眼睛前看不清东西，耳边只有周聿整理被子的声音，那声音中夹杂着电流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脑中的电流声音消失了，耳朵里只剩下被子悉悉索索的声音。 第69章 我不知道 69 黑暗中，只有从窗帘缝里透出的一点亮光，亮光也暗，映在床脚是灰色的斑块，比不上寻常光线那样明亮。这么一点点灯光，李杨只能看见周聿身影的一点轮廓，他看不清周聿的神情，从听见的声音来看，周聿还在套被子。 灯都熄了，这货还套什么被子？不能上·床将就睡一晚？ 李杨磨牙，狗东西，上·床睡能死？ 周聿当然知道李杨还醒着，他刻意放慢了动作，不急不慢地整理被子。 “你太吵了，吵得我睡不着。” 李杨不耐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黑暗中，他看见周聿的动作明显顿在原地，他清了清嗓子，正想让这狗东西上床睡，就听见周聿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我小声一点。” 李杨翻身坐起，心情更烦躁了。 “你小点声我就听不见了？悉悉索索的，听得人心情不爽。” 周聿沉默了半响，沉默到李杨都要以为他要妥协了，结果周聿道：“我去沙发上睡。” 李杨：“……” cao，更烦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摁了一下灯开关，房间里重新变得明亮。 “给你五分钟，赶紧弄好了睡觉。” 周聿拿过一边的枕头，“不用了，我去沙发上睡。” 李杨气得想把枕头甩周聿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脾气。 “你睡沙发上是什么意思？要是你那朋友出来喝水或者出来上厕所，看见你睡在那儿怎么办？还有那两个小屁孩，要是他们看见了怎么办？被他们看见了你要怎么解释？” 周聿拿着枕头顿在原地，李杨看着他，“赶紧把你地铺弄好了睡觉，我他妈困死了。” 周聿沉默着回去弄地铺，李杨眼不见心为净地拉过被子盖自己头上，脑子乱七八糟的，烦躁地想杀·人。 烦死了，这狗逼是想怎么样？他台阶都递到这狗东西脚边了这狗东西都不下，是觉得这么僵着很好玩？不就是一个找工作的问题吗？ “……这根本就不是找工作的问题，是隐瞒，是欺骗，你为什么背着他找工作？找到了工作又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把他当什么？合租室友吗？合租室友找到了工作那也得庆祝一下，你呢，你光想着怎么不让他发现你找到工作了。” 李杨想起方琰的话，烦躁地翻了一个身，也不是找工作的问题，他当时就是觉得这没必要让周聿知道，而且他打工也不全是为了工作，主要是为了齐祺那个小傻·逼，要是让周聿知道他为了齐祺专门去h大门口当奶茶小哥，他不又得在他表演一番吃醋的戏码。 而且他就是不想让周聿知道他当奶茶小哥，他不知道在周聿眼里工作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他心里有疙瘩。周聿是名牌大学生，他不想让他知道他找了一个不入流的工作。 周聿套好了被子，看了一眼裹在被子里的李杨，默默把灯关了。 黑暗中，李杨从被子伸出头，翻身又转向周聿那边。周聿的地铺打在床边，床有点高，李杨要看见他只能挪到床那边去。 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飞速下床，拉开周聿的被子，像一条鱼一样钻进了周聿的被窝里。 周聿似乎立即就要弹坐起来，李杨眼疾手快地扒住他，脚死死勾着周聿的腰，手死死搂着他的肩膀，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周聿身上。 黑暗中周聿的声音响起，“你先起来。” 李杨没动，他道：“我他妈那被窝太冷了，挤挤暖和点儿。” “冷？”周聿的声音似乎有些错愕，很快他反应过来道：“你起来，我给空调调高点。” 李杨磨牙，恨得牙痒，他头趴在周聿肩膀上，咬牙切齿道：“你他妈非给我装听不懂是？行，你非要装，那我今天挑明了说，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行不行？我他妈去当奶茶小哥又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那不是……” 他顿了一下，小声道：“那不是没找到机会说嘛。” 而且他主要目的是为了齐祺，跟这狗东西说了，还不知道这东西会怎么闹。 周聿听到他的话静了一下，静到李杨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周聿回应他，他有些不自然道：“你他妈原不原谅给个准话，甭跟个闷葫芦一样不吱声。” 周聿仰躺着，李杨压在身上，只要他伸手只能摸到肩膀处李杨毛绒绒的脑袋，但是他没伸手。 黑暗中，白色的天花板上只有挂着吊灯的位置有点零星的亮光，一点灯丝的亮光照不亮整间房间，周聿盯着那点仅有的亮点，声音很低：“你喜欢我吗？” 李杨沉默。 沉寂的暗流在两人之间涌动，周聿喉咙动了动，眼睛仅有的点点亮光一点点黯淡。 “下去，空调调高了就不冷了。” 李杨扒在周聿身上的手骤然抓紧，他翻坐到周聿身上，坐在周聿腰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周聿。 黑暗里，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神情，李杨深吸了一口气，把身上的t恤脱掉。一点点灯光透过窗帘打在李杨身上，将他的身形，他的轮廓，全部清晰地映在在周聿眼里。 看清楚李杨在干什么的周聿瞪大了眼睛，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李杨弯腰亲向了他。 周聿僵在原地，胸腔里的心脏像是冲断肋骨，冲破血肉，靠向李杨的心脏。他想要和李杨融在一起，血相融，骨相连，互相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远不分开。 李杨的唇瓣缓缓与他的唇分开。 “狗逼，我不知道。” 李杨的声音很低，他垂着眼。 不知道。 周聿听得出他声音的迷茫和踌躇，李杨的声音让他开始怀疑，怀疑他是不是太急了，太急确认李杨的心意，所以把李杨逼向了一个迷茫又痛苦的境地。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只是李杨能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尝试接受他的存在。 他想要的，只是李杨主动向他踏出一步。 他比任何都知道一个人经营爱情和婚姻的结果，所以他不会像妈妈那样去一个人费心的维持爱情，他想要的是李杨爱上他，是李杨从身到心都属于他。 李杨的隐瞒确实触碰到了他逆鳞，但是这和他刻意设计李杨来道歉没有半分关系，如果仅仅只是生气李杨出去找工作，他可以把李杨抓回来关着，他会主动和李杨分手，只是想知道李杨对他的感情发展到那个地步了。 第70章 你起来 70 李杨的头抵在周聿肩膀上，赤·裸的背脊微微弯曲着，如果是以前，他不仅敢铁定自己不喜欢周聿，还看不上周聿这副装逼的样子，但是现在，他也很难弄清楚对周聿的感情。 说喜欢，好像又还不到喜欢的地步，说不喜欢，他又放不开周聿的手。 说他渣吊着周聿也行，说他傻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也好，反正他就是不想放开周聿。 他微微抬起头，凑近周聿，像是又要去亲他。 周聿察觉他的动作，头转向另一边，躲开李杨的亲吻，他本来以为李杨会停下，谁知道一口啃在了他侧脸上。 周聿：“……” 李杨：“……” 闭着眼睛一口啃上去的李杨讪讪地松开嘴，黑暗之中，他眼神飘忽。 ……不都说亲嘴要闭上眼？闭上眼之前也没人和他说会亲错位置。而且这狗东西躲什么？拔萝卜的事都做过了，这狗东西现在开始别扭了？ 李杨还在胡思乱想，周聿伸手想推开他，他的手碰到李杨温热的皮肤时，像是触电一样迅速缩回手。 周聿不自然地别开眼，“你先起来。” “我不。”李杨不仅不，还得寸进尺地把手伸进周聿的睡衣里，“以前你压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起来？我现在压你了，你就让我起来？” 李杨的手顺着衣摆摸到周聿的腰部，摸的时候还忍不住捏了捏，有点硬，看不出来这小子居然还有肌肉。 周聿的手抓住李杨在他衣服胡作非为的手，黑暗里，李杨看不清楚周聿的眼睛幽深，面色有些隐忍。 “起来。” 李杨脸色有些发热，屁股后面碰到了一抹滚·烫。 狗东西，不是要跟他分手吗，现在举旗是什么意思？ 李杨坐在周聿腰腹之处，有点犹豫，要是再这么撩下去，可能会很难收场，但是如果不撩，这狗东西又还没消气，下次再想找这种机会就难了。 靠，撩就撩，大不了挨一顿炒，先把狗东西哄好再说。 李杨深吸了一口气，心一狠，屁股往周聿大腿处退了几分，着着实实压到了周聿的小兄弟，听到了周聿的一声闷哼，他一顿，连忙继续往后面退。 他本来想道个歉，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好道歉的，反正他又不是故意的。 往后面退了几寸后，他伸手去扯周聿的裤子，周聿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一手拽住裤子，一手抓住他的肩膀把李杨反身压在身下。 被调换的位置李杨忍不住心里想骂娘，他妈才刚在上面多久，不到半小时又换回来了。 周聿没有压在他的身上，双腿跪在李杨腰部两侧，他深吸了一口气，“你睡这儿，我去睡床。” 周聿起身想走，李杨连忙双手死死搂住的脖子，一只腿也伸出来死死勾住周聿的腰部，像只袋鼠一样吊在周聿身上。 周聿半跪在地上，李杨吊在他身上。 周聿忍不住道：“很晚了……” 李杨没理，伸手去摸周聿的腺体，都是alpha，摸对方腺体是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他摸到周聿腺体的一瞬间，李杨明显到感觉到周聿身体一僵，他心里忽然有些得意，狗东西，都是alpha，你装什么圣人君子。 他挑衅一样在周聿的腺体摁了又揉，揉了又摁，似乎还想不过瘾一样，伸头去咬，他的唇才刚刚碰到周聿的腺体，就被周聿甩在地铺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聿死死摁在了地铺上，周聿的呼吸有些急促，摁着李杨没有动作，像是在克制自己。 李杨眯起眼睛，双手搂住周聿的脖子，张嘴去咬周聿的嘴，周聿脑中那张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反手摁住李杨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 即便李杨做好了挨炒的准备，但是没想到两个alpha之间这么疼，疼得他一口啃在周聿脸上。 ……（省略） 阳光射进透过浅色的窗帘射进房间，刺得李杨头往周聿颈窝里埋。 半个身子都被压麻的周聿察觉到他的动作，伸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窗帘遥控器，合上深色的窗帘。 窗帘滑动的声音很大，周聿双手捂着李杨的耳朵，见人只是皱了一下眉没有醒来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深色的窗帘拉上后，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黑暗里，周聿亲了亲李杨的额头，无声地勾起嘴角，恨不得把李杨放心尖上捧着。 李杨醒来时，房间里还是很黑，他重新闭上眼，伸了伸手，没摸到狗逼人，他睁开眼睛，刚想爬起来，就觉得腰部一下酸疼的厉害，尤其是那个地方，又痛又胀。 靠，事后有这么难受？ 他扶着腰摁了一下床头柜上的灯，房间里顿时变得明亮，他四处翻找昨天不知道扔哪儿去的手机，终于在床边的缝隙摸到了手机。 他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一点整。 十一点整。 他妈一觉直接睡到中午了。 李杨艰难地下床，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一身衣服穿，然后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今天天气这么好？ 他扶着腰打开房门，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抱着狗玩手机的鹤清弋。 看见鹤清弋的一瞬间，他挺直了腰，尽量自然地走到他面前。 “你怎么没去上课？” 说起这个，鹤清弋就来劲儿了。 “你猜猜。” 心情不怎样的李杨敷衍道：“请假了？” 鹤清弋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猜对了，再猜猜我为什么请假了？” “生病？” “不是。” “有事？” “也不是。” 李杨猜烦了，“总不能是因为发……” 他一顿，看向鹤清弋，鹤清弋对他投来赞赏的眼光。 “就是发·情期。”鹤清弋沾沾自喜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当oga这么好请假呢，一个月有七天都有正当理由不上课，啧啧啧，真他妈幸福。” 李杨瞥了他一眼，“你那什么真来了？” “怎么可能？要是我真来了怎么可能还能搁这儿跟你讲话？” 李杨四处看了一眼，“周聿呢？” “厨房呢，一大早就进厨房了，也不知道搁里面做什么好吃的，你要是要过去找他就替我转告他一声，他要是再不开饭他的好兄弟要饿死了。” 李杨转身就往厨房走，转身转得太快，某个难以言说的位置疼他呲牙咧嘴，他停顿了一会儿，缓过来后才向厨房走去。 一边走，两条腿还止不住打颤。 第71章 什么人能咬到自己的脸？ 71 李杨刚靠近厨房就闻到了一阵香味，周聿戴着口罩，围着围裙站在台子前，手里拿了一个汤勺，像在搅拌什么。 李杨看着周聿贤妻良母的样子，故意清咳了一声，让周聿发现了他的存在。 周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锅里。 李杨蹙眉，这什么意思？他没有那破锅好看？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周聿的身边，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周聿背上，“你他妈什么意思？吃过了不认账？” 李杨挥掌的动作牵动腰腹，疼得他轻嘶了一声。 周聿转头看向他，看着李杨疼得歪牙咧嘴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伸手去帮他揉腰。 “怎么不多睡会儿？” 李杨没拒绝周聿的伺候，他伸头看向锅里的粥，肚子饿得咕咕叫。 “太饿了，睡不着。” 周聿看着李杨虎视眈眈盯着锅里的粥的样子，笑了一声，“等会儿就开饭。” 李杨视线从锅里移到周聿脸上，“就喝粥？” “还有鸡汤。” “还有呢？” 周聿看向他，“没有红烧肉、红烧排骨和小龙虾。” 李杨：“……”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周聿，“什么意思？开饭没我的份儿？” 周聿一边替他揉腰，还得一边哄他。 “你现在不能吃那些。” 李杨盯着他，周聿看他不懂的样子，低声道：“事后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吃流食你不会那么难受。” 李杨红着耳朵收回视线。 他勉强接受这个理由，注意到周聿脸上的白色口罩，随口道：“你戴着口罩干什么？今个儿脸长歪了？” 周聿看他，眼里神色不明，他扯下口罩，“没有。” 李杨瞥了他一眼，“没有你带……” 靠！ 他盯着周聿的左脸，准确来说是盯着周聿左脸上的牙印。 难怪狗逼刚刚不理他，这要是换他被人啃了一个牙印在脸上，害他出门见不了人，他得弄死那人。 他不自在别开眼神，道：“你放心，我待会儿就去狠狠教训我干儿子。” 周聿看向他，李杨心里虚得紧，面上不显道：“居然在你脸上啃个牙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等会儿就把她狗粮收了，饿她一天给你出气。” 周聿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觉得这是博美咬的？” “嗯。”李杨理不直气也壮，“不是她咬的难道是你咬的？你咬自己脸，还挺……挺神奇的。” 什么人能咬到自己脸？李杨越加心虚，这话他自己都觉得离谱，又离谱又心虚。 周聿：“……” 他瞥了一眼李杨心虚的样子，没揭穿他。 …… “啥意思，你们开饭没我的份儿？” 鹤清弋发出了和李杨一样的疑问，他坐在桌前，看了眼李杨面前的粥，又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粥，然后看向周聿，“我饿了一早上你给我吃这个？” 李杨拿着手机玩游戏，面前的粥先让它放冷一会儿，屁股不自然地扭来扭去，主要是周聿那狗逼默不作声地在他凳子上塞了一个坐垫，舒不舒服先不说，但是挺别扭的。 周聿戴着口罩，给李杨盛了一碗鸡汤，“没让你留下来吃饭。” 鹤清弋看向周聿，“老周，你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我为了你这顿饭连课都没去上，到头来你跟说没我的份？你说这过不过分，简直是过分的天理难容，惨绝人寰啊。” 鹤清弋以前也是当alpha的，粥这玩意儿在他眼里连早饭都不是，只能配当个饭后小菜或者饮品，让他把这玩意儿当饭吃和把水当饭吃有什么区别？ 周聿抬起眼看向他，“还有两天就要比赛了，你不去学校跟封成期练习？” “？” 鹤清弋下意识道：“不是你让我来陪……” 周聿盯着他，“我让你晚上来借住，没让你白天不去上课。” 鹤轻弋一顿，行，谈了恋爱的狗东西，兄弟都是用来卖命的，媳妇就是用来疼的。 他看向打游戏的李杨，“哥们，吃这些汤汤水水的你接受？” 李杨耷拉着眼皮打游戏，眼神都没分给鹤轻弋一点儿。 “我不是做饭的我不挑。” 言下之意是你一个蹭饭的也别挑。 鹤清弋被说服了，只要不是他做，做什么不是吃？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喂进嘴里，烫得他嘶嘶吐着舌头冒傻气。 余光瞥见周聿脸上的口罩，随口道：“老周你戴着口罩干嘛？感冒了？就算感冒了吃饭也得摘下口罩，带着口罩怎么吃饭？” 李杨听见鹤清弋的声音，背挺直，眼睛余光看向周聿。 靠，怎么忘了这茬了。 他刚让周聿别摘，周聿就摘下了口罩。 “碰！” 鹤轻弋手里的勺子落回碗里，眼睛盯着周聿左脸的牙印目瞪口呆，眼神在李杨和周聿之间看来看去，最终把视线落到了李杨身上。他对李杨竖起大拇指，“哥们，牛逼！” 李杨清咳了一声，“不是我，是我干儿子。” 干儿子？鹤清弋不信。 他道：“敢问你干儿子哪位？” 李杨看向沙发上趴着，支着狗头四处张望的博美。 鹤清弋顺着李杨的目光看去，结果看见了趴在沙发上小憩的傻狗。 鹤清弋：“……” 他缓缓把视线移到李杨身上，木着脸：“你唬鬼呢？那狗的牙印有这么大这么齐？这他妈一看就是人的牙印。” 周聿自顾自地吹着粥，把粥吹冷后送到李杨嘴边，李杨看了一眼送到面前的一勺粥，又看向周聿的脸上的牙印。 “……” 早知道他妈就换个地方咬了，咬哪儿不好，偏偏咬脸上。 周聿抬起眼看他，李杨对上他的视线，默默把面前的一勺粥吞了。 不是宠周聿这个狗逼，主要还是心虚。 鹤清弋：“……” 这他妈说不是他咬的谁信？ 周聿收回勺子，李杨见状松了一口气，他看向鹤清弋，“真不是我咬的。” 鹤清弋看着他，“除非他还有其他男朋友，不然我不信。” “……” 李杨强壮镇定，“哪谁知……” 他话还没说完周聿就抬起眼皮看他，李杨一噎，把剩下的话收了回去。 靠，狗逼玩不起，他就说说而已，瞪他干什么？ 第72章 你他妈那技术没下次了 72 周聿舀了一勺粥重新递到李杨面前，李杨看了他一眼，张嘴吞了那勺粥。 他吞了以后，伸手拿过周聿手里的勺子。 “我自己来。” 周聿没拒绝。 鹤清弋看着两人之间，又看了一眼周聿脸上的牙印，aa都玩这么花？都流行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上次李杨脖子上的吻痕，这次周聿脸上的牙印，那下次是什么？ 鹤清弋想起了什么，他看向周聿，“你他妈不是还有两天就要主持那诵读比赛了吗？你这脸怎么办？带着牙印上去？” 李杨拿着勺子的动作一顿，他看向周聿。 靠，怎么把事忘了。这狗逼还让他送花来着。 周聿看向李杨，李杨心虚地移开视线，这他妈归根到底也是这狗逼的错，要不是这狗东西在比赛前两天跟他闹脾气，他能往他脸上啃个牙印？ 周聿看着他心虚的样子，笑了一下。 鹤清弋看着他扎眼的笑，忍不住吐槽：还笑还笑，我看你到时候顶着个牙印上台还笑不笑得出来。 周聿道：“到时候用化妆品遮一遮就行了。” 鹤清弋呵呵两声，想那么开，到时候能不能遮掉都是一个问题。 …… 吃完饭后，鹤清弋和李杨双双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手边开了一包薯片，李杨拿起一片塞进嘴里。 ”你哪里的薯片？” “这就说来话长了。”鹤清弋看向他道。 李杨一顿，看向薯片，这他妈还有故事？ “那天我在路上走，遇见一个要饭的老爷爷，我看他可怜，给了他一百块钱，那一百块钱是我当时全部的家当，那个爷爷十分感动，于是给了我一本秘籍，秘籍上写着，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李杨：“……” “嗐，别用那副无语的表情看着我，这薯片能怎么来的？不是我从学校带来的就是那两个小孩的，不过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带黄瓜味的薯片……” 鹤清弋看向那包薯片，“这薯片你从哪儿拿的？” “别他妈污蔑我，这是你拿的。” “我拿的，我从哪儿拿的？” 鹤清弋和李杨对视，他迟疑道：“那两小孩情绪看起来挺稳定的，应该不至于哭。” 李杨不在意道：“到时候你还一包给他们不就行了。” “也是。” 鹤清弋余光扫到李杨穿着的高领白色毛衣，眼皮一跳，他迟疑地看向李杨。 “这是老周的毛衣？” 李杨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鹤清弋。 “那又怎么了？” “没怎么，感叹你们感情真好。” 鹤清弋跟他吐槽道：“我以前找他借条围巾他都不愿意，现在借衣服倒是慷慨的很。” 也不是不愿意，主要是他们都是alpha，穿的戴的都容易染上信息素，周聿不借给他才正常。他看向李杨，现在借给李杨也正常，都是情侣，估计也不在乎信息素排斥这点事。 李杨想了想道：“狗逼有点洁癖，你体谅着点。” “他那叫有点洁癖？他根本就是洁癖！洁癖外加强迫症！我在寝室吐口瓜子皮都得看他眼色。” 李杨抬起眼皮看他，“你估计挺邋遢的，我从没看过他的脸色。” 鹤清弋和李杨对视，他道：“嗑瓜子吗？” 李杨瞥了一眼厨房门口，道：“磕。” “等着。” 他来的时候带了一包瓜子零食，就是给他俩打游戏解解嘴馋的。 周聿洗完碗出来时，就看见并排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的两人。 一边还一边打着游戏。 鹤请弋朝脚边的垃圾桶吐了一口瓜子皮，眼睛盯着手机：“这边这边，这边有好东西。” “等会儿。” 李杨盯着手机，“哪儿？” “这边……你看看地图啊。” 李杨手指在手机滑动几下，刚想说话，旁边就多了一抹温热的气息。他抬起眼皮看过去，周聿坐在他身边和他对视。 李杨顿了一下，刚想说什么，鹤清弋的怒吼声在他旁边响起。 “靠，你干什么吃的？怎么死了？！死这么快？” 李杨马上去看自己的页面，还真死了，就看了一会儿周聿的功夫，他又死了。 他立马瞪向周聿，“我死了。” 周聿看了一眼他的手机页面，“可以复活。” 复活你个头！ 李杨忍不住骂骂咧咧，周聿这狗逼和他游戏相冲，这狗逼都害他输多少把游戏了。 他收起手机，“不玩了。” ？ 和他一队的鹤清弋瞪大眼睛，“你他妈不管你队员死活了？你死了我还活着呢。” 李杨一顿，看向他，“要不你主动投敌献身？” 鹤清弋对他比了一个中指，表示不愿意与他为伍。 李杨看向周聿，“有事？” 周聿看着他，“不困？” 困？ 李杨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一点多，到了这个狗逼午休的时间了。 他有些迟疑，要说困还是不困？ 他偷偷瞄了周聿一眼，见他脸色正常，他大着胆子道：“我他妈十一点才起来，有什么好困的？” 周聿看着他，那眼神怎么形容呢，眼珠黑漆漆的，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靠，不就是说了一句不困吗？ 感觉他好像触犯了天条一样。 李杨不耐烦道：“困困困行了。” 烦死了，他现在总有一种被狗逼拿捏住的感觉。 李杨慢慢起身，不是他不想快，主要是快了没有性价比。 周聿看了一眼地上的瓜子壳，抬起眼皮看向鹤清弋，“要是不想被赶出去，给你半个小时内把地上收拾干净。” 鹤清弋：“？” “有没有点人性？地上那些瓜子皮是我吐的吗就要我打扫，我他妈面前摆着个垃圾桶又不是当摆设的，我都吐垃圾桶里了的。” 言下之意是，地上那些不是他吐的。 李杨站直身子，看向鹤清弋，“你准头不行，全吐地上了。” 别他妈把锅往他身上推。 李杨和鹤清弋对视，确认了对方都不想背锅的意图。 鹤清弋认栽，“行行行，我扫我扫行了。” 李杨一顿，倒也不是他不想扫，主要腰疼。 李杨进屋的时候周聿想扶他，他一把拍开他的手，“滚边去，现在知道扶了早上干嘛去了？” 早上他妈差点没爬起来。 他瞥了周聿一眼，“而且我一点儿事也没有，你也就是那样，没什么感觉。” 周聿看向他，“腰不酸？” “不酸啊。” 周聿笑了一下，“屁股也不疼？” 李杨耳朵发红，坚持自己走在床边坐下。 “一点也不疼。” 周聿看着他逞强的样子，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 “那下次……” “没下次。” 李杨木着脸打断他，“你他妈那技术没下次了。” 第73章 有什么可满意的 73 周聿脸上的笑容散了一些，他的技术？ 他看向正在慢慢躺下的李杨，强势又温柔地躺到李杨旁边，把人揽到怀里，一手勾着李杨的下巴，摩挲着他下巴处的细肉。 “不满意？” 李杨被他摸得烦躁，克制住自己没推开这狗东西。 “有什么可满意的。” 周聿凑近他，亲了亲他的嘴。 “哪儿不满意？” 李杨一顿，抬起眼皮看向周聿。 周聿和他对视，重复道：“哪儿不满意？” 李杨：“……” 还有这一茬呢？ 周聿压到他身上，看着他。 “说不出来？说不出来就再来一次，不满意的地方你叫停，我下次改正。” 改你二大爷！ 李杨拍开周聿卡着他下巴的手，“滚远点，爷困了，没空跟你再来一次。” “等会儿再睡，把问题解决了再睡。” 周聿似乎铁了心要知道李杨哪儿不满意，他手从衣摆处钻进李杨衣服里，李杨累了，一把摁住周聿在他衣服里作乱的手。 “行了行了，我满意行了。” 周聿看着他，“哪里满意？” 李杨木着脸，“我劝你别得寸进尺。” 周聿笑笑，“如果我非要呢？” 李杨磨牙，非要？ 操，这狗东西，要不是他大腿没有什么力气，高低得给这狗逼一腿。 李杨烦了，他道：“那里都满意行了。” “不行。”周聿道，“哪里最满意？” 靠，这狗东西是不勾起他昨天晚上的回忆是不罢休了？ 李杨一想到昨天晚上脸色就忍不住冒热气，他咽了咽口水，抬起眼皮看向周聿。 “你喘得好听。” 李杨红着脸，强装镇定道。 他没说谎，他真的觉得周聿伏在他身上的喘气声很性感。 回忆起昨天晚上的兵荒马乱，李杨越想越不自在，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听到他的回答，周聿眯眼：“我喘得好听？” “昂，其他的都一般般，也就喘气声拿得出手了。” 李杨眼睛往上看，避开了周聿的视线。 周聿气笑了，哪有说一个上面的喘得好听的？ “想再听一次吗？” “不想。” 李杨立马道，“我他妈真困了，你要是真有精力，厕所欢迎你，别找我，我累了。” 李杨伸手拿过头顶的枕头放在自己头下。 “别他妈跟我说话，我困了。” 周聿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知道他没有说谎，他从李杨身上起来，伸手去抱他，李杨睁开开眼睛，刚想骂人，周聿就把他放在了另一边。 李杨：“？” 周聿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你压着被子了。” 李杨：“……” 要不是抬腿容易牵扯到后面，他一定把这狗逼踹下去睡地板。 周聿伸手抱过李杨，让李杨半个身子趴他身上，“睡。” 李杨黑脸，“我睡你二大爷！” 趴着怎么睡？还趴周聿半个肩膀上，这他妈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刚想动，周聿摁住他，“不困了？” 李杨抬起头看他，“这个姿势你要我怎么睡？” 周聿肯定道：“你可以睡。” 李杨气笑了，“我他妈气都喘不上来怎么可能睡得着。” 半个小时后，李杨大腿搭在周聿腰上，半个身子都压在周聿身上，睡得很沉。 周聿垂眼看着他，无声地笑了一下。 这不睡得挺好。 …… “慢走哦，欢迎下次光临。” 送走店里最后一个客人，方琰累得瘫坐一旁的塑料椅子上。 他看向一旁洗器具的李杨，“你刚刚说什么？” 刚刚李杨好像跟他说了什么，临时有客人进来，他没听清楚。 李杨拿过一旁的干帕子，一点一点擦干净杯子的水珠。 “我明天不过来。” 方琰累了，他看向李杨。 “你一个月少说旷工五天，多则小半个月，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李杨抬眼看向他，“以后不会了。” “因为和男朋友说开了？”方琰看向他，“你以前临时跑回去是因为要回去陪男朋友又要瞒着他？” 李杨迟疑了一下，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怎么感觉怪怪的，他看向方琰，他道：“你觉得我男朋友怎么样？” “长得帅，长得高，看起来挺温顺的。” 温顺。 果然把周聿当成老婆那个角色了。 李杨没解释，他道：“明天我请假。” “呵呵呵，假是你想请就能请的？给我一个请假的理由。” “他明天有比赛，我要去给他送花。” 方琰顿时一副孺子可教也地看着他，眼睛带着欣慰，“不错，至少还知道追人。” 他看了眼门口，确定没人进来后，他走到李杨身边，低声道：“我教你那方法怎么样？有用吗？你前两天没来上班是不是被弄得走不动道了？” 方琰说完还看了李杨脖子一眼，他听说两个a一般那什么都很粗鲁，都很容易受伤，今天看李杨这副样子，也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李杨觉得自己的耳朵再次脏了，他看向方琰，冷着脸道：“没用。” “没用？” 方琰摸着下巴，不应该啊，难道他看错了，李杨男朋友不是很重·欲的alpha？ 李杨顿了一下，这个beta刚刚说什么？ 他被弄得走不动道？ 他看向方琰，眯眼：“你那话什么意思？” “啊？那句话？” “走不动道那句。” “那句啊，不就字面上的意思嘛，难道说……你不是下面那个？” 李杨扬声，“我他妈哪点像……” 他看了一眼门口，降低声音，“像下面那个。” 方琰看着他的样子，“现在就像，真正的猛1是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的。” 李杨深吸一口气，“你刚刚不还说他温顺？” “温顺也是1啊，卡哇伊也还能是1呢。” 方琰淡定道。 李杨：“……” 方琰看向他，“那个法子没用，我这还有一个有用的。” 李杨把帕子扔到台子上，把杯子放回原处。 “没用你那馊主意。” “没用？”方琰看着他，“没用你是怎么哄好你男朋友的？” 第74章 智者不入爱河 74 李杨半耷拉起眼皮看他，“恋爱人士的事，单身狗少问。” 方琰撇嘴，“智者不入爱河，淹死概不负责，军师都是不上战场的。” 李杨嗤笑了一声，“找不到人谈恋爱的单身狗。” 方琰额头多了几条黑线，“不是找不到人，是不想！是不想谈恋爱。” “不想谈恋爱你加那么多女孩微信干什么？” 方琰：“交朋友啊，不谈恋爱还不能交朋友？” 李杨看了一眼他嘴硬的样子，随口道：“谁知道你为了交朋友还是为了交女朋友。” “……明天请假是，行，我准了，赶紧收拾东西滚。” …… 第二天，周聿起床的时候李杨还盖着被子趴在床上，睡得很香。 周聿单膝跪在床上，捏了捏他露出来的小半张脸，“我昨天晚上跟你说了什么？” 李杨烦躁地拍开他的手，脸往被被子埋，全程都没睁开眼。 周聿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李杨的脸，温热湿润的唇贴近李杨耳边。 “把我昨天晚上跟你说的重复一遍。” 李杨困得睁不开眼，这狗逼还一个劲儿的往他跟前凑，他翻了个身，面对着周聿，不耐烦道：“下午一点去学校找你。” “还有呢？” “要带花。” “带哪种花？” 李杨睁眼眼，木着脸看他，“劝你别太过分。” 周聿轻笑，亲了他一口。 “红玫瑰，别忘记了。” 李杨扯过被子埋过自己的头，“要走赶紧走，别打扰老子睡觉。” 周聿再次扯开李杨的被子。 “我要走了。” 李杨烦躁地睁开眼看着他，不耐烦道：“你他妈走啊，关我什么事？” 周聿看着他，提醒道：“吻别。” “……” 李杨气笑了，“不是，就分开几个小时，我他妈中午还要过去找你，这么点儿时间也要亲你一下？” “亲我你会少块肉吗？” 周聿伏在李杨身上，眼睛看着李杨，语气很平静。 李杨：“……” 他真没见过有人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这句话，一点流氓气也没有，平静又认真，就好像在跟他说什么重要事情一样。 这狗逼，总是能无底线地刷新他的下限。 他直起身，一口啃在周聿下唇瓣处，象征性地贴了一下嘴唇，很快分开，躺回去，缩进被子里，抬起眼皮看向周聿：“慢走不送。” 李杨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 周聿摸了一下的下唇，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触感，轻笑了一下。 周聿俯身亲在李杨唇上，蜻蜓点水，很快移开。 “今日安康。” 李杨看着周聿开门出去，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 今日安康？ 他怎么觉着这话好像说给年纪大的人听的？他到老得走不动道的地步了？ 安康，安你二大爷！ 李杨耳尖发红，扯过被子蒙过头，靠，心跳有点快。 …… 鹤清弋跟着周聿一同去学校做准备了，李杨回笼觉睡醒时，这房子只剩下他一个人。他随便套了一套衣服出门，在楼下买了几个包子当早午饭。 等他到a大门口时，刚刚好一点整，手机上的数字才弹跳到1点周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 李杨接起电话，“我到门口了，别他妈催。” 李杨话音刚落就听到周聿那边有一阵哄笑，他顿时顿在原地。 狗逼那边有人？ 周聿看了一眼后台的工作人员，无奈地捂着听筒，“别盯我，都忙自己的去。” 站在一边收拾化妆包的姑娘看向他，“不盯着你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挺好奇在周大会长脸上啃一口的英雄长什么样儿，要我说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带出来见见，解了大家的好奇心就没人再盯着你了。” “就是就是，会长只跟我们说有男朋友了却不告诉我们男朋友是谁，这不是故意引起我们的好奇心吗？” “会长大大，把你男朋友带出来见见，我们保证，见了就不好奇他长什么样儿了。” 即使周聿捂着手机收音的地方，李杨也还是清晰地听到这几句话。 你都见到我了当然不好奇我长什么样儿。李杨在心里暗地吐槽。 周聿跟后台工作人员打了一声招呼，走到了阳台外面。 “我这边有点事，抽不开身，我托了人来接你。” 李杨心里有点异样，靠，说好了在门口接他，现在又让别人来，他是皮球吗，踢来踢去的。 想归这么想，他面上道：“随便。” 周聿听着李杨的语气，知道他心里有气。 “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生气什么了？有什么值得好生气的？” 李杨声音凉凉道，“而且我要是生气了你能怎么着？” “哄你。” 周聿轻笑了一声，“这次活动结束后，我带你出去玩。” 李杨耳尖发红，出不出去玩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哄你”两个字冲击到他了。 他不自在道：“我是小孩吗需要哄？” 周聿本想说“我可以哄你一辈子”，余光一扫，瞥见了门口鬼鬼祟祟的一排脑袋。 岳青柠被他发现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朝他眨眼睛，无声道：哄你。 周围的小姑娘捂着嘴，眼睛都快笑成了月牙。 李杨没听到周聿说话，心里顿时不爽起来。 “不是小孩就……”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屈杰，李杨愣在原地，连忙道：“狗逼，你是让谁来接我？” “屈杰。” 周聿听见他语速变快，微不可见地蹙眉：“你看见他了？” 李杨“嗯”了一声。 周聿听着李杨明显沉下去的语气，“你和他……” “不熟。”李杨盯着面前的屈杰，“我先挂了，等会儿过来找你。” 周聿看着挂断的电话，眉头蹙起，不熟？他记得，李杨高中和屈杰一起踢过足球，就算关系没那么好，也不应该是“不熟”。 他本以为遇见熟人李杨心里的拘谨会消失一点儿，现在看来，李杨好像对这个熟人没什么好感。 a大校门口，屈杰上下打量着李杨，“你和周聿在谈恋爱？” 李杨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屈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了放进嘴里。 他长相很凶，又浓又粗的眉毛不笑的时候很唬人，笑起来挺滑稽的，所以屈杰很少笑，很多时候都是一副板着脸的样子。他高中时留着的头发现在全剪了，留着圆寸，头皮上只有一些青黑色的发茬。a市发冬天很冷，屈杰就穿着一件棒球衫，嘴里的烟飘着白雾，有点挡住了屈杰的脸。 他看向李杨，无所谓道：“是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好奇他知不知道你喜欢许新川。” 第75章 他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75 李杨脸一沉，“你什么意思？” 屈杰看向他，“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是什么意思，喜欢许新川然后跟周聿谈恋爱，你知道他们是好兄弟？” 李杨抿唇，屈杰看着他这副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的样子，心里更窝火了。 “所以你现在还喜欢许新川？”屈杰嘴里叼着烟，盯着他道：“别他妈这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喜不喜欢就一句话，你现在是连喜欢都不敢承认了？” 李杨抬起眼皮看向他，“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屈杰盯着他，“是跟我没关系，但是如果这话是周聿问你呢？如果是他问你，你他妈也要像一个哑巴一样不敢说自己喜欢谁，跟他说‘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屈杰冷笑了一声，“别逗了李杨，你他妈就是一个懦夫，你根本不敢告诉周聿你喜欢许新川，他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屈杰掐灭了烟头，把烟头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要是周聿问你，别他妈像现在这样当一个哑巴，你应该告诉他，你没喜欢过许新川，谎话说多了别人就会相信那是真的。” 李杨闻言，诧异地看向他，“你在帮我？” 屈杰转身往学校里走，“不是帮，是可怜。”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李杨，“愣着干什么，跟上，带你去找你那男朋友。” 李杨走在身后，“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帮……” “我知道不是帮，是可怜，你为什么要帮我隐瞒？” 他本来都以为这野狗要把他喜欢川哥的事告诉周聿了。 屈杰：“……” 都说了不是帮。 他木着脸道：“我不掺和你俩之间的事。” “不掺和你刚刚说什么屁话？你刚刚跟我说那一通话是在放屁？” 李杨看着他的眼神不善，“你要是真不掺和，刚刚就不应该搁我面前说那么多废话。” 屈杰一手插在衣服兜里，扭头看向他，“那是看在我们一起踢过球的份儿提醒你，不是掺和你俩之间的事。” “我用得着你提醒，我谈我的恋爱，交我的男朋友，跟你他妈有什么关系？” 李杨话音刚落就看见了前面岔道上的周聿，他立马看着屈杰，小声道：“你他妈等会儿别乱说话。” 屈杰看了他一眼，都说了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这傻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周聿走过来，看了眼李杨，又看向屈杰，思考了一会儿。 这两人没打起来？ 他走到李杨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两人没打起来后，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你俩关系不好？” “一般。” “不好。” “一般”是李杨说的，“不好”是屈杰说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李杨：“不好。” 屈杰：“一般。” 周聿：“……” 我看你俩关系挺好。 李杨和屈杰对视，都感觉到了对方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屈杰清了清嗓子，看向周聿，“人给你接到了，我回寝室了。” “嗯。” 周聿点头，“回头请你吃饭。” 屈杰看了一眼李杨，又看向他，“不用。” 屈杰走后，周聿看向李杨，“刚刚你们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除了高中那点屁事还能有什么。” 李杨眼神飘了一瞬，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道。 “哪点事？” 周聿盯着他，一副一定要问出来的样子。 李杨抬脚踹了一脚周聿的裤脚，没使多大力气，比起表达他的不爽，更像在调·情。 他嗓音懒散，“不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非得无时无刻扒着我？” 周聿看他，伸手牵过他的手塞进自己兜里，李杨不喜欢把手放兜里，很多时候他的手都是冰的。 周聿揉了一下李杨的手，“真不愿意告诉我？” 李杨半耷拉着眼皮，没有抬眼看他，低声“嗯”了一声。 “那我更想知道了。” 周聿笑了一下，“我回去问屈杰，他应该很愿意告诉我。” 李杨抬起眼皮看他，那眼神像在看什么负心汉，“你他妈真狗。” 周聿伸手牵过李杨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不分手的话，我就有权力过问你的事情，而且……” 周聿抬起眼看他，“你的表现让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我觉得我应该知道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李杨木着脸看向他，只有人告诉他oga的直觉很准，从来没有人告诉他alpha的直觉也这么准。 他胡乱揉了一把周聿的侧脸，收回自己的手。 “你他妈戏多了，我跟他没说什么，就说了高中一起踢足球的事。” “还有呢。” 还有？ 李杨想了想，“还有他高中在厕所被川哥教训了的事。” 周聿看向他，“教训？” “昂。”李杨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好鸟，他高中带人在厕所围堵何遇，然后被川哥出手教训了，听说当时一起的一个男生还退学了。” 听说？ 周聿用手摸了摸李杨的脸，冰的，他手放在李杨脸上，大拇指摩挲着他的侧脸。 “你当时不在场？” 李杨一噎，说起这个他来气。 “我他妈当时在办公室写检讨，五千字，杀了我我也写不出来，被老班一顿口水攻击，攻击完了还得继续写，写不出来又被骂……” 想想就烦，被骂着写检讨就算了，还错过了川哥教训野狗的场面，都是事后曲逍来傻逼来问川哥他才知道这件事的，因为这个他还被曲逍那个傻逼质疑他是不是川哥最称值的跟班，居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这么大的事？ 李杨抬起头看向周聿，“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屈杰当时好像还停学了一段时间，你半点没听说？” 周聿摇头，“没听说。” 李杨拍开周聿的手，把当年曲逍质疑他的话转给周聿。 “你他妈是不是川哥最好的兄弟？居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你俩这兄弟情是塑料的。” 李杨斜眼看着周聿，周聿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李杨的表情有点可爱。 “我本来也算不上许新川最好的兄弟。” 周聿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脸，“程绎才是他一起长大的兄弟。” 他只是一个临时需要他帮助的人。 第76章 这就是分寸？ 76 后台，李杨略有些拘谨坐在周聿的位置上，周聿站在他旁边，和一旁的女生说着什么。 “……等会儿上去的时候还是注意步子不要迈大了，不然我跟不上。” 周聿“嗯”了一声，女生看了眼他，又道：“还有介绍参赛小组的时候，从左到右介绍，每个小组介绍完了会给他们自我介绍的时间，注意不要打断他们……” 李杨听着这个女生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没听不明白他们具体要说什么。他扯了扯周聿的衣袖，周聿转眼看向他。 李杨给他比了一个口型，“我-要-上-厕-所。” 担心周聿看不懂，他还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周聿抓住他的手，看向女生，“我知道了，剩下的事等会儿再说，我有点事。” 周聿拉着李杨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走。 李杨被他拉起来的时候蒙了一下，转身看了一眼那个女生，注意她脸都绿了。 他连忙拉住要带他出去的周聿，“等会儿。” 周聿回头看他，李杨低声：“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把人一个女生扔那儿多没风度。 周聿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铁青着脸的越舒颖，平静道：“所有的都按彩排时候的来。” 他拉着李杨离开，留下气得快要爆炸的越舒颖和一众吃瓜的女生。 a大厕所里，李杨被周聿抵在厕所门板上亲。 靠，他就说这个狗逼怎么急匆匆就拉着他出来了，敢情是兽瘾犯了。 周聿放开快要喘不上气的李杨，亲了亲他的嘴角，“笨蛋，教你多少次都学不会换气。” 李杨忍不住想一巴掌扇这个狗逼脸上，你他妈那是教？那是占便宜。 他推了推周聿，“起开，这他妈在外面，注意影响。” 周聿没动，亲了亲他的鼻尖，“下次别在外面用那种眼神看我。” 那种眼神？ 李杨抬起眼皮子看向他，“哪种眼神？” 周聿没说话，垂着眼和他对视。 电光火石之间，李杨想起来他刚刚扯周聿袖子时那个眼神。 李杨气得踹了周聿一脚，“那眼神怎么了？” 他那眼神哪里不正常？ 周聿亲他眼角，“像狗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很亮，无辜又乖巧。 李杨气得牙痒，“你他妈才像狗！” …… 周聿回来的时候，脖颈处多了一个见血的牙印，衣服领子挡着，只有当事人和始作俑者才知道多了。 他们回来时，越舒颖不在了。岳青柠坐在小板凳上，看见他们回来，脸上笑开了花。 “会长大大，要开始化妆了哦。” 岳青柠话是对周聿说的，却对李杨抛了一个媚眼。 李杨一顿，看向周聿。 周聿一手搂着他肩膀，“她眼睛有毛病，会时不时抽一下。” 李杨闻言看向岳青柠，眼睛里有疑问。 岳青柠：“……” 周聿，我抽你大爷！ 她面上笑嘻嘻道：“你别听他胡说，我眼睛没有毛病，如果有毛病的话，那也是爱你相思成疾。” 李杨“哦”了一声，说实话，他面对这么多女生还是有点不自在。长这么大，他身边的不是男alpha就是男beta，男oga就是齐祺一个，齐祺还是一个男的就令他头疼，更别说这么多女生。 他跟女生真相处不来。 尤其是这种会说话的女生。 李杨拉开周聿的手，“我去观众席等你。” 周聿转而拦住他的腰，看向他，“现在观众席都没有什么人，你去那儿也只能干等着。” 干等着也比在这儿当猴子一样看好。 他从一开始坐在这里，路过的人都不知道看他多少眼了，跟他妈动物园看猴子一样。 李杨还想说什么，岳青柠就道：“哎呀，留下，姐妹们听说你好久了，今个儿才见了庐山真面目，让我们多看会儿，陪我们唠一会儿。” 岳青柠道：“荣荣，思思，琦琦，你们刚不是趴在会长大大后面偷听电话吗，正主儿来了怎么不见你们表现呢？” “岳青柠！你乱说什么呢！我什么搁会长大人后面偷听了！” 尹荣气道，“刚刚明明就你凑得最近！” “就是就是。” “自己想陪人家唠嗑就直说呗，非得扯上我们。” 另外两个女孩站在一边，话是对岳青柠说的，眼睛却频繁看向李杨。 李杨一手拽着周聿的衣摆，看向周聿，眼神透露出两个字——想走。 周聿没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看着前面的四个小姑娘，笑了笑，“他有点腼腆，注意言辞。” 岳青柠点头，“咱姐们几个没什么会的，就是会分寸，你放心好了，咱姐几个绝对绝对拿捏好分寸。” 其他三个姑娘点头如蒜。 “会长大大放心，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嘴上带把关了的。” “对对对，我今天的设定是淑女，不会开那些过分的玩笑的。” “我也是我也是，我……” 陈思一顿，道：“我不会乱说话的。” 岳青柠看向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给你化妆，他坐你旁边行不行？” 我觉得不行。李杨心道。 他抬眼看向周聿，使劲儿扯了扯周聿的衣摆，周聿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笑眯眯道：“行。” 行你二大爷！ 李杨磨牙，敢情尴尬的不是你。 李杨在四个姑娘的注视没敢走，难得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 三个姑娘盯着他，尹荣看了一眼在旁边遮脸上牙印的周聿，又看向李杨，率先小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李杨，木子李，杨树的杨。” “哦。”尹荣又看了一眼周聿，确定周聿确定没看这么边后，她低声道：“你和会长，哪个是上面哪个？” 范琦琦激动道：“你们亲过了吗？” “你们做过了吗？” 尹荣和范琦琦看向她们之间的陈思，陈思犹豫：“额……是不是问得太冒昧了？” 尹荣和范琦琦把视线移向李杨，眼里带着激动。 冒不冒昧她们不知道，但是她们很想知道答案。 李杨：“……” 这是分寸？这他妈是尺寸！ 第77章 害羞攻女王受 77 李杨眼神扫了一眼旁边的周聿，又看向面前眼睛亮得发光的三个女生。 狗逼知道她们要问什么吗？ 李杨抬起眼皮看向周聿，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周聿的后背和小半个精致的下巴。 狗逼跟这些女生相处共事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她们的性格，如果知道她们想知道什么还把他留下来，是让他顺便说的意思？ 李杨瞥了一眼周聿的后脑勺，清了清嗓子，低声：“上面的，亲过，做过。” “啊唔……” 尹荣动作很快捂住范琦琦的惊叫，一旁的周聿和岳青柠看过来，尹荣扬起嘴角：“没事没事，她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对上岳青柠和周聿的视线，范琦琦努力压下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嘴角，猛地点头，拿开尹荣的手，故意“嘶”了一声，“好疼。” 尹荣双手捧起她的脸，“疼？” 范琦琦点头。 尹荣和范琦琦对视，差点没憋住笑出声，尹荣把这辈子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才看向范琦琦，安慰道：“没事没事，我那有药，回去就给你。” 范琦琦重重点头，“好。” 李杨：“……” 戏可真多。 周聿看向李杨，李杨不自在的移开目光。看他干什么？ 岳青柠看着那两个女人都快扬上天的嘴角，这是背着她吃什么好的了？淦！她也要吃瓜！ 她看向周聿，“会长大人，赶紧把脸转过来，赶紧把这牙印遮了，我忙着……不是，是你忙，你忙着走流程。” 看着岳青柠和周聿没再看这边后，范琦琦才憋不住死死抓着尹荣的手，尹荣比了一个“嘘”的动作，低声道：“别激动别激动，冷静一点。” 李杨看着两个女生夸张的动作，心里有点怪异，现在的女生都是这样的？ 他余光瞥见一直低着头的陈思，也不是，这儿还是有一个内向腼腆的。 李杨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闪过，就眼见着陈思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看向他：“你们做过几次？都是在哪儿做的？感受怎么唔……” 尹荣眼捷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冲李杨讪讪一笑，“她……她是写破文的，你……你懂？” 他不懂。李杨心想，写破文的，什么写破文的？ 他想了想刚刚陈思的问题，全是那点屁事，他盯着陈思，他想，他应该知道什么是破文了。 尹荣看了一眼周聿，确定周聿没看向这边后，她朝李杨小声道：“你别把这些告诉会长，他小气啦的，平时问他，他一点儿也不透露。” 范琦琦点头，“要是柠柠偶然看见他脸上的牙印，我们都不知道他谈恋爱了，还有这么一个大帅哥男朋友。” 范琦琦看着李杨犯花痴。 李杨不自在地挠了挠脸，这是在夸他？ 范琦琦看着他别开眼睛的小动作，眼睛更亮了。 害羞攻女王受，淦，好好磕。 陈思眼睛更亮，她拿开尹荣的手，“你们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 尹荣本来想重新捂住她的嘴，见她问了一个正常的问题，又放下了手。 她看向李杨，她也挺好奇这个问题的。她们周大会长平时在学校就是一副我要书过到死的清高样儿，虽然脾气好，长得帅，但是真没见有那个oga或者beta能靠近他，这么猝不及防就谈恋爱了，她们都还挺吃惊的。 李杨松了口气，总算问了一个正常的问题，他刚想开口随即又卡壳了。 他和周聿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不就是因为他缺钱，周聿有钱吗？ 李杨看着三个女生盯着他的眼神，“……” 总不能说因为钱。 他清了清嗓子，“爱情。” 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哪对情侣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 尹荣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不是因为爱情在一起，还能因为什么在一起。” “因为性。” 陈思回答她。 尹荣看向她，“……” 刚刚就应该捂住她的嘴不松手！ 李杨抬眼看天，假装自己没听到的样子。 他妈说得对，有些女生不能光看外表。外表文文弱弱，内心却指不定比他还勇猛直接。 范琦琦看向李杨，“你看上咱们会长什么了？” 这道题李杨会，他道：“身高肤白大长腿，颜好钱多白富美。” 范琦琦：“……” 这说得是会长？会长白富美？嘶……仔细想想又好像是有点贴切。 她转过头和尹荣对视，尹荣冲她使了一个眼色，范琦琦了然地点头，她转头看向李杨：“你和会长认识多久了？” “四五年，我跟他是高中同学。” “这么久啊。”范琦琦看了周聿，确定周聿不会看向这边后，她把自己的凳子拖着靠近李杨几分，“你不担心吗？” “担心？” 李杨看向她，“担心什么？” “担心会长被别人抢走啊。”范琦琦压低声音，她四处看了几眼，确定除了他们几个没人听到她的话后，她继续道：“刚刚跟会长说话那个oga你看见了，她追了会长好久，这次国学经典诵读的另一个女主持人就是她，天天逮着排练的名义靠近会长，她那点心思都快路人皆知了。” 陈思点头，“她是我见过第一个不被会长待见的人。” “岂止不待见，会长恨不得离她八百米远。”尹容小声道，“我经常觉得她跟会长说话时候会长都在走神。” 李杨闻言看向周聿，岳青柠的化妆技术不错，周聿脸上的牙印都遮得差不多了。许是因为这两天看周聿戴口罩和顶着牙印的滑稽样子看多了，他突然觉得这狗逼又长好看了。眉骨有形，眉眼如玉，睫毛也长长的。 周聿走过来，看着冲着他发呆的样子，伸手摸了摸李杨下颚处的软肉，“怎么了？” 三个女生看着周聿的动作，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李杨回神，拍开他的手，“没事。” 周聿被拍了也不生气，看向尹荣，“你们刚刚聊了什么？” 尹荣刚想说话，李杨就道：“她们说你这两天戴口罩被人怀疑是不是毁容了。” 尹荣、范琦琦、陈思齐齐看向他，李杨面上不动，平静地和她们对视：“不是吗？” 尹荣反应很快，她点头，“没错，我们刚刚就是再说这个问题，会长大大，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说得多难听，说你被狗咬了，被车撞了，不小心摔下楼梯的都有，理由千奇百怪、物五花八门，只有你做不到的，没有他们想不到的。” 跟上来的岳青柠盯着她，直觉告诉她，这几个女人不可能只跟会长男朋友聊了这么单纯的话题。 周聿也看着她，“是吗？” “是啊。” 尹荣脸不红心不跳道。 李杨看着她，由衷感叹，他妈说的对，越漂亮的女孩越会说谎。 这心理素质，他佩服。 第78章 好像他真的在和周聿谈恋爱一样。 78 周聿不信，学生会这几个副部没人能比他了解，面上正经，私底下就不好说了。 他看向李杨，“只说了这个？” 李杨不耐烦道：“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就这么一会儿，能聊什么？” 周聿捏了捏他的脸，“又生气了？你是河豚吗？这么容易生气。” 李杨心里一梗，倒不是因为周聿说他容易生气，主要这话他好像也说过，说来怼这个狗逼的。 敢情好，苍天好轮回，天道饶过谁，兜兜转转又被周聿还给他了。 四个女生对视，眼里都是揶揄。 陈思余光看向周聿，心里有一点异样，她怎么觉着是会长哄着他男朋友？ 不确定，再看看。 李杨拍开周聿的手，努力心平气和道：“我没生气。” “哦。”周聿再一次被拍到手也没生气，他看向李杨，“我的玫瑰花呢？” 玫瑰花？ 玫瑰花！ 李杨瞪大了眼睛，“靠。” 他忘了。 周聿眉眼间星星点点的笑意消失，“没带？” 李杨看着他明显情绪低落的样子，解释：“不是，你听我解释，我买了，我昨天就在网上预订了，只是今天忘记取了。” 周聿收回看向他的视线，眼睛看向别处，“没事。” 你他妈这副样子哪点像没事的样子？ 李杨磨牙，深吸一口气，“我去取，很快就回来。” 李杨抬步想走，周聿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来不及了。” 李杨一愣，来不及了？ “来得及来得及。”岳青柠听见他们的话，估计他们是要玫瑰花，她道：“比赛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始，二号门门口就有花店，现在赶过去买回来绝对赶得上看比赛。” 还剩一个多小时？ 李杨拽开周聿的手，看着周聿，“等着，我现在去给你买。” 他转身就走，周聿伸手想抓住他，没等他手碰到李杨的袖子，李杨已经走远了。 他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又看了一眼大步离开的李杨，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周聿最后什么也没说，收回手放进大衣兜里。 他看向一旁的岳青柠，“去叫负责音响的人再检查一次音响设备，等会儿比赛就要开始了。” 岳青柠点头，“好。” 周聿走后岳青柠才看向尹荣，犹豫：“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尹荣纠结了一下，“我很想说你没有，但是会长大人的情绪真的在你说话后就变低了不少。” 范琦琦点头，“我也觉得。” 陈思弱弱道：“我今天早上看见会长抱着一束玫瑰花进了杂物间，我还以为那是用来给选手献花的。” “？” 岳青柠双手抓住陈思的肩膀，激动道：“会长买了玫瑰花？！” “不……不知道是不是会长买的，我只看见会长抱着……” 岳青柠放开她，摸着下巴，“如果会长真的买了玫瑰花，那他为什么还要他男朋友给他送玫瑰花呢？这不是有矛盾吗？” “嘶……”尹荣道，“那万一会长喜欢两束玫瑰花呢？谁先嫌花多？” “这不有病吗？一个人抱两束，抱都抱不过来，要两束干什么？”岳青柠反驳她道。 “有没有可能是别人送的？”范琦琦道。 “你见过会长收过别人的花？” 岳清柠看向她。 “也是。”范琦琦看向她，“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说是什么？” 岳青柠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忽然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会长那玫瑰花是送给他男朋友的？” “啊？”尹荣觉得不太可信，“你是说他俩之间互相送玫瑰花？这不太可能，一般都是一方送，哪有互相送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情侣之间送礼物不都是你来我往的吗？” “这图什么？送出去一束花又收回来一束花。” “你懂什么，这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尹荣呵呵一笑，“我不懂你懂？都没谈过恋爱，大哥别说二哥。” “……这跟谈没谈过恋爱没关系，没有实战经验，我理论知识丰富还不行吗？” “理论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找一个男朋友把你那些理论实践了再说。” “滚，找不了一点。” 范琦琦看着两人，余光瞥见一旁发呆的陈思，戳了戳她的手臂。 “怎么了？” 陈思看向她，神色有点犹豫。 她觉得会长好像在下套，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他男朋友会忘记带花，所以才事先准备了一束新的玫瑰，但是为什么准备了又不跟他男朋友讲呢？ 范琦琦看着她又要发神，摇了摇她肩膀，“别发神了，比赛要开始了，你等会儿指引那些领导入座，记住一定要让他们每个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别坐错了。” “好。” 陈思面上点头，想了想，心里还是觉得会长的行为很奇怪。 …… 李杨抱着一束玫瑰花回来的时候，心里也觉得挺怪异的。 他刚刚怎么回事？不就是一束花忘带了吗，怎么感觉心里慌慌的，好像做了多大对不起周聿的事一样。 他承认他忘记这事是他的错，但是他不是给跟那狗东西解释买了只是忘带了吗？刚刚狗逼那眼神怎么给他一种他犯了死刑的感觉？ 李杨看了眼怀里的花，这不对劲，很不对劲，他刚刚怎么会想到要是没有玫瑰花狗逼心里肯定很难过这种想法。 他怎么会在意狗逼的感受？ 李杨停下脚步，好像自从上次跟这狗东西闹脾气以后，他做什么都不会拒绝周聿，因为他在想，要是他拒绝了，这狗东西是不是又得跟他闹脾气。 这种在意对方的感受和小脾气的感觉……好像他真的在和周聿谈恋爱一样。 李杨抱着花的手骤然收紧，谈恋爱？他和周聿？ 要是换做以前，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还有跟周聿谈恋爱的一天，但换成现在，李杨突然觉得跟周聿谈恋爱也挺好的。 至少这狗逼脾气还挺好，也会照顾人。 第79章 神他妈会长夫人 79 李杨回来的时候比赛还没有开始，但是观众席已经坐了很多人了。 陈思看见他回来，冲他招手，“会长夫人，这边……” 李杨被她一声“会长夫人”惊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两三步走到陈思旁边，低声咬牙道：“叫我李杨。” 会长夫人，神他妈会长夫人。 陈思笑眯眯地看着他，“好的李杨，会长大人换衣服去了，很快就回来，你要不先去后台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我直接去观众席。” 反正他的任务就是献花，献完花……不是，等会儿，他什么时候上去送花？ 狗东西只让他送花，没说什么时候送啊。 他看向陈思，“什么给选手献花？” “啊？”陈思愣了一下，“一般在比赛结束要合影的时候。” 她看了一眼李杨怀里的玫瑰，“你不是给会长送吗？” “他不是主持人吗？主持人那个时候在不在台上？” “在是在……” “行。” 李杨转身向观众席走去，等会儿就混在其他献花的人中，跟着别人送总没有那么打眼。 他转身转得太快，没有看见陈思犹豫的神色。 李杨本想随便挑一个位置坐下，谁知道在屁股还没有坐下就看见屈杰从门口进来了。 屈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李杨已经坐下去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杨，“别坐这儿。” 李杨眼神都难得分给他，“你说不坐就不坐，这地儿你的？” “不是我的，但也不是你的。” 屈杰道。 李杨没理他后半句话，道：“不是你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选的位置是最后一排，附近坐了不少人，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不是a大的，他还特意选了一个灯光较暗的位置。 屈杰看了一眼台上，这儿离台上太远了，连台上的人长什么样儿都看不清楚。 他看向李杨，”你坐这儿，到时候周聿看不见你。” “要他看见我做什么？” 李杨要得就是这种效果，要是被人看见认出不是a大的，那才麻烦。 而且狗逼天天跟他黏在一起，看不清楚就看不清楚呗，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要是想看回去给他看个够。 屈杰见劝不动，也不强求。 他路过李杨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瞥了一眼李杨道：“你知道许新川的妈妈在这里当大学老师吗？” 李杨抬起头看他，屈杰看见他的神情，了然道：“看来是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李杨盯着他，“你怎么知道川哥的妈妈在这里当老师？” “知道这个又不难，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 屈杰看向他，“比起我怎么知道的，你更应该反省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李杨抱着玫瑰花微微捏紧，塑料包装纸在他手底下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他根本没有川哥父母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从事什么工作。从他认识川哥那一天起，他就只知道川哥住在那个网里，从来没有听川哥提起过他的父母。 除了川哥这个人，他对川哥其他的事情一无所知。 周聿知道川哥的病情，知道川哥躺在哪里，屈杰知道川哥的家人，只有他，只有他什么也不知道。 屈杰看着李杨脸色变得苍白，嘴唇抿了又抿，像是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李杨起身，抬脚往外面走。 屈杰一把拉住他，“干什么？” “有点闷，出去透透气。” 李杨声音很低，背对着屈杰，屈杰看不清他的神情，直觉告诉他，李杨心情很不好。 他松开李杨的手，“他妈妈是今天的评委，你要是想知道许新川怎么了……” 屈杰顿了一下，想起李杨现在在和周聿谈恋爱，他沉默了一下，最后道：“你自己掂量。” 李杨瞥了一眼他，什么话也没说地抱着花往外面走。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好像走快点就能把那种无助抛在身后一样。 “碰！” 李杨走得太快，在拐角处撞到了一个人。 他失神了一会儿，等他回神时，一眼就看见了被他撞在地上的妇人。妇人穿着黑色修身长裙，及腰的长发披在身后，温婉的眉头轻轻皱起。 “对不起对不起。” 李杨伸手去扶她，妇人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什么恶意后，接过他的手。 “你没事？” 李杨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优雅温柔又柔弱，他担心刚刚那一撞把人撞出个好歹来，要是真出了事，那周聿的花销又要多一笔了，他欠周聿的也就更多了。 妇人摇了摇头，看见李杨时，冲李杨点了点头，温声：“我没事。” “那就好。”他呐呐道，“对不起。” “没事。” 周织看了一眼他，又看向地上的花，“那是你的吗？” 李杨看向地上花瓣散了一地的花，正准备弯腰去捡，女人比他先弯腰，他看着她把花捡了起来。 “很抱歉，弄坏了你的花。” 李杨摇头，“是我撞到的你。” “我没事，你的花却被撞坏了。”周织看着花，伸手摸了摸花瓣，“很漂亮的花。” 她把花束还给李杨，“是送很重要的人吗？” 她没说喜欢的人，说得是重要的人。 李杨点头，周聿帮了他那么多，再怎么样也算得上是重要的人了。 “那就更抱歉了。” 周织脸上带着歉意，“如果不是我，玫瑰会更漂亮。” 李杨瞥了一眼手里的玫瑰，掉了一些花瓣而已，能看就行，反正是送给周聿的，漂不漂亮不重要，心意到了就行。 “他不在意这些。” “是吗？”周织看了一眼花，怎么可能会有人会不在意这些呢？一束被毁坏的花还能被用来送人，这是对那个人的不尊重。 她抬眼看向面前高高瘦瘦的大男生，没对他说这些，反而笑道：“如果你时间不急的话，能否跟我去一趟花店呢？” 花店？ 李杨看向她，“去花店做什么？” “去挑一束更漂亮送给她，如果是重要的人，更好的花会不会更衬她呢？” 周织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不张扬也虚假，让人感觉亲近的同时也又不会感觉到她逾越，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舒服。 李杨愣了一会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花，更好的花会和周聿更配吗？他想了想周聿那张脸和那副好脾气，不得不承认，周聿确实配得上送最好的花。 他看着周织摇摇头，“不去了，时间来不及了。” 周织听了很遗憾地收回目光，“很抱歉。” “不关你的事，是我撞到了你。” 李杨看了一眼她的穿着，“你是来看比赛的？” 周织点头，“我来看我儿子。” “哦。” 李杨心里遗憾，他就说怎么可能那么巧，川哥的妈妈怎么会刚好让他碰到。 第80章 等着等会儿给你送花 80 李杨在比赛场外逛了一会儿，逛到那种气闷感消失了才进场，他进去的时候正好是周聿一个人站在台上介绍下一组参赛队伍。 李杨站在门口，看着台上的周聿，狗逼换了黑色的西装，站在台上的样子冷冷清清的，挺拔又清俊。他一直觉得周聿的眉眼很好看，眉如峰，眼如水，温柔又不会让人觉得女气，而且狗逼的眼睛很好看，像是漆黑的夜空点缀着星星，幽深又让人觉得安宁。 李杨忽然站直身子，他觉得狗逼刚刚好像朝这边看了两眼……应该不是好像，这个狗逼绝对看他了。 周聿下台让下一组参赛人员上场，周聿刚下场没两秒，李杨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谁发的消息。 他拿过手机，周聿的消息明晃晃地在页面。 狗逼：[去哪儿了？] 李杨一手拿着玫瑰，单手敲字。 [还能去哪儿？买花去了。] 狗逼：[陈思说你刚刚回来了。] 陈思？李杨想了想，在脑子搜刮了半天这个人是谁，想了一会儿，他才想起刚刚那个语出惊人的女生，看起来腼腆那个女孩。 她叫陈思啊。 名字跟人挺配的，就是跟她说的话不配。 李杨还没回消息，周聿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狗逼:[来后台这边。] 后台？ 他才不去呢，那几个姑娘现在都还让他心有余悸，打死他他都不过去。 [不来。] 狗逼：[为什么？] 李杨想了想，回消息过去。 [等着等会儿给你送花。] 这次对面迟迟没有回消息，李杨都以为这狗逼不回了，结果等了半天，那个狗东西回了他一个“好”。 周聿回了李杨消息，刚想收起手机，手机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织织：[穿西装的样子也很帅。] 周聿笑了一下，回道：[谢谢。] 他们学校举办活动都会在官网上开直播，周织很喜欢看这些。他军训的时候，周织甚至截到他站军姿的图片了。 对方回了他一个笑脸，紧接道：[不问问我来没来现场？] [不用，你不来我也不会生气。] 织织：[是我的错，陪你的时间太少了。] 周聿避开这个话题，主动问道：[外公身体还好吗？] 织织：[很好，只是经常抱怨杨婶给他做的鱼汤没有以前好喝了。] 杨婶是周家的保姆，自从周聿有记忆开始，她就在周聿工作了。 周聿笑了笑，[下次让杨婶给他做其他汤试试。] 织织：[好。] 织织：[这次我没有看学校的直播，我在观众席第七排，等会儿看看妈妈呀。] 周聿笑意收了回去，手指飞快在手机点了几下。 [你一个人？] 织织：[嗯，想一个人出来走走，听说你的学校有比赛，我就过来了。] 周聿看了一眼时间，至少还一个多小时这个比赛才能结束，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岳青柠。 “我出去打个电话，两分钟。” “啊？” 岳青柠愣了一下，“不是，等会儿，你一个主持人打什么电话？这组完了就轮到你……” 岳青柠看着周聿拿着手机往阳台走去，好，她劝不住。 她看了一眼前面的幕布，只希望这一组能把时间拖长点儿。越舒颖站在一边，皱眉，“他干什么去？” 岳青柠翻了个白眼，会长刚刚说的你没听见啊？都说打电话了，还问她干什么？她是的传声筒吗？但凡她敢说会长打电话去了，她丝毫不怀疑越舒颖会把气撒到她身上， 说一些像“都要上台了他打什么电话？”“你不知道拦住他”这种话。 跟这女人相处久了，岳青柠也知道这女人是什么尿性，不敢对会长发火，每次都拿她们撒气，这气她可不受。她抬眼看天，一副没听到她说话的样子。 越舒颖看着她的样子，气得咬牙，“我问你，周聿干什么去了？” 岳青柠“啊”了一声，似乎才听见她说话，她看着越舒颖，无辜道：“我不知道啊。” “你刚刚……”越舒颖话还没有说完，岳青柠就指着台上，“快快快，这一组结束了，该你上场了。” 越舒颖还想说什么，岳青柠推了推她，“你上去啊，愣着干什么？！你是主持人，注意分寸！” 越舒颖看向台上，咬咬牙，走到舞台边准备上场。 岳青柠看着调整呼吸和笑容的越舒颖松了口气，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也还不到结仇的地步，能避则避，而且凭什么会长惹人生气要她承受后果？ 岳青柠瞥了一眼阳台，也不知道会长是给谁打电话这么着急，趁着主持的空隙都要打电话。她心思微动，该不是他男朋友？ 岳青柠看了一眼正要上台的越舒颖，脚步不知觉往阳台挪去，她就悄悄咪咪听一嘴，就听一句，保证不多听。 岳青柠刚摸到阳台门口，就看见拿着电话走进来的周聿，她一顿，顿时扬起笑脸，“会长，你电话打完了？” 周聿把手机放进兜里，“嗯”了一声。 周织根本就没接他的电话，他打过去的一瞬间周织就挂断了，转而在在微信给他发消息：[不要分心，我没事，你主持的样子很帅，我拍了好多照片，等会儿发给你看。] 周织很喜欢那种可爱的表情包，几乎每发一句话后面都要跟着一只卡通小猫的表情包，有时候是小猫动耳朵，有时候小猫在哭泣。 周聿给她回了一个“好”。 周织很少出门，他不想说其他的坏了她的兴致，等会儿在台上多盯着她就可以了。 李杨进来的时候观众席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他刚坐了一个空位置，还没坐下，就看见了前排的周织。 那个阿姨？ 叫阿姨好像不怎么恰当，但是叫姐姐他又叫出口，他顿了顿，算了，陌生人而已，用得着打什么招呼。 他心安理得地坐下，屁股蛋儿才碰到座椅就看见了向后扭头的年轻妇人。 周织看见他，眼睛里似乎有惊喜，“是你？” 李杨尴尬地点头，他刚刚才想着不跟她打招呼，结果又对上眼儿了。 周织回头看着他，“你也是看比赛的？” 李杨点头。 “这花是送给参赛人员的？”周织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花，声音轻柔：“你很重要的人也参加了这次比赛吗？” “嗯，等会儿上去献花。” 周织眉眼温婉，带着浅浅的笑意，“是女朋友吗？” 第81章 不是，是爱人 81 李杨抬眼看向台上，正好看见周聿穿着西装站在台上，台上的灯光很亮，每一寸光线都是有形的，李杨高中记得这个好像是那个什么效应，具体的他也记不清楚了，他只知道，在周聿身上，所有的光都是有形状的。 光线衬得周聿皮肤更白，像暖云，微微散发着莹润的光，尤其是耳垂，洁白精致地像李杨在网上看见过的白玉摆件，很适合拿在手里把玩。他略微有点走神，他记得这狗东西的耳垂是不是很冰来着？ 冰冰凉凉的，仿佛就是暖炉里的白玉，周聿身上只有耳垂是凉的。 周织见李杨久久没有回答他，顺着李杨的视线看向台上，一眼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她有些诧异，很想问面前这个大男孩认识她儿子吗，但是她忍住了，因为聿聿不喜欢她靠近他的朋友。 她看向台上，周聿的视线正好看过来，隔着这么远，她看不清周聿的神情和眼睛里细微的变化，但是她觉得她的儿子现在一定很诧异。 诧异他的妈妈和朋友坐在了一起。 李杨想得没有周织那么多，他对上周聿的视线，心里有点不自在，刚刚才在想到怎么蹂躏人家的耳垂，下一秒就被正主盯上了。 “……” 周聿看见周织，也看见了周织后面的李杨，尤其是看见周织和李杨搭话的时候周聿愣了一瞬。 他们怎么会坐在一起，还能说上话？ 周聿很想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他简短地介绍了下一组参赛人员，大步下台。 李杨看着周聿下台，遗憾地收回视线。 唉，没什么好看的了。今天站那台子上的就属周聿最好看。 李杨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一起跟周聿出门的鹤清弋，那家伙不是说也要参加比赛吗，怎么到现在都没看见？难道是他没在的时候已经上场了？ 他拿出手机，翻到鹤清弋的联系方式。 [你上场了没？] 好歹有打游戏的交情，到都到现场了，随便替他加个油也不是什么大事。 鹤场大佬：[别他妈问了，还没呢，你越问我越紧张。] 李杨挑眉，打字：[我他妈才问你一次。你紧张得尿裤子了？] 对面很快给他一个表情包，一个小人竖着中指，脸上带着鄙夷的表情。 鹤场大佬：[这话你应该问问你男朋友，别看你男朋友在台上人模狗样的，台下都不知道跑阳台吸多少次氧了。] 吸氧？ 主持个比赛周聿还需要吸氧？他妈高中参加全市物理抢答赛的时候稳得一批，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比赛值得他吸氧冷静？ 李杨嗤笑，鹤清弋还是太不了解周聿了。 周聿这狗逼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会担心这么一个小小的比赛？ 鹤清弋见他没回消息，连着发了好几条。 鹤场大佬：[我他妈说真的，你别看老周看起来冷静，其实他心里可慌了。] 鹤场大佬：[这消息绝对保真，我花了好大代价从学生会副会长那儿得到的，她说她亲眼看见了老周跑了好几次阳台，上台前腿都在打颤。] 鹤场大佬：[你就是被老周那种看起来老练的样子骗了，其实他平时可冲动可胆小了，就连一个平时作业就能让他心慌好久，犹犹豫豫拖拖拉拉半个月都拿不定主意，他平时作业都是别人带飞的。] 李杨看着鹤清弋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弹出来，挑眉，回他：[他得罪你了？] 鹤清弋那边很久都没回消息，李杨等了一会儿也不等了，把手机放回兜里，他人高，头稍稍扬起就能看见前面周织的手机页面，李杨随意瞥了一眼页面，看起来她也在跟别人聊天。 李杨移开视线，又把视线放回了台上。 偷看别人聊天记录这种不入流的事他还做不出来。 周织低头回周聿的消息，没注意到李杨的眼神。 zhou：我看见你了。 周织给他发了一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她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她身后的男孩是不是他的朋友。 她没问，周聿却主动问了。 zhou：你认识你后面那个男生？ 周织想了想，如实回他：[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他是你朋友吗？] zhou：[不是，是爱人。] 爱人？周织的手机没拿稳差点掉在地上，温婉清澈的眼睛微微睁大，爱人吗？ 她回头看向李杨，他们坐的位置灯光很暗，她的座椅靠背很高，男孩懒散地靠在座椅里，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眉骨和眼睛清晰地露在外面，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男孩眼睛动了一下，抬起头看她，眼睛里有疑惑。 李杨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摸到什么脏东西，他看向前面的妇人，迟疑：“我脸上有东西？” 周织笑了一下，“不是有脏东西，是好看，你长得很帅气。” 李杨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耳尖有些发红，屁股不自在地椅子挪了挪。 “谢谢。” 周织听着男孩有些别扭的谢谢，脸上的笑意更深，笑意过后眉眼间藏着一丝担心。 她担心周聿的决定是否成熟，担心两个孩子的未来。 李杨看不透她眉眼间的担心，顿了一下，看向她：“你也很漂亮。” 很温柔。 是他见过最温柔最温婉的人，哪怕是他妈杨女士都还有发火的时候，但是眼前的妇人好像没有，好像事情都不会让她发脾气，李杨搜刮了一下知识浅薄的脑子，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她给人的感觉。 她感觉像是水珠一样，干净无害，莹润没有棱角，对人不仅构不成威胁，反而让人担心会不会一不小心就碰到她了，给她碰散了。 周织愣了一下，从来没有被这个年纪的大男孩夸过漂亮，李杨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她顿住，很快她扬起嘴角，落落大方道：“谢谢。” 李杨看着她笑的样子，总算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给他一种熟悉感了——她的眉眼和周聿长得很像，尤其那双像水又像星海的眼睛，清清亮亮、温温柔柔的。 第82章 我来接你回家 82 等到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李杨都没有看见鹤清弋上场，他看了一眼手机，他和鹤清弋的消息还停留在上一条他问“他得罪你了？”上。 这哥们出事了？ 他翻开周聿的聊天框，刚想发个消息问一下，下一秒就听见台上响起了音乐，他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台上的周聿。 “……” 忘了这狗逼还在主持了。 李杨刚收起手机，下一秒就听见周聿的声音响起——“请所有选手上台合影留念。” 合影？ 李杨直起身子，他是不是要上去献花了？ 果然在所有选手上台之后，舞台边上陆陆续续有人抱着花上台。 李杨见状立马起身，两三步并作一步走到舞台边，跟着献花的队伍末尾，都走到一半了他才发觉不对劲儿。 选手们一溜烟的站在舞台后排，他们献花的队伍也是整整齐齐的一排，如果周聿那个狗逼站在选手们的左边或者右边，他献花的动作就会淹没在一众献花的人的动作里，半点儿也不打眼，但事实是周聿那个狗逼站在前排！ 站在前排更靠近关观众席的位置！ 靠！他站那儿干什么？！站那儿好看？！这他妈还怎么把花送他手里？ 他目测了一下他们献花队伍跟周聿的距离，垂直距离估计都在四五米左右，这么远，他要把花扔过去？ 把花扔狗逼背上算不算献花？ 李杨认真思考了一下，瞥了一眼周聿挺拔笔直的后背，要是扔过去，别人会不会怀疑他是搞袭击的？ 他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深吸一口气，没事李杨，他们都在玩手机，没看你，你可以大步往前走。 李杨大着胆子脱离献花队伍，一个人大步走到台前，一手掰过周聿的肩膀，一手把玫瑰怼周聿身上，语气凶巴巴的，“拿着！” 周聿手里拿着话筒，李杨的话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台下响起一阵惊呼声。 “哇~” 舞台边的岳青柠兴奋得跺脚，靠靠靠，磕到真的了！啊啊啊，她的cp！她要为她的cp扛大旗！ 台下的周织瞪大了眼睛，一手轻轻捂着嘴，眉眼间有诧异，很快，诧异变成了笑意。 原来那束花是给她的孩子的。 周聿看见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接过身前的玫瑰。 听到台下起哄的声音，李杨的耳朵通红，他没去看周聿的表情，见他接了就大步退回去，慌慌张张跟着献花的队伍下台。 周聿看着李杨大步离开，又垂眼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花，忍不住轻笑。 傻子，他只说他要花，又没让他上台送。 但不得不说，李杨的意外举动让他觉得很愉悦。 被喜欢的人示爱——这个想法刚在周聿脑子萌发就让他忍不住弯起嘴角，这算宣示主权吗？ 站在一旁的越舒颖看着周聿轻笑的样子脸色发白，看着他怀里的花恨不得抢过来捏碎。 李杨下台了直接往门口走，这儿他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了。 靠，当着那么多人给周聿送花…… 他忍不住捂脸，耳尖发红，心里异样的感觉被无限放大，一颗心在胸腔里跳个不停。 直到室外的冷风灌到他脸上，他才稍微冷静下来。 靠，真他妈丢人。 李杨忍不住蹲下，等狗逼下台后把花给他不行吗？非腆着脸上台去献花，那么多人…… 他暴躁得抓住头发，他等会儿就把周聿那狗逼杀了消气！ …… 比赛结束后，岳青柠提议去聚餐，她眼睛发亮地看着周聿，“会长大人，把你家男朋友也带上！” 周聿臂弯里挂着大衣，摘下手表放进兜里。 “不了，等会儿有事，你们聚。” “有事？有什么事？” 岳青柠抬着头，眼睛里的精光更甚，“是要去约会吗？” 约会？ 一旁搬物资的其他人竖起耳朵，余光扫向了周聿。 “不是。” 周聿把大衣套在身上，拿过一旁的玫瑰，“我先走了，剩下的麻烦你们收拾了。” 岳青柠看着周聿大步离开，和一旁搬凳子的尹荣对上视线。 她走过去，嘀咕：“这副猴急样儿，说不是找他男朋友谁信？” 尹荣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你还问？这明显就是怕男朋友等久了才急匆匆走的，会长以前什么时候提前走过？” 岳青柠盯着周聿出去的门口，“要那不是他男朋友我就要下手了，便宜他了。” “？” 尹荣震惊地看着她，“你还有这想法呢？我告诉你啊，这对cp我磕了，你要是敢拆我cp，咱俩今天就友尽！” “想什么呢？我就是想一下，要论磕cp，你们能有我前线？要是没有我，你们能磕上这么好的cp？” 岳青柠小小得遗憾道：“可惜了我的小狼狗了。” “可惜什么可惜？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才有意思，自己谈了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也是，谈了男朋友就是给自己找麻烦，老娘没那么多时间解决时间解决麻烦，这恋爱还是让别人谈。” …… 李杨收到周聿消息的时候在a大学校我的小吃街闲逛。 狗逼：在哪儿？ 李杨没回他，过了两分钟，周聿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 想起献花的事李杨浑身都不自在，语气也凶巴巴的。 “干嘛？” “在哪儿？” 周聿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 李杨看了一圈，这片儿他不熟，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许是被献花的事情影响，李杨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 周聿那头沉默半响，李杨才意识到不对，他道：“你他妈该不是又生气了？” 我靠，这狗东西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这么一点小事都要生气。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我他妈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这片儿我没来过，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 “我没有生气。” 周聿的声音再次从手机响起，听起来心情还可以。 “刚刚部门有点事，我在回他们消息。” 李杨木着脸，不想回他。 周聿微微弯着嘴角，心情很愉悦，“你现在会在意我是不是生气了。” 在意你二大爷！ 李杨咬牙，“你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靠，这狗东西。 不在意你又要分手怎么办？ “有事。”周聿道，“我来接你一起回家。” 冬天天黑的很早，不过下午五六点，都已经要黑得看不见了。李杨站闹市里，小吃街灯火通明，头顶上的天幕在灯光辉映下呈现出墨蓝色，他耳尖微微发红，脸上也冒着热气。 冷风一阵一阵扑在他脸上，他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回家。 他有家了？他一个大半年没有回过家的人居然有家了？ 第83章 没说你怕冷 83 要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很容易，想要一个家却很难。周聿挂断电话，抬眼看见了不远处向他走来的周织。 想要一个家从来不止李杨一个人，周聿也想要。陈玥绮和周织破碎的婚姻，让周聿比旁人更知道隐藏在感情之下的那份责任感，谈恋爱和结婚都应该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周织走到他身边，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意。 “刚刚看见你黎阿姨了，跟她聊了一会儿。” 周聿一顿，嗓子动了动，“她还好吗？” 黎教授是许新川的母亲，也是他妈妈的闺中好友。前两年因为许新川的病来回奔波，留在学校的时间很少，周聿也很少看见她，没想到这次她居然来了。 “不好。”周织叹息道，“小川那个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可喜欢围着人转了，现在这个样子，你黎阿姨能好到哪儿去？” 周聿沉默，许新川的事是很多人心里的遗憾，李杨，他，还有狗子。 狗子这两年也求着他哥找了不少医生，但是看起来都还没有什么成效。 周织看着他，忽然道：“你那小男朋友呢？怎么没有看见？” “迷路了，现在去接他。” 周织笑了一下，“他很可爱。” “嗯。” 周织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发觉她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可以聊的，她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那句“决定好是他了吗”咽了回去，她的孩子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现在，她并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周织看着周聿成长成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可惜的是，她只是看着，并没有为周聿的成长提供任何帮助。 她并不能像其他一样父母那样自豪地说自己养了一个好儿子，她愧对周聿。 周聿看向她，“你冷吗？” 周织摇了摇头，“还好。” “我叫了黄叔来接你，他过一会儿会在二号门等你。” “好。”周织依然温温柔柔地笑着。 她知道的，她的孩子在担心她的病情，整个周家，都在担心她的病。 周聿看着她，“回去后让杨婶给你放点热水泡脚，天气冷了，屋子里的空调温度不要调得太低，晚上手脚凉的话就让杨婶给你放电热毯，那很安全，不会炸的。” “我知道的。” 周织看向他，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我知道那不会炸了。” 以前跟陈玥绮还在一起时，陈玥绮很忙，整天整夜的不回家，周织身体弱，一到了冬天手脚都是冰凉的，盖再多的被子被窝里也还是没有温度。周聿从初中开始就坚持要她用电热毯，但是她坚持不用，因为总觉得陈玥绮会回来，陈玥绮怕热。 在孩子面前，她不敢这么说，她只能说“电热毯不安全，要是炸了怎么办”。 周织抬起头看向周聿，周聿小时候也很活泼，老喜欢跟周围的孩子出去打雪仗。那会儿他们还在d市，那里每年都会下雪，每次下大雪周聿都喜欢跑出去，回来时衣服都湿了，头发上挂着雪花，笑呵呵跟她说：“妈妈，外面好大的雪！世界都是白色的！” 不知道从时候开始，周聿越来越安静，越来越不喜欢跟那群孩子出去玩。 好像是从有一年冬天她生病开始，那一年她病得很重，d市太冷，空调房里太干燥，那里的食物也很腻，她病倒的时候陈玥绮还在医院，周聿出去玩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记得她是怎么到病房的，只知道她病了很久，久到那一年的冬天过去了，她才从医院里走出来。 周织忽然看向周聿，她的孩子是因为担心她没有人照顾才不出去玩了吗？ 她突然很想问，问他冬天的时候怎么不出去玩了，动了动嘴唇，她问不出口，她的孩子早过了打雪仗的年纪了。 周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时间，抬眼看向她。 “我去接他，你要一起过去吗？” 周织摇头，“他还不知道我是你妈妈，见到我的话，他会不自在。” 她垂眼看了一眼周聿手里的花，“花很漂亮，他也很帅气。” 周聿垂眼看了一眼花，不知道李杨怎么蹂躏这些花了，很多花其实都已经变形了，花瓣欲掉不掉地立在花梗上，似乎只要一碰就会掉，更有的花瓣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花蕊还立在那里。 他抬眼看着周织，顿了一下，还是道： “不必硬夸。” 周织无奈，“不是硬夸，这花没有摔坏之前应该很漂亮。” 她停顿了一下，“这花是因为我摔坏的。” 周聿抬眼看向她，周织无奈道：“我们撞到一起了，我没注意他拿着花。” 原来是这样。 周聿垂眼看着花，笨蛋，摔坏了也不知道给他发个消息解释一下，要是他等会儿用这个理由跟他发难，那个笨蛋还得花时间哄他。 …… a市的冬天很阴冷，明明没有下雪，李杨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 哪个鳖孙骂他？ 李杨刚这么想，那个“鳖孙”就出现在他眼前。 周聿走过来，用手摸了摸李杨的脸。 “冷吗？” 狗逼手掌很暖和，摸在他冰冰凉凉的脸上，李杨觉得有点不自在。 这狗东西怎么总爱搞一些让人反应不过来的小动作？ 李杨余光瞥见周围的人群，拿开周聿的手，中气十足道：“冷个屁，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怕冷的？” “我只问你冷，没说你怕冷。” 周聿忍不住笑出声，怎么这么可爱，比许新川那条蠢狗还可爱。 李杨：“……” 问他冷不冷不是问他怕不怕冷的意思？ 靠，狗东西。 李杨转身就走，“你车呢，赶紧开过来回去了。” 他等这狗东西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和他一起回去，只是为了蹭车，骑车回去太冷，坐出租又不划算，还不如跟这狗东西一起回去。 周聿跟在他身后，“你不知道我车在哪儿就往前面走？” 李杨停下，对啊，他又不知道狗东西车在哪儿，他往前面走干什么？ 周聿看向他顿住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但是为了防止人炸毛，他还是止住了笑。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周聿伸手牵过李杨的手，“今天让你放纵一下，想吃什么都可以，我请客。” 李杨闻言抬起眼皮，“烧烤也可以？” 不是他说，自从他跟周聿谈恋爱以来，有钱人的福气他是半点没享到，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这也不让去，那也不让干，周聿这有钱人当得比他以前还憋屈。 “不能太辣。” “成交。” 第84章 怎么可能不担心 84 天气太冷了，李杨打包了烧烤和一些小吃坐在副驾上吃得很香，车里开着暖气，有点热，他刚想把外套脱了，链子才拉开，驾驶座的周聿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出声道：“拉回去。” ？ 李杨抬起眼皮，“热。” “热也忍着，你里面那件太薄，脱了容易感冒。” 会听他的话就不是李杨了，他像是没听见一样脱下外套，扔到后座，看向周聿道：“我八百年都没有感冒过，别拿小爷跟那些oga比。” 李杨一边说，一边撸串，顿时觉得幸福感爆棚，在冬天吹着暖气吃烧烤，要是再来一瓶冰啤酒就更完美了。 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奶茶，啤酒还是别想了，周聿这孙子绝对不可能让他喝冰啤酒。 周聿侧眼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伸手把空调又调高了一点儿。 车里静了一会儿，只有李杨吃烧烤的声音，他唧唧嘴，看了一眼一边的周聿，又看了眼自己，良心发现地问：“你要吃吗？” 周聿刚想说不吃，李杨就道：“我喂你。” 周聿把“不吃”两个字咽回去，余光瞥了一眼李杨手里拿着的烧烤，开口：“我要玉米。” “？” 哪个大老爷们吃烧烤吃玉米？ 李杨看向他，“没有玉米。” “我看见你拿了。” “刚刚吃了，只有肉，你要不要？” 周聿想起刚刚在烧烤摊看见老板撒调料不要钱的样子，沉默了一瞬，然后道： “不要。” 不要？ 李杨从装烤串的杯子里抽出一串烤肉，他都拿出来了，哪还有让他拒绝道理。 他把烤串递到周聿嘴边，懒洋洋道：“张嘴。” 周聿瞥了一眼嘴边的烤串，咬了一小口。 李杨看着他娘们唧唧地咬了一小口肉，他甚至没有把肉从签子上撸下来，他只咬了一小块肉的一个侧面！ 他木着脸，“你这是吃了还是没吃？” “吃了。” “你那是吃？”李杨一直举着烤串，“你那是舔，哪个大老爷们吃肉像你这样？鸟啄一口都比你咬的多。” 周聿：“……”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感觉跟他谈恋爱的不是李杨，而是一个“大老爷们”。 他看着面前一直没有收回去的烤串，余光看了一眼誓不罢休的李杨，无奈道： “我不喜欢吃这些。” 不喜欢？ 李杨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烤串，他顿了一下，把烤串收回来。 “不喜欢你早说啊。” 周聿眼睛的余光看向他，道：“要是我说不吃，你以后买东西还会问我吃不吃吗？” 李杨一顿，眼里有困惑：“这不是我买的，而且你要吃不会自己张嘴？干嘛非要我问你。” “我自己说和你问并不一样。”周聿开着车，眼睛盯着前面，他道：“我自己说是我想要的，你问不问是你想不想和我分享你喜欢的东西，概念不一样。“ 李杨“哦”了一声，他大概听懂这狗东西的意思了。 “不就是吃东西的时候给你留一份吗，我记住了。” 什么分享我喜欢的东西，不就是吃东西给他留一份吗，说那么复杂干嘛。 周聿余光看向李杨鼓着腮帮子吃东西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一下。 李杨咽下嘴里的东西，突然想起今天没看见鹤清弋的事，他道：“今个儿怎么没看见鹤三？” “特殊时期，去医院了。” 周聿平静道。 “？” “什么时候的事？” 周聿在台上的时候这哥们不还在跟他发消息吗？ “他们要上场之前。” 周聿道：“在后台。” 李杨直起身子，“那他们的节目怎么办？” 周聿沉默了一下，道：“撤掉了。” “撤了？”李杨惊讶道，“我靠，那这哥们不得疯了？” 鹤清弋有事没事就拿着自己的稿子在客厅连发音字词和断句，还一个劲儿跟他吐槽这稿子念得他嗓子都哑了，费力费神，天天跟他吐槽不想练，结果天天起来练，练了这么久到头来节目被撤了。 这哥们回来铁定发疯，李杨下结论道。 周聿听着他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鹤清弋会不会发疯他不知道，但是封成期手底下那几个肯定会发疯。 李杨忍不住唏嘘，“他这也太霉了。” “也不算太霉，起码他想要的学分加到了。” “啊？”李杨看向他，“他没上台也加到学分了？” “嗯，给他算了参与分。” 李杨不太懂这些学分是怎么算了，他上大学的时候也没关注这个，每个学期不挂科他就大吉大利了，不求别的。 周聿给他买了糖炒栗子，他随手剥了一颗扔进嘴里，还没开始嚼就听见周聿的声音再次在车里响起。 “我托人给你办理了成人高考，接下来的半年我会给你补课，你那奶茶店的工作可以辞了。” “？” 李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他一个板栗含嘴里，嚼都来不及，他直接吐在手心里，抬起头震惊地看向周聿。 “你说什么？啥玩意儿？你给我办了什么？” “成人高考。” 周聿看着前面，没把视线分给李杨，“你不想读你原来那个大学和专业，就重新考一个大学。” 李杨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周聿瞒着他给他报名，他本来应该生气，但是周聿能想到成人高考，还给他报了名，肯定也花了不少功夫。 方琰那个傻逼说的对，他和周聿之间最差的就是坦诚，但他妈坦诚和真诚还有很大差别的，周聿对他够真诚，但是不够坦诚，他给他报名都没有寻问他的意见。 李杨深吸一口气，他不能一棍子打死周聿替他做的所有事情。 “为什么要给我报名成人高考？我给你说过我不想读书，我……” “我知道。”周聿打断了他的话，他很少打断李杨的话，除非李杨说到他不想听的话的时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说过你不需要担心你的病情，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过你的生活，不需要担心时间会耗尽，也不需要自己的病。” 李杨耷拉着眼皮，看着自己手里的烧烤和糖炒板栗，扯了扯嘴角。 怎么可能不担心？ 第85章 我不出国 85 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活怎么可能不焦虑，焦虑自己今天的事情没有做完，焦虑他还没有帮齐祺解决麻烦，也焦虑自己的游戏等级还没有升回去，更焦虑他来不及和他妈， 和曲逍，和川哥，还有狗逼，来不及好好得跟他们说再见。 李杨沉默半响，说什么再见，他到时候怎么开口？对他来说，和人道别什么的，还是太矫情了，还不如直接噶了，死得干脆点好。 刚好到了停车库，周聿平稳停车，扭头看向李杨。 “你可以想做什么就想做什么，不需要去抓时间。” 上次李杨那番自暴自弃让周聿想了很久，他一直在想，李杨为什么会不愿意读书？会觉得时间用来读书没什么意义，想了很久，他得出的结论是李杨在担心自己剩下的时间，担心自己的时间不够，归根到底，他还是纠结自己会死。 一个将死之人，自然不会愿意把时间花在一些没有价值的事情上。 李杨肩膀不自在的动了动，眼神看向别处，不想去看周聿那副认真的样子。 “打工就是我想做的。” 他语气有些生硬，眼神半耷拉着，一副睁不开的样子。 周聿定定地看着他，牵过李杨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他垂眼看着李杨的手，低声道：“国内的医疗资源平等，而且因为我的原因，没办法让你成为优先被捐赠腺体的病人，所以我大三会出国留学，我要带你出国治病。” 周聿抬起眼看向他，“我知道成人高考对你来说可能很难，但是考雅思托福更难，如果你想跟我上同一个大学……” 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李杨，“也许你备考时间会更长。” 李杨眼神缓缓瞥向他，出国？还带他？还备考雅思托福？ 他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雅思托福是什么？” 不是他不想跟这狗东西吵架，主要是他真不知道雅思托福是什么。 周聿顿了顿，认真回答道：“国际英语标准化水平测试。” “哦，国际英语，还要标准化。” 李杨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英语高考四十分的人配去考这个？我一个英语四级都没报的人哪点儿给了你我可以去考这玩意儿的错觉？” “所以我给你报了成人高考，这个也可以出国，虽然不能和我一个学校。” 李杨想从周聿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他刚一动，周聿就死死抓住了他。 ？ 李杨整个身体都往车门处靠，全身都在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周聿死死拽住他的手，李杨费了半天劲儿，全身都冒汗了都没把手抽出来。 他累了，靠在车门上，看向周聿，“我不出国。” “嗯。”周聿看向他，“我知道。” 知道？李杨定定地看着他，“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知道我不想出国还是给我报了成人高考？” “是。”周聿毫不犹豫地承认，“我知道你不想，但是我还是想带你一起去。” “我不去。” 李杨扯了扯嘴角，“我他妈从小在这儿长大，除了这儿我哪也不去。” 周聿垂眼，“你有时间考虑，在我上飞机前你都可以反悔。” 上飞机？ 李杨后牙咬紧，“什么叫做‘你上飞机前’，你他妈铁了心要出去？” “是。” 周聿抬眼，眼睛很黑，专注地看着李杨的时候让他有一种这狗逼有什么苦衷的感觉。 “还有半年时间，我半年后会出国留学。” 周聿的拇指摩挲着李杨的手背，“李杨，这是我答应了我外公的，在遇见你之前，这件事情就已经说定了。” 李杨盯着他，气得咬牙，“你他妈知道你要出国还找我谈恋爱？” 我靠，这狗东西现在是不是就要甩了他了？他想过这狗东西会甩了他，但是没想到甩得快，他俩那什么才一次呢！ 李杨忍不住眼神飘忽了一下，难道他那天晚上表现不好，这狗东西腻了？ 腻这么快？渣男！ 周聿看着李杨一副看渣男的表情，没想那么多，他道：“我一开始就想带你出国……” “唬鬼呢。”李杨斜眼看他，“你他妈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想出国，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跟你出国，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和我谈一小段恋爱，腻了就把我踹了是。” 李杨向车门挪了挪屁股，故意漫不经心道：“行，踹了就踹了，我他妈就当狗咬了，我现在就上去收拾东西，马上滚蛋，不耽搁你的前程。” 说着李杨就要抽出被周聿死死攥住的手，他看了一眼周聿捏得发白的手，又抬眼看向周聿，“啥意思？拽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你要出国我成全你，不耽搁你……” 周聿拉着他的手，猛地一扯，李杨眼疾手快地拽着车门上的摆手。 靠，好险，差点就被这狗东西拽过去了。 李杨看着膝盖上撒得到处都是的烧烤，还有裤子上大片大片的红油。 可惜他刚买的烧烤，还没吃多少就撒了一地。 他一手拽着车门把手，一手被周聿攥在手里，身子上半身死死得贴近副驾靠近车门的角落，他抬起头看向周聿，“拽我干啥？” 周聿阴沉着脸，咬牙：“我没那么想。” “谁知道你有没有那么想，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想我怎么知道？”李杨拽了拽自己的手腕，确定自己挣不脱后，木着脸看向周聿：“放开。” 周聿没放，他今天要是放了，他和李杨之间就很难再谈到一起了。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李杨盯着他，“没那么想，那你是想和我谈异地恋？” “不行。”周聿冷静道，“异地恋很容易分手。” “异地恋很容易分手？”李杨看向他，嗤笑了一声，“要是不谈异地恋，咱俩现在就得分手。” “不会分，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分手。” 周聿拽着他的手，俯身倾向李杨，李杨看着他靠近，下意识往后缩。 “我靠，你他妈要什么？说不过就想动手？我劝你别动手动脚的，不然……” ？ 李杨看着周聿从他这边车把手下边的凹陷处拿了一把纸出来，周聿抬起眼看向他，“你裤子脏了，擦一下。” 李杨木着脸抢过他手里的一包纸，你他妈还不如说车椅脏了！ 而且拿包纸而已，你他妈凑那么近干什么？ 第86章 前几次你也没少摸 86 楼上的两个小孩被人接走了，是他们的妈妈带着自己的闺蜜来接的，应该是接到她闺蜜家去了。鹤清弋没回来，这公寓里又只剩下李杨和周聿两个人。 李杨洗完澡后有点纠结，按道理来说他跟狗逼都要分手了，现在还睡一张床不合适，但是他现在拿着被子出去说不和这狗东西睡好像又显得有点矫情。 他站在床边，一时间在要还是不要上·床之间犹豫，周聿拿着电脑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傻站着的李杨，他看向李杨，眼里有点疑惑，“不困？” 李杨缓缓扭头看向他，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你车处理好了？” 刚刚那烧烤油和调料不仅撒他裤子上了，还有不少撒到车里了，他急着上来洗澡换衣服，周聿一个人在车里擦那些红油。 “没有，弄不干净，过几天去洗车。” 周聿进来随手关上门，李杨看着周聿关门的动作，眉心跳了一下，现在是真不用考虑换个房间睡了。 李杨立马掀开被子上床，屋子里还没有开空调，他穿着短袖短裤，差点冻成傻子。 周聿看了一眼他的动作，拿过一旁的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 他把电脑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脱下大衣随手扔到椅子上，走到床边，李杨刚躺下才拿出手机准备玩，手机还没有拿稳就被周聿抽走了。 周聿随手把他的手机扔在床脚，李杨看着他的动作，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周聿压在他身上，“我想……” “你不想。”李杨紧急打断他的话。 周聿一顿，然后认真地看着他，“我想。” 李杨耳尖有些发红，眼神忍不住乱瞟，“我不想。” 周聿趴在他身上，嘴唇轻触了李杨的嘴唇几下，“上次我也不想，后来就想了。” “我他妈能跟你一样？” 李杨看着他，“你让我当上面的我也想。” 周聿轻笑，“你不行。” “我哪儿不行？” 李杨怒了，是男人就不能忍别人说你不行。 他一把把周聿按到在旁边，自己跨坐周聿腰上，“都是alpha，我他妈信息素等级还比你高，凭什么你行我不行？” 周聿身上还穿着西装，少年的稚嫩和男人的成熟在他身上得到完美融合，他轻抬起眼皮看着李杨，“你确定要在上面？” 李杨屁股还坐在周聿的腰腹上，双手撑在周聿脸的两边，“你明天能下床都是我的错。” 言下之意是，要得你下不了床。 周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看向李杨的眼神有些怪异。 他迟疑开口：“你到底看了多少没用的片儿？” “你管我看了多少，反正比你看得多。”李杨低头，舔了一下周聿的嘴唇，“今天晚上就让你看看我看那些片儿到底有用没用。” 周聿伸手，手指摸了一下被李杨舔了一下的唇，抬眼看向李杨，笑了。 “我很期待。” 许是因为今天在台上一直盯着周聿耳朵看的原因，李杨格外钟爱周聿雪白的耳垂，虎牙在周聿的耳朵上磨了又磨，就是不松嘴，一只手还从周聿的衣服下摆伸进去，一寸一寸摸过周聿的背脊，然后转战腹肌。 周聿感觉耳朵上细微的疼痛，没开口说什么，一只手抱着李杨的腰，一只手搂着李杨的背，他随时都可以把李杨重新压在他身下。 但是他没有，他在等猎物自己上钩。 李杨呼吸有些急，他抬起头，看向周聿，手下的力度重了几分。 “看不出来你还有腹肌。” 周聿笑了一声，“前几次你也没少摸。” 他一手摁在李杨的后脑勺，和李杨接一个黏黏呼呼的吻。 分开的时候李杨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周聿看着他的动作，眼里的神色微暗。 李杨没注意到他黑沉沉的眼睛，他直起身，脱掉了上衣。 周聿一直觉得李杨脱衣服的动作很欲，掀开上衣，把衣摆举过头顶，露出一截劲瘦的腰。 李杨脱掉自己后刚想去解开周聿的扣子，忽然停了一下，周聿察觉到他的停顿，以为刚刚李杨想起他们在车里说的事，他刚想把李杨压回来自己做主的时候李杨抬起头眼神发亮地看着他。 “穿着做。” 周聿看向他，“为什么？穿着衣服不舒服。” 李杨耳尖发红，眼神飘忽，语气却凶巴巴的，“反正你他妈不准脱。” 周聿看着他薄红的脸色，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害羞还是喜欢我穿西装的样子？” 李杨脸色更红，也衬得他那双眼睛越发明亮。 周聿看着他不自在的样子，脸上的笑意都没有停过。 “可以。” 可以？ 李杨抬起眼皮看向他，周聿道：“可以穿着。” 李杨看着周聿那张的脸，越发自己占便宜了，周聿这脸这身段……他的脸忍不住冒热气，呼吸也越加急促。 脑子晕乎乎的，直到被周聿重新压在床上，身后一点冰凉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他急急抓着周聿的手，咬牙切齿：“不是说我他妈在上面？” “骗你的。” 周聿坦然道。 “我骗你二大爷！” 李杨挣扎着想逃，靠，那天晚上这畜生折腾了大半宿，他妈到后面腿都没有力气了，屁股蛋儿都是麻的。 他打死也不和这畜生再来一次，耗时间又耗精力，关键是还贼他妈丢人，身上也还得不利索好几天，卖力不讨好的事他打死也不干。 周聿紧紧抱着他，李杨滚到挣扎了半天也还是在原地，他累了，伸手揪住周聿侧脸，“一次，多了我明天早上杀了你。” “好。” 周聿低头亲他，一次就一次。 到后面，几次也不是他说了算。 李杨不知道周聿在想什么，要是他知道周聿的想法，先把这狗东西头拧下来当球儿踢。 他们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出国的事情，享受着短暂的宁静时光。 第87章 要么就断了 87 第二天中午，李杨埋在被窝里，侧躺着，眼神幽幽地看着窗帘。 周聿从身后抱住他，“对不起。” 李杨眼睛缓缓地看向他，木着脸吐出一个字。 “滚。” 他收回昨天那个想法，这狗逼不可能对他腻了。 周聿看着他怨念的脸，心情不错地亲了亲他，“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李杨冷笑，“我他妈说了你也只会煮稀饭，还问我干什么？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尊重我意愿的样子唔唔……” 周聿一手放在他脑后，一手把李杨的身子扳回来平躺在床上，死死堵住李杨的嘴。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李杨眼里弥散着水光，周聿擦了擦他嘴角的水渍，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我喜欢你。” 李杨举起本来想扇这狗逼大嘴巴子的手蹲在半空，这狗逼说什么？ 喜欢？喜欢谁？谁喜欢谁？ 李杨愣愣地看着周聿，这狗东西说喜欢他？ 周聿抬起头，看着他清澈得发亮的眼睛，伸手去牵过李杨的手放在胸口。 “感受到了吗？它跳得很快。” 李杨忍不住想缩回自己的手，周聿手跟钢钳似的，任凭他怎么挣扎，手都结结实实地摁在周聿胸膛上。 比起这狗逼的牛劲儿，更他妈离谱的是这狗东西没穿衣服！ 感受到手掌下温热的皮肤，李杨脸色爆红，忍不住怒吼：“它妈不跳你就死了！” 周聿：“……” 他的男朋友为什么总是能打破浪漫的氛围？ 他和李杨对视，深吸一口气，给他的男朋友解释：“我的意思是它跳得很快的原因是因为我喜欢你。” “它跳得快跟我他妈有什么关系？心脏跳得快是病，你他妈趁早治，别死了还赖在我头上。” 周聿：“……” 他有时候真想撬开这傻子的脑子，看看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咬牙道：“是心动，不是病。” “心脏跳得快……” 周聿烦了，直接堵上他的嘴，亲得人气喘吁吁才放开他。 他亲了亲李杨的嘴角，“跟我出国。” 昨天晚上两个人都刻意规避了这个话题，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很难为自己妥协，但是周聿还是想试试，试试让李杨自愿跟他出国。 李杨伸手推开周聿的脸，“别他妈想多了，我不会出国的。” “而且你把我当什么？”李杨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你喜欢我我就要跟你走？我是玩具还是什么家具，喜欢就一定要带走？” 李杨伸手拍了拍周聿的脸，没用力，比起威胁和警告，更多的像是调情。 “周聿，我能接受的底线是异地恋，要么就断了，咱俩老死不相往来，跟你出国是不可能的。” 李杨看着天花板，“你也少说那些废话，以后别他妈来劝我，我不可能跟你走。” 先不说他妈还在医院住着，他根本走不了，就算能走，他也不愿意去一个语言不通的国家。 英语。 英语是他一辈子的痛，要不是高考英语考40分，他也不至于上一个专科学校。想让他去用英语交流的国家？做梦！ 周聿抱住他，亲了亲李杨的耳朵，“你现在不答应也没关系，还有半年给你考虑。” 李杨万万没想到，这狗逼说得半年时间考虑出国的事，但是成考是板上钉钉的事。 “手机还我！” 李杨本来在沙发上好好玩着游戏，谁知道这狗逼一凑近他就抢了他的手机。 周聿把他的手机关机收进兜里，把手上的书摊开放在茶几上。 “过来。” 李杨看着茶几上的书，右眼皮猛跳了两下，他抬眼看向周聿。 “这书用来干嘛？” “补习。” 补习。李杨在心里琢磨了这两个字，抬起头看向周聿，嗤笑了一声，“我他妈以前跟你当同桌的时候你卷子都不愿意给我抄，现在居然要给我补习？” 周聿施施然坐在茶几前，看向他，“不是我愿意，是你不问我。” “我他妈怎么可能没……” 李杨一顿，仔细想了想，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找周聿抄过作业和压过题。 “要是你当时就找我问题，也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周聿道。 怎么可能？他当时还喜欢川哥…… 李杨一顿，抬起眼皮看向周聿，当时喜欢川哥，那现在…… 周聿不知道李杨心中所想，他道：“下来，我给你补习。” 他坐在地上，李杨坐在沙发上，一伸手就能抓到李杨的脚踝，李杨还是不喜欢穿袜子，脚踝露在外面，周聿伸手抓住的时候，拇指下意识摩挲了一下，能感受到上面零星的鸡皮疙瘩。 他抬眼看向李杨，“冷吗？” 李杨不自在地缩了缩脚，周聿这次没抓着他不放，很快很就放开了他。 他看向周聿，有一点诧异，这狗逼居然没有拽着他不放。 周聿起身，看出他意图的李杨连忙道：“我他妈不穿袜子。” 周聿回身看向他，李杨回看他，“那玩意儿穿着难受，我不穿。” 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坚决，李杨道：“宁愿冷着我都不穿。” “我没想给你拿袜子。” 周聿眉眼有点儿笑意。 李杨：“……” 敢情是他自作多情了。 但凡他腰不疼腿不酸，他妈站起来就往屋里走，不仅要走他还要走得虎虎生风，走得威武霸气。 他深吸一口气，狗逼没人性，昨晚上才弄过今天就要给他补习。 李杨刚想开骂，下一秒就看见狗逼转身背对着他进屋了。 进屋了。 呵，狗男人，你他妈昨天晚上可不是这副嘴脸。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书，缓缓起身挪到茶几前。 这不是他要读书，主要是等会儿狗逼要是强的，不顾他屁股的死活非要给他拽下来的话，那他妈才遭罪。 李杨缓缓坐到地毯上，靠，就冲他事后这难受劲儿，狗逼别他妈想有下次了。 周聿拿着凳子和毛毯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李杨规规矩矩的坐在茶几前了，穿着毛衣的少年伸手拿了一颗茶几上的葡萄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嚼还忍不住伸手去拿苹果。 周聿拿着毯子和坐垫走到他身边，“不难受吗？” 李杨刚啃了一口苹果，抬起眼看向他，看见他手里的坐垫和毯子的一瞬间，不得不承认，他心情突然又变好了。 狗东西，敢情不拿袜子是去拿毯子了。 第88章 你找别人去 88 李杨屁股底下坐着坐垫，腿上赶着毛毯，面前摆着水果，就差手机开一把游戏了。 他看向一旁的周聿，“我觉得真没必要，我这水平读什么书……” 他话还没有说完，嘴上就被啃了一口，周聿那个狗东西啃的。 周聿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再说一次就亲一次。” 李杨闭嘴，转身看着自己面前的习题，手里的笔无意识转动。 他盯了一会儿题目，又转头看向周聿，“这卷子是非做不可？” “嗯，先给你摸底，看看从哪儿开始补。” 李杨把笔一扔，“你他妈从幼儿园开始补，我幼儿园的时候成绩就差。” 周聿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扬起嘴角。 “你要我教你怎么吃饭，怎么睡觉，怎么上厕所？”周聿笑了笑，“也可以，我不缺时间。” 李杨冷着脸转过头，把笔捡回来。 狗东西。 周聿笑着看着他，“认真点。” 李杨笔捏紧，恨不得把这笔捏断，他看向周聿，挤出一个笑，“你再逼逼就自己做，老子不写了。” “这些我都会，做了没用。” “我也做了没用。”李杨看向他，凉凉道：“我他妈都不会，你让我做我也是蒙。” 周聿蹙眉，“都不会？” “昂，谁他妈毕业两三年了还会做高考题。” “我。”周聿看着他。 李杨：“……” 周聿看着他，拿过他面前的卷子，李杨做了二十分钟，这卷子没一个字是他的。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草稿纸，草稿纸上画了一只乌龟，从乌龟的线条来看，画画的人功底不怎么样，线条弯弯曲曲很粗糙，乌龟脑门上写着“周聿”两个字。 他抬起眼，缓缓看向李杨，“二十分钟画了一只乌龟？” 李杨理不直气也壮，“我觉得挺像你的。” 周聿把那张纸撕下来，规规矩矩地叠好，李杨看着他的动作眉心一跳，靠，这狗东西要干什么？ 李杨觉得有点慌，好像周聿手里折得不是一张草稿纸，而是他的把柄一样。 他看了周聿一眼，伸手去抢，周聿眼疾手快地放进自己包里，李杨看着他的动作，抬眼看向他，“什么意思？我画的画，你他妈还给我。” “不还。”周聿看着他，“你画的我，那画就是我的。” 李杨看着周聿始终挂着淡笑的脸，心里越慌了，总觉得这狗东西要拿他的画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画还不怎么像，你先还我，我添几笔了给你。” “不用。” 周聿看向他，又看了一眼卷子，“先写卷子，今天写不完这一张就别想碰手机了。” ？ 啥玩意？ 别碰手机？ 李杨看向他，“我今天约了齐祺出来玩。” 周聿眯眼，齐祺？ “玩什么？” 李杨眼神飘忽了一下，“就……就去oga喜欢的地方玩呗，什么游乐场、电影院之类。” 李杨看向周聿，想起这狗逼这内在的老好人性质，他语速很快道：“齐祺你也知道，他性子娇气又暴躁，在学校没什么朋友，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 “所以约你出去玩？” 周聿道。 李杨点头，“主要是我可以保护他，他们学校挺多人欺负他的，他的画经常被人泼脏东西，更过分的时候往他身上泼，所以依我看今天就不补了，明天再说。” 李杨说完就要去周聿兜里掏手机，周聿一把抓住的手腕，李杨抬起头，木着脸看向周聿：“这就没意思了，我他妈真不是学习那块料，今天肯坐在这里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周聿定定地看着他，“真不想读书？” “不想。” 李杨果断道。 “不想的话你手机里存那么多电子教科书干什么？” “你他妈偷看我手机？！” 李杨炸毛。 周聿坦然道：“没偷看，你睡着后我正大光明看的。” 靠，要是这狗东西每天晚上都在偷看他手机，那他还有什么隐私？！ 李杨直起身子，这狗逼要是偷看他手机，那他刚刚说齐祺约他出去玩不就穿帮了？ 他咬牙看着周聿：“你他妈知道‘隐私’两个字怎么写吗？知道偷看别人的手机是不礼貌的吗？你他妈那些礼貌廉耻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周聿看着李杨炸毛的样子，顿了一下，然后认真道：“你有什么隐私？” “我……” 李杨噎住，他最大的隐私估计就是他喜欢过川哥了，这个隐私还是被屈杰扒过的。 周聿想了一下自己在李杨手机上看到的，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是有的话就是这傻子天天在微信上问齐祺“今天一起回去吗？”，不是这句就是“今天奶茶买一送一，你要喝不，送的那杯给你”。 齐祺那边给他的回应往往很冷淡，要么是“不”，要么是“不喝”，其他话很少说。 周聿一手卡着他的下巴，捏得李杨的嘴不得不撅起。 “为什么那么关心齐祺？” 李杨皱着眉打开他的手，周聿被打了也不放手，李杨顿时黑下脸，张开嘴，一口咬在周聿虎口的位置。 周聿被他咬了也没收回手，李杨狠狠咬了一口，见周聿不为所动，顿觉没意思，松开嘴。 “你他妈木头人？被咬了不知道躲？” 周聿看着自己虎口快要见血的牙印，脸上没用过多的表情，“给你出气。” 他伸手摸了摸李杨的脸，“昨天晚上是不是很疼？” 李杨本来有一瞬间错愕和感动，听见他后面的话，感动顿时烟消云散，更气了。 他木着脸，“你那么点儿尺寸也想让我疼？也太高看自己了。” 周聿表情僵住，磨牙，这傻子非要被教训了才能长记性？ 他放在李杨脸上的手改为捏，语气阴森森道：“那晚上再来一次，我试试能不能让你疼。” 李杨屁股一紧，下意识想给这狗逼两大耳刮子。 他咬牙切齿地看向周聿，语气阴沉沉道：“你他妈敢来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你不能生孩子，跟你在一起我早就已经断子绝孙了。” 周聿风轻云淡道。 李杨：“……” 这他妈还是他对不起他了？ 他气笑了，“你他妈想要孩子还找我谈恋爱干什么？我他妈不能生，你找别人去！” 第89章 我愿意把我的腺体给你 89 周聿定定地看向他，“要是我找了别人，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我他妈当然是活得更好，活得更风光唔……” 被周聿摁在地毯上的那一瞬间李杨脑子里闪现出一个想法，这狗逼还想给他补课，照这狗东西这个补法，补着补着就亲上了，还补个屁。 周聿压在他身上，放开他，眼睛黑得发沉。 “以后不要说这些了，我会当真的。”周聿从他身上起来，“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我们唔……” 周聿还没直起身就被李杨一手摁住后脑勺摁了回去，摁着人亲嘴谁不会？ 狗东西，除了拿分手威胁他还会什么？ 两个人分开时，都有些气喘。 周聿从上而下地看着李杨，道：“起来补习。” 李杨抬起眼皮看他，他妈气都还没喘匀呢就补习，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样儿干活的。 他假装没听到地打了一个哈欠，扯过一旁的毛毯盖在身上。 “我困了。” 周聿坐起来，看着李杨闭着眼睛装死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他躺到李杨身边，侧身看着李杨，“为什么那么关心齐祺？” 李杨沉默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和周聿对视。 “不知道。”李杨垂眼，其实他也知道齐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他和齐祺的关系也似好非坏。 他为什么要帮他，李杨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他很可怜，和他一样是一个人，看到齐祺就像看到了自己，也可能是因为齐祺是他腺体才失去的时候第一个帮助他的人，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第一束光。 他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周聿胸前的第二颗扣子，象牙白的扣子，圆形的，折射出莹润的光，他无意识地伸手碰了碰那颗扣子。 他低声：“他也只有一个人了。” 也？ 周聿闻言，定定地看着李杨，双手捧着他的脸，声音有些低：“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李杨抬起眼皮，“你有什么用？你他妈只会和我说分手。” 周聿一愣，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声，李杨看着他笑得身子微微颤抖的样子，蹙眉：“你笑什么？” 周聿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抱住李杨，亲了亲他的耳朵，“笑你很可爱，你刚刚那个样子，会让我觉得我好像冷落你了。” 冷落你二大爷！ 李杨忍不住想推开他，“滚，老子没那个意思。” 周聿紧紧地抱住他，嘴唇贴近李杨的耳朵，“我不会和你分手的，一辈子都不会和你分手。” 房间里的落地窗大开着，外面的暖阳射进来，照在暖白的地板上折射出温暖的光。两个少年相拥躺在米白的地毯上，李杨忍不住偏头，狗东西头发扫到他耳朵了，有点不舒服。 他刚想动，就听见抱着他的狗东西说：“如果半年后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出国，我愿意把我的腺体给你。” 李杨瞪大了眼睛，许是因为太过震惊，也许是因为周聿松懈了，总之他一把推开了周聿，他坐起身，扭头震惊地看着周聿：“你他妈说什么？” 周聿缓缓坐起身，地板上折射的光让房间里变得很明亮，好像他身上也有了光一样。 他轻笑，“我愿意把我的腺体给你。” “你他妈说什么屁话？”李杨冷静道，“先不说你的腺体和我能不能配，你他妈为什么要把腺体给我？” 李杨看着周聿，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靠，这狗逼说什么屁话？疯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腺体那玩意儿是说给就能给的？！ 周聿穿着白衬衫，扣子最上面那颗没用扣，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白得发光精致的锁骨，李杨抬起头看向周聿的脸，他突然发觉周聿也才二十岁，也是和他一样的年纪。 周聿的老成总让他觉得他好像很成熟，但是实际他还是一个少年。 李杨盯着周聿，看着周聿笑得很轻，“因为我爱你。” 爱？ 李杨的心脏好像把一只手攥紧了，爱？ 他眼睛有些发酸，眨了眨眼睛，看着周聿：“你他妈才多大，知道爱是什么就把爱挂嘴边，爱他妈能值几分钱？” “它不值钱。” 周聿后背靠在沙发上，“对你来说，它甚至可能是累赘，但是那是我的全部，是我对你好的原因。” 他看着李杨，认真道：“我对你好是我自愿的，你不需要要有负担，你可以没心没肺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也可以把我当成以前的周聿，只要你开心就好。” “开心你二大爷！” 李杨咬牙，“我他妈不要你的腺体。” “我想给你。”周聿看着他，“我会申请把我的腺体给你，国内的医院会尊重捐赠者的意愿，只有这样，你才有腺体移植的机会……” “我不需要。”李杨别开周聿的视线，“我他妈不需要你的腺体。” 用周聿的腺体…… 他咬了咬，那他还不如直接死了来得干脆。 周聿看着他，“为什么不需要？活下去的话你就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了，帮齐祺，照顾父母，还有读书，你……” “那你怎么办？”李杨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后看着周聿，“你怎么办？没了腺体你他妈就死了！” 周聿弯了弯嘴角，“死了就死了，反正我活着也没有要紧的事。” “没什么要紧事？你他妈不是答应了你外公出国留学吗？这不算要紧事？” “不算，就算我死了他也还可以培养其他人，对他来说，我死了只是一阵的难过。” “你的父母呢？”李杨忍不住双手揪着周聿的领子，“你的父母怎么办？你他妈不管他们了？” 周聿抬起眼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对她们来说，可能有没有我都一样。” 都一样？ 什么叫做都一样？ 李杨揪住周聿领着的手突然卸力，嗓子动了动，哑声：“他们对你不好吗？” 周聿没说话，李杨跨坐在周聿腿上，双手捧起周聿的脸。 “你他妈哑巴了？少搁我面前装哑巴，开口吱声！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 周聿无奈，一只手拿开李杨的一只手。 “我之前和你说过，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是幸运，没有也不用强求。” 李杨手臂卸力，怎么也抬不起手去碰周聿。 所以这狗东西一个人住是因为家庭关系不好，不是因为独立？ 他看着周聿，恍然惊觉，他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周聿，不知道周聿的家庭，不知道周聿的习惯爱好，也不知道周聿在学校有哪些朋友。 周聿看着他失神的样子，伸手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李杨肩膀上。 “你比我幸福，也更想活着，所以我愿意把腺体给你。” 当他爱李杨也罢，当他有善心也行，或者当他觉得活着没意思也可以，总之，他都愿意把腺体给李杨，都想李杨能活着，不管有没有他，他都希望李杨好好活下去。 第90章 那你觉得我合适吗 90 李杨手死死捏紧，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为什么？” 他嘴唇颤抖，“为什么这么帮我？” 周聿的嘴唇印在李杨后颈，那儿的疤结了痂，他的嘴唇干燥温热，李杨尾椎骨升起一阵酥麻感，贯穿他的全身。 周聿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僵硬，他低声： “不算是帮，说不定我的腺体不能和你匹配，帮不到你什么，要是……” 周聿一顿，“要是不能用，那就捐给别人。” “你脑子有病？！”李杨忍不住低吼，“你他妈自己的腺体捐给别人干什么？” “陪你。”周聿一只手穿过李杨的腋下，放在李杨的后颈处，轻轻碰了李杨腺体上的痂，“我把腺体给了别人，就有人和你一样了。” 李杨后牙绷紧，眼眶发红，声音泛着细微的颤抖。 “要是你他妈没有我幸运，死了怎么办？” “那就死了。”周聿轻笑，“我先在那边等你，等我奋斗几年，有车有房了，你直接过来享福。” 李杨死死咬住下嘴唇，享你二大爷的福！ 他一把推开周聿，“我不要你的腺体，你他妈别自作多情想把腺体给我，我他妈不需要。” 周聿看着他，“你需要。” “我要你二大爷！老子说不要你听不懂是不是？” 李杨看着周聿，周聿看见他发红的眼眶还有焦急的神色，突然觉得这个决定对李杨来说也很残忍。 被迫接受别人的腺体和馈赠，感觉应该挺难受的。 李杨看着周聿不说话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很慌，这个狗逼一向听不懂人话，要是真有把腺体给他自己去死的打算，他说什么这狗东西也不会听，他只会一意孤行地执行自己已经做好的决定。 要是这狗逼背着他去割了腺体……李杨不敢想，要是周聿被切除了腺体会怎么办？会死还是会像他这样，变成不是alpha也不是beta的人妖。 李杨一把揪住周聿的领子，神色有些崩溃，“你他妈听见没，我他妈不许你去割腺体。” 周聿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伸手摸了摸李杨的眼角，有点润。 二傻子好像要被他欺负哭了。 周聿叹了口气，“所以为什么一开始不答应跟我出国？” 李杨有些喘不上气，他一手捂着自己脖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那样子好像腰肺都咳出来了。 周聿看着他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看着他眼泪都咳出来的样子，有些心疼。 李杨另一手摁住他的肩膀，抬起头，艰难开口：“你什么意思？出国就可以不割腺体？” 周聿没回答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李杨咬牙，“我答应你。” 周聿抬起眼看他，李杨盯着他的眼睛，“我他妈跟你走，你他妈腺体也甭割。” 周聿定定看着他，“不后悔？” “谁后悔谁孙子。” 周聿笑了笑，伸手用大拇指揉揉了他的眼角，额头抵着李杨的额头。 “我希望你以后都不会后悔。” 李杨的喘息声很重，面部肌肉在微微颤抖。 看起来被吓得不轻，周聿叹气，用嘴碰了碰李杨的唇。 “别怕，我不会背着你去切割腺体的。” 李杨心跳很快，每一下都像没有落到实处，他调整着呼吸，抬眼看向周聿。 “你最好说到做到。” …… 方琰看李杨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负心汉一样。 “你前天请假我允了，昨天旷工我忍了，我寻思再怎么样儿你今天也得上班，我等你大半天，人是等来了，但你听听你说了什么，辞职，呵，辞职……” 他气得面色扭曲，“敢问我这小店是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辞职？工资低还是待遇不好？我自问给你的工资算高的，对你的态度也还可以，你跟我说说，你是哪点儿拎不清要辞职？” 李杨身上套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和他平时穿着卫衣的样儿有很大差别，看起来成熟不少，也显得精致和有范儿，他进门的时候方琰还以为他这个小店来了什么成功人士。 李杨挠了挠脸，“我想回去读书了。” 读书？ 方琰皱眉，“回去读高中？” “不是。”他都二十岁了，现在回去读高中也太掉份儿了，他一个二十岁的大男人，回学校当学渣，想想李杨就觉得脸上热得慌，臊的。 “我打算参加成人高考，去碰碰运气。” 方琰沉默了半响，“我是初中毕业的，肚子里墨水不多，顶多是会识字会写字，也不太知道你那个成人高考是什么，但是想读书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你的辞职我允了。” 李杨看向他，低声道：“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方琰淡淡道，“你走了我更高兴，送走你一个爱旷工爱偷懒的，招一个勤快的，想想也是我赚了。” 李杨：“……” 他觉得有必要向方琰解释一下，“我不是爱旷工……” “我知道。”方琰斜眼看他，“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男朋友知道自己在背着他偷偷打工，负心薄性的狗男人。” “……” 李杨木着脸看向他，“我不是。” “你是。”方琰骂道，“狗a。” 李杨想了想，道：“你是不是借着这事骂我？因为我辞职了你不高兴？” “你哪点儿看出我不高兴？我可以找一个勤快的小工我高兴死了。”方琰站在台子后面，拿过一旁的帕子擦着榨汁机。 “那你觉得我合适吗？” “那得看……” 方琰的话顿住，他抬眼看向门口，一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穿着白色棉服，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的oga。 齐祺手上套着手套，走到方琰面前，“你觉得我可以来这里打工吗？” 方琰还没开口，李杨就看向他，耿直道：“你估计不行。” 方琰看向他，低声：“你闭嘴！” 他凶过李杨又看向娇小的oga，“额，我们的工作有点难，对于oga来说可能有点累，我觉得你要不要慎重考虑考虑。” 齐祺看了李杨一眼，又看向方琰，“很难吗？” “也不是特别难，主要麻烦和累，这样，我们加个微信，手机聊，你随时随地可以了解我们要做什么，了解清楚后你再决定也可以。” 方琰笑眯眯地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自己的二维码。 看了无数次他这个动作的李杨一把把他手机倒扣在台子上，“少勾搭他。” “啊？勾搭？你想多了，这不是勾搭，我只是想为这位可爱漂亮的同学解决难题而已。” 方琰把自己的二维码翻过来，举到齐祺面前，笑眯眯地看着齐祺落在围巾外面的精致的眉眼。 第91章 那咱俩以后就别见面了 91 齐祺看了一眼方琰手里的二维码，抬眼看向他，“不用了，你这工作对我来说应该太难了，我做不来。” “怎么会？我们的工作很简单的，每天就算接接单，做做奶茶，又简单又好玩，而且没那么累的。” 李杨看向他，“拎一大桶冰不累？冲奶茶不累？还是站一天不累？” 方琰看着他，眉眼间多了几条黑线，低声：“你闭嘴，闪边去儿，你上次都说了这不是你男朋友，不是男朋友的朋友的事你少管。” 齐祺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两人，“上次？什么上次？你们上次说我什么了？” 方琰顿在原地，看向李杨，这oga的听力还挺好。 看懂他意思的李杨移开视线，看向齐祺：“没说什么。” 齐祺不信，看向方琰，“他说我什么了？” 方琰挠了挠头，“真没说什么，他只说了你不是他男朋友，他男朋友是另外一个人。” 齐祺闻言看向李杨，“学委还没甩了你呢？” “甩个锤子，我甩了他还差不多，他怎么可能甩了我？” 方琰看了他得瑟的样子，又看向齐祺，小声道：“他骗你的，他上次差点就被甩了……也不是差点，他就算被甩了，不过现在好像复合了。” 李杨：“……” 他看向方琰，声音凉凉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对上齐祺的眼神，李杨有些不自在，主要他以前还在齐祺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他绝对不可能和周聿谈恋爱。 不自在不只有李杨，齐祺也觉得有一点儿。 秦一那个伪君子总是提醒他不要离李杨太近，学委会吃醋，搞得他好像是离间李杨和学委之间那个小三一样，弄得他现在看见李杨都忍不住有点像绕道走。 齐祺看向他，小脸有些凶巴巴道：“你叫我过来干什么？我最近很忙，时间都很宝贵，你有事就直说，没事我就走了。” 李杨看向他，疑惑：“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期末吗？你最近忙什么？” “我忙……说了你也不懂，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说我要走了。” 李杨看了一眼台子后面的方琰，抬步往门口走，“出来说。” 齐祺皱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要出去说。” “你别管，赶紧出来。” 李杨一手扯着齐祺的棉服帽子，大步往门口走。 “你放开！我帽子要扯烂了！” 方琰看着两个人出去，又看一眼手机上的二维码，蹙眉，这两人的关系怎么看起来也不正常？ 李杨那个家伙该不会脚踏两条船。 也不对啊，那个oga知道李杨有男朋友，还问李杨是不是被他男朋友甩了……靠，这个oga该不会是李杨的备胎，而且还是自愿当备胎的？! 知三当三啊？这么炸裂的吗？ 李杨不知道他的老板脑补了什么，他抓着齐祺走到一边的小巷子，放开齐祺的帽子。 齐祺刚站稳就忍不住抓起李杨的手，刚想狠狠咬一口，李杨就眼疾手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迅速把手插进兜里，看向齐祺：“甭发病了，我找你有正事。” 齐祺没好气地收回自己的手，“干嘛？” “你最近搁哪儿住？” 齐祺一顿，很快恢复自然道：“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我也不关心你住哪儿，主要是你那儿破邻居知不知道你住哪儿。” 齐祺皱眉，看向他，“那个啤酒肚的大叔？” “昂，事先说明，我不是性骚扰，主要是你没发觉你晾在阳台上的那什么少了一些吗？” “那什么？那什么是什么？”齐祺眉头皱紧，“有话就直说，一个alpha说话扭扭捏捏的，掉不掉份儿。” 李杨无奈，凑近他，低声说了两个字。 齐祺脸色爆红，一双杏眼怒瞪着他，“要不要点儿脸？你关注我内裤干什么？” 李杨扶额，“不是我关注，我看见过，每天晚上你睡得死猪一样，别人用撑衣杆偷走了你的衣服都不知道。” “要是我是死猪你就是死鸭子！死鸭子嘴硬！”齐祺瞪眼看向他，“你看见了你怎么不说？” “这怎么说？说了你把我当变态？甭说你不会，你刚刚才说我不要脸。” 李杨斜眼看向他。 齐祺一噎，“你二傻子！不知道录个视频？” “我倒是想啊，你家阳台黑不隆冬的，录了能看见什么？” 齐祺彻底没话说了。 李杨看向他，“你不会做家务没有自理能力就算了，连自己衣服少几件了都不知道？你身为一个oga能不能有点oga的自觉，出门小心点，一个人谨慎点，这需要我教你吗？被那个老色·逼跟踪了那么多次都不知道。” “我知道。” 齐祺向他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谁能证明他是在跟踪我，而且跟踪就跟踪呗，只要他不冲上来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不介意他跟踪我，被跟踪又不会少块肉。” “你知道？” 李杨看向他，“那干嘛还不让我送你回去？要是真他……真造成实质性伤害，你还能搁这儿说风凉话？” 齐祺抬眼看向他，“你是alpha，我是oga，你现在还跟学委谈着恋爱呢，能不能注意避点嫌？要是回头被学委发现你接我放学，那我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他妈就因为这个不让我送你？” 齐祺盯着他，“你敢说学委没有因为我跟你吃醋过？” 他见过的起码都有一回了，就李杨送他回去那回，半路被学委逮到，李杨还死不承认自己喜欢学委那回。那次学委的脸色都跟锅底一样黑了，偏偏这傻冒看不出来，还非要作死得送他回去。 李杨一噎，周聿都不知道拿齐祺跟他耍过多少次脾气了，昨天还在问他为什么要关心齐祺。 他沉思了一会儿，周聿有那么在意他和齐祺之间的关系？ 齐祺不知道这货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时间，快到写生的时间了。 他看向李杨，“反正我以后有人接，你别管我的事，我上课快迟到了，今天先说到这里。” 齐祺抬脚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他，瞪着杏眼凶巴巴道：“下次你要是再用你的脏爪子扯我的帽子，那咱俩以后就别见面了，手机也别联系，彻底拉黑。” 李杨：“……” 第92章 从来没有人找他要过解题思路 92 下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齐祺扯了扯围巾，下巴彻底埋进围巾里，吸了吸鼻子，走出校门，向大道走去。 其实哪有什么人来接，说有人来接不过是为了不跟那个傻子一起走而已。一个人走也不一定不安全，他走人多的大道，不相信那个啤酒肚的大叔敢对他做什么。 不仅是那个大叔，就连那些看不惯他的oga也不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动手。虽然从大路到秦一那套房子远了一些，但也不到远得不能接受的地步。 齐祺走到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公交车。 他搬进秦一那套房子一个多月了，没见那伪君子回来过，除了这套房子，伪君子应该还有其他房子。意识到这一点后，齐祺松了一口气，这至少证明他不用跟那狗东西在一个屋檐下面生活。 虽然齐祺很讨厌自己oga的身份，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身上有一些oga的劣性，娇气又在意alpha的靠近，他讨厌alpha就像他讨厌自己oga的身份一样。 秦一不回来的事实让他心理上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放松。 齐祺深吸了一口气，他以前怀疑他有厌a症，但是通过跟李杨的相处，他又觉得好像不是，他不排斥李杨的接触，至少李杨每次扯他帽子，他只会觉滑稽和不体面，没有那种从心底升起的恶心和战栗。 他轻舒了一口气，也许他只是不喜欢陌生人的接触而已。 齐祺走到公寓楼下，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冷，他脚步一停，回头，后面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齐祺捏紧了口袋里的美工刀，回头继续走，加快了步伐。 齐祺走到房门前时看了一眼走廊的监控，看见红点儿时他咬了咬牙，推开了门。他门一打开，旁边楼梯口忽然冲出一道人影，冲到齐祺面身后，死死捂住齐祺的嘴，转身拖着人拐进了屋里。 随着房门”哐“地一声关上，走廊上再一次恢复了寂静。 …… 靠着周聿打瞌睡的李杨眼皮忽然跳了一下，他突然清醒过来，坐直身子。 一旁给他批阅卷子的周聿看向他，“怎么了？” 李杨眼睛还没有恢复清明，定定地看向周聿，反应过后打了一个哈欠。 “没事，眼皮跳了一下。” 周聿侧了侧身子，放下卷子，伸手放在他眼角，大拇指轻轻揉了揉他的眼角。 “是不是用眼过度了？” 李杨拿开他的手，“可能，我以前也没写过两个小时卷子。” 以前都是连蒙带猜，能尽快解决的作业他绝对不延长时间，多写一分钟都是他的错。 周聿挑眉看向他，“你以前玩一晚上游戏眼睛都没事，现在做两个小时卷子就用眼过度了？” 李杨一顿，“你给我下套呢？” 周聿拿过一旁的卷子，“不是下套，是男朋友怀疑你有没有认真做这个卷子。” 李杨视线落到周聿手上的卷子，卷子右上角有一个鲜红的数字——37。 他看向周聿，顿了一下，“满分多少？” “150。” 150，他这连零头都没有达到。 李杨沉默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见他男朋友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两本书摆在他面前。 《20新版数学知识大全》《数学基础手册》。 李杨拿过两本书，掂量了重量，抬眼看向周聿：“你觉得这两本‘板砖’我用起来顺手吗？” 周聿抬眼看向他，“用来打我应该挺顺手的。” “你他妈知道我不看还给我买？买来当摆设？” “你会看的，我和你一起看。” 李杨咬牙，很想有骨气得站起身，把书甩周聿脸上，然后吼一句“看个锤子！”，但是他不能，他还不够不识好歹。 他抬起眼皮看向周聿，顿了顿：“没商量的余地？” 周聿看向他，“可以先学英语，英语比较重要。” “那还是数学。” 数学他还看得懂题目，英语，呵，他妈连选题目都看不懂。 周聿笑了笑，嘴唇碰了碰李杨的侧脸。 “接下来半年委屈你了。” 李杨闻言扭头看向，直言：“别他妈这么肉麻，提前说好，讲题就讲题，别他妈搞这些动手动脚的小动作。” “我做不到。” 周聿道。 李杨缓缓抬头看向他。 ？办不到？ 这有什么可办不到的？ 许是看懂了李杨的神情，周聿笑了一下，“我会忍不住想亲你。” 李杨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那你甭给我讲课，我找别人。” 周聿亲了亲李杨的手心，李杨瞳孔缩了一下，立马缩回自己的手。 “我他妈刚刚抠脚没洗手。” 周聿缓缓抬起眼和他对视。 李杨不自在的别开视线，“你自己亲上来的。” “你先捂我的。” 周聿幽幽地看着他。 李杨：“……” 这事是他的错。 他站起身，往洗手间走。 “我去洗手。” 周聿跟在他身后，李杨回头看他。 “你跟上来干嘛？我洗个手就回去了，不会躲厕所玩手机的。” 周聿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的手，吐出两个字，“刷牙。” 刷牙。 李杨转过身就往厕所走，行，是他想多了，他还以为这狗东西是来监督他的。 “顺便监督你。” 周聿补充道。 李杨：“……” 洗手间内，李杨站在周聿旁边照镜子，他掀起自己的额发，看见自己额角冒出的一颗痘痘，他立马转头看向周聿：“我他妈今天晚上要早睡，别想给我熬夜补课。” 周聿一边漱口，一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李杨对上他的视线有一瞬间心虚，很快他又理直气壮道：“我熬夜容易长痘痘，今天说什么也不能熬夜。” 周聿吐掉嘴里的一口泡沫，“那是吃烧烤长的。” “你敢说这跟熬夜没关系？” 李杨一双又野又俊的眉毛挑起，瞪着眼看他。 周聿对上他的视线，很快又移开目光。 “我明天白天有课，走不开。” 李杨一听，眼睛亮了一瞬。 这意思是狗东西不能守着他上课了？ 周聿道：“你自己看网课视频，我晚上回来验收成果。” 验收成果，怎么验收？ 李杨的神情很好懂，周聿一眼就看出了他脸上的疑惑，他刷完牙，把牙杯放回去，道：“看了哪个章节就做哪个章节的试题，做完了给我讲一遍解题思路是什么。” 李杨：“……” 当学渣这么多年，从来没人问他要过解题思路。 他看向周聿，认真道：“你不觉得你这要求很为难人吗？我读书这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解题思路是什么。” 这四个字一般不在他的字典里。 第93章 看来是不行 93 “那么从明天起你就要知道了。” 周聿摁住他的后脑勺，和他接了一个吻。许是因为前两天那番话对李杨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震撼，所以这两天李杨没对周聿任何的行为表现出排斥，更甚至会主动靠近周聿。 会在周聿做早饭的时候主动找他，补习的时候也会自然而然地靠在他身上，比起以前那种疏离的相处，现在的李杨少了一种别扭。 周聿抱着李杨的腰，额头抵在李杨额头上，“我给你报一个补习班……” 周聿话还没有说完李杨就懒懒地开口，“算了，不要，我不需要。” 周聿看着他，李杨抬起眼和他对视。 “让我和一群高中生一起上课还不如杀了我。” 周聿笑了一声，“怎么这么好面子？” “不行？”李杨推开他，转身照着镜子自恋道：“我长得这么好看，不能好面子？” 李杨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右眼皮猛烈跳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转头看向周聿，“狗逼，我刚刚眼皮又跳了一下。” 周聿看着他凝重的神色，表情也正经了不少，“难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他拉住李杨的手，“去医院看看。” “等会儿，你先别急。”李杨反手拽住他，他认真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倒霉事儿？” 周聿顿在原地，缓缓回头看他。 “……” 他深吸一口气，“封建迷信不可信。” 李杨抬起眼皮看他，“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眼皮只跳了一下就不跳了，而且还跳那么明显。” “用眼过度了。” “我不信。” 李杨道。 周聿：“……” 说了也不信，还要什么解释？ 看懂了周聿脸上的意思，李杨没有解释的打算，他松开周聿的手，施施然往外面走，“我学习去了，你别过来，我背单词，你过来只会干扰我，去厨房给我洗盘水果来，要苹果和葡萄。” 周聿看着李杨往客厅走的背影，忍不住轻笑。 …… 另一套公寓里 齐祺瑟缩着窝在墙角，一个中年啤酒肚男人脸上都是血，一步一步往后面退，眼神警惕地看着面前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alpha。 秦一挽了挽袖子，看着手背关节处的血表情有些嫌弃，他抬眼看向中年男人。 “胆儿挺大啊，入室行凶加强jian，你想判几年？” 男人瞥了一眼蹲在墙角，双手紧紧拿着美工刀对着他的齐祺，本来一进屋就被这个oga在脸上划了一刀，有点疼，但是不足挂齿。 他抢过了oga手里的美工刀扔在地上，本来都要得手了，谁知道这个alpha突然从房间出来，一脚踹翻了他。 男人看了一眼被喂了药眼神开始涣散的oga，眼睛都是不甘心。他恶狠狠地看向他，“你是他什么人？” “什么人？嘶~，你这倒是有点问到我了，我跟他本来不熟，也没多大关系，但是今天经过这么一遭，我和他的关系应该得亲密不少。” 秦一拿过手机，“还不走吗？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哦。” 男人看着笑眯眯的alpha，表情扭曲了一瞬，似乎在衡量自己和秦一的实力差距。 秦一看着他，和善道：“我练过跆拳道，黑带，也练过拳击，考过国家二级运动员……” 男人恨恨地看他一眼，转身开门离开。 秦一见人走了，本想拿起桌上的资料就离开，但是他顿了一下，看着缩到角落里的齐祺，头一回儿有点犹豫。 事情的起因经过他并不清楚，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跟这个oga是什么关系，自从这两人进门他就听见动静了，一直犹豫着没出手的原因就是在于他不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这个oga主动带回来的。 秦一走到oga面前，oga看起来很紧张，他死死握着美工刀，对着秦一，厉声：“别过来！” 秦一蹙眉，这是应激反应还是没认清楚他是谁？ 他停下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oga，“不愿意的话下次就不要随便带人回来了。” 这套房子的钥匙他只给这个oga一个人，如果不是他主动带人回来，那个人怎么会找到这里。 齐祺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理解他在说什么。 秦一看着oga涣散的眼睛和泛着薄红的脸，总算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他蹲下身，齐祺身子猛地往后面缩了缩，举着美工刀，“滚，滚开！” 秦一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美工刀，抢过太快，oga又挣扎得太厉害，美工刀划到了秦一手掌。 秦一将美工刀扔到角落里，看着手掌心的划痕蹙眉，医生都很宝贵自己的手，对于他们而言，手不仅仅是手，更是一份责任，保护好自己的手就是自己的病人负责，对自己要做的手术负责。 他看向还在往角落缩的oga，伸手拽住oga的胳膊，另一只手摸上oga的额头。 有点烫。 秦一鼻尖忽然萦绕着一阵很浓的栀子花香，他猛地看向不断挣扎的oga。 “你发·情了？” oga似乎很难理解他在说什么，他猛地咬向秦一抓着他的手。 “嘶~” 秦一皱眉，松开oga的手腕，他一松开oga就贴回了墙角。 他看着手背上见血的牙印，甩了甩手，还要心情毒舌道：“看来我得去打一针狂犬疫苗，费用你掏。” 秦一重新看向他，本想问问他抑制剂在哪儿，但看oga的样子，应该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他蹲在原地没起身，屋子里浓郁的栀子花香一点点钻入他的鼻孔，他明明知道现在站起来出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他没有。 他想等等看，看能不能等到这个oga向他服软。 齐祺背后贴着墙，脖子上的围巾早就不翼而飞了，他头死死埋在膝盖里，要不是空气中越来越浓的信息素，秦一会担心他是不是死了。 秦一见他一直不抬头，觉得他像一只鹌鹑，他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想试试自己的信息素能不能让这只鹌鹑抬头。 秦一信息素释放的一瞬间，他明显看见oga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双手把膝盖抱得更紧，头也埋得更低。 秦一笑了笑，看来是不行。 第94章 给你好好补习生理知识 94 第二天一早，周聿侧头看一眼趴在他怀里睡得很沉的李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狠下心捏了捏他的脸，“起床。” 李杨姿势都没带动一下，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周聿亲了亲他，“起来学英语。” 李杨翻了个身，从他身上滚到另一边，裹着被子没好气：“别烦我。” 周聿起身，压到李杨身上，俯身亲李杨。 “靠唔……” 李杨还没睡醒，身上还使不上劲儿，想推也推不开周聿。 等周聿放开他时，他彻底醒了。 他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这他妈才几点？我起来干什么？” 周聿被踹了也不生气，俯身看着他，“现在是五点，到吃早饭之前你还有两个小时学习。” ？ 五点？学习？ “我他妈高考都没有五点起床过！” 五点，李杨忍不住骂娘，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没为学习起这么早过，熬夜经常有，但是早起是不可能的。 还是大冬天的早起，冬天的鸟都没有起这么早的。 李杨侧过身子，侧对着周聿，扯了扯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巴。 “想让我早起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不然我绝对不可能为了一点儿破英语单词就早起。” 李杨闭上眼睛，一副“我就是不起”的样子。 周聿挑眉，幽幽道：“如果我去死的话你愿意为了我早起吗？” 李杨刷得睁开眼睛，缓缓扭头看向他，周聿亲了亲他嘴角，“继续睡，半年后不参加成考也没事，不出国也可以，我可以把我腺体给你……” 李杨：“……” 行，好样的狗逼，你找到了他起床的密码。 李杨穿着周聿的睡衣坐在书桌前的时候脑子都是蒙的，周聿体贴地给他接了一杯热水，坐到他旁边。 “我陪你。” 李杨看向他，呵呵一笑，“我宁愿是我干儿子陪我也不要你，去把我干儿子抱过来。” 周聿看了一眼床脚睡得正香的博美，抬眼看向李杨。 “她有起床气，让她再睡会儿。” 李杨木着脸站起身，她有起床气？那他还有起床气呢，还睡会儿，睡个屁！大家都别想睡，都别活！ 他走到床尾，一把抱起博美，晃了晃狗头。 “汪！” 博美冲着李杨叫了一声。 李杨面无表情地抱着博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把博美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乖儿子，陪干爹一起学习。” “汪汪汪！” 博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想从他身上跳下去，李杨一只手摁住她，任凭博美怎么挣扎也跑不了。 “汪汪汪汪！” 周聿看了一眼李杨膝盖上不停叫唤的博美，又看了一眼垂着眼皮背英语单词的李杨，忍不住笑出声。 还挺像。 李杨看向他，木着脸：“你笑什么？” “我感到很荣幸。” 很荣幸？ 李杨盯着他，“什么很荣幸？” “你愿意为了我学习，我感到很荣幸，很感动。” 李杨翻了个白眼，这狗东西的荣幸有个屁用，既不能让他不早起，也不能让他吃烧烤，还不如钱来得实在。 …… 鹤情弋看了眼茶几上的英语单词书，又看向一脸淡定吃葡萄的李杨。 “？” 他震惊地拿过英语单词本，“你学习啊？” 李杨向嘴里塞了一个葡萄，“不行？” 鹤清弋看了看单词本，又抬起头看了看李杨的脸，实事求是道： “我只是没想到长着一张学渣脸的你会是一个热爱学习的boy。” 李杨嚼葡萄的动作一顿，看向他，“学渣脸？” “是啊，你看起来就像学渣。” 李杨抬头看向一边敲着电脑的周聿，“他说我学渣。” 周聿头都没抬，“跟他比起来你确实是学渣。” 他和周聿并排坐着，闻言用肩膀撞了撞周聿的肩膀。 “你还知道我是学渣啊，你要学渣一口气去考成考，这他妈这不是成心为难我吗？胖子都不是一口气吃成胖子的，学习这事得慢慢来，要不……” 周聿看向他，“二十个单词背完了？” 李杨一噎，剩下的话咽回嗓子里，周聿拿过他的英语单词本，抬眼看向他，道： “那现在开始听写。” 鹤清弋看向李杨，从震惊他要参加成考变成震惊要他听写英语单词。 鹤清弋连忙抬起头看向周聿，“我确认一下，是他要听写英语单词不是我是？” 李杨扭头看向他，“不是，是你。” 鹤清弋看向周聿，眼里有清澈的疑惑。 周聿手里拿着单词本，“你脑子里那些脑细胞是摆设？” 鹤清弋不介意周聿骂他，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苹果退坐到沙发上。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谁家大学生还得听写英语单词呢。” 周聿闻言抬眼看他，“如果这些单词你都记不住，那也难怪别人怀疑你英语六级考600多分的真实性。” 鹤清弋咬了一下苹果，“嗐，那都是小意思。” 李杨抬头看了一眼的得瑟样儿，扭头看向周聿：“英语六级600多分是什么概念？” “仅次于我。” 周聿话音刚落，鹤清弋嚷嚷道：“什么叫做仅次于你？你学得那都是哑巴英语，没应用过，和我这种从小说英语的人可大大的不一样。” 鹤清弋看向李杨，“你别听他逼逼，我英语比他好太多了，只不过我口语更厉害，国内的英语和我说得有些差别，翻译老被扣分。” 李杨呵了一声，口语，还从小说英语，他这种英语四十分的人不配给他们说话。 敢情这儿只有他一个人是真正的学渣，他以前怎么没想过呢，鹤三能跟周聿一个寝室，上一个学校，那成绩能差到哪儿？ 都是这哥们跟他一类的长相迷惑了他，他还以为跟他一样是一个学渣，没想到是实打实的学霸，他才是那个学渣加小丑。 行，学渣就学渣，他都当这么多年的班级垫底了，也不在乎这些。 他抢过周聿手里的单词本，起身，周聿拉住他的袖子，“去哪儿？” “我去房间再记一会儿。”李杨扯开周聿的手，一手插在兜里，随意道：“你俩聊，我给你们腾个交流的地儿。” 周聿坐在地毯上，微微仰着头看他，“现在该听写。” 听写你二大爷！ 他什么都没记住听写什么？在本子上默写序号吗？ 周聿看着他默不作声的样子，微微眯眼：“没记住？” 李杨斜眼瞥他，一副“我没记住你又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周聿笑了一声，“一天一百个单词，默写错一个晚上就晚睡一分钟。” 李杨扯了扯嘴角，嗤笑：“晚睡？我熬夜都……” 晚睡？ 他猛地看向周聿，周聿笑得时候很好看，眉眼温柔，如玉的脸上都是笑意。 “给你好好‘补习’生理知识。” 鹤清弋咬了一大口苹果，听着苹果在嘴里“咔嚓咔嚓”的声音。 生理知识，什么生理知识？ 咦~，他耳朵脏了。 李杨看向周聿，向他竖了一个中指：“狗逼。” 第95章 我给你头拧了 95 李杨学习的劲头儿不大，要是他有颗上进的心，高考后也不至于上一个专业院校。 他坐在书桌前，盯着练习册的数学题发蒙。 万万没有想到，时隔两年多，他居然又一次做上了高中数学题。 周聿拎着书包的时候就看见李杨歪着身子靠在座椅里，一只脚放在椅子上，另一只脚伸直了放在地面，一手随意地放在扶手上，一只拖着下巴，嘴里还叼着笔。听见开门的动静，他往周聿这边瞥了一眼。 周聿把书包随意放在一旁的l型沙发上，走到李杨身边，把他嘴里的笔抽出来。 “不干净。” 他抽出李杨的笔时，隐约看见了他雪白的牙齿和偏粉的舌头，他动作微不可见的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抽了一张纸擦着笔头。 “这上面有细菌，下次别放嘴里。” 李杨看着他讲究的样子没多说什么，他仰头靠在座椅里。 “考完了？” 狗逼这几天期末考，天天往学校跑，早上跟他一起起床，晚上回来给他讲题，讲到大半夜才睡，第二天又五点起床。这狗东西白天不回来，他也不知道他在学校有没有睡午觉，要是没有睡午觉，这狗东西一天才睡两三个小时。 真他妈大忙人，也不怕给自己忙猝死了。 周聿坐到他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嗯，从明天开始就可以在家里陪你了。” “谁他妈要你陪？你不烦我我学习效率更高。” 李杨在靠椅里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着道。 周聿闻言，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复杂，他斟酌着开口：“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可以把学习进度进度拉得这么慢的人。” 李杨：“……” 这搁这儿内涵他呢？ 他嗤笑了一声，“那只能证明你见过的人不够多，见识不够广。” “嗯。”周聿拿过李杨做了的卷子查看，“我遇见的差生确实不多，只给许新川和程绎补习过，你是第三个。” 李杨坐直了身子，看向他，“你还给川哥补习过？” 周聿抬起眼看他，“你很在意他？” “这不废话吗？川哥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关心他怎么了？” 李杨不知不觉靠近周聿，周聿对上他澄澈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他拿过一旁的单词本，翻了小半本，然后抬眼看向李杨：“要是你能在开学前把这些单词背完，数学考到70分，我可以带你去看他。” 李杨瞥了一眼周聿眼里那一小叠英语单词，认真道：“川哥是对我很重要，但是重要归重要，没必要非要见面。” 周聿看向李杨飘忽的眼神，笑：“那好，我本来还担心要是这个寒假带你出去玩的话会耽搁你的学习进度，但是看起来你也没有那么赶学习进度。” 出去玩？ 李杨抢过周聿手里的英语单词本，“能不能有点严师的自觉？还带学生出去玩，出去玩了我考不上怎么办？” “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我可以过去等你，也可以经常回来看你。” 李杨扭头，眼神幽幽地看向他，“折磨我半年还不够，还得再加一年？心思非得这么恶毒？” 周聿看向他，“不想见许新川吗？” 李杨收回眼神，“不是不想见，是你他妈压根就不让我见，那么厚一叠英语单词，我他妈直接背到死，哪还有命去看川哥？” 周聿牵过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手背，温声道：“世上无难事……” “只要肯放弃。”李杨嘴快道。 周聿：“……”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句话，周聿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毒鸡汤？还真挺毒的，放弃都说得理所当然、毫无愧疚。 他牵着李杨的手腕，用李杨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你要放弃吗？放弃见许新川的机会？” 李杨盯着他，“我不放弃，你也把你的标准降低一点儿。” “降不了。”周聿其实很少笑，但是他面对李杨的时候，脸上总算挂着淡淡的笑意。 李杨木着脸，从周聿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拿起书桌上的卷子和单词本，抬脚想走。 周聿看向他的动作，拉住他的衣角。 “去哪儿？” 李杨斜了他一眼，“去隔壁房间，这儿太吵了，影响我学习。” 他毫不犹豫从周聿手里扯出自己的袖子，周聿抬起眼，没挽留他。 李杨走到门口，拉开门的时候转头看向周聿，周聿一个人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书桌看着他。 周聿看见他转身，脸上挂着笑意。 “什么东西忘带了？” 李杨看着他，眯眼：“你心里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 周聿听见他的话，神色一顿，反应过来后轻笑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我没有阻拦你？” 李杨转身往门口走去，这狗东西一副坦然的样子，隔壁房间绝对有什么猫腻。他走到隔壁房间，推开房门，打开门口的灯开关。 他倒要这个房间有什么才会让那个狗东西不阻止他过来。 这间房间他很久没过来了，上次进这里还是因为被周聿肉麻到进来和陈梓安打游戏的时候。 李杨环顾一周，视线落到原本书桌的位置时停住，定定地看着多出来的两台台式电脑。 周聿慢慢走到他身后，“进去看看。” 李杨扭头看向他，“什么时候买的？” “那天吵架的时候，我答应你要带你去上网。” 李杨眯眼，“吵完架就买了？” “嗯。” “特地挑着我没在的时候找师傅来安装的？” 不知道为什么，周聿总觉得李杨这语气不对，好像没有什么欣喜，更多像是在盘问。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回道：“是。” “行啊狗东西，才吵完就买了，你他妈是不是忘记你当时说什么了？那句分手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才说完分手就给买电脑……” 李杨扯着嘴角，笑得阴森森的，“你他妈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分手，搁这儿玩我呢？” 周聿一顿，抬眼看着李杨。李杨眼睛盯着他，一副“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的模样，他眼皮半耷拉，提醒他道：“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给你头拧了。” 周聿：“……” 第96章 不是前男友 96 周聿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了带你去上网，分手归分手，但是我答应你的事也要做到。” “呵。”李杨嗤笑，“你的答应就是让我搁你家来上网？让前男友在你家过夜，你是这个意思，狗东西，我怎么没看出你还有当渣男的潜质呢，和前男友藕断丝连，让前男友来自己家过夜，想得挺好啊。” 周聿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亲了亲他的鼻尖。 “不是前男友。” 李杨推开他，抬起手，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自己的鼻尖，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 “别他妈动手动脚的，今个儿这事说不明白，咱俩今天甭睡了，搁这站一晚上。” 周聿叹气，“非要说？” 李杨点头，“不说今个儿耗一晚上。” 狗东西，上一秒说了分手，下一秒就把电脑买好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狗东西从心里根本没打算和他分手，跟他说分手都是吓唬他的。 李杨越想越气，“我那天晚上来找你，你心里是不是可开心了？” 靠，他还因为这事主动……主动…… 李杨快要气炸了，他一把揪住周聿的领子，“你那天还在那儿装，装个高冷样儿，明明没想过分手，我来找你，你他妈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靠，一想到他那天干了什么李杨就脸上冒烟，要是周聿没想过和他分手，那他那天不就是…… 不他妈就是上赶着找操吗！ 李杨盯着周聿的眼睛在冒火，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狗东西咬死！ 周聿轻叹一口气，“我说了这套房子给你住，分手了也是如此，把电脑放在这里只是为了方便你打游戏，你可以把理解为分手礼物。” 分手礼物，好他妈一个分手礼物。 李杨咬牙，都分手还送什么礼物？ 他看向周聿，手指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戳着周聿胸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分手？你以为分手了是当朋友吗？有事送点礼，没事约个局，有事没事还能串个门？” 周聿闻言轻笑，“你语言组织能力挺好的。” “滚你鸭蛋，别打岔，我他妈跟你说认真的。”李杨抬头瞪着眼看他，“分手就他妈有个分手的态度，别还像烂好人一样关心……” 李杨一噎，关心？关心谁？这关心的是他？这狗东西关心的是他他有什么好反驳的？ 他抬着眼看周聿，仔细想想，这狗东西优柔寡断的性子对他来说更有利才对，要是哪天再像那天一样惹狗东西生气了，这狗东西烂好人一样的性格指不定就是他们复合的救命稻草。 越想越是这么个理，李杨转身就走，走到电脑前坐在旋转靠椅上，语气不太自然道： “这椅子还不错。” 周聿看着他的动作，眼里有一丝明显的笑意，他走到李杨旁边坐下，“怎么不说了？” 李杨打量着电脑，时不时上手碰一下。 “说什么？” “骂我。” 李杨扭头看他，“你有病？上赶着找骂？” 周聿微微转了转椅子，让自己面对李杨。 “为什么骂到一半不骂了？” 李杨收回视线，打开电脑，看着电脑开机页面，瞥了一眼周聿。 “口干。” “我去给你接水。” 周聿话是这么说，却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李杨斜眼看向坐着不动的周聿，“去啊，坐这儿干什么？我要冰的，不要温的，顺便洗个苹果进来，不要削皮，削皮了吃着差点意思。” 周聿还是坐着没动，看着他，“我去了有什么奖励？” 李杨气笑了，“你刚刚主动要给我接的。” “嗯，我主动了有什么奖励吗？” 李杨木着脸，盯着面前的电脑。 “奖励你两天不用早起，我自己起来读英语单词。” 周聿有一说一道：“这是奖励你自己，我不在你就会趴在桌子上睡觉。” 李杨扯着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看向周聿，“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这是奖励你……” “不是这句，上面一句。” 周聿直觉李杨要给他下套，有点犹豫要不要顺着他的话，犹豫了一秒后他还是顺着李杨的话往下接了。他心中有气，让他出出气也没什么。 “我主动了有什么奖励？” “奖励你两个大耳刮子要不要？” 周聿：“……” 这很难接。 没办法接话的周聿打算换一个话题，“齐祺的学校也放寒假了。” 李杨神色有一瞬间变化，他瞥了一眼周聿，“我他妈没跟他出去玩，整夜整夜都在读书，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我跟他没什么ao之情你看不出来？还是说醋好吃你喜欢当个吃货？” 周聿扶额，有一瞬间无奈，“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杨看着周聿微微下垂的眼角，意识到自己过激了，下意识就以为这狗东西吃醋了。 他眼神飘忽了一下，声音有些别扭。 “那你什么意思？” 周聿看向他，“他好像在和秦一谈恋爱。” ？ ？！ 李杨瞪大了眼睛看向周聿，“你他妈说什么？我靠，他俩在一起？那个眯眯眼的医生？不是，他凭什么？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儿，齐祺怎么看上他的？眼瞎了？” 周聿听着李杨骂秦一，他保持着脸上淡淡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没有自己朋友被骂了的自觉。 李杨冷静下来，他看向周聿。 “他很有钱？” 齐祺那个小傻逼那么缺钱又喜欢钱，指不定是被钱蒙蔽了双眼了。 周聿脸上笑容淡了下来，李杨看着他这副样儿，微不可见的蹙眉，这狗东西怎么这么一副神情？ 他迟疑：“比你有钱？” 难道是因为秦一比他有钱所以这狗东西心里嫉妒了？这也不对啊，狗东西一副清高样儿，也像是把钱看得很重的样子。 周聿揉了揉他的头发，“在户口本上，我应该叫他一声哥哥。” 户口本上？一家人？ 李杨仔细端详着周聿的神情，心里纳闷：哥哥就哥哥，什么叫做“户口本上的哥哥”？ 第97章 手感还不错 97 李杨思考了一下，抬眼看向他，“你不喜欢他？” 周聿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沉默半晌，周聿才看向李杨。 “不困吗？到洗漱睡觉的时间了。” 李杨：“……” 等了半天，你给我说这个？ 李杨凳子的脚踹了一脚周聿，“我他妈不困，你继续说。” 周聿无奈道：“睡，明天早上还要早起。” 李杨怒了，起身，跨坐到周聿腿上，为了防止自己掉下来去，他一手搂着周聿的脖子，另一只手恶狠狠地掐住周聿的侧脸。 “你有病？话说都一半不说了，故意让人心里不舒服呢？” 周聿担心他掉下去，双手抱着他的腰，李杨坐在他腿上，比他高了一小截，他微微仰着头看着李杨。 “说起来有点麻烦。” 李杨掐他脸的手转而拍了拍他的脸，表情恶狠狠的。 “麻烦？能有多麻烦？今天就是不睡你也得说。” 李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好好说，认真说，仔细地说。” 周聿垂眼看了一眼李杨抬着他下巴的手，再次抬眼看向李杨。 “好奇心害死猫知不知道？” 李杨瞪着他，“不知道。” 周聿看着他，叹气，“真想知道？” 李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周聿下巴靠在李杨肩膀上，沉默了很久，久到李杨都以为他做好心理准备要跟他说了，结果这货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哈欠，双手放到李杨大腿内侧，就着这个姿势面对面把李杨抱起来，边走边道：“很晚了，睡。” 这间房的床一直是铺好的，周聿把李杨放到床上，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到两人身上。 李杨：“……” 周聿抱着他，李杨动了动，这狗东西抱得死紧，他怎么动也坐不起来。 他瞪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周聿，“放开。” 周聿闭着眼睛，很自然地亲了亲他的嘴角。 “晚安吻，睡。” 睡个锤子！他问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呢。 李杨拼了老劲儿挣扎，周聿也使了牛劲儿抱住他，挣扎不动李杨也不动，他抬眼看向周聿：“我他妈要起来背英语单词！” 周聿亲了亲他的额头，“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背。” “今天休息？你他妈不知道今天复明天，明天何其多？” 周聿睁开眼睛，看向他，“是明日复明日。” 李杨木着脸，“有区别？” 周聿腾出一只手摁向床头的灯开关，很快房间里就陷入了黑暗。 他抱着李杨，亲了亲李杨的耳朵，“睡。” 睡睡睡，你他妈除了睡还会什么？ 李杨侧了侧身子，周聿的下巴刚好抵在李杨头上。 李杨不死心道：“真不想说？” 周聿没说话，沉默地抱着他。 李杨磨了磨牙，狗东西，勾起他的好奇心了又不说了。 被子下，李杨踹了周聿一脚，“你说说你，你他妈不打算告诉我全部，那说什么秦一和齐祺谈恋爱了？这不有病吗，说话说一半，寿命短一半。” 无论李杨怎么说，周聿都没开口再说一句话，说到后面李杨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他道：“你把我当什么？” 周聿听见这句话，有了一点动静，他微微低下头，“老婆。” “……” 突如其来的“老婆”两个字让李杨僵在原地，恨不得原地爆炸。 靠靠靠。 黑暗里，李杨耳尖通红，他只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震鼓如雷。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呼吸交缠的声音，周聿的气息像潮水一样温柔又不可抗拒入侵李杨的疆域，他的鼻尖嘴唇，身上，都是周聿淡淡的柠檬清香。 李杨动了动，黑暗掩盖了他爆红的脸色，他清了清嗓子刚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 说“谁他妈是你老婆？” 这答案太明显，问得也矫情。 说“我他妈是老公！” 这像在硬撑面子。 李杨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靠，总不能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说更奇怪了，像默认了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想到什么，他从被子里探出头，眯眼：“你他妈是不是在岔开话题？” 周聿闷笑出声，这个傻子，想了半天居然得出这么个结论。 李杨听见他的笑声更恼了，“笑笑笑，笑个锤子，你刚刚是想岔开话题？” 差点就被这狗东西带偏了。 他伸手掐周聿的脸，“我他妈都是你男朋友了，没有过问你家人的权力，你现在搁我这儿扭扭捏捏不愿意说是怎么回事？打算分手还是从心底里没把我这个男朋友放在眼里？” 周聿亲了亲他的额头，“不是不愿意告诉你，只是怕说多了你烦。” “烦不烦你说了才知道。” 黑暗里，周聿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怎么开口，半晌后，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母亲是院长吗？” 李杨当然记得，当时这狗东西不仅说了他母亲是院长，还说了他母亲一年做慈善的钱都都不止一百万。 “记得，这跟你妈妈是院长有什么关系？” “不是妈妈，是母亲。”周聿道：“秦一的爸爸曾经是我母亲的导师。” 李杨一愣，秦一的爸爸？ 他俩不是兄弟吗？为什么是秦一的爸爸？ 周聿接着道：“十几年前，秦一的爸爸和妈妈因为医闹去世了，他没有其他家人，我母亲把他领了回来。” 李杨懂了，秦一是收养的。 黑暗中，他掐着周聿脸转为捏了捏周聿的脸，“你为什么不喜欢他？觉得他抢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李杨本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周聿沉默了半晌没说话，就像是默认了他的话一样。 他连忙翻了一个身，趴着，上半身微微支起靠近周聿，他不可置信道：“真是因为这样？” 靠，狗东西这经历不就是他看过的狗血剧剧情吗？ 他以后再也不说杨风琴女士看的偶像剧狗血了，现实比偶像更狗血。 周聿侧躺着，一只手还搭在李杨腰上，他声音有些低：“我是不是很小气？” 李杨思忖了一会儿，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评价。 他一手捏了捏的脸，心想：手感还不错。 嘴上道：“不是小气，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俗话怎么来着，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跟小气没什么关系。” 房间里黑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儿光亮也没有透进来，周聿看不清李杨的脸，但他就是觉得李杨现在的眼睛很亮，亮得像太阳底下反光的水池，亮闪闪的。 第98章 店里的鸭子都是用钱的 98 李杨见他没回答，以为这个狗东西还在纠结。 “东西是你的，愿不愿意给都是你自己的事儿。” 倏忽之间，李杨突然想到，这个狗东西不愿意跟他说是不是怕他觉得他小气矫情吗？ 想到这一点儿后，李杨神情有点怪异。 这狗逼也有担心别人看法的一天？ 这个别人还是他。 李杨心情突然有点说不上来的好。 周聿不知道李杨在想什么，他抱着李杨的腰，头埋在李杨脖颈里。 他从未担心过秦一的存在会抢走陈玥绮的关心或者爱，陈玥绮根本没有给过他关心和照顾，他不在乎也不需要，他介意的是陈玥绮从来没有跟周织解释过秦一的存在。 让周织傻傻地养着一个孩子却不告诉她孩子的来历，哪怕秦一读了很多年的寄宿学校，没在周织眼皮子底下长大，他的存在和来历始终是周织眼中的一根刺。 周聿看见过周织明明介意得要死却还是要故作体面的样子，也看见过她发病掩面哭泣的样子，他始终介怀秦一的存在，哪怕后来知道他的来历，他还是没办法把秦一当成家人和朋友一样来对待。 李杨心情好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秦一和齐祺在一起了的事，啧，想想就糟心。 等等，这狗东西怎么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李杨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他看向周聿，“你从哪儿知道他俩在一起了？” “秦一最近在找律师，我听说了。”周聿躺在床上，李杨支着身子俯身在他身上，他伸手摸了摸李杨的眉间。李杨的眉骨很深，板着脸的时候还是挺能唬人的。 李杨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别他妈动手动脚的……然后呢，他找律师跟他和齐祺在一起……操……” 李杨翻坐起身，“他那律师是给齐祺找的？” 周聿“嗯”了一声。 李杨掀开被子就要起床，靠，齐祺那个小傻der犯什么事儿了要请律师？这小傻逼该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周聿打开灯，看着李杨急冲冲换衣服要出门的样子，坐在床上没有动。 李杨穿好了衣服就想走，余光瞥见坐在床头的周聿，脚步一顿，冷静了一下。 他看向周聿，走到周聿面前，抬起周聿的下巴啃了一口。 “我他妈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周聿看着他，没说话。房间里明亮的灯光打在周聿脸上，更显得周聿的皮肤又冷又白，像上好的玉一样。 李杨看着他冷冷清清不说话的样子，顿在原地。 什么意思？这狗东西生气了？又吃醋了？ 李杨蹙眉，一个大男人连这些都要计较？ 他伸手捏住周聿的脸，捏得周聿的脸变形了，忍不住抬眼看他，李杨才放开手。 李杨看着周聿被掐红了一块的脸，毫无心理负担道：“我跟他是朋友，像你和鹤三那样的朋友，没什么别的关系。” 周聿抬眼看向他，李杨压抑着自己急得要冒火的情绪，耐着脾气道：“没有拿着你的钱养小三，我也没和他谈过恋爱，我跟他就……就只有朋友关系，你懂吗？” 周聿轻笑，抱住李杨的腰，“没说不信你。” 呵，男人，你是没说不信，但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李杨低头看着周聿的后脑勺，“放手，我得走了。” 周聿没放手，微微抬头看向他，“去找齐祺？” 李杨“嗯”了一事，“问问他出什么事了。” “今天很晚了。”周聿道，“明天再去。” 李杨一顿，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靠，这都快要12点了，这个点儿，那个傻逼都都说不定睡了。 周聿看着他蹙眉的样子，拿过他手里的手机，“明天再去，我带你去。” 李杨闻言低头盯着他，“你带我去？你知道他住哪儿？” 周聿看着他没说话。 李杨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他和那个斯文败类同居了？靠，这傻逼……” …… 端着颜料盘的齐祺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拿着画笔的手揉了揉鼻子，谁骂他？ 秦一推开房门，刚好听见小oga打喷嚏的声音。他垂眼了看一眼手表，抬眼看向还坐着画画的oga，他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门。 听见敲门声，齐祺回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秦一。 齐祺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没好气道：“干嘛？” 秦一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示意他看时间，脸上挂着浅笑，“不考虑去睡觉？” 齐祺扭头看向自己的画，“画完就睡。” 这个oga对秦一本来就没什么好脸色，自从上次过后，更是有恃无恐了。 秦一走到oga身后，看着齐祺面前的画，画的是一片漆黑的森林，森林上面是星空，下面应该是湖水，湖水里倒映着星空。 秦一盯了一会儿，看出点门道，这画倒过来看很可能也是一样的。 秦一对艺术这方面涉及不多，不知道这种换个角度看起来还是一样的画难度大不大，他觉得这oga这张画画得不错。 他看向齐祺，“这画是送我的？” 在秦一靠近的一瞬间，齐祺的画笔就一直半举着，没落在画布上，他怕他突然手抖，毁了这幅画。 听到秦一的话后，他抬头看向秦一，“容易想得多就早点睡，睡着了想得就不多了。” 听到oga的内涵，秦一也不生气。 “我以为我那天帮了你，你会报答我点儿什么，看来是我想多了。” 齐祺握着画笔的手一顿，气得咬牙。 他还好意思提那天，要不是他，他怎么会…… 齐祺看向他，板着小脸：“我没钱。” 秦一听见齐祺的话，以为他把报答理解成了钱，他善解人意道：“可以用其他的报答。” “店里的鸭子都是用钱的。” 齐祺认真道。 鸭子。 秦一反应过来，这个oga是在用钱犒劳他，把他和鸭子做比较。 啧，嘴毒的oga。 他弯腰，一手放在齐祺的肩膀上，侧着头看向齐祺，“我有钱，我给你10万，这画卖给我怎么样？” 齐祺想了一会儿，欣然道：“好。” 他从手里掏出手机，把二维码递到秦一面前，“先转钱。” 第99章 这狗A有毛病吧 99 秦一扫了一眼二维码，“微信会限额，卡号给我。” “哦。” 齐祺麻溜地拿出自己的卡递给秦一，“喏。” 秦一接过卡，在手机上给齐祺转了10万，然后把卡还给齐祺。 “画给我。” 齐祺打开手机，看着打款到账的通知时，眼睛浅浅得弯了一下。 他把卡揣进兜里，转头看向穿着白衬衫的秦一，难得眉眼弯弯道：“等我交了期末作业，老师还给我后再给你。” 秦一看着oga像小仓鼠一样的模样，心里再次起了逗弄这个oga的心思。 “我一手交了钱，你却不能一手交货，逾期交货的话，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补偿？” 齐祺拿到了钱，心情很好，他随意瞥了一眼秦一，道：“那就补偿你不用跟我去做手术好了。” “做什么手术？” 齐祺一手一直端着颜料盘，拇指还夹着画笔，端得手臂都酸了。他把颜料盘和画笔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不在意道：“洗标记的手术呗。” 秦一盯着他，重复道：“洗标记？” “昂。”齐祺看了一眼秦一，然后收回目光，“那天就是意外事故，我当作没发生，你也当作没发生就行。” 当作没发生？ 秦一看着面前的oga，笑了一下：“你看得倒是挺开。” 齐祺没反驳他的话，要是看不开，他早自杀过好几次了。 他转头看着秦一，双手拿着自己的卡，恭恭敬敬地递到秦一面前，“我没钱做手术，这事按道理来说你有一大半责任，我一个人摊手术费不公平，咱俩三七分，我三你七，公平？” “我在网上查过清洗标记手术的价格，大概在五万到八万，你先给我八万，做完了手术我给你多退少补，绝对不贪你一分钱。” 秦一笑眯眯递地看着他，“我也没钱，我就是一个穷医生，每个月交完五险一金后也没剩多少工资，刚刚给你那10万就是我全部的身家。” 齐祺一双杏眼打量着他，似乎在考虑他的话的真实性。 “没骗你。”秦一继续道，“我无父无母，读了八年大学才出来找工作，现在才工作了两年，还没存得下钱。” 齐祺闻言收回自己的手，转头看着自己的画，嘟囔道：“那就算了，这画两万块钱卖你，剩下八万就当手术费了。” 秦一“嘶”了一声，“那怎么行，说了10万买你的画就是10万，怎么好让你亏损。” 齐祺翻了个白眼，“不亏损能怎么办？你又没有钱，难不成你去贷款？贷款有利息的。” 贷款有利息？这oga到底知不知银行一个月的利息才多少？他这副语气怎么让他觉得银行是放高利贷的？ 秦一思忖了一下，难道这个oga很讨厌贷款的人？ 他抬眼瞥了一眼oga的侧脸，到底没说贷款的事。 “要不我把这房子卖了？” 齐祺手一抖，忍不住看向秦一，这人是傻子吗？ 哪怕他不怎么关注新闻也知道这几年房价上涨的厉害，这个人居然要因为10万块钱就把这套二环路的房子卖了？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秦一对上齐祺的视线，笑眯眯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有病。” 齐祺收回看他的视线，转头看向自己的画。 “有病就趁早治，不然后面恶化了想治也治不了了。” 秦一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的画，思忖片刻：“要不你再等等，我马上就要发年终奖金了。” 齐祺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年终奖金才多少，发了有什么用。” “没多少，20万左右。” 齐祺一顿，转头看向他，“20万？” 秦一认真想了想，抬眼看向他，笑了笑：“应该差不多。” “你才工作两年医院给你发20万的年终奖金？” 齐祺脑子突然懵了，这也叫穷医生？ 秦一看着他震惊的表情，思考了一下：“太多了？” 齐祺点头。 这不叫多那什么叫多？ “可能是因为是我博士生毕业，工资会比寻常医生多一些。” 齐祺呐呐地“哦”了一声，他不了解医生行业，也不知道20万的年终奖金在医生那个行业是什么概念，他只知道这20万对他这个穷学生来说很多了。 齐祺有点犹豫，他本来以为这人跟学委一样是一个富二代，他可以毫无心理地狠狠敲诈他一笔，但是现在来看，这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族……一个稍微富裕一点儿的打工族，他敲诈的都是人家的血汗钱。 他余光瞥了一眼秦一，这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正经工作的人，怎么就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呢。 秦一看着oga变幻莫测的神情，大概猜到了这个oga在想什么。 他拖过一旁的凳子坐到齐祺斜对面，“做手术的事再缓缓，冬天做手术伤口好得慢又遭罪，等开春再做行吗？” 齐祺抬眼看向他，一双杏眼里带着警惕。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不都说了伤口好得慢了吗？ 秦一没应话，等着这个oga自己反应过来，秦一等了半晌，oga一直盯着他，像是一直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秦一：“……” 有点后悔了。 他那天就应该拿了资料就走，不应该留下来管这个傻子。 在秦一看不见的地方，齐祺的后背挺得很直，眼睛的余光也一直注意着小桌上的美工刀。 一个alpha让一个oga晚点去洗标记，这不能怪他多想，这让哪个oga想都觉得这个alpha不怀好意。 alpha都是大猪蹄子……也不对，李杨不是，他是小猪蹄子。 秦一叹气，“冬天做手术了后面的康复会很遭罪，还容易留下病根。” “哦。” 齐祺敷衍道，怕他留下病根那天就别碰他啊，碰了现在才来和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秦一看着他不上心的样子，蹙眉：“你是不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齐祺瞥了他一眼，那意思显而易见就是不在意他的话。 秦一笑了笑，随便，反正后面吃苦头的又不是他。 他起身，看了齐祺一眼，“早点睡，熬夜容易有黑眼圈，看起来不美观。” 不美观？ 齐祺皱眉，回头看着秦一开门出去的背影，嘟囔道：“不美观你别看啊，我又没让你看。” 莫名其妙，这狗a有毛病？ 平时都不怎么回来，一回来就说他黑眼圈不美观，这纯心回来找他不开心的？ 第100章 我确定我高中的时候也喜欢你 100 昏暗的房间里，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寂静。被子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摸了摸，摸到手机后，齐祺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摁了接听键后重新闭上眼，有气无力道：“喂。” 在书桌前苦逼地背单词的李杨听着一声迷迷糊糊的“喂”，沉默了一瞬。 “你还没起床？” 齐祺眼睛都没睁开，只听得见有人说话，没听清对面在说什么，脑子昏昏沉沉的。 李杨没听见对面应答，磨牙：“傻子，你是不是又睡着了？！” 齐祺被李杨一声“傻子”惊醒了一下，他怎么好像听到了李杨那傻子的声音？ 他翻坐起身，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手机，手机还保持着通话的页面，他迟疑道：“李杨？” “昂，醒了？” 齐祺看了眼时间，六点多不到七点，没好气道：“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早吗？我都背了一个多小时的单词了。” 背单词？ “你复学了？”齐祺重新躺回被窝里。 “这事有点复杂，今天出来我跟你说。” “不要。”齐祺下巴埋进被子里，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李杨直肠子，没什么心眼，有什么疑问他就直接问了。 “你跟秦医生谈恋爱了？” 齐祺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提到秦一，想起秦一让他搬进这里的条件，齐祺没吱声。 他默认一样的态度让李杨磨了磨牙，“你才跟他认识多久啊就跟他谈恋爱？你是不是傻？” “我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傻。”齐祺道，“高中两年你都没有把握住机会追到学委，还得靠我你才上位的。” “我靠你什么了？不是，什么叫做追到他？我为什么要追他？” 李杨余光瞥见开门进来的周聿，神色略有些不自然。 周聿听见他的话，挑眉看向他。 李杨捂着听筒，低声道：“他脑子有病，你别搭理他。” “你才脑子有病呢。”齐祺反驳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学委大人，我以我正直善良的人格起誓，李杨高中的时候绝对喜欢你，不然他高中为什么不挑别人的茬，专找你的茬。” 周聿看向李杨，李杨不自然地别开他的视线，“别听他瞎说。” 齐祺想起自己上次被学委误会的事，他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喜欢他就要先招惹他，不招惹怎么来的感情呢，你说是李杨？” 是个锤子！ 李杨挂断齐祺的电话，看向周聿，“别多想，他真瞎说的。” 周聿走到李杨面前，略有思索道：“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他笑着替李杨捋了捋额头的碎发，“不招惹他要怎么引起他的注意呢？” 周聿嘴唇碰了碰李杨的眉间，“所以你高中是因为喜欢我才招惹我吗？” 李杨：“……” 真不至于，他那个时候还喜欢川哥呢。 “不是。” “不是？”周聿额头抵着李杨的额头，一只手放在李杨的后脑勺，一副强势而不允许他后退的样子，“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只招惹我不招惹别人呢？” 招惹招惹，再他妈招惹下去他都要怀疑他高中喜欢错了人了。 他清了清嗓子，“当时只是单纯看你不爽而已。” “为什么看我不爽？” 为什么？ 回忆起高中的时光，李杨愣在原地，现在去看他看周聿不爽的原因好像已经构不成原因，看周聿不爽，是因为周聿成绩好，条件好，脾气好，像一个假人一样。他没遇见像周聿这样活得像电视小说里的人，整个七班和八班都没有像周聿这样的人。 李杨抬眼看着周聿，他的额头抵着周聿的额头，他抬眼是周聿温柔的眼睛，垂眼是周聿温热的嘴唇，看哪里都是周聿的影子。 难道他高中看周聿不爽真的是因为周聿和别人不同，他想招惹他？ 李杨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周聿亲了亲他的鼻尖，“说不出来？” 李杨动了动嘴皮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说不出来没关系。”周聿放开他，脸稍稍远离李杨的脸一些，让对方都能完完整整看到对方的脸。 周聿温柔而坚定道：“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 李杨抬眼看他，澄澈的眼睛盯着他。 周聿伸手，拇指摸了摸了李杨的眼尾，这个地方要比其他地方更红。 “李杨，我确定我高中的时候也喜欢你。” 李杨定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周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狗东西说什么，高中的时候喜欢谁？ 周聿看着李杨像是被雷劈了的样子，他弯了弯嘴角，“高中的时候，我只和你打过架，只和你拌过嘴，只在你面前暴露过情绪，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听见周聿这一番话，李杨木着脸心想，只和他打架，只和他拌嘴，这他妈是什么值得提的好事非要拎出来说一说？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聿，“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只有我一个人挨你的打，受你的气。” 周聿：“……” 到底是他说的话有问题还是李杨的理解有问题？他们在一个频道交流有那么困难？ 他深吸一口气，“也没有有一种可能，我的重点是我喜欢你上。” 李杨：“……”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重点是打架输了？ 他高中和周聿打架都没怎么赢过，想起周聿高中打他的狠劲儿，李杨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喜欢喜欢，你高中的喜欢就是打我不留手？” 周聿沉默。 这事他没办法解释，那时候不知道自己喜欢他，打人的时候也没留情面。 李杨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冷笑，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照你高中拳拳到肉的打法，谁他妈知道你是喜欢还是寻仇？也就我他妈是alpha，要是oga那不得被你打死了。” “不会。”周聿抬眼看向他，“不会让你死的。” 呵，李杨不信，他道：“你现在是这么说，那时候你对我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周聿道，“我跟你道歉。” 李杨懒懒散散道：“你道什么歉，虽然你打人挺疼，但是我他妈也没让你占到什么便宜。” 一味的纠结过去没有意思，过去就是过去了，哪怕周聿再遗憾他没有早点发现他喜欢李杨，再纠结没有和李杨一起zao恋，过去的都没有办法弥补。 第101章 我从不骗人 101 齐祺推开房门，双手放在太阳穴的使劲儿揉，揉得眼尾都要变形了。 坐在餐桌前的秦一看着穿着睡衣迷迷糊糊走出来的oga，眼尾微挑，今个儿起这么早？ 他看着oga半眯着眼睛走到沙发处，直挺挺地倒下去，然后不动了。 这是没睡醒？ 秦一等了一会儿，沙发上的oga突然像起尸一样，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齐祺努力瞪大了眼睛，扭头对上秦一错愕的视线。 齐祺：“……” 秦一：“……”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起床方式。 齐祺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脑子懵了一瞬。 这人怎么还在？他一般起来的时候这人都不在了啊。 齐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糊涂了，忘记今天起得太早了。想起这事齐祺就磨了磨牙，要不是担心李杨突然找上门来发现他和秦一住在一起，他怎么会起这么早出去见李杨？ 秦一看着oga变来变去的神色，清咳了一声，看向他：“要一起吃早饭吗？” 齐祺很想有骨气的拒绝，但是他肚子很不争气，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秦一双手撑在桌子上，双手合十托着下巴，笑眯眯道：“看起来你的胃很诚实。” 齐祺：“……” 他看着秦一脸上揶揄的神色，扭头就往房间里走，“我出去吃。” “砰！” 秦一看着关上的房门错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激怒这个oga了？仅仅因为一句话？ 秦一微微蹙眉，从心理学上来说，一个人能被一句话激怒分两种情况，一是话有问题，二是人有问题。依据oga平时的表现，秦一很确定他不是躁郁症患者，如果人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那句话刺激到oga的敏感神经了。 “看起来你的胃很诚实”。 秦一看着紧闭的房门，这句话哪里引起他不快了？ …… 一个多小时候后，齐祺和李杨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鹤清弋坐在中间，扭头看了凶神恶煞的李杨，又扭头看了一眼鼓着脸凶巴巴的oga，最后把目光投给了端着水果盘走过来的周聿。 “……”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oga一来就跟李杨吵了一架，吵完后两人就开始干瞪眼，也不说话，就互相瞪着对方，比谁最后眨眼？ 齐祺余光瞥见周聿，顿时收起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扭头看向周聿笑眯眯道：“我不吃水果，谢谢学委。” 恰好周聿走到李杨身边，李杨瞥了一眼周聿，伸手拿了一个苹果，狠狠地啃了一大一口，边吃边道：“不吃就不吃，本来也不是洗来给你吃的。” 齐祺脸上的笑立马垮下去，看着李杨磨牙。 该死的狗a，大猪蹄子！ 周聿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坐到李杨身边，换了话题道：“秦一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他为什么要跟我过来？”齐祺想到了什么，立马扭头看向李杨，这货跟他说过秦一喜欢他，这话他该不会也对着学委说了？ 李杨对上齐祺想杀人的视线，？这什么眼神？他干什么了用这副眼神看他？ 整得他好像是什么负心汉一样。 他瞥了一眼周聿，又看向齐祺，开口道：“你看我干什么？他问的是你，看我也没用。” 周聿看了他一眼，李杨背挺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 靠，这搞得他跟齐祺之间有什么一样……不是，狗东西看他干什么？又不是他主动要被小傻逼看的，他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看他？ 李杨余光瞥了一眼齐祺，实在搞不懂这个oga一直盯着他干什么。 齐祺听见他的话，面无表情道：“你是不是和学委说秦一喜欢我了？” 李杨：“？” 鹤清弋：“！” 卧槽，吃到惊天大瓜了。 鹤清弋伸手拿了一串葡萄，一边吃，视线一直在三人之间来回扫动。 大瓜啊。 李杨反应过来，一字一句重复：“我跟他说秦一喜欢你？你脑子进电梯的时候被门夹了？我告诉他，我从哪儿告诉他？不是，我从哪儿知道秦一喜欢你，我不仅知道我还告诉你，你脑子不能转转？要是不能转就放转转上卖了。” 鹤清弋一颗葡萄卡嗓子眼，“咳咳咳……” 老周买的什么葡萄？葡萄汁都糊他嗓子眼了。 鹤清弋连捶自己胸口好几下才缓过来，他刚抬眼就看向了三人齐齐看着他的目光。 “……” 他讪笑：“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行。” 齐祺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李杨，“你朋友？” 李杨看向周聿，“你朋友。” 周聿看向鹤清弋，心平气和道：“过两天就要走了，你不回房间收拾东西？” 鹤清弋不是蠢人，听得懂周聿言外之意。 行，他主动避嫌还不行吗。 鹤清弋走时看了一眼水果盘的葡萄，心想：他果然还是更适合啃苹果。 看见鹤清弋关上房门，齐祺才看向李杨，“你什么意思？你没告诉学委，那学委怎么会问起那个狗……秦一的存在？” 齐祺余光瞥见周聿，及时改口道。 “我……” 李杨刚要说话周聿就笑眯眯道：“因为他在帮你。” 齐祺看向周聿，“帮我？他帮我什么了？” “他最近在托人找律师和侦探，听说是要帮一个人打一个关于尾随oga恶意伤害oga的案子，我以为他是在帮你收集证据。”周聿看着齐祺有些困惑的表情，笑道：“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李杨蹙眉，立马看向齐祺：“那个人渣动手了？你……” 靠，这他妈怎么问？ 问你没事？ 要是没事还好，要是真他妈出了事，这个问题问出来要齐祺怎么回答？ 李杨在斟酌怎么问时，齐祺开口道：“我没事。” 李杨看向齐祺，打量他了好几眼，确定他没说谎后松了一口气。 “他真是在帮你收集证据？” 李杨看向齐祺。 “不知道，他没和我说。” 齐祺一张小脸上难得正经，他看向周聿：“他真在找律师？” 周聿笑了笑，“我从不骗人。” 李杨听见周聿这句话，总觉得这话有点怪异。 从不骗人，这狗东西没骗过人？搜刮了一下脑子里仅有的关于周聿的记忆，好像是没发现过这个狗东西骗人。 齐祺走后，李杨才觉得不对，他缓缓抬头看向周聿：“秦一怎么知道那个傻逼被尾随了？” 周聿从水果盘里拿了一颗葡萄喂给他，“英雄救美是很俗套，但再怎么俗套曾经也是美谈。” 李杨咬牙，他蹲了那么久的英雄救小傻逼的剧情！到头来居然被秦一给抢了，早知道当初还坚持送小傻逼回去干嘛，白挨冻了 第102章 许新川在D市 102 周聿放寒假了，不用上课后天天加班加点给李杨补习，李杨严重怀疑自己都要被补成傻子了。 鹤清弋走那天李杨还有点不舍，他看着拎着行李箱的鹤清弋道：“一路好走。” 鹤清弋热情给了他一个拥抱，“虽然你用词不对，但是我依然感受到了你热情如火的不舍得我的心情，你放心，我肯定一过完年就马上回来。” 他大力拍了李杨肩膀几下，“哥们，我一定会想你的。” 李杨被鹤清弋拍得半边肩膀都麻了，他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回去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鹤清弋扫了李杨背后不远处向这边走过来的周聿，笑颜如花道：“我不敢。” 李杨笑容立马消失，瞪眼看着他：“昨天晚上我们是怎么说的？你忘狗肚子里去了？” “我没忘，我只是不敢而已。” 鹤清弋讪笑，“毕竟我的房东是老周，背着他小动作我还是有点良心不安，而且读书是为了你好，多学点也没什么坏处。” 看见周聿靠近，他高声道：“我不可能和你电话消磨你的学习时间的，你死心！” 李杨：“……” 大清早的搁这儿发什么疯呢？ 他刚想说什么，肩膀上就多了一只手。 “……” 他就说这混账大清早的发什么疯，敢情看到另一只狗了。 同类相斥，他理解。 周聿看向鹤清弋，“还不走吗？再晚是不是就要赶不上火车了？” 有人来接的鹤清弋：“……” 拜托想让他走也找个走心的理由。 鹤清弋识趣得拖着自己的行李箱，麻溜地走出房门，拉上房门前笑嘻嘻地和李杨挥了挥手，“哥们，年后见。” 见你二大爷，最好一辈子都不见了。 李杨面无表情地看着房门在他面前关上，果然，哈士奇再傻也是真的狗。 周聿掰过李杨的肩膀，看着人面无表情的脸，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不高兴？” 李杨呵呵两声，“高兴。” “高兴为什么不笑呢？” 李杨拍开他的手，转头往沙发走。 “生性不爱笑。” 周聿看了一眼自己被拍红的手，笑了笑，跟上李杨。 李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仰躺在沙发上，周聿躺到他旁边，侧着身子看向他。 “学累了？” 李杨闭上眼睛，“困了，别烦我。” 李杨本以为周聿会继续叫他起来背单词，谁知道周聿亲了亲他的额角。 “去床上睡，这里睡容易感冒。” 李杨睁开眼睛，看着周聿温润如玉的脸。 “不叫我背单词了？” 周聿看着他眼下泛着青黑的黑眼圈，“今天上午让你休息。” 李杨立马坐起身，“真的？” 周聿看穿他的想法，道：“我说得休息是睡觉，不是指打游戏。” 李杨顿时没了精神。 周聿看着他蔫巴巴的样子，起身捏了捏他的耳垂。 “下午带你去看许新川。” 李杨身子一僵，缓缓扭头看向他，像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周聿亲了亲他的额头，声音有些低：“许新川在d市，那里的医疗技术要比这里好很多，醒过来的几率会更大。我定了下午的机票，要是现在不想睡，等会儿还可以在飞机上睡。” 李杨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就见周聿从茶几上拿过英语单词本，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道：“现在你还可以多记几个单词。” 李杨：“……” 好样的周聿，你成功让他忘记他要说什么。 咬咬牙，李杨扯过周聿手里的单词本扔在沙发上，盯着周聿：“川哥，他还好吗？” 李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周聿双手放在李杨的耳侧，拇指摩挲了一下李杨耳朵处的皮肤。 “不好。” 李杨看着他，周聿道：“没人给他洗澡洗头发，身上总是很臭，头发也脏兮兮的，他瘦了，瘦得只剩骨头了。” 周聿看着李杨颤抖的嘴唇，残忍道：“他没办法自己上洗手间，需要护工每天给他换床单，身子长虱子了护工才会给他擦一次身体……” 李杨双手抱着周聿，嘴唇狠狠撞上周聿的唇，让周聿的话都咽回嗓子里。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说川哥，他会打得那个人找不着牙，但这是周聿说的，他下不去手。舍不得打他。 李杨放开周聿，额头抵着周聿的额头，声音泛着颤抖：“别说了。” 周聿抱着人的背，感受得到手底下的身躯泛着细密的颤抖，他亲了亲李杨，“对不起，吓到你了。” 李杨双手搂着他脖子，头埋进周聿的颈窝里，声音很沉闷：“你骗我。” 周聿侧着脸，用嘴唇碰了碰李杨的耳廓，没正面回答李杨的问题。 他道：“还想去看他吗？” 李杨沉默，还想去看川哥吗？当然想，一直都想，哪怕自己去了对川哥的病情也没有用，但是他还是想去看看川哥，还是先跟川哥说一句正式的道别，两年前那句“晚自习见”终究是潦草了些。 周聿收拾东西时，转头看向坐在书桌前发呆的李杨，看了几眼后他收回目光，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取了两张照片。 一张上面是他和许新川，另一张是五个人的合照，有李杨，有许新川，有他，还有狗子和那个叫曲逍的beta。 周聿伸手，手指停顿在那个叫曲逍的beta的脸上，这个人跟李杨关系最好，但是他跟李杨同居这么久，从没见这人给李杨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个消息。 是毕业闹掰了还是渐渐不再联系了？ 周聿看向李杨，目光有些深，他和李杨在一起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听李杨提起过他的父母和他腺体的事情。 周聿很确定李杨现在喜欢他，但不确定这个傻子的喜欢是坦率多还是隐瞒多。 就算他现在去问李杨他腺体受伤的原因，这个傻子也不一定愿意告诉他，就算是说了也不能保证这个傻子告诉他的都是真的。 发呆愣神的李杨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回头，正好对上周聿看他的视线。 李杨一愣，盯着他干什么？ 周聿看着他没说话，李杨视线扫到地上摊开的行李箱，又看向周聿，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不知道带哪些衣服？” 他只听说过oga有选择困难症，没听说过alpha也有啊。 周聿看向他，“犹豫要不要带你那套小兔子睡衣。” 李杨心里那点伤感顿时消失无踪，咬牙切齿道：“你他妈敢带我弄死你！” 前段时间气温下降，就算屋里开着空调穿短袖也冷，他估摸着在网上给自己买了一套睡衣，下单明明是一套平平无奇的灰色睡衣，商家发过来却是一套粉白的兔子睡衣。 他拆快递的是没有避着周聿，这狗东西看见他手里粉白的毛绒绒的睡衣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愣完后看着他说：“我尊重你的审美。” 那玩意儿看着都糟心，不知道被他扔在那个角落里去，要不是这狗东西提醒，他都忘记这事了。 周聿看着他，认真道：“d市那边很冷，那套睡衣应该还挺实用的。” “行啊，那你带上，到时候你穿给我看也不是不行。” 李杨靠在椅子里，大爷一样看着周聿。 第103章 你信了？ 103 d市真的很冷，户外都是皑皑白雪，李杨趴在车窗上，看着外边街道上绿化带里成堆的雪，眼睛都瞪大了。 周聿坐在他旁边，手心里一直攥着李杨的手，侧头看着李杨惊奇的样子，凑到李杨旁边。 “好看？” 李杨猛地回头，没注意狗东西离他离得很近，一回头他俩鼻尖都贴上了。 “……” 这狗东西什么时候贴上来的？ 周聿垂眼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眉眼温柔，他微微低头，嘴唇贴上了李杨的唇。 李杨眼睛瞪大，火急火燎地推开他，扭头看向前排的出租车司机，见司机脸上没什么异样后他才瞪眼看向周聿，小声道：“你有病？这他妈前面还有人。” 周聿看着他做贼一样的表情，眉眼间没什么变化，低声道：“和我谈恋爱不能见人吗？” 对上周聿认真的眼神，李杨哑声了。 这是能不能见人的问题？这他妈难道不是注意影响的问题吗？ 斟酌了一下语言，李杨低声：“这不是谈恋爱的问题，是要不要脸的问题……” 李杨顿了一下，看向周聿，突然觉得有一种被周聿耍了的感觉，他不信周聿不理解他的意思。 他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你故意的？” “没有。” 周聿把玩着李杨的手，看着李杨笑道：“喜欢看雪？” 李杨冷笑，正想让这狗东西别岔开话题，就听见司机热情的声音响起。 “喜欢看雪？那你们可来对地方了，咱们这地儿没什么好看的，就雪多，尤其是早上刚起来那会儿，哪儿哪儿都是雪，保证你看得尽兴。” 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两人，继续道：“我看你们是外地人，第一次来d市？” 李杨下意识道：“嗯。” “过来游玩的？那你们可算是来对地儿了，我们这儿夏天没有好玩的，但冬天就不一样了，什么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应有尽有，什么滑雪场小吃街，还有你们外地人可爱看的雾凇，南边那片全是，那附近还有个游乐场，外地人过来都喜欢去那儿玩……” 李杨屁股挪了挪，靠近周聿一些，委婉道： “我们在这儿待多久？” 周聿抬眼看向他，“想去玩？” 李杨挠了挠脸，眼神飘忽，“也不是特别想。” 周聿捏了捏他的手心，“你不是想打雪仗吗？a市今年没有积雪，不能打雪仗。” 李杨一顿，抬起眼皮子看他，脑子里有一个荒谬的想法。 “你他妈该不是骗我的？川哥根本不在这儿，你就是想骗我来打雪仗的？！” 靠，要真是这样，那他以后就得考虑这狗东西说话的可信度了。 等会儿，这狗东西前两天是不是跟齐祺那小傻逼说“从来不骗人”来着？ 放屁，这狗东西谎话连天，上次还答应让他在上面，结果转头就翻脸了！ 李杨咬牙，一手揪住周聿的领子，“你他妈不是说你从来不骗人吗？” 周聿错愕了一下，“你信了？” 你信了。 突如其来的反问让李杨气得差点升天，什么叫做你信了？我他妈不该信？ 周聿看着气得扭曲的脸，自我反省道：“对不起，我以为你不会信的。” “呼~” 李杨深呼吸，转头看向司机，“叔，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他要忍不住对这狗东西动手了。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识趣道：“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到了酒店，一进房间李杨就忍不住把周聿撂倒在地，自己坐在周聿腰上，恶狠狠地看着他，“你他妈是不是骗我的？” 周聿感受背后生硬冰凉的地板，顿了顿道：“地上有点凉，能不能起来说话？” 李杨无情道：“先坦白了再起来。” 周聿无奈，道：“没有，只是顺便而已。” 他抬眼看着李杨将信将疑的样子，道：“今天太晚了，我明天早上和你去看许新川，我有没有骗你，你明天就知道了。” 李杨有些迟疑，这狗东西这么坦然，难道真的没有骗他？ 他看了周聿一眼，缓缓从周聿身上起来，“行，我暂时先……” 一阵天旋地转，他屁股才刚从周聿腰上抬起来，转瞬之间被摁在了地板上，感受到冰冷的地板，李杨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靠，这么冰？隔着棉服都感受到了。 周聿撑在李杨身上，“冰吗？” 李杨咬牙切齿：“冰你二大爷！” 周聿一手放在李杨后脑勺，和他交换了一个吻才坐起来，他扭头看向躺在地上，嘴唇发红的李杨，伸手：“起来，地上凉。” 李杨瞥了一眼周聿伸过来的手，拍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 “狗逼。” 被骂了周聿也不生气，他走到酒店开暖气的地方，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暖气。 李杨看着他熟练的开暖气的动作，心里有点怪异，这狗东西懂得还挺多。 …… a市没有d市冷，李杨以往的时候很少开空调，到了d市，一时间有点不适应这边开了暖气的房间。 自从房间里开始热起来后，李杨的脸一点点开始泛红，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第一次坐飞机的后遗症，睡一下就没事了。 直到晚上他感觉喘不上气后才发觉事情大条了，他躺在被窝里，伸手拽了拽旁边坐在床头敲键盘的周聿。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狗逼，我好像有点喘不上气。” 周聿闻言连忙把电脑放到一边，俯身摸了摸李杨的额头，额头上都是汗，他蹙眉：“胸口是不是觉得很闷？” 李杨只觉得全身瘫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听见周聿的声音身体却没办法做出反应。 周聿看着他脸红彤彤的，伸手擦了擦他的汗水，把人抱起来往窗台走。 这家酒店许是为了方便客人看雪景，原本落地窗的位置多做了一个小阳台，小阳台的三面都安了落地玻璃窗和护栏，玻璃窗中间做了切割，可以往外推开。 周聿走到玻璃窗前，放下李杨，一手扶着他，一手推开玻璃窗。冷风灌进来的一瞬间，李杨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但是脑子清明了不少，气闷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第104章 因为我现在才来看他 104 李杨冷得发抖，整个人死死贴在周聿身上，“你开窗干什么？冷死了。” 听到李杨中气十足的声音，周聿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把窗口关小一些，道：“还有气闷的感觉吗？” “气闷的感觉是没有了，但是我感觉我要冷死了。” 房间里开了暖气热，他身上就只穿了短袖短裤，骤然被这零下十几度的风一吹，感觉都要冻成冰棍了。 周聿没关窗户，看着李杨冷得发抖的样子，转头带着李杨往屋里走。 李杨走进屋里的一瞬间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直到他躺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那种胸闷气短的感觉又上来了，他扭头看向旁边也在看手机的周聿，“狗逼，我感觉我好像又喘不上气了。” 他说完还深呼吸了几下，操，有一种氧气都被别人抢了感觉。 “我靠，我是不是生病了？” 李杨不信邪地又深呼吸了几下，还是喘不上气。 完了，该不是腺体没了的并发症？ 周聿看着他尝试着不断调整呼吸，无奈道：“不是生病了，是屋子里开了暖气，你还没有适应。” 周聿伸手捏了捏他发红发烫的脸，“第一次住暖气房，不适应是正常的，开窗通风会好一些。” 李杨看向窗户那里留的一条小缝，起身过去把窗户开大了一些，吹一阵冷风后，感觉果然好些了。 胸闷的感觉消失后，李杨关上窗，大摇大摆地走回来，扑在床上。 在温暖的被子窝了一会儿后李杨才抬起眼看向一旁的周聿，“你怎么没事？” 周聿放下手机，抓着他露在外面的小腿塞进被子里。 “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习惯了。” ？ 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李杨翻坐起身，“什么意思？你不是a市本地人？” 周聿“嗯”了一声。 李杨盯着周聿看，上下打量着周聿，怪不得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在冰天雪地里长大能不像玉人一样吗。 他凑近周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北方人呢？听说的这儿方言还挺有意思的，你说个我听听。” 周聿伸手抱住他的腰，把人搂进怀里。 “想听什么？” 李杨半跪在床上，比盘腿坐着的周聿要高出一个头，他摸着下巴，垂眼看着周聿，坏心眼道：“说‘哎呀妈呀，我长得老磕碜了’。” 周聿抬起眼看他，李杨兴致勃勃道：“你说呀，我听着……等会儿，先别说，我找找我的手机。” 李杨弯腰伸手去拿刚刚被他扔在床脚的手机，拿到手里当着周聿的面点开了录音器，然后抬眼看着周聿，眼睛发亮：“说。” 周聿垂眼看了一眼李杨手里的手机，然后抬眼看向李杨。 李杨兴致勃勃的，看着周聿的眼睛亮闪闪的。 “说啊。” 周聿顿了顿，凑近李杨，李杨眼睛微微放大，脸上带着兴奋，这狗东西真要说？ 他连忙把手机举高了一点，放到自己下巴处，要是没录到就亏大发了。 周聿的声音在李杨耳边响起，“我爱你。” 李杨兴奋的神情僵在脸上，扬起的嘴角一顿，然后沉下去，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聿：“不是这个，说我那句话。” 周聿看着他红彤彤的脸，亲了亲他脸。 “去把衣服穿上，我去把暖气关了。” 李杨没动，一手抬起他的下巴，盯着周聿的脸，“在你这儿，岔开话题成家常饭菜了是？你他妈别给我岔开话题唔……” 周聿一手摁住他的后脑勺，一手搂着他的腰，吻住李杨的嘴唇，亲到李杨喘不上气周聿才放开他，看着李杨大口呼吸的样子，周聿把他打横抱起，走向窗边。 “就今天一晚，明天换个地方住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李杨一手搂着周聿的脖子，有些气喘。 “你他妈赶紧去把暖气关了，老子要憋死了。” 周聿亲了亲他的发顶，“好。” …… 翌日一早，李杨被周聿带到了一个病房门前，还有些懵。 他愣愣地看向一旁的周聿，有些傻愣道：“你不是说你是骗我的吗？” 周聿穿着高领毛衣，外面是驼色大衣，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清隽的眉眼看向他，“我没有骗你。” 李杨的视线从周聿身边缓缓移到病房门上，像是要透过房门看清里面的人。 周聿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牵起李杨的手，“进去看看。” 李杨站在门前没动，他扭头看向周聿，眼睛有迟疑。 周聿看见他踌躇的神色，明白他在顾虑什么，伸手揉了揉李杨的头发，声音放缓：“别怕，他还活着。” 李杨穿着白色卫衣，外面套着红色的棒球服外套，一手插在兜里，一手被周聿攥在手心里，他抬起眼皮看向周聿，伸脚踹了周聿一脚。 “别他妈咒我川哥。” 李杨转眼看向病房，“我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川哥。” 周聿捏了捏他的手心，“你没做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 “因为我现在才来看他。” 李杨扯着嘴角，有些自嘲道：“我还说我是川哥最称职的跟班，现在想想，我还真他妈是不要脸，两年了才来看川哥还有脸说自己是他的跟班。” 周聿看着他笑得讽刺的样子，伸手拧过他脸，让李杨的脸只能看着他。 “别想那么多，他现在不一定能算清楚时间，就算你进去跟他说他昨天才发生车祸，他也分不清你是不是在说谎。” 周聿看着他的眼睛，“况且不见不等于不挂念，他如果有点脑子，等会儿也能听出来你是不是真心实意来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杨总觉得这狗东西明里暗里都在诋毁他川哥？ 李杨顾不上多想，周聿就推开了房门。 周聿看向他，“进去。” 第105章 他还不知道 105 病房里空荡荡的，和李杨以前住的病房大差不差，最大的差别是病床旁边测试心电的仪器。 李杨站在门前，脚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他不知道面对川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高中那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早就落幕了，过了最需要倾诉关心的时间，他看见川哥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缓缓走进病房，走进房里唯一的病床前。 病床躺着的少年脸苍白清隽，俊秀挺峭的眉眼如画，下巴很尖，比起他记忆的川哥，他瘦了很多。 周聿骗他，川哥明明干干净净地躺在病床上，没有虱子也没有发臭，他看得出来，川哥的头发留长了，长了的头发柔顺地贴在耳后，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 李杨站在病床边，神色有些怔愣。 周聿看着李杨双脚像是定在原地了一样，伸手牵着李杨走到病床边，他双手摁在李杨的肩上，让李杨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揉了揉他的发顶。 “看，仔细看个够。” 别人说这句话可能会带着赌气和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但是周聿没有，他是认真的。 他一手放在李杨肩上，“两年没见，你应该很想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从许新川身上移到了李杨脸上，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发酸。 李杨高中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黏着许新川，哪怕是许新川谈恋爱后这傻小子都想插人家中间当电灯泡，黏许新川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李杨看着许新川，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如果不是时机不合时宜，他迫切想问问李杨高中为什么那么黏许新川？为什么紧跟着别人却对他没一副好脸色。 李杨不知道周聿心中所想，他盯着川哥紧闭的双眼，表情有些疑惑，他喃喃道：“周聿，为什么我总觉得川哥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看我？” 周聿沉默，许新川刚躺在病床时，他也有这种错觉，总觉得许新川只是生了一场小病，没过几天就可以醒来，就可以出院，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学校。 那时候，他也总有一种明天就能看见许新川笑意盈盈地站在教室门口叫他“老周”的感觉。 李杨不信邪地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川哥，仿佛只要他不闭眼就能看见他川哥睁眼一样。 他瞪得眼睛都发酸了，也没见他川哥睁开眼睛。 他看向周聿，眼睛有些发红，“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睁开眼睛？不睁开眼睛看看他…… 周聿听着他崩溃嘶哑的声音，心里也像是被谁剜去一块了一样难受。他站在李杨旁边，让李杨的头埋在他腰上，沉默地轻拍他的后背。 d市的天阴沉沉的，灰蒙蒙的乌云覆盖街道，行人来来往往，车流马龙。绿化带里的树没有了绿叶点缀，寒风刮过枯枝，呼啸而过。 明明是白天，天色却暗得犹如白夜，窗外暗沉的不如房间里的白炽灯。腰上不知不觉湿了一块，周聿身子顿时僵在原地。他垂眼看着李杨的头顶，腺体没了都没哭的人因为许新川的昏迷哭了吗？ 周聿松开李杨，双手抬起李杨的脸，看着李杨发红的眼尾，声音有些低： “你哭了。” 李杨吸了吸鼻子，别开脸，嘴硬道：“我没有。” 周聿看了眼自己湿了一块颜色不一样的大衣，转眼看向李杨：“这是掉了多少眼泪才能弄湿我最里面那件衣服？” 他伸手掐了掐李杨的脸，“如果不是我的衣服，现在你的眼泪就应该还挂在你的脸上，掉着眼泪还狡辩，你是在撒娇吗李杨？” 李杨立马转头瞪他，“你唔……” 周聿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弯腰，吻住了李杨的唇，片刻后，周聿起身离开李杨的嘴唇，看着他愣怔地抬起头看他的样子，大拇指忍不住一寸一寸摁过他的嘴唇，亲眼看着他颜色浅淡的嘴唇变得殷红才放手。 “这是给你的奖励。” 李杨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周聿的意思，反应过来后他咬牙切齿道： “奖励你二大爷！” 周聿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先不说我没有二大爷，就算我有，他应该是不用你去奖励。” 靠，这狗东西。 李杨深吸一口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这是在医院，在川哥的病房，是他和川哥的重聚之日，不能因为这狗东西坏了心情。 冷静下来后，李杨推开周聿，自己搬着板凳向许新川的病床挪近了一些。 他清了清嗓子，挺直了后背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 “川哥，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高二去绎哥的度假山庄玩的时候……” 说到这里李杨的声音低了一些，“那天你还跟我说晚自习见，就因为你说晚自习见，我连作业都没有写，等着你来了抄你的，结果老班说你请假，我抄的曲逍那狗逼的，还抄错了……” 李杨看着许新川，“英语周报都抄成上一期的了，害得我英语老师叫去办公室骂了好久……绎哥也在，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在办公室罚站，就站在我旁边，臭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周聿本来没吱声，听到这里，他出声道：“程绎是因为半期考进步大被叫进办公室表扬的，不是罚站。” 李杨噎住，一肚子话卡在嗓子眼。 “……” 他扭过头看向周聿，木着脸：“你还杵这儿干什么？带我来看川哥，我已经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周聿：“……” 照这么说，他们都该走了。 他咳了一声，“你继续，我不打断你了。” 李杨闻言立马转过头看向许新川，留给他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周聿：“……” 有种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他无奈地揉了揉李杨的头发，“别说太久……” “我会吃醋的。” 李杨一顿，扭头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只听前半句的时候他本以为这狗东西会说“会打扰到川哥休息”，再不济思路开阔一些，他以为他今天早上跟着狗东西说的嗓子疼他放在心上了，关心关心他的嗓子说话说的太多了，结果这狗东西说他会吃醋。 呵。 终归是他的格局小了一些，猜不到这狗东西的想法。 他从未见过如此理直气壮厚颜无耻地在男朋友好兄弟面前说自己会吃醋的人，论不要脸，还得看狗逼。 被他瞪了周聿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顶着李杨的视线也面不改色道：“他有男朋友，你也有家室，说话的时候偶尔也注意注意伴侣的感受。” “……” 李杨抬眼看他，真诚道：“你现在跟我说话，注意我川哥电灯泡的感受了吗？” 情侣在一边讲话，单身狗插不上话的情景他可太熟悉了。 “……” 周聿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许新川，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会儿。 “他还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没有电灯泡的感受。” 他还不知道。 李杨看向病床上的许新川，川哥还不知道他谈恋爱了，更不知道他谈恋爱的对象是他的好兄弟。 周聿看着他盯着许新川的眼神，幽幽道：“你再那样看着他，我会忍不住拿一个大喇叭把他叫起来，告诉他你有家室了。” 第106章 不敢去想这意味什么 106 李杨总算察觉到了周聿的不对劲儿，这狗逼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说了这么多不像是他说的话？像一个委委屈屈的小媳妇一样。 他看向周聿，蹙眉，抬手扯了周聿一把，把人扯到自己身边。 “低头。” 周聿乖乖低头。 李杨摸了一把周聿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周聿抬眼看向他，李杨收到他疑问的眼神，收回自己的手。 “没发烧你发什么病？” 周聿弯腰看着他，“我以为你会亲我。” ？ 李杨看向他，正想问他哪儿来的这错觉，周聿就开口道：“我以为你叫我低头是为了方便亲我。” “亲个锤子，平时亲得少了。” 李杨余光瞥见躺在病床的川哥，略有些不自然，他推了推周聿的肩膀，“滚滚滚，我要川哥说会儿话，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周聿看见了李杨余光瞥向许新川的样子，他直起身子，心里那个猜想再次浮上他的心头。 周聿走出病房门，回头看了一眼李杨的背影，虽然看不清李杨的脸，但他很确定李杨还在看许新川。他垂下眼，顿了一下后大步走出房间。 走廊尽头的小阳台上，周聿拨通了班波的电话。 “喂。” 班波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周聿深吸了一口气，“是我，班老师。” 对方很明显地顿了一下，“周聿啊。” 班波会记得周聿绝对不是因为偶然，周聿是他带过的最优秀的一个学生，哪怕只带了两年也印象深刻。如果不是后来转去了尖子班，周聿绝对是他教学生涯的一大成就。 班波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班老师，我最近参加了一个关于回忆录的比赛，想找一些以前的照片，你那儿还有我们高中时期的照片吗？” “照片啊。”班波那边迟疑了半天，似乎在思索，好了一会儿后他才道：“纸质的没了，上次最后一张都给李杨了，电子档的话你去问问其他同学，他们应该保存了不少。” 周聿听到班波提到李杨，捏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些，他故作轻松道：“李杨？” “对，当时和你一个班的同学……嘶，你们当时天天闹不和，才两年就把他忘了？” 班波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语气正还是他惯用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 “没忘。” 周聿看着医院阳台上的一小盆绿植，垂眼，“他那张照片有许新川吗？” 这次班波那边停顿的时间更长，半晌后他才道：“需要许新川的照片吗？” “不是。”周聿道，“他是主要人物，我是为他做的。” 班波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就差那一张照片？” “不差，但是多多益善。” 周聿语气全程都没有任何变化。 班波叹了一口气，“去李杨要，要了人家照片也记得把回忆录给人家给一份。” 周聿拿着手机的手被手机捏得更紧，语气却没什么变化道：“给他做什么？也许他早就把许新川忘了。” “叫你给你就给一份，哪那么废话？” 班波对许新川和李杨一类人的态度随意，但是对周聿一直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态度，这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必要老班，这是我的东西，我不想给一个两年都没有来见过许新川一面的人。” 周聿说这话的时候，袖子下的手捏得死紧。 班波给李杨那一张照片，还要求他给李杨一份回忆录，周聿不敢去想这意味什么。 他早该想到的，如果李杨真的对许新川抱有那种情意，许新川出事的时候李杨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他一定会去找班波，而他没有找到许新川，也一定是班波把他拦下来了。 阳台上的风很大，刮得人遍体生寒，风吹动周聿的额发，露出一双温柔的眉眼。 班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我拦着他不让他去的。” 周聿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毛小子总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你们才多大年纪，能懂爱情是什么？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过家家罢了……” …… 李杨坐在病床前，病床上的许新川眉眼祥和，像只是睡着了一样。李杨看着许新川已经及肩的头发，手指动了动，有点想摸。 犹豫了许久，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确定没人后，他伸出手，手指刚碰到发尾，就听见背后响起了脚步声。 李杨猛地收回手，回头看着门口，正好和门口的年轻妇女对上视线。 周织眼里带着诧异，似乎很惊喜在这里看见他。 “是你。” 李杨愣在原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上的川哥。 这是川哥的妈妈？ 可是上次她不是说去a大看儿子吗？难道川哥还有一个哥哥或者弟弟？ 心里心思百转，他面上站起身，恭恭敬敬道：“阿姨好。” 周织房里走了几步，走近他，上下打量着他，李杨注意到他的视线，心里一个咯噔：“我不是坏人，也不是走错病房，我是川哥的跟……同学，是朋友，来看他的。” 周织看着他着急地摆手，反应过来，这个孩子似乎误会了。 她眉眼弯弯道：“你误会了，我没有把你当坏人，我只是很诧异会在这里看见你。周聿呢？他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周聿？ 李杨抬眼看向她，川哥的妈妈怎么知道他和周聿一起来的？ 周织看着他的神色，忽然想起来这个孩子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叫周织，是周聿的妈妈。” 周聿的妈妈？ 李杨傻在原地，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 周聿回来的时候，李杨坐在板凳上坐立难安，他看见周聿从门口进来的时候眼睛亮了一瞬，他立马站起身，扬声道：“你回来了。” “嗯。” 周聿看见了病房里坐着的周织，他看了一眼李杨才看向周织：“妈妈。” 周织眉眼温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我已经和你的小男朋友介绍过我自己了，你现在可以不用介绍我，只用介绍他就行。” 李杨一听，傻了一下，靠，刚刚光顾着震惊，忘记自我介绍了。 他后背挺得更直，看向周织，90度鞠躬。 “阿姨好，我叫李杨……” 周织愣了一下，很快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足无措：“不是……” 不是？不是让他自我介绍？ 李杨和她对视，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第107章 他对李杨还不够好吗？ 107 周聿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李杨，“她的意思是让你不用鞠躬。” 完了他又看向周织，“他胆子有点小，被你的‘不是’吓到了。” 李杨愣愣地看向周聿，这狗逼在说谁胆子小？他？ 他还没来及反驳，周织就一脸歉意地看向他，“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不不不……” 李杨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这还是第一次有长辈这么跟他道歉。先不说她本来没有就不应该说对不起，就是应该李杨也受不起。 他连忙躲到周聿身后，扯了扯周聿的袖子，低声：“这真是你妈妈？” 周聿眉眼间是无奈，没有回答李杨，反而看向周织，“太客气了会吓着他。” 周织如水的眼睛动了动，看了看李杨，又看向周聿，用眼神询问周聿她该怎么办。 “像对我那样就可以。” 周织看向李杨，有些迟疑：“你好，李杨。” “你……你好。” 李杨眼神不断瞥向周聿，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狗东西出去一趟回来后心情好像低落了不少，给人一种疲惫又无力的感觉。 周聿叹气，主动开口打破这个别扭的局面。 “你怎么来了？” 他看向周织，“这边太冷了，对你身体不好。” 周织听到周聿的话，别扭感少了不少，她看向病床上的许新川。 “你黎阿姨病倒了，我替她过来看看小川。” 周聿看向许新川，沉默了半响，身后的李杨扯了扯他衣袖，周聿偏头看向他，李杨张了张嘴：严重吗？ 周聿盯着他，李杨看着周聿的视线，蹙了蹙眉，为什么这么看他？那眼神总有他是负心汉的感觉？他不就问了一句川哥妈妈的情况吗？ 周聿收回视线，看向周织，“病得严重吗？” “还好。”周织道，“你许叔叔在医院陪着她。” 周织叹了口气，“小川的病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两年了，她跑了多少地方，找了多少医生。” 周聿看向病床脸色如雪的许新川，袖子下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无力地半握着。李杨看着他的神情，喉结上下滑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后，他扯着周聿的衣袖低声道：“他会醒来的。” 周聿侧头看着他，李杨抬眼与他对视，“川哥一定会醒的。” 周织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周聿，她连忙笑了笑：“现在医疗技术发展那么快，总有能治好小川的一天。” 周聿垂眼，两年前他和程绎也觉得许新川会醒，他和程绎已经等了两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向周织，“你住哪儿？” 周织看着他，眉眼间有些无奈，“我已经四十几岁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这边待几天就回去了，你和李杨尽情玩，不用顾及我。” 周织道：“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雪吗？这次过来了就多玩几天再回去，玩个尽兴。” 李杨闻言看向周聿，很喜欢雪？狗东西昨天对雪那个态度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 周聿注意到了李杨视线，克制自己不去看李杨，不去想刚刚班波那番话，不去想李杨喜欢许新川的事。 他咬牙地压抑住那些要泄出来的情绪，他怕他会吓着李杨。 抬眼看向周织，深吸一口气，“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 周织还没来及拒绝，就看见周聿大步走向门口，站在门口看向她，“走。” 李杨一愣，这狗东西要送他妈妈回去，那他呢？他要干什么？ 一起去送还是留下照顾川哥？ 他看向周聿，用眼神询问他要干什么？ 周聿在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就移开了视线，李杨愣住，这狗东西今天怎么了？ 怎么老感觉怪怪的？跟到更年期了一样。 周织看了一眼李杨，又看了一眼周聿，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她走向周聿，低声道：“发生矛盾了？” 周聿看了一眼皱着眉的李杨，低声回她：“没有。” “骗人。” 周织站在他一步远的地方，“有矛盾就要说开，趁还能说得上话的时候解释清楚，别像我和你母亲那样，到最后话不投机了才想着坦白。” 周织伸手拍了拍周聿的肩膀，不知不觉周聿就高出她一个头了，揉不到他的头发了。 她温婉地笑了笑，“我自己可以回去，有朋友在酒店等我，你留下来和他好好说说话，我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 周织看着他，笃定道：“你有，你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生气了也不会表现出来，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生闷气，生完气了又在人前乖乖的，只有很生气很生气的时候你才会不搭理别人，甚至会坏心眼地捉弄别人。” 周织无奈道：“都多少岁了，生气了还是这样。” 周聿沉默，一抬眼就看见了李杨站在病房前疑惑地看着他，周聿垂眼看向周织。 “真没有生气。” 周织点头，“嗯，没有生气，只是不高兴了，不高兴了也可以和他说说啊，伴侣之间什么都可以分享的不是吗？” 周织眉眼弯弯的，一手提着手挎包，“我走了，你记得和李杨说清楚。” 她没给周聿说话的机会就转身看向李杨，“拜拜李杨，下次再见。” 李杨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拜……拜拜。” 周织走之前特地看了周聿一眼，眼里有笑意，她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碰了碰自己额头。 意思是加油。 这是周织和他之间给对方鼓气的方式，小时候，周织身体不好，一出门就容易冻伤，周聿学校开运动会或者举办活动周织都不能到场，这个是周织教给他的。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额头，假装是妈妈亲了你额头给你加油打气。 小时候，他每次家长会和其他活动，周织不能到场时他都是用这个方式假装周织来了的。 周聿看着周织的动作，勉强扯了扯嘴角。 加油。 他看向李杨，李杨澄澈的眼睛透着疑惑，“你不是要送你妈妈回去吗？她怎么一个人走了？” 周聿收回视线，突然觉得觉得有点讽刺，加油，他难道还不够加油吗？他对李杨还不够好吗？ 第108章 这手还好分吗？ 108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落后周聿半步的李杨眼睛一直盯着周聿的后脑勺。 这人怎么回事？从他妈妈走了之后都没说话，他平时有这么惜字如金吗？ 李杨想了想今天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话或者动作惹着这狗逼了？他妈今天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这狗逼跟他在病房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脸色就不对了，在病房外面遇到什么事了？被医生骂了？这狗逼心态稳得一批，被医生骂了脸色也不能成这样？ 难道…… 李杨挺直了后背，是因为看见他和他妈妈待在一起？ 看见妈妈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生气？他不想他妈妈见到他？ 为什么？ 李杨脑子飞速运转，难道是因为这狗逼还想着甩了他？ 如果只是和他玩玩，那肯定是不愿意带他见父母的，见了父母过了明路，这手还好分吗？ 靠，难怪这狗东西脸色那么臭，原来是因为担心后面分手了不好和父母交代。 李杨想得太入神，周聿停下来了也没注意，他一头撞上周聿的肩膀，撞得脑子发懵。 周聿回头看他，看着他神色迷茫的样子，顿了顿，还是伸手揉了揉他的额头。 “本来就傻，别撞得更傻了。” 李杨：“……” 这狗东西有病？他都还没怪他无缘无故对他甩脸色，这狗东西倒先骂他蠢了？ 面无表情地踹了周聿一脚后，他抬眼看向周聿：“你不停下来我能撞上你？” 周聿余光扫见电梯门，略为无言地看向李杨，“等电梯也不停下来吗？” 等电梯？李杨瞥了一眼周聿前面，靠，这什么时候都走到电梯门口了？他四处扫了几眼，这好像和昨天看见的不一样啊。 “你是不是走错地儿了？这不是我们定的酒店。” 周聿瞥了李杨一眼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道：“之前那家酒店开了暖气太干燥，我换了一家环境更舒适的。” “哦。” 李杨本来没觉得什么，直到他看着这狗逼扯着嘴角来了一句：“我昨天晚上和你说了，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 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预感，他怎么觉得这狗逼一副很心累的样子呢？该不是又要分手？ 不是，他做什么了要被扣这么一大个锅？他只是那一句话一时间没想得起来，至于被扣一个“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大锅吗？ 他妈比窦娥还冤。 “不是，你就凭一句话就断定我不把你的话放心上？这他妈也太武断了。” “武断吗？”周聿自嘲道：“这不是武断李杨，这是日积月累的确定，你很少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不是，你他妈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是我脑子里的泡啊，我怎么想的你怎么知道？” 李杨被周聿气笑了，这狗逼跟他甩了大半天脸色一句解释没有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给扣一口大锅。 “还日积月累，你他妈说给我听听你日积月累了些什么？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的？” 李杨余光瞥见到底的电梯，摁开电梯开关，扯着周聿进去。 “走，回房间，回房间了咱好好说说你他妈从哪里看出我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的，说不出来我他妈卸了你的胳膊。” 周聿被李杨抓着胳膊拉进电梯，期间周聿没有反抗，眼睛一直盯着李杨。 李杨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注意到周聿的视线。他现在肚子憋了一肚子火，就等着回房间了跟着狗逼好好算账。 周聿站在李杨旁边，眼睛一直盯着李杨的小半个下巴，他知道现在他现在的情绪不对，但是他不想去管，他盯着李杨，大脑好像已经无法思考了。 找到了房间，李杨连拖带拽地把周聿拉进去，进去地一瞬间关进了门，死死把周聿怼在门背上。 他双眼瞪着周聿，“你他妈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周聿背抵着门，眼睛一直盯着他。 李杨双手揪着他的领子，“你他妈在医院那副脸色是什么意思？看见我和你妈妈在一起不高兴？你要是不高兴可以说，我他妈转身就走，就不碍着你一分眼。” 李杨看着周聿，深吸了一口气，思量了好久终于说道：“你要是不想跟我谈恋爱就直说，我不缠着你，这恋爱能谈谈，不能谈拉倒，我不稀罕。” “你要是只想玩玩也可以跟我说，我他妈玩得起，反正爷也没多长时间可活了，剩下的时间泡到你也不算亏。” 周聿看着他嘴唇开开合合，一连串说了许多话，他盯着李杨的唇，他对人体美学了解不多，不知道李杨的嘴唇属于什么唇形，但是他觉得李杨的嘴唇挺好看的，不厚不薄，中间微微凸起，很适合接吻。 李杨看着周聿一副沉默的样子，气得咬牙，“你他妈哑巴了？要不是哑巴就吱一声。” 周聿还是保持沉默，李杨还想开骂时总算察觉到了不对。 他是不是从刚刚起就闻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柠檬清香？动了动鼻子，确定自己没闻错后，他缓缓抬眼看向周聿，“你放信息素干什么？” 这狗东西放信息素是什么意思？不小心泄出来的还是故意放出来的？ 李杨腺体没了，对所有信息素都不太敏感，没有察觉到整个房间里快要凝成实质的柠檬气味信息素。他收回揪着周聿的手，退后两步，站在离周聿有点远的地方。 “把信息素收收，我他妈今天困了要睡觉，没空跟你滚床单。” alpha释放信息素和求爱没什么分别，他当周聿在求欢，一时间表情有点不自然。 周聿背抵着门板，眼睛黑黝黝的，还是看着李杨没说话。 李杨顶着周聿赤裸裸的视线，眼神飘忽。 这狗逼白天才跟他甩完脸色，晚上就在求欢，把他当什么了？他堂堂一个alpha没有点脾气的吗？ 周聿缓缓垂下眼，声音很低：“你出去再开一间房住。” 第109章 明明不想我走还要我走 109 ？ 李杨看着背抵着门板的周聿，鼻尖萦绕着越来越浓的柠檬香，总算发现了不对劲儿。 这狗逼该不是到那什么期了？ 算算时间，他遇到周聿是在中秋的时候，现在都要过年了，这么久了狗逼也该到那个时候了。 李杨看着半垂眼的周聿，所有alpha这个时期都暴躁易怒，占有欲爆棚，这个狗逼的表现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有点可怜，又有点脆弱。 不知道是因为周聿现在的样子没对他造成威胁感，还是因为周聿以往给他的印象太纯良理智，总之李杨没想着离开。 要是碰上其他alpha……期，李杨躲都来不及，但是周聿特殊期他却不想逃也不想走。 他走到周聿面前，“要让我出去你倒是让开啊，你堵在门前我怎么走？” 周聿抬起眼看他，眼睛黑得发亮，像是水洗过的黑珍珠一样。 李杨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小样儿，明明不想我走还要我走。” 周聿看着他没说话。 李杨捏了捏他的下巴，“是不是到……了？” 周聿本想沉默，但李杨捏他下巴的劲儿大了一些，“吱声，别搁我面前当哑巴。” 周聿感受到下巴上的疼痛，蹙了一下眉，随后低声道：“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周聿这句“不知道”总给他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李杨心里起了兴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周聿一口，亲完后看着周聿调笑道：“叫声哥哥来听听，我给你找镇定剂。” 周聿的眼睛没从李杨脸上移开半分，低声道：“哥哥。” 李杨脸上的红意蔓延到脖子根，清咳了一声，强装镇定道：“大点声。” 周聿看着他耳尖发红的样子，脑子里那根弦彻底绷断，他伸出手，死死揽着李杨的腰，“不要镇定剂。” 不要镇定剂？ 李杨皱眉，捏着周聿的下巴的手转而捏了捏他的侧脸。 “不要镇定剂你要什么？你他妈要出轨？我俩还没分手呢你要找oga也收敛点儿行不行？” alpha（三个字）不使用镇定剂就只能找oga了。 李杨气得牙痒，“你他妈要是敢找oga，咱俩就掰了。” 周聿额头抵在他额头上，“不找oga。” 他声音很低，气息有些微弱。 “李杨，我头疼。” 李杨眼眸扇动，听着这狗东西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点心疼，他不自觉放缓了声音：“我先扶你去床上，躺着会好点。” alpha在特殊期都占有欲和领地意识都很强，绝不允许其他alpha入侵自己的领域。也亏他没有了腺体放不出信息素，不会让狗逼觉得有人入侵了自己的领地。 李杨松了一口气，总算碰到没了腺体的第一个好处了……也不是，起码他现在没有特殊期了，不用遭受那种头疼欲裂的折磨。 他扶着周聿走到床边，还没坐下就被周聿摁在了床上。 李杨抬眼看着周聿黑得发沉的眼睛，心里突然觉得发慌，他双手抵着周聿的肩膀。 “你先等会儿！靠！” 虽然他是alpha，不用担心这狗东西失去理智dg进……，但是这狗逼在特殊期，要是现在跟他滚床单，被……死了都有可能。 周聿盯着他，“我难受。” “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你先起来，你他妈不起来明天难受的就是我了。” 李杨表情有一瞬间扭曲，虽然他很心疼这狗东西，这狗东西也的确很会博同情，但是……但是因为那档子事进医院就很扯，不仅很扯而且很丢脸。 为了他的脸面，这狗东西还是用镇定剂。 而且他是alpha，跟他滚床单有什么用？指不定跟他滚完了还得用镇定剂，那迟早都要用，干嘛不早点用免他一场刑罚。 李杨盯着周聿，大有一副“你要是硬来，我跟你鱼死网破”的悲壮。 周聿垂了垂眼，从李杨身上起身，坐在床边，声音暗哑：“出去，走远点。” 李杨从床上弹坐起身，本来撒腿就想跑，但起身看见周聿孤零零坐在床位的背影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狗东西一直一副春风得意人模狗样的样子，什么时候这么落魄过？ 他撑在床上的手抓紧了床单，雪白的床单被他捏出些许褶皱，靠，不他妈就是滚床单吗，又不是没滚过，再疼能有割腺体疼。 他妈割腺体都熬过来了，还怕这个？ 想通后，李杨颤巍巍抵伸出手，扯了扯周聿的大衣。 周聿回头看他，李杨抬起下巴，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道：“来。” 周聿看着他，瞳孔的颜色很深。 “不怕吗？” “怕？”李杨看向他，“有什么可怕的？不他妈就是……” 李杨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聿吻住了唇，腰腹死死被周聿摁在怀里，想跑也跑不了了。 这是他的。 周聿在心里默念，李杨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 “呃……” 靠，李杨忍不住骂娘，这他妈都多少次了，周聿这个畜生！还能不能让他睡了！ …… 经此一事，李杨觉得做oga也很不容易，就算是躺着不动也很累，不仅累，还痛，全身都痛，痛就算了，还发烧。 李杨躺在床上，周聿一脸歉意坐在床边，喂了他一口水，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伸手摸了摸李杨的额头，手底下的皮肤还是很烫。 周聿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李杨坐起身，“我带你去医院。” 李杨烧得眼尾发红，抬起眼睛斜眼看周聿时都少了几分戾气，带着几分娇嗔的意味。 “打死老子老子也不去。” 李杨有气无力道：“去了医生要是问发烧的原因，那我他妈这辈子就真没脸见人了。” “我给你买口罩，保证医生认不出你。” 周聿掀开被子，伸手去抱他。 李杨看着他的动作，动了动身子往旁边挪，挪动的时候牵扯到身后的部位，疼得他“嘶”了一声。 周聿听到他的轻呼，连忙凑近他，“扯到了？” 他单膝跪在床上，“你别动了，我抱你起来。” “滚！” 李杨不仅那处疼，腰疼，大腿疼，全身都疼，脑子刚刚晃那一下也让他晕得厉害，想吐。 他勉强抬起手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气息不足但是凶狠地看着周聿：“滚你鸭的，我他妈睡一觉就好，不用去医院。” “不行，必须去医院，要是撕裂或者感染了很容易生病。” 周聿冷静道。 “你闭嘴！”李杨恼羞成怒道：“你现在知道必须去医院了，我他妈让你停下你怎么不停？” 这狗逼真他妈是牲口，不对，牲口也弄不了几天，这他妈是畜生。 —————— yiganqi三个字成敏感词了，大家自行脑补完全［哭笑］［哭笑］，只能先看的宝贝有福了。 第110章 “可是你发烧了。” 110 李杨打死也不肯去医院，周聿看着李杨，沉默半晌，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李杨眼尖儿看见他动作，直觉告诉他这狗逼又要搞事了，他连忙出声：“你要干什么？” “找医生过来。” 周聿抬起眼看他，“不想去医院也行，我找医生……” “找你二大爷！” 李杨咬牙切齿道：“我他妈不去医院又不是因为不想动，我是嫌丢人，你现在找医生过来，我他妈不还是丢人吗？” 周聿收起手机，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不丢人。” “你当然不丢人。”李杨木着脸道：“丢人的人是我。” 他看着周聿道：“你要是敢把这事告诉别人，我废了你。” 周聿垂眉思索了一下，抬眼看向李杨：“什么事？” 李杨一噎，还特么有什么事，不就是他被这狗东西弄得下不了床这事吗？ 他看着周聿认真的眉眼，躺回被窝里，“没什么事，你滚。” 周聿看着躺下背对着他的李杨，掀开被子躺进去，从后面抱着李杨，嘴唇碰了碰李杨的耳朵，低声：“是不是很不舒服？” 李杨头晕眼睛也花，根本没有玩手机的心思，他闭着眼，懒得搭理周聿。 周聿亲了亲他耳后的皮肤，“困了就睡。” 李杨凉凉道：“现在知道让我睡，你他妈易感期的时候怎么不让我睡呢？” 他转过身，面对着周聿，“还他妈要我穿小兔子睡衣，你兴致挺好啊。” 周聿看着他，可能是易感期的依赖感还没有过去，他总想黏着李杨。 他凑近李杨，刚想亲亲他的鼻尖，李杨就往旁边挪了一点，手掌捂住他的嘴，看着他冷笑：“先别亲，咱俩的账还没有算完，算完了我再考虑给不给你亲。” 周聿眼睛看着他，似乎没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账可以算。 李杨松开手，眼睛定定地看着周聿，“你那天冲我摆个脸色是什么意思？” “哪天？” 周聿和李杨面对面躺在床上，房间里看着空调，暖烘烘的，他眼睛轻轻一瞥，就能看见李杨脖子上的牙印，他知道除了脖子上的牙印，李杨衣服下面藏着更多的吻痕和掐痕，尤其腰部那块，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了。 周聿眼睛微暗，嘴唇轻抿。 李杨不知道这狗东西在想什么，他凉凉道：“去看川哥那天，你在医院臭着一张脸是什么意思？我哪儿得罪你了？还是我和你妈妈待在一起触犯你周大少爷的天条了？” 周聿亲了亲他的额头，“没有。” 没有？ 李杨抬眼看着他。 周聿坦然自若道：“没有摆脸色也没有生气。” “呵。”李杨伸手掐住周聿的脸，“你骗谁呢？你那天生没生气我他妈能看不出来？” 周聿抬眼看着他，“你从哪里看出来我生气了？” “哪里都看出来了。”李杨道，“你摆着脸，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眼神都不对。” 周聿叹气，抬手把李杨抱进怀里，“你看错了，我没有生气，那天只是易感期到了身体不太舒服。” 李杨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 “我从不骗人。” 呵，从不骗人。 李杨推开他，眼睛半耷拉着看他，“从不骗人是，你上次答应让我在上面，现在兑现一下？” 周聿看了他一会儿，视线缓缓下移到李杨腰部的位置，虽然看的是被子，但是李杨腰还是下意识的一酸。 他迟疑道：“你的腰还能动？” 李杨咬紧后槽牙，嘴硬道：“当然，凭你那点儿战斗力，别说两三天，就算七八天我他妈也照样没事。” 周聿委婉得替自己找回面子，“可是你发烧了。” “发烧了又怎么样？发烧了小爷也照样威武雄壮！” 周聿迟疑半晌，看着李杨，再次委婉道：“你都被做得发烧了。” “靠，我他妈……” 李杨下意识想坐起身，身体才一动，痛经神经就醒了，他死死咬下那一句痛呼，等缓过来后他看着周聿斩钉截铁道：“那是你没开暖气，冻的！” 做的，我做你二大爷！ 李杨耳尖发红，恶狠狠地盯着周聿，大有一副你他妈再说一句咬死你的架势。 周聿识趣地闭嘴，伸手去扶李杨的腰，一点点轻揉着。 “我替你揉揉。” 李杨毫不客气享受着他的服务，收回了盯着他的视线。 周聿伸手把他抱到自己身上靠着，李杨也没拒绝，头靠在周聿怀里，语气放松了一些。 “说真的，你真的不考虑当一次下面的？” 周聿在他腰上轻按，“不考虑。” “啧，凭什么？”李杨靠在他怀里，“凭什么我就是下面的？大家都是alpha，要当上面的就轮流当，一你当，二四六换我，星期天休息……啧，这做得是不是也太频繁了？” 有点伤肾。 他考虑了一下，道：“这样，一周两次，一次我当上面的，一次你当下面的，怎么样？” 周聿一顿，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反应过后，他忍不住轻笑：“你很喜欢脐`橙吗？” 李杨还在反应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周聿已经说出下一句话了。 “不喜欢脐·橙的话为什么总是想用那个姿势？” ？ 这狗东西说的脐橙和他想的脐橙是一个东西吗？脐橙能和姿势有他妈什么关系？ 周聿垂下眼，看着他眼睛纯粹得在发亮，神色一片迷茫，他轻笑道：“不知道什么意思？” 李杨没说话，直觉告诉他，这狗东西又要说什么脏他耳朵的话了。 果然，下一秒周聿就道：“你的片儿都白看了。” 李杨冷笑，“听起来你看得不少啊。” 周聿坦然道：“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吗？我做了很多功课，两个alpha容易受伤，不能疏忽。” 李杨错愕，没想到这狗东西居然没否认。 周聿看着亲了亲他的侧脸，“再去买一套小兔子睡衣好不好？要黑色的。” “滚你他妈的！” 说起这个李杨来气，“你他妈敢买我就敢废了你。” 狗逼，说了穿了就放过他，结果这狗东西更来劲儿了。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套衣服剪了扔进垃圾桶，他到现在还记得狗逼看见那件衣服被扔进垃圾的惋惜样儿。 狗东西，两千块钱的奶茶你不心疼，百来块钱的衣服倒还心疼上了。 第111章 只是没想过 111 房间里暖烘烘的，暖气熏得李杨昏昏欲睡，他眼睛刚眯上没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了周聿的声音。 “我们去结婚李杨。” 李杨闭着眼睛懒得搭理这狗东西，这狗东西有时候没话找话说，不用搭理……靠！ 李杨睁开眼睛，这狗东西刚刚说什么？ 结婚？结什么婚？和谁结婚？ 他猛地直起身子，一时间没顾得上身上的伤，骤然的疼痛让他面色扭曲了一瞬，他瞪着眼看向周聿，“你他妈说什么？” 周聿看着他，重复道：“我们去结婚。” “我靠。”李杨看着他，不敢置信道：“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周聿凑近，一手放在李杨的后脑勺处。 “和我结婚不好吗？” 李杨看着周聿认真的脸，扯了扯嘴角，不是不好，是他妈太不好了。 他只想过这狗东西和他分手，从来没有想过和这狗东西结婚。 他拿开周聿放他后脑勺的手，别开周聿的视线，声音别扭道：“你他妈别开玩笑了，你才多大，我才多大，现在谈结婚还太早了。” 周聿看着他，“法定十八岁就可以去登记。” “那是法定，你看谁结婚那么早的？”李杨转过头来看着他，认真道：“你听我的，咱俩先谈着，谈腻了再结婚换换感觉。” 周聿幽幽道：“程绎结婚了，孩子都要出生了。” “啊？”李杨瞪大眼睛，“不是，绎哥结婚那么早啊？他结婚对象谁啊？我认识吗？居然能让绎哥这么早就结婚了，我以为就绎哥那个脾气，结婚起码得拖到了三四十岁呢。” 李杨忍不住嘀咕，刚嘀咕完脑中就一道灵光乍现，他猛地抬眼看向周聿，“我靠，绎哥结婚对象该不是……该不是学霸？” 许是觉得离谱，李杨后半句的声音都放低了不少。 周聿看着他没说话，“程绎结婚了。” ？ 李杨看向他，“然后呢？” 他也没说绎哥没结啊。 周聿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道：“你刚刚说谁结婚那么早，他结了，我们也可以去结。” 李杨：“……” 有时候他也挺佩服周聿考虑事情的方式的。 “他结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结了我们就要结？那他li……” 这不能说，说了绎哥估计又能捶他一顿，李杨果断闭上嘴，换了句道：“反正他们结他们的，我们谈我们的，他们结婚跟我们屁事没有。” 周聿盯着他，“为什么不结？” 为什么不结？ 李杨反复品味了一下周聿这句话，为什么不结，呵，那特么原因可多了。 “首先，我谈恋爱才多久？三个月不到，你见过谁谈三个月恋爱就结婚的？” “程绎没谈恋爱就结婚了。” ？ 李杨迟疑地看向他，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八卦？绎哥没谈恋爱就和学霸结婚了？形婚还是相亲？ 顶着周聿的视线，李杨心里突然有点心虚，靠，绎哥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妈都要自身难保还有空打听他的八卦？ 李杨正了正神色，眼睛刻意不去看周聿。 “那你怎么不说那些谈了十年恋爱就还没结婚的人呢？” 周聿蹙眉，“你要和我谈十年恋爱？” 李杨哽住，搭拉起眼皮看向周聿，“我就是举个例子。” 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他那意思是他们之间要谈十年恋爱吗？ 周聿“哦”了一声，表情不变道：“你想谈多久恋爱才结婚？” 他压根就没想着结婚，还谈多久就才结婚，要他说就谈一辈子，别结了。 李杨悄悄抬起一只眼皮看了一眼周聿的神色，平静地没什么不对。深知这狗逼什么尿性的李杨心想，没什么不对才是最大的不对，这狗东西要生气时脸上都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再次抬眼看了周聿一眼，斟酌道：“你觉得谈多久合适？” 周聿抬起眼看着他，“现在就合适，你要是想谈恋爱，结婚后也可以谈，要是不想谈谈恋爱了，就当伴侣的关系。” 他觉得不行。 李杨心里有点发慌，这狗逼这一副认真的样子让他觉得心里发慌的紧。 周聿看着他眼神忍不住飘忽的样子，凑近他，额头抵着李杨的额头。 “不愿意吗？” 李杨没说话。 周聿亲了亲他的嘴唇，“为什么不愿意？” 李杨低声道：“没想过。” “现在可以想。”周聿像是叹息一般道：“我们去结婚不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他没想过。 李杨垂下眼，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和周聿会结婚，或者说他没想过和周聿的未来，除了分手或者分开，他没想过他和周聿之间有什么可能性。 周聿的唇贴着他的唇，“跟我去登记好不好，我想和你结婚。” 结婚了就跑不掉了。 不管他心里有谁，都跑不掉了。 李杨有些动摇，抬眼，他和周聿隔得太近，抬眼只能看见周聿眼睛下的小块皮肤和他长长的睫毛。他睫毛颤动了几下，靠，有点被这狗东西打动了怎么办。 周聿像是察觉到他的动摇，轻轻咬住李杨嘴唇，一点一点研磨着李杨的唇形，说话的气息和李杨缠绵在一起。 “我们去登记。” 李杨咬了咬牙，狠下心推开他，“不行。” 他看了一眼周聿，周聿坐在床上，眼睛黑沉沉的，一直盯着他。李杨别过脸，冷静道：“我们还太年轻了，现在谈结婚太早。” 周聿垂下眼，声音有些轻：“你是不是没打算和我结婚？” 李杨转回头，看向周聿，看见这狗东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狠狠地触动了一下。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没法否认，他就是没打算和周聿结婚，没想过结也不打算结。 房间里还是暖烘烘的，只是两人之间温存的温馨荡然无存。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地两人可以听见对方轻微的呼吸声，沉默在两人悄无声息地蔓延，像是蛛网一样遍布整个房间。 周聿抬眼看向他，声音很轻：“为什么？” 第112章 我更喜欢你 112 为什么？ 李杨自嘲地扯着嘴角，还能为什么，因为不值。他替周聿不值。喜欢他上他这么一个没钱没势，指不定还会短命的人。 他不值得周聿喜欢，也不配和周聿去结婚。 他会耽搁周聿，会误了他。 李杨看向周聿，周聿也看着他。 他凑近他，眼睛盯着周聿，认真道：“你真的喜欢我吗？” 周聿看着他，沉默告诉了他答案。李杨忽然笑了笑，笑得很勉强。 “狗逼，我最近看短视频总是刷到一对情侣或夫妻在两个人感情最浓的时候有一方死掉了，你知道剩下那个人怎么活下去的吗？” 周聿沉默地看着他，李杨道：“剩下那个人活得像个木偶一样，还不如一个死人。” 周聿看着李杨笑得讽刺的样子，心里好像被刺痛了一样，他伸出手，死死地抱紧李杨，凑近李杨的耳朵道：“不会的，不会那样，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 李杨头靠在周聿肩膀上，声音放缓：“狗东西，别去领证，领证了你以后就是二婚，不好找下一任。” 周聿沉默半晌，沉默到李杨都以为这狗东西要回他一句“行”了，结果这个狗东西轻轻吐出另一个字。 “不。” 李杨：“……” 他咬牙从周聿身上起来，怒瞪着周聿，“为什么不？” “你不会死，我不会二婚。”周聿认真道：“要是你死了，我绝对不会独活，那样活着没意思。” 李杨看着周聿认真的神色，心里触动更深，这狗东西是会往他软肋的地方戳刀子的。 周聿亲了亲他下巴，“我和你一起，死也一起，活也一起。” 李杨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强装镇定，这狗东西情话一套一套的，惯会骗人，差点被骗了。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道：“我现在还年轻，我不想结婚，你要是想结就再等几年，看我什么时候想结再……” 李杨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这狗东西抱着他的手在一点点松开。他抬眼看看周聿的脸色，忽然深切感受到这狗东西想结婚的决心了。 他有种预感，今天要是不答应这狗逼，可能很难收场。 周聿收回原本抱着李杨的手，起身下床，背对着李杨穿拖鞋，声音放得有些低。 “我去给你接杯热水。” 李杨看着周聿的后背，木着脸：“我不渴。” “发烧了多喝热水好得快。” 周聿站起身往饮水机走，李杨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这狗逼什么毛病，他俩才多大，谈什么结婚领证？ 许是因为发烧，李杨脑子也不太清明，他说不出周聿哪儿不对劲儿，但就是感觉易感期过后的狗东西不一样了。 更黏糊，脾气也更古怪。 跟他说要结婚那副样子就他妈跟小孩要糖一样，要不到就耍脾气。 李杨一直盯着周聿，直到周聿端着热水走到他面前了，他还盯着周聿的脸。 周聿刚要把热水递给他，李杨就开口道：“你今天什么毛病？” 周聿抬起眼看他，“喝水。” 李杨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水杯，接过握在手里，没喝，转而看着周聿： “你是小孩吗？一点儿不称心的事儿都要耍一次脾气？” “是。” 周聿表情没什么变化，定定地看着李杨，“关于你的事我都做不到不在意。” 李杨耳尖有些发红，这狗东西现在话说的这么好听，以前和他说分手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他清了清嗓子，镇定道：“非要结婚？” 周聿看着他，“下半年我会到国，我外公在那边。” 李杨眼里有一丝疑惑，不是说结婚的事？怎么扯到他外公身上了？ 周聿顿了顿，道：“如果我是以单身的身份去见他，他会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我不想和不认识的oga相亲，更不想和他们结婚。” ？ 相亲？结婚？ “在你外公那儿，谈恋爱也是单身？” 李杨凉凉道。 周聿沉默地看着他，李杨眼神飘了一瞬，这么看他做什么？他那话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实在受不了周聿的眼神，他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谈恋爱没有结婚正式，你谈着恋爱你外公也还要给你介绍对象？” 这也太不把他这个正派男朋友放在眼里了。 “在那边，利益比感情重要。”周聿伸手拿过桌上的退烧药递给李杨，“现在把药吃了，吃了睡觉。” 李杨拿过药，就着一口吞了。 “说话说明白点，多说几个字要你的命？” 周聿穿着灰色的睡衣，伸手碰了碰的李杨额头，神色平静道：“在那边，我的婚姻就由不了自己做主，联姻会是我以后最大的可能。” 他看着李杨，“比起那些不认识的oga，我更喜欢你。” 更喜欢你。 呵，前两天不还说“我爱你”吗，今天就变成更喜欢你了？这他妈变卦跟天气一样，变得挺快。 李杨狐疑地看着周聿，有点怀疑周聿话里的真假，这世道，还有联姻这一说法？他怎么不知道那些有钱人还喜欢玩这套呢，是他太穷了不配听说联姻还是周聿诓他呢？ 周聿看着他半信半疑的脸色，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他道：“你想看着我跟别人结婚？” 李杨迟疑片刻，“你别说，我还真没想过你跟别人结婚，你先等我想一想你跟别人结婚的场景……嘶，是有点难以接受……啊，不是，有点想不出来哪个oga会给你结婚。” 可能是因为周聿一口一个结婚的刺激，李杨现在满脑子都是这狗逼穿西装的样子。 他不自然地往床里面挪了挪位置，忍不住嘟囔：“哪家oga能看上你，脾气臭又黏人……” 周聿盯着他，眼睛发沉，一字一句重复道：“脾气臭还黏人？” 李杨挺直了后背，他就是在心里想想，没打算说出来的，一时没忍住嘴。 他刚要解释，就听见周聿道：“我惹你烦了？” 第113章 这传出去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113 李杨一顿，直觉告诉他，这狗逼要发作了。 他连忙道：“没有，我绝对没有烦你。” “你刚刚说我脾气臭。”周聿幽幽地看着他。 “那就是随口一说。” “说我黏人。” “黏人又不算缺点，情侣之间黏人不是挺正常的？” 李杨神色有些不自然道。 “你不跟我去结婚。” 李杨一顿，抬起眼看他，“过了啊，结婚是一码事，其他的是另一码事。” “对我来说就是一件事。” 周聿道：“你不爱我。” 李杨看着周聿，狗东西眼睛半垂着，神色落寞，他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发烧本就让他脑仁一抽一抽的疼，现在被这狗东西一烦，脑子更疼了。 “行了行了，我爱爱爱还不行吗？不他妈就是领证吗，扯这么半天，耽搁老子睡觉的时间。” 李杨盘着坐着，坐得他腿都发麻了，“你定个时间，想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去，我要睡了，别烦我。” 他伸了伸腿，躺在床上，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赫然一副要入睡的样子。 周聿站在床边，手指半蜷缩着，微微动了动，嘴角轻轻动了一下，李杨忽然睁开眼，耷拉起眼皮看向他，“上来暖床。” 周聿轻笑，掀开被子躺进去，抱着李杨，亲了亲他的耳朵。 “明天去。” “随你。” 吃了药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皮子都在打架，周聿说的李杨也没有仔细思考，顺嘴就说了一句“随你”。 周聿看他困倦的样子，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 “睡。” 看着李杨缓缓闭上眼，周聿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李杨的脸。 这个人是他的。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和他有关，死了活着，都是他周聿的人。 …… 翌日一早，李杨被周聿叫起来的时候还在怀疑人生，他头发有些蓬松，眼睛都没怎么睁得开，他睡眼惺忪地看向周聿。 “你刚刚说什么？” 周聿拿过李杨的衣服放在床上，伸手去脱李杨身上的睡衣。 “民政局快要上班了。” 李杨气笑了，屋子里窗帘拉得死死的，他看不见外面的天色，手机在床头柜上，他懒得拿，一时间也没注意这狗东西居然这么早就把他叫起来了。 他躺回被窝里，“上班了就上班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不容易才睡几天懒觉，他吃多了起这么早。 他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别叫我，不到十二点我不起来。” “十二点民政局就要下班了。”周聿伸手扯开他的被子，亲了亲他的额头，“就出去一会儿，登记完就回来。” “呵，说那么好听，动作再快，那不也得要出门……” 等会儿，这个狗东西说什么？ 登记？ 登什么记？ 他猛地睁大眼睛看着周聿，迟疑道：“你刚刚说什么？” 这狗东西是不是说要和他去民政局登记？ 这下李杨彻底清醒了，他扶着腰颤巍巍地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周聿。 “今天去登记？登记结婚？” 周聿面色平静，抬手把他横抱起来。 骤然腾空吓得李杨一手搂紧了周聿的脖子，搂紧后他才反应过来，这狗东西要带他去登记。 操，这他妈怎么行。 反应过来后他开始拼命挣扎，“你他妈放我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周聿死死抱着李杨，低声道：“再动我就松手了。” “松你二大爷！” 李杨没怂，“你他妈松一个我看看，你今天要是敢松手，让我屁股摔成八瓣，以后就别他妈跟我睡一张床。” 他恶狠狠地双手掐住周聿的脖子，一副你要敢松手我跟你同归于尽的凶狠样儿。 周聿叹气，“我不敢，你还在发烧，身子也不爽利，我怕把你摔坏了。” 李样闻言掐着他脖子的手微微松开，“我量你也没那胆子。” 周聿看向他，“嗯，我没那胆子，要是把你本来就不聪明的脑子摔坏了，我会后悔的。” 本、来、就、不、聪、明。 李样木着脸，手重新掐住周聿脖子，这惹人烦的玩意儿，死了算了。 周聿把李杨抱到卫生间，把人放下来。 李杨落地时弹跳了一下，地板上虽然是干的，但是有点冰脚。他死死挂住周聿的脖子没让落地，“拖鞋，我他妈没拖鞋踩哪儿？” “踩我脚背上。” 李样猛地抬起眼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脱口而出道：“你他妈什么毛病？让我踩你脚背上？你脑子没坏你？先不说我踩你脚背上我能不能站稳，就算我他妈站稳了把你脚踩废了怎么办？” 他还不想要一个瘸腿的男朋友。 李杨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周聿怕他双手发酸，使不上力气挂不住，他一手搂住李杨大腿下方，一手抱着他的腰，把人竖直着抱着。 李杨双手搂着周聿的脖子，总觉得这姿势怪怪的，像在抱小孩一样。 余光镜子里瞥见周聿抱着他的样子，李杨觉得更像了，他像一个智障弟弟被哥哥抱在怀里。 他伸手狠狠掐了一把周聿的脸，下了死手，看着周聿白皙的皮肤发红，一双好看的眉毛蹙起，不解地看着他时李杨才松手。 “放我下来。” 周聿迟疑了一下，“你不是不愿意踩我脚背上吗？” “我愿意踩在地上。” “地上凉。” “再凉也没有人心凉，有些人光想着抱我进来刷牙洗脸，拖鞋都不给拿一双。” 周聿看见他幽幽的眼神，忍不住笑了一下，嘴唇碰了碰他的下巴。 “穿我的。” 周聿脱下拖鞋，把李杨放在他的拖鞋上，揉了揉他的头发。 “动作快点，再慢我们要赶不上民政局上班了。” 李杨毫无心理负担地踩在周聿拖鞋上，眼睛半耷拉着，声音凉凉道： “赶不上班了又怎么样？登记结婚是上课还是考试？迟到了会被处罚还是不让你进？” 整得他们好像是去上班的一样。 周聿微微笑道：“我想早点儿去。” 李样半靠在洗漱台上没动，没去放水洗脸也没去拿牙刷刷牙，说实话，他有点儿后悔了。 昨天被这狗东西一阵软磨硬泡没顶住答应了要去结婚，但是现在想想要和周聿结婚这件事还是炸裂得他头皮发麻。 周聿看见他眼神飘忽了一瞬，心知肚明李杨反悔了，他道：“我帮你洗脸。” ？ 洗脸这事还能帮？ 李杨眼睁睁看着周聿放好了热水，用手指试了试水温，然后把帕子放进水里弄湿，捞出来拧干，掬了一手掌心的水看着他。 “闭上眼睛。” 李杨瞥了一眼周聿手掌心的水，他现在要是闭眼，这一手的水是不是要甩他脸上了？甩他脸上后再用帕子在他脸上胡乱揉两下，这洗手手法简直跟他妈一模一样。 杨女士小时候也是这么帮他洗脸的，他现在都多大了，还要人帮着洗脸？这传出去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第114章 “我给你送戒指？” 114 李杨顿了顿，抬眼看向周聿：“我习惯先刷牙再洗脸。” 周聿看向他，“习惯是会变的。” 李杨：“……” 真听不懂他的意思还是假听不懂他的意思？他的重点是习惯吗？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抢过周聿手里的帕子，“我自己来。” 他胡乱搓了两把脸，把帕子还给你周聿，“行了不？” “没洗干净。” 周聿盯着他，“你眼角处有淡黄色油脂状分泌物。” ？ 啥玩意？ 什么什么分泌物？ 李杨：“……”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一时间张嘴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后，他抬眼看向周聿，一脸真诚道：“都是大学生了，说话大可以不必要这么装b。” “不是装，是怕伤到你的自尊心。”周聿道，“眼睛分泌物多可能是上火了，等会儿出门了随便去医院买点降温去火的药……” “再随便是肛肠科看看有没有感染发炎。”李杨幽幽开口，“你算盘珠子都要崩我脸上了。” 周聿：“……” 李杨看着他冷笑，“我没有你想象那么蠢，少把我当个傻子。” “没有把你当傻子。”周聿轻笑，伸手拿过李杨的牙刷挤上牙膏，“我才是傻子。” 他把挤好了牙膏的牙刷递给李杨，嘴角微微上扬，“有时候当个什么不知道傻子也没什么不好。” 起码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李杨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牙刷，手指动了动，没有抬手去接，眼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那什么，你不觉得我们今天去结婚太草率了吗？” “嗯，是很草率。” 周聿牵过李杨的手，把牙刷塞进他手里，“但是我不介意。” ？ 李杨转过头看向他，他觉得他总得去一次医院，要么看看耳朵，要么看看脑子，最近有点跟不上狗逼的脑回路。 啧，还是让狗逼去，去看看心理医生，别琢磨着每天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眉头紧皱，刚要说话，周聿就开口道：“虽然你没有给我送戒指，但是没关系，我愿意跟你去领证。” ？ 李杨表情一寸寸龟裂，什么玩意儿？谁给谁送戒指？ 他看向周聿，咬紧后槽牙：“我给你送戒指？” 周聿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平静道：“不用送我也愿意……” “愿意你二大爷！”李杨咬牙切齿道：“凭什么是我给你送戒指？咱俩那关系，为什么是我送戒指？你还愿意……呵。” 他气笑了，“你愿意老子还不愿意呢，我给你送戒指……” 李杨越想越气，他屈居人下就算了，到头来他居然还要送戒指？！ 不是，周聿他凭什么？ 周聿诧异道：“我以为你会愿意送戒指……” “你以为？我他妈还以为你是下面那个呢，什么都是你以为，你以为有什么用？我他妈现在告诉你，我不愿意！” 李杨怒瞪着周聿。 周聿听见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也没关系，那我送你好了，办婚礼的时候我会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给你戴戒指的，先……” “等会儿！” 李杨急忙打断周聿，“你说当着宾客的面戴戒指？” 宾客。 靠。 这他妈不是赤裸裸地告诉别人他是下面那一个吗？ 他抬眼看向周聿，冷静下来，送戒指是小事，主要是面子不能丢，不管里子是什么样，但是面子上他一定得是上面那一个。 他比周聿长得a不说，主要是他信息素等级还比周聿高，怎么看他都是上边那一个，要是被曲逍那群傻逼知道他是下边的…… 想想就丢面。 他瞪眼看着周聿，“你他妈刚刚怎么不说要在宾客面前戴戒指……等会儿，宾客？你要办婚礼？” 李杨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暴击，婚礼？他和周聿的婚礼？ 他手臂抵着在墙壁上，顺着墙壁缓缓蹲下，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结婚，婚礼…… 靠，这狗东西能不能再心急一点儿？ “你……” “你先别动！” 周聿刚开口就被李杨打断了。 他伸出一只手，挡在周聿身前，抬眼看向周聿：“你先别说话，让我冷静一会儿。” 周聿一顿，看向他，顿了半晌他还是道： “牙膏沾头发上了。” 李杨手里拿着的牙刷是他挤好了牙膏的，刚刚伸手时牙膏全沾头发上了。 李杨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牙膏，又看向周聿，怀疑人生道：“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牙膏？” 周聿从旁边的洗手池上扯了两张纸，走到李杨面前蹲下，一点一点擦去他头发丝里的牙膏，看着李杨的神情温润平和。 “为什么没有心思？” 他一边擦着细心擦着他头发丝里的牙膏，一边道：“我一开始就以结婚为目的和你谈恋爱，在我预期里，结婚是一个必然事件，既然必然会发生，那我就已经预料好了过程和结局。” 李杨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有时候一个人和周聿谈恋爱也挺无助的，他需要一个军师，迫切需要一个人来告诉他怎么办。 李杨蹲在原地，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 “这婚非结不可？” 周聿擦干净他头发上的牙膏，把纸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平视着李杨的眼睛道：“我非结。” “什么叫做你非结？”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我可以单方面和你结婚。” 李杨：？ 他看周聿的眼神逐渐变得异样，“单方面？结婚这玩意儿还能单方面结？” 他伸手摸了摸周聿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特么还没我烫呢，你没发烧说什么胡话？要是脑子有问题就去看医生，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但是事先说明，去医院可以，想让我看病就休想。” 李杨半个身子靠在瓷砖贴的墙面上，暖气房里暖烘烘的，还是让他有点不适应，贴着墙壁冰冰凉凉的就挺舒服的 第115章 他相信光。 115 “是。”周聿认真地看着他，“有一个国家的婚姻法是单方面的，我选择和你结婚，选择爱你，选择为你忠诚，这是我选择，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我爱你你也要爱我的义务，也不需要为这段关系负责。在那儿，我爱你有效，你却不一定要爱我。” 抛开心里那一点点儿的感动不谈，李杨对他的说法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周聿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 “你相信世界上有深情的人吗？” 李杨：“……” 他相信光。 如果他现在说不信，这狗逼是不是没有话说了？ 他看了一眼周聿，思量了半晌，最后道：“你想说什么？” “那儿是世界上深情的人最多的地方。”周聿道，“如果你不愿意和我结婚，我们去可以那儿登记。” 李杨再次搭起眼皮看了周聿一眼，这狗东西是不是唬他呢？单方面的婚姻法，这他妈听起来就是在鬼扯。 看着周聿认真的神色，有点怀疑自己，难道婚姻法真能是单方面的？ 他紧抿着唇，国都能合法持枪，a国还支持自己的国人去做人妖手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啧，还是觉得这狗东西在骗他。 单方面的婚姻法，那还能叫婚姻法吗？ 李杨腿蹲麻了，他扶着洗漱台缓缓站起来，看着周聿道：“你是不是唬我呢？” “我从不骗人。” 李杨：“……” 骗子。 李杨懂了，这狗东西是想把他骗去登记。 他靠着洗手台，眼睛半耷拉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聿。 “行，我和你去登记，仔细想想，这种婚姻法还有点意思，你对我负责，我对别人负责，跟特么套环一样。” 周聿跟着他站起身，眯眼：“对别人负责？你想对谁负责？” “我现在哪儿知道我想对谁负责，等以后我想结婚了再说。”李杨摸着下巴，“其实仔细想想，这种单方面婚姻法还挺合理的，两个人谈恋爱却不一定两人都想结婚，要是其中一个想结能去登记，还挺人性化的。” 周聿眼睛黑沉沉地看着他。 心知肚明这狗东西在想什么的李杨余光瞥见他的脸色，心里冷笑，狗逼，还想蒙他呢。 他是读书少，但不是傻子，文化水平不高和智障是两个概念。 李杨看着周聿不苟言笑，或者说笑不出来的脸色，笑得很开心道： “这地方在哪儿啊？要出国吗？” 李杨抬脚踹了踹周聿的小腿，没用多大力气，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要是需要出国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提前去办护照？” 他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样让周聿笑了笑，“嗯。” 嗯？这是答应了？答应得这么爽快？ 等会儿，结婚在哪儿结不是结。要是这狗逼说的是假的，那他跟他出国结婚结不还是双向的婚。 李杨反应过来，靠，他上当了，他应该拒绝。 看见李杨的脸色变了又变，周聿知道他反应过来了。 他凑近李杨，伸手揉了揉李杨的头发，“这个婚姻法是挺人性化的，一旦结了就不能离，成全了每一个深爱自己爱人的人。” 不能离？ 李杨顿了顿，看向周聿迟疑道：“那要是对方死了？” “守寡一辈子。” 周聿淡然道，像是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一样。 要不他还是蹲回去，蹲在角落更有安全感，面对周聿，他总感觉自己有一种社恐人士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吞了吞口水，讪笑：“我其实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你要出尔反尔吗？”周聿看着他道：“昨天你答应我去登记，今天反悔了，刚刚答应去国外登记，现在又要反悔吗？” 这……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但是结婚……他瞥一眼周聿，好赖都说尽了这个狗东西也没·妥协，跟狗看见骨头了一样执着。 他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道：“没说要反悔，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去领证。” 急得跟特么火烧屁股了一样。 周聿伸手捏住李杨的脸，捏得李杨呲牙咧嘴。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和他一起的未来，我爱你，所以想和你结婚。” 李杨：“……” 好，他承认他是根木头，别人听见这句情话可以感动地稀里糊涂，但是他只觉得有点尴尬，尴尬地他不知所措。 啧，也不是，他承认他有点动心。 每一个真诚的爱慕者都是他的魅力的体现。 周聿看着他耳尖发红，发亮的眼睛乱转，就是不敢看他。 他轻笑，伸出手捏了捏他发红的耳尖。 “刷牙，等会儿要出门。” “出个锤子，你别避重就轻，我问的是为什么现在要去登记，重点是现在，为什么非得今天去？” 周聿从他手里抽出牙刷，拿过一旁的牙膏。 “因为你可能要死了，就算你死了我也得是你这辈子的第一个丈夫。” 周聿把挤好牙膏的牙刷还给他，抬起眼专注地看着他，“就算你死了，你的墓碑上也只能刻周聿之妻。你要是没结婚，死了也是孤家寡人，要是你跟我结婚了，我们可以收养一个孩子，百年之后，让他的子孙后代给你烧纸，让你感受到被人烧纸的感受。” 他和周聿还没谈恋爱的时候，周聿问他为什么想死，他当时怎么说来着，好像说“因为也想感受一把被人别人烧纸的感觉”，他以为这狗东西早就忘了，没想到这狗东西还记得。 记得也就算了，还真想着找人给他烧纸。 李杨接过他手里的牙膏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谁特么要跟你养孩子……” 李杨身上有伤，还在发烧，周聿就算在心急不敢让他在外面久待。他自己租了一辆大众，开车去民政局。 李杨坐在副驾没心没肺地啃着包子，看了一眼外面绿化带里的雪，又转头看向周聿，道：“你开慢点，这路上都是积雪，到时候民政局没去成，一脚踩进阎王殿了。” 车里开着暖气，吹得李杨直想睡觉，打了哈欠后又继续啃包子。 狗东西，这他妈还不到九点，这个点儿本来应该在被窝里睡觉，要不是这狗逼，他怎么会出来吹冷风。 李杨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看向周聿凶巴巴道：“我让你看慢点儿你当耳旁风？开这么快打滑出车祸了怎么办？” 周聿听见他骤然变了的语气，又看了一眼转速盘，确定自己没开快后，余光瞥了一眼李杨。 “包子不好吃？” “我让你看路，你提包子干什么？” “我听见你心情不好，除了包子，我想不到你心情一下子变差的原因。” 第116章 “去买裙子。” 116 李杨瞥了一眼自己手里包子，实在违不下心说它难吃。 他顿了顿道：“你听错了，我没心情不好。” 他说没有就没有。 周聿开口道：“你不是想打雪仗吗？” 打雪仗？现在？ 李杨这下真的要心情不好了。 “打什么雪仗？是打雪仗还是我被你打？” 他现在连腿都不敢迈，怎么打雪仗？他站那儿不动让周聿打吗？ “等你养好伤了打。” 周聿道，“养好了可以去，不仅可以打雪仗，还能去滑冰梯，滑雪，看雾凇。” 纯正南方人李杨狠狠心动了，他啃了一口包子，“我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他先估摸估摸他这伤到时候能不能好，要是不能好，说什么都是白搭。 “半个月。”周聿看了一眼李杨，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李杨思量了一下，半个月，他这伤能不能好？主要是他也看不到伤成什么样儿了，一时间有点不确定。 “去看医生，看医生会好得快一点儿。” 心知肚明李杨在想什么的周聿道： “不去。” 他还要脸。李杨木着脸，因为那档子事去医院，说出去都丢人。 周聿瞥了一眼他坚定的样子，没坚持再劝。 半个小时后，拿到红本本的李杨还有些懵圈，他这就结婚了？李杨翻开本子，看见里面那张红底的照片时，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他猛地转头看向周聿。 周聿牵着他的手往停车场走，见他停在原地也跟着他停下来，看着他道：“怎么了？” 李杨黑着脸道：“我他妈是答应跟你去国外结婚，你带我这儿的民政局干什么？！” 要是去国外结婚那还得办护照，他还可以再拖半年。 周聿忍不住笑出声，揉了揉他的头发。 “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 李杨拍开他的手，冷静地拉着周聿的手往回走。 “来得及，趁证件都还在身上，现在就去离。” 周聿站在原地没动，任凭李杨怎么拉他都没挪动半分，他看着李杨拽着他的胳膊，道：“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呵，你说……靠。” 只见周聿当着李杨的面取出了那一本还热乎的证件照，两只手合在一起，“哗啦”几下——把结婚证撕了。 李杨目瞪口呆：“……” 还有这操作呢？ 周聿把结婚证的碎屑放进在自己的口袋里，“现在证件不全了。” 李杨强装镇定道：“没事，我们先去补办结婚证再离婚。” 周聿看着他，李杨梗着脖子和他对视。 本来就是，办结婚证那个姐姐指不定还认识他俩，现在去补办更方便。 周聿轻叹了一口气，“外边站着冷。” 李杨一愣，啥意思？ 他很快就知道周聿什么意思了。 周聿靠近他，把他打横抱起，大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车里开了暖气，去车里聊。” 车里聊。 李杨冷笑，一手揪住他的领子，“你别他妈等会儿把车开走了，然后说车里不舒服，回酒店聊。” “不会。” 的确是不会，周聿把车开医院去了。 早在看见医院顶楼那个红色的十字架时，李杨就死死扒住了车门。 “我他妈不下车。” 周聿把车停好，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从后座拿了一个什么东西。李杨余光瞥了一眼，一个白色的毛绒绒的玩意儿，他心里顿时有了一阵不好的感觉。 周聿把那玩意儿往他头上套，李杨偏了偏头。 “滚远点儿，老子不带这个。” 周聿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毛绒绒的白色兔子形状的帽子，头顶有两只傻不啦叽的耳朵，和手掌差不多长。 他抬眼看向李杨，认真道：“这个帽子做了防风设计，可以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进去了也没人认识你。” “呵。”李杨冷笑，瞥了一眼那蠢不拉几的帽子，“你觉得这东西和我的气质配吗？” 周聿看了一眼李杨，他其实觉得挺配的，李杨眼睛发红的时候和被逼急了的兔子没什么两样儿。 李杨看着他默认的样子气得心梗，“这玩意儿！我特么有一米八！一米八！一米八的大猛a能和这玩意儿配？！” 这…… 周聿瞥了一眼自己的帽子，再抬起眼看了一眼李杨，沉默半晌。 “衣着没有性别之分。” “呵。” 好一个衣着没有性别之分。 李杨看向周聿，“想让我看病也行，你穿条裙子陪我我就去。” 他笃定地看着周聿，他不信这狗逼还坚持让他看病。 周聿沉默了一会儿，“现在就要穿？” 李杨后背挺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聿把帽子放回后座，系上安全带，李杨连忙摁住他要拧车钥匙的手，抬眼看向周聿：“你打火干什么？” “去买裙子。” 周聿坐在驾驶座上，认真地看着他：“裙子版型有要求吗？” “……” 好样儿的狗东西，你才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他只是一个小丑。 李杨身上还系着安全带，身子只能微微靠向周聿，盯着周聿看。 在看病和学习这两件事上，狗东西总是超乎意料的执着。 李杨扯了扯嘴角，放开周聿的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他站在车门外看着没动盯着他的周聿，不耐烦道：“愣着干什么，不是要看医生吗，看完了赶紧回去补觉。” 周聿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帽子，“帽子……” “你再提一句帽子，我把你头拧了。” 李杨木着脸看向他。 周聿识趣地闭嘴。 等周聿下车后，李杨才看向他，别扭道：“口罩呢？” 周聿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递给他，“跟在我身后，我脸皮厚，不怕笑。” 李杨接过口罩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周聿。 这话说得实在不像狗东西的风格，要不是他亲眼看着这狗东西温温柔柔地说出来，他都不相信一贯风光霁月的周聿会说出这句话。 他别开眼，转身背对着周聿，不自然地嘟囔：“要是看病的是你，我特么也不怕笑。” 周聿笑笑，凑近他小声道：“下次不会让你受伤了，以后也不会再来看医生。” 这下李杨的耳朵彻底红了。 他回头，本想骂这狗东西不要脸，谁知道周聿凑他凑得太近，他一回头，周聿的唇就贴在他脸上了。 ！！ 第117章 不能去见你的父母吗？ 117 李杨戴着口罩，脸红得冒烟，要是没有口罩，他估计得低着头走路。 周聿走在他旁边，伸手捏了捏李杨的手，“别怕。” 我怕个der，你他妈能不能把手先拿开？ 李杨抽出自己的手，低声道：“少动手动脚的。” 周聿余光瞥见他仍然发红的耳尖，没说什么。 …… 李杨的伤好得很快，没过几天就能蹦能跳了，这伤要是再不好，他真的要疯了，被周聿逼疯的。 这狗东西整天盯着他记单词，做数学题，学完李杨人都傻了，越发想念以前周聿白天要上课，自己自学的时候。 略微空旷的房间里，他和周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他靠在周聿怀里，床沿摆着练习册，狗东西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讲题。 讲得他心里烦躁，忍不住想起身，周聿一手抱着他的腰，顿了顿，“听烦了？” “没烦，就是脑子要炸了。” 李杨阴阳怪气道。 周聿嘴唇碰了碰他的耳廓，“不会炸，炸了我也给你补回去。” 李杨：“……” 他就说他高中看不惯这狗逼是有原因的。 他冷笑道：“到时候脑浆嘣你一脸，你还补个屁！” 周聿张嘴，尖牙磨了磨李杨的耳边的软肉，磨得李杨忍不住轻“嘶”一声，他才松嘴。 “伶牙俐齿。” “牙酸嘴利。” 李杨背靠在周聿胸膛上，毫不客气地回怼。 周聿顿了顿，纠正他：“是牙尖嘴利。” “我就说牙酸嘴利你能怎么着？” “不怎么着，高考作文里扣你05分而已。” 李杨冷笑，“我高考早过了。” “嗯，后悔高中的时候没给你补课。”周聿轻声道。 他高中给许新川补课，给程绎补课，却没给自己的心上人补课，现在想想还挺嘲讽的，又嘲讽又后悔。 周聿下巴搁李杨肩膀上，“这次回去后，带我去见你的父母。” 李杨身子一僵，很快又若无其事道：“回去后都要过年了，你不回家过年？” 周聿侧头亲了亲李杨的脖子。 “我们结婚了李杨，我们才是一家人。” 靠，差点把这茬事儿忘了。 他和周聿结婚了，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和周聿一起过年。 李杨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周聿真去见他的父母，但是不让他见也得找一个不让见的理由。 他肩膀动了动，有些不舒服，他伸手推开周聿的头。 “别靠我肩膀上，不舒服。” 周聿依然抬起头，侧脸贴着李杨的侧脸。 “都结婚了，不能去见你的父母吗？” 李杨沉默，理是这么个理，但就是不想让周聿去见他父母。 别说周聿，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妈和李大柱，恨李大柱是真的，但是怕他愧疚的眼神也是真的，还有他妈，他妈心疼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是一个废人了，那种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的无力感让李杨觉得窒息。 周聿看着他沉默的样子，不想为难他。 “两个月前我接到过你爸爸的电话。”周聿道：“他问我知不知道你的下落，还说你妈妈的病情恶化了。” 李杨连忙直起身子，想站起身，周聿双抱着他的腰没让他起身。 “先听我说完。”周聿侧脸还是贴着李杨的侧脸，“那天我们在赌气，我不想去找你，你手机也丢了，没办法给你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所以我替你去了医院。” 李杨侧过头定定地看着他，“所以你早就见过他们了？” “嗯。”周聿换在李杨腰上的手去抓李杨的手，把李杨的手一起叠在自己两个手心里。 “你妈妈很好，病情稳定下来了。” 李杨的手有些发颤，狗逼见过李大柱和他妈，还知道了他妈的病情。 周聿抓紧李杨发颤的手，“你很勇敢，也很坚强。” 李杨紧抿着唇，不敢去看周聿的眼睛。 他见过温温柔柔的周织，知道周聿另一个母亲是医院院长，周聿的家境和教养是他这一辈子都比不上的。 而他家的龌龊与不堪指不定也是周聿这一辈子本不应该知道的，周聿不该知道污浊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和周聿结婚，是他这辈子踩过的最大的狗屎运，遇见他同样也是。 周聿干燥温暖的嘴唇亲了亲他的侧脸，“要是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不是很想听。” 李杨扯了扯嘴角，“你这话说得敢不敢再违心一点儿？” 周聿轻笑，“不违心，我无意窥探你不想说的隐私，但我觉得，有些事对我来说，是应该知道的。” 李杨轻嗤一声，没反驳他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半垂着眼道：“我读高三的时候我妈下岗了，全家收入都靠我爸一个人，到了大学，我爸工作的工厂开始裁人，文化水平低的底层员工是被裁掉的第一批，不出意料，我爸也下岗回家了。” “我一年学费一万多，每个月生活费在一千到一千五之间，一年下来，光是养我的钱都在三万以上，你知道三万有多少吗？” 周聿沉默，他知道，但是他知道的那个答案不是李杨要的答案。 “在最热的天穿着玩偶棉服在街头发一天传单才一百五十块钱，去工地搬一天砖也才两百多块钱，我在饭店洗一天盘子，端一天餐盘也是两百块钱……有时候，到手的还不到这些，这样慢慢攒，攒到三万要五到六个月，一年过去一半才能攒到我一个人的支出。” “你以前说要养我……”李杨看向周聿，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养我自己这么费劲，养得自己都烦了，又怎么敢让你养。” 他声音有些低，低到不像他。 周聿眼里很是心疼，他亲了亲李杨的额头。 “我不烦，我不会烦。” 李杨轻呼一口气，像是要把胸中的闷气都吐出去。 “我爸……” 这两个字像是用尽他所有的力气，他缓了很久才道：“他听人说赌钱来钱快，去了赌场，欠了很多钱……” 周聿一怔，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他想起那天在医院看见的那个老实沧桑的中年alpha，想起那个中年男人面对他时卑微、懦弱，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他原以为他的爸爸只是懦弱了些，只是过分老实了些，却没想到老实人也会好心干坏事。 第118章 对不起 118 李杨现在每说一句话像是把自己的心脏剖出来给周聿看，他每说一句话都在把自己最落魄的样子暴露给周聿看，每一句话都是血淋淋地从他心里挖出来的。 周聿像一个有耐心的猎人，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猎物向他伸手了。 他紧紧地抱着李杨，不敢想母亲重病、父亲赌博，又没了腺体，还要还债的李杨是怎么度过那段黑暗的时光的。 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和李杨重逢，为什么没有早点走到他身边。 “对不起。” 周聿额头抵着李杨的额头，低声艰涩道：“对不起……” 对不起。 他怨高中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思，也怨他没有早点替李杨撑起一片天。 他来得太迟了。 李杨轻呼一口气，扭头看着他，“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那会儿你搁我十万八千里远，八竿子也打不着，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周聿紧紧地抱着他，头靠着李杨的脖子，声音很低： “我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没有早点去找你……” 或者他高三的时候没有和李杨分开，坚持留在八班，那个时候就认清自己的心意，又怎么会让李杨一个人面对这些。 周聿心脏随着呼吸抽痛，要是早点走到李杨身边，早点确认关系…… 肩膀处一抹湿意让李杨从从快要的窒息的回忆里挣脱，他转过身看向周聿，双手捧起周聿的脸，盯着周聿已经润湿的睫毛，声音诧异： “你哭了？” 周聿别过脸，没说话。 李杨看着他鼻尖微微发红，眼睛像是水里捞出来一样，觉得这狗东西有点像一个委委屈屈的小媳妇。 心情极速阴转晴，有点高兴，他用手指戳了戳周聿白皙的侧脸。 “哭什么？” 周聿握住他戳脸的手，转头过来看着他，认真道：“我没哭。” “嗯，没哭，是眼睛尿尿了。” 李杨一本正经道，“人有三急，眼睛会小便很正常，我懂的。” 周聿抬起眼和李杨对视。 “……” 李杨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心里痒痒得紧，像被一柄羽毛扇子轻抚过一样。 他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摸周聿的睫毛。周聿看着李杨越来越近的手，待着在原地没动。 李杨伸手弹了他的睫毛尾部，“傻子吗，不知道躲？” 周聿看着他，“不想躲。” 李杨声音幽幽道：“我刚刚弹的是你的睫毛，不是脑子，怎么就那么木呢？要是我刚刚要弹的是你的眼睛怎么办？” “不怎么办，要是你想我是个瞎子，我可以自己动手，不用你来。” 周聿看着他认真道。 李杨：“……” 要不说恋爱脑可怕呢，这狗逼恋爱脑起来也是半点不遑多让。 他不自在地甩了甩周聿抓着他的手，“放开。” 周聿老老实实放开他，轻声道：“你的腺体没了是还债？” 因为李杨是因为他爸爸的赌债没了，所以他爸爸那天遇见他才会那么局促，谈起李杨时那么矛盾。 因为赌债害儿子没了腺体，所以他说爱心机构捐赠时他爸爸才会反复向他认证用不用他们还那一笔钱，他欠钱欠怕了。 周聿的声音很轻，轻到好像要碎了一样，要不是李杨搁他这么近，肯定听不清楚这东西说了什么。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是。” 因为钱毁了一生，狗逼是不是觉得很不值得，很搞笑？ 仅仅因为几十万就让他没了腺体，甘愿给他当男朋友，现在还跟他结婚。李杨自己都觉得讽刺，有人为了几十万奋斗一生，有人一出生就有几百万，他的人生比那些最可笑的戏剧还可笑。 他不敢抬起眼看周聿的神情，他怕看到嘲讽，怕看到同情，更怕看到周聿眼里那种不理解。 不理解他怎么会因为区区几十万就卖了腺体。 最可怕不是他和周聿家境不一样，而是他和周聿之间的观念不一样，他们之间没办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和理解。 周聿一手搂着他脖子，手绕过他的脖子放在他的侧脸上，把李杨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都过去了。” 他亲了亲李杨的额头，“会变好的。” 李杨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周聿，低声道：“你不觉得可笑吗？” 他没说什么可笑，也不知道周聿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周聿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为什么要觉得可笑，你很坚强，选择为了钱不要腺体一定有你的原因，我相信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很痛苦。” 周聿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在我面前，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以为李杨的腺体是他自愿献出去的，李杨能为了他妈妈的病跟他妥协就能因为他爸爸跟那些要债的人妥协，只是在他面前妥协要更难一些。 李杨是重情重义的人，他相信为了他爸爸，别说腺体，就算是命，李杨也给能给出去。 李杨轻呼一口气，像是要把胸口里的郁气都吐出去。 他伸手抱住周聿，把头靠在周聿肩膀上。 “狗东西，我好累，今天不学了行不行？” 周聿嘴唇碰了碰他的耳廓，“想出去玩吗？” “不想。” 李杨闭上眼睛，他现在很累，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周聿手掌放在他的后脑勺处，低声道：“不想出去打雪仗吗？” 打雪仗？ 李杨睁开眼睛，立马直起身子，看着周聿：“去哪儿打雪仗？” 周聿看着他，“酒店后面有一块空地，昨晚下雪积了很多雪。” 李杨站起身，“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他拿过床脚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动作快点，去晚了雪要化了。” “不会。” 周聿看着他的样子轻笑，“这儿的雪一天到晚也不会化。” “那谁说得准，你赶紧从地上起来，速度要快，动作要帅。” 李杨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急冲冲道。 “我特么来这儿都几天了，愣是一点儿雪花也没碰到，眼馋了这么久，今个终于能玩了。” 前几天他发烧，周聿除了领证那天就没让他出门，憋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能出门了。 他胡乱两下套好衣服，两条腿开始往门口走。 “我先去那儿等你，你慢慢来。” 周聿看着他兴冲冲往外面走的样子，站起身叫住他。 “等等。” 第119章 “有什么赌注吗？” 119 等？ 等什么？ 李杨回头看向他，眼睛半眯起，“你他妈说话不算数？又不想让我出去了？” “不是。” 周聿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道：“检查你衣服穿好了没。” “你他妈早说啊，一点儿小事……” 他刚想把没拉的羽绒服链子拉上去，就看见周聿从他链子中间伸进他衣服里，目的地直奔他腰腹下方。 李杨瞪大眼睛，眼疾手快地抓住周聿的手，吞了吞口水：“你什么意思？大白天的手往我裤子伸是什么意思？” 周聿看着他戒备的样子笑了一下，“不是要弄你，只是检查你穿保暖裤了没。” 李杨：“……”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没穿过那玩意儿。 他毫不留情地拍开周聿的手，“你见过哪个血气方刚的爷们穿那玩意儿？” 他转身就走，“我走了，待会儿再见。” 周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捏了捏他的袖子，“穿了才能出去，衣服也要再加一件，我给你买了帽子，等会儿记得戴帽子出去。” 李杨回头看向他，“你认真的？” “嗯。”周聿道：“这边风大，容易吹得人头疼，帽子一定要戴。” 李杨想起周聿那天在车上递给他那个帽子，木着脸看向周聿：“你要是敢拿出那顶娘不拉几的帽子，我给你头拧下来当球踢。” 周聿脸色诧异了一瞬，“你想戴那个帽子？我以为你不要，压在箱子底下了。” “我说我不要！” 李杨脸色扭曲了一瞬，他是哪点儿让这狗东西觉得他想戴那个帽子？ 幸好周聿这次给他的帽子是一个灰色的正常男款帽子，针织帽，戴在他头上还挺好看的。 李杨对着镜子臭美了一会儿，理了理帽子的边沿，突然有些悲哀。 他这么帅的一个大帅a，真是便宜了狗东西，要是没跟狗东西在一起，追他的人得排到…… 想多了，要是没有狗东西，他指不定还在哪个工地上搬砖，哪有这么多时间想那么多。 周聿穿好衣服走到卫生间门口，看着他道：“走。” 李杨转身看着穿着长款羽绒服的周聿，这狗东西明明就比他高一点，怎么穿衣服跟一个衣架子一样，穿什么什么好看。 他不自然地走到周聿面前，“穿这么厚？” 周聿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天快黑了，这边天黑了更冷。” 周聿说得那块平地有路灯，天黑了也不影响李杨捏雪团。 李杨看着平地上随处可见的堆雪人的人，抬头看向周聿，“这儿的人也喜欢玩雪？” 周聿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撵了一点儿雪摁在李杨脸上。 “靠，你干什么？” 李杨拍开周聿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那点儿雪不算冰，主要还是不自在，周围这么多人，这狗东西也不收着点儿。 周聿拍了拍手上的雪，“其实北方人比南方人更喜欢雪，南方人喜欢雪只是因为很少见雪，看个新奇，但是自小生活在这片冰雪世界里的人不一样，他们喜欢雪就像南方人喜欢吃米饭一样，刻在了骨子里。” 听着周聿正正经经的话，李杨愣了一下，随即嘟囔道：“也不是所有南方人都喜欢吃米饭。” “所以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雪，凡事总有个例外。” 周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李杨感受他手上的冰凉往后躲了躲，“甭碰我。” 周聿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李杨：“……” 好样的狗东西，自己不想听的话就当没听见是。 周聿道：“这儿人太多了，打雪仗施展不开，我们另外找一片地儿。” 李杨看着这个小广场上忙着堆雪人的人，道：“算了，今天不爱走了，明天再说，现在小爷先给你展现一下我堆雪人的技术。” 周聿顿了顿，难得有点好胜心，他道：“我堆雪人也很厉害。” “行，那咱俩比比。”李杨看向他，“这儿雪挺多，咱俩比个难度大的，你堆我的样子，我堆你的样子，堆完了找人评分。” 周聿看着李杨，似乎在惊讶他的异想天开，半晌后他道：“我认输。” 李杨：？ 周聿无奈道：“我不能保证堆出与你分毫不差的雪人，也不能保证我堆出来的雪人保证让你满意，我担心你对我堆的‘你’期望太高，害你失望，所以我选择认输。” 李杨摆了摆手，“嗐，你想多了，我对你的期望没那么高，只要你堆出一个头就差不多了。” 周聿眯眼，“一个头？” “那不然呢？人的腿那么细，又那么高，堆整个直起来不得散了？就堆个头差不多了。” 李杨很现实道。 周聿思量了一下，看向李杨，一字一句斟酌道：“a市经常下雪吗？” “不啊，两三年都不见得有一场大雪。” 李杨随意道，他看向周聿：“你不是在a市待了那么久吗，a市经不经常下雪你不知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想问的不是a市的下雪频率，他想问的是他堆雪人的技术。 周聿笑了笑，本想揉揉李杨的头发，手都抬起来了才反应过来李杨今天戴了帽子，他转而再次捏了捏李杨的脸，“有什么赌注吗？” 赌注？ 李杨思量了一下，道：“要是我赢了，我要休息十天不背单词，不刷数学题。” 周聿想了一下，残忍道：“不行，留给你学习的时间本就不多，要是减去十天，你很难在成考中取得一个好的分数。” “那下一次我要在上面。” 周聿比他高一点，看他的时候多数半垂着眼睛，他眼睛有一丝笑意闪过。 “也不行，你要学习，脐橙姿势难度太大，做了你第二天起不来。” 李杨踹了周聿一脚，咬牙道：“我他妈是说我要当1！不是那个上面！” “那也不行。” 李杨冷哼，“这又为什么不行？你他妈别跟我说你当不了下面的。” “不是我当不了，是你性子太急躁了，我在下面会受伤。”周聿看着他，实事求是道：“我受伤了会让你分心，也会拉低学习进度。” “呵。”李杨冷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拿什么东西当赌注？” 他倒要看看这个狗东西今天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这也有理由，那也有理由，他倒要看看这狗东西想要什么赌注。 第120章 我觉得我们的比赛不公平 120 d市冰雪世界的风的确很冷，吹得人浑身都冷，但是李杨不觉得冷，今天这一身，是他这一辈子穿得最温暖的一次，连保暖裤都穿上了。 李杨摸了摸紧贴着脑门的帽沿，这是他第一次戴这种针织的帽子，有点闷，后脑勺都是热的。 他手摸到耳朵的位置，扯了扯帽子，把帽子扯变形了才扯出一道缝儿，冷风从下面灌进帽子里，凉快了一些他才收回手，让帽子恢复原样。 他看向一脸思衬的周聿，“想好了没？用什么当赌注你给个准话。” 周聿抬眼看向他，“要是你赢了，接下来四五天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不干涉。” 李杨有点心动，他在网上看到过冰雪极限运动，心里一直痒痒得紧，没跟周聿说就是担心这狗东西不答应，要是今天赢了，也不用考虑这狗逼的意见了。 心里疯狂心动，他面上矜持道：“要是我输了呢？” “你不会输。”周聿声音温柔道：“我不会让你输的。” 李杨看着周聿温柔的眼睛，觉得头上的帽子更热了，热得他心里有点发慌，尤其是藏在帽子里的耳朵，好像要烧起来一样。 他眼神飘忽，道：“那还比什么，反正都是我赢。” “比我堆的雪人你能不能入你的眼，要是你觉得可以，就答应带我去见你的爸爸妈妈。” 李杨嘴角一僵，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 他就知道这狗东西没安什么好心思。 对上周聿宠溺的视线，李杨说不出“不”字，抿了抿唇，“为什么一定要去见他们？” “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之后也会是我的亲人。”周聿看着李杨，温柔地笑笑：“我想你能把我正式地介绍给你的父母，和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周聿宠溺像是要李杨溺死在里面，他道：“我想我们的关系得到你亲人的祝福。” 李杨一愣，把周聿介绍给他妈吗？ 他垂下眼，嘴角不明显地往上轻扬，他妈应该会很庆幸她的儿子遇到了周聿这种老好人。 钱多人傻的烂好人。 李扬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雪飞快塞进周聿的领子里，塞完后张扬地笑着：“行，你的挑战书，小爷接了。” 他们下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广场上亮着很多微黄的路灯，泛着淡黄的光线落在雪上，冷白的雪也变得了微黄的颜色。 李杨和周聿选了一处空地，空地旁边有一个小花坛，小花坛里种着一种低矮的灌木，灌木叶子上覆盖着一指厚的积雪，李杨忍不住动手抓住一片叶子，薅干净上面的积雪后露出了叶子本来的颜色。 他看着手里的一小坨雪花，又看向灰绿色的叶子。 “这大冬天的，这叶子居然还是绿色的。”他伸手弹了弹那片叶子，“我还以为这边的叶子早就掉完了。” 周聿靠近他，伸手摘下那片叶子。 “这灌木是长青的，叶子不会掉。” 李杨看着他手里的叶子，凉凉道：“这不是掉了吗？” 掉了？ 周聿看着自己的叶子，忽然理解到了李杨的意思，他顿了顿，“这应该算摘。” “你管这是不是摘，我就问你，这叶子掉没掉？”李杨伸手拿过他手心里的叶子，“只要叶子没有在树上那就是掉了。” 李杨把叶子揣进兜里，“只要附近有人，就没有什么树能保证不掉叶子。” 周聿看着他的动作，抬眼看向他，“放进兜里做什么？” “留着等会儿给我的雪人做装饰。” 李杨蹲下身，用手把脚边的雪拢到一起，拢到一半，他抬起头看向站在原地还没有动弹的周聿，“你走边上去，别搁我旁边堆，等会儿我这儿雪要不够用了。” 周聿眼神一滞，他本来以为李杨抬起头是要邀请他一起堆雪人。 他思索了片刻道：“我觉得我们的比赛不公平。” 李杨斜着眼看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抓起地上的雪团往周聿身上扔。 “你特么够了，不公平你刚刚怎么不说？还不公平，赌注都下了你说公平有个屁用！” 雪团扔到周聿身上碎成小块，他顿了顿道：“你确定要比？” 李杨木着脸看他，脸上写着三个字“你说呢？” 周聿眉眼间有些无奈，蹲下身戳了戳李杨的额头，“你从小在a市长大，雪都没见过几回，而我从小在这边长大，堆了十几年的雪人，你哪里来的勇气跟我比？” 言下之意是，我说的不公平是对你不公平。 李杨冷笑，手里抓了一把雪摁周聿脸上。 “老子天资聪颖，在这些事上比你拿手，还不确定……”李杨嗤笑一声，瞥了一眼周聿，“你等会儿输了别哭就行。” 周聿不是他，没那么容易被激怒，他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李杨，“不后悔？” “谁后悔谁孙子。” 周聿脸上的笑意更深，“行。” 李杨又瞥了一眼周聿脸上的笑容，微不可见地蹙眉：这狗逼笑那么开心做什么？刺眼。 李杨收回视线，专心致志地四处滚雪球收集雪。 小广场的积雪很深，李杨认真地给自己的雪人准备雪花，没注意周聿离开了片刻，等他抬起眼时，他人已经不见了。 ？狗东西人呢？ 李杨站起身四处看了看，确定没看见他人后，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眉，这狗东西走了？ 认输了？ 李杨笃定那狗东西不敢撂下他一个人回酒店，难道真的是因为怕输，所以干脆避开他找个地方溜溜，等会儿再回来？ 嘶，刚刚狗东西左右都不愿意给他打赌，一会儿说赌注不行，一会儿说不公平的，原来只是为了不跟他比赛？ 不想比直说就行了，他又不会逼他。 李杨眉头蹙得更深，正想着要不要给狗东西找个台阶下的时候，周聿回来了。 是从他侧边上花坛里的一个岔道过来的，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 周聿走到他面前，牵过他手，把奶茶杯塞他手里。 “奶茶，热的，暖暖手。” 第121章 这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121 李杨双手握着奶茶，握了很久才感觉到手掌在渐渐回温，就玩了这么一会儿雪，他的手已经快冻成冰渣子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周聿，行，看着这狗逼给他买奶茶的份上，暂时给他一个台阶下。 李杨刚要开口，眼尖儿瞥见了周聿拎着的小桶。 小桶。 桶里还放着铲子和手套。 …… 这显得刚刚要给这狗东西一个台阶下的他像一个傻逼。 他木着脸看向周聿： “你刚刚买这些去了？” 周聿看了一眼手里的桶，还没开口，李杨就把奶茶塞回他手里，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小桶。 “我用奶茶换你的桶。” 许是怕觉得说得太简洁了，他补充道：“很公平。” 周聿垂眼瞥了一眼手里的奶茶，抬眼看向李杨，无奈地笑道： “这算不算抢劫？” “换的，不是抢。” 李杨一只手拎着桶，另一只手去拿桶里的手套，翻了翻手套，有两双。 他拿出一双手套递给周聿，“不是抢，喏，你的已经还给你了。” 他转过身走到自己的雪堆前蹲下，一点也没回头看周聿。 拿他的桶算是对这狗东西不务正道，想着投机取巧的惩罚。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戴着手套，从桶里拿出铲子……嗯？还有几个塑料夹子。 李杨看着那几个不同形状的像钳子一样的塑料夹子，伸手拿出一个企鹅形状的，转头举给周聿看： “你还买这玩意儿？” 周聿走到他面前，伸手从桶里拿出另外一个鸭子形状的雪球夹，“玩过吗？” “呵。”李杨嗤笑，“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这么个简单玩意儿需要什么技巧？玩没玩过都一样……” 两分钟后，他看着残了半张脸的小企鹅陷入沉默。 他转眼看向周聿那一排雪感致密厚实的小鸭子，扯了扯嘴角，跟特么小鸭子找妈妈一样，弄了一排。 他不信邪似的重新去夹雪，这回夹多点，不信夹出来的还是这丑样儿。 这回夹出来的是没有缺胳膊少腿了，但是立不稳，站不住，雪球夹刚打开企鹅就倒了。 周聿蹲下身，看着花坛上怎么也站不住的企鹅，思量了片刻，道：“这应该不是风吹的。” “啧。”李杨蹲在他身边，不厌其烦地夹雪球做企鹅，听见周聿的话道：“不是风吹还能是妖怪弄倒的？这风这么大，吹倒了很正常。” 周聿看着花坛里已经挡住风了的低矮灌木陷入沉思，半晌后他才道：“这边背风，风都被树挡住了……” 李杨动作微不可见地一僵，随后道：“树能挡住多大点风，你没看见那些缝隙？风不能从那些缝隙里吹过来？” “我做的立得好好的。” 李杨木着脸，烦了，这狗东西话怎么那么多。 他龇着牙看向周聿，“那就是你买的雪球夹有问题！” 他余光瞥见周聿手里的小鸭子雪球夹，轻咳了两声。 “我觉得应该是这雪球夹有问题，做什么企鹅形状，企鹅这脚才多大，怎么可能立得起来？你再看看你那鸭子，你那鸭子是蹲着的，屁股那么大，能立得起来也很正常。”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周聿，伸手把手里的雪夹递给周聿。 “不信我们换换。” 他不信他夹鸭子还立不起来。 周聿看着他，眼睛里有思索，他看向李杨手里企鹅，比起鸭子来说，企鹅的确是要瘦长一些，但应该不至于立不起来。 他抬眼看向李杨，不打算在他气头再添一把火，他识相地把鸭子雪球夹递给李杨，顿了顿道：“也不用把雪压实了再填进去，找雪多的地方一夹，往花坛上敲一下……” 李杨懒得听他废话，伸手拿过周聿手里的雪球夹，弯腰就去夹雪。 “我不是傻子。” 周聿看了一眼手里的雪球夹，转眼看见旁边的柳树，顿了一下，又抬眼看向专心致志夹雪球的李杨，笑了一下。 “哎哎哎，狗逼……” 快看。 李杨看着周聿夹在柳树梢头的随风晃动的两只企鹅，又看了一眼自己夹在花坛边上的鸭子。 “……” 余光瞥见鸭子旁边躺得横七竖八的企鹅。 “……” 他绝对不承认那是他夹的。 他走到周聿面前，伸手弹了弹一只吊在柳条上的企鹅，不知道是因为他力气太大，还是周聿没有夹结实，反正他一弹企鹅就散了，裂成几块落在了周聿的肩膀上。 李杨：“……” 周聿缓缓看向他，李杨眼神飘忽。 他说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手贱，这狗东西信吗？ 周聿拍了拍肩膀上的雪，抬眼看向李杨。 “还堆雪人吗？” 李杨从地上夹起雪球往柳树条上挂，随意道：“等会儿堆。” 周聿看着他往柳条上挂雪球，忽然觉得现在也很好，冰天雪地，灯光在夜光微微晕开，呼吸的空气是冷的，人心却是热的。 他轻声道：“我们以后来这儿定居好不好？” “？” 李杨转头看向他，“什么毛病？这鬼天气这么冷，住两天得了，还定居，你是觉得自己抗冻挺好？” 最关键的是在这儿出门要穿秋裤。 他补充道：“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天穿秋裤是给你面子，就穿今天一天，以后甭想我穿。” 秋裤这玩意儿，穿一回就行了，穿多了说出去掉面。 周聿笑了笑，没回应他的话，转而替他理了理手上的手套，“手冰吗？” “戴着手套还冰的话那戴手套的意义在哪儿？” 李杨凉凉道。 周聿笑笑，“也是。” 他放下李杨的手，“你知道冰雕吗？” 专心致志往树上挂雪鸭子的李杨随意道：“我知道沙雕。” 等会儿，冰雕？ 李杨夹鸭子的动作一顿，转头看着周聿，“你喜欢那玩意儿？” “雪人要堆得像人一样很难，但是冰雕可以刻成人的样子。” 冰雕？还要雕成人的样子？ 李杨嘴角微抽，“这也大可不必。” 刻冰雕，这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为什么？”周聿看着他。 为什么？ 李杨木着脸，这个问题和问“你为什么不上a大”有区别吗？ 他为什么不上a大，是因为不喜欢吗？ 不是，是因为上不起。 他为什么不去刻冰雕，是因为不喜欢吗？ 不是，是因为这狗逼太看得起他了。 第122章 你砸我？ 122 李杨认真地抬起眼看向周聿，“你信我是秦始皇还是信我能刻冰雕？” “我都信。” 周聿认真道：“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 确诊了，这狗东西恋爱脑没救了，准备葬礼。 李杨回头继续往柳条上夹雪鸭子，“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在嘴巴上抹油了。” 周聿眼里有一丝疑惑，李杨幽幽道：“要不然你说话怎么那么油呢。” 李杨一边说，还回头看他了一眼。 “不仅油，还腻。” 周聿眼里有思索，“甜言蜜语是油吗？” “一两句可能不油，但是说多了就算感觉甜言蜜语不值钱，不仅不值钱，听多了还觉得腻，感觉要腻死在糖罐子了一样。” 李杨夹着雪鸭子，嘴上随意道。 周聿站在他旁边，听见他的话开口道：“那你觉得讨厌吗？” 李杨一顿，也不算讨厌，就是感觉这狗东西说多了，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周聿看着他的侧脸，从额头、眼睛、鼻子到微微翘起的上唇，从他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 “既然不觉得讨厌，那又为什么要管油不油呢？” 周聿看着他夹的雪鸭子在树枝尾稍微微晃动，“我喜欢你，所以想向你反复表达爱意，这不是轻浮，也不是调情，是在向你表白。” “……” 李杨看向周聿，开口：“往边上挪挪。” 周聿往旁边再走两步，李杨跟着往他旁边挪，他弯腰夹雪，又往树上挂雪鸭子。 顿了顿，他看向周聿，认真道： “要不你再往旁边走走，有点占地儿。” 周聿木着脸后退，往后退两步。 李杨真诚道：“谢谢。” 周聿温和道：“不客气。” “好的。” 李杨回头继续夹雪鸭子，周聿看着他的后脑勺磨牙，深吸一口气道：“我……” “啪！” 只见李杨夹的一个雪鸭子落在地上碎了几瓣。 这个雪鸭子像是预兆一样，刚刚落下，剩下的雪鸭子就一个接一个全落在地上碎了雪渣滓。 周聿：“……” 李杨：“……” 他夹这么半天，几秒就落完了？！ 李杨看着满地的雪渣滓，周聿看着他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他顿了顿道：“不关我的事。” 李杨缓缓转头，幽幽地看着他，“我觉得是你声音太大了，把我的鸭子都吓掉了。” “错觉。” 周聿镇定道。 “错觉？”李杨冷笑，转头指着柳梢尾部的企鹅，“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你的企鹅不掉？！” 周聿迟疑半天，斟酌着字句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 他看着李杨要刀人的眼神，果然把“巧合”两个字吞回去，快速道：“可能是因为鸭子太重了。” 顶着李杨的视线，他自我肯定的点头，“从大小和体型上来说，鸭子……” 周聿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鸭子，又瞥了一眼李杨手里的鸭子，比了一下大小，实在说不出鸭子比企鹅体型大的违心之言，他叹了口气道：“就当是我声音太大震散了它们。” 李杨收回视线，震散？这狗逼当自己使内功呢？还震散，真当自己武功高手呢。 他看着地上的雪渣滓，“本来打算把这棵树挂满后拍照发朋友圈，现在散了就算了，走，堆雪人去。” 周聿看着他，“那为什么不了？” “没什么意义。”李杨扯着嘴角笑了笑，“发了朋友圈也没有人看。” “我看。” 李杨斜着眼看向他，“你看有什么意思？要……” 李杨顿住。 周聿看着他，眼里多了几分翻涌的情绪，“要什么？” 李杨顿了一阵才面色如常道：“你现在不看着的吗？要看什么朋友圈，朋友圈要发给没有看过的人看才有意思。” 周聿垂下眼睛，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要许新川看才有意思？” 李杨没着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看向周聿，这狗逼怎么回事，这句话的语气怎么奇奇怪怪的？ 他略有一些停顿，搭起眼皮看向他道：“你和川哥闹掰了？怎么提起川哥你的语气这么阴阳怪气呢？” “没有。”周聿半垂着眼看他，“我没有和他闹掰，我只是心里很不舒服，不舒服你做什么事情都惦念着他。” 不舒服你喜欢他。 李杨愣住，似乎没想到周聿会把自己吃醋的事情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正常人吃醋不应该暗戳戳的吗……呃，也不对，川哥以前吃醋的时候表现的也很明显，可能只是他吃醋是见不得人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开始飘雪了，这儿的雪跟李杨以前看见的雪不一样，南方下雪，大多来得温柔，轻飘飘的，像鹅毛一样，这儿雪更像一团一团拆解不开的棉絮，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世界像是白色的童话世界，天，地，都是白色的，冰清玉洁，除了白色，其他的颜色都被藏起来了。 藏起来的东西都有痕迹可寻，再怎么藏也难藏得毫无踪迹。 雪花落在周聿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水雾，粘在睫毛上。李杨看着周聿睫毛的水雾，下意识道：“你睫毛湿了。“ 像是哭了一样，一眨眼睛，润得眼睛也水灵灵的。 周聿看着越来越大的雪，牵起李杨的手，“今天不能堆雪人了，先回去。” “啊？”李杨愣了一下，“不是，我那雪都堆成小山了，你跟我说不能堆雪人了？” 周聿回头看着他，“雪太大了。” “这点雪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怕淋这点雪？” 这点雪？ 周聿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刚开始。” “刚开始怎么了？”李杨松开他的手，转而拎起旁边的小桶往自己的雪堆走去，“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不想淋雪，你找个地方买把伞，站旁边看着我堆。” 买把伞。 周聿叹气，有时候觉得李杨挺虎的。 他跟着李杨身后，“等会儿雪会越下越大，先回去，明天再来。” 李杨本来想着雪再大能有多大，直到他觉得自己后脑勺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不重，但是也不轻。 感受到冰凉，他伸手掏出后颈的一小团雪，回头，一脸懵逼地看着周聿，“你砸我？” 第123章 我以前喜欢过川哥 123 李杨话音一落，眼前就有一道白色的痕迹急剧下落，下落速度比不上石头下落的速度，但是比起正常雪花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李杨看着婴儿半个拳头般大小的雪团，眼睛瞪大了：“这是北方的雪花？” 这他妈是雪团？ “不是，应该是从树上掉下来的，虽然雪花在半空中凝结在一起也会形成小雪团，但没这么大，不重，砸不死人，但是容易弄湿衣服。”周聿走到李杨身边，替他扯了扯帽子的边沿，“要是等会儿吹风，这儿会更冷，你的病才好，先回去。” 李杨看着那空中密密麻麻像是要形成雪幕的雪花，沉默了。 他就说为什么这儿的雪厚得可以埋人，照这个下雪速度，别说人，就是大象也能给埋了。 …… 酒店里，李杨换好了衣服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玩手机，看着手机相册里照的雪景和排方列阵的小鸭子，翻来覆去地滑动。 他嘴唇微微抿起，眉头微不可见地蹙着。周聿洗完澡走向床边，单膝跪在床上，凑近李杨：“摸摸我头发干了没，我的手有点湿，摸不出来。” 李杨烦躁地抬起眼皮看向他，刚想让他滚开点，正忙着呢，结果一抬眼就看着这狗逼放大的俊脸。 刚刚洗过澡，这狗逼的脸色被水蒸气蒸得有点发红，碎发垂到眼睛周围，挡了一点眼尾，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清亮温润，嘴唇的颜色比他平时要红一些，衬得人更白了。 李杨不自然地移开眼，从床上爬起来，老老实实去摸周聿的头发。 随意摸了两把后，他如实道：“还有点儿没干，男子汉大丈夫，一丁点儿应该也不打紧。” “嗯。”周聿瞥了一眼被李杨随意扔在床上的手机，手机没有熄屏，屏幕上还是那张在花坛边照的雪鸭子的图片，成排成对的雪鸭子排在一起，可爱又呆萌。 周聿看向他，“要把照片发给别人？” 李杨躺回去的动作一顿，很快若无其事道：“没有，就是翻出来看看。” 周聿定定地看着他，“想要发给谁？” 李杨僵住，抬起眼皮看向他。 周聿坐在床上，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李杨的眼皮，李杨不自在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这狗东西在干什么。 周聿低声道：“你知道你每次撒谎时眼睛都会轻微转动吗？” 李杨沉默，伸手拍开周聿的手，仰躺在床上，侧着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周聿。 “放心，这次不是川哥，以前……”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了一样，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直直地看向周聿，低声道：“我以前喜欢过川哥。” 周聿沉寂下来，身侧的手轻动，手指微微弯曲，看着李杨的目光很沉。 “我知道。” ？ 李杨惊得翻身坐起，看着周聿，“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高中的时候，还是谈恋爱后？ 李杨死死地盯着周聿，要是这狗逼高中就知道他喜欢川哥，那提出跟他谈恋爱的目的是什么？明知道他喜欢川哥，还跟他谈恋爱…… 他僵在原地，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做不出什么反应，嘴唇死死抿紧，不敢想这狗东西那时候就知道他喜欢川哥意味着什么。 他咬紧牙关，看向周聿，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聿看着他紧绷的样子，伸手抚摸李杨的脸，“你喜欢别人，我都没生气，你难过什么？” 李杨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周聿对他的甜言蜜语，一边知道他喜欢川哥，一边还对着他献殷勤吗？ 他身子泛着细密的颤抖，眼睛发红地看着周聿，“为什么知道我喜欢川哥还对我这么好？” 给他造成了一种周聿真的爱他的错觉。 周聿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没理解到李杨的意思，他刚想开口，李杨就再次开口了。 “你逗我玩的？”李杨盯着他，“为了看我明明喜欢别人却要你委曲求全的样子？” 李杨只要想起这段时间他对周聿的动心，就觉得身坠寒窖。 他怒瞪着周聿，声音发颤：“你是不是觉得看着我一点点儿为你动心的样子觉得特有成就感？” “我没有那么想。”周聿看着李杨神经紧绷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轻声道：“我喜欢你，和你喜欢他，并没有什么冲突，虽然我也很想让你喜欢我，但是感情的事怎么能勉强。” 他扯着嘴角轻笑，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敲在了李杨心上。 “为什么要早早地结婚，”周聿看着他，“是因为怕你被许新川抢走，李杨，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不好？” 李杨别开脸看向墙壁，嗓音紧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在许新川病房那天。”周聿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我和班老师打电话知道的。” 李杨回想起周聿那时的表现，眼睛不自然地动了动。 “你那天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个？” “不是。”周聿道，“是易感期。” 李杨立马推开他，一脸的不信，“你以前易感期也这样？吵着嚷着不要镇定剂？上床跟特么疯了一样？” 李杨拍开周聿放在他脸上的手，嗤笑：“没我以前，你跟谁在床上那么疯？” 周聿一顿，看向他。 李杨凑近周聿，心脏还残留着刚刚紧绷又紧张的感觉，那种心脏被一只手抓着尽速下坠的感觉…… 感觉差点疯了。 他半跪着，比坐着的周聿高了一个头，他抬起周聿的下巴，“那天做那么狠，还一直叫我的名字，是因为这个？” 周聿抬眼看着李杨，第一次没看透李杨，刚刚明明还…… 李杨一把推倒他，坐在他腰上，弯腰贴近周聿的脸，“我瞒着你这事我有错，无可辩驳，但是周聿，你敢说你没错，你那几天把我弄成个那个鬼样子，你就没错？” 周聿抬眼看他，顿了顿，低声道：“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李杨双手抓着衣服下摆，往上举，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身。他脱下上衣，把衣服扔到床下，看着瞳孔猛缩的周聿，弯起嘴角，“再来一次，我就原谅你。” 第124章 那我是什么？是女人吗？ 124 不对劲，今天晚上的李杨很不对劲。 周聿心里空了一拍，抓着李杨摸进他衣服的手，哑声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李杨耷拉着眼皮看向他，“补偿你也补偿我。” 他挣脱开周聿的手，伸手去解周聿的扣子，周聿猛地起身把人翻身压在身下，他看着李杨，“不需要。” “不需要？”李杨看着他，伸手抱住周聿的脖子，“不需要你顶我干什么？” 说完了他还舔了舔周聿的上唇。 周聿身子一僵，猛然怔住，很快反应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李杨道：“不需要觉得愧疚，我……” 他说不出他不在意的假话，他很在意，在意得快要疯了， 他低头，额头抵着李杨的额头，“这不是你的错，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喜欢我。” 周聿爱李杨，也希望李杨爱他。 李杨眨了眨眼睛，眼眶有点不舒服，有点酸又有点湿。 他小声道：“白痴。” 他刚刚说过他动心了。 他伸手捏了捏周聿的耳朵，低声在周聿耳边说了一句话。 周聿身子僵了一瞬，然后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李杨道：“你再说一遍。” 李杨耳尖发红，抬起腿环住周聿的腰，“说个锤子，你做不做，不做算了，我困……” 周聿狠狠亲住李杨，亲得人嘴唇发红了才放开，他一点一点轻啄着李杨的嘴唇。 “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好不好……” 不好。 李杨想起那句杀马特的话，开口看着周聿道：“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说完是自己也脚趾扣地的程度。 周聿僵住，抬眼看向他。 李杨眼睛往上看，避开周聿的视线，不自信道：“我就说着玩玩儿。” 声音很低，后面几个字甚至低不可闻，若不是周聿贴着李杨，都很难听清他说了什么。 周聿忍不住轻笑，“从哪儿学的？” 李杨闭着眼睛装死。 靠，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周聿看着他闭眼的样子，轻声笑道：“喜欢是两个字，可以说两遍。” 李杨耳尖通红，装作自己没听见的样子。 周聿又道：“心悦也是两个字，也应该说两遍，还有钟爱、深爱、心爱、喜爱，还有love、adore、like、cherish……” 李杨睁开眼睛，木着脸看着周聿，“做还是不做？不做我睡了。” 狗东西，大半夜还不忘让他背英语单词。 周聿亲了亲他鼻尖，“做。” ……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泛着微黄色的光晕。 周聿侧躺在床上，看着旁边李杨睡着的侧脸，从额头到嘴唇，周聿一寸一寸打量着李杨。 他伸手轻戳了一下李杨的侧脸，今天热情的过分，过分的异常。 是因为心思被戳破后心虚，想要急切地讨好他还是真的喜欢他？ “……你是不是觉得看着我一点点儿为你动心的样子觉得特有成就感？” 脑子突然想起这句话，周聿手上的动作一顿。 “你逗我玩的？为了看我明明喜欢别人却要你委曲求全的样子？” 周聿想起李杨的话，心里顿觉异样。 他侧眼看着李杨，你也没有安全感吗？ 周聿叹气，伸手把李杨抱进怀里，轻声道：“每天对你说那么多情话都还没有安全感，那整天被你甩冷脸的我要怎么办？” 他自然知道他和李杨之间源于那一场不平等的交易，也知道李杨宁折不弯的性子，为了不让李杨在这场感情中感受到憋屈和屈辱，他每天都在竭尽全力地对李杨说情话，虽然刻意，但是效果很明显。 李杨没有觉得这段感情屈辱，反而一点点儿沉沦在这些甜言蜜语之下。 他以为，每天变着法儿地向李杨表白就能让李杨踏实，但是好像不是这样，李杨始终觉得他在骗他，在玩他。 为什么？ 周聿伸手捏了捏李杨的侧脸，低声：“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值得信任？” 李杨睡梦之间蹙了蹙，伸手挥了挥，和周聿的手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啪”的声音。 李杨眼皮动了动，似乎要睁开眼睛，周聿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道：“没事，睡。” 李杨迷迷糊糊听见他的声音，没有多想，很快又睡沉了。 周聿向上扯了扯被子，盖过李杨的肩膀，看了李杨一眼，伸手关了床头柜上的小夜灯。 …… “你说什么？！”电话里传出鹤清弋尖锐的爆鸣声，“你说你在哪儿？” 李杨顿了顿，看向一旁的周聿，如实道：“d市。” “我他妈……是我想得那个雪花飘飘、冰天雪地、冰清玉洁、冰冰凉凉的d市吗？” 鹤清弋忍不住爆粗口，“你俩出门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租户的感受？一个合格的房主出门的时候都应该留一把备用钥匙给租户的。” “呵。”李杨凉凉道，“嫌我们不合格你退房就是了，多的是人想租我家房子。” 周聿看着他木着脸的表情，笑了笑，身份代入得挺快。 他削了一个苹果，把苹果切成小块后，递了一块给李杨。 李杨张口接过周聿喂的苹果，一边嚼一边道：“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过完年才回来吗，这特么还有小半个月才过年，你回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稀罕回来吃你俩的狗粮吗？家里那两口子趁年假出国度蜜月去了，没人做饭，要是找不到地儿吃年夜饭， 你以为我稀罕回来？” “那敢情好，我也不想你回来。”李杨抽空看了一眼周聿，“再来一块，还挺甜的。” 周聿笑了笑，伸手又给他喂了一块。 “靠哥们，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你忘了你英语卷子上那些英语单词是谁给你翻译的了？你忘记是谁教你用ai写作文的了？你忘记你数学上那些步骤都是谁给写的了？” 李杨一顿，顶着周聿的视线镇定道：“他乱说的。” 鹤清弋道，“负心薄幸的负心汉，把我们一起打游戏那些日日夜夜都抛在脑后了。” 周聿眯眼，李杨清咳一声，“这个……是个男人都不能抵挡住游戏的诱惑。” “是吗？”周聿幽幽道：“那我是什么？是女人吗？” 第125章 你怎么这么可爱 125 “……” 李杨认栽，“行行行，我错了行，是我，是我扛不住游戏的诱惑行了。” “喂喂喂，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俩说情话也等我挂电话了行不行？我他妈还搁门口坐着呢！” “这怪谁？谁让你回来的时候也不通知一声。”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俩出去度蜜月了？” “所以你特么为什么不提前问？” “我以为你俩在家啊。” “你以为？你以为的有用吗？不还跟二傻子一样坐门口吗？” 李杨没好气道，他转眼看向周聿，“怎么办？让他出去找一个酒店住？” 周聿伸手又给他喂了一块苹果，“我没意见。” “我有意见。”鹤清弋幽幽道：“你们安排人的时候能不能过问一下主人公的意见，大过年的让我孤零零地去住酒店，你俩还没有点儿人性？” “有人性才提议你去住酒店，酒店还有年夜饭，不用担心没人给你做饭的问题，要是我没人性，我就提议你去睡桥洞，那凉快通风，还热闹，也不是孤零零的了。” 李杨腰有点酸了，瞥了周聿一眼，一点一点往周聿旁边挪，靠在周聿身上，心情还不错道。 “我拒绝。”鹤清弋道。 “拒绝无效。” “拒绝有效。” 周聿看着他俩像小学生一样拌嘴，无奈地拿过李杨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鹤清弋道：“你找个酒店或者去学校住几天，我们过几天就回去，或者……” “你去找封成期，求他收留你几天也可以。” “我拒绝，我已经买了来d市的飞机票了，你俩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鹤清弋道。 让他去跟封成期住还不如让他直接死了算了。 死了一了百了，跟那狗逼住抓耳挠腮。 周聿蹙眉：“你来干什么？” “来玩啊。” 鹤清弋兴致冲冲道，“早听说d市的冰雪赛道和滑雪场贼拉好玩，这回总算有机会体验两把了，对了，你俩记得来给我接机，或者把地址给我我打车过来找你们也行。” 李杨听见冰雪赛道时眼睛明显一亮，伸手拿过周聿手里的手机，“你几点的航班？” “最快也就是今天下午四点的，估计凌晨到那边。” “行。” 行？ 周聿盯着神色有点兴奋的李杨伸手掐住他的侧脸，“他来了你很高兴？” “当然……”余光瞥见周聿神色的李杨立马改口：“还行，一般。” “我靠，我他妈还听着呢？老周你什么毛病？不能等我挂电话了再吃飞醋？” 周聿瞥了一眼手机，“你怎么还不挂？” “……” 该死的狗东西，难怪单身了那么多年才找到男朋友。 鹤清弋道：“我挂了，回头记得给我发地址。” 李杨瞥了一眼周聿，想起身，周聿一把揽过他的腰，把人揽到腿上坐着，“鹤清弋来了你很高兴？” “呃……”李杨摸了摸下巴，“也没多高兴，主要是想着愚蠢的南方人又多了一个，有他的衬托，我才不会那么无知。” 其实他和鹤清弋算同一种人，鹤清弋嘴比他快，暴露无知的可能也就比他大。 鹤清弋凉凉的声音响起：“我特么还没挂呢。” 李杨一顿，飞快摁断了电话，抬眼看向周聿，“小插曲。” 周聿亲了亲他的唇，苹果味的，刚刚那几块苹果没白喂。 “地域差异而已，不是无知。” 他以前刚到a市时，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把甘蔗削了皮切成小块儿了卖。 李杨从善如流道：“地域差异的人又多一个，不会显得我怪异。” 周聿：“……” 他头靠在李杨肩膀上，轻笑出声，“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个锤子。 李杨挣扎着要站起来，周聿死死抱住他不放手，靠在他耳边道：“想去玩冰雪赛道？” 李杨顿时不挣扎了，回头差点撞上周聿的鼻子。 “你怎么知道？” 周聿趁机啄了一下李杨的下唇，低声道：“你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李杨双手捧着他的脸，“我他妈能不能去玩？” “我说不能你就不去？” 这…… 李杨思考了一下，迟疑道：“你睡着了我偷偷去？” 周聿被他逗笑，“想偷偷去还告诉我干什么？” “为了让你知道你不同意我去我也要去的决心。”李杨耷起眼皮子看他，半真半假道。 周聿无法形容现在心里那种满足感，就像是一颗糖落进了岩浆里，快速融化，甜意与炙热交织。 他看着李杨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红痕，压下牙尖的痒意，他道：“可以去。” 李杨先是欣喜，欣喜过后一顿，看向周聿，“那不等鹤三了？” 周聿道，“他素来不喜当电灯泡，就算过来了也不会跟我们一起的。” 李杨脑子没反应过来，只想着周聿喜欢动手动脚，还喜欢动嘴，要是到时候被鹤三看见了什么也不太好。他点头，“行，那我们今天就去。” 周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亲了亲李杨的额头，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去之前，我想知道你昨天那些照片想发给谁。” 李杨转眼看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脸，“别他妈吃醋，我现在对川哥只有兄弟之情，再说川哥早就有男朋友了，就算没有男朋友，川哥也不喜欢我。” 周聿看着他，黑色的眼睛有些发沉，“你说你想发照片儿那个人不是许新川，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曲逍。” 李杨垂着眼，“以前这傻逼说过要来这儿吃冻梨，他牙不好，我嘲笑他牙都瘸了还想要吃冻梨，到时候门牙插梨里拔都拔不出来。” 他笑了笑，“那傻逼当时回我什么来着，说什么找一个这儿牙口好的oga喂他吃，也不嫌恶心。” 周聿理解了他说的“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 李杨看着他一言难尽的表情，正了正神色认真道：“这只是他的想法，给我没关系，我当时义正言辞、狠狠地批斗了他。” 周聿抬眼看向他，转而问道：“你跟他关系很好？” 高中时，一个七班，一个八班，一个懦弱狡猾的beta，一个快言快语的alpha，整天厮混在一起，从逃课到不来考试，周聿看见过很多次曲逍和李杨走在一起的背影。 第126章 不想连累他 126 “你跟川哥关系好吗？” 周聿懂了他的意思，潜台词是他和曲逍的关系就像他和许新川之间一样。 他道：“既然关系好，现在为什么不联系了？” “高中是高中，大学是大学，高中关系再好，到了大学也该疏远了，有什么好联系的。” 李杨半垂眼睛道。 周聿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你骗我。” 李杨抬起眼看他，“骗你干什么？” 周聿看着他故作不在意的样子，无奈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神容易飘忽，尤其是我看你的时候，总喜欢避开我的眼神，要是还想骗我，下次注意。” 李杨：“……” 你人还怪好的嘞，知道提醒他怎么骗人。 周聿伸手捏住他的脸，“所以为什么不联系了？” 为什么不联系了？ 不是不联系了，是他单方面拉黑了曲逍。他和曲逍一起混了三年，只有他知道曲逍那副谄媚外表下的义气，虽然这傻逼总是在打游戏的时候猝不及防给他一枪，总是骂他，但是这傻逼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曲逍的家庭他也知道，爸爸和妈妈都是厂里的管理人员，家庭小资，但也有钱不到哪儿去。 从知道李大柱欠了钱开始，他就拉黑了所有人。 那么多钱，没人能替他还，也没人有替他还的义务。 他垂下眼睛，“不想连累他。” 周聿沉默，虽然早就猜到了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但没有想到是因为不想连累曲逍。 李杨虽然看着粗枝大叶，但在某些方面，他很细心。 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曲逍去你家没看见你，也看见你的家人，他会不会更担心？” “不会。”李杨道，“我在游戏给他留言了。” 周聿心里有种预感，李杨性子这么耿直的人说不出那些庄重或者煽情的留言，他好奇道：“你留了什么？” “我抽奖中了500万，苟富贵，早相忘，从此我过我的好日子，你过你的苦日子，各自相安。” “……” 他就知道。 周聿顿了顿，“他什么反应？” “我怎么知道他什么反应，我又没搁他跟前看着，不过他在游戏聊天框里给我发了一个问号。” 周聿幽幽道：“有时候问号能很好地表达一个人所有的情绪。” 李杨尴尬地咳了两声，“当时没顾得上想那么多，只能随便找个理由。” 周聿如实评价：“是挺随便的。” “……” 当时那不是情急之下找不到理由吗，要是能找到一个合适又能骗过曲逍的理由，他怎么会找这么离谱的理由。 李杨拽开周聿放在他腰上的手，“差不多行了，那个人是谁以及不联系的原因都告诉你了，现在能去玩冰雪赛道了不？” 周聿看向他，避开他的话题转而道：“现在呢，现在不欠钱了为什么也不联系他？” 李杨从他身上站起身，“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现在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与其和好后再让他接受我要死了，还不如就让他以为我是嫌贫爱富的小人。” 周聿愣住，抬头看着他，没有想到他会想到这些。 很快，他轻笑道：“我们杨杨，一直都是很善良的人。” 李杨耳尖发红，抬脚踹了他一脚，“赶紧起来。” 周聿没动，抬眼看向李杨，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你身上不难受吗？” 这下李杨不止耳朵红了，他脸色爆红，靠，这狗东西…… 他强装镇定道：“不难受，一点儿也不难受，你那点儿力气能有什么用？赶紧起来等会儿早高峰堵车了。” 周聿实在不放心他的身体，“再休息两天。” “再休息就该回去了。” 李杨木着脸道。 周聿看着他不高兴的脸色，站起身，认真道：“那就今天一天，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明天再去冰雪赛道。” 李杨冷着脸，“不要。” 周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算我求你行不行，陪我去那个地方拿一件东西，明天就陪你去玩儿。” 李杨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最好说到做到，甭到了明天再给我找什么理由。” “好。” 周聿笑道。 …… 天气晴了，只是晴得不太明显，太阳被厚压压的云朵挡住，光线透过云层在反射到洁白的雪上，世界都是白色的。 李杨跟着周聿下车，他四处打量着周围，这儿的建筑房看着有些年头了不少墙体都开裂了。周聿牵着他的手，余光瞥见他歪头探脑的样子，提醒道：“这儿路不好走，注意脚下。” 李杨看着狭窄的居民街道，转头看向周聿，“你以前的朋友住这儿？来找他拿东西？” “不是。”周聿牵着李杨慢慢悠悠地走着，“我以前住这儿。” 李杨脚步一顿，看着那些老旧的居民楼，又看了一眼那些开了裂缝的墙面，街道边有很多早餐店，鼻尖还萦绕着一阵饭菜的味道。 他迟疑半晌，“你没骗我？” 周聿以前住这儿？怎么可能呢，他见过周聿的妈妈周织，她和周聿怎么看都不像会住这儿的样子。 他们怎么可能住这种破旧的巷子和居民楼，他以为周聿和周织会是住在高档小区的人。 周聿牵着李杨往前面走，“没有骗你，我母亲曾经在这边工作，医院这儿给她发了一套房子，她很忙，不经常回来，更多的时候都只有我和妈妈住在这里。” 周聿牵着李杨走过巷道，转过一个拐角，绕进了另一条街道里，很快周聿带着他走进了一栋居民楼的二楼，李杨跟着他，转头看向他。 “到了？” “嗯。” 李杨抬眼看向门前的防盗门，门上有很多灰尘，看得出来很久没人住了。他抬手蹭了蹭门中间的灰尘，露出了一点儿斑驳的粉白色。 是门上褪了色的春联。 周聿牵过他的手，用指腹一点儿一点儿擦去他手上的灰尘，擦干净了才重新把他的手攥在手心里。他回头看着门上倒贴着的大写的“福”字。 “这个是她亲手贴上去的，贴的时候楼上的邻居正好经过，告诉她印着‘福’字的春联要倒着贴，寓意福到了。” 周聿笑了笑，“那是她第一次贴春联，还贴歪了，妈妈没有责怪她，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我回外公那儿了。” 第127章 这情书写给谁的？ 127 李杨愣在原地，甚至没来及问这个ta是谁，就听见了周聿后面的话。 他稍稍瞪大了眼睛，这狗逼什么意思？大过年的他妈妈要带他去哪儿？ 周聿看着他，“我第一次到南方，跟你第一次到北方一样，觉得什么都很新奇，什么都好像没见过。”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当时很抗拒南方，而李杨却对这里充满了期待。 “李杨，你说a市明明那么冷，为什么没有暖气？” 李杨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总不能干巴巴地说“可能a市的人觉得不冷”。 不冷吗？也不是，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每一个a市人都知道。 最后李杨只能道：“也许是因为a市的人适应了。” “嗯。”周聿垂着眼，“我现在也适应了，我在那儿的第一个冬天，手上耳朵上都长满了冻疮。” 他轻笑道：“还挺疼的。” 李杨瞳孔猛缩，不敢置信地看着周聿，看着周聿如玉一样的耳垂，不敢相信上面长满丑陋的冻疮是什么样子。 他伸手捂住周聿的耳朵，哑声道：“现在还疼吗？” 李杨的手干燥温暖，放在他冰冷的耳侧，周聿微微偏头，让李杨的手腕刚好触碰他的侧脸，他举起手，手叠在李杨手背上。 “不疼，五年了，早疼过了。” 五年。 那时候周聿才十五岁。 两个母亲离婚，跟着妈妈千里迢迢回到a市，还因为太冷长了冻疮。 周聿看着他心疼的眼神，笑着道：“真的不疼了。” “闭嘴。”李杨凶巴巴道：“你现在是不疼，当时肯定疼得掉眼泪了。” “嗯。”周聿从来不在乎那些大男子脸面，他在意的只有他想要的，他现在只想要李杨的心疼。 他道：“当时很疼，不敢自己上手擦药，也不敢出去吹风。” 李杨没长过冻疮，不知道那个有多疼，只是听别人说很疼。 他知道自己不会劝人，他只能学着以前周聿哄他的样子，一手摁住周聿的后脑勺，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 他道：“还好没疼死。” 周聿的笑意僵在脸上，顿了一下，稍稍推开李杨，迟疑道：“你说什么？” 李杨顿了顿，“我的意思是幸好你还活着……嘶，不是，是……哎呀，反正……你懂我的意思？” 周聿对上他希冀的目光，拿开李杨放在他耳朵旁边的手。 “我不知道，我只听见你说‘幸好我没疼死’。” 周聿从兜里拿钥匙开门。 “不是，虽然这话听着怪怪的，但理儿不是这个理儿吗？” 李杨跟着周聿身后进屋，一进去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等会儿，你跟你妈妈离开这儿这么多年了还保管着钥匙……不是，你当时走的时候居然还拿了钥匙？” 两个妈妈都离婚了，还有心情拿钥匙？ “我母亲两年前调到了a市，钥匙从她那儿拿的。” 至于调职是不是陈玥绮主动的他就不知道了。 李杨“哦”了一声，所以刚刚那个“她”是他母亲。 他转眼打量着房间，房间里的家具都套上了防尘袋，白色的防尘袋上落了很多灰尘，他粗略了看了一下，这套房子还没周聿现在a市那套房子大。 周聿那套房子四室二厅，这套房子估计是三室一厅，他还没进去看，不知道其中的一室是不是厨房。 他只能看见所有房间里的门都紧紧关着。 周聿走到一间房间前，伸手捏了捏门把柄，推开了那间房间。李杨跟在他身后，抬眼看了一眼里面的布置，有一张光秃秃的床垫，床旁边有一张不大不小的书桌。 “这是你的房间？” “嗯。” 周聿走进去。 李杨站在门口，看着空旷的房间道：“这房间都空成这样你还有什么东西可拿？是这床垫还是这桌子？” 说着他走到桌子前，伸手抬了一下，挺沉的，实木心的桌子。 这要搬走估计得费点儿力气。 他转头看向周聿，看着周聿蹲下床边，伸手抬起床垫。 李杨蹙眉，什么东西能放在床垫下面……不是，什么东西要放床垫下面？ 藏这么隐蔽，该不是那个oga送给他的小情？ 算算年纪，周聿离开的时候也15岁了，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李杨暗地磨了磨牙，刚走到周聿旁边，还没开口就看见了周聿从下面掏出来的一封信。 李杨看着那已经泛黄的信封，磨牙：“这什么？情书？” 周聿拍了拍袖子上的灰站起身，“算是。” 算是？ 李杨斜眼看他，“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是？” “这是我写的。” 靠。 还是周聿写给别人的。 李杨顿时觉得牙有点酸，他咬紧后槽牙：“狗东西，你那时候才多大？那么点儿年纪就想着早恋？” 靠，那时候周聿还不认识他，这情书写给谁的？ 李杨吊着眼睛看着周聿手里那封情书，心里酸得冒泡，这狗逼都没给他写过情书。 周聿看着他的神色，知道李杨在纠结什么，他轻笑，“没有早恋，这封信也不是写给别人的，是写给你的。” ？ 李杨半信半疑：“写给我的？你唬鬼呢，你那时候都还不认识我怎么写给我？你是掌控哪路的神仙，预判了五年后会和我结婚？” “嗯，的确是不认识你。”周聿看着他，“准确来说，这是写给未来周聿的伴侣的。” 周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是给你的保证书。” 陈玥绮和周织的婚姻给了年纪尚小的周聿太多的感触，她们之间的冷淡和视而不见让他从小就知道找一个爱的人结婚比很多事情都重要。 伴侣之间的交流，理解，还是互助比金钱更重要。 李杨拿过周聿手里的信，狐疑地抬起眼看向周聿，“真给我的？” “你可以拆开看看。” 周聿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李杨半信半疑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拿出那张纸，摊开，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 ——你好，我是周聿，居民，这封信写于20年月日。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和你结婚了，也可能还没有结，但是快了。我写下这封信是想告诉你，我是一个品德良好、道德崇高的人，和你结婚是我思虑再三、考虑已久的决定…… 李杨看到这里忍不住挑眉看向周聿，“那时候你才多大，那么小就想着和人结婚了？” 周聿看着纸上尚显稚嫩的语言，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他微微笑着：“你先看完。” 第128章 我们都有家了 128 “……婚姻于我而言，是一阵珍重并且需要很大勇气的事，我决定和你结婚说明我已经做好了余生对你负责、对你忠诚，爱你、敬你一生的打算，现在我将对你做以下保证： 一为责任，我以性命起誓，剩下的时光对你负责，照顾你，爱你，会照顾你的情绪，会给你做饭，会替你暖床，我会照顾到你的方方面面，照顾你余生安好。 二为忠诚，我以余生起誓，我会忠于你一辈子，一辈子只听你的话，若有因为别人冷落你的行为，我愿意与你离婚，余生孤独终老，愿你余生平安喜乐。 三为爱情，我以财富、气运以及我的全部起誓，我对你的爱永不倦怠，热情永不消减，爱意如日月亘古不变，如山川河流永驻长存。 以这张纸为见证，我将对你保持永恒的好脾气，永恒的热情，永恒的温柔，若我没有做到，若我不能让你满意，不能让你平安，不能让你喜乐，我愿意放你自由，愿意把现有的一切都给你。 以上保证永远有效。” 纸张已经泛黄，有一些字迹已经模糊了，李杨好像看见了十几岁穿着校服的周聿，一个人俯在书桌前，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着自己对未来伴侣的爱与忠诚，对未来的生活规划。 他十五岁的时候还在上树摸鸟，下河摸鱼，周聿却已经想到结婚了。 他转头看向周聿，他记得他大一上过那个心理健康课，记得那个老师说过太过早熟的人心理承受能力较常人强大，但相对的也就是少了一些童真和快乐。 伸手掐住周聿的脸，他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写的？十五岁？” “十四岁。”周聿笑着。 “为什么想写这个？”李杨盯着他道。 周聿脸上的笑意浅了一些，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因为我的原生家庭没你想的那么好。” 周聿看着李杨的脸道：“我妈妈以前也不是你现在看到的那个样子。” ？ 李杨心里猛地沉了沉，什么叫做“以前不是你现在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另一个母亲叫陈玥绮，是alpha，她和我妈妈在大学的时候认识，我妈妈是艺术生，她拉小提琴很好听，下次有机会，可以带你见识一下。” 周聿道：“我母亲是医学生，她们认识的时候我母亲已经是博士生了，那时候她还是本科生，性格比较温柔腼腆，喜欢上陈玥绮、从家里逃出来可能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出格的决定。” 周聿扯着嘴角，“但是陈玥绮不喜欢她，冷落她，晾着她，她跟陈玥绮耗了十几年才认清楚事实。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她不远千里跟着陈玥绮来到这里，病得快要死了也不回a市。” 那时候的周织整天待在房间里，不敢踏出一步，她像温室里花朵，不能踏出暖房，也经受不住外面的风雪。 他那时候甚至不敢去上学，周织身体不好，精神也渐渐出现了异常，有时是一个人安静地自言自语，有时声嘶力竭的哭泣，令他最怕的是周织一个人坐在窗台边的样子，神情平静，眼神却很空洞，他怕周织会趁他不注意就打开了窗户，趁他不留意就跳了下去。 这哪怕这里只是二楼，周聿也不敢想柔弱的周织跳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杨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怎么也没想到周聿的原生家庭会是这个样子。 想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牵着周聿的手，干巴巴道：“以后我陪你过年。” 周聿听见他的话，笑了笑，“我不缺人陪我过年，我缺的是一个家。” 李杨抿了抿嘴，抱住周聿，“我也没有家了。” “那我给你一个。”周聿伸手放在他的头顶上，“这样，我们都有家了。” 李杨脸埋在周聿肩膀里，沉默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好”。 窗外的冷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照得房间亮堂堂的。窗外的雪景折射着白光，世界都是明亮的。 …… 鹤清弋凌晨两三点才到这边，住在李杨和周聿隔壁。 人是半夜到的，心是第二天想走的。 他坐在卡座里，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封成期，再缓缓扭头看向对面的周聿，死死咬紧后槽牙。 这老阴逼怎么在这儿？ 李杨看了眼对面的大帅逼，又看了眼斜对面脸色难看的鹤清弋，秒懂，这人就是那个“室友”？ 周聿给李杨夹了一筷子肉递到李杨面前，阻断了李杨的视线。 他的声音在李杨耳边响起。 “张嘴，你最爱的烤肉。” 李杨刚张嘴咬住周聿的筷子，就听见鹤清弋幽幽道：“就算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但是能不能注意着点儿影响，恋爱的酸臭味扑我一脸。” “……” 我知道你很气愤，但是你能不能看着点时间，我他妈现在咬着一块肉啊，肉！一时间松嘴也不是，不松嘴也不是。 李杨瞥了一眼周聿手里的筷子，一口把肉囫囵咬下来，塞嘴里。 周聿看着他腮帮子鼓起来的样子，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油，“慢点儿吃。” 鹤清弋：“……” 好好好，现在他说话都当耳旁风是。 封成期看着周聿的动作，转眼又看向旁边的李杨，对着周聿笑了笑，“不介绍一下？” 周聿笑了笑，“这是我伴侣李杨，这是封成期，我的室友。” 后半句是对李杨说的。 李杨嚼得腮帮子都酸了才把那块肉咽下去，他伸出手，“你好。” 封成期看了一眼他的手，伸手和他交握，“你好。” 好个锤子！鹤清弋盯着李杨那只手，像是要把李杨的手盯出一个洞来。 很好李杨，你再也不是他最合拍的游戏伙伴了，以后打游戏爱找谁就找谁，别找他。 等两人手分开后，鹤清弋忍不住看向封成期，“你怎么在这儿？” 封成期淡定地喝了一口饮料，“出差。” “出差？”鹤清弋声音微微上扬，“你骗我能不能找点合乎逻辑的理由？你他妈一个大三学生出什么差？” 第129章 你俩领证了 129 封成期没有因为自己遭到质疑就生气，他微微笑道：“你闲就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么闲，世界上大有大忙人在。” 鹤清弋这会儿是真怒了，这老阴逼，他妈阴阳怪气还上瘾了。 他刚要说什么，周聿就开口了。 “是我叫他来的。” 周聿笑了笑，“你来d市玩总不好没有人陪你。” ？ “你和李杨不是人？“ 周聿脸上依然挂着轻笑，“从某种程度来说，情侣对单身狗来说，确实不能算得上是能陪你的人。” 喝着饮料的李杨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咳咳咳……” 这狗逼说得什么玩意儿？ 周聿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慢点儿喝。” 李杨刚想说什么，一抬头就看见鹤清弋看负心汉的眼神。 “……” 这话又不是他说的，看他干什么？ 鹤清弋盯着他，声音凉凉道：“把我骗过来，现在却要和你小情人远走高飞是吗？” “？” 李杨直起身，“第一，不是我骗你过来的，你主动要来的；第二，他不是小情人，是正牌男朋友；第三，我俩远走高飞能飞哪儿去？” 鹤清弋厉声道：“李杨！” 李杨：“……” 这语气怎么听着凶巴巴的？ 他转头看向周聿，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周聿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管。 李杨还想说什么，鹤清弋怒道：“你别看他，看我！” 李杨迟缓地把视线移到他身上。 ？ 鹤清弋看着他疑惑的眼睛，木着脸道：“是谁陪你通宵打游戏？” 李杨眼神飘忽，眼看着视线又要飘忽到周聿那儿，鹤清弋立马道：“不许看他！” 李杨忍不住道：“你什么毛病？” 鹤清弋深吸一口气，“你觉得去玩儿冰雪赛道，是和我这种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玩儿自在，还是同老周这样古板会管着你的人去玩自在？” 李杨想起周聿昨天没让他去的事，心里动摇了。 李杨立马看向周聿，“要不唔……” 周聿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捂着他的嘴，把人搂到怀里，抬眼笑着看着鹤清弋：“要不你还是和封二一起。” “呵。”鹤清弋刚要说什么，周聿就笑眯眯开口道：“都是一个寝室的，一起玩儿不正常吗？还是说你不愿意和封二一起？” 鹤清弋哑言，这他妈怎么说？总不能说跟这老阴逼滚过床单现在觉得尴尬？ 这他妈传出去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顿了顿，很快恢复自然道：“愿意啊，怎么可能不愿意呢，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没什么不愿意的……” 他看着被周聿摁住后脑勺、脸埋在周聿怀里、还在不断挣扎的李杨，继续道：“我就是觉得我跟李杨更合拍，咱俩性子差不多，一起玩儿更开心，不信你问问他。” 周聿笑眯眯道：“不用问，他跟我更合拍。” “……” 那你倒是放开他啊。 鹤清弋面无表情地想，这不是不用问，是不想问。 封成期听了半天，终于开口道：“你们要去玩儿冰雪赛道？” “昂。”鹤清弋没好脸色道，“不仅玩儿冰雪赛道，我还玩滑雪，打雪仗，堆雪人，你要是没空就趁早走，别耽搁我们时间。” 封成期笑着起身，“的确是没时间，我还有公事在身，失陪。” 周聿抬眼和他对视，笑了笑：“有时间再出来玩。” “好。” 李杨被周聿放开的时候都要喘不上气了，他一拳捶在周聿肩膀上，“你他妈是不是想闷死你男朋友然后单身再找一个？” 周聿嘴唇碰了碰他的鼻尖，“领证了，是老公。” 李杨还没顾得上震惊和羞耻，就听见一声“碰！”，打乱他所有的思绪。 鹤清弋勺子落在盘子里发出一声脆响，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 “卧槽，你俩领证了？” 卧槽卧槽卧槽，老周这就英年早婚了？他这哥们就这么被猪拱回家了？ 他还是一个没拉过oga手的大学生，他的同龄人就已经迈进婚姻的殿堂了？ 靠！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李杨扭头看着他怀疑人生的表情，清咳了一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鹤清弋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恍惚道：“你们办婚礼吗？办婚礼的时候我是不是还得拿生活费给你们送份子钱？” 他正了正神色，看向李杨：“你觉得我包多少合适？九十九？还是九百九十九？或者九千九百九十九……嘶，九千多，近一万了，这样的话我还得存两三个月才有这么多钱，要不你们过半年再办婚礼？我努力存多点。” “……” 他扭头看向周聿，低声：“他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周聿叹气，“不是，他只是脑回路比较曲折。” “你俩说人坏话的时候能背着人说吗？”鹤清弋用眼神控诉他们。 周聿笑眯眯道：“下次注意。” 李杨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向周聿：“齐祺。” 周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接。” 李杨没动，转而看着周聿道：“他也到d市了。” 想了想，他补充道：“我给他买的机票。” 周聿“嗯”了一声。 李杨搭拉起眼皮看他，“不吃醋？” “吃过了。”周聿捏了捏他的脸，“我相信你，a市没有积雪，你是用雪景写生把他骗过来的？” 李杨顿了顿，这狗东西脑子挺好使，连这都猜到了。 周聿道：“把他骗过来干什么？” “要过年了，他一个人也挺无聊的，叫他过来一起玩权当放松了。” 周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要去接他？我和你一起。” “不是等会儿，接谁？”鹤清弋眼看着这对没良心的夫夫站起身，他跟两人往门外走，“我昨天大半夜可是自己从机场打车过来的，今个青天白日的，你们居然要去接他？” “这把我置于何地？！” 上车了鹤清弋还坐在后排念念叨叨：“老周，咱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两年，我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昨天晚上大半夜不来接我，让我一个人，一个oga，穿着薄绒的衣服在寒风中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打到车，行，昨天晚上风大雪大，你不来接我我忍了，你他妈今天什么意思？去接你的情敌？你让我怎么想？” 第130章 你觉得我当他男朋友合适吗 130 “哥们，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咱们兴趣、性格、人格难得一致，可谓是一见如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以时间论感情深厚，不以杯酒论交情，你就说，咱俩是不是最好的游戏伙伴？” 李杨如实道：“不是。” 鹤清弋一噎，“最近，最近一段时间，我是不是你最近遇到的最聪明伶俐、最合拍的游戏伙伴？” 李杨：“……” 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和鹤清弋合得来了，因为这人嘴碎的特点和曲逍一模一样。 “你说，咱俩感情这么深，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来接我？老周不来接我我就忍了，他心黑，晾着我也就算了，你是怎么忍心看我一个人、大半夜、拎着行李箱、在寒风中打车过来的？” 周聿：“……” 他额头挂着微不可见的黑线，“我心黑？” “昂。”鹤清弋道。 李杨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最后道：“英雄所见略同。” 周聿余光瞥向他，“你也觉得我心黑？” “我以前不仅觉得你心黑，还觉得你装b。” 李杨老实道，鹤清弋像是找到了同盟一起凑到他耳后，“是，我也觉得，只有学校那群oga才觉得他温柔有风度，只有alpha才看得出他伪善和黑心的本质。” 李杨瞥了一眼周聿，“你们学校的oga觉得他温柔有风度？” 鹤清弋从他的语气琢磨出了一点儿不对劲儿，他思忖了片刻，真诚道：“哥们，你在吃醋？” 李杨坦然道：“不行？” 鹤清弋噎住，行，怎么不行，你俩互相吃醋，只有他是那个挑拨离间的小丑。 周聿笑了笑，“不用吃醋，我没怎么和那些oga说过话。” “那可不，他可清高了，一群oga围着他都不见他眼睛动一下，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想找一个oga摸摸小手都找不到，他倒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鹤清弋扒着副驾的靠椅，看向李杨，“说起来你跟那个齐齐是什么关系？老周怎么还吃上醋了？” “我的一个oga朋友，我以前住在人家家里，他以为我俩在谈恋爱，还以为我拿着他的钱包养人家。” 李杨幽幽地看向周聿，“你当时怎么会以为我和他在谈恋爱？你觉得我俩哪点般配？” 周聿还没开口，鹤清弋就道：“性别呗，ao之间还需要什么般配，这性别就已经够般配的了，更别说你还住他家里。” “性别能说明个锤子。”李杨半搭拉着眼皮道：“老子从小就喜欢alpha。” 鹤清弋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你配享老周的宠爱。” 周聿笑了笑，“性别的确不能说明什么，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alpha必须喜欢oga。” “理儿是这么个儿理儿，但我就是喜欢oga。” 李杨回头看他，“你现在也不是alpha了。” 鹤清弋一顿，半晌后才道：“你说，有oga愿意和我谈oo恋吗？” 李杨思考半晌，很认真道：“我很想告诉你有，但是事实证明，oo恋可能是不明智的选择。” 要是不用抑制剂，特殊时期就只能看着对方活活煎熬，或者两个人互相摊煎饼。 鹤清弋蔫了，他颓废地躺回后座，“那我怎么办？总不能找个alpha？” alpha。 只要想到要和一个alpha做那档子事他就觉得恶寒，和封成期那事是个意外，那会儿他没什么意识，对那档子事也没什么印象，要不是事后他腰都快散架了，那处也火辣辣的，他妈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alpha都是大猪蹄子。” 鹤清弋凉凉道。 李杨一顿，“这话听着还挺耳熟的。” 鹤清弋呵呵一笑，“当然耳熟，那些oga都是这么骂alpha的。” “哦。” 到了机场，李杨进去接齐祺，鹤清弋和周聿坐在车里。 鹤清弋手机没电了，没得玩，他凑上前来看着周聿，“你放心让李杨一个人去接那个齐齐？” 周聿坐在驾驶座，“没什么不放心的，证都领了，也不可能把他一辈子锁家里。” 鹤清弋摸着下巴，怎么总觉得一辈子把人锁家里才是他的想法呢？ 他眼尖儿，透过车窗看见了手里拖着行李箱过来的李杨，还有跟在他旁边白白嫩嫩、长相精致的oga。 鹤清弋立马背挺得笔直，他连忙戳了戳周聿的肩膀，“那就是齐齐？” 这人他见过啊，就在周聿家里，上次听八卦被半途撵走那次，上次听到哪儿来着？秦一喜欢他？ 周聿抬眼看过去，李杨脸上没什么表情，旁边的齐祺鼓着脸，看起来应该是又吵起来了。 这就是周聿为什么不跟着李杨去的原因，李杨和齐祺见面必吵，吵了下次还见，周聿第一次觉得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索性就不去惹两人眼烦。 鹤清弋看着越来越近的oga，他看向周聿道：“李杨这个朋友有男朋友吗？” 周聿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目光，“还没有。” 他和李杨来d市之前，他刚带李杨去做过复查和体检，从秦一依然睡在医院的行为来看，齐祺目前应该还是单身。 “啊？上次不是说秦一喜欢他吗？他还没谈上呢？”鹤清弋摸着下巴，“他拒绝秦一了？秦一那个闷骚也碰壁了？” 他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上次听到一半就被撵走，回房间把他好奇得游戏都输了三局。 “他不喜欢秦一。”周聿顿了顿，还是道：“秦一也不喜欢他。” 他一开始跟李杨说谎时，只是为了让李杨从齐祺家里搬出来，没有想到李杨会把这件事告诉齐祺，到最后秦一也牵扯进来了。 人果然不能说谎，谎言说多了，后面就不好圆了。 鹤清弋不知道他想什么，他听见周聿的话眼睛亮了一瞬，他压低声音兴奋道：“真的？” 周聿没回答他，鹤清弋从他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 他道：“你觉得我当他男朋友合适吗？” 周聿微微侧着头和他对视，看着鹤清弋期待的目光停顿了两秒，沉默半晌，“你喜欢他？” “不算是喜欢，就是觉得他人挺可爱的，让我们相处试试。”鹤清弋扒着他的靠椅，“你知道的，哥们从大一就想谈恋爱，能遇见个合眼缘的不容易。” 第131章 你骂了他就不能说我了 131 鹤清弋道：“本来以为他和秦一那个闷骚是一对儿呢，现在知道他俩之间没关系了我可就要下手了。” “……” 要不是知道封成期和鹤清弋之间发生了什么，周聿就真信了他的话了。 他斟酌道：“你想追是因为觉得他合适还是只想要谈恋爱？” 周聿话音刚落李杨就拉开了后排的车门，他看着坐在中间的鹤清弋道：“挪过去点。” 鹤清弋从善如流地往旁边挪。 李杨看了一眼鹤清弋，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旁边的齐祺，“喏，进去。” 齐祺瞪了他一眼，才坐进车里，他刚坐进去，李杨就“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 齐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该死的李杨，不接他电话就算了，害他在机场胡乱转悠了半个小时也没有找到出口，现在还对他甩脸色。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认识路吗，下次他就把这个机场的地图煮来吃了！ 鹤清弋看着穿着白色羽绒服、肤色白皙的oga，oga脖子上围着围巾，下巴埋在脖子里，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了，oga的鼻尖有点发红，一双好看的杏眼里水波流转，可爱温婉的眉毛轻蹙，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鹤清弋突然想起这个oga来这儿是为了写生的，靠，美术生啊。 更可爱了。 他清了清嗓子，暗戳戳往oga的方面挪了一点，声音里藏不住地兴奋：“你好，我叫鹤清弋，是李杨的哥们，铁哥们，你叫什么？哪里人？你喜欢雪景吗？第一次来d市？你冷不冷……” 齐祺扭头看着他，屁股无意识地往车门边挪了挪，这人什么毛病？喜欢自言自语？问这么多问题倒是给他个回答的机会啊。 李杨拉开副驾的车门，一屁股坐进去，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鹤清弋看着oga拘谨又防备的样子，顿住，他迟疑地看向齐祺：“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齐祺还没有摇头，李杨就轻呵了一声。 “他还有被吓到的时候？在机场转悠半小时都转不出来，神经这么粗还能被吓到？” 齐祺鼓着脸，“我转不出来怎么了？我转不出来碍着你了？碍着你了你绕路啊，搁我面前来说什么，说得难听还坏我心情。” 鹤清弋看了眼李杨，又看向齐祺，这是朋友之间吵架了？吵架不打紧，打紧的是他要不要劝架，谁不知道劝架劝不好就会两边得罪，这苦差事他干不了。 他暗地里戳了戳周聿，老周，你倒是说句话。 周聿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鹤清弋，眉头轻蹙：“你……” “我？”鹤清弋指着自己，“我怎么了？” “旁边有家奶茶店，你跟我去买奶茶。” 周聿扭头看向李杨，对上李杨疑惑的视线，“外边冷，车里开了暖气，你和齐祺就在车里等着。” 李杨还没开口，鹤清弋就道：“不是，你买奶茶需要两个人？你心疼他俩冷不心疼我冷？我不下车。” 李杨顿了顿，接话道：“我跟你去。” 周聿蹙眉，看向鹤清弋。 鹤清弋挑了挑眉，“去去，我喝常温的，不要热的。” 李杨看向周聿皱眉的样子，心下纳闷：这狗东西怎么了？鹤三惹到他了？ 两人下车走远后，李杨才扯了扯他的袖子，“鹤三那东西惹你生气了？” 周聿看向他，欲言又止，要是跟李杨说了，李杨会不会去找鹤三拼命？要是不说…… 后面李杨知道了，他也很难交待。 他深吸一口气，果断选择出卖鹤清弋。 “鹤三想追齐祺。” 李杨停在原地，抬眼看向他，没有周聿预料之中的狂怒和暴躁，他木着脸道：“他认真的？” 周聿想了想刚才鹤清弋的态度，前一刻还在问齐祺和秦一之间的事，下一秒就转换了态度说要追齐祺，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真心的。 周聿为了防止李杨暴怒回去找鹤清弋打架，他牵过李杨的手，把他的手死死拽在手里，确定他挣脱不开后，他深吸一口气道：“他应该是在气封成期。” 李杨没有立马转身去找鹤清弋，他压下心里的怒气，沉着脸道：“他和封成期在一起了，然后来找齐祺去气封成期？是这个意思吗？” 先问清楚再去锤人，免得到时候弄出个乌龙。 “不是，没在一起，他现在在和封成期较劲。” 周聿抬起眼看他，“封成期喜欢alpha，但是现在鹤三变成oga了。” 李杨听见周聿的话，顿了顿，心里的怒气散去不少，冷静下思考周聿话里的意思。 “封成期的性向是alpha，但是现在鹤三变成oga了，所以他不喜欢了？鹤三就因为这个想找一个人谈恋爱气他？” 李杨说完自己也沉默了，这他妈该怎么评？鹤三可怜，莫名其妙变成oga就算了，现在连上了他的alpha都不认账了，但是他可怜齐祺就不无辜吗？ 说到底，不无辜的渣男只有封成期一个。 李杨举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扭头看向周聿，把手举到周聿面前，“刚刚这只手和封成期握过手了。” 周聿看着他，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摸过渣男的手，脏了。” 周聿：“……” 他哭笑不得地从兜里拿出湿巾，“擦擦就不脏了。” 李杨享受着周聿给他擦手的服务，开口：“你跟封成期关系很好？” 周聿一顿，抬眼看向他，“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很意外，周大少爷居然还有这样的败类朋友。” 周聿听得懂他的阴阳怪气，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是他，我是我，你骂了他就不能说我了。” ？ 李杨本想觉得自己在迁怒，都已经开始反省自己了，结果这狗东西来这么一句，他脸上的冷笑顿时收不住了。 “蛇鼠一窝，我怎么知道封成期能做这样的事，你不会做呢？” 周聿瞥了一眼他的肚子，“要是你变成了oga，是不是要怀唔……” 李杨眼疾手快地捂着他的嘴，耳尖爆红，面色强装镇定，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你闭嘴！” 靠，这狗东西，脑子里就没点健康的东西。 第132章 他想追你 132 李杨拉开车门，车后座鹤清弋和齐祺在说些什么。 跟齐祺待久了，李杨一眼就看懂了齐祺那种看智障的眼神，眼神像是看智障，面上却挂着微笑，齐祺面对不喜欢却不能得罪的人就会用这种表情。 李杨脸上挂着虚伪的笑，一把扯过鹤清弋的胳膊，“你出来，我有点儿事儿跟你聊聊。” 鹤清弋扭头看向他的神色，直觉告诉他聊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他试图用笑敷衍过去。 “不聊。” “必须得聊。” 李杨死拽他的胳膊往车门扯，鹤清弋死死扒住车门，“不聊。” “不聊也得聊。” “那就在这儿聊。” 李杨控制不住地抬起眼皮看了车里的齐祺一眼，很快移开目光。 “这儿不行。” “就这儿！”鹤清弋死死扒住车门，“外面冷，打死我也不出去。” 李杨还想说什么，齐祺出声了。 “你们要聊什么？聊关于我的？“ 他眼神不善地看着李杨，这傻逼刚刚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儿。 他道：“如果是关于我的，你们可以随便聊，我不介意。” 鹤清弋趁李杨顿了一下，立马把自己的胳膊拽回去，疏忽一下挪到齐祺身边，死死抱着齐祺，“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不聊。” 李杨看着他抱齐祺的动作，脸色更黑了。 “你放开他！” 鹤清弋看着他的神色，还有心思说其他的，他道：“你注意你的表情，我就抱了一下他，你瞧瞧你什么表情，这副表情，也难怪老周会吃他的醋，就算这么聪明绝顶的我都要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李杨一屁股坐进去，一胳膊卡住鹤清弋的脖子，扯着把人往他这边拉。 “放开他，你他妈不知道ao授受不清啊？！” “咳咳咳……咳咳咳……你先放开……咳咳咳……我要喘不上气了……咳咳咳……” “你先放手。” “你先放。” “你先。” “我不，你放了我就放。” 齐祺一脸生无可恋地被鹤清弋死死抱在怀里，够了，他累了。 他声音幽幽道：“你们到底要聊什么？先聊行不行？” “不行。”李杨道，这事不能让齐祺知道。 “不要，我跟他没有什么需要避着人的私事可以聊。” 要是被老周知道李杨又和他讲悄悄话，醋坛子又得打翻。 他只是租房子的一个租客，不是你们py中的一环。 齐祺看了一眼拉拉扯扯的两人，凉凉道：“我美工刀好像不见了。” 鹤清弋和李杨顿在原地，齐齐看向他。 齐祺故作思索道：“刚刚都还在兜里，现在不见了，那刀还挺锋利的，手指轻轻碰一下就能划出血。” 李杨和鹤清弋对视，眼神交流了一会儿，一致决定先找刀。 毕竟美工刀这玩意儿，对人造成的伤害可大可小，主要看伤在什么部分。 齐祺下车站在车门前，看着两人在后座摸索，他开口道：“你们要聊什么？” “跟你没关系。” 李杨半跪在车后座，眼睛四处看，靠，这地儿也不大，都摸完了也没见着美工刀啊。 鹤清弋也一脸纳闷，扭头看向齐祺：“美丽善良聪明伶俐的齐齐小可爱，你的美工刀真掉了？” 齐祺从兜里掏出美工刀，“哦，在这边这个兜里，我记错了，还以为它在左边的兜里。” 李杨和鹤清弋齐齐顿住。 “……” “……” 感情他俩费劲巴拉找了半天，都被这个oga耍了。 李杨木着脸，好样儿的，不愧是他认识的黑心又爱钱的齐祺。 鹤清弋表情难以形容，本来以为是块白糯糕，没想到是个豆沙包。 齐祺阴恻恻地看向李杨，“你要跟他聊什么？说来我听听。” 齐祺转了转手里的美工刀，像是转笔一样，美工刀在他灵活的指间快出了残影。 李杨认真评价道：“玩得挺溜儿。” 鹤清弋鼓掌，真诚道：“小可爱你手指还挺灵活的。” 齐祺看着他们，面无表情道：“别岔开话题，你们到底要聊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又默契地看向齐祺。 “他想追你。” “不知道。” 前一句是李杨说的，后一句是鹤清弋说的。 话音一落鹤清弋就急忙看向李杨，满头问号，反应过来后他把周聿祖上十八代骂了个遍。 靠，狗东西，怎么跟他一样碎嘴子？ 齐祺看向鹤清弋，蹙眉：“你不是oga吗？” “是，我……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我是oga？我这外表，你能看出来我是oga？” 鹤清弋瞪大了眼睛，他刚分化成oga没多久，所有人都把他那alpha看，就连他自己有时候也忘了自己现在是oga的身份，除了封成期那个混蛋在意，基本没有人会在意他现在是个oga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齐祺，他知道他是oga，还在意他的性别。 齐祺看着他脸，摇头，“从外表上很难看出来，但是你抱我的时候我闻到你身上的信息素了。” 他看向鹤清弋，“你想追我的话是想谈oo恋的意思吗？” 鹤清弋挠了挠头，“也不是，主要我以前是alpha，性取向就是oga，现在很难改了。” 齐祺若有所思地点头，“比起alpha，我也更想和oga在一起。” 李杨：“？”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前都说你爱钱。 鹤清弋凑到他身边，“是，我也是，alpha什么的，想想就恶寒。” 齐祺想了想秦一，恶寒倒是不至于，就是太计较了，小气啦的，连他吃面桌子上溅了几颗油都要在意。 他都说了他不是故意的，还逮着他不放，盯着他吃面，谁家吃面要被人盯着？被人盯着还怎么吃得下去？ 他都说了他会擦，那个傻逼不信，非要自己擦，还在他端碗的一瞬间就开始擦，这不是有病吗？ 李杨看向鹤清弋，声音凉凉道：“alpha怎么你了？怎么就恶寒了？” “不是，不是那种恶寒，就是……”鹤清弋有嘴说不清了，他摆烂道：“个人观点，不喜勿扰。” 李杨气得咬牙，想抬脚踹他，脚还没有抬，周聿拎着奶茶回来了。 周聿看这儿站在车门外的三人，又看了眼敞开着的车门，他走近，看了一眼车内，确认暖气没关后，心下无奈。 这下车里也不暖和了。 第133章 应该是冤死 133 李杨坐在副驾驶，嘴里喝着奶茶，看着后视镜里嘀嘀咕咕地两个人忍不了了。 “你俩说什么？” 齐祺抬眼，在看着后视镜里的李杨道：“oga之间的悄悄话，alpha少管。” 李杨：“……” 靠，老是把鹤清弋oga的身份忘记。 周聿余光瞥见李杨黑脸的样子，“善解人意”道：“要放一首歌来听听吗？” “不听，吵……”李杨顿住，扭头看向周聿，这狗东西的脑子果然从没让他失望。 他窝在副驾上，换了舒服的姿势地靠着，笑道：“行，放首激情澎湃的。” 鹤清弋刚想和齐祺说什么，下一秒声音就被淹没了在昂扬的音乐之中。 鹤清弋：“……” 这音乐，还说什么悄悄话，这得靠吼才能听见说了什么。 齐祺：“……” 他一直知道学委很聪明，但是没有想到学委的聪明会为了帮李杨用在这些方面上。 吵得齐祺忍受不了，他向前扯了扯李杨的衣服，道：“把音乐关了。” “你说啥？” 这不是李杨装没听见，是真听不见。 齐祺提高音量：“把音乐关了。” 李杨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大点声！” “……” 齐祺深吸一口气，刚要吼这个没头没脑的alpha，就看见周聿把手机举着递到两人面前，手机页面上有一排黑字——他让你把音乐关了。 “……” “……” 李杨：所以小傻逼斜对方的狗东西都听见了，而他还没有听见。 齐祺：所以学委听见了他的话为什么不关音乐？音乐遥控器是长李杨手上的？ 李杨伸手把音乐关了，抢过周聿手里的手机，木着脸道： “好好开车，出事了四条人命都得交待在这儿。” “臣附议，到时候你俩算殉情，我和齐齐小可爱算什么？给你俩陪葬？” 鹤清弋举手道。 齐祺接过他的话，幽幽道：“应该是冤死。” 陪葬什么的，应该还轮不到他和鹤清弋。 “那可真他妈感天动地窦娥冤了。” “不，比窦娥还冤，窦娥死了还有人给她主持公道，我俩死别人只会说‘真倒霉，刚好就上了他俩的车了’。” 鹤清弋看着齐祺幽怨的小表情，顿时觉得这个oga更可爱了。他猛点头道：“就是，窦娥都没我俩冤。” 李杨忍不了了，齐祺那个傻逼就算了，高中脑子就发育不全，鹤清弋这傻逼怎么回事？一个劲儿地附和齐祺，一个劲儿地找他不自在。 他看向周聿，“停车。” 周聿余光瞥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道：“怎么了？” 怎么了？ 李杨嘴角抽了一下，看向他：“没听见你的开车技术被质疑了？前面找个地方停车，让后面那俩担心要冤死的傻逼自己去打车回酒店。” 鹤清弋刚想说他“没有”，下一秒就看见齐祺抓住了李杨的肩膀，他果断闭上了嘴。 小可爱和李杨是朋友，关系还不浅的朋友，朋友之间吵架，他这个闲杂人等还是先保持安静。 齐祺揪住他肩膀上的衣服，面上忍不住抽搐： “有没有可能我质疑的不是学委的开车技术，而是你呢？” 李杨回头和他对视，“我什么？” 开车的又不是他，这事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齐祺鼓着脸道：“你废话多，脾气臭，我质疑的是你的交通安全知识，不知道司机开车时不让打扰？” 李杨冷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长一根筋？一心二用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就去找本字典查查，省得跟我一样当个半文盲。” “你应该也不算半文盲了，顶多是不算高阶知识分子，几个大字你还是认识。”鹤清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他有时候也挺烦自己这个话痨属性的，明知道闭嘴就明智，但是关键时候，话憋在他心里憋屈啊。 有话不直言，有嘴都是白长了。鹤清弋叹气，人人都长一张嘴，怎么偏偏他嘴就这么碎呢？ 他继续看着李杨道，“你不仅识字，你还背英语单词，半文盲应该是背不来英语单词，做不来数学题的。” 李杨看向他，面无表情道：“要你说？我不知道半文盲什么意思？” 齐祺看向他，“你知道？” 李杨气笑了，“我不知道？半文盲不就是……” 他一顿，靠，半文盲怎么界定来着？小学毕业？初中毕业？或者高中毕业？ 他扭头看向周聿，“半文盲是什么学历？” 齐祺忍不住想捶他，“你能不能闭嘴，学委开车呢，哪有时间回答你的废话！你不惜命，我还惜命呢。” 周聿笑了笑，“没事。” 李杨扭头看着齐祺，“要是因为讲两句话他开车就出闪失了，那我也认了。” 齐祺呵呵冷笑，你认是你认，他还想活呢。 李杨看向周聿，“你继续说，半文盲应该是什么学历？” 周聿沉默了一会儿，委婉道：“一般而言，半文盲在每个人心里的界定都不一样。” 李杨看向他，幽幽道：“你觉得我是半文盲吗？” 周聿这次沉默得更久，久到后排的鹤清弋和齐祺都以为他要回避这个话题了，结果听见他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不算。” 鹤清弋打圆场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好歹上过一年多的大学，怎么算得上半文盲呢？” 周聿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鹤清弋，没多说什么。 李杨扭回头，正看着前方，舒舒服服地靠在副驾里。 量这个狗东西不敢说他是半文盲。 他随口道：“我们去哪儿玩？” 这个狗东西说这儿最近的冰雪赛道开车过去也有两个小时，今天去个来回是玩儿不了多久了，索性今天随便玩玩，明天再去。 “这附近有个滑雪场，想去滑雪吗？”周聿道。 鹤清弋从后排探出头，兴致勃勃道：“不会滑也能玩吗？” 齐祺眼睛也亮了一下，他点头道：“我也不会滑。” “可以学。”周聿道，“不难。” 经历过上次堆雪人的李杨长了一个记性，他看向周聿：“你学了多久？” 周聿顿了一下，“不知道，我很小就开始滑雪了。” “你身边有人一天能速成的吗？” 李杨话音一落，车里齐齐陷入安静。 李杨舔了舔嘴唇，“太快了？那三天呢？” 周聿轻笑，“不是太快，我没有带过人去学滑雪，不知道你们学会需要多长时间。” 第134章 流鼻血了 134 不知道是因为鹤清弋和齐祺来了，还是因为李杨和周聿坦白了的原因，在d市这小半个月，是李杨这半年多以来最轻松的小半个月。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也不用担心会被周聿分手的问题，李杨再一次感觉到了高中那种没心没肺，做什么事情都有人替自己兜底的感觉。 今天外面下着大雪，密密麻麻的雪花铺天盖地，遮挡了人们的视线，从玻璃窗里往外看，只能看见外面零星的灯光，绝大部分视野被雪花遮挡了。 鹤清弋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副牌，三个斗地主，剩下的一个人做替补。 齐祺不会玩，一开始的时候只在旁边观战，看到后面他头都看大了，索性不玩了，一个人抱着手机p图。 他拍了很多照片，很多都是关于鹤清弋的，不是他想要拍鹤清弋，主要是鹤清弋缠着他，话又多又密，有时候齐祺手机刚拿出来鹤清弋已经摆好poss了。 挑了几张最想要的，p好了以后发了朋友圈。 “呀，小可爱你发朋友圈了？我先去给你点个赞。” 鹤清弋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一眼就看见了上面弹出的消息。 “啧，这他妈到你出牌了！” 李杨不耐烦道。 “等会儿等会儿，我就点个赞。” “等你点个赞黄花菜都凉了。” 李杨翻了个白眼，白眼翻到一半就察觉到了不对，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没有齐祺发朋友圈的提示。 他连忙点进朋友圈的页面，最上面一条就是齐祺发的，九张图片，配文是几个他看不懂的表情包，里面没有艾特鹤清弋，他看向鹤清弋。 “他发朋友圈了你怎么知道？” 鹤清弋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我把小可爱设为特别关心了啊。” 李杨拳头捏紧，周聿看着他青筋凸起的模样，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oga之间的友情是这样的。” 李杨冷静下来，差点又忘记这货oga的身份了。 他看向鹤清弋，“少哔哔，该你出牌了。” 鹤清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把牌倒扣在桌上，“我不玩了，这不公平。” 李杨拳头硬了，他咬着牙：“哪儿不公平？” 鹤清弋道：“无论你是不是地主，你老公都站你那头的，你俩两个人打我一个农民合适吗？人家两个农民打地主，到你这儿倒好，一个地主，一个农民走狗，尽逮着我这个农民打了。” “不公平，我不玩了。”鹤清弋拿出手机，“玩游戏怎么样？让你老公带我们飞？” 李杨看向周聿，周聿把牌扔桌上，揉了揉他的头发，“都依你。” “行，打游戏就打游戏。” 老公就老公，结婚证都领了，再去计较这些称呼没意思。 他起身，“我上个厕所。” 周聿跟着他站起身，“我……” 李杨瞥了他一眼，“你有病？上厕所也跟着？好好坐那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狗东西，一天也没少黏着，怎么离开一时半会就不愿意呢？ 鹤清弋眼观鼻鼻观心，他什么也没听见。 他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看着手机轻微蹙着眉的齐祺，靠过去，“小可爱，怎么了？皱着个眉干啥？” 齐祺摁熄手机屏幕，把手机放回兜里。 “没什么。” 不过是秦一那个傻逼没有钥匙进屋罢了。 傻逼，以前他在的时候一个月也不见他回来几回，现在他出来玩了，这傻逼又跟他说没有钥匙进屋了。 要是他有钱，下次就把那套房子的门换成密码锁……不对，没有钥匙更好，谁让他自己不留备份钥匙的。 厕所里。 李杨用温水洗了一把脸，这暖气房里对他们这些南方人来说还是太干了，他拍了拍脸，忽然之间，手掌之间一点儿温热。 李杨放下手，手上刺目的鲜血让他愣了一下。 流鼻血了？ …… 周聿随手翻了一下手机，周织给他发了两条消息，一条是“我回a市了”，附带着她家门前木槿花的图片。 他手指快速在手机上了点了几下。 zhou：好好照顾自己。 许是因为太晚了，周织没有回他消息。他收起手机，侧头看向厕所了，看了一眼时间，李杨已经进去很久了。 周聿起身往厕所走，旁边的鹤清弋搭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把视线移回手机上。 小情侣嘛，腻歪，才分开几分钟就想，他理解。 鹤清弋假装没看见他的动作，他侧着头看向齐祺，“你在玩什么？” “p图，别烦我。” 齐祺看着手机的图片，头疼，怎么就找不到一张构图合适的图片呢。 周聿站在卫生间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杨杨？” 周聿的话音几乎是刚落下，面前的门就被拽开了。 李杨站在门口，仰着头，一手还放在鼻子上。 “狗逼，我流鼻血了。” 周聿松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有松到底就看见了垃圾桶里成堆的带着猩红斑点的纸团，他看向李杨，“流了多久了？” 李杨退后几步，让周聿走进来，他皱眉：“流了有一会儿了，止不住，应该是最近上火的东西吃多了，这几天吃点清淡的……” 他余光瞥见周聿微微蹙起的眉，他道：“甭那副死了老公的样子，只是流点鼻血，没什么大事。” 周聿拿开李杨的手，看着李杨的鼻子，确定还在流鼻血后，他伸手抽了两张纸替他擦干净。 “很多不治之症一开始也只是小病。” 周聿抽了两张干净的纸，让李杨自己捂着鼻子，他扶着李杨往外走，“去医院看看。” 李杨皱眉，“大半夜的，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雪，你要去医院？” 惊得李杨仰头都忘记了，他直视周聿，“行了，我知道你担心，这点小病我还不放在心上，不过流鼻血而已，我高中也经常流鼻血，不照样没事吗？就是上火了而已。” 见周聿一脸不赞同的样子，他伸手掐了掐周聿的脸，“甭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真没事，你出去继续玩儿，我估计等会儿这血就止住了。” 第135章 活不长久 135 周聿怎么可能出去？他看着李杨道：“如果一分钟内你的鼻血没有止住，就跟我去医院。” 一分钟？这不是诚心为难人吗？ 李杨有些不耐烦道：“怎么这么轴呢，这点小事去医院干什么？外边下那么大雪你不知道啊？不是你说雪大视线受阻不开车的吗？你当时说什么来着，雪天行车不安全，这会儿行车就安全了？” 李杨简直要被这狗东西气死了，出去玩儿的时候不让开车，现在看病开车倒是积极了。 周聿看着他捂着鼻子的纸在半分钟内很快染成红色，重新抽了两张纸替换李杨捂鼻子的纸。 李杨顺手接过他手里的纸，把原先的纸扔进垃圾桶，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了周聿沉下来的脸色。 说实话，这狗逼黑脸的时候还是挺唬人的。 不是，等会儿，这狗东西黑着一张脸干什么？他流鼻血又不是他愿意的。 周聿看着李杨有些怔愣的神色，知道自己可能吓到他了，他缓了缓语气，认真地看着李杨，“你现在的身体不比高中。” 李杨一愣，这句话直接点醒了他——他腺体没了，是一个随时都可能噶掉的废人。 周聿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去医院好不好？不是去看病，我们就是去做一个检查。” 他的声音很轻柔，“检查一下也没有坏处，还可以让我安心。” 李杨看着周聿，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周聿这个样子，一副明明很焦虑却还要努力掩饰的样子，他余光瞥了一眼周聿摸着他脸的手，手都在细微地颤抖。 他重新看向周聿，不太明白这个狗东西怎么这么慌张和焦虑，他不就是流了一点儿鼻血吗？ 他沉思了一会儿，看向周聿，“你晕血？” 想了半天，他只能归结于这狗东西晕血了。 周聿低低“嗯”了一声，他心里乱成一团，除了应和李杨，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看着李杨，心里打晕他、把他带去医院的想法越加强烈。 李杨看着周聿这副脆弱可怜的样子，心里一软，刚想说让狗东西出去，晕血还跑进来干什么，下一秒，眼前的周聿扭曲了一下。 那一下是征兆，很快他眼中的世界开始快速扭曲，焕发五彩斑斓的光晕，五花八门的光晕迷糊了他的视线，覆盖原本站在他面前的周聿。 李杨身子踉跄了一下，周聿连忙抱住他。 “李杨！” 李杨明明睁着眼睛，却看不见周聿在哪儿，听见了周聿在叫他，但是那声音却好像很遥远，听不真切。 周聿看着李杨眼睛涣散的样子，心里顿时慌了，他把李杨打横抱起，快步走出去。 “鹤三！去开车。” “啊？”打游戏的鹤清弋一脸懵，一抬头就看见抱着李杨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周聿。他唰地一下站起身，“这是怎么了？” 房间里开了暖气，大家穿得都不多，周聿伸手去拿衣服套在李杨身上，咬着牙道：“他晕倒了。” 鹤清弋瞥见李杨衣领上的血，直觉告诉他不是晕倒那么简单，他急急忙忙拿起沙发上的羽绒服就往门外跑。 “我去开车。”鹤清弋一边走一边道：“外边冷，你给他多穿着点儿了再出来。” 别到时候人没出什么大事，被冻傻了。 齐祺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了一瞬间，很快他也拿上自己的衣服，“我去摁住电梯。” 酒店有两部电梯，鹤清弋下去用了一部，剩下那一部他得保证学委等会儿过来的时候直接进电梯。 外面雪很大，路上也积了不少雪，鹤清弋不敢让周聿开车，他只能自己开车，周聿和李杨坐在后排，齐祺本来也想上车，鹤清弋阻止了他。 鹤清弋外面穿着一件羽绒服，下边就是一条单裤，车里开了暖气也还没有暖和起来。他哆哆嗦嗦道：“小可爱，你就别去了，留在酒店接应我们，到时候要是有什么物件儿落下了也还有你给送过来。” 齐祺看了一眼周聿昏迷着的李杨，有些不放心，但是鹤清弋说得对，得留一个人在酒店。 他咬了咬牙，“好，注意安全。” 鹤清弋不敢多耽搁，多耽搁一分钟李杨就多一分钟危险。 他第一次看见李杨的时候，这货就闭着眼睛，他也知道这货腺体没了，活不长久，那时候还只是一个陌生人，他除了唏嘘也没别的感觉。 跟这货厮混了两个月，他都快忘记这货原本就是个要死的人了。 雪天道路湿滑，心里再急鹤清弋也不敢把油门踩到底。 李杨的头埋在周聿肩膀上，周聿细心地擦去李杨鼻子下面的血渍，李杨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看不见周聿微微颤抖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杨的鼻血停了，只是脸色和唇色更加苍白，白得像外面的雪一样。 他嘴唇印在李杨的额头，闭了闭眼。 会没事的。 他睁开眼睛，看向鹤清弋，“还有多久？” “十来分钟。”鹤清弋声音发着颤，这段路是他开车开得最心惊胆战的一段路，雪花密密麻麻，跟他妈从麻袋里倒出来一样，路况一点儿也都不清晰，地面上全是雪，鹤清弋心怕哪一秒钟方向盘就失去控制了。 这种天气，车在路上打滑可不是闹着玩的。 到时候出了车祸都没有人能看见。 周聿沉默了一会儿，“你老实告诉我，到底还有多久？” 鹤清弋扯着嘴角，故作轻松道：“都说了十来分钟。” “鹤清弋。”周聿很少这么正经地叫过他的名字，不是鹤三就是老鹤，就算叫鹤清弋也是漫不经心或者随意的态度。 “李杨不能耽搁，他耽搁不起。” 鹤清弋身子一僵，最后低声道：“导航上说还要半个小时。” 顿了顿，他补充道：“正常速度下需要半小时，但是现在我们的速度下降了一半不止。” 周聿沉默，那就是说还有一个小时不止。 周聿用袖子擦了擦玻璃窗上的水汽，即便是擦干净了，也看不见外面的景物。外面的雪下得太大，一点儿接着一点儿，连成了白色的幕布。 他看向鹤清弋，“到哪儿了？” 鹤清弋看了一眼导航，给了他一个地址。 第136章 她还能帮李杨重新找一个腺体 136 齐祺一个人焦急地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一走，走了一会儿又找个地方坐下。 心里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几乎想都没想得接了起来。 “鹤清弋。” 齐祺接电话的手都在抖，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自己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他强装镇定道：“是不是什么东西落下了，我现在就送过来。” 他没问李杨怎么样了，他不敢问，怕问到自己不想听的话。他很想，很想对面地鹤清弋笑呵呵跟他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点儿小病，我们等会儿就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秦一顿了一下，鹤清弋？ 他扫了一眼客厅的钟，确定现在是凌晨后，忍不住有点儿好奇鹤清弋这个时间点能落下什么东西在傻白甜那儿。 想归想，还没有到开口去问的地步。 他开口道：“是我。” 齐祺顿了一下，伪君子？ 他拿起手机，备注还真是“伪君子”，他看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凌晨一点多。 他语气沉了下来，“这么晚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秦一笑了一下，“很抱歉，打错了。” 齐祺：“……” 大半夜打错电话，你可真清高，你不睡觉别人也不睡？ 他瘪嘴，狗男人。 他刚要摁断电话，秦一那边忽然道：“你和鹤清弋很熟？” 齐祺心里担心李杨，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即便没觉得秦一的问题有什么不对，他也不实话实说地告诉秦一。 他在秦一面前很少说真话，一是因为这伪君子先入为主地把他当成一个不自爱、不爱干净、还喜欢校园欺凌的oga，二是因为他没打算和秦一有太多牵扯，等他有能力自己租房子住了就从秦一那套房子搬出来，他和他还不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他道：“跟你没关系。” 秦一坐在茶几前，茶几上有一碗面，他坐的位置是齐祺常坐的位置，连面的摆放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oga喜欢画画，喜欢到痴迷的地步，为了画画经常忘记吃饭，只有等到半夜，实在饿得受不住了才会出来找东西吃。 明明冰箱里有很多食材，oga却从来不用，每次都是清水挂面，顶多加一点葱。 秦一看着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没有想吃的欲望，有点想吃oga做的清水面，他想知道，oga是怎么做到面里没有油腥，桌上却能溅上油点的，是把面里仅存的一点油全溅出来了么？ 秦一那边久久没有说话，齐祺本来想挂断电话，但可能是觉得一个人孤零零地等结果太焦灼了，他没有挂断秦一的电话。 默了一会儿，齐祺干巴巴地打破沉默：“你说给我安排洗标记的手术，我什么时候能去洗标记？” “开春以后。”秦一把面前那碗面推远了一些，许是因为在家里的缘故，他没有戴眼镜，原本俊朗的鼻梁更加挺拔，额角的碎发散下来，显得年轻了不少，看起来很像一个大学生。 他揉了揉眉心，“别急，现在天气冷，不利于对你的恢复。” 这套话术齐祺已经听了很多次，听到现在，他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个alpha在骗他，拖延他的时间。秦一的标记在他身上留得越久，他会依赖秦一的可能性就越大。 就算秦一穿得再人模人样，也改变不了他是个斯文败类的事实，想让一个oga对自己产生依赖，这是所有alpha的劣根性。 齐祺沉默，在常识方面，他可能比不上李杨，但是这种感情的事，oga天生就比alpha得心应手。 即便知道秦一在拖着他，齐祺还是没有戳破脸的打算。 秦一听着oga问了一个问题就没问了，他看了一眼手机，还是通话页面，很难得，这个oga居然还没有挂断他的电话。 他道：“你刚刚和鹤清弋在一起？” 齐祺窝在沙发角落里，扯过一边的毯子盖在身上，本来不想搭理秦一，但是倏忽之间他想起了秦一的身份。 医生。 还是一个人品不怎么样，医术却还可以的医生。 他连忙开口：“李杨他……” 刚刚开了个头齐祺就顿住了，这怎么说？李杨流鼻血晕倒了？就算他不是学医的，也知道这样说的太笼统了。 秦一听见他的开头，加上他有些着急的语气，眯起眼：“李杨出事了？晕倒了还是身上哪里痛？” “你知道？”齐祺瞪大了眼睛。 “如果你是指腺体没了的事，那我当然知道，几个月前是我和周聿从你家接走的他。” 齐祺当然记得当时秦一嫌弃他家桌子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他会死么？” “会，也可能不会。”秦一笑了笑。 齐祺撇嘴，这说的不是废话么。 秦一知道这个oga指不定又在心里骂他，他道：“李杨会不会死这得看他的运气，也得看周聿够不够爱他。” 齐祺皱眉，运气这个他能理解，但是能不能治好关学委什么事？ 电光火石之间，他道：“你的意思是学委不够爱李杨，没有给他请最好的医生？” 秦一错愕了下，没有想到这个oga会往那边想，他还没来得及否认就听电话那头又响起了声音。 “你骗人，要是学委那样都还不够爱，那什么能算得上是够爱？” 秦一失笑，“我没说周聿没给他请最好的医生，我的意思是周聿还不够成熟，他还只是一个大学生，要请动国际上最好的医生给李杨动手术，他还不够格。” 齐祺静了一会儿，半晌后才开口： “你够格吗？” “够也不够。” 齐祺：“……” 要是秦一站在他面前，他恨不得冲上去咬死这混蛋，有话直说不行吗？非给扯这些有的没的，桥头算卦的大爷都不带他这样摆谱的。 齐祺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努力心平气和道：“你要怎么样才够格？” “我老师够，我不够。”秦一道，他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得敲了几下，“我的老师不仅够格，她还能帮李杨重新找一个腺体。” 老师？ 齐祺试探道：“你跟你老师关系好吗？” 第137章 “我很怕，很怕走慢了。” 137 医院里，周聿一个人守在病床前，鹤清弋穿着一双拖鞋哼哧哼哧跑进来时，周聿的视线还停留在李杨的脸上。 鹤清弋看着周聿微微弯着的背影，眼睛有点发酸，他跟周聿认识两年，没见过周聿这副模样。 他轻轻走到周聿身边，“医生怎么说？” 周聿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盯着李杨看，手里还牵着李杨的手。 鹤清弋看向床头，李杨脸色很白，嘴唇更白，许是因为脸色太白了，衬得他眼下那一块乌青特别明显。 他小时候看过死人下葬，李杨现在的样子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鹤清弋看向李杨的样子，心里空了一拍，转头看向周聿，艰涩道：“他怎么了？” 周聿这次听见了他的话，他才静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腺体缺失引起的连锁反应，鼻血是因为暂时性的凝血障碍功能，晕倒是因为贫血。” “严重吗？” 鹤清弋道。 周聿沉默了很久，捏着李杨的手紧了一些。 “不知道。” “不知道？”鹤清弋声音上扬，“医生能不知道这病严不严重？能治不能治他不能给个准话？这他妈还当什么医生，看不了病趁早回家过年算了，留在医院吃闲饭占了别人的位置。” 周聿的额发湿了，衣服表面也是湿漉漉的，他抬起头看向鹤清弋，扯着嘴角，讥讽地笑了一下，“没了腺体还怎么治？”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知道腺体没了是什么意思，腺体移植手术的难度可想而知，后半辈子的伴随反应也会困扰李杨一生，更别提找到匹配腺体的难度。 哪怕周聿在李杨面前说了那么多次“我会治好你”，事到关头，他也会怕，也会担心能不能找到匹配腺体，手术能不能成功。 鹤清弋哑声，咬着嘴唇，最后愤慨道：“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周聿没出声，房间里响起了另一道虚弱的声音。 “能做啊。” 周聿立马看向床头，李杨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苍白无力地笑道：“替我把游戏所有关卡都通关了，还有pk赛，给我打进全a市前十。” 鹤清弋本来惊喜的表情在他话音落后也一点点变成了无语。 “我要是有那技术，还用得着求你老公带飞吗？” “也对，小菜鸡一个。” 李杨支着腰想坐起来，周聿见状立马去帮他扶枕头。被周聿宠惯了，李杨安然享受着周聿的服务，就是周聿靠近的时候，李杨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冰凉。 他伸手摸了摸周聿的外套，湿的。 他抬眼看向周聿，看见他微微润湿的额发，他不信邪地伸手去摸周聿的发根，湿的，都是湿的。 “你怎么回事？有受虐倾向？这么冷的天你穿着湿衣服干什么？” 鹤清弋听见他的话才注意到周聿还穿着原来的衣服。 “靠，你怎么还穿着这衣服，赶紧去换一套，这躺李杨一个人就够了，再多一个人有点挤儿。” 鹤清弋看向李杨，“你先别骂他，主要是你晕倒那架势太吓人了，连我这么勇敢的人都吓破了胆儿，更别说他这柔柔弱弱的娇贵alpha了。” 李杨没理鹤清弋的痴言痴语，他看向周聿，“衣服怎么湿的？” 周聿伸手碰了碰李杨的脸，李杨被他的手冷得一个瑟缩。 周聿看见他的动作笑了一下，温的，他的人还活着。 他不在意道：“车在半路开不过来了，我背你来的。” 背？ 李杨立马去翻周聿兜里的手机，他摁了一下，还能用，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 昨天那雪的阵仗他是见过的，密密麻麻的，惹得人眼花，周聿顶着那么大的雪，一个人背他来医院的？ 零下十几度的天，雪下那么大，周聿就一个人背他来的？ 他抬眼看向鹤清弋，似乎在求证周聿说得是不是真的。 鹤清弋顿了顿，道：“昨天晚上雪太大了，路上都是积雪，车停在半路开不过来，他下车背你过来的。” 他当时阻止了周聿的，但是周聿给他的理由让他没办法继续再劝，谁也不知道李杨是个什么情况，要是真因为拖这么一会儿让李杨出了什么事，他后半辈子什么也不用干，直接把自己愧疚死算了。 他是等到今天早上雪停了一点儿才过来的。 李杨得到了鹤清弋的证实，抬眼和周聿对视，半晌后他出声：“你怎么想的？” 他开口有些艰涩，声音带着不自觉地微颤。 鹤清弋本以为周聿会不长嘴，会说“没怎么想”，结果看见周聿牵起李杨的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脸上。 “我很怕，很怕走慢了。” 他的声音很缓，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克制住每一个字不带着哽咽，他甚至轻轻笑道：“怕走慢了，你就回不来了。” “傻逼。” 李杨心里狠狠地触动了一下，声音生硬：“你叫醒我啊，用水淋我，打我，踹我，总之把我叫起来和你一起走啊。” 他放在周聿脸上的手改为掐，“你是白痴？不知道两个人走要比你背着我走得更快？” 周聿抬眼看向他，笑笑：“我不舍得。” 男儿有泪不轻弹，李杨从上了初中以后就很少哭，就算再难的时候他也努力憋着眼泪，除了今天。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从他眼角滑落，“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大半夜走夜路也不怕被别人拐走，要是被雪埋了怎么办？你他妈不知道今天早上再送我来医院？” 周聿下意识想去擦他的眼泪，伸手了才发现李杨的眼泪越擦越多，他从床头抽了两张纸，看着李杨无奈道：“都过去了，我不觉得累。” 只觉得后怕。 李杨趴在他背上，无论他怎么说话都不回应的样子让他觉得害怕，怎么也走不到终点的夜路也让他觉得后怕。 雪花密密麻麻的，整个世界都好像剩下他一个人。 他后怕他和李杨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得上，去了地府连相认的暗号都没有。 都说鬼是没有脸的，要是没有暗号，他该怎么认出他的李杨？没了他，李杨又该在别人那儿受委屈了。 第138章 “真是贫血，我骗你干什么？” 138 鹤清弋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李杨挥开周聿的手，自己胡乱揉了一把眼睛，嘴硬道：“我没哭，就是眼睛酸。” 周聿“嗯”了一声，依着他的话道：“没哭，只是眼睛不舒服流下的生理盐水而已，不是眼泪。” 李杨抬眼看向周聿，顿了一会儿别开眼睛，换了个话题道：“你还待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到时候感冒了别传染给我。” 许是李杨的后半句起了作用，周聿真的起身出去换衣服了。 周聿出去后，鹤清弋又从门口绕进来了。 他坐在周聿原本的凳子上，看着李杨，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儿的态度面对李杨。 同情和感慨肯定都不是李杨想要的，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故作轻松道：“老周换衣服去了，让我留下来陪你聊聊。” 李杨“嗯”了一声，不仅是鹤清弋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现在也不知道用什么样儿的表情和语气和鹤清弋交流。 如果他的病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那么亲近之人的同情和关心就像密密麻麻的小针，刺得他难受。 他半垂着眼，没有抬眼去看鹤清弋，他怕一抬眼就能看见鹤清弋眼底的同情。 “等会儿齐齐小可爱要过来，我让他把你的手机带过来，到时候让老周带我们打游戏，让他带我们飞，昨天说好了打游戏的，不能不算数了。” 鹤清弋嘴巴不敢停，他怕他一停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唠唠叨叨道：“你不知道，我回去那小半个月，没有和你打游戏后等级掉了多少……不是我菜，主要遇见的队友菜，每次遇见猪队友，我都分外想你，当然，更想你老公……” 李杨耷拉起眼皮看他。 鹤清弋一顿，“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想你老公的技术……打游戏的技术，有你老公的技术，遇见猪队友都不可怕，当然了，你老公要是把眼界放开点，别把视线放你一个人身上，能注意注意我们这些小喽啰就更好了。” 鹤清弋叹了口气，“你说你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天生就喜欢alpha，还遇见老周这么喜欢唠唠叨叨，但是帅气温柔多金的男朋友。” 鹤清弋一番话落，李杨心里那点儿不自在也消失了，他背靠在床头，恢复了他一贯的语气。 “我看封成期也挺帅气多金的，就是不太温柔。” 李杨如实评价道。 反正他是没有见过才大三就出差的。 鹤清弋一顿，转头阴森森地看着他，“不提他咱都还是好哥们，提他咱就提刀，从此以后一刀两断。” 李杨没理他的话，继续道：“你跟他什么情况？滚过床单了你还敢追求齐齐？良心唔……” 鹤清弋一屁股从板凳上立起来，一把捂住李杨的嘴。 他回身，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门口，确定没什么人经过后，他才松开李杨的嘴，食指竖起，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你声音小点，这事我他妈就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别给我说漏嘴了。” 鹤清弋忽然眯起眼看他，“这事你跟你老公说了没？” 李杨翻了个白眼，“没说。” “没说就好。”鹤清弋松了一口气。 李杨看着他放松的样子，心里想着：就算他不说，周聿也不一定就不知道，那狗东西什么不知道？ 他看着鹤清弋没好气道：“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 “我他妈当然怕啊，又不是我自愿的……算了算了，不说了，提起这事我就心烦。” 李杨蹙眉，“不是自愿的？什么叫做不是自愿的？” “你别问了行不行，把你的好奇心收一收，总之我知道你担心我对齐齐不是真心的，在戏弄他，但是我向你保证，我对齐齐小可爱绝对绝对是认真的，爱情这份甜，轮也该轮到我尝尝了。” 鹤清弋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道：“看见你和周聿整日缠在一起，每天恩恩爱爱，我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我跟你说，要是我追到了齐齐小可爱，我也整天搁你面前秀恩爱。” 李杨还是蹙着眉，“你和封成期……” “嘘~”鹤清弋食指竖在嘴唇前，“别说他了，我跟他真没什么关系，真就是不小心躺在了一张床上，我求你行不行？以后别搁我面前提他，我觉得尴尬。” 李杨顿了顿，要是不知道鹤清弋和封成期是什么情况，他始终不放心这货缠着齐祺。 周聿也只在他面前笼统的提了一嘴，也没说明白，要是到时候这货心里喜欢封成期，又追到了齐齐，一脚踏两条船怎么办？ 要是到时候他还活着，他肯定把这货的两条胳膊和两条腿都卸了。 鹤清弋不想谈这个问题，李杨也不好强求，他道：“我什么病？” 鹤清弋一顿，随即轻松道：“没啥大事，就是有点贫血晕倒了而已。” “贫血？我？”李杨指着自己，“我贫血？” 鹤清弋当然知道李杨不信，要是李杨是健全人，他也不信，每顿三碗饭，顿顿都想吃肉的李杨会贫血？牛贫血他都不可能贫血。 鹤清弋面不改色道：“昂，就是贫血，别看你每顿吃那么多，实际上吃了的东西都不一定有用，你吃了你不是还要拉吗？” 李杨忍不住一枕头甩鹤清弋那张帅脸上，“你他妈能不能别那么恶心？说点文明的。” 鹤清弋拿下李杨砸他脸上的枕头，伸手揉了揉脸，“也不知道轻点，我他妈还没追到齐齐小可爱呢，要是到时候你害我毁容了没人要，我赖你家一辈子。” 李杨懒得听他的废话，他道：“真就是贫血？” “不然还能有什么？”鹤清弋不自然道。 “贫血还能流那么多鼻血？”李杨木着脸，“骗我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真是贫血，我骗你干什么？” 鹤清弋顿了顿，才补充道：“当然，除了贫血还有那么一丢丢小病，暂时性的凝血障碍，小病，真的是小病。” 鹤清弋说着说着伸出了小拇指，把指甲盖露给李杨看。 “就指甲盖这么点儿小病，没什么大事，很快就能好。” 李杨看着鹤清弋，能看见他故作轻松的脸，也能察觉到他紧绷着的背，还能听出鹤清弋语气里的生硬。 第139章 “我相信你。” 139 李杨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我相信你。” 鹤清弋听见他的话愣了一下，眼眶突然就酸了，他别开眼睛。 “这都晌午了，也没个人送饭，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等会儿就回来。” 鹤清弋狼狈起身，没敢去看李杨的眼睛，也没看到李杨在他走后半垂下的眼睛。 他改变主意了，不想插手他和齐祺之间的事了。 鹤三这傻逼，指不定还玩不过齐祺。 周聿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粥和包子，坐在李杨病床边，看着李杨吃。 李杨像是没觉得自己生病了，两三口一个包子，看起来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注意到周聿看他的视线，他抬眼看向周聿，“张嘴。” 周聿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包子，笑了笑：“我不饿。” 李杨塞了一个包子进他嘴里，“不饿也得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周聿拿下嘴里的包子，半垂着眼，“李杨。” 李杨看了他一眼，继续吃着包子，他早就习惯周聿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 他“昂”了一声，随后道：“有话你就说，要去哪儿治病都随你，我没意见。” 周聿抬眼看他，李杨抬眼和他对视。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识好歹，以前不愿意治病是觉得无功不受禄，咱俩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花钱给我治病，但是现在又不一样了。” 李杨最后一句话声量有些降低，周聿伸手，用指腹擦去他嘴角的一点油渍，声音很温柔：“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李杨不上他的当。 周聿笑笑，“哪里都一样，只有你不一样了。” 李杨抬眼看他，周聿笃定道：“你爱我。” 李杨别开视线，生硬道：“滚。” “不滚。”周聿看着他，“以前你不喜欢我，现在……” 李杨扭头盯着他，“你闭嘴。” 周聿看见他发红的耳尖，一身的疲惫好像也散去了一些。 “你不喜欢这些煽情的话，我不说了。” 周聿伸手碰了碰他的耳尖，“过两天，我带你回a市，那儿才有医生可以替你做手术。” 李杨皱起眉，“找到匹配的腺体了？” “没有。” “没有？” 李杨盯着周聿，“那我做什么手术？没有腺体我做什么手术？你他妈还有把腺体换给我的想法？” 李杨手揪住周聿的衣领，怒瞪着周聿，“我不要你的腺体，你趁早打消这个想法。” 周聿看着他没说话，李杨看着他这副沉默的样子心里越加慌张。他和周聿之间，看起来是周聿听他的，实际上他根本决定不了周聿要做的事。 这个狗东西想做的事，他阻止不了。 他松开周聿，眼眶有些发红，“你要是敢把腺体换给我，我现在就去死。” 周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李杨没有打开他的手，声音发紧：“不是说去国外吗？不是说出国能找到腺体吗？” “来不及了。”周聿轻轻摸着他的脸，“你相信我吗？” 李杨看着他，咬着牙没说话。 周聿看着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你，不把腺体换给你。” 他靠近李杨，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你要和我一起出国去读大学，读完大学就不是半文盲了。” 李杨悲伤的情绪堵在心里一滞，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 “你说啥？” 周聿看着他逐渐不善的眼睛，顿了顿道：“你那天在车上说半文盲，我以为你很在意这个。” 李杨心里一梗，恨不得把这狗东西塞床底下。 “我他妈在意的是我没有读大学，不是半文盲！” 李杨气道。 从始至终，他在意的都是自己凭实力考上大学了却要退学，在意的是他和周聿之间的差距。 听到李杨的话，周聿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知道。” 李杨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他曾经有多在意他们之间的差距，在意到觉得自己一文不值，不值得你的爱。 周聿没有反驳他，伸手抱住他，他亲了亲李杨的耳朵。 他伸手摸了摸李杨的头发，“今年先不学了，等你做完手术了再学，我给你辅导，考一所比你原来更好的大学好不好。” 李杨头埋在周聿肩膀上，闷声道：“不好。” 他要的是和周聿一起上大学，哪怕不是同一所学校，他也希望他和周聿同一年上大学，同一年毕业，不是因为面子，是因为他想和周聿站在同一个时间点，站在同一个位置，一起出来工作，一起为他和周聿的未来做点什么，他要的不是他还在学校里埋头读书，周聿却已经在社会上工作了。 说他贪心也好，说他矫情也行，他就是不想像一个累赘一样拖着周聿。 虽然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就是一个累赘，不仅是累赘，还是一个可能会要了周聿腺体的累赘。 周聿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没有问他哪里不好，他知道就算他问了李杨也不一定告诉他，他没打算问，也不打算真的寻问李杨的意见，就算他现在不同意，后面也总会心软的。 李杨的身体已经等不到他们出国，他必须要带李杨回a市，去陈玥绮那里赌一次。 周聿低声道：“等你身体好了一点儿了，我们去看你妈妈好不好？” 李杨身子僵了一下，周聿捏了捏他的耳垂，“上次不是说好去见她吗？” 李杨抬头看他，半睁着眼看他。 “什么时候说好的？我们只说了你堆的雪人能入我的眼就去，但你那天不是没堆雪人吗？” 周聿看着他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 “这两天玩得开心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狗东西的话题突然换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几天李杨玩得很开心。 他诚实道：“还行。” “不是还行，是很开心，有齐祺的照片为证。” 李杨拍开周聿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他怀疑自己的脸都被这狗东西捏红了。 他木着脸道：“开心又怎么了？” 周聿笑道：“还记得我们的赌注吗？你赢了让你尽情玩，你没有堆雪人我也兑现我的承诺，现在你不该兑现我的承诺吗？” 第140章 十六岁的周聿削给他的苹果 140 不该。 李杨心想，他又没有让你兑现承诺，况且他那不是承诺，是赌注。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跟周聿说了。 周聿叹气，“为什么不让我去见她？我让你拿不出手？” “要论拿出手的话，那你可太能拿出手了。” 不仅能拿出手，还忍不住想让人炫耀一番。 床头柜上有周聿买的苹果，这狗东西买水果总喜欢买苹果和葡萄，其他的水果很少见他买，要是他不说想吃，这狗东西挑水果的时候都不会看其他水果一眼。 他随意拿了一个苹果，刚要往嘴里塞，周聿就拿走他手里的苹果。 ？ 拒绝他的请求连苹果也不能吃了？ 周聿看着李杨盯着苹果虎视眈眈的眼神，解释道：“还没洗，不能吃。” 李杨打消从周聿手里抢回来的想法，看着周聿从水果袋里拿出水果刀开始削皮。 他靠在床头，看着周聿如玉的脸，忽然道：“你高中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削苹果皮？” 周聿一顿，抬起眼看他，李杨眼神飘忽了一瞬，显然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傻不拉几的问题。 他清咳了一声，刚想要说什么周聿就笑了笑，道：“削过。” 削过？ “什么时候削过？” 李杨直起腰道，他怎么没有印象？ “高一那一年的圣诞节，老班给所有人买了苹果。”周聿笑了一下，“我不吃不皮的苹果，许新川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水果刀给我削苹果，你看见了非要许新川给你削，最后那个苹果是我给你削的。” 李杨挠了挠头，周聿这么一说他好像又有点印象了。 老班的那两大袋苹果还是他帮着去校门口提的，那时候其实也不是非要吃不带皮的苹果，主要他那时候还没确定喜不喜欢川哥，猛然看见川哥给另一个alpha削苹果心里不舒服，非缠着他削苹果皮。 那时候的周聿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沉默寡言的，天天逃学，比他一个学渣逃的课都多。 他看向周聿，“你那时候为什么逃学？” 周聿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下，李杨看着他又要保持沉默的样子，伸手捏住他的侧脸，磨了磨牙：“在校外交了个女朋友？天天赶着出去见女朋友？” 李杨手上没个分寸，脸上微微有些疼痛感，不算难忍受。周聿抬眼看向他，“别瞎猜。” “不是瞎猜，那时候大家都这么传的，还说你后来不逃课了是因为女朋友和你分手了，要下定决心学习了。” 周聿叹了一口气，“没有，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故意要逃课。” 那时候周织的心理疾病很严重，严重到几乎离不开人的地步，不知道是因为回到a市水土不服还是因为洗标记手术，周家几乎都会上演一次自杀的戏码。 周织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外公外婆，也不相信舅舅，她只相信他，只要他离开她的时间一长，周织就会明显的焦虑不安，像一只受惊的小白鼠，或是躲到柜子里，或是躲在墙角，一碰见alpha就会恐惧害怕。 周聿不敢离开她，几乎每天都陪着她，他有大半年都没有去学校，没有参加中考，也没有参加高中的开学典礼。 如果不是周哲辉强硬地送周织去看心理医生，强硬地送他上学，他可能还比不上李杨，他还只是一个围着自己母亲团团转的懦夫。 周聿看着李杨，沉默了半晌还是道：“那时候，我妈妈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离不开人，我逃课是为了回去看她。” 李杨闻言怔愣了一下，所以上次周聿说的他妈妈以前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指的是他妈妈以前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吗？ 那时候的周聿沉默寡言是因为担心妈妈吗？ 这一瞬间，高一那一年的圣诞节忽然具象化了。他记得坐在靠墙处的周聿一个人默默削着苹果的样子，半垂眼，脸色很白，嘴唇也很白，手指上贴着胶布，默不作声地做着自己的事。 教室里闹哄哄的，大家都忙着给自己亲近的朋友送苹果，送礼物，讲台上的投影上放着欢乐的电影，只有教室最后一排开了灯，周聿不坐后面，也没有坐在最前排，他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来来往往都是人，没有一个人和他搭话。 李杨绞尽脑汁地回想，回想自己当时在干什么，但是他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回座位时看见的那个削了皮的苹果。 削苹果的人很细心，可能是考虑到苹果要放在桌子上的原因，苹果最下边那一圈的皮完整的保留着。上面削过皮的部分已经氧化了，泛着淡淡的铁锈的颜色，看一眼就觉得没胃口。 他不喜欢削了皮的苹果，也不喜欢氧化了的苹果，最后那个苹果进了曲逍的肚子。 靠，该死的曲逍，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要是他知道那是他高中三年唯一一个未来老公削的苹果，打死也不让曲逍那头猪给拱了！ 周聿看着李杨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顿了半晌，反思了一下，自己没有哪里惹到他后，他犹豫着开口：“怎么了？” 李杨搭起眼皮看他，“突然想起来，你给我削的苹果被曲逍那头猪吃了。” 周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在介意这件事？” “这他妈还不值得介意？那是……是……”李杨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自己好像亏了一个亿。 气得他想上游戏臭骂一顿那个傻逼。 靠，越想越气，要不是那傻逼嘴馋，那苹果怎么会进他的肚子？ 周聿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把手里削好了的苹果递给他。 “只是一个苹果，我重新削给你。” “这他妈能一样吗？” 那他妈是十六岁的周聿亲手削给他的苹果。 李杨越想越气，他看向周聿，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苹果，“先等会儿，我手机呢？” 他得上游戏骂一顿那四处讨食的傻逼心里才痛快。 周聿看着他，无奈道：“在酒店里，等会儿齐祺会带过来，你先消消气，生气对你的病不好。” 第141章 我会生气 141 一栋居民楼里，一个躺在沙发上惬意地玩着手机的男生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曲逍揉了揉鼻子，这天太冷，冻感冒了？ 他扯过一旁的毯子盖在身上，手机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贪吃蛇游戏页面弹出来的。 他本来以为是广告，想直接滑掉，但是手慢了，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 “您的好友向你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虽然知道不可能是那傻逼发过来的，但是曲逍还是没忍住打开了贪吃蛇游戏软件，点开消息弹窗时的一瞬间他坐直了身子。 我他妈！真是李杨那傻狗？！ 曲逍坐直了身子，想仔细看看这一年不联系他的傻瓜玩意儿发了什么，看见第一句话的一瞬间，曲逍气炸了。 ——“没用的馋嘴玩意儿，一天就只会吃，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下次别他妈随便拿我的东西往你那无底洞一样的嘴里塞，就算是我答应给你吃的也不行，你他妈给我饿着，饿一辈子，一辈子别他妈吃苹果，葡萄也不行！” ？ 曲逍真无语了，一年前突然给他发那么一条消息就算了，现在一年不联系了又给他发这么一条消息是什么意思？ 他馋嘴怎么了？馋嘴吃他家东西了？还别吃苹果？凭什么不吃，苹果都是他家的啊，还不让吃，他偏吃，不仅吃苹果还要吃葡萄！ 傻瓜玩意儿，他吃苹果碍着他了？ …… 李杨发了一条消息，心里总算是痛快了一点，他扭头看向旁边的无聊三人组，顿了一下，认真提议道：“要不斗地主？” 齐祺摇头：“不要，太费脑子了。” 鹤清弋：“拒绝，不想体验一对二的感觉。” 周聿看着他，显然也不太赞成这个想法。 不是，前两个人拒绝还有理由，这狗东西拒绝他什么意思？ 他盯着周聿，周聿顿了顿，看向他，“你应该好好休息。” 齐祺和鹤清弋齐齐点头。 李杨：“……” 他半抬着眼睛看向周聿，“你们三个大活人看着我休息？你觉得你们盯着我，我能闭得上眼？” “呸呸呸，什么闭上眼，睡觉就是睡觉，不准说闭上眼。”齐祺凶巴巴地看着他。 鹤清弋连忙点头，“对，少说那些晦气的词。” 李杨有些头疼，揉了揉额角。 “我就是一点小病。”他抬起眼皮看向鹤清弋，“不是你说我就指甲盖那么一点小病吗？这么小一点儿病我现在就能出院。” 说完他就要下床，周聿连忙摁住他，“你要干什么？” 李杨抬起头看他，“出院啊，不然怎么得？窝在这医院发霉啊？” 李杨忽然想起堆雪人的事，他道：“你不说我没和你比赛堆雪人吗？我们现在就去比。” 周聿一手摁住他的肩膀，把人牢牢摁在床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行。” “不行？” 李杨刚要说话，周聿一把捂着他的嘴，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踏出这个病房一步我就把你绑在这张床上。” ？ 李杨微微瞪大了眼睛，靠，这狗东西…… 余光瞥见愣住的齐祺和目瞪口呆的鹤清弋，他一把推开周聿，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有病？捂我嘴干什么？老子今天非要出院。” 李杨说完就要下床穿鞋，周聿一把把他推回去，一手肘卡在李杨脖子处，“别动。” ？？？ 靠？这狗东西力气是不是又变大了？他以前能这么轻易地就摁住他？ 他连忙看向旁边还在震惊的齐祺和鹤清弋，“你俩……”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齐祺和鹤清弋互相对视了一眼，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只见齐祺转头来看向他，“我想起来我手机落酒店了，现在回去取一下。” 他语速很快，说完转身就走，根本没给李杨开口的机会。 李杨看向鹤清弋，鹤清弋一顿，对上周聿的视线，他立马捂着肚子。 “我肚子疼，去趟厕所。” “不是等会儿！你他妈回来！” 李杨眼睁睁看着鹤清弋转身出去，这货都走出去了还不忘倒退回来，犹犹豫豫说了一句“我其实觉得住院也不是坏处，老周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好个锤子！ 对我好就是一手肘把我摁床上？ 李杨缓缓扭头看向周聿，周聿也看着他。 李杨垂眼看了一眼周聿的手肘，木着脸道：“我脖子疼，把手拿开。” 周聿缓缓收回手，手还在半空的时候，李杨猛地发力，一把抓住他的手，抬起头，狠狠咬住周聿的小臂。 周聿轻轻皱着眉，没有挣扎，任凭李杨咬，他甚至还有心思揉了揉李杨的头发，想着李杨前边的额发有些遮住眼睛，找个时间带他去理发。 李杨看他没挣扎，也没有痛呼，顿觉没意思，松开嘴，一眼就看见周聿胳膊上的牙印。 他抬起头看向周聿，“不疼？” “不疼。”周聿轻轻笑道，“没有咬脖子疼。” 李杨只有那什么的时候才咬他的脖子和肩膀。 靠，李杨木着脸，刚刚还是咬轻了，这狗东西居然还有心情调侃他。 他靠在床头，看着周聿，懒散道：“别他妈扯开话题，鹤清弋跟我说我这病不重要，就是一点小病，既然没什么大事，干嘛不让我出院？” 周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会生气。” ？ 李杨抬起头看向他，一脸迷茫，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啥？你会生气？不是，我出院你生气干什么？” “气你不重视你的身体。”周聿看着他，眼睛黑黝黝的，比起气李杨，他更气他自己，气自己不能治好李杨，不能让李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是个没用的人，只能管制着李杨，不能让李杨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他是一个懦夫，他只会打着为李杨好的名义让李杨蜗居在医院里，蜗居在他保护之下。 周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看向李杨。 “我不会让你出院的。” ？？？ 第142章 算盘打得不错 142 李杨还记得，他们刚刚重逢时，周聿也让他住院，他当时也不愿意。 他和周聿在a市的附属医院里上演过一样的戏码，他还记得当时周聿说要打服他。仔细算算时间，他们再次相见也不过四个多月，李杨却感觉过了很久。 久到他都要忘记那种看见周聿就满心满眼都是鄙夷和看不起的感觉了。 他看着周聿，突然就平和了下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周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周聿没说话，李杨替他说道：“我记得我们刚见面没多久，这个场面也出现过，当时你为了不让我出院你说了什么来着，说要打服我？” 周聿坐在床边，拿过床头柜上的苹果和水果刀。 “嗯，那时候我也很生气，气你不重视自己的身体。” 李杨看着他削苹果皮，周聿削苹果像是练过一样，能做到削完一整个苹果，苹果皮却不断，削出来的苹果大小也很匀称，没有出现哪里果肉多削掉的情况。 看他削皮，是一种享受。 他搭起一只眼皮看向周聿，突然琢磨出不对劲儿来，这狗东西那个时候就气他不重视自己的身体？ 他坐直了身子，凑近周聿，“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你上次说高中就喜欢我是真的？” 周聿削苹果皮的动作一顿，李杨眼睁睁看着那条大小匀称的苹果皮落进垃圾桶。 哦，皮断了。 嗯……这应该不关他的事。 李杨最后惋惜地看了一眼苹果皮，再抬眼看向周聿，眼睛里带着点儿好奇。 周聿抬眼看向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 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李杨打量着周聿的脸色，平静，平静中好像带着无奈，又好像带着点儿不知名的情绪，总之就是不高兴。 ？ 不高兴？ 嘶~，生气了？ 李杨伸手戳了戳周聿的脸，试探道：“你高中不喜欢我？” 周聿幽幽地看向他，慢慢道：“我有时候会怀疑上天给你脑子只是为了让你看起来跟常人是一样的。” ？ 李杨皱了一下眉，这是在骂他？是骂他？ 嘶~这货就是在骂他。 李杨抬起头，木着脸：“生气归生气，骂人是几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周聿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只是让你知道我在生气。” 李杨接过苹果，啃了一大口，“我知道你在生气，不用你提醒我。” “所以知道我在生气也不哄我，让我一个人生闷气？” 李杨一口苹果卡在嗓子眼，抬眼看向周聿。 周聿盯着他，眼睛很黑。 “还问我高中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你在怀疑我。” 周聿声音凉凉的，听起来有些委屈，有点小媳妇的意味。 李杨心想，要是周聿是小媳妇，那他可真是渣男，放着小媳妇一个人生闷气不哄。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苹果，又抬眼看向周聿，迟疑道：“要不我削个苹果哄你？” 李杨说干就干，把手里啃了一口的苹果塞回周聿手里，伸手在床头又拿了一个，拿过周聿手里的水果刀。 心里有点不自信，他长这么大没削过苹果，跟周聿在一起前也没吃过削过皮的苹果，不喜欢吃也不想吃，跟周聿在一起后这狗东西执着于苹果要削皮，不仅要削皮，还要洗过后再削皮。 说实话，他不理解，但是尊重。 扯远了，他没削过苹果，一时间也不知道会削成个什么样儿，刚刚看周聿那顺滑的样子，应该是不难。 嗯，不难，削出来能吃。 李杨把手里削完小了一半的苹果递给周聿，周聿看着他手里四处是棱角的苹果，抬眼看向他，沉默。 李杨顿了顿，“这苹果个头还挺大的，你刚刚吃完饭应该吃不完，我替你削小一点儿，省得你饭后积食。” 说真的，他没有想到削个苹果这么难，他第一刀就削掉了小半个苹果。 当时他和周聿看着掉在地上的那一大块苹果顿住了，愣了一会儿才面面相觑。 李杨看着手心里的丑苹果，有点怀疑周聿第一口就会咬到苹果核，要不自己吃了，省得周聿等会儿又埋汰他削苹果不真心。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自己私吞这个苹果时，周聿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苹果。 李杨眼睛亮了一瞬，这狗东西情商够可以，还知道顾及他的面子。 下一秒，他就看见周聿把苹果放在床头，伸手抽了两张湿巾，牵起他的手。 “擦手。” 李杨：“……” 放在了床头。 他的苹果就那么被放在了床头。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削的苹果，被狗东西放在了床头。 李杨盯着周聿，眼神像是要周聿刺穿，“我的苹果……” “不丑。” 李杨话还没有说完周聿就接过了他的话。 “别搁我面前睁眼说瞎话，我长眼睛了，苹果丑不丑我自己知道。” “嗯，苹果不丑。”周聿擦干净了他一只手换另一只手，“是刀太锋利了，要是刀没那么锋利，就不会第一刀削掉过分多的果肉。” 李杨：“……” 很好，这狗东西成功说服了他，顾及了他的面子，他决定跳过这一茬。 李杨的眼神略过桌子上奇形怪状的苹果，看向周聿，声音懒散道： “骂也骂了，苹果也削了，你该消气了？” 周聿看向桌子上那个小了一圈不止的苹果，“你是说这个几何形状的苹果吗？” 几何形状。 李杨拳头捏紧，“你刚刚还说它不丑。” “嗯，是不丑，但是不真心。”周聿笑了一下，“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要是想削一个好的苹果给我，又怎么会削成几何形状？” 李杨：“……“ 这是逼他承认他手残？ 周聿无奈地笑道：“你没有真心在哄我。” 李杨：烦了，世界毁灭。 他咬着牙，看向周聿，“你想怎么样？” “我要见岳母。” 周聿微微笑着，微微低着头，一点一点擦过李杨十指的指缝，似乎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李杨冷笑了一声，敢情在这儿等着他。 他木着脸，看向周聿：“算盘打得不错。” 第143章 带他回A市 143 周聿轻笑，“不让我去见，我只好采取迂回的方式了。” 迂回？这他妈是迂回？这根本就是九转十八弯，弯弯绕绕的，套路多得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周聿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食指和拇指卡住他的下巴，用得力道不重，刚好能让李杨抬起头看他，又不让李杨觉得不适。 周聿亲了亲他的鼻尖，“不让我去也可以，得告诉我不去的原因。” 李杨搭起眼皮子看向他，伸手推开他，靠回床头。 周聿靠近他，垂眼看着李杨。 “啧。”李杨受不了，一把推开他，“行了，我他妈告诉你。” 周聿稍稍退开了一点儿，既让李杨有了喘息的机会又不至于让李杨觉得他放过这码事了。 李杨顿了半晌，才开口道：“不是不让你去见，是我自己不想去。” “为什么？” 周聿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你明明很关心她。” 刚开始的时候，李杨就是因为他妈妈妥协的。 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爱。 李杨沉默，周聿很有耐心，慢慢等李杨自己得出答案。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很久，半晌后李杨低声道：“我很怕。” 怕？ 周聿凑近他，亲了亲他有些冰凉的鼻尖，“怕什么？” 李杨看着他，眼睛微动，像是在犹豫。 周聿伸手放在他的侧脸上，一只手环住李杨的肩膀，把整个人都圈入了他的领地。 “我永远都在，你可以告诉我怕什么。” 李杨闻言眼睛微闪，嘴唇动了动，最后他低声道：“我怕她的眼睛，怕在她的眼睛里看到难过，悲伤，还有同情。” 他扯着嘴角，抬眼看着周聿，“是不是很扯，我不愿意去见她只是因为怕看见她的眼睛。” “不扯。”周聿亲了亲他的侧脸，“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有人怕鬼，有人怕穷，有人怕情感上的累赘，有怕的东西不可耻。” 李杨捏成拳头的手缓缓抬起，抱住周聿，头放在周聿肩膀上，低声道：“回a市了我带你去见她。” 周聿笑了笑，一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 …… 李杨昨晚睡得很晚，今天早上又起得很早，跟周聿聊了没一会儿就困了，他闭上眼睛之前，伸手抓着周聿的袖子，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你昨晚也没怎么睡，上来睡会儿。” “好。” 周聿扯开他抓着他袖子的手，“我去个洗手间。” 李杨闭上眼睛，“那你他妈快点，我先睡了。” 周聿亲了亲他的额头，“睡，好梦。” 周聿转身走出病房，鹤清弋和齐祺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两个人面对面，看样子在聊天。 齐祺抬眼看见他，看了一眼病房门口，有点好奇学委怎么出来了。 周聿走到两人面前，“你们先回去休息，这儿有我。” 鹤清弋困得打了一个哈欠，半靠在椅子上。 “这话应该是我们说才对，你昨晚就没睡，我和齐祺多多少少睡了一点儿，这儿有我们看着，你去休息。” 周聿垂眼看着他。 鹤清弋有点怂了，胳膊肘推了推齐祺，示意旁边的齐祺替他说两句。 齐祺抬眼看向周聿，沉默了一下，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听鹤清弋说了，李杨腺体没了，引发了暂时性的凝血障碍，这个病听起来就很严重，他不知道学委能不能帮李杨治好。 “过两天我会带他回a市。” 齐祺眼睛亮了一瞬，“a市的医院可以帮他治好病？” 问完他自己也察觉出不对了，要是a市的医院能治好李杨，学委早把李杨治好了，怎么会让李杨带着病这么久。 他看向周聿，声音有点艰涩：“带他回去是因为……”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鹤清弋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呸呸呸”了几声。 “不可能的，李杨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那样，老人才恋家呢，李杨这个年纪还没有到魂归故里的年纪。” 周聿：“……” 他们两个和李杨玩得好不是没有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带他回a市治病是因为那儿的医生更熟悉他的病情，秦一也在那边，要是真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一些。” 要是到时候真踩到了陈玥绮的雷点上，她发火的时候秦一也还能挡挡。 齐祺：“……” 治病早说啊，害他想那么多。 他想起秦一说的话，犹豫着要不要说，那天电话里，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向秦一开口求他帮忙，结果这混蛋拒绝了，一秒都没有犹豫，果断拒绝了他。 狗a，大猪蹄子，活该没有钥匙进屋。 齐祺看着周聿，刚想着要不要说，忽然想起学委和秦一认识，不仅认识，关系还不赖。 他试探道：“学委，你和秦一什么关系啊？” “哥们呗，不然还能有什么关系？”鹤清弋懒散地靠在一椅子上，“秦一那斯好像和老周一起长大，你要问他俩的关系的话，应该算竹马。” 竹马？ 齐祺看向周聿，似乎在向周聿求证真实性。 周聿沉默着没说话，默认了鹤清弋的说法。 齐祺咬了咬唇，竹马不比他和秦一的关系好？学委去找秦一要比他去找秦一好很多，如果秦一都拒绝了学委的请求，那他去说也没什么成功的可能性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周聿：“学委，秦一的老师你认识吗？” 周聿抬眼看向他。 齐祺继续道：“也许他的老师能治李杨的病呢？” 周聿看着他，“秦一告诉你的？” 齐祺点头，“他说，他的老师可以帮李杨重新找一个腺体。” 鹤清弋本来困得打哈欠，听到齐祺的话顿时精神了不少，他看向齐祺，自我怀疑道：“你说什么？” 他喃喃自语道：“腺体这玩意儿是大白菜？还能找？” 这他妈是男朋友吗？说找就找？ 周聿扯了一下嘴角，要真是大白菜就好了。 他看向齐祺，“秦一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昨天晚上。” 齐祺道。 昨天晚上。 周聿垂下眼，这是什么意思？ 陈玥绮示意的还是秦一自己的意思？ 第144章 鹤清弋在追齐祺 144 秦一接到周聿的电话，刚好要出门。 他一边换鞋，一边道：“什么事？” 周聿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事的时候不可能给他打电话。 “你跟齐祺说的话是你自己的意思？” 秦一笑了一下，“他跟你说了？” 真是一个嘴不严的oga。 他道：“我说的话不是我的意思还能是谁的意思？” “她回来了？” 周聿直接道。 秦一笑笑，“早回来了，你不是不要我管你吗，现在正好，你的正牌监护人回国了。” 周聿不想理他那些无意义的话，他道：“代我转告她，我和李杨结婚了。” 秦一开门的动作一顿，停在原地。 “你想用亲情感动她还是威胁她？” 周聿轻笑了一声，“我能感动她什么？她会因为什么感动或者感到威胁？她一个人生活惯了，有什么事对她是重要的？” 秦一沉默，最后才道：“你用什么手段是你的事，作为你户口本上的哥哥，我希望你能注意着点儿分寸。” “鹤清弋在追齐祺。” 周聿话音落后，秦一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秦一才道：“你以为我跟他在谈恋爱还是以为我喜欢他？” “都不以为。”周聿道，“我只是告诉你，作为你名义上的弟弟，我希望你注意避嫌，以鹤清弋的势头，估计很快能追到齐祺。” “鹤清弋现在是oga。” “嗯，他们两个都更倾向于谈oo恋。” 秦一沉默半响，最后道：“挂了。” 多说一句都觉得噎得慌。 “我还有事要问你。”周聿道：“李杨现在不敢去见他妈妈，我怀疑……” 周聿顿了一下，秦一明白他的意思，接过他的话道：“你怀疑他心理上出现了问题？” 周聿低声“嗯”了一声，“他安全感很弱。” 安全感很弱。 秦一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最后道：“你把他的具体情况跟我说说，他腺体没了是不是跟他母亲有关系？” “没有。” 周聿和秦一简单说了李杨爸爸的事，秦一道：“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我怀疑他可能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当然，这事说不准，得找专门的心理医生确定一下。” 周聿蹙眉：“创伤后应激障碍？” “这很正常，身体会生病，精神也会。他曾经面对最亲的人的背叛，最崩溃的时候还面对死亡的威胁，这种经历，没点儿心理阴影才不正常。” 秦一道：“找个时间带他去找个心理医生，不管你用骗也好，还是强来也行，我都劝你快点，心理上的病最好不要拖延。” “他回避他母亲这事也能理解，他要真有创伤后心理障碍，他当然也会担心他母亲会不会再背叛他。” 周聿蹙眉：“他很爱他妈妈。” “爱是一回事，被爱是另一回事，他爱他妈妈，他妈妈却指不定更爱他爸爸。你觉得他妈妈在他和他爸爸之间会选择谁？这么问可能也不对，你觉得十年前，周阿姨在你和老师之间会选谁。” 周聿一愣。 秦一笑了笑，“很难回答，也很难预测。这正是李杨担心的，那是他爸爸，虽然他妈妈在埋怨他，但是夫妻几十年感情不是假的，要是他妈妈站在他爸爸那边，李杨该怎么办？” “周聿，也许你该想一想，李杨怕的不是他妈妈眼里的同情，而是他妈妈最后会站在他爸爸那边。” “站在伤害过自己的人那边，这对被伤害的人来说就是一种背叛。” 周聿回病房的时候李杨已经睡着了。 他坐在病床旁边，看着李杨侧躺在床上，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露出的半张脸看起来很乖巧。他醒着的时候，少有这么安分的时候。 周聿盯着他，心里想着秦一的话。 “他要是真有创伤后心理障碍，他能跟你结婚也是你的本事，一般来说，这类病人都十分警惕，他们会潜意识地回避别人的好意，怀疑所有人靠近他们的用意，有一点像回避型人格，不过不完全一样。” “注意着点儿，跟这类人谈恋爱要有耐心，不能急，慢慢来。” 周聿躺到李杨旁边，伸手把李杨抱在怀里，额头抵着李杨的额头。 对不起，现在才发现你的焦虑和没有安全感。 被子钻入一股冷气，冻得李杨睁开一只眼睛，看见周聿的时候，他扯了扯被子，伸脚踹了一脚周聿。 “冰死我了。” 周聿亲了亲他的嘴角，“等会儿就暖和了。” 李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很快，他就顺从心意地闭上眼睛，窝在周聿怀里安安心心地睡觉。 周聿半垂着眼看他，心里情绪翻涌，对李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上一次这样的恨意还是对陈玥绮，陈玥绮带秦一回来的时候，他看着周织伤心欲绝的样子，那时候他也这样恨陈玥绮。 周聿摸了摸李杨的脸，眼珠子很黑，眼底黑得看不见光。 …… 李杨的病没法治，住了两天院周聿就强制性要把李杨“遣送”回a市。 李杨坐在飞机上，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白色的天、白色的地，叹气：“堆雪人的事只能挪到明年了。” 齐祺坐在他前面，回过头看他，“那我只能明年再过来写生了。” 坐在旁边的鹤清弋道：“明年我陪你来。” 齐祺扭头看向他，“你明年还来干什么？” “打雪仗啊。”鹤清弋道，“今年是个意外，上次打雪仗让他们二打一，明年再来我拉几个兄弟来，不埋了这对狗男男我鹤清弋的名字倒着写。” “倒着写，反正你正着写也不好看。” 李杨凉凉道，“就你那狗爬字，说不定倒着写还好看一些。” 鹤清弋看向旁边拿着保温杯给李杨倒温水的周聿，“你家的说话这么难听你不管管？” 周聿把倒好的水杯递给李杨。 “他管我，不是我管他。” 第145章 傻白甜不想和他有过多瓜葛 145 李杨接过周聿手里的水杯，得瑟地看了一眼鹤清弋，“听见没，咱家我做主。” 鹤清弋哼哼两声，真正是谁做主还说不定，你现在就搁这儿得瑟，到了床上指不定谁说了算。 下了飞机，齐祺和他们分开，鹤清弋一个人回公寓，周聿马不停蹄地带李杨去办住院手续。 暂时性的凝血障碍，谁也不说准这凝血障碍会不会要了李杨的命，周聿不敢李杨离开医院的时间过长。 李杨从d市的医院转到a市的医院，心里已经麻木了。他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一张陪护床，要是不出意外，周聿估计是打算陪他住在医院。 周聿在旁边给他叠衣服，李杨半靠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犯困，他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周聿道：“你不回去和你妈妈过年？”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这狗东西难不成想过年也和他在医院一起过？ 周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更应该和你一起过年。” 周织还有周哲辉和他外婆陪她过年，李杨却只有一个人。 李杨笑了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我们家的事我说了算，听着，我现在给你过年那天的安排是早上去陪你外公，下午陪你妈妈，晚上和我去见我妈妈。” 周聿抬眼看向他，李杨笑了笑：“安排我转院，去三院。” 三院是杨风琴住的医院。 周聿笑了笑，“好。” 李杨嘴角一抽，“好个锤子！” 他忍不住想抽这狗东西两个大耳刮子，他木着脸看着周聿：“单人病房的钱你交了多久的？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周聿沉默，“你骗我。” “昂，就骗你了。” 李杨照着他的嘴啃了一口，“骗你你有意见？” “有。” 周聿抬起眼看他，“罚我自己两分钟不跟你说话。” 李杨哼笑，“有胆子罚两分钟，没胆子罚两天？两个月也行。” 周聿起身，把李杨压在床上，“两天太长了。” 李杨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扯了扯被子盖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周聿，“我要睡了，闪边上去。” 周聿扯了扯他的被子，“我也困。” “你困你搁旁边睡去，护士说了，这床就他妈只能睡一个人，别他妈再跟我贴着睡，挤。” 周聿偏不，他躺在李杨旁边，看着李杨的侧脸。 “还有两天过年了。” 李杨扭头看向他，刚刚不说过了，这狗逼再说一次干什么？ 周聿伸手，手指点了一下李杨的鼻尖。 “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李杨一愣，反复在脑子搜刮关于周聿的记忆，他记得他跟川哥在除夕夜那天去江边骑自行车，也记得新年的凌晨在曲逍家楼下烤烧烤，就是没有关于和周聿一起过年的记忆。 他和周聿，如果川哥没有特意叫周聿，他和周聿在寒暑假就没有交际了。 李杨靠近周聿，伸手揽住周聿的背，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安慰他道：“今年就委屈你跟我在医院过年，明年，明年我带你去江边骑车，去吃烧烤。” 李杨忽然遗憾了一下，“小时候，跨年时江边那一片全是放烟花的人，密密麻麻的，走哪儿都是年味儿，现在不让放了，去江边骑车也只能看到河边的彩灯。” 周聿认真地听着他的话，“彩灯好看吗？” “还行。”李杨想了想道：“什么形状的都有，什么兔子，老虎，还有龙，什么都有，我觉得最好看的是树上挂的那种小彩灯，有灯笼形状，还有柿子橘子，最难看的是香蕉，弯不弯，圈不圈，看着就觉得没意思。” 周聿笑了一下，“你喜欢可以买来挂在家里。” “挂家里有什么意思？这种东西要挂树上才好看。” “可以买高一点的盆栽，放在电视旁边。” 李杨看着他，顿了顿，“你认真的？” “嗯。” 李杨无所谓了，“行，随你，要买就买。” …… 秦一躺在沙发看书，刚想闭眼假寐，就听见了门口转锁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眉毛挑了一下，傻白甜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向门口，等了一会儿，没见人开门进来。 确定自己刚刚不是幻听后，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接电话的齐祺。 傻白甜不知道是接的谁的电话，脸色很不好看。 “……我说我不回去。”齐祺抬头看着门口的秦一，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 秦一思衬了一会儿，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得罪这傻白甜的事，他怎么看见他就是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齐祺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咬着牙，生硬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房子你们已经拿回去了，卖了的钱我也一分没见着，现在别想我给你们一分钱。” 齐祺挂断电话，抬头看向秦一，“你怎么回来了？” 秦一靠门框上，双手抱着胸。 “这是我家，我放年假回来有什么问题？” 家？ 齐祺心里忍不住吐槽，以前还都是“一套房子”，现在就变成家了？ 齐祺站在门口，还是围着围巾，下巴藏在围巾里，露出的一双杏眼很好看。 “闪边去，我要进去。” 秦一看了一眼oga冻得有些发红的脸，挪到边上站着。 本想给oga拎一下行李箱，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需要，oga一个人也拎得动行李箱。 齐祺拎着行李箱直奔自己的房间，然后紧紧闭上房门，没有一点儿和他搭话的意思。 秦一看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傻白甜是不是躲着他？ 想起周聿前两天给他打电话说的事，秦一敲响了齐祺的房门。 敲了好几声都没人给他开门，秦一思衬了一下，本想直接打开房门，谁知道拧了门柄门却没开。 傻白甜把门反锁了。 秦一放下手，脸上的笑意浅了一些，这傻白甜不是在躲着他，是在防备他。 或者说，傻白甜不想和他有过多瓜葛。 齐祺洗完澡出来，只穿了睡衣睡裤，出来的一瞬间冷得他直打颤，刚想去被子里窝一会儿，下一秒就看见了坐在他画架前端详他的画的秦一。 齐祺一顿，还是利索地摸上床，紧紧裹着被子。 要是因为这傻逼冻傻了才不划算。 他抬眼看向秦一，没好气道：“你怎么进来的？” 他明明记得他把门反锁了。 第146章 “你很怕我？” 146 秦一扭头看向他，笑了一下。 “客厅的抽屉里有备用钥匙。” 齐祺：“……” 有备用钥匙的话，他锁门还有什么意义？ 秦一显然也想到这件事，他脸上挂着一贯的笑意，真心实意道：“我没有想到你会锁门。” 齐祺：“……” 这是理由吗？正常人谁会拿备用钥匙开一个不熟的oga的房间门？ 变态才会。 齐祺裹着被子，警惕地看着他，“你找我有事？” 秦一坐在齐祺画画的小板凳上，大长腿有些拘谨，他站起身，还没说话就看见齐祺看他的眼神更戒备了一些。 他眼里的笑意深了一些，戒备是对的。 因为，他的确对打破他的防线很有兴趣。 秦一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齐祺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鹤清弋在追你，我有点好奇。“ 好奇。 好奇你个大头鬼。 好奇你不能等明天再问？非得私自闯进来问。 齐祺坐在床上，没什么好脸色道：“好奇也没用，我懒得告诉你，你出去，备用钥匙放那边的凳子上。” “你很怕我？” 秦一看着他道。 齐祺忍不了了，他看着秦一，木着脸道：“你一个alpha，私自进我一个oga的房间，你觉得我不应该警惕吗？” “这样啊~”秦一的语气又缓又慢，半晌后他抬眼看着齐祺，“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你不会介意。” 齐祺不吃他这一套，他冷着脸道：“不是朋友，我很介意，下次你要是再这样不经过我的同意进来，我会考虑换个地方住。” “比如。” 齐祺抬头看他，秦一脸上笑意不减：“比如你会考虑去哪儿？自己租房子？还是去李杨那儿？” “这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我还欠你八万块钱呢。” 齐祺一顿，眼神飘忽了一瞬，“你不欠我钱。” 秦一看着oga有些心虚的样子，想起那幅一直没到他手里的画，好像懂了这个oga为什么会心虚。 果然oga下一秒就道：“那画不能给你了，老师收上去没还给我，现在那画不在我手里。”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画我不卖了，钱我退你两万，剩下的八万就当手术费用，以后各不相欠。” 齐祺说完就去摸床头的手机，刚想转两万给这变态，下一秒就想起他上次把这变态删了。他没有这变态好友。 他抬起头看向秦一，有点犹豫：“要不，咱俩再加个好友？” “加了又等着你删？”秦一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 齐祺不说话了，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被这变态说出来后，整得他好像都不好意思删了。 他道：“那你也可以删我啊，我不介意。” 谁删谁不是一样，目的达到了就行。 齐祺看着秦一，继续道：“或者不加好友，扫码也可以，你把二维码给我。” 秦一看着oga一副恨不得立马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他走进oga面前，把手机二维码递给他。 齐祺举着手机扫码，伸手的时候肩膀上裹着的被子松了一些，露出了里面的睡衣。他穿着奶白色的薄款睡衣，睡衣边角处有一些植物藤蔓的花纹，衣领处也有，看样子应该是绣上去的。 睡衣领口很低，秦一一垂眼就能看见他白皙光洁的后颈，那是腺体的位置。 秦一忽然想起来，oga很早以前就开始戴围巾了，无论什么时候出门都带着围巾，根本看不见一点儿脖子。 他道：“你出门带着围巾是防止alpha咬你吗？” 想起上次那个闯进这里的alpha，从某种程度上，只要oga死死拽着围巾，alpha想要咬住oga的腺体也很难，起码比oga脖子上只贴一个阻隔贴要安全一些。 齐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变态吗？一直盯着我的腺体看。” 秦一垂眼和他对视，很快收起手机，“我改变主意了。” 齐祺看着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改变主意了？不想付他手术费了？ 齐祺脸色顿时变了，一双好看的杏眼盯着秦一，“渣男！” ？ 秦一沉默了一瞬间，很快反应过来，这个oga可能想歪了。 他道：“我的意思是，我还是想买那幅画。” 齐祺顿时觉得秦一更渣了。 他现在哪有那幅画？ 他看着秦一，“没画卖给你，钱也转给你了，慢走不送。” 秦一看着他，随后伸手在手机点了几下，齐祺手机上很快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尾号为9218的银行卡到账……” 齐祺还在忙着数零的时候，秦一开口：“钱我也转给你了，画是你上次答应卖给我的，齐先生，做人得有诚信。” 齐祺抬起头看向他，恨不得把牙咬碎了，他第一次觉得收到钱不高兴。 秦一看着他的表情，扶了扶脸上的金丝眼镜，“毕竟那幅画我也期待了好久，我还是希望自己的希望不会落空，所以还是请齐先生想个办法把画要回来……当然，不接受重新画一幅，重新画的，在我这里算赝品。” 赝品，你全家都是赝品。 齐祺看着秦一挂着笑意的脸，恨不得把手里的手机扔他脸上。 …… 到了除夕那天，周聿早上去他外公家，他很想带李杨一起去，但是凝血障碍让他不敢让李杨离开医院太久。 齐祺和李杨在医院干瞪眼，旁边还有一个打游戏的鹤清弋。 李杨顿了顿，看着齐祺：“不回去陪家里人过年？” “过什么年？”齐祺瘪嘴，“回去找气受还差不多。” 鹤清弋深有同感的点头，“我也是，基本上每次回去我妈都骂我，一骂一个雷霆大怒，关键是我也没做错什么，感觉就是骂我活跃活跃氛围一样，都骂成习惯了。今年她和老头子出去度蜜月正好，省得又被骂。” 鹤清弋以为齐祺受的气和他是一样的。 李杨看了眼齐祺，这傻子也没搁他面前说过家里的事，他不知道这傻子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但从齐祺从来不主动联系家人来看，估计情况也不乐观。 李杨看向窗外，安安静静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今天是过年，是阖家团圆的节日。 鹤清弋注意到他的视线，放下手机，“现在过年都没什么年味，我记得我小时候年味重的好像真要驱赶年兽一样。” 齐祺看向他，有些诧异：“你小时候还信这个？” 第147章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147 “昂。”鹤清弋道，“我小时候放鞭炮放得可积极了，就是怕晚上有年兽冲到我家里。” 李杨忍不住道：“你小时候还挺单纯的。” 鹤清弋看着他的神情，“你那‘单’字还挺多余的，说我蠢就说我蠢，别侮辱了‘单纯’这个词。” “‘自知之明’这个词也适合你的。” “谢谢。” 鹤清弋谦虚道。 “不谢。” 李杨道。 齐祺：“……” 两个傻逼。 鹤清弋肚子突兀地叫了两声，他看着李杨和齐祺：“咱等会儿吃啥？老周今天回去了，连个做饭的都没有。” 齐祺一顿，“我刚刚来的时候医院旁边的那些饭店好像也关门了。” “这正常，今天过年，是个人都想放假回去过年。” 鹤清弋道。 李杨看向床头的水果和一些小零食，“那儿有吃的，饿了自己拿。” 鹤清弋伸手拿了一包饼干撕开，“唉，没有父母的第一年居然要吃这些干巴巴的零食度过，我们不能出去买点烧烤什么的吃？” “大中午的，哪儿有烧烤卖？” 齐祺坐在李杨旁边道。 李杨半躺在床上，其实也不是没有，曲逍那个傻逼家楼下就是一家烧烤店。 他看向鹤清弋，犹豫了一下，“要不整点来？” 鹤清弋直起身子，“真能整啊？” “应该能。”李杨道。 …… 曲逍提着一个外卖箱，畏畏缩缩地潜进医院的时候，鹤清弋已经快饿趴下了。 他扭头看向李杨：“确定你那哥们能来吗？” 李杨还没有说话，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门外的人猥琐地推开一条门缝，小声道：“李杨。” 鹤清弋：“……” 这哥们怎么不直接推门？ 李杨：“……” 这应该叫的不是他，他没有这么丢人的哥们。 见门里没有反应，门外的人又小声道：“李杨在里边没？” 齐祺看不下去了，他伸手拉开门，给门外贴着门站着的曲逍吓了一跳。 曲逍立马站直身子，刚想问“李杨是不是在里面？”，下一秒就看清楚齐祺的脸，虽然下巴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了大半张脸，但是曲逍是谁啊？ 当年二中八卦之王，江湖号称百晓生，他们年级没有他不认识的脸，没有他记不住的人名。 何况这个oga还是八班的，跟李杨一个班的。 他指着齐祺，“是你，我认识你，你叫什么来着？齐祺？是这名儿？何遇原来的同桌。” 齐祺看着他没说话。 曲逍立马道：“你应该不认识我，高中我是你隔壁班的，叫曲逍，是你们班李杨和川哥的好哥们。” 齐祺看着他，“我认识你。” “你认识我？！”曲逍兴奋了一下，这他妈可是八班长得最好看的oga，八班最好看的oga居然认识他。 “太荣幸了，你居然认识我。” 齐祺：“……” 不仅认识，当时还特别嫌弃，那时候曲逍和李杨一拨人，简直是他的灾难，在教室后面吵得他画画的心思都没了。 李杨听不下来了，他道：“傻逼，不进来你杵门口好看？” 曲逍兴奋的神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礼貌地看着齐祺：“能让让吗，我进去。” 齐祺挪开位置，曲逍两三步走进门，刚要破口大骂，下一秒就看见了李杨身上的病号服。 曲逍愣在原地，看了一眼鹤清弋，又看了一眼齐祺，最后视线落在穿病号服的李杨身上。 他顿了顿，开口有些迟疑：“杨子，这衣服穿着好看？你穿这衣服干什么？” 鹤清弋看了一眼李杨，又看了一眼曲逍，走到曲逍面前，接过他手里的外卖箱。 “坐坐坐，这儿坐。” 他推着曲逍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曲逍还是在意李杨身上的病号服，他盯着李杨身上的衣服道：“你感冒了还是肚子疼？都给你说了冬天要穿秋裤，那玩意儿是不好看，是不帅，但是它符合咱猥琐的气质啊，穿秋裤怎么了？穿秋裤又不会碍着别人。” 李杨脸上挂了几条黑线，“你闭嘴。” 看着李杨黑脸，曲逍也忍不住了，“我闭嘴？我凭啥闭嘴？你说说你这一年干得是人事吗？一年不联系老子，一联系就是骂我，骂我就算了，我心大，不跟你计较。” “你让我给你送烧烤是什么意思？医院不让吃这些味儿大的你不知道？害得老子跟一个小偷一样偷摸着进来。” 鹤清弋闻言拍了拍曲逍的肩膀，“真兄弟。” 曲逍看了他一眼，声音凉凉：“我他妈拿他当兄弟，他拿兄弟当臭狗屎。” 李杨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鹤清弋看着他这副样子，又看了一眼生闷气的曲逍。 这能怎么办？李杨不长嘴，只能他替他长了。 鹤清弋一手搭在曲逍肩膀上，眼睛瞥向他。 “哥们，你知道凝血障碍吗？” 曲逍一愣，扭头看向他，鹤清弋笑了笑，“李杨得了暂时性凝血障碍。” 他转头看向李杨，看着李杨苍白的脸，又扭头看向鹤清弋，似乎在求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鹤清弋道：“骗你是孙子。” 曲逍气得站起身，指着李杨，“你他妈就是因为这个拉黑我的？” 李杨一顿，“不是。” 鹤清弋看着人越加生气的样子，连忙道：“冷静冷静，他应该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拉黑你的，这病是他最近才有的，他拉黑应该是因为……” “他欠了很多钱。”齐祺道。 ？？？ 鹤清弋扭头看向齐祺，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呢？ 齐祺看着曲逍，“他欠了很多钱，还生了很严重的病，他不想拖累你。” 曲逍看着病床上脸色不太好的李杨，“真的？” 李杨别开脸，没去看他的视线。 曲逍四处扫了几眼，一眼看见了桌上的开水壶，伸手拿起开水壶。 “去死，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鹤清弋眼疾手快地拦住他，“等……等会儿……” 李杨立马扭头看向曲逍，一眼就看见了曲逍面目扭曲的样子。 他身手敏捷地从床上弹起来，一个翻身下床，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盘，戒备地看向曲逍。 “你想干什么？” 第148章 “因为他是我男朋友。” 148 他想什么？ 曲逍冷笑，他想弄死这忘了兄弟的狗东西！ 他看着李杨，眼睛都气红了。 “当时跟着川哥的时候咱说过什么来着，一声兄弟一起走，你特么就因为这点小事拉黑我？你脑子被驴踢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整那诀别的死出？” “还中奖五百万，你他妈是欠了五百万！” 李杨一顿，看着曲逍急红眼的样子，一点一点往旁边挪，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联系曲逍的原因。 今天肯定是脑子抽了才给他发消息让他送烧烤来。 鹤清弋拦着曲逍，回头看了一眼齐祺，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过来帮忙啊。 齐祺往后退了两步，远离战场，这都是李杨活该的，他才不帮忙阻止呢。 鹤清弋：“……” 行，他一个人是冤大头。 他放开曲逍，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随你心意，我饿得慌，外卖箱里的东西我可以吃吗？” “随便。” 曲逍看着李杨，今天不揍他一顿，他名儿倒着写。 李杨看着曲逍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脑子转了转，忽然道：“我看到川哥了。” 曲逍开水壶停在半空，抬起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李杨趁此机会，眼疾手快地抢过曲逍手里的开水壶，冷静道：“在d市，周聿带我去看的。” 曲逍冷静下来，抬眼看向李杨，“周哥带你去的？不是，凭什么？凭什么周哥光带你不带我？” 齐祺和鹤清弋闻言纷纷看向曲逍，眼神都挺复杂的。 李杨一顿，眼神飘忽了一下，“可能是因为&。” “你说什么？” 曲逍是真的没听清楚李杨后面的几个字。 李杨深吸一口气，“因为。” 曲逍服了，他看着李杨，颇为无语道：“你敢不敢大点声？” 李杨豁出去了，“。” 曲逍：“……” 逗他玩呢？ “不是李杨，你什么时候这么忸忸怩怩了？你以前那嗓门隔着几条街我都能听到，现在是什么意思？声音被狗吞了？” 李杨：“……” 齐祺和鹤清弋对视一眼，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等着李杨自己坦白。 最后，李杨深吸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因为他是我男朋友。” 空气中突然陷入安静，病房落针可闻。 李杨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曲逍，有些别扭道：“说男朋友也不合适，我跟他领证了。” 曲逍绕过面前的病床，走到李杨面前，伸手摸了一下李杨的额头。 冰冰凉凉的。 他喃喃自语道：“不烫，有点冰，应该是冻傻了。” 李杨：“……” 他一把挥开曲逍的手，木着脸道：“我说的真的。” “嗯，真的，真的是胡言乱语。”曲逍道，“周哥怎么可能和你谈恋爱，还是你男朋友，他要是你男朋友，我还是你小妾呢。” 十分钟后，得到齐祺和鹤清弋统一证实以后，曲逍坐在椅子上怀疑人生。 鹤清弋递了一串羊肉串递给他，“来哥们，撸过串，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难到你的事。” 曲逍缓缓看向他，“你说，周哥图他什么？图他睡觉打呼噜还是图他不洗脚？” 伸手拿烧烤的李杨：“……” 污蔑，这他妈绝对是污蔑。 鹤清弋顿了顿，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回答他道：“可能是狗屎运气好，恰好就被老周看上了。” 曲逍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串，“英雄所见略同。” 李杨：“……” 他实在忍不了，他黑着脸道：“说我坏话的时候能不能背着我说？当着人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社牛。” 曲逍一边撸串一边看着他道。 鹤清弋扭头看向曲逍，给曲逍竖了一个大拇指，“哥们嘴皮子可以，吾辈社牛之楷模。” “嘿，谬赞。” 曲逍笑道：“当年我在二中，除了川哥，还没有嘴皮子溜过我的，当然我是嘴皮子溜，川哥是嘴贱，他那小男朋友可嫌弃他了。” 李杨拿了一个包子塞曲逍嘴里，“再乱说话，我拿针缝了你的嘴。” 曲逍拿下嘴里的包子，朝李杨翻了个白眼，“你会针线活儿吗就缝我嘴？” 曲逍另外拿了一个包子递给鹤清弋，“哥们尝尝，自家做的包子，别处吃不到。” “好嘞。” 鹤清弋接过，咬了一大口，咬下去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他看向曲逍，比着大拇指，“这包子可以啊，好吃。” “是，我妈做的。”曲逍又拿了一个包子递给齐祺，“齐祺同学，来，你尝尝。” 齐祺接过，“谢谢。” 曲逍不好意思地挠头，“不谢不谢，一个包子而已。” 李杨自己拿了一个包子啃了一口，“陈姨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曲逍立马翻了个白眼，伸手抢过李杨手里咬了一口的包子。 “你别吃了，我妈说了，她的包子不给忘恩负义的人吃。” 李杨：“……” 曲逍嘴叭叭叭的，“亏我妈今年每次放假都还惦念着你，还托我给你送粽子，送肉脯，送月饼，你他妈倒好，直接把我拉黑了。” 他看向齐祺，“齐祺同学，你看我，有没有觉得我比高中时期胖了一圈？” 齐祺迟疑着点头。 等到认同的曲逍立马看向李杨，“每次过节我他妈都吃两人份的零食，能不胖吗？都是你那份给我撑的。” 鹤清弋本来还觉得很感动，这兄弟可以，吃什么都不忘了兄弟。听到后面，他差点直接喷了，这兄弟确实可以，嗯，是个风趣幽默的哥们。 李杨：“……” 他上下打量着曲逍，最后道：“是我对不起你。” 曲逍刚想说“你知道就好”，他还没说就听见李杨继续道：“害你高中的时候还算清秀，现在只剩下能看了。” 鹤清弋笑得脸抽，这他妈两个活宝。 曲逍：“……” 啥意思？骂他丑呢？ 曲逍真的要怒了，他刚想开骂，身后的门就打开了。 随着门打开，一阵冷风灌在了他背上，他回头，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身高腿长、穿着黑色大衣的alpha。 第149章 “我听他的。” 149 “周哥！” 曲逍看着门口的周聿惊喜道。 周聿关上门，看见曲逍的一瞬间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李杨，李杨舔了舔嘴唇：“有点馋他家楼下的烧烤。” 周聿笑了笑，走到他旁边，“不能多吃，我给你带了粥和鸡汤。” 李杨倦了，“不能整点儿其他的？每天都是汤汤水水的。” 周聿揉了揉他的头发，“病人就得这样吃。” 习惯了的鹤清弋和齐祺还好，没多大感觉，没见过这场面的曲逍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之间亲昵的动作，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靠，周哥你……你们……” 曲逍的眼睛在两人之间反复跳弹，最后看向周聿，“你们真的谈恋爱了？” “没有。” 曲逍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李杨这傻逼肯定骗他的。 “我和他结婚了。” 曲逍一口气停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噎得他难受。 他还是一个大学生呢，人家就结婚了。 他认真地看向周聿，“周哥，你看上李杨哪儿了？” 周聿沉默了一瞬间，侧头看向李杨，李杨察觉他的视线，莫名其妙道：“你看我干什么？他问你又不是问我，你随便说，我又不会生气。” 周聿收回视线，“可能看上他莽撞没脑子。” 李杨：“……” 鹤清弋：“……” 齐祺：“……” 曲逍：？？？ 这是优点？这明显说得是缺点啊，头一回见人结婚是因为看上别人的缺点的。 他还没开口，李杨先开口了。 李杨盯着周聿，“我让你随便说我一个好的方面，不是让你逮着缺点说，而且没脑子是什么意思？” 周聿沉思了一下，果断道：“对不起，我说话太过分了。” 李杨：“……'' 他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这是周聿，不能生气。 靠，还是觉得有点气。 他磨了磨后槽牙道：“你心里真那么想我的？” 周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开个玩笑。” “不好笑，下次别开了。” “好。” 看着对李杨百依百顺的周聿，曲逍的世界崩塌了。 他看向周聿，“周哥，你还记得杨子高中专门挑衅你的行为吗？你还记得他犯贱专门挑你的刺吗？” 周聿笑了笑，“记得，他很可爱。” 曲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李杨一般打架都是凶神恶煞的，不仅凶，而且还骂脏话。 他看向周聿，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他还想说什么，鹤清弋塞了一个包子在他嘴里，“哥们，多吃点儿，等会儿这包子冷了。” 说完他靠近曲逍，在他耳边低声道：“兄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人家能走到一起是缘分，咱就别去扫那个兴了，安安生生坐着，看着就行。” 曲逍瞥向他，鹤清弋眨眨眼，低声道：“听我的，准没错。” 曲逍看向周聿，他偏不。 他就要看看这两人是怎么谈上的。 “周哥，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因为啥事在一起的？” “咳咳咳……” 李杨突然猛烈咳嗽，他看向周聿，示意他别乱说话。 周聿伸手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他受伤了，我捡到了他，然后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没了？”曲逍声音拔高，“就，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李杨咳嗽停下，他看向曲逍，“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能不能别问这么仔细？好奇心就那么强？” “好奇心强一点儿怎么了？谁规定大老爷们就不能有八卦之心了？” 曲逍理直气壮，仰着脖子看他。 鹤清弋清咳了一声，“虽然打探别人隐私是不对的，但是我也支持大老爷们应该有八卦之心。” “……” 李杨：他是那意思吗？ 他深吸一口气，“我意思是让你别问了，问得人心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的人是你，周哥心里又没有不舒服。” 曲逍笑眯眯地看周聿，“是周哥。” 周聿顺从地看向李杨，“我听他的。” 李杨顿时腰杆就挺直了，“你听见了没，他听我的，我说他不回答你就不回答你。” 曲逍幽幽地看向周聿，“周哥，能不能拿出夫为妻纲的气势出来？” 气势？ 周聿笑了笑，“我在他面前没有气势。” 曲逍：“……” 无话可说了。 曲逍和李杨一年没见，本来还想好好聊聊，但是下午的时候，曲逍被他妈一个电话叫回去了。 鹤清弋和齐祺也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李杨和周聿。 李杨换好衣服，看向周聿，“走，带你去见我的母上。” “好。” …… 今天过年，李荃坐在杨风琴旁边给她剥橘子，剥好了递给她，杨风琴看了一眼，脸上挂着寒霜，“我不吃。” 杨风琴住的双人病房，周聿本来给她安排的单人病房，她嫌太冷清了，没人聊天，自己调到双人病房了。 李杨看着周聿轻车熟路走到杨风琴病房的样子，在进门前拉住了他，故意木着脸道：“你背着我来过几次？” 周聿思衬了一下，“一个月可能有三四次。” 一个月三四次，算下来差不多七八天一次。 这狗东西行啊，上课，回家给他做饭、补习，居然还有时间来看他妈妈，时间安排挺紧凑。 李杨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就看见了灰溜溜开门出来的李荃。 李荃看见他的时候眼睛亮了很多，“杨杨。” 李杨随意“嗯”了一声，脸色很冷淡。 李荃脸上的神情一僵，转头看见站在李杨旁边的周聿，脸上多了一些拘谨。 “周先生。” 周聿看了一眼李杨的神情，没应声。 李荃这个人，他已经看透了，一个懦夫。 李杨越过他，直接往病房里走，眼神都没分给他一点儿。周聿跟在李杨身后，经过李荃时停了一下。 “虎毒不食子，李先生，你觉得害了自己儿子一辈子的父亲还能算做父亲吗？” 李荃身子僵在原地，脸色灰白。 周聿看了眼他颓然的样子，抬脚往病房里面走。 赌徒不值得任何人原谅。 病房里，杨风琴坐在床头，她临床的也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妇女。 妇女叹了口气，“你这干嘛呀，那是你男人，你整天冲他摆臭脸子算什么，以后总还要过日子的……” “妈。” 李杨开口打断了妇人的话。 第150章 “你还有我。” 150 杨风琴看向门口，眼里有惊喜，“杨杨。” “妈。” 李杨走到杨风琴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阿姨好。” 周聿把手里的礼物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杨风琴笑了一下，“周先生。” “不用叫我周先生，您叫我周聿就好。”周聿看了一眼李杨，连忙道。 “这怎么行，周先生帮了我们，是我们家的恩人。” 李杨看得出周聿的窘迫，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拉过杨风琴的手。 “妈，你把他当一个小辈就行，他是我……” 李杨瞥了一眼周聿，周聿果然直直地看着他。 李杨一咬牙，看着杨风琴道：“他是我男朋友。” 李杨说完了才敢去看杨风琴的神情，出乎意料的是，杨风琴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平静道：“我知道的。” 无论是周聿无缘无故帮助她，还是因为周聿隔三岔五地来看她，她早就该猜到了这个男孩子是因为她家杨杨来的，除了男朋友，她找不到这个男孩子对她这么上心的理由。 旁边的阿姨惊呼了一声，看了一眼李杨，又看向周聿，迟疑道：“你们两个都是alpha。” 她道：“两个alpha要怎么谈恋爱？要是碰上……” “陈姐。”杨风琴开口打断她，她看着妇人，“我觉得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吗？” 被她叫做“陈姐”的妇人看着李杨和周聿有些尴尬，她道：“是是是，喜欢最重要，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等妇人出去后，李杨才看向杨风琴，“妈，你怎么知道的？” 杨风琴看了一眼周聿，伸手揉了揉李杨的头发，“我猜的，他很细心，也很优秀，我想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怎么会来照顾我这个糟老婆子呢，除了杨杨你，我找不到他来照顾我的原因。” 杨风琴还记得她第一次看见周聿的那种惊艳感，身高腿长，长得也很俊俏，穿着一身大衣，和她原本住的那个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她还记得他走到她面前，温声细语地问他，“阿姨，我给你换个病房你愿意吗？” 杨风琴双手抓着李杨的手，抬眼看着李杨，“是我连累了你。” “没有连累。”李杨看着她道，语气有些别扭：“没有什么好连累的。” 杨风琴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周聿，她放开李杨的手，“杨杨，去搬个凳子给周先生。” “不必了阿姨。”周聿站在李杨身后，“站着也可以。” 李杨也道：“不用管他，你把他当自己儿子就行。” 杨风琴看着周聿的眼睛里有笑意，但周聿能看见，她眼睛里更多的是忧虑。 周聿明白她的忧虑，但短时间内，他也没办法打消她的忧虑，她忧虑的无非是他对李杨是不是真心的，日久才能见人心，要让杨风琴相信他得一点一点来。 杨风琴牵着李杨的手，“杨杨，你脖子后面的伤怎么样儿了？好了没？” 李杨身子一僵，很快又镇定自若道：“早就没什么事了，已经好了。” “你别骗我，我不是傻子，腺体没了还怎么好？” 杨风琴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掉眼泪。 “都是妈没用，妈帮不了你，还尽拖你的后腿，还有你爸那个没良心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李杨沉默地看着杨风琴，这就是他不愿意来见杨风琴的原因，每次说着说着就会扯到李大柱身上，李杨明白她的意思。 父子之间哪儿有隔夜仇，就算他妈一开始再恨李大柱，李大柱在她身边待久了，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疼他。 周聿手搭在李杨肩膀上，看向杨风琴，“阿姨，李杨骗你的。” 李杨抬起头看向他，周聿第一次没把视线放在李杨身上，他看着缓缓抬起头，有些怔愣的杨风琴。 “李杨骗了你，他快要死了。” 杨风琴彻底愣在原地，似乎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聿道：“腺体是人类发展到现在除了心脏最重要的器官，很多人在失去腺体的第一瞬间死亡，你为什么会觉得李杨可以安然无事呢？” 杨风琴看向李杨，眼睛里还挂着眼泪，“他……他说得是真的？” 李杨沉默，他妈之所以想让他原谅李大柱，无非是因为觉得他现在病好了，又没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能原谅李大柱？只要他好好的，李大柱还好好的，他妈就总会想着一家人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 但是这不是李杨想要的。 他不想原谅李大柱，不想要原谅李大柱的懦弱。 …… 周聿跟着李杨离开，一路上李杨都很沉默。 周聿走上前，牵着李杨的手，低声道：“对不起。” 李杨一顿，停在原地，抬起头看他。 周聿看着他，“对不起，我不该在你妈妈面前说那些。” 李杨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伸手抱住他。 周聿背后一僵，随即很快放松下来，他回抱着李杨的背。 李杨声音很低：“你没说错什么，总该让她知道她丈夫的恶行对她儿子造成的伤害，总不能让她一直沉浸在一家人整整齐齐、都还健康活着的美梦里。” 他声音里很沙哑，像是压抑着很多情绪。 “你是对的。” 周聿沉默，亲了亲李杨的耳廓。 李杨看向周聿，扯了扯嘴角，“周聿，我和你一样，都没有家了。” “你还有我。” 周聿稍稍后退，双手摸着李杨的脸，“我们有家，你还有我。” 周聿亲吻李杨的唇，李杨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两人分开后，周聿额头抵着李杨的额头，“我们有家，除了家，我们以后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带着博美，一起去国外生活。” 李杨闭上眼睛，紧紧抱着周聿，低声道：“好。” 第151章 学拳击是为了揍我？ 151 李杨不想回医院，想逮着周聿去江边走走，去看看彩灯。 周聿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李杨的提议，他认真道：“江边风大，你现在不适合去江边。” “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很扫兴？” 李杨抬头看向周聿，语气很平静，没有生气也没有执着去江边。 他只是道：“要是明年去不了，今年没去我会很遗憾。” 周聿伸手捂住他冻得发红的耳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我说话很扫兴。” 李杨一愣，看着周聿黑得发沉的眼睛，周聿道：“我说话是不是会惹你不高兴？” “也没有。”李杨伸手，两只冰冰凉凉的手捧住周聿的脸，还伸手捏了捏周聿温热的脸。 “我们的想法不一样，有不同意见是正常的，生活不就是你包容我，我忍让你的过程吗？” “你不用忍让我。”周聿道，“我包容你就可以了。” 李杨就知道周聿会这么说，他凉凉道：“你要是真包容我的话，就应该带我去江边看彩灯。” 周聿无奈，“江边很冷……” “冷我也要去。” 今年不带周聿去，明年他不在了怎么办？要是他没带周聿一起去江边跨年，他死了也闭不上眼睛，要是执念重，后面起尸可能会吓到这狗东西。 嘶~，其实仔细想想，周聿这狗东西胆子还挺大的，说不定不仅不会吓到，还会跟着他的尸体一起手牵手去江边看彩灯。 那敢情好，到时候变成僵尸了他也不怕冷了。 周聿拿他没办法，扯了扯李杨羽绒服后面的帽子，给李杨逮着帽子，“下次出门要戴围巾。” “不戴，戴了扎脖子。” “不会扎。” “不会扎也难受，会勒脖子。” …… 周聿自己开了车，车刚停稳，李杨就迫不及待解开了安全带。 周聿跟着他下车往江边走，江边的风很大，很冷，像寒针刺骨，李杨却忽然不觉，他很兴奋，回头看着后面的周聿，“你快点。” 周聿笑了一下，跟在李杨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李杨迎着风奔跑的背影，想起了高中肆意潇洒的李杨。 没心没肺的，逃课逃学，翻墙出去打游戏吃烧烤，只有考试的时候会忧虑两天，两天过后又是一副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不仅没心没肺，还中二。 跟着许新川，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跟着许新川混道上的。 一副大男孩的模样。 这是周聿对李杨最初的印象，直到现在，李杨在他心里都还是一个大男孩。 临近江边，周聿才知道李杨没有骗他，江对岸挂着很多彩灯，从这里远远看去，能看见挂着对岸巨大的兔子彩灯——明天就是兔年第一天了。 李杨站在江边，江边小道上的树上也挂了很多小彩灯和红色的灯笼，他指着树上的小南瓜灯笼看向周聿，“看见了没，这种圆的才好看，香蕉和月亮都太丑了。” 周聿看着树上挂着的一串一串的小彩灯，其实这些小彩灯挂在树上没那么显眼，至少他平时不会在这些彩灯上多看一眼，只有李杨这种傻子会注意树上挂没挂彩灯。 他低声“嗯”了一声，算是赞同了李杨的说法。 李杨看出他的敷衍，忍不住伸脚踹他，“不好看就不好看，不用勉强。” “不勉强。” 周聿垂眼看了一眼自己裤脚上一个明显的鞋印，抬头看向李杨，“要是喜欢这种圆的，我也可以给你买。” “谁稀罕你买的。”李杨看向对面巨大的兔子彩灯，“我喜欢那个，你给我买吗？” 周聿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迟疑了一瞬，“那个靠钱应该买不到。” 你也知道买不到啊。 李杨刚想着这狗东西也不算太离谱，下一秒就听见周聿道：“我可以花钱找人给你做一个更好看的。” 李杨：“……” 所以他高中为什么看不上周聿，是因为真的看不上吗？不是，因为无法理解，无法理解这个狗东西在想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木着脸看向周聿：“你钱多得没处花了？” “有处花，但不缺花在这方面的钱，让你高兴的钱，不能省。” 周聿一板一眼地看着李杨，认真地和他商量，“这个钱一定不能省。” 李杨：“……” 他真诚地看着周聿，“咱俩真没那么有钱，省着点，我可以被穷养。” 周聿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不同意。 李杨看着他不同意又不吱声的样子，斜着身子撞了他一下，周聿下盘出乎意料的稳，被他撞一下身子都没怎么动。 他顿时忘了阴阳怪气周聿，他道：“不是，你看着文文弱弱的，下盘这么稳？” 这狗东西身上的肌肉他又不是没见过，也不像那些搞拳击的那么夸张，怎么力气就那么大呢？ 周聿抬起眼看他，“我练过拳击，也练过散打。” ？ 真练过啊？ 李杨看着他，“什么时候练的？” 他记得他高中和周聿干架的时候这狗东西力气都挺大的，什么时候还背着他去练拳击了？ 周聿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一时间没有说话。 李杨看着他，“不能说？” 周聿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看着黑漆漆的江面还是没有说话。 跟着这狗东西待久了，这狗东西一个表情他就知道这狗东西心里闷着大事。 想起以前和周聿的恩怨，李杨顿时眯起眼睛看他，“学拳击是为了揍我？” 周聿还是觉得应该替自己辩解一下，他道：“本来就是要学的，只是因为脸上被你打伤后又被外公看见了，就提前学了防身而已。” 李杨：“……” 所以学拳击的目的就是为了揍他。 周聿看着李杨的表情，斟酌着字句道：“也不是只为了你才去学的，当时秦一也在学，我……” “你看不惯他，所以也报了拳击和跆拳道？” 李杨现在想想这狗东西揍人的力度就觉得身上疼，他就说他怎么打不赢这狗东西，这狗东西找人开小灶，他当然打不赢。 周聿一顿，纠正他道：“是为了揍他。” 当时他看不上秦一，秦一也看不上他。秦一那时候已经大学快要毕业了，年纪摆在那儿，心智也比他成熟，只把他的行为当作挑衅，两个人在拳馆打得你死我活，都下了死手，使了不少上不得台面的肮脏的手段，比起拳馆的老师，秦一教会他的更多。 李杨打架有狠劲儿，却没有秦一那阵巧劲儿，想要打赢他，其实没那么难。 这话肯定不能当着李杨的面说，他道：“我学拳击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揍他，不是你。” “哦~” 周聿听着他这声沉静又刻意拖得很长的“哦”，身子一顿，李杨还是生气。 李杨木着脸道：“那敢情好，我只是顺带的，拿我练手，转头又找秦一打架” 他冷笑道：“周大少爷一天业务还挺忙啊，这儿架刚打完，转头还有下一场。” 周聿：“……” 听这语气，估计真生气了。 第152章 让他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身 152 惹了李杨生气，周聿只能找来一辆自行车给他赔罪。 李杨看着面前这辆带后座的自行车。 “……” 感觉更气了。 他缓缓抬头看向周聿，“你觉得你坐后面我带你合适吗？” 周聿：“……” 李杨为什么会觉得是他坐前面？ 虽然心里有点怀疑李杨现在能不能蹬动自行车，他面上沉默寡言道：“不合适。” “不合适你只借一辆自行车？” 李杨木着脸看他。 周聿一顿，还是决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他道：“我骑，你坐后面。” “那还不如我带你呢。”李杨道，“你坐后面起码我还能蹬动，我坐后面你骑得动吗？” 周聿神色也很复杂，“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骑不动？” “还能为什么，你骑过自行车吗？” 周聿沉默了一瞬，道：“我可以学。” 学？ 李杨嗤笑，“算了，你坐后面，我带你，等你学会还要能带人，天都要亮了。” 李杨刚想抬腿坐上去，周聿立马拦住他。 李杨看了一眼周聿拦着他的手，抬头看向周聿，“什么意思？” “你知道什么是凝血障碍吗？” 周聿认真地看着他，“凝血障碍可能会让一点儿小伤就要了你的命，哪怕只是脚踏板划破了一条小口子，或者只是摔倒了，这都可能造成大量出血。” 江边风很大，扬起李杨的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俊俏的眉骨。他的眉骨很深，看起来有些凶，不笑的时候很唬人，笑起来又很好看。 周聿觉得李杨是那种骨相美人，五官很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澄澈得像一个孩子。 风吹乱他的头发，额发扫过眉眼，遮挡了眉间掩饰不去的忧虑。 “今天不骑好吗？” 李杨看了一眼自行车，又看向周聿。 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挺心软的，只要这个狗东西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就心甘情愿地听他的话。哪怕让他去死，他也…… 他考虑反手这狗东西两个大嘴巴子。 李杨面无表情地想，去死还是太夸张了。 他放开已经握住自行车把手的手，重新把手放进羽绒服的兜里，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 “明年，明年不来是孙子。” “好。” 周聿伸手揉了揉他被江风吹得冰凉的脸庞，“明年一定来。” …… a市某栋公寓里，灯火通明，秦一和一个女alpha面对面坐在桌子两侧。 哪怕是过年，桌子上的菜品也不过三菜一汤，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筷子和碗的碰撞声。 陈玥绮放下筷子，抽了一张纸擦嘴，抬头看向对面安静的秦一，开口：“他不来见我？” 秦一放下碗筷，样子正经了不少。 “我问过他了，他今天要陪他伴侣。” 陈玥绮抿唇，已经年过四十的年纪，看起来却不过三十来岁，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皱纹，只给了岁月的庄严。 “他已经结婚了？” “嗯，在d市登记的。”秦一笑了一下，“是你和师娘登记的城市。” 是她和周织登记结婚的城市，也是她和周织登记离婚的城市。 陈玥绮能坐上a市附属医院的院长，靠的是她本身的实力，她不过是一个孤儿，能有今天，都是靠的她自己的手段和眼界。 秦一后面这句话，分明就是向着周聿的。 她看向秦一，“你也觉得我应该帮他？” 秦一摇头，“对于这件事，我没任何看法，老师应该知道，我对感情的事一向没有兴趣，对于周聿这种为了爱人四处奔走的行为，我不是很理解。” 秦一笑了笑，“不过如果真要我拿出一个意见的话，我希望老师能帮他。” 陈玥绮脸上没有神情，看不出喜怒，她只看着秦一道：“为什么？” “因为老师应该不想他恨你一辈子。” 陈玥绮抬眼看向窗外，这里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城市里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高楼大厦，万家灯火，只是没有一盏是为她亮的了。 这是a市最好的住房地段，也是周织曾经跟她说过想要定居的地方，她搬过来了，只是没有妻子和孩子了。 她垂下眼，“恨就恨，医者仁心，当医生的就要对得起身上的白大褂，你告诉他，腺体中心那边已经在替他寻找合适的腺体了，让他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秦一无奈，“好。” 陈玥绮起身，刚要走的时候停住了，微微扯着头看向秦一。 “告诉他，代我向他妈妈问好。” “您在意她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她，我听说师娘的抑郁症好转了很多。” “秦一。” 陈玥绮看着他，声音平静，“我记得你的博士双学位中，有一门是心理学。” “你该知道抑郁症和其他病的不同，抑郁症没有好转一说，只要病人还是病人，她的病就随时可能复发。” 秦一沉默。 他知道，他只是习惯性在陈玥绮和周聿的事上多嘴。 只是触发因素的原因罢了。 只要陈玥绮出现在周织面前，就难保周织的抑郁症不会复发。 五年，她五年没有出现在周织面前，就是担心周织的病看见她会更加严重。 她看向秦一道：“回去，碗筷有阿姨明天过来收拾，今天过年，就别自己动手了。” …… 秦一回到公寓的时候齐祺还没有睡，又煮了一碗面条放在桌子上。 他推开门，刚好看见齐祺拿着筷子从厨房里出来。 齐祺看见他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到桌子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怎么回来了？他还以为他说回去吃饭是今天不回来的意思。 谁回去吃年夜饭只用半天的，不一般都在家里陪着父母玩两天才回来吗？ 齐祺就算是好奇也没打算开口问，他看着眼前的面条，筷子刚在碗里搅了一转，面还没有挑起来，眼前的面碗就被一只大手端走了。 齐祺抬起头，正好看见秦一施施然坐到了他旁边，还拿走了他手里的筷子。 “我也饿了。” ？？？ 齐祺气笑了，看着秦一一副穿着人模人样，却臭不要脸的样子，木着脸开口：“想吃自己去煮。” 他伸手要去端秦一面前的面碗，秦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抓住之后还垂眼看了一眼手里细白温软的手腕，一时没忍住，大拇指在他手腕中间揉了一下。 第153章 “你骗我？”（副cp） 153 齐祺：“……” 真当他是死人？触感这么明显当他察觉不到？ 秦一抬头看向他，“你最近熬夜熬得挺多的。” 齐祺忍不了，一手甩开他的手，“你有病？” “我会看病。”秦一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道：“从你刚刚的脉象上来看，肝郁气滞，阴虚火旺，应该长时间熬夜的症状。” 说完他抬起眼看向齐祺，“熬夜对身体是一种很大的负担，不利于身体健康。” 齐祺：“……” 所以刚刚是在把脉？这人会把脉？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齐祺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挑战自己的耐性，他端走秦一面前的面碗，抽走秦一的筷子，安安心心地吃着自己的面。 “这跟你没关系。” 秦一看着他，神色莫名。 被盯久了的齐祺觉得不自在，他扭头看向他，“你看什么？” 秦一神色犹豫，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齐祺本就不想搭理他，一见他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齐祺直接端着面站起身，抬脚往房间里走。 爱说不说，不说最好，省得听了心里心烦。 “我好像摸到了滑脉。” 齐祺顿住，回头看向他。 秦一面色正经，不似做伪，“应该是滑脉。” 就算常识匮乏如齐祺也知道滑脉是什么意思，他小时候看过电视剧，知道电视剧里的大夫诊出了滑脉是什么意思。 “哐！” 齐祺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溅了一地的汤汁和面条。 滚烫的汤汁溅在齐祺裤脚上，他好看的眉毛轻微皱起，看了一眼一地的狼藉，再抬头看向秦一。 他顿了一下，若无其事抬脚往卫生间走。 “我去拿拖把处理一下。” “等等。”秦一看着他已经被面汤溅湿的拖鞋，“先去换双鞋子。” “不用，很快就能拖好，拖好了再换也一样。” 齐祺转身往卫生间里走，一进去就反锁了门。他背抵着门，心还在抖，他眨了眨眼，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半晌，他垂眼看着自己的肚子，似乎在怀疑秦一的话的真实性。 秦一看着地上的狼藉，有点头疼，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开过了。 oga一直对他爱搭不理的，刚刚只是想捉弄一下他，没想到oga的反应那么大。 秦一无奈，走到卫生间门口，在门口敲了几声，他还没说话，门就被里面的人拉开了。 齐祺摊出一只手，“给钱，打胎费，我们均摊。” 秦一：“……” 秦一忍不住笑，不知道是觉得好笑还是觉得气。 “钱对你来说很重要？” 齐祺抬起眼看向他，他听得出这个狗a语气里的鄙夷。 他道：“钱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只是人活着就需要钱，而且我们之间除了用钱来处理那天的错误，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 秦一头一次觉得自己吃瘪了，无论是在面对陈玥绮还是面对周聿，他心里更多的都是淡然和关心，唯独面对这个他曾经以为不可能又深交的oga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脸上挂上斯文败类的笑。 “要是我不愿意呢？” 齐祺看着他，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秦一双手插在衣服兜里，“你说那天是错误，但一开始是你先抱住我的，算起来，是你是在期引诱了我，而我那天帮你赶走了坏人。” 齐祺半空中的手一僵，收回自己的手。 那天脑子昏昏沉沉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印象了，只记得自己用美工刀划伤了秦一的手，然后屋子里陌生alpha的气息越来越浓，秦一信息素的味道离他越来越近。 再然后就是第二天中午了，他跟这狗东西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 他看着秦一，似乎在怀疑他是不是在骗他。 最后齐祺沉下脸，“你想怎么样？” 要是这个狗a敢说把孩子生下来，他就捶爆他的狗头。 “哦，不怎么样。”秦一看起来心情好了不是一丁半点，他嘴角挂着笑意，耸了耸肩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刚刚只不过跟你开了一个玩笑。” 玩笑？ 齐祺咬紧后槽牙，“你骗我？” 秦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没有想到你会要打胎费。” 齐祺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秦一一番，最后目光落在秦一露出来的脖子上。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起脚尖，双手死死搂住秦一的脖子，狠狠地咬住秦一的侧脖子。 “嘶~” 秦一一把推开他，齐祺被他推得后退了几步。 秦一摸了摸脖子，手指间摸到了一点温热，他看到指尖上的一点红色时，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牙还挺尖的。 齐祺忍不住呸了几声，嘴里都是秦一血液的味道，他是oga，秦一是alpha，贸然尝到秦一的信息素肯定会有反应。 齐祺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身体里那些不适应的感觉，他直起腰，看向秦一，毫不客气道：“骗子。” 秦一脸上没了一点儿笑意，抬眼看向他。 齐祺被秦一的目光看得一滞，这是秦一第一次用这种面无表情的眼神看着他。 齐祺忍不住后退，后腰抵在洗漱台上，看着秦一结结巴巴道：“你……你先骗我的。” 秦一抬脚走进卫生间，在齐祺的目光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齐祺瞳孔猛缩了一下，抬眼看向秦一，脚步不自觉地想往后退，但是他后腰已经贴着冰凉的洗漱台了，再退也退不到哪儿去。 齐祺抬眼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秦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忘了，忘了秦一也是一个本性恶劣的alpha，他刚刚咬那一口，说不定已经惹怒这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alpha了。 齐祺伸手去摸衣服口袋，摸到身上软和的棉质睡衣时脚都要软了。 他的美工刀在羽绒服口袋里，没带在身上。 秦一看着他的动作，脸上有了点表情，他看着齐祺，笑了一下，“你在找美工刀？” 他摘下金丝眼镜，把金丝眼镜放到洗手台上。 “看样子，今天好像伤不到我了。” 齐祺看着近在咫尺的秦一，脚都在发软，不知道是卫生间里信息素的作用还是他心理上对秦一产生了恐惧。 第154章 “但是李杨不能。” 154 病房里，李杨睡着了，周聿看着手机上秦一两个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陷入了沉默。 q：医德至上，你的母亲大人没打算帮你。 短短一句话，周聿已经知道了陈玥绮的态度，在陈玥绮眼里，还是病人最重要。 周聿看着躺在他怀里的李杨，伸手戳了戳李杨的脸，苦中作乐地想：李杨怎么就不算是陈玥绮口中的病人呢？ 他也有家人，也有爱人，怎么就不能成为更有利的选择呢？ 周聿亲吻着李杨的额头，没关系，我会让你成为更有利的选择的。 …… 秦一收到周聿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站在李杨病房门口，伸手敲了敲门，里面的周聿正在给李杨喂汤喝。李杨本来就烦喝汤，看见秦一的时候像是看到生的希望一样。 他一把端过周聿手里的汤，看着门边的秦一道：“花心……秦医生有事找你。” 周聿看着他手里的汤，又抬眼看向李杨，“窗台边的仙人掌快要被你淋死了，我等会儿买盆新的给你倒汤？” 李杨眼睛不自觉地往窗台边那盆仙人掌瞥，瞥了一眼后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这狗东西什么意思？ 他抬眼看向周聿，“你知道我把汤倒了还天天给我送汤？浪费粮食？” “在我这里，只要你能喝下一口，浪费多少都没关系。”周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下次喝不下直接和我说。” 李杨眼睛亮了一瞬，“我不想喝。” 这够直接了？ 周聿笑了笑，“好，下次可以少喝一点。” 少喝，不是不喝。 李杨：“……” 好个锤子，这算什么好？ 秦一清咳了一声，再次抬手敲了敲门。 周聿看了秦一一眼，捏了捏李杨的脸。 “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李杨面无表情道：“滚，最好别来了。” 周聿没理他气头上的话，起身往门口走，快要靠近秦一时，秦一道：“回办公室说。” 办公室里，秦一反锁上门，看向周聿。 “你昨天晚上给我发那条消息是什么意思？”秦一脸色看起来有点难看，“你要把腺体换给李杨？” 周聿抬眼看向他，“你只需要帮我把我要做腺体摘除的手术告诉陈玥绮，剩下的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秦一看着他，看样子像是要被周聿气笑了，“周聿，你威胁的是我的老师，然后要我去帮你转达消息，最后你告诉我不需要我管？” 秦一摘下眼镜，把眼镜扔在桌上，一双凌厉的丹凤眼看着周聿，“这事要是真不用我管，你就别把老师掺和进去。” “这不可能。” 周聿也知道自己的手段很卑劣，用自己的性命去要求陈玥绮救李杨，手段是不光彩，但是有用就行。 周聿看着秦一，冷静道：“这不是威胁，如果她真的不救李杨，那就把我的腺体换给李杨，要是他不愿意接受，那就换给需要腺体的人。” 秦一厉声道：“你疯了！” “我没疯。” 周聿很冷静，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他眼底很黑，一丝光亮也没有。 他道：“周织的病情已经在好转了，外公和舅舅会照顾好她，陈玥绮那边，一个人孤独终老可能是她最好的结局，除了李杨，我对任何人都是不是必要的，没有我，她们都还能活下去。” “但是李杨不能。” 李杨不能没有他。 要是没有他，李杨又受欺负了怎么办？ 秦一看着周聿，他甚至没有管周织叫妈妈。在他的记忆里，周织和陈玥绮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们眼里和心里都很少有周聿的存在，哪怕是在周织心里，周聿都比不上陈玥绮重要。 他记得以前每次他放假回家，陈玥绮心里只有工作，周织心里只有她。周织宁愿端着水果盘和糕点去陈玥绮书房连续碰壁都没有想过去周聿的房间辅导他写作业。 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他一心守着自己，心里从来没有把小时候的周聿放在心上过。 他印象最深的是在a市读大学重新看见周聿的时候，他高中三年都是住校，很少回去，在他印象里周聿还是一个背着双肩帆布包的小学生，在突然看见已经变成一个少年郎的周聿时，他心里诧异了一下。 诧异过后是亲切，哪怕这小子满眼都是对他的鄙夷和看不惯，他也没觉得周聿很反感，反而真正有了一种遇见亲人的感觉。 他没把周聿的挑衅放在心里，哪怕这小子曾经把他摁在地上，他打心里也是还把周聿当成以前那个没有家长去开家长会还会哭鼻子的小学生。 秦一沉默半晌，“那么爱李杨？” 周聿没有回答他，抬眼看向秦一背后的玻璃窗。 “替我预约手术，越快越好，最好在开学之前。” 还有二十天就要开学了。 秦一冷静下来，冷声道：“不可能那么快，你以为腺体是什么，说摘除就摘除吗？附属医院只有oga摘除腺体的案例，没有alpha动过这项手术，做摘除腺体手术的医生暂时也还在休年假，不可能那么快。” “李杨的时间没有那么多。”周聿抬眼看向他，“他的身体等不了那么久。” 他得尽快逼陈玥绮做出决断。 就算是不帮，周聿也还可以回周家去求周哲辉。 秦一明白他的意思，他抬眼看向周聿。 “要是你大难不死，来一趟拳馆。” 周聿看着他没说话。 秦一扯着嘴角轻笑，“最近挺看不惯你的，揍你一顿出出气。” 周聿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回身瞥了他一眼。 “谁揍谁还不一定。” 余光瞥见他脖子上的创可贴，没多说什么，转头走了出去。 第155章 OO恋算怎么回事 155 坐在李杨床边烤电热小火炉的鹤清弋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 “这天儿也太冷了，给我都冻感冒了。” 旁边的曲逍分了他半个红薯，“来，吃点热的暖暖身子。” 鹤清弋摆了摆手，“这玩意儿吃多了放屁，我不吃。” 他虽然是alpha，但是是一个活得精致的alpha……也不对，现在是一个活得精致的oga。 “哎哎哎，不吃就不吃，说这些虚的干什么？”曲逍咬了一口红薯，“你要这么想，红薯很甜很香，就算放屁也是香的。” “咳咳咳……” 李杨手里的红薯顿时就不香了，他抬脚踹了旁边的曲逍一脚。 “你闭嘴你。” “啧啧啧，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闭嘴？我闭嘴不尴尬吗？要是咱仨儿都隔着这儿不说话，跟演默剧一样，我问你，尴不尴尬？” 曲逍白了他一眼，“烤着我带来的小太阳就别嫌我话多，我这人就这样啊，你有本事就再在游戏上给我一条绝交短信，看我怎么揍你。” 鹤清弋今天也学聪明了，来的时候带了不少零食来，他开了一包薯片，递给曲逍。 “兄弟，话别说早了，老周在，你能揍得了他？” 曲逍一顿，“这是我和李杨之间的私事，周哥应该不会管？” “这说不准。”鹤清弋见他没拿，自己拿了一块薯片塞嘴里，边吃边道：“在老周眼里，你家李杨就没什么事是私事，老周那占有欲啧啧啧……” 曲逍估摸了一下他周哥的样子，又侧头看向李杨，张嘴就道：“我就不明白了，周哥怎么就看上你了？” 李杨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没听你周哥昨天说什么吗，看上我傻。” “那我也不聪明，周哥怎么就看不上我呢？” “可能是因为你没他长得俊俏。” 鹤清弋有一说一道：“李杨这人性格虽然不咋地，脾气也臭，但有张脸在那儿摆着，你不知道，这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叫厌世脸来着？反正只要他长得好看，脸色越臭越有人爱。” 曲逍看了看长得不赖的鹤清弋，一本正经道：“你说我能不能给女娲打个电话，问问她凭什么把我捏这么丑，她把我捏这么丑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李杨实在忍不了了，“你脑子被门挤了？长相这事跟女娲有什么关系？” “那跟什么关系？跟被门挤了有关系？”曲逍凉凉道：“你脑子也被门挤过，怎么你没变丑，丑的就我一个人呢？” 鹤清弋要笑发财了，这哥们太有意思了。 三个人坐在小板凳上齐齐烤着小电炉，他手肘轻轻一碰就能碰到曲逍。 “哥们，有没有考虑过去当相声演员？” “怎么没考虑过。”曲逍摆摆手道：“只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这点嘴皮子还上不了台面。” 曲逍看着鹤清弋旁边空着的板凳，“齐祺同学今天怎么没来？” 鹤清弋显然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他道：“我在给他发消息了，他还没回我呢，估计是在忙，美术生是比咱们要忙一点。” 李杨点头，“这个时间点他估计还在睡觉。” 鹤清弋和曲逍齐齐看向他，鹤清弋道：“你怎么知道他还在睡觉？这都快下午了。” 李杨没有半点心虚，他坦然道：“他以前是我的房主，我以前住在他的房子里，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个点还在睡觉？” 鹤清弋扬声：“你们一个alpha一个oga？” 曲逍惊讶：“住在一起？” 李杨看着他们两个震惊的脸色，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是美术生，灵感来得的时候可能画画画到第二天早上，白天补觉，跟我们这种通宵打游戏的不一样。” “不是，你连人家通宵画画都知道？” 鹤清弋声音都要破音了，他知道李杨和齐祺关系好，但是不知道他们关系这么好啊。 曲逍就要比他直接多了，他直接爆粗口道： “我，你居然和你们班最好看的oga同居过？就这机会，你没把握住？”曲逍看着他，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要是不想谈恋爱，也考虑考虑兄弟啊，兄弟还单着呢。” 鹤清弋扭头看向他，“不是，哥们你什么意思？齐祺小可爱是和我志同道合的人，跟你beta的性别不太配，他说了他喜欢oga。” “？？？” 曲逍更懵逼了，他喃喃自语道：“aa恋就算了，忍忍还能熬一辈子，oo恋算怎么回事，那什么来了不是傻眼干看着吗？” “嘶~，你思想怎么这么局限呢。”鹤清弋忍不住道，“用一辈子抑制剂不行？” “……” 曲逍真心实意道：“你觉得行吗？我他妈一个beta都知道抑制剂有抗药性，用到后面跟慢性死亡有什么区别？” “有。”李杨出声道，“慢性死亡可能不是自愿的，但是一辈子使用抑制剂是他们自愿的。” 周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人围着“oo恋”这个话题吵得不可开交。 “……oo恋怎么就不行了？你aa恋就行，我oo恋怎么了？” 这是鹤清弋对李杨说的。 “没说不行，就是觉得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这是李杨对鹤清弋的说的。 “就是就是，你oo恋内部消化了让我们这些想找个oga小仙男谈恋爱的beta怎么办？单一辈子？” 这是曲逍对鹤清弋说的。 “你单一辈子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找男朋友都是凭实力找的，你找不到只能说你实力不行。”鹤清弋道。 “哎哎哎，你怎么说话呢？”曲逍叫嚷着， 周聿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三人齐齐扭头看向他。 他看着三人围着一个插电式小电炉围坐在一起，微微笑道：“冷的话为什么不开空调呢？” 李杨看向曲逍，抬了抬下巴，“你问他。” 周聿看向曲逍。 曲逍挠了挠头，“这不是想着杨子过年还在医院挺冷清的，烤个小火炉有点过年的氛围吗，周哥你别看这电热小火炉，烤着还是挺暖和的，你说是杨子？” 他抬脚轻轻踹了李杨一下。 李杨顶着周聿的视线，有些不自然道： “还挺暖和的，你要不来试试？” 周聿没拒绝，坐到李杨旁边。 板凳是曲逍带的折叠小板凳，周聿坐在矮板凳上有些局促，这个局促不是指神情，而是指周聿的身份气势。 李杨看着周聿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的样子，拉着周聿站起来。 “算了算了，别试了，还是开空调。” 让周聿跟着他烤电热小火炉总感觉亏待了周聿一样。 第156章 要是我做了坏事，你会不喜欢我吗 156 曲逍看着周聿站起身，“别啊周哥，这小太阳可猛了，你坐下试试啊。” “试个锤子。”李杨看向他，声音拔凉道：“你自己腿短就别以为谁都能坐你那矮凳子。” 鹤清弋低下头，看着坐着稳稳当当的自己。 “……” 不是，这骂人怎么还带祸及无辜的呢？ 曲逍：“……” 说实话，李杨突然维护周聿还让他觉得挺不适应的。要知道高中的时候，这傻逼不去找周哥的不自在就是万幸了，更别说帮周哥说话了。 他看着李杨道，“杨子，你变了。” “我哪儿变了？” 李杨就是随口一问，也不是真正想要曲逍的回答，没想到这傻逼给他一个深海鱼雷，炸得他猝不及防。 “以前你都是维护我的，当然也不是说周哥不重要，但是你知道，你高中忒看不上周哥，所以我的地位还是比周哥高一点，当然我比不上川哥，现在呢。” 曲逍看向周聿，心眼粗得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 “周哥，你就是今年最大的黑马，一把跨越我和川哥的存在，直冲李杨心头肉的位置。” 听到这傻逼说川哥的时候李杨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儿，还是没来得及捂这傻逼的嘴。 他侧过头看向周聿，周聿恰好偏过头看向他。 周聿脸上还是笑得很温柔。 “是吗？” 李杨耳尖蹭得一下红了，他连忙避开周聿的眼睛，挠了挠脸，一时间没反驳曲逍的话，算是默认了。 周聿脸上的笑意更深，他伸手捏了捏李杨的脸。 “我变得这么重要了。” 李杨拍开他的手，“别捏脸，再捏我废了你手。” 语气恶狠狠的，周聿却没觉得他凶，只觉得他很可爱，像一只被踩了脚突然炸毛的兔子。 曲逍：“……” 他缓缓扭头看向鹤清弋，小声道：“我怎么觉得周哥变了，变得黏黏糊糊的。” 感觉离开李杨一会儿就不行了一样儿。 鹤清弋翻了个白眼，同样小声道：“你才知道，你家周哥谈了恋爱后就一直是这副模样。” 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现在的周聿跟以前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完全沾不上边儿了，跟参加了变形记一样。 但凡碰上李杨的事，周聿的神经就绷得死紧，像是要绷断了一样。 到了晚上，曲逍和鹤清弋都离开了。 李杨躺在周聿怀里，玩着单机小游戏。 周聿看着李杨的游戏页面，贪吃蛇。 这是许新川男朋友曾经唯一会的游戏，他们曾经为了他，玩了一个通宵的贪吃蛇。那时候的李杨和曲逍骂骂咧咧的，打了一个晚上就骂了一个晚上，嘴里没停过。 周聿亲了亲李杨的耳朵，“看见曲逍想到许新川了？” 李杨不自在地动了动耳朵，躲开周聿的亲吻。 他道：“有点。” 为了防止这狗东西吃醋，他补充道：“比起想川哥，我更想他们都还在的时候。” 他声音很低，“我记得何遇第一次跟我们出去熬夜打游戏那天在下雨，大半夜的，你还是你家管家送你来网的。” 李杨抬起头看向周聿。 “你妈妈不管你打游戏？家里人还派车送你？” 周聿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嗯，我外公不怎么管我。” 李杨问的是妈妈，周聿回答的却是外公。 周家做主的是周聿的外公。 李杨看向他，“你外公都愿意派车送你去网，这算哪门子不管？” 直觉告诉他，周聿愿意待在周家，甚至放心把周织放在周家，还愿意听他外公的话，过年的时候还要特地回去，周聿的外公应该对周聿很好。 周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只是因为我还没有成年，没有驾照才让管家送的，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见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吗？” 李杨没想到这一茬，周聿看着他有些呆愣的脸道：“周家的关系很复杂，很难说清楚谁对谁是纯粹的好意。” 李杨思考了半晌，眼睛里含着清澈的真诚。 “你以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话多一点儿？别这么说半截留半截的行不行？跟打哑谜一样。” 害他好奇也不知道从哪儿问起。 周聿叹气，“你不用知道那么清楚。” 李杨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知道这狗东西的本性，他都怀疑这狗东西是渣男，光占他便宜不想带他见家长了。 他没好气道：“你见我妈的时候一副上赶着的样子，怎么到了我见家长这儿就‘不用知道那么清楚了’？还整区别对待？” 一时间李杨游戏也不玩了，他翻过身，轻轻拍了拍周聿的脸。 “怎么的，我让你拿不出手？” 周聿：“……” 李杨学聪明了。 看着周聿沉默，李杨捏住他的下巴，“区别对待啊周大少爷。” 周聿抱着他的腰，无奈道：“等你病好了就带你去。” 李杨又有点犹豫了，他迟疑地看着周聿，看周聿和他妈妈的气质，狗东西外公家应该算是豪门大户，他一个alpha，还是一个腺体没了的alpha，拐走了自家白菜，他已经可以预料到狗东西的外公有多不待见他了。 这不是他悲观，从周聿上次说他外公要他去联姻来看，周聿外公很可能不喜欢甚至反感他。 ……他可能想得有点多了，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还是一个问题。 周聿不知道李杨所想，他轻轻捏了捏李杨的腰，李杨怕痒，伸手拽开他的手。 “别乱动，我现在是病人，可以报警抓你的。” 李杨半搭着眼睛看着周聿。 “你会吗？”周聿被李杨拽开的手重新搂上李杨的腰，他低头看着李杨道：“要是报警抓我，你就没有老公替你暖被窝了。” “不需要，小爷不觉得被窝冷。” 李杨稍稍推开他，“别挤了，再挤我他妈要掉下去了。” 他现在半个身子都要被周聿挤到床边了。 周聿往后退了一些，重新把李杨搂进怀里。 他额头抵着李杨的额头，亲了亲李杨的上嘴唇，他轻声道： “要是我做了坏事，你会不喜欢我吗？” 第157章 我要威胁我母亲 157 ？ 刚刚躺好的李杨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周聿，“你要杀人还是放火？” 周聿再次沉默，半晌后他道：“你觉得放火烧你原来那个家怎么样？” “我觉得不太行。” 李杨当然知道周聿为什么会想放火烧他原来那个家，准确来说，周聿烧的不是他家，烧的是李大柱的家。 因为李大柱出卖了他，所以连带着周聿也不喜欢李大柱。 李杨认真地看着周聿，真诚提醒道：“放火烧房子会进去，你忍忍，等到咱俩都死了我带你去烧地府。” 周聿：“……” 一瞬间他脑子里想得不是李杨的想法多荒谬，而是烧地府会不会犯法。 人间有人法，那地府怎么就没有鬼法呢？ 周聿意识到自己想什么后，缓缓地看向李杨。 李杨注意到他的视线，眨了眨眼，“要是不过瘾，我带你去烧天庭也不是不行。” 现在只管画饼，反正未来是未知，画饼不会断手，但可以暂时蛊惑人心。 李杨坦然地和周聿对视，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反正他现在还活着，烧地府的事等他死了再说。 周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没有听说过凝血障碍会让人变傻，但是以防万一，我明天带你去做个检查。” 被子下，李杨毫不客气地踹了周聿一脚。 “不会说话就学，学学别人怎么说话的。”李杨一手捏了捏周聿的脸，手感还挺好的。 他放开周聿，道：“认真点，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坏事？” “我要威胁我母亲。” 李杨呆愣在原地，似乎不敢听见了什么。他从周聿怀里爬起来，坐在床上，思考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没听错后，他扭头看向周聿。 “你没钱了？要从你母亲那儿捞一笔？” 周聿跟着李杨坐起身，听见李杨的话无奈了一下。 他看着李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会缺钱。” “？？？” 李杨看向他，不会缺钱？ 周聿道：“陈玥绮和我妈妈离婚，给我留了一大笔钱，每个月还会给我打生活费。” 李杨看着他，“一个月多少？” 周聿伸手给他比了一个数。 李杨深吸了一口气，这狗东西一个月的生活费比他一年都多。 这还只是他院长母亲一个月给他的钱，他母亲和他妈妈离婚，他妈妈那边肯定也会给这狗东西生活费，还有狗东西的外公和舅舅。 根据周织的性格来看，估计不会亏待狗东西。 难怪这狗东西一出手就是几十万，这几十万在周聿眼里估计就是小钱。 李杨眼神复杂地看着周聿，都说门当户对才有共同话题，他和狗东西贫富差距这么大，也没见这狗东西和他没话说啊。 不是等会儿，偏题了，这狗东西不缺钱要威胁他母亲干什么？ 周聿看出了他的疑惑，他道：“她可以找最好的医生给你做手术。” 李杨懂了，周聿要因为他的病去求他母亲。 想明白后他呆愣在原地，大脑有一瞬间空白。 “啪！” 扇周聿这一巴掌的时候李杨脑子还是懵的，动手完全是他下意识的动作，清脆的巴掌声让他意识回笼了一些。 这是他和周聿在一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打他，打完后他的手都在发抖。 他再一次深刻地知道了自己是周聿的累赘。 他看着周聿，牙齿在打颤。 “不许去找她。” 他知道，周聿不喜欢他的母亲。 他不想周聿因为他去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还要低声下气地求那个人。 周聿不能去，也不可以去。 周聿被李杨扇了一巴掌也没觉得生气，他看着李杨，甚至还笑了一下。 “别生气好不好？我去找她也不是只为了你的病，还为了我妈妈。” 李杨抬起头看向他，紧紧咬着后槽牙。 空旷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很晚了，病房只有他们头顶上的灯还亮着，房间里只有他们还在光亮下。白炽灯冰冷的灯光打在李杨的脸上，衬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苍白又可怖。 周聿不觉得这副样子的李杨可怖，他也不觉得李杨有多凶狠，他只觉得李杨很惹人心疼，也很招人疼。 明明被治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却要守着那仅有的道德底线不愿意打破，明明只要沉默或者退让就有活下去的可能，他偏偏不。 他偏偏耿直得莽撞，他这一身可能就只剩下那宁折不弯的硬骨头了。 他道：“她是我妈妈生病的源头，我妈妈一味儿地躲着她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我希望通过这次，她能为了我鼓起勇气站到她的面前，哪怕只是见一面，也是对她病情的突破。” 李杨盯着他，似乎是在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他见过狗东西的妈妈，不觉得温柔优雅的周织有什么病需要被治。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肯退步。 李杨脸色黑得可怕，“周聿，你要是真那么做了，我会恨你一辈子了，就算我的病好了，我也不可能跟你出国。” 因为爱人的乞求得到的治疗机会，他宁愿不要，他李杨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 周聿“嗯”了一声，“要是你的病治好了，不需要我了，我可以离开。” 他笑了笑，“你活得开心就好。” 李杨突然觉得很惶恐，他本来以为这狗东西是因为想跟他在一起才费尽心力治他的病，但是好像不是这样。 这狗东西想要的只是他活下去。 想要他活下去却不愿意问他是不是愿意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真他妈是无私又自私的爱。 李杨不想惯着他，他压下面上的惶恐，强装镇定道：“我当然开心，我可以找比你更好，比你更有钱的老公，也可以继续等川哥醒过来，要是川哥醒过来发现我一直在等他，指不定还会因为感动考虑考虑我。” 李杨脑子很乱，乱到他后面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周聿脸色顿时有点难看。 李杨继续道：“要是我重新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办婚礼的时候我会给你发结婚请帖的，毕竟你也算我名义上的第一任丈夫，二婚还是要宴请你的……” 李杨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被周聿一个翻身压倒在了床上。 周聿就算气得咬牙，也注意着力度，没敢使太大的力气。 第158章 你诈她？ 26 “不行。” 周聿黑得发沉的眼睛看着李杨，“我不许你找其他人，许新川也不可以。” 李杨抬起眼皮子看向周聿，爽快道：“行啊。” 周聿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 李杨继续道：“只要你不去找你母亲，我就答应你不二婚，你要是敢找你母亲，我现在立马就去酒，凭我这张脸，这身材，想跟我春风一度的人应该不少。” “李杨！” 周聿脸都黑了，他咬牙道：“你敢！” “我就是敢，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胆子大，浑身都是胆儿。” 李杨瞪着眼和周聿对视，气场上丝毫没有落下风。 他伸手捏周聿的脸，把人脸都捏红了也不放手。 “小样儿，就你这点道行也想去威胁你母亲？趁早洗洗睡，现在睡指不定还能在梦里边心想事成。” 周聿从他身上翻身坐起，冷静了一瞬。 “我去隔壁床睡。” 李杨一脚勾住他的后腰，起身抱着周聿的脖子。 “这还没离婚就想着分床睡？” 周聿怕他从他身上掉下去，只好环抱住李杨的腰，两个人面对面抱在一起。 李杨空出的一只手轻佻地抬起周聿的下巴。 “想背着我半夜出去找秦一还是找你母亲？秦一是你的同伙？” 周聿抬起眼看他。 李杨看着他笑了一下，“虽然你嘴上说着不喜欢秦一，但是跟他的交流一点都不少，你今天早上跟他出去后回来脸色就不对，这主意是秦一给你出的？” 周聿沉默地看着他。 李杨当他默认了。 他气愤道：“我就说秦一那厮长得就不像个好人，带着个金丝眼镜，脸都要笑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哪个酒店里的服务员呢。” 周聿：“……” 李杨嘴不停道：“也不是说歧视服务员，就是觉得秦一那样儿很欠揍，比你当年还欠揍……” 李杨余光瞥见周聿的脸，立马改口道：“我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秦一是阴险小人，你以后少跟他来往，省得被带坏了。” 周聿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闭嘴， 秦一身上的锅也不差这一口。 李杨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软肉。 “这事别惦记了，我就算死也要落一个好名声，威胁岳母这事要传出去，我的脸也算是丢干净了，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威胁你母亲？” 李杨坐在周聿腿上，比周聿高了一些，他垂眼看着周聿，能看见周聿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一根一根的睫毛排列得整整齐齐，根根分明地像扇骨，微微翘着，就算是那些oga的睫毛也没有这狗东西的睫毛长。 不仅睫毛没他长，皮肤也没有他好。 这水灵灵又白皙的脸蛋，一捏就是一个红印，娇贵。 李杨在心里点评道，周聿绝对是他见过最娇贵的alpha……呸，最娇贵的是绎哥，一丁点儿太阳就要打伞，他家周聿是矜贵。 矜贵。 嘿，李杨给自己整笑了，矜贵，他看着周聿这张脸，心想这个词还挺适合狗东西的。 周聿看着李杨突然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本来打算坦白的周聿又闭上嘴了。 他想让李杨多开心一会儿。 李杨注意到周聿看他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确定自己脸上没有东西后，他半搭着眼睛看着周聿，懒懒散散道：“看我干什么？我问你话呢，长了嘴就吱声。” 周聿看着李杨这副微微抬着下巴看他的模样，想起了李杨高中的时候，那时候李杨也是这样看他的，恨不得把头仰翻用鼻孔看他。 周聿像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浅浅笑了一下。 李杨觉得更莫名了，他看向周聿。 “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 周聿的声音很轻柔，像一根羽毛在李杨的心头挠痒痒。 李杨清咳了一声，被周聿说“可爱”说多了，李杨也没觉得一个大爷们被说“可爱”有什么不对了。 “赶紧回答我的问题，别扯开话题。” 如果可以，周聿不想告诉李杨。但是他更不想瞒着李杨，不愿意把李杨当一个傻子唬弄。 “秦一告诉我母亲，我要把腺体给你。” 李杨眼里残留的笑意消失了，周聿看着他要翻脸的样子，解释道：“我没想去做腺体摘除手术，只是让秦一把这个消息传给她而已。” 李杨脸色好看了一些，反应过来道：“你诈她？赌她会不会另外找腺体给我治病？” “嗯。” “嗯个屁！”李杨一把捏住他的脸，“做坏事了你还理所应当了？” 周聿的脸都被他捏得变形了也没有挣扎，他顺从地看着李杨，认真道：“她可以选择不相信，就算是信了也可以选择不救我，我给了她选择的余地。” 李杨还想说什么，周聿道：“李杨，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李杨看着他，周聿道：“我母亲是一个很冷静又很克制的人，她很理性，我以前觉得她不爱我和妈妈，但是我现在觉得我可能想错了，她的爱可能很克制。” 房间里很安静，静到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 半晌后，李杨看向周聿，嘴唇动了动，还是道：“你呢？你对她的感情怎么样？” 周聿笑了笑，“是家人。” 他还是把陈玥绮当作家人，哪怕他小时候那么恨她，心里也还是把她当作自己的母亲。周织当年把他带走是对的，要是把他继续留在陈玥绮身边，他可能不会察觉到自己偶尔也还是会想起陈玥绮。 会想起他和周织在下雪的夜晚坐在窗台上，一起等陈玥绮下班回家吃饭的那段时光，虽然很少能等到陈玥绮回来，但那段期盼不是假的。 李杨看着周聿，咬了咬嘴唇，犹豫该怎么问出去。 要是周聿的母亲不打算给他另找腺体也就算了，他也不是非要死皮赖脸的活着，但是如果要是她真的去找了怎么办？ 去找了就证明她还在意周聿，她是爱周聿的。 但是周聿对他母亲的态度又很复杂，要是这个时候突然发现他母亲的爱，周聿要怎么办？ 第159章 面对陌生人会不自在 159 李杨犹豫了半晌，还是看向周聿，一字一句斟酌道：“要是她对你有感情，你要怎么办？” 周聿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已经晚了，现在想要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我妈妈也会慢慢放下她的。” 李杨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周聿安慰他道：“不要有负罪感，这件事只是为了我自己，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你给了我一个试探她的机会。” 李杨沉默，他知道，这只是周聿安慰他的话术罢了，就算没有他，周聿也会找到试探他母亲的办法。 周聿凑近他，亲了亲他，“为了感谢你，我明天带你去见我的一个朋友。” 李杨搭起眼皮看向他，“谁？” “你不认识的一个朋友。” …… 李杨本以为周聿这个朋友是同龄人，没想到这个“朋友”还是一个父辈的朋友。 看着面前在四十岁左右的男beta，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周聿。表情出卖了他，他脸上赫然写着“这是你朋友？”一排大字。 周聿注意他的视线，看着他一副“你逗我玩”的表情，认真道：“何叔叔是我以前的邻居，最近才到d市的。” 不管这狗东西说的是不是真的，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 李杨扭过头看向面前的“朋友”，挤出一个笑脸。 “叔叔好。” 何承阳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好，我叫何承阳，是你爱人的朋友。” 何承阳身子微胖，一张偏圆的脸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小，看上去也没什么威胁力。李杨看向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周聿，脑中浮现出一副七八岁的周聿和二十几岁何承阳手拉手一起玩的场面。 “……” 许是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李杨一时间没有说话，看着何承杨的眼神里带着打量。 他实在想不明白，年纪差距这么大的人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周聿伸手捏了捏李杨的耳垂，“不跟他介绍一下自己吗？” 李杨听见周聿的话才反应过来，他看向面前的何承阳，规规矩矩道：“你好，我叫李杨。” “李yang，哪个yang？我名字里也带一个阳字，挺有缘分的。” 何承阳没有因为李杨没礼貌的打量而生气或者摆脸色，他始终笑意盈盈地看着李杨，说话的语气很缓慢，足够让人感受他语气里的舒缓和真诚。 “杨树的杨。”李杨干巴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面前的人给他的感觉怪怪的。 周聿看李杨一副不自在的样子，还是没有打算带李杨离开，如果是别的人，他会考虑李杨的感受，但是这是心理医生。 何承阳和周聿对视，周聿垂下眼，转头看向李杨，伸手牵过李杨的手。 “他最近要做一个关于青少年心理障碍的调查，需要你回答他一些问题。” 李杨蹙眉，什么玩意儿？拉他来做调查的？ 他扭头看向何承阳，何承阳笑着点头，“是的，我收集了很多关于青少年心理障碍的信息，但是还是想从李先生这里获得一些新的东西，比如障碍原因之类的。” 这是周聿的朋友，李杨不好拒绝，他转头看向周聿，还没开口，何承阳就道：“我已经问过他了，他的心理很健康，并不能为我的调查提供什么帮助。” 李杨迟疑了一瞬，看向他：“冒昧问一下，何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社会调研人员。” 何承阳笑眯眯道。 李杨心下诧异，还有这种工作？ 何承阳看向周聿，“我在东街的咖啡店订了几杯咖啡，但是不幸的是今天他们的外卖小哥好像请假了，麻烦你去取一下。” 周聿明白他的意思，他在这里，会影响到李杨。 他转头看向李杨，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李杨拍开他的手，“走走走，谁稀罕你在这儿一样。” 周聿笑了笑，最后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才离开。 何承阳看向独自面对他的李杨，他和李杨面对面坐着，能很清楚地看见李杨脸上的神情。 谈不上警惕，最多是有点不自在。 面对陌生人会不自在。 何承阳在心里记下这一点。 他拿过旁边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推到李杨面前。 “不用紧张，我跟你男朋友认识很多年了，不会害你的。” 李杨看了一眼面前的纸杯子，抬眼看向他，语气放松了一些。 “我没紧张。” 何承阳看着面前有些嘴硬的病人，笑了笑，道：“接下来请您认真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为了保证数据的准确性，你能做到吗？” “嗯。” “李先生，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李杨疑惑了一下，做调查还要问他心情怎么样？ 虽然不是很理解，他还是老老实实道：“还行。” “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 何承阳道：“比以前睡得更好还是更差呢？” 李杨仔细回想了一下，自从他和周聿在d市坦白过后，睡眠质量都还行。 “最近都还行。” “那在最近以前呢？以前睡眠质量不佳？” …… 周聿拎着咖啡回来的时候李杨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看见他回来身子动了一下，余光瞥见办公桌后面的何承阳，动作一僵，默默又躺回去了。 周聿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咖啡放在何承阳桌子上。 何承阳抬眼看向他，小弧度弯起嘴角，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周聿看向沙发椅子半躺着的李杨，又扭头看向面前的何承阳，道：“尾号9764。” 何承阳看了眼面前的咖啡，笑了笑，“谢谢。” “不用。” 周聿看向他，“没什么事我就带着他先走了，有事微信联系。” “好。” 李杨跟着周聿离开的时候脑子有点懵，他抬头看向周聿，“你跟他不是朋友吗？不多说几句就这么走了？” 这不像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反而像是面对不熟却又不得不来见的人的表现。 “没什么好说的。” 周聿道：“不是所有的交情都要靠交流维持的，你和曲逍一年没见，交情不也照样没浅吗？” “……” 行，你有理。 李杨木着脸想。 第160章 我替你动手 159 病房里，李杨半靠在床头打游戏。 周聿坐在一边的椅子，看着何承阳给他发的信息。 “他很排斥谈论家庭方面，但是不排斥谈论创伤，有意思的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创伤，但是问到‘是否遭受死亡威胁时’，他的瞳孔瑟缩了一下，神情表现出了明显的迟缓和停顿。” “周先生，从初步结果来看，你的爱人很有可能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他对陌生人感到很警惕并且有明显逃避倾向，这一点证明，他曾经受到的伤害不仅跟家庭相关，也跟陌生人有关。” 周聿把手机放回兜里，看着床头玩游戏的李杨，明明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怎么会有心理创伤？ 注意到周聿的视线，李杨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看我干什么？” 周聿起身，坐到他旁边，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 李杨看着灰了的手机页面，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聿。 “我又死了。” 周聿“嗯”了一声，看起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李杨把手机扔到一边，侧着身正面看着周聿。 “你想啥呢？你害我游戏输了。” 周聿抬起眼看向他，“对不起。” 李杨看着他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懒懒散散道：“你怎么了？被谁欺负了？给我说说，我考虑考虑替你找回场子。” 周聿听得出李杨的意思，他在刻意讨他欢心。 周聿伸手，手指放在李杨的后颈，那儿原本有一块腺体，皮肤也应该光洁如新，现在只剩下一条丑陋的疤痕了。他细细摩挲着那条疤痕，李杨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周聿开口了。 “还记得切除你腺体那群人吗？” 李杨身子僵在原地，抬眼看向他。 周聿笑了笑，“我找人去替你出气好不好？” 李杨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后他道：“我现在能动手？” “不能，你的病不能打架。” 李杨顿时没了兴趣，“我动不了手还有什么意思，我的仇不能自己报，那报仇还有什么意义。” 周聿看着他，“我替你动手。” 他动手，只会比李杨更狠。 “嘶~”李杨考虑了一会儿，勉为其难道：“那行，看在结婚证的份上，勉强让你替我动手。” 主要现在不报仇，等他以后噶了，就没有报仇的机会了。换个方面想，他这也不是寻私仇，而是为了人民安康着想。 要是他不去找那群人，让那群人继续逍遥法外，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alpha和oga要遭他们的毒手。 他这不是报自己的仇，只是为了其他人着想。 说服自己后，李杨看向周聿，“什么时候去？” “明天，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 李杨伸手拍了拍周聿的脸，“别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多找点儿人砸了他们的场子。” 周聿亲了亲他的额头，“好。” …… 次日 李杨跟着周聿到了赌坊门前，说实话，他本来以为周聿是找了几个不入流的混混砸场子，没想到这货找了两排清一色黑西装的保镖。 李杨看着面前的两排黑西装，转头看周聿，第一次感受了贫富差距太大带给他的手足无措。 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的男alpha手里拿着手机，背对着他和周聿站着。 “……嗯，你替我去……随你，只要能搞砸，使什么手段都看你……败坏我名声？我这人还有名声？……行了，少埋汰我，这事交给你了。” “我这儿有点事，先挂了……嘶，你觉得我像是有oga喜欢的样子……得了得了，少瞎猜，我外甥找我有点事儿，先挂了。” 周畅玉回头，一眼就看见周聿和旁边的alpha。 他双手插在兜里，嘴里还叼着一根烟，上下打量了李杨几眼，转眼看向周聿。 “这就是你喜欢的alpha？” “嗯，他叫李杨。”周聿看向李杨，“这是我舅舅。” 李杨定在原地，看着面前25岁左右，一身痞气的alpha，实在很难想象这人居然跟温柔的周织和周聿是一家人。 李杨干巴巴道：“您好。” 这么年轻，叫叔叔也不合适，跟着周聿叫舅舅他又叫不出口。 周畅玉瞥了李杨一眼，评价道：“长得倒像模像样的。” 李杨：“……” 这是对他赞美吗？ 周畅玉收回视线，转身看向面前的赌场，偏头看了周聿一眼。 “要砸还是要买？” 周聿笑了笑，“先砸，后面再买。” 周畅玉拿下手里的烟，一只手搭在周聿肩膀上。 “好小子，难怪我爸非要送你出国留学，脑子转得挺快。” 他现在进去一砸，保准没人敢来这赌场，到时候再买，这赌场得贬值不少。 周畅玉扭头看向他，“今天这事要是老头子追究起来，你赖我身上就行，省得他找你和这小男朋友麻烦。” “不用，这事是我要做的，不好连累舅舅。” “谈不上连累，一个赌场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周畅玉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嘴里的烟。 他道：“得保住你在老头子面前的好名声，以后你替我说话才有说服力，这事就算是我做的，你以后在老头子面前替我多说两句好话，尤其是在我妈面前，别让她在惦记孙子了。” 周畅玉今年已经28岁了，别说谈恋爱，他连oga的手都没牵过，不是他不想，主要是他烦，他烦所有oga那副娇滴滴的样子。 看不上oga也行，找个beta和alpha不是不能凑合，但关键就在于这么多年，他还没有看得上的beta和alpha。 眼看着他都要30了，周夫人能不急吗？周畅玉本来就是老来得子，年纪比大女儿小了十五岁，家里都把他当个宝一样宠着，谁知道宠着宠着就宠坏了。 a市二世祖中，没有谁比得上他不着边儿，论纨绔，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周畅玉看着周聿道：“这么大一个外孙在面前摆着还不乐意，非要搁我面前整一些幺蛾子才心里舒服。” 李杨懂了，狗东西这舅舅一看就被家里催婚的催得烦了，想惹出点儿事来给家里找麻烦。 第161章 这他妈叫补刀 160 要说李杨刚开始对周畅玉的感觉是拘谨再加不自在，现在的感觉就是佩服了。 赌场二楼，周畅玉坐在长沙发上，赌场的人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 “二少爷，今个儿带这么多人来我这儿小地方是……” 一个中年男alpha微微弯腰看向周畅玉，脸上的笑带着谄媚。 “没什么事儿。”周畅玉把手里的烟头摁灭，转头看向他，笑得和善，“就是觉得无聊来你这儿转一转。” 他抬眼看向周聿，“周聿，来，这儿坐。” 周聿没动，他知道周畅玉的本意不是要他过去，而是让赌场的人意识到这还有一个身份尊贵的人。 周畅玉果然不在意他有没有挪过去，他看向中年男alpha，“这是我亲外甥，还是一个大学生，他最近无聊，在网上玩游戏，在你们的平台被坑了这个数。” 周畅玉没说“这个数”是多少，也没有伸出手指，俨然一副不在意钱就是来找茬的样子。 丁于洋看向周聿，眉眼温顺，眼睛清亮，不像是会赌博的人。 他知道周畅玉在刁难他，但也知道他没有直起腰板跟周家二少爷叫板的底气。 他转头看向周聿，“不知道小少爷输了多少钱，游戏就当我请小少爷玩的，这些钱我原原本本还给小少爷。” 周聿看了旁边的李杨，自从这个人出现，李杨表情就很不对劲，他往前走了一步，把李杨挡自己身后，转头看向丁于洋。 “钱可以还，但是被败坏的心情要怎么还？” 周聿身姿如松，站在笔直，黑色的大衣给他添了几分成熟稳重之感。 丁于洋面色僵了一瞬，没想到这位小少爷也是不好对付的。 周畅玉笑出声，“丁老板，你觉得我爸的亲外孙会缺那点儿钱？” 他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周聿，“大外甥，你觉得丁老板要怎么向你赔罪你才能消气？和气生财，你给个说法，也好让丁老板不为难。” 周聿眼睛黑得发沉，“我要他的腺体。” 丁于洋猛地抬头看向周聿，周畅玉心里也惊了一下，他身子坐直。 靠，他那么大一个乖学生大外甥呢？面前这个面不改色说要割人腺体的人还是他那个乖乖的大外甥吗？ 周畅玉看向丁于洋，面色复杂，这姓丁做什么了才能让他大外甥这么恨他。 丁于洋看着周聿，似乎想看出周聿在想什么，半晌后他直起身，冷静道： “小少爷是听信谁说我们这儿割腺体还债了？” 周聿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丁于洋道：“周小少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没钱还，我们赌场也不是开慈善堂的，他们还不上钱，总得找一个能还上钱的办法。” 周畅玉这会儿算是听明白了，他冷笑道：“敢情丁老板还割人家腺体还钱啊。” 他站起身，“我原本还好奇丁老板这赌场是怎么发迹这么快的，原来干着见不得人的买卖啊。” 丁于洋看向周畅玉，连忙道：“二少爷，这都是他们自愿的，而且周少爷也应该给知道赌场的规矩，哪个赌场没点见不得人的手段，谁不是为了生计。” 周聿不想听他废话了，他转头看向李杨，李杨这么久没说话，他有点担心。 他转头看向李杨，李杨刚好抬起头看向他，神色出乎意料地平静。 “动手。” 他一开口，丁于洋总算看见他长什么样子了。 “是你。” 丁于洋当然记得这个年轻的alpha，他的腺体是今年品质最好的，也是价格最高的。 丁于洋看向周聿，又看向李杨，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这群人根本就是来给这个年轻的alpha报仇的，说什么被坑了钱，都是幌子。 “哟，认出来了啊。” 周畅玉当然知道今天是来个他大外甥的小男朋友撑场子的，他扯着嘴角，笑得随意。 “认出来了也好，也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冤枉了。” 周聿伸出手，手指随意往前挥了一下。 “动手哥几个，早砸完早下班。” “不，不行。”丁于洋挡在一个保镖面前，脸色很难看，扯着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二少爷，这……这还有商量的余地。” 他看向李杨，“小兄弟，你要多少钱，你说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李杨看向周聿，“可以动手吗？我保证我不受伤。” 周聿伸手挡住他，“我来。” 周畅玉没见过周聿揍人，但见过周聿被揍的样子。这小子读高中的时候，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回家的时候嘴角都被人打破皮了，肩膀上也是伤。 他本来想去替这小子撑腰的，但是他老子拦住了他，说什么他自己的事让他自己解决。 他老子都是放狗屁，要是这小子能自己解决还会被人揍成这样？那时候他还小，还在被他老子关禁闭，就算心里不同意也帮不了这小子。 等他想起这事的时候，这小子已经高考了。 所以在他印象里，他的大外甥还是被别人欺负的小可怜，所以昨天晚上这小子昨天晚上给他发信息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来给他撑腰了。 然后抬头就看见了他那娇弱乖巧的大外甥一脚踹翻了一个成年alpha，还一脚死死踩在人家肩膀上，打架都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全程都用踹的。 周畅玉：“……” 他觉得，今天这个锅，他得重新考虑要不要背了。 这小子这么虎，要是再溺爱下去，跟他一样长歪了怎么办？ 周聿踹人的时候下了狠手，确定丁玉洋没什么反抗能力后他看向李杨。 “现在可以动手。” 李杨：“……” 现在不叫动手，这他妈叫补刀。 周畅玉：“……”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大外甥这么损呢？ 李杨走到周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丁玉洋，狠狠地踹了两脚。 “自愿的，我自愿你妈！” “还总得找个还上钱的办法……”李杨冷笑，“好啊，你死了我烧给你，我他妈给得起冥币。” “死了也太便宜他了。”周畅玉道：“要我说就听大外甥的，割了他的腺体喂狗，让他也试一试没腺体的滋味儿。” 第162章 A市首富啊 162 周聿看向他，“不用，我报警了。” 周畅玉直起身，“你说什么？” 周聿伸手捏了捏李杨的脸，坦然道：“我报警了。” 带着人来砸场子看起来更像坏人的周畅玉：“……” 有一连串国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刚想着这小子会不会继承他的衣钵，现在看来是想多了，抬头这大外甥还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跟他这种经常打架斗殴的纨绔不一样。 他抬脚往门外走，“舅舅我就先带着人先撤了，要是被警察查到头上，回来老头子得扒我一层皮。” “等会儿。”周聿叫住周畅玉，他踹了一脚地上趴着的丁于洋，“以后这个人，烦请舅舅多关照一下。” 周畅玉停在原地，关照？这小子叫警察来不是要把他送进去的意思吗，现在让他关照是什么意思。 “你不想把他送进去？” 周聿道：“进去太便宜他了，还是社会上的险恶更适合他。” 周畅玉觉得，他这大外甥还是有几分像他的。 他看向周聿，“那你叫警察来是？” “发现了聚众赌博的地方，我报警不是很正常吗？” 周畅玉嘴角一抽，拍了拍周聿的肩膀，“好小子，老爷子果然没看错你，这么个小地方也想白拿。” 警察来了，这家寸土寸金的店可不就得被查封了，到时候周聿再来买，价格要比现在降了不知道多少倍，指不定丁于洋这个没出息还是会因为怕他记仇，主动把店双手奉上。 算是彻底断了丁于洋的财路了。 好小子，想得挺美。 …… “我靠！”鹤清弋缓缓抬头看向周聿，“你那周是a市周家的周啊？” 曲逍微胖的身体也正襟危坐地看向周聿，似乎在好奇。 今天曲逍给李杨带了一包瓜子，是他妈妈自己炒的，比超市里买的瓜子要香很多。 李杨听到鹤清弋的话，看了一眼周聿，又看向他，“a市周家怎么了？” “a市首富啊。”鹤清弋看向李杨，激动道：“哥们，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嫁入豪门了。” 首富？ ！ 李杨顿时觉得手里的瓜子不香了，他转头看向周聿，“真的？” 周聿给他剥橘子，平静道：“不是。” 李杨“哦”了一声，他就说哪有那么夸张，周聿不仅是普普通通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吗，哪至于那么有钱。 下一秒，他就听见周聿道：“现在a市的首富不是周家，周家的行业在逐渐往国外拓展，在国内留下的产业已经比不上程家了。” 李杨：“……”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不是，这狗东西居然这么有钱？那他当初还担心这狗东西能不能负担起他的医药费。 他咽了咽口水，看向周聿：“你外公重视你吗？” 周聿沉默。 这问题他该怎么回答，说重视的话像是在炫耀，说不重视的话又不对。 曲逍比李杨脑子灵光，他连忙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重视不重视的，你只要知道，咱周哥姓周，是周家啊，曾经的首富是他外公啊……我天，富豪外孙竟在我身边。” 曲逍看向周聿，“周哥，你说我跟着你混，你一天打算给我开多少工资？” “20。”李杨凉凉道，“开20都高了，毕竟人家招人进来都是给自己做事的，招你进来是给自己找事做的。” 鹤清弋看不下去了，他道：“不是哥们，你得学会当一个合格的老板娘，给他开20工资太高了，花钱给自己找麻烦的事谁愿意干，你也别把你老公当冤大头，把你什么猫猫狗狗的朋友啊亲戚啊都往老周手底下塞。” 他看看周聿道，“老周招员工当然得找我们这种，长得好，脾气好，嘴又甜，关键是有能力的人啊，你说是老周？” 周聿：“……” 李杨和曲逍齐齐翻了个白眼。 曲逍：“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都快要把自己夸上天了。” 李杨点头，刚想说什么，周聿就给他递了一个橘子。 他顺着橘子抬起眼看向周聿，周聿道：“吃橘子。” 酸也酸了，捧也捧了，鹤清弋打算跟李杨说正事了。 “话说回来，哥们，你找人报仇怎么不叫上哥俩？” 他一手搭在曲逍肩膀上，赫然把曲逍拉入了他的阵营。 曲逍点头，“算账的事不找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杨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忘了。” 忘了。 曲逍忍不住爆粗口，“，这也能忘？你怎么不忘记吃饭呢？” “肚子会提醒我记得吃饭，但是没人提醒我报仇要叫上你俩。” 李杨懒懒散散道。 曲逍：“……” 鹤清弋：“……”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半晌后，曲逍深吸一口气看向李杨，“咱俩说过一声兄弟一起走，报仇这么大的事不叫我是不是把兄弟忘了？” 李杨：“……” 他叹气，“真谈不上忘不忘的问题，就是去得太急了，没顾上叫你们。” “不是，就一个电话的事，有什么顾不顾得上的。” 鹤清弋道。 李杨转头看向周聿，示意他说几句，他现在是没话说了。 周聿接受他的求救信息，他道：“他不想让你们去是因为担心你们的安全和身份，你们还是学生，去鱼龙混杂的赌场不合适，要是后面那些打手寻仇，可能会祸及你们的家人。” 曲逍：“……” 虽然知道周哥在骗他，但是好歹周哥还煞费苦心编了一个像样的理由。 鹤清弋：“……”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整得好像不叫他们去不是因为忘了，是为了他们好一样。 李杨看向齐齐沉默的两人，抬起一只眼皮看向周聿。 这就信了？ 周聿轻微摇头，没人是傻子，这些理由只能粉饰表面罢了。 曲逍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李杨道：“算了，这次就算了，下次还有这种事情不叫我，咱俩这辈子兄弟就做到这儿。” 鹤清弋点头，“对，下次还有这种有意思的事不带我们……” 鹤清弋想闭嘴已经来不及了，李杨眯起眼看他，“有意思的事？” “不是，是帮兄弟出气的事。” 鹤清弋改口道。 李杨冷笑，“滚。” 第163章 “你谈恋爱了？”（副cp） 163 周聿接到陈玥绮电话时，李杨还在睡，他顿了一下，随即很快就把电话摁断了。 他没有接听陈玥绮电话的义务，也不想在电话里谈论这件事。 不出所料，临近中午的时候陈玥绮出现在李杨的病房门口。 陈玥绮穿着白大褂，她直接推门进来的时候李杨也没有在意，只当是查房的医生，直到她叫了“周聿”的名字。 “周聿，出来。” 周聿坐在李杨床边没有动，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果刀给李杨削苹果，冷静道：“他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 李杨听见周聿的话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alpha是他母亲。 他抬眼看向门口站着的女alpha，身上穿着的是普普通通的白大褂，头发长度刚刚过下巴，随意披散在脑后，一双凤眼看起来很严厉，就算是他不说话李杨也感受到了她一身雷厉风行的气质。 她看了一眼李杨，又看向周聿。 “为什么要去做腺体摘除手术？” 周聿一刀一刀削着苹果皮，“原因不是很明显吗？我想救他，但是没有合适的腺体。” “你怎么能保证你的腺体对他就是合适的？” “我不能保证，但是我愿意陪着他去死。” 周聿坦然递看着她，“我会在器官捐献同意书上签字，要是我的腺体与他不匹配，可以捐给其他合适的人。” “周聿！” 陈玥绮厉声道：“你这是在作贱自己。” “这不是作贱。”周聿看着她道，“这是医德至上，我不想活，但可以换另外想活的人活着。” 就算已经和周聿通过气的李杨听见周聿的话也忍不住心惊，更别说什么都不知道的陈玥绮了。 她袖子下的手攥紧，她怎么可能听不出周聿语气里的讽刺，就是因为听得出她才无法反驳周聿的话。 她看向李杨，“就非要救他？” 周聿抬眼，定定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愿意救他？” 陈玥绮袖子下的手攥得更紧，“他从手术台上活下来的概率会很低。” “那我活下去的概率同样也会很低。” 周聿冷眼看着她。 陈玥绮看着不发一言的李杨，转头看向周聿，看样子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大步离开了。 李杨紧绷的后背顿时松懈下来，他歪头看向旁边的周聿。 “我刚刚怀疑她会冲上来给我一巴掌，然后说‘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勾引了我儿子’。” 周聿削苹果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认真道：“以后少看点电视剧。” 李杨半躺在床上，没把周聿的话放在心上，他反而道：“这不是开玩笑，现在估计你母亲心里，我就是勾引你的小妖精，勾引地你找不着北了。” 周聿看向他，“对不起，让你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这有啥？”李杨不在意道，“你又不喜欢她，我要她的好印象有什么用？” 周聿笑了笑，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刚刚吃了药，吃个苹果甜甜嘴。” 李杨的病不可能不吃药，他每天吃的药一大把，有一些药很苦，也找不到替换药，只能硬着头皮吃。李杨每次都吃的很爽快，只有周聿知道李杨每次吃完后都要灌几杯水。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李杨吃药他都有一种无力感。 他既不能让李杨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也不能让李杨不吃这些不愿意吃的药。 李杨接过周聿递给他的苹果，没心没肺地啃了一大口。 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窗射进屋子里，照在地板上，病床上，还有李杨身上。阳光照在他头上，头发丝都像发着光。 周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很快，很快就要迎来温暖的春天了。 李杨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 “早就想说你了，能不能别用揉我干儿子的手法来揉我的头发，这会让我觉得我跟我干儿子是一个物种。” 他干儿子博美。 周聿忍不住笑，“你跟她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周聿揉他俩的手法明明就是一样的。 周聿看着他，认真道：“她不能……” 李杨看着周聿的神情，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他有预感这狗东西说的话可能不是他想听的。 李杨抬起眼皮子和他对视，真诚道：“我现在不是很想知道。” “哦。” 周聿遗憾道。 李杨看着他一脸惋惜的神情，“……” 这狗东西心里绝对没憋着点儿好。 …… 秦一看着手里的温度计，抬头看向齐祺。 “退烧了。” 齐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被子盖过鼻子，只露了一双闭着的眼睛，听见秦一的话他睁开眼睛看向秦一。 “我可以走了吗？” 秦一把温度计放回床头，余光瞥见床头一口没动的稀饭，转眼看向齐祺。 “很讨厌我？” 齐祺没说话，一双眼睛里透露出警惕和戒备。 他埋在被子里，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看着他，一双杏眼很精致也很明亮，像一只仓鼠躲在被子里悄悄地看着他。 秦一坐在床边，看着他道：“为什么要讨厌我？” 齐祺看着他不说话。 因为是在家里，秦一穿着休闲的白色毛衣，一条普通的休闲裤，看起来和齐祺是差不多的年纪，完全看不出他比齐祺大了六岁。 额发稍稍遮挡住他的眉尾，一双丹凤眼的凌厉顿时消散了不少，眉眼都柔和了一些。 他看着齐祺，笑了笑道：“我觉得我很无辜，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要被你这么戒备和讨厌？” 前几天，他加回了齐祺的好友，在他的朋友圈看见前段时间他在d市拍的照片。照片里，齐祺无论是站在李杨身边，还是站在鹤清弋身边，都是一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怎么到了他这儿，这个oga就不愿意笑了。 不仅不愿意笑，还总是臭着一张脸。 齐祺闭着眼睛，扯了扯被子，被子盖过他的头顶。 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秦一坐在原地没动，开口道：“这是我的房间。” 第164章 创伤后应激障碍 164 齐祺顿时掀开被子，坐起身，手脚并用往床边爬，爬到床边想穿鞋。 看见床边没有鞋子的一瞬间，齐祺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光脚下床，抬脚就要往门外走。 南方没有暖气，地板上的瓷砖都是冰凉的，齐祺踩在地板上，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只会让他更冷静。 他手才碰到门把手，身后就多了一抹温热。 下一秒他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公主抱。 突然的起抱让齐祺吓得脸色都白了，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他紧紧搂紧秦一的脖子。 秦一摸到他身上单薄的睡衣，抱着人往床边走。 把人塞进被子里，秦一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刚刚在做什么？又想发烧？” 齐祺抬眼看向他，“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 秦一看着他，这个oga仅仅因为他说了一句“这是我的房间”就被激怒了，秦一想起上次他也因为一句话被这个oga拒之门外。 秦一叹了一口气，“我刚刚那句话没有驱赶你的意思，只是陈述客观事实而已。” 齐祺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睛看他。 “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别人的话有其他更深层次的意思，但是在我这儿，我的话只会陈述表明事实，想说的话我会直说，你不用揣测我的意图。” 齐祺侧躺着在床上，从被子的起伏可以看出，oga膝盖屈起，背部也微微弯曲，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他埋下头，头彻底埋进被子里，没有和秦一交流的打算。 秦一看着oga抗拒自己的样子，再一次感觉到了头疼。 这个oga不仅拒绝他的好意，甚至拒绝和他交流。 任何一个心理医生都不能治好一个抗拒治疗的病人，秦一也一样，齐祺这副拒绝和他说话的样子让他觉得很难办。 他刚想扯开oga的被子，下一秒就听见了门铃声。 秦一看了眼闷着被子里的oga，伸手扯了扯被子，他没用多大力气，被子没怎么动，反而是齐祺抬起了头。 “把头露出来。” 秦一站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空调，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他把空调遥控器放回床头柜的时候看见oga看他的眼神，戒备又带着迷茫。 似乎在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oga注意到他的视线，眼神顿时又变得防备起来。 秦一的本性是恶劣的，看着oga像惊慌的仓鼠一样的神情，他扯起嘴角轻笑：“不用这么提防我，我想要的没有我得不到的。” 意思是就算你再提防也没有用。 直到秦一开门出去齐祺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咬着牙，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 他记得秦一的年假只有半个月，只要这个狗a去上班了，他总能找到机会悄无声息地搬走。 秦一开门，看见门外的人的时候他愣了一瞬。 “老师。” 陈玥绮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也蹙起眉，她显然闻到了秦一身上强烈的oga信息素。 她蹙眉道：“你谈恋爱了？” 秦一错愕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道：“嗯，前不久刚刚确定关系。” 他移开身子，“老师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不用了。”陈玥绮站在门口，她的神色很冷峻，“本来只是想问问周聿的伴侣是什么人而已，既然有其他人在里面，我也不方便进去。” 秦一明白了她的来意，停顿了一下，“老师想知道为什么不打电话问我，还辛苦自己跑一趟。” “秦一，我知道你是站在周聿那边的，不用在我面前装作中立的样子，我不是傻子。” 陈玥绮道：“我来找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冷静客观地去评价周聿的伴侣。” 秦一无奈道：“老师又何必为难我，您能来找我，这说明您心中已经有决定了。” 陈玥绮看向他，“我希望你回答我的问题。” 秦一叹了口气，客观道：“李杨是一个看起来很活泼的人，看似活泼，实际很敏感自卑，腺体残缺这件事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心理健康，初步估计，他可能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公寓里，站在房间门口的齐祺呆愣在原地，他握着门把手的手捏了捏，狗a在说什么？是说李杨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门口的位置看不到站在房间门口的他，他站在原地，顿时没了回房间的想法。 陈玥绮垂眼的样子和周聿很像，或者说，周聿很多习惯和行为都随了她，只有在爱人这方面随了周织。 爱人如飞蛾扑火，不管不顾。 陈玥绮抬眼看向他，秦一能明白她的挣扎，她在医德这方面，执拗得可怕。 秦一语气放缓了一些，他道：“其实老师应该相信他，他现在不是孩子了，他有自己的判断，知道什么人该爱，也知道什么人不该爱。” 陈玥绮抿唇，“他还小。” 秦一没再开口，他知道陈玥绮会想明白的。 陈玥绮走后，秦一转身回房间，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了光脚站在门口的齐祺。 齐祺眼睛有些冷，“你说李杨有创伤应激障碍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的？” 秦一走向他，没说什么。 他很高，走向齐祺的时候，给了齐祺视觉上的压迫感，他忍不住后退一步。 秦一在离他两三步远的距离停下，垂眼看了一眼他的脚，又抬眼看向他。 “你确定要维持这样一副不穿鞋子的样子给我说话吗？” 秦一话落，齐祺才像有所觉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小巧精致的脚趾微微弯了一下，身子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地板很凉，凉意顺着脚心只蹿骨髓。 秦一看着他穿着单薄睡衣打寒颤的样子，伸手打横把人抱起。 “发烧了就要好好休息。” 齐祺在碰到床的一瞬间快速钻进被子里，裹着被子看向秦一。 “你怎么知道李杨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秦一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身出去了。 齐祺看着他转身出去的样子急了，他忍不住坐起身。 “你去哪儿？” 这狗a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呢。 第165章 他会好起来 164 秦一头都没有回道：“给你接杯热水。” 秦一很快端着热水回来了，他把热水递给齐祺。 “拿着暖手。” 齐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杯子，伸手接过，干巴巴道：“谢谢。” 他双手捧着杯子，冷如冰凝的手指确实温暖了很多，他抬起头看向秦一。 “你刚刚说李杨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秦一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笑道： “你没有听错，李杨的确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秦一看着齐祺苍白的小脸，残酷道：“我也没有骗你，就算你去问周聿，他也会告诉你一样的答案。” 齐祺脸色更白，他嘴唇动了动，嗫嚅道：“这是什么病？能治好吗？” “心理上的疾病，很难说能不能治好，这得看个体差异。” 他拉开床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几样药品，放到被子上。 “这个病要比感冒难治很多。” 齐祺睫毛颤了颤，握着被子的手更紧了一些。 “学委知道？” “嗯。”秦一看着坐在床上的oga没有吃药的打算，伸手去拿被子的药盒。 拆开药盒后他拿出里面的药丸，手摊开放在齐祺面前。 “要是想去找他的话就得好好吃药，病好了才能出门。” 齐祺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药丸，伸手拿起来放进嘴里，咽下去后抬眼看向秦一。 “你是怎么知道李杨有这个病的？” “我是医生，我知道这个很奇怪吗？” 秦一坦然道。 “刚刚门外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问你李杨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人？” 秦一收起药盒，把药盒重新放进抽屉里。 “那是周聿的妈妈，她想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人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齐祺端着水杯的手一顿，学委的妈妈？ 这是到豪门婆婆打压平民儿媳妇的情节了？ 他抬眼看向秦一，要是那个女人真是学委的妈妈，又真的不喜欢李杨，那她来找秦一做什么？秦一和她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齐祺看向他，“学委妈妈为什么来问你李杨的事？你是她的侦探还是走狗？” 秦一伸手去拿其他药盒的动作一顿，他挑起眼皮子看向他，一双浅淡疏离的眼睛里透露几分诧异和好笑。 他收回手，坐在床边，看着面前明明很怂却又很倔强的oga，缓缓重复道：“走狗？” 齐祺不吱声了，一双杏眼只是看着他，很明显不打算改口，也不打算解释。 秦一觉得好笑。 “说得这么难听是为了刻意贬低我还是为什么打探我和周聿母亲的关系？” 齐祺还是没说话。 “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周聿是兄弟的话，你会觉得高兴一点儿吗？” 齐祺抬眼看向他，“我为什么要高兴？” 秦一看着他，“知道妯娌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zhouli？ 齐祺脑子的汉字反复跳弹，还是没有理解到秦一说的是哪两个汉字。 秦一看着他一双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知道这个oga没理解他的意思。 他嘴角勾了勾，既然oga没问，他也就不打算说。 说话还是一来一往才有意思。 …… 等到齐祺再出现在李杨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 李杨看见他的时候眉毛还挑了一下，“哟，稀罕人啊。” 齐祺没理他的嘴贫，走到李杨旁边，把手里提的水果篮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今个不赶巧儿，鹤三和曲逍都不在，他俩念叨了你好几天，就是没那运气，你来了也见不着。” 李杨一边打游戏一边看了一眼齐祺道。 齐祺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在病房里环顾了一圈，确认自己没看见周聿后，他看向李杨道：“学委呢？” “出去买饭了。” 齐祺“哦”了一声，看着李杨，神色有些犹豫。 李杨刚好游戏结束了，伸手去桌子上的香蕉，一抬眼就看见了满脸愁绪的齐祺。 ？ ”你这副表情是怎么了？又有人欺负你了？” 李杨香蕉也不吃了，他把香蕉随手扔在桌子上，看着齐祺道：“真有人欺负你了？这不是还没开学吗？那群人都追到你住的地方了？” 以前他觉得欺负齐祺的都是一群学生，学生之间的事，他不好掺和，而且他一个alpha，齐祺又是一个长得好看的oga，他要是替齐祺出了头，h大那群学生不知道怎么编排齐祺。 他一个alpha，别人说得再难听都没关系，但是齐祺不一样，他是一个娇贵的oga，他得为他的名声着想。 人言可畏，所以他只能在h大的门口当奶茶小哥，力所能及地给齐祺一点安慰和帮他。 但是他现在都死了，都要死了还管这些干什么？ 大不了叫上周聿，套那群学生几个麻袋，打一顿闷棍也行。 李杨刚想安慰齐祺，齐祺就道：“你脑子里除了逞这些大a主义就没别的了？除想着我遇到威胁你英雄救美外，你还能有点别的情节放在我身上吗？” 李杨：“……” 他怎么知道他蹲了很久的英雄救美的情节？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他看向齐祺道：“被富婆包养或者爱上渣男被始乱终弃，你更喜欢这些情节？” 齐祺：“……”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他道：“你到底背着学委看了多少狗血电视剧？” “啧，说什么呢，我一般都当着他的面看。” “学委是不是吐槽你小脑发育不全了？” “你觉得他敢吗？” 齐祺呵呵一笑，“我觉得他说了，但是你恼羞成怒了，学委为了照顾你的情绪，肯定改口了，不仅改口，他是不是还说了一顿甜言蜜语安慰你？” 李杨：“……” 这不要脸的oga，什么时候背着他在这儿病房里安摄像头了？ 他抬起眼皮子看向齐祺，“行了，别说这些没用了，不是因为那些人，你刚刚苦着一张脸干什么？” 齐祺脸上的神情一僵，抬起眼皮看向他，半晌后，他道：“你知道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 李杨愣了一下，看着他道：“你说啥？啥玩意？” 齐祺深吸一口气，都说出口了，他现在也没有后退的道理。 他重复道：“创伤后应激障碍。” 第165章 他会好起来 164 秦一头都没有回道：“给你接杯热水。” 秦一很快端着热水回来了，他把热水递给齐祺。 “拿着暖手。” 齐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杯子，伸手接过，干巴巴道：“谢谢。” 他双手捧着杯子，冷如冰凝的手指确实温暖了很多，他抬起头看向秦一。 “你刚刚说李杨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秦一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笑道： “你没有听错，李杨的确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秦一看着齐祺苍白的小脸，残酷道：“我也没有骗你，就算你去问周聿，他也会告诉你一样的答案。” 齐祺脸色更白，他嘴唇动了动，嗫嚅道：“这是什么病？能治好吗？” “心理上的疾病，很难说能不能治好，这得看个体差异。” 他拉开床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几样药品，放到被子上。 “这个病要比感冒难治很多。” 齐祺睫毛颤了颤，握着被子的手更紧了一些。 “学委知道？” “嗯。”秦一看着坐在床上的oga没有吃药的打算，伸手去拿被子的药盒。 拆开药盒后他拿出里面的药丸，手摊开放在齐祺面前。 “要是想去找他的话就得好好吃药，病好了才能出门。” 齐祺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药丸，伸手拿起来放进嘴里，咽下去后抬眼看向秦一。 “你是怎么知道李杨有这个病的？” “我是医生，我知道这个很奇怪吗？” 秦一坦然道。 “刚刚门外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问你李杨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人？” 秦一收起药盒，把药盒重新放进抽屉里。 “那是周聿的妈妈，她想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人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齐祺端着水杯的手一顿，学委的妈妈？ 这是到豪门婆婆打压平民儿媳妇的情节了？ 他抬眼看向秦一，要是那个女人真是学委的妈妈，又真的不喜欢李杨，那她来找秦一做什么？秦一和她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齐祺看向他，“学委妈妈为什么来问你李杨的事？你是她的侦探还是走狗？” 秦一伸手去拿其他药盒的动作一顿，他挑起眼皮子看向他，一双浅淡疏离的眼睛里透露几分诧异和好笑。 他收回手，坐在床边，看着面前明明很怂却又很倔强的oga，缓缓重复道：“走狗？” 齐祺不吱声了，一双杏眼只是看着他，很明显不打算改口，也不打算解释。 秦一觉得好笑。 “说得这么难听是为了刻意贬低我还是为什么打探我和周聿母亲的关系？” 齐祺还是没说话。 “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周聿是兄弟的话，你会觉得高兴一点儿吗？” 齐祺抬眼看向他，“我为什么要高兴？” 秦一看着他，“知道妯娌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zhouli？ 齐祺脑子的汉字反复跳弹，还是没有理解到秦一说的是哪两个汉字。 秦一看着他一双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知道这个oga没理解他的意思。 他嘴角勾了勾，既然oga没问，他也就不打算说。 说话还是一来一往才有意思。 …… 等到齐祺再出现在李杨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 李杨看见他的时候眉毛还挑了一下，“哟，稀罕人啊。” 齐祺没理他的嘴贫，走到李杨旁边，把手里提的水果篮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今个不赶巧儿，鹤三和曲逍都不在，他俩念叨了你好几天，就是没那运气，你来了也见不着。” 李杨一边打游戏一边看了一眼齐祺道。 齐祺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在病房里环顾了一圈，确认自己没看见周聿后，他看向李杨道：“学委呢？” “出去买饭了。” 齐祺“哦”了一声，看着李杨，神色有些犹豫。 李杨刚好游戏结束了，伸手去桌子上的香蕉，一抬眼就看见了满脸愁绪的齐祺。 ？ ”你这副表情是怎么了？又有人欺负你了？” 李杨香蕉也不吃了，他把香蕉随手扔在桌子上，看着齐祺道：“真有人欺负你了？这不是还没开学吗？那群人都追到你住的地方了？” 以前他觉得欺负齐祺的都是一群学生，学生之间的事，他不好掺和，而且他一个alpha，齐祺又是一个长得好看的oga，他要是替齐祺出了头，h大那群学生不知道怎么编排齐祺。 他一个alpha，别人说得再难听都没关系，但是齐祺不一样，他是一个娇贵的oga，他得为他的名声着想。 人言可畏，所以他只能在h大的门口当奶茶小哥，力所能及地给齐祺一点安慰和帮他。 但是他现在都死了，都要死了还管这些干什么？ 大不了叫上周聿，套那群学生几个麻袋，打一顿闷棍也行。 李杨刚想安慰齐祺，齐祺就道：“你脑子里除了逞这些大a主义就没别的了？除想着我遇到威胁你英雄救美外，你还能有点别的情节放在我身上吗？” 李杨：“……” 他怎么知道他蹲了很久的英雄救美的情节？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他看向齐祺道：“被富婆包养或者爱上渣男被始乱终弃，你更喜欢这些情节？” 齐祺：“……”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他道：“你到底背着学委看了多少狗血电视剧？” “啧，说什么呢，我一般都当着他的面看。” “学委是不是吐槽你小脑发育不全了？” “你觉得他敢吗？” 齐祺呵呵一笑，“我觉得他说了，但是你恼羞成怒了，学委为了照顾你的情绪，肯定改口了，不仅改口，他是不是还说了一顿甜言蜜语安慰你？” 李杨：“……” 这不要脸的oga，什么时候背着他在这儿病房里安摄像头了？ 他抬起眼皮子看向齐祺，“行了，别说这些没用了，不是因为那些人，你刚刚苦着一张脸干什么？” 齐祺脸上的神情一僵，抬起眼皮看向他，半晌后，他道：“你知道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 李杨愣了一下，看着他道：“你说啥？啥玩意？” 齐祺深吸一口气，都说出口了，他现在也没有后退的道理。 他重复道：“创伤后应激障碍。” 第166章 不应该是你生吗？ 166 “啥玩意？什么什么创伤障碍？不是，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么高级的词？” 齐祺看着李杨不上心的神情，像是明白了什么，他道：“从秦一那儿听说的，我不知道是什么病，拿来考考你。” 李杨：“……” 考考他。 他气笑了，“就用来考考我？” “昂。” 还昂，这个oga居然还有脸“昂”。 他气道：“你刚刚那副神情，我还以为这病你得了呢。” 门外边站了很久的周聿抬脚走进来，李杨余光瞥见他，他看向齐祺道：“喏，你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吗，知道的人来了。” 周聿把餐盒放在桌子上，看着齐祺笑了笑，若无其事道：“什么病？” 齐祺看向周聿，想起秦一那句“就算你去问周聿，他也会告诉你一样的答案”，他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周聿道：“学委，你知道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嗯。”周聿脸色很平静，“人遭受重大挫折或者面临死亡的威胁留下的心理阴影，是心理上的疾病。” “心理上的病？” 李杨伸手拿过桌上的香蕉，随口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呢。” 齐祺看向他，“你觉得心理上的不是大病吗？” 李杨看向他严肃的脸，顿时直起身子，“该不是你有这个病？我靠，你有啊？” 他扭头看向周聿，“心理上的病能治吗？” 齐祺黑脸，“不是我有这个病，你脑子能不能转转，要是我有病我告诉你干什么？告诉你让你面对面的嘲笑我吗？” “嘶~，也是。” 李杨看向他，“你没有你这么好奇干什么？” “我好奇碍着你了？” 齐祺道。 齐祺留在病房里也是和李杨拌嘴，他待了没多久就要走了。他走的时候周聿突然站起身，揉了揉李杨的头发。 “突然想起来秦一找我有点事儿，我出去一下，等会儿就回来。” 李杨抬眼看了他一眼，“他跟你说了什么话回来给我说说，我给你分析他是不是又在诓你。” 周聿笑了笑，“好。” …… 齐祺在楼梯拐角处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了追上来的周聿。 周聿站在楼梯上，齐祺站在他下方的楼梯处。齐祺看着周聿，张了张嘴，眼睛有点发酸，他道：“其实，我更希望你不追上来，要是你不追上来，我就可以当秦一在骗我，李杨根本就没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周聿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苍白，眼眶有些发红的齐祺，半晌后他沉默道：“谢谢。” “不用谢。”齐祺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不告诉他有你的理由，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他现在这样就很好。” 齐祺抬头又看向他，现在就很好？一身的病也能算好吗？ 周聿想起李杨的脾气，他无奈道：“就算我跟他说了，他也不会信，在他眼里，可能只有懦夫才会有这种病。” 他道：“让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勇士也很好，他的病会无知无觉地好起来，与其让他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夫，然后再要求他变成一个勇士还不如让他一直当一个勇士。” 齐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他说的对，李杨那个莽夫，一直以为自己胆子很大，不会承认自己心理阴影的，与其李杨被迫承认自己懦弱过，还不如他一直莽下去。 他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他看向周聿，声音里还带着鼻音：“他的病会变好吗？” “会。” 周聿毫不迟疑道，“他会好起来。” 秦一已经跟他发消息说陈玥绮答应帮他了，他的手术安排在开学的时候，要是陈玥绮不想他做腺体摘除手术，最多还有半个月陈玥绮就会有所动作。 他预料的没错，一个星期后，陈玥绮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病房。 李杨看见她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向周聿，陈玥绮出声道：“你不用看他，我这次是来找你的。” 李杨看向她，指着自己，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找我？” 周聿下意识拦在李杨身前，“你想干什么？” “我不会对他做什么。”陈玥绮看着周聿很平静道：“我不是你外公，手段没那么肮脏，我这次来找他，只是想确认他到底值不值得这个社会浪费一个腺体去救他。” 周聿对她的防备没有少，语气疏离道：“你想怎么确认？” “这次腺体的捐献者是一个单身父亲，死于车祸，死前签署过器官捐献同意书，但是有一个条件，他希望得到他腺体并痊愈的人能代替他抚养他的孩子。” 陈玥绮看向李杨，“你能吗？” 李杨被子底下的手死死抓着床单，一颗心也跳到了嗓子眼。他面上平静道：“我可以。” 陈玥绮看向他，冷峻的脸尽是严肃，“李杨，这不是儿戏，那个孩子不到三岁，你想想你才多大，你的能力可以照顾一个小孩吗？” 李杨看了周聿一眼，心平气和地看向陈玥绮。 “如果我说我能，你会信吗？” 陈玥绮抿着唇。 李杨笑了一下，“不信你还问什么？” 周聿回头揉了揉他的头发，李杨冲他笑了一下，才看向陈玥绮道：“院长大人，我能告诉你的是，你如果相信我，我当然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照顾那个小孩，但是如果不信我，我说的再多在你眼里也是放屁。” 陈玥绮紧抿着唇，抬头看向周聿，定定地看了周聿一眼。 “那个孩子很像你小时候，我希望你能好好对他。” 陈玥绮说完就转头离开，留下一脸愣的李杨和诧异的周聿。 李杨顿了一下，坐直了身子，一手抓着周聿的衣摆。 “她刚刚说啥？那小孩很像你？” 李杨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什么时候背着我生小孩了？” 周聿：“……” 他就知道，李杨的脑回路没有接近常人的时候。 深深地看了李杨一眼，他道：“如果要生，不应该是你生吗？” 李杨下意识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反应过来后立马看向周聿。 “你想死？” 第166章 不应该是你生吗？ 166 “啥玩意？什么什么创伤障碍？不是，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么高级的词？” 齐祺看着李杨不上心的神情，像是明白了什么，他道：“从秦一那儿听说的，我不知道是什么病，拿来考考你。” 李杨：“……” 考考他。 他气笑了，“就用来考考我？” “昂。” 还昂，这个oga居然还有脸“昂”。 他气道：“你刚刚那副神情，我还以为这病你得了呢。” 门外边站了很久的周聿抬脚走进来，李杨余光瞥见他，他看向齐祺道：“喏，你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吗，知道的人来了。” 周聿把餐盒放在桌子上，看着齐祺笑了笑，若无其事道：“什么病？” 齐祺看向周聿，想起秦一那句“就算你去问周聿，他也会告诉你一样的答案”，他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周聿道：“学委，你知道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嗯。”周聿脸色很平静，“人遭受重大挫折或者面临死亡的威胁留下的心理阴影，是心理上的疾病。” “心理上的病？” 李杨伸手拿过桌上的香蕉，随口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呢。” 齐祺看向他，“你觉得心理上的不是大病吗？” 李杨看向他严肃的脸，顿时直起身子，“该不是你有这个病？我靠，你有啊？” 他扭头看向周聿，“心理上的病能治吗？” 齐祺黑脸，“不是我有这个病，你脑子能不能转转，要是我有病我告诉你干什么？告诉你让你面对面的嘲笑我吗？” “嘶~，也是。” 李杨看向他，“你没有你这么好奇干什么？” “我好奇碍着你了？” 齐祺道。 齐祺留在病房里也是和李杨拌嘴，他待了没多久就要走了。他走的时候周聿突然站起身，揉了揉李杨的头发。 “突然想起来秦一找我有点事儿，我出去一下，等会儿就回来。” 李杨抬眼看了他一眼，“他跟你说了什么话回来给我说说，我给你分析他是不是又在诓你。” 周聿笑了笑，“好。” …… 齐祺在楼梯拐角处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了追上来的周聿。 周聿站在楼梯上，齐祺站在他下方的楼梯处。齐祺看着周聿，张了张嘴，眼睛有点发酸，他道：“其实，我更希望你不追上来，要是你不追上来，我就可以当秦一在骗我，李杨根本就没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周聿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苍白，眼眶有些发红的齐祺，半晌后他沉默道：“谢谢。” “不用谢。”齐祺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不告诉他有你的理由，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他现在这样就很好。” 齐祺抬头又看向他，现在就很好？一身的病也能算好吗？ 周聿想起李杨的脾气，他无奈道：“就算我跟他说了，他也不会信，在他眼里，可能只有懦夫才会有这种病。” 他道：“让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勇士也很好，他的病会无知无觉地好起来，与其让他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夫，然后再要求他变成一个勇士还不如让他一直当一个勇士。” 齐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他说的对，李杨那个莽夫，一直以为自己胆子很大，不会承认自己心理阴影的，与其李杨被迫承认自己懦弱过，还不如他一直莽下去。 他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他看向周聿，声音里还带着鼻音：“他的病会变好吗？” “会。” 周聿毫不迟疑道，“他会好起来。” 秦一已经跟他发消息说陈玥绮答应帮他了，他的手术安排在开学的时候，要是陈玥绮不想他做腺体摘除手术，最多还有半个月陈玥绮就会有所动作。 他预料的没错，一个星期后，陈玥绮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病房。 李杨看见她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向周聿，陈玥绮出声道：“你不用看他，我这次是来找你的。” 李杨看向她，指着自己，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找我？” 周聿下意识拦在李杨身前，“你想干什么？” “我不会对他做什么。”陈玥绮看着周聿很平静道：“我不是你外公，手段没那么肮脏，我这次来找他，只是想确认他到底值不值得这个社会浪费一个腺体去救他。” 周聿对她的防备没有少，语气疏离道：“你想怎么确认？” “这次腺体的捐献者是一个单身父亲，死于车祸，死前签署过器官捐献同意书，但是有一个条件，他希望得到他腺体并痊愈的人能代替他抚养他的孩子。” 陈玥绮看向李杨，“你能吗？” 李杨被子底下的手死死抓着床单，一颗心也跳到了嗓子眼。他面上平静道：“我可以。” 陈玥绮看向他，冷峻的脸尽是严肃，“李杨，这不是儿戏，那个孩子不到三岁，你想想你才多大，你的能力可以照顾一个小孩吗？” 李杨看了周聿一眼，心平气和地看向陈玥绮。 “如果我说我能，你会信吗？” 陈玥绮抿着唇。 李杨笑了一下，“不信你还问什么？” 周聿回头揉了揉他的头发，李杨冲他笑了一下，才看向陈玥绮道：“院长大人，我能告诉你的是，你如果相信我，我当然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照顾那个小孩，但是如果不信我，我说的再多在你眼里也是放屁。” 陈玥绮紧抿着唇，抬头看向周聿，定定地看了周聿一眼。 “那个孩子很像你小时候，我希望你能好好对他。” 陈玥绮说完就转头离开，留下一脸愣的李杨和诧异的周聿。 李杨顿了一下，坐直了身子，一手抓着周聿的衣摆。 “她刚刚说啥？那小孩很像你？” 李杨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什么时候背着我生小孩了？” 周聿：“……” 他就知道，李杨的脑回路没有接近常人的时候。 深深地看了李杨一眼，他道：“如果要生，不应该是你生吗？” 李杨下意识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反应过来后立马看向周聿。 “你想死？” 第167章 你叫什么名字 167 周聿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没开口安抚，就听李杨自己道：“凭什么我生？要生也是你生，你脾气稳定，生的小孩肯定也好带。” 周聿沉思了一下，他道：“我觉得小孩像你一些好，活泼，没什么心眼，单纯。” 李杨：“……” 这骂他好糊弄呢？ 李杨坐到床边穿鞋，周聿看见他的动作，伸手抓着李杨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去瞧瞧那个长得像你的小孩长什么样儿，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你背着我跟别人生的小孩。” 李杨本就是玩笑之言，说着玩玩而已，周聿却认真了，他道：“我没有，遇见你之前，我没有牵过任何一个og或者beta的手。” 李杨看了他一眼，抬脚往门外走，“那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我看咱俩亲嘴的时候你也不是像是第一次的样子。” 周聿拽着他的胳膊不放，“你信我。” 被周聿拽着走不动的李杨：“……” 他倒是再想捉弄这狗东西一会儿，让这狗东西也感受一把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感觉，但是他走不动啊。 他走不动就得定在这儿听着狗东西的解释。 李杨麻了，等他病好了就去练跆拳道，练散打，练拳击，迟早有一天，他要单手甩开这狗东西拽着他的手。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周聿，勉强道：“我信你，你先放手行不行？” 周聿没说不行，他转而牵着李杨的手。 “我和你一起去。” 李杨看了他一眼，张口就来：“行，一起去，也好看看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是你的种。” 说实话，李杨没看到那个孩子之前，没多在意陈玥绮的话，他想的是，再像能有多像，当他看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想浅了。 这个孩子真的和周聿很像，各种意义上的像。 李杨和周聿通过护士找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孩子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两条腿还够不到地面，没有晃腿也没有哭，一个人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 偶尔抬起头看向面前过路的人，更多的时候他都看自己的手指。两只手绞在一起，他在紧张，也在害怕。 李杨看着小孩身上穿着的蓝色薄款棉服，棉服的前面能看见一些黑色的污渍，衣服倒是穿得很厚，但是裤子很薄，边缘还起毛边了。 他蹲在小男孩面前，蹲下才能看见这孩子长什么样。温顺的眉眼，水汪汪跟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脸上起了一些麻疹，应该是被冻的。 刚刚远远看着这小孩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孩很像，走近了看就更像，不止长得像，气质也像的。 安分，乖巧，一副受了委屈只会往自己肚子吞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看了一眼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周聿。 在小孩眼里，没有像和不像，只要不是爸爸，都是陌生人。 他紧紧抿着唇，看着李杨不说话。 李杨看着小孩的屁股无意识往凳子后面挪了挪，他再次开口道：“我和旁边这个大哥哥不是坏人，我们是……” 李杨卡壳了，他顿时安静下来。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孩看他们的眼神这么戒备又警惕了。他的腺体是这个小孩的爸爸捐献的，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刚刚失去了父亲。不仅失去了父亲，指不定还有很多人告诉他，“你没有爸爸了。” 小孩子没办法理解死亡，大人嘴里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孩子理解起来可能是他爸爸不要他了。 李杨哑声，看着孩子不知道说什么。说起来，他是孩子父亲死亡的得益者，他是最没有立场安慰这个孩子的人。 他看向周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周聿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单膝蹲下，看着面前的孩子，柔声道：“你在等你爸爸吗？” 孩子听见“爸爸”两个字的时候果然抬起头看向他，小声道：“爸爸。” 他双手的手指绞在一起，小声道：“爸爸不要我了。” 他迷茫了一瞬间，很快摇摇头，“不是，爸爸要我，我等他，我乖乖的，他给我买糖。” 不过两岁多的孩子，说话已经很流利了。 周聿道：“我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李杨猛地看向他，去哪儿找？ 孩子眼睛亮了，仰起头看向周聿，声音很清脆：“好。” 周聿看着他，笑道：“你走得慢，我抱你可以吗？” 周聿刻意放慢了说话速度，让孩子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孩子看着他有些犹豫，很快冲周聿张开双手。 李杨看着周聿抱小孩抱起来，忍不住扯着周聿的袖子，低声道：“你要带他去哪儿？太平间那地儿不适合带小孩去。” 周聿侧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知道。” 你知道？ 他怕的就是你知道还带小孩去。 李杨跟着周聿身后，生怕周聿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拐进太平间了。还好，周聿没他想得那么不靠谱，他带着小孩出医院了。 李杨看着周聿抱着小孩去地下车库，忍不住道：“我们去哪儿？” “去给他买身好看的衣服。” 小孩像是听懂他们的话，他在周聿怀里挣扎，“不要，不要，我不要买衣服，我要爸爸，要爸爸……” 周聿能抱起李杨，两三岁的小孩在他怀里轻飘飘的，感觉没什么重量一样。他一手扶住孩子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 “爸爸在睡觉，我们去买件好看的衣服去见爸爸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衣服，要爸爸……” 李杨见孩子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他着急地看向周聿，“他不买账怎么办？” 周聿看向他，冷静道：“打晕他。” 李杨：“……” 这他妈说得是人话吗？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自己来，他看向孩子，努力放轻自己的声音。 “你先别哭，我们带你去买衣服，买完以后再会见爸爸行不行？” 孩子两只眼睛的眼尾泛着红，使劲儿摇头，“我不要，我要爸爸。” 李杨急得焦头烂额，他没带过孩子，不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话。 从刚才开始这孩子就一直说“不要”和“要爸爸”，他怀疑这个孩子根本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第167章 你叫什么名字 167 周聿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没开口安抚，就听李杨自己道：“凭什么我生？要生也是你生，你脾气稳定，生的小孩肯定也好带。” 周聿沉思了一下，他道：“我觉得小孩像你一些好，活泼，没什么心眼，单纯。” 李杨：“……” 这骂他好糊弄呢？ 李杨坐到床边穿鞋，周聿看见他的动作，伸手抓着李杨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去瞧瞧那个长得像你的小孩长什么样儿，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你背着我跟别人生的小孩。” 李杨本就是玩笑之言，说着玩玩而已，周聿却认真了，他道：“我没有，遇见你之前，我没有牵过任何一个og或者beta的手。” 李杨看了他一眼，抬脚往门外走，“那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我看咱俩亲嘴的时候你也不是像是第一次的样子。” 周聿拽着他的胳膊不放，“你信我。” 被周聿拽着走不动的李杨：“……” 他倒是再想捉弄这狗东西一会儿，让这狗东西也感受一把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感觉，但是他走不动啊。 他走不动就得定在这儿听着狗东西的解释。 李杨麻了，等他病好了就去练跆拳道，练散打，练拳击，迟早有一天，他要单手甩开这狗东西拽着他的手。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周聿，勉强道：“我信你，你先放手行不行？” 周聿没说不行，他转而牵着李杨的手。 “我和你一起去。” 李杨看了他一眼，张口就来：“行，一起去，也好看看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是你的种。” 说实话，李杨没看到那个孩子之前，没多在意陈玥绮的话，他想的是，再像能有多像，当他看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想浅了。 这个孩子真的和周聿很像，各种意义上的像。 李杨和周聿通过护士找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孩子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两条腿还够不到地面，没有晃腿也没有哭，一个人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 偶尔抬起头看向面前过路的人，更多的时候他都看自己的手指。两只手绞在一起，他在紧张，也在害怕。 李杨看着小孩身上穿着的蓝色薄款棉服，棉服的前面能看见一些黑色的污渍，衣服倒是穿得很厚，但是裤子很薄，边缘还起毛边了。 他蹲在小男孩面前，蹲下才能看见这孩子长什么样。温顺的眉眼，水汪汪跟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脸上起了一些麻疹，应该是被冻的。 刚刚远远看着这小孩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孩很像，走近了看就更像，不止长得像，气质也像的。 安分，乖巧，一副受了委屈只会往自己肚子吞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看了一眼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周聿。 在小孩眼里，没有像和不像，只要不是爸爸，都是陌生人。 他紧紧抿着唇，看着李杨不说话。 李杨看着小孩的屁股无意识往凳子后面挪了挪，他再次开口道：“我和旁边这个大哥哥不是坏人，我们是……” 李杨卡壳了，他顿时安静下来。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孩看他们的眼神这么戒备又警惕了。他的腺体是这个小孩的爸爸捐献的，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刚刚失去了父亲。不仅失去了父亲，指不定还有很多人告诉他，“你没有爸爸了。” 小孩子没办法理解死亡，大人嘴里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孩子理解起来可能是他爸爸不要他了。 李杨哑声，看着孩子不知道说什么。说起来，他是孩子父亲死亡的得益者，他是最没有立场安慰这个孩子的人。 他看向周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周聿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单膝蹲下，看着面前的孩子，柔声道：“你在等你爸爸吗？” 孩子听见“爸爸”两个字的时候果然抬起头看向他，小声道：“爸爸。” 他双手的手指绞在一起，小声道：“爸爸不要我了。” 他迷茫了一瞬间，很快摇摇头，“不是，爸爸要我，我等他，我乖乖的，他给我买糖。” 不过两岁多的孩子，说话已经很流利了。 周聿道：“我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李杨猛地看向他，去哪儿找？ 孩子眼睛亮了，仰起头看向周聿，声音很清脆：“好。” 周聿看着他，笑道：“你走得慢，我抱你可以吗？” 周聿刻意放慢了说话速度，让孩子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孩子看着他有些犹豫，很快冲周聿张开双手。 李杨看着周聿抱小孩抱起来，忍不住扯着周聿的袖子，低声道：“你要带他去哪儿？太平间那地儿不适合带小孩去。” 周聿侧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知道。” 你知道？ 他怕的就是你知道还带小孩去。 李杨跟着周聿身后，生怕周聿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拐进太平间了。还好，周聿没他想得那么不靠谱，他带着小孩出医院了。 李杨看着周聿抱着小孩去地下车库，忍不住道：“我们去哪儿？” “去给他买身好看的衣服。” 小孩像是听懂他们的话，他在周聿怀里挣扎，“不要，不要，我不要买衣服，我要爸爸，要爸爸……” 周聿能抱起李杨，两三岁的小孩在他怀里轻飘飘的，感觉没什么重量一样。他一手扶住孩子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 “爸爸在睡觉，我们去买件好看的衣服去见爸爸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衣服，要爸爸……” 李杨见孩子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他着急地看向周聿，“他不买账怎么办？” 周聿看向他，冷静道：“打晕他。” 李杨：“……” 这他妈说得是人话吗？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自己来，他看向孩子，努力放轻自己的声音。 “你先别哭，我们带你去买衣服，买完以后再会见爸爸行不行？” 孩子两只眼睛的眼尾泛着红，使劲儿摇头，“我不要，我要爸爸。” 李杨急得焦头烂额，他没带过孩子，不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话。 从刚才开始这孩子就一直说“不要”和“要爸爸”，他怀疑这个孩子根本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第168章 爸爸在这儿 168 李杨余光相似的大小两张脸，脑子一抽道：“爸爸在这儿。” 他指着周聿对孩子道。 周聿：“……” 论惊喜这一方面，李杨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孩子看了一眼周聿，眼泪不声不响地就从眼角滑下来了，一抽一噎道：“他不是，他不是，我要爸爸……” 李杨看着孩子哭泣的样子顿时心疼了，这小孩跟他以前看见的小孩不一样，以前看见的那些孩子哭就是放开了嗓子吼，能吼多大声就吼多大声，跟开嗓一样。 这个孩子不一样，他哭起来很安静，只能听见他抽噎的眼泪，安安静静的，招人疼。 他着急地看向周聿，“你倒是想个办法。” 周聿看向他，不合时宜道：“有些孩子不足岁就会认人了。” ？ 李杨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周聿是在说刚刚的事。 “你能不能跳过这一茬，这小孩还哭着呢。” 周聿看向哭得可怜巴巴的孩子，叹了一口气。 用袖子擦了擦孩子的眼泪，“爸爸在睡觉，等会儿再去找他好不好？” “你骗我。” 小孩哭得鼻子都红了。 “我没有，他睡着了，你现在去打扰他。”周聿轻声道：“爸爸工作很辛苦对不对？” “不是，他这个岁数理解不了幸苦，你得换个词儿。” 李杨着急道，他看向孩子，放缓了语速道：“爸爸很累，想睡觉，我们不去打扰他好不好？” 孩子抽了抽鼻子，看着李杨，似乎在思考。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李杨还是想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学会思考了吗？ 虽然没带过孩子，但好在这个孩子安静，不闹腾，除了哭的时候棘手一点儿，也还能接受。 他跟周聿带着小孩逛了很多地方，给买了衣服，鞋子，还买了零食，最后用一个老虎储钱罐套出了小孩的名字。 易生。 李杨反复咀嚼这个名字，他看向旁边看书的周聿，坐起身子，又瞥了眼另一张睡着的小孩，小声对周聿道：“你觉得这小孩名字怎么样？” 周聿抬眼看向他，“你不喜欢？” 李杨动了动肩膀，“谈不上不喜欢，就是觉得……” 他说不上来的感觉，易生易生，这名字应该是想让他生活过得容易一点儿，能给孩子取这名儿，他原来的爸爸对这个孩子的爱也不少，人家养了两三年的孩子，只因为一场车祸就让他和周聿捡到了便宜。 就觉得挺讽刺的。 李杨看向周聿，“这名儿给他留着，以后给他亲爸上坟他爸也不会认错。” 周聿看着他，“觉得愧疚？” 李杨眼睛躲闪了一下，仰躺在床上，嘴上道：“没有。” 周聿放下书，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要是觉得愧疚，你可以对他更好一点儿。” 李杨抬眼看向他，“比如？” “比如以后亲自教他做高数题。” 李杨：“……” 他扬起嘴角，虚伪道：“我是不是还应该亲自辅导他考雅思和托福？” “要是想的话，你得从现在开始学英语。”周聿笑了笑，“十几年的时间也够你钻研透一门语言了。” 李杨翻了个白眼，拍他的手，“说点现实的，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为什么要问我？” 周聿看着他，“他的决定权在你手上，你要是不喜欢他，我可以给你找另一个人的腺体，他爸爸的腺体只是和你匹配，不是唯一匹配的。” 李杨扭头看向另一张床上睡得安安稳稳的小孩，转眼看向周聿。 “那他呢？” “不知道，可能送到福利院去，也可能有其他人愿意收养。” 李杨坐起身，和周聿面对面坐着，语气有些犹豫。 “要是福利院其他小孩欺负他或者领养他的人对他不好怎么办？” “我们可以经常去看他。” 李杨没话说了，他倒回床上，仰躺着看着天花板。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现在太年轻了，想要养一个孩子还太早了一点。” 他照顾自己都还是一个问题，又什么能力照顾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 真正看见了这个孩子，跟他相处了几天才知道，要想养一个孩子不是像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说起来，他那天信誓旦旦地在陈玥绮面前那样保证还是太年轻了。 “为什么想养他？” 周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为什么。 李杨想了想，顿了顿道：“他很像你。” “像我？” 周聿思衬了一下，“你怕别人觉得他是我私生子，以为你被出轨了？” 李杨好不容易酝酿的伤感的情绪顿时被他打散，他翻了个白眼道：“昂，怕别人觉得我没用，在我的床上，你居然还能出轨。” 周聿附身凑近他，“我不出轨，在你的床上，我不愿离开一步。” 李杨看着周聿放大的俊脸，耳尖一红，连忙推开周聿翻身坐起。 “你能不能注意点儿，孩子还搁旁边睡着呢。” 周聿抬眼看向旁边的小孩，又抬眼看向李杨，笑了一下。 “我们像不像亲热怕被孩子抓的父母？” “嗯，像，我是父，你是母。” 李杨木着脸道。 周聿忍不住笑，伸手捏了捏李杨的脸，没在意他口头上占便宜的行为，他道： “要是想留他在身边就留着，养不好还有我妈妈和你妈妈，还有鹤三、曲逍和齐祺，留他在身边，会有很多人爱他。” 周聿道：“他会很幸福的。” 李杨抬起眼皮看向他。 周聿捏着他的脸，“你不是一个人，他也不是。” “啪”的一声，李杨拍开他的手，语气不自然道：“我知道。” 他看着周聿道：“你刚刚就搁我面前下套，说什么送到福利院，就是为了骗我说要留下他？” 他半耷拉着眼睛，看着周聿的眼神带着不善。 “不是下套，是教你认清你自己的内心。” “滚，别把心机深沉说得那么好听。”李杨屁股挪了挪，靠回床头，抬脚踹了踹周聿，道：“下次有话直说，少整这些有的没的，浪费我时间。” 周聿扯了扯被子，盖到李杨身上，抬眼看着李杨道：“要是留下他，我以后会不会失宠？” 第168章 爸爸在这儿 168 李杨余光相似的大小两张脸，脑子一抽道：“爸爸在这儿。” 他指着周聿对孩子道。 周聿：“……” 论惊喜这一方面，李杨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孩子看了一眼周聿，眼泪不声不响地就从眼角滑下来了，一抽一噎道：“他不是，他不是，我要爸爸……” 李杨看着孩子哭泣的样子顿时心疼了，这小孩跟他以前看见的小孩不一样，以前看见的那些孩子哭就是放开了嗓子吼，能吼多大声就吼多大声，跟开嗓一样。 这个孩子不一样，他哭起来很安静，只能听见他抽噎的眼泪，安安静静的，招人疼。 他着急地看向周聿，“你倒是想个办法。” 周聿看向他，不合时宜道：“有些孩子不足岁就会认人了。” ？ 李杨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周聿是在说刚刚的事。 “你能不能跳过这一茬，这小孩还哭着呢。” 周聿看向哭得可怜巴巴的孩子，叹了一口气。 用袖子擦了擦孩子的眼泪，“爸爸在睡觉，等会儿再去找他好不好？” “你骗我。” 小孩哭得鼻子都红了。 “我没有，他睡着了，你现在去打扰他。”周聿轻声道：“爸爸工作很辛苦对不对？” “不是，他这个岁数理解不了幸苦，你得换个词儿。” 李杨着急道，他看向孩子，放缓了语速道：“爸爸很累，想睡觉，我们不去打扰他好不好？” 孩子抽了抽鼻子，看着李杨，似乎在思考。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李杨还是想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学会思考了吗？ 虽然没带过孩子，但好在这个孩子安静，不闹腾，除了哭的时候棘手一点儿，也还能接受。 他跟周聿带着小孩逛了很多地方，给买了衣服，鞋子，还买了零食，最后用一个老虎储钱罐套出了小孩的名字。 易生。 李杨反复咀嚼这个名字，他看向旁边看书的周聿，坐起身子，又瞥了眼另一张睡着的小孩，小声对周聿道：“你觉得这小孩名字怎么样？” 周聿抬眼看向他，“你不喜欢？” 李杨动了动肩膀，“谈不上不喜欢，就是觉得……” 他说不上来的感觉，易生易生，这名字应该是想让他生活过得容易一点儿，能给孩子取这名儿，他原来的爸爸对这个孩子的爱也不少，人家养了两三年的孩子，只因为一场车祸就让他和周聿捡到了便宜。 就觉得挺讽刺的。 李杨看向周聿，“这名儿给他留着，以后给他亲爸上坟他爸也不会认错。” 周聿看着他，“觉得愧疚？” 李杨眼睛躲闪了一下，仰躺在床上，嘴上道：“没有。” 周聿放下书，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要是觉得愧疚，你可以对他更好一点儿。” 李杨抬眼看向他，“比如？” “比如以后亲自教他做高数题。” 李杨：“……” 他扬起嘴角，虚伪道：“我是不是还应该亲自辅导他考雅思和托福？” “要是想的话，你得从现在开始学英语。”周聿笑了笑，“十几年的时间也够你钻研透一门语言了。” 李杨翻了个白眼，拍他的手，“说点现实的，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为什么要问我？” 周聿看着他，“他的决定权在你手上，你要是不喜欢他，我可以给你找另一个人的腺体，他爸爸的腺体只是和你匹配，不是唯一匹配的。” 李杨扭头看向另一张床上睡得安安稳稳的小孩，转眼看向周聿。 “那他呢？” “不知道，可能送到福利院去，也可能有其他人愿意收养。” 李杨坐起身，和周聿面对面坐着，语气有些犹豫。 “要是福利院其他小孩欺负他或者领养他的人对他不好怎么办？” “我们可以经常去看他。” 李杨没话说了，他倒回床上，仰躺着看着天花板。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现在太年轻了，想要养一个孩子还太早了一点。” 他照顾自己都还是一个问题，又什么能力照顾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 真正看见了这个孩子，跟他相处了几天才知道，要想养一个孩子不是像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说起来，他那天信誓旦旦地在陈玥绮面前那样保证还是太年轻了。 “为什么想养他？” 周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为什么。 李杨想了想，顿了顿道：“他很像你。” “像我？” 周聿思衬了一下，“你怕别人觉得他是我私生子，以为你被出轨了？” 李杨好不容易酝酿的伤感的情绪顿时被他打散，他翻了个白眼道：“昂，怕别人觉得我没用，在我的床上，你居然还能出轨。” 周聿附身凑近他，“我不出轨，在你的床上，我不愿离开一步。” 李杨看着周聿放大的俊脸，耳尖一红，连忙推开周聿翻身坐起。 “你能不能注意点儿，孩子还搁旁边睡着呢。” 周聿抬眼看向旁边的小孩，又抬眼看向李杨，笑了一下。 “我们像不像亲热怕被孩子抓的父母？” “嗯，像，我是父，你是母。” 李杨木着脸道。 周聿忍不住笑，伸手捏了捏李杨的脸，没在意他口头上占便宜的行为，他道： “要是想留他在身边就留着，养不好还有我妈妈和你妈妈，还有鹤三、曲逍和齐祺，留他在身边，会有很多人爱他。” 周聿道：“他会很幸福的。” 李杨抬起眼皮看向他。 周聿捏着他的脸，“你不是一个人，他也不是。” “啪”的一声，李杨拍开他的手，语气不自然道：“我知道。” 他看着周聿道：“你刚刚就搁我面前下套，说什么送到福利院，就是为了骗我说要留下他？” 他半耷拉着眼睛，看着周聿的眼神带着不善。 “不是下套，是教你认清你自己的内心。” “滚，别把心机深沉说得那么好听。”李杨屁股挪了挪，靠回床头，抬脚踹了踹周聿，道：“下次有话直说，少整这些有的没的，浪费我时间。” 周聿扯了扯被子，盖到李杨身上，抬眼看着李杨道：“要是留下他，我以后会不会失宠？” 第169章 我等你出来 169 ？？？ 李杨看向周聿傻在原地，半晌后他一脸复杂道：“没必要这么找存在感，你的醋劲已经深入我心，这就一小孩儿，毛都没长齐，真不值得你吃醋。” “值得。”周聿道，“能吸引你注意的东西都值得我吃醋，包括游戏。” 李杨懂了，这是谴责他最近游戏玩得太多了，忽视了他。 “我明天就把所有游戏都卸了，也不和曲逍那傻逼对骂，不和鹤三那菜鸡说话，一整天都用来陪你，这个安排周大少爷满意吗？” 周聿矜持地反问他：“可以吗？” “可以。”李杨看着他，勾着嘴角阴恻恻道：“什么时候火星撞地球了，我就什么时候把这项安排提上日程。” 周聿笑了笑，“你的意思要和我一起到火星撞地球的时候？” 李杨：“……” 他常常因为觉得跟狗东西格格不入而觉得心力交瘁。 周聿惋惜道：“可惜人体存活的时间有限，不然……” “不然你真想活到那一天？”李杨木着脸道：“到此为止就行了，别顺着杆子往上爬，真给你脸了。” 李杨回想了最近跟周聿的相处，好像真给了这狗东西不少脸面。 …… 李杨做手术那天，周聿坚持要跟着他进手术室。 这场手术本来不关秦一的事，但是因为周聿坚持要进手术室的行为，他不得不过来帮着护士拦人。 秦一叹了口气，这差事难做。 他看向面前的周聿，“我没什么好说的，里面那片地方是做手术的医生的专场，不让进是规定。” 李杨也不知道这狗东西今天怎么轴成这样。 “听见了没，不让进就是不让进，你搁外边等着，我最多两三个小时就出来。” 李杨看了眼秦一，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齐祺、鹤清弋和曲逍，拉着周聿走远了一步，凑近周聿耳边低声道：“行了，收收这副黏人的样子，这么多人看着丢不丢脸？” 周聿看向李杨，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李杨知道他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这狗东西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跟他进手术室了。 秦一本来以为李杨做手术这事就没什么问题了，结果进手术室的时候出岔子了。 他看向周聿，“你在紧张？” 齐祺站在他旁边，下意识抬起眼看向他。 “为什么不紧张？难道不应该紧张吗？”齐祺看着秦一道，“学委紧张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他一字一句道：“学委为什么不可以进去，他站在里面远远看着也不行？” 他冷静地看着秦一，“里面是医生的专场，学委也没有说要干扰你们医生的职责，他只是想站在旁边看也不行？” “不行。”秦一看着他，“他站在旁边看，会给医生和李杨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且不提，你能保证他在李杨生命垂危的时候袖手旁观吗？” 秦一转眼看向周聿道：“这不是儿戏，要是李杨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你并不能保证你什么不做，也不能保证你不靠近李杨。” 危急关头，周聿哪怕说一句话都可能干扰到医生，都可能让李杨命悬一线。 周聿抬眼看向他，“我可以。” 李杨看着周聿，蹙眉：“别闹狗东西，这不是说着玩的。” 这狗东西有多在意他他是知道的，要是手术过程真出了什么意外，他担心会给这狗东西留下心理阴影。 周聿看向他，袖子下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 半晌后他道：“你要我怎么办？” 李杨一愣，这狗东西语气明明很轻，他却感觉这狗东西轻飘飘的话像重石压在他心头上。 周聿看着他，半垂眼道：“要是出了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他明明送进去的是好好的李杨，要是出来的…… 周聿不敢想，也不敢让李杨一个人进去。在他眼里，手术室是李杨的磨难，他不敢让李杨一个人去面对，也不敢想李杨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会不会害怕，更不敢想他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却只等来李杨的噩耗。 他不敢想，更不愿意想，但是凡事都要万一，因为过分关心，所以担心一切最坏的可能。 “你可以进去。” 开口说话的是给李杨做手术的医生，陈玥绮请来的，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年轻人，看年纪不过三十岁。 很年轻，也很难令人信得过。 但这是陈玥绮请来，周聿选择相信她在医术这方面看人的眼光。 面前的年轻人戴着口罩，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露在外面，他看向周聿。 “进去可以，但是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当然你要先得获得你爱人的准许，做手术的人是他，会紧张或者害羞的也是他。” 他的说话声音很冷，脸上没有表情，说到“爱人”时，他甚至没有转头看向李杨一眼。 周聿看向李杨，“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李杨就开口道：“我拒绝。” 周聿愣在原地，看着李杨动了动嘴唇，嗫嚅道：“为什么？” 李杨抬起眼皮子，正视周聿的视线，“给我留点面子，我不想你看着我躺在手术台没有知觉的样子。” 更不想你看见我血淋淋的样子。 最后半句话李杨没有说，他看着周聿道：“在外面等着我，替我开了一把游戏，昨天连跪了七局，等会儿你替我赢回来，我出来检查。” 周聿看着他，半晌后他轻声道：“好。” 李杨看着周聿苍白的脸色，伸手抱住他，凑近他耳边低声：“你知道我对你的视线不可能没有反应，就算打了麻醉，也不可能。” 周聿睫毛颤了颤，抬手抱着他的背。 “我等你出来。” “好。” 李杨放开他，苍白无力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周聿的肩膀。 “等会儿见。” 等待是最难熬的，曲逍和鹤清弋蹲在角落里，互相盯着对方。鹤清弋看着曲逍道：“有烟吗？” 曲逍抬眼看向他，“oga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去你的，我以前是alpha。” “你都说了以前了。” 曲逍抬眼看向一旁椅子上坐着的周聿，摸索到周聿旁边走下。 “周哥，要不我陪你打两把游戏。”曲逍舔了舔嘴唇，干巴巴道：“虽然可能没有什么用，但是找点事儿做就比干等着好。” “不是大哥，这个关头……” 鹤清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聿打断了。 “好。” ？ 鹤清弋看向周聿，“啊”了一下，“不是老周，你……你还能静得下心来打游戏？” 周聿从兜里拿出李杨的手机，“我答应要帮他赢。” 第169章 我等你出来 169 ？？？ 李杨看向周聿傻在原地，半晌后他一脸复杂道：“没必要这么找存在感，你的醋劲已经深入我心，这就一小孩儿，毛都没长齐，真不值得你吃醋。” “值得。”周聿道，“能吸引你注意的东西都值得我吃醋，包括游戏。” 李杨懂了，这是谴责他最近游戏玩得太多了，忽视了他。 “我明天就把所有游戏都卸了，也不和曲逍那傻逼对骂，不和鹤三那菜鸡说话，一整天都用来陪你，这个安排周大少爷满意吗？” 周聿矜持地反问他：“可以吗？” “可以。”李杨看着他，勾着嘴角阴恻恻道：“什么时候火星撞地球了，我就什么时候把这项安排提上日程。” 周聿笑了笑，“你的意思要和我一起到火星撞地球的时候？” 李杨：“……” 他常常因为觉得跟狗东西格格不入而觉得心力交瘁。 周聿惋惜道：“可惜人体存活的时间有限，不然……” “不然你真想活到那一天？”李杨木着脸道：“到此为止就行了，别顺着杆子往上爬，真给你脸了。” 李杨回想了最近跟周聿的相处，好像真给了这狗东西不少脸面。 …… 李杨做手术那天，周聿坚持要跟着他进手术室。 这场手术本来不关秦一的事，但是因为周聿坚持要进手术室的行为，他不得不过来帮着护士拦人。 秦一叹了口气，这差事难做。 他看向面前的周聿，“我没什么好说的，里面那片地方是做手术的医生的专场，不让进是规定。” 李杨也不知道这狗东西今天怎么轴成这样。 “听见了没，不让进就是不让进，你搁外边等着，我最多两三个小时就出来。” 李杨看了眼秦一，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齐祺、鹤清弋和曲逍，拉着周聿走远了一步，凑近周聿耳边低声道：“行了，收收这副黏人的样子，这么多人看着丢不丢脸？” 周聿看向李杨，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李杨知道他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这狗东西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跟他进手术室了。 秦一本来以为李杨做手术这事就没什么问题了，结果进手术室的时候出岔子了。 他看向周聿，“你在紧张？” 齐祺站在他旁边，下意识抬起眼看向他。 “为什么不紧张？难道不应该紧张吗？”齐祺看着秦一道，“学委紧张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他一字一句道：“学委为什么不可以进去，他站在里面远远看着也不行？” 他冷静地看着秦一，“里面是医生的专场，学委也没有说要干扰你们医生的职责，他只是想站在旁边看也不行？” “不行。”秦一看着他，“他站在旁边看，会给医生和李杨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且不提，你能保证他在李杨生命垂危的时候袖手旁观吗？” 秦一转眼看向周聿道：“这不是儿戏，要是李杨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你并不能保证你什么不做，也不能保证你不靠近李杨。” 危急关头，周聿哪怕说一句话都可能干扰到医生，都可能让李杨命悬一线。 周聿抬眼看向他，“我可以。” 李杨看着周聿，蹙眉：“别闹狗东西，这不是说着玩的。” 这狗东西有多在意他他是知道的，要是手术过程真出了什么意外，他担心会给这狗东西留下心理阴影。 周聿看向他，袖子下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 半晌后他道：“你要我怎么办？” 李杨一愣，这狗东西语气明明很轻，他却感觉这狗东西轻飘飘的话像重石压在他心头上。 周聿看着他，半垂眼道：“要是出了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他明明送进去的是好好的李杨，要是出来的…… 周聿不敢想，也不敢让李杨一个人进去。在他眼里，手术室是李杨的磨难，他不敢让李杨一个人去面对，也不敢想李杨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会不会害怕，更不敢想他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却只等来李杨的噩耗。 他不敢想，更不愿意想，但是凡事都要万一，因为过分关心，所以担心一切最坏的可能。 “你可以进去。” 开口说话的是给李杨做手术的医生，陈玥绮请来的，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年轻人，看年纪不过三十岁。 很年轻，也很难令人信得过。 但这是陈玥绮请来，周聿选择相信她在医术这方面看人的眼光。 面前的年轻人戴着口罩，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露在外面，他看向周聿。 “进去可以，但是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当然你要先得获得你爱人的准许，做手术的人是他，会紧张或者害羞的也是他。” 他的说话声音很冷，脸上没有表情，说到“爱人”时，他甚至没有转头看向李杨一眼。 周聿看向李杨，“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李杨就开口道：“我拒绝。” 周聿愣在原地，看着李杨动了动嘴唇，嗫嚅道：“为什么？” 李杨抬起眼皮子，正视周聿的视线，“给我留点面子，我不想你看着我躺在手术台没有知觉的样子。” 更不想你看见我血淋淋的样子。 最后半句话李杨没有说，他看着周聿道：“在外面等着我，替我开了一把游戏，昨天连跪了七局，等会儿你替我赢回来，我出来检查。” 周聿看着他，半晌后他轻声道：“好。” 李杨看着周聿苍白的脸色，伸手抱住他，凑近他耳边低声：“你知道我对你的视线不可能没有反应，就算打了麻醉，也不可能。” 周聿睫毛颤了颤，抬手抱着他的背。 “我等你出来。” “好。” 李杨放开他，苍白无力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周聿的肩膀。 “等会儿见。” 等待是最难熬的，曲逍和鹤清弋蹲在角落里，互相盯着对方。鹤清弋看着曲逍道：“有烟吗？” 曲逍抬眼看向他，“oga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去你的，我以前是alpha。” “你都说了以前了。” 曲逍抬眼看向一旁椅子上坐着的周聿，摸索到周聿旁边走下。 “周哥，要不我陪你打两把游戏。”曲逍舔了舔嘴唇，干巴巴道：“虽然可能没有什么用，但是找点事儿做就比干等着好。” “不是大哥，这个关头……” 鹤清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聿打断了。 “好。” ？ 鹤清弋看向周聿，“啊”了一下，“不是老周，你……你还能静得下心来打游戏？” 周聿从兜里拿出李杨的手机，“我答应要帮他赢。” 第170章 完 170 事实证明，鹤清弋的考量是对的。 他和曲逍跟着周聿已经连跪六局了，马上就要赶上李杨昨天的战绩了。 鹤清弋发誓，这绝对不是因为他和曲逍技术菜，他以前和老周打游戏，从来没有输得这么惨过。 鹤清弋忍不了了，他看向周聿，委婉道：“老周，要不咱静静再打？” 周聿抬起眼看向他，沉默。 鹤清弋突然觉得挺不是人的，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嫌弃老周的心不在焉，不就是一点战绩吗，回头熬几个夜就补上来了，今个儿他舍战绩陪君子也不是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周聿就道：“不要你，你一个人带不动队伍。” 鹤清弋一个口气哽在喉咙里，我靠，这他妈才真的不是人。 他刚想说什么，曲逍的声音响起。 “周哥，新拉的这人是你朋友？” 鹤清弋垂眼看向手机，看上那个新头像时差点没原地升天，靠，封成期那老东西。 周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曲逍的问题。 封成期加入后，他们小队战绩好看了不少，就算周聿明摆着挂机也没有什么影响。 “这哥们技术可以啊。” 曲逍道。 鹤清弋撇了撇嘴，靠游戏赚钱的，技术能不可以吗？ 等到李杨出来那段时间是周聿人生最暗淡最漫长的几个小时，他看了钟表无数遍，也抬起头看了无数遍手术室的大门，他每次抬头都以为李杨要出来了，但是李杨好像困在里面了，无论周聿怎么翘首以盼，那扇门都没有打开。 齐祺坐在对面的椅子，走廊里没有空调，冷得他直打颤，他看着周聿再次抬眼看向手术室门口的样子。 他声音有些发紧道：“学委，你去休息一下。” 过来的秦一听见他的话，抬眼看向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什么话也没说，停顿了一秒就转头离开了。 周聿余光看见秦一来了又走了的身影，看向齐祺。 “不用，我不冷。” 几个人在外面等了很久，久到白天到黑夜，曲逍和鹤清弋陆陆续续去医院大厅接了好几个充电宝，秦一找了件衣服递给齐祺。 周聿眼底的黑色越来越浓稠，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手术室上面的红灯熄灭那一刻，周聿顷刻之间站直了身子。 率先走出来的是那个黑头发的医生，周聿盯着他。 医生察觉他的视线，停在他面前道：“手术比较成功，具体的效果要等两三个月再看。” 周聿袖子紧攥着的手松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定。 李杨还活着。 齐祺松了一口气，刚刚手术室门被打开时，他腿都软了一瞬。 没事就好。 站起身的鹤清弋和曲逍也松了一口气。 曲逍眼睛有些发热，“我就说这傻逼傻人有傻福。” 鹤清弋肩膀挤了挤曲逍的肩膀，“说什么呢，人家正主老公还搁面前站着呢。” 李杨被推出手术室时其实是有意识的，但是麻药的药效没有过，能听见耳边的人在说话，但没办法给出回应。 等他真正清醒时，第一感觉就是疼，脖子后面那一块火辣辣的疼。 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守在床边的周聿。 周聿看见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因为做手术的地方在后颈，李杨只能趴在床上，周聿起身扶他起来，扶他坐在床头。 李杨看着周聿眼底的青黑，开口道：“多久没睡了？” 不知道是因为做手术的原因还是因为睡了太久了，他说话的声音带着沙哑。 周聿看着他，弯了弯嘴角，可能是因为脸色发白，他的笑有些脆弱。 “我不敢睡。” “有什么不敢睡的。”李杨双手捧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我这不是醒了吗？” “嗯。”周聿低低应了一声。 李杨亲了亲他的鼻尖，“现在，你可以安心辅导我学习了，我要参加今年的成考，半年后跟着你出国。” 周聿抬眼看向他的眼睛。 李杨额头低着他的额头，“带上博美和周小玉。” 周小玉是他给易生取的小名，因为易生记在周聿名下，跟着周聿姓，又因为孩子年纪小，又长得像周聿，他就给孩子取了这样一个小名。 周易生年纪小，也察觉不出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劲儿，李杨刚叫他的时候他还会干巴巴地说自己叫易生。后来李杨一叫，周易生就只会眼巴巴地看着李杨，问他叫他做什么了。 周聿笑了笑，“好。” 五年前，他在南阳二中的香樟树下看见了十六岁热烈炙热的李杨，二楼办公室里的老式空调嗡嗡嗡地侵扰着他的耳膜，他站在办公室里听着南方学校的老师说着这个陌生的注意事项。 明明已经过了九月，南方却好像没有秋天，窗外的香樟树叶依旧青翠的挂在树枝枝头，也不是全然青翠，青翠之中还夹杂着几片殷红的痕迹，那是隐藏在绿叶中却已经更加成熟的红叶。 无论这些叶子怎么隐藏，也掩盖不了它们不同于普通叶子的事实。 那时候周聿看着那些在阳光下轻轻晃动的红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棵香樟树上的红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摇摇欲坠了。 “……能不能有点自觉？爷这球儿才买的，怎么说第一脚也是我赏给它的。” 一个五官张扬明艳的少年出现在香樟树树下，怀里抱着足球，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脸上，看起来很温暖，笑起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他的两个小虎牙。 那是周聿转到南阳二中的第一天，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李杨。 清瘦的少年穿着蓝白校服从窗下经过，一边笑，嘴里还不停说着话，那时候周聿在想，这个人笑起来很傻气。 也很热烈。 像初夏的第一束阳光照进了冬天，不一定能温暖整个冬天，但够一刻的心动。 现在这抹阳光落进他怀里了。 （全文完） 第170章 完 170 事实证明，鹤清弋的考量是对的。 他和曲逍跟着周聿已经连跪六局了，马上就要赶上李杨昨天的战绩了。 鹤清弋发誓，这绝对不是因为他和曲逍技术菜，他以前和老周打游戏，从来没有输得这么惨过。 鹤清弋忍不了了，他看向周聿，委婉道：“老周，要不咱静静再打？” 周聿抬起眼看向他，沉默。 鹤清弋突然觉得挺不是人的，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嫌弃老周的心不在焉，不就是一点战绩吗，回头熬几个夜就补上来了，今个儿他舍战绩陪君子也不是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周聿就道：“不要你，你一个人带不动队伍。” 鹤清弋一个口气哽在喉咙里，我靠，这他妈才真的不是人。 他刚想说什么，曲逍的声音响起。 “周哥，新拉的这人是你朋友？” 鹤清弋垂眼看向手机，看上那个新头像时差点没原地升天，靠，封成期那老东西。 周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曲逍的问题。 封成期加入后，他们小队战绩好看了不少，就算周聿明摆着挂机也没有什么影响。 “这哥们技术可以啊。” 曲逍道。 鹤清弋撇了撇嘴，靠游戏赚钱的，技术能不可以吗？ 等到李杨出来那段时间是周聿人生最暗淡最漫长的几个小时，他看了钟表无数遍，也抬起头看了无数遍手术室的大门，他每次抬头都以为李杨要出来了，但是李杨好像困在里面了，无论周聿怎么翘首以盼，那扇门都没有打开。 齐祺坐在对面的椅子，走廊里没有空调，冷得他直打颤，他看着周聿再次抬眼看向手术室门口的样子。 他声音有些发紧道：“学委，你去休息一下。” 过来的秦一听见他的话，抬眼看向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什么话也没说，停顿了一秒就转头离开了。 周聿余光看见秦一来了又走了的身影，看向齐祺。 “不用，我不冷。” 几个人在外面等了很久，久到白天到黑夜，曲逍和鹤清弋陆陆续续去医院大厅接了好几个充电宝，秦一找了件衣服递给齐祺。 周聿眼底的黑色越来越浓稠，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手术室上面的红灯熄灭那一刻，周聿顷刻之间站直了身子。 率先走出来的是那个黑头发的医生，周聿盯着他。 医生察觉他的视线，停在他面前道：“手术比较成功，具体的效果要等两三个月再看。” 周聿袖子紧攥着的手松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定。 李杨还活着。 齐祺松了一口气，刚刚手术室门被打开时，他腿都软了一瞬。 没事就好。 站起身的鹤清弋和曲逍也松了一口气。 曲逍眼睛有些发热，“我就说这傻逼傻人有傻福。” 鹤清弋肩膀挤了挤曲逍的肩膀，“说什么呢，人家正主老公还搁面前站着呢。” 李杨被推出手术室时其实是有意识的，但是麻药的药效没有过，能听见耳边的人在说话，但没办法给出回应。 等他真正清醒时，第一感觉就是疼，脖子后面那一块火辣辣的疼。 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守在床边的周聿。 周聿看见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因为做手术的地方在后颈，李杨只能趴在床上，周聿起身扶他起来，扶他坐在床头。 李杨看着周聿眼底的青黑，开口道：“多久没睡了？” 不知道是因为做手术的原因还是因为睡了太久了，他说话的声音带着沙哑。 周聿看着他，弯了弯嘴角，可能是因为脸色发白，他的笑有些脆弱。 “我不敢睡。” “有什么不敢睡的。”李杨双手捧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我这不是醒了吗？” “嗯。”周聿低低应了一声。 李杨亲了亲他的鼻尖，“现在，你可以安心辅导我学习了，我要参加今年的成考，半年后跟着你出国。” 周聿抬眼看向他的眼睛。 李杨额头低着他的额头，“带上博美和周小玉。” 周小玉是他给易生取的小名，因为易生记在周聿名下，跟着周聿姓，又因为孩子年纪小，又长得像周聿，他就给孩子取了这样一个小名。 周易生年纪小，也察觉不出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劲儿，李杨刚叫他的时候他还会干巴巴地说自己叫易生。后来李杨一叫，周易生就只会眼巴巴地看着李杨，问他叫他做什么了。 周聿笑了笑，“好。” 五年前，他在南阳二中的香樟树下看见了十六岁热烈炙热的李杨，二楼办公室里的老式空调嗡嗡嗡地侵扰着他的耳膜，他站在办公室里听着南方学校的老师说着这个陌生的注意事项。 明明已经过了九月，南方却好像没有秋天，窗外的香樟树叶依旧青翠的挂在树枝枝头，也不是全然青翠，青翠之中还夹杂着几片殷红的痕迹，那是隐藏在绿叶中却已经更加成熟的红叶。 无论这些叶子怎么隐藏，也掩盖不了它们不同于普通叶子的事实。 那时候周聿看着那些在阳光下轻轻晃动的红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棵香樟树上的红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摇摇欲坠了。 “……能不能有点自觉？爷这球儿才买的，怎么说第一脚也是我赏给它的。” 一个五官张扬明艳的少年出现在香樟树树下，怀里抱着足球，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脸上，看起来很温暖，笑起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他的两个小虎牙。 那是周聿转到南阳二中的第一天，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李杨。 清瘦的少年穿着蓝白校服从窗下经过，一边笑，嘴里还不停说着话，那时候周聿在想，这个人笑起来很傻气。 也很热烈。 像初夏的第一束阳光照进了冬天，不一定能温暖整个冬天，但够一刻的心动。 现在这抹阳光落进他怀里了。 （全文完） 番外 番外一 番外一 （首先感谢各位读者对作者的支持，能看到番外这里，其次是感谢各位读者朋友，愿意评价作者的小说，最后是由衷的感谢那些读了作者留言的忠实的读者朋友，谢谢大家知道作2024115回归，没有骂作者鸽了大家，作者不负众望，我白鹤草又回来啦！） （番外提前预警，作者的脑洞可能跟大家的有所出入，想法也有所偏差，所以要是番外不合大家口味的话，可以给作者留言，留言看到了会回，当然也可以弃文啦，看书还是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书，不用强求自己，当然也不要强求作者啦，作者不一定能写出你心中的剧情。） （因为有些读者没有看见作者有话说，所以作者这能把作者有话说放在前面啦,，接下来大家看文愉快哦。） 番外正文 李杨恢复的速度比周聿预想的要快，后续而来的排斥反应也没有医生说得那么痛苦。 除了刚开始的半个月会疼得睡不着，吃不下饭，两个月过去，他已经好了很多。 自从他换了腺体，周小玉每天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站在他床边，看着他不说话。 刚开始李杨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两三岁的孩子，谁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周聿那天提起出国的事，这毛孩子终于忍不住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李杨：“？” 他手里拿着周聿削好的苹果，看着委屈巴巴的缩小版周聿，伸手，把苹果递到周小玉面前。 “你想吃？” 李杨抓过他的手，把苹果塞他手里，“你想吃就说啊，一个苹果而已，哭哭啼啼的，男子汉的面子都你丢完了。” 周聿：“……” 他都不知道该说李杨傻，还是该说李杨聪明。 说他聪明，他跟小孩相处两三个月还没有摸清楚小孩的脾气，说他傻，他又知道去哄人家。 李杨刚想让周聿重新给他削个苹果，下一秒手背上就滴了一大滴眼泪，温温的。 他愣住原地，看着哭成个泪人的小孩，手足无措了一瞬，随即手忙脚乱地拿回苹果，“那啥，你不喜欢吃苹果你早说啊，又没说非要让你吃。” 李杨看着哭得更伤心的小孩，低头看着手里的苹果，连忙又把苹果塞回去。 “给给给，你自己处理，爱吃吃，不吃扔了。” 他伸手扯了两张纸胡乱擦了一把小孩的脸，“别哭了，哭得真埋汰，鼻涕都流出来了，糊得满脸都是。” 周易生一抽一噎地吸着鼻子，“我没有。” 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哭腔，李杨的心顿时软了一下。 他面上道：“怎么没有？你自己瞅瞅这纸，这纸上是不是你的鼻涕？” 周小玉看了一眼湿了一块的纸巾，不知道上面的是鼻涕还是眼泪。他眼泪汪汪地看向李杨，牙齿咬着下嘴唇，委屈地抽噎着鼻子。 李杨看着小孩委屈巴巴的样子，心软了一些，“哭什么，又没说出国不带你。” 周聿诧异地看向李杨，这傻子居然看出小孩在担心什么了。 李杨余光瞥到周聿的视线，抬眼看向他，“看我干啥？你给我办护照，没给他办啊？” 周小玉顿时眼巴巴地看向周聿，他不知道护照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要有这个东西才能跟着李杨。 周聿笑了笑，“办了。” 周小玉眉眼地地看向李杨，没说话，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他在高兴些什么。 李杨见了，伸手捏住小孩的脸，“笑什么？” 周小玉顿时不笑了，咬着唇看向李杨，眼睛里有些懵懂。 李杨早发现这小孩不爱说话了，前段时间说话可能是因为最亲的亲人不见了，心里恐惧，这段时间跟着他和周聿待久后，这小孩情绪是越来越稳定，会笑会吃饭，但就是不爱说话。 李杨弯腰，凑到小孩面前。 “周小玉，你嗓子不舒服？” 周小玉老实地摇头。 李杨掐着他脸的手猛地揉了一把小孩的脸，把小孩揉懵了。 “那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要钱？一字千金？” 周小玉被李杨狠狠地揉了一把脸也没有生气，他睁着大眼睛看向李杨。 “说一句话来听听。”李杨看着周小玉，“就说我扬爸天下第一帅。” 毛孩子不爱说话，李杨头发都要愁秃了，必须得让他多说一点话才行。 周小玉看了一眼李杨，又看了一眼周聿，嘴唇动了动，最后憋出两个字，“不要。” “不要？为什么不要？我不帅吗？” 李杨把周小玉抱到床上跟他面对面坐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快说，不说我打你了。” 周小玉看向周聿，坚定地摇头，“不要。” 李杨注意到他看向周聿的视线，他抬眼看向周聿，“你让他不说话的？他老看你干啥？” 周聿眉眼间都是无奈，“是曲逍和鹤清弋，每天拉着他问说长得帅，被问烦了。” “真的假的？小孩还有‘烦’这种情绪？” 李杨盯着毛孩子看，“你真烦了？” 周小玉年纪小，听不出周聿和李杨的调侃，也不知道“烦”是什么。 他在李杨和周聿之间反复看了看，闭上了嘴，不知道怎么回答李杨的问题。 李杨戳着他的脸，小孩的脸又软又滑，手感还不错。 “那换句话，说说晚上想吃什么，让你周哥替你去买。” 李杨坏心眼地让周小玉叫周聿“哥”，叫他“爸”，一方面是因为压周聿一个辈分他高兴，他高中的时候早想当这孙子的爸爸了，另一方面是周小玉以后总是要上学的，跟别人说有两个alpha爸爸惹人误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周小玉摇摇头。 李杨看着他的动作直皱眉，“以后不许摇头，把嘴张开，说两句话给我听听。” 周小玉抬头看着他，神色犹豫，半晌后，蔫巴巴开口：“他们笑我。” 李杨立马直起身子，“谁他妈笑你，你跟我说，我看看谁笑你。” “曲叔叔和鹤叔叔。” 李杨心里怒骂这两人一百遍，一边面上克制着怒气，和善道：“他俩笑你什么了？” 周小玉又不说话了，抬头看向周聿。 李杨立马眯眼看向周聿，“你也笑他了？” 番外 番外一 番外一 （首先感谢各位读者对作者的支持，能看到番外这里，其次是感谢各位读者朋友，愿意评价作者的小说，最后是由衷的感谢那些读了作者留言的忠实的读者朋友，谢谢大家知道作2024115回归，没有骂作者鸽了大家，作者不负众望，我白鹤草又回来啦！） （番外提前预警，作者的脑洞可能跟大家的有所出入，想法也有所偏差，所以要是番外不合大家口味的话，可以给作者留言，留言看到了会回，当然也可以弃文啦，看书还是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书，不用强求自己，当然也不要强求作者啦，作者不一定能写出你心中的剧情。） （因为有些读者没有看见作者有话说，所以作者这能把作者有话说放在前面啦,，接下来大家看文愉快哦。） 番外正文 李杨恢复的速度比周聿预想的要快，后续而来的排斥反应也没有医生说得那么痛苦。 除了刚开始的半个月会疼得睡不着，吃不下饭，两个月过去，他已经好了很多。 自从他换了腺体，周小玉每天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站在他床边，看着他不说话。 刚开始李杨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两三岁的孩子，谁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周聿那天提起出国的事，这毛孩子终于忍不住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李杨：“？” 他手里拿着周聿削好的苹果，看着委屈巴巴的缩小版周聿，伸手，把苹果递到周小玉面前。 “你想吃？” 李杨抓过他的手，把苹果塞他手里，“你想吃就说啊，一个苹果而已，哭哭啼啼的，男子汉的面子都你丢完了。” 周聿：“……” 他都不知道该说李杨傻，还是该说李杨聪明。 说他聪明，他跟小孩相处两三个月还没有摸清楚小孩的脾气，说他傻，他又知道去哄人家。 李杨刚想让周聿重新给他削个苹果，下一秒手背上就滴了一大滴眼泪，温温的。 他愣住原地，看着哭成个泪人的小孩，手足无措了一瞬，随即手忙脚乱地拿回苹果，“那啥，你不喜欢吃苹果你早说啊，又没说非要让你吃。” 李杨看着哭得更伤心的小孩，低头看着手里的苹果，连忙又把苹果塞回去。 “给给给，你自己处理，爱吃吃，不吃扔了。” 他伸手扯了两张纸胡乱擦了一把小孩的脸，“别哭了，哭得真埋汰，鼻涕都流出来了，糊得满脸都是。” 周易生一抽一噎地吸着鼻子，“我没有。” 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哭腔，李杨的心顿时软了一下。 他面上道：“怎么没有？你自己瞅瞅这纸，这纸上是不是你的鼻涕？” 周小玉看了一眼湿了一块的纸巾，不知道上面的是鼻涕还是眼泪。他眼泪汪汪地看向李杨，牙齿咬着下嘴唇，委屈地抽噎着鼻子。 李杨看着小孩委屈巴巴的样子，心软了一些，“哭什么，又没说出国不带你。” 周聿诧异地看向李杨，这傻子居然看出小孩在担心什么了。 李杨余光瞥到周聿的视线，抬眼看向他，“看我干啥？你给我办护照，没给他办啊？” 周小玉顿时眼巴巴地看向周聿，他不知道护照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要有这个东西才能跟着李杨。 周聿笑了笑，“办了。” 周小玉眉眼地地看向李杨，没说话，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他在高兴些什么。 李杨见了，伸手捏住小孩的脸，“笑什么？” 周小玉顿时不笑了，咬着唇看向李杨，眼睛里有些懵懂。 李杨早发现这小孩不爱说话了，前段时间说话可能是因为最亲的亲人不见了，心里恐惧，这段时间跟着他和周聿待久后，这小孩情绪是越来越稳定，会笑会吃饭，但就是不爱说话。 李杨弯腰，凑到小孩面前。 “周小玉，你嗓子不舒服？” 周小玉老实地摇头。 李杨掐着他脸的手猛地揉了一把小孩的脸，把小孩揉懵了。 “那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要钱？一字千金？” 周小玉被李杨狠狠地揉了一把脸也没有生气，他睁着大眼睛看向李杨。 “说一句话来听听。”李杨看着周小玉，“就说我扬爸天下第一帅。” 毛孩子不爱说话，李杨头发都要愁秃了，必须得让他多说一点话才行。 周小玉看了一眼李杨，又看了一眼周聿，嘴唇动了动，最后憋出两个字，“不要。” “不要？为什么不要？我不帅吗？” 李杨把周小玉抱到床上跟他面对面坐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快说，不说我打你了。” 周小玉看向周聿，坚定地摇头，“不要。” 李杨注意到他看向周聿的视线，他抬眼看向周聿，“你让他不说话的？他老看你干啥？” 周聿眉眼间都是无奈，“是曲逍和鹤清弋，每天拉着他问说长得帅，被问烦了。” “真的假的？小孩还有‘烦’这种情绪？” 李杨盯着毛孩子看，“你真烦了？” 周小玉年纪小，听不出周聿和李杨的调侃，也不知道“烦”是什么。 他在李杨和周聿之间反复看了看，闭上了嘴，不知道怎么回答李杨的问题。 李杨戳着他的脸，小孩的脸又软又滑，手感还不错。 “那换句话，说说晚上想吃什么，让你周哥替你去买。” 李杨坏心眼地让周小玉叫周聿“哥”，叫他“爸”，一方面是因为压周聿一个辈分他高兴，他高中的时候早想当这孙子的爸爸了，另一方面是周小玉以后总是要上学的，跟别人说有两个alpha爸爸惹人误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周小玉摇摇头。 李杨看着他的动作直皱眉，“以后不许摇头，把嘴张开，说两句话给我听听。” 周小玉抬头看着他，神色犹豫，半晌后，蔫巴巴开口：“他们笑我。” 李杨立马直起身子，“谁他妈笑你，你跟我说，我看看谁笑你。” “曲叔叔和鹤叔叔。” 李杨心里怒骂这两人一百遍，一边面上克制着怒气，和善道：“他俩笑你什么了？” 周小玉又不说话了，抬头看向周聿。 李杨立马眯眼看向周聿，“你也笑他了？” 番外 番外二 番外二 不应该啊，狗东西的脾性他是了解的，他是绝对不可能笑话一个毛都还没有长齐的两岁的毛孩子的。 李杨顿了一下，看向周聿，周聿注意他的视线，无奈道：“我没有。” 李杨当然知道这狗东西没有，他好奇的是这毛孩子为什么老看他。 李杨看了一眼穿着黑色卫衣、白色外套，双手可怜巴巴地纠在一起的周小玉，又抬头看向周聿，凑到周聿身边，低声道：“你是不是吓到这毛孩子了？不然他怎么老看你？” 周聿看了一眼床上和他膝盖一样高的小孩，又看向旁边神色犹豫的李杨，他叹气道：“曲逍和鹤清弋老笑话他口齿不清，我那天看了一下，他缺了一颗牙，说话不清楚应该是缺了那颗牙导致的。” “我……”李杨余光瞥见床上的周小玉，硬生生把那一句“我他妈”憋回去，他道：“不是，这两人有病？笑话孩子，他俩的良心被狗吃了？” 李杨立马去掰周小玉的嘴，“张嘴，我看看牙。” 周小玉被迫张开嘴，李杨一看，这毛孩子真少了一颗大牙，豆大一个缺口摆在那儿，小孩本来就是学说话的年纪，少了一颗大牙，说话有些含糊也是正常的。 更别说李杨不知道这毛孩子会不会时不时地去舔那个地方。 李杨松开周小玉的嘴，他看向周聿，“你说，他这牙怎么会少在那个地方？” 靠近侧脸的地方，在两颗牙齿中间，不可能是没长出来，这么小的年纪，也不可能是糖吃多了，思来想去，除了打掉或者摔掉的，李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这么小的孩子，被打应该是不可能，只能摔掉的了。 李杨愤愤道：“他爸以前都是怎么带孩子，孩子牙都摔掉了。” “他没时间看孩子，孩子都是寄养在邻居家的。”周聿道。 李杨要这个孩子，他当然会把这个孩子的方方面面都调查清楚。 李杨一噎，扭头看向周聿，幽幽道：“周少爷，有没有可能我的重点不是他有没有时间看孩子，我的重点这毛孩子以前过得是啥苦日子。” 周聿看向周小玉，“年纪太小了，指不定都还不知道什么是苦日子。” 李杨一巴掌呼在周聿后脑勺上，“不会说话嘴就别硬说了，说的什么玩意儿，他就算不知道日子苦，过得也是苦日子。” 周聿仔细想了想，觉得李杨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李杨靠在床头，手指捏了捏小孩软乎乎的脸。 “以前跟着我混，我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彼时周小玉看着李杨重重地点头，后来周小玉才知道，跟着他杨爸，吃香的喝辣的是不可能，准确来说，一直吃香的喝辣是不可能的。 …… 三年后 周小玉跟着李杨齐齐跪在沙发上，面对着沙发后的墙壁面壁思过。 周小玉头上还顶了一本数学书，他双手扶着书避免书掉下去，微微扭头看向他威武霸气、跪得笔直的杨爸。 “杨爸，我们得跪到什么时候？” 李杨瞥了他一眼，“跪累了？” 周小玉摇头，累倒是不累，毕竟他们是跪在沙发上的，也不疼，就是腿有点麻。 “我累了。”李杨道。 他挺得笔直的背松懈下来，盘腿坐在沙发上道：“累了就歇歇，别那么死心眼。” “哦。” 周小玉刚想站起来，下一秒余光就瞥见了他周哥的身影，他立马把背挺得笔直，不敢有一丝懈怠。 “你周哥现在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我悄悄带你出去吃一顿烧烤也要被罚跪，可把他能的，他是不是以为我很怕他？想多了，爷就是给他个面子……” 背对着周聿的李杨看着墙壁道，“还面壁思过，我思个锤子，我思了又思，想了……不是，你老扯我衣服干什么？” 李杨扭头看向周小玉，周小玉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周聿，讨好道：“周哥。” 李杨顺着周小玉的眼神看去，身子顿时僵在原地，看着周聿顿时哑言了。 周聿站在他身后，神色不明道：“是你自己要面壁思过的。” 李杨舔了舔嘴唇，“啊……是。” 他的声音有些迟缓。 的确是他主动要面壁思过的，但那是因为如果他不主动面壁思过，把这一茬跳过去的话，未来两三月他的屁gu将为这一顿重油重辣的烧烤付出惨重的代价。 就依周聿的气性来说，这事估计得反反复复说好几次才能彻底过去，还不如他现在主动承认错误。 周聿看着李杨眼神飘忽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在面壁思过两小时，我就会把这件事忘了？” 李杨眼睛带着希冀，“你会吗？” 周聿笑了笑，冷酷无情道：“不会。” 李杨：“……” 那他还跪什么跪，反正这狗东西也打算放过他。 他大大方方地转过来，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周聿，一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表情。 周小玉看向他的动作，下意识也想站起来，李杨余光瞥见他的动作，立马道：“乖儿子，你别动。” 周小玉顿时不动了，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头顶还有一本数学书，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向李杨。 李杨义正言辞道：“这是对你的惩罚，谁让你数学作业没做完就跟着我出去吃烧烤的？吃烧烤了拉肚子怎么办？好好跪着，背挺直，书拿稳，等你周哥消气了你再起来。” 周小玉看向周聿，一双黑白澄明的眼睛里透着委屈。 “哦。” 他老老实实地看着沙发后面的墙，很快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向周聿，“周哥，你消气了吗？” 周哥被两个人的一唱一和逗笑了，他拿开周小玉头上的书，揉了揉周小玉的脑袋，把书又递给周小玉。 “行了，起来，去房间里写作业，我等会儿来检查。” “哦。” 周小玉看了李杨一眼，又看向周聿。 ”那杨爸呢？” “他有其他事情要做。” 周小玉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李杨，走到房间门口了又忍不住倒退回来抱着周聿的腿。 “周哥，你不要打杨爸，虽然杨爸带我去吃烧烤和喝冰汽水会肚子疼，他还偷喝了你放在冰箱里的红酒，还弄坏了你的电脑，但是杨爸不是故意的。” “周小玉！” 李杨忍不住道。 周小玉看着李杨的眼神，身子忍不住往周聿身后藏了藏。 “杨爸，偷喝酒是不对的。” 李杨恨得咬牙，早知道不带这臭小子出去吃烧烤了，他偷喝酒和偷玩游戏的时候应该把他眼睛蒙起来。 周聿蹲下，揉了揉周小玉的头发，“我不会打他的，你先回房间写作业。” 周小玉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周聿，确定周聿不会对李杨做什么后，他才关上了房门。 周聿看着他关上房门，扭头看向李杨，微微笑道：“回房间还是在这里？” 操！ 李杨恨得咬牙切齿，亏他还以为那臭小子是跟他一队的，到头来什么也靠不住。 最后李杨选了床上，在这里太废腰了，还容易被周小玉看见，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接受结局。 番外 番外二 番外二 不应该啊，狗东西的脾性他是了解的，他是绝对不可能笑话一个毛都还没有长齐的两岁的毛孩子的。 李杨顿了一下，看向周聿，周聿注意他的视线，无奈道：“我没有。” 李杨当然知道这狗东西没有，他好奇的是这毛孩子为什么老看他。 李杨看了一眼穿着黑色卫衣、白色外套，双手可怜巴巴地纠在一起的周小玉，又抬头看向周聿，凑到周聿身边，低声道：“你是不是吓到这毛孩子了？不然他怎么老看你？” 周聿看了一眼床上和他膝盖一样高的小孩，又看向旁边神色犹豫的李杨，他叹气道：“曲逍和鹤清弋老笑话他口齿不清，我那天看了一下，他缺了一颗牙，说话不清楚应该是缺了那颗牙导致的。” “我……”李杨余光瞥见床上的周小玉，硬生生把那一句“我他妈”憋回去，他道：“不是，这两人有病？笑话孩子，他俩的良心被狗吃了？” 李杨立马去掰周小玉的嘴，“张嘴，我看看牙。” 周小玉被迫张开嘴，李杨一看，这毛孩子真少了一颗大牙，豆大一个缺口摆在那儿，小孩本来就是学说话的年纪，少了一颗大牙，说话有些含糊也是正常的。 更别说李杨不知道这毛孩子会不会时不时地去舔那个地方。 李杨松开周小玉的嘴，他看向周聿，“你说，他这牙怎么会少在那个地方？” 靠近侧脸的地方，在两颗牙齿中间，不可能是没长出来，这么小的年纪，也不可能是糖吃多了，思来想去，除了打掉或者摔掉的，李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这么小的孩子，被打应该是不可能，只能摔掉的了。 李杨愤愤道：“他爸以前都是怎么带孩子，孩子牙都摔掉了。” “他没时间看孩子，孩子都是寄养在邻居家的。”周聿道。 李杨要这个孩子，他当然会把这个孩子的方方面面都调查清楚。 李杨一噎，扭头看向周聿，幽幽道：“周少爷，有没有可能我的重点不是他有没有时间看孩子，我的重点这毛孩子以前过得是啥苦日子。” 周聿看向周小玉，“年纪太小了，指不定都还不知道什么是苦日子。” 李杨一巴掌呼在周聿后脑勺上，“不会说话嘴就别硬说了，说的什么玩意儿，他就算不知道日子苦，过得也是苦日子。” 周聿仔细想了想，觉得李杨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李杨靠在床头，手指捏了捏小孩软乎乎的脸。 “以前跟着我混，我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彼时周小玉看着李杨重重地点头，后来周小玉才知道，跟着他杨爸，吃香的喝辣的是不可能，准确来说，一直吃香的喝辣是不可能的。 …… 三年后 周小玉跟着李杨齐齐跪在沙发上，面对着沙发后的墙壁面壁思过。 周小玉头上还顶了一本数学书，他双手扶着书避免书掉下去，微微扭头看向他威武霸气、跪得笔直的杨爸。 “杨爸，我们得跪到什么时候？” 李杨瞥了他一眼，“跪累了？” 周小玉摇头，累倒是不累，毕竟他们是跪在沙发上的，也不疼，就是腿有点麻。 “我累了。”李杨道。 他挺得笔直的背松懈下来，盘腿坐在沙发上道：“累了就歇歇，别那么死心眼。” “哦。” 周小玉刚想站起来，下一秒余光就瞥见了他周哥的身影，他立马把背挺得笔直，不敢有一丝懈怠。 “你周哥现在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我悄悄带你出去吃一顿烧烤也要被罚跪，可把他能的，他是不是以为我很怕他？想多了，爷就是给他个面子……” 背对着周聿的李杨看着墙壁道，“还面壁思过，我思个锤子，我思了又思，想了……不是，你老扯我衣服干什么？” 李杨扭头看向周小玉，周小玉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周聿，讨好道：“周哥。” 李杨顺着周小玉的眼神看去，身子顿时僵在原地，看着周聿顿时哑言了。 周聿站在他身后，神色不明道：“是你自己要面壁思过的。” 李杨舔了舔嘴唇，“啊……是。” 他的声音有些迟缓。 的确是他主动要面壁思过的，但那是因为如果他不主动面壁思过，把这一茬跳过去的话，未来两三月他的屁gu将为这一顿重油重辣的烧烤付出惨重的代价。 就依周聿的气性来说，这事估计得反反复复说好几次才能彻底过去，还不如他现在主动承认错误。 周聿看着李杨眼神飘忽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在面壁思过两小时，我就会把这件事忘了？” 李杨眼睛带着希冀，“你会吗？” 周聿笑了笑，冷酷无情道：“不会。” 李杨：“……” 那他还跪什么跪，反正这狗东西也打算放过他。 他大大方方地转过来，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周聿，一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表情。 周小玉看向他的动作，下意识也想站起来，李杨余光瞥见他的动作，立马道：“乖儿子，你别动。” 周小玉顿时不动了，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头顶还有一本数学书，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向李杨。 李杨义正言辞道：“这是对你的惩罚，谁让你数学作业没做完就跟着我出去吃烧烤的？吃烧烤了拉肚子怎么办？好好跪着，背挺直，书拿稳，等你周哥消气了你再起来。” 周小玉看向周聿，一双黑白澄明的眼睛里透着委屈。 “哦。” 他老老实实地看着沙发后面的墙，很快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向周聿，“周哥，你消气了吗？” 周哥被两个人的一唱一和逗笑了，他拿开周小玉头上的书，揉了揉周小玉的脑袋，把书又递给周小玉。 “行了，起来，去房间里写作业，我等会儿来检查。” “哦。” 周小玉看了李杨一眼，又看向周聿。 ”那杨爸呢？” “他有其他事情要做。” 周小玉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李杨，走到房间门口了又忍不住倒退回来抱着周聿的腿。 “周哥，你不要打杨爸，虽然杨爸带我去吃烧烤和喝冰汽水会肚子疼，他还偷喝了你放在冰箱里的红酒，还弄坏了你的电脑，但是杨爸不是故意的。” “周小玉！” 李杨忍不住道。 周小玉看着李杨的眼神，身子忍不住往周聿身后藏了藏。 “杨爸，偷喝酒是不对的。” 李杨恨得咬牙，早知道不带这臭小子出去吃烧烤了，他偷喝酒和偷玩游戏的时候应该把他眼睛蒙起来。 周聿蹲下，揉了揉周小玉的头发，“我不会打他的，你先回房间写作业。” 周小玉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周聿，确定周聿不会对李杨做什么后，他才关上了房门。 周聿看着他关上房门，扭头看向李杨，微微笑道：“回房间还是在这里？” 操！ 李杨恨得咬牙切齿，亏他还以为那臭小子是跟他一队的，到头来什么也靠不住。 最后李杨选了床上，在这里太废腰了，还容易被周小玉看见，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接受结局。 秦一vs齐祺 一 秦齐番外一 新学期开学，齐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受待见，上课独来独往，小组作业也没人愿意要他，只有等到最后，有其他小组差人的时候齐祺才会被别人拉拢，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一个小组。 大学很多老师都挺好说话的，他一个人一个小组很多老师也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顶多说他几句，或者给他一个及格分就放过他了。 只有一个老师，咬死了小组作业一定要小组完成，小组作业和个人作业要区分开，齐祺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磨到对方松口。 要么做不及格处理，要么去找个小组混分。 齐祺愿意找，也得有人愿意要他啊。 齐祺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天色阴沉沉的，看起来要下雨。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黑压压的一片云压着另一片云，云层挤压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让人感觉喘不上气来。 过了一会儿，天空中果然下起雨来。 齐祺从书包拿出伞，刚撑起不一会儿就看见了李闻溪。 李闻溪就是传说中被他抓得毁了容的oga。 这里是办公大楼的背后，很少有人过来，李闻溪一个人靠在屋檐下的柱子上，天色暗沉，齐祺一眼就看见了对方手里一明一暗的烟头。 李闻溪抽烟。 这不是齐祺第一天撞见这个温润如玉的oga校草抽烟，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李闻溪恶劣的本性。 齐祺立马收回目光，伞面不自觉地放低了一些，遮住自己的脸，若无其事地往前面走，就好像没有看见李闻溪一样。 事实上，李闻溪看见他了，还叫住了他。 “齐祺。” 齐祺顿了一下，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往前面走。 李闻溪嗤笑了一下，“我看见你的脸了，你信不信你再敢往前面走一步，你跟那个alpha的照片会出现在我们学校的校园墙上。” 齐祺没停，继续往前面走。 “那个医生是叫秦一，长得还挺帅的。” 李闻溪温和的声音像定时炸弹一样传入齐祺的耳中，齐祺停下来，回身看向他。 雨下得很密，大滴大滴地捶在地面，激起一圈水滴。 齐祺和李闻溪隔着雨幕对视，齐祺面上冷静，实际上袖子下的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 “你想怎么样？” 李闻溪搁齐祺太远，水雾又很浓厚，他看不清齐祺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猜也能猜到oga脸上强装的冷静。 他笑了一声，“不想怎么样，我没带伞，能带我一程吗？” “不能。” 齐祺冷冷的声音传入李闻溪的耳朵里，听到oga说了什么的时候，他愣了一瞬。 不能？ 反应过来齐祺说了什么后，李闻溪又笑了一声，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 “你信不信你这一声‘不能’传出去，明天你的伞就会被人撕得稀巴烂。” “我信。” 齐祺淡然地看着他，“但那又能怎么样？一把伞而已，坏了就坏了。” 坏了就坏了。 李闻溪品了一下这半句话，他抬眼看向齐祺。 “那名声呢，臭了就臭了？” 初春时节很冷，齐祺身上还穿着薄款羽绒服，还带着围巾和手套，他不欲在外面久待，直言道：“在h大的人眼里，我的名声早就臭了，你爱怎么说就就怎么说，我不在乎。” 齐祺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举着伞，扭头看向李闻溪道：“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可以去找辅导员，直接把我劝退也行。” 说完齐祺就抬步往雨幕里走。 他高中学习很差，基础不行，高三熬了很多夜才考上h大，因为付出了很多努力，也因为真的喜欢美术，齐祺才忍了两年的孤立和漠视。 明明他就只想要平平安安地毕业，拿一个毕业证和学位证，明明想要的这么简单，对他来说怎么就那么难？ 雨越下越大，齐祺的伞基本上没什么用了，伞外下大雨，伞内下小雨。齐祺浑身上下没几块地方是干的。 初春的风带着彻骨的寒意，齐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雨势很大，校门口基本上已经没人了，也没什么车。 齐祺刚想走一段路去坐地铁，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齐祺身子一顿，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的是谁。 他看了一眼雨势，犹豫了半晌，还是拿出了手机。 “喂。” 秦一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今天雨大，我等会儿来接你。” 齐祺浑身僵了一下，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住声音不颤抖道：“不用了。” 秦一顿了一下，眉毛微蹙，在哭？ “你哭了？” “没有。”齐祺道，“我自己回去，挂了。” 齐祺挂电话的动作很快，秦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了。 秦一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眼外面的大雨，拿起旁边的衣服往门外走。 他本来也下班了，留在这儿只是没打算回去而已。 本来是没打算回去，但看见雨势很大的时候有点动摇，听到oga的哭腔后，彻底动摇了。 秦一vs齐祺 一 秦齐番外一 新学期开学，齐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受待见，上课独来独往，小组作业也没人愿意要他，只有等到最后，有其他小组差人的时候齐祺才会被别人拉拢，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一个小组。 大学很多老师都挺好说话的，他一个人一个小组很多老师也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顶多说他几句，或者给他一个及格分就放过他了。 只有一个老师，咬死了小组作业一定要小组完成，小组作业和个人作业要区分开，齐祺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磨到对方松口。 要么做不及格处理，要么去找个小组混分。 齐祺愿意找，也得有人愿意要他啊。 齐祺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天色阴沉沉的，看起来要下雨。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黑压压的一片云压着另一片云，云层挤压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让人感觉喘不上气来。 过了一会儿，天空中果然下起雨来。 齐祺从书包拿出伞，刚撑起不一会儿就看见了李闻溪。 李闻溪就是传说中被他抓得毁了容的oga。 这里是办公大楼的背后，很少有人过来，李闻溪一个人靠在屋檐下的柱子上，天色暗沉，齐祺一眼就看见了对方手里一明一暗的烟头。 李闻溪抽烟。 这不是齐祺第一天撞见这个温润如玉的oga校草抽烟，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李闻溪恶劣的本性。 齐祺立马收回目光，伞面不自觉地放低了一些，遮住自己的脸，若无其事地往前面走，就好像没有看见李闻溪一样。 事实上，李闻溪看见他了，还叫住了他。 “齐祺。” 齐祺顿了一下，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往前面走。 李闻溪嗤笑了一下，“我看见你的脸了，你信不信你再敢往前面走一步，你跟那个alpha的照片会出现在我们学校的校园墙上。” 齐祺没停，继续往前面走。 “那个医生是叫秦一，长得还挺帅的。” 李闻溪温和的声音像定时炸弹一样传入齐祺的耳中，齐祺停下来，回身看向他。 雨下得很密，大滴大滴地捶在地面，激起一圈水滴。 齐祺和李闻溪隔着雨幕对视，齐祺面上冷静，实际上袖子下的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 “你想怎么样？” 李闻溪搁齐祺太远，水雾又很浓厚，他看不清齐祺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猜也能猜到oga脸上强装的冷静。 他笑了一声，“不想怎么样，我没带伞，能带我一程吗？” “不能。” 齐祺冷冷的声音传入李闻溪的耳朵里，听到oga说了什么的时候，他愣了一瞬。 不能？ 反应过来齐祺说了什么后，李闻溪又笑了一声，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 “你信不信你这一声‘不能’传出去，明天你的伞就会被人撕得稀巴烂。” “我信。” 齐祺淡然地看着他，“但那又能怎么样？一把伞而已，坏了就坏了。” 坏了就坏了。 李闻溪品了一下这半句话，他抬眼看向齐祺。 “那名声呢，臭了就臭了？” 初春时节很冷，齐祺身上还穿着薄款羽绒服，还带着围巾和手套，他不欲在外面久待，直言道：“在h大的人眼里，我的名声早就臭了，你爱怎么说就就怎么说，我不在乎。” 齐祺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举着伞，扭头看向李闻溪道：“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可以去找辅导员，直接把我劝退也行。” 说完齐祺就抬步往雨幕里走。 他高中学习很差，基础不行，高三熬了很多夜才考上h大，因为付出了很多努力，也因为真的喜欢美术，齐祺才忍了两年的孤立和漠视。 明明他就只想要平平安安地毕业，拿一个毕业证和学位证，明明想要的这么简单，对他来说怎么就那么难？ 雨越下越大，齐祺的伞基本上没什么用了，伞外下大雨，伞内下小雨。齐祺浑身上下没几块地方是干的。 初春的风带着彻骨的寒意，齐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雨势很大，校门口基本上已经没人了，也没什么车。 齐祺刚想走一段路去坐地铁，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齐祺身子一顿，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的是谁。 他看了一眼雨势，犹豫了半晌，还是拿出了手机。 “喂。” 秦一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今天雨大，我等会儿来接你。” 齐祺浑身僵了一下，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住声音不颤抖道：“不用了。” 秦一顿了一下，眉毛微蹙，在哭？ “你哭了？” “没有。”齐祺道，“我自己回去，挂了。” 齐祺挂电话的动作很快，秦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了。 秦一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眼外面的大雨，拿起旁边的衣服往门外走。 他本来也下班了，留在这儿只是没打算回去而已。 本来是没打算回去，但看见雨势很大的时候有点动摇，听到oga的哭腔后，彻底动摇了。 秦一vs齐祺 秦齐二 秦一比齐祺先到家，他到了没一会儿，房门就传来了捏钥匙的声音。 齐祺一推开门，就看见了玄关处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的秦一。 秦一本来想问他刚刚哭什么，再看见淋成落汤鸡的oga的一瞬间，他顿了一瞬。 “怎么淋成这样？” 齐祺看见他的时候也顿了一下，听见他的话后心里的委屈好像喷涌出来一样，他看了秦一一眼，很快低下头，绕过秦一。 “跟你没关系。” 跟他没关系？ 秦一一把拉住齐祺，“你淋成这样是跟我没关系，毕竟雨也不是我控制的，我只是好奇，你宁愿淋成这样也不要我去接你？” 齐祺胳膊被秦一拽着，怎么扯也甩不开秦一的手。 心里本来委屈，被秦一这样拉着，齐祺恨不得咬死面前的狗a。 “放手！” 秦一没放，一路拽着oga往卫生间走。齐祺看见被拉进卫生间的时候挣扎地更加厉害，秦一没惯着他，反手就把门反锁了。 他一把放开oga，转身去去热水器往浴缸里放热水。 齐祺得了空隙想去开门，门还没拧开，秦一就站在了他后面。 齐祺还没来得及说话，秦一摁着他的肩膀，强硬地把他转了一个身，面对着他。 齐祺身高不高，刚刚一米七出头，这样的身高在oga里很常见，在alpha里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秦一足足比齐祺高了大半个头，他一手摁着齐祺的肩膀，无论是信息素还是气场都让齐祺动弹不得。 秦一半垂着眼看着oga因为害怕颤抖的睫毛，伸手摸了摸oga的脸，很冰凉，估计明天早上又得发烧。 秦一放开他，退后一步。 “自己把衣服脱了，去泡澡。” 齐祺没动，背靠在门板上，眼睛半垂着，秦一看不清他眼里翻涌的情绪。 秦一蹙眉，今天温度才十度左右，湿衣服穿在身上可想而知有多冷，oga前段时间感冒才好，怕冷怕得要命，今天倒是不怕冷了。 他拽着oga的手，把人扯到身前，“我现在没心情听你那些小孩子一样的心事，身体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本钱。” 秦一一边说一边上手去脱齐祺身上的湿衣服。 “校园欺凌是很常见的现象，你不欺凌别人，就有人欺凌你，当然，也有很多漠视欺凌现象的人，比如我。” 秦一笑了一下，“有我这样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就有你这样倒霉的局内人。” 齐祺抬起头看向他，“你知道。” “我不知道。”秦一抬了抬他的胳膊，示意他抬手，把oga身上的保暖衣服脱下来后，他才去碰oga的裤子。 “但是我会猜。” 齐祺拍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秦一被打了也没有生气，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齐祺看着秦一，有些犹豫。 秦一看着犹豫他的神色，一手抓着oga的裤子，猛地一扯，不费吹灰之力就脱下了oga的裤子。 秦一没把自己当外人，连同这里面那一件也扯下来了。 他轻轻松松把人抱起来，脚踝离地的一瞬间，oga彻底一丝不挂了。秦一把人放进浴缸里，半蹲在浴缸旁边，看着浴缸里脸色半红半白的oga。 “知道校园欺凌中哪一种人最可怜吗？” 齐祺蜷缩着身子，像一只没人要的小可怜。 秦一摘下手上的腕表，把银色的表放在洗手台上，伸手拨了一下鱼缸里的水。 他抬起眼看向浴缸里抱着自己膝盖的oga，脸色挂着浅笑道：“像你这样的。” 可能是因为淋了雨，脑子有些晕，也可能是浴室里弥漫的水雾让他无法思考，总之齐祺今天晚上格外话少，不想跟秦一对嘴，也不想说话。 他很累。 齐祺下巴靠在膝盖上，半个下巴都埋在水里了。 秦一适时关了水龙头，没让oga淹死。 他伸手抬起oga的下巴，“不问为什么吗？” 齐祺抬起眼皮看他。 秦一和他对视，笑了笑道：“明明是欺凌的对象，却被人别人当成欺凌者，要忍受所有人的鄙视和孤立，有冤无处说，说了别人也不信……” “你闭嘴。” 齐祺拍开的手，眉眼间很不耐烦，“我不难受。” “不难受？”秦一一手抬起他的下巴，“那你刚刚在电话里哭什么？” “我没哭。” 齐祺嘴硬道。 秦一看着齐祺的脸色，oga半垂着眼，一把推开他的手，“你听错了。” 听错了？ 秦一笑了笑，“要是我听错了，你怎么不敢抬眼看我？” 齐祺抬起眼看他，“出去。” 会乖乖出去就不是秦一了，他站起身，动手脱衣服。 齐祺看见他的动作，昏昏沉沉的脑子总算清明了一瞬。 “你要干什么？” “洗澡。” 秦一居高临下地看着浴缸里坐着的oga。 “正好一起洗，节约水。” 秦一话音一落，oga的眼泪就忍不住了，一滴一滴地顺着眼角滑下。 像是被他吓到了。 他蹲下身，看着浴缸里哭得可怜兮兮的oga，没说话，伸手擦了擦oga的眼泪。 齐祺身子往旁边缩了缩，显而易见地排斥他的接触。 秦一笑了笑，收回手。 弯腰把oga从浴缸里抱起来，伸手扯了一条帕子把oga身上的水擦干。 把oga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秦一垂眼，见oga还在哭，动手扯了两张纸给他擦眼泪。 “觉得委屈？” 齐祺没回答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哭，时不时抽一下鼻子。 秦一扯过一旁的被子被人盖得严严实实，“为什么觉得委屈？是因为你都这样了我还欺负你委屈还是因为学校的事委屈？” 齐祺只是闷着头哭，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都哭个干净，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 秦一叹了口气，早知道不把人惹哭了，原先只是想让人发泄出来，委屈不能憋在心里，等到人真哭了，他又觉得后悔了。 秦一vs齐祺 秦齐二 秦一比齐祺先到家，他到了没一会儿，房门就传来了捏钥匙的声音。 齐祺一推开门，就看见了玄关处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的秦一。 秦一本来想问他刚刚哭什么，再看见淋成落汤鸡的oga的一瞬间，他顿了一瞬。 “怎么淋成这样？” 齐祺看见他的时候也顿了一下，听见他的话后心里的委屈好像喷涌出来一样，他看了秦一一眼，很快低下头，绕过秦一。 “跟你没关系。” 跟他没关系？ 秦一一把拉住齐祺，“你淋成这样是跟我没关系，毕竟雨也不是我控制的，我只是好奇，你宁愿淋成这样也不要我去接你？” 齐祺胳膊被秦一拽着，怎么扯也甩不开秦一的手。 心里本来委屈，被秦一这样拉着，齐祺恨不得咬死面前的狗a。 “放手！” 秦一没放，一路拽着oga往卫生间走。齐祺看见被拉进卫生间的时候挣扎地更加厉害，秦一没惯着他，反手就把门反锁了。 他一把放开oga，转身去去热水器往浴缸里放热水。 齐祺得了空隙想去开门，门还没拧开，秦一就站在了他后面。 齐祺还没来得及说话，秦一摁着他的肩膀，强硬地把他转了一个身，面对着他。 齐祺身高不高，刚刚一米七出头，这样的身高在oga里很常见，在alpha里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秦一足足比齐祺高了大半个头，他一手摁着齐祺的肩膀，无论是信息素还是气场都让齐祺动弹不得。 秦一半垂着眼看着oga因为害怕颤抖的睫毛，伸手摸了摸oga的脸，很冰凉，估计明天早上又得发烧。 秦一放开他，退后一步。 “自己把衣服脱了，去泡澡。” 齐祺没动，背靠在门板上，眼睛半垂着，秦一看不清他眼里翻涌的情绪。 秦一蹙眉，今天温度才十度左右，湿衣服穿在身上可想而知有多冷，oga前段时间感冒才好，怕冷怕得要命，今天倒是不怕冷了。 他拽着oga的手，把人扯到身前，“我现在没心情听你那些小孩子一样的心事，身体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本钱。” 秦一一边说一边上手去脱齐祺身上的湿衣服。 “校园欺凌是很常见的现象，你不欺凌别人，就有人欺凌你，当然，也有很多漠视欺凌现象的人，比如我。” 秦一笑了一下，“有我这样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就有你这样倒霉的局内人。” 齐祺抬起头看向他，“你知道。” “我不知道。”秦一抬了抬他的胳膊，示意他抬手，把oga身上的保暖衣服脱下来后，他才去碰oga的裤子。 “但是我会猜。” 齐祺拍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秦一被打了也没有生气，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齐祺看着秦一，有些犹豫。 秦一看着犹豫他的神色，一手抓着oga的裤子，猛地一扯，不费吹灰之力就脱下了oga的裤子。 秦一没把自己当外人，连同这里面那一件也扯下来了。 他轻轻松松把人抱起来，脚踝离地的一瞬间，oga彻底一丝不挂了。秦一把人放进浴缸里，半蹲在浴缸旁边，看着浴缸里脸色半红半白的oga。 “知道校园欺凌中哪一种人最可怜吗？” 齐祺蜷缩着身子，像一只没人要的小可怜。 秦一摘下手上的腕表，把银色的表放在洗手台上，伸手拨了一下鱼缸里的水。 他抬起眼看向浴缸里抱着自己膝盖的oga，脸色挂着浅笑道：“像你这样的。” 可能是因为淋了雨，脑子有些晕，也可能是浴室里弥漫的水雾让他无法思考，总之齐祺今天晚上格外话少，不想跟秦一对嘴，也不想说话。 他很累。 齐祺下巴靠在膝盖上，半个下巴都埋在水里了。 秦一适时关了水龙头，没让oga淹死。 他伸手抬起oga的下巴，“不问为什么吗？” 齐祺抬起眼皮看他。 秦一和他对视，笑了笑道：“明明是欺凌的对象，却被人别人当成欺凌者，要忍受所有人的鄙视和孤立，有冤无处说，说了别人也不信……” “你闭嘴。” 齐祺拍开的手，眉眼间很不耐烦，“我不难受。” “不难受？”秦一一手抬起他的下巴，“那你刚刚在电话里哭什么？” “我没哭。” 齐祺嘴硬道。 秦一看着齐祺的脸色，oga半垂着眼，一把推开他的手，“你听错了。” 听错了？ 秦一笑了笑，“要是我听错了，你怎么不敢抬眼看我？” 齐祺抬起眼看他，“出去。” 会乖乖出去就不是秦一了，他站起身，动手脱衣服。 齐祺看见他的动作，昏昏沉沉的脑子总算清明了一瞬。 “你要干什么？” “洗澡。” 秦一居高临下地看着浴缸里坐着的oga。 “正好一起洗，节约水。” 秦一话音一落，oga的眼泪就忍不住了，一滴一滴地顺着眼角滑下。 像是被他吓到了。 他蹲下身，看着浴缸里哭得可怜兮兮的oga，没说话，伸手擦了擦oga的眼泪。 齐祺身子往旁边缩了缩，显而易见地排斥他的接触。 秦一笑了笑，收回手。 弯腰把oga从浴缸里抱起来，伸手扯了一条帕子把oga身上的水擦干。 把oga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秦一垂眼，见oga还在哭，动手扯了两张纸给他擦眼泪。 “觉得委屈？” 齐祺没回答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哭，时不时抽一下鼻子。 秦一扯过一旁的被子被人盖得严严实实，“为什么觉得委屈？是因为你都这样了我还欺负你委屈还是因为学校的事委屈？” 齐祺只是闷着头哭，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都哭个干净，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 秦一叹了口气，早知道不把人惹哭了，原先只是想让人发泄出来，委屈不能憋在心里，等到人真哭了，他又觉得后悔了。 秦一vs齐祺 三 秦齐三 秦一找来吹风机，一点一点吹干oga的头发，又找了一套睡衣给oga换上。 期间齐祺没反抗，也没有配合，像一个木偶人一样。 秦一把他塞进被子里，转身走了出去。 齐祺头侧埋在枕头里，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也没什么力气，他闭上眼睛，想睡又睡不着，乱七八杂的事情在他脑子纠缠撕扯，像是要把他脑子撕成两半。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祺快被自己逼疯了，想睡又睡不着，脑子好像要炸了一样。 他坐起身的一瞬间，眼前黑了一瞬，他刚想下床，秦一就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姜汤。 齐祺抬眼看见他，只觉得更烦，他下床穿鞋，才刚刚站起身，身子就忍不住一软，彻底栽秦一怀里了。 秦一一手端着姜汤，一手扶着齐祺的腰。 齐祺反应过来后，很快推开他，没曾想，没把人推开，自己先瘫坐在了床上。 秦一看着oga干裂的嘴唇，道：“找水喝？” oga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目光。 秦一把手里的姜汤递给他，“有点烫，慢慢喝。” 齐祺看了一眼面前的姜汤，手在床单上抓出了一些褶皱。半晌后，他接过姜汤，低声道：“谢谢。” 齐祺低着头，看不清楚秦一的神情，但是他似乎听见alpha笑了一下，很轻，像是他听错了一样。 他脑子很混乱，一时间也不知道秦一在笑什么，为什么笑，他抬起头，刚想问的时候秦一就走开了。 齐祺身上忽冷忽热，脑子也不清醒，秦一走的时候他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衣角，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巧对上秦一看他的眼神。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蠢事，他松开秦一的衣角，小声道：“对不起。” 秦一看着oga双腿并拢坐在床边，脑袋耷拉着，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褪去那层假大空的嚣张气焰，内里还是一个又怂又娇的oga。 “我不走，只是去给你拿药。” 生病往往是人最脆弱的时候，这不是人为因素能干预的，而是由身体控制的，很多人会在生病的时候感到委屈抑郁，作为医生的秦一知道，那不是矫情，而是生理因素。 傻白甜心理素质本来就不强，下午还哭了，现在一生病，想找个人陪伴也正常。 秦一拿了几样常见的感冒药让齐祺吃了，又把房间里的空调调高了几度。 他随手把空调遥控器放在床头柜上，看着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oga，刚想关灯，oga就睁开了眼睛。 “你去哪儿？” “隔壁。” 齐祺一双好看的眉毛拧起，“你说你不走。” “那是刚才，你现在要睡觉了。” 可能是因为太晚了，秦一没带眼镜，一双狭长凌厉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 “ao授受不亲，我留太晚了不合适。” 齐祺脑袋本来就疼，听见秦一的话气得口不择言道：“你睡我的时候怎么不说‘ao授受不亲’？” 秦一弯腰，和床上的脸色微微泛红的oga对视。 “那是以前，现在你要我留下来，就得想想我应该用什么身份留下来。” 秦一直起身，“当然，朋友的身份也行，但是我不太想和你交朋友。” 齐祺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秦一的话传进他脑子里就只剩下一句“我不太想和你交朋友”了。 “不交就不交，谁稀罕。要走就赶紧走，我关灯睡觉了。” 他费力地坐起身，伸手去关灯，手指刚碰到灯的开关，面前都多了一抹阴影。 “你……” 齐祺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人摁住肩膀推倒在了床上，秦一扯过一旁的被子把人盖得严严实实。 “差点忘了，你现在是个傻子。” 齐祺听见秦一的话气得脑门生烟，“你才是傻子。” 秦一懒得和傻子争论什么，他伸手关灯，躺上床，把oga抱在怀里。 “给过你逃跑和耍赖的机会，你自己没把握住，后悔也来不及了。” 齐祺的脑子像是宕机了，他根本反应不过来秦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能直观地感受到秦一身上很温暖的。 齐祺挣扎了一会儿不动了，懒得动，反正他也拧不过秦一。 他刚闭上眼睛想睡觉，旁边的人却不让他睡。 “学校谁欺负你了？” 齐祺闭着眼睛不想说话，准确来说，他困得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秦一不依不饶道：“是上次在医院那个oga还是其他人？” 齐祺捂着耳朵，刚想换一面睡，就感觉脖子后面最脆弱的地方被人摁住了。 他浑身一僵，橙子花味儿的信息素在房间里四散开来，他睁开眼睛，黑暗中他也看不清楚秦一的脸色，他脸色难看道：“混蛋。” 秦一不否认他的称呼，“谁欺负你了？” 齐祺觉得很委屈，头埋在枕头里没说话。 秦一离他近了一些，呼吸的气息打在齐祺的侧脸上，他一手摁住在齐祺的后颈处，一手摁着齐祺的腰，是一个强势把人圈进自己的范围的姿势。 “不想告诉我？” 秦一笑了笑，低声道：“要做还是要说？” 齐祺不是第一次知道秦一的劣根性，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霸道又恶劣的一面，但是他还是想哭，还是觉得委屈。 他推开秦一，“你有病啊？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会帮我……” 跟你说了你也只会说是小孩子心事。 齐祺像一只灵敏的兔子，两三下脱离秦一的怀抱，滚到床另一边躺着。 他知道自己自尊心很强，也知道别人说他矫情，但是他就是改不了。 秦一每次用那副成熟的语气跟他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把他当成一个幼稚的小孩子看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生气和憋屈。 秦一高高在上的姿态是对他认为很好的办法的一种否定。 他看不上他处理校园欺凌的做法，看不上也没有给他提出一个更好的办法，也不能为他的处境改变什么。 他也不喜欢他半夜煮宵夜的生活方式，不喜欢他熬夜，不喜欢他因为画画弄得脏兮兮的地板…… 秦一vs齐祺 三 秦齐三 秦一找来吹风机，一点一点吹干oga的头发，又找了一套睡衣给oga换上。 期间齐祺没反抗，也没有配合，像一个木偶人一样。 秦一把他塞进被子里，转身走了出去。 齐祺头侧埋在枕头里，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也没什么力气，他闭上眼睛，想睡又睡不着，乱七八杂的事情在他脑子纠缠撕扯，像是要把他脑子撕成两半。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祺快被自己逼疯了，想睡又睡不着，脑子好像要炸了一样。 他坐起身的一瞬间，眼前黑了一瞬，他刚想下床，秦一就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姜汤。 齐祺抬眼看见他，只觉得更烦，他下床穿鞋，才刚刚站起身，身子就忍不住一软，彻底栽秦一怀里了。 秦一一手端着姜汤，一手扶着齐祺的腰。 齐祺反应过来后，很快推开他，没曾想，没把人推开，自己先瘫坐在了床上。 秦一看着oga干裂的嘴唇，道：“找水喝？” oga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目光。 秦一把手里的姜汤递给他，“有点烫，慢慢喝。” 齐祺看了一眼面前的姜汤，手在床单上抓出了一些褶皱。半晌后，他接过姜汤，低声道：“谢谢。” 齐祺低着头，看不清楚秦一的神情，但是他似乎听见alpha笑了一下，很轻，像是他听错了一样。 他脑子很混乱，一时间也不知道秦一在笑什么，为什么笑，他抬起头，刚想问的时候秦一就走开了。 齐祺身上忽冷忽热，脑子也不清醒，秦一走的时候他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衣角，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巧对上秦一看他的眼神。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蠢事，他松开秦一的衣角，小声道：“对不起。” 秦一看着oga双腿并拢坐在床边，脑袋耷拉着，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褪去那层假大空的嚣张气焰，内里还是一个又怂又娇的oga。 “我不走，只是去给你拿药。” 生病往往是人最脆弱的时候，这不是人为因素能干预的，而是由身体控制的，很多人会在生病的时候感到委屈抑郁，作为医生的秦一知道，那不是矫情，而是生理因素。 傻白甜心理素质本来就不强，下午还哭了，现在一生病，想找个人陪伴也正常。 秦一拿了几样常见的感冒药让齐祺吃了，又把房间里的空调调高了几度。 他随手把空调遥控器放在床头柜上，看着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oga，刚想关灯，oga就睁开了眼睛。 “你去哪儿？” “隔壁。” 齐祺一双好看的眉毛拧起，“你说你不走。” “那是刚才，你现在要睡觉了。” 可能是因为太晚了，秦一没带眼镜，一双狭长凌厉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 “ao授受不亲，我留太晚了不合适。” 齐祺脑袋本来就疼，听见秦一的话气得口不择言道：“你睡我的时候怎么不说‘ao授受不亲’？” 秦一弯腰，和床上的脸色微微泛红的oga对视。 “那是以前，现在你要我留下来，就得想想我应该用什么身份留下来。” 秦一直起身，“当然，朋友的身份也行，但是我不太想和你交朋友。” 齐祺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秦一的话传进他脑子里就只剩下一句“我不太想和你交朋友”了。 “不交就不交，谁稀罕。要走就赶紧走，我关灯睡觉了。” 他费力地坐起身，伸手去关灯，手指刚碰到灯的开关，面前都多了一抹阴影。 “你……” 齐祺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人摁住肩膀推倒在了床上，秦一扯过一旁的被子把人盖得严严实实。 “差点忘了，你现在是个傻子。” 齐祺听见秦一的话气得脑门生烟，“你才是傻子。” 秦一懒得和傻子争论什么，他伸手关灯，躺上床，把oga抱在怀里。 “给过你逃跑和耍赖的机会，你自己没把握住，后悔也来不及了。” 齐祺的脑子像是宕机了，他根本反应不过来秦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能直观地感受到秦一身上很温暖的。 齐祺挣扎了一会儿不动了，懒得动，反正他也拧不过秦一。 他刚闭上眼睛想睡觉，旁边的人却不让他睡。 “学校谁欺负你了？” 齐祺闭着眼睛不想说话，准确来说，他困得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秦一不依不饶道：“是上次在医院那个oga还是其他人？” 齐祺捂着耳朵，刚想换一面睡，就感觉脖子后面最脆弱的地方被人摁住了。 他浑身一僵，橙子花味儿的信息素在房间里四散开来，他睁开眼睛，黑暗中他也看不清楚秦一的脸色，他脸色难看道：“混蛋。” 秦一不否认他的称呼，“谁欺负你了？” 齐祺觉得很委屈，头埋在枕头里没说话。 秦一离他近了一些，呼吸的气息打在齐祺的侧脸上，他一手摁住在齐祺的后颈处，一手摁着齐祺的腰，是一个强势把人圈进自己的范围的姿势。 “不想告诉我？” 秦一笑了笑，低声道：“要做还是要说？” 齐祺不是第一次知道秦一的劣根性，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霸道又恶劣的一面，但是他还是想哭，还是觉得委屈。 他推开秦一，“你有病啊？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会帮我……” 跟你说了你也只会说是小孩子心事。 齐祺像一只灵敏的兔子，两三下脱离秦一的怀抱，滚到床另一边躺着。 他知道自己自尊心很强，也知道别人说他矫情，但是他就是改不了。 秦一每次用那副成熟的语气跟他说话的时候，每次都把他当成一个幼稚的小孩子看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生气和憋屈。 秦一高高在上的姿态是对他认为很好的办法的一种否定。 他看不上他处理校园欺凌的做法，看不上也没有给他提出一个更好的办法，也不能为他的处境改变什么。 他也不喜欢他半夜煮宵夜的生活方式，不喜欢他熬夜，不喜欢他因为画画弄得脏兮兮的地板…… 秦一vs齐祺 四 秦齐四 秦一侧躺着，能看见oga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他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一点一点用指腹擦干净oga脸上的眼泪。 齐祺拍开他的手，刚想说什么嘴唇上就多了一抹温热。 他不是第一次，当然知道秦一在亲他，可是知道以后他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是止不住的一样从眼角滑下。 秦一的手掌垫在oga后脑勺下面，眼泪顺着流到头发里面，他的手腕处也沁湿了一些。 齐祺的挣扎在他看来不过是小猫挠痒痒，直到人没有挣扎的力气了秦一才放开齐祺。 听着齐祺像一只干涸的鱼大口呼吸的声音，他用另一只手擦去齐祺眼角的泪渍。 “不是抱怨我不帮你吗，明天跟我去领证，领证了我帮你。” 黑暗里，齐祺的呼吸声停了一拍，似乎愣住了。 秦一手指一寸一寸揉过oga的后颈，成功换来了oga的一阵颤栗，他轻笑道：“还能不洗标记，你稳赚不赔。” 黑暗中，齐祺的脑子又像成了一团浆糊，他根本不能思考秦一的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不能答应秦一。 “不行。” 齐祺咬着牙道，他不能答应秦一的要求，不能结婚。 秦一看着坚守防线的oga，坏心眼地揉捏着oga的腺体，有一下没一下亲着oga柔软的唇。 “为什么？” 齐祺受不了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一团轻飘飘的棉花上，忽上忽下，忽冷忽热，更别说他的腺体还被拿捏着。 他忍不住想旁边爬，想躲开秦一的手，秦一一手紧紧搂着他的腰，他根本挪不动自己的身体。 “不要……你放开我……” 齐祺脑子嗡嗡的，躲开秦一亲他的动作。 秦一亲在他的侧脸上，微微抬起头，伸手把oga的脸摆正了对着他。 “等会儿我亲你，要是你主动搂了我的脖子，就当你答应了。” 齐祺耳朵里也是嗡嗡嗡的声音，根本没听清楚秦一说了什么，只能感觉自己的嘴又被堵住了。 …………（作者没钱没势没胆子，不敢想，想了也不敢写，写了也不敢发，发了也不敢发给你们看。以下省略字，大家自行脑补。）……………………………………………………………………………………………………………………………………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烂大街的甜宠剧情，秦一帮齐祺解决校园欺凌和家庭霸凌的事，然后甜甜蜜蜜地在一起，大家自行脑补下面的剧情，脑补的剧情绝对比作者写的香。因为作者回老家了，老家太冷了，给作者脑子直接冻得宕机了，最近不爱写了，没灵感，找不到写小说的状态，所以最近番外先不更了，不定时更新。 然后就是另一对副cp的故事线，另一对副cp的故事线作者在考虑单开，所以先不写了。 秦一vs齐祺 四 秦齐四 秦一侧躺着，能看见oga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他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一点一点用指腹擦干净oga脸上的眼泪。 齐祺拍开他的手，刚想说什么嘴唇上就多了一抹温热。 他不是第一次，当然知道秦一在亲他，可是知道以后他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是止不住的一样从眼角滑下。 秦一的手掌垫在oga后脑勺下面，眼泪顺着流到头发里面，他的手腕处也沁湿了一些。 齐祺的挣扎在他看来不过是小猫挠痒痒，直到人没有挣扎的力气了秦一才放开齐祺。 听着齐祺像一只干涸的鱼大口呼吸的声音，他用另一只手擦去齐祺眼角的泪渍。 “不是抱怨我不帮你吗，明天跟我去领证，领证了我帮你。” 黑暗里，齐祺的呼吸声停了一拍，似乎愣住了。 秦一手指一寸一寸揉过oga的后颈，成功换来了oga的一阵颤栗，他轻笑道：“还能不洗标记，你稳赚不赔。” 黑暗中，齐祺的脑子又像成了一团浆糊，他根本不能思考秦一的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不能答应秦一。 “不行。” 齐祺咬着牙道，他不能答应秦一的要求，不能结婚。 秦一看着坚守防线的oga，坏心眼地揉捏着oga的腺体，有一下没一下亲着oga柔软的唇。 “为什么？” 齐祺受不了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一团轻飘飘的棉花上，忽上忽下，忽冷忽热，更别说他的腺体还被拿捏着。 他忍不住想旁边爬，想躲开秦一的手，秦一一手紧紧搂着他的腰，他根本挪不动自己的身体。 “不要……你放开我……” 齐祺脑子嗡嗡的，躲开秦一亲他的动作。 秦一亲在他的侧脸上，微微抬起头，伸手把oga的脸摆正了对着他。 “等会儿我亲你，要是你主动搂了我的脖子，就当你答应了。” 齐祺耳朵里也是嗡嗡嗡的声音，根本没听清楚秦一说了什么，只能感觉自己的嘴又被堵住了。 …………（作者没钱没势没胆子，不敢想，想了也不敢写，写了也不敢发，发了也不敢发给你们看。以下省略字，大家自行脑补。）……………………………………………………………………………………………………………………………………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烂大街的甜宠剧情，秦一帮齐祺解决校园欺凌和家庭霸凌的事，然后甜甜蜜蜜地在一起，大家自行脑补下面的剧情，脑补的剧情绝对比作者写的香。因为作者回老家了，老家太冷了，给作者脑子直接冻得宕机了，最近不爱写了，没灵感，找不到写小说的状态，所以最近番外先不更了，不定时更新。 然后就是另一对副cp的故事线，另一对副cp的故事线作者在考虑单开，所以先不写了。